《进宫当继后，皇上盼着本宫别死》 第1章 落马昏迷不醒 春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三日，天放晴，树枝上舒展开一抹嫩绿。 武定侯府满府张灯结彩，红色的绸布，红色的大灯笼，都在预示着今日是有喜事的。 府中的丫鬟小厮都在忙碌着，脸上都带着喜悦之色。 关山月的房间里也满是红色，红色的嫁衣盘丝锦绣，坐在铜镜前，红唇娇艳，皮肤细润，身后的是她母亲江氏，为她别上一支喜鹊红梅步摇。 “我家关关最美了。”江氏望着铜镜里的女儿，笑道。 关山月见步摇还在晃动，抚上步摇，笑道：“娘，别取笑我了。” 江氏鼻子一酸，眼眶红着，说道：“你今日就要嫁人了，进了夫家的门，若是受气，就回来与娘说，娘定然会找他们。” 关山月站起身来，拿着手帕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笑道：“娘，我可是侯府的女儿，他们哪里敢欺负我？” 江氏想想也是，武定侯府的独女，就算是公主想欺负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这段婚事，关山月还算满意，她就看重一个，他们家是书香门第。 就是等了久些，说起来也话长。 十六岁那一年尾巴，太上皇驾崩传位于十八岁的四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傅衍词，国孝三年，三年一过开春，宫中选秀，所有的官员家的女儿，都要进宫选秀。 那一年她十九岁，却刚好赶上祖父去世，父母亲不想让她进宫，便寻着要守孝的由头，亲自前去宫中特意说明缘由，免了选秀，还让自行婚嫁。 三年守孝一过，关山月已经二十二岁，父母亲着急她的婚事，做主定下了林家嫡子林向瑜。 林家是书香门第，却没有读书人的臭脾气，关山月也偷偷瞧见过林向瑜，行的端正，坐得直，浑身都是书香气息，温尔儒雅。 听江氏说过，林向瑜因家中的祖父故去，无人扛起林家大旗，立志不考上状元，不成家，而他恰巧在关山月过了孝期之时榜上有名，中上状元，这才开始相看。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择日，一切都进行的顺利，婚期就定在三月之后。 可后来，在婚期前夕出现变故。 林向瑜的父亲忽然一场急病故去，没撑到两人成亲的日子。 又是守孝三年，婚期搁置。 今年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妥妥的老姑娘。 关山月只想着，希望没辜负这些等待，嫁得良人。 今日就是接亲的日子。 “侯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听到声音，两人回过头去，就瞧见春竹慌忙的跑进房间，喘着粗气。 “什么不好了！大婚的日子，仔细你的皮！”江氏不悦道。 春竹砰的跪下，连忙说道：“侯夫人，真的出事了！林家郎接亲路上，惊了马落马昏厥，不省人事了！” “啊？”江氏不敢置信，大婚的日子出了这等子事，她回过头瞧自家女儿，手中紧紧的捏着红手帕，眉头挤到一处。 “我苦命的女儿啊……” 江氏上前抱住她，情绪有些崩溃，泣不成声。 关山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想着，自己的婚事，怎么就这么难。 “娘，别担心，只不过是昏厥，也没说人没了，你还是备点礼，快去林家瞧瞧。”关山月安抚道，现在去看看具体情况才是最要紧的。 “对对对，娘这就去看看。”江氏说完话，便擦擦眼泪匆匆离去。 房中留下关山月和她的丫鬟锦心，还有满房间的红绸。 她坐下来，撑着脑袋，刚刚的喜悦瞬间消散一空，只有满头的愁绪。 “小姐，别担心，林家郎吉人有天相，会好起来的。”锦心宽慰道。 关山月深深的望她一眼，她是担心林家郎的，毕竟是未来的夫君，但，更愁这婚事还能否继续下去。 林府内，愁云惨淡，林家夫人抹着泪望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子林向瑜，一旁的大夫还在为他把脉。 “大夫，我儿子能不能醒过来？”林家夫人着急问道。 大夫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林家夫人，这是伤着头了，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也拿不准，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我会尽力医治的。” 大夫说完话便开始施针，平日里的林府的大病小病都是他在瞧，医术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 听见他刚刚的回答，情绪瞬间便崩溃，眼泪不停的落下。 “呜呜……不可能，我家向瑜才中状元三年，还没有当差，还没成亲，如何能不醒过来？这辈子可怎么办啊……”林家夫人抹着眼泪哽咽道。 林向瑜中过状元之后，又因守孝，并没有走马上任，而是停了官，不然，现在也能在朝为官了。 现在，过了孝期，就等着大婚之后，便复出的。 “姨，林哥哥定然不会有事的，依我看，那关山月就是克夫家男丁的命格，和她定亲之后，姨夫也没了，这又在路上接亲的路上惊了马，这定然是上天的警示，让林哥哥不要娶她。” 说这话的，是林家夫人妹妹家的女儿，名叫杨雅荷，妹妹生下她去世后，妹夫也染病去世，只留了一个她。 林家夫人瞧她一个人，又是妹妹唯一的女儿，便领着她在林府中生活，可以说是和林向瑜一同长大的。 林家夫人仔细琢磨着她的话，好似真的是这样，心中还是有一点疑虑，道：“当初是算过八字的，这婚也是合的……” “谁知道是不是关家动了手脚？关山月与林哥哥说亲的时候，都已经二十二岁了，已经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杨雅荷怨道。 本来她与林向瑜也算是青梅竹马，要不是当初她不到说亲的年纪，也不会轮到关山月。 “这……”林家夫人仔细想想，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姨，不如现在就请个算卦的先生过来，拿出关山月的八字，再重新测算一遍。”杨雅荷上前抹着眼泪又提议道。 “那……那好……”林家夫人答应下来，觉得还是再重新算算最为稳妥。 身边的婆子连忙去寻算卦先生，大夫在一旁给林向瑜施针，可针施了人还未醒过来。 大夫开了药方，林家夫人吩咐着人去取药熬药。 第2章 林哥哥 此时房间里也就只有两人了，屋内的愁云还未消散。 杨雅荷用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林哥哥这个样子，我心里难受的紧，要是林哥哥一日不醒过来，我便每日跪在佛堂前为林哥哥祈福。”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等向瑜醒过来，我便做主，纳你为妾。”林家夫人也是知道她的心思的，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杨雅荷的喜欢也都在面上。 杨雅荷在心中冷哼，妾？不稀罕。 但她还是表现的羞涩，回道：“姨，林哥哥若是不醒过来，我便终身不嫁，只希望能照顾林哥哥余生。” 林家夫人感动，抹着眼泪，拥着她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门外的丫鬟进来禀报道：“夫人，武定侯夫人前来探望。” 她听到这话，松开杨雅荷，擦擦脸上的眼泪，说道：“请武定侯夫人进来。” “是。” 江氏一进来，便瞧见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林向瑜。 “林家夫人，你家小郎大夫怎么说？”江氏也不会整弯弯绕绕，直言道。 林家夫人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不大好了。 “林家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啊！”江氏着急道，不听到确切的，她可是不愿相信的。 “都怨你家女儿！”杨雅荷直言道。 “你是谁？怎么就怨我家女儿了？”江氏疑惑的看向她，杨雅荷的穿着不简单，看起来也是个小姐，林家向来子嗣单薄，只生下一个儿子，她可没听说林家夫人还生了一个女儿。 林家夫人见她要恼，把杨雅荷护在身后，说道：“这是我妹妹的女儿，一直在林府养着，从小和向瑜一起长大，瞧见哥哥昏迷不醒，有些心急了，还望武定侯夫人莫怪。” 她也是知道事的，林家想着唯有一个男丁，虽说中了状元，可现在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而武定侯府人丁兴旺，虽说都是武夫，可不是他们林家能比的。 要不是因为关山月因为守孝错过选秀，又刚巧林向瑜中了状元，两人年纪也相仿，不然也不会轮到林家。 如果，林向瑜一直在床榻上躺着，今后林家就会越来越落寞了。 现在这个婚事，最好还是能成的。 他们两家已经定了亲事，若是想悔婚，只要林家不松口，就算他是武定侯也拿林家没办法。 江氏上下打量着杨雅荷，心中暗自想着，这不就是青梅竹马？ 这要是女儿嫁过来，说不定还要受气。 她正琢磨着呢，门外的婆子禀报道：“夫人，算命先生寻来了，就在门外候着。” “快让他进来。”还没等林家夫人说话，杨雅荷便急忙开口道。 林家夫人想拦着也没拦住，对着江氏尴尬一笑道：“武定侯夫人，我儿昏迷不醒，便想着请个先生过来算算是否能好起来。” 江氏点点头，也算是理解，急病乱投医，大夫不中用，便要请算命的。 “正好我也在这听听。”江氏也希望林家郎能醒过来，要是退了婚，说不定会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不太好说亲事。 并且，关山月耽搁这么多年，她已经二十五岁，要是再说亲，十有八九是续弦继妻。 林家郎也是个有出息的，知道努力，这本就难得，女儿嫁进来又是正儿八经的正妻，而林家夫人也为人懦弱随和，要是关山月嫁进来，是不大会受气的，因此实在不愿放弃。 林家夫人面色为难，但走到这一步，也不能不继续下去，拿出儿子的生辰八字交给算命先生。 “先生，如今我儿病卧在床，可否能算算他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林家夫人说完话，心虚的看了一眼武定侯夫人，只希望，这个算命的先生不该说的别说。 算命的先生也不知哪里请过来，接过林向瑜的生辰八字，沉吟一番，有些奇怪的说道：“你家儿郎本是一生安稳的命格，没什么大病的，怎么会病卧在床？” 他转过头看向床榻上的林向瑜，又说道：“他应堂发黑，夫人，见你们府中挂着红绸，他又身穿喜服，显然是大婚，大婚之日，理所应当是红光满面的面相……” 林家夫人听他所说的，很是诧异，刚继续问下去，便听到杨雅荷急忙开口道：“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哥哥就在接亲的路上惊马摔在地上，因此才会昏迷不醒的，是不是未过门的嫂子的命格冲撞了……” 她还想继续往下说，林家夫人将她拉到身后，赶紧圆着话：“雅荷，别胡说，怎么会呢……” 她瞧瞧江氏的脸色，现在满脸通红，定然是惹恼了。 不由得有些怨怪杨雅荷，这么的口无遮拦，此时武定侯夫人还在这里，万万不能说她女儿的不是。 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家儿子如果不是因为娶她家女儿，也不会如此。 江氏没想到，竟然还会攀扯上自家女儿，对杨雅荷的话尽是不满。 不过，在大婚之日出现这样的灾祸，本就不吉，为了自家女儿好，还是快点解决麻烦才是。 “哼，我看你是没本事，来林府招摇撞骗了，林家夫人，这等骗人的，还是早早的赶出去得了。”江氏站起身，脸上怒气冲冲的，她瞥了一眼杨雅荷，说道：“你一个外人，倒是话多的很，也不知这算命先生是不是与你串通好的！” 杨雅荷不着痕迹的勾起嘴角，被她点破，也不慌不忙，从林家夫人身后走出来，镇定的说道：“武定侯夫人，我知道自己在林府是一个外人，可是，与林哥哥一同长大，他对我也多有照顾，早就亲如一家，现在，林哥哥昏迷不醒，心中是万分着急，处处也是为他考虑，想让他尽快醒过来。” 说完这一句话，便顿了顿，又开口道：“而你，这般心急赶先生出去，可是有什么隐情？” 林家夫人在一旁不吭声，琢磨着杨雅荷说的话，仔细想想，为何江氏为这般着急赶算命先生走，难道，关山月的八字就是克夫家的命格，被他们武定侯府悄悄改了？ 第3章 克夫家命格 这么一琢磨，便越来越觉得是了。 若真的是这样，他们林家只有林向瑜一根独苗，万万不能出事的。 就算得罪武定侯，她也在所不辞。 算命先生见局势有所改变，便抬起头骄傲道：“老夫算命看相在这一片也是有名的，你也可去打听打听！” “武定侯夫人，先别着急，既然先生觉得有蹊跷，不如等他算完再不迟。”林家夫人在一旁劝道。 江氏眯起眼睛，这杨雅荷倒是个聪明角色，转眼两句话便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也让她有口难言。 但，她刚刚也不过是试探罢了，杨雅荷果然有问题！ 江氏哼的一声坐下，顿时觉得林家夫人真的是蠢笨，竟然不知中了别人的套。 现在，她倒是想坐下来仔细瞧瞧，这算卦先生的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林家夫人又拿出关山月的八字，说道：“这是即将过门新妇的八字。” 算卦先生接过八字，连连摇头道：“这命格是克夫家的命格，这要是娶进家门，那是家破人亡啊！” 江氏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站起身指着算卦先生，怒道：“胡说！我家女儿的命格，是在清安寺济空主持算过的，是儿孙满堂的命格！” 清安寺算命也是在京城中最有名气的，达官贵人多是去那里算卦，岂是这不知道哪里来的算卦先生能比的？ 但她还是有所隐瞒的，当初济空是算过不假，算出的却是贵不可言，儿孙满堂的命格，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可后面还有一句，命有一劫，十死九生，家族也因她而连累，要想避祸，只能远离是非之地。 再怎么算，也不可能是克夫家的命格！ 要克也是克的娘家才对！ 林家夫人也是知道清安寺的，寺中的济空主持算的最是灵验，可是，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的。 林家的家世本就没有武定侯强盛，因此，从未请过济空主持。 “姨，她撒谎！济空主持早就出门远游了，何时给她算过？”杨雅荷连忙开口道。 江氏错愣，当初算生辰八字的时候，是关山月出生的时候，这都过去二十五年，早就迹不可寻。 “我家女儿刚出生时，便找他算过，再说，林家夫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初合八字的时候，说的可是天作之合，既然有争议，又岂能听他一面之词？”江氏开口道，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林家夫人听到她这般说，心中也有思量，二十五年前，武定侯正是风头无两的时候，想请动济空算命，也说的过去。 “武定侯夫人，今日本该是大喜的日子，结果我儿子却昏迷不醒，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说不过去的，不过，我会再多请两人过来看看的。”林家夫人斟酌道。 杨雅荷咬着嘴唇，心中紧张，这个算卦先生，确实是她所收买的，若是再寻上两个，她难免还要再掏些银子，可为了今后的荣华富贵，只好咬牙忍下。 江氏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她，随后便收回视线，哼的一声说道：“那不如明日便和我一起去清安寺，虽说济空主持在闭关，但他的徒弟还是在的。” “这……”林家夫人林家能请来的算卦先生最多也是街面上的，哪里能有清安寺里的算的准，就是家中离不开人，回头望一眼床榻上的林向瑜，实在放心不下。 江氏看到她的视线落在床榻上，便知道她的担忧，说道：“林家夫人，一会儿回府后我便差人给宫中去信，请个太医到林府。” 林家夫人听到她这话，满眼感激之色：“谢谢武定侯夫人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在城外集合。” 江氏瞥了一眼杨雅荷，便开口道：“我这就回去，还请林家夫人莫急。” 林家夫人还是感激她的，宫中的太医，她们林家是怎么也请不动的，宫里的总归是要比外面的大夫要强的，或许，太医一瞧，她家儿子便醒了。 于是，便一路将她送到林府门外，瞧着江氏上马车离去，这才回去。 杨雅荷有些心急，如果明日去清安寺，那她原想的荣华富贵便可能消散了。 她瞧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林向瑜，只希望他一时半会儿都不会醒过来，这样的话，就算关山月已经二十五岁不好嫁，那武定侯也不会让她进入林家这火坑的。 林家夫人瞧见她担忧的看着自家儿子，她从未想过是她搞的鬼，只是觉得，可能算命的先生危言耸听。 算命先生还未离开，伸出手一张笑脸凑到林家夫人面前，说道：“夫人，这命还算不算啊？就算不算了，可我也跑了一趟……” “给他一两银子，送他出府。”林家夫人示意身边的婆子掏银钱，说道。 算命先生乐颠颠的收好一两银子离开，杨雅荷也担心她会怀疑自己，试探道：“姨，既然他都不一定算的准，何必还要给他银子？白白浪费了。” “你呀，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知道事，一两银子罢了，寻个安心。”林家夫人只是觉得她没一点心眼，还教导她一番。 江氏坐上马车，脸色阴沉。 之前知道林向瑜有一个表妹，就住在林府，可是，两人一个十八，一个二十六，这年岁相差许多，怎么着也不碍事的。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日，所见所感，那个杨雅荷一口一个林哥哥的叫着，听着就让人恶心。 琢磨着，要是林向瑜就算是身体恢复，两家继续通婚，她也觉得膈应。 江氏一回府，便先去关山月的房间，房中的红绸还未取下，可她头上的首饰却都已经摘下，换成素净简单的首饰，衣服也换成烟白色的。 江氏心中一酸，本来好好的大喜之日，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关山月也是个懂事，虽然她与林向瑜还未成婚，可她未来夫君出事，还是换成素净简单的颜色。 关山月手中拿着帕子，瞧见她进来，便站起身迎着她，不紧不慢的问道：“娘，林家郎可有醒过来？” 江氏轻叹一口气，说道：“还没有，我今日去林府，可算是瞧了一场好戏！” 第4章 求签 江氏把今日所见全部告诉关山月，忧心忡忡的说道：“那个杨雅荷一看就是不安好心，她这是要坏你名声，估计是看上正妻的位置了，你若是嫁过去，娘担心，另外，林向瑜现在还昏迷不醒，也不知能否好起来，就算醒过来，娘也担心脑子会坏。” 关山月听她说了这么多，给她递过去一杯茶，说道：“我倒是不担心什么表妹，谁家能像父亲似的，只有娘亲一个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可若是林向瑜一直昏睡着……” “哎……娘也是担心这个，若是一直不醒着，估计这婚也难退，娘想听你是什么意思。”江氏心里是明白事的，若是因为林向瑜昏迷不醒而退婚，武定侯府还有关山月会被千夫所指的，这事，还得林家开口。 林家开口的话，关山月就会落得一个克夫家的名声，本就年纪大，今后要想再嫁，那是难上加难。 “那就这么耗着。”关山月微微一笑道。 江氏刚想喝口茶润润嗓子，听到她这话，皱起眉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山月站起身来，看向窗外的桃树，现在正是花季，红唇轻轻开口道：“林家不退婚，那我就一直是待嫁之身，也没什么不可，正好也能专心于生意。” 江氏把手中的茶放到桌上，也没了心情，本想扭转她这样的心思，可又无力的叹上一口气。 如今进退两难，若是退婚了，也不见得有这样的结果好。 现在，她是万分后悔，只希望林向瑜能好起来，嫁人总比不嫁人强，至于那个杨雅荷，也不过是一只苍蝇，随手就能收拾掉。 江氏思索一番，来到她的旁边劝道：“娘已经差人去宫里请太医，等太医看过之后，说不定他就痊愈了，女儿家的，总归是要嫁人的，你老了之后，谁给你养老送终？” 关山月勾着嘴角低下头，就知道她不会同意的，也不怪江氏，大势所趋。 “娘，明日去寺中，我也想求一签。” “好，随你，一起去。”江氏只当她是发愁，求个签问问路也好。 第二日一早，江氏与关山月坐上马车，在城外与林家夫人汇合一同前往清安寺。 江氏昨晚得到消息，太医说，伤了脑袋，也不知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因为太晚了，便没有告诉关山月。 她心中琢磨着，难道只有这么耽搁着女儿一辈子一条路了吗？ 关山月没听她说起太医医治林向瑜的情况，现在同坐一辆马车，江氏还一脸的担忧，她都看在眼里，已经猜到，估计情况不太妙。 她也没开口问，就这么坐着。 到了清安寺，关山月下马车之后被江氏领到林家夫人面前。 林家夫人是见过关山月的，容貌在京城里，她觉得是数一数二的好，现在二十五岁的年纪，依旧显得年轻。 关山月微微颔首，低下身子给她行礼道：“见过林家夫人。” 林家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关山月是她看中的儿媳，不管样貌家世还是举止，都是极为令她满意。 只是，如果关山月不是克夫家的命就好了。 “林家夫人，我们进去。”江氏做着请的姿势含笑说道。 “好。” 三人身后跟着奴仆浩浩荡荡的进入寺中，和尚得知她们的来意，直接请她们来到佛堂前上香，而堂中站着的便是惠安，也就济空主持的徒弟了。 林家夫人双手合十往下微微一拜，便开口道：“惠安师父，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问。” 她的心比谁都着急，毕竟事关自家的儿子，现在还在昏迷不醒，昨日太医来也束手无措，无法说个绝对。 “几位先坐下。”惠安做出请的姿势，佛堂的左边有一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 三人坐下，惠安便道：“夫人有什么想问？” 林家夫人拿出两人的生辰八字摊在桌上，问道：“想让惠安师父帮忙算算这两人的生辰八字是否适合婚配。” 关山月就坐在一旁看着不言语，想听听惠安怎么说。 惠安仔细看着两人的八字，轻摇着头道：“这两人的命格单独来看是好的，但，若是放在一起，便不好了。” “什么意思？”林家夫人不解道。 江氏哼的一声说道：“我就说，当初我家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就请济空师父看过八字，哪里有什么克夫家的命格，看来，你请来的算命先生有猫腻。” 在这时，江氏也不忘记给她上眼药，省得那个杨雅荷肆无忌惮的放肆。 林家夫人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她说的话，垂着头若有所思。 惠安双手合十念上一句阿弥陀佛，这才开始说道：“师父算的自然是准的，只是，这位男子的命格比之女子还是太弱，若是强行在一起，会伤了男子。” 江氏错愣在原地，就连关山月也皱起眉头。 林家夫人着急道：“惠安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这两人要是成婚，便会害了男子？” “不，是男子承受不起，自受其害。”惠安摇摇头道。 林家夫人可算是听明白了，站起身来，脸上还有些许恼怒之意：“武定侯夫人，是林家高攀了你家，等我回去后，便准备退婚的事。” 说完话便转身匆忙离开，江氏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想拦着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她望向惠安，埋怨般的问道：“你可知，你坏了一门亲事？” 关山月听到她怨算命的惠安，扯扯她的袖子，提醒她注意分寸。 她的娘亲什么都好，人活的也通透，就是性子直，直来直去的，总是会无形中得罪人。 惠安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并不在乎她的埋怨，回道：“夫人，这是她的天命，不可更改。” 江氏被他的话惊到，想着惠安确实是有能耐的，估计和他师父看的一样。 可是，当初济空说过，是可以改的，只要远离是非即可。 而那一年的选秀，关山月根本就没有去参加！ 她现在也不知要信谁，无奈道：“算了，女儿，你不是要求签吗？” 关山月点点头，惠安身边的小和尚将挂签竹筒送到她的手上。 她摇了几下，便掉出一张签。 惠安拿起竹签，心中已然明了。 “施主，你问什么？”惠安问道。 第5章 克妻 “问姻缘。”关山月直言道，也不觉得羞涩。 本来，她本意不是要问姻缘，可经今日之事，又起了心思。 三年前的时候，曾来这里求过一签，那时，惠安说，姻缘就在寺中后山的桃花林中。 也就是那一日，遇见的林向瑜。 今日经这么一遭，她与林向瑜的姻缘估计是断了，她倒是想打这个惠安的脸，当初说好的姻缘在桃花林中呢？ “你的姻缘就在本寺后山的桃花林中。” 关山月哼声一笑，和当年说的是一模一样。 也不知和多少人说过。 “三年前，你便说过，我的姻缘就在你们寺后山的桃花林中。”关山月伸出素手指着刚刚林家夫人落下的林向瑜的八字，说道：“遇见的便是他。” 江氏疑惑的看着两人，询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什么时候来求过姻缘？” “娘，你忘了？当初孝期刚过，你便说要在寺中给祖父立个牌位，也是那一日，我求了一签。”关山月回道，转头看向惠安，听他怎么说。 江氏也想起那一日，是全家一同来的，后来还真的有一会儿没看到关山月，着急的找了一会儿，她自己便回来了。 关山月当初还抱着对姻缘的幻想，已过三年，还真没什么念想了。 她经营着酒楼，金铺，这些年来赚了不少银子，并且，自己一个人久了，便也觉得还不错。 惠安似乎没觉得意外，微微一笑道：“你怎么这般确定，那一日遇见的，是今日所遇见的姻缘？或许，你们早就遇见了，只是没有察觉罢了。” 关山月愣了愣，反应过来他在诡辩，笑道：“好，我现在就去桃花林中瞧瞧，看看你说的姻缘是谁！” 说完话，她便站起身，江氏也好奇，但还有一事，想仔细问问，留在原地，只让几个丫鬟跟着，省的出什么事。 关山月身后跟着六个丫鬟，快步的来到后山的桃花林中，这里她是来过一次的，多少有些熟悉，除了一片桃花林，一处瀑布，便只有一座七层塔，塔下一石桌。 上次来时，她走在桃花林中迷路，恰巧碰见林向瑜，被她领了出来。 而这次，她不打算在桃花林中乱逛，直接来到七层塔的入口，只要登上塔顶，桃花林中的一草一木尽在眼底。 关山月瞧门是开着的，便直接进去，第一层空无一人，只有大大小小的佛像，转身走上楼梯，身后跟着六个丫鬟，脚步声不绝于耳。 第二层依旧无人，只有佛像，关山月自顾自的上楼，想尽快瞧瞧，到底谁在桃花林中，也能尽快的打惠安的脸。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七层是有人的。 两人正在对弈，一个是白胡子和尚，手中拿着白棋，一位是身穿墨色锦衣男子，头上戴着玉冠，手中拿着黑棋。 脚步声音杂乱，早就已经传到他们的耳朵。 “这是谁来了？”墨色锦衣男子皱起眉头，下了一子，只觉得听着脚步心烦影响思绪。 和尚呵呵一笑，捋着白胡子，笑道：“该来的人来了。” 说完，他便下了一子，棋盘上的胜负已见分晓。 墨色锦衣男子心烦意乱，黑子其实早就已见颓势，但也并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刚刚分一下心，思虑并不周全，输了这一子，着实可惜。 就在这时，脚步越来越近，他背对着楼梯，回过头看到底是谁来了。 关山月提着裙摆，爬上七层楼，有些气喘，总算是爬到顶层，转头一看。 两人四目相对。 她没想到塔顶竟然有人，还是两个。 他也没想到，上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子，看着年纪应当岁数不小，可还散着头发，并未婚嫁。 姿色嘛…… 绝佳。 好似哪里见过。 六个丫鬟陆陆续续的上来，很快整个七层楼都被她们占去一半。 关山月抿着唇，一动不动的，不知说什么，她瞧着，眼前的男子岁数应当也有二十多岁，一身气度不同寻常。 “施主，你来塔顶要做什么？嗯？”老和尚慈祥的笑着问道。 他脸上红润，捋着胡须，耳垂很大，瞧着就似一尊佛像，让人生出尊敬之意。 关山月双手合十颔首道：“只是偶然来到这里，现在正是桃花花期，想站在塔顶欣赏桃花林的风景。” 关山月可没脸说出来桃花林看姻缘之人是谁，毕竟，这里还坐着一个男人。 “哈哈哈……”老和尚哈哈大笑，说道：“这桃花林是我这老和尚四十来年辛勤种植，你是懂得欣赏的。” 关山月有些尴尬，低着头无地自容，她哪来是欣赏美景的，只好说道：“打扰你们两位对弈，是我之过，先行离开，你们继续。” 说完话她便匆忙转身要离开。 “诶，别走啊，施主这就见外了，我们这一局已罢，既然来了，便是缘分，正好一同欣赏我种下的桃林。”老和尚急忙挥手拦着，笑眯眯道。 关山月狐疑的看着这个老和尚，本来还慈眉善目，可现在，她只觉得老和尚不安好心。 “不必了，娘还在寺中等着我。”关山月说完话，便逃一般的离开，脸红心跳。 老和尚也未生气，呵呵笑着，说道：“你看这女子如何？” 墨色锦衣男子皱着眉头瞧他，问道：“什么意思？” “我知你为何来此。”老和尚话只说一半，只让他自己想，其他的也不多说什么。 男子沉下心来思索，他从进入清安寺就没有说过为何要来，只说是与他叙旧，而眼前的老和尚心中早就有数。 他就是当今皇上傅衍词，只不过苦闷一些，刚刚登基没几天，他的第一任皇后便一场病故去，后来，立了原本身体健康的德妃为后，而她难产生下一女，最后又是撒手人寰。 世人皆传，他是克妻的命格，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想。 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得不信。 本不想再立后，省的又死一个，可朝中臣子总是让他立后，傅衍词也万分无奈。 第6章 她是谁？ 于是，便起了心思，来到这里求他算上一算，自己的命格到底如何，又要立谁为后才能不被他所克，避免克妻的名声流传在世间。 可他还未说…… 傅衍词谨慎的问道：“她是谁？” “哈哈，还能是谁？不觉得这就是缘分吗？”老和尚哈哈一笑，摸着花白的胡须说道：“二十五年前，武定侯夫人拿着她刚满月女儿的生辰八字来到这，我一看，呀！竟然是皇后命格！” 傅衍词在脑海中搜索武定侯的女儿，唯一的印象，便是六年前，他已经登基三年，孝期已过，第一次举行选秀。 武定侯跪在他的面前，声泪俱下，诉说他父亲去世，女儿也不能来选秀了。 武定侯又说因为要守孝，他要丁忧在家，不能掌管兵权，特将白虎令牌交到他的手中，说完便呈上白虎令牌。 朝中有四张掌管兵权的令牌，青龙玄武两张令牌在他的手中，还有一个朱雀令牌在安远侯手中，如果得到白虎令牌，他便有三张令牌在手。 可他心中不顺，心中想着，这个老匹夫，宁愿交出白虎令牌也不愿自家女儿参加选秀。 其实，孝道虽很重要，却没有忠心重要，若想参加选秀，他女儿也是可以参加的，也没人会说什么。 于是，便收起白虎令牌，又做出一个决定，便是让武定侯的女儿自行婚嫁。 这样一来，就不是他们不愿将女儿送进宫，而是他不愿收。 回想起这一事，只觉得奇怪，莫非，武定侯早就知晓朕克妻？ “皇后命格？朕不娶，她永远做不了皇后。”傅衍词哼声说道，他对命格之说也是半信半疑的，只要他不娶又能拿他如何？ “嘿，你这想法不错，但你不怕她嫁给别人？”老和尚挑眉笑道。 傅衍词沉着脸，老和尚话说的隐晦，但他却是听懂了。 此女子的命格，不仅仅是皇后命格这么简单。 这种命格，他也是听说过的，在五百年前，有一女子，便是这种命格。 她嫁给谁，那男子之后便能成为帝王。 接连嫁过三次，就算是嫁给还俗的和尚，那和尚最终还是成为开国皇帝，每次出嫁之后，便能搅的天下天翻地覆。 这个女子，还真的是必须要娶了。 就算他对命格之说半信半疑，也得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 至少，不能让她落在别人手中。 傅衍词勾起嘴角，笑道：“只希望她晚点死。” 说完话，他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老和尚也不站起身，只是笑脸相送，摸着胡须也不言语。 等他离开，老和尚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嘴上嘟囔道：“谁比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江氏坐在惠安面前，问道：“你是怎么看我女儿的八字的？” 惠安抬起头微微勾起嘴角，回道：“贵不可言，儿孙满堂，命中有一劫……”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氏便忍不住开口道：“既然你和你师父看的命格是一样的，为何你师父说可解，为何你又说不可解？” “我从未说过这话。”惠安低下头笑道。 江氏被他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仔细想过，确实是没说过的。 “夫人，说不定劫数已经解开了呢？” 江氏半信半疑，但觉得说的也不无道理。 当初确实是躲着选秀的，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万一没解开呢？”江氏张口问道，要是没解开，谁能为武定侯府覆灭负责任？ 惠安？ 一个和尚罢了。 到时什么都晚了。 “命中有时终须有。”惠安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平气和道。 江氏无法，总觉得惠安故作高深，话也不说个明白，没有济空平易近人，问道：“你可知晓济空师父现在在哪里？” “有缘自会相见。”惠安说着话，眼睛依旧未睁开。 江氏知道好赖，这是要赶人了。 她站起身，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后山寻小姐回来。” “是。” 关山月匆匆离开桃花源，直到碰见过来寻的丫鬟。 “小姐，夫人让奴婢寻你回去呢。” “前面带路。”关山月说道。 丫鬟听命，走在前面，关山月在后面回想刚刚在第七层遇见的男子。 他身上的衣服上的暗纹简单，几乎不可见，可她也看得出来，是江南出的锦绣棉缎。 江南的锦绣棉缎，一年只有三四匹，都会被送进宫里。 而他的年纪，加上穿着，她基本已经断定，此人十有八九是当今皇上。 可是，怎么会在这里？ 传闻，他克妻。 关山月这么一想，便觉得他出现在这里也情有可原了。 那么这个老和尚……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想着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和男子共处一室。 关山月不在乎男女大防，可是武定侯府在乎脸面。 她断然不能做出丢侯府脸面的事。 想着便来到江氏跟前，两人一起离开坐上马车。 “女儿啊，这婚事怕是不成了。”江氏丧气道。 虽然这婚事也不见得好，可是，女儿都这么大年纪，想再相看，怕也是难上加难。 “不成就不成。”关山月无所谓道。 林向瑜是个还不错的人，可是，事与愿违，她也不想管自己的婚事，最好是不出嫁，一辈子一个人。 江氏瞧见她无所谓的态度，更是没什么好心情，听见旁边有马蹄疾行的声音，掀开帘子一看，是一队人马。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墨色锦衣的男子，玉冠在上，手中拿着马鞭，甚是英气。 她放下帘子道：“外面有一男子长得还不错，你瞧瞧？” 江氏想着，说不定关山月一眼便看中了，也省的没有嫁人的心思强。 关山月被她娘亲给逗乐，笑道：“娘，你可别忘记，你已经有父亲了，别想着外面的野男人。”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讨打你？”江氏甩着袖子就往她身上招呼。 关山月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躲闪。 笑声从马车内传出来，傅衍词不由得转头望马车一眼，但很快便甩着马鞭加速离开。 第7章 立个女户 回到武定侯府没过多久，林家夫人便带着媒人前来退婚。 事情已经到如此地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表面还有几分和气。 江氏只好把婚事退了，省的两家吵闹面上难堪。 林家夫人一听惠安的话便明白了，是他们林家高攀不起，没命享福。 既然如此，只希望婚事一退，林向瑜能够好起来。 关山月不关心这个，退婚已经成为定局，便开始认真的看着上个月的账本。 “锦心，上个月的收益不错，一会儿你从库中拿出一百两，平均分给那些掌柜的。”关山月合上账本，说道。 “是。” 锦心领命，她也早就习以为常，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如果收益好，便会给几个掌柜的赏银，如果收益不好，那就是叫他们过来。 锦心刚出门，正好与侯府大公子碰见。 “你家小姐可在房中？”关山赢问道。 “在的。” 关山月在房间里听到大哥的声音，便站起身来到门口。 “大哥，你怎么来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关山赢如今已经三十有二，早已娶妻生子，因为还有几分功夫，便在南郊的军营里当差，正五品武德将军。 昨日她出嫁时，请过一天的假，可惜婚没成，今日一早就去军营了。 这个时候回来…… 关山赢身上的盔甲还未摘下，踏进门中，面上一脸的胡子，道：“小妹，那林家今日来退婚了？” 关山月听见他问起这事，心中也就明了，道：“退了。” “那林家大胆，敢退我们武定侯府的亲事！小妹等着，我把那小子逮过来，跪在地上给你道歉！”关山赢确定此事，拔出腰间的刀，就要出门。 关山月无奈，只好上前拦着他的去路。 正要劝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大哥，就说你没脑子，那小子现在昏迷不醒，逮过来又如何？” 关山月回过头一瞧，原来是二哥关山青，他今日也在宫中当差，怎么也回来了？ “二哥，你怎么也回来了？” 关山青走到她的面前，摸摸她的头，说道：“二哥担心你。” 关山月鼻子一酸，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她对退婚一事并不伤心，但大哥和二哥对她的疼爱属实感动。 “大哥二哥，你们坐下来，不过是退婚罢了，再说了，也去清安寺算过命格，虽说我不是克夫家的命，却实实在在的克林家，他们害怕退婚也是情理之中。” 关山赢和关山青两人互相看看，只好都坐下。 “可大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小妹等了他们家三年！能有几个三年？”关山赢别过脸去生闷气。 关山青也颇为无奈，此事已成定局，父亲远在边关，就算是女儿大婚之日，也不能擅离离开，家中就只有他们两个哥哥能为小妹做主。 可，关山月好似满不在乎，也不想计较此事。 “小妹，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关山青问道。 “娘已经回江家请老夫人帮忙寻个亲事，若是寻的到好的，那就嫁，寻不到我要是不嫁，你们不会嫌弃我一个老姑娘一直住在家里？”关山月挑眉笑着问道。 “那又如何？一个侯府还能少你一口吃的？”关山赢声音粗狂，拍桌子说道。 “你若是想不嫁，那便不嫁，只要你开心就好。”关山青也跟着说道。 关山月勾起嘴角，有这两位哥哥，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们快回去当差，家里的事，我和娘亲会处理的。”关山月站起身来赶他们道。 送走两位哥哥，她便坐下来，低下头沉思，今后该怎么做。 她知道两位哥哥不会介意自己终身不嫁，可是，两位哥哥还有妻子，嫂子们却是难办的。 关山月也不想两位哥哥为难，想来只有一个办法了，一切只能等母亲回来之后再说。 江氏一回府，关山月得到消息，便来到她的房中。 “娘，女儿有一事要和你商议。”关山月打算开门见山。 江氏坐下来端起茶水，嘴上问道：“什么事？” “娘，我想分出侯府，立个女户。” 关山月话音刚落，江氏惊讶的拿不稳手中的茶杯，落地碎成一片。 在前朝，不是想立女户就能立的，必须要满足条件，一是家中无男丁，二是寡妇，三是宫廷中的女官等。 但，近些年来，逐渐放宽，民风开放，也有不是家中无男丁，或者寡妇的女子独立出去立女户。 只要满足条件，那就是名下有商铺田产房产有其二便能满足条件，另外还需双亲以及兄弟姐妹皆同意，签字画押才可以。 “关关，你怎么有这种想法？”江氏站起身不解的问道。 “娘，这样的话就只需要招一个赘婿即可，也不会在乎那人的家世，只要听话，那选择就多了不是？”关山月笑眯眯的回道。 江氏这么一听，好似还真是这么一个理，就算是找年轻的男子，也不会在乎关山月的年纪，也不用当什么继妻，两全其美。 可是…… 关山月见她犹豫，便又开口道：“娘，一辈子很短的，如果委屈的过着，也不见得是福气，我就想顺心随意的活着，就依女儿一次……” 江氏犹豫不决，虽说这个办法听起来还不错，可是立女户，还真没有世家勋贵做过这样的事，这要是别人知晓，定然又要说武夫家没规矩。 可听到关山月说的话，无奈的叹一口气道：“我给你父亲写信，他若是同意了，娘也没意见。” 关山月听到她这么说，也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父亲最是疼她，应当是会同意的，只要她给父亲写封信，并且还要写的长长的！ “那娘就早些歇息，给父亲写信的事就交给女儿。”关山月欣喜道。 江氏万般无奈，只觉得她不省心，挥挥手让她离开。 傅衍词回到宫中，便让暗卫去收集武定侯府家女儿的信息，到了夜晚，暗卫回来，把消息放在他的桌上。 他打开密信看，便得知昨日本是关山月与林家独子林向瑜的大婚之日，可因为接亲路上林向瑜摔马昏迷不醒，今日去过清安寺，回来林家便退了婚事。 傅衍词挑眉，发生这样的事，他现在还不能着急立她为后，不然世人还以为是他搞的鬼。 不过，他心中也有疑惑，若是关山月是那样的皇后命格，为何林向瑜会摔马？ 他心中存着疑惑，也存着谨慎。 第8章 醒过来了 他不明白，为何清安寺会帮着关山月，是不是别有用心。 傅衍词琢磨着，要是有时间，还要去一趟清安寺，探一探究竟，问清楚一些。 林府之中，林家夫人从武定侯府回来，便来到林向瑜的床前。 杨雅荷正在给昏迷着的林向瑜喂着汤药，汤药很难喂下去，流出来的多，但准备的汤药也多上一份。 “我的儿啊，你快点醒过来，娘已经将婚事退了，她克不到你了。”林家夫人哭道。 她想着，若是这婚事退了，林向瑜还不醒过来，那就亏大了，什么都没有了。 杨雅荷低下头，咬着嘴唇，本来，她们去清安寺，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可是，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林家夫人一回来便拿着婚书去退婚，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不管林向瑜能否醒过来。 就在这时，林向瑜手指微动，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床榻前的两人，头上剧痛。 “娘……” 林家夫人惊喜的望着他，道：“醒过来了，醒过来了！醒过来就好！” 杨雅荷也很意外，想着这么准吗？婚一退就醒了？ “姨，看来还是关山月命格的问题，这婚事一退，林哥哥就醒了！”杨雅荷惊喜道。 “什么？退婚？”林向瑜还不知发生什么情况，着急的问道。 “是啊，那关山月的命格就是克夫家的命格，这一退婚你就醒了。”林家夫人这下子是真的信了，这也太准了！ “到底发生什么？”林向瑜追问道。 林家夫人与杨雅荷你一句我一句的，和他说个明白。 林向瑜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说道：“不可，这亲事不能退！我去侯府，再去定上亲事。” 林家夫人震惊他现在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忙拦着他，问道：“你连命都不要了吗？命格之说，真的不假啊！婚退了之后，你就醒了啊！” “娘，我守孝三年，她等了儿子三年，岂能辜负？”林向瑜反问道。 “我不管，我不管，林家只有你一个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林家就绝后了啊！”林家夫人扑在他身上大哭道。 杨雅荷见此情况，她绝对不会让林向瑜又去定亲的，说道：“林哥哥，姨也是担心你，你可是林家的独苗，她招惹不得的。” “你若是要去，那就杀了娘！我没有脸去见列祖列宗！”林家夫人哀嚎道。 林向瑜无奈的扶起他娘，说道：“儿子知道了……” 第二日，关山月坐着马车出城，她昨晚连夜给父亲去信，相信厚厚的一打信定然能打动老父亲的心，今日便来到城外的庄子上，打算给新家添置一些东西。 等老父亲的信一回，直接搬到庄子上，在这里成亲便是。 除此之外，也得选个成亲的人选。 到现在，她还没有头绪。 庄子里她也不常来，不过丫鬟婆子还是在的。 她来这里只不过是今日临时起意，并没有给庄子上的人传信，庄子外无人迎接。 马车直接停在别院门口，锦心扶着她下马车，踏入别院便听到一阵吵闹声。 关山月寻着声音过来，瞧见丫鬟婆子小厮围在一个桌子前大声喊着大大小小的话。 她这个时候，也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怒上心头。 锦心见此，冲着他们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回过头来，就瞧见是关山月，慌忙的乱作一团。 关山月微微一笑，对身边的锦心道：“这些人都发卖了。” “是。” 众人听到她的话，连忙跪下求饶道：“小姐，求求小姐饶了我们……” “我们再也不敢了……” 关山月走进房中，看着桌上的骰子，还有银子铜钱，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道：“让你们好好的守着庄子，竟然在这里开赌场，没把你们送官已然是仁慈，别求饶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带走。” 锦心得话，吩咐今日跟着的小厮将他们全部绑起来，带到柴房去。 关山月瞧着房中乱作一团，床榻上的被子也乱糟糟的，闻着房间的味道，也难闻的很。 这原本是她的房间，这些奴才，竟然把这个房间当成他们自己的！ 此时也没了把庄子当做自己今后家的打算。 她这人有洁癖。 锦心安排好一切，便回来道：“小姐，奴婢这就让人来收拾。” “不必了，这庄子卖出去。”关山月捂着鼻子道。 锦心没想到她竟然要卖庄子，要知道，京城外的庄子很好出手，可要是再买那就难了。 “小姐，这庄子得来不易，要想再买就难了。”锦心劝道。 关山月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是，看着就心烦。 “要是小姐不喜欢，不如等再买一处庄子之后再卖。”锦心见她脸上实在不喜，提议道。 “也好。”关山月说完话便离开这个庄子，锦心紧随其后。 她坐在马车上思索着，这个庄子不能用了，总得赶快有个新家才是。 关山月还是喜欢住在京城内，总比在庄子上好。 毕竟京城天子脚下，治安不错，又有城墙拦着贼人，并且，武定侯府也是在城里，离得近些来回走动也方便些。 “锦心，一会儿回到京城，找个牙人，我想买个院子。”关山月吩咐道。 “是。” 很快，马车回道城内，锦心寻了一个牙人领他来到马车前。 “小姐，牙人寻来了。”锦心回禀道。 关山月在马车上未动,隔着帘子，问道：“京城里可有在出售的院子？要大一点的。” “有，小姐想要多大的？多大的都有！”牙人弯腰乐呵呵道，他一看这马车的气派，这身后奴仆的架势，就知道是一个大生意，要是做好了，一年都不用开张。 “有庭院的。”关山月开口回道。 牙人听到她这么说，便明白了。 第9章 挥金如土 有庭院，顾名思义有庭有园，那必然是要大些的，要有园林湖泊，这样的房子京城中有，还不少，可是还在售的…… 但这却没难倒牙人，笑呵呵道：“小姐，我知道有一处，正好在寻买家。” “领去瞧瞧，前面带路。”关山月在马车上说道。 “好嘞。” 牙人在前面领路，马车在后面跟着，很快便来到这一处院子。 门连牌匾都无，牙人上前敲门，出来一位老人。 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牙人回到马车前说道：“小姐，去瞧瞧，和守着院子的说好了。” 关山月戴着面纱，被锦心扶着下马车，看看四周，应当是处在东街集市后，这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 武定侯府的宅子是先皇赏赐的，那也只是在西街。 她竟然还不知道，这里有一处房子正在寻买家。 关山月进入门中，被牙人领着转上一圈，这房子里有湖有园有凉亭楼阁，还有大大小小数十间房子。 与武定侯府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就是没什么人，平日里也疏于打扫，没有武定侯府干净。 “这院子售价多少？”关山月就算满意，也不露声色问道。 “一万两。”牙人伸出一根手指，回道。 一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虽说带着她来瞧，却不认为她真的能付得起价钱。 带她过来，也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若是想寻个小一点的，那还是有许多的。 关山月估算着价格，京城的房价本就贵，这个面积也不小，并且还是地处东街，这个地段，一万两倒算便宜。 “就这个。” 关山月眼睛都不眨一下，牙人目瞪口呆，一万两说买就买？ 就算是富商，也要考虑一番的？ “还愣着做什么？这房子的主人呢？寻过来。”锦心对牙人说道。 “是是是。”牙人连忙一路小跑离开。 “锦心，你留下来，到时去库中取银子便好。”关山月有些乏累，在这院子挺大的，在这里走上一圈，着实累脚。 “是。” 关山月回到侯府，看着自己私库中的账本，上面除了首饰之外，就是银子。 足足有一万一千两，这是她这三年以来的成果。 可是，今日买一个宅子，便只剩一千两了。 当时话说的多爽快，现在就有多心痛！ 她这三年以来，陆陆续续在京城开了十家铺子，有首饰铺，有酒楼客栈，还有茶楼，但这挣得都是小钱，最挣钱的还是一家书铺。 当初她开书铺的时候，也是没想到的，这家书铺是最挣钱的。 毕竟书生嘛，还是穷的多。 可是，她的画技不错，有时随手画上一幅挂在书铺里卖，竟然还真的卖上价格。 渐渐的，她的画也出名了，名气也越来越大，价格也水涨船高。 从一开始的一两银子价格，涨到千两。 这一万两银子，大多数都是卖画挣得。 看着手中的私库账册，只好拿起笔，准备再画上一幅。 锦心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着地契房契，说道：“小姐，地契房契都变更完名字了，跑了好几趟，花了五十两打点。” “还有一事，那院子的主人说，府上总共就四个奴仆，要想买下院子，必须要买下那四个奴仆，奴婢便私自做主，花了五十两银子买下。” 锦心把卖身契拿出来，放在地契上面。 “收起来，你歇上一会儿，再去置办些东西放在院中，过两日我便去瞧瞧。”关山月头也不抬，手中的毛笔不停的在纸上落下说道。 “是。”锦心瞧见她在画画，便也没再打扰，本来还有一事想要说的，只能等她画完之后在说了。 关山月画好一幅山水画，上面提上词，便等着墨迹干透。 锦心瞧见她画完，便上前说道：“小姐，奴婢回来的路上得知，林家的林向瑜已经醒过来了。” 关山月心中疑惑，这样的消息，怎么会从路上得知呢？ “怎么会从路上得知？”关山月开口问道。 锦心低下头，如实回道：“小姐，现在街上都在传小姐是克夫家的命格，克了林家郎，在接亲的路上摔马昏迷，退婚后便立马醒了。” 关山月皱起眉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任由这种传闻流传，她克夫的名声坐实，今后就算想找个人入赘也难。 “去打听打听，林向瑜是否真的醒过来了，另外，也查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关山月吩咐道。 “是。”锦心回道。 等锦心走后，关山月在房间中踱步，想着不会这么巧？ 一退婚就醒了？ 锦心探听完消息回来，林向瑜从退婚之后便醒过来，消息也是从林府中的小厮嘴里传出来的。 关山月闭上眼睛，吸上一口气，感觉到老天爷在捉弄自己。 晚上几天醒也好过前脚退婚后脚醒过来要好！ “小姐，奴婢看是林家故意为之。”锦心恼怒道，这样的名声传出来，是能毁了小姐的。 关山月睁开眼睛，扶着额头，无奈道：“就算林府传出来的又如何？林家夫人这下子更是认定我克他家，心中存着气，为她儿子寻个公道也正常。” 锦心低下头噘着嘴不满道：“可他们也太过分了……” 关山月也知道他们过分，可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些传言传的越开，那就影响越大。 看来，要尽快立女户了，找个人尽快入赘，尘埃落定才是要紧。 最重要的，是找个命长的，省的坐实克夫的名声。 她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只能等到明日再说。 第二日一早，关山月来到母亲院中，江氏正在梳妆。 “怎么今日来的这样早？”江氏挑选着首饰照着铜镜问道。 “娘，林家郎退婚后便醒过来，外面流言四起，都说女儿是克夫的命格，还是从林府里传出来的。”关山月回道。 江氏听到这话，猛然的坐起身，惊讶的问道：“真的假的？” “当真，我还让锦心特意去探过的。”关山月回道。 “那可糟了啊！”江氏拍着大腿说道，一脸的着急之色。 “这林家怎么这样？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江氏怒道，当时退婚的时候，和和气气的，还说过这事低调行事，今后谁也不会提起。 可是，现在这传言还是林家传出来的，这是被他们林家摆了一道！ 第10章 去清安寺 江氏也是知道，现在两家的婚事已退，林家也没有什么污点，想报复也是报复不了的。 也担忧传言很难消除，除非被打破。 “娘，这事本就是稀奇，女儿与林家一退婚他便醒了，他们府中的小厮丫鬟必然是知晓的，人本就好奇奇异之事，被传出来也很正常，要是去寻林家，最多也就是治下不严，事情已经发生，传言也在世间流窜，还是要尽快想个对策才是。” 江氏听到她说的话，也觉得有道理，现在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想想别的办法，让流言消停下来。 “娘，我得赶快去立女户了，还得快些寻个人成亲。”关山月道。 “成亲的事岂能着急？这人不得好好挑挑？”江氏急忙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岂能儿戏？ 关山月想着，只要成亲之后，这个人活着，那流言就不攻自破，成不了气候。 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怕挑选个不好的赘婿。 “要不然，女儿回老家一段时间，在老家寻个亲事？那里偏远，传言也没有那么快就传到那里去。”关山月提议道。 江氏思索着，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可是…… 关山月是她的宝贝女儿，近些年来，婚事又这般难，心中又怜又疼，听到她这么说，心中是不愿的，老家那里苦寒，并且偏远，身为侯府的独女，怎么能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江氏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惠安的话，她望着关山月，本就生的极美。 自家女儿不论家世才情，还是样貌，配当今皇上也是绰绰有余的，若是寻个平常人，江氏只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仔细想想，要嫁真不如嫁给皇上，要么索性不嫁人。 江氏两方都想着，觉得不嫁人还是不行，老了之后谁给女儿养老送终？ “你莫急，等你爹的回信。”江氏说道。 关山月皱起眉头，感觉江氏有点不大对劲儿。 她觉得，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并且也已经退让，不想着不成婚，只是到偏远一点的地方罢了，怎么还反对？ “娘，你怎么不愿？”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你先回去等着，别听外面的流言。”江氏又紧接着说道，心虚的赶着她出去。 关山月见此也只好先回去，回到房间，她怎么想怎么觉得情况不对。 娘亲好像有事瞒着自己…… 关山月在房中坐着，仔细想着江氏怎么这么反常。 好像就是从清安寺中的时候，她心生疑虑。 那一日，她离开之后，江氏和惠安说了什么？ 还有，惠安说她的姻缘在桃花林中，会是他吗？ “锦心。” “奴婢在。”锦心上前回道。 “准备马车，去清安寺。” “小姐，都这么晚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宵禁了。”锦心提醒道。 关山月皱着眉头，想着也确实如此，不过，算算路程，应当能赶回来。 “准备好马车。” 锦心见她执意如此，那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她能做的，就是多带点小厮，省的路上出现歹人。 皇宫之内，宣德殿中，傅衍词看着奏折，上面写着的依旧是让他尽快立后，稳定后宫。 他烦得很，把奏折扔在地上。 傅衍词身边的总管大太监吕成福一进殿便瞧见这一幕，他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的奏折，说道：“皇上，淑妃在殿外候着。” “何事？”傅衍词扶着额头问道。 “说是给皇上送碗鸡汤。”吕成福回道。 傅衍词放下扶在额头上的手，说道：“让她进来。” “是。” 淑妃从殿外进来，手中端着鸡汤，身上穿着一身粉色衣裙，头上戴着金步摇，笑盈盈的来到他的桌前。 “臣妾参见皇上。”淑妃端着鸡汤行礼道。 “把鸡汤放下。”傅衍词沉声说道，又提起笔打算继续批阅奏折。 “是。”淑妃放下鸡汤，瞧见他忙着批阅奏折，来到他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上，笑着说道：“臣妾为皇上解解乏。” 说着话就要给傅衍词按按肩，傅衍词被她的动作影响到，手中正在写着字的毛笔一抖在奏折上画上一道。 “滚，蠢笨！”傅衍词怒道。 淑妃停下手中的动作，战战兢兢道：“是。” 说完话便从殿中退下，一刻也不敢停留。 她从傅衍词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陪伴在侧，若是傅衍词发火，让她滚那就必需要滚，还要滚的远一些，不然就是罚跪，想起来时才会让起来，想不起来时，跪到晕倒的姐妹也是有的。 傅衍词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如果不惹到他，那就会相安无事。 今日也不过是想在傅衍词面前刷个好感，现在皇后之位空虚，正是立后的时候，这皇后之位都换两位了，怎么轮也该轮到她了。 可是，今日好感是刷不到了，还惹到了他。 傅衍词烦躁的将奏折合上，说道：“备马，去清安寺。” “是。” 关山月坐上马车，她的心是悬着的，总觉得有什么秘密家人并未告诉她。 她的命格是什么意思？ 马车行的极快，后面的小厮一路都快跑跟上。 傅衍词快马加鞭也在路上，没多少会儿便追上关山月的马车。 他望一眼，马车上有武定侯府的牌子，身后还跟着这么多人。 傅衍词觉得奇怪，这个时辰，这个方向，武定侯府的人去清安寺做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一支箭袭来，傅衍词在马背上侧身一闪，箭落在马车上。 关山月本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被这一声突然惊醒。 箭头穿透马车的木板，露出铁色的箭头。 “锦心，发生什么事？”关山月急忙问道。 车夫也觉得异常，缓缓停下马车，四周树木丛生，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唯有马车上的两盏灯笼，能照亮前方些许的路。 四周望望，有一队人马，在马车旁边停着。 傅衍词望向箭射来的地方，腰间的剑拔出，沉声说道：“戒备！” “小姐，奴婢也不知发生什么。”锦心慌忙道。 关山月疑惑的皱起眉头，好似听都一句沉稳有力的男子声音，她打开帘子，入眼的是一位男子，靠着马车上的灯笼，还有树木之下透来的微薄月光，勉强能看的出来她的样貌。 这人是在清安寺见过的。 第11章 还是第一回 就在这时，从树林中窜出许多黑影，身上拿着刀，蒙着面，火把也着起来，照的四周明亮。 这一幕关山月见着心中一惊，但自认没有得罪任何人，这些人，要么是冲着他来的，要么是山匪。 可是，天子脚下，无灾无难，哪里会有山匪？ 并且还是在清安寺脚下，只能是冲着他来的。 现在，她的马车也被围在其中，已经深陷在局中。 若是他胜利最好，如果黑衣人胜利，就算马车里的她恐怕也要交代在这里。 关山月让自己平静下来，武定侯府的小厮也不是吃素的，要想在府中当差，是要经过训练，随便一个人都是会些把式，每个小厮的手中虽说没有拿着刀剑，也都拿着一根木棍。 所以她深夜出门也是不怕的，自保没什么问题。 可怎么也没想到，会与这群人遇上，可谓是无妄之灾。 关山月做出嘘的手势，让锦心先不要说话，静观其变。 锦心瞧见，便继续坐在马车头，一言不发。 “废话不多说，受死！”为首的黑衣人开口道。 他们这么多兄弟，知道上一回傅衍词来到清安寺，但知道时为时已晚。 只能暂时在山中守候，等待下一次机会。 今日突然得到消息，傅衍词要来清安寺，总算是找到机会，岂能放过？ 傅衍词面色沉静，身边锦衣卫的刀剑与黑衣人缠斗，为首的黑衣人直奔他而来。 他从马上翻身，脚落在黑衣人的胸口，狠狠的把黑衣踢的远远的。 关山月瞧见这一幕，心中一动，这一招真的漂亮！ 锦衣卫顺势围在傅衍词的四周，不让这些黑衣人有可乘之机。 马车身后跟着的小厮也将马车团团围住，拿着棍棒招呼靠近的黑衣人。 火光乱起，可就在这时，从树上又射出箭雨，关山月见此一幕，一把将锦心拉进车内。 有马车木板的阻挡，箭不会落在人身上的。 傅衍词也知晓这个道理，打落几支箭之后，便看到旁边的马车，里面是一个好去处。 箭一波波的过来，加上在外围的黑衣人，形成围杀之势。 黑衣人足足有百余人，而傅衍词带着的锦衣卫也不过十多人，对付这么多的黑衣人还是极为麻烦的。 傅衍词出剑杀了想靠近他的两位黑衣，慢慢的向马车靠近。 关山月心想着，明处的黑衣人虽说看起来不多，可是，暗处也不知有多少。 现在，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走了。 “车夫，驾车！”关山月吩咐道。 车夫本躲在马车底下，听到她的话，反应过来，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麻利的上马车坐在前头准备架着马车离开，傅衍词见马车要动的迹象，一脚落在马车上，窜进马车。 关山月一愣…… 她与锦心的目光都落在傅衍词的身上，他的身上还有血迹，剑上的血滴落在马车上。 傅衍词看到是她，毫不犹豫的把剑放在她的脖子上，冷着脸说道：“掉头。” 关山月感觉到脖子上的寒意，还感觉剑上温热的血落在她的胸口。 锦心紧张的跪在地上道：“这位壮士，还请放过我家小姐……” 关山月知道他没有坏意，不过是想求她掉头罢了，胆子也跟着大起来。 她用手中的扇子缓缓挑开他冰冷的剑，淡定的对车夫说道：“掉头回京城。” 车夫紧张的很，可也觉得掉头回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些人没有马，一边还要与他们缠斗着，应该是追不上马车的，听到她的话时，已经打算掉头。 傅衍词皱着眉头看着她，刚刚好似是她挑开朕手中的剑，真的是大胆！ 锦衣卫瞧见他已经上马车，围着马车，在马车的后面不让黑衣人靠近，在后面断路。 马车内极为平静，锦心左看看男子，右看看自家小姐，不知这个时候该说什么。 “锦心，一会儿进城之后，你便迅速的去府中报信，领着人去营救那些落下的小厮。”关山月不看他一眼，转头便与锦心说道。 “是……”锦心应声道。 关山月微微一笑，望向傅衍词，红唇轻动，说道：“你要去哪里？” “你不怕我杀了你？”傅衍词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总觉得她胆子大的很，现在还这么镇定，依旧能笑的出来，出奇的冷静。 一个女子，有这份定力，不同寻常。 “我怎么说也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你难道要学农夫与蛇？”关山月才不信他会杀了自己，一个皇帝，一道旨意便可，何必亲自动手。 但她也没有透露自己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刚刚傅衍词身边的护卫穿着的只是常服，但她看到这些人脚上穿着的是靴子，只是普通的黑色白底，朝中有规定，平民百姓是不可以穿靴子的，只能穿比较朴素的鞋子。 那么，这些如果仅仅是简单的小厮护卫，那怎么可能会穿靴子？ 这让关山月更加确定他的身份，不是皇上，还能有谁身边跟着那么多穿着靴子的护卫？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收起剑，回道：“进城后放下我便好。” “嗯。”关山月点点头道，她的视线轻轻扫过，落在他的胳膊上，衣服已经开裂，上面有着血迹，应当是受到一剑。 傅衍词看向她的目光所到处，这才发现自己种了一剑，刚刚与那些人缠斗，无心分神，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受伤。 只觉得胳膊的伤口疼痛，但他也可以忍耐。 关山月见此，把身上的披帛递给他，说道：“包扎伤口。” 她的披帛是红色棉纱样式，用来包扎伤口刚刚好。 傅衍词一愣，可还是接过她的披帛，缠绕在胳膊上，打上结。 关山月掀起帘子伸出头往马车后面瞧，黑衣人没有追上来，后面的锦衣卫和小厮都在拦着。 进入城门，马车停下。 “请便。”关山月开口道。 傅衍词望了她一眼，转身下马车。 他望着马车动起来，往着城内继续行驶，内心复杂，还是第一回被一个女子救了。 第12章 少接触，惜命 他抬脚刚好离开此地，却猛然想到，明明是马车先动，他才上去的，这女子本就是要扔下他！ 现在倒好，三言两语就是救命之恩了。 傅衍词觉得气闷，只想着赶快寻救兵，那些锦衣卫是跟着他出去的，也定然要好好的回来。 关山月坐在马车上松了一口气，虽说现在她好好的坐在马车里，可是，如果晚上一会儿，可能与他一起死在那了。 她想着，一个皇帝，黑天半夜的出门干嘛？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在这么危险的境地。 “小姐，以后还是不要这么晚出门了。”锦心在一旁瘫坐在马车上，说道。 今日真的是把她吓了一跳，现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关山月一脸苦笑，揉揉额头，自己也不是没有错的，要是不那么心急去寻个答案，也就不会有这么一码子事。 “是我心急了，明日再去清安寺。”关山月开口道。 锦心连连摇头，说道：“还是别去了，那地方危险，万一又发生这样的事，哪有回回都这么好的运气……” 关山月瞧她吓傻了，笑道：“你也说哪有回回这么好的运气，哪能什么坏事都能让我们遇见？” 锦心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一个接一个的，都不算好，哭丧着脸嘟囔道：“最近的运气已经够差了，也说不准啊……” 关山月抚上她的头，笑道：“运气都已经这么差了，还能差到哪去？” 锦心听到她的话，阵阵无语，无奈道：“好……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回去后，锦心就让人去清安寺路上营救小厮，不管怎么样，这些人是死是活都是要带着回来的。 江氏听到消息，披着衣裳来到她的房中。 江氏带着怒气进来，对着她凶道：“你大晚上的乱跑什么？真当娘管不了你了？” 关山月就知道会这样，心里已经做好打算，来到她的面前，低下头来，委屈的说道：“女儿知道错了……” 江氏是有脾气也没处发，哼的一声坐下，问道：“说，这么晚去清安寺做什么？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山月坐到她的一旁，准备想给她顺顺气，江氏瞪了她一眼，道：“谁让你坐下的？” 关山月无奈的又站起身，一脸的委屈，说道：“娘，我都多大的人了……” “你还知道你多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敢天黑着出门？还是出京城，真真是大胆！”江氏指着她的鼻子怒道，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女儿？”关山月只好直言道，打算和江氏摊开说。 江氏心中一虚，眼神有几分躲闪，开口道：“你现在别转移话题，今日你不说个明白，娘就不走了，明日就搬过来和你同吃同睡，省的你乱跑。” 关山月挑眉，看江氏的脸色眼神就知道定然是有事瞒着的，于是说道：“今日娘很反常，便想到可能是在我离开去往清安寺后山之后，你与惠安师父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因此特意前去问问。” 江氏愣住，她知道关山月心思通透，也聪明的很，犹豫着要不要说。 可转念一想，这小丫头又转移话题，问题抛给自己，岂不是说，她这么晚出去，还是因为自己瞒着她事。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大晚上去，等到明日又如何？” 关山月摇摇头，回道：“不弄个清楚，我睡不好。” 江氏无奈了，关山月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如果心里存着事，定然是吃不香睡不着的。 “算了，娘就和你说，你生下来，济空师父就给你批了命，说你是皇后命格，贵不可言，儿孙满堂，还说你命中有一劫数，会祸及九族，你爹就想着，只要不进宫选秀，拖到下一次选秀，你年纪便超了，不在选秀之列，那这劫数不就解开了嘛。” “可是，上一回去清安寺，那惠安又说，你的劫数已经解开，婚事又不成，娘就想着，要不试试进宫的路子，娘也舍不得你去老家那么偏的地方，那冬天冷的很，也是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好人家。” 江氏索性不在瞒着，全部都说出来，省的她多想也省的她乱跑。 关山月听到她说的话，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 她轻摇着头，劝道：“现在我的年龄已经超了，不在选秀之列，如何能够进宫？娘还是别想这些，想些实际的。” 关山月想起今日遇见的皇上，长相还算不错，就是脾气有些差，还有点冷，功夫还算不错，可是她觉得没有两位哥哥好。 进宫之后，很难再出宫，不能她想去哪就去哪。 更何况，据说皇上的妃嫔很多，她进宫后，也只是其中一个，和那么多女人争宠，她不屑也不愿意。 虽然，就算嫁给别人，也难免会有三妻四妾，可最起码不会太多，还能应付的过来。 再说了，进宫之后，与掌控权利的人离的那么的近，生死就不由自己了，她还是喜欢稍微自由一点的。 最好没有夫君，那就更逍遥自在了。 总之，她不愿，少接触，惜命。 江氏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也不是没有机会的，说道：“当今皇上连续封两位皇后，但都相继去世，现在皇后之位还空着，如果稍加运作，你也不是没有可能进宫为后的。” “娘，我一个克夫家名声的人，还被退过婚，你觉得皇上会封我为后吗？”关山月笑了，开口道。 江氏这才想起这事，拍了一下大腿，恼道：“都怪林家，娘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气！” 关山月也憋屈，可这也只能受着，这事是事实，两家一退婚，林向瑜便醒过来，世人只会相信他们听到的看到的，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的。 “娘，天色已晚，出了这么一件事，林家已经与我们侯府形同陌路，还是早点睡，明日想想办法，女儿说的办法也还不错，你细想想。”关山月劝道。 第13章 整日不着家 江氏万般无奈，叹上一口气，说道：“你也早些休息，娘就先回去，晚上可别再出门了。” 送走江氏，关山月依旧是睡不着的，今日此行总归是她的错，连累那几位小厮，只希望他们没有事。 现在，只能等着消息。 还好，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只是傅衍词，小厮见马车走远，便想着保命，四散跑开，直到一大队的人马过来，才敢露头。 回来时，多多少少身上都带着伤，幸好没有出人命。 这下子，关山月也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锦心一早便给这些小厮送去银子，谢过他们护小姐周全，这才算罢了。 傅衍词回到宫中，第二日照常上朝，让锦衣卫处理昨晚夜袭之事。 他们能这么快的得到消息，宫里必然也是有内应的。 关山月睡醒之后，便着手立女户之事。 立女户需要名下有商铺或者土地，家中父母双亲同意，还需兄弟姐妹同意，签字画押。 她名下是有商铺的，母亲那里现在已经差不多说通，就差与两位哥哥游说一番。 但两人早早的就去当差，已然是来不及，只能等晚上。 现在能做的，便是要去户籍处提前报上去。 毕竟他们掌管京城这么一大片地方，还是挺忙的，先递上去，会告诉你几日过来办，准备好一切需要的手续。 她写好递上去的信，坐着马车出府。 “锦心，一会儿到了地方，你便排着队把这信递上去，我去新宅看上一看。”关山月把信交给她，说道。 “是。”锦心应声道。 到了户籍处，门前的队伍排得长长的，估计要等上许久。 关山月坐着马车往新宅的方向去，到了门口，宅子门前还坐着一位老人，就是原本之前来过的时候，守着门的老人。 “见过小姐，老奴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老头见她过来，躬身拱手道。 关山月也并不意外，锦心也和她说过，宅子的主人说过，要买这处宅子，是必须要买这府上的奴仆的。 “起来，领着我去主房瞧瞧。”关山月说道。 “是。”老头直起身回道。 来到主房，房间很大，但上次来过之后，有些事并未问仔细。 “这院子原本的主人是谁？”关山月询问道。 “回小姐，这院子是罪臣，因在几年前谋逆而诛九族，之后，这院子收归当今皇上私产，近日才放出来卖。”老头老实回道。 “什么？”关山月极为惊讶，她不知道，原来这房子是皇上的。 她望向老头，问道：“这么说，你见过皇上了？” “老奴哪有这个福气能够一睹皇上真颜，这房子虽说是皇上私产，却是一次都未来过，一直都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掌管，让我们这几个奴仆看着院子，省的太过破落。” 关山月点点头，说道：“我身边的贴身丫鬟最近会过来置办东西，你们守着点，别少了东西。” “小姐放心。” 关山月望一望房中的格局，心中已有大概，也知道今后这房间该怎么安排，等回去后便和锦心说说要添置一些什么。 到现在，关山月还有一点点兴奋，虽说买这宅子的时候心痛，可是，马上就有自己的家了，还是开心的。 傅衍词下朝之后，身边的小允子来到他的跟前，禀报道：“皇上，东街的那一处宅子卖出去了，是武定侯府的小姐买的。” 他皱起眉头，当初那宅子的主人谋逆，他下令诛九族，可是，却有一人逃走。 最近便想着把这处宅子卖了，看能否钓到逃跑的人，就算掉不到，也可以进账些银两。 对于他来说，宅子是最没用的，他已经有皇宫了，是田产的话倒是可以留在手中，好歹也是个进项。 可是，房子的话，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可他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她买走房子。 “她买宅子做什么？”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据他所知，武定侯府的宅子很大，还是先皇赏赐的，足够她们一家人住了。 没必要在京城又多添一处宅子，更何况是她一个女子。 “回皇上，暗卫来报，好似武定侯之女想分出侯府，立女户。”小允子答道。 傅衍词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的挺有想法，立女户？ 他心中疑惑，那女人为何要立女户，到底要做什么。 “继续探听消息。”傅衍词来了兴趣，吩咐道。 “是。” 关山月在府上又逛上半圈，之后来到府门口，看着门上面还缺一副牌匾，琢磨着是不是要写上关府两字。 关府和官府是音很像，突然觉得好笑。 就在这时，锦心一路小跑的过来，说道：“小姐，已经递上去了，说是七日后准备好东西前去。” “好，回府。”关山月满意的点点头，今日的事算是全部办完，其他的，就交给锦心便是。 回到府中，江氏在她的房中等待多时，瞧见她回来，拉着脸生气道：“你又跑哪去了？整日的不着家。” “娘，我去办立女户的事，还买了一处宅子，在东街去瞧瞧。”关山月如实说道，她也不打算瞒着江氏，总有一天是要说的。 江氏听她说起立女户的事，她也已经勉强同意，反正进宫是不可能的了。 更好奇的事，她竟然还买了一处宅子，并且是在东街。 “你在东街买了一处宅子？那地方可金贵的很啊！”江氏惊讶道。 “也是捡到漏了，花了一万两。”关山月开口道。 “什么？一万两？你有一万两？”江氏震惊的站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知道关山月有几间店铺，可都是算不得多挣钱的生意。 “这些年来，就攒了一万两，全都买宅子了，也是看那宅子地段好，就算不住，转手也能赚上一点。”关山月微笑道。 江氏知道她是个有主意的，买都买了，今后立女户是要分出侯府的，也确实应该买上一处宅子，也就没说什么。 “你心里是个有成算的，娘也就不多说了，今日收到请帖，明日长公主诞辰，邀请我们前去，到时你与娘还有两位嫂嫂一起前去。”江氏开口道，她在这里等着也是因为此事。 第14章 长公主诞辰 “长公主？”关山月回想着这位长公主，她是当今皇帝的姐姐，已有三十五岁，她是先皇在年轻时喝醉酒与一位宫女一夜春宵后所生，生下来后并不得宠。 皇帝却对这位长公主很是看重，从他登基后，长公主府也开始热闹起来，封赏不断。 “嗯，娘想着让你去露露脸，说不定能寻个好亲事。”江氏说道。 关山月皱着眉头，总觉得不大对劲，平日里与长公主也没有什么交集的，长公主是有一儿一女的，儿子还小，女儿已经十七岁，也是要准备相看的年纪。 这次宴请，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可是，她的两位哥哥已经都成亲，请他们前去的目的就不是因为此事。 “娘，长公主的女儿如今十七岁，估计是趁着这个诞辰相看，请我们武定侯府做什么？”关山月想不明白，索性问道。 江氏思索着，好似还真的有点不大对劲儿，并且，之前和长公主并无来往。 “是啊，可是，长公主现在风头正盛，请帖都送过来了，如何能不去？岂不是白白遭人恨，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的，过去不就知道长公主何意了吗？”江氏说道。 关山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那还真的是必须去了。 这几日刚好没事，过去瞧瞧也好，她开了一家金铺，金铺里都是金子做的首饰，也只有贵人才能用的起，这样的场合，她刚好可以去宣传一番。 “那明日便一同出发。”关山月应声道。 “行，娘这就回去准备。” 江氏离开，关山月开始写着同意书，等晚上两位哥哥回来之后，和他们两人说立女户之事，等他们一松口，就让他们签字画押。 写好两份，关山月反复看着，省的有错。 到了晚上，却没等到两位哥哥回来的消息，小厮带来消息，说可能今天可能很晚才会回来。 关山月不知发生什么，只好不等了，暂且睡下。 第二日一早，关山月坐在铜镜前挑选首饰，都是昨日让掌柜的送来的新花样，她来回甄选，最后选中一款白玉荷花金步摇。 今日不是她的主场，既不能招摇，又不能不亮眼。 她瞧着，这白玉包在黄金荷花花瓣中间，半开半展，似乎未展开的花心，步摇下面垂着白玉莲蓬，完全符合今日的场合。 锦心见她挑中这个，便别在她的发间，微微一笑说道：“小姐的眼光真好，这步摇与今日的衣裳也是相配的。” 关山月今日穿着一身井天色荷花花样的齐腰襦裙，不失贵气。 “走，她们该等急了。”关山月笑道。 来到府门前，江氏与两位嫂嫂也刚好来到。 昨日，关山月给她们送过去一些金饰，她们头上都戴着。 “见过两位嫂嫂。”关山月颔首说道。 大嫂冉氏笑道：“小妹，不必多礼，昨日你送来金饰甚是漂亮。” “是啊，我戴在头上也觉得好看，这都是你铺子里的？”周氏也跟着说道。 大嫂冉氏是父亲一位亲信部下的女儿，当初她嫁入侯府时，关山月一瞧见大嫂的模样，就知道大哥这是娶个宝了。 那身材穿什么衣裳都好看，那模样不管戴什么首饰也都好看，并且，进府之后，夫妻恩爱，给大哥连续添了两子。 二嫂周氏是京城里一位进士的女儿，娇小可人，当初和二哥在花灯节遇见，她被贼人偷去荷包，正好被二哥碰见，抓住贼人，还她荷包。 这么一相识，一来二去的，私底下就定了情。 到现在，已经生下一子，可还是活泼的性子。 “是啊，都是出自小妹名下的金铺，你们喜欢就好。”关山月回道。 她与两位嫂子没什么矛盾，因此关系还算不错。 就是她这个年纪还未嫁出府，时间一长，怕与两位嫂嫂关系就远了。 “上马车再聊，一会儿该迟了。”江氏张嘴说道。 四人一同上马车，侯府的马车宽敞，就算坐上四人也有很大的富余。 “今日长公主府上应当来了不少人，去了之后少说话。”江氏说道。 她其实对两位儿媳都不满意，多少都能挑出点毛病来，尤其是周氏，最是人性，可是没办法，儿子喜欢。 今后的武定侯府还需大儿媳支撑着，今日的宴席，冉氏她是必须要带上的，周氏其实去不去都可，但有怕将来二儿子说她一碗水端不平，索性让她跟着。 这话，其实就是特意说给周氏听的，她的话最多，说话也不过脑子，在这样的场合，最容易得罪人。 “是。”冉氏颔首道。 “放心，儿媳到了那不会乱说话的。”周氏笑嘻嘻的开口道。 江氏无奈，索性不再和两人说话，看向关山月，问道：“你可与两位嫂子说过你要立女户的事？” 关山月摇摇头，看两位嫂子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小妹，你要立女户？”冉氏疑惑的问道。 “是。”关山月颔首道。 本来昨晚就要去寻大哥二哥的，到时她们就都能知晓，可是，昨晚得到消息，两位哥哥要很晚才能回来，便没去打扰。 “为什么啊？不会是因为和林家的婚事没成，才有这样的想法？小妹，你不能放弃自己，兴许就是你的缘分还未到。”周氏着急道。 关山月哭笑不得，立女户怎么能说是放弃自己的，她倒是觉得，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今后，再也没有任何的束缚，想如何就能如何。 “二嫂言重了，和林家的婚事不成便不成了，小妹我还是看的开的，只是觉得，我的年纪也大了，总不好一直待在府中不嫁，立女户之后，可以分出侯府，还可以招婿，现在京城里有许多关于我和林家的传言，立女户之后，招个赘婿，说不定传言就能消散了。”关山月回道。 冉氏看向江氏，问道：“娘，你也是同意的？” “由着她。”江氏无奈道，该向的路都想了，没办法。 立女户之后的路子也能多上一条，到时如何还有合适的婚事，也可以抛下女户，两全其美。 冉氏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 第15章 长宁郡主 没过一会儿，长公主府到了。 四人下马车，被请进后院。 宴席就办在后花园的楼阁之中，被安排着坐好，关山月望向四周坐着的夫人小姐，她有些还是认识的。 比如旁边的安远侯之嫡次女班靖儿。 班靖儿瞧见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关姐姐，你最近心情可好些？” 班靖儿也是认识她的，说不上深交，要是碰见还是能聊上一会儿的。 她得知关山月最近的事，便有些心疼，觉得关山月好可怜，也就悄悄的跟她搭话。 关山月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回道：“一切如常，不用担心。” 班靖儿见她面色沉静，好似真的没有被影响到，便放下心来，悄声说道；“今日是长公主的诞辰，听说，长宁郡主的婚事已经有人选，也不知要定下的是谁。” 关山月不知晓，原来已经有定亲的人选，她没关注过长公主府上的事，不过，班靖儿府上与长公主就住在隔壁，并且还与长宁郡主同岁，知道的要多上一些。 “你的婚事可定下了？”关山月悄声问道。 班靖儿脸色一红说道：“没有，父亲说要参加下一次的选秀。” 关山月点点头，她与班靖儿也算是见过不少次面，这个小妹妹单纯的很，还有些胆小怯懦，要是进宫的话，恐怕不大合适。 安远侯和她父亲不一样，娶过一位妻子，生下两个女儿便去了，之后又娶了继妻，生下一儿一女，现在孩子年纪还小，并未出现在宴席上，只带了班靖儿。 另外，安远侯还有五六位妾室，生下的子嗣关山月也懒得记。 现在，班靖儿的母亲死了，在继母手下生活，也不知怎么回事，养成这样怯懦的性子。 别人的家事，她也无法事无巨细的知晓。 不过，她觉得这位继妻还算不错，虽然是继母，但好歹带她出来参加宴席，也可能就是看中她怯懦的性子，就算带出来也不会惹出乱子。 这一点已经不错，有些继妻，根本不会让除了自己的子女之外的露脸的。 “你呢？你现在什么打算？”班靖儿问道。 她也是知晓关山月被退婚的事的，现在京城里已经传遍了。 关山月知道她单纯，但还是留着心眼，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 话音刚落，长宁郡主在奴仆的簇拥下进来，一眼便瞧见关山月。 今日的宴席分为两桌，一桌是在二楼，一桌是一楼。 二楼坐着的是各家夫人，一楼坐着的是各家小姐，皆是未婚。 在场的年纪都不大，关山月怎么说也有二十五岁，就算保养的很好，也与年轻的小姑娘不一样。 长宁郡主走到她的面前，勾着嘴角问道：“你就是武定侯府的嫡女关山月？” 关山月是一次都未见过长宁郡主的，长公主府也是近些年来才起势的，之前就是一个不受宠的，被人遗忘在角落里。 别说长宁郡主，就算是长公主，她也是没见过一次的。 “你是长宁郡主？”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她看着主人家的架势，想着应当是了，可还是觉得问一问更为稳妥一些。 她总觉得，长宁郡主一进来就奔着自己来，绝对的目的不纯。 “是，本郡主听到近些日子有传闻，武定侯府的嫡女克的林家独子在接亲当天摔马昏迷，一退婚之后便醒过来，传闻是真的吗？”长宁郡主一脸的天真无邪的问道，面上还带着笑意好奇之意。 关山月一愣，按照礼节，就算真的有此事，也不该在当众提出的，这一句话问她不知该怎么答好。 长宁郡主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好奇，可关山月总觉得怪怪的，她站起身恭敬的颔首回道：“长宁郡主，是有此事，但命格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京城传我克夫家，那等以后自会分晓，流言也止于智者。” 长宁郡主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你倒是看的开，可是……” 她上下打量着关山月，咯咯笑道：“那本郡主就瞧着。” 说完便转身坐在最上首，今日在这些女子里，她的身份是最高的。 关山月坐下，她仔细想着，长宁郡主的话，为何听着这么怪…… 感觉像是在针对自己，可又轻轻放过。 就在这时，阁楼外进来两人。 关山月瞧见来的人是谁，瞬间楞在原地。 是林家夫人，而身边的，她猜想着，应当就是林向瑜的表妹。 长公主怎么会林家扯上关系？ 林家的地位在京城是排不上号的，也不可能会参加今日这样的宴席。 “是林家夫人？这位是？”长宁郡主坐在上首微笑着问道。 “回长宁郡主，这位是我妹妹的女儿，今日无事，便拉着她一块过来了。”林家夫人笑着回道。 长宁郡主轻点一下头，道：“请林家夫人上楼。” “是。”林家夫人应声，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关山月身上，她动动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那她就劳烦长宁郡主照顾了。”林家夫人往前推了推杨雅荷，便转身上楼。 长宁郡主上下打量着她，笑道：“给她安排个座位。” “谢过长宁郡主。”杨雅荷行礼道。 好巧不巧，给杨雅荷安排的座位就在关山月的对面。 杨雅荷还不知在场的有关山月，她并未见过。 不过，关山月却是知道她是谁的。 长宁郡主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笑道：“今日是本郡主母亲的生辰，谢过诸位前来祝贺，本郡主敬你们一杯。” 众人听见她这话，便都举起酒杯，关山月也是一样，扬起酒杯一饮而尽。 长宁郡主目光落在关山月身上，笑道：“关山月，你是曾与林家定过亲事的，可识得她？” 关山月不知她要做什么，她看向对面的杨雅荷。 杨雅荷听到关山月的名字，也惊讶的很，得知林家夫人被长公主邀请，她便缠着要过来见见世面，林家夫人见她这几日照顾自家儿子体贴入微，也辛苦，便答应下来。 第16章 这诗不错 她看到对面的关山月站起身，轻摇着头道：“不识得。” “哦？还以为你们曾见过呢。”长宁郡主笑笑便坐下。 关山月不知她其意，为何三番两次的点她，好像两人之前相熟似的，又好像故意针对。 杨雅荷还是第一次见到关山月，肌肤如雪，眉目如画，仪态万千，是实实在在的大家闺秀，对比之下，便觉得自惭形秽。 她心中嘀咕着，难怪姨不愿意放手。 可她又转过头瞧长宁郡主，便瞧见她也在看着自己，温柔的笑着，可总感觉着不寒而栗。 关山月自然能瞧见长宁郡主的目光转向落在杨雅荷的身上，她猜想着，为何长宁郡主总是与自己说话，还在当众爆出街边传言。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在这样的场合中，她身为东家不应该当众给客人没脸。 还有今日林家竟然也过来了，这其中莫非…… “关姐姐。”旁边的班靖儿扯了扯她的袖子悄声道。 “怎么了？”关山月回过神疑惑道。 “长宁郡主今日好失礼……”班靖儿悄声说道，眼睛四处瞄，生怕别人注意到两人。 关山月把食指放在嘴上，说道：“这里人多。” 班靖儿也是知道自己在长公主府的宴席上说长宁郡主的不是不对，但，就是觉得她今日当众给关山月没脸极为失礼。 班靖儿噘着嘴只好不再说话。 “只是坐下来闲聊也无趣，不如我们玩点游戏如何？”长宁郡主面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说道。 班靖儿在这里坐着挺无聊的，听见她提起要玩游戏，便来了兴趣,好奇的问道：“玩点什么？” “不如就玩击鼓传花？花传到谁的手里，便当众作诗一首，如何？”长宁郡主道。 击鼓传花是平日里中比较常见的游戏，鼓响时，开始传花，花由一个人的手里传到另一个人的手里。 可现在，阁中的人都坐在两边，要是从左边传到右边，那要跑上一段距离，对于大家闺秀来说甚是不雅。 “可我们这么多人，还坐在两边，如何能玩？”左侧一位女子开口问道。 关山月也是见过她的，她是司徒太师之孙女司徒蓉 ，如果没记错的话，与长宁郡主同岁。 “那就传两个花，听一个鼓声，不就行了？”长宁郡主笑道。 “这样的话就有两个人一起作诗，既然如此，正好两人再比较一番，你们觉得谁作的诗好，便站在她的身后，胜出的人……”司徒蓉望向众人，视线最终落在长宁郡主身上，笑道：“长宁郡主，总得来点彩头？” 长宁郡主微微一笑道：“有，想要彩头还不容易？本郡主手中有一幅山灵的画作，可以传世，便就拿这个当做彩头。” 关山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山灵？不就是她的画？ 没想到她卖出的几幅画，长宁郡主这里竟然有一幅。 “好，长宁郡主大气，谁都知这山灵的画作近些年来在京城遭众人疯抢，只要一出现，便至少得五千两，你倒是舍得。”司徒蓉笑道。 关山月诧异，她在书铺中挂着画卖出去近日的价格是三千两，在她这里竟然变成五千两，看来私底下，这画没少转手涨价，她这么一算，暗道自己是少赚了多少银子。 可她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贪心，管他们私底下怎么炒，画已经卖出，那就不关她的事。 还想着，这画近日来是真的不能再画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杨雅荷听到一幅画竟然值五千两，她不懂画，可听到这么值钱，倒是想试上一试。 丫鬟们递过来花，一个左侧一个右侧，鼓声一响，花便往下传，班靖儿接到花便传给关山月。 关山月可不想作诗，又紧接着传给下一个。 可最终，转了一圈，鼓声消失，班靖儿手中的花刚好落在她的手中。 关山月无奈的摇头笑笑，看对面是谁接到花。 就见这花在杨雅荷的手中，一脸的欣喜站起身来。 可她瞧见关山月手中也拿着花，便收起几分笑意。 “这花竟然落在同一位置，可真是巧了。”长宁郡主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便比试一番。” 关山月站起身来，问道：“不知可有题？” 长宁郡主思索一番，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花上，便说道：“就以花为题。” 杨雅荷听见她这么说，便提起自信，她不知关山月什么水平，但她平日里也会作关于花的诗，随便挑出一个好的背出来便是。 关山月轻点着头，望向对面的杨雅荷道：“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杨雅荷上前一步，自信道：“这题简单，心中已有一诗。” 关山月轻点着头坐下，不想抢她的风头。 杨雅荷一步一步的走着，说道：“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 【秋凉晚步 宋 · 杨万里】 班靖儿听到她的诗，凑到关山月的边上，说道：“这诗不错，可是明显就是之前作的。” 关山月知晓，看到众人的表情都是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也能知晓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 长宁郡主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虽然这首诗听起来不像是现在作的，可能作出这样的诗，也是肚子里有墨水的，这样的话，那还真不能小看这个杨雅荷。 “不错。”长宁郡主点头道，暂时还不愿给她没脸，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 这诗中的意思说的季节是秋，可现在是夏季，离秋季还远着呢。 “关山月，你准备好了吗？”长宁郡主问道。 关山月站起身来，也上前一步，笑道：“已有一首。” 她的手抚上自己头上的荷花金步摇，众人的眼睛都落在她的首饰上，关山月见目的达到，便微笑道：“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长宁郡主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以为，关山月也会用之前在闺中早就做好的诗的。 可她现在的诗中所描述的，就是现在这个楼阁。 楼阁旁边有着绿树，前面是池塘，阁中有水晶帘子，还有侧方的蔷薇。 第17章 定亲 而且，又可以用蔷薇比喻在场的各位。 这诗…… 明显是现做的，符合现在的此情此景，长宁郡主再怎么样，也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在场的人也都惊了，关山月在她们的宴席上总是出现，但还从未露出才华，无非就是寻常的一位大家闺秀罢了。 今日，这一首诗，着实让人重新认识关山月。 杨雅荷愣了，羞愧的低下头，这一首诗相当于当场打了她一巴掌。 这一场，很明显是她输了。 她抬起头来，盯着关山月，她一个克夫家的人，凭什么可以赢过自己？ 关山月的家世说起来就是武夫世家，就知道舞枪弄棒，与林家的书香门第比着，就算她是武定侯府的嫡女，比诗定然是比不过的。 可，现在，算是实在的打了她一巴掌。 杨雅荷虽然父母早亡，但是，从小便生活在林家，林家虽然没落，可是也是书香门第，平日里她受到的教导也是不差的。 “两首诗大家都已经听过，你们觉得谁的诗好，便站到她的身后。”长宁郡主出声说道。 听见这话，众人站起身，都站在各自都选人站好。 杨雅荷本以为，就算输了，也会有人选自己的。 可是，却全都站在关山月的后面！ 班靖儿本来也是站在关山月后面的，可是，看到杨雅荷身后没有人站着，心一软，挪步到她的身后。 她觉得，关山月应当不会生气的。 可杨雅荷见她的动作，却怒了，哼的一声说道：“我不需要你可怜！” 说完话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众人见此都不知所措。 长宁郡主微微一笑道：“今日这幅画就是关山月的了。” 她身边的侍女将画呈到关山月的面前，没想到自己的画竟然又落到自己的手上。 她对画并不在乎，但是今日是故意要让杨雅荷难看是真。 关山月早就从娘亲听到过杨雅荷说过的话，自己克夫家的名声，也是因她而起。 武定侯府虽然不能拿林家如何，她却可以趁着这样的机会给杨雅荷没脸。 关山月勾起嘴角，说道：“谢过长宁郡主。” 众人坐下，长宁郡主也是没想到关山月竟然有这样的才华，可当得才女之称。 可惜了，有这么一个名声，今后若想再嫁，恐怕难。 她本想着，今日趁着这样的机会，让关山月丢脸的，可是，天不遂人愿。 她望向杨雅荷，现在生着气，最起码她也算是林家的人，便开口道：“你也不要气恼，今日输了改日说不定还能赢回来，本郡主有一副耳饰，便送给你，今日的表现说起来还是不错的，比之本郡主还是强上不少。” 杨雅荷听到她的肯定，还给了赏赐，心中欣喜，站起身说道：“谢过长宁郡主！” 随后，便见舞女上来，在中央舞着。 班靖儿心情不好，刚刚她好心不让杨雅荷丢脸，却被甩脸子，凑到关山月边上嘟囔道：“干嘛要给她耳饰？看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哼！” “别说了，让她听到了，恐怕又要闹。”关山月提醒道。 虽然离得很远，还有歌舞声，但她瞧见杨雅荷的目光落到她两人身上，两人的亲近之举，惹的她一脸的不悦。 一场宴席总算结束，江氏领着众人坐上马车，一上马车便沉着脸。 大嫂二嫂也低着头不说话，因为她们在二楼，关山月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娘，怎么心情不好？”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江氏哼的一声说道：“你可知今日林家夫人也来了？” 关山月点点头，她看着林家夫人上楼的，自然是知晓。 “那林家夫人也不知怎么和长公主联系上的，现在巴着长公主，当场便定下亲事。”江氏不悦道。 关山月一愣，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林家夫人能来参加这个宴席是因为这个事。 这才退婚没几日？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 关山月微微一笑，安抚道：“他们两家既然定下亲事，那便定下，何必这么不快，我们与林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江氏满脸的不快，说道：“这也就罢了，林家夫人还说与长公主府才是正缘，这不就是把我们武定侯府的脸往泥里踩？” “娘，我们本就和长公主没什么联系的，今日请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落我们的面子？”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她总觉得，长公主如果这么做，那也太小心眼了些，本来武定侯府与林家的婚事已经退了，何必还要落前人的面子？ 江氏错愣，说道：“长公主倒是没有与我说过什么话，也未提起过往事，不过，被晾在一边也怪难受的。” 关山月被她别扭的情绪逗笑，说道：“难不成你还想成为主角？让众人都说起曾经武定侯府与林家的往事？” 江氏也知晓自己想的不对，可是，今日请她们来了，却被晾在一边，又听到林家夫人巴结的话，现在自家女儿克夫家的名声也是因林家而起，不管怎么样，心情还是不好的。 “娘，心放开一点，儿媳看那林家夫人既然巴结上长公主府，那就让她巴结，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冉氏开口劝道。 江氏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为何不是一件好事？现在长公主的风头正盛。” “长公主只有长宁郡主一个女儿，自然是宠着的，嫁到林家去，林家如今又没多少根基，自然是压林家郎一头，林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冉氏劝道。 江氏想想她说的话也对，可是，这事也说不定，看向关山月，问道：“长宁郡主这人如何？” 关山月回想今日宴席上的一幕幕，听到江氏的话，便知道为何长宁郡主故意当众说起传言。 觉得她的嫉妒心未免也太强了些，一个已经与林家退过婚事的，何必还要针对。 如果嫉妒心这么盛，估计林向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如果，长公主向皇上给长宁郡主求一个公主的封号，那林向瑜成为驸马是不能纳妾的。 第18章 查上一查 关山月相信，这种可能是最大的。 “娘，我觉得长宁郡主……”关山月摇摇头，后面的话也并未明说，觉得江氏会明白的。 江氏听到这便放心了，心中舒坦道：“就说嘛，就算是郡主也比不上我家关关。” “娘，你小心被别人听到。”关山月连忙提醒道。 江氏小心的合上嘴，不再说什么。 回到府中，关山月让锦心将画收起来。 这画在这么多人的眼中落在自己的手中，那就不能卖出去了，以免给武定侯府丢脸。 说他们家穷酸，连画也要卖。 又或者说他们武定侯府暴殄天物，不懂欣赏，竟然把画卖了。 反正，这画放在她这里，那就要落灰了。 傅衍词在宫中，批阅完奏折便看起暗卫的纸条。 有一张写着，关山月在长公主宴席上作诗一首：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傅衍词看着纸条上的诗，怎么也没想到，关山月的诗竟然如此惊艳。 朝中分为武官和文官，文官多是文采斐然，家中的儿女多少也不差，武官就是会武，带兵打仗，对于诗书这样的东西，向来觉得无用，也不屑。 可是，关山月身为武官之女，竟然还能做出诗来，本就稀奇也就算了，还做出一首好诗。 他停顿一番，在嘴上念着这首诗，脑海中浮现着诗中的场景，就是他去过的长公主府的阁楼。 傅衍词不由得叹道：“她倒是个才女。” 接下又看下一个暗卫送来的暗报，长公主府在宴席上与林家夫人定亲，定的是长宁郡主与林向瑜。 傅衍词回想之前得知的情报，关山月好似是与林家的林向瑜退的婚事。 这才退婚没多久，便定下长公主，难免有些蹊跷。 傅衍词没有再想，不过是儿女情长。 既然林家已经与长公主定亲，那么，他便可以封关山月为后了。 但仔细想想，还需等等，不能太过着急，再等上几日更为稳妥。 傅衍词对身边的小允子说道：“小允子，圣旨拿出来。” “是。”小允子拿来一幅空白的圣旨，摊在桌上。 傅衍词拿起笔，便开始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定侯之嫡女关山月，因才貌双全，秀外慧中，封为皇后，赐住坤宁宫。 写完之后，吹干墨迹，卷起圣旨道：“小允子，七日后把这圣旨送到武定侯府。” “是。”小允子接过圣旨恭敬的回道。 傅衍词拿起桌上的佛珠，背在身后捻动着，看着窗外，心中想着，希望她不会让朕失望。 关山月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封为皇后，只是圣旨是晚发，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来。 锦心在房中的小床上躺着，听到动静，也坐起身来，问道：“小姐，可是还未睡？” 关山月从床榻上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水，说道：“睡不着。” “怎么了又睡不着了？可是心里存着事？”锦心穿起鞋子，拿着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关山月总是会睡不着，尤其是心里存着事的时候。 “锦心，总觉得不大对劲儿，林家郎为何偏偏在接亲的时候落马，还有，为何那么快就与长公主府上定亲，不会是林家和长公主府早有预谋？”关山月开口说道，眉头紧皱着。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就是想这么一件事，总觉得中了计。 锦心这么一琢磨，便也觉得不大对，可是，现在要紧的是关山月早点睡才是。 “小姐，现在事已至此，何必想这些，就算是长公主与林家设计的，现在两家定上亲事，长公主又深的皇上的心，避避风头也就罢了，要是想查清楚，那便明日差人去查，现在最紧要的，便是将此事放下。”锦心劝道。 关山月也知道她说的对，既然自己想知道答案，那明日就去请二哥查上一查。 这事，只有二哥能查的到，指望大哥那个心粗的跟棒槌一样的去查，那是不可能查到什么的。 “快去睡。”关山月想明白了，便推着她说道。 锦心微微一笑道：“好，你也快点睡，别想些有的没的。” “嗯。”关山月喝上一口水，便回到床榻上躺着，闭着眼睛沉沉的睡下。 第二日一早，关山月起了个大早，来到府门前等着。 二哥去上差走的早，定然要在门口拦着，不然的话，便要等到晚上他回来。 但他的差事有时晚上回来的很晚，她是等不及的。 二哥匆匆的来到府门前，门外已经备好马，瞧见关山月披着披风在门口站着，疑惑的问道：“小妹，你怎么在这里等着？” “二哥，小妹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关山月也不拐弯抹角，生怕耽搁二哥上差迟到。 “什么事？” “二哥，昨日长公主的宴席上，林家与长公主定下婚事，这才退婚没几日，便定下亲事，小妹想着估计林家郎在接亲的路上落马恐怕是有内情，想请二哥帮忙查上一查。”关山月直言道。 二哥关山青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么快定亲事，十有八九有猫腻，若是发现有人算计武定侯府，他定然是不会放弃的。 “小妹你放心，二哥今日便给安排。”关山青答应道。 他不会容忍任何人算计武定侯府，并且，还让最疼爱的妹妹背上克夫家的名声。 关山月点点头，便送二哥离开。 关山青为锦衣卫千户，正五品，也算是有点名号。 锦衣卫分为两个部分，一是侍卫仪仗，是侍卫亲军和仪仗队，二是侦缉廷杖，负责侦缉刑事，专理皇上钦定的案件。 而他，就是在负责侦缉廷杖的北镇抚司当差，他最为喜爱的便是查案，而因武定侯府的家世，不能走文官的路子，只能走锦衣卫的路子。 虽然不能得见天颜，可也乐在其中。 关山月看着二早上的寒气还是重的，就算她披着披风也觉得一阵阵的寒意。 “锦心，快点回去，得熬碗姜汤。”关山月打了一个寒颤，说道。 第19章 送你见官 锦心得话，便跟着她回房，在小厨房熬上一碗姜汤呈上。 “小姐，事交给二公子，这下你总得放下心了。”锦心笑道。 关山月拿着羹勺盛上一勺姜汤，吹了吹说道：“希望能有个结果，对了，我得写副字，回头你找个木匠，做个牌匾出来。” “好，这姜汤就得趁热喝，吹凉了还能有什么效果。”锦心瞧见她吹凉姜汤，忍不住多嘴道。 关山月知晓她是关心自己，便不再吹，一勺一勺的喝下姜汤，出上一层薄汗，才舒坦许多。 等她喝完，锦心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砚。 关山月拿着毛笔写上关府两字，觉得写的还算不错，满意的点点头。 吹干墨迹，便交给锦心，让她拿着字去做一幅牌匾。 关山月留在房中理账，前阵子那些胆大的奴才被发卖出去，也算是有点收入，本想着把庄子卖出去，可现在想想，着实不太划算。 庄子卖出去容易，买进来难，自己觉得那脏，可以今后都不去就是了，好歹每年都有进账。 这样的话，就又要添置一些家奴。 “语心，进来。”关山月喊道。 语心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进来，说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叫管家过来。”关山月说道。 “是。”语心得话，立刻行动，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房中安静下来，关山月隐隐听到有细微的响动声。 老鼠？ 老鼠也挺常见的，就算是大户人家有时也会有老鼠出没，关山月是个胆大的，往发出动静的地方前去。 声音就是从红木柜子里传出来的，她打开柜子，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别出声！” 关山月仰着脖子瞄柜子里的人，是一位身上穿着夜行衣的人，有气无力的，柜子里还有血腥气。 关山月都不知这个黑衣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心中一紧。 还没等关山月出声，那人的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上，胳膊耷拉下来，头也跟着垂下，闭着眼睛。 关山月愣住了，刚刚他还有力气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现在却晕过去。 她用手试探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没有动静，便大着胆子扯下他的黑色面巾，便瞧见男子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明显的中毒的迹象。 关山月暗道不好，自己房中死人了！ 她的手指放在男子的鼻子下试探鼻息，还是有的，只是有些微弱。 关山月松了一口气，没死在自己房里就好。 只是，她瞧着，这人身穿夜行衣，指定不是什么好人，定然是要报官才对。 可又想到，这人是个男子，若是报官，便瞒不住房中出现男子，万一传出他是什么采花大盗，在武定侯府独女房中出现，她有一丝犹豫。 关山月仔细想想，自己岂不是又要多一条污名？ 一个克夫家的名声就不好听了，若是再失了清白，那可真的不给人活路了。 但，若是放这个男子在房中，万一死在自己的房间…… 想想就觉得晦气，再说，就算死了，到时怎么运出去埋了？ 难不成就这么任由他在柜子里发臭？ 关山月只好拿出床下的木盒子，找到瓷瓶倒出一粒解毒丸送入他的嘴中，关上柜门，还寻了一把锁给锁上，不管怎么样，一会儿管家就要过来，只能等锦心回来再说。 至于这人的生死，那就看造化了，最好醒过来便能老实的离开，若是死了，还得寻个办法运出去，又要寻个地方埋了，麻烦！ 没过一会儿，管家来到她的院子。 “小姐，叫老奴来有何事？”老管家拱手问道。 “我庄子缺些奴才，还请老管家找个相熟的人牙子，介绍些可靠的人，至于银钱，就从我这里出便可。”关山月直接说道。 “是，还请小姐放心便是，不知小姐大概要多少？”老管家追问道。 “选个十来个。”关山月回道。 “老奴这就去办。”老管家拱手告退。 关山月就站在院门外望着，不知锦心什么时候回来。 好在锦心没让她等上多久，很快便来到关山月的眼前。 “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锦心疑惑的问道。 关山月没说话，直接拉着她进来，将门关上，小声说道：“你过来看。” 她拿出钥匙，将柜门打开，锦心好奇的往柜子里看，便瞧见里面有一昏迷着的黑衣男子。 锦心一惊，刚想出声，便被关山月捂上嘴，说道：“别惊动了人。” 锦心点点头，关山月才将手松开。 “小姐，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锦心悄声问道。 “我也不知，他好像中毒了，给他喂下一粒解毒丸，也不知能不能活。”关山月蹙着眉说道。 “小姐，你竟然还救他？他穿着这一身衣裳，定然不是什么好人，还是报官！” 关山月轻摇着头，无奈道：“这要是让官府知道了，你家小姐我房中进了歹人的事就传出去了。” 锦心听到她这么说，便恍然大悟，那报官肯定是不能的。 “那我们先把他绑起来，万一醒了对小姐不利就不好了。”锦心说着便找起可以绑人的东西，翻来翻去，也就披帛可以。 很快，黑衣人便被锦心五花大绑，腿脚都绑的结结实实。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让这男子一直在这。”锦心忧虑道。 关山月摸着下巴，思索一番，说道：“等二哥回来，让他直接把这男人带进大牢，好好逼问一番，看看他做了什么坏事。” 锦心想想这办法不错，既然是二公子处理，那定然不会让小姐的声誉受到影响。 可就在这时，黑衣人迷迷糊糊的醒来。 锦心见到他睁开眼睛，指着他道：“小姐，他醒了，这怎么办？” 关山月回过头，捡起地上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眯起眼睛厉声道：“你什么人？” 黑衣人男子发觉自己被绑的结结实实，想挣脱也挣脱不掉。 “别乱动，要不然送你见官！”关山月可不想这人弄出动静，引得人过来，知道的人越多，那就对自己越不利。 第20章 看家护院 男子感受到脖子上的寒意，一双冷眸抬起看向她，沉声说道：“放开我。” 关山月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向自己袭来，可她却依旧镇定，当初傅衍词拿着剑架在她的脖子上都不怕的，更何况此人被五花大绑，她便更不怕了。 她微微一笑，凑近他的面前，匕首尖在他的脖子上来回游走，笑道：“你说放开你就放开你？我怎么这么听你的话啊？” 锦心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不要这么嚣张。 男子抿着唇，瞧着她肆无忌惮的样子，哼的一声扭过头去，说道：“要杀要剐随便。” 关山月挑眉笑道：“你可知道这是哪里？”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关山月估摸着他应该是不知的，对锦心吩咐道：“把他的眼睛蒙上，嘴巴堵上。” “是。”锦心连忙寻找趁手的东西，就连关山月的足衣也想塞进他的嘴里。 男子一阵挣扎，可关山月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说道：“老实点，你要是不配合，别想活命。” 男子听到她的话，似乎有放自己离开意思，有生路自然是选择生路，只好配合。 关山月把柜门锁上，说道：“你别出声，若是让人发现你，可别怪本小姐没给你活路。” 柜子里的黑衣人听到她说这话，心便放松下来，这个女子没想要自己的命，没有趁人之危。 关山月见锦心一切都做好，拉着她出去，说道：“你赶快去给二哥报信，让他回来一趟，把这人带走。” 锦心重重的点点头，这人放在小姐的房中越久越危险。 若是黑衣人听到，恐怕会很后悔藏进这个柜子里，前脚女子说给他活路，后脚就将他送入大牢。 锦心一路跑着来到锦衣卫衙门，衙门的人得知她来寻关山青，便进去传话。 关山青出来瞧见是锦心，一脸的急色，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来寻我？” 锦心将他拉到一边，悄声说道：“二公子，小姐房中进来一位身负重伤的黑衣人，被小姐发现，如今被绑在房中，还请二公子快去。” 关山青惊讶，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握着腰间的刀，说道：“你先回，我去骑马。” 锦心点点头，便连忙回去，她也怕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房中会出现什么变故。 关山青取了马一路飞驰回府，将马交给看门的小厮，直奔着关山月的房中。 关山月在院中坐着，瞧见他来了，便直接领着他进房间。 “人在哪里？”关山青握着刀问道。 关山月引着他来到柜子前，将门打开，露出柜子里的黑衣人。 关山青见男人被绑着，还被蒙上眼睛，拿出手铐脚铐，将他牢牢铐住。 男子想挣扎，也想出声，可是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呜呜咽咽的。 “小妹，你要不暂时先到娘那里住，这里不安全。”关山青将人提出来，因为这黑衣人的手脚已经被铁链拷住，那就不必绑着了，他还在给黑衣人解绑。 “好。”关山月答应下来，万一此人有同伙，顺着踪迹寻过来，那就不好了。 关山青提着人出来，飞过墙头，直接来到府门外，上马，铁链握在手中往锦衣卫衙门而去。 锦心可算松了一口气，关山月看着扔在地上的披帛，上面已经沾染上血迹，说道：“可惜了这披帛，又沾上血了，不好洗。” 锦心没想到她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哭笑不得道：“小姐，我们还是快些搬去夫人那里。” “嗯……”关山月有一阵犹豫，她不喜欢和娘亲一起住。 完全没有嫌弃江氏的意思，主要是她太啰嗦了…… 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住别的院子还需要打扫，还比较偏僻，只能暂且如此。 江氏瞧见她身后跟着锦心拎着包袱进来，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关山月将今日的事与她说起，江氏捂着胸口，说道：“幸好你没有事，这府上的小厮怎么能放人进来？” “娘，那人瞧着就不一般，能进来也不奇怪。”关山月说道，她仔细想想，又是受伤又是中毒，身上穿着黑衣，哪里能是寻常人。 “等你大哥回来之后，让他再让府中的小厮操练操练，更稳妥一些，省的今后还会发生这事儿！”江氏现在想想还一阵后怕，若是那人没中毒，没有受伤，那关山月就是一个死人了。 关山月没反驳她，操练一下也好。 “这事儿你就应该首先来寻娘的，自己一个人擅作主张，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江氏怨怪道。 关山月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句话，敷衍的点头说道：“娘，你说的对，今后如果还有这事，女儿便第一个来你这里报信。” 江氏被她的话噎住，听到她认错，总不能还喋喋不休，就是态度一瞧就敷衍。 “算了，娘说多了你烦，还是不招你烦了。”江氏扭过头去气道。 “哪里的话啊，女儿哪里觉得你烦了，你可别多想，今日遇见这事，也是慌了神嘛。”关山月无奈哄着她道。 江氏白了她一眼，坐直了身子，说道：“你还知道慌神？上次黑天半夜的去清安寺你忘了？锦心可和娘说了，那人拿着剑放在你脖子上，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关山月看了一眼身边的锦心，锦心心虚的低下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娘，别说这些了，要不还是……还是讲讲立女户的事。”关山月转移话题道。 反正，她已经被江氏说的没心态了，就知道她会啰嗦个没完。 江氏听她提起立女户的事，也给她留些面子，不在提之前的事，说道：“立女户你都已经报上去，你爹的信也该到了，等到日子你直接去便是。” 江氏无奈的叹上一口气，想起刚刚关山月讲起的黑衣人的事，紧接着说道：“等你要搬出府时，多带点小厮过去看家护院，省的又发生今日的事。” 第21章 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好，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关山月挽着她的胳膊开心道。 有娘这话，她就能放心一些，还能少添置小厮，省钱呀！ 现在她穷，能省还是省点，而且还省心，侯府里的小厮都是训练过的，也就不用再训练了。 江氏在这一刻，总算是开心一点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愁人，一件一件的接连不断，万分无奈。 关山青那边，将黑衣人带到锦衣卫衙门，关到衙门后面的大牢里。 “老关，你这是从哪抓到个贼？”狱卒瞧见，便问道。 关山青扯着黑衣人进来，回道：“谁知道哪里来的，怎么就跑进我武定侯府了，也不瞧瞧侯府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狱卒听见他这么说，顿时觉得好笑，说道：“那这贼人是真没长眼。” 就在这时，冯指挥使从牢中出来，他是锦衣卫的头，年纪轻轻便坐上指挥使的职位，这一待就是十年，深的皇上看重。 冯指挥皱着眉头看向黑衣人，总觉得有点面熟，问道：“关山青，这是你抓的？” “是啊，不知哪里受的伤，跑到武定侯府，刚刚抓过来的，正准备审问呢。”关山青见他问起如实回道。 “带进来。”冯指挥使说道。 关山青有些疑惑，不过，也听从他的话领着进去，关在牢里，绑在十字架上。 黑衣人狠毒的盯着几人，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敢骗自己！ 冯指挥使摸着下巴琢磨着，总觉得很眼熟。 关山青不知他的意思，问道：“冯指挥使，这人怎么了？” 冯指挥使听到他问起，走到黑衣人面前，用袖子挡住他的下半张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把那日的刺客画像拿过来。”冯指挥使说道。 很快，身边跟着他的人递上画像，仔细比对，果然是他。 冯指挥使兴奋的看着关山青，笑道：“你这是什么运气？” 关山青已经猜想到，这个黑衣人便是那日皇上在城外遇刺的黑衣人头领，没想到追了这么多天，竟然就这么碰巧抓到了！ 到了晚上，关山青没先回自己的院子，快步的来到江氏的院中，面上一脸的喜悦之色。 “娘，小妹呢？” 还没见到关山青的人，便听到他说的话。 江氏本打算摘下头上的首饰，关山月正在一边帮衬着。 “老二？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江氏说着话站起身，来到门口。 关山青风风火火的进来，瞧见她头上的首饰已经摘到一半，关山月也缓缓来到他的面前。 “娘，你这就要睡下了？”关山青问道。 “嗯，年纪大了，睡的早，你这么晚了来娘这里做什么？” 关山青视线落在她身边的关山月身上，兴奋的说道：“这次多亏了小妹，我升职了！” 江氏听见他说升职，心也跟着激动，可为何要多亏了小妹？ “你瞧瞧你兴奋成什么样子？不就是升个职嘛，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还多亏了关关？”江氏疑惑的问道。 “今日在府中抓到的黑衣人，你们猜是什么人？”关山青卖了一个关子，说道。 关山月听见他这么一问，心中好奇的问道：“什么人？莫非是什么江洋大盗？杀人如麻？” “前几日的时候，皇上遇刺，我们追了好几日，就是他！”关山青兴奋的回道，到现在他感觉还像是在梦里似的。 在锦衣卫里当差，想要升职就只能立功，这样的好事，便让他碰见了。 还不费什么力，直接带走！ “啊？我的天啊，幸好让你抓走了，不然的话，说不定侯府还会落个私藏逆贼的罪名！”江氏顺着胸脯说道。 关山月勾起嘴角，很满意当初做的决定，笑道：“恭喜二哥升职，不然明日就在家中摆桌宴席，你请锦衣卫的人来府上喝酒，一同庆祝一下，可行？” 关山青点点头笑道：“正有此意，他们还说我走了狗屎运，想着蹭我一顿饭吃。” “好，那就这么定了，娘为你操持。”江氏高兴道。 “嗯，娘，小妹，你们先休息，我还要去给祝儿报喜！”关山青说道。 “快去。” 两人目送关山青离开，这才关上门。 江氏脸上的笑意还没收住，嘴上还哼唧着小调。 关山月瞧她开心的，这几日没什么好事发生，可算了来了一件喜事。 “明日，你安排宴席，娘给你打下手。”江氏坐下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摘着首饰笑道。 “娘，你这是偷懒啊，刚刚还和二哥说，你来安排呢。”关山月噘着嘴不满道。 “这不是锻炼你嘛，娘也是为了你好，快，帮娘把后面的簪子摘掉。” 关山月无奈，她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便不和她做对了，明日乖乖的办场宴席便是。 第二日一早，江氏就拉着关山月起来，带着她来到后厨。 从定菜品开始，细无巨细，酒肯定是必不可缺的，让人赶快去买酒，买多一点，省的不够喝。 “关关，你说，要不要请个戏班子过来？”江氏纠结道，这事儿她在心里琢磨好一阵了。 “娘，还是别了，这样也太招摇了。”关山月连忙劝道。 江氏纠结的点就是在这里，但又觉得府上好久都没热闹过，上次好不容易关山月出嫁，却最后没成，整个府上都阴气沉沉的。 听到她也这么说，也只好放弃。 到了晚上，前厅摆上三桌，后面摆上三桌，要是有来家眷的，来的多也能有位置招待。 等客人陆陆续续的过来，三桌刚好能坐下，后面的三桌也坐满，虽然来的家眷不多，可他们侯府一家老小便能坐上一桌。 这一回，关山青还特意的请冯指挥使过来，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跟着他的，还有他的女儿。 之前，他也是有妻子的，不过早早就去世，留下一个女儿，到现在，他也没有再娶。 酒过三巡，关山青的好友，也是过命交情的徐列说道：“老关，听说你妹妹还未嫁？” 关山青听到他问起这事，酒杯往下一放，颇为无奈道：“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第22章 怂！ 徐列看到他面上不悦，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妹妹的事，我也早有耳闻，你应该知道冯指挥使的，他现在还没有家室，连个妾都没有。” 说完话，又用胳膊肘拐他，示意他看看坐在最中央的冯指挥使。 关山青一琢磨，他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可是…… “算了，你既然听说了，自然也是知道的，现在我妹妹有克夫家的命格在外传着，要是给冯指挥使牵线搭桥，他恐怕还以为是我在害他。”关山青摇头道。 “你这话说的，我们都是刀尖上过日子的人，拼的就是一个命硬！这等命格，怕他作甚！”徐列硬气道。 关山青听他的话，也觉得有理，视线落在坐在最中间的冯指挥使身上。 冯指挥使年纪轻轻便坐上锦衣卫首位，武功高强，并且是草根出身，他是敬佩的。 若是能与小妹在一起，也是一件美事，不用再考虑女户的事了。 冯指挥使感受到目光，也同样看向他。 关山青连忙站起身，端起酒杯，说道：“我敬冯指挥使一杯！” 冯指挥使也没有磨叽，很给面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关山青敬完酒便坐下，徐列瞧他真的不争气，说道：“就这？” 关山青无奈道：“这怎么开口？下回有机会的。” “怂！” 关山青也不恼，反正都是一块办差事，今后还可以再安排，今日这场酒局，还是暂且不要开口比较好。 关山月坐在后面，身边坐了一个小姑娘，只有六岁大小。 她得知是是冯指挥使的女儿，今日是她与奶娘一起跟着冯指挥使过来的，便安排到自己的身边，也好多照顾一些。 “姨姨，我想如厕……”小女孩儿扯扯她的袖子，悄声说道。 “好，我领着你去。”关山月正好也有此意，便牵起她的小手，站起身来，前往后面的花园中，那里是最近的如厕的地方。 平日里她都是在房中，可是，这里是前厅，离的便远了。 天色已黑，锦心在前面打着灯笼，她的奶娘也在身后小心的跟着。 “芙儿可会怕黑？”关山月叫着她的名字问道。 “不怕。”芙儿扬起脑袋自信道。 “那你是真勇敢。”关山月笑道。 关山月与她聊着，解决之后便准备回去。 可就在回去的路上，恰巧遇见冯指挥使，他也喝了不少酒，也是时候要方便一下。 “爹爹！”芙儿瞧见是他，便挥起手喊道。 冯指挥使听见她的声音，迅速的赶过来。 关山月瞧见他靠近，往后退了一步，锦心顺势挡在她的前面。 冯指挥使这才发觉，芙儿身边是跟着人的。 “这位是？”冯指挥使看向芙儿身边的奶娘，不敢瞧她一眼，怕失了规矩，疑惑的问道。 “这位是侯府嫡女。”奶娘低下头回道。 “谢过小姐照顾芙儿了。”冯指挥使弯着腰拱着手，未抬眼看她一眼。 “不必谢，今日是侯府做东，是应该的。”关山月轻声回道。 冯指挥使震惊的抬起头，若是没听错的话，这个声音格外的耳熟…… 锦心瞧见他抬头，便连忙将关山月护在身后，护的更紧了。 “是在下失礼了。”冯指挥使反应过来，蹲下身子对芙儿说道：“快回去。” “嗯，爹爹，你身上的酒味好重……”芙儿捏着鼻子说道。 “嗯，快回去。”冯指挥使让开一条路，让她们过去。 芙儿听话的往回走，关山月也跟上她的小步伐，路过冯指挥使的时候，用团扇挡着面只漏出一双眼睛。 冯指挥使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还能闻到刚刚关山月路过时留下的花香味，久久不能平静。 关山月回到席上，牵着芙儿的手坐下。 “姨姨，谢谢你哦。”芙儿仰起头笑道，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瞧着就招人喜欢。 “不用谢，可还想吃点鲜花饼？”关山月摸摸她的头，笑道。 “想吃！”芙儿甜甜的笑着说道。 关山月给她拿了一块鲜花饼递到她的手里，笑道：“不够还有。” 冯指挥使从外面回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心不在焉。 桌上的锦衣卫也喝的差不多了，他便道：“今日便先这样，明日还要当差。” 他一发话，众人也都站起身准备离开，就算喝的晕乎的，也被搀扶着起来。 后面的家眷得知要走，也纷纷告辞，谢谢江氏的款待。 一场宴席下来，人走后总算能松上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回去睡。”江氏想起自家的小儿子，便对身边的周氏说道：“今日你夫君喝了酒，记得给他喝上一碗醒酒汤。” “放心娘。”周氏开口道。 江氏点点头，便领着关山月离开。 剩下的，丫鬟自然会收拾残局。 关山青送走宾客，回到房中便坐到床榻上开始脱鞋，周氏已经准备好醒酒汤，递给他道：“夫君，快把醒酒汤喝了。” 关山青接过醒酒汤哐哐喝下肚，擦了一下嘴，说道：“我打算把小妹介绍给冯指挥使，你觉得可行？” “这我怎么知道？你觉得行就行，不过，现在小妹的名声不大好听。”周氏摇摇头道。 关山青想起之前小妹让她查的事，名声的事其实也好办，说道：“问题不大，等我安排好了，你就帮忙把小妹约出来，要是两人觉得合适，那就定下亲事，正好忙完这阵子也没什么事，锦衣卫衙门也闲下来了。” “好，没问题，可你打算怎么安排？”周氏开口问道。 关山青还真的没想好，不过，也有的是时间想，等小妹托付给自己的事办完，便能开始安排了。 “过段时间再说。”关山青拉着她坐下，笑道：“今晚……” 周氏满脸的羞怯…… 第二日，关山月又是被江氏叫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和江氏住在一起，那就不能睡懒觉了。 “娘，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关山月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说道。 “睡什么睡，你这要是嫁入别家，还能睡到日上三竿？” 第23章 荷花金步摇 关山月叹了一口气，道：“今后是别人入赘，我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 江氏一大早便被她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干脆上手拿着手帕打她，道：“快起来！” 关山月见她恼了，只好从床榻上起来。 锦心从外面匆忙进来，说道：“夫人，小姐，关二爷家的夫人领着儿女前来拜访。” 江氏听到她这话，皱起眉头，这关二爷是她夫君的弟弟，就是一个闲散富贵的人，一辈子就喜欢钓钓鱼，打打牌九，胸无大志。 武定侯给他几间铺子再收租，不算大富大贵，可也安稳悠闲度日。 可就是有一点，娶了个媳妇，就是个商户之女，她也没有看不起商户之女的意思，但那妯娌太过重利。 只要一过来，那定然是要拿点什么东西回去，江氏最是厌烦。 今日还带着儿女过来，一顿饭是少不了了，说不定又要拿点什么回去。 “好，请她们进来，领到前厅去。”江氏说道。 锦心得了话便出去领人，江氏回过头看一眼关山月道：“快收拾一下，去前厅迎客。” 关山月轻点着头，对于这个叔母，她颇为不喜，不过，也因为是亲戚的关系，拿她没什么办法。 她收拾好仪容，跟着江氏来到前厅。 叔母王氏瞧见她们过来，便站起身，说道：“你们可算来了，等了许久了。” 江氏算着时间，也没过多久啊，可也没有跟她生气，笑呵呵的说道：“你怎么一大早便来了？你家女儿几日没见，便觉得越发好看了，你儿子总也不露头，我都好久没见了，这个头长的真高。” “哎……这不是知道你们和林家的婚事退了嘛，前阵子收租便耽搁没过来瞧，关山月，你可看开点，不过是退婚嘛，没什么大不了的。”王氏笑呵呵的说道。 若是别人说，那还真的是好话，可放到她的嘴里出来的，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 “叔母，我看的挺开的。”关山月极为认真的说道。 王氏挂在嘴边的笑意顿时定在嘴角，手帕子一甩，咳咳一声，说道：“今日这么早过来，其实是给你们送喜帖的，半个月后便是我女儿秀珍的大婚之日，还请你们赏脸过来。” 说着话，她便示意身边的丫鬟将喜帖呈上。 江氏还真没听说这事，打开一瞧，皱着眉头问道：“这家人是谁？” “是我娘家人，哎呀……这女儿嫁出去了，就差儿子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到时还要劳烦你操操心了。”王氏看向一旁的儿子关子实，又感叹道：“他的年纪也就是小一些，要是年纪大点，我们说不定还能亲上加亲。” 江氏听着她的话，便觉得今日她是来膈应自己的。 明知道关山月的婚事退了，每句话都离不开婚事。 关山月视线落在关子实身上，个子是挺高的，面还有些稚嫩，木楞愣的，要是没记错的话，才十六岁，现在就着急婚事？ “听闻子实弟弟在京城外的望京书院学学问，不知如今可有打算考功名？”关山月勾起嘴角问道。 王氏一愣，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关子实也紧张的手足无措。 江氏知道她的用意，欲言又止般的说道：“一直都未和你说过，他考过试。” 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哦？那现在怎么说也是秀才了？” 关子实连连摇头，一句话都不说，王氏讪讪笑着，瞪了他一眼，说道：“没有，就是没考过……” “没考过……那也无事，一次没考过也正常，是个童生也可以了，过阵子努努力便再考个秀才，也好给关家长长脸，也算是出了个书生了。”关山月柔柔的笑着说道。 王氏脸色沉下来，不悦道：“江氏，你就这么教导女儿的？难怪……”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瞧见关山月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盯着自己，吓得她都忘记要说什么。 江氏知道她要说什么，哼的一声笑道：“这喜帖我们收下了，到时自然会去的，毕竟亲戚一场，你往我们身上扎刺，我们还是会去的，送客，改日我让山赢去你们府上坐坐。” 王氏一愣，听江氏的话，似乎是要向二爷告状，弱弱的不敢再说什么。 想起今日的目的打着哈哈，笑道：“怎么着急赶我们走啊，好歹也是亲戚一场，总归是要留下来吃顿饭的嘛，还想和你叙叙话，秀珍还想与她的姐姐一起玩玩呢，总归是快嫁出门的。” 关秀珍甜甜的笑着，来到关山月的身边，说道：“姐姐，好久都没见你了，还想和你一起说说话呢。” 江氏见此，也无可奈何，只好留他们在府上。 “你们去花园逛逛。”江氏说道。 关山月点点头，领着她来到后花园。 关秀珍看着花园的景色，还算不错，可是，也没啥好看的。 她噘着嘴说道：“姐姐，我们说些悄悄话，去你闺房如何？” 关山月盈盈一笑，轻摇着头道：“我如今和娘一起住，怎么能领着你随便进娘的房间呢？是不敬的。” 关秀珍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怎么现在和她住在一起？” 关山月也不可能和她说实话，便道：“前阵子房顶的瓦片掉落，重新修缮呢。”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花园也没什么好玩的……两位嫂子呢？”关秀珍问道。 关山月知道她的打算，就是想去个别人的房间，无非就是瞧瞧有没有好看的首饰，讨要过来。 总之，是老套路了。 关山月没道理领着她去祸害两位嫂子，笑道：“估计这会还在照顾孩子，娘已经给她们传过话，一会儿便能瞧见她们过来了，我们就在花园中逛逛，等着便是。” 关秀珍有些失望，可她看到关山月头上的荷花金步摇甚是漂亮，眼睛一亮。 “姐姐，你头上的荷花金步摇真是漂亮，能摘下来我看看吗？”关秀珍满眼期待道。 第24章 难怪你被林家退婚！ 关山月没想到她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她的素手抚上发间的步摇，微微一笑道：“不行呀，这金步摇我宝贝的紧，生怕摔了坏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小气，看一眼也不行？”关秀珍生气道。 “你若是看，就在我头上戴着，总归是能看到的。”关山月得体的笑道。 关秀珍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又看看她手上的团扇，上面绣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猫，甚是可爱，还是丝绢团扇，说道：“你这扇子还挺可爱的，我好喜欢啊！” 关山月轻轻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团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她真的是没脸没皮。 她抬起手，将团扇抬起在阳光之下，闪着荧荧之光，又翻了一个面，背面是粉色的芍药，还是个双面绣。 “你喜欢？我也好喜欢呢，你瞧，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还有荧光呢，不仅如此，还是双面绣，想用芍药这面就用芍药这面，想用猫咪这面，便用猫咪这面，你真有眼光，喜欢的都是我喜欢的，看来，我们眼光一样呢。”关山月笑道。 关秀珍的笑脸收起，这话一说，那还是不会给了。 “姐姐，我今日没拿着团扇，天气有些热，就给我扇扇。”关秀珍又说道。 关山月看向锦心手中的团扇，从她手中拿过来，递给她道：“若是觉得热，便用这个，这扇子我也宝贝的紧，怕用坏了。” 关秀珍看着她递过来的团扇，就是普通的玉兰花，扇面也没有关山月的精巧，也不是双面绣，还是丫鬟用的。 她沉着脸，哼的一声愤怒的说道：“没想到现在姐姐这么小气，难怪那林家要和你退婚！” 关山月收起得体的笑容，也不觉得恼，一双眼眸幽深的望着她，说道：“你可敢再说一遍？” 关秀珍看到她这个样子，浑身一颤，可还是倔强的说道：“你小气！难怪那林家要和你退婚！” 关山月哼笑一声，漫不经心道：“看来，你胆子还挺大的，不过，再怎么大也大不过侯府。” 关秀珍听到她的话，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用团扇抬起她的下巴，又笑道：“看你是亲戚，我一再忍让，可武定侯府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的。” 关秀珍浑身寒毛竖立，她面上是得体的笑，可是眼眸中尽是寒气，好似自己对于她就像是一只蚂蚁，轻易就可以踩死。 关秀珍咽了咽口水，想到总归是她们是亲戚，胆子便也大了起来，别过头去。 “若是你不老实，我有的是法子招待你。”关山月也不觉得意外，微笑着说道。 “你想做什么？我告诉我娘！”关秀珍气恼道。 “你娘？你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不然现在就去。”关山月也懒得和她纠缠，不想和她在一起，白白惹得心情不好。 关山月一抬扇子指着花园的出口，示意她快快去。 关秀珍感觉她这个举动就像是在打自己脸，感觉她一点都不在意。 可关秀珍就是不信了，她就要告诉娘！ 她小跑着离开，锦心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道：“小姐，何必跟她置气。” “就是觉得不爽，不给她便挑人痛处，撕破脸也好。”关山月哼的一声，抬脚也准备离开。 锦心低下头也跟上她，心想着，这堂小姐也真是的，干嘛要提退婚的事。 关秀珍哭着跑到前厅，一进来便扑到王氏腿上，哽咽的说道：“娘，姐姐她威胁我！” 江氏还有两位儿媳都在这里，刚刚正在和王氏说着话，她哭着跑过来就来了这么一句话，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秀珍，这是怎么了？”王氏着急问道。 江氏几人在一旁看着，好似听到姐姐威胁她的话。 “姐姐她威胁我，还说有的是法子招待我！”关秀珍哽咽道。 王氏心急抬起头对江氏恼怒道：“这是什么意思？你家女儿是什么意思？你解释解释，怎么能欺负我家秀珍呢？” 江氏抿着唇，根本就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关山月从外面盈盈进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显然这关秀珍果然是告状了。 她沉着脸，江氏见此，问道：“你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氏需要她好好解释解释，不管怎么样，也要分个对错来。 关山月脸色一变，委屈巴巴的，眼眶中含着泪水，说道：“娘，她骂我！” “你胡说，我没有骂你！”关秀珍抬起头怒道，眼中的泪还在挂着。 “你说我小气！难怪那林家要和你退婚！你敢说这话不是你说的？你还说了两遍！”关山月也扑到江氏的怀里，呜呜咽咽的说道：“娘，她骂我才还上一嘴的，没想到还成了我的错了……” 关秀珍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哭也忘了，王氏一脸的尴尬，望向自己女儿，看她的脸色也知晓是真的说过的，便觉得自己没理。 江氏感受到关山月的委屈，脸色一沉说道：“王氏，今日之事，我会修书一封送给侯爷，请走！” 王氏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儿，无奈道：“都是小孩子，哪有不吵嘴的，再正常不过了。” “你是不是看侯爷不在侯府，便想着法的来刺激我们？都是亲戚，可还落井下石，我们侯府今日是招待不了你们了，送客！”江氏脸色阴沉，开口说道。 王氏见她都撵了两次，也只好领着孩子离开。 关山月从江氏的怀中离开，拿着手帕擦着眼泪，面色平静。 两位嫂子也暗自称奇，关山月的眼泪收放自如，脸色说变就变，本想安慰的话刚到嘴边生生的咽下。 江氏白了她一眼，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山月也不瞒着她们，开始将在花园中的事，反正这事她虽说是故意刺激她的，可关秀珍也是实实在在的说了错话，也怨不得她。 冉氏和周氏互相看看，相视一笑。 这位亲戚她们也是知晓的，之前刚进侯府门的时候，抹不开面子，被讨要走不少首饰。 第25章 有空 江氏听完来龙去脉，无奈的说道：“行了，散了，都回房。” 大嫂二嫂先后告退，江氏便领着关山月回去。 “你都多大的人了，何必跟她置气，她要是想要团扇，给她便是，也值不了几个钱，买个清净。” 关山月跟在她的身边，不满道：“娘，怎么什么都给她？这是我的东西，她喜欢那让她娘去买，跟我讨要什么？我又不是她娘。” 江氏被她的话堵得慌，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都由你行了，娘只是想着，总归是亲戚，多少也要和气些罢了。”江氏解释道。 “我觉得不能惯着她，当侯府是什么地方？来进货了？” 江氏听到她的话，无可奈何。 锦衣卫衙门，关山青闲着便开始着手小妹拜托之事，徐列从外头进来，瞧见他准备出门，问道：“干嘛去啊？” “出去查案。”关山青回道。 “什么案子？可有我的份儿？”徐列疑惑的问道。 关山青看他上赶着要参加，勾起嘴角，拉着他就往外走。 好歹是锦衣卫，查这事也算手到擒来，更何况还是两个人，仅仅花费一个上午的时间。 徐列看着寻来的线索，说道：“我倒是好奇了，林家的儿郎有什么好的，长宁郡主都费尽心思的在抢。” 关山青无奈道：“她看中了便说，何必坏我家小妹的名声？” 徐列想想也是，暗道真是应了那一句话，最毒便是妇人心！ “你打算怎么办？可要将证据呈上去？”徐列问道。 关山青思索一番，说道：“这事不大好办，长公主与皇上的关系好，现在风头正盛，若是呈上，这不是头铁？” 徐列点点头，颇为认同，可是想着武定侯府也是不差，何必怕。 “你小子怂什么？你家好歹也是武定侯府！” 关山青也知晓自家是武定侯府，无奈道：“是啊，可长公主和皇上是亲人，这怎么能一样？” 再说了，武定侯府的情况也不大好，近些年来，越来越不得圣意，已经开始低调行事。 徐列托着下巴琢磨着，用胳膊肘怼怼他，悄声说道：“要不你先呈给冯指挥使，听听他的意思，这不就凑上去了吗？正好也让冯指挥使知晓，你家妹妹是被陷害的。” 徐列不停的使着眼色，关山青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有了主意，笑道:“好，今日谢了，改日请你喝酒。” “咱俩客气什么。”徐列笑道。 关山青拿着证据来到冯指挥使的房间门口，守着的锦衣卫瞧见是他，便进去禀报。 冯指挥使入神的看着画像，上面是一位女子，美貌尽在画中呈现。 “指挥使大人，外面关山青求见。”锦衣卫禀报道。 冯指挥使回过神，听到关山青便想到昨晚听到的女子声音，这个声音与她极为相似，但没能看到侯府嫡女的脸。 他知道，侯府嫡女绝对不会是她，可是，那声音让他回想起很多往事。 冯指挥使将画像卷起，说道：“让他进来。” “是。” 关山青进入房间，说道：“冯指挥使，属下有一事想向你禀报。” “说。”冯指挥使面色如常，一向都不苟言笑，端起茶杯抿上一口。 关山青将证据呈上，开口道：“冯指挥使，你可知道我妹妹与林家退婚之事？” 冯指挥使听他提起妹妹，又想到昨日的声音，可是，侯府嫡女的事，他是全然不知的。 他向来心思都在差事上，不会在乎这些事。 关山青见他摇头，便开口说道：“我妹妹本与林家独子定亲，在接亲的路上，新郎的马惊摔落下来，之后便昏迷不醒，后来便退了婚事，又传出我妹妹克夫家的传言，又没过几日，林家便与长公主府的长宁郡主定亲，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属下便去查，发现了这些。” 冯指挥使听到他的话，看向桌上的证据，有证言还有一包药。 他沉下心来看，看完之后放下证据眯起眼睛看向关山青，问道：“既然此事属实，你们侯府也可直接呈给皇上。” 关山青轻摇着头道：“一个是长公主事关长宁郡主的名誉，一个是武定侯府嫡女，这分量孰轻孰重属下还是分得清。” 一个事关皇室，一个是渐渐没落的武定侯府。 冯指挥使听懂了他的意思，可是，心中疑惑，脸色一直都是平静如常，眉头未动分毫，问道：“那你呈给我是什么意思？” 关山青说出本就打算好的说辞道：“属下想求冯指挥使帮忙递上去，不求皇上能主持公道，只求皇上知晓此事便可。” 冯指挥使手指敲打着桌面，目光落在证据上，说道：“好。” 关山青欣喜，没想到冯指挥使真的会答应，高兴道：“谢过冯指挥使，不知今日可有空赏脸来府上喝酒？” 冯指挥使想起昨日的声音，有片刻愣神。 关山青瞧见他愣神，出声说道：“若是冯指挥使没有时间，那便算了，改日也可以。” “有空。”冯指挥使鬼使神差的说道。 关山青一愣，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好，我让家人准备饭菜招待！” 关山青高兴的离开，琢磨着，今晚怎么样才能让他见到自家小妹。 他相信以小妹的容貌，如果冯指挥使见了定然心动！ 武定侯府后院，关山月正在帮江氏理着线，说道：“娘，你可想爹爹？” 江氏叹了一口气，手上的针线活没停下，说道：“哪里能不想？可他在边关无召不能回京，而他又在军营，而我又不能去。” 关山月也想爹爹，就算可以写信，但也不能解相思。 就在这时，锦心从外面进来，说道：“夫人，小姐，二少爷让人传话回来，说今晚冯指挥使会过来，准备一桌饭菜。” 江氏心下疑惑，昨日不是刚刚宴请过，怎么今日又要来？ “好。”江氏答应下来。 不管心中再疑惑，那也不能落了小儿子的面子，饭菜还是要准备的，等他回来后问问因何便知。 第26章 我的好二哥！ 到了晚上，关山青跟着冯指挥使一起进入府中，直接领着他到前厅。 因为今日只有冯指挥使一人，女眷都未在场，只有两人在饭桌上，身旁有着奴仆伺候。 周氏一早也得了话，来到江氏的房间中。 “周氏，这么晚了你过来有什么事？”江氏问道。 周氏有一点点尴尬，这么晚了，是有点不太好打扰，谁能知道，关山青安排的是这个时候，她以为会是白天在外面相见，拉着关山月出去也简单。 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娘，我来寻小妹……”周氏笑道。 “这么晚了寻她做什么？”江氏疑惑的问道，更是觉得奇怪了。 关山月听到是寻自己，便从屏风后面出来，身上披着衣裳，问道：“二嫂，寻我做什么？” “小妹，我心情不好，想寻你说说话。”周氏只好开口道。 她也不知这个借口能不能行，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了，这么晚了，还能为啥…… 江氏眉头一皱，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莫不是因为山青与上司一起喝酒便生气了？娘和你说，这男人应酬也是人之常情，你可不要乱耍脾气。” 周氏低下头，眼睛悄悄的飘向关山月，示意她帮帮忙。 关山月见此情形，只好拦在两人中间，对江氏说道：“娘，二嫂怎么会因为此事？定然是有别的原因，我去去就回。” 江氏听到她这么说，只好由着她去，等她回来之后，再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关山月穿好衣裳，跟着周氏离开。 周氏在她的旁边走着，锦心和她身边的丫鬟在前面点着灯。 “二嫂，你因何心情不好？”关山月边走边问道。 “去花园的凉亭说。”周氏笑着开口道。 关山月心下疑惑，可也没多想，便跟着她来到花园的凉亭中。 现在的天热，还有蚊子在飞，关山月拿着团扇扇着蚊子。 “二嫂，你有什么心事便说说，我也好给你开解一番。” 周氏尴尬一笑，心中思索着，这该怎么说…… 烦心事？她真没有啊…… 虽然江氏最不喜欢她，可是，也一向一碗水端平，大嫂有的，她也会有，就是啰嗦了点，但也没有坏心眼，人还是不错的。 她这人也乐观，心态也好，心也粗，日子过得还是很舒坦的。 “那个……”周氏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话来。 关山月见她难以开口，心想着，莫不成是难以启齿的话？ 不会是…… 不会是二哥不行？ 那也不对啊，孩子都有了。 难道…… 是年纪大了，酒喝多了，不行了？ 关山月挥一挥扇子，对两个丫鬟说道：“你们去那边候着。” 锦心和周氏身边的丫鬟听话的离开凉亭，在不远处候着。 “二嫂，你便说，这里也没人。”关山月说道。 周氏实在编不出来，索性不打算瞒着了，说道：“小妹，今日来府上的是冯指挥使，锦衣卫的首领，人还未到而立之年，妻子亡故，家中只有一女，才六七岁大小……” 关山月越听越不对味儿，连忙拦着，疑惑的问道：“二嫂，你说他做什么？” “那个……你二哥觉得，你们年纪相差也不大……”周氏开口说道，剩下的话没说，相信关山月也是明白的。 关山月懂了，这是给自己牵线搭桥呢。 她昨日也是见过冯指挥使的，那人身材高大却不粗犷，远远瞧着阳刚之气十足，一脸的严肃，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虽然有点点失礼，但整体影响不大。 若是细想之下，似乎还算不错。 可是，她早就打算立女户。 “二嫂，我都已经准备立女户之事了，他年纪轻轻能做到锦衣卫首领，定然不是一般人，岂会入赘？”关山月笑道。 “立女户那也是不得已为之嘛，这有好的，不如早点下手，不然让人捡去了。” 关山月抿着唇，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我有此意，他可会选我这么一个克夫家名声的人？他们这些刀尖上行走的人更是惜命，岂不是见了我都要绕道走？” 周氏听到她这话，猜想着还是有戏的，连忙说道：“这你不用担心，林家的事，你二哥已经查清楚了，是那长宁郡主搞的鬼，冯指挥使也是知晓此事的。” 关山月一愣，没想到二哥的速度这么快，竟然没给自己传过来话，可周氏却知道了，看来是早就有安排。 现在话说到这，好似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就在这时，花园的入口处远远的过来两人。 关山月眯起眼睛瞧，他们没有点灯，看着有点像二哥和那个冯指挥使。 “二嫂，今日带我来这里，便是与那人相见？”关山月有些恼了，这像什么话。 周氏回过头看，连连摆手，说道：“咱们就坐在这不动，你哥哥不会这么放肆的。” 关山月放下心来，用团扇挡住半张脸。 关山青领着冯指挥使去小解，看到凉亭上点着灯，还坐着小妹和妻子，便知晓今日的事能成个大半。 他路过凉亭，对冯指挥使说道：“我内子和小妹坐在凉亭上，我去问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房。” 冯指挥使点点头，视线从凉亭扫过，最终背过身去。 关山月瞧见他的动作，心中想着，这人还是有礼节的，知道背着人。 不知觉中多了几分好感…… 关山青来到凉亭中，笑呵呵道：“小妹。” 关山月瞥了他一眼，调笑道：“我的好二哥，你的心思可真多啊……” “咳咳……”关山青咳嗽一声，并不与她搭茬，反而正经的说道：“你们快回去，这么晚了还看什么月亮？” 周氏掩着嘴偷笑，关山月无奈道：“好，知道了，我的好二哥！” “咳咳……听话就好。”关山青撂下话便小跑回到冯指挥使身边。 “冯指挥使，等急了，我们快点去。”关山青说道。 冯指挥使转过身来，便瞧见凉亭上的女子站起身来整理裙摆，挽着身边人的胳膊离开。 第27章 巡视店铺 女子的样貌，可以说是绝美，在灯笼的衬托之下，这么静谧的花园之中，更是美到令人惊叹。 他只有稍稍的愣神，很快便回过神，说道：“走。” 两人擦肩而过，关山月用团扇遮住脸，只露出眼睛，在他走过之时，悄悄瞄上一眼，发觉他的视线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看向前方的路。 她心中诧异，他竟然未偷偷看自己，藏在团扇之下的唇微微勾起，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还算不错。 冯指挥使并不是没有看她，而是用余光，等她走过，空气中依旧有着香味。 关山月和二嫂一起出了花园，悄声道：“二嫂，今后这件事还是别提了。” 她猜想着，这位冯指挥使应该无心在男女之情上，她自信自己这样的容貌，男人总会多看一眼的。 而他，看都未看，怕是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为何？你没看上？”周氏惊讶的问道。 她感觉着，这人挺好的，与自家夫君的风格不同，但也还算不错。 关山月轻摇着头道：“是人家没有看上我，多谢二哥二嫂了，还在为我的事操心。” “怎么会？”周氏难以置信，她自己瞧着关山月的容貌都自惭形秽，只要那个冯指挥使一瞧，定然也是喜欢的。 “二嫂，我的感觉还是挺准的，给我留点面子。”关山月无奈笑道。 周氏轻点着头，只好不再说此事。 关山月回到房中，江氏便凑上来打听。 “你二嫂因何心情不好？是不是与你二哥闹了矛盾？若真的是，娘去说说你二哥。” “娘，你想多了，他们两个整日里腻歪的很，哪里会有什么矛盾，今日是想给我见一个人。” 江氏一愣，琢磨着今日关山青宴请的是锦衣卫的首领冯指挥使，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要见的人是谁。 江氏乐开了花，说道：“瞧着怎么样？” 关山月摇摇头，知道她已经想到要见的人是谁，道：“不怎么样。” 江氏眉头一皱，这位冯指挥使她多少还有见过面的，说道：“娘瞧着他长相还算不错，你莫不是还对林家郎念念不忘？” “娘，你想什么呢？我与林家郎总共才见过几次面？一个手的五个指头都用不了，还能对他念念不忘？” 关山月伸出手比划着，江氏一想也还真是。 “那你说，到底为何不喜？”江氏追问道。 “哪里是我不喜，是人家根本就无心于此。”关山月只管推到那人身上，反正现在她的心都扑在立女户身上，只要忍过这几日便好。 等立了女户，便搬出府去，然后，招不招入赘还两说，自有办法拖延。 江氏听到她这话，也算是明白了，怕打击到自家儿女，说道：“他无心便罢了，咱们回头再招婿。” “都这么晚了，我们快点睡。” 关山青与冯指挥使小解之后，便回到饭桌上。 “家妹最近因外面传言的名声心情郁闷，与属下内子在园中说话，让冯指挥使见笑了。”关山青拱手道。 “无碍，我本就不拘小节，再说，是我来的武定侯府，偶然碰见也是正常。”冯指挥使举起酒杯，又要与他喝上一杯，脑海中浮现关山月的容貌。 确实是难得一见，可惜，他一个丧妻之人，拉扯一个小女儿，自然是配不上的。 关山青瞧见他一切如常，便也端起酒杯与他碰杯，说道：“属下也谢过冯指挥使，能将关于家妹名声之事上报给皇上，可是，外面流言传的开，家妹的婚事……一言难尽啊！” 关山青试探的看着他，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又说道：“家妹还想立女户，可属下实在不舍啊……” 冯指挥使疑惑的看向他，不知他的意思，只当他喝酒之后，心事繁杂。 “等上报皇上之后，一切也未可知。”冯指挥使看一眼窗外的天色，说道：“天色已晚，我该回了，家中还有幼女。” 关山青听他的意思，也不知他是没明白，还是委婉拒绝，但他既然说家中有幼女，要走他也不能再拦着。 送走冯指挥使，关山青有些丧气，总觉得可惜。 回到房中，周氏将刚刚小妹的话传给他听，关山青琢磨着，估计冯指挥使真的无心此事。 索性也就不在想，反正还有皇上那一条路。 他也是打着算盘的，冯指挥使把这事呈给皇上，皇上不一定会惩罚长公主，但总得给武定侯府点好处。 现在，小妹的克夫家的名声在外，婚事难，说不定还会纳为妃嫔，后位还是悬殊的，也说不定会直接封后。 总之，没什么坏处。 就算是成为妃嫔，他相信，以小妹的聪明美貌，后位也是手到擒来。 第二日一早，关山月没等江氏叫，便从床榻上起身。 “今天改性子了？知道自己起来了？”江氏在铜镜面前梳妆说道。 “省的你费心费力，今日要去街上巡视铺子。”关山月穿着衣裳，这种事，她不喜欢别人动手。 江氏听她说起巡视铺子，便想来今日是初一。 每当初一，她就要去街上一趟。 “去，多带点人。” 一切准备妥当，关山月坐上马车，往铺子前去。 第一个自然是金铺，这里主要是打造首饰，还可以自己画花样，自己带金子，只需出些工费便可。 也有现成的金饰，摆在柜台上。 关山月戴着面纱，街上人多又杂，稳妥起见，她一向是戴着面纱的。 一进入金铺，掌柜的便迎上来，笑道：“东家，你来了。” “嗯。”关山月轻声回了一句，目光扫视铺子。 “东家，这两日有人拿着之前的荷花金步摇花样过来定制，只让稍微改动一下，也算小赚一笔。”掌柜弯腰笑道。 关山月心想着，果然是奏效了。 “去瞧瞧后面。”关山月说道。 掌柜的立马领着她来到后面，后面是金匠打造首饰的地方，杂而不乱。 关山月满意的点点头，收拾的还算不错。 她每月都要巡视一遍店铺，不为别的，主要就是看看铺子的整体可还算干净整洁。 第28章 怎么总会遇见他？ 不管他们是不是前一天就有所准备，反正一个月都要来这么一次，他们就得整体的打扫一次，之后，他们就算一个月都不收拾，也不会太乱，更何况，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不稍微收拾一下。 “还算不错，继续维持。” 关山月转身便要走，可就在这时，房顶中的瓦片突然掉落在地上，生生掉在她的面前，被吓了一跳，锦心连忙护着她，心有余悸。 关山月抬头看向房顶，就听见房顶之上好似有脚步声。 “出去瞧瞧，谁在房顶。”她皱着眉头说道。 掌柜的立马跑出去，就在这一瞬间，只听见一声响，突然掉落下来一人，瓦片掉落一地，房顶也漏了一个大窟窿。 随之一人也跟着从窟窿中下来，一脚踩在那人身上，他眼神狠厉，寒芒一闪，刀架在地上躺着的人脖子上。 关山月看着这一幕，是冯指挥使，他身为锦衣卫首领，竟然也会亲自追凶吗？ 而后，一队锦衣卫从外头进来，将地上的人团团围住。 冯指挥使把刀一扔，锦衣卫齐齐架住贼人，手铐脚铐全部招呼上。 “谁是掌柜的？”冯指挥使理了理袖子，问道。 掌柜的也被锦衣卫的架势吓住，刚刚还以为自家金铺犯事了，这么多锦衣卫进店，好在虚惊一场，连忙上前恭敬的弯腰拱手说道：“小的是，小的就是这间金铺的掌柜的。” “修缮之后，报上锦衣卫衙门，自会赔偿，莫要偷奸耍滑，若是不合理的，你一分也别想拿到。”冯指挥使开口道。 “是是是。”掌柜的连忙回话。 就在这时，冯指挥使的视线落在锦心身上，他的记性很好，这位丫鬟是在侯府见过的，再往她的身后看过去，是她。 锦心拍拍关山月身上被荡上的土，怒道：“你们追凶便追凶，可莫要吓人，落得瓦片差点砸到我家小姐。” 锦心才不怕锦衣卫呢，自家二公子便是锦衣卫的人，而她们还是侯府的，说来也是锦衣卫不是。 关山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冯指挥使只好上前一步，头微微低着，拱手说道：“抱歉，不知小姐可有大碍？” “没想到，冯指挥使也会亲自追凶。” 关山月没有回答他，反而出口问出心中的疑惑之处，面纱之下的嘴角勾起，可惜，这一笑冯指挥使看不到。 冯指挥使听到这声音，睫毛微闪，回道：“遇见便顺手处理。”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眼神落在地上散落的瓦片之上，笑道：“我无事，只要你们料理好这间金铺的瓦片便好。” 冯指挥使看向地上的瓦片，锦衣卫的人哪里能操心这些杂事。 “我回去后会让人来收拾的。” “好。”关山月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觉得房顶的事好商量，赔偿便赔偿，可这昨日刚刚收拾干净的金铺，手底下的人还要收拾一遍，不是金钱可以计算的。 冯指挥使听到她的话，便示意身后的锦衣卫跟上他离开铺子。 关山月看着他的背影，锦心还觉得心中不顺，说道：“小姐……你怎么能就让他们走了？万一瓦片砸到你，伤了头，岂是他们能负的了责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站着吗？好了，走，还有铺子要巡视呢。” 锦心无奈，只好跟着她继续巡视铺子。 冯指挥使离开金铺，将犯人交给锦衣卫，便直接进宫。 傅衍词下朝之后，就瞧见他站在殿外。 “进来。”傅衍词说道。 冯指挥使跟着他进去，将证据呈上，说道：“皇上，有一事事关武定侯府和长公主府，还请皇上决断。” 傅衍词听到事关武定侯府，便仔细看呈上的证据。 他本就疑惑，为何关山月有那样的命格，可新郎却在接亲路上摔马昏迷不醒，看过之后，一阵沉默。 傅衍词放下证据，在心中想着，看来，林家没有那个命，这关山月就该是落在朕的手中。 冯指挥使一直拱着手不敢放下，等着傅衍词说话。 “你什么时候查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不是微臣查的，是锦衣卫镇抚使关山青所查，他是武定侯府的二公子。”冯指挥使镇定的如实回道。 傅衍词脑海中知道这个人，也是他抓到那次行刺的人，刚刚从千户升上镇抚使。 那就不觉得奇怪了，也只有自家人才会在乎自家事。 “没什么事便回去。”傅衍词挥挥手说道。 冯指挥使摸不透他的心思，不管如何，他已经做到自己该做到的，其他的事与自己无关，便退了出去。 傅衍词又拿起证据证言，暗想着，这位好姐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关山月巡视完所有的店铺，今日的任务便算完成。 “锦心，关府上的东西可有添置？”关山月掀起马车帘子问道。 “小姐，大部分已经添置完了，牌匾也已经挂上去，只是，床榻需要现做，还需要等上几日。”锦心如实回道。 关山月也可以理解，毕竟床榻是大件，并且，她喜欢大床榻，不然睡着不舒坦，又会睡不着。 “好，去关府瞧瞧。”关山月说道，正好趁着出来的机会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 等准备妥当，直接就能搬进去住。 冯指挥使从宫中出来便直接要回府上，今日是他女儿的诞辰，定然要在府上用饭的。 看一眼天色，已经快到中午，架着马飞奔。 路过关府之时，他疑惑的抬头望着牌匾，心中暗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关府？ 就在这时，关山月从马车上下来，盈盈的走向府门前。 冯指挥使停下马，仔细看着，确定是她无疑。 关山月感受到有人看着自己，回过头瞧，便看到是冯指挥使骑在马上。 她愣住，心想着，怎么这几日总是会遇见他？ 冯指挥使脑海中浮现着她面纱之下的容貌，耳边似乎还有她的声音在回响，见她停下脚步，索性从马上下来。 第29章 情窦开了 他牵着马来到关山月的面前，看着府上的牌匾，想到她二哥所说的话，似乎她有立女户的想法，没想到行动力这般强。 这府都已经准备好了，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府邸原本是逆贼的，后来收到皇上名下。 “这是你的府邸？”冯指挥使问道。 关山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大门之上的牌匾，回道：“正是，牌匾刚刚挂上去。” 她有点疑惑，为何冯指挥使仅仅看关府的牌匾便能想到这是她的府邸，一个女子，怎么会有府邸呢？ 莫非，是二哥和他说过？ “那倒是离得近，我府就在你隔壁。”冯指挥使示意她看向隔壁。 关山月没想到竟然这般巧，隔壁便是冯府。 她颔首说道：“改日府中收拾好了，还请冯指挥使赏脸来赴宴。” 按照规矩，乔迁之后是要请亲朋好友还有附近的邻居来吃饭的，关山月就算是女户，也打算如此行事。 冯指挥使听她这么说，想着府上还有女儿等着自己，便道：“好，到时定然登门，家中女儿还在等着我回去，便先走了。” “慢走。”关山月颔首说道。 冯指挥使轻点一下头，便牵着马回府，反正也不远，不必再骑马了。 关山月也进入大门，看府中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皇宫之中，傅衍词看着暗卫报来的消息，心想着她倒是挺忙的。 他的视线落在纸上的冯指挥使名字之上，手中攥着佛珠不停的转动。 傅衍词闭上眼睛沉思，就在这时，小允子进殿禀报道：“皇上，长公主在殿外求见。” 傅衍词睁开眼睛，眸色幽暗，说道：“让她进来。” “是。” 长公主从殿外进来，面上微微笑着，轻轻颔首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身。”傅衍词站起身，示意小允子给她搬一张椅子。 小允子的动作很快，椅子很快便搬过来。 长公主缓缓坐下，笑道：“谢过皇上。” “长公主今日来有何事？”傅衍词手中缓缓的拨动着佛珠，问道。 “皇上，长安郡主定下亲事，婚期就在半个月后，只是有一事，还想求皇上。” “什么事？”傅衍词不动声色的问道。 “长安郡主是臣姐唯一的女儿，自小疼爱着长大，曾经臣姐没有的便都想给她，这亲事一定下，还有一事忧心不已……”长公主蹙着眉头忧愁道。 “长公主，你说便是。”傅衍词继续道，倒是想听听长公主想要的是什么。 “她定下的是林家的独子，并未婚配，已有二十有六，长安郡主不过十七岁，怕她受委屈受欺负，便想着，求皇上封长安郡主为公主。”长公主直言道。 傅衍词手上波动佛珠的动作停下，如果封为公主，那便要有公主府，并且今后驸马能不能纳妾也要听从公主的话，公主让纳妾，那便能纳妾。 而且，俸禄也会变高。 长公主曾经并不受宠，和他是一样的，在皇宫里报团取暖，她身为姐姐，也对他多有照顾，感恩之情他还是有的。 只是，如果不知晓武定侯府的事，不知道她手底下的动作，定然会答应她。 “长公主，等过段时间再说，如今你风头正盛，还是避避风头，朕也是为了长公主好。” 长公主听到他的回答，很是诧异，可是，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既然他说等过段时间，那便等上一等。 一时半刻，也不着急。 新婚的夫妇总会有一阵甜情蜜意，迟一些应当也无碍。 “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到，半个月后大婚，臣姐一手操办，还请到时皇上来府上参加婚宴。”长公主说着话，从袖子里拿出喜帖，说道：“还请皇上收下喜帖。” 傅衍词看着红红的喜帖上面用金粉写着囍字，他一向不出宫的，不过，去去应当也无妨，到时，关山月已经入宫为后，便领着皇后前去。 他倒是想看看，这样荒唐的一幕。 他不是要帮着关山月出气，不过是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如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 一个克夫家，一个克妻，同样的困境之下。 长公主见他接过，便笑道：“臣姐没有别的事了，不打扰皇上忙政务，这便告退。” 她总是这般，微微的笑着，让人如同沐浴春风，又很得体识进退。 傅衍词轻点着头，之后，她便离开殿中。 关山月回到武定侯府中，刚刚在关府转上一圈，果然又发现一些需要添置的东西，可走累了。 一回来她便躺在娘亲房中的软塌上，用团扇轻轻扇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有吃饭？”江氏问道。 “没有……”关山月轻摇着头道。 “去，让厨房准备些吃的。”江氏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娘等你许久都未见归来，便先吃了。” “娘，今日我又见到冯指挥使了。”关山月回想今日这般巧，竟然能见到两次。 “哦？怎么回事儿？”江氏连忙坐到她的身边，满脸的好奇追问道。 关山月将今日的事都告诉她，江氏听过之后，双手一拍，嘴角要笑出花，道：“你们这是天定的缘分啊！还这么巧，冯府就在你新买的宅子附近！” 关山月觉得是挺巧的，不过，她最没想到的，是他会下马与自己搭话。 莫非，对自己还真的有点意思？ 关山月有点心乱，其实，仔细想想，冯指挥使还不错呢。 一身锦衣卫服穿在身上，眼神锐利，瞧着他轻易便能制服贼人，万分潇洒，毫不拖泥带水。 身姿挺拔，五官端正，如墨的眉毛，硬朗而又拥有英气。 身上有着阳刚之气，却又不似大哥一般像个大老粗。 对于她来说，确实算是不错的选择。 她脸上浮现红晕，用团扇挡着，说道：“娘，人家就和我说上两句话，你就把我们定死了，哪有这样的……” 江氏听到她说的话，嘿嘿笑着，用手拿掉她挡在脸上的团扇，便瞧见双颊羞红，哪里还能不知，这是情窦开了。 第30章 烧香拜佛 “你啊你，怎么脸红了？”江氏调笑般的问道。 关山月被她这么一说觉得不自在，又用团扇挡着脸，说道：“娘，你想差了，是天太热。” 可她这么一说，便又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她也不知，刚刚怎么想起他便会脸红，莫非是真的对他有情愫？ 关山月摇摇头，什么都挡不住自己立女户的心！ “是是是，天太热！”江氏说完话，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是个丧妻的，还有一个女儿，其实娘不想你过去当继妻，终究是委屈了，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形，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她想着，总比立女户强。 “娘，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关山月皱起眉头，她的脸色恢复正常，说道：“你别想了，别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算他有意，我也不会嫁的，除非，他入赘！” “怎么可能？”江氏听到她这话，便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她说道：“哪有你这样作贱人的？他好歹是锦衣卫首领，正三品官员，入赘你府上？你说，你到底想不想嫁人了？” 关山月见她反应竟然这样激烈，连忙拉着她坐下，安抚道：“娘，就别提这个事了，我也知道不可能啊，所以，他根本就不是我考虑的人选。” “那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要死的？吃不上饭的？叫花子？”江氏瞧她这样说，便有些恼了。 关山月一愣，仔细想着她所说的话，确实啊，之前怎么没想到？ 之前想着，要是找个入赘的，那得活的命长一点，证明给世人看，她关山月不克夫家。 其实，也可以反其道而行，既然已经如此，就得找个要死的，新婚之后就撒手人寰，第二日就变寡妇，这样的话，也就不用费尽心思的想怎么拖着入赘的事。 克夫家就克，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江氏见她还琢磨上了，道：“你想什么呢？我告诉你，今晚我就让你二哥给冯指挥使带话，愿意不愿意一句话的事，不行再寻摸下一个。” “娘，不可啊，你想想，那冯指挥使整日里打打杀杀的，说不定哪一日便没了，我岂不就成了寡妇，这样的话，克夫家的名声依旧还是在的。”关山月连忙说道。 江氏听到她所说的话，想想也是，也就不是那么急切了。 “说的也是，是有点不妥。” “夫人，小姐，饭菜厨房端来了。”门外的丫鬟禀报道。 江氏索性不再想，对门外说道：“快让他们端上来。” 吃过午饭，闲着也是闲着，关山月便到花园中闲逛喂喂锦鲤。 她坐在凉亭上，往湖中撒着鱼食，看着锦鲤在湖中吃食，悠闲又惬意。 而湖边有着一棵桃树，枝子上的桃花在渐渐凋零，落入湖中，不一会儿便飘到关山月的眼前。 一片片桃花在湖面上，锦鲤还以为是食物，在争抢个不停。 关山月看到桃花瓣，便想到那一日在清安寺中，惠安师父说过的话，说她的姻缘就在桃花林中，可是去了，只见他与老和尚。 老和尚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么他，就更不可能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如果没有克夫家的名声，那倒是有几分可能，但现在绝对是不可能的。 关山月想起那一晚，他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猛然想到，自己的披帛还在他的手上。 她挠挠头，未出阁的女儿家的东西，落在他的手上，终究是不好。 可是，也没有办法能够拿回来。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头痒？”锦心在一旁疑惑的问道。 关山月尴尬一笑，说道：“没有，就是随便挠挠。” 她看着湖面叹了一口气，之前要去清安寺一趟，可是，半路遇见事，后来娘也和她说清楚，什么都没瞒着她，后来便没想着去。 如果按照娘说的，清安寺的和尚算命是准的，那么，自己最终的姻缘会是他吗？ 仔细想想，倒是有点不信清安寺里的和尚了，他们批的命不准。 “小姐，鱼食没有了。”锦心见她愣神，便提醒道。 关山月这才发现，手中的鱼食都掉落在湖中。 “回去。”关山月索性不喂了，就这样。 就在这时，江氏身边的丫鬟来到花园，一路小跑的过来，说道：“小姐，夫人说让你快回去。” 关山月心下疑惑，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 “夫人没说。”丫鬟如实回道。 关山月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丫鬟回去。 江氏瞧见她回来，满面的笑容，拉着她说道：“刚刚我娘家人来报信，说是明日在清安寺中见，有合适的人选介绍给你。” 关山月皱起眉头，这才打消江氏让她嫁给冯指挥使的念头，这就又来一个。 “可有说是谁？”关山月问道。 “是花家的嫡子，可现在也是在太医院当院判，至今都未婚配，虽然只有正六品，可是太医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在皇宫里当差，并且，年纪轻轻的就成为院判，自然是能力了得。”江氏笑道，这个人初听着，她还是觉得挺满意的。 太医院，院使一人，院判二人，御医十人，能做到院判确实能力出众，品级小，可是，太医院的人，谁都不会小看的，关系多人情多。 关山月想着，这也不能拒绝，江家这般热心，怎么能拒了别人的面子。 至于那人，去见见也可。 只是有些奇怪，这人胆子真大，竟然愿意出来一见，也不怕自己克夫家的名声吗？ 还有，为何要约到清安寺？ 这样也不合规矩…… “好，明日便去。”关山月答应下来，去见见也无妨，倒是找个理由拒绝便好。 第二日一早，江氏便拉着关山月起来梳妆打扮，用过早饭，坐上马车前去清安寺。 今日是初二，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几乎可以说是少的可怜。 “一会儿进寺之后，先烧柱香。”江氏开口道。 关山月点点头，她想烧香拜佛那就烧香拜佛，反正她心中觉得，烧香拜佛是无用的，就连那和尚算的也不准。 第31章 又见面了 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既然信这个，那便信，求个心安也好。 来到清安寺，舅母就在寺门口站着。 关山月行了一见面礼道：“见过舅母。” 舅母看到她这般乖巧，想起最近的事，眼眶微红，连忙扶着她起来，说道：“可怜见的，快起来。” 关山月含笑，江氏望着寺里，问道：“人可来了？” “来了，老夫人腿脚不大好，便让我来引荐，花家的人就在里面。”舅母笑道。 江氏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只是有一个疑惑，问道：“怎么约在清安寺？” 舅母一脸的苦笑，说道：“你也知道你女儿的名声，老夫人打了包票，说她的命格没有问题，人家是连着问生辰合八字一起的，也是心中害怕，便体谅一下。” 江氏听到这心中不喜，可是，也很无奈，现在这样的情况，能有人愿意见见，也是一件好事。 “哎……”江氏叹了一口气，眉头紧蹙着，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最令人心烦。 “快进去。”舅母说道。 江氏领着关山月进入寺中，直接被领到惠安的佛堂之中。 堂中还有两人，一个是丫鬟，一个便是花夫人，未见男子。 花夫人上前一步，行礼道：“见过侯夫人。” “不必行礼了，你家儿郎呢？”江氏问道。 “在后山的桃花林中，说是看一会儿风景。” 江氏听到她这话，便又觉得不满了，不知这花家的儿郎摆什么架子。 侯府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就算有克夫家的命格，也不该面都不露。 难不成还非他花家不可了？自家也是要挑挑的。 可现在，江氏只能暂时忍着脾气，看向惠安，上次也是惠安批命，只希望今日别又搞砸了。 “好了，咱们把八字拿出来让惠安师父看看。”舅母开口道。 江氏未带着生辰八字，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今日这事儿，说道：“拿纸笔。” “不必了，我记得她的八字。”惠安师父张嘴说道。 江氏听到他这话，也就没说什么，花夫人拿出八字呈给惠安。 惠安在心中批命，可这一批便暗自惊奇，这八字…… 他微微一笑，已经了然于心，又回想起关山月的八字，不由得轻摇着头笑。 江氏见他的脸色实在奇怪，一边摇头一边笑，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惠安师父也不明说，只道：“这个……关小姐去桃花林中便知。” 在场的众人脸色各异，江氏本就压着气，听到他不好好说，还卖关子便更生气了。 “她怎么能去？你直接说便是。”江氏不愿她去什么桃花林了，上次也是，这次还去。 关山月心下疑惑，为何他总是引着自己去桃花林中…… “既然惠安师父这样说，侯夫人，不如……”花夫人微笑着说道。 可舅母还是知晓轻重的，将关山月护在身后，说道：“这怎么能行？” 花夫人微微一笑，也不觉得奇怪，女子重名节，可那也得分时候。 “惠安师父这样说，那便说明八字没有什么问题，既然没有什么问题，便让他们两人见见也可，总得看看人。”花夫人解释道。 “那就让你们家儿郎过来便是。”江氏也知道这个道理，张嘴回道。 花夫人面露难色，就在这时，惠安师父说道：“佛门是清净之地，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众多，桃花林中也有同门师兄弟守护，去去又何妨？” 江氏皱起眉头，怎么觉得惠安不像什么好和尚？ 关山月微微一笑，她知晓名节的重要，可是，她发觉花夫人好似有难言之隐，便说道：“娘，我便去去，身边跟着些人便是了。” 江氏听她说的话，也只好应下来。 关山月领着人来到后山的桃花林中，桃花已经开始凋零，渐渐伸展出绿芽，地上掉了满地的粉色花瓣，这样的景象，着实是美。 她不知人在哪里，便穿过桃林，往七层塔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地方，关山月停下脚步，看着坐在七层塔旁边石桌上的男子背影。 她觉得甚是熟悉。 傅衍词听到她的脚步声，索性站起来转过身，看向关山月。 关山月一愣，花家的儿郎是他？ 她不敢相信，之前自己的推断是错的。 关山月心想着，莫非这人不是花家的，便直接问道：“你是花家的？” 傅衍词轻点一下头，说道：“又见面了。” 关山月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是花家的儿郎。 一个御医，怎么会穿的这样好？ 莫非是皇宫里的贵人赏赐的？ “是啊……又见面了。”关山月敷衍道，她的思绪还沉浸在推测之中。 她猛然想起，那日去往清安寺中时，一群黑衣人是奔着他来的，并且，身边是锦衣卫，他肯定不是花家的儿郎！ 那么，今日为何引自己过来？ 桃花林中一片寂静，风吹动她的发梢，两人四目相对。 关山月想探究他的用意，便对身边锦心说道：“既然已经见过，那便回去。” 傅衍词皱起眉头，她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为什么可以轻轻松松的说出要走的话？ “等一等。”傅衍词张口拦住她，从石桌上拿出披帛，说道：“还你的。” 关山月愣住，本来还想着，怎么从他手中拿回披帛，已经没有抱希望，可现在，就在自己的三步之遥。 她上前接过披帛，疑惑的问道：“今日就是想还我披帛？” “不是。” 关山月有几分诧异，他说的极快，像是一点都没有考虑。 “还有什么事？”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动动唇，可惜，不知说什么好。 他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想见见她，让她不要考虑冯指挥使。 这种话，如何说的出口？ 本以为，她会对自己动心，自认长相还是不差，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既然没有什么事了，那我便先离开了。” 关山月说完话便转过身，往回走着。 “等一下。” 第32章 你年纪大 关山月停下脚步，心想着这是又怎么了？ “还有事？”关山月回过头问道。 傅衍词还真的想不出什么样的事来，便道：“我与你一起回去。” 关山月听到他这话，说道：“那好。” 傅衍词加快脚步跟上她，关山月看着前方的路，一个眼神都未给他。 傅衍词觉得她挺沉得住气，莫非她对自己真的不喜欢？ 逐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渐长，没有魅力。 关山月快走出桃林，停下脚步，似乎有所想。 “一会儿出去后，我会与娘说，两家无缘。”她转过身看向傅衍词郑重的说道。 “为何？”傅衍词追问道，心中想着，果然，她没有中意自己。 关山月心想着，他愿意隐藏自己的身份，那便隐藏，索性也不挑破。 “你年纪大。” 关山月回过头，也不等他回答，直接离开。 傅衍词楞在原地，心想着，朕年纪大？ 不就比她大个三岁吗？怎么就年纪大了？ 难道近些年来显老了？ 他望着关山月离去的背影，心中笑道：不管如何，你也是朕的人。 就算不喜，也是朕的人。 绝对不会落到别人的手中！ 关山月回到佛堂，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娘，已经见过花家儿郎。”关山月轻声说道。 “那……” 花夫人面上带着得体的笑，但心中已经忐忑了许久，她也很为难，这要是看中了，武定侯府岂不是要和花家定亲？ 到时，这该怎么定啊？ “谢过舅母，今日这事怕是不能成了……”关山月说的很小声，可众人也是听的到的。 花夫人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没看上皇上，那就与花家无关了。 “既然如此，这事便再议。”江氏还是尊重关山月的决定的，不过，等一会儿回去的路上，关山月要是不拿出个理由来，定然让她没好果子吃！ 就在这时，傅衍词从外面进来，直言道：“再议？那就明日再议，到时，我亲自登门拜访。” 关山月皱起眉头，怎么觉得他没皮没脸的？ 江氏循声望去，一身玄色锦袍，金冠玉带，他长得身材修长，腰背挺直，剑眉星目，鼻梁英挺，俊秀的脸庞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因为背着光，又有一股子孑然独立在人世间，又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她咳咳两声，暗道，这关山月搞什么？长得这样俊俏，她看不上？ 心下恼怒，想着关山月莫非是铁了心的不想嫁人了？ 花夫人听到他这话，只好配合道：“侯夫人，不如明日再议，如何？” 江氏点点头，她瞪了关山月一眼，笑道：“也好也好。” 众人又寒暄几句，便各自上了马车，准备离开清安寺。 江氏一上马车，脸色一沉，一双厉眼射向关山月，说道：“你到底怎么想的？这模样，我看着挺好的，你怎么就不满意？” 关山月低下头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也没想到，他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是让江氏知晓，他是皇帝，可不得将自己打包好了送进宫？ 她搞不懂皇帝的心思，不是就是还个披帛吗？ 又或者，真的对自己一见钟情？ 这种可能，她是不信的，估计是见自己长的好，想收入后宫罢了。 那她就更不可能进宫为妃了，说什么也要推了此事。 “娘，他无礼……”关山月可怜兮兮道。 江氏皱起眉头，瞧她说的跟真的一样，可却不怎么相信，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在场，这花家儿郎还无礼？ “呵，跟着你有七八个丫鬟，他上哪无礼去？一会儿回去我问问丫鬟，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关山月低下头，感觉刚刚这个借口找的不好，失误了，只好又道：“娘，眼缘这个东西很难说得清的，不喜就不喜，你想想，他都多大年纪了？这么大的年纪，怎么可能未婚配？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江氏听到她这么一说，仔细想来，她瞧着那花家的儿郎得有二十七八了，当时没注意到此事，细想之下，还真可能！ “说的也是，可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娘自然会查清楚的，他的长相不错，你别说眼缘，比你爹年轻的时候好看多了。”江氏反驳道。 关山月心想着，她要查便查，拖一时是一时。 “所以说，娘万万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要为女儿的下半辈子考虑考虑。”关山月提醒道。 只要拖到立女户之后，那便行了。 “娘知晓的，你且等着。”江氏开口道。 花夫人与傅衍词不是坐的一辆马车，她到了马车之上，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一天。 当初儿子与她说这个事的时候，她还满脸的不可置信，可皇上之命，她也只好配合。 傅衍词坐上马车，在里面捻动着佛珠，到现在他还记得关山月的那一句话。 你年纪大！ 就像是莫大的羞辱，既然如此，就莫怪他无情了。 傅衍词闭上眼睛，想着明日去武定侯府要怎么样才能找回面子。 第二日一早，江氏便拉着关山月起来，花家的拜帖已经送到，只不过，估计下午人才能到。 她也已经找人去打听花家的儿郎的事迹，万一真的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再说。 今日还是要好好的招待花家的。 关山月一起来，便忧愁不已。 她不知傅衍词要做什么，但是，确定的一点，就是她一定要离傅衍词远一点，不管他打什么主意，都要离的远远的！ 关山月根本就不想进宫，那日子就过得不舒坦了，想做什么也不能做了，进宫之后，想出来也出来不了。 还要和很多女人争抢一个皇帝的宠爱，总之，离得越远越好。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没想到什么办法可以摆脱。 关山月想到惠安批命，暗道莫非真的是他了？ 到了下午，花家来了。 因为家中的大哥二哥都在当差，家中都是女眷，江氏也已经安排好，早早的让大哥从军营里回来。 关山赢坐在前厅，等花家一进来，便瞧见一人。 第33章 撵人 他简直难以置信，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中见到他！ 傅衍词是皇帝，他是见过皇上的，自然知晓他是身份。 他慌忙的站起身，还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水打翻，也顾不得什么，来到他的面前，拱手准备说话。 “关将军，怎么这么多礼？在下不过是一位小小的御医。”傅衍词反应极快的说道。 他没想到，武定侯府会让关山赢过来，以为会让关山青来。 毕竟，关山赢在军营，是在城外，而关山青是在城内，自然是请最近的关山青才是最合适的。 关山赢听到他的话一愣，虽说他是一个大老粗，还不会这点话都听不明白。 “额……那个，礼多人不怪嘛！”关山赢挠挠头笑道。 关山月在屏风后偷偷的看着一幕，差点笑出声。 心想着，这皇帝还以为自己没发现他的身份吗？ 也太小看自己了。 关山赢请他坐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傅衍词看向前厅，一切都中规中矩，但并未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江氏也从外面进来，却只看到傅衍词一人。 “花夫人呢？”江氏疑惑的问道。 “昨日，她偶感风寒，便在家中养病，今日只有我一人前来。”傅衍词站起身拱手道。 江氏听了他的话，应当不是假的，关心道：“她怎么得了风寒？可有找御医看一下？” “侯夫人莫不是忘记了，花家是御医世家。”傅衍词微笑道。 江氏这才反应过来，面色讪讪，说道：“刚刚太过着急，竟然忘了这事，那她也就不用本夫人着急了。” 江氏请他坐下，上下打量着他，看着越来越满意，这样的模样，也不像是有难言之隐的男人。 “你现在多大岁数了？”江氏问道。 “二十有八。”傅衍词如实回道。 “之前并未婚嫁？”江氏又追问道，这么大的岁数，估计通房小妾也应该有了。 关山赢赶紧咳嗽两声，连忙说道：“娘，这个等以后再问，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小妹与他去花园逛逛。” 江氏皱起眉头，觉得他有些奇怪，自己就问问有没有婚嫁，这还不让问了？ 而且，还让关山月与他一起去花园，这又不合规矩。 关山赢想的很简单，他也听说昨日的事，那傅衍词定然是奔着自家小妹而来。 他哪有拦着的道理？ 关山赢见自家娘亲犹豫，便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娘，我与小妹一起去，交给我。” 江氏狐疑的看着他，不知他怎么这么上赶着，但还没开口，关山赢便对傅衍词说道：“贤弟，跟着我来。” 傅衍词点点头，江氏看着两人踏出前厅的大门，招呼着关山月从屏风里出来。 “你哥是不是脑子有病了？怎么这么拎不清？”江氏责怪道。 “娘，我去去就回。”关山月轻声道。 江氏更是震惊了，自家女儿怎么会这样。 在她的震惊之下，关山月提起裙摆跟过去。 关山月已经想清楚，躲已经躲不掉了，毕竟大哥现在知晓的。 她也知道，大哥二哥只想让自己过的好，认为进宫就是好的出路，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才会开心。 关山赢与傅衍词一同去往花园，问道：“皇上，你怎么成了花家的儿郎？怎么会出现在臣府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傅衍词听到他这般追问，他本也没想到今日会是他来接待自己，只好如实说道：“朕有意封你妹妹为后。” 关山赢瞪大了眼睛，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就在这时，他看到小妹身后跟着丫鬟缓缓而来。 “皇上，那为何要扮做花家儿郎？”关山赢不明白的一点就是这个，反正不大对劲儿。 “不要多嘴。”傅衍词没有回答他，只让他闭上嘴巴便好。 他昨晚想到很久未睡，已经想好今日该如何找回面子。 关山赢只好闭上嘴巴不在追问，关山月也来到两人的旁边，只有三步之遥。 “小妹……”关山赢对她挤眉弄眼的说道。 关山月早就猜到傅衍词的身份，今日她也打算打开窗户说亮话。 “参见皇上。”关山月微微颔首行礼道。 傅衍词一愣，心中惊讶，她怎么猜出自己的身份的。 就连旁边的关山赢也万分惊讶，心想着自家小妹怎么看出来的？ “你是怎么知晓的？”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皇上，那一日，皇上在清安寺，身上穿着的是皇宫中独有的锦服，还有，那一回在清安寺的路上遇袭，你身边跟着的是锦衣卫，小女子便已经知晓皇上身份。” 关山月颔首轻声回着话，傅衍词皱起眉头，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聪慧到这种地步，想起她作诗，暗道是小看她了。 “皇上，不知你扮做花家儿郎是何意？能否言明？”关山月见他不知在想什么，直接问道。 傅衍词回过神，听到她的问题，抿着唇沉默一阵，最终说道：“朕听闻长公主府针对你的流言，便想着补偿一番。” 关山月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道：“若是皇上要补偿，不知要如何补偿？” 傅衍词咽了咽口水，本来打算好找回面子，可是，现在一步步的都在被她牵着走。 “朕自有考量。”傅衍词沉声回道。 “皇上，既然想要补偿小女子，不知可否能提议？” 傅衍词望着她，不知她想要什么，不过，既然是要找回面子，岂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能。” 傅衍词回答的很果断，关山月抬着头望着他，面色沉静，笑道：“看来皇上的补偿小女子受不得了，那便算了，之前的事已经过去，小女子不要什么补偿，多劳皇上费心。” 傅衍词心中想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事揭过？ “皇上，独自一人出宫很危险的，还是不要在外面久留的好，大哥，你得护送皇上进宫才可。”关山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道。 关山赢瞄了一眼脸色沉着的傅衍词，自家小妹说这话，便是要撵人了。 第34章 站住 傅衍词一声不吭，就站在原地。 关山赢明白他的意思，咳咳两声，说道：“小妹，不得无礼，皇上既然来到武定侯府那是整个府中的荣耀，多少要也留下来用顿饭再离开。” 关山月就知晓自家大哥会帮着他，她脑中一转，说道：“既然如此，大哥定然要好好的招待皇上，小妹便先回房了，小女子告退……” “小妹……” “站住！” 关山月脚步一顿，停在原地，傅衍词让她站住，她便不得不站住。 关山赢见皇上语气中带着温怒，察觉到不妙，想着该怎么挽回。 傅衍词确实是恼怒了，觉得她大胆的很，他能选中关山月是她的福气，也容不得她拒绝。 可她一再疏离，不得不让他恼怒。 要知道，之前有太多的人前赴后继的往他身上扑，而她却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关山月转过身来，直接问道：“不知皇上还有何事吩咐？” 傅衍词本要发火，可是现在是在武定侯府，多少也要给些面子，缓和下来，张嘴说道：“朕要尝尝武定侯府嫡女的手艺。” 关山月一愣，抬起头来看向他，而后缓缓低下头，说道：“小女子遵命。” 关山月转身离开，独留他们两人在花园之中。 傅衍词心想着，刚刚自己说的话真的很拙劣，可是，自从来到花园之中，便被她牵着鼻子走，心中还是不爽。 关山赢见此，还想确认一番，问道：“皇上真的有意封臣小妹为后？” 傅衍词不耐的点点头，他也不是那么的想，可是，这几日越发的想封关山月为后，这样聪慧的女子，这样的命格，定然不能落到任何人的手中。 更何况，圣旨已经写了，已经无可更改。 如今，也不过不希望有所变动，实在不行，提前几天发圣旨也是可以的。 最不好的，便是可能民间会有议论。 关山赢听到他的话，摇头叹气道：“皇上，小妹因为名声的事，已经打算立女户，说是要招婿，过的舒坦些……” 傅衍词皱着眉头看向他，没想到关山月是有这样的小心思，难怪要立女户。 “女户之事，她成不了。”傅衍词直接说道，能不能立女户也是她一句话的事，再说了，圣旨已经写下。 关山赢更是忧愁，刚刚自家小妹的表现已经很清楚了，估计是不想进宫的。 可是，傅衍词已经这般说，估计进宫是板上钉钉的，无可更改。 他也希望自家小妹能开心幸福，但在这样的强权之下，只能顺从。 “皇上，小妹的厨艺不好，臣还是想和皇上提前说上一声的。”关山赢打算先给他提前说一声，省的到时候没有心理准备。 傅衍词缓缓勾起嘴角，原本打算找回面子，结果却被关山月牵着鼻子走，刚刚还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拙劣，现在却觉得总算是瞌睡了送枕头。 “无事。”傅衍词说道，转身坐到凉亭上等待。 关山月来到后厨，恨恨的想着，他到底要搞什么？ 厨房的娘子见到她来了，便迎上来，说道：“见过小姐，小姐这个时候来厨房所为何事？” “没什么，做一道菜。”关山月也不想和厨娘解释太多，进入厨房，厨房里大家伙都在忙着准备晚宴，是为了傅衍词而准备的。 “小姐，你想做什么菜式？”厨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怕关山月选的菜太难，上一次小姐做菜还是一年前，炖个鸡汤盐放多了，便放水，后来又淡了又放盐，最后满满一锅全是鸡汤，味道还是咸。 鸡汤没有鸡汤味儿，水里捞鸡肉如同大海捞针。 关山月听到她问起，她也知晓自己的厨艺不好，之前做过的菜不多，最终张张嘴说道：“就做鸡汤。” 厨娘听到她的回答，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心想着小姐是做过鸡汤的，这一次应当会好上一些。 就这样，便领着关山月开始做鸡汤，厨娘是一刻也不敢离开她，包括放盐也是在旁边亲自指导。 到了晚上黄昏时候，关山青回到府上，府中的已经开始摆宴。 关山月的鸡汤也呈上来，女眷还是老规矩，在前厅的后面用餐。 桌上坐着的也就侯府两兄弟和傅衍词，大哥一见关山青回来，便拉着他到一边说明傅衍词的身份，省的他不敬。 而江氏还被瞒在鼓里，关山赢还未来得及与江氏说。 “关关啊，你到底对他感觉如何？”江氏拿不准，于是便问道。 若是感觉不可，为何今日还连忙跟上去，她搞不明白。 “娘，吃菜。”关山月没有回答，夹到她碗中一筷子青菜。 江氏见她不回答，便想追问，可就在这时，关山月一句话便堵上她的嘴。 “娘，等他走后再说。”关山月无奈道。 反正，两位哥哥都已经知晓，估计是瞒不住的，就看晚上能否说通江氏。 只要江氏能被自己说通，那就好办了。 傅衍词看着碗中的鸡汤，用勺子盛上一勺送入嘴中，尝到味道，顿时就想吐出来，可吐出来极为的不雅，便生生的咽下，猛喝一口茶漱口。 他大声的说道：“这鸡汤的厨艺不怎么样啊……” 因为只有屏风相隔，关山月自然是听得到的，哼声一笑，也不言语。 既然他想尝自己的手艺，那就尝，反正做一锅鸡汤，并不费力。 虽然厨娘耐心的在身旁指导，可她还是悄悄的多放了一点盐。 傅衍词没听到任何动静，关山赢也尝了一口，痛苦的咽下，不用想也知道，这定然是小妹的手艺，这么好的手艺，这么好的鸡汤，还是在一年前喝到过。 “把这鸡汤撤下。”关山赢连忙说道。 关山青暗道自己还没尝呢，可身边的小厮便将鸡汤撤走了。 傅衍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竟然让关山月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心生挫败，她不在意，那就别无办法。 一顿酒喝过，傅衍词被关山赢送回皇宫，从花园见过关山月之后，便再也没有瞧上一眼。 第35章 冷静下来 江氏等人走后，便在前厅等着关山赢回来，她倒是想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山月也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关山赢送完傅衍词，一回来便被叫到前厅，他也想和娘好好说说。 “娘。” 关山赢刚一开口，江氏便急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感觉今日你们都怪怪的。” “娘，他是皇上。” 关山赢一句话，便让江氏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问道：“你说什么？他不是花家的儿郎吗？怎么是皇上？” “儿子也不知他为何要扮做花家的儿郎，可是，今日我与他长谈，他说，要封小妹为后！” 关山赢这话一出，江氏瘫坐在椅子上，本来她也是想让关山月进宫的，本不抱希望，可真到这个时候，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关山青微微一笑，知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笑道：“那是一件好事。” 关山月听到这话从大哥嘴里说出来，心中忧愁越来越盛，又听到二哥说这是一件好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 “娘，大哥二哥，你们真的就这么想让我进宫吗？”关山月含着泪问道。 他们三人愣在原地，一阵沉默，互相看看。 “小妹，你难道不想？那可是皇后之位，皇上之妻，一国之母。”关山青疑惑的问道，他不明白自家的小妹在想什么。 关山赢连连点头，最尊贵的地位，也跟着说道：“多少人都想成为皇后，朝中近些日子都要争破头了。” 江氏动动唇，见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心中不忍，说道：“你说说，为何不想进宫。” 她不用猜也知晓，关山月定然没有进宫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 关山月很少哭的…… “娘，大哥二哥，这个皇后之位再好，我也是不稀罕的，后宫之中，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便逗弄一下，不喜欢便可以抛之脑后，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舒舒服服的过一生，这难道也是奢望吗？”关山月哭着说道。 两位哥哥低下头，皇上三宫六院本就正常，可是他们也知晓，哪个女子不想夫君就独爱自己一人？ 更何况，武定侯府不管武定侯，还是他们哥俩，都没有妾室。 关山月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可这也是没办法的。 “就算嫁给别人，也难免三妻四妾。”江氏动动嘴说道。 不是每一家都如同武定侯府似的，这是她迟早要受的。 “那我便招婿，这种情况便不可能发生，我不想每日都活在嫉妒羡慕之中。”关山月直言道。 关山赢叹气的坐下来，他明白自家小妹的心情，可是，现在傅衍词的目光已经投向她，便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 关山青听到她这样说，心中有一丝懊恼，若是早知晓小妹的心思，也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现在这样的情况，恐怕很难再改变。 “现在也由不得你了，招婿，招婿说不定他在外面还养外室。”江氏开口道。 “怎么由不得我？干脆，现在就将头发剪去，上山当尼姑去。”关山月倔强道，她在心中想着，就任性这一回。 江氏听到她这话，心中恼怒，说道：“呸呸呸，当什么尼姑！你是当真要气死娘啊？” “娘，你到底要不要女儿过的开心？现在去做尼姑，等到风头一过，再出来也是一样的。” 江氏指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说道：“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说罢，她便气冲冲的出了前厅，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关山赢和关山青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关山赢望着她说道：“你自己看着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拖累武定侯府便可。” 说完话，他也跟着离开。 关山青叹了一声气，心想着要是当初不把证据呈上，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你若是执意如此，到时你去哪座庙，二哥经常去看你。”关山青无奈道，说完也跟着离开。 关山月知晓自己赢了，这是拿着亲情再赌。 她擦擦眼泪，也不知自己现在这样做是对是错。 她站起身，准备回江氏的房间，安抚她一下，省的她气坏身子。 可到院门口，江氏的院子大门紧闭着，丫鬟透着门缝，对她说道：“小姐，夫人说，让你回自己的房间睡。” 关山月低下头，知道娘是生她的气，见都不想见她。 “和夫人说一声，早些睡。”关山月轻声说道，便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的摆设都是依旧，虽然最近没有住在这里，还是经常打扫，床铺也是铺好的。 锦心叹了一声气，说道：“小姐，何必如此？” 关山月在铜镜前坐下，摘下头上的首饰，回道：“我知道自己自私，可就不过这么一个愿望罢了。” 锦心低下头，帮她将头发散开，说道：“可是，这么好的头发剪去，也怪可惜的。” 关山月点点头，也是这么认为，可是，现在能保全武定侯府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小姐，你若是不舍，便再等两天，或许今日之后，皇上便改主意了。”锦心提议道。 关山月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要尝尝自己的手艺，他也已经尝过，估计没什么好感。 而且，自己三番两次的下他的面子，何必还要与自己纠缠不清的。 “明日再说。”关山月开口道。 锦心见她听进去了，便也就没再说什么。 锦心扶着她躺下，便回到偏房之中的小床上躺下。 傅衍词回到宫中，他用了一下午和一个晚上在武定侯府中，桌上还有一些奏折没有批阅完，接下来，他还要熬个夜，将政事处理完。 刚批阅几个奏折，便见暗卫拿来情报。 他打开信，顿时眼中的火像是要喷出来一般！ 她为了不进宫，竟然要当尼姑？ 傅衍词不知道，自己竟然就这么招她厌烦吗？ 他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冷静下来想想解决办法。 第36章 宣旨 不管如何，她关山月只能是自己的人，别想逃。 傅衍词睁开眼睛，一双黑眸散发着寒气，直接说道：“小允子，前日的要送到武定侯府上的圣旨，现在就发过去。” “是。” 小允子连忙拿出前几日的圣旨，退出宣德殿准备出宫。 江氏在房中望着铜镜，刚才真的被关山月气到，到现在还缓不过来。 她就想不明白了，进宫以后怎么就不好？ 再说了，关山月的命格就是如此，江氏觉得这绝对是天意，天作之合。 可关山月执意如此，她也没办法。 这个女儿从小就是掌中宝，就是婚事上难一些，江氏多有疼惜。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实在拿关山月没办法，谁让自家女儿从小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 关山赢回到房中，说道：“拿壶酒来！” 丫鬟听到立马就跑去取，冉氏见此，说道：“刚刚还没喝够吗？” “怎么能喝够？愁都要愁死我了！”关山赢哎的一声，说道：“小妹自小家中所有人都宠着疼着，可今日这事儿，我着实是恼怒了，面对她还发不出脾气，她有她的主意，可是，她根本就不知家人的良苦用心。” 冉氏坐下来，给他倒上一杯茶静静的听着，说道：“初见小妹的时候，便知晓她是个有主意的，再说了，在侯府里，你与二弟，还有爹都没有纳妾，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要是进了宫，锦衣玉食不说，她未必不能把皇上的心牢牢拴住，我一个大老粗都知晓事在人为的道理。”关山赢张嘴什么话都说，反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怕什么。 就在这时，丫鬟拿着酒过来，他接过来咣咣喝下几大口，擦擦嘴又开始絮叨：“在说了，你不觉得，皇上能特意来武定侯府也是对小妹有意吗？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她还是年纪小，不知什么是好啊……” “可夫君还是同意了。”冉氏微微一笑说道。 关山赢想到这儿，又喝了几口酒说道：“谁让她是我小妹的，就这么一个妹妹……” 关山青在房中来回踱步，他很后悔将长公主的事呈上去，不然的话，说不定还有这一遭。 本来，小妹就挂着克夫家的名声，现在可倒好，直接去剪头发做尼姑，这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坏了。 周氏看着他在房中来回走，走了一圈又一圈，无奈开口道：“行了，喝了酒就赶快睡。” “我怎么能睡的着？小妹不会现在就把头发剪了？你去瞧瞧她，让她先不要剪，我定然会找出办法的。”关山青连忙说道。 “刚刚你还说，小妹去哪个尼姑庵你今后好去瞧瞧呢。”周氏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那不过是……”关山青解释不出来，也不想解释，说道：“你赶快去！” “夫君，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我看那冯指挥使就不错，明日你就去寻他，备上厚礼，与小妹定下亲事，就算是帮帮武定侯府，若是今后实在不愿，婚事也可作罢，总比去尼姑庵强。”周氏索性说出自己的想法，又道：“我现在就去，省的真的剪了头发，那得好几年都养不回来。” “快去，你就和她那么说。”关山青无奈道。 等周氏走后，他叹了一口气，冯指挥使无意，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让他同意帮忙，上次就帮了大忙了，这人情还没还回去。 这个忙有可能会惹怒皇上，就算是冯指挥使也要衡量一下的。 但，现在走到这个地步，只能明日去试一试，万一成了呢。 关山月刚刚躺下，便听到敲门声，锦心披上衣裳去开门，瞧见是周氏。 “二夫人，你怎么来了？”锦心疑惑的问道。 “小妹睡了没？”周氏瞧见她披着衣裳出来的，心中一紧，猜想着，不会已经来晚了？ “刚刚躺下，奴婢和小姐说一声。”锦心说完话便回来禀报。 “小姐，二夫人在外面，寻你来了。” 关山月连忙披起衣裳说道：“请二嫂进来。” 锦心得话，领着周氏进来，瞧见她头发好好的在头上，便放下心来。 “二嫂，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关山月问道。 “小妹，你别着急剪头发，明日你二哥想想办法，去冯指挥使那里说说看，只要他同意，就可以定下亲事，皇上就算再想让你进宫，那也不能抢人对？”周氏直接说道。 关山月心中一想，这也算是一个办法，可是，冯指挥使能同意吗？ 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她点点头，颔首说道：“谢谢二哥二嫂了，这么晚了还在想着我的事。” “行了，就和你提前说说，天色已晚，早些睡。” 关山月送她离开，披着衣裳进了房间。 锦心脸上总算是浮现出笑容，说道：“小姐，天无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 关山月勉强一笑，坐在床榻上说道：“还不能高兴太早，这事还没成，快去睡。” 小允子骑着马领着队伍来到武定侯府，大门紧闭着，他示意身后的人赶快敲门。 大门守着的人听到敲门声，透过门缝出声问道：“谁啊？” “奉皇上之命前来宣旨！” 门房听到，连忙打开门，见到一个太监手中拿着黄橙橙的圣旨，就知晓不假，连忙对身边人说道：“快去叫醒夫人公子小姐。” 皇上的圣旨，不论家中老小，都是要来到前院接旨的，还要备上香案。 小厮连忙跑着去叫主子，小允子被请到前院。 “夫人，夫人……” 江氏已经躺下，不过还未睡着，翻来覆去的，根本就睡不着，听到门外的动静，坐起身来。 “什么事？” “夫人，皇上来传旨了，快快去前院听旨。” 江氏心中一个咯噔，暗道，这也太快了？ 关山赢刚喝完一壶酒，冉氏给备了醒酒汤，正准备让他喝下睡。 “大公子，皇上来宣旨了！” 关山赢猛地坐起身，就连冉氏也放下醒酒汤。 第37章 这才刚下旨 “快去前厅。”关山赢拉着她就往外走。 而周氏，刚刚回到房间没多久，和夫君说小妹还未剪发，正准备躺下睡觉，便被传来的消息打乱，匆忙的穿好衣裳。 关山月本来就快要睡着，又听到阵阵的敲门声，她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心想着，这一回莫非是娘来了？ 锦心披着衣裳去开门，便听到小厮气喘吁吁的说道：“快请小姐去前厅接旨！” “接……接旨？”锦心惊讶的话都说不囫囵。 “嗯，一个太监来宣旨了。”小厮开口回道。 锦心连忙转身，皱着眉头，回到房中，来到她的床榻前，说道：“不好了，皇上来宣旨了！” 关山月惊讶的坐起身，暗道，这么快？ 她连忙穿好衣裳，前往前厅，心中祈祷，希望不是封后的圣旨…… 来到前厅，众人都已经到达，就连小侄子小侄女都来了，睡眼朦胧的被奶娘抱在怀里。 江氏连忙招呼着人摆上香案，点上香，众人跪在地上。 小允子见人都已经准备好，便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定侯府之嫡女关山月，因才貌双全，秀外慧中，封为皇后，赐住坤宁宫……” 关山月差点跪不稳，她没想到，傅衍词的动作竟然这样快…… 现在，她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听从。 “接旨，恭喜了。”小允子笑着开口道。 江氏领着众人磕上三个响头，说道：“谢皇上隆恩！” 之后，她便示意关山月去接旨。 关山月无奈，只好上前将圣旨接过，供奉在香案之上。 江氏站起身来，示意身边的丫鬟给小允子赏钱，这才算结束。 等送走小允子，众人站在前院之中，关山月低着头，感觉现在飘乎乎的，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所有人都没想到，皇上的圣旨来的这样的快，明日，估计满朝都要惊了。 大半夜的宣旨封后，还是头一份。 关山月行了一礼，说道：“娘，大哥二哥，小妹先回去睡了。” 江氏听到她这话，还是不放心的，怕她想不开，便道：“娘担心你，今晚和你睡。” 关山月摇摇头道：“娘，放心，我没事的，既然已成定局，我也听从天命，顺其自然。” 说完话，关山月转身离开，锦心被江氏拉着，说道：“看好你家小姐。” “是。”锦心回过话，便小跑的跟上关山月。 江氏心想着，既然旨意已经下了，那就由不得关山月了。 怎么说，也要为全府考虑，一家人考虑，不能让她胡来。 关山月回到房中，未脱下衣裳，直接躺在床榻上，一言不发。 锦心见此，也知晓她心里定然不是滋味，可安慰的话到嘴边，最终还是说不出来。 关山月坐起身来，解下身上的衣裳，缓缓勾起嘴角，说道：“锦心，去睡。” “小姐……”锦心见她如此，还真的不敢睡了。 关山月疑惑的看的向她，瞬间便明白了，说道：“怎么？你以为我会寻短见不成？我还没有自私到拿整个武定侯府来满足自己的私心，既然已成定局，那就睡，今后什么都不用想了，只需想想，进宫后该如何。” 锦心听到她的话，紧着的心也放下来，说道：“小姐能想开就好，今后进宫了，奴婢也会陪着小姐的，不会让小姐觉得在宫里孤单。” 关山月很感动她的话，笑道：“好……”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不停的来拜访江氏，昨晚的圣旨来的实在是出乎意料，就连他们也惊掉了下巴。 一个克夫家名声，迟迟嫁不出去去的武定侯府嫡女，谁能够想到，竟然会坐上皇后之位？ 但关山月房中的情况不容乐观，锦心半夜醒过来起夜，便顺便看一眼小姐，发觉她竟然发热了。 急忙寻来大夫，开了药方熬好喂下。 到现在，关山月还未醒过来。 江氏得知她发热，让冉氏在一旁照顾着，拜访的客人还是要接待的，不然的话，说不定会传出武定侯府家的女儿被封为皇后，便目中无人的传言。 冉氏摸摸她的额头，还是热着的，药已经喝下许久，到现在还未退热。 “锦心，你去拿着侯府的令牌去宫里请个御医。”冉氏见烧许久，实在担心，便对锦心吩咐道。 锦心也是着急的，昨晚发现小姐发热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能请来的也就是寻常街上的大夫，肯定没有宫里的好。 “是。”锦心连忙去请御医。 傅衍词下了朝后，便得到暗卫的消息，得知关山月发热。 发热最容易死人了，如果一直高烧不退，就算最后好了，也可能会痴傻，更何况，死在发热的人不计其数。 这不是一件小事，想到自己克妻的名声，心想着，这才刚下旨，就克到她了？ “小允子，悄悄的领着御医去武定侯府，理由你自己想，别暴露了武定侯府有人盯着。”傅衍词吩咐道。 小允子无奈的点点头，立马去寻御医。 傅衍词心中忐忑，不希望关山月死，按道理来说，她这个命格不该的…… 他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收回圣旨已然不能。 只希望武定侯府能懂点事，别把关山月有病的消息传出来，这样的话，他克妻的名声，又添上一笔。 江氏没把消息传出去，她是知道轻重的，可是，也觉得自家女儿发热跟傅衍词也有关系。 等送完人，便匆匆的过来，眉头紧皱着，看着自家女儿满脸通红的躺在床榻上，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冉氏见此，只好安抚着她，说道：“娘，我已经安排锦心去寻御医了。” 江氏用手帕擦着流个不停的泪，有口难言，最终还是趴在冉氏的肩膀上痛哭。 她在想着，定然是皇上克妻的命格起效了！ 现在圣旨已经接了，已经无路可走，不就是把女儿往死路里推吗？ 可现在，就算是在武定侯府，也不敢把这种话说出口，总得为大家考虑一下。 第38章 皇上克妻 隔墙有耳，万一传出去，够武定侯府喝上一壶的。 锦心拿着令牌递上去，对守卫说道：“奴婢是武定侯府的丫鬟，奉主子之命进宫请一位御医回府看病。” 能进宫请御医的，除了皇亲，那就是身上有爵位的，这也是爵位的一种好处。 但，人是无法进宫去请的，只能守卫拿着令牌传话。 小允子领着御医刚要出宫门，听到她所说的话，本想着还找不到极好的理由，现在这是瞌睡了送枕头。 “你是武定侯府的？”小允子来到她面前，问道。 “嗯，见过公公。”锦心认出他来了，是昨日宣旨的太监。 小允子确认过便道：“咱家身后就是御医，正好要出宫一趟，便先去你们那里。” 锦心欣喜，这就凑巧了，也省的来回传话等的时间久，行了一礼，说道：“谢过公公。” 守卫见此，也将令牌奉还。 锦心拿着令牌，脚步极快，小允子和御医在他身后跟着，差点就要跟不上。 锦心一回来，见江氏和冉氏都在，直接领着御医进来，说道：“奴婢把御医请来了。” “快，让御医来瞧瞧，怎么烧还不退下。”江氏连忙站起身着急道。 御医放下药箱，来到床榻边上诊脉，过了一会儿心中已然有数，说道：“可是已经开过药方？” “嗯。”锦心赶快把药方递过去。 御医来回一瞧，说道：“这药方开错了，臣再改一下，煎上一副，连喝三碗，之后每日两碗，直到退热。”御医开口道。 锦心备下纸笔，御医开过药方，便让她去抓药。 江氏松了一口气，暗道庸医害人，药方还开错了，难怪自家女儿一直烧不退。 可等她转过头，便瞧见小允子，心中一惊。 “允公公，你怎么在这？”江氏惊讶道。 “奴才出宫的时候正好碰见你府上的丫鬟请御医，刚好奴才要领着御医去往别处，见你府上着急，便先领着来了。”小允子笑眯眯的回道，想着真的好巧，现成的借口，天衣无缝。 “真是谢过允公公了，要不是你也不知她还要昏睡多久。”江氏说道。 “奴才应该的，武定侯府的嫡女今后便是皇后了，以后还要仰仗皇后照顾。”小允子笑道。 “这是什么话？她在家中一直都娇滴滴的，进宫之后，也不知是好是坏，还需允公公多多提点，多多照顾。”江氏给身边的人一个眼神，掏出一张银票悄悄的塞进他的手中。 江氏又掩饰道：“谢过允公公了，也要谢谢这位御医，一会儿定然重谢。” 小允子悄悄一瞧，竟然是一百两的银票，出手还挺大方的。 他明白，这个钱是希望今后要拜托自己照顾关山月的，而一会儿还有一份谢礼。 但他也知晓，武定侯府是有人盯着的，这钱他不能要，不过，他还是收下了。 小允子便一直和御医在一旁等着关山月醒过来，毕竟皇上的意思要让她好，那就不能看完就走，不然无法回话。 江氏见他们不走，问道：“允公公，若是你们还有事忙，便先去忙。” 小允子呵呵一笑说道：“不碍事的，那事不着急，便等小姐醒过来再去也不迟。” 江氏听到他这话，自然是愿意的，身边一直有御医守着是一件好事，也就没有硬让人离开。 一看时辰，已经是午时，留下他们用上一顿饭。 锦心也已经抓好药，熬好给关山月喂下，等他们吃过午饭时，关山月的热也退的差不多了。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江氏冉氏还有锦心把床榻围得严严实实的，就是头有一些疼。 “醒了，小姐醒了。”锦心激动道。 关山月捂着头坐起身来，江氏连忙扶着她，心疼的说道：“你可算是醒了。” “娘，我这是怎么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头还觉得疼，就连腿就像是要断掉一般。 “昨晚后半夜你竟然发起热来，幸好现在喝药，热已经退下，御医，可否能够再把一次脉？”江氏解释完便又问起御医。 御医来到跟前，江氏握着她的胳膊伸出来，武定侯府是请的来御医的，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 她看到小允子在这里，昨日的宣旨太监，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总管。 “夫人，再喝上几副要就能好了，现在已经问题不大。”御医把完脉说道。 江氏这才露出笑容，喜极而泣，平日里关山月不怎么生病的，这一回真真的给她吓坏了。 “可我觉得头痛腿痛……”关山月小声说道。 “那也是正常的，等发热好透了症状自然就消失。”御医如实回道。 小允子听到这话，便上前一步道：“既然小姐已经见好，那奴才便领着御医走了。” “好好好，谢过允公公，谢过这位御医。”江氏示意身边的丫鬟掏出银子，之前和丫鬟已经透过话，一人十两，说道：“还请两位务必收下，不然武定侯府寝食难安。” 御医和小允子听到这话，只好收下银子，说一声告退，冉氏接手送两位离开。 “娘，允公公怎么会在这里？”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江氏解释了一边，关山月点点头，这才算明白。 江氏见四下无人，有些话，她已经憋了许久，凑到她的耳边说道：“你说，你这场病是不是因为皇上克妻……” “娘，你可不要乱说，怎么可能？”关山月才不信这个，估计前两位皇后先后死去不过是巧合罢了，或者，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也曾有克夫家的名声，不想这样想别人。 江氏点点头，说道：“娘也不乱说，也就和你说说，现在，你已经被封为后，估计过阵子定好日子便会被接进宫，可惜是继后，不能大婚……” 关山月勉强扯出一张笑脸，说道：“娘，这都是规矩，我也已经算是大婚过一次了，何必还挑三拣四的？” 江氏想想也是，只是，经过她这一场病，便觉得对不起关山月。 曾经，她是有过让关山月成为继后的心思的，那时竟然没想到皇上克妻这一点。 第39章 贤良淑德 虽然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但也觉得当初没考虑到这一点，也觉得对不起自家女儿。 听到她这话，也知晓她应该已经接受了，可还是问道：“你现在可还想进宫为后？” “娘，现在已经成为定局，什么想不想的，只能接受了。”关山月轻声回道，她望着窗户外的风景，今后就要不得自由了。 江氏叹了一口气，实在也不会什么安慰人的话。 小允子回到宫中，傅衍词见他回来，问道：“如何？” “武定侯府嫡女已经醒过来，有逐渐变好的迹象。”小允子如实回道。 傅衍词放下心来，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一个好消息。 他想起昨日去武定侯府的时候，关山月对他的态度，甚至要剪去头发要出家当尼姑，心中便觉得不平。 到了晚上，关山月喝完汤药便躺下休息，锦心摸摸她的头，还算正常，便回到偏房睡觉。 关山月闭上眼睛，想着被封为皇后之事，一种无能无力之感充斥在心头。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无力之感，就算当时克夫家的名声在外面疯传也没有这般无力。 不知觉之中，眼泪从脸颊划过，好似现在只能妥协，只有自己咽下苦果。 就在这时，窗户好似被风吹开，关山月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瞧，却瞧见他。 他一身玄色锦袍站在她的床榻前，这是让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关山月愣住，脸上还挂着泪水，月光照在她的脸上还闪着晶莹的光。 傅衍词有一次诧异，没想到她还醒着，也没想到她在哭。 他站在原地不动，不知为何，看到她哭，便想伸出手擦去她的眼泪。 “你……你怎么在这里？”关山月紧紧抱着被子问道。 “你就这么不愿进宫为后吗？”傅衍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言语看不出喜怒。 关山月擦掉眼泪，说道：“小女子也想问你，为什么非小女子不可？” 傅衍词顺着她的话想着为何，那定然是因为命格，济空师父说过，她的命格独特。 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才华？ 天下之大，才女多了去了，她不过是刚巧是其中一个。 容貌？ 漂亮之人，他也见的多，关山月也仅仅是其中一个。 家世？ 家世再好，也好不过他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若是都放到一起，傅衍词细想之下，好似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放手。 “不用探究朕因何，既然封你为后，你不愿意也要愿意。”傅衍词声音冷清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还要问……” 关山月还以为他能够放自己一马，一想也是，圣旨已下，要想改变，那就要废后的圣旨。 一来一回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如同儿戏。 “你到底夜半来此是为何？”关山月继续追问道，她不觉得傅衍词这个时候来就仅仅是问这么一句话，实在可笑。 傅衍词从怀中拿出手帕，是一张湛蓝色的手帕，上面没有任何的绣花，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张手帕。 关山月不知他是何意，只见手帕递到她的眼前。 她试探的接过，疑惑的问道：“给我做什么？” “擦擦泪，三日后便接你进宫，若是敢逃或死，武定侯府恐怕……” 傅衍词话未说完，可关山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今晚就是来威胁自己的。 刚想回话，便瞧见傅衍词的冷冷的望着她，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 傅衍词见她不说话，也不能久留在此，也没有话想要说，转身来到窗边跳了出去。 关山月无奈的起身关窗户，心中还有几分嘲讽，大晚上的来女子闺房，就说这些，不是男人！ 就在这时，偏房的锦心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穿上鞋子过来，瞧见她在关窗户问道：“小姐，怎么回事儿？刚刚奴婢好像听到有声音。” “可能你听错了，刚刚风把窗户吹开了，我便起身过来关窗，快去睡。”关山月解释道。 她不打算将此事告知锦心，省的她多想。 锦心走到她的跟前，摸摸她的额头，确认不发热，便扶着她躺下，道：“有什么事叫奴婢起来便是，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小姐，你不必心疼奴婢。” 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好了，知道了，快去睡。” “嗯。” 锦心应声离开，关山月躺在床榻上，依旧是睡不着，她想着傅衍词今日夜半进来，仅仅是说一些威胁的话？ 她看到床榻上傅衍词留下的手帕，他说擦擦泪，三日后便接你进宫，若是敢逃或死，武定侯府恐怕…… 总觉得这句话不仅仅是威胁的意思，可能还有别的，但又说不清道不明。 第二日，宫里便来人了，安排关山月进宫的事，日子也定在三日后。 江氏忧喜参半，但现在事已至此，只能这样。 她来到关山月的房中，瞧见她在写着字，一张宣纸上满满的写着静字。 江氏看不出什么好坏来，就是瞧着写的好看。 “三日后你便要进宫了，家中打算摆上宴席，现在时间紧，只能摆上一天，这样也好，算是低调。”江氏说起自己的打算。 “嗯，娘，这事儿你来定便可。”关山月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 江氏知晓她是不愿进宫的，现在的心情定然不好，可是，有些话她定然要说。 “娘知晓你心中不顺，事已至此，你可有想好进宫之后该怎么做？”江氏问道。 关山月坐在软塌上，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也给她倒上一杯，江氏见此也就坐到旁边。 关山月端着茶抿上一口，平静的回道：“娘，身为皇后，无非就是贤良淑德，不妒不嫉，女儿会做到的，不会给武定侯府丢脸。” 江氏听到她这话，心中的担忧并未放下，嘱咐道：“这后宫之中女人多，女人一多争斗便多，你也要小心点别人，别被人使了绊子，也不能太过纯善，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娘，我知晓，只是，不太了解这宫里的情况。”关山月也想好好为进宫做个准备，于是便提起这事。 第40章 可惜了 江氏听到这话，猛然想起，竟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她是知晓一些宫内的情况的，可是，并不是了解全部。 “你且等着，娘给你打听打听。”江氏说完话便匆忙的离去。 “小姐，可还要练字了？”锦心望着她问道，要是不练字，她便将东西都收起来。 “不必了，去铺子上看看。”关山月说道。 进宫的时间太紧，有许多事还没有安排，比如铺子，又比如关府。 锦心安排好一切，便领着她出门。 第一家依旧是金铺，金铺是离武定侯府最近的，顺便也要看看，房顶是否已经修缮好。 掌柜的瞧见她来了，便笑脸相迎，拱手道：“恭喜主子了。” 她也已经得知关山月被封为皇后之事。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心想着这算是什么喜事，可她也是好意，也没有落她的面子，笑道：“快进去，我有些事要安排。” “是。” 掌柜的应着声跟着她进来，说道：“主子，房顶已经修缮好了，可要先看看。” 关山月点点头，掌柜的走在前面将通往后面的帘子打开。 她进去一瞧，房顶确实已经修缮好，便找个地方坐下，说道：“今后我便要进宫了，有些事要交代你，往后，金铺的生意就交给你照料，等进宫之后，规矩还是老规矩，每当初一之时，我便让锦心代替巡视铺子，每月的账册顺便都带回来，你要做个准备。” “是。”掌柜的应声回道。 “还有，现在就要到夏季，快到首饰旺季，切记多准备些花样来，也不能仅仅是朱钗，手镯等等也要做一些新的款式，不能落后于别的金铺。” “是。” “对了，房顶修缮好了，可有去锦衣卫衙门要银子？”关山月想起这事，随口便问道。 “已经去要了，但是，据说要走一个月的流程，要想拿到银子慢的很。”掌柜的如实回道。 关山月就知道不会那么快的，办事效率低是一定的，刚想开口说话，便瞧见店里的女伙计掀起帘子跑过来说道：“掌柜的，外面来了一桩大生意。” 掌柜的听到这话，便道：“主子，我就先出去招呼客人了。” “去，也没别的事了，我便先走了。”关山月也跟着站起身说道。 关于锦衣卫衙门的银子，其实也不必急，早晚都是要给的。 掌柜的跟着关山月一同出去，店内的客人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也在这里。 关山月与她相望，行了一礼道：“见过长宁郡主。” 长宁郡主本是要来金铺打一套首饰，准备大婚的时候用的，街上都逛上一圈，刚好逛到这一家。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有着克夫家名声的人竟然能成为皇后。 只要关山月进宫之后，进行正式的册封，今后，她便要向关山月行礼了。 “本郡主受不起未来皇后这一礼。”长宁郡主颔首得体的回道。 关山月要是不知自己的名声是出自她的手笔，恐怕就会被她的样子骗了。 但，现在并不是要撕破脸的时候，她来金铺的来意，关山月也能猜想的到。 “长宁郡主，上次一见之后便定下亲事，还未恭喜过你，你这是……”关山月当做不知，询问道。 “本郡主不过是来准备大婚所用的金饰，你在这里是……”长宁郡主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无事，闲来逛逛，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郡主的兴致了。”关山月不想告诉她这家铺子是自己的，于是打算离开。 关山月猜想着，若是她得知这店铺是自己，说不定就不定了，又或者定下之后捣乱。 她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长宁郡主就因为自己与林家郎定亲事，她相中林家郎便对自己下狠手，能做出这样事的人，她觉得还是小心为上，还是瞒着她的好。 “等等。”长宁郡主伸出胳膊拦住她的去路，说道。 关山月疑惑的望着她，问道：“长宁郡主还有什么事？” “望你进宫之后还是忘了旧情的好，省的到时惹出麻烦。”长宁郡主微微一笑说道。 关山月抿嘴一笑，说道：“谢过长宁郡主提醒了。” 她说完话，便领着锦心出门，上了马车。 “小姐，她这是在威胁你？”锦心问道。 关山月哼声一笑，说道：“她也不想想，谁稀罕她的林家郎。” “小姐，长宁郡主奴婢瞧着是个笑里藏刀的，总觉得怪怪的。”锦心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也存心想提醒她一下。 关山月哪里能不知晓，但她还觉得，长宁郡主就是一个疯子，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只要是她想要的。 这样的人，还是不要惹上的好，她也不是怕了长宁郡主，不过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若是有个机会，关山月不打算放过她！ 要不是她，不会有克夫家的名声，遭人非议，如果和林家郎的婚事成了，也就不会进宫了…… 巡视完一圈店铺，便来到关府。 府门紧闭着，关山月下马车望向隔壁不远处的冯府。 冯指挥使牵着马刚好要出门，瞧见关府门前马车缓缓停下，下来一人，他心中知晓，这人定然是关山月。 冯指挥使思来想去，还是要去打一声招呼，来到马车前面，拱手不敢抬头，说道：“恭喜小姐了。” 关山月很意外，他竟然会主动前来搭话。 “何来之喜？”关山月忍不住出声回道。 冯指挥使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恍惚，细想之下，她这话，是觉得进宫并不是一件喜事吗？ “恭喜小姐被皇上封为皇后，今后见到你便要以臣称呼。”冯指挥使回道。 “那还真的算是一件喜事了，这关府刚买下没多久，却并未住过一日，着实有些可惜。”关山月望着府门缓缓说道。 关山月确实是这么想的，一万两，买了个空宅，一点用处都没有。 “若是觉得无用，还可以卖出去。”冯指挥使说道，他知晓关山月想要立女户之事，现在肯定是不成了，实际上可惜的也是立女户之事。 第41章 一如宫门深似海 关山月勉强一笑，刚刚说这么多，也就是突然想感叹一番，见他不懂自己的意思，便也不想再说。 “冯指挥使，我那金铺房顶已经修缮好，也已经将所用银钱报上锦衣卫衙门，可听闻，还需月余才能批下来，不知这可是锦衣卫衙门的办事效率？” 冯指挥使听她说起这个，这种杂事锦衣卫衙门自然有人专门负责，但她特别提起这事儿，今后好歹她也是皇后，便道：“我去锦衣卫衙门问问情况，应该不久就能送去金铺。” 关山月点点头，也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便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不影响大人当差了。” 关山月微微颔首，便踏上阶梯进入关府。 冯指挥使牵着马，望着她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贪恋关山月的声音，与逝去的妻子声音一模一样，但样貌却是天差地别。 他上马，不让自己想那么多，今后，她是皇后，是要敬着尊着的。 关山月来到府上的花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真的很可惜，就差点能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小姐，进宫之后，这宅子怎么办？”锦心询问道，她想着，这宅子要么空着要么就要卖出去。 这么大的宅子，想租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可能会租呢？ “卖了，不能低于之前买的价格。”关山月思索一番回道，要是低于买的价格，那真的是要痛心死。 “这些家具……”锦心又问道。 当初置办家具也花费了不少银子，还是新的呢，还有一个雕花大床，现在也已经送过来。 “都卖了。”关山月揪心道。 这家具买的时候是全新的，一次都未用过，但现在要卖的话，也是要按照二手的卖，这价格定然相差很多。 “是。”锦心回道。 处理完一切的事，关山月回到府上，江氏在她的房中等待有一会儿了。 “这是又去哪了？”江氏询问道。 “去安排铺子的事，这不是要进宫了，总得重新安排一下。”关山月喝上一口茶水，说道。 “哦，娘给你打听清楚了，这有一张册子，你好好的看看，宫里的妃嫔子嗣都记录在这里的。”江氏欣喜道。 关山月接过册子，疑惑的问道：“你这册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还不好搞到手？只要是参加选秀的秀女家里，人手一本，不算什么稀奇东西。”江氏笑着回道。 关山月点点头，武定侯府没有参加过选秀，便从来没有准备过这个东西。 “好，一会儿我便瞧瞧。” “行，你看，娘还要处理喜宴的事，忙都忙死了，还在这等你许久。”江氏说着话甩着手帕离开。 关山月打开册子，上面首先便记录着首位皇后，名为曲元霜，是中书省参议之女，未留下子嗣，病故。 第二位皇后，名为李敏慧，右丞相之女，留下一女，病故。 之后便是贤良淑德四位妃嫔，各个的家世都大差不差，只有贤妃和淑妃育有一子，良妃德妃均育有一女。 后宫之中有九嫔，名额只占了三位，贵人、答应、选侍各两名，均是家世比较低的。 看完这些，关山月在心中计算，皇上的日子过得可真的舒坦，前前后后有十五人，再加上自己，那就有十六人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头痛，今后，还有选秀，只会越来越多…… 关山月放下册子，揉揉额头，皇后每逢初一十五皇上按照规矩必须留宿，生下的这些人就算两天宠幸一个，一个月也排不完。 “小姐，可是觉得头痛？要不要请御医来瞧瞧？”锦心见她揉额头，便问道。 关山月才刚发热退去没多久，担心她又病了。 “不必了，就是看着册子上这么多要记得人有些头痛。” “小姐，你聪明，以前看过什么书你看几遍就能背下，这定然难不倒你的。”锦心笑道。 关山月叹了一口气，将册子扔到一边，说道：“不看了，心烦的很。” 锦心皱起眉头，不懂她这是怎么了，只好上前给她揉揉额头，说道：“其实，奴婢看皇上样貌不错，总归不吃亏……” 关山月脑海中浮现他的脸，样貌确实不错，可是，人太可恶！ 大半夜的翻窗来自己的闺房，还威胁自己，实在喜欢不起来。 她想着，也对他没感觉，自己索性就当个木头人当个摆设算了。 锦心瞧见她不说话，也就跟着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傅衍词下朝之后，便在宣德殿处理政务，暗卫奉上信，上面写着今日关山月所有的动向，还有所说过的话。 他手指着冯指挥使的名字，哼声一笑，对小允子说道：“把冯指挥使传过来。” “是。”小允子立刻就去办，没过多久，冯指挥使便进入宫中。 傅衍词早就已经将暗卫的信焚烧掉，见他来进来，也未理会他。 “参见皇上。”冯指挥使单膝跪地拱手道。 傅衍词并未抬头，依旧批阅着奏折。 冯指挥使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没有他让起来，自己也不敢起来。 等过上一会儿，冯指挥使见他还未理会自己，便又开口道：“参见皇上。” 傅衍词这才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起来。” “皇上，不知传臣来有何事？”冯指挥使直接问道。 “去年江南赈灾一事，似乎另有隐情，你亲自跑一趟查查。”傅衍词抿上一口茶水说道。 冯指挥使心中疑惑，这种事情还要自己亲自去查？ 可也不敢说什么别的，便恭敬回道：“是。” 冯指挥使退下，感觉皇上另有用意，好似单纯的就想让自己调离京城。 他不敢多想，不管怎么样，都要遵命才是。 傅衍词见他离开，沉下心来想，这样的话，关山月就不会与冯指挥使有什么牵扯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做，可能就是想让关山月老老实实的进宫。 希望她进宫之后，能活的长久一些。 第42章 进宫 三日之后，武定侯府又挂起红绸，里面宾客满座。 到了天黑之时，皇宫里一顶凤驾把关山月接走，临走时，关山月穿上皇后婚服，满头珠翠，头上依旧盖着红盖头。 这样的红盖头，她已经体会过一次了。 江氏在府门前抹着眼泪，大哥二哥也一脸的忧伤，等凤驾开始动身，江氏领着众人跪别。 从今以后，一入宫门深似海。 凤驾直接从正门进入，傅衍词身穿着红色婚服伸出手接她下轿。 关山月低着头，在红盖头之下看到一只手，手上的虎口有老茧，但还算白皙。 她的手放在上面，被傅衍词一路牵着来到上首。 拜过天地，便被傅衍词领进坤宁宫。 接下来，便是挑起红盖头，喝交杯酒。 傅衍词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一切都得心应手。 关山月也早就在心中演练过，更是配合。 最终，坤宁宫的大门关上，殿内安静下来。 她望着坤宁宫，这里住过的不止一位皇后，还都死在这里，算不得吉利的住处，可有许多人，只想住进来。 傅衍词坐在她的身旁，抿着唇，瞧见她环顾四周，说道：“这坤宁宫算上你已经住过朕的三位皇后。” 关山月皱起眉头，心中想着，你不会说话便不要说话。 她面上恢复平静，颔首轻声道：“臣妾知晓。” 傅衍词感受到她的恭敬，同样也感受到她的疏离，心中不由得温怒。 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哼声一笑，说道：“你便是这般无趣？” 关山月听到他所说的话，只觉得羞辱，无趣？ “皇上，该歇息了。”关山月忍着脾气不发，微笑说道。 “那还愣着做什么？不会伺候人吗？”傅衍词将手放下，冷声说道。 关山月只好解下他的玄色玉带，脱去他的衣裳，心中有一丝丝紧张。 今晚，她便要侍寝了。 傅衍词看到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睫毛微闪，已经知晓她现在的心情。 从今晚开始，她便是自己的人了。 傅衍词一把握住她的手，手没有初牵她进宫的时候温热，有一丝冰凉，还有一层薄汗，白皙娇嫩。 关山月一惊，急忙甩开，等甩开后，便觉得自己不敬，便道：“皇上，臣妾不小心……” 傅衍词意外的没有生气，若是以往，有妃嫔如此，定然要让她受到怒火。 “去床榻上躺着。”傅衍词冷声吩咐道，感觉指望一个不知人事的女子看来是不行了，只能自己主动。 关山月只好听从，老实听话的躺在床榻上，心砰砰直跳，她知晓自己紧张，控制不住的紧张，越来越紧张。 傅衍词脱下衣物，只留里衣，还是敞开着怀的，关山月能看到他宽大而优美的肌肉线条，俊俏的脸庞，迷人的身段，棱角分明的脸庞散发着几分冷峻。 直到他踏上床榻…… 一阵春风吹过，殿中的蜡烛忽闪忽闪，门外的敬事房太监，能听到殿内传出来的声音，手中的毛笔再册上不停的挥动。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关山月控制不住的落泪，太疼了…… 就如同被什么东西碾压一样，傅衍词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从床榻上起身说道：“服侍朕沐浴。” 关山月不想起，还在疼着，可是，听到他的话，就像是不容得人违抗一般。 她勉强的支撑坐起来，眼中还含着泪，身上的红色嫁衣也都胡乱的在身上披散着，活脱脱的像是被坏人欺负的小女子。 傅衍词回过头望她，便瞧见这一幕，皱起眉头。 关山月还从未这么疼过，这么疼还要侍奉他，实在不愿，委屈的说道：“疼……站不起身……” 傅衍词心中微动，最终从床榻上把她抱起，关山月突然悬空，紧张无措的圈住他的脖子，床单上白色的布上面有一抹红晕。 “你要做什么？”关山月不明白，她只不过是想逃掉侍奉他。 傅衍词哼声一笑，好似能看懂她的小心思一般，只见他来到浴桶旁边。 “噗通……” 傅衍词将她直接扔入浴桶，关山月整个人连带着婚服没入水中，慌乱的抓着浴桶的边，支撑着爬起来，就算这样，也呛了几口水。 “你疯了？”关山月怒道。 她觉得傅衍词真的不可理喻，一点都不知晓怜香惜玉，对他的印象更差了。 虽然，刚刚在床榻上，两人纠缠在一起，痛并快乐，但并不影响她对傅衍词的看法。 傅衍词难得总算是在关山月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还以为她温吞吞的不会发怒呢。 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勾起嘴角，挑眉笑道：“到了这，你还不从朕身上下来，那就朕就帮帮你，这怎么算是疯了？” 关山月气急，没想到他这么一说，还是自己的错了。 “臣妾想差了，是臣妾的错。”关山月忍着气，盈盈笑道。 说完话，一扭头甩开他捏着下巴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皇上难道想与臣妾一同沐浴？” 傅衍词听到她这话，便知晓她是不想与自己沐浴的。 傅衍词看着浴桶之中的关山月，红色的嫁衣已经在水中浸透，冷声说道：“朕嫌脏。” 说完话他便转身离开，传人进来服侍他穿衣。 关山月听到他这话，被气的脸色通红，在浴桶中质问道：“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山月心想着，我都没嫌他脏，他竟然还要嫌弃我了！ “字面的意思。”傅衍词冷漠的开口回道。 太监从外头进来服侍傅衍词，关山月还是不习惯，毕竟太监也算是男人，只好躲进浴桶不再吭声。 傅衍词被服侍着穿好衣裳，抬起脚步离开坤宁宫。 等他离开后，关山月气的不停拍打着水面，像是要把所有的气撒在水中。 锦心从殿外进来，便瞧见这么一幕，眉头紧皱着，说道：“娘娘，皇上走了。” 按照规矩，大婚之日，皇上是要留宿的，可是，他现在却走了，这明显的就是不给面子，落关山月的脸面。 第43章 疑惑 “他走便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关山月气的咬牙切齿，刚刚傅衍词说自己脏，呵呵…… 说完话，便控制不住的哭出声，趴着浴桶，锦心见此连忙过来抚上她的后背，着急道：“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关山月心酸的很，被强行封为皇后便罢了，进宫之后还被那个傅衍词这样对待！ 她泪流不止，在心中想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侮辱我？ 关山月望着身上亲热后的痕迹，狠狠的擦拭着，想要洗掉。 锦心见她像是疯了一般，担心道：“小姐，到底怎么了？” 关山月不愿意说，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锦心见她怎么也不愿开口，便帮着她擦洗身子，等到她的心情平复下来。 关山月沐浴之后，便躺下来，敬事房的太监已经收走床榻上的白布，象征她贞洁的白布。 可是，她却觉得一阵阵的恶心，觉得自己的贞节真的是浪费在傅衍词身上了。 本想着，两人相敬如宾也是好的，她也不会乱来，可是，只觉得傅衍词烦的很，一想到他就烦！烦透了！ 锦心安抚着她，说道：“娘娘，天色不早了，你也该早点歇息，明日还要接见众位嫔妃呢。” 关山月无奈的点点头，说道：“你回去睡，今日你也累了，我会早点睡的。” 锦心感觉她应当是听进去了，便关上殿门退了出去。 关山月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甚至觉得很委屈。 脑海中总是浮现着他说嫌脏…… 傅衍词回到宣德殿，便差人准备热水沐浴，今日是大婚，可还有许多政务要忙，沐浴之后，便开始批阅奏折，直到夜半时分，他望一眼窗户，上面的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 “皇上，夜深天冷了，要不奴才还是把窗户关上。”小允子提议道。 “嗯，朕还要去坤宁宫，殿中的窗户是要关上。”傅衍词点头说道，一边站起身，小允子连忙跟上去。 小允子不知道今日大婚洞房的时候，为何傅衍词会从坤宁宫回来，现在又为什么要回去。 傅衍词来到坤宁宫，瞧着烛火已经灭了，心微微的不顺，觉得关山月还是这般的不在意他，竟然还不等自己。 小允子打开殿门，刚想点上蜡烛，傅衍词看着月光，在房中还是能看的清楚的，便悄声说道：“不必点了。” 小允子听话的没有点蜡烛，关上殿门退出去。 关山月到现在都未睡下，从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她便已经知晓，缓缓的坐起身，便瞧见傅衍词一步步的向她走来。 “你还没睡？”傅衍词瞧见她坐在床榻上便问道，他以为关山月已经睡了。 “你为何还回来？”关山月很是诧异，问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傅衍词会回来，当他撂下那一句话的时候，她便觉得，傅衍词是嫌弃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回来的。 她也已经准备好，明日受到满宫的嘲笑。 可是，他回来了。 “朕为何不能回来？”傅衍词很是疑惑，自己回来不是很正常吗？ 他认为，就算再忙，也要照顾到新婚的皇后，大婚之日还是要留宿的，省的她没面子。 关山月从床榻上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点上蜡烛，照着他的脸，傅衍词满脸的疑惑。 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刚刚听他的语气，再看他的表情，已经明白，他是真的疑惑。 “你不是说嫌脏吗？既然你回来了，臣妾倒是想问上一问，为何嫌脏？”关山月质问道。 傅衍词回想之前是说过这话，回道：“当时你身上的衣裳都已经在浴桶里了，朕确实嫌脏。” 关山月愣住，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那你为何要离开坤宁宫？”关山月又问道。 “朕还有政事要忙，索性回宣德殿。”傅衍词如实回道。 关山月放下烛台，感觉他说的好似的真的，原来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心中暗道，他多说两句会累死吗？ 要是他多说两句，也就不会误会了。 “睡觉。”关山月吹灭蜡烛，利索的爬上床榻，睡到最里面，也不管他，将被子盖的严实。 傅衍词知晓她本就不喜自己，现在更是没个好脸色，可想着来都来了，索性便跟着躺下。 凤床听大的，可是，两人一人一边，离得远远的。 傅衍词本也不善言辞，索性也不说话，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第二日，关山月是被小允子的声音叫醒的。 小允子每日一到时辰都会叫醒傅衍词起来上朝，从不耽搁。 昨晚的关山月本就睡的晚，还是强打起精神起身服侍着傅衍词更衣用膳。 好好的早晨，两人一句话都未说。 傅衍词没听到她说话，便也不沉默不开口，他也没打算关山月会主动交流。 关山月也不想搭理他，反正在一旁侍奉着，身为皇后，该做的都做了，也没有任何差池。 送走傅衍词，关山月还要接见满宫的嫔妃，江氏说过，有女人的时候，便会有争斗，她也是如此认为的，心中已经做好准备。 傅衍词走在上朝的路上，小允子在他的身边跟着，不知怎么回事，他觉得皇上和皇后娘娘之前好怪异，可他也没有多嘴，只是老实的跟着。 傅衍词不知封关山月为后是对是错，反正在她那里说不上舒坦，但也意外的没有发出脾气。 虽然，关山月今早一句话都未与他说，但，所有的事情都办的妥帖，得心应手。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贤惠两字，可是，也不知为何，又觉得她配上这两个字。 索性不在想，还要上朝。 关山月来到前厅，锦心便说道：“她们都到了。” “让她们进来。”关山月开口道。 锦心得了她的话，便出殿门，笑道：“各位主子，皇后娘娘请你们进去。” 众位嫔妃从位份的高低，排着队的进来，殿中燃着香，以往的坤宁宫中也是这个香。 第44章 请安 关山月坐在首位，用手帕轻掩着鼻子，皱起眉头说道：“锦心，把这殿中的香拿出去。” “是。”锦心连忙抱着香炉出去，暂时放在殿外。 “给皇后娘娘请安。” 妃嫔在殿中站好，微微俯身行礼。 “都坐。”关山月把帕子放下，轻声说道。 殿中已经准备好椅子，各自找好位置坐下。 关山月是第一次进宫，虽然在家中已经看过册子，但是，不知她们的样貌，因此，对她们还是陌生的。 她看向殿中坐着的十五位妃嫔，样貌各有各的特色，身上的穿着花样也许多。 关山月的视线落在左侧的第一位的淑妃身上，她身上穿着红色锦衣，头上戴着牡丹金钗。 不论是在宫内还是宫外，她一个妾室是不能有这样的装束的。 “这位是？”关山月出声问道。 淑妃见她问起自己，便笑盈盈的回道：“皇后娘娘初入宫，不认识臣妾也是应该的，臣妾是淑妃。” 她说着话手还抚上头上的牡丹金钗，像是故意在展示。 关山月微微一笑，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原来是淑妃，在宫外也有所耳闻，你育有一子刚刚四岁，贞德皇后生下的一女也在你名下抚养，可是？” 贞德皇后是傅衍词第二任的皇后，只生下一女便去世。 “是啊，臣妾有幸给皇上生下龙子，皇上还最为放心臣妾照料小公主，是臣妾的福气。”淑妃颇为得意的说道。 关山月瞧她的样子，听她所说的话，便知道是个蠢的，也就懒得再搭理她。 “那就辛苦你了，既然皇上把小公主交给你照顾，定然是信得过你的，可别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关山月含笑回道，视线又落在右侧。 右侧的首位是贤妃，身上穿着一身清丽的碧蓝色衣裙，头上的首饰也很是淡丽。 “这位是贤妃？”关山月试探的问道。 “皇后娘娘好眼力，臣妾便是贤妃。”贤妃颔首回道，微微含笑，很是得体，笑起来也温柔的很。 关山月回以微笑，轻轻点头说道：“贤妃听闻温柔娴淑，一见果然如此。” “皇后娘娘谬赞了。” 关山月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侧的良妃身上，在皇宫之中，良妃的年纪是最大的，这一群妃嫔里，瞧着就她年纪看着大一些，便猜想着应该是良妃了。 但是，她没敢直接说出来，便道：“这位是？”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是良妃。”良妃回道。 她又望向淑妃身侧的德妃，这前面的四位必然是四妃，那么最后一位定然是德妃。 “那这位便是德妃了。”关山月轻声道。 “见过皇后娘娘。”德妃站起身俯身说道。 关山月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个站起身回话的，不过，想起德妃的家世便也知晓了。 德妃的家世在四妃中是最低的，初进宫的时候是傅衍词第二任皇后，贞德皇后身边的丫鬟，在她生下一位公主之后，才升为德妃，那时的贞德皇后已经皇后了。 “快坐下，不必多礼。”关山月柔声说道。 接下来，又认一下其他的妃嫔，这个请安也算结束了。 关山月只想在宫里做一个木头皇后，她们斗便斗她们的，自己就在坤宁宫里待着，也不想和她们打交道。 这是进宫的时候就打算好的，因此，便没多留她们。 认识她们的面貌之后，就让她们回去。 淑妃从坤宁宫出来，满脸的得意，笑着对身边的德妃说道：“你瞧皇后，真真是软脾气。” 德妃动动唇，最终没有说什么。 淑妃与康祥皇后是本家，德妃本来就是康祥皇后身边的丫鬟，因此，在淑妃的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 就算现在，淑妃的位份与她一样，她也习惯的乖顺听话。 贤妃与良妃在一块走着，路过淑妃身边，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互相看看，也没说什么。 淑妃瞧见她们路过，便笑道：“你瞧瞧，争了许久，却被一个这样的人占了，也不知是何滋味呢。” 贤妃停下脚步，提醒道：“淑妃，现在才出坤宁宫的门，慎言。” 淑妃哼的一声，说道：“就她那个软性子，怕是听到也无事。” 良妃扯扯贤妃的袖子，微微摇头，贤妃明白她的意思，便不再理会她，继续回宫殿。 淑妃瞧见她们走了，白了她们一眼，说道：“真的烦，就她们最阴狠，做什么事都悄摸摸的做。” “淑妃，不知现在小公主醒了没？”德妃无奈，只好开口道，想着让她不要在坤宁宫说些有的没的。 关山月刚进宫，什么脾性还没摸到，轻易还是惹不得的。 淑妃皱起眉头，想起小公主越来越烦，只觉得女孩子就是娇气。 当初她生下小皇子的时候，不像小公主似的总是哭闹，这阵子也不知怎么了，哭闹个不停，烦死了。 “应该是醒了，算了，回去。”淑妃扭头抬脚往回走。 坤宁宫中，锦心给关山月递上一杯茶，说道：“娘娘，今日怎么不立立威？” 关山月接过茶水，抿上一口说道：“就算立威又如何？她们又真的服气吗？索性不做，当个摆设也没什么不好。” 锦心听到她的话，便知道她已经做好决定，便也没在说什么。 既然她无心争斗，那就陪着她好好的窝在坤宁宫。 “今后坤宁宫中不要点着香，你和下面的人说上一声。”关山月放下茶水说道，今日闻到香炉中的味道，觉得冲的很。 锦心知晓她从来就不喜欢点香，今日一早实在忙碌，也是初次进宫，便没来得及说这事。 “是，奴婢这就去。”锦心回道。 说完话便出去吩咐，关山月站起身望着坤宁宫的四周到处看看。 锦心从外头回来，回禀道：“娘娘，已经和她们说过了，今后坤宁宫都不会再点香了。” “那便好，本宫的嫁妆单子拿过来瞧瞧，这殿里得好好的收拾收拾。”关山月开口道。 第45章 参汤 锦心听到她的话，想起一件事，不得不去做，便出声提醒道：“娘娘，今日初入宫廷，总得去给皇太后请安才是。” 关山月经她这么一提，才想起这事。 皇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傅衍词生下来后，母妃便去世，交由当时还是淑妃的皇太后抚养。 但，据说，皇上与皇太后的关系并不好，自从皇上登基以后，皇太后便一直在慈宁宫中礼佛，闭门不出。 昨日是大婚之日，皇太后都未出面，可见，关系是有多冷。 虽然关系不好，但她身为皇后，第一日还是要去请安的，这是规矩。 “快点去。”关山月也顾不上嫁妆和收拾屋子的事了，连忙起身说道。 刚进宫，她虽然要摆烂，可不能让别人挑出错来。 锦心跟在她的身后，急忙往慈宁宫而去。 慈宁宫的大门紧闭着，门口守着两位太监，瞧见她头上戴着凤钗，也知晓，眼前的人是刚进宫的皇后。 “参见皇后娘娘。”两位太监行礼道。 “起来，本宫来向皇太后请安。”关山月开口道。 两位太监互相看看，其中一人弯腰回道：“皇后娘娘，皇上有令，皇太后有疾，任何人不能探望，要让皇太后安心静养。” 关山月皱起眉头，心生疑惑，这事儿，她是不知晓的，竟然半点消息都未传出宫。 “那好，若是你们瞧见，便与皇太后说上一声，本宫来过了。”关山月一个眼神示意，锦心给他们一人塞一个银锭子。 太监喜滋滋的收下银子，说道：“奴才定然会传话的。” 关山月来的匆忙，回去的也快，没想到竟然没见到皇太后。 她初入皇宫，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 “锦心，你去打听打听，皇太后那是怎么回事儿。”关山月吩咐道，这件事不弄明白，总觉得有一种未知的感觉，她不喜。 “是。”锦心得了话，便去问。 关山月翻看着嫁妆单子，想着怎么安顿。 过了一会儿，锦心回来，摇头道：“奴婢辜负了娘娘，没打听到，奴婢一问起，这些宫女太监都说不知。”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便知晓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也不是自己能知晓的，索性不再想。 安顿好嫁妆，又吩咐人将坤宁宫里里外外的打扫上一遍，这才有一时的休息。 收拾完的坤宁宫，就像是变了一个样子，还摆上几盆兰花点缀。 关山月坐在软榻上喝着茶，吃着点心，天气闷热，手中的团扇不停的在扇。 “娘娘，你如今已经进宫，可要想办法收回宫权？”锦心在一旁也给她扇着风，悄声问道。 身为皇后，总得管理后宫的。 关山月也在考虑此事，其实，她是懒得管后宫诸多杂事，可是，又怕自己手中没有权柄，想安稳度日都不得安稳。 现在，宫权是在贤妃手中，她瞧着，贤妃不是一个好对付的。 今日见她，温柔得体，但关山月瞧她的眼睛浑浊，不像是没有心机的人。 恐怕的会咬人的狗不叫，她手中握着宫权，想拿到怕是有点难。 “算了，再等等。”关山月思索一番说道。 她不是怕了贤妃，不过是暂且静观其变，刚刚进宫，根基不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锦心听到她这话，也就没在说什么。 关山月想起昨晚的傅衍词，觉得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细想着，怎么这样的人会成为皇帝？ 到现在身上还觉得疼，叹了一口气，看一眼天色，已经到用午膳的时辰了，说道：“你去熬上一碗参汤给皇上送过去。” 锦心得令，便去准备。 关山月不是想和他示好，不过是因为自己是皇后，总得表现的体贴一些。 时不时的送碗参汤，送盘糕点。 锦心煮好参汤，便端着来到宣德殿前。 门口守门的太监瞧见她是个面生的，问道：“你是哪个宫的？” “奴婢是坤宁宫的掌事宫女，奉皇后娘娘之命，给皇上送参汤。”锦心颔首如实回道。 守门的太监听到她的话，看着她的脸模样，暗自记下，省的下回又不记得，毕竟是坤宁宫的人。 “在殿外候着，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守门太监进入殿内，傅衍词正在用着膳，殿门是开着的，他也已经听到。 “让她进来。”傅衍词沉声说道。 太监立马掉头请锦心进去。 锦心来到殿中，不敢四处张望，红色的托盘上放着参汤，直直的走向傅衍词所在的地方，在他的面前不远处跪下。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差奴婢送来的参汤。”锦心将托盘小心翼翼的举过头顶。 小允子把托盘上的参汤取下，端到傅衍词的面前。 “是皇后做的？”傅衍词询问道。 他是知晓关山月的手艺的，参汤说起来也简单，不过就是放水那么一煮，这么简单的活，她做起来应该不难。 锦心心中一紧，她也不敢在傅衍词面前撒谎，可是，若是说是自己熬的，岂不是也不太好？ 锦心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是……” 傅衍词打开汤盅的盖子，里面有几片人参片，汤呈现清亮的琥珀色。 看起来，还算不错。 他拿起汤勺，打算喝上一口，就在这时，小允子连忙上前，用银针试探是否有毒，又率先喝上一口。 傅衍词没有怪罪他，这本就是规矩，再说了，关山月本就不想进宫，他也有一丝怕。 突然，他猛然察觉到，为何自己会有一丝怕她。 拿着的勺子停在半空中，想起那日，他进入马车，提着剑浑身是血，剑又冰冷还带着还温热的血，放在她的白皙光滑的脖子上，关山月一脸的淡定，就用一把团扇，便将自己的剑拨开。 当时，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样的魄力，临危不惧。 傅衍词想着，这样的女子，向自己下毒的话，应该还是极为有可能的。 “皇上，可以用了。”小允子瞧见他愣神，便出声说道。 傅衍词回过神，喝上一口参汤，有一丝微甜，没像在武定侯府时的鸡汤那般咸。 第46章 你也想跪在那？ 若是连参汤都做不好的话，那真的在这方面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了。 不过，参汤他喝的多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送参汤也是妃嫔中常用的手段，他总是时不时的收到。 只是，别人都是亲自送，而她只是差遣一位宫女。 “你主子为何不亲自来？”傅衍词放下勺子问道。 锦心眨眨眼睛，不知他怎么会问起这个，只好言道：“皇后娘娘一时乏累……” 傅衍词听到她的回话，脸色一变，阴沉的很，冷声问道：“不过是做个参汤，便累成这样了吗？” 锦心感受到他语气中的冰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回皇上，今日皇后娘娘一早接见众妃，又把坤宁宫四周收拾一番，刚闲下来便想着皇上，差奴婢送来参汤……” 傅衍词一愣，没想到关山月还会想到自己，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一丝丝欢喜。 他面上不显，说道：“回去。” 锦心总算松了一口气，退出宣德殿。 等走出宣德殿不远处，她回头一看，宫殿威严。 锦心回过头继续往回走，不知怎么回事儿，见到皇上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冷了，每句话看似很平常，可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回到坤宁宫，向关山月仔细回禀刚刚在宣德殿里发生的事，皇上问的话。 “娘娘，总觉得皇上很严肃很冷，有些可怕。”锦心皱着眉头说道。 关山月拉起她的手，安抚道：“没什么可怕的，他是皇帝，有着至高的权利，没什么的，今后多见见便习惯了。” 锦心点点头，心想着可能是这样，今后习惯了就好。 到了快晚膳的时候，关山月不知道傅衍词会不会来用膳，就等上一等，万一来了，她已经用过膳，有些不敬。 可就在这个时候，坤宁宫的守门宫女进殿禀报道：“皇后娘娘，丽嫔娘娘求见。” 关山月皱起眉头，不知她这么晚了来坤宁宫做什么，今日是第一日进宫，不见又会给人一种孤傲的感觉，只能见了。 “请她进来。” 宫女立马就去请，领着丽嫔娘娘来到殿中。 “见过皇后娘娘，臣妾有一事想请皇后娘娘帮忙……”丽嫔面上委屈可怜的说道。 关山月不会轻易的答应别人，也疑惑，她为何要找自己帮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臣妾宫里的柔答应惹怒了皇上，被罚在宫里外面跪着，求求皇后娘娘帮帮柔答应。”丽嫔哀求道。 关山月有些奇怪，她身为一宫主位，要想帮柔答应求情那不是很容易吗？何必还要求自己过去。 “皇上是怎么被惹怒的？”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臣妾也不知，今晚皇上被她邀请到宫里用膳，臣妾也不知两人在房间里的私事。”丽嫔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担忧之色。 “皇后娘娘，你是初次进宫，恐怕有些事是不知晓的，不过，若是你去求情，皇上定然会给几分面子的。”丽嫔言道，眼中闪过一丝害怕。 关山月不觉得自己的面子有多大，不过，倒是想多了解一下傅衍词。 她发觉丽嫔好像很怕傅衍词，也不知为什么。 “领路。”关山月站起身说道。 丽嫔欣喜，领着她去往长春宫。 来到长春宫，一进宫门，便瞧见正中央跪着一人。 关山月猜想着，应该是柔答应了。 她走过柔答应身边，瞧见她的脸色，眼中浮现求救之色。 关山月看向亮着灯的偏殿，猜想傅衍词应该是在那里了。 进入偏殿，傅衍词还在自顾自的用膳，一脸的平静，丽嫔本是跟在她身后的，到了门口却不敢进来。 傅衍词抬眼看见她，放下筷子，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语气冰冷的问道：“你怎么不在坤宁宫待着？” “皇上好像没有将臣妾禁足？”关山月瞧见他的臭脸，便忍不住说道。 傅衍词想想也是，示意她坐下。 关山月一愣，刚刚自己说话是带着一点脾气的，他竟然也未恼。 关山月在他的一旁坐下，问道：“皇上，臣妾看着柔答应在外面跪着，不知她犯了什么错？” “服侍不周。”傅衍词如实回道。 关山月更是疑惑了，服侍不周也不必如此？ “还请皇上仔细说说。”关山月知晓他不善言辞，只用服侍不周四个字不足以打发自己，还想知道的更细一点。 傅衍词无奈的开口道：“她给朕夹菜，不用公筷。” 关山月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无语至极，那这样的话，惩罚的是太过了。 “这样说来，确实是服侍不周，皇上打算罚她跪上多久？”关山月拿起桌上的公筷，给他夹上一块鱼肉，问道。 傅衍词思索一番，曾经，一般都不会定个时间，什么时候想让她起来，便什么时候起来。 “看朕心情。”傅衍词回道，这样回答应该很贴切。 关山月望向他，又转头看向门外，丽嫔还在门口不远处站着，小心翼翼的，猜想着，估计之前，傅衍词也是这般总是惩罚宫妃。 难怪丽嫔不敢求情，他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惩罚宫妃，万一又说错什么话，自己也要受到惩罚。 这一跪，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起来，跪一个时辰，也不是一个女子能受的住的。 她看着跪在院子中央的柔答应，不满他的所作所为。 “皇上，她做错了事该罚，但也不至于罚的如此过？”关山月开口道，也顾不得惹怒不惹怒傅衍词，是人总归要讲道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总是按照心情处事，总归是不圆。 傅衍词本想继续用膳，筷子已经拿起来，听到她所说的话，放下筷子，冷眼看着她，说道：“你也想跪在那？” 她哼声一笑说道：“臣妾有说错吗？她若是惹得皇上不悦，那是该罚，小错轻罚，大错重罚，何必如此折磨？她毕竟是皇上的妃嫔，难不成，皇上要落得一个暴君的名声吗？” 第47章 暴君 傅衍词眯起眼睛，心中恼怒，这不是她第一次惹怒自己了。 “你是说朕是暴君？” 关山月知晓，自己说出刚刚的话，他定然是会发怒的，已经有心理准备。 “皇上这般做，是人都看不过去，你若是执意如此，听不进去良言，那就是臣妾多嘴了，臣妾告退。” 关山月行了一礼便要往外面走，准备离开。 她不怕失宠，因为本就不想要什么宠爱，进宫不过是遵从她的旨意。 “站住！”傅衍词恼怒道。 关山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还有什么事？莫不是惹恼了皇上，要惩罚臣妾？那便罚，臣妾自会受着，也好让天下人看看。” 傅衍词被她的话气的，手指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滚！”傅衍词甩袖说道。 关山月转身离开，丽嫔见她要走，柔答应还在跪着，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锦心在关山月后面跟着，刚刚的那一幕她也是瞧见的，觉得皇上的脾气太大了。 “娘娘，这皇上……”锦心欲言又止，宫里人多口杂，有些话不能说的明白，相信关山月也懂她的意思。 “不用管他，又不是小孩子。”关山月开口道。 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他听不听是他的事。 傅衍词见关山月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着自己在偏殿里生气，饭也不想吃了。 他看到丽嫔站在外面，也是知晓是她请来的关山月。 “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丽嫔听到他说的话，吓得连忙行礼回房。 傅衍词的视线落在跪在院子中央的柔答应身上，他走出偏殿，对小允子说道：“柔答应不懂规矩，命她闭门三日不出。” “是。” 说完话，便走出长春宫。 小允子来到柔答应的面前，说道：“皇上说了，命你闭门三日不出。” 柔答应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以往的姐妹这一跪最起码也是要一个时辰的，可是，现在不用跪了，只是让闭门三日不出。 这个惩罚，可以说比较轻了，最起码不会受到皮肉之苦。 “谢……谢过皇上。”柔答应跪在地上磕头道。 小允子也就是来传个话，瞧见傅衍词已经离开，急忙跟上去。 他小跑的来到皇上身侧，说道：“皇上，现在去哪里？” “去哪？”傅衍词心中的气还未消，想起关山月撂下话便离开，有气也没处撒，仔细想来，当初就应该罚她。 “去坤宁宫。” 小允子有些惊讶，心中想着，这不是刚吵过嘴，怎么还又上赶着去了。 关山月坐在软塌上，喝上一口茶，她没想到，傅衍词竟然是这样的人，心中的印象更是差了。 毕竟是他的妃嫔，还是女子，想起丽嫔战战兢兢的样子，恐怕不止一次如此。 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未免太过刻薄。 “娘娘，这晚膳还摆着呢，奴婢去给热热。”锦心说道。 关山月点点头，示意她去办。 就在这时，傅衍词迈着步伐从殿外进来，直接同她一起坐在软塌上。 关山月诧异的看着他，真的属实没想到他会跟过来。 “皇上怎么过来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看着她，说道：“关山月，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关山月放下茶杯，拿出手帕擦擦嘴角的水迹，毫不在意。 “皇上，天色已晚，不知今晚翻谁的牌子？皇上气着，得找个贴心的人好好的顺顺气，来臣妾这里，恐怕是得不到皇上想要的好心情了。” 傅衍词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说出的话，听着极为的不顺耳。 本来，他就是来寻关山月的不痛快的，自然是不可能会走。 自己被她气着，没道理她好好的。 “关山月！朕封你为后，你便好好的在坤宁宫待着，朕的事，做的决定，你不得多舌！朕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罚谁便罚谁，你身为皇后，身为妇人，不知夫唱妇随的道理吗？” “也不知武定侯府怎么教养出来的嫡女，女训都未看过。” 关山月听到他说的话，气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傅衍词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火气瞬间便飞涨，怒道：“你敢在朕面前拍桌子？” “臣妾不仅敢，还敢摔呢。” 关山月端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砸，说道：“臣妾做过什么错事？规劝一句都不可了？既然臣妾如此做皇上不满意，那就废后。” 关山月懒得和他纠缠，忍着的气再此时怎么也忍不住，说道：“臣妾本是可以招婿的，可你非要封臣妾为后，不仅如此，还半夜闯进臣妾闺房威胁，呵呵……” “现在进宫了，却又如此对待臣妾，臣妾何错之有？不过就是规劝一句，惹得皇上不舒坦了，大老远的过来找臣妾的事？” “这么不满，何必还纠缠？臣妾请皇上废后，今后各不相干。” 关山月侧过身去，一眼都不像瞧他，心想着，最差也不过是废后，废后都不怕，还怕什么？ 傅衍词知晓她对自己无意，本就心中不顺，现在又自请废后。 傅衍词呵呵一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道：“废后？想离开朕？你这辈子都是朕的皇后。” 关山月对上他的眼眸，觉得这人疯癫的很。 “皇上，你根本就不喜臣妾，何必还要硬绑着臣妾？”关山月质问道，她早就感觉到，傅衍词对她本就没有爱意，为什么非她不可？ 这个后位也可以是别人的，明明已经表明自己无意，可他还是硬来。 傅衍词一愣，他本就无情，这后宫这么多女子，他从来没有一人动过心，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 傅衍词松开她的胳膊，被她这么一问，觉得有一丝心虚。 “不管如何，你与朕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可能废后。”傅衍词不敢看她，平静下来回道。 锦心从外面进来，瞧见地上碎着的茶杯，满脸的担忧，怕关山月受到伤害。 她觉得，皇上能惩罚嫔妃，也自然能惩罚皇后，她还觉得，说不定还会动手。 关山月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 锦心瞧见，忧心忡忡的出了殿。 第48章 分两床被褥 关山月见锦心出去，心情平缓过来。 她坐到软塌上，平静的说道：“既然皇上不想废后，那便现在摊开了说，有句话说的好，男主外女主内，臣妾待在坤宁宫，身为皇后，便要尽皇后之责，惩罚犯错的宫妃本就是臣妾的事，皇上要想惩罚哪位妃嫔，便与臣妾说，臣妾自然会做出相应的惩罚。” “若是皇上不愿如此，那还有一个办法，将臣妾禁足在坤宁宫，皇上选择哪一个？”关山月的目光望向他，眼中一丝惧意都没有。 傅衍词看着她，不知她怎么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他又想起那一日在马车上的她，面对自己的剑，她根本就没有一丝惧意。 突然明白过来，她是个连生死都不在意的女子。 关山月见他抿着唇不说话，便又说道：“除了这两个，其实还有一个。” 傅衍词回过神，疑惑的看着她，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将臣妾杀掉，若是皇上不想沾血，臣妾也可代劳，自行了断……” “你疯了吗？”傅衍词觉得不可思议，说道：“在宫内自戕是大罪。” 关山月自然是知晓的，宫内有规矩，如果自戕成功，自戕的后妃死后要被曝尸荒野，褫夺封号，不得进入皇家陵园，家中的父母亲朋也会跟着遭殃，女的要么为奴为仆，男的就选择流放边疆。 如果自戕失败，即便还有活下去的念头，也会下旨斩首或者绞杀，反正自戕的两种可能结果都比较骇人。 但她微微一笑道：“臣妾自然是知晓的，但臣妾自然有办法让皇上查不出来臣妾是自杀，还是病故。” 傅衍词听到她这话，觉得关山月是在威胁自己，他已经死去两位皇后了，都在传他克妻，如今关山月已经成为皇后，不能让她再死。 “那你便在坤宁宫闭门不出。”傅衍词说道。 可刚说完话，便觉得后悔了。 这三个办法，其实每一个都是对关山月有利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选择。 若是让她在坤宁宫闭门不出，为何还要封个皇后？当个摆设吗？ “算了，朕选第一条。”傅衍词无奈道。 关山月知晓他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她微微一笑，装模作样的抓起傅衍词的手，感受到他的手心有层薄汗。 傅衍词疑惑的看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谢过皇上信任，臣妾会管理好后宫的。” 傅衍词皱起眉头，知晓她的意思，这是要后宫之权，本就是要给她的，总不能一直在贤妃手中。 不管是在皇宫，还是在宫外，没有小妾当家的道理。 傅衍词甩开她的手，感觉到自己又被算计了，可话已经反悔一次，不能再反悔，给她便给她。 关山月见他甩开自己的手，也不觉得生气，为了缓和便开口说道：“皇上，今日没好好用膳，锦心去热了晚膳，坐下来用膳。” 傅衍词确实没有吃好，坐了下来。 关山月见此招呼锦心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两人坐下。 关山月按照规矩，给他夹菜，也注意着用公筷。 傅衍词吃了几口菜，看到她碗中干干净净的，并未吃过东西。 “你怎么不吃？”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关山月含笑回道：“为了好好服侍皇上用膳。” 傅衍词一愣，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心中想着，她这么贤惠吗？ 其实，关山月纯粹是没有心情用膳，不过是话说的好听一点。 傅衍词夹起一筷子小炒肉放到她的碗中，平静的说道：“吃，朕不用你侍奉。” 关山月一愣，听到他的话，心中突然觉得他对自己与对别人有一点点不太一样。 可很快便在心中否定，傅衍词估计是嫌弃自己，不想她服侍罢了。 她夹起肉送入嘴中，肉又一点点辣，吃起来挺下饭的。 等吃过，便又觉得想吃饭了。 索性不管傅衍词，自顾自的吃起来。 傅衍词本就吃过一点的，来到坤宁宫要吃也吃不了多少，他放下筷子。 按照规矩，皇上放下筷子，其他的人都不可以再动筷子。 关山月也跟着放下筷子，觉得还没吃够，心想着他真的不管别人是不是饿肚子。 “皇上，可是已经吃好了？”关山月颔首问道。 傅衍词点点头，从座位上起身，关山月无奈的也只能跟着站起身。 傅衍词望着坤宁宫中的模样，与之前变了模样，听锦心说，今日她有收拾坤宁宫，想来，这就是今日的成果。 床帘也换成清淡的蓝色，珠帘也换了，房中的艳丽的花草换成兰花，书架上也摆满了书。 他来到书架前，他想看看关山月都看什么书。 随手拿起来瞧，田园诗集，又拿起一本，竹林诗集，又换上一本，秋行八首，竟然全是诗集。 傅衍词心中想着，难怪她的诗非比寻常，这是用一本本诗集堆出来的，看来平日里竟是研究诗集了。 可他不知晓，关山月看这些诗集除了要学之外，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 她的画中总是要提诗的，不能画的好，诗却跟不上，于是便仔细学了。 关山月看他翻腾自己的书，拿起又放下，看了几本就未找到想看的，便开口道：“皇上，臣妾平日里就是看看诗集，没有别的书，你想找什么？” “不过是随便看看。”傅衍词视线又落在书桌上，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毛笔，大大小小很多种，顿时一愣，这比自己的样式还要多。 他心中疑惑，不动声色。 关山月听到他回话，想着今晚他不会还要留下来？ “皇上，政务是否已经忙完？今晚可有想好去哪个宫里？”关山月询问道。 她心想着，得想办法把傅衍词赶出去。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盯着她的面色，说道：“朕懒得在动，便留在坤宁宫。” 关山月心中一惊，面上有些不自在，想着现在还在疼着，绝对不能让他留在坤宁宫。 “皇上，臣妾身体不适，怕是不能服侍皇上了。”关山月直言道。 傅衍词毫不在意，说道：“朕不过是想寻个地方休息，你多想了。” 关山月听到这，面色尴尬…… 傅衍词见到她的脸色，心中窃喜，总算是找回一点场子。 就在这时，守着坤宁宫宫门的太监进来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淑妃身边的宫女来禀报，小公主身子不适，一直哭闹不止，求皇上过去看看。” 关山月暗道这淑妃来的可真是时候，不过，也合她的意。 “皇上，不如去瞧瞧。”关山月温柔的说道。 傅衍词似乎是看透她的心思，对太监说道：“那她就应该去寻御医，朕去了能做什么？自从小公主在淑妃宫中抚养之后，便三天两头的病着，朕看她是不尽责，哼。” 他本就不满淑妃，事实也确实如此，这阵子来来回回用这么一个法子折腾了许久，早就烦了。 太监恭敬的低下头，说道：“奴才这就去传话。” 关山月看到他的态度，心想着估计淑妃之前没少这样请皇上过去，暗道她是个蠢的，也不知换个法子。 这回，应该傅衍词就是要留宿在这里了。 留下便留下，听他的话中意思，今日应该就是纯盖被子，什么事也不做。 关山月服侍着他躺下，两人还如昨晚一般，并且分两床被褥，一个紧靠着里面，一个躺在外面。 第49章 她与朕是一类人 傅衍词闭上眼睛，锦心将殿中的蜡烛熄灭。 他回想今日关山月的话，对自己有诸多不满。 “朕那晚去你房中，是看你病情。” 关山月本是背对着他，听到他这话，当场愣住。 看望病情？ 她不信。 “现在皇上说这些，莫非觉得臣妾会信你？”关山月出言嘲讽道，当晚她记得清清楚楚，说的话就是威胁。 傅衍词睁开眼睛，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关山月，他不会讨女子欢心，也不太会说话。 当日，本意是如此，可到了地方，看她哭的伤心委屈，心中就来了气。 傅衍词没有再辩解，又问道：“你为何不愿做朕的皇后？” 他才不信关山月想要招婿的话，女子在外生活很难，当皇后总比她一个克夫家名声的女子在外招婿的强。 “皇上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就算不愿，不也是进宫为后了。”关山月言语中有一丝埋怨。 “朕想知道你心中所想，别扯些别的。”傅衍词耐着性子说道。 关山月总是三言两语就能让他生气，也不知哪里来的本事，还没办法发出来。 关山月听到他这话，知晓今日要是不说个子丑寅卯，怕是不会轻易放过。 关山月本就困倦，不想和他过多谈话，既然他问起，索性摆在明面上，说个一清二楚。 现在已经是皇后，已经无法改变，还不如多考虑以后。 她坐起身子，傅衍词见她的动作，也跟着坐起身子。 “既然皇上问了，那臣妾也告诉皇上实情，打开天窗说亮话。” 傅衍词沉默，等待她继续开口。 “你也知晓臣妾的名声，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可臣妾却和别人不一样，偏偏就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关山月直言道。 “呵，心大的很。”傅衍词嘲讽道，他没想到，关山月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脑海中突然浮现后宫中的莺莺燕燕，暗道难怪她不想入宫，可想法也太过天真。 “皇上说臣妾心大，臣妾也不反驳，确实是心大，臣妾也不报什么希望，说不定嫁都嫁不出去，嫁出去也不能一定找个合心意，摆在臣妾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招婿，二是就这么形单影只一个人，总好过与人共侍一夫。” 傅衍词听到她所说的话，算是明白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一个人，也不愿与人共侍一夫。 “你现在已经与人共侍一夫了，朕后宫……应该有十多个妃嫔……”傅衍词也有些记不清，应该差不多是这么多。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皇上以武定侯府威胁，臣妾便只能照做，既来之则安之，只希望今后……”关山月一双眼眸看着他，在微弱的月光的照射之下，还有着盈盈的光，她顿了顿又说道：“只希望今后，皇上与臣妾相敬如宾。” 傅衍词细想相敬如宾这个词的意思，这个成语还有一个典故。 有一人名叫冀缺，他的父亲犯下罪行被杀，他也因此被贬为平民，以务农为生。 冀缺的妻子非常贤惠，她为了不耽误丈夫劳动的时间，总是在家把饭做好后送到农田里去。 有一次，晋国的大夫正巧经过冀缺家的田地。此时，冀缺的妻子正给丈夫送饭，只见她将饭碗高举过头顶，恭敬地递给丈夫，像对待一个尊贵的客人一样。 冀缺也以同样的礼节回敬妻子，恭恭敬敬地接过饭碗。 于是这个词便诞生，用来形容夫妻之间相互敬重爱护，就如同宾客间相待一样。 这本是褒义词，可是，从关山月的嘴里说出来，像是贬义词。 他回想起之前的两位皇后，都是随便封的，至于疼爱爱惜敬重都是时有时无的，与其他妃嫔并没有什么差别。 傅衍词很确定，关山月对于自己没有半点情，原本还以为她对冯指挥使有情，原来她是无情的。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傅衍词突然觉得自己看透了关山月，好像她与自己是一类人。 “好，朕答应了。”傅衍词勾起嘴角，那就如她所愿，看看她会带来什么。 “既然皇上答应，那便睡，今后臣妾会做好皇后。”关山月不在说话，实在困了，睡觉。 傅衍词见她躺下，也跟着躺下，可闭上眼睛却想着关山月说的每一句话。 关山月睡的很快，她说出来心里也好受许多，睡的也香，但她不知晓，傅衍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想起那一晚来到她的闺房，关山月脆弱的在哭掉着眼泪，想起关山月在马车上镇定自若，想起她做的诗，想起刚刚她镇定自若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样的女子，是在宫里遇不见的。 他心中明白，后宫的女子没有什么人是爱着自己的，对他是又敬又怕。 比如，今日的柔答应，请他来用膳的目的，不过是想求一个子嗣进位，可惜弄巧成拙。 她们以为自己看不清，其实却都是明白的。 长春宫偏殿，柔答应坐在床榻上，贴身宫女再为她的膝盖涂上红花油。 红花油这种东西，已经是每个宫中都常备的药物。 “哎……”柔答应叹了一口气，眼中忧愁。 她不过是想有个子嗣傍身，怎么就这么难…… “主子，今日幸亏皇后娘娘来了，不然的话，还不知要跪上多久。”身边的宫女给她揉着膝盖说道。 “皇后娘娘今日说的那些话，估计惹怒了皇上，这个人情，本主是欠下了。”柔答应忧愁道。 “是丽嫔请皇后娘娘过来的……”她身边宫女又说道。 “她是个精明的，也知晓不能惹祸上身，总归是落了下乘……” 宫女听到她所说的话，也没反驳，觉得好像也是这个理。 钟翠宫中，淑妃得到太监的回话，气的将桌上的茶杯打落，啪的一声，小公主被吓了一跳，又哭闹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也是个不受宠的！”淑妃指着还在襁褓中的小公主怒道。 可她的话并未让还在襁褓中的小公主停下哭闹，淑妃烦躁的很，冲着奶娘说道：“给她抱出去，想办法让她不要哭了！” “是。”奶娘回完话，便立马抱着小公主出去。 景阳宫中，贤妃与良妃还在对弈，这时，外面的宫女进来，在她耳边禀报。 贤妃点点头，示意人都下去。 “姐姐，是有什么消息吗？”良妃疑惑的问道。 贤妃面上有些许忧愁，说道：“皇上今日被柔答应请到宫中，惹怒了皇上，又被罚跪了。” 良妃也不是没被罚过跪，柔声说道：“可怜见的，怕是要受罪了。” “丽嫔请皇后娘娘去了。”贤妃又说道。 良妃一听，面上不自在，丽嫔曾经是她宫里的，是一伙人，问道：“不知结果如何？” “皇后去了，惹怒了皇上，可是，却免了柔答应的罚，只让闭门三日，后来，皇上去了坤宁宫，淑妃都未请出来。”贤妃落下一子，回道。 良妃皱起眉头，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之前，没有人能劝动皇上，皇上为何被惹怒了，还又免了柔答应的罚跪，这很不同寻常。 “这事儿，是你做的？”贤妃勾起嘴角，问道。 “姐姐，我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个皇后今日一见，瞧着不简单……”良妃可怜道。 第50章 盟友 “和你说过的，要静观其变，怎么这么不老实？让她察觉到，怕是不太好办。” 贤妃话语中有一丝埋怨，良妃也是能感受的到的。 良妃瞬间眼中含着泪，撅着嘴说道：“姐姐，妹妹知道错了……” 贤妃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下不为例。” 第二日一早，关山月率先起身服侍傅衍词更衣，这也是规矩，又服侍他洗漱用早膳。 傅衍词瞧见她恭顺的模样，心情好上许多，说道：“朕走后，后宫便交给你了。” “是。”关山月轻声回道，行了一礼送他离开。 院中已经站满了妃嫔，傅衍词出来，她们自觉的让出一条路。 淑妃可怜兮兮的望着傅衍词，可是，他一个眼神都未留给她。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关山月甩了一下帕子，说道：“都进来。” 妃嫔们听到她的话，都排着队进入。 关山月坐在最上首，端的严肃。 贤妃见此情况，总觉得有点不妙。 昨日的关山月满脸的微笑，今日却一改昨日。 “参见皇后娘娘。”众嫔妃行礼道。 “都坐下。”关山月开口说道。 等人都落座，关山月才轻声说到：“皇上昨日与本宫商谈过，今后不会惩罚宫妃，若是犯了错，便交由本宫来处理。” 众嫔妃听见她的话，眼眸中有的震惊有的惊讶。 就连淑妃也觉得不震惊不已，她没想到，关山月这才进宫一日，便能让皇上做到如此。 她仔细想想，听说关山月有着克夫家的命格，现在也已经二十五岁，就算如此，傅衍词还执意封她为后。 她皱起眉头，不知所措，也不知是好是坏。 贤妃与良妃互相看看，最终，贤妃含笑道：“皇上真是疼爱皇后娘娘，这样……宫中的姐妹也就不用担心了……” 关山月听她话中的意思，是要将自己抬的高高的，今后要是妃嫔犯错，她要是重罚还是自己的过错了。 “本宫不会偏向谁，若是犯了错，必然有罚，至于轻重也要看犯错的程度而定，不会存在不公。”关山月张嘴说道，看向殿中的众人，最后的视线又落在贤妃身上。 贤妃如今掌管着后宫，有皇上昨晚的话，也就好讨要了。 “贤妃，皇上昨日说过，要本宫掌管宫权，今日便交接一下。” 关山月的话并没有余地，贤妃也是听的明白的，都搬出皇上来了。 她好不容易拿到的宫权，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皇后娘娘，后宫之事复杂，恐怕一时之间交接不成。”贤妃眼眸中有一丝慌张，说出口的话也没经过深思熟虑。 关山月缓缓的勾起嘴角，眼睛直直的望着她，像是有着善意，但在贤妃眼中，就想是被人盯着是人是鬼无所遁形一般。 “贤妃，就因为如此，才要交接的快一点，这样本宫才能快点行使宫权，万一今晚皇上去了哪个宫里……”关山月欲言又止，但众妃嫔却是听懂了。 要是皇上去了谁宫里，惹怒了皇上，受到惩罚，关山月没有宫权，怕是不能帮忙了。 贤妃被众人望着，只好开口道：“是，臣妾会尽快交接的。” 就在这时，淑妃站起身来，微微俯身道：“皇后娘娘，昨日小公主生病哭闹不止，臣妾来皇后娘娘宫里请皇上过去，平日里他总是会去的，不知为何皇上昨日反而没来，皇后娘娘，皇上的子嗣重要，有时还是要大方一些的。” 众人听到她说的话，都震惊不已，不过仔细想想，淑妃就是如此。 关山月笑了，直接问道：“淑妃的意思是……是本宫拦着皇上没让去？” “还能是什么原因？”淑妃温怒道。 关山月在心中冷笑，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怨上自己了，更无法理解，她竟然在请安的时候这般放肆。 “淑妃，你不如亲自问问皇上，是不是你本身的问题也未可知。”关山月笑了笑又道：“如果淑妃实在照顾不了小公主，那本宫也可以接到坤宁宫抚养，虽说本宫未生育过，但可以多请几个奶娘，定然会将小公主照顾的妥当，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劳烦皇上操心。” 关山月两句话便怼得淑妃脸色一变，她暗自想着，是皇上觉得臣妾照顾不了小公主吗？ 关山月感觉她应该是听得进去话了，便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事便都回去。” “是。” 众妃嫔站起身回着话，淑妃反应过来，也跟着行礼，若有所思的离开。 贤妃无奈起身回去，准备移交宫权。 等人走后，锦心在关山月的身侧说道：“娘娘，那淑妃可真的大胆……” 她有些不满，这个淑妃以为自己是谁？还敢质问皇后？ “管她作甚，她这样的人才是最能让人放心的，有什么话便直说，从不藏着掖着，也不错。”关山月说道，她的手搭在锦心的手腕上站起身，打算等着贤妃过来移交宫权。 就在这时，宫女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柔答应在外面没有离开，想求见皇后娘娘。” “让她进来。” 关山月坐到软塌上，心想着，这柔答应估计是有话对自己说，不然也不会等着人走后还未离开。 柔答应被宫女请进来，她便俯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你未离开，可是有什么事？”关山月喝上一口茶，轻声问道。 “谢过皇后娘娘昨日舍身相救。”柔答应郑重的又行了一礼道。 关山月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穿着一身青蓝色的一群，头上戴着碧玉银钗，宫中有规矩，只有嫔位以上的才能用金饰，除非是宫里的主子赏赐，这宫里的主子无非就是皇上皇后还有皇太后。 柔答应的头上还戴着青蓝色的绒花点缀，与身上的衣裳相得益彰，这身打扮符合她的身份，又显得小家碧玉。 “何必言谢？”关山月扶起她笑道。 关山月心中有了主意，这宫中不能没有盟友，或许柔答应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51章 柔答应 关山月回想起册子里柔答应的家世，不过是礼部主事主客清吏司，正六品小官，虽说是京城的官，但在礼部里除了未入流的小官，最小的便是他了。 这样的小官之女最好控制，关山月入宫时间不长，她发觉宫里已然拉帮结派，也不知柔答应又是谁的人，如果没站队，也不会在宫里待这么长时间。 她没有轻易的拉拢，要想成为盟友，还需仔细观察考量。 关山月无心争宠，不过是想在后位中过得安稳些罢了，这些是必要的手段。 柔答应含笑道：“妾应该要谢过皇后娘娘的，害的娘娘惹怒皇上，不知昨晚可有受苦……” “你倒是个稀奇的，竟然还关心本宫有没有受苦。”关山月笑道。 她心中想着，这傅衍词在妃嫔中的形象到底差成什么样？ “皇后娘娘进宫有所不知，宫里的嫔妃多多少少都被罚跪过，也见怪不怪了……”柔答应低下头轻声说道，她心中担忧坤宁宫的人嘴不严实，万一传出去自己说皇上坏话怎么办，于是便说的隐晦一点点，没有指名道姓。 在宫里，这并不是秘密，可是，说出来便是不对了。 关山月早就猜想到，笑道：“今后便不用怕了，本宫昨日已经和皇上商议过，他已经答应此事。” 柔答应从今日的请安中便已经得知，可是，她不理解，为何皇上会答应…… 这些不是她能问的，便也没追问下去。 “皇上竟然会答应皇后娘娘，妾觉得很意外，之前的两位皇后还在的时候，皇上从未改变过。” 关山月听了她的话一愣，昨晚她将傅衍词气的够呛，可最终还是答应了。 仔细一想，傅衍词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本宫也不知他为何会答应，估计着是有着想敬重嫡妻的意思。”关山月支应一声，转移话题道：“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来寻本宫。” 柔答应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妾还未谢过皇后娘娘之恩，怎可再开口求帮忙？怕是羞煞了……” 关山月听了她的话，短短的相处之下，对她的感觉还算不错，笑道：“你可别提什么恩不恩的了，又不是救了命，本宫已经说过何必言谢，今后此事不要再提了，这种情况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出手相助的。” 柔答应在心中想着，可是，也只有你出手相助，舍下自己也要相助。 柔答应心中感动，笑道：“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说，妾今后便不提了，在心中存着便好。” 关山月更是觉得她是个妙人，不免心中一暖，想起昨晚事出也是因她主动请皇上来的，问道：“你为何心中惧怕皇上，还要请皇上来？” 柔答应蹙着眉低声回道：“妾现如今没有子嗣，在宫中多年也只是答应……” 关山月瞬间明白了，还是位份子嗣闹的。 柔答应怕她觉得自己野心大，便又解释道：“宫中孤寂，也想有个孩子傍身，无论公主还是皇子，妾都是愿意的，这样也算是有功之人，家人也能得点好处，也算没白进宫一场，总比人老色衰之后，在宫中枯坐的好啊……” 关山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要是没个孩子，在这皇宫里到了年纪大了，头发花白，别人含饴弄孙，而她只能在宫中枯坐，想想就觉得凄凉，这画面在脑海中浮现，突然也就理解她了。 “你还年轻，想要孩子还是容易的，不要着急，今后多了解一下皇上，也省的又惹怒他。” 柔答应轻轻的点头，看一眼天色，说道：“皇后娘娘，妾该回去了，皇上让妾闭门三日不出，只能请安的时候出来一小会儿，现在该回了。” “去，别心急。”关山月劝道。 送走柔答应，关山月轻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这宫里，为了子嗣位份还要讨好皇上，就算不喜还要委屈求全，想想就觉得无奈。 过了一会儿，贤妃带着东西来到，与关山月交接宫权。 关山月翻看着后宫之中的账本，还有人事册子，贤妃在一旁坐着，等着询问。 关山月早就学过理家，后宫比武定侯府大上一些，但以她的速度，算算时间，今晚之前还是可以理清楚的。 一切没什么问题之后，关山月便让贤妃离开了。 贤妃走在路上，心中不顺，本来经营了许久的宫权，到如今轻易的就飞走了。 就像是，本该是自己的东西，拱手相送，还不能说一个不字。 她不知道昨晚关山月怎么和皇上说的，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之前，第二任皇后讨要宫权都未成功，虽然她在皇后之位，可是宫权还是在自己的手中。 当初皇上封后的圣旨下达之后，她便觉得不妙，早就打听过关山月。 有克夫家名声的女子进宫，皇上竟然一点都不介意，她也早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关山月站起身活动活动，今日看这些东西看了整整一天，坐在那坐的屁股都在疼。 她看了许久也没挑出什么重大的疏漏，也就有一点点小疏漏，贤妃也一一解释过，总体来说，贤妃掌管宫权还算不错。 但她不可能将宫权交给别人，关山月习惯掌控全局，不喜这种事情交给别人，早一日拿到手中便早一日安心。 “娘娘，累了？奴婢给你按按肩膀如何？”锦心笑着问道。 “不必了，天色不早了，也不知皇上今日去哪里，本宫有些饿了，不想等他了，你先去打听打听。”关山月说道。 早点得到信，也好早点用晚膳。 锦心刚要出宫，便瞧见坤宁宫的宫门前一抹明黄。 立马转过身回来，说道：“皇上来了。” 关山月站起身来到殿门外迎接，她不知傅衍词还来坤宁宫做什么。 虽然她是新进宫的皇后，那也没有说傅衍词身为皇帝一连三日都留宿在这里的规矩。 “参见皇上。”关山月微微俯身，恭敬的行礼道。 傅衍词从她的身边过去，看都未看她一眼，说道：“进来。” 第52章 你觉得可惜吗？ 关山月听从他的话，跟着他进来。 就见傅衍词沉着脸坐在软榻上，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关山月没有贸然张口，等着傅衍词开口。 傅衍词瞄了她一眼，问道：“明日就是你进宫的第二日，按照规矩，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要来拜你，可有什么想法？” 锦心给他上了一杯茶，关山月心中疑惑，暗自想着，能有什么想法？ “皇上，臣妾没什么想法。”关山月直接回道。 傅衍词好似早就猜想到答案，说道：“小公主如今在淑妃那里照料，朕想着让她交给你抚养。” 关山月不知他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问道：“为何？淑妃不是照顾的挺好的吗？并且，淑妃与小公主的生母是本家，更是会用心照顾。” 傅衍词想到这事就心烦，淑妃三天两头就拿孩子做筏子，今日在批阅奏折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事儿，便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不要问为什么，朕已经决定。”傅衍词沉声说道。 关山月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已经决定还说这么多。 “皇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臣妾定然会欣然同意。”关山月颔首道。 傅衍词看着她的脸色，可是一点都没瞧见欣喜之意，说道：“若是小公主出了什么事，朕定然……” 傅衍词的话未完全说完，眼神微眯的看着她，似乎有威胁的意味。 关山月暗道，这不是他第一次威胁自己了。 她不想接手小公主，养个孩子挺麻烦的，如果是亲生的倒也好说，可是，不是亲生的，那就更不好养了。 说不得骂不得，总会有许多的闲话。 她宁愿淑妃养着小公主，也不想接手。 但是，傅衍词的话根本就不容她拒绝，而且，还要照顾的妥帖。 关山月感觉到一阵阵的乏累，只好说道：“臣妾明白。” “皇上今晚要去哪里？”关山月恭敬的问道，一点都不想傅衍词留下来，想到柔答应，或许是一个好去处。 “就留在这了。” 傅衍词懒得走动，既然来了便来了，无非就是找个地方休息罢了。 “皇上，这几日臣妾累了，不如去其他姐妹的住处，柔答应今日来请安，已经知晓自己错了，还说今后不会再犯，不如，皇上去检验一番如何？” 傅衍词看着她恭敬的样子，一字一句都是要将他往外面推，心中不爽，还觉得心中一阵酸酸的感觉。 “她？朕已经罚她闭门三日，若是朕去了，岂不是之前说的惩罚就相当于没有罚？” 关山月知晓他不会有这么容易离开，又笑道：“皇上，那就去瞧瞧淑妃，小公主明日臣妾便抱来坤宁宫，臣妾怕淑妃娘娘难过，皇上也可去安慰一番。” 傅衍词脑海中浮现淑妃的样子，前几天上蹦下窜的，总是阴魂不散，就算是罚她也跟个没长心的人似的，甩都甩不掉，心中厌烦。 “不必了，朕就要留在坤宁宫，怎么？皇后不欢迎朕？”傅衍词眯起眼睛问她，眼眸中的利剑好像要穿透她似的。 关山月心中暗想着，就知道他的想法不容易改变，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难。 傅衍词是个不能被人左右的人，她现在算是真的见识到了，就像她自己一样。 只是，在傅衍词面前，她只能成为那个被左右的人。 “锦心，传膳。”关山月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让锦心传膳。 用行动上证明，并没有这个意思。 傅衍词看到她的脸色不似别的妃嫔似的，别的妃嫔要么是一脸的胆小惧怕，要么就是笑脸相迎，而关山月，面无表情。 这种表情他没瞧出关山月愿意让他留下，反倒是觉得，关山月在忍耐着做着不情愿的事，又就像是妥协，将这种情绪隐藏在面无表情之下，让人猜不透摸不懂。 傅衍词没有探究，他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既然关山月已经准备与他一起用膳，那就不用多说，追究这些没用的。 关山月规规矩矩的侍奉他用膳，傅衍词看到她依旧是没有用膳，本不想说什么的，可瞧见她又在给自己夹菜，难免心中微微动容，说道：“你也吃，朕不必你伺候。”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这才开始用膳。 她还真的不太习惯这种感觉，要是在家中，她想吃就吃，何必还要伺候他？ 她知晓宫里肯定没有在自己家中舒服，也早就接受，努力的适应。 傅衍词看着她夹起一块鱼块送入嘴中，她的朱唇红润，一举一动都有这大家闺秀之美感。 他不禁睫毛微闪，在心中感叹，这样的女子，要是嫁入寻常人家，应该是要被宠着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林向瑜，就是关山月曾与林家定亲的男子，现在即将成为郡马，过几日便是他与长宁郡主大婚之日。 长公主曾经来求过他，请求封长宁郡主为公主，那么林向瑜就会自然而然的成为驸马。 傅衍词不想封长宁郡主为公主，一直都在拖着。 傅衍词放下筷子拿起桌边的手帕擦擦嘴角，问道：“你曾经与林家郎定过亲事，可有觉得可惜？” 关山月本在认真的用膳，听到他问起这事儿，抬起头来，瞧见他目视着前方，没有在看着自己。 这个问题对于别人来说不好回答，但对于她来说，还是简单的。 “皇上觉得臣妾应该觉得可惜吗？”关山月反问道。 要是不想回答的问题，便直接问回去。 傅衍词没想到她能问回来，脑海中还浮现出他知晓的种种，比较客观的说道：“不应该觉得可惜。” 关山月意外他还真的能回答，笑道：“皇上，你为何觉得不应该可惜？” “那林家郎没有主见，不能撑起一家之主之责，你因他而守孝待嫁，他心里清楚的，转头又与长公主府上定亲，哼。”傅衍词不屑的说道，他最不喜欢没有主见的人，连亲事也任由人摆布。 虽然说，亲事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可他偏偏觉得，这仅仅是次要的，还要听从心中的想法。 就像他，不会任由大臣说什么是什么，要封谁为后，也皆有他自己说的算。 第53章 朕不喜用花瓣 关山月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也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一直认为，傅衍词是个不假辞色的，弄不弄就会说些不好听的话，但这次，却真的是有点不太一样。 心想着，傅衍词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关山月释然一笑，说道：“无所谓的，臣妾也没想到退婚之后，一次都未见到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也幸好如此，正好臣妾成婚也不过是想满足父母哥哥的期望，也是从那时起，臣妾才知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傅衍词想起昨晚关山月说的话，知晓她的意思，进宫之后，她今后就再也不可能过上她想要过的日子，总之，今后他与关山月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朕不管你如何想，之前的事，朕不在意，你今后在宫中恪守本分便是。”傅衍词从座位上站起身说道。 关山月怎么听着他的话有点问题，什么叫做，之前的事，他不在意？ 她暗道，她还没在意过他身边这么多女人呢，不过是定过亲事罢了，又没有真刀实枪，哪跟他似的，孩子都好几个了。 关山月不愿理他，怀疑他在乱自己的心态，独自吃着膳食，这一回，怎么也得吃饱才是。 用过膳，再一转头，傅衍词就已经来到书架子旁边随意的翻看着诗集。 关山月没管他，让人准备热水沐浴。 傅衍词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上面写着小集两字，心想着，定然是诗集。 他翻开一瞧，果然是诗集。 第一首诗名叫花影，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却教明月送将来。 第二首诗名为题小松，怜君孤秀植庭中，细叶轻阴满座风。桃李盛时虽寂寞，雪霜多后始青葱。一年几变枯荣事，百尺方资柱石功。为谢西园车马客，定悲摇落尽成空。 关山月吩咐完差事，回过头一瞧，她便看到傅衍词手中拿着小集，心中一紧，连忙来到他的跟前，从他的手中抢过诗集，说道：“皇上，这都是一些没意思的诗集，不如让奴才们寻点你喜爱的看。” 傅衍词狐疑的望着她，觉得她现在面上紧张的很，又看向她手中的诗集，只见她紧紧握着不松开。 “这里面的诗朕没读过。”傅衍词沉吟一番，说道。 “皇上，这天下的诗多如牛毛，不可能每个都能读过的。”关山月敷衍道，将手中的诗集放到架子的角落里。 傅衍词觉得不大对，想起她也是善作诗的，而刚刚的诗集并没有署名。 他的心中已经猜想到，见到她隐瞒，也没拆穿，问道：“你平日在家中都做什么？” 傅衍词也不过是觉得无聊，随便问问。 “臣妾在家中就是做做女红，与别家的都是一样的。”关山月不知他问起这个做什么，她会女红，就是技艺不精，也耐不住性子，穿针引线的累的手指头疼，她最是怕疼了。 所以…… 这句话也就是哄哄傅衍词。 傅衍词轻点着头，觉得不信，按照关山月作诗的实力，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的，定然是长年累月的积累，才会如此。 再加上这满书架的诗集，已经能证明。 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平白无故的来的。 他没信关山月的话，觉得自己已然心中明了，也不想计较此事。 他望着被关山月放在角落里的诗集，眼睛微眯。 就在这时，小太监陆陆续续的拎着水进来，将浴桶填满。 坤宁宫一直都温着水，要想沐浴直接便可以沐浴。 “皇上，臣妾服侍皇上沐浴。”关山月说道。 傅衍词点点头，张开双臂，关山月上前来解下他的腰带，他的衣袍。 傅衍词问道她身上的花香味道，他不知是什么花香，不浓不淡刚刚好。 又瞧见她的头发反着光泽，头上的珠翠凤钗，还有她的手，手上的豆蔻颜色格外的耀眼。 傅衍词觉得心烦意乱，尽量让自己的心态放平。 他进入浴桶之中，关山月垂着眼给他擦拭身子，浴桶中浮现的水汽朦胧，上面还漂浮着花瓣。 傅衍词看着浴桶中的花瓣，说道：“朕不喜用花瓣，今后不要再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了。” 关山月手中的动作一顿，本来这花瓣是自己用的，现在便宜了他，他还嫌弃上了。 “是。”关山月吸上一口气，回道。 傅衍词眉梢一挑，觉得关山月异常的乖巧，这种乖巧就像是处处为他而着想的妻子，这种感觉很不错。 他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侍奉。 沐浴之后，傅衍词在床榻上躺着，视线落在书架之上，那本诗集就在最底层的角落里。 他想着，倒是要看看，她作了什么诗。 一晚平静的度过，两人还是一同以往，离得远远的。 第二日，关山月送走他，坐在软塌上，将手中的团扇一扔，说道：“烦！” 锦心不知道她为何而烦，捡起被她扔在软塌上的团扇，问道：“娘娘，有什么烦心事？” 她也想为关山月分忧，可是，关山月又摇摇头，这种烦，锦心根本就不能理解。 她本就是武定侯府的嫡女，现在，成为皇后，在傅衍词面前要装样子，还要处处伺候她。 关山月只希望，今后傅衍词能少来便少来。 锦心知晓她不想说，便劝道：“娘娘，人都快到了，今日皇子公主们都是要来的。” 关山月点点头，拿起她手中的团扇，站起身来望了一眼外面，院子中人都还未到。 “快去准备。”关山月说道。 今日见皇子公主定然是要有见面礼的，这是礼节。 等锦心已经准备好之后，院门外已经站满了人。 “让她们进来。”关山月挥一挥扇子说道，一边坐在首位上。 锦心回了一声，便出去传人进来。 一瞬间，这坤宁宫的殿中便站满了人，乌央乌央的。 妃嫔就有十五个，还有各自的贴身的宫女，又加上皇子公主，还有他们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以及奶娘。 第54章 小公主可是病了？ 坤宁宫差点就要装不下，这要是再多点人，恐怕院子里也要站着人。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行礼道。 关山月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说道：“都坐。” 锦心办事妥协，多准备了一些椅子，众人坐着有些拥挤，好歹该坐着的人都有坐了。 淑妃已经迫不及待，示意身边的奶娘领着她的二皇子来到殿中央，另一位奶娘抱着小公主上前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母后。”二皇子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关山月瞧着二皇子，才不过四岁的年纪，而小公主还在襁褓中，只能奶娘代为行礼。 就在这时，良妃不满道：“淑妃娘娘，你也太心急了，理应按照长幼依次行礼，怎么你的二皇子却抢在大皇子的前头？” 淑妃毫不在意，白了她一眼，嘲讽道：“大皇子身为长兄理应让着弟弟妹妹，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良妃气的说不出话来，贤妃见此只好开口说道：“若是臣妾记得没错的话，古时孔融让梨说的是弟弟让哥哥，不过，也没关系，大皇子宽宏大量，不计较此事。” 淑妃脸色一红，被她说的好像自己没什么文化似的，她就是要争第一，她瞥了一眼大皇子，傻愣愣的，占着皇上长子的名，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傻子，如何能配与二皇子争。 “大皇子宽宏大量，确实宽宏大量，臣妾佩服。”淑妃言语中有一股子嘲讽之意，用团扇盖住半边脸，她知晓，就算她是淑妃，也不能当面说大皇子的不是，不过，也可以明嘲暗讽。 贤妃知晓她的意思，她望了一眼身旁的大皇子，木愣愣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良妃还有不服之意，站起身来向关山月行礼道：“还请皇后娘娘做个决断。” 说完话，还给淑妃一个白眼。 关山月见难题交给自己，轻叹一口气，说道：“长幼有序，确实理应先长后幼，但二皇子和小公主已经站出来，礼也已经行过，那便罢了。” 关山月示意锦心把见面礼送上，每人一副金锁，上面都刻着平安吉祥的词。 淑妃眼前一亮，暗道皇后可真是大手笔，这金锁还挺大的。 良妃觉得心中不顺，暗自咬着牙。 关山月向大皇子招招手让他到前面来，贤妃见此，推了一下大皇子，让他去关山月边上。 大皇子笑嘻嘻的上前来，还流着口水。 她察觉到不对，都已经六岁了，怎么还流口水？ 而且，也不知行礼。 关山月拿出手帕擦擦他的嘴角留下来的口水，又拿出一副金锁亲手戴在他的脖子上，说道：“去，回去。” 大皇子傻呵呵的笑着，摆弄着脖子上的金锁，一句话不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贤妃只好站起身来，心中一酸，说道：“皇后娘娘恕罪，大皇子不懂规矩……” “无碍的，让奶娘领下去。”关山月回道。 她在心中暗道，原来大皇子真的是个傻子，之前宫外有相关的流言，但她向来不相信流言。 今日见此情景，也只能信了，怕是连话都听不太懂。 淑妃还在盈盈的笑着，接下来便是公主，每个人都是金锁，只有造型不太一样，上面刻的字也不太一样。 等一切结束，关山月开口道：“淑妃，昨日皇上说让小公主抱来坤宁宫抚养，你可知晓此事？” 淑妃昨晚就已经得到消息，她巴不得这个小公主赶快抱走，之前还有点用，现在一点用都没了，还整日的吵闹的很，笑着站起身说道：“皇后娘娘，今日臣妾已经准备妥当，请过安之后，便将小公主还有奶娘留在坤宁宫。” 关山月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痛快，轻点着头，说道：“好，现在已经无事，便退下。” “是。”众人行礼告退。 淑妃心情不错，哼着小调手中牵着小皇子离开。 贤妃与良妃互相看看，像是都有话要说。 关山月看着殿中央的奶娘，手中抱着小公主，她来到奶娘身边接过小公主。 小公主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在睡着，皮肤白嫩，甚是可爱。 “平日里都是你在照顾？”关山月抱着小公主坐下来，冷声问道。 奶娘咽了咽口水，实在是关山月的气场突然就变了，原本刚刚众人都在的时候温柔和善，现在却变得凌厉。 “是。”奶娘恭敬的回道。 “最近小公主可是病了？”关山月询问道，她觉得淑妃的状态不大正常，怎么就这么欣喜痛快的把小公主交给她，莫非小公主是有什么问题？急着脱手？ “回……回皇后娘娘，近日来，小公主整日哭闹，御医说是胀气，只要排了气便好……”奶娘紧张的说道。 关山月瞥了她一眼，瞧她一脸紧张的模样，更加觉得奇怪了，对身边的锦心说道：“去传御医来。” “是。”锦心立刻就去办。 奶娘站在中央战战兢兢的，她还从未这样怕过一个人，也不知关山月哪里来的气场。 就在这时，怀中的小公主闭着眼睛哇哇大哭，关山月根本不懂怎么照顾孩子，问道：“她为何哭？” “皇后娘娘，估计是饿了……”奶娘回道。 关山月还没有喂她的功能，便抱给奶娘，果然，小公主喝了没几口便沉沉的睡着。 关山月更是疑惑了，怎么就睡的这般快？ 锦心从御医院领了人过来，找的还是上次给关山月诊脉的御医，她过去御医院，就他眼熟，便请了他过来。 “参见皇后娘娘。”御医行礼道，身后还跟着医女太监也同样的给关山月行礼。 “起来。”关山月抱着小公主放到软塌上，说道：“御医，来瞧瞧小公主。” 御医听到她的话，便走上前来，望望小公主的面色，然后从襁褓中拿出小胳膊把起脉来。 御医皱起眉头，觉得有些奇怪。 “御医，小公主如何？”关山月问道。 奶娘在一旁紧张的留着汗，一时间众人的视线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并未察觉到异常。 第55章 小公主不对劲 御医松开诊脉的手，把小公主的眼皮撑开一瞧，心中一惊，回道：“皇后娘娘，小公主应当是有胀气，应该吃一些消除胀气的药从是正常的，不过，她好似吃过安神的药物，脉象不大正常。” 关山月听到这话，看向身后的奶娘，她正在紧张的擦汗。 “奶娘，小公主吃过安神的药？”关山月质问道，眼神凌厉的射向她。 奶娘腿上一软噗通的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说道：“没……没有……” 关山月瞧见她这个样子，便知说的话可信度怕是很低的，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老实问答，不然小心九族，你也不想你刚出生的孩子便没有了性命。” 关山月这是明摆的威胁，这一招也算是跟傅衍词学的，第一次用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奶娘听到她这话，连忙跪着磕头，说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确实没有给小公主服用安神的药物，确实没有啊……” 关山月狐疑的看着她，她的一切表情都告诉自己，这个奶娘是撒谎了。 “还不说实话？”关山月怒道。 奶娘跪在地上，头紧紧的贴在地面，带着哭腔说道：“娘娘，真的没有啊……” 关山月见她嘴硬，便转头问向御医：“御医，你确定小公主是服用了安神的药物？” “微臣确定。”御医如实应声，又似乎想起什么，说道：“皇后娘娘，若是小公主没有服用药物，也有可能是因为奶娘服用过药物。” 关山月疑惑的看着他，不懂是什么意思。 奶娘在一旁跪着，心虚的把头埋得低低的， 御医知晓她的不解，说道：“皇后娘娘，若是奶娘服用过药物，小公主饿了一进食就相当于服用过药物。” 关山月听到他的解释，低头看向底下跪着的奶娘，浑身都在颤抖，她哼声一笑，对身边的锦心说道：“将奶娘送到慎刑司严刑拷打，定然要从嘴里吐出点东西。” “娘娘，娘娘……娘娘饶命，那慎刑司是进不得的，奴婢全招！全招……”奶娘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抱紧关山月的大腿。 关山月挣脱不开，锦心连忙过来帮忙，掐着她的胳膊，拍打着她的身子，说道：“贱婢，快松开主子！” 奶娘吃痛的松开，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哭诉道：“是淑妃娘娘，是淑妃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 关山月坐了下来，没理会她的说辞，反而对身边的御医说道：“御医，快去给小公主开个方子，耽搁不得。” “是。”御医恭敬的回道，连忙拿起纸笔开始开方子。 奶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轻轻的抬起头瞄一眼坐在软榻上的关山月，还在喝着茶。 关山月喝上一口茶，心中想着，淑妃虽说跋扈了点，今日还急着脱手，而且还让小公主的奶娘跟着，她就算做过此事，岂会放心这个奶娘来到坤宁宫？ 她瞧着应该也不会，心狠手辣之人，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不会留下把柄，也不会奉上把柄在别人的手中。 关山月想明白了，御医的方子也已经开好，锦心接过，立刻去御医院开药。 她知晓，关山月刚刚进宫，还没有培养起来可用之人，她必须自己亲自去，毕竟是入口的药，不能有差池。 关山月就这么晾着奶娘，时不时的用团扇扇扇风。 奶娘战战兢兢的不敢出声…… 等到锦心回来，便立刻亲自看着熬药，渐渐的，坤宁宫中飘着浓浓的药味。 过了一会儿，关山月看晾她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本宫再问你最后一次，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想清楚了再说。” 奶娘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又是一个劲的磕头，磕的邦邦响，说道：“皇后娘娘，真的是淑妃娘娘，她嫌弃小公主胀气总是吵闹，便吩咐奴婢……吩咐奴婢喝下安神药，以求小公主安睡……” 关山月哼声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来人，传淑妃过来一趟。” “是。”在殿中候着的宫女回道。 宫女来到淑妃娘娘的宫中，她在院子中陪着孩子玩耍，心情不错。 听到坤宁宫的人来了，便让宫女上前。 “见过淑妃娘娘。”宫女行礼道。 淑妃瞥了一眼宫女，抱着四岁的二皇子，问道：“皇后娘娘让你来有什么事？” “回淑妃娘娘，皇后娘娘说让您过去一趟。”宫女禀报道。 淑妃上下打量着，是在坤宁宫见过的宫女，应当是皇后真的要传自己过去，可是，传自己过去做什么？ “皇后娘娘可有说为何？”淑妃询问道。 宫女只好微微一笑，回道：“皇后娘娘，奴婢也是不知晓的。” 淑妃瞧着她，笑道：“你倒是个忠心的，皇后娘娘不过进宫两日，怎么就能和你打下这么好的关系？” 说完话，便让身边的宫女给她塞银子。 宫女见此，悄悄的收下，说道：“皇后娘娘察觉小公主生着病，便传来御医，御医说小公主服下过安神药，在皇后娘娘的质问之下，奶娘说，是淑妃娘娘指使的。” “什么？”淑妃吓了一跳，她可从未指使过奶娘这样行事。 “她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宫！”淑妃放下二皇子，一脸的恼怒之色，提起裙摆说道：“走，去坤宁宫瞧瞧。” 很快，淑妃便气势汹汹的来到坤宁宫，进殿便瞧见跪在地上的奶娘，怒气冲冲的来到她的身边，啪的一下扇在奶娘的脸上。 “大胆贱婢，竟然污蔑本宫！”淑妃指着奶娘怒道。 关山月就瞧着这一幕，也没拦着，她皱起眉头若有所思，想着淑妃的消息可真的是灵通。 关山月的视线落在殿门外站着的宫女身上，心中冷哼，想着，看来要调教一番宫里的人了，什么话都说。 “皇后娘娘，这贱婢胡说八道，臣妾从未吩咐过她做这事！”淑妃娘娘气势汹汹的说道。 关山月看她的样子，像是真的没有做过，微微一笑，说道：“淑妃莫急，如今你们两人各执一词，你说自己没做过，可她又说你做过，全凭你们的嘴可是当不得真的。” 第56章 便宜你了！ 淑妃明白她的话，凡事都要拿出证据，可她怎么可能拿得出证据？ “皇后娘娘，臣妾没说过没做过，没有影子的事，臣妾如何拿出证据？非要说证据，臣妾满宫的人都可以为臣妾作证！” 淑妃嗓门极大，看起来像是气头上。 关山月笑道：“你宫里的人如何能作为证人？” “皇后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你今日设的局？”淑妃恼怒道。 淑妃也不是蠢到家了，她觉得关山月还不至于在这件事上平白的给自己安上罪名，可又觉得，定然是关山月觉得自己落了她的面子，才会处处针对。 她心中纠结，可这话也已经脱口而出。 关山月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直直的盯着她，说道：“本宫给你设局？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淑妃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关山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反应过来关山月话中的意思，怒道：“皇后娘娘，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关山月忍耐着，拍拍淑妃的肩膀说道：“若不是你，可这奶娘口口声声的说是你指使的，本宫身为后宫之主，掌管后宫之权，总得为皇上的公主讨个说法，本宫进宫不过两日，淑妃你可要仔细想想，在本宫没进宫之前，你得罪了什么人。” 淑妃呆愣在原地，经她这么一提醒，想想也是对的，关山月才进宫没多久，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可是，这宫里的老人却不一定了。 定然是有人想要陷害自己，只是，这个人又是谁呢？ 奶娘听到关山月的话，头埋得低低的，嗡嗡的说道：“皇后娘娘，确实是淑妃吩咐奴婢做的，没有任何人指使……” 两人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淑妃怒不可遏，上前撕扯奶娘的头发，说道：“现在你还敢胡言乱语，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关山月见此一幕，给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一个眼神。 宫女收到，猜想着她的意思，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关山月觉得这宫女可真是个蠢的，说道：“还不快把你主子拉开？” 宫女听到她的话，立马上前试图分开两人，紧紧的拦在奶娘的前面。 淑妃回过头，怒道：“皇后娘娘，为何要护着这贱婢？” “你是一宫之主，好歹也是皇上封的淑妃，在这里和一个奴才撕扯成何体统？”关山月说道。 淑妃抿着唇不说话，哼的一声别过身去，怒气显然还未消，突然又来了一句：“本宫待你也不薄，为何要陷害本宫？” 奶娘不说话，就只是跪在地上呜呜的哭，头发乱糟糟的，鼻涕眼泪混在一块。 关山月现在是信了，淑妃应该是真的没吩咐过奶娘，瞧淑妃这个样子便能知晓了，只是，不知到底这奶娘是何人指使。 她瞧着这跪在地上的奶娘呜呜的哭着，任由淑妃拉扯，嘴又硬的很，怎么也不说实话，不知该如何是好。 慎刑司她也知晓谁都不会想去，但，这个时候，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锦心端着药进来，说道：“娘娘，小公主的药熬好了。” “给小公主喂下。”关山月吩咐道，看向被放在软榻上的小公主，刚刚这样的吵闹，现在还未醒，这安神药岂是孩子能受得住的？ “是。”锦心回道。 关山月坐下来，无奈的说道：“淑妃既然说从未做过，那就把这奶娘送到慎刑司，十八道刑法受过，自然也就肯说实话了。” 关山月的话音刚落，本在哭着的奶娘声音戛然而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一幕，淑妃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锦心见此，只好放下药碗，说道：“还不来人？把这奴婢拉出去，送到慎刑司！” “慢着。”关山月突然出声拦着。 淑妃望着她，不知她拦着是何意。 “传个医女过来，瞧瞧她是怎么回事儿，若是无事，醒过来再送去慎刑司。”关山月出声说道。 她不是可怜晕倒的奶娘，只是想着，要是奶娘有个好歹没命了，那就真的得不到真相了。 “皇后娘娘，为什么还要给她瞧病？臣妾看，她就是被慎刑司的名声吓晕过去了，还想逃避，理应直接送到慎刑司去，让她好好说点实话。”淑妃带着怒气瞥了一眼晕在地上的奶娘，说道。 “淑妃，若是她死了，那你岂不是就只能是害小公主的凶手了？”关山月有些无语，她心中也开始摇摆不定，又觉得淑妃是凶手，不然，也不会这么想奶娘死。 心中还想过，淑妃莫非是扮猪吃老虎的套路？ 淑妃听见她的话，撅着嘴巴，踢了晕倒在地上的奶娘一脚，说道：“便宜你了！” 锦心差太监将奶娘挪到偏殿，吩咐人去请医女来一趟，便又开始喂着小公主喝药。 淑妃依旧站在原地，看向锦心的喂药的动作，实在看不过去，说道：“哪有你这么喂药的？莫不是想小公主呛死？” 说完话，便抢过锦心手中的药碗，说道：“抱着小公主立起来。” 锦心被抢去药碗，还没来得及反应，听到她这样说，便看向关山月。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她知晓，锦心和自己都没有照顾小婴孩的经验，淑妃好歹是二皇子的生母，现在还好好的长到四岁，定然在这方面经验更足一些，便由着她去了。 锦心只好将小公主抱起来，呈现立着的状态，只见淑妃喝了一口药，直接与小公主嘴对嘴将药喂进去。 关山月和锦心都惊讶无比，没想到淑妃竟然是这样喂药的。 淑妃就喂了两口，说道：“她还小，这一碗药是喝不下去的，两口就够了。” 说完话，便将药碗放在桌上，手抚上头上的朱钗，脸上还颇为得意。 关山月心中疑惑，想起今早的时候，淑妃满心欢喜的把小公主交给她，按照道理来说，她不该如此欢喜的。 “淑妃，本宫问你，皇上让小公主抱来坤宁宫抚养，你好似挺愿意的，是因为什么？”关山月皱起眉头，探究的看向她，问道。 第57章 哼唧哼唧 淑妃被她问起这事儿，面上有些不自在，最终还是说了。 “臣妾……臣妾本就抚养着二皇子，他比较省心，小公主太磨人了……再说了，也不是臣妾亲生的，可……可是臣妾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从未想过要害她，也没有吩咐奶娘让她喝什么安神药。” 关山月算是明白了，这小公主不讨淑妃喜欢，但她也没有坏心。 “皇后娘娘，你定然要为臣妾做主啊，定然要抓住幕后栽赃嫁祸之人！”淑妃哀求道，不然的话，自己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本来皇后之位就跟她没关系了，现在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皇上要是知晓，定然恼怒，连带着二皇子恐怕也会惹得皇上不喜。 “淑妃，这奶娘是你宫里的，她喝什么安神药，又从哪里来的药，这些你总不能不知晓？”关山月提醒道。 淑妃听到她的话，恍然大悟，兴奋的说道：“皇后娘娘，臣妾这就去好好的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关山月点点头，让她离开，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暗道，也不知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锦心眉头紧皱着，有些话不知该说不该说，最后，还是出声说道：“娘娘，淑妃的话也不能全信……”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关山月转身问道。 “那倒是没有，就是想让娘娘不要相信这宫里的任何人，以免被骗了。”锦心恭敬的回道。 她觉得，才进宫两日，还不了解这些妃嫔，也没有打下根基，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锦心知晓宫中的危险，也早就有耳闻，淑妃能在后宫之中屹立不倒，定然是有原因的，不会这么简单，因此才会提醒一句。 关山月轻摇着头，笑道：“锦心，你也太过小心了，这淑妃言谈之中只有对奶娘的愤怒，却没有害怕担忧，怕是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再说了，要是每个人都不相信，身边怎么才能有可信之人？” 锦心低下头，听着关山月的话说的也对，不然的话，她自己也不会对关山月忠心耿耿了。 从小她就在关山月的身边服侍，关山月的私房也都交给她来打理，有什么事也交给她做，放心她的行事。 要是，关山月连身边的她都不信任，那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关山月瞧她应该是听懂自己的话，便说道：“得赶快给小公主找个奶娘，这要是醒了饿了，总不能没一口吃的。” “奴婢这就去寻。”锦心说道。 关山月本想拦着她，让别人去，想想还是没拦着，这才进宫，坤宁宫的人也不是都能信任的，还是交给锦心更为放心一些。 她望向殿中站着的宫女太监，心中不悦，淑妃能知晓消息，定然是有人透漏，而且，她隐隐觉得，宫里的人不听自己的话。 心想着，只能等锦心回来，好好的将宫里的人都聚在一块，好好的敲打敲打，该惩的惩。 很快，锦心便从外头回来，身后跟着一位奶娘。 在宫里找奶娘还是简单的，皇宫里每年会招进大批量的奶娘，在宫中称为奶口，每个季度招进来四十名，并且还要有八十名的替补奶口，这些替补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奶口有什么意外。 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奶娘之前生的是男孩，便不能喂养公主，之前生的是女孩，便不能喂养皇子。 奶娘众多，想寻个好的不简单，锦心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看了许多个，这才挑选了个老实的。 她领着奶娘进来，说道：“娘娘，奴婢把奶娘带到了。” 关山月上下打量着奶娘，奶娘不敢抬眼瞧，直接跪在地上，说道：“参……参见皇后娘娘。” “你籍贯是哪里？姓甚名谁？”关山月问道，她总归是要知道些基础的信息的。 “回……回皇后娘娘，奴婢籍贯开封，跟着夫家姓，姓安。”奶娘安氏如实回道。 关山月听到她的声音还是有点紧张的，她也能理解，一个普通的人第一次见到皇后，定然是紧张的，要是不紧张，那也就奇怪了。 至于这位安氏如何，还是要留上几日看看。 “本宫安排你照顾小公主，你要心细体贴，这几日便暂且留下，若是照顾的好便留下来。”关山月说道。 “是……”奶娘安氏低头回道。 “嘤嘤……哇……哇……” 一阵哭声响起，关山月看向床榻，是小公主醒了，连忙起身来到小公主的身边，抱起她。 安氏也跟着过来，说道：“娘娘，就交给奴婢。” 关山月递给她，安氏小心的接过，放在床榻上，打开襁褓看一眼尿戒子，已经湿透了。 “娘娘，小公主的尿戒子在哪里？”奶娘这才刚过来，还真的不知晓在哪里。 锦心连忙去取来尿戒子，奶娘安氏给小公主换好尿戒子还在哇哇的哭。 关山月皱起眉头，问道：“怎么还在哭？” “怕是饿了……” 关山月听到奶娘的话，就让她赶快喂上一喂。 小公主总算是安静了一会儿，可是，依旧是哼唧哼唧的。 关山月一脸的担忧，说道：“锦心，再去请御医过来一趟。” “是。”锦心答应完，立刻就要出去。 奶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拦着。 御医来到把过脉，说道：“皇后娘娘，小公主有些胀气，可她现在年纪还小，之前又喂过药，怕是不能再喂药了。” “那怎么办？”关山月问道。 “这……”御医也不太知晓，是有一些土法子能治，可在宫中，在小公主身上却是不能用的。 奶娘安氏见此，说道：“娘娘，奴婢有……有办法。” 关山月转过头来瞧她，她的面色有些怯懦，现在御医给不出解决办法，便开口问道：“你有何办法？” 奶娘安氏回道：“娘娘，用锅底灰包好放在肚子上，再多揉揉肚子，拍拍嗝……之前奴婢的孩子也胀气，便是用这个法子的。” 御医底下头来，这是民间的土方子，可是，就锅底灰这一样，小公主便不能用。 第58章 莫怪本宫无情 可关山月却不管这些，连忙说道：“去准备锅底灰。” 锦心听到话，便差人去御膳房掏点锅底灰来，御医听到也没说什么。 关山月身为皇后都发话了，他身为御医，自然没什么话可说。 很快，锅底灰拿来，用布层层包裹，放在小公主的肚子上，奶娘用她的手法按摩，然后又拍拍嗝，这才算不哼唧，眼中含着泪睡下去。 关山月瞧着小公主睡着的脸，心中不知觉的就浮现一种心疼的感觉。 小公主生下来不久后皇后便去世，只留下她，交给淑妃抚养，淑妃又不喜多是忽略，傅衍词也顾及不上，再说，傅衍词的性格，怕是没有太多的温柔用在小公主身上。 这么可怜了，生着病还有人要拿着小公主做筏子。 关山月叹了一口气，对御医说道：“谢过御医了。” “微臣应该做的。”御医恭敬的拱手说道。 关山月示意锦心再给掏些银子，送走御医。 刚送走御医，医女便从偏殿中出来，回禀道：“皇后娘娘，那位奶娘已经醒了，不过是喝了些安神药，在惊吓之下，挺不住昏睡过去了。” “那便好。”关山月转过头来，对着宫中的太监说道：“送她去慎刑司受刑。” “是。”太监得了话，便行动起来，在奶娘的挣扎之下，最终被押着出了坤宁宫。 等太监回来之后，便让人聚在一起，排排站好。 她是皇后，坤宁宫中的宫人除了比皇太后要少一点，比其他人都是多的。 宫女有十二名，太监有八名，加上锦心，总共有二十名。 关山月扫视在场的宫人，用团扇指着一位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玉儿。”玉儿从队伍中站出来颔首回道。 “刚刚就是你去给淑妃报信的？”关山月扇着团扇，面上严肃，眼眸冷厉的看着她。 “是……”玉儿低下头道，她本以为不过是透露一点消息，赚些银子罢了，但是，没想到淑妃竟然这般无脑，一进殿便暴露出自己出卖了皇后。 当时的她紧张极了，淑妃走后，皇后也并未说什么，却不知，现在又特意提起此事，心中暗道，怕是要完了…… “锦心，让内务府的人过来，本宫还需再挑选几个宫女，另外，这位叫做玉儿的，便送到浣衣局。”关山月冷声说道。 玉儿听见这话，害怕的跪在地上，哀求道：“皇后娘娘，求饶了奴婢……” 关山月冷眼瞧着她，哼声一笑，说道：“饶了你？本宫让你传淑妃过来，可没让你透露消息，这一点便算是不忠，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这些道理，本宫还是明白的。” “皇后娘娘……”玉儿忍不住流下泪，万分后悔当初的贪心，浣衣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去那里的都是犯错的宫女，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 “皇后娘娘，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求求皇后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 玉儿哭喊着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想试图挪到她的身边，伸手就想抱住关山月的小腿，就在这时，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小凡子一脚踢在她的肩膀之上，让她离关山月远远的。 关山月很意外，抬眼瞧了一眼小凡子。 “皇后娘娘，奴才去送，这等烈奴怕锦心姐姐招架不住。”小凡子躬身说道。 关山月想想也是，这要是半路挣扎…… “去。”关山月说道。 小凡子得了她的话，压着玉儿出去。 一路上，玉儿都哭天喊地的，着实吵闹，关山月的眉头一皱，锦心连忙来到殿外，对正要出宫的小凡子说道：“把她的嘴堵上！别惊了各宫主子。” “是。” 直到玉儿的声音消失不见，关山月才又看向众人，说道：“你们都在坤宁宫当差多久了？” 锦心回到关山月的身边，严肃的对他们说道：“一个一个的回皇后娘娘的话。” 宫女太监们一一回话，关山月点一下头，最长的已经三年，最短的也有三个月。 她望着众人说道：“你们今后要记得谨言慎行，另外，背主的奴才，本宫是不会用的，别怪本宫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发现，轻则浣衣局，重则嘛……慎刑司，当场杖毙也是有可能的，小心点你们的脑袋便是。” “是。” “如果有功，本宫自然会奖赏，可是如果做错了事，也就莫怪本宫无情。” “是……” 关山月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便让她们散去各司其职。 锦心扶着她来到软塌边上，说道：“娘娘，奴婢这就去内务府一趟，让人过来。” “这种小事，便交给别人来做，什么都让你亲力亲为，那不得累坏了？”关山月笑道。 “是。”锦心回道。 锦心回完话，便看向殿中候着的宫女，这位宫女她已经知晓名字，说道：“喜儿，你去内务府一趟，让总管过来。” “是。” 喜儿颔首退出殿内，此时的殿中除了关山月和锦心就没有第三个人了。 “锦心，这阵子仔细盯着点宫里的人，瞧瞧是不是有别的宫的探子，尤其那个身材较瘦的，除了骨头好似没有肉似的那个宫女。 ”关山月悄声说道。 她问这些宫女在坤宁宫里待了多久也是有原因的，听她们所说的大多数都是两人三人一同进入坤宁宫当差，只有那个宫女已经来了三年，在坤宁宫待了三年。 她奇怪，之前和她一起入坤宁宫的宫女都去哪里了 “娘娘，你说的是紫莹？只有她在宫女中最瘦。”锦心问道。 关山月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她，人群中就只有她最瘦，原来叫做紫莹。” “娘娘放心，奴婢会盯紧她的，也会盯着点别的人，要是有什么问题，定然会禀报。”锦心郑重道。 关山月有她的话，其实心中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还要跟在自己的身边服侍，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第59章 她本就在危险之中 “锦心，本宫也该培养点可用之人，你可有什么人选？”关山月问道。 锦心进宫之后便成了坤宁宫的掌事宫女，那十二名宫女便是她现在手底下的人。 锦心沉默一阵，思来想去的，回道：“奴婢瞧着，宫女里也就喜儿还算可以，但现在刚刚进宫几日，还是拿不准的，今日奴婢一瞧，其实小凡子还算不错，他是总管太监，娘娘也该用上一用。” 关山月点点头，她进宫之后有一点是不习惯的，那就是太监在身边服侍。 在她眼中，太监也是男人，只不过是没了根而已，便不怎么让太监靠近。 小凡子今日所做也算是出了一次头，也像是给她报个忠心，关山月这才觉得，既然进宫为后，必然要放弃之前的芥蒂，也得重视太监的作用。 “这几日便让小凡子在身边跟着。”关山月轻声说道。 “是。”锦心应声回道。 “对了，一会儿等小凡子回来，让他去一趟慎刑司，瞧瞧那奶娘可有招供，也让他给慎刑司许点好处，奶娘吐出实话，重重有赏。”关山月说道。 她还是关心此事的，要是不把背后之人揪出来，怕是会没完没了，这一次胆敢陷害淑妃，下一次便可以陷害她自己。 锦心在一旁应声回着是，又说道：“娘娘，奴婢觉得，这奶娘的背后之人是贤妃……” 关山月眉头一挑，知晓她的意思，淑妃能得罪的，又能安排此事的人，也就只有贤妃了，她在心中也怀疑是贤妃。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便都是空谈假想，当不得真的。”关山月扇着团扇，缓缓说道。 “奴婢知晓，不过是猜想一下，到时有了证据再说，不过，贤妃的大皇子……”锦心欲言又止道。 关山月知晓她的意思，锦心没办法说大皇子的不是，而大皇子今日一见，却是个傻的，那这个贤妃也倒算是个可怜人。 “哎……”关山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大皇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是个傻子。 “娘娘，奴婢今日听宫中的太监说，这贤妃当初生下孩子后，本来好好的，后来两岁时磕到脑袋才变成这样。”锦心悄声说道。 关山月一愣，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听喜儿，她在坤宁宫也已经待了两年，当初在没进坤宁宫时，是在御花园喂鱼的，亲眼所见。”锦心如实回道。 关山月反应过来有点不大对劲儿，谨慎起见，对她说道：“你盯着点喜儿，本宫感觉着，她也有点不大对劲儿……” 锦心皱起眉头，觉得喜儿还算老实，不该如此，既然关山月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应声，等私底下的时候，再仔细盯着喜儿。 关山月觉得，这坤宁宫哪里都不对劲儿，总得换点人才是。 就在这时，小凡子领着内务府的总管太监过来。 “皇后娘娘，内务府总管已经带到。”小凡子弯腰拱手禀报道。 “让他进来。” 小凡子听到这话，这才领着总管太监进殿。 内务府总管太监笑呵呵的行礼说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想来总管已经知晓本宫传你过来是所为何事。”关山月轻声说道。 “奴才知晓，这不，宫女都带到了。”内务府总管太监用拂尘轻指着殿外说道。 关山月被锦心扶着踏出殿门，院外已经站了二十多名宫女，都是年纪不大的，估摸着最大的只有十四五岁。 关山月勾起嘴角，心想着这总管太监倒是个会来事的，特意带来这么多年轻的刚进宫的，也好让自己放心用。 她扫视这一个个的小宫女，用团扇指着最边上角落里的宫女，说道：“让她先单独出列。” 内务府总管得话，连忙来到宫女身边扯着袖子拽出来。 关山月又指了几个，两个是模样还算好看一点的，其余的三人都是面相普通的。 她用团扇抬起一个还算漂亮的宫女，皮肤倒是算白嫩，一白遮三丑，总体来说便好看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关山月问道。 “奴婢月莺，今年十六岁。”月莺未敢抬眼看，关山月暗道她倒是个懂得规矩的，只是没想到岁数这样大，这样的话，好像身高矮了点。 关山月摇摇头，觉得不太行，而另一个胆子太大，直接目视着她，规矩学的也不行。 锦心瞧着关山月好似在挑选秀女似的，有些奇怪。 最终，她还是只挑选了三个面相普通的留下。 锦心不明白她做什么，等安顿好三个新来的宫女之后，便进入殿中，问道：“娘娘，你怎么还想挑选个好看的？” 关山月趴在软塌的木桌上托着腮，无奈道：“这不是给皇上物色人选，可惜都不太满意。” 她不想侍寝，如果推不走傅衍词，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让宫女代替。 月莺年纪不大，长相还可以，就是有点矮，她还以为只有十三四岁，这样的话，养上几年也能用。 再寻一个够岁数的，立马用上，这不就妥了。 “娘娘……你还要给皇上物色人选？”锦心有些不可思议道，心想着，这宫里的妃嫔已经不少了，之后每三年就会有一次选秀，这还不够吗？ 关山月抬眼瞧她一眼，招招手让她靠近一点。 锦心便来到她跟前，关山月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不想侍奉皇上，这不是想法子避宠吗？” 锦心明白了，可这个办法也不算好，说道：“娘娘，奴婢觉得这个办法不行，要是人人都效仿，这坤宁宫岂不是就乱套了。” 关山月低声叹气，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可以避宠，装病？ 在御医院又没有相熟的御医，今日这位御医还算不错，可她还真的没办法短时间就信任，万一被傅衍词发现，还不知道有多麻烦。 在说了，这要是装病，得来的宫权岂不是又要落到贤妃手中？ 她本就在危险之中，岂能将宫权拱手让人呢？ “等本宫再想想法子，也不必急于一时，对了，明日还要接见命妇等等，你去安排一下，明日别出了差错。”关山月说道。 第60章 便应了臣妾吧…… “是。”锦心退了出去。 关山月便开始着手宫权之事，已经接手宫权，本想着宫权会很复杂，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难，就如同管家一样，不过是管的家大上一点。 她与贤妃交接的时候，已经看过一遍，但还有一些并未记住，今日本来安排着，让各个管事的过来，安排些事务，但今日发生这么多事，怕是无心于此了，只能延后。 趁着这一会儿的空闲，看一下管事的都叫什么名字，也省的到时见了人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 奶娘安氏抱着小公主在一旁哄着，就在这时，傅衍词从外头进来。 “参见皇上。”坤宁宫中的宫女见到皇上行礼道。 傅衍词到皇后这里是不用禀报的，宫女见到自然会行礼，也算是提醒殿中的关山月。 可关山月用心看着册子，没听到外头的声音，知道傅衍词来到她的面前。 关山月觉得光突然暗了下来，抬头一瞧便看到傅衍词。 “参见皇上。”奶娘安氏抱着小公主跪下行礼道。 傅衍词的眼神落到襁褓中的小公主身上，说道：“起来，小公主可还好？” 奶娘安氏不知如何回答，关山月在这时站起身，微微俯身行礼，说道：“皇上，今日有一件事事关小公主，臣妾想要禀报。” 傅衍词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说道：“什么事？起来回话。” 宫女给傅衍词奉上茶水，他缓缓坐下，手中还在拨动着佛珠。 关山月将今日之事仔细说明，傅衍词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知晓不是淑妃？她一向无法无天。” 傅衍词是知晓淑妃是什么德行的，见自己发怒便跑，罚她也不会长记性，可以称得上无法无天。 “回皇上，今日淑妃显然是被那位奶娘气到了，恼怒她为何陷害自己，却没有一丝害怕紧张担忧，臣妾瞧着，淑妃也算是直言直语之人，要是她做的，最多也就嘴硬一下，心还是会虚的。”关山月回道。 傅衍词惊讶她竟然会这么想，仔细想想，也是有点道理的。 “让慎刑司好好查查，陷害嫔妃，又害小公主，此种行为应当重罚，那位奶娘的家人也脱不了干系，不管是谁陷害，奶娘存了害小公主之心，理应诛九族。”傅衍词冷声开口道。 关山月陷入沉思，来了主意，笑道：“皇上，臣妾想求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傅衍词疑惑，心中想着她可真的大胆，才没进宫几日，便想要好处。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皇上，若是奶娘如实招供，放过她的族人，如何？” 傅衍词皱起眉头，没想到她求恩典不是为自己，可是，奶娘有谋害皇嗣之心，此人九族不灭，心中难安。 他想摇头拒绝。 关山月见他沉默许久，眉头紧皱着，似乎有要拒绝之意，连忙开口道：“皇上，若是她得知，就算吐出背后之人也是会诛九族，又怎么可能说实话呢？” 傅衍词想想也是，但，慎刑司的刑具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刚想开口说话，便被一声音打断。 “娘娘……” 小凡子从外头进来，瞧见皇上也在，眼睛闪过惊吓，连忙跪下，说道：“参见皇上。” 关山月回过头看到是他，刚刚吩咐锦心让小凡子到慎刑司看看，见他回来，定然是带了消息的。 傅衍词被打断说话，心中不悦，刚想发怒，又被打断。 “慎刑司那边的情况如何？”关山月问道。 傅衍词本心中存着气，可听到关山月问的是慎刑司的事，别将心中的气放下，仔细听着。 “回皇后娘娘，那奶娘现在已经受了十二道刑罚，至今还嘴硬，说是淑妃娘娘吩咐她这么做的，怎么也不改口，现在已经晕过去了，今日怕是受不了刑了，慎刑司的人说，平常人怕是九道刑罚都过不去，她现在已经十二道，吐出来恐怕就是实话。”小凡子低着头回道。 他也曾问过慎刑司的人为何，慎刑司的人说，这十八道刑罚受过一半之后，大多数都会选择挺一挺，毕竟都已经受到一半刑罚，不然之前的都白受了。 慎刑司也不可能真的让人死了，死了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说，现在已经折腾的半死不活，怕是说的是真话。 关山月挑眉，她心中有猜想过会有这个结果，要想受够十八道刑罚，就算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有晕过去的时候。 傅衍词深呼一口气，沉声问道：“皇后，你确定淑妃真的不是幕后之人？” 他已经开始怀疑之前关山月的判断，一个普通妇人而已，这么多的刑罚落在身上，岂有不招之理？ 关山月轻摇着头，她还是相信心中的判断，俯身说道：“皇上，淑妃进宫多年，连本宫都看的明白，你应该更清楚的。” 傅衍词打量着她，心中迟疑，拿不定主意。 “皇上，便应了臣妾……”关山月俯身轻轻的抬起头，哀求道。 傅衍词对上她的眼睛，他不得不承认，关山月的眼睛最为漂亮，就像是会说话一般，现在就这么眼中带着哀求的看着他，就像是一片落叶落入到湖面上。 “应便应，如果她依旧说是淑妃所为呢？”傅衍词开口问道。 关山月蹙着眉，心中想着，她要是依旧说是淑妃所为，那就把桌子吃了！ 当然，她不能这般与傅衍词对话。 关山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肯定的回道：“不会的。” 傅衍词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就在这时，小公主的哭声响起，拉回两人的视线。 “哼唧……哇……哇……” “皇上来坤宁宫可还有事？若是没事便先回去忙，臣妾还要照顾小公主。”关山月开口说道。 傅衍词本来是过来瞧小公主的，现在也算是瞧上一眼，但听到关山月所说的事，就不想离开了。 “朕在这里妨碍了你？” 关山月听到他这话，便知晓是撵不走他了，急忙说道：“皇上便随便坐着，臣妾和奶娘去偏殿哄好小公主便回来，别扰了皇上的兴致。” 说着话便示意奶娘安氏跟过来，奶娘瞧见她的眼神，便跟着她出殿，来到偏殿。 第61章 臣妾知道错了 关山月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傅衍词这个时候来坤宁宫做什么，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能谈些事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莫不成还要留下来用膳？ 她带着疑惑，奶娘来到偏殿的床榻上，把小公主放下，照旧看看尿戒子有没有湿，果然是湿的。 关山月心想着，既然说要和奶娘一起照顾，那便要动手做点事情，便说道：“奶娘，本宫来换。” “是，娘娘可会换？”奶娘安氏问道。 关山月手中拿着尿戒子，心想着这有何难？ 她提起小公主的两个脚丫，把尿戒子垫在下面，放下小公主的脚丫，尿戒子从腿中间穿过，又用绑带绑上。 奶娘见此，也就放心了，立刻包好小公主，开始喂养。 关山月就坐在她的身边瞧着，小公主有了吃的，立马就安静下来，能感觉到挺使劲的。 她也不着急出去，就这么看着，觉得小公主长的白嫩，越看越可爱。 “娘娘，奴婢没想到你也会照顾孩子。”奶娘安氏见安静下来，便搭着话。 “看过便会了。”关山月回道，用手指戳戳小公主的细嫩的脸蛋。 小公主察觉到异常又开始哼唧，关山月连忙道：“母后错了，母后错了，不招惹你了。” 奶娘忍不住咧着嘴笑，关山月老实的坐在一旁，等小公主吃够了，却没有睡觉，睁着眼睛四处看。 关山月想着，这小公主是个会报恩的，知晓自己不想出去，便不睡下。 傅衍词在殿中枯坐，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站起身来，走到书架旁边，拿起最角落的书籍。 是之前他看过的那本，随意的翻看两页，上面的诗都是他没读过的，有的只有一两句，并未写全，但不得不说，诗写的很好，暗道果然是她所作。 他看殿外已经没有关山月的身影，鬼使神差的把诗集揣进怀里，心中有一丝丝紧张，怕被瞧见。 他咳咳一声，发觉并未有人察觉，从殿中出来，来到偏殿门前，能听到里面小公主咯咯笑的声音。 傅衍词微微勾起嘴角，对着门说道：“朕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一刻都不多留，他怕关山月出来瞧见自己的怀中鼓囊囊的。 等关山月打开门，只能瞧见傅衍词出坤宁宫门的衣角。 “娘娘，御膳房送膳食的来了。”锦心禀报道。 “用膳。”关山月出了偏殿的门，往殿中走着。 奶娘也在身后跟着，不敢让小公主离开皇后娘娘的视线。 御膳房今日的午膳准备的丰盛，关山月也心中不禁感叹，不愧是皇宫。 武定侯府财力不可小觑，毕竟是打仗起家的，但也没有这般奢侈。 她定然是吃不完这么多菜的，按照宫里的习惯，主子们吃不完的饭菜也会在各自的宫中分食，或者特意赏赐给某个人。 关山月用完膳食，便道：“把这没吃完的安排了。” “是。”锦心回道，就要差人撤下盘子。 “给奶娘留一道，她现在喂养小公主，不能缺了吃的。”关山月又说道。 “是。” 奶娘听到这话，便跪在地上，说道：“谢过皇后娘娘。” “起来，照顾好小公主，还会有赏赐的。”关山月轻扶了她一下，说道。 奶娘今日待在坤宁宫中，所感受到的皇后不似原本心中所想的那般严肃，也有许多可爱的一面。 而且，她能感觉到皇后娘娘心是善的，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好小公主，不让小公主有事，才算是回报皇后娘娘的看重之恩。 关山月心中思考着，傅衍词已经答应了她给慎刑司奶娘的恩典，现在奶娘在晕着，现在去也无济于事，只能等明日了，便静下心来看看册子。 宫里有许多总管，大大小小的，足足有九十七个，负责各种各样的事情，但归她所管的，也就四十七个。 想要记住这些人的名字，还要记住他们所负责的事，对于她来说不难，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到了晚上，关山月心想着傅衍词应该不会来了。 果然，小凡子过来禀报道：“皇后娘娘，皇上去了淑妃的宫中。” “嗯，知晓了，咱们也歇下。”关山月说道。 傅衍词在黄昏时分本来是打算要当晚留在宣德殿的，但，淑妃来了。 他存着探一探淑妃的虚实的心，便来到淑妃的瑶华宫中。 淑妃一脸的委屈，直接扑到傅衍词的怀中，诉苦道：“皇上，今日有奴才陷害臣妾……” 傅衍词往后退了一步，搭在他身上的淑妃一时意外，好悬没倒下。 淑妃满脸的幽怨，看着傅衍词自顾自的坐在软塌上。 “皇上，臣妾委屈……” “有委屈便说。”傅衍词喝上一口茶水，瞥了她一眼。 淑妃撅着嘴巴，讲述着今日的种种，还说皇后娘娘提醒她回自己的宫中找寻证据。 “那你可有找到证据？”傅衍词问道。 淑妃垂着头，丧气的很，回道：“没有……这瑶华宫连个药渣子都没有，臣妾想求求皇上，查一查御医院，不然，这宫里哪里来的药给那奶娘吃？” “你叫朕来便是为了这事？”傅衍词问道。 淑妃低下头，有些娇羞道：“这只是其一……” 傅衍词明了，他不打算在真相没出来之前宠幸淑妃，不管关山月如何信任淑妃，也不管淑妃是不是真的没有做过，他都没有这个打算。 他思考着刚刚淑妃的提议，御医院是皇宫中最重要的地方，不能出任何的事，不然他自己的安危也变了，说道：“那便查上一查。” 淑妃听到这话，满脸的欣喜，便又想扑向傅衍词的怀中。 傅衍词见她要过来，连忙站起身，身子一侧，躲过她的一扑，温怒道：“你瞧你，可有一宫主位的样子？” 淑妃见他发怒，立马就跪下，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可怜兮兮道：“臣妾知道错了。” 第62章 好似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傅衍词就知道她会这样，每回都是，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甩袖离开。 淑妃还在身后喊着：“皇上……皇上……” 知道傅衍词出了院门，她趴在主殿的门框哼的一声，帕子一甩，自顾自的回到软榻上。 “娘娘……”她身边的宫女柳荷想出声安慰一下。 淑妃却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还不快摆膳？本宫饿坏了！” 柳荷最终没开口，只好去安排膳食。 傅衍词出了瑶华宫，身边的小允子便问道：“皇上，现在要去哪里？” 傅衍词脑海中浮现关山月的脸，摇摇头，心想着最近去的太频繁，今日也已经去过，不能再去了。 “回宣德殿。”傅衍词出声说道。 小允子扶着他上了轿辇，便挥挥手中的拂尘，说道：“起驾回宫……” 傅衍词的排场很大，一般出门身后都跟着二十多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回到宣德殿，他便把那本诗集拿出来，小允子让人准备用膳。 他从头翻看，一首一首的品鉴，时不时的点点头。 “皇上，该用膳了。”小允子提醒道。 傅衍词回过头瞧，桌上已经摆满膳食，可还不想放下手中的诗集，干脆边看边用膳。 小允子在一旁候着，他只觉得这次的傅衍词用膳极其的慢，有时翻上四五页书才会吃上一口。 傅衍词发觉，这些诗都很有味道，大多都是描绘景象的诗，他不知其中的深意，但读着让他觉得悠然自得，心旷神怡。 不由自主的赞叹，这要真的是关山月作的诗，那是有大才之人。 傅衍词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膳食，索性不吃了，坐在书桌前仔细研究。 小允子不敢打扰，只悄悄的放在桌上一杯茶，多点上几支烛火，省的他累到眼睛。 诗集并不厚，只费了一点时间便翻到最后两页。 傅衍词皱起眉头看着书中的诗句，这诗他是见过的！ “小允子，前阵子在宫外买的一幅山水画拿出来。”傅衍词吩咐道。 “是。”小允子立刻便去办，很快便将画拿过来，顺势打开画展示给傅衍词瞧。 这幅画上主要便是荷花与蜻蜓，傅衍词眯起眼睛仔细看着画中的诗句……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出自杨万里的小池 他又看看诗集上的诗，好似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画中的落款叫做寻真，倒是有几分清醒脱俗，就像是某个道观里面的道士似的。 当初，他便是这样觉得的。 傅衍词在心中深思，他觉得，关山月能将诗做到极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现在画竟然也画的好，他不得不怀疑，这些是否都是她的手笔。 他本是觉得，大概这诗集中的诗是关山月所作，可是，现在发现画的事，他无法想象，什么人可以兼顾两者。 只觉得不可能！ “把画挂在这殿中。”傅衍词说道，他心中已经有一个对策，试探关山月是否是画的作者。 “是。”小允子寻了个显眼的地方挂上去，站在一旁瞧着，本来还比较严肃的宣德殿，多了有几分清新，他不懂画，但现在实实在在的感受到画的魅力。 傅衍词对他挂画的位置比较满意，也感受到宣德殿变的不同，低下头来看手中的诗集，还有最后一页。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傅衍词心中一惊，这首诗是关山月在长公主宴席上的诗，现在也出现在诗集中，不难想象，这本诗集就是关山月本人所作，毋庸置疑，可是…… 他看向墙上的话，眼神微眯，一脸的不敢置信。 关山月安顿好奶娘安氏和小公主，便回道殿中准备休息。 在休息之前，她会习惯的看看诗集，走到书架前不知挑选哪一个好。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书架最底层的角落里，眉头一皱，要是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一本诗集。 关山月心中一紧，连忙在架子上翻找，锦心瞧见，便过来问道：“娘娘，是在找什么？” “本宫的小集不见了……”关山月着急道。 锦心跟在关山月身边多年，自然是知道小集的，这本书里记载的都是她的得意之作。 她连忙跟着关山月一起寻找，可惜，翻遍整个书架都未见这么一本书。 “怎么会不见了？”关山月琢磨不明白，明明放在那里的。 就算记错了，整个书架也都已经翻遍，依旧没有找到。 “娘娘，别急，有些东西就是如此，越是找越是找不到，说不定那一日便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么多书都在，应该不至于有人故意偷走那一本才是。”锦心劝道。 关山月被她这么一劝，觉得也有道理，丢东西就是如此，干脆不再纠结这个，说不定哪天便冒出来。 此时，她也不纠结看哪一本诗集了，随手拿上一本，躺在床榻上盖上薄被。 锦心在一旁候着，等关山月看够了，便把书放回原位，吹灭蜡烛。 贤妃在宫中刚刚哄着大皇子睡着，关上偏殿的门，回到主殿。 “姐姐……”良妃站在中央，温柔的说道。 “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贤妃开口道。 “姐姐，皇后那边……”良妃欲言又止，担忧道。 “放心，快回去，明日还要请安。”贤妃牵起她的手，笑着说道。 良妃听到她这么说，也只好回自己的宫中，不再打扰。 等良妃走后，贤妃才坐下来，殿中除了她只有一位总管太监。 “小枕子，那人可醒了？”贤妃问道。 “回贤妃娘娘，已经醒了。”小枕子如实回道。 “你明日一早便差人去那跑一趟，让她嘴巴严实点，记得别暴露了。”贤妃吩咐道。 “娘娘放心，还是老规矩办。”小枕子弯腰说道。 贤妃安排好这一切，才放心的睡下。 第二日一早，关山月被锦心叫醒，她昨晚睡的晚，没什么精神，一点都不想起来。 在家中的时候，还可以睡个懒觉，这一进宫，懒觉都不能睡了。 第63章 有一人未到 一想到，今后每年每月每日都会是如此，便心情沮丧。 心疼自己将来的日子不得悠闲，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想着得想个办法，免了她们的请安。 这件事不难，只要和她们说说便是。 关山月起身，梳妆打扮，穿着皇后的朝服坐在最上首的位置。 今日来的人会很多，位置便挪到院中。 “让她们进来。”关山月坐下，说道。 很快，妃嫔们先后进入院中，站在两边，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关山月开口说道。 妃嫔们算上这一次，已经经历过三回，早就熟练。 众人起身，便站在两侧，空出一条道来，便排着队的进来一些妇人，向她行礼参拜。 接下来便是让她们起身，然后一一见礼，算是认识一下。 直到长公主出现，关山月眉头一皱。 她缓缓的勾起嘴角，笑道：“长公主，长宁郡主怎么没有来？” 当初，长宁郡主还在自己的金铺遇见过，说了一些隐隐威慑的话，现在该她进宫参拜，却不见人影。 “回皇后娘娘，长宁郡主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便没有进宫。”长公主脸上含笑颔首回道。 关山月看看这天，没下雨，就算是早上还觉得有一点热气，竟然还会风寒，这种几率实在太少了。 她知晓长公主这是给长宁郡主找借口，可她也没办法挑什么毛病，毕竟机率还是有的，万一是晚上没盖被褥呢？ “长宁郡主要好好保重身子，过几日便是她的大喜日子。”关山月言笑道。 “是，喝上几服药便好了。”长公主恭敬的附和道。 关山月没再理会，继续接下来的接见，忙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算结束。 让锦心送这些参拜的人离开，却没让妃嫔们离开，妃嫔们便依旧站在原地。 她们其实也不好受，之前请安还有椅子可以坐，这个特殊的日子，她们足足的站了半个时辰，可关山月依旧不让离开。 “本宫体谅你们每日请安辛苦，便决定，每逢单数不必过来请安，双数再过来便可。”关山月也知晓她们站的辛苦，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 众嫔妃不可思议，可紧接着反应过来，连忙谢恩。 谁都不想每日都来请安的，还要早早的起来，之前从未有一个皇后做过这样的决定。 贤妃更是惊讶，她不敢相信，关山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每位皇后巴不得她们一天两次请安，而她却反其道而行。 这么做是不合规矩的，可是，皇后便是后宫之中最大的规矩，不，还有一个皇太后，可是，皇太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露面了。 她无法出言说关山月做的不对，这要是站出来，是得不到人心的。 贤妃在心中暗道，皇后好手段，归拢人心的手段使得妙…… “好了，都退下，回去好好歇歇。”关山月笑道。 “谢过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等她们走后，院中总算是恢复平静。 关山月站起身，锦心去送那些人出宫，身边并没有什么亲近之人，可一只胳膊出现在旁边。 关山月一瞧，是小凡子，便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回了殿中。 她还记得慎刑司的事，等着锦心回来后便要去一趟。 锦心没有让她等多久，很快便回到坤宁宫中。 “锦心，小凡子，跟着本宫去慎刑司一趟。”关山月说道。 “娘娘，您千金之躯，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要不还是奴才去，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做便是。”小凡子在一旁拦着说道。 他知晓慎刑司里面是什么样子，不仅脏，而且，那里面受刑的宫人都是没穿衣裳的，他定然是要拦着皇后娘娘去的。 “有何去不得？”关山月疑惑的问道，慎刑司也是在后宫的角落，不过是审讯宫人的地方，她去一趟又有何不可？ 难不成，这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锦心的目光也瞧着他，想等着他的解答。 “皇后娘娘，那里脏的很，而且……而且，里面的受刑的人都是光着的。”小凡子尴尬回道。 关山月恍然大悟，这样的话，自己是有些去不得了。 她看着锦心，觉得她自然最好还是不要去。 “小凡子，你便再跑一趟，和那位受刑的奶娘说一声，皇上的意思是不管她背后之人是谁，都要按照律法处置诛九族，本宫特意求了皇上，若是她说出实话，便免了她族人的罪过，让她好好想想。”关山月吩咐道。 她相信，奶娘是个聪明的，刚刚生下孩子不久，应当不会拿着族人的命开玩笑。 “如果她依旧是咬定是淑妃……”小凡子问道。 “那就让她继续受过，她本就是犯了错，不管受不受罚都是要死的，口供交上便是。”关山月回道。 她想着，奶娘如果还不招，那淑妃这过错便是背着的了。 小凡子应声告退。 “娘娘，交给他也不知可不可以……”锦心有点担忧，毕竟，小凡子也不怎么熟悉。 “今后他能不能值得信任，就看这回了。”关山月转念想起昨日交代锦心的事，又问道：“盯着那些人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锦心凑到关山月的耳边小声说道：“奴婢发现，喜儿昨晚宫门关闭前出过坤宁宫。”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轻声说道：\"仔细盯着。\" “是。” “本宫已经接手宫权，把那些总管都传过来，本宫要说些话。”关山月又吩咐道。 她已经入宫三日，时机已到，是该见见了。 “是。”锦心立刻差人去传。 院中的椅子还在廊台下放着，并未搬走，关山月索性坐下来等着。 很快，人便陆陆续续的到来，给她见礼，关山月让他们起身后，便让站到一边，等着人都到齐。 锦心数着人数，本来是有四十七人的，但有一人未到。 “娘娘，到了四十六人，还差一人，不知是谁。”锦心禀报道。 第64章 臣妾冤枉啊 关山月眉头一皱，她没有觉得锦心办事不周，人实在太多，一时间不知晓也是正常的。 “按着名册点名。”关山月吩咐道。 锦心得了话，便开始拿起名册点名，最后，发觉是丽嫔长春宫的总管太监未来。 关山月有些不明白，为何是丽嫔宫里的没有过来，按照道理来说，丽嫔不应该会拦着她宫里的总管过来。 “他是不是病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场上的人没有回答，就在这时，坤宁宫的小太监说道：“皇后娘娘，奴才去长春宫传话的时候未见总管太监，不过，奴才和丽嫔说了一声，她说也不知他去哪里了，等他回来便会传达。” “哦？”关山月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未多想，估计是临时有事要办。 “那便不等他了，先开始。”关山月说道。 其实，这宫里的事务说起来也简单，各宫的管事让他们照顾好主子，若是主子犯错，他们也不能幸免。 剩下的便是关于内务等杂事，关山月安排的井井有条，时间很快便过去。 等她交代完所有的事情，让他们各自散去，今日不过是在各个管事的面前露个面，今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寻几个信得过的。 小凡子从外头匆匆回来，关山月才站起身准备去偏殿看看小公主，瞧见他回来了，便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他说慎刑司里面的事。 “皇后娘娘，那奶娘交代了！”小凡子将口供奉上。 关山月素手接过，仔细翻看，她眸色闪过一丝惊讶，怎么也没想到，是丽嫔让奶娘这么做的。 丽嫔竟然这般大胆？ “娘娘，奴才离开的时候，遇见长春宫的总管太监，在慎刑司门口鬼鬼祟祟的，奴才心想着不要打草惊蛇，便上前去和他打招呼，随便聊了两句，他略有紧张，看来真的是长春宫所为。”小凡子俯身回道。 关山月轻点着头，虽然结果令人意外，但觉得小凡子办事还算不错，难怪这么年轻的年纪就能成为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她缓缓的勾起嘴角，说道：“小凡子，你做的不错，一会儿去想锦心讨赏，现在还需麻烦你，再去长春宫一趟，传丽嫔过来，特别是那个总管太监。” 小凡子一脸的欣喜，心想着，这是真的得到重用了，连忙恭敬道：“是。” 就算现在有奶娘的口供，可是，也不能暂时拿丽嫔如何，还是要规规矩矩的传她过来，而不能用押。 再说了，她瞧着，丽嫔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她为何要害小公主？又为何要害淑妃呢？ 等一切明了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不过多时，丽嫔来到坤宁宫中。 她心中忐忑，想着不会是因为总管太监没有过来听训，所以才特意传她过来说点什么。 也暗自恼着总管太监，从她请安回来后便瞧不见踪影，刚刚才回来，问他去哪了，就只说是故人生病，看望故人。 丽嫔也不知是什么故人这般重要，看在他跟着自己多年的份上，就说让他赶快去坤宁宫赔罪，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凡子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丽嫔小心翼翼的行礼道。 “起来。”关山月脸上含笑，并未让丽嫔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锦心为她搬来椅子，丽嫔也就顺势做在椅子上。 “皇后娘娘，不知传臣妾来有什么事？”丽嫔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笑着问道。 关山月觉得是时候了，眼皮都未抬着看她一眼，喝上一口茶，平静的放在矮桌上，冷语说道：“丽嫔，你做了什么事应该自己心里清楚？” 丽嫔诧异的望着她，眼中尽是不解之意，问道：“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那好。。”关山月给锦心一个眼神，示意她把口供递给丽嫔。 在丽嫔未过来之时，关山月就已经抄写一份，也不怕丽嫔销毁。 丽嫔接过纸，疑惑的瞧，看着看着便长大了最大，也顾不得坐椅子了，也不敢再坐着，跪在地上，委屈道：“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 “冤枉？”关山月对她的了解并不多，想起那一日，丽嫔请她去长春宫解救柔答应，这本就是一件不讨喜的事，丽嫔都不想沾染上身，却偏偏找了她过去。 要说丽嫔单纯无害，关山月却觉得不见得。 “这可是在慎刑司奶娘用自己的命换下她全族性命，才说出来最真实的口供，若是冤枉了你，那她……”关山月的话语不言而喻，如果真的是冤枉她，那这奶娘真的是连家人的生死都不顾了。 “娘娘，臣妾真的没有啊！娘娘，你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做！”丽嫔声泪俱下，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关山月可不会听她一句话便信了她，反而疑惑的问道：“哦？没有做过？让本宫来想想，你是为何要针对淑妃？为何要针对小公主？” 她的眼睛不着痕迹的落在丽嫔身后的总管太监身上，在丽嫔跪下的时候，他也是跟着跪下的，主子都跪了，他不得不跪。 关山月看着总管太监，他头埋得低低的，根本看不着脸色，从跪下的时候便是如此，从未抬起过头。 但，关山月还是察觉到，这太监身上在细微的颤抖，瞧着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不抖。 “娘娘，臣妾没有理由啊，臣妾与淑妃不算交好，但也没有仇怨，小公主也是，她还在襁褓，臣妾怎么可能害她？再说了，先皇后对臣妾还算不错，更没有理由害她留下的小公主了。”丽嫔听到她的话，极力的为自己辩解，说出口的话语速很快，像是很着急一般。 “娘娘，臣妾没有子嗣，也从未与负责奶口的提督司礼监太监有什么联系，更何况能接触到奶娘，娘娘，臣妾冤枉啊！”丽嫔着急的哭诉道。 关山月垂下眼睑瞧她，说的也有道理，丽嫔虽说不单纯，但也没有理由。 她看向丽嫔身后跪着的总管太监，问道：“丽嫔，你身后的奴才叫什么名字？” 第65章 此事依旧有蹊跷 关山月其实是知晓他的名字的，不过是特意如此问。 丽嫔听到话，便回道：“回皇后娘娘，他名叫小李子。” 关山月点头，吩咐道：“抬起头来。” 小李子不敢抬头，丽嫔见他没有动作，冲着他说道：“小李子，你没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吗？” 丽嫔不敢对关山月不敬，也不想小李子惹怒关山月。 现在，奶娘的口供在皇后的手中，是有决定她生死的，若是关山月拿着口供按照规矩办事，她真的难脱干系，只希望能重新查上一查，洗脱嫌疑。 她也不敢小看关山月，一个克夫家名声的人，突然便被皇上封为皇后，这也就罢了，从她进宫之后，皇上把宫权交给她，把小公主交给她。 那一日，她本想着试探一下，请关山月去救柔答应，可是，没想到身为皇后的她竟然敢惹怒皇上，这便也罢了，皇上还追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得知皇上是在坤宁宫留宿的时候，她便不敢小看关山月了。 小李子只好战战兢兢的抬起头，他咽了一口口水，按照规矩，就算抬起头也不能直视皇后。 “丽嫔，不知今日一早，你安排小李子去慎刑司做什么？”关山月冷眼望着她，问道。 “什……什么？”丽嫔不敢置信的看着小李子，问道：“你去慎刑司做什么？” “回……回娘娘，奴才是去看望故人。”小李子紧张道。 “你紧张什么？本宫又不会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关山月言语中有一丝嘲讽，也有一丝丝威胁之意。 小李子浑身一颤，磕巴的回道:“奴……奴才没有紧张……” 丽嫔瞧见小李子这个样子，已经觉得奇怪了，曾经小李子见哪位皇后也不会紧张，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 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保一保小李子，若是保不住…… 主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更何况小李子是和她这样的亲近，若是小李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她也会难逃干系，说也是说不清的，别人不会信，最主要的，是皇上不会信。 “皇后娘娘，小李子也和臣妾说过，他的故人生病，他去看望一番。”丽嫔不自在的看了小李子一眼，她不知小李子为何会背叛自己，可是，现在她也别无他法。 她心中想着，这要是能保住小李子，她定然也不会让小李子活着见明日的太阳! “原来如此。”关山月看向两人，脸色都开始不正常了，她哼声一笑，说道：“小凡子，把他关到房中，堵住嘴，绑着手脚。” “是。”小凡子这就开始上前准备押着这位太监。 丽嫔见此，连忙拦着，问道：“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本宫有那位奶娘的口供，丽嫔，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不管如何，这个太监本宫是要好好审问一番的，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丽嫔，也是一宫主位，金贵之躯不可损伤。”关山月提醒道。 丽嫔面上尴尬，她不知怎么办才好，现在她根本就硬不过关山月，而且，她也听出关山月的话中意思，现在有奶娘的口供，总是要查一查的，她是丽嫔，不得损伤，那么要受刑的便是小李子了。 总之，保住小李子也不是，不保也不是，保也保不住。 只能听天命了…… 丽嫔脸色有些苍白，关山月示意锦心扶着她起来，在事情没有结果的时候，她不会对丽嫔如何。 锦心把丽嫔搀扶起来，幸好殿中是有地毯的，跪着并不是那么的难受，这要是跪在石板上，那是真的受罪了。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丽嫔只觉得现在说这个话就是苍白无力的，可是，刚刚小李子的反应…… “丽嫔，你先回去等着消息，你还在风口浪尖上，今日便禁足在长春宫，若你是清白的，本宫自然会放你出来。”关山月开口道。 她无法完全相信丽嫔，刚刚的一幕，丽嫔还试图想维护小李子，她心中已经起疑。 事情的最终结果，还要看接下来小李子的审问，瞧着小李子紧张的模样，要是审问起来，应该不难。 “是……”丽嫔无奈，现在她的命是交代在关山月手中的，只能听话。 丽嫔从坤宁宫中离开，关山月沉下心来细想，她不知丽嫔与淑妃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但丽嫔既然刚刚辩解时说没有，那就应该没有，但她觉得，还是问过淑妃才能确定。 “参见皇上。” 关山月听到声音，连忙来到殿外迎着。 “参见皇上。”关山月行礼道。 “进来。”傅衍词说道，脚步未停，直接进入殿中。 关山月跟着进去，还未说话，傅衍词便道：“朕命人彻查御医院，这是结果。” 小允子将手中的纸递给关山月，她接过仔细的看。 御医房就算有许多傅衍词信任之人，可依旧有人倒卖药材，其中一人招供，将药材卖给过奶娘，卖的正是安神的药。 他没想到，奶娘是有这样的心思，心想着可能是睡不好，便好心卖给她一点。 关山月看着纸上的结果，对于此事来说并无多大的用处。 “皇上，慎刑司的奶娘已经招供，说是丽嫔所为。”关山月回禀道，她不过是把皇后当做差事，现在和傅衍词说最新的进展也不过是汇报差事最新消息罢了。 傅衍词很意外，竟然是丽嫔，丽嫔是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跟着他，真没想到，多年来的枕边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他认为奶娘改口应该不是假的，说道：“既然如此，丽嫔谋害皇嗣，陷害嫔妃，便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关山月知晓会是这个结果，不过，她心中还是存着疑惑的，这不解开，心中难安。 “皇上，此事依旧有蹊跷，还无法下定论。”关山月说道。 傅衍词看向她，只觉得她事真的太多，说道：“皇后，你说过的，求了朕的恩典，那位奶娘定然会吐出背后之人，现在她已经改口招供，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66章 不服输的性子 “皇上，丽嫔没有理由这么做，她与淑妃无仇无怨，为何要陷害淑妃？”关山月顿了顿，说道：“皇上，不如传淑妃过来问问。” 她本就想传淑妃过来，问问是否与丽嫔之间有过矛盾，确认一番，没成想傅衍词过来了。 来了便来了，正好一同听听淑妃所说，也好有个判断。 傅衍词望着她，觉得关山月没事找事，现在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蹊跷？已经没有必要查下去了！ “不必了，丽嫔说不定便是想要一个妃位，因此才想要将淑妃拉下马的。”傅衍词沉声说道，这也是一种可能。 关山月一愣，他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要想坐上妃位，丽嫔凭什么呢？ 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嫔，家世也不高，不过就是多年来跟着傅衍词，她想着，傅衍词知晓奶娘的口供，一点怀疑都没有，直接便给丽嫔定下结局，也可以看出，傅衍词对丽嫔没有什么感情，就算丽嫔陪着他多年。 她就算想争妃位，总得占上一样？ 宠爱没有，子嗣没有，家世也没有，关山月觉得，丽嫔如果一直都是这样，在嫔位上是顶天了。 就算没有淑妃又如何呢？也轮不到丽嫔。 关山月感觉到他是冷血的，竟然一点情分都不顾，好歹也不能单听一个有罪之人的一面之词。 “皇上，就算是定罪，也不能如此草率，丽嫔并未承认是她所为，这事确实还没有定论！”关山月振振有声的说道。 傅衍词心中升起一团怒火，他就没见过如此固执的人，有几个犯人承认他所犯过的罪行？ 他指着关山月的鼻子，温怒道：“关山月，你是不是就是要跟朕对着干？” 关山月一脸的无辜，回道：“皇上，臣妾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觉得，丽嫔好歹是陪在皇上身边多年的老人，总得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再说也不迟，难道皇上都不顾念丽嫔多年来的陪伴之情吗？” 傅衍词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从她的嘴中说出的话，要不给丽嫔这个机会，明摆的就是说他冷血无情。 “好，那朕便给她一个机会，不过，只有三日的时间，朕可不想有一个不安好心的妃嫔在宫里！”傅衍词语气冰冷的说道。 关山月颔首，三日的时间，应该是够了。 傅衍词本来是要给她送御医院查出来的东西，顺便与她一起用膳，若是有机会，便将那日悄悄拿走的诗集放回原处，现在却被她气的一肚子的火气没办法撒出去。 什么用膳，什么诗集，他都抛之脑后。 哼的一声，傅衍词甩袖准备离开。 可关山月不愿他便这么走了，她就是要证明给傅衍词看。 “皇上，留下来用膳？”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 傅衍词回过头瞧她一眼，关山月向来躲着自己，怎么会这么好心的要留人？ “皇上，臣妾已经差人去请淑妃过来，正好便留下来一起用膳，二皇子也会过来的。”关山月笑道。 其实，她并未去请，但锦心一听便明白她的意思，连忙向宫女使眼色。 傅衍词只好转过身来，在软塌上坐好。 他倒不是为了见淑妃一面，二皇子他也有多日没有一起用膳，正好趁着这样的机会。 关山月她其实已经认定丽嫔与淑妃没有仇怨，谨慎起见，叫来淑妃确认一下。 正好想向傅衍词证明她所说过的话，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说起来，关山月也是不愿服输的性子。 很快，淑妃领着二皇子进入殿内。 在她得知是皇后请她过去，还特意说带上二皇子，皇上也在，她便满心欢喜的来了。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淑妃牵着二皇子的小手一同行礼道。 傅衍词瞥了一眼淑妃，视线最终落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瞧见他低着头有些怯生生的，傅衍词心中感觉着，二皇子胆小的很，一点都没有身为皇子的威严。 “起来。”傅衍词不悦的开口道。 淑妃不知道他为何摆着一张臭脸，有些委屈。 关山月瞧见膳食也都已经准备妥当，便道：“皇上，午膳准备好了，可以用膳了。” 傅衍词从软塌上站起来，在桌子的首位坐下。 关山月也紧跟着坐在一旁，淑妃在一旁瞧着，不知自己的该坐还是不该坐。 按照规矩，她是妾室，皇上皇后用膳，她应该站在一旁伺候的。 “淑妃，你也坐。”关山月开口道，她没有让淑妃侍奉的心思，今日叫她过来，也是为了问些事。 淑妃听话的坐下，还算乖巧，二皇子坐在傅衍词的右侧，还有一点拘谨。 关山月瞧见他这个样子，便夹起一块脱骨烧鸡放到他的碗中，说道：“你现在年纪小，得多吃点肉。” 二皇子感激的看着她，傅衍词眼神微眯，沉声说道：“没有规矩！母后给你夹菜，你应该说什么？” 二皇子被他的话吓到，瞬间放下筷子，话都不敢言语一声。 淑妃可怜的望向关山月，祈求帮帮忙。 “皇上，二皇子还小，这是要一点点的教的，没有人生来就懂规矩。”关山月一点都不客气道。 她就想不明白了，二皇子还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很乖巧了，怎么傅衍词总是挑毛病，还这般的凶，不懂规矩便教一教，这又有何难？ 何必上来就训斥？ 傅衍词听到她所说的话，知晓自己有点过分，说道：“淑妃，他这么大了，还没有知晓一些浅显的规矩，你是怎么教的？” 淑妃一愣，这又开始转头训斥自己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等回去后定然多教导一下。”淑妃认错态度一向如此，就是臣妾错了，臣妾错了…… 关山月无语了，她无法想象，傅衍词整日这张臭脸，妃嫔们真的有妃嫔喜欢吗？ 训斥这个训斥那个的，训斥完小的，训斥大的。 “皇上，用膳。”关山月夹给他一筷子烧鸡，说道。 傅衍词见此，只好开始用膳。 关山月并未动桌上的饭菜，反而转头看向淑妃，问道：“淑妃，慎刑司的奶娘改口招供了。” “真的，那臣妾的冤屈总算是平了！”淑妃欣喜道，转念一想，也不知是谁要陷害自己，问道：“皇后娘娘，到底是谁陷害臣妾？” 第67章 一环套上一环 关山月顿了顿，傅衍词也停下用膳看着她怎么回。 “不知淑妃你与丽嫔之间关系可好？”关山月问道，没有说是丽嫔，但话中也算是透露了出来。 “丽嫔？是她？不能？她与臣妾关系不算差，也算不得要好，但她要是陷害臣妾，觉得也应该有可能。”淑妃皱着眉头回道，其实她也不确定，她就是觉得丽嫔看起来沉稳，其实心思也深，一个子嗣都没有，家世不好，能坐到丽嫔的位置也不简单。 “为何你觉得有可能？”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淑妃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道：“臣妾是淑妃，这个位置多少人都想着的，要是不把臣妾拉下去，她如何能有位置坐到妃位？” 傅衍词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觉得关山月蠢的很，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这后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位份想将别人踩在泥里践踏。 关山月莞尔一笑，说道：“你知她没有子嗣，家世也算不上好。” 她顿了顿，又看向傅衍词，说道：“本宫看过敬事房的册子，上一回皇上去她那里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想来宠爱也是没有的，她是多大的胆子敢妄想妃位？” 傅衍词听她提起敬事房，面上有些尴尬。 淑妃倒是听了她的话，认真在想，说道：“那按照皇后娘娘所说，丽嫔就不可能了，是不是她的背后有什么人？” “淑妃，你在宫里的时间久，可知晓丽嫔和什么人走的近一些？”关山月问道，这也是她想知道的一点，也好分清后宫之中的局势。 淑妃仔细想想，不屑的说道：“她啊，就总是待在长春宫的一亩三分地，甚少出来，要说走的近，也就和长春宫里的走的近了。” 傅衍词听着两人在他的面前谈论起来，索性不用膳，就在一旁听着，他甚少听到后宫之中这种类型的谈话，心中觉得稀奇。 他望向关山月，不知关山月用什么样的法子，与淑妃的关系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变成这样。 关山月听到淑妃这样回，轻摇着头，心想着，这怕是不好办。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小李子身上了。 小李子被送进慎刑司严刑拷打，她心想着，小李子这般胆小怕事，应该很快就能有个结果的。 可就在这时，小凡子从外头进来，面色为难，在她耳边悄声禀报。 关山月听到小凡子所说，放下筷子，这午膳怕是没有心情用下去了。 傅衍词和淑妃都疑惑的看着她，关山月叹了一口气，知晓他们想知晓小凡子说了什么，但为了他们的食欲，还是说道：“皇上，淑妃，先用膳，用完膳之后，臣妾再告知。” 两人听到她的话，放下心中的疑惑，好好的用膳。 漱口之后，关山月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又看向低着头站着的二皇子，问道：“二皇子这个年纪可有去尚书房读书？” 其实，关山月已经知晓二皇子每日都要天未亮便要去尚书府，午时回来，用过午膳不得休息，还要去读书，甚是辛苦。 但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在武定侯府，大哥二哥闻鸡起舞，她也勤奋过一段日子，见他们每日都早早的起来，她也与两位哥哥比着谁起来的早。 武定侯府是如此，更何况二皇子了，他是皇子，情况定然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回皇后娘娘，今年过了年才去，还没学上几月，等今日夏日，便到了年纪要搬出后宫了。”淑妃满脸的不舍道，算算日子，也就只有两三个月一同在后宫之中生活了。 “现在应该要去读书了？”关山月询问的道，有些话，是不能让二皇子听到的，还是提前支开的好。 淑妃看向傅衍词，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怕是想要听关山月要说什么，好不容易自家的孩子得来与傅衍词相处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皇上，不如今日就给二皇子放个假……”淑妃试探道。 傅衍词眉头一皱，沉着脸说道：“送他去尚书房读书。” 淑妃撇着嘴，只好让人去送，她还继续留在坤宁宫，她也好奇的紧，到底关山月有什么话要说，还非要等到用过膳之后。 关山月见二皇子被带走，便道：“皇上，丽嫔身边的总管太监被臣妾送去慎刑司拷问，刚刚用膳的时候得来消息，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傅衍词心中一惊，觉得不太寻常，这是要灭口！ “什么？那这丽嫔是跑不掉了。”淑妃惊讶，可也没觉得如何，自尽了，就算丽嫔没有做过，那丽嫔都洗不清嫌疑，怕是要真的挨罚了。 挨罚便挨罚，反正不是她挨罚。 “慎刑司哪里来的毒药？”傅衍词疑惑的问道，他是知晓的，只要进入慎刑司需要拷问的，都会褪去浑身的衣裳。（某个字容易卡审核，便换了字。） 这种情况下，毒药根本就没有藏的地方。 “是他头发里藏着的。”关山月无奈道。 傅衍词抬眼看着关山月，觉得她面上有一点丧气，这是他从关山月脸上看到有一点不一样的情绪，不由自主的便有些心疼。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晃神之间，关山月说道：“哎……看来这小李子极为重要，知道的事应当不少，臣妾已经将丽嫔禁足在长春宫，是接触不到小李子的。” 傅衍词站起身，转身看着窗外风和日丽的样子，小李子这样的做法让他觉得心中担忧，竟然敢在头发里藏毒药，这便说明，小李子是专门训练过的，就像是死士一般。 丽嫔的身份家世他是知晓的，不能有这种能力训练死士。 那么丽嫔可能也只是被陷害的，真的是一环套上一环，连环计。 第68章 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傅衍词回过头，目光落在关山月身上，他此时倒是觉得，她想的对，丽嫔应该不是背后之人，而是另有其人。 但现在，小李子死了，这还如何才能查下去？ 关山月瞧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中还在忧愁这件事。 如果，小公主没有来到坤宁宫，不在她的名下抚养，她应该不会管这事儿，当个继后而已，何必如此认真。 “皇后，你还要继续查下去吗？”傅衍词张口问道，他觉得，已经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也不会查出什么东西。 “皇上，此事太过蹊跷，若是不继续查下去，会睡的安稳吗？”关山月反问道，目光落在淑妃身上，这话也是说给淑妃听的。 此事，要是自己想要查下去，不一定傅衍词就想查下去，但是，如果有淑妃的助力，应该就可以了。 淑妃皱着眉头，仔细想她的话，瞄一眼傅衍词，嘟囔道：“臣妾还不知是谁陷害，这要是不查下去，她怕是越来越猖狂！” 傅衍词沉下心来想，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又从何查起呢？ “皇上，此事便交给臣妾。”关山月颔首说道。 傅衍词看向她，不知她有什么主意，开口问道：“你接下来要如何查？” 关山月其实也没有多大的自信，但，做了坏事总会露出马脚的，并且，这事还是关于长春宫，要想查查有什么蛛丝马迹，她还是有一丝把握的。 “臣妾想要从丽嫔身边的人查起。”关山月没有说的太明白，只是提供一条路。 傅衍词点点头，便由着她去了，丽嫔好歹也跟了他多年，继续查下去，也好给丽嫔一个清白。 他的目光落在书架上，现在殿中除了关山月还有淑妃，今日本打算悄悄的把诗集放回原位，怕是不能了。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便想走了。”傅衍词开口道。 “恭送皇上。”关山月俯身说道，她明白，傅衍词是让她继续查下去了。 送走傅衍词，淑妃还未离开，她凑到关山月的身边，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也想帮个忙。” 关山月狐疑的看着她，不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淑妃被她一看，便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她还想着皇后之位，最终落空了。 她想的明白，皇上克妻，得了皇后之位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索性就不再想皇后之位的事。 可现在与关山月相处着，觉得她人还不错，就算自己言语不敬过，也没有怨恨。 这件事，明明关山月可以直接把罪名按在自己的头上，却并没有这么做，可见心思是纯善的。 她觉得，与这样的皇后相处挺好的，再说了，也算是回报关山月的恩，不然，她此时应该就是在冷宫里了。 按照傅衍词的性子，哪里会怜香惜玉？哪里会顾念着多年的情分？ 该罚的时候，从不手软。 “皇后，臣妾不过是想谢谢你没有把罪名胡乱的安在臣妾的头上，也就想着帮衬你一下，顺便找找到底是谁这般陷害臣妾！”淑妃面上不自在的说道。 关山月莞尔一笑，觉得淑妃真的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都会说，不会遮掩。 “淑妃，谢过你的好意，本宫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便照看到二皇子，他现在正是好学的年纪。” 淑妃听到她这样说，想到傅衍词今日骂了二皇子，确实该教教规矩，只好行礼告退。 淑妃离开，锦心便凑到她的身边，说道：“这差事不好办，我们又不是锦衣卫，也不是大理寺卿，哎……” 关山月知晓她的忧愁，惹得事太多了，撑起来的事也太多了，但，这事是因小公主而起，她觉得淑妃的那句话说的很对，要是不揪出来，这人不就越来越猖狂吗？ “锦心，带着去长春宫，盘问长春宫上下所有的人，此事既然接手，那便要查到底，有始有终才是。”关山月宽慰道。 锦心无奈，多领着一些人前去，只希望能查出来点东西。 锦心刚一离开，她便听到小公主的哭声，来到偏殿，奶娘正在给她换尿戒子。 “醒了？”关山月问道。 “是。”奶娘安氏已经换好尿戒子，麻利的包裹好小公主，回过头回道。 关山月来到小公主的跟前，她眼泪汪汪的，还在哇哇大哭，奶娘把吃的奉上，她立马就止住哭啼，速度快的很！ 关山月噗嗤一笑，说道：“这哭真是收放自如。” 奶娘笑道：“小孩子有了吃的，就乖了，皇后娘娘，奴婢感觉你应该很喜欢小孩子。” 她坐下来，手指戳着小公主柔软的脸蛋，之前在武定侯中的时候，大嫂和二嫂的孩子她都是抱过的，确实喜欢，奶团子最招人喜欢了。 但是，关山月觉得，那是因为他们是武定侯府的孩子，是亲人，是大哥二哥的子嗣，所以也会爱屋及乌。 她看着小公主，这是傅衍词的子嗣，还是之前皇后的孩子，和她没有半点血缘，不知为何，就想逗弄小公主。 小公主感受到她的手指戳在自己的脸上，闭着的眼睛睁开，斜着眼瞅她，嘴上还在使劲的吃着。 “皇后娘娘，你瞧她在看你呢。”奶娘安氏笑道。 “怎么？看母后长得漂不漂亮？”关山月手指波动着她肉乎乎的脸蛋，逗弄道。 就在这时，小公主咧着嘴咯咯笑起来，吃的还含在嘴里。 “诶呦？笑了？笑的时候还不忘了挪开吃的？”关山月又逗弄道。 她的话音刚落，小公主真的便把嘴挪开，咯咯的笑着，关山月还能感受到她的开心，被襁褓包裹在里面的手在动，可惜伸不出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快点吃饱，慢慢长大。” 小公主水汪汪的大眼睛还在瞧着她，关山月觉得好像逗弄过头了，连忙躲在帘子后头，想让小公主继续吃。 奶娘见此，便把吃的塞进她的嘴里，她的目光看不到关山月，便也就闭着眼睛继续喝起来。 第69章 皇上要教导臣妾做事？ 小公主吃饱了便开始睡，现在阳光正好，关山月便安排个躺椅，让奶娘抱着她在院中晒晒太阳。 她回到殿中处理后宫的事，顺便等着锦心回来。 临到黄昏的时候，锦心才从长春宫回来，入了殿便将所有盘问的东西呈上。 关山月仔细看着纸上写着问来的消息，小李子在长春宫当差多年，有许多人脉关系，很是复杂。 “丽嫔说，小李子跟在她的身边多年，对他极为信任，从来没想到他是别人的人，想求见娘娘。”锦心禀报道。 关山月点点头，纸上的消息都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小李子平日里都做什么，大多都是跟在丽嫔身边。 要说蹊跷的地方，丽嫔甚少出门，也没有什么要他跑腿的事，每次有，都是小李子上赶着去办，大家都说小李子上心丽嫔的事。 “娘娘，可要传丽嫔过来？”锦心见她不言语，便问道。 “不必，暂且晾着她，你差个人，去长春宫请柔答应过来。”关山月开口吩咐道。 她想从长春宫查起也是因为里面住着柔答应，正好也可以试探一下柔答应。 “是。” 锦心立刻便让人去请柔答应过来，不过多时，便被领进殿中。 关山月坐在软榻上，对小凡子说道：“搬个椅子，请柔答应坐下。” 她不是那种摆谱的人，人来了，让人坐下才是待客之道。 小凡子得令，迅速的搬来椅子，柔答应微微一笑颔首说道：“谢过皇后娘娘。” “柔答应，你在长春宫住着，想来知晓一些事情。”关山月直接开口问道，也没有弯弯绕绕。 柔答应轻点着头，说道：“臣妾知晓，今日来了许多人，连臣妾身边的人都被盘问到。” “柔答应，你已经知晓，那应该知道本宫要问你什么。”关山月觉得她应该不笨，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 柔答应斟酌一番，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丽嫔房中的事，臣妾知晓的不多，虽然是同住一个宫，不过，这小李子确实是有些奇怪的。” “哦？”关山月觉得她恐怕察觉到什么。 “皇后娘娘，小李子经常出去，尤其是这几天，臣妾在房中闭门不出，闲来无事便坐在窗台边绣花，瞧见过几次小李子偷偷的出门，夜深的时候也是有出宫的，臣妾向来不管别人的事，只想着过好自己的便可。”柔答应缓缓说道。 “夜深？”关山月心中泛起疑惑，宫中有戌时宫门落锁的规矩，夜深显然不是戌时了。 “嗯，臣妾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过，臣妾之前有一回在御花园中的时候，倒是瞧见过他，当时他在远处与人说话，臣妾也没在意，可瞧见臣妾，他便匆忙离开。”柔答应越想越是觉得奇怪，怎么就见了自己便想要走呢？ “那你可知晓，他谈话的人是谁？”关山月追问道。 “臣妾瞧着，像是贤妃宫中的。”柔答应小心翼翼的回道。 “贤妃？” 贤妃宫中的人，为何要和小李子走的这样近？ 关山月猜想着贤妃不简单，现在这算是得到一点蛛丝马迹了。 “臣妾离得远，也不过是看着像，那时皇后娘娘还未进宫，很久以前的事了。”柔答应微笑道。 她听到柔答应这样说，也知晓她的意思，并不确定，不过，她突然有了主意。 “谢过柔答应告知。”关山月颔首说道。 柔答应慌忙的站起身，说道：“皇后娘娘，这如何使得？臣妾说的这些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柔答应，你说的这些消息虽然算不得重要，但本宫却突然知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关山月站起身来，笑道，心情看似不错。 柔答应一头雾水，关山月没有久留她，差人送她回去。 等她走后，关山月便开口道：“丽嫔的禁足解了。” “娘娘，这还没查清楚……”锦心欲言又止道。 “没事，便按照本宫的吩咐做事便可。” “是。” 锦心不知道她是什么打算，她跟着关山月身边多年，知晓她一向有着自己的主意，便由着她去。 傅衍词忙完所有的奏折，看到书桌上的诗集，今日本是想还回去，可是，没寻到机会。 他怕时间久了，关山月会发觉到诗集丢失，便想着今晚可以留宿在坤宁宫，然后等她睡着之后，再悄悄的把诗集放回到原位。 想着便踏出殿门，直奔坤宁宫而去。 小凡子正在摆膳，也不知傅衍词会不会来，反正要等上一会儿的。 就在这时，殿外出现一抹明黄，在院中的宫女行礼道：“参见皇上。” 关山月一愣，心想着，他怎么又来了？ 这要是晚上来，应当是要留宿在坤宁宫的，除了新婚之夜，他们两人便没有办过正事。 今日怕是要逃不掉了…… 她来到殿门内，正好傅衍词踏入殿门。 “参见皇上。”关山月俯身行礼道。 “起来。”傅衍词瞧见晚膳已经摆好，直奔着晚膳而去，一屁股坐了下来。 关山月见此，只好跟着坐下，面无表情的给他夹菜，说道：“皇上，你来了怎么不差人说上一声？” 傅衍词夹起碗中的菜，今日忙了一下午，确实饿，想也不想的就放入嘴中，听到她的话，也不开口回。 关山月看着他吃，瞧他不搭理自己，心中想着，他这是装什么高冷？ 等傅衍词吃上一口菜，便漫不经心道：“朕本不想来的，路过便过来一趟。” 关山月听到他说这话，无语至极，那么还真的要谢谢他了，路过还要过来一趟，着实是把她放在心尖上了。 傅衍词看着她的脸色，好似听到这话并没有任何感觉，这要是别的妃嫔，岂不是欣喜的很了。 “查的怎么样？”傅衍词只好转移话题道。 “暂时没有进展，但，臣妾已经把丽嫔的禁足解了。”关山月如实回道，她没打算瞒着傅衍词。 傅衍词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说道：“这样轻易的放过丽嫔，怕是后宫之中的妃嫔心有埋怨，要是人有样学样，办了坏事便灭口就可以无罪，那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皇上要教导臣妾做事？” 第70章 臣妾身子不便 关山月顿了顿，她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可若是不用这个法子，怎么能引出背后之人呢？ 背后之人想要小李子死，为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灭口？ 关山月早就猜想到不大可能，小李子是服毒自尽，还在头发上藏了毒，那就说明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 那又要为什么赴死呢？她猜想着，其一是不暴露背后之人，其二为的便是让丽嫔背上这样的罪名，这件事有个结果。 可是，关山月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关山月看向殿中候着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都先下去。” 傅衍词听到她这般说，明白她不放心这殿中的人，是有话要对自己的讲。 他是皇帝，安危更为重要，在坤宁宫中，若是没有他的吩咐，这些宫人都不可能退下。 关山月瞧着殿中的人都不动弹，也知晓原因，望向傅衍词，等着他开口。 傅衍词见此，说道：“你们都退下。” “是。” 众人依次退下，小允子将殿门关上，然后便在殿门口候着，不让人靠近。 “你想说什么？”傅衍词问道。 “皇上，这是臣妾引蛇出洞的计策。”关山月缓缓道来，把对小李子的猜想全部告诉他，让他自己思索。 傅衍词听到她的分析，意外的看向他，心中惊奇，不知晓关山月怎么就这般聪明…… 这样的女子成为皇后，也不知是好是坏，他突然不想关山月死了，要是被自己克死，那可真的是可惜了。 “皇上，你觉得臣妾想的对不对？”关山月试探的问道，如果傅衍词觉得她想的没错，那就得用引蛇出洞的计策。 傅衍词只是点点头，抿着唇没说话，要他夸关山月，他是怎么也张不开口的。 “那就按照计划行事，可行？”关山月夹起菜放到他的碗中，有几分讨好之意。 傅衍词沉声说道：“可行，便由着你。” 关山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好像多宠溺似的。 不过，关山月没有与他计较，谁让她的身份低，而傅衍词是皇帝呢。 用过膳食之后，傅衍词漱口便坐在软塌上，软塌正对着书桌和书架，他还想着把诗集放回到原位，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诗集也没有在他的手中，而是在小允子的怀中藏着。 锦心上来一杯茶放在矮桌上，关山月也跟着坐下，瞧着傅衍词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想着，这几日他并未宠幸任何人，今日若是留下来，十有八九是要发生些事的。 关山月也知晓，她身为皇后，若是傅衍词执意要宠幸，逃是逃不掉的。 “皇上，今晚可翻牌子？柔答应的闭门三日今晚已经结束了。”关山月抿了一口茶，提上一嘴道。 她实在不知什么人更吸引傅衍词，毕竟在她进宫的第二日的时候，柔答应去请他，他也去了，应该是想宠幸柔答应的，只是，中途上柔答应惹得他不满，心情不好罢了。 “作何要提她？”傅衍词挑眉问道，嘴角微微勾起，他猜想着，关山月是不是要将自己推到别处？ 可是，他今日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不可能因为她一句话就去往别处。 “臣妾猜想着，皇上应该还是喜爱柔答应的，柔答应温柔贤淑。”关山月难免的又说了一句柔答应的好话，只希望他能想着柔答应的好，快快离去。 “温柔贤淑？她还算不上。”傅衍词认真思索道，要是真的温柔贤淑，不会不懂规矩。 关山月听到他所说的话，好似是认真思考过的，不知他为何会觉得柔答应不温柔贤淑，她觉得是称得上的。 “皇上，何出此言啊？臣妾瞧着，柔答应不错。”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哼声一笑道：“你话太多了，不过，今日心情不错，也可以和你说说，柔答应温柔不假，可贤淑还配不上，贤淑说的是女子德性佳美，而德性说的是自然至诚之性，你觉得她算的上吗？” 关山月一愣，没想到他是从这方面理解的，这样抠字眼，未免有点斤斤计较了。 柔答应确实算不得自然至诚，在这后宫之中，哪个人是不隐藏一点的？ 再说了，关山月觉得，他这么说估计就是歪理，索性不和他计较，放过他便是放过自己。 “皇上，那你最喜爱后宫中的哪位妃嫔？”关山月转移话题道，试探一下，他最喜爱的人是谁，今后推给她便是。 傅衍词又是哼声一笑，说道：“朕从不儿女情长，她们不过是朕的妾室，高兴了便宠爱，不高兴了，便放到一边。”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觉得浑身一冷，傅衍词这么多的妃嫔，一个喜欢的都没有？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便罢了，傅衍词格外的随意，不论她们的家世多么的高贵，品行多么的好，他都完全不在意，只是按照他的心情行事。 这种人最为难办，按照他的心情…… 关山月觉得他很猖狂，可是，他却有猖狂的资本，谁让他是皇帝呢。 那么今晚想要傅衍词离开，就只有一个办法，让他的心情变差。 “皇上，你现在的心情，是不是要留在坤宁宫？”关山月微微一笑，又试探道。 傅衍词看向她，关山月的美色若是放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那都是招架不住的，可他，却心如止水。 虽然，傅衍词在心中敬佩她，也有时会有别样的感觉，让他自己都不明白。 可对于他来说，容貌不过是皮囊，根本不值一提。 听到她问起这事，他也没什么好瞒着的，说道：“有何不可？朕来你的坤宁宫不欢迎？” 关山月低下头，说道：“皇上，臣妾身子不便，而且，小公主夜晚会吵闹，怕会影响到皇上休息，不如等小公主大上一些，晚上不哭不闹的时候再过来。” 傅衍词没想到她会拿着小公主说事，但要等到小公主晚上不哭不闹，岂不是要等上几年？ 第71章 朕有威胁你吗？ “朕睡的沉，她不会把朕吵醒的。”傅衍词绝对不能因为这事儿而退让，毕竟还要还诗集，这要是等上几年，黄花菜都凉了。 关山月无奈，她说了自己的身子不便，也说了小公主的事，而傅衍词只注意到小公主哭闹，并未注意到自己说过身子不便。 她在心中，对傅衍词的印象更差了，自负，又无情，也不懂得体贴。 “皇上，臣妾身子不便。”关山月只好一字一字的开口说道。 傅衍词皱起眉头，知晓她这不过是借口，就是想赶自己走罢了，有些嘲讽的说道：“让御医过来把把脉，瞧瞧是怎么身子不便，你是朕的皇后，之前朕已经没了两位皇后，你可要挺住啊，若是又死，朕的克妻名声便坐实了，朕爱护你，你可要注意身子，不然，武定侯府也定然会伤心的。” 傅衍词提起武定侯府的时候，眼神微冷，想起当时选秀之时，武定侯府故意不让关山月参加选秀，还因此放弃军权。 他觉得心中依旧不顺，要是关山月一开始便参加选秀，他也不会背上克妻的名声。 关山月感觉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冷意，在她的理解之中，那是对她的威胁，又是拿着武定侯府威胁。 “皇上，你这是在威胁臣妾吗？”关山月脸上温怒，不打算和傅衍词好好说话，和他多说几句话都觉得厌烦。 傅衍词一愣，他没有这个意思，一脸的不解道：“朕有威胁你吗？” 关山月看到他的脸色和眼神，不像是假的，可是，就算没有威胁，傅衍词也实在是太恶劣，真不想搭理他。 “皇上，还是请回，臣妾早就与皇上说过，相敬如宾便可。”关山月颔首说道。 傅衍词没有理会她所说的话，反而站起身子，绕过屏风，坐到她的床榻上。 关山月皱起眉头，跟着他来到这里，问道：“皇上，你没听到臣妾说的话吗？” “相敬如宾？朕住在坤宁宫是天经地义，也符合夫妻情理，你不舒服，便叫御医，朕不过就是在这休息，又有什么妨碍你的？”傅衍词说着话便躺倒在床榻上，伸着脚又道：“给朕脱鞋。” 关山月气的脸色通红，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甚是嚣张的让自己给他脱鞋…… 当然，傅衍词嚣张有嚣张的资本。 他吩咐了，关山月便要做，不然就是抗旨不尊。 可她还是有血性的，也是时候教训一下傅衍词了，压着心中的怒火，嘲讽般的说道：“皇上，臣妾身子不舒服，叫御医这个道理臣妾也是知晓的，可是，皇上身为夫君，不体谅也便罢了，竟然还要臣妾服侍你脱鞋，这么做，未免不通情达理了？” 傅衍词听到她的一声夫君，心中一瞬间觉得有一丝丝的欢喜，甚至在想着，如果是单独叫他的话就好了，他回过神，压下心底的异样，挑眉看向她，喊道：“小允子，给朕脱鞋。” 关山月听到他说这话，甩袖离开，傅衍词是铁了心的不离开，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不管她怎么说，甚至想要惹怒他，他也不发火，这与柔答应描述的傅衍词根本就不一样。 小允子听到傅衍词叫他，连忙来到床榻前，给他脱鞋，甚至脱去他身上的衣裳，盖好被子。 关山月坐在软榻上，生着闷气。 许久，殿中安静。 傅衍词觉得太过安静，而且，暂时还睡不着，不知道关山月在做什么，便从床榻上起身，从屏风后面出来。 便瞧见关山月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想到那一日晚上来到她的闺房之中，本意不过是想要瞧她可还好，但来到她的闺房，嘴上便不由自主的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 这件事，那一晚关山月也提起过，想来是放在心上，而且，耿耿于怀。 他估摸着，估计刚刚自己惹到她了，现在显然还是气着的，关山月心中爱存事，可是，他不知怎么哄人…… 向来都是别人来哄他…… “皇后。”傅衍词开口叫道。 关山月转过头看向他，他身穿着里衣，能感觉到他的身材不错，浑身散发着帝王之威，就算是只是简单的里衣，就算他现在就这么的站在那里。 关山月却不想搭理他，说道：“皇上若是觉得困便先睡，臣妾还要照顾小公主，便去偏殿了。” 她说着话便站起身，俯身打算告退。 傅衍词心中一急，拉住她的手腕，不想让她离开，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关山月离开的话，他更方便放回诗集。 关山月被他握着手腕，感受到他手上的力度不小，捏的她的手腕疼，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傅衍词看着她想挣脱，可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关山月根本拿他没办法的，等她不再试图挣脱，真正的看向他，才开口说道：“你生朕气了？” 关山月觉得他这问题问的一点来由都没有，回道：“皇上，臣妾不敢。” 他的眉头一皱，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关山月突然悬空，心中一惊，慌忙的搂住他的脖子，说道：“你要做什么？” “小公主自然有奶娘照顾，既然你身子不舒服，便躺下休息。”傅衍词几步便来到床榻前，把她放下。 关山月只觉得脸色通红，不是害羞，而是觉得傅衍词的话中有话，她一直都说自己的身子不舒服，也说知晓传御医过来，却没有传，这便也罢了，身子不舒服还要去照顾小公主。 可是，她的身子不舒服，实在是不能传御医来瞧的…… 傅衍词只是把她放到靠床边的位置，瞧见关山月还在愣神，也不知晓往里面挪挪，便出手将她推到里面。 关山月一愣，反应过来，坐起身子，这个时候，傅衍词已经躺下，把她下床榻的地方全部都占了。 “睡觉。”傅衍词开口道，他虽然不困，可是，也不想关山月枯坐在软塌上，不知在多想什么。 “臣妾头上的首饰还未取下！”关山月说道，眉头紧皱着，这满头的首饰，还有脸上薄薄的妆容都未去掉，而且，还没有沐浴呢。 第72章 傅衍词就是有精神病！ 傅衍词有点尴尬，坐起身子看向她，把她头上的首饰三两下的全部摘下来，随手扔到床边的地毯上。 关山月震惊的望着这一幕，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傅衍词不是规矩多吗？怎么现在这般不拘小节了？ 就在她震惊的时候，傅衍词沉重的胳膊压着她躺下，说道：“睡。” 关山月转过头，嘴巴微张，眼中还浮现着惊讶之色。 她突然觉得摸不懂傅衍词是什么性子，比女人还善变。 傅衍词只想她赶快睡着，然后把诗集放回原位，也不想她再生气多想，只是，不知怎么表达。 关山月沉下心来，深吸一口气说道：“皇上，臣妾还是先去洗漱一番，不然的话，臣妾睡不好。”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便睁开眼睛，只好把胳膊从她的身上拿开。 关山月撑着起身，傅衍词便瞧见她的衣领的里面，有这很深的沟，他连忙闭上眼睛，非礼勿视。 虽然，两人早就已经坦诚相见，可是，不知为何，傅衍词对她做不到像夫妻一般。 他觉得，可能更像是朋友。 这种心思很复杂，他也搞不懂。 关山月下了床榻，洗漱一番，也脱去身上的皇后华服，躺在床榻的里面。 锦心把蜡烛吹灭，出门时又把殿门关上。 此时，殿内很安静。 可是，现在时间真的是太早了，关山月根本睡不着，而傅衍词无心睡觉。 两人分着两床薄被，关山月觉得盖着有点热，露出一条腿在外面。 傅衍词感受到她的动作，扭过头看过去，关山月感受到他的目光，也转过头看向他。 关山月现在已经知晓，傅衍词应该不是想宠幸自己，他只是说睡觉，没说别的，并且，也没有任何动作以及神态是想要宠幸她的。 “皇上，你平日里都睡这么早的吗？”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她平日里哪里会吃过晚饭就睡觉，这肚子里的食物还没消化呢。 傅衍词有点尴尬，他平日里睡的晚，不仅如此，他睡觉的时间也短。 “嗯。”傅衍词违心的回道。 关山月叹了一口气，根本就睡不着。 “为何叹气？”傅衍词听到她叹气，便出声问道。 “这么早睡，睡不着。”关山月如实回道。 傅衍词听到她这话，心中猜想着，莫非，她想要…… 他想到这里，便转过身，将她搂进怀里，说道：“睡不着，那便……” 关山月被他的动作吓到，下意识的便要推开他。 傅衍词一愣，她这是明显的拒绝，话也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你是朕的皇后，朕若是想要宠幸你，你也不能拒绝。”傅衍词温怒道。 “臣妾和你说了，臣妾不舒服！” “到底哪里不舒服？你不舒服就让御医来瞧瞧啊，你又不传御医！”傅衍词坐起身子，这话他已经听了许多次，已经不想再听了。 他知晓，这不过是关山月的借口罢了，他不知，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不配她侍奉吗？ 关山月脸色一红，感觉他是真的怒了，也好似已经厌烦，她巴不得傅衍词离开。 听他说的，好似自己是撒谎似的，便又觉得心中不顺。 “臣妾怎么能因为这个传御医呢？你非要知道，那臣妾就告诉你，现在，我下身疼，可以了吗？”关山月哼的一声，背过身去，这种事情，本就不好说出口的，可是，他还非要逼着自己说。 傅衍词愣住，脸上尴尬，轻轻的躺下，他原本没想到这，想想也是，关山月前几日初经人事，是会疼的，还会疼上几天。 他看着关山月躺下的背影，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关山月没有反应，他便又推了一下。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关山月转过身来，温怒道。 傅衍词看着她的眼睛，察觉到她的眼神好似有一丝丝的委屈之色，只好开口道：“是朕的错……” 关山月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承认错误…… “你没有错，你已经高高在上许久，哪里会体谅别人呢？”关山月语气中有一丝嘲讽。 傅衍词听出她的嘲讽之意，可是，并未介意，她说的是对的。 他已经在皇位上待了十年，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 他原本娶关山月为皇后，最主要的便是她的命格，再加上她本来就貌美，家世也好，而且，长公主对她所做的事，让他心生怜惜。 可是，自从关山月进宫之后，对他除了在正事上有几分好脸色之外，其他的情况，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招关山月待见。 “你对朕有意见，便直说。”傅衍词冷声说道。 “臣妾哪能对皇上有意见，臣妾不敢。”关山月依旧不改嘲讽之意，快速的接话道。 傅衍词盯着她，实在忍无可忍，翻身将她禁锢，关山月想要挣脱，可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放开臣妾！”关山月怒道。 “关山月，你给朕好好听着，朕是你的夫君！你最好对朕恭敬些！”傅衍词咬着牙低吼道。 关山月停下挣扎，与他四目相对，知晓他现在气急了，哼声一笑说道：“你不是想让臣妾直说吗？那臣妾便直说了，你身为皇帝，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随意发怒，这便也罢了，这便是你处理夫妻关系的手段？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如此！” 两人贴的很近，傅衍词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尽是嘲讽，他看不得，也听不得她这样的话。 “你说朕无能？”傅衍词怒不可遏，他知晓自己的脾气差，不然也不会经常拿着佛珠静心，可不喜欢她这般说自己。 “怎么？听不得了？臣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臣妾留在皇上身边也是怎么都难做，要么你就听着，要么你便废后，两人今后各不相干！”关山月再也不想忍受他的脾气，实在恶劣。 傅衍词愣住，手上的劲儿也跟着放松，关山月一把将他推开，打算下床榻。 他见此，连忙拦住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今晚，臣妾还是在偏殿睡。”关山月看都不看他，便直接回道，跟他躺在一张床榻上，都是折磨。 傅衍词就是有精神病！ 第73章 约法3章 这一点，关山月很确定！ 傅衍词他就是个精神病，脑子绝对有病！ “关山月……”傅衍词依旧拦着她的去路，眼瞅着拦不住，索性又将她抱起来。 “放开！”关山月怒道。 傅衍词一把将她放在床榻上，关山月被他一摔，只觉得屁股疼。 她抬起头瞧傅衍词，他皱着眉头，眼神中有几分歉意之色。 关山月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有些看不懂，抱着她直接猛的放到床榻上，走也不让走，说两句话便急了，这便也罢了，傅衍词他还死赖着不走！ 就在这时，便瞧见傅衍词嘴唇动了动，说道：“朕错了，你说的，朕今后会改。” 关山月抬着头看着他，瞧着他现在就像是一只受伤的老虎，甚至能感觉到有一丝可怜兮兮的。 她有些不自在，暗自想着，傅衍词恐怕真的是有病，这转变也太快了…… 关山月给他贴上喜怒无常的标签，甚是猜想着，傅衍词身体里是不是住着两个人，有两个性格。 只见傅衍词坐在床榻上，背对着她，轻声说道：“朕从小便是被忽视的皇子，在皇宫中受尽欺凌，自从坐上皇位之后，一言独断，没人敢当面前提朕的不是，朕也知晓，朕的脾气差，已经尽力控制……” 关山月听到他这般说，也曾经听过傅衍词的传言，传他不苟言笑，传他在朝中一言定人生死，传他有暴君之象。 也听闻过傅衍词曾经的事，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没有母妃，受尽屈辱，一步步走到今天，能力出众，也知晓，当初在傅衍词还是不受宠的皇子的时候，只有长公主对待他还算不错。 她猜想着，傅衍词十有八九是有病的，在小时受尽屈辱，长大之后，心理出现很大的变化，只是，他还不自知。 “皇上，你吃过药吗？”关山月沉声问道。 “嗯？”傅衍词歪着头瞧她，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山月瞧见他的反应，肯定他定然是没有吃过药的，这样的人不好接触，喜怒无常，还是不要触霉头算了。 “没事……”关山月连忙说道。 傅衍词只觉得她话中有话，可是，不懂其中的深意，只想着刚刚自己承认错误，而关山月还没说什么话。 “朕知道错了，也愿意改，今后，还望皇后在身边多提点。”傅衍词真诚的说道，眼神格外的认真。 关山月瞧见他的眼神，让人不忍拒绝，一个皇帝，能做到如此，也挺不容易的，她也知晓适可而止。 “既然你如此诚心，臣妾那就多说两句，这人与人的关系，那是处出来的，你与臣妾面没见上几面便成婚，而且，你也并未经过臣妾的同意，这事，你认同？”关山月试探道，想知晓他是不是真的诚心。 要是真的诚心，今后便换另一种方式。 傅衍词点点头，可是又说道：“朕是皇上，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关山月也知晓这个道理，认真的和他解释道：“这是事实，你也确实不需要臣妾的同意，可是，臣妾不明不白的进宫成为继后，失去臣妾认为的美好的生活，怎么可能会对你有感情？这点也是事实，你也不得不承认。” 傅衍词又点点头，他是知晓关山月对他不满的，那一晚，他知晓关山月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他肯定是给不了的，听她解释，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而且，就比方说今日的事，臣妾说身子不舒服，你是想让臣妾传御医，可是，并未问起臣妾哪里不舒服，可对？” 傅衍词又点点头，确实好像没问过，理所当然的觉得，她是骗自己，是找的借口。 关山月见他认同，便又道：“没问便也罢了，让臣妾传御医，你却没有下令传御医，从以上这件事上，你便对臣妾算不得上心，臣妾知晓，这只是臣妾的想法，但，你不应该让臣妾没有这种想法才对吗？” 傅衍词望着她，他在男女之事上确实不懂，宠幸妃嫔也只是凭借着心情，可是，按照关山月这么一说，自己岂不是处处都要顺着她？ 这么做并不符合他心中所想，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关山月迁就他才对。 可是，又觉得关山月说的有道理，他是应该关心一下，是应该传御医过来的。 “朕不过是觉得，身子不适是你的借口罢了，便并未在意。”傅衍词解释道。 “皇上，你这么想也是情有可原，你也知晓臣妾不喜你，暂且没有接受你，人与人的相处是要循序渐进的，可是，却硬赖着不走是何道理？”关山月直言道，她不明白这一点，傅衍词为何偏偏不愿意离开，去别的宫不就行了？ 哪里会有今日这么多事？ 再说了，傅衍词留在坤宁宫做什么？她瞧着也并不是想要宠幸自己，难不成向别人演一出夫妻和睦的戏？ 未免太可笑了，有多少人能在意这个？ 傅衍词脸上尴尬，他今日主要便是还诗集的，于是怎么也不想离开，他一念之差偷偷的将诗集拿出来，做出这样的事，就是属于偷窃，要是被关山月发觉，他身为帝王，有何脸面？ “你也说人与人相处要循序渐进，可是，你总是把朕拒之门外，如何才能有个进展？”傅衍词脑子转的极快，立马回道。 关山月顿了顿，这是拿她的话打回来，她也听出，傅衍词言语中有讨好之意，想要求个进展，给个机会。 “臣妾深感荣幸，能得到皇上的青睐，这样，今后便约法三章，你若是要留在坤宁宫，没有臣妾的允许，便不可宠幸臣妾，可好？这总归是能做到的？”关山月勾起嘴角，开口说道。 傅衍词对这事儿并不在意，要想宠幸，后宫之中美人也有许多，也不缺关山月一个。 “好，朕答应便是。”傅衍词回道。 关山月心中想着，他还是比较好说话的，看来，他是诚心想要和自己处好关系，便又说道：“既然是约法三章，这第二条，今后，心中想什么便说出来，不得在臣妾面前有任何隐瞒，臣妾亦是，也不会在皇上面前隐瞒什么。” 这一条，主要是她不想猜傅衍词的心，总觉得他心思复杂多变，有话直说，也省的误会什么，交流起来也简单。 第74章 做戏做全套 这也是为今后铺路，进宫之后，成为继后，便要为今后多想一想。 她也知晓，一直将傅衍词拒之门外是不好的，对自己极为不利。 这几日，她对待傅衍词冷冰冰的，并不是长久之计，早晚有一天，傅衍词对自己完全冷淡，就算她有皇后威严，那也大打折扣。 现在，他有缓和之心，正好也可以顺着他的来，为自己的将来铺路。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他也喜欢和直来直去的人相处，没什么心眼最好。 在他看来，关山月这样说，那是想要两人互相坦白，这是一个好的迹象，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好。”傅衍词一口答应下来。 关山月听到他应声，勾起嘴角，这算是达成第二步了。 “第三章呢？”傅衍词又追问道。 关山月还真的没想好，本就是临时起意，能想出两点已经是不易，在夫妻相处这件事上，她也是愣头青，什么也不懂，不过是看家里人如何相处，她便如何而已。 “这第三章，臣妾还没想好，要多考虑一些时间，等想好了再告诉你，如何？”关山月笑道。 傅衍词点点头，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阵哭声。 关山月知晓，这是小公主醒了，便说道：“小公主醒了，臣妾去瞧瞧。” “嗯。”傅衍词这回没有拦着她。 关山月从殿中离开，身上穿的单薄，一打开殿门，便觉得有点凉意，浑身一颤。 傅衍词瞧见这一幕，拿起的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肩上。 关山月意外的回过头，与他四目相对，只见傅衍词一句话未说，转身回到屏风后面的床榻。 关山月没多想，披着他的外袍离开。 傅衍词在床榻上躺着，想着今晚她所说的话，不知觉的勾起嘴角，心中好似有一点点甜意。 他捂着心口，不知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琢磨了很久，依旧捉摸不透，便有些想要发笑，只觉得自己好似是傻子，想的都是什么玩意？ 忽然，他想到重要的事，慌忙的从床榻上起身，来到殿门口，小允子此时就站在门外。 “诗集呢？”傅衍词伸着手问道。 小允子明白他的意思，连忙从怀中取出诗集，放在他的手中。 傅衍词满意的转身，来到书架前面，回想着当初这本诗集是放在哪里的。 他记得，好似就是最底层的角落，缓缓的低下身子，打算把诗集放回原处。 就在这时，听到一阵阵脚步声，傅衍词心中一紧，连忙的起身查看，就见关山月已经回来了，瞬间呆愣在原地。 关山月诧异的瞧着他，不知他怎么会来到书架旁边，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她走到傅衍词的身边，瞄了一眼诗集，名字是小集，这是她的诗集，上次怎么找也找不到，此时此刻却出现傅衍词的手中。 傅衍词此时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不知该怎么解释手中的诗集，还很后悔，刚刚为何站起身看一眼是谁，直接把诗集放回书架，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关山月望着他，眼中尽是疑惑，问道：“皇上，这诗集臣妾找了许久没找到，你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关山月不怀疑是他拿走的诗集，他不会这般无聊。 傅衍词听到她如此说，本来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紧张，说道：“额……就在书架的角落里找到的，好像落在缝里了……” “难怪臣妾找了许久都找不到，原来是掉在缝里了。”关山月从他手中拿过诗集，放回到原本的角落里，嘴上还嘟囔道。 傅衍词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自己反应够快，找的理由也绝佳。 “皇上，小公主已经睡下了，你是不是想要读点诗再睡？”关山月疑惑的问道，猜想着他为什么从床榻来到书架，估计是想找点书瞧瞧。 傅衍词连连点头，听到她这般问，索性说道：“天色还早，便想读些诗，你这是诗集很多，一时间不知读哪一本，你最喜欢的是哪一个？” 关山月得到他的回话，这书架上的诗集她每一个都如数家珍，要说最爱，没有，都是最爱！ 于是，便随手抽出一本，名字叫做田园杂集的诗集，说道：“就这本。” 关山月见他接过诗集，便把烛台放到书桌上，椅子拉开示意他坐下。 傅衍词看了一眼名字，又瞄了一眼她，想想就有些不可思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本来应该在坤宁宫做一些繁衍子嗣的事，再不济，也要盖着被子聊天，而他却拿着一本诗集…… 他不知，怎么就一步步的事情发展成这样…… 傅衍词见此也只好无奈坐下，既然提起要读诗，自然做戏做全套。 关山月还让锦心上了一杯茶水，说道：“皇上，你便在这里读诗集，臣妾便先躺下了。” 傅衍词一愣，最终只能动动唇，说道：“好。” 她行礼告退，回到床榻上，心想着，傅衍词还是听好侍奉的，也挺好说话，话说开了便好。 关山月本来不觉得困，可是，身边没有傅衍词，心里也没有事，睡的极其的快。 傅衍词只能无奈的读着诗，过了一会儿，感觉屏风后面已经没有动静，放下诗集前来瞧上一眼，看看关山月睡没睡。 发觉她好似已经睡着，便又回到书架前面，翻着书架上的诗集，瞧瞧还有没有别的小集。 可惜，翻来翻去，只有这么一本叫做小集的名字，其他的，瞧着应该不像关山月的诗作。 等他翻过来个便，又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极其的可笑，怎么就这般欣赏关山月的诗集？ 他摇摇头，回到床榻，瞧见关山月的被子已经全部掀开，他挑挑眉，给她盖上，吹灭蜡烛，睡觉！ 第二日一早，关山月醒的早，毕竟昨晚睡的也早，在床榻上伸一个懒腰，转头一瞧，便见傅衍词直直的看着自己，好似已经醒来很久。 关山月懵了，瞧瞧窗户还有着夜色，天还未亮，昨晚傅衍词也不知是什么时辰的睡的，现在就醒了。 “臣妾吵醒皇上了？”关山月问道。 第75章 这很难理解吗？ “没，朕早就醒了。”傅衍词开口回道。 “醒的这般早？”关山月有些诧异…… “嗯，朕的觉短。”傅衍词如实说道。 关山月只是听到他两句简短的回答，却觉得傅衍词还是变了。 她含笑，不再言语，服侍着傅衍词起身，直到用膳之后，送他离开。 今日是逢双，妃嫔按照她定的规矩，是要来请安的。 等她忙完一切，院中已经来了许多人。 关山月坐在殿中的最上首的位置，示意锦心让她们进来。 众人从院子里进来，排成两队，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都坐。”关山月笑道，眼中浮现着和善。 众人落座，丽嫔也是来了的，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完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被皇后解了禁足。 贤妃也知晓这个消息，便道：“丽嫔，恭喜你禁足解了。” 丽嫔站起身来微微俯身说道：“托皇后娘娘的福。” “皇后娘娘，臣妾心中有些许奇怪，不知可否能请皇后娘娘解答？” 关山月看向站起身的人，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头上戴着黄色的缠花首饰，还有珍珠点缀，甚是俏丽。 若是没有记错，应该是贞嫔，贞嫔也是个可怜的人，之前有孕过两次，可是，两次孩子都未满三月便没了。 也是因为这个，她才升到贞嫔的位置。 “贞嫔，你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关山月疑惑的问道，脸上依旧是和善的。 “皇后娘娘，丽嫔身边的小李子做的事，满后宫都知晓了，现在，小李子畏罪自杀，皇后娘娘却放过了丽嫔，这不大合适……”贞嫔轻轻抬头瞧了一眼坐在最上首的关山月，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关山月早就知晓今日会有这么一出，没想到，出来说话的是贞嫔，大概已经猜想到，这是贤妃的狗腿子了。 贤妃不过说了一句话，这贞嫔便上前说些这话，也难怪关山月这般想。 “贞嫔，此事，丽嫔是无辜的，不过，也有看管不严之罪，今后便罚抄写佛经百遍，供在清安寺中，为小公主祈福。”关山月缓缓开口道，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贤妃瞧着关山月的脸色，一变未变，她早就知晓关山月不是个简单的，不然也不会这般容易就将自己辛苦经营着的宫权抢走。 “谢皇后娘娘。”丽嫔俯身说道，这阵子发生这样的事，只是罚抄写佛经，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皇后娘娘，怎么就能证明丽嫔是无辜的？小李子毕竟是她的最信任的太监总管，跟在身边多年，要是她吩咐的小李子做这些事，怕是很容易的，这要是今后别的妃嫔有样学样，做了坏事便杀人灭口，岂不是让心思歹毒的妃嫔逍遥法外？” “臣妾心中不安，要是被人害了，坏人没有得到本有的报应，还好好的活在世间，臣妾是死也不瞑目的。”贞嫔不满道，脸色不大好看。 她瞧了一眼关山月的脸色，脸上的笑意已经没有挂在脸上，知晓自己说的够多了，又开口道：“臣妾也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不敬皇后，只是觉得，之前皇后娘娘说公平处事，可是，现在……怕是不太公平……” 在场的人都听到贞嫔所说的话，淑妃瞪了她一眼，平日里这个贞嫔三天两头就哭惨，她早就厌烦了。 淑妃是知晓其中细节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公平？臣妾瞧着公平的很。”淑妃白了贞嫔一眼，开口说道。 “哦？淑妃为何觉得公平？”良妃轻掩着下巴，疑惑的问道。 淑妃哼的一声，说道：“臣妾也是被陷害的人，最有话语权，是不是丽嫔做的，臣妾心里清楚的很。” 丽嫔听到她的话，眼中浮现感激之色，淑妃瞧见，心中得意万分。 “莫非……这事儿扑朔迷离，莫非淑妃也参与其中，也不是全然无辜？臣妾早就有耳闻，淑妃对待小公主……”良妃欲言又止，装作惊讶的样子，又像是不敢说似的。 “是啊，听闻淑妃宫中总是传来怒吼小公主的声音，这消息也是满宫皆知的。”贞嫔又搭话道。 淑妃听到她这话，怒不可遏，她对小公主是没有二皇子好，可是，也没有要对小公主做什么，吃的用的都是和二皇子一样。 关山月心中冷笑，她进宫之后便知晓，良妃和贤妃的关系是最好的，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她此时搭话，不可能是无意的。 她知晓，淑妃是个性子直的，可能会三言两语便陷入她们的陷阱之中，瞧见淑妃想说话，便开口道：“诸位莫急，别伤了和气。” 众人听到她的话，目光皆落在她的身上，不知她要说什么。 关山月微微一笑，开口道：“按照贞嫔所说，做了坏事的人，确实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她顿了顿，望向贤妃，眼中的神情意味不明，又开口说道：“可是，贞嫔，你说的也不全对，你又怎么知是丽嫔吩咐小李子这般行事的？那不过是你的猜想，并没有证据，要是猜想，本宫还有一猜想。” 关山月视线望向众人，开口道：“要是有人买通了你们身边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做些不好的事，然后再灭口，这样他们的主子便会受到惩戒，这办法好啊！只要买通你们身边人的命就可以了，你们岂不是战战兢兢的？怕是身边的人，一个都不会相信了。” 众人听明白她的话，这是说的反话，也有一丝嘲讽之意。 关山月怕他们不明白，盯着贞嫔，问道：“贞嫔，本宫收买你身边的太监向淑妃下毒，之后，太监便自杀，那本宫是不是就可以惩罚你了？” 贞嫔低下头，琢磨着她的话，不经意间看向自己身边的太监总管，此时也是在殿中的。 关山月瞧见她不说话，便又道：“小李子在慎刑司中，并未招出丽嫔是主谋，便服毒自尽，这其中疑点颇多，还需细查下去，没有证据，本宫是不会因谋害皇嗣，残害嫔妃而落罪与丽嫔，这很难理解吗？” 第76章 难不成要挑拨离间？ 众人听到她的话都低下头去，她这般说，就不能说她不公平了，反而是相当的公平。 “皇后娘娘处事公正，只是，小李子已经服毒自尽，还怎么能找到背后之人？”贤妃这时开口说道。 关山月见她的面色平静，却心中知晓，她已经心急了。 她刚刚说话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便是要让她乱阵脚。 果然，奏效了，要不然，也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暗道她这是明目张胆的试探。 小李子死了，真相确实难寻，而且，还已经将长春宫的奴才都盘问了一遍，也没有得到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贤妃，此事本宫有思量，长春宫的宫人都已经盘问一遍，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还需仔细查查，在真相未明之前，暂且保密。”关山月喝上一口茶，满脸的轻松得意，好像她已经查出点什么东西似的。 贤妃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贞嫔见贤妃已经没有动作，便也坐下来。 关山月看向众人，问道：“你们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嫔妃们听懂她的意思，站起身子行礼告退。 等她们走后，关山月才算是放松下来，被锦心扶着坐到软榻上，剥上一颗橘子，掰了一半放进嘴里，橘子微酸，口中大多还是充斥着甜味儿。 “娘娘，接下来怎么办？”锦心开口问道。 “去传贤妃宫中的总管太监来一趟。”关山月头也未抬的说道。 “是，”锦心得了话便去办。 关山月心中已有打算，这件事说起来也好办。 她手中握着宫权，不管怎么样，也是很有优势的，就算没有证据又如何？也能打的她措手不及。 锦心来到贤妃的景阳宫，守门的太监瞧见是她，便迎了上来，说道：“锦心姑姑，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皇后娘娘让我来传景阳宫的总管太监去往坤宁宫一趟。”锦心如实说道，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让人猜不出情绪。 守门太监一惊，弯腰说道：“奴才这就去禀报。” 锦心只是点了一下头，守门太监立刻转身小跑离开，直奔着主殿而去。 “贤妃娘娘，宫门外皇后身边的锦心姑姑前来，说是皇后传咱们宫里的总管太监去坤宁宫一趟。”守门太监连忙说道。 贤妃心中一惊，这才回到自己的殿中，屁股还没焐热，她不知关山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为何偏偏让她宫里的总管太监去呢？ 她目光望向身边的小江子，他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担忧之色。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知晓的。”贤妃沉声说道。 “奴才明白。”小江子俯身回道。 贤妃嘱咐他一句，便示意他离开，不过多时，锦心便领着他来到坤宁宫。 “娘娘，景阳宫总管太监小江子带到。”锦心颔首说道。 关山月转过头，手中拿着团扇轻轻摇着，瞧见小江子此时正打算跪在地上，说道：“参见皇后娘娘。” 关山月没着急让他起来，反而问道：“小江子，你进宫已经有二十年了？” “是，奴才六岁进宫，如今刚好是二十年。”小江子如实回道，不明白她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原本都在哪里当过差事？”关山月问道，给人的感觉，瞧着像是随意问的。 “奴才进宫之后，被分配到冷宫当差，一直待了十年，在十年之前，被贤妃娘娘调到景阳宫。”小江子如实回道，主要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便一查就能查的出来。 “这样啊……”关山月微微勾起嘴角，说道：“冷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从冷宫里出来，你定然很感谢贤妃。” 小江子还算镇定，没有露出紧张之色，回道：“皇后娘娘，不管冷宫也好，景阳宫也罢，都是在宫里当差，侍奉的都是皇上。”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这宫里的奴才，虽然有着各自的主子，但要说起来，都是为皇上服务的。 他们要忠心的人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皇上。 她听到小江子的话，话中根本就挑不出毛病来，很是谨慎。 “小江子，你倒是个忠心的，在景阳宫中待着，真是埋没了你。”关山月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想听听他接下来又要怎么回话。 小江子听到她这般说，心中有一丝的慌张之色，宫权是在关山月的身上，后宫之中的任何宫女太监都归她调动，心想着，难不成她想将自己调离景阳宫？ “皇后娘娘，奴才愚笨，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江子打算装傻充愣，看看能不能过了这一关。 “愚笨？笨了好，这当奴才又不是当官，不需要多聪明，只忠心，便是难得。”关山月说完话便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瞧本宫这记性，你都跪在地上这般久了，竟然忘记让你起身了，是本宫的不是，快起来。” 小江子此时真的有点怕了，关山月没有问他关于小李子的事，可是，话里话外都是很看重他，这让他摸不到关山月什么心思。 难不成要挑拨离间？ 他与贤妃相处多年，贤妃对他也信任，可是，这信任能否经得过考验，还从未试过。 想起贤妃临走前所说话，让他不该说的话不说，小江子此时心里也没有个底。 小江子听到她的话，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一直低着头，不知关山月的下一步是什么棋，来之前，他在路上猜想过关山月想要问起什么，然后也想过他该怎么回答。 到了现在，关山月说的话，完全与他猜想的不一样。 摸不到关山月的意思，他便觉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关山月瞧见他不搭话，心想着，贤妃身边跟着的人果然也聪明人，还知道以不变应万变。 “小江子，在景阳宫实在是埋没了你，本宫觉得，还是内务府更适合你，你可愿意？”关山月红唇轻动，说道。 小江子心中一惊，内务府是油水最多的地方，这是求也求不来的肥差。 第77章 上屋抽梯 要说这后宫中的太监，都有三个目标，一个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不过，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一般都是自小跟在身边的，如果不是人死了残了，别人是不会有机会的。 一个是皇后宫中的总管太监，是除了皇上身边，地位最高的人，可是，这要碰运气。 最后一个便是内务府的总管，这里油水最多，能坐到这个位置，绝对不是简单之辈。 他觉得关山月是开玩笑，内务府总管是还在位的，也没听说犯过什么错事，不应该被换掉，也不会被他这个年轻的总管太监顶替掉。 “皇后娘娘，奴才没有这个能耐……怕是不能胜任。”小江子小心回道。 “没关系，如今内务府副总管的职位还是空缺的，你便跟着总管太监学习学习，他年纪也大了，总得有个接替的人。”关山月笑道。 小江子这才想起来，内务府副总管的位置还是空缺的，而且，总管太监年纪也确实大了，他突然觉得关山月应该不是开玩笑，好似是认真的。 “皇后娘娘，奴才在景阳宫待惯了，而且贤妃身边也用惯了奴才……”小江子无奈，只好这般说道，心中更是紧张了，就怕关山月真的把他调到内务府。 虽然，油水多，可就怕，贤妃心中不顺，小命就没了…… 他为贤妃做了这么多事，岂会轻易的放过他？ “无事，她宫里也有这么多的太监，提拔一个上来便是了，用上一阵子，自然也就习惯了，这世上，哪有离开什么人便过不下去的？”关山月担忧他又拒绝，便紧接着说道：“就这么定了，小凡子，你领着他去内务府，顺便去一趟景阳宫，帮他把行李收拾收拾，今日便去内务府当差。” “是……”小凡子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小江子，回道。 小江子想拒绝，可是，却被关山月安排好了，根本就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只能无奈谢恩，他不知今后等着他的是什么。 他不懂，一点都看不懂关山月的心思。 小凡子领着他到内务府，与总管太监说上一声，便领着他回到景阳宫。 贤妃瞧见他回来了，可是，身后还跟着坤宁宫的总管太监。 小江子上前跪在地上，给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贤妃不懂他这样是做什么，就听见他哽咽的说道：“贤妃娘娘，奴才今后没办法服侍您了，皇后娘娘调奴才到内务府当差，今日便要走……” 贤妃听到他的话，万分惊讶，小江子跟着她已经有十年，就这么轻易的被关山月调走了，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小凡子在身后跟着，她还真的不能问出口。 她顿了顿，觉得不能放小江子离开，沉声说道：“怎么能这样？本宫去寻皇后娘娘。” 说完话，她便踏出殿门，小江子这才站起身，望向小凡子，还有一丝得意之色。 “行了，收拾东西。”小凡子看不得他得意的样子，开口道。 “这事还没个定论，贤妃已经去求皇后娘娘，想来，应该还是会继续留在景阳宫的。”小江子笑道。 “那也是之后的事，现在咱家只能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办事。”小凡子开口道。 小江子感觉他油盐不进，两人在宫里也是打过交道的，觉得他还是没变，只能无奈的去收拾行李，但，还是特意的放慢了动作，慢慢的收拾。 锦心禀报贤妃娘娘来了，关山月知晓她会来，但暂且不打算见。 “给她备个椅子，茶水点心都呈上，本宫疲惫，身子不适，需要小眯一会儿。”关山月轻声说道。 锦心得了话，便立刻去办。 来到坤宁宫前，贤妃一脸的焦急之色。 “贤妃娘娘，皇后疲惫，身子不适，需要小眯一会儿，让奴婢照顾好贤妃，只需稍等一下。”锦心扬着笑脸，示意身边的宫女把椅子小桌子，茶水点心都奉上。 贤妃瞧见这一幕，又听到锦心的话，真的是有气也发不出。 皇后让她等着，她就只能等着，最多关山月落得一个苛待的名声，但她有是备着椅子，又是这个那个的，招待的很好，这种殊荣，已经是很难得了。 贤妃就算着急，也只能坐下来等。 锦心还让宫女给她扇着扇子，省的热到，让太监撑着伞，省的晒到。 贤妃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坐着，也是难安的。 眉头紧皱着，只希望关山月快点休息好。 关山月在书桌上看着诗集，她打算，等小凡子回来在见贤妃。 小江子就算故意放慢了动作，可是，也总归是有收拾完的时候，左等右等没等到贤妃回来，再也拖不住了。 “走。”小凡子说道。 小江子无奈，他的小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了，除了桌椅床柜子，已经没有任何东西。 他只能无奈的跟着，去往内务府。 小凡子把他带到，便单独与内务府总管说话。 “福总管，近来可好？”小凡子寒暄道。 “还是老样子，你倒是个有福气的，皇后娘娘还在重用你。”福总管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笑道。 小凡子在坤宁宫当差已经许多年，先后服侍过三位皇后，原本，他便是第一位皇后的人，后来不幸生病去世。 第二位皇后身边是有总管太监的，本来，他不得重用，和一个寻常普通太监无异，可是，那位太监，因为去外面办事的时候惹上痢疾，不幸去世，他得了机会，又得到重用。 关山月是第三任皇后，他瞧着，皇后对锦心很是重用，毕竟是从小在一块的，感情他是比不过的。 他就只能表表忠心，心想着，关山月毕竟在宫里没有可用之人，总归还是要用自己的。 果然，关山月确实开始用他，只是，重用倒还算不上。 “哎……重用倒是谈不上，小弟有一件事还请福总管帮忙，这今后能不能得到重用，还得你帮衬一把。”小凡子悄无声息的塞给他一颗东珠，这一颗东珠个头不小，很是难得。 第78章 本宫乏累 福总管瞧见，眼中一亮，悄摸摸的收起来，笑道：“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手里的东西都稀奇。” “福总管，你这话说的，小弟请你帮忙，怎么也得把家底拿出来不是?不然怎么能显得出诚意？”小凡子勾起嘴角，笑道。 “说，什么事？”福总管心情不错，直接问道。 小凡子用眼神示意不远处的房子，是刚刚给小江子安顿好的地方。 “福总管，也没别的大事，就想让福总管好好的盯着他，有什么事和小弟说一声。”小凡子轻声说道。 福总管望着房子那边，他身为内务府总管，是谁都不能站边的，但又谁都要巴结。 这个妃嫔受宠，他便多照顾照顾，那个妃嫔失宠，他也要偶尔露个头，谁知晓后面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呢？ 关山月进宫这才刚没几天，他自然也要给个面子，而且，关山月才进宫手上便拿到宫权，之前的两位皇后，手中都是没有过宫权的。 第一任皇后，那时还是皇太后手握宫权，后来便交到贤妃的手中，再之后，第二任皇后上位，却并未从贤妃手中接过宫权。 皇太后已经闭门不出，贤妃看重的宫权，却偏偏就到了刚进宫没几日的关山月手中。 他也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没问题，咱家办事，你放心便是。”福总管咧着嘴笑道。 小凡子见他答应，便松了一口气说道：“谢过福总管了，咱家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好，慢走，咱家便不送你了。” 小凡子离开内务府，直接回到坤宁宫，刚到宫门口便瞧见贤妃坐在宫外，身边茶水点心都有，还有人扇扇子打伞遮阳。 “见过贤妃娘娘。”小凡子俯身行礼道。 贤妃看了他一眼，知晓他回来，应该小江子已经到内务府了，她看向坤宁宫里，心想着，她总该让自己进去了，说道：“不必多礼，快进去给皇后娘娘回话。” “诶。”小凡子应声，脚步踏进宫门。 来到殿中，关山月正在软榻上看着诗集，瞧见他回来，便问道：“如何？” “福总管答应了。”小凡子如实回道。 关山月点点头，她第一次见福总管，便知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果然没失望，一切都照常进行。 锦心见此，提醒道：“贤妃娘娘还在外面候着。” 关山月揉揉额头，想起昨晚傅衍词所答应的事，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心中又有了主意，说道：“让贤妃回去，本宫乏累，便不见客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也一样。” “娘娘……”锦心皱起眉头，好端端的让贤妃在外头坐着等这么久，现在见都不见，就让她回去，这未免有些嚣张了…… “去传话，本宫心里有数。”关山月知晓她担忧什么，于是便劝道。 锦心听了她的话，退出殿内，来到贤妃面前，行了一礼。 贤妃见此，缓缓的站起身子，心想着，总算是要进去了。 “贤妃娘娘，皇后娘娘说，她身子乏累，便不见客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说也是一样的。”锦心尽量让自己脸上挂着得体的笑，颔首说道。 “什么？”贤妃实在惊讶，本以为等上一会儿，关山月定然会见她的，可是，到最后却又不见。 原本在等之前，关山月让锦心来传的话，也就是让等上一会儿。 “皇后为何出尔反尔？”贤妃忍着怒气，质问道。 锦心也不知晓关山月的心思，但也要为了她好，辩解道：“贤妃娘娘，皇后身子乏累，自然是要歇歇的。” “这都歇了这么久了，而且，刚刚只是让本宫就在这里稍等一会儿的，现在却又不见，岂是待客之道？”贤妃脸色一沉，声音故意大了点。 关山月听到她在宫外的声音，不由得勾起嘴角，心想着，还以为她脾气好，不会生气呢。 关山月站起身子，手中拿着团扇，示意小凡子开殿门。 贤妃瞧见殿门打开，便瞧见关山月从里面优雅的走出来，一步步的走到院门口。 “参见皇后娘娘。”贤妃行礼道。 关山月不慌让她起身，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忧愁之意，说道：“贤妃，本宫觉得，你应该是善解人意的，不然也当不得一个贤字的封号，可是，本宫不过是身子不适，不便见客，你便在本宫的殿门外如此吵闹，是何意思？” “皇后娘娘，臣妾不过是不想娘娘名声受损罢了，论语中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教导人做出的承诺便要算数，可是，之前皇后娘娘说过，就让臣妾稍等一会儿，但刚刚却又突然不见了，这是背弃承诺，出尔反尔。”贤妃不紧不慢的回道，目光直直的看着她道。 关山月听到她所说的话，觉得她应该也是读过书的，道理倒是学了一大通。 “贤妃，本宫让你稍等一会儿，可却没说稍等一会儿就要见你，这不是让你等上一会儿，便给你回答了吗？”关山月也不回避她的眼睛，还等着瞧她眼中的诧异。 贤妃确实诧异，仔细想想，关山月确实没有说过那话，她皱起眉头，心中气急，说道：“皇后娘娘，你平白无故的将臣妾身边的总管太监调走，现在又故意针对为难，为何刚进宫，便瞧着臣妾不顺眼?” “贤妃，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本宫手中有着管理后宫之权，就应该履行职责，这小江子在景阳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给他选个好地方，今后也能顺遂一点，怎么到你嘴里，好似本宫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似的？”关山月满脸的不解，好似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贤妃愣了愣，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现在，她才想起来，小江子是去了内务府，这是一个好地方…… “嗯？”关山月轻轻的歪着头，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话。 “皇后娘娘，臣妾用惯了小江子，这一离开他，臣妾会不习惯……”贤妃轻咬着牙，说道。 “哦，没有人离开谁都活不了的，离了他自然还会有别人，用用也就习惯了。”关山月微微一笑道。 第79章 然后呢？ 关山月说完话，又上下打量着她，说道：“这小江子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贤妃这般不舍得吗？” 贤妃听到她的话，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贤妃追问道。 “也没什么，要是他有什么与别的奴才不一样的，你便告知本宫一声，给你挑选个一样的当景阳宫的总管便是。”关山月笑道。 贤妃觉得她这是话中有话，还有双层意思，一层是说小江子怕是把她侍奉舒服了，一层是说，小江子这把刀，她用着趁手。 她心中一紧，觉得不能在这里多留了，不知怎么回事儿，一见关山月，便被她牵着鼻子走。 “不必了，臣妾告退。”贤妃行礼说道。 关山月没有阻拦她离开，被锦心扶着回到殿中。 “娘娘，她会不会去和皇上告状啊？”锦心担忧道。 关山月轻轻的扇着扇子，脖子转动一圈，心中想着，这头上的首饰也太压人了，这般沉。 听到锦心的话，反问道：“她怎么可能不去告状？” “啊？那可怎么办啊……”锦心听到她的话，一脸的担忧之色。 “静观其变。”关山月轻声回道，她想着昨晚傅衍词说过的话，应过的事，也算是对他的考验。 若是他的答卷能令她满意，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示好。 锦心无奈，心中忐忑，但见关山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她只能藏着心事。 傅衍词下了朝，便瞧见贤妃在宣德殿门外候着。 “参见皇上。”贤妃俯身行礼道。 “贤妃，你来宣德殿做什么？”傅衍词疑惑的问道，平日里，贤妃甚少来的。 “皇上，臣妾有一事想要求皇上做个主。”贤妃满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 傅衍词很少看到贤妃这般模样，心中更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进来。” 傅衍词踏入殿门，贤妃也跟着进去，他的屁股当落到软榻上，就见贤妃微微提起裙摆，跪在地上。 “皇上，求皇上给臣妾做个主……” “说，到底什么事？”傅衍词瞧见她这个样子，沉声问道。 “皇上，皇后娘娘今日把臣妾宫里的总管太监调走，并未和臣妾说过一声，冷不丁的人走了，臣妾去寻皇后娘娘，却被皇后戏耍！”贤妃眼眶红着，泪水也从眼中夺眶而出。 傅衍词心中诧异，他对关山月并不了解，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做出这样的事，但，他知晓贤妃的品性，多年以来，掌管着宫权，兢兢业业，并未出过什么差错。 而且，也向来在他面前伏低做小，基本上也不与别人有矛盾，从不让他操心任何事。 他心中想着，估计是关山月刚刚进宫便接手宫权，还不太熟悉，有些不便。 只是…… 关山月戏耍贤妃？ 这一点上，他却有点不太相信，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她是如何戏耍你的？” 贤妃知晓他定然会问起这个，回道：“臣妾去求见她，本就是想说说臣妾身边总管之事，被她身边的宫女告知，皇后身子乏累，让臣妾稍等一会儿，可是，臣妾等了许久，本以为皇后娘娘要见了，她身边的宫女又传话过来，说娘娘身子乏累，不能见臣妾了，让臣妾有事改日再说。” 傅衍词点点头，听贤妃这话，一会儿说稍等一会儿，人在宫门外等那么久，又让人回去，着实不应该如此。 “然后呢？”傅衍词追问道。 “然后……然后臣妾觉得皇后娘娘出尔反尔，背弃承诺，与她身边的宫女多嘴埋怨了一句，便被她听到了，出来又是好一顿的说道。”贤妃用帕子擦着眼泪，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傅衍词，又说道：“可也是皇后娘娘戏耍在先，不守信用，再说了，臣妾身边的总管冷不丁的被调走，臣妾实在难受，心中不顺。” 傅衍词仔细的琢磨着她的话，如果贤妃说的别的人，他倒是可以现在就下个定论，可是，她说的是关于关山月，那便暂且不能下定论。 关山月做什么事不会是平白无故的，而且，还在查小公主的案子，他望着跪在地上的贤妃，想着曾经她的温柔小意，现在的可怜兮兮。 “回去，朕今日忙完之后，再来解决你们两人的事。”傅衍词开口说道。 他打算暂且放下，等到晚上的时候去坤宁宫中问上一问再下定论。 “是……皇上莫要累到，适当也要休息一下。”贤妃温柔的说道。 傅衍词点点头，挥挥手让她退下。 小允子看了一眼时辰，说道：“皇上，该用膳了。” 傅衍词本来是打算今日在宣德殿用膳，但多了贤妃这么一件事，他突然想去坤宁宫一趟，不想等晚上了。 “去坤宁宫。”傅衍词开口道。 “是。”小允子挥挥手，让御膳房的人跟上。 要是傅衍词打算在别的宫用膳，原本准备好的御膳也是要带着过去的，看皇上想吃什么，便留下哪道菜，然后剩下的便都分了。 关山月正在用着午膳，猜想着傅衍词应当不会过来的，刚动一下筷子，便听到外面传来行礼的声音。 “参见皇上。” 关山月站起身来，在殿内一瞧，傅衍词带着一大堆的人过来了。 他一进殿，关山月便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来。”傅衍词把手中的佛珠放到软塌上的矮桌上，瞧见殿中的饭桌上已经摆好膳食。 “皇上，今日是要和臣妾一起用午膳？”关山月瞧见他的目光，顺着看过去。 这个时候过来，傅衍词十有八九是过来一同用午膳的，可是，她还是谨慎的多问一句。 “嗯。”傅衍词来到饭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还算不错，便示意小允子别多事。 小允子会意，挥挥手让御膳房的人离开。 第80章 可别让朕失望 关山月跟着他坐下，在他的碗中夹了一筷子菜，在贤妃去往宣德殿的时候，她便已经得到消息，想来应该是去告状了。 傅衍词没有着急动筷子，沉声问道：“刚刚贤妃来朕的宣德殿，说了一些话。” 他没打算直接说，想瞧瞧关山月的脸色。 关山月的脸色一如既往，面色平静，说道：“哦？” 傅衍词见她没有说，只能开口说道：“她说你将她宫中的太监总管调走，可是有此事？” “有啊，那小江子是个忠心的，臣妾瞧着不错，便把他调到内务府，内务府总管的年纪大了，这不是得提早选个人培养一下，可她倒好，百般不愿，偏偏要拦着别人高升之路，要是真的有情分，便不应该如此，臣妾瞧着，似乎是另有隐情，也不知是什么，看不懂她。” 关山月说着话，还在傅衍词面前上眼药，话中的意思，说贤妃是与小江子没有主仆情分的，拦着不让离开，说不定是另有原因。 傅衍词听到她这话，他心中也明白，内务府是一个好去处，贤妃这么做，确实不太合理。 “说的也是，可后来，她来到你宫中，你一会儿说稍等一下再见她，一会儿便说不见了，可是有此事？”傅衍词追问道。 “皇上，贤妃在你身旁多年，应该是极为信任她的？她说什么，皇上应该就会信了……”关山月试探道。 傅衍词一愣，他也不瞒着关山月，如实说道：“贤妃这么多年在宫中，没有与别人有过口角，一直安分守己，若是她说的话，朕还是信上几分的。” “信上几分？为何不是全信？”关山月察觉到他话中的疏漏，追问道。 傅衍词皱起眉头，反而又笑道：“你是聪明人，后宫之中，面色和善的女人也有可能心如蛇蝎，朕怎么可能全信她？” 关山月心中诧异，听了他的话，心想着，傅衍词不是个傻的，还知晓后宫里的女子，有着两张面孔，只是，他怎么能这般绝对？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皇上谨慎，臣妾佩服，臣妾今日身子不适，便想着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见她了，但话并未说的绝对，就让锦心传话，说的也是稍等一会儿，可休息一阵，依旧觉得疲累，便不想让她等急了，就让她先回去。” “可这话惹恼了贤妃，在坤宁宫门口不依不饶，臣妾只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去见她，与她说个清楚。” 关山月拿着公筷给他夹菜，说道：“臣妾还以为，已经解释清楚了呢……估摸着，还是因她身边总管太监小江子的事，才如此着急气恼，等她想明白了便罢了。” 傅衍词听到她的解释，视线落在她的下半身子，问道：“还没好吗？” 关山月脸色腾的一下红起来，有些结巴道：“已经好上一点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只觉得羞的很。 傅衍词面上也有一丝尴尬，在之前宠幸妃嫔初次的时候，只知晓疼，却不知会疼这般久。 “皇上，用膳。”关山月急忙说道，想赶快略过这个话题。 傅衍词拿起筷子，又想起小公主的事，问道：“小李子的事，接下去怎么查？” 关山月听到他问起这事儿，说道：“皇上不必着急，引蛇出洞便是，接下来，还望皇上多多配合才是。” “你想朕怎么配合？”傅衍词疑惑的问道，他不明白关山月打着什么主意。 要不是后宫重地，外男不可入，他是要交给大理寺或者锦衣卫查的。 他想着，不知关山月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惊喜，便由着她继续查下去。 “皇上，刚刚你好似说过话，意思是后宫的女子你是一个不会全信的，臣妾只希望，接下来，你要全然的信任臣妾，要不然，这件事，还真的进行不去了。”关山月皱着眉头，望着他，等着他的答复，不知傅衍词会不会同意。 这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全然的信任，傅衍词身为帝王，怎么也不可能的。 傅衍词动动唇，沉下心来思考，他向来不会全然信任一个人，尤其是后宫的女子，而关山月偏偏让他全然信任。 不知为何，他想要答应…… “朕有什么好处？”傅衍词最终开口问道。 关山月一愣，从未想过傅衍词开口便要好处。 她什么都给不了傅衍词。 “皇上，这件事是为了小公主，是你的子嗣，她现在还在襁褓之中，你也不想后宫之中有一个害群之马？”关山月提醒道，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就是为了傅衍词办事，而不是为了自己。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心中升起一丝丝的满意，说道：“好，朕说过，只给你三日时间，可别让朕失望。” “是。”关山月颔首说道。 侍奉完他用午膳，傅衍词便离开，回到宣德殿批阅奏折。 关山月在殿中来回踱步，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预感，预感着，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 但，种种事情发展，都不像是冲着她来的，反而是冲着淑妃。 想想傅衍词说过的话，只给她三日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日了，还有两日，而现在，不过是有一点点进展。 而且，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贤妃，说不定柔答应给的线索是假的，或者，仅仅是碰巧。 心中着急，尽量让内心平静下来，只有足够的理智平静，才能想出好的计策。 锦心在偏殿收拾着东西，原来的坤宁宫是要点着熏香的，只是，关山月不喜这个味道，从小便不喜，只觉得冲鼻，她住进坤宁宫之后，就点过一次香，也仅仅只有那么一次。 她看到柜子上有两盒香，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凤髓香，平日里皇后娘娘不点香的，不过，这香是个好东西，据说，可以安神平心静气。”宫女安儿回道。 “哦？你这是听谁说的？”锦心拿起香放在鼻尖闻了闻，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她对香不了解。 “喜儿姐姐说的，她最懂香道了。”安儿如实回道。 第81章 后宫之秘 锦心惊讶，喜儿竟然还有这样的能耐，真是深藏不露，只是可惜了，关山月不喜欢用香。 她心想着，之前的皇后，应该挺喜欢喜儿的。 想到这里，她盯着香，不由得多想了一下。 拿着香，匆匆的从偏殿出来，去往主殿。 关山月在桌上写着静字，想着练练书法，应当可以平心静气。 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瞧，便看到锦心抱着一个盒子进来。 “娘娘，刚刚奴婢在偏殿收拾东西，发现了之前坤宁宫用的凤髓香。”锦心急忙说道。 关山月狐疑的看着她，一盒香罢了，她向来对香不感兴趣。 “怎么？这香很名贵？可惜了，你主子的鼻子闻不得香味。”关山月无奈道，她也不知为什么，就连佛堂上供着的香，她也觉得冲鼻，去上个香，稍微忍耐一下那也是可以的，但要是在房中点香，她不是受虐狂，想对自己的鼻子好一点。 锦心连忙摇头，她才不要管香名不名贵，说道：“刚刚在安儿的嘴里听到，喜儿是最擅长用香的，香道高手，那也就说明，之前的皇后应当是重用喜儿，安儿还说，这香有平心静气安神的功效。” 关山月没明白她的意思，管这香有什么功效，她也不会用的。 “那又如何？”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奴婢看过喜儿的册子，她是八岁进宫，如今已经进宫十年，这十年里，之前在冷宫待过，之后被调到坤宁宫，而小江子之前也是在冷宫当差。”锦心提醒道，还有一点，她还要说上一说：“再说了，她自小进宫，就算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八岁便精通香道，她在冷宫里，又怎么能学过香道？还是说，是进入坤宁宫之后才开始学的？但这时间也太短了！” 关山月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这是说，喜儿是别人的人，在坤宁宫待着，意味不明。 “悄悄的把这些香都藏起来一点，去御医院请之前的御医瞧瞧，这香是不是有问题，记住，背着点人。”关山月轻声说道，她不想惊动别人，省的打草惊蛇。 “是。”锦心点点头，退了出去。 关山月蹙着眉，她觉得，怎么会这般巧合。 喜儿想在冷宫里学香道，简直难如上青天，就算学了，她连制香的用料见了都不会知晓的，而且，这宫中的用香都是极其名贵的，她哪有材料练习？ 那么，定然是她在八岁之前就已经开始学习，学成之后放入宫中的。 除非，她是来到坤宁宫之中，才开始学的，但还真的没听小凡子说过此事。 她越想越是不对劲儿，感觉到如果是贤妃，真觉得她看的实在太长远了一些，早在十年前就安排好一切？ 关山月来到殿门外，看着院中在指挥着太监打扫院子的小凡子，招招手说道：“小凡子，过来一下。” 小凡子听到她的声音，连忙进殿。 “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小凡子俯身问道。 关山月瞄了一眼外面，宫人都离得很远，这才轻声问道：“小凡子，本宫问你，喜儿会香道，你可知晓？” “奴才知晓，从她进入坤宁宫，因为善于香道，负责制香点香，自从皇后娘娘进宫之后，不喜燃香，锦心姑姑安排她做了其他事情。”小凡子如实回道。 关山月听到他的回答，越发肯定了，如果，喜儿是贤妃的人，那也太不简单了，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安排好。 “本宫再问你，皇太后为何闭门不出？”关山月沉声问道。 她觉得，贤妃十年之前年纪也不大，心思不会如此深沉，看的如此长远，定然是另有其人，这宫里，只有一个皇太后，她还从未见过。 “这……”小凡子面色为难，说道：“皇后娘娘，不如问问皇上，这事儿，皇上让奴才们不得谈论。” 关山月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皇太后与傅衍词之间定然有故事，她想知晓真相，只能亲自去问问傅衍词了。 “不过，奴才劝娘娘还是莫要好奇的好，不然怕是惹皇上生气。”小凡子提醒道，不想让关山月触霉头。 关山月点点头，知晓他也是为自己好，但要是不了解个明白，怕是搞不懂这么复杂的事。 “那皇太后闭门不出交出宫权之后，为何会落到贤妃的手中？”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她怕贤妃也是跟着皇太后一伙的，之前的两位皇后都相继去世，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什么蹊跷？ 难不成就是恰巧？若是恰巧，喜儿在其中又是要做什么？ “这事儿，奴才是了解的，话说起来就长了，当时第一任皇后生病，一直没有接手宫权，是皇太后掌管，后来，皇后故去，皇太后还是一直掌管着的，当时还是国孝，先皇驾崩未满三年，一直未封后。” “再后来，国孝过去，皇上暂时未立后，皇太后闭门不出，打算交出宫权，就在这时，贤妃有了身孕，便把这宫权交给她打理，似乎是有要封她为后的，可是，后来，贤妃小产，之后便一直拿着了，之后的第二任皇后入住坤宁宫，身子有孕，一直胎像不稳，便也没有要过宫权。” 小凡子细细说着，关山月却心中疑惑，说道：“小产？贤妃还曾小产过？” “是啊，不过，后来还是怀上大皇子了。”小凡子回道。 “最后，为何贤妃没有成为皇后？”关山月又问道，不是说，傅衍词打算封她为后吗？ “这……贤妃的家世还是低了点，之前也不过是宫中的传言，当不得真的。” 关山月听着他的话，是有点前后矛盾的，后面的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至于为什么没有封贤妃为后，估计也只有傅衍词知晓了，他的心思，极其善变，谁也摸不透。 “好，你去忙。”关山月开口道。 小凡子在宫中多年，知道的消息还是多的，看来今后确实要多与小凡子问点事。 第82章 小公主满月 关山月沉思着，贤妃之前是有可能坐到皇后位置上的，却不知为何没了信。 傅衍词已经在位九年多，她不知其中都发生过什么事，九年之间，换了两位皇后。 就在这个时候，小公主哭闹的声音响起，她踏出殿门，匆忙来到小公主的偏殿。 奶娘安氏见她面色有一丝着急之色，便道：“娘娘请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小公主的。” “嗯。”关山月点点头，她自然是信安氏的，这几日，安氏照顾的确实不错，哭闹的时候也少了。 “娘娘，这小公主应该已经快满月了？”安氏喂着小公主，问道。 小公主身子小小的，闭着眼睛使劲吃的样子甚是可爱，这几日还明显长了一些肉，脸上有肉乎乎的感觉了。 关山月还真的没注意过这事儿，小凡子之前就在坤宁宫当差的，问他最为合适。 “小凡子，小公主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关山月问道。 “回娘娘，在一月十六刚过元宵。”小凡子如实回道。 关山月在心中算着日子，现在是四月十日，这么一算，还有六天就是百日了。【懒得算仔细，就这样。】 新出生的孩子，有办满月和百日的规矩。 小公主因为母亲去世，满月是没有办的，这百日必然是要办的。 而且，小公主到现在都没有起名字，好歹她也是嫡公主，总得有个名字才是。 “小凡子，小公主百日那一天，必然是要办场百日宴的，你去准备准备。”关山月吩咐道。 有六天的日子，应当也够了，也不需要多热闹，宫里的人一起吃顿饭就好。 “是。”小凡子恭敬的回道。 关山月逗弄一会儿小公主，锦心从外头回来，她瞧见，就知道，她应该已经寻过御医了。 关山月回到主殿，锦心小心的把殿门关上，说道：“娘娘，这香里有毒，那位御医说，这香里有番邦的明散，这不是个好东西，长期用了，会身子虚弱不堪，怎么补也补不上来。” 她听到锦心的话，心中一惊，说道：“跟着本宫去宣德殿一趟。” “是。” 锦心把这些香用盒子装好，跟着她来到宣德殿。 傅衍词正在批阅着奏折，全神贯注的。 小允子瞧见她来了，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皇上是不是在忙？”关山月问道。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呢，奴才这就去禀报。”小允子说完话便进入殿内，走到傅衍词的书案前。 傅衍词听到他的脚步，抬起头来，只见小允子一笑，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在殿外候着。” 傅衍词心想着，她此时应该在忙着查案，怎么会来这里，估摸着应该是查到一点东西。 “让她进来。”傅衍词开口道。 小允子得话，便领着关山月进殿。 “参见皇上。” 关山月微微俯身，身上的步摇在轻轻的晃动，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耀耀生辉。 傅衍词的眼睛避开她，只觉得有点刺眼，说道：“往前面走走。” 关山月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听话的往前挪动两步。 傅衍词瞧着她好似不舍动似的，还站在光底下。 “再往前走走。” 关山月暗自恼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往前走，直接走到他的面前。 “这样可以了吗？”关山月沉声问道。 傅衍词点点头，就是有点挡着光线了…… “你来寻朕所为何事？”傅衍词被挡着光，也没再开口，瞧着关山月的脸色不大好看。 “皇上，臣妾查出一点事。”关山月示意锦心把香放到书案上，锦心懂她的意思，放到傅衍词的面前，还把盒子打开给他瞧。 “香？”傅衍词疑惑的问道，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臣妾查到，坤宁宫中的喜儿擅长香道，但她八岁便进宫，不知从哪里学的，小凡子是坤宁宫的老人，说喜儿在进坤宁宫之前便会了，而之前，喜儿是在冷宫当值。” “臣妾觉得有一点蹊跷，让锦心拿着香去御医院，御医说，这些香用有番邦的明散，长期闻着会身子虚弱，怎么补也补不上来。” 傅衍词听完她说完话，心中沉思着，之前的皇后的病故，会不会就是这香的原因。 “然后呢？”傅衍词追问道。 “皇上，臣妾想要查御医院事关之前两任皇后的脉案。”关山月郑重的说道。 这件事她查不清楚，如何能在坤宁宫待着？ 要是不揪出来幕后黑手，她的小命说不定哪一天就不明不白的没了！ 坤宁宫中还有小公主，今后也会长期的跟着她，会不会今后的哪一日，不明不白的死了？ 还有锦心，锦心时常陪伴着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她不想锦心的命也交代在别人的手中。 这些都是她要考虑的，必然要查个清清楚楚。 傅衍词站起身子，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佛珠，背在身后捻动着。 脉案可以查，并不要紧，但却不想交给关山月来查了。 “你还要查小公主的事，还要查这件事，怕是不能兼顾。”傅衍词开口说道。 关山月狐疑的看着他，感觉傅衍词并不是要关心自己，而是寻个理由拒绝。 难不成，傅衍词也参与其中吗？ 想到这种可能，关山月浑身一冷，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要碰的好。 关山月惜命，很惜命的！ “皇上，你想交给谁来查？”关山月问道，想着总不能是交给贤妃？ 要是交给贤妃，她心中放心不下，这件事中，贤妃的嫌疑也是很大的。 又觉得，可能是她草木皆兵了。 傅衍词真不觉得后宫之中有可以托付的人，贤妃现在自己都洗不清，良妃不像是一个成大事的人，淑妃办不成什么事，德妃木讷，其它的位份太低，能力也不大行。 考虑之后，似乎，只有关山月一个能主持大局。 可是，这件事，他怕关山月知晓的太多。 “朕将第二任皇后的脉案交给你来查，至于第一人皇后的，她绝对不是因为这个而病逝。”傅衍词言语肯定道。 关山月眉头轻动，明白傅衍词话中的意思，怕是第一任皇后的死是另有原因的。 第83章 你倒是坦白 但，能查查第二任皇后的脉案就已经足以了。 她想起刚进宫的那一日，也是有点香的，这背后之人，定然也是存着坏心思。 而且，小江子与喜儿都是从冷宫出来的，她也不得不多想，或许，能查出来一点有用的东西。 “谢皇上。”关山月颔首说道。 “谢朕做什么？”傅衍词轻皱着眉头，觉得她有些奇怪，关山月想要查皇后之死，不是在为自己分忧吗？ 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在初进宫之时，臣妾殿中也是点着香的，这人想要谋害的，或许也有臣妾一个，查这件事，臣妾也有私心。”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明白过来，她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要说最不想关山月死的，应该是自己了，不然，这克妻的名声，就摘不掉了。 “你倒是坦白。”傅衍词出声说道。 “臣妾与皇上约法三章，要与皇上有话直说。”关山月提醒道，这个时候提醒他一下，是因为也要让傅衍词对自己有话直说，坦白一点。 傅衍词皱起眉头，他承认，刚刚是有一件事瞒着关山月的。 关山月也没有别的事了，打算离开，至于皇太后的事，他若是愿意说就说，要是不说，她也不会问。 “臣妾告退。”关山月开口说道。 “等一下。”傅衍词动动唇，拦着她。 关山月疑惑的抬头，不知他还有什么事。 “皇上，还有什么事吗？” 傅衍词看向殿中的人，说道：“你们都退下。” “是。”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从殿中退下，小允子还给关上殿门。 关山月心中猜想着，他是不是要说一些秘密，因此才要屏退众人。 傅衍词示意她坐下，接下来要说的故事很长。 关山月坐在软榻上，问道：“皇上，有什么话想说？竟然还要屏退众人？” “朕和你说说第一任皇后之死。”傅衍词沉声说道。 关山月认真的听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他沉吟一番，说道：“朕的发妻当时还是淑妃的皇太后给朕选的，温柔贤淑，但从小便体弱多病，一直以来，也怀不上孩子，就连朕后院的所有女人，都未怀上孩子。” 关山月皱起眉头，她怎么听着傅衍词的意思，是皇太后做的？ 不过，想想也是，傅衍词不是皇太后的亲子，而皇太后的亲子比傅衍词小上几岁，看来，皇太后也是有私心的。 关山月在心中，已经来了一场阴谋诡计，各种猜想也蜂拥而至。 “后来，皇后发现蹊跷，仔细的追查下去，才发觉，原来都是皇太后搞的鬼，她的身子本就多病，又经过皇太后搞鬼，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最终死去。”傅衍词很平静的说这些往事，好似这件事已经过去，风轻云淡。 关山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位皇太后看来真的不能接触了，心思何其歹毒？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听闻过这件事？”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她知晓傅衍词让宫里闭嘴，不能谈论此事，可是，事情是皇太后做的，心思这样的歹毒，为什么不能说出去？ 这等子，就应该接受天下人口诛笔伐！ “是朕让满宫上下不得谈论此事，朕不是皇太后的亲子，若是她倒了，朕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索性，便这么一直关着她，省的又起什么心思。”傅衍词摇头道，当时他还刚刚登基几年，地位不稳，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关山月从他的脸上瞧出无奈，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皇宫里最为明显。 当时傅衍词的处境定然是不好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做。 “臣妾明白了，这件事，臣妾也不会说的。”关山月保证道。 傅衍词又摇摇头，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朕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帝王。” 关山月看着他的脸色，极为的自信，想想也是，傅衍词已经在位九年多了，该把握住的人，掌控的东西，都已经在手上，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屏退殿中这么多的宫人，看来，傅衍词心中还是有一点顾忌的，也不知是什么。 “臣妾也不是闲着没事，说这些做什么？臣妾还要去查脉案，便先告退了。”关山月站起身子，颔首说道。 傅衍词望着她，觉得她很懂得事，有些话该说不该说都知晓，就是一个聪明人。 “去。” 关山月退出去，前去御医院，查脉案。 御医院中，锦心唤来沈御医，就是那一日在侯府中给她看病的御医。 锦心也是求他帮忙看的香里有什么东西。 “沈御医，你可否能找到贞德皇后的脉案？本宫奉皇上之命，前来查看。”关山月开口说道。 “贞德皇后？”沈御医听到她提起第二任皇后的谥号，不知皇上要看这个做什么。 “嗯。”关山月点点头道。 “脉案都在脉案所，微臣这就去找过来。”沈御医拱手回道，便退了下去。 不过多时，便拿来一摞书，足足有半个胳膊高。 关山月心中惊讶，想想也觉得正常，后宫中的妃嫔，每三日都要诊脉，累积下来，总会有这么多的。 就是，这要怎么翻看？ 她试探的打开瞧，里面写的脉象她都不太懂，但最后的结论还是能看的懂的。 比如，平安无恙，偶感风寒，亦或者有孕月余。 她仔细瞧着，贞德皇后的身体，是在有孕前三个月就开始有变化。 比如，体虚无力，风寒发热，有孕之后，胎像不稳，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最后，又因为生下孩子后体虚力竭而死。 “沈御医，今日锦心拿给你看的香，你确定是有番邦的明散吗？”关山月想要再确认一遍，问道。 “微臣确认，只有两种香是没有的，已经和锦心说过。”沈御医肯定道。 “可为何，之前贞德皇后点香的时候，你们没有发觉？”关山月疑惑的问道，要是殿中常用着香，御医来给贞德皇后诊脉不应该不知晓的。 第84章 今晚你和我一起睡吧 “这……微臣从未给贞德皇后把过脉，情况也不知晓，不过，御医院的规矩，三日一诊脉，当值的御医轮流看诊，除非，皇上特令，指定某人看诊，脉案上御医的名字都不大一样，想来皇上应该没有指定过的，这样的话，从御医院出问题的可能很小。”沈御医解释道。 关山月点点头，一个御医没察觉也就罢了，二个御医三个御医，所有的御医都没有察觉，那就想想别的可能，总不能幕后之人能收买整个御医院。 “好，沈御医，这些脉案，本宫就先拿走了，今后再还回来。”关山月开口说道，她不放心把脉案留在这。 虽然她来的时候，没有和别人说过要来御医院，可她觉得，宫中的眼线挺多的，一切都要小心。 要是幕后之人察觉到不对，收买御医院的人毁掉脉案，那就不好了。 “是。”沈御医没有拦着，皇后本就是奉皇上之命过来的，皇上的话就是圣旨。 锦心抱着脉案回去，刚到宫门口，喜儿便迎上来，想要接过她手中的脉案。 只见锦心侧身一躲说道：“喜儿，不必了，这就要进殿了。” 锦心还不知晓关山月下一步的打算，还不想和喜儿撕破脸皮。 喜儿尴尬一笑，让出一条路来。 关山月很满意锦心的做法，进了殿，便说道：“寻个地方放起来。” “是。”锦心左右看看，放在书架太明显了，索性放到书柜里。 放好之后，来到关山月的面前，问道：“娘娘，下一步怎么做？” 关山月扇着扇子，她也在琢磨，是不是要把喜儿送到慎刑司去。 上次，小李子进入慎刑司之后，直接服毒自尽，如果喜儿送进去，当然不用怕她服毒自尽的，傅衍词已经改了规矩，要是进入慎刑司的人，连私密地方也要扒开瞧一瞧，看是不是藏了东西。 这个规矩一出，太监倒是无所谓，就是可惜宫女了。 皇宫里的宫女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被送进慎刑司，一进去，清白没了，还要受尽侮辱，虽然，慎刑司没有什么男人，但…… 一言难尽！ 关山月不想送喜儿进慎刑司，万一喜儿没有什么问题，那不就是白白的让她失了清白？ “锦心，喜儿是单独住着的吗？”关山月问道。 “没有，奴婢是坤宁宫的掌事宫女，是有单独的房间的，而她，自然是睡在大通铺。”锦心如实回道。 坤宁宫是后宫中第二大的宫殿，第一是慈宁宫，但，房间也不会多到每个宫女都能单独住，是好几个人挤在一个大通铺上。 关山月来了主意，招招手，让她凑近一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话。 贤妃宫中，她来殿中来回踱步，明明已经和皇上告状，也得知傅衍词在她走后就去了坤宁宫，可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她怎么能不着急？ “娘娘，传来消息，今日皇后娘娘去了御医院，还抱走了贞德皇后的脉案。”她的贴身宫女玉竹禀报道。 “什么？”贤妃心中一惊，她只觉得心慌慌的，自从关山月进宫之后，事情的进展就没有那么的顺利。 不仅折了一个小李子，难不成喜儿也要折了？ 贤妃咬着牙，说道：“去把尾巴处理掉。” “是。”玉竹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恭敬的回道，从殿中退出去。 关山月在殿中坐着，即将就要用晚膳了，她不打算等傅衍词，这阵子他来的也太频繁了些，而且，今晚她的计策要开始实施，说道：“锦心，去把宫门关上。” “是。”锦心转身出了殿。 锦心来到门口，便将宫门关紧落锁，钥匙紧紧的握在手中。 玉竹来到宫门前，发现这么早坤宁宫便落锁了，不能惊动别人，只好原路回去。 刚好遇见傅衍词赶过来，他想问问关山月今日去看贞德皇后的脉案有没有发现什么。 天色已经暗下来，瞧见宫路上还有一位宫女从坤宁宫的门口转身往他的方向走，他心中疑惑。 玉竹一转身便瞧见他，背过身去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傅衍词走到她的旁边，看一眼坤宁宫的门，已经紧闭落锁，暗道关山月真的是个狠心的，连等都不等他！ 傅衍词有些温怒，瞧见跪在一旁的她，问道：“你是哪个宫的？” “奴婢是景阳宫的。”玉竹小心的回道。 傅衍词听到声音很熟悉，说道：“转过身，抬起头来。” 玉竹无奈，只好听从，从地上转身抬起头。 小允子打着灯笼照着她的脸，说道：“皇上，是景阳宫的玉竹。” 傅衍词知晓这个人，是贤妃身边的宫女，也是景阳宫的掌事宫女。 “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玉竹有一丝丝的紧张，但还是镇定的说道：“奴婢是来瞧瞧皇上有没有来皇后娘娘宫里，贤妃今日受了委屈，想要见皇上。” 傅衍词眉头一挑，他不信。 要是为了这事儿，瞧见她怎么会背过身去跪，应该正着身子。 宫中的规矩，要是在路上遇见皇上，是要背过身跪下，这叫回避。 而玉珠既然就是寻他的，如何会回避呢？ 他望着坤宁宫的大门，心中不顺，索性说道：“那就去景阳宫。” 傅衍词心想着，他倒是要看看，贤妃是怎么委屈的。 玉珠听到他的话，心中窃喜，贤妃交代的事儿没办成，可却引得皇上去景阳宫，这也是一件好事。 关山月在殿中用过膳，去了妆容，便对锦心说道：“你去休息，本宫已经收拾妥当。” “是。”锦心回道，从殿中退了出去。 瞧见喜儿，锦心走到她的跟前，拉起她的手，说道：“喜儿，今晚你和我一起睡，我有一些事想要问问你，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还得你多指点指点。” “啊？哦，好……我去收拾一床被褥。”喜儿有些意外，但想着这也是一件好事，能得到锦心的信任，便答应下来。 第85章 臣妾不委屈 “还收拾什么被褥？我那里有。”锦心不放手，扯着推着进自己的房间。 锦心的房间就在偏房，与主殿就一墙之隔，要是想进主殿，有一扇门也是可以进去的。 喜儿无措的被她拉进来，被她一下子按到床榻上坐着。 “锦心……会不会打扰皇后娘娘安寝？”喜儿才想起来这事儿，一墙之隔，要是两人说些话，被关山月听到，不就惹得她睡不着了？ “咱们洗洗脚，躺到床榻上盖起来被子，蒙着头，声音再小声点，听不到的。”锦心微微一笑，亲昵的握着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悄声说道：“娘娘睡着了之后，很难吵醒的，别担心。” 喜儿放下心来，锦心是从小跟着关山月的，应当知晓的多上一点。 两人洗过脚，躺到床榻上盖上被子。 喜儿转过头，小声问道：“锦心，你想问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在坤宁宫待的可好？感觉现在做的差事你觉得适合不适合？”锦心随便找个话题聊着，还多少问了一些之前的事。 “锦心……我从前是坤宁宫里侍奉香的奴婢，其他的事情不会做，现在也在适应中，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不喜点香？这是我最擅长的事了……”喜儿脸上有着落寞之色，说道。 “娘娘她从小就不喜熏香味儿，只觉得冲鼻，到了宫里也是如此，你不必担心，不会其他的东西还可以学，你擅长香道，不知是从哪里学的？”锦心顺势问道。 “是……之前家中曾做过这方面生意，自小学了一点。”喜儿有一丝紧张，但还是很快控制住，立刻便回了话。 锦心听到她说话还是停顿了一下的，笑道：“那你可是真厉害，我是什么手艺都没有，也就会侍奉主子，哎……真羡慕你……” 喜儿勉强扯出一张笑脸，说道：“那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从小就跟皇后娘娘身边，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哪像我啊，就擅长这么一点东西，可皇后娘娘却不喜，其实，香薰分很多种的，要是娘娘不喜味道浓重的，还可以点味道淡一点的，甚是好闻。” 锦心听到她这话，在心中想着，她还在想着谋害娘娘？ “还是算了，娘娘她是一点熏香味儿都闻不得的，你现在就好好的适应一下现在的差事便是。”锦心直言道。 喜儿沉默一阵，心想着，用香是没有戏了，便道：“其实，我对沏茶还有一点点心得的，现在这个差事适应起来挺难的，锦心……你能不能帮我换上一换？” 锦心心中一紧，茶水可是入口的东西，她可不能交给她，笑道：“过阵子再说，奉茶的宫女还有一段时间就出宫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锦心打算拖上一拖，等那位宫女出宫，也已经是三个月之后的事了，喜儿还活不活着还不一定呢。 “也好……”喜儿也知晓这事儿，只剩下三个月，应当也不迟，耐心的等一等便是。 锦心这个时候微微一笑，问道：“喜儿，你可知之前的贞德皇后是怎么死的？” 喜儿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眨眨眼睛，回道：“是生小公主的时候力竭而死，贞德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好。” 她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着的，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晓。 “哦，原来是这样，外面都在传皇上克妻，看来也有可能是因为每一任的皇后身子都不好，我主子她向来身子康健，从小就没生过什么大病，应该不会落得这个下场的。”锦心东一句的西一句的扯着，没让喜儿发觉出异常。 渐渐的，两人睡着。 可惜，喜儿不知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景阳宫中，傅衍词与贤妃一同用膳。 大皇子一直都在景阳宫住着的，可傅衍词来的时候，贤妃一向不让大皇子出现。 贤妃没成想玉珠把皇上引过来了，但她还算镇定，温柔的侍奉傅衍词用膳。 等漱口之后，贤妃与他坐在软塌上，轻声说道：“皇上，臣妾有一事想要说上一说。” 傅衍词嗯的一声，示意她说。 “皇上，大皇子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也该有自己的住处，一直在景阳宫里住着，总归是不大好的。”贤妃开口道。 她想着，傅衍词来都来了，正好趁着他怜惜，提出大皇子的事。 大皇子比二皇子年纪大，却没有去尚书房读书，而且，也没有搬出后宫住，就好像被遗忘了一样。 贤妃知晓傅衍词一直不喜大皇子，她便不让大皇子在傅衍词跟前露面，省的惹得傅衍词更为厌烦，也甚少提起大皇子的事，但她身为母亲，定然要为孩子多考虑一分的。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也知晓这个道理，大皇子怎么说也是男子，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有男女大防。 “便搬到乾东五所。”傅衍词之前也是忘记了这么一件事，确实应该搬走了。 在皇宫之中，皇子长到五岁便要搬去乾东五所，公主长到七岁，便要搬去乾西五所。 今年，大皇子已有六岁，现在搬过去，实际上已经晚了一年。 “谢过皇上。”贤妃面上欣喜，瞧着傅衍词的衣领有一点褶皱，伸出手打算为他整理一下。 傅衍词皱起眉头，瞧见她的手缓缓的伸过来：“嗯？” “皇上，臣妾瞧着你的衣领皱着，给你整理一下。”贤妃脸色微红，含羞带怯的。 傅衍词没在言语，让她整理。 “朕听玉珠说，你觉得心中委屈？”傅衍词余光看着她，问道。 贤妃见他总算是提起这事儿，说道：“臣妾不觉得委屈，不过是玉珠多嘴罢了，皇后娘娘是正宫皇后，臣妾哪敢埋怨……” 傅衍词看着她的脸色，一脸的无辜委屈的模样，还嘴上说不委屈，甚是虚伪。 “那玉珠去坤宁宫是打算做什么？”傅衍词问道。 他察觉出不大对，要是不觉得委屈，何必一边让玉珠说这她委屈，请他过来，过来她又装模作样的说不委屈？ 这也太矛盾了？ 第86章 不要再查下去了 贤妃的手一颤，稳住心神，拿出手帕眼中含泪，说道：“臣妾……臣妾跟着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皇上还不了解吗？就是嘴硬罢了……” “是啊，皇上，贤妃娘娘受了委屈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这一次，皇后娘娘也实在太过分了！”玉竹帮衬着说道。 傅衍词挑眉一笑，说道：“原来，贤妃进宫多年，受了许多的委屈，不如今日好好的与朕说说？” 贤妃勉强扯出一张笑脸，看着他的脸色不大好，觉得他话中有话，不想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转移话题道：“皇上，臣妾不能说皇后娘娘的不是，这件事便罢了，臣妾也不想计较，时间不早，还是早些歇息。” 傅衍词没了兴趣，本来他今日突发奇想，想要看看贤妃打的什么主意，他已经知晓，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说道：“时间不早，朕也该要回去了，你便早些歇息。” 贤妃听到他的话，哪里还能不知晓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是不想留宿在景阳宫的。 “皇上……”贤妃想要阻拦，便见傅衍词冷冷的望着她，眼中有着寒意。 贤妃打了一个冷颤，多年以来的了解，定然是刚刚惹到傅衍词了，继续招惹下去，自己会没有好果子吃。 这也是她的生存之道，在这后宫之中，察觉到傅衍词的脾气，那就顺着他。 她心中想着，看来是不能留了，再留下去，傅衍词是要火的。 傅衍词抬脚出去，头也不回，脚步快的很，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贤妃见此，她回想着自己刚刚与傅衍词一起时说过的话，静下心细想，便知晓自己是怎么惹到他了。 最近发生的事都不如她的预期，逐渐的心中慌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玉竹，你怎么这般不小心？怎么会遇见皇上？”贤妃责怪道，要是玉竹小心点，那就没有刚刚的事了，打的她措手不及，没有个准备。 玉竹低下头，解释道：“去坤宁宫的路就那么一条，没成想坤宁宫今日关宫门这么早，竟然没有等皇上，皇上也是被关在门外的。” 按照宫里的规矩，晚膳的时候是要等一会儿皇上的，可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儿，关山月没有等。 贤妃听到她的话，心中不安，总觉得今日的坤宁宫很反常。 “罢了，明日再办，大皇子明日就要去乾东五所，快给他收拾好东西。”贤妃开口吩咐道，傅衍词过来一趟，她也不是没有收获，总算是解了一件愁事。 她也不放心大皇子住在乾东五所，可要是继续在后宫住下去，更是会让人耻笑。 二皇子马上也要去了，她的大皇子，总不能比二皇子要晚。 喜儿在锦心的床榻上睡着，一点防备都没有，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身上有东西压着，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睁开眼睛，就瞧见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挡在一张苍白的脸前，只露出一双阴狠的眼睛。 “鬼……”喜儿刚想喊叫，便被女鬼掐住脖子。 “还本宫命来！” 她的耳边传来一声阴森恐怖的声音，她才发觉，这女鬼身上穿着的皇后吉服…… 喜儿浑身的寒毛竖立着，回想着贞德皇后，心下害怕极了。 “不……饶……饶了奴婢，不是奴婢……”喜儿连忙求饶，可被掐着脖子，话也说不全乎。 她想动弹阻拦女鬼的双手，可是，不管怎么样都使不出力气，好似浑身软绵绵的，顿时心如死灰。 “不是你是谁？”女鬼阴恻恻的问道。 喜儿慌了神，连忙道：“是贤妃！是贤妃让奴婢这么做的！” 听到她这般说，女鬼的手上一松，顿时，房中亮起了烛火。 喜儿浑身软绵绵的，用尽全力转过头，便瞧见关山月身上穿着里衣，小凡子手中举着烛火站在床榻边上。 而女鬼也扒拉掉头上的假发，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她仔细一瞧，是锦心！ “锦心！皇后娘娘……”喜儿知晓自己是藏不下去了，锦心特意邀请她来房中休息，看来是抱着这样的目的。 仔细想想，定然是掌握了一些东西，不然的话，也不会如此设计。 “说说。”关山月沉声说道。 喜儿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只好老实交代。 原来，她曾经在贤妃府上待过的，家中世代为奴，到她这一辈，便想脱离，于是贤妃的母亲便安排她学习香道进宫准备，只交代她，若是安心的在宫中帮衬着贤妃，等到了岁数放出宫，她的全家就都能脱奴籍。 这件事也由不得小小年纪的她，全家都同意送她进宫。 进宫之后，被分配到不起眼的冷宫，也是在那里，认识的小李子，她知晓自己在冷宫里不会待上太久，只等一个机会，小李子也想脱离冷宫这个地方，她便帮衬一把，也算是今后能有个互相帮助的人。 一切都进行的顺利，小李子被安排到丽嫔的身边，得到丽嫔的信任，她被分到坤宁宫，被贤妃下令用杀害贞德皇后。 她完成的很顺利，最近贤妃也给她下了一个令，那就是谋害关山月！ 只是，关山月进宫之后，并不点香，她便没有用武之地，就快要成为一枚弃棋。 而且，小李子的死她也是知晓的，也怕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 她知道贤妃的手段，一向不给人留活路的。 便想要谋求一条可以成事的路，还有几年她就要出宫了，一切就能过去。 “皇后娘娘，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求求皇后娘娘了，这件事便罢了，让奴婢去死都可以，不要再查下去了……反正，死的是贞德皇后，不是你……” “奴婢虽然得到贤妃的命令，但还没有得手，奴婢也是被逼的，全家的性命都在贤妃手中……求求皇后娘娘发发善心……” 喜儿跪在地上哀求，泪流满面，她知晓，今日必须要交代，就算不交代，还有慎刑司的刑罚等着她，现在交代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不是为自己求一线生机，而是为一家老小。 如果贤妃知晓是她出卖的，一家人的命也就没了。 第87章 关山月戏耍朕？ 关山月坐在椅子上瞧着她，其实，说起来喜儿也是个可怜人，但贤妃她定然是要拿下的，她不能让身边有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但，要是拿下贤妃，喜儿全家的命都没了…… “你现在已经招供，好像也由不得你了。”关山月斟酌一番说道。 “皇后娘娘，那奴婢就只能一死了之，这不过是坤宁宫的偏殿，除了你们便没有别人了，就算你们说出来真相有证据又如何？没有人证没有口供，口说无凭……”喜儿开口说道。 关山月心中一惊，觉得她还是一个聪明人，确实如她所说，就算有带毒的香一个证据，就算她有的是办法让喜儿死不了，但此时全招也没有用，放到明面上，喜儿只字不提贤妃，那拿贤妃也没有任何办法。 最多就是，喜儿认罪伏法。 她突然明白喜儿的意思了，喜儿现在招供的话是明白告诉她需要交换，要想贤妃倒台，那就要救她全家，她没打算活着，只是要全家好好的。 “本宫如果可以救你的家人呢？”关山月望着她，试探的问道。 喜儿跪在地上，抬起头笑着说道：“那奴婢就可以成为皇后娘娘手中的刀！娘娘想要做什么，奴婢全力配合！” 关山月心中了然，果然喜儿打的是这个主意，思索一番，说道：“也可，本宫多少还是有一点权力的，你家人的命，本宫保了！” “当真？皇后娘娘可敢发誓！”喜儿说道。 关山月突然笑了，发誓这样的事很幼稚，她向来不信发誓的，可既然喜儿想要求个安心，她发誓也没有什么不可。 “本宫发誓，拿着武定侯府上下老小的命发誓！”关山月开口道，在她的心中，只有武定侯府最重要了。 喜儿点点头，一下子瘫在地上，笑出了声，眼中还不停的流着泪，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可能是因为终于要解脱了。 傅衍词回到宣德殿，脸色不大好，在殿中来回踱步。 小允子看了一眼天色，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就寝了。” 傅衍词也知晓现在已经很晚，可是，他心里乱的很！ 关山月竟然不等他，早早的就把宫门关上，他以为关山月已经准备和他好好相处了，可是，今日这事儿，直接打了他一巴掌。 再加上，去了贤妃宫中，这才发觉，贤妃好似挺做作的，之前怎么就没发现？ 只觉得自己足够的蠢笨，就算他已经很小心，还是被女人给耍了。 关山月耍他便罢了，贤妃也耍他，当他是什么？ “去坤宁宫！”傅衍词转身出殿，小允子只觉得奇怪，刚刚去坤宁宫都已经关宫门了，也没见他敲门。 现在估计都睡熟了，却要去？岂不是打扰皇后的休息？ 不过，小允子也没有多嘴，谁让傅衍词是天下之主呢，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荒唐，没有人会拦着他。 傅衍词想的很简单，他睡不着，那么，关山月这个罪魁祸首也别想睡着。 关山月望着喜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是疯了一般，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好活着。” 她给了锦心一个眼神，示意她看好喜儿。 关山月知晓喜儿为了家人也不会现在寻死，可是，以防万一，一切都要小心。 锦心与她多年的默契，自然知晓她的意思，轻轻的点头。 就在这时，宫门响起敲门的声音。 关山月心中奇怪，这么晚了，谁还敲门啊？ 小凡子看了一眼她，便道：“奴才去看看。” “嗯。”关山月嗯了一声，便从偏房通往主殿的小门中回去。 小凡子来到宫门前，趴在门缝上问道：“谁啊？” “皇上来了。”小允子回道。 小凡子从门缝里看到傅衍词，还听到小允子声音，立刻就想打开门，却发觉，自己没有钥匙。 “还请皇上稍等，奴才去拿钥匙。”小凡子连忙说道。 “快点快点。”小允子催促道。 小凡子来到锦心的房中，说道：“锦心，钥匙呢？皇上来了！” “啊？”锦心从怀中拿出钥匙交给他，连忙说道：“你快去给皇后娘娘说上一声。” “诶。”小凡子应声，便从小门进入主殿。 关山月其实已经听到小凡子说的话，夜深人静的，声音很明显。 “去看门。”关山月直接说道，打断他的禀报，又连忙进入偏房，她担心锦心。 锦心正在慌忙的脱掉皇后吉服，这要是让皇上看到了，那可不得了！ 看到她已经在脱衣裳，心里放心了不少，就坐在软塌上倒上一杯茶等着傅衍词进来。 傅衍词从殿门中踏进，往左一看，便见关山月好好的坐在软塌上喝茶。 “不知规矩，朕来了，还不知起身相迎！你便是这么做皇后的吗？”傅衍词斥责道。 关山月无奈，只好站起身子，行礼道：“是臣妾的不是，还望皇上恕罪，主要是刚刚心里想着事儿，忽略了皇上……” 傅衍词见她还算乖顺，刚上来的脾气便消下去大半，注意力转移到她后面所说的话，不知她这么晚了，心里想着什么事儿，好奇的问道：“这么晚了想什么事儿？” 关山月知晓他会问起，此时，锦心也从偏房的小门里出来，已经换好宫女的衣裳。 “锦心，你还是去看着喜儿，不能有什么差错，这里便不用你侍奉了。”关山月吩咐道。 “是。”锦心又听话的退了回去。 傅衍词看着她没有理会自己，反而交代锦心看着什么喜儿，问道：“看着喜儿？不能有什么差错？” 他的好奇心已经到达顶峰，要关山月还不说，他怕是要急死。 关山月微微一笑，将刚刚做的事交代上一遍。 傅衍词有些尴尬，他以为关山月不等自己，直接关上宫门，是违背之前所说的话，他在宣德殿的时候，越想越气，甚至觉得关山月戏耍于他。 听到现在关山月所说，他才明白，是他多想了，关山月是有事要做，所以才会特意如此。 如果说他来了坤宁宫，偏房中不可能有一丝声响的，锦心也邀请不了喜儿，就算邀请喜儿一同睡，估计是一句话也不能说的。 第88章 皇后看着安排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傅衍词便理解了。 “贤妃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让喜儿过来。”傅衍词沉声说道，索性今日便处理完此事。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想到喜儿的家人，说道：“皇上，那喜儿的家人该如何安顿？” 傅衍词手中拨动着佛珠，要是按照他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放过喜儿一家人，喜儿虽然是被逼无奈，但犯了错事，手中沾了血，那是事实。 他幽深的眼睛望着关山月，淡然的说道：“朕自会想法子，会安顿好她的家人。” 关山月轻轻颔首，对着偏房说道：“锦心，带喜儿过来。” 喜儿头发披散着，身上只穿着里衣，脸上还有泪痕，一见到傅衍词，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沉默不言。 “刚刚在偏房，你应该也听到了。”关山月直接问道，刚刚她也没有压低声音，软塌离着偏房又这般近，十有八九是能听到的。 “皇上的话，奴婢自然是信的。”喜儿回道。 “那就与皇上说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关山月坐在软榻上，说道。 喜儿得到傅衍词的承诺，也没有别的不放心的了，把自己知晓的全部都说出来。 至于小李子的死，她却是不知的，小李子不像是会服毒自尽的人。 贤妃让他做什么差事，她也不知晓，可是，小李子是贤妃的人，也是板上钉钉的。 傅衍词沉下心来细想，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贤妃仅仅凭借谋害皇后一个罪名，便吃不了兜着走，小李子的事，也没必要继续往下查。 总归，已经抓到贤妃露出的狐狸尾巴。 “小允子，传朕旨意，贤妃谋害皇后，人证物证皆在，赐毒酒，其九族抄家流放幽州，三代不得回京。”傅衍词冷声说道。 “是。”小允子得了令，退出去办差事。 傅衍词的目光阴冷，看向喜儿，最终又落在关山月身上，说道：“她便交给你处理了。” 关山月诧异的望着他，竟然把喜儿交给自己，喜儿就算是被逼无奈，该受的罚也一样要受的。 喜儿期盼的望着她，说道：“求皇后娘娘给个痛快……” 关山月心中一紧，最终无奈道：“赐白绫，带走……” 最终，喜儿被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一条白绫了结，小凡子也将结果回禀。 这还是关山月第一次杀人，是自己下达的命令，听到小凡子的回禀，还很久都缓不过神来。 傅衍词还在等着小允子的回来，瞧见她失神的样子，哼声一笑，说道：“她本就是罪奴，你这般仁慈是当不得皇后的，记住，皇后除了该有的仁慈，还要有威严！” 关山月皱起眉头，她知晓喜儿的结局就应该是如此，皇权至上，可傅衍词明明可以自己下令，却偏偏让她下令。 她还真的一时就缓不过来劲儿，暗道自己确实如傅衍词所说，太过仁慈了。 “臣妾受教了。”关山月颔首回道。 小允子准备好一壶毒酒，领着许多人来到景阳宫。 景阳宫已经落锁，小允子示意身边的太监去敲门。 里面的听到声音，问道：“谁啊？” “咱家小允子，奉皇上之命，来办差事。”小允子严肃的说道。 里面的人听到这话，连忙就将宫门打开。 小允子身边的太监，立刻进入，给他开一条路出来。 景阳宫主殿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听到动静，玉珠打开殿门，之间小允子快步的向她走来，直接进入殿门。 “贤妃娘娘，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小允子进殿，便瞧见贤妃在软塌上收拾东西，惊讶的转过头看他。 小允子进来的太快，眼神中还有着一丝狠厉，贤妃察觉到不对，问道：“不知允总管奉的皇上什么命？” 小允子示意身边拿着毒酒的太监往前一步，说道：“贤妃娘娘，传皇上口谕，贤妃谋害皇后，人证物证皆在，赐毒酒，其九族抄家流放幽州，三代不得回京。” 贤妃手中的大皇子的衣裳落在地上，惊得差点就要站不稳，幸好玉珠前来扶着她。 “不……不可能……你假传圣旨！”贤妃怒道，不久前，傅衍词还在她的殿中的。 “贤妃娘娘，奴才哪里敢假传圣旨呢？别让奴才为难，这酒还是快点喝了。”小允子开口道，眼睛好似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小允子，本宫也待你不薄……”贤妃依旧无法相信，这件事打的她措手不及，又道：“本宫要见皇上！” 小允子瞧见她要出宫，连忙用身子挡住，说道：“你们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让娘娘把酒喝了？” 他的话音刚落，身边的太监便将贤妃压住，玉珠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她知晓，小凡子不是来假的…… 贤妃被强行喂下一壶毒酒，很快便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七窍流血，不在动弹。 玉珠最终，实在忍耐不住，瘫坐在地上，哭出声来。 小允子差距到她的存在，便道：“把贤妃身边的奴才全部都抓起来，暂且在景阳宫关着。” “是。” 他见都忙活的差不多，太监宫女都已经被捆绑好，而这时，大皇子从偏殿中跑出来，哇哇大哭，说道：“坏人！母妃……呜呜……” 他的奶娘连忙抱住大皇子的腰身，不让他乱来，连忙求饶道：“还请允总管原谅，大皇子本就痴傻……” 小允子微微俯身，对着大皇子说道：“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奴才便先走了。” 他还要将此事汇报给皇上，而且，这些宫女太监该如何处理，还需进一步的指示。 至于大皇子，这不是他所担心的事，皇后娘娘操心便可。 回到坤宁宫中，便瞧见关山月和傅衍词依旧在软塌上坐着，禀报道：“皇上，贤妃已经死了，但她宫中的宫女太监该如何处理？还有大皇子……” 傅衍词想都未想，便道：“都送进慎刑司，看看还能问出什么，至于大皇子……” 他转过头看向关山月，大皇子痴傻，他一向不在意的，便道：“皇后看着安排。” 第89章 后宫里可热闹了！ 关山月无奈，这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是。” 关山月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天色，傅衍词这么晚还过来，想来是要留宿在坤宁宫的，她已经忙活这么久了，此时有着困意。 “皇上，天色不早，该歇息了。”关山月说道。 傅衍词望向她，挥挥手让众人都退下。 众人退下，小允子还关上了殿门，殿中一下子便安静下来。 关山月上前来，为他宽衣解带，最终一起躺到床榻上。 两人一声未吭，依旧是两床被褥，各睡各的。 关山月侧躺着，背对着傅衍词，她真不知傅衍词是什么意思。 这几日总是在这里留宿，可是…… 她的思绪有一丝混乱，不知脑袋里在想什么，睡意也没了大半，轻声说道：“你睡了吗？” 傅衍词平静的睁开眼睛，回道：“还未睡着。” 他一向睡的晚，现在依旧不觉得困倦。 “嗯。”关山月嗯了一声，就不知该说什么了。 殿中又安静下来，傅衍词见她不说话，转过头就瞧见她背对着自己，他顿时皱起眉头，说道：“转过来。” 关山月浑身一紧，但也只能听话的转过身，就这么看着他，他的眼中还闪着一点点亮光，冷峻的脸庞，在黑夜中让人瞧见便浑身一颤。 “你刚刚想说什么？”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关山月还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刚刚她的思绪混乱，想着是不是自己没有魅力，让傅衍词提不起兴趣，可是，又怕招惹上他，最终，吃亏的也是她自己。 傅衍词感觉她应该不想说，想起她这几日已经已经疼了许久了，也不知好没好。 “你还疼吗？”傅衍词沉着声音问道。 关山月听到他问这话，脸色通红，磕磕巴巴的回道：“还……还疼……” 其实，已经基本上没什么感觉了，但，她还不想侍寝，只能这般回答。 傅衍词看了她一眼，回正头，便道：“睡。” “嗯……”关山月应了一声，立刻便闭上眼睛，生怕他对自己做点什么似的。 第二日醒过来，一切如常，送走了傅衍词。 今日后宫中的妃嫔不必来请安，可是，却还是有人来了。 “娘娘，良妃娘娘求见。”锦心开口说道。 关山月想都未想，便道：“让她进来。” 她手中后宫之中的名册，她在傅衍词走之后，就想着，怎么才能改变一下后宫，也好方便行使皇后之权。 良妃从外头进殿，眼中还含着泪水，说道：“见过皇后娘娘。” 关山月抬眼看了一下，发觉她眼中有泪，便道：“这是怎么了？” 她知晓良妃与贤妃的关系好，两人基本上形影不离的，昨晚事发突然，今日一早才有消息从景阳宫传出去。 “不知皇后娘娘可知晓贤妃被皇上赐毒酒的事？”良妃控制着眼泪，开口道。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她可不打算认下是自己推动的这事，说道：“皇上一直在查贞德皇后之死，昨日还把本宫坤宁宫里的喜儿抓住了，喜儿被贤妃指使，如今也已经赐死。” 良妃一愣，暗自想着，难怪会如此的快，原来皇上一直都没放下贞德皇后，就算贞德皇后死已经没有蹊跷，可他还是查下去了。 “皇上对贞德皇后真的是用情至深，都已经过去这么久，还在查着此事。”良妃愣愣的说道，她望向关山月，瞧听到自己的话，关山月会是什么表情。 关山月一切如常，反而有些不解的问道：“良妃，你到底来本宫这里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今日一早得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意外了，特意来问问皇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良妃憋着泪水，低下头回道。 “皇上的决定，以后也要以此为戒，在后宫之中，好好的服侍皇上，不得行差踏错。”关山月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面色有着一丝的严肃。 “是。”良妃说完话，便寻个理由离开。 关山月瞧着她的背影，觉得良妃就好像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也不知怎么坐到良妃这个位置上的，或许就是肚子争气，生了一个女儿。 她察觉到，只要是有孕的，位份就会高上一些，其他的，就是待得久了。 小凡子从外头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小江子自尽了。” 关山月听到这个消息，挑眉问道：“好端端自尽做什么？” 昨日贤妃已经赐死，他从景阳宫中脱离出来，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小凡子一脸的苦笑，回道：“景阳宫里的宫人都被送进慎刑司，他是贤妃的总管太监，知道的事不少，恐怕得知这事儿。” 关山月心中想着，小江子自尽也是情有可原，他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要是苟活在皇宫之中，总是会被揪出来的，最终，不仅他的命保不住，家人的命也一样。 战战兢兢的活着，还不如一死百了，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烟消云散。 “自尽便自尽了。”关山月说道。 “娘娘，大皇子还没有安顿呢。”锦心提醒一声。 “大皇子已经到岁数去乾东五所了，直接送去便是。”关山月不想管大皇子，只好往外推。 毕竟，大皇子的生母也曾想杀害自己，而且，她生母的死，也和自己有关系。 就算她觉得大皇子可怜，也不能太过亲近，只要不苛待便好。 关山月想起昨晚傅衍词说过的话，太过仁慈还是不行的，要想成大事，必然不能心软。 “娘娘，淑妃娘娘求见。”宫女进殿禀报道。 关山月听到这话，无奈的揉揉额头，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怎么一会儿来一个，这还怎么休息？ “让她进来。” “是。” 关山月也不能把淑妃拒之门外，只好让她进殿来。 淑妃一脸的喜气，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怎么来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她瞧着，淑妃的心情不错。 “皇后，你难道不知贤妃被皇上赐死的事？如今一大早这后宫里可热闹了！”淑妃凑到她跟前，兴奋的说道。 第90章 淑妃心思 淑妃对贤妃没什么好感，总是一副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这宫里就她一个好人似的，甚是厌烦。 现在这事儿一出，简直就成了淑妃的笑柄，之前还惯会装模作样，这可倒好，查出她谋害贞德皇后，她了解具体情况之后，便兴奋的来到坤宁宫。 淑妃原本和贞德皇后是一家的，都是李家之女，不过，贞德皇后的父亲是右丞相，也是嫡出一脉，而淑妃是庶出一脉，与贞德皇后算是堂姐妹。 虽然，淑妃与贞德皇后关系并不算好，可是，怎么说都是在宫中，说到底也都是一个家族里的人，贤妃能够被皇上寻出来，在淑妃眼中也算是一件快事。 要说为什么淑妃与贞德皇后关系不好，那也是陈年旧事了，淑妃的父亲算是头一批跟着傅衍词的人，她最先进入傅衍词的后院，后来他登基为帝之后，右丞相便也想分一杯羹，要不怎么说，本来她已经有了二皇子，合该是她坐上后位的。 可是，最终却是贞德皇后坐上后位。 这也是淑妃对小公主不喜的原因，本来与皇后之位也就一步之遥，偏偏被贞德皇后抢走，虽然怨不得小公主，可她心中不顺也是应该的。 现在想想，她抢就抢，这不就死了，当皇后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被人当靶子害，还是安安稳稳的当个淑妃，也不打眼。 大皇子痴傻，如今也没有母妃，现在，后宫之中只有二皇子一个，有很大的概率能登上皇位，她觉得，不当皇后也罢，要当就当皇太后。 关山月不知道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但也从小凡子那里知晓她与贞德皇后之间的恩怨。 “怎么热闹了？”关山月顺着的话，问道。 她想着，这件事定然要将自己撇得干干净，才进宫几日，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风头太过，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而且，还有一个和贤妃要好的良妃，是要防备着的。 “额……”淑妃被她问起，一下子卡壳了，她就是打个比方，至于别人宫里的事，她也是不知晓的，反正，她觉得肯定热闹，只是没让人瞧见罢了。 关山月微微一笑，今日一会儿这个来，一会儿那个来的，索性对身边的锦心说道：“锦心，去传令，让妃嫔们都过来，本宫有话要说。” “是。”锦心得令，领着几个宫女一块去，分头行动，速度更快一些。 关山月示意淑妃坐下，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定然是要告诫一番众人的，也好让她们有个前车之鉴。” “是，理应如此。”淑妃有一点尴尬，就是过来说说话，结果一会儿都会过来听训，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事了。 不过，正好也有事要和关山月说上一说，淑妃嘿嘿一笑，说道：“皇后娘娘，这几日皇上都是在坤宁宫歇着的……” “是。”关山月抿一口茶，不知她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静静的等着她接下来说什么。 “皇后娘娘，皇上总得雨露均沾……后宫之中，姐妹众多……”淑妃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 关山月眉头一挑，淑妃这是告诉自己，不要霸着皇上，可是，她也没想霸着，他总是会过来，却也不宠幸。 她思来想去，估计是想安静安静，皇上也是人，总得休息。 关山月叹了一声气，一脸的愁容，说道：“本宫也不知晓皇上是什么意思，来了本宫宫里，也没有想要侍寝的意思……” 她干脆摊开来说，省的淑妃多想，也省的有什么麻烦，谁让这宫里，只有一个皇帝呢。 这么多妃嫔，一个皇帝根本就不够用，争来争去的，她倒是想让淑妃赶快让皇上别来坤宁宫。 顺势将手边敬事房的册子递给淑妃，又说道：“你瞧瞧，这叫什么事儿啊……可别浪费了良辰美景，合该你们多多努力，本宫是没有福分了。” 淑妃接过册子一瞧，这册子只有掌管后宫之权的人能看，她是看不到的，也就能知晓一些皇上去了哪个宫的消息，去了之后有没有宠幸，只有敬事房的册子上急着。 关山月把册子给她瞧，那自然是要好好看看的。 果然如关山月所说，这几日傅衍词来坤宁宫，并没有宠幸关山月。 她上下打量这关山月，这身段，这样貌，都让人挑不出错来，傅衍词怎么就能忍住呢？ 淑妃脑海中各种原因想了想，最终，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傅衍词其实也年纪大了点，身子不如年轻时候也是说得通的，没有之前那般有精力宠幸妃嫔了。 就是有些可惜，猜想着关山月肯定是拉不下脸面，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天。 不过，这些想法，她还没有傻到说出声，身为过来人，也没有想提点一下关山月。 虽然小公主的事还没有个结论，但小李子是贤妃的人她也已经知晓，要说不是贤妃，淑妃也觉得不大可能。 淑妃猜想着，估计是觉得二皇子抢了大皇子的风头，才会出计陷害自己，眼看不成，就嫁祸给丽嫔，这么一想，一切也都说的通了。 可这事儿一过去，她与关山月便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她真的没必要提点关山月。 淑妃尴尬一下，不自在的把敬事房册子放回到桌上，笑道：“原来是臣妾想差了，臣妾就说嘛，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又公平公正，不会放着这么多姐妹不管的。” 关山月听到她瞬间转变说了好话，觉得好笑，但也面色上不露痕迹，说道：“本宫没有那个能耐，你和其他人也该努力一下，尤其是你，已经有了二皇子，难道不想再要一个？” 淑妃心中一动，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么多年了，她早就想要一个了，得到的宠幸也不少，就是不凑巧，一直没有身孕，找御医瞧过，身子也没什么问题。 她感觉关山月真的无心争宠，也就心中放心了，笑道：“臣妾听从皇后娘娘教导，自然是要努力一分的。” 第91章 没有不透风的墙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在心中为她加油，想要她最好今晚就使使劲儿，赶快把傅衍词弄走。 过了一阵，妃嫔们便陆陆续续的来到坤宁宫中。 等人到齐了，关山月想着，得给她们再加一把火。 “都来了，那就开始。”关山月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来道。 众人站起身子，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嗯，都坐下。”关山月点头示意道。 她的目光望向众人，贤妃的位置，现在是空着的，显得有一点空荡。 “之前本宫定下规矩，逢双请安，今日不是逢双的日子，但却有一件事，特意传你们过来说上一声，想来大家应当都已经知晓了。”关山月沉稳的说道。 众人的眼神都望着她，听到她这话，有几个目光转向了贤妃原来坐着的椅子。 “之前的贤妃，因为残害贞德皇后，被皇上下令赐死，她的九族也都没落得好下场，希望你们也能以此为戒，不要以为做了人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更何况，这是在宫里，到处都是眼睛，没有不透风的墙。” “是，臣妾知晓。” 众人听到她的话，都起身回着话，良妃也站起身附和，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都坐下，言尽于此，还望你们心里有个分寸。”关山月瞄了一眼良妃，不管她的脸色，反而是看向后面低位份的妃嫔，笑道：“现在四妃之位空出一个，本宫也有心提携你们，可是，你们没有功劳，如今的后宫之中，皇子只有两位，公主也只有三位，皇上子嗣稀薄，你们也该加把劲儿了。” 柔答应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说，要是有子嗣，便可以进位，这也是她想要的，不过，妃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她能进个嫔位，就已经满足了。 有些妃嫔听到她的话，心中的小心思也都升起来了，有些还害羞的低下头。 关山月瞧见也差不多了，便道：“今日叫你们来也就这么两件事，一是在宫中谨言慎行，安守本分，二嘛，就是给皇上多添些子嗣，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臣妾知晓。”众人又应声回道。 “好了，都散了。”关山月挥手说道，也不想多留她们，这么多人，身上的脂粉气好浓，闻着冲鼻。 等人都离开，关山月可算可以消停一下了，刚刚坐到软榻上，奶娘便抱着小公主进来。 “皇后娘娘，今日小公主的精神头很好能，没有哭闹，还总是醒着玩耍，奴婢便抱过来了。”奶娘安氏说道。 关山月瞧着襁褓中的小公主，好似看到她似的，咧着嘴在笑，牙龈都露出来了，一颗牙都没有，脸上也有肉，可爱的很。 她脸上浮现笑容，接过小公主的襁褓，抱在怀中，逗弄着小公主，直到小公主累了，睡着之后，才交给奶娘。 “小凡子，小公主的百日宴安排的如何？” 关山月问起这事，小凡子连忙上前回道：“回皇后娘娘，奴才问过钦天监，小公主百日那天正好是艳阳天，可以在御花园中摆宴，奴才想着，这是皇后娘娘进宫以来第一次办宴，还刚好是小公主百日，就算要低调一点，也不能太过低调，便有了一个想法，只能取巧了。”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关山月问道。 小凡子知晓，今后能否得到重用，便看今日了，笑道：“皇后娘娘，奴才打算在御花园办个水流席，特制一个水流桌子，菜式在水的流动之下往后传，客人便坐在两边，想吃什么菜，便可以夹，甚是精妙，而且，御花园有湖，取水也方便。” 关山月听到他的想法，觉得挺稀奇的，这一次宴会不能有任何差错，如果求稳，是不能尝试新的东西的，但她还真的想尝试一下。 “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你的想法不错，本宫倒是想试试，你赶快准备，还有，前一天本宫要瞧瞧什么样子，要是做的不好，就还是办个寻常宴席最为稳妥。”关山月回道。 “是。”小凡子欣喜，心想着，这阵子定然要准备好，让关山月瞧见便定下，也算是立功了。 他其实也是有一点私心的，毕竟跟过贞德皇后，而且对他还算不错，而贞德皇后生下来小公主就撒手人寰，小公主没有亲母亲，怕是在宫里会受委屈。 百日宴是一定要办的，他也知晓关山月的顾虑，不想大办，因为生下来的当日母亲便没了，这是不吉，能办百日宴便已经是好的了，大办不合规矩，所以，他才想要取巧，就算简单的办一场，也不想小公主受委屈。 小凡子从殿中退出去，来到偏殿中，奶娘正在床榻边上看着小公主睡觉，瞧见小凡子来了，便站起身子。 “奶娘，小公主睡着了？”小凡子特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啊，刚刚还是皇后娘娘哄睡的呢。”奶娘安氏如实回道。 “那就好，百日那天，不知小公主有没有喜庆一点的衣裳？”小凡子轻声问道。 “这……”奶娘安氏也都已经看过小公主的东西，还真的没什么特别喜庆的衣裳，回道：“红襁褓有一个。” “奶娘，小凡子求你一件事。”小凡子听到她的回答，便道。 “什么事？”奶娘安氏不解的问道。 “还请奶娘向皇后娘娘提上一嘴，这马上就要百日宴了，总得给小公主穿身好看的衣裳。”小凡子如实说道。 他无法跟关山月开口，这事儿不能他提，他的心思不能总是放在小公主身上，而且，当面要是提起这事儿，就是侧面说关山月考虑不周，这话，只能奶娘安氏提一嘴。 毕竟，奶娘安氏照顾小公主，提起这事儿说明她关心小公主，也是表现的机会。 “好。”奶娘看了一眼小公主，百日宴身为主角，合该如此，提一嘴也没什么的。 小凡子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塞给她，说道：“谢谢奶娘，希望奶娘好好照顾小公主。” 奶娘安氏有些不解，不过是提一嘴罢了，怎么还给起银子了，这银子她不能收。 第92章 你洗手了吗？ “你可别吓奴婢，这可使不得……”奶娘安氏连连摆手拒绝道，她要是收了银子，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她还不知晓小凡子与小公主的关系，心中警惕着，她才进坤宁宫没多久，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要是惹得皇后不喜，那就不好了。 “奶娘，这不过是咱家对小公主的心意，平日里小公主多亏你照顾，她的命不好，刚生下就没了母亲，之后淑妃对她又不好，皇后娘娘还年轻，没有生过孩子，有许多不懂的，还要劳烦你多提点。”小凡子说道。 奶娘安氏听到他这般说，以为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便也安心收下了。 小凡子看了一眼小公主，幸好小公主又回到坤宁宫，他还可以看着小公主平安长大，只希望，皇后娘娘能对小公主好。 他离开偏殿，就开始准备小公主百日宴的事。 傅衍词下了朝之后，像往常一样在宣德殿批阅奏折，小允子就守在门外。 刚抬笔没过多久，小允子就进殿禀报道：“皇上，丽嫔在殿外候着，说是亲手做了点心。” 傅衍词想起之前有一回，关山月提起过丽嫔，她看敬事房的册子上，丽嫔已经有半年没有宠幸过了。 想想也是，丽嫔怎么说也是一开始跟着他的老人，多少也要给点面子。 “让她进来。”傅衍词开口道。 丽嫔手中端着盘子，上面放着豌豆糕，脸上堆着笑意来到他的桌前，行礼道：“见过皇上。” “起来。”傅衍词头也不抬的说道，依旧看着手中的奏折。 丽嫔颔首一笑，端着豌豆糕往他身旁凑上一凑，说道：“皇上，这是臣妾做的豌豆糕，特意送来尝尝……” 傅衍词这时才放下手中的笔，微微转头看着她盘中的糕点，他的午膳已经用过，但，他向来只吃个七分饱，看到她盘中的糕点卖相还算不错，便准备拿起来一块。 丽嫔见他要动手，连忙亲手拿起一块，羞怯的说道：“臣妾喂皇上……” 傅衍词眉头轻皱，总觉得浑身有点不大舒坦，丽嫔的手倒也算的上好看，也挺白皙，可是…… “你洗手了吗？”傅衍词沉声问道。 丽嫔听到他的问话，面上有一点尴尬，不过，倒也算反应的快，连忙说道：“皇上，臣妾来的时候洗过手的……” 傅衍词依旧有些膈应，摇摇头，说道：“你放心，朕自己来。” 丽嫔无奈，只好把盘子放到桌上，她觉得傅衍词是嫌弃自己脏，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浮现一抹红色，只觉得有点面上难堪。 其实，傅衍词已经很给她面子了，他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品尝一番，只觉得甜腻。 “皇上，味道如何？”丽嫔小心翼翼的问道。 傅衍词本想说一句实话，刚想开口，瞧见小允子从外头进来，禀报道：“皇上，端嫔在殿外候着，说是亲手做了糕点……” 小允子也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个个的都送糕点？ 丽嫔眼睛一转，心中已然明了，这后宫之中，只有三位嫔，贤妃的位置空缺，只能是从三个嫔位的妃子中选出，不能越级的。 端嫔自然是与她抱着一样的想法，想要讨好皇上，求个宠幸，能得一子，这贤妃之位也就手到擒来了。 傅衍词脑海中浮现端嫔的样貌，她生的不算好看，却行为举止都极为端正，而且还是禁军首领之女，一入宫他便封了嫔位。 但，他也甚少去端嫔那里，主要是太过无趣了些。 平日里，端嫔在宫中就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不往他的跟前凑热闹，这一回，倒是稀奇。 “让她进来。”傅衍词开口道。 端嫔手中端着点心，一步一步的来到他的书桌前，在殿外的时候，瞧见丽嫔的贴身宫女，她就已经知晓，丽嫔也是在里面的，所以，也没有觉得意外。 “参见皇上。”端嫔行礼道，就算手中端着点心，行礼也极为标准。 傅衍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起来，你今日做的是什么点心？” 他虽然不常去端嫔宫里，可是，因为她是禁卫军首领之女，不论是什么节日赏赐，都是有端嫔一份的。 她甚少凑到跟前来，也要给几分面子，倒是主动问起她。 端嫔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说话不紧不慢道：“皇上，臣妾做的是茯苓糕，茯苓糕有祛湿健脾的保健功效，是不可多得的食补佳品，特意送来给皇上尝尝。” 丽嫔听到她这话，眉头一皱，觉得端嫔甚是有心眼，不过是常见的茯苓糕罢了，还说的花里胡哨的，这么一比着，她的豌豆糕就落了下乘。 傅衍词招招手，让她凑近一点，端嫔瞧见，步伐稍微快上一点，来到他的面前，低下头来，将手中的点心呈到他的面前。 他拿了一块，茯苓糕口味清甜，吃起来入口松软，且还有一点韧性，比刚刚丽嫔的豌豆糕要好上一点。 “皇上，味道可喜欢？”端嫔似乎很有自信，又说道：“臣妾父亲很喜欢吃臣妾亲手做的茯苓糕的。” 丽嫔的眉头又是一皱，她的家世不如端嫔，端嫔一进宫就是嫔位，就是因为有一个禁卫军首领的父亲，现在这个时候，还又故意提起，她觉得，自己又落了下乘。 傅衍词想起她的父亲，今日应该是当值的，便道：“你父亲应该有许久都未尝过你做的茯苓糕了，这盘糕点，便送给他。” 端嫔很意外，刚刚是问傅衍词糕点喜不喜欢，可他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要是喜欢的话，又何必送给父亲？要是不喜欢，更不必送给父亲以示荣宠了。 她摸不懂傅衍词的心思，也只能顺着他的话，温柔笑道：“谢过皇上了，臣妾父亲今日能尝到茯苓糕，定然欢喜！”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允子又进殿，禀报道：“皇上，宜嫔在殿外候着，说是亲手做了一碗豆汁，想要送来给皇上尝尝。” 第93章 不至于失了本性才对 傅衍词心中纳闷，今日怎么这么多妃嫔来送吃食，一会儿的工夫，仅有的三个嫔位都来了，他倒是想要探究一番。 “让她进来。” 小允子应了一声，刚要走，傅衍词又出声拦住他，说道：“这盘茯苓糕给禁卫军首领送过去，是端嫔亲手制作的，给他尝尝。” “是。”小允子连忙端走茯苓糕，从殿中出去。 宜嫔刚刚在殿外的时候，已经瞧见丽嫔和端嫔的贴身宫女，瞧见她们两人也不觉得意外，走路像是带着风一般，端着一个汤盅来到傅衍词的桌前，将汤盅往桌上一放，说道：“见过皇上，快尝尝这个豆汁，现在正热乎呢。” 傅衍词知晓她的性子，宜嫔进宫晚，当初也是生下一女的，不过，在七个月的时候，一场病就没了。 自此之后，宜嫔就消沉了许多，今日倒是有往日的风采了。 傅衍词看到她脸上的笑，心情也就好上许多，打开汤盅，豆汁呈现红色，眉头一皱。 宜嫔像是知晓他要说什么，盈盈笑道：“皇上，臣妾往里面添了红枣核桃，补脾安神还能补脑，加了一点糖，好喝着呢。” 傅衍词微微一笑，尝了一口，甜度适中，刚刚吃过茯苓糕还有点噎得慌，这么一瞬，便觉得舒坦了。 他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 丽嫔和端嫔互相看看，眼中都有一丝担忧。 丽嫔心想着，她做的好似是最不让皇上满意的，端嫔心想着，这是当众夸赞宜嫔，也不知今日还能不能有机会了。 “皇上喜欢就好。”宜嫔笑笑，轻轻的低下头，脸上有着一片红晕，瞧着羞涩的很，她的容貌佳，气度瞧着也大气，这么一羞倒是多添了几分艳丽。 傅衍词放下汤勺，觉得也是时候好好问问了，拿起桌上的折扇打开扇着，问道：“说，皇宫里到底吹了一阵什么样的风，竟然短短时间里，都将你们吹到宣德殿了？” 三人互相看看，各有各的心思，但现在，她们都得统一战线。 “皇上，你这说的哪里话？不吹风，臣妾还不能来了？”宜嫔嗔笑道。 “能来。”傅衍词回道，眼神又落向丽嫔。 丽嫔心中一紧，只好说道：“臣妾就是想要谢谢皇上信任，不然，如今就身在冷宫，与皇上不得见了……” “哦……”傅衍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倒也算说的过去，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端嫔。 端嫔面上含笑，低下头含羞说道：“臣妾与她们两人都不一样，就是想念皇上，送糕点也不过是找个由头罢了……” 宜嫔的脸色不大好，可以说是有点臭了，但也极力的忍耐着，端嫔这话真的是把她与丽嫔都比下去了。 丽嫔觉得心中不舒坦，她不管哪个方面，样样都比不过两人，拿什么和她们争？ 傅衍词面上有一丝尴尬之色，他不得不说，端嫔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很意外，以往，端嫔不管行为举止都极为端正的，这种话也从来不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好了，你们都回去，也都已经见过朕了。”傅衍词开口说道，现在不是与妃嫔逗趣玩闹的时候，奏折还没批阅多少。 “是。”三人行礼离开，傅衍词赶人，她们从来都不敢多嘴，不然，是要受苦的。 看着她们走了，傅衍词心中的疑惑并未消散，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三个人这般殷勤，还都像是变了模样一般。 三人一同走在回宫的路上，一言不发。 宜嫔见此，索性说道：“你们倒是来的挺早。” “宜嫔，你来的也不晚。”端嫔看着面前的路，沉稳的说道。 丽嫔不想说话，今日她自己的表现是最差的，估计又没有机会了…… 宜嫔听到她这话，哼声一笑，说道：“端嫔今日之言，让本宫相当震惊，瞧你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了一个位置，不至于失了本性才对。” 端嫔听出她言语中的嘲讽之意，不紧不慢的说道：“本宫的本性未变，应当是旁观者心境不同，就觉得变了。” 宜嫔皱起眉头，眼瞅着自己也要转弯，索性不与她争辩，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何必与她在这事儿上争个长短？ 她挥一挥衣袖，笑道：“本宫就不与你们同行了，今后的路还长，慢慢走便是。” 端嫔听出她话中的意味，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她。 丽嫔心里存着事，也无心参与两人的争论，自顾自的走着，端嫔瞧见她已经走快一步，便步伐快上一分，与她并行。 “丽嫔，你应该也是想争一争贤妃之位？”端嫔直接问道。 丽嫔看向她，觉得她这话问的，如果不想争的话，何必还要去宣德殿？ “端嫔心中明白，不过，今日这一瞧，本宫倒是最弱的，怕是比不上你们了。”丽嫔脸上还有愁容未消散，其实她也想的简单，不管怎么样，先示弱才是紧要的。 端妃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说道：“不如你我联手如何？若是本宫做上妃位，你家中应该还有一弟，平日里不学无术，本宫可以求求父亲，让他去禁卫军历练，如何？” 丽嫔心中微动，她能成为贤妃的可能不大，要是能捞点好处也不是不行，家里的小弟最不让人省心了…… “不知端嫔为何要与本宫联手？”丽嫔还是小心起见，先问上一问。 “本宫之父是禁卫军首领，深的皇上信任，可是，本宫样貌在后宫之中算是最差的，宜嫔的家世虽然比不得本宫，却也相差不大，她又生的美，其实，本宫心里也是没底的，想求个帮手，丽嫔，你应该也能理解的，其实，我们都是弱者罢了，本宫向来说话算话，答应你的事，不会不兑现。” 端嫔的一段话下来，说的丽嫔很动心。 丽嫔嘴唇动了动，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要本宫怎么帮你？” “你前阵子的事，皇上有机会定然会去你那里的，只需要到时，知会本宫一声便可。” 第94章 她哭个什么劲儿？ 丽嫔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要皇上来的时候，她来把这一次机会抢走。 傅衍词本就去她那的时候少，上一次已经是半年之前了，要是再不被宠幸一次，傅衍词恐怕就要忘记她这么一号人了。 而且，万一，傅衍词来了之后，就有了身孕呢？ 有个孩子，总比没有孩子的强。 可是，端嫔所说的条件，诱惑也很大，一时间难以抉择。 端嫔好似看出她的犹豫，轻轻的勾起嘴角，说道：“丽嫔，你想清楚了便与本宫说上一声，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 丽嫔松了一口气，好在端嫔没有立刻让自己做出决定。 两人分开，各回各的住处。 关山月在坤宁宫中，听着小凡子的禀报，笑道：“想来今晚皇上不会来坤宁宫了，黄昏的时候就把宫门关上，要是皇上来了，和守门的说上一声，就传本宫的话给皇上，后宫里要雨露均沾。” 关山月以防万一，还是交代一句，便抬脚去偏殿瞧瞧小公主。 傅衍词处理完奏折，小允子上前问道：“皇上，今晚去哪里用膳，还是就在宣德殿摆膳？” 他想起今日的反常，短短时间，就有三位嫔妃过来，就想着去坤宁宫问问情况。 就在这时，殿外守门的太监进殿禀报道：“皇上，安贵人说是炖了鸡汤，请皇上去用膳。” 傅衍词皱起眉头，他抬脚到殿门口，便瞧见不远处又来了几个宫女。 不过多时便走到殿前，他沉声问道：“你们是哪个宫的？为何来宣德殿？” “回皇上，奴婢是和贵人宫里的，请皇上过去用膳。” “奴婢是柔答应身边的，也是请皇上过去用膳。” “奴婢是容答应身边的宫女，主子和奴婢说，请皇上过来用膳。” …… 傅衍词眉头皱的更紧了，算上今日下午来了三位，加上现在的四个，这就已经来了七个了。 小允子低下头，心中奇怪，今日后宫之中刮起什么样的风，竟然都赶到今日了。 就在这个时候，傅衍词看向远方，又有一行人影往这个方向过来。 等走近之后，瞧见是良妃。 “参见皇上。”良妃恭敬的行礼道，她的身后跟着四位宫女，不知怎么还这么大的阵仗。 “良妃，你也是请朕去用膳的？”傅衍词挑眉问道。 良妃颔首恭敬的说道：“臣妾不请自来，还请皇上见谅，主要是大公主实在想念皇上，如今是哭着闹着不愿吃饭。” 傅衍词心中想着，良妃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还用孩子做筏子，还以为只有淑妃会如此呢。 不过，念她是第一次，那便罢了。 “去你宫里。”傅衍词开口道。 随后便抬脚离开，良妃面上一喜，连忙跟上，留下宣德殿前四位主子的宫女。 四人互相看看，只好回去禀报。 坤宁宫中，小凡子从外头进来，回禀道：“皇后娘娘，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去了良妃宫里。” 关山月紧蹙着眉，今日良妃不该来凑热闹的，也不知想要做什么。 反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今日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推给傅衍词。 “宫门落锁了？”关山月问道。 “已经落锁了。”小凡子如实回道。 “好，用完晚膳，咱们便早点休息。”关山月开口说道。 傅衍词来到良妃宫中，殿中已经摆好膳食，格外的丰盛，之间大公主小小的个子在桌边坐着，乖巧的很。 大公主瞧见他来了，从座位上站起身，用软糯糯的声音说道：“参见父皇……” “起来。”傅衍词揉揉她的头，便一把拉起她。 “为何不用膳？”傅衍词嘴角微微勾起，弯着腰问道。 大公主瞧见他脸上的笑，配上他的一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点不寒而栗，连忙低下头，弱弱的回道：“儿臣不饿……” 傅衍词眉头一皱，索性直起身子看向良妃，问道：“她不饿，便不要让她吃了。” “皇上……小孩子现在不饿，到了晚上总是会饿的，到时候又闹人，满宫都不得休息。”良妃无奈道，拉着大公主的小手，又道：“你说父皇不来便不吃，现在母妃给你请来父皇了，总该要用膳了？” 傅衍词盯着大公主，只见大公主一抬头就吓得低下头，好似都要哭出来似的。 他哼的一声，说道：“朕的亲生女儿见了朕都会怕，她如何能想朕？怕不是你别有用心？” 良妃见已经瞒不住了，大公主从小就胆小，傅衍词还没有一个好脸色，害怕也是自然的，索性破罐子破摔，说道：“皇上也知晓大公主怕你，臣妾也没有什么歪心思，不过是想要皇上与大公主多相处一下罢了……” 说着说着，良妃声音哽咽，眼中的泪落下来，划过白皙的脸颊，恰到好处的美。 傅衍词有一时的愣神，无奈的坐下，他也知晓，自己平日里与孩子相处的太少，可能本来人就严肃，为了保持皇帝的威严，他也甚少笑，有时也不知该怎么笑了，大公主又是女孩子，害怕也是正常的。 良妃瞧见他坐下，也见好就收，服侍他用膳，极致的体贴，还一边照顾这大公主，一幅一家人美满的感觉。 用过膳食，傅衍词坐到软塌上，对大公主招招手，说道：“到父皇面前来。” 良妃推了推大公主，示意她过去。 大公主有一丝害怕，紧张的来到他的面前。 傅衍词还是有一点耐心的，瞧见她这样也并未恼怒，问道：“最近有没有习字？” “皇上，大公主还没有去尚书府，没有习字呢。”良妃直接回道。 “朕问你了吗？”傅衍词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好好的父女谈话，她偏偏要插嘴，关系不好也怪她这个当母妃的。 大公主听到他发怒，忍不住抽泣起来，呜呜的说道：“回父皇，儿臣还没有习字……” “哭什么？”傅衍词不解的问道，刚刚又没有对她凶，她哭个什么劲儿？ 第95章 是谁来跟你诉苦？ 他实在无法理解，怎么自己的孩子都这般娇气胆小，大皇子痴傻便罢了，淑妃的二皇子也没遗传都自己的半分气魄，大公主也是如此，不是冲着她的，她竟然还能哭起来。 顿时，傅衍词觉得头痛，听着大公主的哭声，心生不耐烦。 “良妃，你瞧瞧大公主被你教成什么样子？朕想与她说会儿话都说不成。”傅衍词哼的一声站起身来，直接离开。 “皇上……”良妃在后面喊着，可他依旧不回头，良妃明白，是喊不回来了。 傅衍词从她宫里出来，走在宫路上还觉得生气，对身边的小允子说道：“朕的皇子公主，没有一个像朕的。” “皇上，这话可说不得，皇上的皇子公主不像你，那还能像谁？”小允子一脸苦笑道。 傅衍词停下脚步，一字一字的说道：“朕说的是这个吗？朕说的是他们的性格，没有一个像朕的！” 小允子低下头，他也是这般觉得，可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傅衍词又哼的一声，刚想要抬脚离开，便见旁边紧闭的宫门。 “这么早皇后就睡了？”傅衍词嘴上嘟囔道。 此时他的心情不好，便想起关山月来了，后宫这么多妃嫔，一个能倾诉的都没有，再加上今日本就奇怪，这么多妃嫔来他的宣德殿。 “敲门。”傅衍词张口吩咐道。 小允子抬起头，还有一丝不解，看到坤宁宫紧闭的大门，也就忽然知晓他是什么意思了，上前敲响房门。 守门的太监听到声音，便问道：“是谁？” “皇上来了。”小允子回道。 守门的太监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今日皇后娘娘还特意吩咐了，不管怎么样，也得说上一声，至于什么结果，反正是皇后的意思，他也是按照命令行事。 “皇上，皇后娘娘说了，要是皇上来了，便告诉你一声，后宫得雨露均沾，开门的钥匙在皇后娘娘手里，奴才也开不得门。”太监紧张的在门内说道，他心想着，不怕不怕，这事儿他能摘得干干净净。 傅衍词听到这话，愣在原地，本就心情不好，此时的心情更是复杂。 他上前一步，说道：“去给皇后传话，朕做什么事，她不必……” 话刚到嘴边，傅衍词又生生咽下，他心中想着，这话要是说出来，也不知关山月又要拿什么话回怼，到时，门进不去，脸还丢尽了，他心里火气大，而关山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实在亏的慌。 “去和皇后传话，就说朕有事与她商谈。”傅衍词吩咐道。 不管怎么样，先骗她把门开开才是要紧事，再说，也算不得骗，本来就是有事要说。 傅衍词脸皮一红，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皮好像变厚了。 “是。”守门太监不敢耽搁，立马就往回走。 关山月此时已经摘下首饰，身上就穿着里衣，锦心正在为她洗脚，盆中飘着花瓣。 “娘娘，这宫里的花瓣比外面要贵上一倍，也不知贵在哪里。”锦心嘴上嘟囔道，她瞧着，花瓣的品质是一样的，却比外面卖的贵上一倍。 关山月瞥了一眼盆中的花瓣，这都是要用她自己的月奉的，不过，这么一星半点的，也不必计较。 “贵也是应当的，这宫里就一个品项，主子要用的东西，都要经过许多人手，就当是跑腿费。”关山月回道，不想让锦心纠结这个，为了这么一点小钱，在宫里得罪人，不值当的。 要是今后根基稳了，再说也不迟。 就在这时，小凡子从外头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守门的太监回禀，皇上来了，他话也已经传到，但皇上说，有要事和娘娘相商。” “哦？”关山月觉得有点不大对，现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事，不知还有什么要和自己商量的，但，既然傅衍词这般说了，她要是还拒之门外，那就不对了。 “去开门。”关山月对锦心说道，钥匙是在她手中的。 “是。”锦心得了话，便去开门。 关山月擦擦脚，穿上鞋子，来到殿门前，今晚有风，吹到她身上，还有一丝丝凉意，她望一眼天，天色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恐怕是要下雨了。 傅衍词踏入坤宁宫的大门，便瞧见她站在殿门前，来到她的面前，哼的一声，头也不会的踏进殿中。 关山月还没来得及行礼呢，索性就跟着他进殿，看到他一屁股坐在软塌上，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 “参见皇上。”关山月行礼道，刚刚没有行礼，为了不让傅衍词挑出毛病，现在得补一个。 傅衍词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刚刚被拒之门外的气也消了大半，说道：“你说朕要雨露均沾？怎么？觉得朕来你宫里次数多了？” 关山月俯身礼还在行着，她是连过的，要是傅衍词不让自己起身，她不能起身，不过，能坚持半个时辰，心中也不惧。 “皇上，臣妾没有这个意思，是今日有很多嫔妃过来诉苦，说皇上很久都没去她们那了。”关山月解释道，把自己也摘了个干净。 其实，也就有淑妃一人，但她要是推给好几个，法不责众，傅衍词就算想罚，也罚不了这么多个，再说了，她们不过是诉苦罢了，怎么还能罚呢？ 傅衍词听到她这般说，心中的气更是消散一空，最终，沉声问道：“是谁来跟你诉苦？朕去哪里用的着她们多嘴？” “皇上，自从臣妾进宫之后，你是来的频繁了一些，也难怪她们有点抱怨，后宫这么多妃嫔，皇上也确实该多去去别人那看看，说句话用个膳也是好的。”关山月没有回他的话，反而说起这个。 关山月瞧见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小凡子之前回禀过，傅衍词是去了良妃宫里，不知为何，这又过来了。 她心想着，莫非是良妃惹怒了他，所以，傅衍词才来到坤宁宫，告诉一声，让她行皇后之权，惩罚良妃？ 之前，两人约定过，要是后宫妃嫔犯什么错，傅衍词不可轻易惩罚，要与她说上一声。 第96章 朕的宣德殿当集市？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心中猜想，一切还需等一会儿问上一问。 傅衍词听到她这话有些不耐烦，总觉得像是关山月管的太宽了，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似的，不过最终也没有说什么，主要是他也知晓这个道理，以前，他还真的从来都没有在一位妃嫔的宫中连续待这么多天。 可他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他来是来了，又并未纵雨，只不过是盖上被子各睡各的而已，就像是回到宣德殿一样。 “管她们做甚？朕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再说了，今日不是也去了良妃那里用膳吗？”傅衍词开口道。 关山月感受到他有火气，盈盈一笑，轻声问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是不是良妃是照顾的不周？\" 傅衍词觉得还真的被她猜对了，索性埋怨道：“也不知良妃怎么教育大公主的，胆小怕事，朕不过与良妃大声说了一句话，她便哭起来了，朕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哭的！” 关山月朝着他的脸色不大好,可这也不过是一点小事而已,恐怕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皇上,臣妾要是没记错的话，大公主不过五岁？她年纪小还不知事，以后长大了，慢慢的就会改变了，皇上不必担心，大公主也快要去尚书房了，有名师教导，应当无碍的。\"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觉得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曾经他的小时候。 那时还只有五岁，在后宫中孤零零的，明白许多事。 “朕觉得是大公主的日子过得太舒坦，怕是从小惯坏宠坏，没有受到过什么风雨，朕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懂了不少的事情，也会察言观色了。”傅衍词脑海中浮现曾经的一幕幕，目光有些涣散。 关山月瞧见他的眼神，总觉得有些伤感之意，他不清楚傅衍词曾经经历过什么，但从他的话语中，估计过得也不太好。 她微微颔首，温柔一笑道：“皇上，大公主是女孩子，本就应该娇生惯养着的，你想让她经历什么风雨？” 傅衍词听到他的话，双目失神，觉得关山月又再次说到了点子上，是啊，她是一个女孩子，母妃是良妃，家世高贵，生母健在，也不用忧愁，也不用与别人争来争去，能嫁给一个好驸马，这一生也就够了，哪里像他？ 可他又想起二皇子，心中的火气又升腾起来，温怒道：“那二皇子呢？也是上不得台面，胆小怕事！” 关山月回想那一日淑妃和二皇子都在，当日二皇子的表现确实有些胆小，但是她觉得二皇子的本性不应是如此，他平日里瞧着二皇子还算不错的，好似只有在傅衍词的面前才会如此胆小。 瞬间也就明白结症所在，她凑近一些，为傅衍词扇着风，说道：“皇上，不知你可有皇子公主们经常相处呢?” 傅衍词摇摇头，沉声说道：“朕每日政务繁忙，上午上朝，下午批阅奏折，有时奏折多，还要批阅到深夜，还要练习骑射，朕有时有空，便会传尚书房的臣子过来询问一番。” 关山月这么一听，好似傅衍词时间确实挺满的，如果只是这样，却也是不够的。 “皇上，你应该也见过臣妾的父亲武定侯？你瞧着他的面相如何？”关山月反而问道。 傅衍词脑海中浮现着武定侯的脸，一脸凶相，常年在军营里，皮肤黝黑，还有络腮胡，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就武定侯那个样子，还能生出关山月这般漂亮的女儿？ 简直稀奇！ “你的父亲什么样子你应该自己知晓的，小孩子若是见了，哭啼不止也应当是正常的。”傅衍词如实回道。 关山月用手帕轻掩着嘴，笑道：“皇上评价的很客观，确实如此，皇上的面相与臣妾父亲不同，却有一脸威严之相，小孩子惧怕也是情理之中，要是想改变，那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皇上可以多与皇子公主们玩闹，这样亲近一段时间，他们见你自然不会惧怕。” “玩闹？朕没有时间。”傅衍词直接说道，他觉得玩闹是最无用的，还不如练练武，读读书，多少总是会有用处的。 尤其是小孩子，玩闹的次数多了，怕是玩心也大了。 “皇上，其实也不一定要玩闹的，你不是要练习骑射吗？不如就带着皇子公主一起，正好可以教导他们骑射之术。”关山月提议道。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心中细想，也倒是算的上一个好办法。 “大公主也要学习骑射？”傅衍词追问道，毕竟不过是公主，当个大家闺秀就已经可以了，骑射不必学的。 “皇上，大公主为什么就不可以学习骑射呀？她是皇上的女儿，自然要比寻常人家不同的，正好还可以锻炼一下她的胆子，她身为大公主，今后遇见的场合多了，如果总是这般怯懦爱哭，也是不好的。”关山月反而不解的回问他，她觉得，这不关男女的问题。 小时候，她挺喜欢骑射的，父亲哥哥还特意为她寻来一匹小马驹，性情温厚，骑在马身上飞奔的感觉，就好像自己飞起来似的，甚是自由自在，心中也无比的舒畅。 可自从大了之后，娘亲就不让她骑马了，说是容易失了清白，她不太理解，还折腾了好几个日，可最终还是没有扭过娘亲。 “你这话说的不错，朕的女儿就要与寻常人家不同！好！明日，朕便带他们去学习骑射。”傅衍词开口道，心情总算是变好了。 关山月看了一眼天色，要是今晚傅衍词还是在自己宫中，那后宫中必然怨声载道的，就算他们当面不说，背后也会嘟囔。 “皇上，时候不早了，今日在哪位嫔妃那里歇歇？”关山月询问道。 傅衍词直直的看着她，想起今日的反常，问道：“不知后宫发生了什么事，朕的宣德殿人来人往的，是不是把朕的宣德殿当集市啊？” 第97章 怎么摘也摘不干净了 关山月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今日这么多嫔妃去宣德殿，但身为后宫嫔妃不得探听皇上的事，她心想着谨慎起见，还是疑惑的问道：“皇上，你说的是什么事啊？什么人来人往的，臣妾有点不明白……” 傅衍词看她的脸色，尽是疑惑不解，好似关山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暗自琢磨着，他竟然未探听朕的事。 于是就解释道：“今日后宫嫔妃快来了一半的人到朕的宣德殿，到底是因为什么？朕听闻，之前你吩咐过她们，逢双请安，逢单不必请安，而你今日特意让嫔妃们请安？朕要是没记错的话，今日是逢单。” “回皇上，这不是一大清早她们得知贤妃被赐死，心中难免会有疑惑，索性便让她们聚到一块儿，与她们解释一下，另外也告诫她们安分守己，谨言慎行。”关山月颔首如实回道。 傅衍词点点头，关山月身为皇后，是应该如此。 “皇上，你不会觉得是臣妾教唆的？这种事情臣妾如何能教唆呢？如今贤妃之位空缺，就算臣妾不说，她们也会有所行动的，臣妾不过是想让皇上子嗣丰一些，没成想叨扰了皇上。”关山月面色有些过意不去，一脸的歉意之色。 傅衍词听到她这话，挑不出任何毛病，也是……关山月做的并没有错，这些妃嫔因为贤妃之位空缺，心思活泛些才是理所应当的。 “皇后的好意朕已明了。”傅衍词停顿一阵，又说道：“辛苦你了。” 关山月有一阵晃神，辛苦？何谈辛苦？ “皇上，天色已晚，你看，她们都盼着皇上去呢……可不要寒了她们的心呀……”关山月又提醒一声，想着他赶紧走。 傅衍词斜着看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关山月轻轻的低下头，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她们说朕来你这儿频繁了，朕与皇后本就是夫妻，同床共枕有何不可？朕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她们寒心？那也别忘了她们的身份，不过是妾室罢了，你身为皇后，不应该因为她们三两句话，就将朕往外面推，你是正妻，岂能容妾室多嘴？” 傅衍词一大串说教下来，听的关山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属实没想到，傅衍词竟然还是个敬重正妻的？ 可他不是妾室所生吗？ 听闻，还是一个宫女呢…… 他不过是在皇太后名下抚养，皇太后原本也是妾室，并不是正妻。 为何傅衍词会是这样的人？ 关山月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尴尬一笑，说道：“皇上，要不你去丽嫔那里看看？丽嫔因为这事儿受了委屈，总得过去瞧瞧的，也要安抚一下她的心……” 她觉得自己找的这个理由挺不错的，丽嫔好歹跟了他这么多年，傅衍词应该会去的…… 傅衍词想起丽嫔，今日给他送了豌豆糕，味道一般，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自己的口味，放了这么多的糖，齁死人了。 不过，也确实该去瞧瞧的，但绝对不是现在，关山月一直将自己往外推，说什么也不能如了她的意。 他一把抓过关山月的手腕，紧紧的握着，目光落在关山月诧异的脸上，哼的一声，嘲讽道：“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在朕面前耍什么小聪明。” 关山月顿时愣住，手腕的疼痛都顾不上，抬起头来，直视着傅衍词的眼睛，她心中想着，傅衍词这是又恼了，难道已经看破自己所有的小心思吗？ 关山月在心中摇摇头，觉得不大会，一把甩开傅衍词的手，皱起眉头不满道：“臣妾刚刚听到皇上的话，还以为皇上是个敬重正妻的，没想到也会对正妻动手呢。” 傅衍词暗道，她竟然还敢甩开朕的手，着实是大胆！ 再说了，根本就没有动手，不过是想握住关山月的手腕，让她好好听着自己说话，也好让她知晓个教训。 傅衍词温怒，一种被诬陷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头，目光直射的她，像一匹随时要人命的凶兽一般，让人忍不住就想颤抖。 “你不过是个继妻。” 关山月并不惧怕，既然傅衍词想与自己争论一番，那就请他多多指教了。 “按照律法，臣妾就算是继妻，那也是公认的正妻，你是皇帝，应该知晓这个道理的。” 傅衍词当然知道，更是懊悔，刚刚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话，为什么要让关山月抓到错漏，觉得没有发挥好，重来是肯定不能重来了。 “朕现在就改律法!”傅衍词无赖道。 关山月没见过这样的，哭笑不得，最终叹了一声气，稳住心神说道：“皇上，时候不早了，睡。” 傅衍词感觉好似关山月在给自己个台阶下，索性也就顺着台阶下去，嗯的一声，自顾自的走到床榻旁边。 关山月很是苦恼，为什么傅衍词总是赶也赶不走？ 好话也说遍了，哄也哄了，就算和他剑拔弩张，却依旧是赶不走。 她不觉得傅衍词喜欢自己，关山月虽然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却也知道傅衍词对自己肯定不是喜欢。 她没吃过猪肉，也总得见过猪跑呀，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武定侯府里，自家父亲和娘亲，还有大哥二哥，活生生的例子都在眼前摆着，她也是知晓的，知晓正常恩爱的夫妻之间是如何相处。 傅衍词来到床榻前，转过身来，张开双手，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是要关山月为他宽衣解带。 关山月只好来到他的跟前，服侍着他宽衣，两人又一同躺到床榻上，盖着两双被子，分两个被窝，各睡各的，各不相干，一句未言。 关山月有点睡不着，淑妃觉得她独占了皇上的恩宠，她也拿着敬事房的册子给淑妃看，与皇上晚上就是纯盖着被子，连天儿都不聊。 可是后宫之中这么多妃嫔，她们并不知晓的，而且傅衍词今日是从良妃那里过来的，也不知良妃会不会对自己不满。 好不容易把贤妃赐死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傅衍词的身上，现在不管怎么摘也摘不干净了。 第98章 了解结症所在 关山月侧过身去，背对着傅衍词，在心中嘟囔着，本宫都没有承宠，现在满宫都以为本宫承宠了，感觉好冤啊…… 傅衍词感受到身侧的动静，转过了头来瞧，发觉关山月又是背对着自己。 他明白关山月的意思，忽然想到新婚之夜的那一日，关山月那一晚很美很美…… 脑海中浮现着关山月娇羞的脸，咬着下唇忍着疼痛的样子，心中心烦意乱。 他不喜欢强迫别人，关山月不愿意承宠，目前还是抗拒的，傅衍词心中再明白不过，他想着，早晚有一天会等到关山月主动送上门来。 可是，傅衍词只觉得自己浑身热腾腾的，瞧着她的背影，还穿着里衣，但身姿依旧曼妙…… 傅衍词喉结涌动，索性侧过身搂住她，闻到她头发上的花香味儿，好似置身在花园之中，让人沉迷不可自拔。 关山月浑身一紧，心中暗自想着，不会，不会？ 可傅衍词并未有下一步动作，他也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关山月一动不敢动，紧闭着双眼，其实，新婚之夜那一晚，对于她来说并不觉得多么的美妙，疼都要疼死人了，不知哪里还有什么美妙？ 就是…… 傅衍词的身材还是不错的，很是诱人，敞开的胸怀…… 关山月摇摇头，想让脑海中这种想法消散，却不小心惊动了傅衍词。 “你还未睡？”敷衍词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关山月听见，浑身不由自主的起着鸡皮疙瘩。 关山月喉咙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只是轻声的嗯的一声，算是回应。 傅衍词闻着她身上的花香味儿，她的一声嗯，更是让他的血脉喷张，就像是有着无尽的魔力，他很想此时吻上她的耳尖，吻上她的脸颊，她的唇，尝尝她为何会这般的甜…… 他极力的忍耐，心想着，为何朕是帝王，还要忍耐？ 在理智和欲望的双重念头之下，最终，欲望战胜理智，他的嘴唇落在关山月的耳尖。 关山月浑身一紧，说道：“皇……皇上……” “嗯？”傅衍词闭着眼睛应了一声，没停下动作，将她圈在怀中，嘴唇温柔的从耳尖转移到脸颊。 “你……你要做什么？”关山月不知为何，有些期待又有些抗拒，想要挣脱，却被傅衍词圈的很紧，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她瞧见傅衍词的鼻梁高挺，鼻尖与她的鼻尖轻撞，唇上一丝凉意。 傅衍词轻咬着她的嘴唇，花香味在他的鼻尖萦绕，关山月不知为何，眼神逐渐迷离。 她心想着，总归不承宠不是长久之计，该有的算计依旧是有，不如就这般顺其自然…… 顺着欲望而行，就这样沉迷着也好似不错，就当是找寻一点乐趣，只希望，不要再疼了…… 傅衍词意外的发觉她很乖顺，没有再挣扎，索性更近一步，更近一步，直到两人从零到负。 第二日一早，小允子的声音从殿外响起。 “皇上，时辰到了，该起了。” 傅衍词睁开眼睛，瞧见关山月还在睡着，悄悄的起身，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就算他的动作很轻，可宫人进殿开门的声音依旧把关山月叫醒。 她睁开眼睛，瞧见傅衍词正在宫人们的服侍下穿着龙袍，此时的天还未全亮，烛火还在点着。 关山月想起昨晚，确实不疼了，还甚是美妙，脸色羞红。 傅衍词看着她脸色红润，眼睛中好似还有几分娇羞，瞬间就明白了。 他猜想着，昨晚关山月应该挺满意的。 “醒了？”傅衍词问道。 “嗯……”关山月不知为何，这个时候有些扭捏，不敢看他。 锦心山前来，扶着她起身，穿好衣裳，侍奉洗漱。 两人坐在桌边，宫人们摆上早膳。 关山月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他的碗中，颔首恭敬的说道：“皇上请用膳。” “嗯，你也用膳。”傅衍词觉得她好似回到了昨天前天大前天的状态，又是这般恭顺。 突然觉得，是不是昨晚自己没有做好？这时候，他又有些不确定了，索性不再管，等等在看。 直到用过膳食之后，关山月都未对他有什么言语，无非就是恭送皇上。 傅衍词走在宫路上，想起昨晚，关山月明明很乖顺的，原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成想却顺着他的想法行事。 这一早，就好似又回到以前，他实在摸不懂关山月的心思了。 关山月今日是要接受后宫嫔妃们的请安的，一切准备妥当，便让人都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 众人俯身行礼，关山月带着柔和的笑，说道：“都坐下。” 她们都已经知晓，昨晚皇上是在良妃那里用膳，到了晚上，却依旧是在坤宁宫歇下。 淑妃瞧见她脸色红润，好似满面春光，心中吃味，但心想着，上一回关山月给她看敬事房册子，皇上来坤宁宫就是单纯的睡觉罢了，心里又舒坦了许多。 她还在心中嘟囔着，皇后也真是的，白活了这么多年，还不知怎么侍奉男人。 良妃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宜嫔站起身来，笑道：“自从皇后娘娘进宫以来，独得皇上恩宠，着实让人羡慕，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恩爱，也是一段佳话。” 关山月刚想说话，便听到良妃坐在椅子上，像是自怨自艾一般，说道：“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啊……” 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她的话，顿时殿中安静下来。 良妃此言可以说是不敬了，想想也难怪良妃会如此，皇上去了她那，却并未留宿，反而去了坤宁宫，良妃不抱怨两句才是不太正常。 关山月没觉得这话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自己就算是新人，那也是正妻，与她们还是不一样的，也知晓良妃心里存着气，便道：“良妃，昨日倒是对不住了，本宫早早的就关了宫门，没成想皇上他来了，本宫特意问起原因为何，了解结症所在。” 良妃狐疑的看着她，觉得她现在就是在惺惺作态，宜嫔倒是直接问道：“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第99章 她来了 “哎……说来也真是的，皇上已经有了三位公主，两位皇子，却都不熟络，本宫便和皇上建议，让皇上教授他们骑射，顺便增进父与子女之间感情。” 关山月没有说的太明白，相信懂得人都懂。 良妃听到她的话，突然就明白了，皇上这是气恼大公主与他不亲近才会离去，而关山月此时这般说，也是给她留有面子，没让她成为后宫中的笑柄。 只是，良妃的目光落在宜嫔身上，这宜嫔倒是个会拍马屁的，这么多人，就她附和，到底存的什么心？ 淑妃听到关山月所说，惊喜的站起身来，俯身说道：“谢过皇后娘娘。” “何必言谢？你们也真是的，皇上是皇子公主们的亲父，怎么就不想着让他们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也好多亲近亲近。”关山月嗔怪道，像这样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 德妃和淑妃互相看看，轻轻的低下头来，至于为何会如此，这从哪里说起呢？ 傅衍词整日里摆着一张臭脸，弄不弄就发脾气，甚少笑，孩子见了就怕，谁有办法？ 良妃看向关山月，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虽然，她要谢谢关山月留有几分薄面，可是，依旧不改之前的判断，装模作样，惺惺作态。 只是，暂且还顾不上关山月，不管贤妃是不是关山月牵的头，她都要谨慎一点，没有贤妃护着，再也不敢向从前一样胡作非为。 她看向宜嫔，心中想着，就你还想要上位？ 关山月也没有别的事要说，便让她们暂且退下了。 殿中安静下来，关山月思索一番，说道：“锦心，等皇上下朝了，你去给皇上送一盘点心，提醒他一番，别忘了要教导皇子公主骑射的事。” 她的话在请安的时候说出来，那就不能有什么差错，别傅衍词忘记此事。 “是。”锦心转身去准备点心，想起上一回去送参汤，叹了一声气，觉得傅衍词甚是严肃，没有关山月在旁边，锦心就觉得心里没有底气。 可，这件事是关山月吩咐的，她也只能照做。 等到了快午膳的时候，锦心便端着点心来到宣德殿。 傅衍词刚刚下朝回来，瞧见是关山月身边的锦心，手中还端着点心，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勾起，问道：“你主子让你来的？” “是，皇后娘娘差奴婢给皇上送盘点心，顺便提醒一下皇上，别忘了今日教导皇子公主骑射的事。”锦心低下头一口气回道。 傅衍词沉默一阵，还以为关山月是来关心自己的，原来只是提醒一下，他点了一下头，沉声说道：“点心放下，给皇后回话，朕知道了。” “是。”锦心如释负重，从殿中退出来，头也没回，快步离开。 傅衍词看着点心，就是寻常殿中摆着的桂花糕，没什么稀奇的，一点心意都没有。 小允子瞧见他的脸色不好，盯着点心不知再想什么，思索一番，最终还是提醒一句：“皇上，长宁郡主大婚之日就要到了，要备什么贺礼？” 傅衍词回过神，听到他提起这事儿，想起长公主的打算，请封郡主为公主，他心中还存着气，不知什么时候起，长公主也变得这般算计。 “你看着准备。”傅衍词开口说道。 小允子听到他这般说，似乎是察觉到长公主在傅衍词心中的分量变轻，面上不露声色，恭敬的回道：“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傅衍词瞧着桌上的奏折，比这几天要多上一些，恐怕一个下午是批阅不完的，要是以往，晚膳用过之后，就会继续批阅奏折，可他已经答应了关山月，那就不能失约。 他无奈的叹口气，坐下来批阅奏折，只希望今日能够早点结束。 到了接近黄昏时分，傅衍词直奔着校场而去。 小允子也安排好一切，大皇子二皇子，还有大公主二公主都在，身后还跟着各自的奶娘随身服侍的人。 傅衍词没有吩咐他们的母妃要跟过来，自然她们也不能来，只能跟上几个服侍的人。 傅衍词来到他们面前，四人都拱手行礼道：“见过父皇。” 他望着这四个小萝卜丁，顿时觉得头大，感觉关山月的这个提议并不好，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个头还算高的，而大公主二公主嘛，也就腿弯子高，刚出生的马应当都上不去。 傅衍词只好伸出手指着二位公主说道：“就让她们坐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是。”奶娘回道。 他的视线又落到大皇子身上，脸上还木讷着，头更觉得疼了，教傻子骑射？ 可总归是自己的孩子，便道：“你们两个，跟着朕过来。” 二皇子小心翼翼的跟上，大皇子还站在原地不动，奶娘在身后推了推他，他才开始跟上。 傅衍词带着他们来到马厩里，里面养着许多马，还有一些小马驹。 “你们两人一人挑选一匹。”傅衍词开口道，依旧的面无表情，像是命令一般。 二皇子看看小马驹，又瞧瞧傅衍词，随手便牵了一个白色的马，与他的身高相当。 大皇子还木楞着，不解是什么意思，但瞧见二皇子牵着的白马，乐颠颠的过去抚摸白马。 “这是我的！”二皇子将小白马护在身后，怒道。 傅衍词眉头一皱，二皇子瞧见他的脸色，怯懦的低下头，把缰绳递给大皇子，说道：“哥哥喜欢便给哥哥……” 傅衍词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选中的马，为何要让给别人？ 只见大皇子接过缰绳，抱着马头流口水，他顿时没辙了，何必还要和傻子计较，给他便给他。 但，依旧是给二皇子贴着怯懦的标签，不过一个皱眉，便将心爱之物拱手让人。 要是今后登基为帝，碰见一个气场大的臣子，他要是看中后宫妃嫔，还能拱手让给臣子吗？ “你再去选一个。”傅衍词沉声说道，依旧严肃。 就在这个时候，关山月从外头进来，他听见声音，回过头，只见关山月迈着步子靠近来到他的跟前，行礼道：“参见皇上。” 第100章 侍奉朱砂 “你怎么来了？”傅衍词疑惑的问道，他并未让关山月来，她却来了，着实大胆。 而且，校场不在后宫，算是私自出宫了。 关山月其实也不太想来，但是，在傅衍词与后妃们说过要教导皇子公主骑射之后，淑妃和德妃就来到坤宁宫了。 说是不大放心，让她过来瞧着。 关山月没那么好心，要帮着淑妃和德妃，自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既然在坤宁宫躲着也不是办法，那就要多在敷衍词面前表现。 “皇上，臣妾自以为是了，以为昨日皇上的意思，是要臣妾来陪着呢。”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心想着她来都来了，那便留在这儿，正好两位小公主还没有人照看。 “既然来了，那你便去照看两位公主。”傅衍词淡然道，瞥了一眼她，不知为何，又想起昨晚的事情来。 他稳住心神，暗道果然女人长的太美是会扰乱君王的。 关山月正不解着呢，不是说要教导皇子公主骑射，为何将两位公主扔在校场。 “皇上，怎么没有让公主们也挑选小马驹？”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她们还太小了，还没小马驹高。”傅衍词开口回道。 关山月点了一下头，若有所思道：“那便教导射箭。” 傅衍词本想把两位公主扔到一边，听到她如此说，也觉得可行，点点头答应。 很快，二皇子又挑选了一匹小马驹，牵着从马场里出来。 小允子将准备好的小弓箭每个皇子公主都发上一个，箭选的是没有开刃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皇子拿到弓箭，就开始放到嘴里咬，口水直流，傅衍词看着皱起眉头，关山月瞧见他的脸色，笑道：“大皇子应该是饿了，便带下去吃点东西。” 她觉得，大皇子这样的痴傻，恐怕是学不了什么东西。 他的奶娘将他牵走，可大皇子却是不愿离开，把手中的弓箭往地上一扔抱着小马驹不舍得撒手。 奶娘也没有办法，哄着他依旧不愿意离开。 傅衍词见此情况，脸色阴沉，关山月瞧见他想到发怒，便来到大皇子身边，哄着他说道：“大皇子喜欢这个小马驹对吗？那就牵着它去玩玩。” 关山月把缰绳他的手中，说道：“去玩玩。” 大皇子脸上浮现笑意，牵着小马驹就在场上乱跑。 关山月不知怎么回事儿，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大皇子有时能听懂人话，有时却是听不懂的，行为也傻乎乎的。 她眉头微皱，脑子里浮现一种可能，但也实在太荒诞。 索性不再管，瞧着傅衍词教导其余的皇子公主学习射箭。 二皇子怯弱，但认真的跟着学，大公主和二公主，只有大公主还知晓些事，同样的乖巧，二公主倒是顽皮，时不时就拿着弓箭乱射。 一场教导下来，傅衍词身心疲惫，觉得自己好似是傻了，干嘛要同意关山月的意见，教导这些屁大点的孩子学习射箭？ 还好，二皇子的表现还算不错，可算是心中有点安慰。 傅衍词一身疲累，觉得比自己单独练习骑射还要累。 他往椅子上一坐，沉声说道：“二皇子，你今后要照看好你选的马，下次再教你们，都回去。” 奶娘们听到他这话，便各自领着小主子离开，此时的天已经要暗下来。 “臣妾也该回去了。”关山月站起身子，打算起身告退。 傅衍词听到她这话，却不愿意她离开，这个法子虽然有一点效果，可是，他觉得累的很，还需要关山月另外想个办法。 “等等，和朕一起去宣德殿用膳。”傅衍词开口道。 关山月一愣，只好跟着他前去。 一进殿内，便瞧见他批阅奏折的地方还堆着很多，转过头来，说道：“皇上还没有忙完政务？” “你倒是聪明，用完膳食之后，朕还要继续批阅奏折。”傅衍词开口道。 小允子让人传膳，关山月心想着，这样的话，傅衍词今日应该不会来坤宁宫了。 “皇上，留臣妾用膳，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她觉得，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这般亲密，特意留她在宣德殿用膳。 “朕觉得你这个法子不好，还有没有别的？他们实在难以教导，朕的耐心也要用尽了。”傅衍词直接说道，他没想到，教导骑射竟然这般难，今日不过只是教导射箭罢了，虽然大多都挺配合，就是蠢笨的很。 二皇子听话，大公主也听话，就是笨的受不了，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发脾气，却被关山月拦着下来。 “皇上，教导孩子是要用些耐心的，为何皇上批阅奏折，每日上朝都可以很有耐心，却在这事儿耐不下性子？”关山月有些不解，她感觉今日傅衍词的表现还算不错，好几次想要发脾气都忍住了。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顿时觉得有道理，心中暗自想着，关山月为何每次都能让自己堵的没道理讲？ “算了，就这么办。”傅衍词无奈道。 用完晚膳，关山月觉得自己也该走了，便起身说道：“皇上，你还有政务要忙，臣妾就不多留了。” 傅衍词觉得她挺有眼力见的，别的妃嫔恨不得多留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批阅奏折，也要捶捶肩捶捶背的。 他也向来不喜别人打扰自己批阅奏折，可是，此时此刻，心境却是不同。 “你便留下来给朕侍奉朱砂。”傅衍词开口吩咐道。 “侍奉朱砂？”关山月还没有弄过这东西，一点都不了解。 傅衍词给小允子一个颜色，让他教一下。 关山月这才知晓怎么弄朱砂，傅衍词批阅奏折都是用朱砂批阅的，身边也有专人侍奉，其实她留下来也是多余的。 可傅衍词既然说了，她也只好留下来侍奉，一忙就忙到夜深。 两人一句话未说，傅衍词认真的批阅奏折，而关山月也不想打扰他，省得惹得傅衍词生气。 就是一站这么长时间，突然觉得这个皇后也不好当，明明有专人侍奉，却要她来，累死人了…… 第101章 朕问你满不满意 傅衍词合上最后一本奏折，转头便瞧见关山月的脸色好似有一丝埋怨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似看错了似的，竟然能从关山月的脸上看到这种脸色。 “怎么？不满朕留下你来？”傅衍词面色一沉，冷声问道。 关山月刚刚在脑海里把傅衍词又骂了一遍，一时间没有注意表情，听到他的话，立马就转变表情，笑道：“皇上，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傅衍词挑眉，顿了顿，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今后你每日便来侍奉朱砂。” 关山月顿时脸色收不住了，说道：“皇上，臣妾是皇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见得比皇上闲。” 傅衍词不觉得她会有自己忙，一天到晚也没个消停的时间，晚上的时候，还要宠幸妃嫔，这也是身为皇帝的任务之一。 “朕觉得你侍奉的挺好，不如就将这些事情交给别人来处理，这不就妥了？你也能轻松一些。”傅衍词开口道，他不过是捉弄关山月，本意并不是如此。 傅衍词想起她总是怼的他没话说，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报个仇。 关山月眉头一皱，觉得傅衍词是越来越嚣张了，甩一下袖子，生气道：“皇上这么想，那不如废后，把臣妾贬成宫女罢了，就在这宣德殿伺候你，可行？” 傅衍词知晓她这是生气了，想起昨晚在床榻上她的乖顺，觉得还是那时候好玩，便想试一试她，一把将她扯进怀中，勾起她的下巴，问道：“生气了？” 关山月哼的一声，挣扎的站起身，保持着端庄，刚刚傅衍词好轻浮，好似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皇后。 傅衍词见她端庄的站在原地，微微俯身说道：“天色不早，臣妾便先回宫了。” 傅衍词的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索性不再逗她，便道：“好，朕一同回去。” 关山月紧蹙着眉，不解的望着他，回去？回哪去？ 刚想要问出口，便见傅衍词从椅子上坐起身，牵起她的手就往回走。 “皇上，你可是要去坤宁宫？”关山月慌忙的问道，不知道傅衍词这是怎么了，每日都待在坤宁宫，这可如何是好？ “不去坤宁宫去哪里？”傅衍词开口道，他还没尝够昨晚关山月的味道，自然还是要来的。 关山月微微的想要挣脱他的手，却没有挣脱掉，只能劝道:\"皇上，你也忙了一天了，不如就早点歇息，不必跟着臣妾回宫，也可在宣德殿休息。\" 傅衍词依旧拉着她走着，没有回她的话。 关山月有点丧气，她不知怎么回事儿，每次赶傅衍词，总是赶不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是说的话不对？ 可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没什么问题，是个人都应该能够听得进去。 不过多时，便回到坤宁宫，一进殿，她便想到昨晚的事，顿时脸色微红。 “小允子，在殿外守着。”傅衍词吩咐道。 “是。”小允子示意殿中的人都离开，然后把殿门紧闭着。 关山月站在软榻旁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难道，今晚又要…… 傅衍词根本就没有给她多想的机会，一把将她抱起，放到床榻上。 关山月双手护着自己，说道:\"你……\" 可话还没说出口，嘴唇便被傅衍词堵住，她想挣扎，双手被禁锢，根本就无法挣扎。 夜深人静，坤宁宫中静悄悄的，地上还有散落的衣裳，傅衍词搂着她的腰身，说道：“可满意？” 关山月微微的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觉得他的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不明白，傅衍词为何要问这个？ 其实，傅衍词早就想问了，今日特意如此，便是想要问关山月这么一句话。 他的手指划过关山月的发丝，看着她的脸色，微微红着，甚是俏丽，突然觉得，君王被美色迷惑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关山月本就是他的妻啊…… “皇上，还请自重，如此放纵，实属不该。”关山月忍着羞涩之意，郑重的说道。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笑了，说道：“朕问你满不满意，你扯这些做什么？” 关山月耳朵通红，脸色瞬间又红了起来。 “你说过，两人有话便要直说的。”傅衍词又添上一句。 无奈，关山月只能轻轻点头，羞的将头埋进被子里。 傅衍词很满意她的回答，觉得关山月再难搞，不也是败了？ “睡。”傅衍词闭上眼睛说道。 关山月头埋到很深，听到他说这话，也并未回复，过了一会儿探出头来瞧，傅衍词一句睡下了。 第二日醒过来，不是请安的日子，一切如常，送走傅衍词，便开始处理宫务。 到了晚膳的时候，她想着，今晚傅衍词会不会来？ 她拿不准注意，便见小凡子进殿禀报道：“皇后娘娘，皇上去了丽嫔宫里。” 关山月觉得也理所应当，丽嫔受了委屈，是应该安抚一番的，她从未想过要得到傅衍词的心，不过是在其位谋其事罢了，顺便享受一下…… “关宫门。”关山月吩咐道。 傅衍词来到丽嫔宫里，本来她不抱什么希望的，一连这么多天，皇上都是在坤宁宫休息的，心想着也是，皇后这般漂亮，又刚进宫，多得些宠爱也是应该的，就是不知什么时候会来她这里一趟。 没成想，今晚便来了。 “参见皇上。”丽嫔行礼道。 “起来。”傅衍词绕过她，直接来到软榻上坐着。 “皇上，臣妾给你做了一件里衣，想着皇上来了试一试呢。”丽嫔娇羞道。 她身边的宫女将里衣呈上，傅衍词这个人很挑的，里衣定然要柔软的料子，上手一摸还算不错，也愿意给丽嫔一个面子，点头说道：“试试。” 丽嫔欣喜的让人都退出去，这么一试定然是要试到床榻上去的。 试过里衣之后，丽嫔便有意无意的撩拨着他，傅衍词便没了兴致，躺在床榻上想起昨晚的关山月，要论美色，丽嫔自然是比不过关山月的。 第102章 端嫔身子不适 “皇上……”丽嫔指尖在他的胸口衣领处打转，寓意很明显。 傅衍词瞥了她一眼，只觉得心情烦躁，好端端的做这种狐媚样子。 就在这时，小允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说道：“皇上，刚刚端嫔身边的贴身宫女过来传，说她的身子不适，请皇上过去一趟，还说有要紧事，想要禀报皇上。” 傅衍词向来不会理会这些，不过是嫔妃们惯用的手段罢了，但端嫔却有有些不一样的，她父亲的身份贵重，并且，平常的时候，端嫔不会使用这种手段。 他又想起关山月所说的话，如今贤妃之位空缺，也并不是不可能。 来到后宫之中，时间久了，什么人都会变的。 只是，傅衍词看了一眼丽嫔，一脸的委屈模样，心里就更没有想留下来的感觉了。 身为后宫妃嫔，最重要的就是要逗他开心，让他这个皇帝舒服。 傅衍词从床榻上起身，丽嫔见他要起来，扯着他的袖子一角，可怜道：“皇上，端嫔必然是故意为之的……皇上……” 傅衍词甩开她的手，沉声说道：“丽嫔，后宫之中应该和睦相处，你不应该在朕面前说端嫔的不是。” 说完话就出了殿门，小允子紧忙跟上。 丽嫔坐在床榻上，狠狠的捶了一下被褥，心里想着，这个端嫔，本宫还没有想好要不要与她联手，她可倒好，直接明抢来了，也弄得自己惹得皇上不喜，不知下一回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皇上…… “哼，你不让本宫好过，本宫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丽嫔穿好衣裳，直奔着坤宁宫而去。 这后宫里，她只能依仗皇后了。 坤宁宫已经落锁，丽嫔见此，依旧敲开门。 锦心披着衣裳进殿禀报道：“娘娘，丽嫔在外头求见。” 此时的关山月，正躺坐在床榻上看书，听到她的话，疑惑的说道：“嗯？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皇上不是在她那里用膳吗？” 关山月心想着，用完膳之后当然是会留宿在丽嫔那里了。 “ 奴婢也不知，瞧着一脸委屈的模样。”锦心回道。 “让她进来。”关山月心中好奇，也想一探究竟。 丽嫔被领着进来，直接来到床榻前跪下，可怜巴巴的说道：“皇后娘娘，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皇后娘娘，今日皇上本是在臣妾那里用膳的，臣妾与皇上都已经要歇下了，可是端嫔过来把皇上叫走了，还煞有其事的说，她身子不适，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皇上。” 丽嫔满脸的委屈，这种手段最是常见了，想来也不是真的，不过是寻个理由叫皇上过去罢了。 关山月明白了，丽嫔这么晚过来是要向自己告状的。 “丽嫔，皇上去了，本宫又有何办法？”关山月无奈道，不知她想要自己怎么做，难不成还因为此事惩罚端嫔？也有点牵强。 “皇后娘娘，这端嫔想要坐上贤妃之位，之前还想与臣妾联手，臣妾还没想好呢，她便硬抢，心术不正，品行不端，皇后娘娘……你万万不可让她坐上贤妃之位，你瞧着她好似无害的样子，等做上了贤妃之位，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丽嫔胡乱说了一大通，关山月好似明白她今日为何突然过来诉苦了。 这是来自己眼前上眼药的，关山月脸色一沉，说道：“丽嫔，在后宫多年，你竟然还不知谨言慎行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丽嫔听到她这话，扑到她的床榻旁边，哭诉道：“臣妾这也是没法子了，进宫多年，不受宠爱，好不容易受委屈得来的宠爱，却偏偏被端嫔夺了去，臣妾不甘心啊……” 关山月瞧见她哭成这样，叹了一声气，这后宫之中，有人得宠，有人不得宠，有人费尽心思， 丽嫔倒也算是可怜，家世不高，还被端嫔这样欺负。 “丽嫔，本宫知晓你的委屈，可这事儿，本宫也帮不了你什么，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关山月扶着她起身，轻拍着她的手。 丽嫔不明白她的意思，问道：“皇后娘娘，还请帮帮臣妾，说的明白点……” “你明日请安之后，便去宣德殿一趟，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关山月又反问道。 “做什么？送吃食？”丽嫔疑惑的问道。 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你也可以做吃食，但是今后的每一天，一日都不要落下，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都要亲自送过去，话也不要多说，送到旁边就走，你可明白？” “这……这也太辛苦了……”丽嫔想想就觉得累，每日都要亲手做吃食，不管什么天气都要去，还不能和皇上多说几句话，这能有效果吗？ 她的心理上有些怀疑。 关山月轻拍着她的手说道：“她走什么路子，你便走什么路子，还要比她做得更好，做的更优秀，堵得她无路可走，这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关山月没有说的太明白，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凌模两可便行。 丽嫔若有所思，端嫔向来都是端着的，走的是温柔端庄的路子，这么一想，关山月所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她要去宣德殿，还要每日都去，去了也不必多言，至于吃食，也不过是个筏子罢了。 “谢过皇后娘娘提点，要是有一日用得着臣妾的，定然在所不辞。”丽嫔想明白了，便欣喜道。 其实，关山月还瞧不上丽嫔，这么多年，都在后宫之中像个透明人，还能被端嫔抢了今晚的侍寝，之后，又只能在自己宫里哭诉，着实不像一个聪明人能做出来的事。 “回去，早点休息，明日也好做点准备。”关山月笑了笑，开口道。 她提点一下丽嫔，也只是想着，多一个朋友就相当于少一个敌人。 至于端嫔，她不会知晓今晚自己的谈话，就算知晓，也只能是丽嫔嘴里说出来的，她也不会信。 第103章 臣妾恭候皇上 关山月不介意后宫之中的争斗，只要与她无关，稳坐钓鱼台便可。 她向来不是什么大善人，所有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 丽嫔离开，锦心上前来，担忧道：“娘娘，为何要帮丽嫔？如果端嫔知晓你给她出主意，这就得罪端嫔了，她的父亲是禁卫军首领呢。” “本宫自然知晓她父亲是禁卫军首领，你有没有想过，端妃此时盼着能成为贤妃，那么，接下来，她是否还会想成为皇后呢？再说了，她不会知晓的，等她反应过来，也晚了。”关山月直言道。 锦心瞬间便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端嫔的家世不错，还是走温柔端庄的路子，要是不想做皇后，何必如此呢？ 站在关山月的角度，怎么说也要打个平衡制裁一下。 “娘娘睿智。”锦心笑道。 “好了，快去睡。”关山月温柔一笑道。 “嗯。” 锦心应了一声离开，回到偏房，关山月继续看着诗。 傅衍词来到端嫔的住处，此时的她正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 “身体不适有没有寻御医来看过？”傅衍词坐到她的床榻旁边，手中拿着佛珠，并未转动，认真的问着她。 “臣妾只是被吓着了，没有什么大碍，不过，确实有要紧事和皇上说。”端嫔轻声说道，瞧着模样还真的是心惊未定。 “被吓了？怎么回事儿？”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皇上，臣妾今日不小心打翻了兰花，没成想在土里发现这个。” 端嫔给身边的宫女一个眼神，宫女呈上一块块的碎粒，不知是什么东西。 傅衍词眼神微眯，视线最终落在端嫔的脸上，想要探究她这是什么意思。 端嫔见他不开口说话，索性就先开口了。 “皇上，这是麝香，对女子生子极为不利，此人是想让臣妾不孕，求皇上彻查此事！”端嫔眼中含泪，哀声说道：“难怪臣妾一直没有身孕，原来殿里有这害人的东西！” 傅衍词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转动，顿了顿，说道：“这盆兰花什么时候送进你房中的？” “回皇上，这盆兰花从进宫的时候就在了。”端嫔如实回道。 傅衍词像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这件事你不必管，明日朕让御医来瞧瞧，殿中的所有物品都查上一遍。” “皇上，难不成不查一下是谁？”端嫔委屈道，她听傅衍词的意思，怕是不会查。 这要是不查一下，今后如何能够放心呢？ “之前的事你不知道，不是冲着你来的，其余的朕便不多说，朕先回去了，莫要害怕，早点休息。”傅衍词冷着脸站起身，准备要走。 端嫔觉得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不应该怜惜自己，然后留宿在这吗？ “皇上，臣妾害怕，独自一人离开家在后宫之中，还遇见这样的事，如何能不怕？求皇上怜惜……”端嫔脸色一红，之前从未说过这种羞人的话，也是太想留傅衍词在这里了，只要有了子嗣，妃位也指日可待。 傅衍词脚步一顿，给小允子使了一下眼色，小允子立刻会意，挥一挥手中的浮尘，说道：“端嫔娘娘，这房中指不定还有什么别的东西，皇上龙体要紧，等明日御医查过之后，确定没什么问题再说。” 傅衍词点点头，颇为认同道：“小允子说的不错，等明日若是朕有空了再来陪你。” 端嫔听到这话，就知晓今晚不会有机会了。 最主要的是，其实傅衍词不想留下。 “是，臣妾恭候皇上。”端嫔恭敬的说道。 傅衍词离开，端嫔浑身像是泄了气一般，今日得罪丽嫔，也没有留下皇上，着实可惜，这次用这个法子，今后呢? 傅衍词沉着脸走在宫路上，两边的红墙匆匆而过，瞧着已经走出很远。 “小允子，你一会儿去安排一下御医，不要出什么差错。”傅衍词冷声吩咐道。 “是，皇上放心。”小允子明白他的意思，恭敬的回道。 小允子刚说完话，便路过坤宁宫，傅衍词脚步一顿，看到宫内紧闭着，透着门缝，能瞧见里面的烛火还亮着。 “皇上，奴才去敲门。”小允子见他停下，便道。 傅衍词手中拿着佛珠，伸出手拦着，说道：“不必了，回宣德殿。” 小允子停下动作，跟着他回去。 傅衍词想到这两晚与关山月翻云覆雨，很美妙，但，也要适可而止了，省得关山月尾巴翘起来。 晨光从窗户透进来，锦心进殿轻轻的排着关山月的肩膀，她慢慢转醒，看了一眼窗户，猛的坐起身，说道：“怎么天都亮了？今日好像是请安日？” “娘娘，现在天亮的早，还没到请安时辰呢。”锦心忍不住笑起来，瞧见关山月惊吓的样子，以为时间迟了呢，又说道：“就算娘娘起晚了，娘娘是皇后，她们也只有等着的份儿。”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瞪了她一眼，严声说道：“锦心，做人可不能翘尾巴，本宫现在是皇后不假，可也要以身作则，你万不能得意，这话要是被别人知晓，是招人恨的。” 锦心听到她的批评，顿时重视起来，面色认真又沉重，正色回道：“是，奴婢知道了。” 关山月多的也不和她说，锦心向来一点就透，只需提点一下便可。 锦心服侍她起身，而各宫的公务册子也已经被小凡子收交上来，就放在书桌上，等接见过嫔妃就可以开始看了。 关山月不经意间看到放在最上面的是敬事房的册子，随手就拿到手中，坐在铜镜前翻看，而宫女们给她梳着头发。 她翻到昨晚的记录，竟然是空的，前天和大前天这两日是她侍寝，记录在册。 关山月紧蹙着眉头，心想着不应该啊…… 傅衍词从丽嫔宫里离开也便罢了，去到端嫔宫里，也并未宠幸。 “小允子，皇上昨晚留宿在哪里？”关山月连忙问道。 小凡子听到喊他，快步上前，回道：“昨晚皇上应该是去了端嫔宫里。” 第104章 怕是不太好查 关山月听到他的回答，就更疑惑了，问道：“你确定皇上并未离开？” “这……奴才便知晓了，之后时间不早，便没有消息来源了。”小凡子如实回道。 关山月点点头，便吩咐道：“你去探探。” “是。”小凡子得了话，便连忙去探。 等关山月用完早膳，小凡子就匆匆的回来，回禀道：“皇后娘娘，昨晚皇上回宣德殿了。” “可知为何？”关山月追问道。 小凡子还是做了准备的，如实回禀道：“听闻端嫔宫里寻出来脏东西，皇上便不在那留宿了。” “脏东西？是什么？”关山月眉头一皱，实在不解，难不成，遇见鬼了？ 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这种猜想也只是随意的想想。 “奴才这就没打听到了。”小凡子也爱莫能助，这都是在殿中伺候的人才知晓的，他的手还没有伸这么长，无法知晓。 “好，人都到了吗？”关山月点点头，也知晓小凡子应当没有这个能耐知晓。 “都到齐了。”锦心颔首回道。 “那就开始。” 她的声音落下，殿中的人就开始忙活，锦心也传妃嫔们进殿。 “参见皇后娘娘。” 众嫔妃还如同往常一样恭敬的行礼，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后宫的妃嫔不会连这规矩都会错，都小心着呢，尤其是在众人都在的时候，要是做不好，说不定就会被别人挑刺弹劾。 “都坐下来。”关山月温和的说道。 宫女们有条不紊的给她们上茶，随后便退到一边，不再打扰。 端嫔本想着昨晚正好用麝香的事引皇上过去，让皇上给她做主，可是，皇上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好似没有要查下去的心，她觉得很疑惑，可又无可奈何。 她望向关山月，心生一计。 关山月本想问问大家伙今日有没有事，没事就散了，刚想张嘴就瞧见端嫔从座位上站起身，微微俯身行礼。 “端嫔，你是有什么事吗？”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她倒是想知晓昨日傅衍词在端嫔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具体是发现什么脏东西，让傅衍词就不想留下来。 “皇后娘娘，臣妾是有一事禀报。”端嫔不缓不慢的说道。 “说说。”关山月应着声，心想着，端嫔莫非要说的就是昨晚的事？ 她静静的听着，只见端嫔缓缓起身，手中拿着帕子，说道：“皇后娘娘，昨日，臣妾不小心把兰花打翻了，在盆中发觉一些东西，一问才知，竟然是麝香。” 关山月眉头一皱，麝香这种东西，她是没瞧见过的，可是，也听说过不少麝香的事。 有时在宴会中，与人交谈的时候，听到不少八卦，什么谁家的谁用麝香害的谁小产等等…… 而且，麝香是宫中禁用的药物，是怎么也不会有这等子东西存在的。 “你确定是麝香？”关山月想要再确定一下，有麝香可不是一件小事，看来这宫里又要不太平了。 “皇后娘娘，臣妾很肯定是麝香，皇上也是瞧见的，只是已经被处理掉了……”端嫔如实回道。 “端嫔，听你的话中意思，这事皇上已然知晓，想来皇上也已经有决断了。”关山月轻声说道；。 她不知端嫔现在又提起这事儿做什么，本来后宫之中的事都归她来管，可端嫔却越过了她，直接想傅衍词禀报，那就跟她没有关系了。 端嫔一愣，没成想关山月这般警觉，但此事，她不想这么囫囵的过去，定然要查出背后之人，思索一番，说道：“皇上让御医们过来再瞧瞧殿中还有没有这等害人的东西，只是，臣妾心中害怕，不知到底是哪位姐姐心存歹意……” 这兰花是她进宫的时候就在的，肯定不会是后来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比她先要进宫的人。 端嫔顿了顿，没等关山月想个明白，便又道：“皇后娘娘，后宫中出了这样的事，还请皇后娘娘彻查！” 关山月心中一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感觉端嫔是在利用自己，她猜想着，傅衍词没有说要查下去，所以她才想要利用自己。 可是，傅衍词又为何不查下去呢？ 关山月暂时还想不明白，索性问道：“这兰花出自哪里？又是什么时候摆在你殿中的？” 端嫔觉得她的问话和皇上的差不多，为了让关山月查出真相，如实回道：“兰花应该是出自花房，是臣妾进宫便摆在殿中的，臣妾瞧着不错，便一直留着。” 听到她的话，有些人的心中已经开始慌起来。 在场有十四位妃嫔，最长的有跟着皇上也有十年了，还有后来进宫的，可是，这么多年来，傅衍词也算勤奋耕耘，收获却是不多，要是说是一开始便摆在殿中的，她们也不知自己的殿中花盆里有没有这种东西。 关山月的眉头紧蹙着，想着从傅衍词口中得知的事，心想着，莫非是皇太后？ 算算皇太后被关在慈宁宫的时间，倒是和端嫔进宫的时间对的上，相差不大，不过，皇太后被关着更早一些。 但，说不定皇太后早就有所准备，算计到这一步也不太难。 顿时，她忽然觉得，皇太后真的是狠毒，这是要让傅衍词断子绝孙啊…… 这么想想，之前能生下来的孩子也真的是不容易。 可是，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要是皇太后真的要傅衍词没有子嗣，为何还能生出这么多孩子？ 其实，也不少了，到现在已经有五位，皇太后还没被关起来的时候，也有三位之多。 这么一想，好像不太可能是皇太后，可傅衍词又为何不愿查下去呢？ 她看向底下嫔妃的脸色，有些低位的嫔妃满脸的担忧，丽嫔还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宜嫔，好似恨不得赶紧回去看看。 毕竟，宜嫔的孩子生下来夭折，说不定殿中也有什么脏东西是她没有发觉的。 “端嫔，这事儿已经过去许久，怕是不太好查……”关山月出声说道，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第105章 素冠荷鼎 端嫔在请安的时候提出来，在场这么多妃嫔，她要是不接下来便是她的不对，也会弄得人心惶惶的。 但是，接下来还有可能什么都查不到，以防万一，还是要提前说一声难处，到最后要是没查出什么东西，那也怨不得她。 “臣妾也知晓不太好查，不过，要是皇后娘娘，应该是可以的。”端嫔好像知晓她什么意思，把她高高架着。 关山月心中一沉，之前倒是没发现端嫔也是个要命的，聪明的很。 “端嫔，你可真的是高看本宫了，本宫刚进宫不过几日，你这陈年旧事，能查点线索怕也是难。”关山月无奈道。 她望向众人，一脸的为难之色，道：“本宫能做的，应该就是让御医们都去各位宫中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脏东西，省的众位心中害怕，今日散去后，本宫便去请示皇上一下。” “谢过皇后娘娘。”众人异口同声道。 端嫔听到她这话，很明显就是不想查了。 这件事蹊跷，要是关山月不查，她现在的身份，怕是也查不到什么。 心中思索一番，端嫔微微俯身说道：“皇后娘娘，臣妾只想知晓一点线索，就帮帮臣妾……” 关山月转过头看她，此时的她端的恭敬，她都这般说了，要是不答应，就显得无情了。 “好，本宫便试着查一查。”关山月答应道。 接下来也没有其他的事，就让她们都散了。 等人都走之后，时间还早，此时去宣德殿的话，傅衍词还不一定下朝，就要等很久了。 索性试着查一查端嫔的事，开口吩咐道：“小凡子，锦心，跟着本宫一块去花房看看。” 花房也是归关山月这个皇后掌管，只是，这么多年前的事，册子也不知还在不在。 就算在，应该册子中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但，总归是要走个过场的，她想着，傅衍词不想查定然有他的道理，到时问问便是。 小凡子锦心领着她前去花房，地方有点偏僻，在御花园的另一边。 路过御花园，园中的亭子处坐着柔答应，正在喂着鱼食，瞧见她来，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你在喂鱼？”关山月觉得她有闲情雅致，回想起上一回自己喂鱼，已经有半个月了，那时还在武定侯府。 “是，妾身去请安的时候，特意让如儿带了鱼食，就想着请安过后来喂鱼呢。”柔答应如实回道，嘴角微微勾起，甚是娴雅。 关山月也来了兴致，反正去花房也不必着急，伸出手说道：“给本宫也来一点。” “是。” 柔答应很开心的给她递过去一包鱼食，她接过之后，看向湖面，刚才，柔答应已经喂了一些，鱼群都在这里围绕着。 关山月丢下去一些鱼食，湖中的鲤鱼便开始争抢。 “皇后娘娘，你这个时候是要去哪里？”柔答应喂着鱼，疑惑的问道。 “去花房，路过御花园。”关山月也没想瞒着此事，有人知道也好，也让别人看着，她是尽力的。 “皇后娘娘应该是因为端嫔的事，所以才去花房的。”柔答应若有所思的猜测道。 “嗯，你倒是不害怕，怎么不回去翻翻房间，瞧瞧有没有什么脏东西？”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她没有怀疑柔答应是别有用心的在这里等着自己，毕竟，这鱼食是不会这么快就能从房中拿到这里，定然是早有准备。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娘娘在妾身们请安的时候也已经说过，会请示皇上让御医都来瞧瞧。”柔答应淡然道，她确实不担心，关山月都这般说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该怕的不是她，而是包藏祸心之人，总得抓紧把不该出现的东西都藏起来。 “你也不怕本宫请示不下来？”关山月询问道，御医院并不归她管，柔答应又如何能知晓皇上能够答应呢？多费劲的事，这么多人的房间查下来，一个御医院的人都要出动，大动干戈。 柔答应微微一笑，颔首说道：“只要皇后娘娘提出，皇上定然会答应的。” “本宫有这么大的面子？”关山月反问道，想要试探一下她是否聪慧。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在其位谋其事，皇上还是听得进去娘娘的话的，而且，这事关龙嗣，皇上又如何能够不同意呢？”柔答应脸上浮现着自信之色，说道。 关山月轻点着头，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这鱼食已经喂完，本宫还要去花房，你也逛一会儿也回去。” “是，恭送皇后娘娘。”柔答应颔首行礼道。 关山月从她的身旁走过，继续前往花房。 柔答应瞧她走远了，看着湖中的鱼，不知在想什么。 “主子，我们回去。”她身边的宫女说道。 “嗯。”柔答应应了一声，抬脚离开。 关山月来到花房，里面已经开始忙碌起来，院中摆满了花，各色各样，各种品种。 总管出来迎接，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关山月在院中随便走走瞧瞧，意外发觉竟然还有素冠荷鼎，这是一种兰花品种，也是最珍贵的一种，素有美名。 叶面革质细腻，青翠油糯，经脉清晰，叶姿婆娑，雅致清香，花苞初起，形态饱满，外披少许紫红纱晕，玲珑剔透，似美玉天成。 这种品种，难伺候是其一，还极为稀少，在外面，千金不换。 “宫里竟然有一盆素冠荷鼎，也是了，宫里什么没有呢。”关山月忍不住感概道，这种品种是碰也碰不到的，她也只是在书中见过画像罢了。 “皇后娘娘见识多，眼光高，这就是素冠荷鼎，精心伺候，皇宫中只有这一盆。”总管太监拱手哈腰道。 关山月心中喜爱这盆兰花，花朵开着实在漂亮，叶形也几乎完美，但这宫里就只有一盆，本就珍贵，要想得到，还需再试探一下。 “这盆素冠荷鼎是皇上哪里寻来的？”关山月试探的问道。 第106章 臣妾还有一事 这花，关山月实在喜欢，很难得的。 要是花房养的，她现在就可以搬走，要是傅衍词的，那就要费点劲儿，得通过他才行，就得费点脑子了。 “回皇后娘娘，这是皇上收到的官员的赠礼，暂时放到花房养，现在花开了，今晚就要送过去呢。”花房总管如实回道。 关山月很失望，真的是傅衍词的，那就得想想办法。 她望一眼兰花，此时还是不要想这事儿了，还有要紧的事。 “李总管，你管着花房有六年了？”关山月回想道，之前她有记过这些事儿，问出声来确认一番。 “正是，娘娘好记性。”李总管回道。 “端嫔宫里摆着一盆兰花，如今出了问题，本宫过来查查之前送花的册子。”关山月索性直接说道，也不磨叽。 “皇后娘娘，不知端嫔殿中的兰花出了什么问题？”李总管还不知道此事，疑惑的问道。 “这你就别问了，把册子都拿过来。”关山月吩咐道。 李总管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便让人去取册子。 每个宫都有专门的册子，按照时间排序。 “皇后娘娘，这是长秋宫近十年来的册子。”李总管恭敬的说道。 关山月看看册子上面写着的年份，寻找起端嫔进宫的那一年，可是，并没有送兰花的记录，于是寻找前一年的记录，同样是没有。 顿时，心中感觉到很奇怪，继续往前一年，依旧是没有，再往前一年，还是没有。 直到十年前的册子她都看过，都没有兰花的记录。 “李总管，你确定没有漏记？” “皇后娘娘，花房的每一盆花不管是养死了，还是送到哪个宫里，都是有记录的，还有专人复查，不会有漏记的。”李总管摇头道。 关山月心下疑惑，不知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李总管，如果送到一个宫里之后，那个宫的主子将花又送给别人，这种记录，你们花房会记录吗？”关山月又问道。 “皇后娘娘，这种事情，花房是不管的，只管从花房出去的，方便对账，至于之后花的主人送给谁，不是花房能知晓的。”李总管恭敬的回道。 关山月明白了，放下手中的册子，她知道，花房暂时是查不出什么来了。 不过，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李总管，兰花你知晓近些年来都送到哪个宫了吗？” “这……奴才记不住那么多，今年就给皇后娘娘宫里送了一盆，在之前贤妃宫里也送去一盆，最多的就是送到皇上那了，再往前，奴才真的记不住那么多，册子上都记着的。”李总管满脸的为难道。 关山月皱起眉头，知晓他说的贤妃是已经死去的贤妃，问道：“以前的贤妃喜欢兰花？” “应该是，今年养死一盆，所以就又送过去一盆新的。”李总管如实回道。 兰花养着不易，养死也是常有的事，关山月喜欢兰花也养死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贤妃的时间与端嫔的对不上。 “那这宫里，还有谁最爱兰花？”关山月又追问道。 “这……”李总管回想一下，如实回道：“皇上喜欢兰花，皇太后也很喜欢。” 关山月听到皇太后，眉头一皱，说道：“把慈宁宫的册子拿过来。” 很快，李总管就拿来慈宁宫的册子，只见在端嫔进宫之前，皇太后确实是让人送过去一盆兰花，品种是老蕊蝶。 她合上册子，大概是明白傅衍词为何不让端嫔管了。 心想着，傅衍词应该是猜到怎么回事儿了。 “李总管，你好好看着花房，仔细照顾着花，本宫就先走了。”关山月站起身子嘱咐道。 “奴才定然不辱使命。”李总管弯腰道。 关山月从花房出来，锦心在一旁问道：“娘娘，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她摇摇头，无奈道：“就算查到也是无用的，端嫔这一次，怕是要吃个哑巴亏了。” “那怎么办？该怎么和端嫔说？”锦心问道，端嫔是在请安的时候说出来的，满宫都瞧着。 “先去宣德殿。”关山月还要想想，顺便和傅衍词问问情况，接下来要怎么办。 锦心点点头，跟着她去往宣德殿。 傅衍词还未下朝，估计还要等上一会儿，也无需等候太久。 眼瞅着太阳越来越毒，傅衍词才从朝堂上回来，瞧见她站在殿门外，问道：“你怎么来了？” “参见皇上，臣妾有事又与皇上细说。”关山月颔首回禀道。 傅衍词点点头，示意她跟着进殿。 小允子奉上茶水，她轻轻的抿上一口，不在耽搁，说道：“皇上，想来昨日端嫔宫中兰花的事，你已经知晓了。” “嗯。”傅衍词只是应了一声，自顾自的喝着茶，好像这事儿与他无关一样。 “皇上，出了这样的事，难道不要细细查查吗？”关山月装作不知，疑惑的问道。 “多年以前的事，能查出什么来，便罢了，给端嫔一点补偿就是。”傅衍词毫不在意的回道。 关山月刚想要接着说什么，便听到小允子进殿禀报道：“皇上，御医院院首沈御医来了。” 她听见院首来了，正好还要请傅衍词下令让御医院查查所有人的宫中，便没想离开。 傅衍词见她一动未动，没有想走的意思，问道：“皇后，你还有什么事吗？” “皇上，端嫔宫中出现麝香，后宫妃嫔人心惶惶的，臣妾想请皇上让御医院的人把每个宫都查上一遍，省的又有这种东西，有碍皇嗣。”关山月颔首，认真回禀道。 傅衍词喝上一口茶，看向她，别的妃嫔生怕别人有孕，她倒好，生怕别人不孕。 “好，朕允了，回去。”傅衍词觉得并无大碍，不过是御医院费点劲儿而已。 “谢过皇上。”关山月站起身行礼道，可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还有什么事吗？”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关山月有些不好意思道。 第107章 是本宫太贪心了 她不知傅衍词会不会答应，但好像也只能舔着脸说上一说才能知晓。 “你说。” “皇上，刚刚臣妾去花房，瞧见一盆兰花甚是喜爱，不知皇上是否舍得割爱……”关山月俯身说道。 傅衍词瞧着她乖顺的样子，倒是有求人的态度，便问道：“什么兰花？” “素冠荷鼎。” 他听到是素冠荷鼎，眉头一皱，这花得来不易，从前也只能在画上见过，自己还未瞧见开花呢，放在宣德殿怕自己养死，就放在花房让人仔细的养了半年多，算算时间，到了它该开花的时候。 他望向关山月，猜想着她应该是去过花房了，更疑惑的是，她去花房做什么？ “你去花房了？”傅衍词出声问道。 “是，今日请安的时候，端嫔请求臣妾查一下兰花之事，便去花房看看册子。”关山月没想瞒着他，也瞒不住的，再说，她也不过是职责所在，并没有什么不妥。 之前，傅衍词也和她说过皇太后的事，既然是皇太后做的，那她得知也没有什么问题。 “什么？”傅衍词眼眸一冷，语气也甚是阴冷。 关山月心中奇怪，不过就是去花房查查，傅衍词为何这般大的反应？ “皇上？”关山月不解的问道，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傅衍词好似发觉到自己的失态，稳住心神，沉声问道：“你可查出什么？” 关山月察觉到不太对，摇摇头道：“臣妾没发现什么，端嫔宫中的兰花不是花房送过去的，也不知是谁送过去的，这件事查起来困难，臣妾也爱莫能助了。” 傅衍词盯着她的脸看，感觉她好似并没有撒谎，松了一口气，说道：“素冠荷鼎就交给你来养，要是给朕养死了，少不了罚！” 关山月觉得他很小气，只是让自己养着，养死了还要受罚，她可受不起惩罚，以前可没少养死兰花。 “那臣妾便不养了，还是皇上留着。”关山月索性不养了，得不偿失。 傅衍词好心给她养着，她却又不养，心生不耐，道：“不养也好，没什么事就回去。” “是……”关山月扭头就走，心中还生着闷气。 她出殿门，正好碰到御医院院首沈御医在外面候着，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关山月说了一句就离开此地，心情很不好。 走在宫路上，闷在心里的气还消散不开，她也说不来这种感觉，如果傅衍词对自己上心，这盆兰花又怎么会不舍得？ 锦心瞧见她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问道：“娘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是本宫太贪心了。”关山月眉头紧蹙着回道。 她觉得可能就是自己太贪心了，想要这个想要那个，想要傅衍词发发善心给她珍贵的兰花，可也不想想，凭什么。 “贪心？娘娘贪心什么？”锦心很是不解的问道。 “贪心不该得到的东西。”关山月本不想和锦心说太多，但，好歹锦心跟着自己多年，也不想不理会。 “娘娘，你说的是那盆素冠什么鼎的兰花吗？”锦心觉得可能就只有这个了，刚才关山月就和皇上提起这个，结果没得到。 关山月叹了一声气，说道：“素冠荷鼎，很珍贵的兰花，他不舍得，养死了还要罚，本宫说不养了，他还真的就没让本宫养，真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她觉得，傅衍词一点都不上套，还很小气！ 想到这里，关山月摇摇头，又想着，是自己太贪心了，傅衍词凭什么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自己？ 总之，心里复杂的很，一团糟。 “娘娘，你别心情不好了，要是娘娘喜欢，奴婢去寻一盆一样的过来不就行了？”锦心笑眯眯的说道。 “那盆花可遇不可求，难得一见，都寻不到的……”关山月有些沮丧。 锦心听到她的话，又安抚道：“就是一盆花而已，娘娘想要，奴婢定然能寻来的。” 关山月知晓锦心也是想让自己开心，素冠荷鼎很难寻到，也就不给锦心添麻烦了。 就在这时，她摸摸下巴，有了主意，悄悄的在锦心耳旁说着什么。 锦心点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一会儿送你回宫就去办。” 傅衍词让沈御医进殿，问道：“如何了？” “回皇上，端嫔宫中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什么问题的，还请皇上放心。”沈御医恭敬道。 “好，朕在交给你一件事，此事一出，后宫妃嫔人心惶惶，为了安定人心，让御医院的人将后宫所有的宫殿都仔细的查上一遍，你现在就去办。”傅衍词开口道。 “是，微臣领命。”沈御医回过话，便退了出去。 傅衍词手指敲打着桌子，若有所思。 到了晚上，各宫都被查过一遍，坤宁宫也是一样的，一切都正常，没有查出什么东西。 端嫔在殿中坐着，今日上午御医来看过一遍她的殿中，再也没有找到脏东西，一切都正常。 后来，下午满宫都被御医查过，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皇后娘娘那边有什么消息？”端嫔问起身边的太监。 “皇后娘娘就上午去花房一趟，之后去了宣德殿，然后就一直在坤宁宫了。”太监如实回禀道。 就在这个时候，宫女进殿禀报道：“端嫔，皇后娘娘身边的锦心过来了。” “快让她进来。”端嫔脸上浮现喜色，希望是皇后娘娘带话过来了。 锦心被领进殿中，向端嫔行礼道：“见过端嫔。” “锦心，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不必多礼了。”端嫔温柔一笑道。 “奴婢不过是侍奉人的，规矩不敢忘。”锦心可不敢放肆，自己的一举一动也关乎到主子，不能出什么差错。 “锦心是个懂规矩的，不知是不是皇后娘娘有事要你来？”端嫔不再客套，想尽快知晓结果。 锦心笑了笑，回道：“端嫔娘娘，皇后让奴婢传话，这件事她也爱莫能助了，时间太长远，已经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端嫔心中一沉，面上不露声色。 第108章 怎么看都看不腻 这件事关山月就这么敷衍的解决了，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连个线索都没有。 “谢过锦心来传话，本宫想见一见皇后，不如你去传个话。”端嫔出声说道。 锦心不得不传话，端嫔与自家主子表面还是和和气气的，没有理由不去传话。 “好，端嫔就等着奴婢回消息。”锦心微微低头说道。 就在这时，端嫔给旁边的宫女使了眼色，宫女掏出荷包，拿出银钱想要塞给锦心。 锦心往后退上一步，低头说道：“端嫔，奴婢受不起的，传个话而已，不必如此。” “那倒是本宫多此一举了。”端嫔又使了眼色，让宫女退下。 锦心见此，说道：“奴婢告退。” 等锦心走后，端嫔看着她的背影，着实有些羡慕关山月了，锦心有这样的贴身宫女在身旁，怕是很难被人算计。 锦心行为举止都很得体，没有因为关山月的身份而目中无人，而且，像刚刚的情况，锦心完全可以收下银子，也不碍事的，又不是收买她做什么，可她却拒绝了。 锦心回到坤宁宫，禀报道：“娘娘，端嫔想要见你，还给奴婢塞银子，奴婢没有收下。” “做的好。”关山月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她想见本宫，但本宫不能见。” “为何？”锦心不解的问道，要说不想见那她是可以理解的，可关山月说的是不能见。 “端嫔宫里的麝香有蹊跷，怕是本宫碰不得的，与她见上一面又能怎么样呢？你回去和她说上一声，这件事还是算了，惹不起的。”关山月说完话，挥挥手让她去回话。 锦心不解其意，但她只要如实回话便是了。 来到端嫔殿中，就将关山月说的话告诉她。 “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惹不起谁？”端嫔疑惑的问道。 “奴婢也不知晓，端嫔聪慧，应该能猜的到的。”锦心才不管这些，只让她自己想。 端嫔听到她的话，若有所思，仔细想想，连身为皇后都惹不起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皇太后，一个是皇上。 皇上的话，她觉得不大可能，这盆兰花是进宫之前就有的，而当时选秀之后，安排宫殿的是贤妃，皇上是不参与的。 贤妃已经死了，总不能是她？ “你回去，本宫仔细想想。”端嫔出声说道。 锦心告退，端嫔坐在软榻上仔细想，问起身边的太监，“你可知晓皇太后的事？” 太监听到她的问题，低下头回道：“主子，这件事在宫里是不能说的。” 端嫔自然知晓这事儿不能说，问题就是为什么不能说，着实很奇怪，在没进宫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沉思一番，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站起身来，说道：“跟着本宫去见良妃。” “是。” 良妃是宫里的老人，应该知道的东西很多。 锦心从外头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纸包。 “娘娘，差事都办妥了，你瞧，东西也拿回来了。”锦心开心道。 关山月放下手中的书，连忙接过纸包，打开是一株兰花，就是那个素冠荷鼎，这一株很矮小。 这是她交代锦心做的事，使了银子，让花房的人把这一株不明显的素冠荷鼎小苗从主株上分开，拿回来自己养着，本来兰花也是要分株的，不影响什么。 “本宫这就给种下。”关山月捧着纸包来到一早就准备好的花盆，放到里面，用苔藓盖上，洒了点水在上头。 这株兰花没有开花，只有叶子，傅衍词就算来了，也瞧不出什么。 关山月喜滋滋的，把这盆兰花放到软塌的矮桌上摆放，拖着腮瞧，虽然叶子与其他的兰花差不多，只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她却怎么看都看不腻。 傅衍词在宣德殿中，好不容易批阅完奏折，花房刚好送来素冠荷鼎，小允子给寻了一个好地方，就在书桌眼前的花架上。 他站起身来到素冠荷鼎的旁边，弯腰仔细瞧，花确实开的很有特色，暗道难怪千金难求。 目光落在盆上面的青苔，发觉青苔和土贴的并不紧实，他心生疑惑，打算动手触摸，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丽嫔在殿外求见。”小允子禀报道。 傅衍词伸出去的手又回到远处，心想着，昨晚本应该去安抚丽嫔，却又训斥了她一顿，此时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求垂怜。 “让他进来。”傅衍词说完话回到软塌上，喝上一口茶，静等着丽嫔进来。 丽嫔端着一盘点心，俯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傅衍词看到她手上的东西，眉头一挑，说道：“晚膳的时候来送点心？” 丽嫔知晓现在不是送点心的时候，一般都是下午，但是，今日做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到现在才成功这一份。 “皇上，是臣妾考虑不周，这是臣妾按照一个古方做出来的点心，名字叫做蛋卷酥，今日失败好几次，到现在才成功这一份，就没注意到时间，只想着给皇上立刻送过来。”丽嫔把盘子放到桌上，还记得关山月所说的话，不要多说。 “臣妾放下东西就走，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告退。”丽嫔微微俯身，行着礼告退。 傅衍词诧异的看着她，竟然就只是为了送一盘什么蛋卷酥？ 他不知丽嫔搞什么鬼，也不留她，心中猜想着，丽嫔肯定是想让朕留她，朕偏不。 可是，丽嫔没想过让傅衍词留，直接就离开了，头也不回的。 傅衍词愣了愣，看着桌上放着的糕点，形状有几分特点，与寻常的糕点不大相同，像一根棍子。 他捏起一根尝尝，入口酥脆，有着鸡蛋的香味，芝麻的香味，有一丝甜味，总体来说味道还不错。 可他平日不常吃点心，也不爱吃，觉得还是肉好吃一些，点心也就尝一尝。 “小允子，你拿下去吃了。”傅衍词吩咐道。 小允子欣喜的端走，笑道：“谢过皇上。” 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傅衍词总会赏赐给他吃食的，他拿下去后，还可以给徒弟们分一分。 对，小允子也是有徒弟的，只是岁数小，都还是孩子，最爱这些点心吃食了。 第109章 她胆子大的很 丽嫔今日又来送点心，而且，也只是放下点心，多的话没有说，傅衍词心中奇怪，却也没想过要去丽嫔那里一趟。 今天下朝之后，关山月来过他这里，他总感觉着，她什么都知道了。 以关山月的聪慧，知道并不难。 傅衍词迈出脚步，直奔着坤宁宫而去。 关山月正在观看着兰花，看不腻，心中还想着，养到明年应该就可以看到花了。 就在这时，傅衍词从外头进殿，他进来之前，并未让人发出声响，于是就看到这么一幕。 关山月已经二十五岁了，托着腮在软榻上看着矮桌上的一颗兰花，怎么瞧都有点可爱的模样。 她察觉到不对，抬起头看殿门口，傅衍词站在那里，身上笔直，面无表情的。 “参见皇上。”关山月急忙站起身子行礼道。 “起来。”傅衍词来到软榻边上坐着，他不知道关山月为什么一直盯着这个兰花，只是小小的一株，好似没什么特别的。 关山月怕他会察觉到异常，素冠荷鼎没开花的时候，虽然和寻常兰花差别不大，却也有一点细微的差别的，她匆忙的端起兰花盆，转过身去来到书架旁，说道：“皇上，怎么今晚有空来了？” 傅衍词只觉得她好像有一点心虚，但不知其原因，听到她的话，回道：“朕有事和你说。” 关山月把兰花放在书架的最高处，转过身来盈盈一笑，问道：“皇上，是有什么事要与臣妾说？” 傅衍词看向殿中侍奉的人，沉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关山月瞧他这架势，看来事情不小，缓缓的走到他面前，刚好殿中的人都退下，殿门紧紧的关着。 “皇上，到底是什么事，还要让他们出去？”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你都知道了？”傅衍词出声试探的问道，他心想着，关山月应该知晓自己说的是什么。 “知道什么？”关山月觉得他很奇怪，来到坤宁宫，没来由的问出这么一句话。 可是，她刚说完话，便猜想到一种可能，傅衍词说的不会是端嫔的事儿？ “关山月，你别在朕面前装傻，平日里，你可不会这般蠢笨。”傅衍词沉着脸说道。 关山月只觉得和他在一块，没说几句话，心里的火气就噌噌的往上升，她压住火气，微微一笑，出声说道：“皇上，你说的莫非是端嫔的事？” “不装傻了？”傅衍词余光瞥了她一眼，尽是冷意。 关山月再也忍不住，谁能受得了傅衍词这个神经病？ “皇上，你何必咄咄逼人？”关山月沉着脸，侧过身去，哼的一声说道：“有话不会好好说，那臣妾也没必要和皇上好好说话，本就是夫妻，彼此间的尊重呢？一句一句的刺向臣妾，是夫君所为？” 傅衍词看到她生气，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情绪，回想刚刚说的话，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他心中琢磨着，大概是因为关山月太过聪慧，不管什么事都瞒不住她，而且，被得知秘密的感觉很不好。 再说，这样的事让别人得知，尤其是关山月得知，只会让他落面子，让关山月看轻自己，好似只会使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他明白，这是自尊心作祟，而关山月的话，就像是把这可笑的自尊心戳破，更是让他难堪。 傅衍词愣了片刻，出声说道：“是朕的错……” 关山月转过身瞧他，脸色有微微的苍白。 “皇上有话就直说，臣妾没有多余的心思与皇上搞弯弯绕绕。”关山月语气不悦，就算他承认错误，火气还是未消。 “端嫔的麝香是朕所为，朕不想让任何人知晓，你要是知道了，最好保密，要是透露出去，朕顾不上夫妻情分！”傅衍词出声说道。 关山月没成想他竟然会如此坦白，话语中更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她得知情况之后，就在心中猜想过是傅衍词的可能，端嫔之父是禁卫军首领，身居高位，负责保护皇帝，是最为重要的身边人。 端嫔进宫，其父亲在其中功不可没，但成也是她父亲，败也是她父亲。 要是端嫔生下子嗣，傅衍词坐立难安，恐怕睡觉都不得安稳。 他本就无情，也曾经说过，在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信得过。 这样的无情多疑，就算是禁卫军首领，他也不会是完全放心的。 端嫔进宫之后，定然要宠幸，可宠幸又难免会有孕，悄悄的让端嫔不孕，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这么做并不会损失什么。 “还请皇上放心，臣妾不会管这些的。”关山月沉声说道。 她想管，那也管不了呀，才进宫没多少时日，小事上与傅衍词针锋相对也就罢了，这样的大事不能参与。 “你明白就好，明日和朕一起出宫去长公主府。”傅衍词说着话站起身，撇了她一眼，并未等待关山月的回复，径直的离开。 “恭送皇上。”关山月行礼道。 等傅衍词走后，关山月气愤的捶着软塌，只觉得烦躁的很。 傅衍词那两晚的时候，觉得还算不错，没发什么脾气，人也正常许多，可是，这两日就像是变了一般，她寻不到原因。 傅衍词回到宣德殿，往书桌前一坐，只觉得心烦意乱，烦躁不堪。 明明那两晚好似已经将关山月征服，今日却又怼的他说什么错了。 他的目光落向素冠荷鼎，可能只有花草能安抚他的心了，索性来到兰花旁边盯着仔细瞧。 看到松动的苔藓，想起当时瞧见的时候，想要用手试探，却被丽嫔打断，现在想起来，就又伸出手，果然，苔藓很轻易的就拿掉一片，只见苔藓的下面空出了一个小坑，没有东西。 傅衍词很疑惑，怎么会这样…… 他瞧了一眼兰花的株形，仔细回想在坤宁宫时看到的那一盆小兰花，猛地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好大的胆子！”傅衍词挥袖快步又去往坤宁宫，脸色难看。 第110章 臣妾错了 关山月等他离开后，就吩咐宫人将宫门落锁，开始用晚膳。 可惜胃口不大好，吃了几口就不再吃。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的敲门声音，示意小凡子去看看。 “谁啊？”小凡子疑惑的问道。 “皇上来了，给皇上开门。”小允子回道。 小凡子这才打开宫门，大声恭敬的行礼道：“参见皇上。” 关山月在殿内听到小凡子行礼的声音，也就知晓是傅衍词过来了，不知他为何去而又返，令人心烦。 皇上来了，她总不能拒之门外，来到殿门前迎接：“参见皇上。” 傅衍词并未理会她，直接来到书架旁边，关山月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一进来就直奔着书架去了。 只见傅衍词把素冠荷鼎从最高处拿下来，啪的一声放到书桌之上，指着花盆，说道：“关山月，你好大的胆子啊！” 关山月浑身一颤，这件事说到底是自己的不是，顿时就觉得有点心虚。 “皇上，你都知道了？”关山月没有先认错，万一是想差了，傅衍词还不知晓也说不定。 “哼，你说说，你到底怎么得来的素冠荷鼎？”傅衍词握紧她的手腕，骨节发白，他没想过关山月会这般大胆，他最喜爱的东西也敢肖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关山月就算知晓是自己的错，可是，也受不了他这般疯魔的模样，不过是一株兰花罢了，而且，还是新长出来，本就是要分株的。 “皇上，你放开臣妾！”关山月怒道，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手。 “你给朕解释清楚！”傅衍词不愿意放开，目光寒冷的盯着她。 关山月有着自己的倔强，才不会道歉，说道：“解释？好！你要个解释，臣妾还想让皇上解释一下呢！” 傅衍词感觉她无可救药，都这个时候了，还这般嘴硬，试图想让过错甩给他。 “关山月，朕能有什么过错？你胆子真的肥。”傅衍词不耐烦道，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剑放在关山月的脖子上，她一脸淡定的模样，用团扇轻轻的挑开他的剑。 他脑海中浮现画面，心中想着，她一直胆子肥！ “皇上，爱花之心人皆有之，臣妾不过就是想养一盆花，要是当臣妾是妻子，岂会不愿？你可到好，臣妾舍下脸来求你，你说了什么？什么叫做替你养着？养不好还要受罚？你当臣妾是什么？是奴才吗？”关山月一点都不虚他，此时定然要把自己的气势拿出来，定然不会后退，与他硬刚着。 傅衍词一愣，手中的劲儿逐渐放松，关山月趁着这个机会挣脱掉，揉揉手腕，被他握的生疼，感觉血都要流不到手心了。 趁着他愣神，关山月又道：“皇上，你这脾气实在太爆，女子本就羸弱，哪里能受得了你的一握？臣妾本来还是你的求命恩人，也不求你回报，你却总是恩将仇报，有这样的道理？” “臣妾和皇上说过许多话，一直都是坦诚相待，可你呢？这个不满，那个不顺，更要命的，还想施暴！这就是对待恩人，对待妻子的道理？” “朕没有要施暴！”傅衍词听到这里，沉着脸说道。 他知晓刚刚又冲动了，只见关山月伸出手腕，说道：“你看看臣妾的手腕，要不皇上还是拿刀砍了，何必折磨臣妾！” 傅衍词眼神微动，她的手腕处红着，手却是苍白之色，过不去血就是如此，要是长时间过不去血，手也很可能会废掉。 “是朕错了。”傅衍词不耐烦道，虽然觉得此事是自己不对，可依旧觉得心中不顺，自己喜爱的东西，不喜欢别人觊觎，更何况，关山月悄悄的偷走，实在难忍。 “可你偷朕的兰花是事实！”傅衍词沉声说道。 “你要是不给臣妾，臣妾哪里会想办法弄兰花苗？”关山月回怼道。 “你！你不可理喻，你不讲道理！”傅衍词脸色憋的通红，觉得她就是在胡搅蛮缠，说道：“朕愿意给就给，不愿意你也不能偷！” “什么偷不偷的？你送到花房就只有一盆，里面有三株素冠荷鼎，你宫里的是不是也是三株？”关山月仰起头问道。 傅衍词回想一下，确实是三株，一颗不少。 “你的东西没有少，凭什么说臣妾偷你的东西？” 傅衍词揉揉额头，觉得自己依旧不是关山月的对手，她胡搅蛮缠的能力着实一流。 “好，关山月，你没偷!这天下都是朕的，这盆兰花，朕收走了！合情合理！”傅衍词说不过，干脆就以势压人，反正，关山月除了耍嘴皮子，没有别的能耐。 关山月一愣，好不容易得来的花，而且，还花了银子的…… 只见傅衍词拿起小花盆，快步的要出殿门，关山月紧忙拉住他的袖子，他一回头，就瞧见关山月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心尖不知原因的一颤。 “皇上……臣妾错了……”关山月低下头，干脆先道歉，留下花再说。 傅衍词有点懵，可是转念一想，关山月这么快的低头，定然是因为花的原因。 他还生着气，本来对她就存着气，就算她装可怜，他也不会放过关山月的。 傅衍词想要挣脱开她，关山月见此，连忙投怀送抱，说道：“皇上不要生臣妾的气了，臣妾错了嘛……” 关山月的手指在他的胸口打转，傅衍词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一般，从来没有一个妃嫔能给自己现在这样的感觉。 他一手不由自主的拥着她，一手拿着花盆，只觉得心跳的很快，好似想要跳出来与关山月合为一体。 关山月微微抬头，看到他还在懵着，轻轻的勾起嘴角，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庞，说道：“皇上，你都不心疼臣妾……” 傅衍词低下头看她，媚眼如丝，着实令人兴奋，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把花盆随手一放，紧紧的搂着她，吻上她的嘴唇。 关山月心道，看来傅衍词一点都经不起勾搭，勾勾手指就过来了。 第111章 你的口脂不错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傅衍词不再忍耐欲望，本就气憋着没消散，在床榻上疯狂，想着要让她娇声求饶。 欢愉过去，关山月无力的躺倒在床榻上，心中想着，这算是亏了还是没亏？ 估计此时，傅衍词已经忘记兰花的事儿了，可是这一折腾，精疲力尽的，虽然过程还算不错，但累啊…… 傅衍词将她在怀中紧紧的搂着，轻声说道：“今后一辈子都这般可好？” 他有些意乱情迷，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关山月一主动，他的魂好似都要丢了似的。 关山月眉头一皱，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傅衍词这个性格善变，脾气差易怒，又禁不起诱惑，着实不是良配。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出声模棱两可的说道：“皇上，臣妾会始终如一的。” 关山月觉得这话很符合自己的心境，反正做自己她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傅衍词亲吻上她的额头，闭上眼睛沉思，刚刚一时冲动，如今平静下来，他知晓，不能动感情，关山月再怎么好，也不能对她动情。 一夜过去，傅衍词从床榻上起身，关山月服侍他更衣，一切准备妥当，开始用早膳。 “朕一会儿将素冠荷鼎给你送过来，好好养着。”傅衍词拿起筷子时，说道。 关山月挑眉，问道：“皇上，要是臣妾养死了？” “养死就养死了，最好还是不要养死。”傅衍词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不在乎，这素冠荷鼎稀有的很，死了的话，这辈子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 关山月觉得他经过一晚的调教，还是有变化的，说道：“谢过皇上。” 临走前，傅衍词瞄了她一眼，说道：“别忘了，今晚要去长公主府。” 关山月心中一沉，知晓是要去参加长宁郡主的婚礼，而新郎就是退过婚的林向瑜。 傅衍词明明知晓林向瑜与她的关系，还要领着她去，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 是。”关山月没有拒绝，正好也想要看看长宁郡主，看着她跪在自己的面前参拜，看看林家人的表情。 到了晚上，关山月身上穿着皇后吉服，头戴凤冠，气度非凡，雍容华贵。 她坐在铜镜前，涂上口脂提升气色，瞧着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说道：“走，去宣德殿与皇上会面。” 她被锦心小心的扶着，手上的指甲染成豆蔻色，三根手指戴着黄金护甲，上面镶嵌了宝石。 这些都是皇后身份的象征，可以说，今日她是盛装出席了。 她关山月要让所有人都瞧瞧，曾经被传克夫家的关山月，如今高高的坐在皇后之位上，是如何的风光。 只希望，傅衍词别出什么乱子。 傅衍词看了一眼天色，眼看着就要启程出宫，却还是没见关山月来，有些不耐烦等着，从殿中出去，便瞧见不远处一抹黄色的身影。 此时的天还没有完全黑，还有一点亮，只见两边的宫女打着红灯笼，她走在中间熠熠生辉。 傅衍词愣神片刻，心中猛然出现一种念头，关山月是他立过的皇后之中，最像皇后的，好似这皇后吉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好似这凤冠就该是她的…… 他就这么望着关山月一步步的靠近，来到他的面前，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起来。”傅衍词回过神，还有些颇为不自在，他不想陷入太深，一个女子罢了。 就是一个有才华的女子，就是一个貌美的女子罢了。 可是，脑海中这么想，却又不由自主的牵起她的手，说道：“出发。” 关山月还有一丝诧异，他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牵起自己的手，心中想着，大概是要给别人看看帝后和鸣，索性配合一下，对她也没有什么坏处。 两人坐上马车，傅衍词的余光看向她，问道：“你的口脂不错。” 关山月微微勾起嘴角，问道：“皇上还懂这个？” “朕不懂，就是觉得极为衬你。”傅衍词不在看她，目光直视着前方，说道。 “谢皇上夸奖了。”关山月心中想着，他倒是难得夸赞一句，但是，说的不对，应该说是人衬得口脂不错，才是最完美的说法。 关山月说完话，才发觉，傅衍词的手还在牵着她的手，捂得手心都出汗了。 她像是不经意间抽出手来，拿着团扇扇着风。 傅衍词感觉到手中空落落的，盯着她白皙的手看，心中暗道，这手也极为漂亮。 顿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异样，怎么觉得这阵子不大对劲儿，总是想着想那。 脑海中浮现冷静两字，两人一言不发，不过多时，马车就到了长公主府。 此时的长公主府门前，已经站满了人迎接，见到马车停下，众人跪在地上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傅衍词率先下马车，随后关山月紧随其后，马车旁边的锦心上前要扶着她，只见另一边傅衍词也伸出手。 关山月本就想配合他演帝后和鸣，对自己也是极为有利的，搭上他的手中，从马车上下来。 傅衍词看向众人都还跪在地上，说道：“都起来。” 众人听到他的话，才从地面上站起身，长公主在最前面，迎上来说道：“谢皇上赏脸参加长宁郡主的大婚。” 傅衍词看着府上的牌匾，心中一冷，可还是微微一笑，说道：“长姐，长宁郡主是朕看着长大的，她大婚，朕自然是要来的。” 关山月知晓两人的关系好，但长公主也没必要把皇后给忽略掉，弄得她很没面子。 不过，她知晓长公主做过的事，两人根本无法和睦相处，只是流于表面的尊敬。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中一沉，今日的关山月更美了，还更显得雍容华贵，与以前不大相同。 不过才进宫几日，通身气质就变化这般的大，是她没想到的。 “皇上，皇后娘娘请。”长公主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做出请的姿势，说道。 第112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只见傅衍词紧紧的牵着她的手，踏上阶梯，最后进入长公主府大门。 长公主给两人安排了最上首的位置，便开始招待宾客。 “长宁郡主只是郡主，又不是公主，为何在长公主府办大婚？是因为皇上和臣妾会过来的原因吗？”关山月在他的身旁轻声说道，这本就是不合规矩的。 要是长宁郡主是公主也就罢了，可只是郡主的话，就不大合适，她也不知，林家是怎么同意的。 傅衍词端起酒杯，微微一笑，说道：“等会儿便知。” 过了一阵，新郎新娘被领进最中间，地上铺着红毯。 林向瑜是见过关山月的，也知晓今日的她也会来，本想着两人就算见到也是无碍的，毕竟，他们两人除了定过亲事，也没什么其他的亲密举动，早就已经准备好，当做无事人一般。 可是，望着上面的关山月，如此的貌美，一身皇后吉服穿在身上，雍容华贵，心中就有些难受。 要是关山月没有克夫家的名声，如今他们两人应该就已经成亲了。 傅衍词眼神微眯，手中握拳，他太明白男人的心思了，林向瑜看来是并未忘记关山月。 他侧着头望向关山月，现在的脸色一同往常，并未有什么不妥。 他沉默着一言不发，等着一会儿的好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司仪的高喊中，两人在最中间完成夫妻对拜，接下来就要送入洞房了。 就在这时，坐在傅衍词身边的长公主眼中含着热泪，说道：“皇上，养大了这么久的女儿，如今也嫁人了，只希望她今后夫妻间能够和睦，只是……” “只是什么？”傅衍词装作不解的问道。 “只是有点可惜，她到现在还不是公主，夫妻间感情这种事，也难说的……”说着话，长公主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关山月身上，好像别有用意。 傅衍词知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为了想再添一件喜事，长宁郡主封上公主之位，林向瑜今后就不能纳妾。 “长公主，你多虑了。”傅衍词手搭在关山月的手背上，说道：“朕有一点东西想给长公主看。” 说完话，就示意身边的小允子呈上，长公主面色疑惑，不知好好的大婚日子，给自己要看什么。 她接过小允子递上的东西，仔细看里面的内容，越看越是心惊，手中的东西也被吓的掉在地上。 “皇……皇上……”长公主连忙跪在地上，说道：“皇上，是长姐爱子心切，心中着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傅衍词竟然有证据，而且，以往傅衍词很信任她的，为何如今又查起她来了？ 长公主心中忐忑，觉得好似一切都要变了…… 傅衍词哼声一笑，说道：“你们既然处心积虑的设计，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至于今后如何，那就看看天意。” 长公主明白他的意思，长宁郡主今后不可能是公主，两人的日子，只能她们两人经营。 她心中想着，这也就算了，没有公主的身份也不打紧，有的是法子让林向瑜好好的跟长宁郡主过日子，就是会费点劲儿罢了。 “长公主，还不止如此呢，小允子，再给她看点东西。”傅衍词又开口吩咐道。 小允子上前来，又呈上一份东西，说道：“长公主，瞧瞧。” 长公主心下有一丝迟疑，不知傅衍词还查到什么，手上有一丝微微颤抖，接过小允子手中的东西。 只是看了一眼，就慌忙的丢在地上，说道：“皇上……皇上，你听姐姐解释……” “不必解释了。”傅衍词站起身来，牵起关山月的手，说道：“走。” 关山月还没弄懂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见外面有着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席上的客人都疑惑的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一支军队将宾客们都团团围住。 她还算淡定，望向傅衍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傅衍词看了她一眼，还没回答，只见长公主从地上爬起来，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早就有所准备，就是等着这一天撕破脸皮，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 傅衍词冷眼看着她，哼声一笑，说道：“长公主，下次做事之前思虑周全一些，别被朕看到狐狸尾巴。” 长宁郡主蒙着盖头，察觉到不对，掀起盖头，四处看看，发觉已经被士兵包围，她疑惑的看向傅衍词，问道：“皇帝哥哥，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傅衍词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还是问问你的母亲，瞧瞧她都做了什么蠢事！” 长宁郡主望着长公主，眼中好似在询问，也好像很迷茫。 林向瑜跪下来，问道：“皇上，不知为何要包围长公主府？总得给百官一个说法！” “说法？林向瑜，你算什么人？竟然敢质问朕？”傅衍词快被他逗笑了，不过是一个快要没落的林家，四处寻找高枝，意图攀上去，还做出清高的样子。 更恶心的是，他的眼神还时不时的望向关山月，大胆！ 关山月在旁边皱着眉头，不知情况，她觉得，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儿，傅衍词应该回去后就能讲明的。 林向瑜跪在地上，觉得羞愤，可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是皇帝。 长公主像是疯魔了一般，指着他说道：“傅衍词，你就应该被千刀万剐，忘恩负义的东西，生性凉薄！” 关山月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只觉得长公主恐怕是疯了。 傅衍词拉起她的手，说道：“走。” 她点点头，跟着傅衍词离开，身边还有锦衣卫护送。 来到马车前面，只见一人跪在地上，行礼道：“参见皇上。” 关山月一愣，竟然是冯指挥使，好久都未见他了。 “起来，这次做的不错，等回去后，朕会奖赏你。”傅衍词说完话看向她，只见关山月正在愣神，不由得眉头一皱。 “谢过皇上。”冯指挥使从地上起身，他早就已经看到关山月，一身的皇后吉服，头上戴着凤冠，肌肤白嫩，红唇娇艳欲滴。 可是，现在两人已经不能搭话，身份上并不允许。 第113章 是朕置他于死地 关山月觉得，好歹也是认识的，而且还是二哥的上司，便微微一笑以示礼貌。 这一笑被傅衍词看在眼中，脸色顿时就沉下来，扯着她上马车。 在马车之上，关山月依旧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可是，发觉他的脸色难看，就有点自我怀疑。 沉默一阵，关山月仔细想想，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于是，就问起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长公主犯了什么罪？”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瞪了她一眼，只觉得心中不顺，林向瑜他是没有看在眼里的，可是，这个冯指挥使却不一样了。 两人说起来多次见面，而且，也是有意定亲的，还在武定侯府的花园中相看，他都知晓。 要不然，也不会把冯指挥使调到外地查案。 关山月一脸的茫然，根本不明白自己怎么惹到他了，疑惑的问道：“皇上，是臣妾做错了什么吗？还是说错什么话？还请言明。” 傅衍词哼的一声，盯着她，问道：“你为何要对冯指挥使笑？” 关山月感觉到他话中的意思有点不大对劲儿，怎么觉得有一点醋味儿？ “皇上，冯指挥使臣妾也是认识的，还是臣妾二哥的上司，今日见了，礼貌微笑示意，有什么不妥吗？”关山月淡定的回道。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觉得这个理由还算说的过去，可是，心里依旧觉得不大舒坦，关山月对自己都甚少和颜悦色。 “你今后除了朕，不能对任何人笑。”傅衍词沉声说道。 关山月觉得他这话很霸道，而且，她做不到。 “皇上，这是要特意为难臣妾？你就能做的到吗？要是能做到，那臣妾也说一句，今后除了臣妾，皇上不能对任何人笑。”关山月反怼他，省的他一会儿不怼就浑身不舒坦。 傅衍词被她的话噎住，哼的一声，索性不与她说话，独自生着闷气。 过了好一阵，马车已经进入皇宫，小允子的声音从外头响起：“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到地方了。” 傅衍词率先出去，大步离去，这一次并未搀扶她下来。 关山月没觉得有什么，在外头众人的目光之下，他亲自扶着下马车也不过是演个帝后和鸣的戏码罢了。 她与傅衍词不同，慢慢的在宫路上走着，很快，就看不到傅衍词的背影。 “娘娘，皇上这是怎么了？”锦心疑惑的问道。 “犯病了。”关山月轻声说道，她感觉着，傅衍词有病，还是有大病，不大正常。 锦心额的一声，尴尬一笑，说道：“娘娘，这么说皇上别被人听到了。” 关山月盈盈一笑，觉得锦心就是好，看来两人所见略同，都是一样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这样说了。 她回到宫里，进入殿门，却发觉，傅衍词在软榻上坐着。 关山月还以为，他回宣德殿了呢。 傅衍词看到她进来，嘲讽般的说道：“你走的可真够慢的。” “皇上，你脾气耍完了没？”关山月把团扇随意的扔到桌上，沉声问道。 傅衍词愣住，哼的一声，说道：“你身为皇后，岂能对着除了朕的一个男人笑？” 关山月深吸一口气，转过头说道：“皇上，你要是觉得不妥，那今后就不要领着臣妾出去了，臣妾觉得，这个坤宁宫就不错，这里没有男人，只有宫女和太监，今后，也就只能对着皇上笑了。” 傅衍词觉得自己说不过她，这样的话，不就是禁足她了？ 他沉默一阵，索性说道：“算了，朕不与你计较。” 关山月在内心白了他一眼，想着，这哪是不与我计较，应该是说不过。 但他既然已经这样说，那就没有再提起的必要，她还好奇长公主是什么情况，问道：“皇上，到现在，臣妾还不知道，长公主犯了什么罪。”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本来也是要和她说的，只是觉得心中不顺，就没有和她说。 “长公主犯了谋逆之罪。”傅衍词望着她，想看到她脸上的震惊之色，可是，却没有等到。 关山月只是觉得疑惑，长公主不过是个女子，她为何要谋逆？ “皇上，长公主是怎么谋逆的？”关山月不解的问道。 “她集结镇安王旧部，想要扶持逍遥王登上皇位。”傅衍词开口回道。 关山月是知道这两个人的，镇安王是傅衍词的大哥，擅长武艺，带兵上战场，但不知什么原因，不幸战死。 逍遥王是皇太后的亲子，如今才十六岁，被圈禁在府上。 她心中想着，皇太后如今被关在慈宁宫，还这么不安分？ “皇上，长公主不是和你关系要好，为何要扶持逍遥王爷？”关山月很是疑惑，这不合情理的，有好日子不过，偏偏要铤而走险。 傅衍词知晓这个道理，可是，这也是一件陈年旧事，也是皇室中的丑闻，他在心中思索着，要不要告诉关山月。 他看向关山月，一脸的疑惑，等着自己的回答。 “朕与长公主的关系并算不得最好，最好的是镇安王，而镇安王，是朕置他于死地。”傅衍词冷声说道，眼中散发着寒意。 虽然已经透漏出很多，却还是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长公主女镇安王的关系，并未想象的寻常兄妹之间的感情好。 他还是知晓轻重的，有些话还是不要说最好。 关山月明白过来，没觉得这中间还能有什么别的。 “皇上，你是如何发现此事的？怎么就突然警惕起她来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长宁郡主已经到了年纪，长公主与朕的关系，应该会让她进入后宫，可是，朕发觉她并没有此心，而且，当时又发觉长宁郡主的事，最后安排人去探查，这才查到。” “长公主以为朕不防着她，有许多尾巴没有处理干净，没成想，朕早就心中起疑。”傅衍词冷声笑道。 第114章 本宫向来不吝啬 关山月在心中沉思着，不愧是傅衍词，真的是谁都不会信任，就连从小帮助他颇多的姐姐都会怀疑……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关山月没有兴趣再知晓别的，于是出声说道。 傅衍词疑惑的看向她，不知她怎么不紧接着往下问了。 “你知晓朕为何等到这一天吗？”傅衍词望着她，问道。 “为何？”关山月皱起眉头，索性配合他一下。 “因为，今日大婚之后，林向瑜便是郡马了，长公主有事，他也是逃不掉的。”傅衍词冷声说道。 关山月一愣，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层意思，有些慌神。 “你不要以为朕是为你复仇，不过是因为，林向瑜背信弃义，就算为官也不会是什么好官，朕还不屑用他，顺手为之，处理掉他。” 关山月对林家没有什么好感，但还不至于置人于死地，如果林家是不知情缘由的，在大婚之日自己传出这样的名声，她们退婚也无可厚非，而且，就连清安寺的和尚都劝退婚。 说起来，也是人之常情，但，婚约定下，等了他三年也真，林家违背契约也是真，算得上背信弃义。 她睫毛微闪，不知该说什么。 傅衍词看着她不说话，勾起她的下巴，问道：“你莫非对他还念念不忘？” “皇上，你想多了，就像你说的，背信弃义之人，怎么还会念念不忘呢？”关山月可不想让他这么想，现在两人怎么说也是夫妻。 傅衍词很满意她的回答，就知道关山月这样聪明的人，不会喜欢林向瑜，能够配得上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皇上，还是早点歇息，明日是小公主的百日，臣妾在御花园设下宴席，到时还望皇上赏脸。”关山月颔首说道。 傅衍词听到她这么说，觉得也是时候休息了，而且，明日的宴席是一定要去的，毕竟小公主如今没有母妃，现在在关山月宫里抚养，肯定是要赏脸的。 两人歇下，分成两个被窝，关山月沉默不言，侧过身去背对着她，这几日有点累，实在不想享受傅衍词的侍奉。 傅衍词觉得她的情绪不大对，从长公主府上回来之后就不对，此时躺在床榻上，还极为的疏离，他的心中一沉，想着莫非是见了旧情人，心里不舒服？ 他一直没觉得林向瑜会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冯指挥使却是不一样的。 心中想着，冯指挥使的妻子已经死去多年，看来是时候给他指一门婚事了。 冯指挥使的婚事要好好挑选，毕竟是锦衣卫首领，门第不能太高，不然不放心。 关山月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一天过去累的很，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等到第二日醒过来，便看到自己躺在傅衍词的怀中，腿还搭在他的身上。 她慌忙起身，傅衍词感受到动静，也从床榻上坐起身子。 关山月觉得他应该不知，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傅衍词点点头，又要开始准备上朝，每日都是如此，算算天，也快要到热起来的时候，便道：“朕打算今年去避暑山庄。” “嗯。”关山月轻声回了一句，穿着鞋子，对此没有意见，去就去呗。 “后宫的人实在太多，不过是去两个月，就不必带着这么多人了，到时你安排一下都带谁去。”傅衍词开口吩咐道。 关山月听到他这么说，心想着，这是给自己出难题的，让谁去谁都开心，不让谁去，谁都不开心，这是得罪人的事。 “皇上，你决定便可，觉得想让谁去就谁去，臣妾万一把你想让去的人留在宫里，那就不美了。”关山月委婉的拒绝道。 “这点小事儿还要朕做主？”傅衍词脸色一沉，说道。 关山月觉得大清早的，不要跟他置气，微微一笑，无奈答应道：“既然皇上执意让臣妾做主，那臣妾就做这个主，只是，倒是皇上可别怨臣妾没有挑选上皇上心尖上的人。” “朕既然说了这话，就不会怨你。”傅衍词回道。 关山月在心中叹气，接下这事儿，那就得想想法子才行，省的得罪人。 送傅衍词离开之后，小凡子提醒道：“皇后娘娘，现在要不要去御花园看看百日宴准备的怎么样？” 关山月点点头，去往御花园，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便道：“去给各宫送信，一会儿就过来。” “是。”小凡子回道。 关山月回到坤宁宫，去往偏殿看看小公主，今日她是主角，定然也是要在的。 一进殿，就瞧见奶娘正在给小公主穿着衣裳，红色的，很是鲜艳耀眼。 “这衣裳本宫怎么没见过？”关山月疑惑的问道，记得没有给小公主准备这么一件衣裳。 奶娘安氏笑了笑恭敬的回道：“皇后娘娘，这是奴婢给小公主做的，想着今日百日，得穿的喜庆一点。” 关山月点点头，之前倒是忘记这事儿，确实应该如此，笑道：“麻烦奶娘了，这件事是本宫考虑不周，幸亏你还记得。” “皇后娘娘哪里话，如今成了小公主的奶娘，也是奴婢的荣幸。”奶娘安氏回道，这些天来，也跟小公主处出感情来了，进宫之后，就会与自己的孩子分离，而且，她生下的也是一个女孩，和小公主一般大小。 “锦心，给奶娘五两银子赏赐。”关山月吩咐道，这件事奶娘安氏做的不错，确实该奖赏，只希望她今后能够全心全意的服侍小公主，这样的话，自己也就能够放心了。 锦心从荷包里拿出银子塞给她，奶娘安氏心中感动，行了一礼说道：“谢过皇后娘娘。” 进宫当奶娘肯定是因为家中过不下去了，不然，谁会舍得与孩子分离呢？ 有这五两银子，家中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于是，奶娘安氏也没有客套，直接谢过她。 “不必多礼，今后好好侍奉小公主，要是侍奉的周到，还会有赏的，本宫向来不吝啬，可是，要是侍奉的不周，那就别怪本宫无情了。”关山月又提醒一般的说道，让她有个分寸。 第115章 良妃吃错药了？ “奴婢谨记，今后定然会好好侍奉小公主的。”奶娘安氏低下头恭敬的说道。 她知道，有关山月这句话，就算是让她彻底留下来照顾小公主了，不会有变。 关山月瞧瞧小公主，此时正在咧着嘴笑，现在她的身子好些，而且还长大了一点，就不是总是在睡觉了，时常醒着玩闹。 关山月与她玩了一阵，看看时辰差不多，便对锦心说道：“锦心，你差人去宣德殿一趟，看到皇上下朝回来，就请他过来，省的他忘记了。” “是。”锦心这就去安排人办差事，关山月便抱起小公主前往御花园，锦心随后跟上。 小凡子一直都在御花园照看宴席，看到她来了，便道：“皇后娘娘，一半的人都已经到了。” 关山月点点头，进入宴席的区域，看到座位上低位份的嫔妃都已经到了，只有妃位和嫔位没有到。 索性不管，来迟一点也没什么的，她们又不是自己肚子里蛔虫，知晓自己什么时候出发。 就在这时，妃位的三人结伴同行，从外头进来，瞧见她已经到了，脚步就快了几分。 “参见皇后娘娘。” 三人一同行礼，关山月看到她们过来的时候，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就知晓她们不是故意来迟的。 “都起来，落座。”关山月笑道。 三人坐下，淑妃率先开口道：“娘娘，刚刚来迟了，我们三人在路上遇见，多聊了一会儿，失礼了……” “不碍事的。”关山月觉得她小题大做，就迟了一步罢了，宫里的规矩有时就是不讲道理。 淑妃看到三个嫔位的妃嫔还没有到，心下疑惑，问道：“丽嫔宜嫔还有端嫔都没有到，这是怎么回事儿？” “耐心等等。”关山月出声说道，心想着，自己这是来早了。 怀中的小公主歪着头瞧，手指伸到嘴里，流着口水，关山月见此就把她的手从嘴里拿出来，可是，小公主依旧会把手重新放到嘴里。 淑妃笑了笑，说道：“小公主还挺可爱的嘛……” “可爱？可爱也没见你好好的对待。”良妃白了她一眼说道。 淑妃面上尴尬，瞪了一眼良妃，只觉得她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 “良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淑妃怒道。 德妃在一旁扯着她的袖子，小声说道：“淑妃，今日是小公主的百日宴，皇上也会来的。” 淑妃听到她的话，原本的怒气生生压下，只见良妃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轻蔑，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良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好好说道说道！”淑妃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生气道。 关山月很无语，好好的百日宴，良妃为何用言语刺激淑妃？ “好了，别吵了。”关山月沉声说道，怀中的小公主好似感受到气氛不对，撇嘴嘴就要哭。 她见此，只好哄着怀中的小公主，这一哄不得了，小公主好像找到可以安慰的人似的，哇哇大哭。 淑妃顿时手足无措，坐下来低着头。 “淑妃，这还不够明显吗？你的脾气也该改改了。”良妃又出言挑衅道。 就在这时，端嫔身边的小宫女跑过来禀报道：“皇后娘娘，端嫔身子不适，今日恐怕不能来了……” 关山月暂时顾不上良妃与淑妃的矛盾，问道：“端嫔怎么了？有找御医瞧吗？” “回皇后娘娘，御医正在看诊，等一会儿才能知晓呢。”小宫女如实回道。 关山月点点头，表示理解，挥挥手让她退下，紧接着，宜嫔身边的宫女也到了，禀报道：“皇后娘娘，宜嫔身子不适，今日恐怕不能来了……” 关山月眉头一皱，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身子不适？ “宜嫔也身子不适？是怎么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怎么觉得今日这般不巧？ “回皇后娘娘，好像早上吃错了东西，已经再请御医了。”小宫女回禀道。 “照顾好你家主子，退下。”关山月眉头紧蹙着说道。 话音刚落，丽嫔匆匆而来，在她面前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妾来晚了。” “本宫也比皇后来迟了一步，也没见比你还晚。”良妃瞥了她一眼，说道。 丽嫔低下头不敢出声，知晓今日是她的不对，上午一直在研究吃食，打算晚上的时候给皇上送过去，看着锅就来的有点迟了。 “坐下。”关山月出声说道。 “皇后娘娘当真是好脾气。”良妃笑道。 她看似在笑，可却让人觉得是在嘲讽，桌上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下来。 关山月望着她，心想着，良妃今日变得不大一样了，怎么什么人都敢刺一刺，到底是什么意思？ “良妃，今日你三番两次的挑事，这是怎么了？”关山月控制着表情，脸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 淑妃见此情形，心情好上许多，想起大公主的事，笑道：“大公主满月和百日都没有办，不会是因为这个？” 良妃脸色一沉，像是被她说中了心事，大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却没有得到优待和疼惜，满月百日都没有办，这个小公主虽然是嫡出，却是个没有生母的，还能办得了这个宴席，着实令心中不大舒坦。 但，也不全因为这个。 “大公主只是庶出，没有这个福分，臣妾也不敢妄想。”良妃颔首回道，有着恭敬，像是老实了几分。 关山月心中奇怪，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到底因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傅衍词过来，众人看到都起身行礼。 “都起来。”傅衍词说着话坐到关山月的身边，望向众人，看到端嫔和宜嫔没有过来，问道：“怎么少了人？” “皇上，端嫔和宜嫔身子不适，今日不能过来了，现在就开始。”关山月说道。 她心想着，等到宴席结束之后，得差个人去看看，身为皇后，总得关心一下下面的妃嫔。 傅衍词点点头，正打算要说话，就见良妃眼中含着泪水，我见犹怜的望着他。 “良妃，你这是怎么了？”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第116章 还由不得她来定论 傅衍词眼中疑惑，可是，面上却依旧是冷漠，一点也瞧不出关切。 只见良妃从座位上起身，跪在地上，哀戚戚的说道：“皇上，今日是小公主的百日，可……也是大公主的生辰啊……” 关山月当场愣住，这是她没注意到的，如果是大公主的生辰的话，良妃心里不舒坦也是应该的，也是自己的失职，没有记住大公主的生辰。 傅衍词眉头一皱，看向关山月，沉默的不出声，像是在质疑她。 淑妃低下头来，心想着，原来是因为这个。 良妃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除了今日是大公主的生辰之外，还有一点，只是不能言说。 贤妃才刚死去没几日，后宫之中好似就没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似的，大家伙都平静的过着日子，该办宴办宴，该赴宴赴宴，却无一人想起贤妃，也无法提起贤妃。 这种痛，只有她一人能够知晓，别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皇上，是臣妾的失职，大公主现在在哪里？不如也过来赴宴，就当是她这是为她而准备的生辰宴，小公主还小，不知道事，也不妨碍。”关山月赶紧找补，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良妃只觉得她这是在嘲讽自己，小公主不在意的，偏偏她的大公主在意。 “皇后娘娘，蹉来之食有何意思？”良妃眼中含着泪水，楚楚可怜的说道，面上一副有骨气的样子。 关山月思索一番，说道：“良妃，这是本宫的不对，考虑不周到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再给大公主办个生日宴，就还在御花园，也如此事百日宴一般的规格来办。” 关山月这么解决已经是最好的弥补的办法了，傅智渊也感受到诚意。 “良妃，皇后娘娘刚进宫没几天，每日又繁忙着，忘记大公主的生辰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娘娘已经有了弥补的办法，不如就这样，也莫要得寸进尺。”淑妃劝道，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是不答应，就是得寸进尺。 淑妃心想着，这也算是报了仇了，顺便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 良妃听到她的话，心中不顺，但话已经撂在这，再为难下去，就过分了。 “谢皇后娘娘垂怜大公主。”良妃一字一字的说道，好像话中带着别的意味儿。 傅衍词冷眼看着她，从前觉得良妃还算不错，还是挺安分的，可是，现在一瞧，倒是像个心里黑的东西。 这话，他也听出不爽来了，望向关山月，见她微微的点一下头，红唇轻动，笑道：“良妃，快起来，不要哭了，哭坏了眼睛。” 一场插曲过去，百日宴也算是开始了，菜式漂浮在水上，水来回流动，不过，宫里的御膳都是精致的，大多数都没什么特别惊艳的味道。 处在挑不出错处，也尝不出多惊艳之间。 傅衍词用过宴，便回去批阅奏折，众人也都散去。 淑妃与德妃走到一起，两人步伐缓慢，像是在看御花园的风景。 “良妃如今没了贤妃的帮助，如今也就会用这种办法取得皇上怜爱了。”淑妃话中带着嘲讽的意味儿，心想着，良妃也真的是大胆，敢在皇上面前说皇后的不是，也不知她没有贤妃护着，能否挺得了皇后的算计。 “也不一定取得皇上怜爱。”德妃回道，她向来不出声，也不爱惹事，但在席上的时候，分明看的真切，在最后的时候，傅衍词的脸色微微变沉，怕是觉得良妃过火了。 “说的也是。”淑妃想想，就良妃整日哭啼啼的样子，皇上早就看腻了。 德妃知晓淑妃没注意到皇上的脸色，她说的肯定是另外的意思，可也不说出来，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就好。 “德妃，你二公主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大公主都办了，你也不能落下啊，到时，你在皇后娘娘面前提一下，这是长脸的事，可别不在意。”淑妃提醒道，她倒不是为了德妃好，只不过是觉得，良妃都办了，定然要给她添添堵。 到时，这生辰宴不值钱，看她还怎么得意。 “是。”德妃应声回着，虽然两人都是妃位，可还是不同的，毕竟她之前不过是她们家中的奴婢，能做到这个位置，也多亏了贞德皇后。 现在，贞德皇后不在，临死前交代过，照顾好小公主，照顾好淑妃。 关山月让奶娘把小公主抱回去，转头就对小凡子说道：“你再安排一场今日中午的宴席，晚上的时候，请各宫过来赴宴。” “是。”小凡子恭敬的回道。 之后，关山月便抬脚离开，她要去看看宜嫔和端嫔，今日两人都生病，总要去关心一番。 锦心跟过去，在她的身后侧小声说道：“娘娘，良妃今日这是挑衅？” 锦心还不太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便请教一番，她觉得，关山月肯定是知晓的。 关山月想起刚才的事就心烦，虽然傅衍词没说什么，但脸色不大好看，还有着质问的意思，看来是不满了。 “挑衅倒是算不上，就是想争点宠爱，顺便告诉皇上一声本宫失职罢了。”关山月回道，其实，良妃的大公主生辰办不办都可，可是，要是办的话，她的名声会好听一点，毕竟如今是皇后，名声还是很重要的，不办的话，就是不慈了。 锦心点点头，脸色难看，不悦道：“娘娘，她都找上门来了，不得给她个教训？” 关山月脚下的步子未停，付之一笑，说道：“何必跟她计较这个，未免太小气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本宫的人品还由不得她来定论。” 锦心无奈，只好跟着她走着，心中想着，自家小姐就是脾气太好了。 关山月先是去到端嫔宫中，她最好奇的就是端嫔，上一次被麝香吓着了，这一次，也不知又怎么了。 端嫔在床榻上躺着，用过膳食之后，宫女就端来熬好的药。 “端嫔娘娘，皇后来了。”她宫中的宫女禀报道。 第117章 宜嫔有孕了 端嫔没想到她会过来亲自探望，着实有点惊讶，说道：“快去迎皇后娘娘。” 关山月进入殿中，飘满了药味儿，宫女把她领到床榻边，瞧见端嫔的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 “端嫔，御医来看过，可有说是什么病？怎么病的这样厉害？”关山月觉得端嫔不像是演的，还演不出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只是吊着一口气似的。 “御医只说是身子虚，身子一虚，各种各样的病也就跟着来了。”端嫔如实回道，说完话便控制不住的咳咳两声。 关山月看着床榻边上的小桌子放着汤药，问道：“端嫔，这药怎么不赶紧趁热喝了？一会儿凉了，药效就减半，得趁热喝。”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正准备喝药，皇后娘娘就来了，劳烦您操心，还亲自跑一趟，咳咳……”端嫔觉得心中有一点点温暖，在宫里有几年，上次生病，没有一个人探望，皇上来了还走了。 美曰其名，说是龙体重要。 这一病，就遭人嫌弃，到最后，只有这个关山月来探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最起码，现在两人说了几句话，关山月也没有嫌弃之色，没有害怕过了病气。 “不劳烦的，你照顾好身子，好好喝药。”关山月为她掖掖被角，像是又想起什么，说道：“你是京城禁卫军首领之女，说起来，与本宫的家世差不多，本宫爹爹从小教过一些强身健体的招式，每日练着身体康健，像你这样身子虚的，也不知适不适合。” 端嫔会心一笑，领会她的意思，说道：“是军体拳？” “对，本宫心想着你应该知晓的，果然，确实是知晓的。”关山月笑道。 “等下次御医过来，妾身问问御医能否多活动，要是可以，就抽出时间来练练，强身健体，总是好的。”端嫔说着说着便有些无力，说道：“皇后娘娘，妾身怕是不能招待你了，觉得有点困倦……” “好，你先睡，这几日病着就不用来请安了，改天再来看你。”关山月说道。 端嫔勉强扯出一张笑脸，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 关山月从她的殿中出来，觉得很是奇怪，这端嫔怎么会病的这样厉害？ 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就要死了呢。 她心里没多想，御医都已经看过，应该没什么事的。 便去往宜嫔的宫中，她的殿中依旧是带着药味，知晓她过来，竟然还站起身相迎了。 “见过皇后娘娘。”宜嫔行礼道。 关山月瞧着她好像跟没事儿人一样，就像没有病着，眼中尽是疑惑，问道：“宜嫔，你不是病了吗？” “皇后娘娘，是误会……”宜嫔满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哦？”关山月想听她说到底是什么误会，病了还能有误会？ “臣妾今日突然出血，便请御医来瞧，原来……”宜嫔眼中有着欣喜之色，满面娇羞，说道：“原来是有孕了……” “什么？有孕了？”关山月觉得更奇怪了，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心中想着，这要是生下来，估计妃位非她莫属了。 “是啊，十天前的时候，臣妾出了点血，便以为是月事来了，没成想，今日又突然出血，吓了臣妾一大跳，本来不该来月事的日子，结果，御医前来诊脉，说是有孕月余，如今脉象刚刚显现，这才诊出来，就是胎像不稳。” 宜嫔解释了一大通，在后宫之中，是没法瞒着御医有没有孕的，御医院每三日会给妃嫔统一诊一次脉象，而且，每次都不会是固定的御医，除非是皇上特允。 就连她这个皇后，也是无法只让一个御医诊脉的，而且，还要有两到三名御医同时会诊，更不能在诊脉上出错。 要是妃嫔一有孕，必然会上报。 关山月还没等到上报，宴席一散就过来了。 “胎像不稳怎么还迎接本宫？怎么还给本宫行礼？你该躺在床榻上好好休息才是，保住子嗣才是要紧。”关山月连忙拉着她坐到床榻上，嘱咐道。 “娘娘放心，这一胎就刚刚出了一点血，喝过药之后，已经没有出血的迹象了，今日没能去参加宴席，本就是臣妾失礼在先，如何能够不亲自迎接呢？”宜嫔开口道。 关山月对她这说法还是听着挺舒坦的，觉得她是一个会来事的人。 “好，但你还是小心些，要在床榻上躺着，龙嗣最重要，这几日你就在殿中好好养胎，哪里也不用去了。”关山月开口道，意思也有不让她来请安。 “谢过皇后娘娘，臣妾知晓的。”宜嫔颔首回道。 关山月点点头，这件事是个好事，得让人给皇上传个话，说道：“那本宫便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本宫回去后，就差人给皇上传个话。” 宜嫔明白她的意思，后宫妃嫔有了子嗣，御医会回禀皇上，但，关山月去差人说上一声那就不一样了，这就是说，皇上今晚会过来。 “谢过皇后娘娘，娘娘的话，臣妾铭记在心，定然会照顾好龙嗣的，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宜嫔欣喜的说道。 关山月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从她的房间离开回宫。 她前脚刚走，宜嫔便躺倒床榻上，心想着，当然要保住龙嗣了，刚刚待你如此恭敬，还不是为了妃位？ 关山月回到坤宁宫，瞧一眼小公主正在睡觉，就回到殿中。 锦心眉头紧皱着，撅着嘴唇，不知再想什么。 关山月翻开敬事房的册子，在一个多月前，宜嫔确实是侍寝了一回，也仅仅是那一回就有孕了，着实是幸运，从前她是有过一女的，不过，七个月便夭折，如今也算的得偿所愿了。 关山月确认无误，说道：“锦心，你去宣德殿一趟，告诉皇上，宜嫔有孕了，如今胎像不稳，皇上要是得空，便去瞧瞧她。” 锦心不大乐意去，但是，她吩咐了，那定然是要去的，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 “娘娘，她有孕了，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有孕……” 第118章 清凉油 锦心觉得，关山月都不着急这件事，别人怀孕了，又不是她怀孕了，何必上赶着？ 关山月听到她如此问，笑了笑，说道：“孩子这种事情，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是命中注定，求不得，你就去。” 锦心撅着嘴离开，关山月低声的叹一口气，她也没有避孕，有孩子也是一件好事，这样，皇后之位才能更稳固，再说了，在宫里根基不深，怎么可能避孕？ 她只想着，要是有孩子，今后就好好的和孩子生活，这样的话，安定侯府还能有一处出路。 安定侯府这几年越发没落，就算两位哥哥都很努力，但傅衍词不重用，还防着爹爹，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傅衍词的手中，着实难。 她想着，长公主还与傅衍词之前有姐弟情在，都这么冷血，对武定侯府，应该就如同神明对待蚂蚁一般，只要想处理掉，轻而易举的就能捏死。 主要是，爹爹现在的手中没有兵权，才能保住武定侯府几年的安稳。 今后的路…… 关山月还是很迷茫的，不知自己想的对不对，好似只有与皇上和睦相处，这么一条路了。 这样的话，最起码会保住武定侯府，要是更上一层楼，那就必然要生下皇子，今后能登上帝位。 她心中琢磨着，傅衍词虽然是个冷血的人，但最起码还算勤恳，百姓们安居乐业，也算是一个好皇帝，要是自己生下皇子，傅衍词不在了…… 她不再想这事，只觉得这个想法很危险，要是除掉傅衍词风险实在太大，说不定武定侯府今后就会从世上消失，稳妥起见，还是就这么着，就与他和睦相处，但也不讨好，做好皇后本分就好。 至于孩子，有没有都可以，武定侯府也不一定非要更上一层楼，站在高处，摔下来更疼。 但，要是有了孩子，今后就要想的更多，要为孩子今后考虑，多多安排。 傅衍词正在批阅奏折，小允子进殿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锦心求见。” “让她进来。”傅衍词开口道，他在心中猜想着，关山月应该是问自己今晚要不要参加大公主的生日宴。 其实，他是不想去的，良妃实在过分，今日的宴席上，她当众说出，其实也是给自己没有面子，毕竟，他自己也记不住大公主的生辰。 不是记不住，而是根本就没有在意过。 傅衍词心中想着，从小自己便没有过过生辰，只有当了皇帝之后，才开始过生辰的。 人在高处，所有人都捧高踩低，之前不受宠，于是，连生辰也无人操持，早就已经习惯。 而他的孩子，竟然还要过生辰，着实令他感到厌烦，从小自己都没有的，凭什么别人会有？ 而且，良妃还故意刺激关山月，没来由的他便更觉得不爽。 锦心从外头进来，恭敬的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来，皇后让你来做什么？”傅衍词头也不抬，依旧看着手中的奏折，问道。 “皇后娘娘让奴婢来传话，宜嫔已经有了身孕月余，胎像不稳，皇上要是有空，便去瞧瞧她。”锦心浑身一颤，如实回道，她总觉得关山月不在自己身边的话，面对傅衍词就觉得害怕，语气冰冷，就像是下一刻就要人命似的。 所以，她不想来，也是因为这个。 傅衍词手中一顿，没想到宜嫔竟然有孕了，记得一个多月前，是去过她那一趟，不过是浅尝辄止，当时的宜嫔没有什么兴致，孩子故去后郁郁寡欢的，他也就没有多余的想法，匆匆结束后就走了。 他心中想着，她倒是个有福的，孩子没了，此时就又有了。 “朕知晓了，你回去。”傅衍词沉声开口道，正好也算是有借口不去生日宴了，去探望宜嫔也好。 锦心快速的退下，出了殿门就松了一口气，明明傅衍词嘴里说的都是平常话，可是，总给她感觉害怕。 到了晚上，关山月来到御花园，宜嫔和端嫔都没有来，良妃带着大公主，今日她的大公主才是主角。 关山月瞧瞧时辰差不多，小凡子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皇上去了宜嫔殿中。” 她点点头道：“时候不早，开始。” 良妃眉头一皱，说道：“皇后娘娘，还要等皇上呢。” “皇上刚刚去了宜嫔那里，她今日御医把脉，说是有孕了，就是胎像不稳，皇上去看看她。”关山月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如实说道。 良妃脸色难看，没想到宜嫔又有孕了，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还把皇上勾了去，之前还拍皇后马屁，贬低贤妃，着实可恨！ 她勉强扯出一张笑脸，说道：“那就开始。” 淑妃得意的笑着，就喜欢看着良妃出丑的样子。 宴席过去，众人回去，关山月挠着胳膊，还有脖子，说道：“快那些止痒的清凉油来，这天一热，御花园的蚊子多的很。” “是。”小凡子立马就去办，给她递上清凉油。 关山月涂上清凉油才觉得舒坦一点，仔细数数，胳膊和脖子上大大小小被咬了八个包。 脖子本就没有东西护着也就罢了，这胳膊上也有，宽大的袖子里最爱跑进去蚊子，一进去就尽情的喝血，反而胳膊上比脖子上要多。 她涂清凉油的时候，小凡子得到外面小太监的消息，进殿禀报道：“娘娘，皇上从宜嫔宫里出来了。” 关山月不管他，出来就出来，本身宜嫔就胎像不稳，也不可能侍奉他。 “正在往坤宁宫走呢。”小凡子又提醒道。 关山月抬起头来，心中思索着，不知傅衍词又要犯什么病，来了准没好事。 今日她累的很，根本不想服侍他。 就在这时，关山月听到外面参见皇上的声音，无奈的起身迎接。 “参见皇上。”关山月行礼道。 傅衍词头也不回的进殿，路过她的身边，察觉到她身上的香味变了，味道还很熟悉，好似是清凉油。 清凉油是很常见的药物，清凉散热，醒脑提神，止痒止痛。 第119章 委屈求全 他的脚步一顿，这一次，突然想要扶起她，伸出手来，扶着她起身，看到她脖子上的红印，现在还有包，想着今日她去御花园参加大公主的生辰宴。 晚上的蚊子最多，而且，还是御花园这样的地方，蚊子就更多了。 “被蚊子咬了？”傅衍词问道。 “嗯，涂了些清凉油，已经没有大碍了。”关山月微微一笑道。 她心中想着，其实，自己何尝没有算计呢？ 良妃今日中午的时候，在小公主的百日宴上出言不善，她不是软和的性子，当然是要回报的。 所以，宜嫔有孕，胎像不稳，刚好是一个机会，正好可以支开傅衍词。 这样的话，良妃这个生辰宴，总体上规格还是比不上小公主的，看她今日得偿所愿，关山月心中也就舒畅了。 只不过受一点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的。 “辛苦你了。”傅衍词开口说道。 这是真心实意说的话，可不知是他表情的缘故，还是他的语气过于冷漠，只让关山月觉得是敷衍，没有任何个人感情。 “不辛苦的。”关山月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说道，她想着，也就勉为其难的表演一下。 傅衍词没有别的关心的话要说，他本就不大会关心人，坐到软榻上，锦心奉上茶水。 “朕已经去看过宜嫔，她难得又有了孩子，很是欣喜，也未免担忧，毕竟胎像不稳，还要劳烦皇后多照拂了。”傅衍词喝上一口茶说道。 也是对关山月的一个考验，要是善妒的皇后，就算才情再高，长得再貌美，也是德不配位的。 “臣妾知晓。”关山月颔首回道，她知晓，这是自己成为皇后之后的一次考验，要是宜嫔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歹，她也是难辞其咎，未免会多了些风言风语，就算是宜嫔如今已经是胎像不稳，就算小产，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别人的嘴却不会如此认为。 傅衍词的第一任皇后就深受这样的困扰，到现在，宫外还有谈论，说她是个毒妇，这才让傅衍词多年来没有所出，还有说，她的死就是因为害的人太多了。 当然，也有明眼人，但，架不住人们的嘴巴。 傅衍词看她恭顺，他对所有的皇子都不大满意，大皇子痴傻，二皇子怯懦，心想着宜嫔的性子，应该不会生下来怯懦的皇子。 想到这里，他看向关山月，她的出身是武定侯府，两位哥哥都是胆子极大，而且，她的胆子也大的很。 要是关山月生下皇子…… 他一直都想过给关山月喝避子汤，武定侯府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威胁，武定侯手中的兵权也已经交给他手中，只能听从他的摆布，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所以，他觉得关山月生不生下皇子都没有大碍，此时仔细想想，要是关山月生下的皇子，应该不会怯懦，说不定还像她一样大胆。 “皇后，宜嫔都已经有身孕了，你也要抓紧了。”傅衍词开口道。 关山月紧蹙着眉头，心想着，他怎么就提起身孕了？ “皇上，这事儿，臣妾说的也不算。”关山月如实回道，这都是要看天意的。 傅衍词将她一把扯进怀中，说道：“朕说的算。” 关山月被他的动作弄得心中慌乱，稳住心神与他四目相对。 傅衍词从她的眼中看到自己，出奇的明亮，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如同剥过壳光滑的鸡蛋，睫毛卷翘微长，更是显得眼睛出奇的闪亮，嘴唇就如同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就想尝一口。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吻上她的唇，顿时关山月身上的寒毛竖起，尽量让自己放松，她想着，这样也好，就放松下来，享受一下。 一夜过去，关山月很是疲惫，昨日，傅衍词要了一次又一次，好似很努力，嘴上说着，给朕生个子嗣等等的话。 关山月不知他怎么就这么想自己生下子嗣，只觉得他有点疯癫了。 好在，过程还算美妙，没白过上一晚。 不知为何，每到那个时候，就觉得心中微动，好似动情了一般。 等到一切消散，又都回归原位。 关山月送走他，锦心禀报道：“娘娘，夫人求见。” “夫人？”关山月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刚问出口，就想起来了，会心一笑，说道：“快让她进来。” 她想起来，锦心说的夫人只能是娘亲江氏了，不会是别家的夫人，也不知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江氏被锦心一路从宫门口领着去往坤宁宫，路上嘴上的问题就没停过。 “锦心，娘娘在宫里过的怎么样啊？”江氏急切的问道，自从关山月进宫后，和宫外就相当于断了联系。 好在她算是朝廷命妇，可以进宫求见，但，一个月仅有一次的机会，这一连过了好几天了，她实在耐不住性子，进宫来探望。 “娘娘一切都好，还请夫人不必担心。”锦心笑着回道，知晓她关心女儿。 “那就好，听闻小公主在她的宫中抚养，她也没个经验，能不能抚养好小公主啊？”江氏又问道，她怕小公主出了事，自家女儿受到连累。 “有奶娘在呢，而且，坤宁宫大多都是从前贞德皇后身边的老人，其中的钉子也被除去，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娘娘每日都陪伴着小公主，这几日还长胖了呢。”锦心如实回道，这点事儿没必要瞒着江氏的，也好让她知晓，才能放心。 “那就好，那皇上对娘娘如何？”江氏又问道，虽然觉得自家女儿长相不差，但这几日听说了不少事，觉得皇上也不见得是良配。 而且，还有一个克妻的名声在，生怕哪一日关山月的命就没了。 从前，想着让关山月进宫，觉得自家女儿就应该坐上高位，接受别人的朝拜。 可是，如今关山月成了皇后，她每日都睡不着觉。 本已经不打算让关山月进宫的，谁能成想，皇上偏偏注意到关山月了。 锦心顿了顿，仔细想想，眉头皱着，她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好，傅衍词的脾气很大，她觉得，自家主子是在受委屈，委曲求全。 第120章 就像是一条哈巴狗 可要是回答过的不好，也不知夫人会怎么担心。 “夫人，娘娘过得还算不错。”锦心斟酌一番说道。 安氏好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遇见的事也多了，锦心这么一迟疑，她就知晓恐怕过的算不得好了。 心里也就更担心起来，想着尽快见到关山月。 到了坤宁宫，锦心一路将她引入殿中，关山月在软榻上坐着，看着各宫的册子，听到动静，猜想着，应该是娘来了，便转过头去瞧，果然到了。 “参见皇后娘娘。”安氏不敢坏了规矩，恭敬的行礼道。 关山月连忙扶着她起身，说道：“娘，何必多礼？这是坤宁宫，也没有外人。” “这怎么能说的绝对呢？在宫里必然是要处处小心的，礼不可废。”安氏忍不住多嘴一句，怕她太过自信，万一这坤宁宫没有清理干净呢？ 她要是不行礼，这要是传了出去，对关山月也不利，对武定侯府也不利。 关山月无奈，只好拉着她坐下，说道：“娘，你这次进宫来，是不是想女儿了？” 安氏觉得，自家女儿果然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心里想什么都知晓，笑道：“让你猜对了，娘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实在忍耐不住，只能进宫来看看你了。” “娘，女儿一切都好，不用担心的。”关山月莞尔一笑道。 安氏脸色有几分苦涩，觉得她是在哄自己开心，锦心在路上的时候，虽然话没如实说，可她也已经瞧出来了。 “怎么能让娘不担心呢？这一进宫，皇上就让你抚养小公主，你虽说已经有二十五岁，说起来也是一婚，嫁给皇上还是处子之身，哪里懂得怎么这么多？能抚养好小公主吗？”安氏担心道，这要是抚养不好，难免就要落罪于关山月的。 “要是自己的孩子，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要是别人的，还是没了生母的，要是对她语气冲了一点，那就是要接受口诛笔伐的。”安氏又紧接着说了一大通。 说了一圈，就是觉得抚养小公主这事儿不能接下。 这种日子不会好过，也不知关山月怎么这么没心眼，怎么就接了这么一个差事。 关山月知晓这个道理，淑妃没有害小公主，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可是呢，却也因为这个，受到良妃的嘲讽，说来说去，养别人的孩子，和养自己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娘，这事也是赶鸭子上架子，再说了，我已经成为皇后，总得做出皇后的样子来，今后会尽可能的对小公主好，把能做的都做了，至于其他的事，我也不管，不管别人怎么说，自然会有明眼人知晓的。”关山月嘴角微微勾起，回道。 她只管做好自己，别人的评判也就不会那么的重要了。 安氏听到她如此说，知晓这事儿也是由不得她，既然如此，那就无法改变了。 “皇上待你可好？”安氏又问道，她知晓关山月不会给自己说实话，但还是想问问，看她怎么说。 关山月仔细想想，其实，傅衍词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脾气无常，难以摸得懂，有点难度，却也还算能猜的到大半。 而且，该给她的权利都给了，也给了面子，还时常来坤宁宫，还时常宠幸，就是嘴巴不招人喜欢，一张臭脸极其惹人厌烦。 “娘，皇上挺好的，一进宫就给了我后宫管理之权，后宫之事也都交由我来掌管，曾经的贞德皇后都没有拿到宫权的。”关山月说道，还怕她不信，特意的举个例子。 安氏眉头皱着，觉得关山月的想法不大对，说道：“你身为皇后，掌管后宫本就是理所应当，怎么能算的上好呢？别给了你一点好处，你就乐颠颠的，京城里，有几个不是主母掌家的？” 关山月仔细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掌管宫权，本就应该是皇后的职责所在，傅衍词只是给了她应该有的。 要是给了没有的，那才能算的上好。 “娘，皇上能待我如此，已经还算过得去了，最起码的体面还是有的，而且，他基本上每日都会过来，也给了面子。”关山月又说道，虽然傅衍词每次过来，基本上都不大愉快，但这几日渐渐变好，今后应该能够改变的。 “每日都能来你这？那还算可以，娘也知晓，他是皇帝，娘不能要求太多，可是啊，总觉得可惜……”安氏说完话就叹了一声气，可惜的是，关山月没能一生一世一双人，没能得到真挚的爱情，今后都是求不得的。 皇帝这个位置，注定了后宫许多妃嫔，而且，也不会全心全意的把身心交给一个后宫女人。 这么多女人，讨好着他，围着他转，只为了能得到一日半日的宠幸。 就像是一条哈巴狗，摇着尾巴祈求垂怜。 “娘，有什么好可惜的？武定侯府能出一个皇后也不错，或许今后还能在史记上多添上好几笔，让后人知晓关家，你说可对？”关山月宽慰道，她其实内心中也觉得可惜，她对感情没什么感觉，但是，没办法过上舒服日子，着实可惜。 安氏眉头一皱，说道：“娘只谈实际的，在史记上多添几笔有什么好的？别人知晓又能如何？还能给我们官做？还是说给我们银子花？” 关山月无语，知晓她的性子，索性不在和她说这个，问道：“娘，大哥二哥家中可还好？” “他们啊，就还是那样，就是想念你，有时还会去你院子门口看，可惜他们今后难以在见到你了。”安氏如实回道。 要是关山月不是进宫，今后要是想念了，还可以去妹夫家吃个饭，关山月进宫了，总不能进宫找皇上吃饭？ 就算找了，也是见不到关山月的。 估计要见面的话，就要等到哪一日宴席上，也只能看上几眼，说上几句话，没办法再亲近了。 关山月低声叹息，两个哥哥她也很想念，虽然之前两人很忙，但只要晚上一有空，就会聚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的。 如今在宫里，用膳要么是一个人，要么就是和傅衍词，看着他的臭脸，饭都能少吃两口，也无法说说笑笑了，规矩多的很，都限制着呢。 第121章 岂会让她好受？ 他们两人是男人，也无法进后宫探望，一道宫墙，算是彻底的阻隔了兄妹三人。 关山月听到她如此说，就有些感慨，想要给两位哥哥点东西，可仔细想想，进宫这么多日子，也没得到什么赏赐，自己的东西，都是从家中带过来的。 看着桌上放着的芒果，还有糕点，或许送吃食也好。 “娘，这芒果还有糕点拿回去分给哥哥嫂嫂，还有那几个侄子吃，宫里的吃食都是精挑细选的，味道都还不错。”关山月开口道，面上不露出窘迫，其实内心又把傅衍词骂了一遍，进宫这么多天，竟然连赏赐都没有，又抠门又小气！ 一盆兰花苗，还是自己算计得来的。 江氏听到这话，没觉得关山月小气，反而是满心欢喜，侯府里什么都不缺，可这宫里的吃食，都是好的，寻常的百姓都是吃不到的。 “好，娘就不客气了。”江氏笑吟吟道，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时间不早，关山月送她出宫。 等江氏走后，关山月便撑着脑袋，心中烦躁不堪。 想着没什么好东西赏赐娘亲，也就能拿得出手点心水果，着实敷衍。 得想想办法，从傅衍词手中抠点东西出来，转头想到，傅衍词昨日说的话，说是要去避暑山庄，人选让她来定。 她思索一番，等明日众人来请安的时候，就可以办妥这件事了。 当晚，傅衍词哪里都没去，奏折实在太多，已经无心去往后宫，索性就在宣德殿歇下。 第二日一早，众人前来请安，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都坐，今日本宫有要紧事要说。”关山月坐下来，柔声说道。 众人落座，等着她开口。 “皇上前日与本宫说，今年他打算去避暑山庄，但是，后宫之中妃嫔太多，不能都带去，便让本宫定下人选。”关山月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说道。 众人互相看看，去避暑山庄谁都是想去的，先不说，留在后宫之中，没有皇上，必然也就不会得到宠幸，就只说能出宫去玩，换个地方，换个心情也是好的。 于是，都期盼的望着关山月。 关山月已经想到办法，看着她们望向自己的眼神，连忙说道：“本宫要是自己定下人选，能去的欣喜，可没有在名册上的，定然会心里不大舒坦，于是，本宫就想了一个主意。” “皇后娘娘，快说说。”淑妃已经等不及了，催促道。 “就用抽签决定，本宫定下人数，只带着六人便可。”关山月给身边的锦心一个眼神，让她拿出签子，说道：“纸包裹着的只有六根短签，抽中的就能跟着去，因为端嫔身子不适，便留在宫中养病，宜嫔有孕在身，胎像不稳，也不跟着去了，你们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关山月说着话，锦心就来到良妃的面前，说道：“还请良妃娘娘抽签。” 良妃仔细盯着，没瞧出哪个是短签，便随手一抽，是个长签。 她顿时脸色不大好，可是，也怨不得别人，自己手气不好。 众人看到她抽到一个长签，有些不能控制表情的，已经露出笑容，最起码少了一个长签，能抽中短签的概率又高了。 锦心来到淑妃的面前，说道：“淑妃娘娘……” 还未说完，淑妃就已经动手从里面抽出一签，是个短签。 “诶呀，运气好了挡也挡不住，抽中的是个短签！”淑妃拿着短签在身前显摆，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良妃的脸色，一脸的得意。 “恭喜淑妃娘娘。”众人齐声说道，但这里面没有良妃，她扭过头去不看，省的心烦。 锦心来到德妃面前，德妃抽出一签，也是短签。 她微微轻点一下头，没说什么话。 接下来就是丽嫔，她一抽也是短签，顿时后面的人脸色就有点难看了，本就六个，如今只剩下三个了。 更难看的就是良妃，她们一连抽到三个短签，自己的手气却不好，甚至怀疑是作弊！ 最后，人选定下，淑妃，德妃，丽嫔，晴贵人，柔答应，张选侍。 晴贵人一向喜欢出去玩，抽到签子高兴的很，但看到良妃的脸色，只是笑了两下，没敢太过招摇。 张选侍是宫女出身，身为最是低微，傅衍词只是宠幸过两次，就好似忘记这宫中还有这么一号人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幸运。 希望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回来的时候，能够成为答应。 关山月笑了笑，说道：“没抽中的也不用不开心，几乎每年都是要去避暑山庄的，下次说不定就能去了。” 她虽然这样安抚，却没有人能听得进去，一年之后，宫里又多了新人，能抽中的几率也就更小了。 良妃心中不顺，脸色难看的很，关山月瞧见，便道：“良妃，本宫也是要去避暑山庄的，这后宫总不能没有人照看着，你的位份最高，也就拜托你了。” 良妃听到这话，心中一喜，说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定然会照看好后宫的。” “你进宫多年，本宫还是放心的，端嫔身子不好，你要时常去探望一下，还有宜嫔，她如今胎像不稳，要仔细点。”关山月叮嘱道。 她故意让宜嫔留在后宫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本来宜嫔就胎像不稳，不能舟车劳顿，再加上，这一去，就要留在避暑山庄两三个月，等回来之后，宜嫔腹中的子嗣也就稳当了。 前期宜嫔小产的风险，她也就可以不用承担。 “臣妾谨记。”良妃满脸的笑容，她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后宫事务，之前只是在贤妃边上看着，应该不难处理，能插手也好，顺便安插几个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好了，都回去准备。”关山月挥挥手说道。 良妃欢喜的离开，心中想着，这个宜嫔惯会拍马屁，如今落在自己的手上，岂会让她好受？ 第122章 不知皇上看了没有？ 宜嫔上赶着要坐上贤妃之位，如今又率先有了身孕，本想着靠端嫔打压宜嫔，没成想，端嫔突然生病，如今还在养着。 而且，这次去避暑山庄，端嫔因为身子不适，同样也是留在皇宫的。 皇宫里没有皇上，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没有宠爱，没有宠爱就没有子嗣，没有子嗣，就不大能升到妃位。 良妃心中琢磨着，不能让宜嫔升到贤妃之位，要不然，今后岂不是站在自己的头上撒尿？ 宜嫔就是一个谄媚小人，最上不得台面，贤妃岂是她能配的上的？ 一连三日已过，这几日，傅衍词也不知在忙着什么，并未进入后宫，天气也越发的热。 淑妃和德妃结伴来到坤宁宫，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这么热的天，怎么来出来寻本宫？有什么事吗？”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淑妃笑盈盈的上前，说道：“皇后娘娘，上次不是说皇上要带着我们去避暑山庄吗？这都过去几日了，也没个消息，这几日越发天气闷热，待着实在难受。” 关山月想着，她大概是着急了，自从上次傅衍词提过一嘴之后，就没在说过这事，而她也早就已经将名册递上去，到现在还没个回话。 “这几日皇上政务繁忙，连后宫都不踏足半步，等这段时间皇上忙完了之后应该就能去了，淑妃还是要耐心些的，要是觉得闷热，就在房中多放点冰。”关山月说道。 淑妃听了她的话，看向坤宁宫殿中放着的冰，妃嫔的位份不一样，东西的分配也不一样，皇后的冰，明显比她的要多。 “皇后娘娘，冰都是有数的，要是想要再添，那就要花好多银子去外面买了。”淑妃解释道，觉得关山月不应该不知道这事，正好提醒她一下，万一不用自己花银子买，那也是一件好事，省钱了。 关山月知晓，但没想到，淑妃这个位份竟然还会在意这么一点银钱，说到底，对于穷人来说，就是天价，可对于淑妃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啊。 她思索着，淑妃这话难不成想要自己不花银子？只有给她提升一下冰的数量才可以了。 可是，给她提了，自然也要给别人提，不说嫔位以及以下，就目前的良妃，德妃，总归也是要提上来的。 良妃自然不用说，要是不给她提升，必然会找上门来，也会在皇上面前哭啼啼，说她厚此薄彼。 至于德妃，她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可是，总给她一种，此人心机深沉的感觉。 德妃总是不开口说话，她心里的想法是关山月难以猜透的，根本就无法捉摸，就像是一个人无法知晓树木在想什么。 要是得罪了德妃，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 一切小心起见，要是提升，就要一起提升，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都是傅衍词的。 从进宫之后，他就并未给过赏赐，正好，就让他出点血来弥补。 “淑妃别急，本宫就给你们多添些冰就是了，你们都是皇上的妃嫔，怎么也不能让你们过的难受，只要是妃位的，平日的冰多加两成，妃位以下，多加一层。”关山月笑道。 淑妃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干脆，一点都不害怕傅衍词反对，毕竟花的都是皇上的钱，一天没有多少，要是日积月累，那就是一大笔开销。 “谢过皇后娘娘。”淑妃和德妃赶紧恭敬的行个谢礼道。 两人满意的离开，关山月眉头一皱，说道：“锦心，你确定把名册交到宣德殿了？交给谁了？” 她不知傅衍词在忙什么，至于这么多天了，都没给个回话吗？ “回娘娘，交给小允子了，奴婢当时没见着皇上。”锦心如实回禀道。 关山月不确定是不是小允子忘记了，估计得亲自去走一躺，顺便看看傅衍词在忙什么，说道：“锦心，跟着本宫去宣德殿，小凡子守着坤宁宫，照看好小公主。”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 锦心跟着她来到宣德殿，小允子在门口守着，笑呵呵的说道：“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皇上在里面吗？”关山月问道，殿门是关闭着的，也不知里面在做什么。 “皇上在里面，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奴才前去禀报。”小允子恭敬的问道。 “上次本宫让锦心交给你的去避暑山庄妃嫔的册子，你有没有交给皇上？”关山月确定一下，要是交给皇上，只需要催催就可以。 “娘娘，奴才已经交给皇上了，也不知皇上看了没有。”小允子回道，其实，他没说实话，他的主子是傅衍词，并不是关山月，不会透露主子的事，看没看定然不能说的，也好让皇上有个说话的余地。 关山月思索一番，要是交给过傅衍词，估计着是在忙着，也就没有来得及看，又或者，随手一放，到最后就忘记了。 这种事情，她自己也时常发生，说道：“本宫来求见皇上，事关避暑山庄。” 小允子得了话，连忙进殿禀报，刚一开门，从里面传来一阵阵凉气，舒服的很。 傅衍词正在批阅着奏折，最近的事情很多，而且，因为要去避暑山庄，还有许多工作要安排的，事情就更多了。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说是因为避暑山庄的事。”小允子禀报道。 傅衍词抬起头来，这几日都是在宣德殿睡的，好像有还久都没有去坤宁宫了。 这三日，只有一人每日都会来，那就是丽嫔，每日都会送来一份吃食，换着花样，没有重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并没有打扰他忙政务。 就好像，他只有丽嫔一个人记得似的。 而关山月这个没良心的，到现在才想起他来。 “让她进来。”傅衍词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实在太疲乏，等忙过今晚，一切都安排妥当，那就可以轻松一下了。 关山月被领进殿中，向他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来，避暑山庄怎么了？”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皇上，臣妾已经拟好去避暑山庄的名册，不知皇上看了没有？”关山月问道。 第123章 避暑山庄凉快。 “看过了。”傅衍词平淡的说道。 关山月眉头一皱，忍住脾气，问道：“不知什么时候出发？今日有妃嫔问过臣妾，等着与皇上一起去避暑山庄游玩呢。” 傅衍词挑眉，听着她所说的话，好似只是别人期待，而她只是勉为其难的过来问问情况，难免心中不大好受，问道：“别人期待是别人的事，你有期待吗？” 关山月一愣，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她身为皇后，怎么说也是傅衍词的妃嫔，微微勾起嘴角，回道：“臣妾自然是期待的，避暑山庄臣妾从未去过，听闻那里甚是凉爽，寻常人哪里有机会去那里呢？谁能够不期待？” 傅衍词听着她说了一大通，但没有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也没有说到自己的心坎里，就好似故意回避一般，来到她的身前，望着她的眼睛，问道：“关山月，朕在问你一边，你期待与朕一起去避暑山庄吗？” 关山月心中一沉，真的不知他怎么就这么想知晓这个，说实在的，没什么期待不期待的，不过就是换个地方住而已，不能去街上玩，依旧还是在房中待着，处理事务，又或者去院子里逛逛。 要么和妃嫔们聊聊天，和傅衍词说说话，还能有什么？ 一想都能想到的避暑山庄，有什么好期待的？ “朕要你如实回答。”傅衍词冷声问道。 关山月觉得，既然他想听真话，那就不客气了，但，还是顾及着他的面子，委婉一些。 “皇上，臣妾以前时不时的会去京城街上玩，有时还能碰上杂耍，多看上两眼，街上的摊位，时常不出来，就发觉换上一批，卖的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臣妾还会去自己的庄子上玩，庄子上有温泉，可以泡温泉，还可以体验种植的乐趣，臣妾种过青瓜，长得可快了，一个月就能吃上青瓜，庄园里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臣妾还会跟随季节采摘不一样的花，春天桃花纷飞，夏天荷花露头，秋天菊花争艳，冬天梅花闻香，跟随着季节，能体验到不一样的感觉，就连田野边上的野草野花，各色各异，还有这独特的用法，臣妾每日都在接收新的东西。” “至于这避暑山庄，对于臣妾来说，就是从坤宁宫挪到另个房间，身边的人没有变，身边的事也没有变，就只是居住的环境变了，这如何能够期待呢？” 傅衍词听她说了这么多，一直很认真的听着，越听越是震惊，没想到关山月会是这样的想法。 这样看来，关山月不期待也是理所应当的，见识过所有的美好，也就不在乎这么一个别院了。 不过就是一个院子罢了，算不得什么。 “朕明日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发的事，你也让后宫妃嫔准备一下，后日就出发。”傅衍词侧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说道。 “是。”关山月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留，说道：“臣妾告退。” 傅衍词没拦着她，刚刚关山月说的话，他还要有许久才能消化。 他从小都生活在皇宫，也曾在外面待过，可是，那都是不美好的，毒虫，饥饿，寒冷。 现在想想，还如同噩梦一般。 幸好，如今已经是皇帝。 但，他所拥有的东西，是关山月所不屑的，她看到过世间的美好，只是些微妙的细节，她也能引以为乐。 听到她的描述，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还有一点向往。 “青瓜是一个月就能长成吗？”傅衍词出声嘟囔着。 小允子在身边，虽然他说的小声，但还是听到了，回想一下，笑道：“皇上，确实啊，青瓜在夏季多雨的季节，长得很快的！” 傅衍词一愣，望着他问道：“你怎么知晓？” “额……小时候娘也曾经种植过……”小允子想起来曾经的伤心事，娘已经不在了。 傅衍词看到他低落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准备些青瓜种子，再准备一些其他的蔬菜种子，朕打算去避暑山庄之后，开垦一片菜园子。” 小允子觉得他疯了，磕磕巴巴的说道：“皇上……这很累的，而且，那是避暑山庄啊……” “不过就是换了一个地方住着，要是和皇宫没什么不同，那去了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傅衍词望着窗户外面的天空，轻喃道。 小允子无奈，只好听话去办差事。 第二天晚上，傅衍词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明日就可以出发。 他想起关山月昨日的话，缓缓的勾起嘴角，说道：“朕会让你期待的！” 说完话，便快步离开宣德殿，直奔着坤宁宫而去。 关山月得知他来了，起身迎接，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来。”傅衍词快步进去，坐在软塌上，说道：“朕听你昨日的话有感，便做了一些改变。” 关山月难得听到这样的话，傅衍词还能做出改变，还是主动提出的，着实有点不大一样啊。 “皇上，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朕打算在避暑山庄开垦一片菜地，你我一起努力，种菜浇水，看着菜一日日的长大。”傅衍词嘴角微微勾起，轻声说道，好似觉得自己这个办法还真的不错，还很美好。 关山月眉头皱在一起，觉得他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大热天的，去避暑山庄是做什么的？不就是为了避暑的？怎么还去种菜了？ 顶着大太阳种菜？ 那还去避暑山庄做什么？就在宫里好了啊？！ “皇上，你若是想要种菜，可以在皇宫之中开垦一片菜地，这千里迢迢去避暑山庄，就只是种菜……”关山月提醒道，不想让他忘了根本，更不想跟着他一起种菜浇水。 大热天的，闲得慌了。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说道：“避暑山庄凉快。” “该避暑的时候，你去种地了，那去避暑山庄的意义在哪里呢？难不成，就是有钱没处花？”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第124章 你不种也要种！ 傅衍词本想着是让她满怀期待的去避暑山庄，但，现在听她这话，就知晓不大可能了。 顿时，觉得关山月难伺候，怎么做都做不到她满意。 “哼，你不种也要种！”傅衍词说完话，拂袖而去。 关山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握紧拳头，心情烦躁！ “娘娘……”锦心在一旁小声说道。 “收拾东西，多带点干活衣裳。”关山月咬着牙说道，没办法，傅衍词话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得不照做，只能多带点干活衣裳，省的弄脏弄坏了好衣裳。 “是。” 锦心得了话就开始收拾，关山月还要去偏殿一趟。 来到偏殿，小公主正睡的香，她看着奶娘安氏打包好的包袱，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这次去往避暑山庄，小公主定然也是要带过去的，只要是没有住进乾西，乾东四所的皇子公主，都可以跟随母妃前去避暑山庄。 “回娘娘，都收拾好了，你可要重新检查一遍，万一有遗漏的……”奶娘安氏回道。 “你再检查一遍就好。”关山月还是放心她做事的，很细致，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奶娘安氏恭敬的应声。 关山月看一切都差不多，便回去瞧瞧锦心收拾的怎么样。 锦心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妥当，现在也就是找几件干活的衣裳，很快就收拾好了。 “娘娘，奴婢带了三件。”锦心回禀道。 “好，时间不早，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天未亮就要出发的。”关山月出声说道。 锦心点点头，回到偏房，关山月也躺在床榻上，可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心里存着一件事，总是想东想西，睡不着觉。 今日，本来是她来月事的日子，以往向来很准时，可今日一天都没有个动静。 “算了，天色很晚了，不要想了，晚个一两日再正常不过了。”关山月心中想着，最终闭上眼睛睡着。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满宫就开始有动静，这次被选中去往避暑山庄的都已经收拾好东西，带着包袱候在坤宁宫门口。 留在宫里的，也候在坤宁宫门口，毕竟要给皇上皇后娘娘送行。 关山月整理好衣裳，梳好发型，便领着人去往宣德殿等候傅衍词。 傅衍词此时正穿着衣裳，小允子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领着人已经到了。” “嗯。”傅衍词应了一声，现在想起昨日关山月很不给自己面子，就觉得心中不顺，昨晚一晚上没睡好，便是因为这个。 好像，不管自己怎么做，她也不满意似的。 “御膳房的早膳准备好了吗？”傅衍词索性不想，等吃过早膳就出发，到了避暑山庄，定然要好好出出气，她不想种菜地，那就让她从早忙到晚，给百姓们做个表率。 “已经准备好了。”小允子回道。 “上早膳。”傅衍词吩咐着，瞥了一眼殿门外，说道：“也让她们都进来。” “是。”小允子应声道。 众位嫔妃都进入宣德殿，转眼之间，就显得满满当当的，小允子准备了桌子，让众位主子都坐好，早膳开始摆上。 关山月坐在傅衍词的身边，说道：“皇上，一会儿就要出发了，多吃一些。” 她面上带着得体的笑，给傅衍词夹了一个小笼包。 傅衍词依旧是一张臭脸，不过是夹个菜罢了，他的脾气还不是那么容易就收回去。 他面无表情的夹起小笼包一口吃掉，关山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已经饿许久了，就等着他吃过一筷子，就可以自己开始吃了。 一顿早膳过去，关山月吃的饱饱的，去避暑山庄的事，她只负责挑选跟随着去的后宫妃嫔这么一件事，其他的都是不是她来管。 因此，她也不知去往避暑山庄在路上需要多久时间，舟车劳顿，锦心带了许多糕点零嘴，省的她过于无聊。 傅衍词放下筷子，一声不吭的走到殿门前，到门槛的时候脚步一顿，说道：“走，出发！” 有他这一句话，众人跟上去，关山月走在最前头。 傅衍词自己一个人一个马车，关山月也是一样，接下来是两人一辆马车，身边跟着仪仗队伍，还有士兵保护。 小允子见一切都准备妥当，便高喊着：“启程……” 就这样，马车移动，天色也开始蒙蒙亮。 早起的时候，京城的街市应该挺热闹的，可是，因为今日出城会路过街市，官员特意交代，不让出摊，今日上午也不能出门，于是，这街上一个出摊的都没有，也并未看到一个百姓。 等马车出了京城的城门，整个京城才逐渐恢复人气。 关山月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外面看，路边就是寻常的田地，如今绿油油的一片，好像一眼都望不到边似的。 看着看着，也就没了兴致，闭目养神。 到了中午，遇见驿站，便稍作休整。 关山月从马车上下来，驿站给准备了简单的菜式，比不上宫里，可是，比寻常百姓吃的要好的多了。 傅衍词率先坐下，她们这才敢坐下来准备用膳。 关山月不知走了多远，想着问问他，说道：“皇上，不知现在是走到哪里了？还有多久才能到避暑山庄。” “还没出京城，还得十来天才能到避暑山庄。”傅衍词如实回道。 要是他一个人骑马前进，估计天就能到，可是，这次是乘坐马车，还带着这么多的妃嫔，中间一天三顿都要歇息，晚上还不能前进，这样的话，自然就慢了点。 关山月心中震惊，坐马车坐十来天，时间久了，骨头都得颠散架。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一连六天过去，关山月带着的零嘴早就吃完了，遇见街市的时候，就又买了一点花生，还给其他的妃嫔也带了一份，算是赏赐她们的，打发时间。 妃嫔们这几日的零嘴也早就吃完，嘴巴淡的很，每次在驿站吃的饭菜都不大好吃，味道还淡，就好像怕皇上吃盐吃多了似的。 吃了这五香的花生，便觉得嘴里好上许多。 关山月想着，这也不是办法，也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到避暑山庄，傅衍词上一次说的是十来天，现在才过去六天。 第125章 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关山月索性来到傅衍词的马车旁边，他正坐在马车头上喝着热乎的茶水。 “皇上，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到避暑山庄？”关山月微微俯身问道。 傅衍词挑眉，这六天里，关山月很少与他交谈，哼声一笑，问道：“怎么？你是迫不及待的要去种地了吗？” 关山月咬着牙，深深地吸一口气，笑道：“皇上，这一路上一天歇这么多次，吃食也不合胃口，晚上蚊虫多，睡不好，只是想早点到罢了。” 傅衍词斜着看了她一眼，冷声说道：“娇生惯养，这点苦都受不了！” 关山月一愣，抬起头来，说道：“臣妾就是娇生惯养，受不了一点苦，在家中被家人宠着，嫁人后也应该是被夫君娇宠着的，而不是特地的去找苦吃。” 傅衍词没想到她竟然会这般大胆的说出来，娇生惯养算得不得什么好词的。 “再有五六天就到了，要是想快一点，夜里也可以赶赶路。”傅衍词无奈的开口回道，他还在想着刚刚关山月所说的话，应该是被夫君娇宠着的…… 他仔细想想，好像自己也挺娇宠她的，只是，关山月并不领情。 自从她进宫之后，傅衍词就听从她的话，从未惩罚过犯服侍不周错的妃嫔，她想要期待，便给她期待。 可是，这些在关山月眼里，好像都跟没有似的。 关山月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微微俯身，说道：“不如夜里赶赶路过，早一天到也是好的。”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一手拉她到怀中，问道：“朕答应了，你要如何感谢朕？” 关山月的眉头一皱，感谢？好像早一点到，全部人都能舒坦些的，凭什么要自己给他道谢？ “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早一天到，士兵也能早点休息，早一天到，妃嫔还有皇子公主都能放松一下，这一切，皇上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吗？”关山月疑惑的问道，从他的怀中挣脱。 傅衍词抿着唇，觉得她就是不识好歹，挥挥手说道：“你回去，朕不想看到你。” 关山月微微俯身告退，轻声说道：“是臣妾的不是，就不在这里惹皇上心烦了。” 回到马车，关山月叹了一声气，觉得自己的脾气不知怎么回事儿，变得渐长，在傅衍词的身上，再也耐不住性子，他说一句话，自己就想回怼一句。 锦心在马车里，为她拨着花生，像是不经意间的说道：“娘娘，你怎么还没来月事啊？” 锦心是记得关山月的月事日子的，这几日并未来月事，可是，御医都是把着脉象的，并没有孕。 关山月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不来月事了，心想着，莫非进宫后，被傅衍词给气的，气的憋回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御医在马车外面的声音响起，说道：“皇后娘娘，微臣按照规矩，来给娘娘请平安脉了。” 就算是在去往避暑山庄的路上，依旧是三日一次诊脉，谁都跑不掉的。 关山月从马车上下来，毕竟马车上的空间不大，装不下这么多的御医，在一旁支好的桌子旁边坐下。 沈御医上前来，说道：“微臣给皇后娘娘把脉了。” “嗯。”关山月正好有问题想要问他，这月事已经晚了六七日了，之前晚的时间短也就没有问，如今不得不再问问了。 要是因为被傅衍词气的，也好喝点疏肝的药，要是有孕了，那倒是算一件好事，就是不知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对安胎来说，算不算得上好。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今日得让沈御医给个结果，这几日睡不好，除了蚊虫多，也有这个的原因。 沈御医隔着帕子，把手搭在她的脉搏上，他的身后还有许多御医在看着。 “沈御医，本宫已经有七日月事未至，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可能瞧的出来？”关山月问道。 沈御医听到她这话，心中一心，眉头一皱，仔细的探着脉象，轻声说道：“娘娘，微臣把过脉才能得知。” 说完话，就仔细的感受着关山月的脉象，如今的滑脉还很微弱，时断时续的，确实也算是符合月事未至七日的症状。 女子有孕，只有月事未至五日后，才能有微弱的脉象出现，要是不仔细点，说不定还把不到这么微弱的脉象，只有十日之后，脉象才算的比较明显。 他跪在地上，拱手说道：“皇后娘娘，您这是有身孕了，已经月余。” 关山月眉头紧蹙着，不确定道：“怎么之前没有把出来？” “回皇后娘娘，上一次诊脉是三日前，那时的脉象还未显现。”沈御医如实回道。 “皇后娘娘，为了稳妥起见，还要由其余人一同诊脉，最终出诊断结果，还请皇后娘娘再多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可以给皇上报信了。”沈御医欣喜的又说道。 只要诊出喜脉，定然是不会少了赏赐的。 关山月点点头，她也不知，傅衍词会不会期待这个孩子。 想起端嫔，明显是有傅衍词的痕迹，端嫔是禁卫军首领之女，而她自己，是武定侯之女，父亲在军中威望颇重，也不知，傅衍词会不会顾及这个。 想起那一晚，傅衍词在行云雨之事的时候说的话，说要自己为他生个子嗣……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男人在床榻上的话，又如何能让人相信呢？ 后面的御医诊过脉之后，互相说说诊出的脉象，最终，都确认是喜脉无意。 “恭喜皇后娘娘，微臣们都已经诊出是喜脉，可以向皇上报喜讯了！”沈御医拱手说道。 关山月点点头，说道：“你们去禀报便是了。” 她没有心情考虑这事，要是有孕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说不定，第二日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当然，也可能是杞人忧天，但傅衍词做过的事，她不得不多想一下。 心中忐忑，无法顾忌别的，被锦心小心翼翼的扶上马车。 第126章 恭喜皇上了！ 御医前去给傅衍词禀报，拱手说道：“皇上，微臣刚刚给皇后娘娘诊过脉，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恭喜皇上了！” 傅衍词心中一惊，没想到她说有孕就有孕，才进宫不过一段时日而已，仔细算算，还没有一个月呢。 他倒是想让关山月生下嫡子，毕竟，现在的两位皇子，他都不满意，可是，一想到刚刚关山月怼他的话，心中便不顺。 本来，皇后有孕，应该给赏赐的，傅衍词心想着，还是不给了，就算是不计较关山月言行之失了。 “朕知晓了，退下。”傅衍词挥挥手说道。 御医不知晓他是什么意思，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索性听话的退下。 “皇上，皇后娘娘有孕，是不是要给点赏赐？”小允子耐不住性子，提醒道。 不管怎么样，也要给宫里的人做做样子，不然，别人还以为，皇后腹中的孩子皇上不喜呢。 “不必了。”傅衍词沉声说道，赏赐肯定是不会给的。 他站起身来，又说道：“晚上继续行路，快点到避暑山庄。” “是。”小允子退下，去交代他的吩咐。 关山月正在马车上胡思乱想，正在想着的时候，马车动了起来。 锦心从外头进马车，说道：“娘娘，皇上吩咐了夜晚行路，尽快到达避暑山庄。” “嗯……”关山月心情不大好，她瞧着御医去了傅衍词的马车边上的，应该已经和他说过了自己怀了身孕，可是，他没有赏赐也就罢了，还要连夜赶路。 关山月摸摸肚子，也不知肚子里的孩子能否撑得住。 锦心从后面抱来被褥，说道：“娘娘，奴婢再往下面垫点被褥，软和些。” 关山月点点头，心中想着，锦心都知晓注意肚子里的孩子安危，傅衍词却是不知道的。 或者，有可能是故意为之？ 她的思绪纷杂，想着，要是傅衍词不想要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关山月沉下心来细想，或许…… 可以去父留子！ 想到这里，关山月连连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的太过大胆，这要是真的做了，被发现后，是九族都要消失在世上。 想起父母，想起两位哥哥，还想起侄子侄女都还是小小年纪，不能这么做，行差踏错就没有葬身之地了。 不能因为自己，而把全族的性命都搭上。 虽然说，也不一定会被发现，但是，风险实在太大。 她深吸一口气，打算等马车停下的时候，去试探一下傅衍词，弄清楚他的意思才是最要紧的，这么胡思乱想也不是个办法。 这马车一走便是一夜，幸好锦心抱来两床被褥，马车走这一晚上，虽然颠簸，但关山月睡的还算舒服。 她看马车停下，但是，却不是在驿站的地方停下。而是在一个镇的门口。 镇是比县还要小一级，由县领导，一般就是大一点的集市。 形成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偏远的村镇离县城远，于是就几个村形成一镇，有的逢单出集，有的逢双出集。 她还不明情况，暂时没有下马车，毕竟她是妇人，没有傅衍词的话，不能出现在人前，只能等候消息。 小允子来到马车前，禀报道：“皇上，现在到飞马镇，这里是最近的一个集市，前方还有一个早点铺子。” 傅衍词点点头，掀起马车的帘子，这里就是集市的进出口，来来往往的有许多的百姓，看到他们这么一队人马，有些人停下来看，有些人一边走一边看。 百姓们最远的地方，可能就去过县城了，这样的马车，还有这么多的士兵，他们也不知是哪位贵人，都不敢靠近。 “下马车，去集市上逛逛。”傅衍词开口道，他倒是想要去集市上瞧瞧，寻常百姓的集市是什么样子的，早上都吃什么。 关山月在马车上得到传话，便从马车上下来，看向四周种着白杨树，来来往往的许多百姓，穿的就是普通的粗布衣裳，大多数都打着补丁。 关山月没想到，这边的百姓穿着竟然如此的破旧，还是大多数都是如此。 在京城的时候，她是去过庄子上的，四周也有村落，里面的百姓也没有穿的都如此破旧，打着补丁的衣裳还是少的。 她心中暗道，果然是天子脚下，连普通百姓都过的好一些，至于其他远一点的，傅衍词这个皇帝也看不到。 傅衍词要是知晓她心中这样想，怕是会反驳的，他是见过的，还见过比这更加残酷的画面，他手中拿着一串佛珠，身后跟着一众人，士兵开道。 本就不是微服私访，他们也已经知晓集市上来了大人物，也就没必要低调了。 他看向街道两边，有卖布匹的，就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粗布，有卖扫把竹筐的老人，还有卖麦芽糖的，路旁还有几个脏兮兮的孩子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但是，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关山月看到这么一幕，不由得心中微动，身后一侧的淑妃嫌弃的打了个寒颤，说道：“咦……好脏啊……” 傅衍词脚步一顿，听到淑妃的这句话，曾几何时，他也曾这么脏兮兮过，看着别人摊位上卖着的包子直流口水。 他心中烦躁，回头目光阴冷的瞧着淑妃。 淑妃发现他的眼神，低下头来，嘴唇一撅，不知自己怎么就惹到他了。 关山月悄声对锦心说道：“给这些孩子买些麦芽糖，再买给几个烧饼给他们分了。” “是。”锦心恭敬的回道，便去做事。 关山月觉得这些人比自己可怜多了，虽然她被迫入宫为后，可是，最起码冷不着饿不着，想吃麦芽糖，只需说句话，就有人会去做。 不像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口水流着，不能满足口舌之欲。 傅衍词回过头，便瞧见锦心已经来到卖麦芽糖的老人面前，给了铜板，过了一阵，老人给这些孩子人手一个麦芽糖，锦心又买来烧饼，送给这些孩子，一人一个，一手烧饼，一手麦芽糖，都开心的很。 第127章 臣妾便同皇上同坐一辆吧 这让他想起很久的那一件事，之前他站在包子铺面前眼巴巴的望着，肚子饿的很，当时包子铺的老板觉得他脏兮兮的耽误生意，赶他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戴着帷帽的小女子过来，从荷包里掏出铜板，糯叽叽的说，让老板拿两个包子。 他情不自禁的咽着口水，眼中羡慕不已，正准备失落的离开，老板拿了包子给这个小女子，只见她一声诶叫住正要转身的他。 “诶，这包子给你吃。” 傅衍词很惊讶，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怀中就被塞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被油纸包裹着，烫的他胸前热乎乎的。 还没来得及道谢，那个小女子就消失在人群之中，就好似这人间从未来过这么一位小仙女似的。 他缓缓的勾起嘴角，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愣神许久了，看向不远处的早点铺子，说道：“今早就在那吃。” 小允子听到，就领着他过去，早点铺子卖的东西就两样，一个是面条，一个是烧饼。 傅衍词也没嫌弃早点铺子简陋，直接进去坐下来。 关山月见此情形，坐在他的身侧，身后的嫔妃们不知如何下脚，地上脏兮兮的，桌子椅子也脏兮兮的…… “客……客官……吃点什么……”老板磕磕巴巴的问道，总觉得这阵仗不简单，也不知是哪个大人物，万万不能得罪了。 “都坐下。”傅衍词沉声说道，暂未理会老板，目光看向那些还在铺子外面的妃嫔们。 柔答应和见此情景，按照规矩，皇后娘娘坐下之后，淑妃就要坐的，可是，淑妃一直踌躇不前，她们这些位份低的，总不能越过她直接坐下，眼瞅着傅衍词就要生气了，柔答应实在无奈，只好绕过淑妃，在一旁的小桌子坐下。 她知晓，皇上坐着的小桌子总共就四个位置，不会有她的位置的。 张选侍本就穷苦出身，并未觉得这环境如何，在柔答应的身边坐下。 德妃见淑妃眉头紧皱着，根本就下不了决定进去，便扯扯她的袖子，说道：“皇上要发火了。” 淑妃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人都已经坐好，淑妃还觉得浑身不自在，小声的说道：“不会吃坏肚子……” 关山月看了她一眼，说道：“不会的，在我们没来之前，有许多人在这吃，要是吃坏肚子，所有人都会吃坏肚子。” 淑妃不再吭声，傅衍词瞪了她一眼，今日不是一次觉得淑妃矫情了。 早点铺子老板见人都已经坐好，问道：“客……客官，吃什么……” 他还是有点紧张，生怕惹到眼前的贵人们。 “都来一碗面，一个烧饼。”傅衍词开口说道。 “好……好嘞……”老板怯懦的答应下来，连忙去做面条。 关山月就这么看着老板把面片在案板上摔打，很快，一根短短的面片被拉到很长，撕扯成两半，放入开水中煮熟，放入一些菜叶子，之后盛出，浇上汤汁。 老板一下子就做好两碗面，端来傅衍词和她的面前，只见碗中除了宽面青菜之外，只有整根辣椒，还放了许多，汤上漂浮着红油，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傅衍词开始动筷子，吃上一口，鲜咸微辣，宽面劲道，味道还算是不错的。 关山月夹起一根红辣椒，她不知这辣椒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这一碗有许多这样的整根辣椒，明显就是主角，她本就喜爱吃辣，便直接放入嘴中，竟然一点都不辣，反而是咸的。 这样的口感超乎她的想象，吃起来确实不错。 烧饼也送过来，一人一个，外皮酥脆，就是普通的烧饼，咸口。 不知什么原因，明明就是一碗很普通的面条，关山月却胃口大开，心想着，难不成是因为那一根辣椒的事？ 傅衍词先吃完，看着桌上，淑妃虽说在动筷子，但只是在碗中搅来搅去，德妃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半碗，反倒是关山月，一碗面条，连汤都给喝了。 他的眉头一皱，问道：“饿着你了？这么能吃？” 关山月放下碗，放下筷子，拿着手帕优雅的擦擦嘴，瞅了他的碗，问道：“皇上定然也是饿了，怎么这满满一碗也吃干净了？” 关山月很无语，不过就是吃碗面条罢了，怎么？就只能他吃完？ 傅衍词看向自己的碗，确实也吃完了，他刚刚就是觉得关山月真的很能吃，德妃也不过吃半碗罢了，还没有连汤都喝完的地步。 觉得关山月一点都不像是女子，也不知武定侯府是怎么教导的……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平日里关山月行为举止还是很得体的，除了嘴上说话他不爱听之外，一切也都还好。 想起昨晚御医说的话，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之上，猜想着，莫非如今有孕在身，吃的就比平常多一些？ 他不再想，还要着急赶路，这个集市刚才看过一眼，大概就是一个字，穷！ 要想今后能够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不饿肚子，穿好看的衣裳，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傅衍词站起身离开，小允子放下一锭银子，紧随其后。 关山月心中想着，今日不论如何也要和傅衍词仔细说说话，快步跟上。 来到马车前，傅衍词回过头，瞧见她还在身后，问道：“马上就要出发，皇后不上马车？” 关山月的马车和他的并不是同一辆，她明白傅衍词的意思，就是想赶自己离开。 “皇上，臣妾有事要与皇上商谈，不如臣妾便同皇上同坐一辆。”关山月提议道，这样的话，有一个上午的时间好好的说说。 小允子怀中抱着烧饼，放在马车头上，听到关山月的话，看向傅衍词，想等他的话。 要是他答应，就立马扶着皇后上马车，毕竟如今皇后娘娘的肚子里是有宝贝的，是要多照看一些的。 虽然，昨日傅衍词得知皇后有孕之后并未有赏赐，可是，以他多年来和皇上的相处之下，还是了解皇上的，估计就是在生闷气罢了。 这个皇后还是不一般的，时常怼得皇上没话说，皇上还不罚她，着实奇怪，要说皇上不疼爱皇后，他是不信的。 傅衍词眼睛看向她，动动唇，说道：“上马车。” 第128章 朕何时对你用武力解决？ 小允子得了话，连忙伸出手扶着关山月上去。 傅衍词觉得小允子今日很殷勤，殷勤的不像话。 他没有深究，坐上马车，随之马车也开始行动。 “你有什么事要说？”傅衍词冷声问道。 关山月好像有点习惯他这个语气了，好像每个人都欠他钱似的，不理会他的冷淡，此时是有话要对他说的。 “皇上，臣妾有孕，你是知晓的？”关山月问道。 傅衍词看向她，沉声回道：“知晓。” “要是皇上不想让臣妾生下子嗣，臣妾可以一碗汤药下去。”关山月面色认真的说道，其实，她不想一碗汤药打掉孩子，不过是试探一下他而已。 傅衍词心中一惊，不知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说起来，他倒是想要她腹中的孩子。 “朕没有说不要你腹中的子嗣。”傅衍词如实说道，看向她，想要知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关山月只是微微抬头，面色看不出什么。 “皇上既然没有不想要臣妾腹中的子嗣，为何这般冷淡？”关山月索性扭过头去，这样的话，她倒是放心了，但还没有完全放心，皇帝的心思难以琢磨，还需继续试探一下。 傅衍词明白她的意思了，原来是想要赏赐。 “你多次对朕不敬，朕该给你赏赐吗？没有打掉你腹中的子嗣，就是开恩了。”傅衍词冷声说道，目光不再看她，看向前方。 关山月听到他这话，知晓傅衍词真的没有想不要自己孩子，原来这般冷淡是因为这个。 “皇上，臣妾怎么就不敬了？就因为臣妾多嘴提议了几句？皇上，你已经身居高位，难不成听不得别人的话？只要是一点让你不爽，你就不满意？这般的人性吗？”关山月咬着牙，心中愤恨，如果不是嫁给他，也不会如此的被动。 他或许是个好皇帝，关山月也不知晓，可却不是一个好夫君，是深有体会的。 整日的冷言冷语，摆着臭脸，还这般小心眼，着实令人讨厌。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气的握紧她的手腕，想要说什么，只见关山月眼睛一瞪，盯着他的手，说道：“皇上，难不成戳到你肺管子了？无言以对，又要武力解决？” 傅衍词气的甩掉她的手腕，知晓她的话意思，气的说不出话来，怒道：“你说是什么跟什么？朕何时对你用武力解决？不过就是握一下你的手腕，你就想这么多？” 傅衍词再也受不了，关山月这个毛病也不知是从哪里学的，招人恨的很。 “你总是嘲讽朕，朕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该给你的体面都已经给了！”傅衍词气道，他觉得，关山月比自己还要难伺候，真真是就是一个祖宗。 不知关山月哪里来的胆子，总是这般对自己，而且，还气的他无话可说。 干脆，今日把今日所有的不满都说出来，今后不会给关山月一个好脸色。 “体面？皇上，臣妾是皇后，是武定侯府的嫡女，本就应该给几分体面的，要是因为这个，你就觉得自己做的不错，那臣妾也无话可说。”关山月面色一冷，觉得他脑子好似有什么大病，她才不想要这体面，要不是进宫为后，还是个继后，她要这体面做什么？ 不如在家里立女户，自由自在的，什么人说什么，她都不会管，而不是在宫里，束手束脚的。 “那你说！朕要怎么做？”傅衍词咬着牙问道，感觉关山月真的是不可理喻，未免太贪心了。 “皇上，你有见过寻常夫妻如何相处吗？”关山月镇定的问道，知晓他肯定是没见过的，见过又能怎么样呢？ 傅衍词是没有心的。 傅衍词一愣，问道：“怎么？你还想要甜情蜜意不成？你要知晓你的身份，是皇后，不是寻常百姓之妻！” “皇上说的有点过了，臣妾不想要什么甜情蜜意，也知晓皇上做不到，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关山月反问着他，目光灼灼，说道：“皇上怕是不懂得什么叫做尊重，臣妾是皇后，是你的妻子，如今怀有身孕，一点欣喜都没有，还在计较之前臣妾的话，这就是皇上所为的对臣妾不错？” 关山月哼声一笑，嘲讽道：“家庭不和睦的夫妻，还知晓做做样子，你可倒好，怕所有人不知晓皇上不满臣妾似的，你知晓，你这样的行为，让臣妾如何在众位嫔妃面前如何自处吗？” “脸都要丢尽了，到时候，你就算是想要留着臣妾腹中的子嗣，怕也是拦不住多心的人，想要为皇上分忧呢。” 关山月说了一大通，听的傅衍词目瞪口呆，说来说去，还是关山月要赏赐，利弊都与他讲明，要是真的想要她腹中的子嗣，必然是要给赏赐的。 要是不给，就是让所有人知晓，他对关山月腹中的孩子不喜，就像她说的，真的有可能有人为了讨他的欢心，为他分忧，除掉她腹中的孩子。 “你想要赏赐，朕就给你。”傅衍词冷声说道，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当时不给赏赐是他因为个人情绪而为，主要就是关山月实在招人恨，没有想好不给赏赐的结果，是他的过错，但他好歹是一国之君，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 关山月觉得他说话烦人的很，瞧他面色不再镇定的样子，知晓他心虚的很，也不就再为难他，给他几分薄面。 “谢过皇上。”关山月打量他一眼，觉得还有必要说上一声：“还请皇上不要日夜兼程。” “日夜兼程也是你提的，你想要早点到达避暑山庄！”傅衍词开口道。 “皇上，那时，臣妾说过是不假，可是，如今臣妾有孕在身，如何能够舟车劳顿？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故意要颠死臣妾的孩子！”关山月冷声说道。 她心中想着，傅衍词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接受自己的建议了？ 就是不知道思考，如今她不适合日夜兼程，傅衍词并未想到。 第129章 看来是疼爱的紧了。 傅衍词被她的话再次挑起情绪，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真好，真是长了一张好嘴！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你！” 关山月也不想看到他的，可惜，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道：“臣妾告退。” 傅衍词觉得心情烦躁，关山月就跟吃了什么错药似的，胆子大的很，好像他这个皇帝的面子里子，在她的面前是分文不值。 可沉下心来细想，好像自己是没有考虑周到，掀开马车的帘子，对小允子说道：“给皇后送去赏赐，你来挑挑，让她护好腹中的子嗣，还有，行路慢点，时常歇息，晚上也不必赶路了。” “是。”小允子得话，便去准备赏赐，还有安排赶路的事。 关山月坐上自己的马车没有多少会儿，便收到赏赐，小允子笑呵呵的送来，说道：“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赏赐，说是要你护好腹中的子嗣，皇上欣喜呢。” 关山月没觉得他欣喜，这赏赐还是自己争取来的。 她示意锦心接过，有赏赐，过上一会儿，跟着来的妃嫔也都知晓了。 “劳烦公公了，锦心，给点赏钱，请公公喝茶。”关山月说道。 锦心塞给小允子一锭银子，他也不客气，这都是心照不宣的，有赏钱也就可以在路上给徒弟们买点特产吃吃。 小允子离开，关山月撑着脑袋，心中没来由的烦躁，说道：“锦心，把帘子打开，觉得闷得很。” “是。”锦心得话，打开马车帘子，风吹进来一点，关山月坐在马车上，觉得舒坦了许多。 她想着，这要是经常和傅衍词吵嘴，怕是心肝都要气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进宫之后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凡子来到马车边上，说道：“娘娘，刚刚得到消息，皇上说让车队行路慢点，皇后腹中有子嗣，小心一些，时常歇歇，还不让晚上赶路了呢。” 关山月扇着扇子，挑眉问道：“说是因为本宫腹中有子嗣？” “千真万确。”小凡子如实回道。 其实，傅衍词没有这么说，可是，小允子是知晓原因的，毕竟他是把皇后有孕，和行路的事放到一块说，很简单就能联想的到。 关山月觉得心情好上一些，看向桌上的麦芽糖，是锦心买的，想要给她尝尝。 “小凡子，去把这麦芽糖给皇上送过去，就说，本宫谢过皇上恩赏，路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回礼，还望皇上不要嫌弃。”关山月开口说道，心想着，必要的时候，还是得示好一番，要是今后真的不见…… 关山月摸摸肚子里的孩子，对孩子也不是一件好事。 “是。”小凡子接过麦芽糖，一路小跑的去前面的马车。 小允子得知他的来意，便让马车停下，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差人送东西过来了。” 傅衍词本来被气的憋在心里发不出来，于是就闭目养神，索性不再想，听到小允子提起她，用扇子挑开帘子，问道：“送什么东西？” 小凡子连忙上前一步，笑道：“皇上，皇后娘娘说，谢过皇上恩赏，路上没有什么好东西回礼，还望皇上不要嫌弃。” 说着，双手捏着麦芽糖的棍举起来呈上。 傅衍词一愣，是麦芽糖……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手不由自主的接过，看着琥珀色的麦芽糖，不知怎么回事儿，就想咬上一口。 这是他从未吃过的，小时候的日子过的苦，一颗冰糖都是难以得到的好东西。 虽然，在宫里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有，他是皇子，却过得还不如一个小太监。 刚刚在集市上的时候，也曾像那些小孩子一般，想要吃麦芽糖，可是，他的身为，他的年纪，已经不能够吃这个东西了。 傅衍词哼声一笑，细想之下，只觉得关山月连回礼都漫不经心的，就用一根麦芽糖就打发了。 可又想想，从前他给别的妃嫔赏赐之后，没有什么人给回礼的…… 关山月倒是头一份…… 心中复杂，看向小凡子，说道：“回去。” 小凡子不知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虽然觉得关山月送个麦芽糖很敷衍，但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也不好掺和，万一皇上就喜欢吃这个呢。 但是，现在也不知晓皇上喜不喜欢，带着疑惑，退了下去。 傅衍词见他走了，放下帘子，紧忙把麦芽糖放入嘴中，甜丝丝的，很令人满足。 车队缓缓的行动，后面的妃嫔们也已经得知这个消息。 淑妃和德妃同坐在一辆马车之中，一时间马车内寂静。 “德妃，皇后有孕了，你怎么看？”淑妃过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德妃低下头，回道：“本宫觉得有孕就有孕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怕淑妃想不开，这宫里只要行差踏错，就很难回头了，安稳待着没什么不好。 “你就是软弱，要是别人指着你鼻子骂，怕你也是要息事宁人。”淑妃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淑妃，没有人指着本宫的鼻子骂……”德妃说道，心中想着，除了淑妃，但是，没有办法，她是要护着淑妃的。 “你！”淑妃觉得和她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担忧，要是皇后生下嫡子，今后可该怎么办？ 她的二皇子比大皇子不知强上多少，可是，就是不是嫡子，要是皇后肚子里的是个皇子，生下来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 “你也不想想，要是她生下嫡子，今后还能有本宫的二皇子的一口饭吃吗？”淑妃生气道。 德妃斟酌一番，说道：“皇后娘娘不一定生下嫡子，就算生下，与二皇子年龄相差的也大，都说一同出生的孩子也有个高低，二皇子还比嫡子早生好几年，不必担心的。” 淑妃觉得她说的也有一点道理，但事无绝对，说道：“万一，皇上就喜欢她的嫡子呢？你瞧瞧，这才刚有孕，就让行路的队伍慢慢走，看来是疼爱的紧了。” 第130章 那你想怎么样？ 德妃在心中叹了一声气，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本宫……本宫……”淑妃磕磕巴巴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德妃知晓她的性子，其实，心肠不坏，就是知晓关山月有孕之后，心里不舒服罢了，为的也是二皇子。 “你不知道怎么办，不如就好好教导二皇子，皇上也是庶子，你也是知晓他的出身的，二皇子的不知比皇上高上多少，也不是不可能。”德妃与她敞开了说心里话，其实，嫡庶要说重要，也没有那么重要。 还是事在人为，更为重要一些。 淑妃知晓她说的有道理，哼的一声，拿起马车里矮桌上的糕点狠狠的咬上一口，虽然认同她的话，可心中依旧不爽利。 “知道了。”淑妃应了一声，心里觉得闷闷的。 柔答应与张选侍同坐一辆马车，一个绣着手帕，一个吃着瓜果，甚是悠闲。 “皇后娘娘真的是好福气。”柔答应吃着瓜果，柔声说道。 张选侍温柔一笑，并未言语，手中的动作未停，绣着手帕。 柔答应这几日与她同坐一辆马车，知晓她的性子，就是这般，也没有说什么，只觉得有点羡慕。 她心中想着，要是自己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柔答应摸摸肚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她觉得自己在皇后面前表现的还算不错，可是，依旧没有重新得到皇上的宠幸，幸好这一次好运的抽到签子，能够跟随着一起去避暑山庄。 人少了，竞争起来也就更容易一些，现在算算，胜算还是很大的。 皇后有孕，定然是不能侍寝，淑妃德妃没有自己年轻，张选侍又是温吞的性子，向来不争不抢。 剩下的，就只有丽嫔，晴贵人。 她最怕的就是晴贵人，与她一同进宫，最先得了皇上的宠爱，升到贵人。 柔答应的思绪万千，有些隐隐的担忧，只想着希望能够得到一两日的宠幸，兴许就凑巧有孕了。 张选侍看到她轻抚着肚子，就知晓柔答应在想着什么。 “柔答应，这次去避暑山庄，机会很多的。”张选侍轻声说道，手中的针线从手帕上穿过来。 “嗯。”柔答应面上有一丝尴尬，好似被人看透了心思一般，她也没再说什么，希望真的能得到机会。 丽嫔和晴贵人坐在一辆马车上，丽嫔翻看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得到外面的人传话，丽嫔没放在心上，全身心的依旧在书中。 晴贵人见此，斟酌一番，问道：“丽嫔娘娘，你看的什么这般入神？刚刚好像外面说，皇后娘娘有孕了。” “看的菜谱，外面是这么说的，跟咱们没关系。”丽嫔目不转睛的回道。 晴贵人听到她的话，觉得好似是这么个道理。 皇后娘娘进宫以来，公平公正，待人和善，没有针对过自己，就算有孕，和她一个贵人也没什么关系。 她想着，自己的位份实在太低，只有升到妃位，才算得上与自己有关系。 可惜，妃位不是那么容易得的，只能有孕才行，又或者，对国有功，深的皇上厚爱。 她进宫这么长时间，算是知晓皇上的性子，对谁的喜欢就像是一个玩物一般，不曾用心，高兴了就宠幸，不高兴就罚，一点情面都没有的。 要想得到皇上的厚爱，怕是很难，对国有功，那就更难了，不是她一个女子该想的。 就只有有孕这么一条路，晴贵人的目光看向丽嫔，前阵子三位嫔位的妃子争夺妃位，热火朝天的。 如今，宜嫔有孕，丽嫔从一开始就沉寂下来，也就是时常送给皇上一些吃食。 这阵子在行路，不方便做吃食，这件事也就省了。 她不知丽嫔在想什么，为何不努力一下，莫非是觉得已经不可能了？ 晴贵人想不通，想想自己，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先升到嫔位，想起柔答应，突然觉得自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之前柔答应比过，今后也不会比得过。 沉下心来细想，到了避暑山庄之后，该如何获得宠爱。 关山月坐在马车上，不知道别的马车里的人在想什么，也不担心腹中的子嗣，全神贯注的研究诗集。 在这次跟随去避暑山庄的人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对她造成威胁。 她猜想着能对自己有敌意的，也只有淑妃和德妃两人。 淑妃就不必说了，什么心思都摆在明面上，德妃倒是深沉，让人摸不透心，但她名下只有一位公主，想来应该不会对自己腹中的子嗣有什么想法。 除非，丧心病狂，就是不想让别人生下孩子。 所以，她现在才能完全不用担心，全神贯注的看着诗集。 锦心掀起帘子，自从小允子给队伍传话之后，整个队伍都行进的很慢，本来一天的路，恐怕要走两天。 她瞧着这速度心烦，但也知晓，这样也是对关山月的孩子着想，也就放平心态了。 “娘娘，别总是看诗集，也该看看外面的风景，时间长了，累坏了眼睛。”锦心劝道，手还掀着帘子，让她瞧瞧。 关山月抬眼看一眼，此时的马车已经走到一处峡谷之中，两边都是峭壁，路边生长着杂草，峭壁上还长着树。 “这是哪里？”关山月好奇的问道，这样的峡谷可不多见。 锦心也不知晓，问坐在马车头上的小凡子：“你知晓这是哪里吗？” 小凡子回过头，说道：“这是冷洞沟，传说这里是天神大战的地方，原本是一座山，被劈成两半，就有了现在的景象。” 关山月觉得小凡子知晓的真多，问道：“你怎么知晓这里的？” “奴才的家乡就在这附近，因此奴才才知晓这里。”小凡子说着说着，一脸的忧愁。 这男子进宫当太监，一般都是家里过不下去了，不是天灾，就是人祸。 而他进宫，就是因为人祸。 “皇后娘娘，奴才进宫的时候，这一带有山匪，杀烧抢掠，无恶不作，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小凡子有点担心，但是，想想这队伍是皇上的亲兵守卫，就算还存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山匪也是会看人的，这样的队伍，应该怕的退避三舍了。 第131章 连朕都敢劫！ “还有山匪？城里的官兵不管吗？”关山月紧蹙着眉问道。 “本来这山匪也就是很小的规模，但是，后来抓壮丁，这附近的村子基本都是山匪的人了，这里都是山脉，易守难攻，官府也无能为力。”小凡子回忆着过往，他的年纪小，山匪嫌弃，还要养着，并未抓去，但是…… 村里的人基本上都被抓走了，不听话的就打，打到听话为止。 父亲反抗激烈，便被当场杀了，母亲也被…… 被这些畜生玷污！ 想起曾经的事，他便觉得愤恨，可惜，他就算进宫，也只是一个太监，无法报仇雪恨！ 关山月察觉到他的眼睛通红，握紧了拳头，心想着，不知他经历过什么…… 她没有再问下去，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锦心伸出头去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停下？ 傅衍词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那一个麦芽糖也已经被他吃完。 “怎么停下了？”傅衍词问道。 小允子探出头去看，就见前面领头的禁卫军首领匆匆跑来，跪下禀报道：“皇上，前面有一队人马，好似是山匪，峭壁上也埋伏了人！” 傅衍词睁开眼睛，尽是寒光，问道：“有多少人？” “大概有……大概有五百多人……还有藏在暗处的！不知有多少……”禁卫军首领禀报道。 “朕带了一万人马，还怕他们不成？”傅衍词开口道。 禁卫军首领领会他的意思，拱手说道：“皇上放心，微臣会把这些山匪灭个干净！” 禁卫军首领离开，来到队伍的最前方，对着山匪说道：“你可知晓，你们拦着的人是谁？” “你们这么大的阵仗，我们如何不知？劫的就是你们！兄弟们，上！”山匪首领一声令下道。 禁卫军首领没想到这群山匪真的是说干就干，很快就打了起来。 峭壁上还有弓箭手，向下射箭，投下乱石，显然早有准备。 关山月只觉得忽然人声嘈杂，小凡子在马车外面惊住了，着急道：“不好，遇见山匪了！保护皇后娘娘！” 锦心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听到马车好似被弓箭射中，好在并未穿透马车，她紧张的把关山月护在后面，哆哆嗦嗦的说道：“娘娘，这怎么说山匪就遇见山匪了？” “别怕，山匪再多能有多少？成不了气候的。”关山月安抚着她，心中感动，都这般害怕了，还在护着自己。 锦心重重的点点头，希望尽快消灭这些山匪。 禁卫军首领没想到，预估错了这些山匪的实力，也预估错了人数。 除了前方的，后方也来了一队，瞅着大概得有一千多人，加上峭壁上的，着实难馋。 傅衍词镇定的坐在马车上，小允子从外头进来，禀报道：“皇上，这些山匪知晓我们的身份，怕就是冲着皇上来的！” 傅衍词闭着眼睛也能想到，说道：“朕知晓。” 他们的队伍并未隐藏身份，再明显不过，这些山匪是有备而来。 峭壁上不停的射弓箭，就在这个时候，从窗口射进来一支弓箭，插在马车里面的地上。 他抬起手拔掉，仔细的看箭头，挑挑眉，哼声一笑。 这些弓箭的铁用的就是普通的铁，还生着锈，杀伤力大打折扣，难怪连马车都穿不透，也就能窗口进来了。 小允子还算镇定，他们不管怎么说，人数还是占着优势的，就算这些山匪提前布置，应该也不会打到这里来。 傅衍词随手一扔，突然想起关山月，她的马车就在后面的一辆。 想起曾经遇袭的那日，关山月的冷静，胆大，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但是，想到她如今腹中还有孩子，说不定在担心受怕…… “朕要去皇后的马车。”傅衍词开口道，他觉得，关山月应该需要一个人在身边护着。 小允子面露难色，说道：“皇上，外面的峭壁上射着弓箭，还投着乱石，怕是不好过去。” 傅衍词也知晓这个道理，但依旧是站起身，从马车出去。 小允子只好护在他的前面，峭壁上的山匪看到他从马车里出来，好似找到目标，开始不停的往他这个方向射击。 他手中拿着剑，随手的挥掉弓箭，继续往后面的马车走去，好像这些弓箭对他根本就造不成任何威胁似的。 其实，傅衍词没一根神经都在注意着天上飞过来的弓箭，要是少打落一支，可能就要中箭。 本来只是十几步道的，足足走了一刻钟。 关山月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什么原因，弓箭声越来越密集，感觉这个马车就快要成为刺猬了，还有几支弓箭从窗口过来，好在人并未在窗口待着，也就没有发生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傅衍词掀开帘子，窜进来，关山月的眼中一惊，完全没想到他会过来。 傅衍词就在马车上随意的一坐，手中的剑往怀里一收，两人隔了一个锦心，还有一个窗口的距离。 “皇上，你怎么来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瞧她的眼神还算镇定，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就算关山月怀着孩子，遇见这样的场面，也不觉得害怕。 “你倒是镇定。”傅衍词没有回答她，反而这样说她。 “这里有这么多禁卫军护着，岂会有什么意外？”关山月勾起嘴角，说道。 这一点，她还是自信的，毕竟禁卫军与普通的士兵不同，每一个都是强将，本领高强，就连俸禄，也比边关的苦士兵要高上一倍不止，一万的人马，可以顶三万用。 山匪再多，应该也拿禁卫军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是盾兵来了，把马车用盾牌紧紧的围上，就连马车上面，也站满了人，很快，弓箭被挡在外面，根本进不来。 傅衍词把手中的剑往马车上一扔，说道：“朕早知这里有山匪，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胆大，连朕都敢劫。” 关山月心中疑惑，既然早就知晓，为何不早点灭了山匪？ “你早就知晓？” 第132章 一锅端了 傅衍词轻点一下头，这次来避暑山庄，本可以不路过这里的，但他提前安排好路线，特意在这里走一圈，就是要给他们警示。 这一次，是要来灭了他们。 但，实属没有想到，这些山匪竟然这么大胆，连皇上的行进的队伍都敢劫！ “臣妾得知，这些山匪已经在这里盘旋多年，皇上既然早就知晓，为何不早点剿匪？”关山月追问道。 “你也知这些山匪在这里多年？”傅衍词很是疑惑，没想到她竟然也是知晓此事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得知的。 “嗯，也是刚刚才知晓，臣妾身边的小凡子，从前的家乡就在这里，多年前，也受到过山匪的迫害。”关山月如实回道。 “还以为你早就知晓。”傅衍词说完话顿了顿，说道：“有些事，朕就算说了，你也不懂，也不必和你讲明原因。” 关山月感觉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只是一个女流之辈，也不想和他交谈，没想在此事上争个长短。 傅衍词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认同了，就在这个时候，禁卫军首领禀报道：“皇上，山匪逃了，没逃走的都是受了伤的，大概有五百余人。” 傅衍词从马车上出来，便道：“把他们都绑起来，跟在队伍后面，继续往前前进。” “是。” 关山月掀起帘子看外面的情况，躺在地上许多人，很多人都身负重伤。 她觉得，经过这么一遭，后面还有这么多的嫔妃，自己应该去安抚一下，于是也就下了马车。 锦心和小凡子跟在后面，来到后面淑妃和德妃的马车。 掀开帘子一瞧，淑妃被德妃搂在怀里，担惊受怕的，帘子被掀开，还被吓了一跳。 顿时，淑妃忍耐不住，当场哭出声，说道：“皇后娘娘，这……这是怎么了？” “遇见山匪，已经没事了，你去看看二皇子，德妃，你去安抚一下二公主。”关山月安排道，这次来避暑山庄，是带着她们两人的孩子的，他们坐在后面的马车上，不知受到惊吓了没，让两人赶快去瞧瞧，她接下来，还要看看后面妃嫔的情况。 淑妃和德妃点点头，下了马车，慌忙的去后面的马车探望孩子。 关山月继续往后走，其他的妃嫔都花容失色，但是，知晓没有事了，便放下心来。 倒是淑妃，说什么也要和二皇子同坐一辆马车，她实在不放心。 关山月只好安排她与二皇子同坐，德妃与二公主坐一辆马车。 等禁卫军绑好山匪，马车开始行动，继续往前走。 至于傅衍词，也就在那时露面，就再也没见过。 关山月想着这一带山匪的事，如今并没有消灭，还有大部分都逃走了。 “小凡子，你坐进来，和本宫讲讲山匪的事。”关山月开口道。 小凡子本是在马车前面坐着的，听到她的话，便掀起帘子坐进马车里面。 “娘娘，你想知道关于山匪的什么事？”小凡子问道。 “这些山匪，都是当地的村民？”关山月询问道。 “正是，在奴才小的时候是这样的。”小凡子回道，至于现在，他也不是很清楚。 关山月心中明白过来，要是把山匪一网打尽，那么，这些村民呢？ 这些村民都是被逼迫着来的，如今被山匪教训，只能听令与山匪，要是都抓起来，这一带也就没有什么村民了。 她突然就理解傅衍词的想法，恐怕这也是一件难事。 “你可知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关山月追问道。 小凡子摇摇头，说道：“奴才不知，从前听人说过，这些山匪的山头在驼铃谷，那里地处偏僻，也没有官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山匪就突然就出现了，但是，现在奴才也不知还在不在那里，驼铃谷不大的，应该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兴许换山头了。” 小凡子如实回话，这里山头多的很，随便寻一个都比驼铃谷好。 关山月点点头，毕竟已经时隔多年，小凡子那时候还小，能知晓的只有这么多。 马车没过多久，就在驿站停下，这个驿站只有一人，穿着破烂，给他们上了点咸菜白粥。 关山月皱着眉头，这一路上，驿站的伙食都不好，但还没有这么差的。 傅衍词看到桌上的咸菜白粥，沉声说道：“朕记得给每个路过的驿站都批过银两，准备伙食，怎么你这个驿站只准备了这些？” 驿丞一脸苦笑的跪下，回道：“皇上，这一带山匪颇多，这银子根本就送不到这就被劫走了，往后的驿站吃食应该和这里一样，只能供应这些……” 傅衍词面色一冷，觉得山匪这就是在挑衅皇权。 “退下。”他暗恨这些山匪胆子肥的很，真真是觉得这世上他们就是天王老子了。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吃这些白粥咸菜。 关山月只能苦中作乐，这些咸菜的味道还算不错，总算是没有辜负了一碗白粥。 车队继续行路，关山月心中担忧此行，山匪实在大胆，十有八九是会卷土重来的，她不想做个睁眼瞎，来到傅衍词的马车前。 他已经坐上马车，关山月在外面说道：“皇上，臣妾有事要与皇上商谈。” 傅衍词正轻抚着额头思考，听到外面传来她的声音，思索一番，说道：“上来说。” 关山月被小允子扶上马车，掀起帘子进入。 “皇上，山匪定然会卷土重来，不知皇上有什么准备吗？”关山月也不跟他墨迹，直言道。 “这些事不用你管，只需好好的坐马车上就可。”傅衍词不耐烦道。 关山月紧紧的抿着唇，心中升起火气，最终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臣妾腹中怀有子嗣，没有安全感，还需皇上言明，也好能安心的坐马车。” 傅衍词看向她的小腹，只见她的白皙的素手轻轻的搭在小腹上，甚是优雅。 “朕……”傅衍词觉得还是和她说上一说，不然，对腹中的子嗣不好，说道：“朕的队伍后面还跟着锦衣卫，如今马车行驶缓慢，他们应该很快就可以追上来的，到时去他们老巢一趟，直接一锅端了就是。” 第133章 本宫可有权利调兵布阵？ 关山月感觉他说的挺轻巧的，问道：“皇上知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 “朕早就有准备，如何能够不知？朕让你不要再管，你就老实点待着便是，别来捣乱。”傅衍词还是有点不耐烦，他觉得，关山月这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区区山匪，有心灭了他们，还能灭不掉？ 那这快十年的皇帝，也算是白当了。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就觉得厌烦，但也知晓，现在不是跟他生气的时候，眼不见心不烦，说道：“臣妾告退。” 关山月冷着脸退出去，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傅衍词觉得自己这次发挥还算不错，关山月这是知难而退，没有话可以说了。 马车继续行进，很快，夜色一黑。 因为马车行的慢，下一个驿站还没有走到，于是就在山脚下安营。 幸亏在上一次去的集市上，准备了许多的东西，总算没有饿着肚子，但也只是烧饼白粥罢了。 傅衍词看着关山月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小心翼翼的轻抚着肚子，看了一眼伙食。 今日本就没吃到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晚上又只是吃这个，寻常的人是受得了的，可是，关山月却不一定能够受得了，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他看了一眼山上，应该能寻到猎物，便对身边的禁卫军首领说道：“和朕一起进山打猎。” “皇上，山上黑，有毒虫毒蛇，皇上还是不要进山了，微臣去便可以。”禁卫军首领拱手说道。 他便是端嫔的父亲，身为皇上禁卫，这次来避暑山庄，定然是要跟着过来的。 他还以为，能看到女儿，没成想，得知女儿在宫中生着病，此次不能来了，还有些失望，也担心女儿的情况。 要是小病，也不至于不能来避暑山庄，肯定是生了一场大病，不容易好的。 “不必了，这几日坐马车，束着手脚，也应该活动活动了。”傅衍词拿起弓箭，就开始往山上走，禁卫军首领只能挥挥手，带上人马前进。 傅衍词觉得，打猎不会费多久时间，只需一个野兔，就足够关山月吃的了。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一个野兔罢了。 关山月听小凡子说，皇上上山打猎去了，只觉得他胡闹，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只知晓着玩乐！ 山匪可能一会儿就会突然出现，他还有闲心打猎？ 关山月管不住他，估计自己就算拦着，傅衍词固执的心也不会改变。 索性不再管，好在营地都被禁卫军紧紧的包围着，问题不大。 锦心端来白粥，手中拿着烧饼，说道：“娘娘，今晚只能吃这个了，等到明日，就能到下一个驿站，可以吃些好的，今晚就这么凑合凑合。” 关山月接过烧饼，就是集市上吃的那种，她觉得味道还算不错的。 刚咬上一口，便看到外面火光冲天，还有震耳欲聋的声音。 她心中一惊，心想着，难不成山匪此时就开始重来了？ 锦心和小凡子也听到动静，不知情况，将关山月护在身后。 “山匪来了！战！” 一声响起，战声不止。 这次来的山匪不像上次那样，只是几百个，粗算有两千人，他们只是集结一个口攻打，很快就从外围冲进来。 锦心见情况不妙，说道：“娘娘，你快进帐篷里！” 关山月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但还算镇定，也不知傅衍词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锦衣卫首领什么时候到。 锦心拉扯着关山月想让她进去，可是，关山月却不想进去。 傅衍词去上山打猎，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能独当一面，要是当个缩头乌龟，那其他的妃嫔，还有皇子公主该怎么办？ 她想着，得赶快想想办法。 锦心硬推着她进去，小凡子也顾不上别的，说道：“皇后娘娘，快进去！” 关山月觉得不行，说道：“本宫要是走了，那才是真的群龙无首了！” 她随手抽出旁边护卫的剑，她曾经也学过排兵布阵的，还学过一些粗浅的招式，虽然只是小打小闹，但，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出其不意，给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关山月一声令下，说道：“你们这队人到左侧，堵住营地核心入口，你们这队人去将妃嫔和皇子公主都集结到本宫这里，护着帐篷。” 她一声声的吩咐，护卫们左右看看，只能听从她的吩咐，按照她说的来。 妃嫔们被带到她所在的帐篷，二皇子被淑妃紧紧的护着，二公主哭闹不止，德妃安抚着她，让她不要再哭，不要出声。 其他的妃嫔本来很是慌乱，得知关山月让她们过来，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但是，山匪已经冲破外围，要是里面的禁卫军守不住，那就遭殃了。 “你们都进帐篷里待着，烛火吹灭，不要出声。”关山月面色镇定的开口吩咐道。 众人听到她的话，便听话的进入帐篷，将烛火吹灭。 关山月手中拎着剑，她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要守在最后一道线，护着帐篷里的人，也算是不愧武定侯府的门楣了！ 锦心已经泣不成声，小凡子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心中复杂，这样的皇后，是他服侍过的皇后里面，最为特殊的一个，就好像她不是娇弱的女子…… 他突然就明白了，不愧是武定侯府的女子，就是和寻常的女子不同！ 禁卫军经受白天的伏击，本有有些身上有伤，如今刚开始吃饭，还没吃上两口，山匪就又来了。 这便也罢了，一早的时候，禁卫军首领安排了他们各自守的位置，现在禁卫军首领不在，他们也不敢擅离职守。 于是，这些山匪只从一个点进入，人数众多，也不太难。 很快，就进入内圈，内圈的禁卫军继续战斗。 关山月觉得情况不太妙，说道：“本宫可有权利调兵摆兵布阵？” 她身边的护卫愣了愣，拱手回道：“娘娘，这是不合规矩的……” 第134章 你凭什么向朕追责？ 关山月知晓这不合规矩，她只是皇后，不是皇上，不是禁卫军首领，只是一介女流之辈，除了管理后宫，就再也没有别的权利。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群龙无首，如果她不站出来，这些禁卫军就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西侧方向骚乱起来，关山月紧紧蹙着眉头，说道：“那里是绑着今日山匪的地方。” 她心中一凉，要是这些山匪被放出来，那情况就更不妙了。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皇上不在，禁卫军首领也不在，难不成，就让我们等死吗？这帐篷里，有皇上的爱妃，还有皇上的皇子公主，要是出了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关山月严声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今日绑着的山匪都冲破防线了，他们里应外合，很快就会打到这里来。”一位士兵过来，目色慌张的禀报道。 关山月在心中计算，山匪大概有两千到三千人，都是精壮，禁卫军有一万人，但是，每个方向守着的有两千人，再加上内圈护着的两千人，其实，要是打起来胜算还是非常大的，毕竟人数优势。 更何况，禁卫军本领强大，就是需要调动。 她心中有了主意，但是，苦于没有调兵遣将之权，也就没办法排兵布阵。 刚刚说完那些话，周边的护卫并未言语，她也知晓厉害，他们前后都是担不起责任的，而且，他们不过是护卫罢了。 再说，就算她有这样的权利，别人也是不服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还没打到这里，那么，禁卫军就站得住。 就在这个时候，山匪像是拼了命一般的往里面冲，总算是冲破防线，往内圈而来。 关山月觉得，这些山匪是不是脑子有病？只是这么些人而已，竟然还要以卵击石…… 山匪看到这边人多，便高声喊道：“那里，那里定然是皇上的帐篷！” 声音之大，让关山月也能听见。 她心生戒备，准备开始迎战。 护卫们见有山匪绕过禁卫军冲过来，连忙拔剑出手。 关山月沉住气，不到必要的时候，绝对不出手，贸然进入战斗，只会是以卵击石。 护卫还是挺多的，山匪一时半会儿还攻不过来，而且，西侧和南侧的禁卫军正在与山匪战斗，缓慢的在往这里靠拢。 她看着场面上的战斗，望向后山，希望傅衍词赶快过来，也坚持不了多久，再不调动人来，真的要出事了。 此时，一位山匪绕过侍卫，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能够顾得上他，拿着刀就要往关山月的身上刺。 关山月回过头就看到这么一幕，情急之下，一个闪身，同时右手出剑，山匪的血喷了她一脸，身上的衣裳，也沾染上血迹。 锦心和小凡子吓了一跳，急忙护着她，说道：“娘娘，还是进帐篷！” “本宫也不算手无寸铁，还可以撑一段时间。”关山月摇摇头，说道。 她想着，这个山匪只是不小心被放进来的，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只要能撑到傅衍词和禁卫军首领回来便可。 傅衍词从帐篷后面过来，面色严肃，刚刚在山上听到动静，本还想着，再打几条兔子，也顾不上了，急忙下山回来。 刚回来，就看到关山月迅速出手的一幕，山匪直愣愣的倒在地上，他很是惊讶，没想过关山月一个女子，还敢拿着剑杀人。 并且，反应之快，干脆利落。 他走到关山月的身边，把兔子往地上一扔。 关山月瞧见，看向地上的兔子，气不打一处来，明明知晓山匪很可能会卷土重来，他却还顾着打猎，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瘾。 但她也知晓，此时不是埋怨的时候。 “皇上，还请将四个方位的禁卫军调来，如今的山匪都在中心位置，只需将他们圈进起来，形成围堵，用盾牌拦住他们的去路，只留一个出口，只要有山匪出来，便杀掉，定然能够灭了这些山匪。”关山月紧忙颔首提议道。 这是她的计策，其实，只要他们两人在，这些山匪很容易就可以解决掉，就是调动一下人的事。 但是，他们不在，关山月没有权利这么吩咐，于是，陷入这样的困境。 禁卫军各自为战，顾得了这个，就顾不了那个。 傅衍词眉头皱着，不知她为何还能这样的镇定。 禁卫军首领见情况紧急，连忙拱手说道：“皇上，皇后娘娘的提议可以实施，还请皇上尽快决定。” “准了。”傅衍词不在看她，立刻说道。 禁卫军首领退下，开始调兵。 很快，山匪被团团围住，盾牌立在他们的周围，让他们出不来，山匪的武器刺不透盾牌，只有一个出口，就往出口方向开始战斗。 但是，出口处全是禁卫军，出来一个便杀一个，根本没有他们的招架之力。 山匪越来越少，就算没有被圈进去的山匪，也被外围的禁卫军解决掉。 关山月看着这样的情景，松了一口气，看向傅衍词，此时的他还很镇定的看着不远处的战斗。 她顿时压不住火气，说道：“不知打猎这么吸引皇上吗？臣妾还有这么多的姐妹，还有皇子公主，都比不上打猎吗？”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脸色冷着，看着地上的兔子，只觉得自己是好心被她当成驴肝肺。 他本想着，就是去打只兔子，要不了多久时间的，山上的路复杂，也就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儿，最主要的是，真的打到一只兔子。 只是凑巧，这个时候山匪来了。 他听出关山月的话中意思，很明显是责怪自己。 “关山月，你凭什么向朕追责？”傅衍词冷着脸问道。 关山月呵的一声，说道：“凭臣妾是皇上的皇后，凭臣妾的皇上的子民！”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楞在原地，就在这个时候，禁卫军首领过来禀报道：“皇上，这次攻来的山匪，已经全部伏诛。” 傅衍词看向禁卫军首领，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要这些山匪死，毕竟这么多人，都是当地的百姓，还有许多是被逼迫的。 情况紧急，也只能全部杀了。 他也不知，为何这些山匪像是疯了一样，偏偏要以卵击石。 “有没有活口？”傅衍词问道。 “微臣去看看，兴许有活口。”禁卫军首领回道。 第135章 何必这般？ 傅衍词回过头看关山月，她的身上还有脸上有着血迹，锦心拿着帕子正在给她擦拭，不擦拭还好，一擦血迹模糊成一片。 幸好关山月平常都不施粉黛，不然，粉黛和血迹糊在一起，更是吓人。 “你先去洗洗脸，换身衣裳再说。”傅衍词扭过头说道。 关山月不想理会他，转身进入帐篷，帐篷里的人战战兢兢的围在一起，见到她进来，还满身的血迹，都被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淑妃惊在当场，吓得魂都要离体了，她不知外面的情况，可是，看到她的一身血迹，只觉得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恐怕今日就要死在这个荒山野岭了。 关山月缓和好心情，说道：“外面没事了，都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 “真的……真的没事了？”淑妃诧异的问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皇上回来了，山匪已经被解决，本宫换身衣裳。”关山月来到水盆旁边，洗着手说道。 众人听到这话，才算放心，觉得确实她应该换身衣裳，都从帐篷里出去。 傅衍词听到动静，看到帐篷里，所有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从里面出来，很是诧异。 他心中想着，应该只有关山月让他们都到帐篷里来的，集中起来，也好护他们的周全。 而他回想到，刚刚回来时的一幕，关山月站在帐篷外面，并没有进入帐篷躲着，还杀了一个山匪，心中微动。 “参见皇上。”众人行礼道。 淑妃眼泪汪汪的，说道：“皇上，臣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傅衍词顾不上与她们周旋，说道：“都先回帐篷，外面乱。” “是……”淑妃依依不舍的说道。 众人跟着淑妃离开，晴贵人路过傅衍词的身边，眼中含着泪水，似哭似不哭的看了他一眼，希望能趁着这样的机会，能够让傅衍词看到自己的样子，能得到一点怜惜，等到了避暑山庄，也好能受到宠幸。 她刚刚不敢在淑妃面前如此，只能偷偷摸摸的。 傅衍词见到她这么模样，突然觉得，寻常的女子都被吓哭了，关山月面不改色的，着实不是寻常女子。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转过头不再看这些妃嫔，想着，关山月应该是恼了，其实，她应该也是怕的，怕死在这里。 但是，依旧是镇定的。 要是连她都慌乱，那这里都没有个主心骨了。 禁卫军首领拖着一个身负重伤的山匪过来，拱手禀报道：“皇上，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傅衍词冷眼瞧着，这个山匪胳膊上中了两剑，腿上也中了一剑，都没在要害。 傅衍词有许多问题想要知晓，便吩咐道：“带下去，定然要让他吐出点东西。” “是。”禁卫军首领回道。 傅衍词见禁卫军都在清理尸体，各自忙活着，这才进入帐篷。 关山月刚刚洗过脸，此时正在脱着衣裳，听到动静回过头，就瞧见是他。 一身的衣裳脱到一半，又给穿起来，转过身说道：“皇上，臣妾还未换好衣裳。” “朕又不是没见过。”傅衍词坐到一旁，喝上一口茶，说道。 关山月脸上别扭，觉得他的话说的也有道理，两人早就不知坦诚相见多少次。 可她还是要脸面的，此时此刻，做不出这样羞人的举动。 “皇上，外面都已经安排好了？”关山月没有继续换衣裳的话题，问道。 傅衍词点点头，看她不换衣裳，也没多说什么，向帐篷外面站着的小允子吩咐道：“小允子，把外面的野兔烤了。” 关山月心中想着，到现在，他竟然还想着野兔的事。 一瞬间，她的脸色就更冷淡了。 傅衍词瞧见，想起今日她的表现，而且，她的腹中还有子嗣，难免心软了几分，不想和她再争论，便解释道：“朕觉得晚上的吃食不好，你腹中怀着孩子，怕是营养不够，便想着上山给你打一只野兔，给你补补身子。”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傅衍词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要上山打猎的。 想起刚刚她还在责怪傅衍词，便有些面上不自在。 “谢过皇上。”关山月行了一礼，说道。 这一礼，关山月是诚心诚意的要谢谢他，能有此心，很是难得。 “换衣裳，一会儿就去朕的帐篷吃野兔。”傅衍词瞧她一眼身上的血迹，知晓自己在这里，她是不会换衣裳的，便准备离开。 等他走后，关山月还有一阵的恍惚，感觉今日的傅衍词不太一样，摸摸肚子，觉得可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她心中想着，难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这般重要吗？ 她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傅衍词，有几分柔情，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又想到，以前贞德皇后有孕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对待的？ “娘娘，换衣裳。”锦心见她愣神，便出声说道。 关山月点点头，在锦心的服侍下，换好一件新衣裳，至于刚刚穿的那一件，已经沾染上血迹，大概率是洗不掉的。 只是，她的衣裳布料样式都很精美，关山月想着，自己也不是特别富裕的人，不必这般浪费。 “锦心，你把这沾了血的衣裳用水泡泡，看看能不能洗掉，要是洗不掉，那就把没有沾染上血迹的部分留下，等到了避暑山庄，说不定还能做个别的衣裳。”关山月说道。 节俭点总归是没错的，关山月知晓银钱得来不易，她是做过生意的，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锦心很无奈，说道：“娘娘，现在你已经是皇后了，何必这般？” “就因为是皇后，所以才更要如此，差个人去做，不要浪费了好东西。”关山月说道。 第136章 肚子好饿！ 傅衍词站在帐篷外面，能听到她所说的话。本想着回帐篷，但是，想起来关山月腹中还有子嗣，不知这一回有没有受到惊吓，便想着，让御医过来瞧瞧。 反正也没走出几步道，烤野兔还需要一些时间，便退回来，想看着御医把把脉。 刚回来，便听到里面关山月所说的话。 傅衍词睫毛微闪，不知什么感觉，一直萦绕在心头。 他看着外面的景象，闭上眼想着有关山月的一幕幕，只觉得心中复杂。 她的大胆，她的果断，她的才华，她的容貌，都浮现在傅衍词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傅衍词不得不承认，关山月是有母仪天下的品格的，不论哪一方面，都挑不出毛病。 除了总是怼他之外，但，深思之下，也知晓一些原因。 锦心拿着衣裳出来，就瞧见傅衍词站在帐篷外面，很是意外，连忙行礼道：“参见皇上。” 关山月听到声音，抬脚出来看，傅衍词已经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皇上，怎么又回来了？”关山月困惑的问道。 “朕已经让人传御医过来，你腹中有子嗣，朕担心……”傅衍词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他总感觉着，这话说出来，味道不太对，好像就只关心孩子似的。 只是，话已经说出，不知道怎么找补，面露窘态。 关山月想着，他倒是想的周到。 经历这么一场，着实也太吓人了一些，而且，今日还亲手杀了人。 当时虽然冷静，现在细想之下，着实惊心。 关山月也担心腹中的孩子有个好歹，便道：“谢过皇上。” 她掀起帐篷的帘子，请傅衍词进来，总归他是好心好意。 关山月知晓好赖的，对自己好的人，不会不给脸面。 过了一小会儿，御医过来，在傅衍词的面前给她诊脉。 过了一会儿，御医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身子康健，龙嗣也安稳，就是受了一点惊吓，微臣还是开一副安神的药，以免一直惊魂不定。” 傅衍词听到御医这般说，点点头，目光看向关山月，心中暗自想着，她今日应该是受了惊吓的，一直都在忍耐着，故作风轻云淡。 关山月放下袖子，担心吃药会伤害孩子，老话说，是药三分毒。 “御医，不知这安神的方子对龙嗣有没有碍？” 关山月问着话，傅衍词听到她的话，觉得自己考虑的不周到，目光移到御医的身上，等着他回答。 御医本已经拿起笔准备开方子，听到她这般问，便拱手回道：“回皇后娘娘，还请放心，微臣的方子用的药材对龙嗣没有影响，反而有益，还有安胎的功效。” 关山月放心了，示意他开方子。 御医下笔，写到一半，摇摇头道：“皇上，皇后娘娘，这有一味药车队没有带着，没有这么一味药，整个方子就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什么药？”傅衍词率先问道。 “熟麦芽。”御医开口道：“主要是这味药太过常见，也就没有带着，应该寻常的药铺就有的。” 傅衍词思索一番，这里离下一个集市也没有多远，完全可以派个人去把药买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允子进来禀报道：“皇上，冯指挥使到了。” 傅衍词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看向关山月，她正在端起茶抿上一口，并未见任何异常。 他回过头，说道：“让冯指挥使去附近的集市寻个药铺，去把熟麦芽带回来，御医，你也跟着去。” “是。”御医拱手说道。 小允子得令，等着御医开完方子，便领着他离开。 此时的帐篷中，安静的很，两人都未说话。 傅衍词不知说什么好，她受到惊吓，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原因。 要是当时没有离开营地，也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 关山月见他不言语，只好说道：“皇上，不知烤野兔好了没？” 傅衍词这才想起这事，但，担心她的身子，来回行动也不便。 “让他们烤好拿到这，你就不要多走动了，以免……”傅衍词的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好似说错话了，怎么觉得，这话是在乎孩子，而不是关山月。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说错话，说出来的话和心里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关山月手搭在小腹上，心中想着，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在乎自己腹中的龙嗣，这样也好，算是一个好的开端。 小允子领着御医来到冯指挥使面前，拱手说道：“冯指挥使，皇上说，让你带着御医去附近的集市上寻个药铺，买些熟麦芽回来。” 冯指挥使听到他所说的话，心中难免担忧，他来到的时候，营地明显经历过一场恶战，地上的尸体都未收拾完，担心傅衍词的安危。 “皇上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大碍？”冯指挥使担忧的问道。 小允子笑了笑，解释道：“冯指挥使多虑了，皇上无碍，是皇后娘娘受了惊吓，御医给开个方子，缺了一味药。” 冯指挥使松了一口气，可是，脑海中浮现那个女人的身影，应该因为今日的事，担心受怕了，但，他也知晓，这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关山月是皇后，自然有皇上陪伴着。 他挥散脑海中的想法，看向御医，说道：“跟着我走。” 过了一阵，烤的野兔被呈上来，还有白粥和烧饼。 关山月瞧着烤野兔，虽然没有吃过这种做法，但是飘散的味道极其的诱人，再加上，她本就饿了。 傅衍词看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野兔，自己没有动筷子之前，关山月是不能用膳的，也就从野兔身上撕扯下来一个兔腿，想了想，还是放在关山月面前的碗中。 关山月很是意外，没想到他竟然会先想到自己，颔首说道：“谢过皇上，皇上不必顾及臣妾。” “快吃。”傅衍词面无表情的说道，也不再管她，给自己来了一个兔腿。 关山月见此，也就不再忍耐，赶快吃起兔腿，肚子好饿！ 第137章 朕还没看你喝过药 关山月吃进嘴里，更觉得香了。 吃饱之后，太监宫女收拾好残局，一只兔子两人吃的就剩下骨头了。 关山月拿着帕子擦擦嘴角的油渍，很是满足。 感觉这一路上，就属这一顿吃的最好。 傅衍词见她擦嘴角，脸上还带着笑意，这种笑意与平常的笑不同，更像是发自内心的，只觉得，这个时候的关山月，是最美的时候。 关山月转过头，就瞧见他的神情，感觉着，好似在面瘫的脸上看出不一样的情绪来，也说不上来是什么。 “皇上，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要不，先回去休息。”关山月提议道，她可不想被傅衍词这般看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傅衍词回过神，顿了顿说道：“朕今日就在这歇下，万一山匪又卷土重来，你也不会担惊受怕了，而且，御医还没带着药回来，朕还没看你喝过药。” 关山月被他的话噎住，觉得他所说的话很有水平，好像把自己的所有的路堵死了似的。 她很是无奈，拿他没有办法，索性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着等着。 傅衍词觉得气氛很尴尬，转头看向帐篷里的陈设。 这帐篷只是临时搭建的，东西也都简单，就是草席，上面铺着多层被褥，以免寒凉，再有就是简单的桌椅，还有一面铜镜，首饰盒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要是能在驿站休息，也就不用搭建帐篷了，就可以住在驿站里。 “这一路上，苦了你了。”傅衍词开口道。 “嗯？”关山月很是疑惑，只觉得他说的话没有由头。 傅衍词瞧她不懂的样子，一脸的不自在，这种话，他要是和其他的妃嫔说，要么是欣喜，要么是眼泪连连的，哪里像她似的。 “没什么，朕会尽量在驿站歇下，就算不在驿站，也寻个客栈，可好？”傅衍词又说道。 关山月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怎么觉得，傅衍词变的不一样了？ 面无表情的脸上，说着实际上关心人的话，还询问她的意见…… 关山月仔细琢磨，确认傅衍词变了，感觉应该是自己肚子里的龙嗣的原因。 暗自想着，果然，母凭子贵啊…… “谢过皇上。”关山月颔首说道，她本就是武定侯独女，自小也没受过什么苦，当然想要好生活了，能住的好点，是一件好事。 两人等了许久，关山月昏昏欲睡之时，药材才买回来，御医开始安排熬药喝。 关山月心中想着，虽然当时是受了一点惊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喝点药也是好的，御医还说，这药利于安胎。 她喝下一碗药，时辰已经很晚，本就等的昏昏欲睡，这药一喝下，躺下便要睡觉，很快就进入梦乡。 傅衍词躺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给她掖掖被角。 第二日一早，继续赶路，两千多的山匪，昨晚连夜在附近挖坑埋下。 关山月坐在马车上，心中想着，已经有这么多山匪来过，应该也没有剩下多少了，不会再来。 可是，傅衍词坐在马车上，冯指挥使也在，商量着山匪之事。 “如何？”傅衍词问道。 “回皇上，山匪的老巢就在驼铃谷，只有元老在那里，大部队分散在四周的各个山头，每个山头，还有三个领头人，初步估计，应当有三万人！”冯指挥使拱手回道。 傅衍词摸着下巴，他属实没有想到，山匪的规模已经这般大了，这次只带了一万禁卫军，还有一千锦衣卫，这个地方，还是山匪的地界，很明显，对付这么多的山匪，不算优势。 可既然来了，就有把握对付山匪。 “皇上，微臣在路上还劫到一只飞鸽，还得到一封传书。” 冯指挥使将纸条双手奉上，傅衍词看到，知晓他不会拿出没用的东西，打开一瞧，哼声一笑。 “这么多年，依旧没有死心。”傅衍词把纸条捏成一团紧握在手中，眼神狠厉。 冯指挥使低下头，知晓此时的他定然是心中震怒。 “皇上，接下来该怎么办？”冯指挥使拱手问道。 “你带着一百人马，悄悄潜入驼铃谷，直接杀掉首领就是。”傅衍词扔给他一包东西，说道：“这里的东西，可以融入水中，一个时辰后，就能让人睡着，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办。” 冯指挥使捡起药包，回道：“微臣领命。” 傅衍词没想到山匪竟然会这么多人，昨日，通过关山月喝安神药得到灵感，便让御医配置了这么一个药方，磨成粉末，药效极大。 他掀起马车窗口的帘子，伸出头看后面的马车，他知晓肯定是看不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但就像是傻了一般，想要看一眼。 傅衍词缩回头，暗自下定决心，定然不会让山匪卷土重来，不能让关山月再受到惊吓。 一连几天过去，避暑山庄总算是到了。 关山月下了马车，还在心中感慨，这一路极具破折，总算是到了，再也没有遇见山匪，也是一件幸事。 锦心扶着她来到避暑山庄一早安排好的房间，小凡子招呼着人把东西都搬进来，忙碌的很。 关山月只觉得困倦，到避暑山庄已经是下午，正是要睡午觉的时候。 奶娘抱着小公主过来，这次的队伍里也有小公主在，毕竟年纪还小，让她放在皇宫中，关山月是不放心的。 这一路上，小公主哭闹的少，甚是乖巧。 “奶娘，小公主还在睡着？”关山月勉强站起乏累的身子，问道。 奶娘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刚才还醒着，玩了一会儿，玩累了吃饱了，这会就睡着了。” 关山月从她的怀里接过，放到铺好的床榻上，说道：“让小公主在本宫身边躺着，本宫也眯一会儿。” “是，奴婢就在旁边守着。”奶娘开口道。 小凡子见她躺下，说话的声音也轻了许多，说道：“你们收拾的动静小些，娘娘在歇息。” 太监宫女点点头，锦心觉得他很贴心，也就放心将此事交给她，整理起关山月的衣裳。 第138章 不可能次次凑巧 傅衍词在避暑山庄花园中闲逛，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总算是到地方了，当然是要享受一下。 “皇上，冯指挥使在外面候着。”小允子得到消息，赶快来禀报道。 傅衍词本想好好的看看这里的景色，没成想，被冯指挥使打扰。 但他也知晓，冯指挥使是有要事要说，心中想着，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再来享受一番。 他轻点一下头，示意小允子带着他前去外面见一见冯指挥使。 这里是避暑山庄的花园，说起来，也算是后院的一部分，会有妃嫔来这里逛，也就不方便在这里见冯指挥使了。 小允子将他带到后院的入口处，傅衍词一看到他，便头也不回的说道：“跟着朕。” 冯指挥使得话，便老实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人来人往的，路过的会有太监宫女。 来到前厅，小允子示意人奉茶。 傅衍词坐下来，直接问道：“进展的顺利？” “回皇上，如今的山匪已经没有一个领头人，剩下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小罗罗。”冯指挥使如实回道，还好有那个药，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这项任务。 傅衍词没觉得能松一口气，领头人没了，这些村民的安顿也是一件难事。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看向冯指挥使身后的男子，身姿挺拔，英姿飒爽，他刚刚并未注意到冯指挥使身后的人，瞧着很是熟悉。 他疑惑的望着男子，问道：“他是谁？” 冯指挥使回头看了一眼，拱手回道：“这是锦衣卫镇抚使关山青，此事就是他探到老巢的。” “锦衣卫镇抚使关山青见过皇上！”关山青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傅衍词这才想起来，关山月有一位哥哥，是在锦衣卫当差，就是这个关山青，难怪看起来这般眼熟。 之前不过是千户，记得上一次抓到刺杀的歹人，他还给升过职位，升到现在的锦衣卫镇抚使，从四品。 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这次，锦衣卫可以说是全部出动，毕竟，傅衍词来避暑山庄，路上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还有心剿匪，那就更要带多一点人了。 “你是怎么探到他们的老巢的？”傅衍词询问道。 关山青低着头，拱着的手一直都没有放下，他在锦衣卫多年，还是第一次离傅衍词这般近呢。 “回皇上，是……”关山青刚想如实说，但是，觉得要是说出来，怕是对自家妹妹不利，便道：“微臣只是随便打听到的，但是，他们只是说，很久以前是在那里，现在也不清楚，因为那里再也没有人敢去过，于是便去探一探，没想到，他们的老巢依旧还是在那里。” 傅衍词心中起疑，这哪里是随便打听就能打听到的？ 要是这么容易，岂会费这么大的力气？ 傅衍词就算心中起疑，也没有多问什么，说道：“那一带的官员，也要彻查一遍，要是有与山匪勾结的，不能放过。” “是。”冯指挥使恭敬的回道。 傅衍词安排好事情，也没有与他们多说什么，带着小允子离开。 冯指挥使看向身旁的关山青，这一路上，他基本上都跟在自己的身边，跟什么人接触过，他都是知晓的，哪有什么随便打听？ 关山青被他看的不自在，便道：“冯指挥使，怎么这般看着属下？” “这次来，你有功，但，皇上并未封赏，你可知原因？”冯指挥使沉思一番，问道。 关山青一愣，突然发觉这个问题，冯指挥使还特意提了一嘴自己的功劳，可是，傅衍词就像是忘记了一般。 难不成，是感觉到自己话中撒谎了？ 他觉得，虽然借口挺拙劣的，但是，有些时候，不需要多么精巧周密的借口，之前，抓到刺客歹人，不也是碰上了？ “不知道，可能皇上一时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属下当差可不是为了封赏，有没有都无所谓。”关山青拱手，笑着回道。 冯指挥使听到他的话，点点头，想起他的妹妹，这么几天了，也不知惊吓有没有平复。 冯指挥使示意他跟着，看四下无人，便问道：“这几日忙着，有件事忘记和你说。” “冯指挥使，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便是。”关山青开口道。 冯指挥使听到他的话，心中挺舒坦的，关山青很会来事，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没有什么事要吩咐，就是告诉你一声，那一日山匪袭击营地，皇后娘娘受惊，不知现在好没好。”冯指挥使说道，他是有着自己的私心的，只是，这个私心，他不能透漏给任何人，就算是关山青也是一样，只能藏在心底。 正好，借着关山青，可以知晓她的近况。 他也知道，关山月不是亡妻，妻子早就已经病故，可是，她的声音实在太像，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相像的人了。 关山青还真的不知道这个事，自从上一次收到信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皇后娘娘身边有这么多的御医，应当没有事的。”关山青说道，可是，突然想到，来信中写着，小妹有孕了…… 心中难免担忧近况，就怕龙嗣有碍，对妹妹的身体也有碍。 冯指挥使见他面色突然变的担忧起来，也知晓关山青并不像话中那样，一点都不担心。 他想着，应该很快就能知晓关山月的情况了。 傅衍词回去的路上，想着关山青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次凑巧，抓到刺客歹人，不可能次次凑巧。 难不成，是早就知晓此事？ 傅衍词摸不准情况，也就没有封赏，想着私底下还要让人查一查。 至于冯指挥使，今日傅衍词一见，怕他与关山青关系匪浅，竟然还带到面前，特意提了关山青的功，这难免让他多想。 不知不觉，傅衍词看着四周的景象，不知是走到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锦心从旁边的院子中出来，瞧见他在门口站着，心中欣喜，想着，皇上又来看主子了。 “参见皇上。”锦心反应过来，暗道幸好反应的快，可不能心中太高兴，竟然忘记行礼了，千万别惹恼了傅衍词！ 第139章 就不劳烦皇上了 傅衍词见她从这里出来，便知晓，这里是关山月的院子。 避暑山庄的院子都是她来安排，傅衍词看向院子上面的牌匾，上面写着望竹轩。 他回想避暑山庄的地图，这个院子甚是偏僻，最重要的是，他的院子是景德院，一个在最东方向，一个在最西方向，可以说，中间隔了一个避暑山庄这么远。 傅衍词政务繁忙，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此时才发觉，只觉得关山月是故意如此。 “起来，皇后呢？”傅衍词问道，心中却是想着，既然你想离朕远远的，那朕岂会如你的意？ “皇后娘娘正在殿中和小公主歇息，还没醒过来呢。”锦心如实回道。 傅衍词缓缓的勾起嘴角，说道：“小允子，把朕的东西都搬到这里来。” 锦心惊了，无措的看向小允子，不知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在避暑山庄里，和自家主子同住吗？ 她倒是希望傅衍词多来看看主子，可是，却还是清醒的，不希望皇上常住在这里。 这是招人恨的！ 跟着来这么多嫔妃，为了什么，显而易见，这怕是…… 小允子也愣了，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为了稳妥起见，问道：“皇上的意思是搬过来与皇后娘娘同住吗？” “有何不可？”傅衍词挑眉，问道。 小允子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可，也没有说不可以住在一起的规矩，就是，难以言说…… 他连忙说道：“奴才这就去差人办。” 傅衍词听到他的回话，便抬脚进入院子。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在打扫，各司其职，很是忙碌，却没有半点声响，甚是安静。 见到他来了，便要行礼。 傅衍词冷眼瞧着，拦着说道：“别出声。” 也不知为何，这句话就脱口而出，转念一想，这是怕惊扰到关山月休息。 他心情复杂，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硬着的心头出现一处柔软之处，微不可见，却又极其的显眼。 傅衍词进入殿中，小凡子瞧见，刚想行礼，锦心就在后面做着嘘的手势，便悄悄地退后。 傅衍词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看着关山月侧着身子，将小公主搂在臂弯中，睡得很稳，睫毛卷翘长长的。 他的心一跳，只觉得这么一幕甚是美妙。 他从未有过家的感觉，可是，看着这么一幕，却觉得，这就是家的感觉。 看着妻子午休，怀中搂着孩子…… 傅衍词眉头紧蹙着，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关山月在睡梦中，可能是这几日的疲累，睡的并不踏实。 在梦中，她本是面朝着墙的，可是，却能看到有人从外面进来，绕过屏风。 但梦中的人实在太模糊，她实在看不出是谁，稳住心神，死死的盯着黑乎乎的人影。 她想起，那一日的时候，在武定侯府中，她的闺房中突然出现身负重伤的黑衣人。 这人就是黑乎乎的一团，不会是歹人？ 关山月让自己淡定，这就是梦罢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晓是梦，要不然，怎么会看到自己躺在床榻上，要不然，怎么会看到黑乎乎的人影进来？ 这本就不合理。 “醒过来……” “醒过来……” 关山月在心中告诫自己，赶快醒过来，不要沉浸在梦中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好似废了很大的力气，眼皮还抬不起来，只觉得困倦。 她看着怀中的小公主，抬起手摸摸她的脸蛋，触感真实，心中想着，总算是醒过来了。 她转过头，就看到傅衍词站在床榻边上，猛地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里？”关山月连忙坐起身，疑惑的问道，手还捂着心脏处，刚刚真的被吓了一跳。 她目光落在傅衍词身上的穿着，今日穿着一身黑衣锦衣。 关山月心中想着，这么凑巧吗？ 还能不是梦？ “朕今后在避暑山庄，就与你同住，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傅衍词开口道。 关山月眉头紧蹙，从床榻上下来，站起身，疑惑的问道：“皇上不是在景德院吗？不应该在臣妾这里住啊……” “朕决定，搬过来与你同住，这才是夫妻相处之道。”傅衍词张嘴回道，说起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很是正经。 关山月狐疑的看着他，觉得他这是又犯什么病了？ “皇上，跟着来避暑山庄的有六位嫔妃，她们都等着皇上呢，要是在臣妾这里住着，她们难免会心中失落，生出凄凉之感，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关山月颔首，微微俯身，恭敬的说着，想起还有一个原因，便又道：“而且，臣妾已经有身孕，不能服侍皇上，有皇上在的良宵难得，其他妃嫔都是万分期盼着的。” 傅衍词没有理会她说的话，他这一次，是铁了心的住在这里了，不能如了她的意。 绕过关山月，坐在软塌上，看着熟睡的小公主，说道：“朕与皇后住在一起，天经地义，而且，你有身孕，身为夫君，不应该多照顾吗？” 关山月背对着他，眼神微惊，这话要是别人说，她还是可能会信是真心实意的，发自内心的，可是，放在傅衍词的身上，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也不觉得，这就是傅衍词的真心想法，实在太过荒谬！ 傅衍词是一个多么冷的人，多么的感情淡漠，她是知晓的。 关山月转过身，目光落在傅衍词的脸上，仔细看他的脸色，依旧是面无表情，还有几分冷淡，心中就更加确定了。 仔细想他的用意，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能照顾天下百姓就已经很辛苦的了，臣妾身为皇后，不能让皇上有后顾之忧，就不劳烦皇上了，皇上全心全意的在黎明百姓身上，便可。”关山月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怕他是试探自己，提前把话说到这，省的今后麻烦。 又或者有别的用意，等到一会儿听了他的话，再做决断。 第140章 你帮不帮本宫？ 傅衍词听着她的话，不知她是真的这样想，还是假的。 按照道理来说，他听到这种话会觉心中暖呼呼的，可是，胸腔之中却觉得气愤。 不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关山月她不需要照顾。 一个女子如此自立，不需要夫君娇宠着，这让他觉得无力，一阵阵的无力之感。 傅衍词心想着，这或许就是关山月，武定侯之独女，从小受到的教育，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反而尽显大气。 就好像，她就应该是皇后，就应该母仪天下。 而这个皇帝是谁，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傅衍词手中拨动着佛珠，说道：“朕已经让小允子去准备，无需多言。” 关山月眼神很是诧异，他的决心好似很强，就是要住进来。 她摸不懂，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上，不可……”关山月轻轻的摇头，眉头紧皱着，不管怎么样，傅衍词绝对不能和自己住在一起。 “又有何不可？”傅衍词头轻轻歪着，疑惑的问道。 关山月斟酌一番，说道：“臣妾如今有孕在身，身居高位，已经是万众瞩目，如果皇上要与臣妾住在一起，恩宠太过，皇上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便明白了。 他好歹在皇宫里生存，后宫的事，知道的更多。 要是恩宠太过，那就相当于靶子，等着人射中靶心。 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那都是紧密相连的，后宫出了什么动静，前朝的局势也会因为后宫的动静，局势改变。 本来是敌对关系的人，可能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就可以联起手来。 他知晓，这么做，对关山月是不利的。 傅衍词嘴唇动了动，沉思一番，说道：“朕的皇后，朕会护着，不会让你出事。” 关山月心中震动，不知他这话是真心假意，想想傅衍词是个感情淡漠的人，要是真心话，应该只是因为，自己让他升起保护欲了。 她这般猜想，便也能说的通了。 只是，男人自负的话，如何能够相信呢？ “皇上，你也是知晓女人的厉害的，手段层出不穷，你能保证每一次能都护着臣妾周全吗？”关山月正色问道。 这话，也是想要提醒他，让他知难而退。 “你以为，就算你避宠又能如何？该算计之人，还是会算计，朕在这里，还是能避免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傅衍词沉稳的说道。 关山月想想也是，傅衍词只要在她这里，其他的人，或许就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身边的宫女太监也是人，也是眼线。 总之有利有弊。 关山月觉得，和他可能说不通了，权衡利弊之下，索性就答应下来，就信他一回。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那就这样，还望皇上信守承诺，护着臣妾周全。” 傅衍词点点头，目光落在床榻上睡着的小公主身上，心中想着，总算是说过她一次了。 到了晚上，在各自院中的妃嫔这才知晓，皇上搬去和皇后娘娘一起住了。 淑妃正喝着茶，得知此事，气的把茶杯摔了。 德妃在一旁，被吓了一跳。 “淑妃……” “你看看，皇上也太宠着皇后了！”淑妃气愤道。 她总觉得，这次的傅衍词不一样。 皇上从来没有这样过，不管哪位妃嫔有孕，也不会有这样的恩宠。 不过就是送点赏赐，然后去探望一下罢了。 “她本就是皇后，皇上去他那里住着，也是理所当然的。”德妃思索一番，又开口道：“其实，皇后娘娘已经很有心了，她的院子，安排的最远，不管我们哪一个，都比她离皇上的住处近，可见她……” “她这叫做假惺惺，或许皇上就喜欢吃这一套，她摸准了皇上的性子呢？”淑妃噘着嘴，很不满的看向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总是帮着她？” 德妃很无奈，不是她帮着皇后，而是淑妃的想法实在难以改变，这么气着又有什么用？ 再说了，小公主在关山月名下抚养，她也曾打听过坤宁宫里的人，照顾的很好，很用心，就像是亲生的一般。 德妃想着，自家小姐就留下这么一个小女儿，遇见关山月也是一件好事，今后能够安稳长大。 总之，关山月她还是心中挺满意的，没有挑出什么毛病。 淑妃本来对关山月的敌意也不大，但是，好像从她有孕之后，就变了。 德妃也明白她担心什么，就是担心二皇子的处境，为母之责为之计深远。 但是，关山月这肚子里是男是女还不知晓呢，而且，相差的年纪也差很多，就是占了一个嫡。 可是，皇家里，有几个是看重嫡庶的，皇上不也是庶出吗？ 只要好好的教导二皇子，还怕未来吗？ 这些，无论她怎么说，淑妃都无法明白，就好似，只要关山月生下子嗣，就会影响到二皇子似的。 “淑妃，你冷静一点，眼光放的长远一些。”德妃无奈，只好再劝道。 淑妃眉头一皱，哼的一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让本宫眼光放长远些？是觉得本宫眼光短，没有头脑吗？” 德妃连忙摆手，回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淑妃，你多想了。” 淑妃沉下心来，不能和德妃闹掰，姐姐曾经说过，要和德妃打好关系，她是一个好帮手。 “本宫不管你说什么，本宫意已决！”淑妃眼神微眯，转头看向她，问道：“你帮不帮本宫？” 德妃很是震惊，在心中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不帮着她，淑妃恐怕就是落在湖里的树叶子，翻不起什么风浪，慢慢的，就会沉入水底。 “你想怎么做？本宫记得你姐姐的话，会辅佐你的。”德妃如实说道。 淑妃微微一笑，可是，听到她的问话，便觉得心中茫然，根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来想想办法。”淑妃开口道。 德妃沉下心来，说道：“容本宫仔细想想……” 她觉得，此事得好好的算计，关山月看着就不简单，而且，皇上还与她同住，想要算计成功，怕是并不容易。 第141章 今日好大的阵仗 “晴贵人，皇上搬到皇后娘娘那里住了，也不知会不会搬出来，今日好大的阵仗。” 晴贵人一愣，本在弹着琴的她，手中一顿，琴音戛然而止。 她本想着，到了避暑山庄之后，能得到傅衍词的宠幸。 可是，要是傅衍词住在皇后那里，这事就不太好办了…… 晴贵人想着避暑山庄的格局，花园离皇后娘娘的院子挺近的，或许还是有机会的，但，不是今日。 一连三日已过，避暑山庄的日子还是挺悠闲的，没有宫里那么多事，好管许多。 关山月喝完最后一次的汤药，说道：“应该不用喝药了？” “嗯，御医是这么说的，这是最后一次了，巩固一下就可以了。”锦心接过喝完的汤药碗，说道。 关山月捏起一块蜜饯，缓缓口中的苦味，放松了许多。 汤药实在太苦了，一天三次，喝的都无心用膳了，毕竟喝都喝饱了。 “走，我们去花园看看，来避暑山庄这么长时间，还没去瞧瞧。”关山月站起身子，说道。 这几日，一直都在房中待着，可她本就是闲不住的人，三日已经是极限。 锦心连忙放下碗，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前去。 避暑山庄的花园比之皇宫里的御花园要大上许多。 皇宫里最主要的就是房子多，而避暑山庄，是花园大，房子少，而且，还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她走在湖边的小道上，太阳有点毒。 “娘娘，去那边的亭子上坐着，奴婢还差人带了鱼食。”锦心指着不远处的亭子说道。 她跟在关山月身边多年，知晓她最喜欢喂鱼了。 避暑山庄这么大的湖，定然是有鱼的，也好让关山月喂一喂，让她心情愉悦一点，对腹中的子嗣也是好的。 关山月点点头，便去往亭子那里。 锦心让身后跟着的宫女呈上鱼食，交给关山月。 关山月站在亭子上往湖面上瞅，并未见鱼的影子，不过，也无碍，鱼食洒下，很快鱼就会来了。 果然，鱼食飘在湖面上没多少时间，便有鱼过来，就是…… 就是不是锦鲤，竟然就是普通的鲤鱼。 “这避暑山庄的鱼都是这样的吗？”关山月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这些鱼没有锦鲤好看的，倒是看起来应该很好吃。 锦心也有点不知怎么回事儿，就见不远处的德妃前来，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德妃，你也闲着来花园逛逛？”关山月笑着问道。 “是，今日天气好一些。”德妃回完话，视线落在湖面上的鲤鱼，都在争抢着鱼食。 “德妃，你知晓为什么湖里的鱼只是普通的鲤鱼吗？”关山月看到她的目光落在鱼上，德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曾经也跟着来到过避暑山庄，应该能知晓。 德妃微微一笑，如实回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避暑山庄一年的时间一大半时间都是空着的，皇上觉得太过浪费，这个湖大，就让人在里面养殖鱼，等到长大了，便可以卖出去，也算是一个进项。”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只觉得有点怪异，没想到，这是傅衍词的主意，感觉着，他也不像是这般节俭的人啊…… 这避暑山庄是皇上的私产，她只是管着后宫，并没有管着傅衍词的私库，这件事，她还是真的不知晓的，或许，也就只有德妃这样的老人才会知晓。 “皇上有心了。”关山月不由得感叹道。 德妃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说道：“本来也要在下次请安的时候和皇后娘娘说一件事的，现在碰见了，便先和皇后娘娘说上一说。”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不知她要说什么事，便问道：“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过两日便是臣妾的生辰，从进宫之后，就没有过一次生辰，正好这几日姐妹们都闲着无事，趁着这样的空闲，臣妾想着，让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赏脸？”德妃颔首，嘴角微微勾着，说道。 关山月心中难免动容，德妃的身世，她也是知晓的，不过就是一个奴婢，能坐到德妃之位，一是贞德皇后的扶持，二也是她的肚子争气，给皇上生下一位公主。 进宫这么多年，竟然也没有过一次生辰，着实是有点可怜了。 反正闲着也闲着，去去也无妨，总得给德妃一个面子。 “你要怎么办自己的生辰宴？”关山月问道，想要了解一下基础的情况。 “臣妾也是过来看看这花园里哪里合适，正好就碰见皇后娘娘了。”德妃微笑道。 关山月看向四周，花园中的地方挺大的，确实适合办宴席。 既然德妃还没有安排好，她也就问不出什么了。 “需不需要本宫来搭把手？”关山月笑着问道。 “皇后娘娘如今有孕在身，不可劳累，臣妾不敢劳烦皇后娘娘，臣妾会尽力办好生辰宴的，就简单的办一办，大家坐到一块玩闹一番即可，也不是很难。”德妃看起来真心实意的说道。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觉得她倒是一个实诚的，其实，前面的话她都当没听到，后面的话，关山月觉得，应该是德妃的真心话。 意思很明显，生辰宴而已，她还是能操办的，不必帮忙。 关山月怕刺痛她的自尊心，也就没有多言。 “好，那本宫就等着了，到时安排好后，给本宫传个话便好。”关山月开口道。 “谢皇后娘娘赏脸。”德妃恭敬的回道。 之前关山月说这么多，也没有说要来，只有这一句话，是确定会来的。 她想着，只要请她过来，那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好办许多了。 关山月觉得喂这些普通的鱼很无趣，一点都不好看，而且，用自己的银钱搞来的鱼食喂傅衍词的鱼，然后他再卖出去，饱的是他的私库。 就傅衍词那抠门的样子，她才不会好心喂傅衍词的鱼。 索性就与德妃在花园中随意的逛逛，便回到院中。 锦心憋了一路的话，如今回到院中，总算可以开口了。 第142章 你是真的不知吗？ 锦心看向小凡子，有些话，还是不能当着小凡子的面说的。 毕竟，小凡子曾经服侍过贞德皇后，而德妃又曾是贞德皇后一手扶持上来的奴婢。 “小凡子，你去瞧瞧小公主。”锦心说道。 小凡子没察觉到异常，也乐意去看看小公主，便从房中退了出来。 锦心这下，才放心的开口道：“娘娘，这德妃进宫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一次生辰，怎么就今年突然就想过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关山月仔细想她的话，她是能听得进去话的，尤其是锦心的，她的心思细腻一些。 “是有点奇怪，不过，她曾经就是奴婢，哪有什么生辰可过？成为妃嫔之后，上面还有贞德皇后，又有那么一个奴婢的出身在，就算自己办个生日宴，也不会有人肯赏脸的，这次，她可能估摸着，避暑山庄的妃嫔少，而且，已经坐上德妃之位，办一场生辰宴，应该也不会丢脸的。” 锦心听了她的话，觉得她好像在帮着德妃说话，这德妃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关山月觉得，自己和德妃没有冲突，应该不会专门来害自己，也就放松了警惕性。 再说，说好听点是生辰宴，其实，就是大家伙坐到一起，吃点东西，玩闹玩闹，说说话罢了，只是正好占了德妃生辰。 “娘娘，你还是小心点，你如今肚子里有子嗣，总得为他多考虑几分。”锦心还是提醒道。 关山月点点头，手搭在小腹上，想着锦心的话说的也是，是应该多注意一点的。 “好，你去探探，别有什么内情。”关山月开口道。 锦心点点头，便出了院子。 没过多时，傅衍词从外面过来。 “参见皇上。”关山月行礼道。 “免礼。”傅衍词坐下来，这天也越发热了，避暑山庄虽然凉快，可是，依旧觉得热的闷人。 “这殿中冰太少，让人多送来几块冰。”傅衍词吩咐道。 小允子应声，连忙差人去办。 关山月在他的旁边坐下，想着今日德妃生辰的事，问道：“皇上，今日在花园碰见德妃，听她说，两日后是她的生辰，想要花园中办个简单的生辰宴，请了臣妾去，不知皇上去不去？” “不去。”傅衍词想都没想，便回道。 “为何？”关山月很疑惑，德妃都已经是妃位了，就算她的家世上不得台面，有故去贞德皇后的原因在，他也应该赏脸去一次的。 而且，这么多年，德妃都没有过一次生辰，很是难得。 “她今日一早便来问过朕，说下午日头毒，晚上蚊虫多，便放到上午，上午朕政务繁忙，不得空。”傅衍词抿了一口茶，回道。 就算来到避暑山庄，他依旧还是有政务要忙着的，不能松懈。 关山月明白过来，心想着，德妃考虑的周到，就是皇上不来，怪可惜的。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一皱，总觉得很怪异。 德妃难得办一场生辰宴，难道不想皇上过来吗？ 肯定是想的，就算晒着大太阳，被蚊虫咬着，也应该想要皇上过来的。 德妃不似她一般，有着家世支撑，如今贞德皇后不在，她能指望的，就只有皇上一人而已，必然要想尽办法，千方百计的得到皇上的宠爱。 不说太多的恩宠，最起码，也不能让皇上忘记嫔妃中还有她这么一位德妃。 仔细想想，德妃此举，不合常理…… 她沉下心来，突然觉得德妃面上恭敬之下，不知藏着什么样的心，有着什么样的心思。 傅衍词视线落在她的面上，不知在想着什么，问道：“脑子里想着什么呢？” “额……没什么，午膳应该就要送过来了，臣妾去瞧瞧到了没。”关山月开口道，说完话，便站起身子，打算出门瞧瞧。 傅衍词一把拉住她的手，眉头蹙着，看向殿中的情形，说道：“你身边伺候的人呢？还用你亲自瞧？” “臣妾让锦心去办差事，小凡子去看着小公主，至于其他人，臣妾不喜殿中太多人，就没让他们进来。”关山月回道。 傅衍词明白过来，还以为是她身边的人做事不上心。 “你让锦心去办什么差事？”傅衍词好奇的问道。 关山月感觉着，傅衍词的控制欲也太强了些，连自己吩咐锦心去办什么差事都要询问，这几日，他也太过反常了些。 “皇上，就是一些寻常的小事，何必还要细问？”关山月怕他觉得是自己心虚，便道：“皇上没必要这么细无巨细，做什么臣妾的什么事都要知晓似的样子？” 傅衍词知晓自己问的太多，要是从前，他才不会问其他的嫔妃们身边的宫女太监做什么去了，他又不是闲的。 经过关山月这么一说，便知晓自己又过了。 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儿，关山月过得悠闲，可是，他的内心却总是紧张，怕关山月有个三长两短，万一，被人害了，或者说，命数到了。 尤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关山月怀着身孕，他还与她同住，就等于是所有人的靶子。 所以，就问的多了一些，生怕关山月身边的人出现错漏，也就难免心急了一些。 傅衍词打算错过这个话题，说道：“你要去参加德妃的生日宴，那就小心一些，离湖边远一些，以免落水，让身边的人扶着你，省的摔倒……” 关山月听着他的话，越说越是奇怪，打断他的话，说道：“皇上，你怎么会担心这些？” 傅衍词被她问起，想起曾经的一些事，这后宫的手段确实是层出不穷，却也并不是那么的难，往往都是最简单朴素的手段，更加好用。 在花园中的话，无非就是落水，摔倒什么的，只要躲过这两个，基本就隔绝了大部分的手段。 “你是真的不知吗？”傅衍词问道。 “知道什么？”关山月很是不解。 傅衍词看到她茫然的样子，像是真的不知道，便开始仔细展开讲讲。 第142章 那一群人不见了 关山月还是第一次听到傅衍词这般能说，她算是听明白了，这些都是女子争斗的手段。 关山月掩着嘴笑着，没想到傅衍词竟然能懂得这么多，好多都是她不知道的，在武定侯府中，哪里有这些手段在，家中和睦的很。 她听说的最多的，也就是在宴席上听到的八卦，什么喝药小产了，小妾与小厮私通什么的。 关山月还以为，进宫之后，只会比这个更残酷，没想到，通过敷衍词的描述，显得这些手段这么低。 她心中想着，傅衍词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知晓这么多？ 正在她想着的时候，锦心从外头回来了。 她看到傅衍词在这里，本来也没打听到什么，也就不着急说。 关山月却是耐不住了，赶紧催促着用午膳，然后打算送傅衍词离开，让他忙别的，不要总在这待着。 好在，傅衍词没有多说什么，下午还有别的事要做，便没有久留。 等他一走，关山月急忙问道：“锦心，有没有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锦心摇摇头，犹豫一阵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有用的消息。” “你说说听听看。”关山月瞧她那个样子就知道没有打听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也不愿意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前两日的时候，听闻淑妃和德妃吵了一架，不知吵些什么。”锦心回道。 她能打听到的，也只有这么一点了。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心中的想着，淑妃和德妃两人向来走在一起来请安，看起来关系还算不错的样子。 前几日吵架，可这几日，还是向往常一样，没发觉关系有什么变化。 锦心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说道：“之后，第二日，德妃就请晴贵人来她院中一趟，也不知说些什么。” 关山月觉得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晴贵人在皇宫的时候，本就是住在德妃宫中的，德妃叫她过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就是闲来无事聊聊天罢了。 关山月想不通其中有什么关键的地方，只觉得吃完午膳之后，就开始犯困，可能是因为有孕的原因，总是困倦一点。 “好，本宫眯一会儿，你也去休息一下。”关山月挥挥手说道。 锦心得话，便从房中退了出去。 两日后，用完早膳，收拾一阵，关山月便前往花园中去赴宴。 她看到宴席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座阁楼，旁边没有湖水，首先就能排除掉入水中的可能。 锦心一直小心的扶着她，踏入阁楼，里面的人已经到齐了。 来避暑山庄的妃嫔本就不多，正好一桌就能坐下，桌上摆着糕点水果，还已经倒上茶水。 众人见她来了，便站起身子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关山月开口道，被锦心小心的扶着坐下，她才开口道：“都坐下。” 众人听到这话，才重新坐下。 关山月示意身旁的小允子过来，她从托盘上拿下一支翡翠金钗，说道：“德妃，今日是你的生辰，本宫瞧着，这个金钗就觉得最适合你，便想着取来给你。” 德妃看着她手中的翡翠金钗，这可是一个好东西啊！ 她的首饰，一向朴素，却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没有好的。 要么是皇上赏赐的，要么是贞德皇后从前赏赐的，都不是多么好的东西，仅靠着俸禄，还要平日里打赏宫人，自己剩下不了什么。 这一支翡翠金钗，是她这么多的首饰里，看起来最为贵重的一个。 而且，还是这般的新颖，透漏着贵气。 说实话，德妃心中很是喜爱。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翡翠金钗，心中微动，恭敬的说道：“谢过皇后娘娘。” 关山月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说道：“你为皇上生下一位公主，今后可要努努力，为皇上再生下一位皇子，你的膝下也能凑成一个好字，可要加把劲了。” 德妃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话，贞德皇后曾经也想让她生下皇子，只是，却从未想过，要让她养在膝下。 可惜，只是生下一位公主，没能为贞德皇后生下一位皇子，可她也没有亏待德妃，拉扯着她成为德妃。 她想起淑妃的要求，心中难免愧疚，只是，贞德皇后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恩人的话，她无以回报…… 淑妃见关山月下了血本，翡翠金钗这种东西，谁见都是眼馋的，就连她，要是她得了，也瞧着欢喜。 淑妃瞧着德妃的面色，有一丝丝动摇之心，心中想着，德妃不过是一个奴婢出身，没见过好东西，生怕被关山月拉拢了去。 “皇后娘娘，你可真是舍得，不知臣妾生辰的时候，你送什么礼物给臣妾？”淑妃开口问道。 主要便是让德妃知晓，送金钗才不是德妃独有的，只不过是关山月收买人心的手段。 “生辰礼物提前说，那就没有意思了，等到了日子，你不就知晓了？”关山月笑道。 她看向德妃，便道：“德妃，今日你生辰，这生辰宴也是你一手操办的，快说说，接下来什么流程，该怎么热闹热闹。” 德妃尽量表现的镇定，便道：“臣妾没什么好拿的出手的，既然来到避暑山庄，就差人问问，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没成想，还真的寻到了。” “哦？寻到了什么？”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其实，德妃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中。 那一日，她本是想着午休，可是，怎么睡也睡的不踏实，心里存着事，便睡不着，又觉得困倦，实在难受。 索性起来安排好，德妃所安排的事，关山月都一清二楚。 德妃抬眼看着关山月，笑道：“就是民间的杂耍，图个新鲜，臣妾请人来避暑山庄，让大家看上一看，热闹热闹。” 关山月点点头，便道：“好，那就让他们上来。” 德妃吩咐着人去，可是，过了许久，太监才回来，在德妃的耳边小声禀道：“德妃娘娘，那一群人不见了……” 第143章 因利而聚 德妃听到这话，面上总算是出现一丝慌乱，小声的问道：“怎么会不见了？” 关山月微微笑着，说道：“德妃，这是怎么了？” 德妃只好回话道：“皇后娘娘，从外面请来的杂耍，今日突然便不见了，怕是不能来了。” 关山月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不必着急，不能来了就不能来了，事后再去寻，这生辰宴还是要继续的。” 德妃无奈，只好吩咐道：“去找找他们，可别在避暑山庄里冲撞了贵人。” “是。”太监得话，便退了下去。 生辰宴继续进行，接下来也就是说说寻常话，聊聊天，因为此事，也没有别的节目，结束后就各自散去了。 关山月微笑着走在回去的路上，锦心在一旁扶着，说道：“这个德妃啊……也不知说她好还是不好……” “还能说她好？存了害人的心思，那就是坏的！”锦心哼的一声说道。 关山月轻轻的摇头，人的好坏也并不是这么绝对的，就算是坏人，也有好的一面，就算是好人，也有坏的一面。 好坏的定义，向来都不是个人能够定义的。 德妃这么做，她是佩服的，但是，却并不认同。 “贞德皇后也是个有手段的，要是没有被隐藏在阴暗处的贤妃谋害，或许，这宫里就是不一样的格局了。”关山月难免感慨道。 她也只能从别的老人口中听说从前的事，那一日，心里存着疑惑，于是就问问小凡子。 锦心本是不想她问的，毕竟，小凡子说起来也是从前贞德皇后的人，不是那么能令人放心的。 可是，关山月还是问了。 如今，贞德皇后已逝，人走茶凉，小凡子又成了自己身边的人，最起码的信任还是有的。 人都是有私心，她也不在乎小凡子的一点私心，可是，既然服侍她了，必须忠诚。 果然，问出了一点东西。 小凡子将从前贞德皇后和德妃的事一一说出来，德妃本是贞德皇后从家中带来的贴身丫鬟，进宫也就理所当然的近身服侍了。 德妃从前在他们家里的时候，不小心落水过，是贞德皇后喊人救起的她。 只是，贞德皇后进宫之后，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孕，正好赶到皇上来到她的宫里，却不巧，又碰巧来了身孕，于是就让那时还是宫女的德妃侍寝。 侍寝之后，被封为答应，贞德皇后一路的扶持她，最后有孕升为贵人，生下一女之后，又提议升她为妃。 可以说，有德妃的今日，贞德皇后功不可没。 淑妃与贞德皇后是本家，为了能力保今后的家族荣耀，留了一句话给德妃，让她尽量辅佐淑妃，还望看在将死之人的面子上。 德妃本就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一口就答应下来。 听到这里，关山月就知晓，为何淑妃和德妃会吵上一架，为什么，德妃会突然办生辰宴。 德妃平日里不常言语，也不知她心里想什么，但是，淑妃还是很容易就能猜到想什么的。 淑妃名下有一个二皇子，大皇子痴傻，二皇子的机会就会大上许多，可以说，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 关山月的肚子里有了一个，虽然不知男女，但是，这足够给淑妃很大的压力了。 德妃要做的事，很可能就是为了淑妃而做。 顺着这个想法，便让小凡子去查。 交给小凡子，也是她特意安排的。 德妃身边什么人，小凡子最是清楚，宫里的人情世故，他也是最懂得的，而且，这又是一道考验，要是他能办的好，今后也就可以更为放心的用了。 她不在乎小凡子对自己是不是主仆深厚，也不可能短短一段时间，就对她十分的忠诚，在宫里，感情是要慢慢处的，处的好，主仆感情深厚。 要是一上来，小凡子便对她说，奴才对你忠心耿耿，今后不会怎么怎么样，她才不信这样的话。 凭什么？ 关山月就问这么一句话，凭什么他是奴才就要百分百的忠诚？人都是有私心的，人都是有感情的，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书中所说的一句话。 《文中子·礼乐》中提过，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逝人伤；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友不失矣。 如果小凡子只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也是正常。 关山月觉得，小凡子大概就是这般人，因利而聚，要不然，贞德皇后之前的隐秘，他也不会尽数告知。 小凡子能够对贞德皇后如此，今后也能对自己如此，只希望，今后自己都不会倒下。 那么，只要用好小凡子就可以了，她也不要求什么主仆情深，如果今后相处的好，感情深厚些，也就更好了，就像是锦上添花。 小凡子果然给自己带来惊喜，很快就知晓德妃的算计。 德妃从宫外请的可不是杂耍的人，而是山匪余孽，便是要借山匪的手杀人。 关山月心中想到，最后德妃再装个无辜，她本就是奴婢出身，一时不查，看不懂人也是正常，最多也就是受罚受过罢了。 “娘娘，皇上虽然面上冷漠了些，可还是待你好的。”锦心扶着她，开口道。 关山月微微一笑，没想到，傅衍词这次的作用也挺大的，直接把扮做杂耍的山匪给抓住了，不知往后，等着德妃的是什么。 她看向小凡子，说道：“小凡子，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小凡子知晓自己会有奖赏，却不知关山月会问自己想要什么。 说实在的，他也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皇后娘娘，奴才不需要什么奖赏，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小凡子拱手说道。 关山月知晓这都是客套话，便道：“你不要，可本宫不能亏待了你，本宫在京城外有一个庄子，有百亩之大，便奖给你。” 小凡子被关山月的大方给吓到了，一出手就是一个庄子，这是多大的手笔啊！ “娘娘，这……这是不是太贵重了，京城外的庄子可是很难得的，奴才哪有这个福气？奴才……”小凡子有些激动，连忙拱手拒绝道。 第144章 自寻死路 那个庄子，关山月早就不喜了，之前还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本就打算卖掉。 锦心劝过，说京城外的庄子得来不易，想要今后再买，就只能碰碰运气。 于是，就没有着急卖掉，等买到新的庄子再卖。 卖掉虽然能得银子，却得不到小凡子这样一个帮手，这笔买卖，其实，仔细算起来，还是划算的。 就算小凡子与她并不是主仆情深也不妨碍，最起码让小凡子觉得办好差事，就有利可图，那也是好的。 “不必多言了，本宫向来也不是小气的，不信，你问问锦心，今后，你就好好的服侍本宫，必然不会亏待了你。”关山月打断他的话，说道。 小凡子听到她的话，也就只能答应了，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就是说，你给我这么多的好处，我也不会忠心待你。 小凡子知晓好赖，便道：“谢过皇后娘娘，娘娘之恩，小凡子永世难忘。” 关山月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了，知晓小凡子可能就是表个忠心，却不知怎么表达罢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她不知晓，小凡子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进宫这么多年，赏赐收到不少，可都不过是些碎银子吃食布料什么的，却从未收到一个庄子，还是京城外的。 今后要是出宫，还可以在庄子上养老。 小凡子本就没有父母，老家都被山匪占去了，能有一处庄子，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家…… 可惜，今后不能人道，怕是不能给家里人传宗接代了。 而且，那一日，关山月站在帐篷面前，拿着剑坚决的站在那里，想要成为最后一道防线，还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果断的解决掉摸过来偷袭的山匪。 从那一天开始，小凡子就从心里把关山月放在不同的位置，与其他皇后，与其他妃嫔不同的位置。 关山月是不一样的，是值得追随之人！ 关山月没有多说什么，先是回了房中。 锦心扶着她坐下，问道：“娘娘，今日送给德妃的翡翠金钗是不是太贵重了？” “怎么能算得上贵重呢？她本就是德妃还是配得上翡翠金钗的。”关山月抿了一口茶，说道。 锦心皱着眉头回道：“可是，她本就只是一个奴婢出身，和皇后娘娘您的身份是比不上的，能去她的生辰宴已经是给她面子，而且她本身就是要算计你。” 关山月笑了笑说道：“本宫是皇后，本宫也确实是侯府嫡女，她不过是一个奴婢，不过是一个妾室，但却实实在在是伺候过皇上之人，是给皇上生下一位公主之人，而且，现在她是德妃，已经不是曾经的奴婢，是配得上这个翡翠金钗的！” “锦心，你跟着本宫许多年，本宫有没有瞧不起你？” 锦心听到她的问话，连连摇头，说道：“娘娘自小对奴婢都很好，也多有照顾，还讲了许多道理给奴婢听，奴婢是知道好赖的，并没有瞧不起奴婢的意思，就是真心实意的为奴婢好，希望我越来越好！” 关山月微微一笑，听到她的回答，就有更多的话说了，便道：“本宫不曾瞧不起你，也不曾因为你是奴婢的身份就瞧不起你，那本宫何曾会因为德妃是奴婢的身份而瞧不起德妃呢？” 锦心恍然大悟，说道：“娘娘不是那种目中无人高傲看不起人的嫡小姐，奴婢明白了！”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背着小凡子，小凡子也算是她们中的一员了，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小凡子听到关山月说了这么一大通的话，心中甚是感动。 关山月身为武定侯府嫡女的大气，是所有的闺中小姐都没有的，这样大气的关山月，就应该是皇后！就应该是一国之母！就应该高高在上！ 小凡子低下头，不论是从对关山月性格欣赏，还是从她给的丰厚的奖赏，他都觉得，应该对关山月绝对的忠诚。 傅衍词本是忙完之后回来，便听到关山月在房中的这么一段话，心中震动。 他不知关山月还能带给自己多大的惊喜，他知晓，自己没有娶错皇后。 突然，有些明白那和尚的话，关山月的命格，应该就是皇后命格，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傅衍词回过神来，瞧瞧自己身上哪里有什么不妥，确认还算得体之后，便从门口进入。 关山月很是惊讶，怎么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参见皇上，怎么今日回来的这般早？”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她心中想着，来的时候，院中人要没发出个动静，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 “今日抓了贼人，交给下面的人处理，便想来看看你可还平安。”傅衍词开口道。 关山月瞧着他的面色，本是面无表情的，却被她看出一丝关心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皇上，臣妾没有事。”关山月回道。 傅衍词见她平安的，便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德妃？” 关山月看了一下房中服侍着的人，有些话，还是不适合当着人面说的，便道：“你们退下，本宫有些话要对皇上说。” “是。” 关山月见他们下去，才道：“皇上，德妃这事儿便算了，她也不是罪魁祸首，而且，本宫佩服她这个人，也想有心提点一下。” 傅衍词不解的看向她，不悦的问道：“你身为皇后，万万不能心慈手软，放过敌人，便是放弃自己的命！” 傅衍词说的很严重，关山月知晓他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有些时候，就是如此，心软往往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只是，德妃确实还有救！ “谢过皇上爱护，臣妾心中甚是感动，可是，处罚德妃的事，还请皇上容臣妾暂放，等一段时间之后，要是实在没办法改变她，就再惩罚也不迟。”关山月开口道。 傅衍词眼神微眯，觉得关山月这是自行死路，女人最是诡计多端，明着诚心悔过，暗地里各种手段，应接不暇。 第145章 如今是朕的嫔妃 他不知道关山月是怎么养出的这样的性子，也太良善一点，这种人都可以放过。 一方面恨铁不成钢，一方面，又觉得，关山月就应该如此，不然也不配为皇后，两种想法相互纠结在一起，思绪纷杂。 傅衍词想着，今后要是不护着点她，还不知被多少手段谋害。 关山月确实是有自己的考量，傅衍词没有直接下令惩罚德妃，只是问她该怎么惩罚德妃，这么一句话，便能看出许多的问题。 傅衍词有存心的试探，也有可能不想惩罚德妃，她拿捏不准，不如就顺其自然，暂且放过德妃。 德妃如此重诺，人品自然不差，她谋害自己，也只是因为承诺，与之前的贤妃是两种不同的人。 经此一事，德妃该还的恩情已经还了，接下来，她也要考虑到，她是德妃，皇上的德妃，皇上封的德妃。 关山月望着傅衍词，瞧见他眼神中的神态复杂，就知晓自己的谋划也差不多了。 有时候，排除异己，也不需要多么狠厉的手段，也可以是温柔的刀子。 “臣妾有一事，想要求皇上。”关山月微微俯身说道，显得很是郑重，又有诚意。 傅衍词有些疑惑，不知她有什么事能求到自己，问道：“什么事？” “皇上，臣妾在这里势单力薄，能依靠的只有皇上了，还请皇上这阵子多照看臣妾一下，不知可否？”关山月微微的抬起头，看向他的脸色，想从他的面色上看出什么来。 傅衍词觉得她这话很动听，他心中想着，关山月也终于要依靠朕了吗？ “可以。”傅衍词微微的勾起嘴角，回道。 关山月这也就放心许多了，有傅衍词的加入，也就不怕德妃一次不成，又来第二次。 她是担忧德妃卷土重来的，但是，却也不怕。 “谢过皇上。”关山月行了一礼道。 傅衍词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不由自主的便道：“以后就不必这么多礼了，你还有身孕。” 关山月有一阵晃神，傅衍词好像就是变得不一样了，她微微一笑，说道：“皇上，礼不可废。” 傅衍词听到她这话，感觉像是听到朝中固执的老臣一般，有时让人厌烦，有时又让人极为喜爱。 他不与关山月争论这些，行礼不过是小事，但是，德妃的事，还需要仔细说说。 “你打算要怎么做？德妃不能轻轻放过。”傅衍词又说道，绝对不能就此放过，他大概能够猜想到关山月的想法，怕是要让德妃改过，然后轻拿轻放。 “皇上，她是德妃，记得之前主子的恩情，可是，她却不知，如今她已经是德妃，皇上才是她的恩人，能从奴婢升到德妃，岂是贞德皇后一人能够完成的？”关山月笑了笑，说道：“皇上，难道你今后不想要一个记得你恩情的妃嫔吗？” “说句玩笑话，今后要是皇上哪一天遇刺，有几个妃嫔会挡在皇上面前呢？要是德妃明白这个道理，说不定还真的会挡在皇上面前呢。” 关山月知晓他对后宫的女子都是不信任的，那么这种话就可以说出来，也是从他的角度出发，为他谋福利，这一点，是要让傅衍词知晓的。 就是不知，傅衍词能否看到，她自己不过是藏在他的身后，谋得一点福利。 傅衍词一愣，思索一番，觉得她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德妃是人品尚可，确实可以利用一番。 还以为关山月心软了，现在，他突然觉得，关山月不是心软的人，只不过是因为他而考虑颇多罢了，这个皇后确实没有封错，也难怪，那个和尚这样给她批命。 有她在，就算是一个草包皇帝，还怕什么呢？ “你为朕考虑的周全。”傅衍词由衷的说道。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知晓他信了，信了就好。 “皇上，臣妾一人也是不能做到的，还请皇上再帮个忙。”关山月眉头一蹙，面上为难的说道。 傅衍词点点头，问道：“要朕做什么？” “皇上，德妃如今恐怕还在院中战战兢兢的，不如你去一趟，实话与她说，发现她的计谋，不要再寻那群杂耍的人了，让她记得自己的身份便可，也不必多说什么，也不必惩罚，离开忙自己的事便可。”关山月开口道，她安排的很清楚，这也是计划中的一步。 要是傅衍词配合，那接下来简单许多，不配合也是有别的办法的，就是效果没有这个好。 傅衍词点点头，没考虑太多，刚好觉得德妃做出这样的事来，心中气愤，去发发火气也好，总之，关山月是在为自己谋划就是了。 关山月笑着送他离开，一转身就没了笑容。 她想着，今日的傅衍词还挺听话的，一切都进展的顺利。 就是不知，德妃的事，是否能像自己想象的一般发展。 傅衍词来到德妃的住处，一进来便沉着脸。 今日本就是德妃的生辰，原本计划好的事，突然出了变故，也差人去找那群人，却什么影子都没有找到，心中一时不定，得知他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参见皇上。”德妃恭敬的行礼道，她微微的抬头，发现今日的皇上脸色阴沉的难看，一时间，心中也就更忐忑了。 “哼。”傅衍词径直的从她身边走过，生气的哼了一声，在软塌上坐下，眼中尽是狠厉，说道：“跪下！” 德妃听到这话，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胜，连忙在他面前跪下，老实的一言不发。 “你可知罪？”傅衍词冷声问道。 德妃心中心虚，却面上不露声色，心想着，应该不会这么巧，还存着傅衍词只是试探的心思，回道：“臣妾不知哪里惹怒了皇上……” “那朕就告诉你，你请来的那群人，朕已经抓起来了，你有什么心思，朕也一清二楚！” 德妃听到这话，心中一惊，知晓自己的计策暴露了，却不知哪里出现问题。 “德妃，朕只要你记得你的身份，如今是朕的嫔妃！”傅衍词按照关山月的话，开口道，面上一直都是冷漠。 第146章 怎么会轻松放过呢？ 德妃不是蠢笨之人，能够听出傅衍词的话中另有所指，却不明深意，依旧是有点茫然之色。 但却知晓，事情已经暴露，便道：“皇上，臣妾知错，还请皇上责罚。” 德妃的头深深地埋在地下，不再抬头，暴露便暴露，该做的已经做了，被发现也很正常，也算是全了心意。 希望，今后淑妃能够得到前车之鉴，不要再有不该有的心思。 今后稳稳当当的扶持二皇子便是，以淑妃的家世，以皇上如今的子嗣单薄，很有可能会登上皇位。 傅衍词觉得她倒是认错认的快，这么快就接受惩罚，想到关山月的话，说道：“德妃，你跟着朕多年，你以为，你能走到今日，就只是贞德皇后一人的功劳吗？” 德妃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望着傅衍词，好似自己的耳朵听差了似的。 他的话中意思，莫非是对自己有情？ 德妃心中这般想着，有些不可置信，觉得傅衍词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可一方面又觉得，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傅衍词还记得关山月的交代，不能多说什么，说道：“你记得你是德妃便好，是朕的妃嫔，朕的女人！想想你的二公主！朕已经逝去两位皇后，已经落得克妻的名声，不想再有第三个，你可明白？” 德妃眼神一愣，若有所思，可就在她想着的时候，傅衍词挥袖离开，并没有再留下什么话。 德妃被宫女扶起身来，到现在还觉得似是梦幻一般，傅衍词来了，什么都知道了，却没有惩罚…… 谋害皇后的罪名，可不是禁足打入冷宫就能罢了的，贤妃就是前车之鉴，必然小命都没了，全族也跟着获罪。 可她没有族人，也就没有这样的担忧，命也只是普通的一条命，本就早该死了的，要不要也没什么事。 听到傅衍词的话，只觉得，自己是被重视的，皇上对自己，也并不是没有情。 不然，怎么会轻松放过呢？ 她坐到软榻上，心中复杂极了。 小凡子从外头进来，回禀道：“皇上已经从德妃那里离开。” 关山月扇着扇子，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她现在还不是时候传德妃过来，还需再等等。 过了一阵，便道：“传德妃过来一趟。” “是。”小凡子应声说道。 德妃本还在愣神，想要把今日傅衍词的话在心中揉碎了，体会其中的意思，便听到宫女禀报，小凡子来了。 小凡子她是熟悉的，之前，贞德皇后身边的大太监也是他。 “让他进来。”德妃说道。 小凡子被领进来，他不过是个奴才，就算跟在皇后身边，对别的主子礼数还是要周全的，弯腰道：“德妃娘娘，皇后请您过去一趟。” 德妃眉头紧蹙着，皇上得知此事，也不知是不是关山月发现的，然后告诉的皇上。 要是这样的话，皇上放过，说不定是交给皇后处理。 德妃还记得关山月刚进宫两日，皇上就已经把掌管后宫之权交给皇后了，关山月还让皇上不要惩罚嫔妃，知会她就可，她来处理。 皇后差人来请，她也不得不去，便道：“还请小凡子前面带路。” 小凡子领着她过来，进入殿中，说道：“皇后娘娘，德妃带到了。”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看向德妃。 德妃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锦心，给德妃搬个椅子来。”关山月吩咐道。 锦心搬来椅子，放在关山月的面前，德妃心中忐忑，不知关山月这是什么意思，还给赐座…… 难道…… 关山月还不知此事？ 要是知道的话，不会有人还能如此平静的赐座的。 关山月瞧见她还在站着，便道：“德妃，坐。” 德妃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坐下来。 德妃低着头不言语，她的话一向不多，也怕说多错多。 关山月扇着扇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如今下午，太阳还毒着，回过头来，说道：“德妃，这一路过来，此时还是正热的时候，可觉得汗湿了？” 德妃不懂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不成叫自己就为了问这个吗？很显然不可能的，没有重要的事，关山月岂会在这个时候传自己过来？ “出了一层薄汗。”德妃如实回道。 “德妃，你可知，本宫在此时还传你过来，所为何事？”关山月望着一直低着头的德妃，问道。 德妃轻轻的摇了一下头，回道：“不知……” “抬起头来，看着本宫。”关山月觉得不能让她一直低着头，接下里的话，看到她的脸色，才能更好的判断。 德妃听话的抬起头来，眼神有一丝躲闪之意。 “德妃，本宫成为皇后以来，并未得罪过你，你突然变化，本宫察觉到，就觉得奇怪，你与本宫之间，也并没有利益纠葛，可你却做了本宫没想到得事。”关山月慢慢说着，扇子轻点一下额头，说道：“后来，本宫突然就顿悟了，原来，你是因为贞德皇后。” 德妃能听出关山月所说的是什么事，知晓她定然是知晓了，连忙跪下身来，说道：“臣妾知罪，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责罚？不知你有几条命要本宫责罚？”关山月轻笑道。 德妃听着她的话，本是温柔的音线，却让人不寒而栗，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关山月瞧见她跪在地上，除了刚刚说过认罪的话，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便道：“德妃，你要好好想想，你如今的身份，你是皇上的妃嫔，还是四妃之一，能走到这里，还为皇上生下二公主，你岂能如此做事不管不顾？” 德妃听到她的话，觉得和傅衍词说的差不多，想起二公主，心中微动。 “其实，本宫很佩服你，能有如此的心计，要不是皇上看顾本宫看的紧，本宫也不知那日在花园中请本宫赏脸的德妃，会有这样的心思……” 关山月才不要在德妃面前暴露是自己发现的，藏拙也是一件好事，把所有的事推给皇上便可，也好让德妃细细的深思一下，能让皇上看顾的紧，第一次就下手失败，她可还有下手的机会。 第147章 还请皇后娘娘惩罚！ 德妃很确定，关山月肯定是知晓了，只是，不知道关山月要如何对待自己，会有什么惩罚。 “德妃，本宫知晓，你本意没想着害本宫，只是为别人做事，至于这人是谁，本宫也知晓。”关山月笑道。 德妃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皇后娘娘惩罚！” “你倒是个重情义的，不过，本宫却不打算惩罚你。”关山月站起身子，亲自扶着她起来，说道：“本宫已经和皇上讲明缘由，求皇上不要惩罚于你，皇上也收起惩罚的心思，就是对你很是失望，还望你今后谨言慎行，安分守己。” 关山月顿了顿，又道：“你可不要忘记了，贞德皇后的亲生女儿如今在本宫的名下抚养，你不想想你自己，也不想想你的二公主，总得想想小公主？嗯？” “再说了，你从前是贞德皇后的奴婢不假，可现在是后宫四妃之一的德妃娘娘，是皇上的妃嫔，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关山月开口道。 德妃听到她说的一大通，也有隐隐威胁的意思，但她明白，关山月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再正常不过了。 后面关山月再说的话，和从皇上嘴里面说的一模一样。 其实，德妃还是一知半解的。 “意味着什么？”德妃有一点茫然的问道。 “意味着，你是皇上的人，不管生还是死，都是，你效忠的是谁？你能从一个奴婢升到德妃，应该感恩的是谁？你以为仅凭借贞德皇后就可以了吗？德妃，你仔细想想。” 德妃刚才过来之前听过皇上的话，如今又听到关山月解释一遍，就算不明白，如今也明白了。 要不是皇上看重她，贞德皇后还无法撼动皇上的想法，也无法一手提拔她到德妃之位。 要感谢的，也不仅仅只是贞德皇后。 德妃心里清楚，她自己做错了事，关山月岂会这般好心的放过自己。 毕竟，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皇后娘娘所说的话，臣妾已经明白，只是不知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帮着臣妾？”德妃疑惑的问道，她明白，谋害皇后，不是皇上想轻拿轻放就可以的，如果关山月不肯放手，她自己一个奴婢出身的德妃，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她想着或许关山月需要自己做点什么。 关山月微微笑着，说道：“大概是因为，我们说起来也是一类人，本宫对你也有惺惺相惜之意，毕竟对于本宫来说，诺言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如此重诺属实让本宫佩服，在这一点上，比之其他的大家闺秀，不知要强上多少。” 德妃才不会轻易相信关山月的话，什么惺惺相惜？估计也就是哄人玩儿的。 “还请皇后坦诚些。”德妃低下头，恭敬的说道，此时只想让关山月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关山月听到她所说的话，知晓德妃不是蠢笨之人，女人才能更懂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傅衍词还是差了些。 “今后记得本宫所说的话，谨守本分，安分守己便可，这对德妃你来说并不是难事？”关山月开口问道。 德妃从未想过，关山月的想法竟然如此简单，就仅仅是让自己坚守本分，安分守己。 在没有做这件事之前，她也是这么行事的，就像平常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从来都不招惹是非。 “臣妾知晓了。”德妃回道。 “嗯，你先回去。”关山月挥挥手说道。 德妃从房中退了出去，锦心见人已经走远，便连忙问道：“娘娘，这德妃算是拉拢过来了，还是没有？” “哪有这么容易啊？如今她就只是不招惹是非罢了，要想为本宫所用，恐怕还要费心思的。”关山月喝上一口水，说道。 “那娘娘为什么不直接和德妃说，好好的拉拢她一番，说不定她就答应了呢。”锦心说道。 关山月摇摇头，当时那个情形，要是说出来了，目的性实在太强，这会让德妃心生警惕。 这人与人的相处之道，也是有学问的。 要想与德妃交心，目的性就不能太强，反正就要像如沐春风一般。 锦心见她摇头，并不继续说下去，她实在太了解关山月了，这是不想再往后说了。 索性也就不管她，关山月一直有主见，那就随她去。 时间也不早了，关山月早就觉得困倦，躺下休息一会儿。 淑妃在房中来回踱步，心里一直都是悬着的。 德妃那里，皇上向来都不去，今日的生辰宴也没有参加，今日中午却突然去德妃那里。 听闻，闹得很不愉快。 她想着，德妃曾与自己讲述过的计划，今日生辰宴的时候，计划突然改变，从宫外请的杂耍的人突然寻不到，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本想着去探望德妃，问问今日皇上去她那里所为何事？ 没成想又得知了一个消息，德妃被皇后娘娘请去了。 现在这个天气，日头足的很，身为皇后的关山月，应当体谅后宫妃嫔，才能称为贤良，这个时候被传过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因此她才会紧张的在房中来回踱步。 就在这个时候，宫女从外头进来，禀报道：“淑妃娘娘，德妃从皇后那里回来了。” 淑妃听到她的话，连忙道：“快，快跟着本宫一起去她那里瞧瞧。” 宫女的话，便扶着她前去。 德妃刚回到房中，喝上一杯茶，今日发生的事，皇上还有皇后娘娘所说的话都是值得深思的。 她想坐下来好好的想想，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禀报，淑妃来了。 德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请她进来。” 宫女得话连忙出去领着淑妃进来，淑妃一进房内，一脸的愁容，连忙问道：“皇上来你这里说了什么？皇后娘娘传你过去又说了什么？” 淑妃此时也有些害怕，就怕德妃牵连了自己，也有可能在皇上皇后面前露了怯，露出马脚。 第148章 朕去瞧瞧她。 不管怎么样，总得问一问，也说不定，不是因为这件事呢。 德妃见她着急，说道：“皇上和皇后娘娘寻本宫是因为别的一些事情，你先不要慌。” 淑妃也不怀疑她所说的话，只是奇怪两个人今日都来寻她是所为何事？ “那皇上和皇后娘娘来寻你是为了什么事啊？”淑妃纳闷的问道。 德妃微微一笑，回道：“也没什么，皇上来寻本宫是来祝贺生辰的，至于皇后娘娘，是因为二公主的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德妃随便找个理由，说道：“淑妃，本宫实在是太累了，今日从一早到现在都没有闲着，有什么事，等本宫休息一下再说。” 淑妃瞧见她一脸的疲惫，不是作假，点了点头，只好从她的房间离开。 德妃送她离开，瘫坐在软榻上，她的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她觉得就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皇上的话和关山月的话，来回的在她脑海中回响。 她早就已经不是贞德皇后的奴婢了。 该报的恩也已经报完了。 其实，德妃何尝不知晓贞德皇后的心思呢？ 当初，贞德皇后留下她腹中的子嗣，为的是什么，她一清二楚。 只是好巧不巧，生下的是一位公主，并没有达到贞德皇后的预期，于是，也就没有母子分离。 到最后，贞德皇后也知道自己身子越来越差，把她扶持到四妃之一，为的也是给将来铺路。 她答应贞德皇后临死前的话，也仅仅是因为曾经贞德皇后还是救过她的命的，是值得报恩的。 如果，这一次，淑妃能够听从她的话，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也就不会有今日这种情况出现了。 本来，她这一条卑贱之命，应该要没了的，如果不是皇上的怜惜，如果不是皇后娘娘的话，怕是真的要死了。 她这一条贱命，没了也就没了。 可她想起皇后娘娘的话，就在这个时候，二公主的奶娘从外头进来，说道：“德妃娘娘，奴婢该死，二公主今日一直哭闹，也不知怎么了。” 德妃瞬间泪目，她心想着，难不成二公主与自己母子连心吗？ 知道今日发生了许多事情，知道今日她明白了许多事情，知道她今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难道也害怕自己离开她不成？ 二公主好歹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哪里会不疼爱？ 如今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要是因为谋害皇后而丢了性命，从今往后就要与二公主阴阳两隔，没有母后，二公主的生活能过得好吗？ 她也无法想象，还有关山月所说的话，关山月现在名下抚养着小公主，要是因为她，小公主不能得到善待，又怎么算是对得起贞德皇后的恩情呢？ 德妃想明白了，要想帮助淑妃，却不一定要舍弃自己，突然之间她明白贞德皇后的意思，也明白了关山月的意思。 既然贞德皇后是要她辅佐淑妃，就没有必要什么事情都要答应淑妃，反而也要从她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该怎么做合适，当淑妃做错误的决定的时候，也要把她从错误之中拉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辅佐之意！ 她心中想着，还真的要感谢关山月呢，也要感谢皇上，幸好没有酿成大错，不然的话，一切都晚了。 到了晚上，傅衍词来到关山月的房中，说道：“事情进展的如何了？你怎么和德妃谈话的？” “德妃说她明白了，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明白了还是假的明白，今后还要慢慢看，皇上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关山月笑道。 傅衍词的眉头一皱，他才不是想要吃德妃的热豆腐，只是想着多一道保障罢了。 身在皇帝之位遇到的危险多了去了，弄不弄就是刺杀，当然想要多一道保障啊。 可惜关山月不知晓他的意思，傅衍词比她想象的更为冷漠，好歹也是跟了他多年的妃嫔，还为他生下一个二公主，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个肉盾。 “朕从来不是急色之人。”傅衍词立马解释道。 关山月知晓他不是急色之人，但这后宫之中也没少女人呀，有十多个嫔妃呢。 各式各样的，德妃说起来是贞德皇后的婢女升上来的，这后宫之中还有个张选侍呢，也是宫女出身，关山月有必要怀疑，这傅衍词就喜欢宫女！ 当然，这也只是她的想象，当不得真的。 “皇上，臣妾也不是这个意思，这事儿啊，确实得慢慢来。”关山月笑道。 傅衍词没和她再说这个，今日也忙了一天了，打算早点睡。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阵琴音。 关山月的眉头一皱，大晚上的…… “是谁在弹琴呀？”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知晓是谁，是晴贵人，她最擅长琴艺，这次来到避暑山庄的妃嫔六人中，也只有晴贵人会弹琴。 所以，傅衍词一听这琴音就知晓是晴贵人。 “是晴贵人。”傅衍词如实回道。 关山月听到他所说的话，顿时一愣，没想到傅衍词只是听一段的琴音，就能知晓弹琴的人是谁。 这得是有多了解晴贵人呢？ “皇上可真是厉害呢，只是听了这么一段就知道是谁了。”关山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也就随着心意开口说道。 “这有何难猜的？这次来避暑山庄的总共就六人，只有晴贵人善琴。”傅衍词没感觉到她的异常，还如同平常一样回话。 关山月听到他这话，站起身子，微微俯身道：“皇上，晴贵人此举怕是想念皇上了，还请皇上不要凉了后宫妃嫔的心，去瞧瞧。” 傅衍词想到，确实已经许久没有去看过晴贵人了，他想着搬来与关山月同住，却没想着不不宠幸别的妃嫔。 仔细想想，好像自从关山月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宠幸过任何妃嫔了。 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各种事情赶到一块，并没有机会宠幸别的妃嫔。 “朕去瞧瞧她。”傅衍词站起身子开口道。 第149章 去而复返 关山月没想到，他真的就站起身子要去。 心里的滋味就更不好受了，她想着，果然，他就是没有心的人。 还以为他真的就转了性子，实际上，还是一点没有变。 “恭送皇上。”关山月脸色一沉，俯身说道。 她的言语，并未让傅衍词察觉到异常，便踏出房门。 傅衍词寻着声音来到花园中，便瞧见晴贵人正在凉亭上，身上穿着单薄的弹着琴，琴声优美，却有一点幽怨之意。 傅衍词哼声一笑，勾起嘴角，知晓晴贵人的心思。 不过就是想要宠幸罢了，在花园这个地方，弹着琴，就是要勾着自己过来，过来之后，再瞧见她一身的单薄，心生怜惜之意。 想通这些，突然一下子，他便没了兴趣。 刚想转身就走，便听到琴音停下，晴贵人从琴前站起身子，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啊……” 晴贵人一脸的羞怯，傅衍词早就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这话说的也有毛病，什么叫做还没有睡啊？ 她在这里弹琴，就算是睡着了，也会被吵醒？ “晴贵人，你的琴音这么大，朕就算睡了，也会被你吵醒的。”傅衍词突然就起了玩弄的心思，想要看看她接下来该怎么演。 晴贵人一瞬间便愣住了，俯身说道：：“是臣妾的错，扰了皇上……” 傅衍词听到她这般说，想起那一日在营地的时候，她眼含泪水的模样，这让他想起那一日的关山月，是那般的镇定果断，杀起人来，毫不拖泥带水的。 关山月和她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傅衍词想到，答应过关山月的话，说这些日子，要多照看她，可是，现在却出现在这里，顿时，心生烦躁之意。 本想着逗弄晴贵人，却也没了心思，什么话也不说，转身离开。 晴贵人愣在当场，根本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走了？ 傅衍词怀着心思离开，回到关山月这里。 关山月在他走之后，本想着看会诗词，却没有心情，于是，就让锦心拿出颜料，想着也有许久都没有作画了，今日清净，索性做一幅画来。 在来避暑山庄的路上，路途上遇见很多难得的风景，尤其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让她过目不忘。 关山月拿起画笔，总算是静下心来，一时间还没注意到，傅衍词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傅衍词实在的震惊，没想到她竟然会作画，而且还画的这么好，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有田野的雏形。 他的眉头一皱，仔细的观摩着她作画，越看越是心惊，怎么觉得，这画的手法如此熟悉？ 很像山灵？ 山灵的画，他殿中也是有一幅的，还挂在最显眼的地方，很是欣赏，觉得能做出这样画作的人，定然是一位心胸宽广的男子，却从未想过，就是自己的枕边人，关山月！ 傅衍词不知道，关山月还有多少惊喜，让自己惊讶。 关山月笔上一顿，说道：“锦心，挡着烛火了。” 她的头也不抬，画的极其认真，并未知晓，挡着光的是傅衍词。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下意识的瞪了一眼锦心，让她不要出声，然后悄悄的往边上挪一挪，不挡着关山月的烛火。 锦心被他这一眼，吓得根本就不敢出声，只能低下头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关山月完成作画，便开始想着题词，换上毛笔，沾上墨，刚想落笔，却摇摇头。 本来，她的心中已有一诗，可是，觉得和这画还是不搭，还是得细细再想想。 她抬起头来，本想着望着窗外的月亮，好好的想想的，却察觉到傅衍词的身子，就在书桌的一旁。 她的手中的毛笔顿时被吓的落在画上，沾染上墨迹，一副好好的画，就这么毁了。 “皇……皇上……”关山月惊讶的说道，看向毛笔落下的地方，心又揪起来，心疼的很，这可是画了好久的画啊！却被自己毁了！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傅衍词会在这里？ 要不是他突然在这里，她也不会受到惊吓，也就不会把毛笔掉落在画上！ 总之，其实傅衍词才是罪魁祸首！ 傅衍词也很是心疼，这么一幅绝美的画，就这么因为一片墨迹，算是毁了。 “皇上，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看晴贵人了吗？”关山月开口问道。 “她也就只是会弹弹琴罢了，哪有看你作画好看。”傅衍词由衷的说道，他对琴音也就是一时兴起，但是，对画却是极其的热爱。 从小的时候，他并不受宠，画画是玩乐，颜料是很贵的，也没有人去置办这些给他，能有一块一般的墨，能写写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也就很羡慕能画画的皇子公主，他永远只能用墨来作画，水墨山水画，瞧着不错，却没人知晓，他的窘迫。 这世上的画家很多，但他最喜爱的，就是用各种各样的颜料，画出的山水画，就像是弥补小时候的遗憾似的。 关山月很惊讶，能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心想着，也不知是不是晴贵人哪里惹到他了，让他去而复返。 “皇上，是不是晴贵人哪里做错了，惹怒了皇上？”关山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要不然，傅衍词何必会去而复返。 傅衍词挑眉，仔细想想，晴贵人做错的事还真的挺多的，第一点，便是大半夜的弹琴，吵着别人，第二点，是大半夜的去到花园，蚊虫这样的多，还这般努力。第三点，就是身穿单薄，勾引之意非常明显。 要是晴贵人只是在自己的房中弹奏的话，穿的少一点也就少一点了，就只有一个大半夜弹琴的过错。 可是，人的兴致来了，也不分什么时候，可以理解，这三点结合到一起，味道就变了。 傅衍词以往不喜欢这样勾引之意很明显的女子，现在也不喜欢。 想要宠幸别的妃嫔的心，也淡了许多。 还不如回来，陪着关山月。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回，关山月又给她带来很大的惊喜。 第150章 今日就当个鹌鹑 傅衍词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很是好奇，问道：“你的画技，像是朕很喜欢的一位画师，不知，你可知晓？” 关山月心中一惊，他的殿中放着山灵的画，关山月曾经看到过的，但是，并未说过什么。 傅衍词能够一眼看出，她的画技与山灵同出一辙，可见是仔细研究过的。 关山月随手收起作废的画，随意的问道：“皇上喜欢的画师是谁？” “山灵。”傅衍词如实回道，目光一直望着她的脸，想要看出点什么。 关山月笑了笑，说道：“臣妾手中也有一幅山灵的画作，他这样有才华的人，怎么可能是臣妾呢？臣妾就是瞧着他的画不错，就模仿了一下。” 她也不打算承认，谁知道傅衍词是安着什么样的心思，谨慎起见，还是不要暴露的好。 傅衍词看她的面色，很是轻松，想来应该不是假的。 但是，她仅仅是有一幅山灵的画作，便可以模仿出一幅完全不同的画，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这得有多强的天赋？ 关山月知晓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傅衍词应该不会全信，便又添了一句，说道：“山灵的画，大开大合，只要能把握对于颜色的认识，用对了地方，就能有七分相像，其实也是不难的。” 傅衍词想想，确实也是如此，只是，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对颜色极致的运用。 他看向关山月，她要不是山灵，这样的天赋，也极其的可怕。 从关山月的嘴里，却说的极其轻松。 “你说的倒是轻松，朕也想要亲手画一幅像山灵的画作，你既然觉得简单，不如就教教朕。”傅衍词开口道，他想着，让她教教自己，自己是得了好处，说不定，还能再发现点什么。 “皇上……臣妾就是一介女流之辈，哪里能够教皇上作画呢？”关山月把一介女流之辈这几个字咬的极重，要是他诚心想学，就要不能如此自负，承认她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不同寻常。 不是诚心想学，正好可以用这个说法推脱掉。 傅衍词一愣，好像能听出关山月话中的意思，他之前的有些话，说的是有点绝对了。 主要是，后宫的女子，大多无才，就算会些诗词，也就是吟诗作对，情情爱爱的。 哪里像关山月似的，做出的诗非同寻常，画出的画，也深的他的喜爱。 不管是关山月的性子，还是关山月的才华，都深深的让他觉得臣服。 突然，他的脑海中出现臣服两字，心中一惊，觉得不可思议，为何会有对一个女子臣服的想法？ 他望着关山月，思虑一番，说道：“你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傅衍词深思熟虑之后的话，关山月确实和别人不一样，有一种，就算是他也比不上的感觉。 关山月微微愣神，她瞧着傅衍词说出的话极其的认真，嘴唇动了动，说道：“好，臣妾能得皇上看重，定然会认真教皇上的。” 她看了一眼天色，说道：“皇上，现在时辰晚了，该歇息了，明日再教，可好？” 傅衍词点点头，能被关山月教画画，并不觉得丢人，反而还觉得心中有一丝丝窃喜。 关山月给他宽衣解带，两人躺在同一张床榻之上。 傅衍词总有一种，想要搂住她的想法，挥之不去，却不敢搂住她。 关山月闭上眼睛，很快就睡去，傅衍词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心想着，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他转过身，看着关山月熟睡的脸庞，心中想着，这样的女子，能成为朕的妻，是朕的福气。 他伸出胳膊，小心翼翼的把关山月圈进怀中，这才闭上眼神，心满意足的睡下。 第二日一早，关山月醒过来的时候，傅衍词已经起身，在众人的服侍下穿衣裳。 瞧见她醒过来，傅衍词便问道：“今日中午用过午膳之后，朕会过来，你准备好作画的东西。” 关山月没想到他这么着急，这才刚醒过来，便想着安排学画画的事。 这些阵子，用过膳食之后，她总是会觉得困倦，要小眯一会儿。 “皇上，臣妾以往并不会午休的，只是，现在怀着身子，总是会觉得困，于是，下午就要小眯一会儿。”关山月如实回道，她可不想累着自己，该睡还是要睡的，这样，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好好的长大。 傅衍词的眉头一皱，想想这阵子的印象，好像关山月是总是觉得困倦，精神也不大好。 “可要传御医来瞧瞧？莫不是中毒了。”傅衍词开口道，他心中起疑，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关山月感觉着，好像还是头一次被傅衍词关心一般，没成想他竟然这般紧张，就只是觉得困倦，就想到中毒那里去。 “皇上，没什么事的，怀孕的女子，大多都是这样。”关山月回道。 傅衍词觉得也不能掉以轻心，吩咐身边的小允子，说道：“让沈御医过来瞧瞧，别真的是中毒了。” 关山月愣了愣，这傅衍词怎么不听人话啊？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小允子应了一声是，关山月也很无奈，反正御医时常来诊脉，多一次少一次也没什么大碍的，沈御医来一趟，也是一件好事，更为稳妥一些。 “朕等你睡醒了再来。”傅衍词又说道，他下意识的不想打扰关山月的休息。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觉得这样也好。 送走了傅衍词，今日妃嫔要来这里请安。 门外已经站好了人，跟着来避暑山庄的，只有六位妃嫔，也就理所当然的看着比在皇宫里乌央乌央的人要少上许多。 “让她们进来。”关山月开口吩咐道。 锦心得话，引着人进来。 众位妃嫔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都坐。”关山月微笑道。 众人起身坐下，淑妃觉得有点怪异，昨日的德妃很是反常，她也不是蠢笨之人，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德妃所做的事，肯定是被发现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像是没事人一样，没有提起这事。 淑妃想着，今日就当个鹌鹑，窝在自己的位置不说话就好。 第151章 妾荣幸之至 她想着，别是德妃出卖自己，看看情况，随机应变。 关山月的目光落在淑妃的身上，来避暑山庄，二皇子也是在的。 “淑妃，不知最近的二皇子学业如何？”关山月张口问道。 淑妃听到她的话，连忙站起身子，说道：“回皇后娘娘，二皇子才到避暑山庄没几日，还没安排学习的事。” 她提起这个，就有点没脸，皇上没想着安排也就罢了，二皇子他来到避暑山庄，玩心很重，实在难以约束。 好不容易让他坐下来习字，却不停的打瞌睡，也不知晚上是不是没有睡好。 只是，这些她不能告诉关山月。 “这样啊，是本宫考虑不周了，今日，本宫就向皇上提一下，来到这里，也不能落下学习之事。”关山月微微笑道。 “谢……谢皇后娘娘。”淑妃松了一口气，关山月还能提起这事，想来德妃没有出卖自己。 她的心中大定，也就不那么忐忑了。 关山月的视线又落在晴贵人身上，问道：“晴贵人，昨日你弹琴之时，皇上听到，一下子就听出是你在弹奏，皇上来到避暑山庄，也没有闲着的时候，有时间，就多来本宫这里，为皇上弹奏一曲，解解乏才是。” 晴贵人听到她提起自己，还提起昨日弹琴之事，昨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皇上过来看一眼，就离开了。 也不知是哪里惹到皇上，关山月说让她去为皇上解乏，也是一个机会。 “谢皇后娘娘。”晴贵人感激道，心中想着，皇后娘娘人还是不错的，能给自己机会。 柔答应眼中落寞，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这一点上，就落下晴贵人一成。 这便也罢了，之前还曾帮助过关山月，却没有得到重视，心中甚是失落。 关山月看到柔答应的脸色，有一丝落寞失落，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 这几日，傅衍词也不离开她的房中，本来想让他离开，可他昨日一离开，又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关山月觉得，自己可能是用了感情。 可是，这宫里最没用的也是感情，不管怎么样，也要做好皇后分内之事，不能让感情所左右，定然要理智大于感性才是要紧的。 她想着，今日或许就是机会，便道：“柔答应，今日下午，你来本宫这里一趟，本宫近日有些许空闲，便想着作画，身边缺个侍奉的，你便在本宫身边侍奉。” 柔答应很是惊讶，没想到关山月能提起自己，虽然说是侍奉，可她却也知晓，这是关山月给自己机会。 皇上这阵子都在她房中，是可以见到皇上的。 柔答应压下心中的激动，站起身子，恭敬的行礼道：“谢过皇后娘娘。”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看向张选侍，她是宫女出身，被宠幸过两次，就被皇上抛之脑后了。 怕是这次顾不上她，只能暂且放一放，可是，也得给她一个希望。 “张选侍，本宫得知你善刺绣，不知是真是假？”关山月问道。 她知道，张选侍是从尚衣局里出来的，应该是会刺绣的。 张选侍站起身子，俯身说道：“回皇后娘娘，妾不过是略懂，算不得精通。” 关山月才不在乎她是略懂还是精通，便道：“本宫有一个扇面，上面的针线开了，你可能为本宫补补？” 张选侍受宠若惊，能为皇后补扇面，是给她一个微不足道的选侍面子。 这也便罢了，前面晴贵人和柔答应两人都得了好处，关山月让她缝补扇面，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妾荣幸之至。”张选侍开口道。 关山月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话，就是每个人安排到了。 至于其他人，她们有着自己的办法邀宠。 丽嫔自从来到避暑山庄，方便做菜之后，每日都有一道送到傅衍词的面前，一日都不曾缺，还换着花样。 淑妃有自己的心思，想要的，自己就知道争取，德妃不想争，还刚犯过错，就暂时没有必要帮衬了，冷一冷才好。 “好了，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关山月挥挥手说道。 众人退下，关山月从座位上站起身子，吩咐道：“去把本宫那个开线的扇面给张选侍送过去，最好今日就能缝补好。” “是。”锦心恭敬的回道。 不过多时，张选侍刚回到房中，就收到关山月送来的扇面，是玉兰花花样的扇面，花瓣的位置上有一处开线，像是挂着什么东西似的。 对于她来说，这并不难，只是，这绣线…… 关山月的扇子都不凡品，用的绣线是蚕丝的，如果用普通的绣线，那做出来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 锦心交给她看，瞧着她眉头皱着，问道：“张选侍，是不是不太好修复？” 张选侍微微一笑，面上有一点窘迫，说道：“不是的，妾能为皇后娘娘修复好，只是，苦于没有同这扇面同样的蚕丝线。” 锦心得了她的话，便道：“张选侍放心，有什么需要的，你和奴婢说，奴婢就去取过来，皇后娘娘着急，想让你最好快一点，晚上之前能否完成？” 张选侍看一眼天色，现在只是刚刚上午，还有一天的时间呢，只需一个时辰就可以，完全没有问题。 “能完成，还请锦心劳累，取些白色蚕丝线即可。”张选侍说道。 锦心知晓，便去为她准备，没多时就送过来。 “妾做好之后，会亲自给皇后娘娘送过去。”张选侍拿着蚕丝线，说道。 锦心不管她是不是亲自送，无所谓的，于是，也就点点头，回去回话。 关山月听到锦心的回禀，便说道：“她倒是个聪明的。” 她没成想，张选侍也不是个笨人，怎么就被皇上宠幸了两次之后，就被抛之脑后了？ 关山月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为了给她寻个机会，她亲自来送，那效果就更好了，显然，张选侍能看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皇后娘娘，沈御医奉皇上之命，前来给娘娘诊脉。”小凡子进殿禀报道。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坐在软塌上，说道：“让他进来。” 第152章 本宫不曾孕吐 小凡子得了话，领着人过来，沈御医带了四个御医，还有两位医女在册，乌泱泱的一大堆。 这也是规矩，给主子请脉，不能一个御医独断，还是后来傅衍词整顿御医院之后更改过的规矩，以防在御医这个地方出什么差错。 皇后的身子不适，沈御医很是重视，领着比要求规格的御医，还多带了两名。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行礼道。 “免礼，来诊脉。”关山月开口说道，也不磨叽，等他们请过脉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没有时间耗在这里。 御医们站起身子，沈御医首先上前来诊脉，时而皱眉，轻摇着头。 关山月耐着性子，等他松开诊脉的手，问道：“沈御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沈御医拱手说道：“微臣还不能断定，等其他御医一起诊过脉象之后再说。” 关山月点点头，只好就这么等着其他的四位御医诊完脉。 五位御医在一起讨论，声音压的极地，关山月就快要等的不耐烦了。 “你们可有下定论？”关山月忍不住问道。 听他们这么谈论着，心中不安，总觉得好像自己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似的。 沈御医只好回过头，拱手说道：“微臣诊出的脉象好像是双胎，如今脉象微弱，还不能断定此事，或许，还要等过一段时间，脉象清晰了才可以。” 关山月听到这话，惊讶的站起身子，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是双胎？” “回皇后娘娘，正是，但是，微臣和几位御医都有诊到双胎的脉象，时而微弱，如今还不能断定。”沈御医连忙再次解释，现在的脉象微弱，还不准，也无法打保票。 关山月无奈，就只能等过一段时间再说了。 她点点头，问道：“那本宫和腹中的子嗣，可还算康健？” “娘娘，不知你最近的食欲如何？”沈御医问道，望闻问切一点都不能少的。 关山月摇摇头，如实回道：“最近没什么胃口，可能是天热，吃的少了一些。” “皇后娘娘没有孕吐的症状？”沈御医疑惑的问道。 关山月摇摇头，手搭在小腹上，说道：“可能是腹中的孩子心疼他们的母后，本宫不曾孕吐。” 沈御医了解，只好说道：“皇后娘娘，你的脉象无力，气血不足，就像是没用过膳食似的，而且，面色也有些许苍白，没什么血色，怕是最近要多吃上一些，娘娘是双身子的人，要多吃些才是好的。” 关山月想想也是，最近两日是觉得有点无力，而且，嘴唇也没有以前红润。 沈御医拿起毛笔，说道：“皇后娘娘，微臣给你开一副补气血的药，一天一副便可。” 关山月点点头，便让他开药。 沈御医开好方子，给其他人看过，没什么问题，才交给锦心。 之后，锦心就可以拿着方子去御膳房抓药回来熬煮。 等沈御医离开之后，锦心手中拿着方子，觉得心中忐忑，问道：“娘娘，也不知这药能不能喝，身边也没有个懂得药理的。” 锦心万分后悔，当初要是学点药理，兴许就不会因为一副药就担心受怕了。 关山月经她这么一提，本来觉得傅衍词身边的沈御医应该无碍，可是，突然也觉得有点害怕，毕竟，这后宫之中不同别处，谁知道会不会被害了…… 她想着，也是时候寻个会药理的了，今后也能方便一些。 “锦心，你先去抓药。”关山月吩咐道。 不管怎么样，她们两人都对药理一窍不通，只能赌这药方没什么问题。 锦心点点头，说道：“奴婢拿着药方，再问问御医院别的御医，看看有什么问题，可好？” 关山月摇摇头，要是这么做了，沈御医知晓之后，便是得罪了。 而且，今日跟着四位御医，都没说什么，其实，也不必这么害怕的。 想通这一点，关山月说道：“不用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锦心无奈，只好退出去抓药。 关山月来到书桌前，她想着，得给爹爹写一封信送过去，让他找个关系，送进来一位医女。 按照规矩，宫里是不能和外面通信的，但是，都是自己的法子能够把信送出去。 关山月也有自己的方式，在进宫之前，母亲江氏曾说过的。 之前在路上，和哥哥通信，也是用的这个办法。 等锦心抓完药回来，关山月便把写好的信交给她，说道：“等熬完药，便去送信。” “是。”锦心把信放到袖子里，好好的收好，回道。 关山月喝完药，没有什么感觉，也没觉得气血有所提升，想着药效估计要等一会儿，于是就开始忙着避暑山庄后院的事。 和在后宫比着，避暑山庄里的事比较少，更加清闲一些。 一个上午就能安排好，等她忙完，也刚好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关山月听到外面参见皇上的声音，知晓是傅衍词来了，便起身相迎。 “参见皇上。”关山月行礼道。 “免礼，朕听沈御医说，你气血不足，要多吃些东西，可是？”傅衍词扶起她，便问道。 关山月还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傅衍词这般好心，还能亲自扶着起来？ 她的神情有一瞬间晃神，傅衍词见她不答，问道：“嗯？” 关山月回过神来，说道：“是。” “朕看着你用膳，多吃一点。”傅衍词说的很简短，语气还和平常一样冷淡，就像是走个过场似的。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觉得，刚刚可能只是傅衍词顺手而为，没有特别看重的意思，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她也愿意陪着傅衍词走个过场，就当是逢场作戏。 “多谢皇上看顾。”关山月笑道。 傅衍词看着她的笑，很美，可是，他明白，这只是关山月装出来的笑，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的心中有一丝失落，只觉得关山月的心，很难焐热。 第153章 腹痛难忍 不过他也没有着急，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关山月，他是势在必得！ 傅衍词的目光带着一点侵略性，隐藏在眼底。 “传膳。”傅衍词开口道。 宫人立刻便去准备，傅衍词伸出手牵起关山月的手。 关山月被吓得浑身一激灵，不知他这是犯了什么病，怎么就这样了呢？怎么就牵起自己的手了呢？ 傅衍词从来没有在平常的时候有如此亲密暧昧的动作！ 关山月心中疑惑，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傅衍词并未理会她的目光，拉着她坐下，问道：“朕还听沈御医说，你腹中怀着的有可能是双胎？” 关山月点点头，心想着沈御医把没确定的事情也禀报给傅衍词了，可真是尽职尽责！ “皇上，这件事沈御医还没有确定呢，还请皇上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只怕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臣妾可承担不起，不想让皇上失望。”关山月谨慎的说道。 她想着刚刚傅衍词的举动如此亲密，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肚子里面是双胎的缘故。 双胎是很难得的，在皇室之中更是稀有。 从本朝开国以来，并没有一位妃嫔生出双胎，可见是多么的珍贵，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关山月还是明白的。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心中想着，她可真是谨慎…… “朕并未抱着什么希望，是不是双胎也无所谓，都是朕的子嗣。”傅衍词如实回道，其实他倒是宁愿不是双胎。 沈御医已经与他讲过风险，双胎有早产的风险，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只希望 宫人们上着午膳，关山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道：“皇上，午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是先擦擦手，一会儿就要用午膳了。” 傅衍词点点头，关山月拿起宫女用托盘呈上来的汗巾，开始为他擦拭着手，他的手摸着有些冰凉，刚刚就感觉的到，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手上的虎口处还有着茧子，是常年握剑之人会有的，关山月出生在武定侯府，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 就是有一点不一样的，他的中指的骨节上也有一块突出的老茧，他的手其实挺好看的，只是，因为这些老茧，便失了几分漂亮。 “皇上，这个老茧是怎么来的？”关山月随口一问，就是随意的搭个话。 傅衍词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关心起这个，便说道：“朕练剑，时间久了就有了。” 关山月把汗巾放下，笑道：“皇上，臣妾出生在武定侯府，家中的父亲还有两位哥哥，虎口之处常年握剑，也就有了老茧，臣妾是知道的，问的是这个。” 关山月的手指在中指的骨节处，傅衍词顿时就明白了。 他收起手，如实回道：“朕常年握着毛笔，因此有这个老茧。” 傅衍词的目光落在关山月的手上，很是娇嫩，不知道这些应该也正常。 关山月恍然大悟，傅衍词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做到皇帝之位，岂是那般容易的？ 定然付出了比常人还要多的努力，这一点，她应该能够想到的，却在这一刻忘记了。 傅衍词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红烧鸡块，说道：“多吃点。” 关山月点点头，也按照规矩，给他夹菜，特意用了公筷，怕惹他嫌弃。 傅衍词一愣，他平日里向来会给别人夹菜，却特别的注意别人给自己夹菜是否用公筷，而刚刚的自己给关山月夹菜，却是用的自己的筷子，而不是公筷。 关山月不在乎这些虚礼，用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其实更显得亲近，从前在家中的时候，也没有用公筷的讲究，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傅衍词很在意用公筷，也是因为曾经的一件事，他曾与皇太后一同用膳，想要与皇太后亲近，便给她夹菜，却遭到嫌弃，嫌弃他没有用公筷，嘲讽了几句，今后也就开始特别注意这一点了。 傅衍词看她面色如常，也就没有说什么，看她吃起鸡块，也就放心了许多，等她吃完，又给她夹菜。 关山月觉得今日他很是反常，不停的往她的碗中夹菜…… 她想着，傅衍词从进来的时候就说过，要看着她用膳，想来就是打算这么看着的，可是，傅衍词也太过上心了？ 她心中慌慌的，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按照计划中来的预感。 傅衍词看她吃了许多，吃完这个便夹起那个。 关山月的胃口本就不大，早就已经吃饱了，怎么也吃不下，说道：“皇上，臣妾吃的太饱，不能再吃了，一会午休怕是要睡不好。”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放下筷子，没有再逼着她。 等到了中午用过膳食之后，关山月昏昏欲睡，躺下便睡着。 可还没睡多久，便被腹痛疼醒。 关山月皱着眉头醒过来，从屏风后面出来，叫道：“锦心，传御医来。” 锦心匆忙从外头进来，问道：“娘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本宫腹痛难忍，快去请御医！”关山月紧张道，疼的眉头皱到一处。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匆忙的从书桌上站起身子，来到床榻边上，面色有着一丝紧张之色。 “怎么会腹痛？”傅衍词沉声问道。 关山月摇摇头，也不知怎么会腹痛，或许只有御医过来，才能得知怎么回事。 锦心跑去请御医，傅衍词的神色慌张，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小允子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这几日的情况，他都看在眼里，从小和傅衍词生活在一起，了解他的性子，这是对皇后娘娘上心了。 “皇上，是不是积食了？要不揉揉娘娘的肚子？”小允子提议道。 傅衍词听到他的话，似是想起什么，从小的时候，他从宫外回来，饿的不得了，看到一桌子的好吃的，便开始敞开了吃，却没成想，当晚就积食了。 小允子让人去寻御医，他给自己揉着肚子，等御医来了，他的肚子也不疼了。 他连忙伸出手，放在关山月的小腹上，开始顺时针的揉动。 第154章 不会和人分享爱人 关山月一愣，他的动作很轻柔，就根本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可是，现在她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到，并且感受到，傅衍词确实这么做了。 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傅衍词盯着她的肚子，揉的极为认真，关山月慢慢的，也觉得肚子不是那么难受。 小允子微笑着看着这一幕，心想着，他能有一个人相伴相守也是好事，只希望，皇后娘娘不要辜负了皇上。 锦心领着御医匆匆赶来，禀报道：“娘娘，御医带到了。” 傅衍词的目光才看向躺坐在床榻上的关山月，问道：“肚子还疼吗？” 关山月摇摇头，真的不觉得疼了，脸色微微红着。 “御医，给皇后诊脉。”傅衍词虽然得到关山月的答案，却还是吩咐御医诊脉，这样更为稳妥一些。 关山月也没有拒绝，心中想着，他其实……也挺稳重的…… 只是，难以让人察觉…… 御医们诊过脉，询问了几句，便道：“娘娘应该就是积食，以后用膳的时候，可以少食多餐，以免再出现现在的状况。” “不用开药？”傅衍词沉声问道。 御医摇摇头，回禀道：“娘娘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最好还是不要用药，现在已经不痛，就可以不用药，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傅衍词点点头，心想着，今日可能让关山月吃的太多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以后注意就是。 “退下。”傅衍词挥挥手说道。 御医们有序的退下，殿中又安静下来，气氛很是微妙。 关山月想着，不能再这样躺坐着，伸出手让锦心扶着从床榻上起身，说道：“皇上，约定好的，今日要教皇上作画，不如就现在开始。” “你不如再休息一会儿。”傅衍词下意识的回道，就是按照心中所想，于是就这么说出来。 “臣妾已经没有事了，正好站起身消化一下。”关山月耳朵微红，不知怎么回事，听到他此刻关心的话语，就觉得耳朵发烫。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想着也是，便也就答应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小凡子进殿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柔答应在外面候着。” 关山月笑了笑，连忙说道：“快让她进来。” 说完话，便看向傅衍词，解释道：“臣妾安排了柔答应过来侍奉笔墨颜料，也好有个帮衬的。” 傅衍词点点头，关山月如今怀着身孕，也不想她太过劳累，有柔答应帮衬着也好。 小允子从殿中退下，请柔答应进殿，又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晴贵人刚刚奴才出去的时候，凑巧也到了。” “快让她进来。”关山月连忙说着，转头又向傅衍词解释道：“皇上，作画要是能有琴声相伴，也是一件美事，就安排了晴贵人来，作画枯燥劳累，也好为皇上解解乏。” 傅衍词眉头皱着，总觉得她好像有别的用意，可是，听到她的解释，也算说的通，就没有开口说什么，给她几分面子。 小允子从殿中退下，请晴贵人进殿，晴贵人手中抱着一把古琴，今日倒是穿的规整，没有不合规矩。 小允子又凑到关山月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娘，张选侍也来了，扇面已经修补好。” 关山月点点头，示意已经知晓，说道：“也让她进来。” 她的声音并没有压低，傅衍词听的一清二楚，沉声问道：“又是谁来了？” “是张选侍，臣妾的扇面开线，她以前是尚衣局的，懂得针线，便将此事交给她，这是修补好了，给臣妾送过来了。”关山月微笑道。 傅衍词的脸色阴沉的难看，好像每一个人的到来都挑不出毛病，可他心中却很清楚，关山月的意思是在太明显了。 小允子去请张选侍进来，她一身的素衣，很是干净，头上的朱钗也是最简单的款式，微微俯身，双手奉上团扇，说道：“妾参见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这是妾身为娘娘缝补好的团扇，请娘娘瞧瞧，有什么不妥之处，要是不满意，妾身还可以修改。” 关山月微笑着收下她手中的团扇，特意的在傅衍词的面前来回看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谢过张选侍了，果然是一双巧手。” 傅衍词冷眼看着她，又瞧瞧张选侍，模样倒是俊俏，可是，一副小家子气，他曾经也就宠幸了两次，也就把她抛之脑后了。 他想着，关山月既然有此心，张选侍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的家世身份，只能配合。 傅衍词勾起嘴角，说道：“皇后，不过就是作画，叫来这么多人，倒是用心了。”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知道他是明白自己的心思了，她也不藏着掖着，本来他就应该宠幸别的妃嫔，自从进宫之后，傅衍词就没有宠幸过别的妃嫔，时间久了，自然会让人心生怨怼。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利。 “皇上，臣妾的良苦用心，想来你也是明白了，不如……”关山月颔首说道，只想着，引着傅衍词离开，带着一位妃嫔。 “快开始，作画就要有作画的样子。”傅衍词不耐烦的打断她，虽然明白她的心思，也已经有了对策，可是，就是觉得心中不舒坦。 从前，他在后宫之中生活，就听到过一种说法，要是真心爱着的人，不会和人分享爱人。 关山月此举，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爱他。 可他知晓，关山月的心是硬的，是冷的，不会这么容易就能让她变软，变暖。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便招呼着柔答应准备，让晴贵人坐下弹琴，至于张选侍，也没有落下，就在一旁侍奉茶水便好。 三人都知晓关山月的打算，都很配合，这是关山月特意给的机会，虽然和三个人一同竞争，却都不敢松懈。 关山月摊开画纸，说道：“皇上，不如你先画上一副，臣妾瞧瞧可好？” 傅衍词也没推脱，拿起毛笔，沾上墨，开始在画纸上作画。 他的画笔行如流水，也算不错，是刻苦练过的。 第155章 觉得不甘心 关山月看到他的画，在水墨山水画中算是佼佼者，可是，想要学她的画法，却还差的远。 她思索一番，说道：“皇上，其实，水墨山水画和山灵的画也是有互通之处的，比如说，你看，这山峰的颜色由深到浅，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想要学起来也不难，最主要的，还是分辨颜色。” 说完，她便带着他来到颜料所在的桌前，柔答应摆放的很整齐，从颜色的浅到深，依次摆放着，让人一目了然，浑身都觉得舒坦。 关山月满意的说道：“柔答应，你做的不错。” “谢皇后娘娘夸赞。”柔答应微微俯身说道，抬起头来的时候，羞涩的看着傅衍词。 可是，傅衍词的心思没有放在这个上面，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颜料，等着关山月教导。 关山月把颜色都介绍一遍，知晓他肯定一次记不住的，便说道：“皇上，这么多颜料，你怕是记不住的，就先放一放，今后慢慢的就能熟悉，接下来，臣妾为你再画一幅山水画，你仔细瞧着。” 傅衍词其实已经记住，说道：“朕已经都记住了。” “额？”关山月很意外听到他如此自信的话，傅衍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应该是真的记住了。 她很惊讶，惊讶傅衍词有这样的记性。 记住了也好，教起来也简单一点。 关山月一边作画，一边讲述着用颜料的心思，傅衍词在一旁听的极为认真。 晴贵人的琴声一直不断，这一次，她弹奏的是比较安静祥和的曲子，也不觉得扰人，还有几分雅致。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傅衍词收获很多。 关山月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到了黄昏的时候，便说道：“皇上，今日就让她们三人留在这里用膳，她们也辛苦了一下午了。” 傅衍词没意见，不过就是一起用膳罢了。 三人面上都显得很高兴，关山月便让人传膳，还备上一壶酒。 她现在有身孕在身，酒是不能喝的，这壶酒，是专门为他们所准备。 接下来，今晚傅衍词到谁的房中，就各凭本事了。 宫人倒满酒，在一旁候着，关山月的目光看向晴贵人，她是三人之中，位份最高的，也应该主动一些。 晴贵人收到她的眼神，举起酒杯，说道：“皇上，臣妾敬你一杯，能有幸同皇上来到避暑山庄，是臣妾的福气，也要谢皇上的恩泽。”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觉得说的还算不错，给了几分面子，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他的酒量很好，就凭借她们三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把他灌醉。 接下来就是柔答应，她这次很注意，用公筷给傅衍词夹了一筷子的菜，说道：“皇上，吃点菜，下下酒。” 傅衍词注意到她用的是公筷，想来应该已经改过，知晓教训，便也给了面子。 张选侍一动未动，就这么看着傅衍词，没有敬酒，也没有夹菜，她的位置最远，而且，酒量也不好，一杯就倒。 关山月瞧着她没有动作，说道：“张选侍，你怎么不动筷？” “妾身……妾身这就动筷。”张选侍有些紧张的说道。 说起来，她与傅衍词共同用过膳食，就算现在她的位置是离他最远的，可是，这是离得最近的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关山月没有再说什么，接下来她就当个透明人便可，交给她们三人。 用过晚膳，关山月这才开口询问道：“皇上，臣妾查看过敬事房的册子，你已经有许久都未宠幸过别的妃嫔了。” 关山月不打算拐弯抹角，敞开天窗说亮话，其他三人就这么听着她说出这话，都难掩激动。 毕竟，关山月身为皇后都这么说了，傅衍词如果看重关山月，就要给几分面子才行。 傅衍词沉默一阵，看着她的面色如常，早就知晓她的意思，可是，她亲口将自己推到别人那，也觉得心酸。 他的目光落在张选侍身上，这次的晚膳，张选侍最安分，按照之前的考虑，今日宠幸她最为合适。 傅衍词随手一指，便道：“今晚朕就去张选侍那。” 张选侍听到这话，很是惊讶，本以为今日自己的机会会很小了。 在吃晚膳的时候，晴贵人手指都是红的，还娇声说她弹奏琴手疼…… 她瞧着都觉得晴贵人真的很努力，很让人怜惜。 却没想到，傅衍词挑选了她自己。 晴贵人和柔答应很是失落，也都没想到会是张选侍。 张选侍在三人里的容貌也不算出众，而且，今日的表现，也算不得亮眼，也就是奉茶罢了。 关山月莞尔一笑，说起来，她还真的为张选侍高兴，她本是一位宫女，得到皇上的宠幸，可是，就仅仅两次就被抛之脑后，如今，又再次被皇上选中，今后的好日子，真的要来了。 要是张选侍能够得到一子，也算是在后宫之中站稳脚跟，有立足之地了。 “那臣妾恭送皇上。”关山月俯身行礼道，也不多留他。 傅衍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子离开。 张选侍真心感激关山月，行了一礼，匆匆的离开，跟着傅衍词的后面。 关山月见他们走了，往软塌上一坐，总算不用在傅衍词面前端着了，总算可以放松一下。 她的目光看向晴贵人还有柔答应，说道：“你们两人也不要气馁，日子还长着呢，还是有机会的。” 晴贵人知晓好赖，关山月也算是给她提供了机会，只是，皇上的心思实在难以琢磨，选中张选侍也怨不得关山月的。 关山月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每一个人都给足了机会。 “臣妾知晓。”晴贵人俯身说道，明白归明白，可是，失落还是真的失落，也提不起兴致来。 柔答应沉下心来细想，她实在难以搞懂傅衍词的心思，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 晴贵人也算是盛宠过一回，张选侍就只是昙花一现，就被宠幸过两次，可是，这一次，傅衍词却选了张选侍，而没有选择晴贵人。 虽然也没有选择她自己，心中失落，却没有晴贵人失落，本来也没想着这次能有多大的机会，毕竟晴贵人也在。 但是，输给张选侍，她着实觉得不甘心。 第156章 因为好拿捏吧…… “谢过皇后娘娘，是妾身没有把握好机会。”柔答应低下头说道。 关山月叹了一声气，之前总想给柔答应牵线搭桥的，可是，每次都没有成。 今日，还是柔答应离的最近，算是她的一个小心思了，却还是没成。 “都回去，早些歇息，往后还是有机会的。”关山月叹过气，说道。 两人行礼退下，走在回去的路上。 晴贵人瞧了一眼柔答应，说道：“也不知皇上性子是不是变了，怎么会选上张选侍？” 晴贵人也有几分疑惑，张选侍不管哪个方面，都比不上自己，从前得到宠幸，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如今还要重新拿起来吃，着实费解。 她还以为，张选侍永远都是选侍了，现在看来，却也说不准了。 柔答应也摸不懂皇上的心思，可是，也不想与晴贵人搭话，敷衍道：“张选侍性子柔和，或许，皇上喜欢这样的。” 晴贵人听到她这么说，想着张选侍的性子，确实挺柔和的，一副人畜无害的老实人模样。 晴贵人也不想和柔答应说太多，毕竟，从前两人同时进宫，本就是互相竞争的关系，现在，又是一样，多说无益。 两人到了拐弯的处，说两句客套话便各自回房。 晴贵人哼的一声把帕子放在床榻上，伸出手来看手指，都红了，还火辣辣的疼。 今日这般辛苦，却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要是甘心那才怪了！ 身边的宫女瞧见她的手，连忙拿出药膏，小心的给她涂上。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她身边的宫女福玉问道。 晴贵人盯着琴，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琴艺了，可是，两次都失败而归，这琴肯定不能再用，傅衍词早就不稀罕了。 她想着今日在关山月那里的一幕幕，还有听到话，问道：“你去打听打听，山灵是什么人。” 或许，可以以山灵的画为筏子，靠近傅衍词。 柔答应心情沮丧，坐在床榻上，回想今日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却没发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来到铜镜面前，看到眼周围有微小的细纹，进宫已经有几年了，还一点进展都没有，也没有孩子，再等等，容貌也不在，就更难出头了。 她小心的打开首饰盒子，里面还有一个夹层，放着的是粉末，以备不时之需所用。 柔答应以为，今后再也用不到了，可是，没成想，也会有今日。 傅衍词来到张选侍的房中，里面的陈设简单，符合她的身份地位。 张选侍亲自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水，递给他，说道：“皇上，请用茶。” 傅衍词接过茶水，抿上一口，就是普通的毛尖，他想着，张选侍的身份，能有普通的毛尖待客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今后会常来她这里，要是每次来都喝这么差的毛尖，那就难以忍受了。 “朕让人给你送来一盒今年新上的龙井，要是喝完了，便和朕说。”傅衍词放下茶杯说道。 张选侍面上有一丝窘迫，她知晓，傅衍词这话是赏赐自己，却也是嫌弃奉上的茶水不好。 张选侍还是满心欢喜的说道：“谢过皇上。” 傅衍词本也没想真的宠幸她，便不在言语。 一晚上过去，张选侍送离傅衍词，一转身便控制不住的落泪。 这一晚上，傅衍词就在身侧躺着，却一动未动，也并未有要宠幸的意思。 这便也罢了，她想着，既然傅衍词不主动，那她就主动一点，手刚搭在他的胸前，便被瞪了一眼。 她还清楚的记得傅衍词那时说的话，很是冷漠。 “别碰朕，朕今后会给你脸面位份赏赐，但你要配合朕做戏，要是露出半点不对，便要你全族的性命！” 她不知道傅衍词怎么会变成这样，但也只能配合，她的身份，没有说不的可能。 张选侍想着，可能今日傅衍词选上自己，便是因为好拿捏…… 就这么，半夜的时候，傅衍词还叫了一次水，之后便各睡各的。 直到刚刚送他离开，张选侍才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 她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好像今后日子会好起来，可是，却也不能幻想不该有的。 过了一阵，封位的圣旨便传来，张选侍今后就不是选侍了，而是张答应，还赏赐了首饰和一盒龙井茶叶。 不管怎么样，她能升位份，能与皇上独处一夜，也要谢过关山月给的机会，按照道理，她是要去谢恩的。 关山月起来的早，瞧着小公主用尽所有力气吃奶的模样，就觉得听可爱的，伸出手指，小公主斜着眼瞧着，伸出小手就抓上她的手指，还不忘继续吃。 “皇后娘娘，张答应在外面候着。”小凡子禀报道。 关山月知晓她今日回来谢恩，毕竟昨日也是帮了她，昨日还是选侍，今日便是答应了，算是得了圣心，今后的日子就有福了。 “让她进来。”关山月说道。 张答应一进来便看到关山月在逗弄着小公主，感觉她应该很喜爱小公主的，一个继后，能如此喜爱小公主，很是难得。 都说后母狠毒，关山月却是不一样的。 “参见皇后娘娘，今日妾身是来谢恩的，谢过皇后娘娘的提拔之恩。”张答应恭敬的行礼道。 关山月转过头来，温柔一笑，说道：“起来，不必多礼，本宫还为你准备了升位份的礼物。” 她给锦心一个眼神，锦心会意，抱来一匹妃红色锦布。 “你善刺绣，这匹布颜色本宫瞧着衬你，你便回去自己做身衣裳。”关山月说道。 张答应笑着接过，仔细看着布匹，她来自尚衣局，自然认得布匹，这是上好的蜀锦，很是难得。 “谢过皇后娘娘。”张答应俯身说道。 “不必多礼了，回去，今后好好的服侍皇上，本宫也不会亏待你的。”关山月挥挥手说道。 张答应知晓她这话说的不假，这一出手就是蜀锦，确实不像是会亏待人的。 而且，要不是她，自己还只是个选侍。 第157章 心中到底有没有朕 “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妾身知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张答应感激的说道。 不管傅衍词是什么想法，还是要感谢关山月的，她是知晓是非的，而且，跟着关山月，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要是能有关山月这个靠山，在后宫之中，能够更好过一些。 关山月也不想她涌泉相报，只希望她记得恩情，今后她有什么难处，能够帮上一把。 在后宫之中，其实就是很大的一个圈子，就看谁的人脉广，谁更有用处罢了。 她嫁给傅衍词没有多久时间，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根基，只要根基深，今后也就不怕什么了。 她也不怕张答应反悔，毕竟，张答应在后宫之中没有靠得住的人，只能依靠自己。 要是张答应有依靠的人，也就不会仅仅被宠幸过两次，就被抛之脑后了。 “张答应，今后本宫和你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是侍奉的皇上的，只要用心，就不会有什么差错。”关山月笑了笑，开口道。 她的意思也很简单，张答应因为她的举荐，而得到宠幸，就算她不认，在别人的眼里，也会这般想着，她想另投他处，也不大可能。 只要跟着她，一起共同努力，今后保她平安。 关山月相信，张答应也是个聪明人，不会连自己的话也听不出。 张答应虽然经历的事不多，可是，好歹是自小进宫的，不会连话都听不明白。 “皇后娘娘放心，妾身定然会侍奉好皇上。”张答应俯身回道。 这句话，也算是回答关山月，拿着皇上做由头，今后携手共进。 关山月点点头，笑道：“好了，回去，你可要抓紧些，过些日子就是皇上的生辰，赶紧做出一身好看的衣裳。” 关山月提醒着她，到时还会给她机会。 张答应记得过几日就是皇上的生辰，以往傅衍词生辰的时候，她一直都是一个小透明，就算准备了心意，也依旧不出挑，拿不出手，在一众嫔妃里，泯然于众人。 “皇后娘娘，你是有什么打算？”张答应好奇的问道，她想知晓，接下来，关山月要怎么捧着自己上位。 关山月笑了笑，说道：“你去准备衣裳，等到皇上生辰之时，也就知晓了。” 她不想这么快就让张答应知晓，反正，让张答应出挑的事也不难，只需稍稍用力便可，只要她打扮的不错就好。 张答应心中疑惑，但是，瞧着关山月自信的模样，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既然打算跟着关山月，跟着皇后娘娘，那就要全身心的信任对方。 关山月让人送走张答应，便想着傅衍词的生辰，据她所知，以往傅衍词的生辰都是不办的，可能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母后就身死了，也就是说，生辰就是母妃的忌日，按照孝道，是不能隆重的，于是也就不办了。 她想着，悄悄的给傅衍词办一场生辰，既让他欢喜，又不妨碍他身为皇帝的名声。 傅衍词晚上的时候过来，关山月起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免礼。”傅衍词和她说过，不要行礼，可是，关山月依旧行礼，那也就没有办法，只能如此做。 他坐在软榻上，瞧着站在对面的关山月，脸上带着笑意，不知在高兴什么。 “你笑什么？”傅衍词疑惑的问道，心中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来了她房中吗？ 好像也不可能啊，关山月不会变化的这么快的。 “皇上，过三日就是皇上的生辰了。”关山月笑了笑，提醒道。 她的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像这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 傅衍词的脸色一沉，母妃在生下他的时候，就撒手而还，他觉得，这就是命中的劫，算不得一件好事。 因为，从那以后，他便交给还是德妃的皇太后抚养。 这就是一切噩梦的开始，一切不幸的开端。 而且，他身为帝王，孝道是要遵循的。 从未办过生辰，就是为了遗忘此事，也顺便给文官做出个表态，他不是一个不孝之人。 他本就没有见过母妃，对母妃的感情也接近于无，虽然给了他一条生命，可也无法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产生感情。 最主要的，还是孝道，逼着他一次隆重的生辰都过不了。 就算成为皇帝，更是一样。 从前，倒是有妃嫔悄悄准备礼物，可惜，他的内心毫无波澜。 傅衍词知晓，这些都是讨好。 有时会挑些比较用心的，过了生辰照拂一番。 但是，从未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生辰，就算是送礼物，也是悄悄送来，不会提起是生辰礼物。 傅衍词的脸色沉着，本来端着的茶水，重重的放下，说道：“朕的生辰之日，便是朕亲生母妃去世之日，朕从来不过的。” 关山月了解过以往，他其实也算是过的，就是比较隐秘，比如，御膳房会煮一碗长寿面，比如，后宫妃嫔会悄悄的送礼物。 妃嫔送生辰礼物这事儿，不能摆在明面上，只能悄悄的，不然，百官知晓，定然弹劾不孝。 至于宴席那就更不可能了。 “皇上，臣妾知晓这件事，很是可惜，只是，皇上的母妃拼了命生下来的皇上，总不能是为了不让皇上过上一次生辰？臣妾想着，她也想好好的活着，今后陪着你，不想你一辈子都过不上一次生辰。”关山月依旧是微笑道。 傅衍词顿时愣住，他怎么也没想到，关山月还有这样的角度思考问题。 但他也知晓，这样的话，是无法向百官交代的。 他依旧是无法过一次自己的生辰，也无法开开心心的过一次自己的生辰。 一切痛苦的开端，就是因为自己的出生，如何也高兴的不起来。 关山月瞧见他愣住神的样子，觉得自己可能找对了方向，便又说道：“皇上，百官很注意孝道，可是，也不是不可以过一次生辰的，臣妾想只为你一人庆祝一次生辰，臣妾想着，她的在天之灵，也是期盼皇上能过一次生辰的。” 傅衍词有一阵的恍惚，是因为关山月说的，只为他过一次生辰…… 他不想回忆这么痛苦的回忆，他对母妃的感情不深，毕竟素未谋面，痛苦的回忆，主要是因为母妃的死，之后便送去德妃宫中抚养，这些就是所有痛苦的开端。 在此时，听到她的话，也想妥协。 他想和关山月一起过一次属于自己的生辰，就算是悄悄摸摸的，就算只有两人知晓。 “你想怎么安排？”傅衍词追问道。 关山月笑而不语，没有接着说下去，听到他的话，知晓他也是期待的。 “皇上，说出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关山月说完话，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反而问道：“皇上，张答应昨日服侍的应该还算满意，不然也不会升位份了，今日可还去？” 傅衍词不知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想自己去还是不去，他是不想去的，没什么意思。 听她问起，心想着，怕是她还要赶自己走。 他实在不明白，关山月心中到底有没有自己。 第158章 已经期待很久了 要是没有自己，怎么会想要为自己过一次生辰？ 要是有自己，为何要把自己推向别处？ 傅衍词的心中复杂，实在难以搞懂关山月的心思。 “朕不想去。”傅衍词索性回道，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知晓她会怎么说，会是什么表情。 关山月面上尽是疑惑，昨晚张答应应该服侍的很好，不然，也不会升位份了。 而且，她看过敬事房的册子，张答应也确实侍寝了的，绝无虚假。 可惜，她不知晓，一切都是傅衍词演给她看的。 傅衍词望着她，他知晓自己动了情，还是要了命的动情。 他也知晓，身为帝王，不能今后独宠一人。 可是，他实在忍受不了。 别的妃嫔，不论样貌，才华，还是性子，和关山月比着，都相差甚远，简直就没有可比性。 就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一个是地上的一介凡人。 他想要透露出自己的心思，可是，又觉得自己低了她一等，舍不下脸面。 “皇上……”关山月脸上尽是疑惑，问道：“是张答应服侍的不周？” 她嘴上虽然这么问，却觉得，不是张答应服侍的不周，应该是傅衍词喜新厌旧，只是片刻的热度，得到了便不知晓珍惜。 恐怕是因为，张答应他许久没有宠幸，宠幸一次便够了。 关山月脑海中闪过种种，要是傅衍词厌倦了张答应，今后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从三个人里面，最终成了张选侍其中一人。 还是一位宫女，很好拿捏的那种，怎么都不想放弃。 傅衍词摇摇头，说道：“没有。” 他回想起张答应，确实没有服侍不周，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让张答应服侍，她也很乖巧，没有哭没有闹，就那么默认了他的安排。 关山月听到他的回答，也没觉得意外，就是觉得他肯定是喜新厌旧，这宠幸过一次，便是过了新鲜劲头。 无情的人，大多都是如此的。 “没有就好，皇上，臣妾到时会给皇上一个惊喜，此时便不告诉你了。”关山月卖了个关子，心中想着，既然不是因为张答应服侍不周，那就还有机会。 没有新鲜感，那就为张答应创造新鲜感。 傅衍词默不作声，直直的望着她，不知她心底打着什么主意。 听到她说是一个惊喜，也就没有深究下去，还有几日，等着便好。 关山月看了一眼窗户外的天色，说道：“皇上，早些歇息。” 她知晓，现在这个时候，就算邀请傅衍词早些休息也是没事的。 关山月如今有着身孕，还没有出三个月，傅衍词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来，无非就是躺下，盖着各自的被褥睡觉。 傅衍词点点头，早就已经期待很久了。 他很想搂着关山月睡觉，那一日，等她熟睡之后，便搂住了她，自此之后，睡的很香，还比平日里多睡了半个时辰。 关山月瞧见他点头，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便为他宽衣。 她早就觉得困倦了，躺下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进入梦乡。 傅衍词听着她熟睡之时均匀的呼吸声，只觉得心中安定，想着，要是她能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坚定无比，他心中暗自说道：关山月这辈子，只能是朕的人！ 他小心翼翼的将关山月圈进怀里，慢慢的睡下去。 第二日一早，关山月到了接见众位妃嫔拜见的日子，照常的过着，傅衍词去上朝。 下了朝之后，傅衍词心中有一丝沉闷和忧虑，他想起这几日自己反常的举动，他知晓，身为帝王，不应该动情的，从小就告诫过自己。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情。 但是，这几日，实在难以控制，越来越贪恋关山月在他怀中熟睡的感觉，越发不可收拾。 很想就这么一辈子，想起一个词，白头偕老。 小允子在他的身侧，看到他皱着眉头，以往看到的时候，都会问上一嘴，这一次也不例外。 “皇上，愁心什么事呢？”小允子疑惑的问道。 最近朝中太平，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忧心的事，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 傅衍词听到他的话，脚步一顿。 小允子是自小跟着他的，跟着他的时候，受到不少苦，他还是很看重的，而且，很是信任。 许多隐秘的事，都交给小允子来办，那也可以和他说上一说。 “小允子，准备一壶酒。”傅衍词开口道。 他实在无法在清醒的时候说出那些话，准备趁着酒意，和小允子说上一说。 小允子心中觉得意外，傅衍词从不会在中午的时候喝酒，毕竟要在白天里保持思绪清醒。 他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他知晓，傅衍词遇见的愁心事定然不小。 小允子立刻便去办，让人备好酒菜，还奉上一壶梨花白。 这是傅衍词最喜爱喝的酒，酒味儿绵柔，就是有一点，喝不太醉。 就算喝上三四壶，傅衍词还是清醒的。 傅衍词看到壶上字，便道：“换一个，换个烈的。” 小允子听到他的话，又是一惊，傅衍词从不会喝烈酒，觉得喝醉之后，便会变得不清醒不理智。 因此，就算是喝酒，也只喝梨花白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让人重新取来烈酒烧刀子。 这种酒是最烈的，很容易就能喝醉。 虽然，傅衍词只喝梨花白，对别的酒还是了解的，看到是这酒，也就放心了许多。 他坐下来，拿起酒壶，哐哐哐的一壶酒都被他一口气喝下肚。 小允子慌张的拦着他，说道：“皇上，这酒烈的很，不能这么喝的啊……” 可是，等他拦着的时候，傅衍词已经把酒都喝进肚子里。 他从未有这般畅快过，浑身舒坦，只是一转眼，酒劲儿便上来了，头觉得晕晕乎乎的。 在他还清醒的时候，便心中想着，不愧是最烈的酒，一壶就晕乎了，也算是没有白喝。 小允子实在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能这么喝酒呢，无奈的问道：“皇上，你这是有什么愁心事啊？和奴才说说……” 第159章 这是何意？ 他瞧着傅衍词的样子，便很是担忧，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 傅衍词拿着帕子，擦擦嘴角，看着桌上的酒菜，说道：“朕不知该怎么对待皇后。” 他目前有些茫然，他知晓，自己是动了情的，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让他很是深刻。 可是，却不知该怎么办。 想要对她好，可是，又觉得很纠结。 小允子听到他的话，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 “皇上，你是对皇后娘娘……”小允子试探的问道，他的话没有说完，心想着，傅衍词能明白，自己要问的是什么。 他们两人相处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傅衍词虽然不想承认，可确实如此，点点头。 关山月已经足够优秀，在一众妃嫔里，属她是最耀眼的。 小允子沉吟一番，说道：“皇上，怎么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皇后呢？武定侯府也没有威胁，该宠就宠，也没什么的。” 傅衍词明白他的意思，宠爱关山月对于朝廷没有任何坏处，可是，他想起关山月曾经所说的话。 关山月想要的，是他所给不了的。 傅衍词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要关山月这个人，也想要她的心。 “朕怕是无法得到她的心。”傅衍词喃喃的说道。 小允子离得近，能听到他所说的话，他思考一番，心想着，虽然傅衍词后宫妃嫔不少，却都是别人来哄着他，这次，是傅衍词要哄着皇后，那就不一样了。 小允子没有什么经验，在这种事情上，也很难帮助他，可是，却也不是没有法子。 “皇上，不如去请教请教锦衣卫关山青？他定然知晓皇后娘娘喜欢什么，有什么习惯，投其所好就是了。”小允子提醒道，这次跟着来的，是有关山月的二哥的。 而且，关山青与夫人和睦，自然有他们的相处之道，正好可以讨教一番。 傅衍词觉得尴尬，这种事情去问关山青，他的面子就丢尽了。 “好。”傅衍词最后还是妥协了，总比现在很盲目的好。 “奴才这就请锦衣卫关山青过来陪皇上喝酒？”小允子提议道。 傅衍词点点头，没有拒绝。 关山青得知皇上请他过去喝酒，还觉得惊讶，本是在当差，皇上有请，自然是要去的，也就放下了手下的事。 来到傅衍词的殿中，只见他独自的坐在桌旁，桌上酒菜都在，殿中还飘散着酒味儿。 “参见皇上。”关山青行礼道。 傅衍词看他一眼，说道：“坐。” 关山青听话的坐下，小允子便给他倒满酒杯。 他不知傅衍词特意叫自己来是要做什么，便疑惑的问道：“皇上，怎么今日有雅兴喝酒？”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傅衍词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依旧觉得很尴尬。 小允子在一旁瞧着，只好上前说道：“关大人，皇上确实是有件事想要问问。” 关山青听到他的话，拱手对傅衍词说道：“皇上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微臣知无不言！” 傅衍词见话已经赶到这儿，沉吟一番，说道：“朕想知道，皇后她喜欢什么……” 关山青一愣，没想到他要问的是这个…… 傅衍词瞧他愣住，便更觉得尴尬了。 关山青笑了笑，拱手说道：“微臣妹妹喜欢的东西很多，不知皇上说的是哪个方面？是说的物件，还是说喜欢做的事？” 傅衍词听到他的问题，连忙回道：“都想知道。” 关山青在心中兴奋着，他想着，果然妹妹的魅力就连皇上也是顶不住的！ “皇上，妹妹最喜欢的花是桃花，最喜欢的动物是锦鲤，最喜欢吃的是辣一点的菜，最喜欢的茶是普洱，最喜欢做的事是作画……” 关山青也不隐瞒，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全盘托出，他想要知晓，接下来皇上要怎么做。 他心想着，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错，自家妹妹就应该进宫的。 傅衍词听到他的话，点着头，端起酒杯，说道：“谢过，敬你一杯。” “不敢当，微臣应该的……”关山青受宠若惊，连忙端起酒杯。 两人喝了一会儿，傅衍词本来就已经喝过一壶，这酒也本就烈，便觉得头晕。 关山青见他状态不对，也就告辞了。 小允子扶着他到床榻上，想让他睡一会儿，醒醒酒。 “小允子，你去安排人，在坤宁宫种一颗桃树。” “是。”小允子应声回着话，虽然，现在是夏季，没有桃花，移栽桃树还很容易死亡，但是，死了就换，总能种成一棵，明年也能看到了。 “朕那里有一个凤庆普洱茶，去送给皇后。” “是。”小允子又应了一声，凤庆普洱茶是不可多得的稀品，皇上喜爱皇后，送个稀品罢了，也算是心意，而且，只是送个茶叶，这种小事比上一个要简单多了。 “避暑山庄的花园湖中，你差人放些锦鲤，以供观赏。” “是。”小允子应着声，心想着，还有没有别的了？ “让御厨做些皇后喜欢的菜式，辣一点的。” “是。” “朕书房有上好的澄心堂纸，给皇后送去一份。” “是。”小允子想着，皇上对皇后娘娘如此伤心，只希望皇后不要辜负了。 傅衍词是一路苦着过来的，后宫妃嫔这般多，却没有一个贴心的。 小允子扶着他躺下之后，瞧着他闭上眼睛，便立刻去办。 关山月下午的时候，本就困倦，眯了一会儿，从床榻上起来。 小允子带着澄心堂纸来到，笑道：“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送一份上好的澄心堂纸过来，给皇后娘娘用。” 关山月示意锦心接过，澄心堂纸是御用的纸，以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着称。 也分上中下三等，只有皇上，才能用的了上等的澄心堂纸。 她瞧了一眼，虽然没见过上等的澄心堂纸，却是见过中等的，自己用的便是，明显着，皇上送来的是上等的。 关山月心中疑惑，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这……”小允子被问住了，还能是何意？ 第160章 惹得皇上不快 他不知关山月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也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私底下是怎么相处的。 关山月这话问的，好似皇上带着目的似的。 不过，确实也是带着目的。 小允子微微一笑，回道：“皇后娘娘，皇上喜爱娘娘，知晓你爱作画，送来上好的澄心堂纸，这是念着爱着娘娘的。” 他心中想着，就帮皇上一把。 可是，关山月听到他的话，只觉得他谄媚。 “知道了。”关山月示意身边的锦心给点赏银。 锦心从荷包中拿出五两银子，说道：“总管，这银子是皇后娘娘赏你的，谢你跑这一趟。” 小允子满心欢喜的收下银子，暗道自己这次没来错。 到了晚上，关山月没等到傅衍词过来，心想着，他应该不会过来了，便让人传膳。 饭菜摆上，关山月往桌上一坐，满桌的红彤彤。 什么辣子鸡丁，水煮鱼，小炒腊肉等等…… 都是辣的菜式，以川菜湘菜为主。 关山月觉得奇怪，平日的饭菜不会是这样的。 “锦心，今日的晚膳是怎么回事儿？”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实在纳闷。 锦心也不知晓，这也太荒唐了，满桌都是辣菜，这可怎么吃啊？ 她也知晓自家主子喜欢辣的，但是，吃辣多了，关山月的脸上总是长痘，便一直控制着，偶尔解解馋，如今还有着身孕，辣的菜更是不让碰。 锦心从殿中出去，招招手示意站在院中候着的御膳房的人，问道：“今日怎么回事儿？怎么都是辣的菜？” 太监弯腰，如实回道：“是皇上的意思，说娘娘喜欢食辣，让御厨们多做一些辣的菜。” 关山月本就离得不远，两人在门口的谈话也能清楚的听到，越发觉得奇怪。 感觉今日的傅衍词真的像是吃错药似的…… 锦心来到她的身侧，想要回禀，关山月拦着她，说道：“不用说了，本宫都知道了。” 她看着满桌的辣菜，说道：“此时御膳房已经做了，还是皇上的令，那本宫也就只能遵旨吃了。” 关山月口中流着口水，辣的菜她很久都没有吃，也想过过瘾，但要是每日都是如此，那就不大好了。 她吃了几口，觉得不过瘾，还想再吃一点，却被锦心拦住，说道：“娘娘，你吃多了辣会长痘，而且，现在还有身孕，解解馋便罢了。” 关山月无奈的放下筷子，可是，只吃了这几口，根本就没吃饱。 她摸了一下肚子，皱着眉头，说道：“本宫还没吃饱。” 锦心很无奈，看着桌上的辣菜，说道：“要不，奴婢把这些菜过一遍水，将辣味都去掉。” 关山月实在搞不懂傅衍词的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现在怀着身孕，不能多吃辣的，那就只能是惩罚了。 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知会怎么发怒。 她觉得傅衍词做出来的事都互相矛盾，说不上来的感觉，想着等他什么时候过来，便直接问问，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出来便可，不必如此折磨。 虽然，她也很想吃辣，但她还算是有自控力的，一直都在控制着。 “算了，吃些点心。”关山月说道，从座位上站起身。 锦心端给她两盘点心，还放了一盘水果。 傅衍词睡醒之后，小允子也已经办完所有的差事，有些事无法立刻就能完成，不过，也寻了人去办，这几日就能成。 “什么时辰了？”傅衍词问道。 “回皇上，已经戌时了。”小允子回道。 傅衍词连忙从床榻上起身，说道：“差事都办完了？” “都办完了。”小允子恭敬的回道。 傅衍词点点头，洗漱一番，前往关山月的住处。 关山月在吃着点心，听到外面的动静，便起身相迎。 “参见皇上。”关山月行礼道。 傅衍词扶起她，问道：“已经用过晚膳了？”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心想着，正好有事问他，他就来了。 傅衍词来到软塌上，看着软塌上面的矮桌上有着两盘点心，一盘水果，桌上还有吃着掉落的碎渣。 “你在吃点心？晚膳没吃饱？”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皇上，臣妾有些不明白，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怎么皇上还特意吩咐御厨都做辣的菜？”关山月直接问道，也不拐弯抹角。 “臣妾有什么做的不对的，皇上直言便是。”关山月又说道。 傅衍词一愣，长着嘴巴，问道：“你不喜吃辣的吗？” 他感觉着，关山青的话应该不假，怎么关山月的反应这么大。 “臣妾是喜欢，可是，吃多了会长痘，不能太过放纵，而且，臣妾腹中还有孩子，吃多了也会上火的。”关山月如实回道，她瞧着傅衍词的脸色，面上很是惊愕。 “是朕考虑不周了，本想着让你多吃点喜欢的。”傅衍词尴尬道，暗自想着，自己真的是没脑子，御厨也是没脑子，就不会做几道不辣的吗？ 关山月狐疑的看着他，问道：“皇上，为什么想让臣妾多吃点喜欢的？” 傅衍词张张嘴，可是，有些话，他是实在说不出来的。 “你如今怀着身孕，自然想让你心情好些。”傅衍词开口回道，一脸的正经。 关山月点点头，摸着小腹，心中想着，又是因为龙嗣的原因。 原来，他就是很多常识不懂罢了，也就没有考虑周到。 龙嗣能得到重视也好，也是一件好事的，值得高兴。 “谢过皇上，皇上能有此心已经很是难得，臣妾今晚因为都是辣的饭菜，得知是皇上之命，诚惶诚恐，还以为臣妾做错了什么，惹得皇上不快……”关山月颔首说道。 傅衍词明白过来，知晓是自己的过错，便道：“小允子，让御厨再做些清淡的饭菜，今后只需每一次做上一两道辣菜便可。” “是。”小允子得话，立马便去传口谕。 关山月本就不太喜欢点心，甜腻腻的，吃了一个就觉得齁得慌，还要喝两杯茶水才能消散这种齁甜。 刚才这一会儿，也就吃了一块，傅衍词既然让御厨重新做，那就更好了，吃点菜总比吃点心强。 第161章 勤能补拙 御厨还需要等上一会儿，傅衍词看着她的样子，现在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应该心情还算不错。 “皇后，朕明日空闲，不如一同去花园逛逛。”傅衍词看她一眼，便不再看她，端起茶杯抿上一口。 他喝着是普洱，还是景谷普洱，冲泡后汤色清澈，茶叶恰似片片玉兰茶瓣悬浮水中，内质香气浓郁清鲜，滋味醇厚回甘，也算是普洱中的上等。 之前，他还从未在意过关山月这里是什么茶水，想起安排过小允子，让他送来凤庆普洱，这种普洱的口感会比景谷普洱更好一点。 关山月听到他的邀请，心想着，那个花园有什么好逛的？连个锦鲤都没有。 不过，她还是莞尔一笑，说道：“好，皇上邀请，臣妾定然会陪同的。” 傅衍词很满意她的回答，想着刚刚喝茶时普洱的事，便问道：“朕让小允子送来的凤庆普洱也不错，怎么没见你冲泡？” 关山月眉头一皱，眼中尽是疑惑，今日小允子就送来澄心堂纸啊…… “皇上，臣妾没有收到啊……” 小允子在傅衍词说出凤庆普洱的时候，就想起这事儿，今日他安排的事太多，一时间就把这忘了。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看向一旁站着的小允子。 小允子一脸苦笑，弯腰说道：“皇上，是奴才的错，今日忙着就给忘记这个事儿了……皇后娘娘，是奴才的错，还请娘娘见谅，皇上见谅。” 小允子面向关山月致歉，怕她认为是自己针对她。 后宫妃嫔的心眼都小，他定然要诚心诚意的道歉的。 关山月虚扶他一下，说道：“总管，是人都会有顾不上出差错的时候，没关系的。” “小允子，明日给皇后送来。”傅衍词沉声说道。 他也知晓，今日安排的事实在太多，小允子记不住也是正常。 关山月都为小允子说话了，他也不会惩罚。 “皇上，明日奴才定然会送过的。”小允子小心的说道。 关山月感觉着，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怎么傅衍词又是送东西，又是让御厨做她喜欢的菜式，又邀请她去花园。 “皇上，臣妾不明白，臣妾好似也没有做什么，怎么皇上这般上心？”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面上紧张，紧紧的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允子瞄一眼他，便知晓，他这是回答不上来了。 “娘娘，皇上这是心里有你的，便想着好的都给你送过来，想要娘娘开心。”小允子笑呵呵的接话道。 傅衍词低下头来，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幸好小允子帮自己说了，可是，依旧觉得不好意思。 关山月听到小允子的话，看向傅衍词，见他这个模样，便觉得小允子说的话应该说的不假。 她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他是生病了？ 殿中很是安静，落根针都能听见。 关山月沉默一阵，说道：“皇上，臣妾收到你送来的澄心堂纸，晚膳送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一同作画。” 她只是想缓解一时的尴尬，随便找个话题岔过去。 傅衍词好似找到了台阶似的，刚刚是在是尴尬到脚指头都扣到一起了。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像是心思被说破一般，还心中有些期待，关山月该怎么应对，又不想关山月应对，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好。”傅衍词立刻便站起身，自顾自的来到书桌前。 关山月示意锦心开始准备，澄心堂纸铺在上面，颜料摆好。 她抚摸着澄心堂纸，确实是好纸，要是用这张纸作画，放到书店去卖，定然会卖个好价钱。 但是，同时自己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你想画什么？”傅衍词问道。 关山月想了想，拿起毛笔，在上面简单几笔，画出松树的枝干，又在后面添加上悬崖峭壁。 她的画笔行如流水，很容易就画出一副悬崖中生长出来的松树。 傅衍词看着出神，心中暗道，此等速度，就能画出这样一副绝妙的画作，着实惊人。 他越发觉得，关山月就是山灵。 “皇上……”关山月放下毛笔，轻声喊了他一下，瞧他在愣着神。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回过神来，试探的问道：“皇后，你为何可以那么迅速的就画好一副与山灵一样技法的画作？” 关山月知晓他起疑了，微微一笑，说道：“皇上，不知你作画之前，脑海中可否有构图？” 傅衍词点点头，回道：“肯定是有的。” 没有构图，如何能够下笔呢？ “皇上，臣妾也是有的，却和别人不大一样，就像是，脑海中的构图，已经是画纸上的一幅画一般，从哪里开始，从哪里收笔，已经熟记于心。”关山月面上很是自信。 傅衍词瞧着她的模样，好像有着生来的自信，生来的骄傲。 他的睫毛微闪，问道：“如何可以熟记于心？” “皇上，都说勤能补拙，若是做不到熟记于心，那就勤加练习，在家中学习作画的时候，每日都废寝忘食。”关山月笑道。 这些年来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因为这个画，让她的小金库丰厚了许多，就连母亲江氏，也觉得很意外。 从前只是爱好，想把脑海中想象出来的，或者看到的景象画出来，如今，能成为挣钱的手段，着实觉得妙不可言。 傅衍词明白了，若有所思，关山月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漏洞，可能，这就是天赋加努力之后的成果，才能做出这样的画。 “受教了。”傅衍词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关山月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来教导他一番。 关山月想说的却不是这个，不是想让他勤加练习。 “皇上，人不可能什么都顾得着，顾得了这个，便顾不了那个，能有一两种出众，就很是难得了，你每日上朝，批阅奏折，还要练习骑射武艺，已经够忙了，要是还想在作画上有所成就，怕是要付出比常人还要多的努力。” 第162章 何止凄凉二字 “皇上的水墨山水画，臣妾瞧着已经在世上都是难得的，为何还要另学别的？不说皇上有多忙碌，怕是顾不得多少在这方面。”关山月疑惑的问道，就是要告诉他，维持现状已经很好，不必特意学山灵的手法，增添烦恼罢了。 傅衍词听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这就像是一种执念一般。 他顿了顿，直视着关山月的眼睛，他想着，告诉她也无妨。 “朕从小便是最不受宠的皇子，有文房四宝就已经是难得，更别提丰富多样的颜料了，朕只能画水墨画，没有一点颜色，没有一点生机。” 关山月与他四目相对着，他的面色认真，眼中还有一丝苦涩。 关山月突然就懂了，其实，傅衍词曾经也挺可怜的，虽然不知具体，却从他短短的一句话中，便能体会的到。 “臣妾唐突了。”关山月颔首说道。 “没有唐突，这并不是秘密，本就是事实。” 傅衍词愿意直面以往，他就是那个不受宠的皇子，就是过着最差的日子，甚至吃不饱穿不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帝王之位，拥有着万民，拥有着百官。 如今，没有人能够小看他，也没有人能够忤逆他，没有人能够怠慢他。 关山月微微低着头，刚刚能感受到傅衍词身上的气势，说出这话的时候，有着帝王的威势，让人忍不住就想俯首称臣。 “皇上，皇后娘娘，吃食已经送来了。”小凡子进殿禀报道。 关山月在心中谢谢小凡子了，她刚刚都不知该说什么，幸好他来禀报，不然，傅衍词这话就落在地上了。 “皇上，先用膳。”关山月摸摸肚子，说道。 傅衍词本就刚酒醒，也没有用膳，便和她一起坐下，开始用膳。 到了晚上，关山月心想着，也不知他会不会走，她不知怎么回事儿，不想让他走了。 不过，身为皇后，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皇上，今日是要在臣妾这里歇下？”关山月问道。 问清楚了才行，以免尴尬。 傅衍词点头，说道：“朕也不想走动，便在这里歇下了。” 关山月了解，便为他宽衣解带。 傅衍词瞧着她离自己这么近，就想一把搂住她，可是，他知晓这样做实在不好，一直极力的隐忍着。 两人一同躺在床榻上，分成两个被窝。 关山月一时半刻还是睡不着的，她不想傅衍词走，便是有些话想要和他说。 关山月转过头望着他，发觉他也在望着自己。 “皇上……”关山月脸色微红，傅衍词的眼中好似有着一丝柔情，让人微不可察。 “怎么？”傅衍词问道。 关山月抿着唇，最终还是问道：“皇上，臣妾想知道你以往在宫里的生活，你要是觉得不想说，也可以不说，臣妾也不一定非要知道。” 她实在好奇，傅衍词是怎么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走到帝王之位的。 傅衍词心中微暖，关山月这是第一次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去。 “朕可以说，那你可以说说你以往在家中的生活吗？”傅衍词反问道，他也想了解关山月，觉得，要是遇见的更早就好了。 他突然想起武定侯，当初要不是他，关山月早就进宫了！ 关山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在武定侯府的生活也没啥可说的，既然他想一换一，那也不是不可以。 “好，臣妾答应。”关山月说道。 傅衍词沉思一番，说道：“朕从出生的时候，母妃也因难产而死，父皇对朕并不重视，毕竟是宫女所生。” 关山月知晓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继续往下听着。 “朕被德妃抚养，但也不受重视，当时的母后，刚失去一子，心情抑郁，朕在五岁之前，从未看到过她，直到过了五岁的生辰之后，母后有孕，朕才见她第一面。” 关山月心中疑惑，怎么会这样呢？ 从前的德妃，就是现在的皇太后，当时有孕生下来的，应该就是皇太后的另一子。 在联想皇太后的所作所为，她突然见傅衍词肯定是别有目的的。 “朕以为，她是想起朕，要好生抚养，却没成想，只是利用罢了，自那时起，便开始灌输着，要亲近弟弟，要为弟弟好等等的话。” 傅衍词说这话的时候，紧握着拳头，但是，藏在被窝下，并未让关山月察觉到异常。 “哼……”傅衍词嘲讽般的哼了一声，说道：“朕讨好她，却没成想，在弟弟生下来的那一年去避暑山庄的路上，出现了变故，被刺客袭击，她拉着朕挡刀！” “这便也罢了，逃走的时候，却也并未带上朕，朕流落在外一年，没人寻找……” 关山月鼻子一酸，她虽然理智，知晓德妃这么做也没什么错，亲子和养子之间，肯定是选择亲子，可是，对于傅衍词来说，心应该都凉透了。 讨好着德妃，却没落下好，被拉着挡刀也就罢了，流落在外一年，还没人寻找…… 这是何止凄凉二字可以描述的？ 当时的他，也就六岁的年纪罢了…… 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她想给傅衍词一点温柔，想要安抚他一下。 傅衍词浑身一僵…… 这是关山月第一次如此主动，傅衍词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关山月被他的动作吓到，能感受到他手的冰凉。 她连忙收回手，知晓自己失态了。 “那你是怎么回去的？”关山月出声问道。 流落在外一年，还没有人寻找，也不知是怎么回去的。 “是贞德皇后之父，偶然遇见，通过他，才回到宫里。”傅衍词如实回道。 关山月心想着，难怪…… 难怪贞德皇后能扶持淑妃，还能扶持德妃，原来是有一个救皇命的恩人爹爹，如今还是右丞相，这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如此机遇可遇不可求，也算是李家的机缘。 “那回宫之后呢？”关山月疑惑的问他，想要知道的更多一点，又怕伤到他，说道：“你要是不想说，便不说，臣妾不想伤到皇上。” 第163章 为何臣妾是个例外？ 傅衍词决定和她说，想让她了解自己，便没有不说的道理。 “有何不能说，朕想让你知晓。”傅衍词眼睛直直的望着她，说的极其认真。 关山月心中微动，听到他的话，泛起一阵涟漪。 她很快就清醒过来，傅衍词是皇帝，要在他面前保持绝对的清醒才可以。 “嗯……”关山月应了一声，继续听他接下来的诉说。 “朕回来之后，母后便说，以为朕已经死了，那么怎么样的话，这件事便已经过去，朕与她之间也因此事有了芥蒂，不管怎么样，也只是保持着表面的和睦，知道朕的才能被父皇发现。” 关山月听到这里，也知道他该说的也差不多都说了，虽然就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但其中受过的伤害应该不少。 武定侯府中，家庭都很和睦，各自都照顾着对方的感受，她也知晓，皇室之中不能与寻常的百姓家相提并论。 她曾经也参加过不少的宴席，也听说过不少别人家的事，没有不乱的。 皇室之中，应该会更乱一些。 傅衍词说完话便看着她，等着她说点什么。 关山月只是微微的点头，说道：“皇上，时辰不早，也该休息了。” 她不能点评什么，只能这般说，这都是之前的事了，傅衍词一路走来，也都已经过去。 傅衍词轻抚着她的脸庞，问道：“你之前过的应该很幸福？” 关山月不知他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微微一笑，回道：“臣妾还曾被退过婚呢，满城风雨的，又怎么能算过得幸福呢？人这一辈子，谁还不经历一点事儿？只是早啊晚的问题。”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仔细想想，说的也很有道理，他们两人也是一类人，只是，痛苦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朕今后会对你好的。”傅衍词轻声说道。 关山月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心中细想，皇帝的话，怎么能当的真呢？ “谢过皇上的厚爱。”关山月得体的回道。 傅衍词感受到她不大相信自己，他想着，今后关山月会知晓的。 第二日，等到下午午睡过后，关山月想着，他应该忘记昨晚说的话了，他说要和她一同去花园逛逛。 此时还没见到人影，应该不会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傅衍词从外头进来，关山月见到他来，连忙行礼道：“参见皇上。” “免礼，出发，和朕一起去花园。”傅衍词温柔的牵起她的手，说道。 关山月有一瞬间的愣神，手心中微微出汗，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记得也就记得，怎么一进来就牵起她的手来。 还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拉起来去往花园。 花园中的景色没什么特别的，避暑山庄的花园，设计的也就比武定侯府中要气派一点，大一点，实际上也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一路上，傅衍词便没送开她的手，一直来到凉亭上面。 傅衍词一个眼神，小允子便从怀中取出鱼食。 “朕让人往花园的湖里松了一些锦鲤，你来瞧瞧漂不漂亮。”傅衍词笑着说道。 关山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出现这么爽朗的笑容，伸出手接过鱼食，随意的撒在湖中。 鱼感受到鱼食，便游了过来，不过多时，凉亭下的湖面就围满了锦鲤，还有鲫鱼什么的。 有鲫鱼也无伤大雅，锦鲤在湖面上吃着鱼食，让人一瞧就觉得心中愉悦。 “皇上怎么想着往湖里松锦鲤？是想着养的更大一点买个好价钱吗？”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脸色一沉，问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关山月很是不解，看着锦鲤说道：“听闻皇上觉得避暑山庄的湖太过浪费，便在里面养着鲫鱼什么的，长大之后卖出去。” “朕没有这样的雅致欣赏锦鲤，曾经是饿过肚子的，便想的多一些，卖出去的鱼得到的银两，也都送去慈幼局，也算是不浪费分毫，可是……” 傅衍词说着话，目光望着眼前的关山月，说道：“可是，你喜欢锦鲤。” 关山月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似的，怎么也没想到，傅衍词会说出这样的话…… 顿时，周边安静下来，空气也有几分凝固。 “谢皇上厚爱。”关山月颔首说道，想着傅衍词这几日是怎么了，总觉得很奇怪啊…… 她心中存着疑惑，喂完鱼食，便回到房中。 她抿上一口茶，问道：“皇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臣妾说？” 关山月实在不解，最近的傅衍词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除非是有所求，不然也不会这般了。 傅衍词望着她，嘴唇抿得很紧。 关山月瞧见他这个模样，便知晓，肯定是有什么事，应该不知怎么开口。 “皇上，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之间也是夫妻，没有什么话不可说的。”关山月放下茶杯，笑道。 傅衍词想着，不知该怎么说。 “朕……” “朕……” 傅衍词又开始尴尬起来，他怎么也说不出口那句话。 关山月歪着头看他，瞧他这个模样，好似有难言之隐似的，便道：“皇上，你到底是想说还是不想说？” “朕……” “朕喜欢你……” 傅衍词还是忍不住开口，期盼着关山月能够不辜负自己。 关山月听到他的这句话，一瞬间楞在原地，张张嘴，到最后不知怎么开口。 傅衍词侧过身去，刚刚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勇气。 关山月见他如此，也侧过身去，问道：“皇上，你曾经说过，对后宫的女子都不信任，也不会用情的。” 傅衍词回想一下，说道：“朕确实说过，但你是个例外。” 关山月很惊讶他的回答，问道：“为何臣妾是个例外？” 傅衍词看着她的目光，说道：“你与别的妃嫔不一样，有着侯府嫡女的骄傲，有着聪慧，出事淡定镇定，胆子大，作画漂亮，而且，还会作诗。” 关山月听到最后一句话，疑惑的问道：“皇上，你怎么知晓臣妾会作诗的？” 第164章 难道你不信？ 傅衍词这是正面说出自己想说出的话，却没成想，关山月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 他想起当初收到暗卫的纸条，这件事是不能暴露的。 又想起，当初偷偷的拿她的诗集，做出偷窃的事，虽然最后又放回去，可是，说出去还是没脸。 “朕……” “朕就是知晓。” 傅衍词也不打算解释，知道便是知道，何必管怎么知道的？ 关山月心中起疑，开始怀疑傅衍词说的话有多少的水分，问道：“皇上何必遮遮掩掩的？” 她想起当初娘亲的话，她的命格是被批过命的，贵不可言，而且，当初傅衍词还曾出现在七层塔之上，那个老和尚一瞧就是不一般的人物。 能接待傅衍词的和尚，岂是一般的人物？ 她曾经猜想过，那个和尚就是曾经给自己批过命的人。 那么，傅衍词是不是冲着自己的命格而来的呢？ 她在心中摇摇头，也觉得不太合常理。 关山月望着傅衍词，瞧着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微动，好似有些紧张。 “皇上，有什么话便直言，要是坦诚点，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关山月试探的沉声说道。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心中一紧。 他想着后果，要是坦白出来，关山月会怎么想…… 可是，要是不说，关山月这般聪明，恐怕过不了她那一关。 “朕曾看过你的诗集，里面都是你作的诗。”傅衍词正着身子，如实说道。 他不露半分怯色，反正关山月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东西，想看就看了，没什么不对。 关山月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看过臣妾的诗集？” 在关山月一声声逼问之下，傅衍词最终还是如实交代，当初的经过也都讲述的清清楚楚。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再去想傅衍词刚刚所说的，你与别的妃嫔不一样，有着侯府嫡女的骄傲，有着聪慧，处事淡定镇定，胆子大，作画漂亮，而且，还会作诗。 这么说的话，傅衍词可能是真的对自己有几分真心。 可是，这真心也有可能有水分在。 在世上，与她一样的人有很多，会作诗会作画的人也多，傅衍词可以喜欢自己，今后也可以喜欢别人。 她就算对傅衍词没有什么感情，也要装作有感情的样子，这样对她才算是有利的。 关山月分得清轻重，但却不想这样做。 “皇上，你与臣妾之间，就是皇上与皇后之间的关系，臣妾身为皇后，会做好皇后之职，后宫妃嫔何其多，还请皇上清醒一点，臣妾当不得皇上一份真心。”关山月颔首说道。 皇上的真心是有多假，她是知晓的。 前几日还宠幸张选侍，这便是证据之一。 在她的心中，傅衍词要是真心爱自己，就算别的美人宽衣解带要侍奉在册，男子也不会动摇半分的。 这与她的真心爱相差甚远，傅衍词嘴上这样说，行动上却没有变化。 傅衍词一愣，他可以想象的到，要是别的妃嫔听到自己这般说，该有多欣喜多激动，可是，到了关山月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眉头一皱，问道：“难道你不信？” “皇上，今后别说这样的话了，什么信不信的，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臣妾就想当好皇后，今后抚养孩子成人，没有这分奢望。”关山月如实说道。 傅衍词心中气闷，他心中想着，关山月是个实诚的，最起码嘴里有实话，可是，他也清楚的明白，想要得到关山月的心，还任道而重远。 “歇息。” 傅衍词不再说此时，就当刚刚的自己是一个笑话。 他也不想发脾气，实在是关山月让自己没得脾气。 关山月做着皇后应该做的事，为他宽衣解带，心中想着，实在是烦，要是真心喜爱，岂会让本宫活得像个奴婢？ 她也知晓，自己要求的太多，要求也很高，傅衍词身为皇帝是肯定做不到的，那就什么都不要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又清醒的过着便好。 至于什么皇帝的真心，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千万当不得真。 或许也有喜欢，但这喜欢，她只需记得有水分便可。 只希望，今后傅衍词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她装不出深爱，让两个人都很为难。 关山月想明白之后，便躺下睡着，傅衍词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实在拿关山月没有任何办法。 好像不管怎么做，都不能让关山月闪开心扉，让自己住进去。 他知晓难，可是，没想到竟然这般难…… 傅衍词轻轻的搂着她，喃喃自语道：“朕栽你手里了。” 第二日，关山月送他离开处理政务，今日是众位嫔妃请安的日子。 等一切收拾妥当，关山月便说道 ：“让她们进来。” 六位嫔妃进入殿中，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坐。”关山月轻声说道，昨晚明明睡的也不早，可是，这一觉睡的并不算好，依旧觉得疲乏困倦。 她强打着精神，看着下面的众人，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是皇上的生辰，皇上向来是不过的，可是，各位妹妹也不能没有个表示。” “娘娘放心，臣妾已经准备好了。”丽嫔站起身子，有几分得意的说道。 关山月点点头，心想着其他人也不可能没有准备，这样的日子，总得送个礼物才是。 她的目光落到张选侍的身上，今日的张选侍黑眼圈极重，肯定是熬夜了。 关山月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之前说让她做衣裳，到时傅衍词的生辰要用，本来时间也不宽裕，张选侍定然是熬夜了。 淑妃挥着扇子，说道：“臣妾也已经准备了，刚刚就已经送过去了。” 她的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落在她的身上，淑妃这是赶早第一个送过去，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第一个送到，意义便是不一样的。 关山月点点头，笑道：“那便好，除了这事儿之外，本宫也没有别的事，一会儿你们都去聊表心意，本宫也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 第166章 善解人意 听到她所说的话，众位妃嫔起身行礼告退。 淑妃和德妃走在一起，德妃身边的宫女被看说道：“皇后娘娘可真是善解人意，每次请安都不会为难人，还不愿意耽搁我们太多时间，可真是体贴呀。” 淑妃听到她的话，心情不大好，自从上一次悄无声息过去之后，德妃便再也没有提起要害皇后娘娘之事，就好像从未答应过她一样。 她实在不清楚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也仅仅是靠着自己的猜测。 她也不相信德妃所说的话，做的解释，听到德妃身边的宫女被看这样说，心里就更难受了。 “怎么？被看觉得待在德妃身边不好吗？想要服侍皇后娘娘？”淑妃挑拨的说道。 她想让淑妃知晓，关山月这个做派，连她自己身边亲近之人都可以收去心，长此以往下去，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淑妃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被看连忙说道，瞄向德妃。 德妃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看向淑妃，认真的说道：“淑妃，你与本宫都是皇上的妾室，皇后娘娘才是正妻，她统领后宫佳丽三千，你以为仅仅是统领我们这些妾室吗？你我宫中的宫女太监，都是归皇后娘娘所管，按照道理来说，他们都是皇后娘娘的人。” 淑妃一愣，她当然知晓这个道理，可是…… 不管怎么样，她实在震惊德妃会说出这种话来，平日里都甚少说话的，更何况向着皇后。 “德妃，你到底怎么了？本宫怎么瞧着你好像变了？”淑妃不可思议的问道。 她想试探一下德妃，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关山月和皇上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淑妃，本宫念着之前贞德皇后的恩情，也多有帮衬予你，今日您说出来的这番话，要是被有心人知晓，说给皇后或者皇上听，你觉得你能够全身而退吗？”德妃没有回答她，反而教育般的说道。 淑妃眉头一皱，说道：“德妃，你怎么会这么和本宫说话？” 她觉得德妃的性情一直都温顺，闷不吭声的，不管是训斥说她两句，都不会说什么。 今日她只不过是帮着德妃教训一下宫女，德妃却说了一大通的话，还有着说教的意味。 德妃凭什么呢？ “你不要忘记了，你曾经是本宫家里的家奴而已！虽然现在已经是妃位，可你的家世还是比不过本宫，你有今日，都是本宫姐姐帮衬，不然，你此时说不定在守皇陵！”淑妃眼中尽是嫌弃，说道。 像德妃这样的奴婢，是从府上带过来的，如果她一直侍奉在贞德皇后身侧，在贞德皇后死后，十有八九是要守皇陵的，哪还有现在？ 德妃不得不承认，李家对自己恩重如山，只是皇上同时也是她的恩人，如今因为之前做错过事情，关山月放过她一命，那么关山月也成了自己的恩人。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引着淑妃走向正道，省得她犯了什么错，最后追悔莫及。 这也算是报答李家的恩情了，也无愧于心。 “淑妃，本宫觉得你说的也是极对的，李家确实对本宫有恩，尤其是贞德皇后，也曾救过本宫的命，正因为此，就更不能看着淑妃行差踏错了，今日只是提醒你一句，省得被有心人知道，在宫里还是要谨言慎行的好。” 德妃说完话，便微微颔首，又道：“本宫不会害了淑妃，还请记住今日的话。”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淑妃，先不说根本对付不了关山月，就算对付得了，那又如何呢？ 李家一族的忠心耿耿，岂不是就要毁在了淑妃手里？ 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此。 她现在可算是想明白了。 淑妃只觉得不可思议，德妃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在淑妃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下，德妃领着自己身边的被看离开。 淑妃被扔在原地，心中气愤。 “他竟然就敢把本宫扔在这里？”淑妃愤怒的说道。 她身边的贴身宫女鸿雁瞧了一眼德妃的背影，想起老爷的来信，让她看着淑妃，不能做出错事来。 德妃虽然话说的不能让淑妃接受，这也是为了淑妃好，鸿雁听得出来。 “淑妃娘娘，这里人多眼杂的，就算是亲姐妹，也有吵架的时候，莫要因为这么一点事伤了和气，要是让别人知晓，还可能会趁虚而入，正好离间您与德妃娘娘的关系。”鸿雁开口说道。 淑妃还是能听进去鸿雁的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四周看看并没有什么人。 “快点跟着本宫回去。”淑妃吩咐道。 张答应瞧见所有人都走了，便又重新回来。 关山月知晓她有事，之前有向张答应做过承诺，肯定是要做到的，不然就是言而无信。 并且，张答应这几日紧赶慢赶的做衣裳，怎可失信于她呢？ “让她进来。”关山月知晓她去而又返，便说道。 张答应进入殿中，便恭敬的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关山月轻扶一下她，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眼睛，很明显就是熬夜了，还有血丝。 “你是不是熬眼睛了？”关山月问道。 张答应点点头，如实回道：“娘娘好眼力，实在是时间太赶，妾身只好连夜做好衣裳。” 关山月看了一眼时辰，现在还早呢，傅衍词的生辰最起码也要等夜黑以后，便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本宫自然会传你，大概就是黄昏之后。” 张答应点点头，说道：“谢娘娘的提点之恩。” “不必谢，本宫是皇后，帮谁不是帮呢？”关山月微微一笑道。 张答应明白她的意思，她可以帮自己，也可以帮别人。 “妾身懂得，无以回报，今后为皇后娘娘为首是瞻。”张答应恭敬的说道。 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就因为关山月上一次的帮衬，她便从选侍升为了答应。 虽然傅傅衍词并没有真正的宠幸自己，可是次数多了总会有机会的。 再说，就算没有宠幸又如何呢？ 她的位分该升升，赏赐该收收，别人又不知晓。 第167章 这还不止呢 关山月很满意她所说的话，只希望张答应不要辜负了自己，牵起她的手，说道：“快回去休息一会儿，到时可要拿出最好的状态。” “是。”张答应行礼退下。 等出了她的房中，张答应还觉得疑惑，她根本不知关山月准备怎么做，但是，既然关山月已经安排好，她只需到时来就好，多得也不必问。 关山月等她离开后，便对身边的锦心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不会出意外的。”锦心打着包票说道。 关山月放心锦心做事，一向妥帖，就等晚上了。 傅衍词与大臣们商议朝政之后，门口就站满了人，都是给他送礼物的，但是，正主都没有来，只是让身边的宫女来送。 毕竟他的生辰之日，就算是送礼物也要悄悄的，不宜声张。 傅衍词给小允子一个眼神，让他全部都收下。 他很好奇，关山月给自己准备了什么。 而他，直接进入殿中。 小允子收了满满的礼物，吩咐人摆在桌上，说道：“皇上，淑妃娘娘是第一个送来的，一早就送来了，可见心里有您的。” “丽嫔送来了一碗长寿面，也得赶快吃了。”小允子又说道。 傅衍词静静的听着，可是，等小允子把所有的礼物都说出来，依旧没有见关山月所送的。 “皇后呢？”傅衍词沉声问道。 小允子一脸的苦笑，如实回道：“皇上，皇后娘娘的还没送来，应该也快了。” 傅衍词的脸色一沉，说道：“去皇后那。” 说完话，他便抬脚离开，小允子急忙在后面跟着。 关山月没想着他会来这里用膳，便独自用了。 傅衍词的脚步极快，院中的宫人正在行礼，他便已经来到殿门前。 进去一瞧，关山月正在悠闲的用膳。 她抬起头来看是傅衍词，便站起身子，行礼道：“参见皇上。” 傅衍词直接坐下，冷冷的看着她，他心中存着火气，一直都隐忍着不发，还想给她一次机会解释。 关山月瞧见他这个模样，好似有很大的怨气似的，问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朕的生辰，你还说要给朕过，可是，别人的礼物都早早的送来了，你的呢？”傅衍词不满的问道。 关山月笑了笑，原来是因为这个事。 “皇上，臣妾准备了，只是，只能晚上才可以看到。”关山月如实回道。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心中的气消了大半，但也存着疑惑，问道：“是什么？” “皇上，等晚上便知道了，要是现在就知道，哪里还能算得上惊喜呢？”关山月坐下来，为他夹了一筷子菜，笑道。 傅衍词想想也是，肚子也觉得饿了，便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既然关山月都这样说了，那就等着晚上揭晓便知。 傅衍词用过膳便匆匆离开，来到避暑山庄依旧还是要批阅奏折的，以往的奏折是送到皇宫，只是现在换了个地方，送到避暑山庄。 黄昏时刻，关山月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便道：“锦心，让张答应去花园的凉亭里候着。” “是。”锦心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张答应得到锦心的传话，便穿着做好的衣裳来到花园的凉亭中。 此时的花园没有什么人，她便坐在凉亭中，静静的等着。 锦心回去回话，说道：“张答应已经去了。” 关山月站在铜镜前面，说道：“去请皇上到花园的楼阁之上。” 锦心应声，便立刻退了出去。 小凡子小心的扶着关山月出了门，去往花园。 张答应在凉亭上看到关山月在凉亭的对面走过，前往楼阁，她也不敢跟过去，因为关山月只是说让她在凉亭处等着。 来到楼阁之上，桌上已经准备好晚膳，还有一壶酒。 她站在阳台上瞅着天边，夕阳西下，太阳很快就没了踪迹，月亮悄悄升起。 关山月微微的勾起嘴角，坐了下来。 傅衍词被锦心领到楼阁之上，瞧见她在坐着。 关山月起身行礼道：“见过皇上。” 傅衍词皱起眉头，不知关山月所说的礼物到底为何只能晚上才能见到，现在也就只有晚膳摆在这里罢了。 “起身。”傅衍词坐下来，又问道：“你卖什么关子？到底是什么？” 关山月勾起嘴角，为他斟满一杯酒，说道：“皇上，不要急，先喝点酒吃点菜。” 她觉得时机还未到，还需要再等等。 傅衍词心中带着疑惑，但是，也听话的喝酒吃菜。 关山月因为有着身孕，不能陪他，只是为他布菜。 最后，御膳房送来一碗长寿面，傅衍词耐着性子吃了一口，也算是完成生辰的程序了。 关山月问道：“皇上，不再吃点了？” “朕已经吃饱，你说，到底准备了什么。”傅衍词已经等不及了，要是关山月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怕是今晚心情会不大好。 关山月微微一笑，牵起他的手，走到阳台之上，不着痕迹的示意锦心。 锦心悄悄的退出去，没被发现。 傅衍词转过头，很是疑惑，这花园晚上也没什么好看的，美景也看不到几分。 “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傅衍词皱着眉头问道。 “皇上，莫急，等一会儿便知道了。”关山月安抚着他，只需等一小会儿便可。 傅衍词只好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花园，不知关山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天边突然绽放灿烂的烟花，这个位置看的很真切，照亮着整个花园。 张答应也听到动静，看向天边的烟花，她还从未瞧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呢。 五彩缤纷的烟花如同水晶石般靓丽夺目，色彩斑斓的焰火好似彩绸般绚丽多姿，美不胜收。 她想着，应该是皇后娘娘准备的，但是，她现在还不知要做什么。 傅衍词心中微动，嘴角微微翘起，仔细欣赏着烟花，不愿意放过没一个绽放的烟花。 就在这个时候，烟花在天边形成一行字，国泰民安。 傅衍词不可思议的看向关山月，心中想着，这是她特意准备的？ 烟花悄悄落寞，又安静下来。 “你有心了。”傅衍词不得不说道。 “皇上，这还不止呢，你瞧……”关山月指着楼下的花园，说道。 第168章 想求个平安而已 花园中突然在空中闪着盈盈的光芒，是萤火虫。 傅衍词瞧着花园中的萤火虫越来越多，围在一起，都在朝着一个方向飞过去。 正是凉亭的方向，它们围着凉亭四周转啊转的，甚是美妙。 张答应瞪大了眼睛，如此美景，她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萤火虫就围着她所在的凉亭转。 张答应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关山月的安排…… 虽然不知晓关山月是怎么让萤火虫就围着凉亭转悠的，可是，她想到，要是关山月想要得宠争宠，满宫上下都不会有这样的巧思。 关山月却把这种巧思用在自己的身上，心中感动非常，抬着头瞧不远处的阁楼，眼眶含着泪水。 在后宫中多年，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的帮着她，受到的都是冷遇，张答应心中实在复杂。 傅衍词的眉头一皱，好似看到凉亭是有人的。 关山月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这些萤火虫怎么都围着凉亭转悠？皇上，和臣妾一起去瞧瞧。” 傅衍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身下楼。 他想看看答案，是不是和自己心中想的一样。 萤火虫出现在花园中本就特意设计，他明白这个道理，肯定是关山月安排的，但是，她要是有这样的巧思，为何还要别的人进入花园？ 这不是让自己的心机都付诸东流吗？ 除非，关山月的本意就不是为了自己得宠。 关山月感觉着傅衍词的状态不大对，但是，他也下楼了，还算是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着，也就跟着下楼。 两人来到凉亭中，张答应瞧见，便行礼道：“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傅衍词默不作声，他的心好似在一点点的破碎一般。 “起来，张答应，你怎么在这里？”关山月见他不说话，便只好开口道。 “妾身闲来无事，便来花园走走，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幅美妙的画面，萤火虫漫天飞舞，此生恐怕都是难忘的。”张答应轻轻抬头，眼眶红着。 在灯笼的照射下，傅衍词的脸色越来越沉，关山月并未察觉。 “这些萤火虫竟然都围着你转，真的是奇景了，本来是本宫为皇上祝贺生辰，却没成想，被你抢了风头。”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 张答应有些惊讶，关山月能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转念一想，估计也是关山月计策中的一环。 她连忙跪在地上，说道：“皇后娘娘，妾身不是故意的，是妾身饶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雅兴，妾身告退……” 关山月看了一眼旁边的傅衍词，到现在，他都未开口说话，眼神复杂，让她看不懂。 傅衍词不按照她的计划开口，无奈之下，关山月只好说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或许这就是缘分……” 关山月微笑着望着身边的傅衍词，又说道：“皇上，萤火之光照亮着整个花园，张答应偶来来此，吸引到萤火之光围绕，可能冥冥之中是在指引皇上。” 傅衍词就算再笨，也能听懂关山月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他宠幸张答应。 他想到昨晚两人共同躺在床榻上，聊起以往，还表明了心迹，可是，关山月好似就没有完全放在心上似的。 傅衍词心中破碎，可是，还是软了几分，想要给关山月一个解释的机会。 “张答应，你先回去，朕想和皇后单独说话。”傅衍词压着火气，说道。 他想要单独和关山月聊聊，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要将自己的心踩到泥里才算可以吗？ 关山月一直盯着他看，察觉到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下颚好似在紧咬着，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关山月的内心有一丝慌张，从傅衍词说出这句话开始，她才察觉到异常。 张答应不知皇上今晚会不会来她这里，傅衍词既然这样说，她也只能乖巧的下去。 傅衍词挥挥手，说道：“退到十米以外！” 宫人们听到这话，便都退了下去，只在远处看着。 园中的萤火虫有些跟着张答应离开，有些没有寻到目标，还未全部散去，在花园中闪着光芒。 一时间安静下来，傅衍词望着她，关山月的容貌是绝佳的，更何况在萤火虫点缀之下，有一种画仙夜晚出现的感觉。 他有一阵恍惚，镇住心神，问道：“你想让朕宠幸张答应？” 关山月心脏好似漏掉一拍，这话能从傅衍词嘴里说出来，想来应该是看出自己的小心机了。 她睫毛微闪，颔首如实回道：“是。” “为什么？”傅衍词眼眶红着，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抖。 他以为，自己表明心迹之后，关山月就会对自己上心，就会喜欢上自己。 可他还是高估了，关山月就是没有心的，她不会喜欢。 关山月抬起头来，对上他红着的眼眶，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想起昨晚傅衍词的话，已经明说喜欢自己，可是，帝王的情爱要当真，但也当不得真。 思索一番，关山月咬了一下唇，说道：“臣妾能得皇上喜爱，对于臣妾来说，可能并不是福气。” “为什么？”傅衍词眼中疑惑的问道，这是所有女人都巴不得的，求也求不来的，关山月却避而远之。 “皇上，臣妾是武定侯嫡女，是你第三位皇后，之前已经死去两位，不管是什么原因，臣妾身处在最危险的位置之上。” “武定侯府虽然到了臣妾这一代，哥哥们都上进，臣妾也成为皇后，瞧着像是荣宠，却像是致命的毒药，枪打出头鸟，要引来多少手段对付？要是皇上独宠臣妾一人，那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加糟糕。” “臣妾不求独宠，只求安稳，武定侯府亦是如此，要是皇上怜悯，便宠幸张答应。” 关山月微微俯身，不敢抬头看他。 这是她内心所想，也是最好的回答。 要是傅衍词真的喜爱自己，那就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要是不喜爱，也正好表明自己的心态，让傅衍词看清楚，省的他多疑。 她没什么野心，就是想求个平安而已。 第169章 心中的夙愿 关山月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抬起头瞄上一眼，傅衍词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她看到傅衍词这个表情，就知道，已经听进去了，正在思考罢了。 关山月打算趁热打铁，说道：“皇上，前朝有一皇帝，独宠皇后，后宫没有一位妃嫔，同样，皇后生下三子三女，得到皇上荣宠，可是，你知晓最后发生了什么吗？” 她其实知道傅衍词知晓的，这都是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此时不过是提醒他一下，可不要忘记这个前车之鉴！ 关山月不想自己惹来这么多的目光，不想成为。那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傅衍词的宠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回想当初的历史。 那位皇后一生被皇上保护的不错，可惜，皇上比皇后死的要早，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孩子们死的死，病的病，就算一个活得好好的，却也生性怯懦内向，成为了百官的傀儡。 而她这个皇太后，就算逝世之后，本应该葬于皇陵的，竟然尸体也不知所踪，成为了天下第一大谜案。 不管是前朝还是现在，很多人都是很在乎身后事，本应该葬于皇陵与皇上合葬的，尸体不知所踪，就算今后找到了又能如何呢？已经算是被污过的尸体，就不能与皇上合葬。 傅衍词想了许多，就算自己有能力护住关山月一时，又不能护住她一世。 还有关山月的孩子们…… 傅衍词看着她的肚子，今后关山月还会给自己生下许多的孩子，每一个都不能出问题。 他仔细想想关山月的话，何必一直在为关山月树敌呢？ 关山月就算聪慧，也不是神仙，不可能面面俱到。 要是独宠她，今后关山月就只能成为靶子，所有人的目标，处处都是敌人。 “朕明白了。”傅衍词张张嘴说道，登上帝王之位，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要为身边的所有人考虑，何况是最爱的人呢？ 关山月也是一样，也要为自己考虑，为武定侯府考虑。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心中满意，在她成为皇后之后，就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想全部断了。 这是不可能的，也不能这样。 “谢皇上宽恕。”关山月真心实意的说道，今日，她也算是拒绝帝王之恩典了。 傅衍词转身离开，今日这个生辰，很难忘…… 小允子瞧见他动身离开，便挥挥手让人跟过去。 走在宫路上，傅衍词沉默不言，小允子瞧着他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想触霉头，便老实的在后面跟着。 傅衍词在心里想着她的话，要是想护着她，就要护着武定侯府，就要不能独宠她一人。 他觉得无奈，但确实也只能这般做。 “小允子，带路去张答应那里。”傅衍词吩咐道。 小允子听到他的话，连忙说道：“是。” 张答应回到自己的房中，喝上一口茶，还回想着刚刚在花园中的萤火虫，她现在有些崇拜关山月了。 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着实有能耐。 就是不知道傅衍词为何会没有跟着自己回来，想不通索性不想，今日能看到这样的美景，也不算辜负这么一天的时光。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吃着桌上的点心，在凉亭上待了许久，还没有吃过东西。 “张答应，皇上来了。”院子里的宫女欣喜的跑进来，禀报道。 张答应惊讶的站起身，想着，皇上怎么可能会不来呢？有皇后娘娘的帮衬，自然会来的。 她来到门口迎接，就瞧见傅衍词已经走到离她三步的距离，连忙行礼道：“参见皇上。” 傅衍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上一次来她这里，不过是想看看关山月的反应，而且，也打算用张答应挡住所有人的目光，也算是给关山月一份保障，同时还给了关山月面子。 此时再看着张答应，就跟确定心中的想法。 张答应不过是一个宫女出身，很好拿捏，也可以把她立为靶子，挡住别人对关山月的伤害。 傅衍词亲手扶起她，嘴角微微勾起，说道：“起来。” 张答应受宠若惊，傅衍词还从未亲自扶起她，顿时眼中便含着泪水。 “谢皇上。”张答应柔声说道。 一晚上过去，傅衍词从她的房中离开，张答应满眼都是笑意。 虽然傅衍词还是没有宠幸她，可是，却允了许多好处。 “张答应，这是皇上让人送来的首饰，还有两匹江南锦缎，还说，今后张答应的月奉按照贵人位份的来。” 张答应看着这些东西，满意的笑着，最起码，傅衍词是给了她好处的，那就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她房中的宫女欣喜不已，心想着，自家主子总算是要出人头地了！ 张答应瞧着宫女高兴，她也跟着高兴，并未将实情告诉她。 既然傅衍词故意为之，那就不能破坏。 她想起家中的双亲，爹爹瘫痪在床，整日汤药，娘亲也有痛风的毛病，也时常就要喝汤药，月奉提升，也就有更多的钱寄回家里了。 要是再升一点，今后说不定可以买个丫鬟婆子照顾双亲。 她心中实在开心，有这一日，还真的要感谢关山月，要不她，也不能完成心中的夙愿。 “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张答应说道。 “是。”宫女赶紧收起东西，扶着张答应出门。 刚一出门，便瞧见晴贵人路过。 “见过晴贵人。”张答应恭敬的行礼道。 晴贵人眼神微眯，她自然得到消息，皇上下令提升她的月奉，按照贵人的位份来。 她上下打量着张答应，乖巧温顺的样子，瞧着是没个心机的，也长得没有自己好看，却最近偏偏得到皇上的两次宠幸。 每一次之后，都给了赏赐，这种殊荣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晴贵人实在想不明白，张答应是怎么勾的皇上的心。 假以时日，张答应就要与她平起平坐了。 “张答应，本主有一事不明，不知你是怎么勾的皇上这般开心的，是不是……”晴贵人欲言又止，问道。 张答应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脸色一红。 第170章 何必言谢？ “晴贵人，妾身……妾身……”张答应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不管怎么说，晴贵人也不会信的，而且，她的位份低，也不能反驳晴贵人的话，省的让晴贵人挑出毛病惩罚。 再说了，她也说不出如此羞人的话，实在难以想象，晴贵人好歹也是官家的女儿，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暗自想着，还不如自己这个平民出身的答应呢。 晴贵人听到她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就觉得没意思，张答应这般怯懦的样子，实在无法理解傅衍词是怎么宠幸她的。 “哼。”晴贵人不再看她，绕过她便走。 张答应松了一口气，有时候，怯弱有时候也是一种示弱，也是一种生存的手段。 她看着晴贵人的背影，想着傅衍词来自己的房里，却也不宠幸自己，为的是什么，她清楚自己的作用，就是要成为一个靶子。 她情愿当这个靶子，只希望关山月能够护得住自己。 只要不缺银钱，家里人能过的好便行。 张答应起身，远远的走在晴贵人的身后，前往皇后院子里。 关山月一晚上都未睡好，她知晓自己做的是对的，这是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同时，也是为了武定侯府最好的选择。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儿，就是觉得心中不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算实在困了，但也睡的不好。 锦心为她盘着头发，关切的问道：“娘娘，奴婢瞧着你昨晚好似没有睡好似的。” 关山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问道：“这么明显吗？” 锦心点点头，今日她坐到铜镜前面，便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表情，她跟在关山月身边久了，自然是能看的出来的。 “娘娘，难不成是因为皇上昨晚去了张答应那里？”锦心疑惑的问道，嘴上这么问却也不觉得，这些都是关山月安排的，不应该她安排的到最后还睡不好。 关山月勉强扯出一张笑脸，说道：“怎么可能呢？张答应受到皇上宠幸是本宫所愿……” 锦心从小跟着她，对她最是了解，可是，看着关山月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好似还很违心的样子，就有点拿不住关山月心里想什么了。 她的眉头一皱，最后还是舒展开来，来到宫里，很多事就不是由得自己了，估计关山月也是这样想的。 “娘娘，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你要是没睡好，可以再眯一会儿的。”锦心说道。 关山月轻轻的摇头，说道：“今日虽然不是请安的日子，可是，会有人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小凡子进殿禀报道：“皇后娘娘，晴贵人还有张答应来请安了。” 锦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道：“娘娘真的是料事如神！” 关山月心中疑惑，张答应过来她并不觉得奇怪，晴贵人怎么也会来呢？ “别贫嘴，快点梳妆。” “好嘞。”锦心连忙开始为她迅速的梳妆。 御膳房的早膳也已经送过来，既然两个人都来了，还来的这般早，肯定是没有用膳的，正好便叫上她们一同用早膳。 “让她们进来。”关山月挥挥手说道。 小凡子应了一声，便去请两位进来。 晴贵人斜着眼看了一下张答应，眼中还有一丝的不屑。 “见过皇后娘娘。” 两人一同行礼道。 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今日不是请安的日子，你们两个怎么来了？定然还没用早膳，便坐下来一同用膳。” 晴贵人高兴的坐下，在坐下之前还俯身行礼道：“谢过皇后娘娘。” 张答应站在一旁，颔首说道：“皇后娘娘，妾身身份卑微，便在一旁服侍娘娘用膳。” 晴贵人的眉头一皱，心中想着，这张答应可真的会拍马屁，整的自己没有眼力见，对皇后娘娘不忠似的。 她连忙站起身子，关山月瞧见，便压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关山月看着张答应，说道：“张答应，本宫不用服侍，就一同坐下来用膳，在宫中相伴，说起来不是姐妹也应该胜似姐妹，也不必如此在乎礼节。” 张答应只觉得浑身一暖，关山月是将自己看做姐妹的，虽然是客套话，不可能真的如同亲姐妹，但是，在宫中，谁都不屑与她为伍，别说姐妹了，怕是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掉身价。 张答应眼中浮现感激之色，听话的坐了下来。 关山月瞧见晴贵人一脸的不满，好似还有一丝嫌弃之色。 她心中想着，晴贵人这个性子不行，把不喜都呈现在脸上，幸好当初傅衍词选上的是张答应，而不是晴贵人。 “晴贵人，今日你来是有什么事吗？”关山月拿起汤勺，像是随意的问话。 晴贵人确实是有事，她想让关山月再帮自己一次，于是便赶早过来求一求。 只是，张答应在这里，她也不好开口说出这样的话。 “妾身就是来给娘娘请安。”晴贵人微笑道。 关山月知晓肯定不是这样，她不愿说，可能也是因为张答应在这里。 她的目光看向张答应，问道：“你呢？” 张答应听到她问向自己，目光温柔，便连忙颔首说道：“娘娘，妾身是来谢恩的。” 晴贵人很疑惑，还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关山月捂得很严实，没让别人知晓这事儿。 她只是想着，估计张答应昨日送的生辰礼物得到皇上的喜欢，所以晚上才会再次过去。 “何必言谢？你今后好好的侍奉皇上便是。”关山月笑道，这不是张答应第一次谢恩了，只觉得她是个知道感恩的。 可是，却也让她的心中一酸，入了宫，就不再是曾经是武定侯府的嫡女了，就算不想分享夫君，也要分享。 张答应连连点头，说道：“妾身今后定然会服侍好皇上的。” 晴贵人还在觉得奇怪，暗自想着，莫非昨晚张答应这一次侍寝还是皇后娘娘相帮？ 她觉得吃味儿，张答应已经得到一次机会，怎么还能继续帮衬她？ 第171章 摇什么头啊？ 关山月示意她们一同用膳，之后，桌上便静悄悄的。 晴贵人漱口之后，瞧了一眼张答应，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走。 “张答应，你昨晚侍奉皇上累了？”晴贵人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关山月，想要提醒她一番，最好赶快让张答应离开。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说道：“张答应，你先回去休息，这段日子也累着了。” “妾身不觉得累，还想留在这里侍奉皇后娘娘。”张答应很是恭敬的说道。 晴贵人眉头一皱，心想着她可真的会拍马屁，做低伏小的样子是谁都比不过的。 晴贵人觉得，就算自己有求于关山月，也不会把姿态压的这般低。 关山月轻拍着张答应的手，知晓她是个好的，用眼睛看了一眼身侧的晴贵人，提醒她一下。 晴贵人哪里会平白无故的来此呢？张答应在这里，晴贵人不好开口罢了。 “张答应，本宫这里不用你来侍奉，就早早的回去歇着，说不定今晚皇上还会去你那里。”关山月说道。 张答应突然就明白了，便行了一礼，说道：“妾身告退。” 关山月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之后，才拿起一旁的茶水，今日的早膳里有一个白萝卜咸菜，味道不错，也就多吃了两筷子。 刚吃完早膳，便因为这么多出的两筷子，便觉得咸了，想要喝水。 关山月打开茶杯盖子，里面泡着的是苹果，有着淡淡的甜味，和喜欢的茶相比，自然是比不过的。 但是，她因为有孕在身，只能喝这样的茶水，有益于养胎。 她把茶杯放下，望向晴贵人，问道：“说，你来寻本宫有什么事？” 晴贵人犹豫一阵，最终觉得，还是得跪下来。 决定之后，便微微的提起裙摆，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直直的，说道：“求皇后娘娘帮帮妾身，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在后宫中没有皇上的宠爱，那就和住进冷宫没什么分别……” 关山月觉得她说的话有点不大对，听着很不满意，问道：“是身边的人欺负你了？” “没……”晴贵人轻摇着头说道。 “那是身边侍奉的人怠慢了你？”关山月又问道。 “没有……”晴贵人又摇摇头，说道。 关山月哼的一声，说道：“晴贵人，你今后说话也要注意一些，刚刚的意思，岂不是说本宫管教宫人不严，怠慢了你们这些小主？” 晴贵人一愣，她突然明白了过来，连忙将头埋在地上，说道：“皇后娘娘，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关山月没有为难她，晴贵人也是不笨的，还有几分聪明，她也不过是鸡蛋里挑骨头，不想帮着她罢了。 关山月扶起她，说道：“坐下说。” 晴贵人觉得有戏，连忙坐下，问道：“皇后娘娘，你是要帮妾身了是吗？” 关山月轻摇一下头，说道：“晴贵人的姿色在宫中也算数一数二，家世中等，还善于琴艺，在后宫中也是很难得的，你这样的人，已经找不出第二个。本宫帮你一次便罢了，皇上他记得你，今后定然还会宠幸你的，” 晴贵人被她夸的嘴上合不住，她觉得关山月说的很有道理，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便让傅衍词记住她这个人便可，时常的出现，总有一日能够受到宠幸的。 她突然发觉，关山月这是在提点自己，只要别在后宫之中像一个不存在的人似的，就可以得到宠幸。 那就要时常的在傅衍词的面前刷刷存在感，她下定决心，每日便要在花园中弹琴，让琴声飘满整个花园，总有一日，傅衍词会听到，想起自己这个人，就会来到花园的。 “谢皇后娘娘提点。”晴贵人诚心致谢道。 关山月摆摆手，没觉得自己提点过晴贵人，就是想着，让晴贵人赶快离开，她不想帮，也就不想与她多费口舌罢了。 “快回去，本宫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关山月不管她说的什么提点，只要她赶快走便道。 晴贵人开心的离开，锦心待在关山月的身侧，很是疑惑，问道：“娘娘，她就这么容易就听话的走了？” 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那还不好吗？省心多了。” 她心中觉得，晴贵人虽然表面上恭敬，刚才求自己的时候，还跪在地上，但是，却并没有多么的尊重自己。 想当初，傅衍词在自己院中住着的时候，她耐不住性子，在花园中弹奏琴声意图引起傅衍词的注意。 她知晓晴贵人没有什么错，为自己的宠爱而努力能有什么错呢？ 但是，却偏偏是要从她的院中勾走傅衍词。 不管怎么说，晴贵人都是有几分轻视她的。 这让关山月对晴贵人的好感落了几分，而且，那一日的时候，只是安排她弹奏琴，琴声一直在，可惜皇上看不到人，逐渐就会沦为背景琴声，不像张答应和柔答应，是在身侧，时常能看到的地方好。 这一点点的小心机，是关山月深思熟虑之下决定的，既不得罪晴贵人，让她念着自己的好，还能不着痕迹的提前宣告晴贵人的失败。 “柔答应这两日都在房中待着，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知是不是已经灰心了。”锦心在一旁禀报道。 关山月想起柔答应，其实，柔答应也是帮过自己的，虽然瞧着并不显眼。 她有意相帮，多次在傅衍词面前提起，但就是没办法让傅衍词去柔答应那里一趟，这个人情就这么欠下了，一直都还不上。 想到这里，关山月突然一愣。 她猛然发觉到，为什么人情要以这种方式还呢？ 也可以是别的方式，可她的脑海中就把傅衍词的宠幸当成还的人情，简直难以想象，也有几分惊愕，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眉头皱着，脸上说不上来的复杂。 关山月轻轻摇摇头，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不能有这样的想法的。 “娘娘，怎么了？摇什么头啊？”锦心疑惑的问道。 第172章 劳烦总管了 关山月听到她的问话，回过神来，说道：“没……没什么，去传柔答应过来一趟。” “是。”锦心应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没有问为什么，只需听话去传她过来就好。 锦心来到柔答应的住处，此时的她正看着窗外的院子，瞧见院门口有人影晃动，门口的守着的太监点头哈腰的，她眯起眼睛一瞧，竟然是锦心。 她顾不上发呆，连忙站起身子，来到房门口，就瞧见太监领着锦心过来。 锦心俯身说道：“见过柔答应。” “起来。”柔答应轻声说着，声音温柔，脸上带着笑意。 她觉得，锦心过来，定然是皇后有事找她，要是连关山月都忘记自己，那可真的在后宫没有办法生存下去，今后就只能被遗忘在这么一方角落里。 “锦心，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寻本主？” 锦心微微一笑，说道：“是啊，皇后娘娘传柔答应过去呢。” 柔答应瞧她笑着回话，便知晓不是什么坏事，连忙提起裙摆，踏出门槛，说道：“那快去，不能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锦心点点头，领着她前往。 关山月在殿中坐着，她想了许多，听到脚步声，便回过神来，不去想那些事情。 柔答应被领进房内，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传妾身来有何事？” 关山月招招手，说道：“坐到本宫身旁来。” 柔答应欣喜，但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矜持，缓缓的走上前来，坐在关山月的身旁。 关山月打量着她，虽然脸上有些许喜色，可是，依旧瞧着有些憔悴。 “你是昨晚没有睡好吗？”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柔答应捂着半边脸，低下头来，眉梢处有几分忧愁，回道：“连娘娘都看出来了，昨晚妾身后半夜才睡着。” “为何？”关山月追问道。 柔答应低声叹了一声气，说道：“妾身早早的就开始准备皇上的生辰礼物，绣了一双鞋子表达心意，是妾身一针针的绣出来的，想让皇上注意到妾身，但是……” 她的话只说到这儿，便不再往下说。 关山月能够懂得，但是傅衍词去了张答应那里，她的心意都付诸东流了。 关山月心想着，傅衍词后宫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是用了心的，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却也都在讨好着他，他如何能顾得上来所有人？ 总会有人失意，有人得意。 关山月轻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不必担忧，你性子温顺，为人坦诚，皇上会看到你的优点的，本宫这次来寻你，也是因为你的事。” 柔答应眼中含着泪水，自从上一次被傅衍词训斥之后，他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之前还能请的过来傅衍词，如今是请也请不到，就算站在他的面前，也像是不存在似的。 关山月知晓她的委屈，叹了一声气，她心想着，不知能不能求求傅衍词，让他委屈一下，再宠幸一下柔答应。 “本宫会在皇上面前为你得个机会，你这几日好好休息，好好用膳，要照顾好自己，等着那一天到来，也好拿出最好的自己给皇上看。”关山月安抚着她说道。 她也无法打保票，昨日用萤火虫吸引傅衍词的注意，要是平常的帝王，应该就会很容易的上钩。 在张答应看来，是很成功的。 可是，傅衍词却全部看透，在关山月看来，就是失败的。 今后，不能轻易的用一些巧思，省的又出现什么差错。 “谢皇后娘娘……”柔答应站起身子俯身说道。 关山月连忙拉着她坐下，说道：“别总是谢啊谢的，是本宫应该好好谢谢你。” “娘娘，妾身也没有帮到什么忙。”柔答应开口道。 “不必客气了，本宫是知道好赖的，要不是你之前的话，也不会寻到目标。”关山月说着端起矮桌上的一盘水果，说道：“这个你先拿回去，是本宫赏你的，你上次服侍皇上作画有功，不要嫌弃这么一盘水果，礼轻情意重。” 柔答应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赏赐，还仅仅是一盘水果…… 听到关山月的话，恭敬的双手接过，说道：“谢过皇后娘娘。” “回去。”关山月挥挥手，不再和她多说，只要她吃水果，便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柔答应端着水果告退，一路上还尽是疑惑。 她身边的宫女疑惑不解，说道：“主子，皇后娘娘对什么人都很大方的，怎么就赏赐了一盘水果？” 柔答应也觉得奇怪，但她没有着急，没有回她的话。 回到房中，把水果放到桌上，仔细观察着，上面就是苹果葡萄什么的。 她拿起一个苹果，发觉好似有点汁水还有凸起的感觉，便翻个面去瞧。 上面是有字的，但仅仅是一个字，颜…… 柔答应仔细想想，这定然是皇后娘娘故意留下来的字，就是为了让她自己能够看到。 同时也是关山月的试探，要是她感激的吃水果，便能发现字，要是聪明，就能想到这一个字背后的意思。 柔答应勾起嘴角，咬了一口苹果，心都开窍了。 关山月不知她能不能明白那个字的意思，要是知晓的话，定然能够重新回到傅衍词的视线里。 傅衍词昨日已经做下决定，那么，就会雨露均沾。 她想着，雨露均沾也要是自己人，如今就是在培养自己的班底。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徐徐图之。 傅衍词正在批阅着奏折，小允子进殿禀报道：“皇上，柔答应求见。” “朕忙着，不见。”傅衍词头也不抬的开口道。 小允子无奈，便退了出去，说道：“柔答应，皇上此时正忙着呢，怕是不能够见你了。” 柔答应很失望，手中拿着一个盒子，像是一盒胭脂的样子，她低下头来，咬着唇，说道：“总管，这是本主送给皇上的颜料，很是珍贵难得，皇上喜欢作画，交给他手上，才算不辱没了颜料，还请总管代为传递给皇上。” 小允子接过盒子，笑了笑，就在这个时候，柔答应身边的宫女悄悄的递上一颗珍珠，说道：“就劳烦总管了。” 第173章 两个负心汉 小允子收到嫔妃们的赏赐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这种情况，他悄悄的收下，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傅衍词也是知晓的，也算是他的一种福利。 “还请柔答应放心。”小允子收起颜料，笑道。 柔答应点点头，眼中有一丝的忧虑，不知这个办法能不能让傅衍词看自己一眼。 她退了下去，准备回去等着。 小允子目送她离开，便转身进入殿中。 他将盒子双手举过头顶，禀报道：“柔答应离开了，说给皇上送来一盒颜料，希望皇上能够喜欢。” 傅衍词手中的笔一顿，提起颜料，他便没有心思放在奏折上。 他身为君王，拥有天下，想要什么颜料都会有的。 就是不知，柔答应送的是什么。 “呈上来。”傅衍词放下毛笔说道。 小允子小心的交在他的手中，傅衍词打开盒子，里面有三块蓝色的石头。 是青金石！ 青金石，敲碎研粉，蓝色的粉末与油和石蜡混合后，就成为了颜料，称之为群青色，用来作画，长久都不会褪色。 这种石头很名贵，自古便有一两群青百两金的说法，要是用这个作画，那可真的称得上价值不菲了。 他很喜欢这个颜色。 小允子也是见识过的青金石的，笑道：“柔答应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奴才记得皇上的私库里也有五块青金石。” 傅衍词是有不假，他很珍惜青金石，也没有自信做出一副群青色的画作，怕辱没了这样的颜料，因此，一直在私库里珍藏着，等着哪一日有信心了，便可以用群青色作画。 “她是有心了。”傅衍词心中微动，柔答应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奉上，所求的他再明白不过。 傅衍词将盒子盖上，拿在手中，心中在思索着，他私库里已经有了，这三个可以给关山月，或许，能做出一幅可以传世的名画来。 他站起身子，说道：“跟着朕去皇后那里。” 小允子顿时觉得惊讶，难道不应该是去柔答应那里吗？ 他欲言又止，没有多问，跟着傅衍词身后离开。 关山月心不在焉的，觉得自己好似真的没有心似的，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坐在书桌上，锦心瞧着她愣神，笑道：“娘娘，你的小集上后面已经没有地方写新的诗了，奴婢又给你重新装订一本空白的。” 锦心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别总是愣神想一些令自己不开心的事。 她发觉，自从那日给皇上过完生辰之后，关山月便总是这样。 她猜想着，关山月应当是动情了，对皇上动情了，可是，这是最不该的事儿。 皇帝的真情岂是真？皇帝的真情就是催命的毒药。 锦心不明白，皇上长得虽然不错，可他脾气不好，见他时就是沉着脸，严肃的很，不知有什么好喜欢的？ 像主子这样的人，就应该有一个温尔儒雅的公子哥宠爱着，也比在皇上面前处心积虑的强。 锦心何尝不明白，自家的主子进了宫就一切都身不由己了。 她是武定侯府的嫡女，满门荣耀，不能儿女长情。 进了权利的场，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一步错可能步步都会错。 想到这里，便有些暗恨傅衍词，好端端的干嘛要封自家主子为皇后？ 本来恬静的人儿，如今变成这幅模样…… 要是嫁给别人，又或者立了女户，最起码，自家主子可以做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不喜就是不喜，不必处心积虑，不必暗自伤神。 但是，已经成为定局，如今关山月肚子里还有个小的，那就只能这样了。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回过神来，瞧着她手中拿着的订好的书，伸手接过。 随意的翻开来看，都是空白的。 她低声叹了一声气，拿起毛笔，在上面写道：三千佳丽君王怀，一人回首泪满怀。 锦心上前连忙去瞧，她跟着关山月多年，多少也是懂得诗词的。 关山月以往做的诗可从未有过这种情情爱爱的…… “娘娘……”锦心担忧的看着她。 关山月勉强扯出一张笑脸，又提笔写道：荣辱生死君王策，妾叹声君心难测。 锦心紧紧的抿着唇，从诗中能看到关山月的心境，怕家族的荣辱生死，怕君心难测。 她也不由得叹息，连忙收起小集，说道：“娘娘，要不去喂喂锦鲤去。” 锦心实在心中难受，就想让关山月开心点，别总想这些了，最后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关山月没有责怪锦心，她也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很消沉。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的一声参见皇上，她就算不想站起身，也要站起身了。 她走到门口相迎，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来。”傅衍词的嘴角带着一丝的笑意，这几日，一直都没有来看她。 关山月站起身子，目光落到傅衍词的手中，是一个盒子。 傅衍词察觉到她目光所落到的地方，说道：“这是柔答应送来的颜料，朕怕自己用浪费，便送来给你。”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便知道柔答应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她接过打开一瞧，竟然是青金石，还是三颗，她也是有一颗的，却没有用过，主要是觉得浪费，画出的画卖出的银钱，还不如一颗青金石金贵。 “柔答应有心了，这么名贵的颜料，臣妾也用不得。”关山月俯身说道。 傅衍词皱起眉头，说道：“朕说你用得那就用得。” 关山月抬起头来，眼中闪过惊讶，傅衍词这话说的实在霸道，她也不知该怎么回，手上拿着盒子，递给他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傅衍词没有再看她，要是继续这个话题，就怕关山月会硬塞回来，他转身便看到书桌上的小集。 他觉得这个小集很新，不像是之前自己偷走的那一本。 殿中安静的很，关山月抿着唇，感觉着自己就像是一个负心汉，傅衍词的讨好在她的眼中都是无用之功，之前做过决定，就定然不会轻易改变，她觉得自己很冷漠，也与傅衍词一样，是个冷漠到骨子里的人。 傅衍词从别的角度来说，也是一个负心汉，柔答应送来的颜料给他，他却来送给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太复杂…… 第174章 没有听进去 一瞬间，关山月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了…… “皇上，这是柔答应送给你的颜料，甚是名贵，是柔答应的一片心意，皇上莫不要辜负了，臣妾便不留着了。”关山月低下头，眼中蕴含的情绪没能让他瞧见。 傅衍词背对着她，浑身一僵，很快便反应过来。 “朕那里还有别的名贵的颜料，还给她便是。”傅衍词开口道。 关山月知晓，他这话一出，那就定然要收下，不能不不识好歹了。 “皇上……”关山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她不是被男子送个名贵的颜料就能喜欢上的女人。 但是，能从傅衍词的各种行为中，她都能看到傅衍词的真心。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也怕人心易变，最后落得什么都没有的下场。 关山月无法去赌，拿着自己的身心，还有武定侯府的前途去赌。 家中的父亲母亲，哥哥们嫂嫂们，还有小侄子小侄女，她离傅衍词身边最近，身在权利的中心，什么都要小心，不能因为自己行差踏错，而错失这么多人的性命。 母亲还说过，清安寺的主持给批过命，要她进宫，会给武定侯府带来灭顶之灾。 后来说命格已经解开，可她不得不小心，毕竟，那个说解开的人，只是原先批命的徒弟，万一，武定侯府灭顶，他能付什么责任呢？ 种种的压力之下，关山月不能去赌，也不能失去理智，深陷在情爱里。 傅衍词听到她叫自己，便转过身去，只觉得关山月眉眼中有一丝忧虑，他不知忧虑什么。 “皇上，你已经忙完政务了？”关山月转念便问道。 她无法开口，就这么深藏在心中便可。 傅衍词有些失望，也不知是不是没有等到关山月的那一句话。 “朕还没有忙完，晚上再来看你。”傅衍词开口道。 说完，便抬脚离开。 关山月松了一口气，瘫在软榻上，心中有一股子酸楚的感觉。 “娘娘，你和奴婢说实话，到底是怎么想的？”锦心瞧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道，她看着实在心酸。 一个往前一步，一个往后退一步，本是夫妻，却好似有着永远都走不近的一步距离。 关山月深深的看了锦心一眼，笑道：“锦心，本宫乏了，想要休息一会儿，等休息之后，可能就好些了。” 锦心无奈，关山月不想说，她也没办法，扶着她去床榻上休息。 关山月刚躺下，便道：“你去和德妃去个话，今晚本宫去她那里用膳。” 锦心很疑惑，但也只好去传话。 过了一阵子，黄昏将近，关山月从床榻上起身，整理一下仪容，便带着锦心前往德妃处。 德妃早早的就在院门口候着迎接，既然关山月提前传话来，她也不能失了礼数。 “参见皇后娘娘。”德妃行礼道。 关山月扶着她的手腕，说道：“起身，不必多礼。” 德妃不知关山月今日来找她用晚膳做什么，迎着她进去，已经准备好晚膳，御膳房的食盒还未打开，贴着封条。 关山月毕竟是有孕在身，德妃定然要小心吃食的东西，便让御膳房的人没有打开食盒，等关山月来了之后再打开。 关山月瞧见这一幕，便觉得可以放心了，德妃做出这样的架势来，应该不会伤害自己腹中的子嗣。 德妃恭敬的请她坐下，疑惑的问道：“不知皇后娘娘今日特意来臣妾这一同用晚膳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要是有事说，直接传你过去便可以，何必本宫还要亲自跑一趟？”关山月微微一笑，亲昵的拉起她的手，说道：“主要是想看看你近些日子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怠慢，还要看看二公主近况，身边的人照顾妥不妥帖，顺便一同用个晚膳。” 德妃心中微动，关山月的话，她是信的，毕竟也是，没有一个皇后屈尊到一个妃嫔宫中用膳，而且还是她，德妃，一个奴婢出身的德妃。 就算是淑妃，或者是贞德皇后，也没有这样的举动。 就算她已经是德妃，同她私下里一同用膳，也是极为掉身价的。 这么一想，关山月定然是心中存有爱护之心，才会有此举动，可见表里如一，心中澄净。 “谢皇后娘娘看重。”德妃欣喜的回道。 关山月看看房中的摆件装饰，很是朴素，奶娘在一旁抱着二公主。 她轻轻摆手，说道：“让二公主也一同坐下。” 德妃脸上带着笑意，让身边的奶娘上前，抱着二公主坐下。 “母后……”二公主开心的笑了起来，还叫喊着她。 关山月回以笑容，说道：“最近在做些什么？” 二公主年纪不大，软糯的回道：“母后，儿臣在识字呢，已经会三字经了！” 关山月很是诧异，二公主比良妃生下来的大公主要性子开朗许多，也不怕人，如实回着话，竟然还会三字经了。 “德妃，是谁在教导二公主识字？”关山月疑惑的问道，据她所知，二公主还没有开始学习。 “是臣妾教导的，臣妾识的字不多，也就只能给她启蒙了，之后的怕是不能继续教导了。”德妃笑着回道。 关山月点点头，觉得二公主聪慧，说道：“德妃，本宫回头和皇上提上一提，二公主聪慧，不能耽搁了，你放心便是。” “谢过皇后娘娘。”德妃欣喜的回道。 她本就是一个奴婢，能识得一些字就已经很不错了，二公主聪慧她身为母亲，自然比谁都清楚，也不想耽搁她。 德妃夹了一筷子鸡块，说道：“皇后娘娘，用膳。” 有了这么一个举动，几人便开始用膳，其中再说一些当初二公主发生过的趣事，德妃也说了一些照顾小孩子的心得，以防关山月生下子嗣之后不知所措。 关山月感受到德妃的好意，虚心听着。 傅衍词来到她的院子，便得知她去往德妃那用膳，脸色便是一沉。 今日临走的时候，明明说过，晚上会来看她，可她却离开了，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第175章 好，都听你的。 小允子看到他的脸色难看，想起今日的柔答应，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既然不在，不如去别处，今日柔答应送了那般名贵的青金石，是该去探望一下。” 傅衍词沉着脸，他知晓关山月是故意躲着自己，目光落在桌上的小集。 他今日瞧见本就有想法，随意的走到桌旁边，想要看看，这本是不是新的。 入目的第一篇，便是一首诗。 三千佳丽君王怀，一人回首泪满怀。 荣辱生死君王策，妾叹声君心难测。 他呆愣在原地，这诗…… 他想着，这诗定然是关山月所作。 傅衍词扬起笑脸，这几日的烦闷一瞬间便一扫而空。 小允子不明白他怎么笑了，还笑的这么开心，像是有天大的喜事一般。 “皇上？”小允子出声问道。 傅衍词一直觉得关山月对自己没有情，完全感受不到，如今从诗中，还是能够感受到关山月的情谊的。 只是，这种情谊藏在最深处，无法言语罢了。 他想到那一日关山月所说的话，此时再体会，便觉得她的束缚太多，真的无法随心所欲。 “去柔答应那里。”傅衍词开口道。 他抬脚离开，并未将小集合上，他就是要告诉关山月，自己来过，自己看过她的诗，自己懂得她的意。 柔答应得知皇上正往这里赶过来，满脸的欣喜，连忙到门口迎接。 关山月与德妃用过膳，说了一会儿话，便从她那里离开，回到住处。 “皇后娘娘，您去德妃那之后，皇上就来了。”小凡子禀报道。 关山月知晓他会来，没有觉得奇怪，问道：“然后呢？” 她坐在软榻上，视线不自觉的落到对面的书桌上面，那里放着她的小集，可是，如今却是打开的样子。 小凡子恭敬的回道：“皇上他看了一眼书桌上的书，便去柔答应那里了。” 关山月心中一紧，连忙起来去瞧，小集翻开的那一页就在她今日所作的诗上面。 她抿着唇，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儿。 心中想着，他去柔答应那里也好。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起身打开窗户，在那一刹那之间，外面电闪雷鸣，好似就要有一场暴雨来临。 雷声消失没有多久，大雨倾泻而下，周身也凉爽了一些。 关山月就这么定睛看着大雨落下，忽然，眼前出现一人。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实在太过惊讶。 “皇……皇上？”关山月惊讶的问道，不知他怎么在这里，还就出现在窗户边上。 傅衍词身上淋了一点雨，目光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从窗户外翻进来。 关山月下意识的想要扶着他，最终还是没有扶到他，傅衍词便已经落地。 “皇上，你不是去柔答应那里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说道：“朕想你。” 关山月的心脏好似漏掉一拍，在傅衍词一向冷漠的脸上，好似出现一丝丝楚楚可怜之色。 他身上还是被淋湿的，头发也是一样，就像是流浪在外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 “皇上，臣妾让人准备热水沐浴……”关山月眼神躲闪的说道。 傅衍词瞬间将她圈进有力的怀抱中，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 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关山月很想这一刻放松一下，就这么一刻也是满足的…… 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锦心听到动静，而且察觉到外面下了大雨，便想着从偏房里出来瞧瞧关山月。 身上披着衣裳，一出来便瞧见这么一幕，她仔细一看，是皇上！ 她一脸的惊讶，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自己不该出现，连忙退了出去。 退回偏房，她才松了一口气。 心中想着，皇上怎么会过来啊？不是在柔答应那里吗？ 傅衍词许久才松开她，其实一点都不想松开她，只是有话要对她说。 “关山月，朕心悦你，朕可以护你周全，朕可以护武定侯府周全，朕可以倾尽所有，朕也绝无虚言！”傅衍词眼神格外的认真，说出来的话也掷地有声。 “朕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承诺。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关山月眼中模糊，嘴唇有些颤抖，她瞧着傅衍词认真又坚毅的眼神，此时此刻，就想要相信他，想要无理由的相信他。 她就觉得，傅衍词从来不会说出好听的话，如今却说的这么动听，让她的心尖一颤。 傅衍词瞧见她不说话，便说道：“朕已经和柔答应说好，让小公主交给她抚养，也给她升位份，只需今后陪着朕演戏，还有张答应，朕也已经掌控，朕前两次，一次也没有宠幸她，你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朕无法给你，可是，朕可以做到，今后就唯你一人！” “朕从不会虚言，认定一个人，从不会改变。” “你还记得当初大婚的时候，你说过的约法三章，第三章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朕，那么，朕想着，不如就这一条，今后，只对你一个人好，护你周全，今后就唯你一人，可好？” 傅衍词目光灼灼，他实在难以忍受这种痛苦，明明都有动心，也明明就是夫妻，为何要这样？ 他不想关山月对自己冷漠，也不想关山月活的不快活，不想关山月身上的担子这般的重。 关山月想起那一日的话，忽然笑了，眼中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好不好？”傅衍词追问道。 “好……”关山月笑着说道。 傅衍词一把将她抱起，眼中尽是兴奋之色。 关山月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放臣妾下来，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呢，得当心点。”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反应过来，将她放下。 关山月擦擦眼泪，说道：“你在外面淋了雨，你得沐浴，不然病了就不好了。” 傅衍词心中暖呼呼的，微微一笑，说道：“好，都听你的。” 第176章 你妹妹如何了？ 沐浴之后，傅衍词知道时辰已经很晚了，便说道：“早些歇息。” 关山月点点头，眼中还有一丝羞怯，两人也算是表明了心迹。 躺在床榻上，傅衍词搂着她，关山月顺势躺在他的怀中，闭上眼睛。 她原本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此时有了睡意。 傅衍词就这么望着她睡着，眼中尽是温柔。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动心，也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第二日一早，傅衍词从床榻上起身，关山月还睡眼朦胧的。 主要是昨晚睡的还是晚了，没有睡够。 “你就不必起了，再多睡一会儿。”傅衍词被人服侍着更衣，说道。 关山月点点头，她也想要多睡一会儿，更想试探一下，傅衍词会多么的宠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小允子进殿来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刚刚宫里传来消息，宜嫔小产了……” 大清早的，这个消息传来，可不算一个好兆头。 关山月本也只是眯着，听到小允子的话，便连忙从床榻上起身，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知晓宜嫔这一胎不稳，但是，御医说过，保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回皇后娘娘，良妃传来信件，说是宜嫔不小心感染风寒，便没保住孩子。”小允子弯腰如实回道。 关山月看了一眼傅衍词，瞧见他的脸色有些许沉重。 “皇上，可要细查下去？”关山月问道。 一场风寒就能要了宜嫔肚子的孩子，着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傅衍词眉头皱着，问道：“传沈御医过来。” “是。”小允子退下，去叫沈御医过来，不过多时，便已经带到。 “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沈御医行礼道。 “起来，朕问你，有孕的妇人如果风寒可会对腹中的子嗣有碍？”傅衍词问道，他不想耽搁，一会儿还有事要忙。 沈御医拱手回道：“皇上，一般是没有问题的，要是妇人身子弱，或者本就胎象不稳，那就有可能的。” 傅衍词斟酌一番，说道：“宜嫔这是与这孩子无缘了……” 说完话，他便看向关山月的小腹，指着她对沈御医说道：“沈御医，给皇后娘娘诊脉，昨日暴雨吹了风，可别得了风寒。” 关山月心中一暖，坐下来让沈御医诊脉。 “娘娘这一胎无碍，身子也没什么问题。”沈御医诊过脉之后，便说道。 傅衍词放下心，便对她说道：“你可要注意点，晚上别开窗户吹风了。” “好，快用膳。”关山月挽着他的胳膊，亲昵道。 傅衍词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他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关山月没有疏离之感了。 沈御医瞧着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行礼告退。 傅衍词依依不舍的从她房中离开，眉眼中也都带着喜气，小允子还是头一次瞧着他有这样的感觉，好似整个人都轻松了似的。 他心想着，希望皇后娘娘好好的对皇上，皇上这一辈子吃了很多苦，也就登上皇位好一点，可是，却没有一个知心的人。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想，说道：“皇上，端嫔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估计回去后……” 他的话没有说完，这也是今日得到的消息，只是，没有在皇后面前提起罢了。 傅衍词轻点一下头，说道：“无事。” 关山青看着密信，交给冯指挥使，说道：“冯指挥使，已经有消息了。” 他接过信，想起关山月，已经有许多日没有提起，便问道：“你妹妹如何了？” 关山青觉得奇怪，他怎么会问这个，但是，想着好歹之前也是认识的，偶尔问一下，应该就是随意说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如今有了身孕，冯指挥使，快看看着信里写着什么。”关山青不想多说关于关山月的事，便连忙转移话题道。 冯指挥使的手一顿，听到他这般说，也就没在说什么，打开密信看。 他将密信放下，说道：“这次你又立功了，跟着我去见皇上。” 关山青欣喜，连忙跟上去。 傅衍词此时正在和大臣商议朝政，两人便在门口等着。 这次跟着来避暑山庄的也有许多大臣，每日会短暂的商议朝政，处理一些难以处理的，官员们无法自己决定的事。 等大臣们从房中出来，冯指挥使才领着关山青进去。 “皇上，已经查到证据。”冯指挥使将密信呈上，说道。 傅衍词接过来看，将密信放下，说道：“抓人。” “是。”冯指挥使拱手说道。 傅衍词抬起头，瞧见冯指挥使后面低着头的关山青，知道他是关山月的哥哥，心中想着，关山月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家人，应该很想念的。 “关山青，皇后已经许久未见家人，一会儿你跟着小允子去见见。”傅衍词好似就是随意一说一般。 关山青很是欣喜，连忙谢恩道：“谢皇上。” 冯指挥使眼中有一丝落寞，他知晓，关山月已经有孕，皇上还如此疼爱，应该过的不错，可就是觉得，自己好似少了点什么。 关山月得知二哥会来，连忙开始准备，瓜果点心一应俱全，坐在房中等待。 不过多时，小允子便领着关山青进来。 他一进来，便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二哥，何必这么多礼数？”关山月连忙扶起他，看着熟悉的二哥，眼睛有些湿润。 “礼不可废的，你最近过的还好吗？皇上对你好不好？”关山青关切的问道，可说完话便后悔了，身边还有傅衍词的贴身太监小允子，就算不好，关山月又怎么能说呢。 关山月莞尔一笑，说道：“皇上对妹妹很好，不必担心，一切都很好，你离开家这么多天，可有给家中寄信？” “寄了，还和他们说你现在怀了身孕的事儿，他们回信说，给你腹中皇嗣开始做小衣裳，每个人都忙活起来准备了，就连大哥，还把自己最心爱的剑打算在满月的时候送给皇嗣。”关山青哭笑不得道。 第177章 那就理所当然了 “那二哥打算送什么呀？”关山月调笑般的问道。 关山青莞尔一笑，说道：“二哥可比你大哥想的要周到，要是个公主，我京城外有个庄子，便当做她的嫁妆，要是个皇子，我这还有一把好刀，可以送给他，将来，跟着我学刀法！” 关山月掩着嘴笑，原来二哥说的周到是考虑到是公主还是皇子，其实和大哥也没什么分别，一个是剑，一个是刀。 大哥关山赢虽然在军营里，却喜欢用剑，二哥本也是喜欢剑的，但是，自从进了锦衣卫，便开始研究刀，改变了路数，有许多刀的珍藏。 “好，那就说定了。”关山月愉快的说道，送什么都不要紧，两人的心意在，她自己就很满足了。 “爹爹有没有来信？”关山月又问道。 她在傅衍词的后院，爹爹也不会冒险给自己来信，被抓到了可了不得，毕竟他镇守边关，要避嫌的。 但是，可以和家里人通信，要是来信了，二哥定然知晓。 关山青就知道她会问这个，不由自主的就湿了眼眶。 关山月被吓了一跳，怎么就要哭了？二哥可从不会这么感性，定然是有什么事发生。 “二哥，你可不要吓我啊！”关山月紧张道。 关山青将眼泪憋了回去，说道：“不必担心爹，爹没事，就是有感便不由自主失控了，主要是爹爹有来过信，但是，我发现，信纸上有泪痕，定然是老泪纵横，难免有些感触，他在信中说，你大婚的时候，爹没能回来，一直是个心结，颇为可惜，每每夜深人静便会想起这事儿，难以释怀。” 关山月莞尔一笑，还以为怎么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是武定侯，镇守边关，手中无兵权，可也是将军，无召不得回京。 身在其位，在所难免。 再说了，对于关山月来说，是自己最重要的婚事，也是武定侯府所看重的婚事。 只是，当初对于傅衍词来说，却只是后宫里进了一位新人，没什么重要的，更不可能召武定侯回京参加自家女儿的婚礼。 “让爹放宽心，女儿理解的，让他以国事为重，女儿一切安好，要不是爹爹忠心爱国，哪里能有武定侯府全上下的安稳？”关山月开口道，她相信，二哥定然会将话带到，也是想要提醒爹爹一番，要忠心要以国事为重。 只要他不倒，没有出什么事，武定侯府也能屹力在京城，有一份位置。 她现在不担心后宫，也不担心两位哥哥，只担心父亲。 离着京城那般远，就算只是随口说了句什么话，就可能被人断章取义，传到京城里来，是要一切小心的。 关山青点点头，明白自家妹妹的心思，便道：“二哥会写信给爹的，最近你就待在房里，不要随便出去。” “为何？”关山月疑惑的问道，不知他怎么就将话题说到这里了。 关山青瞄了一眼小允子，一直站在这里并未出去，很明显也是有监视的意思，毕竟是自己外男，肯定是要看着的，同时，有些话也就不能明说了。 “这你就别管了，听话便是。”关山青没有解释，直接说道。 关山月瞧见他的目光，小允子一直在低着头，明白他的意思了。 “二哥放心，最近小妹很忙，还要做些小衣裳襁褓之类的，怕是不能出去转悠。”关山月笑道。 两人又说了一些家中的事，比如大哥的儿子已经开始上学堂了，结果第一天就让老夫子叫大哥过去斥训，好没脸，回去就将儿子给打了，等等。 时间不早，小允子领着关山青离开。 关山月送到院门外瞧着自家二哥一步一回头的样子，便控制不住眼眶红了。 她不怎么哭的，以前不管多累，受了什么委屈，也是不会哭的。 这几日，好似情绪很容易起伏，总是哭。 锦心难免也泪湿了眼眶，扶着她说道：“娘娘，以后还会见到的，小心肚子里的龙嗣。” 关山月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看着二哥的背影转弯消失，这才回去。 成为皇后也有这么一点不好，今后很难见到家人，要是嫁到别处，想回去瞧瞧，或者大哥二哥过来探望会很方便，无非就是准备一桌席面的事。 哪里像这样，得了皇上的应允才能得见，也不能留下来用膳。 要是进宫来的勤，也会惹人话柄，同时后宫也会出乱子，这个也要家人来见，那个也要家人来见，麻烦事不断。 所以，她也知晓锦心就是安抚她而已，以后会见到，至于什么时候，那就说不上来了。 关山月回房坐下，刚平复完心情，拿起桌上的果子吃，便听到小凡子禀报道：“皇后娘娘，柔答应来了。” “让她进来。”关山月吩咐道。 小凡子领着柔答应进殿，她恭敬的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过来坐。”关山月招招手说道。 她还没有问过，傅衍词是怎么和柔答应商量的，柔答应又怎么答应了。 想起傅衍词说过，要让小公主交给柔答应抚养，她虽然不舍，可是，柔答应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她想要一个孩子，今后也不会有孩子，那这小公主到了她那里，定然会被宠在掌心里。 关山月多照顾一些，就相当于有两个人宠爱了。 她知晓，这样的话，可能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别人的利益最终多多少少都要损害，有得必有失。 柔答应在她的身边坐下，说道：“皇后娘娘，昨日皇上来了你这里？” 昨晚她并不知道昨晚傅衍词去了哪里，也不知他跟自己商谈所为的人是谁，今日听闻皇上是从皇后娘娘院中出来的，那就有那么一个猜想。 关山月听到她的问话，按照规矩，柔答应不能问这些的，算是探听皇上的踪迹，但她也没有计较。 “是。”关山月等着她继续说，想听听她是什么意思。 柔答应顿了顿，低下头来像是自嘲一般，说道：“难怪，那就理所当然了。” 第178章 朕说不让你行礼 她近日与关山月相处，算是明白了许多。 关山月人生的貌美，在后宫之中绝对是称得上第一，还与皇上有共同的爱好，又聪明又和善，家世算的上好，能得皇上喜欢，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柔答应想起那一日，自己跪在院子的最中间，丽嫔去请她来，算不上好心，可能就是想要看关山月的笑话。 可是，关山月却真的来了，还将傅衍词的怒火压下。 还有那一日，在营地的时候，关山月让所有人都躲进帐篷里，她自己在外面守着，再进来的时候，身上脸上都有着鲜血，却格外的镇定。 那时，她就震惊不已，关山月得是多么的有胆色？ 后来，从太监的口中得知，关山月在帐篷外亲手杀了一个山匪，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她就想着，可不像是一个闺中女子应该有的胆色，能成为皇后，困在深宫中怕是屈才了。 “可能这就是命……”柔答应轻轻呢喃道。 “什么命？”关山月离得她近，就算再小声，也是能够听得到的。 柔答应抬起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微微一笑，说道：“是臣妾好命，在之前，想要安定，却不得安定，如今可算是圆满了，虽然他答应的事都还未做到，但是，应该不会假。” “皇上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又怎么答应了？”关山月忍不住开口道。 她听着柔答应的话，总觉得好像柔答应好似很开心的样子。 柔答应暗道果然她是知晓的，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回道：“也没怎么说，他一进来，便让所有人退下，然后就开始以势压人。” “然后你就害怕答应了？”关山月皱着眉头问道，要是因为害怕，她就要考虑考虑了。 “哪里会呢？如果怕了他，如何还能提条件？”柔答应笑道。 “条件是你提的？”关山月心中有点震惊，惊讶的问道。 “不提今后就要被威势压一辈子，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当然要提条件了，孩子还有位份，一样都不能少，也算是给家族带来荣光了，虽然是以这种方式，可是，有抚养小公主这样的功劳，最起码在后宫中不算末等。” 柔答应微微一笑，说道：“妾身也不求什么万千宠爱于一身，就安稳度日就好，不争上游，也不争下游，刚好在中间便可，而且，其实妾身也怕生产……可进了宫，总不能没有孩子，怕是永远都是在下游待着了。” 关山月听到她所说的话，只觉得她很坦荡，将自己的内心说的明白。 只是，有一点不解。 “为何怕生产？”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柔答应看了一眼她的小腹，低声叹了一声气，说道：“妾身生下来的时候，娘就因为大出血死了，留下哥哥和妾身没了娘，后来父亲娶了继母，算不上好，也不算亏待，中规中矩，因为父亲在外，聚少离多，在妾身六岁的时候，继母才有孕，可是，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进宫之后，贞德皇后也因生产而死，妾身心慌的很……”柔答应捂着心口说道。 她怕死，万一最后也因为生产死了怎么办？在后宫中又不能没有孩子，只能去搏一搏，既然有了小公主，那就不用搏了，也挺好。 关山月没想到她以往还有这样的经历，让她心里惧怕生产，她的本意也不是让柔答应接受傅衍词的条件，也从未想过傅衍词会这样做。 “不管你怕不怕生产，也不管你答应了皇上，本宫从未想过会有今日，以往还想着，帮扶你一把的。”关山月如实说道，眼神格外的真诚。 柔答应笑了，说道：“皇后娘娘，你的心意妾身明白的，也要恭喜娘娘了，能的皇上如此看重。” 关山月眉眼中没有浮现喜色，说道：“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事已至此，只能直面未来，不论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也要勇敢面对。” 柔答应听这她的话，看着她坚毅的眼神，不知为何，让她想起傅衍词来，昨晚，他也曾出现这样的眼神。 她想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妾身也在，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柔答应笑道。 关山月点点头，她看了一眼锦心，吩咐道：“让奶娘抱着小公主进来。” “是。”锦心应声退下。 柔答应会心一笑，小公主还小，最适合培养感情了，养起来就跟自己生的一样。 她也明白，关山月此举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培养感情呢。 等到傅衍词的圣旨一下，那就能直接接走。 柔答应哄了一会儿小公主，便不再多逗留，以防打扰到关山月，起身离开。 刚好回去的路上，碰见傅衍词。 “参见皇上。”柔答应行礼道。 柔答应让出一条路，傅衍词没想说什么，刚想抬脚走，便想到昨晚自己的话。 既然要演戏，如何能够对遇见的柔答应视而不见？ “柔答应，你是从皇后那里来的？”傅衍词问道。 “是，妾身和皇后娘娘说了一会儿话，逗弄了一下小公主，小公主甚是可爱，招人喜欢。”柔答应恭敬的回道。 傅衍词想到宜嫔已经小产，贤妃之位宜嫔怕是不能够能上了，小公主毕竟是嫡女，贞德皇后所生，岂能让柔答应这么低的位份抚养呢？ “柔答应对皇后娘娘恭敬，升为柔贵人。”傅衍词说完话，便抬脚离开。 柔答应万分欣喜，行礼道：“谢过皇上。” 等傅衍词走远，她才起身，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之色。 这算是开始了？ 不然的话，傅衍词岂会因为路上遇见就升个位份？还寻了这么个理由？ “恭喜主子了！”身侧的宫女欣喜的贺喜道。 “回去，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柔贵人笑道。 傅衍词踏进院子，关山月听到外面宫人行礼的声音，便起身相迎。 “参见皇上。” 傅衍词扶着她起来，说道：“朕说不让你行礼，以前不依，现在总可以依了？这样显得不像是夫妻，而且，你腹中还有子嗣呢。” 第179章 还要脸面做什么呢？ 关山月的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现娇羞之色，看得傅衍词心中一震，心中痒痒的。 但是没有办法，关山月如今有身孕，还未满三个月，不能把她吃干抹净。 “皇上，今日臣妾见了二哥，是要谢谢皇上的。”关山月又微微俯身说道。 傅衍词牵起她的手，笑道：“何必如此客气？如果今后想见了，你就和朕说一声就行。” 关山月轻摇着头说道：“皇上有此心就可以了，为了前朝后宫稳定，妾身便不能恃宠而骄。” 傅衍词无奈，关山月好似无法肆意起来，可能因为是她在皇后之位上，便要考虑很多。 傅衍词也理解她，只是难免有些心疼。 他想着，今后便多给关山月机会，悄悄的和家人见面。 “可有用过膳？”傅衍词牵着她的手，问道。 关山月摇摇头，问道：“皇上，臣妾想知道，什么时候抱小公主去给柔答应抚养？臣妾有些不舍，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提前说一声，臣妾也好提前安排。” “他已经不是柔答应了，现在被朕升为柔贵人，再等到过阵子成为一宫主位。”傅衍词回道。 他想着，自己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找理由给柔贵人升位分。 宫里升位分并不是这么容易的，虽然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但也要堵住悠悠众口，让所有人信服。 “这……这么快吗？什么时候的事儿？”关山月惊讶的问道。 小允子笑了笑，在一旁回道：“就在刚刚，皇上碰见柔贵人，从娘娘宫里出来，得知柔贵人在侍奉娘娘，便以对娘娘恭敬为由，升为柔贵人。” 关山月心想着，难怪自己没有收到消息，原来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儿。 她微微摇头，皱着眉头说道：“皇上，这个理由找的也太随意了些，要是因为对臣妾恭敬为由，那岂不是说，其他的妃嫔对本宫不恭敬吗？” 傅衍词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口谕说出，已经执行下去，便没有回转的余地。 “可是……”傅衍词欲言又止，他知晓以关山月的聪明，定然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也无事的，皇上只要再加一句，皇后娘娘有孕，柔答应侍奉在侧，助其照顾小公主，便可了。”关山月微微一笑道。 傅衍词点点头，一个眼神示意，让小允子赶快去改变一下口谕。 小允子收到眼神，立马便去办。 傅衍词拉着她坐下，一切安排好了，就可以休息一会儿，问道：“你想不想去花园喂锦鲤？今日下午朕有空。” 关山月想要答应，可是想起今日二哥的话，说让自己好好的在院中呆着，不要随意走动。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二哥一向对自己很好，不会平白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上，臣妾下午的时候总会觉得困倦，可能是有孕在身的原因，也问过御医，说有孕的女子会觉得身子劳累疲乏，时常觉得困倦也是正常的，会持续一段时间，臣妾怕是没有心力去花园喂锦鲤了。” 关山月说的也是实话，平日下午的时候，也是躺在床上眯一会儿，再说了，大热天的，去外面晒太阳干嘛？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点点头道：“那朕陪着你。” 关山月微微一笑，心中觉得一暖，他好像变得彻底不一样了。 怎么觉得曾经冷酷的傅衍词，彻底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甚至有一丝怀疑，是不是皇上被调包了。 用过午膳，两人躺在床榻上休息，关山月躺在他的怀中，虽然觉得有一点热，却也觉得很舒服。 晴贵人刚用过午膳，房中便跑进来一个小太监，禀报道：“主子，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封了揉答应为柔贵人，说是因为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柔答应侍奉在侧，助其照顾小公主。” “什么？你再重复一遍！”晴贵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小太监只好重复一遍，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晴贵人惊愕在原地，随之瘫倒在软榻上。 小太监和宫女赶快看她的情况，晴贵人胳膊一甩，怒道：“滚！都给我滚！” 宫女太监们不敢再近身，只好退了出去。 晴贵人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流出泪来，她想着明明自己才是最优秀的，明明之前自己是最得宠的，明明自己之前是最扎眼的。 那个柔答应凭什么？ 就因为照顾了一下皇后娘娘？ 都是马屁精！ 她愤怒的把茶杯扔在地上，心中一股子火气消散不下去。 她看到桌上的琴，跑到铜镜前拿起剪刀，将琴弦剪断。 “我空有一身琴艺，在这宫里半点用处都无！还不如他们拍点马屁！”柔贵人愤怒道。 就在这个时候，小太监顶着她的怒火，进入房中说道：“主……主子，淑妃娘娘来探望主子了。” 柔贵人很诧异，这个淑妃一向眼高，仗着有一个深受皇上恩宠的父亲，还有一个皇后姐姐，在后宫之中，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 此时亲自探望，其目的显然昭然若揭！ 她挥一挥长袖，吩咐道：“把这些都收拾掉，准备迎接淑妃娘娘。” 淑妃已经到了院子里，刚刚显然也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这动静不算小，她自己就算是耳背一点也能听到。 小太监连忙收拾，晴贵人微笑的出了房门，瞧见淑妃已经在院中站着了，刚刚的动静不小，除非要是没听到，晴贵人自己都不相信。 “见过淑妃娘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有什么事儿传妾身便是了，应该是妾身去找您啊。”晴贵人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微微红着，一方面是因为怒气未消，一方面突然觉得，自己这是在阿谀奉承，和那些拍马屁的妃嫔也没什么两样。 晴贵人咬着牙，时至今日，还要脸面做什么呢？ 淑妃挑眉，笑着问道：“是谁惹的晴贵人这么大的火气啊？还不快请本宫进去，和本宫好好说说？” 晴贵人点点头，做出请的姿势。 第180章 龙种 关山月醒过来，便瞧见傅衍词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在看，迷迷糊糊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傅衍词伸过去给她瞧，说道：“你瞧，这本书中说的是如何种地。” 关山月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本书，问道：“你怎么看这样的书？哪里来的？” “这是朕今日带来的，你忘记了？当初朕说要和你在避暑山庄种地。”傅衍词笑道。 关山月纳闷，说道：“你还记得这事儿？带着臣妾来，就是要在避暑山庄种地吗？臣妾现在可有孕在身，怕是不能陪你了。” “朕知道。”傅衍词放下书，将她的手攥起来，说道：“就算是在民间，种地这种事情，也是要交给男子的，岂能让你受苦，更何况你现在还有身孕。” 关山月撅着嘴巴，说道：“臣妾可不是怕苦，当初也是种过菜的，只是在庄子里，还拔了草，这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当你体会过，怕是受不了。” 傅衍词微微一笑，说道：“朕有什么受不了的？之前吃了这么多苦都过来了，对于朕辛苦的事，却是寻常百姓每日都要做的。” 关山月想想也是，说道：“那你真的要亲手种一片地？” “不知其苦，怎么才能为百姓谋利？”傅衍词回道。 关山月突然觉得自己一叶障目了，她觉得，可能自己也是娇生惯养的，心中也没有什么大的抱负，也只能留给武定侯府上下，还有心尖上的人，至于其他的人，想都没有想过。 而傅衍词，他是皇帝啊…… “既然皇上有此心，臣妾就算身怀有孕，也要助你一臂之力！”关山月眼睛亮了起来，说道。 傅衍词觉得疑惑问道：“你要怎么助朕一臂之力？” “臣妾虽然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却也有一个法子，甚是精妙，能让皇上省体力，同时，百姓们也能省体力！”关山月说到这里，便来了精神，从床榻上匆匆起身。 她在书架中来回翻找，最终翻出一本书。 傅衍词看到她的动作，也跟着过来，看一眼书名，叫做鲁班全书。 关山月打开，翻到熟悉的一页，说道：“你看，这图上的东西。” 傅衍词接过来仔细看，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惊喜。 “这真的可以帮助百姓们翻地吗？”傅衍词问道。 “那皇上找人做出来，试试便知了。”关山月莞尔一笑道。 “这书你哪里来的？”傅衍词有此疑问，问道。 关山月知晓这书的来历，但是却不能与傅衍词说，虽然说是心照不宣的。 她的父亲，曾经跟着先皇打天下，再打下一座城镇之后，总归是要搜刮一遍的，懂的都懂。 父亲小的时候读不起书，也就只能舞刀弄枪，因此每当搜刮的时候，最喜爱收集书籍，其实对金银珠宝倒没有多大的爱好，有点便行了。 收集的书籍又太多，他也看不过来，而且没有师父教导，里面的意思也隐晦难懂，久而久之就放弃了。 关山月小的时候闲来无事，便去书房翻看，找找有什么好看的书，能从一堆书里挑选出喜爱的，是她一天中最大的乐趣，就像寻宝一样。 也是那个时候，发现这么一本书。 里面带着图画，她当时只是觉得上面的画画的不错，没明白其中的意思。 后来渐渐长大了，接触了更多的事物，也就明白了书中图画的意思。 她进宫的时候，特意将这本书带进宫，为的就是有一天献给傅衍词。 但她也是有私心的，这是一本好书，里面有许多工具可以为民所用，必要的时候才会献出来，或许还可以救命。 原谅她的私心，心里实在装不下太多人，也装不下天下万民。 “偶然得之，小时候不知其意，是当成画作集，后来渐渐明白其意思，却没有推广的实力，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要不是皇上说起种地，臣妾怕是还想不起来呢。”关山月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半真半假的。 傅衍词有些激动，继续往下翻看，一个个的工具都让他眼前一亮。 就在这个时候，小允子皱着眉头，着急的说道：“皇上，禁卫军首领带着一队人马跑了！” 傅衍词听到他的话，连忙将手中的书还到关山月手中，一脸凝重的说道：“好好将这书收好，朕到时候有用。” 关山月点点头，转眼之间傅衍词匆匆离开，便不见了身影。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小允子说起禁卫军首领带着一队人马跑了，下意识的觉得此事不是那么简单。 在联想二哥所说的话，脑海中浮现一种想法。 傅衍词要动禁卫军首领！ 这个位置相当重要，禁卫军首领跟着一起来到避暑山庄，护卫皇上。 在此时动，很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关山月心想着，傅衍词应该不会这么蠢的。 可是，禁卫军首领跑了，那情况就变得不太一样。 今后说不定会遇见什么危险，避暑山庄也不见得安全，此时的她有些担心。 一连三日，傅衍词都未回来。 “锦心，刚刚去给皇上送参汤，可有见到人？”关山月问道。 锦心摇摇头，说道：“已经三日没有见到人了，连小允子的衣角都没看到。” 关山月万分忧心，总觉得有什么不幸的事要到来。 就在这个时候，关山月听到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整齐的很。 她探出头瞧，便看到淑妃一脸得意的从院门外走进来。 院门口守着的两位太监想要拦着，却被淑妃身边的侍卫用刀隔开。 关山月从房中出来，皱着眉头。 “见过皇后娘娘。”淑妃装腔作势的行礼道。 “淑妃，你带着侍卫来是什么意思？”关山月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也要镇定。 要是连她也乱了阵脚，怕是护不住身边的所有人。 “娘娘好福气啊，肚子里的龙种也有将近两个月了？”淑妃挑眉，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关山月有一丝紧张，下意识的护住肚子。 第181章 给德妃面子 “淑妃，你带着侍卫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关山月严声问道。 “皇上已经失踪三日，臣妾要拨乱反正，怀疑皇后娘娘勾结亲人，将皇上掳走，如今生死不知！”淑妃勾着嘴角，又说道：“侍卫当然是要进来查查是不是有谋反的证据！” “大胆！”锦心实在受不了她那嚣张的样子，将关山月护在身后，瞪着她说道：“娘娘岂容你一句怀疑就让侍卫搜查？娘娘清白，武定侯府也容不得你污蔑，什么拨乱反正？怕是不安好心！” 就在这个时候，柔贵人从外面探着头看，瞧见这么多人，刚才还听到与淑妃的对峙，她也不犹豫，立刻便来到关山月身边。 侍卫也没有人敢拦着她，他们没有权利阻拦嫔妃，又不是来谋反的。 “淑妃，你反了不成？”柔贵人怒气冲冲指着淑妃的说道：“你简直大胆包天，要想进去搜宫，就从妾身的身子上踩过去！” “怎么？怕了不成？”淑妃招招手，示意院子里的侍卫上前来，说道：“臣妾看娘娘这是心里有鬼，要是清白何必害怕搜查？给本宫进去查！” 她才不管柔贵人呢，不过是个贵人罢了，关山月她都不怕，还会怕一个贵人吗？ 关山月眉头一皱，她想到，淑妃不过是妃嫔，岂能调动侍卫呢？ 就算有所怀疑，也可以带着宫女太监来搜查，她这么做定然有原因的，肯定不能让侍卫进入。 关山月身子一闪，迅速的将一位侍卫的刀抽出来，架在淑妃的脖子上。 这情况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让人根本措手不及。 被抽走刀的侍卫也没有想到，关山月竟然会抽自己的刀，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架到淑妃的脖子上。 “淑妃，你可要考虑清楚后果。”关山月一双冷厉的眼神盯着她说道。 淑妃感觉到浑身一颤，她感觉关山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当初在营地的时候，关山月不仅见识过杀人的场面，还亲手杀过人。 她没有亲眼看到过，但是听过别人的描述，关山月要是出手非常果断干脆的。 她小心的看向自己脖子上架着的刀很是锋利。 就在这个时候，德妃前来。 她匆忙的来到两人中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淑妃，便一脸歉意的向关山月行礼。 “皇后娘娘，淑妃胆子大了些，但她也是因为见不着皇上的影子，心中着急才会如此，还请皇后娘娘体谅。”德妃恭敬的说道。 关山月看了一眼德妃，脸上有担忧着急之色。 “让侍卫都退下。”关山月开口道。 淑妃很无奈，自己的脖子上面架着刀，满心的算计扑空，如今只能如此了。 侍卫很快便退下，关山月将刀往地上一扔，对身旁的小凡子说道：“淑妃图谋不轨，软禁在房中，等待查明真相。” 关山月才不信淑妃是因为见不着皇上的影子才会如此，她知道德妃这么说，只是为了给淑妃开脱罢了。 淑妃如此大胆，这几日皇上不在，她就敢借着这个筏子意图不轨，可不敢留在身边。 将来哪一日没落了，淑妃岂不是要将自己踩在泥里捏扁搓圆？ 德妃眸色中尽是担忧，她知道，关山月说出这样的话来，淑妃今后应该不会很好过。 淑妃狠狠的盯着关山月，说道：“你就是想谋反！其心可诛！” 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律法中有一条，诬告当丈责一百。” “臣妾是四妃之一，皇上不会这么对待臣妾的！”淑妃满不在乎的说道。 她知道今日的计谋都落空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如同德妃所说，全是因为着急皇上，皇上就算往后算账，也要看在她全心全意的爱意，不会太过深究。同时，她也不能让关山月好过，最起码也要在皇上心中留下一根刺才行。 “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就算你是淑妃又如何？”关山月眼神冷漠的望着她，说道。 小凡子连忙带着人上前，说道：“淑妃娘娘请。” 淑妃此时已经有些害怕了，她不知自己今日这么做是不是错了，可是，这关山月有孕在身，就像是她身上的一根刺。 此时，她只能无奈跟着小凡子退下去。 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关山月一眼。 德妃无奈的摇摇头，看到她走了，便道：“皇后娘娘，淑妃就是紧张皇上消失不见，这次也确实冒失。” “德妃，进来说。”关山月转身回去，她心中还琢磨着，为何这些侍卫听从她的调遣？ 德妃听到她的话，只好跟进去。 德妃想护着淑妃，她得到消息，立马就赶过来，她也不知淑妃具体要做什么，这些日子，淑妃对她不信任，有些话也不对她说了。 但是，竟然领着侍卫来到皇后娘娘这里搜查，这件事本就不合规矩。 “皇后娘娘，淑妃父亲劳苦功高，为国为民，她也一心放在皇上身上，求娘娘开恩。”德妃见她做到软榻上，连忙跪在地上。 关山月手指来回敲打在矮桌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德妃明白，淑妃此举是真的把关山月得罪了。 她咬咬牙，说道：“娘娘，要是真的想惩罚淑妃，不如夺去她的二皇子，这足够让她后悔了。” 德妃觉得，淑妃现在心浮气躁的，就是因为怕二皇子的地位被威胁到，只要二皇子离开她，定然会乖顺。 关山月微微一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狗急还知道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德妃此时是慌乱了。 她心想着，就算淑妃的父亲劳苦功高，可也是一介文臣，还无法有能力调动侍卫。 她刚刚仔细想过淑妃家族的人际关系，怕是背后还有人。 而这宫里的，也就晴贵人与宫中的侍卫有点关系，她的二哥就在那里当值。 “这件事自然会有皇上定夺，本宫会查清楚他的目的，要是目的不纯，皇上又顾念与她多年的感情，那就不是本宫能够左右的。”关山月沉着脸说道。 德妃心中一慌，她知道淑妃的目的肯定不纯，就是不知尾巴有没有处理干净。 关山月当着她的面将这话说出来，还是给了她面子的。 第182章 岂容她如此嚣张。 “臣妾知晓了，那就看圣上之意。”德妃磕了一个头说道。 关山月挥挥手，说道：“回去。” 德妃行礼告退，锦心上前来问道：“娘娘，为什么要和她说那句话？” “有人要拿着令箭指着本宫，本宫岂会束手待擒，也不会放过这样的人。”关山月摸摸肚子，又说道：“德妃无法收拾淑妃的烂摊子，说了也无妨。” “为什么呀？”锦心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关山月沉默不言，大概是因为淑妃与晴贵人合作，两个人都算不上聪明。 就在这个时候，傅衍词匆匆进来，眼眸中充斥着担忧，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关山月连忙站起身子行礼道：“皇上，你总算回来了。” 傅衍词拉起她的手，手心有一层薄汗。 关山月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述给傅衍词听，还将自己猜想告知与他。 “皇上，你觉得淑妃是别有目的，还是真的着急皇上呢？”关山月歪头问道，想试探一下他对淑妃的感情。 傅衍词本就对淑妃不够信任，淑妃针对关山月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关山月怀着身孕，而淑妃名下有一位二皇子。 之前贤妃生下的大皇子痴傻，淑妃因为有了二皇子，成了这宫中独一无二的妃嫔，如今这是野心大了，更不想关山月生下嫡子。 “朕会派人仔细查的，若是她心存歹意，定然不会饶过她！”傅衍词冷着脸说道。 “皇上，这三日你都去哪里了？臣妾去寻你了好几次，都不见人影，很是担心……”关山月忧虑的问道。 傅衍词心中一暖，笑道：“去追人了，幸好已经追到，可惜，他自尽了。” “皇上说的是禁卫军首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傅衍词点点头，说道：“朕曾经对他也很信任，却不曾想，朕的行踪他悄悄透露给别人，三番两次受到伏击。” 关山月没有再说禁卫军首领的事，毕竟属于前朝，女子不得干政。 “那端嫔怎么办？”关山月问道。 傅衍词没有告诉她端嫔就要死了，等到消息传来自然会知晓。 “别管她了，御医有来给你诊脉吗？”傅衍词问道。 他怕关山月心中担忧自己，对腹中的孩子不利。 关山月摇摇头，说道：“今日还没有顾得上呢。” “传御医。”傅衍词吩咐道。 很快御医便被带到，关山月也不扭扭捏捏，让御医认真把脉。 “娘娘近日有些忧心，放宽心便好，时间久了不利于胎儿生长。”御医拱手说道。 傅衍词点点头，眼中带着柔情，说道：“这些日子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朕就好。” 关山月很满意他的表现，那就可以放心的交给傅衍词，今后好好享福就是。 过了两日，傅衍词已经查到是怎么回事，淑妃怕宫中的太监宫女不听自己的，便让晴贵人帮忙找些侍卫来，目的有两个，一是陷害关山月欲图不轨，二是让关山月气血攻心，对胎儿不利。 但带来的侍卫只是进入院子，并未进入房中，栽赃嫁祸的证据并未放进去，淑妃又被关在房中，一时间并未将赃物处理。 傅衍词看到调查之后的真相，问小允子：“这个晴贵人不可饶恕，打入冷宫，淑妃禁足于避暑山庄，二皇子交给德妃抚养。” “是。”小允子立刻便去传口谕。 淑妃并不是禁足于她的宫中，而是禁足于避暑山庄，也就是说，今后都不能进宫了。 淑妃听到小允子传来的口谕，心都凉了…… 她宁愿被禁足在后宫之中，也不愿被禁足在避暑山庄！ 而且，二皇子还交给德妃抚养，交给那个卑贱的奴婢！ 今后，他便不是二皇子的母妃了。 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晴贵人听到口谕，顿时呆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淑妃竟然这么不靠谱，早知道就不帮她了。 今后怕是再也不能翻身…… 她欲哭无泪，万分后悔，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丽嫔知晓皇上之命，觉得很庆幸，做好了一锅佛跳墙，说道：“跟着本宫给皇上送去。” 她觉得关山月说的对，当初按照关山月所说的做，她见到皇上也不多说什么，没成想，每次自己送去吃食，皇上便与她多聊两句。 丽嫔感觉时机已到，应该就要出头了。 柔贵人张答应一同来到皇后院中，一下子变少了两位妃嫔，得知事情经过，还觉得她们大胆，真是不把皇后娘娘当成正宫娘娘。 关山月得知她俩过来，便让人领进来。 “参见皇后娘娘。”两人行礼道。 “起来。”关山月笑道。 “娘娘，这些日子你担心受怕了，皇上英明，惩罚了她们！”柔贵人笑道。 她不后悔当初跟着关山月的决定，晴贵人与她一同进宫，但是晴贵人得到皇上宠爱，从答应升为贵人。 后面明里暗里的瞧不起她，也多有嘲讽之意。 如今看到晴贵人倒台，自己却坐稳了贵人之位，开心极了，这几年心中的阴郁总算是消散了。 张答应笑了笑，她自己曾经遭受过冷遇，满宫这么多嫔妃，没有一个人瞧得起自己，就连有些太监宫女也对自己很不恭敬。 所以说，她也说不上恨别的妃嫔，毕竟都是常态，受到的冷眼多了，也就习惯了。 但是，她还是觉得开心，当初听闻当时的紧迫，真的是为关山月捏了一把汗。 这样真的让侍卫闯进去，皇后的面子也算是丢尽了。 更何况，淑妃的目的本就不纯，抱着陷害的心思来的。 她开心，坏人终于得到了报应，关山月解除了危机。 就在这个时候，傅衍词从外头进来，两人回头看到，连忙行礼道：“参见皇上。” “起来。”傅衍词的目光落到柔贵人身上，说道：“前两日淑妃带着侍卫找皇后麻烦，你也在身侧护着，对吗？” 柔贵人微微俯身，说道：“是妾身应该护着的，娘娘是一国之母，岂容她如此嚣张？” 第183章 起名 傅衍词点点头，本来就想找理由给她升位分，正好是个机会。 “柔贵人保护皇后有功，升为柔嫔！”傅衍词开口说道。 众人瞪大了眼睛，柔贵人不觉得意外，他知晓傅衍词的意思。 “皇上，妾身所做是理所应该，当不得皇上如此的。”柔贵人低下头，眉头一挑说道。 不管如何，这话也要说到位呀。 “柔嫔谦逊，当后宫妃嫔效仿。”傅衍词夸赞道。 关山月听到他这话，便知道事已经定下，笑道：“柔嫔，还不快谢恩？” 柔嫔立刻便躬身说道：“谢皇上恩宠。” “起身。”傅衍词坐下来说道。 关山月递上一杯普洱茶，说道：“皇上，你来了这么久，只注意到柔嫔了，却没看到张答应。”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也就想起来张答应了。 张答应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他已经想得很清楚，张答应的作用就是要有无限的宠爱，分去对关山月的关注。 而柔答应，又是分散张答应的宠爱，省得有人说他在后宫独宠一人。 张答应微微俯身说道：“皇上顾不得也是情理之中，有皇后娘娘在，又有柔嫔娘娘在，妾身不过是莹莹之光，如何能与皓月北斗争辉呢？”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甚是满意，一个宫女出身的张答应能有这般会说话，已经很是难得。 “张答应此话说的漂亮，可你又怎知，自己不是北斗七星中的之一呢？今晚朕便去张答应那里。”傅衍词说完话便看向关山月，他也知道关山月不会拒绝，是个明事理的，也明白自己为何要去张答应那里。 但是，还要询问关山月的意见，要是她不同意，也是不会去的。 关山月点点头，笑道：“皇上可别忘了刚刚所说的话。”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便知道关山月没有不满意。 如今柔嫔和张答应两个人都在，有些私话不好与关山月说，随意的说了两句，就从房中离开。 等到了晚上，傅衍词记得承诺，要来张答应这里，可是，在此之前，还是要去关山月那里一趟。 傅衍词瞧见她，并牵起她的素手，说道：“你这般聪慧，应该懂得朕为何要去她那里？” “懂的。”关山月点点头，笑道。 傅衍词放心了很多，笑道：“朕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今后心中只存在你一人，也不会碰别的女人。” 关山月感觉他说的很认真，心中已经信九成九，说道：“皇上，既然你已经这般说了，臣妾也就斗胆当真，若是你背弃诺言，以后你我之间并不再相见。” 她不是在威胁傅衍词，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要是傅衍词曾经没有对自己承诺过，她也不会当真，若无其事的当好皇后，已经很满足了。 是他要养足自己的私心，要是他存心破坏，生死不复相见，或许是一件美事。 傅衍词心中一惊，但仔细一想，关山月所说的话，也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迹。 能得到她的心并不容易，无论如何也要珍惜。 “你放心便是。”傅衍词郑重的说道，眼神中格外的认真。 关山月回以微笑，也希望他能做得到。 “皇上，那一本鲁班全书，臣妾一直都好好放着，如今忙完了，可需要用？”关山月问道。 “要用，定然要用，把那本书拿来，朕差人去把里面的东西都做出来。”傅衍词经她提醒，便想起来此事。 这事越快进行越好，到时候也好尽快实验，尽快的宣传下去。 关山月从书架上拿出鲁班全书，交给他说道：“臣妾等着皇上的好消息，希望能为百姓利好。” 傅衍词眼中尽是温柔，这样的神色从未出现过，是实打实的发自内心，他觉得关山月就是如此心善，心中有万民，万分庆幸当初封她为后。 “好。”傅衍词感动道。 时间一晃而过，张答应十天里有五日，皇上都是歇在她那里的，还有三日歇在柔嫔那里，剩下的两日好似是按照规矩歇在关山月房中。 关山月的恩宠并不起眼，但其实，到半夜的时候，傅衍词都会从她们房中离开，回到关山月的房中，此事悄无声息的，也就只有近身服侍的人能够知道。 鲁班全书上的东西也都已经被做出来，傅衍词白日的时候还要亲自下地，而关山月就在一旁守着，时不时的给他递上一杯茶水。 还好，鲁班全书上的东西并没有让人失望，确实很省心省力，而且也都不是什么贵重的材料。 最多就是费了一点铁，但也并无大碍。 傅衍词下令，要大力推广。 “你说，朕该怎么奖赏你？”傅衍词搂着她问道。 他实在不知道，关山月想要什么，要是普通的妃嫔，还可以升一升位份，可关山月已经是皇后，后宫之首，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关山月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能为百姓做点什么事，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也不敢独揽功劳，要不是皇上提醒，臣妾根本就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本书呢，也没有想到这本书真的对天下百姓这般有用，要说最应该谢的，是臣妾。” 说完话关山月便对着他行礼道：“臣妾替天下百姓谢过皇上恩宠，这可能就是天意，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要谢过皇上的。” 傅衍词心中感动，此时他才知晓，什么样的皇后才是后宫之表率，什么样的皇后应该受到万民朝拜。 “关山月……”傅衍词眼神恍惚，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可悲的一生之中，为何可以遇见光山月？ 她就像是一个纯洁无瑕的仙女一样。 关山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要是知道，只会觉得太过夸张。 “皇上？”关山月歪着头问道，不明白他叫自己的名字是有什么用意？ 傅衍词回过神，说道：“没什么，你有没有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他万分期待，关山月这样的人生下的子嗣，是该如何的优秀？ 第184章 鸠毒 关山月轻轻的摇头，说道：“皇上，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 现在只不过才两月而已。 傅衍词连连摇头，说道：“不早，一点都不早，此时刚刚好，要尽快想个合适的名字。” “那不应该是由皇上来起吗？”关山月疑惑的问道。 按照道理来说，确实应该如此。 只是，傅衍词在关山月的面前，并不想独断专权，也想听听关山月的意见。 “你我都是孩子的父与母，也不必只听朕的，你有什么好名字，也可以尽管说出来。”傅衍词开口道。 关山月微微一笑，心想着，这大概也是一种殊荣，绝无仅有的殊荣。 “好，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去张答应那里了，等到臣妾想出来好名字，定然会告知皇上的。”关山月笑道。 傅衍词看了一眼天色，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也应该去张答应那里了，虽然只是做戏，可他渐渐也有一些不耐烦。 身不由己，也只能继续做戏，这样才能给关山月更多的安全感。 “好，朕去去就回，你要为朕留灯。”傅衍词开口道。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送他离开。 等傅衍词离开之后，她打开诗词，想着从诗词里面选一个好名字。 小凡子从外头进来，说道：“皇后娘娘，丽嫔求见。” 关山月心中疑惑，此时已经天黑了，怎么丽嫔还过来要见自己？ “让她进来。”关山月开口说道。 丽嫔还是挺让人省心的，关山月怕他是有要紧的事情，于是就让她进来了。 丽嫔一进房中，就恭敬的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这么晚你来本宫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关山月也不想磨叽，抓紧问道。 丽嫔欲言又止，有些话真不知道该不该和关山月说，怕弄巧成拙。 “怎么还这个样子？有什么话不好说吗？尽管说。”关山月有些着急的催促道，心里还很好奇，丽嫔这是搞什么。 丽嫔无奈，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想抚养二皇子，不知……” 她的话并未说完，但关山月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按照道理来说，德妃已经是四妃之一，俯仰二皇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但她的家世实在太低，就连张答应，说不定也比德妃的家世要好上一些。 要是让德妃抚养二皇子，是并不能服众的。 丽嫔如今膝下无子无女，当然不愿意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关山月理解，可也不想让自己和德妃的关系变差，说道：“丽嫔，这件事皇上已经做了决定，怕是很难更改了。” 丽嫔低下头，有一丝失望，她最近也向皇上提起此事，但是都被别的话题岔过去了。 后来她就想着，估计皇上没有让她抚养二皇子的意思，就是有些心中不甘，想着能不能走皇后娘娘的路子。 很显然，关山月也是没有办法的。 关山月瞧见她的落寞，说道：“丽嫔，就算没有孩子，你在后宫之中也有立足之地，不必担忧就是了。” 丽嫔听到她的话，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是有孩子当然比没有孩子的强呀。 给傅衍词送了这么多次的膳食，就算是再冷的心，也应该捂得有一丝暖了，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一次宠幸都没有。 她怕要是再没有一点甜头，应该很难坚持下去了。 “皇后娘娘，这些道理臣妾是懂得的，可是，臣妾也想今后晚年也能有个伴。”丽嫔开口道。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眉头紧紧皱着，如果只是想要一个伴，就不会指定要二皇子了，也可以是小公主。 她心想着，看来丽嫔的目的也不单纯。 “来日方长，你怎么知道自己今后没有自己的孩子呢？”关山月正色说道。 她的面色很认真，其实心中也大概明白，丽嫔今后应该没有自己的孩子了。 除非，傅衍词变心。 关山月轻易不会这般想，傅衍词承诺的那般认真，怎么可能有假呢？ 现在说这话，只是安抚一下丽嫔罢了。 她想着，得好好想一个法子，能稳定住丽嫔。 要想得到帝王的心，或者是永久的占有帝王的心，就要有舍有得。 关山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必要的时候要牺牲些什么。 丽嫔听到她的话，以为她要帮着自己，恭敬的行礼道：“皇后娘娘，还求指条明路。” 她想着，跟着关山月的柔答应，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升为了柔嫔，张答应虽然只是宫女出身，如今却也是万般宠爱于一身。 总之，能得皇后娘娘相助，事半功倍。 关山月揉揉额头，真不知道怎么能够帮丽嫔。 就在这个时候，小凡子进殿慌张地禀报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德妃娘娘病了！” 关山月惊讶的抬起头，病了请太医就是了，又不是人没了。 “小凡子，你以往也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关山月训斥道。 小凡子也知道自己表述的不当，主要是事发紧急，说道：“皇后娘娘，确实不好了，德妃娘娘是中毒了！” 关山月震惊的站起身子，说道：“中毒？中的什么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凡子无法解释的清楚，只能如实回道：“皇后娘娘，刚才不久，德妃娘娘突然吐血，御医来看，说是中了鸠毒，好在分量不大。” 关山月听到这话，也没有心思与丽嫔说话，反而眯起眼睛看着她。 丽嫔一下子就懂了关山月的眼神，连忙着急的说道：“皇后娘娘，臣妾什么都没有做，不是臣妾所为！” 关山月觉得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谁的话都是不能信的，丽嫔想要德妃现在抚养的二皇子，还真的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只是，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想而已。 “跟着本宫一起去看看。”关山月沉声说道。 不过多时，关山月脚步匆忙的进入德妃的房中，御医来了四五个。 瞧见她过来，连忙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第185章 后遗症 关山月轻点一下头，抬脚就来到床榻边上，德妃昏迷在床榻上，脸色苍白。、 二公主被奶娘抱在怀中，呜呜的哭着，说道：“母后，母妃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离开静儿了？” 关山月知晓，现在要尽快安抚她，说道：“没事的，奶娘，你先将二公主抱到偏殿去。” 二公主在奶娘的怀中挣扎着，说道：“不要，不要去偏殿，就要在这里待着，静儿就是要看着母妃！” 关山月很无奈，也知道身为女儿的心，要是自己的父母亲这般模样，怕是片刻都不想走开的。 “那你安静一些，母后去问问御医。”关山月妥协的说道。 二公主立刻便闭上了嘴巴，也不敢大声的哭，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泪。 关山月转身来到御医的面前，问道：“怎么会中鸠毒？德妃现在是什么情况？能不能救活？” 御医们左右看看，最终，为首的御医行礼道：“皇后娘娘，德妃很可能的吃的东西里出现了鸠毒，如今还在排查，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的问题，好在没有用太多，如今昏迷着，等喝过药，应该就能好上许多。” 关山月松了一口气，幸好德妃没有用太多的鸠毒。 鸠毒是宫中常用的毒药，赐毒酒，里面便是用的这个东西。 但是，鸠毒是不容易得到的，能用鸠毒，看来此人确实是费了心思的。 “但是，鸠毒未死，却很容易有别的难以确定的后遗症，有的是变得痴傻，有的是变哑，也有可能眼瞎等等，一切都未可知，这些微臣们也难以保证一点都不会有。” 关山月心中一紧，本来松了一口气，如今，这颗心又悬了起来。 如果德妃哑了，瞎了，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要是痴傻，那才是真的废了。 关山月想着，也不知是谁如此歹毒！ “皇后娘娘，药已经去熬了。”御医又说道。 关山月无奈，有这么多御医在，应该诊断用药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如今，只能等着了。 关山月转身看向二公主，要是德妃有什么事，这么好的二公主也就没有母亲了。 虽然，她也会善待二公主，但是，不能给二公主什么偏爱，因为她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 亲生母亲能给的，她不能保证都能够给。 二公主眼中含着泪水，说道：“母后，母妃怎么样？” “二公主，不如你就在德妃旁边祈福，你母妃应该不会有性命问题，只是，怕有什么后遗症。”关山月也不知她能不能听懂，毕竟才这么大点的小女孩罢了。 二公主却是格外的懂事，虽然不太懂得后遗症是什么，但是，知道母妃不会有什么性命问题，便已经很开心了。 “好的，儿臣都听母后的。”二公主哽咽的说道，挣扎着要下来。 奶娘无奈，只能放她下来，双脚刚落地，二公主就跪在床榻前面，说道：“祈求母妃健康！祈求母妃健康！” 关山月有些感动，有这样的孩子，德妃也真的是有福气了。 “给二公主拿个软垫子。”关山月吩咐道。 她现在只能做到如此，德妃就怕有什么事，好在性命无碍，只希望，二公主此举，能够保二公主今后无忧。 她转过身，便瞧见御医们在检查今日德妃所有的吃食。 “今日德妃的吃食都在这里了？”关山月问道。 宫中的主子们吃的东西，在御膳房都会留下样品，而且，从御膳房到各个主子的桌上的时候，都用食盒装着，并且贴上封条，就算只是一道菜，或者一盘点心，最起码也有一人同行，确保路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都在这里了。”德妃的贴身宫女说道。 御医却是摇摇头，说道：“微臣几人已经将所有的菜式都试探过，并没有鸠毒，还请仔细想想，德妃还用过什么食物。” 关山月看向德妃的贴身宫女，宫女的眉头一皱，似乎是在回想什么。 “德妃娘娘就吃了这些东西，还喝了茶水！” 关山月眉头一挑，问道：“茶水呢？” 宫女见她问这个，连忙就讲桌上的茶水奉上，想着茶水虽然都是最信任的人冲泡，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 御医连忙拿着银针上前，本来还闪着光的银针，一下子变黑。 “皇后娘娘，就是茶水的问题！”御医肯定的说道。 “来人，将经手茶水的人都绑到这来！”关山月沉着脸说道。 她想着，竟然会如此大胆，明目张胆的在茶水中下毒！ 小凡子听到这话，赶紧行动，很快，所有相关的宫女都被抓到房中。 从取水，到最后呈上茶水，足足有四人，算是占了大半个宫的奴婢了。 德妃是四妃之一，身边侍奉的宫女并没有关山月的多，而且，还留在宫里两个。 这四个宫女，可就是算占上一大半了。 小凡子还将今日取来的水，还有茶叶杯具烧水的壶都拿了过来。 御医们都看过一遍，并没有任何问题，众人愁眉苦脸的，好似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山月也不墨迹，说道：“你们要是说实话，也就可以免了皮肉之苦。” “皇后娘娘，奴婢不敢啊，奴婢对德妃忠心耿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啊是啊，奴婢上有双亲，做事一向谨慎，不会做出对娘娘不利的事来！” “皇后娘娘，奴婢也不会做坏事的，不是奴婢。” “也不是奴婢啊，奴婢给德妃沏茶已有三年，娘娘对奴婢很看重，是好是坏，奴婢还是看得清的！” 关山月听着她们依次说着话，看着她们的神态，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好似都不是。 她没有武断，出了这样的事，定然要更细心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傅衍词从外头进来。 关山月瞧见，连忙行礼道：“参见皇上。” 众人也都一同行礼，傅衍词扫视着众人一圈，便来到关山月的面前，亲手扶起她，轻拍她一下手，便来到床榻跟前。 “到底怎么回事儿，和朕说说。”傅衍词坐到床榻边，冷着脸说道。 众人听到他的话，明明就是普通再普通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觉得通身寒冷。 第186章 至孝公主 关山月见没有人出来说，便开口讲述起来。 说完，便心疼的看着二公主，说道：“二公主很有孝心，这般小的年纪，就知道要给母妃祈福。” 二公主身边的奶娘一愣，明明是关山月让二公主祈福的，从她的口中，好似是二公主主动的似的。 但是，她也并未说什么，这样也好，有个孝顺的名声，二公主在宫里也能过的更好。 傅衍词的眼中本来尽是冷漠，此时也难免出现了几分柔情，看向跪在一旁的二公主，此时正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扶着二公主下去歇息，要想祈福，便在房中祈福便好。”傅衍词动容道。 “父皇，能让儿臣留在这里吗？儿臣怕母妃醒过来之后看不见儿臣会担心。”二公主软糯的声音响起，说道。 关山月此时算是明白，人与人或许从生下来就不一样，二公主这般小的年纪，竟然这般懂事，还会说话，这比大公主要强上不少，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听父皇的话，快回去。”傅衍词冷着脸说道。 二公主不敢再言，奶娘也连忙抱起她来，从房中离开。 他看向地上跪着的宫女，刚刚已经听关山月讲过一遍，当然也知晓怎么回事儿。 “都送去慎刑司的人手中。”傅衍词冷声吩咐道。 四个宫女听到这话，连忙求饶，就在这时，最后一位宫女，也就是沏茶的宫女，说道：“皇上，奴婢想起来了，在奴婢沏茶的时候，二皇子来过，说是纸折的飞机落到房中，让奴婢找找，于是奴婢就开始找，二皇子没过多时，就自己找到纸折的飞机了！” 傅衍词眉头一皱，听这奴婢的话，好像是在说，二皇子才是最有可能的罪魁祸首。 关山月看着她的表情，总算是看出一丝慌张之色，说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自己犯的错，可不要赖到别人身上，和慎刑司说上一声，对她要使出硬手段。” 那位宫女吓了一跳，说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慎刑司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从前就不是，经过之前的一系列事，更加严重，如今就像是地狱一般。 小允子心中想着，那好歹是二皇子，如今岁数还这般年轻，岂是一位宫女能够抹黑的，上前一步，说道：“还不快带下去？” 很快，太监们便押着宫女们下去。 傅衍词在心中思索着，到底是谁对德妃这么大的恨意，竟然有要毒死德妃的心思。 关山月也是一样，心中想着，德妃在宫里一直都是谨言慎行的，不与人争执，也不与人争斗，可是，竟然会有人这般的狠心。 “皇上，这里臣妾看着，你要是有政务，便先去忙着。”关山月说道。 傅衍词不想让她忧心，便说道：“还是你回去，你的身子要紧，不能操心太多的事，这里好歹也算安静，朕就算有奏折没有批阅，也可以让人搬过来在这里批阅。” 傅衍词不想离开，他想知道，到底是谁这样的狠毒，竟然要毒死德妃，不仅如此，还要抹黑二皇子。 要是不查清楚这事儿，怕是会很难受。 谁愿意被一个藏在暗处的毒蛇盯着呢？ 关山月心中感动，说道：“皇上，臣妾身子不碍事的……” 傅衍词的眼睛一瞪，说道：“听话，回去！” 关山月动了动唇，最终还是行礼告退，既然他有此心，那就成全一下也没什么，自己就做一个悠闲闲人就好。 德妃喝过药醒过来，她的贴身宫女一直在身边守着，她一睁开眼，便被发现。 “德妃娘娘醒了，德妃娘娘醒了！” 傅衍词听到动静，便放下毛笔，起身来到床榻面前，德妃没想到是皇上在这里，眼睛有些模糊，但傅衍词离得近，也能瞧见。 “皇上……”德妃刚一开口说话，便察觉到不对，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是要哑了一般。 傅衍词早就已经做好准备，说道：“御医，来给德妃诊脉。” 德妃惊讶的捂着脖子，说了一声：“臣妾的嗓子……” 她身边的贴身宫女眼中有难过之色，但是，仔细想想，这样已经很好了。 虽然声音沙哑，但是，还是能说话的，人也能听得懂，德妃一醒过来就看到皇上，显然眼睛也不瞎，思绪清晰，肯定也不是痴傻。 这样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事儿了。 御医上前来诊脉，同时望闻问切，最终得出结论，德妃嗓子伤了，但是，没有哑，眼睛有些模糊，今后还要多注意，不要熬夜用眼等等。 傅衍词点点头，说道：“去给皇后报个信。” “是。” 说完话，他才看向德妃，安抚的说道：“皇后已经查出是茶水的问题，会给你一个交代，查出幕后真凶。” 德妃眼中含着泪水，她今日其实是很感动的，醒来的一刻能看到傅衍词，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此事还能得到傅衍词，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谢……谢皇上，谢皇后娘娘。”德妃声音沙哑的说道。 傅衍词想了想，又说道：“二公主是个孝顺的，你教导的很好。” 要说，谁不想自己今后生病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女儿在身侧呢？ 傅衍词也是不能免俗，他平日里说实在的，忽略二公主很多。 首先，二公主还小，其次，觉得不过是个公主罢了，不必如此费心，精心养着就成。 可是，今日见到的一幕，顿时让他的内心改变。 德妃听到他所说的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晓傅衍词是夸奖，便笑道：“臣妾不敢当，二公主生下来就省心，没让臣妾操过心。” 傅衍词只当她谦虚，便道：“二公主孝心可嘉，封为至孝公主，赐公主府一座。” 德妃万分惊讶，想要站起身子行个谢礼，但是，身子不争气，只觉得软弱无力，并不能起身。 傅衍词见状，便道：“不用谢恩了。” 德妃很不好意思，说道：“是臣妾没有用……” 她顿了顿，连忙又说道：“快让二公主过来谢皇上！” 第187章 另有其人 这个惊喜来的太过意外，就连现在的病情都忘了。 有封号有公主府的公主是不一样的，而且，还是第一个有此殊荣的公主，是她和二公主的荣幸。 她心中想着，果然，傅衍词还是看重自己的。 宫女连忙去叫二公主过来，二公主还对封号还有公主府的优势并不了解，不过，还是听从德妃的话。 “谢过父皇！”二公主行了跪拜之礼，甚是规矩。 傅衍词满意的点点头，这一礼很规范，很符合公主的身份。 就在这个时候，锦心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四位宫女，一同行了礼。 “参见皇上，见过德妃娘娘。” 傅衍词有些疑惑，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皇后有什么事？” 锦心微微一笑，颔首回道：“回皇上的话，今日德妃身边被带出去四位宫女，娘娘忧心德妃有病在身，身边服侍的人不够，特意挑选了这四位宫女送过来服侍。” 德妃心中微暖，说道：“谢过皇后娘娘，让娘娘忧心了。” “德妃娘娘……你的声音……”锦心疑惑的问道，德妃刚醒不过一会儿，她还没有收到消息。 德妃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声音沙哑的说道：“嗓子坏掉了，幸好没有失声。” 锦心眼中浮现同情之色，说道：“不知德妃娘娘还有什么不适？皇后还担心着德妃娘娘，奴婢正好来了，可以给皇后回个话。” “眼睛也有点模糊，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德妃如实回道。 锦心听到她的话，目光看向傅衍词，说道：“皇上，奴婢就先告退了，去给皇后娘娘回话。” “去。”傅衍词挥挥手说道。 锦心退了出去，傅衍词看了一眼德妃，说道：“你好好的养着身子，朕去问问，事情查的如何，有消息了，便回来告诉你一声，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受伤害。” 德妃心中感动，说道：“皇上，不必为臣妾如此费心的……” “你在宫中一向谨言慎行，还很安分守己，就连皇后也对你赞赏有加，二公主也被你教导的如此乖巧，朕如何能不多为你费点心思呢？”傅衍词嘴上说着漂亮的话，又说道：“今后，你要一如既往，这样才不算辜负朕，不算辜负了皇后。” 德妃眼中情不自禁的含着泪水，重重的点头，说道：“臣妾定然会谨记皇上的话的。” 傅衍词起身离开，不再多说什么，德妃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阵的欣喜。 “娘娘，皇上还是看重你的。” 德妃不由自主的摇摇头，说道：“这份看重，是本宫多年以来积攒的，只要做错一件事，那就是万劫不复，不过，这样也值得……” 她的目光看向二公主，二公主此时笑的可开心了，因为母妃已经醒了。 “来，到母妃身边来。”德妃招招手说道。 二公主连忙凑近一些，说道：“母妃，静儿好担心你！” “和母妃说说，在母妃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德妃轻抚着二公主娇嫩的笑脸，说道。 二公主用自己的话，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还有关山月让她祈福的事也说给德妃听。 德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想着，这算是又欠下一个人情，上一次的还没还掉，这一次又欠下一个，今后可如何才能还呢？ 关山月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锦心回来了，她与锦心多年，锦心的脚步声轻快，她不见人都能分辨的出来。 锦心微微俯身，说道：“德妃娘娘已经醒了，目前就是嗓子坏了，听着声音沙哑，却也没有变成哑巴，再有，就是眼睛有些模糊，还能看得清人影。” 关山月点点头，德妃没有什么大碍就好。 要是宫中的妃嫔接连出事，她就算什么都没有做，也难辞其咎，也算是管理后宫不当，才出了桩桩件件。 “皇上还在那里？”关山月问道，她不知傅衍词那个臭脸待在那里能否照看的好德妃，别没有一点怜惜之情，还跟德妃置气。 “还在，皇上封了二公主为至孝公主，赐了公主府呢。”锦心的眉头一皱，有一些不解，问道：“娘娘，干嘛要帮德妃一次次的？对娘娘能有什么好处？” 关山月莞尔一笑，轻点一下她的额头，说道：“当时其实也没有想这么多，德妃要是今后瞎了哑了，就算没有死，日子也是不好过的，二公主在她身边抚养，定然也是一样不好过，本宫能对皇上的皇子公主一视同仁，却也不能像是亲生母亲一样，格外的偏爱她，这是提前给她寻个路子，今后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也只是举手之劳，或许还有不一样的效果。” 关山月想的很明白，对于她来说是举手之劳，可对于德妃还说，那就是又欠下一个人情，只要德妃醒过来，这买卖就不会赔，更何况，关山月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买卖。 只是觉得，当时那个情形之下，这个法子好，能让二公主迅速得到好处，今后，她也能够少操心一些，何乐而不为。 锦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娘娘，这次给德妃下毒之人心思也太歹毒了，还牵扯起二皇子，也不知是不是淑妃的意思。” 淑妃并未废掉，她还有一个丞相父亲，对傅衍词有救命之恩，有扶持之恩，被软禁在房中，已经是很难得的惩罚了，而且，还将二皇子交给德妃。 对于淑妃来说，交给德妃，不仅是失去儿子，还同样是羞辱，但是，对于她的丞相父亲来说，德妃也是自己人，只要交给德妃，不是别人，那就还有机会。 这个法子，是最稳妥的了，也是最能惩罚淑妃的。 但是，淑妃只要还活着，可能就不会死心，同时，说不定会对德妃有怨言，甚至想要她的命。 锦心这么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关山月轻轻的摇头，说道：“不会是她的，淑妃最起码也要想想二皇子，岂能让自己的亲儿子参与到这件事中呢？这背后策划之人，定然是另有其人。” 第188章 你觉得可能是谁？ 锦心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问道：“娘娘，你觉得可能是谁？” 关山月仔细想想，想让德妃死，还要让二皇子参与其中，好像，也只有一个人会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她实在离得太远了，而且，这样的话，只能想她实在是丧心病狂。 “别管了，皇上会查出来的。”关山月笑道。 傅衍词早就已经来了，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墙角。 听到这里，他的心中说不来的欢喜，关山月是信自己有能力的。 那定然要好好的查清楚真相，也好不让关山月失望。 傅衍词没惊动任何人，悄悄的离开。 一连两天过去，送去慎刑司的宫女就剩下一口气了，可是，还没有吐露出什么。 傅衍词拿着口供，手握的青筋暴起。 “就只有这些？”傅衍词沉声问道，口供中就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一点用处都没有。 小允子一脸为难的回道：“此时她们就剩下一口气了，怕是真的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了。” 傅衍词想起二皇子，宫女所说，二皇子来过，可是，他才不过四岁多一点，还是个小萝卜头，性子还怯懦，根本不可能会下毒。 要是二皇子小小年纪就会下毒，那就实在太颠覆想象了。 “把这些人带下去医治，医治好了，继续审问。”傅衍词开口道。 他起身离开，又吩咐道：“传二皇子过来。” 小允子应了一声，便开始去办。 二皇子此时还在德妃的房中住着，这些日子，也不出来扰人，就在房中待着，只有早晨的时候，会来探望德妃。 小允子进入房中，德妃已经能站起身子了。 “不知总管来此，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吗？”德妃客气的问道，两个宫女一边一个搀扶着她，怕她倒下。 小允子瞧见她站起来了，笑着问道：“德妃娘娘，今日气色好了一些，已经能站起来走了？” “只能人搀扶着，身上还没有力气，不过，已经好许多了。”德妃如实回道，她也不故作娇弱，也不屑如此。 小允子点点头，说道：“皇上吩咐奴才领着二皇子过去一趟。” 德妃心中一惊，她早就知道，那位宫女供出二皇子，傅衍词能让二皇子过去，肯定是因为这件事。 不管怎么样，二皇子也是李家的希望，不能折在这个地方。 这阵子的苦受也已经受了，就算是报答李家的恩情了。 “总管，不知可否给本宫一些时间？”德妃眼中浮现哀求之色。 小允子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说道：“好，咱家在外面等着。” 他主要是看德妃这个模样，实在可怜，到时候，向皇上汇报一下就可以了。 小允子退了出去，德妃便吩咐道：“把二皇子领过来。” “是。” 二皇子很快便领进房中，此时的德妃有气无力的坐在软塌上，二皇子瞧见她，有一丝慌张，还有一丝怯懦。 “二皇子，你说实话，有没有向本宫下毒？一会儿皇上就要让你过去，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德妃问道。 二皇子紧张的扣着手指，一声不吭的。 “你说啊，你要是不说，本宫也爱莫能助，本宫与你母妃关系好，一直对你也不错，你也是知道的。”德妃轻声说道，只想让二皇子交个底。 二皇子顿时眼眶红起来，含着泪水，哽咽的说道：“我……我没有……” 德妃瞧他的样子，不像是没有样子，要是没有，何必紧张？何必要哭啊？ “你既然不说实话，那就没人能够帮得着你了，希望你能过得了你父皇那一关……”德妃开口说道，扶着额头，实在无奈。 二皇子顿了顿，哭的更凶了，说道：“我没有，有人和我说，要我把这个东西悄悄的放到茶水中，便可以回到母妃身边了，我有问这是什么，他只说，是让人昏睡的药，倒是你无心照顾我，自然就会回到母妃的身边……” 二皇子此时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实情的经过讲清楚。 德妃的心中一惊，连忙问道：“那个人是谁？” 二皇子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花园中遇见的一个小太监，还给了我一些玩的吃的，对我很好……” 德妃顿了顿，她此时算是明白了，这是看着二皇子不知道事，便想着借他的手。 “你会房待着。”德妃眼中尽是忧愁，说道。 二皇子踌躇不前，说道：“我没想到，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要回到母妃的身边……” 德妃眼中浮现怜惜，谁都不想离开生了自己的母妃，不仅二皇子，二公主也是一样。 淑妃要是不做错事，也就不会有今日。 这后宫之中，只要走错一步，那是步步皆错，没有人会有重来的机会，大多数会是万劫不复。 “先回去。”德妃虚弱的说道，她现在无法顾忌此事，只能尽快解决这件事。 二皇子被领着离开，德妃想了想，估计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让总管进来。”德妃说道。 小允子听到消息，便有从院门口进来，一路进入房中，问道：“德妃娘娘，二皇子准备好了吗？” “总管，二皇子还小，怕是经不起事，本宫和你走一趟，本宫会和皇上解释清楚的。”德妃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小允子打量着她，说道：“德妃娘娘，皇上只让奴才传二皇子过去，你这身子，何必去凑热闹啊？” 德妃眼中浮现哀求，说道：“总管，这件事，本宫可以和皇上解释清楚，要是皇上怪罪，本宫自会承担。” 小允子无奈，看着德妃这身子骨，只能领着她过去。 就这样，德妃被搀扶着来到傅衍词的书房。 “皇上，德妃娘娘非要自己来向皇上说什么，不让二皇子来，奴才也没办法……”小允子为难道。 傅衍词挥挥手，让他退下。 德妃挣脱掉两边搀扶着的宫女，颤颤巍巍的行了一礼，说道：“参见皇上。” 第189章 可能是宫女 傅衍词心中微动，他看着德妃如今这副样子，还要向自己行礼，难免有些可怜她。 “起来，赐座。”傅衍词开口说道。 小允子立刻便让人搬来椅子，德妃被宫女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坐下。 德妃看了一眼房中的宫人，说道：“臣妾有话要和皇上说，此事绝密，不可让人知晓。” 傅衍词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人退下，很快，房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有什么话就说。”傅衍词说道。 德妃斟酌一番，说道：“这毒，确实是二皇子所下，只是，却不是他的本意。” 德妃将今日听二皇子所说的话讲出来，又道：“这是有小人哄骗，二皇子离开淑妃想念的紧，才信了不怀好意人的话，这件事，说起来二皇子也有错，可是，他年纪还小，臣妾也不想计较，请皇上开恩，也请皇上私下里彻查此事，不让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 傅衍词脸上温怒，说道：“二皇子愚蠢！” 他四岁的时候，也不会这般好骗，看来，二皇子像他母妃，极为不聪明，蠢笨的很。 德妃知晓他会生气，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二皇子还是因为想念淑妃才会如此的，淑妃如今犯了错，臣妾也知晓，他是不能回到淑妃跟前的，心中也存有怜惜。” 傅衍词不想谈论这个，他记得承诺过的事情，要查出来最后到底是谁，说道：“你好好养病，朕也不会放过此人，定然要揪出来。” 二皇子虽然蠢笨，做事也不谨慎，可是，背后之人更为可恶。 德妃松了一口气，要是二皇子自己来这里，不知要承受多少怒火，这次算是她自己来挡下了。 德妃回去，傅衍词便开始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小允子召集所有的太监，让二皇子辨认。 可是，所有的太监都并不是当日那人。 这样的动静，就算保密的还算不错，牵连这么多人，也有消息漏出来。 关山月在房中养胎，也听闻此事。 傅衍词脸上凝重，甚至怀疑，是二皇子撒谎，要是小小年纪就开始撒谎，那就真的算是废了。 关山月瞧见他进来的时候，脸色就凝重，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便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傅衍词坐下来，抿了一口茶，说道：“二皇子说，是有一位太监哄骗他给德妃下毒的，可是，避暑山庄的太监都让他看了一遍，却没有找到这个人，朕怀疑，二皇子撒谎。” 关山月觉得不大可能，二皇子的性子不像是能撒谎的人。 她在脑海中思索一番，说道：“皇上，二皇子确定是太监？就不能是宫女穿着太监的衣裳？” 傅衍词诧异的看着她，觉得她说的这种可能也有几率的，要是太监里没有，那就只能在宫女里面找了。 二皇子年纪小，太监大多数也比较秀气，要是宫女穿着太监的服装，看起来和太监也没多大的差别。 “朕回头让小允子查查宫女。”傅衍词说道，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纸，上面还摆着颜料，估计是刚刚关山月在作画，他走上前去，是一只小老虎。 “怎么画起老虎来了？”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明年是虎年，臣妾的孩子也会在明年出生，想做件小衣裳，打算上面绣生肖，就提前画上一幅，到时好照着绣。”关山月开口道。 傅衍词点点头，小老虎画的格外精致可爱，心中突然出现一种想法，这小老虎用在小衣裳是屈才了，随后便开始否定，关山月腹中是自己的子嗣，用精致可爱的小老虎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他突然发觉，原来是小时候，自己从未有过这样带着精致刺绣的衣裳，便连自己孩子的醋也想吃。 “朕也想要一件，上面有老虎的。”傅衍词开口说道。 他也想要弥补曾经的遗憾，目光灼灼的看着关山月，想要她给个话。 关山月瞧见他这样，想要有老虎的衣裳，可以让尚衣局去做，也就不必望着自己了。 “皇上，你的生肖不是虎，而且，皇上是九五至尊，要是绣上虎，怕是辱没了皇上。”关山月颔首说道，她想着，要是说完这话，傅衍词还想要，那就给他做一件算了。 “那又如何？朕就是想要。”傅衍词毫不在意的说道。 关山月微微一笑，只好说道：“臣妾这段时间便给皇上做一件衣裳。” 傅衍词满意的笑了，说道：“朕便等着了。” 关山月顿了顿，觉得傅衍词的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说道：“皇上，你就应该时常笑笑，总是沉着脸，让人瞧着就害怕。” 傅衍词一愣，他当然知晓这个道理，当初他也有灿烂的笑容，后来，便故意沉着脸，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时间久了，便习惯如此，也不常笑。 “朕知道了……”傅衍词微微一笑，说道。 用过午膳，傅衍词除了二皇子的事，还有政务要忙，便先行离开，无法陪着关山月休息。 傅衍词走在路上，说道：“小允子，如果，皇后给朕做了衣裳，该如何回礼呢？” 小允子被问住了，额了半天，也没个回话，他实在不知道，皇后娘娘喜欢什么礼物，之前从关山青嘴里知道的，都已经送给皇后了，这一次，肯定是要不一样的才能体现重视。 “皇上，你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不知皇后娘娘喜欢什么，不如，打听打听？”小允子提议道。 傅衍词的脚步一顿，打听是可以打听的，上次叫来关山青已经能打听的都打听了，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次，定然不能再叫关山青。 “你得空的时候，向锦心打听打听，切记要保密。”傅衍词开口道，要是关山月提前得知，那就不算惊喜了。 “是。”小允子弯腰回道。 很快，小允子又陆陆续续的集结宫女，换上太监的衣裳，让二皇子辨认，认完所有的人之后，二皇子依旧是没有找出那一日的人。 第190章 你问这些做什么？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还能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一个人不成？ “就没有别人了？”小允子问道。 一位宫女上前回禀道：“倒是有一人没有来，说是病重，无法起身。” “是谁？带着咱家去瞧瞧。”小允子连忙说道，他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人。 宫女领着他过去，可是，房中的人已经死了。 小允子探一探鼻息，吩咐道：“传仵作过来。” 小允子同时还让画师将这位宫女样貌画出来，毕竟人已经死去，不能让二皇子看到死人，也就只能借助画像来辨认了。 二皇子看过画像，说道：“是她，就是她！” 小允子得到二皇子的话，便觉得此事万分蹊跷了，刚要查出点什么，人却死了。 接下来，只能等仵作的消息，也好知道这位宫女因为什么而死。 到了第二日，仵作奉上消息，说是服下蛇毒而亡。 蛇毒分几大类，一种是微毒，一种是剧毒，体现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小允子立刻便去禀报，说道：“皇上，此事就是这样，不知那位宫女哪里来的蛇毒，这避暑山庄应该没有蛇才是……” 傅衍词眉头紧皱着，察觉到其中的蹊跷，要是因为毒蛇而死，那他也无话可说，但是，避暑山庄可没有毒蛇。 “还有什么线索吗？”傅衍词问道。 现在人已经死了，想要再找出线索，怕是很难，而且是难上加难的程度。 小允子仔细想想，这条线好似到了这个程度便断了下来。 傅衍词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小允子，他心中想着，这要是连这件事都查不出来，还不知要怎么面对关山月。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太监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傅衍词没有再问什么，吩咐道:\"让皇后进来。\" 关山月微微一笑，手中拿着一幅卷起来的画卷，一进去瞧见傅衍词，便行礼道：“参见皇上。” 傅衍词脸色一沉，说道：“朕说过，从今以后你都免礼的，为何还要如此？” “皇上，这里不是后宫，还是要注意言行的，礼不可废。”关山月说道。 傅衍词很无奈，只能将她扶起，说道：“无事的，这里只有朕的人，没有外人，要是有人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朕必然不饶了他们，诛他们九族！” “皇上，何必如此严格？罢了罢了，今后臣妾私下里不行礼，但是，要是在人前，定然是不能坏了规矩的。”关山月说道，她也想要过的轻松一些，总是行礼啊行礼的，尤其是准备的时刻，那真的是要等上一会儿，让人根本就耐不住性子，越到最后，越是觉得烦躁。 傅衍词没有再说什么，疑惑的问道：“你来朕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关山月赶紧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皇上，臣妾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前几天的时候，皇上说臣妾做一件有老虎的衣裳，今日花样已经花出来，不如皇上瞧瞧，这花样是否能让皇上满意。”关山月笑道。 傅衍词明白过来，便伸手接过关山月手中拿着的画卷，这是和之前见过的不一样的笔法，之前是可爱一点的小老虎，而今日这个，是个大老虎。 毛发的颜色根根分明，还闪耀着光泽的感觉。 这要是别人，怕是画不出这般精致的老虎。 “皇上，你瞧着行不行？”关山月疑惑的问道，瞧着傅衍词看的出身，实在等不及，要是不行，就回去修改，要是觉得可以，正好省事，赶紧回去改改。 “可以，朕没有意见，只要你喜欢便好。”傅衍词开口说道。 当晚，傅衍词留宿在关山月的房中，但是，在准备开始休息的时候，丽嫔突然要请皇上过去。 第二日，关山月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并未有人，昨日，傅衍词被丽嫔请了过去，说是她的生辰，特意请皇上去一趟，其他姐妹的好意，她都拒绝。 关山月心中忐忑，丽嫔不是计划中的一环，也不知，最后傅衍词是不是还在丽嫔那里，不知傅衍词是否还记得承诺…… “锦心，将敬事房的册子拿过来。”关山月心不在焉的说道。 她是皇后，想要知晓皇上的踪迹还是很容易的，只要查询敬事房册子也能知晓个大碍。 很快，锦心将敬事房的册子呈上，昨晚是空无一物的，也就是说，傅衍词昨晚并未宠幸别人。 “这敬事房的册子莫非是忘记记了？”关山月疑惑的问道，要不然，傅衍词能去哪里呢？ “那哪里能啊，要是昨晚有什么动静，那是当时就记录好的，不会有什么差错。”锦心立马便说道。 关山月轻轻的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时间一晃而过，自从那个宫女死了之后，线索就像是断掉了一般。 傅衍词并未放弃线索，一直在查，愁眉苦脸的，甚至都不敢去往关山月的房中，怕丢了面子。 关山月察觉到不对，正好小允子前来，她听到声音，可是，小允子并没有要进来说话的意思，反而是悄悄的和锦心搭话。 好在锦心是个聪明的，人就在廊台上，与关山月的尾窗也就一步的距离。 关山月看到，便从室内往尾窗赶去，蹲下身子，怕暴露的自己，悄悄的听着小允子和锦心的对话。 “锦心姑娘，不知皇后娘娘以往的生辰都是怎么过的？武定侯和武定侯夫人，或者是哥哥嫂子，都送什么礼物？你觉得，皇后最喜欢什么礼物……”小允子试探的说了一大堆。 锦心疑惑的紧，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这是不快要到娘娘的生辰了吗？宫中都是提早准备的，可是，到现在都摸不住娘娘的喜好，因此便求了杂家这里，你要是知晓，便发发善心……”小允子装作一脸无奈的说道。 锦心有些狐疑，但是，又觉得，小允子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再怎么样，也不会乱来，可能就是要问问喜好。 第191章 贵妃 锦心仔细想想，关山月能有什么喜欢的，还有什么最需要的，目前好像没有什么，不过，却有一个，关山月一直都是想要的。 “娘娘一直想要一个京城附近的庄子，这种礼物，你们肯定是办不来的，还是看着心意准备就行。”锦心笑道。 小允子听到这话，若有所思，说道：“行，那咱家就让他们准备了。” 锦心点点头，刚想离开，却又被小允子拦住，小声的对她说道：“这件事，你要保密啊，要不然就不够惊喜了。” 锦心知晓这个道理，没有怀疑他，便点头答应道：“放心。” 关山月在窗户内捂着嘴笑，这还算惊喜吗？ 她听小允子的话，那是漏洞百出的，既然锦心都没有说准确什么东西，让他们按照心意准备，那何必还要保密呢？ 关山月心中想着，看来自己一直想要的庄子很快就能有了。 锦心送小允子离开，便回到房中，瞧见关山月坐在软榻上看着书，想着也确实要到她的生辰了，自己也应该准备点东西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小凡子慌张的进来，说道：“娘娘，不好了……” 关山月放下书，疑惑的问道：“什么不好了？” 小凡子喘了一口气，说道：“现在私底下都在传，是你教唆的二皇子给德妃娘娘下毒。” 这几日每日都在查，而且，牵连到所有的太监宫女，想要封锁消息根本就谈不上，经过时间的流逝，消息也慢慢的在人群里传开。 关山月眉头紧锁着，这传言对自己不利，要是都在传，法不责众，也无法深究。 但是，得想办法将这种说法压下来才是。 锦心看着关山月在思考，也就没有打扰，底下的人能有这种想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淑妃是关山月弄下来的，而且，现在她身上怀着身孕，皇上唯一活得好好的二皇子，理所当然的就成了关山月的拦路石。 可是，天地明鉴啊，关山月还从未有动过这样的心思。 “不必着急。”关山月说道。 她站起身子，将桌上的凤印盒子拿出来，说道：“备好懿旨。” 锦心听到，立刻便准备，摊开懿旨，只见关山月拿起毛笔开始亲自书写懿旨。 这是封德妃为贵妃的懿旨！ “娘娘，你怎么能封她为贵妃呢？”锦心着急的说道。 关山月不觉得怎么了，贵妃又不是皇贵妃，封了就封了，她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这样的话，传言也能不攻自破，二皇子如今是在德妃名下抚养，德妃的位份高些，对二皇子还是有利的。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也就不必理会这些传言了。 “去传旨，你们两人一块去。”关山月开口吩咐道。 锦心无奈，只能领着小凡子去宣旨。 一道懿旨下来，众人都是惊叹，谁都没有想到，关山月竟然会这般大气。 傅衍词得到消息，连忙赶过来。 关山月正拿着团扇扇着风，炎炎夏日，就算房中放了冰，依旧觉得有热气。 “你封德妃为贵妃？是怎么想的？”傅衍词疑惑的问道，他不知其中什么原因，其实，他是不愿意的。 德妃的资历还是太浅，而且，出身也不怎么样，不能服众。 “皇上，最近有流言，说臣妾教唆二皇子给德妃下毒，你可知道？”关山月说道。 傅衍词点点头，回道：“朕也是刚刚知晓。”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便打算摊开了说，说道：“皇上，臣妾不会如此做，谁今后当贵妃，哪位皇子当皇帝，臣妾都无怨言，也不会心存嫉妒，臣妾只要做好一国之母就好，无论是哪一位皇子上位，都要尊称臣妾为母后，何必如此呢？” 傅衍词知晓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从她照顾小公主，从她言语上就要自己好好对待二公主，给二公主争个封号，他便清楚的明白。 关山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就应该是一国之母，不然，放在什么位置都是暴殄天物。 “朕懂得，从未怀疑过你。”傅衍词肯定的说道。 关山月莞尔一笑，她不知傅衍词是真的没有怀疑还是假的没有怀疑，现在，她就是要把话说个清楚，让他明白。 “臣妾不管皇上有没有怀疑过，可是，传言已出，臣妾如何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呢？也唯有这么一个法子。”关山月开口说道。 要是她下旨让宫女太监闭嘴，反而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只有实实在在的让人拿出好处，体现她的大气，才会让人不这么想。 堵嘴只是下策，只有做给人看，才是上上策。 就算今后二皇子当上皇上又如何呢？ 一个身上没有污点的皇后，言行一致的皇后，他就算是费劲心思，朝臣命妇都不会同意他做出不孝的事来。 傅衍词想想，关山月这个办法也可行，但是…… “德妃的身世太低了，当不得贵妃之位。”傅衍词开口说道，他担心的是这个，这如何能够让后宫前朝都服众呢？ 关山月也早有准备，下了懿旨，傅衍词肯定会过问这件事，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 “皇上，臣妾打算认德妃为干妹，今后，她便是武定侯的嫡次女，家世上的问题，皇上也就不用担心了。”关山月笑道。 傅衍词觉得她考虑的实在太过周到，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关山月为何这么看重德妃。 别说他看不懂，就连从小跟着关山月的锦心也一样看不懂。 “既然你考虑好了，那就这么办，朕已经查出一点线索，你不必忧心，很快就能结束。”傅衍词说完话，便想要离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也不是闲人。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看着他想要离开，便出声拦着他，说道：“等等……” 傅衍词不知她还有什么事，问道：“怎么了？” “皇上，昨晚你是在丽嫔那里留宿吗？”关山月小心翼翼的问道，手中的团扇也停止了煽动，挡在嘴唇上，只是露着一双好看的眼睛。 第192章 皇上是个明君 要是别的妃嫔询问，傅衍词绝对会怒不可遏，但是，从关山月的嘴里问出来，他只会觉得，关山月这是对自己用心了。 傅衍词来到她的身旁，说道：“没有，朕从她那里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你晚上睡的早，便没有过来打扰你。” 他揉揉关山月的头，问道：“你是不是怕朕做不到承诺？” 关山月低下头来，有些羞涩，说道：“皇上，臣妾只是随口一问。” 傅衍词只觉得她是嘴硬，笑道：“丽嫔昨日生辰喝醉了酒，和朕说了一些话，不着边际的，朕随便听了一会儿，就让人扶着她去睡了。” 关山月点点头，思索着丽嫔怎么办，她其实人也还不错，今后就要困在宫里，着实可惜。 “皇上，你要是忙，便先去忙，臣妾还要去德妃那里一趟，不对，是去贵妃那里一趟。”关山月推着他说道。 德妃被升为贵妃，按照规矩，是要来谢恩的，关山月知晓她的身子，还是自己去一趟比较好。 傅衍词离开，锦心就为关山月整理仪容。 “娘娘，奴婢实在看不懂，升德妃为贵妃也便罢了，为何还要认她为干妹？”锦心撅着嘴问道。 关山月知晓她会有所疑问，锦心从小跟着自己，有什么疑惑都会问出来，不会藏着掖着的。 “她的家世不好，当不得德妃，但是，要是本宫认为干妹，那就能当的上，还会坐的稳当，今后，她便彻底成为本宫的人了。”关山月笑了笑，又说道：“就算德妃不想，那也是不成的，别人可不会这么想。” 锦心仔细想想，突然就明白了，德妃曾经是服侍贞德皇后的奴婢，那就是李家一派的人。 李家有个丞相，对皇上有救命之恩，扶持之恩，就算淑妃如此，那也是不好瓦解的。 用了这个法子，不仅能够打破谣言，还能瓦解李家的势力。 就算李家想要把德妃当做自己人，估计心中也会有芥蒂，但是，淑妃如今这个样子，二皇子在德妃名下抚养，就算不用德妃，也无人可用。 用德妃，那就要和关山月扯上关系，不可避免。 同时，又不能拿关山月如何，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关山月这是亲自给自己搭了一个桥，通往李家，关系不算牢不可破，可是，李家总要顾忌的。 算是联手，又算是瓦解，此法甚妙。 这种关系，想要维持也挺难的，关山月知晓前路艰辛，就像是在刀尖上走路。 此时的光景，用这个法子是最合适的。 关山月出发，德妃已经换好贵妃的吉服，想要去参拜关山月。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过来了。”宫女禀报道。 德妃很是惊讶，没想到关山月自己会亲自来，这样不合规矩。 关山月从外头进来，德妃连忙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关山月微微一笑，扶着她起身，说道：“快起来，不必多礼，本宫想着，你身子不好，就本宫前来接受你的谢恩朝拜了。” 德妃心中感动，如果说贞德皇后给的是吃食，那么，关山月给的是精神上的尊重和身体上的爱护。 不一样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不自觉的就沉醉在其中。 “谢过皇后娘娘。”德妃感动的说道。 关山月看着她身上的穿着贵妃的吉服，头戴着孔雀簪子，说道：“这身装扮很衬你，气色显得都好上不少。” 德妃微微扶着身子，笑道：“娘娘，最近几日身子养的还不错，已经不用让人扶着了，其实，应该臣妾按照礼数去你那里的。” 关山月摇摇头，说道：“本宫来了，便是不想让你太过劳累，时间不早，快点谢恩，一切也好尘埃落定。” 德妃见她坐下，于是就开始按照礼数参拜谢恩敬茶。 关山月喝下茶水，说道：“今后就要称呼你贵妃了，以后，好好的抚养皇子公主，也算是不辱没了贵妃的位份，也算没辜负本宫的良苦用心。” “臣妾谨记。”贵妃颔首说道。 关山月亲自扶起她，拉着她坐到一旁，说道：“这后宫嫔妃里面，就数你是最稳重的，也是品格最好的，本宫放心你带着二皇子和二公主，二皇子说起来是皇储的人选，要是交到别人的手上，本宫是不放心的。” 关山月顿了顿，她这话一出，已经惊的所有人都不敢抬头，连贵妃也觉得，关山月说这话有些冒失了。 “二皇子是皇上的儿子，本宫希望他能好好的学会怎么做一个明君，不受小人蒙蔽，要是放在你名下抚养着，你还能帮衬着，可要是他的母妃，说句实在话，她能领着侍卫硬闯本宫的寝殿，那就算不得聪明，跟着她总会有一日成为拖累。” “皇上也看好二皇子，可是，有那么一个母妃，如何能成大事？交给你，也是想着你能尽心抚养，说句不雅的话，以后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要是二皇子不错，皇上是个明君，不会肆意而为，让百姓们大臣们失望。” 关山月说完话，便有喝了一口茶，这一串话说出来，不得罪李家，也能维持当前的现状，而且，还得了好名声。 至于二皇子今后能否登上皇位，关山月心里有数。 贵妃听到她的话，其实，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跟着淑妃，早晚坏事，只要今后注重二皇子的教导，皇上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让谁登上皇位。 可是，淑妃偏偏走错了道，拉也拉不回来。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会用心抚养二皇子，不辜负娘娘，也不辜负皇上的期望。”贵妃颔首说道。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了，时间不早，本宫还要回去处理事务，便不多留了，你好好的养着身子。” “臣妾送皇后娘娘。” 关山月离开，走在宫路上，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天气热的很，不想在外面晒着。 回到房中，锦心又撅起了嘴巴，说道：“娘娘，何必让她这么尽心的抚养二皇子？养废了不就更好了？还说什么皇上看重二皇子，这哪里有的事儿啊……” 第193章 总觉得自己好狠心 关山月只是微微摇头，说道：“此言差矣啊，二皇子怎么说也是皇子，如今大皇子痴傻，二皇子是最有可能继位的，皇上如何能够不看重？这话本宫说出来，说明心中澄净，道理都是懂的，也说明自己绝对不会为难二皇子，该有的他都会有，还要比任何人都要尽心。” “那……万一二皇子真的登上皇位了怎么办？”锦心凑到她的跟前，小声的问道。 关山月轻摇着头，不回答锦心。 二皇子能够登上皇位，除非一件事，这宫里没有别的皇子了。 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其实，她更喜欢公主一些，可是，目前这样的境况，来个皇子会更好。 二皇子性子怯弱，还轻易的便被人蒙骗下毒，确实不适合成为皇帝，就算成了，估计也是一个没有骨气，能被所有人摇摆的皇帝。 她都能看得清，傅衍词又怎么能够看不清呢？ 锦心瞧见她也不说话，撅着嘴唇。 关山月看了她一眼，撅着嘴唇的模样很可爱，微微的勾起嘴角，说道：“等以后，你慢慢的就会明白了。” 锦心不再纠结此事，自家主子一向有主意，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有道理的。 傅衍词在房中看着奏折，沈指挥使进来禀报道：“皇上，已经查清。” 他将折子奉上，里面有具体的细节。 傅衍词停下手中的毛笔，接过来打开瞧。 他越看越的心惊，却又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后宫妃嫔里哪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这事暂且压下，等回宫以后再说，定然要保密，不要打草惊蛇。”傅衍词开口吩咐道。 “是。”沈指挥使拱手回道。 傅衍词瞧见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沈指挥使低下头，有些为难的说道：“皇上，你也知晓微臣只有一女……” “嗯，说，怎么了？”傅衍词疑惑的问道。 “她一个人在京城，微臣不放心，便让奶娘领着她过来了，本想着在附近租个房子住，可是，一直没有人愿意租房，而且，离避暑山庄还是远了……”沈指挥使为难道。 避暑山庄周围都没有村落，只能往外走上二十多里地才能有村落，就算是骑马，来回也要一个时辰。 他在避暑山庄有帐篷驻扎在外面，可是，没有皇上的恩准，也不能带着女儿住进来。 傅衍词眉头一挑，说道：“那就让你女儿住到你帐篷里面。” “谢皇上！”冯指挥使拱手谢恩道。 傅衍词查出真相，顿时就浑身轻松，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奏折，还剩下一点，得赶快批阅完，去寻关山月。 关山月在房中逗弄着小公主，如今长的越来越漂亮，皮肤白皙的很，尤其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没有一颗牙的牙龈，让人瞧见，就心生喜爱。 “皇后娘娘，柔嫔来了。”小凡子禀报道。 “让她进来。”关山月看着小公主，眼中有些不舍，今日，就是柔嫔接小公主过去抚养的时候了。 这些天，柔嫔已经和小公主熟悉起来，不能再拖着了。 “参见皇后娘娘。”柔嫔行礼道。 “起来，过来抱抱小公主。”关山月开口说道。 柔嫔欢喜的到跟前，抱起小公主，小公主瞧见是她，便开心的笑着，伸出手想要抓出柔嫔。 关山月瞧见这样，也就放心了。 “今后，小公主就在你名下抚养了，奶娘也跟着带过去，今后切记，要照顾好她。”关山月嘱咐道。 “娘娘放心，臣妾对小公主会视如己出。”柔嫔微微颔首笑道。 “多留一会儿，不要着急走。” 关山月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话，柔嫔明白她的意思，还想和小公主多待一会儿。 今后，小公主有她的照顾，还能有关山月的爱护，定然是这皇宫中最幸福的小公主了。 关山月又叮嘱了一些日常需要注意的事，也就不在多留柔嫔，小公主还要赶快去新地方适应适应。 傅衍词批阅完奏折，站起身子想要离开去往关山月的住处，突然想到昨日丽嫔的话，今日还没有送来吃食，不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来。 “跟着朕去丽嫔那一趟。”傅衍词对身边的小允子说道。 “是。” 丽嫔心情不好，在院中洗菜，可是，洗的慢腾腾的，一瞧就是有心事的。 傅衍词来到，就瞧见丽嫔这个样子。 “参见皇上。”院中的宫女瞧见他，连忙行礼道。 丽嫔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惜，只是一闪而过。 “参见皇上。”丽嫔皱着眉头行礼道。 傅衍词来到她的身边，看着她还在洗菜，问道：“你是怎么了？每日给朕送吃食的，怎么现在还在洗菜？” “是臣妾行动慢了……”丽嫔有些难过的说道。 傅衍词瞧见她心情不好，很是无奈，说道：“去房中说。” 两人在房中谈了一刻钟的话，等傅衍词出来的时候，丽嫔满面的红光，笑意盈盈。 她身边的宫女觉得奇怪，傅衍词进去后便让她们退下了，问道：“娘娘，皇上和你说了什么，竟然让你这么高兴？” 丽嫔扬着笑脸，想起傅衍词的叮嘱，说道：“本宫和皇上的私话，怎么能随意的告诉你们呢？说出来多丢脸啊！” 她装作娇羞的样子，好似傅衍词给她甜言蜜语说情话似的。 宫女闭嘴，没有再多问，两人腻歪话，她们确实也不适合听，那就太羞人了。 关山月送走了柔嫔和小公主，就觉得心中空落落的，站在廊台下看着院中的风景出神。 傅衍词进来便瞧见这么一幕，关山月眼中好似有一丝伤感之色，也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就跟提起来了似的。 “皇上……”关山月听到动静，扭过头说道。 傅衍词来到她的身边，问道：“怎么站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 “小公主被柔嫔接走了……”关山月勉强一笑，说道：“哎……臣妾知道，这样对谁都好，可是，总觉得自己好狠心……” “她不过是放在柔嫔那里抚养，又不是去边关什么地方，怎么就这样了？你要是想她，便让柔嫔抱着孩子过来不就行了？”傅衍词搂着她的肩膀，说道。 第194章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傅衍词说着这话，心中还在想着，关山月就是如此，把什么都看的很重，却没有把自己看的很重。 想要给她舒适的环境，可她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要想过的舒坦，难免会有取舍的时候，不要活的这么累，不好吗？ 而且，这样对谁都好，不是吗？ 关山月听到他的话，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就是心里不太舒服。 她索性不再管这种情绪，问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还没有消息吗？” 傅衍词牵起她的手，进入房中，让所有人退下。 关山月见他小心，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事还要背着人啊？” “小心点总归是好的，哄骗二皇子给德妃下毒的是良妃所为。”傅衍词如实说道。 他不想瞒着关山月，她应该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关山月眉头一挑，暗自沉思，说道：“臣妾其实也已经想到是她，只是，总抱着，良妃的手不会伸到那么远，所以才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傅衍词很疑惑，问道：“为何你早就想到是她？” 关山月站起身子，看着桌面的一盆兰花，是素冠荷鼎。 她凑过去瞧，如今的长势很好。 “皇上，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做坏事，除非，她就是天生坏种。” “只是，人之初，性本善，臣妾从不会想着有人天生就是坏种，做事之前，都是有目的的，这次的六位嫔妃当中，淑妃首先排除，她再笨，也不可能要拖二皇子下水，丽嫔想要升位份，想要一个孩子，不管二皇子还是二公主是她的目标，想要除掉德妃，也不会用二皇子做筏子。” 其实也很简单，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那就只有一人才有可能，只有良妃。 良妃才不管什么二皇子，也不会管二公主，就是要栽赃，要陷害，要毒死德妃。 只有她的目的是如此的纯粹，别的人就算要动手，也要考虑许多，更重要的是要考虑二皇子。 “也只有良妃不会考虑许多，她想要的，就是要德妃死，就是要二皇子中计让皇上不喜，就是要臣妾污了名声，只要她藏得好好的，这些都能达成。”关山月转过身来，说道。 可是，良妃没想到，二皇子确实中计，但是，德妃福大命大，关山月会因为保住名声，直接升德妃的位份，她与德妃所说的话，也传了出去，污名全无，全是皇后贤良的声音。 她的一计成空，应该不会就此结束，不过，也不会立刻就再次算计，毕竟要避避风头。 傅衍词没想到关山月身在局中还能看的清楚，其实，在关山月封德妃为贵妃的时候，他便想到了良妃。 和关山月想的一样，人都一一排除，也就只有良妃了，所以，才让人顺着这个思路去查，查良妃近些天在做些什么。 锦衣卫也算是一个情报机构，京城里大大小小事都瞒不过锦衣卫，办事效率也不错，很快就查出来蛛丝马迹。 “朕还不想现在就定罪，等回去后再说此事。”傅衍词如实说道，这是他思量之后的结果。 离开皇宫的时候，后宫交给良妃管理，要是良妃定罪，那么后宫就无人管理，这是其一。 还有便是，现在他们是在避暑山庄，禁卫军首领自杀，如今还未定下人选，要是京城出了乱子，怕避暑山庄招架不住。 综合来说，还是等回去之后再定罪比较合适，能维持目前的稳定。 他没有和关山月解释太多，相信关山月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关山月点点头，说道：“皇上办事稳妥，确实该如此。” 傅衍词笑了，他就知道，关山月最懂自己。 时间一晃而过，来到避暑山庄已经三个月，关山月的肚子也有四个多月了，已经显怀。 傅衍词看着她的肚子，说道：“朕想着，等你生产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皇上，臣妾没有这么娇气，如今胎像稳固，只要路上不遇见什么事，就不用担心。”关山月抚摸着肚子，笑道。 这几个月来，傅衍词时常来她这里，却不怎么留宿，基本上是在柔嫔，张答应，两人那里留宿。 丽嫔也有幸得了三日，但是，傅衍词与她周旋，一直都未宠幸。 虽然如此，丽嫔已经很高兴了，来了一趟避暑山庄，跟着的妃嫔本就不多，她要是一日都没有得到皇上的留宿，那才是丢了大脸了，只要自己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 德妃那也去了四日，不过，傅衍词一直都与她谈论二皇子二公主，也就这么过去了。 德妃没有多想，只觉得傅衍词果然如关山月所说，特别重视二皇子，特别喜欢二公主。 她也知晓，自己已经颜老色衰，哪里能有年轻的妃嫔有优势，而且，还生过孩子，宠幸不宠幸的也没什么，只要傅衍词的心里是看重她的，是重视二皇子，喜爱二公主的便足够了。 在关山月这里留宿的不多，却一日都要跑两次，午膳一次，晚膳一次，有时闲着，还会领着关山月一同去花园逛逛，喂喂锦鲤，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将她搂进怀中，说道：“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朕已经派冯指挥使去清扫回去路上的障碍，你放心便是。” 关山月听到他提起冯指挥使，想起当初他来到武定侯府中赴宴的时候，领着自家的女儿。 “皇上，听闻冯指挥使就只有一个女儿，他跟着皇上来避暑山庄这么久，就独自留着女儿在家中？”关山月好奇的问道。 她知晓冯指挥使没有亲戚，府上也就有个照顾女儿的奶娘，也不知能不能靠得住。 冯指挥使是锦衣卫的首领，仇家不少，要是有人要害他女儿，这次不就是天赐良机？ 傅衍词听到她的问话，眉头皱着，沉着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关心他？” 关山月满脸的疑惑，说道：“皇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95章 熏香被褥 傅衍词脸色变的不好看，想起当初关山月还曾有心思嫁给冯指挥使的事。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心中的一根刺一样。 不提也就罢了，可是，她却关心起冯指挥使的女儿了，真的是奇怪的很啊！ “朕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朕不知道，当初，你二哥是要撮合你和冯指挥使的，还在侯府花园中大半夜的悄悄见面，你以为，朕都不知道吗？”傅衍词沉声说道。 关山月听到他这般说，原来傅衍词早早的就监视武定侯府了。 她瞧着傅衍词的脸色不大好，牵起他手，反而笑嘻嘻的说道：“皇上，你吃醋了？” “什么吃醋？朕吃什么醋？”傅衍词侧过身子，可是，手却不愿意甩开，关山月的小手实在柔软…… “不是吃醋，为何还要这样啊？臣妾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怎么就惹到你了？家中确实想要撮合臣妾和冯指挥使，只是，臣妾无心于此，冯指挥使也是一样，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关山月扯了扯他的手，想让他看着自己。 傅衍词听到她的话，想想也是，关山月进宫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她想要立女户的，而且，也是付出过行动的，只是被自己的圣旨拦截下来。 “你今后不能再提冯指挥使了，也不许再关心他！”傅衍词眼神盯着她，严声说道。 “好，你瞧瞧你，像个小孩子似的。”关山月莞尔一笑，调笑道。 傅衍词脸色一红，他也知晓，刚刚自己是有点像个小孩了。 这个话题一结束，关山月就知晓，今后可不能再提不相干的人了，也要和冯指挥使保持距离。 她想起当初的一丝悸动，其实，对冯指挥使还是有好感的，只是，不合适。 回京城的路上，一切都很正常，再也没有什么突发状况。 回宫之后，坤宁宫还是一如既往，和离开之前的样子一样。 等收拾好之后，良妃便笑盈盈的前来，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关山月轻声说道，眼睛没有看着良妃，随意的翻着书。 她不想过多的搭理良妃，良妃做出那样的事来，关山月打心底里瞧不上，恶毒至极，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良妃站起身，目光落到她的肚子，如今已经凸起，瞧着月份有五个月似的。 “娘娘，臣妾得知皇上和皇后娘娘回来，高兴的很，没有了皇上还有娘娘，这后宫中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臣妾还准备了晚宴，到时晚上的时候，一起团聚一下，娘娘觉得可行？”良妃笑盈盈的，看着她的肚子，又说道：“娘娘要是不方便，不去也可，毕竟有着身孕。” “无事，离开皇宫这么久，岂能不和众位姐妹们聚聚呢？晚上本宫会过去的。”关山月放下书，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说道。 良妃察觉到不大对，关山月到现在，都没有给一个笑脸。 “娘娘，是不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够好？”良妃面上顿时变得可怜兮兮的，像是一朵小白花一般。 “你没有什么做的不够好，这些月管理后宫辛苦，本宫可能是在路上累了，想要歇息一下，晚上还要参加晚宴，交接之事就等明日一早。”关山月感觉到自己的心态不对，连忙扯出一张微笑脸，装作疲乏的模样。 良妃心中一惊，她根本就没有想要提起交接的事，可是，关山月却自己主动提了，还不显得突兀，规定了明日一早，那今晚注定要好好的准备准备。 “是，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良妃行礼道。 关山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刚刚差一点就忍不住厌恶的感觉，幸好后来反应过来。 “娘娘，坤宁宫没有什么变动，也没有多出来什么东西，不过，谨慎起见，还是请御医们来瞧瞧……”锦心在一旁提议道。 她怕关山月离开的这段时间，良妃在坤宁宫动手脚。 关山月轻摇一下头，觉得不妥，说道：“刚回宫便要御医将宫内都查看一遍，这不是明摆的不信任良妃吗？” 虽然，真的不大能够信任良妃，毕竟她有前车之鉴，但是，这么做就相当于打良妃的脸。 等到傅衍词惩罚良妃之后会比较好，省的惹到良妃，到时有什么麻烦。 “那奴婢扶着娘娘休息，一路上劳累，也该休息一下。”锦心说道。 关山月点点头，被她扶着躺在床榻上，刚躺下就察觉到不对，仔细的一闻，问道：“这是什么味道？这么冲鼻？” 关山月对味道很敏感，之前殿中都不点香的，只觉得冲鼻，此时此刻，躺在床榻上，却闻到一股子香味，就像是熏香一样，讨厌的很。 锦心心下疑惑，她只是闻到一点点香味，倒也没有那么冲鼻，不过，了解关山月的鼻子，稍微闻到一点熏香味儿就受不了。 她凑到床榻上仔细的去闻，说道：“好像是被褥上面的香味。” 关山月从床榻上坐起来，有这个味道，根本就睡不着。 “这被褥怎么回事儿？是换了不成？”关山月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 在去避暑山庄之前，带走了一些被褥，但是，留在坤宁宫的还有几床，留在坤宁宫的也有宫女，只需要过一段时间拿出来晒晒便可。 锦心连忙吩咐道：“来人，把这床被褥换了！” 很快，被褥便被换好，关山月实在觉得乏累，尤其如今还大着肚子，没有闻到不喜的味道，很快就昏昏欲睡。 锦心觉得不放心，悄悄的退了出去，直接来到偏房宫女所住的地方。 “你们两人，今日娘娘床榻上的被褥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被熏过香？不知娘娘不喜熏香味儿吗？”锦心训斥道。 两位宫女低下头，其中一个说道：“锦心姐姐，不是我们熏香的，坤宁宫哪里有熏香啊，不知怎么回事儿，头开始还没有熏香味儿的，奴婢也时常拿出来晒晒，可是，越晒味道便越重，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第196章 褥里有什么玄妙 锦心眉头一皱，生气道：“既然觉得有问题，为什么还要铺在床榻上？惹得娘娘厌烦？” “柜子里就这一床被褥了，不铺就是空的……”宫女害怕的小声说道，她也是害怕娘娘回来之后看着床榻上是空荡荡的，所以，才给铺上的。 锦心无奈，这宫女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说道：“行了，你把被褥拆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何越晒味道越重！” 锦心瞪了她一眼，说道：“既然被褥越晒越有味道，为何不拆开看看？” “锦心姐姐，这是娘娘的被褥，奴婢们怎么能够做主呢……而且，奴婢还以为，这被褥就是这样呢……”宫女小声的说道。 她的见识浅薄，以为娘娘的被褥就是和别人的不同，更为特别一点。 锦心叹了一声气，这宫里的规矩多的很，说道：“行了，赶紧去把被褥拆开看看。” 宫女立刻便去做，很快，就将被褥拆开，但是，打开看看好似并没有什么问题。 宫女小心的敲响锦心的房门，说道：“锦心姐姐，你休息了吗？” 锦心打开房门，问道：“怎么了？” “锦心姐姐，被褥拆开了，可是，奴婢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要不，还是锦心姐姐去看看。”宫女低着头说道。 锦心觉得奇怪，既然没有问题，怎么会越晒味道越重？ 她跟着宫女前去，被褥旁边围了三四个宫女，还在翻找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可惜，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锦心凑近闻闻，被褥的面子味道淡，里面的棉花味道重一些，仔细瞧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粉末。 “你们守好这被褥。”锦心退了出去，她想着回去看看关山月醒了没有，有解决不好，不知道什么原因的事，她都会找关山月。 悄悄的打开房门，人还在睡着，锦心便在一旁等着，估计过不上多久，关山月自己就醒过来了。 关山月一觉睡的挺舒坦的，今日的天气凉爽，一点都没有觉得热。 她醒过来，便瞧见锦心在一旁站着，见她醒过来，连忙过来扶起她。 “娘娘，奴婢有一事要禀报。”锦心开口说道。 “什么事？”关山月穿好鞋子，疑惑的问道。 “娘娘，之前铺上床榻上的被褥，奴婢等你睡着便去问责，负责被褥的宫女却说，她没有熏香，不知怎么回事儿，这被褥越晒味道就越香，她还以为，娘娘的被褥就是如此的。” 关山月听到她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哪有被褥越晒越香啊…… 真是稀奇了！ “奴婢便吩咐宫女将被褥拆开，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奴婢也闻了，拆开之后，被褥面子味道变浅，是从棉花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没有发现什么粉末，奴婢担心……”锦心忧虑的说道。 这宫里害人的手段不知多少，她所忧虑的，是怕有人在被褥上动手脚，对关山月不利。 关山月仔细听完，倒是有些好奇了。 她本不想今日就请御医的，但是，有了苗头，当然要小心一些。 突然，关山月觉得肚子里的孩子用脚踢了自己一下，有了主意。 “本宫感觉肚子动了一下，你去请御医过来一趟。”关山月摸着隆起的肚子，说道。 锦心明白她的意思，连忙便去请御医过来。 锦心不放心别人，专门请的沈御医，很快便到来，锦心在路上已经塞了银子，讲了经过，希望他能上上心，帮个忙。 沈御医进来便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沈御医，请起。”关山月说道，她的目光落在沈御医后面跟着的四位御医，这些都是专门为皇上服务的御医，今日都一块来了。 “怎么你们都来了？皇上要是有什么事，御医院没个人怎么办？”关山月担忧的说道。 御医院给皇上看诊的人都是有数的，都被她请过来了，要是刚巧傅衍词有什么事叫御医，耽搁了时辰，那就是她的过错了。 “皇后，你是在关心朕？”傅衍词踏进门槛，手中拿着佛珠，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皇上，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外面都没个声音？”关山月赶紧站起身迎接。 “朕也是刚到，是朕没有让人出声。”傅衍词坐下来，他本就打算来瞧瞧关山月，估摸着她也要醒了，过来的路上，便瞧见一堆的御医赶往坤宁宫，便脚步更着急了。 于是，在进来的时候，他直接挥手，没有让人行礼，因为，根本顾不得管他们行礼的事。 关山月调笑般的说道：“悄悄的过来，还偷听臣妾说话，那今后，臣妾可要注意言行了，不能什么话都说，万一被你听到了……” 傅衍词眉头一皱，装作生气的样子，配合的问道：“你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朕的？你还打算在背后说朕的不是？” 关山月知晓他是装的，真的生气可不是这个样子，笑道：“臣妾背后说你？臣妾一向都是当面说，哼。” 傅衍词回想以往，确实好像是这样，关山月其实也是直来直去的，有什么不满，有什么不悦，都说出来，不会藏着掖着。 “好了，不闹了，怎么传御医过来了？是身子不舒服？”傅衍词牵起她的手，坐下来，疑惑的问道。 殿中的无关人等都已经早早的安排退下，关山月也就没有什么瞒着的，说道：“臣妾有一床被褥，竟然越晒味道越香，臣妾觉得奇怪，便让御医过来瞧瞧，怎么会有这样的被褥。” 傅衍词紧蹙着眉，说道：“朕也是第一次听闻有这样的被褥，在哪里？” 锦心连忙把被褥抱过来，傅衍词仔细瞧瞧，白色的棉花，挺正常的，凑近去闻，便能闻到一股子香味。 关山月轻掩着鼻子，说道：“这个味道太冲了，快让御医瞧瞧，瞧完赶紧抱出去。” 傅衍词和她也相处了好几个月，自然知晓关山月的鼻子敏感，最不能闻的就是熏香的味道。 他点点头，说道：“沈御医，赶快瞧瞧，这被褥里有什么玄妙。” 沈御医连忙上前，仔细闻闻，眼中浮现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