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先生的定制女友计划》 第一章 狗血剧 温念白坐在酒店餐厅的窗边,低头喝了口冷了的茶,试图让冰冷的茶水缓解她焦躁的心情。 但耳边聒噪尖利的女音逼得她直想把手里的茶杯倒扣在对方的头上。 “陆明思,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随便带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到我面前说结婚?你是嫌家里大米多,想把老鼠养米缸里么?” 坐在温念白对面清瘦的中年女人长了张秀气容长的脸,细眉长目里却全是刻薄的光。 她对坐在自己旁边的青年喋喋不休,却斜眼肆无忌惮地瞪着温念白,生怕温念白不知道自己就是她嘴里的那只‘老鼠’! “妈……别说话这么难听。”陆明思有些无奈地偷偷扯了下陈玉的胳膊,又有些祈求地看向温念白。 温念白别开脸,不想看见自己男友眼里尴尬的光,那只会让她更清晰地体会自己此刻有多难堪。 陈玉突然转脸,正眼盯着她秀美漂亮的脸蛋,皮笑肉不笑:“温小姐,你觉得我说话难听吗?” 温念白暗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更诚恳:“阿姨,我和明思从大学就认识了,我是他大学学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我有正式工作。” 陈玉闪过毫不掩饰她语气里的鄙夷:“你让明思骗了我们一百多万为你自己买房子不是事实?” 陆明思看着自己妈正式调转了枪头对准自己女友,顿时越发的窘迫:“妈……那是我自己的主意。” 他当初没敢直说是要和温念白一起买房,只跟家里说是自己打算买房投资,所以家里才拿了钱出来给他。 温念白呆了呆,蓦地转脸看向陆明思,一脸不可置信—— 她真不知道陆明思是这样拿到家里钱的,难怪他妈一见面就对她这么大敌意。 陈玉冷笑着对温念白道:“温小姐的父母真的很有本事,教出你这样精明的女儿,迷得我儿子魂不守舍,骗钱骗得理直气壮。” 温念白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她可以理解陈玉对她的敌意,但是却不能忍耐她这样说自己的爸妈。 她忍不住咬着牙道:“阿姨,你们是拿了一百多万出来,但那不是我骗的,我们家也拿了四十五万出来,我跟思明一起付了明月居那套二手房的首付!” “房子也是作为我和明思未来的婚房,房产证上甚至单独写着明思的名字。”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事,两个家庭一起出首付买房在现代不是很常见的事吗? 陈玉却拔尖了嗓子:“可拉倒,你这样的三线小市民家庭能有几根毛,你爸妈还不是盯上我们家底厚,能在一线城市买房才让你去勾引我家思明?!” “妈……。”陆明思听着自己妈骂得毫无顾忌,他一张俊脸开始发红。 温念白不再说话,死命捏紧了手里的茶杯,强行压下心底的火气。 她不断告诉自己,她是陪男友第一次见他从宁市过来的爸妈商谈婚事,不可以冲动。 陆明思的父亲是他们实权领导,他母亲虽然是他父亲上山下乡时代带回来的女人,但据说泼辣精明,早年下海也赚了些钱,这样的人家有顾忌也是正常的。 何况他妈文化程度不高,泼辣不讲理些,也不是不能理解。 陆明思看着温念白闷头不说话,扣着杯子手指微颤的样子,很有些心疼。 他扯着陈玉的胳膊,沉声道:“妈,我和念白从大学到现在认识了十年,我知道她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陈玉转脸看向陆明思,脸上刻薄神色一收,一脸伤心:“明思,你爸这次为什么都不肯更过来深市?因为他知道你宁愿在深市当个小小住院医生,却不肯回老家卫生局当公务员,不是因为你觉得大城市更有前景,而是为了这个死丫头,你说你怎么能为了她骗家里钱!” “妈……不是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陆明思忍不住烦躁地拔高了声音,不知道自己妈怎么又扯到自己工作的事上去了。 陈玉见不得他那护短的样子,眼底火气旺盛:“你在这里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如果你真只是个小医生,你以为她会和你在一起,还不是冲着我们家来的,现在的女孩子真是值钱,陪男孩子睡一觉就什么都有了!” 陈玉的口不择言让温念白终于忍无可忍,她面无表情地“砰”地一声把杯子搁在桌子上:“阿姨,我想有一件事你可能搞错了,房贷现在是我在还!” 陆明思博士毕业才去的港大医院,现在还没过规培轮转期,工资还没有她高,这些话她本来不想说的。 陈玉呆了两秒,拍着桌子站起来:“你摔杯子什么意思,你那点工资跟我们家比起来算个屁,你不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温念白垂下眼皮,声音不大:“您家应该没有多值钱的皇位要传,我还不至于劳心劳力到这个地步。” “念白!”陆明思是了解自己女友脾气的,她看着温和好说话,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真要被踩了底线,念白绝不服软。 温念白的话瞬间刺着了陈玉,她梭然起身指着温念白的鼻子骂:“我家不值钱,你值钱,你值钱还要自己贴钱养男人,还脱光了爬上我儿子的床让人白睡,你是不是下贱?” 陈玉陡然拔高的声音瞬间让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温念白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出身知识份子家庭,面对这种农村妇女这种肆无忌惮地口出恶言,瞬间懵了。 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为了给陆明思爸妈留一个好印象,咬着牙从还了房贷所剩无几的工资里挤出钱来在深市五星级酒店里开了房让他妈住,还在昂贵的法式餐厅请他们吃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法餐。 虽然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餐厅里也没有几桌人,服务人员也不多。 即使如此……那些探究的目光齐齐射过来,她还是觉得整个人都像被架在了火上烤。 …… 坐在餐厅窗卡座,背对着温念白那一桌的客人是个背影修挺的男人,他微微侧了线条精致的下巴,瞥了眼自己吵闹的邻桌:“你们餐厅气氛不错。” 站在一边等着给他点餐的领班立刻红了脸,歉意地道:“抱歉,柏先生,我们马上处理。” 随后他立刻示意人去温念白那桌制止喧哗,免得影响全球黑金卡客户,不,影响所有客人的用餐体验! 眼角余光瞥见服务人员朝她这桌走过来,温念白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底的火,咬着唇角道:“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陆明思一听就急了,如果这样就让念白走了,他妈就更不会接受她。 他伸手就去拉她,有些祈求地压低了声音:“念白,别这样,我妈就是有点急。” 陈玉不耐烦地拍陆明思:“你别拉她,我还说不得她了,长辈还在这里就要走,都二十八的老姑娘了,一点家教都没有,难怪能没结婚就和男人睡到一起去了,这搁以前我们村就是有娘生没养的野种才……啊!!” 话音刚落,一杯冷茶突然就从她的脸上迎面淋了下去,陈玉不防,呆滞了片刻,随后她猛地尖叫了起来。 “啊——你你你!!!” ------题外话------ 2019年的12月31日挖了坑,也算是赶上年底开坑了,三年了,谢谢你们还在。谢谢那些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我回来了…… 第二章 接风 “念白……?!!!” 陆明思几乎不敢相信地看向温念白,仿佛不能相信这样粗鲁的行为是她做出来的。 温念白搁下手里的茶杯,妆容精致的清美面孔上一片冷淡:“第一,我没有爬上任何人的床;第二、你骂我可以,但是不能骂我爸妈,你这种人没资格。” 这杯冷茶就当她给陈玉洗嘴了。 说罢,她提了包拿了账单离开,只留下身后破口大骂的陈玉和手忙脚乱安抚陈玉的陆明思。 温念白置若罔闻,结账后推开旋转门离开,只留下一阵春日凉风。 …… 坐在相邻卡座的男人看着温念白稳稳当当离开的背影,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继续用餐。 而出了酒店大门的温念白,却在一瞬间整个人都晃了一下,靠在一处不打起眼的柱子边。 她脸色苍白地闭了闭眼,揉了下太阳穴。 没有人被这样当众羞辱会心不难受,但刚才她那一冲动,只怕以后她和思明的婚事会出大麻烦,但……她不后悔。 “铃铃铃……。”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温念白看了眼手机来显,她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闺蜜金璐不太客气的声音:“我说你在哪里呢,我给你介绍那个翻译的兼职,金主甲方昨天就从法国回来了,今天要见你,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活儿翻译费高,但要求可不低!” 温念白闷闷地“嗯”了一声。 金璐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念叨:“我说,你现在没日没夜地干活,白天上班,下班兼职当翻译赚钱供房子,心也太大了,还没领证,你就敢把两个人一起首付的房子,写陆明思一个人的名儿,也不怕他以后甩了你另谋高就……。” 温念白红了眼圈,心底的那些委屈酸胀得难受,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大学的是外语,但毕业之后和大部分人一样慢慢地脱离了原本的专业,成了一名公司公司里的白领,领着不高不低的工资。 为了攒房子的首付,跟陆明思结婚,她做了不少兼职,翻译是其中一项最费时耗心,但来钱最快的活儿。 可如今,所有的付出在陆明思的家人眼里,却都成了别有心机,可以任意作践的资本。 电话那头的金璐凭着女人的敏感,马上就听出了自己好友沉默里的不对劲。 她狐疑地拔高了嗓音:“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是不是陆明思他爸妈给你排头吃了?” 人在难受的时候,最经受不住直切重点的关心。 好友的大嗓门几乎让温念白眼里的泪水掉下来。 她强行忍耐下喉间的那些酸涩,沉默了好一会。 电话那头都是金璐越来越焦急的声音:“喂……喂……!” 温念白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这里还有点事,你安排一下我和甲方见面,我两个小时后联系你,中间不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她不是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了,每月还有八千房贷要还,她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可该干的事不能耽搁了。 …… 另外一头,金璐看着车载显示屏显示电话已中断,忍不住拍了一下方向盘:“这女人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居然挂我电话!” “怎么了?”副驾驶座上眉目俊酷的男人,歪着身子靠过来,在她耳边呵气。 “没事,你一会别在其他人面前也跟我这副不正经的样子。”金璐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的脸,随后看了眼后视镜,确定自己精致明艳的妆容没有问题,转手把车开进了喜来登的地下停车场。 “啧,翻脸无情,昨晚在床上还叫人家小甜甜。”男人似乎觉得她这种样子很有趣,丝毫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下车进了酒店的电梯后,男人就坏笑着伸手圈住她的肩膀,想凑过去亲她一下。 “唐幕,你最好马上把爪子拿开,等下让我在上司面前出丑,我可不会对你客气。”金璐瞬间抬手怼住他的脸,面无表情地压低了嗓子威胁。 却不想电梯门一开,一道高挑的人影不知何时拖着行李箱站在她的面前。 黑衬衫外搭着Burberry卡其色休闲风衣,墨镜遮住了男人的眼睛,却愈发地凸显他下半张脸廓精致,皮肤白皙。 金璐呆了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面前怎么突然站了个人。 倒是一边的唐幕笑着走出电梯和男人打招呼:“柏苍,你终于舍得回国了。” 听到那个名字,金璐瞳孔一缩,随后迅速地收敛了自己脸上惊讶的神情,挺直了脊背,朝着对方微微欠身:“柏副总,我是总公司派来接您的人,不动产事业群开发部策划组一组组长金璐。” 柏苍身量很高,比唐幕还高了半个头,他摘下了墨镜,没有搭理唐幕,而是看向一边的金璐,淡淡一笑:“我们邮件里联系过。” 金璐虽然已经在照片上见过这张脸了,还是忍不住呼吸窒了下。 男人脸型堪称完美,偏偏还有一双眼线修长,到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瞳仁如墨,眸光深邃而潋滟,配着他一身清冷凉薄的气质,矛盾到惑人。 “喂,你收敛一点,不准对我的女人放电。”唐幕忽然伸了个手挡在金璐和柏苍之间摇晃,玩世不恭地笑道。 金璐额上青筋微抽,默默地一再告诉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唐幕,她也不会有机会直接攀上柏苍这尊空降公司的重量级大神。 她克制着自己没有朝唐幕翻白眼,而是对着柏苍礼貌职业微笑:“是的,柏副总,您回国期间的一切事宜暂时由我安排,公司的车已经在停车场等候了。” “嗯。”柏苍微微颔首,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 唐幕和金璐也都跟着进了电梯。 唐幕瞥了眼柏苍,忽然挑眉:“怎么,刚才在酒店有艳遇,你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柏苍似想起了什么,悠悠地道:“午餐时看了一出撕逼大戏,很久没回国,这种浓厚生活氛围让人怀念。” 唐幕看着柏苍唇角那丝凉薄嘲讽的笑,忍不住嘀咕,啧,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居然还会用“撕逼”这种词,真是不愧是毒舌苍。 第三章 初次见面 金璐接到了自己要接的人,她一边带人往停车场走,一边偷瞄自己的手机,光溜溜的屏幕依然显示无来电。 她犹豫着,还是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 而此刻,温念白脱了高跟鞋,正坐在海边的栈道小椅上,双臂抱着膝盖,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海浪起伏,任由海风吹乱自己的发丝。 这是她和陆明思大学毕业后在深市重遇的地方。 她喜欢海,和陆明思在一起后,为了省钱能在深市有个落脚地,她和他总是在不要钱的地方约会。 深湾红树林海滩就是他们最喜欢来的地方,到处都是彼此的回忆。 陆思明曾说过这些回忆在未来都会成为最珍藏的东西,但是今天之后,她不知道,这些回忆是被珍藏还是不得善终。 她忽然觉得很心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逃避不是她的作风,事情还是得打起精神解决! 她打开手机,在热门的问答APP“逼乎”上敲入——第一次见面就得罪了未来婆婆,该怎么办? 找到类似问题,她在上千条“逼乎”的回答里一路看下去。 只是越看,她心越凉。 这个问题下,几乎所有的回答都是劝得罪了未来婆婆的人赶紧跟男友分手,坚持结婚很容易开启未来人生的“地狱模式”。 看了半个小时后,温念白铁青着脸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恶狠狠地关机再塞进了自己包里。 …… “你那个闺蜜还是没电话过来么?”唐幕凑过去,瞄了眼手机屏幕。 金璐有些不耐烦地道瞥了他一眼:“有时间管闲事怎么不去帮柏副总提箱子” 唐幕不可思议地挑眉:“帮他提箱子,凭什么?” 金璐嫌弃地道:“不是你非要跟着过来接人,才搞得我没法子带下属过来么?” “可不是我,你也不会抢先一步搭上他这条线!”唐幕嗤了一声。 居然把他利用得这么彻底,连提包小弟都要他干。 金璐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胸口的,一点都不掩饰她眼底的讥诮:“你和我在一起两个月了,第一次认识我?” 柏苍是瑞普集团不动产事业群专门请回来的高级合伙人,集团给对方的是事业群副总职位,当初他在国外做过的几个大CASE几乎都可以列入高校商科教科书,他也即将是她的顶头上司。 这次能争取到他面前露脸的机会确实是靠着唐幕和柏苍之间校友的关系,可是她也让他在晚上很满足不是么? “你……真是。”看着面前冷艳女子毫不留恋地转身跟着柏苍而去,唐幕有点牙痒痒的,却又同样心底被撩得发痒。 他就喜欢她这劲儿,也转身跟了上去。 …… 安排柏苍上了公司的奔驰商务车,金璐则自己开着自己的车在前面带路,把商务车宽阔的空间留给了柏苍和唐幕。 “这位金组长和你是什么关系?”商务车上,柏苍淡淡地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唐幕。 唐幕托着腮,一副牙疼的样子‘啧’了一声:“你就当她就是我最近想要喝的辣口血腥玛丽。” 虽然和金璐混在一起没有多久,他就知道这女人在两个月前的酒会上勾搭他目的不单纯,是要利用他搭上柏苍这根线。 但她功利得毫不掩饰的调调让他觉得很新鲜,两人这床伴关系,就延续到了现在。 “不管你和她什么关系,不要影响我的工作。”柏苍随手取出一副无框眼镜戴上,打开自己的IPAD,语气温淡。 但愣是让唐幕背脊一凉,在国外大学同窗数年他太了解柏苍这个人,看着斯斯文文,温温和和。 可性子凉薄到刻薄,工作狂一个,真让他事儿不顺了,管你是谁,一定会倒霉。 说难听点,就是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对了,这是你要的资料,我给你发个邮件,你慢慢看。”唐幕见他拿出IPAD,索性也打开自己的手机传了份资料给柏苍。 柏苍的IPAD上瞬间跳出来三名女性的资料,他一目十行地迅速浏览着资料。 “你这次回来真的打算相亲?”唐幕看着柏苍线条清俊的侧颜,忍不住问。 柏苍慢悠悠地点头:“嗯。” “你真要把自己的婚姻都拿来交易?”唐幕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婚姻制度在人类历史最初出现时,就是为了保障生产资料分配的合理与安全,本质与开公司没有什么区别。”柏苍一边翻阅资料,一边轻描淡写地道。 “现在,我需要一个优秀理性的合伙人,整合双方优秀资产,进行资源整合,强强联合,保障我在国内事业发展的顺利。” 唐幕听得眼角直抽抽,柏苍这家伙,从大学认识他第一天,自己就知道他是极有规划,又力求完美的摩羯座,人生的每一步,他仿佛都计算的极其精准。 可是连婚姻都计算进去,也未免太…… 柏苍并没有兴趣理会唐幕的纠结,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屏幕:“这个资源不错,罗德岛设计学院毕业,回国之后进了深市设计院。” 唐幕瞥了一眼屏幕上的资料—— 陆修媛,还是某领导的女儿,拥有不错的背景。 国际知名美院毕业。 果然是不错的资源。 他揉了揉太阳穴,嘀咕:“你还真把自己的精致利己主义发扬得淋漓尽致。” 简直跟金璐那女人一个死德行。 …… 车子很快驶入深市新区的一处高档小区。 柏苍和唐幕下车的时候,金璐早已经到了,示意司机提东西,她领着他们上了楼。 “这里也是我们集团旗下的高档小区,一梯两户,靠山面湖,虽然不在市中心,却离地铁只有步行五分钟的路程,周边大型商场、医院也都在步行十五分钟内。”金璐把房门钥匙和车钥匙都交给柏苍,热情而礼貌地介绍。 虽然她不认为柏苍会用上地铁公交,但还是很尽职地介绍了周边情况。 柏苍环顾了一下房间,这是一处230平方以上的大平层,接近一百八十度落地窗视野开拓,北欧式简洁却不失精致的装修,各功能区域划分到位,品味不凡,柏苍淡淡地颔首,没有多言。 金璐眼珠子一转,又微微压低了声音:“给您安排的越南语翻译,今天晚上就会到位,她活儿可靠,嘴也很严,柏副总请放心。” 柏苍闻言,挑剔的眼底这才闪过一丝满意的光。 金璐敏锐地看见了,脸上亦不动声色。 如果顺利搭上柏苍的桥,她未来在公司的前景,应该会有一个不错的飞跃。 ……*……*…… 傍晚,夕阳西下,映照得整个城市一片血红。 金璐一边开车,一边皱眉看着自己身边面色如常的好友:“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接我电话。” 温念白一边对着手里的化妆盒补妆一边说:“我什么时候放过你鸽子,说了两个小时候会联系你就会联系你。” “到底出什么事了?”金璐看着她平静的样子,忍不住再次问。 念白是个很冷静的性子,做什么都很拼,很努力,很少看见她这副难掩颓靡的样子。 温念白一边用粉扑遮盖掉眼下阴影,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只是和陆明思家里人见面不太顺利。” 金璐蹙眉,脸上难掩担忧:“要不我给金主告假,就说今晚你不舒服不去了。” 她和唐幕早早定了给柏苍设了接风私宴,原本打算也趁此机会带温念白引见一下未来她需要服务的甲方。 温念白对着化妆镜抹上了口红,看着自己气色好了不少:“阿璐,你知道我需要这份兼职,我们都不是刚毕业的愣头青,该干嘛就得干嘛。” 不开心就得罪客户或者上司,甚至甩手不干,是刚出校门的小鲜肉和小花儿才有的资格。 二十八岁的自己,早已学会在人前收拾自己所有的不堪和柔软,理智覆盖情感。 片刻后,她挑眉看着后视镜里的精致女子,已敛尽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妙目波光淡然,还是那个踩着高跟鞋,无懈可击的自己。 金璐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好,我就喜欢你这个劲,这才是我认识的温念白,该干嘛,就干嘛!” …… 四季料理馆 坐落在一处两层小楼里,作为深市最顶级正宗的日式料理馆,里面所有的寿司师傅都来自日本,哪怕打下手的学徒都是日本人。 柏苍坐在一处半透明的包厢里,在推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掠过金璐,就停在了她身后那个一道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窈窕身影上。 他修眸里闪过暗凉的光。 啧,这世界真小,居然看见八卦伦理剧女主了。 第四章 小白兔白又白 温念白垂眸看着眼前白底描樱的小瓷杯,日式清酒散发着淡淡香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坐在唐幕身边的那个男人——甲方大人,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压根没有在看她,可是偶尔眼神掠过来时候,他眼睛里漫不经心里带着一丝凉薄的嘲谑,让她觉得古怪。 她认真地想了想,自己确实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如果她认识这个男人,她不会不记得。 毕竟对方长了那样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 可对方那奇怪的眼神,让她心情莫名地有些焦躁和不自在,她拿起酒杯,一口喝下。 “温小姐的酒量看起来不错。”男人幽幽凉凉的声音响起。 温念白拿着酒杯的手僵了一下,看向柏苍,正见着他漂亮的眼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唐幕和金璐原本正说话,目光也跟着落在她的身上。 金璐心知肚明她今天心情一定会受影响,所以除了刚进来一番介绍,她都没有把话题往温念白身上带。 她有些担心地在桌下握住了温念白的手。 温念白却不动声色地微笑:“四季料理的清酒是茨城须藤本家旗下最顶尖的米酿牌子——山川草木,一年全球只出产82只,味道相当清冽,今天是柏先生在这里,我才有机会占一回阿璐的便宜。” 她拿了酒瓶给大家都满上酒,叹了口气:“本想多喝多占,没想到柏先生的眼尖,把我逮个正着,看来以后我这嘴上偷吃的功夫还得练练,否则以后少不得饿肚子。” 柏苍笑容凉薄:“温小姐是担心我会苛刻员工,让自己的翻译饿肚子?”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做翻译这行,就算是席间也要一直要为主宾双方口译,所以哪怕满桌山珍海味,也都没什么机会动筷子,所以做翻译的不把嘴上偷吃的功夫练到家,难免饿肚子。”温念白幽默地道。 柏苍闻言,挑了下剑眉:“这么说温小姐嘴上功夫很厉害?” 唐幕瞬间就想歪了,暧昧地朝他挤眼:“啧啧啧,柏苍,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好坏坏哟。” 柏苍摩挲了下酒杯,慢条斯理地道:“淫者见淫,你脑子里想什么,就是什么。” 温念白耳根子也忍不住热了一下,清美的脸上却似一无所觉地微笑:“我是翻译,嘴皮子不利索,怎么吃这碗饭。” 成年人酒桌上的小荤段子通常是调剂气氛的调料,还不至于到冒犯的地步。 唐幕夹了一块金枪鱼刺身,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朝柏苍翻了个白眼:“温小姐,你别看他道貌岸然的样,其实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金璐有点恼火,这个二世祖真是喝了两杯就口无遮拦。 唐幕和柏苍熟,她和柏苍却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可不认为柏苍会喜欢被唐幕当着她这个下属这样吐槽。 “唐幕,我们去外头看看还有没有菜可以点。”金璐微微一笑,起身扯着唐幕往外走,打算好好地‘教育’下这个二愣子。 唐幕有点莫名其妙:“叫服务员进来就好了,干嘛要出去。” 但说话间,他已经被金璐拖了出去。 房间里瞬间就剩下了柏苍和温念白两个人。 没了插科打诨的唐幕,又少了热情的金璐,原本轻松活跃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就淡了下去。 柏苍仿佛没有什么兴致和人聊天,只慢条斯理地用餐。 他的气质清冷淡薄,不和人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的气氛只会更冷。 温念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是乙方,是求甲方合作的,金主虽不热情,她于情于理也不该让气氛冷场。 她不如金璐那样能来事儿,但也并不直头愣恼。 温念白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保险的话题:“柏先生,我看了一下金璐给我的资料,这次翻译的项目不小,是打算只聘用我一个翻译吗?” 柏苍修眸看向她,薄唇微翘:“怎么,你怕我多请人,抢你饭碗?” 温念白只觉得被刺了一下,干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她觉得这人说话还真是直白到刺耳。 柏苍拿了帕子擦了擦唇角,淡淡道:“既然温小姐嘴上功夫了得,前期这些基本资料的翻译和口译,应该有你就够了,是不是?” 温念白听着他那句‘嘴上功夫了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唐幕带歪了思想,总觉得听着就耳根子发热。 而且,她还莫名地听出了点嘲讽的味道,让人感觉不太爽。 她脸上不显,声音也跟着平和到公式化:“翻译虽然是我的兼职,但我一贯不欺瞒客户,柏先生可以先给我一些简单的资料,千字内,我免费提供翻译,您可以和专业翻译机构比较一下。” 柏苍看着她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微微挑眉,并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温念白觉得如果自己如果刚出校门,被他那凉淡的目光审视,必是坐立不安,甚至脸红的。 但此刻,她笑了笑,垂眸夹起一个鱼子寿司,搁自己碗里沾了芥末慢慢吃了起来。 柏苍看着面前女子微微垂着臻首,白瓷一般的皮肤,愈发显得她眉目精致,加上妆容完美,神色从容,用餐姿态优雅,教养良好。 啧,‘小白兔’的面具可真漂亮。 …… 吃完了寿司,温念白听得坐在身边的男人悠悠道:“温小姐果然实诚,这些琐碎的事情,交给金组长和你对接就行了。” 第五章 祸害 她拿纸巾擦干净嘴,脸上也是笑容不变:“我会尽量不让柏先生失望。” 柏苍也夹了一块寿司放在自己碟子里,忽然问:“不知道温小姐对最近媒体上说的制造业往东南亚转移有什么看法?” 温念白一顿,琢磨着刚才自己说了翻译只是她的兼职,所以这会儿柏苍要考察一些她到底对东南亚这块了解多少。 虽然她听说这位大神回来负责的是房地产开发,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制造业的事儿。 她想了想道:“国内现在沿海用工荒和人力成本的增长非常明显,比如我们公司旗下也有多家服装制造类工厂,珠三角原本就是著名服装产地,但是最近上头在力查环保这块,所以很多没有能力处理污染的小厂都被关闭了……。” 柏苍举起手里的白瓷小杯轻品一口,示意温念白继续说。 温念白道:“但每年生活成本迫使最低工资年年上涨,制造型企业在国内一定会感受到用人成本压力,所以会考虑往东南亚转移,实际上,我们总公司也已经开展了对周边国家的考察。” 说白就是以前各大企业请两个工人钱,现在只能请一个,可赚到的钱还是那么点,很多企业自然维持不下去。 “这么看来,温小姐的语言特长也在贵公司有一展长才之地了。”柏苍似赞道。 温念白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位爷话里可真处处是坑。 她笑了笑:“实际上,我们公司去考察的地方主要是孟加拉,我们总裁早年在越南被坑过,对越南没有好感,绝不会在越南投资,而我是以人事行政类职位进入的公司,应该不会影响为您服务,我们公司业务也不会与您的业务有任何重合与冲突。” 柏苍淡淡地“嗯”了一声。 温念白看着他那不阴不阳的样子,索性把话说到底—— “做翻译职业操守里除了要做到翻译时信、雅、达,还有一样就是信守商业秘密,否则就是自断财路,所以如果我接了您的活,会和您签订一份详尽缜密的保密合同,如果有违约,我愿意负一切法律责任。” 做翻译的,能掌握的商业秘密,接触到的核心文件,甚至比寻常公司高管更多,所以职业道德很重要。 换句话就是,她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卖了他柏苍大爷的商业机密,包括她现在干活的公司,否则她就去蹲大牢加赔大钱。 她话都说这份上了,还不行? 男人薄薄镜片后的深邃凉眸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潋滟眸底泛起一丝浅笑:“温小姐,言重了,我相信金组长的能力,找到的人自然不错。” 呼—— 温念白垂下眼皮子,暗自松了口气,伸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昂贵的清酒。 这一点笑,大约是柏苍见到她之后唯一一次真正的笑,总算是对她刚才给出的专业答案略表认可。 就是这男人真笑起来,眉眼间拒人千里之外的凉薄融了勾人的味道,你却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她实在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一看就是万花丛中过,踩碎一地红,却片叶不沾身的主。 她正打算抿一口酒,手机忽然猛响起,低头看了一眼来显上“陆大夫”三个字,温念白愣了两秒,直接掐掉。 但没过两秒,手机铃声又刺耳地响了起来,不依不饶的样子。 温念白下意识看了眼柏苍,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凉飕飕地道:“温小姐,接吧,自便就好。” 他表情没什么大变化,却让人看出了点不耐烦的味道。 温念白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手忙脚乱地直接关机,干笑:“没什么,就是推销保险的,这年头国内私人信息泄露太严重。” “是。”柏苍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有时候私人信息泄露,确实会给生活和工作都带来困扰,希望温小姐不会因为这些困扰而影响工作。” 温念白立刻一本正经地道:“这些事情当然不会影响我的工作,包括为柏先生您工作的意愿和效率。” 柏苍看着她那力持端庄,却难掩狗腿的样子,或者说像只眼巴巴扒拉人腿的大兔子,唇角微微弯起一点勾人的莫测弧度,再次轻笑出声。 “好啊,我相信温小姐。” 随后,他举起杯子:“我敬温小姐一杯,愿你我顺利合作。” 温念白莫名其妙地在他面前就有种奇怪的心虚感,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温念白赶紧举杯,默默地想,有些男人看起来一副性冷淡的禁欲样,笑起来声音幽沉得倒像在撩骚。 这男人要去祸害小姑娘,这一般人顶不住。 ------题外话------ 本文12月31日挖坑,2020年2月份开更,么么哒,大家一起过年哈!麻烦大家先加收藏!其实开现代文,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为爱发电,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老读者还在,又能有几个新读者,总之,新的一年,默念,加油! 第六章 社畜一族 一番应酬之后,各回各家。 金璐把温念白送到了明月居,有些担心地看着越靠近明月居越沉默的好友。 “喂,你和陆大夫没什么事吧?” 温念白下了车,撩了下头发,笑得随意:“没事。” 金璐看着她,暗自叹了一口气,体贴地抱了抱她:“好,我走了,你别关机了,陆大夫估计找你找疯了,你有事给我电话。” 温念白这次是真的笑了笑:“嗯!” 有人真心关心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送走了金璐,她看着六楼自家亮着灯窗,好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才坐电梯上了楼。 今天在酒店这种收场,她还真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陆明思,一会少不得要吵架了。 可这事儿她占理,没有什么愧疚的! 到了门口,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钥匙开门。 但是,钥匙插进了门孔,拧了好一会,却没有传来熟悉的“咔哒”开门声。 温念白有些不敢置信地又拧了好几下。 她终于确信,大门反锁了,她被直接锁在了自己家大门外? 真是……哔了狗了。 …… 小区花园里,此刻已经只剩下两三个遛狗的人。 温念白坐在花坛边,死盯着自家亮灯的窗口,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忍耐下怒气,开了手机,把电话给拨了出去。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忙……。” 她不信邪地继续又打了好几次,结果相同,还是次次被挂断。 温念白捏着手机,心里一片混乱,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明思值班,在做手术中? 还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他妈还没有走,把他电话给扣了? 她纠结又担心,片刻后,温念白忽然想起什么,忙点开微信,果然里面有好些陆明思发过来的信息。 她一条条点开那些未读信息。 “你脑子有问题吗,怎么能这样对我妈?!” “温念白,你二十八岁的人了,不是八岁,这样做事不觉得太不成熟了吗!” “你去哪里了?接电话!” “你到底怎么想的,现在我们的事怎么办?” “……” “念白,你不要这样,接电话好吗,我很担心你。” “……。” 从愤怒的责备,到最后的软语温言,看得温念白从愤怒得想砸手机,到慢慢地平静下来。 也许,她今天的反应是太激烈了点。 微信里最后一条陆明思的未读信息是一条语音,看时间大概是她和金璐陪着柏苍和唐幕应酬的那段时间。 也就是她当着柏苍的面挂了电话,关了手机之后。 “念白,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妈退房住家里来了,我觉得最好……。”陆明思的声音犹豫了一会。 “最好在我妈走之前,你们不要撞上,等你们彼此都气消了再说,所以你这几天要不……先在外头宾馆或者朋友那里将就几天?” 说完之后,他仿佛又有些焦急地补充了一句:“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打算,你别往心里去!” 温念白听完这些话,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怔怔地抬头看着自家的窗口,原本的愤怒都消散,一颗心却像是泡在冰凉的水里。 其实在打不开门之后,她就已经怀疑陈玉在房子里。 所以她理智地没有去敲门,而是下楼给陆明思打电话。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再和陈玉碰面,激化矛盾。 但确认了陆明思把她锁在自家门外,不让她进门的时候,她的心却还是不可自已地酸涩而抽痛。 温念白再次看了眼窗口的灯光,那灯原本是她和陆明思去亲自选的,挑了温柔的浅浅暖黄。 可这一次再看,窗口一贯温柔的光,去让自己觉得有点心冷。 她低头讥诮地笑了笑,起身向小区外走去,顺便拨通了金璐的电话。 “喂?” 电话那头金璐熟悉的声音想起来的时候,温念白莫名其妙地眼圈泛红:“喂,我今晚能睡你那不?” …… “我艹他大爷的,那他妈也是你的房子,上个月陆明思才住进去,现在那死老太婆倒把负责月供的你赶出来了?”金璐简直想要冲到明月居去打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温念白窝在软软的布艺沙发里,揉着一跳一跳发胀的太阳穴:“说实话,我也不想看见他妈那张脸。” 金璐怒其不争地指着她骂:“这时候了,你还在给陆明思说话,有没有搞错!” 温念白愣了一下,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分手!必须分手!” 金璐却顿住了,看着她摇起了头:“你舍得?你从大一就暗恋他,到他博士毕业,你都工作好几年了才敢在他来深市后告白。” 陆明思就是温念白心里的白月光,照耀了她最美好的学生时代。 温念白默默地盯着杯子。 是,她是从大一就暗恋比她大一岁的陆明思,那个长得温文尔雅的俊秀大男孩儿,教养极好,把学校各种奖学金拿遍,还连任学生会主席。 而她不过是寻常女孩,为了接近他,削尖脑袋也就是在学生会混了个小小干事。 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屁股后头干活,以学妹的身份也好多看他一眼,多相处一会。 如果不是陆明思博士毕业选择来了深市港大医院,她其实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和他有除了学长学妹之外的关系。 “我不知道他妈是那样子的……那种女人的家教怎么养出思明这样的人呢?歹竹出好笋?”温念白低低吐出一口气,猛地灌了一口热水。 仿佛那样就能把她又凉又躁的心情给压下去。 看着她那模样,金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不舍得!” “但你可得想好了,陆思明那个势力泼辣的妈,心眼多得很,你就算嫁过去有的是苦头吃,到时候坐月子她能把你整得抑郁跳楼,你信么?” 金璐的警告,让温念白一愣,她到底混社会也有些年了,这会子一琢磨,忽然回过味来。 她忍不住蹙眉:“等等,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陆思明他妈……可能是故意的。” 现在想想,那陈玉再没有受过什么教育,好歹也当了那么多年领导夫人,大庭广众下如此出言低俗地侮辱人…… 陈玉未必没有故意当着陆明思面就激怒她的意图。 她沉不住气泼了陈玉一脸水,确实只会让陆明思难做人,也让陈玉得了逞。 陈玉从此更有底气反对她和陆明思在一起了。 温念白搁下杯子,把脸埋进抱枕里,叹气:“我大概是中了奸计了……” 金璐拍了她后脑门一把,嫌弃地道:“行了,瞧你这点出息,你这青丘狐狸道行太差,不是黑山老妖的对手,得,这几天就住我这里吧!” 温念白闷闷地从抱枕里歪出一张脸来,抓着金璐的爪子蹭了蹭:“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咿——肉麻!” 金璐做出打寒颤的样子,却趁机捏了一把她小腰:“就你这样缺乏性生活的老处女才会把自己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都跟自己肖想多年的男人住一块了,还没开荤!说什么把最美好的留到洞房花烛夜。 “嫁人前不验货,你也不怕他外强中干,到时候靠伟X撑场子!” 温念白被她捏的一哆嗦,也反身扑上去把手往金璐的衣服里伸:“可不是谁都跟你这吸血女妖一样最擅长的采阳补阴,来让我这没道行的蹭蹭你的妖气呗。” 两人打大学就是一个宿舍的闺蜜,气质截然不同,却气场相合得不得了,闹起来也是口无遮拦。 不过这么一闹,温念白暂时也把糟心事都扔脑后去了。 两人正闹着,金璐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哔”地叫了一声。 金璐坐起来,伸手捞过手机一看,挑了下眉:“啧,这位大爷的效率不一般,这个点还给我发资料。” 温念白顶着一头被薅成鸡窝的头发坐起来,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了?” 金璐把手机屏幕朝着她大脸一晃:“瞅着没,柏苍大爷给我发的资料,让你翻译个样给他看。” 温念白一听到金主的名字,瞬间精神地坐了起来:“这么说,这单是成了,他要用我?” 柏苍这一单活报价不菲,她很想拿下的。 金璐把手机扔给她:“别太放心了,他是个挑剔的主,你可得小心伺候得金主恩客高高兴兴地,才能常光顾你!银子要落袋为安!” 说着,她拿胳膊撞了撞下温念白胸口,一脸老鸨样:“再说了,这恩客虽然难伺候些,可样子身材都是好的,也算便宜你了!” 温念白一边翻着手机里的资料,一边朝金璐翻白眼:“是,老鸨子,小人必定给恩客留个好印象!” 还恩客,这是当她青楼出来卖的?! 金璐看着她打起精神的样,感叹:“还好,还能保持见钱眼开的本性,说明你还没有被陆家那只黑山老妖打倒。” 温念白漂亮的杏仁眼笑成两道弯月亮,无奈又讥诮:“房贷社畜,没男人也许可以,没有钱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她这样负债的社畜,连为情伤怀的时间都要挤时间啊。 不过也好,省得她去想陆思明和他妈那一摊子破事儿。 …… “叮铃!”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金璐捋了把同样蓬乱的头发,爬起来开门,不悦地嘀咕:“谁呀,大半夜的叫魂呢?” 第七章 拿腔拿调的男人 她从猫眼里看清楚了门口站着的人,顿时恼了,一把拉开防盗门,朝着门口的人吼:“唐幕,你大爷的,我不是告诉你,老娘今晚没空吗?” 话音未落,门口高大的男人带着一身醇厚酒气就扑在了她身上,笑嘻嘻地抱着她的脸又啃又亲:“哎哟,小辣椒,你可不能睡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嗝。” “你属狗的啊,见人就啃,给老娘放开!”金璐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挣扎不开,火大得一屈膝往他肚子狠狠一顶。 唐幕顿时痛得整个人都弯下了腰:“啊……!” 他这一弯腰就露出了背后站着的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 金璐顿时呆住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柏……柏……柏……?” “老鸨子,让我瞅瞅,莫非是唐家公子上门来光顾你生意了?”温念白背着手溜达到金璐旁边,往她肩上一靠,满脸幸灾乐祸。 却没想到往门口一站,她这才瞅着门口还杵着另外一道人影。 “柏先生?!” 温念白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朝他热情地伸手,露出八颗牙的职业化微笑:“您好,我正在看您发的材料。” 这金主也太着急了,她还没看完材料呢! 男人没理会她伸出来的手,细金丝镜片后的目光从温念白被薅成鸡窝的头发上,往下停在她被扯开的领口露出的一大片雪白肌肤上。 他微微挑了下眉,随后收回眼神:“我不着急。” 温念白顺着他眼神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瞬间涨红了脸,蹭地一下抓住自己散了扣的衣领。 金璐这女人居然把她衬衫领口抓得差点走光! 她迅速地立正站好,力图维持晚餐时的镇定和气度:“不管怎么样,我会尽快给您翻译出来” 衣衫凌乱又蓬头垢面地站在衣冠楚楚、一身清冷的柏苍面前,她忽然有种读书时和金璐翻墙出去唱K喝啤酒,回来遇到教导主任的错觉。 她晚餐时塑造的职场精英形象,破裂得也太快了。 金璐终于回过神来,她一边捋了把头发,一边尴尬地笑:“柏副总……您这么晚了,这是有什么要交代么?” 温念白也竖起耳朵,暗自揣测他的来意。 金璐刚才给她转了柏苍要求试翻译的内容,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他就找上金璐家了。 难道……是想换了她? 柏苍看着大兔子一样警惕地竖起耳朵,又假装淡定的温念白,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而轻嘲的光。 看样子,八卦伦理剧女主被男主角赶出来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打扰了,唐幕今晚在酒吧喝多了,寻死觅活地要来金组长这里,我刚到深市,人生地不熟,只能先把他带过这边,要麻烦金组长了。” 话音刚落,唐幕就抱着金璐的大白腿,一副要作呕的样子:“小辣椒,抱一个,我……我难受,想吐……呕……。” 温念白看了眼柏苍,正巧看见他长腿退后了一步,毫不避讳地显示着对唐幕的嫌弃。 她忍不住暗自嘀咕—— 人生地不熟地,完全可以把唐幕带回你房子里,或者扔酒店,把个醉鬼扔过来,明明是懒得照顾唐幕,更不想带着这货在外头丢人现眼。 金璐明显也意识到了这点,看着腿上频频作呕状的“狗皮膏药”,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柏副总客气了,我会照顾好唐……唐先生。” 柏苍点点头:“我先走了,唐幕的车子在我这里,让他酒醒了找我。” 说罢,他看了眼温念白:“温小姐。” 温念白立刻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揪住自己散开的衣襟,再次朝着他绽放个露出八颗小白牙的职业化微笑:“柏先生?” “期待我们有机会合作。”柏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温念白清凌凌的大眼一弯,笑得客气:“当然,当然,我也很期待。” 柏苍转身向电梯走去,忍不住轻嘲地弯起唇角。 不知下一次会看见这位八卦伦理剧女主角的第几副面孔? 直到男人修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温念白才松懈下来,嘀咕:“这男人怎么说话拿腔拿调的?” 这位甲方金主,一出现就让人精神紧绷。 而她身边站着的金璐忽然猛地弯腰拽死狗一样的抓住唐幕死命往上提,尖叫:“唐幕,你他妈敢吐在老娘的地毯上试试!” 温念白立刻一个激灵:“你看好他,我去厕所拿脸盆!” 唐幕哪还忍得住:“呕……!” 一个鸡飞狗跳的操劳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温念白趴在客房里的床上时,已经累得眼都睁不开了。 鸡飞狗跳也挺好的,至少她没空去悲哀自己的婚途不顺。 …… 带着涩涩香气的绿茶味,飘散在办公桌边。 温念白吞下嘴里含着的茶水,打了早上第十二个哈欠,终于把手里的这份EXCEL表格做完,用邮箱传送给了公司招募部。 “小白姐,你这是怎么了,昨晚跟你家小医生‘操’劳过度了?”旁边格子间探出一个脑袋,一边啃蛋糕一边对着她戏谑地笑。 温念白“啪”地一声合上书,没好气地道:“李标颜,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说话讲究点行么,还有,说了多少次……。” “不要叫你课长我——小白姐!” ‘小白’听起来像在骂人! 李标颜笑眯眯地把一块蛋糕给她递过去,一脸狗腿地道:“要不要试试,薄荷蛋糕,提神醒脑。” 温念白瞅瞅她手上的蛋糕:“你才刚毕业,工资都贡献给梅丽莎了。” 梅丽莎的私房蛋糕,出了名的美味,出了名的贵,几十块钱才不半个巴掌大一块儿。 虽然这么吐槽着,她还是接过了那块带着诱人薄荷绿果酱和奶油草莓的蛋糕。 李标颜是温念白带过最没大没小,跟谁都能自来熟的组员了。 但是,她偏仗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外带这份自来熟的本事,让温念白在一群实习生里留下了她。 因为李标颜这份跟谁都能速成熟人又难得不招人讨厌的本事,让她很快成了办公室里的包打听。 做行政,其实就是管后勤资源调配人,身边有这么一个包打听确实很好用。 比如上星期,各部门都申请买高配电脑,大BOSS手指缝里批下来经费有限,那么新分配的电脑,应该先分配给哪个部门呢? 这个时候聪明包打听就得上场了,从请购需求汇总开始,就能通过各种关系摸清楚哪个部门是真的着急要,但哪个部门的大佬又不能轻易得罪,哪个部门大佬好说话。 好的包打听,能让行政部门少顶雷,少得罪人。 温念白对于李标颜这入职一年来的包打听活儿挺满意的,绩效考核也给她打得不错。 唯一一点不好,这丫头仗着自己挺宠她,有点没大没小,倒也不是大毛病。 温念白吃着蛋糕,入口及甜而不腻的清凉感让她忍不住舒服地眯了眯眼。 “念白姐,昨天是不是你和未来婆婆见面不顺利?”李标颜小心地打听。 温念白继续挖蛋糕吃,没搭理她。 这丫头最会察言观色,但没有坏心眼,自己也很少刻意摆领导架子,可这不代表她愿意把私人的情绪都暴露在下属面前。 李标颜左右看看,压低了她肉呼呼的脸蛋,认真地对着温念白道:“念白姐,我妈说了,搞定男人的妈,不如搞定男人,如果你能让陆医生对你百依百顺,他妈绝对不敢为难你。” 温念白吃蛋糕的动作顿了顿,仿佛在慢慢琢磨蛋糕的味道。 胖姑娘见状,更来劲:“婆媳关系不给力,都是男人不给力,念白小姐姐,你盘正条顺,追你的人从咱们总公司顶层可以排到一楼厕所,不行咱们就换人,不受那份气儿!” 温念白不客气地一把捏住李标颜肉呼呼的脸蛋,嗤笑出声:“你才多大,倒是懂得不少。” “哎哎,老大,手下留情!”李标颜一边揉脸一脸认真地看着温念白:“念白姐,像你这样能干又漂亮,不靠任何人在深市这种一线城市立足,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温念白一愣,看着李标颜还带着校园里未曾散去天真光芒的眼眸,她强压在心底的焦躁与烦闷忽然消散了一些。 她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等你二十八岁的时候,说不定比我更优秀。” 青春可真好,当年刚毕业的自己,不也是这样憧憬着的未来么? 然后在职场里慢慢地熬成了现在不上不下的老油条,倒是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李标颜回去干活后,温念白倒是认真琢磨了下她的话,觉得有点道理。 她如果还想继续和陆明思走下去,不能这么和他互相晾着,还得尽快找时间互相沟通一下。 她琢磨一会,决定去一趟陆思明的医院,约他吃午饭! 温念白刚盘算时间,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她打开微信一看,金璐给她发了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包。 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话——“那一页试译稿弄完了没有,甲方大爷今天中午12点就要,速度!速度!” 温念白一呆,中午就要? 她立刻抬头看了眼电脑的右下角,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了! 也顾不上吐槽这位柏大爷的“高效率”。 温念白左右瞅瞅没人注意,悄悄把一面化妆用的小镜子给摆到桌面上。 随后,她调整到一个自己能轻易看见后面来人的角度,再从手机里调出那一页资料,打开电脑和翻出辞典——开干! 在大公司里混到小领导的好处就是——下属不会随意跑到她的办公桌边站着。 而她的直属上司不在同一层楼,她忙完本职工作,还有机会偷偷摸鱼干点私活,还不容易被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在十二点下班卡钟响起来前,温念白把译稿基本修整了一遍。 刚确认完基本没有大问题,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却不像骚扰电话。 她再次重复检查WORD里的文字,随手接了起来:“喂?” 电话里响起男人幽凉而微低的声音:“我是柏苍,现在在你们公司楼下,下来。” 温念白被那把声音撩得耳根子发麻,这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多了几分慵懒,气声幽幽,哪怕是这样不客气的命令,都像有人在她耳边吐气似地,又酥又撩。 这男人不去做声优可惜了,配个十八禁片子,绝对大卖。 她念头邪恶了片刻,但……等等 金主大爷在楼下?! ------题外话------ 本文男主姓柏(bo 第二声)虽然百家姓里应该是发bai,第三声的音,但是谁也没规定不能发柏(bo 第二声)对吧,所以本作者就是让他这么姓了~~ 对了,本文现在更新时间是每天中午十二点,先说一下,这个文不是无线文风男主一个不爽就开挂把地球买下来当地球总统的那种……风格的男主。 第八章 会读心术的甲方大爷 这是亲自上门拿东西来了? 这个认知瞬间让温念白“噌“地站了起来,她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好,我这就下去,您稍等。” 干翻译这行,有钱就是大爷,她得随叫随到。 温念白从电梯出去前,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把唇膏抿匀点,确认了一下自己看起来够职业化和精神,才跨出电梯。 昨晚在对方面前形象崩塌了一回之后,她希望今天自己在金主面前看起来专业又热忱。 毕竟自己和对方还没有签合同。 温念白走出公司门口,正四处张望,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她立刻接了起来:“喂……。” 电话里还是那道幽凉淡薄的男音:“你的右手边第三辆车。” 温念白顺势看去,果然看见一辆深灰银的路虎滑下了车窗。 她立刻走了过去,柏苍正坐在驾驶座上侧脸看着她。 男人今天没有穿衬衫,上身一件白色的针织休闲款套头衫,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几乎能看到血管。 这种休闲的打扮让他那种淡漠疏离感也少了些,只是那一双绒薄眼尾上翘的冰凉眼眸扫过来的时候,温念白背脊莫名一凛,下意识就想挺直脊背,立正站好。 这男人好看得过分,只是那双淡漠潋滟的瞳子看人的时候,像藏了冰凉的钩子或者刀剑。 如果她是像李标颜那样刚出茅庐的丫头,在他的强大气场下,怕是整个人都会畏畏缩缩,唯唯诺诺起来。 “其实,您可以不必专程跑这么一趟,我直接邮件或者传真给您都可以的。”她不动声色地轻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把手里的资料递进了窗子里。 但是柏苍却没有接资料,只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你们午休是有两个小时,对么?” 温念白有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的。” “上车,我请你吃饭。”他吩咐,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淡,却隐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命令。 温念白下意识蹙眉,随后微笑拒绝:“您客气了,我约了同事一起午餐。” 别说她一会还打算去一趟港大医院,和这位气场逼人的柏副总一块用餐,她很容易像昨晚那样食不知味,再昂贵的清酒都跟喝水一样。 柏苍侧脸淡淡地道:“我这有些和东南亚投资相关资料需要你帮我整理出一个头绪,下午我需要让底下人做出一份可行性报告。” 温念白一怔:“您这是……打算正式用我?” 他好像还没有验过她交出来的试阅稿,难不成打算白使唤她? 柏苍轻弯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温小姐不想为我所用么?” 温念白下意识地摇头,毫不掩饰自己拍马屁的企图:“哪能啊,能跟您合作,是我的荣幸。” 她又没毛病跟钱过不去!这位柏苍大爷虽然看着不好相处,对效率要求很高,可他开的价格相当大方。 连书面翻译加随同口译,说不定还有会议和考察,一条龙下来,相当于她大半年工资的翻译费就落袋了。 她今年可以不愁房贷,手头还宽松不少。 于是,温念白只犹豫了不到两秒,就决定明天再去找陆明思,直接上了柏苍的车。 上了车之后,柏苍也没有再和她废话,直接丢给她一叠资料,让她看一遍。 她悄悄瞥了眼男人精致冷淡的侧脸,也垂下眸子开始翻阅自己手里的资料。 这么一看,思绪就沉了进去,等到车停下来,她再抬头时,窗外的风景不禁让她一愣。 柏苍居然开到了欢乐海岸这边的大型商场来了。 这里的商场沿海而建,有许多环境很好的餐厅可以看海景,还能看到海的对面的香港,而深市的港大医院就在商场旁边,真巧,她暗附。 这是就表示,她在柏苍这边忙完了之后还有时间,还可以直接去找陆明思了! “打算在车上吃快餐?”柏苍看着车上望着港大医院发呆的温念白,挑了下眉。 她干笑一声,立刻收拾了资料,麻溜地下车跟着柏苍屁股后头往商场里去。 柏苍带着她到了一间临海而建的地中海私房菜餐厅。 环境极佳,一盏盏漂亮的手工灯挂在餐厅里,绿植掩映。 海风虽然还有些凉,却吹得人颇为惬意。 温念白在柔软的沙发上坐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揶揄道:“柏副总还说自己不熟悉深市的环境,却能找到这么好环境的餐厅。” 昨天摆明了就是他嫌弃唐幕,找个借口把唐幕扔给金璐。 柏苍扫了她一眼,这只大兔子这是海风吹得胆儿肥了敢揶揄他了? 温念白看着他连搭理自己都懒,只在那跟服务员熟门熟路的点餐,她也不恼,只暗自嗤了一声,老板架子挺大,随后也低头看起了精美的菜单。 她发现这餐厅是做地中海料理和粤菜融合的创新菜,价格不菲,精致的摆盘怎么看都很合适男女朋友来浪漫一番的地儿。 这位金主果然如同金璐说的一样大方,她忍耐住了宰他一刀的念头,直接选了一个最便宜的简餐,又埋头看起了资料。 柏苍看着她专心的样子,眸光微闪,随后将自己的电脑推到了她的面前:“这里还有一些资料。” 温念白转过那台超薄的苹果本,看着屏幕上停留的页面,不禁一愣。 那上面都是她曾经做过的翻译项目,甚至有合作过的项目方的一些反馈,包括她自己的个人简介,详细到了幼儿园。 她把光标下拉,还看到了一些其他翻译公司小语种翻译的报价与资料。 温念白抬起清澈的眼眸看向柏苍:“柏副总让我看这些,看来是把我的工作经历都调查得很透彻,不知道对我的工作经验还满意么?” 甲方做背景调查很正常,金璐肯定是给过柏苍她的简历了。 但柏苍深入调查的效率却高得可怕,居然还拿到了她过往合作方的评价,所以今天都不用看翻译的小样就决定要用她么? 可这种效率,让她觉得自己像光溜溜地袒裸在人前,下意识地生出点防备来。 柏苍接过店员递来的咖啡,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眼都没抬,淡淡地道:“希望温小姐不会让我失望,不过那些不是你要看的资料,你要看的资料在桌面文件夹上。” 温念白被他噎了一下,也不敢多话,点开桌面的资料文件夹看了起来。 柏苍交代:“我需要你把里面关于越南近年外商投资的实际情况和政府对外实际政策,从这堆官样文章里挑出来分门别类归纳。” 温念白瞅着他没提签约的事,虽然心底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言,点点头开始工作起来。 不一会,服务员先端上了她的饭菜。 她抬头看了下柏苍,发现他又拿出了个IPAD,正在看工作资料,便简单招呼柏苍一声后,自己干脆地先吃了起来,手里也不忘拿着鼠标在电脑上工作。 早干完,早跑路。 柏苍的饭菜端上来后,他才放下手里的平板,开始吃饭。 不过他没有边吃饭,边工作的习惯,于是索性取下金丝眼镜,用指尖揉了揉眉心,放松一下自己。 用餐时分,是他难得的休闲时刻,不过面前坐着的小女人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一边用餐,看腻了远处的海景,目光不经意地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浅浅的阳光落在她栗色的长发上,额头轻薄的刘海被柔和的海风轻轻吹起,露出一双眼皮粉润的漂亮杏仁形大眼,秀气的鼻子。 这两者让她看起来秀美而婉约,但却生了一张丰润柔软嘴唇,染着樱桃红的唇膏,带出了微妙的妩媚性感味道。 两种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糅合得倒是恰到好处,颇招人眼。 而他还恰好前一天还见识了她泼辣冷厉,青面獠牙的一面。 想起昨天的那出婆媳闹剧,她努力装出一副专业的样子,却连着两次在他面前掉面具。 柏苍莫名其妙地就有点想笑。 “呵……。” 温念白下意识地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果然看见柏苍薄正蜷了拳抵在唇边,眼镜后的幽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她顿时不自在起来,这男人总是让人觉得不自在的。 温念白抬手就摸了摸脸:“我把酱汁还是饭粒弄脸上了吗?” 柏苍看着她,弯了唇角,却答非所问:“温小姐一会赶着要去哪里么。”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温念白心头‘咯噔’一下,这位甲方大爷是会读心术么? 第九章 应付 她“呃”了一下,一时间拿不准是说实话,还是不说实话。 温念白索性圆滑地以问代答:“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给你的这些资料,一个半小时的整理时间加用午饭,应该是刚好合适的,还有半个小时足够送你午休结束前回到公司。”柏苍品了口咖啡。 温念白目光在资料上一扫,心底忍不住吐槽,这人说好听是效率高,说难听的就是个精得要死的“抠点精”。 属于老板里最难伺候的一种类型。 如果她也像他一样吃完了饭,再去整理资料,确实差不多就是切合了他说的时间点。 她没有任何富余时间干自己的事儿,所以她才这么紧赶慢赶地弄资料。 “呵呵。”她不动声色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饭,笑笑:“我这不是希望尽早能完成您给我的交托么。” …… 很快,不到五十分钟,她就交出了一份让柏苍满意的资料。 男人看着电脑上面归纳整理好,去繁归简,用红色标注了重点和批注的文档,凉淡的眼底闪过一丝少见的满意。 “重点清晰明了,资讯很新,不光越南,连周边东南国家的资料也有重点标出,看来温小姐没有少下功夫。” 温念白谦逊地道:“这几年五一、十一假期,我都利用假期陪同客户外出考察,有时候也会经过周边其他国家,所以对东南亚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柏苍点点头,翻阅着资料。 温念白见状,目光微闪,忽然道:“对了,我刚好有些东西要采买,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我想去一趟这里的超市。” 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一会我会自己回去的,就不劳烦柏先生您送了。” 柏苍闻言,瞥了她一眼,只唇角微微掀,凉凉一笑:“哦,是么,好。” 温念白瞅着他一副‘我知道你在撒谎,但是我不揭穿你在撒谎,虽然你这个谎撒得蠢’的样儿。 她默默的想—— 这个只见了两面的男人除了皮相悦目,声线悦耳外,这性格可真……不招人待见。 …… 中午的医院门诊部走廊,病人都走了,除了偶尔有护士和医生走动,非常的安静。 温念白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时,抓着手机的手心有点渗出汗来。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有些犹豫,她到底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陆明思,他还会挂她电话吗? 她倾慕着那人太久,即使两个人恋爱一年多…… 可在他面前,她始终有些摆脱不了校园里带出来的那种仰望他的感觉。 就这么犹豫间,她发现自己竟已经走到了陆明思现在所在科室的休息室。 她看着那扇原木色的门,迟疑了一会,正要敲门。 那没有掩严实的门内就传来了女孩子清脆的笑声:“陆博士,以后就要请你多多照顾,这一份便当是我亲手做的,不要嫌弃哟。” “小蔡,你客气了,咱们医院博士级别的大拿太多,我才进来一年多,你还是叫我陆医生就好。”陆明思温和的声音响起。 女孩干脆娇俏地道:“那多见外,我还是叫你陆大哥,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你父亲跟明思爸爸是老朋友了,你小时候刚会走,明思还抱过你呢。”一道中年女性含笑的声音响起。 慈祥、亲昵。 温念白没有想过自己还会能听到陈玉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她站在门口,听着房间里的笑声与交谈,心底百味杂陈。 原本她打算敲门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 也许,她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 温念白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一个有些惊讶的声音:“温小姐,是来找小陆医生的吗,他在休息室吃午饭呀,怎么不进去?” 温念白一转脸,正巧看到陆明思现在科室的护士提着刚洗好的饭盒走过来,向自己打招呼。 她是陆明思的女朋友,他现在科室的所有人都知道。 只是那护士这么一打招呼,立刻就将她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门内的声音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温念白甚至还没有来及反应,休息室的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个子不高,长得娇娇俏俏,大眼小嘴,睫毛涂得卷翘,一头及耳梨花头的女孩儿。 这女孩的长相用现在宅男说法就是二次元感强烈,绝对萌娘系。 即使她穿着白大褂,看起来还是像个还在读书的少女。 “你……找哪位?”女孩看着面前的白领丽人,有些疑惑。 温念白收敛了心绪,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陆明思微笑:“今天出来办事,路过医院,本来想叫你一起出来吃点东西的。” 她说话的时候,用了一点技巧,没有说她已经吃过,只口气亲昵地说想和他一起吃点东西。 陆明思斯文的俊脸在看到温念白的那一刻,闪过惊喜,下意识地回:“你还没有吃么,要不要一起吃,我这里有便当,分量不少!” 温念白扫了眼桌面上的便当盒,精致的三层饭盒,菜色丰富,荤素搭配得当,而且色香味俱全,可见做菜的人用了不少心思。 陆明思的话音刚落,一直没出声的陈玉就拉长了脸,冷哼一声:“哼!” 站在他们中间的娇俏女孩脸上瞬间闪过尴尬,还有心意轻易被送出去的无措失落。 陆明思虽然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但是却察觉出了自己老妈冷脸上写满不高兴。 他想起了昨天女友和母亲的不欢而散。 陆明思道:“要不,我陪你去旁边的商场找个地方吃一点?” 他立刻站起来朝着温念白走去,再蠢的男人也知道不能让两个前一天才掐架完毕的女人呆一起。 温念白眼角余光瞥着女孩脸上失落的表情和陈玉的冷脸,她对着陆明思比了比手腕上的表,笑眯眯:“好,走吧,趁着咱们都还有时间。”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对着这个正在向自己男友献殷勤的女孩宣示自己的主权,就算因此再和陈玉杠上又怎样? 陈玉终于压着怒气开口:“不准去,你一会不用上班了?妍妍都给你做好了饭菜,还去外头吃什么吃!” 陆明思敷衍地说:“没事儿,你们一起吃,一会副主任下了手术,她肯定还没吃,小蔡可以把我那份拿给副主任,新来的实习生热情点总没错。” 说着,他立刻脱了白大褂,拉着温念白转身就快步出了休息室的门。 “陆明思,你给我回来!”陈玉气急败坏,却顾忌这一边的蔡妍妍,最终还是没发作出来。 蔡妍妍看着陆明思亲密地牵着温念白离开,她目光定在温念白被掐腰连身西装裙勾勒得高挑修长的漂亮背影上,眼底闪过异样的情绪。 她抿着唇:“那个姐姐是陆大哥的女朋友吗,很有气质,人也好看。” ------题外话------ 三年没回来写了,哈哈,作家后台都彻底换成阅文的了,实在有点不适应,我甚至找不到怎么回复大家留言的地方,等我摸索一下哈,谢谢大家等我那么久。这是一次全新尝试的题材,我突破了自己写古文才火的安全区,也许未必有什么好结果,可人生嘛,总是要冒险的,何况身为一个作者总是在自己安全区写作没有突破,其实很遗憾。希望你们喜欢这种职业风格的题材,也是对我自己十年从业的一个有趣的致敬。 第十章 交代 陈玉冷着脸,嗤笑一声:“什么女朋友,哪个男人定下来前不在外面见识一下花花世界,一个没有家教的女人死缠着我家明思而已!” 在蔡妍妍面前,她言辞并不算用得难听,但毫不掩饰语气里的鄙薄轻蔑。 蔡妍妍愣了愣,心底有一丝高兴,却又有些疑惑:“陈阿姨,我觉得那位姐姐不像没有家教的人。” 陈玉顿时做出一副伤怀的样子,捂了下脸:“你根本不知道,昨天她还泼了我一脸茶……。” 蔡妍妍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陈玉:“什么?!” 陈玉像是找着了知音一般,拉着蔡妍妍回到桌子前坐下,叹了口气:“坐下,先吃饭,阿姨慢慢跟你说那个狐狸精多坏。” …… 陆明思拉着温念白往电梯走。 午休时间门诊部的电梯里没有人,陆明思转身看着温念白,微微蹙眉:“念白,不是说了这几天我们先别见面么,等我妈……。” “等你妈走了再说,还是等你妈给你介绍好下一个对象再说?”温念白心里原本就压着火气,她面无表情地问。 陆明思一愣,斯文秀气的俊脸上一脸不解:“啊?” 温念白见状,讥诮地挑起眼角:“今天你不吃人家的爱心便当,多伤那位小蔡医生的心?” 陆明思这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无奈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丫头是我爸朋友的孩子,靠着家里的关系本科毕业才来这里实习,我都没见过她几次,也就是个小妹妹。” 他读大学的时候,蔡妍妍才刚小学毕业,他怎么可能打她的主意? 温念白看着陆明思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她垂下绒薄的眼皮,淡淡地道:“但愿是我多想了。” “念白……我知道你委屈了,但是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陆明思拉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 夹在女友和老妈之间的夹心气,他算是领教了。 温念白看着一闪闪的电梯灯,忽然问:“明思,你告诉我,你们家里是不是从来不同意我们的事,所以你才没有告诉我一起首付的钱是你从家里骗来的。” 陆明思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是不想你担心,我家里的事情,应该由我来解决。” “但是这种解决方式,你真的觉得有用么,当初你说你家拿了房款大头,怕你妈多想,我甚至同意你要求房子只写你的名字,可你妈怎么说的,她依然认定我图你家钱?!”温念白忍不住咬牙,大眼里闪过火气。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搞学术久了,对人情世故一点不了解,他这种可笑的解决方式,只会加深他家里人对她的偏见! 陆明思握住她柔软的手,温柔地道:“念白,我知道我瞒着你不对,但是你要理解我,我妈就是那性格,等我好好和她沟通,她总会接受你的。”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忽然轻声问:“如果她一直不接受我怎么办,我就一直不能回家是么?” 昨天被陆明思母子关在门外后,金璐就跟她说过,这事儿解决关键还是在陆明思身上,他得有个态度。 陆明思愣了愣,脸上闪过为难:“念白,你也知道昨天你那样,我没法跟我妈交代……好歹等我妈气消,她不会住很久的。” 所以,你就是这么跟我交代的么? 温念白默默地想,她忽然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径自走出了电梯门,快步向大门外快步走去。 陆明思立刻跟了上去:“念白,你等等……!” 温念白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陆明思,平淡地道:“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点事,不能陪你吃饭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陆明思看着她的表情,心底一慌,上前拉住她的手沉声哀求:“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也知道你生气,但是你信我,这次我一定会把家里的事处理好。” 他看不得她对自己露出那样冷硬的表情,明明她笑起来比阳光都明媚。 他很努力地表达自己的心情:“你知道的,你是我唯一想娶的那个人。” 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大学里自己默默追逐那个万众瞩目少年的时刻,她是多么喜欢他温柔的声音啊。 如今,这声音温柔地说——你是我唯一想娶的人。 她僵硬的背脊慢慢地柔软下去。 …… 她到底还是没有再陪陆明思吃一顿饭,他被急诊室的临时电话叫走了。 温念白看着他的背影,心底不知怎么空落落地,就像这上班时人潮汹涌,现在却空荡荡的一楼门诊大厅。 只是,她还来不及收拾脸上的心情,就瞥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她瞬间僵住。 那人手里拿着一份体检报告,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见她瞥过来,朝着她微微挑眉一笑:“温小姐,你来医院买东西,是因为有病?” 温念白想,那一瞬间自己的表情一定出现了扭曲——糅合着失落、错愕、撒谎被撞破的尴尬又试图假笑的古怪。 “啊,哈哈哈……柏先生,真是巧啊,是啊,我有点不舒服来拿药。” 你有病,大爷你才有病——小心眼病! 这刻薄的甲方大爷可真正是骂人不带脏字……明明是在记恨她刚才没说实话。 甲方果然都是令人讨厌的存在,尤其是柏苍这种完全不给人面子,就是要戳破你当面撒谎的家伙。 柏苍看着温念白挂不住笑的那张脸,他悠悠地道:“是啊,真巧,要我送你么?” 温念白发誓,他那冰凉眼珠子里倒映出来的光一定叫做——讽刺。 温念白下意识地道:“不用!” 谁要没事和难搞的甲方大佬呆在一起块? 尤其是前一秒,他才揭穿她的小心思。 第十一章 刁难 一刻钟后…… “谢谢你,麻烦了。”温念白坐在副驾驶,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对着柏苍笑得客气又带着虚伪的谄媚。 天知道,她压根不想搭他的顺风车回公司。 谁知她前脚刚拒绝柏苍的提议,后脚出了医院大门,别说出租车,甚至连滴滴一搜,附近居然没有搜出车来 于是只好厚脸皮地在柏苍开车出大门的时候,拦下他的车。 柏苍目视前方轻描淡写地道:“不客气。” 温念白看着他线条精致冷淡的侧脸,只觉得屁股底下的垫子像长了针似的,让人坐立不安。 这位甲方大爷一定是看见了她和明思在一起的样子,也猜到了她之前如此抓紧时间干活是为了趁机来这里见男友!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不够敬业。 他们之间的合同还没有签呢! 温念白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路,懊恼地把自己吐槽了一万遍。 柏苍眼角余光瞥见她捏着包有些发白的纤细指节,眼底闪过一丝好笑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旁边看似端庄的白领丽人,总让他想起在国外打猎时捡到的那只掉进水里跟只落汤鸡似的,却努力昂着脑袋让自己看起来很矜贵的大兔子。 温念白一路如坐针毡,但身边的男人却像是忘了这事儿,竟一路没说话。 眼看着到了公司楼下,她心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真是麻烦您了,柏副总。”温念白推门下车后,扬起职业化的笑容跟柏苍道谢。 柏苍扶了下自己的金丝眼镜,眉梢挑起一点意味深长的笑弧:“不麻烦,如果每次温小姐急着去‘买东西’,都能提高30%的工作效率,我乐见其成。” 温念白呆了呆,看着路虎扬长而去银灰色的车尾,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踢了脚路边的电线杆。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喜欢刻意揭短! 亏她见他在车上不说话,觉得他还是有绅士的一面,其实是个嘴毒牙利的讨厌玩意儿! …… 温念白收拾好情绪,上楼打了卡,准备进办公室。 谁知才走到转角,就看见走廊尽头办公室的门路围了好些人。 她敏感地觉得有些不对,正准备一探究竟,忽然被人从身后猛地拉住了胳膊肘:“等等,念白姐,先去会议室躲一躲!” 温念白回头一看,挑眉:“李标颜,你们在搞什么鬼,现在是上班时间。” 李标颜圆嘟嘟的脸蛋上闪过一丝苦笑:“我的课长哎,我可是好心提醒,你知道里头有人在找你麻烦么?” 温念白一愣:“找我麻烦?” 随后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每隔一段时间来找咱们行政麻烦的人还少吗?” 做行政的哪有不被找麻烦的。 看着温念白不顾劝阻地继续往办公司走,李标颜赶紧跟上去,苦着脸道:“可你也得看是谁啊,今天来找麻烦的可是设计部的徐安宁,徐大小姐!” 温念白脚步一顿:“徐安宁?” 李标颜见她肯听自己的话了,赶紧拼命点头:“是她,是她!” 那是各部门上下都知道难搞的主! 温念白看了看门口围观的人,蹙眉:“知道她为什么来找茬吗?” 徐安宁这人之所以难搞,当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领导家的大小姐,而是某位副总裁的小三儿! 按理说小三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嚣张。 但是副总裁的原配一直带着孩子在香港过阔太太的日子,副总裁周末才回一趟香港。 徐安宁就自诩为副总裁在大陆的二太太,她一个成教毕业生混进公司来后,凭着副总裁这层关系,想去哪个部门就去哪个部门,现在还成了主设计师之一,却压根没有什么业绩。 而且她毫不避讳自己是小三儿的身份,说话做事嚣张难缠,之前还因为一点琐事,直接逼走了她在设计部的主管领导。 李标颜有些尴尬和不安地挠了挠头:“那个……上次不是高配电脑到货了,咱们给各部门分配了,但是没有分给她。” 她顿了顿,又赶紧补充:“但是我之前也打听过,她今年三个月前才单独换新电脑,这次的电脑刚分配下去时,她也没说什么!” 温念白看了她一眼:“走吧。” 李标颜瞪大了眼:“可是现在过去,不是撞枪口上吗,跟那种女人没道理可以讲的!” 温念白看向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叹了一口气:“难道你觉得由着她在那闹,让不明真相的人散播流言会让你的上级长脸吗?” 李标颜听得一愣一愣的:“呃……。” “出了问题,不想着先灭火,而是躲,只会让人觉得这个部门主管者无能。”温念白杏仁大眼里精光微闪,低头在李标颜耳边交代了几句话。 李标颜一脸不安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 “温念白去哪里了,现在上班时间,她偷懒去了吗,行政部的真是被这种人带坏了!”女人尖利的嗓音在办公室里回响。 这里是人力资源部门的联合大办公室,除了总监办公司不在这层楼,和HR相关的部门几乎都在这里办公,不少其他部门的人探头探脑看热闹。 行政部却没有人敢说话,只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生怕被对方盯着。 徐安宁看着行政部的人老鼠见了猫一样头都不敢抬,妆容精致妖娆的面容上闪过嘲讽,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一个个都哑巴了?!” “徐设计师,有什么问题,可以先跟我说。”温念白看了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径自穿过门口的人群进了办公室。 徐安宁一见她走了过来,妩媚的大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哟,这都几点了,你总算肯露面了,行政部的主管居然带头迟到?” 温念白一出现,整个行政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温念白淡淡地道:“我2点前就已经在卡钟打过卡,徐设计师可以查查。” “现在是两点十分,公司规定是上班时间到工位,你身为行政部的主管,知法犯法?”徐安宁冷笑着比了比墙壁上的挂钟。 徐安宁身上那种毫不掩饰的敌意让温念白很有点莫名其妙。 她把跟这女人所有的接触都想了一遍,确定自己之前没得罪过她。 温念白随意地靠在办公桌边,淡定地回道:“谁说我现在才过来,刚才我在档案室调资料。” 说罢,她看向门外。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李标颜屁颠屁颠地举着个文件夹跑了过来:“念白姐,这是咱们刚才翻找的资料,我已经复印了一份。” 温念白接了过来,对着徐安宁笑了笑:“需要看看么?” 周围人见温念白直接让徐安宁吃了个软钉子,化解了她第一轮刁难,立刻齐齐看向徐安宁,等着她还有啥招。 徐安宁感受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恼火,她冷笑一起来:“温念白,你倒是挺能耐的。” 温念白客客气气地道:“我这种能耐,怎么敢和徐设计师相提并论。” 这话褒贬难定,但周围人谁不知道徐安宁是副总裁的小三,于是眼底都闪过笑来。 徐安宁没有听出她的嘲谑来,只环着胸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我是设计师,我问你,凭什么这次新电脑下来,设计部里人人有份却没有我,难道我没有填申请单吗!” 李标颜听了,忍不住嘟哝:“设计部也不是人人都有啊,五个主设计师里,也只有两个人换了。” 其他部门的人都暗自点头,谁都知道高配电脑不便宜,很多人的电脑也不是不能用,就是谁都想用好的高配电脑。 所以大老板批的时候,会砍掉一部分需求,行政部分配时,会考虑需求的紧急程度,每个申请人都能拿得到新电脑才不正常。 徐安宁却像被什么刺激了一样,拔尖了嗓音:“我也是主设计师,我的电脑早就出问题了,凭什么其他人排配到了,我却没有!” 温念白挑了下眉:“徐设计师,我记得你的电脑是今年年初专门换的新苹果,这就坏了?” 李标颜也忙点头:“坏了可以先找信息部的人帮忙修修嘛。” 徐安宁恼羞成怒,“砰”地一声猛拍了一下桌子,尖利地讥讽:“哈,我说坏了就是坏了,温念白,你现在说我撒谎吗!” 眼看着徐安宁一副撒泼威胁的姿态,不少人都很有点不忿,但谁都不想惹一身骚,自然都做壁上观。 还有人想要讨好巴结徐安宁的,也帮着出声:“就是,温主管,这可不能随便冤枉人!” “电脑坏了,申请不到,也难怪徐设计师发火。” 看到有人帮腔,徐安宁阴沉着美艳的脸孔睨着她:“我手上的设计稿明天就要交出去,现在电脑出问题,客户那边交不出东西,都是你的责任,现在我要正式去HR总监那里投诉你!” 说完,她踩着红底细高跟转身就走。 周围人闻言,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同情的目光落在温念白的脸上。 上次徐安宁把设计部和她不对付主管逼走前奏也是去更高阶主管那里投诉。 设计部总监挡不住副总裁的压力就找了个理由把那个主管开了。 第十二章 调查 看着徐安宁拂袖而去,李标颜白了一张可爱的圆脸,扯着温念白的手臂,颤声道:“念白姐……怎么办!” 温念白没有回答,环顾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面色淡淡:“大家这是都不用上班吗?” 周围人被她带着点冷光的目光一扫,都做了鸟兽散,没好意思再留下来看热闹。 温念白又看向自己部门的人,交代:“都好好做事。” 几个人点头如捣蒜,谁都不想这时候惹主管不痛快。 温念白瞅着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这才拿了个茶杯示意李标颜:“走吧,刚才说了好一会话,去茶水间喝点东西?” 李标颜都快急死了,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走廊尽头的茶水间,李标颜左右看看没人,有些沮丧地低着头说:“念白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我确定之前她提电脑申请也只是凑热闹,我还专门打听过……。” “这事儿,应该和你打不打听清楚没关系。”温念白却摇了摇头。 “啊?”李标颜微微睁大的了眼。 温念白打了一杯咖啡,悠悠道:“电脑分配下去已经有几天,徐安宁如果真是为了电脑,不会今天才过来找我。” “也就是说她今天摆明了是故意来找茬挑刺的!”李标颜也是个聪明姑娘,立刻明白了。 但是她不明白:“可是,念白姐,咱们很少和她打交道,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了?” 温念白垂下清凌凌的大眼:“咱们干行政琐碎事儿多,难免会得罪人,她这次针对的是我,但是我很确定我没有得罪过她,这事儿背后有古怪。” 她喝了口咖啡,看向李标颜低声说了点什么:“……就这几条,你想法子打听一下,越快越好。” 李标颜一个劲点头,她觉得这事儿她有很大的责任。 她最引以为豪的包打听功夫出了纰漏,她一定得补回来。 “但是,总监那边怎么办?”李标颜虽然下决心一定把这徐安宁穿什么颜色内裤都打听清楚了,但还是很担心她去HR总监那告状的事儿。 温念白叹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会我会上去总监办公室。” 看着李标颜满脸担心自己的小模样,她宽慰道:“没事儿,咱们总监在公司十几年,排面还是有的,他干HR这行这么久,什么奇葩没遇见过,不会那么轻易就把我当炮灰的。” 如果跟了一个一点担当都没有的老大,底下谁还会忠心给他办事儿。 李标颜还是很担心,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愤愤不平地嘀咕:“那姓徐的算什么设计师,她压根没学过服装设计,还不是靠着副总裁……。” “好了,办公室不是说这些闲话的地方。”温念白微微挑眉,出声阻止了她。 有些话即使大家心知肚明,还是不能随便宣之于口。 这就是职场的潜规则。 …… 温念白敲开老詹办公室门的时候,门口的小助理朝她挤了挤眼,用嘴型示意她徐安宁刚来闹了一场。 温念白做事利落,性格又好,在大部门里人缘一贯不错。 她对着小助理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四十多岁HR总监老詹看见她进来,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面无表情地从文件里抬起头:“我把徐安宁打发走了,但她不依不饶的,你打算怎么解决?” 温念白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了下来,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她肯定来你这闹了,抱歉,我已经让人去打听具体怎么回事了,摸清楚情况再对症下药吧。” 工作里出了纰漏,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给主管惹了麻烦是事实,最好的策略先下事儿,再给出解决方案。 张口就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首先就会让直属主管心里更不爽。 果然,老詹蹙眉道:“徐安宁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背后是谁,你也知道,这头我会帮你应付,你还是要尽快解决这事。” 他们集团公司是挺大的,却是典型的家族企业,副总裁就是总裁的亲弟弟,所以徐安宁才敢这么嚣张。 温念白点头,正色道:“我会的,不过既然她闹着要电脑,我就给她呗。” 虽然老詹语气不是很好,可却摆明了会帮她扛事儿,不枉她在他手下认真做事这些年。 老詹有些好笑地摇头:“你这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我记得你手上已经没有高配电脑了,你打算怎么办?” 温念白唇角一翘,漂亮的眼角弯弯,闪过狡黠:“我是没了,但是别人那有呀。” 老詹见状,板正的脸上也松了点:“你打算把谁的电脑搬走,再有人来我这投诉,我可不会帮你顶雷!” 温念白笑了起来,默契地朝他点点头:“放心。” 临出办公室前,老詹忽然叫住了她:“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再让人抓到把柄,出纰漏,懂吗?” 温念白看着老詹别有深意的眼神,心中很有些疑惑,但看老詹不打算深谈的样子。 她心里转了好些念头,最后还是点点头:“好。” …… 出了办公室,她想了想,打开手机,点了星巴克和梅丽莎的外卖。 看着微信钱包里大几百出去了,她忍不住有点肉疼地呲了下牙。 但要解决问题,哪能不下本钱呢? 外卖一到,她亲自提着东西上了信息部的办公室。 因为时常有来往,信息部的人和她都熟,见了温念白都热情地打招呼。 温念白笑着招呼信息部的助理姑娘:“小赵,这里有点心和咖啡,给大家分一分。” 小赵探头一瞅,立刻笑眯眯地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哇,念白姐送下午茶来了。” 信息部的几个人一起把东西分了,纷纷笑得灿烂地向温念白道谢。 温念白点点头,眼底黠光一转,转身提着一盒蛋糕和两杯咖啡转身进了最后一个格子间。 里面坐着一个正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穿着格子衫,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温念白把东西往她位子上一放:“金姐,忙着呢?” 金武珍看了眼那漂亮的蛋糕盒子,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梅丽莎的玫瑰草莓?” 温念白拿出咖啡递给她:“知道你最喜欢他家的这款蛋糕,星巴克刚好又出了新口味的咖啡,试试?” 金武珍斜眼瞅着温念白,却接过了蛋糕和咖啡:“无事献殷勤,让我猜猜,你这是来打我私藏的主意吧?” 金武珍三十多岁,是典型的理科女,不讲究外表,却和所有女人一样都对精致美味的点心没有抗拒力。 温念白也不客气,直白地点头:“没错,我记得金姐手上还有七八台苹果高配的备用机,先借我一台用用呗。” 她和金武珍都在公司待了好几年,业务来往频繁,两个人也都很熟悉了,她自然也知道信息部私下有藏货。 金武珍差点被咖啡给呛着,朝她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倒,那几台可是给集团高管备着的,别想!” 温念白摸了摸脸,叹了口气:“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徐大小姐大闹行政部的事儿,我不信你不知道,你瞅我愁得皱纹都要长出来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金武珍闻言,忽然拉长了脸,硬邦邦地道:“你要是给她借,那我更不可能给你了。” 温念白知道金武珍最是看不惯徐安宁那样的女人,但这样大的反应,让她不由有些疑惑。 “她也得罪你了?” 金武珍冷笑:“哼,前天,那个女人扔了一台主机泼了咖啡又被摔过的电脑过来,逼着我出硬件报废单,不出就要找我麻烦,那台电脑……” “那台电脑是今年年初新配置给她的电脑?”温念白接过了她的话。 金武珍恶狠狠地灌了口咖啡,冷哼一声:“没错,现在电脑都是有配额的,没人像她那样糟蹋东西的。” 理工女最恨有人糟蹋好设备,还咄咄逼人。 温念白默默地暗道,看来徐安宁果然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就是要针对自己了。 她原本想着能有点别的什么方式化解,看徐安宁那架势,不会因为她给了电脑就善罢甘休。 第十三章 搬家 “可是金姐,你不肯借我电脑不是为难她,为难的人是我啊。”温念白看着金武珍,再次叹了口气。 金武珍愣了一下,忽然往嘴里狠狠地塞了块蛋糕,咬牙切齿:“你这样好欺负,以后所有人都用这一招对付你,有你好受的”。 温念白瞅着她那样,不像吃蛋糕,倒是像在吃人肉。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一个小时候后 设计部 一干设计师们都竖着耳朵或者悄悄看着徐安宁的格子间。 “你告诉温念白,别以为她现在把电脑送过来,我就会取消投诉,明明有电脑却耽误我的工作,这事没完!”徐安宁双手环胸,翘着下巴,高傲得像个女王。 信息部的人则面无表情地在一边帮她拷贝电脑资料进新电脑。 站在一边的李标颜心底恨不得踹她两脚,娃娃脸上却是一派笑颜:“是,是,徐设计师消消气,我们主管已经在总监那做深刻检讨了。” 徐安宁见李标颜一副狗腿样,又瞥见自己新电脑配置极高,这才不甘愿地冷哼一声不说话。 …… 一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念白姐,你可真厉害,徐安宁完全没想到你还能找到高配新电脑!”李标颜终于从设计部回来,一脸崇拜地趴在温念白的工位边上。 温念白轻嗤:“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我也就白在公司混这些年了。” 好人缘和对各部门业务的了解程度,总是在工作里会派上用场的。 “嗯!”李标颜若有所悟,又愤愤不平地道:“但你没看见那女人的嘚瑟样,气死我了,真以为她是副总裁夫人啊!” 温念白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边懒洋洋地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不着急,对了你打听的事儿打听得怎么样了?” 李标颜瞅瞅左右无人,忽然趴在温念白耳边说了几句话。 温念白明媚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她了然一笑:“原来是这样,难怪……这借刀杀人的法子倒是挺厉害的。” 李标颜低声问:“念白姐,你打算怎么办?” 温念白没回答,只笑着揉揉她的齐耳短发:“下班了,不谈公事,我要回家啦!” 有些话,哪怕对自己的底下人也不可以随便说出口的,职场上,利益相关保密原则很重要。 不过…… 说到回家。 哪里才是她能够回的地方呢? 她漂亮的眼睛闪过无奈与惆怅,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面是陆明思发来的语音短信,温言软语又小心翼翼地哄慰着她,为最近不能见面做解释。 陈玉,也就是陆明思的妈一直不肯回去,并且每天在陆明思下班后去等着接他回家。 温念白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嗤笑——真是疯了吧? 她觉得自己像是高中时代被对象父母防着的‘坏女孩’,她却没有了少女时代那种紧张甜蜜的心境,只觉荒谬可笑又心酸。 这也是她忽然察觉到了陆明思性格上让她几乎不能接受的弱点——自己心里那道温柔的‘白月光’竟然是这样没有主见的妈宝男? 她真的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吗? 她摇摇头,放弃了这让人头疼的思索,提着包离开了公司回金璐的公寓,决定回去跟金璐煮个小火锅当晚餐。 但是,这火锅还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 …… 回到公寓的温念白一手提包,一手捏钥匙,僵在了客厅,有点进退不得。 金璐房间里传来的一阵阵特殊的动静,让人一听就知道某些事儿正进行到最热烈的地方。 她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踢了鞋子,赶紧溜回客房。 但她才做贼一样小心地关上门,一转身就直接听见“砰”地一声,一道健硕的人影抱着另外一道妖娆雪白的身影不知怎么撞开了主卧的门。 三个人就这么直接打了个照面。 “哎???!!” “啊——!” “呃!!” 三个人同时发出声调不一的惊呼。 “那个……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温念白瞬间涨红了脸,一转身就旋风一样冲进了自己房间。 金璐呆了片刻,随后忍不住一把扯住唐幕的耳朵:“唐幕,你这不长脑子的蠢材到处乱转干什么!” 唐幕龇牙咧嘴,俊酷的脸上却一派无辜的样子:“明明是你要求的……。” “闭嘴!你给老娘滚!”金璐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同时恶狠狠地一口咬在抱着自己男人肌肉发达的肩膀上。 “啊啊啊,松口!”唐幕疼得惨叫起来。 听着客厅里的怒骂加惨叫。 温念白坐在沙发里,有些无奈又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这里到底不是自己的家,金璐时间比较自由,为人又奔放。 她到底是打扰了闺蜜的私人空间。 也许,她该暂时出去找个房子先租一个月。 …… “你要出去租房子?不行!” 终于收拾完毕自己的金璐在听到温念白的打算之后,立刻一口否决,同时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坐在一边喝茶的唐幕。 都是你这个混账的错! 唐幕继续一脸无辜:“听说你有自己的房子,为什么不回去住?” 有个第三者在这里打扰他玩小辣椒,真的挺碍事儿的。 温念白脸色微微一僵,没说话。 金璐再次忍无可忍地就往唐幕的小腿骨上踹:“你丫的赶紧滚,以后别再出现在老娘面前,这是我和念白的家,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唐幕吃过一次亏,立刻敏捷地避开,委屈地嘀咕:“最近研究说了,女人缺乏性生活,对皮肤不好!” 金璐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跳起来赶人:“滚!滚!滚!你还肾不好呢!” 温念白鼻观眼,眼观心。 她这个老处女什么都听不见。 唐幕被她推得倒退了几步,赶紧抓住金璐挠他脸的爪子:“得,我家是别墅,空房多,要不让你闺蜜住我家去?” 温念白一愣,敬谢不敏地摆手:“不了,您客气!” 金璐再次炸毛,抬脚就朝着他踹过去:“你想对念白干什么!你个不要脸的还想玩个姐妹花双响炮是不是?玩得够开啊,主意都打老娘闺蜜头上了,你咋不整个海天盛筵呢?” 唐幕赶紧跳起来避开她踹过来的脚丫子:“不是,我话还没说完,她住我家去,我住你家去啊!” 他又没说要跟小辣椒闺蜜住一块! 金璐闻言,一顿,另外一只脚丫子也不客气地朝他踹过去:“做你的大头梦!” …… 两个小时候后,金璐带着温念白站在滨河路一处高档楼盘的十六楼门口。 “这里是我们集团旗下的高档小区,一梯两户的大平层,靠山面湖,虽然不在市中心,却离地铁和公交口只有步行五分钟的路程,周边的大型商场、医院也都在步行十五分钟内,你上班购物都很方便的。” 金璐打开1602的门同时也把钥匙交给了温念白:“这门锁是指纹锁,但我只是暂时帮我们集团一个国外股东代管他的房子,也不好擅动他的输入权限。” 温念白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的房子,两百多平方的大平层,大面积的落地窗,窗外夜景好得让人惊叹,布置的风格则是美式轻奢风,大簇鲜艳的仿真黄色跳舞兰与美式水晶灯、莫奈风的油画随处可见,却不像欧式那种宫廷风的繁复压抑。 这可真是相当漂亮的房子! 就是这风格过于一板一眼,连描金的餐具、刀叉和欧式彩瓷都一板一眼地放在铺着华丽桌布的胡桃木长桌上…… 她忍不住嘀咕:“这里怎么那么像样板间?” 金璐打了个响指,朝着她挤挤眼:“正确!这是我们公司在这个楼盘的第一批样板间,所以里面什么都有,一个大股东看上后直接拿下了这间,但他们偶尔过年才会带全家回来住几天。” “我呢,说服了大股东让你免费住客房,但是得帮忙照看打理房子。”金璐得意地拉着她一路展示房子里的各个功能区域。 温念白看着比自己家卧房还宽敞的衣帽间,摸了摸进口雕花橡木衣柜,忍不住发出一个贫穷老少女的羡慕感慨:“大平层在一线城市可比别墅还要抢手,我这辈子估计就蹭你的光,当个房屋管理员才有机会住上这么一段时间!” 金璐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你非要搬走!” 温念白朝着她眨眨眼:“我不搬走,你这花妖吸唐幕或者别人精血的时候,我总不能老一边看着吧,馋得慌。” 金璐:“……你学坏了,老处女,我来教教你怎么吸血!” 两人又是闹做一团。 金璐临走的时候,交代温念白锁好门。 不过……她看了眼不远处1601的胡桃木色房门,想了想,还是决定晚点再告诉温念白另外一个消息,免得她紧张起来拒绝入住。 …… 温念白送走了闺蜜,鬼使神差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对门,又下意识地看了眼对方门上的监控摄像头。 不知道为什么…… 她忽然一个激灵,有一种莫名的被人盯着的,或者监视的诡异感。 她左右张望了下,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金璐说过这种新的高档楼盘入住率很低,而且每家门口都有监控,她住的1602上也有。 …… 监控镜头那边的屏幕前 …… 安静清冷的人影端着个茶杯看着屏幕里东张西望的窈窕人影,他摘下薄薄的无边框眼镜,面无表情地轻扯了下精致的唇角。 第十四章 讨嫌的关系户又来了 看来他多了个邻居。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金组长有意而为之…… 按照那位金组长搭上唐幕那条线的风格,把女人送到床上,他也不会很意外。 但金组长怎么确定他喜欢的口味,就不怕送错人惹他不悦? 所以,是巧合么? 他轻抿了口杯里的咖啡,似笑非笑地看向窗外,不无恶意地揣测着。 …… 温念白提早了快一个小时起床,大平层接近一百八十度落地窗依山傍湖清晨景观让她再次忍不住感叹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且枯燥无华’。 可惜她没有时间慢慢品一杯咖啡来欣赏,她得抓紧时间洗漱,毕竟现在寄居的仙台一号虽然环境一流,但是离自己上班的地方有点远,她不提前挤地铁就赶不上打卡的点了。 温念白收拾好自己,穿着小高跟匆匆地往小区外走,身边偶尔也会驶过几辆豪车,她瞧着豪车的尾巴,默默地想,她这种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一定是小区里的异类。 为了攒钱买房还房贷,她从来没有想过买车的事儿。 临出小区门岗,一辆银灰色的路虎在经过她身边时速度有点快,掠过一阵凉风。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只觉得那车有些眼熟,温念白也没有多想,径自转头去了地铁站。 虽然要转乘两条线坐将十站地铁,但好在地铁站就在公司楼下,倒也算方便。 提前出门,到达公司的时间反倒是比平时还要比平时早十多分钟。 温念白站在茶水间里,伸了个懒腰,窗外的春阳透过玻璃落在脸上,她舒服地眯起眼,心底潜藏的那些压抑窒闷似都被窗外清风吹了不少。 希望今天会是顺利而平淡的一天。 她默默地想着。 然而…… 两个小时后,她刚从规划部开完会出门,就看见总务课的老蔡匆匆忙忙地朝她招手:“温课长!” 她一看老蔡那表情,就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含笑问:“怎么了,老蔡?” 老蔡一脸诡秘的表情凑过来:“徐安宁又去行政部闹了,你快回去吧,刚才下来我好像看见你们课那新来的胖胖小姑娘在哭呢!” 温念白一听,立刻点点头:“谢了,下次请你喝茶!” 说着,她踩着小高跟速度地进了电梯。 老蔡看着她那行色匆匆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嘀咕:“真是倒霉啊,惹上谁不好,惹上徐安宁那种背景强大的讨嫌货。” 温念白匆匆忙忙赶回行政课,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又看见了他们课附近站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徐安宁……你……你太过分了……你赔我杯子……呜呜!” 女孩子带着愤怒的抽泣声透过人群传出来。 “赔什么,我还没有叫你和温念白赔偿我的损失呢!”徐安宁尖利又刻薄的声音含着讥诮响起。 温念白分开人群走过去,低头一看,自己工位的地面上碎了一地瓷片。 那瓷片上的花纹很有点眼熟,如果她没有记错,那是李标颜很重要的…… “遗物啊!这个杯子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从小到大它都陪着我的……你为什么要打碎它……你太过分了……。” 圆脸蛋的胖姑娘蹲下来,看着满地瓷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平日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了。 温念白眉心一拧,走过去直接一把拉起她,随后看向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位子上的徐安宁:“徐设计师,欺负一个刚入职的新人,不合适吧?” 徐安宁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心虚,随后描着上挑性感眼线的媚眼一挑,嚣张地拍桌而起:“我欺负谁了?明明是你和你手下的人欺负我,昨天又送了一台有问题的电脑过来,我所有的设计稿现在全部都没了,说吧,你打算怎么负这个责!” “又坏了,设计稿还都没了?”温念白暗自冷笑一声,这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地针对她啊,谁不知道徐安宁压根没什么好客户。 徐安宁不喜欢温念白那眼神,轻蔑地道:“对,所以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故意针对我,刻意给了我有问题的电脑,现在客户要的设计稿交不出来,你要为此负全部责任!” 李标颜猛地也站了起来,指着徐安宁的鼻子喊:“你放屁,信息部的人送过去的时候明明就是好的,当面调试安装过!” 徐安宁顿时脸色一变,一把拍开她的手:“拿开你的手,你是什么玩意敢指我,我最讨厌别人指着说话!” 温念白按住了李标颜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肩膀,将她按在自己身后,随后看向徐安宁平静地道:“我等会让信息部的人去检测,如果真是电脑的问题……。” “没有如果,反正现在电脑就是开不了机,而且我的设计稿都没了,我不管你是滚出公司还是赔客户钱,反正你必须负责!”徐安宁不耐烦地打断温念白。 “我劝你省点力气狡辩,如果你们总监还要包庇你,我会向副总裁检举你们HR部门蛇鼠一窝,到时候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她轻蔑地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走了一步,她低头看了眼地面,嫌弃又恶意满满地踢开挡在面前的几块水杯瓷片:“什么死人用的东西也带来我们公司,晦气死了!” 说完,她高傲地踏着三寸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细高跟扭着腰离开了HR联合办公室。 李标颜气得发抖,可她已经顾不上她的杯子了,她慌张又有些颓丧地看着温念白:“念白姐……。” 她把徐安宁得罪死了,一定会连累念白姐的! 温念白轻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想说的话:“你跟我去一趟资料室。”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路上其他部门的人都向温念白她们投来了怜悯的目光,但没有人想蹚浑水,毕竟副总裁能为了讨徐安宁开心把设计部原主管都开了,何况他们这些小虾米。 到了资料室,温念白关上门看向面前的胖姑娘,叹了一口气:“说吧,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有了围观者,再加上温念白温柔的声音,李标颜瞬间眼泪又下来了:“刚才那个臭女人过来就骂你把坏了的电脑给她,是要故意害她,我气不过就跟她争了几句,那个女人就把我杯子砸了……。” “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 温念白看着胖姑娘可爱的脸蛋上满是委屈,她宽慰地伸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后:“好的,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徐安宁想要针对我,你是被波及了。” 李标颜抹了一把脸,红肿着眼看向她:“……念白姐,现在怎么办,徐安宁那个神经病一直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没法工作!” 那个臭女人明摆着是把念白姐赶出公司或者让念白姐吃不了兜着走。 温念白双手环胸靠在资料架上,若有所思:“是啊,看来有人真是迫不及待啊,那我也得加快速度了。” 她低声在李标颜耳边又说了几句,李标颜先是一惊,随后点点头:“好。” …… 从资料室出来,温念白就直接上楼,准备去老詹的办公室。 经过招募部时,一名穿着米白色套装的中年女性抱着资料走出来,两人差点撞一块。 温念白敏捷地退开一步,对方有些歉意又和气地笑了起来:“小温啊,不好意思哎,差点撞上你。” “唐菀姐。”她认出来对方是招募的主管。 唐菀差不多四十岁,细眉细眼,一副和气相貌,她有些担忧拉着温念白:“侬最近哪能,听说徐安宁又为难侬了?” 唐菀是上沪人,来深城这些年,说话偶尔还喜欢夹着上沪话的腔调。 温念白看着她,轻描淡写地道:“没事,我这就上楼找老詹,他站在我这边,我一点不担心。” 看着温念白这自信的样子,唐菀细长的眼里微闪:“是伐?” 温念白点点头,干脆地抽回自己的手:“那当然,我走了,你先忙。” 唐菀目送着她离开,脸上的担忧瞬间消失,她抿着薄唇,眼底里闪过一点莫测的光。 第十五章 签约 温念白进老詹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看文件,见她进来,他眉心拧成出一条缝,冷道:“我昨天才说过,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纰漏,你是怎么回事!” 温念白琢磨着徐安宁的投诉邮件甚至副总裁办公室的质询邮件已经发到了老詹邮箱,她一脸无辜地摊手:“老詹,你知道被人针对上了,没纰漏,别人也会给你制造纰漏的。” 老詹沉默了一会:“徐安宁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不给你处分,她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别善罢甘休,这事儿我如果解决不了,无非就是拿资遣费走人,但是我猜副总裁没直接给您下达开除我的命令。” 温念白挺直了腰,看向自己的上级,正色道:“既然这样,我需要您帮我先应付她几天,给我处理这事的时间。” 对上温念白清凌凌的目光,老詹缓和了严厉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当年是我把你从学校招进来的,我很看好你,念白,所以……。” 他顿了顿,淡淡地道:“为了你自己着想,尽快解决这些事,我不想再收到副总裁办的质询邮件。” 果然,副总裁办的人发质询邮件了! 温念白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边,她笑了笑:“我尽量不让你失望。” 离开了老詹的办公室前,温念白打开随身携带的化妆镜,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下楼往联合办公室走去。 回办公室的路上,她又恰好遇到了唐菀,唐菀看着她轻快的脚步,不免一愣:“小温啊,你……。” “我说什么来着,一切都会解决,不要担心我,唐菀姐。”她朝着唐菀轻快地笑了起来,摆摆手。 唐菀看见她的表情,不但没有沉重,甚至看出了一点志得意满的味道。 目送着温念白回了办公室,她怔然了片刻,也抱着资料沉默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招募的组员有人正在闲磕牙。 “你听说了没,咱们很快会有大的人事调动,不知道谁升谁降。” “啧,不管谁升谁降,我看行政那边的温课长能保住工作就不容易了,你没看见那姓徐的女人……。” 唐菀眼底忽然闪过恼火,把手里的资料架直接“啪”地一声甩在他们的桌子上,厉声道:“你们那么闲么,昨天应聘的人员统计资料做完了,不想干了就回家!” 两个被抓包的组员顿时吓了一跳,立刻唯唯诺诺地道:“唐课,我们这就做。” …… 连着一周,温念白仿佛进入了贤者模式,每天都是一脸轻松地上下班,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影响。 而徐安宁又去人事总监老詹办公室那里闹了一回,但也不知道是没有结果,还是老詹那老狐狸拿话术糊弄住了她,徐安宁并没有如愿讨到什么便宜。 但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愤怒到了极点,大家都在猜测她什么时候会在床上向副总裁施压,副总裁又要买几个大牌包才能让小情人消气。 这就是家族私企的‘福利’,你永远不会缺下班打发时间闲磕牙的绯闻。 而温念白也已经习惯了寄居在仙台一号的日子。 陆明思每天都会在上班空隙给她发微信,但很明显,他妈并不打算放弃从自己这个狐狸精手里‘拯救’她儿子,依旧拒绝陆明思给她买高铁票回去。 这天下班后,温念白坐在沙发里,看着手机里陆明思发来的比‘爱心’表情包,她默默地发了一条短信回去——“你妈什么时候走?” 陆明思没有再回短信。 她等了半个小时,看着安静的手机屏幕,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每次都这样,陆明思特别不喜欢她给他压力,一问到他不想回答,或者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他就像死机一样! 温念白揉了揉眉心,转脸看向落地窗外漂亮璀璨的夜景。 好吧,换个想法,如果不是拜陆明思他妈所赐,她也不会有机会住进这种自己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的大平层里。 虽然只是当个‘管家’,但也算是开个眼界罢。 不过,说到房子,她就想起……她的房贷,想起房贷,她就想起自己的兼职。 而那位甲方金主大人,自从上次叫她整理资料的午餐之后,就没有再搭理她了! 她知道有些甲方是需要时间来决定要不要雇佣她,但通常拖得时间越久,这事儿黄了的可能性就越大。 温念白这一琢磨,立刻给金璐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金璐似乎喝大了,说话迷迷糊糊的:“柏……柏副总?他……他没找你吗?他要了你电话,我还以为你们联系上了……唔……乡里乡亲的,转个门就能搭上话……。” 温念白后半句话听得稀里糊涂的,还想再问点什么,却听见那头传来唐幕暧昧的声音:“啧,小辣椒……来抱抱,不专心可不行……。” 温念白唇角一抽,看了看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掉。 她琢磨了一下,金璐是给过自己柏苍在国内的电话的…… 她看了时间,晚上八点半也不算太晚,决定还是自己给对方打个电话,成与不成,心里也有个底。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幽凉而微沙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喂……。” 温念白觉得耳朵有点酥麻,她客气地道:“柏先生吗,我是金璐介绍的那个越南语翻译——温念白,我想问问您满意我翻译的内容么?” 这个点算是对方的私人休闲时间,电话打过去,最好单刀直入,不要拖沓。 而且这事儿吧,行就行,实在不行就拉倒。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随后男人轻笑,声音越发显得沙哑惑人,带着点慵懒的味道:“这么着急,现在有空见一面么?” 温念白是个敏锐的人,她发现男人的声音有异样,她下意识地觉得,对方的声线跟金璐一样透出一种微醺的调子,这是喝酒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那个……。” “仙居一号附近的白瓷居,我会记得带合同。”电话那头的声音并没有任何命令的语气,声线幽醇。 但是温念白立刻生生把自己‘下次再见’的后半句话给吞了回去。 合同?这是要签她了?! 她立刻干脆又爽甜地道:“没问题,一会见柏先生!” 不过在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哎? 为什么他会定在仙居一号附近? 难道金璐告诉了他,自己最近住在这里? 不过,这都不重要,没什么比赚小钱钱更重要的事! 把自己收拾得爽利斯文又看起来很好相处后,温念白提着小包立刻出了门。 白瓷居距离仙居一号只有十分钟脚程,是一间雅致的中式茶馆。 她到的时候,下起了一阵细润的夜雨,柏苍还没有到,服务生直接把她领进一处预定好的包厢。 包厢的玻璃窗外也可以看到不错的街景,细碎的水珠让窗外的夜景流光溢彩。 服务生端进来一只造型别致的透明玻璃壶和一只乳白色带盖碗。 玻璃壶里面是透明的粉红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花茶香。 坐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看着窗外的夜景不免有点入迷。 但十分钟后门就开了,穿着黑色风衣的高挑人影款步进来,衣袂里携着白兰地的醇香还有雨露的潮润。 她皱下了鼻子,这是喝了不少啊,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地起身:“柏先生。” 柏苍淡淡地颔首,随后坐了下来,他背脊依然挺直,并没有丝毫醉酒者的样子。 只是乌黑的发丝上染着点水汽,他没打领带的领口微松,露出了一抹精致的锁骨,那里皮肤泛出润泽细腻的光,黑衬衫袖子也挽起露出小半截白皙的手臂,整个人浑身散发着夜晚安静幽深的气息。 温念白默默地坐得离他远了点,虽然吧,这位看起来没喝多,但是密闭空间里,这白兰地的湿润香气有点过于浓郁了,还是谨慎点…… “坐那么远,是怕我对你做什么?”柏苍靠在沙发上,慵懒的声线里带着点诡凉而轻佻的气息。 这种轻佻里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 第十六章 不拘一格的柏先生和钢牙大兔子 或者说,这个男人就是诱惑本身。 这是与她前两次见到那个冷淡锐利甚至刻薄的男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温念白一顿,抬起眼看着他,客客气气:“当然不是,空多点位置方便您放资料。” 柏苍微弯薄唇笑了起来,取了一只剔透小巧的玻璃杯倒了一杯粉红色的液体,在乳白碗里夹出来冰块放在杯子里,晃荡了下随后递给她:“不着急,先试试这里的花酒,很特别。” 他处于放松而慵懒的姿态,微微向她倾身的幅度却让温念白整个人瞬间被他身上那浓郁惑人的白兰地香气笼罩在其中。 又或许,是他自己本身散发出的午夜般的气息让她整个人呼吸都窒了窒。 嗯,原来有人可以把性魅力,或者说诱惑这玩意在举手投足间发挥到极致,甚至不必肢体接触,都能让人呼吸都跟着他的举动变得炽热、潮润,心跳失速…… 如果是金璐这类从来以享受人生为目性格的人,就该在接过杯子的时候,用指尖轻勾他的掌心,高跟鞋尖轻轻地勾上他的裤腿轻蹭,然后甩出房卡了。 但是,温念白只觉得头皮酥麻,那种感觉叫诡谲和危险。 她瞬间往窗外边上又靠了一点,窗外有些发冷空气比较容易驱散这房间里的惑人气息。 随后,她两手往桌上‘啪’地一扣,扯出一个露出八颗牙夸张而客气的笑:“柏先生,我建议咱们先签约,然后把花酒什么的留到签约后作为咱们合作,不,是作为我为您服务顺利的祝福,您说呢?” 柏苍弯起乌沉精致的眸子与她对视片刻,看着她冷静杏仁瞳下的冰冷与防备,他忽然微微翘起唇角:“当然。” 随后,他搁下了手里的杯子,淡淡地道:“不要介意,一个小玩笑。”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她瞬间发现整个房间里那种幽暗诡魅却炽烈的气息灰飞烟灭,连面前男人的脸上线条都恢复了她曾见过的那种疏离淡漠感。 温念白一呆,几乎有一种诡异的念头,刚才她是不是喝多了产生了幻觉,臆想出另外一个柏苍。 她咽了下口水,干滞的喉头微痛,告诉她,她没有喝任何一点酒,甚至水。 随后看着柏苍干脆地拿出了两份合摆在桌面上:“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我们可以推迟签约。” 温念白有点迟缓地点点头:“好。” 她把自己的意念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专注于自己面前的合同。 一道道条款看过,包括保密条款,都跟她之前签过的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但她忽然发现,这个合同里果然包含了后续一系列商务考察、会议、随机性的口译等等,报酬的金额更是让人——惊喜! 她虽然已经努力不让自己显示出过度雀跃,但小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灿烂又虚伪的笑来:“柏先生,这太客气了。” 虽然合同上写着打包价,价格足足比金璐告诉她的还要高出五成!是平常翻译私活的将近两倍,比自己全年薪水还要多! 大佬出手就是阔! 看着面前的“大兔子”的长耳朵都要high得竖起来,四腿原地蹦跶,还要做出一副‘这怎么好意思’的假惺惺模样,柏苍心底有点好笑。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子,悠悠道:“不客气,毕竟签了这个合同,在接下来一年内,你的正式工作外的空闲时间都需要为我服务。” “当然,我会努力配合您的工作。”温念白拿着笔刷刷几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笑得客气温和极了。 毕竟就算工作外的空闲时间,除了睡觉,也剩不下几个小时,作为兼职却可以拿到比自己全薪更高的翻译费,简直不要太爽。 待柏苍也签字完毕之后,温念白小心地收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随后端起了他之前递过来的玻璃杯:“祝您心想事情,事业顺利。” 她可不好意思说祝他们合作顺利,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翻译,说合作,其实不过是聘用。 柏苍细长的眼角微挑:“我以为温小姐不喜欢跟我喝酒。” 这话里就有揶揄的味道了,温念白听出来了,她笑盈盈地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您之前已经喝过了,那咱们办完正事后再小酌庆祝比较合适,毕竟茶馆卖酒,还是——‘花酒’。” 她顿了顿,挑眉:“实在太特别了。” 喝花酒这种事儿,可是有特别的含义,现在既然已经签了合同,她也就比较放松,不介意调侃一下金主。 哪怕他恼羞成怒不用她,她也可以拿到相当于自己三个月薪水的违约金,岂不是美滋滋? 柏苍瞧着面前整个人气息都放松下来,话里却隐着试探的‘大兔子’,轻描淡写地道:“我不喜欢工作的对象,尤其是需要长时间一起工作的对象产生某些影响工作的念头,或者说我厌恶这种低效率的事情。” 所以…… 刚才那种风格的柏苍算是对她最后的考验或者试探?试探她是不是容易生出别的念头? 而她通过了老板的考验,于是得到了一份待遇优厚的兼职。 温念白默默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暗自‘呵呵’了一下。 她对自己这位新老板‘不拘一格’甚至不在乎某些形象,只以达到目的为标准的行事风格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不过她的新老板有这种顾虑完全可以理解,这并不是自恋,毕竟长了这副皮相,再加上看着就是身家不菲的样子,还有刚才那种样子的诱惑力…… 不管哪一点,都很难不让女人,嗯,甚至男人,想入非非。 花茶味的酒带着细微的甜与特殊香气蔓延在舌尖,淡淡酒精味只让那特殊的味道变得更甜美,她越发放松,忍不住眯起眼直接喝了一整杯,瞥了眼包房上方的摄像头。 随后,她附和地点点头:“柏先生说得对,我猜那时候如果我有了什么特殊的回应,您想必掉头就走了。” 毕竟对方根本没有做任何能称之为骚扰的举动,甚至没有一点肢体接触,连说的话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她如果想入非非,主动做了什么,倒真成了对他的‘骚扰’。 啧,甲方大佬果然一惯的狡猾又狠辣啊! 她又喝了一小杯粉红花酒。 柏苍看着面前的女子脸颊染上一点微红,难得善意地提醒自己的翻译小姐:“这花酒味道不错,度数也低,但是不能喝快了。” 喝快了,容易瞬间上头。 已经在五分钟里喝完第三杯正在喝第四杯的温念白顿住了手,有点呆地看了他一眼,乖巧地点头放下杯子:“好。” 看着乖巧的把手都缩到桌子下、两眼有点呆,明显花酒已经有点上头的‘大兔子’,柏苍忽然有点想笑,他生出一点戏谑心来,忽然问:“最开始请你喝酒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那苦情戏的男主角小医生? ‘大兔子’有点后知后觉地问自己:“我在想什么?” 随后‘大兔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大眼弯弯:“我在想如果面前的这个傻X再来勾引我,我就把酒壶倒扣在他那个漂亮又讨嫌的脑瓜上。” 柏苍沉默:“……。” 这是个不错的答案,很符合她当初泼男友母亲一脸茶,那种看似柔软文雅却会突然跳起来猛咬人一口的作风。 但,他更怀疑这只‘钢牙大兔子’在趁机骂他。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我看到好多老朋友 第十七章 大兔子的附加值 等到温念白上头的花酒稍微被消化了些,她觉得自己好像说了点什么不太妥当的话。 但脑子轻飘飘的感觉让她想不出自己哪里不妥当了,只看见柏苍冷冰冰地朝她扯了下精致的唇角:“看样子,你今晚是没有办法继续讨论工作了。” 温念白立刻举手:“谁说的,我当然可以,比如我现在就可以劝您一句,最好不要在越南首都有拿地的打算。” 柏苍一顿,看着她,挑了下眉:“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 温念白笑眯眯地托着下巴:“我看过您之前让我归整的资料,如果您只是打算在越南设立办事处或者贸易公司,就没必要在首都这种地方拿地,租赁会是个省钱又平安的好办法……。” “为什么?越南地价不贵,经济虽落后于国内不少,但这两年他们的GDP增长幅度在亚洲第一,潜力看好,胡志明市还有越南小上沪的别称,商业地产应有可为。”柏苍眯起眼。 温念白比了根手指,真诚地摇了摇:“不,虽然在越南买地不贵,可只有本国的国民能拿到土地永久使用权,而外国投资者,比如您这样的,只有租赁权。” 她打了个哈欠,眸子染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多了一点她自己也没察觉的妩媚慵懒:“而且给外国人普遍价格很高,如果规定年限内你没开发或者土地使用情况不符,例如本来用来盖工厂的地拿去盖住宅楼,官方就要收回用地。” “提醒你一句,我国的土地出让与使用也是有年限的,同样不能随意变更土地使用途径,但我国房地产业依然蓬勃。”柏苍打断了她的话,也品了一口玻璃杯里的加了冰的花酒。 随后,他悠悠道:“所以很多人都认为越南的房地产市场相当于我国二十年前低谷,正处于可入手时期。” 温念白弯着眼眸,轻轻摇头:“但您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很容易波动,万一出现政治波动,投资方不得不因此撤离越南市场,带不走前期投资巨大的固定资产,还会因此背上巨大的债务。” “所以,你的建议是什么?”柏苍好整以暇地问。 温念白弯着有点迷蒙的眼一笑:“当然是租赁啊,有事儿卷铺盖上飞机就跑路了,如果您还要跨国建厂,不要去河内、胡志明市这种比较发达地方,完全可以去它们的附近,比如河内附近的海阳省、海宁省,地价租赁便宜,交通一个小时就能到达河内,还能有各种税费减免优惠。” 柏苍看着她大眼水润,笑颜灿烂又慵懒的样子,像足了一只吃饱喝足的‘大兔子’,他垂下眸子似笑非笑地道:“跟我预测得差不多,你的确算一个合格翻译。” 温念白说的情况与专业咨询公司给他的资料情况差不多。 这只‘大兔子’在这个领域还算颇为专业,算是翻译之外的附加值。 他敲敲桌面,淡漠地道:“我先走了。” 说罢,他起身离开。 对于对方完全没有打算送她回家的不‘绅士’的行为,温念白完全没有意见。 她甚至愉快地朝着男人淡冷高挑背影招了招手:“没问题,柏先生好走,我来结账!” 柏苍关上门之后,她终于忍不住好心情“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她很明确自己并不属于醉酒的状态,只是花酒助兴,现在她的情绪非常好,非常的……饱满。 也许是因为收获了一份报酬丰厚的兼职合同,算是这段时间的一堆倒霉事儿里唯一一件幸运事。 她愉快地在房间里足足坐了半个小时,继续品尝起了那剩下的小半壶香味奇特的粉红色液体,只不过喝酒的动作慢了不少。 她需要放松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紧绷的神经。 直到窗外的细雨停止,温念白才起身哼着小曲去结账。 不过,服务员告诉她,之前离开的那位先生已经结过账了,她倒是也不意外,只笑眯眯地点点头,反正甲方大佬阔得很。 她踏着愉快的步子一路往仙居一号走。 等到回了仙居一号自己住的十六楼,随着电梯“叮”地一声打开,走廊上漂亮的水晶感应吊灯也跟着亮起。 四下无人,灯光璀璨又温馨,她忍不住跟着电梯里飘出的音乐转了个圈,自己也哼着小调子在一梯两户颇为宽敞的走廊上轻跳。 在看到对门那监视器摄像头的时候,她顿了顿,又瞅了瞅自己门口上的摄像头,她轻笑了一下:“两台摄影机。” 然后,她忽然一鞠躬,假装自己是在舞台上面对摄影机,愉快地瞎扭了一段从女团选秀综艺节目里看来的性感动作。 反正对面又没住人,下班回来这些天,她就没看见十六楼1601的窗口亮过灯。 花酒的作用,让她心底压抑好些天的情绪得到了相当不错的释放,瞎蹦跶了好一会,出了一身汗,她才哼着小曲愉快地回房。 …… 16楼,1601房里,修长安静的人影靠在吧台边上,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镜框,在监视器屏幕从头到尾地看完一只嘚瑟‘大兔子’扭腰摆臀外加对着监视镜头飞吻抛媚眼的‘舞蹈’。 男人凉凉哂笑:“看来,是真不知道我住在这里。” 否则这只爱假正经的‘大兔子’不会毫无形象地像个傻子一样在走廊上乱扭一气。 一份聘用合同就能让一个人心情变得这么兴奋么? 柏苍看向窗外,潋滟的瞳子倒映出比冰冷的城市夜景。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什么叫兴奋与愉快的滋味了,最近放松精神的闲暇小节目,大概就是这只‘大兔子’偶尔的‘表演’。 …… 温念白睡了一个好觉,好心情持续到第二天上班,逢人就亲切地笑。 这笑在很多人眼里就成了——“春风得意”的意思。 有流言悄然传开,徐安宁吹枕头风可能踢到铁板了。 HR的总监老詹力保了自己的‘学生’温念白,打算在他调去国外分公司之后,让温念白接替HR总监的职位。 虽然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毕竟温念白到底才二十八岁,资历比起其他老人还是浅了些。 而且她一直在行政,没有在其它部门深入工作过,终究缺乏其他方面如规划、总务、招募、员工关系等方面的经验。 飞影集团虽然是本地家族公司,但也算是一家区域性的大型跨国集团,从上游的印染原料、布料、辅料到设计和下游的成衣厂都有相当的规模。 不像其他小公司一个行政部门三两个人就包揽了从规划到员工关系的一切。 可是总监老詹的态度实在让人有了猜疑,毕竟谁都知道温念白和老詹是一个大学毕业的,老詹是她的老前辈,温念白几乎相当于老詹的嫡系。 不少人都觉得虽然平日里也看不出老詹多关照她,比如温念白的工作晋升速度那是中规中矩,可但是这一到关键时候就看出来了,嫡系终究是嫡系。 所以老詹保举温念白接替自己总监的位置,确有很大的可能性。 唐菀听着那些细碎的流言,细长的眼里,神色复杂,更多似有些茫然。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温念白,看着穿着白色长西装马甲配小黑裙的清美女子笑盈盈地穿过办公区域的走廊。 唐菀按住桌面的手背一紧,忽然站了出来,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她左右顾盼了一会,脸上露出一种欲语还休的表情:“念白啊,吾刚才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是关于徐安宁的……伊很生气,绝不会对侬善罢甘休,侬晓得吧……。” 温念白看着她一顿,清凌凌的眸子闪过笑意,伸手轻轻怕了下她的肩,也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恰好我也听说了一个消息,唐菀姐,午休时间我们行政资料室见?” 唐菀闻言,脸上肌肉微颤了一下,但她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表情,一副有些沉重的样子点点头:“好。” 中午时分,大部分人都去用午餐,小部分人带了自制饭盒,办公室里弥散着美味的饭菜香和众人谈笑声。 行政资料室里却一片安静,一个个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合同等资料。 温念白正在资料室里把手里的东西整理归档,唐菀纤细到有些干瘦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外。 “唐菀姐。”她转头亲切地笑着招呼对方。 唐菀关上门,一脸忧疑地看着她,张口第一句还是普通话夹着上沪话的腔调:“小温啊,侬要当心,徐安宁今朝又去找老詹了,侬晓得伊说了什么伐?” 温念白靠在一张资料台边上,一边喝水一边问:“她说了什么?” “她……。” 唐菀一副迟疑又小心的样子看了眼身后的门,朝着她走近几步,低声道:“她说这次你针对同事,搞坏电脑,导致设计稿丢失,公司蒙受损失,老詹却要力保你接替总监的位置,是因为……。” 温念白如她所愿地,拧着眉心追问:“是因为什么?” 唐菀一脸复杂地道:“是因为老詹和你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还说你们上次年会的时候,房间就在隔壁,你半夜进了老詹的门,你是老詹的……老詹的……。” 温念白轻嗤了一声:“说我是老詹的小三?” 她仿佛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以己度人,荒诞又可笑。” 唐菀一副深以为然模样地颔首,满脸不屑地嗤道:“徐安宁那种女人骚得很,自己爬了副总裁的床,以为副总裁夫人不知道,就能在公司作威作福,还觉得其他人都跟她一样贱,到处造谣,哼……!” 说着她细长的眼里闪过厌恶又恶意的光:“你说,那个脑满肠肥能当她爸的男人趴在她身上,她什么感觉,年纪轻轻不学好,现在的小姑娘啊,真贱!” 温念白却没有接她这话茬,反而淡淡地道:“随便她怎么说,反正我的确会接任老詹离开之后的职位,成为HR总监。” 唐菀闻言浑身一僵,似觉得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下意识地拔高了声音,尖利地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题外话------ 有错漏的也可以探讨。 我自己的工作上有涉及制造业这块,所以一直想写一本东西,算是对自己职业生涯的纪念。 当然,这是言情小说,我不喜欢搞得太深奥和啰嗦导致让文章显得无趣。 第十八章 杠上 唐菀说完之后,发现温念白清凌凌的杏眸,倒映出自己有点扭曲的脸孔,她顿时又放缓了声音,拿手掩着唇,轻咳几声,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咳,那个,我这么说是因为徐安宁放话出来,说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她又加重声音强调:“她说,公司有你就没有她,你也知道的,副总裁跟那骚货厮混,老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保你,胳膊拧不过大腿。” 说罢,她还很同情地看着温念白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跟你杠上了。” 温念白点点头,仿佛很同意的样子道:“我不关心她为什么跟我杠上了,但如果我要成为总监,我一定会跟你杠上,第一个就跟你这种人解除工作合同!” 唐菀一呆,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她完全脑筋转不过来:“呃……?” 温念白看着她,忽然嗤笑一声:“唐菀,你就那么想接替老詹当上总监吗,到处挑拨生事儿,想把我挤走?” “你说什么,小温啊,你可不能冤枉你唐菀姐!”唐菀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叫屈,只是细长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发慌的光。 温念白眸光清冷:“不是你去挑唆徐安宁,说我把她跟副总裁的流言传到副总裁夫人耳朵里的?” “我可没有,饭可以随便吃,话不能随便说!”唐菀干瘦的脸上染上红晕,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心慌。 温念白冷静地观察她,继续道:“你曾告诉徐安宁,我故意让行政的人不给她配新电脑,就是因为看不起她是副总裁的小三,没真本事还在大家头上作威作福?” “我……我……无的事,侬勿要冤枉人!”唐菀伸着脖子,仿佛很是委屈,四十岁的女人像是要哭出来小姑娘的样子。 温念白实在懒得看她做戏,冷笑一声,搁下手里的茶杯:“你别仗着自己年纪大点,职场混久点,就把所有人当傻子,我也不是来跟你求证什么的,就是来通知你一声。” “通知什么?”唐菀顿时神色一紧,泫然欲泣的样子里也带了冷意。 温念白挑了眉,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刚才说了,等我坐上总监的位置,第一个跟你杠上。” 她略侧了下脑袋:“我记得你跟公司的第二次固定期限合同还有一年才到期了,如果顺利到期,一年后本来该跟你再续签无固定期限合同的对吧?” “你……!”唐菀一僵,她是招募部门的负责人,当然知道温念白这话的潜台词是—— 按照《劳动合同法》,她跟公司签订的第二个三年劳动合同到期了,公司就必须提供她一份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这份合同是个很好的保障。 比如,即使公司以后要单方面辞退签订了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的她,也应当按照法律规定支付双倍赔偿金。 可她现在还在第二个三年期内,公司如果单方面辞退她就不会有双倍赔偿金。 最重要的是,她在乎的压根不是赔偿金,而是—— “你在乎的应该不是那些赔偿金,毕竟咱们从事人事行政的职位,不属于设计类之类的技术岗,没坐上总监的职位,按着基本工资和工作年限给付的赔偿金高不到哪里去,你在乎的应该是……。”温念白顿了顿,她抿了下唇,嗤笑出声。 “呵,你已经四十岁了,你还能找到一份什么样合适又体面的工作?你的性价比能超过年轻人吗?” 于唐菀而言,最好的出路,自然是在公司坐到了总监级别的位置,只有总监级别以上的位置才值得猎头瞩目,并且即使离开了现在工作的集团才有较大机会有个好出路。 “你……你……!”唐菀僵住了,咬牙道:“你没有证据我做了那些事情!” 温念白平静地抬手拂过耳边:“我需要证据吗?你不遗余力地挑唆别人对付我,不就是担心老詹调走之后,我会成为挡你路的最大竞争者么?” 她握着保温杯直起身子,淡淡地道:“现在如你所愿,你最好现在去各大求职网站上看看哪里有合适你的工作。” 说着她越过浑身僵硬的唐菀向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唐菀忽然猛地转身,温念白直白又充满挑衅的刺耳话语让她再压抑不住愤怒与惊慌! 她尖着嗓子低喊:“你休想坐上总监的位置,徐安宁现在认定你在针对她,那个没脑子的骚货只要我再挑唆几句,就会在床上给副总裁添加压力,不遗余力地把你赶出公司,你以为老詹还能护得住你?!” 话音刚落,温念白就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看向她,带着三分讥诮:“呵……。” 唐菀讨厌她的目光,但是很快,她发现她没有在看自己,那目光穿透了她,落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文件架后, 她一僵,忽然有了一种相当、相当不好的预感。 她慢慢地转过头去,一道妖娆的身影正站在几个资料架中间,徐安宁妆容精致艳丽的脸孔上此刻一片阴森。 唐菀一惊,几乎差点站不住,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足无措地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很明显,徐安宁完全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 徐安宁“哒、哒、哒”地用力踩着细高跟像踩着唐菀的骨头一样走到她面前,眼线上挑的眼里火气崩裂:“姓唐的,你可真有本事,敢搞我?” 她最恨别人说她什么小三,然后看不起她。 这是社会弱肉强食,在她看来,那些背后嚼舌根的男女只不过都对她羡慕嫉妒恨而已,没本事像她一样睡出来票子、车子和前途而已! 自从跟了飞影的副总裁那个老东西,飞影就是她徐安宁横着走的地方,她没有主动招惹谁,除了那些看不起她还敢针对她的人! 把这些人赶出飞影,看着他们灰溜溜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那种压抑在她心底的来自世俗对‘小三’的鄙视与窒闷仿佛才得到了释放。 可她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利用她,这无异于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尤其是在听见唐菀那些“骚”“下贱”“小三”之类充满鄙夷与羞辱性的词语,她早就神经炸裂了,但极度愤怒之后,她倒反平静下来了。 徐安宁目光森冷如刀地盯着唐菀好一会,忽然阴恻恻地笑了:“唐菀,温念白说得对,你现在应该马上收拾好东西,滚出去找新工作,不要让我明天还在工位上看见你,否则……呵呵。” 她没说完话,只转身扭着水蛇腰,出了资料室,并“砰!”地一声狠狠甩上的门。 巨大的摔门声让唐菀浑身一震。 温念白看着她苍白的脸,低头看了下腕表,悠悠道:“现在,徐大设计师死杠上的人是你了,慢慢考虑要怎么办,还有半个小时,我要先出去吃饭了。” ------题外话------ 无固定期限合同,一般劳动者在和老板第三次续约的时候,老板就必须跟你签这个合同了,除非你辞职,否则对方就要支付劳动法规定的双倍赔偿金。举例:你跟同一家公司工作三年,工作不错,老板继续再签你三年,等第六年的时候,这家公司没有倒闭,就必须跟你签一个无固定期限合同了(这个合同对保障劳动人比较有好处)!当然,具体还有很多细节和情况不同,大家有兴趣可以自己查相关资料,我就不展开了。 第十九章 待不久的徐设计师 说完,她径自转身离开,只留下脸色苍白,虚弱地一下子坐在凳子上的唐菀。 唐菀茫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资料室,她本来只是打算来探听一下温念白的口风,看看老詹是不是真的要鼎力保温念白当总监。 得到消息之后,自己再看情况挑唆加火,让温念白和徐安宁之间杠到底,明明一切都设计得很好,可……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 温念白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李标颜已经在等她了,胖姑娘眼两只手扒拉在隔板上,巴巴地看着她,像一只胖乎乎的小京巴在等主人回来。 她看着好笑,随后朝着李标颜微微一笑:“没吃饭?一起下去吃点?” 李标颜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好!” 写字楼附近的茶餐厅到了中午用餐时分总是挤满了附近的上班族,但是她们晚了四十分钟下来,倒是很快等到了座位。 李标颜点完单,就忍不住倾身过去:“怎么样,念白姐,解决了吗?” “你问的是解决谁?徐大设计师还是我们招募部唐课长?”温念白瞧着她肉呼呼的脸蛋,就想捉弄她一下,含笑戏问。 李标颜忍不住拉长了调子:“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解决啊!” 温念白大眼微弯,轻叹着调侃:“我又不是杀手,怎么能解决别人,只能说你不用担心徐设计师会再来找我或者我们行政课的麻烦,至于唐课长,现在换成她去头痛怎么应付徐大设计师了!” 李标颜闻言,兴奋极了,两个拳头“咚”地捶了下桌面,一脸崇拜地看着温念白:“念白姐,你太厉害了,简直是福尔摩斯,不但一下子就推测出了事情真相还解决掉了幕后‘凶手’!” 念白姐早早就让她去打听设计部从提交电脑申请到电脑下发之间,徐安宁跟谁接触比较多。 然后靠着她包打听的本事,很快就打探出唐菀最近出入设计部次数有点多,而且跟徐安宁的关系忽然热络了起来。 当然,按着念白姐的吩咐,她还打听了一下最近公司有没有关于徐安宁的流言和小道消息。 于是她就从设计部的茶水小妹那里打听到最近徐安宁这个‘二夫人’的存在,不知怎么被捅到了在香港的副总裁夫人那里,据说是公司里的人匿名爆料。 这些消息综合起来,她是看不出来什么问题的,但是念白姐好像一下子敏感地察觉了什么不对劲。 温念白喝着手榨柠檬茶,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清凌凌的眸子眯了眯。 “没那么夸张,我只是再综合了一下詹总监让我最近注意点,不要出纰漏的提醒,又稍微跟詹嫂旁侧敲击地聊了聊,知道了最近总监要升迁调走,大概就推测出事情的真相了。” 混职场这些年,又是在行政部这种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的地方,多少锻炼出来了职业敏感性。 所以,她让老詹帮她挡住徐安宁的压力一阵子,把时间拖长,于是老詹要调走保她接任新总监的流言就会自然传开。 唐菀心急如焚,加上自己这段时间推波助澜的表现,唐菀自然按捺不住来探听口风,同时继续挑唆徐安宁的怒火。 而她只需要一个时间差,去说服徐安宁跟她去看一场“戏”,让她亲耳听见唐菀说的那些话,事情就迎刃而解。 李标颜很是解气地也灌了一口柠檬茶:“你说这唐菀怎么那么恶毒,你以前又没得罪她。” 温念白淡淡地道:“其实这种事情跟得罪不得罪没有关系,只是总监要调走,她认为下一任总监必定从内部调升,整个HR部门里,她因为某些原因将我当成了晋升路上唯一的假想敌,想让我失去竞争总监的资格。” 李标颜心有戚戚焉地嘀咕:“这种人要是当了我领导那我还不如辞职。” 两人吃完饭又闲聊休息了会,一齐回了办公室,正巧赶上打卡的点。 温念白敏锐地发现,行政部的位置有点热闹的过度了。 自己的组员,不知道凑在一起正在挑选什么东西。 “怎么了?”她带着李标颜走过去,暗自叹气。 不会又有人来找麻烦了吧? 几名组员立刻分开,露出他们中间的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大堆不同造型的宜家杯子,足足有二十几个。 小邱是个跟李标颜同时间进来的男生,他笑着指了指那一箱杯子:“这是徐设计师让美团跑腿送过来的,说是给我们行政部的,让我们随便挑,多拿一点,不够再问她要。” 温念白蹙眉,徐安宁这是什么意思? 随后,她敏感地看向李标颜,这是徐安宁对李标颜表示的‘歉意’? 她可不认为李标颜会喜欢这个‘歉意’! 那个杯子对李标颜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是陪伴她长大的父亲的遗物,徐安宁送来一堆宜家廉价杯子的这种所谓‘歉意’无脑又傲慢,甚至算得上另外一种羞辱了。 简直就像在对李标颜说,你最重要的东西在我徐安宁眼里什么都不是,打碎你一个,陪你五个呗,满意不? 果然,温念白看着胖姑娘的脸色白了白,看了眼那些杯子就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其他组员互看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温念白平静地看着其他人道:“你们把杯子分了吧,不想要拿给其他部门的人也可以。” 随后,她转身去了李标颜的格子间,看着胖姑娘红了眼,情绪低落而压抑。 李标颜的桌面上还有一个盒子,温念白知道那里装着她父亲杯子的碎片。 “我没事,课长,我只是有点累。”李标颜揉了揉眼,努力地笑了笑。 温念白看着她,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于是温柔地拍拍她的肩:“好,今天下班就回家吧,别加班了。” 随后她起了身,仿佛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声气:“咱们的徐设计师啊,可能在公司也呆不久了。” 李标颜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温念白,却见清丽温柔的上司对自己眨了眨眼:“不过,这是我猜的。” 目送着温念白转身回工位,李标颜又惊又疑,却只能把一肚子疑问吞回肚子里。 …… 第二天 招募部的所有组员从昨天下午就开始感觉到了一种低气压,或者说不安。 这种不安来自于他们的课长唐菀,她一时火气很大,组员随便做什么就能惹火她,一时间又极其阴郁地不说话,看得人发毛。 组员们都只敢老实埋头做事。 唐菀心底跟猫抓似的,从昨天开始难受与不安了一晚上,今天早上胆战心惊地来上班,快到中午了,却没有看见徐安宁来找她麻烦,也没有看见老詹来叫她。 这说明,徐安宁和温念白都没有把事情捅到总监老詹那里去。 温念白不会这么做,她能理解,对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这种底下人勾心斗角又没有证据的事,就算捅到总监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还要在领导那里落个内斗不省心的坏印象。 这可是职务升调的关键时期,不生事才是最要紧的。 但徐安宁那个一向冲动嚣张又无脑的蠢货竟然没有闹?这不是徐安宁的作风。 她不能因此放下心来,反而更不安了,这种滋味相当不好受,就像一个人跪在断头台上,却不知道那把刀什么会挥下来。 她琢磨了许久,这事儿不能捅到一咬牙决定主动去找徐安宁。 总会有挽回的余地的徐安宁那种色厉内荏的家伙,学历低又胸大无脑,她一定能把对方哄住的!那种女人特别好哄! 唐菀眼底精光流转,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决定主动出击。 她深吸了口气,起身就去搭电梯前往设计部所在的楼层。 设计部在十二楼,她刚出电梯门就看见了徐安宁拿着咖啡壶的妖娆身影从走廊上过来。 唐菀一顿,一咬牙摆出小心的笑脸朝徐安宁迎了过去。 “徐设计师!” 徐安宁视若无睹地就要绕过她,唐菀赶紧凑了上去,跟在她身后,泫然欲泣地解释:“安宁啊,侬听我解释撒,我那天是被温念白设计的,侬晓得,伊狡猾得很,我啊……。” ------题外话------ 写跟现实有联系的小说比较头疼的事就是……得经常提醒自己,有些自己领域内的常识名词不要以为自己经常用就觉得人人能知道你在说啥……但是罗里吧嗦解释又让人觉得无聊,这真是让人头疼的事啊,哈哈哈哈,抚额,再强调一下,如果觉得晦涩的地方记得提醒我一下。走出自己舒适区,新的尝试果然不容易,哈哈哈。 第二十章 亲切的上司小姐 “住口,谁准你这么叫我,跟你很熟?”徐安宁妖娆的猫眼里闪过嫌弃与冷酷,打断她。 唐菀一愣,瞬间心脏就紧了一下:“啊,安宁啊?” “距离今天下班还有五个小时,你做好滚出公司的准备了么?你也是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了,被警卫拖出去可是很难看的。”徐安宁不耐烦地弹弹新做的指甲。 她昨天晚上就跟李富贵那个老东西哭闹了一回,说好了如果唐菀不滚出公司,她就不让那老东西上她的床。 李富贵还想拿LV的包打发她,哼,爱马仕的Birkin都没有用,她身为副总裁二夫人的尊严是可以这么被轻易挑衅的吗? 唐菀闻言,整个人僵了一下,一把拉住唐菀的胳膊,慌张的眼泪就下来了:“安宁啊,不,徐设计师,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也是昏了头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还有两个孩子读书,还有房贷要还!” 唐菀乱了阵脚,再不要什么体面了,她不能失业!至少不是现在没有下家的时候! 徐安宁厌恶地看她大力得几乎掐入自己胳膊的干瘦手指:“你还敢掐我,我现在叫警卫把你赶出公司!” 唐菀急了,死抓着她的胳膊,不死心地要再抢救一下自己的前途:“徐设计师,你听我说……。” “放手,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怎么都那么不要脸!”徐安宁用力地甩着胳膊。 她话音刚落,忽然一只戴着硕大钻石戒指的女人手从后面一把揪住了徐安宁的长发往后猛地一扯:“老女人再不要脸也没有你这种贱货不要脸!” 唐菀一呆,就看着徐安宁因为穿着细高跟被那只手猛地揪着头发拽得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啪”地一声猛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啊!” 随后,唐菀看见一个穿着香奈儿订制套装的女人,她年约四十七八岁,身材有点发福,但皮肤保养得极好,妆容精致,一看就养尊处优了很长时间。 她微微睁大了眼,这是——副总裁李富贵的老婆章小花,章夫人! 章夫人身边除了站着两个跟她一个打扮风格的贵妇人外,还有两个五大三粗保镖一样的男人把其他看热闹的职员都拦在了走廊边上。 徐安宁被摔得腰疼得像要断掉,她好容易回过神来,对上章夫人的脸瞬间一惊:“章……章夫人?!” 章夫人居高临下地冷笑:“很好,你还认识我,今天就叫你再认识认识谁是正儿八经的李副总裁的夫人!” 说着,她一弯腰抬手就左右开弓“啪啪”两声甩在徐安宁漂亮妖娆的脸蛋上。 章夫人的指甲明显是新做的水晶甲,硬得很,她下手又很重,这下徐安宁的漂亮脸蛋除了被扇得又红又肿,还一下子被刮出来两道血痕! “啊……!!”她再次痛叫了起来,捂住脸惶恐地看着周围,试图求救。 但设计部的走廊上站着看热闹的人除了投来讥诮而稀奇的眼神,竟没有一个人来试图劝阻或者搀扶她。 正室打小三,多么热闹的一出戏,何况大家都在等着这小三出丑。 而很明显,章夫人没有打过瘾,回头对着跟着自己来的闺蜜们面目狰狞地道:“就是这个骚货勾引我家老李,帮我打死她!” 能跟章夫人混一个圈子的贵妇们没少看见自家老公在外头彩旗飘飘,是最恨小三的人群,否则不会跟着章夫人过来给她撑腰。 这会子她一喊,其他两个贵妇人立刻跟着冲过来揪住徐安宁的头发用力薅,名牌高跟鞋使劲地往徐安宁的身上踹,就像在打自己老公的小三一样。 “贱货!” “婊X,扒光她的衣服,让人看到底有多骚!” “臭不要脸的破鞋,叫你勾引男人!” “……。” 各种不要钱的脏话都往冒,完全与满身名牌的贵妇人形象完全不同。 但是围观的人群并不惊讶,毕竟大家都知道章夫人早年跟着副总裁、总裁一家子创业发达前,都是草根出身,说白了就是没接受过什么教育,现在的气质里都少不了那一层暴发户的味道,她的闺蜜圈当然都差不多一个层次。 被人揪住头发拳打脚踢的恐惧,被当众侮辱践踏自尊的痛苦让徐安宁的心都在滴血。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在公司里那样的风光! “报警啊,来人啊!救命!” 她惨叫着,求救着,却只收获一圈鄙夷、讥笑和怜悯眼神,绝望与混乱中,她看见了副总裁李富贵出现了,可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使劲地拦住章夫人赔笑。 这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与痛苦里。 而惶然间,她瞥见唐菀,唐菀脸上那懵然里掩不住痛快得意的眼神瞬间映在了徐安宁的眼里。 她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而唐菀也在那一刻对上了徐安宁红肿的眼,对方那怨毒冰凉的眼神让她一个激灵,赶紧下意识地退出了看热闹的人群。 她捂住“突突”跳的心口,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章夫人也不是不知道副总身边总有其他女人的,这是第一次冲到公司来啊?” 她把徐安宁的事儿匿名捅到章夫人那里,只是为了让徐安宁认定是温念白要对付她,可没有想着章夫人会出面打小三,毕竟徐安宁绝对不是副总唯一的小三,这一点章夫人早就知道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许……她的工作保住了?这下子在公司待不下去的就是徐安宁了。 唐菀脸上浮现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随后她转头看眼热闹的人群,轻蔑地啐了一口:“哼,一个靠男人上位的下贱小三,活该。” 徐安宁现在的惨状,让唐菀感到异常的痛快,之前她被迫放弃自尊、低声下气讨好对方的闷恨得到了纾解。 …… 十楼 行政部 “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啊,现在还在打着,啧啧,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啊,章夫人带了那牛高马大的保镖把徐安宁打死了怎么办?”李标颜在跟同事们低声感慨。 “不用担心,保镖是不会出手打人的,他们只是负责拦住公司的警卫和看热闹的人,章夫人她们都是女人,再狠的手也不过是皮肉伤。”温念白一边淡定地喝着保温杯里的红枣枸杞养身茶,一边看资料。 李标颜看向自己课长:“课长,你怎么知道?打小三哎,是我就往死里打了,哼!” 徐安宁的被打,让她觉得爽歪歪,可惜念白姐严禁她们上楼去看热闹。 “所以有分寸的章夫人能稳坐副总裁夫人的位置这么多年,没分寸的你只是一个小行政呀。”温念白似笑非笑地调侃了下她,打开电脑。 “何况,出轨的难道只有小三么,明明男人才是原罪。” 李标颜等人闻言,都不由自主地点头,对啊,为什么被打的只有小三呢?明明应该连男人一起打!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章夫人是不可能打自己身为副总裁的老公的。 温念白淡淡地扫了眼聚在一起八卦的组员:“干活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李标颜瞧着大家散开,自己悄咪咪地凑到温念白身边:“念白姐,你不觉得怪怪的吗,章夫人早知道自己老公一堆花花肠子,女人多,十几年也没有跑公司来闹,为什么今天却突然跑公司来打人?”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念白姐,你昨天说徐安宁不会在公司待下去,你怎么知道……。” 温念白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好了,现在去把这份统计表录入电脑。” 说着她把一堆表单搁李标颜手上,起身拿着杯子去打热水。 瞅着温念白被白色长西装收腰马甲勾勒得窈窕纤细的背影,李标颜呆了呆,忍不住想,不对,念白姐一定知道什么! 说不定,念白姐做了点什么才会有今天这事儿,总归……她漂亮的上司小姐,牛逼! 李标颜崇拜地看着温念白的背影。 第21章 又……掉面具 很快,到了晚餐时间,下班过后的街道上人潮如织。 温念白约了金璐吃晚餐,此刻,她放松地把腿缩起来,侧坐在金璐办公室蓝灰色地中海风格的沙发上,一边捧着金璐私藏的法国进口花茶喝得开心,一边忍不住有些羡慕地感慨—— 普瑞集团这种世界TOP500的集团真是土豪啊,逼格跟她所在飞影全然不同,拥有单独的好几栋在市中心的5A写字楼,当上组长的金璐就能拥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当然,在普瑞集团,还是策划组这种竞争极其激烈的地方能当上组长的金璐工作能力自然是极其强大的。 “啧,真想看看你们公司打小三的现场啊,一定很精彩!”金璐一边在办公桌前做着收尾工作,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是知道念白突然被人算计针对的,但是她倒是没有想到后来这事儿发展得如此……恶俗,但是却很有意思。 毕竟混在这些高端写字楼里的白领们,哪怕租住农民楼挤地铁公交上班,却都是自诩受过一定高等教育的体面人,很少能在写字楼里看见‘打小三’这种戏码。 温念白笑了笑:“也还好,就是比较轰动。” 能不轰动么,虽然她没有亲自去凑热闹,也能通过同事们热情的转述里知道—— 徐安宁被章夫人和她的闺蜜团揪着头发从十二楼坐着电梯一路拖到了大堂。 她们又在一楼大堂再次当众羞辱了徐安宁一番,李富贵副总裁先生眼见劝不住,丢脸丢大发了,直接跑路了。 飞影集团虽然发展得很好,包了最好的十来层楼作为办公用,可没本事包下整栋三十层的写字楼,所以其他公司的人也都目睹这啧啧称奇的一幕。 直到警察都来了,这闹剧才算收场。 “你……是不是做了点什么,比如刺激下章夫人?”金璐能混到这个位置,自然相当敏锐,立刻下意识地问。 温念白双手捧着白瓷杯子,弯起眸子无辜地笑了笑:“没有呀,只是把最近微信办公群里的一些聊天记录匿名给章夫人发了过去,自从上次设计部的主管被徐安宁挤走后,有些人为了讨好她,称呼她为——‘副总裁夫人’。” “……噗嗤,哈哈哈,你好坏啊!”金璐顿了顿,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家都是职场上的老油条了,她一听就知道温念白这是动了什么手脚。 章夫人那种草根出身的女人,跟着着老公和老公家族白手起家到现在,她拥有的一切都来自老公,依仗着多年的情分和孩子在老公家族里是得到唯一认可的正室。 即使李富贵再嫌弃当年跟着自己含辛茹苦打拼的老婆,现在用最贵的保养品和医美都挡不住变得老胖并缺乏新鲜感,也不太敢违背家族的意思抛弃正室。 当然,他在外头怎么花天酒地,跟外围女厮混也好,养小三也罢,不闹到眼前,章夫人也只能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全家族的人都会劝她这是“男人的逢场作戏”,有了孩子,只要男人“回家”就好。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个针对念白的唐菀匿名给章夫人举报,捅出徐安宁的事儿,但章夫人也只是让自己老公多回几趟家小小警告一下的原因。 但是念白后来匿名捅给章夫人的那些聊天记录,瞬间就戳了章夫人神经最痛处——老公在外头的浪货可以有很多个,“副总裁夫人”只能有一个,就是她章小花! 徐安宁竟然在公司里被冠以“副总裁夫人”的称呼,这是不是代表这女人想上位?这是章夫人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章夫人今天一反常态地带着闺蜜团同仇敌忾地来打小三的原因。 章夫人要把事情做绝了,让徐安宁出大丑,再也没有脸在飞影集团呆下去,更重要是向其他潜在的蠢蠢欲动想‘抢副总裁夫人’位置的女人们来宣示主权! 不过,也真是可悲啊,这就是完全依靠着男人的绝大多数女人们的下场,牺牲自己的青春和一切照顾家庭,支持老公,最后活成了一抹悲哀还必须假装骄傲的影子。 温念白和金璐各自在内心里感慨和叹息。 “坏死了你!不过我喜欢!”金璐点点头,善良必须带着锋芒! 念白这一招借力打力,有那个唐菀给章夫人打小报告在前,徐安宁也好,章夫人也好都不会有人怀疑最后这群聊天记录是念白捅出去的,但是干脆又利落地解决了徐安宁和唐菀两个讨人嫌的麻烦。 “我哪里坏了?我也不知道今天会这么刺激呀。”温念白轻笑,杯子里的水蒸气飘上来,模糊了她清凌凌的眼眸,显出一种冰冷的狡黠来。 她这假天真,真狡黠的模样也全盘落在了忽然推门而入的高挑矜冷的人影眼里。 温念白一看来人,瞬间僵住了,心底奔腾过一万头草泥马:“……。” “柏副总?”金璐也是一僵,赶紧起身招呼。 她心中闪过懊恼,自己办公室还有一扇门连着一个专属她这个策划组的会议室! 她下午和其他主管跟柏副总开策划会开到快下班才结束,因为惦记着念白会过来,赶着收尾工作,结果忘记琐上那一扇门了!!! 更没有想到柏副总还在那会议室里……那会议室对她办公室这块是不太隔音的…… 也不知道柏副总到底听到她和念白在这里八卦了多少琐事? 不过,不是普瑞的事情,副总应该无所谓吧? 金璐迅速地镇定下来,绕出办公桌,笑问:“您找我是下午会议的事情么?” 柏苍朝着她淡淡地点头,随后递了一份资料过去:“这是我关于P1项目的新思路,去收集资料和做可行性方案出来,三天后发到我的邮箱。” 金璐立刻上前接过来,打开看了起来,同时利落地点头:“好。” 见金璐去看资料了,柏苍的幽凉的目光转回坐在沙发上的温念白,仿佛才发现她坐在这里,他眼尾微微上挑的墨眸里闪过似笑非笑的光:“温小姐也在这里。” 温念白已经调整好自己刚才僵掉的古怪表情,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朝着他客客气气地寒暄:“柏先生好,您忙,我在等金璐下班吃饭。” 看着刚才一脸狡猾地露出钢牙的‘大兔子’忽然又恢复了温良和顺人畜无害的模样,大眼闪烁,在掩饰试图赶他走的企图。 柏苍如墨瞳仁里泛起一点诡冷来,这是签了合同,拿到了他预付翻译款,就对他这个甲方弃如敝屣甚至避之不及了? 这可不行,他们以后可有的是相处工作的时间,他觉得应该让这只老掉面具的‘大兔子’学着适应和他这位甲方相处。 身为乙方,就要有个乙方老老实实为甲方工作,有求必应,指哪打哪的样子。 柏苍看向金璐,淡淡地道:“金组长,帮我在奥伦达餐厅预定座位,我请你和温翻译吃晚餐。” 温念白忍不住瞪大了眼,哎? 什么鬼,她要在得意地吐露了自己的算计别人的‘阴谋’之后,跟可能‘偷听’到这一切的人吃饭? 尤其那家伙还是她的那位喜欢阴阳怪气的甲方老大! 她好不容易发挥自己职场上多年锻炼出来的厚脸皮,才把尴尬癌给强行压下去,她现在只想赶紧走人! 所以,不! 她坚决拒绝跟柏苍吃饭,工作可以,但不是现在! 哪怕他是甲方爸爸!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我看到好多老朋友 第22章 老板住对门 然而…… 她的反对并没有什么用,老板一下命令,金璐连骗带哄地把她也拖到了餐厅。 ……*…… 奥伦达餐厅 温念白原本以为是一家典型的法式餐厅,然而当她坐在位置上,看着每个人面前一只精致小巧的金黄色铜火锅后,她就……“呃”了。 她瞥了眼那正在看着餐牌的高挑人影,他略略靠着椅背,神色淡冷地听着侍者介绍餐厅新上的黑椒红酒现煎鹅肝和一些合适下火锅的新菜,像在听取什么属下严谨的报告一般。 金璐暗中扯了扯她的手,压低声劝:“没必要觉得尴尬,只要认真忠诚地给老板干活,他们才不会在乎你用什么办法干掉你的竞争对手。” 何况飞影集团和他们普瑞八竿子打不着边,她觉得念白应该跟副总多接触,这是拓展人脉资源的事。 温念白默默叹气,对方不care是一回事,但尴尬这种情绪是自己的,就跟忘记穿内裤,却在熟人面前摔跤漏了底一样,全靠自己厚脸皮化解。 她揉了下眉心,随口敷衍:“我知道,就是觉得柏先生……是个口味特别的人。” 比如,他似乎很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融合菜,说是不熟悉深城,还总能找到类似奇怪的地方,之前那个什么地中海融合菜,这次隐藏在华侨城花草繁茂深处的……四川火锅和法餐融合菜餐厅!? 听起来就像黑暗料理! 金璐点点头,眼睛闪闪发亮地轻声说:“柏副总是很厉害,就像他喜欢的各种混搭风格的餐厅一样,做事手法真是不拘一格,跟着他才一段时间,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对方狠辣诡谲却相当有效率的行事风格,让她相信跟着这样的上司,对于以后的晋升之路会有很大的帮助。 她拉住温念白的手,认真地低声交代:“你有机会贴身服务柏副总,多学点东西。” 温念白抿着唇,干笑一声:“好……。” 贴身服务……搞得好像她在从事什么奇怪的职业一样。 她就是个翻译好么! 柏苍不必看自己对面的两位女性,就知道她们大概率在讨论自己,金组长脸上的兴奋跟那只‘大兔子’脸上迟疑又不得不迎合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薄薄镜片后的淡幽的目光扫过去,微微一笑:“两位讨论好要吃点什么了么?” 金璐和温念白这次倒是默契地齐齐摇头:“您决定就好。” 对于刚刚遇见自己职场偶像的金璐而言,当然是副总说好,那就是好的。 而温念白只觉得这种奇怪的融合菜,天知道哪种是黑暗料理,还是听柏苍的吧,味道实在奇怪的话,回家她再下点方便面。 柏苍点点头,开始点菜,听着他点菜名,瞄过菜牌的温念白心底暗暗呲牙,啧,这餐厅死贵死贵,得人均800起了。 但她也深刻认识到柏先生虽然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上司,但对下属的确够大方。 跟着甲方爸爸有肉吃啊!就是希望别太难吃,她默默地祈祷。 出乎温念白的意料,奥伦达餐厅的小火锅味道相当不错,汤底就有十几种,她不爱吃辣,法式番茄汤底配着各式新鲜海鲜,还有空运来的鹅肝现煎与和牛,加上特制蘸料,她忍不住吃得小肚子溜圆。 她瞧着自己桌边骨碟堆砌起的一大堆壳,默默地拿餐巾纸盖在上面,悄悄地瞥了眼金璐。 金璐是重市人,吃的牛油麻辣香锅底的味道加法式香料特调,香气四溢,她现在还一个劲往汤里涮鹅肠。 至于柏先生那边,金主大人相当克制,早就停下了筷子。 温念白想了想,也放下了筷子,假装自己也斯斯文文地吃得刚刚好。 柏苍瞧着温念白装模作样地偷窥了自己之后,不动声色地遮掩起骨碟里的壳,他眼底闪过一点笑意,随后淡淡问:“吃好了么,要不要再加点?” 温念白擦了擦嘴,矜持又客气地笑笑:“谢谢,我吃得差不多了。” 点的海鲜与鹅肝最少一半都……进了她的肚子,再点,估计得让人觉得她八辈子没吃过好东西,是专门来蹭霸王餐的。 这次聚餐,她感觉比上次在日料店初次见面和后来的工作午餐压力小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对方收敛了那种冰冷锐利充满压迫感的气息,还是因为吃火锅这种热气腾腾的食物容易拉近人与人的关系。 被美食喂饱的她,感觉金主大人其实挺亲切的嘛! 柏苍点了点头,明显地看到了温念白精神防备放松下来,他微笑:“既然吃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 这是安排的语气,并不是询问。 也不知是不是吃人嘴短,温念白原本一想到单独跟这位大爷呆在一起就不自在,下意识想说“不用”,但最后还是老实点头:“麻烦您了。” 当然,还有金璐这个家伙喝了啤酒导致不能开车送她的缘故。 在送走了叫代驾的金璐后,温念白再次坐上了柏苍的车。 夜色璀璨,柔和静谧的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她舒服地眯了眯眼,轻抽了下鼻子,闻见柏苍的车里有他身上淡淡木本植物调的香气。 在这淡香与夜风的味道里,她无意识地放松下来。 她喜欢夜晚坐在车上游车河的感觉,过于舒适和饱餐一顿后,温念白渐渐眼皮发沉,目光慢慢呆滞…… 车忽然轻轻颠簸了一下,她陡然感觉到一道冰凉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一下子想起来她这是在柏苍的车上! 温念白下意识地看过去,就看见柏苍正侧脸看着她,男人精致镜片后的如墨瞳仁幽幽地盯着她,温念白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掩饰地笑了两声:“呵呵,不好意思,今天有点累。” “没关系,看着温小姐在我车上这么放松,相信我们以后工作会配合得不错。”柏苍转回头,调整了方向盘,开进了仙居一号的正门。 温念白暗自嘀咕,这是在说她神经大条在不熟的人车里都能睡着,还是有点别的什么意思呢?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就已经在地库停稳,柏苍取了车钥匙,微笑:“到了。” 温念白下意识地客气点头:“谢谢。” 才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好像没有说过自己住在哪里,就算是仙居一号还有好几栋楼,柏苍怎么能那么准确地停在了她的楼下? 她迟疑着下车:“您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随后,她看见高挑淡冷的男人也下了车,关上车门向电梯间走去。 她心底一慌,整个人有点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这是什么意思? 她迟疑了一下,咬牙还是跟了上去进了电梯,试图说点什么:“那个……您送到这里就好了,我们小区很安全,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她脑子高速运转,强压下不安,他想干嘛? 成年男女,还能不知道这送人回家,男的送女的上楼是什么暗示和意思吗? 温念白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但是她脸上依然不动声色,只是下意识地离柏苍远了点:“柏副总?” 柏苍瞧着她站在另外一个角落,假装镇定但大眼睛滴溜溜警惕乱转的样子,轻推镜片笑了笑,没回答她。 电梯到了十六楼,他率先出了门,温念白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出去,但脚下一转,直接挡在他面前,手悄悄摸按住包里的防狼喷雾,她咬牙笑道:“我到了,您可以回去了,谢谢!” 他是真衣冠禽兽呢,还是又打算‘考验’她?!这两者都让人很讨厌。 柏苍却忽然脚步一转,擦着她的肩膀往1601去了,同时淡淡地道:“我是在回家,所以别挡路,温小姐。” 温念白一下子呆住了,直到看到对方打开了1601的大门,他转过脸,薄唇弯起嘲谑的笑:“相信我们未来会有很多时间合作,我对于乙方住对门,能随叫随到这件事还是很满意的。” “咣当!” 柏苍很满意地在看见对面小女人脸上虚伪的假笑僵住后,才关上了大门。 他喜欢乙方在自己面前毫无办法隐藏真面目,最后乖乖巧巧不再试图对抗他的样子。 尤其是一个将会知晓许多关键商业秘密的乙方,更要学会怎么跟他‘好好相处’,而不是见了他就想溜,他的工资像是这么好领的么? …… 瞪着1601的大门好半晌,温念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从牙缝里地挤出了三个字:“什!么!鬼!” 第23章 恶趣味和恐怖片 柏苍……他住在自己的对面,是1601的住户? 温念白觉得自己头皮都要炸了,她立刻掏出手机,给金璐打电话:“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你老板会住在我隔壁,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金璐只觉得闺蜜在电话里的声音能刺破自己耳膜,她揉揉耳朵,暗自嘀咕,念白这是有多神经大条,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吗? 她按捺住心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副总比你住进去早,他经常加班,而且下班时间不固定,你没撞见不奇怪,但我们公司的领导住在我们公司的楼盘里,很正常嘛。” 温念恨不得从电话里钻出去揪金璐耳朵:“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才不要住在甲方大佬的隔壁!” 这岂不是表示随时要接受甲方的‘荼毒’? 一想到下班之后,彻底没有私人时间,随时会被那个凉薄尖锐,又充满压迫感的男人叫去干活,她就忍不住炸毛! 金璐眼珠子一转,继续狡辩:“别这样,柏副总现在也是你老板,你平时上班也没空和柏副总多接触,这下班了住得近,也方便你们工作的展开和交流嘛。” 她也的确有点小小的私心,她知道柏苍除了在普瑞现在主持的滨海园项目,手里还有一个很大开发案,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只知道涉及巨额海外投建。 她只是事业群下面处级单位里小小的组长,哪有机会参与这种案子,连这次能在柏苍手下工作,也已经是搭上唐幕的好处。 但她知道上司需要小语种翻译,能接触上层商业机密的贴身翻译,最好随叫随到那种。 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必须虑到上司的工作需求,这能让柏苍看见她的工作能力,而且念白在上司身边,她就有机会打听到一些核心消息,说不定有机会入了副总的眼,加入这个项目。 当然,她可不是为了升职出卖闺蜜,而是她认为这对念白也很有好处。 “念白,你好好配合柏副总工作,跟随普瑞高阶领导完成一个跨国投资项目的经历,会是你履历表上亮眼的一笔,对未来跳槽提升会有很大的帮助,我觉得这段时间的忙碌和牺牲私人时间是值得的。” 当然,她还有个很明确的私心——希望念白这段时间趁着忙碌减少跟陆明思母子接触,好好想明白陆明思是不是合适自己,反正她不赞同念白嫁给那道软弱过头的‘白月光’! 金璐默默地心里冷哼一声。 温念白当然明白就金璐的话是对的,这样的履历在未来跳槽也好,还是转换职涯道路都能获取更优厚的薪资,甚至有机会借此进入世界TOP500的集团工作。 只是柏苍这个性格和她实在气场不搭,跟金璐倒是很合适…… 温念白薅了把自己的头发,只能没好气地嘀咕:“行了,住在这里我认命了!” 毕竟这辈子也没啥机会住大平层,不用支付租金有这么豪华的住处,已经很好了 她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回家,忽然又想起什么,蓦地抬头看向1601上的摄像头,随后清美的脸上出现一丝扭曲的表情。 呆了片刻,她僵硬转身,提着包三步并作两步地回了1602,“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她一定要相信,忙碌到凌晨下班的柏副总没那么无聊,会每天回顾监视器,因此看见她偶尔在走廊上的……仿女团式表演。 晚上她洗完澡把浴室清理完后,仗着对门‘没人住’经常只裹着个浴巾就把垃圾拿出门口,应该也不会被看见的…… 对,不会有人那么无聊去翻监控视频! …… 监视器那头,柏苍手里晃动着杯子里的茶水,瞳仁如墨,眸光深邃而潋滟。 看着监视器里的小女人在瞪了半天他的高清摄像头后,差点同手同脚地走回了1602,心情不错地低笑出声。 虽然翻译小姐炸毛的样子挺有趣,但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人在走廊上跳笨拙的扭臀舞了,少了这个乐趣,略嫌可惜…… 他承认,他在这位特别爱装模作样的翻译小姐身上找到一点能发挥自己恶趣味的地方。 至于监控里偶尔瞧见她裹浴巾出门放垃圾……他只做看不见。 工作的手提电脑忽然传来一声“滴”响。 柏苍喝了口茶,转过身,目光落在屏幕上,那里有新的邮件。 他点开看了看,略略眯起眼,随后开始整理起那些邮件内容。 …… 温念白把自己扔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脑子放空了好一会,才把自己的情绪收拾好,决定沐浴泡澡,好好理理自己的思绪。 她X宝买的花瓣浴盐味道很好闻。 仔细想想柏苍住在她对面也有快半个月了,对方从来没有来敲过她的门,他委托她的工作也只进行到了翻译文件的地步,平时也就是电邮往来,离后续的随同翻译和考察、会议还远着呢。 如果他只偶尔召唤她去干活,这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不需要太紧张。 温念白这么想着,放松了自己的思绪,随后慢慢悠悠地一边泡浴,一边开始追更美剧。 但十分钟后,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温念白看见手机屏幕一闪,跳出来了电话界面,上面四个大字闪烁——“甲方爸爸” 那四个字仿佛化成柏苍如墨的瞳子,凉薄地盯着她。 “你……大爷的!”温念白僵了一下,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接起了电话。 “喂,柏先生。”她的声音迅速地变得客气又礼貌。 柏苍悦耳微沙的勾人嗓音在那头没啥情绪地响起:“过来拿翻译资料。” 说完电话就断了。 “过来你个头!”她盯着电话好一会,再能忍的脾气都忍不住口出恶言,何况她只是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不是太能忍。 否则她会选择从飞影辞职,而不是想法子收拾唐菀和徐安宁。 深吸了一口气,温念白笑眯眯告诉自己,人家预付了一笔相当于自己三个月全薪的款项,所以她提供服务是理所应当的。 看在佛祖的份上,不,是看在金钱力量上,她爬出了浴缸,换上衣服出门。 深夜十一点,走廊上的日光吊灯照耀得走廊一片惨白,安静到冷寂,没有半点人气。 她走到1601的门口,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暗沉的胡桃木色雕花大门……让她想起刚才看的恐怖美剧里恐怖反派Boss的巢穴。 她还在迟疑,大门却忽然悄无声息打开了,一道幽冷的声音携带凉风响起:“来了?” 温念白吓得倒退一步,梭然瞅向半隐在暗影里穿着白衣、白裤子的人影,他的皮肤跟更被这一身白衬出一种苍冷的白色,也让眼珠子显得异样的漆黑冰凉,正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吓……吓死人了! 这位先生怎么大半夜穿得像个鬼,开门还一点声音都没有! 而且她留意到1601的客厅里没开灯,只有不远处监控屏幕上幽蓝的光一闪一闪的,让柏苍的轮廓镀上一层诡光,整个人看起来气息更是冷诡深邃。 “来……来了……。”她咽了咽口水,脑海里闪过美剧里头衣冠楚楚的食人魔吃人的画面。 男人的镜片微闪,眼眸平静而冰凉:“要进来喝茶等一下么,还没打印完。” 他的声音绝对称得上的温和,但温念白下意识就想疯狂摇头,不过她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表情,微笑:“那个,您客气了,我在这里等,要翻译什么给我就行。” 大半夜的,不管出于什么意义上,她都坚决拒绝进如这种看起来像恐怖片大boss巢穴的地方。 金钱的力量在此刻也化为了粪土! ------题外话------ 柏先生:工作闲暇需要有点趣味消遣。 第24章 大魔王的人设 半身隐在门后的男人镜片后眸光微闪,转身回了阴森森的房间。 五分钟后又走到门边将一叠资料递给她,没什么表情地打量了她一下:“明天给我。” 说罢,“哐当”一声,大门又干脆在关上了,阴冷的风卷过面颊,吓得她一个激灵。 温念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恼火还是害怕地吐出一个词:“MMP……!” 难怪她从来没有看到过1601有灯光,柏苍这个怪胎哪怕回来早了也不喜欢开灯,这是什么怪癖! 她立刻转身就走,速度地钻回了自己的房门,把门落锁,再扣好保险! 瞧着不会有什么异常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随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资料,不厚,也足足有七页。 温念白苦笑,还好,是越文翻译成中文,相对简单,否则她今晚估计没什么时间睡觉了。 她看了下指向深夜的吊钟时针,决定起身去冲杯咖啡提精神,随后沉淀了下刚才有些散乱的思绪,迅速进入专业状态,坐在电脑前开始翻译起来。 她虽然抵触住在柏苍的对面,本能地抗拒彻底失去私人时间的可能性,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不认真完成对方交托的工作,尤其是对方支付了几乎双倍的报酬。 钱到位,活就得干好,这是身为一个合格翻译的基本素养。 时间一分一秒滴滴答答地过去,窗外的月光冰冷地落在了房间里忙碌的纤细人影身上。 …… 第二天 温念白在走廊上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后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的化妆镜,确定疲倦的泪珠没把妆容弄花,她按动了1601的门铃。 没多久,胡桃木色的雕花大门打开了,门口的男人依然是白色休闲衬衫和白色的长裤。 但是昨晚那种苍白的阴森感却消失了,现在这一身白衬着他白皙的面孔,不但让他身上多了晨曦的清爽温和,也柔和掉了他镜片后目光的冷淡和锐利。 简单说就是……看起来有点仙。 温念白默默地松了口气,甲方大佬真是……气质特殊,变化多端。 柏苍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虽然一身轻职业风的长款西装裙与精致简单妆容让她看起来很利落,但泛红的眼睛却难掩几分疲倦。 “您的东西已经翻译好了,但是我这里没有打印机。”温念白把一只U盘递过去。 柏苍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微微挑眉,他原本以为自己今晚才能收到翻译的东西。 昨晚这只明显被自己吓到的‘大兔子’会躲在床上做噩梦画圈圈诅咒他,没想到效率相当高地熬夜完成了翻译工作。 柏苍淡淡颔首,转身向房间内走去:“我这里有。” 见柏苍没关门,也没有接过东西,她愣了几秒,这是……让她进去的意思? 她犹豫了两秒,但发现客厅里布满了晨曦轻冷美丽的阳光,与昨晚的阴冷诡秘的气氛截然不同,她脱下高跟鞋进了门。 温念白默默地决定在为柏先生服务的期间,少看点美剧恐怖惊悚剧,不然在这位柏先生的手下工作,很容易被他吓死。 “电脑和打印机都在那边,现在都开着,资料打出来后可以放在餐桌上。”柏苍镜片后的眼眸扫了她一眼,随后转身进了厨房。 “嗯,马上就好。”温念白点点头,随后拿着U盘在笔记本电脑前坐下,把自己翻译的资料仔细调整格式,然后打印出来。 等到她打印完毕,拿着资料走到餐厅时,却被桌子上精致的早餐吸引了目光。 一小碗金黄软糯汁水丰富的小米红枣南瓜粥、一份焦黄喷香金枪鱼夹心烤吐司、一小碟子腌渍得深黄的辣椒酱菜丝、金黄的煎蛋、一人份的新鲜的蓝莓、草莓加罐头菠萝沙拉…… 她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突然觉得自己每天在公司楼下买来当早餐的小笼包彻底不好吃。 “坐。”男人悦耳却偏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温念白转身就看见了端着另外一份类似早餐的柏苍走了出来,将早点放在桌面上,随后微微一笑:“一起用早餐?” 早……早餐?! 甲方大佬居然会给她做早餐……这完全不符合对方剥削阶级大魔王的人设啊! 这种无异于看见了一只狗突然在做面膜的惊愕感,让她的表情瞬间有点控制不住。 她默默地平复自己心底错愕的情绪,柏先生明明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葱和芹菜都分不清楚的那种人才对…… 温念白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脸遗憾的样子:“您太客气了,我一会还要赶着上班,这个点再不走,会迟到。” 柏苍看着她,两人对视片刻。 柏苍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光,在她面前坐下来,并给出了温念白想要的答案:“我不介意你搭顺风车。” 温念白心底满意狡黠地笑了一声,对,大魔王心情好的时候很上道嘛! 她觉得应该调高对甲方大佬的评价! 有吃有喝有顺风车,看来甲方大佬住隔壁的日子虽然可能会经常出现昨晚那种熬夜完成的临时任务,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她温柔清美的脸上却浮现出很不好意思的模样:“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哪,会不会不顺路?”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而不客气地坐下来了,开始用餐。 柏苍端着热咖啡喝了一口,将她那一点得意的小动作收在眼里,心底轻笑了起来。 他新雇佣的翻译小姐,真是个矛盾的人,总喜欢戴着虚伪温甜又礼貌的面具。 不过就提高工作效率的而言,他不介意她某些占便宜的小心思。 温念白在吃上第一口软糯香甜的小米粥和爽脆咸香酱菜丝后,又瞥了下散发香气的金枪鱼夹心吐司和金黄喷香的煎蛋,再次调高了对自己雇主好相处程度的评价。 大魔王的早餐真是……太特么好吃了! …… 从柏苍的顺风车上下来,温念白发现到达公司的时间刚好在打卡前十分钟左右,她算了算时间,发现比转两趟地铁真要节省不少时间。 “谢谢!”她转身向柏苍露出个真诚客气又不乏温甜的笑。 柏苍撑着方向盘,幽潋的眸子看了下表:“晚上几点下班,有其他安排吗?” 温念白一顿,这对话和情景莫名让她生出了一种对方像在等女友下班约会似的古怪感觉,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这是甲方老大预定了她下班之后时间去——干活。 她原本想去医院找陆明思的…… 温念白摇摇头:“没有,您有什么资料可以先发到我的邮箱,如果白天公司的工作完成了,我会趁隙翻译一部分。” 柏苍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开车离开。 …… 办公室 依然到处有人在闲暇私下低声兴奋地聊着之前副总裁夫人打小三的事。 根本不需要温念白打听,她在茶水间喝个茶很快就知道了,徐安宁没有来上班,在医院包扎养伤。 副总裁办公使还有小道消息传出来副总裁李富贵跟着副总裁夫人大吵了一架,认为章小花没给他留面子,差点动手打了老婆。 副总裁夫人哭着回了香港,不过副总裁也接到了在总裁的训斥电话,听说……被骂得很惨。 毕竟这事儿闹得太丢脸了…… 照着她的估计,副总裁应该会被大老板调香港办事处呆一段时间‘陪’老婆,缓解关系。 她有些讥诮地嗤了声,拿着杯子转身准备去资料室调个档。 如果她没有猜错,很快就会有人来办理徐安宁的离职手续。 她就提前做个准备吧。 路过招募办公室时,正巧遇见唐菀从工位上站起来,神色有点憔悴的样子。 唐菀看见她,忽然下意识地缩了下身子,但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她信心,又强自朝着她冷笑一声,仿佛混不在意的模样提高了声线让下属干活。 这是…… “她在嘚瑟呢,觉得徐安宁没有威胁了,所以她自己应该也没事了!”李标颜愤愤的声音忽然在温念白身后小声地响起。 ‘包打听’姑娘每天总是会来向自己的主管汇报很多小道消息。 温念白轻笑了下,目不斜视地从招募部办公区走过,同时温和地交代:“一会把唐课长和徐设计师的档案都调出来做离职表,她们很快会相继离职,我们要做好提前的准备。” 李标颜一愣,有些惊讶地望着面前窈窕的背影。 课长……课长这是笃定唐菀百分之百会滚蛋啊! 第二十五 薛定谔的柏苍 可是为什么呢? 李标颜觉得自己脑袋一下子转不过弯,事情闹那么大,徐安宁已经滚蛋了,唐菀趁机松了口气这是显而易见的。 但课长却难么笃定地让准备两个人的离职资料,难道是因为…… 她眼前一亮,趁着进入资料室隔绝了其他人视线与耳朵的机会,凑到温念白面前兴奋地问:“念白姐,你是不是真的要晋升HR总监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一个HR总监让还没有签署无固定期限合同,陷害过自己的下属滚蛋的确简单! 温念白挑了下眼尾,手里的资料卷“啪”地一下敲在了胖姑娘的脑门上:“想什么呢,有点常识和逻辑,你如果只负责过行政部门的一小块业务,我会让你担任整个行政部的主管吗?” 李标颜揉着脑门,一脸失望:“这样啊……可是唐菀那个女人不就是因为担心念白姐你抢总监的位置才对付你么?” 温念白清美柔和脸上表情不变,只叹了口气:“那是因为她被自己的功利心和焦虑恐慌遮盖住了眼睛,我猜应该会空降一位新的总监。” 李标颜一怔,随后嘟哝:“哦,那可真是太可惜……。” 在初入社会的姑娘眼里,就觉得自家课长人又好,工作能力也很好,明明就有资质接任总监。 “说起来徐安宁那个女人虽然不敢来公司,可还是被副总裁好好的用名包首饰当金丝雀养起来,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回来祸害我们!”李标颜一想到徐安宁被副总裁夫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就觉得很解气,可还是有些遗憾。 温念白调出徐安宁和唐菀的资料,语气轻松地道:“我猜,她不会再有机会回飞影了,如果再不识趣,大概很快就会连被人养的金丝雀都没得做。” 胖姑娘按照温念白的指示边做离职表单,有些不确定地说:“不会吧,副总裁很喜欢她,还为了她开除了之前的设计部主管呢。” 温念白清凌的大眼里弯出轻笑来:“因为副总裁,可不止养了徐安宁这么一只金丝雀,骄蠢过了头的金丝雀再漂亮也不讨人喜欢。” 老爷可以纵容手里一只美丽金丝雀利爪抓伤别人,但这金丝雀如果骄蠢到在老爷头上拉屎的话,大概率会被一巴掌拍飞。 徐安宁那种性格就是典型骄蠢过度,否则不会允许设计部的人叫她二夫人。 温念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交代李标颜:“好了,干正事,把唐菀和徐安宁的资料做好了就交给员工关系部。” 李标颜点点头,认真地干起活来,也期待着温念白的‘预言’实现。 …… 温念白才离开资料室,就接到了金璐的电话。 “念白,今晚一起吃饭,我买了小牛排!” 温念白叹了口气,边走边说:“我今晚要去你老板那里干活。” 金璐闻言,嘀咕:“那下次呗,我今天调休假,难得想要下厨请客,展露个手艺……。” 温念白刚想嘲笑她的手艺,忽然又想起什么,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到下厨,我今天早上拿熬夜译出来的文件去找你老板,他居然下厨搞了早餐,还邀请我吃,感觉完全不符合他人设啊?” 电话那头的金璐呆了两秒,随后发出一声倒抽气:“什么!你有没有中毒!” 温念白:“……。” 大魔王听到这话,估计会把金璐姐姐你当场踢出组。 她咳了一下:“没有,而且味道相当、相当好。” 金璐也呆了下,消化了下这个奇怪的信息,若有所思:“副总看起来完全不像这么和善的人,难道我们误解他了?” “误解个屁,柏苍那个神经病就是这样的!”电话那头,传来唐幕懒洋洋的声音,随后就是一声黏腻腻嘴唇触碰皮肤的吧唧声。 “……。”温念白揉了揉眉心,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了点,避免想象出什么有害画面。 最近金璐没有换新欢吗,还是唐幕在她床上长成了蘑菇! 不过电话那头的金璐似乎掌控住了局面,一把揪住了唐幕的不知道哪块皮肉或者头发,把他扯开了,同时没好气地道:“什么叫副总是神经病,你说清楚。” 唐幕一边“嘶嘶”地抽气,一边叫:“本来就是啊,在国外读书时候,他那个人就时刻徘徊在骚气和冷漠之间,骚起来能给你洗内裤,煮饭都是小事,冷酷起来能把你的内裤装满了饭塞进你的嘴里,再拿枪往里头怼一发子弹!” 金璐:“……为什么会有枪。” 温念白:“……。” 大魔王帮人洗内裤这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唐幕在那边继续嚎:“因为我们都有持枪证嘛,在美国还拿过狩猎证,假期去打猎啊……总之那家伙随时随地想骚就骚,想冷就冷,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自有他的内在逻辑和人生哲学,但我们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如此矛盾地随时徘徊在骚气和高冷之间,所以他有个外号叫——薛定谔的柏苍!” 温念白被他嚎叫声弄得脑子有点嗡嗡响:“薛定谔的柏苍……。” 薛定谔的XX是个梗,来源于量子力学,不过现在玩梗里多用于表示事物拥有巨大的不确定性。 唐幕有点不耐烦地解释:“还不懂?简单说就是你床上有个柏苍,你开房门之前不知道他是会骚得给你做饭洗内裤,还是冷酷地会把你的脑袋按进马桶的下水道,在开门之后你才会知道,但在开门之前,他就处于骚和冷之间的叠加状态,简称——又骚又冷!” 温念白闻言,表情一言难尽地瞬间打了个冷战,然后认真地道:“不,我的床上没有一个柏副总。” 唐幕没好气地道:“我的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不是在叫你不要被他骚气的虚假温情蛊惑去做牛做马吗,他最擅长给人几棍子,再给个胡萝卜了!” 金璐从免提电话边移开目光,瞧着自己膝盖底下压着的男人,挑眉:“我的重点是,你被副总把脑袋按进马桶的下水道还是被内裤裹饭塞过嘴?” 唐幕一僵:“……。” 他闪烁其词地摸了摸金璐光溜溜的小腿:“小辣椒,我们来做点早晨运动,不要纠结于这种无聊的事情,么么哒。” 金璐一脚丫子推开他的脸,冷酷地道:“不,从现在开始,我拒绝跟喝过马桶水的脑袋发生亲密接触!” …… 温念白听着电话那头状况有点不对,不等金璐回应,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她觉得自己满脑子里都是……骚和冷,内裤和下水道。 人性果然是复杂的。 金主爸爸果然更复杂,她以后要小心点。 ------题外话------ 有人懂薛定谔的猫的梗么,很有意思的。我希望唐幕童鞋解释清楚了。 第26章 衣冠禽兽式的好看 午饭时间 深北路和家高端私人医院 摆着鲜花的豪华单人病房里,有脸颊红肿,头上包扎着绷带的女人在床上哭闹着,除了脸颊红肿,但病号服也掩不住她妖娆的身段。 “我不管,我不管,李富贵,唐菀把我害成这样,我要她坐牢,你让她坐牢!” 坐在她一边的中年男人穿着定制的手工西装,肚子秃起像六个月的孕妇,两眼下的眼袋抖了下,肥胖的脸上满是无奈和难掩的烦躁。 他端着茶杯一边喝水一边有点不耐烦地哄道:“好啦,我会找人开了她,但又不是她打的你,什么坐牢不坐牢的,安宁,你别闹了。” 他堂堂飞影集团的副总裁,底下员工成千上万,哪里知道唐菀是谁。 他刚被家里长辈和总裁大哥轮番训斥,章小花在香港又天天哭唧唧地跟他忆苦思甜,他本想跑到火辣小情妇这里纾解一下烦躁。 徐安宁却又来跟他闹脾气,原本年龄跟自己女儿一样的年轻情妇闹点小情绪,也算是情趣。 但是现在他正烦,徐安宁又被打肿了脸,头发也被揪得乱七八糟的半毁容状态下撒泼的样子哪里能称得上情趣? 李富贵有点嫌弃地瞥了眼徐安宁红肿的脸,决定去找他最近在成衣厂产线上搞到手的小白花似的小助理。 这年头只要有钱就不缺鲜嫩的小姑娘,虽然农村厂妹不够火辣,学历更低但胜在低调懂事,买个一千块的包就能让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 “我晚上还有应酬,你好好养伤,伤好了就在我给你买的公寓里待着,以后不要出现在集团里,我已经让副总办的人给你办离职手续了。” 李富贵从沙发里起身,敷衍地交代,转身就要走。 徐安宁一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付章小花,被打成这样只能找唐菀这个所谓的‘罪魁祸首’出气已经够憋屈了,现在李富贵居然在开除唐菀的同时还要开了她?! 这是什么意思?办公室那些羡慕嫉妒她的人岂不是要嘲笑死她?她岂不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她下意识地扑过去扯住李富贵的胳膊愤怒地大喊:“富贵,你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再进飞影了,总部大楼我不能去,大不了我勉为其难调去深市的工厂当经理或者总监什么的,随便你安排一个!” 李富贵本来就胖,冷不防被她这么一扯,差点摔个狗吃屎,他踉跄着晃回了沙发里才稳住了肥硕的身形:“你放手!” 徐安宁扯着李富贵的胳膊使劲摇晃,一如既往地闹着脾气,尖叫与哭泣,平日里李富贵最受不了她生气和哭了。 “我不放!我不放!反正我就是要回去上班,我要当领导!” “你不能这么没良心,我刚被章小花欺负成这样,你还这样对我,你赔我、你赔我!” “呜呜呜……” 徐安宁发誓自要扬眉吐气地回飞影!被章小花殴打和当众羞辱都要有补偿,她的‘自尊’不是什么DIOR和爱马仕的包能弥补的廉价物! “啪!” 徐安宁正声嘶力竭地叫喊,忽然面前一黑,一个肥硕的巴掌左右开弓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脸上,一下子把她打翻在地。 男人的巴掌和力气绝不是章小花之类女人的厮打能比的。 李富贵这两巴掌下去,徐安宁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眼前发黑,过了会,猩红的鼻血也跟着流了下来。 她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懵逼又有些恐惧地看着站起来的肥胖的男人,捂住脸不敢置信地开口:“你……你打我……。” 李富贵眉目里带着狰狞,嫌弃又冰冷地睨着她:“打你又怎么样,给脸不要脸!” 他以前在农村刚出来创业的时候,连章小花都打过,村里打老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现在他是体面人了,他听说上层圈子体面人都不打女人,所以很少动手了而已。 他往徐安宁身上吐了口唾沫,粗俗刺耳地骂了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我,你最多在小公司干文员或者产线上打工拿几千块一个月,想去香港买那堆包和鞋只能去当鸡,还想当经理?当总监?老子怎么会睡了你这种蠢货惹来一身骚!” 在公司里小打小闹,开除个把中低层的员工他就当小情妇给生活增加情趣,小情妇爱逞威风就玩一会。 现在徐安宁把事情搞得那么大,丢脸丢到总部人人皆知,甚至在客户圈子里都成了笑话,老大和董事会齐齐警告他得收敛,他没抛弃她已经是看在她还蛮好睡的份上了! “老子告诉你,最多答应你开掉那个唐什么的女人……剩下你再他妈的闹就滚,老子不缺女人!” 说罢,李富贵恼火地把脏了的纸巾扔在徐安宁头上,挺着个大肚子转身离开。 只留下徐安宁呆滞怔然地捂住被李富贵打得嗡嗡作响的耳朵。 她她第一次绝望而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弃如敝屣的……玩物。 …… 下午时分,温念白毫不意外地接到了副总办秘书的电话,并且跟派来的小助理办理了徐安宁的离职手续。 资遣费什么的,自然不必给,因为小助理拿来了徐安宁的‘主动’辞职信。 她看着那信纸上潦草的字迹和水渍,也能知道徐安宁是哭着抄完这东西的。 小助理办完手续后去员工关系交接前,左右瞧着没人,低声宽慰她:“温课长,放心啦,徐安宁再也不会回公司了,她还惹了副总裁生了好大气,怕是在副总裁身边呆不久了!” 温念白在公司人缘相当不错,以和善可亲出名,她被关系户欺负,其他人虽然敢怒不敢言,但是也会暗中透露些消息帮忙,这也是李标颜为什么打听某些隐秘八卦基本没有遇到阻碍的缘故。 看着小助理难掩高兴的神色,温念白虽然早知道了徐安宁的结局,心底也忍不住吐槽,这徐安宁是连副总办的人都得罪光了吧? 能让所有人齐齐讨厌她的这种能耐也是不一般。 温念白温柔地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小助理看着她,忽然想起什么,有点纳闷:“不过招募的唐课长也要离职了,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特助指名开了她,您这边要准备离职资料。” 温念白闻言,似什么也不知一样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一会你就能来拿资料。” 小助理没多想,笑眯眯地点头:“温课长效率就是高。” 目送着小助理离开,温念白坐下来,慢悠悠地喝了口刚冲的枸杞红枣养生茶。 雾气飘了起来,氤氲了她温和亲切的笑,显得有种奇异的冰冷感。 虽然她早就清楚自己不可能当上总监,但是,她有没有告诉李标颜的是,唐菀走人,对她而言也许大概率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温念白看了下时间点,到点下班了,提着包目不斜视地走过了一脸灰败的唐菀面前。 下楼之后,在街边等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一辆银灰色的路虎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动作麻利地上车,向对方笑着打招呼:“柏副总。” 今天听到了关于大魔王的八卦,她努力地调整了心态好久,才能忘记“洗内裤和下水道”这个梗,自然地跟对方打招呼。 柏苍已经换掉了早上那身白色的半休闲服,此刻一身相当商务的修身银灰色手工西服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肢,钻石袖扣微微闪着光。 他的乌发刘海全部梳到了脑后,换了一副薄薄的金丝镜片架在高挺精致的鼻梁上,神色依旧淡冷,浑身散发着禁欲的商业菁英气息。 温念白啧啧地不带感情色彩地赞叹了一下,甲方大佬这身打扮真‘衣冠禽兽式’好看的代表! 柏苍看了下手上的表:“我晚点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先要回办公室取些资料,你到了我办公后会有人安排你今晚的工作。” 她默默地僵了下,这是刚出办公室又进办公室啊,还以为会像昨天那样有机会蹭大餐。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她点点头:“好的,听您安排。” …… 温念白刚上车,工作的写字楼的门口走出了一道神色苍白憔悴的人影。 唐菀捧着一个装有自己杂物的盒子,有些茫然地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刚巧看见温念白上了一辆路虎。 她认出来那车型最低配也得百万起,但是她记得温念白的男友虽然是个医生,但绝对开不起这样的车,而且那个小医生容貌虽然俊朗但却跟驾车那位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唐菀怔怔然地看着温念白乘坐远去,手指僵硬地捏紧了自己捧着的盒子。 温念白那个狡猾的丫头跟徐安宁一样也攀上了有钱人,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吗? 第27章 工作让我快乐 唐菀忍不住咬住嘴唇,脑海里先冒出了一个鄙夷对方的念头,可最后却还是被嫉妒的心思掩盖。 这就是年轻又没有结婚女孩子的好处,凭着身体和年轻能攫取更多的资源,如果自己也年轻个十岁……怎么会落得这个被开除的下场?! 飞影发给她的那点资遣金……对她这个岁数而言,能顶什么用? 而再找工作……以她这个年龄、这个中低层管理人员的职位离开飞影,压根没有什么优势再得到同等职位与薪水的工作了。 哪怕降低要求,也未必能竞争得过年轻人。 她忽然有点不可抑制地生出后悔来,为何当初执意对付温念白,不过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的后悔药。 可是,真让人不甘心啊…… ……*……*…… 银灰色的路虎汇入下班高峰期的车流,不免有些堵。 柏苍微微颦起修长的眉,他厌烦堵车这种低效率的事情,但是一线城市除非挤地铁,这个时间段主干道就没有不堵车的。 不知道第几次走走停停后,他冷冷地靠向椅背,取下眼镜捏了下鼻梁,随后发现坐在副驾驶的翻译小姐相当乖巧安静,甚至心情不错地弯起粉红丰润的唇。 他冷不丁地开口:“看样子,今天过得很愉快,不需要去医院买东西?” 温念白唇角的笑容僵了一秒,干嘛又调侃她为了去见男友向他撒谎的事,这事儿就是过不去了是吗?! 今早还很‘好心’地请了她吃早餐,果然是薛定谔式的柏先生!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忽然露出个感慨的笑容:“不去买了,我穷,我要跟您一样高薪肯定请个司机,有人帮开车,就不容易路怒症乱发火了,您说对吧。” 柏苍瞥了她一眼,这是在嘲讽自己路怒症乱迁怒人? 他把无框镜眼镜架回修挺精致的鼻梁上,淡淡地道:“司机不能随叫随到,不方便。” 温念白敏锐地察觉到大魔王伸出来扎人的尖刺随着他戴上眼镜,像被封印了一般,他迅速地收敛了情绪,恢复了冷静。 她也笑了笑:“是啊,哪能都跟我一样住您家对面呢,随叫随到。” 瞧着坐在一边的翻译小姐脸上又挂起那种亲切而毫不掩饰虚伪的笑容,柏苍幽眸微闪,微扯了唇角 ——真是牙尖嘴利的翻译小姐! 到了目的地,柏苍的两位特助都在楼下等着,一位上了柏苍的车陪同他赴宴,一位陪着她上楼。 接待她的那位特助也是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相也是斯文俊秀系,即使在接一个国外客户的短暂电话,也不忘体贴地挡住电梯门让她先进门。 挂了电话后,他在电梯里微笑着自我介绍:“温小姐,我是Vincent,今天有点忙,辛苦你了,晚餐已经订好,先上去用餐然后再工作吧。” 他笑容温和却不过分热情,让人感觉相当舒服的一个人。 温念白微微一笑:“您在美国留学过吗?” Vincent一愣,随后有些惊讶:“对,我毕业自美国UCSD(加州大学的著名分校),温小姐怎么知道?” 温念白大眼弯弯:“华人留学生里男生特喜欢给自己取名Vincent,而您说了口标准的美式英语。” 这是个留学生梗,叫文森特这个英文名的大概率是华人留学生。 果然,Vincent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对,我同学和同事里,是不少跟我重名的。” 一个互相都能接到的梗后,彼此间气氛也更放松愉快,到了办公室Vincent介绍了几个一会需要合作的同事,随后带着她一起用餐。 普瑞订的员工餐味道相当不错,起码是中档以上餐厅的简餐标准,连餐后水果都是进口车厘子和草莓,而半小时有说有笑的餐后,一群人迅速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而且温念白敏锐地发现Vincent等人工作效率极高,反应相当快,心里忍不住暗自感慨,果然是世界TOP500集团,从员工待遇到工作风格,就是跟飞影不一样! 她要努力地向这个层次进阶才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就到了夜里十点,大部分工作已经进入了收尾,温念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点疲倦地揉揉腰。 一杯温热的花茶递到了她面前,她一愣,随后看向Vincent斯文的脸,习惯性露出个温柔灿烂的笑:“谢谢。” Vincent看着她的笑颜一愣,好一会,才也笑着道:“不客气。” “辛苦,可以下班了,我给大家准备了宵夜。”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过来。 会议室的几人下意识看去,正好看见一位男助理推开门,柏苍带着另外两个端着各种饮料的员工走了进来。 会议室里众人齐齐欢呼:“谢谢副总!” 温念白也松了口气,默默地看了下墙上的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啧,兼职赚点小钱钱还房贷不容易啊。 柏苍看了Vincen一眼,他立刻取了文件跟在他身后进办公室准报工作成果。 “新来的翻译怎么样?”进了办公室,柏苍解开修身外套的两颗扣子坐下,随意地问着。 Vincent点点头,含笑道:“念白是个很好合作、很亲切、在工作上又很专业的人。” 念白? 柏苍几不可见地挑眉。 三个多小时,他的下属就跟温念白这么熟稔了么? “很好合作,很亲切,很专业……你对她评价很高。”柏苍似笑非笑地接过Vincent递来的资料。 亲切的翻译小姐看起来很有魅力。 Vincent俊朗斯文的面容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后不动声色地道:“大家都这么觉得的。” 他并不希望给自己的上司留下一个在工作时间打新同事主意的印象,虽然他的确欣赏那位亲切和善的漂亮女翻译,不自觉地就会稍微照顾下对方。 柏苍不可置否地微微颔首,他看到了Vincent给翻译小姐细心冲泡前台小妹的私藏花茶,自己这位精明能干的特助平日里可没那么‘热心’。 转眼间,时间也到了十点半,加班的普瑞员工们也吃完了夜宵各自收拾东西疲惫地准备回家。 温念白挺着腰打着哈欠,提着小包算算时间,琢磨着还能不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如果赶不上…… 她乌黑的大眼珠子一转,停在了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周围的人都在尊敬地向他告别的高挑淡冷人影上。 柏苍结束了工作,刚出办公室门,就感觉到了一道极其‘热切’的注视,办公室很少有人敢这样盯着他,他敏锐淡冷的目光一扫,瞬间扫到了温念白的脸。 这只大兔子浑身上下洋溢着的亲切、热情都在向他散发出一个信息——“大佬,大佬,看见我灿烂的眼神没,您忠诚认真的小翻译求蹭车喂!” 柏苍镜片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淡光:“……。” 第28章 职场得意 柏苍挑了下眉,视若无睹地转向电梯。 Vincent立刻提着包跟了上去。 温念白:“……。” 大佬真小气!算了,她还是抓紧时间叫个滴滴吧。 她暗自叹气,随后也跟上去,一块进了开门的电梯。 Vincent朝她笑了下,随后按了负一层的停车场的电梯键:“念白,你是一楼?” 温念白点点头:“嗯,麻烦帮我按一楼,谢谢。”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淡冷的声音:“停车场出口不靠近一楼大堂,不方便接人。” 温念白一愣,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柏老大这是……同意让蹭车了? 她立刻收回手,笑咪咪地朝着他点头:“谢谢老板。” Vincent听着两人对话,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错愕,脑子迅速地转动起来。 副总下午去接翻译小姐是因为他会议回来顺路,但是晚上送对方回家这就有点过度热情了吧? 柏副总这种冷漠淡薄的行事风格做会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对念白小姐…… Vincent立刻庆幸自己没来及得开口提议送翻译小姐回家。 温念白是个很敏锐的人,她发现Vincent带着猜测的目光在她和柏苍之间游走,立刻想起柏苍是个不喜欢和工作下属有‘绯闻’的人。 她轻咳了下,对着柏苍客气礼貌地道:“还好离您住得很近,谢谢副总顺路送我。” Vincent闻言,悄悄瞄了自家老板一眼,见柏苍脸上神色淡淡,没什么表情地对温念白点了点头。 他立刻收回目光,松了口气,原来翻译小姐可能住在仙居一号附近的小区,顺路送加班很晚的下属,那就正常了。 柏苍如墨的瞳仁将自家特助的表情收纳在眼里,他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温念白,他虽然不在乎下属之间产生感情,但前提是不影响工作。 而翻译小姐最近感情之路相当不顺…… 如果她那些混乱的私人事情把Vincent牵扯进去影响到了工作,他就开掉这只不安分的大兔子。 温念白忽然觉得后脑有道带着审视的冰凉眼锋扫过,莫名地觉得有点心底发凉,默默地站得离他远了点,同时忍不住吐槽。 啧……柏先生又进入大魔王模式了吗? 她又怎么惹到他了? ……*……*……*… 第二天一早 温念白早早地出门,她到达公司没多久,就瞧见老詹的秘书下来,笑道:“念白,总监让你上去。” 温念白瞧着秘书小姐笑容里隐藏了一丝羡慕,她心中顿时有了点数,随后也笑着道:“好。” 同时,她将一份包好的梅丽莎曲奇饼干递过去:“刚出炉的,我多买了两份,试试?” 秘书小姐眼底闪过高兴,没有犹豫地接过曲奇:“谢谢,我最喜欢吃他家曲奇了。” 温课长真是一惯体贴会做人又心细,难怪最后能被老詹看中,秘书小姐摸着包装精致的曲奇如是想。 …… 温念白跟着秘书小姐刚一进了老詹的办公室,就敏锐地发现这里已经空了不少,老詹已经把许多属于他的东西带回家了。 “来了,坐吧。”老詹招呼她,很是亲切的样子。 温念白坐下来,忍不住问:“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老詹点点头:“是的,这次调动比较急,这也是我叫你过来的原因。” 她闻言,心头梭地跳了几下,脸上却很平静,微笑着问:“怎么了?” 果然如预想的一样来了…… “这次我调离,集团上层从华北大区调升了一位优秀的领导过来接替我担任HR总监,不过他华北大区的工作还没有交接完成,中间会有两个月甚至三个月的空窗期。” 老詹示意秘书小姐送两杯咖啡过来。 温念白叹了口气:“你这是说走就走啊,那么长空窗期,我向谁汇报工作?” “这是公司决定。”老詹点点头。 随后他又补充道:“这一段时间如果有不明白的,你可以问我,但你需要把其他部门的信息汇总后,选择要紧的发一份邮件给新上任的总监,让他在华北也能慢慢熟悉部门的运作和基本情况。” 温念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微微颦眉:“好,可除了招募课长会离职外,我和其他课长都是平级,我这不好直接调度她们吧……。” 老詹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会,老詹严肃的面容闪过笑意:“念白,你这提晋升要求的方式够直接,跟你平时那亲切委婉的说话方式不一样啊。” 他顿了顿:“我已经跟上级主管打了报告,人事部长这个位子空了挺久了,我举荐了你,让你在新总监上任前暂时代管部门工作,招募那块你要亲自接手,直到你选出合适的新课长。” 温念白清透乌黑的大眼慢慢地弯了起来,清美的面容上没有再掩饰愉悦:“谢谢领导的信任,保证完成工作!” 瞧,为什么她说话直接了呢,这就是原因! 她解决掉了徐安宁这个大麻烦,还把唐菀这个不择手段的竞争者驱逐出去,这足以向老詹证明自己处变不惊的心态和足够的能力! 她清醒地意识到HR总监这个位置虽然不像技术岗那些总监那么扎眼和要紧,但却是相当接近集团高层的位置。 管理整个集团的人事的部门总监,相当于总裁的半个心腹,绝不是她或者任何一个部门的课长这种完全没有接触过高层领导的履历能担任的。 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任何机会从老詹晋升调离这件事里攫取到属于自己的好处。 比如——人事部长这个位置仅次于总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空置了好久,久到有些人都忘了还有这个职务。 但,她记得。 这次老詹调升去国外历练,一定会在总部提拔一个他觉得可靠的人作为他探听集团上层动静与消息的渠道。 人选里就有作为老詹同校后辈的她和老詹当初亲自聘用的唐菀,所以,唐菀猜测里有一部分是没错的,自己的确会成为唐菀晋升的障碍与竞争者。 可惜,唐菀虽然比她更早得到老詹要调升的消息,却因为急功近利和躁动的心态失手了,同时唐菀试图争取HR总监位置的错误判断也让老詹彻底放弃了她。 一个心机错用,急功近利又勾心斗角失败的人,在老詹眼里已经没有价值,哪怕唐菀干了几年绩效很好又怎么样? 否则,以他老詹在集团高层里的关系,如果肯力保唐菀,唐菀还真未必一定得从飞影离职。 但自己则通过这次的事情,进一步向老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她很笃定地在今天可以向老詹要求升职加薪。 如果老詹同意,他会得到他想要的能察觉集团上层动静的可靠人选,而自己也会得到晋升,最次的结果也能够加薪30%。 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她觉得老詹没有理由拒绝。 …… 老詹朝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举起咖啡杯:“我相信集团的人事命令就这几天会下来,念白,加油,记得保持联系。” 温念白笑容温静又灿烂,也举起咖啡杯与他轻碰:“当然要保持联系,我还等着抱詹嫂和你的二胎小宝贝。” 詹嫂在四十二岁当上了高龄产妇,二胎妈妈也是老詹下决心要去国外历练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希望詹嫂在国外生下小宝宝,享受更好的教育和福利。 这是她当初打探到的消息之一,也是因为詹嫂透露这个消息,她确认老詹要调职,并锁定了对付她的人是唐菀。 职场上,消息灵通的确很重要。 办公室里前辈和后辈默契地相视一笑,一齐品尝起了馥郁的手磨咖啡。 温念白享受着香喷喷的咖啡,看向窗外阳光,眯起大眼,啊……这可真是美好一天。 …… 与老詹达成默契的第三天早上,正式的人事命令下来了。 飞影原人力资源部的总监调升国外,新任总监在交接完华北大区的工作后才会到达深城总部。 而在此前,联合办公室的所有部门工作临时向新任人事部长汇报。 空缺六七年的人事部长位置上出现了新的名字——“行政部课长温念白” 她看着自己电脑上的电子公告,心情很好地拿出手机往茶水间走了过去,边走边翻出陆明思的电话,打算约他出来吃饭庆祝。 “嘟嘟……。” “嘟……” 但她连拨了两次,两次都迅速地被人挂断了。 温念白愣了下,这一大早刚上班,陆明思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做手术吗? 但昨天他还发了微信告诉她,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和他妈阻挡的原因,一直不能够见面,今天他轮休了想见她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敏感地嗅闻到了一种不太好的气息。 第29章 情场失意 上 温念白还在犹豫要不要再拨打电话过去,就听见了HR联合办公室里小小地沸腾起来。 “啧啧,那些人的眼神总结起来就四个字——羡慕嫉妒恨。” 茶水间里,李标颜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兴高采烈地挤到自家上司身边,胖姑娘脸上都是得意,仿佛升职的是她。 不过,谁都知道老大升职加薪,小弟的上升空间自然跟着拓宽,这也是行政部所有人都很高兴的原因。 温念白瞧着喜笑颜开的李标颜,敲了敲她的脑瓜,温柔地提请:“别得意忘形,老实做人,踏实做事。” 胖姑娘笑眯眯地点头:“老大,大家让我问你,升职加薪了打算在哪里请客庆祝呀!”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算不算得意忘形。 温念白笑着道:“你去安排,吃饭唱K的事儿,你不是最拿手么,找我报销就好了。” 胖姑娘高兴地点头跑了,去找其他部门同事商量哪里吃饭唱K。 趁着茶水间空了,温念白打开微信,给标着——“甲方大魔头”的人发了条请假微信。 “柏副总,今晚我有比较要紧的事情,向您请假一晚上,如果有需要翻译的东西,我在十点半以后会到家,谢谢。” 随后,她也没有打算等对方回信,翻到了陆明思的微信界面。 看着上面昨晚陆明思给她发来的比“爱心”的图片,她心情却渐渐阴郁。 陆明思一直不敢跟她见面,但微信上,平时电话里没有少哄着她,态度温柔到近乎低声下气,求她体谅,求她原谅他的无奈。 这也是她一直强忍着没冲到医院找他要说法的原因,她总想着他能解决掉他妈这个问题的。 可今天是她的高光时刻,中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想叫上他一起分享自己晋升的喜悦和不容易,想告诉他自己找到一份高薪兼职,房贷更轻松一点了…… 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闭了闭眼,一颗心窒闷了起来,随后强忍着情绪给陆明思发了微信,约他一起吃晚饭。 也许,他临时被叫了急诊,有事吧……她这么宽慰着自己。 然而,半个小时后,她忍不住瞥了眼微信,显示——已读不回! 温念白心底的窒闷瞬间变成了怒气,她一咬牙,抓着手机转身去了走廊边上。 那里偏僻而空无一人,哪怕她大声说话也不容易被人听到。 “嘟嘟嘟……。” 她死盯着屏幕,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十来秒后,显示接通了。 她刚要开口,却听见屏幕那头传来一道女性的声音:“喂?” 那声音慵懒软糯,带着一点迷离的娇稚,像是刚睡醒的少女,声线还有一点点耳熟。 温念白瞬间僵住了,她瞪着自己的手机,像在看着一个怪物,想要扔出去,却又最终颤着手忍耐住了。 “喂……哪位?”电话那头的女音似乎也有点怯,却又带着一点奇异的小小得意。 温念白做行政这么久,早已习惯千人千面,又怎么能听不出来对方的故意? 她沉默了一会,冷静地开口:“陆明思呢,让他接电话。” 如果没有猜错,这个电话里的女孩,就是陆明思办公室里那个实习女医生——蔡妍妍。 据说是陆明思老家某领导的独生女,陆明思老妈心里门当户对的儿媳妇。 陆明思电话里把她的名字标做“宝贝女友”,蔡妍妍接通了电话,就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谁,这是一种挑衅。 电话那头略显娇稚的少女音迟疑了下:“明思……明思他被主任叫去加班了。” 温念白扯了下唇角,继续冷静地问:“他的电话为什么在你这里?” 少女音有点慌张,但又努力带着平静:“因为……因为我在帮他的忙。” 说完这句近乎答非所问的话,对方直接挂掉了电话。 “……。”看着黑屏了的手机,温念白闭了闭眼,她慢慢地靠在墙壁上,只觉得这逃生楼道的风,真凉…… 吹得她心底空落落的。 那带着灰尘味的凉风也把从大学时代起她那些隐秘地、倾慕地注视着一个人的欢乐、欣喜与酸涩都吹得像尘埃一样渐渐散掉了。 她忽然忍不住捂住额头低笑了起来,自嘲地:“真是的,打起精神来,这不还没确定被绿了么。” 可如果自己真被绿了,怎么办? 温念白看向幽暗的逃生走廊,闭上眼。 她知道自己绝不会原谅一个背叛者。 只但愿,那些青春没有喂了狗。 …… 半个小时后,她神色如常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进行日常的工作。 但是李标颜敏感地发现她亲切漂亮又厉害的上司小姐,有点魂不守舍的感觉,全无晋升的欢喜。 而晚上聚餐的时候,虽然念白姐看起来很正常地与大家伙谈笑,却兴致不高,同时她也留意到直到大家一起去唱K,却没有看见念白姐的医生男朋友。 李标颜想了想,好像挺长时间没有看见那位陆医生来接念白姐下班了。 这太不正常…… 她忍不住看向坐在包厢沙发上拿着啤酒看大家唱歌笑闹的温念白,眼里闪过猜测与担心。 温念白坐在沙发上,端着啤酒,听着大家唱歌和玩筛盅,玩真心话与大冒险的时候,她也跟着下场了。 这种小游戏最能拉近同事们之间的距离,只是每一次被点到,她除了回答些不痛不痒的,就一个劲地选择喝啤酒。 瞧着上司小姐这么给面子,其他人都更加热烈起来起哄想法子让她喝酒。 转眼温念白手边七八个1664玫瑰味的瓶子就空了,这种法国纯麦芽啤酒花制造的啤酒虽然比其他的本地牌子贵了一点,但味道清香,顺喉。 李标颜看着温念白这喝法,到底忍不住上去拉住了她胳膊低声道:“念白姐,少喝点。” 温念白朝着她挺清醒地点点头,随后撑着额侧,弯着粉润沾染水光的唇笑起来:“我没事儿。” 刘标颜被她原本清凌凌此刻有些迷蒙微微泛红的眸子一看,再对上她那柔软里生出妩媚的笑,一下就愣了,只一个感觉——姐姐好好看! 不对,不对! 胖姑娘赶紧对自己摇摇头,她很确定自家上司小姐的状态不对。 如果她都想亲亲现在念白姐,那其他男人瞧见了肯定得对喝得半醉的小姐姐下手! 她赶紧一把夺过温念白手里的那还剩半瓶的1664,对着其他人不客气地大声道:“行了,你们玩,别折腾念白姐了!” 其他人玩得再嗨也记得温念白到底是上司小姐,被李标颜这么一喊,顿时都收敛了起来,不再敢去拉温念白喝酒,自顾自地玩唱了起来。 温念白看着挤到自己旁边坐下,挡住其他人视线的李标颜,伸手捏捏她胖乎乎的小脸蛋:“姐姐我没事儿,这点啤酒算什么,不过也算没白疼你。” 她闭上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底自嘲地叹息,就算是自己付出和保护过的下属,都还记得要护着她,她的男朋友呢?他在哪里? 正想着,她忽然感觉电话震动,她低头看了下屏幕,上面显示三个字——陆明思。 她顿了顿,沉默着按掉了来电。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应陆明思,也不想在今天听他解释,她需要冷静一会。 然后,李标颜就在一边看着自家上司小姐姐在半个小时里按掉了十个来自她男友的电话。 胖姑娘暗自牙疼,啧,果然是情侣吵架了。 …… 闹腾到了最后,温念白让李标颜叫了车,赶在十点左右把她送回了仙居一号。 不管甲方大佬今晚要不要她加班,她依然紧守承诺,这是一个翻译的基本素养。 进了电梯,她看着电梯镜面里自己水润妩媚的眼,微微泛红而显得异常娇妍的脸,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好像……真的喝得有点多。 虽然脑子还挺清醒的,她翻译的水平不会有太大影响,顶多翻译得慢点,但是这副样子的确不太合适让柏大爷看见,对方少不得又要嫌她影响工作效率。 她决定等会一到家就洗头洗澡,把酒味洗掉。 谁知,她刚踏出十六楼的电梯,就看见门外有一道熟悉的斯文身影,对方俊秀的面孔一看见她就瞬间紧张起来。 温念白眉心一蹙,随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开门:“谁告诉陆大医生我住在这里的,您大忙人,怎么过来了?” 陆明思听着温念白讥讽的话语,整个人有些僵硬又小心地道:“念白,我知道我错了,但是这段时间是真忙,你知道我妈……。” “你妈,你妈……我对你妈怎么样一点也不感兴趣,我要睡了,你回去吧,免得你妈觉得我这个狐狸精带坏你!”温念白忍不住拔高了嗓音,顺势打开门进去就要关上。 ------题外话------ 念白要处理掉上一段感情了,首尾总要干干净净的,妈宝男尤其讨厌,尤其是陆明思那个妈,其实代表了现实里一类觉得自己儿子是宝贝,别人女儿是草的妈,总要给念白出了这口气。 因为念白身上,有我一个关系不错朋友的影子,那个姑娘就是努力挣钱跟前男友合伙买房,最后被男友妈妈各种嫌弃,她的房子也只写了男友的名字(那时候她还没本地户口没资格买,男友又有公积金,所以被哄着什么协议都不签,就用男友名义买了房子),前男友身边后来也有一个得到他妈妈喜欢的‘小妹妹’,到临分手前,光明正大的以妹妹名义住进了她和男友一起买的房子,戴她的首饰用她化妆品睡她的男友……结局,那个付出一切的姑娘一无所有,到现在她都走不出阴霾。 因为,太疼了啊。 因为现实很多姑娘都忍了,我想写一个不忍的姑娘。 第30章 情场失意 下 她压抑的怒火与委屈就要忍不住爆了,此刻一点不想看见陆明思。 陆明思赶紧一把按住门,不让她关上:“念白,你不要生气,你平时不这样粗鲁的。” 温念白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转身“哒哒哒”鞋也不脱就往客厅里走:“对,我就是这么粗鲁,你的蔡妍妍小天使特别有礼貌,你找她去呀!” 陆明思浑身一紧,脸上瞬间苍白,肌肉有些紧绷,脸上露出一丝慌乱来,但温念白背对着他,并没有看见。 陆明思立刻跟着她进了门:“念白,你误会了,我今天轮休,但是今早就被主任叫去了,蔡妍妍拿着我的电话,我不知道她乱说了什么……。” “她什么也没有说。”温念白打了一杯水靠在落地窗边,冷冷地看着他。 陆明思明显地松了口气,他靠了过来,打开手机给她看短信:“念白,你看看好吗,这是主任叫我回去加班的短信,求你看看。” 温念白听着他近乎哀求的语气,目光下移到了他手机上,上面确实有一条标注着医院主任发来的,交代陆明思临时加班的短信。 她顿了顿,沉默下去,脑子里酒精热气有点蒸腾上来,让她一时间竟无法冷静思考与判断,所有的情绪都化作委屈与郁躁的泪珠子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陆明思……你混账!” “念白,你别哭,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陆明思看着她落泪,整个人瞬间都慌了起来,伸手抱住她的肩膀,尽一切努力道歉。 他是真的喜欢她,看不得她掉泪,这也是念白除了在他向她求婚那天外,第一次掉眼泪。 这让他很心疼。 可是他…… 陆明思狠狠地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不要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低着头,有些颤抖地把俊秀的脸埋进她的发丝的里,掩盖去自己眼底的愧疚,努力告诉自己…… 不要想,不要想那些事,他和他怀里的姑娘现在还是好好的。 他们必须要好好的! “念白,我想过了,我一定要和你结婚,但是我妈那性格……我……我有个别的法子,我相信成了,一定能让我妈接受你!”陆明思嗅闻着女友的身上淡淡的玫瑰啤酒香气,忽然低低地道。 “什么……。”温念白闷闷地问,心情依然沉滞。 陆明思忽然睁开眼,低头看着她因为哭泣而睫毛湿漉漉妩媚的眼。 温念白的脸因为酒意上涌显得异样娇妍上,白嫩肌肤染着泪在窗外的光下泛出细碎诱人光泽,有些凌乱沾到脸颊上的发丝都显得异常的诱惑。 他声音变得沙哑而窒涩,环紧了抱住她纤腰的手臂:“只要你怀孕了,生下了我们的宝宝,我妈一定不会反对了,我妈她就想早点抱孙子,等你有了孩子,你好好孝顺我妈,我妈一定会接纳你的!” 说着,他低头就往她脸上有些急切地亲去。 温念白却瞬间像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了个透心凉。 我妈……我妈…… 我妈……我妈…… 他刚才的一句华丽里出现了四个‘我妈’的主语! 而关于她这个女友或者说未婚妻,全是附属的宾语,一切都围绕着他妈的意志,他竟还指望她对他妈言听计从。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比直男癌更可怕的是妈宝男,你以为他妈妈是你们爱情的第三者,其实你才是他们母子情的第三者。” 在他唇就要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她用尽力气猛地一把推向陆明思:“陆明思,你把我当什么了!” 但是这一推却没有没有如预想中推开陆明思,只是让他的吻没有落在自己脸上。 “念白,念白,我们都要结婚了,不要等到结婚那天了,我们先有个孩子没有关系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陆明思禁锢着怀里的小女人,按着她的手,眼睛微微染上一圈欲念的红。 说着,他低头就往她脖子上亲去,伸手去解她的裙子。 “陆明思,你放开我,我不同意!!!”温念白发现自己压根推不开对方,这是第一次,她确切地意识到自己和对方有那样大的力量差距。 失望与痛苦让她几乎难以忍受这个她曾如此爱慕着的男人的怀抱 哪怕陆明思瘦瘦高高,可他依然是个男人! 她瞬间慌了,可酒精让她整个身子都是发软的,只死命缩成一团,不让对方有机会扯下她的衣裙。 吵闹挣扎的声音慢慢从没有来得及开灯的客厅里飘了出去。 突然间,“啪”地一声灯光骤亮,一道凉薄冷淡的声音响起:“看样子,今天晚上你是没法加班了。” 伴随着男人冰冷的声音,陆明思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高挑的暗影。 然后,那道暗影提着他领子,像拎着小鸡仔一样轻松地把他整个人提起来,随后“砰”地一声甩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一声巨响伴随着陆明思的哀叫声响起。 陆明思瞬间被坚硬的雕花木桌角狠狠撞上了腰,又四仰八叉地从桌子上摔在地上,惨叫出声。“啊!” 陆明思捂住腰狼狈地趴在地上,有些慌张地看向出现在客厅里的高大男人:“你……你是谁,为什么能进来?!” “下次干脏事前,记得关门。”对方冰凉幽淡的眼眸只扫了他一眼,随后视若无睹地移开。 仿佛陆明思在他视线里就像污染了环境的垃圾一般,不值一提。 而那轻描淡写却刻薄的话语让陆明思一僵,他才想起来自己跟着进门后,压根忘记还有关门这事。 陆明思瞬间涨红了脸,下意识地喊:“她是我女朋友,要你管什么闲事!” 柏苍忽然取下眼镜,镜架勾落了他原本整理梳在额边的发丝,发丝半垂下半遮盖了他幽暗森凉的眸子。 他睨着地上的陆明思:“她说了‘不!’,那就是拒绝,你要听不懂,我可以帮你的忙,让你‘听懂’!” 陆明思僵住了,面前居高临下睨着他的男人没有说什么刺耳话,对方摘下眼镜的苍白脸孔在灯光暗影下甚至有一种奇异的邪美。 但在那冰冷幽暗的眼珠注视下,陆明思心底莫名地生出一种诡异的恐惧来,他瑟缩了下,莫名感觉这个男人下一秒就做出让他无法承受后果的可怕事情来。 在对方明显不管是动手还是气势都明显碾压自己的情况下下,他陷入了一种恐慌叠加羞耻的情绪里。 陆明思只能低着头强忍着腰疼爬起来,捂着腰看向靠在窗边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控制和压抑什么的温念白。 他脸上闪过痛苦与愧疚,嚅嗫着开口:“念白,我……。” 温念白却没有让他说完话,忽然抬起微微发红的眼看向柏苍,她瞥见柏苍手臂下夹着的资料,知道对方大概率原本是打算叫她干活的。 她吸了口气,克制而礼貌地道:“谢谢你,柏副总。” 柏苍淡定地点头:“需要报警么?” 陆明思一下子惊慌起来,梭然拔高了声音:“不要,我刚才只是一时糊涂……。” “滚——!!!”温念白却像再也无法忍受一般,忽然嘶喊了起来。 她的声音刺耳尖利到极点,里面包含了满满的失望、愤怒甚至几乎可以称为仇恨的情绪,让柏苍都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陆明思更像是被刺了一下,有些茫然又惊慌地倒退了几步:“念白?!” 温念白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了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震颤。 她抬起发红的大眼盯着陆明思,声音却异常地平静,一字一顿地道:“陆明思,我跟你,我们——完了。” 陆明思一呆,像是听见虚空里什么东西忽然碎裂,然后蒸发殆尽。 第31章 没有少年 陆明思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敢可置信地看向对方,试图找出一点点对方只是说气话的可能。 可他是了解自己的女孩的,那个大学时代总是在身后安静注视他许多年的女孩;工作来深后遇见他露出温柔笑容的女孩;听到他跟她告白时红了眼却笑得灿烂如小太阳的女孩;毫不犹豫同意将婚房名字只写他名字,努力工作下班兼职赚婚房房贷的女孩…… 她也可以很冷漠平静地告诉他——他们完了。 他很清楚她故意当着第三人的面前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表示无可逆转,没有怄气的成分,这只是她一个决定,一个事实。 巨大的恐慌攫取住了他的心,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俊脸上满是惶惑:“念白,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求你不要这样……。” 他就要扑过去抱住她,祈求她收回决定。 而这时候,柏苍的声音却跟冰水倒头泼下来般响起:“警卫是怎么巡逻的,十六楼有人非法入侵私人住宅,上来制服入侵者还是报警,你们自己决定。” 陆明思整个人一个激灵! 他刚到仙居一号发现这奢华的小区除了宽广华丽外,警卫相当森严,如果不是因为他求着金璐给了他访客权限,他压根进不来。 而且小区每一栋楼下都至少四个牛高马大的保安,如果被他们抓到,一顿打都是轻的,送到警察局,传到工作单位,他就不用做人了。 那才是他这样自认体面人的人接受不了的。 他转头试图叱责那个被温念白称为上司的男人,但一瞧对方比自己高足足半个头的身材,再加上刚才对方拎鸡仔一样把他扔在一边的悬殊力量……。 连对方那冰冷犀利的目光,他都不敢对视。 “我……我明天再来联系你。”陆明思只能转回头,哀求地看了温念白一眼,随后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房门。 陆明思狼狈地离开之后,温念白整个人还是僵硬的,好一会,她才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温念白揉着眉心疲倦地道:“副总,给您添麻烦了,今晚……我想请假休息一下,没办法保持工作的状态。” 柏苍看着她略显单薄却依然挺直的纤细身躯,淡冷地道:“不要太软弱,客厅里有监控,你愿意,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温念白闭着眼,低声道:“谢谢您的建议,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柏苍瞧着她眉宇间的脆弱,他修眸微闪,随后戴回眼镜,颔首:“这两天你好好休息。” 随后他转身走出了客厅,给她留下独处的空间。 听到大门“咚”地一声关上,温念白木然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好一会才抬起手捂住脸,肩膀颤抖起来。 真是后悔啊,为什么要跟暗恋多年的人谈恋爱? 当生活冷风一样驱散了少年时代美好的雾气,展露出来的都是不讨喜的人性。 还不如一直好好藏起自己的暗恋,就定格在那少女时代,成为美好的记忆多好,在那样的记忆里,谁都不会变。 少年永远意气风发,光明灿烂,少女永远心怀希望,单纯温暖。 哪似成年人的世界,冰冷欲望的风总在环绕,处处都是算计和利己主义。 …… 眼泪顺着脸颊安静地滴落在灰尘里,敲碎了那些消散了的往昔与美好。 ……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地爬起来看向落地窗外,渐渐恢复了平静。 窗外都市,夜景璀璨,霓虹灯泛出奢靡的光,幽暗的天空云雾暗垂,城市的夜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清冷而迷离的空气。 就这样吧,成年人的世界,哪里的来的白月光呢? 现实告诉她,那不过是一鼻子的水泥灰罢了。 …… “叮咚。” 十二点,门铃忽然响起,温念白眉心微微一拧,陆明思不会有这样大胆,今晚还敢再来找她。 那是谁呢? 金璐吗? 她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看了下监视器,忽然对上一双深邃而又潋滟的修眸,她不免一愣,柏苍? 随后,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带着点疑惑地询问:“柏副总?” 门口站着的男人已然是沐浴过,一身白衣白裤,衬托得他肤色苍白到透明,愈发显得他眼珠潋滟到凉薄,周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诡冷感。 这也是她上次被吓得晚上睡不好的源头,不过在情绪剧烈波动,只余下疲惫的时候,被他身上的气息影响反而让她觉得情绪冷寂了许多。 柏苍单手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瓷茶壶,还有一盏壶托,里头放着一只精致的加热蜡烛。 “中东的某种安神茶,唐幕给的,喝了能睡得不错。”他推了下精致的鼻梁上的眼镜,将手里的托盘往前递了下。 温念白抽了抽鼻子,嗅见了极好闻的薄荷与特殊花草的香气,那味道闻着就让人觉得清冷而安静。 她沉默了一会,心底自嘲地一笑,最难过的时候,居然是跟自己关系平平的甲方大佬给出了善意。 “谢谢。”她看了看那茶,随后平静地接过来,微微侧身比了请的姿势。 她要请他进去? 柏苍微微挑眉,随后跟着进了客厅,也听见温念白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他环顾了一下1602客厅的环境,随后在沙发上随意地坐了下来,淡淡地道:“我以为,在经历过刚才那种事情之后,你不会随意让男人进客厅,尤其是陌生男人,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温念白闻言,暗自叹了口气,这位先生说话一定要这样尖锐么? 这是在说她做事不谨慎,不顾念自身安全,但也表明他其实并无恶意,只是在提醒她注意安全。 她放下茶托,点燃小蜡烛,再在蜡烛上放上了那一壶安神茶后才缓缓地道:“因为我相信您想要睡什么人,都挺容易的,怎么可能为了我这种姿色冒险做蠢事。” 每个人想要什么东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多半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换取的东西得够那个分量。 鬼才会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会缺女人,不,只要他愿意,男人也会对他趋之若鹜。 “你现在说话的风格,倒像足了金组长。”柏苍微微挑眉,瞧着面前说话带刺的小女人。 她自嘲地轻弯唇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情拐着弯哄人开心,抱歉。” 柏苍:“……。” 这是说她一直在哄他开心的意思? 他幽眸打量了她一会,轻按了下自己的镜框:“看起来,你情绪恢复得挺快,有什么事需要告知我么?” 第32章 柏副总的激励措施 温念白默默地想,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她点点头,迟疑着道:“我希望您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金璐,她性格直爽,在我的事情上可能会比较冲动。” 金璐虽然脑子也很好使,但是有时候性格激进了点,她担心金璐知道今晚的事儿后会直接杀到港大医院给陆明思好看。 她和陆明思之间的事情终归要自己收尾和面对。 瓷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空气里弥散开了加热好的安神茶香。 柏苍白皙指尖轻抵了下眼睛上薄薄镜片,轻笑:“原来,我在温小姐眼里是会有兴趣跟自家的下属议论八卦的人。” 温念白一顿,她其实也知道这位大佬未必有兴趣和时间去告诉手下一个小组长她闺蜜和男友闹掰,但是…… 她还是觉得说一声比较保险。 她给他倒了一杯安神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嗅了嗅那清宁的香气,也笑了笑:“不管怎么样,今天多谢有您在这里。” 温暖的茶水顺着喉管下肚,安抚了有些发冷的身体,她喟叹低轻吐出一口气。 茶,很好喝。 柏苍没有说话,取了茶杯,轻品了起来。 一时间,客厅里一片静谧。 温念白整个人屈着腿窝在沙发里,半缩着肩膀,目光落向窗外,她原本清凌凌的眼眸此刻有些茫然,似神游天外。 柏苍瞧着她纤长睫毛此刻湿润之后显得软茸,眼圈红润濡湿,鼻尖也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甚至白嫩的脸颊也是红的,加上头发松散,颊边微卷的软发乱翘。 又让他想起在国外打猎时捡回来养的落水大兔子,那只大兔子在被他薅毛薅得生无可恋的时候也会缩成一团。 他的目光掠过她那头乱翘的软发,微微眯了下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点手痒,突然生出薅一薅这只‘兔子’脑袋的念头。 柏苍镜片后的幽凉的眸子微闪,让那个诡异的想法消散,端着安神茶继续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满室都渐渐弥散开让人心神宁静的香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道人影静静地坐在沙发的两端,隔着有点远的距离,看着落地窗外的夜景。 …… 不知过了多久,温念白觉得自己有点迷糊的时候,听到了客厅大门关上的声音。 她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空气里依然弥散着安神茶的香气,她闻着那淡淡的香气,放松两人自己,舒展身体在沙发里闭上眼。 迷迷糊糊睡着前,她默默地想,甲方大佬其实也不是很刻薄嘛,默不作声地坐在这里陪了她这么久,也个有温柔一面的人。 柏苍身上那种冷静淡漠的气息,恰恰是今晚她最需要的。 安安静静地,仿佛能让所有的不安与难过的情绪都消弭与沉淀在灵魂深处。 就是不知道…… 柏苍女友抱着他的时候,会不会跟抱个冰块似的,性冷淡……啧! ……*……*…… 第二天 柏苍拿了车钥匙,接完了秘书电话,出门时下意识地看了眼1602,不远处的大门安安静静地关着。 如果他没有猜错,失恋的翻译小姐没心思上班。 他轻嗤一声,随后转身去坐电梯。 却没有想到才转到电梯厅,就瞧见一道窈窕纤细的人影已经站在那里等候电梯。 见他看过来,她从怔神间回过神,朝着他礼貌地点点头招呼:“柏副总,早。” 柏苍略一怔,扫了眼她的脸,发现翻译小姐除了眼睛有细微的红血丝和微肿,精神有点沉郁之外,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他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不错,精神恢复得很快,相信你很快能正常地投入工作。” 温念白见他说话,忽然发现柏苍这是……在夸她?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甲方大佬真心实意地夸她一句“好”,真是难得啊。 是因为她没有沉湎于失恋的痛苦吗? 她随后有些自嘲地道:“没办法,身为社畜要会给自己灌精神鸡汤——必须把有限的情绪精力投入无限的工作,赚钱的能力,是女人能干脆放弃一个男人的底气嘛!” 她算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的典范了,工作不失为一种移情的好方法。 柏苍闻言,镜片后的幽眸光芒微闪,翻译小姐是自我调节能力很好,还是对她那位医生男友其实没那么在乎? 不过,他欣赏自控能力不错的人。 “精神恢复了就好,飞影在去普瑞的路上,我送你。”他看着她按了一层,淡淡地道。 温念白一愣,下意识地道:“谢谢,这怎么好意思……。” 自己昨晚没有按原先的约定为他工作,又让对方目睹了一场荒诞剧,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或者说她——并不太想蹭对方的车。 “路上有一些资料,你到飞影前先看粗翻一遍,上班后发个基本意见到我邮箱。”柏苍扶了下精致鼻梁上镜架,淡定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 温念白:“……。” 她选择死亡!这个人是魔鬼吗? 是谁昨晚说让我休息两天的!!! 她就知道甲方大佬没那么好心,为什么昨晚她会觉得这个大魔头是好人?! 开眼就要干活,他不把乙方压榨到死,就不开心是嘛! “可是,您昨晚不是才说了……。”她僵笑着,试图让柏大爷回忆起他昨晚的话。 柏苍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架,轻描淡写地道;“对,但刚才有人说,必须把有限的情绪精力投入无限的工作。” 她深吸了一口气,估量着自己怎么也打不过对方,努力平复下想扑上去掐死柏苍的念头。 她接过资料,唇角扯开一个谁都看出来有点扭曲的笑:“好的,副总,甲方说什么都是对的!” …… 到了飞影门口,温念白把资料一收,拎着包跳下车,随后转头看向柏苍,礼貌地一笑:“谢谢柏副总,您真是个好人,国外的生活对您来说一定不太安全吧?” 柏苍闻言,精致镜片后的幽眸微闪:“你想说什么?” 温念白笑容亲切:“您在国外工作的时候,如果从未遇到过枪击案,也没有被人谋杀,一定是幸运之神在庇佑您。” 不然这种老板大概率早就被下属爆头干掉了! 还好她的服务期限只有一年,否则长此以往,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触犯刑法! 说罢,她转身扬长而去。 柏苍挑眉,很有精神嘛,‘大兔子’也敢明目张胆地咒骂饲主了,下次是不是得咬人了? 不过,还是这种被踩了尾巴然后‘精神矍铄’的样子合适翻译小姐,昨晚那种软弱低迷的样子,光是看着就很碍眼。 他若有所思地发现自己对如何激励下属,又有了新的心得。 嗯,以后可以在其他人身上多尝试…… 普瑞集团里,金璐一干人等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 …… 一大早,温念白翻译完了给柏苍的东西,再听完其他课长的汇报,就瞥见手机上面陆明思的未接来电已经达到了二十多个。 她怔然了半天,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起身准备去没有人的逃生梯给陆明思打个电话。 才走了几步,她就听见手机短信响了起来,连续接到了几条短信。 微信发达的时代,这年头除了快递和移动、电信、银行之类的几乎很少能接到短信,尤其是陌生私人号码的短信。 不知为什么,这让她觉得有点不安。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开了短信。 ------题外话------ 不好意思……休息期去采购,回家做饭做菜,一下子忘记要更新了,我错了! 话说,柏副总的确挺会“激励”员工的。 啊哈哈哈哈哈…… 第33章 绿茶的套路 四五张图片闪了出来,里面的主角是她异常熟悉的男人,和只在半个多月以前见过叫做蔡妍妍的实习女医生。 看得出是女孩子手机拍的,算不得太暴露,陆明思眼神迷离一副喝多了的样子光着上身睡在女孩子胸前。 女孩子没看镜头,只半蜷着身子羞涩地笑着,露出雪白的肩膀。 不堪入目的画面让她的手像被烫了一样,手一松,手机就落在了地上。 “啪嗒!” 那个她与陆明思一起买的情侣手机屏幕瞬间爬上了蜘蛛网,彻底碎裂。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手机。 直到身后传来其他同事的声音:“念白姐,怎么了?” “部长,你手机好像摔坏了……” “念白姐,你还好吗?” 那些办公室里带着疑惑的询问让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温念白立刻上前几步,从帮她捡起手机的同事手里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低声而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收到了恶作剧的恐怖图片,有点吓到了。” “没事,这年头就是有些丧良心的神经病爱发这种东西,部长你别理会!”对方讨好地对着温念白道。 她点点头,垂着眸子低笑了一下:“是啊,丧良心的神经病太多了……。” 随后,温念白捏着手机慢慢地走到了逃生梯楼道里,关上防火门跟外界隔绝那一刻,眼泪便忍不住地滚了下来。 “呵……。” 她低低地笑,难过里却带着释然。 收到这些图片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明思昨天晚上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昨晚的异常是因为背叛了她之后,愧疚与紧张让他失了智,以为得到自己就能让她在发现真相之后也不会离开他身边。 那些图片的出现,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的剑终于挥了下来,斩断了她所有关于‘分手’的犹豫,甚至心底残留的不舍。 温念白闭着眼靠着墙壁,空气里都是沉郁的气息,只有灰尘轻轻飞舞。 半个小时后,她等眼睛里的酸涩与泪光消失,再睁开眼,已经是一片清明与决绝。 她低头把碎屏手机里的图片直接转发给了陆明思,然后冷静地拉黑了他的电话。 往后余生,她再也不想看见他的名字在自己的手机通讯里出现! …… 午间休息时分 陆明思没有一点心思吃饭,他握着手机焦虑地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 温念白一直不接电话,让他心情异常的不安。 “没事的,没事的,念白曾经喜欢了我那么多年,她不会离开我的……。”他喃喃自语。 手机忽然“叮”地响了起来,他眼底一喜,立刻打开手机看向微信界面。 但在看清楚微信里出现的那些亲密图片的一瞬间,他如遭雷击,整个人晃了一下,跌坐在凳子上。 微信图片之后跟着温念白冷冷的一句话——“既然分手了,我会找时间回明月居拿回我的东西。” 他双眼失焦,只觉得脑子要炸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隐瞒起自己一次不小心失足的秘密,却在最短的时间就爆开。 这时候,门外传来女孩子柔软含笑的声音:“陆大哥,你怎么不去吃饭呢?” 蔡妍妍提着精心准备的果盘刚进门,就对上了一双冰冷与愤怒的眼,她瞬间有些心虚,嚅嗫着开口:“陆大……。” “砰!”一声响,她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一个手机携带着巨大的怒火在她脸颊边被砸了稀巴烂。 “啊——!”她吓得尖叫了起来,细嫩的脸颊边传来被碎裂玻璃刮伤的痛感。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发那种照片给念白,是不是有病!”陆明思几乎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双拳紧握着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蔡妍妍看着面前额上青筋毕露的男人,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点不像她仰慕的俊朗阳光,温文尔雅,博学多才,被主任认为最有前途的男人,尤其是他们才有了一夜之欢,这让蔡妍妍很是委屈。 她娃娃脸挂上了泪珠,可怜兮兮地看着陆明思:“陆大哥,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我睡呢?我只是以为你会跟她分手,我太高兴终于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如果我会错意……我可以向念白姐道歉的,只要你不生气。” 她很有技巧地强调自己只是喜欢陆明思,她从小就知道男人对于自己的爱慕者,多半不会恶语相向的。 她恰好拥有不错的、可爱的长相,而这个男人不但性格温和,还跟自己有了肌肤之亲,她不信他能对自己这么凶。 陆明思看着面前的女孩,她湿漉漉的圆圆大眼氤氲着雾气,咬着唇角无比委屈却依然表达着对他爱意。 虽然从高中起他就习惯了有女孩子向他表白,但蔡妍妍这副样子说话,让他觉得最渣的那个其实是自己。 他闭了下眼,只觉得太阳穴胀痛。 前天晚上下班,他因为母亲和女友不合的事情压力太大,想着第二天调休,就跟同事们一起去聚餐喝酒,结果心情不好,一下子就喝多了。 蔡妍妍主动说送他回去,可最后他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宾馆,她抱着自己说她喜欢他,他想要推开她走掉的…… 可这个姑娘脱光了死死抱住了自己,他跟念白在一起,从未能越过念白最后一道防线,最后脑子一热,和蔡妍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他清醒之后大受打击,脑子一片空白,主任临时叫他去加班,他整个人都慌了,只想着赶紧离开蔡妍妍冷静一下。 结果,他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要怎么办,就发现蔡妍妍私接了他的电话,同时念白不肯接他电话,他就慌了神! 他只能给金璐电话低声下气地探问消息,被金璐一通大骂后,好容易拿到了念白地址和访客权限。 他在仙居一号终于等到念白,可她的态度让他更心慌,她的委屈与眼泪,却让他脑子一热,提出了先孕后婚的要求。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抗拒,反正两个人结婚了,孩子总是要有的。 这段时间,他过得压抑极了,她对他越来越冷淡,他能怎么办,那是他的亲妈…… 他想了半天,只有念白彻底成了他的人,又大了肚子这法子,到时候就算她知道了他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也没法子离开他。 他也能求陈玉看在孙子的份上接受念白。 他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除了,他……做了对不起念白的事情。 陆明思晃了晃身体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痛苦地捂住头,他原本想着能瞒住一段时间的,或者永远的把这件事瞒下去! 哪怕昨天念白当着她上司的面跟他吵着要分手,他都觉得还有机会挽回! 可是他没有想到蔡妍妍竟然第二天就把他出轨的事捅到了念白这里,现在,他该怎么办! 蔡妍妍看着他没有再吼自己,小心翼翼地捡起了手机靠近他:“陆大哥,我去给念白姐道歉好吗,就说那些照片是我乱P的……。” 她哽咽起来:“是我偷偷爱着你,你不要生气,我什么都不求,以后只在你背后默默喜欢你就好。” 她可不认为温念白能相信所谓的P图,对方又不是傻子。 但在大部分男人面前,事实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表现出仰望他、深爱他的姿态,满足他大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心软。 男人心一软,下半身可就软不了。 陆明思下意识避开她的触碰,但看着蔡妍妍红着眼圈楚楚可怜的样子,又说不出重话。 最后,他只能仓惶地别开脸,面色泛青地揉着眉心:“都是我的错,你先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女朋友面前!” 蔡妍妍点点头,心中却得意—— 瞧,小哥哥说的是不要出现在温念白面前,可没有叫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男人这种东西啊,最喜欢劝妓女从良,拉良家妇女下水,她的陆明思小哥哥也免不了俗气呢! 这不是瞧着她这良家小妹妹因为他‘堕落’了,自责又荡漾么。 她没有多说,就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嚅嗫地低声道:“陆大哥,那我明天轮休可以去找陈玉阿姨吗?” 蔡妍妍顿了顿,软软地补充:“阿姨说她一个人在深市,很寂寞,让我多陪她走走,我保证绝对不会乱说话,也会在你回家之前离开,绝不给你添堵。” 面前楚楚可怜的二次元风格美少女已经把话说到这样卑微的程度,陆明思觉得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地背过身。 蔡妍妍看着他疲惫的清隽背影,泛着泪雾的可爱圆圆的眼睛里露出诡狡的笑。 这年头就没有撬不动的墙角,有那就是撬墙角的人不够努力和本事。 …… 下班后,金璐和温念白早早聚在仙居一号。 “你说什么?!陆明思那个王八蛋,他居然敢给你戴绿帽子!” 金璐从自己沙发上蹦了起来,一张艳丽的面孔都气得扭曲。 温念白神色沉郁却很平静,她一边拆自己新买的手机一边淡定地点头:“是,我已经跟他分手了,现在只差两件事——1、拿回我在明月居里的东西,第二、我要解决房子的问题。” ------题外话------ 蔡妍妍这套路女孩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事实上,直男们是没几个能分辨出来的。 女生遇到这种(绿茶biao或者汉子biao)情敌,直接撕,效果其实不好…… 很容易成了男友眼里的无理取闹或者泼妇。 比如我前面说过的那个朋友,当年遭遇的也是这种套路,不知道你们会有啥破解法。 …… 嗯,明天念白开始手撕妈宝一家了。 第34章 你就不是个东西 金璐看着温念白的表情,见她眼圈微红,但神色却很平静,那种平静大约不过是‘死心’的诠释。 她有些犹豫着试探问:“念白,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虽然她不喜欢陆明思,但跟念白从大学认识到现在,很明白陆明思代表了念白少女时代的美好回忆。 温念白闻言,忽然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自嘲地笑了起来:“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恶心和寒心,就像自己终于得到了橱柜里心心念念的昂贵蛋糕,一口吃下去,才发现竟然是一个过期发霉的蛋糕。” 金璐捏紧了拳头,恨不能狠狠揍陆明思一拳头:“我也没有想到陆明思这么渣,如果他真爱你,怎么会想出让你先怀孕再结婚这种你没有任何退路,他却可以随时抽身而退的法子?” 这个自私的男人,如果念白真的中招了,他妈还是坚持不让念白进门,念白岂不是只能把孩子打了,或者变成未婚妈妈! 堕胎可不是各种莆田医院里无痛人流广告那么简单! 肚子里的胎儿过了三个月,在医院都是让孕妇打了麻药,拿一把尖锐的手术刮刀在子宫里生生把那块血肉一点点刮下来! 怕胎儿残留物引起大出血,还得拿吸刀把子宫里面吸刮一遍,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姑娘流产之后不容易怀孕的缘故! 历史上刀子刮肉面不改色都能名流千古了,比如关公刮骨疗毒,也不知道怎么现在那么多小姑娘蠢到被男人图一时痛快不戴套,忽悠去堕胎,还觉得对方是爱自己的! “反正被刀子刮肉的不是男人!”金璐在那愤愤地发散思维。 温念白拍拍她,叹了口气:“我没事儿,你别那么激动,就是我原本以为在仙居一号只住一个月,看起来要寄居更久了。” “没问题,大股东说了他们要明年二月才回来,你就安心地住着,别说找地方给你住了,就算我养你又怎么样?”金璐帮她把垂落在脸颊边的头发仔细地挂到耳朵后,抱着她认真地道。 温念白笑了笑,她疲倦地闭上眼:“好,让我靠着睡一会,睡饱了,才有精力战斗!” 男人都是狗,但真正的闺蜜可以天长地久。 少女时代恋情变成了狗屎,可少女时代一起长大的女孩,是她的降落伞,护着她不会摔疼。 落地窗外的夕阳阳光落在一对女孩的身影上,笼出温柔的光。 …… 第二天一早,温念白早早起身,收拾了一番,和留宿的金璐一起吃了早餐。 同时她请好假,同约好的搬家公司打电话,确认具体搬家的时间地点。 瞧着好友处理事情这样有条不紊,除了精神不算太好之外,再看不出任何异样,金璐心中却有些难受。 一个女生,在感情的事上,如果没有任何情绪,跟男人一样冷静地安排好一切关于感情的‘后事’,只能说明她已经把那一段感情从自己的生活里彻底剥离出去,不惜代价! 刮骨疗毒,再痛也无所谓。 “我们走吧。”温念白朝着她招呼。 “嗯。”金璐回过神来,立刻点头:“好!” 两人一起换了轻便的服装出门,没有多久就到了明月居。 金璐看了看小区楼下,有些奇怪:“哎,怎么好像没有看见搬家公司的车?” 温念白看了下自己的腕表:“我约了他们晚点到达,这次搬家说不定会有一场硬战,何必让别人在楼下等那么久。” 金璐灵光一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就去摸电话:“我去叫几个哥们来帮忙。” 她是忽略了这点,对付陈玉那个老泼妇,得叫几个壮汉来吓死她,看她还敢不开门! 温念白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与头发,轻笑:“不用,杀鸡焉用牛刀,你叫了人来,倒是不方便我施展了。” 说完,她下了车,跟着金璐一起坐电梯上楼。 到了门口,温念白瞧见门外放了一双可爱风格的四叶草球鞋,她心中微动,随后拿出钥匙开门。 她这一大早过来,难不成还能见到陆家未来婆媳相聚的一幕? 但是钥匙插进门一会,却发现门锁转不动。 金璐一瞧,就忍不住冷笑了起来:“看来陆明思他妈还真是够谨慎的,进门就反锁,这是防你防得够到位。” 温念白轻笑了一下,倒是不生气,这本也在她预案之内,随后,她径自按起了门铃。 “谁?”不一会,门内由远及近传来女人疑惑询问的声音。 “我。”温念白淡淡地道,她知道陈玉可以从猫眼里看到她。 果不其然,猫眼部分黑了一下,似有人凑近了那里往外瞧。 随后陈玉不耐的声音隔着门响起:“你来做什么,明思不在家,我也不想看见你这种没家教的人,快走,我不会给你开门的!” 虽然上次她是故意激怒温念白的,但是这个女孩泼了自己一头水,这个事儿她绝不会忘! 温念白平静地道:“开门,这是我家,我跟陆明思分手了,我来拿自己的东西。” 门内,陈玉闻言一呆,完全没有想到门外的女孩张嘴就来了这么个劲爆的消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实现嘞? 陈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正从客厅一脸好奇走过来的蔡妍妍。 她的确一直鼓励蔡妍妍去接近明思,甚至暗示这姑娘去爬自己儿子的床, 就算最后明思实在不喜欢蔡妍妍,儿子睡个小姑娘,反正吃亏的也不是自己儿子嘛! 结果昨天蔡妍妍一脸羞涩地向自己透露了明思在她那里过夜的消息,今天这温念白就上门来拿东西了,看来是自己的手段起效果了?! 她一高兴,立刻就要开门让对方进来,但随后,陈玉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明思可没有告诉她要跟外头这个小狐狸精分手的消息! 她想了想,不放心地道:“你跟明思说了你要来拿东西?” 万一温念白这个小狐狸精是不肯跟明思分手,来家里赖着不走等明思下班,那就麻烦了! 温念白神色如水一般平静:“说了。” 陈玉马上不客气地说:“不行,我要跟明思确认一下。” 随后,她一个电话就给陆明思打了过去。 陆明思刚准备换衣服进手术室,忽然接到陈玉的电话,一听陈玉说的事,立刻急了:“妈,你一定要帮我留住念白,我跟她之间有点误会,我现在要进手术室,下班了就马上回来!” 陈玉一听儿子还心心念着温念白,顿时脸就垮了下来,她隐忍着怒气:“好!” 留?她非让外头那个小狐狸精从此彻底死心! 挂了电话,她拍了拍蔡妍妍的手:“别怕,阿姨这就去打发掉那个没家教的女孩子!” 随后,她径自拔高了嗓音:“明思说他没同意你来,他不想看见你再出现在这里!” 明思现在去做手术了,她就不信温念白这个小狐狸精还能打电话给明思确认。 温念白冷冷地道:“这是我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是你,开门!” 陈玉没好气地翻了白眼:“这是我儿子的房子,你休想进来!” 温念白清美的面孔上一派平静地陈述:“我是小区物业登记过的业主,我回到家,却被不知道什么人锁在门外,我只能怀疑家里进了贼,让警察来开门!” 陈玉一惊:“你敢说你不认识我?!” 如果门外的女孩是凶狠的威胁叫骂,她都不怕,但是对方这种表情,却让她心里没底。 温念白双手环胸,淡然地道:“我的确不认识你,你是个什么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谁是东西?!”陈玉一下子噎住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对方未来的婆婆吧? 温念白脸上浮起微笑:“是啊,你的确不是个东西,现在我数十下,你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 陈玉气得抖了抖,这死丫头这是骂自己呢,脸色发青地朝着大门呸了一口:“我呸,你说谁不是东西,你个没家教的东西!” 蔡妍妍心里有点不安,她拉了拉陈玉:“阿姨,开门吧,我觉得她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陈玉刚一犹豫,就听见温念白平静的声音开始数秒:“1、2、3、4、5……10,金璐,报警!” 第35章 弘扬正能量 “好嘞!”金璐已经打开了手机,扯高了嗓音:“喂,110,我们刚回家,发现家里就进贼了,抵着门口不让我们进去,地址是鸿盛路明月居……。” 陈玉大惊失色,真要警察来了,小区里闹得左邻右舍都知道,儿子怎么做人! 她马上一把拉开了门,愤怒地瞪着温念白:“你不是说数10下吗,怎么直接跳到了10!” 温念白掠过她的身边进门,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我高兴呀。” “你你你你……你个没教养的东西!”陈玉又觉得自己被顶心顶肺了,差点气得跳脚,偏顾忌着蔡妍妍,不好骂下三路的脏话。 金璐忍不住低笑了起来,念白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当真是极厉害的! 自己虽然凶悍,却只会直来直去骂三字经,远不如对方这种冷刀子戳人要害来得难受。 温念白进了屋,看都没有看蔡妍妍一眼,也不换鞋,直往自己房间里去了。 一进屋她就发现自己的房间被陈玉给占据了。 也是,自己的房子里就是个一室两厅的小房子,陆明思再妈宝,还不至于跟他妈天天睡一个床。 但即使她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觉得眼前的情景异常刺眼—— 她的衣服和一些个人物品全部被陈玉从柜子里薅了出来,扔在墙角的两个蛇皮袋里。 她猜测,如果不是陆明思不同意,陈玉早就把她的东西全扔垃圾堆里了。 不过,她放在梳妆台上的一套雅诗兰黛的保养品,陈玉倒是用得理直气壮的,还拆封了她没用过的一套面膜。 金璐见状,也是气笑了:“哈,不错,这是早就想赶你走啊,这下倒是省得收拾了。” 温念白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交代搬家公司赶紧过来,随后冷冷地扫了陈玉一眼,转头交代金璐:“璐璐,你能先帮我把袋子拖到门口吗,我需要点算一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金璐边过去拖蛇皮袋,边讥诮地扫了陈玉一眼:“那必须得检查一下,谁知道偷别人化妆品用的贼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陈玉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上前指着金璐骂:“你说谁是贼!明明是温念白这个狐狸精偷了我家钱来买房子,你们这是贼喊抓贼!” “纠正一点,偷你钱的,是你儿子不是我,不过有偷别人化妆品用的妈,儿子会偷当妈的东西,也是家族传统了,怪不到外人头上,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温念白边打开衣柜检查,边冷不丁地来一句。 “噗嗤,哈哈哈!”金璐拖着蛇皮袋,差点笑疯了。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闺蜜这嘴能毒成这样,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却字字诛心! “你……你说什么,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亏明思还那样的喜欢你,为了你去偷钱,你竟然这样说他……良心都被狗吃了!”陈玉又捂住了胸口,气得浑身发抖。 她只觉得一口老血憋在心头,却又吐不出去,只恨不能上去抽温念白两巴掌。 蔡妍妍赶紧地跑过来扶住陈玉:“阿姨,你……你没事吧!” 温念白漫不经心地道:“是啊,所以他背着我去偷女人,还拍床照留念也是为了我,我要不要给你们鼓鼓掌,去他和蔡妍妍单位送面锦旗,弘扬时代正能量?” 蔡妍妍僵住,跟着涨红了脸,如果温念白高声质问或者破口怒骂她,她都有应对的法子。 可是对方这种不阴不阳的样子,她只能浑身难受,却不知道要怎么装可怜驳斥。 金璐听见了自家闺的话,顿时笑弯了腰,差点拖不动袋子:“哈哈哈哈……必须要送锦旗啊,弘扬时代正能量啊!” 念白这真是“老阴阳师”了,这阴阳怪气的功底厉害,气死这一老一小两个不要脸的女人! 这就是身为行政老油条的功底! 但温念白打开衣柜的手忽然一僵,她从柜子中层拿出一个空的A4纸大的首饰盒,蓦地转向陈玉和蔡妍妍,冷冷地问:“这里面的首饰呢,都哪去了?” 陈玉见状,只觉得自己扳回一城的机会来了,她嗤笑一声:“我可没有见过什么首饰!” 温念白微微捏紧了手里的手机,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盒子里面有一条钻石项链、钻石戒指和一整套的黄金项链、手镯、戒指,我希望你把它们还给我。” “钻石和黄金首饰?我可没看见。”陈玉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接过蔡妍递来的保温杯喝了口茶,也恢复了平静矜持的样子。 “这是我妈我爸买给我结婚的嫁妆,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拿出来!”温念白清冷漂亮的乌眸里闪过阴沉的光。 爸爸妈妈知道陆明思出了首付大头,知道陆家条件比她家好些,专门给她置办了这一套压箱底的嫁妆首饰,她绝不会让这些东西落人家手里! “呸!”陈玉往边上的小垃圾桶里吐了口茶叶。 她阴阳怪气地道:“嫁妆?一家子老小果然就想着攀龙附凤,这男方家里还没有同意呢,女方就准备嫁妆了,见过倒贴的,没见过倒贴得这么着急的,这是多嫁不出去的姑娘啊!” 说着,陈玉眼珠子转了转,现在可不是跟这种小狐狸精斗气的时候,她得让这小狐狸精彻底对明思死心! 她上下打量着温念白,轻嗤:“你要是真识趣的跟明思分手这是好事,我也知道明思想让你挺着肚子,母凭子贵地嫁进我家来,但我今天就把话跟你说明白了!” 她搁下茶杯,看向一边的蔡妍妍微笑:“我这个人很好的,但只对我认可的好媳妇掏心掏肺,我认可的媳妇儿真有了孩子,山珍海味我都伺候。” 她拍了拍蔡妍妍的手,示意这就是她认可的媳妇儿。 随后她又睨向温念白,淡淡地道:“至于你这种没家教的女人,你要不怕坐月子的时候,我让你天天吃潲水洗冷水干活,你可以试试怀了能不能嫁进来,反正有女孩子自甘下贱不要彩礼,还带着嫁妆倒贴我家明思免费生孩子,我无所谓的!” 她挑眉嗤道:“当然,到时候你也可以向明思告状,到时候你看看他是信我这个养他几十年的妈,还是信你!” 金璐刚把蛇皮袋拖到门口,回来就听见这一段话,简直气得要爆炸:“艹!你才自甘下贱,你全家都贱得爆炸,骨灰螺旋升天……” 温念白一把拉住了一边骂三字经一边试图冲上去手撕陈玉的金璐,淡淡地道:“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 陆明思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妈的这些话压根伤不了她,于自己没有半毛钱意义。 温念白忽然面无表情地转向蔡妍妍,目光冰凉,声音平静地道:“我不会对路边吠的畜生生气,我再说一次,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题外话------ 你们觉得婚前该要彩礼么? 第36章 武斗 上 蔡妍妍见念白目盯着自己,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了自己脖子上的一根繁星点点的漂亮钻石项链。 她心底不安地打起鼓来,这项链是陈玉给她的,说是给她的礼物。 那项链上一克拉的主钻搭配30分的黄钻与碎钻,精致大气又特别。 她下意识地看向陈玉,猜测着——难道,这钻石项链是温念白的? 她特别喜欢这项链,还觉得这个陈阿姨对她太大方,以后也会是个好婆婆,原来是借花献佛啊…… 蔡妍妍心里免不了对陈玉这种行为生出点轻蔑之情来,好歹也是有点家底的,怎么做事这么小家子气。 …… 陈玉见温念白揪住这个事儿不放,本来就心底有些发虚。 尤其是在瞧见蔡妍妍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后,她只觉得脸面上一下子挂不住了。 陈玉“腾”地站起来,挡在蔡妍妍面前,瞪着温念白:“反正我没看见,你说这个盒子里有金银首饰就有金银首饰?” 早在看见柜子里这些东西的时候,她打心底就觉得是陆明思给温念白买的。 儿子还没给她买过这些东西,却为了一个不要脸的小妖精骗家里的钱,还给小妖精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当定情信物,这让她简直气炸了。 如果让儿子娶了温念白这个狐狸精,指定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索性把这些首饰收进自己口袋,再拿了一条自己这个年龄不合适的钻石项链送给蔡妍妍,反正也不用她花钱。 瞧见蔡妍妍戴上属于温念白的东西,她心底那个解气啊…… 陈玉自己做生意手里也是有点钱的,老公又是领导,其实她不缺首饰。 但她就是心底不舒服,又绝不愿意在蔡妍妍面前失了面子。 她冷笑一声:“再说了,就算是有首饰,那也是你从明思这里吸的血,你这种一家子满心算计的穷酸小市民能舍得买得那些东西?”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也越说越气,她迫不及待地要羞辱抢走自己儿子的小狐狸精。 陈玉拍拍蔡妍妍的手背:“我告诉你,明思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想给谁给谁,给妍妍这样的好女孩,我愿意!” 温念白紧捏着手机,面无表情地再次问:“所以,现在你是承认拿走了这里头的钻石项链和戒指,还有那一套项链、戒指加手镯的足金首饰了?” 陈玉讥诮地睨着她,一边喝茶一边道:“就算是又怎么样,我儿子的东西我拿了,天经地义,你有本事要回去?” 蔡妍妍听着温念白问话的方式有点奇怪,把盒子里的东西描述得太详细了。 她忍不住拉了拉陈玉的胳膊:“阿姨,你如果没有拿就没有拿,不要随便承认。” 陈玉没好气地道:“你怕她干什么,她就算报警,警察还能信她个穷酸狐狸精啊?” 温念白这次冷冷地看了陈玉一眼,没再回话,她径自收拾好自己的手提电脑,交代金璐把电脑包拿走,再跟上楼帮忙搬家的工人交接清点。 陈玉瞧着她收拾,也不忘讥讽:“收拾好了,赶快走,明思真是倒了霉,遇上你这种不要脸又贪财的小妖精。” 温念白只当没听见,瞧着搬家工人下了楼,她才转身走到蔡妍妍面前,向她伸出手冷冷地道:“陈玉是个没文化的法盲,但我相信你不是,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把东西还我。” 蔡妍妍身材矮小削瘦,走的是二次元可爱风,只有1米51的身高,但穿了运动鞋的温念白都将近1米7,这么逼过来的气势让她下意识地缩了下。 尤其是温念白乌黑冰冷的杏仁眸这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像睨着一只偷食的老鼠。 这种感觉让一直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在医院也因为外表娇美可爱被前辈们偏爱的蔡妍妍很接受不了。 她暗自冷哼一声,却退了一步,脸上却是怯怯的表情,圆眼无辜地睁大:“念白姐,你怎么证明这项链是你的呢,就像你都证明不了明思哥哥是你的一样呀。” 没本事留住自己的男人是你的问题,关我这种魅力无边的女孩子什么事? “妈的,你个臭小三,装你妈个X!那项链他X的也是你这绿茶婊配戴的东西!”金璐刚监督完工人上车,回来看见了蔡妍妍的“婊演”,恶心坏了,她立刻边爆粗口,边奋不顾身地就要冲上去揪打蔡妍妍。 没想到有人比她更快,温念白忽然一步上前,精准地一手抓鸡仔一样揪住蔡妍妍的领口,另外一手“啪”地一声直接扯下了那根铂金钻石项链。 因为被强行扯下项链,蔡妍妍细嫩的脖子上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加上没想到温念白说动手就动手了,吓得她瞬间尖叫了起来。 “啊——!” 温念白一松手,她一个踉跄不稳就摔在了地上,屁股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温念白看了眼手里的项链,确认没有大的损伤,只是扣子被自己扯坏了,但不是什么大问题。 随后,她才居高临下地继续睨着坐在地上满脸委屈惊吓的女孩,冷冷地问:“还有你们偷的其他首饰呢,拿出来!”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还敢把项链抢回去?你再动一下试试,看我不打死你这这个小贱货!”陈玉刚才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呆了。 此时,她回过神,看见蔡妍妍受伤立刻就冲上去猛地推了温念白一把。 温念白虽然有所防备,但还是被推了个踉跄,不过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柜子站住了。 但是陈玉的举动瞬间激怒了一直处于暴走状态的金璐:“你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敢动手,当老娘是死的啊!” 她那暴脾气能忍到现在,都是看在要帮着温念白收拾东西怕把闺蜜东西搞坏了的份上。 金璐像只母豹子一样蹿了上去,一把就揪住了陈玉的头发,把她压在床上薅草一样拼命薅打! “啊!啊!救命啊,打人啦!”陈玉一下子金璐压翻在床上,头皮传来的尖锐的痛感让她惨叫了起来。 “艹你妈,老娘当年读高中就打遍全校无敌手,十年不开荤,今天就拿你个老贱货练手了!” 金璐一膝盖压在陈玉的臀中位,一个手薅着陈玉的头发,一个手“啪啪”地朝着陈玉脸上左右开光。 ------题外话------ 今天这一章,应该挺爽的,哈哈。 …… 我看了一下大家关于婚前要不要彩礼的回答,我发现大多数妹子还是很清醒的。 但是我想搞个小活动,以因为我想强调一下—— 那些家乡有男方婚前首付,双方月供,没有写女方名字,然后女方带一辆车嫁过去或者给房子出装修费地方风俗的妹子们。 你们有没发现,你们的经济处境跟念白其实一模一样,甚至在最坏的情况下,你们比念白现在的情况还惨一点? 念白:婚前出的首付45万=一辆中高档车,月供(陆明思出部分生活费),房子没有名字。 你:婚前出一辆车或者房子装修费=15万——50万,月供(就算你老公or男友月供,你的收入等于部分生活费),房子没有名字。 你们发现问题点了没有? 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婚姻破裂或者分手的情况下这种女孩子陪嫁装修和车的风俗,会让女生损失最大化,比念白要惨? 最正确完整的答案置顶+潇湘币999,余下答对的分散奖励100-10潇湘币不等 第37章 武斗 下 “妍妍,妍妍,哎哟啊啊啊——!!”陈玉狼狈地躲闪着,慌张地叫蔡妍妍帮忙。 蔡妍妍听着陈玉叫她,她也没法躲了,只好鼓起勇气上去试图扯金璐的头发:“你放手,你放开阿姨!” 温念白刚站稳,就瞧着蔡妍妍下场了,她眼底寒光一闪,上去就从后面扯着她衣领往后甩。 蔡妍妍感觉领子被揪紧了,呼吸一下子不顺,怕了起来,慌得四肢疯狂乱踢:“放手,放手,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呜呜呜!” 蔡妍妍虽然个子小,但这么一挣扎,温念白差点拉不动她,瞧着她竟踢了金璐腰上一脚。 虽然金璐只皱了下眉没啥大反应,但温念白清冷的大眼里顿时染上了火气,她本来还真没打算动手的,这不是她的风格。 “给我安静点!”她忽然加大了力气猛地一扯,把蔡妍妍拽到墙角。 同时,她一甩手“啪!啪!”两记耳光利落地甩在蔡妍妍脸上。 蔡妍妍顿时吓住了,脸上的刺痛让她一下子缩着脑袋不敢动坐地上,眼泪汪汪、战战兢兢道:“好好好,不要打我的脸,呜呜呜。” 小仙女的脸怎么可以挨打! 温念白懒得理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身后正撵着陈玉撕扯的金璐:“璐璐,等一下。” 金璐一手按住陈玉,一手捋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没好气地道:“干嘛,这老贱人这么欺负人,你不是还要求情吧?” 陈玉被金璐按着脑袋,像只被掀翻了老王八一样,只能晃动四肢无力挣扎,屈辱地挨揍,满脸通红。 她依然不放弃地喊骂:“求情也没有用,你们这两个不要脸没家教的小泼妇,我绝对不放过你们!” 温念白叹了口气:“璐璐,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以前学校里你打架的经验,别让人抓着把柄。” 陈玉和蔡妍妍瞬间傻眼了,感情她这不是来劝架的?! 金璐妩媚的眼一弯,痞气地笑了起来:“哈,我记得了!保证落不着把柄,就让这不要脸的大妈知道什么叫马王爷脑门上三只眼!” 说着她另一手薅着陈玉的头发把她脑袋使劲往枕头里压,一手捏着她胳肢窝、腰上、背上、胸口上肉多的地方使劲捶打和掐扯。 这些地方可痛,却又不容易留下痕迹,也不会打出问题留下把柄。 金璐一边压着陈玉揍,一边厉声骂:“说,你个老贼婆,你把偷的东西藏哪里了!” 陈玉疼得杀猪似地惨叫了起来:“啊啊啊……唔唔……杀人啦!!救命啊!!!” 温念白瞧着陈玉一直在那嘶嚷,却死硬挺着不说话,她转眼看向楚楚可怜坐在地上的蔡妍妍。 陈玉的惨叫让她吓死了,温念白目光一扫过来,她立刻缩到墙角,颤声道:“别打我,别打我,我就这么一条项链,是陈玉给我的!” 温念白和金璐两个都是身高168以上,光是这身高优势就碾压了她。 何况这两姐姐怎么看都是斯斯文文小白领的样,动起手来却跟她以前瞧见的太妹学姐打架一样凶残。 温念白朝她走近了一步,想要说什么。 蔡妍妍立刻捂住脸土拨鼠一样尖叫了起来:“是陆明思勾引我的,那天我们喝多了,他扑到我身上来行占有了我,我根本不敢反抗,呜呜呜……姐姐不要打我!” 温念白顿时愣了一下,随后只觉得荒诞又可笑。 这蔡妍妍推诿的功力真是一绝,毫无担当,陆明思就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吗? 她冷冷地道:“我跟陆明思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或者他谁敢再来骚扰我,我就把你发的那些照片传到你们医院的公众邮箱里,让大家知道你们有多性感!” 这种蠢材配陆明思,倒也合适。 蔡妍妍听着这话,如遭雷击! 她只顾着想逼陆明思和温念白分手,却没有想到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对方手上! 她大眼里瞬间充满了泪水,嚅嗫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了!” 温念白懒得去看她那副楚楚可怜、惺惺作态的样子,只看向还在掐陈玉的金璐:“璐璐,可以了,别耽误搬家!” 金璐这打得正过瘾,此刻才有点不甘愿地收手。 她朝着陈玉脑门上一点不客气地“呸”了一口唾沫:“行,今天姐们还有事儿,这一顿揍便宜你这老混蛋了!” 说着,她麻溜地跳下了床,为着搬家,她和念白都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运动装。 陈玉呻吟着,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被揍得颜面全失,自尊像被踩在地上碾成了粉末。 她痛得不行,却依然不甘心地试图爬起来:“打了人,抢了东西……唔……想跑,我要报警,让警察把你们两个全抓起来!呜呜呜……疼死我了。” 说着,她捂住被金璐薅得炸疼的脑袋,一边哼哧地痛苦掉泪,一边示意蔡妍妍打电话。 蔡妍妍哪来的胆啊! 她才跟陈玉对上眼神,金璐瞧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就骂着三字经一脚踢在她大腿上:“臭小三,还敢作妖!” 蔡妍妍被踢得痛叫一声,眼泪都出来了,蜷着腿缩回去,跟只鹌鹑一样不做声。 温念白捏着手机,再次面无表情地盯着陈玉问:“你真的不打算把偷我的白金钻石项链、戒指还有黄金套装首饰交出来?” 陈玉虽然被打得浑身疼,但她在温念白面前总有巨大的心理优势。 她看不上温念白,觉得是这野花攀附明思要嫁进来! 就算自己恶声恶气,对方也该讨好自己,才有机会得一点自己的怜悯和恩赐。 可瞧着温念白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敢带着人对她动手! 就是这样的女人,却让儿子天天求她成全婚事,让她儿子神魂颠倒! 这种愤怒糅杂着身上的疼痛深深刺激了陈玉,她瞬间爆发了:“对,我就拿了那些首饰又怎么样,我一个子都不会还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 眼瞧陈玉跟只被掐了脖子的母鸡一样脸红脖子粗,温念白淡冷地道:“行,你承认偷了我的东西就好。” 陈玉更气了,狼狈地歪在床边,眼泪涟涟外带歇斯底里大喊:“你们把我打成这样,那点东西还不够陪的,我要报警,我要报警,让你们都坐牢,坐牢!” “喂,110吗,我要报警,有人非法闯入我的房间,盗走了钻石项链、戒指还有一整套黄金首饰,我是业主,跟小偷争回财物的过程里发生了厮打。” 陈玉呆滞地看着温念白,她刚喊完了报警,就看见温念白干脆利落地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蔡妍妍的脑袋也都要炸了,温念白就这么冷静地拨通了报警电话,有条不紊的说辞,让她觉得—— 不知为什么,这个亏她们吃定了。 第38章 文攻 上 老话有言,生不入衙门,死不入地狱。 陈玉瞅着派出所内蓝白装饰的墙面,到现在都还回不过神。 她离开自己的小山村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读什么书,也做了些年生意,当了些年的领导夫人,也是个体面人。 自己这么个体面人,怎么就成了‘小偷’被送进了衙门? 坐在桌子对面的年轻警察端个茶杯放下,打开报警记录和笔录本在桌子边坐下来,公事公办地问:“谁报的警,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温念白举起手,平静地道:“我报的警,我是明月居8楼803的业主,管理处有过我的相关证件材料登记!” 她顿了顿:“我回到家,发现家里有人,并且不让我进门,后来我强行进入之后发现我的两套首饰失窃,价值十万余元,是我父母给我的嫁妆。” 年轻的警察看了下之前同事的出警记录,前半部分记录的情况差不多,于是点点头开始做笔录。 “不不,她撒谎,明明是这个小贱人强行闯进我家,抢我的东西,还打得我浑身伤,你看看我这身上哟……呜呜呜!”陈玉终于回过神来,立刻站起来捂着胸口厉声哭骂。 小警察被她这魔音穿耳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笔录本甩出去,他蹙眉冷声道:“坐下来,好好说话!” 平时审问犯人的气势一出,立刻就震住了陈玉,她哭嚎声卡在喉咙里,抽抽噎噎地慌张坐了下来。 小警察看了她一眼:“你也是明月居的业主,在管理处有登记?” 陈玉噎了噎,有些心虚,但还是挺直了腰:“那是我儿子的房子,我是他妈,我当然能住里面,不信你看管理处登记上可是有他名字的,陆明思,我儿子是港大医院知名医生!” 她稍微恢复了点冷静,说话也有条理起来。 小警察看了下之前的出警记录,果然明月居803的房子业主登记是两个人。 “你说这个陆明思是你儿子,你怎么证明?” 陈玉一个激灵,赶紧举起手机:“我儿子在做手术,我给他手机留言了,他下了手术就马上赶过来。” 小警察扫了眼坐在对面的四个女人。 虽然他年轻,但在派出所这地儿,呆了两三年,就能练就一套看人的眼力,不能说百分之百,但也八九不离十。 他这火眼金睛一扫,对面那四个女的,三年轻的,一年纪大的,从穿着打扮到容貌气质,怎么看都不像贼。 加上对方刚才透露的信息和之前同事的出警记录,他立刻感觉这里头一定是有些说不清白的纠葛。 他眉心一拧,看向温念白:“你认识那个……。” 他低头看了眼出警记录:“陈玉还有蔡妍妍吗?” 温念白点点头,简单地承认:“认识,这两个人,一个是我前男友陆明思的母亲,一个是我前男友出轨的对象。” 她顿了顿:“在我和前男友分手准备搬家的时候,她们盗窃我的贵重财物,被我突然回家发现了,我和朋友为了追回财物与偷窃者发生了厮打。” 小警察嘀咕:“你们……这个是经济纠纷吧?” 他很少见过这么坦荡荡外加思路清晰的当事人,简单两句话勾勒出了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狗血剧。 “我不认为这是经济纠纷。”温念白摇摇头。 在涉及这种男女情感事情上,出现财产纠纷很容易被判定为经济纠纷。 如果被定性成普通经济纠纷,那么警方是不介入这种纠纷的。 但是…… 她平静地道:“她们与我没有任何经济关系,但盗窃我的财物是事实,我失窃的财物价值高达十万,根据《刑法》的盗窃罪标准,十万的这个数额,已经属于盗窃数额巨大,达到三年以上的量刑标准。” 小警察喝了口水,上下打量了一眼温念白。 暗自嘀咕,这姑娘温温柔柔的,看起来很有点厉害啊,心态够稳的,还懂法条。 “放屁,你放屁,谁偷了你这个小贱人东西,你有什么证据!”陈玉虽然不懂法条,可一听到可能要坐牢,顿时又慌张恼恨地跳了起来,指着温念白的鼻子叫骂。 “坐下!”小警察没好气地“砰”地一声放下杯子。 严肃地看向陈玉:“这位大妈,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菜市场可以随便大喊大叫。” 陈玉又蔫了,可她立刻红了眼哭道:“我发誓我没有偷东西,她没有证据啊!” 小警察看向温念白,清了清嗓子:“温小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温念白微微点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直没有说话的蔡妍妍一看温念白打开手机,心里顿时感觉不妙。 温念白按了下播放键,播放了几段话—— …… “所以,现在你是承认你拿走了这里头的钻石项链、戒指和那一套项链、戒指加手镯的黄金首饰了?” “就算是又怎么样,我儿子的东西我拿了,天经地义。” …… “你干什么啊,还敢把项链抢回去?你再动一下试试,看我不打死你这这个小贱货!” …… “你真的不打算把偷我爸妈给的钻石项链、戒指还有黄金套装首饰还给我么?” “对,我就拿了那些首饰又怎么样,我一个子都不会还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 …… 警察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当事人直接拿出了录音证据。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些对话异常地清晰,分明是有备而来。 “我相信,这已经足够能证明对方强行非法占有我的私人财物了。”温念白收回了手机。 同时,她又从包里取了几张纸和那条断了的钻石项链放在桌面上。 “这是我抢回的失物,这里还有两套首饰的发票,上面有我父母的签名,商家发票上还配了首饰的实物图。” 发票她单独收在抽屉夹层里,刚才被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找出来放进了自己包里。 小警察接过发票审视起来,边看边嘀咕:“啧,如果真的是偷窃案,这个数额的确构成了巨大,刑期还真是三年起。” 说着,他疑惑地看向陈玉:“你不是说这是你儿子买的吗,发票上没有你儿子的签名,而录音又证明了你的确拿走了首饰,到底怎么回事?!” 陈玉瞬间如遭了雷劈一般,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冷汗一阵阵地出,她捂住胸口,颤抖了起来。 “不……不……我……我……我……。” 温念白居然有发票?! 拿走这狐狸精的东西,会坐牢?! 不不不……那一定是她儿子给狐狸精的! ------题外话------ 说点题外话吧。 其实我会写那种女主一路大杀四方地开挂,一路爽的无线爽文。 我甚至可以写得相当不错,,让大家看得很开心,我收益也挺好,但下次吧。 这次,稍微有点偏现实向,这类文基本等于放弃无线收益,编辑也不看好我这次的风格。 但我依然想给一直追随我的小姑娘和大姑娘们,一点关于能避开现实里爱情和婚姻里经济陷阱的启发。 瞧,收藏什么的都挺低,甚至我也不确定在潇湘会有什么好的订阅。 但我还是要写,因为我爱你们,就这么简单。 第39章 介入 “律师,我们要找律师!”蔡妍妍原本一直躲着不说话,这下子听着话锋不对,她立刻跳了起来。 小警察记着笔录,头也不抬地道:“可以,这是你的权力。” 蔡妍妍见状,眼珠子一转立刻又道:“警察叔叔,她们是选择性录音,只录了对自己有利的!” 说着她圆润的大眼里瞬间浮起一层泪雾:“她们还把我和阿姨打伤了,这又怎么算呢,她们是不是也要坐牢?” 蔡妍妍的话,引起了小警察的注意,他打量了下面前看起来像是未成年少女的女孩,又看了眼陈玉,发现她们确实形容狼狈。 尤其是陈玉,头发蓬乱,脸上红肿明显。 小警察看向温念白,蹙眉道:“你们动手打人了?这可不对!” 陈玉一听,顿时回血了,她立刻捂住自己脑门就往地上坐:“不行了,我头疼,我浑身疼,我一个老人家被这两个小泼妇打成这样,我要去医院,从头检查到脚!” 她非要让这两个小贱人出大血,十万的首饰都不够赔的,哼,她要住院住到她们跪着求她出院! 金璐瞧着她坐地上那样那样儿就恶心:“碰瓷是吧!当了所谓的领导夫人这么多年,本质上还是村里出来泼妇,你怎么不跑派出所门口去拍大腿号丧呢?” 温念白淡定地按住了金璐的手,随后道:“我们是在拿回自己的失窃财务时和偷窃者发生了肢体冲突,但我个人认为这是正当防卫,当然,是不是要最后法院判决。” 随后,她看了眼蔡妍妍和陈玉:“如果你们觉得这种肢体冲突,造成了你们的人身伤害,也可以报警起诉,国家有详细的人体损伤标准。” 蔡妍妍闻言,顿时心底咯噔一下,不太妙的预感又浮上心头。 温念白瞧着她不安的表情,淡冷地道:“不过由于女性力气不大,女性之间扭打的伤势,通常很难构成法律意义上轻伤,也就是达不到坐牢的标准,最多按照治安案件进行罚款拘留。” 金璐也冷笑着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坚持要去医院住院检查,由此衍生的不合理巨额费用,我们一个子都不会支付!” 她眯起猫眼:“你们也可以起诉我们,看看法官会不会因为我抽了你这小偷两巴掌,在没有构成轻伤的情况下,判我们赔你巨额医疗费。” 当初,她在学校跟那些瞧不惯她作风的女人打架,早就知道轻伤才会入刑,但要构成法律意义上的轻伤可不容易! 陈玉一听,顿时呆住了,这什么意思?难道意思是她就这么被白打了一顿? 她脸色无比难看地盯着蔡妍妍:“妍妍,这小贱人说的不是真的,对吧?” 蔡妍妍闷闷地没敢说话,她虽然不懂详细的法条,但是温念白之前提醒金璐下手不能太重的话,就应在这里了。 她有些害怕地看了眼温念白,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些小手段在对方强大的心理素质和知识储备面前,是何等的小儿科。 金璐看着她们,心底痛快极了,冷笑一声:“你们这两个贼不是要叫律师吗,咱们各自叫上律师,法庭上碰一碰,别嘴上重拳出击,现实里打官司就怂包一个,一审、二审都行,老娘奉陪到底!” 陈玉先是词穷,随后气得从地上爬起来骂:“你……你个小泼妇……你给我等着!” 温念白没有理会她们打嘴仗,看向年轻的警察:“对了,我想问问您,我们提供的证据达到盗窃罪的立案标准了吗,如果不够,我们还需要提供什么证据才能刑拘她们?” 陈玉又气又怕,浑身颤抖地指着她骂:“你……你好毒啊……温念白,你的心肠怎么就那么狠!” 她再不懂法也明白,刑拘不是什么好词。 小警察看着面前斯文清美的女孩子,忍不住有些疑惑地反问:“你是做律师的?” 这姑娘还真是懂得不少啊,都让他怀疑她是不是也是司法行当的。 温念白垂下眸子,眼底闪过冰冷的笑:“不,我是做人力资源的,公司底下工厂多,处理过不少工人打架斗殴事件,有些简单的了解。” 法到用时,方恨少。 知识就是武器! 除了做HR的工作接触过法务,在她发现爸妈给的嫁妆失窃之后,趁着收拾自己东西的时间就百度了法条。 她甚至用了淘宝搜了在线咨询的律师服务,花了一百块钱在线咨询了律师,占尽了先机。 万能的淘宝,真是个神器,不是么? ……*……*…… 普瑞集团 下午四点 “等一下你把刚才会议记录交给金组长,让她选出合适的供应商,今晚加班把名单交给我。”柏苍从董办出来,随口交代自己的特助Vincent。 Vincent迟疑了一下:“金组长请了三天事假。” 三天假? 金璐那种拼命三娘的性格居然会请三天事假? 柏苍闻言,锐利精致的眉峰一挑:“有说什么事情么?” Vincent想了想:“据说是帮朋友办要紧的事,看金组长的样子,好像挺麻烦的。” 柏苍镜片后如墨幽眸微微一眯:“等一下给她打个电话,顺便问问咱们V项目组那位翻译小姐是不是也要请假三天。” Vincent一愣:“念白?” 随后他点点头:“好,我马上办。” 十五分钟之后,Vincent神色复杂地握着手机向柏苍报告:“副总,金组长和温翻译都在派出所……金组长想跟您解释一下。” 柏苍坐在办公桌后,精致的唇角弯起冷谑的弧度:“都搞到派出所去了,看起来还真是大事。” 他接过Vincent的电话,听了一会,淡淡地问:“这件事什么时候可以解决?” 金璐不知道在那头说了什么,柏苍眉心一蹙,随后把电话直接挂了。 他冷冷地看向大气不敢出的Vincent:“明天,我们需要人跟越南的合作方最后敲定考察合作的细节,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其他的越南语翻译吗?” 温念白果然被她那乱七八糟的私事拖住了,他就不该过分信任她! Vincent一惊,这些事情一直都是金组长对接,他还真没有对小语种翻译做过了解。 这救急的任务难度有点高…… 他迟疑了一下,委婉地说:“我可以试着去找,渠道肯定是有的,但先不说新翻译水平怎么样,对方没有接触过咱们前期的工作,重新了解需要花不少时间,再加上咱们集团很多文件涉密……可能会有点麻烦。” 柏苍微微拧眉,他取下眼镜,冷冷地看着窗外。 五分钟之后,他目光阴翳地吩咐:“在集团法务部里找个跟派出所打交道经验丰富的律师过来,叫他去一趟派出所。” Vincent愣了下,立刻点头:“是。” 看来老大这是打算捞人了,也是,现找个新翻译可能比捞人更麻烦。 一刻钟后 他一边急匆匆地带着一名中年律师进停车场,一边给柏苍电话汇报:“副总,我已经联系好法务部的人,也跟金组长联系好了,我们现在就赶去派出所,争取今天把事情解决!” 温小姐和金组长不能尽快恢复工作,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辆银灰色的路虎滑过他面前,柏苍坐在驾驶座上,淡淡地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好!”看着自家上司冰冷里隐着不耐的表情,Vincent连惊讶都不敢露出来。 他只点头如捣蒜:“我们这就去开车,您先走,我们马上跟上来。” …… 到达派出所的时候,已经五点。 Vincent立刻和邱律师去打听消息,柏苍站在派出所大厅环顾了一下四周。 他目光忽然锁定了一个正端着茶杯,胳膊肘底下夹着文件夹子的年轻警察。 对方大概是刚交班,正站在离开他不远处的户政室门口跟同事说话。 年轻的警察一脸感慨:“你是没看见,今中午我接手的案子里那个姑娘,脑筋实在太清晰了,法条背得比我还溜,把她前男友的妈给气得口吐白沫。” 柏苍微微挑眉,就凭着对方这一句话,他就知道对方在说谁。 他给Vincent直接打了个电话,淡淡地道:“不用打听了,带着邱律师到我这里来,我知道她们在哪里。” ------题外话------ 淘宝真有律师咨询服务,还巨多,大家真的可以试试。 书面文字在线咨询35到50,电话咨询35-150,效率很高。 我去年搞一个复杂的协议,咨询了四位执业律师,整合出了那个协议才花了几百块。 连我咨询的律师都说,我通过淘宝找他咨询,比直接上律师楼找他要便宜多了,淘宝简直是批发价。 感谢马爸爸,哈哈哈。 第40章 奸夫来了? …… 半个小时候后 邱律师来到派出所大厅外向等候在那里的柏苍汇报自己了解的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温小姐和金组长都不肯接受警方调解,坚持要求立案,不过最后这个案子是往盗窃罪,或者往非法侵占他人财产走都有可能,当然……。” 邱律师顿了顿,皱了下眉:“更可能最后还是私下调解。” 这种情感纠纷引发的事件,警方按照程序处理时,都经常会遇到女当事人突然又反悔了,因为各种原因原谅了男友或者老公,反过头去找警方麻烦甚至投诉警方的事。 “所以,我觉温小姐和金组长这边可能需要时间确认好最后的想法,不要意气用事。”邱律师说出自己的建议。 他的潜台词就是,警方都经常会被一些脑子不清醒的女人反咬一口,他担心如果公司这边掺和进来了,最后落得个两面不是人的结果。 柏苍淡淡点头,随后看向温念白:“你怎么说?” 面前的小女人除了眼圈有些微的泛红,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沉静,像套在壳子里一样,似刀枪不入,但却少了一丝鲜活气儿。 温念白平静地说:“您不用担心,刚才邱律师跟我单独谈的时候,我就说过陆明思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的价值无法跟我爸妈给我的嫁妆相提并论。” 她倒是没有想到柏苍会叫了他们的法务过来,虽然她也有打算请律师,可现在更省事了。 她朝着柏苍认真地道:“谢谢。” 柏苍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拧开一只依云矿泉水递给她,淡淡地道:“不客气,我只是想让自己的CASE顺利完成。” 在听完律师汇报她那一系列操作和警察对她的评价后,他对自己的翻译小姐又多了一番新的认识。 他之前还认为她过于软弱,但这只钢牙兔子里这咬人的力度和速度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脑子清楚而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总是值得欣赏的。 温念白顿了顿,还是接过来喝了一口,微凉的矿泉水下喉,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她轻声说:“谢谢,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她和金璐一个下午都没有喝水,更别说吃饭了,她精神一直都是绷着的。 她知道柏苍会降尊纡贵地来捞人,是因为她有大用处,但那又怎么样? 社会的毒打早就让她明白,每个人的价值有时候就是通过别人的需要才能体现,越不可替代的人越有价值。 没有人需要的人,本质也就社会性死亡了。 “对方现在是什么态度?”柏苍问邱律师。 邱律师眼角有点抽抽:“对方也是两个人,小的那个倒是一直在劝老的那个把拿了温小姐的东西拿出来,老的那个不肯搭话,一直在强调她被打伤了,大概是因为被金组长……教训了,心有不甘。” 他觉得老的那个跟泼妇差不多,很难沟通。 温念白靠在一颗香椿树下,冷道:“不要被陈玉给骗了,她虽然不懂法律,但做生意出身的人没那么蠢,她一直不松口还我东西,大概是怕还了我东西,就坐实了她盗窃或者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的这罪名。” 柏苍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身后穿传来男人的声音:“念白?!” 温念白转脸过去,正见着陆明思一脸焦急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别开脸,冷淡地道:“既然你来了,就全权代表你妈处理这件事吧,看她是要坐牢,还是把我的东西拿出来。” 陆明思神色复杂又难过地看着她:“念白,你能冷静一点,跟我私下谈谈吗?” 他下了手术台,才看见手机上一大堆未接来电,等到他弄明白一切后,简直头都要炸了。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明明他只是要求他妈留下念白,结果却搞进了派出所,还要打官司?! 温念白摇摇头:“我不觉得我不冷静,我的律师和领导都在这里,没有什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谈的。” 陆明思有些忌惮地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高挑冰冷的人影,不太敢过去。 那晚上的印象让他到现在依然不敢随便靠近那个被念白称为领导的男人。 只是律师就算了,现在连个上司都能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了么? 陆明思心中莫名地难受,念白这个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想原谅他,甚至不愿意私下相处。 他深深地看着她,无奈而喑哑地道:“你如果想要报复,冲着我来吧,是我对不起你,我妈终归是为了我才做这一切。” 温念白看着他,淡淡地道:“陆医生果然母子情深,我的诉求很简单,你让她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并且出具一个书面道歉,同时她和蔡妍妍身上有任何健康问题与我们无关。” 陆明思这才想起来,对了,陈玉跟他哭诉金璐和念白打了她和蔡妍妍! 一开始他是不相信的,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是母亲的气话。 可现在念白也这么说了,他顿时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温念白,随后抬腿就往派出所大厅里冲了进去。 温念白看了眼柏苍:“不好意思,我跟律师先进去一下。” “我跟你们一起进去。”柏苍淡淡地道。 反正站在外头也是无聊,当初在酒店看了这出翻译小姐的八卦伦理大戏,现在既然自己参了一脚,那就看戏看全出。 温念白一愣,随后点点头:“好。” 随后,三人一起也进了派出所。 他们一行回到方才的办公室里时,正好看见陈玉趴在陆明思怀里哭得极尽委屈。 蔡妍妍也委屈得不得了,却没地儿趴了,只能揪住陆明思的衣袖“嘤嘤嘤”地哭着。 邱律师去找了警察,表示双方要先谈一下,办了手续后,警察同意了。 柏苍一见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下意识地蹙眉,往温念白身后站了一下,避免直接被魔音穿耳。 温念白则冷冷地问:“哭够了吗?是不是可以谈事儿了?” “我就说了,这个狐狸精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相信我,现在你看看啊,我都要被她打死了,她还要害我坐牢,呜呜呜!”陈玉跺着脚,揪住儿子的衣衫,哭得无比伤心。 惹得陆明思无比的心疼,赶紧抱住陈玉的胳膊,哄着:“妈,没事儿,一会我们就去医院。” 陆明思看着陈玉狼狈的样子,又见温念白这样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满眼复杂又愤怒地看向她:“你居然真的动手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 柏苍微微挑眉,对面演技太浮夸了,让人生理不适,他对于让自己生理不适的人一惯不客气。 他按了下精致鼻梁上的镜架,讥诮地弯起唇角:“温柔善良就代表任人屠宰,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陆明思一见他说话,下意识地不敢吱声。 陈玉也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没好气地问:“你是谁,少插嘴!” 年轻人没大没小! 而且这种一看就比儿子要厉害的年轻人看着更是扎眼! 蔡妍妍在一边低声说:“可能是律师?” 蔡妍妍早早把目光落在了柏苍身上,原因无他,那个男人太扎眼,即使不出声,对方的容貌和气势,都太过有存在感。 她从对方进门开始就偷瞄,揣度对方的来历,是律师吗? 看起来就像是律所高级合伙人级别以上的……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啊! 蔡妍妍是某种小姑娘的性子,喜欢人也跟追星的颜粉一样,谁好看就喜欢谁,甚至……就想睡谁。 邱律师上前一步,递出自己的名片:“我是温小姐的律师,那位是我和温小姐的上司。” 虽然法务部不归柏副总管,但是从职阶上说,柏副总属于集团高层主管,自然是他上司。 陈玉浑身都不舒服,她不懂法律,又被温念白几番话折腾得满心的惶恐不安,仅靠着生意多年的心机强撑着。 此刻儿子来了,她又跟吃了定心丸一样,这个时候气势顿时又上来了。 她想也没有想,先习惯性地口不遮掩羞辱对方:“哼,什么领导还管到下属感情的事儿上了,怕不是睡一个床上的领导,哼,奸夫荡妇不要脸!” 因为浮夸演技而生理不适,随口说了一句话,就成了“奸夫”的柏苍顿了顿,没说话。 但是站在他面前的温念白瞬间就感觉背后一股子寒意。。 她暗自叹气,惹谁不好,惹看戏的柏先生。 第41章 他最讨厌了 柏苍上前一步坐了下来,长腿交叠,白皙修长的指尖轻敲桌面:“邱律师,入室盗窃这个罪名是轻了,我认为应该是入室盗窃转抢劫更合适。” “你……你瞎说什么,谁抢劫了!”陈玉瞬间有些惊惶,恼气地大声叫了起来。 她虽然不懂法,却也知道抢比偷罪名更重! 陆明思也蹙起眉,抱着自己母亲,防备地看了柏苍一眼:“这位先生,您说话要有根据不能信口雌黄。” 邱律师冷不丁地来了句:“您母亲刚才污蔑我的当事人,不也没有根据,信口雌黄么?” 陆明思尴尬地噎了噎,同时按住陈玉的胳膊,不让她说话,毕竟一般人怎么能跟律师争嘴皮子的输赢。 柏苍眼眸冰冷,却弯起唇角,微笑着再敲了下桌面:“我记得温小姐录音里有你母亲暴力威胁她的录音吧,邱律师,说说看这还是简单的盗窃罪吗?” 说完,他接过律师递来的温念白的手机,放出一段录音—— “你干什么啊,还敢把项链抢回去?你再动一下试试,看我不打死你这这个小贱货!” 伴随着陈玉刺耳尖利的声音响起,邱律师与柏苍对视一眼。 他立刻“呵呵”一笑:“依照我国《刑法》第269条的规定,行为人在户内犯下盗窃罪,又为了窝藏赃物,当场使用暴力袭击或者以暴力威胁失主的,即由入室盗窃转化为入室抢劫罪!” 瞧着陈玉脸色开始发白,邱律师又慢悠悠地道:“抢劫数额在十万元以上的为数额巨大,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当然这个罪名成立还是有许多构成条件的,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可他是律师,只会帮助自己的当事人说话。 柏苍轻嗤:“这里面的威胁要打死失主温小姐的是你吧?” 陈玉脸色苍白如纸,一对上柏苍那双冰冷的眼珠子,下意识地喃喃道:“话是我说的,但是……。” “邱律师,这算用暴力威胁失主么?”柏苍径自打断陈玉的话,问邱律师。 邱律师笑眯眯地点头:“我认为算,陈玉女士的确用了暴力威胁的语句。” 陈玉一听,原本之前只是入室抢劫数额巨大只是三年起! 怎么现在,这个男人一说话,她就成了抢劫犯,就成了坐牢十年起了? “我我我……明思,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啊,要逼死我!!”她一想到自己这后半辈子要毁了,冷汗像水一样出,整个人抖如糠筛,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就往后倒。 竟是急火攻心,吓晕了。 “妈!!”陆明思大惊失色,一把抱住陈玉,赶紧往桌边放。 “叫救护车!”蔡妍妍也惊慌失措起来。 柏苍漠然地看着对方一团混乱,唇角弯起一点冰冷的笑。 所以啊,他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乱说话了。 …… 温念白抄着手,心中暗自佩服,柏先生到底功力了得,一出手直接把陈玉吓得晕过去。 她倒是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你们两个不就是医生么?” 陆明思和蔡妍妍顿时想起来自己的职业是什么,尴尬地互看一眼,立刻开始急救和诊断。 温念白一点不着急,陈玉这就是被大魔王给吓着了。 毕竟陆明思之前在自己常得意的就是把他妈照顾得很好,他妈除了血脂血压高点,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果然,陆明思一番忙碌才探查脉搏,陈玉就倒抽一口气,梭地坐直了。 一把抱住陆明思嚎啕大哭起来:“明思啊,妈不要坐牢,妈要坐牢,这辈子就不用做人了,我宁愿上吊去!” 那嚎叫声差点把房顶都掀了。 陆明思愤愤地看了眼柏苍,却又不敢说什么。 他只一个劲地宽慰自己妈:“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也叫律师,我一定请最好的律师!” 邱律师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咳嗽了几声:“我当事人温小姐的要求陆先生是知道的,您考虑一下,如果可以,我会劝我的当事人考虑接受调解。” 陆明思微微握紧了拳头,深深地看向温念白,却见她冷冷地回望他,两人对视片刻。 陆明思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作为代表答应你们,那些首饰,我马上回去找出来还给你们,我妈身上有任何问题跟你们无关。” 陈玉一边哭一边恨恨地拿眼瞪着邱律师和温念白、柏苍。 她害怕又不甘心地低声道:“明思,不能就这么放过欺负你妈的人,赶紧给你爸打电话,叫他来收拾这些人!” 陆明思已经够烦的了,他蓦然转身,满脸压抑地低声道:“妈,这里是深城,是一线大城市,这里没有人认识我爸是谁!” 他爸就是一个小小三四线的处级,到了省城都是屁大的官,何况在深市? 他工作很累,还要来面对这些破事,只想快点结束让他难受的一切。 陈玉一呆,老家地方小,遇到事儿,都是乡里乡亲的,多少都要给她这个领导夫人面子。 虽然她知道儿子说得没错,可看着陆明思完全不想去硬气地帮自己说一句话,只想赶紧避开这些麻烦,偏这个性格又是她惯出来的。 陈玉浑身都疼,满腹的委屈恨不能死过去,最后只捂住脸“呜呜呜”难受地哭了起来。 蔡妍妍一直不敢出声,她在发现温念白拿出录音之后就知道这次的大亏吃定了。 她只偷偷拿眼瞧柏苍,这哥哥真好看,可惜就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邱律师点点头:“既然大家达成一致,那么等陆先生拿回了温小姐的东西交还她,并就非法占有我当事人财物的事进行书面道歉,温小姐也会签和解协议,这事儿就结了。” 陆明思默默地点头,问出陈玉把东西藏哪里了,交代蔡妍妍看住陈玉,转身就折回家里拿东西。 不多时,他就把那些东西拿了回来交给了温念白,准备按照邱律师说的签和解协议。 温念白查验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少之后,淡淡地道:“我还有一个要求,明月居的房子,要尽快依法分割。” 陈玉一听这话,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跳了起来,抽噎着也不忘骂人:“我知道你这种贪财的狐狸精,就是冲着我儿子的房子来的!分割什么,你休想!” ------题外话------ 来个法律小TIP: 邱律师给陈玉他们挖了个坑,要求陈玉书面承认非法占有念白的财物。 这就是防着陈玉突然到时候说这里疼,那里痛,住院看病要求念白负责。 如果陈玉敢碰瓷,最多念白赔钱,陈玉坐牢咯。 谁怕谁。 而且上庭有律师在就行,很多时候这种民事案件本人都不必出庭,代理人律师在就行。 总结,咱们不要怕碰瓷的! 第42章 都结束了 温念白压根当陈玉是空气,只看向陆明思:“首付我也有份,你很清楚这点。” 陆明思一愣,看着温念白,他原本俊朗的面孔闪过痛苦:“念白,你一定要这样决绝和不留余地吗?” 他知道她多重视那一套小房子,也知道她曾怎样的期待装饰他们的家,为此付出多少努力。 可现在她如此干脆决断地要将那房子分割,就像把他从她生命里彻底地割裂出去,这让他很难受。 “不决绝等着被你们一家子榨取干净?”金璐讥诮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她和Vincent出门去买点吃的,结果提着吃的东西刚进房间,就听见念白的话了。 念白这姑娘好起来能给为你付出无数,不好了,你在她眼里就是条路边的野狗。 “金璐,你不要太过分了!”陆明思沉下脸,他知道金璐才是率先动手打了他妈那个。 金璐抄手往温念白身边一靠,挑衅地朝着陆明思抬起下巴:“过分?” 她冷笑:“你妈那么欺负念白的时候,你怎么没觉得她过分,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就别祸害人家姑娘!” “你!”陆明思俊脸上闪过难堪。 “不要浪费时间说废话了,让他们法庭见,邱律师你看着办,该关进去的就关。”柏苍冷淡地道,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萧邦三眼机械表。 他在这些没有价值的事情上一向没什么耐心。 消遣休闲可以,但是现在他看剧的耐心已经耗尽。 何况本身他就是为了确保温念白这里别处岔子耽误事才亲自过来。 邱律师笑了笑:“好的,后期以什么罪名立案先不说,根据现有的证据,我相信敦促警方拘留盗窃者是没有问题的。” 陈玉瞬间惊慌了起来:“明思,明思,他们是什么意思?我不要坐牢,救救你妈!!” 陆明思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他看着温念白冰凉的眸子,闭上眼,窒闷地说:“行,房子给你,我只拿回自己的首付。” 陈玉闻言,又差点炸了:“陆明思,你疯了吗,这是深城的房子,你把它给那个小贱人,这房子可是比买的时候涨了五成!” 她气得指着温念白和邱律师:“你……你们这是敲诈,敲诈!” 邱律师淡定地道:“陈玉女士,请你说话注意点,这是陆明思先生主动提出的条件,我及我当事人除了提出依法分割他们共有财产之外,并没有提出任何具体条件,怎么叫敲诈。” 他可是律师,深谙游戏规则和话术。 陆明思有些崩溃地一把按住陈玉,把她推到自己身后,烦躁低声道:“这是我自己提出来的,我愿意!” 他知道念白一直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必漂泊,是他对不住她。 邱律师点点头,微笑:“好,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么我就去准备协议。” 邱律师动作很快,十五分钟之后就拿将一份协议写了出来。 不过他专门把温念白叫了出来,低声道:“温小姐,我准备了两份协议,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 他顿了顿:“房子的产权登记在对方名下,就算有了协议,对方要是反悔这事儿官司可有得打,你要有心理准备。” 温念白沉默了一下,点头:“嗯,按照《物权法》,房子登记在谁的名下就是谁的,只要这房子没有过户到我的名下,他就能反悔。” 她顿了顿,轻嗤一声:“但是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能拿到房子,他妈想把我首付和月供的钱都黑下来,我现在跟他要这房子,是为了逼他们依法分割我首付、月供的钱和房子增值部分,毕竟……。” “兵法有言,取法其上,得乎中,也是我们律师这行,最常用的方式之一。”邱律师点点头,接过她的话。 简单说就是想要从敌人那里拿到一百万,那就要大张旗鼓地装作要抢到两百万的样子。 逼对方坐下来在谈判桌上让出一百万的利益。 他精明的目光扫了一眼温小姐,含笑着对她身后道:“如果不是我知道温小姐本职工作是您的翻译,我都要以为她是我同行了。” 他发现这位翻译小姐说话相当的小心,根本不让对方抓到把柄,不比受过训练的律师差。 温念白一愣,转身看向身后高挑的人影,柏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 柏苍低头睨了眼温念白,她是比他想象中稍微聪明一点,他微微挑眉:“她要是像你一样脑袋清醒,就不至于现在这么被动了。” 温念白脸上微热,轻咳一声:“副总说的是,感情用事总是不好的。” 柏苍轻勾唇角,似笑非笑地轻嗤:“知道就好。” 难得看见真心乖巧的翻译小姐,平时她总是看着脸上柔顺,姿态乖巧,眼底下却隐着不以为然的桀骜。 只是这时的柏苍并不知道,以后的他只嫌面前的女人不够——感情用事。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快点把这里的琐事结束,今晚我还要用她。”柏苍看了下腕表,交代邱律师。 邱律师一呆,什么……今晚“用”她? 难怪副总这么积极地跑来解决一个小小翻译的事儿,原来是这种关系啊。 温念白被邱律师那复杂的眼神瞅得起鸡皮疙瘩,他悄悄瞅着身边的人。 但见柏苍一脸漠然地站着,一副完全没察觉自己说了什么让人多想的话的模样。 她暗自嘀咕,甲方大佬自然是不屑解释的! 温念白只好轻咳一声,补上:“翻译,副总应该是有要紧事需要我加班。” 而且这事儿应该挺急的,否则柏先生哪能牺牲自己的宝贵时间,肯定宁愿去找新翻译,也不会帮她找律师。 邱律师顿时也跟着有点尴尬地打哈哈:“啊,是的,这份协议签完,我就去跟派出所这边走剩下的程序。” 很快,陆明思就在协议上签了字,也领着陈玉配合着邱律师走完了派出所剩下的程序。 这种家庭情感引发的纠纷其实可大可小,往大了整,就能涉及盗窃罪。 但如果当事人温念白放弃追究,她肯松口换个说法,自然陈玉就没有什么事儿了。 …… 从派出所出来,陆明思还想跟温念白说什么,可她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跟着金璐一起上了一辆漂亮的银灰色路虎。 他黯然地垂下眼,闷闷地一边听着陈玉谩骂数落,一边听着蔡妍妍幽幽的抱怨,拖着步子往外走。 他有些茫然,怎么……突然之间,他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了? …… 普瑞集团停车场 “知道自己待会要干什么吗?”柏苍下了车,淡淡地问。 温念白跟着下来,点点头:“知道。” 为资本家干活! 不然怎么对得起甲方大佬亲自浪费三个小时把她捞出来。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张扬的男音响起—— “知道什么呀,别听这个工作狂的,今晚当然是要给我的小辣椒和你去去晦气,一起去酒吧骚浪起来!” ------题外话------ 好了,终于基本料理完了。 咱们念白小姐姐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啦,柏先生从头掺和过来,对兔子小姐有了新的认识。 大家记得多收藏,留言,这两是动力 第43章 夜店和狗男人 温念白一转脸,就看见唐慕从一辆相当风骚的玛莎拉蒂上下来,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嘻哈风衣服,哼着歌朝着他们晃悠着过来。 “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温念白瞧着他那松垮的牛仔裤吊着的银色链子,还有那穿孔的鸭舌帽加脚上限量绝版大红AJ,忍不住有点想笑。 真难得啊,这位小哥这模样衬衬着他那张嚣张的俊脸居然一点不显油腻。 唐慕溜达过来,爪子一伸就搭在了柏苍和金璐的肩膀上:“嘿,宝贝儿们,这么好的夜色,才从局子出来,就不要浪费人生在工作这种无聊的事上了,跟着哥去享受人生!” 柏苍没什么表情瞥了眼他拢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忽然开始数数:“五、四、三……。” 温念白和金璐正一脸莫名其妙,却见唐慕立刻触电一样缩回手:“干嘛,干嘛,又想把我的手扭脱臼,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变态!” 他边骂骂咧咧,边觉得自己就这么害怕地缩手了很没面子,索性把手搭上了温念白的肩膀。 唐慕嬉皮笑脸的低头打量着温念白软白的鹅蛋脸,目光从她柔软的空气刘海下细长的柳叶眉、扫到看人总是显得温柔含光的杏仁眸、微圆翘挺的小鼻尖,甚至丰润柔软的唇上。 这种五官气质真真典型的六分亲切小美人,跟金璐张扬凌厉的媚色截然不同,想不到骨子里却也是个硬茬子。 他可是听金璐说了温念白今天的行事作风了,怪不得是闺蜜呢。 他笑嘻嘻地朝她眨眼:“温柔美人,甭理会柏苍那个讨厌鬼,我已经准备好了Party庆祝你失恋,失恋万岁哟,么么哒!” 温念白忽然明白为什么这货会经常被柏苍揍了,真的,欠揍! 她瞥了眼金璐,就瞧着自己漂亮闺蜜满脸的一言难尽,唇角抽搐。 金璐仿佛下一秒就要找个地洞把自己,不,把唐慕给埋起来。 “我说过在我忙正事的时候捣乱,会有什么下场吧?”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捏住了唐慕搁在温念白肩膀上不老实的爪子,轻轻一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我就是来找你有正事啊!!!”唐慕顿时尖叫了起来,皱着一张俊秀张扬的面孔。 柏苍松了手,没表情地睨着他:“说!” 唐慕跟他认识那么多年,在他冰冷的眼珠子里读出了不耐烦,马上乖巧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我搞这个Party,最主要是……。” 柏苍听完了,冰冷的目光扫了他一下,轻弯起唇角:“你要是敢……。” “我怎么可能骗你,你哥们我虽然浪了点,但哪次做事不靠谱?”唐慕一边揉着自己的爪子一边没好气地道。 柏苍看了表一眼,随后扫了一眼温念白、金璐和刚刚赶过来的Vincent等人:“先上去,十点半之前把事情处理完,然后……。” 他轻推了下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微笑:“我请各位喝一杯。” 金璐和Vincent等人都呆了一下:“啊?!” 他们算是跟柏苍接触最久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工作狂的大佬竟敢会放下工作,邀请大家喝酒。 尤其是在他为了明天的事情,不得不亲自把翻译小姐给捞出来,就是为了干活的情况下! 这是白日见鬼了! 温念白也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柏苍。 柏苍顺势看过来,瞧见她呆呆的样子,他微微挑眉:“为了庆祝我们的翻译小姐失恋。” 众人:“……。” 大佬,您这借口都懒得找了,敷衍成这样,合适吗? 唐慕:“哼……。” 抄袭!这是赤裸裸地抄袭他的创意! …… 温念白对再次来到普瑞上门干活也算熟悉了。 Vincent等人配合也默契,很快地在十点多一刻,她基本就把活干完了。 柏苍却还在忙,打发了唐慕先把金璐和温念白送去PUB,他要晚点再跟Vincent到。 金璐拖着温念白一起去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番,把妆容稍微补深一点。 毕竟在夜店酒吧那些地方昏暗的灯光一打,脸上淡妆跟没妆一样惨白得像鬼。 “我想回家。”温念白一边瞧着金璐给她补眼妆,一边嘀咕。 刚刚大撕了一场,从局子里出来,她只想回家喝一杯小酒独处。 “你就该去PUB跳舞唱歌,干嘛自己呆着,今晚就当庆祝你解放了!”金璐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给闺蜜上好的妆容。 原本温柔的五官描深了眼线与珠光眼影,枫红唇色后,顿时显得妍丽清艳。 温念白顿了顿,收拾起化妆品:“我不想跳舞,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擅长性感……。” 最近跳舞,还是偶尔兴奋时在家门口走廊上瞎扭一气,还被人瞧了出丑的样子。 “你跟了陆明思就什么都不擅长了,他不喜欢,你就什么都不擅长,现在你都甩了他了!”温念白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打断她。 随后她戳了戳温念白的脑袋:“我跟你说,唐慕那有几个朋友,人还不错,不说就一定得找新欢,能认识着当个朋友呗!” 温念白边往外走边嘀咕:“行了吧,副总那是拿我当借口呢,你看咱们这一身运动装,也不像是去夜店玩的,而且谁在夜店相亲啊!” 她刚遇重创,现在一点没有再恋爱的心思。 就是不知道唐慕搞了什么,能让柏苍先放下工作,把大家伙都拖到夜店去。 金璐想了想,抬手就把温念白上身的运动小外套拉开,露出里面的运动内衣。 温念白觉得胸口一冷,下意识地就想推她:“璐璐,别乱来!” 金璐挡住她的手,直接把把她的外套在她腰上一扎,露出一截小蛮腰。 “瞧,这叫高级的活力式性感。” 说着,她自己一边解开自己外套做同样打扮,一边叮嘱温念白:“我可跟你说啊,咱们这是姐妹装,你得跟我一样,否则对不起我今天这么卖力帮你出气!” 温念白眨了眨杏仁眸,无奈地停下了试图整理衣服的手:“行,你说了算!” 正想说话,金璐忽然瞧着唐慕也刚好从厕所里出来。 她立刻上去救胳膊一勾,环着他的脖子:“说,你搞了什么鬼,把柏副总也引得放下工作跟你鬼混。” “还能为啥,就冲女人去的呗!”唐慕差点被金璐扒拉摔了,赶紧扶住她的小蛮腰。 金璐眉头一拧:“瞎说,柏副总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还能跟你这狗男人一样?” “切,那闷骚货还不食人间烟火了,都是狗男人德行,谁不比谁狗!”唐慕一扭自己的帽子,一脸不爽地呲牙。 温念白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觉得荒诞,她实在很难觉得柏苍能跟唐慕一个德行。 她甚至都想不出柏苍能上夜店。 …… 滤镜天堂CLUB 这地儿是深城最有名的CLUB,啤酒最便宜的也是1664,其他洋酒上不封顶,低消也得人均1500打底。 喜欢群high热闹的有舞池,常年世界顶尖的DJ驻场。 喜欢只跟自己认识的人开心的,也有顶尖音响的隔音包厢。 温念白和金璐站在门口候位处坐着,听着里头嗨翻天的音乐,没进门。 因为金璐同学坚持不等老板就开嗨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那你刚才干嘛不在公司等,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吵吗?”温念白喝着果汁,有点不太理解自家闺蜜的脑回路。 “因为领导说了让我们先过来!”金璐一本正经地道。 温念白眼角一抽,点点头:“你赢了!” 金璐这不打折扣的执行力,一定是哪个上司都喜欢的下属。 约摸半个小时后,柏苍领着Vincent终于到了。 金璐立刻迎上了上去。 他领着Vincent走进门,锐利的目光掠过金璐,随后落在温念白身上。 他镜片后淡冷的目光在扫过她纤细雪白的小腰时略一停,眸光微闪。 ------题外话------ 夜店是个好地方,很容易有奸情,哈哈哈哈哈哈 第44章 猎艳 他没什么表情地打量了她一会。 跟旁边金璐的洒脱野性不同,翻译小姐这身打扮多了几分不同的.......鲜妍风情。 衬着她那白净秀美的脸,像是个涉世未深娇俏的学生。 在这靡靡之地里相当扎眼,容易让人生出想要污染掉她那种鲜妍清新的念头。 他扫了一眼温念白和金璐身边几个嘻哈风打扮的男孩子。 他们分明蠢蠢欲动,想要上来搭讪的模样。 柏苍领着Vincent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去。 温念白感觉对方那目光锐利淡冷得如有实质,划过自己裸露的肌夫,她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为什么,她再次有了一种高中时代翻墙出去上网,被教导主任逮个正着的错觉。 她下意识地就想拉一下自己的外套。 但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干嘛因为大魔王的目光觉得穿这样来CLUB不妥。 温念白朝着他大大方方地摆摆手:“副总。” 金璐这才看到自家老大走过来,立刻迎上去:“副总,包厢里现在开了两支人头马XO和一支2009年份阿帕塔丘干红,您还想喝点别的什么,我去安排?” 《葡萄酒观察家》曾经给出阿帕塔丘的干红很高的评价,应该合适副总的品位。 听着里头律动的音乐,柏苍长指勾上自己领口,随手松下领带,淡淡地一哂:“这种地方也不是品酒的,雪碧兑干红,橙汁兑XO喝着玩就行。” 金璐有点牙疼,这可真糟蹋了她专门让唐幕弄来的阿帕塔丘干红。 不过副总这话一说,她就知道这位老大在海外时也是个玩咖。 她猫眼一弯,笑咪咪:“副总真是接地气,包厢在这边。” 温念白跟在金璐后头,进了CLUB的安检门,拉了她一把低声嘀咕:“你这马屁拍得也不嫌肉麻……。” 金璐不以为然地一笑,并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你不懂,我跟Vincent他们不一样,他们海外名校毕业,副总也是常青藤党,天生共同语言比我多,特助职位起点又比我高,我不努力一点彰显存在感,怎么往上升?” 别觉得揣摩上司喜好是拍须溜马,人情练达皆文章,八面玲珑本就是一门学问。 “哪天要把我卖了,好让你升职,说不定你都干!”温念白杏仁大眼一眯,没好气地吐槽。 金璐忽然暧昧一笑,凑她耳边:“那得看卖谁,你瞧见副总刚才松领口的动作没,又禁欲又性感,那词儿叫什么来着,哦,又纯又欲,要把你这不解风情的老处女卖他西装裤下,吃亏的是他……。” “我呸!你这口无遮拦的东西!”温念白火冒三丈地抬手就捶她,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她有那么差劲?! “别别,我错了。”金璐赶紧胡乱抓着温念白的手,弯着猫眼笑了起来,CLUB里热闹的气氛总是很容易让人放松的。 打闹间,温念白眼角余光瞥见走在前面两三个身位的柏苍忽然侧身,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们一眼。 她转头去看,却见他似乎又并没有回头。 她想了想,吵闹的充满跃动感的音乐下,这种距离,柏苍应该听不到什么才对。 “小心。”Vincent见她们打闹,体贴地上前两步,在后面为她们挡了挡端着酒水果盘匆匆走出来的侍者。 金璐笑着瞧了他一眼,拿胳膊肘怼了怼温念白。 仗着音乐吵闹,她又凑温念白边上道:“咱们老大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吃人不吐骨头,我也就随便口嗨一下,倒是Vincent,小哥哥长得不错吧,人还跟我打听过你。” Vincent曾经在第一次跟念白合作之后,有意无意地跟她聊起过念白。 她这种情场老油条还能看不出来?他分明对念白有点意思。 可惜那时候,念白死脑筋还一心想着那白月光。 现在念白踹了白月光换回自由人生,刚好换个口味。 温念白赶紧举手告饶:“大姐,你饶了我吧,今天能不要再给我做媒了么。” 她心累,打完一场“战役”还没缓过来,真没那心思。 “行吧,行吧,就你死脑筋。”金璐摇摇头,在她看来,遗忘上一段恋情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启新恋情。 说话间一行人就进了包厢。 包厢相当大,爵士调黑金风格设计,还有私人DJ打碟点歌,相当高级。 柏苍等人一进门,房间里一群正玩儿起劲的人先是静了静,随后一群人兴奋地尖叫起来。 女生们是自发尖叫,帅哥她们没少见,包厢里就好几个。 但一进门就出现两个西装笔挺,浑身商务精英风的帅哥还是少见。 尤其是打头的那位,乌沉刘海微长梳于脑后,五官精致深邃,鼻梁高挺细直似混血儿,一副金丝眼镜,禁欲气息十足。 偏他一双瞳仁如墨,眸光深邃又潋滟如幽林暗湖泛光,薄唇精致猩红跟画似的人物,怎么不稀罕得让人骚动! 男生里带头乱叫的除了唐幕这二货也没别人。 他本来打算踢开几个人招呼柏苍,谁知柏苍一走过去,那身清冷的气息跟摩西开红海一样,一群人主动让出了个相当宽敞的主位。 柏苍淡定地穿过尖叫的男女,交叠长腿慵懒地坐下,松了袖扣,一身精致笔挺的西装立刻显出一种属于夜晚的恣意堕落感来。 跟那一身静冷的气势糅杂在一起,竟然让人莫名地觉得与夜店颓靡惑人的气息无比贴合。 “啧,游戏人间的资深玩家。”温念白选了个不远处的角落坐下来,瞧着这一幕,轻笑着摇头。 她原本以为柏苍这种性格的商业精英不会喜欢这种地方,总该是端着红酒杯出入高级酒会或者各种高端论坛。 金璐眯起猫眼一笑:“副总是唐幕的死党,唐幕浪得要死,物以类聚。” 说话间,Vincent拿了几瓶玫瑰味的1664啤酒过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温念白身边不大的空位径自坐下。 他微笑着自然地把啤酒递给她:“听金组长说你喜欢这个口味?我想总比XO兑橙汁,红酒兑雪碧不容易醉。” 本来夜店大家玩一块,沙发上人多,贴着坐都是寻常事。 但温念白想起金璐的话,不免心底小小的不自在,脸上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啤酒:“谢谢” …… 不远处,柏苍交叠着长腿,接过一个一头黑长直神似张柏芝的美女热情递来的酒杯。 他淡冷幽潋的目光却掠过人群,落在了自己特助的身上。 翻译小姐坐在角落,沙发虽深,地方却窄,Vincent坐下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跟温念白贴身而坐,肩并肩,腿贴腿。 尤其是Vincent微跨开长腿,上半身维持一个不算太冒犯的倾向温念白的弧度。 不动声色地将温念白圈禁在自己身侧的角落,隔绝了其他男人看她的目光。 柏苍轻品了口酒杯里加了冰的XO,似笑非笑地挑眉,都是男人,他当然懂得这种姿势…… 这是男人猎艳的姿态。 那只大兔子让他的特助动了狩猎雌性的心思。 这种场合,酒精与音乐让人放松,说话都得趴着耳朵才能听见,这么贴身坐着聊一晚上,很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这类肢体的接触不过火,如果女生没有明确反感,那么就可以继续下一步。 如果遇到金璐这类游戏人生风格的,你情我愿,这个party结束,甚至可以去酒店下一场狂欢了。 Vincent这是瞧着温念白彻底处理掉了上一段感情,所以想要为她开启下一段了? ------题外话------ 其实Vincent小哥哥味道也不错,哈哈哈 第45 相亲 爱戴亲切面具的钢牙大兔子倒是挺受欢迎的。 不过…… 想起在去包厢路上听到金组长吐槽的话,他轻笑一声—— Vincent要得手只怕不容易。 “嗨,小哥哥,你笑得真好看,玩游戏么?” 给他倒酒的港风美女瞧着身边散发着冰凉又惑人气息的男人,忍不住贴上他的胳膊,娇声道。 光看着他这模特一般比例漂亮的宽肩长腿,就让人联想浮翩,不知衣下…… 柏苍慵懒地喝了口酒,目光淡淡地扫过她,随后看了眼一边的唐幕。 唐幕立刻笑嘻嘻地上前勾着港风美人雪肩往外一带,推给另外一个哥们:“抱歉了,美人,我哥们今晚有约了。” 那妹子就被七手八脚的拽一边去了,只能没好气地翻白眼。 柏苍看着唐幕挑了下眉:“人呢?” 唐幕嘿嘿一笑,俊酷的面容上闪过揶揄:“你急什么,有一个在外头跳舞,另外一个这不是来了?”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指引柏苍看向一个坐在DJ旁边,那有一窈窕人影。 ,她正戴着耳麦对着话筒唱着一首英文歌,一把烟嗓,迷人性感。 柏苍轻挑了下眉,轻推了下精致鼻梁上的金丝镜。 “怎么样,哥们给你选的妞不错吧,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家世不用说了,这把嗓子,是不是以为是咱包厢的驻场歌手,有加分吧?”唐幕得意地笑。 柏苍淡淡地看了一会:“还行。” 唐幕暧昧地拍了拍他的胸:“我还能亏待自己哥们,你的人生大事,必须给你找个视、听、用都顺手的啊。” …… 另外一头,半个小时后,温念白终于有点忍受不了必须跟Vincent贴着耳朵说话的怪异亲昵,找了个借口把金璐拖出包厢。 “干嘛跑掉呀,Vincent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人家腿是腿,脸是脸的,在咱们普瑞也是好多小姑娘喜欢的!” 金璐靠在包厢外的柱子上,嘲笑着自己的闺蜜,往她手里塞了一瓶1664。 温念白接过啤酒瓶抵额,一脸生无可恋:“我真的、真的现在不想搞事,你喜欢送你?!” 她现在真的只想自己待着,她需要一段时间的空窗期,沉淀与整理情绪。 金璐咬了咬鲜艳的嘴唇,一脸惋惜地摇头:“啧,你别说,Vincent一看就是挺好睡的类型,不过我可是有原则的,绝不跟同事发生超友谊关系。” 同事这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有了乱七八糟的关系太影响工作了。 温念白杏眸一转,决定换个话题,免得金璐老想往她身边塞男人。 “你说柏副总怎么忽然转性了,居然同意了唐幕的要求,跟着咱们来CLUB?” 金璐眉头一皱:“我也觉得奇怪得很,唐幕那家伙说是为了女人?那得什么样的天仙才能让副总放下工作啊?” 说话间,大门开合,有侍者拖了两推车果盘和小吃、点心进包厢,不得不把门撑开一段时间。 金璐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拉了温念白一把:“快瞧DJ边上?!” 温念白顺势看过去,正好看见一道高挑熟悉的身影慵懒的一手提着酒杯,一手插在裤袋里,靠在DJ打碟的台边听人说话。 原本以为是驻场歌手的大波浪卷发、欧美范儿的性感美人正半倾了身子,脸上带着娇媚的笑意地说着什么。 她的指尖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柏苍的酒杯,暗示意味浓重。 柏苍没有拒绝,只神色淡然地看着她。 温念白对她很有点印象,把蕾哈娜的歌唱出另外一种性感的味道。 “可以啊,这种勾搭的姿态挺高级的,没直接扑副总身上。”金璐嘿嘿一笑,八卦地拉着温念白躲在一边偷看。 她蹙了下眉,很疑惑:“好看是挺好看的,但瞅也没啥特别的啊。” 温念白也纳闷,如果说大魔王有喜欢的妹子,追到这里来倒是可以理解。 但明显这妹子用不着追,姿态相当主动。 似乎察觉有人在窥视,柏苍忽然侧脸,如墨的瞳仁突然转过来,锐利的目光瞬间就盯住了温念白。 她瞬间像被那目光给钉穿了似的,心脏狂跳,干笑一下,立刻拖着金璐缩着脑袋蹲下。 窥探老板的八卦,被老板逮个正着! “别看了,别看了,快走!”温念白胡乱地按着金璐的胳膊,试图拉她遁走。 “干嘛呀,你挡住我了,快让我细看看什么样的妞儿能睡到我们老大!”金璐不明所以,还在那探头探脑。 “你……。” 说话间,她们忽然瞅着面前多了一双西装裤笔挺的长腿。 金璐和温念白齐齐一顿,有些僵硬地慢慢地抬起脑瓜,对上柏苍精致镜片后隐着讥诮的冷眸。 “哈……哈哈哈,念白,你说这墙壁上花纹好看吗?”金璐干笑两声,伸手抠了抠墙壁。 温念白暗自吐槽,真特么丢脸呐…… 但她目不斜视,一脸无语地抠了抠墙壁:“好看,以后装修可以参考。” 柏苍捏着酒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忽然轻笑起来:“我也很好奇,什么人能睡到我。” 随后,他无视她们径自出了包厢门。 温念白:“……。” 这位先生脑回路……真像唐幕说的一样,是个妖怪。 金璐懊恼地叹气:“唉,我这个大嘴巴!” 希望副总千万别觉得她太八卦,从此让她彻底丧失抱大腿的机会! 温念白清亮的杏仁大眼里却没啥愧疚之情,反而拿胳膊戳戳她:“看那边!” 金璐下意识地抬眼看过去,却发现柏苍并没有走远,数步之外,面前站着个跟刚从舞池里出来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很年轻,一头绵羊卷的长发,窈窕娇美,长得很像某个热门韩国女团的成员。 原本她一脸飞扬地靠在身边男伴身上说笑,但跟柏苍说上话后,简直瞬间肉眼可见地从活力辣妹变成了温柔羞涩小甜心。 “这……变脸的功力比我还深厚。”温念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感慨万千。 “欧美范到韩式美人?副总这口味跨度有点大。”金璐也感慨。 “你们俩怎么跟两只蝇营狗苟的老鼠一样?干嘛呢,走啊,跳舞去!”唐幕在包厢里找不到自家小辣椒。 谁知道,他出门就瞧见两个丫头蹲墙角窸窸窣窣不知在干嘛。 温念白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蝇营狗苟不是这么用的。” “你才老鼠!”金璐倒是不反对跳舞,由着唐幕摸上她光洁的细腰。 她一手勾着他脖子,威胁:“你说说我老大这是干嘛呢?” 她也不是窥探老板的隐私,搞清楚上司的喜好,是个每个立志抱大腿的合格下属的职责。 得了吧,你就是八卦! 唐幕心底吐槽,脸上倒是嘚瑟:“能干嘛,看不出来,这是我给他组的相亲局啊!” 相……相亲?! 温念白震惊了,和金璐面面相觑。 这年头,居然真有人在夜店相亲的,同一场子,直接相两个?! 这是什么神操作?! ------题外话------ 柏苍:没想到吧? 念白:没想到,没想到…… … 话说,文里的酒都是真的存在哦,不容易买到的不说,1664应该挺好买的,玫瑰和香草味,我挺喜欢的。 第46章 炸裂的大兔子 温念白只觉得有点牙疼,所以,这就是甲方大佬放下工作来夜店的原因? “哎,管柏苍那妖怪干嘛,宝贝儿,咱们跳舞去。”唐慕有点不耐烦,抬手勾着金璐的软腰,直接扛着她往舞池里走。 这段时间金璐老陪着她失恋的闺蜜,晚上都没空搭理他了。 最近哪个女人都没小辣椒的味道够,弄得他齁得慌。 金璐被勒着软处,低低地尖叫一声,笑倒在他怀里。 她抬手扯住还没回过神的温念白:“狗男人说得对,念白,今晚你是正式恢复单身了,就该唱歌,就该跳舞庆祝!” 温念白抿了下唇,对着金璐亮晶晶隐含期待的眼,叹了口气:“好。” 她其实没啥兴趣跳舞,也很久没有来这样的地方了,但既然来了就开心点,最主要是不要让璐璐担心她。 几个人融进舞池。 舞池里明显有一群是认识唐慕的,随着他们进来,一群人都跟着他打招呼:“慕哥!” 舞池里正在播放一首节奏妖娆火辣的韩国女团舞曲。 唐慕抱着金璐在那肆意张扬的扭起来。 金璐妆容本来就跟个妖姬似的,加上她肢体修长,动作漂亮妖娆,贴着唐慕就扭着臀跳起来,像一片吸人血的妖花蔓藤,张扬妩媚。 迅速地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一群人都让开一圈,在边上边跳边跟着兴奋鼓噪,甚至有人想要凑到金璐身边占便宜。 当然,都被唐幕没好气地踹开。 一群人笑了起来。 “慕哥的妞真辣,这舞跳得比女团都性感……啧啧!” “废话!”唐慕得意地抱着金璐的腰肢,与有荣焉。 气氛瞬间火热起来。 温念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靠着墙柱也跟着节拍拍着手,看着金璐施展。 她每次看见金璐这样肆意张扬,再阴翳的心情都会散去一半。 一曲结束,DJ换了一首改编过的鼓点明快激烈的强电音版《PLAY》 这首歌属于表演部分,CLUB负责表演的群舞们占据了舞台中央。 这也是滤镜天堂的特色之一,舞者们的表演不会在高出的舞台之上,而是在舞场中间,并且随机拉客人进来一起跳,展开沉浸式演出。 把气氛带上高潮,其他的客人们则退到一边或休息,或者有时也会被领舞拉进去一起跳。 金璐甩着长发走过来,拉着温念白就往舞池中间走。 温念白一愣:“璐璐,你干嘛?” “跳舞啊,有什么不开心的跳出来啊,我跳完了,到你了啊!”说着,金璐一点不客气地拽着她,往舞者们中间一推。 温念白一个不防,就成了第一个挤进舞者里的第一位客人。 她有点无语地环顾四周,瞪了眼金璐。 场内顿时所有人都欢呼,吹起来了口哨。 本来这就是最HOT的热场环节,一群热辣的男女舞者中间忽然被人扔进了一个看起来温柔乖乖兔似的小姐姐,怎么不惹一群玩家兴奋。 鼓点激烈的音乐里,为首俊帅的戴着帽子的男舞者瞧着身边有点愣住的女孩。 他朝她眨眨眼,跳起了帅气的hip-hop,不时恶作剧地贴着她sex地顶起了胯。 温念白默默地转个方向,趁隙想躲开,周围的舞者们立刻默契围成一圈跳舞,迅速挡住了她想要闪人的动作。 “喂,小辣椒,你在坑你闺蜜啊,会出丑哦,哈哈哈。”唐慕歪在金璐肩膀上,朝着她挤眼睛。 这个环节里,敢跳、敢玩的妞儿没事儿。 不敢跳的,会被舞者们戏弄,甚至一些性感小恶作剧捉弄得狼狈羞涩,增加趣味互动性。 金璐抱着胸,接过他递过来的酒喝了口,揉着红唇,轻蔑地嗤了他一声:“你懂个屁。” “啧,你好坏坏,也不怕自己闺蜜被吃豆腐……。”唐慕转眼看向舞台,正打算打个招呼,让领舞的哥们悠着点,别把兔子小姐吓坏了。 忽然一声电音炸响,他一转脸就蓦地看见那一道沉默的窈窕人影竟突然一脚踏在领舞男舞者膝上一个漂亮的空翻,然后“啪”地一声稳稳落地。 那女孩落地的一瞬间,一甩头,马尾散开美丽的发瀑,然后就伴随着重鼓点节拍跃起一套充满力量的漂亮Urban Dance组合街舞动作。 “啪!啪!!啪!!!” 伴随着电音鼓点,甩发、抖肩、弹膝、甩胯、踢腿、震颤,甚至街舞里男生才爱跳的高难度Locking部分的动作,她都跳得利落漂亮,超越了在场的舞者。 帅气、干净!带着女孩子的四射的魅力,眼神张扬惑人,像某种突然解除了封印的妖精。 她甚至在一个帅气的高踢腿加街舞高难度bounce动作之后,一膝盖顶在领舞男舞者胸口。 随后,她利落甩开微潮湿润的长发,一揉自己的红唇,把染着唇膏的手指挑衅地压在领舞男舞者唇上慢慢地按,将他的嘴唇染上自己的色泽。 两人对视片刻,领舞的酷帅舞者眼里满是震惊和惊艳,她笑了,温柔又嚣烈,细白的指尖托住他下巴一挑。 女王一般的俯视睥睨,能量十足,这是个性感嚣张又炸裂的街舞battle挑衅动作。 瞬间,整个场子静了一静,随后“碰”地伴着一声爆裂的鼓点响起又炸了。 “哇哦!!!!” “帅啊!!!” “啊啊啊啊——!” “三分钟,我要那个妞的所有联系方式!” …… “我我我……卧槽,A爆全场!”唐慕简直呆滞,除了卧槽说不出别的话来。 这他妈的也反差太大的了吧,乖乖白领妞变街舞battle炸裂Queen? “哼,知道我和念白在哪里认识的吗,大一时的学校舞蹈社,她是街舞社未来的女领舞,我是爵士舞。”金璐眯起猫眼,咬着唇笑。 爵士舞偏妩媚,韩国女团的舞蹈偏可爱和性感大部分动作来自于爵士舞。 “念白不太擅长这种偏柔媚诱惑的女团风,跳起来总是放不开,傻乎乎的,她总觉得自己不是性感挂的……。” “但她在街舞团走的那种帅气风,跟男生battle都是常胜将军,她不知道多少人觉得那是另外一种扎眼的性感,念白可是学生时代带领社团拿到全国冠军的人啊…………。” 就因为陆明思觉得街舞“不正经“,念白就不跳了。 金璐有些感慨,像是在怀念当年的岁月。 唐慕除了满眼惊艳,跟着喝彩尖叫,也不会说别的了:“喔喔喔喔——吊炸天啊,真不愧是跟你这个辣椒混一起的人,物以类聚啊!” 温念白喝了点酒,炫目的灯光,顶尖的DJ打碟,唤醒了身体里沉睡的记忆。 她眯起眼,全身细胞都跟随着《Play》节奏劲爆的的电音节拍一起跳跃,肆意地随着肢体的舞动释放。 歌者唱着—— “什么都喜欢,什么都会,什么都呸!” “管你是小清新是重口味我呸!” “什么都呸都Play!” “都呸都Play!” …… 什么都想要的男人,都呸! 那些以为美丽却被玷污的情感,都呸!都呸! 她再也不会为男人放弃所好和所长! 只有做自己,才会不败! 她甩着发,挑眉咬唇,表情张扬嚣张又妩媚,震颤身体舞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与生命力,极致奔放。 仿佛所有的不快与记忆都随着舞动的肢体与爆炸的音乐全部宣泄得干净。 她并不知道自己耀目得像舞台中央的钻石,主领舞的帅气男舞者眼神炽烈地看着这个敢跟自己Battle,动作帅气不输自己的女孩。 他眼一弯,抬手就抱住她纤细的腰肢,主动地上前侍舞搭档,跳出帅气又性感的组合舞。 所有的人都被她感染,舞台的上的舞者主动的伴舞,台下所有人都在欢呼尖叫和陪着她舞动,连各包厢里不少人都听到动静跟着出来尖叫喝彩。 整个场子的气氛炸到了最“嗨”点。 …… 舞台对面,高挑的人影坐在沙发上,他没有理会一边搭着他说话的娇羞韩系俏美人,柏苍捏着杯子,交叠着长腿,看向舞台中央。 有点意思…… 之前在局子见着她冷静到木然,像包裹上一层老茧壳一样,是刀枪不入了,却也干涩无味。 现在那道舞动跳跃的窈窕身形像是壳子裂开,生出嫩漂亮的鲜红果子,还带着艳阳雨露,一口下去,便是汁水四溢,蜜香入喉…… 柏苍镜片后的潋滟幽沉目光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忽然取下眼镜轻轻摩挲起边框。 看着舞台中间那一道耀眼的身姿,他轻舔了下自己精致的唇角。 鲜活又奇特的……看起来味道不错。 想吃…… 啧,有点可惜。 居然是自己的下属 …… ------题外话------ 太不容易了,终于好不容易蜗牛一样爬到1500收藏了,求收藏,求推荐,求留言,求打赏~~~哈哈哈哈,关系着有没有机会上好点的推荐呢。 (づ ̄ 3 ̄)づ 第47章 老男人与小奶狗 一头漂亮羊毛卷的韩系风女孩满脸惊艳地看着取下眼镜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小小地咽了下口水。 他半张脸隐在昏暗里,玻璃一样的眼珠凝望前方,目光冰冷又专注,精致下颚挑起的一个危险而野性的弧度。 男人轻舔腥红薄唇的动作散发着一种掠食者的气息,这种危险的味道与原本他身上那种斯文禁欲的气息异常的矛盾,却诱惑着人想要把自己送到面前,任君宰割。 “柏……。”她着迷地不自觉地向他靠近,想要伸手抚上他卷起袖子裸露出的一小截皙白有力的小臂。 柏苍忽然垂下眸子,把眼镜戴上,似封印一般,他一下子又变成了原本的斯文慵懒模样。 “卢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他转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酒,转回脸看向舞台之上。 他的目光依然专注,却没了刚才那种诡异的气息。 女孩忽然僵了下,莫名地有点不敢靠近这个好看的男人,她下意识地收回手,捏住了自己的酒瓶,只还是忍不住小声自顾自说话。 …… “嘭!”一声响,光球滚动,礼花四散。 一曲电音炸裂版《Paly》最后在昂扬的电音乐声与鼓点里终结。 温念白仰头看着漫天的礼花,喘着气儿,眼前被投在身上的射灯照得白茫茫的。 身上热气蒸腾,头发染了汗水有些潮润、细碎地沾在脸颊上,太久没有练习的疲倦感弥散在四肢。 可她却觉得身体里有些沉抑的、难受的东西都在汗水与这些欢呼与愉快的喝彩里蒸发殆尽了。 身体仿佛都变得轻轻的,她大口地喘息着,灿烂地肆意笑了起来,并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性感得无以复加,诱人采撷。 她向周围喝彩的人挥挥手,就要走出舞台。 但下一秒,她忽然觉得腰肢上一紧,她才意识到还有一双修长的手箍在自己腰上,那属于方才领舞的帅气男舞者。 跳街舞的时候,男女搭配这种动作正常,但是舞蹈结束了,还不肯松手,就有吃豆腐的嫌疑了。 她眉心微蹙,冷冷地转过脸正要说什么,但随即就感觉一张冰凉的卡片贴着皮肤插进自己的后腰里。 “我的名片,妹妹跳舞跳得那么好,等会完事儿,去我家单独Battle怎么样?”帅气的年轻舞者朝着她眨了下眼,声音轻快又性感地贴着她耳朵道。 “喔!漂亮妹妹,答应他,大J可从来不轻易约人去他家Battle的哦!”走得近的其他几名舞者吹着口哨,暧昧地笑了起来。 温念白瞧了瞧他青春帅气的面容和人鱼线明显的性感腰胯,以及……裤头上明显的某大学的Logo,沉默了一秒。 她知道自己这身打扮很显小,可如果她没猜错,对方年纪应该比她小,他是约她共度良夜? 她轻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刚想说:“我不是妹妹,而且……。” “而且这位姐姐,今晚还要回公司加班。”一道淡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随后一道修长高挑的人影款步走了过来,他单手插着口袋,一手提着一只剔透的威士忌酒杯,衬衫领口微敞露出性感的锁骨。 男人俊美面孔上一副金丝镜片,分明斯文清冷的人物,偏一出现就夺走了众人的目光,压制住躁动的气息,让人不得不安静下来。 柏苍淡冷的目光扫了下搁在温念白软腰上的手,年轻帅气的舞者下意识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虽然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这样,有点懊恼与敌视地看向对方。 温念白暗自叹了口气,大佬,您一定要当面揭穿她的年龄吗? 她先朝着柏苍淡淡点点头:“副总。” 随后她还是朝着其他不敢说话的众人潇洒地摆摆手:“谢了,刚才跳得很开心,姐姐我明天要上班,你们玩。” 说完,她就退出了舞台中央,跟着柏苍离开。 瞧着那窈窕的人影要没入人群,年轻帅气的舞者不甘心地拔高了声音,摇晃手臂喊起来:“小姐姐联系我,不去我家battle,平时一起跳舞也行,我可以年下的,绝对比老男人强,老男人什么的,天天坐办公室,腰不行的!” “哈哈哈——!”众人发出哄笑声。 温念白微微红了脸,却又忍不住想爆笑,这群口无遮拦的小奶狗,真是可爱又青春逼人啊…… 她低咳了几声:“咳咳……现在的小奶狗……男生真是大胆乱说话,副总别介意,谢谢您帮我解围。” 柏苍眸光幽淡地扫了她带着春光的含笑眉目一眼,忽然把手里的杯子塞她手里:“渴么,渴了喝东西。” 说罢,他转身往包厢方向去了。 温念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酒杯:“什么意思?” 什么渴不渴? “哈哈哈,柏苍那妖怪说你饥渴呢,叫你渴了就喝东西,别去搞男人。”唐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金璐挤了过来。 刚好听到柏苍说话,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温念白线条漂亮的杏仁眸里闪过杀气,抿着红唇:“我特么……。” 我能杀人吗?不能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金璐不耐烦地推开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唐慕脑袋。 她拉住温念白,认认真真地说:“看你还愿意跳舞,我就知道你没事了,他不喜欢你跳,你就放弃去舞蹈室了,现在该找回你自己了。” 温念白看着她,张开双臂抱住她,轻声道:“谢谢,我再也不会为任何人放弃我自己。” 她喜欢跳街舞,毕业之后,有空也会去舞蹈室练习,既然是锻炼也是爱好。 但陆明思他不喜欢她跳这种“不正经”的东西,所以她已经快两年没有去舞蹈室了。 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放弃自我与人生的乐趣。 唐慕也凑上前,摸着下巴嬉笑:“大白兔,你真是帅炸了,这反差萌,要不是我最喜欢璐璐这挂,我绝对要把你……哎哟!” 金璐没好气地收回去捶他脑袋的拳头:“把你个头!你想干嘛?!” 唐慕揉着脑瓜,嘀咕:“没啥,没啥,我只喜欢小辣椒。” 温念白有点狐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老叫我什么大白兔或者兔子?” 这是什么奇葩外号?她哪里表现得像兔子那种软趴趴好欺负的生物了? 唐慕嘿嘿一笑,朝她眨眨眼:“柏苍那妖怪以前打猎捡回来一只会咬人的大兔子,养我们公寓里,他有一次说你像那玩意,我觉得很有道理。” 会咬人的兔子…… 温念白眼角一抽,算了,谁能阻止甲方大佬给下属取外号呢。 “哎,你们是跟着柏苍过来的朋友吧,看见柏苍在哪里么?”一道微沙的性感烟嗓女音忽然在他们身边响起。 温念白等人转脸一看,她立刻认出来了来人——那个她们以为是包厢歌手,其实是柏苍相亲对象之一的欧美范大妞,蜜色皮肤很是性感。 唐慕一瞧来人,忽然笑了起来:“杰西卡,怎么地,看上我哥们了?” 杰西卡丹凤眼扫了他一眼,烈焰红唇弯起笑来:“慕哥,他人呢,我有点饿了,一起吃宵夜?” 唐慕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你跟他去呗,反正你在包厢门口等着,他衣服在里头,人就跑不了。” 杰西卡轻嗤笑:“行,他要跑了,我可饶不了你,你家那工程,我可就不管我爸怎么说了。” 说着,她转身离开。 金璐忍不住有点古怪地看向唐慕:“我怎么觉着,副总没看上这妞,这妞追着人不放。” 这妞绝对家庭背景和唐慕有的拼,否则不能威胁如果见不到柏苍,就放弃和唐慕家合作的工程。 “那不废话,要看上了,柏苍那妖怪就把人吃了,他挑剔得很,十有八九对这两妞都没啥胃口,不知躲哪逍遥里去了,把烂摊子丢给我。”唐慕哼嗤了一声。 ------题外话------ 谢谢大家给我的支持,包括打赏,非常感谢,我就不一一列出来名字啦,我都看得到,以后也会在评论里回复感谢的 第48章 副总,您不吃? “说到胃口,我有点饿了,包厢里点了宵夜,走,吃点?”唐幕勾着金璐的肩膀,笑着看向温念白。 温念白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虽然傍晚在普瑞干活的时候Vincent叫了外卖,但是为了赶工,大家其实都没吃啥。 她干脆地点头:“行,你们先去吃,给我留一份,我去个卫生间。” 金璐朝她挤挤眼:“我会记得给你留个座,不要太靠近Vincent,你不喜欢成熟的,我给你把刚才领舞的帅气小奶狗叫来?” 温念白捶了她一把,笑骂:“滚!” 她径自去了卫生间,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出来,一路上遇到不少人认出她就是刚才舞台上A爆全场的妞。 朝她吹口哨,邀请她喝酒的,要联系方式的,但是大部分人都很客气,她不同意,他们撩不动也就一笑而过。 滤镜天堂的玩家都还算有素质,这让她心情不错。 只是这不错的心情截止到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忽然拽住了她。 她一个不防,就被拖到了一个柱子边上。 她吓得差点一拳头甩出去,但在对上柱子后那人幽潋锐利的眸子后,不禁愣住了:“柏副……。” “柏苍,很高兴认识你。”柏苍干脆地打断她,微微一笑,忽然伸手亲密地环住她的肩膀,半强迫地让她转了个身。 然后,她就看见自己面前站了个正一脸敌意盯着她的漂亮女孩。 女孩那一头漂亮洋气的羊毛长卷发让她一下子就认出来对方正是柏苍相亲的第二个对象! “你是谁?”那妹子盯着她,不高兴地噘嘴。 她其实认出来面前的女生是刚才在台上诱发全场尖叫的那个,也是她看上的男人刚才懒得搭理她的原因之一。 本来,她以为他们不认识的! “我是……。”温念白有点莫名其妙,正要说她是——“下属” 柏苍却忽然接过了她的话锋:“她是我今晚另外一位相亲对象,所以卢小姐,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女孩一下子微微瞪大了眼,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居然除了我还约了其他人相亲?” 柏苍淡定干脆地甩锅:“唐幕安排的。” “啊——唐幕,你个混蛋!”女孩瞬间炸毛了,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恼恨,转身就冲了出去。 温念白扭头,瞥了眼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柏苍:“副总,你这样利用我,我怕被人打死……。” 能来这里耍的小姐姐们,感觉都有点料,而且那么喜欢他。 男人轻推了下金丝镜框,微微勾起唇角:“律师费不用你出,今晚你帮我解围。” 温念白顿了顿,耸耸肩:“好吧。” 她还能说什么呢,下午是这位大佬帮自己解围的。 他忽然又敲了敲她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包厢门口,淡淡地道:“Vincent刚才把我的外套拿进包厢了,你帮我去包厢里把外套拿出来。” “您要回去了?”温念白顺势一看,就看见门口站了个虎视眈眈、四处张望的欧美范性感大妞,不是杰西卡是谁。 她忽然就忍不住了:“噗嗤……哈哈!” 那样子,真的很像母兽在捕猎,专门捕她身边这只‘美味可口的大魔王’。 柏苍看了她一眼,眸光有点冰凉:“很好笑?” 他今晚陡然失了胃口,自然没什么兴致跟人周旋。 温念白被他这一眼看得有点憷,她摸了摸自己有点扁的肚子,强忍着笑:“没,不好笑,我就是想问,您回去的话,能捎我一程么?” 虽然她肚子饿了,但这可以回家泡面解决,她不太想打扰唐幕和金璐今晚的甜蜜之夜。 唐幕明显有点烦她霸占璐璐的夜晚。 柏苍颔首:“可以。” 温念白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往包厢走去。 …… 目送着那窈窕的人影离开,他靠在柱子边上,神色有点莫测地品了口酒。 “这妞是个水包火的稀罕品种,外柔里炸,跟你一样是个巨闷骚的极品,应该符合你挑剔的胃口,不试试?”唐幕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他边上,嚣张地挑眉。 柏苍轻按了下鼻梁上的精致镜架,轻嗤:“我从不动给我干活的人,这是原则。” “怕动了影响你工作,还是因为这次回来是找人结婚,懒得横生枝节?”唐幕搭着他的肩,很有点好奇。 柏苍没什么表情地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唐幕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砸吧嘴:“你牛逼,本来就挑剔,遇到合口味的稀罕货的都能忍,这种水包火的极品妞,真被你搞服了,绝对能任由你这种衣冠禽兽、斯文败类随意施展。” 柏苍微微眯起眼,镜片后的眸光骤然诡魅,忽然侧身低头在他耳边道:“你搞来的两个人弄得我败胃口,但我现在又很饿,再不滚,今晚我就在你身上随意施展,喜欢鞭子还是蜡烛?” 唐幕面色大变,一蹦三丈远:“告辞!” 随后,迅速遁走。 …… 这头温念白趁着包厢众人分宵夜、唱歌起劲的时候,拿了柏苍的外套藏在怀里,准备闪出门外。 杰西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盯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忽然跟了上来。 “前面那个跳舞的妞,等一下,你手里拿的是柏苍的衣服?” 温念白瞬间一惊,感觉自己跟做贼似的,赶紧加快脚步。 “我说,让你等一下。”杰西卡见她加快脚步,愈发肯定自己没看错,立刻踩着高跟鞋就追过来。 温念白简直满头黑线,赶紧往人群里使劲挤,万一被逮住了,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忍不住低声咒骂,怎么她沦落到被抓奸的小三似的! 偏她刚才那一只舞太炸了,走哪里都有人跟她嬉笑招呼,甚至想拉她一起喝酒聊天,要联系方式。 “不不!谢谢!” “麻烦,让让!” “……。” 她从一堆人里挤过,一个头两个大。 杰西卡要盯她简直太容易了,而且明显对方在这里认识不少人,远远地就招呼人拦她。 “那个妞,你们给我拦住了!” 面几个大男生瞧着她奔过来,有人恶作剧地朝着她张开双臂,招呼:“小姐姐,被谁抓到,就要亲亲谁哟!” 一群人顿时哄笑了起来,甚至有人跃跃欲试想要加入‘捕猎游戏’。 她简直哭笑不得,只能赶紧临时刹车掉头另寻出路。 温念白忽然瞧着不远处的男厕所,刚好有打扫的大叔提了水桶准备进去清理。 她左右瞅瞅也没什么地方能躲了,打算一咬牙,直接低头蹿进男厕找个格子间躲起来。 好歹那有个门,她不开门,就不信杰西卡能带人踹门,PUB保安肯定不会同意! 谁知道刚跑到一半,忽然被人拽住胳膊一拉,然后她就不受控制地直接被扯进了一个幽暗的空间,撞入一个宽阔性感的怀抱。 “放手……哎,副总?!”她差点叫出声来,结果定睛一看这胸膛,恰恰属于柏苍这个害得她到处逃窜的罪魁祸首! “坐吧。”他看着她,眸底微光一闪,淡淡地道,随后松开她转身坐下。 温念白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包厢,大约是个中包厢,虽没唐幕订的包厢大,但环境看起来比唐幕那间还好些。 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只开了几盏圆圆的小射灯,让房间里显得幽暗异常。 “这间包厢是老板招待几个私下朋友用的,平时不开放,等外头消停了,我再送你回去。”柏苍交叠着长腿搁在茶几上。 温念白这才松了口气,昏暗的安静空间隔离外界的喧嚣,也让她放松了下来。 她跟着半瘫靠在沙发上,哭笑不得地道:“副总,你在夜店相亲已经很特立独行了,还一次见两个妹子,不觉得仓促?” 不是这种奇葩的安排,哪能惹出这种奇葩事儿? 柏苍拿着一只RiedelRock的方角水晶威士忌杯轻晃里面的冰块,轻描淡写地道:“做事要有效率。” 温念白:“果然……是您的作风,所以,您今晚一次解决两位相亲候选人。” 真男默女泪的答案。 她不以为然地抿了下唇角,很想吐槽—— 甲方大佬相亲都那么讲效率,你怎么不安排一个排的相亲对象,半小时面试一个? “吃宵夜么,桌上有。”柏苍全无所谓的样子,只轻抿了口杯子里金黄色的酒液,微笑着问。 温念白这才嗅闻间房间里食物的香气,低头一看,果然,昏暗的射灯下,大理石台面上摆了好些吃的。 一小砂锅的鲜香海鲜煲粥、金不换炒海瓜子、炸顺德牛奶、火腿虾仁蛋炒饭、泛着油光焦香的烤肥牛串、蒜蓉烤牡蛎、烤韭菜…… 还有一打1664玫瑰和香草味啤酒! 烧烤配啤酒,绝妙! 她瞬间觉得肚子更饿了。 “谢谢副总!”她不客气地拆开碗筷,去舀粥。 这是她辛苦帮他挡蜘蛛精应得的,愉快地吃了一半,她才想起来好像请客那位大爷没动筷子。 柏苍半斜着上身靠在沙发背上,玻璃似的深邃又凉薄的眼珠一直盯着她吃东西,偶尔只喝点酒,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觉得他喝酒的整个状态好像,有点……“饿” 她莫名地有点头皮发麻,尴尬地抱着自己的碗退后了点,小心地问:“副总,您不吃?” ------题外话------ 好多妹子催入V,我只希望入V首订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支持一下,阿弥陀佛~~~~ 柏苍:你猜猜我想干嘛…… 唐幕:不,你不想!! 第49章 谁是羔羊 柏苍看着她,修长的指尖摩挲着方角水晶杯的边缘,答非所问:“年下是什么意思?” 温念白一愣,一时间脑筋没转过里啊:“啊?” 他眼线深邃修长的眸子微微一挑:“刚才约你晚上去他家跳舞那个……。” “啊!”温念白一顿,杏仁眼眯起温柔无辜的弧度,干脆地打断他的话:“年下,就是过年了,下雨……。” “想好了,再回答,敷衍甲方,在合同里显示是要扣费的。”柏苍单手支着颊侧,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那个年下,就是和比自己年纪小的男孩子在一起。” 柏苍看着她,忽然挑眉:“你换口味之后,喜欢年纪小的了?” 温念白一边吃烤串,一边否认三连:“我没有,不可能,这是瞎说!” 柏苍顿了顿,看着她,淡淡地继续问:“坐办公室腰不行是什么意思?” 温念白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简直要抓头发摇晃自己脑袋了! 大佬,你在国外待久了,所以真不懂中国话了?! 这种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跟自己老板聊他腰好不好?肾功能正常吗?需要金枪不倒印度神油吗? 她吸了一口气,朝他露出个公式化的微笑:“是这样的,我猜测他是担心咱们都是上班族,天天在电脑前坐久了,会腰椎间盘突出,影响运动的能力,不信您百度。” 反正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去百度也会冒出来一堆稀奇古怪的说法。 为了避免柏苍再问出什么让她头大的问题,她干脆掌握主动权,先行发问:“副总,您的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要相亲?” 他想要女人结婚,应该多的是合适对象,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在国外多年回来,还用传统相亲的模式? 好吧,虽然他相亲的地点一点都不传统。 国内,哪怕大家都是在夜店玩的对象,要相亲,也该第二天各自换回平日里或斯文或清纯的样子见面。 但是,她问完了,又有点担忧自己是不是跟金璐一样太八卦,毕竟这是上司的私事儿。 柏苍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提着酒杯,单臂张开靠在沙发边上:“唐幕替我挑选的对象,都符合我的基本要求,他告诉我之前三位人选里面,有两位今晚恰好都在这里组局。” “所以如果单独约见面太麻烦,您今晚干脆来一劳永逸了。”温念白默默地想。 瞧着柏苍似乎不拒绝她探讨问题,她的狗血八卦之心又忍不住有点翻腾起来:“副总的基本要求是什么,我瞧着那两位都挺漂亮的,也挺有趣的” 杰西卡好像家里条件相当好,否则也不会去威胁唐幕没瞧见柏苍,就让家里不跟唐幕合作。 柏苍轻晃杯子里的酒液:“家世、学历、外貌、头脑。” 温念白:“呃……我以为您会选择契合您心灵的另一半,毕竟您不缺钱……。” “你怎么知道我不缺钱?”柏苍忽然微侧了脸看她,俊美的面容上一派慵懒,眼珠却冰凉。 温念白被他看得一个激灵:“……。” 一瞬间,感觉对方那种冷酷大气的甲方金主大人形象骤然崩塌。 她迅速地脑补了十几万字美少年留学工作结果欠了一屁股债,卖身卖肾的悲惨言情,不,耽美小说。 她就着烧烤喝了点小酒,脑子一热,忍不住脱口而出:“那……那也不好拿婚姻交易吧,那不是卖身么?!” 说完,温念白就后悔了,她怎么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她漂亮的杏仁眸立刻垂下来,做出一副虔诚又后悔的样子:“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了,她还斯斯文文地啃了一口串儿。 “呵……。”柏苍看着她的表情,忽然轻笑了起来,放肆又散漫。 男人抬起的下颌,线条被射灯的光勾勒得清晰而精致,修长性感的脖颈暴露在光线里,微微起伏的喉结莫名地都显得勾人。 温念白暗自感慨,妖怪啊,妖怪,难怪杰西卡想吃他。 柏苍原本像后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刘海半散垂下来,细碎微润的刘海落了几缕在混血儿一般高挺精致的鼻梁上,冰冷的眼睛里笑出一层潋滟水光。 射灯下,他睫毛长如蝶翼,一起在脸颊上落下阴郁柔软的影子,愈发显得皮肤白皙苍冷。 跟平日里,她看见那个冷淡的、严谨而气场强大的商业菁英不同。 面前的人有种奇怪的妖冶感。 他随手取下金丝眼镜,玻璃似的眼珠子盯着她,拿着酒杯抵在唇边抿了一口:“你觉得人类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温念白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把装着烤牡蛎的碗往自己怀里靠了靠。 她又莫名地觉得,面前的人愈发给她一种称之为“饿”的感觉,比刚才他叫她吃饭的时候更明显。 她想了想:“两个相爱的人,哪怕不是灵魂伴侣,也是心意相通,想要过一辈子。” 她就是这么想的,也相信这是世上大部分姑娘的想法。 “呵,情感动物。”柏苍弯着唇角,无情地地讥诮:“没学过经济学,还是没学过社会学?” 温念白继续斯斯文文地啃一只油亮亮的烤肥牛串,没啥表情地点头:“都没学过,偶有类似马哲、马经类副课一般都是睡觉。” 她是听不懂,怎么了?! 她大学不主修经济也不主修社会学,不是专业课她会跟其他人一样偷懒! “所以才会差点人财两空。”柏苍眯起眼,品了口酒。 温念白唇角一抽,面无表情:“……行,您对,那你说说婚姻的本质是什么?” 柏苍抬起手里的RiedelRock方角切面水晶威士忌杯随意地轻晃。 杯子里的冰块在金色的液体折射出的光,倒映在他泛出琥珀色的冰凉眼珠和白皙的皮肤上,显出一种冷酷的绚丽来。 “婚姻制度在人类历史最初出现时,就是为了保障生产资料分配的合理与安全,繁衍子代与财富增值,这本质与开公司出产品没有什么区别,追求的也是效率与质量。” 温念白全身每个细胞都在下意识地想反驳,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沉默地听了下去。 “但除了笼统的婚姻法,婚姻里的责任与义务没有因为个人情况不同而有具体详细的合同条款,所以大部分人的婚姻总是呈现出无序而混乱的状况。” “人类的非理性时常主宰了理性,所以才会衍生出那么多八卦与狗血,剥削与被剥削。” 男人的声音轻缓而淡冷,让她想起大学时代里课堂上的教授。 她明明想反对,可理智上竟又觉得他说的话似很有逻辑。 “托马斯·莫尔在形容十五世纪资本贵族圈地运动里,曾经说过——驯养绵羊本来是很驯服的,所欲无多,现在它们却变得很贪婪和凶狠,要将人吃掉。” 他侧了脸看向她,微微地倾身细细地打量着她面孔上的每一寸。 他那种细致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研究样品。 而此刻,她才陡然发现两人之间距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诡异地被拉近到能看见他眉梢细小的痣。 自己好像突然被笼在对方的气息里,她抱着碗莫名地僵着不敢动。 他瞧着她不自觉的瑟缩,忽然轻笑,轻嗅着她发丝上的气息,像在嗅闻某种食物的味道。 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泛出琥珀色的眼眸深邃又泛着奇异的幽光,像黑暗森林里的湖泊。 他垂着眸看半个身子在自己阴影里的她,目光怜悯又讥诮,声音温柔到冰冷:“上一段关系里,你是人,他是你的羊,那只羊曾温驯地伏在你的怀里,也曾给你温情,直到你们将要缔结婚姻,你才发现它早已慢慢地在吞吃你。” 她不敢动。 面前的男人悠凉温和的声音像传教士,又像蛊惑人心的魔,细细地抚摸过她耳边、脸颊每一寸肌肤,向更深的地方延伸下去。 ------题外话------ 猜猜,柏先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哈哈哈。 …… 对了,编辑通知入V时间定在5月3日,到时候肯定会多更的,让大家看得比现在舒服! 可如果V日首订不过关……这意味着一个作者的这本书不好看,不受欢迎,扑街了,然后推荐什么的,基本不要想有了,所以,二悠很诚恳地先给大家说一声,希望到时候能支持的要支持一下! 第五十章 你的癖好 温念白被他冰冷潮湿的呼吸抚弄得整个人半僵。 他明明一根寒毛都没碰她,她却觉得自己每一寸肌肤,每一本细胞都被他钳制在他的气息与阴影里。 她下意识地不喜欢他理论的每一个字,却依然不知怎么组织逻辑去驳斥。 他的理论,从某个角度听起来,无懈可击。 首先就否定了情感,这的确是人类最无序性的东西,又暗含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种生活里的基本原理。 “你可真个马基雅维利主义的坚定拥护者。”温念白叹了口气。 柏苍忽然抚上她落在沙发上的影子,皙白的指尖顺着那影子的曲线一点点抚摸下去,像在抚摸什么美味一般,漫不经心地道—— “纠正一点,我的确是machiavellianism的拥护者,但我从不剥削他人,我一惯秉持公平交换的主义,我要求别人什么,自然带给对方同等利益,你应该很清楚这点。” 温念白没留意他奇怪的动作,只瞧了瞧自己的饭碗:“……是啊,我清楚,大佬,您是很大方。” 而且是相当大方和公平,为他工作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虽然精神压力有点大。 但是…… 她眉心微拧:“我只是认为喜欢一个人,单纯的喜欢……哪里有这么多理性和理论?” “哈……。”柏苍忽然在她耳边又笑了起来,凉凉道—— “你不就是一个很典型的案例?你为了你的感情丧失理性,付出一切,最终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与谋生技能,包括金璐这样的社交资源……。” 他收回抚摸她影子的手,盯着她,又轻抿了一口酒:“哪怕你有工作,但只要你再稍软弱一点,就会沦为被剥削殆尽的牺牲品,在婚姻里里任人宰割。” 温念白一顿,她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漂亮的杏仁眸里闪过一丝迷离,抿紧了软唇不说话。 只因为,她无法否认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正确性,那句话里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尤其是陈玉说的那一番如何整治长辈不喜欢的‘儿媳’,挑唆夫妻关系的理论,以及陆明思软弱又冷酷的表现,都在印证他的话。 如果她没有好点的工作,如果她真的信陆明思那份‘爱’,委曲求全的委身于他,结婚之后,辞去工作,远离朋友。 那么最后,她大概会成为面目模糊,身材走形,麻木不仁地生儿育女的女人。 生活里再没有了自己,成为一个为几毛钱菜斤斤计较,忍受公婆苛责,或者吵闹聒噪的市井妇女。 但是…… “我比较倒霉,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我爸妈的婚姻经营得就挺好的……。”她憋了半天,把手里的肉串给啃光。 柏苍眯起眼,精致唇边浮起嘲谑的弧度:“是啊,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总说经营婚姻与情感,但经营这词除了在在商业领域里出现,就是在情感婚姻领域出现里……。” 他看着她,微笑着问:“所以拥有一切商业公司运营本质,却没有具体合同条款的婚姻不就是在赌每个人一生的运气么?像俄罗斯轮盘,你猜猜你输多,还是赢多?” 温念白默默地盯着碗里的蒜蓉牡蛎,忽然觉得失去了胃口:“……。” 赌博这种事,从来输多赢少。 她想了好久,还是无力反驳,他的理论体系听起来太有道理,但是…… 她垂下杏仁眸:“我没有严谨的理论体系来反驳您的话,我尊重您的意见,但是我……。” 她顿了顿,淡淡地道:“我还是保留一部分我自己的意见,知世故而不世故,是我对爱情的观点。” 柏苍垂眸看着她,面前的小女人垂着纤长的睫毛,试图掩掉眼里的坚持不让他看见。 射灯下,他呈现出琥珀色的眸子暗光微闪:“你这种天真可是美味……’西方神秘学里,恶魔的化身形象多是羊,天真的老处女,应该也是它最喜欢的食物。” 老……老处女??? 温念白瞬间眼角一抽,心底一炸,蓦然地抬起眼瞪他:“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 “老处女”字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忽然想起刚进酒吧时,金璐搭着自己肩膀吐槽把她这老处女卖给柏苍,他还吃亏的时候,他就走在她前面! 他忽然转头不是她的错觉,而他那个奇异的表情,是因为……他都听到了!! 她瞬间觉得一股子热气从脚尖往脑门上发涨:“你你你……。” 柏苍晃了下酒杯,淡淡地道:“金组长喊得那么大声,我想听不见不容易。” 说着,他又打量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道:“不必害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 “癖好,什么奇葩癖好!我的癖好又不是当老处女,我是说……不这个……这个意思,总之……!” 温念白猛然站了起来,她朝沙发上的柏苍站近一步,线条柔和的杏仁大眼都泛出恼来,却词不达意。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服务生探出脑袋盯着他们:“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么?!” 温念白一愣,有点莫名其妙:“啊,我们没有叫服务……。” 服务生扫了她和柏苍一眼,露出个公式化的微笑:“好的,我就在门口等着随时进来为您们服务。” 说着,他又退了出去。 “???” 温念白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服务生怎么那么奇怪? 满口无可挑选的客气服务用语,语气里却毫不掩饰他会在门口监视他们,时刻警惕的样子。 “包厢里只有你我两个人,又没唱歌,服务生大概是怕我们在包厢里直接办事。”柏苍淡定地喝了一口酒。 办事? “什么办事……咳咳咳咳!”温念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二十八岁的老处女也是半熟了,她又不蠢,立刻反应过来“在包厢里直接办事”是什么意思。 服务生居然她跟柏苍在包厢单独呆着,是为了做那种男女之事,她看起来那么无耻吗?! 温念白瞬间背过身去,被呛得疯狂咳嗽。 柏苍瞧着她咳得杏仁瞳里一层薄薄泪雾,娇软白嫩的脸颊简直要滴血,一副要咳得背过气去的样子。 他侧手支着额,“呵呵呵”地似无辜又愉快地笑了起来:“你应该知道KTV或者会所都有过这种事。” “柏副总……!”温念白忍不住恼火地低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声音因为咳嗽变得沙哑又粘腻。 这样唤柏苍,听起来莫名其妙的暧昧,倒像是娇嗔。 她立刻收声,恨恨地灌了一大口啤酒顺气。 你大爷的,笑死你大爷算了。 柏苍听着她那把声音含嗔带恼的,沙哑微粘地唤自己,他眯了眯眼,顺手给她递了一张纸巾:“擦下口水。” 温念白接过来,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谢谢您啊,您看起来很饿,吃点烤牡蛎就不用老说话了!” 吃点东西,堵下您老那张嘴行么? “这么喜欢吃蒜蓉烤牡蛎,还要继续点么?”他挑眉笑问。 温念白没好气地道:“我饱了,谢谢。” 柏苍点点头,抿了口威士忌:“嗯,少吃点,健阳兴萎的。” 温念白:“……。” 大佬,你又懂了! 所以,您现在又是薛定谔的柏苍,妖里阴气让人无法招架么? 她喝着啤酒,要笑不笑地反击:“是啊,我不需要健阳兴萎,哪像您需要,多吃点。” 柏苍眉梢一挑,目光含笑,无所畏惧:“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试过?” ------题外话------ 马基雅维利主义,即个体利用他人达成个人目标的一种行为倾向。以主张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而著称于世,马基雅维利主义(machiavellianism)也因之成为权术和谋略的代名词 第51章 精分严重 这大佬精分严重啊! 明明平日里一副高岭之花性走冷淡风,现在无缝切换这副诡异的样子,毫无违和感。 她脸再次有发热的趋势,谦卑地举酒瓶:“我错了,您是大佬,阴阳怪气还是您赢了……我敬您。” 唐幕说得对,不要跟妖怪一般见识。 …… 柏苍瞧着她嘴唇被酒液染得娇嫩潮润,他微微眯了下眼,也没有再继续某个少儿不宜的话题。 他皙白指尖摩挲了下金丝镜架,把斯文的眼镜再次戴回高挺的鼻梁上:“有没有兴趣工作之余当我的兼职秘书?” 温念白一怔,有点好奇又警惕。“兼职秘书,是做什么的?” 大佬开薪资还是很大方的,是个好主顾。 柏苍淡淡道:“我需要一个优秀理性的合伙人,进行资源整合,统筹双方优质资产,强强联合,促进我在国内事业发展,这件事情上,唐幕负责替我物色人选。” 他顿了顿,有些讥诮地道:“但是结果如何,今晚你也看到了,唐幕那个低效率的白痴推荐的人什么样!” 与没有实际考察过的对象见面,实在是一件浪费时间和低效率的事! 温念白:“……。” 原来,柏先生回国的目的,除了发展事业,还有寻找婚姻上的合作方? 她还以为自己在听什么集团并购事宜或者在听风投评估。 难怪今晚他会答应唐幕过来夜店相亲。 这可真……TM是柏先生的作风能干出来的事情。 她眨了眨杏仁眸,依然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副总,你不需要或者相信爱情,却需要婚姻?” 柏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婚姻只是一种不完美的制度,但制度可以查缺补漏,而你相信的爱情,属于非理性的唯心主义,无法约束。” 温念白只觉得头大,举起手表示终止话题:“好的,我不理性,您理性,这个问题打住!” 她不想讨论了,免得被他洗脑。 “那我们就来理性地讨论一下您需要的生活秘书的报酬和工作职责范围?” 柏苍修眉微挑:“你愿意牺牲大部分个人时间?” 他记得她当初可是相当抗拒住在他这个上司对面。 温念白耸肩,自嘲一笑:“在一线城市立足不容易,而您是个大方的雇主。” 明月居的房子,没有过户到她名下前,就像邱律师说的,对方都有反悔的可能。 但最坏的情况下,她也能拿到首付和增值部分。 可现在房子均价翻了一番,她拿到手的钱在现在已经不够买一套同样面积房子的首付了。 经此一役,她深刻认识,房子大部分时候比男人的甜言蜜语靠谱一万倍了,尤其是一线城市,她得继续赚够补足新房子首付的钱。 柏苍轻晃了下手里的酒杯,轻描淡写地道:“你工作范围很简单,主要是处理和考察唐幕推荐过来的人选。” 他想起唐幕那不靠谱的样,脸色就愈发冰冷:“然后,根据我的要求筛选出合适的人,并且安排见面与后续一系列事宜。” 温念白听着点点头:“嗯,我懂了。” 她顿了顿,突然一副发愁的样子瞧着他,清美的脸孔上满是为难:“主要吧,您的魅力很容易引发类似今晚的‘事故’,要处理这种事,会花费很多的心力和精力,甚至体力。” 被他爱慕者满场追杀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她试过了。 柏苍瞧着面前大兔子满脸都毫不避讳地写着——“这可是麻烦事,需要加钱!加钱!!” 他修眸微弯,低笑出声:“呵……你现在公司月支多少薪水,我这边开同样的价格,当然,翻译费是另计的。” 温念白闻言,脑瓜迅速地运转计算起来! 双倍薪水加上翻译费,如果柏苍这兼职生活秘书的差事能维持一年以上,她再省着用点,两年能把新房剩下不够首付的部分补齐! 她忽然觉得生活又有了奔头与期待! 她强行忍耐着兴奋,笑得无比亲切地举起啤酒瓶:“能为副总效劳,我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柏苍瞧着她线条柔和漂亮的杏仁眸因为愉悦异常地明亮,雪白的脸颊染了酒意的嫣红。 整个人就像他打猎时在苍冷黯淡的黑森林里看见的星星点点鸢尾花。 不,应该说更像某种涂抹了果酱层的莓子蛋糕…… 他忽然直起身子,半倾身过去,举起RiedelRock方角水晶威士忌杯与她轻碰了下杯子:“合作愉快。” 柏苍的声音清冷幽和里带着点威士忌熏出来的喑哑,靠近她的时候,他的气息便半覆了过来。 温念白捏着瓶子举杯的手一顿,昏暗的房间里,这个距离,她能很清楚地看见柏苍的脸。 他垂着蝶翅一般的长睫,半边侧脸隐没在射灯之外的黑暗里,金丝眼镜后的凤眼黯沉幽冷,看起来有点诡异。 过近的距离甚至令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呼吸再次若有若无地抚过自己胸前裸露在外的雪白皮肤。 那冰冷的,潮湿的气息让她莫名其妙地感觉半个身子麻痹了下,原本的兴奋稍微压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愈发觉得被对方目光打量下的自己,像某种食物。 她不动声色地跟他碰了下杯,向后靠离开他气息的势力范围,边喝啤酒边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柏苍轻推了下眼镜,微微一哂:“吃完了么,吃完了,就可以走吧。” 那种意义不明却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感觉瞬间消失了。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看了一眼面前被她吃了大半的食物,垂下眸子,试探着问:“要不要再点些别的,我看您今晚也没吃什么。” 柏苍玻璃一样的漂亮眼珠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她,淡淡道:“没胃口。” 温念白瞅着他,只觉得柏苍除了气质有些阴郁慵懒,但清冷的样子没什么异常。 她问:“那我们回去吧,我来叫代驾?” 虽然不知为什么,今晚的柏苍偶尔会给她一种“饿”的感觉,但也许是因为夜店光线昏暗的错觉吧。 …… 温念白在车上跟金璐保证了半天自己情绪很稳定、一个人住没事儿,说得口干舌燥才得以挂了电话。 唐幕那家伙自然很高兴温念白没有霸占他的小辣椒,他现在对金璐兴致很足,还没兴趣换口味。 柏苍支着脸颊看着前方,淡淡地道:“金组长跟你关系很好。” 温念白笑了笑,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我们大学就认识了,就像您跟唐幕。” 柏苍没有再说什么,一整天喧闹下来,两人都默契选择了安静。 一路无话,回到仙居一号,温念白正准备回房间。 柏苍忽然转身看向她,轻推了鼻梁上的眼镜,忽然开口:“对了,你……” “有什么事,您说?”温念白一顿把手悄悄伸进自己的包里按住了防狼喷雾,漂亮的杏仁大眼微弯,神色却分毫不显。 大半夜在家门口被男人叫住,就算知道对方不缺女人的,也总该谨慎一点。 瞧着面前防备的小兽一样的她,柏苍微微眯起了下眸,脸上的浮现出淡冷平静的微笑:“明天下班签附加协议,别忘了,秘书小姐。” 温念白清美的脸上泛出笑来,点点头:“好。” 目送着柏苍进屋,她才松懈了防备进屋。 她没有瞧见的是,柏苍关上门的那一刻,忽然转身,微微歪着脑袋,没什么表情,目光冰凉又专注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题外话------ 编辑说会加一天推荐,随意推迟到五月四号入V,因为二悠那时候公众部分肯定超字数了,入V的时候,会倒V一小部分章节大概会倒V个七八章节这样子,所以一直追更的妹子还是有福利的! 第52章 职涯新麻烦 片刻之后,他意味不明地用舌头舐了下后槽牙,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味。 啧,有点可惜…… 但他是一个谨慎自己职业道德的人。 柏苍轻哂,关上门。 …… 忙活了一整天,精疲力尽,这个晚上,温念白本来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睡得很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她一个晚上都在做梦。 每个诡秘的梦里,她不是变成烤鸡腿,就是变成了香喷喷的粉蒸肉,油光皮脆的片皮鸭、叉烧又或者牛排、烤牡蛎…… 再不然就是软绵绵的浇着一层透明酸甜莓子果酱雪域蛋糕,然后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精致华丽的银制刀叉——分尸。 被吃掉前,她甚至还感慨了下,那刀叉看起来可真漂亮。 …… 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导致了她第二天上班时,依然难掩困倦。 温念白揉了揉眉心,端着杯咖啡在茶水室坐着。 她并不太喜欢喝咖啡,更喜欢花草茶,但是没办法,得提神。 李标颜的声音在她身后兴奋地响起—— “部长,快去看看,你有自己的办公间了,总务的人正在安装隔间板!” 温念白一怔,她刚到办公室,倒是没有接到消息。 随后她喝完了咖啡,跟着李标颜走向HR联合大办公室的尽头。 果然,几个工务师傅清理了靠墙的位置,搭建起了一个较宽的、靠着窗户的隔间。 写字楼被整租下来的时候,一般是不会有独立办公室的,需要租赁者自己改建。 出于成本节省和办公需要,大部分的公司只有需要经手钱款的财会或者中层以上的主管们才会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空间。 她这间办公隔间虽然比不上老詹的独立办公室,但也意味着以后她会拥有一个相对独立的私人空间。 简单说就是以后工作空隙悄悄干点私活,也不用担心有人从背后走过看见。 升任人事部长,就像三年前成为行政课长的时候一样,终归是她职涯里一个值得高兴的特殊进阶。 看着窗外阳光透过灰色遮光玻璃散射下斑驳的光斑,温暖而美丽,温念白闭上眼,轻喟叹了一声。 有工作真好,即使感情不顺,她依仗靠着这个柱石,不必因为需要依附,而失去自我。 李标颜仿佛看见面前窈窕的背影上仿佛有什么阴翳的东西悄无声息地破碎了。 胖姑娘有些惊艳地看着自家的上司小姐,只觉得那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让她看起来像阳光下灿烂鲜妍的鸢尾花,气息鲜活而坚韧。 “念白姐,你真好看。”李标颜呐呐地道。 温念白转脸,温然一笑,伸手敲敲她的脑门:“我就喜欢你嘴甜,去小冰箱拿几罐饮料来给工务师傅们,辛苦他们了,中午帮师傅订饭,我请客。” 飞影的总务部门还管着下头几个厂子的水电和小修小装的部分,在新总监还没有到之前,总务的工作也是要向她汇报的。 工务师傅们瞧着自己的新上司这样亲切,领头的师傅率先笑眯眯地道:“温部长,我们会快点安装,下午你就可以搬进来了。” 按照工期原本要第二天的,不过漂亮又亲切的新上司这样好说话,大家都愿意多干活。 温念白大眼微弯,温和地笑笑:“辛苦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不必点火,就知道新总监到达前,自己的工作量不会少。 尤其是唐菀走了之后,招募这块她还得多熟悉一点。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拿了一些资料,同时交代李标颜:“我去招募熟悉下工作,你通知下其他课的课长,十点在会议室开汇报会,我要熟悉各单位现在有什么重点工作。” 飞影集团因为旗下有许多工厂,所以总部的招募部在HR联合办公室里、人数最多,权重最高,权力仅次于当初老詹直属的人力规划部。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唐菀认为她可以冲击总监的缘故。 招募部自唐菀走了之后,暂时由里面最资深的老秦负责具体的事务。 他大约三十六七岁,容貌不打眼,看起来颇为憨厚,就是寻常普通养家糊口男人的面目,在飞影待的时间比温念白还要久。 老秦看着这个比自己年纪小了不少的上司,他推了推眼镜,客气地起身:“温部长,我们的人除了去人才市场的两位,还有下厂部的两位,其余人都在这里了。” 温念白并没有表示谦虚,径自受了他这一声“部长”,她看向招募部的八个人,杏眸含笑:“大家好,都是彼此认识的老同事了,我就不必自我介绍了。” 职场之上,不该与下属套近乎的时候套近乎,不该谦虚的时候谦虚,只会让人轻视自己。 远之则不逊,近之则不恭,这形容‘小人’的话也许不算太恰当,但在这种时候却很合适。 “我接触的招募工作不多,以后还需要大家配合,现在我想听听大家各自汇报一下手头的工作,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也可以反馈过来。”她打开笔记本坐下。 说来,当初她也就是毕业轮岗的时候,在招募呆了一个月,后期成为行政课长也招聘过几个人,对这块的工作虽有心得,但确实算不得有深入了解。 八个人都拿了笔记本,中规中矩地开始汇报自己的工作。 温念白听了一遍,倒是没有太多的问题,大约也明白了飞影的招募还是和当初她刚进来的时候差不多。 分成技术与常规办公人力招募和厂部产线工人招募两部分,各自有人负责相关的部分。 唯一不同的是,招募产线工人部分外包给了劳务派遣公司。 听完了汇报,她看看时间也有快十点了,宣布招募组的人可以散了。 老秦瞧着她要离开,忽然起身笑道:“我送部长。” 温念白温柔的杏仁眸里光芒微闪:“好。” 两人一起出了招募部分的办公区,走廊上正巧没什么人。 老秦迟疑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勇气,谦卑地道:“唐课长离职前,我一直在协助她,我在公司很多年了,对招募工作很了解,希望有机会为部长你分忧,您看招募课长这个位置是不是考虑下我?” 温念白一顿,她这才上任,就有人来问她要东西了啊…… 她转过脸,看着他因为紧张不安而微微紧绷的脸皮,笑了笑:“老秦,你很好,但我现在不能马上答复你,我还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情况,毕竟招募部门涉及多很重要的方面。” 老秦脸上没啥变化,也立刻笑着点头:“好的,好的。” 温念白点点头,转身离开。 老秦目送着她的背影,面皮冷了下去,随后低低地呸了声——呸!黄毛丫头,靠着跟老詹有一腿爬上这个位置,把唐菀给挤走了,现在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他都厚着老脸开口了,还端架子?! 唐菀走之前没少暗中散布温念白的流言,有人信,有人不信。 但对于老秦而言,与其相信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姑娘靠本事当上自己老大,不如相信这漂亮姑娘是跟上司睡出来的前程更让他心底舒服。 老秦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机里的邮件,瞧着里面的内容,男人有点泛黄的眼珠子一转,随后冷笑—— 等着,在招募没有老子的帮忙,我看你吃不够亏的! ------题外话------ 是这样的,五月四号入V的话,我需要向大家确认是老惯例开QQ读者新群好,还是开微博新群好呢? 我会把我自己发的两条评论置顶,大家有空麻烦在你们选择的项目评论下点赞,然后我们会根据大家的意见决定。 第53章 温小姐的管家生活 因为不错的人缘,加上温念白不动声色间就摆平了人人头疼的关系户刺头徐安宁,挤下了唐菀,晋升为空缺多年的人事部长。 HR部门里虽然有不那么服气这位“亲切美人”上位的,没摸清楚温念白的底前也不敢随意地找她麻烦。 于是这段时间,温念白还算顺利地渡过了权力交接最容易混乱的阶段。 一连半个多月里,也算顺风顺水。 下了班之后,柏苍那边的活儿也不是很多,除了正常的翻译工作,说是他兼职生活秘书,也只需要等待唐幕给她发一些柏苍相亲候选人的资料。 而唐幕这家伙…… 也不知道是效率不高,还是柏苍太挑剔,所以到目前为止,她手里的资料仍然只有最初柏苍转给她的三位候选人里最后还没有见过面的那一位小姐。 按照她这位金主大人的尿性,他是没有耐心专门拨冗去‘面试’对方的,必须得凑个双数以上,一次‘解决’。 这就造就了她基本上就是拿着金主大人发的不低工资,每日……不怎么干活的局面。 当然,因为不好意思拿钱不干活,所以她现在会帮忙照管一下柏苍的房子,比如每天监督一下钟点工阿姨打扫整理他的房子,熨烫衣服,整理一下贵重物品。 比如那四个表盘的、价值几乎跟他住的房子一样的名贵机械手表。 柏先生虽然不是个有极端洁癖的人,但却是个挑剔的人物,对居家环境要求还是很高的,更是个狂热的精密机械表爱好者。 积家、百达翡丽、江诗丹顿、爱彼、芝柏、卡地亚、萧邦、宝玑、宝珀、沛纳海…… 每次温念白拿着天鹅绒布和小刷子帮他擦拭那些表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又羡慕嫉妒恨的。 “哼……有钱的人快乐真是如此朴实无华又枯燥无味。”她时时感慨。 虽然圈子里有句话叫穷玩车,富玩表,不过她也一直怀疑柏苍这货是不是把所有收入都拿去买表了! 否则怎么会那么急切地回国“卖身”? 那天他一句——“你这么知道我不缺钱”让她印象无比深刻。 不过帮忙“管家”这活也便宜了她。 有时候下班加翻译活儿之后,她实在没时间和精力打扫自己寄居的近两百平方的大平层,就加个一百块请阿姨帮忙一起打扫下房子。 温念白很喜欢这种有条不紊的日子,看看自己支付宝里的数字稳健上涨,就觉得生活很有些盼头。 偶尔因为加急翻译的活儿要干得很晚,还能借机理直气壮地蹭一蹭金主大人的车上班。 “下车,到了。”男人淡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温念白瞬间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柏苍,小小打了个哈欠,没啥诚意地微笑道:“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她昨晚把柏苍突然发过来的资料翻译完都快一点了,一大早还得去他家赶着打印出来交给他,本来就打算蹭他车的时候睡一会。 “不客气,你不怕把你卖了,我自然也无所谓。”柏苍淡然道。 男人一身休闲的修身蓝灰亚麻手工西服,浅灰色微敞领口,微长的刘海没有如以往那样梳起来,此刻半挂在额上。 只是薄薄的无框镜片架在他高挺精致的鼻梁上,俊美的面孔上依旧淡漠。 但少了几分严谨商业菁英的气息,此刻柏苍看起来像学院派的教授,相同点大概就是都斯文禁欲系得很养眼。 温念白眨眨眼,一边提包下车,一边嘴上轻快地回怼:“您必须不舍得卖了我,要不哪去找这么性价比高的翻译+管家。” 跟柏苍相处这几个月下来,尤其是自打成为他的生活秘书+管家后,虽然甲方大佬依然很有距离感,但她已经习惯了那种初见时的紧张压迫感,和他相处起来自然了很多。 她本来已经打算听到对方讥讽她一番,毕竟这位爷的嘴挺阴的,却不想…… 柏苍转过脸,凉薄的目光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几秒,随后忽然弯起唇角:“是啊,是有点……可惜。” 温念白被他那目光的一盯,莫名地有点起鸡皮疙瘩,还没想明白他说的“有点可惜”为啥听起来有点诡异,对方就已经径自开车走掉了。 她有点莫名地摸摸鼻子,淡定地想,算了,这位先生某些话语,还是别深究得好。 否则,容易对自己身心健康不利。 …… 温念白刚上了自己办公室才坐下,就看见自己桌面上放了四份简历。 “部长,这是销售部刘总新特助的人选,您看一下。”老秦从门外走进来。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人,虽然他脸色堆着谦逊的笑,但他并没有敲门。 哪怕她的办公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办公室,但正常有点礼貌的人都至少该在门口叫她一声,她点头了才好进门。 温念白线条柔和漂亮的杏仁眸里闪过一丝淡冷的光,随后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低头看向四份简历:“这是第几次面试了,昨天你怎么没跟我说?” 销售部在整个公司里的权重和生产一样重要,特助并不是一般打打杂,准备下会议和接待等琐碎事情的秘书或者小助理。 所谓特助是直接协助部门老大完成经营指标、年度工作计划与预算管理计划,并保证老大的工作指令与各项决议贯彻落实的职位。 总监不在,温念白现在是人事主管兼辖招募,这种级别的面试,她自然是要过问的。 但是老秦昨天并没有告诉她,面试安排在今天。 “一面、二面都筛选过了,三面是今天,到您这里定薪,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刘总身边人负责最终面试然后入职,我一时间忙起来忘了通知您。”老秦一脸憨厚不好意思道。 温念白翻阅了一下四个候选人的资料,两男两女,最年轻的二十五岁,最年长的三十六。 其中三人里工作经验丰富,两位男性都有丰富的销售经验,而且都在轻工服贸相关的领域,简历显示相当出色不必赘述。 二十九岁的那位女生则是从BAT集团出来的,之前虽然从事的工作是BAT里某消费者事业群老板的第一秘书。 但是BAT这类国内顶尖集团的消费者事业群老板的秘书不是一般人。 看简历就知道她做秘书的六年跟着大佬也经历了很多CASE,虽然不是主导,也学了不少东西。 温念白一路看下来,也算满意,直到看到最后一份简历。 她微微蹙眉:“这是怎么通过一面、二面的?” 老秦神色有些尴尬:“啊,这个,您觉得不好吗?” 温念白抬起眼看他:“不,这份简历很漂亮,从小到大都是国外名校,但这种简历再好看,你应该知道这种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人,不可能胜任销售部老大特助这种职位。” 而且对方选择回国在深大读研,现在才研究生一年级,却选择出来应聘工作,这是找实习单位? 老秦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样子:“但这位是财会部的潘课长打了招呼的,您应该知道我们部门所有的经费和年度预算,甚至所有需要请购和报销的东西都需要财会部的人审核签字吧。” 温念白一听就明白了,这TM又是个关系户…… 财会的人本来就因为经手钱的事,所以养成各种谨慎龟毛,甚至有点爱刁难人的习惯,的确不好得罪。 潘课长更是直接负责她们招募所有经费支出和报销的第一人。 她沉吟了片刻,还是把这份简历留下了:“行,我会面试这个姑娘,但是人选就不要报给销售那边了。” 这种人选报上去,想都不用想,销售那边会把他们HR给骂个狗血淋头。 销售部门的人,对外圆滑完美,对内那叫一个霸气十足,毕竟全公司都靠着他们吃饭的。 “那潘课长那边……。”老秦有些犹豫。 温念白淡淡地道:“财会的人面子还是要给,我会给潘课长电话,另外给这姑娘安排去处。” “好,那我下午照常安排面试,麻烦您到时候去主持一下。”老秦点点头,没啥异议,拿着简历出去了。 …… 温念白想了想,亲自找出潘课长电话打了过去,但连续三次都显示——“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她愣了下,交代李标颜去财会部看看什么情况。 李标颜很快就过来报告了:“念白姐,潘课长去马尔代夫休年假了,一周后回来,她的代理人也不知道安排人面试这事儿。” 温念白若有所思:“行吧,那等她回来了,我再亲自解释。” 李标颜点点头,抱着资料转身离开。 温念白着电脑里的电子简历片刻,目光停在那个女孩的姓“马”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 老秦瞧着李标颜从温念白办公室离开,他盯着她办公室门口,憨厚的脸上露出个诡异冰冷的笑。 嘿嘿,等着倒霉吧,小丫头片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等着你求我当这个招募课长! ------题外话------ 关于职场部分,有看不懂的,要跟我说哈,我希望自己写的东西浅显易懂。 第54章 牛逼的应聘者 下午的面试如期而至。 四位来参加第三轮HR主管面试的应聘者里,有三位都按时到位了。 “那个在深大读研一的马纳薇还没有到。”李标颜皱着眉头过她办公室报告。 温念白淡淡地道:“没事儿,先面试前面三位。” 经历过前两轮笔试和面试之后,这一次,她选择采用“压力面试”。 做销售的,最需要考察的就是面对压力的心态。 第一位就是那位BAT出来的秘书小姐。 温念白和老秦分别在小会议室坐下,她没什么表情地打量了下面前戴着斯文连衣裙,容貌端庄神态自若的女性应聘者。 温念白冷淡地道:“您好,罗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竞聘销售部总经特助的职位,你更合适成为总经秘书,我不认为你能做好销售总经特助这份工作。” 这位容貌清美温柔的面试官虽然一坐下就板着脸,让罗小姐感觉有点不自在,但她更没有想到这位HR主管一张口就这么有攻击性。 整个气氛瞬间僵硬起来。 她了口气,依然保持着微笑:“我相信您已经看过我的履历,BAT集团的消费者事业群面向的是掏宝天狗商城与C店,电商现在是大趋势,服装类本身就是掏宝的重要品类。”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在原公司跟随事业群总经理直接参与了最近六年的所有大CASE策划到实践的过程,线上商城创造了千亿成交额,相信我的经验能更好地帮助飞影集团销售部拓展线上销售渠道和销量。” “但你以往那些成绩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你没有任何独立销售经验,你们所有的CASE都是上百人的团队合作,你可能就是那辅助中的辅助。”温念白不客气地道。 罗小姐被刺了一下,神色僵硬,可笑容依旧:“是的,我们是团队合作,但销售除了单打独斗,本来也需要团队作战,我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 她想了想,开玩笑一般补充了一句:“就算打游戏,也需要优秀的辅助不是吗,我还拿到了前老板的推荐信,这已经说明我是他最优秀的辅助之一了。” 温念白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出来,你跳槽是为了职业转型,不想再干秘书了,但是去BAT同层次的华微、中星或者普瑞、通永等世界TOP500之类的集团,你就会因为缺乏独立的销售与市场实战经验,不太可能应聘上吧?” 罗小姐脸上的笑僵住了,这的确是她的短板和她退而求次选择飞影的原因。 她暗自捏着手,努力维持着冷静,反问了一句:“您觉得我会选择飞影是因为应聘不上TOP500这个原因?” “是的,我认为你选择国内比较有名的二、三线地区龙头企业,是因为实力不足,为了增加自己的竞争力不得已为之。”温念白毫不客气地道。 罗小姐顿了顿,好一会,忽然有点无奈地叹气:“您的观点非常尖锐,我也不能全盘否认,但是我会选择飞影,是因为飞影除了注重传统线下销售模式,最近也在着力拓展国内电商市场。” “飞影的产品非常优秀,也很符合现在年轻一代的审美,我还没有看到比飞影更合适我发展的公司。” 这话说得相当有内涵,既没有因为驳斥身为HR的温念白,造成剑拔弩张的对立,又展现了她对飞影集团真的很心仪,最后再次强调了自己过往工作经验能帮助飞影拓展销售渠道。 温念白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清美的面容似春雪初融,眉目鲜妍,声音也不再尖锐:“不愧是BAT出来的,罗小姐,你的应变很优秀。” 罗小姐看着面前的鲜妍美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随后瞬间放松了下去,也笑着感慨:“谢谢。” “你不觉得我很无礼么?”温念白有些好奇。 在接手招募之后,她研究了相当多的面试方案也参与过半个月的实践,但她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方式去面试别人。 罗小姐笑道:“你我素不相识,HR主管没有必要针对一个陌生人发起无谓的攻击,您的压力面试,也非常专业。” 是的,这就是压力面试。 面试官刻意制造紧张、压力,向面试者提问时言辞尖锐而富有攻击性,甚至咄咄逼人。 然后,根据面试者的应对方式,考察对方的抗压能力与随机应变的能力。 温念白与她相视一笑,气氛平缓了许多。 接下来便是对罗小姐前一份工作相关经验的询问和薪资意向、是否愿意出差等等详细的问询。 HR主管不会在非自己专业的销售类问题上过多纠缠,毕竟二面的时候是销售部基层主管负责,而终面的时候还会有销售部的高阶主管亲自出马。 温念白凭着自己的职业经验,觉得这位罗小姐就算销售方面的经验差一点,但的确潜质优秀。 两人也算相谈甚欢。 送走了罗小姐之后,接下来面试的两位男士,同样的压力面试下,这两位男士基本都没有面露不愉,做销售的怎么可能会控制不住情绪。 但其中一位男士还是在系列尖锐的问题下露了怯,被温念白问出了履历里的毛病——对方假造履历。 一部份漂亮的销售CASE压根不是他主导的,这位先生毫不客气地将同事的CASE搬到了自己身上。 结束面试后,他低头狼狈地出了门,进了电梯里忍不住低声咒骂了温念白几句——“妈的,什么东西,面试而已,臭娘们拽什么拽!” 这引起了从电梯里出来一对打扮入时的母女们的注意。 女生一头精致的及肩短波浪卷,洋气而高冷,妆容精致,一身香奈儿最新春夏款的套装,提着LADY DIOR。 她看了眼自己母亲,撅着嘴:“妈,看到没,来面试什么嘛,很容易被人刁难的。” 盘着发的中年女人温柔地安慰自己的女儿,领着她到了前台:“别怕啊,薇薇,谁敢刁难你!你小姨说了这就是走个过场,都打好招呼了。” “马纳薇?”李标颜看着来人,又瞅了瞅自己手里资料上的照片。 年轻的女孩子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是我。” “走吧,主管们都在等了。”李标颜面无表情地交代,她心底翻了个白眼。 什么人嘛,面试还迟到,关系户最讨厌了。 …… 温念白倒是没有想到,这年头面试的还有自己妈陪着来的。 她看着坐在会议桌对面的一对一看就很娇气的母女,心情复杂。 她没打算用压力面试,因为没有必要,但还是得问问基础情况,她才好决定把这个妹子塞进哪个部门。 老秦看了下简历,客气问:“马小姐,你从中学就在英国生活和读书,为什么选择回国读研,而不选择直接在国外继续深造?” 马纳薇闻言,挑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个人的隐私。” 温念白:“……。” 老秦:“……。” 牛逼。 老秦咳嗽了一下:“我看您在求学时代的履历也挺优秀的,能说说看你的优点对这份工作有什么帮助吗?” 马纳薇蹙眉抱着手臂,冷淡地道:“简历上不都写着吗,你们还问什么问,不觉得很浪费时间,你们就是这么工作的?” 温念白:“……。” 老秦:“……。” 卧槽……太牛逼了,这到底谁是面试官? 马纳薇又有点不耐烦地弹弹手指道:“我可不像那些被你们问东问西的一般面试者,由着你们刁难!” 温念白:“……” 厉害了,要不要给你鼓鼓掌? ------题外话------ 记得哈,五四青年节V~~ TIPS:压力面试也是人事主管面试的常用手段之一,如果妹子们未来工作有遇见“刁难”你们的主管,要想想,HR跟你无冤无仇,的确不会刁难你的。 能进入压力面试,说明你已经距离成功拿到offer很近了哦。 第55章 陷阱 马纳薇身边坐着她母亲刘曼丽,听到别人提起自己女儿的优点,就忍不住夸上了。 “哎呀,说起我家薇薇的优点啊,三天三夜都数不清咧,多少顶尖的公司想要她。” 老秦也算是面试过无数人了,也知道这位是关系户,关系户多半有点自傲的。 但没见过自傲成这样,这种走流程方式的关系户,一时间尴尬得不知道要问什么。 温念白心底好笑,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道:“好了,面试结束,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这种人还有什么好面试的? 她都好奇,潘课长到底哪里去弄来这种奇葩亲戚? 温念白一说话,马纳薇瞬间就想起来刚才那个面试者说‘被刁难了’, 她心底警惕又不快,自动把温念白的话归纳为在‘刁难’她。 她不悦地看向自己妈:“妈,你看她!” 刘曼丽也不高兴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没好气地瞥着温念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打好了招呼的!” 居然敢让她们回去,这几个小职员得了上头招呼,还敢刁难她们?! 她最看不惯这种拿着鸡毛当令剑的小职员。 “我告诉你啊……。”刘曼丽还打算说什么。 “部长,这边有文件需要签。”李标颜忽然在门口报告。 “好。”温念白一个眼神都奉欠地直接离开了会议室,直接无视了那对母女。 刘曼丽和马纳薇顿时面面相觑。 马纳薇面子挂不住,一下子委屈起来:“妈,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嘛,我早就说了不要走这种无聊的流程!” 不恭恭敬敬地端茶倒水赔笑脸就算了,她居然被自己公司一个小职员甩了脸! 刘曼丽一瞧自己的宝贝小公主委屈了,大恼地拍桌而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打好招呼了吗,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老秦一听,立刻拦住她们,一脸苦恼地赔笑:“两位,抱歉,那是我们人事部长,刚刚晋升,背景也厉害,我这也是没办法,求您不要为难我了。” 马纳薇顿时黑了脸:“背景强?她是谁?能跟我比背景?” “她到底是谁!”刘曼丽脸色发涨,恼火地瞪着老秦。 老秦仿佛很为难:“我们部长是原来的人事总监提拔的,她跟总监关系好,年轻气盛,部长现在……她就觉得马小姐不合适,我也是没办法。” 老秦直接把徐安宁的行为嫁接到了温念白的身上,反正在他看来,女人嘛,能往上爬都是一路货色,也不算冤枉了她。 刘曼丽顿时听懂了老秦的暗示,火冒三丈:“放他妈的屁,她算老几,一个靠跟上司睡上去的小三,老娘就不信治不了这种不长眼的小人!” 刘曼丽本身也没受过什么教育,后期虽然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农村妇女粗鄙口头禅还是改不过来。 马纳薇顿时一脸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真恶心,上次三姨妈就来打过小三了,咱们公司里怎么那多不自爱的女人,一定要大力整顿才行了,不然公司都败在这些靠男人的关系户手里。” 老秦:“……。” 他闻言实在想笑,但还是强行忍住了,毕竟他的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一脸憨厚的男人好说歹说,把这对母女哄走了,瞧着她们怒气冲冲的背影,老秦面孔上闪过一丝得意的表情。 到现在,温念白都还以为这对母女只是财会潘课长的关系呢,哪里知道,她们真正的来头…… 嘿嘿,等着瞧,我等着看温念白你个丫头片子春风得意到几时! …… “这年头真是什么奇葩都有……还好我一直盯着她们,怎么样,部长,我是不是很机灵。”李标颜跟在她身后念念叨叨,一脸求夸奖的期待表情。 温念白弯着眸子轻笑,在办公桌后坐下来,不吝啬地夸奖:“是很机灵,前途可期。” 私人家族企业的弊端就是关系户会成为让人头疼的事情,有时候不但拖累,甚至拖垮企业的发展。 胖姑娘脸都要笑成了花,但是不知道想起什么,有点疑惑:“不过就算是关系户,那对母女的表现也嚣张的奇怪啊。” 简直好像公司是她开的一样,实在没有见过这种离谱的关系户。 温念白端着自己的保温杯,目光看向桌面上那一份简历,若有所思:“是啊,为什么呢。” ……*……*…… 下班之后,温念白吃完加班了一个小时,瞧着七点了,七点半就是钟点工阿姨过来打扫的时间了。 她赶紧离开公司往仙居一号赶,路上有点堵车,到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四十了。 上了十六楼后,她却没有看见阿姨等在门外的影子,不免有些奇怪—— 毕竟钟点工阿姨通常都会提前五分钟到达,等在1601的门外。 难道阿姨也迟到了? 平日里柏苍回到这里的时间都不会早于九点半,所以她习惯性地刷开1601的门,打开客厅的灯一边换鞋,一边给阿姨打电话。 只是电话还没有接通,她就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嗡嗡……。” 她蹙眉,是什么机器没关吗? 她下意识地循着那“嗡嗡”声发出来的声音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很快,温念白就发现那“嗡嗡”声是从柏苍的书房里传出来的,而那间书房竟微微打开了一条半个巴掌大的缝隙,灯光从门缝里流泻出来。 她一怔,瞬间警惕起来,难道房间里有小偷? 温念白磨出来自己的防狼喷雾,悄悄地顺着门缝往里瞧。 这一瞧,她就呆住了…… 柏苍靠在书桌后面的窗子上,上身的衬衫没有扣扣子,凌乱地敞开散落在一边,露出整片结实白皙的胸肌和漂亮的腹肌,甚至人鱼线。 他没戴眼镜闭着眼微微拧着眉头似在忍耐着什么。 习惯往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此刻柔软地散落在脸颊边上,平添了几分柔软,天生比普通人要色泽艳丽的薄唇越发显得殷红。 原本那种禁欲冷淡的气息此刻化成了一种矛盾诡魅的魅惑感。 而唐幕正蹲在他面前,一手揪住他的长裤,正低着头蹲在他身前细细索索地动作。 “你快一点!”柏苍蹙眉。 唐幕闷笑一声,恶意地道:“你松开我啊,才会快点完事!” …… 妈妈妈妈……这个世界好可怕,救救救我!! 温念白梭然瞪大了杏仁眼,瞬间脸颊发涨,心跳如鼓,差点鼻血都要喷出来,这这这…… 她她她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题外话------ 猜猜苍苍童鞋和唐幕在干嘛 第56章 奇怪的方向 她倒退两步,但是很快站住了,冷静下来之后,撞破不该看见事情的羞涩在片刻之后化成羞恼与愤怒—— 她瞬间脑补一堆同妻、骗婚剧情。 柏苍和唐幕居然有一腿!竟然有一腿!! 那金璐怎么办?!~~ 她冷冷地眯起杏仁眸,捏紧这世上的不要脸的狗男女怎么那么多! 先是她被背叛,然后是自己的闺蜜的男人和她上司搞在了一起! 这简直是双重背叛! 她举起手机,强迫自己忍着羞耻拍了一张照片,瞧着照片里的景象,两个人都好看,还挺配… 呸!配个屁! 大不了她不要这份兼职了,再辛苦重来过来,也要为金璐讨个公道! 她一咬牙,猛地一脚踹开了门:“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砰!!”地一声后,门被踹开,唐幕立刻惊得整个人耸了一下,同时柏苍按住他脑袋的手一紧,有点隐忍不住地闷哼出声。 “啊啊啊——痛死了!!!”唐幕瞬间被揪得头皮发麻,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但是下一刻,他还是强忍着头皮的麻痛,紧张地看向自己面前性感身躯,慌里慌张地大叫:“卧槽卧槽,你没事吧,出血了,卧槽!” 温念白瞬间脑补一点不好的画面,唐幕难道因为被她吓到,把柏苍咬伤了?!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又僵在那里,进退不得。 她是来抓奸的哎,干嘛担心奸夫荡夫受伤!活该!! 柏苍忽然抬起略发红的眼,微喘息着,面色阴沉地看向她,同时一把推开唐幕的脑袋。 “温!念!白!”他从牙缝里森冷地挤出三个字。 温念白吓得倒退一步,同时立刻紧闭双眼大叫:“干什么,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裤子,不要脸!” 见鬼了,她要长针眼了,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等一下,他的腿为啥是灰色的? 呃…… 她悄咪咪地睁开一条缝,眼珠子一转,定在两条修长笔直又紧绷的长腿上,上面是一条灰色的柔软莫代尔料子的休闲运动长裤。 哦,穿了裤子了…… 穿裤子了?! 然后,她眼睛微微又睁大了点,然后看见男人紧窄髋部漂亮的人鱼线边上,下腹处半个巴掌大的漂亮奇异纹身以及…… 破坏了纹身的一条猩红的血痕,细细的血珠子正渗了出来。 唐幕揉着脑袋瓜,抓着把嗡嗡响的纹身枪呲牙咧嘴地爬起来,盯着柏苍下腹处的纹身,满脸的懊恼:“啊啊啊——大兔子,你踹什么鬼门啊,老子搞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补完了色,你给我一秒就毁了!” 他刚才被温念白突然踹门吓了一跳,手里的纹身枪就狠狠划破了他即将完工的“杰作!” 温念白这才看见唐幕手上戴着一次性手术手套,书桌上还放着各种色料、止血脱脂棉和各种纹身器材:“呃……原来你们是在纹身啊……。” 难怪柏苍脸上会露出那种忍耐的表情,肚脐下腹部的皮肤相当敏感,纹身会很疼。 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唐幕又在柏苍面前蹲了下来,一脸不爽地检查自己的作品:“废话,老子今天都没有去找小辣椒,就为了来给他这纹身补色,可不是谁都能约到我这纽约上东区著名纹身师出手的!” 他的纹身技法是爱好也是手艺,在留学时代,想到他店里头消费可都需要预约的! 唐幕没好气地转身看了看色料,边想补救方案边嘀咕:“他这个纹身虽然是大师之作,但也超过十年了!“ 柏苍现在早已成年,身高抽长,身体变大,皮肤生长把原本精致的纹路图案撑裂。 “要补出原来的样子不但需要精细的手艺还需要时间和专注力,我连钟点工都打发走了,结果你就这么闯进来……!” 唐幕懊恼地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一脸诡异地转过头去看温念白:“我说,大兔子,你刚才在想什么色气的东西?” 她冲进来大喊着什么——“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现在怎么想都觉得那是“抓奸”的口气? 难道…… “她以为我刚才办了你。”一直没有说话的柏苍,忽然冷冰冰又讥诮地开了口。 办?办了我??? “什么鬼,我我我……我特么是百分百的直男好吗!我喜欢那种软软的,胸大大的、腰细细的尤物,怎么可能去跟柏苍这个妖怪搞在一起,你疯了吗?” 唐幕俊酷的脸瞬间扭曲,像被针扎了一样,一蹦三尺高! 温念白为自己的鲁莽和习惯性脑补羞愧了三秒钟,诚恳地表示:“啊,抱歉!” 问题是那种样子,被误会很奇怪吗? “就算是那种关系,也是我办他好不好,你也不看看我们的脸,他这种小白脸明明才是被压的那个吧,你那什么眼神!”唐幕指着一边柏苍,没好气地骂。 话音刚落,他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手指一下子被人抓住。 他瞬间僵了僵,才发现自己口快了:“完球……。” 下一秒,柏苍没有表情地一把扭住他指到自己胸口的手指,一个反关节,单手就把他压得跪趴在地。 “啊啊啊啊——痛死了,你个混账,每次一言不合就干架!” 唐幕嚎叫起来,却老老实实地不敢动,反关节技下随便动会更痛。 “别鬼嚎鬼嚎的,滚!”柏苍拨了把头发,把刘海撩起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松了手,顺势踢了他屁股一脚。 唐幕抓起自己的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没好气地嘀咕:“走就走,下次你求我,我都不帮你修补纹身了!” 温念白瞧着唐幕走人了,她瞧着浑身冷意转过脸阴森盯着自己的柏苍,别开脸干笑一声:“啊,那个……那个副总你伤口还在渗血,我帮你拿医药箱来。” 说着,她立刻转身去取医药箱。 她实在没有勇气承受柏苍的怒火……愤怒的甲方大佬会不会把她剩下的工资都扣光了? 温念白深深忏悔,她都混职场这么久了,居然还不够冷静! …… 过了一会,她取了医药箱过来,低头瞧着自己的地面,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咳,那个,需要我帮您处理吗,当然您自己处理肯定会更好……。” 对方上身衬衣敞开着,露出性感的上身,她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合适。 柏苍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敢瞧自己的小女人:“你来。” 温念白:“那我就先回避一下,啊哎?” 她僵了僵,什么鬼,她也就是假装客气一下啊。 虽然是她害他受伤的,但是他那个受伤的位置在下腹啊,再往下一点点就是……尴尬。 “怎么,你弄伤了人,还要受害者自己处理伤口?”他讥诮地环胸,冷笑一声。 温念白:“……好吧。” 她默默地吸了口气,提着药箱走到柏苍面前,蹲下,维持了跟唐幕同样的姿势。 然后…… 她对着自己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眼前是那一个精致奇异的纹身。 因为他向后靠的姿势,莫代尔柔软的布料包覆勾勒了出明显的起伏正不客气地对着她的下巴,她的脸一不小心就会碰到他的……。 她有些呆滞,额头上开始浸着冷汗,脑子有点嗡嗡作响:“呃……。” 这是什么可怕的处理伤口姿势?!! 事情为什么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 ------题外话------ 红袖、起点的读者妹子,问一下,你们能看到我回复你们的留言么? 新后台可以看到你们的留言,但是不确定你们能看到我的回复吗? 还有谢谢不管是潇湘还是外站大家的打赏……一点一滴都是满满的爱~~~~离开三年,看到还有人支持,真的满感动的。 第57章 她的味道 柏苍肌理分明的下腹纹着一枚她半个巴掌大的“梵花”纹身,黑暗精致的纹路勾勒出繁复的花纹。 梵文的花体组成了漂亮诡秘图案,但花柄却用精细的图勾勒得像一把锋利笔直的剑,杀气四溢地一直向下延伸到裤子遮蔽的部分。 上面一条看起来略显狰狞的血痕破坏了整个堪称艺术品的纹身的完整。 几丝猩红渗落出来,看着有点触目惊心。 “呃……。”温念白僵硬地举着手里的脱脂棉签,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她搞出来的伤么…… 刚才没有注意看,现在细看感觉好像伤痕有点深,看起来也有点疼。 她忍不住心生愧疚,但一想到这种奇怪的姿势给一个男人上药……真是……感觉尴尬到了极点! “你在等什么!”头上传来柏苍不耐的冰冷声音。 “受害者”的不悦和催促一下子温念白一抖,她一咬牙,稳住心神,伸出僵硬手指勾住柏苍的裤子慢慢向下拉。 然后先拿脱脂棉签蘸去伤口渗下的血液,避免血液蹭到其他地方。 她努力地让自己专注力在处理血迹上,不要去注意面前那白皙,却漂亮像雕刻一般壁垒分明的腹肌,也不要去留意那起伏的人鱼线…… 原来男生的身体也可以这么漂亮…… 呃,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温念白眯起杏仁眼,两颊发热,告诉自己现在需要把所有注意力都专注于伤口之上,不要东张西望,也不要胡思乱想,就不会尴尬了…… 还好被纹身针划破的伤口没有皮肉翻卷,没有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 只是…… 看着那被破坏了的纹身,她一边小心地取了碘伏棉签,一边有些忐忑地道歉:“副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没有瞧见头上男人,面无表情地低头盯着女孩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的动作,眼眸里泛起幽沉的光。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话。 温念白只觉得头顶上的视线锐利得让她心慌,越发地察觉到柏苍情绪不佳。 柏苍这种工作狂特意下早班约了唐幕来帮忙修复,说明他身上的这枚纹身对他有特别的意义。 这下好了,她搞出来的洋相,不但让对方没有依照计划修复完毕,还受了伤,纹身损坏更严重了…… 她都不太敢看他,只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轻按在他下腹的纹身上,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拿着棉签擦拭上那细长的伤口:“马上就好,您稍微忍耐一下。” “嘶……。” 她听见他轻抽了一口气,顿时更手足无措了,她用的力度大了吗:“很疼吗?” 她一慌,小时候养成的习惯让她下意识凑上去,扯着他的裤子,一边小心地擦拭着伤口,一边对着他的伤口轻吹气:“呼呼……马上就不痛!” “嗯……。”柏苍忍不住再次轻哼了一声,浑身紧绷,似在忍耐着什么。 这是更疼了吗? 温念白杏仁眸里闪过无奈,她捏着两根碘伏棉签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就想退开。 但是下一刻,她忽然觉得略显冰冷修长的手掌忽然按住了她的脑袋。 “继续,你想去哪里。” 柏苍声音冷冷的,带着点阴沉,但是却因为忍耐而变得有些沙哑粘腻,奇异的撩人。 温念白觉得自己听觉神经瞬间莫名地麻痹了一下,再次僵住了:“……。” 她好像突然跟唐幕刚才同一个姿势了,要是别人从后面看见,岂不是以为她在给他…… 大佬,不要不要用这种姿势按我的脑袋啊喂!! “那个请您松手……。”她涨红了脸,憋了半天,刚想开口。 “哎呀,气得老子差点忘了,我手机还没拿!”忽然传来书房门再次被打开,唐幕不羁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温念白:“……。” 柏苍:“哼。” 然后,空气里安静了一秒。 唐幕忍不住:“噗嗤,我的错……哈哈哈,怪不得他要赶我走……你们继续,继续,我不打扰了。” 随后他强忍着笑,拿了放在一边沙发上的手机转身直接把门关上。 温念白简直要呕血三升而死,她听着门外唐幕那毫无遮掩的暧昧笑声,一脸铁青地试图转头解释:“等等,不是你想的……。” 那一刻,她彻底懂了唐幕刚才憋屈的心情。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转头,就被脑袋上修长微凉的大手直接按着脑袋一转:“理那个白痴做什么,把你手上的活干完。” 她蹲在地上,被他这么一拧脑瓜,顿时重心不稳,直接一头朝着他腹下撞过去。 她铁青着脸,一扔手里的棉签,奋力地一双手往前一按,直接按住了柏苍的长腿。 然后借着反推力,她身形一下子就向后栽倒,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温念白揉着屁股,没好气地抬头,恼火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又不是故意闯进来害你受伤的!” 这时候,她还不能发现柏苍是故意用同样的场景恶整她,她就白活了二十八年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一抬头就会对上一双含讥带讽的冷淡眼眸,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但却没有想到…… 直接对上一张骤然放大的俊颜。 不知道什么时候,柏苍倾了修长的脖颈,面孔正半垂在她上方,偏分的刘海垂下来掩了他一边的眼,让他面容和眼神都有些阴郁。 他呼吸有些急促,紧紧地绷着锐利猩红的唇角,俊美白皙的面容微微染了绯涩,显得莫名的惑人,幽沉的眸子正毫无情绪地冷冷盯着她。 或者说那情绪之下有她看不懂的波澜诡谲,幽暗的海潮无边无际。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有什么隐秘的气息弥散开。 她僵了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甚至本能地、警惕地向后挪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什么,红了脸,下意识地求证性往他长腿间看去。 但是柏苍瞬间起身,转过背,淡淡地道:“你出去吧,我会自己处理伤口。” “啊……好的。”温念白漂亮的杏仁眸一眯,迅速起身,干脆地转身就走。 都是成年人,她知道某些气氛之下,不管是不是她多心了,都不合适继续待下去。 …… 关上门,她轻喘了一口气,才揉了揉有些发热的面容,冷静下去。 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才会认为他在闻她的味道!! 第58章 要挑战么? 房间里,柏苍看向书房窗外。 他看了一会夜景,低头看了下自己平坦性感的下腹,那纹身上除了一些淡淡的血迹和碘伏残留。 似乎还残留着女性手指细腻的触感和呼吸的潮湿温暖,而她专注处理伤口,一无所知的样子,真是…… 他微微眯起眼,舌尖轻舔了下上颌,似在回忆什么,随后目光再下移了点,那里的肆意嚣张让他微微挑眉,神色却冷淡得仿佛那不是属于他身体的部分。 他抬起头,张开修长皙白的五指随意地把刘海拨到脑后,自嘲地轻嗤了一声。 “你一点都不像我的部分……没耐性的东西。” 随后,他转身向书房自带的盥洗室去了。 他径自打开冷水,将龙头开到最大。 让冰凉的水滴梭然喷溅落下。 ……*……*…… 温念白在客厅,有点坐立不安。 她想了想,还是往厨房去了,如果她没有记错,那边橱柜里应该有各种茶或者饮品。 她在厨房里翻腾了一会,弄出一壶散发着辛冷味道的茶来,又把冰箱里的点心翻出来用微波炉加热好。 温念白线条温柔精致的杏仁眸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把茶和点心端了出来。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那边的房间,不知道柏苍处理完了伤口没有。 还好伤口不深……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算了,她还是做好被狠骂一顿,甚至被扣薪的准备吧。 谁让她干了这么一件蠢事,柏老大忍痛修复的纹身就被她毁了。 …… 半个小时后,书房门打开,一道高挑的、浑身散发着潮湿冰冷气息的身影用毛巾揉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温念白见状,立刻起身:“副总。” 听到那清亮柔和的嗓音,柏苍清冷眼眸有些意外看过去,蹙眉:“你还没走?” 温念白一脸歉意地微微欠身:“实在对不起,我的鲁莽害您受伤。” 柏苍没说话,冰冷幽暗的眸子盯着她头顶一会,随后擦着头发在沙发的另外一边坐下。 他没什么表情地道:“按照原定的计划,十一假期我们需要去越南初步考察,你把时间预留五天出来。” 温念白一愣,十一长假去考察? 这位工作狂先生真是不放过每一个时间空隙! 瞧着温念白愣神,柏苍挑眉:“如果你再被私人事情拖住,没有时间参与,那么以后的项目,你也不用跟了。” 温念白立刻道:“不,我有时间,您放心!”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普瑞的V计划这种重大商业项目,正常来说应该是有一个主翻译然后至少有一两个辅助翻译。 她也知道在上次自己被私人事情拖住,差点耽误了越南合作方来考察的事情后,柏苍交代Vincent寻找他可靠合适的小语种翻译备用。 如果这第一次初步考察,她这个主翻译都没有跟的话,后续她就很容易被替代掉。 在商言商,她怪不了柏苍太冷酷,如果是她,她也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看着温念白那紧张认真的样子,柏苍挑眉:“怎么,怕我炒掉你?不参与项目的翻译,你也还有一份更轻松私人生活秘书的工作不是么?”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如果是觉得薪水太低,那就增加一些更有挑战性的工作内容,薪水说不定比你做翻译高得多。” 温念白顿了顿,杏仁眸子微微眯了眯,听起来可真是诱人啊。 她叹了口气,给他倒了一杯茶:“副总说笑了,我只是觉得长期私人生活秘书不在我职涯规划内。” 所谓的“私人生活秘书”某种程度上而言就是高级保姆。 骗骗刚毕业的小姑娘或者没什么脑子又好逸恶劳的女人差不多。 越轻松、越没有挑战性的工作越容易被替代掉,而且被替代掉了之后,这段工作经验对职涯没有任何帮助,甚至会招来质疑—— 好端端地为什么给人去当“高级保姆”去了? 柏苍接过那一杯薄荷茶,轻嗅闻了下辛凉的香气,温柔地弯起唇角:“真的不考虑挑战一下更多工作内容的私人秘书,这未必是一份简单的工作,我能给与你的报酬说不定会让你惊喜。” 他目光里的淡冷也变得柔和,声音幽柔了许多,像一个甜腻又莫测的陷阱。 温念白没多想,干脆地摇头:“不了,谢谢您。” 当翻译跟柏苍跑项目,明显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在普瑞兼职这一段时间,她就学到了很多东西。 自己因此修正了一些做事方式和思维模式,甚至亲见一个百亿项目的是怎么成型与渐渐落地的。 加上在普瑞认识的人脉,这比翻译费和私人秘书的薪水有价值太多。 瞧着面前的小女人坚定拒绝的面容,他神色恢复了平日里的淡冷,岔开了话题:“听金璐说,你升职了,你的总监还没有到职,你一个人负责整个大部门的运作。” 温念白弯起漂亮的杏仁眸,笑了笑:“您放心,我会不打折扣地完成您交给我的活儿,统筹安排好两份工作。” 柏苍淡淡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温念白也识趣地起身:“打扰您很久了,明天我会约阿姨来重新整理房间,我先回去了。” 见柏苍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她转身离开。 临出门前,身后传来柏苍淡淡的声音:“明天过来吃早餐,钟点工的食材买多了。” 食材买多了……温念白一愣,这是要叫她一起用早餐吗? 这位先生情绪真是随机啊,忽然变得很温和的样子,有时候让人无所适从。 她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好的,谢谢。” 不管如何,她可是记得他手艺相当赞! 出了1601的门,她转头看了看那一扇胡桃木的雕花门,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因为刚才她惹的祸找她麻烦……柏苍的冷静和宽容超过她的预计。 可光是跟这位先生共处一室,就容易让人紧张。 金璐每次见到他,也都跟士兵见到军官一样,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 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刚才他建议她放弃现在翻译工作,更多工作重心放在当他的生活秘书的那段话…… 别有深意。 她本能地有点抗拒这种深意。 她微微蹙眉,随后转身回了1602。 …… 监控屏幕前,柏苍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走进家门,随后轻嗅了下薄荷茶的辛冷味道,轻嗤:“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天真,以为一壶冷茶就能让男人冷静?” 她智商应该不至于真蠢,那就是假天真了。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一边的小点心上:“真是道歉都没诚意的亲切小姐,要赔罪,至少该问问别人想要什么。” 居然用这种东西打发他。 柏苍将莫测冰冷的目光移向窗外,神色有些阴郁地弯起唇角。 但……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只警惕又玩不起的大兔子一定会毫不犹豫以光速跑掉。 他轻笑了起来。 ------题外话------ 亲们哪,不要老催着柏先生马上吃掉大兔子,柏苍某方面是个有原则的领导,这是个好事,否则这对大兔子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懂咩? …… TIPS:说个题外话,我发现留言区已经有读者妹子留意到了最近关于网文的新闻上了热搜。 这事儿说明以前可以靠着大家订阅活着,可以后大概很难了……如果以后大家瞧见我厚脸皮地喊—— “666!老铁,求打赏个火箭!”“哎呀,谢谢这位老铁打赏的邮轮!” “求老铁们双击666!” 躺平任嘲,毕竟二悠也没想到原来作者不是光努力把文写好看就行了。 往后发展的趋势看起来是不会当主播网红的作者不是好写手。 以后……二悠说不定要靠打赏才能活下去了, 666…… 第59章 投喂宠物的柏先生 温念白回到1602后洗了个澡,沐浴完毕之后,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她吹干长发后,略一沉吟收起吹风机坐到了电脑面前开始敲打起一封邮件,并随信转发了一份马纳薇的简历。 半个小时候她把邮件发送到了老詹的邮箱,确认对方邮箱发来了自动收到的回复后,她才起身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之后,一边刷牙,一边查看邮箱。 果然看到了老詹回复的邮件。 她拿着电动牙刷的手顿了顿,微微挑眉,原来是这样……难怪她看到马纳薇的姓会有些眼熟,原来不是一般的关系户。 她把老詹的邮件看完之后,沉吟了一会,看了看时间,迅速地洗漱化妆完毕出门。 “早安,副总。”她按响了1601的门铃,对着来开门的柏苍露出个灿烂亲切的笑容。 瞧着面前小女人弯弯的形容眸,柏苍轻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精致的眼镜,也淡淡地微笑:“早。” 仿佛昨天没有发生奇怪而尴尬的事情一样,两人坐下来吃早餐。 今天桌面上摆着两小碗的煎蛋骨汤肉沫香菇河粉、咸香的六必居酱菜、小碟精致的豆腐虾仁煎饼、草莓拌蓝莓沙拉、浓郁豆浆、酥脆金黄的脆炸小油条…… 整个饭厅里散发着早餐的香味,瞬间唤醒了人的食欲。 温念白看着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多好吃的……都是副总做的?” “油条和酱菜是有人送过来的,河粉是昨天钟点工采购的食材。”柏苍喝着豆浆,淡淡地道。 “这么多好吃的,可怎么能吃得完,会浪费呢!”温念白漂亮的杏眸忍不住眯了眯,感慨道。 虽然每样的分量都不大,相当精致,可是数量不少。 虽然这么说着,她却不客气地开始进攻桌面上的美味早餐。 柏苍瞧着面前的小女人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皙白的面容上的愉悦让她五官看起来生动鲜妍。 他镜片后幽邃的眸子微闪,随后打开了IPAD边吃早餐,边看邮件。 温念白觉得这个早晨真是让人感觉幸福。 河粉米香浓郁微韧,汤水混合了香菇肉沫与骨汤的鲜香,配上六必居的酱菜、漂亮焦香的煎蛋……好吃得她能把舌头吞下去。 更别说外酥里嫩,鲜味十足的豆腐虾仁煎饼…… 等到她专心吃完,意犹未尽地拿纸巾掩着嘴小心地把打嗝声消灭于无形,才发现自己那份早餐全部空盘。 而柏苍那份里还剩下一小部分,她顿觉得有点尴尬——她好像太能吃了。 她悄悄偷瞄对面正在看IPAD的男人。 他上身一件白色修身衬衫,领口别着钻石领扣,头发一丝不苟梳在脑后。 一身菁英范儿的俊美男人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 她总觉得这种风格的先生,都该手里端着手磨Geisha的黑咖啡吃着精致的西餐早点。 而不是喝豆浆吃油条这种过分接地气的东西。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看向她,笑了笑:“怎么,没吃饱?” 说着,他把自己面前没动过的豆腐虾仁煎饼和牛奶草莓沙拉推到她的面前。 清晨温柔和煦落满了整个餐厅,给柏苍原本精致但冷淡的俊美面容镀上一层软绒的光,长睫在他脸上落下温柔的阴影。 阳光也柔和了他疏淡高冷的气质,让温念白莫名其妙地心漏跳了一拍。 薛定谔的大魔王,给人投食的温柔可亲一面真是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她垂下眸子,很快平静下来,笑眯眯地道:“谢谢副总,我饱了。” 说着她瞥了眼柏苍没动过的小煎饼和沙拉,哎呀……要是可以打包就好了。 “要打包么,否则也会倒进垃圾桶。”柏苍瞧着她的小眼神,淡淡一笑,从善如流地道。 他养过的那只大兔子,亦很能吃。 温念白一愣,随后立刻点头如捣蒜:“打包,打包!” 不知为什么,她有了一种他像在饲养什么东西的诡异感觉。 大魔王是有投喂某种“东西”的嗜好么? …… 温念白拎着漂亮餐盒上到办公室。 她把东西放进小冰箱,打算等中午拿出来热一热算个加餐。 随后,她挑出自己柜子里的祁门红茶,泡了起来。 门外忽然传来李标颜有些犹豫的声音:“部长……。” 温念白下意识回头,便看见了胖姑娘一脸神色复杂地领着一个人站在她办公隔间的门外。 那个人她自然是认得——销售部总经理的秘书姚文。 她微笑着招呼:“姚姐,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是对特助人选的终面有什么意见么?” 留着一头干练及耳短发,******快四十岁的姚秘书轻推了眼镜,进了办公室,笑道:“温部长,是这样的……。” 她顿了顿:“我们特助人选原本是一位的,但是罗总那边决定增加一个见习特助的岗位,这个见习特助今天报道上岗,我来替她办理入职手续。” 温念白亲切地拉着她在桌子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红茶:“姚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小温,不然我都不敢应你了,新的祁门红茶,试试?” 姚秘书是销售部罗总身边最得力能干的秘书,跟了罗总很多年,虽然只是秘书,但工资和地位都媲美总监级别。 姚秘书看着手里的祁门红茶,笑了起来:“小温你就是细心呀,记得每一个人的喜好。” 温念白摇头轻叹:“我要是心细,就不会现在才知道罗总增设了见习特助的岗位。” 她顿了顿,仿佛有些好奇:“是什么人才能让罗总这样关注?” 姚秘书顿了顿:“是那天来面试的马纳薇小姐。” 温念白温美的面容上有些怔然,仿佛有点不明白:“这位马小姐不是潘课长安排的亲戚么,罗总怎么会……。” 姚秘书看着她好像真的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迟疑了一下:“怎么,温部长不知道这位马小姐是什么背景吗?” 温念白苦笑:“我原本觉得销售部压力太大,那姑娘没有从业经验,可能不太适合销售部,打算安排在其他轻松部门的,没想到竟然是罗总的人。” 姚秘书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罗总怎么会安排没有经验的人当特助,也是之前就有人跟罗总打了招呼,罗总推辞不过而已。” 温念白交代了李标颜拿着姚秘书手里的资料帮马纳薇做入职。 随后,她似不经意地问姚秘书:“罗总要招特助,我们招募挑人都挑了大半年了,我能问问罗总什么时候决定多设一个见习特助岗的么?” 这个见习特助的岗位,明显就是专门为马纳薇这个关系户设置的。 姚秘书想了想,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大概是半个多月前吧。” 温念白一顿,若有所思:“半个月前啊……。” 也就是她刚刚升任人事部长的时候,兵荒马乱。 有人利用时间差和信息差,隐瞒下了销售部因人设岗这个消息。 也隐瞒下了财会部的许总和罗总达成了让马纳薇这个关系户进销售部的消息,误导她以为马纳薇只是潘课长的关系。 姚秘书有点同情地看着她:“可能是哪个传达环节上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你才会不知道马小姐的确是财会部的人安插进公司的,但却不是潘课长,而是……其他高层的安排。” 她顿了顿,微微蹙眉:“对了,马小姐这边有投诉你工作不负责,对待应聘者态度很差。” 其实还有很多难听类似“小三靠睡上司晋升”“以色换权”的投诉,她没有说出来。 ------题外话------ 五一快乐……虽然不知道有啥快乐。 哈…… 柏先生对投喂小动物有奇怪的执着 第六十章 麻烦 温念白平静地一笑:“我有料到了。” 她不让马纳薇入职销售部的这一举动几乎等于得罪了两位高层,毕竟这是高层之间打好招呼的事情。 她一个小小人事部长本来就是只是负责走流程而已,却“自作主张”把高层打好招呼的人放到其他部门。 这简直是在集团里干得不耐烦了。 销售部和财会部重要性和规模都不是一个人力资源部能比的。 姚秘书看着温念白若有所思的样子,微笑着宽慰:“你不用太担心,我们罗总人挺好的,你这边也不是故意找麻烦,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对销售部这边放心,销售部老大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找人资的麻烦。 温念白满是歉意地温软一笑:“嗯,实在抱歉,这是我工作上的纰漏,还要请姚姐在罗总面前替我说两句话。” 她身上有一种安宁的气质,漂亮的杏仁眸笑起来弯弯似月亮,总是显得很有亲和力,让人看了就舒服。 姚秘书也是个职场老人精了,笑着点头又岔开了话题:“对了,正式特助岗的两个人选,罗总觉得都不错,最终面试和人员到岗都希望能安排在本周。” 温念白有些诧异:“这么快么?” 正常来说,从终面到发offer再到录用者入职至少也要半个月。 姚秘书叹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红茶:“最近缺人得紧哪,业绩压力在那里,罗总也是希望新人尽快上手。” …… 送走了姚秘书不久,温念白径自在微信招募工作群里发了条信息。 李标颜匆匆走进来,凑到温念白身边一脸担忧地低声道:“念白姐,我刚才打听到了不太好的消息,那个马纳薇好像是……。” “她是咱们集团CFO首席财务官——许飞云老公的亲侄女,许总的丈夫就姓马,马纳薇是马先生弟弟的独生女。”温念白喝着红茶,平静地接过话。 李标颜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家的上司小姐:“部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许总半个月前就跟罗总打了招呼,要把侄女儿塞进销售部,你觉得我昨天还会安排什么面试?”温念白自嘲地一笑。 胖姑娘忍不住心焦:“这种上层之间打招呼的事情,为什么身为人事部长的念白姐你会不知道啊!” 温念白神色有些冷:“是啊,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那时候我恰好刚接手整个人力资源部,却没有人告诉我这件事。” 说着,她看向捏着手机匆匆赶到她门口的老秦,微微挑眉:“老秦,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老秦一脸焦急地举起手机:“部长,我看到群里你叫我过来,我马上就过来了,就是要跟你解释这事儿。” “坐下说。”温念白淡淡地道。 老秦憨厚的脸上都是无奈:“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潘课长给我消息,说是要安排个人进销售部当特助。” “我听潘课长的意思说这事儿很重要,她都安排好了,只要走流程就行,所以我也照做了,之前我也有跟你报备这是潘课长安排的人,是部长您不同意的呀。” 温念白眯起杏仁眸,没什么表情:“所以你完全不知道马纳薇的背景,也不知道财会部的许总早就跟销售部的罗总打过招呼了?” 老秦一脸无辜:“我要是知道肯定得告诉你了啊,我也不知道财会部那边没有给你打过招呼。” 李标颜听着他话里有话,气不过:“你不知道,你都在招募混了那么久了,不知道关系户安插进来都会打听清楚背景的吗!” 老秦叹气:“部长,你新接手整个招募,很多事情,我也不敢随便吱声和行动,也是怕犯你忌讳。” 温念白简直要气笑了:“是吗,怕犯我忌讳?” 是怕犯了她的忌讳,还是等着她踩坑? 老秦一脸憨厚地道:“部长,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招募这里头水深得很,你年轻,我们招募部的老员工先帮你淌水,能避开很多坑,以后只要你吩咐,我肯定赴汤蹈火!” 温念白点点头,淡淡地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 老秦立刻做出恭恭敬敬的样子,点头退出了办公间。 一转身,他微胖的面孔上的露出一点得意到恶意的表情。 呵呵,暴风骤雨还在后头,温念白这丫头不吃点教训,就不知道尊敬他老秦在招募部的地位! …… 看着他离开,李标颜忍不住嘀咕:“捅了这么大篓子,还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老油条!” 温念白线条温柔的杏眸里闪过冷芒,唇角却弯起柔和的弧度:“这是因为上次我没有同意提拔他,给我下马威。” 这个老秦相当狡猾,说话滴水不漏,还一副表忠心的样子,就是想让她知道没有他这个招募部的老油条帮忙,那温念白在招募寸步难行。 胖姑娘闻言顿时,顿时脸色难看至极:“太不要脸了,部长,这招募的人怎么总出幺蛾子!” 上次是唐菀,这是老秦! 温念白有些讥诮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否则,他怎么敢威胁她?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看向电脑里发来的新电脑:“不过现在不是处理他的时候,咱们这里怕是有大麻烦了。” 李标颜一看新发来的邮件标题,顿时忍不住低声惊呼:“财会的人把我们第四季度的预算给打回来了,说我们预算有问题,有没有搞错!” 预算表一个月前就提交了,明明CFO许总都签过了,还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公报私仇吗! 财会部不让他们的预算通过,那第四季度人资部门出差、招募新人、平时办公的费用一分没有! 整个部门都没法运作了。 搞不好连工资都会延迟发放,整个部门同事们的怨气都会集中在念白姐身上! 念白姐新官上任,就捅了这么大篓子,只怕前途堪忧…… 温念白喝了口红茶,轻嗤:“公报私仇很奇怪么?这个词的存在,就表示这种事情普遍存在这世上啊。” 李标颜迟疑了下,又说:“对了,念白姐,潘课长好像提前归国了,昨晚的飞机,这个点应该到国内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一个人被迫放弃了休假,放弃定好的酒店和行程,提前归国,不太可能没有怨气。 温念白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凝重,叹了口气:“我给她打电话吧。” 她拨通了之前一直拨不通的号码,电话那头的女人倒是挺干脆地接起了电话:“温部长,有事?” 温念白声音温和地道:“潘课长,我想跟你解释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 “不用解释了,温部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好大的官威,我哪里敢听你解释。”女人冷笑一声,直接“啪”地一挂了电话。 ------题外话------ 哈哈哈,如果你们是念白,你们会怎么办? 悄咪咪地说,我对财会经管部门……怨念相当深但,这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事。 不知道有做财会的妹子么……我不是在说你们坏话,哈哈哈哈。 第61章 副总的指导 温念白看着自己的电话,轻嗤:“果然很生气啊。” “怎么办,念白姐!”李标颜急得都要哭了。 温念白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轻嗤一声:“看起来,恐怕不光预给我们打回来,后续还有很多麻烦。” 财会部门的权力就是这么大,想要为难你,就能明目张胆地卡你一切支出,让你不好过,易如反掌。 一个公司里,得罪销售部都不怕,得罪了财会部门真是……头疼!! …… 果然,接下来一周之内,人力资源简直是——“噩耗频频” “念白姐,不好了,我们今年校园招募行程都定了,财会那边不肯签费用,说我们虚报费用!” “部长,为什么我们的出差费用,财会那边说账目不清,不让报销,难道要我们自己垫付?!” “部长,糟了,我们上次接待智慧招聘、菁英网等几个招聘网站领导的费用,财会说没有提前知会他们,不给报账!那钱谁出?” “……。” …… 果不其然,接下来一个星期里,不断地有各种费用报销或者申请被卡,整个部门里员工们怨气值直线上升。 不少人都开始私下议论—— “真是奇怪,以前詹总监在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多麻烦。” “有没有搞错,就算是唐菀课长在的时候,招募也没有这样烂七八糟。” “温念白刚当上部长,咱们就处处被卡……是不是真像之前有人的说那样跟詹总监有那种关系她才上位的……。” “……。” 中间自然有不服气温念白的人在背后碎嘴,加速了这种“怨气”的发酵。 好在原来行政部的人都力挺温念白,只要听到有人说老大坏话,立刻回怼! 加上温念白“亲切小姐”形象也一直让不少人对她观感很好,虽然私下暗流涌动,但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什么。 温念白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封封邮件,闭上眼,揉揉眉心,沉默地看向窗外。 从出现晋升的机会开始,她就一直面临挑战。 但是,挑战也是机遇,之前不少资格比她老的同阶主管并不那么服气她的升职。 如果这次把事情顺利解决了,不但部门内不再有人敢轻易挑战她,地位稳固之外,自己也会进入上层的视线…… 但是……不得不说,这次的挑战的确很棘手。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信息,金璐的微信—— “临时出差,我把小奶牛夫妇藏在门口的鞋柜里,晚上下班帮忙接它们去仙居一号,拜托帮我代养三天!” 温念白顿了顿,忽然转身,交代拿着文件进来签字的李标颜:“帮我在人事系统里申请半天假,我下午有事。” 李标颜有些担心:“部长,很重要的事么?” 这段时间念白姐处境艰难,如果随便请假,万一让人抓到把柄了…… “是啊,很重要的事情。”温念白看着窗外炽烈的夏日阳光,杏眸一弯,温淡一笑。 …… 深夏的深城,典型的热带季风气候,炎热的午后,柏油马路都蒸腾出热气。 但不时就会来一场毫无前兆的淋漓酣畅暴雨。 “哗啦啦——!” 雨幕遮天蔽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清洗一遍。 温念白提着湿漉漉的雨伞从电梯里出来。 她有些庆幸地提起手里的小笼子:“还好我有带伞的习惯,你们没有淋湿吧。” 伞是个好东西,遮阳避雨,旅行必备之物。 笼子里一对咖啡色和白色相间的胖仓鼠,毛茸茸、胖得像半个巴掌大的小毛球。 听见温念白说话,它们抱着粉嫩小爪子抬脑瓜,漆黑的大眼睛又圆又亮,可爱的小嘴蠕动着。 “可爱又治愈,跟你们呆在一起,也比跟公司那些家伙舒服多了。” 温念白杏眸微弯,轻笑了起来,伸手打开笼子门,摸了下两个小家伙。 她提着仓鼠笼正打算向自己家走去,却忽然想起什么,自言自语:“这么大雨,1601应该也没有关窗!” 她转身往1601而去,刷开了1601的门。 一进门,她就看见地面上似有湿漉漉的水渍。 “不是吧,都漏水漏到门口了!”她有些震惊,赶紧随手放下仓鼠笼子,跑去关客厅的窗。 她正在关第二扇窗,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温念白一愣,大魔王居然这个点在家?! “我有事,提前下班,雨那么大,想起您家可能也没有关窗……。”她关好窗,回头正解释,却在转头之后僵了下。 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男人头发湿漉漉地、随意地拨在脑后。 皙白的肤色衬得他修长的眸子瞳仁如墨,眸光潋滟深邃、高鼻薄唇,线条精到锋利,正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 温念白不太敢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因为柏苍穿着一件纯黑色的丝质长睡袍,柔软轻薄的丝缎贴身而下,一条腰带在他修腰间松垮地挂着,露出小半片肌理漂亮的胸膛。 再往下虽然遮着腿,眼角余光扫过,也能看出里面什么都没穿。 …… 可这么盯着他那张脸,她也觉得……压力山大。 柏先生戴眼镜还好,不戴眼镜那张脸漂亮得太具侵略性! 寻常男人长得好看,多少带了点娘气,但他的好看却是带着锋利兵气的。 她轻咳一声,别开眼看向门边:“咳……我看着地上有水,是不是雨飘进来了。” “那不是雨,是我身上上的水,唐慕午饭喝多了,非要站起来唱歌,弄坏了车的全景天窗。”柏苍冷冷地道。 他拿着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走到一边的拿杯子倒了杯茶。 “……。”温念白这才留意到那地面上的水渍一路往浴室去了。 所以柏苍跟唐慕一起被骤然而至的暴雨在车里淋成了落汤鸡,还得想办法把车开回来? 毕竟就算叫人来拖车,也要等着淋雨。 这种诡异的喜剧画面,尤其是高冷大魔王淋雨看开车那张臭到死的脸,想想都让人忍不住爆笑…… “唐慕,还活着么?”温念白强行忍笑,忍得俏脸都要变形。 “想笑就笑吧。”柏苍瞥着她,冷冷地道。 “噗嗤……不不,我一定不笑!”她终于忍不住双肩颤抖地笑了起来。 说点你不开心的事,来让我开心开心! 她积累一周的坏心情瞬间又被治愈了不少,提前下班是对的! 好一会,感觉坐在沙发那头的男人脸色越来越臭,房间空气都仿佛低了两度,温念白终于勉强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我一会叫阿姨来处理房间里和副总你换洗下来的衣物!” 柏苍端着茶杯,冷冷地挑眉:“笑够了?” 温念白赶紧摇头,清美的面容上挂满了关切:“您没感冒吧?” 瞧着她那虚伪的“关切”,柏苍端着杯子喝一口热茶,淡淡道:“我很好,你好像不是太好。” 温念白一顿,垂下眸子,若无其事地微笑:“副总说笑了,我没淋雨,怎么会不好?” “你工作上出的问题,会影响到十月的考察么?”柏苍靠在沙发背上,神色慵懒地问。 温念白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他:“您……怎么知道我工作出了问题?” 柏苍眯了眯眼,轻嗤:“这一周翻译的东西虽没有出错,有人却总盯着自己工作的手提电脑发呆,难道还能是因为你大龄网恋了?” 温念白:“……。” 大佬,你嘴还能更毒一点么? 她刚要怼回去,却忽然想起什么,试探问:“我是遇到了点事,能向您求教吗,我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十月份的考察。” “说。”柏大佬干脆简练地蹦出个字。 “是这样的……。”温念白沉吟了一会,把事情简单地跟柏苍说了一遍。 她叹了一口气:“我并不太明白,为什么有时候,一些人会对跟自己没有利益冲突的人也抱有这样的恶意。” 她当初也没有直接否决掉提拔老秦的建议,只是告诉他,自己需要一点时间理清楚招募的情况。 柏苍搁下茶杯,幽冷的嗓音响起—— “因为我恨你抢先实现了我的理想,我恨你优越的生活,我恨当初我如此不屑的你如今有了光明的前途,我也恨我自己的懦弱,我恨我自己运气不够才能不够……我把对我自己的恨一并给你,全部用来恨你。” 她一愣:“这是东野圭吾《恶意》里的台词……。” 她若有所思:“果然是……很贴合,人心的恶意,原来可以那么轻易地萌芽。” “有比较,自然就有嫉妒,有嫉妒自然就有恶意,谁人无恶意,每个人心底都有野兽,控制住野兽的人才会成为最终的赢家。”柏苍淡淡道。 温念白怔然,似有所悟:“……。” 他没等她回过味来,没什么表情地问:“你自己的解决方案和应对措施是什么?” 温念白收回发散的思维,冷静地回答了起来:“我是有想过几个方案……。” 随后,她把自己想法说了一遍。 柏苍听完,修眸微眯地看着她:“思路还算清醒,不过……有些地方你是不是脑子突然又不好用了?” 这只爱戴虚伪面具的大兔子,倒是比他想象中狡诈和更硬气。 温念白起身,谦逊地上前,为他杯子里加茶:“还请副总指教。” 这句话她说得无比诚恳。 柏苍不客气地冷道—— “这件事里,你迫切需要的是现任直属上司的支持,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前任总监上,这除了让你看起来像东食西宿的叛变者外,没有任何好处!” 温念白一愣:“可是我们新总监还要一个半月才能到岗。” 而且她有点不能言明的小心思是—— 她并不想新总监看见面人资部门的局面,这让她担忧对方会因此也认为她是纯粹靠关系上位的人。 …… “你们新HR总监是谁认命的,和上面的关系怎么样?”柏苍忽然问。 温念白侧脸想了想:“我们总裁,华东地区的销售总监,据说是总裁嫡系……。” 她忽然明媚的大眼一亮,兴奋起来:“我懂了!” 她兴奋地一把抱住柏苍的胳膊,毫不吝啬地赞美:“太感谢了,副总,你就是我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 柏苍瞧着面前小女人眼神亮得灼人,感受着手上传来女性柔软纤细手指的触感,他幽凉的眸子微眯—— 这是只“大兔子”地一次主动敢靠近他。 “怎么,不怕我了?”他忽然轻笑了起来,神色有些莫测。 温念白一顿,这才发现自己把大魔王的胳膊整个抱在怀里。 她顿时娇脸一热,尴尬地想收回自己手:“呃,不好意思……。” 但下一秒,柏苍却一顿,忽然反手一把按住她,轻轻一掀,直接将她整个人按翻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瞬间覆在她身上。 “——!!”她看着那张悬在自己面前的那张面孔,瞬间僵住。 男人乌黑的发丝顺着脸颊柔软地垂落下来,笼在阴影下的精致面孔泛着微光,垂着纤长睫羽,冰凉的凤眸黝黯地盯着她。 ------题外话------ 明天要入V了,这章节有点肥…… 猜猜柏副总咋了,猜中了有999奖励 第62章 晕了(一更) “柏副总……”温念白浑身僵若木石。 他想干什么! 她忽然想起,睡袍之下,他没有穿衣服,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肌理分明的身体! 阴影之中,柏苍睫羽低顺,黝黯的眼水泽潋滟,面容仿佛毫无攻击性一般地柔和。 “你,到底……。”他天生色泽鲜红的精致薄唇微启,潮润微凉的气息掠过她敏感的耳边。 她涨红了脸,不敢直视他的眼,只感觉心脏紧缩,慌乱与害怕。 如果他敢动她一下,她就…… 身上的男人忽然面无表情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把什么东西带进房间里来了?!” 温念白一愣,脑子有点没有转过来:“什么?” 柏苍轻吸了口气,表情逐渐僵硬:“我的背上!我的背上有东西在动……现在那东西……!” 他微微一颤,修长的躯体愈发僵木,声音僵冷无比地梭然拔高:“爬上来了!” 温念白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他肩膀,那里冒出一个柔软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和上面一双黑豆似的亮晶晶大眼睛。 “奶奶!!”她陡然错愕地叫出声! 这小东西怎么跑出来了?! “那该死的……是什么!”柏苍咬着牙问,他额头上开始渗出细细的汗。 温念白:“呃……仓鼠。” 她这才发现柏苍刚才神色温柔,目光潋滟如有水波好像、可能、也许是被……吓到了! “你……叫一只老鼠奶奶……给我把这个该死的老鼠弄下去!”柏苍俊美的面孔渐渐扭曲。 大魔王看起来相当讨厌仓鼠…… 她慌里慌张地伸出手,试图从他肩膀上把那只小东西抓到手:“不是奶奶,是nai-nai的发音,喝奶奶的nai-nai,它和牛牛是一对小仓鼠夫妻,不是老鼠!” 这名字还是她和金璐一起取的! 可“奶奶”似乎对柏苍宽阔的肩膀和湿润的乌发更感兴趣! 它一下子从柏苍的肩膀跳到了温念白的手背上,机灵地避开了她试图抓住自己的爪子。 然后…… “噗!”地一声跳到了柏苍的后脑,动作敏捷地蹭蹭往他头顶上爬。 “唔———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它从……!!!!”小仓鼠的爬行动作瞬间让柏苍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几乎忍耐不住地颤抖。 柏苍话音还没落,温念白瞥见半空一道咖啡色小影一闪,她骤然有了不详的预感,伸手就去抓:“牛牛,不要!” 但她到底慢了半拍,那咖啡色小影子擦过她的手指,“吱吱”奶叫着扑向自己趴在雄性人类头顶的伴侣。 温念白觉得自己几乎可以看见“小牛牛”欢快地对坐在柏苍头顶的“小奶奶”喊着:“宝贝儿,老公我来了——。” 随后,柏苍迅速地抬头试图避开,然后—— “啪”地一声,牛牛毫不意外地正面撞上了柏苍的俊脸,把他那半句“从我头上弄下来”给拍了回去。 牛牛怕掉下去,四只小爪子死命抱住柏苍高挺的鼻梁,死命往他头上爬。 “呃,惨……。”她看着牛牛悬挂在半空扭动的毛茸茸小屁股,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句。 柏苍:“……。” “……。” …… 空气有一瞬间诡异的静默,柏苍像被定住了身一般,纹丝不动。 因为脸上挂着只胖仓鼠,她没法看见他的表情,只能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冷得像冰块一样。 她回过神,赶紧伸手准备去把牛牛和奶奶都给抓下来:“你们两个快点给我下来啊!” 但是她刚伸手,下一刻……她只觉得眼前影子一晃,身上的男人闷声不响“呼”地一声直接朝她压了下来。 他的俊脸直接埋进了她纤细光裸的颈窝。 “啊啊啊——!”敏感的颈项骤然接触到他的脸,她吓得尖叫了起来,整个人猛地挣扎起来。 但是…… 挣扎踢打了他好一会,身上的男人纹丝不动,也没有对她做任何事,除了像一块沉重的石板一样要把她压得窒息了。 温念白这才发现不对劲,她挣扎着,勉力把自己从他身下挣扎出半个身子。 她低头一看,姿态变成趴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依然安静得像一具尸体。 “我去,不会吧……。”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他那精致高挑的鼻梁下,随后一脸懵逼。 居然……晕了……晕了……晕了…… 虽然其他人被仓鼠扑面和爬脑袋也会吓得跳起来,把小动物拍下来,可是被可爱仓鼠抱脸吓到扑街,是不是有点夸张? 她呆滞了好一会,才确认了——原来高冷的柏先生有严重的鼠类恐惧症! 她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头疼。 所以,刚才柏苍会突然扑过来压住她,是因为“奶奶”爬到了他的背上…… 她差点以为他要行不轨。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 温念白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他安安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 潮润的刘海落下来,男人露出半张侧脸俊美依旧却少了睁眼时那种侵略性的锐利之美。 她怀里的柏苍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青涩的少年感,唇红齿白的,乌亮的睫毛纤长柔软得像一把扇子,让人想摸摸……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睫毛,又摸了摸自己的自己睫毛。 好软啊……一点都不像他身上的部位。 “我去,短了快一半,天生像漂染了嘴唇就算了,一个男人的睫毛长那么长做什么?”她忍不住嫉恨地嘀咕。 温念白叹了一口气,收回手,好容易才奋力从他死沉、死沉的身体下爬出来。 可因为她的动作,也把他身上的丝绸睡袍给扒拉开了。 她眼睛向下瞄了眼……哦,居然穿了黑色贴身四角小裤裤…… 她松了口气,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嘀咕:“还以为会看见柏二老板,啧,也不知道大老板的脸长得那么好,二老板长得丑不丑。” 面对沙发上安静昏迷的男人,大概是少了那种危险感,温念白发现自己被金璐污染了,居然有点分不清自己是惋惜还是庆幸,开始口嗨了。 “算了,把老板吓晕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挽救吧!” 她揉了揉自己有点发热的脸,使劲把他推到沙发上躺好,把睡袍给他拉好。 ------题外话------ 作者的新群哦~676795317~ 敲门砖:网站+用户名+粉丝值。 第63章 水逆!!(二更) 随后,她发现……奶奶和牛牛夫妻两个“鼠”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叹了口气,只好赶紧从客厅开始搜索,并且不断地喊着它们的名字。 两个小家伙异常聪明,金璐投喂它们时总会叫它们名字。 渐渐地它们就仿佛认得了自己的名字一般,只要一叫,它们就会过来吃食。 可是温念白从客厅到每一个客房、厕所都找了半天,除了发现空笼子外,两只小家伙不知道去了哪里。 “奶奶!牛牛!你们到底在哪里啊!”温念白扶着额,简直把自己挠得头秃! 工作遇到小人,养个闺蜜的仓鼠,也能把老板给吓晕了,现在闺蜜的宝贝仓鼠还不见了! 她是不是水逆?!是不是?! …… 半个小时后,她再次失望地从客厅桌子底下钻出来。 “找到了吗?”一道冰冷阴郁到极点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下意识地回答:“没有,不知道钻哪里去了……。” 答完了之后,她才忽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两条笔直修长的小腿。 完球,大魔王醒了,她仓鼠还没有找到! 她干笑了下,一脸无辜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老大,你睡醒了?” 柏苍面色阴森地盯着面前的小女人,揉了揉自己的脸和有点淤青的唇角:“你刚才打我打得爽吗?” 这是反问句,代表双重肯定! 但傻子才会承认殴打了自己的老板,除非你不打算干了。 “副总,你刚才忽然晕倒,摔下来磕伤了,我好不容易才把您安置好的,您这样冤枉我,我很伤心。” 温念白捂住心口,很忧伤地叹了口气。 柏苍盯着她那浮夸做作的演技,这死兔子这是心虚到极点了才会这么浮夸做作吧? 她当他昏了,就不知道刚才遭遇的事? 他忽然勾着一边唇角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道—— “我、也、很、伤、心!” 温念白瞧着他那表情,瞬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柏大爷,你长得那么好看,不要笑得那么让人害怕啊…… …… 二十分钟后 “不不不,我一定会把奶牛夫妇找出来的,副总,你不能这样啊!”温念白大力往回地拽着一个行李箱。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柏苍拖着他的行李箱和几乎半个人趴在行李箱的她,一步步坚定不移地进了1602的门! “这是我住的地方!”温念白苦着脸,叉开两腿抵着门,死拽着行礼箱,也不管自己穿着裙子这副样子看起来多搞笑和不雅了。 她再顾忌形象,自己住的1602就要被大魔王霸占了! “在你没有把那两只老鼠找出来之前,1602就不再是你住的地方!”换了一身休闲服的柏苍,依然满脸寒霜,回过头冷道。 温念白也有点恼了:“要说多少遍,那是仓鼠!仓鼠!不是老鼠,我也不是故意带仓鼠来吓晕你的!”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记仇又不讲理,哪里有人因为害怕自己住处有仓鼠,就把别人的住处霸占的! “而且这里是金璐她朋友让我住的!你要实在害怕仓鼠,可以先住宾馆,我把仓鼠抓到再回来!”她嘀咕,你又不缺钱! 柏苍被她那一句句“故意带仓鼠吓晕你”“害怕仓鼠”扎得脸色越发阴沉,甚至闪过一丝扭曲。 这只死不悔改的大兔子,表面上看起来对他恭恭敬敬,其实心底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平时,他也懒得跟她计较! 可现在,她是故意激怒他的话,那目的达到了!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阴恻恻地冷笑:“我不愿意!还有,1602的主人我也认识,你信不信,二十分钟内我就能请他把你1602进门的权限取消?” 温念白气结,简直想再把奶牛夫妇甩他脸上让他晕一次,暴打这个家伙一顿! “你这个人气急败坏起来,也太不讲道理了!” 他瞧着面前的小女人杏仁眼气得圆睁,瞪着自己,仿佛要冲上来咬他一口一样。 “气急败坏了不讲道理?行,讲道理!”他忽然轻嗤一声,松开了手。 温念白之前还死拽着行李箱和他角力,他陡然松手,她一下子失去平衡,尖叫一声就往后摔去。 但是预想中屁股着地的疼痛没有来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忽然勾住了她的细腰,将她一把勾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免去了她屁股摔成四瓣,但她整个人就被他半拥在怀里。 他一手撑着门,一手环住她的细腰,低下头,眯起修长的眸子,吐气如兰:“我这个人很大方的,不介意和下属共享一套居所,你不想住1601,要不要跟我一起住1602?” 他顿了顿,笑出一口灿烂阴森的白牙:“反正你是我的生活秘书,住一起啊,我会很温柔的!” “绝不!”温念白被他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毫不犹豫地在胸口比了个大×。 “啊,那再见!”他忽然直起身子,干脆地收手,然后—— “砰!”一声响,1602的大门毫不客气地在她面前被大力地甩上了! 温念白被吓了一跳,摸着自己差点被砸扁的鼻子,才发现柏苍刚才那一番动作就是为了把她推出1602门外。 她气结,这个狡诈的混蛋! 她忍不住猛地朝着大门踢了一脚:“你个怕仓鼠的神经病!祝你天天被下水道的老鼠抱脸啊!” 妈的!等我找到奶牛夫妇,吓不死你个鼠类恐惧症患者! 温念白揉下脚尖,瞧着被自己踢坏了的皮鞋头,没好气地转身回了1601。 走到一半,手机忽然跳出一条微信—— 金主爸爸:“抓不到老鼠,本月私人秘书的绩效工资就全部扣除!” 自从成为柏苍的兼职生活秘书后,她就干脆地把柏苍的微信昵称从“甲方大佬”改成了——“金主爸爸” 温念白:“我屮艸芔茻……。” 她怒气冲冲地把“金主爸爸”的昵称改成了——“投胎成死老鼠的傻叉”! 但这时候的她并不太晓得,随便乱改上司的昵称这种事,是有很大风险的。 尤其是很久以后,她还跟上司先生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关系。 …… “算了,算了,水逆!水逆!”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 ------题外话------ 柏先生被家暴了……哦,现在还是家暴, 话说,你们有随便改上司的微信昵称备注么? 我有同事曾经改成……沙比……然后某次不小心……他就悲剧了 第64章 换房间(三更) 随后,她开始四处继续搜索起奶牛夫妇来,同时还给钟点工阿姨打了电话。 她交代对方今天提前到达,再多叫两个阿姨一起来,多出来的钱,她付账。 毕竟,谁让她惹出来的祸呢? “人多好办事!” 找仓鼠这种到处钻的小东西,当然人越多,找到的可能性越大。 但很多时候,事与愿违…… 三个阿姨加上温念白四个人,从下午找到九点半,愣是只有一个阿姨偶尔看见了一次奶牛夫妇的身影! 其他人却怎么都找不到它们,更别说抓住奶牛夫妇了。 温念白不得已,只能有点肉疼地给了钱,打发阿姨他们回去。 阿姨们走了以后,她环顾1601宽敞的空间,第一次觉得住大平层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看着时间点那么晚了,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只能暂时住在1601了。 好在1601的客房里原本也有成套的被褥,而且和主卧差不多都是一个真丝系列。 “哼,就当住宾馆了,五星级酒店套房也不会有价值上万块一套的真丝床品。”她愤愤不平地一边解衣服,准备去洗澡。 可脱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没有换洗衣物! 她叹了一口气,揉了下太阳穴:“真是被气傻了!” 柏苍那个小气包化身的大魔王都记得拖箱子带东西走! 温念白只得重新穿上衣服,去大力地敲1602的门。 “喂,开门,你总要让我收拾换洗衣服啊,不然我明天穿什么啊!” 她甚至懒得按门铃,只有大力捶打大门才能表达她的不爽! 片刻之后,视讯门铃的音响口传来柏苍冷冰冰的声音:“等着!” 十五分钟之后,她都等得不耐烦,没好气地再次大力捶门:“干嘛呀,柏大爷,柏副总,柏老大,你拉屎去了也先给我开门好吧!” 亲切小姐是不会屎尿屁挂嘴边的,可她现在是暴走小姐! 下一秒,大门开了,她白了站在门口的男人一眼,刚想往里走,柏苍却忽然一扬手扔出来一个行礼袋。 “啪!”她下意识地抱住那个往她面门砸过来的行礼袋,被冲力逼得后退了两步。 “换洗衣服和你的化妆品都在里面,找到你的老鼠之前,想要拿什么先微信或者电话打报告!” 阴森森的柏先生阴森森地扔下一句话,“砰”地一声又甩上了大门! 温念白一呆,赶紧打开那个明显是自己出差用的行李袋果然里面都是她的衣服!还有一些化妆品的瓶瓶罐罐! “啊啊啊啊——哪有这样的,你这是报复!”温念白气得又狠狠地上去捶了两把门,踹了几脚大门。 可这并没有任何卵用!坚硬的大门沉默冰冷地矗立着。 “神经病,小气包,谁能知道会有人被仓鼠吓晕,还猛地朝人压下来,是个正常人都会反抗啊,又不是故意打你的!”她气坏了。 忽然间,视讯门铃的音响又传来男人阴森森的声音:“所以,你是承认殴打上司了?” 温念白一僵,随后立刻望天:“我说什么了,我自言自语,我哪个字说我打你了,我可没有!你别瞎说!” 否认四连! 说完,她转身就走,哼,不就是换个地方住吗? 金璐可是说过1601是国际知名家居设计师设计的顶级样板间,里面什么都是最好的,比1602档次还要高! 她这段时间经常出入打理,还没住过呢! 就当开眼了,怎么地,她还占便宜了呢! “噔噔蹬”她踩着高跟鞋回了1601,没好气地甩上门,再反锁。 她提着行李包往自己房间里边走边骂:“哼,我就不信你什么东西都收拾干净了!肯定有遗漏的,到时候我也不让你进门,就这么甩你一脸!” 想想那个画面,她就觉得很爽! 进了房间,她把行李包的东西往客房沙发上一倒,先把瓶瓶罐罐化妆品放在梳妆台上,再把衣服穿上衣架“哐哐哐”地挂进衣柜。 然后…… 她看着倒在黑色真丝床品上的几套——蕾丝内衣、纤细的小裤裤和精致的吊带袜,还有性感真丝吊带睡衣套装…… 她想死!! 温念白涨红了脸,柏苍那个变态居然从她衣柜里翻出来这些压箱底的东西! 她原本打算今年十月旅行结婚,为了有个美好的蜜月,她才去买了好几套超级性感的小内内,洗干净了,小心地放在衣柜里。 一想到那个男人修长的手指恶意满满地拎起这些东西,塞进她的行李包,她就…… “啊啊啊啊——柏苍,你个不要脸的小气包!神经病!”她羞愤之极,扑地一下把自己的脸埋进枕头了,狠狠地捶床。 …… 十分钟,深呼吸一口气,她从床爬起来,盯着那几套小内衣,犯了愁。 要不要跟柏苍再要回自己那些简约普通的内衣裤? 可一想到要在微信或者电话里先“报告”柏苍她需要领回内衣裤…… 她就……羞耻度爆炸!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柏苍要求她必须打报告的原因! 大魔王就是想看她丢脸!以报复他被仓鼠抱脸吓晕和她殴打他的仇! 甲方果然都是锱铢必较的混账! 温念白深呼吸—— “算了,算了,不能想,再想下去,我怕明天1602会因为有凶杀案上新闻!” 她把目光落回了那些衣服上—— 这些衣服吧,全都是名牌内衣,除了比一般内衣性感很多,其实倒是能穿去上班的。 毕竟她还没金璐那么能玩儿,金璐的那些小情趣的衣服是外头套了正常衣服,也压根穿不出去的。 “算了,反正买都买了,大几千呢,不穿也浪费!”她嘀咕了两句,娇妍的面容上也不再满是恼恨的情绪。 人呐,想要活得开心,就得看得开,就得脸皮厚! 她转身抓了睡衣去浴室。 …… 1602 十点 柏苍坐在书房工作台前,把今日份的公务邮件处理完了之后,他懒洋洋地伸了下腰,习惯性地去摸放在书桌柜子下的拳击手套。 平日,他睡前休闲的方式就是练拳、健身和读书。 但是这一次…… 他在抽屉摸出了一包——苏菲夜用加长42CM卫生巾。 第65章 看你睡得不好,我就安心了(四更) 看着卫生巾上面绝不侧漏的一行少女风字体。 柏苍:“……” 他面无表情地把东西塞了回去,出去打了一杯水。 1602的房间风格,虽然不是他最喜欢的北欧风简约系,但这种美式轻奢风的布置也不差。 他环顾一了圈周围,温念白把这里打理得很好,窗明几净。 客厅如果不细看,甚至看不出这里有人住过。 她是个谨守着自己界限,边缘感非常清晰的女人。 不是她自己应得的东西,她不会超越边缘,但也说明这种人原则性极强,不会轻易被人击穿底线。 柏苍若有所思,对自己的私人秘书小姐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他端着杯子往书房而去,他把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方便工作的书房。 经过温念白住的客卧,他顿了顿,推开门,打量了下自己之前虽然来过,但也只是呆了十来分钟的房间。 这里是除了书房外,温念白存在痕迹最多,个人风格最明显的地方。 棉质的可爱猫咪睡裙挂在梳妆台前的椅背上,梳妆台上原本那些瓶瓶罐罐被他扫进了她的行李袋,现在基本上没有剩下什么东西。 被子整齐地平铺在床上,埃及长绒棉的印花美式风床品,看起来莫名地显得异常的柔软。 他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一只仓鼠娃娃,水汪汪的大眼似乎正眼巴巴地瞅着他。 柏苍脸色明显黑了一下,但很快留意到那只娃娃是“母”的,因为它穿着裙子。 明显还应该有一只“公”的仓鼠不知道去了哪里。 “上一段恋情的纪念品?”柏苍想起了那被温念白包在蕾丝袋子里看起来几乎是全新的内衣套装。 他黝黯冰凉的修眸里闪过一丝讥诮,冷嗤一声,转身关上门。 回到书房,他揉了揉脖子,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痛感。 他皙白的面孔上又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那只大兔子这时候应该还在咒骂他吧,已经很多年都只有他揍人的份了,居然栽那个蠢兔子手里……哼。 …… 他放下水杯,看了眼床,目光在同样美式印花风的长绒棉床品上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嫌弃。 他也不是什么都带过来了,毕竟床品这种东西,没法这么扛过1602来。 而他多年裸睡的习惯,注定了他只喜欢百分之百真丝这种最贴肤的床品类型! 哪怕出差,他都会让人给他备好而不同宾馆的东西。 他忍了忍,换上真丝睡袍,躺上了床,盖上被子,闭上眼。 …… …… 滴滴答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床上安静修长的人影越来越僵硬,眉心越拧越紧。 “呼!”半个小时后,柏苍一下子坐起来,忍无可忍地把身上的被子一脚蹬开。 “搞什么,床上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他梭然起身,按了床头边的电动开关,把窗帘和窗子全部打开。 之前工作的时候并不觉得,但一躺上床,床品那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就在万籁俱静的时候,变得越来越浓郁,让他无法忍受! 他没什么表情地站在窗边等夜风吹散了鼻尖的消毒水味道。 虽然也知道钟点工处理没有人住的卧室保持这种清洁度,也不错了。 但是,又要忍耐床品的质感不合,又要忍耐消毒水的味道,这让柏苍心情很差…… “不是自己住的房间,所以没那么上心,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挑了下眉,弯起唇角,拿了水杯转身往温念白的房间去了。 他进了房间,先拉开被子,确认了一下床上很干净,随后又摸了摸床品,感觉得出应该是这两天才洗换了的,布料还有一点点爽涩。 他这才裹着睡衣躺了下去,声控熄了灯。 平日里换床,他不是太容易入睡。 但是这次,躺在温念白的枕头上,他敏锐的嗅觉就能闻见枕头上传来清新花香沐浴露混合着女孩子皮肤上暖香的独特味道。 这样舒服的味道,浸染着安静空气里每一寸,本该是助眠的。 香气无形而轻缓地缭绕着,他仿佛能看见温念白窈窕的身形被薄薄空调被勾勒出来。 女孩子闭着眼,微微启着柔软丰润似花瓣的唇躺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睡着,睡裙领口微微露出一点雪白的锁骨。 她的锁骨很漂亮。 “……。” 柏苍翻了个身躺平,冰冷黝黯的眸子没有情绪地盯着天花板,上面偶有窗外光影掠过。 很好,现在他被唤醒了另外一种本能的“食欲”,更精神了。 …… 第二天一早 温念白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提着包出门。 刚出门,就碰上对门的那位也上班了。 她一顿,看着他露出个礼貌到无懈可击的微笑:“早安,副总。” HR这行混久了,这逢人好态度的微笑是总要有的,哪怕昨天她问候他祖宗八倍,还想砍死他呢,呵呵。 柏苍淡淡地点头,轻推了下自己鼻梁上金丝眼镜:“抓到你养的老鼠了?” 温念白瞅着柏苍有些阴郁的眼神和淡淡乌青的眼下,神在在地道:“没有,还需要一点时间。” 丝绸这种东西不能用消毒水泡,必须有专门的机洗或者手洗再熨干。 阿姨们一向对1601物品的保养相当尽心,所以昨晚她睡得不错。 至于某人,给他当私人兼职秘书也有个把月了,对某人疯狂喜欢丝绸,必须睡丝绸床品的习惯还是了解的。 昨晚这家伙一定睡得相当不好,看你睡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呵呵。 …… “下个月财务发工资拨款前,希望你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柏苍没什么表情地进了电梯。 温念白微笑:“副总放心。” 如果被扣工资,等我抓住小奶奶和小牛牛以后,一定会让你们重新好好认识的! 成年人之间,明明暗中言辞已经明枪暗箭地交战了几个回合,却可以谈笑风声。 他似笑非笑地垂下眸,用眼角余光瞥着身边窈窕的小女人。 可真是充满了反抗精神的秘书小姐,知道精准踩在他火气的边缘,来回试探。 …… 到了车库,温念白瞧着柏苍按响了钥匙。 一辆LevanteTrofeo梭然闪了闪灯,瞧着那华丽的宝蓝色车身,温念白觉得即使在车库都有点闪瞎眼。 “呃……这是新车,玛莎拉蒂啊,我以为副总会比较钟情BAA系的车……。”她问。 柏苍眼底闪过不耐:“你以为我喜欢这种风骚的格调么,除了之前那辆路虎,这辆已经是唐幕那货的车里最低调的了。” 第66章 内心火辣的翻译小姐 (五更) 温念白:“看出来了。” 在对唐幕品位的嫌弃这件事上,两人短暂地达成了一致。 …… 两人上了车,一路无话。 眼看着下个路口就到飞影的办公楼,柏苍忽然淡淡地问:“还需要我教你怎么跟你直属上司争取支持么?” 温念白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用了!” 但话说出口,她又觉得有些不妥,是自己先请教对方的,而且也确实有所受益。 她又柔和了嗓音:“谢谢副总,不过我也做了这行这些年,先试试自己的能力吧,如果实在不行,可能再去请教副总。” 这人虽然有时候小心眼,但其实吧,心并不坏,而且很厉害。 柏苍不可置否地微微颔首,随后把车靠着路边停下,让她下车。 她下了车,习惯性转身微微颔首:“副总,慢走。” 柏苍镜片后的锐利淡冷的目光却停在她的身上,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温念白弯了杏仁眸,不动声色地微笑问:“副总,还有什么指教的么?” 柏苍忽然弯起精致的唇角,似笑非笑地道:“能够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穿情趣装来上班,温翻译的内心也是放肆火辣的人啊。” 温念白一愣,等到她反应过来,瞬间涨红了脸:“你——!!!” 但那宝蓝色华丽的车身已经扬长而去。 “——神经病!!”温念白抱着胸,气得双颊嫣红,脑门都窘得要冒烟了。 他刚才那眼神,那打量她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昨天他扔给她的那些内衣…… 她只想到他料定自己没脸去向他申请正常的内衣,让她只能纠结和不爽这一层,却想不到大魔王还有这一手在这里等着报复她! …… 她深呼吸了几回,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西装小裙子,向办公楼里走去。 本来她都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的,被那个神经病一说,搞得她顿时不自在起来。 上了办公室,打了水,她的心态才缓和过来,忽略自己穿了什么来上班。 她边喝茶,边打开了电脑,没去看那些一堆被财会部打回来的各种邮件。 温念白径自点开了集团人事资料库,将新任总监的名字输入电脑,随后一项项地查看了起来。 四十分钟之后,她若有所思地关了资料库,开始敲打起一封邮件。 删删改改了一个小时后,她终于将一封加密邮件给新任总监的邮箱发了过去。 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始去处理各种邮件。 温念白看着那些堆积的、因为预算被冻结而无法完成的事项,她冷了脸,眯起眼,先选择一部分自己能处理的处理起来。 转眼间,又是两个小时过去,她有些倦怠地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去茶水间打水,忽然间邮箱“滴”地响了一下。 一封新邮件发送到了她的邮箱。 温念白随意地看了眼收件人,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立刻撂下水杯,重新坐回去,吸了一口气打开了电脑。 新任总监做事的效率比她想象中快很多。 她原本以为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拒绝还是同意她的方案,这位新任人事总监至少要斟酌到明天才会回复她。 回信的内容不算长,看完之后,她唇角微微上翘,目光停留在最后的一行字上——“放手做事,有事联系!” 干脆利落的语气和最后的感叹号都在说明这位总监的挺有担当的。 争取到了上级的支持,那么接下来…… 她微微一笑,看向窗外,要开始反击了。 这一次,要把招募清理得干干净净才好。 …… “标颜,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胖姑娘很快就过来了,温念白干脆地道:“我需要你帮我打听一件事。” 随后低声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李标颜有些怔愣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好的,部长,虽然可能有一点难度,我一定打听清楚。” 虽然不清楚念白姐要打听什么,但是既然是念白姐交代的任务,她一定要不打折扣地完成! 温念白交代:“对了,十五分钟后,咱们部门所有人一起到会议室开会。” 李标颜点点头。 十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在人资会议室聚集了。 温念白淡淡地扫视了在坐的下属:“从今天开始,招募部和行政部开始轮岗,招募一半人调动到行政,行政调动三个人到招募,其他部门也都安排人到其他部门轮岗,轮岗表晚点会放出来,各部门自己对号入座。” 此消息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啊,为什么?”老秦最先忍不住问。 温念白微微一笑:“没有为什么,以后各部门都会抽调性轮岗,为期半年到九个月,这是我的决定。” “每个人都熟悉了解咱们人资各个部门的运作不好吗,总裁也说过,让我们多历练啊!”李标颜不客气地道。 老秦先是被温念白硬怼,又被李标颜阴阳怪气一噎,顿时有点恼:“可是咱们招募的工作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大家都很忙,都是岗位上不可或缺的……。” 温念白这死丫头是想往招募安插她的眼线啊! 温念白不客气地打断他:“所以,你是说招募如果有人离职,就不能运作了,公司也会垮了?” 老秦:“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念白冷冷地道:“那就行了,培养新人,是每个人老人的义务,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着,她没有再理会老秦,环顾四周:“接下来是第二项议题,暂停一切招募,包括产线的工人招募和办公室的人员招募!” “什么?!”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温念白。 “你疯了么,现在我们整个人资处境艰难,你还搞这种事,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老秦一急,就忘了戴他恭谨虚伪的面具了,几乎是破口而骂。 但是骂完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把自己真实的态度表露出来了。 老秦立刻收敛的脸上的表情,一脸慌张歉疚地站起来道:“对不起,部长,我……我只是太着急了,请您原谅我!” 老秦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加上他憨厚的脸迅速地引得了众人同情的目光。 何况他说话虽然难听,但是说的却也是所有人的心声—— 温念白,不是疯了吧? ------题外话------ 不好意思,晚了点……后台有点问题。 今天又收到妖妖的斗篷,还有之前小灰灰的,还有大家的各种小礼物,还有月票,手机屏幕上一直在弹大家的名字,我都能看见大家送的礼物和票, 所以,为了感谢大家,今晚六点随机还有再掉落一更。 希望大家都喜欢~~~~被仓鼠抱脸就会晕倒的柏苍副总~~ 新群哦~676795317~ 敲门砖:网站+用户名+粉丝值。 第67章 默契(六更) 温念白挑眉:“现在部门预算没有批下来,系统里部门内部账户是冻结的,出差开工,连去人才市场盒饭也要自己垫钱,我能怎么办,你们有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来。 大家都不是圣人,工作是为了赚钱养自己,甚至养家糊口。 大部分人嘴上对公司效忠的语言说得再动听,也不过是个口号。 尤其是他们这种非核心业务部门的,没有提成就拿死工资,去社保局办事出来垫付个盒饭,都很会不爽。 员工关系课的课长迟疑了一下,语气温和地问:“部长,您暂停招募工作的事情有向上峰反应过吗?” 简单说,你干这事儿,上头晓得吗? 不要连累大家! 总务课的课长则蹙眉,不算太客气:“但是费用预算没有批这件事,应该由部长你跟财会部门那边沟通吧。” 这么撂挑子的后果,可大可小。 温念白轻笑:“我当然会沟通的,正跟上层沟通中。” 她还没沟通吗? 找潘课长,被姓潘的挂电话,见面被甩脸! 去找CFO许总,直接被秘书挡在门口,人都见不到。 人家不肯沟通,她有什么办法,那就继续沟通咯,谁说沟通一定要有结果呢? “还有什么意见,都可以一起提出来,没有意见,那就暂时这样,先执行,散会!”温念白淡淡地道。 老秦看着温念白,心底有点不明白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也隐约有所觉。 但是刚才,他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态度,这时候就不好再出来挑事了。 他只能不甘心地看着温念白把会开完,转身而去。 只是等着她走了,他混在人群里叹了一口气:“唉,部长这个样子,跟当初詹总监在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以前部长还是课长的时候多亲切,现在是听不进大家的意见了。” “呵呵。”听见的人不说话,但心中怎么想是另外一回事了。 …… 回到了她的办公间,李标颜忍不住低声道:“念白姐,你刚才没理会其他课长的意见,我怕他们可能会对你有意见……说你独断专横,上位就变脸。” 温念白坐在电脑前,拿保温杯喝了口水,看向她:“你觉得我独断专横么?” 李标颜坚定摇摇头:“不管念白姐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她只是担心念白姐被那些家伙祸害。 温念白瞧着一脸坚定的胖姑娘,她淡淡地弯起漂亮的杏仁眸子:“慈不掌兵,领导一个几个人的小部门和联合办公的大部门当然是不一样的,我还是那个我,没有变。” 李标颜大力点头,坚定执行一个迷妹的行为标准! 偶像说的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 招募停了几天,行政部轮岗的人刚好在跟着不用去跑人才市场的招募部同事一起交接。 老秦也无可奈何,毕竟招募也不是铁板一块,他资历再老,不是领导,说话自然不如当初的唐菀有用。 他也只能心急如焚,烦躁地看着行政部的人在这里很快跟其他招募的人混熟了。 再加上大家都是一个联合大办公室的,一个大部门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本来就认识。 又没有本质利益冲突,自然很快打成一片。 而老秦虽然竭力要求留在招募,可他心里很清楚—— 如果他要是轮岗去了其他部门岗位,就彻底失去在招募的资深员工的地位,说不定就要失去竞争招募课长这个职位的资格! “哼,温念白这个小贱人,想出这一招一定是为了对付我,记恨我在马纳薇的事情上没提醒她!” 老秦又气又恼,可却也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 李标颜偶尔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心情就很好, 倒是温念白听到李标颜告诉自己的消息,神色淡淡,只问:“新来的两位销售部的特助都到岗一段时间了吧?” 李标颜点点头,胖乎乎的脸上满是八卦:“是啊,听说罗总对他们都挺满意的,还说一男一女干活不累呢!” 她顿了顿,又细细地给温念白说起自己最近打听到销售部的总总新八卦。 温念白听了一遍,眯起微弯的眼眸:“那位BAT集团跳槽过来的罗听枫罗特助今天下午好像要来办一些和她户口有关的证明对吧?” 李标颜点头:“是啊。” 罗听枫就是那个做了BAT消费者事业群老大六年秘书的罗小姐。 温念白想了想,微笑:“她下来办证明的时候你给我说一声。” 李标颜点点头。 …… 临中午下班,她再次在注视中没有表情地打了热水,端着茶杯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却不想刚巧电梯门一开,一道穿着香奈儿套装的身影拿着文件夹走出来,两人差点撞一块。 还好温念白眼疾手快,直接疾退一步,把手伸长,让手里的茶水撒在墙壁上。 否则那茶水就得洒对方身上了。 “原来是你,你是故意在这里想要洒热水报复我吗?!”马纳薇定睛一瞧,妆容精致的面孔上顿时闪过怒意。 温念白瞧着那姑娘跟斗鸡似的,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回,很惋惜的样子:“可怜啊。” “你说什么呢,谁可怜了!”马纳薇莫名其妙,但温念白的语气和表情看起来简直异常的让她恼火。 “原来有人年纪轻轻,穿金戴银,脑子就不好有妄想症了,可怜啊。”温念白冷笑一声,拿着茶杯转身又往茶水间去了。 “噗嗤……。”几个路过的,扛着电脑的IT部门男生忍不住笑出了声。 马纳薇这才留意到身后几个大男生,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听起来多可笑。 她入职一周,不少男同事私下将高傲的她评为销售部的新女神。 她虽然看不起这些“平民”男性,可还是很享受被人当“女神”的。 这下子在男生面前丢了脸,她瞬间就把温念白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个女人一定是嫉妒我年轻美貌,所以故意让我丢脸!” “温念白!你给我记着,我看你还能在公司挨多久!”马纳薇气得一跺脚,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李标颜从茶水间探出头来,随后看向温念白,胖脸蛋上都是担忧:“怎么办啊,念白姐,你又得罪马大小姐了。” 念白姐太刚了,虽然看马纳薇丢脸很解气,可这不把人又得罪深了。 温念白微微弯起明亮的杏眸,神色平静:“难道我好好跟她说话,她就能讲理了,就能不记恨我?” 既然不能,何必浪费时间和心情。 她的亲切与温善,只对正常人,更是自己的保护色。 …… 下午 罗听枫来人资办完一些和自己有关的证明,正打算回销售部,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向她打招呼:“罗特助?” 罗听枫一愣,看过去,正看见一张温美亲切的笑颜。 她也笑了起来:“温部长。” 她对温念白印象深刻。 “喝东西么,刚才同事们买的下午茶。”温念白含笑给她递了一杯星巴克的咖啡。 罗听枫接了过来,笑道:“好巧,我最喜欢星巴克的拿铁,谢谢。” 两人便边往茶水间走,边聊起来。 “最近工作上手的怎么样,琐碎事情上有什么需要帮忙或者想了解员工福利,可以来找我。”温念白笑着看,闲聊一样地道。 罗听枫笑道:“还好,销售部的确相当的忙,罗总正在准备启动天狗商城旗舰店,我想还是能帮上忙的。” 温念白唇边弯起笑,开玩笑般地道:“我就知道罗总会留下你,说起来你和罗总一个姓,也算是本家亲戚了,想必以后能如鱼得水的。“ 谁知罗听枫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淡了点:“我哪里敢跟罗总攀亲戚,何况真有领导亲戚在这边呢,这玩笑温部长还是不要开了。” 温念白听着她虽然也算是遮掩,却依然几乎挡不住那点怨气。 她再次确认了李标颜打听到的事情没有问题。 马纳薇在进入销售部后,罗总并不可能真会让她做什么,打发了两位特助去带她这位“见习特助”。 原本那位新来的男特助荣锐志倒是很积极愿意带人。 毕竟马纳薇大小也是个美人,又年轻刚毕业,老男人最好这一口。 何况全销售都知道她是上层领导的亲戚。 就算不敢对她做什么,但能讨好了马小姐,自然能跟高层搭上线。 可是就算是这种心态的荣锐志,在带了马纳薇三四天之后,就迅速找了个借口把她扔给了罗听枫。 马纳薇那架子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端茶倒水都是小事了,拎鞋拿包也无所谓。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不懂装懂,什么事都要插嘴,什么事都要发表自己的见解,还喜欢和人吵架。 强迫别人按照她的意见去做事,不听她的就各种越级告状,还要闹到她那边的关系去。 谁敢随便得罪CFO啊? 销售部的罗总这段时间却又出差去了国外,这下好了……销售部办公室快变成马小姐的主场了。 可外行指导内行,除了让内行把事儿办砸了,还要背锅,这谁受得了? 罗听枫带了她这些天,简直苦不堪言,还被罗总发邮件点名批评了。 她本来也是新人,脚跟都没站稳,试用期还没过,心情怎么能好得了。 哪怕再有工作经验的人,在温念白这一提下,情绪也一下子忍不住泄露出来。 温念白看着罗听枫脸上那阴郁疲惫的神色,宽慰道:“带不动人就慢慢带,不要着急……。” 罗听枫叹了口气:“看来温部长也知道了。” 温念白微微一笑,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公司就那么大。” 她顿了顿,温淡地道:“不要着急,很多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扛,让周围的人和你的上司一起替你分担这个压力,毕竟,你可是新人呢,你说对吗?” 罗听枫喝咖啡的动作一顿,都是办公室里做了这些年的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她细长的眼里瞬间一亮,看着温念白片刻,笑得灿烂:“温部长,你果然如传说中那样的亲切啊!”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某种奇异的默契,或者说阵线。 …… ------题外话------ 本来六点更的,结果越写越长了……好啦,六更奉上! 谢谢139*****112~的女王斗篷!当然还有其他亲们的打赏和月票。 猜对柏先生怕仓鼠的妹子,打赏已经发放,要是有漏,记得留言! 粉丝值怎么查看:本文首页,也就是文章简介页面,点击“xxx粉丝”那里就可以看到自己的粉丝值了哟! 第68章 CFO的低姿态 一更 人资部门暂停了招募,虽然其他部门正常运营,但所有需要支出,而财会部门没有批准就无法进行的工作也都陆续暂停。 渐渐地,飞影内部催促人资催促办理事情,和投诉他们的电话越来越多。 温念白再次召开了部门会议,表示——“必须如实地向投诉者告知部门不能处理这些事情的原因” “搞什么,我们部门新进员工的社保怎么还没有办下来,员工看病不能用社保,都要去劳动局投诉了!” “实在抱歉,因为财会部不批准办事经费,所以我们也没办法呢!” …… “我们设计部新招的人呢,这都多久了,你们居然连招聘启事都没投放,下一季的选款会不用搞了是吧?!” “实在抱歉,因为财会部没批跑人才市场和招聘网站接洽的预算,所以我们没法投放招聘启事。” …… “厂子里产线上没人,你叫我们怎么出货,怎么开工啊,哈?!” “实在抱歉,因为财会部没有批预算,所以我们没法跟劳务派遣公司结算,他们也不给我们招工人。” …… 投诉人力资源部的电话暴涨,当然…… “温念白,我们投诉电话都被打爆掉了,你跟其他部门和厂子负责人乱说话是什么意思,他们都直接上财会部来闹了!我他妈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一直针对我,要搞得我丢工作!” 潘课长在电话里爆发了,连脏话都忍不住飚出来了! 温念白一边把邮件发出去,一边施施然地在电话里笑道:“潘课长别开玩笑了,明明是我得罪你,我们各种经费申请被卡,预算被打回来,明明你在教我做人嘛!” “你……你……。”潘课长在电话里被这一番话噎得差点想死。 是啊,她和上头是打算教温念白和人资做人,但不是这种“教法”! 她祭起法器打了一通雷,结果劈到了自己部门的头上! “如果潘课长觉得我们部门对其他部门和底下厂部负责人们说了谎,我们无法运作不是因为财会部门没批准预算、卡经费,您尽管继续向上峰投诉我就是了。” 温念白拿着电话,弹了弹指甲,继续不痛不痒地道。 “你……。”潘课长又被她怼了一下,还想要说什么,对方却已经“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这是……温念白回敬自己几次挂她电话?! 潘课长简直要气炸了,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电话。 好一会,她才委屈地看向坐在上首的人:“许总,你看她,温念白也太嚣张了!” 坐在上首宽大红木办公桌后的中年女人大约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CELINE的一条半新不旧的条纹连衣裙。 她一头修饰精致的短卷发,容貌娟秀,斯文的气质更像大学女老师,而不是区域一线商业集团的CFO。 许琳,也是飞影集团的CFO。 她双手交叠在桌子上,看着潘课长,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冲动了。” 潘课长眼底闪过恼意:“她温念白可以乱说话,我们也能怼回去啊,就说她们人资预算混乱,中饱私囊……。” “等一下!” 许琳挑眉,打断了她的话:“中饱私囊这种话能随便说的么,这是涉及职务犯罪的指控,没有证据不要乱说话。” “我知道我刚才冲动了,可是……他们人资也太乱来了。”潘课长想起那些厂长和部门的人指着她鼻子骂,越发愤愤不平。 许琳轻嗤一声:“天真,你以为把事情推给人资预算不清就能推脱责任,厂部的人和其他部门的人根本不会管那么多,他们只要看结果!” “结果只要是人资没经费不能运作,他们就会逼我们尽快通过人资的预算,毕竟谁都不是傻子!” 温念白只要把预算表公布出来,就算预算表和申请经费的报告有点瑕疵,也会坐实她们财会部门吹毛求疵故意为难底下部门的事实! 潘课长沉默了下去,温念白处理这件事的手法是真狠! 虽然人资挨了骂,却也直接把黑锅和压力转嫁在她们财会部门头上! 许琳微微蹙眉:“我跟你说过,处理事情不要那么强硬,各部门是需要我们,可我们飞影是一家人,会互相影响的,你做这些事情前要过脑子。” 潘课长被自己上司给噎住了,如果不是你示意我要给温念白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她好好“学点东西”,我会针对她们? 把人资第四季度预算打回去,默许我们卡人资经费的人也是你啊,老大!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帮跟马纳薇那种自以为是的sb娇小姐出头! 不过这些话,她只能腹诽,面上还是一派愧疚的表情:“是,我下次会注意的,一定不给您添麻烦。” 下属是干嘛的,自然是用来背锅的! 她们财会的许总出了名的精明能干,怎么可能自己背锅。 好在,许琳开给身边亲信工资不低。 看在“背锅费”上,亲信们如潘课长这样的也算背锅背得甘之如饴了。 “好了,去把温念白叫过来吧,她不是一直想要见我么,今天我有空了。”许总淡淡地交代一边的秘书。 …… 温念白接到许琳秘书电话时,一点不惊讶。 她从容地上了15楼的财会办公区,直进走廊尽头的CFO办公室。 “许总好。”她不卑不亢地打招呼。 “小温啊,你来了,坐吧。”许琳转过身,含笑示意一边的秘书倒茶。 温念白接过纸杯,客气地道:“谢谢,不知道许总今天叫我来做什么呢?” 许琳淡淡地叹气:“小温啊,我叫你来呢,是想问问看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潘和你之间闹得有点不太开心,她都跑我这里哭了。” 她顿了顿,温和地道:“如果你们人资有什么难处,一要跟我讲,我才好帮你协调解决呀。” 许琳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把自己给摘出去了。 温念白心底讥诮地嗤了一声,但脸上也浮起温软的笑来:“许总说的是。” 也罢,CFO的姿态都摆低了,被逼得肯和她一个小小人事部长谈,她自然也要就驴下坡! ------题外话------ 二更下午六点,谢谢陌负妹子的权杖打赏广播!~~~ 不管多还是少,都是大家的心意,也会在在评论区留下痕迹,很多眼熟的名字,也有很多新的姑娘,谢谢你们。 第69章 你的我知道 她看向一边的潘课长,露出了亲切的微笑:“我想一定是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才会导致我们两个部门之间之间沟通不畅,你说是吗,潘课长?” 潘课长瞧着温念白眸光含笑,仿佛彼此间刚才电话里那剑拔弩张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一般。 她深吸了一口气,也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是啊,一定都是误会。” 瞧着她们两个“一派和睦”的样子,许琳也满意地颔首:“职场上,沟通的能力也是领导力的重要表现,没有什么是沟通不能解决的。” 温念白心底暗笑,不失时机地问:“那么预算的事情……。” “去我办公隔间聊吧,都是小事,就不要打扰许总了,我会指导你需要注意哪些地方,相信很快就能解决了。”潘课长轻咳一声。 温念白淡淡地道:“好。” 她刚起身,就听见许琳忽然语重心长地道:“小温啊,有些话说的时候还是要谨慎,否则不但会显得你没有工作能力,还会连累你的上司,那就不好了。” 温念白自然听出了这是许琳的警告,她不可置否地颔首:“受教了。” 她没必要把许琳得罪死了,她的目的达到了,还不让被她怼了之后,不得不低姿态的高层领导说两句狠话么? 此时,许琳桌面上的座机电话响起,许琳秘书瞧着温念白和自家老大在说话,便先行接了起来。 “喂?” 秘书的声音才出来半句,就听见座机里面传来中年男人暴躁恼火的声音—— “许琳,你给我安插的都是什么玩意,你知道马纳薇今天自作主张跟来访客户夸夸其谈,害得老子丢了一个西班牙的最大客户,损失多少欧你懂吗!” “老子看在你的面子上忍了你侄女在销售部混吃等啊,老子今天忍不了,艹,让她滚去你财会,别他妈再来祸害我——!” “喂喂,你在听吗?” 哪怕没有开免提,对方夹着粗话的咆哮声也冲出了听筒,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几乎所有人都能想象对方暴跳如雷,鼻孔都喷火的咆哮模样。 销售部的罗总…… 暴走了…… “……” “……” ……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许琳保养得宜的面容上瞬间露出一种极度的尴尬难堪来,她狠狠地一个眼锋扫向自己的秘书。 秘书赶紧开口安抚;“罗总稍安勿躁,我们许总刚才在忙,马上过来接电话。” 潘课长立刻极有眼见力地拉着温念白的胳膊就往门外拽:“走走,去我办公室,预算,还有经费什么的,我帮你审。” 许总刚才教训了温念白,叫她以后小心说话,免得累人累己,下一刻就被自己的沙雕侄女儿,不,被老公的沙雕侄女儿连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罗总喷了! 这简直不是一般的尴尬加没脸! 温念白挑了挑眉,从善如流地被潘课长给直接拉走了。 堂堂CFO丢脸丢大了,光善后和安抚暴走的销售部罗总这事儿就够她许琳头疼的了。 她也没必要把人笑话看到底。 呵呵…… 出了门,潘课长才松了手,脸上的笑也没了,只没好气地打量着她:“你可真行,温念白,人人都说你是亲切小姐,我看你挺厉害的。” 心黑手狠! 温念白却弯了清美的眉眼,柔淡地道:“不管你信不信,面试那天上午我才看到了马纳薇的资料,老秦也只告诉我她是你安排去竞聘特助的人,别的什么都没说。” 她顿了顿,有些自嘲地道:“那时候我刚接手招募,总监还没来,兵荒马乱的,也不是人人都服我当这个人事部长。” 潘课长蹙着细眉,没说话。 温念白看先她,轻叹:“不管怎么样,终归是我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害得你假期也没有度好,抱歉,有机会做东请你吃饭当赔罪了。” 潘课长愣了一下,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温念白,她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居然在占据上风强势的时候跟自己道歉了…… 她盯着温念白好一会,随后没好气地转过背去:“行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我要去忙了,你们那一大堆东西,我加班三天都审不完了。” 温念白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起来:“谢谢。” 潘课长忽然脚步一顿,别过娟秀的面容,白了她一眼:“就你这种好说话的性格,难怪被小人坑,哼,下回小心点!” 说完,她蹬蹬蹬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温念白双手抱着胸,微微弯起唇角,啧,真是别扭的女人…… “部长,你跟潘课长怎么忽然那么有CP感了,别扭傲娇受和腹黑温柔攻不打不相识……啊!”李标颜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地从温念白身后探出脑袋,一脸感慨地道。 但随后立刻被温念白不客气一记爆栗敲在脑瓜上:“你是万物皆可CP,看谁都像有一腿是吧?” 胖姑娘捂着脑袋,一脸委屈:“你刚才环着胸看她说话那样子就一副‘女人,你的傲娇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好好好,我不说了!” 她瞧着温念白挑眉,立刻改换了话题:“话说,部长你好厉害,那样怼潘课长,她还觉得你是好说话的人……。” 念白姐这是给那个凶得要死的潘课长下了什么蛊吗? 而且,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之前她们那么努力地做好事情,努力地去求财会的人却只能吃闭门羹。 可现在几乎是撕破脸了,最后却风波消停,事情都解决了。 她似笑非笑地敲敲胖姑娘的脑袋:“难道我不好说话,还是对你们不温柔。” 两人一齐坐电梯回人资。 李标颜大力摇头:“念白姐最好了!” 温念白眯了眯线条温柔的杏眸:“有个伟人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一味妥协不能让人听你说话的时候,那就给对方几巴掌或者拳头,让他们也会疼。 对方会疼了会松开撕咬你的尖牙,也才会肯听你说话,更会掂量要不要继续搞事让大家都不好过。 不光是职场,生活里也一样如此。 李标颜似懂非懂地陷入了沉思。 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念白姐说什么,但是她本能觉得事情就是这样! …… 回到了招募部,立刻就有反馈过来了。 首先就是行政部的人兴奋地道:“部长,办事经费批下来了,咱们可以去把前面堆积的员工社保卡都办了!” 然后是总务部的人:“部长,办公用品采购费也下来了!” 招募部的人:“部长,上次招待招聘网站的费用也报销了,还有其他费用都进入了最后系统审核流程!!” …… 温念白淡淡地一笑:“好,前段时间堆积的工作太多,接下来要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众人齐齐道,随后高兴地投入了工作。 …… 回到了自己办公室,温念白打发了李标颜离开,她给罗听枫打了个电话过去:“喂,罗特助。” 电话那头的罗听枫含笑的声音响起:“怎么样,我们罗总的越洋电话来得及时吧,他那边现在可是半夜,起床气不小吧?” “非常及时,也只有罗总才敢在许总面前那么硬气,相信你的烦恼也会很快解决了。”温念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的大楼,轻笑了起来。 做销售的脾气对内都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罗总这种级别,靠实力养活公司,真火起来了,对谁都不假辞色。 “还得多谢温部长点醒,不让我们罗总切实体会到马纳薇这种地雷的存在,对销售部而言多么可怕,就没办法‘排雷’。”罗听枫意有所指地笑着。。 温念白淡淡地道:“你客气了,不过马纳薇搞砸了那么大的客户,她又归你管,不怕罗总的怒火波及你么?” 所有人都对马纳薇敢怒不敢言,罗总太忙也不管,他眼不见心不烦,只有罗听枫被迫接了马纳薇这个“地雷”。 罗听枫很清楚马纳薇再在销售部待下去,她这个特助的试用期搞不好都过不了。 她就稍微点拨了罗听枫几句 罗听枫如果还想顺利渡过试用期,那就只有把“地雷”给铲除了,可谁去铲除这个棘手的“地雷”,在面对CFO时也不落下风的? 当然,只有销售部的罗总自己了。 马纳薇这种自傲于国外名校毕业,却没有工作经验还喜欢颐指气使瞎指挥的大小姐。 她本来就以为自己很有能力,不知道大家不过是不敢得罪她…… 要让她自己犯错,简直太容易,直接硬怼不如“捧杀”。 之前罗听枫怕马纳薇牵连自己,努力挡着让她别犯大错,所以罗总和其他人才忍了马纳薇的自以为是。 但罗听枫如果捧她两句,纵容不管,那个女人捅出个让罗总和销售部其他人彻底忍无可忍炸毛的大篓子,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放心,我当然不会真的让公司遭受损失,那位客户我会用尽方法挽回,等‘地雷’被清除,一切都会恢复正轨。”罗听枫轻描淡写地道。 温念白一听就明白了,只怕那位大客户早就被罗听枫不知用什么手段哄住了,甚至可能有意无意地配合了罗听枫。 到时候马纳薇被赶出销售部,罗听枫却挽回了被她激怒的客户,为公司挽回重大损失。 这样一来,不但将功补过,说不定还是销售部的功臣,试用期自然顺利度过。 她轻笑了一下:“罗特助高明,果然很合适做销售。” 罗听枫笑而不答,两人之间自有默契。 …… 温念白收了手机,端着茶杯看向门外,心情很好地眯起眼:“天气不错。” …… 但是她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太久,下班之后,她拎着包哼着歌出了公司门,正打算坐地铁去找金璐。 忽然一辆骚蓝色的玛莎拉蒂SUV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淡冷斯文的俊美面孔:“上车。” 温念白一愣,还是上了车:“副总,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上面没有柏苍的短信。 柏苍精致镜片后的眸子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锐利得像在丈量她曲线的每一寸。 温念白下意识向后靠了靠,把包挡在自己胸口,警惕地问:“副总,在看什么?” 柏苍随手从后座拿了个纸袋扔她腿上:“这是礼服,今晚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哈?平时不是Vincent陪你去的吗?”温念白打开了礼服袋子,看着里面漂亮的Dior新款小礼服。 “今晚要求是女伴。”柏苍开车汇入车流。 温念白翻了下小礼服,嘀咕:“这种礼服没有试过,会有不合身的地方,要专门改一下的吧?” “是你的尺寸,不会错。”柏苍轻描淡写地道。 那肯定的语气让温念白有点莫名其妙:“你怎么会知道……。” 柏苍侧脸,目光淡漠地瞥了一眼她胸前:“我过目不忘。” 温念白一呆,瞬间涨红了小脸抱着胸,咆哮:“瞎说,你什么时候看过!!!” 说完,她顿了顿,忽然想起那天他给她捡出来的那些……特殊的吊带内衣和小裤裤! 她瞬间麻痹:“你你你……。” 她忽摸到一对厚实的硅胶乳贴…… 柏苍轻按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似笑非笑地勾起精致的唇角:“我什么?” ------题外话------ 这个章节有点长……算了,就这样吧 第70章 跟对人 一更 “你……你……!”她忍了半天,强行把那句“不要脸”吞了回去,硬生生改成—— “你怎么能偷窥别人的隐私!!!”温念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她抓着那硅胶乳贴,脸热得要冒火了!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这个衣冠禽兽! 柏苍唇角笑意凉薄,镜片后清冷的眸光淡淡冷冷:“注意你的言辞,翻译小姐,你装衣服的袋子上清楚地写着尺寸,34B的话,对这件礼服来说尺寸不够,店员交代要配备硅胶乳……。” “住口!”温念白瞬间炸毛,瞬间拔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一本正经用那张禁欲脸说出这种……让人羞耻的话。 “好好,是我没扔原包装,但是腰围可没写上面,还有……麻烦以后这种个人隐私物品,副总不必让人替我准备,好!么!” 她弯着漂亮的杏仁眸,深吸一口气,强行忍耐把硅胶乳贴扔他脑袋上的冲动。 刚才他那盯着她上下打量目光,难道是在丈量确认尺寸? 居然还嫌弃她胸小…… 柏苍挑下眉,没什么表情地睨了她一眼,仿佛有点不耐地提醒:“换房住那天,我不是在1602门口量过你腰围了么?” 温念白莫名其妙:“什么时候,门口……?” 她忽然顿住了,瞬间想起那个晚上,他恶劣地单臂抱住她的腰肢,然后把她推出了门口外…… 艹……无耻! 所以,他臂弯是立体尺吗?这也能量? 她咬着唇,觉得自己再脸发热下去,就能因为人体自焚现象上走近科学节目了! 标题她都想好了—— “为何写字楼白领忽然车内自焚,是上司的无耻,还是上司的下作禽兽?” 她疯狂腹诽吐槽的时候,柏苍按了下精致的镜框,继续不可置否地道:“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你可以自行准备。” 温念白再次深深地吸气,这人压根在玩话术,根本没有答应她任何事! 自己亲切温柔的面具在柏苍面前根本戴不住啊! 她面无表情地道:“那就谢谢您了!” 我谢你啊,谢你八辈儿祖宗! “不客气!”柏苍淡定颔首,理所当然地接受下属的“诚心”感谢。 温念白抿了抿嘴唇,眯起眼,不说话。 柏苍眼角余光瞧着身边的小女人冷着脸,清美的脸蛋却绯红绯红的,像某种莓子奶冻。 他眸光微微闪,几不可察地弯起了唇角,轻笑。 兔子还是这种看起来像“食物”的状态比较好。 那种挂着温柔面具的亲切小姐,在别人面前无所谓。 但他不喜欢。 …… 温念白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来显,顿时精神一振,但先防备地看了眼旁边开车的柏苍,随后想想应该没有关系。 毕竟飞影跟普瑞完全是两个世界,更没有业务交集。 温念白还是接起了电话,清了下嗓子:“喂,总监。” 柏苍瞧着身边的小女人整个状态都换了,脊背微微挺直,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柔沉。 这是……不自觉变身?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微沙醇厚的声音:“温部长,做得不错。” 温念白微笑:“多亏了容总监的支持,不然我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执行。” 她当然知道她停掉了招募,甚至停掉了人资很多日常需要外出办理的工作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虽然最后引爆财会部的雷,但一定会有各方面的压力直接压在这位还在华东交接工作的人事总监身上。 如果不是他顶住了来自上层的压力,她就算解决了财会部,也会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搞不好这个人事部长就当不成了! 所以这就是柏苍提醒她必须争取到直属上级鼎力支持的原因。 男人轻笑了起来:“温部长不必自谦,你很有能力,我开始期待与你的见面与未来的合作了。” 他的声音醇厚而微沙,在电话里听起来,仿佛在听广播里声线惑人的声优,声声入耳,自有莫名的撩人韵致。 温念白弯了眼皮粉润的漂亮杏眸:“我也很期待未来在容总监手下效力。” 容飞扬,31岁,华东大区销售总监,虽然隶属总公司销售部,由罗总辖制。 但是作为贡献了飞影将近一半业绩的销售大区总监,他几乎是总裁一手提拔的、 所有人都知道,罗总若是退了,那么容飞扬就是最有希望成为在总公司接替罗总职位的人。 这次忽然调离了华东大区,从一线实权岗调动到人力资源总部,怎么看都是屈就降职。 但是老詹说过,这位容总监,更像是轮岗,为了未来更好的上位铺路历练,掌握熟悉公司的方方面面。 …… 能跟这么一位前途无量的“种子”选手,是她未来晋升的好机会。 挂了电话,柏苍悠凉的声音响了起来:“看起来,翻译小姐解决了棘手的问题。” 温念白收好了电话,微微弯起唇角:“这都要多谢副总的指点。” 这句话不含讽刺,真心实意。 柏苍点醒了她。 前任上司再好,也已经前任了,她最大的心力应该放在新任上司身上,全力取得对方的信任与支持。 “职场上,有时候站队比对错重要,希望你跟对了人。”柏苍淡淡地道。 温念白抬起含笑看他,绒薄的眼尾微挑:“难道您觉得我没有跟对人?副总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她把话题转个弯,引到他身上。 柏苍瞧着看似笑得灿烂,乌润明眸却有点挑衅地看着自己的温念白。 她娇白的皮肤在阳光泛着健康的粉嫩,似蜜桃软绒……。 他镜片后幽暗冰凉的眸色深了深,猩红的唇角弯起,慢慢道:“谁,知道呢?” 他转回头莫测地轻笑了起来… …… 温念白一顿。 她只觉得他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幽凉低柔得有点让人心跳过速,带着一种让人说不上来的奇异诡冷。 这高冷的大魔王居然自贬…… 但没来得及多想,他忽然停下了车,转过脸淡淡道:“有点抱歉,时间太赶,麻烦你在车上换衣服。” 温念白愣住了:“什么?” 她这才发现柏苍把车开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题外话------ 哎呀,正经男二出来了哟。哈哈哈,猜猜男三是谁…… 念白:为什么副总笑得有点渗人…… 柏苍:是吗? 二更~!~~六点半 第71章 别说话 这个地下停车场属于深市最高大楼——金融中心。 “为什么,那多不方便,我可以去卫生间换。”温念白抓着手里的包,有点莫名其妙。 柏苍按了下鼻梁上的镜架,摇头否决她的提议:“门口有签到迎宾处,有专人引导,你上去再换不合适。” 温念白这才注意到柏苍一身精致的手工三件套修身礼服风西装,钻石白金的领扣和袖扣都别上了,矜贵漂亮,分明已经准备妥当。 她沉默了一下,有点无奈:“好吧。” 柏苍微微一笑:“到后座去吧,车窗是深色膜,从外面看不见。” 随后,他下了车,自然又绅士地绕过来替她打开了车门。 温念白瞧着他替自己开门,看着她微笑的样子,有点莫名地轻窒了下。 随着她换了位置,他又体贴地替她关好门,然后背过身去。 温念白瞧着他被西装勾勒得漂亮利落的宽肩修腰,她暗自摇头,这位先生还是继续维持高冷比较好。 有些人但凡姿态温柔一点,就很容易让人彻底防线失守,任他鱼肉。 要不是她早知道大魔王真面目,啧……。 她确认好了车门关好,就开始换衣服。 她发现自己脱衣服倒是挺容易的,毕竟上班的衣服是得体和舒适为主。 但是脱到只剩下内衣的时候看,即使知道车膜的保护下,车内的景象不会外泄,但在停车场这种公共空间脱得光溜溜…… 温念白脸皮再厚还是会忍不住尴尬,尤其是车窗外还站着个大男人。 虽然柏苍背对她,可她还是能看得见他。 温念白抱着胸,下意识地地看了眼窗外,即使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红着脸背过身,迅速地把硅胶bra戴上,然后开始穿小礼服。 虽然有点无语,但是她发现这条泛着细碎钻光的修身高叉小礼服……真的很贴合自己的身材。 上围虽然有点空杯,但是戴了硅胶bra后,她自己稍微调整一下,拉链随便拉个大概,就立刻发现衣服相当贴合自己的曲线。 她揉了揉眉心,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车外那人当真是个妖孽。 她敲了敲车窗,柏苍转过身来:“怎么了?” 温念白轻咳一声:“衣服很合适,我先画个妆,麻烦开一下内灯。” 柏苍点点头,看了下表:“好,我们还有十五分钟。” 温念白顿时紧张起来,内灯亮起来,立刻抓紧时间倒出化妆品,迅速地开始改妆。 上班的妆容清淡为主,晚宴妆却要更精致华丽,虽然她不打算搞得太复杂,手头也没啥工具,但还是需要时间的。 柏苍依然站在车外,看着车内灯光勾勒出女性窈窕的身影,他忽然随手抽出一根略显修长的烟,拿打火机点燃,淡淡地吐出薄荷味的烟雾。 他目光幽深冰冷地看着车内,半明半暗间,光影勾勒她纤细的天鹅颈、光裸漂亮的肩与不算太清晰的面容。 从窗外这个角度看去,却别有一番奇异的风情,那构图似无声老电影里的画面,充满了朦胧的美感。 又似美人囚于笼中……有一种特殊的脆弱美感。 让人很想摧折…… 他无声轻笑,着吐出一口烟雾,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国外影视剧里喜欢让某些香艳血腥案件发生在地下停车场的车中。 温念白哪里晓得自己成了他人眼中景致,利落地完成了自己的妆容后,迅速换上里面的碎钻晚宴高跟鞋。 她开始检查自己的装扮有没有走光的风险。 毕竟礼服这种东西,没有试过,很容易出问题。 但是确认了一遍,她发现好像这礼服的背后拉链好像有点……太贴身,还有大约两寸左右是必须要人帮忙才能拉上来 虽然这辆LevanteTrofeo的后座空间也是宽敞的,但是终究还是个车厢,也实在动作不便。 在尝试了好几遍之后,她只得放弃。 犹豫了一会,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下去,轻咳一声:“那个,副总,我需要你帮忙。” 柏苍看着面前走下来的女孩,她清美鲜妍的面孔上加深了妆容,并没有太夸张的改变,染着樱桃红的丰润红唇,却带出了性感味道。 修身的蓝黑色礼服,仿佛镶嵌了碎钻一般的布料闪烁如幽暗星空,裹紧了她纤细而凹凸有致的身段。 栗色长发随意地在头顶卷成发髻,鬓边有点细碎的卷发散落下来,混合女孩的清纯与女人的慵懒妩媚。 天鹅颈、直角肩、皮肤牛奶一般的润泽富有弹性,泛着微微的光,质感像某种呈列在柜子里的高级日式牛乳点心…… 温念白一下车,就对上一双半隐没在烟雾里的冰冷眼眸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那种眼神仿佛她是某种猎物,不,某种食物一般…… 她一顿,本能地后退一步,又来了,她又再次感觉到他的“食欲”。 这种“食物“让她本能地觉得诡异和……危险。 但是一切仿佛又是她的错觉一般,柏苍拈灭了烟,俊美斯文的面容上一派淡然平静地道:“转过背去,手抬起来扶着车门,趴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是很正常语调,但他说出来就仿佛不能违抗的命令一般。 “啊……好。” 温念白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僵硬,却不自由自主地照着做完,背对着他,才发现……这个姿势…… 为什么觉得像是在听着命令要做某种诡异的事情一样…… 忽然感觉身后传来属于他的温度,仿佛一道冰冷的暗影将她整个人裹挟压迫在下来,她莫名其妙地紧张,身体也微微发僵。 柏苍右手忽然扶上她的纤腰,修长的手指与掌心的力度握住她腰肢的力度,大得有点诡异,似要将她整个人掌控在手中一般。 属于柏苍掌心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进来。 温念白忍不住蹙眉,想要回头:“柏……。” “别回头、别说话。”他冷淡的声音平静地从她脑后传来,潮湿而炽热的呼吸却掠过她脖颈的光洁的皮肤。 “呼“……寂静之地,空无一人的车库。 她瞬间莫名地战栗起来。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钻石、花花、狗狗等等等打赏~~还有月票也谢谢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题材还是流量,订阅的确比起前几本里最低的,希望不是写作水平掉了~~哈哈。 第72章 夜景与诱惑 上 (一更) 温念白一顿,没有说话,只干脆地转回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果转回头会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一样。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自在地沉声道:“麻烦,您快点……。” 那个“点”字还没说完,他微凉修长的指尖忽然按在了她光洁的脊背上,然后收回了箍住她腰肢的手,拉着拉链向上抽。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正常得不能正常的。 但,她还是不可自控地微微僵硬。 他的气息存在感太强,那混合了薄荷烟草味道的气息和他身上冰冷的海洋调古龙水香气,如有实质一般浸染进身体的每一寸。 抚过她肩膀的冰冷潮湿的呼吸,让她甚至轻轻地战栗。 她莫名其妙地生出很想跑掉的冲动,她强行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只是……帮忙而已。 幽暗的地下车库里,寂静无比,偶有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远处掠过,空气异常的窒闷,甚至有些难闻。 她的感官却在寂静里被放到最大,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西装衣角或者袖子无意蹭过她的胳膊或者腰肢。 瞧着身前的小女人浑身警惕得像是要随时长出刺来,他微微眯起镜片后的幽暗冰冷眸子。 真警惕…… 兔子这种动物,总是对危险特别敏锐。 他微微低头下去,挺直的鼻尖几乎触碰上她肩膀上的皮肤。 他悄无声息地嗅闻着她奶白的皮肤上散发的温暖香气,声音却是跟动作截然不符的淡冷:“腰往里收点,吸气……。” 幽凉微沙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极近的距离响起,似情人耳语,却又那样冷静,这种矛盾感让她半边身子一下子麻痹下去,膝盖都发颤。 她自小耳朵就敏感,似被人点了把火在耳边,温念白立刻别开头,不动声色地试图向边上退去,咬牙道:“副总,时间快到了吧。” 柏苍瞧着她的动作,无声地轻笑,敏感的弱点是“兔子”的耳朵么……身体会软掉。 他似笑非笑地挑眉,忽然低头再次在她柔软耳边声音微沙幽凉地道:“好。” ……*…… 定层空中花园宴会厅 “这不是普瑞的柏副总么,归国那么久,也没瞧见你如约到老朽家做客。”满头白发,西装革履的高大老人热情地拥抱着柏苍。 柏苍微笑着:“姚教授客气了,是学生的不是,所以今天亲自来上门赔罪。” 主宾两人亲切地交谈着,周围环绕的人不时地说上一些应景的话语。 温念白也搭不上话,只跟在他的身后,安静地观察着四周。 这是一个高端财经论坛后的私密酒会,主人就是柏苍称为姚教授的国外知名大学华裔校长。 对方虽然已经退休,落叶归乡地回家乡养老,但是在国内财经界非常有名,这次酒会来的都是财经界知名人物和顶尖集团的高层们。 说实话,以飞影的层次,也得是总裁级别才有可能被邀请进入这样的场合。 像她这种普通小中层,压根边都摸不着。 空中宴会厅这种需要会员制的地方,她更进不来。 她静静地看着柏苍用好几种不同的语言与不同国家的人交谈,又或者听着他们说着自己都不太听得懂的一些金融专业术语和东西…… 她轻叹了一声,再次体会到什么是阶层和圈子。 “你先去吃点东西,我这边还有事要谈。”柏苍瞧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淡淡地道。 温念白笑了笑把一杯香槟递给他,随后把头发拨动到耳朵后:“好的,副总。” 这种场合,虽然她是第一次来,但是也明白邀请卡写着女伴同行,但大部分女伴只是调节氛围的需要,而不是必须。 目送柏苍再次融入另外的交谈圈子,她悄悄地退开走到边上,欣赏起这个空中花园宴会厅。 宴会厅布置得相当精致别致,各种奇异的花草盘绕,暗香绕鼻,垂纱轻晃,奢美之外竟别有精灵仙境之感,可见是大师手笔。 长台四处都有精致的点心与美味的餐品,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深城的璀璨灯火。 她拿着一杯红酒,安静地站在窗边,看着脚下那美丽的城市与灯火,天空星光隐约,风声流荡。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有些风景真的是站在这样的地方才能看到的。 温念白眯起眸子,轻品了一口市面上压根买不到的醇香红酒。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了那天在PUB的时候柏苍那时候说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金璐这样圈子不同的朋友和自己一技之长发展出来的人脉,那么在恋爱脑和所谓的小确幸这种没根基的东西破碎之后…… 她还剩下什么? 即使不是为了看见城市在自己脚下这样奢美的风景,只是为了——相对“自由”地活着。 哪怕只是为了未来保护自己想要的“小确幸”和在意的人、在意的东西,也要努力地去向上前行。 金璐,她那么努力向上爬,也是因为想要脱离她的原生阶层。 而自己虽然知道金璐的家庭背景很差,所以她才有那样想要往上爬的冲劲和念头。 可小康家庭出身的自己……依然还是太能理解,女孩子要努力成金璐那样可以把一切都交换是为什么。 像之前的自己那样和恋人在一起,能赚就努力赚,不能赚就算了,单纯地拥抱小幸福、小确幸不好么? 可她忽然在这一刻理解了金璐,只想要拥有支配自己人生的权力而已,不会因为经济这种东西困于无力挣扎的痛苦之中。 她线条温柔的杏眸里闪过深邃的光,静静地看着美丽的夜景。 …… “城市的夜景很美,也很奢侈,想要一直看见这种景色么?” 不知什么时候,柏苍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不知为什么显得有些低柔惑人。 冰凉淡淡的香气如诡魅雾气一般再次缭绕过来,温念白一顿。 他站在背后,看不见他的脸,他却贴着她耳边说话的感觉很诡异…… 她忽然想起在底层车库的时候后来发生的事情,顿时身上微微一僵,脸上开始温度上升。 一点点向上抽拉的拉链让衣服裹紧了身体的感觉,像是一双修长的手将她的身体从腰肢到胸口一寸寸地裹紧。 ------题外话------ 虽然订阅不尽如人意,但今天会有一共三更哦,六点~~~~ 谢谢大家的彩虹屁,精神粮食,O(∩_∩)O哈哈~ 第73章 夜景与诱惑 下(二更) 在幽暗的地下车库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帮自己拉个拉链,自己都觉得度日如年。 她忍不住催促他:“可以了吗?” 他淡淡弯起唇角,一手按住她的腰肢,手上一用力,把她礼服的拉链蓦地一下子抽上去。 “啊……。”身体骤然一紧,她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 那声音酥得让她自己都觉得…… 羞耻到诡异! 还好……柏苍还挺正常的,好像没听见她的异常。 温念白忍不住揉着眉心,她脑子有点晕。 …… “在想什么,耳朵那么红?”他瞧着面前的大兔子背着他,耳朵发红,肩膀紧绷,他眸光冰凉的轻笑起来。 他当然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如果她一无所觉,他岂非相当失败。 “没什么。”温念白轻咳一声。 她岔开话题:“副总刚才说这里的夜景吗,是很美,毕竟是市中心最高的金融大厦。” 这里也是财富与科技的象征,寸土寸金,夜景自比仙居一号更美。 她笑了笑:“可惜这种地方不是我们这种上班族的圈子能来的,能去京畿大厦的云顶餐厅吃吃几百块下午茶或者自助餐对我来说就是一次小享受了。” “如果你愿意,未必不能进入这个圈子。”柏苍忽然单手从她身后伸出来,撑在玻璃上。 他似不经意地将她拢在笼中,声音异常的温和,甚至带着点冰冷的甜。 温念白眼角余光瞥见自己脸颊边修长的手臂,鼻息间他身上那薄荷与海洋调混合的香气更重了,暗香浮动地浸润过来。 她一顿,没说话。 “金组长很努力,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的成功欲很重,她想要的是站在这里俯瞰这个城市。”他悠悠地道,像在聊天一般随意,却又似在循循善诱。 “你呢,你想要什么,下一个陆明思或者更好一点,或者更差一点的男人和感情?”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看向窗外:“我有自知之明,我是普通人,人有多大实力,才有多大胃口,这里很美,但能站在这里固然好,不能,就求个安稳开心和自在吧。” 说完,她忽然转过身抬起杏眸看他,塞给他一杯不知哪来的香槟,淡淡微笑:“副总,唐幕在叫你。” 柏苍顺势看过去,果然瞧见唐幕带着个短发美人在不远处朝他大力挥手。 他低头看了眼面前的人,见她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己,他眸光微闪,忽然亦笑了:“这里的黑松露鹅肝煎不错,可以试试。” 温念白点点头:“好。” 目送着柏苍离开,她才转身,神色不明地去拿餐盘。 她不是刚毕业的小女孩,柏苍刚才那些话,隐含了一些“特殊”的暗示。 但是他到底想说什么? 又或者还是在试探什么? 她叹了口气,那个男人是纳西瑟斯投胎转世的水仙花自恋狂么。 还在担心她想要爬床上位,所以又来试探她一下? 跟在这么个自恋狂的大佬身边干活真是不容易。 她揉揉眉心,也就是自己脾气还不错。 如果是金璐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试探的话,要么恼羞成怒几巴掌甩上去,要么就对胃口的直接扑倒了。 …… 唐幕瞧着他走过来,先打发身边短发美人:“宝贝儿,晚点和你聊,你先去把人帮我带来。” 短发美人笑着朝他抛了个媚眼,拿着酒杯转身走了。 “啧,你刚才在干嘛,我可看见了哦!”唐幕见好友走过来,立刻凑上去,有点痞气的俊脸上露出坏笑。 柏苍抿了口香槟,轻描淡写地道:“我在钓鱼。” 唐幕还在自顾自地嘲笑他:“我就说那种闷骚型精品的是你的同类,肯定合你胃口,你会忍不住吃掉,但也要顾及场合……等一下,钓鱼?” 他有点莫名其妙地探头看了眼刚才温念白和柏苍在的角落:“那里哪里有鱼池?” 柏苍不是和那只大兔子在角落亲亲我我吗?怎么钓鱼了,这还有这种项目? 柏苍镜片后的修眸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脑子喂了狗么?” 唐幕:“你……你才喂狗!” 柏苍没什么表情地问:“你非把我叫到姚老爷子这里,就是为了来卖蠢的吗?” 唐幕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你不是要凑两相亲对象才来‘评估’么,我给你凑齐了!” 柏苍一顿,冷冷勾起唇角:“你没把资料提供给温念白审核,就又开始来浪费我时间了?” 唐幕叹了口气:“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既然想要吃大兔子,还让她帮你审核要相亲的对象,那你什么时候才能钓到兔子?” 柏苍没说话,神色越发显得有些冰冷凉薄。 唐幕一愣:“你的本事要吃掉她不难吧,不对她直接出手,是怕伤了那只大兔子?” 柏苍长指按了下自己鼻梁上单薄精致的镜片,淡淡地道:“她不是我们圈子的人,跟我们不同,所求不同,人各有志,没必要勉强。” 他顿了顿,轻叹:“她是个不错的下属,很有潜力,原则上,我还是不动未来可能长期为我所用的人。” 唐幕看着远处吃着东西的窈窕身影,他嗤笑了一声:“拉倒吧,我看你被拒绝了吧?钓鱼失败!真难得,你这妖怪也有被拒绝的时候。” 他嘀咕:“不过,你一看就不是她的菜,她也给不起你想要的……还是继续保持你不动下属的原则吧。” 那只大兔子,虽然他接触不多,也看得出个很难被击破底线的人。 温念白和金璐虽然是闺蜜,但是她们对待个人生活情感方面的选择不太一样。 温念白虽然也想要更好的发展,但不会愿意跟柏苍保持他和金璐那种关系,以换取更多的资源和前景。 这无关对错,能让每个人开心的事情都不同,不违反法律和伤害他人的基础下,成年人只是选择不同而已,无可指摘。 …… 唐幕勾着他的肩膀:“那你最好期待你的相亲对象能稍微让你有点‘食欲’吧!” 柏苍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下次,你再自作主张,我就把你脑袋再按进马桶里清醒清醒。” 唐幕干笑着举手:“好了,好了,我现在马上把资料发给大兔子,下次也不会了,不过人来了,见一见?” 见柏苍没反对,他这才赶紧掏出手机一通操作。 ------题外话------ 念白:“沙雕自恋狂老板在线试探,怕我影响工作?……╭(╯^╰)╮谁会看上那种被老鼠吓晕的神经病。” 柏苍:“钓鱼,钓鱼。” 唐幕:“你们脑回路压根不在一条线上……” 问:为啥这两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呢? 第74章 相亲对象 (三更) 温念白发现微信突然收到信息,她打开一看,顿时满头黑线:“唐幕这个家伙,做事一点规划都没有!” 现在叫她审核相亲资料,而且人已经到达了现场! 她只能匆匆地放下酒杯,赶紧把资料扫了一遍,然后左右张望,找到柏苍所在的位置匆匆赶了过去。 她赶到柏苍位置的时候,就看见唐幕、柏苍各自身边都有一个女伴。 唐幕旁边站了个短发美人,正挽着他手臂,她顿时脸色冷了下来,虽然知道唐幕和金璐在一起只是各取所需。 可这种关系也是在必须局限在一段时间内的1VS1。 如果一方厌烦了,说一声就行,或者谁带了新的伴儿,那就是表示分了,另外一个就识趣走人…… “唐公子,这是新女伴?”温念白上来就冷冷一笑,气势逼人。 唐幕一惊,赶紧挥手:“这是我表妹宝贝,你可别在璐璐面前瞎说!” 短发美人笑眯眯地朝着温念白打量了下:“咦,你就是我这傻子哥最近迷得要死的小辣椒啊,看起来跟传说里不太一样啊!” 温念白一愣,傻子哥……唐幕? 唐幕没好气地地白短发美人一眼:“宝贝儿,你闭嘴!” 温念白这才明白,敢情这短发美人小名就叫宝贝儿…… 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咳,不是,我是……。” 她看向身边修长高挑的人影,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正事的,不是来抓奸的,立刻露出个亲切温和的笑:“我是柏副总的私人助理,我姓温。” 这时候,站在柏苍身边、穿着香奈小礼服的女孩有些羞涩地朝着她伸出手:“你好,温小姐,我是妮娜。” 温念白将目光移动到那女孩身上,这是个混血姑娘,二十三四岁,五官精致深邃,一双浅棕色的眼眸,但轮廓却有着东方人的柔和。 一头浅棕色的曲卷长发让她看起来像个芭比娃娃。 她虽然已经在资料上看了眼对方的照片,但眼前见到真人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艳:“你好,妮娜小姐。” 张妮娜,中俄混血,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典型的高加索白人种,她毕业于法国知名大学。 她父亲是九十代典型的中国倒爷,做中俄生意,母亲是俄罗斯财阀的女儿。 父亲在生意做大之后,公司总部搬到了羊城,是中俄贸易里有名大佬。 温念白脑海里迅速地闪过张妮娜的所有资料,也记起她性格有些害羞,便朝着柏苍看了眼。 要不要我先帮你摸摸底? 柏苍看着她,片刻后,几不可见地微微颔首。 温念白便含笑着对张妮娜道:“妮娜小姐,听说俄罗斯盛产黑金鱼子酱,你觉得今天宴会的鱼子酱点心怎么样,我们去给大家端点过来?” 资料上,这位张妮娜小姐小时候在俄罗斯长大,最喜欢的食物就是鱼子酱。 张妮娜一听,没有什么犹豫,只羞怯地看了眼柏苍,就点头:“好。” 目送着温念白带着羞怯的张妮娜离开,唐幕又幸灾乐祸地瞥向柏苍—— “呵呵哒,大兔子上来就顾着帮金璐抓我的奸,压根完全不在乎你身边的相亲对象,看起来兔子对你真是没有一点兴趣啊。” 柏苍朝着他微微一笑,单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幽凉:“我对你比较有兴趣,今晚要跟我回家么?” 唐幕被他笑得头皮发麻,立刻干笑着跳了两步,远离他:“不,我等会就走,我约了小辣椒去宠物商店,她最近掉了两个仓鼠,心情很不好。” 听到“仓鼠”两个字,柏苍顿了顿,没说话,收回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再拿一边的消毒毛巾擦了擦手扔在一边。 那副面无表情嫌弃的样子,让一边的短发美人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柏大哥还是这么酷。” 唐幕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笑什么笑,张宝贝,你不是帮我去叫人了吗,现在温念白去面试那个了,另外那个呢?” 张宝贝笑嘻嘻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这不是来了吗?” 果然,不远处的大门在迎宾的引导下走进来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Christian Louboutin红底高跟鞋,Alexander Wang的黑色皮质长裙包裹着性感火辣的妖娆身躯,剥削的黑色长发梳成大背头的样式,露出五官精致大气的面孔。 “WOW!女王风啊,我喜欢!”唐幕眼睛一亮。 他赶紧拿胳膊捅捅柏苍:“这就是陆修媛,你回国那天唯一注意到,说资源不错那个,世界顶尖的罗德岛设计学院毕业!” 还是某领导的女儿,拥有相当不错的背景,在深市设计院工作。 “不过照片上看起来没那么辣,你可真是赚到了!”唐幕嘿嘿一笑。 柏苍静静地看着,目光淡冷,没说话。 似乎瞬间察觉了他们的视线,那皮裙美人忽然转头看过来,随后朝着他们三个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张宝贝立刻迎了上去,笑盈盈地招呼:“修媛,你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陆修媛却不等她介绍,大大方方地看向唐幕先招呼:“唐少,你好。” 唐幕笑着招呼后,她又转身向一边的柏苍落落大方地伸手:“柏副总,你好,我是陆修媛。” 唐幕和张宝贝两个人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戏谑—— 哦,有戏,打招呼都不一样。 柏苍微微颔首,淡定地伸出手:“陆小姐,你好,我是柏苍。” 陆修媛随后松开手,淡淡地一笑:“宝贝介绍来相亲,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表现不佳,不要见怪。” 柏苍轻笑:“唐幕介绍来相亲,这种场合,不是第一次,他从来不靠谱,不要见怪。” 唐幕没好气地道:“靠,人家是自谦,你是来骂我,有没有搞错!” 几人都笑了起来,气氛瞬间轻松了起来,初见面相亲的尴尬消融殆尽。 唐幕暗自嘀咕,难得啊! 能让柏苍没有第一次就冷着脸不说话,也没有要么花痴热情、要么羞涩得说不出话的女人,这陆修媛是第一个! 不愧是柏苍这变态第一次点着资料说看起来还不错的人。 …… 远远的,温念白听着张妮娜说话,一边瞥向柏苍的方向,瞧着那边谈笑风生。 她一怔,有些纳闷,什么情况,第二个相亲者那么快就到了啊,气氛看起来相当不错。 那张妮娜怎么办? ------题外话------ 三更送上~~~明天继续努力 第75章 黑心柏老板! 一更 温念白转回头,看着身边芭比娃娃一样的女孩儿。 “这种鱼子酱是西伯利亚特产,配上香槟微酸的口感最好了,可以再搭配一点烤薯片,我记得他挺喜欢的……。”张妮娜一边尽心讲解,一边往盘子里装东西。 温念白若有所思,略移动了下身形挡住了柏苍那边的方向,替张妮娜端香槟,不动声色地问:“妮娜小姐,你好像认识我们副总?” 但柏苍刚才的反应明显不认识她,至少,跟张妮娜没有什么交集。 张妮娜有些羞涩地低头:“我在法国读书的时候,他曾经作为访问学者交流到我们学校……有几次活动见过他,一直是我们仰望的对象,没有想到宝贝介绍的相亲对象,居然是那位先生……我就……来了。” 温念白瞧着张妮娜的样子,那眼熟的少女怀春表情,顿时明白了—— 得,柏苍是张妮娜的白月光,就像陆明思之余自己一样。 不过白月光这种东西,好像很容易变成白色玻璃渣啊…… 她揉了揉眉心,尝试着道:“妮娜,你出身不低,应该知道你们这个阶层的婚姻可能对情感这块要求不能太高……。” 张妮娜却笑了:“门当户对很重要,虽然我父亲也是白手起家,可外公把妈妈嫁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边境上有名的倒爷,如果柏大哥还是做学术的话,可能父亲也不会同意,可现在柏大哥不一样了,否则宝贝也不会介绍给我。” 看着张妮娜浅棕色琉璃一样的眸子里异常明亮,神色却超乎异常的成熟,温念白沉默了。 她可真是多虑了,担心柏苍那种冷酷的性格会伤害到喜欢他的妮娜,但大部分富贵人家的姑娘,接受的教育不同,明显更成熟。 张妮娜曾经爱慕过柏苍,甚至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但也没在读书遇到当初还是访问学者的柏苍时追求他。 现在她也是清楚地考虑了双方地位之后才决定来相亲的。 她很清楚自己能带给对方什么,也清楚对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温念白忽然笑了笑:“我先把酒和鱼子酱端过去,我记得柏副总还喜欢现制的烤点心,能麻烦您帮取一点吗?” 张妮娜立刻颔首:“没问题,吐司也要拿去烤硬,配上鱼子酱爆在嘴里的味道才是最合适的。” 看着张妮娜轻快地转身去烤点餐台让服务生帮忙,温念白立刻端着酒往柏苍的方向走过去。 “抱歉,有没有谁需要黑鱼子酱配Moet & Chandon香槟呢?”她笑盈盈地问。 “谢啦。”唐幕和短发美人接了过来。 温念白把托盘递到了柏苍和陆修媛面前,含笑道:“副总。” 柏苍拿起香槟递给陆修媛,介绍:“这是我的私人助理温念白。” 陆修媛瞧着温念白,性感的猫眼打量着她,朝着她大方地伸手,露出个爽利的笑:“你好,我是陆修媛。” 温念白笑着与她握手:“陆小姐好。” 随后,她看向柏苍:“柏副总,刚才我有收到一份邮件,您看……。” 陆修媛识趣地退开:“你们聊,我先吃点东西,今晚有点饿了。” 温念白跟着柏苍走到边上,她迅速地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柏苍。 听到张妮娜认识他,柏苍镜片后的眸光闪过淡光:“你怎么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觉得妮娜也算清醒,但是对您可能还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她在您看来可能不够成熟,但也不是不能考虑,至少比上次两位好些。”温念白沉吟道。 不切实际的希望…… 柏苍瞧着面前认真分析的小女人,他挑眉:“看来,我在你心里评价不高,以至于用不能对我抱不切实际的希望来形容。” 温念白淡定地微笑:“副总说笑了,您是理智冷静的人,对婚姻和情感看得透彻,自有一套自恰的逻辑,我是觉得那位妮娜小姐有过于感性的一面,会不符合您关于伴侣的标准。” 随后,她又看向不远处的陆修媛:“我已经拖住了妮娜小姐,但她一会还是带着食物过来,那位陆小姐,需要我帮您面试吗?” 她支开张妮娜,就是为了争取这个时间差,让陆修媛不要跟张妮娜碰面。 柏苍目光微深,随后恢复了平时淡冷的样子:“不必了,陆修媛,我亲自面试。” 温念白一愣,有些错愕,微微蹙眉:“这是直接进入‘终面’了吗?” 居然这么快就有人进入柏苍的“终面”,她还以为按照大魔王这个尿性起码得再折腾半年以上。 柏苍看着她,忽然勾起唇角,略微向她倾身,将她笼在自己阴影里:“怎么,我找到合适对象,你不高兴?” 温念白的鼻尖缭绕的属于他的冷调香气,她抬起杏仁眸,一本正经地微笑问—— “那个……咱们私人秘书助理的合同签了一年,按照合同规定如果提前完成工作,您还是会支付工资,对吧?” 提前找到副总夫人的人选,意味着她主要的工作量瞬减! 他万一心疼支付的工资,要求提前结束私人助理,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万一对方威胁翻译工作也要终止……可不可以拿着合同去劳动仲裁告他? 唉,劳动者在资本方面前真是弱势! 柏苍瞧着面前小女人虽然笑眯眯,但一副警惕又防备,就差满脸指控—— MMP!你个黑心资方,是不是想违约扣我工资!信不信我告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像按捺下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挫败无名火。 他推开,面无表情的道:“合同怎么规定,就怎么执行,我和陆小姐谈话的时候,如果你不能处理好张妮娜,没有完成你的工作,影响到我的‘面试’,按照合同就会……。” 他阴翳地微笑:“扣除绩效工资,啊,对了,我记得你的老鼠还没抓到吧?” 温念白:“尼妈……妈妈教育我只能对老板说——好的,老板,是的老板!” 果然,我就知道,你个黑心王八蛋老板,就是想变着法子扣我的工资,无耻!!! 虽然心底MMP,但她脸上依然挂上亲切的笑容:“您放心,属下,使命必达!” ------题外话------ 下午还是三更,今天会早点哦,六点还有~~ 第77章 车与助理恕不外借 二更 看着“哒哒哒”踩着高跟鞋,走得稳如泰山,却气势汹汹离开的窈窕背影,柏苍阴翳心情这才舒畅了点,精致的唇角上翘。 没有理由老板心情不佳,亲信下属的心情还灿烂如晴天的,对么? “您的私人助理,好像有点不高兴?”陆修媛拿着餐盘和酒杯走了过来。 柏苍面色已经恢复了高冷淡然,他没兴趣跟别人聊私事,只看了眼她的餐盘:“陆小姐,喜欢肉食?” 陆修媛的托盘里不是培根就是菠萝蜜汁烤无骨鸡翅或者和牛煎。 很少有女人会在陌生男人面前展露能“吃”的本性,尤其是在相亲对象面前。 陆修媛叉了一块和牛,笑着比了下:“对,我是肉食动物。” 随后,她朝着他微微侧脸,露出个妩媚爽利的笑:“看得出,柏先生这副好身材,也不是吃素的,我想我们一定会有共同语言,要不要聊聊。” 很少有女人做出这种姿态和说这种话不油腻,陆修媛是一个。 柏苍微微眯起眸,淡淡道:“好。” 两人随后寻了个沙发对坐下来。 陆修媛一坐下,就叉着一块培根优雅地送进红唇里,同时笑道:“我这个人,不喜欢遮遮掩掩,您不介意罢?” 柏苍喝了口香槟,不可置否:“陆小姐,随意。” 陆修媛仿佛是真饿了,不一会就在柏苍的注视下把餐盘里的东西吃了大半,随后才满足地拿帕子擦了擦唇角。 “柏先生,既然我们都是来相亲的,有些基本信息要素我们需要交换一下。” 柏苍慵懒地抬手,示意她继续。 不得不承认,陆修媛的确有点意思。 陆修媛拨了下自己的额边,把垂落下的碎发头发撩到脑后,靠在沙发上,妩媚地微笑—— “我呢,毕业于RISD世界排名第三,全美设计类第一的罗德岛设计学院,一直醉心于建筑设计,希望在建筑界崭露头角,成为贝聿铭先生那样的建筑大师是我的规划,为此……。” 她顿了顿:“我也需要事业上能互相合作帮助的伴侣。” 说着,她笑着看向柏苍:“我看过柏先生的履历,看得出您也是个有野心和志向的人,应该不会只想局限在普瑞当一个合伙人副总吧?” 柏苍看着面前浑身散发着自信气息的女人,他眸光莫测,薄唇边弯起一点弧度:“陆小姐把我想说的说完了,你这样聪明,叫我要说什么?” 陆修媛抚摸着自己的红唇笑了起来:“很多男人都不喜欢太聪明和有侵略性的女人,看起来柏先生不是那种庸俗的男人,对么?” 柏苍挑眉:“看得出来,陆小姐的功课做得很足,查我也查得挺清楚的,怎么,你确定我可以给你想要的?” “你的才华、你的人脉、你的能力、我的背景、我的人脉、我的才华,我都做过匹配,目前我挑选过的人里,暂时还没有比你更合适的。” 陆修媛落落大方地道,一点不避讳地展露自己不但查过柏苍,也在不断地相亲。 “你的事业大部分都在国外,如果想在国内扎稳根基,我能给你,你想要的背景和人脉!” 柏苍挑眉,神色有些莫测地微笑:“陆小姐,不查一查性格么,要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人,性格不匹配,对彼此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因此导致合作不愉快,彼此损失都很大。” 陆修媛笑了,她喝了口酒,神色愈发妩媚慵懒:“柏副总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傻,聪明人对感情的要求最高了,所以,如果你我合作,哦,不,成为伴侣,但情感上这种私密的东西,可以先试试培养……。” “如果培养不起来的话……。”他悠凉地问。 她猫眼弯弯,目光与柏苍一样锐利而淡漠:“那就不要勉强,大家各有各的小秘密,既然是伙伴,就不要要求太多不切实际的了,这样对大家都好,您说对吗?” 说白了就各玩各的。 柏苍一顿,镜片后的眸子,目光深邃冰凉,他忽然笑了,举起杯子:“陆小姐,你的确是个优秀的合伙人,不过……。” “不过不着急,你刚回国,我们都可以在半年内寻找更合适的另一半,再观望是否有更合适的人选,没有的话……。” 陆修媛也举杯:“那就合作愉快,成为彼此的天使投资人。” 柏苍轻笑:“好,那就祝到时候,我们会有合作的机会。” 两人轻碰了下杯子,同样冰凉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带出更冷的气息,却又莫名融洽。 …… 这头,温念白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张妮娜了! 虽然陆修媛已经跟柏苍聊完,张妮娜也只是看见柏苍从陆修媛身边离开,往洗手间去了。 但这姑娘在看见陆修媛和柏苍交谈过之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张妮娜咬着唇角,身体都有些颤:“可恶,那个骚……坏女人又来了!” 她“噔噔蹬”地就朝陆修媛冲了过去。 温念白几乎是只能跟着张妮娜一路小跑过去:“妮娜,你等等,这是怎么了?” 张妮娜冲到了陆修媛面前,压低了声音,尖利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你跟柏大哥说了什么!” 陆修媛看着面前冲过来的芭比美人,她笑得有点嚣张:“说什么,说柏苍对我很满意,我们很可能半年后订婚啊。” 张妮娜如遭雷击,雪肩都颤抖起来,她愤怒地指着她:“陆修媛,你不要脸,你就那么喜欢抢别人的男人吗!” 温念白一个头两个大,完了,完了,她算听出来,这两女人是认识的,陆修媛可能还抢过张妮娜的男人! 有钱人圈子那么小吗? 唐幕这傻叉,安排两个人一起相亲算了,还安排两死敌同一时间相亲,她要是被扣工资,就让璐璐打死他! “他是你男人?明明都是来相亲的,你这种做作的嫩草,入得了那种男人的眼,照照镜子?”陆修媛不客气地起身,局高临下地睨着张妮娜。 她本来身高就1米72,踩着高跟鞋身高都快赶上柏苍了,这么居高临下地看人,气势惊人。 张妮娜顿时萎了,一下子忍不住红了眼:“你……。” 温念白赶紧安抚:“妮娜,别哭,也许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MD,她为什么要说这种渣男语录! 她暗自翻白眼,可又不得不继续用渣男语录宽慰人:“妮娜,你需要冷静,事情没那么糟。” 陆修媛懒得理会哭哭啼啼的张妮娜,转身就踩着高跟鞋走了。 张妮娜气得浑身发抖,这女人仗着她妖娆火辣,肆意妄为抢人所爱,还如此羞辱人! 她蓦地随手拿起手边的餐盘就朝陆修媛后脑砸去:“陆修媛,你不要脸!” “啪!”众人瞬间都惊住了。 但那盘子并没有砸上陆修媛的后脑,而是在飞出去一半,忽被一只纤细的手在半空一把稳稳地扣住了。 温念白不知什么时候,利落地旋身挡在陆修媛的身前,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里的盘子,又看向张妮娜淡淡地道—— “张小姐,没有男人会喜欢撒泼的女人,这里更不是撒泼的地方,砸了别人的场子,真的不影响你在社交圈的活动?” 张妮娜也就是一股子气在胸口,面对着忽然气势冰冷的温念白,又瞬间萎了。 她咬着唇慌张地看了下周围冰冷的眼神,踉跄地退了几步。 她当然知道这种都是大人物的场合撒泼的后果…… 张妮娜红着眼,狼狈地转身就跑出会场。 短发美人张宝贝顿时急了,那是她堂姐哎! “姐,等我一下!我送你!” …… “啊,谢谢助理小姐,你身手真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温念白才松了口气,忽然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肢,一张艳丽性感的脸孔从她脸颊边上探出来,把她抱在怀里。 她一僵,虽然都是女孩子,但是她不太习惯被陌生人忽然这样热情的拥抱。 她转过身退开两步,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高挑性感大美人,轻咳一声:“都是分内的事,我姓温,陆小姐可以叫我念白。” “念白,真是个好名字。“陆修媛低头看着面前面容清艳温柔的女孩子,眼前闪过她刚才那敏捷的动作和挡在自己面前的气势,飒得很! 仿佛完全是两个人! 有意思…… “怎么,你练过?”她性感的猫眼一弯,又上前一步,再次热情地搭上温念白的肩膀。 温念白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肌肉线条漂亮的手臂,再次轻咳:“小时候跟外公学过一点武术表演套路强身健体,后来喜欢跳舞,所以动作快了点。” 她会喜欢街舞,而且力量动作完美度不输任何男性,就是因为跟小时候学的武术套路有共通之处。 不过这位陆小姐,看起来是健身爱好者,肌肉线条修长漂亮,箍着她肩膀的力量很大。 “你是柏苍的私人助理,是不是意味着,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陆修媛笑眯眯又逼近一步,亲密得仿佛两个人是认识多年的闺蜜一般。 温念白实在有点招架不住这热情,尤其对方那身段太妖娆了,她是个女的都觉得脸有点热:“那个……您要是和副总有默契的话……。” “陆小姐,似乎对我的私人助理很有兴趣。”柏苍淡冷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陆修媛大长腿一转,抱着温念白肩膀的手改抱着她腰,转向柏苍。 她猫眼微眯,露出个妩媚灿烂的笑:“柏副总,你的助理小姐真是太可爱了,要不要让给我,我会开出让你心动的条件!” 被性感大美人抱在怀里的温念白,微微睁大了线条柔美的杏眸:“……哎?” 她觉得自己有点上头,又有点兴奋,她这是被挖角了? 柏苍眸光幽暗莫测,目光落在陆修媛箍着温念白细腰的手臂上,只觉得莫名地碍眼。 他精致的唇角弯起冰凉的弧度:“陆小姐,听过一句话么——男人的车与助理恕不外借。” ------题外话------ 陆修媛:切,合作伙伴还那么小气。 柏苍:呵呵…… 大兔子拉西装衣角:喂,老板,有人挖角,涨工资嘛? 陆修媛:天哪,还会拉衣角,可可爱爱! 唐幕:为什么我觉得剧情有点不对…… 第77章 我有点懵 (三更) 温念白正沉浸在被挖角的兴奋情绪里,没想太多就来了句:“副总,那句话是车与老婆不外借,不是助理。” 陆修媛顿时笑得恣意:“对嘛,又不是老婆,柏副总不要那么小气嘛,咱们都初步拟定合作意向了。” 柏苍没理会陆修媛,只居高临下地睨着被她抱着的温念白,猩红的唇边弯起温柔的笑:“所以,你是很想被借么?” 温念白却被他那温柔到森凉的笑笑出一身鸡皮疙瘩,背后直冒凉气。 得,老大,您别笑了,渗人! 她骤然想起,自己的合同是有违约金的!她要是不干了,会赔好多钱! 她赶紧拉开陆修媛的手,走到柏苍身边,从善如流地道:“您不要误会,我对上级领导一惯忠诚。” 柏苍见她老实站在自己身边,这才看向陆修媛:“陆小姐,我还有事,就带着人先走一步了。” “啧……小气。” 陆修媛低笑,瞧着他走过自己身边,忽然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过去,烈焰红唇在他耳边道:“我可真是越来越期待,半年后成为你的未婚妻了,柏苍先生。” 柏苍垂眸看着她,淡冷地道:“那就等半年后再说。” 陆修媛笑了,忽然略低头,伸手捏了下温念白娇软的小下巴,朝她眨了下眼:“念白,给我个微信,有空一起逛街。” 因为长发梳成大背头,她五官异常地明艳丽逼人,陡然凑那么近,温念白觉得自己有点眼晕:“啊……好。” 虽然陆修媛的热情让她有点懵逼,但跟在柏苍身边的好处之一,就是人脉的拓展。 她当然不会拒绝,顺手就告诉她微信号,也是自己的电话号码。 陆修媛拿着电话晃了下,笑得灿烂:“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 温念白不知道为啥,觉得她这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至少不光是对柏苍说的。 …… 柏苍带着温念白刚进电梯,一只手忽然伸进来,合上一半的感应式电梯门立刻再次缓缓打开。 唐幕钻进来,没好气地嘀咕:“你们走人也不叫我,我还要去帮璐璐去买新仓鼠呢,亏我还好心好意地找个场合把人凑齐。” 温念白立刻想吐槽唐幕这种奇葩安排,普通人也会同一天内相亲几个人,但也要讲时间段吧! 人凑一块很容易出事的! “你也太不讲究了……。” “这是第二次了……。”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门的柏苍忽然出声。 温念白瞬间安静下去,把发挥的主场留给自己老大。 唐幕有点紧张地瞥着自家死党,强自镇定:“什……什么……第二次,我那什么也是为你着想,安排了两次群体相亲也是你要求的……” 柏苍似随意地摘下眼镜,笼在阴影下的精致面孔泛着微光,他侧脸,冰凉的眼眸森凉黝黯地斜睨着他:“所以,再有下次,我会带你回仙居一号,让你度过一个美妙难忘的夜晚,感谢你的付出。” 柏苍浑身散发着的诡冷阴郁气息,让唐幕瞬间夹紧了尾巴,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下次一定先给念白姐姐审核,绝不乱来!” 柏苍再次戴回了眼镜,又恢复了淡然平静的样子。 温念白和唐幕站在他身后,两人齐齐默默地吐了口气——MD,吓人。 唐幕看了眼温念白,无声地打手势,问——喂,他不是和陆修媛谈得挺好的嘛,干嘛像被人爆了菊一样? 温念白无声摊手,望天,无声地动了动嘴——我怎么知道,也许更年期提前了? …… 柏苍头也不回冷冷地道:“你们当我死了吗?” 唐幕,温念白老实了:“……。” 妖怪,后脑勺长眼睛了。 …… 坐在车里,温念白悄悄瞥了眼沉默开车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心情的确不算太好,明明遇到了合适的对象。 她乖觉地不问,只打开车窗,任由凉风吹进来。 明天好像是周末了…… 她可以睡个不错的懒觉。 这么想着,她不知不觉到在清风拂面之下,慢慢睡去。 等到车一晃,她才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到了地下车库。 她打了哈欠,正要下车,却发现柏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温念白被他那锐利的目光一瞅,瞬间清醒了,她有些莫名地看着他:“怎么了?” 柏苍瞧着她,没说话,淡淡地道:“没什么,下车。” 温念白有点莫名其妙,没什么,你拿刀子似的眼神盯我? 她随手取解安全带,却发现刚才自己好像插得太随意了,有点卡住了…… “……。” 她揪了好几下,柏苍忽然探过身子来,几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你干嘛!”她吓了一跳。 “别乱动。”柏苍有点不耐烦地冷道。 温念白这才发现他是在帮她解安全带扣。 她轻咳了一声,看着半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有些尴尬又脸热地别开脸:“谢谢。” “随便给人电话号码,就不怕别人对你不利?”柏苍忽然问,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温念白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有些好笑:“陆修媛再喜欢副总,也不会屈尊来对付我一个小小的助理,您多虑了。” “啪。”安全扣解开,他半倾着身子睨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忽然挑着她下巴,淡淡问:“你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对你这么感兴趣?” 如果说面对陆修媛那张脸,她还能好好说话。 但现在,她骤然面对柏苍近在咫尺放大俊美又阴沉的脸,说话嘴唇幅度动作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他猩红的薄唇。 温念白呼吸窒了窒,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男的、女的都喜欢来掐她下巴,她的下巴很无辜好嘛! “我……没……对她做什么。” 难道他怀疑她会从中作梗破坏他们的合作? ------题外话------ 谢谢昨天的打赏女王心有焰藏和今天的打赏女王月儿月儿~~~ 话说我家读者妹子的名字一惯特殊,我见过做特殊的就是……深渊下的套套……画面感很强。 第78章 我的眼睛瞎了 (一更) 大佬,你想太多了! 她抬手不那么客气地把他手指扯下来:“麻烦您别用这种姿态对待女性员工,否则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不是因为很熟了,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她早一拳头赏赐他个黑眼圈。 “还有,我觉得陆小姐人很不错,看她能和你说了那么久,就能知道她应该跟副总你合拍的。”温念白斟酌着道。 她尽量用不过于阿谀的词语来赞美,力求表现自己的真挚和绝不会因为想要多赚私人助理这份工资,去破坏上司的好“姻缘”的决心。 “既然您答应我这份工让我做够合同期,我也请您不必怀疑我的职业道德。” 柏苍看着她谨慎的样子,仿佛他是洪水猛兽或者妖魔鬼怪一般,生怕他碰着她一点。 唯一碰着他的是她抓住他的手指,水葱似纤细水灵的手指包裹着他的指尖,温热柔软,却也是不客气的拒绝姿态。 他神色冰冷地看着她嘴儿叭叭叭一张一合地说话,像个自以为很了解他、跟了他多年的亲信下属。 柏苍忽然靠回了椅背,按了下镜片,低低轻笑了起来:“你是真白痴,还是太聪明了?” 温念白神色也冷了下来:“是啊,您聪明,您最聪明了,还不是雇了我这个蠢的?” 潜台词——你不也一样蠢?! 虽然不太明白他到底想骂什么,但不管怎么地都是骂人,她就不客气地回怼了。 柏苍压根懒得理她,径自下车进了电梯间。 温念白瞧着他背影,更莫名其妙了,金主大佬今晚怎么总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一路无话,两人上了楼。 她瞧着柏苍径自往1602去了,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副总,我想找个时间去1602拿点东西,我总不能拿双袜子或者鞋子都要跟您申请吧?” 柏苍这家伙奸诈得很,改了她的出入权限,收了她的钥匙,就算她有门卡和密码也进不去1602了。 行吧,也怪她,除了偶尔能听到“奶奶”和“牛牛”两个小家伙叫声和乍现的身影,但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抓着它们。 金璐来了好几回了,也没逮住那两个小东西,可伤心坏了。 唉…… 柏苍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时淡冷的样子,进门前看她一眼:“明天傍晚,你可以过来,密码会发你微信里。” 温念白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朝着他笑得灿烂:“谢谢副总,副总晚安!” 柏苍幽暗的眸子将她笑盈盈,眼眸弯弯的样子看在眼底,随后关上大门,把那张脸和她清甜馥郁的香气关在门外。 他长指勾开领带,松开袖扣,随意地揉下自己一丝不苟的头发,发丝半遮了下来。 柏苍忽然轻笑了起来,锋利眉眼间浮上一层轻浮而撩人的浪荡气息:“不解风情,未必不好。” 他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太解风情了。 像他这位翻译小姐这样的,壳儿硬,跟个文玩核桃似的。 他自己都得拿锤子才能敲开,圈子里其他人大约也轻易吃不上里头清甜的核桃肉。 他既欣赏她这“文玩核桃”别的价值,没舍得敲碎了吃肉,那就多瞧着点,不让圈子里其他人拿东西来砸她就是了。 柏苍倒了一杯酒,坐在吧台前,打开电脑,这个时候,华尔街已经开市了。 …… 温念白早上起床,首先就跑去每个设下捕鼠笼的地方查看一下有没有逮住“奶奶”和“牛牛”。 可结果依然是失望而归,从布下捕鼠笼,笼子里偶尔引诱的吃食不见了,但就是一根仓鼠毛都没逮着过。 “这夫妇俩真是成精了!”温念白揉着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离回归1602那个属于自己的房间遥遥无期。 她随便弄了点煎蛋泡面打发了早餐,瞧着外头艳阳高照,被打开的窗外的风携带着舒适的凉意灌进来。 北欧风简约吊的大平层里都是清新的凉意,落地窗外是湖山山色与城市,看着就舒坦极了。 就这么发呆享受了一个小时,温念白才收拾碗筷,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 她将头发随便在头顶盘成个丸子,去衣帽间把一件宽大的T恤给拽出来当家居服穿上。 仔细看就能发现这T恤是三宅一生和某潮牌合作限量版,宽大的男版T恤,全球没多少件,长度到她大腿中央。 衣服当然不属于温念白,乃柏苍的珍藏之一,他不舍得穿,只跟一些特别的款放在一块。 这是前些天温念白对于他扔给自己那些情趣小睡衣的报复。 你让我穿啥睡衣都只能打报告,那我就穿你喜欢的宝贝当居家服,糟蹋成咸菜! 当然,这事儿,她不能让柏苍发现,就下班偷偷摸摸在1601糟蹋老板的东西,心态大约跟下班不关办公室空调电脑差不多。 简单收拾之后,她又从衣帽间把柏苍周一和周二上班要穿的衣服挑出来,把搭配的表选了两款,放进漂亮的纸袋里,然后踩着个拖鞋,出了1601。 没办法,她这位老板鸡贼得很,不让她进1602,却要求她把自己上班的行头准备好。 阿姨只负责熨烫擦洗和收拾、鞋帽保养,但是搭配行头和摸主人贵重物品这活儿是做不来的。 行吧,这也的确是私人秘书或助理的工作范畴,她也不能光领着和自己正职工作一样的工资,不干活。 所以她一般隔天晚上就送一趟东西过去。 虽然昨天柏苍交代了她晚上再过来,可她一点都不想他在的时候过去收拾东西。 否则那位嘴毒的爷,绝对嘴上不饶人,趁着她收拾东西少不得要奚落她一番。 今天周末,柏苍这工作狂周六基本是固定加班日,铁定不在房子里呆着,去收拾东西再好不过了。 温念白打开微信手机,看了眼界面 “投胎成死老鼠的傻叉”发来了信息—— 密码:XXXXX 她忽然想笑,眉梢眼角都是得意。 每次柏苍给她发信息,她瞧着那名字就觉得心情很好。 她哼着小曲嘚瑟地打开了门,提着两套西装和袋子,踩着个拖鞋进了门。 1602比原来她住还要窗明几净,柏苍住进去之后,温念白就交代了阿姨要仔细打扫,钱……当然柏老板出。 客厅里很安静,只是有件外套扔在沙发上,桌子上放着电脑和一只漂亮的玻璃酒杯,主人没收拾。 温念白嘀咕了一句,继续哼着小曲先去衣帽间把东西挂好,然后转身去了自己住的客房。 门一开,她就呆了,小曲调在嘴边截然而止! 她香喷喷干干净净,软软和和的床上有一个人形的隆起,被子外头撒着柔软的乌黑短发。 旁边的桌椅上整齐地挂着男人的衣服,地上是拖鞋,梳妆台上是男性保养品和一只不知哪个牌子的陀飞轮机械表。 所有的“罪案”现场细节都指向一个事实——柏苍柏大爷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她的房间!! 睡了她的床,挤占了她的空间,侵犯了她私人的领地! 温念白开门的手梭然握紧,只觉得从脚底开始往上蹿火,那种火是忍都忍不住的,哪怕知道对方是自己上司都不能忍啊! 尤其是,她直接把这种行为定性在对方故意恶心自己之后! 她这位上司大佬虽然没有明显的洁癖,但却是个对享受要求很高,对私人领域极为看重又极其自恋的家伙。 出差住五星级酒店都要求助理或者秘书准备丝绸床单、折叠烧水壶和牙刷杯子的家伙,居然跑来睡她的床,除了故意恶心她没有别的理由!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她蓦然甩开门,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被子用尽全身力气一掀,愤怒到了极点地大喊—— “你神经病啊,主卧书房不想睡,来睡我的房间,你成心的是吧,你凭什么这么干,这是我的床……!!!” 然而…… 飞起的被子下,陡然入眼的一片皙白修长肉色让温念白当场石化…… 啊——!!!! 我看到什么? 我的眼睛要瞎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变态!神经病!!” 居然敢这么糟蹋我的床,我都没裸睡过! 看股票和各种处理各种信息到快天亮才去睡的柏苍,在好眠之中被魔音重锤刺穿耳膜的痛感弄醒。 沉重的脑袋和刺痛感带来的难受,让他脾气骤然也不好起来,正要开骂:“该死的,什么……。” 他梭然睁开泛着血丝的眼,就看见一床被子当头罩下,然后忽然有什么重物直接当头压了下来,一膝盖压在了他胸口上,然后脑袋上就挨了几下。 整个人都被隔在被子下黑暗逼窄的空间里,这几招下来也差点把他顶得一口气没顺过去。 ------题外话------ 柏副总:殴打上司扣工资! 硬核兔子:我打了吗,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唐幕:有空闲的月票么? 下午六点照常有更,周末有时候会两更,三更偶尔掉落,不一定。 第79章 兽和大男孩 二更 昏暗的被子里,他隐约间听见有熟悉的女音在那叫—— “哎呀,奶奶,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别跑,别跑!” “抓住你了——哎呀,你找个小东西又跑了!” 伴随着那似兴奋的声音,然后是“砰!砰!!”砸下来的拳头和用力压在他胸腹间的腿。 …… 老鼠?! “奶奶”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先陡然一僵,直到挨了七八下打之后,闷痛沉窒甚至头发被揪得死疼,让他气笑了。 “温念白,你他妈的够了!” 长腿一曲,骤然暴起! 温念白早知道他会反抗,也就想着出口恶气死压着他打几下,薅几把头发而已。 瞧着自己忽然全身力量压都弹压不住了,她立刻敏捷地向后一跳,踩着床沿就要跑:“哎呀,小东西,你跑哪里去!” 眼看着都跳出床外,两步就要溜出门了,忽然一只修长微热的大手一把凌空扣住了她纤细的脚踝,狠狠往回一抽。 随后,一个翻转。 天旋地转,她被巨大的力道直接扔上了床,柔软的带着热气的被子直接闷头裹了下来,把她压在底下。 这下轮到她慌了,挣扎了几下,混乱黑暗之间,修长的身躯带着一股子下沉的重力直接压了上来。 压在身上的沉重力量和他手上力量精准强悍的动作,不过三两下就把她给裹成了个——蚕宝宝。 蠕动……蠕动…… 她像个虫似地拱了几下,然后腿就被他的腿一把压住了。 她干脆也不动了,因为她瞧见了男人压住自己肩膀和胳膊肤光如玉,肌肉线条却起伏如山峦,隐着爆发力十足。 这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练过的…… 而且,她忽然意识到,隔着一层被子压在身上的他……光着……光着…… 被自己逮着的“大兔子”乖乖巧巧地窝在被子里不动了,柏苍盯着身下的人,比寻常人猩红的唇勾起点笑弧,学着她说话:“小东西,你跑哪里去?” 柏苍一惯漂亮冰冷的眼睛里带着猩红血丝,眼下阴翳让他眼里的阴冷多了点暴虐的味道,柔软的黑发垂下来,把脸罩在危险的影子里。 偏他说话声音倦怠而沙哑甚至带着点甜腻感,矛盾得让人心悸。 潮润微热的呼吸喷在敏感耳朵边上,她忽然觉得被子里热得慌,全是陌生又熟悉专属于他充满侵略性的木质冷香。 她定了定神,把那种仿佛下一刻就要他被撕碎吞食的诡异惊惧感压下去,微微侧脸,笑得灿烂:“哎呀,副总,早安,我刚才差点抓到仓鼠了,哈哈哈……。” …… 柏苍瞅着身下的小女人那死不要脸的样子,偏衬着她那天生就显温柔亲切的面孔,当真是…… 他后槽牙磨了磨。 压下心底某种直接又暴虐的“食欲”。 并非想要干什么,纯粹是因为睡梦中被打醒,激发了少年时就压抑的某种记忆和现在状况交织比的不良反应。 他忽然松了手,慵懒地起了身,去拿自己落在一边的真丝睡袍:“出去!” 温念白一惊,居然没有骂她?也没有威胁扣工资? 她乌黑明亮的大眼珠子转了转,也没动…… 直到眼角余光瞥见那一抹皙白修长拢进了暗光真丝的袍子里,她立刻手脚利落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跳床出门,一气呵成。 听着房间里的脚步声远去,柏苍才转过身,看了眼镜子里面目阴郁,眼底猩红暴躁的自己。灵魂压抑着的不餍足的“兽”从遥远时光外,透过镜子阴狠地窥视着镜外的他。 …… 真讨厌…… 他沉默着,随后自嘲地嗤笑一声,五指张开把头发拨上去,又恢复了寻常的淡冷。 他穿了衣服出房门,忽见一道窈窕的身影站在吧台后面,她面前是热气蒸腾的茶水和一杯——方便面。 他眯了眯眼:“你怎么还在这里?” 温念白瞧了他一眼,扯了下唇角:“副总看起来没睡好,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我房间去?” 她阴阳怪气的样子,让柏苍又气笑了,他走过去:“怎么,打了一顿,不够出气,打算毒死你上司?” “哪里敢,副总说笑了!”温念白露出个夸张的笑,就差没在脸上贴个便利贴上书——假笑。 柏苍坐了下来,径自拿起她泡的茶喝了起来:“其他房间的床品消毒水味太重。” 温念白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了,他是嫌弃其他房间的床品,所以才睡她房间的吗? 这是……在跟她解释? 姿态一惯高冷的人忽然跟她解释,她竟有点不知道要说啥了,呐呐问:“要不要我拿真丝床品过来给你换一换?”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怀疑自己是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了吧? 明明是这恶毒老板把她这可怜小工赶出去了,霸占她房间和床,侵犯隐私权,她还要考虑他睡得是不是舒服? 艹……虐啊! 柏苍把那一碗泡面拿过来,看了眼,随后拿起了筷子,淡淡地道:“不用,已经习惯了。” 温念白一顿,他这是习惯了她的床么…… 她有点不爽,刚想怼他,但是瞧着柏苍忽然干脆地吃起了她原本打算用来奚落他的泡面,不知为什么…… 她又莫名心软了下去。 这人胃口多挑剔,她是知道的。 他那么忙,如果不出去吃饭,在家里都宁愿自己下厨,也不会叫人做饭。 1601的房间里更是绝对没有泡面这种垃圾食品的。 1601和1602的泡面都是她买的。 可算算,好像昨晚到今早,他好像都在忙,回来了也是在工作,没有吃东西。 “您吃完了去睡会儿吧,我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一会就走。”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拿着抹布擦了擦台面。 柏苍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继续吃面,细碎的头发没打摩丝,又从白皙的耳朵后落了下来。 他随意地穿着一件丝绸袍子,头发有些凌乱地翘着,刘海半压着蝶翅般柔软睫毛,眼下一抹青影,看起来像个熬夜考试后安静疲倦的大男孩。 温念白这人吃软不吃硬,瞧着就觉得—— 给人发工资的老板,也是相当不容易。 也是,这世上,有谁是容易的呢? 然而“大男孩”忽然眼角余光一瞥,瞧见了自己助理小姐身上的——衣服。 他拿帕子擦了擦嘴,朝着她笑了:“给我脱下来。” ------题外话------ 喜欢投喂动物的柏副总:? 兔子:不。 柏副总:健康。 二更来了……六点要不要三更呢,纠结。 第80章 容总监到了 三更 温念白沉默:“……。” 她都特么的忘了这一茬——她还穿着那件他珍藏的限量版T恤当家居服,这衣服现在看起来要多咸菜,有多咸菜。 “我脱了,这事儿……。”她迟疑了下。 “你这个月私人助理那份工资没了!”他笑容更深,起身往房间去了。 然后…… 柏苍发现自己胳膊上、腿上多了一个巨型‘兔子’挂件。 她挂在他身上,几乎被半拽着往房间走的时候,还不慌不忙地解释—— “没家居服穿了,不好意思打报告!” “我也就随手拿了一件。” “明儿肯定让阿姨给您熨妥帖了!” …… “您看这事儿,衣服穿了,扣工资解决不了问题!” …… 他脑门上青筋一跳,转头就把这“挂件”给揪下来,按在墙上,冷笑:“温念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信不信我现在把衣服给你扒下来,把你光着扔出去?” 她瞅着他,没脸没皮地道:“还是给我换一件衣服出去,免得伤害您的名声。” 他这一转头,一垂眼,就瞧着一双线条温柔妩媚的杏仁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黑眼珠里狡黠又无辜,偏还掩不住那点对他的恶意。 她窈窕纤细的身躯裹在那宽大的限量版T恤里,松松垮垮的裹着,宽大的领口下露出一小片雪白纤细皮肤泛着点光,他甚至能看出她上身除了他的T恤什么都没有……。 因为认为他不在1602,所以她连这点防备都没了么? “副总,您看哪,这衣服现在买不到了,我穿得很爱惜,扣我那点工资也买不回一模一样的了啊。” 她继续死拽着他的胳膊,一脸语重心长地‘劝解’,完全忘了自己中空的事情。 女孩子软腻的身子就那么只隔了一层布料蹭在他的手臂和半边身子上,她却没察觉地一下下地蹭着他,光裸修长的腿从他T恤底下伸出来,夹着他的腿,愣不让他走,丝毫没察觉这姿势何等的……难以描述。 就像他曾养着的那只真正的大兔子,抱着他胳膊的时候,软绒的肚皮就这么贴着他胳膊,温暖又柔软。 柏苍眸光深了深,忽然眯起眸子嗤笑了一声。 “行,不扣工资,但……。” 温念白寄出“耍赖”大招,说得口水干,忽然听闻这一句“天籁”,顿时耳朵都要竖起来。 她清美鲜妍的面孔上笑出花来,迅速立正站好,双手交叠小腹,微微倾身打断他的话:“副总是好人,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在他怔然的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钻出他胳膊,拖起收拾好自己东西的小箱子转身就往1602门外一溜烟冲了出去。 只要我跑得够快,就听不不见——“但是”这两个字。 “哐当!”1602大门瞬间甩上了,夹出一股子气流过进来,直接拂过柏苍的脸,呼地撩起他的袍子……身上凉飕飕。 前后不超过三秒。 柏苍:“……。” “呵呵……。” 他忽然笑了,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撑着额头,笑得额头神经跳疼。 可以,很可以。 他喜欢她这种‘不要脸’的死样子,为建设他丰富的精神生活添砖加瓦。 ……*……*…… 周一 上班 她一大早就出门去挤地铁。 免得跟某位被她坑了的大佬打个照面。 一直到办公室,她打开微信看了看,都没有发现柏苍给她发短信。 她松了一口气,柏苍那人挺讲究的,要当面没提出要求,后面一般也不会加什么特殊条件了。 特别是关于钱这点,他是个大方的主雇,要是这茬事儿过了,他不会真扣她工资。 但念头才刚过,忽然微信里弹出来一条消息—— “投胎成死老鼠的傻叉”:既然那么喜欢那件T恤,你别让我看见你在1601不穿它,否则当月绩效扣光。 温念白:…… 她真是抬举他了,小心眼,永远是小心眼。 …… “部长,新预算表按照财会部的要求改好了,您签个字,我拿上财会送签。”李标颜抱着打印好的第四季度预算敲办公隔间的板。 温念白示意她进来,看了看手里的图表格,仔细地看了些关键数字,随后问了一句:“冬季校园招募专案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标颜点点头:“准备得差不多了,等预算下来,就能启动了,第一批包括深大、广贸这些学校在内,我们已经联系了校方,会做专场招募。 “很好。”温念白点点头,签字:“这个预算我亲自拿上去给许总签字。” “好。”李标颜点点头,又有些迟疑:“对了,您知道了吧,咱们的容总监听说周末已经到达了深市,我估计这两天就要到总公司报道了,他会不会知道之前咱们人资发生了那么多事,影响对你的印象……” 温念白淡淡地一笑:“我跟荣总监已经通过了电话,身为领导知道这些事并不奇怪,我每周都会给他写工作邮件。” 李标颜松了口气,有些崇拜地看着她:“嗯,念白姐考虑最周详了。” 温念白拿着预算表上去财会部找CFO许总签字,李标颜也跟着上去了。 只是她们才到十五楼,李标颜忽然接到一个短信。 她低头一看,随后立刻有点紧张地看向温念白,低声道:“容总监到了,门口前台的笑笑给我发了消息,念白姐,要不你先去迎接总监,我去请许总签字……。” 温念白眉峰一挑,神色不变:“没关系,签完了预算,我们再下去。” 李标颜瞧着温念白从容的样子,心底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念白姐姐要坚持自己签字,但还是按捺下好奇跟着她敲响了CFO许琳的办公室门。 …… 十楼的飞影人力资源出口的电梯门忽然打开。 一道高挑穿着亚麻衬衫的人影走了进来,身形笔挺如青松一般的男人。往门口一矗,柔软的亚麻衬衫都挡不住那一身清冽出挑的气息,似一面旗帜般。 好看,耐看的那种好看。 路过抱着文件的小姑娘瞧着他清隽俊酷的侧颜,用家乡话悄声议论着:“那小哥哥真俊。” ------题外话------ 写死我了……累。 偏现实一点的题材,真特么不好写,不能天马行空,得压着写。 男二出来了,哈哈哈…… 明天可能只有两更……潇湘有自动订阅的妹子,求个自动订阅,这个跟订数据相当重要。 第81章 容飞扬 上 (一更) 温念白进了电梯,忽然问:“听说这两天,许总的侄女和她母亲一直缠许总?” 除了李标颜,在飞影混了这些年,她也自有别的打听消息的渠道,现在问李标颜,是为了再次确认消息无误。 李标颜点头,一脸隐秘又不屑地压低了声音:“是呢,马纳薇被赶出销售部之后,她妈就去许总家闹了一番,许总都烦得周日直接上公司办公了,但今天马纳薇又跟着来了,瞧着吧,财会部有好戏!”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种高阶主管比较隐私的事情呢? 当然是因为许总周末来公司,导致财会那边好些人不得不也跟着来上班,少不得有怨气,多多少少把消息流传出来了。 李标颜小朋友为了发展自己的包打听事业,还专门拉个群,群名——飞影茶水间! 上到高阶主管的小助理,下到快递小哥,扫地阿姨都在里头,她这群主没事儿就往群里发点小红包,分享点各种电视剧、漫画和省钱的优惠券资源,还偶尔暗戳戳搞大家匿名吐槽公司的活动。 于是不动声色间发展出了一堆情报“下线”。 当然,“下线”们不知道自己是李标颜“下线”的,他们以为自己不过是八卦和吐槽而已。 谁人不八卦,谁人不喜欢匿名吐槽上司呢? 温念白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你这包打听越来越像个样子了,我没看错你。” 偶像小姐姐的夸奖就是李标颜姑娘的精神粮食,胖姑娘跟个小狗儿似地拼命点头,脸上笑开花。 两人到了十五楼,就看见马纳薇踩着Jimmy Choo的高跟鞋,一身范思哲春夏新款套装印花裙,黑着脸,气冲冲地从CFO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那鞋跟像是要把地面戳出洞来。 温念白瞧着她,这位大小姐,似乎总喜欢全身一个名牌新系列套装,只怕别人不知道她全身都是牌子货。 这种习惯,多半还是从草根阶层骤然暴富之后遗留下的毛病。 但许琳就不会,她虽然也穿牌子,但不在乎新旧,只求舒服。 毕竟这位飞影的首席财务官虽然是总裁的小姨子,但飞影李总裁发达之后,中途是换过老婆的。 他的原配夫人没他弟——副总裁的老婆章小花那么好运气熬到了老公发达在家当阔太太,事业才有起色,原配就因为太过辛劳得病死了。 典型福没有享受到,自己种的麦子被人收割了。 李总裁娶了比自己小了十五岁的教授之女,还把国外金融名校毕业的小姨子许琳招纳进了公司当CFO。 许琳结婚早,嫁的老公是她留学时的同学,但却是个典型的凤凰男,虽然这男人自己学历也高,但有点木讷,也就跟岳父一样在高校里当了个讲师。 可凤凰男哪有不扶持家里人的,于是他爹妈和弟弟这一家子都靠着许琳老公,不,应该说是许琳这个媳妇儿也实现了阶级跃升。 马纳薇爹妈也有了自己的小公司,靠着给飞影当供应商也赚得盆丰钵满,马纳薇则早早就被出国读书,她为了怕人看不上自己,倒也算是努力,一路名校。 本该在国外继续深造,但却闹着选择归国……则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而且她家那小公司,马纳薇爹妈还是农村的传统思想,打定主意要留给她弟弟的。 马纳薇就发誓自己要走伯娘许琳的路子,进大公司当高层,三年当上地区销售总监,六年坐上罗总的位置,叱咤风云的女强人,好叫人人都仰望她。 她也能在那人面前好好展露她女强人的绝代风华。 她觉得自己是很有本事的,先是收拾了那个人力资源部的靠着睡领导上位的温部长,然后一进销售部,人人奉承,以美貌被评为飞影之花。 又靠着在国外所学,在各种会议上指点江山,那两个跟她一起进公司的特助都要听她的,也算一路顺风顺水。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儿八经的推行她的政策时候,总不那么顺利,似有小人作祟! 后来罗总还冤枉她,说她那天跟一个西班牙的客户力争行他们销策略不对,得罪客户,居然把她赶出了销售部! “那些老东西懂什么,他们那些都是过时的玩意,现在都要进入5G时代了,我要把飞影打造成我们国内第一奢侈品集团,能上国际舞台和LVHM竞争!”她这么跟自己伯娘,飞影集团的CFO许琳愤怒地力争着。 可许琳却很轻蔑她的想法,极其不耐烦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傻子。 这些老古董! “飞影迟早败在他们手里!”马纳薇愤愤地离开了许琳的办公室。 可是刚出门,就看见了那个讨厌的“领导小三”关系户——温念白! “哼,你来这里干什么!”马纳薇一肚子气正没地发,腿一跨,抱着胸口冷眼挡在温念白面前。 温念白淡淡冷冷地道:“不干什么,签预算。” “不准去打扰我伯娘,她没时间理会你这种人!”马纳薇从鼻孔里嗤了一声。 温念白看了她一眼,冷淡地道:“让开。” 马纳薇被她看了一眼,顿时怒了,许琳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她的,甚至销售部那个负责伺候自己的罗听枫,偶尔也会大逆不道地露出那种眼神。 那种眼神,简单就是看——SB! “谁准你这种眼神、这种态度看我的!”马纳薇气急败坏,被赶出销售部后,人人议论和轻蔑她的挫败感让她失了智,抬手就一巴掌朝着温念白甩过去。 “念白姐!”李标颜都惊住了,她下意识地就要冲过去推马纳薇。 “啪!”但是她才落下的手就被温念白一把擒住了。 “啊……好痛,你放手!”马纳薇都不知道温念白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她整个手腕都是又麻又痛。 温念白冷冷地看着她,忽然笑了:“马小姐,这走廊里有摄像头,你是不是想明天上个新闻热搜,让所有人都看看大小姐你面目狰狞撒泼的样子?” 这一下瞬间戳着马纳薇的软肋了,她脸色立刻白了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忍着痛,咬着唇角不作声。 “呵。”温念白松了手,看了眼李标颜:“我们走。” 李标颜狠狠地剜了马纳薇一眼,赶紧跟着温念白过去。 “这种女人是脑残吗?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竟然抬手就打人,必须跟许总投诉她!”李标颜气死了。 温念白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她只是觉得我好欺负罢了,最近几天心情又很不好,我又撞她枪口上了而已。” 李标颜看着温念白,还愤愤不平:“念白姐,你都不生气吗?!” 温念白微微一笑,杏眸弯起冰冷的弧度:“生气?不生气,为什么要跟一个马上就要从公司消失的关系户生气呢?” 李标颜一愣,下意识地道:“怎么可能,她再怎么说都是许总的侄女儿,她那一家子都靠抱着飞影的大腿过得那么滋润,她怎么可能被赶出公司?” 温念白笑了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有点预感而已。” 李标颜抖了抖,又来了,念白姐那无准确的“预感”又来了……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温念白:“那您还预感到了什么?” “我还预感到了,许总要把马纳薇塞进我们人力资源部。”温念白微微挑眉,这就是她为什么一定要亲自上来送签的原因。 李标颜一顿,整个都陷入了震惊和错愕:“什么?!!!” 卧槽!千万不要啊!要她跟马纳薇共事,她宁愿上吊! 但此时,CFO的办公室已经被打开,许琳的秘书站在门口,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她们:“哎呀,说曹操,曹操到,我们许总等温部长你们好久了,正巧有事要跟温部长聊聊。” 温念白微微一笑:“许总客气了。” 李标颜被许琳秘书的那笑容,笑得浑身鸡皮疙瘩,只暗自道——完球,笑成这样,压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如丧考妣地跟着进了门。 走廊上的马纳薇腥红着眼,死瞪着温念白进办公室的门,咬着唇喃喃自语:“连你这种人也敢来踩我……可恶,等我去了你的部门,一定要叫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说罢,她一转身,愤怒地转身离开。 但她这转身太快,冲得太急,一下子撞进一个宽阔的、穿着亚麻衬衫的胸膛的里。 鼻尖清冽竹木香气让她正没好气准备骂的那句——“哪个不长眼的!”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她梭然抬头,对上一张俊酷清冽的面容,那人留着干净的短发,一双丹凤眼本该给人阴柔的感觉,但生在他身上却是一种极为透彻而淬利的感觉,在昏暗的走廊里都熠熠生辉。 她哑了下,呐呐道:“不,不好意思……。” 那人个子高,身段尤其挺拔,如同纪律部队出来的标兵似的,他笑了笑:“小心。” 似阳光透彻,有舒爽的风穿越竹林,迎面而来。 马纳薇瞬间红了脸:“……。” ------题外话------ 二更依旧六点半。 第82章 首席财务官的办公室 温念白瞧了眼自己手边的柠檬红茶,那是许琳秘书亲自泡好的,馥郁的香气里蕴了清新柠檬香。 这是普通员工不可能有的待遇。 许琳笑着看她:“小温,试试,味道怎么样,上次我去斯里兰卡亲自带回来的。” 温念白从善如流地喝了口,微笑:“味道很好,谢谢许总。”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咱们财会部门和HR都是做公司管家工作的,以后可要好好配合。”许琳笑了。 说着她看了眼一边的潘课长:“你说是吧,小潘。” 温念白瞧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潘课长。 潘课长一副有点纠结的样子,从温念白进来,就没敢正眼瞧温念白。 听见自家老大点名,潘课长咳嗽了一声:“嗯,您放心。” 然后她又跟了个锯嘴葫芦一样,不说话了。 许琳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索性自己开口了:“我一直觉得小温你是个通透的人,是这样,我想把我侄女儿放到HR部门去历练一下。” 话音刚落,李标颜整个脸都垮了,只温念白还是神色如常的样子。 许琳观察着她,叹了口气:“这个侄女儿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之前多有得罪,但是好歹也是名校毕业,学识还是有的,就是需要历练,你只管随便使唤她,有什么问题来找我。” 温念暗自低笑,这位许总话可说得真漂亮。 但也就是柿子捡软的捏,销售部门、设计部门、生产部门是飞影最关键核心的三大部门,特别销售部门,罗总敢直接骂你许琳的娘。 设计和生产部门虽然也需要跟你财会维持好关系,但这两个部门乱不得,设计和生产的部门领导话语权也不低。 你搞不定这些部门的老大,又不想把马纳薇放在自己部门里作怪,就逮着我们相对弱势的HR部门想把人塞进来。 HR部门在公司里属于二线单位,多的是得求着财会的时候。 你许琳能让我随便使唤马纳薇,但那么一尊地雷塞进来,真有点什么事,为了顾忌你许琳许总的面子,咱们HR的人还不得让马纳薇折腾得团团转? 以势压人,谁当谁是傻子呢? 能让你把人塞进来,我就是真SB。 温念白乌亮的杏眸微垂,不动声色地道:“许总,不是我记仇,不肯让马小姐来我们部门,而是……。” “而是我们人力资源部庙太小,实在容不下这尊佛。”一道醇厚而微沙,极富磁性的男音在门口响起。 温念白和其他人齐齐转身看去,门口高挑笔挺的人影站在那里,唇角弯起一点笑。 他那张线条分明、俊酷清冽的面孔上,因着那笑显出一种飒利又痞气的味道。 温念白愣了下,瞬间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那张脸了——电脑资料库里。 “容总监,这么快就报道了。”许琳站了起来,笑着走出自己的位置,朝他伸出手。 容飞扬从容地伸出手与她握了握:“许总,好久不见,你还是容色不改,依然这么美。” 虽然知道是客气话,但能被一个好看又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夸赞,许琳脸上的笑又深了点:“容总监,还是这么会说话。” 温念白静静地观察着面前跟自己通过几次电话、十几次电邮的上司,同时也很有眼色地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有老大在,压力就不用她自己扛了。 容飞扬笑了,他眼角余光扫过那个面容安静温柔的窈窕身影,随后对许琳淡淡道:“许总说笑了,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爱说实话,我说许总好看就是好看。” 许琳笑得灿烂:“容总监真是……。” “所以,我说咱们HR庙小也是实话,我刚接手人力资源部,您塞这么尊销售部罗总那边都供不住的女佛爷进来,这要出了问题,老大们不都觉得我容飞扬是个管不好HR部门的废物么?” 容飞扬笑得更灿烂,话语却锋利得像把刀。 可明明说着这种扎心又刺耳的话,偏因为他那张俊酷的脸和爽朗清冽的气质,让人竟不觉得他是在怼人,倒是不好生气起来。 许琳僵在那里,张了下口,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标颜和温念白甚至潘课长都忍不住无声地弯了下唇角。 温念白瞧了眼潘课长,她朝着她眨眨眼——你们老大牛逼啊! 温念白笑弧深了深,看来许琳让潘课长过来,原本是打算让潘课长来开口把马纳薇塞进人事部。 潘课长却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了,逼得许琳不得不亲自开口。 现在,她家容总监直接下场怼人,许琳更是要下不来台了。 温念白瞧着许琳脸色难堪,她轻咳一声,上前温言细语:“其实我觉得马小姐学识还是在的,但问题是她学的奢侈品管理类的专业太高端,所以她不知道怎么落地……。” 她开始给许琳搭下台的梯子了。 “我觉得,我想,不如让马小姐先下工厂,从最基层生产流程往上熟悉,让她真正了解整个成衣出货、销售、国内市场是怎么样的,然后再结合她所学到的东西,我相信以后她再进入销售部门的时候,一定会实现她的理想。” 许琳沉默了下去,这是让她把马纳薇给直接打发出总部,让她下厂部去做销售或者市场类职务? 李标颜和潘课长两人心底顿齐齐摇头,马大小姐下厂部? 不可能!那么辛苦又没面子,许总根本不会答应的! 但她们的念头才转过,就听见许琳忽然笑了笑:“行吧,就这么安排吧。” 李标颜和潘课长齐齐瞪大了眼—— 什么,这是同意了?白日见鬼了吧? “做人资的就是做人资的,用人之道上比我这个天天跟数字打交道的懂得多了。”许琳笑着摇头,似又松了一口气。 瞧着许琳从自己搭着的梯子上下来,温念白亲切温和笑了笑:“哪里,诸位高层领导制定政策,我们负责执行和给一些不成熟的小建议而已。” 许琳抱着胳膊瞧向容飞扬,笑道:“瞧瞧,有这么个七窍玲珑心的美人当容总监的左膀右臂,相信容总监在总部很快会如鱼得水的。” 容飞扬微微侧脸,丹凤眼转向温念白瞧着,眸光淬利,笑得爽惬,声线惑人:“看出来了。” …… 电梯停在了人资的楼层。 李标颜出了电梯门,忽然瞧向温念白,很有点纳闷地道:“奇怪,为什么许总会同意把马纳薇发配到厂部去啊,那里对马纳薇那种小姐来说可不够‘体面’。” 温念白拿着许琳签好字的预算看了看:“很简单啊,你不是说许总其实对老公那边一家子靠着她过日子,意见挺大的。” “尤其是马纳薇在销售部让许总丢了大脸,她一家子还去徐总家闹,有这种亲戚在,许总和老公的感情不会不受影响,许总由此肯定对马纳薇一家不满。” 许琳想要塞进HR来也是她实在不想看见马纳薇,如今她给许琳的建议,等于给了许琳一个好借口。 能把马纳薇这个讨厌的钉子打发出飞影总部,又变相惩罚了让自己讨厌却摆脱不了的夫弟一家子,许琳当然乐意得很了。 李标颜呆了下,这才想起早前温念白让她暗中去打听许总家庭关系的事儿,当时她还挺为难的,因为这不容易。 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打听到了的消息,原来就用在这里。 她的念白小姐姐,那么早就开始算到了今天! 胖姑娘一脸崇拜地看向温念白:“念白姐,你太厉害了,所以马纳薇是不是很快就会滚……!” “嘘!”温念白指尖按在她脸上,阻止胖姑娘继续说下去。 她眨眨眼,笑得温柔:“所有的事情,我都只是猜测而已,事情会发展到现在只是事物发展的某种耦合性罢了。” “嗯嗯嗯!”李标颜眼珠子一转,干脆地换了个话题:“念白姐,你看到咱们新总监了没有,好帅啊,是不是以前当过兵啊,那身板子白杨似的漂亮得不行!” 瞧着面前的胖姑娘眼睛都变成桃心了,温念白失笑:“你注意点,口水掉下来了。”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先把预算拿过去,我要去总监办公室等容总监。” 李标颜很想跟上去,但还是老实地点头:“好。” …… HR总监办公室 温念白端着茶壶和咖啡进总监办公室的时候没有敲门。 因为刚才在CFO办公室门的时候,销售部罗总直接跑到CFO来找自己的老部下叙旧了。 她想着新总监和罗总应该有话要聊的,先上来布置一下东西。 谁知道,她才进门就看见一具只穿着长裤的性感光裸的结实身躯,窗外的光打进来,为那一具身躯镀上一层淡金,雕塑一般的漂亮。 她愣了愣,瞬间涨红了脸,低头:“啊,不过好意思,冒犯了,不知道总监在换衣服。” 容飞扬倒是无所谓地挑起刀锋一般的眉,他拢上白衬衫,俊酷的脸上带着一点痞气又爽朗的笑:“是我冒犯你了,没锁门。” ------题外话------ 容总上来就…… 柏副总:不要脸! 容总监:小白脸,你说什么?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筱楠~~~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 第83章 容总监的作风 一更 “罗总一来就抓我跟他一起去见总裁,说我穿成原来那样不合适,逼着我换一身。”容飞扬侧身,对着玻璃柜上挂着的仪容镜扣上自己的衣扣,把漂亮的身体包裹进衬衫里。 温念白失笑,罗总从销售部冲过来抓人的样子,她也见着了。 罗总到现在都因为容总监调到HR而愤愤不平,还不死心地揪他去总裁办讨个说法,想把手下大将给抢回来。 尴尬的气氛缓解,她顺着他的话道:“那您先忙,我一会再进来。” 说着,她就要退出去,但容飞扬瞧了她一眼,忽然问:“对了,温部长,有个事儿想麻烦你。” 温念白一愣,随后抿着唇笑了笑:“总监,请说。” 容飞扬挑起一根领带:“我领带打得很丑,你会打领带吗?” 温念白一愣:“啊?” 做销售这行少不得要穿西装的,怎么还有人不会打领带的。 “呵,我今天就随便来转转,没带平时用的简易试领带,这一整套都是罗总让秘书给我的。”容飞扬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温念白想想,也对,现在大部分的领带都是领结早固定好的额,挂脖子上一抽拉紧就行。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咖啡壶等东西,走了过去:“我可以试试,但是不一定打得很好。” 之前她查过当私人助理需要做什么工作,其中一项就有“打领带”,所以自己也跟着网上视频学了点。 但柏苍那精致又挑剔的品位让他很嫌弃那些简易领带不够品格,从来都是自己打领带,也不假他人手,她也算乐得轻松了。 “没关系,比我打的红领巾结好看就行。”容飞扬无所谓地把领带给她,微微倾身下来。 温念白忍不住笑了,她量了下自己手里的领带长度给他戴上:“看来罗总真的很不舍得您到咱们这二线部门来。” 否则不会早早就让秘书给容飞扬随时备着一套他尺寸的西装。 罗总摆明了就等着他到了总部,好趁着他没正式报到前抓他去总裁办再最后争取一次。 “甭理他,咱们这位罗总就是那咋咋呼呼的性格。”容飞扬低笑出声,朝着温念白呲了下唇角,露出个不羁的笑。 温念白瞧着近在咫尺的俊酷容颜,新上司的爽惬大气又不羁的性格告诉她,这会是一位挺好相处的上级。 与罗总等高层熟稔的话语,也展现出他在公司地位不低。 这些无意中得到的信息,让她心情变得不错—— 有一个强有力,有话语权的直属上司,对整个部门和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她微笑着,仔细地替容飞扬打起领结来:“可能有点手生,容总监不要介意。” “没关系,你慢慢来,让老罗等一等。”他无所谓地站直了身体,丹凤眼却有意无意地垂下来,锐利的目光安静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他的新下属有一张不错的脸,柔软的刘海下是眼皮粉融、线条温柔的漂亮杏仁眼,翘翘的鼻尖圆润的有点像小鹿鼻。 丰润嫣红的唇带着点性感的味道,细细看,唇角有一颗性感细小的痣,但整体面容都是柔和极富亲和力而干净舒服的。 没有任何攻击性。 她纤细雪白的指尖在他喉下轻巧地翻转着,专注地打着领带的样子,贤良温柔又无害。 柔软的指尖偶尔不小心触碰到他皮肤,她都会有些歉意地看他笑笑。 当然,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见她一把扣住另外一个女孩子的手,微笑着说出充满威胁的话,逼得对方狼狈逃窜。 又或者没有做出停摆人资直接威胁比她高阶许多的CFO的行动,招显她内心的另外一面。 他也会很愿意相信面前这位声线温柔,笑起来亲切柔和的姑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乖乖女。 “好了,您看看温莎结可以吗?”温念白退开一步,让他看向镜子。 温莎结是最传统正式的领带结打法,她为柏苍学的,倒是没有想到先用在了另外一位上司的身上。 “可以,很好看。”容飞扬偏头看了下镜子里,挑了下锋利的眉,随手把衬衣的衣摆往裤子里塞。 温念白瞧着他那恣意的动作,有点想笑。 她这位新总监,人如其名,神采飞扬,飒爽不羁得很,笑起来都像一整片清透的竹林。 都是商务人士,他却跟精致学院派的柏苍是截然两种人。 容飞扬开始扣衬衫袖扣,看着她淡淡地道。 “许琳那边,她今天想把那个废物侄女塞进我们HR,除了眼不见为净,也是想给你找麻烦,你今天把马纳薇打发下厂部,日后她要是知道了这建议是你给的,怕不会放过你。” 温念白站在一边,有些惊讶于自己这位上司说话的直接,也不知道是性格就这么直爽,还是因为信任她。 她微微颔首,平静地道:“我知道,我之前得罪了许总,她不给我找麻烦才奇怪了,连马小姐也不是第一次找我麻烦了,我会处理好的,容总监请放心。” 容飞扬瞧着她宠辱不惊的样子,俊酷的脸上浮上一点揶揄的笑:“下一次你的处理,就是给她办离职手续了吧?” 温念白一惊,骤然抬头,对上容飞扬那双透亮到熠熠生辉的丹凤眼,似什么隐晦阴暗的心思都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他瞧着她的样子,一拍她的肩,笑得不羁又痞气:“我容飞扬的人,就得敢想敢干,挡咱们人资路的垃圾,踢开就行,有事我顶着!” 温念白怔愣了下,随后也弯着杏眸,笑着伸手替他正了正被他刚才又弄得有点歪的领带,向他伸手:“那以后就老大您继续唱红脸,我不可气地唱白脸了。” 有担当的老大帮顶雷,顶压,底下人才会忠心跟着冲。 不管是刚才在CFO办公室里容飞扬不客气挡在她面前与许琳对抗,还是他刚才这番表态,都是容飞扬向她这个代表总部HR联合办公室的主管表明他未来作为整个HR领导的立场和做事风格。 而她,喜欢这种风格的领导! 她也相信人力资源部门大部分部门的同事也都会欣赏这种干练有担当的上司。 “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一笑,容飞扬一挑丹凤眸,飒气十足,宽大的修掌握住她递过来的纤细柔荑。 …… 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马纳薇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房间里的一幕:“请问,是容总监吗?” 说话间,她悄悄把刚才相机模式的手机界面复原,把刚拍下的照片隐藏起来。 温念白瞧着门口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女人,随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与容飞扬拉开现在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距离。 她淡淡地挑眉:“马小姐,进CFO的办公室也不敲门么?” 马纳薇冷笑一声:“温念白,你……。” 她瞥了眼一边正在穿西装外套的容飞扬,硬生生地换了个口吻:“温部长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温念白低笑一声,这个马纳薇真是能瞎扯:“这里是容总监的办公室,你这个‘鬼’敲的也是容总监的办公室,跟我有什么关系?” 容飞扬很明显已经知道她对马纳薇的态度了,她也没有必要在跟自己一个阵线的上司面前对马纳薇假客气。 这位大小姐压根就是肆无忌惮地把飞影当自己家了,只要职位比许琳低的,她都不敲门。 马纳薇脸一黑:“你……你既然知道是容总监办公室,还不出去,我有事向容总监汇报一下。” 温念白留意到了马纳薇对容飞扬超乎寻常的‘礼貌’,居然用了‘汇报’这个词儿。 她眼角余光扫了眼容飞扬那被窄脚修身西裤包裹得笔直的大长腿和漂亮挺拔似白杨的身段,心中暗笑—— 帅哥在马大小姐这里待遇格外不同,能让眼睛长在脑门上的马大小姐都变得斯文懂礼貌了。 看来他们这位容总监很快就要登上飞影“总部之草”的宝座了,不知道多少小姑娘会有事没事往人资跑。 ------题外话------ 今天继续三更哟~~ …… 柏苍:不是说了学着给我打领带的么? 第84章 隐私 二更 温念白朝着容飞扬微微点头:“容总监,我先下去了。” 容飞扬点点头,交代:“今晚我让林秘已经预定了唱歌包厢和吃饭的地方,叫上所有人。” 林秘就是林秘书,原先老詹的秘书跟着他走了,就从销售部调动了一位过来。 温念白笑着点头,有点俏皮地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老大威武,大家一定很高兴!” …… 她越过马纳薇,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径自去搭电梯了。 想都不用想,马纳薇一定是接到了许琳要下厂的通知。 这朵原“飞影销售部之花”大概是打算仗着自己的“美貌”和“地位”过来“说服”容飞扬把她留在HR。 就是不知道等会马纳薇憋出什么大招来。 走了没几步,她就听见马纳薇的声音从没关的门里传来—— “容总监,你好,我是马纳薇,我们在走廊上见过,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飞影的首席财务官许总是我的伯娘,我是英国TOP大学毕业,我需要留在你的人力……。” 温念白忍俊不禁地摇头,马纳薇还真是习惯性地以势压人啊! 可就算飞鹰是没上市的私人企业,好歹也是区域龙头企业。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企业,内部再怎么样关系盘根错节也是自遵循市场化的规则运作的。 这种说话作风忒可笑了,还以为你真是飞影太子女呢。 “你是许总的侄女?”容飞扬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打断了她的话。 马纳薇有点骄傲的声音响起:“是的,我是……。” “我还以为你是我们总裁的女儿,既然只是个路人甲,麻烦你让让,我要去总裁办。”容飞扬不客气地嗤了一声,声音嚣张恣意。 路人甲?! “噗嗤……。”温念白疾走,速度去走廊那头去按电梯,笑得肩膀都颤抖。 她都能想象马纳薇遭遇滑铁卢之后那张被怼得又青又惨白的脸,简直了…… 他们这位新上任的总监哪,简直是太好玩了,嚣张得让人佩服! 到底是做销售做到了整个飞影华东区老大,作为罗总未来接班人培养的男人。 niubility!她喜欢! …… 瞧着容飞扬远去消失在电梯里的背影,对方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气势,马纳薇觉得自己的自尊第一次被在地上踩得稀碎。 她咬着唇,微微颤抖着捏紧了手机。 她的美貌不起作用了? 这个男人居然一点不给她留情面,真是畜生! 粗鲁、恶心,能跟温念白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见如故勾搭在一起,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原本还觉得那个那人长得不错,如果他识趣一点,她也不是不可以运用自己的魅力和他愉快共事! 现在看起来,这种粗鲁无礼,没有在国外受过菁英教育,只能拿国内文凭的男人也不过是草根垃圾! 跟她心里计挂的那位先生压根就不能比! 她擦了下眼角羞辱的眼泪,抬脚愤怒地跺了几下地面,抓出手机,低头看了眼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刚想把它发出去。 但想了想,她又深呼吸一口气,使劲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 不,现在不是好时机,她得再想想、再想想怎么给那对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狗男女一个教训…… 马纳薇转了个身,把手机揣进LV的小包里,索性直接搭乘电梯去一楼。 她在这栋楼里,饱受羞辱,简直一刻都待不住了,她要回家! 却不想电梯到了十二楼,忽然停住了,进来一个男人。 那人抱着一叠文件,一进电梯就瞧见马纳薇,他愣了下,朝着马纳薇笑了起来,很恭谨的样子:“马小姐,您好。” 马纳薇对于那张普通的脸孔一点记忆都没有,她甚至并不想搭理这种献殷勤的普通职员,他们巴结她也就是为了得到好处。 但是男人恭谨的态度,此时正是她需要的,无声息地宽抚她大小姐的自尊。 她矜傲地微微点了点头:“嗯,你是?” 男人憨厚地笑了下:“马小姐,贵人多忘事,也是正常的,我们见过好几次,我是……。” 电梯门合上,将交谈的两人掩盖。 ……*……*…… 晚饭时分,飞影人资部门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热热闹闹地在万象城吹空调吃了一顿川味火锅。 没有什么比吃火锅最能拉近陌生人之间的关系了。 热气蒸腾之间,推杯换盏,彼此间就熟稔了起来。 尤其是新来的总监容老大——特能喝,一两瓶飞天茅台下去,跟倒水似的。 把满桌的男生先喝服了! 到底是做销售出身的。 俊酷的男人神色染了微醺,灼灼眉眼却恣意张扬得漂亮。 他拿着酒杯跟桌上的男生碰了一遍,懒洋洋地:“我这喝大了,就有点把不住边儿,迄小儿我说话就样儿,大家别介意!” “咱们撂高儿打远儿,劲往一处使,就没不顺把的!” 但喝多了,容飞扬那一口带着惑人微沙哑的好听京片子就出来了。 典型的北京小爷! 这位北京爷们酒桌上瞅人的时候带着点嚣烈的味道,眼角一挑还撩人得够劲。 “容总监,帅死了!”桌上姑娘们一水星星眼,不过没人像李标颜那么直接。 胖姑娘追星似的早早挤在容飞扬身边坐下,瞅着自家部门大佬线条俊朗的脸:“您以前是不是当过兵啊,能当标兵或者升旗班的那种。” 容飞扬笑了,淬利的眉目柔软和下来,带着点悠远的气息:“我没那本事,只是在公大刑侦类读到硕士,你们温部长该看过我简历的。” 说着,他看向一边的温念白,爽朗地笑了笑。 桌上大家都愣了下,齐齐抽了口气——“公大刑侦类硕士”,听起来好酷啊! 难怪总监这副身段气质呢,谁不知道公大是警界两所顶尖学府之一,纯军事化管理,天天穿制服,跑操、格斗、搏击训练都是常规化训练。 但容飞扬这话一说,大家伙更好奇了,跟心底生了好奇虫子一样,咬得人躁动。 公大毕业的骄子多半进系统了,专出栋梁,为啥会跑来商界干销售啊? 可这涉及个人隐私,李标颜个大八卦也不好意思当面打听老大的事儿。 温念白瞧着各个偷摸地瞅她,就希望她能接了总监的话做个出头鸟,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她轻咳了下,喝了口啤酒,干脆地起了头:“总监,你为什么没当人民公仆啊?” ------题外话------ 我发现容总监真是我书里最受欢迎的男二了…… 所以,你们真要倒戈吗? 要是倒戈的人多了,搞不好柏先生的地位会真不稳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的套套……套套……套套……还有洛洛爱白茶妹子~ 第85章 制服系美男 三更 容飞扬既然愿意吐露自己的学历背景,就说明他不介意大家的好奇,这种消息迟早总要流传出去的。 他看了她一眼,她自然就接这话茬,配合一下,为自家新老大起头搭台,省得底下人问些不该问的。 “在校门里关了那么多年,天天穿制服,在木樨地那地儿,出个校门都要打申请,学着学着就觉得这行不合适我了。”容飞扬垂下丹凤眼,轻描淡的地道。 “哦……。”众人齐齐点头,也不奇怪,多的是人毕业了,从事专业不对口的工作。 李标颜捧着自己胖脸蛋,一脸星星眼的惋惜:“太可惜了,少了个制服系帅哥,总监一看就是制服诱惑系的料啊,那个手铐把人一铐,啊,我可以……!” 那腰、那背、那腿,加上总监那一身飒气,穿个制服,简直了…… “搭!”话没说完,她脑门上就挨了温念白一筷子。 “小姑娘,制服系漫画看多了吧你,乱说话,罚酒。”温念白笑着收回筷子,瞪了她一眼。 李标颜涨红了脸,这下老实了,她真喝多了,居然一不小心把自己心里感慨说出来了。 容飞扬敞着一条胳膊耷靠在温念白的椅子上,一手拿筷子敲盘子,恣意一笑:“行,喜欢手铐,明儿淘宝批发一箱子,谁要工作完不成,绩效考核不达标,就拷桌上,我亲自打屁股!” 带着点暧昧又恣意的笑话让众人肆无忌惮地哄笑了起来,这茬事就过了。 温念白夹了一筷子菜给李标颜,眼角余光瞧了眼拿着酒杯的容飞扬。 她知道他刚才那话里多的是敷衍,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过去。 容飞扬现如今愿意答这八卦,也是不愿意以后有人知道了他毕业的学校,多嘴多舌地问来问去。 毕竟他那专业学校太扎眼了,而在人资,最容易接触的就是集团人事资料。 …… 酒保饭足,K歌嗨无限。 快乐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就到了十一点。 这才是周一,大家伙瞧着也差不多都要回去了,不然明儿起不来床上班。 男同事们都互相拼车送女同事一起回家。 温念白正琢磨要不要叫个车,仙居一号有点远,那地儿没同事住。 一辆路虎忽然开了过来,副驾驶座上探出一张俊酷飒气的脸:“温部长往哪里走?” 温念白瞧着那路虎,默默地想,最近很流行路虎么? 柏苍之前也开的这车,这两位性情差得远,关于车的品位倒是差不多。 车上还坐着另外两个同事,温念白就说了个大概位置,笑着摆摆手:“我住那条路跟大家都不顺路,总监先送其他人回去吧。” 容飞扬笑了:“我就住那附近,让代驾先把其他人送回去,再送我们回去。” 另外两个下属也朝着温念白招手:“上来吧,部长,还能坐一个人,那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温念白倒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容飞扬居然住在仙居一号附近。 她想了想,还是上了车,笑盈盈:“那就麻烦了。” 二十多分钟后,两位同事相继下车告别,代驾开着车把温念白和容飞扬带上了北环立交。 温念白这才告诉了代驾自己住的具体的位置。 代驾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温念白,没说什么,稳当地转向行驶。 容飞扬留意到了代驾的眼神,但直到车停在仙居一号的门口,他才明白代驾刚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这小区一看门脸就知道价值不菲,是这块的地标,出了名的——“贵”! 就跟沪市的汤晨一品一样,住里头的非富即贵。 温念白这姑娘居然能住这里头…… 容飞扬若有所思。 温念白不用看也知道容飞扬对自己身份有猜测,她笑了笑:“我在这里住着替人看房子,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机会住超级大平层,还不收房租了。” 瞧着面前温柔美人坦然的样子,容飞扬也笑了笑,神色爽气:“别妄自菲薄,梦想还是要有的,有我罩着,谁说以后没机会住大房子?”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温念白告别了他步行进门岗。 容飞扬瞧着她窈窕的背影,线条俊酷的面容上神色平淡下来。 虽然初次见面,但是他和这位温部长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这姑娘是有颗七窍心,该糊涂就糊涂,不该糊涂的时候,清醒得很。 他抛出去的情绪和别的什么东西,她能接得住。 有这种默契的下属,省心。 他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前任总监老詹会把这么个姑娘提拔上来,也告诉他——会有惊喜。 的确,是个惊喜。 他勾起唇角,笑得嚣烈又意味深长。 …… 容飞扬的车刚发动,一辆宝蓝的玛莎拉蒂SUV就开过来了。 代驾司机后视镜里瞧了一眼,啧啧道:“能住这里的人果然大部分都是开豪车的。” 当然,刚才那个替人看房子的小姐姐例外。 容飞扬也看见了那玛莎拉蒂,他单手撑着额,靠在窗边呲着白牙轻蔑一笑:“意大利的那些牌子,没有不骚气的,就小白脸爱开。” 代驾瞧着自己有点挡玛莎拉蒂的路,赶紧把车开走了。 玛莎拉蒂里,柏苍有点不耐烦前面的路虎挡道,正想按喇叭,忽然眼角余光瞧着熟悉的窈窕人影正往门岗走。 他一愣,温念白这是从路虎上下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除了自己外的男人送她回家。 他挑了下眉,正想瞧一眼前面的车主时,那辆路虎已经开走了,他轻嗤一声,转了把方向盘把车开进门岗。 “哔哔——!”尖锐的喇叭声响起。 温念白吓了一跳,转身看去,便瞧见熟悉的车子从身后开过来。 柏苍挑眉:“上车?” “谢谢副总。”温念白也不客气地上车,从门岗走到他们住的那一栋楼还有十来分钟脚程。 柏苍转了下方向盘,调整车速往地库开,漫不经心地问:“这个点地铁都停了,怎么回来的?” 温念白没多想就答了:“我们新总监今天接风宴,他住荣御花园,就在街角转口那,搭了顺风车。” 柏苍微微点头,没什么表情转了话题:“你新上司到了,你的十一请假报告打了没有。” 因为临时行程规划,他们要多去两个地方考察,包括来回路程,总共需要九天假期,这已经超过了国庆法定假期。 温念白僵了僵:“呃……这不还有快一个月么。” 九月开学,她还有秋冬校园招募行程没走,再加上新总监刚到,现在就提长假,就算容飞扬性子爽利,但对她的评价肯定会打折扣! 而且新上司还住在荣御花园,离这里那么近,十分钟脚程,开车两三分钟。 这提醒了她,以后早上如果蹭柏苍的车上班要千万小心。 要不然被人撞见就两后果。要么别人认为她傍大款,要么暴露自己在公司外兼职。 头疼——! 柏苍瞧了正在揉太阳穴的温念白一眼,弯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道:“记得别耽误行程,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以后这项目组,你可能跟不下去。” 温念白点头如捣蒜,她知道他这话不是威胁,而是公事上就是如此。 时间很快过去了大半个月。 日子如流水,她还是没有找到“奶奶”和“牛牛”,但住1601的日子倒是也慢慢习惯起来。 金璐虽然很不开心,但也没有怪她,只是不时过来找一找,唐幕也会跟着过来。 他一来,就会把柏苍拽过1601来,使劲浑身解数哄柏苍下厨。 因为1601从灶台到各色厨具、刀具最齐全,而人多的时候,奶奶和牛牛是绝对不会现身的,柏苍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然后,四个人基本上会在1601开餐,高冷的柏总厨负责总餐,他们三个负责打下手,每次都吃得心满意足。 柏苍大佬心情很好或者很不好的时候,偶尔会去1601单独做点东西吃。 柏大佬从来不会敲门的,毕竟1601是“他家”,最多跟温念白提前打电话。 温念白渐渐也摸索出规律了,柏大佬做早餐就是心情很好,做宵夜就是心情很不好。 她也习惯偶尔被电话吵醒,然后起床就看见流理台那里多了一道高挑的人影了,朝着她淡淡一笑,叫她吃早餐。 或者快睡觉了,突然门一开,西装革履的高冷美男臭着脸进来就脱衣服…… 嗯,然后戴围裙。 就是那位高冷的“总厨”不时地突然袭击,让她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换他那件三宅一生和限定版T恤,还要接受他上下检查衣服是不是完好有点烦人。 她还是挺满意这种偶尔有星级美食蹭吃蹭喝的生活的。 …… 这天,温念白瞧着手头的事情差不多了,打开电脑的人事系统,点开请假一栏。 她琢磨着,也该正式跟容飞扬申请延长几天国庆假期了。 忽然,走廊上传来一阵女人尖锐的骂声:“温念白呢,叫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滚我出来!” 随之而来的是重物推砸的声音。 温念白眉心一冷,看向隔间外,就看见一个下属跑过来。 他脸色难看地报告:“部长,那个马纳薇来找你麻烦,神经病一样,进来就砸东西。” 她挑眉:“是么,看看呗。” 她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果然在门外推搡着接待小姑娘的不是马纳薇是谁。 马纳薇还是一身成套的崭新名牌裙子,只是有点憔悴,眼神却尖锐而凶悍。 人资联合办公室,没有人敢挡这位小姐,毕竟谁都知道她的背景是CFO许琳。 她一瞧见温念白,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温念白,我问你,是不是你个贱人谗言害我下的厂部?是不是你联合工厂里那些粗人欺负我,是不是你联合管工厂那些老头子逼我辞职?!” 众人忽然听着马纳薇这么尖锐的三连问,那神色之间的愤恨不似作假,不免有些怔愣。 原来马纳薇消失了这么一段时间,是有这么个内情? ------题外话------ 三更奉上…… 我真的很努力地码鸟……躺平。 我要努力攒稿子去鸟…… 话说要搞男主投票嘛? 但目前我还是比较喜欢闷马叉虫的柏苍小哥哥一点……可越写飞扬哥哥,又越觉得他好帅好酷……哈哈哈哈,我喜欢京片子。 可惜不能写NP,哈哈,我也不是写耽美的……不然官配都有了,算了算了,我是个写言情的,女主才是亲女儿,哈哈 第86章 知道什么叫白莲花吗 (一更) 温念白瞧着窃窃私语的众人,叹了一口气:“马小姐,有话好好说。” 马纳薇随手抓了一把前台上的文件夹朝着温念白砸了过去:“好好说什么!就你这种不要脸的黑心小……。” “马小姐,你觉得我一个小小的HR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影响你身为集团高管的亲人吗?许总让我有话转告你。” 温念白一抬手,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挡住了那些砸过来的文件夹,也打断了她的话。 马纳薇愤怒之中,像被浇了一头冷水,她愣了一下,胸口还是一起一伏地喘着气,死瞪着温念白:“说什么!” 温念白揉了揉被砸疼的胳膊,看了她一眼,转身向会议室走去:“马小姐确定要在这里聊吗?” 马纳薇瞧着温念白往前走,她迟疑了下,还是恨恨地跺了下脚跟着温念白往会议室去了。 这是人资最大的会议室,但是因为改造升级的缘故,暂时停用。 里面被用来暂时放置一批新购置的办公电脑和视讯会议用的全新大屏显示等高清设备。 马纳薇进了会议,仿佛有点嫌弃她一般走远了点,抱着胸恶狠狠地问:“我伯娘说什么了,她就是被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骗了!” 温念白顺手关上门,手按在一张凳子上,原本脸上那种柔和的神色此刻已经变成了冰冷。 “马纳薇,我劝你不要在这里闹事,乖乖地去把离职手续办了!” “你……你说什么?你这种只会靠着勾引男人往上爬的女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啊?!”马纳薇愤怒极了,瞪大了眼。 说着她冷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温念白:“你是不是以为你能勾引得了所有男人,信不信我手里的证据能让你身败名裂,在飞影混不下去,仗着两分姿色,靠着身体往上爬,贱不贱……。” “咣当!”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张直背不锈钢会议座椅砸在了马纳薇身边的墙壁上。 她身边的会议白板和悬挂投影幕都被直接砸了下来。 “……。”马纳薇呆滞地张大了嘴,最后那个‘贱’字硬生生地给她吓得卡在喉咙里。 温念白那个女人居然拿凳子砸……砸她? 马纳薇看着那个温温柔柔却突然发难的女人朝着自己走过来。 “你……你干什么!!!”她瞬间一抖,吓得就要尖叫起来,慌忙地要拿出手机。 但是温念白忽然一张嘴,声音比她还要大,却仿佛带着无奈:“马小姐,请你不要这样,冷静一点!” 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的冰冷和不耐,同时手一伸就将马纳薇的手袋拽下来扔在一边。 这种诡异的反差让马纳薇呆住了,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温念白一把按住了肩膀,强行扯着走了几步。 她踉跄着,脚腕都扭了一下,却发现完全挡不住温念白利落中带着点粗暴的动作,整个人被按在了会议室的仪容镜前。 “放……你放手!”马纳薇试图挣扎,却被温念白一把按住了脑袋,揪着头发,逼着她看向镜子。 “马纳薇,你猜猜,如果这间会议室被你砸了,里面近百万的新设备损坏,作为把你招募进来的许总会不会被你连累,董事会上被非议甚至弹劾?”温念白按住她的脑袋,为她耳边轻笑。 “放手,好痛……你说什么,我哪里有砸坏东西,明明刚才凳子也是你砸的!”马纳薇为了保持苗条,人很瘦,压根没什么力气挣扎,只觉得被温念白按住的脑袋很疼。 温念白眯了眯眼,忽然指了指镜子:“是嘛,来来,你看看镜子里的脸!” 马纳薇使劲挣扎,莫名又恐慌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干……干什么!” “知道什么叫白莲花吗?”温念白笑了,线条温柔的杏仁眸弯弯,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让两张脸在镜子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温念白指着镜子里的自己的面孔:“这种脸,就叫天生白莲花,懂吗,而你……。” 她一把扣住马纳薇的下巴,逼着马纳薇正视镜子:“你这张脸,写满了高傲、尖酸、刻薄,就算什么都没有做,也会被人认为很难相处,何况你在飞影这段时间的嚣张又愚蠢的表现……。” 她顿了顿,笑了笑:“不,就刚才你去砸前台资料和推搡接待人员的凶悍和吵闹,就算会议室这些设备是我砸的又怎么样,所有人都会认定是你做的!” 她淡淡地补充:“哦,对了,这会议室正在重装,没有摄像头。” 马纳薇僵住了,张嘴就要喊:“你想干什么……。” 温念白贴着她耳边冷声道。 “再喊,我现在就把这里砸了,让你背这个锅,许总本来就很恶心和厌恶你家黏在她身上吸血,还害得她夫妻关系不和这么多年,你不会真的蠢到一无所觉吧?” “你……你瞎说,伯娘……伯娘……她喜欢我的!” 马纳薇到底是才刚毕业归国,经历最多的曲折也不过是富二代女孩子间争风吃醋罢了。 面对突然换了个人的温念白,她莫名地从心底有些害怕,而温念白的话也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喜欢你的话,会因为我一句话就把你打发下厂部?我提了这个建议之后,许总可是立刻答应了,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呢。” 温念白冷笑了起来,一脸讥诮地按着马纳薇的脑袋,不让她挣扎。 “如果我没猜错,你今天去找许总诉苦的时候,她说她只是听信了我的建议,但是因为你现在在厂部闹得被大家都抵制,所以她也没法帮你了,只能让你离开公司?” 温念白低笑了起来,怜悯又轻蔑地看着镜子里的马纳薇:“她可是堂堂的首席财务官,这种话,也就是你这种初出茅庐的愚蠢菜鸟才信。” 马纳薇还想骂她,但温念白每说一个字都敲在她心头,她想起许琳的行为跟温念白说得一模一样,她不由自主地浑身发冷。 其实……她和她父母都能感觉到许琳压根不喜欢他们! 但仗着她的大伯在,许琳也不能怎么样,还是得帮她家! 温念白感觉到她的僵冷,瑟缩,不再挣扎,她指尖略松了扣住马纳薇脑袋的手指,改玩她的头发,慢条斯理地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许总之前能忍耐你们,是因为她在飞影地位稳固,让你们这种蚂蟥吸点血没什么影响,可是……。” 她感受着怀里马纳薇的微微颤抖,温柔地微笑。 “如果许总因为你被董事会弹劾了,她在飞影地位不稳,你家还能靠着她吸血吗,我听说许总上次被你妈闹腾得离婚都说出口了吧?” 她柔软嘴唇里吐出的字却跟刀锋一样淬了毒。 “你家那小公司做的产品没有技术含量,还价格不低,这种供应商全国上万家,如果不是因为有许总的面子,你们分分钟就被替代了,没有飞影给你们输血,很快就会倒闭,到时候你一文不值。” 马纳薇整个人如坠冰窟,脸色惨白,做出最后的反抗,艰难地道:“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能与许总联手把你赶出总部,砸了会议室的设备让你背锅不是很简单吗,外头的人应该已经在担心你“砸”会议室了吧?” 温念白淡淡道,甚至用指尖仔细地替马纳薇把她的头发一点点捋顺,还替马纳薇整理起拉扯间被扯歪的衣衫。 “听过一句话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过是个小职员,不在飞影干了,最多换个地方,马纳薇,你和你家离了飞影,是个什么玩意,你心里清楚!” 她这样镇定和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些话的样子,让马纳薇不寒而栗。 这个女人,太……太……可怕了! 她红了眼,浑身发抖。 …… 会议室大门忽然被人“砰砰”砸响:“打开门,再不开门,我叫警卫了!” 随后,门忽然打开来,容飞扬高挺的身影站在门口,骤然打开的门让他怔了下,他立刻看向温念白:“你没事吧?” 随后,他的目光扫向会议室,在瞧见被砸落的投影幕布和坏掉的白板之后,他眼神骤然一厉,扫向马纳薇:“你——!” 马纳薇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的,忽然被他的目光一扫,立刻吓得颤了下:“不是我!不是我砸的!” ------题外话------ 钢牙黑化兔上线,下午六点半二更或者三更 第88章 社会的毒打 “是我砸的,跟马小姐无关。”温念白看着容飞扬和跟在他身后的一干担忧的众人,笑了笑,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样子。 马纳薇瞬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温念白,她居然承认…… “什么嘛,肯定是她砸的啊,部长,你不要害怕,我们都看见了,我们撑你!”立刻有一个女生愤愤地喊了起来。 “对啊,温部长,我们也看见了,刚才她还拿东西砸你!”其他部门的人也立刻有不平的声音。 “就是啊,除了她还有谁!!” “对啊!” …… 温念白衣服看起来还有点微乱,像是被人揪扯过的,而马纳薇头发都没乱,衣服更是整齐,所有人一看就觉得马纳薇动手了! 在众人厌恶的目光下,马纳薇瞬间再次颤抖了起来,她有些恐惧和茫然。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 “不是的……不是我……你们去查指纹啊,查指纹。”马纳薇第一次尝试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 她浑身微微地发抖,却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只剩下惶恐和无助。 即使温念白就那么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她砸的,所有人都还是在指责自己! “好了,也没坏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说是我砸就是我砸的,维修费用算我的,大家散了吧,现在是上班时间。” 温念白拍了拍手,淡淡地道。 还有许多人忿忿不平:“念白姐,你就是太温柔,好脾气了。” “还查指纹,不就是料定这点损坏物品的案值不可能闹到惊动警方吗,这种人有什么值得维护的,就该去财会部投诉她!” “许总怎么把这种人塞进公司,简直了……” 容飞扬确认了温念白没有什么事,随后有点不耐烦地冷道:“行了,上班时间,自己去做自己的事。听不见吗!” 一瞧见HR老大发话了,众人也不敢再多说,只能不满地瞪了马纳薇一眼之后,纷纷回了自己位置。 其他部门的人也都做了鸟兽散。 但马纳薇跑到HR联合办公室闹事,还打人砸会议室的消息,迅速地扩散了出去。 温念白上前一步,微微一笑:“马小姐,该去办离职手续了吧。” 马纳薇想起刚才温念白的样子,顿时吓得一哆嗦,想要退开一步。 温念白却上前,抬手搭在马纳薇的肩膀上,温和地道:“我陪你去吧。” 说着她看眼容飞扬:“总监?” 容飞扬瞧着她,淬利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暗光:“去吧,我会叫人整理会议室的。” 温念白就领着木头人一样的马纳薇去办离职了。 …… 一道有些发福的人影藏在走廊附近的办公司里,看着马纳薇灰溜溜的背影,他低声啐了一口唾沫。 “呸,还以为多有战斗力呢,没脑子的富二代,一点用都没有。” 连温念白的皮毛都没伤着,就被她制服了。 …… 温念白站在电梯口,目送着保安把马纳薇送走。 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这次许琳连见都不肯见马纳薇了,财会部更是安静如狗,总算解决了一桩麻烦。 她身边忽然响起了容飞扬带着点揶揄嚣然的声音—— “我早就说过这次你再出手,就是要送那位大小姐离职,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撑不过半个月。” 温念白抱着胸,神色温淡地道:“对付什么人,就用什么法子,这种大脑空空但又背景很强关系户,处理起来是有点麻烦。” 跟徐安宁那种副总裁养的金丝雀不同,马纳薇是正儿八经的高层亲属,处理起来需要多一点契机。 “这就是家族企业的麻烦,盘根错节乱七八糟的关系,还有傻子喜欢瞎指挥作妖……啧。”容飞扬呲了下牙,不客气地抨击。 温念白笑了笑:“但这些人也只会在人资、采购、财会之类二线部门作妖,如果总监还在销售部,想必会好很多。” 毕竟销售是要靠业绩吃饭的,实打实真本事才能存活下去。 容飞扬看了她一眼,俊酷的脸上露出有点痞气的笑来:“要不要聊聊,你用了什么法子打发掉马纳薇的,我可以考虑公费报销会议室的损失。” 温念白笑了起来,抬手随意地把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没什么啊,会议室的白板、投影幕、凳子加一块也不会超过两千块,我工资还是付得起的。” 对什么人用什么法子,她当然不会真的去砸会议室里的那些昂贵设备。 也就马纳薇那种没有经过社会毒打,光有学历脾气,没脑子的大小姐会被她的手段收拾住。 但话说回来,如果对方是许琳或者潘课长,也不会像马纳薇那样把事情搞到这种她需要动手的地步。 真正职场上的交锋,只要不触及双方的根本利益,大家都会彼此留余地。 都是一个公司的,难保不会有合作和求人的时候,见好就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毕竟大家出来做事,是为了赚钱和发展,谁没事闲得乌眼鸡一样地盯着人啄。 “狡猾!”容飞扬忽然把胳膊搭在温念白的肩膀上。 他另外一只手有些不满似地扯了扯她的发梢,笑得白牙灿烂,有点痞气地道。 “真让你出维修会议室的钱,那些认定了你是为了部门牺牲的家伙能在背后把我这个新任总监的脊梁骨戳断了。” 温念白一脸无辜地把头发从他手里揪回来:“是吗?” 一般来说上司突然触碰异性下属的肢体,如果不是认识多年非常熟悉了,就有油腻骚扰的嫌疑。 偏容飞扬这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爽惬清冽的气息,言谈举止舒朗又飒利,做这些动作很自然,让人毫无被冒犯的感觉。 只觉得他是把你真当朋友,才会那么亲近。 …… “对了,关于招募近年的资料整理得怎么样了?”瞧着温念白一脸无辜、线条温柔的小脸,容飞扬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他这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新下属经常能给他惊喜。 她跟只芝麻汤圆一样,软软糯糯,白嫩好入口,切开馅却是黑的。 不过在他看来,芝麻馅倒是挺香的…… “前期的一部分资料等会我会发到你的邮箱,还有部分还需要去跟财会那边做系统核对。”温念白正色道。 容飞扬轻笑,眯起丹凤眼,眼底锐光熠熠:“不着急,对我来说,有前面的资料也就差不多了。” 温念白迟疑了一下,轻咳一声:“既然总监在这里,我有一件事想跟您报告。” “什么事儿?”容飞扬随口问。 “是这样,我十一国庆需要多请几天假,加上法定假日大概需要九天,不,十天。”温念白琢磨了一下。 从国外回来,她需要一天的修整时间,否则直接回来第二天就上班,实在太累了。 毕竟,柏大爷可不是个好伺候的精致人物。 她一想到可能行程上遇到的挑剔,就有叹气的冲动。 容飞扬有些惊讶地挑起锐利的眉峰:“这么久,是家里有事还是出去旅游?” 温念白模棱两可地微笑道:“嗯,不是旅游,就……是有点私人事情。” 虽然飞影和普瑞完全没有任何业务端的交集,她从事的也是没有竞业限制的行政工作。 飞影集团跟大部分公司一样不会在劳动合同里写上八小时外不得从事第二兼职,可是这种事说出来,总觉得好像不太妥当…… 毕竟很容易让领导质疑—— 你有没有把心思全部用在本职工作上。 …… 容飞扬瞧着温念白不愿意细说,他也不勉强,只问下接下来其他的工作。 得到温念白的答复是十月回来之后的秋冬校园招募已经基本准备妥当,只等开工了,他就爽快地点头:“行,没问题。” 温念白顿时笑得灿烂:“谢谢总监!” 瞧着身边小女人漂亮眉眼弯弯,面容异常鲜妍亮眼,容飞扬眯了眯丹凤眼,不客气地道:“不要谢,到时候请我吃饭就行。” 温念白点头如捣蒜:“应该的,应该的。” 到时候柏苍支付了考察的费用,丰厚的小钱钱落袋,请老大吃饭,一来感谢下老大放行,二来拍一下马屁,也是理所当然的。 …… 下班之后 温念白这几天心情都很好,还拖着金璐去买了两件沙滩度假风的裙子,毕竟越南南部靠海,附近都是度假圣地。 虽然是飞去工作的,但这种考察大概率还是有机会在工作结束后去海边稍微放松一下的。 因为金璐和Vincent都在这次同去越南考察的人员名单里,金璐比她还兴奋。 那女人买了三套比基尼,还非要她也买了一套。 温念白提着手里的三个袋子坐电梯上十六楼的时候,还有点好笑—— 逛了那么久,也就买了这么点东西。 不过,女人逛街大部分时间是为了逛街时的爽和开心,还真不一定是为了买什么。 她哼着歌,提着袋子正准备去刷开1601的房门,却忽然看见1602的门半掩着,房间里却有些昏暗。 温念白一愣,柏苍那个人从来不会不关门的,她脑袋里闪过一堆入室抢劫的新闻,立刻有点警惕起来。 她慢慢地靠了过去,悄悄地从半掩的门缝里探出头,屏住呼吸往里面瞧。 此时,客厅里,一道慵懒妩媚的女音传来。 “考虑好了没,怎么样,我让你不满意吗,柏副总?” 谁知这一瞧,她瞬间呆了下,然后迅速地涨红了脸:“……。” 这画面有点辣。 ------题外话------ 哦,\(^o^)/~,知道谁来了嘛? 还有,谢谢今日的打赏女王小祯祯~~~ 第88章 偷看老板的小电影 三更 光线有些昏暗的室内,美式轻奢风房间光影迷离,像老电影《西雅图夜未眠》的风情。 长长的真皮沙发上,男人慵懒地摊开修臂靠坐着,指间里还捏着文件,穿着西裤的长腿交叠成放松的姿态。 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微微抬起来,西装敞开,衬衫领口也松开了扣子,露出漂亮精致的喉结和锁骨。 丝质领带被一只涂着蔻丹的漂亮手指扣着,轻轻地拉扯。 女人另外一只手则用指尖堪堪勾着他的衬衫扣子,用缓慢惑人的动作解着那一颗扣子。 女人局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柏苍。 她像个霸气的美艳女王,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娆惑人的风情,似在蛊惑“臣民”亲吻她的脚背。 可奈何…… 沙发上的人,却没有半分“臣子”品格,从容淡然的姿态,倒像是台下看着台上美人献媚表演取悦自己的君主。 “陆小姐说笑了,你一进门就说要让我看合作的诚意,刚坐下,就突然这副样子,全程节奏都在你的掌控里,应该是我问你满意不满意?” 柏苍弯起精致薄唇,镜片后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身上的女人,用手里的文件敲了敲她光洁的纤腰雪背。 虽他姿态慵懒,周身资深人间玩家气息。似很享受美人主动恩典,一副任由她施展,不介意下一刻就春色蔓延,风月无边的模样。 可陆修媛还是闻不见寻常男人欲动时的那种荷尔蒙躁动气息。 柏苍神色淡淡冷冷,虽姿态撩人,却周身气息似夜色深沉。 而他这般男色,只随意说话,略挑动眉眼间的深邃潋滟风情,就算是陆修媛这样的老手也忍不住要呼吸一窒。 她暗自冷哼,比风月手段,捕猎手段,看谁先脚软,老娘还没输过! 她俯下身,与柏苍鼻尖对鼻尖,眼对眼,他依然不动如山,薄唇勾起冰凉的笑,似由她吻下去。 她眯了眯眼,却反而不着急,只慢慢靠近,红唇微启,声线沙哑性感:“我当然满意得很,柏苍,选我合作,不管是什么方面,没人比我配合度高,想做什么……。” 话未曾说完,却见柏苍忽然色一敛,眼底闪过森凉黝寒的锐光,骤然转脸看向门口。 陆修媛也梭然察觉到什么,陡然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厉声道:“谁在那里!” 门外一阵安静,仿佛并没有人息。 但是…… “出来吧,偷窥老板隐私,要扣工资的。”柏苍微微眯起凤眸,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也顺手淡定地推开身上的陆修媛。 陆修媛一愣,再看门边冒出一张温柔娇软的面孔。 那面孔主人俏脸绯红,一双杏眸有些闪烁,又仿佛有点小激动:“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马上走!!!” 温念白觉得脸颊发烫,自己心跳得好快。 她觉得自己像在看007电影里女间谍和邦德捕猎与反捕猎的对手戏。 如此气氛微妙,剑拔弩张,但又撩拨得人激动贲胀…… 按照言情小说里的形容就是——整个客厅信息素、荷尔蒙爆棚! 她一不小心就被这种气氛蛊惑了,不自觉地就在边上看久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柏苍瞧着门口的小女人一副—— “妈咪,我好激动,我看到老板的小电影了!”的样子。 柏苍漂亮的眼底瞬间泛起黝黯沉冷,温念白这个家伙,居然一点感觉没有,还很兴奋。 这个认知,令他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股躁郁之气,让他突然手很痒的,想把她抓过来,拿蒸锅给蒸熟了拆吃干净,或者做成川味麻辣兔头! 每天慢慢啃。 但是,他为什么要管这只‘死兔子’有没有感觉? 柏苍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扣上衣领的扣子。 而与此同时,从他身上下来的某人,却在瞧见温念白那张温柔娇软又绯红的脸孔之后,瞬间眼睛一亮,直接奔了过去。 “哎呀,小念念,可让我找到你了,我还说呢,柏苍把你给藏哪里去,我跑普瑞好几趟,都没瞧见他身边助理有你呀!” 陆修媛连衣服都没拉好,直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啊……呜呜??”温念白差点被陆修媛迎面而来汹涌热情和压得喘不过气,顺手帮她把衣服拉链抽上。 不然,太刺激了。 她赶紧抬手按住陆修媛,尴尬地笑了笑:“陆小姐好,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找我什么事?” 陆修媛居然专门跑普瑞去找她? 最近柏苍说普瑞这段时间有事,交代她不用过去,只要在仙居一号等他下班就行。 陆修媛遇不到自己也正常。 但自己也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和微信。 “哼,你还说呢,你为什么把我拉进黑名单了,姐姐我得罪你了?”陆修媛不满地拿出手机晃了晃。 温念白:“???” 喵喵喵? 她什么时候把陆修媛拉进黑名单了? 温念白掏出手机翻了翻,果然在手机和微信黑名单里看见了陆修媛的号码。 她顿了顿,忍不住看了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倒茶的上司大人:“呃……。” 她最近好像只有工作的时候,把手机借给柏苍用了一下。 他那时候打着电话,忽然说要用她手机记个什么地址。 她也没有多想,就把手机给了柏苍,自己忙着翻查资料去了…… 他大概用了几分钟的样子,就还给她了,她也没有多想。 难道是柏苍把陆修媛的联系方式从她手机里搞掉了…… 可,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怕她乱说话,妨碍他和陆修媛发展?可她早就表明态度绝不为钱违背职业道德! 温念白表情一言难尽,脑袋想破了,都有点想不明白。 陆修媛也没有给她时间细想,笑着打了个响指:“我听普瑞的职员说他们副总好像在仙居一号有专职生活助理,我就猜是不是你了,今天过来找柏苍,顺便瞧一眼。” 柏苍眸光冰凉,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淡淡道:“是吗,我以为陆小姐是专门来瞧一眼,顺便找我吧。” 陆修媛笑得妩媚:“柏副总,不要冤枉人,我的身心都是专门为说服你而来。” 温念白俏脸上满是纳闷:“为什么,我有点听不明白……。” 什么为什么而来? 陆修媛一拢自己的长发甩到身后,露出漂亮大气的五官,不客气地揽住她的纤腰,对温念白灿烂一笑:“总而言之,反正今晚我过来了,我要跟你睡啦,宝贝!” “咣当”一声,柏苍手里的杯子掉地上了,撒了一地水。 ------题外话------ 陆修媛姐姐骄傲手叉腰,抬起脖子:站我的人在哪里!!掌声在哪里?鲜花在哪里! 众人:橘里橘气……要点脸。 第89章 你们在干什么? 温念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着陆修媛回了1601的。 也许是因为对方跟金璐的性情有点像,都是奔放热烈的风情,好的坏的都摊开给你看,直白地表达喜欢和讨厌,却不跋扈。 而自己天生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没抵抗力。 也许是因为陆修媛一脸忧伤地表示,她还没能说服柏先生,所以她要跟自己这个柏先生的助理好好深入沟通一下,进一步了解柏先生。 她虽然觉得留宿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女生有点…… 但考虑到自己身为柏苍私人助理的一大职责就是替他解决单身问题,寻找婚姻合伙人。 目前,陆修媛是唯一柏苍不讨厌,还算能入眼的人选。 …… 在纠结之中,她询问柏苍要不要留宿陆修媛,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1601是柏苍的领地。 如果柏苍拒绝,她也就有合理借口让陆修媛回去了。 但柏大爷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不爽,冷着脸又把问题抛回来了:“随便你,你自己决定。” 于是…… 实在扛不住陆小姐热情的她,就妥协了。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是念念你的房间吗?床看起来好软的样子,这个香味我喜欢,我要睡这里。” 温念白看着抱着自己枕头闻来闻去的大美人,太阳穴有点跳疼,开始后悔同意让陆大小姐留宿了。 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喜欢霸占别人的床,侵占别人的私人空间吗? 前有柏苍,后有陆修媛,都是任性妄为的性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有点淡冷:“好吧,陆小姐,那我去睡书房。” 做烂好人,没有下一次了。 谁知她才拿了一件自己的睡衣,转身要走,却忽然被人抱住了腰。 她一低头,就看见陆修媛朝着她挑眉,美艳的脸蛋上有点不高兴:“为什么,不是说好一起睡的吗?” 温念白又有点头疼了,她揉了揉太阳穴,维持着温柔客气的笑容:“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 尤其是陌生人! 陆修媛一顿,眯了眯媚眼,随后眉头一耷拉,抿着唇角,仿佛有点委屈:“但是,我害怕一个人睡,昨天晚上我看了咒怨三部曲!” 温念白:“……。” 她又想起了金璐,那女人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恐怖片,还偏喜欢找刺激。 然后看完了,必须要有人陪睡,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 “而且,我们不一起睡,怎么聊关于柏苍的事,他同意我留宿,大概也是有意进一步互相了解吧。” 在扔出一个感性的理由之后,陆修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再次抛出一个温念白无法拒绝、充满理性的理由。 温念白叹了一口气,行吧,私人助理的这份工资着是不好拿。 她之前到底为什么会觉得给柏苍当私人助理这份工作,钱多事少离家近,非常完美呢? 还好,一米八的床够大,只要这位小姐姐睡觉不是拳打脚踢的类型,她忍耐一个晚上也可以! “那,好吧,陆小姐要不要先去洗澡?我这里还有一次性的内裤,就是其他换洗的衣服,没有全新的。” 温念白打开衣柜,开始给陆修媛找东西。 陆修媛掏出手机看了看,笑道:“要不,你先去吧,我这边先处理点公事。” 温念白想了想,也点点头:“好。”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交代:“我们副总是个比较注重个人隐私的人,您可以在客厅、露台等开放空间随意放松自己,但是其他房间,麻烦您不要进入。” 书房里有柏苍的工作资料,衣帽间有贵重物品。 但万一有点什么,她说不清楚。 陆修媛爽气地一笑:“放心,我有分寸。” 温念白点点头,拿着睡衣转身出了房门。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打开书房门的密码锁,将房门反锁。 至于衣帽间……她想陆修媛的背景,绝不至于去偷窃贵重物品,也就没有多做打算,径自去洗澡了。 陆修媛用手机简单处理完了公务之后,在温念白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瞧见那只仓鼠抱枕,她挑眉,伸手揉了揉那只抱枕,又低头闻了闻软绒的娃娃,轻笑了起来:“跟你的主人一样可爱啊。” 她起了身,穿上温念白给她拿的拖鞋径自去了客厅。 陆修媛随意地从流理台下的消毒柜里挑了漂亮的杯子倒了一杯水。 她冷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随后勾着唇角,下了个结论:“品位不错,精致利己主义者性冷淡风。” 随后,她瞥了眼客厅的全智能摄像头,突然对着那摄像头露出个带着点恶意挑衅的灿烂笑容,挥手:“嗨……。” 镜头的那头,柏苍冷眼看着自己电脑屏幕。 从他住进1602之后,就利用程序和云技术将1601的内部监控接到了自己手机和手提里。 当然,他也提醒过温念白,那丫头没反对,就是在客厅的时候总贴墙走或者穿得整整齐齐。 瞧着陆修媛那笑,柏苍轻嗤一声,但随后修眸冷了冷。 他刚才让温念白自己拒绝陆修媛,可那个“死兔子”竟然就这么把陆修媛给带进房间了。 柏苍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唐幕的话—— “金璐跟陆修媛一个风格,你跟陆修媛认识在先,是不是跟陆修媛发生过什么?” 唐幕一副被鬼捶了的样子,叫着:“我是那种会把自己有过关系的妹子介绍给兄弟当老婆,自己当隔壁老王的人吗?” 那家伙开始各种顾左右而言,随后被他按着捶了之后,才老实地一脸诡秘又难以启齿地说了—— “虽然吧,陆修媛在国外和国内的感情生活资料看起跟圈子里其他人没区别,但她身边一般都是绯闻男友,从没固定男友,所以有传言,她更倾向……。” 柏苍想起唐幕描述给自己的传言,眼神暗冷了一点。 其实作为合作伙伴而言,陆修媛如果真如传言里说那样,对他而言挺省心的,唐幕大约也是冲着这点才把对方介绍过来。 他绝对不用担心陆修媛会像其他女人一样会向伴侣索取情感价值,在索取不到之后,转而失去理智成为绊脚石一样毁灭性的存在。 他能在陆修媛身上闻到同类的味道,不管从哪个方面而言,她都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他看着另外一个屏幕里陆修媛的资料,又冷眼睨着她朝镜头挥手,然后不知道转去哪里了。 柏苍闭上眼,双手交叉抵在自己精致薄唇下,神情淡漠地靠着皮质座椅小憩。 所以,不必管陆修媛会对那“死兔子”做什么。 是那只“兔子”自己选择引狼入室。 他提醒过她的。 何况,关于陆修媛的那些传说,不过是传闻。 都是女性,还能对那“兔子”怎么样? 还能,杀了吃不成? 呵呵! …… 1601 温念白沐浴完毕,刚开门,就瞧见陆修媛居然坐在附近的露台的栏杆上喝酒。 不得不不说,这位姐姐屈着一条长腿坐在上头,一条腿耷拉下来,指尖捏着柏苍酒杯的姿势,比男生还帅。 她欣赏了一秒,还是走了过去:“陆小姐,这样很危险,还是下来吧。” 虽然露台下都隔层有一个伸出去的台子,也不知道是为了好看,还是怕高层业主掉下去。 但是那些隔台离露台也有四五米,真被摔下去,断个腿什么也是可能的。 陆修媛转脸看着她,一笑,随后忽然跳下来,抱着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耳朵边闻了闻:“好香,闻起味道真好。” 温念白被她闻得痒痒的,忍不住缩了下,笑道:“浴室有几种味道的沐浴露,陆小姐喜欢这款,那里也有。” 陆修媛看着面前面容粉润,沐浴后整个人像出水芙蓉一般的温念白,她眼神有点奇异,温和地道:“不要总叫陆小姐,好像距离很远一样,可以叫我阿修。” 说着,她伸手替温念白擦了擦脸颊边微微滴水的潮润发丝。 温念白挑眉:“但是……不是该叫媛媛么?” 陆修媛嗤了声,美艳大气的眉眼里带着点不耐:“俗气死了,要不是我家老头说按家族辈分,我就得叫这个字,我早就把户口本上的媛字去掉了,我在国外亲近的好友都叫我阿修。” 温念白瞧着她那样子,像个叛逆期的青少年,一副你不这么叫我,我就生气给你看的样子,她忍不住失笑:“好,阿修。” 陆修媛这才笑开了,忽然揉了下她脑袋:“我喜欢你这么叫我,我先去洗澡了!” 温念白顺了顺自己头发,有点无奈,她是对这种自来熟的姑娘有点招架无力,毕竟…… 陆修媛的坦率和不遮掩,毫无富二代那些骄矜之气,让她完全难以讨厌对方这种自来熟的热情。 但是陆修媛进洗澡间半个小时之后,温念白才发现,她给对方找的睡裙,对方没带进去。 她瞧瞧时间,带卸妆时间加沐浴保养,陆修媛也快折腾完了。 她就提着衣服去敲浴室的门:“陆小姐……呃,阿修,你忘记带衣服进去了。” 才敲了下门,那浴室的门就梭然开了。 水雾蒸腾间,温念白瞧着里头的人擦着头发转过身,她梭然呆滞地瞪大了眼:“……!!!” 偌大的简约风黑白大理石浴室里,高瘦的人影转身过来,穿着过分宽大的衬衫和男式运动大短裤。 对方头发拨到脑后,露出一张帅气的面容,五官漂亮大气,一头剥削的及肩短发,衬着一身偏长宽的衬衫短裤,让“他”看起来满满的美少年感。 少年,你哪位?!!! 刚才那么大个美女姐姐去哪里了? 对方朝着她一挑眉,愈发显得帅气,声音却还是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不用啦,我拿了柏苍的衣服穿,我还是喜欢这种宽松打扮。” “陆……陆……陆修媛???”温念白只觉得喉咙里一股子血冲上天灵盖,两眼发花。 这特么……这特么是大变活人秀吗? 声音是对的,还是女孩子,只是感觉莫名其妙有点偏沉和中性。 还有,她的长发去哪里了? “美少年”擦着头发走了出来,低头看着面前傻掉的温念白,忽然一手抱住她的细腰,也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腰上,笑得灿烂:“是我啊,怎么,傻了啊?” 温念白手上无意识地动了动,果然还是女生!没有变成男的! 可是…… 她错愕又结结巴巴地:“陆修媛,你衣服……你怎么……像变变……?” “变成这样?”陆修媛挑了下漂亮的眉,嗤了声。 “谁必须定义女生就得穿包臀裙,踩高跟就不能穿男生的衣服,是我穿衣服,不是衣服定义我啊,我想穿什么穿什么。” 随后,“少年”拿毛巾擦了下薄薄的及肩短发,忽然低头在怀里的女孩脸上“啵”地亲了一下,大喇喇地朝她做个鬼脸。 “叫阿修,叫错名字要被亲一下!” 温念白整个人顿时腾地有点脸红,又有点呆:“啊……啊……阿修?” 不是,她还是有点晕。 “咣当——!”隔间门直接被踹开,一声闷响,一道森冷的身影站在她们不远处。 柏苍面无表情,或者说冷冰冰地看着她们:“你们在干什么?” 陆“少年”朝着他挑眉,笑得更灿烂了,带着一点子挑衅:“在沟通感情,看看我要怎么接近你啊!” ------题外话------ 大变活人,陆阿修同学上线—— 希望你们喜欢。 哈哈哈哈…… 以后这文名要改成,情敌都爱我。 剩下继续今晚六点半更新! 还是BG言情文啦,只是腻歪死了所有女配女二要跟女主为难,恶毒女二抢男主让女主各种心塞的套路。 生活里这种讨嫌的事儿还嫌不够多咩。 为什么女二、女配就不能让男主心塞呢 第九十章 吻 客厅里 三个人分头坐着,不,确切地说柏苍坐一边,温念白坐一边,她旁边还黏了个陆修媛,或者说陆阿修…… “为什么我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柏苍目光冰冷地盯着陆修媛,只觉得对方身上的衣服特别的扎眼。 温念白僵了僵,大魔王最讨厌别人动他东西了,她之前穿了一件他的限量版T恤差点被他折腾死。 她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眼珠,脑子开始高速运转,找借口:“那个啊,主要是……。” “柏苍,要不要那么小气,我给你转账呗?”陆修媛懒洋洋地拔了下自己的短发,把下巴搁在温念白肩膀上。 柏苍瞧着她那样子,只觉得这副模样的陆修媛,满脸写着“欠打” 他也不去看陆修媛,只盯着温念白,挑眉冷道:“你怎么说?” 温念白有些不太习惯地推了一下陆修媛,让她坐好,毕竟自己在接受老板审判呢! 然后,她一脸虔诚地认错:“是我的问题,我锁了书房,没有锁衣帽间,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作为下属,在上司追责的时候,自己的错误不要狡辩,先认了再说。 消一消老板的怒气,也让他不好意思再朝你发火。 柏苍双手环胸,简直要被她气笑,这个“蠢兔子”,他要的是这个答案? 难道不是她不长脑子的把外来者留在了十六楼,才会搞出现在这些事么? 温念白瞧着柏苍的那张俊脸阴冷得能滴水了,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老大好像更生气了? 她正纳闷,却见陆修媛忽然站起来,坐到她和柏苍中间,淡定地道:“别冲念念发火,是我自作主张,趁着她洗澡去了你的衣帽间,然后拿了你的东西。” 柏苍瞧着陆修媛,忽然笑了,冰冷黝黯的眼眸里闪过莫测的光:“所以呢,我现在是唱黑脸的坏人,你是好人,对吧?” 陆修媛笑了,寸土不让地挑眉:“柏苍,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你的喜好一点,你不高兴,下次我不去就是了。” “是吗?”柏苍眯起眼。 陆修媛点头,干脆地道:“是啊,你瞧,我就是太中意你了,我瞧见你第一眼就心动。” 柏苍挑眉:“呵呵,你的心动让我印象深刻。” …… 温念白在一边听着,只觉得纳闷又怪异,这两人说着言情剧里男女主的甜蜜对话,气氛却剑拔弩张的? 怎么有人能把类似“我对你心动”“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话,说出——“你瞅啥?”“瞅你咋地!”“我艹尼玛,沙雕!”的味道。 这是有钱人特别的说话技能吗? 温念白瞧着那两位气场之间不对付到隐约可见火光了,只能出来当和事佬—— 她拉了拉陆修媛的胳膊,决定先解决那个看起来好说话的那个:“阿修,你先回房间好吗,我有些事跟副总沟通一下。” 陆修媛回头瞧着温念白,见她杏仁眸子里带着点恳求的光,声音也温温软软的。 陆修媛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缓了声线:“行吧,都听你的,早点回来休息,明天你还要上班吧?” 说罢,她就起身了,转脸看了眼柏苍,一拨自己的短发,灿烂一笑:“副总,做梦要梦见我哦!” 柏苍面无表情地抬起乌沉的睫羽,淡冷地弯起唇:“陆小姐,喜欢让人做梦不是好习惯,就不怕在别人梦里被大卸八块,毁尸灭迹?” “不怕啊,反正又不是现实。”陆修媛一耸肩,无所畏惧的样子。 她转身就哼着小调子往温念白的房间愉快地走了。 客厅里终于没了那种诡秘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温念白才松了口气,看向柏苍。 却见他早就盯着她,俊脸毫无表情,但眉梢眼角间隐约有阴云密闭,电闪雷鸣。 温念白:“……副总。” 大佬,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身为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下属会害怕。 柏苍忽然眯起眼,讥诮地嗤笑:“阿修,你叫她阿修,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发展得这么快了,嗯?” 温念白瞅着他,好一会才叹气:“老大,你是怎么会回事,不是说了要考察陆修媛么,你打算跟未婚妻人选一直用那种方式相处和说话吗?” 明明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她还目睹了这两位的激情戏,不是差点就天雷勾动地火了么? 柏苍瞧着她,神色阴晴不定起来,温念白瞧着他神色间的波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不敢随便乱说话了。 片刻之后,柏苍忽然起身,面无表情地道:“今晚我睡这边。” 温念白一愣:“什么?” 柏苍已经转身向主卧走去:“陆修媛穿过的衣服,明天都给我扔了。” 温念白很是莫名其妙,这人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跑回来住1601了。 她立刻起身跟了过去,低声道:“可是我还没有抓到‘奶奶’和‘牛牛’,万一大半夜的……。” 柏苍的身形很明显地僵了僵,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淡定地吩咐:“不用你操心。” 他似又想起什么,忽然垂下眼,盯着她冷笑:“你还是操心你的阿修去吧,小心一点被人卖了还数钱,呵。” 温念白愈发莫名其妙了,只瞧着柏苍转身回了主卧,“哐当”一声甩上门。 她蹙了下细眉,这大佬吃错药了? 随后,她摇摇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她一进房间,就看见陆修媛盘膝坐在自己床上,刚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瞧见她进来,立刻笑道:“念念,过来!” 陆修媛总是喜欢把头发都拨到脑后。 这种偏男生的发型只凸显出她艳丽大气的五官,甚至显得眉目锐利,异常的中性化。 温念白甚至觉得有点不在自,总觉得自己床上坐了个帅气漂亮的少年,而不是女孩子。 她摇摇头把这种错觉抛到脑后,上了床,有些好奇地摸摸她剥削的发尾:“你的头发不是长的吗?” 陆修媛抓住她的手腕,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是接上去的,想拆就拆,洗头麻烦死了。” 温念白瞧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在那捏来捏去,她挑眉:“你是为了接近我们副总,才接的头发?” 陆修媛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翘着脚:“是啊,男人不都喜欢长发性感的女人吗?” 瞧着她答应得那么干脆,温念白打量了她一会,也躺了下去:“你真喜欢我们副总?” 陆修媛摸了摸下巴:“还行吧,从条件上而言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温念白轻笑了起来:“可你不那么喜欢他,至少现在没有,否则不会有意无意地挑衅他。” 她甚至觉得陆修媛对柏苍有那么点说不清道明的敌意。 陆修媛忽然侧身,撑着额侧,瞧着温念白,却见她漂亮的杏仁眸看着自己,目光清透淡冷。 她眯起眼,笑了笑:“你可真是个敏锐又通透的宝贝,难怪他那种挑剔又自私的家伙会把你留在身边。” 陆修媛顿了顿,懒洋洋地伸手勾起她的发梢把玩:“我的理智上是很欣赏跟我相似的类型,作为合作伙伴,我们这种人很省心,能力背景都匹配会是不错的战友,但是……。” 她顿了顿,嘀咕着吐槽:“情感上和体感上,冷冰冰的冷血动物都会喜欢温血动物,蜥蜴和蛇睡一块,不得冷死对方,别人是互相做对方的天使,我们这是互相做对方的冰箱么?” 温念白忍不住有点想笑,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两个冰箱睡一块的画面—— 一个冰箱上长得像陆修媛,一个长得像柏苍,两个冰箱面臭着脸无表情地并排躺着。 “噗嗤……。”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修媛看着身边的人儿笑的杏仁眸弯弯,眼皮粉融,皙白的面容染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眉梢眼角都是温润的韵致。 她微微眯了下眼,低声嗤了下:“我为什么挑衅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那个人太小气,有好东西要独占,也不考虑下合作方……。” 温念白没听明白:“啊,什么好东西?” 陆修媛艳丽到帅气的脸上浮现出一点邪笑来,忽然扑过去,手就大喇喇地往她睡衣里伸:“比如这样摸起来软软、香香,有时候又很帅气的念念啊。” 温念白被她摸到细腰上的软肉,顿时一颤,痒得不行。 她也伸手不服气地去抓陆修媛的胳肢窝:“好啊,居然敢偷袭!” “救命!” “你还来哦,放手!” “哈哈哈哈——!” 两人顿时在床上闹做一团,笑声直从门外飘出去。 一刻钟之后—— “哐当!”一声响,客房的门再次被人不客气地踢开。 床上的两个人顿时一惊,停住了打闹的动作。 柏苍瞧着一个帅气的脑袋从温念白肚子上抬起来,有点奇异朝他看了眼,轻笑:“柏苍,这样突然闯进女孩子的房间不好吧,还是你想我了?” 温念白叹息:“……。” 又来了,又是这种硬生生地把“情话”说成“黑话”的风格。 柏苍目光停在她还放在温念白衣摆里的手,眉峰一点阴冷气息微跳,他勾起唇角:“抱歉,陆小姐,今晚我的助理要临时加班,不能陪你了。” 说着,他直接上前把温念白一提,直接拽出了房间。 陆修媛怀里一空,顿时恼了,眼神凶冷起来:“你——!” 柏苍忽侧脸,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如果陆小姐觉得无聊,不想在这里呆着了,我可以通知你大哥把你接回去。” 陆修媛一听到这话,顿时僵住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个几乎算半个爹一样把她拉扯大的大哥。 随后,房门就“砰!”地一声当着她的面甩上了。 “切!”坐上床上的“少年”冷哼一声,伸长四肢往床上一躺。 …… 温念白被拽进了主卧,她忍不住有点暴躁,指着主卧墙壁上指向时针十二点的钟问:“副总,这个点还要加班?” 柏苍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冷冷地道:“我刚才看见你的老鼠了。” 温念白一惊,瞬间精神了:“哪里,哪里!” 她要找奶牛夫妇,不光是为了柏苍,还是为了金璐。 金璐上次叫唐幕去陪着找仓鼠,结果后来她还是没有再买新仓鼠,奶牛夫妇是她从小养大的,不是随便新宠物可以替代的。 柏苍淡淡地道:“床底下。” 瞧着温念白立刻就往床下钻,他垂下眸子,轻描淡写地道:“你慢慢找,我先睡了。” 温念白一愣,这才发现柏苍已经在主卧的盥洗室里沐浴过了,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袍。 她微微睁大杏眸,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不是吧,大佬,那我要找到什么时候,找不到怎么办?” 柏苍瞧着她,潋滟薄唇边的笑异常凉薄:“找不到也没关系,你只要在这里保证它们不会让我看见就可以。” 温念白面无表情地瞅着他:“所以,你是打算叫我在这里给你站岗值班?” 这个不要脸的资本家,神经病,没人性的地主老财,既然那么怕老鼠,好好的1602不住,非要来住1601的理由是为了折磨她吗? 就不怕她半夜拿个枕头闷死丫的? 柏苍淡淡地道:“今晚加班费是你半个月助理的工资,你要是很困,可以在沙发上打个盹。” 温念白一顿,脸上露出灿烂温和的笑容:“副总,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奶牛夫妇的一根毛出现在你眼前!” 算了,老板偶尔的抽风,或者有点怪癖,作为下属的也要理解一下。 …… 柏苍瞧着她那一副“我是领导好卫士”的样子,眸光微闪,转身上了床,关了大灯,只留下几盏夜灯。 温念白打了个哈欠,开始在房间里巡逻,累了,瞧着床上的人不动似乎沉眠,她就坐一坐。 一个小时之后,整个主卧都安静了下来,夜色宁静如水,只有细细的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床上的丝绸薄如水一般的滑落,修长的人影下床,走到了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女人面前。 瞧着睡得如此安静的人,柏苍顿了顿,弯腰下去,轻巧利落地将她拦腰抱上了大床。 陷入柔软丝质床单之间的人儿,呢喃了几声,翻了个身子,抓住身边的人当抱枕蹭了蹭,迷迷糊糊又睡熟了。 柏苍低头看着贴着自己胸膛睡着的小女人,她柔软的脸蛋肆无忌惮地靠在他胸口磨蹭,胸膛的皮肤传来她脸颊细腻的触感。 他微微低头,乌黑的发丝顺着脸颊柔软地垂落下来。 笼在阴影下的精致面孔泛着微光,他垂着蝶翅般纤软的睫毛,凤眸微暗,冰冷的眸光落在她微微张着的粉润嘴唇上。 他盯了一会,阴翳地笑了下,忽然低头下去轻而缓地吮上那起来异常柔软的嘴唇。 ------题外话------ 我觉得我真是存不住稿啊……啊暴躁。 不过…… 有人被刺激大发了,偷香泄愤,哈哈哈。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洛洛爱白茶~~~ 还有可爱的惊蛰、微凉。 今天更了八千字了,两个大长更,相当于很多作者的四更,所以没有三更了。 第91章 “抱枕”柏先生 一更 柔软的、清甜的气息浸润进他鼻息间,又带着不同于少女生涩的馥郁。 她的唇润弹丰软,玫瑰味的漱口水,让她的唇尝起来像某种玫瑰味的蜂巢蛋糕。 暗夜微冷的空气里渐渐弥散着诡秘而隐晦的气息,有似不餍足的冰冷而炽烈的躁动。 “唔……。” 他怀里的人轻哼出声,有点不安,睡梦中被惊动,窈窕的娇躯微微挣扎了一下。 柏苍停住了进一步的动作,瞧着怀里的人无意思地拿他胸口蹭了蹭鼻尖,再次睡熟了。 他眸色黝黯,抬手轻轻拨开她脸颊边的碎发,低头轻嗅了下她的味道,随后不客气地再次俯身下去打算继续品尝美味。 然而……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声直接拍上他脑门和挺直的鼻尖,直接把他脸拍歪过去。 随后怀里的小女人烦躁地凌空挥了挥手,迷糊地喃喃了几句。 “痒死了……烦……死蚊子……嗯嗯。” 柏苍僵在那里,额头鼻尖传来的酸疼让他呆了一会之后,眼底闪过恼意—— 自打十五岁以后,打架都没有人能碰到他的脸! 温念白似觉得打死了烦人的“蚊子”,拿着手随意地在他胸口衣服上搓了搓,像是在蹭掉“蚊子尸体和蚊子血”。 然后,她翻个身裹了个被子,腿儿一跨,夹住个“抱枕”,四肢缠上去。 “嗯……。”温念白抱着微暖丝滑的抱枕舒舒服服地再次进入梦乡。 “抱枕”柏苍瞧着那人抱着自己的腰腹,把脸埋进去,跟个树袋熊抱着树一样,他眼底的恼意慢慢散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有点讥诮地低笑了一下,用指腹层有点恶意地用力蹭了下她的软唇:“蠢兔子,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被卖了还数钱。” 有本事再打他啊? 只是,他并没有察觉到他声音里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柔软。 但是这次,温念白只吧唧了下嘴,没搭理他。 柏苍顿了顿,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蠢,自嘲地嗤了声,转身睡下去。 夜晚的房间里,陷入彻底的安静。 过了大约五分钟,一只皙白修长的手伸忽然抓起柔软的真丝薄被,把抱着他的腰的姑娘仔仔细细盖好。 又调整了她压住的不该压住地方的胳膊,然后那只手顺着她的纤细脊背下滑停在小腰窝上,才彻底安静不动了。 …… 手机闹钟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温念白才痛苦地伸手到处抓了一下,把手机抓到手里,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下。 “7点40分” “啊……困死了。”她简直睁不开眼,一个劲地打哈欠,抬手蹭掉眼角的泪光。 她习惯性在抱枕上使劲蹭脸蛋,用丝绸抱枕的柔软缓和下不爽困倦的起床心情。 不过,蹭着蹭着,她就迷糊地发觉有点不对劲—— 这个“抱枕”滑溜溜的,虽然舒服,但感觉有点偏长又好像有点硬。 嗯,抱枕棉絮都板结了,要拿去拆洗……。 她摸了摸“抱枕”,打了个哈欠,惺忪地睁开眼,余光瞅了眼身下的“抱枕”。 然后…… 她看见一个黑色的修长——“抱枕” “???” 她的抱枕不是湖水绿的吗? 自打睡过桑丝床品后,她发现简直没有比这更舒服的床品了,于是她专门去淘宝定制回来一个真丝的湖水绿抱枕, 温念白呆了下,下意识顺着那抱枕向上看,直接撞入一双眼线修长,眼尾微微上挑,瞳仁如墨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凉薄幽冷,正没有情绪地盯着她。 “老……老……老大?”温念白一个激灵,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立刻低头,才发现自己抱着的“抱枕”是柏苍穿着黑色柔软真丝睡裤的大长腿!?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一起床,就用一副痴汉的姿态抱住老板一条大长腿,她还在上面…… “蹭够了没有?”柏苍拿过薄薄的无框眼镜戴上,淡淡地问。 温念白立刻跟触电一样瞬间松手,然后踉跄地弹到床尾,第一时间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 发现睡衣完好无损,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她方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坐在床上交叠着长腿的柏苍。 “我……我不是在沙发上打瞌睡么,怎么会……怎么会在床上?”她一脸疑惑又带着点试探意味地看向柏苍。 柏苍淡定地拿过IPAD打开:“你半夜自己爬上来的,上来就四仰八叉地睡,踢你都不醒。” “啊,我有吗???”温念白漂亮的杏眸睁得圆圆的,张开了柔软的嘴唇。 柏苍的形容让她有点怀疑人生,世上是不是另外一个她?! 柏苍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架,看了她一眼:“你抱着我的腿不松手,还因为我试图弄醒你……。” 他顿了顿,弯起潋滟的薄唇,:“你,很干脆地给了你老板我一巴掌!” 温念白彻底呆滞,她唇角直抽抽:“不可能吧,我没有睡觉打人的习惯,要打人也是……。” 她顿了顿,把后半句话咽下回喉咙里。 “所以,你是觉得我在说谎了?”柏苍挑眉,笑了。 就是那笑,有点危险。 温念白僵了下,两只手揉了揉脑袋和脸,干笑一声:“不是,我没有。” 柏苍看回IPAD上跳动的数字,漫不经心地道:“没有最好,鉴于你昨晚的表现不佳,本来加班费要打折扣,但……。” “谢谢副总宽宏,我下次一定改正,我先去梳洗一下,准备上班!” 温念白立刻抢先出声,打断他的话,转身就跟火烧尾巴一样跳出门去。 她顺势还帮他把主卧的门关上,生怕他还要说出点什么“表现不佳,扣钱”之类的话。 瞧着那窈窕的身影逃出门外,柏苍看着IPAD,并未抬头,只唇角露出莫测淡薄的笑。 “这么笨,到底是怎么没被吃掉,活到今天的。” ------题外话------ 今晚二三更六点半~~~~~ 第92章 怕我么? 二更 温念白一出房门,就发现陆修媛已经走掉了,只微信里留着她的信息——“宝贝儿,离柏苍那家伙远点,他是个坑!” 温念白一愣,边刷牙边嘀咕:“本来就是坑啊,要不是开工资大方,谁愿意伺候个刻薄鬼老板!” BAT之类大部分科技公司是996制工作时间,都叫苦不迭,她可是997甚至007!(注:996工作制——工作六天,9点上班,9点下班,007——全周无休,随叫随到) 二十分钟搞定完了自己,她刚出盥洗室,就看见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从头到脚精致又体面的柏先生已经坐在餐桌前喝……牛奶。 温念白觉得这位先生时常会有点不协调的小习惯,比如,这类商业精英大多爱喝手磨咖啡,彰显格调。 可这位先生很少碰咖啡,保养得那个小精致——早餐一杯鲜奶,健康一个民族的精神贯彻者。 晚间有时候去普瑞,偶尔还能看见他桌面玻璃养生壶里飘荡着中老年的最爱—— 红枣枸杞菊花茶,甚至……薏仁水。 啧…… 对了,上次她失恋那晚,他还给她泡了一壶安神茶。 比她这个花茶爱好者还专业。 不过今日柏先生似乎没有兴致煮早餐,瞧着她出来,线条精致的下巴朝桌面点了点:“速食麦片加杂粮面包,吃么?” 温念白一瞅那异常健康寡淡的早餐,啧,没胃口。 或者说早餐胃口被这位先生养刁了。 她摇摇头:“不吃了,我先上班了,副总慢用。” 她转身拎包出门,弯腰穿鞋。 正弯腰扣小高跟的鞋袢,忽然觉得背后有点不对劲,似有点什么靠着自己。 她眼光下移,透过小腿,她瞅着一双漂亮的系带深色鳄鱼皮鞋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鞋子后头。 再往上是包裹在铁灰色笔挺西裤的一双直直的长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怼在她屁股后头。 “喝!”她吓了一跳,直起身子一转头,直接撞上平坦的胸膛。 她一抬眼,对上一张比寻常人唇色猩红的精致薄唇,那唇几乎贴上她眼睫毛,他皙白的下巴悬在她鼻尖上。 温念白一僵,这距离太近了。 他唇间温凉的薄荷味道掠过她柔软的眼睫,在她鼻息间缭绕,声音淡淡冷冷的:“我送你。” 温念白顿在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心惊肉跳的:“啊……。” 这大佬是鬼么? 什么时候过来的,悄无声息地贴着她,她都不知道。 柏苍垂着眼眸,瞧着有点吓到的小女人,他深暗的眼珠微微转了下,晃出点潋滟冰凉的光,:“走吧。” 说着,他越过她,平静地出了门。 她瞅着他的背影,抚平自己有点麻痹的心脏和立起的寒毛。 温念白定了定神,关上门跟着出去,一边等电梯,一边不动声色地偷眼打量柏苍。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量他,就是,有点……瞧着他就有点发毛。 “怎么了,有话要说?”他转过了脸,看着她,声线平静柔和。 温念白莫名地有点耳朵发热,转过脸,摇摇头似想把那古怪的感觉甩掉:“没什么。” 柏苍瞧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垂,镜片后的眼眸垂下来,唇角无声无息地弯起凉薄的笑。 会怕他么? 会怕是好事…… 柏苍看着手机,淡淡地问:“假请到了,机票已经预定完毕了。” 温念白点点头,只觉得自己恢复了正常的情绪:“请好了。” 此时,电话忽然响起,她低头一看,“容总监”三个字在屏幕上闪烁。 她看了眼一边的柏苍,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都是直属上司啊…… “喂,总监。”她调整好心态,接起电话,顺势走进了电梯 电话那头,容飞扬好听似声优的声音响起:“出来上班了没?” 温念白以为他今天有什么事儿,要催她提前出门,立刻道:“已经下楼了,我会尽快赶到公司的。” 说着,她脑海里迅速地滤了一遍工作,看是不是自己漏了什么重要通知,以至于上司直接电话催她。 容飞扬在电话那头笑了:“不着急,我到了仙居一号门口,出来呗,我搭你去上班。” 温念白眼角一抽,额上渗了点汗,下意识地又瞥了眼柏苍:“啊……不用了,这怎么不好意思?” “一个公司的,我搭个自己下属,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反正都顺路,以后我带你上班!”容飞扬爽气迷人的声线带着点笑意。 北京爷们的爽脆劲头让人觉得像外头那道灿烂的阳光,拒绝都不好意思。 温念白一顿,嘴比脑子先用了:“啊,那好,您等等,我马上出来。” 说完,挂了电话,她又有点尴尬地看了眼边上那道淡冷的身影。 “那什么,副总,我们老大住附近,他顺路过来搭我了,就不麻烦你了,我那什么……让同事知道我在您这兼职不太好。” 柏大佬偶尔善心大发搭她上班,她拒绝他的好意,会不会惹他生气啊? 毕竟这位爷,某些方面是个小心眼的小气包。 柏苍目视前方,淡淡地道:“你是怕别人知道兼职不好,还是怕别人觉得你跟我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这个,都有。” …… 仙居一号门口 温念白老远就看见一辆黑色路虎停在仙居一号门口的路边上,里头男人支着手臂,姿态闲适地靠在驾驶位上。 容飞扬瞧着温念白踩着小高跟一路匆匆半小跑的出来,他伸长手臂过去给她开门。 “慢点,别摔了。” 温念白三两步上了车,杏眸弯弯,有点喘气:“混写字楼这些年,早就练就踩高跟健步如飞了,摔不着。” 容飞扬瞧着她额头上一层细绒的汗,嘴唇嫣红,给她递了纸巾:“怎么不穿平底鞋,我瞧着好多人都爱穿平底鞋,到了公司再换。” 温念白笑咪咪,拿纸巾按了按自己额上的薄汗:“不好看呗,在外头必须时刻保持自己最好看的姿态,谁知道真命天子什么时候出现?” ------题外话------ 话说有人能猜出为什么柏苍喜欢念白怕他么? 嘿嘿。 谢谢今日的打赏女王我真的好想看那个~~~吾爱悠然~~~~ 还有其他送花花气球和狗子的妹子。 第93章 敲核桃的柏苍 三更 她办公室倒是有平底鞋。 容飞扬丹凤眼一挑,失笑;“你们这些女孩儿,真是……。” 他随后从后座拿了一个食品袋子递给她:“吃不,我们小区大妈开的包子店,正宗天津灌汤小笼包,排队晚了都买不上,豆浆、牛奶都有。” 温念白接过来,有些惊讶,闻着那诱人的包子香气,也不客气:“谢谢总监。” “谢什么,顺手的事,给我留点,别吃独食就行,哥哥禁不住饿,没东西填肚子,得吃人。”容飞扬笑着挑眉,俊酷的眉梢眼角带着点揶揄,抬手发动车子。 “噗嗤!”温念白笑出声来,杏眸弯弯。 跟这位新上司相处,总是很舒服的,爽惬大气。 容飞扬天生就有让人亲近的本事,让人跟他相处的时候不自觉地放下心防。 大概正是有这等本事,所以才能在销售这修罗场上杀出一条血路。 她忽然想起柏苍,容飞扬跟他完全是迥异的类型的菁英。 …… 陆虎往北环的方向开了过去。 一架幽蓝炫丽的玛莎拉蒂SUV才缓缓从门岗里开出来。 柏苍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路虎远去的方向。 他的位置不太看得清楚坐在路虎驾驶位上的人,但看得见坐在副驾驶上的温念白眉眼弯弯和那一身放松的气息。 瞧见她拿着她上司给她的包子豆浆吃得开心,不像上的上司的车,倒像是上的男友的车。 他垂下眸子,眼珠冰冷黝黯,握上方向盘皙白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骨节分明,身上气息莫名地暗冷下去。 “真是一点节操都没有的家伙,什么人投喂点垃圾食品,都会跟过去么?” …… 普瑞集团 二十五楼,副总办公室。 “那……那个……让我跟着去嘛!”唐幕带着点哀求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 “啪嗤!”伴随着什么坚硬东西破碎的声音响起的还有男人冰冷的声音:“不行!” “为什么啊,我自费啊,又不花你们普瑞的钱!”唐幕拔高了声音。 小辣椒要去越南出差了,还带了三套比基尼,他也想去! “啪嗤!”又是破碎的声音响起。 “不行!”柏苍的幽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行,那我包了你们所有的行程费用,总可以了吧!”唐幕没好气地道。 “啪嗤!”“不行!” “为什么啊?艹!你能不能不要砸核桃了,这特么是文玩核桃,不是用来吃肉的!” 唐幕忍不住跳起来,瞧着坐在办公椅上,拿着个金属小榔头砸核桃的男人。 这些文玩核桃可不便宜,这家伙之前叫他搞了一盒子说是拿来盘的。 他还交代做这行的哥们儿给精挑细选了今年新出来的二十来对品相不错的核桃—— 比如门墩狮子头三棱正奔等收藏级的核桃给他送过来,虽不是老核桃,但市价也得有小十来万。 谁知道柏苍这货办完公,就开始把这些核桃一个个开瓢,砸得稀碎! 要不是他今天过来找这小子,还不知道他在这里糟蹋东西! “啪嗤!”又一个核桃碎了。 柏苍面无表情地瞧着面前碎裂的核桃,挑了下眉,冷酷地道:“不行。” “你是说不敲核桃不行呢,还是让我去跟着你去越南不行?” 唐幕要呕血了,这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跟核桃死磕上了? “都不行!”柏苍眯起眼,用精致的小榔头瞄准文玩核桃坚硬的三棱,一锤子下去—— “啪嗤!”核桃可怜兮兮地碎裂开来,露出里面一点子生生的小肉,有一部分被捶碎了。 柏苍挑了挑眉,不知道想到什么,眯起眼。 “为什么啊!” 唐幕揉眉,绞尽脑汁:“我不会妨碍你们谈公务的,我……我就去考察一下,我也想投资越南!” “啪嗤!”柏苍拿着精致的金属小榔头又拍碎了一颗,淡定地道:“没有理由,就是不想。” “靠,你个王八蛋,老子帮找你相亲人选,想破脑袋,你就这么对我的。”唐幕炸毛了,扑过去就要抢死党手上的小榔头。 “咣当!”他才摸着柏苍的胳膊,就发现面前人影一闪,然后忽然背后多了个人影。 他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子大力给粗暴利落地扭转了胳膊,脸朝下一把按在桌子上了。 然后只见金属的影子在自己面前一闪,然后他鼻尖前一个漂亮的核桃就被那小榔头给“啪嗤!”一声脆脆地给开瓢了。 核桃裂开四瓣,再次露出里面的可怜兮兮的一点点小核桃肉,但是这次,没有肉被他捶碎。 柏苍俯下身子,在他耳边阴森森地微笑:“你再给我介绍陆修媛那种变态,试试?” 唐幕呆了呆,不知道是要为柏苍骂了脏话,还是因为想起那榔头要是落在他帅气鼻子上的后果…… “艹……柏苍,你神经病啊!”唐幕鬼嚎尖叫起来。 这货是怎么好意思骂陆修媛是变态的?还要不要脸了! 柏苍没理会他,松了手,捞起唐幕鼻尖前的核桃。 他观察了一下最新被他开瓢的核桃,发现挺完整的,壳碎了,肉没碎。 他挑眉,把这颗核桃搁在一边,把最后剩下的三个懒洋洋地倒出来,举着小榔头瞄准。 “啪嗤!”“啪嗤!”“啪嗤!” 干脆利落,劲道森厉,狠辣吧唧脆儿! 连开三个,完整的白嫩青涩的肉,碎裂的壳! 柏苍这才轻嗤一声,唇角勾起一点恶意又惬意的笑,按了座机上的呼叫键。 “副总,您叫我?”秘书进来恭谨地问。 柏苍拿着湿巾擦了擦手,淡淡地交代:“帮我把里面的肉挑出来。” 秘书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不过副总从不会无的放矢,这个要求一定跟某个重要的企划有关。 “是!”秘书迅速地回神过来,将一桌子的碎核桃收拾进塑料袋,退了出去。 “靠,你要这玩意的肉干嘛,文玩核桃本来就没啥肉,干瘪瘪又生涩涩的!”唐幕揉着胳膊,没好气地嘀咕。 总不能真是为了吃吧? 也不知道这货今天抽什么风,突然阴阳怪气又难搞到死! 柏苍镜片后的眸子眯了眯,捏了捏指尖剩下的一颗核桃肉,揉捏得粉碎,一点点汁液沾淌在指尖。 他瞧着自己指尖那生涩软腻的汁液,微笑:“包核桃馅的包子。” 唐幕:“啊……。” 文玩核桃馅包子? 你果然是个神经病…… 搓个核桃肉,都搓出一股子诡异浪荡的气息! …… “哈秋!”温念白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地打了寒战。 “怎么了?”李标颜瞧着自家老大,有点担心:“是不是着凉了?” 温念白摇摇头,清美的脸孔皱了皱:“没事,就是忽然觉得有点背后发凉!” “不会是有小人在背后咒你吧,部长!”李标颜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开玩笑。 温念白淡淡地摇头:“别瞎说。”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手机:“一会准备开会……。” 话音未落,李标颜忽然顿住了脚步,然后扯住了温念白,看着手机的神色有些异样和呆滞:“念白姐!” 温念白一愣,有点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李标颜喉咙有点干涩,神色异样地把手机递过去:“茶水间群里,有人发了个照片……是……。” 是她和容飞扬的。 温念白一眼就看见了。 屏幕上的照片里,她正伸手给容飞扬打领带,这个拍照人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阳光从背后打下来,俊酷如明星的男人和柔美的女人立在光影里,照片平添几分电影照片一般的美感。 亲昵、暧昧。 整张照片都在透露这个气息。 温念白梭然顿住了脚步……神色冷了下来。 茶水间群里已经疯了,一堆人在弹消息。 办公室恋情在飞影不是不允许,但是不允许在同一个部门。 那么……如果是一个部门,就必须有一个人被调到其他部门。 容飞扬是上层看好的准高层,下放HR是为了熟悉公司内部运作,那么她一个小小的人事部长呢? ------题外话------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写着写深了以后,有时候会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嗯,不是我在塑造对方,而是对方借着我的笔和手,把他写出来,完全就是感觉被人物操控了似的。 有时候想起来觉得后脑勺有点发麻。 比如苍哥敲核桃…… 第九十四章 黑粉 温念白看着群里不断弹出的消息,柔和的杏眸里闪过冷意。 “怎么办啊?念白姐!”李标颜担忧地看着她,胖乎乎的脸蛋上都是担忧。 她自己建立的群她自己知道,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公司! 其他人看念白姐的眼光会变成什么样、他们会怎么议论念白姐,她一个刚进职场一年的菜鸟都知道。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这种事,有图有真相,哪怕是个假的真相,也会有大把人愿意信。” “所以要怎么办,就不解释吗,念白姐,你明明是凭借自己实力坐上这个位置的……”李标颜很有点担忧地问。 温念白瞧着群里的消息,里面的人一直在刷频。 ...... “新总监一来,就扒上去了,厉害了!” “不然怎么就温念白能坐上七八年都没人坐的人事部长的位置。” “也不知道之前那些黑料是不是真的,跟前总监有一腿,前总监走了,马上新人换旧人,又抱大腿了,啧啧,一朝新人换旧人啊!” “你们不要瞎说,念白姐才不是这种人,不要以为这里是匿名群,就可以造谣不负责!” “有图有真相,还造谣?” “造谣狗,死个X先!” “啧啧,我在招募有个朋友,知道很多你们都不知道的,她的黑料多了!” “你说的朋友是你吧,你们不就是对HR的女神羡慕嫉妒恨吗?” ......... 群里已经开始撕逼起来。 温念白失笑:“女神……” 她知道自己温柔亲切的形象和人缘不错,肯定会有人支持自己,但是没想过“女神”这个词能跟自己扯上关系。 “本来就是女神!你的人品在这里,我们都相信你,念白姐!”李标颜握着拳头大声道。 从念白姐那时候不惜得罪徐安宁也要护着她开始,她李标颜里成了姐姐死忠粉! 她不相信念白姐是那种为了往上爬,没有原则和底线的人! 她身边也有很多人感受过念白姐的温柔,他们一定会为念白姐撑腰打败黑粉! 温念白有些好笑的伸手揉揉胖姑娘的头:“谢谢,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小姑娘啊,还真要给我组应援团么,但是饭圈这套在职场上没有什么用的。” 李标颜一愣:“啊?” 温念白淡淡一笑:“饭圈是靠人气,职场却是一票否决制,你只对你的上级汇报,如果上头的人认为你不行,或者认定这件事对公司有影响,那么你就会……出局。” 李标颜有点慌:“那怎么办,就任由这些流言随便飞,一定会影响你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李标颜微微红了眼。 温念白杏眸微弯,温柔一笑:“傻瓜,你们在基层帮我抵御流言蜚语,不让事态舆论进一步恶化,让高层考虑怎么处理这一件事的时候多想一下,就是很大的帮助了。” 胖姑娘大力地点头,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 “念白姐说我们在基层能做这些,就已经很好了,那高层.........。” 温念白微微眯了下:“那当然是找能跟高层对话的人,来解决啊!” 领导什么的,不就是这时候用来当挡箭牌,顶雷的吗! HR总监办公室 “哦,这个照片拍得不错,男的帅,女的美,意境也有了,光看这个照片,我还以为我们真有一腿。” “啧,马纳薇没什么脑子,一天到晚捅娄子,但是摄影技术一流,手机能拍出这种光影明暗都很优秀的照片,学什么奢侈品管理,去设计部做摄影师应该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男人富有磁性,悦耳低沉的声音让人听得浑身酥麻………才怪!!! “大佬、总监、容先生,我记得我是来找你商量对策的,不是来听你夸偷拍的人技术有多好,合适我们集团哪个岗位的!” 温念白清美温柔的面孔出现扭曲,拽着拳头捶了下桌面,面前这位先生是怎么“肥事”? 跟容飞扬相处的时候,她甚至比跟老詹在一起的时候更放松一点。 没办法,这人有时候……没个正形。 容飞扬随意地拉了拉他衬衫的领口,挑起锐利的眉,朝她一笑,爽惬地道歉:“不好意思,做销售留下的毛病,习惯性的见人长处,就想着怎么发挥对方的最大价值,创造最大效益。” 温念白:“.........行吧,本质上做HR人力资源这行也是这样的思维模式,您干这行也很合适。” “谢谢夸奖。”容飞扬笑出一口白牙。 温念白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实在很想敲他了:“是啊,您真厉害,是不是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容飞扬忽然托着下巴,朝她微微倾身,丹凤眸微垂,弯起唇角,痞气一笑:“我倒是不介意被你亲亲抱抱举高高,不过,你不怕绯闻坐实了?” 温念白面无表情:“我走了,您继续。” 说着她就要起身。 “等等,行吧,行吧,不开玩笑了。”容飞扬失笑,站起来拦人。 “我就觉得这不是个事,要不哪来闲心开玩笑?” 温念白一愣:“不是个事?” 容飞扬坐回真皮椅子上,不羁地翘起长腿:“你觉得这照片是谁发群里的?马纳薇吗?” 温念白顿了顿,她淡淡摇头:“她离开了公司,没那个心思。” 马纳薇上次被她狠狠吓了一回,又刺激了一回,估计正怀疑人生呢,大概率也不敢招惹自己了 应该不是她发的。 ------题外话------ 今天看牙去了,唉,二更晚上六点半哈。 第九十五章 容飞扬的试探 (二更) 容飞扬挑了下眉:“我也不认为是她发的。” 温念白和他对视了一眼,也挑起眉:“所以看起来是有人跟马纳薇接触过,从她那里得到了照片。” 而且,应该是她把马纳薇吓尿之前。 容飞扬微微一笑,背着光的面容上,丹凤眼犀利冰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出来了,那小鬼是黔驴技穷了。” 温念白淡淡地道:“不过对方这种针对我的法子,还是挺有用的。” 那张照片看起来太暧昧了,自己不管怎么解释,都看起来缺乏一点说服力。 这个世道,或者说职场上,一涉及男女关系,对女性的要求始终要比男性更苛刻。 不管是性骚扰的丑闻也好,还是潜规则上位也好,女性都会居于舆论批判的中心的,受害者有罪论无时不在。 甚至很多女性结婚或者有家庭就会在职场上被认为要照顾家庭,而不能全心全意地工作。 但男性如果有了家庭,反而会得到一个可靠不容易跳槽的标签。 现在这种跟新上司的绯闻,的确对她很不利。 容飞扬向椅子上一靠,眼尾微挑:“怕什么,上面的压力我来挡,这不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 温念白一顿,杏眸微弯,一副客气而恭维的样子:“是啊,您可是我们无所不能的总监啊,天塌下来,你个子高的都挡不住,那我们这种个子矮的能怎么办?” 容飞扬低笑出声,线条俊酷的脸上泛出清冽爽朗的笑:“念白,你很聪明,没错,我会出面处理掉这件事,不过……。” 他顿了顿:“在此之前,我想问你,有没有想过借着这个机会转部门?” 温念白一愣:“嗯?” 他双手交叠搁在翘起的腿上,往椅子上靠出一个不羁慵懒的姿态:“从HR这种二线支援部门转到一线部门去,比如销售或者市场部之类的部门,危机对你而言也许是另外一个转机。” 温念白挑眉:“总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飞扬挑起刀锋似的眉:“我做销售的成功经验很多,其中一条就是没有特殊情况,不挡手底下的人路,人尽其用,我手底下出去的人能独挡一面后,多半也会成为助我上青云的东风。” 他笑了笑,坦率地道:“念白,你如果考虑换轨道,有我在,起码能保你在其他部门至少课长级别的职务待遇能够不变。” 温念白有点怔然,她有点明白容飞扬的意思了。 进入一个集团之后,跨部门调动是不容易的事情。 容飞扬在问她,愿不愿意以跟他存在恋爱关系为由,调动去其他一线发展空间更大的部门。 她沉默了一下,好一会才淡淡地微笑:“不了,谢谢,我自己的性格我自己清楚,销售和市场部的压力和行事风格不是我钟情的,勉强去做,未必有什么好成果。” 混职场,最忌讳的事有两件—— 一是畏惧挑战,故步自封。 但第二则是无谓的自信,看不清自己的能力界限,说白了就是眼高手低。 销售这种高收入、高压力又需要时常应酬的活不适合她的性格,市场部在服装这行算是销售的前端,也需要经常出差。 她跟柏苍签订了合约,这一块,她就做不了。 当然…… 她也有属于自己的私心。 在普瑞这边私下做的兼职,让她更有兴趣一些,学到和见到的东西与在飞影是截然不同的,开拓了更高的眼界。 不过这个原因,她自然不能宣之于口。 只能强调,她对于这块不感兴趣,认为工作和自己性格匹配度不高。 “行吧,你想好了就行。” 容飞扬飒气爽朗地拍板了:“你不是请假了么,明天就十一国庆节了,好好休息,等你回来,这事就解决了。” 他淡然与笃定的气势也感染了温念白,她弯起线条温柔的杏眸:“那就有劳总监了。” 容飞扬本来就比她更合适出面解决这件事,他既然敢承诺这件事能解决,她可以放心离开休假。 “啧,早就想好了要出去忙自己的事,把挑子撂在我头上,光嘴上这点谢可不够啊,HR女神。”容飞扬忽然似笑非笑地道。 温念白瞬间窘了,清美柔和的脸蛋上泛起一点热,她轻咳:“那个是底下人随口开的玩笑,我们飞影美女那么多,这么叫我估计得被吐槽死。” 被上司看见这种奇怪的称号,真是……尴尬。 “没关系,能跟HR的女神传绯闻也是我的荣幸。”容飞扬有点揶揄地道。 温念白:“那什么,等我回来了,一定给总监带礼物,请你吃饭。” 荣飞扬挑眉,丹凤眸眯起来:“吃大锅饭可没诚意,好歹京基分子料理餐厅者四季日料一顿饭吧?” 温念白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那特么得人均一千五一餐! 她笑得‘和蔼可亲’:“不知道哪位大佬请我帮忙打领带,才惹出来这些事啊……。” “行吧,那我请你,算给我们HR的女神赔罪?”容飞扬丹凤眸微弯,俊酷的脸上笑容爽惬惑人。 温念白怔了下,莫名地有点脸热,心动过速,这位上司先生真是…… 难怪飞影女孩子们都要为他组后援团了,天天分享拍到的男神图片。 不过也因此,跟他传绯闻,才会招来其他人更多的攻击。 她轻咳一声:“总监客气了。” …… “温部长是个不错的人,聪明,口碑好,您要想在总部选择一个相对可靠的人培养,她是个不错的人选。”林秘书端着咖啡进来,给容飞扬倒了一杯。 他虽然一直在总部,但在罗总手下,他是专门负责跟容飞扬这些大区总监联系的人,所以彼此间早已熟悉。 瞧着手机里那张光影漂亮的照片,容飞扬目光淬利:“嗯,她很清醒,自我认知到位。” 如果温念白那时候提出要趁机转出部门,那么他的确会帮她调离,也会替她在新部门争取一个课长的位置。 但是,不会有更多了。 而所谓的一线部门之所以待遇高,是因为压力更高,以为进入这类部门就能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的人很快就被现实教做人。 销售部也好,市场部也好,只相信有实力的人,空降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领导的“情人”担任领导职务,只会被排挤和打压。 看着照片上那一道窈窕的背影,容飞扬摸了摸自己唇角,弯起一点痞气的笑:“事实上,这种脑子清醒的姑娘在某些时候吧……会特别性感,我还真不介意跟她传绯闻。” “……。”林秘书差点把手里的咖啡壶给罩他头上去。 “容爷,我求你了,把妹也挑人,搞自己下属很没品!” …… ------题外话------ 宋飞扬:搞下属………的人可不止我 明天就要出发去越南拉,哈哈哈哈,在越南会发生什么奇葩的事儿呢? 我们的苍哥和念念会不会有进展呢,敬请期待~~~ 第96章 囚笼 一更 普瑞办公室 “副总,这些是您要的核桃肉。”秘书下班前,将一只巴掌大的精致纸盒拿进来。 柏苍打开看了一眼,点头:“辛苦了。” 躺在沙发上摊尸的唐慕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跟只大狗似的拱到柏苍身边,低头往盒子里瞅了眼,很是嫌弃。 “这东西能做包子馅?能吃?” 一点点的核桃肉,要么就干瘪得看不出什么东西,要么就生涩的碎屑。 文玩核桃就这样,本来就不是为了吃肉用的,这一批他朋友拿来的货里头有老货也有当年新打下来的。 可不管是新货还是老货,都肯定很难吃。 柏苍镜片后的眸子微闪,轻嗤:“有些街边卖的不知道什么垃圾馅料的包子都吃,这价值十几万的核桃肉包子,还不对起她了?” 唐慕忽然若有所觉,低头瞅了死党一眼,忽然灵感一动,挑起帅气的眉:“她?你不会说的住你对面那只大兔子吧?” 他今天在柏苍办公室硬赖了一整天,就是没磨到这货同意他跟着去越南,眼瞅着明天璐璐她们就走人了! 他愣是没搞明白柏苍这家伙抽什么风,但现在他自带隐形八十米天线忽然探收到点“讯号”了! 最近死党身边能挑动他情绪起伏的,好像也就那么一位助理加翻译小姐姐了。 柏苍没说话,只轻哼了一声。 唐慕眼珠子一转,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帅气硬朗的脸上浮现出诡秘的笑来:“啧,啧,你这副样子,哪像是要给人投食的,跟要投毒谋杀似的,人姑娘都怕你了!” 柏苍盖好盒子,向椅背上靠了过去,神色淡淡地道:“会把你当个性别不同的人怕才正常,否则在某些人眼里,你就只是个‘上司’的标准符号,根本没把你当男人。” 比如,在男人床上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担心自己有没有被吃干抹净,而是担心会不会因为睡了上司的床,没干好活儿被扣工资。 唐慕一顿,瞅着自己好友,抽了抽鼻子,忽然低头在柏苍身上到处闻:“啧啧啧……。” “你做什么?”柏苍冷冷地挑眉,抬手按住唐慕像个二哈似到处钻的脑袋,一把从自己的脖子边上推开。 “好大的酸味,谁把镇江醋打翻了。”唐慕揉了揉鼻子。 瞧着柏苍这样子,怕是有人把手伸到他那只“兔子”小姐脑袋上了。 柏苍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蹦出两个字:“放屁!” 唐慕一脸八婆的样子一手捂住嘴,一手压在他肩膀上:“哎哟,小哥哥生气啦,咱们清清冷冷,淡定自持、八风不动的柏副总这脏话都冒出来了,哎呀呀呀……。” 柏苍皙白的手背上冒出一点青筋,忽然抬手朝他抓去,就要一个掀技把他摔出去:“滚!” 唐慕早有准备,一下子蹿出去老远,脱离了柏苍的“魔爪”。 他跳到门口,瞧着眯起眼瞅着自己的柏苍挑眉:“你这家伙,不是我说你,既然不想对身边人出手,那就别一副自己私有物被人觊觎,浑身不爽的样子,想清楚自己要什么!” 说完,他就关上门,逃之夭夭。 柏苍一人呆在房间里,神色有些怔然,随后平静下去。 他起身,拿过手边的茶,淡淡地看向窗外,慢慢地喝了一口。 水雾翻腾上来,有些模糊他的面容。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取下眼镜,有些自嘲地揉了鼻梁。 是啊,他到底在想什么? 昨晚竟然忍不住对那只“大兔子”下手了…… 他本是自持冷静的人,和她的人生轨迹本就不同,为何要因为她心浮气躁。 为什么要为她的冷淡与单纯地将他视为上司与甲方而感觉不悦? 这不就是他要的么? 随后,他看了一眼旁边放核桃的小盒子,默默地拿着看了一会,随后手一松。 盒子“噗通”一声掉进了垃圾桶。 他戴上眼镜,似有些自嘲地笑。 他真是…… 居然贪恋温暖、柔软的东西了。 这类比高定奢侈品更难得到和需要精心照管的东西,他什么资格拥有呢? 他的人生早已设计好前行的轨迹,如精准的陀飞轮机械表,分秒都精准计算。 不必也不能离轨。 他还有要做的那些事,要向那个人证明的东西…… …… 门外的唐慕,看了眼关上的大门,眸里闪过一点复杂。 他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一直把他自己束缚禁锢得太好了。 日子过得那么压抑,精致得像一件馆藏奢侈品,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温念白是那个契机,他倒是希望她能带着他走出那个困了他自己那么多年囚笼。 他也明白为什么温念白会对了一向眼高于顶,冷静自持的柏苍的胃口,让他动了“食欲”。 他还记得柏苍养的那只……大兔子。 可最终,还是要看柏苍自己。 不过…… 他低头瞅了眼自己的手机,里面的消息,让他露出个灿烂又得意的笑。 “嘿嘿,真以为不让老子跟,老子就没办法了?” ……” ------题外话------ 下午二、三更继六点半。 没有存稿,真的,真的想吐血…… 一堆事儿,真是的。 谢谢大家的打赏、月票和花花 第九十七章 异国 二更 滑行的飞机腾地而起,向透彻的蓝天呼啸而去。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将为您提供餐食(点心餐),茶水,咖啡和饮料。欢迎您选用……。” 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广播里传来乘务长温柔的声音。 温念白坐在金璐边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心中感叹—— 到底是普瑞,真有钱,出差给她们这些随行员工也定头等舱。 在飞影集团偶尔出差,比如参加地区展会的时候,只有总监以上级别可以订商务舱以上的机票,其他的普通员工都是经济舱。 她还是偶尔有一次因为航司的失误,得到过一次升商务舱的机会。 “世界TOP500到底不一样。”温念白托着腮看着空姐殷勤送来冰镇白葡萄酒,低声对金璐道。 金璐骄矜地拿过高脚杯,抿了一口,悄悄地在她耳边道:“跳槽呗,来跟我混呀,我给你做内部推荐。” 温念白杏眸闪过一丝好笑的光,最近怎么谁都在问她要不要换职业轨道或者跳槽? 两人正窃窃私语,温念白忽然感觉有人敲了敲她的肩膀。 她转头过去,正瞧见坐在旁边的Vincent朝她斯文一笑,递过来一小袋零食:“要不要跟金组长一起分享,离抵达河内机场还要几个小时。” 温念白笑着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Vincent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了回去。 金璐瞧着,用胳膊肘轻戳了下温念白,很是有点惋惜:“哎呀,多可惜,Vincent人挺好的,上次人家在酒吧给你示好,你跑掉了,现在人家都不积极了。” 温念白倒是无所谓地把手里的零食包递给金璐:“这样没什么不好。” 都是成年男女,有些东西,你抛过橄榄枝,我接了,便成就风月好事,春风几度,我若回避,不过做回寻常朋友与同事。 不动声色间,轻舟已过万重山,风平浪静,拎得清自己,谁也不难堪。 这世上没有谁非谁不可。 这是职场成熟男女之间的默契。 “干嘛,你被妈宝伤了一次,从此以后要看破红尘,当禁欲的尼姑啊!” 金璐瞧着温念白那副“贫尼心如止水,闲人勿扰”的样子,就不爽,声音难免拔高了点。 温念白瞬间一僵,伸出两只手指伸手就扭着她腰肢的小肉拧了下,笑容温柔到狰狞:“你怎么不再喊大声点,让全飞机都知道这点破事?” 金璐被她扭得脸部顿时也扭曲了一下,偃旗息鼓了:“好好……我错了,放手。” “烦人!” “你才烦人!” 两个小女人窝在一起,虽然说是出差,却有了度假的感觉,不免闹做一团,似两个小女孩,低声笑闹起来。 …… Vincent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淡淡看着金璐和温念白,笑了笑,心情放松。 但都是成年人,这样睿智聪敏的女孩子做朋友或同事,也很好。 坐在他右边的柏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手提,手指敲了几下键盘,余光瞥见Vincent脸上的笑,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心浮气躁。 明明对方并没有做什么。 只是用欣赏女人的眼光看着温念白。 这并不出奇,她天生一张贤妻良母当大妇的温柔清美面孔,她又爱藏着自己的另外一面,只喜欢戴着节制与柔和的面具。 说话办事是大部分男人会钟情的风情。 若是眼光锐利老道的,瞧出她是个水包火的性子,内里的那些锋利与狡狯,是与面孔截然不同的气质,不喜欢的男人觉得表里不一,虚伪棘手。 但对于某些喜欢刺激的人,那都是踩着痒处了,教人只想逼她出那些暗藏的风情,双面佳人,滋味新鲜特殊,似一道花酿下藏着白兰地的醇辛。 Vincent那晚在包厢里没有出来,未曾见过她那晚蛊惑众人的特殊风情。 更没有如他这般与她有“同居”的日子,见过她的那些不同的模样,教人恨得牙痒或贴心慰贴…… “……。” 柏苍敲打键盘的手指顿了下,墨镜后的眸子里闪过一点笑,唇角弯起一点。 但很快,他顿了顿,神色淡冷下去。 收敛了心神,柏苍让自己专注于电脑里的文件。 但他身边得力特助和翻译小姐两位靠着这个走廊坐,做不成情人做朋友,在那分享起翻译小姐早前越南带团趣事。 翻译小姐甚至答应到时候若有空,单独带特助先生去寻找好的越南沉香特产等等。 两人都很有教养,说话声音很低,愉悦放松的笑声并不打扰他人。 但柏苍一张俊脸愈发地冷淡,只如同鲁迅先生说的那般——人间的悲欢并不共通,而他只觉得吵闹。 他恶意满满地决定,下次再出行,普通随行人员还是扔到经济舱去。 许久之后,唐慕如果知道柏苍这等想法,只白眼一翻,送以上一句——瞧瞧你那白雪公主里恶毒皇后,不,是恶毒国王充斥羡慕嫉妒恨的扭曲面孔。 …… 越南河内 空客320呼啸着在内排机场落地。 各种肤色的人来来往往于机场,一下飞机,空气里灼热与潮湿迎面而来。 念白下了飞机就开始给柏苍、金璐、Vincent换上早已准备的越南最大移动公司Viettel的手机卡。 虽然大家都是双卡双待,也开了移动全球通,但只是方便接电话,如果要拨打当地电话,还是用当地的手机号码会省事许多。 她跟越南合作方联系上后,就带着人一路往机场出口走去。 果然,合作方的接机人员早早就派出向导和公司里的人在机场举着个大牌子迎接。 “XIN CHAO CAC BAN!”温念白朝着他们挥手,笑着用熟稔的越南语打招呼。 对方也派了翻译,是个典型的越南女孩,微黑的皮肤,略显扁平的面部,圆润的鼻尖,大大的双眼皮眼睛,清秀而温柔。 她也微笑着打招呼,用上了越南语+英语+中文,发音相当标准:“XIN CHAO,MISS 白,我是阮氏诗香,大家可以叫我阿香!” 第98章 情人 三更 温念白转头对着柏苍笑道:“副总,看来我是多余的了,诗香小姐姐中文那么标准。” 柏苍墨镜后的眉微挑:“翻译费扣一半。” 温念白笑得灿烂:“服务售出,按照合同概不退还,用不用这个服务是您的事。” 阮氏诗香把这话翻译给越方,众人都齐齐笑起来,原本双方初见的疏远和陌生感淡了许多。 越方的接待人员将所有的行礼搬上了车,一行人也分头上了来接的两辆丰田商务车。 Vincent正要拉上车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中文的大喊:“等等我!” 那熟悉的声音让温念白和金璐两个人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一点错愕。 她们齐齐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大花短裤和花衬衫,戴着一顶渔夫帽、嘻哈风墨镜和项链,限量椰子鞋浑身度假范儿的男人拖着个行李箱吧嗒、吧嗒地冲过来。 “唐慕?!” 温念白下意识地去看柏苍的脸,他戴着雷朋偏光飞行员墨镜,遮住了那双冰凉惑人的眼,看不清神态,只脸上毫无表情。 唐慕冲到他们面前,喘着大气得意地道:“嘿,就算不带我来,不告诉我行程又怎么样,我还不是通过查璐璐的身份找到了你们今天的航班!” 本来他也不想出此下策的,哼! 温念白瞧着他那副跟所有人格格不入还异常嘚瑟样子,实在想笑,这个活宝真是绝了,到底是怎么会跟柏苍这种性格截然不同的人混成了死党? “你是不是有病!”金璐却只想翻白眼,外加恶狠狠地掐死这个家伙,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 她是随着领导来办事考察,又不是来旅游的,这货死缠烂打地跟过来,完全不顾她上司的不同意! 万一柏副总以为是她仗着跟唐慕的关系,不把工作放在眼里,不可重用,她就捶死他! 唐慕笑嘻嘻的,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挑起下巴,只瞅着柏苍:“我可不会越南语,办了个签证,拿了钱就过来了,要是在这里被绑架打劫,信不信我妈去找你?” 温念白瞧着他那欠扁的样子,都有点手痒想打他,有点担心柏苍会直接让人开车,把这个混不吝的二货扔在这里。 但是柏苍只淡淡地道:“还不上车,是打算继续在这里卖蠢么?” 唐慕才不管他骂自己,立刻“YES!”地怪叫一声,然后抱着行礼跳上车。 然后他扫了一眼车里的情况,立刻朝着坐在金璐身边的温念白挤过去:“大兔子,你让让,我要坐这里!” 温念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给挤开了,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在侧前方柏苍伸出一只手扶了一把她的腰肢。 “坐我这边吧。”柏苍淡淡地道。 她还能怎么样,只能一边坐下来,一边一言难尽地瞅着拿出饮料零食朝金璐献殷勤的唐慕:“……。” 唐慕这条二哈,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没有被打死的? 她又一脸复杂地瞥了眼身边戴着墨镜,神色淡漠的柏苍。 哈士奇这玩意长得再像狼,也是条雪橇犬,怎么跟雪狼混一块还没被咬死的? 她再次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真奇妙。 …… 出了高速,便能看见通往河内高速周围的田园风光,耕牛悠闲地在田间走着,不时有几辆小摩托从旁边蹿过。 唐慕一脸惊愕:“这特么不是机场高速么,为什么会有摩托车能上高速?” 温念白摆摆手,一脸淡定:“安了,越南的高速上有什么都不出奇,你还能看到有牛车和有人……。” “晒稻子?!”金璐有些呆滞地看着一个老农拿着个犁耙在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应急车道的位置摊晒稻谷。 这些人不怕死吗? 柏苍瞧着窗外的场景,一惯淡冷的面容也出现一点复杂的表情。 “安了、安了。”温念白再次宽慰有些震惊的几人:“越南的高速公路大概跟咱们的一级公路差不多,时速一般能开上70公里已经算很快了,40-50的时速都是正常的。” 这特么能算高速? 几人都有点无语,但碍于阮氏诗香听得懂中文,他们都礼貌地没吐槽。 好在周围的田园风光与异国特别的沿途风景宽抚了他们震惊的心情。 “真好,感觉看童话彩绘似的,七彩小房子。”金璐趴在车窗边上,边喝饮料,边感慨。 正值金秋,金灿灿的田野里稻香一片,一栋栋狭窄的七彩三到六层法式风格建筑矗立在路边,蓝的、绿的、红的、玫瑰色的、黄的、紫的…… 像足了童话里彩绘的小房子,偶尔能见到当地人悠闲地骑车路过。 衬着蓝天白云,是与国内截然不同的风情。 “越南被法国殖民统治了许多年,所以近代建筑风格受法国影响很明显。”温念白尽着自己翻译加导游的职责解说。 “过几天我们会去胡志明市,那边原来叫做西贡,也曾被叫做东方小巴黎,法国著名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成名作《情人》里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西贡故事,那是个浪漫的城市。” 柏苍忽然看着她淡淡地道:“J''aimais moins votre visage de jeune femme que celui que vous avez maintenant,dévasté。” 温念白一愣:“……。” 这是法语,他说得很流利,而且那幽幽淡淡的声音说起来,异常的……动人,似大提琴弦轻弹。 阮氏诗香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温念白,用越南语说:“与年轻时候的你相比,我更爱你现在这饱经沧桑的容颜——这是《情人》里的经典台词,柏先生真是个罗曼蒂克的人,温小姐你真有福气。” 温念白瞬间红了脸,她抿着唇看向窗外,轻声用越南语道:“他是我上司,只是……懂得很多的一个人,很厉害。” 阮氏诗香眨眨眼:“他在用男人的眼睛看你。” ------题外话------ 不好意思,更新晚了 第99章 浪漫 一更 男人的眼睛…… 温念白顿了顿,失笑:“他不是男人的眼睛,难道是女人的眼睛吗,还是你瞧着我们副总长得像人妖,哈哈哈哈!” 她暗戳戳瞥了眼柏苍,忽然觉得这种用别人听不懂的语言当面说别人坏话,对方却一无所知的感觉真好。 阮氏诗香圆润的眼角抽了抽:“柏先生长得很好看,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看着温念白笑得有点无奈:“他用男人的眼睛看你,是我们这边的流行俚语,你越南语说得这么好,白,你应该懂得的。” 越南语里,朋友间会叫对方最后一个字的,前面根据性别和年龄大小加上敬语。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然后虚心地问:“他戴着墨镜,你怎么看得到他的眼睛?” 阮氏诗香:“这是个好问题,让我想想……。” …… 此时,柏苍忽然转脸,冷不丁地用英文微笑道:“我有做什么让两位小姐不满,你们可以用我听得懂的语言说的。” 温念白和阮氏诗香瞧着他精致唇角那惑人的冰冷微笑,却觉得有点头皮发麻,齐齐干笑:“我们不是,我们没有,别瞎说。” 啊,这个男人真是敏感得吓人咧。 温念白瞧着阿香小姐被柏苍吓得老老实实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她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旁边柏苍贴着自己的胳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过来,她竟是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也不去看边上坐着的人,只靠在座位上,瞧着前方的一片片灿烂金黄的稻田,暗自轻叹了一声—— 用男人的眼睛看她吗? 就算是中文,她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 她的这位上司,虽然气质淡冷,一脸禁欲,却天生多情眼,瞧着谁都容易让对方脸红心跳。 但,谁要真的傻到去靠近他,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吧。 …… 温念白打了个哈欠,有点迷迷糊糊起来。 从机场到他们下榻的酒店少说也要快一个小时,有阮氏诗香在,她睡一会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她也戴上墨镜,靠着椅背慢慢地睡着了。 柏苍正在处理手机上接收到的工作邮件,忽然感觉身边的人轻轻地碰了自己好几下。 “怎么了?”他偏过头,瞥了眼身边的人,却见一颗脑瓜一直朝着左右乱点,晃呀晃。 柏苍:“……。” 身为翻译,居然上车就睡了,这一车人唯只有她来过越南。 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她也不怕这一车人都被别人拐卖绑架。 但他又想起,昨晚她收拾自己的东西,还要帮他清点收拾东西,回到1601都快半夜一点钟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没什么表情地伸手过去慢慢地按了下她迷糊乱晃的脑袋,让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在飞机上不好好休息,一个劲地跟VIncent说话,不值得同情的家伙。 他轻哼一声。 而身边的小女人似终于有了个可以栖息的地方,只动下脑袋,像只雏鸟一样,在他肩膀上磨蹭着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柏苍被她柔软细绒的发丝蹭在脸颊与颈项上,有点痒痒的,他墨镜后眼神不自觉地染了一点柔软。 坐在他和温念白身后一排的金璐和Vincent光顾着欣赏车外美丽浪漫的异国风景,没有瞧见这一幕,但是坐在金璐身边的唐慕却看见了。 他有些怔然,随后暗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抬手抱着金璐的细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一起欣赏起窗外的风景来。 …… 他们即将到达下榻的索菲特酒店时,阮氏诗香转过脸来正打算跟大家说点什么,却瞧见温念白在她俊美的上司肩膀上睡得香沉。 阮氏诗香一怔,她偷偷看向柏苍,下一秒他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看向她挑眉:“是要到了吗?” 阮氏诗香被他这么一瞧,即使对方戴着墨镜,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心跳漏跳了一拍,赶紧点头道:“是的,各位,我们即将到达,收拾一下东西,准备下车吧。” 这位先生的气场真强大,那张脸和一身清冷凉薄的气质,都很容易让人心跳加速啊。 白和他在一起的这副画面,真是像电视里的画面一样,和谐温馨又浪漫…… 等一下白醒过来,跟柏先生四目相对的时候,一定会比她更脸红心跳! 柏苍低头瞧了眼栖息在自己肩头的小女人,肩膀上隔着衣服传来属于她的异样润泽与暖意,他的神色也温润下去。 这只大兔子,还真是软和得很。 他正打算抬手把人薅醒。 “哈~~欠~~”听到交谈声醒来的温念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迷糊地看向窗外,热闹的车水马龙的景象让她一下子彻底清醒了。 “哎?”她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了柏苍的肩膀上,顿时一呆,然后就看见正扭头瞅着自己一脸迷惑微笑的阮氏诗香忽然僵了下,朝偷偷她打手势。 温念白顺着她的目光瞥见柏苍肩膀的衬衫上有可疑的水渍…… 她下意识地一摸嘴,一点濡湿的从她嘴边连勾到柏苍的衣服上。 “口……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睡得流口水,还特么拉丝了! 她瞬间涨红了脸,瞅了眼柏苍,就瞧着他似也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去瞅着他衣服上那一小片濡湿的痕迹。 柏苍顿时阴了脸:“……” 原来那点润泽和暖意是蠢兔子睡得流……口水! 果然,人生处处有惊喜。 此时,车子停了下来。 温念白立刻率先从车上往外跳:“啊哈哈,到了到了,大家看这就是越南的首都河内,热闹吧,赶紧下车!” 假装无事发生! 转移场景够快,尴尬就追不上我! 柏苍:“……。” 阮氏诗香:“……。” 不,她决定收回自己的话,这画面一点都不浪漫。 …… 进了酒店,一行人办理了入住手续,各自带着行李上房间。 越方则表示请贵客们休息,下午吃饭时间再过来接大家。 温念白再次一脸感慨地打量着她和金璐入住的行政套房:“普瑞这是有多大方啊,居然给我们这种领导随行人员订行政套房?” 金璐把化妆包放在化妆台上,开始卸妆,也有点纳闷:“也没那么夸张了,我这个级别出行的话,五星级酒店普通大床房和商务舱是有的,但头等舱和行政套房平时在我们这边也是总监以上级别才能住的。” Vincent这类特助级别能享受这个待遇都勉强,副总身边的团队这次出门考察的预算这么高,应该是专门打了报告的。 “说不定是因为有你这只大兔子在,所以柏苍才在权限内打了报告,怕亏待佳人呗。”唐慕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题外话------ 嘿嘿,昨天好些妹纸打赏,是为啥呢? 因为柏柏童鞋的闷骚吗? 第100章 保护 二更 温念白一愣,失笑:“这怎么可能?” 金璐也不以为然:“听你搁这瞎扯,你怎么进来的,不知道女士房间非请勿入?” 唐慕瞧着温念白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也不纠缠原来的话题,只哼唧了一声:“你们自己门没关好,不能怪我吧?” 温念白和金璐这才想起来,为了方便服务生运送行礼上来,她们是虚掩着大门的。 “璐璐,跟我住嘛,我刚才临时定了总统套间,能看见整个河内的夜景,很美哒!”唐慕凑过来,抱着金璐的肩膀。 他啥都没做准备,反正柏苍他们在哪家酒店住,他就去哪家酒店开房,就算是旅游旺季,大部分五星级酒店便宜房间没有,贵的肯定有。 金璐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脸:“不行,我可警告你,我是随行来出差的,住你那里成什么样子!” 是要昭告所有人,她是个关系户,跟着上司好友来度假的吗? 随后金璐不客气地直接起身把唐慕给推出门外,关上门。 唐慕扁扁嘴,眯了下眼,也不强求,反正到了晚上再说。 他既然能跟过来,晚上就有的是法子把金璐捞过去享受小辣椒的味道。 到时候这只大兔子一个人呆着,也方便自家兄弟下手宰兔子剥皮,吃干抹净。 …… 众人修整了几个小时,到了晚间,越南合作方的接待人员就开车过来接人了。 唐慕坐在丰田原产商务车宽敞的车厢内,看着窗外的景致,忍不住感慨:“越南看起来也不是很落后嘛,我还以为会看见一堆人穿草鞋或者戴着那种绿色军用头盔满街走。” 唯一懂得中文的阮氏诗香跟着Vincent和其他越南方的接待人员在另外一辆车上,先行去了吃饭的地方,所以唐慕说话也没了那么多顾忌。 车水马龙的街道周围,最多见的还是各式法式风格的狭窄小洋楼,不过河内市内这类建筑的颜色相对来说更统一。 黄色的房子身,赭红色的房顶,当然间或也能看到不少高楼和相对较大型的法式风格建筑。 温念白笑了笑:“这里是旧城区,老式的建筑更多,新区的话会有很多比较类似咱们深城现代的建筑,但老城区这边才是最繁华和热闹的,很多景点都在这里,各国旅行者都喜欢老城区。” 说着,她交代司机打开车窗,让窗外的风吹进来:“因为这里才是最有河内风情的地方,老城区交汇了各种奇特的时代风情。” 她指了指窗外:“瞧着没,还能看到法式建筑旁边有庙吧?” 连柏苍这样见多识广的也忍不住转脸看过去,果然一条街道上除了各式法式风情的建筑、现代的商场,一条街道上还有好几间中式风情的小庙,瞧着香火不差。 法式、现代、中式风格的建筑聚集在一条条有些陈旧又热闹的街道上,糅杂成一种专属于河内的特殊风情 人们热热闹闹地往来,摩托车与汽车、公交车穿行在道路间,喇叭声滴滴地响着,各国的旅行者悠闲地漫步在成片的法国梧桐树下。 天空蔓延着美丽的火烧云,黄昏的风携带着异国的气息从窗外吹进来,让人心情莫名跟着放松与缓慢下去。 众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享受着这一刻的闲适与放松。 柏苍淡淡地看着在窗边的温念白,清风一点点地拨动她柔软的长发,夕阳橘红的光让她的五官显得愈发的柔和,却又多了一点奇异的艳丽。 她坐在那里,举手投足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 一行人在越南方的招待在西湖区的西湖边上吃上了极具越南特色的一顿晚餐。 半个巴掌大的田螺壳里塞着猪肉与香茅叶子、螺肉做成的美味香螺肉丸、鲜美的越南顺化蟹肉蟹黄羹、芒果米纸卷虾、越式炸烤拼盘、越式酥香烤鱼、越式番茄酸辣汤、香茅烤肉、木瓜丝沙拉,脆虾饼等等等…… 再来一杯越式冰镇啤酒,听着台上演员们弹奏着越南小调,欣赏着美丽的河内西湖夜景,吹着湖风。简直不能再惬意。 吃完了饭,越方把他们送回了酒店,约定了第二天来接的时间,再接洽核对了一些考察的细节,就回去了。 “要不要出去附近逛逛?”金璐第一次来越南河内,八点钟就睡觉,她真是觉得太浪费时间了。 温念白笑着道:“好啊了,我带你们去这最有名的三十六古街逛逛?” 反正酒店离开那里也不远。 唐慕一听,立刻拉上柏苍兴奋地要求一起去。 柏苍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放下手里的工作,也换了一身轻便休闲装跟着他一起下楼。 一行五人便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搭乘着出租车到河内市中心环剑湖区附近下了车,瞧着那车水马龙的热闹,各国游客悠闲地提着啤酒瓶或者买到的东西在当地特色的热闹夜市里穿行,空气里弥漫着食物与花果香气,众人都忍不住兴致昂扬了起来。 温念白带着几人下车过马路,千交代完叮嘱:“在越南过马路,讲究的是个眼明手快,该过就过千万别犹豫!” 几个人都有点不明所以,也不以为然。 过马路不是就讲个红灯停,绿灯行,走斑马线吗。 但很快,他们就受到了现实的鞭打—— “妈妈!妈妈!!好可怕,我要死了!!!“唐慕一脸惊恐地站在斑马线中间死抱着Vincent的脖子,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身边都是贴着他们疯狂呼啸而过,完全不当他们存在的——摩托车。 唐慕甚至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被摩托车刮了好几下。 他觉得自己要横尸当场了。 而另外一头,柏苍瞧着温念白居然拽着金璐不管不顾地朝前走。 一堆辆摩托车丝毫不减速度地朝着她们冲碾过去,他脸色铁青地几大步上去一把拽过她,将她拉进怀里,冷声叱骂:“你是疯了吗,想死?” 温念白一个不防,就被他拽进怀里,整个人鼻间都是他身上植物木本调的冷香。 她愣了一下,抬眼瞧他,柏苍穿了一件休闲白衬衫、牛仔裤,身那种淡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淡化了许多,柔软的刘海半落在脸颊边。 周围都是疯狂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带起凌厉而危险的风,让他眉头微拧,锐目环顾着周围,肌肉紧绷。 平日一丝不苟、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像个保护自己喜欢女生的大男孩…… ------题外话------ 唉,周末能写的东西,还不如上班呢,带娃什么的,就是酱紫了。 谢谢昨日打赏女王青之鹿~~~ 阮氏诗香:白,你可真会聊天,完美的聊天终结者。 温念白:不要客气。 第101章 老佛爷和太监 一更 温念白怔然之后,按了按跳得有点失速的心脏。 在呼啸与狂欢的车流之间,流动的耀眼灯光似光的长河,他单手将她拢在怀里,像一座只有彼此的孤岛。 周围都是狂呼,叫嚣的摩托车,和空气被高速划破时产生的啸风,而…… 她不知是那些咆哮的引擎声让人心颤,还是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心乱。 …… “啊啊啊——这些越南人是不是神经病啊,举着旗帜骑着摩托车集体疯狂飙车是疯癫了吗!” “警察呢,越南的交警都去哪里了!!” “群体性飙车游行为什么不管,大使馆呢,救救中国公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人凄惨又愤怒的尖叫和咆哮瞬间把温念白从那瞬间的迷离与错觉间拉回现实。 温念白瞧着整个人扒拉在Vincet脖子上,把他掐得快晕了的唐幕:“……” 柏苍:“……” 金璐:“……” 这奇葩是谁?他们不认识! …… 温念白回过神后瞥了眼被他另外一个手揪住的慌里慌张的金璐,叹一口气,抬手拍了下柏苍抓住自己的手:“副总,你先放手,这样在马路中间拉拉扯扯的……。” 柏苍感觉到她正在努力转动手腕,试图推开他。 他眉心微拧,又要分心查看周围危险的状况,又要担心怀里的人不管不顾地挣扎搞出危险来。 柏苍不悦地挑眉,不客气地抓紧她,冷声道:“一个床都睡过了,你缺根弦的脑子现在来矫情什么,买了高额意外险,不怕死?” 温念白唇角抽了下,她话还没说完,这位大佬到底在脑补什么? 而且,说出这种暧昧的话,她都能看见在边上被他另外一个手抓着的金璐,耳朵都要竖起来到天上了! 要不是在马路中央,周围都是疯狂穿梭的摩托车和汽车,她能保证金璐能一瞬间跳她身上,开始疯狂刑讯逼问八卦的模式。 “放手,在马路中央,你们拉拉扯扯的才会出事,好吗!”温念白吸了一口气,不客气地直接用了点巧力猛地一抽手。 “啪。”她干脆地脱离了柏苍的魔爪,顺带轻巧地一把抓起金璐揽在怀里。 “你……。”柏苍一顿,没继续说话,只挑眉看向温念白。 “我最后说一次,麻烦您和旁边那两位一起老老实实地在原地呆着,别再拉拉扯扯瞎跑,真出事了,越南的医疗和国内还是有差距的!”温念白有点不耐烦地冷道。 真是的,非要她拉下脸来警告人。 带着一般考察团的人来异国考察,对方国内再威风,人生地不熟的也会对翻译和向导客气三分。 但带着自己上司最大的麻烦就是他会一直用国内的思维模式凌驾在你头上,容易自作主张,让你听他的。 说完,她也没有搭理柏苍,直接抬手护着金璐,左右看了一眼,等着奔腾车流那么疏了一瞬间,直接带着金璐就往前闯。 “喂……你想死也不要带着璐璐啊!”唐幕终于在鬼叫鬼叫完了之后,留意到自己的小辣椒被温念白带着勇闯——“夺命车阵” 他顿时慌张起来,冲着温念白大喊,甚至松了勒住VIncent脖子的手,要冲过去。 “闭嘴,你给我老实呆着。”柏苍很久没有被人这么警告了,心情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只冷着脸不客气地朝着唐幕叱了一句。 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里不是国内,温念白比他更了解越南的情况,他或许该听对方的,所以没有去拉扯唐幕。 因为…… “啊啊啊啊——有个变态摸了我的腰,痛痛痛!” 唐幕才打算朝着温念白和金璐的方向冲过去,就被一记冲过身边的摩托厉风给刮过,腰上一凉,然后瞬间又痛又惊恐地喊了起来,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就冲了这么几步,马路中央的三个人就成了三座“孤岛”,周围全是呼啸和狂欢不减速的摩托车流,进退不得。 柏苍揉了揉眉心,这种情况有点超出他的认知了,还是等着“大兔子”来处理试试。 他立刻看向温念白那头,瞬间怔住了—— 温念白拥着一脸惊恐的金璐,神色机警却又淡定地这么“淌”着摩托车河往对面的人行道走过去。 她像背后长眼睛一样,或稍快,或忽然停下来,就这么敏捷地避开了眼看着就要碾着她身上过去的车子,带着金璐到达了安全的人行道彼岸。 “我屮艸芔茻,这是什么风骚的走位啊,大兔子有摩西开红海的绝技?”唐幕都呆了。 他就看着那只“大兔子”这么叼着他的“小辣椒”三蹿两蹦跶,那些疯狂飚速的摩托车就遇到她们两个就这么诡异地一滑,绕了过去?! 温念白把惊魂未定的金璐送到马路对面之后,又继续用她的“凌波微步”又转了回来接被困在车流他们。 柏苍瞧着她没搭理自己,率先去带了Vincent过马路,又带了一脸震惊的唐幕过马路。 他目光落在她挽着他们胳膊似亲密的手上,眸光微闪,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必要的动作,但不知为何心中依然很是不爽。 这女人是故意最后一个接他的。 “走吧,副总。”温念白走过来,抬手挽住他的胳膊。 柏苍垂下眸子,忽然另外一只手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腰上,另外一只手则扣上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温念白只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微凉修长的手掌一把扣在手心,对方修长的指尖与手掌传来的温度与摆脱不了的力道,让她瞬间僵了下。 “这种情况,可真让人害怕,你说对吧?”柏苍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凉凉地道。 她掌心莫名地浸了点汗出来,不动声色地道:“是啊,不过副总脸上可看不出害怕呢。” 柏苍淡定地道:“不,我很害怕。” 温念白:“是,老佛爷……。” 她这个古怪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太监搀扶老佛爷。 而且还是那种跟老佛爷有奸情的太监…… …… ------题外话------ 今天三更……ε=(′ο`*)))唉 最小的团子发烧了,软趴趴一只肉团,小小一只热乎乎的趴在我膝盖上没精神。搞得写字也没啥精神。 第102章 他对我有兴趣又怎样 二更 在Vincent、唐幕、金璐诡异的目光注视下,温念白被迫用半拥半搀的姿势把比自己高了不少的柏苍给“扶”到了马路对面。 温念白实在有点受不了那三位八卦的眼神,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咳咳,不要太介意,越南被称为摩托车上的国家,他们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平时开起车来就比较狂野,而且今晚情况又特殊……。” 果然,唐幕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他立刻指着街道上飞奔、呼啸的车流问:“什么鬼特殊让这些疯子举着他们的国旗开着车在街道上不顾交通规则地到处疯狂乱窜,看到人都不避让啊!” 温念白瞧了一眼街道,笑了下:“好像是因为他们国家的足球队在国际球赛上刚赢了一场比赛,至于是世界杯还是亚洲杯,我就不清楚了。” 越南是一个很喜欢足球的国家,足球几乎被他们视为国球,球迷众多。 每次在国际赛事上取得胜利,街头就会成为狂欢的海洋,这已经成为一种特殊的风景线。 “他们庆祝比赛胜利的形式就是举着他们国旗,有时还穿着清一色红上衣骑着摩托车在街道上狂飙车巡游……然后这次,大家运气很好,能见到这个奇景。”温念白笑眯眯地道。 “运气……运气好?!”唐幕想起刚才那些恐怖又惊险的车流,他就无力吐槽。 过个马路,简直要了老命了。 温念白叹了口气:“是啊,平时虽然他们开摩托车也很疯,但也不会这么夸张。” 她顿了顿,看向车流:“而且他们其实不是不避让,只是他们理解的避让和我们国人理解的不同。“ “他们的避让就是你走过来,我会利用高超的车技避免撞到你,而不是国内的停下来让你过去。” 金璐只觉得头皮发麻:“果然是完全不同的理解。” 温暖白比了个安心的手势:“我能带着你们一个个过马路,也是因为知道他们的车技还挺厉害的。” 她之前不是说了吗,在越南过马路,要抓准时机,眼明手快,不拖泥带水就能平安到彼岸。 奈何他们几个不听话。 柏苍挑眉:“这怎么保证对方一定不会撞到人,他们的摩托车上都安了自动驾驶的AI?” 以现在的AI自动驾驶技术也不能保证0事故。 温念白笑得温和:“不能保证啊,撞到了就算你倒霉,该进医院,该赔钱就赔钱,死了也没办法。” 众人:“……。” 原来,他们刚刚九死一生! …… 瞧着几个人都被她的话吓得后怕不止,柏苍也冷着个脸。 温念白心情却不差,起码暂时没有人盯着她刚才跟柏苍那诡异的过马路姿势了。 她弯着漂亮的杏眸,朝着柏苍道:“副总,这也算是个别致的体验,既然到了河内最著名的环剑湖和三十六古街附近,你要不要请我们逛夜市,吃点特色宵夜放松下?” 柏苍瞧着她眼底那点狡黠与放松,他眸光微动,淡淡道:“那就走吧。” 唐幕这才一边吐槽一边拉着金璐往前走,温念白跟着柏苍。 Vincent则跟在两人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不过瞧着副总刚才对翻译小姐姐的态度,不管到底这两位有没有什么,他都开始庆幸自己…… 及时收手,没继续对翻译小姐姐表露出点不该表露的。 …… 三十六古街是河内最有名的夜市与景点区域,原本每条古街都是售卖单一商品的。 比如整条街卖布料、卖衣服、卖纸钱、卖药材、兑换钱币和卖金银首饰的银楼等等。 温念白带着几人慢慢走过热闹的、充满异国生活气息的街道 “每一条街都充斥着古旧手工艺作坊的气息,但现在大部分都在卖一些越南特色的纪念品,比如——” 她还没说完,就瞧见金璐杀进了卖特色首饰与裙子的铺子里开始四处逛,唐幕也跟了进去。 她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话说完:“这里大部分在卖油画、越南传统衣服、旅游T恤、手工艺品、首饰等等,价格不便宜……。” 柏苍停住了脚步,瞧着一边的一副A4纸大小的油画,里面画的事穿着越南传统服饰“奥黛”的女孩子坐在窗边的背影,窗外是一片黄昏下的河内美景。 意境很美。 “副总喜欢?要不要我帮杀价?”温念白上前热心地问。 柏苍顿了顿,转过脸看她一眼,淡淡地道:“不必了,真人在这里,何必看画。” 温念白一愣,没听明白:“呃?” 见柏苍往前走,她也没多想,就跟了上去。 …… 一个小时后,几人坐在了一处古街二楼的精致露天咖啡馆里,点了宵夜吃。 “这咖啡馆环境好,但正宗宵夜点心要去下面的小摊贩里买,要不要试试?” 温念白趴在栏杆上吹风,笑着指了指楼下的几个在路上摆摊的小贩。 Vincent瞧了一眼,有些惊讶:“人挺多的,还挺多老外也在吃,生意真好,就是不知道卫生不卫生。” 唐幕瞧了一眼金璐,立刻自告奋勇地揽住柏苍的肩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走,兄弟!” 从来都是别人追柏苍,他必须给死党传授点怎么撩妹的技法,这献殷勤就是第一招! 说着,他就不客气地硬扯了不想搭理他的柏苍一块陪下楼。 Vincent瞧着自家上司被拖下去买吃的,有点尴尬。 金璐是女孩倒是还好,他总不能让上司给他端吃的,犹豫了一会,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下去:“我去下面买点特色的热带水果。” 温念白也不阻止,笑眯眯摆摆手。 目送着三位男士下楼,金璐喝了一口河内牌啤酒,瞧着自家闺蜜,冷不丁地问:“别告诉我,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副总对你有兴趣,那种男女之间的兴趣。” 她也算风月老手,之前没察觉,刚才在过马路的时候,她可瞧出来不对了。 温念白也拿着啤酒喝了一口,淡淡地一笑:“是,他对我有点兴趣,但就算他想睡我,又怎么样?” ……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づ ̄ 3 ̄)づ 大兔子的另一面。 第103章 教得真好 三更 “嗤……!”金璐差点把啤酒喷出来。 她一脸不可置信和复杂地瞅着温念白:“不是吧,我之前过马路的时候听到副总说你和他一张床……。” 难道、莫非…… “你已经不是老处女了?!”她震惊地捂住脸。 温念白额上青筋一抽,抬手不客气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下:“想什么呢,我们清清白白!” 金璐一脸失望地揉脑袋,不屑地嘀咕:“还是老处女啊,副总那样的极品货,平常女人都沾不上手,那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下嘴吃干抹净,暴殄天物!” 温念白面无表情地起身:“我走了,你们自己回酒店。” 金璐举爪求饶:“我错了!” 温念白这这才没好气地坐下来。 金璐凑过去,打量了下自己闺蜜,一脸八卦:“赶紧跟我说说,副总是怎么看上你这种老处女的,他是不是发现了你极其闷骚、黑心白莲花的一面?” 温念白笑容温柔到阴森:“金璐,作为黑心白莲花的我把你卖到越南山区给人当童养媳,你说我能赚多少钱?” 金璐一抖,立刻做乖巧状:“我错了。” 温念白实在懒得理会这女人,能跟唐幕臭味相投混一块的,内心都有二哈之魂附体。 金璐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眼珠子一转,换了个问法,从自家闺蜜这里下手:“话说,副总跟你认识也有半年了,你真的不动心啊?” 自己还是能瞧出来自家闺蜜刻意在回避着什么的,比如柏苍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对她的关注。 她很担心自家闺蜜被陆明思那妈宝留下过深的阴影,不愿意让任何人接近她。 “动心?会啊。”温念白懒洋洋地眯起线条漂亮的杏眸。 “我那位上司先生,天生一张祸水脸和身段,脑子好使,身家也不差,天生人间玩家,真想诱惑谁,不要太容易。” 金璐瞧着温念白那样子,她笑眯眯地凑过去:“哎哟,这是兔子精开窍了啊,出了山门就逮着个极品成仙的胡萝卜,哦,不,应该是成仙的千年人参啃上了。” 温念白戳戳她脑门:“你个桃花老妖,好学不学跟唐幕学。” 她到底哪里像兔子那种软趴趴的东西。 金璐看着闺蜜,有些迟疑地自言自语:“你真的对副总动心了?也对,你跟陆明思那点纠缠从大学到现在,也有小十年了,不是副总这类直接碾压他的品种,也没法让你这么快走出来。” 金璐有些犹豫地瞧着她:“不过……我觉得柏副总不合适你。” 温念白捏捏她的下巴,倒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打算说,让我赶紧把你副总给拿下,好给他吹枕头风,让他提携你呢。” “滚!我是那么没品的?”金璐没好气地捶了一下温念白胸口。 温念白笑着揽住她肩膀:“我知道的,你拼命往上爬,是为了过得更好,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比如我啦,当然不会牺牲我啊。” “所以你知道就好,副总这类男人……。” 金璐还是有点犹豫,她很欣赏自家的上司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可那是另外一回事。 “有些男人就像祖母绿和钻石制作的珠宝,精致、昂贵、漂亮到冷酷……没有女人不喜欢珠宝,说不喜欢,多半是碍于自己没拥有的能力,比如缺钱嘛。” 温念白喝了口啤酒,接过金璐的话,弯了弯眼眸:“如果那种摆在卡地亚或者梵克雅宝的展览厅里的珠宝,因为某种机缘,能让我有机会打理一段时间,还不停地散发着来——戴我一下的气息,我也会忍不住想要去戴一戴。” 所以面对柏苍那种蛊惑人心的风情,她当然也会意动。 虽然,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那位突然会对她有了点的意思,但是这种人间玩家…… “如果是像璐璐你这样的性格,大概觉得戴一下那种‘珠宝’戴完了摘下来也无所谓,总归享受过。”温念白淡淡地道。 “但我这种性格的,瞻前顾后又容易贪心,我可没那么多资本、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注定要还回展览厅的‘珠宝’上,要是贪心了,搞不好还得付出高昂的代价,麻烦死了。” 柏苍,不是她想碰和能入手的男人。 她也没兴趣,浪费时间跟精力在他身上。 “所以,他想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我这种‘动心’,本质跟瞧着美味想吃一口没啥区别,但我不想拉肚子。” 温念白笑了笑,杏眸弯起一点迷人的弧度,抬手拨而来下脸颊边的头发,把头发挂到耳后,轻慢地道。 金璐瞧着温念白冷静淡漠的样子愣了好一会才回神,咽了咽口水,低声道:“我怎么在你身上瞧见了副总的影子……。” 自家闺蜜这是经历过初恋幻灭之后,进阶了么?能用这种冷淡的口吻说出这类话来。 算得清楚,看得明明白白的。 她好像,有点明白副总干嘛会对自家的闺蜜意动了,能装会演世另我? “别瞎说,我这种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白莲花怎么可能跟他那种高冷又难伺候又小心眼的恶神一样。”温念白托着下巴,喝了口啤酒,不客气地打断金璐的话。 金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问:“你这是打算一直假装超级直女,对副总一无所觉?” 温念白瞧着楼下的街景,懒洋洋地道:“为什么不,当他下属,对我而言才是利益最大化的一件事,他那闷骚又高冷的性格,是不屑用下作手段折腾的,时间久了就淡了,他对我而言,当上司比当男人有用。” 虽然这位上司难伺候,但瞧着美人暗里闷骚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最关键是能积攒职涯资历,她想不出干嘛要把关系搞得很复杂。 打游戏去大Boss附近刷点副本是为了晋级上分,瞧着大Boss不对劲了,当然把他按回老巢,不能随便触发,不然还玩个屁。 金璐感慨:“念念,副总把你教得真好。” 把副总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 “嗒!”不远处柱子后,修长的手指点燃一根修长的烟,男人靠在柱子上,另外一个手里提着一袋子打包的当地小食。 薄荷味的烟雾蔓开,让他眼线修长的冰凉墨瞳显得有点莫测和模糊。 他轻笑了起来,是啊,他教得真好。 让身边的人,都开始像他了。 很好,非常好。 第104章 来日方才 一更 “喂……。”唐幕靠在一边的栏杆上,瞧着自己死党抽烟那表情,安静平和得没啥情绪,却平和得让他有点发毛。 搞得他都有点后悔刚才拉着柏苍在这里听墙角了。 他不过是恶作剧,想听听温念白和金璐待在一起会说点什么,会不会听到小辣椒夸他龙精虎猛,哪里知道听到这么…… 劲爆的事儿。 温念白这姑娘挺牛,能跟小辣椒混一块的,果然是成精儿了。 瞧着她行事作风还真有点柏苍的味道。 “哈,这小妞儿挺牛逼啊,就这么不动如山地看戏,冷眼看着你内心波澜起伏,骚气……。” 唐幕感慨着话才出口,就见柏苍忽然朝他看过来,修长的眼尾上挑成危险的弧度。 唐幕干笑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说……说……。” 他认识柏苍那么久,他大概没在这类事情上那么“工具人”过。 “……就是工具人什么的,其实他也正常啦。”唐幕压低了声音,试图宽慰自家死党。 柏苍捏着烟,冷冷地朝他吐了一口气雾:“闭嘴。” 唐幕:“呃……。” 他好像不太会宽慰人。 他挠了挠头发,又偷偷瞅了眼不远处正在喝酒的姑娘,这个角度刚好有个大柱子挡住她们的视线。 金璐和温念白已经换了话题,此刻正聊着接下来的安排。 唐幕瞧着也听不到什么了,便随手拿了一瓶酒用墙角熟练地磕开瓶盖,继续压低声音跟柏苍说话。 “我说你啊,就是整个人都太克制了,对胃口就上呗,搞那么复杂,偶尔抽个烟还是薄荷味、低焦油、低尼古丁的,这玩意都是娘们才爱抽的……。” 柏苍这人就是个处处充满矛盾的家伙。 柏苍如墨玉的眸子眯了起来,温淡地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娘们,你不知道?或者你想试试?” 唐幕一顿,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举手:“不必,不必,你就是涂口红也比谁都爷们!” 柏苍轻嗤一声,懒得理会唐幕,随手在边上的烟灰缸里捏灭了烟。 唐幕瞧着他神色越发平和淡冷,仿佛全没有听到刚才的事情一样,可瞧得他心里乱跳,忍不住问。 “我说,你打算怎么办?” 柏苍顿了顿,微微侧脸瞧向温念白的方向。 晚上他没戴眼镜,眼线修长的墨眸倒映着街道冰冷霓虹流光,深邃又潋滟。 “不怎么办,她不是想待在我身边打副本么,那就呆着吧。” 唐幕这句听懂了,这是要继续把那只大兔子圈养在身边,哪都不让去。 “养大了……来日方长。”柏苍舌尖轻舔了后槽牙,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唐幕瞧着他那笑,莫名其妙地就跟着脸红。 这家伙怎么能用那张高冷禁欲的脸把一句话说得那么波澜起伏,诡异冰冷,又骚气得让人腿软呢! 哦,来……日……方……长…… 他也要学这种样子和说话的腔调,咬着小辣椒的耳朵,把她整得晕乎乎地,为所欲为! …… 温念白瞧着柏苍和唐幕带上来的一桌子宵夜,笑着介绍。 “来试试,越式蒸小海鲜贝螺,越式烤串儿、都是特色……。” 她点了点桌上的几个碗:“本地特色烤肉冷粉,细米粉浸在特制酸辣调料、刷了用东南亚香料腌制的烤肉,加上脆木瓜片和薄荷叶、九层塔、是我最喜欢的。” 虽然晚餐没少吃,但是闻着特别的香气,金璐几个人继续大朵快颐。 他们直把小肚子吃得溜圆,才上了回程的计程车。 温念白上了后座,正打算招呼金璐上来,却不想门一开,一条大长腿率先跨进来。 “砰。”车门被人关上了。 “开车,回酒店。”柏苍淡淡地道。 温念白大眼里闪过疑惑:“咱们这车还能坐呢。” 柏苍瞧了一眼窗外,挑眉:“是吗?” 正准备上拉开前面的副驾驶位车门的Vincent立刻举手,一脸淡定地转身向后走。 “我忽然想起有东西忘在咖啡馆了,副总你们先走,我一会上幕哥的车。” 柏苍看着温念白:“走么?” 温念白瞧着唐幕揽着金璐在那亲亲我我,没多想就点点头:“好。” 然后,她跟司机说了地址,司机就出发了。 温念白瞧着窗外古香古色的街道上流光溢彩的灯光,尽职尽责地给雇主做着微笑咨询服务。 “副总觉得河内怎么样,喜欢这里么,明天我们就要考察写字楼……。” 话音未落,她余光瞧见柏苍闭着眼,微微蹙眉,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她一愣,有些担忧:“副总,不舒服么?” 这种情况,她以前带人考察也没少见,俗称——水土不服。 轻则上吐下泻,重则发烧起疹子进医院。 柏苍不会也有这种情况吧? “还好。”柏苍闭着眼,一副我不想说话的样子。 可他越这副样子,温念白不免心底生出点担心来。 金主大佬大部分时间性格是极克制的,轻易不会显露出不舒服的样子,让人瞧出弱态。 她顿了顿,伸手不客气地往他头上探了下,入手温度尚好:“没发烧,还好呀……。” “我说了没事,闭目养神一会,到了叫我。” 柏苍向后座半靠去,似松了神经的样子,神色松倦地靠着椅背。 温念白看着他,也点点头,柔声道:“好,您睡一会,到了叫你。” 她才想起来除了自己没睡好,柏苍从昨天到今天都一直有在忙。 他上飞机下飞机都在用手提或者手机处理公务,也没有怎么休息。 不过,这人睡着也好! 跟柏苍共处狭小的空间,他清醒时存在感太强,无形的气场总是让人有点不自在。 瞧着身边人似睡了,温念白掏出手机开始刷微信,看看公司里各群的消息。 毕竟,临行前那一桩“绯闻”,她还不知道容飞扬处理得怎么样了。 职场之上,虽然需要信任团队的人,但是也不能全…… “呃,你怎么……。”她的沉思一下子被肩膀上压过来的沉重感打断了。 温念白下意识地侧脸看去,便见着身边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自己肩膀上,似睡着了。 她今天穿着敞领,柏苍冰凉轻柔的呼吸就这么略过她无遮无掩的脖颈。 她抖了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瑟缩一下,向车窗边靠去。 然后,他身形也跟着向下一倾,脸颊滑过她胸前,然后直接睡在她大腿上。 温念白:“……。” 她今天穿着的连衣裙,坐下会短很多,现在柏苍精致的侧脸直接贴着她的腿。 那种肌肤相触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不自在起来。 ------题外话------ 老规矩照旧二三更六点半。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星川织夏~~ 第105章 肾上腺素的游戏 二更 他漂亮的下巴陷在她的腿上,潮润的、微凉的呼吸与男人脸侧皮肤的温度,像诡秘软腻的蔓藤一点点地顺着她的皮肉往上攀爬进血管里。 陌生的战栗一下子似墨滴深入透明的水里一样,在尾椎里渗开。 她顿了顿,心底里泛出僵木与惊慌来,她到底未曾尝试过这样的感觉。 也不知僵了几分钟,她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膝上一轻,膝盖的人起了身,靠回座椅上。 他把散落的头发揉到脑后,没什么表情地道:“抱歉,刚才有点头晕,失态了。” 温念白一愣,瞧着他,她能说什么,只能轻咳一声:“没关系。” 柏苍依在窗边,微微一笑,眸光凉淡:“谢谢。” 温念白莫名其妙都窒了窒,转过脸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柏苍似无所觉一般,亦闭上眼养神。 汽车后座的空间里陷入奇异的沉默之中。 过了十来分钟,到了地方,温念白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到了。 这一路不知为何,竟觉难熬。 见柏苍下车,她下意识地伸手揉揉自己的腿,轻轻拍了拍,像是要拍掉某种感觉。 那里还残留着他脸颊的温度,头发抚过膝上带来的沉触感。 她拍完了膝腿,方才下车。 柏苍瞧见她的小动作,黝黯冰凉的眸子闪过一点笑意,忽然伸手体贴扶住她胳膊,淡淡道:“按着裙子。” 温念白今日穿着小连衣裙,下车时不按着,是容易走光。 她清美的脸染上点红,抬手按住自己的裙子,呐呐道:“嗯,谢谢副总。” 两人下了车,进了酒店大堂的电梯。 柏苍的行政套房是环境更好的上层。 她插卡按了自己楼层,正要转脸问柏苍拿卡,帮按他的楼层。 但一只修臂忽然伸过她脸边,按在电梯上,插进房卡,点了他的楼层。 温念白瞧着自然倾身过来,几乎压上她鼻尖的宽阔胸膛,她顿了顿,便默默转回脸。 但不知是否她的错觉,透过身上单薄的连衣裙,她依然能感觉身后传来柏苍身体的热度。 虽然他并没有贴着她,只是站得……很近,很近。 “明天考察行程全部对接完毕了?”他淡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有些心不在焉,回答却听不出别的异样:“是的,阮氏诗香今天最后跟我再确定了一次行程表。” “明天车几点到?”他微凉的呼吸掠过她的后脑发梢与耳际。 她波澜不惊地把自己早已熟稔于心的行程背出来—— “酒店早餐六点半开餐,我们七点下楼,有一个小时用餐时间,八点合作方的车会到,我们会先往河内新区的几个新写字楼考察办事处设立地点……” 柏苍的声音依旧平静地在她脑后响起:“嗯,让合作方那边准备一下,可以提前往工业区进行考察,写字楼这些,大同小异。” “好的,我回去就跟合作方再确认。”她点头应承,一如平常下属与上司的对话。 只她自己知道她浑身肌肉不自觉地微绷,觉得这电梯上升的时间,实在有点太久。 冰冷的电梯用了镜面钢,可以清晰地照见她背后那人的影子,笔直修长,将她笼在他的身形里。 明明这样正常的对话,甚至没有半点暧昧,可却让她觉得难捱。 只因她敏感地察觉他在低头瞧她,又或者说通过镜子静静地看她,从发丝到皮肉,那目光静冷得让人心悸,与他的体温一起灼烤着她的身体与灵魂。 “叮。”电梯响了。 她立刻松了一口气,向外匆匆走去:“晚安。” “晚安。”柏苍幽暗的眸子瞧着她泛红的耳朵,弯起唇一笑,难得的温淡,竟带了温存绵长的意味。 他本就生得极好,只是习惯冷脸,五官精致到锐利,加上一身凉薄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此刻,忽收敛了冷意,现在那些锐利似乎在东南亚的热里化去,那点凉薄的温存就格外的让人移不开眼。 温念白一愣,电梯门已经关上,隔绝了那张蛊惑人心的面孔。 她沉默了一会,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温念白沐浴完毕,金璐还没回房间,她看了眼时间点,估摸着今晚金璐是回不来房间了。 她叹了一口气,单身狗的悲哀…… 她穿着睡袍坐在舒适的床边擦头发,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 一打开电视,HBO的片子,正在放到欧洲宫廷剧,皇帝按住侍女,掀开厚重的裙子,把脸埋在侍女软膝里…… 温念白:“……。” 她把电视关了,搁下遥控器,低头瞧了眼自己的纤细雪白的膝和腿,漂亮的杏眸微垂下来。 她伸手轻轻地揉着膝盖,那上边现在还是有点异样的麻痹与酥软。 那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她体会到了某种叫做肾上腺素或者荷尔蒙的陌生化学物质被异性激发了,会有什么感受。 她叹了一口气,真是…… 有点难以招架。 …… 不知道今晚是触了那位大佬什么霉头,不小心触发了什么“机关”? 还是要更小心一点,至少别再招惹他进一步的动作了。 她猜测着,有点想要挠墙。 太不容易了…… 她一个老雏儿对抗顶级玩家,容易么? 正郁闷,她忽然感觉手机震了下,她看了下微信,是李标颜发来的消息:“看群!” 温念白心中一惊,难道又出什么幺蛾子了,立刻点开茶水间群,一惯不停弹幕的群里面居然很安静。 最后一条消息是微信名“容爷”发的—— “老子不会打领带,怪我咯,就算是我看上许总了,也会照追不误,用得着SB拍照片给别人看?我要跟谁在一起,必定昭告天下,谁能把老子怎么样?想整老子,信不信老子整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温念白怔住了,这些话句子之间逻辑性不太强,却彰显了强烈的个人情绪。 嚣张又恣意。 但配上说话人的身份性格,和他那张俊酷又隐着一点痞气的面孔,简直不能再合适。 而且,相当有用或者说太有说服力。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群里跳出来第一条消息:“我就说嘛,放这种照片的人,居心叵测。” “对呀,容总监那时候刚到,就算想抱大腿,谁会在没摸清楚总监脾气的情况下,贸然用这种方式抱大腿?” “就是,温部长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女神想要用这种法子上位,早就没徐安宁那傻X什么事儿了。” “容总监,真的不喜欢女神,嘿嘿?” 容爷:“谁说不喜欢,我要哪天打算追温女神,每个人给你们多发一块奖金,记得助攻。” 众人:“切!假!!没诚意!!!” “……” 温念白怔然,神色欣慰又带了点复杂。 ------题外话------ 今晚没三更,不好意思呀。 谢谢我家贴心的妖妖的女王王冠打赏~~~谢谢一直跟着帮我帮助我,么么! 好多妹子爬墙了…… 第106章 清梦了无痕 问题迎刃而解。 “不过……这种处理方式还真是够粗暴直接的。”她轻嗤了一声。 但是,的确有效 温念白闭上眼,轻叹了一声—— 她选择的处理方式是对的。 职场上发现自己不能处理的棘手事情,要及时向上级报告,并申请协助。 这不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是权限在此,上级所能调动的资源和能做的事情必是超过你不少。 像容飞扬这样的上级能理解她的难处,出手相助,是因为他和她都来自一个团队。 所谓的团队精神这时候不体现,什么时候体现呢? 类似这次的绯闻,她自己解释没有用,只会被认为是狡辩或者有隐情。 绯闻男主的一个简单、粗暴的宣告,那些棘手的流言就逆势消散了一半。 毕竟对方的身份、地位和性格人设在那里,说服力很强。 温念白懒洋洋地躺会舒适的床垫上,瞧着窗外异国的夜景,给阮氏诗香打了个电话。 她转达了柏苍的要求,也不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柏苍不太喜欢的答案。 她瞅着电话里柏苍的名字,膝盖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一阵奇异的酥麻如涟漪一般泛上来。 “算了,反正现在汇报这件事,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这可不是国内。”她自言自语地把电话给挂了。 她直接倒在床上,拉上被子,看着窗外的夜景,累了一天,神思渐渐地变得有点迷离起来。 不知为什么,这样疲累的一天过去,该即刻入眠的。 她却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窗外流淌的湄公河,在阳光下泛出粼粼波光。 炎热的天气,老旧的法式木棱窗外飘进来带着东南亚热带气息的风。 木叶老式旋转风扇“吱呀吱呀”地晃荡着,空气里弥散着切碎的青木瓜与芭蕉叶特殊的青涩而粘稠的香气。 她戴着男士的遮阳编织礼帽坐在暗绿色的竹席上,看着汗珠一点点慢慢地渗透出皮肤。 这样的闷热,让人安静地坐着也没法安生。 她迷迷糊糊,神思倦怠地靠着老红木的床。 越南独弦琴的细长幽幽的传统小调不知从哪里飘来,咿咿呀呀的,让人昏昏欲睡 直到一只皙白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肩,让她靠在他肩头,她舒服地轻叹一声,寻了个合适的位置窝进去。 契合得,似那里就合该给她个舒服的地方栖着。 然后,那只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膝上。 冰凉的指尖与宽大的掌握住她的纤细雪白的膝渐渐用力,那点舒服的凉意便渐渐地渗进皮肉里。 驱散了那些热带风里粘腻的热,却也带来另外的奇异的热,从骨子里泛出来。。 她轻颤了下,却到底没阻止,神色迷离地看着窗外。 窗外的碧绿芭蕉叶在炽烈的风里微微晃动着,湄公河水潮湿的风掠进来。 那咿呀的越南古典小调便成了《情人》里那首This Masquerade的慵懒惑人的调子。 Are we really happy with this lonely game we play,Looking for words to say Understanding anyway We''re lost in this masquerade …… “……!”她梭然睁开眼,微微喘息着坐起来,看着天花板倒映出窗外的曦光。 温念白坐起来,捂着依然还有些发热的身躯,线条温柔漂亮的杏眸微微睁大,轻喘着。 她……真是疯了! 居然会梦见他! 还梦见…… …… 她瞧了下时间,六点半,她大力地揉搓了把自己的头发,闭了闭眼,有点懊恼又羞气—— 真是,着了柏苍那妖怪的道了。 虽然睡了一觉,却觉得好像比之前更累了,她径自进了浴室。 等到从房间里出来,她又恢复了平日温然淡定的样子。 这时,大门忽然开了,金璐匆匆忙忙打开门,蹑手蹑脚的样子,像个贼。 她骤然看见温念白从卫生间出来,赶紧比了个求安静的“嘘”手势。 温念白没说话,示意她关门。 金璐这才赶紧关上门,朝着她尴尬一笑:“我刚才好像看见住在咱们旁边的Vincent开门了,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昨晚没回来。” 她说过,不想让人以为这次来考察,是仗着上司好友的关系占出差名额,是来度假而不是来干活的。 温念白挑眉,不客气地道:“所以你昨晚干嘛不回来?” 金璐不自在地嘀咕:“还是不唐幕那个家伙非拉着我……算了,说到底也是我的错,意志不坚定。” 温念白瞧着她一脸懊恼,也不好再批判自己闺蜜公私不分,只嫌弃地摆摆手:“好了,好了,赶紧进去换衣服。” 让其他两位瞧见金璐没换昨天的衣服,傻子都知道她昨晚去唐幕那里了。 金璐笑眯眯地冲过来抱了一把温念白,然后赶紧转身去翻自己的衣服。 温念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等着她一起下楼。 到餐厅预定的位置时,Vincent已经端了不少东西在桌子上。 温念白瞧着桌面上的东西,笑道:“没有越南牛肉粉呀,我给你们去点,这可是必吃当地特色。” “你说的是这个么?”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细白瓷大碗从她身后递过来,搁在了桌面上。 温念白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一个高挑的人影,他微微倾身放碗的时候,宽阔的胸膛和腰腹轻贴上她单薄的脊背上。 若有若无的身体热度透过衣服传过来,她线条温柔的杏眸梭然睁圆,骤然想起昨晚那热带雨林一般潮湿的梦,蓦地用肘推了他胸膛一把。 身后的人被她推得退了一步,微微挑眉,看着她:“怎么了,我看着味道不错,就叫了一碗试试,不喜欢?” 温念白瞧着金璐和Vincent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她都有些不敢看柏苍那张脸,只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不是,我只是被吓了一跳。” 柏苍幽暗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是么,那就喝杯茶,压压惊。” 说着,他拉开椅子,径自在她身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越式薄荷青桔茶,体贴地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温念白瞧了下,自己若绕过去坐在Vincent旁边未免太刻意,便只得坐下来拿起那杯茶:“谢谢,副总。” 她定了定有些漂浮的心绪,开启另外一个话题:“是这样的,昨天跟越南合作方沟通过,他们拒绝今天提前带我们前往北江省和北宁省的工业区考察。” 没有什么比工作更能让人冷静的事情了。 “为什么?”柏苍眸里闪过锐色。 温念白笑了笑:“不为什么,因为合作方表示提前计划的话,他们中午就不能午睡,所以拒绝。” 柏苍:“……。” 金璐:“这……是什么鬼理由。” 不能午睡……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只有一更,嫩团子的病有点反复,去了医院,实在赶不及二更三更了…… 谢谢昨天打赏女王的hysoka的女王王冠~~~ 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更新少了些,大家还是在支持我。 明天应该会恢复正常了。 顺便……感觉好多人爬墙啊……哈哈哈。 到底容容是有多受欢迎啊,还有人支持苍苍吗 第107章 喜欢吗? 一更 “这是什么鬼理由,该不会是越方那边有什么猫腻吧?”金璐忍不住问,这也是其他人的疑问。 难道是这个合作方其实是个诈骗公司,他们提前参观会导致骗局破功? 难道是那些工业区有问题,比如地块资质有问题? 难道是…… “行了,停住你的脑补。”温念白朝着金璐摆摆手。 她取几个小碗边分牛肉粉,边温声道—— “越南被法国殖民多年,有下午茶的文化,也因为热带天气炎热,所以都有午间休息,他们崇尚悠然的慢节奏生活,性格风俗跟我们不一样。” 所以,带过不少考察团的她倒不认为越方这样的反馈有什么奇怪的。 “咱们这次的合作方是越南当地官方背景的,我很确定,他们不是皮包公司,上次我带的国内某知名国企牵头合作方也是他们。” 温念白给他们的吃一颗定心丸,把分好的米粉递过去。 柏苍瞧着她递过来的小碗,每个人的碗里都是一小份汤汁晶莹,粉条纤细柔韧的越南牛肉河粉。 上面细心地地摆着各种青嫩的香料叶子和切得剔透薄薄的卤牛肉片与柠檬,清新又馥郁诱人。 他瞧了眼她,这只“大兔子”一惯是这种细心体贴让人如沐春风的做派。 异性缘好,倒也不奇怪。 他淡淡地问:“如果我们非要提前呢?越方会撂挑子不干?” “如果非要他们提前时间也不是不行,咱们包个大红包过去,还是可以的,服务态度不会差。”温念白挑眉。 Vincent蹙眉:“虽然欧洲也有不少国家,下午三五点,就一堆机构就吃茶歇业,但越南是发展中国家吧,不是说正在大力招商引资,走人工廉价勤劳吸引外资的路子么?” 而且明明是合作方,前期考察经费和相应钱款都拨过去了,。 就算看不上前期款,他们未来可能带来上百亿的投资和以此能拉动的经济增长,怎么看都是一笔很划算的经济账和政治账。 要是国内地方政府,遇到这样的“财神爷”,合作方不说供起来,但是极尽配合,力求双赢的姿态早就摆出来了。 他哪里见过这样“休闲”得还要先睡个午觉,不给睡觉就要打红包再说的合作方? 温念白弯了弯眸子,微笑:“国情不同,不要觉得都是东亚文化圈影响的国家,就觉得对方跟咱们一样的思维模式,别人更重视私人时间而已。” 很多国内投资者甚至欧美投资者最爱犯的错误就是把东亚文化圈的国家的人,都想成国人这般坚韧耐劳,竭力打拼,相信爱拼才会赢。 然后就觉得能将在国内成功的一套,原模原样的复制过来,也能成功。 “如果诸位有这样的心态,那么迟早是要碰壁的。”温念白尽职尽责地劝告着。 作为翻译与半个顾问,这是她的专业范畴内的职责。 Vincent听完了,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柏苍淡淡地打断。 “念白说得没错,这终究是另外一个国家,我们做任何新CASE,修想要成功,就要抛弃固定思维。” 温念白听着他忽然这么叫自己,顿时有些异样。 柏苍平日里叫她要么就是“喂”,要么就是连名带姓的“温念白”,偶尔还会有点讥诮地叫她“翻译小姐”或者“助理小姐”。 现在忽然叫她一声“念白”,声音幽淡,似那两个字说过千百回一般的熟稔,这让她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似察觉她的分神,柏苍一双幽暗潋滟的修眸瞧了过来。 温念白垂下眸子,轻咳一声:“没什么,大家先吃早餐吧,越南牛肉粉是特色,凉了就不好吃了,对了记得挤些青柠汁下去,提味的。” 众人这才从公事的氛围里解脱出来,便说笑着用起早点来。 早餐除了牛肉粉和各种西式点心的自助,还有特殊的有一种叫“binh mi chung”法式硬面包。 巴掌大的烤面包,刀子从中切开来,夹上现煎的喷香葱花鸡蛋,小黄瓜与越式调料,滋味倒是特别。 柏苍不算太喜欢越式牛肉粉,倒是吃了一整个binh mi chung。 一行人一块用餐完毕,阮氏诗香就已经带着车在楼下等着接人了。 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先行去考察了河内几处写字楼。 柏苍不算太有兴趣,他采纳了温念白的建议,没有打算在这里买楼置地。 而选用地方作为一处规模不大的办事处,那只要出行方便,租金合适即可。 所以很多地方,他们走马观花了一遍下来也才十点多。 阮氏诗香和其他接待的人笑盈盈地安排他们上了车,朝着北江省和北宁省的方向进发,提前去参观那边的工业区。 至于为啥越方的人这么大方热情呢? 当然是因为温念白得了柏苍的点头,包了额外的红包给他们这些负责接待的人员。 于是他们决定牺牲“宝贵的午休时间”热情地接送这些中方贵客。 越南北江省毗邻北宁省,离河内四五十公里,不算远,开车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只是上车的时候,温念白瞧着姗姗来迟的唐幕硬挤到了金璐身边,她只好去跟阮氏诗香坐一块。 没有想到,她才坐下,就瞧见柏苍对着阮氏诗香微微一笑:“阿香小姐,我有些事情要跟我的翻译小姐聊聊。” 阮氏诗香一瞧着对方那张戴着雷朋飞行员眼镜的俊美面孔露出让人心折的笑,顿时点头如捣蒜地站起来:“坐吧,坐吧。” 温念白一愣,瞧着柏苍在自己身边从容坐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阮氏诗香笑眯眯地用越南语意味深长地对她道:“Anh Thanh là ng??i yêu c?a ch? kh?ng ?” 温念白心情复杂,但八风不动地用越南语继续道:“不是。” 幸好柏苍和其他人都听不懂越南语。 柏苍取下墨镜,修眸微眯,瞧着阮氏诗香,淡淡地问:“阿香小姐,你在问什么?” 温念白一顿,淡定就要敷衍过去:“她在问我接下来的行程。” 阮氏诗香却被他那幽暗惑人的眼眸一瞧,干脆地笑出声:“哦,我在问她,你是不是她爱人,您很喜欢白呢?” ------题外话------ 更晚了,剩下的二更还是六点半哟,谢谢大家的打赏~~~· 连续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过三个小时整了。 不过我不会开天窗的,还会继续努力码的。 第108章 这么刺激的吗 二更 一时间,整个车里都静默了片刻。 东亚文化圈的国家,不是应该都挺含蓄的吗? 友邦人民这么热情直爽,真是叫人……感慨。 金璐、唐幕和Vincent三个恨不得假装自己没有在车里,而是在车底。 温念白整个人都石化了几秒,她只瞪着阮氏诗香,简直要想把这姑娘踢下车。 八卦真是世界人民的通性! 倒是柏苍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石化中的温念白:“阿香小姐看出来了啊……。” “对啊,阿香小姐都看出来了,咱们副总看起来就是大众情人,看起来跟谁都配一脸,都像谁的爱人!”温念白迅速地接话。 她弯了眼,忽然伸出个胳膊,一巴掌拍在唐幕的脑袋上:“看见这个帅哥没有,之前我还看见他跪在我们没穿上衣的副总面前,扒着他裤头,啧啧,那画面简直激情四射啊。” 金璐+Vincent+阮氏诗香默默震惊——这么刺激的吗? 柏苍:“……。” 唐幕大惊失色地跳起来:“卧槽,不要把一个正常的纹身行为说得那么龌龊好嘛!” 这个死兔子,瞎说什么! 温念白眼珠子一转,笑着补充一句:“哎呀,那时候误会你们是好基友嘛,后来你不也误会我跟副总吗?” 唐幕瞬间无语:“靠,你这个死兔子,真是……。” 她提前先说出来,一下子堵住了唐幕打算怼她的话,还澄清了阮氏诗香对她和柏苍的“误会”。 柏苍没什么表情地戴上了墨镜,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温念白一番插科打诨下,刚才的尴尬仿佛便不存在了一般。 她笑眯眯地看了眼阮氏诗香:“越南人民直爽热情,和人稍熟悉一点打招呼也会时不时问问对方的感情生活,大家不要觉得冒犯就好。” 阮氏诗香闻言,有点尴尬。 她虽然是越南人,但专业是汉语言文学,和中国人打交道多了,也能看得温念白不希望她再随便说话。 她干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下车,坐到前面副驾驶去了。 一行人坐着车直往东边北宁省而去,车里放着越南传统的小调子。 一路上依然看到一栋栋或新或旧的七彩法式小房子,矗立在路边,衬着碧蓝的云卷云舒的天边,一副油画风情。 “好奇怪啊,好多小房子都只漆靠着路面的那一侧墙壁,为什么房侧不上墙漆呢?”金璐有些好奇地问。 阮氏诗香倒是也不觉得自卑,干脆爽快地回答:“因为我们很多人穷啊,没办法,靠着路面的墙壁漆上就好看了,旁边的没必要浪费墙漆了。” 温念白压低了声音在柏苍耳边低道:“这边的整体经济情况有点像我们九十年代到两千年左右,不过人均GDP只有我们三分之一左右。” 柏苍既然来考察的,当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亲眼所见的,终究不如听说的那样感受直观。 他若有所思地道:“越南重工业很不发达,基建也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国内水平,轻工业相对好些,仅仅也集中于低附加值的加工制造如制衣玩具鞋类,但是他们最近似乎开发很多工业园区。” 温念白点点头:“国内外很多产业都在试图转移过来,也是看上他们人口年轻化,人均年龄三十来岁,也在大力开发工业园,各种税费是相当优惠的。” “但就像你说的,他们人力资源是丰富,但也不是谁都能用得好。”柏苍今早体会过了一番越南人民多么重视私人时间和空间,如今对未来的开发计划不免多了几分深思。 万一动不动就来个因为需要午休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这也不肯做,那也不肯做。 动不动来个不给红包就罢工,这样对他们的投资计划影响会很大,导致前期投入的资金暴增。 温念白瞧着柏苍沉吟的样子,默默地叹息,大魔王的考虑是对的。 但是他需要亲眼见一见具体的什么情况,才能亲自综合考虑和判断。 她这个翻译,并不合适在这里多嘴去影响他的决定。 …… “您可以沿途一路好好地观察一下,有疑问再问我。”温念白瞧见他拿出手机开始处理公务,也按了按鼻梁上的墨镜,借着纸巾悄悄打了个哈欠。 她一上车就困了,也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 但这次,她绝对不能再睡到柏苍的肩膀上去。 温念白默默地发誓。 她靠在窗边,揪着安全带,闭上眼养神。 柏苍看完手机里的邮件,瞥了眼窗外,忽然瞧见什么,他微微挑眉:“越南的日资和韩资企业看起来很多。” 他正说话,却发现没有人搭理他。 柏苍侧脸一看,温念白又睡得一颗脑袋昏沉了,汽车压着小石头跳了下,她脑袋撞在车厢上都没醒。 他眯起眼看了眼她眼下略深的青影,是因为昨晚做了什么特殊的梦,所以这样憔悴么? 难道是…… 他瞧着她睡着还把手放在膝盖上,仿佛害怕被人掀了裙子一般,柏苍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 他抬手将她晃动的臻首向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按。 温念白就如她在梦里一般自动蹭了蹭他的肩膀,然后自动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再次舒服地睡去。 柏苍瞧着她那毫无防备的样子,眼底光芒明寐不定,轻嗤一声,揉了揉她额上的柔软刘海,神色有些复杂。 …… 将近两个小时候后,温念白、柏苍一行人到了越南北宁省的首府北宁市。 车都停了,温念白才被人推着脑袋弄醒了。 “到了,擦了擦你的口水!” 她闻见鼻间淡淡的木本调香气,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 不是吧,又睡大魔王肩膀上去了?还被柏苍推着她脑袋推给醒了。 温念白有些尴尬地下意识地就要去擦嘴,丢脸哪,又流口水了?! “念念哎,我可想死你了,你想我了没有,考虑好要嫁给我没有!”一道高大帅气的人影操着越南语直接冲到车门口,伸手就要去把她抱了个满怀。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哈,好累,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 么么哒~~~~~谢谢大家打赏的安慰! 对了,这不是男三! 第109 章 热情的未婚夫 一更 温念白一瞧见对方,眉头一跳,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就要按住对方凑过来的脸。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抬手“啪”地一下揪住了他的衣领直接将对方固定在一臂之外的距离。 柏苍冷冷地挑眉,看着手上不停挣扎的人:“这是个什么东西?” 温念白:“呃……。” 果然是大魔王,好快的速度和爆发力! 就是柏苍一脸冷淡的样子,她也能看出他皮下的不爽。 她轻咳一声:“这不是东西,这是……。” “哎呀,老板,你怎么来了!”阮氏诗香从副驾驶座上一下子跳下来,赶紧招呼。 车上其他人顿时呆愣了一下,齐齐看向柏苍手上拎着的不停扭动的“大虫子”:“老……老板?” 温念白清美鲜妍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无奈来,抬手拍拍柏苍的手,同时下车把“大虫子”从他手上解救下来。 “这位是咱们越南合作方的总经理,阮明恒先生。” 合作方的……总……总经理?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这边的合作方是在越南横跨了数个行业的贸易公司,但其实是官方背景的大型企业。 众人又小小震惊了一下,瞧着面前穿着T恤牛仔裤和夹脚凉拖鞋的年轻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二十来岁出头的阮明恒,身材是区别于普通越南男性的高大,与柏苍几乎一样的身高。 这个拥有晒成淡小麦色的健康皮肤,高鼻丰唇,五官立体俊帅,琥珀色的眼眸,混血儿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居然是这样企业的总经理? 除掉阮明恒那一身T恤短裤夹脚拖鞋,也就是他骑的那辆重型限量哈雷摩托车能看得出他比较“有钱”。 阮明恒拉了拉自己的T恤领子,瞧了眼正淡淡瞅着自己的柏苍,笑嘻嘻地朝着大家用不算太熟练的中文打招呼:“HI,大家好,我是阮明恒,今天我亲自接待你们。” 阮氏诗香忍不住低声问:“老板,你怎么……。” 阮明恒抬手就抱住温念白的肩膀:“念念带的团,我未婚妻带当然要亲自接待啊!” 因为阮氏诗香也用了中文发问,阮明恒自然用中文回复,所以大家都能听明白了。 柏苍下了车,弯起唇角,冰凉地瞧着温念白,神色温柔到阴翳。 “哦,原来我的翻译小姐已经有未婚夫了,还是异国情缘,还是我们的合作方,我是不是该赞一声你,肥水不流外人田?” 温念白被他这么一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赶紧摆手,压低了声音。 “不是,不是,副总,我发誓绝对没有利用关系给熟人接活,也没有趁机中饱私囊!” “哦,是吗?”柏苍笑容越来越温和,瞧着她肩膀上阮氏明恒的手,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 他可真是一直小看了他的翻译小姐,风月手段挺高明的。 柏苍分明不是相信她的样子。 她顺着他莫测的目光一瞧,抬手“啪”地一声,就把阮明恒的手给不客气地拍掉,叹气:“我不解释,你一会就明白了。” 阮明恒倒是不在乎温念白拍掉他的爪子,倒是习以为常的样子,笑着再去拉她:“不嫁给我,你为什么会再次回到越南,回到我身边?” 陆续下车的几个人一脸八卦:“哦……。” 回到?果然有奸情啊? 柏苍神色淡冷下去,眯起修眸,正打算出言讥讽。 金璐瞧着老板脸色不对,赶紧从唐幕身后闪出来,瞧着阮明恒和阮氏诗香带开话题:“阿香和阮经理都是一个姓,你们是亲戚么?” 她的提问稍稍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温念白赶紧接茬:“不是,只是在越南阮是大姓,就像张、王、李之类在我们国家一样。” 她话音刚落,就见阮明恒忽然松了拉她胳膊的手,一下子闪到金璐身边,朝着她露出个灿烂的笑。 “啊,居然还有一个大美人啊,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金璐愣了下,对方怎么也是个异国大帅哥,还是合作方,她也笑着伸手:“你好,阮总,我叫金璐。” “哦,璐璐啊,欢迎你来到越南,怎么样,喜欢越南吗?”阮明恒热情地问。 金璐也摆上客气的灿烂笑容,开启商业互吹模式:“啊,喜欢,您的国家真的很美丽,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阮明恒握住她的手,眼睛发亮地盯着她:“谢谢美人的夸奖,对了,不知道你多大了,有男朋友了吗?” 金璐:“呃……。” 这是什么奇怪的人,上来这么问女孩子的年龄和隐私? 但是,既然是合作方,而且念白说过,他们会根据对方的年龄,才能在名字前加上敬语去称呼对方。 那么,阮明恒问这么多,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她脑子高速运转了一秒,艳丽的面容上也继续挂着微笑:“我28岁,和念白同龄,暂时还没有固定男友。” 金璐说完时,温念白下意识地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唐幕。 他站在那里,神色有些怔愣,随后变得有些复杂,眼角压着一点愤怒、阴沉、错愕,最后又变得漠然与讥诮。 那一瞬间,温念白忽然觉得唐幕和柏苍很像。 所以,能在一起玩的人,想必内心都有一些相似点吧? 她心情有些异样地看着金璐和她身后的男人。 其实唐幕也知道,金璐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撒谎,即使当着他的面。 他和金璐之间,是各取所需的临时伴侣,谁也不欠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唐幕和金璐之间,不该只是这样的…… 阮明恒一听到金璐的话,自动理解成金璐没有男友,他立刻一脸惋惜地感慨:“唉,中国男人的眼睛都瞎了,还是太没品位,让你这样的美人落单!” “眼瞎又没品味的中国男人”Vincent+柏苍+唐幕:“……。” 如果不是因为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他们早就上去让这个家伙试试什么叫做“中国男人的铁拳” “阮先生过奖了。”金璐笑了起来,轻拨了下自己的长发。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被恭维的,还是这样的一个异国帅哥。 阮明恒一直握住她的手都没放开,忽然拿她手到唇边行了个帅气的吻手礼。 “璐璐,你既然那么喜欢越南,不知道你喜欢越南男人吗?想不想嫁给越南男人,比如我?” 众人呆住了:“……。” 卧槽,这人前一分钟不是才说温念白是他未婚妻吗? 越南人这么生猛热情的吗?当着未婚妻的面向另外一个女人求婚? 而且,虽然动作很帅气,就是穿着夹脚大拖鞋的样子……这个求婚这么休闲的吗? 温念白暗自叹气,揉了揉眉心:“呵呵。” 她就知道会这样。 金璐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搞得呆愣了一下,这琥珀眼的帅哥真是挺搞笑的,他是在开玩笑吧? 她习惯性地开启商业互吹+客气模式:“阮先生,您真是客气了,越南很美,您也很帅,但是结婚这种事,当然还是要慎重考虑。” 阮明恒闻言,顿时开心起来,笑容似热带的阳光般灿烂:“啊,是要考虑,所以就先当我未婚妻吧,我爱你!” 直接大胆的示爱和拥抱一起上来。 阮明恒不客气地上去抱住金璐的肩膀。 但是他才刚抱到还在震惊模式里的金璐,就被人一把按住肩膀狠狠推开:“放手,死热带猴子,你他妈想沾谁便宜!” 阮明恒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个跟头,但又被人扶住了。 他有些呆愣地看向突然挡在金璐面前一脸阴翳凶狠的唐幕,又瞅了眼扶住自己的温念白,一脸纳闷:“念念,他是不是在骂我?” 温念白额头上绷出一根青筋,揪住他的T恤:“恒哥,你够了,这种逮着长得好看的中国姑娘就要问人家要不要嫁过来,乱捡未婚妻的毛病不改会被骂有什么奇怪?!” 说着,她换用越南语没好气地道:“那是璐璐的男友,他们吵架了,所以璐璐才说她没男友。” 她得直接断了阮明恒这家伙的念头。 阮明恒闻言,一脸失望地拉了拉自己的T恤,用越南语道:“那算了,你难得带过来的考察团里不是老男人老女人,有个大美女,还是有男朋友的。” 说罢,他大方地朝着金璐和唐幕挥挥手:“算了,算了,璐璐这个未婚妻我不要了,你们不要吵架了,要好好地享受爱情嘛。” 唐幕和金璐一顿,一脸懵逼。 谁成了他未婚妻,谁又吵架了? 所有人看着这神转折的一幕。 “行了,恒哥,我们是来考察的,麻烦你去把你的机车停好,难道你要骑车带着我们一个个去看工业园吗?” 她没好气地再次扯了扯阮明恒的胳膊。 柏苍目光停在她扯阮明恒的胳膊上,幽凉的眸子里闪过一点异样的冷光。 阮明恒这才朝着大家热情地摆摆手:“我一会就回来。” 说着,他一个翻身帅气地上了哈雷重型机车,朝着一条小路直飙了出去, 帅得不行,如果不是穿夹脚拖鞋,大概看起来会更帅。 “哼,死热带猴子,装尼玛的B!”唐幕轻蔑地冷嗤。 说着,他没好气地瞪着温念白:“这黑皮猴子有病吧,见谁都问要不要嫁给他?见个女的都要上去求婚?”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如果我说,这是习俗,你们会相信么?” ------题外话------ 哈哈哈哈,好玩不,阮明恒同学? 他不是男三,顺便,越南男人真的有奇葩的自信,这是真的,我在文里写的国外部分,很多都是自己或者同事的真实经历改编哦。 有在东南亚工作过的台湾妹子现身说法了~~~ 第110章 你想要一段什么样的关系 二更 “念白,你是说随便跟人求婚是越南人的风俗?”Vincent唇角抽了抽,他怎么有点不敢相信呢。 以奔放热情著名的意大利人都没这样。 温念白瞧着阮明恒走了,阮氏诗香也跟着打电话去对接来园区内部的人,这才叹了口气—— “越南的男孩子比较热情或者顺非常的自信,源自于之前这个国家几次战争,导致男少女多,而且虽然说是现代国家,但是男尊女卑的儒家思想比我国还要严重不少。” 说着,她指了指远处的田地:“你们可以看看,很多田里耕作的都是女性,越南的女性是出名的温柔贤惠,吃苦耐劳。” 果然,众人看向远处的田地里那些耕作的身影,不免怔了下,果然如此。 温念白弯了下眸子,淡淡地道:“所以,这里的男生天生充满了自我魅力的自信。” 她耸耸肩:“特别是见到异国女性,聊几句,他们就会问你喜欢不喜欢越南,喜欢不喜欢越南的男孩子,想不想找越南男朋友,要不要嫁给越南人,然后会向你毛遂自荐。” 所以,她说这是风俗虽然有点夸张,但也的确是一种习惯。 “哪怕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也会这样?”柏苍挑眉问。 温念白干脆地点头:“没错,不少越南男生哪怕自己有女友,也会这样问。” 他们不介意和其他国家女性来一发露水情缘。 “啧,恶心!”金璐闻言,厌恶地拍了拍手背刚才被阮明恒握过的部分。 全世界女性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渣得理直气壮的男人。 温念白抄着手,笑了笑:“阮明恒他奶奶是法国人,妈妈是华人,所以长得跟一般瘦矮越南本地人不一样,帅很多,加上他出身和地位,所以的确很受这边女孩子欢迎。” 她顿了顿,耸耸肩:“但作为一个合作者和朋友来说,他做事挺靠谱的,而且他的出身和手里掌握的资源,都是这次合作的不二人选。” 说着,她看向柏苍。 柏苍见状,知道她是变相在向自己解释,免得他认为她从中捞回扣或者给“情人”介绍生意。 他一顿,不知为心情忽然不错起来,也许是她解释的态度让他心情不错。 他微微弯起唇角,淡淡道:“咱们是做生意,不是来相亲,不必管别人私生活,” 金璐听温念白提了两嘴阮明恒的“背景”“资源”,不免有些好奇:“阮明恒是什么身份,这么年轻就担任这么大公司的总经理?” 而且那副样子,实在不像一个商务人士。 温念白笑了笑:“阮明恒的父亲是将军,别的我也不多说了。” 都是社会上打滚的人,有些东西,点一点,大家都知道的。 金璐、Vincent等人都怔了怔,暗道怪不得年纪轻轻能成为越南横跨那么多行业的贸易集团总经理,当大宗跨国贸易的掮客。 柏苍瞧着温念白,似笑非笑地道:“你在这边人脉倒是挺广的,你和他很熟。” 温念白点点头,恍若全无察觉他语气里的不悦,只含笑道:“还不错,合作过几次。” 柏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潋滟的眸光微闪,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时候,工业区的大门忽然打开来,开出来两辆高尔夫球车。 阮氏诗香跳下来,热情地朝着他们招手:“这里,这里上来吧,我们总经理亲自开球车带你们去逛逛。”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另外一辆球车上的司机不就是阮明恒么? 阮明恒朝着金璐热情挥手:“璐璐小姐,来来来,我带你看看去,让念念跟其他人一个车。” 温念白摇摇头,朝阮明恒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见异思迁的玩意。” 前一秒热情得要死,下一秒她就变成路人甲,虽然早知道阮明恒的个性如此,但还是觉得无力吐槽。 柏苍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难道你很想当越南媳妇?” 温念白眼都要翻到头顶了,疯狂摇头:“绝对不要!!!” 柏苍眼底浮出点笑来,转身去了后面那辆球车,轻描淡写地道:“你跟我坐后面的车吧。” 温念白立刻跟了上去。 金璐见状,有些好笑,她好像闻到了高冷上司身上那股子酸味了。 她准备向阮明恒的球车走过去,才走了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了手腕。 唐幕讥诮地问:“一个小小国家的地头蛇,有点资本而已,就这么让你迫不及待地扒上去么?” 金璐眯起妩媚的眼斜睨他:“唐幕,你想说什么?” 唐幕嗤笑,眉梢里带着点轻佻与轻蔑:“还是你想试试异国口味的猎物?” 所以现在迫不及待地上那个男人的车。 金璐蓦地握紧了拳头,随看着唐幕露出冰冷又妩媚的笑:“是啊,那又怎么样,我跟你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自己不清楚吗?” 唐幕飞扬的眉梢浮现出阴沉来,捏着她的手腕:“我清楚得很,但我怕你不清楚,你是靠着谁才能有机会跟这么大的项目,在你们那人才济济的公司里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金璐一僵,她“啪”地打开唐幕的手,冷道:“唐幕,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不欠你什么,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要什么,你也很清楚你得到了什么。” 唐幕瞧着身边没有其他人,略靠近她一步,似抬手亲密地从身后环住她,垂着眸子,呲牙一笑,一惯浪荡不羁的面孔此刻拢着一层阴翳。 “金璐,我跟柏苍那闷骚货不一样,你当我是什么,你想玩就玩,想扔就扔?你开的头,但我没腻了你这口之前,你他妈最好不要绿老子,否则……。” 金璐瞧着唐幕眼底的森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她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可能惹着他了。 可她是这种容易被威胁的人么? “否则什么,让副总把我从集团赶出去?”她冷笑一声,倒是要看看他能干什么。 她当初是需要有人帮忙搭上副总这条线,但柏苍是举贤不避亲的人,只要她能力得到了副总的认可,唐幕又能做什么。 “不啊。”唐幕低头轻嗅下她脖子上细嫩的皮肉,忽然恶狠狠地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老子就每天把你关在房子里,艹得你每天都上不了班,关你一个月,你猜猜普瑞会不会开了你。” “……嘶!”金璐被他咬得疼的脸上一抽,又气又窘使劲挣扎起来:“你不要脸,有种你……试试看!” 居然咬人!这混账真是属狗的。 唐幕禁锢着她手腕的力量愈大,他舔了下她脖子上的牙印,笑得无所顾忌而冰冷。 “我有没有种你不是最知道吗,你再挣扎呗,我不要脸,自然无所谓,你呢,要不要让你下一个目标看看我们是怎么亲热的,然后学着伺候你啊?” 金璐一顿,气得喉咙都有些发颤,却发现他的无赖和狠辣都踩中了她的软肋。 而她甚至连挣脱他禁锢的力量都没有。 她蓦然发现,自己之前不管是踢他,还是打他,他做出那些抱头鼠窜或者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过是他逗着她玩而已。 当然,她也知道他就好这口情趣,有时候便越发恣意纵性起来。 她被这个二世祖惯得有些忘形了。 金璐一番内审,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凉,可…… 她的心,本来就是凉的啊,从小没暖过。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道:“唐幕,我没有看上其他的男人。” 她没有必要激怒一个自尊受损而觉得愤怒的雄性动物。 尤其对方说得没错,他不要脸,她要脸。 他有的是资本玩,她没有。 “不错,能屈能伸,小辣椒,我倒是没有发现你这一面。” 唐幕浪荡的笑里带着不掩饰的恶劣,他松开手,改握她的柔荑:“啧,你要不要以后乖顺些,任我随意施展,说不定我会很快腻了你。” 金璐瞥着他牵住自己的手,忽然笑了,语气里是少见的温柔软和。 “好啊,那我们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到时候,唐少有什么好兄弟,不妨带出来给我找个旧爱看看,唐少身边资源这么好,一定不会小气,对吧。” 她记得,念白是最擅长用温柔的姿态,怼得人吐血了。 唐幕骤然握紧她的手,眼神愈发地阴郁森冷。 明明牵着手,情侣一般的亲昵,却说着冰冷又刺耳的话语,似提剑博弈恨不能在对方身上刺几个窟窿的对手。 …… “金璐和唐幕是怎么了?”温念白有些好奇地瞥了眼对面的球车。 唐幕和金璐坐在一起,但是气氛看起来有点诡异的僵冷。 柏苍看着手机里的资料,头也不抬地道:“没有男人,在听到昨天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对另外一个男人说她还是单身,会无动于衷。” 温念白叹气:“哦,那我懂了。” 那两位吵架了。 她摇摇头:“问题是,原本就说好互不干涉的关系,要么就别一开始用这种关系定义双方之间的关系,唐幕越界了。” 柏苍忽然淡淡地问:“你呢,你想要一段什么样的男女关系?” 温念白一顿,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交叠了长腿,一只修臂搁在球车椅背上,几乎算是将她半圈在怀里。 她的长发,轻轻地绕过他搁在她背后的指尖上。 他侧着脸看着她,眼线修长的眸子掩在幽暗的墨镜后,看不出他的情绪。 墨镜遮住了男人的眼睛,却愈发地凸显他下半张脸廓精致,皮肤白皙。 他安静地看着她,似在聆听情人的回答,带着莫测的温柔。 温念白莫名地再次漏跳了一拍心跳。 ------题外话------ 今天更了6000,相当于很多作者的三更了,甚至六更。 主要是编辑大大说在书城,这类风格的文不受小姑娘的欢迎,那么以后字数都要尽量维持在每章节3000-4000左右,主要顾着咱们主站这边的读者。 拆更玩儿文字游戏没啥意思,所以如果大家觉得更的章节少的话,也可以瞧瞧字数,不会很低的啦。至少相当于原来的两更。 谢谢今天打赏女王,吾爱~~~ 第111章 不同阶层婚恋观 她看着他,好一会,忽然笑了起来:“您这是第二次问我类似的问题了吧,是想知道我们这种普通人的想法么?” 之前在金融中心的时候,他就问过了。 她转过脸看着远处地平线,不等他回答,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指一个个地数—— “我啊,大概就是找个三观契合的,能互相包容起来不那么难受的,经济条件差不多的,家里爹妈感情好,最好是公公会下厨的,父母不爱干涉小辈事情,不过最后这点不是容易观察的出来,要多去男方家吃饭,多观察。” “然后赚钱结婚,结婚之后,过年想去谁家过年就去谁家过年,不必非要回男方家里,生孩子必须请月嫂或者住月子中心,省得月子坐不好,破坏夫妻婆媳关系……” balabalabla…… 柏苍:“……。” 温念白瞧着柏苍那有些呆滞和茫然的表情,她这是第一次在大魔王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她轻笑了起来:“是不是触及副总的知识盲区了。” 柏苍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能听懂她说的每一个字,但全部的句子组成起来,他发现自己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简称就是——懵逼。 哪怕面对上百亿的开发案和各种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他都没这么——一脸懵逼过。 柏苍沉默了一会,轻咳一声:“很接地气。” 温念白挑眉:“副总,真是个说话滴水不漏的人。” 不懂的东西,就不做具体内容评价,只做整体感述评价。 柏苍瞧着她那狡黠又有点促狭的小样子,莫名地不顺眼。 他眯了眯眼:“为什么要父母感情好的,还要父亲会下厨,我以为你们会喜欢有房有车,父母双亡,宁愿在宝马里哭,不愿意在自行车上笑。” 温念白一顿,线条温柔的杏眸弯出一点笑意来:“副总懂得也不少,不过那是讽刺拜金女的话,您觉得我很拜金?” 这把柏苍问着了:“……。” 温念白虽然的确对她的工资充满了“执念”,但是“拜金”这个称号,哪怕毒舌如他,也没法把这个称号扣到她头上。 她瞧着柏苍一时无言的样子,心情愉快又得意地道:“是啊,我拜金,但我只拜自己能力范围能得到的‘金’,谁不想实现财务自由呢。” 她居然连着几次怼得大魔王哑口无言,这可是个难得的体验。 柏苍盯着她,继续固执地问:“为什么非要父母感情好,父亲会下厨?” 温念白一顿,这位先生还真是挺纠结这个问题的。 她瞧着还没那么快到地方,便道:“副总是不太明白我之前说那些要求是什么意思吧。” 她简单地解释:“首先,三观契合,能互相包容,这点应该不需要解释,经济条件差不多是既不会让他觉得他吃软饭,也不会让人家觉得我高攀。” 她顿了顿,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异样的冷。 柏苍知道她想起了之前曾经历过的那些事,他微微蹙眉,掩下眼底的不爽:“其次是什么?” 他莫名不喜欢这只大兔子提起以前的伴侣。 “其次,男方父母感情好,说明当妈的就不会因为得不到老公的关注和爱,因此注意力移情到儿子身上,把儿子当老公,觉得媳妇儿嫁进来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瞅着媳妇儿和儿子亲密一点,就有意无意把她当情敌针对,这种事在国内特别多。” 温念白耸耸肩:“至于公公会下厨,这表示这家子人没太多传统儒家思,比如重男轻女,君子远庖厨,男人不能干家务这种封建糟粕,当爹没这种思想,家风不差,儿子十有八九是结婚上上之选。” 柏苍沉默着,神色渐渐冰凉:“所以呢,如果父母感情很差,父亲也不会下厨,就表示……。” “那就表示这种儿子十有八九没办法从父母身上学到怎么去好好对待自己的爱人,母亲如果不能自我拯救,就会把对丈夫的怨怼和专注都放在儿子身上,容易出妈宝男或者冷酷自私男。” 温念白托着下巴,指了指自己:“我自己也算是尝过这滋味了。” 其实她知道前男友陆明思的父母感情不好,出身背景的差异,让陈玉和陆明思爸爸貌合神离,陆明思爸爸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 但是碍于各种原因没有离婚,陈玉就把所有的情感都放在了陆明思身上。 陆明思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妈不容易,我希望我女朋友是个孝顺的。” 只怪她出身在父母和睦的家庭,圣母心爆棚,中二病晚期,总觉得那样阳光的俊朗少年,原来有这样艰难忧伤的童年。 她心怜又心软,终于能和他在一起之后,她努力兼职赚钱,就是希望能得让陆明思轻松一点,不让他觉得负担,也希望他家里人认为她配得上他。 更希望得到陈玉认可,她曾打算像爱自己妈妈一样孝顺她,连彩礼都没想着多要。 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谁的人生是容易的,为什么有些男人开口闭口就是找个孝顺的女孩,无非想找个女朋友或者老婆来伺候自己妈,就可以省得自己亲力亲为孝顺了? 毕竟男的没几个想过跟岳父岳母住一起,好孝顺岳父岳母。 妈宝出一张嘴“孝顺”岂不是比女朋友或者老婆亲力亲为煮饭、拖地、扫厨房、洗油烟机、做菜、擦窗、伺候妈……要轻松又体面得多。 口头孝子,总是人人称颂,但凡媳妇儿稍微跟妈有矛盾,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打老婆都理直气壮。 谁让你这个媳妇儿“不孝”呢? 温念白轻叹了一口气:“还好结婚前,陈玉折腾起来了,让我终于意识到这一段情感有多坑。” 要是当初继续圣母心爆棚,嫁给陆明思,后悔都没地后悔去。 毕竟圣母也好圣女也好,在古代可都是上祭台烧死祭天的。 这么想,她还得感谢陈玉。 温念白才发表完了自己的见解,就听见柏苍淡淡地道:“照你这么说,单亲家庭出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父母不好,孩子也都是垃圾?” 温念白没留意柏苍语气里冰冷与阴翳,只觉得他说话太尖锐,分明在曲解她的话。 她挑眉道:“我没有这么说,凡事没有绝对,离婚权是每个人必须拥有的一项基本人权,每个人都要拥有摆脱噩梦的权力。” 她顿了顿,又补充:“单亲家庭如果父母一方是积极向上的人,那么对孩子也会有很好的影响,美国总统***就是单亲家庭出身,他的母亲就是一个坚强勇敢充满能量的女人。” 温念白弯了弯眸子:“而且也一样有不少人能跳脱原生家庭对自己的桎梏,在成长里努力变成的人啊,而出身和睦家庭作奸犯科的一样大有人在。” 柏苍瞧着她缠在自己指尖上的长发,微微收紧了手指,声音冰冷:“所以,你刚才说出来的那些条件,都是一堆蠢透的废话。” 温念白头皮微痛,她这才稍微发现柏苍神色不对,他戴着墨镜,让人看不见他的眼,但是那阴翳幽冷的气息,让她都僵了下。 他的反应这是…… 温念白一贯是个心细的,她立刻敏感地察觉出来,很可能是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得罪了柏苍。 是哪个部分呢? 但是,那又怎么样? 她垂下眸子,微微一笑:“不,那些条件不是废话,副总应该学过概率学吧?” 她温淡地道:“我举个人力资源上的例子吧,像你们这些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每年校园招募的时候,都只去211大学甚至985类大学招聘,这是为什么呢?普通学校里一样有不可多得的人才,985和211类大学一样有废物。” 柏苍看着她微微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你们这些世界级大公司只在985和211类大学里挑人,不就是因为那些重点大学经过高考筛选,人才优秀率必定会高于普通大学吗。”温念白再次反问。 “说白了,你们普瑞列出来那一堆苛刻的招聘条件就能保证每次招聘到的人都是你们需要的人才么,一样有招到垃圾,看走眼的时候吧。” 可哪家公司挑人的时候不设定条件和条条框框? 因为,只有设定条条框框,才能最有效率地挑选出适合的人。 温念白托着腮一笑:“所以,我说的那些条件,是因为符合那些条件的人大概率比不符合条件的人合适当男友,在垃圾桶里捡到渣男的可能性肯定比在米缸里捡渣男的可能性大多了!” 说着,她似乎想起什么,一脸虚心地问:“就像企业并购,肯定选择财报漂亮,前景优越的企业甚于都是不良资产又是夕阳产业的企业,对吧?” 柏苍眸光隐在墨镜片之后,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片刻后唇角弯起冰凉的笑:“不愧是做人力资源出身的,我不过是提了一两句,你倒是长篇大论起来了。” 这是在说谁是垃圾桶,谁是不良资产? 他脸上的寒意已经不加掩饰了,可温念白却仿佛没有感受到。 她摆摆手,笑眯眯:“客气了,副总,这是我们这种普通女孩子择偶的一点想法罢了,您这类人择偶考虑的角度跟我们不同,三观迥异,就当是思想交流了。” 柏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然轻笑了起来:“不客气。”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冰冷氛围之中。 温念白却仿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瞧着不远处金璐他们的高尔夫球车停下,便也跟着下车来,温柔淡定地微笑招呼:“到了哦,副总。” “好了,各位贵客,我已经和工业园里的企业打好了招呼,今天你们可以先参观几家日资、韩资的企业。”阮明恒热情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柏苍瞧了下那硕大的“嘉能”招牌,淡淡地问:“阮先生,这是日本知名的光学影像企业,相机等影像设备占据了市面市场30%份额的嘉能?” 这种企业如果不是企业的甲方客户或者当地政府稽查,是不会允许人进入涉及生产机密的产线参观的。 阮明恒笑出一口白牙,毫不掩饰他的得意:“没错,到时候我还会带你们看韩国的三猩电子在这边的工厂,北疆省那边还有不少你们国内的大型企业。” 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参观这边产线都要上交能拍照的手机,大家不要想能看到什么商业机密,这些企业既然选择能让外头人看的,肯定不是太重要的。” 柏苍、Vincent几人听见这直白的警告,却并不觉得生气,毕竟阮明恒给出的安排的确超乎他们的想象。 他们以为最多就是周围走马观花一下,看看这边的工业区配套成熟了没有,毕竟初次考察,不能抱太大希望。 而且他们既不打算偷窃别人的商业机密,自然无所谓阮明恒这么说。 只是几人也不免暗自惊讶,一身T恤牛仔裤加夹脚拖鞋打扮的阮明恒看着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可是的确如同温念白说的很有手段。 能让这些企业都网开一面,可见对方在越南的背景很深。 …… 这个认知让唐慕脸色愈发难看,尤其是阮明恒虽然嘴上说着放弃金璐的话,却在接下来的参观里一直围着金璐打转。 “大家可以看一下,这就是嘉能的车间,是不是很现代化,我们在越南北宁的工业区有稳定的供电、供水,污水处理系统,这些都是最近挺火的印度那些新工业区没法比的。” 阮氏诗香一边带着他们参观,一边娓娓道来,还不忘踩一脚自己的竞争对手。 “而且北宁和北江两个省离河内不超过两个小时的路程,离河内机场更近,加上我们本地政府给你们外资的优惠减免各类税费,所以才会有你们那么多中日韩投资商在我们两个省的工业区投资建厂。” Vincent、柏苍、金璐等其他人都在认真地听着解说,不时地低声交流。 只有唐慕那副阴沉沉的样子,让温念白瞧着都有点起鸡皮疙瘩。 她放慢了脚步,等着唐慕跟上来,压低了声音:“不要这副想要暗杀谁的样子,你要真动了阮明恒一根毛,信不信被卖到越南山区去当童养夫或者拆手拆脚?” 唐慕一顿:“……。” 童养夫是个什么鬼? 拆手拆脚…… 他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他敢,老子被卖掉前也要弄死丫个奸夫!” 温念白差点笑了起来,拍拍他,像拍一只大狗。 “好了,唐大少爷,阮明恒正牌女友可是越南当红歌星,这哥们就是口花,但人不坏的,他的条件,不需要去拆散什么异国情侣,多的是女人想跟他,就算你信不过他,难道我会坑自己闺蜜?” 唐慕:“大姐,你确定是在安慰我,不是在吹阮明恒的彩虹屁吗?” 但不可否认,温念白这么一说,他不快的心情的确好了些。 瞧着唐慕身上的戾气散了不少,温念白这才笑了笑,加快脚步赶到柏苍身边。 …… 一个下午和中午就在不断的参观里度过。 到了晚上回程,大家伙都上了车。 但是这次,柏苍没有选择再跟温念白坐一排,金璐也径自拽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唐慕看着,冷笑一声,坐阮氏诗香身边去了,而柏苍……坐副驾驶去了。 阮氏诗香瞧着身边冷脸的中国帅哥,又瞧瞧一车人诡异的气氛,咽了咽口水,也不太敢说话。 于是,一车人就这么安静异常地返回了河内。 几人回到了宾馆,按照原定计划,各自分头先去休息再去晚餐。 金璐冲了澡出来,瞧见温念白坐在窗边吹头发,她挑了挑眉:“你跟副总说什么了,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能把人冻死。” 温念白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就是下午参观间隙,跟他交流了一下我们普通女性的婚恋择偶观。” 让某些人别自我感觉太好,恃美行凶,以报他在她膝上点火纵念,让她一晚上没睡好的仇! 金璐挑眉:“就那么简单?” 她可不相信,自家闺蜜长着张白莲花的脸,可是个切开黑的糯米汤圆。 这颗“糯米汤圆”怕是下午把她那位高冷的上司先生给噎着了,这会子一口气下不去憋喉咙里,她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 温念白笑了笑,转移话题:“你还说我,唐慕都快淹死在醋里了,我都后悔叫阮明恒出来。” “我现在不想提他。”金璐不客气地冷道,美艳的面孔阴郁如降雨云凝聚笼罩。 温念白挑了下眉:“好吧。” 本来,她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金璐现在这副样子,也不是问话的时机。 …… 到了晚间,中规中矩地吃完了饭店的晚餐,阮氏诗香作为翻译和合作方代表,请大家去游车河,欣赏河内夜景,吃宵夜。 “呃……游车河不是应该开车吗?”唐慕瞧着面前的情景,神色异样。 阮氏诗香笑眯眯地一比面前的一排摩托车。 “我们越南是摩托车上的国家,当然要请大家体验一下骑摩托车游车河的浪漫感觉啊。” “可是我不会骑……。”唐慕憋了半天,冒出来一句话。 阮氏诗香笑道:“不要紧,我们老板给大家准备了司机,你们坐在司机身后就行了。” 温念白笑眯眯,直接挑了一辆女士摩托,有点得意:“我不用司机,我会开!” 国内没什么地方骑小摩托,她可真怀念呢! 于是一行几人都分别上了车。 温念白戴好摩托车帽,正打算发动,忽然觉得身后一沉,腰肢一紧,一双修长的手搁在她腰肢上,淡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也不需要司机,这有现成的。” 温念白瞧着一双大长腿跨在后座两边,顿时呆了:“额……” 他想干什么! ------题外话------ 一更,二更,甚至三更都在这里了,凑个五千多字的大章节。谢谢今日打赏女王念凉~~ 第112章 宣战 一更 “怎么,不愿意?”柏苍凉凉的声音在她脑后响起。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女士摩托车不合适您这么一副大长腿,副总坐男士摩托会比较舒服。”温念白干笑一声,解释。 柏苍淡淡地道:“那些司机是本地人,不会说中文,我有问题需要跟人沟通的时候,你身为我翻译却不在身边,合适?” 温念白叹了一声气,发动摩托车:“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柏苍在她看不见的身后,弯起唇角,露出一点冰冷莫测的笑。 温念白只有些紧张地稍微挺直了脊背,避免碰到他的胸膛。 阮氏诗香骑着车,一路溜到最前面带路:“这边,这边,大家跟好啦。” 几辆摩托跟着她汇入了汹涌的车流。 微凉舒适的热带夜风滑过脸颊,带走了一天的潮热之气。 不远处的街边,有西方的街头艺人,随意地坐在地上弹奏着法语经典歌曲《玫瑰人生》 吉他声与歌者悠长的歌声弥散在夜晚的异国街道上。 温念白放松舒适地眯起眼,享受夜风穿过自己长发的舒适,一时间忘记了背后的“危险”。 直到—— “啊嗷嗷!!你慢点,你慢点,师傅,不要骑那么快,不要突然超车啊……会摔死的!” 唐慕死死抱着他前面开车的大叔,白着一张俊脸,仿佛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满眼恐惧又忍不住乱叫。 他来越南第一天就被摩托车流给吓出了心理阴影,原本想着坐别人的车应该好些,谁知道开车的大叔习惯性炫技,直接带着他钻到几辆车的最前面。 开车的越南大叔被他在耳朵边一顿乱喊,也跟着忍不住嘀嘀咕咕地用越南语骂了起来。 唐慕自然是听不懂的,改用英文骂:“Holly Shit!!!”Balabla…… 大叔也是听不懂英文的,只觉得耳边有只“鸭子“疯狂“呱呱呱”,听着也知道是在骂他,自然不客气地用越南语大骂回去。 两人就这么鸡同鸭讲地“对骂”起来,偏唐慕还“亲密地”死抱住对方。 越南大叔终于忍无可忍“唰”地一下,直接加速,故意带着唐慕在车流阵间疯狂钻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谋杀啊!!我要找大使馆!!!” 唐慕的尖叫声,让一条街的人都侧目。 温念白:“……。” 柏苍:“……。” 他们要假装不认识整个人。 温念白:“我……要不要跟阿香说让师傅不要开那么快?” 她觉得唐慕魂飞魄散,要吓死了。 柏苍冷哼:“不用理会那个白痴。” 搭着金璐的车恰好开过他们身边,金璐也没啥表情地道:“副总说得对,他不是很能么理会他干嘛。” 瞧着金璐坐在司机身后,冷笑着从他们身边过去 温念白叹了口气:“那女人干嘛笑得像喂了武大郎药的潘金莲,算了,我还是给阿香打个电话吧,开这么快,真出事,也是个麻烦。” 柏苍按住了她准备掏手机的手:“我来打,你单手开车打电话,先出事的会是我们。” 温念白想想也有道理:“好的。”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他忽然松了扶住她腰肢的手。 她顿时紧张起来:“喂喂,不要两个手都松开啊,打电话一只手就可以,好歹另外一个手扶住我,我也挺久没有开摩托了!” 现在是车流高峰期,街头摩托车、汽车都很多。 她怕自己万一急转弯或者别的什么紧急情况,他不扶着她,车上两个人的重心不一致,两个人都会摔出去。 “放心。”他淡淡地道。 温念白忽然感觉一只有力的长臂绕过她的细腰,将她往后一扣,随后她的脊背瞬间靠上了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你……。”她一下子僵住,脸上冒出绯红。 柏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揽住她的细腰,下巴微微靠着她的头盔,轻笑:“这样安全很多了,不是吗?” 温念白抿着唇,杏眸泛出一点无措来,只庆幸好在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喂,阿香小姐么?”柏苍感受着怀里的小女人脊背渐渐僵,他微笑着给阮氏诗香打电话,让她去处理唐慕那边的事情。 电话完毕之后,温念白忍不住低声道:“副总,能松开我吗?” 柏苍轻哼一声,揽得更紧了:“不,我觉得这样比较安全,毕竟有人说她自己也挺久没开车了。” 温念白:“……。” 那你为什么非要坐我的车啊! 背后传来男人温热的体温,让她红着脸扭了下身子,咬牙道:“松开一点,热。” 柏苍干脆地拒绝:“不要,我怕。” 温念白:“……。” 怕你个大头鬼!明明是故意的吧! 这种语气,是因为换了一身休仔裤和休闲衬衫就变得也像小孩了? 算了,算了。 他要敢吃她豆腐,动手动脚,或者搞事她就把他从车上甩出去。 …… 两人就这么坐在摩托车上,一路前行。 但是没有如满心警惕的温念白想的那样,柏苍除了抱住她的细腰之后,没有再做别的事情。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车流里穿行,跟着前面阮氏诗香的引导在异国的街道上漫游着。 她觉得自己的背敏感异常,无比清晰地感受他有力的心跳传过来,一下一下,跳得她身子发热。 眼看着就要到河内西湖附近吃宵夜的地方,温念白终于松了口气。 柏苍看着夜色下倒映出街道霓虹的湖面,淡淡地问:“你不觉得你对原生家庭不如你家和睦的人,怀挟偏见么?” 温念白一顿,他还在计较今天下午她说过的话么? 她淡淡地道:“就像男生有的喜欢丰满性感的姑娘,有的喜欢窈窕的姑娘,有的喜欢长发女生,有的喜欢短发女生,我不认为这种是偏见,只是个人偏好而已。” “认识那么久,竟没有发现我的翻译小姐偷换概念的手段,这么厉害。”柏苍垂眸,低头轻嗅着她发间淡淡的玫瑰香水的味道。 温念白笑了笑,声音柔淡地道:“不,我只是在情感选择里选择过一个Hard模式之后,想选择一个Easy的模式,这很正常吧。” 柏苍没说话,只是微微眯了眯幽暗的眼。 她可真是擅长用这种温柔平和的口气说出这种让人浑身不舒服,却又不能找她麻烦的话。 这就是所谓的绵里藏针么? 过了一会,阮氏诗香就把车靠边了,在不远处朝着他们招手:“这边,这边!” 温念白立刻笑眯眯,转了车头跟着过去。 “好了,副总,到了吃宵夜的地点哦,咱们要下车了。” 车速渐慢,即将停下来的时候,柏苍忽然收紧了她腰腹间的手臂,靠在她耳边轻叹道:“知道么,我想要的东西,很少没有不到手的。” 他微凉的声音难得的温柔,如风一般轻拂过耳际,却带来冰冷的战栗。 “咱们要不要看看,这次,我想要的、喜欢的东西,会不会成为到不了手的例外吧。”他笑了笑,声音越发地温柔。 “嘎吱!”一声,橡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温念白骤然按下了刹车,摩托车整个颤了下,后座有点危险地翘了一下。 “怎么了?”金璐的车差点撞上他们,她赶紧探头出来问。 柏苍顺势长腿一跨,利落地从摩托车上下来,解下头盔,淡定地道:“没什么,念白很久没骑车有点激动,我们先过去吧。” 说着,他撂下头盔向前面走去。 金璐愣了下,看向低着头没说话的好友,也从车上跳下来。 “你没事吧?” 温念白一愣,看见闺蜜担忧的眼神,才摇摇头:“没事、没事。” 那个人刚才说什么……喜欢?想要? 他是什么意思?! 言辞模棱两可,他到底想怎么样! 金璐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一边的唐慕靠在树上,脸色发白,状态不是太好的样子,看样子是被越南司机恶整了。 她正想问他有没有事,随后忽然想起什么,伸手挽住温念白的胳膊:“没事,那我们去吃宵夜吧。” 唐慕刚强忍下想吐的感觉,正难受,看着金璐带着温念白掠过自己身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他眉梢瞬间压上一抹怒意,盯着金璐妖娆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星川织夏~~~还有其他打赏的妹子。 苍苍,今天懒得遮掩了。 第113 微醺 二更 “这里是我们这边有名烧烤店,离你们昨天晚上吃饭的地方不远,也主营我们越南顺化市的特色小吃。” 阮氏诗香笑盈盈地给大家介绍。 这次,越方安排了几位会说英文的高层人员一起来接待宵夜。 早已安排好的各色烧烤和越南其他地方特色的小吃看着就美味。众人分头坐下,一边用餐一边聊起来。 温念白瞧着柏苍正跟一名英文不错的越方高层人员聊天,聊一些国际产业投资形式和越南本地招商引资政策。 柏苍暂时不需要她了。 吃饭用不着翻译,这对于她来说好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说了那些话之后,这副平静寻常的样子,让她心情莫名地有些不佳。 她瞧着自己盘子里的烧烤,干脆径自吃起来。 她平时很喜欢越式的烤鸡翅,没有涂抹蜜汁,但不知道为什么烤得总是很酥香,每次她都能吃好几个。 嗯,送啤酒,最合适了。 …… “念白,你少喝点。”金璐刚和一个越南合作方工作人员聊天完,忽然瞧见自己好友闷头吃了好几个鸡翅,又灌了三瓶啤酒,不免惊了一下。 温念白托着腮,俏脸微微泛出绯色,瞧着黝黯平静的河内西湖,抿了一口酒:“没事,三瓶啤酒而已,我有分寸。” 他刚才那些话,与其明白示爱,不如说是在向她宣战。 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咬了一口鸡翅,像咬柏苍的肉! 她不可以被影响,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她才不怕他! 如果他敢强迫她,下作到搞潜规则那一套,大不了,她就不干了! 可是…… 那个家伙到底为什么忽然对她感兴趣了? 她也不是什么绝色吧,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被那种人间玩家的男人盯上了呢? 她跟了他半年,也知道他虽然很难搞,很难伺候,可不是那种无脑逻辑霸道总裁风的男人。 而且,他明明知道她的工作内容就有替他考察他的结婚对象。 还说那种话,不怕被她下毒吗? “头疼!”温念白揉着太阳穴,猛地又灌了一口酒:“老板发神经了要怎么办?” “发什么神经啊,大兔子,看你那么苦恼,是因为我家苍哥吧?” 唐慕忽然一屁股坐在金璐的位置上,半趴在桌上,拿了一杯啤酒跟她碰了一下。 温念白眯了眯眼,才发现金璐和柏苍、Vincent不知道什么时候跑长桌一头去坐着,正对着手提和几个越南合作方的人说着什么。 她叹了一声气儿:“我有时候,搞不懂你家苍哥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 唐慕笑了起来,喝了口啤酒,大咧咧地道:“除了想工作,就是把你办了呗。” 温念白一僵,忍住脸热,低声道:“别瞎说,他是我老板。” “得了吧,他那闷骚的家伙,看你那样,连我都看出来了。”唐慕嘿嘿一笑,拿了一串牛肉串不客气地啃起来。 温念白猛地喝了一口啤酒,想起几回柏苍瞧自己的眼神,那种‘饿’的古怪感觉,忽然忍不住问:“他真的很奇怪,明明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干嘛跟我过不去?” “跟你过不去?哈哈哈哈……。”唐慕听着她的形容,忽然忍不住埋头在胳膊里大笑起来。 “他对你的兴趣,居然让你觉得是在为难你的感觉吗,哈哈哈哈,有生之年,我也能看到还有女人这么讨厌他!” 温念白瞧着唐慕那样子,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只能使劲按着他胳膊:“你小声点!” 唐慕眼泪都笑出来了,他趴在桌上擦了下眼角笑出来的泪:“那货一天到晚恃靓行凶,居然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话说,你真的不吃他这一口吗?还是他年老色衰了?” 温念白眼角一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想翻白眼。 唐慕这二哈,可真是柏大爷的最佳损友。 她顿了顿,淡淡地道:“他是个不错的老板,我只是不想一个工作关系,惹出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她叹了一口气:“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明示过,不希望我有什么别的想法。” “哈,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唐慕懒洋洋地和温念白碰了下杯:“谁让他以前在国外工作时遇到的女性对象,甚至大学教书时遇到的女学生,多的是想睡他的,而且女人这种的东西,有时候多看她两眼,都容易东想西想。” 温念白:“喂,大哥,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吧,而且我也是女人……。” 唐慕耸肩:“的确不是所有,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例外嘛,但是但你敢说他撩你,你一点都不意动?” 温念白僵了下,她低头又喝了一口啤酒,轻描淡写地引开话题:“我只是觉得他连对我的兴趣都很奇怪……。” 不像单纯的男女欲望,似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在里面。 唐慕忽然一抬手,挑起她的下巴,端详了一下,认真道:“可能是因为你们有点像,都属于闷骚得不行的风格,他爱上世上另一个我。” 温念白白眼都要翻到脑门上去了,抬手就“啪”地一下打在他爪子上,没好气地啃鸡翅。 “你正经说话,信不信我让阮明恒给璐璐再介绍几个外国高管帅哥!” 唐慕松开手,瞪了她一眼:“你敢,我又没说谎,你这水包火的性格,就是他好的那一口!”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起来,那天晚上你在酒吧跳舞,我都有点心动,他那时候应该就有点意动了,不过那妖怪一惯挺有自制力,不动下属是他的原则。” 说着,他凑过来瞧了瞧温念白:“但你却成了一个例外,我也没觉得你这只“大兔子“有多特别啊,除了有点像他打猎时候捡回来那只兔子,他干嘛那么馋你?” 温念白:“我要想得明白,还来问你吗!” 唐慕嘿嘿一笑:“要不,干脆你们就在一起呗,反正他又不会亏待你。” 温念白额头上青筋一冒,淡定地灌了一口酒:“我也有原则,不睡上司,他瞧上我什么,我改还不行?” 唐慕俊脸一愣,随后又笑得趴桌:“哈哈哈哈……那大妖怪遇到小妖怪了,难怪他瞧上你了。” 温念白:“……。” 唐慕拿着酒杯又跟她碰了一下:“你也很奇怪,明明对他也有点意思吧,否则刚才你就会直接回答我他撩你,你不心动了,既然这样,干嘛拒绝?” 温念白捏住酒杯,猛地喝了一口,这条二哈还挺敏锐的。 她沉默了一会:“我不是你们圈子的人,他是个不错的职场导师,我这个人不是能跟前任做朋友的人,没有璐璐那样拿得起放得下,何必搞那么复杂呢?” 唐慕看着她,神色也有些异样,叹了口气:“你很理智,他那个人习惯情绪和想法压在心底,他复杂的过去才让他养成这种性格,可他不是坏人,只是可能有些不清楚自己要什么,你要不要给他个机会?” 温念白一愣:“……。” 他顿了顿,看了眼远处正认真和越南合作方说话的金璐,一口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干净:“算了,我在这里当什么情感导师呢,我连自己女人都没搞定,艹!” 温念白瞧着他,认真道:“璐璐,性格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也要想好你到底要什么,如果你想跟金璐长久下去,你得知道首先她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其次,就算璐璐改变想法,你家真能接受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媳妇儿么?” “如果你只是想和她保持现在这种开放式伴侣关系,那么我希望你不要拿长期伴侣的身份去禁锢和要求璐璐,这不公平。” 说着,她朝他举杯。 唐慕愣了一会,拿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咧嘴一笑,猛灌:“你说的对!” …… 金璐瞧着桌子那头正在喝酒的两人,她脸色有些难看:“副总,我要过去一下,唐慕有点不像话!” 柏苍淡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神色微冷:“怎么,你担心唐慕对念白……。” “不!”金璐摇摇头,从座位上起来:“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念白不是他好的那口,我担心的是……” 柏苍眯了下眼,也起身收了手提电脑,暗自冷道,这可未必,在夜店那天,那条二哈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念白被他瞧上了,他也有兴趣。 “我担心的是念白虽然酒量也不算差,但万一喝醉了,闹出点不可收拾的事,就麻烦了。”金璐忍不住摇头。 柏苍挑眉:“她喝多了,会怎么样?” 金璐笑容有点古怪:“会打拳,还会打人,还会变得很奇怪,干了坏事,还会断片,自己不记得。” 柏苍一愣:“变得很奇怪?” 喝多了的打人发酒疯,喝断片,他都理解,变得很奇怪是什么意思? 金璐:“大概是放出性格里的另外一面,总之……还是不要让她喝醉比较好。” 她上前几步,拽开唐慕往温念白酒杯里倒酒的手:“行了,别倒了!” 唐慕一瞧金璐,露出个恶劣的笑来:“行啊,你跟我喝!” 说着,他抬手就抱住了金璐的肩膀。 金璐瞧了瞧周围,有点无奈,不想招惹别人的瞩目,只冷着脸:“行,去旁边喝。” 说着,她看了眼柏苍:“副总,念白这边……。” “嗯,我会看着她,不让她喝的。”柏苍点点头,顺手拿掉了温念白手里酒杯。 温念白揉了揉杏眼,打个哈欠:“你们干嘛呢,我不会喝多的,就喝了五瓶,还没到我的量呢。” 柏苍瞧着她,见她无所畏惧地看着自己,虽然神色除了有点慵懒,但还是挺清醒的。 虽然没喝多,但也有点微醺了,否则她不敢这么盯着他。 “回去了,走吧。”他神色幽暗,覆下身,抬手架起她的肩膀。 ------题外话------ 嗯,下章节很快就有进展了。 第114章 一更 温念白打了个嗝,推开他的手:“我骑车来的,虽然没醉,但骑车有点危险。” 她喝了五六瓶啤酒,虽然是小只装的,但按照国内醉驾标准,肯定也酒精超标了。 “看起来没醉,还知道是骑车来的。”柏苍淡淡地道,反手握住她的手,顺势把她拉了起来。 同时,他看了眼Vincent:“跟阮氏诗香说一下,我们打车回宾馆。” 温念白站了一会,身体有点晃,她下意识地扶住柏苍的胳膊,闭了闭眼等那眩晕过去:“嗯,那摩托车怎么办?” 阮氏诗香已经走过来,见状,忙说:“我这边叫人开回去就行,这边出租车司机都懂点基本英文的,我打过招呼了,送你们回宾馆没问题。” 温念白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阿香,麻烦你了。” 柏苍轻嗤一声:“不够你操心的。” 说着,他便提着她塞进计程车里。 上了车,温念白推开他,直接靠在窗边,一副闭眼就睡的样子。 柏苍坐在一边,瞥着她:“不是没醉么?” 温念白摆摆手,一副疲倦的样子:“副总,我喝多点就有些犯困,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叫我。” 柏苍冰冷的修眸看着窗边背对自己的窈窕人影,忽然一笑,温淡地道:“你睡吧。” 兔子不想说话,缩回兔子窝了。 温念白默默地叹气,真窝囊,居然要靠装醉来避开他了。 可她今晚脑子有点乱,不想再跟他打机锋,费脑细胞了。 …… 到了酒店,出租车一停,温念白就立刻自动清醒,然后干脆地付钱。 瞧着温念白除了杏眼有些血红丝,但身形平稳的样子,柏苍也没有再伸手去扶她,径自下车,点了根烟:“你先上去吧,好好休息。” 温念白垂眸瞧着他修长指尖里夹着的薄荷烟,那人抽烟的姿态一惯也是很好看的。 她收回目光,瞧着自己的鞋尖,低声轻“嗯”了一声,转身进去等电梯。 柏苍看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地弯了下唇角。 …… 第二日,同样是阮明恒接待,去了广宁省参观了一些国内过去设厂的工业区。 柏苍看上了北宁和广宁两个省各一幅地块,交代Vincent和金璐准备整理相应的资料,打算自建工业区。 考察完毕,回程的路上,温念白瞧着柏苍似有意定下这两块地,甚至直接取消了前往中部地区的考察计划,便提醒了一句。 “越南地形狭长,南、北、中部发展极其不平衡,中部最落后,可以不去,但南部的港口发达,有优质深水港,也是越南经济最发达的地区,相当大的一部分外资机构在那边投资设厂,物流也发达,副总可以做个详细的对比。” “嗯,胡志明市那边还是要去的,原定行程提前一些吧。”柏苍颔首,抬起脸看着她。 他戴着墨镜,让人看不清楚眸中神色,她只觉得莫名地有些心悸。 温念白垂下眸子,避开他的目光,看看着行程:“对了,阮明恒邀请我们去芽庄玩一圈,他们集团在芽庄开了新酒店,算是给捧场了。” 柏苍挑眉:“芽庄?” 温念白点点头:“那是一个越南的海边旅游度假胜地,我看了下行程,因为我们取消了中部的考察,那么会有两天的富余时间是没有安排的。” 金璐瞬间凑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柏苍:“老大……。” 柏苍看了眼金璐,又看了眼虽然似平静,眼底却带着隐隐期待的Vincent,弯起唇角:“既然合作方盛情邀请,咱们也不好拂了他们的意。” “老大万岁!!”金璐跳了起来和Vincent击掌。 温念白也被他们的愉快感染,笑了起来,心情也跟着松快了不少。 出差的好处,就是空闲了,可以公费潇洒一番。 现在本地合作方主动款待,自然可以玩得更尽兴。 …… 第二天,一行人跟着阮明恒和阮氏诗香几人一起上了飞机,直飞芽庄。 越南国内短途飞行,不多久就到了地方。 一下飞机,柏苍就留意到了不少来自国内的旅游团,机场里一半是中国人。 金璐都有些愣:“要不说这里是越南,我还以为是国内呢。” 入耳都是普通话。 “芽庄市已经很靠越南南方,这两年也是国内旅行者的热门度假地。”温念白笑了笑。 阮明恒穿着大花衬衫、夹脚拖鞋,笑得有点嘚瑟:“就是因为中国游客很多,所以我们集团才开设了新的海边度假星级酒店啊。” 说着,他对着金璐和温念白暧昧地眨眨眼:“我们酒店对女士有优待哦,赠送新款比基尼,要不要告诉我尺寸,我让人给你们送到房间?” 金璐不去看唐幕那臭脸,只笑得灿烂:“我们还是亲自试好了,万一款式不合适换起来也方便。” 阮明恒笑眯眯:“好啊,到时候我陪着两位美女去酒店的商铺挑,你们一件件试,我不着急。” 唐幕气哼哼,正要说话,便听见柏苍淡淡地道:“阮总不送我们泳裤是不是有点厚此薄彼了?” 阮明恒一脸纳闷,他干嘛要送男人泳裤,他又不是GAY。 唐慕眼珠一转,抬手搭上阮明恒的肩膀:“对嘛,阮总要不舍得送我们泳裤,我们送你呗,大家一起试穿,还可以比比大小?” 温念白:“……。” 金璐:“……。” 她们能不能假装从来不认识这货? 温念白叹了口气:“恒哥,我记得你女朋友也要过来吧,她大老远地过来找你,你还是给她送泳衣吧,我们都自己带了。” 她话音一落,阮明恒顿时像想起了什么,赶紧摆摆手:“快快,咱们赶紧上车,我的宝贝大概要到了。” 众人:“……。” 前一秒嘴花花调戏女孩儿,下一秒一副痴情的样子,竟毫无违和感,这是越南哥们的特殊技能么? 一行人上了车,往芽庄市内奔驰而去。 河内靠近广西,是亚热带气候,芽庄更接近热带纬度,典型的海洋热带气候。 一出机场,就看见碧蓝的天空,干净如水洗,白云漂浮在天边,似朵朵柔软棉花糖。 机场一路过来,不多久就能看见漫长漂亮的海岸线,浪花随风卷起点点珍珠浪,远处有轮船慢行。 游人骑着自行车悠哉地晃过路边。 众人终于有了一种“度假”的闲适心情。 不多久,车子就到了一处海边的酒店,柏油大马路一边是海滩、一边是各种饭店、酒吧。 阮明恒集团旗下的酒店位于柏油马路边林立的酒店之中。 高档现代化的全钢化玻璃门庭,高层建筑崭新得一看就知道刚建成没有多久,一副高仿国际W酒店的范儿。 温念白和阮氏诗香把护照拿去登记之后,将房卡分别给了几人。 阮明恒大方地让温念白和金璐一人一间行政房,所有的叫餐和服务都记他的账。 “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吃午饭,下午睡一觉,然后四点太阳没那么大,去海滩怎么样?”温念白把自己安排的行程分享给其他人。 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 芽庄的午餐就简单在酒店里打发了,奔波两天,大家用餐完都各自回房休息。 金璐刚要进房间,就瞧见阮明恒忽然提着个袋子从电梯里出来,几步冲过来拦住她:“璐璐,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金璐挑眉,有些疑惑:“什么事?” 阮明恒琥珀色的眼像似折射了阳光,透彻漂亮,带着迷人的笑意,让人难以拒绝:“可以进你房间说吗?” 说着,低声说了几句话。 金璐顿了顿,打量了他一会,笑了笑:“进来吧。” …… 唐幕从餐厅卫生间洗手出来,正打算去找坐在窗边看电脑的柏苍,就Vincent拿了一个袋子递过来,不免好奇:“这是什么?” Vincent笑了笑:“这是阿香小姐刚才给我们送的当地特色点心和水果,这里头是金组长那份,要不,唐少拿上去给她?” 唐幕冷哼一声:“我干嘛要拿给她,那巫婆都不愿意跟我住一层楼!” 虽然这么说着,他手上却不自觉地接过了Vincent手里的袋子,瞥了眼柏苍:“那……。” “副总知道的,就是副总让我交给你的,念白跟阮氏诗香去确认后天考察细节了。”Vincent笑道。 唐公子和金组长最近在冷战,金组长不见异常,唐公子却是个少爷脾气,脸臭得一点不掩饰,总是不时找茬和摆脸。 搞得大家整体气氛都不大好,副总这意思大约是让唐公子去主动求和。 Vincent将手里的房卡也交给他:“这是我的房卡,我跟金组长住一层,你可以刷电梯上我那一层。” 唐幕挠挠头,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算了,算了,我去就我去,谁让你们都忙。” 说着,他拿过房卡转身上楼。 Vincent瞧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摇头。 这两位一路虐狗就算了,现在还搞什么虐心情节! 还好金组长不是个恋爱脑,否则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Vincent回到靠窗的位子上,柏苍看着电脑上滚到的数字,头也没抬地问:“那个家伙上去了?” Vincent点点头:“是的。” 柏苍按了按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淡冷地道:“如果那个家伙还是这种欠收拾的样子,你明天给他定一张机票,把他扔上飞机。” Vincent:“……好的。” 可他不认为唐公子会这么乖巧地上飞机。 柏苍眼皮子都没抬:“不必担心,我会让他乖乖地上飞机。” Vincent抖了都,看来副总对唐公子这个牛皮糖的忍耐到极限了。 …… 唐幕提着点心和水果,看着电梯数字一下下地升高,他莫名地有点心情不安,又有点雀跃。 前天,温念白跟他说的话,他记得。 他也知道自家死党忍了他几天了。 可他见到金璐那疏冷的样子,他的情绪烦躁得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要拉下脸不容易,但……从他这里开始改变,会不会有些不一样。 在度假胜地,应该会比较好缓和金璐彼此间的关系吧。 而且,阮明恒那个罪魁祸首的女朋友也要过来了,招惹不上小辣椒。 唐幕心情有些复杂地跨出电梯,正好瞧着一间房门忽然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里面出来,转身笑着跟站在门内的女孩子说什么。 唐幕一眼就看见金璐的妍丽面容,她披散着大波浪的长卷发,穿着一件浴衣。 那白色的浴衣没拉上,可见里面只穿着一套性感的黑色吊带内衣,各种细细的带子包裹的酮体,在浴衣下若隐若现,性感异常。 唐幕冷眼相看,唇角渐渐紧绷成锐利的弧度,正要走过去,却忽然看见阮明恒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下一秒,金璐抬手推了他一把,笑骂了一句英文,把大门“砰”地关上了。 唐幕神色彻底阴郁下去,瞧见阮明恒走过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强迫自己梭地转身进了电梯。 如果不是这样,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过去把阮明恒一顿暴揍。 他无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他还记得对方身份不俗,最重要的是柏苍的合作方。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纵情任性坏了兄弟的公事。 到了自己住的楼层,唐幕阴沉着脸走出电梯,看着自己手里的点心和水果,蓦地狠狠将它们“砰”地一声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随后,他凶猛地一脚踹在垃圾桶上:“艹尼玛!” 什么垃圾旅行!他就不该跟着来!更不该蠢蠢地想要从自己改变,改变个屁! 他回了房间,站在窗边,抽出跟烟恶狠狠地吸了一口,打开手机看了看,调出里面温念白的对话界面,发了条信息过去,然后开始抽烟。 收到回信之后,他眯了眯眼,捏灭了手里的烟,从冰柜里挑了一瓶伏特加,转头又出门进了电梯。 …… 金璐正打算脱衣服洗澡,忽然听见门铃响。 她拢好浴衣,走到门口,通过猫眼一看,随后抿了抿唇角,这人是来求和的? 她打开门,冷淡地道:“唐大公子屈尊来这里做什么?” 说着,她转身进了房间。 唐幕跟着她进房间,顺手落锁下扣。 她听见反锁落扣的声音,转脸挑眉:“你做什么?” 唐幕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俊朗的面容上浮现一个痞气到阴冷的笑:“不干什么,喝喝酒,谈谈心,怎么,不欢迎?” 金璐这才瞧着他手里提着的伏特加,那是烈酒,她没好气地道:“下午我还要去海滩,不喝酒。” “没关系,我跟温念白说了,你下午和晚上都没空。”他抬手一把扣住她纤细的腰肢。 金璐这才瞧见他唇角的噬着的冰凉笑容,顿时有点不安,冷着脸蹙眉:“你想干什么?” 唐幕梭然地扣紧她的胳膊,向后一折,将她手臂反扣在她背后,让她雪白的脊背弯成一道性感的桥。 他低头瞧了眼浴衣滑落露出裹着性感内衣的娇躯,眼底闪过森凉的光,却嗤笑一声:“我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不记得,金璐。” 金璐恼了,挣扎起来:“你发什么神经,放开我!” 唐幕搁下酒瓶,挑手抽下她的浴袍腰带,握在手里轻掂了下,梭地绕上她手腕,笑得阴翳:“好啊,我们‘坐’下来慢慢聊,我说了要请你喝酒的。” 说着,他低头一口咬上她性感的红唇。 “唔……。”金璐闷哼一声,挣扎起来。 …… 下午四点的芽庄,天空阳光少了些炽烈。 温念白穿着泳衣,披着披肩,戴着草帽,穿着夹脚拖鞋,走出了酒店门口。 她低头看着手机,嘀咕:“真是的,这两人又粘腻上了,居然连海滩都不来了么?” 唐幕中午给她发了微信,她刚才才注意到。 那头忽然响起Vincent招呼她的声音:“念白,这里!” 温念白抬眼看去,就看见Vincent和柏苍站在一起。 她没注意Vincent,目光只落在了柏苍身上。 他静静地站着,姿态难得的慵懒,正看着远处的海滩。 ------题外话------ 二更八点半 第115章 好看 二更 他上身穿着一件宽松质感很好的白T恤,一条蓝灰的度假登山速干短裤,戴着墨镜,软软的发丝垂落下来,两手悠闲地插在裤袋里,耳麦挂在耳朵上,听着歌。 她看得有些怔然,很少看见他这样闲适的样子,不再是衣冠楚楚的商务菁英,越发像个大学生。 柏苍身上那种冷冽疏淡都在艳阳与海风里变淡,只剩下清爽惑人的气息,眉梢间甚至有些柔软的味道。 所谓初恋感,就是这样吧? …… 嗯,她还真他妈吃这口。 温念白低头,默默地、慢悠悠地、斯文地骂了一句脏话。 “走,去游泳?”Vincent瞧着温念白呆了一下,忽然盯着地面发呆,他有些莫名其妙,便上前招呼。 温念白点点头,笑道:“好,对了,金璐和唐幕有别的事,今天不下来游泳了。” 说着,她率先过马路。 嗯,初恋感,她以前就是这么瞧上陆明思的,后来才发现自己瞎了狗眼。 不能再瞎一次狗眼。 柏苍这才留意到身后多了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他低头看了眼把自己裹在披肩里,只露出下半身泳短装裙和腿的女孩。 他墨镜后的眉微微挑了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温念白虽然生就一副东方温柔美人的面孔,身材居然是欧美范儿的桃臀长腿,并非时下流行干瘪筷子腿,而是软腴修长与结实并存。 走起路来,不自觉就会腰肢摆动,短短泳装裙摆随着蜜桃臀轻扭,平时她包得严实,不太明显,这会就显露出别样妙处来。 一走一晃,纤秾合度,软腻如膏,又润而弹手。 瘦一分嫌柴,胖半寸嫌腻。 东方人骨盆扁平,甚少这样天生的漂亮的桃臀润腿,就是陆修妍和金璐后天健身都比不得。 在西方的审美里,这样的身材更是美人里的上品。 跟在她身后的两位先生,恰恰都是长期在西方浸淫留学多年回来的,少不得受西方省美观的影响。 Vincent都看愣了,直到一声轻哼响起,他才立刻别开有些发红的脸。 他眼角余光瞥见柏苍,见上司大人神色平静,只暗暗赞一声好定力。 才赞完,就见自家老大上去拉了下美人披肩,将披肩直接拉到她臀下。 “既然披着,就披好点,别着凉。”柏苍冷淡地道。 温念白一愣,站在沙滩上,看了下天上大太阳,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客气道谢:“谢谢。” 等会去游泳,岂不是更冷? 柏苍淡淡看了眼Vincent。 Vincent默默叹了口气,他识趣地抬手:“副总,我去附近逛逛,买点吃的,一会找你们。” 柏苍点点头,唇角微弯,是对识趣者的赞赏:“去吧。” 温念白有点不安,只有她和他去游泳吗? 一想到她跟他肢体接触,她就……算了! 她瞥了眼一边的沙滩,挑了一张沙滩椅,一屁股坐下:“那个副总,我先晒晒太阳,你去游泳吧。” 柏苍瞧着她那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样子,轻笑:“好。” 随后,他径自脱衣服。 不一会,便露出线条柔韧修长,肌理结实却不肌肉纠结的上半身来。 还是她上次不小心见过的漂亮胸线,性感分明的八块腹肌,修长清晰的人鱼线,完全凸显这副身躯主人何等自律。 光是这样的自律就足够吸引人。 何况他比例完美,腰线收束修韧如少年,一举一动,都是直白的好看与撩人。 她也是正常女性,这个年纪也早已成熟,虽有点不好意思,却仗着戴墨镜,假装歪头看远处,目光却悄悄瞥着。 她还记得他下腹有漂亮妖异的纹身,不知道还会露出来吗? “好看吗?”悠悠淡淡声音响起。 她正想入非非,随口来一句:“好看……。” 说完,才觉得不对劲,她脸上热气爆上来。 “真的不跟我去游泳?”头顶传来他的好听的轻笑,带着蛊惑。 第116章 美男鱼 一更 “不了,我晒晒太阳,风景那么好看。”她干脆强行把“好看”嫁接到风景上,假装自己没有露馅。 反正有墨镜在眼睛上,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就看不见她的心虚和羞恼! 温念白自暴自弃地决定继续厚脸皮。 她翻过身趴在沙滩椅上,掀了披肩,假装自己晒太阳。 柏苍薄墨镜后的修眸里笑意更深,愈发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面前窈窕的娇躯。 她穿着分体式泳装,白色的小比基尼上衣背后一条细带子,黑色的小裙子,裹着漂亮的蜜桃臀。 这样的打扮在沙滩上算是保守的,毕竟不少金发碧眼的西方姑娘,为了晒出一身漂亮的蜜色肌肤,直接解了比基尼上衣,就这么凶猛朝天地晒着。 可那晒肉干似的裸晒法,一条条摊开的猪肉干一样,男女都一样了,让人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他在国外也没少见,再浸淫西方多年,亦欣赏不来。 因为她觉得自己腰上那如有实质的目光越发黝黯如刀,正一点点丈量着她,似要将她拆成一段段,小火烹煮成各式美味。 她想死…… 她为什么要像条咸鱼一样趴着,像砧板上待宰的鱼,让人拿目光细细打量价值几何,要怎么宰了更好吃。 这人一为色所迷,就容易干点蠢事来。 温念白力持镇定,假装自己是一条彻底石化的咸鱼。 好一会,才感觉腰肢上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消失了,只听见身边沙沙响,似有布料摩擦的声音。 她指尖微微一扣椅子,脑子里莫名地忍不住开始想象柏苍穿泳裤的样子。 那个纹身应该会露出来吧,那个纹身给她印象太深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把自己飘了的思绪扯回来。 真是跟金璐这个肆无忌惮的家伙在一起久了,她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没听到身边有人,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去游泳了吧? 温念白悄咪咪地起身转头,谁知这一转头就对上一片干净漂亮的腹肌和上面半片黑色墨迹勾勒出的妖异梵花纹身,几乎怼到她鼻尖。 骤然而来的性感妖异视觉冲击,让她呆了片刻,才意识到柏苍站到自己身边来了。 温念白梭然就脸上涨红,猛地转回头趴回去:“副总,你怎么还在这里!” 柏苍瞧着整个人都恨不能钻沙子里的去“蜜桃兔子”,恍若未觉,淡淡地一笑:“你要晒太阳,不用防晒霜么?” 说着,他用防晒乳敲了敲她肩膀。 冰冰的瓶触碰在肩膀上,她却觉得那片肩头有点麻痹,立刻抬手胡乱地向后一通抓,拿过防晒霜,闷闷地道:“好,知道了。” 柏苍再次弯着眸子,摘下了墨镜也搁在她肩膀上:“帮我看一下东西。” 温念白也不在乎他把她当桌子了,赶紧头也不回地抓过墨镜和他递来的袋子,只想把柏苍那只人形罂粟花给赶紧打发走。 “好好。” 抓了他递来的东西,听着他的轻笑声,她羞耻地忍了十分钟,再转头,果然已经没瞧见了柏苍人影。 “呼……。”温念白觉得自己跟打仗了一样,没啥力气地瘫软在沙滩椅上。 她想起唐幕跟她说的过往,她这位上司大人在一惯不喜欢亚洲男人的北美和欧洲妹子里甚至非直男群体里,可谓所向披靡的丰功伟绩。 她忽然能理解他干嘛一天到晚一副高冷厌世脸,毕竟不在这样,实在太容易招蜂引蝶。 比如现在…… 她太难了…… 温念白揉着脑瓜,她多老实啊,多有自知之明啊,怎么看都是好下属的人选,怎么就被人形罂粟花盯上了,想让她做花肥呢? 她看起来很像营养丰富的牛粪么? 温念白感觉自己再纠结下去,就要被太阳或者自己的心火烤熟了,索性爬起来拿了防晒乳液开始涂抹自己。 等擦完了乳液,她又翻回椅子上,继续闭目养神咸鱼瘫。 毕竟一会,她还是挺想去海里浪一下的。 得等人形罂粟上来之后,把东西丢给他,再下去。 虽然她细心地给手机准备了防水套,可戴着东西游泳肯定没那么舒服。 嗯,一会被人形罂粟再来勾引她一起游泳,她就这么义正言辞地拒绝! 温念白舒服地晒着渐渐西斜的太阳,又有点迷迷糊糊地想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见身边传来嘀嘀咕咕不太标准的英文:“A brisk massage restores the body''s vigour,do you need massage?” 她睁开一条缝,瞧着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的几个戴着草帽、手里提着篮子,里面装满按摩油和牛角刮痧器的瘦小越南男人。 看衣服穿着,倒是像这间餐厅的服务人员。 看起来是餐厅还没到开餐的时候,服务人员出来推销沙滩简易马杀鸡服务了。 她周围有好几个欧美人,已经在接受服务了。 她记得这些餐厅的椅子是要钱的,她刚才忙着坐下来,没问价格! 芽庄这些餐厅门口的沙滩椅很容易出现宰客的现象! 她被柏苍搞得都忘了! 温念白立刻支起身体来,不动声色地用越南语问价格。 听到她说越南语,推销按摩服务的服务生有些惊讶,打量了她一下,问:“你是哪里人?” 温念白笑了笑,大言不惭地道:“我是河内人,今天陪中国考察团来的。” 越南南北方口音差距很大,很多北方人都不太听得懂南方人那黏连的口齿发音,南方人对北方人的发音虽然听得懂,但是也不太能分辨。 她恰巧学的就是北方口音,而带团多了,甚至比很多越南北方人能听懂南方音。 果然,那瘦瘦黑黑的越南人听见她说是越南人,眼珠子一转,竟热情起来:“啊,首都河内人啊,那这样吧,我给你130千越盾一张椅子,外带马杀鸡。” 温念白一愣,只默默地道——真是黑啊! 她可是看见他同伴收了西方妹子200千越盾,也就是20万越盾一个人,马杀鸡还要额外收费。 “你看如果按照老板说的,就算是同胞我就要收你120千越盾一个人。”那个服务生瞧着温念白犹豫,又继续努力道。 越南语里没有万的单位,大额数字都是以千做单位。 120千越盾就是2万盾,折合40块人民币左右,温念白顿了顿,点点头:“好吧。” 瞧着旁边的西方妹子接受马杀鸡的时候,有些是上按摩油,有些不愿意就直接披着大围巾,隔着围巾接受简单马杀鸡。 她以前其实在越南也买过这种沙滩按摩简单服务,而且沙滩上大部分都是提供这类服务的都是男性,也很少有性骚扰游客的传闻,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个价格也确实便宜。 她索性转身披上大围巾,交代:“我不要按摩油,就帮我按下肩背吧。” 虽然不指望这种按摩有多舒服,但松松骨也好。 她趴下去以后,那服务生随后也坐了下去。 温念白闭上眼,开始享受服务。 那服务生瞧着温念白背上裹着围巾,还有些失望,但一开始也还算老实、正常地按肩颈。 但是,按着、按着,他和旁边服务生交换了一个“今天有便宜占”的猥琐眼神,然后手就开始慢慢往腰下按去。 温念白刚开始倒是觉得这手艺还行,可过了一会就发现有点不对了。 哪里有人一直往她围巾遮盖的地方按的呢? 而且,还试图先期她披在身上的围巾。 可恶…… 大意了! 她顿时眯起冰冷的眼,才想起她这个来自遥远“河内首都”的本地“翻译”身份可能会引来的觊觎。 这些人对外国客人不敢动咸猪手,歪心思是怕坏了名声,以后再没游客要他们服务。 但她现在身份是越南本地人,还是河内那种远离芽庄地方来的单身翻译姑娘。 的确一看起来就是可以占便宜和欺负的对象! 她抬手就往他那准备抓上她胸口的咸猪手一把抓去,厉声用英文道:“你干什么!” 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把扣住那只咸猪手,随后一拳头就狠狠地砸上了对方的下巴。 那越南服务生本就瘦小干瘪,这被人狠狠揍了一下顿时直接飞出去,发出一声惨叫,摔在地上“呜咽”了起来。 温念白一呆,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浑身湿淋淋,刚从水中上来的杀气腾腾的“美男鱼“。 还真是美艳啊,光洁皮肤上水光粼粼,如鱼鳞在阳光下泛出剔透的光。 连他胳膊上的愤怒紧绷肌肉线条都是充满了爆发力的漂亮。 等等,这不是被美色吸引迷惑的时候! 她一瞧着还呆在原地的痛苦低吟咒骂的服务生,立刻一把抓住柏苍的手,青着脸咬牙道:“快跑!!” 柏苍煞气凌然的精致眉宇闪过怔愣与不耐:“为什么!” 温念白已经顾不得解释,扯上他,踩着拖鞋就奔:“除非你想被围殴到死!” ------题外话------ 二更六点半 第117章 不喜欢可以拒绝 “因为……。”温念白刚想出声。 就看见一个呆住的服务生冲过去扶起另外那个,然后凶狠地瞪着他们大喊了一声:“外国人打人了,按摩不给钱,还欺负我们越南人了!” 随着这一声喊,不一会,就从好几间饭馆、酒吧里冲出来好些人,甚至有些人手里拿着棍子。 “就是因为这样了!”温念白边跑边忍不住咬牙切齿地简单解释了几句。 当地人很团结,有时候团结到不问是非,反正喊一声被外国人欺负了,就会冲出来抱团打人。 别的地方还好些,还能讲理,有些旅游景区压根就是地头蛇勾结起来的“敲诈”游客,甚至会殴打游客! 柏苍这才明白刚才那些人喊的是—— 外国人打人和按摩不给钱。 前者激起当地人的义愤,后者等于召集信号,让海滩上干这个行当的人一块过来帮忙打人出气,甚至抢钱! 而干这行的人 “我们跑快点,进了酒店再说!”温念白扯着柏苍飞奔。 沙滩上游荡着的小贩和干这种简易按摩活的当地人不少,不少不明真相地都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少说几十人! 温念白边跑边心中一阵阵发紧。 酒店还在几百米外,心里极其后悔,不该贪恋这边风景更好,想着饭店多,还能边晒太阳边点些冰沙糖水吃而走远了! 那就只能……报警! 虽然越南警察也挺偏心本地人,可总好过被人打个半身不遂吧! 柏苍却忽然慢下脚步,猛地拉住她,逼着她也停下来。 “干什么啊,就算你很厉害,双拳难敌四手,拳王泰森也敢去街头挑战一群混混,你想被打死吗!”温念白恼火地道。 她穿着夹脚拖鞋,原本跑得就不快,这下子好了,一慢下来,后边追着过来的凶狠越南人又近了。 柏苍冷静地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沉声道:“这里游人多,而且很多咱们中国人,除了刚才追我们的那一批人,其他在前面和旁边围堵的人不知道刚才打人的事跟我们有关,他们只会盯着在奔跑的人!” 温念白这才瞬间明白了,对的,满沙滩都是游客,除了后面那一批人知道目标是他们,其他的人不知道! 如果他们奔跑的话,等于暴露了自己就是当事人,让前面围堵的越南人明确地找到目标! 她也赶紧停下脚步,力持镇定,假装悠闲地挽住柏苍的胳膊:“可是后面那一批人怎么办!” 他们假装其他无辜游客可以躲得了一时,但那些追过来的越南人可是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的! 她瞥了眼海水,咬牙低声道:“不行,咱们就躲进海里去!” 海里很多人在游泳,混进去了,只剩个脑袋在外头不好辨认,就算对方认出来,也不好抓! “不行,来不及了!”柏苍瞧着不远处追过来的越南人,不动声色地拉着温念白疾走几步。 “进去!”他忽然推了她一把。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被塞进了一堆救生圈和救生衣中间。 这是一间沙滩上用来堆放游泳圈和救生衣的长方形小木头间,这些救生衣专供快艇或者拖伞的游客使用。 然后一道修长的身躯也跟着挤了进来。 她一瞬间怔然,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顾不上羞涩,赶紧伸手把那些游泳圈和堆门口,用来挡住别人的视线。 毕竟这种木头间的锁是最老式的挂锁,只能从外头缩上,而白天的时候为了方便取用东西,这类小木头储物间是不锁门的。 所以,只能用那些游泳圈和救生衣堆起来挡住门。 …… 两个人动作都挺利落,一下子就把门堆好了。 从他们的角度可以透过救生衣和游泳圈的间隙看到沙滩上的情况。 而外头人除非过来拿东西,否则是看不见里头藏了人的。 她看着提着棍子杀气腾腾冲过来和周围合围做一处四处找人的越南人,心中愈发地紧张起来。 她紧紧地握住手机,手心渗出细细的冷汗来,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可若是一报警,一说话,他们就暴露位置了啊! 此时,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她的手机,随后他的脸颊提着她的额侧滑下来,用气音贴着她耳边轻声道:“发微信定位给阮明恒,把事情告诉他。” 温念白只觉得男人温润微凉的气息掠过的耳边。 明明知道他只是这样说话安全,她还是有点身上发软,勉强抓住手机,调出微信界面开始发信息。 柏苍说得没错,他极善于切入事情的关键点。 人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但地头蛇不怕外来强龙,那本地的强龙呢? 找警察不如找阮明恒这种太子党出面,更快点。 消息发了出去,定位也给了出去,她相信阮明恒总会看见的! 那么,现在就是祈祷没有人过来拿救生圈或者救生衣或者那些聚集在一起的越南混混们找不到人散了。 她捏着手机的手腕紧了紧。 此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圈上她白皙的腰肢,安抚地轻拍她的脊背。 柏苍幽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怕,没事的。” 他声音淡定之中,带着少见的低柔和哄慰。 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先是颤了下,那种亲密得身体之间缝隙不留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瑟缩起来。 可他声音那样从容,似见惯了大风大浪,对于这种陷入危险境地的情况丝毫不陌生一般的淡定,却又宽慰了她的惊惶与不安。 她动了动手臂,却发现空间太小,她试图把两只手臂塞进他的胸膛和她胸口之间的努力,压根不可能。 而且随便一动,还会碰着那些堆起来,做掩护物挡在他们面前的游泳衣和救生圈。 “别动!”他扣紧了她的腰肢,低声在她耳边道,声音有点喑哑。 她察觉到了什么,涨红了脸低头,也的确不敢动了。 柏苍瞧着整个人窝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这时候的她垂着睫毛,细碎的刘海散落下来,衬托着那娇软温润的五官,咬着嘴唇不安的样子越发地显得年纪小。 她就这么严丝合缝地镶嵌在他的怀里,怀里胴体仿佛每一寸的线条都契合得像为他而生的。 他眯起眼尾微微上挑,瞳仁如墨的修眸,眸底的冰凉渐渐沉,眼珠渐渐泛起诡谲潋滟的眸光,舌尖轻轻舔了舔薄薄的唇角。 他,有点,没耐心了。 温念白贴着他,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外有强敌,而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假装多久。 假装没有听见他的呼吸,假装没有听见自己的心跳失速。 空气这样的炎热,而外头傍晚的海风明明那样大,却吹不散这狭小空间里的闷热。 汗珠细细密密地渗出来, 她有些眩晕,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恐惧,比起外面的那些凶恶的本地混混流氓小贩,她更惧怕……柏苍。 “呵……。”她听见头顶传来他一声轻微的低笑声。 悠然的、淡定的也是莫测的。 他忽然拉住她的一只手搁在他的颈项上,然后另外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头,逼着她抬起头来。 她入眼便是明寐不定的光线也掩不住的他那一副放大俊美到锐利的五官,因为被水洗过,眉梢眼角都是水珠,这样近的距离里,几乎可以用灼灼其华到逼人来形容。 “如果讨厌的话,可以推开。”他声音很低,总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凉薄,却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她茫然地对上他在黑暗中泛出一点淡淡琥珀色的眼珠。 她不由自主地盯着他暗沉靡丽的睫羽与细长眼角上滚着的细细水珠。 她似陷入蜘蛛丝里又被注入麻痹毒素的蝶,生出幻觉,竟觉得那水珠是可怜又柔软的,想温柔舔去掠食者睫羽的那些细细水珠。 他唇角再次弯起温柔的笑,眼角却勾起惑人到挑衅的笑。 第118 理不直气也壮 一更 小屋外,是异国的恶棍在叫嚣,危险近在咫尺。 这门甚至无法关上,那些恶棍们只要稍微再靠近一点就能看见他们藏在这里。 可这昏暗、空气炽热到黏腻的空间里 一切都是混沌的,一切都是都是清醒的。 她说不出口那几个字。 这人一惯高冷严谨,她想不到他能用那张唇说出这种话来! 他却淡淡地,无所谓地在她耳边轻道:“是又怎么样,你天生就合适我,我也只要你这……。” 他低头又说了那个词儿。 温念白闭了眼,满脑子都是他说的那个无耻的词,脑子都在烧,她自暴自弃地靠在他肩膀上。 算了,死就死吧,现在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只恨自己多余贪小便宜!现在破功了! 这就叫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算了,算了…… 她喃喃自语,自我安慰。 怎么说,面前这人也是高岭之花,也算不得糟蹋她了。 金璐不也都说了么,她个不识情趣的老女人糟蹋他了! 她正各种自暴自弃,忽然听见门口有人声传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有人伸手拽出几个游泳圈和救生衣,有越南语的粗粝声音响起—— “拿去给那些游客。” 整个人梭然清醒了点。 糟了! 有人来拿救生衣了! 柏苍却将她按在胸口,淡定地低声道:“一会出去,你就往酒店的方向跑,不用管我。” 温念白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咬牙:“我不……。” 这种不仗义的事,她怎么做得出来? 心情不错,难得耐心地低声道:“你穿着拖鞋,跑不快,反而会拖累我。” 温念白这才想起来,他穿着包覆式专业沙滩鞋,就算去攀海边的岩石都不比正经运动鞋差多少。 她沉默了一下,头顶上这把声音一惯有让人心悦诚服的能耐,冷静得无可指摘。 她点点头,很轻地道:“好。” 不过她没恼火太久,一只挡在面前的救生圈被人拽了出去,那只救生圈上面一堆救生衣就瞬间掉出去了一半。 “哗啦!” 随后拽救生衣的中年越南人就看见了在里面隐这的一对人影。 他呆愣了一下,随后忽然想起刚才沙滩上正在杀气腾腾找人的自己同胞。 他立刻张嘴就大叫了起来:“他们在……。” “这”的音还没发出来,一只拳头就直接撞上他的下巴,敏捷的身影如豹子一样蹿了出去。 长臂勾住对方的下巴,柏苍一个折腰回旋踢,直接将冲过来的两个越南混混踢飞出去。 惨叫的声音,瞬间惊到了其他游客和正在附近搜寻的混混们。 温念白正准备跑,忽然发现背后有人提着棍子冲过来。 “小心背后!”她看着那人人照着他后脑砸去,瞬间惊呼。 柏苍跟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头也没回,一侧身,反手切向偷袭者的胳膊,一个反关节技,直接在对方的惨叫声里夺过棍子。 “跑!”柏苍冷冷地看她一眼,随手一个切肩别腿摔把旁边冲过来抱腰的混混摔飞出去。 温念白心头一紧,也顾不上细看,转身就飞也似地往柏油马路上冲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穿拖鞋飞奔的那一天。 瞧着有人打算追着那道窈窕的人影,柏苍眯了眯眼,忽然一转手腕。 “咣当!”一声,他手里的棍子横甩,携着厉风直接狠狠砸上一个人的背后。 那个人瞬间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了自己的同伴。 随后,他们就听见背后风声再次响了起来。 一转头,他们就看见那道修长高挑的人影,敏捷如豹子一样地掠上来,抬手又抓起那木棍,朝着他们腿上毫不犹豫地狠狠“砰”地砸过去。 听得“啪嚓”的骨头折断声伴随着两人惨叫声响起,他翻身跃起来,冷静地一脚狠辣地踹在旁边的一个准备偷袭的小混混胸口上。 那小混混直接被踹飞了起来, “噗呲……。”那人直接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不多短短几分钟,那个高挑冷酷的人影身边就倒了四五道哀鸣的人影。 对方出手那样狠辣、干净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随便街头干群架能练出来的。 哪怕海滩上想要出头的混混再多,一下子也被吓住,围在原地不敢动。 柏苍提着染血棍子,歪着脑袋,指尖轻蹭掉飞溅到脸颊上的几滴血。 他猩红的舌尖舐了下唇角,冰冷的眼珠子微微转了转,伸开五指把垂落的头发扒到后脑,唇角弯起一个笑:“还有谁要上来的?” 男人沾了别人血的斯文精致的面孔,此刻看起来完全换了个人一般,阴翳诡谲,邪气昭彰。 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 温念白忍不住边跑边回头观察情况,就这么远远地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被柏苍做了什么,让那些越南混混不敢靠近。 她没看见他正脸,但远远地瞧着他的侧脸,便莫名地心头一颤。 她也瞧见了还是有小混混发现她,绕开了柏苍的阻挡追了过来,她赶紧转回头,不再往后看,拼命地往酒店跑。 不管怎么样,这是柏苍给她争取到逃跑求救的机会。 然而,跑出了一百五六十米,她脚上的夹脚凉拖终于受不了这么大的运动量。 “啪”地一声,拖鞋直接断了,她也一个跟斗直接摔在了地上。 “靠!”她揉着膝盖,疼得差点掉泪。 可来不及多想,她瞥见那三个来追她人逼近过来,她都能看见对方狰狞的脸。 她一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直接踢了拖鞋,赤足拼命地向前跑去。 “呼……!”她绝对不能被那几个越南混混抓住,要不然一定会被拿来威胁柏苍! 两个人都完蛋! 脚下的石板还残余着太阳的温度,很有点烫脚,还有那些细碎的石头挂着柔嫩的脚底实在不好受! 听着身后那逐渐逼近的叫骂声,温念白懊悔得想哭,为什么坐办公室之后,没有多跑步健身! 她只能咬牙再加速,还有两三百米了,再冲过去一点就能到酒店了! 此时,身边一阵尖利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响起,一辆漂亮的火红哈雷“飒”地一声直接在她面前停下,挡住了她的去路。 车上的骑士伸手就去抓她。 她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尖叫一声,抬腿就要用尽力气踹过去。 趁着摩托没停稳,就能把人踹倒! 但是对方忽然打开头盔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俊美斯文的面孔。 “副总……?!”她呆了下,收住了脚。 怎么会是柏苍。 她的称呼让柏苍不悦地挑眉,干脆地一把将她拽近摩托:“上车!” 温念白手脚反应比脑子快,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后座。 而追过来的几个越南人也冲到了面前,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愤怒地大叫着就要朝她抓去。 “抱紧了!”柏苍干脆地道。 温念白立刻抱紧了他的腰,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在他声音里听出了一点诡异的、兴奋的感觉。 “唰!”柏苍眯了眸,长腿一蹬,直接驾着摩托一个侧甩一百八十度,就把两个逼过来的越南人直接撞倒。 然后他半刻不停,利落帅气旋身,发动了摩托车,车子尖啸着掠了出去,把一群追兵直接甩在了身后。 就算有越南人想起骑摩托车追,又谈何容易,那是一辆哈雷战车,就像法拉利赛车与普通本田一样的差距,怎么可能追得上。 一直在路上飙了十分钟,都飙进芽庄内城了,已经甩脱了危险。 温念白坐在风驰电掣的车后,她才回过神,瞅了瞅旁边的街道,疑惑地拉了拉柏苍的衣服:“你怎么会弄到摩托车的?” 柏苍车速稍微慢了下来,淡定地道:“跑出来的时候,看见有个人从上面下来,我就抢过来了。” 温念白:“完球……。” 她开始头疼。 他们打人了,现在还当街抢劫…… 她觉得剩下的行程也不用走了,直接在越南警察局和大使馆里旅游就行了。 而且这车一看就很贵,外国游客根本不会在这里买这种东西! 改装过的限量哈雷机车,看着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一看就是越南本地有钱或者有权人的心头好…… 等等,越南本地有钱人,还是喜欢哈雷的…… 她忽然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 “嗯,这车应该是阮明恒的,他底下人帮他开过来。”柏苍似完全知道她的脑袋里在想什么,继续淡定地道。 温念白:“……哦。” 好吧,这位大佬抢人也是很有规划的,这冷静犀利高智商的‘劫匪’……她服! 不过,起码应该不用担心会因为“抢劫”这个罪名了。 她松了口气,看了眼他身上的黑色修身T恤:“哪来的衣服?” 柏苍:“路过小摊上随手买的。” 温念白:“……。” 一定是她刚才太阳晒多了的幻觉吧,他们其实没有被追杀,只是纯粹旅游逛街。 …… 但,还是好气啊!!! 为什么,她跑得鞋都坏了,摔得狼狈万分,膝盖脚丫子都破皮,这个人啥事儿没有,还去逛了个摊? 算了算了,她不能跟妖怪比。 这个人是妖怪。 温念白默默地念经,不气,不气,气死我来,谁如意?回头想想又何必,别人气来我不气! …… 柏苍发现身后的娇躯有点僵硬,抱着他的腰的手都变成抓衣服了。 他有点不明所以,温念白这只‘蜜桃兔’在怄什么气。 “怎么了?”他有些疑惑。 温念白深吸一口气:“没什么,你不觉得既然抢到车子了,应该直接开进我们的酒店么,跑出来这么远干嘛?” 阮明恒知道车子被抢了,加上刚才沙滩上闹得那么大,那边少不了一片兵荒马乱。 一会回去,她还得给阮明恒解释半天,商量对策,想到就头大! 难道是他一时间急了,没注意么? 柏苍淡淡道:“想开车,逛逛。” 温念白捏紧了拳头:“……。” 她认真考虑,从背后勒死这妖怪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忽然又想起一个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来:“等等,你怎么会开摩托车?” 而且还是这种赛事级的哈雷摩托,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明明在河内的时候,他说不会开车,拿她当司机的! 柏苍凉凉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开。” 那种垃圾摩托,他也懒得碰。 温念白一噎,这才想起来,是唐幕说了他不会开,柏苍直接上了她的车,她就认定他也不会开了…… “你是故意耍我吧!”她气了个仰倒,忍不住抬手用力捶了下他结实的肩膀。 柏苍轻嗤,不以为然:“耍你,这种耍法有点低级。” “那你干嘛不自己开!”温念白杏眸里满是不信,抬手就想再捶他。 柏苍平静淡定地道:“因为方便吃豆腐。” …… 理直气壮,理不直,柏先生也一惯气也壮。 ------题外话------ 谢谢昨日打赏女王星川织夏和云连州~~~ 二更还是六点半。 对了,有人很好奇苍哥说了啥,让念念这么恼火,这可以看潇湘书评区置顶,有管理员回复得很清楚了,这两章完整的细节在哪里都说得很清楚。 第119 可怕的温柔 二更 “好了,不严重的,就是表皮伤,不要沾不干净的水,擦药就可以了。”温柔的护士小姐收起手里的医疗物品。 温念白谢过了越南护士小姐姐,瞧着自己膝盖,又瞥了眼一边靠着墙壁看手机的柏苍。 “都说了,不是很严重,何必大惊小怪的。” 这种擦伤,过两天就自己好了,他非要带着她到这边的医院里来。 “走吧,医药费结账了。”柏苍没理会她的埋怨,收起手机,微笑道:“我已经跟阮明恒沟通好了,海滩上的事情他会去处理的。” 说着,他走过来要打横抱起她。 温念白看了眼诊室周围护士和病人们,赶紧推开他:“我没瘸,谢谢,我只需要一双鞋子!” 柏苍瞧着床上的小女人一脸抗拒,随后点点头:“你等一会。” 一刻钟之后,他提着一个袋子进来。 温念白打开瞧了瞧,一件宽大的渔网针织衫,一双软底沙滩鞋。 她拎着那渔网衫,唇角抽了下,这是什么恶趣味。 “为什么我要穿这个?” 柏苍淡淡地道:“小贩说穿了很性感,我就买了。” 芽庄的夜市这个点开了,很多卖海边风衣服的铺子。 温念白强忍自己翻白眼的欲望,没好气地道:“我不是性感这挂的,你要喜欢这种范儿的,多的是!” 但是,她还是随手套上了宽大的渔网衫,毕竟她可不想再穿着小泳装在医院里走来走去,引来一堆奇异的目光。 在海边那条街穿着泳装挺正常,可这是市里的医院。 她刚想跳下急诊床去穿鞋,却被柏苍一抬手按住了肩膀。 “我来。”他低头下去,单膝撑地,让她的脚踏在他膝上,淡定地拿起鞋给她的脚套上,他甚至细心地避开了她上过药的地方。 温念白看着面前的男人,杏眸里闪过异样怔然的光,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任谁看见平日里清冷又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人,忽然俯身在自己面前,如童话里的骑士躬身为他守护的小姐服务,会无动于衷。 姿态越高的人,做出这种样子里啊,越是让人…… “不用了!”她悄悄地捏紧了拳头,忽然想要收回脚。 但是那位“骑士”却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绅士温存,他的手掌微凉,骨节修长而有力,禁锢着掌心的脚踝,她挣了几下,除了弄疼自己,都没挣开。 她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打算又来占她便宜了。 直到柏苍替她上好了药之后,才抬起深邃修长的眸子看着她:“好了,鞋子很合适。” 温念白莫名其妙地红了脸:“谢谢。” 其实这人也还好,还是有点人性的,她不该随便怀疑他。 说着,她就要跳下急诊室的床,但是她才往前一蹦,就被人伸手直接接住了,托进怀里。 “下地慢一点。”他一手拖着她的脊背,一手托着她的腿,抱小孩子似的,仰起头看她,淡淡地嘱咐。 温念白双手只能搭在他脖子上,这么居高临下近距离地看他,将他眼底的幽暗深邃与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在眼里,她瞬间又觉得脸上热气涨了起来。 这人真是…… 不撩人不舒服斯基。 还没有人这么抱着她过。 她垂下线条温柔的杏眸,低声道:“你……撒手。” 柏苍淡淡地道:“你太粗鲁了,等一下又伤到自己,不还得我抱着你。” 她愣了,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也幽深的修眸也静静地看着她,斯斯文文一笑,两人对视了好一会。 温念白眯了眯眼,搁在他肩膀上的手顺着他的肩膀慢慢地、温柔地抚到了他的结实的胳膊上,然后伸出两只手指捏住上面一点皮肉——一百八十扭转! 同时,她咬牙切齿地微笑:“把你爪子从我屁股上拿开!” 扭人的时候,切忌捏一大块皮肉,压力分散,致痛的效果不好。 就捏上指节大的一小块扭转效果最好了! 果然,柏苍一僵,随后手上一松,她早有准备,略一用力按了下他肩膀,轻巧落地, 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向门外大步流星地走去。 他当她是死的吗,爪子那样肆无忌惮地揉她的屁屁,是在搓史莱姆水晶泥吗! 她居然觉得这个神经病有人性! 记忆里那个高冷淡漠的柏副总是她的幻觉吧?怎么能一脸平静斯文地做这种事! 斯文败类到极点! 她自打跟了这个人当秘书之后,总是三观各种被刷新。 …… 柏苍瞧着前面温念白怒气冲冲又羞窘的窈窕背影。 果然跟下午看见的那样,桃儿鲜润,结实又弹润到极致,入手有惊喜,果然天生就合该是他的。 随后,他勾着潋滟的唇轻笑,神色淡定地挂上无线耳麦,把手抄进裤袋里向诊室外走去。 如果让温念白看见他这全无平日里斯文高冷严谨的慵懒邪气样子,大约会越发怀疑自己之前认识那个坐下来脊背线条都是笔挺的柏副总是个假人。 从前台害羞的小护士手里拿回寄存的头盔,柏苍出了诊所门,已经没看见温念白人了。 他微微挑眉,推车出去,竟然也没见到人。 他眉心一蹙,拿起手机一个电话过去,但是却被对方挂掉了。 连续试了几次,温念白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 柏苍看着手机,又看了看附近,异国他乡,他第一次来,这里的地形他不熟悉,她却很可能是熟悉的,如果想甩掉他,很容易。 但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么? 他看了眼已经漫天繁星的夜空,索性收了手机,轻笑一声,转身帅气地翻身上车,戴了头盔,发动车子飙了出去,引得身后经过的几个护士们心跳加速。 …… 酒店 温念一边泡澡一边给阮明恒和阮氏诗香再次打了电话,确认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了,又再三道歉与道谢,才挂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转身把自己浸在水池里。 应该没有办法完全再装傻,对他那深邃冰冷却又专注得让她心惊的目光视而不见了吧。 那个男人也不会允许她对他继续视而不见。 除非,她离职。 可是…… 她现在需要这份工作,前期进行了一半,做了那么多,叫她中途退出,便宜别人,她实在不甘心。 她也赔不起违约金。 再加上…… 她拿了热乎乎的毛巾搁在自己额头上,闭了线条柔和的杏眸,有些心烦意乱。 她也不是圣人。 他若不刻意引诱倒还好,他那副样子……她要承认,她对他的确有感觉。 可接下来呢? 要怎么定位彼此的关系? 她可没有自恋到认为她的出现能让他放弃前面将近三十年人生养出来的世界观和人生观。 “铃铃铃~~。”特殊的专属电话铃声响起。 温念白看了眼电话,是妈妈打来的。 她一顿,接过电话。 那头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念白,最近工作还顺利吗,你和明思的婚事筹备得怎么样了,算算日子是不是要定婚期了?” 温念白一僵,她有点逃避性格,现在为止还没有告诉父母,她和陆明思分了。 毕竟,爸妈一辈子的积蓄,她还没有正式拿回来。 这些天,正职升职加薪,白天忙着上班斗小人开展工作,下班还得忙着普瑞的兼职搞项目工作和给柏苍当私人秘书。 她还真一直没有时间去找陆明思追债。 她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告诉父母,免得他们担心:“我现在工作很忙,可能职涯会有一个大的飞跃,暂时把婚期推迟了。” “啊?那明思家里头没有意见吗?”温妈妈虽然觉得女儿上进很好,但这个年龄没结婚,她难免担心女儿为了事业忽略了未婚夫。 温念白随意地笑了笑:“没事的,你放心,我会尽快跟你们一个交代的。” “可是……。”温妈妈觉得女儿说话奇怪,忍不住想细问。 温念白掏掏耳朵,挑眉打断自己老妈:“妈,我读书的时候,你们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恋爱,上了大学也要我好好学习,说恋爱就饶不了我,一毕业就一边让我努力奋斗工作,一边又叫我早点结婚,你不觉得你们很矛盾嘛!” 她会到现在只恋爱一次,她爹妈也是功不可没了。 温妈妈被她噎了一下,没好气地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还顶嘴,女孩子不温温柔柔的,说话冲得像个假小子,怎么嫁的出去!” 说着,她“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温念白瞧着断了电话,摇摇头,她这个妈也是受不得人忤逆的,被她爹宠坏了,还不是一样嫁出去了。 不过…… 她侧脸瞧了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眉目染了水气的温柔的鲜妍面容上一派平静。 提起陆明思的时候,她连恨意都没有了,毫无波澜。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彻底放下了,还是大魔王……刻意引诱她移情的结果。 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觉得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放了电话,她才擦了头发,裹着浴巾从浴缸里出来。 随手打开浴室的门,她低头揉着头发往床边走去。 谁知道才走了几步,她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温念白倒退几步,忽然抬起眸子,冷冷地瞪着不知什么时候坐在窗边,正在拿着手机操盘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谁给你我房间的房卡的!” 柏苍目光从手机里移开,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阮明恒给的。” 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温念白脑门上冒出一根青筋:“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是我的房间,副总!” 柏苍听着她这么叫自己,修眸里泛过冰冷莫测的光:“副总?你今天下午没推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到现在,还想划清界限? 他放下手机,手插在裤袋里向她走了过去,垂眸看着她,微微弯起唇角:“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某种认知了。” 温念白看着他一步步地逼过来,虽然他脸上神色平静甚至可以称为温和,但就是那份平静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么好说话,好脾气的性子。 他明明在生气! 这样的柏苍,陌生得让她心里没底。 她发现自己其实从未真正深入了解过这个男人。 他会骑赛级摩托,会打架,还会什么……她一概不了解,她只认识了他半年。 而她现在还只穿着个浴巾,他要干什么她挡不了! 当然…… 她更害怕自己像下午那样,不由自主地就失控了。 他抬手穿过她垂落潮湿的还在滴水的长发,轻笑了起来,笼在阴影下的精致面孔泛着冰冷的微光:“别怕啊,我的教育让我做不来强迫女性的事情,我以后都会征询你得意见,就像……。”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扣着她的后颈,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后颈的细嫩的皮肉,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下午吻你的时候,问了你的意见,要办了你,也会问,我不喜欢霸王硬上弓。” 温念白微微睁大的杏仁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体忍不住发颤,呼吸都不顺畅了。 瞧,就是这样了。 他太清楚她不过是在负隅顽抗,更善于利用他的优势对她的影响,现在技能全开,沦陷在他掌心太容易。 就像游戏,他一个王者满级,她一个青铜小号,拿什么对抗? 他扶着温念白坐下来,拿起毛巾温柔地给她仔细地擦头发,淡淡地道:“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空调温度这么低,就湿漉漉地出来了。” 他帮她擦头发擦得很仔细,情人的温柔、前辈的照顾都这样的淋漓尽致。 温柔得可怕。 温念白看着自己发白微冷的指尖,忽然想起唐幕的话,那个人温柔和好起来的时候,可以为你洗内裤是个什么意思了。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洛洛爱白茶哟 话说大家如果是兔子会有啥感觉?扑上去还是害怕?有奖小调查,哈哈哈,答的有意思的有打赏 第120章 做我的女朋友 一更 可若有一天,不好了呢? 一笑而过,再见还是朋友? 这笑话,她自己都不信。 现在或许更多是纯粹的荷尔蒙吸引力,可她若放任自己的心沉沦下去,未来,还会再轻易喜欢上别人吗。 她不算了解他,却了解自己,一个陆明思,不过凭借少时的钟情与那些少女心思的光环,她都傻傻钟情这些年,没瞧上合适的,直到再遇陆明思。 她忽然抬手按住他的手腕,淡淡地道:“所以,副总是打算打破原则,一定要潜规则我这个下属吗?” 这个词,足够难听,却直切要害。 她能感觉到一瞬间,他手腕肌肉略一僵。 他今天步步紧逼,这个时候,他不爽,让她觉得痛快。 跟了他半年,她未必事事让他开心,却很知道怎么惹他生气。 他的脾气,这时候该冷笑一声,撂下难听的话,直接摔门而去。 片刻后,那只手腕忽然一抬,拿着毛巾继续替她擦头发。 “你讨厌我么?” 她一愣:“......” 这不是他该有的反应。 “还是,你讨厌我碰你?”他淡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温念白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指尖,越发沉默下去。 这个人,真是狡诈又犀利。 讨厌吗? 他不过略施小计,她晚上做梦都是他,还是那样旖旎而潮湿如雨林的梦。 他吻她的时候,给了她机会,她没有拒绝,甚至不自觉地回应他的索取。 本该推开他的手,变成了抚住他的脖颈。 她看着自己的左手,上面还残留着他光洁皮肤的温度,还记得他漂亮脖颈上肌肉的贲起。 她知道自己,喜欢的。 甚至,他吻了她以后,忽似变了一个人,用那样高冷的脸温柔地说那样无耻的话,那种词语从另外的人嘴里出来,大约就该恶心了。 可他偏有本事,说得让她羞窘里生出旖旎战栗来。 这个人,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了。 她闭上眼,轻叹。 是啊,潜规则,是双向潜规则,她想潜规则自己的上司先生了。 不过两句话,他就有本事让她瞧得清清楚楚,她抗拒不了他,从任何意义上的抗拒不了。 跟了这位先生半年,她当然知道他有多优秀,这人甚至连对你用手段,都这样直白。 无所畏惧地呈现给你看,让你知道是陷阱,掉下去也是你受不住诱惑。 没有办法抵抗他那种毒药或者说鸦片一样的蛊惑力,是自己没本事。 他也明白她逃不掉,所以钝刀子杀人,一下下地磋磨她的意志力,收束她的手脚,将她圈禁进他的势力范围,他从来都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狩猎者。 温念白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握紧了拳头,神色复杂,随后又慢慢地变得平静。 他仔细地替她揉掉长发里多余的水,又拿了吹风机替她吹干长发。 动作熟练而细致。 她心中微微一动,忽然开口:“副总,很习惯给女孩子吹头发?” 如果不是理发师,一般男人哪里晓得怎么打理一个女孩子的长发? 没有经验的男人手里,那些潮湿的长发会绞缠成一团团,被吹得半干不湿,甚至因为使用风筒不熟练而烫着对方的头皮。 他却能替她将发丝一层层理顺,让她舒服地吹干,手势熟练,可见曾经常做的。 柏苍手上的风筒顿了下,淡淡地道:“你是第二个。” 温念白闻言,一怔,这话里蕴含的意思多了。 他曾经时常为一个女人吹干长发,像帮她这样,替对方将纠结成团的长发捋顺,然后细致地拨动到耳后,无微不至。 而她,是享受这待遇的第二个人。 这感觉让她心情很微妙。 他竟有对一个女人这样耐心的时候,想必还耐心了许多年,才有这样熟练的手势。 这种感觉有点酸涩,可…… 她是第二个,这认知,又让她在空气里闻见一点淡淡的甜味。 嗯,玻璃渣里带着糖。 瞧着她不做声,他拿了件浴袍给她披在光洁的肩头上,悠然道:“第一个是我母亲。” 温念白:“……。” 行吧,玻璃渣也变成糖了。 这个男人太骄傲,不屑撒谎。 她瞧着自己自己捏着浴巾的拳头,听着自己的心跳又快了,随后轻咬了唇角。 可她讨厌他喂她吃“糖”,毕竟,这“糖”里掺了罂粟,她不想上瘾。 “就算我答应跟副总在一起,那我算什么呢?”她偶尔是有点逃避性格,可清楚有些事,逃避没用。 索性尖锐到底,直切血肉。 她穿上浴袍,系腰带:“情妇,还是开放式伴侣?什么时候退位,什么信号是应该识趣退场?” 她不怕他对自己做什么,这位先生是个能阴险得光明正大的本事人,而猥琐是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展露的姿态。 柏苍看着她转过来看向他,线条温柔的杏眸弯成讥诮的弧度,就知道,这只兔子要咬人了。 他坐下来,环着手臂,长腿翘着交叠在一边的沙发上,似笑非笑地道:“我什么时候向你释放了这种信号?” “在金融大厦上的暗示,还有副总所散发出来的信息,都是这么告诉我的。”她也坐下来,倒了水,顺手递给他,淡淡地道。 都不是什么青涩的年纪,有些事情,摊开来说比较好。 柏苍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却没有直接回答她,反倒是眯起眼打量了她一会:“温念白。” 她乌亮眼眸静静地看着他,他对她动了心思以后,除了被她惹火了以外,没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过她。 他淡淡笑了笑:“你从来没有真正像金璐和Vincent他们一样,仰视过我吧,不,应该说,包括陆修媛、唐幕,甚至你在公司里比你优秀的上司,你从没有仰望过任何一个人。” 这世界上几乎所有人都有仰视或者崇敬的人。 温念白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没明白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仰视和崇敬人民英雄纪念碑上所有的名字。” 柏苍:“……。” 他没有想到她能回答得如此——富强民主和谐爱国敬业友善。 温念白挑眉:“有什么不对?” 她挺佩服优秀的人,可的确不理解金璐和Vincent他们那种对强者的仰慕,包括李标颜对她自己的仰慕。 她喜欢陆明思,也就是因为单纯的喜欢他,可仰慕?不存在的。 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人,又不是人民的英雄,为何要仰慕,为何要追星,她理解不了。 不管一个人多能耐,在她的眼底都是一个人而已。 或许因为种种规则,可以表现出尊敬,但也仅此而已,至于因为仰慕、仰望而听从吩咐,或者改变自己的行事准则,那是不可能的。 许琳也好、容飞扬也好、柏苍也罢,就算是公司的总裁都差不多。 哦,柏苍有点不一样,他以前靠扣工资压她,现在靠给她喂含了“罂粟”的“糖”压她。 柏苍瞧着她那迷惑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朝着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温念白不由自主地就过去了,等到她乖巧地坐在他身边,才警醒过来,她这是干嘛那么乖呢! “我也是。”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在薅某种柔软的小动物。 他俊美的面容上,露出温柔淡凉的笑容:“我慢慢发现你跟我在某些方面挺像的,所以,在你眼里,我既然是平等的,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想要一个女朋友,你不应惊讶才对。” 温念白愣了,女朋友? 他想要一个女朋友?! 柏苍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从不认为性伴侣可以叫女朋友,我说的女朋友就是传统意义上那种。” 温念白:“……。” 行吧,未卜先知柏诸葛把她打算半讽半刺的那句——“柏副总是不是可以同时有很多女朋友?”给噎了回去。 然后,这个男人给她嘴里塞了一颗挺大的“糖”,差点让她噎到了。 温念白咬了下丰润的唇,染上复杂的神色,眸光微闪。 她垂下眼:“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柏苍听着她没有再叫自己“副总”,黝黯的眸子闪过满意的光。 她叫他副总,不是因为多尊敬他,不过是一个职场的习惯,现在更多是彰显了她的防备心。 他放下交叠的长腿,起身走到她身边,忽然伸手抚上她的唇角,淡淡地道:“松嘴,再咬就出血了。” 温念白一愣,无意识地咬得更紧了。 他眯了眯眼,挑眉一笑:“喜欢咬破嘴唇,不如换我来?” 她眼底水波一颤,被他掰开了嘴唇。 他拇指细细地揉了下她丰润的下唇,瞧着没出血,才松开手:“我走了,好好休息。” 大门关上,而她却没有因此放松多少,只是有些疲倦地垂下眼,把自己扔进床上。 那人存在感太强,走了,空气里却还是他身上那木质与海洋调的冷冽淡淡香气,试图浸进她的四肢百骸里。 他居然要她当他女朋友? 还是正经交往的那种。 ……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听见心里蔓草滋长,发芽。 而另外一个割裂出来冷静的她在半空里冷眼看着,手里拿着割草的“镰刀”琢磨着要怎么把那些不规矩的蔓草铲平。 是她疯了,还是他脑子不好使了? …… 出了温念白的门,柏苍轻笑了一声,又略眯了下眼,低头看了眼手机,转身去另外一间套房。 他如果没有记错,唐幕那个家伙现在还在金璐的房间。 而他手里还有不少阮明恒为了方便他找人,塞过来的房卡。 这个家伙,不是个靠谱的。 他挑眉,给温念白发了条微信,提醒她反锁门 他自己随便进大兔子房间,可不希望有别人半夜摸进去。 …… 果然,敲门没多久,就听见唐幕沙哑而不耐的声音:“谁?” 柏苍没什么表情地道:“Room service。” 过了一会,房门打开来,唐幕那张不耐烦的俊酷的面孔露出来,他扒拉着头发:“干嘛!” 柏苍看了眼幽暗的房间,连灯都没怎么开,却闻见一股子浓郁的酒气,他冷冷地道:“我要进去。” 唐幕张嘴想拒绝,但看着柏苍眉梢那毫不掩饰威胁的弧度,他烦躁地扒拉了下头发,转身进房:“我他妈怎么认识你这么个妖怪!” 柏苍跟着进去,套房客厅里倒是还算正常,除了倒地的酒瓶和打开的冰箱里,那些酒和饮料全掉了出来,起码不见了一半。 还有……满屋子腥膻的麝香味与香水味,实在算不得好闻,和酒精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成了一种催人异动的欲念味道。 柏苍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他隐约瞧见房间里,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扔着衣服还有酒瓶子和饮料瓶子。 大床上女孩子涂着猩红指甲油的雪白脚丫从床单里露出来一只,没有因为有人进来的动静而有半点异动。 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没表情地问:“你没有在这里做吧?” 唐幕翻了个白眼:“没有,房间里有窗台。” 柏苍这才在客厅窗台上坐了下来,拿出自己的烟,点燃。 薄荷的清冷味道驱散了让他不悦的那种靡烂的味道。 他吐出烟雾,冷冷地道:“别搞得太过分了,那是我的人,这是出差,不是你参加什么PARTY,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上。” 唐幕瞧着他冰冷的眼珠子,僵了一下,知道这是柏苍的警告,他一般不怎么警告人,要么就直接出手收拾人。 警告了,再对着干,那人就要倒霉。 沉默了一会,他走到柏苍旁边,也拿了他一根烟,点上,跟只大狗似的边上蹲下来,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唐幕烦躁又苦闷地扒拉了下头发:“我就是……有点失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圈子里,开放式伴侣关系很常见,可是遇见金璐,他以为的习以为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特殊情况。 ------题外话------ 看了大家写的,看来文字传达的情绪,大家都有跟念白一样感受到。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洛洛爱白茶~~~还有其他打赏的妹子。 第121章 冷静与痴狂 二更 一想到她穿得那样妖娆性感地跟阮明恒亲亲我我,打情骂俏,再想到她搞不好跟阮明恒有了再进一步的关系…… 他满腹邪火就上来了。 忍不住对金璐下了狠手。 其实他早年也是个老实人。 咳咳,好吧……是刚被家里人送出去那两年还算老实,学业上也算用了点心思加上家里捐了不少“慈善款”,进了那所顶尖的大学。 跟柏苍靠自己考进去的不太一样,他发现自己要了这个文凭也没啥用之后,就开始浪。 在国外混那些年,什么没玩过,文凭都差点玩没了。 不过运气好的是,认识了柏苍这么个学霸大妖怪,那时候柏苍提前毕业,二十岁就成了导师助教。 没有柏苍这个开挂的存在,他大概早就因为拿不到文凭被他凶狠的老子赶出家门,然后在上东区当个最火的东方纹身师了。 不是他吹牛,好莱坞的明星都找他纹过。 可他一毕业就被老子拎着回国了,不得不老实了点,或者说疯久了,发现怎么玩也就那样。 回国了,日子这么过着,顶了个董事的身份,偶尔会出席一下各种商务宴会,然后遇到了璐璐。 他第一眼看她,就知道这妖精撩得要命,是他的菜。 后来的关系,你情我愿,走到今天。 也不过大半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头了。 他在国外除了学会纹身,还有就是调酒,什么酒能有什么效果,怎么玩最狠最爽快,他都知道。 用尽法子折腾到她,她越犟,他就越要用手段逼她服软。 让她知道除了他,没人能让她失控地快乐,恨不得给她大脑都盖个属于他的戳。 直到折腾得不像样子,他才清醒过来,也开始后悔。 “苍哥,你得帮我!” 他比柏苍小几个月,这种时候,就得理直气壮地厚脸皮。 说着,他把脑袋往他腿上一蹭,一副二哈犯事儿拆家后,求宽恕的样子。 柏苍忍了忍,才把那种想一脚踹飞他狗头的念头压下去。 他嫌弃地抽回腿搁在窗台上,看着唐幕,淡冷地道:“唐幕,金组长是个聪明人,用蠢手段,你还想留人?” “我错了。”唐幕叼着烟,又想蹭过来,但看着柏苍冷冰冰的眼锋,又有点不敢。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对方心情不错。 他眼珠子一转,决定先讨好一下大佬,于是蹙眉问:“你得手了,大兔子让你吃了?” 柏苍看着窗外,唇间的薄荷烟雾模糊了他精致斯文的五官:“没有,凡事适可而止。” 不着急,响鼓用重锤,上午遇到危险时的吻,和那些露骨而肆无忌惮的话、现在的柔软温存,都是在逼着她看他。 但逼得太紧了,那只大兔子能干得出一不做二不休,宁愿赔偿违约金,也要彻底跑路的事。 唐幕觉得自己有被讽刺到,他就是个不会适可而止的人。 看着好友这样有条不紊,看来得偿所愿不会久了。 但是…… 他迟疑了一下,他现在还要帮死党甄选合适的相亲对象…… “停了吧,不用去寻找相亲对象了。”柏苍淡淡地吐出朦胧的烟雾。 他没兴趣再找个陆修媛出来,跟他分享他的助理。 唐幕错愕地看着自家死党,好一会才神色复杂地道:“你不坚守原则了么?” 柏苍轻嗤,淡漠又不以为然的样子:“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唐幕唇角一抽:“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他看出来柏苍是对那只“大兔子”很上心,看起来挺认真的,果然是打算要长期霸占那只兔子。 可柏苍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 那只“大兔子”跟当他手下这一段,就算之前不清楚,这两天好歹清楚了点。 两个人婚姻情感的观念差异那么大,能走到最后? 他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柏苍到底在想什么了。 可他不认为柏苍是个恋爱脑的男人,甚至大兔子都不像是个恋爱脑的人。 这两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在柏苍脸上看不出端倪,对方太冷静了,这种冷静不像为一个人陷入情感里疯狂的样子。 说起来,唐幕就有点恨铁不成钢,这只“大兔子”也太不争气,这也没熬过几个月,就被妖怪给勾了魂,真是没用。 瞧着柏苍那从容平静的样子,他都有点牙痒痒的。 实在想看一惯魅力和脑瓜子所向披靡的自家死党在这种事上吃瘪。 他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抓了把头发,然后烦躁地起来原地打转:“哎呀,话说回来,我现在这个烂摊子怎么办?” 他管这个大妖怪那么多干嘛! 他自己这事儿还没搞定! 他一点不怀疑璐璐好了之后,转身就一巴掌甩他脸上,直接分手,搞不好真直接去泡阮明恒了。 “我总不能把璐璐一直关家里啊。”他好烦。 柏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喜欢金组长?” 唐幕大力地点脑壳。 柏苍轻描淡写地道:“那就道歉,然后缠着吧,反正你不要脸。” 唐幕一呆,然后差点炸毛,这妖怪趁机骂他!欠揍! 可想想两个人身手差异,他又老实了:“怎么缠?” 嗯,他是有点厚脸皮,也不能叫不要脸嘛。 “你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有一点……。”柏苍顿了顿,不羁交叠的长腿放下来,低头躬身看着唐幕。 他搁在膝上白皙的修指间夹着细长的女士薄荷烟异常好看,不显娘气,只觉得优雅又冷酷。 可唐幕眼里只有他带着点笑意的冰凉修眸,他缩了缩脖子:“什么?” “影响到了我手头的工作,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柏苍慢悠悠说完,掸了掸烟灰,随后掐灭了手里的烟。 唐幕颤了颤,乖巧点头:“好的,老大,是的,老大!” 等着柏苍走了人,他才没好气地往地上“呸”了一声—— 哼,有异性没人性!就惦记工作,连哥们都威胁! 唐幕眼珠子转了转,拿出手机,调出一张存了好多年的老图,又调出温念白的微信,然后发了过去。 哼哼,他得给柏苍添点堵! 发完了图片,唐幕得意了一会,然后听着房间里忽然传来细微难受的轻吟,他一僵。 唉…… 他还有残局要收拾。 喜欢一个人,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啊…… ------题外话------ 谢谢今天汤圆妹子的520打赏~~~ 第122章 少年 一更 “咕噜……。” 温念白揉了揉肚子,从床上没啥气力地起来。 她看了下手机,这都八点了啊,都忘记吃晚饭这回事了。 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去吃晚餐,她正打算打开微信看看临时出差群里的情况。 “叮咚” 门铃声忽然响起。 门外传来服务生的声音:“Room service” 温念白一愣,爬起来,确认了一下门外的人是服务生,这才开门:“我没有叫房间服务呀。” 服务生把餐车推进来,笑着道:“是一位客人为您叫的,记了账。” 温念白给了服务生小费之后,打开餐车上的餐盘一看。 不是越南当地菜,而是一份煎牛排和果蔬沙拉,配了一杯气泡香槟。 她愣了下,这是金璐让人送来的吗? 手机忽然响了下,她瞧着弹出来一条微信,便顺手打开。 “投胎成死老鼠的傻叉”:跑了一个下午,补充一下蛋白质和维生素。 温念白瞧着手机里的短信,沉默了一下。 好吧,本来应该有点感动的,可是配上这个备注名…… “噗嗤……。”她忍不住抚额,笑出声来。 她看了看煎得焦香的牛排和鲜嫩的水果沙拉,随后拿过气泡香槟喝了一口。 细碎的气泡与柔和的葡萄香气在唇里柔开,带着一点醇醇酒香。 很合适在吃了牛排之后解腻。 而牛排这一客的分量既能让她饱腹,补充蛋白质,却又不至于晚上这个点还吃撑了不好消化。 …… 那个男人啊,真是像唐幕说的,对你好的时候,细节都照顾得妥帖入心。 温念白线条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点复杂的光。 此时,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她边切牛排,边再次点开手机,发现竟是唐幕发来的信息。 她微微挑眉,这两个人厮混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干嘛,总不能一直没出房门吧? 现在,大概是叫她出去逛夜市? 谁知打开微信,里面弹出了的是一张照片。 或者确切的说是几张拼接在一起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的人,温念白不禁愣住了。 这是…… 柏苍?! 照片里的第一张里,是一个少年,发型倒是和现在差不多,只是更长了一些,刘海斜分半垂,精致的眉目里少了现在的冷冽与成熟。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身形更纤细,耳朵上还戴着几枚黑曜石耳钉,斯文秀气到了极致,却莫名地反显出几分桀骜来。 这样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却糅杂成迷人的气质,像国际T台上这些年流行的漂亮中性模特。 那少年垂着纤长的睫羽,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大兔子?! 她看着照片上的十八九岁的少年,秒杀现在影视圈许多小鲜肉,她轻轻弯起唇角。 她没有想过以前的柏苍是这个样子,还会戴耳钉,说起来,她真没注意过他有耳洞。 不是这照片,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西装笔挺、腰肢收束、严谨高冷的男人戴耳钉的样子。 更想象不出他少年时代还有这样眼神纯粹和温柔的样子,眉梢眼角甚至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似怕揉坏了他手里的大兔子。 不过嘛…… 温念白愣了下,看向那只占据了照片三分之一图面的兔子。 这兔子还真是够大的啊,占据了柏苍的整个大腿,跟只大猫似的,到底是什么品种啊? 雪白的毛,看起来有点像长毛兔,但却可以看见红红的、线条温柔的杏仁形的大眼睛,软乎乎的、柔软的毛和长长粉嫩的耳朵。 看起来就是极为温驯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薅一薅,甚至把脸埋进它柔软身体里蹭一蹭的样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只兔子看着有点眼熟。 唔,兔子大概都长一个样子吧。 她有些疑惑,又有点纳闷地在心里自语。 然后指尖下拉,第二张拼在一块的照片里。 “噗嗤……哈哈哈!”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差点把嘴里的牛肉都喷出去。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柏苍上一张照片一脸小心翼翼,因为下一张照片里—— 温柔可爱的大兔子正一脸无辜地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手指上,柏苍正一脸无奈又气恼地从它嘴里死命抽手指。 她真没看见过那位高冷范的甲方大佬,脸上表情那么丰富! 她赶紧下拉第三张照片—— “哈哈哈哈哈……!”她终于忍不住笑得把嘴里的牛肉喷了出去。 柔软的大兔子直接扑到了他的脑袋上,用最温柔的表情,最凶狠的兔牙咬住了他的头发,一只雪白的兔爪爪还蹬在他嘴上。 明显是被吓到了的少年,露出的半张精致脸孔上都是一副放空呆滞的表情,慌里慌张。 她笑得腰痛,捶床了好一会,才勉强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赶紧喝了一口香槟把食物残渣顺下去。 “卧槽,这是谁抓拍的啊,真是神了,这辈子大概都再抓不到他这副样子了吧!” 第四张照片,少年好容易才抓下来了那只大兔子,可他发梢显在滴水——兔子尿! 照片里被尿在头发上的少年一脸窘迫和愤怒,气得要炸毛。 温念白:“噗……咳咳咳咳。” 香槟跟着食物残渣一起喷了出来。 她恨!!! 不能在吃东西的时候,看这种东西啊! 温念白好容易才勉强止住咳嗽,抬手拉下最后一张照片。 下一张大概是他把兔子捏死的样子吧? 但…… 看着照片,她又愣了一下。 照片里的少年正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一手抱着不情不愿的大兔子,低头亲在了大兔子的脑门上。 他垂眸笑着,纤细少年温柔干净的笑容,看起来,像……个天使。 温念白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用这个词语去形容柏苍。 照片里,少年抱着心爱的大兔子,眼里的柔软几乎像水一样,都能溢出画面。 …… 温念白甚至被那笑容感染,唇角也不自觉地轻轻地跟着弯起来。 她足足看了最后一张照片快一刻钟,直到唐幕忽然弹出一条信息:“喂,收到照片没有,收到了回我呀!” 温念白这才回过神,她瞧了瞧拼接在一起的照片,回了一条:“收到了。” 唐幕:“有什么感想?这可是我当初偷偷连拍,精选出来几张经典照片拼接而成、珍藏多年的图!” 温念白:“原来柏苍小时候也还蛮帅的。” 唐幕:“谁要问你大妖怪帅不帅,这他妈也不是小时候,这都一把年纪了,呸……谁要跟你讨论他年纪,我是让你看看那里头的兔子!” 温念白:“兔子啊……很可爱。” 唐幕:“你就不觉得眼熟吗?” 温念白:“我为什么眼熟,我又没养过?!” 唐幕:“你是不是傻,你不觉得那只兔子很像你吗?!” 温念白一愣,又翻上去看了一会。 温念白:“……。” 难怪,好像是有点眼熟,感觉好像是挺像她的。 唐幕:“你看看它那假装温柔的眼睛和表情,再看看它那假装温驯的姿态,再看看它咬人和撒尿的样子,难道不像你吗?” 温念白:“你什么见过我撒尿的样子!!” 唐幕:“哦……对不起,没见过,但是这他妈的不是重点好吗!” 温念白:“你想说什么!” 唐幕:“你没发现你是这只兔子的替身吗?!!” 温念白:“……再见!” 唐幕:“喂喂喂!” 屏幕上弹出一个猩红感叹号! 温念白:“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唐幕看着手机,翻了个白眼:“靠,还拉黑我,那只爱咬人的大兔子翻脸也是这种死样子,喂了多少苜蓿草,一样咬人!” 但随后,他得意地“嘿嘿”一笑—— 生气好啊,叫那个大妖怪变着法子损他! 收了手机,他看了眼身边那只雪白的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好刚才璐璐只是翻了个身,有点难受,但没醒来。 他伸手把那只雪白的脚捉在手里摸了摸,又看了看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床和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眼珠子一转,心里逐渐有了打算。 他先给前台打了电话,要求换房,随后弯腰将金璐连着床单一起抱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嗯,现场太惨烈,他起码得先换个地方,免得她醒来,看见这种情景就想起他是怎么折腾她的。 说不定,他还能推说她是做梦了。 嘿嘿…… …… 拉黑了唐幕,温念白瞧着照片一会,叉了块冷掉的牛肉进嘴里,心情有些复杂。 …… 后来,这只兔子怎么样了呢?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净少晴的女神王冠哟! 今天的少年柏苍之一~~~~请查收 第123 误会 二更 这头,唐幕换了新房间,又抱着浑身都是酒精味的金璐去沐浴,然后把昏昏沉沉,欲醒未醒的女人抱回床上。 一晚上,唐幕喂着闹着要喝水的金璐里两回,她才算真正踏实地睡去。 唐幕瞧着她手腕上的红痕,心虚又有点后悔,呢喃着道歉,然后跟只大狗一样把她拢在怀里才睡了。 金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时候。 她揉着沉重的脑袋爬起来,看着周围空无一人,竟有一刻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但喉咙的干涸痛感让她翻身下床,习惯性地去够床头装了水的杯子。 谁知道腿上一麻,小腿传来的酸软和疼痛,让她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 “咣当!”水杯直接落了地,飞溅的水淋在她丝质睡裙上,湿漉漉的冷意让她恍惚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有挣扎的红痕。 记忆一下子涌进脑袋里,还有被唐幕一杯杯地灌了他调制的酒之后的画面,虽然部分记忆已经模糊,但是还是让她瞬间浑身紧绷。 “啪啦!”她手指微微颤抖,一把抓着杯子砸到了墙壁上。 玻璃杯子瞬间碎裂成无数片。 “璐……璐……你醒了?”唐幕刚好打开门,端着餐盘进来,差点被杯子砸破了脑瓜,他僵了僵,朝着金璐露出个心虚的笑。 金璐狼狈地抬起眼,看着他,随后美艳的面孔上一片冰冷:“滚出去!” 看着金璐跪坐在地上,他立刻放下餐盘,三步并做两步上前就去一把抱起她往床上放去:“小心,你还没恢复好。” 他话音刚落,就眼前一花,被“啪”地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唐幕身上的气息顿时阴沉了下来,还没女人敢打他的脸。 金璐瞧着他那样子,却笑了:“怎么,生气了,不假惺惺了?” 唐幕没说话,只一弯腰把她放在床上,还拿了只枕头垫在她背后,才道:“你腿筋可能拉到了,不过应该没拉伤,昨天调给你喝的酒很烈,但不会上头,所以也不会吐,休息一天就好了。” 金璐捏紧了拳头,猫眼里都是讥诮的光:“看样子,我们唐公子也是老手了,知道怎么把人整崩溃,又不会留下能被验伤的痕迹,我还得谢谢你留我这条命啊。” 她恨透了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也恨自己昨天在他手里失控的样子。 唐幕又沉默了一会,低着头:“对不起,是我没分寸了。” 平时,两个人怎么闹,都是他哄着她,那种哄宠物一样的方式,不过是种情趣,她懂,他也懂。 但这是这次,不是哄,他第一次这样低头认真道歉。 而这种认真…… 她不需要! 金璐闭上眼,捏紧手里的被单,背过身去:“唐幕,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 唐幕一愣,他想过金璐醒来的反应,做好了被她揍得抱头鼠窜的准备,甚至做好了被她挠一脸花的准备。 可是,他没有想到金璐只是砸了一个杯子,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就平静了。 而这种平静,让他心底很不舒服,可他说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吃点东西。”她再次轻声道。 他很少听见她这样温柔的说话,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调皮的就是妩媚的,或者霸气的。 可她现在这种温柔的语气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唐幕俊脸上浮现出一点无措来,他把托盘端到她身边,蹲下来:“你……你慢慢吃,有什么就叫我,我就在隔壁套房,你今天如果想出去,最好是傍晚比较好,我看这边有三轮车,可以叫车夫搭上我们出去走走,芽庄这边海滩还行,街头有挺多小吃的……。” 金璐没说话,沉默着听他絮叨。 唐幕见状,有些无措地起身:“我……我出去了。” 随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外,像只拆家之后,被主人赶走的二哈。 直到出了金璐房间的门,他都有点不知所措,站在门口看着房门,似想等里头的人开门叫他进去。 但是,他没等到门开。 …… 温念白去敲金璐的房门时,已经是临近中午了,敲了半天,才看见金璐来开门。 “中午了,不去吃饭吗?”温念白晃了晃手机。 她真挺纳闷的,临时出差群里,她给大家都发了出去吃饭的信息,没几个人回应她,连柏苍那人都说忙,叫客房服务或者让打包。 金璐脸色有点苍白,她看了眼门外:“你没看见唐幕吧?” 温念白有点莫名其妙:“没有呀。” 随后,她敏感地发现好友脸色不太对,她伸手推开门:“你怎么了?” 金璐有点站不稳,踉跄了一下,拖着发软的腿转身,忍不住不适走了两步坐在沙发上:“我没事,就是跟唐幕吵架了。” 温念白瞧着她那样子,有些担心地蹙眉:“他打你了?” 但是随后,她又自我否定:“那不可能,你不揍他就不错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璐沉默下去,是啊,没打,用了更下作的方式对付她而已。 她只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没意思了,我打算回去就和他分开了。” 温念白呆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看这金璐:“不会吧,璐璐,你……要和唐幕分手?!” 金璐拿过一边唐幕走之前倒好的水喝了一口:“我和他之间用不上分手这两个字,不合则散而已。” 金璐轻描淡写的样子,却让温念白察觉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坐在金璐身边,认真地道:“璐璐,你真的想好了吗,我觉得唐幕很喜欢你的,如果这是你单方面的决定,我觉得他会发疯。” 她不知道金璐和唐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能感觉到好友情绪的低沉。 “所以,我没打算在这里提出分开,我不想耽误正事,只是到时候,我可能要去你家住一段时间,公寓那边我暂时不想回去。” 温念白知道唐幕前段时间硬搬进了金璐的公寓,两个人打得火热。 可看着金璐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分明心情不佳,她也不好逼她,抬手轻轻拍她的背后:“没事的呀,那里本来就是你帮我找的住处,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的。” 金璐抱着好友,有些疲倦地把脸埋进她肩膀里:“念白,我有点累,中午不太想出去,你帮我打个包,我要吃越南的牛肉河粉,记得多加辣椒。” 在好友面前,她不想当那个用美艳冷冽武装自己的女强人,难得想软弱撒娇一下。 “好好,都听你的。”温念白轻拍着她的背,哄道。 出了房门,她才陷入沉吟,为什么金璐会换了房间,又为什么两个人忽然闹到要分手。 璐璐这些年也不是没有过男友或者男伴,但能住进金璐公寓的,也就唐幕一个人。 要说在金璐心里,唐幕毫无特殊,她是不信的。 一定是唐幕这个臭二哈做了什么,惹璐璐生气了! 温念白坚信这一点,她打开手机给唐幕发了条微信,转身下楼先去吃饭。 阮明恒、阮氏诗香早就在楼下餐厅等着他们,却没有想到只下来了一个温念白,不免有些诧异。 温念白找了个借口:“我老板和Vincent、金璐在开跨国视讯会议,等会我给他们打包上去,就我们几个先吃吧。” “璐璐在开跨国视讯会议,怎么可能?”唐幕有些诧异的声音响起。 温念白瞅着他挑眉,冷笑:“哦,为什么不可能,你说说看?” 柏苍和Vincent在开会,金璐会去本就不出奇,可为什么唐幕笃定金璐不会去开会,璐璐从来就不是因为个人情感而耽误工作的人! 唐幕也很清楚这点才对,他现在笃定金璐不可能跟柏苍他们一起工作,必定是他做了什么,让金璐没法去开会! 看着温念白骤然变得锐利的眼神,唐幕心虚起来:“我……呃……反正就是……。” “HI~~!”此时,一道轻快的女音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也拯救了唐幕的尴尬。 温念白和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就看见一道妖娆性感,戴着墨镜、穿着火红包身简约小礼服的大美人踩着高跟鞋妖娆地走过来。 “亲爱的,抱歉,我现在才到!”混血美人走过来,用越南语跟阮明恒亲密地打了招呼,拥抱在一起。 “哇,这大美女这是……?”唐幕一愣。 “这是阮明恒的女朋友,越南的知名影星。”温念白挑了下眉,冷冷地瞥了唐幕一眼。 居然敢看别的女人发呆,难怪会被金璐抛弃!这货是不是勾搭越南妹子,被金璐发现了?! 这种守不住节操的男人,要被剪刀咔嚓!咔嚓! 唐幕莫名地觉得身下一凉,抽了抽嘴角。 阮明恒抱着自己女友坐下,热情递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女友,她的英文名是NANA!” NANA朝着温念白和唐幕也笑着用英文打了招呼。 随后,阮明恒给她递了个礼品袋子:“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宝贝,!” NANA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拿出一条钻石手链戴上,随后妩媚地一笑:“讨厌,准备钻石手链就算了,还准备这种性感泳衣,你个坏蛋想做什么!” 唐幕眼尖地发现袋子里的衣服,跟昨天金璐穿在身上那件很像! “这一件是泳衣?”他愣住了。 阮明恒笑眯眯地点头:“对,没错,我昨天还让璐璐帮忙试了下新泳衣,她跟NANA身材很像,如果不合适,我还能让设计师马上改!” 唐幕:“……。” 他好像误会了金璐什么! 可是…… 他看着NANA和阮明恒亲密交叠的手,忽然又冷了脸,用英文骂:“试泳衣,你亲她干什么!” 他和璐璐闹成这样,都是这个死热带猴子的错,死猴子凭什么还能跟女朋友亲亲我我! 阮明恒一愣,随后小麦色的俊脸上露出个遗憾的笑:“我是亲了下她额头,表示感谢嘛,可惜璐璐小姐不喜欢我这挂的,把我推开了,啧啧。” “你——!”唐幕气死了,这混蛋吃金璐豆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他真想揍死这只臭黑皮猴子!不是这只死猴子,他也不会失去理智那样对璐璐! NANA托着下巴,欣赏着手腕上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笑着拍了阮明恒一下:“我不在你就到处沾花惹草!” “你现在在了,我眼里只有你呀。”阮明恒握住她的手,笑得灿烂又深情。 “呕——!”唐幕气死了。 妈的,什么嘛,男朋友到处瞎撩妹子,在这女的居然这么轻描淡写就过了?不打他一顿! 这是什么渣男贱女? 温念白揪住他的衣摆,冷冷地压低声音用中文道:“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不知道你跟金璐发生了什么,但是别人怎么样,是人家你情我愿的事,你自己的问题不要推卸责任在别人头上!” 阮明恒跟这些明星本来就各取所需,NANA自然不会生气。 但她冷眼旁观瞧了这么一出,大概就能知道唐幕这二哈,十有八九“咬伤”了璐璐,就因为他乱吃飞醋,搞到璐璐要跟他分手! 唐幕瞬间泄了气,他偷偷看了眼温念白,瞧着她冷冰冰的杏眸,低声嘀咕:“好嘛,反正我不要吃饭了,看着他们就饱了!” 说着,他没好气地转身,径自出了餐厅。 “咦,怎么就走了?”阮明恒纳闷。 温念白唇角一抽:“甭理会他们,我们吃!” 吃完了,她还要打包,上去问问柏苍,知道不知道唐幕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 “叮咚!” 温念白提着打包的东西上楼,先去了金璐房间给她打包的饭菜,然后敲响了柏苍的房门。 不一会,Vincent就过来开门了,瞧着她手里的饭菜,顿时愉快地笑了起来:“哎呀,饿死我了!” 坐在窗外上正在敲打着手提电脑的男人,取下金丝眼镜,淡淡地道:“Vincent,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会,三点以后,我们再继续。” Vincent闻言,暗自叹气,唉,这就赶他走了? 不过,他很识趣的! 接了温念白手上的食盒,Vincent拿了自己的手提电脑转身离开。 温念白关上门,瞧着坐在窗台的男人,他穿着一件休闲白衬衫,头发柔软地散落下来,高挺的鼻梁被窗外的光线勾勒得愈发精致。 她莫名地就想起了自己存在相册里的那张照片,轻轻地抿了下唇。 “你有我的房卡,随时可以进来的,不必敲门。”他放下长腿,朝着她走过来,淡淡地道。 她垂下眸子,瞧着自己的足尖:“我不……。” “不想被误会?”他走到她极近的地方,低头看着她,接过她的话。 温念白略略一窒,鼻息间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木质调的独特淡香:“我……。” 他不喜欢她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吃饭吧,我有点饿了。”他竟没有生气,只抬手轻轻把她垂落的发丝抚到她耳后,平静地道。 她蓦地松了一口气,转身把打包来的那一份菜品给他打开。 柏苍坐了下来,拿了筷子开始用餐。 他顺手拿了一个IPAD给她:“帮我看看这份资料写了什么。” 温念白一愣,随后点头:“好。” 她倒是没有想到,他叫她上来还会让她看资料。 还以为会像昨天那样…… 随后,她又脸上一热,暗自失笑,她本来就是他的翻译啊,这是她分内的工作,她在想什么啊! 她低头看向IPAD上的资料,那是一封邮件,不长,不到十分钟,她就看完了。 但是,她没有马上翻译给他听。 忙碌了一个上午,柏苍难得有时间用餐休息。 她低头悄悄地打量着坐着的男人,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上。 比起少年的他,此刻的他五官更显凌厉与成熟一些,嘴唇颜色却更偏深红了一点,倒是显得有种靡丽感。 而他的耳朵上…… 她眯着眼,细细地看,果然瞧见了三个细细的孔。 真的…… 有耳洞啊。 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柔软的耳垂,那上头一个耳洞都没有。 早年是妈妈说乖女孩就不该想着化妆打扮打耳洞,再后来读大学,她怕疼,也就不打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打耳洞的男孩子,好像总在大人和她们这些乖乖女眼里,是有点离经叛道的。 而且打三个洞……其中一个还在耳骨上。 不会疼吗? “你在摸什么?”他忽然淡淡地挑眉。 温念白一愣,才发现,自己居然手伸到他耳朵上去了……几乎就要触碰上他的耳朵。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青之鹿妹子的打赏~~~ 对了,明天更新都在下午六点半哦 第124章 谈判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温念白收回手,笑了笑:“我是看见你耳朵上有耳洞,所以有些好奇,你这样的学霸,画风有点不对呢?” 学霸也有叛逆期吗? 她挺好奇的。 柏苍听着她没刻意叫自己副总,心情不错地微微一笑:“小时候不懂事,总以为这样比较有个性。” “所以学霸也有杀马特时代?”她弯了杏眸,笑了起来。 柏苍顿了顿,挑眉:“唐慕那货,给你看他所谓的珍藏照?” 温念白忍不住笑了起来:“副总真是敏锐,一猜就准。” 柏苍搁下筷子,用纸巾斯文地擦了擦唇角:“那个白痴还能干什么。” 无非是想给他添堵。 温念白忍不住问:“唐慕昨天和璐璐吵架了,他是不是对璐璐做了什么?” 柏苍叠好手里用过的纸巾,放进一边的垃圾桶:“金璐想跟他分手?” 温念白见他连用过的纸巾都要叠好放进垃圾桶,默默道,真是个讲究人。 只是他居然一猜就准,一点不意外的样子,可能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点头:“是,今天我看璐璐脸色不对。” 柏苍看向她,淡淡地道:“金璐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唐慕有时候冲动了点,但不是坏人,他们之间的矛盾根源不在于昨天发生了什么,而在于,一个想改变现状,一个不想改变现状。” 温念白愣了愣,柏苍虽然不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但说话一向讲究精炼有效率,言出必有目的。 他很少会为跟他无关或者跟工作无关的事说这么多的话。 说好听了是不管闲事,说不好听了,就是个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他跟她分析这么多是想劝她不要管么? 不可否认,柏苍的眼神很毒,直切要点。 唐慕这占有欲分明是想把开放伴侣发展成长期的男女友,而金璐…… 她了解的,璐璐上一个长期男友还是刚工作的时候。 两人最终因为璐璐在事业上的野心和很多琐碎的事情不欢而散。 璐璐不喜欢男人干涉她的工作与生活,那些有干涉她意图的男人,都会在展露苗头之后,被她毫不留情地放弃。 温念白不想干涉好友的感情生活,她只是觉得璐璐这状态似乎有点不太对劲,看着像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新女性。 但更像一只易受惊蝴蝶,稍微有风吹草动,不管好坏,就转身飞离。 温念白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难得有这么一个人,能让璐璐上了心。” 唐慕对璐璐而言,多少是有点特别的。 而唐慕似乎也能很好地包容璐璐的那些任性,将之视为情趣与个性,这两人很合拍。 “嗯,难得有一个想要惦记的人,放弃当然可惜。”柏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弯起了唇角。 温念白对上他那幽凉又深邃的眸子,轻咳一声,把手里的IPAD递给他:“好了。” 他接过来看了一下,微微颔首,收了IPAD:“帮我回一封邮件。” 他简单地将内容交代下去,温念白记下来,不一会就开始翻译了起来。 两人干脆地开始工作。 她这位上司,从来就不是恋爱脑的人。 可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他迷人的地方。 柏苍工作时冷静、有序、锐利的工作风格,很吸引她,跟他一起工作,充满压力,但也是一种享受。 哪怕他为了工作骂人的时候,虽然言辞锐利与压迫感让人承受不住,却也让人觉得充实,跟着他学到不少东西。 最要紧的是,他在工作的时候,就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让她松了一口气。 两人这一工作,转眼就到了三点,门铃准时被Vincent按响。 温念白打着哈欠,转身去开门。 她这个不午睡就会打瞌睡星人,在工作了三个小时后,开始犯困了。 Vincent原本还有点惴惴不安,万一打扰了上司跟翻译小姐的甜蜜时间,会不会被记恨。 然而,一进客厅,他就看见一副妥妥工作间的场面,他家副总正抄手在裤子口袋里,用一口流利的法语在跟人视讯,声音还挺严厉的。 翻译小姐在一边打哈欠,一边坐回沙发前,奋笔疾书,不,奋力敲键盘。 Vincent:“……。” 啊,他对工作狂人的老大报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柏苍瞧见Vincent进来,看了眼没啥形象揉眼睛的温念白,淡淡地道:“念白,你先去里面休息一下,有事我会叫你。” 温念白在听见让她休息的话时,心情刚松懈了一秒,不说下午出去逛街,起码能回房间休息。 但随之而来的那一句“有事我会叫你”瞬间让她又想哀叹。 不是说,这两天在芽庄的时间,是度假时间吗? 算了,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温念白点点头,也没多想直接进了内间,关上门。 等到她看到床,才想起来—— 这是柏苍的房间,柏苍的床。 她看着那张一米八的大床,沉默了一下,还是脱了鞋,和衣上了床。 矫情什么,亲都亲过了,不过是借床睡一下罢了。 她上了床,径自躺在枕头上,拉过被子盖在肚子上。 她闭上眼,告诉自己赶紧睡,等会被叫起来去干活就没得睡了。 可鼻息间都是柏苍身上好闻的味道,属于他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弥散在周围,让她一闭上眼就觉得自己像在他的怀里。 一点燥热轻而缓地爬进四肢,蔓延开,温念白抿了唇角,听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像在舞台上轻轻跳跃。 而台下,是那修长的、熟悉的清冷安静人影,慵懒地坐着。 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 但也许是太疲惫,她睡很快就入眠了。 梦里,她看见自己正在普瑞的办公室敲着电脑,然后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有修长的人影走了进来。 她抬起眼,看向来人,不禁一愣。 柏苍? 但他怎么穿成这副样子? 柔软斜分微长的刘海,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牛仔裤,一边耳朵上还戴着三颗黑曜石耳钉,眉目精致。 他走过来,一贯幽邃冰凉的修眸里此刻盈着点笑,忽然低头下来,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哎?” 温念白愣住,她怎么被一把捞起来了? 她呆住了,低头一看,自己不知道怎么变得毛绒绒的了! “乖,别乱跑。”他低头温柔地在她毛绒绒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温念白呆呆地转脸看向一边的镜子,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只兔子! …… “啊——!!!” 她梭然惊醒,睁眼就看见一双睫毛纤长的冰凉眼眸正幽幽地悬在她头上不到一寸之处,静静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就要坐起来,这么一抬身,他潋滟的薄唇就正正印在她额上。 温念白愣住了,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 “呵……。”柏苍低低地轻笑了起来:“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算不得我没经同意吧。” 温念白心里轻颤了下,眉心被他薄唇触碰的地方微烫,她垂下眸子:“你怎么进来的?” 他此刻悬在她身上,长腿修臂按在她身侧,姿态暧昧而亲昵。 “你没锁门,我敲了,你没反应。” 他起了身,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进来了,到点吃饭了。” 温念白看向窗外,阳光西斜,正黄昏。 她竟睡了那么久么? 她有些恍惚,随后才想起因为怕他或者Vincent有事叫自己,以为最多睡上半小时,所以和衣而眠,也没反锁门。 她轻咳一声:“好,我这就安排。” 他一整天都没有额外的举动,这让她心理压力小了些。 她麻溜地按着裙子下床,正打算开门,忽然一只长臂从身后穿过来按在门上,也将她圈在他怀里和门的狭窄空间里。 柏苍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按着门,微微倾身,在她耳边幽幽道:“你今天没有叫我副总,我很高兴。” 他的胸膛离她的脊背很近,却没有靠过来,她只觉得耳际微热,握住门把的手略紧:“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他轻笑,清冷的声音里难得温存,这温存就异常的诱人:“好,追女孩子,总是要时间的。” 她抿了唇,按捺下有些迷离的心跳,冷静谈判:“人前,我还是会叫你副总。” 她没做出决断前,自然要跟这狩猎者慢慢周旋。 ------题外话------ 今天没二更哈,谢谢今日打伤女王Joana555 第125章 找事儿 “好。”柏苍淡淡地颔首。 公私分明,这一点,他倒是不反对。 对于她,他愿意多一些耐心。 温念白顿了顿,微微侧脸,声音柔软下去:“我们该去吃饭了,不要让Vincent他们等急了。” 柏苍看着她,微笑:“好。” 她愿意放软姿态,就算是虚与委蛇,也算是一种进步。 …… 这若是一场探戈,她进退,终归都在他怀里。 说着,他伸手下去,扶住她的手与门把一起打开。 温念白手掌被他修掌包裹在其中,微微颤了一下,脸上略泛起热来,随后镇定下来,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开了门。 开门之后,他便也干脆地松开了手。 Vncent已经不在客厅里了,东西都收拾了一番的样子。 温念白环顾四周,尽一个助理的职责提醒:“今天要稍微收拾一下,明天我们退房了,今晚我会过来帮助你收拾东西,所以不要工作台湾,避免明早手忙脚乱遗漏文件资料。” 从阮明恒那边拿到的一系列相关政策文件和资料,是他们一直在整理归档和后续动作不可或缺的要紧密件。 柏苍修心情不错地打开大门,淡淡一笑:“今晚不加班,我请大家吃饭。” “谢谢副总!”Vincent和金璐两个正好走到门口,听到柏苍的话,都很捧场地给了小小欢呼声。 温念白见状,知道是柏苍打了招呼,让人过来集合。 “走吧。”柏苍点头。 温念白见金璐画了淡妆,神色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看不出什么异常。 她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随后看向柏苍,心中一动:“不用等唐慕吗?” 听到唐慕的名字,金璐神色冷了冷,但迅速地恢复了正常。 “他先去订餐。”柏苍道。 温念白挑眉,要去订餐也该是她这个翻译吧,怎么会轮到唐慕? 但既然柏苍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一行人随即下楼出门。 傍晚的芽庄,太阳落入海平线,只留下漫天的火烧云。 热带季风气候的海岸边,这时候已经褪去了一天的炎热,清凉潮润的海风吹来,椰林摇晃,各国游客如织。 当然,最多的还是中国人。 所以,温念白走到一处川菜馆子的时候,倒是一点不惊讶。 只是Vincent和金璐两个有些诧异,这亚热带的小国小城竟还有中餐馆? 闻着空气里牛油火锅的和各式香辣菜的味道,让人食指大动。 温念白漂亮的杏眼看了眼金璐,笑着挽了她的胳膊:“你不是觉得这里的菜太清淡,虽然味道也不差,但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吗,现在刚好打打牙祭?” 因为金璐是川渝人,她一看就知道这是唐慕存了讨好金璐的心思,过来为她准备的菜肴和惊喜。 金璐也是聪明人,一下子也明白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原本的兴奋便淡了许多。 几人一起进了餐馆的门,里面也坐了不少中国游客。 这就是中国人的民族习惯了,走到哪里先吃个几天异国当地菜还是新鲜的,吃上三天,就觉得嘴里不得劲了,得找点中餐填肚子才好。 他们让会说中文的服务员领上了二楼的包厢。 Vincent看了眼贴在墙壁上的标价牌,心底换算了一下,低声道:“这里价格可不低啊。” 基本就是国内北上广深这四一线大城市的消费水准,甚至还要高一点。 温念白也看了眼墙壁上的标价牌,笑了笑:“其实早些年我来的时候,这里的消费很便宜,游客都是西方人,环境还要淳朴一些,但是近年国人多了,价格就上涨了,宰人的现象也出现了。” 其实世界上哪里都是一样的,中国游客多的地方,价格就没有便宜的。 金璐笑了起来:“不怕,副总请客。” 柏苍挑眉,很大方的样子:“随便点,钱不够了,就抵押在这里卖身洗碗。” 几个人都笑起来。 说笑间进了包厢,一桌子香喷喷的川菜,中间的转盘是牛油麻辣清汤鸳鸯锅。 菜式也丰盛,能吃辣的,不能吃辣的都照顾得妥帖。 温念白看在眼底,这样妥帖而恰到好处,金璐也不能拒绝的‘好意’安排,也只有柏苍才能想的这样周到。 唐慕看着金璐进来,讨好地道:“这里的师傅可是国内过来的知名川菜大厨,味道很好。” 金璐纵然再不愿意搭理唐慕,看着这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大家心情都很好的样子,脸上也不好再冷着,也弯起唇角,微微笑了笑:“看起来不错。” 唐慕偷偷看了眼柏苍,随后也很识趣地没有挤在金璐身边,而是坐到温念白边上去了。 几个人坐下来边聊边吃了起来,吃宴席上聊着一路见闻趣事,但终归还是难免扯到公事上去。 温念白有些纳闷:“咱们怎么没叫上阮明恒他们?” 阮明恒和阮氏诗香虽然是越方接待负责人,一路请他们吃喝玩乐,但商场上的东西,讲究的是个人情往来,对方招待你那么多次,按理说这次该请他们来的。 柏苍将牛肉夹进了火锅里,淡淡地道:“不必急这一时,到了胡志明市还有时间,咱们自己人吃饭,也省得还要翻译来翻译去。” 温念白一怔,知道这是他的体贴,虽然阮氏诗香也在,阮明恒也会说些中文,但双方用餐时,多有其他越方的高层作陪,她吃饭也是匆匆忙忙的。 柏苍细致起来,不输她这在公司里以“知冷知热”闻名的“亲切”小姐。 这份温存,教人心悸也教人心惊,似一张细密的网,很容易便于无声处将人绵密缠绕。 唐慕冷哼一声:“请他干什么鬼,那王八……。” 他才不想请那个害他误会璐璐的热带猴子。 但后半句话在柏苍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下,咽了回去。 他闷闷地嘀咕了一句,随后瞧着金璐的方向,也忍耐下给她夹菜的冲动,而是看着什么菜金璐多夹了几筷子,就把那道菜多转到她面前。 果然,金璐还是吃得挺开心的。 金璐不多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愣了一下,看了唐慕一眼,见他眼巴巴的样子,十足一只犯错大狗讨好地看着她。 她夹菜的筷子顿了顿,便若无其事地去夹别的了。 唐慕却并不觉得气馁,反而觉得开心。 柏大妖怪说过,对方是否当场对你的体贴做出反应,不重要,对方看在眼底,没有直接表露出反感就好。 …… 吃得差不多,温念白忽然见屏幕闪了闪,“容飞扬”的名字闪现在屏幕上。 她顿了顿,有些心虚,起身往包厢阳台走去。 做兼职被正职老板逮着了,多少还是会心虚的。 “喂?在哪里度假呢?”一点开接听见,容飞扬那低沉极富磁性如声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他的声音总让她想起热带的阳光,和这一刻吹着慕色海风,远处海岸红霞、天色将晚的氛围很合适。 如果这位先生不是自己直属上司,倒是可以合适闲聊的对象。 温念白笑了笑,倒是也干脆:“在越南。” 容飞扬在那头愣了一下:“怎么想不开跑那偏远落后地区去了。” 他知道她有事,所以请了挺长的假,但一开始他原本以为是家里有什么事儿,看起来是去旅游了。 温念白有点想笑,纠正:“其实还好,虽然经济落后,但挺合适旅游的,风景和人文都很有特色。” 容飞扬挑眉:“我记得念白你是学小语种的?” 温念白一顿,随后轻描淡写地道:“是啊,带着亲朋好友一起过来走一走。” 说话模棱两可,也算不得她撒谎,她当吹初请假也说是家里有事。 容飞扬戏谑道:“这是现成的导游啊,那下次可要组团,我也要去!” 温念白挑眉:“好呀,不过容总监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来查岗看我去哪里旅游了吧。” 容飞扬爽朗一笑:“如果你是我女朋友,才叫查岗,现在你是我下属,我这叫非工作时间找事儿来了,有心理准备了没?” ------题外话------ 今天没两更,说实话,一到周末家里事儿比上班还多,以后都是下午六点更新,如果运气好,能二更,运气不好就有点……一更了。 第126章 情人 上 一更 “……”温念白顿时心情复杂了,有点不好预感。 容飞扬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挺调侃的,但该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她必须临时回国吧? 不过,没关系。 与财务潘课长去马尔代夫那种典型的奢华度假胜地不同,她这不是在国外“落后不发达”地区嘛。 既然地方“落后”的话,那么遇到点突发情况,能不能“顺利”回国,决定权还是在她的手上。 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告诉容飞扬自己在越南的原因。 她还是先听听他要说什么吧! 要是对方没有天塌下来的理由,她就先应承下来回国,再过个一天半天的给对方打个电话,编造一个越南乡下三天只有一趟班车出山的理由。 反正都是外行人,谁知道她是在越南旅游风景区还是在中部穷苦山区。 “总监说笑了,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要我立刻回国?”她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声音加了点焦灼感。 这对温念白这个“天生白莲花脸”来说,简直是基本技能。 容飞扬听着她担忧的声音,立刻安抚她:“不至于,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咱们之前说好了查招募的事情吧?” 温念白顿时杏眸一亮:“容总监查出问题来了?” 其实,她也看出问题来了,可招募部的问题背后牵扯得有点高。 对于她这个职位而言,捅这个马蜂窝,肯定得不偿失。 尤其是她才得罪了CFO这种级别的领导没多久的情况之下。 但是,容飞扬没顾忌啊,他是总裁嫡系亲信,准高层,去捅这个马蜂窝最合适了。 “是,十一回来,收网,到时候还要你做个配合。”容飞扬在电话里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温念白越听越忍不住睁大了眼,心里一万个草泥马飞奔。 这位总监大人真是……厉害了。 她没想过他会搞那么大。 而且,下那么狠的手。 “这个……不会有问题吗?”她忍不住有点担忧地问。 容飞扬点头,然后才想起来对方看不见,然后干脆地道:“没问题的,我等会把一些具体情况的资料发到你的手机上。” 温念白没有太多的犹豫,道了声谢谢。 “这次哥一定能帮你出气,把那些混账都收拾了。”容飞扬声音轻快而愉悦。 他那爽朗的声音说出这样像讨好女孩儿的话来,非但不显得油腻,倒是让人觉得富有亲和力,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动和亲昵感。 如果是李标颜那种职场小白,这会儿大概感激涕零状态了。 但温念白是个老油条,她一琢磨,也许是容飞扬打算把她发展成自己的亲信,所以说话之间用了话术,多了亲近示好。 可容飞扬收拾招募部就是为了他日后工作开展顺利,清理掉一批不听话的,换上亲信,哪个新官上任不是这三把火。 但如果说成是为了她,那这情就承大发了。 以后万一叫她干点啥违背原则的事情,她还不好推拒,搞不好得做牛做马去了。 容飞扬是自己的直属上司,温念白还是决定承这个情,但不能是他折腾招募部捅“马蜂窝”的主因。 她也放松了声音,语气里显露出两分感激三分高兴来:“谢谢总监,这回把咱们人力资源部整理干净了,以后工作开展就顺利多了。” 虽然承了他的情,但也将大部分的收拾招募部的原因给归到为了以后工作开展顺利上,而不是“为了她”。 容飞扬听着温念白那把柔和含笑的声音说完话,他靠在天台栏杆上喝了口啤酒,暗自笑了下—— 这姑娘,果然是个笼着亲切面具的小人精儿。 不过他也听出来,这小人精儿还是充分表达了她很愿意投诚的情绪。 聊完了正事,他决定发挥一下自己完美的亲和力,继续跟小美人下属拉近点关系。 “越南跟我们有时差吗,拍个好看点的异国风情分享一下?” 温念白发现自己不用匆忙飞回去,影响后续行程,自然也有好心情:“有,慢一个小时,我这边正是日落时分,海边风很大,挺美的,晚点给你发。” 容飞扬笑了起来:“我这边已经天黑了,风景也不差,一会也给你拍个照片。” 他的声音磁性又爽惬,温念白托着下巴,眯着眼笑:“好啊。” 这种场景之下,听着这把男神音,倒是挺享受的,她不介意闲聊和上司增进同事感情。 “还没聊完,这边要加菜,你要不要推荐几个?”柏苍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 温念白一顿,差点忘了,包厢里还坐着一个上司,还是不要让容飞扬知道自己出来赚外快了。 她立刻对着容飞扬这边道:“不好意思,总监,我这边有朋友叫我了,晚点联系。” 容飞扬听着她忽然要挂电话,也挺识趣地点头:“好,那就下次聊……。”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容飞扬看着手机,有点纳闷,女孩子们,不都挺喜欢跟他说话的么,说他声音好听? 根据对方这种情绪骤然紧张,然后有男人的声音,然后温念白匆忙挂断电话的行为推测,难道是…… 他漂亮的下属小姐姐,这是跟男朋友在一起旅游去了? 容飞扬摸着下巴推测,心底升起一点小小的惋惜。 不过…… 他想起电话里听到那道幽凉淡然的男音,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又有些陌生。 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他虽然记忆力从读书开始就是出名的好,读大学时也有学过刑事侦查技术关于犯人音貌辨别的课程,但是听音辨人这事还是挺玄幻的。 容飞扬也没多想,忽然听见自己手机响,他看了眼,是温念白发来的照片。 一张夕阳落下只剩天边一抹暗金,天色暗蓝,云彩低垂,海岸椰林温柔,小小的一栋栋彩色房子油画似的照片。 他愣了一下,兴味地挑眉:“还不错的样子。” 越南居然没他想的那么丑戳穷,看起来应该是个温馨风的度假区。 随后,他也随意拍了张照片给温念白发了过去。 …… “在做什么?”柏苍见温念白随手拍了照片给人发过去,淡淡地问。 刚才电话里那位总监是个年轻的男性,而且跟温念白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否则温念白不会给他拍照片。 如果,他没有记错,自从那位开路虎的新总监住到了仙居一号附近,温念白如果需要蹭车都是坐对方的车去上班。 而且,每次她跟对方通话或者见面的时候,如果自己恰好在附近,她就跟做贼一样,生怕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倒像自己成了见不得人的偷情对象。 柏苍虽然能理解温念白的举动,毕竟做兼职的人,都有点心虚。 但是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地有些不爽。 温念白发完了照片,随口道:“给我朋友发个照片。” 柏苍见她不愿意多说,只微微眯了眯修眸,也不多言,转身进了包厢。 他虽然愿意给她空间,放缓脚步,不逼得太紧,可不代表会愿意别的猎人叼走自己的“大兔子” 温念白跟着进去,看见点餐的服务员在边上,果然是准备加菜。 但这次加的是越南特色融合菜,所以大家都有点拿不定主意,等着她回来。 温念白瞧了瞧菜单,随后琢磨了一下,加点了几道。 几人这一晚上吃得相当地开心和放松。 酒保饭足自然是各自回房间,收拾东西,避免遗漏资料文件,然后睡个好觉,等第二天去机场出发前往胡志明市。 …… 胡志明市 这个城市隶属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在湄公河三角洲东北、同耐河支流西贡河右岸,距出海口80公里,面积2090平方公里。截至2014年,人口约1200万。 1955年后为越南共和国(又称南越)“首都”,社会经济发展受西方影响,商业发达,曾有“东方巴黎”之称,十九世纪末发展成东南亚著名港口和米市。 ——百度百科。 百度资料上的几行字,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番实打实的异国美丽风情。 从机场出来,道路都显得更宽敞一些,法国统治多年,将这里当做殖民政府的中心地区,更舍得投入和花钱建设。 比起有些古旧的河内来,胡志明市,这个曾经叫做西贡的城市,更风情万种,像一个成熟性感惑人的混血美人。 成片的法国梧桐与榕树掩映间,高楼大厦更多、法式建筑更大气华美。 一栋栋的私人欧式小楼哪怕有些陈旧,却因着那些点点斑驳的精致痕迹与老式招牌,甚至连那缠绕凌乱的电线杆,都显出老电影里旧日气息。 那种时光沉淀的古老又现代的混杂殖民风格气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魅力,与让人着迷。 温念白、柏苍一行人跟着阮明恒、阮氏诗香一路坐着车到了市中心的部分,著名的背包客胜地范五老街往东北方向的孙德胜街附近。 依然是入住了阮氏诗香安排好的五星酒店。 温念白愉快地招呼大家准备下楼集合,跟着阮氏诗香去吃晚餐。 柏苍下楼的时候,看见一袭度假长裙,编着松散麻花辫,妆容精致的温念白,他微微挑眉,这是专门打扮过了? 在芽庄海边女人们都穿得清凉或长裙飘飘,也没瞧着她这样上心。 “你是要去见什么人?”柏苍打量了她完毕,挑眉。 一副要去见情人的模样。 温念白弯起眸子,笑着道:“是呀!” ------题外话------ 啊,今天是月初呀,忽然发现,嗯,厚脸皮地,求月票,求打赏。 今天会努力多更新字数地,哈哈哈。 第127章 情人 中 二更 温念白说完了之后,转身跟阮氏诗香对接去了。 这日的晚餐,是在西贡河上的邮轮里进行的。 西贡河黝黯的河水上,漆成红木色具有越南民族风格的三层大船缓缓地推开河面,向河中央开去。 甲板和船舱挂着漂亮的红色小灯笼和彩灯,虽然难免有点艳俗,但瑕不掩瑜,很有氛围,自助餐丰盛,欧式和越式菜系都有。 阮明恒拥着美人NANA靠在船边上,嘚瑟地表达这都是他的功劳。 “本来华人跟团游客都是上那些比较现代风的游轮,那边菜式很一般,而且不是自助,酒水都得花钱,这边的自助还是我特意交代的。” 是的,这视野最好的第三层完全被阮明恒包了,菜式都是阮氏诗香定好的,一二楼西方游客的喧闹除了增加几分热闹,一点不影响第三层的客人们用餐。 这晚阮明恒把他们集团驻西贡的高管叫了好几个过来,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第二天的商务考察安排。 虽然这些高管们也会说英文,但发音仍有那么些奇奇怪怪的,听得人有点晕,所以大家习惯性地还是上了翻译。 这一顿,温念白和阮氏诗香吃得相对潦草了些。 不过她们做翻译的,倒是也习惯了,毕竟这些主顾们还都会说英文,偶尔还能自己上,遇上英文也不会的考察团,那热饭吃不上两口光顾着翻译了也是正常的。 敲定了第二天的行程,柏苍、Vincent、唐幕都是在国外见过纽约伦敦之类夜景风情的,对这种没啥特色的夜景兴趣缺缺。 倒是金璐拉着温念白在邮轮经过代表性建筑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去跟游轮上表演民俗风情舞蹈、杂技的演员们合影。 温念白倒是淡定,毕竟带团过西贡来,多半是这样的行程。 她低头靠在船边上看着微信里的信息,翻到一条荣飞扬发来的信息,她托着腮,先是一愣,然后唇角弯起一点笑来。 原来昨天这位总监先生去了本地警校,十一警校竟然也不放假,青葱的警校生们在操场上集合做夜训。 这个时候去警校,他是追忆当年的似水年华么? “等会下了船,你不跟我们回酒店?”柏苍悠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温念白闻言转脸过来对着他笑了笑:“嗯,我约了朋友见面,阮氏诗香会带大家回酒店的,如果晚上想去哪里逛逛也可以叫上阮氏诗香。” 她早已跟越南姑娘打好了招呼。 柏苍走到她身边,修长的身躯靠着栏杆:“一个人晚上出去,不安全,我送你。” 温念白一愣,有点不太高兴,这人现在就打算监视她的交友和行踪么? “这边治安状况也许没有国内好,但我去的也是游人最多的市中心附近,不必操心。” 柏苍瞧着她拉着个小脸,神色冷淡,他也不恼,只抿了口酒:“阮明恒要带我去见识西贡的夜生活,送你到地方,我们就走了。” 温念白一顿,见识夜生活…… 她带了这么多次考察团,当然知道什么意思。 西贡这个地方,是东方小巴黎,也是温香软玉地,法国人也好、美国人也好,长期驻军在这里,风月事业相当发达。 混血美人也不少,就算是本地妹子,也不少肤白貌美,盘正条顺的。 她微微抿了唇角,抬起睫毛,乌玉一般的眸子看着他。 柏苍眼线修长的眸子也垂下来看着她,眸光深邃而又潋滟,一身清冷凉薄的气息,让人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会,他忽然放轻了声音,眉梢里压着一点笑,似看穿了她无声的指责,戏谑里带着诱人的温存。 “我也可以不去,只在周围找间酒馆坐着聊天,等你结束了,一同回宾馆。” “副总爱去哪里,去哪里。”温念白垂下眸子转身去看黝黑的河面,不动声色地掩去脸上的热意,这人又来试探与撩拨她。 这头,阮明恒带着人来找柏苍说话。 柏苍瞧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人,他略倾身,弯起精致唇角在她耳边轻声道:“一会下船,别走那么快。” 随后,他径自转身捏着酒杯迎上阮明恒几个。 …… 金璐看着柏苍走开,却也看见了柏苍走之间的那一个不太明显却与自己闺蜜异常亲昵的动作。 她一怔,迟疑了片刻,也拿了两杯鲜榨果汁走到温念白身后,递了一杯给她,不动声色地试探:“副总在和你聊工作上的事?” 温念白不想横生枝节,跟柏苍这点事儿,她一下子没想好要不要告诉金璐,索性借着喝饮料的姿态低头敷衍了下:“嗯,明天考察的一点小细节的确认。” 金璐看着好友,神色愈发地复杂,自家闺蜜虽然是个水包火的性格,跟自己关系也很好,可家庭教育多年下来,温念白感情生活观还是相对传统的。 她转身,跟温念白一起看向幽暗的河面,她淡淡地道:“副总和唐幕虽然是好友,可做事情的手段,不是一个level的。” 温念白微微一僵,这是她和柏苍的事儿,露馅了? 不对,她跟柏苍也没有什么事,只是道行浅了,破解不得大妖怪的魅惑勾搭大法,只好慢慢周旋而已! 金璐轻也托着下巴,神色淡淡:“柏苍这样的男人,是顶尖的美味,但不是谁都能消化得了,如果只是一晌贪欢,倒是艳福,就怕这美味有毒或者吃惯了好东西,便再不习惯寻常饭菜。” 这是金璐第一次用这样口吻谈起她崇敬的上司。 温念白自然知道自己好友看穿了她和柏苍之间那些潮润、隐秘的暧昧。 她捏了捏手里的小包,轻声道:“我懂。” 金璐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吹着河风,闭眼轻叹:“还好,我吃唐幕的这一味菜,不算太罕见。” 要放下或者对抗,也容易许多。 …… 柏苍到底还是送了她一程。 他没跟阮明恒一道,不知怎么说的,最后阮明恒抱着NANA暧昧地朝他们两个笑笑就走了,却把司机和车子留给了他。 温念白说了地方,阮明恒的司机开了车送她过去,柏苍静静地支着脸颊看着夜景,并不说话,气息清冷柔淡,不见平日里的锐利。 车上一直就是安静的,只隐约一点外头车水马龙的声音传进来。 温念白坐着,不想出声,也不去看他。 她不喜欢他这样安静的样子,他的安静里带着让她有点烦闷的气定神闲,似如来佛祖瞧着孙猴子在手心瞎蹦跶。 温念白索性点开椅背后的平板,选电影看。 阮明恒这个二代是个会享受的,座驾一惯奢华,这辆奔驰S65AMG后座也搭载了高清平板。 她瞧着里面,有很喜欢的影片,心中一动,便点了。 老电影特有的胶片质感跃在屏幕上,《L''amant》跃出来,上世纪幽幽安静的长笛声、古典竖琴、小提琴演绎着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殖民地风情,乐声轻轻充满了整个车里。 柏苍转过脸,看向屏幕。 湄公河水潺潺流过,渡轮上戴着男士礼帽的十五岁法国少女简,身形纤细而单薄,微微弓着身靠在渡轮的栏杆上,像一枚青涩而暗藏甜蜜的未熟果子。 而不远处,年轻时代丹凤眼修长,一身白色西装面孔俊朗的梁家辉演绎的富家公子东尼抽着烟,静静地看着少女纤薄的背影。 殖民地旧时代的富家公子东尼一眼便知道,这个青涩美丽的法国女孩儿,躺在自己身下一定足够迷人。 …… 温念白静静地看着电影。 她知道,东尼在看简,而——柏苍在看她。 电影似乎有些不太完整,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便跳到了东尼的车接金发少女去学校,经过一片片水田与森林,晃动着上了一座小河上的木质拱桥。 东尼有些不安,他轻轻地伸手小指触碰上简的小手指,在那暧昧与不安间纠缠了一会,女孩儿僵硬地、却又羞涩地允许还有些陌生的男人握住了自己的手。 十指交缠。 空气里都是生涩的情愫与微甜弥散开,似也蔓延到了车里。 …… 车忽然停下,温念白垂下眼帘,开门就要下车。 一只修长微凉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温念白下车的动作顿住了,她听见身后男人声音幽淡,目光深邃:“晚点,我来接你。” 她有些恍惚,有些分不清这一刻她在电影里,还是现实之中。 霓虹灯有些晃眼。 她眯了眯眼,瞧着面前绿植掩映的欧式庭院门口挂着大大的木雕牌子《情人》,忽然笑了笑:“好” ------题外话------ 嗯,超级喜欢《情人》这部电影~~~~ 念念要反攻鸟! 第128章 情人 下 一更 温念白进了那间挂着法文“L''amant”、中文“情人”牌子的小院。 柏苍目送她裙摆轻晃地走到门口,不知道给服务生打扮的人看了什么,开门迎她进去,然后不客气地再次锁门。 他看了一眼那小院,热带植物蒲葵如小伞一般的叶子一片片地长在黄铜蔓藤雕花的铁门后,向庭院深处蔓延而去。 印度素馨的香气蔓延出来,跟西贡潮润湿热的夜晚气息纠缠在一起,像她身上的香气。 温念白今晚用了印度素馨基调的香水,和着她皮肤上的味道……残留在奔驰的后座里。 他眯了眯眼,轻轻勾了下自己的领口,喉结微痒,他有点不耐又有点烦躁。 前座的司机礼貌恭谨地询问主人的贵客还要去哪里。 他没什么表情地用英文道:“随便。” 司机:“……。” 柏苍到底收敛了情绪,淡淡地道:“附近有好的临街酒馆么?” 司机立刻点头:“有的。” 听着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他忽然看了眼旁边的占地颇大的法式三层建筑:“这是什么地方?” 司机暧昧地笑了笑:“这是间叫做情人的酒馆和爱情旅馆,非常有名,《纽约时报》说过,西贡是最适合恋爱的地方。几乎城里的每个角落都有小旅馆,当你和爱人开房的时候,前台的服务员根本不会正眼打量你一眼。” 他顿了顿,看了眼那门口:“这里是后门,一般人可不知道,看起来那位美丽的小姐是来会情人了。” 柏苍下眉心微冷,虽然明白不可能,但是温念白那种赴情人之约的妆扮,还是让他……不爽。 他按捺下心底的情绪,冷冷地道:“开车。” 这人怎么那么聒噪,跟阮明恒真是一类货色,物似主人型。 完全不知道被迁怒了的司机只觉得背后气息骤冷,莫名地,他不敢跟后座那位贵客搭话了。 …… 温念白此刻已经进了酒馆,酒馆完全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美式威士忌吧的复古风格。 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盏木质的吊灯旋转四叶扇,“吱呀、吱呀”一下下地摆动着,中央的水晶灯晃出一地剔透斑驳的光影,地面是老式拼花砖。 高脚水晶杯、留声机、原木小圆酒桌因为使用年代久远有些斑驳、 桌球台边有人用不同语言放肆又带点下流地调笑着,撞球的声音清脆又悦耳,氛围慵懒而迷人。 侍者们端着酒杯穿梭在客人中间,浓郁的上世纪殖民时代老酒馆的气息让人觉得似穿越了时空。 最现代的大约是投影仪在微微发黄的背景墙上投放着《L''amant》也就是《情人》这部片子。 这是温念白最喜欢的《情人》这部电影主题酒馆。 “嗨,念念。”吧台后留着薄薄络腮胡、穿着花衬衫的西方帅大叔正与一个风情的金发美人调情,瞧着她进来,他顿时眼睛一亮。 老板深邃沧桑的眉眼酷似007的男主演员——皮尔斯布鲁斯南。 身材也很好,虽然五十开外的年纪,但一看就知道年轻时,必然是迷人非常的大帅哥。 如今上了年纪,一笑起来酒窝深邃醉人,是很多女人喜欢的大叔范。 老板虽然不会说中文,但“念念”两个字发音异常的标准。 温念白笑着走过去,坐下来跟他打招呼:“老金恩,你还是这么帅啊。” 老金恩打发了自己调情的对象,笑盈盈地走过来,开始熟门熟路地调酒加释放魅力:“你也一如既往的美丽,我的小云雀,一年多不见,想念我么?” “当然,你瞧,我这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跟你约会来了?”温念白托着腮,弯了眸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老金恩跟她算是忘年交了。 很久之前,她还是做学生第一次带团考察的时候就遇到了他。 那时候,西贡还没几个中国人过来旅游,她无意间发现这间主题酒馆,他喜欢杜拉斯,喜欢《L''amant》,而她喜欢《情人》这部电影。 他是英国人不懂中文,却喜欢东方风情,开这间酒馆和旅馆的时候堆积了一堆自以为是的中国元素。 她实在被辣眼睛得看不过去,给了建议,又帮着重新布置了一个《L''amant》的主题酒馆和酒店。 墙壁上梁家辉的剧照,还是她亲手贴的。 两人一见如故,但凡她来西贡或者说胡志明市,必定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来见老金恩。 谁让老金恩,长得那么像她最喜欢的好莱坞明星皮尔斯布鲁斯南呢? 虽然不是真的偶像,但冲着老金恩那张脸,也要打扮得美美的。 “一年多不见了,我还以为你都不带团了,忘了你可怜的老金恩。”老金恩叹息着按住胸口表示难过,同时把手里的那一杯淡紫橘黄分层清晰的鸡尾酒推到她面前。 这还是温念白最喜欢的主题酒,就叫做“情人”。 她垂下眸子,轻抿了一口酒。 气泡在嘴里炸裂,带出玫瑰葡萄馥郁的香气,酸涩又甜蜜的滋味,细细的品尝还有一点点酒精带出的烈喉苦意。 复杂缠绵的味道在唇舌间弹动,一如情人的味道。 “嗯,我遇到了一些事,也没时间接团。”她笑了笑,有些无奈。 瞧着女孩儿,是的,在年过五旬的金恩大叔眼里,面前的温念白,就是女孩儿。 何况念念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初生小云雀一般的美丽女学生。 看着她一口将情人灌下,老金恩沧桑的蓝眼里闪过深思,小云雀这是遇到感情上的事儿了。 他随手又调制了一杯情人过去,这酒品着烈,但并不算太容易醉。 “愿意告诉你的老金恩吗?”老金恩温柔醇厚的嗓音与沧桑迷人的笑容,像一个长者又似一个贴心的朋友。 温念白一顿,垂下漂亮的杏眸,看着那一杯漂亮的酒,好一会,轻声道:“是这样的……。” 还有谁比远在西贡,谁都不认识的忘年交合适倾吐心事呢? …… 半个小时后,老金恩有些感慨地看着她:“他一定很迷人,说不定不会输给年轻时的我。” 温念白瞧着大叔感慨的时候,还不忘自吹自擂一番,很干脆又认真地拍马屁:“他当然比不上你,你年轻的时候追我,我也许不会犹豫。” 这个马屁让老金恩眼角迷人的皱纹都多了笑意,他被哄得身心舒爽。 他抬手轻拍温念白的肩膀,轻声问:“不要担心,小云雀,你很迷人,不会输给他的,《情人》里东尼最后不也被简征服了么。” 他赞同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一场博弈。 温念白看向墙壁上的投影,那里正演绎到梁家辉演绎的富家公子东尼和少女简之间暧昧的床笫缠绵,一晃一晃的镜头,激情之后,梁家辉问简爱不爱他,是不是为了钱才跟着他来。 她忽然笑了,有些迷离地眯起眸子,喝了口酒:“我担心的是,他不是东尼,而是简啊。” 那个妖孽一样的男人,哪里是看似风流却痴情的东尼呢? 骨子里风骚迷人而不自知的萝莉简倒是…… “那你就成为简,你比他更像简,从美丽的头发到脚趾,甚至性格,小云雀,你才是最像简的那一个。”老金恩干脆地打断她,摇头叹息。 这姑娘骨子里藏着的那种韵致,才是惑人的武器,她自己竟不知道,真是可惜。 温念白愣了一下,看向老金恩,他迷人的蓝眼里闪着光,跟她细细地说着……男人眼里的简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小云雀怎么可以受欺负呢? 鸡尾酒的香气弥漫着,留声机轻轻地唱着歌。 …… 时间一晃,便到了十一点。 温念白继续从后门出来了,她一眼就看见了后门外靠着墙的那辆奔驰S65AMG,车漆泛着华丽的暗光。 坐在车里的男人也似心有感应一般,从自己的手机里抬起头,看向站在酒馆后门外的小女人。 蓝色的吊带长裙,蓬松的发辫,衬托得她莹白的面容愈发鲜妍柔软,面颊上染着淡淡的粉,分明似微醺的样子。 她晃到了车窗前,歪着脑袋看着车里,有点憨娇的模样,乌玉一般的眼珠半眯了起来,带着点醺了酒精后的不自觉的勾人滟光。 半躬身下来,还能见到她莹白锁骨与往下一抹小兔子的娇软。 车窗贴了深色的膜,她什么都看不见,他肆无忌惮地欣赏了一会,淡定地判断,这只大兔子喝得有点多,但没醉。 柏苍索性换了个位置,准备开门,让她进来。 谁知,他刚靠近了车窗,却听她忽然轻笑一声,忽然将柔软丰盈的唇印在了车窗的玻璃上。 那里,正是他唇的位置。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L''amant》里,少女低头将唇印在车窗玻璃上,勾引初次见面的华人富家公子东尼的画面。 那样轻浮又天真的吻…… 他怔然,在那一刻,他竟莫名体会到了电影里东尼的心情,呼吸微微地急促,竟生出一丝局促与激荡来。 也许是司机体会到了什么,车窗忽然被按了下来。 温念白稍稍一顿,随后便看见面前露出柏苍半张精致、皙白的下半张脸,他漂亮的薄唇似因惊讶微张。 她想了想,眯着眼笑了,低头,把自己的唇吮了上去。 ------题外话------ 写这种特别细腻的东西,可真耗时耗心思还不一定能写出那味道…… 还是各种打怪开挂好写……以后还是不要费力写这种风格的现代文鸟~~~~ 苍哥:我好像被占便宜了。 容飞扬:美得你! 第129章 西贡雨季 上 “璐璐、璐璐、璐璐……怎么办,她居然理我了,她居然理我了,还叫我去她房间过夜!!!” 宾馆里,唐幕抓着只啤酒瓶子,蹲在窗台前看着手机发呆,一脸痛苦。 “怎么办嘛,大事不妙了!大事不妙,我要怎么办啊!”唐幕好心塞,早知道他就不跟来越南度假了。 坐在单独摇摇椅上,看着窗外西贡充满怀旧气息美丽街景的男人心不在焉地道:“她让你去,不好么?” 唐幕气愤了,转头就瞪着坐在藤制摇椅上的好友:“姓柏的,你说什么风凉话呢!” 他几步蹿过去,双手擎着藤椅的两边扶手,不客气地摇晃:“不是你说了,她要继续生气、不理我,不给我好脸色,那我还有搞头!” 柏苍说了,金璐要是还能维持之前对他的亲密态度,甚至让他睡,只是总会不经意地冷淡了一些,那他回去十有八九就会被踹掉! 今天吃完晚饭回来,他表示要和金璐一起逛逛,试探一下口风,结果金璐居然没拒绝。 他喜忧参半地一路跟她说笑,她也确实只是冷淡了一点,可还是很给面子地和他搭话。 甚至…… 他试探着说晚上要去她房间,她竟会笑着问他喜欢不喜欢她穿着越南姑娘有点类似旗袍风格的奥黛裙,她不介意异国风情PLAY。 看着金璐那艳丽的脸孔上的笑,倒映着路边七彩霓虹,妩媚又冰冷,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那点客气,让他这神经大条的都看出来了,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这是分手炮火连天,完事儿互不相欠? 他忍不住朝着柏苍嚎叫:“艹,怎么办,怎么办,你快点给我想个办法……哎?” 嚎叫了一半,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柏苍此刻居然在发呆?! 严谨又刻薄的大魔王居然还会发呆?! “卧槽,你这是中邪了么?”他一瞧着身前人的样子,就呆住了。 柏苍靠在摇摇椅里,凤眼微黯,如墨瞳仁里写满了心不在焉,精致面孔上居然有点放空的表情,偏偏眼角竟然有点意味不明的勾人红晕。 听见唐幕在耳边嚷嚷,他习惯性地瞥了过来,那股子勾人的眼风就这么扫了过来。 唐幕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颤了下,随后跳起来吱哇乱叫。 柏苍沉默:“……。” 人生不易,谁不认识几个智障呢? …… 唐幕想,有一天他要死了,绝对是因为他张嘴就来的嘴炮技能,不,是因为他耿直的、威武不能屈的快言快语性格! 他捂住自己还在隐隐发痛的肚子,白着脸窝在一条沙发的角落,远离刚才狠揍了他一顿的暴力分子! 但身为作死小能手,他还是忍不住好奇—— “你……刚才到底在发什么春……不,是你刚才到底想起什么了?!” 一副雨季到了,春心荡漾的样子。 柏苍这回恢复了正常不少,冷冷地瞥着他:“我在想明天去同奈省的安排,阮明恒表示因为他那边临时有点安排不到位,所以希望我们后天再去,明天作为自由活动时间这事有猫腻。” “真的吗,你想公事,想到一脸春……春天的花会开?”唐幕的嘴在柏苍冰冷如刀的目光下利索地转了一个弯。 柏苍冷冷地捏了一只酒杯抿了一口:“你可以滚了。” 他今天没有心情搭理唐幕这只二哈。 唐幕看着自家死党大神那副样子,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得不到什么应对的好计策了,只能怏怏离开。 柏苍抿了口酒。 他还没想明白,今晚接温念白回宾馆的时候,她为什么会明知道他坐在玻璃后面,还忽然亲吻了他面前的车窗玻璃,最后甚至主动地……吻了他。 而自己竟然会因为那个有些生涩的吻和她皮肤上散发印度素馨的香气,出现了一丝局促与激荡的情绪…… 她吻了他,不是蜻蜓点水,而是轻佻里带着青涩的吻。 上了车,她却直接眯了眼倒头睡得昏沉,全无所顾忌他在一边。 他反而因为满心狐疑不敢动她。 啧…… 他轻眯了眯修长的眼。 大兔子变成妖精了,怎么办? …… 日升月落,晨光再次萨满了西贡充满复古殖民风情的大街小巷。 柏苍一行人坐在酒店餐厅里用餐了。 “副总说得没错,阮明恒虽然是个越南本地的二代,但是他的家族势力现在主要还是在北方,南方这边,有强大的竞争对手,这次临时调整了参观假话,应该是他这边的对家听到了风声,可能整了幺蛾子。” 温念白肯定了昨晚柏苍的说法。 柏苍拿帕子擦了擦唇角,淡淡地问:“后期会影响我们的入驻计划么?” 唐幕忍不住瞥了眼柏苍,他还是不相信这个家伙昨晚那副荡漾的样子,是因为在想这事儿。 温念白迟疑了一下,选择了保守的说法:“我不能说一定影响或者不影像,但是同奈省其实就在西贡旁边,工业区服务好、设施完善、有优质深水港很方便海运,甚至贷款也比较放松,国际上很多大厂都在这边西贡和同奈这一块设厂。” 英特尔的CPU很多都是在西贡产的,或者说封组装的。 “可是……。” 她话锋一转:“虽然这边是越南最发达的地区,但是我们现在选择了阮明恒的集团作为合作方,那么他们的竞争对手是否会使绊子,牵连我们这个合作方,我认为可能性还是有的。” 柏苍修眸闪过沉吟的淡冷之色,随后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说着,他看了眼Vincent:“今天准备个简单的报告,把事情简单报上去。” “好的,副总。”Vincent点头。 随后,几人又稍微讨论了一下相应的细节和用手提电脑查阅资料。 一顿酒店自助工作早餐,他们足足吃到了十点才收餐。 …… “副总,等会有空么,是要工作还是出去走走。”上房间前,温念白弯着眸子看向他,微笑着问。 Vincnet和金璐都要整理报告,自然是走不了的,唐幕现在烦得很,只想躺尸,盯着他的肉……哦……不,金璐。 柏苍看着温念白,目光在她含笑的眉眼上掠过,他顿了顿,随后淡淡颔首:“好。” …… 柏苍下了楼,一身简单的淡蓝休闲衬衫、米黄的休闲裤、休闲鞋,戴着雷鹏的飞行员鹰眼墨迹,袖子挽起来到胳膊肘上,露出修长有力的白皙小臂。 他抄手在裤袋中,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株漂亮修挺的植物。 没多久就收到了酒店里出入几波不同国家女人们的妩媚眼风。 他视若无睹地看了看腕表,离约定的时间超过了五分钟。 温念白很少会不守时。 他正打算给她打个电话,却忽然被人从身后轻拍了一下肩:“副总。” 柏苍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孩,不禁一愣。 是的,女孩。 面前的修挑的女孩梳了两条松散慵懒的麻花辫垂落在胸前,一袭柔软的吊带淡青丝质长裙随着她的动作轻摆,看似保守却包裹出窈窕好身材。 她斜挎着小羊皮包,笑吟吟地用漂亮的杏眸看着他。 这样少女的打扮,在二十八岁的小女人身上,竟毫无违和感,她眉梢眼角都是鲜妍的风情。 柏苍静静地看着她一会,随后弯起唇角:“现在没有别人。” 温念白也看着他一会,粉润的唇角也弯了起来,轻唤了一声:“柏苍。” 随后似觉得好玩,她看着他忽然弯起眉眼笑了起来,乌玉的眸子里闪着柔软的水波,低声轻念:“柏苍,柏苍……。” 连名带姓的叫着,却在她鲜红的舌尖上滚出了一点欲念的味道。 他一顿,微微侧脸,竟觉得有些心头微荡。 “走吧。”他转身向外走去,不动声色。 温念白也跟了上去,似乎浑然不觉他的那点异样:“这一路都有红教堂、中央邮局、中央市场等等……完了,晚上我们还能去背包客最爱的范五佬街逛逛呢,那边也有很多好吃的小吃。” 十点多钟,他们款步的这条街道上,种满了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高大法国梧桐,碧绿的叶子遮盖下,阳光也仿佛没那么热力十足,显出点惬意的阴凉来。 温念白像一个很好的导游,带着柏苍一路走、一路向他介绍这建筑是殖民时代谁谁的作品,那建筑又是殖民时代做什么用的,又或者那是美占时期的监狱等等…… 偶尔路上有些特别的小吃,她也会硬拉着他试一点,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地道美味才是要紧的。 看着他冷着脸不乐意,她就用着法子骗他吃,然后笑得像恶劣又得意。 阳光透过梧桐树的叶子,星星点点地洒在她温润的眉眼上,那些温柔里就多了戏谑与俏皮,让他仿佛能看见她的少女时代。 西贡街头温淡的风夹着热带植物的气息迎面掠过,满眼的青翠的绿里,女孩子说笑着,摩托车挤挤挨挨地穿行,小贩担着当地特色向走过的异国旅人推销着东西。 异国的街头,没有人认识他和她,但这样的烟火气儿,怎么不教人放松了心神与戒备。 他静静地看着她脚步轻快愉悦地跟自己说话,眉眼里的淡冷渐渐柔和。 时间一晃,便到了中午,日头越发地大了起来。 热带地区的中午,用了午饭,一出餐厅,空气里的潮湿与闷热翻卷上来,粘腻得让人有些不舒服。 他一贯是喜欢清爽的人,不喜欢这种粘腻,柏苍轻拉住她的胳膊,低头看着温念白,眉梢里有不适地微挑:“回去休息吧?” 走了这两个小时,他想沐浴了。 她却没有回答他,却看向一边的小店,那里是卖帽子的。 她随手选了一顶草编的男士礼帽戴在头上,转脸弯着眸子问他:“好看吗?” 柏苍一顿,瞧着她的样子,竟有些眼熟,他对女孩子的打扮一向没有研究,更不上心,一时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但这样的温念白却更显得小了点。 他还没说话,温念白又笑了笑,微微歪头:“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管你舒服,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快,带着一点亲昵,却简单直白,似全没有别的意思。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听出一点诱人的味道,随后有些燥热地又不动声色地勾了下自己的领口。 这样的温念白,有些陌生,可又说不出什么异样来。 他低头,抬起一双手温寸地替她正了正帽子,却似笑非笑地弯起潋滟的唇角:“好,不过下次,不要说这样的话,容易让人想歪。” 他不喜欢她那张柔软的唇里,对别人说出这样亲昵的话来。 他手还没收回头,就被温念白的手按住了,微微下滑,按在她柔软裸露的纤细脖颈上。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臂,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忽然咬上他的白皙的耳垂:“西贡的午后,都会有暴雨,跟我去躲雨?” 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密布了乌云。 他顿住,掌心里是她纤细跳动的柔软脖颈,鼻间都是她脸颊微热的香气,眸色骤深:“你……。” “嗯,下雨了哦。”温念白弯起美丽的杏眸,拉着他的衣领向下,软濡的舌尖恶劣地摩了摩他的几枚耳洞。 她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人瞬间颤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骤然收紧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又有些颤抖地松开。 她瞧着骤然而至的倾盆暴雨,潮湿的水汽雨滴铺面而来,濡湿了她狡黠的杏眸,谁说只有她的耳朵是软弱的呢? 大妖怪的耳朵,也是软的呀。 雨季,是个求偶的好季节。 ------题外话------ 不好意思,有点卡文……导致今天又更新晚了好多, 明天可能也会推迟到12点半左右更新。 因为念念放大招鸟,顺便他们马上要回国了。 谢谢大家的打赏~~~ 先发后改错字~~ 第130章 西贡雨季 中 倾盆而至的雨水冲刷着古旧的街道,一栋栋殖民时代留下来的老房子掩映在雨帘里,淡青、白色或者漆成黄色的墙显出斑驳的痕迹来。 柏苍眼神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迷离斑驳,清醒之后,这种毛头小子的失控感,让他心底很不得劲。 他暗沉的眼底闪过冷光,抬手就想要给作怪的“大兔子”一个深刻的教训,却已经来不及。 “哇,下雨了!”一群游客慌慌张张地冒雨朝着店铺冲了过来,直接将他和他冲散开。 柏苍敏捷却也狼狈地退了一步,他最讨厌人多的地方了。 温念白瞧着他那浑身冒冷气的样子,周围游客下意识地跟这个戴墨镜一脸“老子不好惹快滚”的高冷帅哥保持距离。 她轻笑一声,眼珠子一转,随后主动穿过人群,靠过去,站在他身边。 柏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店铺外遮天蔽日的大雨,仿佛没有看见她。 温念白也不恼,只站在一边,看着店铺外,自得其乐地伸手去抓那些从屋檐上坠落下来的雨滴。 飞溅的水滴不一会就把她小手臂都染得湿漉漉的,她愉快地甩了甩,继续去撩雨水。 一边的旅游团大妈也闲得无聊,瞧着她,试探地问:“小姑娘,是中国人?” 温念白笑着转脸:“是呀,阿姨。” 退休的大妈总是热情的,尤其是无聊等雨中的旅游团大妈,她立刻跟温念白聊起了越南旅游的各种见闻。 温念白又是天生讨长辈喜欢的温柔好姑娘面相,不一会,附近几个大妈都跟她聊了起来。 有人自然注意到了一脸“生人勿近”的柏苍这么个板着脸的高冷美男,或者说一直都注意到的,毕竟他的存在感太强,一个人占据了一片角落。 但温念白这个亲切讨喜的姑娘明显是认识对方的。 “哎,那是你哥哥吗?”八卦的大妈忍不住开口问了。 温念白发现大妈问了之后,柏苍那边的冷意更甚了一点。 她弯了弯了眼,笑了笑:“不是呀。” 说着,她伸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不太客气地扯着他修长的手,把指尖轻轻扣进他的掌心。 虽然温念白没有说话,但是一边的大妈们瞬间明白了,顿时暧昧地笑了起来:“哦呀,男朋友还是老公呀。” 温念白依然笑而不答,只是转脸微微挑着下巴看他,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挑着他的掌心。 柏苍虽然面上不显,却被她那双一直看过来隐着水润妩意的杏眸和在自己掌心作怪的指尖撩划得有点心浮气躁。 周围都是人,他纵然想做什么也没办法,他强忍下那种被撩拨起来的火气,索性指间一用力,握住她的手,警告性地淡淡扫了她一眼。 温念白“噗嗤”一声轻笑,倒也老实了,直接缩回了手,乖乖巧巧地地站在一边继续跟大妈们说话。 柏苍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看向外头被暴雨包围的世界。 只是方才耳洞上被舐过的那种酥痒奇异的感觉挥之不去,让他眼底翻腾起了一点躁郁,冷冷地看着门外的街道。 西贡的雨季,闷湿得让人心情不佳。 …… 雨季的的降雨云来的快,散去也快,不过半个小时,一轮艳阳又挂在了天上。 游客们纷纷散去。 温念白提着买到的东西,从中央市场的屋檐下走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鞋子踩在一层浅浅的水里,漾开一层反射的光。 她抬头按着帽子,转身对柏苍笑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休息,不过得叫车了,我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有点远。” 柏苍看着她,墨镜后的眸子里隐着异样,面上却一派平静地道:“好。” 雨后蒸腾的水汽让空气温度下降,也让空气更潮湿,街道边上大叶蒲葵与滴水观音这些典型热带植物绿得浓稠,鲜润欲滴,就像…… 面前对他弯着眼笑的姑娘。 她戴着男士编制草帽,细致白皙的脸颊和脸周围细小的碎发都染了细小的雨珠子,发辫和裙角也有些濡湿。 这种濡湿与潮润让她像一颗被水雾淋湿的娇嫩桃子,干干净净,诱人采撷。 她,到底要做什么? 一惯都是避开他,被逼得不看他的时候,也是努力地试图不被他诱惑的样子。 忽然像换了样子,主动靠近他,生涩地诱惑他。 …… 的士用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将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从车上下来,柏苍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跟西贡别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更古旧一些。 电线凌乱地缠绕在电线杠上,街道狭窄,各种风格的小咖啡馆随处可见。 当地人生活节奏缓慢,这时候还能看见不少人坐在咖啡馆里,空气里弥散着手磨滴露咖啡的香气。 根据出没的西方游客身影不少,柏苍判断这里还是离市中心不远,在老式居民区附近。 温念白带着他走进不算太宽的街道里,缓缓前行。 她抬手轻拨拢了下自己柔软的发丝,眯起眼看向前方:“我还是喜欢叫这里西贡,而不是胡志明市,因为西贡这个名字像一个上世纪留下来的旖旎旧梦,这里很多东西和气息和上个世纪比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这古旧的街道里,时间都在咖啡香气和粘稠的热带水汽里变得缓慢。 仿佛总能无意走进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时空里,看见那些老书与旧电影里的悲欢场景。 她喜欢这种老时光的气息,西贡就像一个殖民时代旧时光里靠着典当自己活下来的混血交际花,沧桑又带着有点无力的浮华,风尘气重,却迷人。 柏苍看了一眼附近,这里欧式殖民风格的一栋栋建筑虽然有些油了新漆,但剥落的墙漆还是能看出来都是至少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建筑,间或一座更沧桑的小小庙宇。 是的,这里跟《情人》电影里的许多场景并没有太大的差异。 他心中忽然微微一动,再看向温念白这一身装扮。 他知道为什么看着温念白这一身的衣服这样的眼熟了。 双股辫、男士礼帽、丝绸吊带裙…… 这跟《情人》电影里女主人公简的装扮相似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他正想开口,却见温念白忽然停住了脚步,指了指边上的一栋建筑:“到了,我们进去吧?” 柏苍一顿,目光转向那栋建筑,占地挺大的三层法式建筑,每一层的层高都在四米以上,正面漆成了地中海蓝,挂着“Cholon Hotel”的花体牌子。 “堤岸宾馆?”他微微挑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Cholon”的单词也有点眼熟。 宾馆? 她带他来宾馆? 柏苍眸色微深,有点莫测地看了眼正对着的小女人:“我记得你说过越南的宾馆分成两种,有一种不接待外国人?” 温念白点点头,上去推开老式的百叶门:“是的,一种叫Hotel,一种叫khach san前者接待外国人,后者不可以接待外国人,大概就是国内招待所的样子,但环境也不差。” 她淡定地补充了一句:“放心,这是Hotel。” 柏苍也跟着她进了门,不可否认,他被她勾起了好奇心,倒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总不会真是带他来开房。 毕竟,他们的护照可都在酒店房间保险箱里,没有带出来,不可能允许他们这些外国人办理入住。 但很快,他就发现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一进门,他就看见温念白熟门熟路地去了边上的前台打招呼。 柏苍四周围打量了起来,这是一间复古的宾馆,复古的悬挂四页木质风扇、墨绿色的真皮老款沙发、淡蓝色的墙壁上挂着西贡风情的油画,古典的落地钟、角落却和越南家家户户一样供奉着神龛。 这些布置,让人恍惚以为自己无意无意间走进了三十年代旧时光里的西贡宾馆。 前台说话的声音里多了一道男音,声音颇有些磁性,让柏苍下意识地看过去。 果然,前台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欧洲男人,年纪四五十岁开外,穿着花衬衫,嘴里叼着雪茄,容貌……还行。 但再怎么样也是一把年纪了,一副老花花公子的油腻样子,竟还要勾搭小姑娘。 柏苍在看清楚温念白和那个欧洲男人用越南语夹着英文交流,他墨镜后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 “柏苍,我给你介绍一下。”温念白转过脸,语气轻快地向他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老金恩。” 柏苍听着温念白说话的语气,随后眼底的冷意散了不少,她介绍的时候,没有半点暧昧或者异样。 而那个男人…… 他扫了一眼对方,对方朝着他露出个友善的大叔笑。 无关紧要的人员。 判断完毕,他高冷地微微点头,也不说话,转脸去看墙壁边上那些陈列柜里的老物件。 温念白转头有些歉意地对老金恩道:“不好意思,他那个人就是这样。” 老金恩叼着雪茄,碧蓝的眼睛里闪过笑意:“没关系,骄傲的绅士总是有资本的,他有一张漂亮的脸,身材看起来还是个练家子,在欧洲也是招女士们喜欢的。” 老金恩是退伍老兵了,一直都喜欢健身和搏击,还有一家自己的泰拳俱乐部,扫了眼柏苍露出来的胳膊和身架子,就心中有了判断。 温念白轻声道:“这就是我的‘简’。” 老金恩摸了摸她的头顶,按了下她的男士草编礼帽,轻笑摇头:“现在,你是‘简’了。” 温念白顿了顿,托着腮,弯起杏眸朝着他缓缓露出一个轻快的笑:“是呀。” 今天,她是“简” …… 温念白拿过钥匙走到柏苍身边,把钥匙和一个袋子递给他:“去吧,楼上的201房,可以换洗一下。” 柏苍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愣了一瞬:“换洗,我还以为……。” 他看了眼老金恩的方向,随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以为什么?”瞧着他打住了话头,她抿着唇角有些揶揄地问。 柏苍悠淡地道:“我以为你是来开房的。” 她既然无所谓矜持,他自然也无所谓。 温念白挑了下眉,轻哼:“这不是在开房么?” 说着,她把手里的袋子和钥匙举了举:“要不要?” 柏苍看着温念白手里那个袋子,这才想起来,之前他们有去过中央市场。 所谓市场,自然就是旅游市场,里面都是卖各种特产和有些本地风格衣服的,既对本地人做批发,也对游客做零售。 温念白带着他逛了一会,随后挑了两件本地风格的软稠质地的男款上衣和裤子,说是买给她父亲的。 他压根不会在这种地方买东西,自然就只是随便看看。 可她把衣服给他是什么意思?是买给他穿么? 他倒是的确也想换件衣服,自己穿出来这身衣服,刚才在廊下躲雨的时候裤脚和鞋子也溅了些泥水,加上身上出了汗的粘腻感,让他很不适。 但是…… 温念白瞧着柏苍眉心微蹙,一副毫不掩饰嫌弃的样子,她挑眉:“只是临时去换一下,换下的衣服拿给服务员清洗烘干,两个小时候就能换回你自己原来的衣服了。” 她这些衣服本来就是买给她爸的,越南绸的料子虽然比不上湖绸,但款式有特色,她借他临时穿,还要嫌弃? 柏苍轻咳一声,接过来:“谢谢。” 随后,他转身正打算上楼,却发现温念白压根没有跟他上去的意图。 “你不上去么?” 温念白背着手,无所谓地转身向老金恩的方向而去:“我穿着裙子,凉快,也不觉得这身衣服有什么脏的。” 柏苍目光在她窈窕的背影上停了停,随后轻笑了一声。 原来,真的就是单纯的“开房” 他还以为这只蜜桃兔子精会做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是他高看她了。 柏苍转身上楼。 瞧着手里的钥匙,他似笑非笑地地抿了下唇角。 必须承认,他是有那么一些遗憾。 …… 等到柏苍沐浴完毕,瞧了下那一套衣服,沉默了一会,还是穿上了。 他并没有那么矫情,早年比这样差许多的衣服,也不是没有穿过,只是这些年的严谨与习惯,让他对自己的行头也都有特定的要求。 他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其实这套柔软的睡衣,倒是不算难看,只是因为不是他的尺码,短了一些,看起来有些怪异。 他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暂时是出不了房间的门了。 柏苍叫了服务生上来,把衣服和鞋子都交给了对方处理,简单叮嘱了尽快完成并给了小费。 服务生对大方的主顾很是热情,立刻去处理他的东西。 而温念白似乎并没有上房间来的意思,不,那狡猾又胆小的大兔子,自然是不会上来的。 她怕会受不住诱惑,由着他吃了她吧? 敢诱惑他,却没有胆子承受后果的家伙。 他轻笑一声,擦着头发走进房间,简单地打量了起来。 房间里的布置,与楼下也一样的,殖民地混合着东方风情的怀旧布置,桌面铺着蕾丝桌布,窗户也是油漆成蓝色的百叶窗。 阳台敞开着,一把藤椅摇摇晃悠地在阳台门口,窗外是大片大片印度素馨肥嫩的绿叶,阳台上还有一盆碧绿妖娆的散尾葵。 他没开空调,只打开了老式的垂吊木质四叶灯吊扇,走到藤椅边坐了下去,随手拿了一把葵扇轻轻摇晃了起来。 看着窗外那斑驳的落在阳台上的光斑,亚热带午后的气息让人倦怠。 柏苍支着额侧,神思渐渐都变得慵懒倦怠,他看着窗外那一朵朵白瓣黄蕊的馥郁印度素馨,微微弯起唇角。 原来,昨晚她来的就是这里么? 《L''amant》主题的宾馆,那只蜜桃兔子倒是个会享受的。 女为悦己者容,她是为了见刚才那个叫老金恩的英国大叔? 柏苍瞧见阳光对着的院子,立刻在第一时间推测出了温念白昨晚是来了这里。 不过,他并不放在心上。 只一眼,他就知道对方不是威胁。 …… 温念白坐在吧台前,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手臂上:“金恩,来一杯‘简’。” 老金恩瞧着她,挑眉:“确定么,小云雀?” 和入口层次丰富刺激,但酒精度数低的‘情人’鸡尾酒不同,‘简’可是实打实的烈酒。 “当然。”温念白点头,杏眸睨着老金恩:“我成年很久了呢,不能喝?” 总是叫她小云雀,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女学生么? 可就算当年她遇见他的时候是女学生,也已经成年了。 老金恩叼着雪茄,爽朗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说着,他转身去调酒。 不一会,一杯浅青到深绿色的鸡尾酒就调制完毕,边上是一片柠檬,看着就美丽清爽。 温念白拿过来,轻抿了一口酒,入口是薄荷甜味、柠檬与玫瑰馥郁在舌尖上渐渐汇聚成诱惑人的青涩惑人香气,入喉很顺,入腹则是一点暖辣。 就像青涩甜蜜的少女,诱人采摘。 迷人而不自知。 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渐渐一杯叠加一杯,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醉在这诱惑的酒液里。 宿醉的感受,又有几个舒服的呢? 所以这是‘情人’酒吧的另外一种主打鸡尾酒‘少女简’。 “小云雀,你今天真迷人。”老金恩沧桑的蓝眼睛似洞悉了一切,朝着她温柔又心照不宣地隐秘一笑,也拿了一杯深蓝色的‘东尼’与她碰杯。 “谢谢。”温念白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懒洋洋地地喝了起来。 …… 两个小时候,柏苍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下楼去找温念白,却没有在前台见到人。 但,他听到音乐声。 留声机发出的那种最老式黑胶碟的音乐,调子特殊而异常的迷离悠扬。 他顺着乐声走过去,推开一扇门,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间上世纪复古风的酒吧。 这时候,酒吧自然是没有客人的,椅子都叠在了桌子上。 不,还是有客人的,那位娇客正在跟老板跳舞。 一首《闻香识女人》里的《Por una cabeza》正到高潮,纤细窈窕的女孩在中年欧洲绅士带领下,旋下腰肢。 她光着雪白的脚,垫着脚尖,发辫有些凌乱,像一只漂亮的兰花在风里轻轻舞动和弯折。 沧桑却又英俊的中年欧洲绅士,礼貌又温柔地带领着姑娘轻转,在无人的老酒馆里转出漂亮的舞步。 一曲优雅温柔的探戈,小提琴节奏那样的明快惑人,让那一对忘年的男女搭档看起来那样般配又和谐,如同欧洲老电影里的画面。 午后光从窗外落进来,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朦胧迷离的光影,让观者迷醉。 两位正在打扫的侍者拿着拖把站在门边,一个一看就是西方背包客来赚路费的侍者,忍不住低声用英语问:“这是老金恩的中国情人吗,她可真美。” “那是老金恩最喜欢的一位小姐,认识好些年了,可看起来还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老金恩就一直在这里开酒馆等候这位小姐。” 一个长着雀斑的本地侍者低声用英文一脸唏嘘地回道,顺道脑补了一场老电影里的虐恋情深。 “天哪,这比杜拉斯的《情人》还让人心碎。”西方侍者一脸感慨。 他们不再交谈,生怕破坏了这样美丽的一幕。 柏苍在一边听着,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冷。 以他的智商当然知道,一只舞又算不得什么,也知道温念白不可能和老金恩在一起,更知道哪些侍者不过是自行脑补可笑的故事。 但眼这样的画面,让他觉得刺眼异常,仿佛连他在内都是不起眼的配角,只有酒馆里这年轻的东方女孩和中年欧洲绅士才是故事的主角。 他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忽然扯了下唇角。 啊,反正他讨厌看电影。 他大步走过去,在侍者们惊讶的眼光下,不客气一抬手拉住女主角的胳膊一拽,径自拽进自己怀里,淡冷地道:“该回去了,晚上阮明恒还有一个商业聚餐。” “啪”美丽迷醉的画面破碎,回归现实。 柏苍眼角余光瞧着其他人因为他突然闯入打破这样美丽画面而明显不满,暗自冷笑两声。 温念白被拽了一把,有些踉跄着退了两步,抬起眼看他,眼眸眯了眯,水润的眸子里浮现出笑,转身慵懒地靠着他:“你来了,真慢!” 柏苍这时候闻见了她身上淡淡的酒精味,他随后冷冷地看向老金恩:“她喝酒了?” 老金恩耸耸肩,倒是一点不介意他抢走了自己的舞伴:“小云雀坚持要喝的,大概就两杯,也不算多。” 不算多? 柏苍瞧了眼吧台上的酒杯,随后抬手抓了酒杯轻嗅了一下:“威士忌、白兰地打底的鸡尾酒,都是烈性酒。” 这叫不多,如果不能喝,这种鸡尾酒一杯倒都是可能的! 混酒容易醉本是常识。 老金恩笑眯眯地又剪掉一根雪茄尾巴抽上:“这倒是,不过我了解小云雀,她不会两杯倒。” 了解? 这个词,这让柏苍心情里翻涌上莫名的窒火。 柏苍瞧着老金恩那张虽然沧桑却迷人的深邃面孔,冷淡地道:“不,你不了解。” 说着,他就转身轻巧地抱起光着脚的温念白往外走。 温念白只觉得身体一轻,有些晕乎,随后发现自己被柏苍抱着走了,她倒也不恼火,反而干脆地抬起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懒洋洋地道:“上201去吧,还有事情没做呢。” 自动将温念白的话理解为上去换鞋子洗脚,柏苍倒是也没有多想,冷着脸就往楼上走了。 温念白透过他的肩膀,看向跟出来的老金恩,瞧着他对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加眨眼。 她也弯了漂亮的眼,轻轻地点头。 酒啊,是个好东西,两杯‘少女简’下去,她也有了像简那样放肆又恶劣的勇气。 …… 瞧着他抱着她进了房间,原本是打算让她自己去洗脚的,她却赖着他不愿动。 柏苍只得冷着脸拿了水替她细致地冲洗了一下脚,但却懒得理她怎么出来,径自出了浴室。 温念白也无所谓,拿水润了把脸,踩着一次性拖鞋就跟在他身后吧嗒、吧嗒地出来了。 柏苍随手将换下来的那套丝绸睡服袋子搁在一边,拿了根烟随意地点上,淡冷地道:“穿了鞋,就叫车回去……。” 但是最后的半句话却没说出来,因为一只手忽然覆在他的手背上,一道窈窕的身影在他背后站得极近,几乎触碰到他的脊背:“你很着急吗?” 她的声音很软,像润了一层水意,她的掌心温软,指尖慢慢地扣进他的指缝里。 柏苍一顿,随后,微微眯了眯眼,转身低头看向面前的人。 她也正抬头看他,眼角与脸颊染了微醺的绯色,细碎的发丝黏在脸颊边,发辫松散,脸上的水珠顺着细腻的皮肤一点点滑下来,汇聚在下巴上。 她柔软的身体现在轻轻地覆在他身上,就像阳台上柔软的散尾葵,散发着雨后清新的气息。 “你不想回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看着她,目光幽暗清冷,只是微凉平静的声音这一刻已经染上微喑。 她笑了起来,粉润的唇上还残留着口红,她抬手蹭了蹭自己的唇,然后把染了口红手指放在他的薄唇上:“蜜桃味的口红,你不想试试吗?” 柏苍一眯眼,忽然张口咬住了她纤细的手指,似笑非笑地道:“我尝到到了,你还要我尝什么?” 指尖上的痛让她蹙眉,轻软地低声道:“疼。” 她垂着眼睫,窗外午后阳光的影子被百叶窗化散成一道道的细碎金光,落在她皙白的脸、柔软的睫毛和勒着细细吊带的雪白肩膀上。 这样简单的画面让他柏苍忽然得午后的西贡,气温过分炽热。 他闭上眼,松开唇,抽了一口薄荷烟,淡淡地道:“别惹事儿,否则一会你会更疼。” 她听懂而来他的意味深长。 收回自己的手指,她舔了舔自己指尖上的细小印,弯了乌玉一样的眸子轻笑了起来:“电影里,简对东尼说,她并不愿意他老跟她说话,她希望他像对其他女人一样,对她做一样的事,我也希望你对我做同样的事情。” 柏苍一顿,低头看着她,神色晦暗不明,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她:“你喝醉了。” 随后,他转身向门外走去,不动声色地拉扯了下自己的领子,房间里的闷热与潮湿的水汽,让他忽然觉得这个房间让人难以忍受。 …… 温念白看着他的修挑的背影,忽然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点慵懒的轻佻与揶揄:“你在逃跑吗?” 柏苍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脸,俊美的面孔上此刻一片阴翳冰冷,眼睛里却跳动着冰冷的火焰。 他转身关上门,向她一步步地走去,直到她面前,一颗颗地开始解自己的衣扣,淡淡地问:“为什么要挑衅呢?” 她不怯不惧,忽然按着他坐下,翻身而上,低头看他,笑得轻快鲜妍:“不为什么,因为我想明白了,情人是个好故事,所以我们一起演完吧?” 说着,她低头吻上他精致的喉结。 …… 窗外的光有些刺眼,百叶窗外的临街路上车水马龙,嘈杂声透过百叶窗与门飘进来。 柏苍微微眯起眼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四叶吊扇,电影里少女亲吻他的情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也许就像现在,甜腻又微涩,像那一杯薄荷酒,他最开始并不知道什么味道。 而现在,他知道了。 令人迷醉的眩晕又令人窒息。 她不必吻他的唇,他也能品尝到那气息…… ------题外话------ 全扔一章里头的大长章节,莫要介意。 谢谢大家的打赏。 又迟到鸟·~不好意思 第131章 西贡雨季 下 午后炎热的风穿过一片片茂密的印度素馨的树叶与茂盛硕大的绿色海芋叶之后,便涤荡了不少热气,带着植物的气息从阳台上吹拂进来。 柔软的素棉布窗帘轻轻地晃动着,像她滑落堆积在腰肢与腿上的丝绸裙子。 温念白纤细的腰肢柔软,百叶窗外落下的暗影金光细碎柏苍垂着柔软的睫毛,冰凉的眼眸温柔地看着她,眸底却激荡起潋滟的光。 他干脆利落地一个侧翻,她就被他反手擒在身下,发辫凌乱地撒开铺陈来。 她挣扎的时候,蝴蝶骨内收,窈窕的雪白腰背收束成一株稠绿海芋叶子里漂亮的海芋花。 柏苍眼底黝黯火焰燃烧。 “我跟你说过别惹事儿,你会更疼的。”喑哑幽凉的声音伴随着皮带扣解开时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温念白被那声音刺轻轻战栗了一下,随后闭上眼,轻声念诵:“西贡这座公寓里带着木条的百叶窗和这块棉布的窗帘把这张床同城市分隔开来。没有任何坚硬的物质把我们同其他人分隔开来……。” 那是《情人》小说部分的描写。 她知道,柏苍也知道。 他漫不经心地一点点开始拆解她:“玛格丽特杜拉斯的这个故事结局并不好。” 白色的海芋花将开未开的时候总是最美丽诱人的,雪光半掩,凝脂轻颤。 温念白淡淡地道:“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好结局呢?” 柏苍的动作顿了顿,温柔地轻声问:“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温念白轻笑了起来:“是啊。” 她闭上眼,放松自己,继续轻声念诵:“简发现东尼身上有一股英国香烟的味儿,还有高级香水和蜂蜜的确味,再加上他皮肤兼有桑丝、榨丝和金子的味道,所以他真叫人动情……。” 柏苍瞧着那一支海芋花,在西贡午后的暴雨里被淋得发抖,艳阳里炙烤得轻颤。 温念白轻声道:“简忽然看见他在漆黑的浴室里,他坐着,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酒,抽着烟。这是一位风月场上的老手……他该有过许多攀柳折花的生活……。” “我对他说我想他一定有许多女人,最好我也是这些女人当中的一个。我们互相看着,他明白我刚才说的意思,突然间他眼神变了,变得非常虚假,仿佛被一种痛苦所缚,软弱……。” 一段《情人》里的台词念完,柏苍已经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他危险地眯起眼,一把将她翻过来,目光锐利地打量这面前轻颤的人儿。 她眼角依然是柔软的微醺红晕,只是脸色微白,眸光清冷。 他笑了,声音冰冷:“呵呵呵……。” 他轻嗤了一声:“那个故事里,简一开始就与东尼互生情愫,但这是一段从开始彼此都心知肚明注定要分开的关系,所以他们毫不客气地伤害对方,以此限定在情人的关系里。”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此刻已经想起这间宾馆的名字——Conlon。 《情人》男主人公东尼和女主人公少女简幽会的堤岸公寓的名字。 温念白抿着唇,淡淡地问:“故事不好么,奥斯卡提名的故事。” 柏苍顿了顿,眼底有冰冷的火气翻滚,他声音却越发温柔,挑起她的下巴:“你今天打扮成这副样子,带我来这家宾馆,是想说你是简,我是东尼,所以最好只做情人?” 温念白弯了眸子,抬起乌玉眸平静地看着他:“我喜欢你,你呢,你也喜欢我对吗?就像东尼喜欢简,简也喜欢东尼一样?” 柏苍一顿,他没有想到温念白这样直白承认,这样平铺直叙地告白。 就像原本以为要费上许多心思才能让一个人无路可退,可对方就这样走到悬崖边上,直接跳了下去。 他怔然了,眼底波澜起伏。 好一会,他唇角弯起一点无奈清冷的笑来,抬手温柔地抚过她耳边细碎的发丝:“你见过我对不喜欢的人这样好耐性么?” 是的,她自然知道,他对她当然是钟情的,否则这样淡漠的男人哪里需要这样费心思呢? 但钟情又怎样? 温念白看向窗外远处被印度素馨大叶子遮掩的远处的红房顶,眸光柔软而淡漠。 “就像简并不了解东尼的过去一样,东尼也不了解什么生活造就了那样冷酷又天真的简,但简与东尼对彼此仅有的那点了解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你我也一样。” 她抬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肩,把自己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所以,就像他们在西贡相遇的时候那样,始于欲念,结束于钟情,不好吗,你我本就注定这样。” 柏苍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动,只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鼻间都是他身上好闻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混合着这午后印度素馨与海芋青涩的味道。 她瞧着百叶窗边的细棉布窗帘依然轻晃着,沙沙沙…… 门口摇椅也微微晃动着,下午斑驳的光影洒满一地。 …… 时间缓慢而粘稠地流淌着,不知多久,她听见他温柔到冰凉的声音:“始于欲念,结束于钟情?” 她沉默着,不说话。 他抚摸她的长发,声音缱绻似情人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不好,不过……” 那声音却让温念白心头一寒,随后不动声色地问:“不过什么?” 柏苍抬起脸,与她对视,声线幽凉:“你做这些事,摆出这样决绝干脆的姿态,逼我要么跟你去演绎一部新的《情人》,要么我就收束所有手段,让你有时间与空间去看清楚和判断我是否真的对你有心。” 温念白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流光,那是被揭破秘密的怔然与一点慌张。 但随后,她平静了下来,是的,这就是她的目的。 时间换空间。 她伎俩太差,手段不高明,没有看透人心的本事,所以只能慢慢来。 可他不愿意浪费时间,他虽然一副冷淡面皮,暗里却藏着一惯的锋利侵略性,他想要,就一定立刻得到。 他更知道他自己是何等“美味”,手段更不是她能应付得了,她根本抗拒不了他的诱惑。 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迷恋他,还是真的动了心。 怎么甘心就这样被他带着步伐走,像只有他能喊停的探戈。 金璐说过她是个固执的人,是,她就是这样固执,弄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不肯轻易往前迈步。 温念白在他怀里,轻声慢语:“柏苍,我不了解你,你又了解我几分呢?不做情人,做爱人,这话你自己信么?” 她看不见他的脸,却也知道他浑身隐着的冷气,是怒火。 他这个人一惯不喜欢别人安排他的步骤。 空气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行人车辆路过与小贩叫卖的声音。 他们衣衫不整地贴得那么近,亲密到能感受到对方皮肤的温度与气味,却在火拼一样的谈判,温念白轻叹,有些自嘲地分了神。 许久,不,也许不过是片刻。 男人淡凉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你要多久的时间?” 温念白歪了头,想了想:“三年。” 柏苍:“漫天喊价,就地还钱,你觉得合适现在这种你哪里都跑不掉的场景?” 温念白:“两年……行,一年八个月。” 柏苍温柔嗤笑:“我们还是来演一出新《情人》吧,不过谁是简,就不一定了。” 温念白咬着唇,垂着眸子,无声息地掩去不甘心。 他果然知道,杜拉斯这一出自传体电影《情人》的戏份里,最残忍的其实是那个十五岁的天真又冷酷的少女。 到最后,永远忘不了,放不下的还是东尼。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唇,逼她松了贝齿,不让她虐待自己的嘴唇,声音再次温和:“一年,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也算给我自己,一年之内,你我是朋友,是上下级,不是情人,不是男女朋友。” 她闻言,骤然惊喜,抓住他的衣袖,终于暗自长长松一口气。 有回旋的余地,便是好的。 但随后,她忽然觉得眼前一转,就被按得脸朝下,顿时有些惊惶:“你……。” 他低头在她耳朵清冷地道:“我们还在西贡,你演完了这一幕的上半场戏,我自然要演完这剩下小半场。” 他顿了顿,有些喑哑地轻笑:“我只索取一分小小的利息而已,不愿意的话,协议作废,按我的步骤来。” 她顿住,他修长微冷的手轻探进她的裙子,温念白乌玉的眸子轻颤,瞬间染了水泽。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河内时,做的那个梦,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预兆。 “嗯。”她轻声道,安静地不动了,有些迷离地看着那素白的窗帘,窗帘轻轻地晃动着,窗外的天空碧蓝干净。 红顶的屋子,就像油画里的一样漂亮。 ------题外话------ …… 难写,我太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下次我要写疯狂写团宠写打怪放松精神 第132章 恃靓行凶 一更 西贡这样的热,下午三点,漆成地中海蓝的百叶窗外,有潮润的风裹挟着嘈杂人声席卷而来。 作为杜拉斯小说《情人》主题的宾馆,每间房子自然都有英文版的《L''amant》 她伏在柔软的床单上,鼻尖细小的汗珠微微地渗了出来,眼角迷离的余光,看着床头被在风里轻翻的泛黄书页。柏苍却抬手把书拿了过来,随手翻了一页,忽然轻笑了起来,一边漫不经心地动作,一边念书——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他说我将终身铭记着这个下午,甚至当我忘掉他的面孔、他的名字的时候,也会记得这间房子和里面里发生的一切……。” 她微颤着闭上了眼,咬住了嘴唇。 是的,杜拉斯一直都记得…… 哪怕流年消逝,杜拉斯已老去,依然记得着堤岸公寓发生的一切。 那么,自己呢? 她不知道。 …… 一个小时后,她坐在红木螺花的钿梳妆台边,拿了牛角梳一点点把发辫梳顺。 越南被殖民前是清朝属国,越式家具的风格也是典型的晚清样式。 这个房间里风格是中西式混搭,但并不难看,处处透着典型的老式殖民时代风格。 她迟疑了一会,没有继续梳双股辫,而是随意地在脑后松散地扎起。 随后,她戴上男士款的编织礼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微润粉靡,带着一点怔然迷离的样子。 温念白抿了软润的唇角,神色有些恍惚。 “好了么,我们下楼吧。”柏苍从浴室里走出来,拿着几方纸巾细致地擦手。 他依然是行头整齐的样子,神色淡冷平静。 温念白起了身,也似恢复了到了没有异状的样子,微微点头:“好了。” 她拿起装着睡衣的袋子,背好小挎包,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她正想下楼,随后却被一只修长微凉的手掌包覆住了手掌。 温念白微微一僵,她记得这双干净白皙的手对她做了什么。 “走吧。”他握住了她的手掌,低头看着她红头的耳根,轻笑道:“既然还在着Cholon宾馆里,这场戏还没结束。” 说着,他略用力,拢住了她想要挣脱的指尖。 她垂下睫羽,没有跟他争辩,由着他牵着自己下楼。 一楼的前台,老金恩看着他们下来,挑眉朝着她微笑:“这是要走了吗?” 温念白看着他,轻轻点头:“谢谢你,我们要走了。” 柏苍淡淡地道:“这边的房间多少钱?” 老金恩笑着摇头:“NO,NO,She is my little lady。” 温念白来L''amant也好,或者住Cholon也好,都不需要钱。 柏苍没什么,只是经过前台的时候,拿出五百美金放在桌面上:“房费和酒单。” 说完,他便牵着温念白往外走。 温念白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拖出了门口。 金恩一愣,看着温念白经过的时候对她眨眨眼,无声地问:“成功了?” 温念白只来得及也朝他点点头,表达一个“嗯”的意思。 然后百叶门轻晃了一下,人就不见了。 金恩“嘿嘿”地笑了起来,沧桑帅气的面容上闪过笑意。 这就对了,他可爱的东方小云雀怎么能被随便欺负呢? …… 上了出租车,柏苍交代了宾馆地址,随后淡淡地道:“以后不要随便占人便宜。” 温念白轻哼:“我占什么便宜了,当初帮助老金恩布置宾馆和酒吧,圆了他的梦,他可是连股份都要送我一成。” 只不过那时候年纪小,有点蠢,只知道赚翻译费,不知道这种干股有什么用,只要老金恩答应她每次来都不收钱。 柏苍挑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温念白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是在说你自己么?” 柏苍垂眸,看了她一眼:“我对你无事献殷勤过么?” 温念白沉默了,仔细想想,仿佛真没有。 除了偶尔投喂一点早餐、宵夜,那还是因为使唤她加班加点或者他自己心情不好,做饭泄愤,柏苍还真没有给她献过什么殷勤。 小说里霸道总裁一样的买买买,买奢侈品、买天、买地、买星球……做梦! 而且不管是普瑞还是风影,总裁都是老头子,区别只是外国老头子和中国老头子而已。 普瑞的总裁别看那么牛逼,TOP五百的首席,其实只是个高级打工仔,实际上除了风影这类家族私企,上市企业的总裁有几个不是高级打工仔? 她忽然发现,柏苍还真是除了公事上是个大方的好雇主外,别的……没了! 连请她和金璐吃的饭,好像……全部都是普瑞报销的。 就这样,还要追女孩子? 呵呵哒。 …… 柏苍似乎察觉了她内心的吐槽,他淡定地道:“我没追过人。” 他没追过人。 所以,自然不需要献殷勤。 温念白沉默,是的,唐幕说过,都是女孩子和男孩子追的柏苍,送礼物献殷勤,也是人家送他。 也是,这样的风情,又在欧美那样的地方,他口味本就挑剔,轻易不下筷子,可若看上谁,不过几句话,或者略施一点手腕,就算对方原本无意的,也怕是直接倒贴过来了。 温念白:“呵呵。” 柏苍就是恃靓行凶的典型代表。 她是不是要庆幸她刚从妈宝男泥潭里出来,心有余悸,虽然被他迷得眼花缭乱,但至少还没晕头转向。 不然岂非血本无归? 温念白强行从他手里抽回手:“可以了吧,已经出了宾馆了,这戏也演完了。” 她一想起他后来抱着自己坐在膝上读书,那修长干净的手却在做恶…… 柏苍瞧着她,似笑非笑地问:“怎么,之前要当‘简’的勇气呢?用光了?” 温念白不理他,没什么表情地看向窗外。 她不想跟恃靓行凶的混账人说话。 “要我献殷勤,自然也是可以的。” 他支着脸侧,瞧着她面无表情,笑了起来,淡定又不掩诱惑:“下午你我间的协议作废就好了。”<p><br></p><p><br></p> ------题外话------ 谢谢我的榜眼小姐姐139*****112的女神皇冠。 评论区一直修不好的情况下,精神粮食木有了。 第133 章 就是……怂 “行了,我不用您老献殷勤,我也不缺献殷勤的人。”温念白干脆地道,有点不耐烦。 她花了这么大功夫,还有老金恩的帮忙,这才换得喘口气,晃晃脑袋,看看里面有没有他灌进去的水的时间。 实在懒得听他蛊惑。 柏苍听她这么说,忽然想起陆修媛,淡淡道:“陆修媛那圈子里人的殷勤,你最好别碰,卖了还给人数钱。” 温念白:“呵呵,您老未婚妻对象挑来挑去不也是这些圈子里的人么?” 柏苍看着她:“我已经让唐幕暂停挑选人了。” 温念白一顿,没说话。 暂停…… 也只是暂停而已,要继续也容易。 他说过,需要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就算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冲动地对自己起了心思,念念不忘要到手,愿意哄她开心,跟她做一场恋人。 可这样的喜欢里到底有几分真意? 《情人》里东尼和简就算一开始在一起就知道要分开,就算东尼舍弃不掉的家族的地位一切,却也动过和简一生一世的真心。 她虽然没有金璐那样开放自由,但也从不认为跟一个人恋爱就必须像旧社会那样一路走到黑,不能中途换轨,万一不合适当然要分手。 就像临结婚,她也能果断和陆明思分开一样。 但她也没兴趣给人做一场兴之所至的恋人,口香糖一样刚嚼馥郁馨香,不久就粘牙又无味,这口香糖恋人比鸡肋还不如。 还不如小说里那一场情人的交易。 …… 她看着窗外淡淡地道:“不用暂停,我继续替您甄别合适人选,这是我的工作,毕竟明天开始一年内,您还是我上司、朋友,我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如果您有合适的对象,也许后续我们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柏苍顿住了,他眼底隐约有了一点冰冷的火焰。 烦闷的怒意蔓上来。 他也知道她和金璐个性不同,不愿意走圈子里那种开放伴侣,好和好散的关系,所以正经表达追求。 如果她真对他没有兴趣就算了,明明就是他撩得动,她也抗拒不了,装傻充愣、做戏演小荡妇就是不愿意接受他。 是欲拒还迎也就算了,可偏她真的脑子和身体完全两个反应,身子撩软了,脑子那拒绝简直恨不得在她自己脑门上贴个——离老子远点。 他不明白,是她太矫情,还是他表达的不够清楚,诚意不够。 “行,这是你说的。”柏苍嗤笑一声,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坐着。 出租车拉着两人在西贡古旧又现代的街道间穿行。 偏遇上周五下班堵车,出租车走走停停,两个人都被迫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他有些烦躁地扯了下衬衫领口。 一场恋爱,你情我愿,他没见过这么麻烦的。 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气。 挑剔的人,瞧着瞧着合胃口的美味在眼前晃,以前是因为种种原因,理智占了上风,算了。 现在决定不忍了,就像拿根棍子勾树上的水蜜桃一样,明明桃子都勾掉筐里了,又被算计一道还得忍着,让桃子进了冰箱保鲜,不让吃。 明明掌中之物,却不能动,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要不……索性踢出项目组,再做打算。 但是…… 算了,他忍。 现在她在这个项目上参与度很高,临时换人不是不可以,就是麻烦。 因为一时之气,个人私事影响工作,不是他的作风。 嗯,他忍她,是为了自己的工作,不是因为如果把她踢出项目组,就会跟他翻脸的缘故。 …… 两人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六点半。 阮明恒和阮氏诗香都已经到了,又是安排吃饭和夜晚去看民俗风情的表演等招待剧目。 一干应酬结束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多钟。 金璐瞧着柏苍和温念白之间淡冷的气氛,她眉头一皱,等着上楼,就拉着温念白去了她房间。 温念白拿了两只碗大小的香椰子,一人一只,热带地区,就得吃点应景的东西。 “你下午带副总去哪里了?”金璐接过小椰子喝了一口,味道香甜。 温念白也没隐瞒:“我带他去逛了些景点,然后去了老金恩那里。” 金璐一愣,她当然知道老金恩是谁,以前没少听闺蜜提,也见过照片,本来这次过来,她也要跟温念白一起去的。 但是这边有事绊住脚,所以没法去。 老金恩有一间叫做‘情人’的酒吧,上面是堤岸宾馆,都是以法国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为主题的。 酒吧白天不营业,宾馆……。 “你和副总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金璐忍不住挑眉,狐疑地问。 温念白顿了顿,没说话。 金璐挑眉:“开房了?” 温念白犹豫了一下,点头,犹豫着找一个像样的说法:“淋湿了,所以才让老金恩帮忙,但是……。” 但是还没说完,金璐瞬间怒了,跳起来:“我去,他居然真对你出手了,他是不是趁机蛊惑你,睡完了不认账,我找他算账去!” 温念白赶紧拉着她,心里倒是暖暖的,金璐虽然之前老损她配不上柏苍。 但真遇到事儿了,第一个跳出来给自己出头的也是她。 “没,真没发生什么事。”温念白一再强调。 金璐上下打量她一下,叹气:“真没用,都去宾馆了,那么个极品,也不知道咬一口,也就是你还是老处……。” “是又怎么样,什么叫真没用!”温念白梭地瞪大柔和的杏眸恼怒地打断她,瞪着自己闺蜜翻了个大白眼。 金璐这死女人,亏自己还觉得宽慰,转眼又来损自己! 金璐看着她磨拳霍霍,一副要扑过来收拾自己的样子,赶紧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看着金璐讨饶,她才没好气地冷哼:“再胡说,你信不信我真揍你。” 金璐抚了一把波浪长发,笑眯眯地趴在凳子上,倒是也不开玩笑了:“不过,你们一定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拒绝了副总,他生气了?” 温念白愣了一秒,随后轻咳一声:“算是吧。” 金璐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你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你。” 原则上的东西,念白从不让步。 她眯起眸子:“不过你做得对,杜拉斯也说过——如果那个男人爱你,他的眼睛里就有疼惜,如果不爱,就只有欲望,你谨慎是对的。” 温念白淡淡地喝了口水道:“我们哪里就到了这么深的地步。” 随后,她转了话题,把话题引回金璐身上:“话说回来,你想好了跟唐幕分了吗?” 金璐一顿,答应得干脆:“嗯,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关系,易聚易散。” 随后,她低笑,把脸搁在温念白肩膀上:“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啊,真是两个极端,你太谨慎,我太随意。” 温念白抬手轻拍她的肩,温声道:“瞎说,贬低自己干什么,咱们做人从心就好。” 金璐闻言,刚开始觉得有道理,再想想,忍不住低笑:“从心……从心,这不是怂么?你怂,我也怂。” 念白是不愿意轻易再迈进不稳定又冒险的新途,她是察觉唐幕有了变化,害怕再继续。 …… 第二天一早,阮明恒派了商务车过来,接他们去同奈省。 越南地方小,所谓的省跟隔壁一个市差不多大,路途也近,两个小时就到了。 柏苍一行人到这里,也不得不承认,比起看起来荒芜落后的北方省份,同奈工业区的设施环境更完善。 当地政府办事效率也更高、更便利,连当地部分的人似乎都更热情一些。 虽然工作人员同样会索取办事小费,但明显各方面水平素质都要好些。 这种差异,就是上海、深圳与西部地区的差异。 阮明恒摆平了这边的麻烦,但是很明显,在这里的他给出来的政策税费等优惠力度就比不上在北方那几个省给出来的优惠力度。 而他所能给出来的支持,其实就代表了当地政府愿意给出什么的招商引资的政策。 “很明显,阮明恒和他背后集团势力果然还是在北方更给力,副总,我个人觉得,南方虽然各方面硬件条件更好,可不如北方那边支持力度大。”Vincent参观完了一处园区后与柏苍汇报自己的意见。 很明显,柏苍在看到那些同奈这边政府给出的招商引资优惠条款之后,参观的兴趣都淡了不少:“跟阮明恒说一声,这边没有必要参观太多,差不多就回吧。” 温念白低头看着资料,有些讶异地看向柏苍:“这么快做决定么,您要不要再问问本地的情况,我有这边另外一些西贡负责招商引资的官方人员的联系方式。” 她还以为他们会保险起见,多问两家“中介”| 柏苍淡漠地道:“不必了。” 温念白瞧着他一身淡冷疏远的气息,仿佛他们初见时的距离感,她顿了顿,笑容平稳不见异样:“好的,副总。” ------题外话------ 谢谢昨日打赏女王~~星川织夏妹子的一顶女神皇冠~~~ 对了,想知道西贡雨季柏苍到底对念白做了啥的,潇湘评论区置顶管理员说得挺明白的了,可以去看。 第134章 蹭车 柏苍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断之后,在同奈工业区的只是简单看了一遍,就打道回西贡了。 阮明恒知道了,自然是挺高兴的,他在西贡的关系比不上对家,说白了这边地方政府不怎么买他的面子。 如果柏苍真的看上同奈和西贡这边的工业园,他反而要头大,毕竟他这边能给出的条件,比不上对家,那就可能导致柏苍这个客户流到对家手里。 回到了西贡的后面还剩下个几天,柏苍索性把房间变成了办公室,几个人紧锣密鼓地将所有收集的资料进行资综合规整和为开发案做准备。 进入工作状态的柏苍,依然是那个高冷、严谨、效率的他,与温念白之间除了正常的工作沟通,多余的表情都很少。 “把这些资料翻译一下。” “好的,副总。” “联系阮明恒,越南海关税务进出口的政策,我要个准话。” “好,我现在就去。” …… 平时的对话,也就局限于此了。 临离开西贡的前一天晚上,温念白把手里的资料整理完毕,看了一眼忙活着的金璐和Vincent,随后目光悄悄看着窗边正在打电话的柏苍。 他穿着黑色休闲上衣,黑色休闲裤,一只手抄在口袋里,神色淡冷地用英文与人说着公事。 柔和的霓虹灯光线描镀着他的侧颜,略有些细碎的发丝落在他的眉梢上,他精致的眉目显出深沉与锋锐来。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不可否认的,工作的男人,是迷人的,何况柏苍这样的人。 要回深城了,之前那样的柏苍大概会短时间都看不到了吧。 其实,对柏苍这类男人而言,殷勤不在钱上,他最缺乏未必是钱,而是时间与耐心,争分夺秒在工作上,在开疆拓土野心上。 只是不知道,这一年之约,他真的有这样的耐心么? 如果没有…… 温念白垂下眸子,睫毛在白皙的面容落下幽暗的阴影。 虽然遗憾,但也是好的。 起码证明了,她现在因为他生出来的烦恼,其实是他给她灌了一脑袋的水。 毕竟,老话说得好,因为男人流的泪,那都是脑袋以前进的水。 她摇摇头,像是要把脑袋里的水晃出一样。 随后,收敛了心神,继续投入工作。 柏苍是极为敏锐的人,否则也不能年纪轻轻从学术象牙塔转进商场,一路走到今天。 温念白的视线,他自然留意到了。 见她看着自己发呆,窗户玻璃里反射出她的表情,从怔然迷恋随后摇摇脑袋,又变成了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去干活了。 柏苍早已习惯一心多用处理事情了,看着她那样子,心情也从一点得意变成烦窒。 随后,他看了眼玻璃反射出自己的面容,看见自己眼底里的波澜躁郁,他怔然了片刻,随后眼神变得阴翳。 他已经很久没有让愤怒这种情绪起伏得那么外露了。 因为,人的一切愤怒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他收敛了心绪,面无表情地看着西贡这个风情缠绵的城市,思绪沉淀下去。 ……*……*…… 节假日,总是能让人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但温念白这个国庆假期,她觉得从来没有那么漫长过。 下了飞机回到仙居一号,她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她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边的高挑人影,见他神色淡然看着手机并不打算跟自己说话的样子。 她看了眼电梯跳跃的字数,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副总,我一会先去放我的行礼,然后再过去替你收拾东西。”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柏苍拖着行礼,淡淡地道:“不用了,你飞回来也很累。” 说着,他拖着行礼,没有多看她一眼,径自回了1602。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冷淡有点微窒的不适。 温念白抿了下唇角,拖着行礼折回1601。 ……*……*…… 休息了二十四小时,到了第二天上班,她还是觉得有点没恢复过来。 这一趟越南之旅,斗智斗勇加工作,简直是要命。 早上就有点起晚了,她匆匆忙忙叼着一片昨天买的面包,边勾着鞋跟出门,却正巧看见1602开门。 一身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柏苍看见她,微微点头,神色看不出异常,就像看见自己普通的下属。 温念白迟疑了一秒,还是笑着招呼:“副总。” 柏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迟到了。” 语气神态都极平常的样子,再没之前那种她偶尔会感觉到的莫测与黝黯。 温念白身形顿了顿,当然知道他说的迟到是她这个点出门,挤地铁就会迟到。 而假期第一天早高峰打车都很难打到。 她迟疑了一下,见他已经走向电梯,还是跟了过去,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副总,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柏苍没什么表情地道:“可以。” 那语气,就是上下级或者同事之间的平淡,甚至连之前的刻意冷淡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让温念白陡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在越南发生的事情都是她的南柯一梦而已。 她扯着唇角笑了笑,温声道:“谢谢,副总。” 她自嘲地暗叹,这是自己求来的啊,就跟戒毒一样,现在这种心里的不适,算是戒断反应吧? 这么想着,她就平静了下来。 进了电梯,她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看着来电一愣,随后有些尴尬又心虚地接起了电话:“喂,容总监?” 不会是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容飞扬在电话那头干脆地道:“念白,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了,下来呗,我还捎了豆浆油条和包子。” 温念白顿时尴尬了:“呃……。” 容飞扬这个人是个爽气的性格,平时上班早上如果他有空都会捎带她一程,所以后来在察觉柏苍对自己的异样之后,基本上她都不会去蹭柏苍的车了。 但是容飞扬一般都会在微信里提前跟她确认一声,第二天她要不要搭顺风车。 昨天晚上,她并没有收到容飞扬的微信,她也不好意思去问容飞扬今天可以不可以蹭车,只以为他有事。 但是现在,她可是刚向柏苍开了口求蹭车的。 她迅速地感觉到柏苍冰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题外话------ 今天没二更 第135章 挑衅 她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有一种感觉—— 如果她现在临时答应容飞扬去坐他的车,会有出不了这个电梯轿厢的危险…… 实在是身后那冷冰冰跟刀子一样的视线太可怕。 温念白脑子飞速地运转,硬着头皮撒了谎:“那什么……容总监,我已经坐地铁,快到了,就不劳烦你了。” 容飞扬一愣:“你坐地铁了吗,怎么没听见那边有声音?” 温念白一惊,暗自叫苦——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去圆。 她赶紧道:“哦,我肚子不舒服,在地铁厕所,先这样吧。” 说完了,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这位容老大曾经是刑侦方面的高材生,她怕自己再撒谎下去,就被戳破了。 本来屁大点事儿,反而显得好像她做贼心虚,在干什么坏事一样。 容飞扬瞧着挂断的电话,有点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这是怎么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难道是跟什么人在一起? 随后,他又有些好笑,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他看了眼自己放在一边的早点,决定到了公司再给温念白拿去。 …… 温念白收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电梯轿厢里的空气温度又低了两度。 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跟个中央制冷机似的。 当然,在她说自己已经搭了地铁之后,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应该说自己坐了朋友的车就行了,干嘛撒谎搭地铁,还撒谎自己在厕所呢? 可为了赶紧让容飞扬走人,怕他撞上她坐着柏苍那辆骚包的车出门,她一时脑子短路,撒了个愚蠢的谎。 这样一折腾,搞得她好像跟隔壁老王偷情,见不得正室老公一样…… 柏苍怎么说也算好心搭她一程,那样骄傲的男人,会不生气才怪。 完了,完了,接下来好一段日子,她估计都收不到好脸色,要在高压下工作了。 她还没默哀完毕,“叮”一声,电梯已经停下来了。 柏苍率先出了电梯门。 温念白默默地跟在后面。 柏苍冷冷地道:“我都不知道温小姐有跟男人一起上厕所的癖好?” 温念白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地认错:“对不起,副总,我错了。” 不要狡辩,直接老实认错,免得有人继续哔哔哔哔。 柏苍瞧着跟在自己身后一脸我也没办法模样的小女人,镜片后冰凉的眸子闪过一丝冷焰。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让他心情更不好了。 这女人不是第一次一副他见不得人的样子了。 这种感觉…… 他眯了眯眼,唇角弯起一点冰冷的笑意。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惹他心情不佳的人,通常也会跟他一样心情不好。 上了车,发动车子,一路速度不慢地冲到小区门口。 温念白忍不住问:“不用那么快吧,副总,安全第一。” 虽然柏苍车技很好,但是他这个面无表情的样子,明显窝火得很。 路怒症患者导致的事故可占据交通事故的不小部分啊喂! 柏苍神色淡淡地直视前方:“我心里有数,你不是说已经坐地铁快到公司了么,总不能比你们总监还晚到公司吧?” 温念白一僵,糟糕!她忘了这个BUG! 她揉着眉心,简直想吐槽自己是弱智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一对上柏苍这人就容易慌,一慌她就偶尔智商不在线! “那……那就谢谢副总了,不过还是安全第一,咱们得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温念白清了清嗓音。 柏苍微凉的目光扫了眼温念白,凉凉地一笑:“当然。” 不知道为什么,温念白觉得自己有点头皮发麻。 但是,话音才落,车子就直接飞驰出去了。 温念白:“……。” …… 一路无话,除了她偶尔总觉得有点不安。 柏苍开车虽然快,但倒是也很有分寸,她除了被晃得有点头晕之外,一路倒是顺利。 她估摸着也许、可能、应该赶在容飞扬之前到达公司吧? 柏苍看着温念白一个劲瞅手机的样子,他眼底闪过一丝莫测的光,随后看向前面不远处中间车道上的那一辆路虎。 他的好视力告诉他,那就是几次送温念白上班的那一辆车。 他弯起唇角,镜片微微反光,趁着一个红灯后起步的时间,寻了间隙,直接一脚油门趁着起步超车。 不过几秒钟时间就直接贴着路虎“咻”地一声越了过去。 因为贴的距离有点近,很有压迫感,足足能把被超车的人吓一跳,但又没违反交通规则,所以被超车的人多半只能气恼骂人,又憋屈,却做不了什么。 容飞扬听着车载交通路况广播,正准备换频道,忽然一辆宝蓝的玛莎拉蒂猛地掠过身边。 他下意识地摆了下方向盘,虽然马上意识到不需要做这个动作,但车子还是整个抖了一下。 放在副驾驶的食物里豆浆杯一晃“啪”地倒了,没盖严实的盖子掉下来,杯子里的东西直接撒了一袋子。 如果不是容飞扬眼明手快,抬手就揪住了那袋子,不让豆浆撒出来,他今天就得去洗车了。 “艹,这孙子,赶投胎哪!”他瞅着前面那一辆玛莎拉蒂,忍不住骂了句京片儿脏话。 然后,他就发现,那玛莎拉蒂开过去了,看着挺着急的样子,但是超过他的车之后,速度就慢下来了,也没看再拿出那招去超别的车 虽然早高峰时段,车速度都快不到哪里去,乌龟爬都是正常。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那玛莎拉蒂像是故意挑衅一样,总是不时间地出现在离他不远的两三个车身的位置,但愣压在他前方。 容飞扬蹙眉,修长的丹凤眼冷冷地看着那玛莎拉蒂。 …… 温念白没意识到柏苍给她挖了一个坑,瞧着手机的点,又看着不远处自己公司的大楼,只觉得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总算是一路无事地到了公司。 几分钟后,柏苍把车靠边,温念白一边祈祷千万要超过容飞扬的车,一边点头:“谢谢。” 谁知,她刚跳下车,才转头就看见一辆车一拐,往边上公司地下停车场的入口拐去。 那熟悉的路虎车型,瞬间让温念白僵住了。 尤其是在她明显感觉坐在驾驶座上的容飞扬转身透过车窗看过的一瞬间,温念白觉得自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大型尴尬癌现场。 温念白:“……。” 柏苍淡淡地道:“看起来,你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这个厕所上到我的车上来了。” 说着,他径自开车离开。 “喂,你……。”温念白瞬间就懂了,这肯定是柏苍这混账在坑她! 否则哪里就那么巧了,刚好比容飞扬早到那么一点点! 她忍不住咬牙暗自骂了一句,小心眼的混蛋。 随后只得一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一边匆匆向容飞扬的方向走过去。 柏苍通过后视镜看见温念白朝着那辆路虎匆匆而去,路虎车主降下了车窗。 那一瞬间,虽然距离渐远,还是能看见坐在架势位置上的男人轮廓俊毅,动作气息洒脱,五官虽然看得不太清楚,可…… 不知道为什么,柏苍竟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但车已经渐渐开远了,越发看不见人的样子,他眉心微微蹙。 容? 这个姓不算常见,但更不多见。 这些年,他也认得一两个,大部分都是交际场上的一面之交。 再往前……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陡然变得黝黯,但…… 不可能,那人如果出现自己面前,必然干着要穿制服的职业,毕竟从小就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他轻嗤一声,现在温念白那位上司既然是做销售的,大约是个在某些论坛或者公众商务场合见过一两次某些名字都不记得的人。 蓝牙耳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按了一下接通键,听着电话里的报告,也不再在意刚才那些小事。 …… 飞影 HR总监办公室 “总监,实在不好意思。”温念白绞尽脑汁还是找了个借口,只说自己肚子不舒服,中途下了地铁,叫朋友来帮忙送了一程。 容飞扬才给她抛出橄榄枝,欲将她招揽做旗下心腹,她就爆出来个在外头搞兼职的活儿,实在觉得—— 这怎么都会给容飞扬一个她不能尽心工作的印象。 容飞扬看着面前一脸歉意的小女人,丹凤眼里闪过一点锐利的光。 他逻辑能力一惯极强,一眼就看出来—— 她,没给他说实话。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情而已。 成年人之间在小事上说谎,更多只是不想让人追根问底,说白了就是——“我干嘛了,关你什么事”的另外一种客气的表达。 他笑得爽气:“没关系的,不过是一件小事。” 既然温念白不想说,他就不追问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虽然,他还是有点好奇那玛莎拉蒂的车主是谁,对方为什么会有那种对他挑衅的超车行为。 对方大约是知道他的,甚至可能知道他经常早上去接温念白,是因为这件事所以看他不爽? 容飞扬暗自猜测着。 难道,玛莎拉蒂的车主是她男友? “你男朋友是不是住得离你挺远的,所以不方便早上接你,让你挤那么远的地铁有点辛苦哦?” 他随手给她递了一杯咖啡,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温念白一愣,顿了顿,随后摇摇头,淡淡地一笑:“不,我没有男朋友。” 容飞扬抿了口咖啡,笑了起来:“好,不聊这些了,咱们先说说公事吧。” 从面前姑娘微表情和动作来判断,部长小姐的确没有男友,但是应该有一个暧昧期的对象。 所以,他之前的那个判断是对的。 玛莎拉蒂的主人,是故意挑衅他的,大约是出于某种雄性的傲慢,在向他宣示这是自己看上的妞,叫他别染指? 容飞扬有些嚣烈的剑眉挑起一点讥诮的笑。 他这辈子最讨厌这种不长脑子的孔雀男。 不过是暧昧期,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就到处开屏挑衅宣扬主权,智障! 说着,他有些可惜地看了眼温念白。 这姑娘怎么就看上那种男人了?就因为开个玛莎拉蒂? 他有些猜测地不动声色打量了眼温念白。 这妞儿看起来也不像拜金女啊。 …… 温念白哪里知道这么几分钟时间,容飞扬在脑子根据她的几句话和表情迅速地推测出了自己事情的一半真相,同时还继续脑补了点情节。 “副总,你跟我说的事情,我都已经了解了,我想问,今天就动手么?”温念白再次确认。 这牵扯得那么大,她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略有忐忑。 容飞扬看了眼手机,挑眉:“没错,走吧,哥带你看戏去!” 说着他抬手揽了下温念白的肩膀,笑得白牙灿烂。 第136章 抓捕 人资联合办公室这时候,正如每天一样的开展着正常工作。 办公室里略微压低的交谈声、电脑键盘敲击声、打印机的声音、来往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平静有序。 此时,一道突兀浑厚的声音插了进来。 —— “警察,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动!” 一声厉喝,数名拿着警官证的便衣警察和穿着警服的警察、协警就一起闯了进来。 众人瞬间僵住了,整个空气都凝滞了片刻。 都是普通人,谁也没有想过会在自己办公室遇到警察的一天,还是这样的场面。 众人瞬间脸色一青,脑子一片茫然空白,呆滞地看着警察带着协警们走了进来,迅速地占据了几个出口的位置,那一双双冰冷锐利的眼神四处探照灯一样警惕地扫射过来。 众人都不敢动了,老老实实地鹌鹑一般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心底却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开始下意识地死命琢磨自己有没有犯事。 …… 温念白下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场面。 她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但看着如同电影里一样的紧张场景,心中微微一紧,但随后就镇定了下来。 身边的容飞扬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迎上去跟一个面容有些方正,眉目锐利深沉的四十岁左右的便衣警察握了手。 “徐警官,这是我们人事的温部长。”容飞扬笑着介绍。 徐警官看着他,锐利的目光又扫向温念白,朝着她微笑:“温部长,你好,我是分局经侦二支队的老徐,接下来还需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了。” 温念白此时早已调整好了情绪,抬手跟他客气地一握:“您好,徐警官。” “好了,走吧,我带你去找嫌疑人。”容飞扬没打算让温念白打头,他径自向徐警官比了个手势。。 徐警官似乎早已跟容飞扬有了默契,点点头,跟着他一路往招募部去了。 看着新上任一个月的总监带着警察、温念白一路往招募部去了,办公室的众人瞬间都有些发慌又忍不住八卦起来,偷偷在茶水间群里说话。 “卧槽,发生什么事了,我是第一次看见警察办案!” “谁知道啊!” “警察去招募了!” “招募?” “一定搞出大事了。” …… 招募部 老秦惴惴不安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警察,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他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对了一眼,脑子有点懵逼。 他这辈子没有想过在派出所户籍室外的地方和警察打交道。 但整个人资联合办公室现在都在警察的监控下,那到底,是谁出了事情呢? 这么大阵仗……难道是温念白那个臭三八搞出事了? 不,也有可能容飞扬? 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心底一惊,随后摇摇头,不可能,这种事情肯定不会牵连到他! 不过是公司里的小事、潜规则,背后还牵扯上那位大佬。 有对方罩着,这种小事哪里可能惊动警察。 他正有些不安地想着,忽然看见几道人影走到招募部的办公室。 为首那人正是容飞扬,背后跟着两个警察和温念白。 老秦心底不安加重,但还是本能地站起来,露出个憨厚的笑:“容总监。” “这就是嫌疑人——秦勇,剩下的嫌疑人,徐警官您这边应该都有资料了。”容飞扬领着人过来,朝着他的方向随意地比了比。 老秦瞬间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徐警官和另外一位年轻警察一个箭步上前,干脆利落地用手铐“咔嚓”一声铐住了他,并出具了相关的传唤文件。 老秦简直不敢相信,像做梦一样,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猛地就要挣扎起来:“我犯了什么罪?!我没有犯罪!” 徐警官眯了眯锐利的眼,这种嫌疑人,他看多了,正要说一番官面话,却看见容飞扬对着他露出个冰冷的笑来:“刚才徐警官出示的传唤文件和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老秦一僵,刚才自己只顾着看自己的手铐,脑子一片空白,压根没注意听和注意看,这下才想起来对方说了什么。 那是…… “我也不跟你打官腔,你收受贿赂,暗中从那几家劳务派遣公司拿的回扣数字,数额已经构成巨大了吧?”容飞扬淡定地道。 老秦立刻下意识地就反驳:“我没有,什么受贿,我能受什么贿,我就是一个小职员,我都不懂什么叫受贿!” 容飞扬眯起丹凤眼,呲牙一笑:“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六十三条的规定,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是指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财物或者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数额较大的行为。” 他说这话时,声音冰冷,眸光雪亮,干净利落得像法条早已烂熟于心,笃定对方完全无路可逃,所有的卑劣都展现在眼下。 “你以为,今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阵仗,你们那些手脚真以为干干净净?”容飞扬轻嗤。 老秦和招募有两个员工身体开始发抖。 徐警官和容飞扬互看一眼,随后很给面子的自己带着其他人去查封招募的相关资料和电子设备了。 老秦被一个年轻警察押着,他不甘心地瞪着容飞扬,脸上肌肉颤抖:“你,你怎么可能,你才刚来,你懂什么!”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眼光一转,凶狠地瞪上站在容飞扬身后的温念白,眼珠子梭然瞪大:“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臭三八卖了我们!” 他喊了那么一声,联合办公室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温念白原本冷眼看戏,忽然发现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轻抿了粉润的唇。 是,没错,是她发现了招募的账目和年终预算不对劲。 跟招募合作的那几家劳务派遣公司有问题。 简单说就是现在沿海用工荒越来越严重,草根阶层的90后和00后也越来越不愿意离开自己舒适区。 年轻人不愿意离家太远,随着现在网络的普及和生活条件的变好,他们学历虽然不高,无法像大学毕业生那样进入公司谋一份白领工作,可也不愿意像父辈一样混迹于工厂,安于打工生活。 这一批年轻人更愿意去当外卖小哥、送快递,甚至宁愿去端盘子。 没有特殊情况,比如经济危机导致很多人失业的话,像菊花厂这样的国际顶尖通信公司都很难像以前那样在市场上批量招聘到成千上万的产线工人去生产手机等移动设备,更别说飞影这样的服装集团了。 所以沿海城市这些基层产线招募工作大部分外包给了劳务派遣公司。 也就是有渠道专门去全国各地搜集工人,然后把这些工人派遣到各大公司下面厂子里工作的公司。 她在接手了整个人资之后,留意了一下这部分变动,默默地记下了一些劳务合作方和负责接洽的人。 发现这些为飞影招募服务的劳务派遣公司,开出来的服务中介费价格远高于市场上正常的劳务派遣公司。 这就导致了整个招募部门的预算费用占据了整个HR预算的大头。 这样不正常的开支明显是有问题的。 她原本也想等着老秦给她解释一下,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毕竟这高昂中介费用加上乱七八糟的交际费一年六七百万,怎么看都是有问题的。 但这样的费用,竟然在CFO许琳那里批了下来,说明这样的事情必然牵扯到上层的公司高管。 所以,她想听一个解释。 不过老秦明显并不想给她解释,而是想把她拉下马,一次次地利用许琳的侄女——马纳薇出手对付她。 而且老秦对于这样离奇的中介与交际费用闭口不谈,明显就是给她挖了个坑,等她懵懂地向上反馈或者插手调查。 她如果贸然调查或者在某些高层面前提起这个招募这点猫腻,搞不好就直接掉进了老秦的坑——惹怒某位高层被找个借口开除。 但是,如果她随便在这些预算上签字,那以后如果出点什么事,她搞不好就是背锅侠,被开除都是轻了。 她琢磨完了之后,在老詹那里旁敲侧击,老詹只告诉她,让她不要插手,把预算先给新总监看一看,要不要签。 一番隐晦的话下来,她就知道老詹那边应该是知情的,但是并不插手这件事,这件事背后有人。 所以,那时候财务部屡次把他们的预算打回来,她并不着急。 她要先探探新任总监的底,确认一下对方是个什么人,再决定要怎么合作。 如果容飞扬是个没担当的,她自然另想办法。 但还好,这位新任总监不但很有担当,还是个厉害角色,动起来雷厉风行又狠辣果决。 “卖了你们,吃里扒外?” 温念白舌尖转了两个词,随后有些疑惑的样子:“你是说我有份从你手里分了这个受贿的钱?我怎么都不知道?” 说着,她叹气:“我最近真挺缺钱的,想买房都买不起,如果你们真的给我分了钱,早点告诉我,说不定我会努力在总监面前包庇一下你们,可惜了,现在我想受贿都来不及,口红都买不到好牌子,下次我一定注意早点跟你们狼狈为奸。” 不然她也不至于拼命去跑兼职,还遇到柏苍这么个“危险人物”,被盯上。 温念白这讥讽的话说得扎心又搞笑,一个小警察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 老秦那张憨厚的面孔瞬间涨得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不得好死,你个……。” “婊子”两个字还来及说出口,容飞扬就冷笑了起来:“你再骂一个字看看,是嫌自己以后蹲牢房蹲的时间太短,我不介意再给你多深入挖掘一下你的犯罪事实,好让你数罪并罚!” 他不是警察,所以有些话,他说出来的话用不着这么讲究。 容飞扬的一句话,就让老秦瞬间僵了一下。 容飞扬眼里的冷厉让他觉得自己再敢多骂一个字,一定落不到好下场。 “就你这种垃圾的犯罪水平跟我玩?我虽然没进行里,但学什么出身的,你忘了?”容飞扬轻蔑地睨着面前的人。 老秦一呆,这下子明白了,对了…… 这个容飞扬、这个新总监说过,他是公大毕业,学刑侦出身的!要收集证据搞自己简直是得他的老本行! 他们这是真栽这个混蛋手里了! 老秦忍不住恼火,就要猛地扑过去要揪容飞扬的领子:“你是疯了吗,这都是公司内部的事情,你搞出来想干嘛!你是不想活了吧!” 他背后可还是有人的! 他不相信上有人没有跟容飞扬打过招呼! 他才这么一动,边上的年轻警察立刻抬手就去抓对方,不过容飞扬更快,身形一侧,一手驾住他的胳膊,一手抓着他脑袋就往电脑键盘“砰”地一声撞过去。 老秦一下子被撞得鼻血都出来,痛呼一声:“啊!!!” 容飞扬随后松了手,朝着一边的年轻警察笑了笑:“我这个反击时间点抓得没问题吧,应该符合所有正当防卫的构成要件吧?” 年轻警察有些无奈,随后没说话。 徐队长来的时候就说过这位的背景了,法条背得溜,动手也不会留把柄。 他轻咳一声,抓起老秦:“我把嫌疑人先带走了。” 老秦晕头转向的,像条死狗一样被扯了出去,另外两名嫌疑人也被带走了。 经过温念白身边的时候,温念白看着他淡淡地道:“秦课长,好走。” 老秦眼神有些畏惧又愤怒地看着她,朝着她恶狠狠地呸了一口:“你真毒!” 不过是与温念白一个眼神交错,对方那冰凉透彻的目光如冷水一样浇下来,他立刻知道自己之前那些整温念白的小动作都被她看在眼里了。 一直隐忍不发,不过是为了让他落得身败名裂,不得翻身要坐牢的下场! 他不就是看不惯她靠睡男人上位整了她几次而已! 温念白看着他怨毒又畏惧的目光,也懒得再去多说什么。 多行不义必自毙,对于老秦这种直男癌来说,承认她这个后辈还是个女性比他强,是靠自己能力爬到他头上,还不如让他去死。 …… 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情,温念白相信整顿完了招募,以后工作开展会越来越顺利,她也不介意让底下人觉得她有时候手狠。 就算是狐假虎威吧,这件事,本来也确实是她在容飞扬面前挑破的。 她看了眼正在跟徐警官说话的容飞扬。 这位总监的本事和胆量,她真是见识了。 “师兄,今天辛苦了!”容飞扬看着徐警官,爽朗地笑着给他递了根烟。 徐警官接了根烟,看了他一眼:“本来就是职责范围内的事情,还是你提供了很多线索和信息,银行流水和相关的犯罪资料几乎都不用我们去准备了,我们只需要去核查真实性就行。” 他这个公大的师弟啊,是个人才,可惜了。 “上次校庆,我们回去,教授还提起你……。”徐警官看着他叹了口气。 “往事不要再提,我都三十好几了,再回忆青葱岁月不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么,要不等案子结了,师兄请我吃饭呗,咱们再好好追忆峥嵘岁月。”容飞扬笑着打断他,不客气地道。 徐警官看着他,一顿,没好气地道:“不是你该请我吃饭吗!” 容飞扬一脸无辜:“那我不就成了贿赂办案人嘛!” 徐警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臭小子,滚!” 说着,他转身招呼手下人离开。 不多久,警察就把扣下的资料设备和嫌疑人一起全部带上车走了。 同时,警方也通知了温念白和相关的一部分人员必要时需要去公安局配合做笔录。 温念白干脆地点头,相当配合:“好的,没问题。” 容飞扬看着温念白,有些好奇:“你还挺镇定的,不怕?” 大部分女孩子遇到这种场面,多少都会担忧和畏惧。 她微微一笑,抬手拨了下额边的发丝:“也不是第一次和警察打交道了,我相信大部分的警察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容飞扬愣了下,随后锋利的眉一挑,笑了起来:“我喜欢你这句话,对我的胃口。” 温念白看着警车一辆辆离开,忽然问:“警察还去唐菀那边么,她已经离职了吧……。” “嗯,唐菀有重大的嫌疑,她也跑不了,抓捕行动应该是一起进行的,否则万一走漏消息,嫌疑人跑了也是麻烦,这时候她应该也落网了。”容飞扬轻嗤了一声。 随后他看了眼温念白:“不过老詹这人真是厉害,竟然几乎一点没涉及这件事,老油子啊。” 温念白没有接这个话,也没介意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自己的师兄,只是转身看向身后飞影占据了不少层的写字楼。 “唐菀和老秦这么跳,一直想要人资主导权,大概也是为了那些回扣,他们背后那位,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是的,这就是容飞扬整治招募部的手段,直接让公权力介入,这手真是够狠辣。 容飞扬抬起胳膊搭在她肩膀上,顺着她目光往上瞧,笑得爽利:“怕什么,哥背后也有人。” 温念白:“……。” 您牛逼,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合适么? …… 两人这么说话的时候,一辆奔驰商务车缓缓经过街道。 坐在副驾驶上的Vincent看着前面几辆警车呼啸而去,终于路上不塞了,松了一口气:“呼,终于走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他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在车开国的时候扭头看了眼一边的大楼,毕竟刚才远远就能看见警车是从这边楼下开出去的。 就这么一眼就看见了温念白和容飞扬。 Vincent随后“咦”了一声:“那不是念白么,原来她在这里上班?” 坐在后座正在看手提的柏苍一顿,抬头淡淡地扫过去,原来到了飞影这边么? 就这么一看,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跟温念白勾肩搭背的高大男人。 他镜片后的眸子梭然一冷。 ------题外话------ 两更都在这里啦,汇聚成一更,谢谢大家的打赏,评论区也不知道好了没有,心塞。 第137 Vincent脑门后顿时冒出一股子凉意来,他轻咳一声,假装看手机。 自家老大和翻译小姐姐之间那暧昧,去越南回来的人,只要长了脑子都知道。 但翻译小姐姐这是……移情别恋了还是压根没有接受过自家老大? 车子开出来老远了,老大不会还想折回头吧? Vincent正在各种揣测,就听见柏苍问:“下午的会议准备得怎么样了?” Vincent也是个聪明的,立刻收敛了心思,假装完全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点头道:“所有的资料和策划案的PPT都准备齐全了,也已经通知了总裁办的人,‘V’开发案那么大的CASE,下午总裁和其他VP都会到。” 柏苍看着手提,淡淡地道:“嗯,那就早点回公司。” Vincent瞧着自家老大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也不敢多猜。 …… 温念白也不晓得柏苍的车刚从自己的身后过去。 她看着容飞扬,忽然笑了笑,抬手似不经意地推掉了对方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容总监身后有人,但是我身后没有人,我其实还是有点怕的,毕竟枪打出头鸟。” 容飞扬今天这么大的动作,没有跟上头高层达成什么协议,或者有什么内情。她是不相信的。 可他并没有告诉自己。 这是不信任她,又或者推她出来挡枪,这就难说了。 容飞扬看着她,丹凤眼里闪过一点精光,笑得灿烂:“生气啦?” 说着,他看了眼周围,指了指对面的奶茶店:“我请你喝奶茶赔罪呗?” 温念白挑眉:“旁边有家星巴克,为什么不请我喝星巴克,容总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容飞扬无所谓地耸肩:“我以为你们小姑娘都喜欢喝奶茶,星巴克那种装逼犯必备的东西,口味也就那样,你要喜欢,我请!” 温念白失笑:“那咱们公司里的‘装逼犯’可不少,总监这话真是横扫一片人了,很容易得罪人的。” 星巴克在国外就是个街头小咖啡馆,在国内倒是往商务小资风装修,所以写字楼附近开得最多。 容飞扬朝她挑起锋锐的眉,笑容却有点痞气:“那我现在得罪温部长没?得罪了我就赔两杯奶茶!” 两人一起过的马路,温念白淡定地道:“我怕胖,还是一杯奶茶就好!” 其实她也的确不爱喝星巴克,但是那里确实很合适聊天说话。 当然,一边的大型奶茶点心铺子也是可以坐着聊天的,只是环境看起来就没那么商务风,偏休闲可爱一点。 不过容飞扬这人倒是完全不介意,跨着长腿就坐在软绵的棉花糖造型的椅子上坐下来,再干脆地叫了两杯云顶奶茶。 所谓的云顶就是芝士奶盖,看着倒是挺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不过…… “看不出来容总监也喜欢这种甜食。”温念白笑着道,掩下眼底的好奇和好笑,这么个北京爷们,倒是不怕自己这样显得娘气。 容飞扬喝着奶茶,叼着根管子淡定地道:“我喜欢酒,也喜欢奶茶,好喝的都喜欢。” 温念白笑了笑,这人倒是挺个性的,不被世俗拘泥的性情很有趣! 随后,她也没说话了,低头喝奶茶。 容飞扬瞧着温念白安安静静,神色平淡的样子,索性单刀直入:“下手动招募,直接报警这件事,我报备过总裁,嗯……。” 他看着温念白捏着奶茶吸管的手一停,随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公司高层里也有人给我打过关于招募这边吃回扣这件事的招呼,不过是在你把事情报告了我之后,我才接到了对方的电话,所以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你这件事。” 只是也没有专门告诉温念白而已。 温念白眼珠子转了转,那个吃回扣打招呼的高层,应该是打算拉容飞扬下水,或者警告一番。 不过容飞扬明显没有卖对方的面子。 因为容飞扬背后的人是总裁! 容飞扬背后没人是不可能的,不过,居然是总裁直接支持容飞扬干这件事,倒是叫她有点小小的惊讶。 毕竟飞影虽然不是上市公司,出了招募这种丑闻不至于影响股价,但也绝对不好听,必定招来同行非议,影响客户观感。 所以这是集团内部里谁跟谁打擂台呢? 她淡淡地笑了笑:“这是您跟上层领导们的事情,我一个小小执行层,听你们领导的命令就行了,瞒不瞒我不重要。” 容飞扬看着她,挑眉:“既然这样,你也应该知道,我不会把你推到这件事的前头当挡箭牌,我最讨厌说话拐弯抹角导致的误会了。” 他之前一直抢在温念白之前跟警方交涉,跟老秦那个混账打嘴炮,就是希望大家看清楚,这事儿是他的决定,扯不到温念白身上。 温念白笑了笑:“不至于,我相信总监的人品。” 她顿了顿,叹了一声:“不过哪怕总监这么护着我,今天老秦在办公室那么一喊,上头某些人大概还是会觉得揭破这件事,我是急先锋。” 容飞扬顿了顿,丹凤眼里闪过一点微光:“你怕?” 温念白笑了笑,给他戴高帽:“怕是有点,不过相信老大你肯定能罩我的!” 容飞扬轻笑:“你不就是想知道上层怎么回事吗,问就行,能说我一定说,不能说,你拐着弯问我也不会讲。”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心情巨差,总是被打断思路,没法写什么东西。 明天会多更的。谢谢昨天打赏hysoka的女神王冠 VP是Vice President的英文缩写,即副总统、副总裁、副总等职位,泛指所有的高层副级人物。1、研究集团发展方向,审核集团公司发展战略,并形成意见; 2、负责集团公司重大经营决策的研究与审核,并形成意见; 3、对集团公司提出的重大投融资项目进行审核,并形成意见; 4、对集团公司年度投资计划及经营计划进行审核,并形成意见; 柏苍的层级就是跨国集团事业群的VP 第138章 内情 一更 柏苍简单地提了几句,温念白就明白了。 原来这老秦和原来那位招募课长唐菀的后台还是那位老熟人——副总裁李富贵。 李富贵虽然是个VP(高级常务副总裁),但是飞影这个级别VP可有三位,李家三兄弟,他哥李富国是总裁也是董事长,他李富贵和他三弟李富强都是VP。 但是家族集团做大了以后,就不能够跟以前在白马批发市场一样的草台班子了,所以第三个副总裁是正儿八经挖过来的高学历又很有经验的人才——高级打工仔! 不过这么个高级打工仔却是有实权的,也是个生产经营一把抓的,风头比李富贵和李富强这两个都盛。 当然,这是总裁李富国支持的。 家族集团一般都会有一个特别强势和强悍的老大,一言堂一样的存在,把家族集团做大,比如香港的李嘉诚、比如澳门的何鸿燊、比如内地这些都一样。 大哥说话了,小弟能怎么样? 李富贵的才能还比不过他三弟李富强,手上就只能简单抓几个厂子,加上分红这些乱七八糟来钱的路子,一年钱不少,但比起他当总裁的大哥那一系的人就差挺多的。 他又是喜欢养女人的,当初养徐安宁那个金丝雀,一年光包包鞋子衣服也都几十大百万。 李富国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不着调,所以股份分红等等大头都交给弟媳章小花拿着,而且力保章小花这个原配弟媳。 李富贵心里恼火,却也没办法,只能到处抠钱,所以早就把手伸进了人力资源总部。 李富国看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姐夫都是这个意思,身为小姨子的CFO许琳自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别说之前的人事总监老詹了。 但是这次李富国这么不留情面,让容飞扬出手搞那么大,是李富贵不老实了。 上次章小花跑到公司总部打小三徐安宁,把李富贵的脸丢得干干净净,不光他成了圈子里的笑话,李富国也脸上无光,实在气恼之下把李富贵的不少职务暂停了。 李富贵在医院打了闹腾的徐安宁,这下心里又恨上老婆,只想跟她离婚,但是家族里谁都不同意,于是他就恨上自己大哥李富国了。 他本来就一直觉得大哥偏心,这下子觉得大哥要对付自己,所以就开始各种搞小动作,甚至跟竞争对手合作搞事,出卖公司。 具体详细的东西,容飞扬也不会跟温念白说,也就是让温念白知道,这次事件是总裁李富国在背后支持,让他借着这次机会狠狠敲打一下李富贵。 大概意思是——你小子再不老实,就送你进局子里蹲一蹲。 当然,也就是个警告,总裁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弟弟给真送进去,至于这里头怎么操作,那是集团上层领导们的事情,温念白自然也是不需要知道的。 容飞扬说完,温念白就默了。 这事儿听完了,真是男默女泪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好运气就卷进上层领导之间的斗争去了。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的背后,还真有点她的手笔—— 当初为了把徐安宁这个作妖小三怪赶出公司,是她在李富贵老婆章小花那里放了个暗箭的。 说白了,她就是个化学材料里的催化剂,然后导致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温念默默地喝完了自己的奶茶,眼角微微一挑,看向容飞扬:“谢谢容总监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这句话,她说得倒是真心实意。 虽然容飞扬说得简单,好像他只是顺手推舟,听着总裁的话做事而已。 但是,如果不是容飞扬背后布局筹谋,说动了总裁用招募部的事情大做文章,总裁完全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去敲打李富贵。 毕竟,警方的介入肯定影响深远,而且集团上层善后的工作也很麻烦,李富贵想要脱身,恐怕不容易。 容飞扬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她柔软的栗色长发在发尾打着一点卷,用发卡松松地束在脑后,柔软的刘海垂落在眉上,两缕细软的发丝打着卷在她耳边挂着,耳朵上夹着两枚细长的水晶耳坠,杏眸柔润,咬唇妆衬托得整个人看起来柔和洋气又妩媚。 这个姑娘一惯是知道怎么打扮她自己,让她看起来温和亲切又漂亮的。 难得的是,她还是个聪明的人,所以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白莲花都白莲花得不讨人厌。 所以,那时候,知道她把招募部这个烫手山芋甩过来,他也不讨厌。 这个厉害的姑娘,之前她能力范围内能处理的那些麻烦,比如马纳薇和老秦,甚至跟CFO许琳和财务部的矛盾,她都收拾得干净漂亮。 实在不能处理了,她也知道要求援。 他喜欢聪明的女人,何况这个女人是要跟自己差不多天天对着的,说不好听点,如果他有女朋友或者老婆,可能他跟温念白这个同事相处的时间会比跟女朋友和老婆还多。 跟聪明又有底线的人相处起来,肯定舒服多了。 他甚至不介意跟聪明的女人发生点什么,毕竟,他说了,他喜欢这个款的。 他丹凤眼微挑,笑得爽惬,气息清冽得像六月太平洋上的风:“谢什么,你是我的人,我肯定罩你。” 这话如果从柏苍嘴里说出来,温念白就知道意味不单纯了,但是从容飞扬嘴里说出来,她只是觉得有些脸热,但觉得自己多半想歪了。 温念白弯着眸,微笑着随口拍了个马屁:“容总监男友力那么强,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容飞扬点头,眉梢飞扬,很干脆、很骄傲:“那必须幸福。” 温念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了。 这哥哥真是有意思,脸皮厚,可一点不讨人厌。 …… 时间转眼就到了下班时刻 吃了晚饭,温念白坐着地铁到了普瑞楼下。 她有一段时间没到这边来了,今天柏苍的微信叫她上这边来等。 她估摸着大概是今天事情多,很可能是柏苍的“V”正式开发案今天第一次在普瑞高层会议上亮相。 ------题外话------ 今天会有二更,好啦,谢谢大家的打赏,如果有月票留给我呗 对了以后搞特别的活动或者特别版本都可以去评论区置顶看管理员的安排,我也会专门在有话说提醒的。 第139章 关心 二更 其实说“V“开发案是第一次在普瑞端上台面也是夸张了。 但是涉及到集团发展战略重要部分的年度投资计划完整的放出来是第一次。 这样的东西放出去,属于利好消息,能拉升股价的,财经新闻各方面都要一起吹风。 说白了,就大规模砸钱砸资源之前,大家伙出来通个气,看看还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有反对意见就赶紧提,没有就开始砸钱砸资源了! 所以今天对于柏苍来说挺要紧的一天,王者大号上线,她这个打辅助的青铜小号当然也得屁股后头乖乖候着。 不过她是编外人员,所以下班了就赶过来,也来得及。 温念白到的时候,顶层会议室的大门还关着,她老实地坐在外头的茶水间里等着。 普瑞到底是TOP500,这里茶水间也不小,细节就不会亏待员工,老板们开会的时候,这边茶水间里的东西也都是精致的,梅丽莎那样贵的蛋糕都有备着,还是定制的。 温念白是外来户,也没有太多事情,翻译了两封邮件就没事了,坐在角落隔间里不打眼,不动声色间吃了三块,差不多一百来钱就下肚子了。 她暗自好笑自己的嘴馋,悄悄用舌尖舔了舔唇角上的奶油,梅丽莎的蛋糕用的都是顶尖的材料,奶油也是进口的顶尖动物奶油,市面也买不到。 她以为没人看见自己的样子,却不晓得Vincent和两个同事间隙出来拿资料看见了,他只觉得有点好笑,摇摇头拿着资料进了会议室。 会议开到了这个点,差不多也要结束了,自由讨论的尾声。 柏苍径自去会议室的窗边透口气,一个会议从下午两点到八点,哪怕他一直喜欢健身,背脊都有点僵。 这是普瑞最大、设备最好的中控会议室,窗子和窗帘之间还有一个半人宽的距离,他靠在窗边,取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 普瑞里自然也有人看不惯他这个空降半年多就搞这么大动作的人,所以他少不了英文、中文甚至其他外语齐上阵舌战群儒。 他琉璃一样冰冷的眼珠子扫着会场内交头接耳的人,尤其是那些反对他的人,轻蔑地嗤了一声。 一群蠢货,当初董事会那几位挖他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开发案。 这两年国内发展的情况,其他国家不是瞎的都能看得出来,国与国的竞争和人与人都是一个道理的,要崛起,就一定会有打压。 谁愿意把自己地盘拱手相让? 但谁又愿意一直当廉价的世界代工厂? 无声、激烈又残酷的世界贸易战迟早会打响。 人口红利能吃,但不可能一直吃不完,以后国内招人进厂,进工业园会越来越难。 单看现在的90后、00后哪怕出身草根,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也不愿意进厂打工就知道,制造业的转型迫在眉睫。 各大外资和国内的资本的这些密集型制造业就必定出现外移,英特尔,三星这些很多都搬迁到越南了,多的是人都看上了东南亚,但更多人在观望。 谁都舍不得国内经营了那么久的地盘。 他研究了那么多国家,实地考察下来,就是越南相对更像早期的国内,但也只是像而已,这次考察,他就体会到了很多不同之处。 越南劳动力的素质跟国内劳动力素质还是差了很多的,更别说地方政府的工作效率,甚至清廉程度都差远了,但比他考察过的印度又要好了很多。 所以就像他对董事会那几位说的一样,还是值得投资的潜力之地,投资价值还不小。 但有些蠢货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柏苍冷淡地转过背,看向落地窗外,他看见窗子倒映出自己精致冰冷的面孔上轻蔑和不耐烦的神情。 他看着玻璃的倒映,慢慢地收敛了那种外露的轻蔑与不耐烦。 他骨子里就是矜傲的人,天生智商高的人,没几个骨子里不烦蠢货的,可这不是高校象牙塔,也不是做学术的时候,所以他这副清冷的面具比谁都得戴得住。 正是清净心神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几个脚步声过来,不过没有站到窗帘后面。 “会议差不多结束了吧,一会出去吃点宵夜么?” “刚才不是发了东西吃么?” “飞机餐一样的东西,也就是填胃,好看不好吃。” “……。” 几个人低声交谈着。 柏苍认出来了其中一个声音是Vincent的,另外两个声音大约是其他部门的。 他这个会议发言人这时候反而不好出去了,索性就懒洋洋地靠着墙壁,插着口袋站着,打算等开会的时候,那几个走了再说。 “说到吃的,刚才在休息室角落那个女孩子哪个部门的啊?” “你说吃蛋糕那个?”这是Vincent的声音疑惑地问。 “嘿,是啊,大胆得很,大佬里头开会,吃的当然备着不少,咱们底下人都绷着,那一大盘蛋糕谁都没动,她倒是挺敢吃的。” “长得还行,特别舔那个奶油那个样子,猫似的,还挺好看的。” “哈,你想说舔得很勾人吧……。” 都是男人,两个人暧昧地低笑起来,一场漫长会议下来,说点荤笑话也算放松一下。 柏苍原本也不以为意,是Vincent出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行了,别说了,那是外请的翻译,不是咱们公司的,你们少打主意,人有主了。” 柏苍一听就知道了话题人物是谁,脸色就又冷了下去,想起早上看见那一幕,眼底闪过一点戾气。 这女人真是…… 他抿了下唇角,戴上金丝眼镜,随后没什么表情地直接掀开窗帘走出去。 几个人忽然看见窗帘动了,走出来个高挑的人影,顿时都吓了一跳,赶紧站直了,低头招呼:“柏副总。” 柏苍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发现有点眼熟,总归是他事业群里的人,就淡淡道:“这么闲,等会结束了,留下来加班协助汇总会议记录。” 那两个聊天的顿时噤若寒蝉,只觉得后脑勺冒冷气,心理暗自叫苦—— 这倒霉催的! Vincent默默地叹气,真是的,他也是倒霉,跟这两个长舌男呆一块了。 …… 温念白等到快九点,才看见会议室的门瞬间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 她探头看去,发现好些欧美人的面孔,普瑞的总裁自然也是老外,瞅了好一会,才看见柏苍领着人出来。 高级深蓝灰的修身西装,细领带,黑衬衫,修身西装长裤,依然是那副矜淡高冷一丝不苟的样子。 虽然他俊美冷淡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疲倦,但是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他看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眸子淡淡的,随后领着人下楼。 温念白立刻跟了过去,和其他人一起进了电梯。 这样的高层连线会议,金璐虽然是项目组成员,但她还不如温念白在项目组的位置核心,所以她连会议室这层楼都没上来,也在楼下等着。 她看着时间,柏苍、温念白他们一下来,茶水、点心都立刻送进了柏苍的办公室。 虽然楼上也备了各种点心和填肚子的东西,但是谁有心情或者能耐在大家开会的时候大朵快颐。 “副总,先吃饭吧,订餐马上就到。”金璐带着自己的组员和柏苍的秘书一起接过Vincent和其他人递来的资料,同时向柏苍请示, 柏苍看了下时间,点点头:“吃完饭,今晚我们不用再开会了,你跟Vincent把会议剩下的首尾收拾一下,简单规整,明天再说。” 金璐立刻点头:“好的。” 温念白原本打算跟金璐一起用餐的,但是柏苍看了她一眼:“你跟我进来。” 温念白只好先跟着柏苍进他办公室了。 一进办公室,柏苍就松开外套扣子,把外套脱了下来,长指勾开领带和衬衫扣子,露出漂亮的喉结和一点锁骨。 温念白上去接了过来帮他挂好,柏苍则交叠了长腿了,慵懒地靠在办公桌边上,指尖慢条斯理地松衬衫袖口。 温念白觉得这个男人这个样子,真是……斯文败类得好看得要命。 她暗自轻叹一声,也不多看,就给他递了杯热茶。 “怎么过来的?”他拿了热茶,看了她一眼。 温念白:“坐地铁过来的。” “坐地铁还是跟人蹲厕所?”柏苍挑眉,似笑非笑地问。 温念白没好气地翻个白眼:“真的坐地铁。” 这个人,又要嘲笑她今早撒的谎。 柏苍眯了眯眼,忽然问:“你今天没吃饱?” 温念白一呆,随后迟疑着道:“还行吧。” 这是有人跟他告状她吃了会议准备的点心? 她有点尴尬地轻咳一声:“梅丽莎的奶油蛋糕不错。” 柏苍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坐下来,慵懒地靠着沙发,忽然又问:“打算在飞影干多久?” 温念白一愣,他怎么忽然开始关心她的职涯规划了? 这个话题跨度有点大。 ------题外话------ 苍哥要挖墙脚 第140章 一更 温念白见柏苍那斜靠着沙发的惫懒姿态,猜他大概是开会累了,或者会议上遇到阻力了,心烦不想看见普瑞的人,才把自己叫进来的。 毕竟这位先生在公司的时候,坐着的时候脊背都挺得修直,仪态严谨的,现在这副样子,八成是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气,随后说点什么转移他自己的注意力。 温念白想了想,倒也是实在地道:“我也刚升职,新来的上司各方面都还不错,跟着有本事的老大,以后这路也好走。” 柏苍听她夸人,眼底闪过幽凉淡漠的光,再不错能怎么不错? 这种行业、这种土包子方式野蛮生长出来的区域草根龙头公司,他看不上眼。 他淡淡地道:“家族集团,还是这种土生土长的原生态家族集团,天花板太低,你打算在里头混一辈子?” 温念白知道他的意思,用词算委婉了,没直接说暴发户集团就很好了。 她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薏仁茶,淡定地道:“我自己学历也就是个本科,也不是重本院校出来的,大部分人不都这样么,我现在的薪资不算很高,也不算低,再在这个位置上呆个两年,有机会再跳槽。” 她也没指望在飞影坐上总监的位置,柏苍说得没错,飞影这样的地方,是必须要熬资历和背景才有机会去摸职位天花板的。 她在飞影坐这个部长也差不多到头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实在不舍得在普瑞做的这个兼职的缘故。 这是她职涯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以后跳槽会很有帮助。 “两年?不嫌浪费时间,如果这次的开发案进行顺利,我可以考虑让你转专职进普瑞。”柏苍喝了口热茶,胃里的寒意也暖了不少,似随口道。 温念白心里一动,沉默下去。 其实吧,自己当初也不是没有打过能跳槽进普瑞这艘大船的主意,尤其是见过普瑞的员工待遇之后,挺心动的。 金璐当初也是机缘巧合下靠着工作经验跳槽进的普瑞。 否则普瑞这种招聘只会往985、211的重点院校招人去的,金璐和她一个学校毕业,压根摸不着普瑞的门口。 但是…… 自打发现柏苍看自己眼神不对劲之后,她就打消这个念头,只求能把普瑞的项目跟到底,然后撒手走人。 柏苍瞧着她那样子,一双漂亮的杏眸眸光飘忽不定,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兔子这种动物,本来就警惕得很。 她想得也对,他就是没安好心。 不过脸上自然不能显出来。 柏苍神色淡冷的喝茶:“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定了,这么大的开发案,要准备启动招募专案,翻译是一个招聘重点,自己公司签了合同的员工,外头的翻译也就该功成身退了。” 他顿了顿,不痛不痒地补充:“不过既然我们有合同,这个私人助理的工作,你可以继续,工资还是我私人账上开。” 翻译为项目而存在,自然走的是公账,但是私人助理自然是柏苍自己掏钱。 温念白一听,怔然片刻后就心塞了。 行吧,原来柏苍单独叫她进来,是为了这个事。 她也不是没跟过项目,也知道这种项目如果正式招聘翻译作为企业员工,那么前期的这些翻译再好也要退出项目的。 毕竟用自己的员工肯定更放心,而且方便,指哪打哪,什么时候要用得上都方便安排任务。 她这种兼职的,平时还有自己的正职工作,用起来哪里方便? 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小钱钱飞走时扑棱翅膀的声音了。 心疼! 温念白捏了捏自己的膝盖,随后叹了一口气:“我能问一下,中间这个过渡期有多久吗?” 从甄选翻译,到翻译作为正式员工入项目组肯定需要时间的。 柏苍看着她纠结的样子,镜片后的眸光微闪,挑起唇角:“具体的是招募部门安排,但也就是一个月内的时间,就会有第一批新人进公司,至于你这边交接和过渡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温念白更心塞了,当初跟柏苍签的翻译项目合同其实也是一年,这么算算其实等三个月后,她这份临时合同也就剩下两个月了。 普瑞辞退她这个临时工,按照合同给她赔偿也不过万把两万块钱,值当什么呢? 一个奢侈品基本款的包或者两三个月的房贷。 她原本还想过至少在这个项目再续签个半年合同。 毕竟现在“V“开发案才是真正全面开工的时候,能学到的东西和能赚钱的都在这后头。 现在看起来也是她想多了。 普瑞这种集团,有活再外包,也不会把这种事情一直外包。 柏苍看着小女人那副心塞纠结的样子,眼底闪过似笑非笑的光,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其实以他的权限,要留这么个编外的小翻译多留个两年,也完全不成问题。 不过,他凭什么? 她不是说要做一年单纯的上司下属么?那就公事公办。 嗯,反正这小女人本来也没背地里少骂他腹黑小心眼,还自以为他不知道。 柏苍猩红的舌尖轻舐了下后槽牙,眯了眯眼,不着急,什么仇什么怨,他憋着的这点‘火气’,迟早在她身上找补回来。 越南走这一趟,“情人”那一出戏,虽然逼得他退让了,但是……很有惊喜。 这只兔子的味道层次丰富得很,还都很撩这他痒处。 他还挺好奇的,她还有多少面,多少种味道他不知道。 什么环境,养得她这种奇怪的性情。 …… 柏苍心情好了,随便吃了点东西,他一惯自律,过了饭点就不爱吃东西,吃完就带着温念白回了仙居一号。 温念白正心烦,脸上却并不显露,见柏苍没别的事,也跟早期那样并没有对自己再多一个眼色,更没兴趣撩她,这才默默地放了心,回了1601。 不过进门的时候,接了容飞扬的电话,说第二天要接她,她也没多想就应了。 柏苍听见,冰凉的眼珠子转过去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纤细的背影片刻,没表情地关上门。 温念白只觉得背后悚然了一下,再转头却见走廊上空荡荡,她打个寒战,还是赶紧把门关上. …… 接下来一周,温念白和柏苍都忙,柏苍自然这头开发案动起来,温念白则是要准备校园招募了,容飞扬对她挺不错的,她自然尽心。 转眼就到了周末。 柏苍难得空闲了点,唐幕拿着酒上了1602去找他。 “怎么还住这边,睡大兔子的床睡上瘾了?”唐幕大咧咧地歪在沙发上,翘着长腿往沙发上一搭。 他一身休闲潮牌,倒是很合适他那个痞气吊儿郎当的街头少爷气质,陈冠希年轻时翻版的样子。 柏苍穿着丝绸的睡袍,随手拿了冰块和酒杯出来倒酒,没理他的挑衅,只淡淡地道:“去挑辆适合女人开的车。” 唐幕一愣:“你要给大兔子小姐买车?” 随后,他一脸惊愕:“卧槽,你这是第一次给女人送东西吧,叫你以前那些迷妹迷弟看见,要吐血了。” 柏苍当初在大学任教的时候,那种顶尖名校里还能少什么都少不了有钱人,给他砸钱的公子小姐们想睡他的可不少。 跑车豪宅送到他眼前的也不是没有。 这年头大部是甜心找Sugar daddy,柏苍这是倒过来了,偏他平时对狂蜂浪蝶冷淡得很。 那些种族歧视那些洋狗币在背后把柏苍传成被包养的小白脸都不少。 可唐幕嗤之以鼻,那群没见识的洋贱人,他跟柏苍住在一起,知道这一位虽然低调,但绝对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的,吃穿品位就能看出来。 而且,柏苍冷也是面上冷,明显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那人妖孽起来,见多识广,他这种人都遭不住,服的不行,要不他这桀骜不驯的德行哪里能去抱柏苍的大腿。 所以柏苍哪里需要送女人东西。 也不能说不送,但那都是礼貌性的东西,比如送师长、送客户。 这送正儿八经女人的,这是头一回。 柏苍淡定地道:“你有意见?” 唐幕鹌鹑了:“没有。” ------题外话------ 有二更哈 第141章 堕落的高岭之花 二更 “啧啧,当年Princeton的高岭之花,啧啧,就这么堕落了、俗了啊。”唐幕一脸忧伤感慨。 柏苍当年可是在人前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学术大神范儿的! 因为那时候年纪太轻,脸嫩,所以戴了一副蓝光眼镜,也压住了眉梢眼角里尚未收敛起来的邪美,让那张脸多了书卷气和禁欲感。 谁知道戴上去反而叫那些喜欢这个范儿的男女心痒,狂蜂浪蝶更多,从没见他对谁那么上心过。 唐幕一边摇头,一边抓着手机打开个APP挑了几款,给他看:“这行不?够拉风吧!” 柏苍眼角余光都没看他手机里那个拉风的骚粉色宾利跑车,只干脆地交代:“要普通款的,通勤用的,适合女的开就行。” 唐幕叹气:“要不要那么小气?” 照着他看,既然金钱攻势,肯定要拉风到亮瞎一堆人的钛合金狗眼,这才好满足女孩子的虚荣心,彰显自己牛逼嘛。 柏苍淡淡地道:“车是让她开了方便工作,太过了的车,不合适。” 温念白也不会收。 他送车的用意也只是看她坐别人的车不顺眼,既然会自己开车,那就谁的车都别坐了。 这不还有一年之期么,他可没兴趣到让人截胡了。 唐幕暗自嘀咕,这大兔子真是有手段啊。 叫柏苍送个车,还得找个借口。 不过他也知道自家死党这是喜欢这种来往过招里的乐趣,也亏温念白这种青铜小号竟然扛得住柏苍这王者的攻势。 是个人物,他都服气的! “你自己是个闷骚的,就喜欢这种闷骚的极品,不把她皮子底下的东西挖出来,就心痒痒。”唐幕摇头。 他虽然不知道在西贡的时候,温念白演了那么一出“戏”。 但是那天温念白穿着一身丝绸吊带的小裙子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和漂亮肩背,梳着辫子戴着男士草编礼帽的样子,他下楼买饮料可是看见了。 关键是她眼波里隐的那种欲语还休的潋滟迷离的韵致,虽然他只是下楼的时候看见了,但那一眼不可谓不惊艳的。 说不出来的风情,像换了个人,站在那热带大片鲜妍浓稠的绿里,简直了……像他在河内看到油画里的少女,又像书里的人。 不怪柏苍兴味浓厚,却又愿意为她让步。 柏苍看了一眼他新选出来的几辆车,他对车没什么太多的兴趣,否则也不会随便从唐幕的车里挑一辆来开。 他只挑掉了他认为不合适的:“甲壳虫、Mini Cooper、特拉斯这些不实用的都删掉,还有SUV和CRV类型的车也不合适,剩下合资车品牌里挑一辆不超过二十万的。” 这种价格,温念白不会也不好拒绝。 唐幕想了想,干脆地选了一辆本田思域的高配版。 他想了一下:“我让璐璐给大兔子送过去,就说是公务用车?” 柏苍一听就知道唐幕想干什么,他品了口唐幕拿上来的酒,似笑非笑地道:“行啊,你还能见到金组长?” 唐幕一说到金璐就蔫了,那张风流浪荡的俊脸上就挂了郁闷的气:“她说她忙。” 柏苍点头,慢条斯理地道:“是忙,金组长对项目很上心,边做边学。” 底下人削尖脑袋挤进来,而且也是有能力的,他当上司的当然乐见其成。 唐幕有点恼火,盘腿坐起来,不高兴地蹙眉:“哼,她就说着忙,一直跟我疏远,你也不帮我一下,你还算我哥们?” 柏苍看着他还敢给自己甩脸,挑了下眉,嗤笑:“不是我,金组长就住进仙居一号1601了,你以为这里你能想上来就上得来?” 唐幕被刺得憋了一下,确实是这样。 金璐其实回来就对他冷淡了很多,还说温念白一个人寄居在大房子里害怕叫她去作伴,都收拾了行礼要走了。 他又不是真白痴,当然知道金璐这是回来就疏远了自己,这是打着不见面然后冷处理,好聚好散的主意。 他郁闷得要死,还是柏苍看出来了,在温念白那边找了个借口,说1601是他的地盘,他不喜欢别人住进自己的地盘。 温念白总不能叫金璐去住1602跟柏苍一起吧,所以金璐没搬成。 唐幕也知道以退为进,听了柏苍的话,从金璐公寓里搬走了,只是没事还是会上去找金璐。 不过金璐这一个星期忙得飞起来,所以他来,要么真是在忙,要么就是很累,但他真的缠着要和她一起睡。 她也同意,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妖娆,就是一副随便你的无所谓的模样。 这让唐幕就算下了口,床上也是食之无味,他哪里肯甘心,可又没办法。 “烦死了,女人真是麻烦。”唐幕心燥地扒拉自己的头发,又灌了一口酒。 柏苍品着酒,眯起眼,看着窗外的夜景,淡淡地道:“你就是闲得慌,才天天围着女人转。” 唐幕气笑了,朝着他‘呸’了一声:“艹,你他妈的天天把人养在自己身边,下班就能看见自己感兴趣的在身边,红袖添香,你当然用不着天天围着女人转,还好意思嘲讽我?” 唐幕说的没错,男女那点事,不就是这个暧昧与征服的阶段最刺激么。 柏苍虽然被逼着退了一步,但是现在反过来,也挺享受这过程。 …… 唐幕屁颠屁颠地拿了车钥匙去找金璐。 他现在也学乖了,知道不能逼着,找了金璐出来吃饭,顺手把钥匙给她,把柏苍的意思说了。 金璐是个聪明人,虽然听着自家上司的意思是嫌念白没车总得叫人接送或者有事容易耽搁,所以扔一辆公务车过来,可总觉得有点别的原因在里头。 不过她拿了车钥匙,看了下只是本田思域而已。 很普通的车,外型还凑合,但对一般人来说也挺好,有个代步的,念白也不是眼皮子浅的能被一辆车就收买了的人,她也懒得多想了。 “行,念白拿了驾照这些年,没开几次车,也该练练手。”她笑了笑,收了钥匙。 唐幕看着金璐,给她点了砂锅粥:“我看你这几天很累,多吃点?” 金璐抬起一双妩媚的猫眼看着他,眼底有点波动,但还是微微一笑:“难得咱们唐公子也会心疼人,这个面子要给的。”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碗。 两个人吃了一顿晚饭,金璐开着那辆思域跟着唐幕去了自己公寓。 金璐看着他,挑着眼角笑:“要上去么?” 唐幕看着女人的脸,她虽然笑着,也是邀请他上楼的姿态,可以前她眼里风情妖娆,跟有把小钩子一样,撩拨得人心发痒。 可现在她眼里只有平淡,像例行公事一样。 唐幕心底自然不是不窝火的,可他也不蠢,河内折腾那一趟,他就知道面前的人吃软不吃硬。 他隐忍了下来,只是一把拉着她过来,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不上!” 也不知道是不上楼,还是不上什么…… 咬完了,他又舔了舔她嘴唇,转身就下了车,转身头也不回地去地库开自己的车回去了。 金璐坐在车上,目光从唐幕隐着恼火的背影移动到后视镜上,看着自己唇上的印子,眯了眯眼,轻嗤一声—— 真是个属狗的。 动不动就咬人。 可是…… 她默默地抚了下自己的唇,听着唐幕开着跑车身边唰地出去,那轰鸣的引擎声似他不得发泄的怒气,她心情有些复杂。 一个骄傲恣意惯了的公子哥,现在却会忍着大爷脾气跟在她身边,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傻,也不想深想。 有些东西,她不想招惹,惹不起,说了好聚好散的。 但现在这局面,她头疼。 …… 温念白从金璐那里拿到了车钥匙,听了金璐的话,虽然纠结了一会,但还是接受了。 她琢磨着,反正是公务车,开不了几个月,到时候还回去呗,反正开着。 何况也确实像金璐说的,有车会方便很多,早上上班也不用蹭车了。 她以前不舍得买车,这两年更舍不得买车的,攒钱买房呢。 说到买房,她就不得不想起陆明思,又想起她妈。 温念白就又烦了,她好不容易把柏大妖怪给打发了,这边事业发展上遇到分叉路口了,正头疼,还得把上一段分手的首尾都清理掉。 人生怎么就那么多麻烦事呢? 她开着车,打开车窗,就着灌进来的凉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后座飘来淡凉的声音,像一泓冷泉倒是让她心底的燥火下去。 温念白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后座上闭目养神的男人,不动声色:“没什么,就是下周一要开始校园招募了,周边几个城市走一走,所以普瑞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翻译的,发我邮箱,我会尽快翻过的。” 嗯,她差点忘了今天后座上还坐着她的金主大神呢。 柏苍微凉的眸子在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你要尽快考虑的事是你要在飞影继续做,还是跳槽来普瑞的问题。” 温念白:“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 周六她在普瑞加班了一天,开车把柏苍给拉回来了以后,她想了想,还是把陆明思从微信黑名单里拖出来,再给加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这破事总要有个说法。 陆明思当初可是说好了把房子给她的,现下给不给,也不能这么拖着! 微信过去,陆明思倒是很快地就通过了。 他最近被蔡妍妍烦死了,以前倒是觉得娇滴滴的萝莉范儿新鲜又软嫩。 可是萝莉的特点就是容易不懂事呗,何况这都23了,五年医科出来,也不是真萝莉了。 虽然学医这一行23岁嫩着呢,但真把自己当十来岁的小姑娘没事撒娇作作地生气就很烦人了。 蔡妍妍看着病人对陆明思脸红都会生气。 陆明思好歹当初也是校草,本科虽然不是重本,奈何他争气,研博都考了重本的医学院,也算是条件不差,有病人或者小护士倾慕也不奇怪。 只要他自己身正就不怕影子歪。 至少当初温念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是这样的,温念白也不怀疑他,两个人感情挺好,不然也不会冲着结婚去了。 可蔡妍妍不一样,她自己拼了命给温念白松土,加上陆明思他妈陈玉这个助攻,愣把陆明思给撬到手里的。 小三转正,就会担心陆明思还会被小四撬走,这人就作天作地了,陆明思要是多看别人一眼,眼泪汪汪的就要哄。 当医生的哪里有不累的,还是在轮转的医生,陆明思就有点受不了蔡妍妍了,心底忍不住就会拿蔡妍妍和温念白比较,后悔死了。 念白从来不叫他操心,总是能把一切安排妥当,温温柔柔的,懂事明理。 他让她不要去跳那些妖里妖气的街舞跟男生混在一起,她就不去了,让她把房子写自己的名字,她也没犹豫。 懂事又深爱自己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弃这样的温念白。 可是后来温念白变了,跟他妈闹成那个样子,那个陌生、冷酷又厉害的女孩子,像是他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他心底难受,总觉得温念白变成现在这样,是他害的。 其实他从来没有了解过温念白,只是他并不知道。 陈玉气他答应把房子给温念白,其实后来,他也有点后悔。 但不完全是为了房子,而是这样的话,他和念白断的太干脆了,半年过去,他心底还是觉得做梦一样,舍不得,后悔的情绪纠缠着,却不敢再去找温念白。 陆明思本来就是优柔寡断的性格,现在总觉得拿着房子不给温念白,她也不催自己,是不是也不舍得他? 所以温念白一加他,他就立刻通过了,高兴极了。 虽然对方张口就是要谈分房子的事情,可他心里还是兴奋的,能见一面吗? 能见面,也许……也许……他们之间还有缘分呢? 毕竟相识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 温念白看着手机里,陆明思要求周日见面,她琢磨了一下,还是同意了,约在外头咖啡馆。 不过这事儿,无意间让柏苍知道了。 他挑眉道:“你还有时间去咖啡馆,是最近翻译资料不够多?就约他上来谈吧。” 温念白愣了下,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柏苍这是说让陆明思上1601来谈? 他没心理阴影,她有好吧,上次那个混蛋差点想在房间里对她用强的! 柏苍琉璃似的冰凉眼珠子看着她,淡淡道:“一个旧爱而已,我在,你怕什么。” 温念白微微睁圆了漂亮的杏眼:“……。” 这话和这人的气势太暧昧了。 说得你跟我新欢情人似的!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未雪陌薇 第142章 荡妇 温念白没说话,她能说什么呢? 要你多管闲事? 还是你是不是又想勾搭我? 都不合适。 前者显得她不识好歹,后者人来一句自作多情,那就丢脸了,何况面前这位大神嘴巴刻薄起来跟刀子一样。 所以,她听着就行,反正陆明思在的时候,柏苍在肯定是好的。 她没忘记他上次帮了她,邱律师直接把陆明思母子两个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但这背后是柏苍坐镇着。 所以,当然是同意了,给了陆明思半天访客权限,约了下午三点见面。 不过温念白没想到的是,她想得单纯,陆明思想得却不单纯,他想见她不光是为了分房子的事情。 陆明思拿到了下午半天的访客权限,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蔡妍妍中午下班提着饭盒过来,看见他正换了衣服从办公室里出来,顿时奇怪:“明思哥,你去哪里?” 陆明思看着她,心底有点烦,脸上倒是不显,只是说了早已准备好的借口:“我以前的大学导师过来出差,我去见见导师。” 蔡妍妍一听就不高兴了,偏圆的清纯小脸上很委屈:“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我现在也没办法请假陪你去啊。” 陆明思本来就是故意不告诉她才提前请假的,医院很多时候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预先安排不好走人。 他有点不耐烦,敷衍道:“我跟导师有些事情要谈,其他人在不合适。” 说着,他转身就走了。 蔡妍妍又不蠢,自然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心里顿时难受和不高兴起来。 就你陆明思是天之骄子? 她自己在家里也是娇养着长大,长得又可爱萝莉,说话声音也软,医学院宅男堆里也少见的小美女,没少学长学弟的追求。 “陆医生今天打扮的好帅。” “是啊,不知道要去哪里?” 有两个小护士从走廊那边过来,没注意蔡妍妍站在值班室里,低声议论。 蔡妍妍听见了,忽然想起陆明思今天穿的那一身,明显是刻意打扮过的,白色衬衫与牛仔裤和球鞋都是新的,她色脸色变了变。 她直接把饭盒一撂下,就匆匆忙忙地冲了出去,追着陆明思出了门,也不管自己没有请假病人怎么办。 …… 蔡妍妍出来虽然慢了两步,但陆明思出了医院,就在附近的花店里买花,所以蔡妍妍追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他拿了花上的士。 她脸色一白,圆润的眼里闪过怒意,那个朝三暮四的混蛋果然是出去找别的女人了,要不怎么会买花! 她立刻也拦下了一辆的士坐上去就追着陆明思的车走了。 她追着陆明思的车一直到了仙居一号,看着他进了门岗,就也想跟着进去。 但是门岗的警卫抬手就给她拦了下来:“不好意思,小姐,你是住户还是访客?如果是访客,麻烦出示住户给的权限二维码,我们要核实。” 虽然仙居一号那华丽的大气门脸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楼盘,但蔡妍妍没有想到查得那么严,她指着抱着花束走远的陆明思背影:“我是他女朋友,凭什么他能进,我不能进?” 警卫没表情地道:“那是因为他有权限码,你有吗,这里是私人住宅,没有允许不得进入!” 蔡妍妍看着几个高大又冷着脸的警卫,顿时蔫了,咬着唇不甘心地看着渐渐消失在远处的陆明思,眼底闪过恼火。 这个混蛋这是又攀上高枝了,找了住在这种地方的富婆出轨了? 她也不甘心走,就干脆地在仙居一号门口等着,她就不信那个混蛋不出来! …… 仙居一号里 温念白哪里想到陆明思还有别的心思,这时候她正蹲在1601给柏苍翻译东西。 柏苍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看起来心情不错,居然下厨做午饭,空气里飘散着煎上好小牛排的油花香气,勾得温念白心神不宁,一直偷偷朝着开放式厨房看过去。 柏苍看着她跟个小老鼠一样一直偷偷摸摸地看过来,眼巴巴的样子,抿着丰润粉嫩的唇,还以为没人看见。 他莫名地就想起上次那两个底下的员工说她**油的样子,他眸光深了深,随后把牛排夹出来,开始调制味道。 “好了,吃饭。”一刻钟后,柏苍说了一声,温念白立刻跳起来,热情地帮着端盘子上刀叉勺子。 温念白瞧着先煎出来的一盘,雪花丰富的牛肉煎了七分熟,油滋滋的香气四溢,也不必多放什么调料,就是上好的现磨黑胡椒和岩盐,香了一个房间。 她忍不住先动手,拿了刀叉就去切,切得着急了一点“叮当”一下,刀叉和盘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 然后,一小块肉就直接给她切飞出去了,“啪”地一下撞在端着另外一盘牛排走过来的柏苍衣服上。 他已经脱了围裙,肉就顺着他衣服掉下来蹭了一条油渍。 柏苍:“……。” 温念白顿了下,扯着唇角若无其事地笑,又切了一块肉塞嘴里:“呵呵……不好意思,你这肉煎得也太好了,来来坐坐吃饭了。” 嫩、香却又很有嚼头,简直太好吃了! 柏苍看着她那死皮赖脸的样子,冷嗤了一声,放下肉转身回衣帽间去换衣服去了。 反正白天那两只老鼠不会出来,他并不担心。 温念白其实也很佩服自己的厚脸皮,但是美食在前,管他呢。 她正弯了眉眼打算把柏苍盘子里的一块切到自己碗里,忽然听见手机响了一下。 她愣了一下,随后起身看了眼手机,是陆明思的微信——他居然已经到了,就在门外。 不过温念白有点纳闷,她没有听见门铃响,干脆放下刀叉起身看了下视讯系统,发现1601门口没人,但1602门口却站了个人。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告诉陆明思她搬到了1601,于是只能去开门,果然看见陆明思正背对着她站在1602门口,一副不安的样子。 再次看见那熟悉而陌生的背影,她心里却早已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是蹙眉招呼了陆明思一声:“你怎么来那么早?” 陆明思捧着花,心里正默默地念着想好的台词,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温念白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转头,却看见1601门口开着,那窈窕的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温念白扎着半丸子头,穿着一件很宽大的T恤,遮到腿中间。 T恤设计比较特别,领口有些宽,就能看见她漂亮纤细的锁骨,修长性感的长腿从T恤下面露出来,穿着一双淡绿色的拖鞋,很居家的打扮,也显得她年纪小。 陆明思先是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在明月居的时候,这个姑娘站在客厅里朝着他笑的样子,也是这样居家的打扮,他一时间都有点分不清楚回忆和现实。 随后,他眼圈有些莫名地发涩。 不过短短半年,他知道自己没有忘掉的。 她也没有忘的吧? 女孩子总该是长情的。 温念白看着他捧着一把漂亮的花束,看着自己发怔的样子,加上那一身白衬衫牛仔裤,分明是陆明思以前在大学时常做的打扮,倒是教她想起自己当年瞎了狗眼觉得他好看的时候。 温念白顿了顿,默默地想—— 这人,不会是想来忆苦思甜,跟她重温鸳梦的吧? 她漂亮的杏眸就冷了冷,这就有点恶心了。 “你怎么住到1601来了,是我记错么,你应该是住1602吧?”陆明思平复了思绪,拿着花走过来。 温念白冷冷地道:“我住哪里关你什么事情,不是约了下午三点么,我现在饭都没吃!” 她最讨厌别人吃饭的时候打扰她了,毕竟做翻译的时候就经常吃饭不能好好吃饭,嘴皮子得干活。 见温念白语气不佳,陆明思也有些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我只是想早点过来,能跟你好好聊聊,要不,我请你出去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 他原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一起吃饭能聊久一点,也许就有机会…… 温念白轻嗤一声,正想说话:“我现在跟你能聊什么……。” “现在你跟她能聊的只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办理房子过户手续,或者你反悔不给房子的话,什么时候上法院分割那套房子。”一道淡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明思一愣,顺声看过去,随后梭然地瞪大了眼。 温念白背后走过来一个高挑修冷的身影。 柏苍穿着休闲运动居家裤,似刚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衣襟半敞开着,他正边走边扣着,胸膛半敞,隐约还能看见线条极漂亮的腹肌和人鱼线。 “你你你……。”陆明思瞬间结巴了。 一个女人房间里有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这意味着什么? 陆明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才注意到温念白身上那一件T恤,现在看过去才发现那T恤之所以大,是因为那是一件男款T恤。 她就这么光着身子穿着那个男人的衣服,发型又不整齐,这明明就是……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跟他……奸夫**!温念白,你不要脸!”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竹溪岚 第143章 谁的青春没喂狗 温念白听见,满心无语。 奸夫**? 他凭什么说这种话? “陆明思,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在你医院里呢!”她抄着手,不客气地冷笑一声。 陆明思被她这话刺得浑身一僵,手里的花都拿不住了,只觉得柏苍站在她身后嘲笑他。 其实这纯粹就是他的错觉了,柏苍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嘲笑都不屑,只冷眼看着跟看臭虫似的。 只是在陆明思眼里,柏苍站在温念白身后,站得极近,他敏感地觉得这两人之间这样的熟稔,也不知道住在一起多久了。 陆明思难受极了,他紧紧地拽着手里的花,满眼失望又讥讽地看着温念白:“我一直以为是我先对不起你,我心里一直都愧疚。可今天看起来,是我太蠢了,原来别人说的都是对的。” 温念白听着他这话不对劲,反正这一层楼只有她和柏苍住着,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事情不能说,眯了眼:“陆明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招募部的课长几个月前就曾经给我发短信,说你上了有钱人的车,叫我小心一点,我是不信的,现在看来,什么叫上车,你明明早就勾搭上了有钱人,上了他的床吧,翻译,翻到床上去了!” 陆明思心理难受又屈辱,自己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再加上半年前那个晚上,他原本是来找温念白把夫妻这事落实了,却被柏苍坏了好事,他还被打了,现在想来哪里有那么单纯的事情。 这两个人一定是那时候就勾搭上了! 温念白这就莫名其妙了,她同事? 招募部的课长?自从唐菀滚蛋以后,招募部就没有课长了。 她这一琢磨,就明白了,那时候她刚认识柏苍,也是唐菀利用徐安宁对付她,结果被她反将了一军,唐菀不得不离开公司的时间。 唐菀那货大概是哪次看到了柏苍过来接她去干活了,然后这黑心眼的东西,找了机会捅到陆明思面前,给她上眼药。 温念白杏眸冰凉地嗤笑:“我那个同事,现在还在局子里,怕年把都出不来了,她本来就跟我有怨,说什么都可以。” 她虽然懒得解释,可也不想莫名其妙被冤枉人品。 哪怕现在她跟柏苍有点不清不楚的,但那也是跟陆明思分了好几个月以后! 可陆明思哪里肯信她的话,或者说他也不愿意去信温念白的话。 毕竟人都是喜欢自洽的生物,做错事了还要狡辩找借口,谁喜欢愧疚这种情绪,就算做错事,谁又喜欢被人指责? 明星们真出轨了,还得找个借口呢——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陆明思这下子就觉得腰杆子挺直了,他冷笑:“你现在不就说什么都可以吗,当初装得贞洁烈妇一样,不肯跟我发生关系,其实还不是嫌我没钱,现在遇到有钱人,就住一起了!” 温念白简直气笑了:“我嫌你没钱?我他妈嫌你没钱当初还眼巴巴地跟你一起买房,还把房子写你的名字,我图什么,图你不要脸?图你不长脑?” 渣男语录——只要你没看上我或者跟我分手,就是因为我没钱!就是你嫌贫爱富! 柏苍一直没说话,这时候,他瞥了眼温念白,淡淡地道:“你这什么品位?” 居然看上这种除了脸还能看,全身哪里都不能看的东西。 温念白也干脆,看着陆明思,冷笑:“对,我眼瞎。” 陆明思听见他们两人说话之间,隐约透着的熟稔与暧昧,他心里更难受了。 他当初没有得到温念白的人,就这么轻易地被那个男人得到了? 那是不是说明—— “我妈说得没错,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是我太傻,竟然还把房子都想着要给你,当做我对不起你的补偿。”陆明思看着她,心痛得难受。 他难受是真难受,自尊受损外加上他原本打算看看有没有机会复合的,可…… 那个男人,对方就是站在那里,那冰冷的眼锋扫过来,他莫名地都会有点怕,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还有机会了。 温念白实在看不了他那一副深情被辜负的样子。 她弯了眸子,眼里冰凉:“陆明思,是我逼着你上了蔡妍妍的床,还是她强暴了你,你可委屈了,在这里恶心谁呢?” 陆明思呆了呆,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温念白,像是感觉这话不能从那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嘴里说出来。 温念白虽然倔强,但在他面前一向是温温润润的,所以他妈和温念白有矛盾的时候,他两头哄,但心里总觉得叫自己妈压她一头,也没什么的,反正她好说话。 就连后来,温念白那样决绝地离开他,金璐骂他骂得难听,她也没有对自己恶言相向过。 可现在这样尖锐的温念白,他觉得陌生,痛苦又委屈:“你怎么变得那么粗俗……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温念白想笑,粗俗?她说破了他的龌龊事,就粗俗了? 她冷冷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有变过。” 只是最近跟柏苍呆在一起久了,一直藏在面具下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就有些放肆了,像蔓草从面具底下爬出来。 可她自问,从未对不起陆明思过,所以无所谓他怎么说。 陆明思还想说什么:“你……。” 温念白不耐烦了,打断他:“陆明思,我们今天约了谈正事,别说其他废话了,你什么时候把房子给我,你的首付我已经凑齐了,随时能还你!” 她最近攒的钱其实还是不够的,但是她在金璐那边借了一笔,唐慕也同意需要的时候给她借一笔,至于柏苍这边,她没开口,也不会跟他开这个口。 柏苍自然懂她顾忌什么,这小女人有她的骄傲,所以也只冷眼看着她筹款,并不戳破。 陆明思闻言,又自我脑补一通,气得脸白:“你一年能赚多少,那一百多万,是他给的吧,既然你这位金主那么有钱,你还缺什么房子!” 温念白听着,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哦,行,那你就是反悔了呗,也是我高看你了,你这种妈宝男,除了满嘴的‘你妈说’,你能干什么像个男人的事!” 当初邱律师跟她说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就有数了,只是多少觉得也许陆明思还是个男人,也许不会出尔反尔。 陆明思俊脸上闪过难堪,其实他当初想把房子给温念白也是真心的。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陈玉一直在他耳边念叨他是被骗钱了,是被算计了,他也不是没有动摇的。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真心的时候是真心,可这真心要动摇了,也一样容易变,就像手里的砂,风一吹,也就没了。 谁说真心就不会变了? 温念白其实也算看明白了,已经没有必要再跟陆明思谈了,没意义。 陆明思梗着脖子,恨恨地看着她,一把将花砸地上:“像男人就得被你戴绿帽子,被你坑才叫男人是吗?” 温念白嗤笑,眼角眉梢都是讥诮:“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你非要觉得我跟你一样恶心,非要捡一顶绿帽子戴,我能挡着你吗?顺便……。” 她顿了顿:“既然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就法庭见吧,我也懒得跟你私下调解了,一审、二审到底随便你!” 说着,她就要关门。 陆明思见她要走,也不知道怎么脑子就是有点空白,下意识地几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拉温念白:“话没说清楚,你给我站住!” 但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温念白,就被柏苍抬手利落地扣住了。 陆明思只觉得对方明明就是轻轻一抓,但自己的手腕就跟被分筋错骨了一样,痛得他直接跪下去:“啊啊啊……放手!” 温念白被那陆明思声大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眉梢一跳,也没说什么,只冷眼看着。 陆明思,欠教训。 她同意柏苍的提议,也是为了防着男人一时间冲动起来,不讲理智做蠢事。 柏苍低头看着他,冰冷的眼珠子盯得陆明思发憷。 他冷淡地道:“下次,别让我看见你想碰她。” 陆明思额头上冒出冷汗来,不知道是怕的,还是疼的,他死瞪着对方:“你还能天天跟着她吗?” 柏苍眯起了眼,挑衅他?有意思,这么弱鸡还敢挑衅自己的人太少了。 他唇角轻轻勾起来,正准备开口,温念白却忽然走了过来,陆明思见状,还以为她看不过去自己被欺负,眼底就带了点期盼:“念白……。” 谁知道她走过来,忽然抬手“啪啪”地两巴掌左右开弓狠狠甩在他脸上。 那两巴掌瞬间让陆明思懵逼了,他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温念白一样看着她。 温念白揉了揉手,厌恶又轻蔑地看着他:“陆明思,你要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没文化的流氓,玩跟踪威胁这一套,我说不定就真怕你了,你好歹受过高等教育,怎么,打算这十几年读书的努力都当做白费了,还是你爸的公职也不想要了,谁怕谁!” 她在民营企业,又不像陆明思,和他爹一样都是有编制的,因为这种事情闹起来,她最多换个工作,他们损失却大得多了。 一个有编制的医生,进了局子有了案底,吊销行医执照都是轻的。 学医的不能干医生了,有案底又不能进体制,知名的医药公司都进不去,读的博士都没有用,就跟废了大号从小号重练有什么区别,人生有几个十几年? 更别说他那个当局长的爹了,体制内的人,顾忌最多。 陆明思也不是蠢的,听着温念白这么一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刚才也不过是一时气愤,这下子瞬间就蔫了,顶着一张被抽红的脸,羞耻和痛苦,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温念白已经完全不想多看他一眼:“行了,话就说到这里,你要打官司就打,反正该我的东西,我一分钱都不会放弃!” 她最恶心这种类似人身威胁的话了,说了就别怂! 说着,她转身回了客厅。 柏苍低头看了眼面前狼狈的男人,修长的眸子转过凉薄讥诮的光:“你跟她的账怎么算是你们的事,我跟你之间还有一笔。” 陆明思看着他那个样子就害怕,咬着牙:“我跟你有什……!” 话音还没落,柏苍的拳头就已经过来,一拳狠狠地揍在他肚子上,随后手上一转,直接把他扔出去了。 “哧……唔唔唔……”一声惨叫,他顿时整个人弯在地上痛得几乎叫不出声来。 柏苍揉了揉手指,慢条斯理地道:“我想要什么东西,包括女人,抢也会当着你的面告诉你,我就是要抢你的了,我最讨厌别人随便给我扣帽子,你是个什么东西?” 陆明思虽然痛得脑子都抽抽了,但也大概知道柏苍是不爽他刚才说那些温念白和他暗中早就有一腿的话。 温念白看着柏苍随手将门关上,有点百味陈杂,这人话说得刻薄死了,但是那话是真痛快。 而且吧,怎么听着有点给她澄清的意思。 是她的错觉吧,这大神才不屑给人解释澄清呢。 …… 柏苍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不吃饭了?” 温念白一顿,笑眯眯地弯了眼:“吃啊,当然吃,那么好的牛排,不吃浪费了。” 她才不要为无谓的人浪费美味。 柏苍看着温念白轻快地坐回餐桌前面,也无所谓牛排有点凉了,就这么切着吃起来,仿佛胃口很好的样子。 他不客气地嗤笑:“你这心真够大的,到手的房子飞了也不气?” 温念白喝了口鲜榨橙汁,又顺手给柏苍也倒上一杯:“谁说不气呢,但是之前邱律师已经说过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了,陆明思这人……骨头软。” 陈玉说几句,陆明思也许就得动摇,现在不过是坐实了他是个软骨头的妈宝而已,没啥好失落的。 她顿了顿,很平静的样子:“再说了,那房子,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想要,我爸妈的钱和我自己的钱,包括合法孳息我都要拿回来。” 那房子就算到了她手里,她也会转手卖掉。 她实在没兴趣留着一套房子见证她以前眼瞎喜欢上这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真是黑历史啊! 见温念白这么平静,柏苍挑了下眉:“你真不怕他继续纠缠你?” 温念白又笑了笑:“怕什么,他胆子不大,而且顾忌多,我虽然没本事攀高枝,但也不会喜欢上乱七八糟的人。” 说她功利也好,说她这人不纯粹也好,她不会去喜欢那些比自己层次低和知识文化水平差太多或者性格过分极端的人。 网上出的那些男女分手,女孩子被杀、被泼硫酸,除了冲动的青少年,罪犯里基本上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男人。 他们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又缺乏前途和出路,又或者受过好的教育,但是赌性太大,没有固定收入,收入时高时低,很容易陷入人生低谷。 这类人在一个女性身上投注他们认为的‘投资’得到不到理想回报,或者认为再找不到下一个接盘的女冤大头,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走极端。 “打个粗糙的比喻吧,不要说你了,就是陆明思他爸那种公职人员犯罪里一万起是贪污受贿,也不会有几起是为了‘情人’去捅人泼硫酸的故意伤害罪。”温念白瞧着柏苍,淡淡地道。 柏苍看着她,忽然勾了下唇角:“不错,还是有脑子的。” 温念白笑了,有点自嘲的样子:“虽然我做不到像你这样对婚姻、情感都看得透彻到底,但这规避极端风险,我还是会稍微算一算的。” 柏苍看着她垂着眸子的样子,似笑非笑地道:“你这规避风险的等级也太低了,不动产都敢写别人的名字,还给人还贷。” 温念白一顿,叹气:“我都说了,我眼瞎,谁的青春没‘喂过狗’。” 青春少艾,大家都在校园里,单纯干净,没有那么多经济纠纷,谁又能知道日后,每个人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打磨成什么样子? 谁又知道白衣少年,蓝裙少女十年后会在对方眼底变得怎样的面目可憎? 说着,她似想起什么,挑眉问:“怎么,咱们柏副总,是一直都这样理智,少年时代,从来没有‘喂过狗’?” 柏苍切牛排的刀叉微微一顿,随后不可置否地道:“也许。” 温念白愣住了,她不过随口调笑,还以为柏苍会一个冰冷轻蔑眼神飞过来表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 但他就这么淡定地来了个“也许”,倒是让温念白都有点小小惊了一下。 她简直好奇死了:“天哪,何方美人,能让咱们柏大神也这样黯然神伤?” 她可是记得他耳朵上三个耳钉,难道是十几岁的时候为了哪个妹子打的? 柏苍抬起眼眸,淡淡地道:“你那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还有什么,难怪青春喂了狗。” 温念白一顿,不客气地奉送一个白眼:“你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什么都有,你的青春喂了哥德巴赫猜想行了罢!” 这不是话题扯到这上头了么! 柏苍明显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问她:“这边你是打算等那边法院发传票应诉,还是打算你这边起诉?” ------题外话------ 没二更了~~~~不过这一更也相当于两更了 第144章 未曾辜负的情人 温念白想了想,老实地道:“其实,我没有想好,但这事儿,我就想尽快解决,哪种方式快点呢?” 柏苍优雅地切着牛排:“这件事,你不必管了,交给邱律师。” 她一顿,有些迟疑又小心地问:“那个……邱律师是做普瑞法务顾问的,他擅长离婚官司么?” 柏苍手里的刀叉“嘎吱”一下切在了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冷冷地瞅着她:“才说了你脑子还行,现在就犯蠢了?你跟陆明思是夫妻关系吗,要什么离婚律师?!” 他光听着她这么问,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就一股子异样的火气。 大概是被面前这个蠢兔子给气的。 温念白被他毒舌扎了一下,没好气地又翻个大白眼:“我这不是担心么,这种情侣以结婚为目的买房啊、拿彩礼什么的,最后又不成也是婚姻法和物权法管辖的范畴啊,如果是离婚律师来做,肯定会更好点!” 柏苍眉峰一挑:“你还知道物权法呢,你要不要自己上庭啊?” 温念白想喷回去,但瞅着柏苍那样子,她眼珠子转了转:“看你这意思,邱律师能搞定,对吧。” 柏苍这人虽然刻薄了点,但这位大爷做事相当靠谱,他能这么说,就说明邱律师至少不会差。 柏苍看着温念白,见她杏眸灵动,倒是没跟他一直这么犟下去,还算聪明。 他弯起唇角:“他是知名的物权法方向大律师,普瑞地产事业群没少这类官司。” 温念白瞬间明白了,虽然不是离婚律师,但是她琢磨着目前的婚姻法相关条款都是根据物权法来的,也差不远,她就放心了。 “律师费……。”她迟疑了一下,想了想,算了这钱她还是得出,也必须出。 柏苍轻描淡写地道:“到时候,他会联系你的,能不能打折,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温念白嘀咕了一下,但终归是放心了。 后来,她跟邱律师电话商量的时候,邱律师很豪气地表示,这是免费的法律援助,作为律师不能光做收钱的官司,也要展现法律人的基本素养。 一番陈恳的话真是叫温念白好一通感动,更放心了。 邱律师挂了电话,笑了笑,再看看手机微信里躺着柏苍的一条消息——律师费账都记他这里,邱律师也放心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温念白正琢磨律师费这事,就联想起她和柏苍打了陆明思这事。 她抽了陆明思那两巴掌还好说,但是柏苍那一拳头和一甩看着就有点吓人了。 她是见过柏苍在越南的时候怎么揍人的,现在他出手这么黑,万一出点什么事,陆明思好说,陈玉那是个能缠不要脸的 温念白把自己担心说了一下,柏苍闻言,看着她,细长的眼尾上挑:“你是担心我?” 他说的时候,神色淡薄,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生出点不自在来。 柏苍也没等她回话,淡定地道:“搏击术里有的是能让人痛不欲生又没什么问题的方式。” 温念白一听,就明白了,唇角一抽:“哦,真是厉害了。” 这是真手黑啊。 “你这一手,是什么时候学的?”温念白有些好奇。 柏苍看着她,挑了下眉,反问:“你那武术套路什么时候学的?” 温念白一顿,叹气:“都知道是套路了,就是表演用的,小学的时候就跟外公开始学,强身健体用的,跟你当然不能比。” 不过,她也大概明白柏苍不想聊他的过去,所以岔开话题。 两人各自用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V”开发案上线,他忙,她也忙。 两人之间也有那么个“约定”在那里,柏苍不会主动做什么,温念白自然更老实。 不过他们这边安安静静的,但是外头就不安静了。 柏苍直接叫了警卫上来把人拎了出去。 陆明思虽然被揍得满头冷汗,疼得不行,也没有想到要报警。 等到他被警卫拎出仙居一号的时候缓过来一点了,心有余悸,他再想起报警,又不敢,毕竟他要脸。 纠缠前女友,被现男友打了一顿的事传回医院,不要说丢脸了,就是蔡妍妍都饶不了他。 而且他自己就是医生,现在也知道了,自己没办法靠着这种伤势就能把柏苍怎么样。 这口窝囊气,他就只能这么吞了?! 陆明思心底异常难受和憋屈,捂住肚子,白着脸拽着那一把已经不成样子的鲜花浑身丧气地走了出来。 他脑子里还混混僵僵的,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人是没法复合的了,房子呢…… “陆明思,你不要脸!”他正烦着,一不注意,伴随着女孩子一声尖利的叫嚷,又是两个巴掌直接甩上他的脸。 陆明思感觉眼前黑影一闪,就有人扑了过来,他本来就难受,还没完全缓过来,被人这么一扑,直接“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路边花圃上。 他整个人都被这一下磕得僵了,但眼前还是看清楚了,扑过来的是蔡妍妍。 她不管不顾地抢了那一把花朝着他抽过来,边打边哭:“你居然敢背着我去找其他女人,我对你不好吗,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 陆明思慌张下挡了几下蔡妍妍打过来的巴掌,想要解释什么,可他也解释不了什么,当众被女人殴打,他只觉得丢脸到了极点。 他只能怒骂:“你个泼妇,我要跟你分手!” 蔡妍妍就更气了,她也是娇娇女,凭什么你说分就分?当她是好欺负的? 她这下更是不管不顾地骑在陆明思身上撕扯起来。 周围路人看着这边厮打,都围过来看热闹,一听,好嘛,这是情侣打架呢,也没人劝,倒是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热闹视频准备上传微博和抖音给自己涨粉了。 陆明思哪里都疼,他虽然是个读书斯文人,但接二连三的打击和身上的痛,彻底激发了他心底的戾气,也不顾什么要不要脸了。 他猛地推了蔡妍妍一把,抬手“啪啪”就几个巴掌甩了上去。 男人的手劲怎么可能跟女人比,就算陆明思这样文弱的博士书生,几巴掌下去,蔡妍妍一下子就被扇懵了,鼻子嘴角都扇出血了。 何况陆明思心底压着邪火,刚才从十六楼受的火气这下子全发泄在手里了,就没轻没重了。 蔡妍妍直接被打得摔在地上,眼前发晕,眼泪鼻涕一起下来了,再混着鼻血简直形容凄惨:“你……你……居然敢打我!” 路边的人看着见血了,虽然还有无良的人一个劲地把手机怼到蔡妍妍脸上拍,但也有人怕出事报了警。 蔡妍妍浑身发颤,又是愤怒又是难过,当初被温念白打了她倒是挺能忍的,她觉得那是温念白嫉妒她,她抢走了对方的男友,她连被打都证明了对方的失败,还能让自己在男人面前显得无辜可怜。 可自己被男人打了,就证明她是个失败者,这叫天之骄女的她怎么忍!? 她猛地爬起来,拿脑袋朝着陆明思撞过去,这是她从陈玉身上学来的,一生气就拿脑袋顶在儿子怀里撒泼,叫陆明思没办法,只能求饶。 以前她看不惯这种乡下泼妇的作风,只觉得掉价,嫌弃陈玉从乡下出来几十年了,也没改这种泼妇作风。 可是现在,她遇到事情就直接忍不住学了这一招。 陆明思自己本来都站不稳,看着蔡妍妍跟个炮弹一样撞过来,他一下子又往后摔了过去。 “啊……。”这次他闷哼一声,指着蔡妍妍却没有再爬起来,只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蔡妍妍看着他那样子,心底一口恶气出去,还得意:“叫你打我!我还没跟你算你找小三的账,看你还敢打我!” 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在一边里三层外三层看撕逼热闹的路人里,有人发现了不对劲,喊了一声:“不好了,出血了!” 蔡妍妍一呆,这才发现不对劲,陆明思竟然已经不能说话了,唇角抽搐着开始吐白沫,指着她的手也跟着鸡爪子一样痉挛着佝偻起来。 她也是学医的,一看就知道这是……伤着大脑了! 她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恐惧爬上来心头。 “打120,叫救护车……救护车,医生,叫医生!” 蔡妍妍这个时候却不敢上前了,如果是路人摔伤了头,她倒是敢上前的,可是她……这是她推伤的! 蔡妍妍吓住了,恐惧地看着地上抽搐着的陆明思,见着他耳朵里开始淌血,竟然吓得转身缩进看热闹的人群里,跑了…… …… 这下头的热闹,仙居一号十六楼里的人都是不知道的。 等到温念白知道的时候,都过了快十天了。 她还是从邱律师那里知道的。 邱律师为了房子的事情去找陆明思,才知道他进了医院。 陆明思严重脑震荡,刚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还昏迷着。 陈玉和陆明思的父亲陆逊都来了,当然,蔡妍妍的父母也来了,两家正撕扯得鸡飞狗跳的。 因为是情侣之间的矛盾导致的这种事情,受害者还没有清醒,伤情鉴定还没法做,警方虽然介入了,但是也只暂时往民事纠纷上定个调子。 至于后续是不是还有故意伤害之类更重的定性,那就看后续双方当事人之间最后达成什么样的协议了。 蔡妍妍直接因为擅离职守被医院给退回了,她就是个实习生,本来指望家里活动着能留在港大医院。 这下好了,因为出了这事,背了个处分,连毕业证都不知道拿不拿得到。 如果不能让陆明思一家满意,她搞不好还得进局子里蹲着了,还要留案底,这一辈子就毁了。 邱律师找过去的时候,陆明思那一家子正愁云惨雾的,陈玉正喊着要蔡妍妍家赔偿一千万! 陈玉见着邱律师像找到了情绪的出口,就要扑过去厮打他。 因为这时候,她已经知道了陆明思是去找温念白了,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微信大概知道是为了分房子的事情。 陈玉心里本来就恨温念白当初不肯吃自己的亏,她一辈子都是叫人吃亏的,现在老了想让温念白吃亏却变成了自己吃大亏,被胖揍一顿。 那次连惊带吓,又挨打,她自己回去就病了一场。 现在出了蔡妍妍打伤自己宝贝儿子的事情,更迁怒到了温念白头上。 看见邱律师找过来,她自然要闹的,可邱律师是谁,能让这么个老泼妇打着他? 法律老油条凉冰冰的几句话就把陈玉给吓个半死。 他施施然留下一封律师函,就走了。 律师函其实更多相当于是一种没有法律效力的通知书,好听而已。 但陈玉哪里知道,看着律师函知道这是要分割房子了,那肉疼啊,儿子的医疗费还是一大笔钱呢。 虽然就住在港大医院里,可又不是工伤,怎么可能给你免单? 她只能哭天抢地地咒骂蔡妍妍和温念白两个扫把精,害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陆明思的爹,陆逊早就对陈玉没有感情了,看着她那个样子就烦,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没有远见,现在儿子这个样子,也有她一份功劳。 不然蔡妍妍是谁介绍的? 是谁拆散了儿子原来的姻缘,房子也要分出去了,照着他的意思就是不要上法庭了,直接私下调解分割。 陈玉这小家子气的人,哪里能听他的,又扯出陆逊之前出轨养小三的事情,骂着儿子有事,就要去信访办举报他作风不正派,夫妻两个之间也是撕得厉害,陈玉还挨了陆逊的打。 总之现在就是一团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温念白听着邱律师的话,只觉得精彩纷呈,想笑又感慨:“还好,还好陈玉不喜欢我,硬拆散了我和陆明思,我得给她烧香感谢了!” 嫁进这种家庭,那才叫倒霉呢。 金璐听着,冷哼一声:“这叫报应!活该!”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嘀咕:“所以啊,结什么婚啊,麻烦死了,还是不结婚的好,也不知道谁说结婚是人生必经之路的,我看是脑残的必经之路!” 在她看来结婚了人,没几个不被婚姻这事磋磨得脑残的。 温念白看着她,笑嘻嘻地托着下巴:“算了,我也不劝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也不觉得婚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有些人天生就不合适婚姻这事。” 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每个人都必须做,又合适每个人的呢? 感情是每个人都有的,因为这是人性,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有了人性。 有人性就是有感情。 但是婚姻不是,婚姻是人类发展出来的一种制度,但凡是制度就不可能合适每一个人。 金璐这样野心明显,又因为成长记忆不佳,有缺陷与裂痕,如果遇不上可以填补和抚平这一切的人,不过是多一对怨偶与多一出情感悲剧,又何必呢。 金璐笑了,把脸搁在她肩膀上,就像少女时代,两个人练舞完毕,坐在教室一起偎依着看夕阳。 她轻道:“这个世上,我最信你,最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每个人听我说不婚,都会不屑或者劝我说什么以后没有老公儿子陪,就知道错了,可就算错,关他们什么事?” 只有念白,从来就是不管她做什么,也许会提出自己的意见,却支持她自己做所有的决定。 只有念白最懂她,所以孤寂得到慰藉,她也愿意为念白做一切。 什么是闺蜜,是我懂你,是你懂我,在一起,可以彼此抚慰,懂得伴侣都不懂的那个你,绝不彼此辜负。 温念白揉揉她的发丝,笑了笑:“其实,唐慕也不是很差,也不是说必须走到有结果,但没有辜负过你的情人,总该有第二次机会。” 金璐和自己不一样,她的身边来来去去,新欢旧爱,但是心底的孤寂比自己深和重,唐慕那样直白的男人,也许更合适她。 金璐愣了一下,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火烧云蔓延的天边,轻声念—— 没有辜负过你的情人,总该有第二次机会。 …… 是么? 也许吧 …… 温念白知道自己的房子这事急不来,快的也要半年,慢的说不定要两年。 但总算是有个结果了,她也不怕。 反正上庭有邱律师在,她甚至不需要上庭,不必担心耽误自己的生活。 这种普通的民事官司开庭的时候,代理人在就够了,她有明确的还贷流水,有转账证明,她不怕,钱总能拿回来。 她不是恶人,也不是圣人,她不会刻意落井下石,但在听到陆明思这个结果的时候,除了唏嘘一番,还是冷笑两声,只觉得挺爽的,活该呗。 叫被辜负的人慈悲,那是无耻。 这头前缘了断,对簿公堂,最后一拍两散,也算是互不相欠,各奔前程。 她有时候偶尔看见同学群里跳出来说起当年的校草如何,有老同学唏嘘感慨,只会觉得原来时间是这样残忍的东西。 她每天开着车穿梭在车流与人潮之间,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个冷酷的人。 她不喜欢记得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和事。 人,只要不死,总是要向前看的。 …… 何况,她也忙死了,没功夫悲春伤秋。 校园招募要开始了,她暂时把柏苍跟她说的要她确认要不要去普瑞的事情扔在脑后。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天士兵站一天岗。 容飞扬这边也很忙,他还真没有接触过校园招募和宣讲,跟着温念白这个半吊子忙起来,也算是边做边学。 两个半吊子的人折腾了几天,倒是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容飞扬决定带队北上,去北京服装学院之类的几家定好的学校做宣讲招募,温念白则稳守大本营,就在广东周边学校晃荡。 现在总裁和副总裁打擂台撕逼,他们肯定是尽量不能出错的。 容飞扬后天就要出发北上,后面这两天倒是轻松了些。 原本华北大区的一帮子老客户朋友刚好南下深城,准备去香港参加一个展会,就把容飞扬叫了出来吃饭。 容飞扬看看时间点,直接把温念白叫了出去,一起吃饭。 他既然想叫温念白做心腹,那肯定是要把她拉进自己的圈子,也好让她多认识点人。 难不成一辈子就做个小小的HR吗? 他也琢磨着,这姑娘怕是未必甘心的。 吃饭的地方定在了慕容轩,一家高端私房菜馆。 容飞扬圈子里的朋友,多半都是做销售的各公司的老总,自然酒量不差。 温念白看着两箱飞天茅台送上来,就忍不住咋舌了。 她脸上倒是温和地笑着,并不跟大家一起喝酒,直接要了饮料。 酒桌上的规矩,要么一口都不喝,女孩子这种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开头喝了一杯,就打不住了。 谁都看着要逼你喝的。 你喝了这个人的敬酒,那你不喝其他人的,是不给谁的面子? 饭局上也不是没有女孩子,有年轻的,漂亮的,谁都知道这是作陪的。 不过容飞扬上来就说了,温念白不一样,跟那些陪酒得不同,这是他底下的得力干将,是他妹子,不准其他人灌酒。 “啧啧,容小爷这是罩着美人啊,难得,以前在华北的时候,那几个泼辣女销售可没一个得你怜香惜玉呢,这温柔美人就是不一样啊。”一个老总暧昧地朝着容飞扬眨眼睛。 容飞扬笑得爽气也痞气,细长丹凤眼里隐了张扬的光:“是啊,不一样,谁欺负我妹子,谁跟我过不去!” 容飞扬漂亮的丹凤眼一眯,也没就纠正,就是笑而不语。 温念白也淡定地不作声,她很少来这样的场合,但是也知道,这不算过分。 总比被人灌酒的好。 大家眼神就暧昧起来,也知道温念白在容飞扬这里是不一样的。 而温念白那淡定的气度,没有假清高,也没有多谄媚,真是也让人高看一眼。 互相介绍了一番,这个老总,那个老板,一番下来,温念白也知道容飞扬这是给自己拓展路子。 这一场饭局,倒是宾主尽欢,偶尔一两个带颜色的笑话,也不算过分。 酒过三巡,温念白看着邱律师打来电话,就出门去接电话了。 谁知道,她刚出门在走廊里,就看见邱律师的人,她愣了下,随后又看见邱律师背后的人。 那高挑淡冷又出众的身影,在哪里都是异常扎眼的。 他跟一群人交谈着,正准备进包厢。 柏苍见邱律师忽然站住了,他顺势看过去,就瞥见隔壁包厢门口的温念白。 那姑娘今天明显是特地打扮过了,一件漂亮的黑白两色小裙子包裹出纤细的身段,头发扎在脑后下,一丝不苟的油头,倒是显得利落商务,妆容精致,耳朵上夹着两枚玫瑰耳环。 整个人看起来就知道是出席商务饭局,温柔又精明世故的样子,尤其是唇角上那颗痣似乎被特意点出来,显出特别的风情来。 他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微微挑了下眉。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副风情的样子,好看得有点让人心痒痒的。 邱律师见状,笑着招呼:“想不到那么巧,那我直接把一些文件放微信里,温小姐有什么不懂的,等会叫我吧。” 温念白笑着点点头:“好。” 说话间,一个服务员推着一个菜进了包厢,然后门里传来容飞扬的声音,带着一点微醺的笑意,声音很是低沉惑人:“念白,快来,上了好东西!” 温念白见柏苍忽然微微蹙眉,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像自己心里有点怪怪的,竟然有点心虚。 柏苍一句话没说,只淡淡地朝着她点点头,然后进了包厢。 温念摆赶紧也折回头进了自己的包厢。 她看了眼手机,里面弹出来柏苍的信息——“饭局,少喝点。” 她看着,抿了抿上翘的唇角:“好。”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笑了。 但是容飞扬看见了,他凑过来,笑吟吟:“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随后,他瞥见了三个字——“死老鼠……” 因为温念白迅速地收了手机,但是他还是看见那三个字。 他愣住了,随后失笑:“这是你仇人吗?” 他都不知道原来她这样促狭的一个人。 温念白有点不自在,容飞扬靠的她太近了,他不是故意的,她知道。 但还是太近了。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富有磁性似声优的嗓子,现在这样子喝了酒,带着微醺的意味,更是让人觉得太过磁性和勾人。 哪怕他不是故意的。 可带着醇馥酒香的味道,真是…… 她下意识地略略靠边一点,但是他的胳膊为了舒服正搭在她的椅背上,倒是像把她圈在怀里。 容飞扬当然看见了她的不自在,他丹凤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这姑娘总是很淡定的,原来也会害羞啊。 不可否认,他喜欢她这副不自在的样子。 让人想逗她。 他索性懒洋洋地就这个姿势,在她边上随意地说着话,也不再逼近,也不退后。 温念白没办法,只得这么听着那把撩人的嗓音在自己耳边慢条斯理地说话。 …… 而那头,柏苍看着微信,却陷入了异样的深思。 隔壁包厢,那把声音…… 异常的陌生,却又熟悉。 是谁呢? ------题外话------ 一二三更都在这里了,哈哈哈。 大长章节。周末也是难得写那么多。有幼崽的人伤不起。 对了,我上一个章节说挑男人的下限,我觉得大家可以参考一下。 攀高枝大部分是最多伤心,厉害点的跟王思C身边那些网红一样,也都自己身价上亿。 但是婚姻和感情扶贫,共富贵自古本来就比共清贫困难。 而且那些热搜里杀妻泼硫酸案件的,除了少年冲动,成年人里几乎都是女方扶贫扶出来的。 婚姻和感情扶贫容易扑街伤身啊。 都觉得陆明思恶心,其实这类渣男最多让你破财,甚至都不一样破财,但是扶贫遇到的男人,容易破命。 …… 嗯,对了,猜猜容飞扬和柏苍啥时候认识的,哈哈哈,王见王了。 第145章 熟人相见 一更 容飞扬看着面前的姑娘眼底的忍耐劲也快到头了,他笑着去跟人敬酒,让开一片空间让她喘息。 毕竟玩笑是玩笑,他可不想当众被人推开,那就有点丢脸了。 温念白只觉得那酥痒的气息散开来,她终于喘了口大气,忍不住揉了下耳朵。 她这耳朵,真是太敏感、太不争气,怕是只猫在她耳边喘气,她都得起鸡皮疙瘩。 “听说温小姐准备带队去招募,这次飞影打算招多少人?”边上坐着的人,知道她负责的部门后,生出一点兴趣,跟她随口攀谈。 她这才转移了注意力,跟对方客气地聊起来。 好歹是工作了好些年的职场老油条,她虽然才接手招募不久,也算有些心得。 温念白又是个观察入微的人,善于引导人情绪,跟人是说起一些工作上的心得,倒是很能聊得起来。 不一会,对方竟很有些欣赏她的作风,给温念白递了名片,言谈间竟有挖角的意思了。 温念白一愣,看着名片,也是国内知名的服装集团的二把手,她莫名有些好笑,吃个饭,她还得了个offer,这人脉拓展得够快的,但是当着容飞扬的面…… “喂,老方,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当我死人哪,当面挖我的人!”容飞扬瞥见那张名片,不客气地抬手就抓过来,扔回去。 “不要那么小气嘛,小温是个人才,你们搞办公室恋情不好,叫小温跳槽来我这里,你们不就可以光明正大了!”那叫老方的老总也喝了不少,嘿嘿地笑起来。 “那不行,去了你们那边,她被你们的人勾搭走了怎么办,我得自己盯着!”容飞扬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众人都暧昧地大笑了起来,老方一个劲地摇头:“啧啧,没义气!” 虽然知道是玩笑,但温念白有点耳热,脸上只是浮着浅浅的笑意。 被打趣的人是自己,这种酒桌文化,除了傻笑,她能说什么呢? 反正下次,她不来了。 容飞扬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随后爽气地招呼其他人:“哥几个先吃着,我接个电话。” 随后,他朝着温念白笑了笑:“有什么事,就叫我。” 温念白被这样关照,也是个识趣的,知道他是怕自己被灌酒,也笑着道:“好。” “哎呀,要不要那么腻歪啊!”周围人都哄笑起来,目送着容飞扬去出门接电话。 容飞扬摆摆手,看了眼一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但我就是笑一笑可能比较好’模样的温念白,实在觉得有趣,忍着笑出了包厢门。 他一路往洗手间的方向边接电话边走过去,顺便解个手。 包厢里不是没有卫生间的,但是他总不能霸占了卫生间打电话吧? 从卫生间出来,他侧脸夹着手机,正准备回包厢,却忽然看不远处的包厢里走出一道修长的人影。 对方出了门,走到隔壁包厢门口,盯着门站了一会。 这有点奇怪的行为,瞬间引起了容飞扬的注意,他一惯是敏锐警惕的人,随后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地面上铺着华丽的地毯,容飞扬高大的身形,脚步却轻敏得无声无息。 而那个半侧身背对他的高挑人影,却在容飞扬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刻,忽然转过身来,冰凉的目光瞬间透过镜片落在了容飞扬身上。 容飞扬在看清楚对方的容颜之后,瞬间僵住了。 面前那张精致斯文的面孔、五官线条虽然已经变得成熟,眉梢眼角都拢着疏冷的气息,可依然与尘封记忆里某一张如天使一般好看,却也代表着他愤怒与不堪回忆的面孔重叠在一起。 柏苍也在看见了那张俊酷张扬,眉目爽惬如正午之阳般的面孔后,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随后,他眯起眼,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张脸与回忆里让他讨厌的面容也重叠在了一起。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窒闷而暗冷,诡冷黑暗的气息在两人间蔓延,他们没有表情地看着对方。 容飞扬先开了口,丹凤眼挑了起来,声音因为喝了酒变得有些晦涩与刺耳:“Drug?” 柏苍镜片后的眸子暗沉冰凉,好一会,弯了唇角:“真是,很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说着,他轻笑了起来,语气轻佻得让人心燥:“啧,居然在这里遇到老熟人,YANG,不,还是叫你阳,毕竟这是国内。” 容飞扬忽然猛地一抬手,直接揪住柏苍的衣襟,一把将他甩向墙壁边,阴翳森冷地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推车送菜经过的服务员吓了一跳,赶紧推着车走了,不敢多看走廊上那两道修长的、却浑身散发着煞气的人影。 柏苍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由着他把自己撞在墙壁上。 他慵懒地抬手按了下鼻梁上的精致镜片,睨着容飞扬,天生猩红的薄唇边弯起斯文的笑:“啧,快十六年了,你还是这么冲动,你这‘人间太阳’还在发光、发热,闲事管得真宽,活到现在不容易吧。” 容飞扬冷冷地盯着他,忽然松了手,努力平复下心底被挑衅而起的躁郁焰火。 “你这败类都还活得好好的,我怎么会死呢?我还等着给你这种败类收尸呢。” “呵呵。” 柏苍轻掸了下自己的衬衫,他挑起修长的眼眸:“十几年不见面,一见面就动手,你也三十出头的人了,激动又粗鲁,中二病还犯着呢,真是跟当年一样,没救了。” 容飞扬冷笑:“没办法啊,遇到你这样的人间败类,总是很容易令人愤怒。” “败类?我是做了什么嘛?”柏苍打量了一下容飞扬,似笑非笑地轻嗤:“怎么,在公检法的哪里高就啊?” 容飞扬看着柏苍那副轻慢的样子,眼神地闪过种种复杂的光,他微微捏紧了拳头。 ------题外话------ 谢谢昨日打赏女王泷烟 第146章 醉酒 上 二更 “我做什么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 容飞扬扯了下领带,冷笑着,凑到他鼻尖前,一字一顿地道:“怎么,要像以前在学校里那样,把得罪你的人工作都搞丢?” 柏苍看着他,恶意地笑了起来:“凑那么近干嘛,多年不见,你忽然发现自己对我有意思啊?” 容飞扬冷了脸,却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只轻蔑地睨着他:“啧,纠正一下,应该是从第一次看见你到现在是快十六年了,你还是一副这种恶心自恋的面孔。” “巧了,我也看你这副装得不行的嘴脸恶心。”柏苍懒洋洋地道。 …… 包厢外剑拔弩张,包厢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温念白坐在包厢里,看着不断给她敬酒起哄的人,简直头大。 “妹妹,你这样就不对了,容爷可是第一次对妹子这么上心,你以后可就是弟妹,哦,不嫂子了,这不得喝一杯?” “就是,太不给哥们几个面子了。” “也不要求多,咱们一人一杯,敬酒打一圈就完事!” “吃饭哪里能不喝酒的?” …… 温念白只能一直歉意地笑:“我是真的不会喝白酒。” 她这可是大实话,葡萄酒、啤酒她能喝单酒,威士忌之类的洋酒能喝兑了饮料的酒,白酒…… 她真的喝不下去,太烧喉和胃,而且那个味道,闻着觉得还算香,进了嘴里,她就想吐! 长那么大,她还真没喝过白酒。 不要说在人力资源部门这种单位是不需要出去应酬的,哪怕是接私活带团出去,她身为翻译,要推酒也是很容易的。 没有人会想在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把自己的翻译灌醉,这不是嫌命长或者麻烦少么。 看见温念白这么坚持拒绝,几个人互看一眼,有人笑着表示让步:“行吧,不打一圈,那就三杯,行吧?” “就是,三杯,点到为止!” “再拒绝可就不够意思了!扬哥可是爽快人!” “就是,爽快人找爽快人,来来,三杯!” …… 坐在温念白身边的方总也摇着头笑着打了个酒嗝:“弟妹,这个面子要给,咱们老哥几个都被小容灌趴下过,拿了不少单子,他这么护着你,你就给哥们走两个呗,就当恩怨一笔勾销!” 温念白简直无语了,心底翻出个大白眼,容飞扬跟这些老总们吃饭,把他们灌趴下跟她什么关系? 只是脸上她却不能这么表示,只无奈地笑了笑:“我跟容总只是上下级的关系,真的不是他女朋友,刚才他就是跟各位老板开玩笑呢。” 她虽然没有太多酒局上的经验,但是也不傻。 这些老板们虽然已经有了点醉意,但也没有太多实打实的恶意,他们身边的小姑娘们也陪着喝了不少。 这会子非要劝她酒,怕是真的被容飞扬灌趴下过,逮着她有点恶作剧加报复的意思。 这种局面下,如果她扛不住喝了三杯,那么最后肯定不止被灌三杯。 真是的…… 容飞扬接个电话,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温念白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僵了,毕竟酒桌饭局经验浅,有点撑不住了。 果然,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大概是喝高了,一脸不爽地站起来转身抓了包要走:“真是没意思,容小爷那么利索的一个人,找的女人怎么扭扭捏捏的,走了!” 看见他有点踉跄地真要走,另外有人也一副要走的样子:“就是,走了走了!” 这场面就难看了,而且也就有点过了。 真让他们走了,以后容飞扬和他们见面岂不是尴尬又得罪人。 老方愣了一下,正打算站起来做和事老:“哎,老赵,开个玩笑而已,人家小姑娘不喝就不喝,你们怎么还生气了……。” 温念白见状,杏眸微眯,随后梭地站了起来:“行,要喝是吧,我喝,而且我来一个个地敬各位!” 温念白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愣住了,几个人都转过身来看着她。 但见她直接拿了一个酒桌上喝饮料的玻璃杯一搁,然后拿一了瓶茅台“咕嘟咕嘟”地就往里倒了一杯。 然后,她拿起酒杯就对上刚才那个要走的男人,笑得干脆:“赵总是吧,不是要喝酒吗,来,我首先敬你一杯,然后再敬其他人。” 酒桌上一时间众人都呆住了。 那一整杯,可足足有四两快五两,也就是将近半斤了吧。 茅台是烈性白酒,平时酒量好的人呢,也得慢慢那种半两的小杯子喝,一来是好酒要酌,二来是慢慢喝才不会倒。 现在大家伙都喝得差不多了,这姑娘上来就是一杯快半斤的酒? 她酒量那么凶猛,这样挑衅? 大家面面相觑,平时酒桌上喝高了,灌人喝醉也是个好玩和嘚瑟,算是国内酒桌文化的糟粕,但现在谁愿意去做这个被一杯灌倒的丢脸出头鸟? 那个转身要走的赵总顿时尴尬了,他也喝了个六七分醉了,也就是故意搞事嘚瑟,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接了这一杯,必然醉倒,那就丢脸了,可现在人家姑娘真的怼上来了。 他不喝也是丢脸! “怎么,赵总不喝,那其他的老板们,谁先来,不是说要打一圈吗?”温念白笑得灿烂到冰冷,这些酒桌老油条无非见她一个人落单,好欺负呢。 可她知道人都是想看别人喝大了丢脸,却不想自己丢脸的。 他们都喝得差不多了,真跟自己干这一杯,她是也许会丢脸,但他们一定直接趴了会丢脸! “咱们慢慢喝嘛,不要急,等下喝多了,飞扬回来了,看到也不好。”都是老奸巨猾的老油条,冷场了一会,马上就有人打圆场。 温念白笑了,眸子冰冷:“不会啊,各位不是嫌我不够干脆爽快吗,来来来,都满上!” 说着,她盯着挑事的老赵:“赵总,怎么了,容哥跟我说您是最豪爽的一个人,谈生意给单子都很大气的,现在怎么扭捏起来了,您也是咱们飞影的老合作伙伴了,我敬你?” 老赵被她盯着,顿时有点慌,骑虎难下就是这样了,一时间结巴起来:“啊啊……那个……那个,小容的女朋友真是豪爽啊!” 其他人看见他那个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老方也一边摇头一边笑道:“我就说小容看的上的人,不一般。” 随后,他赶紧朝着自己秘书看了一眼。 那秘书立刻会意,出门去找容飞扬,不然这个场面就要不好看了。 温念白看赵总脸都憋红了,她也不是非要把场面搞得那么难看,随后淡淡地道:“喝酒嘛,讲究的是个开心。” 她顿了顿,笑了笑:“各位都是我们飞影的合作伙伴,既然各位老总都不想喝了,那我也不勉强大家,我就单独敬大家三杯,敬完了就点到为止,不喝了。” 说完,她随手用那个半斤的杯子往拿了喝白酒用的小酒杯直接倒了三杯,干脆地憋着气一口气喝了下去。 三杯下肚,她擦了擦嘴,朝着大家举起杯子朝下,让大家看着小小酒杯里已经没有酒了,这是酒桌上干杯的一个手势规矩。 包厢里静了静,随后其他人都畅快地笑了起来,朝着温念白鼓掌:“好,好,不愧是跟着容总监的人!” 老方笑着点头,这个小姑娘很聪明的嘛。 她这样直接自己干了三杯,没有单独敬任何人,却又敬了所有人,而且话也说得漂亮,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不跟大家喝,是你们不肯单独跟她一杯一口焖了。 她干脆直接敬所有三小杯酒,给了所有人的面子,又堵了所有人的嘴,让其他人都再不好意思,也不敢去灌她酒了。 就连刚才搞事的赵总都笑着坐了下来,大笑着对温念白道:“你这个姑娘做行政太可惜了,能说会道的,愿意的话跳槽到我们公司来,跟着我干销售更有前途!” 跟着容飞扬过来吃饭这些,都是飞影各大上下游公司或者同行的主抓销售这块的老总。 温念白扯了扯唇角,露出个镇定又灿烂的笑:“谢谢赵总抬举。” 只是心底默默吐槽一万遍,她一点都不合适做销售好嘛,今天这样,都是被逼的! 白酒真是…… 太难喝了,要了老命了! 她有点想吐,要怎么办? 容飞扬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 走廊上 方总的秘书出门就看见柏苍跟容飞扬两道人影贴一块,剑拔弩张的样子,她顿时吓了一跳:“容……容总……?” 柏苍见状,忽然低低地轻笑了起来,嘲谑又凉薄地道:“容总?原来你以前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都是做戏,现在国内混那么多年,却没本事进公检法发挥你的特长了?” 容飞扬丹凤眼里闪过冷意,看了眼方总秘书,她会找出来,就意味着温念白在包厢里可能遇到麻烦了。 他骤然松开了按着柏苍的胳膊,厌恶地拍了拍衣袖:“比做戏,谁比得过你Drug,哼,这个世界小得真让人……暴躁。” 顾忌着方总的秘书在边上,他没说完,浑身寒意地转身就进了一边的包厢,方总秘书赶紧跟着进去。 …… 柏苍抬手整了下自己的领带和衬衫,稍微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将眼底的凉薄与不耐烦按捺下去。 容飞扬那混蛋说得没错,这个世界可真是小的让人——暴躁。 遇到能勾起无聊回忆的讨厌的人,让人心情不佳。 他轻嗤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包厢。 …… 容飞扬一进包厢,就看见温念白朝着他微笑:“容总监。” 但是一看她那笑,他就知道这姑娘可能……不行了。 他眉心微拧,几步过去,拿了杯水递给温念白,同时冷冷地扫了一眼饭桌上的人:“你们灌她酒了?” 他原本就携着一身冷躁的气息进来,这时全身气场骤然全开,那森冷的气息和表情直接让整个酒桌就安静了下去。 众人尴尬:“呃……。” 老方赶忙打圆场:“大家就是开个玩笑,看你平时也没带什么姑娘出来给老哥几个看,这小温也就喝了三杯小酒。” “对对对,你这姑娘厉害得很,我们那里敢灌她啊,她不灌我们就不错了。”老赵打了个酒嗝,想起温念白逼咄咄逼人追着自己喝半斤杯的样子,喃喃自语。 容飞扬这时候心情本来就不太好,他看了下还朝着自己“微笑”实际上满脸傻笑的温念白,眉心蹙了下,他倒是不怀疑老方骗自己。 这傻姑娘,不会三杯倒吧? 他不客气地扫了大家一眼,笑得灿烂:“我这边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各位先慢用,你们从香港回来,我一定好好请大家喝酒,哥几个不醉不归!” 说着,他就半拉半扶着温念白往外走。 其实今天来的人,跟容飞扬关系也都不错,看他那样子,酒桌上的老油条们抖了下。 他们都知道这位北京小爷贼能喝了,他放话的意思,明显是不满意他们灌那姑娘酒,下次要回整他们。 …… “等等,我拿个包。”走到包厢门口,温念白转过身,折回头去拿包。 容飞扬瞧着她还记得拎着她包,丹凤眼里闪过一点笑意:“不错,还没彻底喝糊涂呢。” 温念白拎着包,仿佛很正常的样子走过来,只是等出了包厢,她就开始舌头打结:“呵呵呵,我当然不糊涂,想灌我酒,没……没那么容易!” 随后,她脚底下也开始飘了。 容飞扬看她这个样子,纳闷地挑起锋利的眉:“你这是真的只喝了三杯茅台么?” 那三杯还不足二两呢,这姑娘白酒的酒量那么差? 温念白打了个嗝,眼角泛起红晕来,笑得眸光软润又迷离:“嘿嘿,就三杯。” 说着,她脚下就一个踉跄,差点一个倒葱栽从楼梯上滚下去,下意识地尖叫一声:“啊——!” 好在容飞扬眼明手快,抬手就直接把她抱住,干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有点无奈又好笑:“得,别动,我送你回去。” 这还真是三杯倒。 也怪他,刚才跟Drug那混蛋在走廊上纠缠什么,真特么的耽误事儿,把好好的姑娘整醉了。 温念白被容飞扬这么凌空一抱,整个人天旋地转,愈发地……晕了。 不好,她……好像真的有点喝醉了。 不行,她……不能醉! 璐璐说了,她醉了……会变得很奇怪!还会做很奇怪的事情!! …… 这头,柏苍坐在饭桌边,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因为突然遇到容飞扬,刚才他好像遗漏了一点什么事情没有想起来。 容…… 容总…… 容总监? 他线条漂亮的修眸眼角骤然一跳,忽然想起了温念白电话里的叫过的那个头衔,而她还恰好就在隔壁的包厢,而容飞扬也在那个包厢里。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他梭然起身,转身就往门外大步走去。 包厢里的人都愣了一下,看着他转身离开,有些纳闷,这是怎么了? 柏苍刚打开自己包厢的门,就听见一声轻细的女声尖叫。 他下意识地寻声望去,可走廊上空荡荡并无一人。 柏苍狭眸一眯,随后径自转身就往另外那间包厢去了,直接推门而入。 一桌子看着都是典型国内企业商务范儿的油腻中年男人还有几个看着就是作陪的年轻姑娘,而主座边上空了两个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柏苍心底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你是谁?”饭桌边上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闯入的柏苍问。 方总的女秘书是看见了柏苍和容飞扬在一起的,而且双方之间气氛不太对。 但是柏苍的容貌让她下意识地就想为他缓和气氛,她客气地笑了笑:“您是容总监的朋友吧吗,你要找他吗?他已经走了” 柏苍一顿,挑眉,眼底闪过冷意:“走了?” 随后,他笑了笑:“走多久了?” 方总的女秘书点头,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和羞涩地道:“刚走五分钟吧,容总监的女朋友可能有点喝多了。” 虽然温念白看起来没有什么,可她细心留意到温念白走到包厢外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 “女……朋友?”柏苍笑容淡淡地轻念了三个字,可那幽凉柔和的声音却莫名地让女秘书打了个寒战,一屋子的人也莫名其妙地不敢说话。 随后,他又朝着一屋子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 柏苍退出了屋子,抬脚就往走廊外头走了过去,脸色阴郁如有暴风雨来临般地抓了手机打电话。 …… ------题外话------ 念白喝大了……咳咳咳 第 147 醉酒 下 听着温念白包里的手机不断响起。 容飞扬瞥了眼她的手包,却没时间去拿她的电话,因为…… “我……我……头晕!” 他怀里的小女人此刻正不断挣扎,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容飞扬差点就抱不住她了,他只能加快脚步往车上走去:“马上就好了!” 他要是把她放下来,还不知道她能不能走,万一发酒疯的话,那就麻烦了。 这姑娘还穿着贴身裙子呢! 做销售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醉鬼,尤其是女孩子,如果老实睡觉还好,要是发起酒疯来,简直惨不忍睹,全无节操。 …… 温念白此刻整个脑子和胃都在翻江倒海,尤其是被容飞扬这么拦腰抱着的失重感和匆忙行走颠簸感让她更难受了。 上一次这么不舒服还是大学毕业喝毕业酒的那天,她红酒、啤酒一起都喝多了。 “放……放……我下来……我……。”她眼前发黑,觉得自己像一件被人塞进了滚筒洗衣机的衬衫,转得能把自己的胃都吐出来。 容飞扬哪里晓得她这个状态,只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自己的车边,开了门就把她塞进去。 他打算得挺好的,把温念白放进车里,然后再塞个袋子让她吐,实在不行从车里探出脑袋在路边吐也是好的。 只是他才把她塞进车里,还没放开,就听见了一道开启了这个让他难忘夜晚的声音——“呕!!!!” 温念白:“啊……呃……呕呕呕!” 容飞扬:“……。” …… 女孩子喝醉不是好事,要么被‘捡尸’然后被人占尽便宜,要么形象全无,害人不浅!! 容飞扬看着满身的呕吐物,闻着一车的酸腐味,只想吐血三升! 他一边开车,一边越想越气,没好气地狠狠砸了下方向盘,咬牙切齿:“妈的,遇到Drug那个败类之后,就开始倒霉!” 那家伙真是他的霉星! 他原本还想温念白送回她家,还头疼过怎么带这丫头进那个一看就防备森严的仙居一号,行了,现在也不必了! 他直接把车开到君悦酒店,在来往客人们异样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温念白的身份证开了间套房。 “对了,帮我把车拿去洗。”容飞扬把车钥匙丢在桌面。 到底是五星级酒店,前台的女接待员倒是态度很好,看着容飞扬面不改色地微笑:“请问需要去我们一楼商店买换洗衣物或者需要洗衣服务么?” 容飞扬低头看了眼怀里也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睡过去的温念白,蹙了下剑眉:“洗衣服务吧。” 随后,他看了一眼女接待,又道:“你们上来个两女服务员,帮我朋友清理一下身体,额外费用我会支付的的。” 女前台愣了一下,这算是服务表单上范围外的东西,但是也确实有许多客户需要,小费可不低,她笑了笑:“好的。” 她瞥了眼躺在那帅气男人怀里的姑娘,虽然很狼狈,但是挺漂亮单纯的样子,这位先生还挺正人君子的。 …… 容飞扬是正人君子么? 他觉得自己不算什么正人君子,美色当前,他自然也不会坐怀不乱。 不过现在这种状况,他一来是真没有想过要占温念白的便宜,二来……他实在没有兴致在一身呕吐物的情况下还能生出旖旎的心思。 等两个服务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温念白洗干净,把头发吹个半干,套上浴袍连抱带扶出来放在床上,容飞扬这才走过去查看情况。 他自己身上还脏臭着,所以就站在边上看了看尸体一样毫无动静的温念白,蹙眉:“好像有点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他可不希望温念白酒精中毒,这种劝酒喝出事的,同桌人都得负连带法律责任。 他自然不是不舍得那些赔偿的钱,只是不希望好好的人在自己手里出事。 两个女服务员倒是像有点经验的,一个喂了温念白喝了口水,看了看她的状况,笑了笑:“如果按照您说的只喝了那么些,应该不是很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容飞扬略放下心来,闪身进了浴室,把衣服换下来,和温念白的衣服一起交给服务员送洗。 打发了服务员,他看了眼温念白一直跳亮的手机,刚才手忙脚乱的情况下嫌她手机太吵,所以他直接调整了静音。 只是没有想到给她打电话的人倒是一直锲而不舍。 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几个大字——“金主大大”,他似笑非笑地挑眉。 他这位下属小姐,感情生活有点神秘。 据说是跟前男友分手了,他也试探过,她目前应该是没有明确男友的,但却不知跟什么人去了越南。 难道是这位“金主大大”? …… 啧,他虽然对温念白很有些兴趣,但如果这是个‘捞女’,那就没意思了。 容飞扬没再去理会温念白的手机,转身进了浴室清理自己身上沾的脏污。 而电话那头的柏苍,看了眼手机,修长冰冷眸子里似跳出两团黑暗的冰焰,他梭地捏紧了手机,力气大得瞬间把屏幕都捏碎。 Vincent在一边看着,汗都要出来了:“副总……。” 他追着柏苍冲出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柏苍浑身阴冷之气,甚至可以说阴戾了。 柏苍面无表情地道:“今晚我有事,这边你来负责作陪。” Vincent一愣:“啊?” 话没说完,柏苍已经大步流星地下楼了。 他上了车,随后又取了另外一部手机出来,干脆利落地打开电脑,将原来的手机和新手机与手提连接起来,戴上蓝牙耳塞,然后开始链接卫星操作。 一番操作,他熟练得像个黑客。 不,他的确就是个顶尖的黑客,不过柏苍从不屑自为黑客,他学这方面的技术,也只是方便自己做事而已。 就像现在,他要入侵温念白的手机,也只是为了定位她的所在地而已。 …… 君悦酒店 浴室里温热的水花洒里喷落下来,容飞扬舒服地眯了眯丹凤眼,暗叹了一声,看起来今晚是没法回家了。 他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开的豪华套房浴室陈设不差。 瞧着时间还早,容飞扬索性拿了一只啤酒,搁在边上,边淋浴边放了音乐,准备沐浴完毕之后,泡个澡,权当冲洗遇到少年死对头的晦气。 《Senorita》带着南美洲风情吉他和弦的调子在水汽弥散的浴室里飘散开来,让人身心都跟着放松。 Land in Miami,The air was hot from summer rain,Sweat dripping off me Before I even knew her name la la la…… …… 而在门外的房间里,躺在床上,摊尸一般的人随着浴室的音乐声,跟丧尸一样慢慢地蠕动了下,然后一只手从被单下有些僵硬地伸了出来。 又过了片刻,窈窕纤细的人影从被单里坐了起来,她低着头慢慢地站了起来,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挡住了苍白的面孔。 她摇晃了一下身形,慢慢地向浴室走了过去。 浴室里悠扬松快的乐声与浴室外黑暗套房里拖着脚步,丧尸一般的长发的蹒跚女性,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浴室内正在沐浴的男人,哪里想到外头这一幕,正愉快地沐浴着。 直到浴室的门被人打开,因为瑟瑟的花洒水声与音乐,一惯警惕的男人都没有留意到。 毕竟关好的房门,挺尸在床上的女性,能有什么威胁呢? 直到,他似乎听到了一道略大的,不太和谐的水声。 “哗啦”……“哗啦”。 容飞扬一边冲着头上的泡沫,一边有随意地想,真是有点奇怪,这花洒的声音好像有点大。 嗯,是不是他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水龙头。 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碰着水龙头,那水声是……洗手盆? 容飞扬下意识地透过玻璃浴房向外看了眼,玻璃浴房是磨砂的,不过只从人的半身向下磨砂,从上面是能看见玻璃浴房外的情况。 洗手池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水哗啦啦地流淌着的,但是并没有人…… 没有人?! 容飞扬原本轻慢的思绪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情况匪夷所思得让他瞬间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推开玻璃浴房的门,他可并没有打开水龙头,那是谁…… 浴房外并没有任何人影,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子凉风诡魅地轻轻吹了进来,抚在他光裸的皮肤上,让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忽然觉得脚边有点痒,下意识一低头,这才发现一蓬黑色的丝线从门外‘流淌’进来,缠绕上了他的脚踝。 然后,从丝线里面探出一只冰冷的手,慢慢地朝着他伸了过来。 “啊——!!”这种恐怖片里的情景,就算是容飞扬这样的人,也忍不住惨叫出声。 何况,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妈妈妈妈妈妈……。” 那只从黑色丝线里面长出来的苍白冰冷的手就这么一把扣住了他的脚踝。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云连州~~~还有昨天的打赏女王竹溪岚 第148 妖蔓花 上 二更 “救……救救……命……。” 惨烈的呼号声伴随着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 容飞扬摔得七荤八素,好在他身体本能反应扔在,一把撑住了,只是摔坐在地上,这才没在浴室里摔出脑震荡来。 而混乱中踹开了的玻璃浴房的门,也让他看清楚了面前更恐怖的一幕—— 那些地面上攀爬的柔软黑色丝线是——人的头发,不,是地面上躺着一个穿白衣的没脸女鬼的头发! 而它正以一种扭曲的攀爬的姿态往浴室里蠕动进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鬼鬼啊!!!”他疯狂地后退,抬脚就往鬼的脑门上踹。 但诡异的是,他胡乱踢出去的脚压根踹不着对方! 明明看起来扭曲的僵硬的女鬼动作却奇异地敏捷起来,一瞬间就直接避开了他的攻击。 然后…… “砰!”‘鬼’蓦然地蹿上去,直接骑在他性感腰腹上,抬手就拿过容飞扬搁在一边的啤酒瓶“咚”地一下捶在他下巴上! “闭嘴,白痴!”冷冽的叱骂声响起。 容飞扬被撞得七荤八素的,下巴震动的酸劲头直接蹿脑门上了,嘴角都咬破了:“唔~!” 这下,他总算老实了,没有再拼死挣扎,鱼死网破。 毕竟…… 鬼会吃人、会吓人……但是你什么时候见过鬼会揍人? 他有点头晕眼花地看着骑在自己劲瘦腰腹上的人,垂落的潮湿的发丝在过大动作之下晃开来,露出半张有点苍白而美丽的面孔来。 虽然还是看起来很吓人,但是起码,他认出来是谁了。 水雾蒸腾间,容飞扬愣了一秒:“念……念白?” 温念白垂着眼睛,撂下手里的瓶子,反应慢半拍地回道:“哦——。” 容飞扬气炸了:“你疯了吗,你要干嘛啊!” 神经病吧,大半夜装鬼吓人?! 温念白没什么表情,只是慢吞吞地坐直,拿了那瓶啤酒往嘴边凑:“来喝酒啊。” 容飞扬见状,简直要疯了,抬手就去抓她的胳膊:“还喝,你脑子都醉疯了吧!” 他现在大概明白温念白这是干嘛了—— 这是发酒疯了! “啪!”他还没摸到温念白手上的酒瓶呢,就被温念白一巴掌“拍”脑门上了,她不耐烦地道:“滚,别拦我!” 说着,她又灌了一口啤酒,顺势把自己头发捋到脑后去了,露出整张脸来。 容飞扬都没想到自己连醉鬼的一巴掌都没避开,他好歹也是正经警校训练出身,搏击散打这么多年他也还在玩着。 “嘶……你这人真是!”他揉着脑门,恼火地看向大马金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却不禁一怔。 浴室花洒在刚才的争斗间落在地上,她娇嫩的面容上都是花洒飞溅的水珠。 衬托得她五官如出水芙蓉一般,只是雪白的皮肤染上醺红的酒意以后,像沾染了最昂贵的天然胭脂。 她原本温柔的五官此刻多了靡丽又慵懒的气息,那些眉梢眼角的不耐都显出奇异的性感来。 何况,她身上的浴袍此刻一番厮打后早就松垮得几乎能让人一览无余其下风情。 “Her body fit right in my hands la la la……It felt like ooh la la la yeah。” 《Senorita》那轻快的调子伴随着勾人的歌词依然飘荡在浴室里。 “你……衣服穿好!”容飞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但此刻依然忍不住别开脸。 他丹凤眼里此刻瞬间染了涩红,下意识地抬手去拢住她的衣服。 温念白灌了口冰啤酒,这才舒服地慨叹一声,随后垂着迷离的眼,低头瞧他:“干嘛,害羞啊?” 容飞扬他清晰地感觉到她贴着自己坐着,而袍子下头……他一瞬间就涨红了脸:“你快点给我下来!” 温念白吧唧了下嘴,懒洋洋地看了眼红了脸的男人,随后扶着玻璃浴房的栏杆站了起来:“切,稀罕……你……还没他有意思呢。” 容飞扬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起来往玻璃浴房外走,才赶紧狼狈地爬了起来。 他边到处找浴巾裹住自己,边没好气地骂:“谁啊,那么有意思,你这死丫头进来折腾我干嘛! 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骂什么,只是她说的话,让他感觉特别不爽,仿佛比谁差一截的感觉,让他一股子恼意莫名其妙就冲上脑门。 骂完了,他才觉得自己可笑,跟一个喝多了脑子不清楚的人怄什么气。 而且她喝多了以后,像换了个人! “我……要上厕所。” 一道懒洋洋的女音响了起来,然后…… 容飞扬就看见那窈窕的人影直接掀了袍子往马桶上一坐,完全当他不存在! “你真是……。”容飞扬呆了片刻,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俊脸涨得通红,踉跄着退回玻璃浴房。 …… 温念白处理完自己的生理问题,懒洋洋地提着个酒瓶子,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玻璃浴房边上,看着容飞扬:“喂。” 容飞扬立刻侧身过去,没好气地冷道:“干嘛,你快点出去!” “我说……你是不是想泡我?”温念白斜靠着浴房边上,伸手用酒瓶子捅了下他的腰,神色慵懒地问。 容飞扬腰肢一颤,被冰得一个激灵:“谁说的!” 他觉得自己被女流氓调戏了! 他不自在地拢了下自己腰上的浴巾,纠结着要不要干脆把温念白给提床上去,这丫头发起酒疯来有点可怕。 她虽然喝大了,但是奇怪的某些反应特别敏捷,比如遇到攻击躲避的速度奇快,而且揍人的速度也快得吓人! 温念白歪着头,眯起眼,眼角都是妩媚又冰凉的气息:“嘘,别撒谎。” 容飞扬看着她那挑衅的样子,丹凤眼里眸色微深,没说话。 她轻笑了起来,手里的酒瓶轻佻地晃着:“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有看上还没搞定的男人了,他也是勾人又闷骚的,所以,容飞扬……。” 他微微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名字在她舌尖上弹动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心底忽然像爬进冷一株潮润又缠人的蔓藤。 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你换个人呗,我们遇到晚了。”她眯着漂亮的杏眸,笑得轻佻又放肆,水珠混着她的脸颊与修长的脖颈蜿蜒而下,那笑像某种让人眩晕的毒药。 她摇摇晃晃地转身,哼着歌,提着啤酒,踏着鼓点,步伐轻佻又妖娆地晃出了房间。 “Open your lips undress me,Hooked on your tongue,Oh I love your kiss is deadly don''t stop……。” 容飞扬沉默着,站在浴室里,听着她轻轻地哼着《Senorita 》,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体的反应,随后低低地闷笑,然后骂了个字:“艹!” 原来,那样温柔寡淡的佳人面具底下,是一株这样恣意放肆生长的热带大叶妖蔓花,花妖叶娆,一露面便叫人邪念横生,愿者上钩。 偏偏,她早有狩猎的对象。 所以,不屑其他猎物,那又何必用惋惜口吻。 竟教人觉得,不被她狩猎都是人生憾事。 …… 柏苍拿到温念白的手机坐标之后,直接开车到了君悦楼下,他轻轻按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看了眼酒店大楼。 居然,被带到了这里来。 那个女人到底喝了多少? 他眼底闪过危险而冰凉的光。 ……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温念白刚强行把容飞扬的那件干净的浴袍给抢过来套上。 “这件归我了,有本事你就从我身上剥下来!”她翘着长腿,女王一样的坐在沙发上,半阖着眼,手支着下巴,放肆又嚣张。 容飞扬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换衣服的时候都肆无忌惮,避进厕所的都是他。 他只觉得百味杂陈,从未被一个女孩子逼得这样狼狈过。 所以,门铃响起的时候,去开门的是围着浴巾的他。 容飞扬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衣服已经洗干净了。 却没有想到,开门的时候,看见了那张精致冷酷的面孔。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跟踪我?Drug!”容飞扬眼里瞬间浮起火焰一般的光,锐利又防备地看着面前的人,浑身肌肉紧绷。 Drug竟然跟着他到这里,这个混蛋想干什么! 他如果一个人还好,可房间里还有个她…… 柏苍镜片后的目光淡冷地扫过他,随后莫测地落在他的房间里,淡淡地道:“她是我的。” 容飞扬瞬间怔住了,锋锐的眉挑起:“你……说什么?” ------题外话------ 猜猜苍苍会被揍不? 第149章 妖蔓花 下 一 更 “你……的?”容飞扬蓦地眯起眼,浑身上下几乎都散发出如有实质的暴戾又灼人火气。 他房间里的那支妖异的蔓藤花…… 竟然是Drug的?! 柏苍看着他只围着浴巾的样子,目光落在容飞扬肩膀上,那里有几条刮痕,一看就是女人指甲刮出来的。 他眼底闪过森冷的光,他略搓了搓指尖,随后拿下鼻梁上的镜片,轻弯唇角斯文地笑了起来:“你碰她了?” 他仿佛很平静的样子,但容飞扬却感觉到了那平静下暗藏的戾意。 那戾气来自于对Drug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来自更多难以言喻的东西,但…… 容飞扬笑了起来,懒洋洋地了下自己的头发,嚣烈又恣意地舔了下唇角:“是啊,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她是你的,她可没跟我说过,毕竟那丫头看起来一张温柔贤惠的脸,床上疯起来却很……。” “砰!” 一记狠拳骤然朝着容飞扬鼻子上砸了过来。 他呲牙一笑,蓦地侧脸,避开柏苍的攻击,抬手夹住对方的胳膊,自己反手就朝着他的鼻梁上揍过去:“干嘛那么激动啊,不是说只会动拳头的是粗人吗,我们的Drug绅士也变成粗人了?” 他早在第一次跟这个混蛋重逢的那一刻就想揍这个混蛋了,现在…… 一想到刚才那朵妖蔓一样的丫头竟然想要的是Drug,他就想把面前的家伙给揍成猪头! 但是他砸下来的拳头却在离柏苍精致鼻梁寸厘之前被架住,柏苍一双眼线修长的眼中,瞳仁里滟的光此刻变成一片晦暗暴戾的海。 他蓦然地抬膝,用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一脚踹向容飞扬的小腹。 容飞扬敏锐地抬手一格挡,但整个人也被巨大的力道给踹进了房间。 “砰!”柏苍反手甩上门,将西装外套抬手扔在边上,一边向房间里走去,一边松开衬衫扣子。 容飞扬见状,随手将浴巾系紧,笑得愈发恣意:“从十几岁打架就会把衣服叠好的人,现在随手扔外套了,生气成这样,是因为我让你满头青青的草原啊?” 柏苍抿着唇角,轻声道:“你居然敢碰她……。” 轻易地把他小心圈着、忍着没有摘下来的花,就这么随便糟践的白痴…… 他心底暴戾黑暗的阴焰难以控制地蔓延上来,他面无表情地一步步地走向容飞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现有法律规则下玩死这混蛋呢? 容飞扬看着他阴翳的眼,冷笑了起来:“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在想什么阴毒的事情!” 他眼底的怒意同样炽烈,多年前的积怨与现在的愤怒如火星落在油里一样,他蓦然地冲上前一记鞭腿扫向柏苍的头,同时不忘嚣张地刺激他:“没办法,毕竟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她说了,我在床上比你这种败类强多了!” 柏苍听着他话,原本避开的动作骤一迟缓,只来及避开头部,一侧身用肩膀迎下他那一记狠辣的鞭腿,但也整个人直接被甩到了地上。 看着对手落地,容飞扬骤然像豹子一样扑了上去,举拳就朝着他脸上砸下去:“老子早就看你这张娘娘腔的脸不顺眼了,帮你整个容吧!” 柏苍敏捷地一侧身,双腿忽然猛地一夹缠上容飞扬的腰,自己腰肢一个转身用力,骤然爆发的地面绞缠技就将容飞扬整个掀翻在地。 他翻身而上,膝盖直接顶压在容飞样的背后,抬手就勾住他脖颈,然后在容飞扬耳边笑了起来,声音凉薄入骨:“白痴,谢谢你告诉我,她还是我的……。” “你……你居然……。”容飞扬原有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似反应过来了什么,错愕地侧脸看向他。 柏苍眯起眼,冷嗤一声:“白痴。” …… “哎,居然找到我了。”一道懒洋洋的女音忽然从柏苍背后响起。 然后柏苍就看见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从背后绕上来,探进他的衣襟里,抚上他精致锁骨:“干嘛浪费时间打架,带我回去呗,苍哥……。” 柏苍一顿,眸光神色变幻,随后松开了钳制住容飞扬的手,膝盖一撑,利落地站直。 随后他微微侧脸,看向整个人像没有骨头的背后灵,直接附在他的背上,连脚都缠在腰上的窈窕人影,冷冷地道:“下来。” 温念白懒洋洋地笑了,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一蹭上去,犬齿轻咬舐着他耳垂上的细小耳洞,吐气如兰:“不要,你在生气,就这么回去吧。” 柏苍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随后淡淡地道:“好……。” ……*……*…… 君悦27楼 容飞扬坐在窗边,拿了瓶啤酒敲开盖子,冷冷地看着落地窗外美丽的夜景。 “切,把我这里搞得乱七八糟,就跟着Drug走掉了,那种败类……。” 他怎么可能不如那个败类,真是没有眼光的丫头,以后被Drug那种人玩弄抛弃然后痛不欲生也是活该! 他梭地灌了一口啤酒,抬手没好气地擦掉唇角的啤酒泡沫,吐出口浊气。 真是让人烦躁又泄气,今天本来以为就算不能打得过瘾,也可以好好地刺激一下Drug那个死对头,泄一口当年的屈辱之气,却没有想到…… 那句她觉得他床上比Drug强的话露了馅,让那家伙瞬间看穿了他的打算。 毕竟谁能知道,那种冷酷又随心所欲的阴险分子,居然会有这么克制的时候。 容飞扬挑起锋利的眉,呲牙露出个讥诮的笑:“明明在意成那样,居然一直都没有动过那丫头,Drug,你居然也有在意的人了,真是稀罕。” 他眯起眼,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想要让你难过和不爽,把那丫头抢过来就行了? “不过……能被你看上的丫头,也不是什么单纯的人。” 不但对他上下起手,换衣服不避讳,就连上卫生间,也敢挑衅地对他掀袍子的。 容飞扬眯了眯眼,莫名其妙地就觉得有些燥热,他揉了揉眉心,他真是什么都看见了,没反应才不是正常人。 可那个姑娘,明明之前清醒的时候,连坐车都要跟他不动声色保持距离,对谁都一副温柔可亲的样子,其实是对谁都不亲近的人。 …… 容飞扬想起那白皙的指尖在自己肩膀皮肤上一点点向下刮出猩红惑人的痕迹,粉润柔软的唇恣意又轻佻的说…… “真是可惜,我有看上的猎物了。” ……*……*…… 仙居一号 1601 安静宽敞的空间里,没有开大灯,只有晦暗的几盏射灯落下来,空间里都是幽暗寂静的光影。 “哒、哒、哒……。”高跟鞋轻轻敲打着大理石的地面,敲击出冰冷让人心悸又诡异的节奏。 每个房间都安静,宽敞的空间里仿佛只有高跟鞋的主人在出没,还有金属拖行地面的声音。 “Baby i''m preying on you tonight,Hunt you down eat you alive,Just like animals,animals,like animals……” 亲爱的,我祈祷今晚你被我狩猎,狩猎你的心,吞噬你的生命,就像猎食的兽…… 细微的女声懒洋洋地哼着《animals》的歌词,一首妖异凶狠的歌曲在她唇间变得妖娆诡凉。 整个幽暗的房间,像一出美式恐怖剧的现场。 …… 房间的某个黑暗的角落里。 在听着门外那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走远了之后,隐藏在深处的微幽凉的声音响起。 “喂……金组长,你跟温念白是多年好友,我有问题要问你,现在不方便说话,我们用微信联系。” …… 公寓里,金璐正纳闷,怎么自家老大忽然一个奇怪的电话过来,然后就挂了。 但她立刻打开了手机微信,就看见里面蹦出一行字—— 柏老大:“你看见过温念白喝醉么?” “咣当!”金璐的手机瞬间掉在了地上。 …… “我屮艸芔茻!!!”金璐呆了片刻,随后立刻蹲下来,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抓起来。 她慌张地想要打电话过去,但是顿了顿,想起柏苍说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她赶紧拿手机发微信—— “什么,念白喝醉了?你们疯了吗,为什么灌醉她!不是说了绝对不要让她喝醉的吗,她酒量不差又一向自制,这么多年都没喝醉过了!” 柏苍盘膝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里面跳出来连珠炮的质问,他微微挑眉。 金璐居然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说明是慌乱到一定程度了。 手机屏幕的光在柏苍幽暗的面容上映出冰冷的光,他轻叹一声:“是不是表示现在情况有点棘手?” 金璐慌了:“到底什么情况。” 柏苍沉默了一会:“她有点奇怪……。” 或者说,很奇怪。 ------题外话------ 不是第二人格,嗯, 第一百五十章 女巫 上 二更 “怎么个奇怪法?!”金璐瞬间紧张起来。 柏苍:“这个……。” 他按着键盘的指尖略迟疑了一下,脑海里闪过温念白从车上就不安分的画面。 甚至带着她回到了1601,依然这样轻浮浪荡,这逼出了他一直压抑的怒火。 他忍无可忍地在沙发上反擒着她的胳膊,一条长腿撑地,一条腿膝盖压在她后腰上,让身下的人不能动弹,冷冷地道:“说吧,今晚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们的约定就作废。” “怎么那么粗鲁呢……呃。”她轻笑了起来,打了个懒散的酒嗝。 “作废就作废,但先让我换身衣服呗,还是你……喜欢这样的玩法?”她一点不在乎被擒制着,足尖向下妖娆地从他的小腿西装裤一路撩蹭上他大腿。 柏苍低头看了眼她的足尖,镜片后的眸子闪过狐疑,随后松开了她的手,神色莫测地打量她。 温念白起了身,忽然凑过,低头不客气吮了下他的薄唇,甜蜜地笑:“别用这种评估敌人的眼光看我,等我……呃……回来。” 他没动,眸光晦涩地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转身进了房间。 喝醉以后,变得主动得奇怪啊,他的兔子小姐。 再然后…… 更多的奇怪的事情,他都见识到了。 那道窈窕人影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一手提着黑色高跟鞋,一手提着棒球棍的,那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纪念品,棍子头上包裹了金属皮。 “其实,我一直都挺想跟你打一架的……嗝……不过不要担心……打完了,我会用自己好好安慰哥哥的。” 穿着黑色性感吊带内衣的醉美人,烈焰红唇,提着手里的棒球棍一棍子朝他敲下来,笑得慵懒又带点神经质的风情。 那种笑,柏苍在《自杀小队》的电影里,小丑女哈莉的脸上见过。 ……… 柏苍眯了眯眼,舔了舔有点受伤红肿的唇角,指尖在屏幕上敲击起来。 “她变得很主动,突然跟我动手,想把我打趴下,然后再想要对我做某些事,性格完全变了个人。” …… 金璐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字体,一顿,忍不住翻个白眼,捂住发烫的脸:“我屮艸芔茻,果然,又来了。” 随后她叹了一口气,也继续输入文字—— “放心,念白没有第二人格,只是她喝醉后,性格就会变得无所顾忌,就会去做平时压抑在心底想做的事情,而且是不管后果的去做,你知道她在大学毕业散伙饭喝大了做了什么吗?” 柏苍:她做了什么? 金璐:她喝醉后,带着几个舞团的哥们把一个一直色眯眯骚扰潜规则女生的教授给打了一顿,并且把对方潜规则女生的事情和证据贴满了当时著名的高校论坛。 柏苍:很酷。 金璐:呵呵,希望您看到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觉得她很酷。 …… 柏苍看着手机里的跳出来的信息,眸里闪过一点异样的光,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种预感,他不会喜欢金璐接下来的话。 但是…… 他指尖移动,敲下信息。 柏苍:她做了什么? 金璐:她要带着那几个哥们去找陆明思当面告白,打算……嗯……那个……把陆明思办了! 柏苍指尖一顿,一惯平静冷淡的五官出现几丝扭曲裂痕—— 他有点想象不出来那朵小白花那么生猛的样子。 随后,他听着那“哒、哒、哒”慢慢走近的脚步声,眯起冷眸,好一会才低头继续操作手机。 柏苍:她没成功。 金璐:废话!当然不能让她成功,因为陆明思早就不在我们学校,他考研去了城里另外一所重点医科大学,而且,我们几个哥们把念白那丫头给绑在了宿舍里醒酒,她才没出去的! 柏苍:嗯。 金璐:嗯什么啊!她到底想主动对你做什么啊! 柏苍看着手机,陷入沉默,抬起指尖轻揉了下眉心。 她想对他做什么…… 这也是让他心情复杂的事情,按照金璐的说法,温念白喝酒了会变成那个样子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酒精麻痹了中枢神经,大脑皮层过分活跃,然后人的自制力崩盘,心底很多疯狂放肆的念头放出来。 有些人可能就是骂人撒泼,有些执行力强悍的人就会去某些事情。 他应该庆幸,她没有想要跑去干点什么危险到能进局子的事情。 但是…… 她压抑在心底的念头是一直想揍他个半死,然后对他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这就呵呵了。 很明显,金璐也想到了。 金璐:副总,你说个实话,你到底对念白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柏苍:我说没有,你相信么? 金璐:不信! …… 柏苍轻嗤一声,眯了眯眼,不以为地轻笑。 他做了什么啊? 只是逼得她走投无路,必须面对他的‘食欲’而已。 这事惹她很生气了,平时理智束缚不敢对他做什么,现在没了理智束缚,就为所欲为了吧。 不过,还真是让人惊讶,原来那只兔子柔软的小白花外表下,隐藏着这么疯狂和热情的一面么? 如果她只对他做那些事情,他倒不是不可以忍耐的。 他本来就对什么一年之约,没什么兴趣,现在打破约定的人是她,那就更让人愉快了。 柏苍眸光幽暗下去,猩红的唇角轻勾起来,镜片后眯起的精致眼角染了一点奇异惑人的嫣红。 在酒吧的那天晚上就发现,她越来越符合他的胃口了,剥掉外头的无趣枝叶,这灵魂美味有趣得很。 伴随着金属“当当当”轻轻敲击地面的危险声音,门外又传来她慵懒沙哑,带着酒醺意的轻哼:“苍哥、苍哥……柏苍……你去哪了呢,为什么藏起来……柏苍。” we''re enemies,But we get along when you are inside 我们就像敌人,除了你在我身体里那一刻。 You''re like a drug that''s killing me 你就像吞噬残害我的毒物 …… 她间或哼唱着《animals》和似醉醺醺低喃诱惑嗓音像暗夜里女巫的吟诵,又像海潮深处塞壬的呢喃,在幽暗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出危险又迷离的气息。 他轻笑了起来,居然还改了歌词来勾人。 森林里的可爱的大兔子剥掉软皮变成了暴躁的女巫,怎么看都像惊悚童话。 但既然他的女巫想要狩猎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打一架,就打一架吧。 他的女巫这样的激情,他也不好退却,反正,女巫答应给他甜美的奖品。 柏苍轻轻活动了下手腕,那里因为刚才格挡温念白砸过来的棒球棍,有点不太灵活。 但是要抓住只会武术套路和只是比较灵活的生手,不会太难。 他都有点期待了……女巫的味道。 他正准备离开自己的位置,收好手机,但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柏苍抿了唇角,有点不耐地看了眼手机,但上面的信息让他顿住了动作。 金璐—— “不要以为她现在这副样子,就是好事,如果您打算今晚之后跟她再无纠葛,也无所谓了,是可以尽情享受这个狩猎夜晚。” …… 柏苍沉默了下去。 好一会,他轻吐出一口气,俊美斯文的面孔上浮现出一点无奈来。 真是扫兴…… 如果是在早几个月遇到这种事,他应该一点不会犹豫选择继续。 …… 公寓里,金璐有些忐忑地等着微信回音,几乎都要忍不住给柏苍打电话的时候,微信跳出信息。 柏苍:正常喝多的人,也不至于这样过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璐看着那信息,随后心情有点复杂,副总选择听她说话,是因为他对念白有了不同的心思吧……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叹了一口气—— “那是因为念白本来性格就不是这种温柔亲切又细心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跟我这种个性奔放的人混成闺蜜?” 其实,没什么狗血的故事,就是很平常的小姑娘的教养。 “女孩子要温柔、有家教、要细心、要甜美不会随便发脾气,要会谦让,要会看大人的脸色。” “不可以化妆、不可以喜欢无聊的明星、不可以看不该看的课外杂书,不可以玩游戏,不要随便上网。” “不可以穿妈妈帮买以外的衣服和鞋子,不可以随便吃不干净卫生的零食。” “要好好学习,绝对不可以没经过妈妈允许谈恋爱,那种随便跟男人在一起的女孩子就是不要钱的妓女,要会保护自己。” “不听话的女孩子,就不值得被爱……。” 金璐轻叹了一口气:“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的教养小姑娘的方式对吧,念白的家庭其实挺幸福的,爸爸很宠她妈,就是妈妈太强势了。” 但是念白从小就是活泼好动,男孩儿一样上山爬树,下池塘捞鱼的性格,跟外公从小学武术套路,也是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太好。 “但念白妈妈想要的甜美可人的小淑女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她父母那个年代也只能生一个孩子,否则就会丢工作,所以为了教养念白,她妈没少花心思,小藤鞭和关小黑屋再加上每天妈妈高压的监督,才把念白养成现在这样‘温柔细心又亲切’,小时候带出去也人人夸赞的样子啊。” 柏苍淡然地看着面前的信息,幽凉的眸子里慢慢地泛起暗冷的涟漪。 母亲吗…… 呵呵,还真是个‘和睦’的家庭,完全没有想过孩子的本质什么样,强硬地改造成乖巧洋娃娃的样子,只是为了满足家长的虚荣心。 金璐托着腮,打字太慢,干脆用语音输入转文字:“念白和我不一样,我是没人管,她是被束缚得过了头,从小就是乖乖女,没有叛逆期,她说过,她这个世上最羡慕的性格就是像我这样活得无所谓的样子。” 大学毕业时那一场醉后的反应,是念白心里对校园里某些恶心人潜规则的反抗,她也曾被那个教授骚扰过一段时间,虽然凭着聪明的脑子躲开来了,但是……心理阴影也留下了。 加上她一直喜欢陆明思,所以喝大了,神经一崩,直接就是随心所欲地放肆了。 所幸,大家的证书都拿到了,档案都也已经迁移出来,最后学校选择息事宁人。 “她活到大学毕业一直在迎合她妈的品位,最大的叛逆大概就是不顾她妈的反对来了深城,她妈为了这事儿两年没理她,她想要有独立的生活,只是性格习惯已经养成,跟陆明思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习惯性地去迎合陆明思。” “但是这种付出没有结果之后,应该对她有不小的刺激,还来得及的平复,就遇到了你,您属于重口味食物,硬塞了她一嘴,所以这刺激加压迫……。” 他是重口味食物? 柏苍挑眉,嗤笑了起来,金组长这是怪他才是罪魁祸首,拐着弯骂他混蛋呢。 金璐继续语音转文字输入;“所以,我估计她就是喝多了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发泄完了就没事,按照心理学上来说,算是一个情绪出口,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对身体还有好处,压抑多了,说不定才要生病……。” 柏苍听着门外那渐渐不耐烦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似笑非笑地叹气,这的确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喝醉了比较疯狂。 他淡淡地道:“我明白了,然后呢,这跟以后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金璐:“影响啊……她要是清醒了,就会回复到平常的样子,然后她大概率会不管不顾地从你面前消失。” 她叹了口气:“念白那个人,有个座右铭——弃我去者,不可留,乱我心者,不可顾。”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柏苍挑眉:“弃我去者,不可留,乱我心者,不可顾?” “她要是遇到不可接受的事情,比如陆明思的背叛,或者自己做了不可接受的事,就会离事件的主当事人远远的,然后就会给自己暗示,直接当这件事和这个人不存在或者直接无所谓对方存在不存在。” 金璐揉着眉心,很无奈:“这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不然副总以为她为什么能那么迅速地把感情从陆明思身上抽离出来,好歹牵挂了十年的人,难道你觉得真的都是你自己的功劳么?” 说白了,念白这人,说好听的就是理智,说不好听的就这性子自我保护机制有点小扭曲。 柏苍:“呵呵……” “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其实也没有关系,她今晚喝醉了会这样,应该是真对您很有点那意思,所以做什么选择取决于您。”金璐轻笑了一声。 柏苍沉默着,看着手机,精致斯文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复杂,淡淡地道:“行了,我知道了。” 看着金璐没有什么要再说的,柏苍盯着手机屏幕,有着神思游移…… 啧,可真是麻烦。 由着女巫为所欲为,她清醒后穿上兔子皮大概率会跑得无影无踪么? 问题是…… “唰啦!”悄无声息间,一只修白的柔荑一把拉开挂在衣柜里的衣服,露出一张冰凉妩媚泛着不正常红晕的面容。 “啧,找到了,苍哥,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呢?” 女巫脱了高跟鞋,找到了她要的猎物。 “You can''t deny,ny ny ny……” 你不能抗拒 “The beast inside,side side side……” 那野兽就在我的身体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女声细细的不成调子的吟唱,变成了音响播放出来的肆意又张扬性感的音乐。 一语双关,在她似笑非笑的轻唱里,似引诱似挑衅,手里冰冷的棒球棍从柏苍的精致的喉结慢慢下滑过衬衫扣子,怼在他胸口上。 “我他妈想打你,想很久了。” 这句话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她和他都懂。 我想揍你就如我想要你那样,很久…… 柏苍静了静,低低地轻笑了起来:“我也是,但是现在不可以。” …… 柏苍看着她的面容被昏暗的光影勾勒得迷离,所有的张扬与放肆都在那柔婉的眉眼里晕成蛊惑人心的魅惑。 他抬起指尖轻按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垂下淡凉的眸子。 陷入困局里了。 有些可惜,但是如果女巫变回兔子跑掉之后,抓回来应该会更麻烦。 所以…… 他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手腕一转,干脆利落地将她握住棍子的手腕擒字啊手里。 他淡淡地道:“念白,乖一点,会有点疼。” 打架就一定会疼,哪怕是最没有伤害的关节技,也是总让人疼的。 只是动作敏捷,会点武术表演套路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要收拾不会太难。 把女巫用皮带捆起来,暂时不能作恶与引诱众生就好了。 稍微有些……可惜了。 他唇角浮起一点冰冷惋惜的笑。 温念白眯了眯眼,泛红的脸颊,似整个都有些迷瞪瞪的,随后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干嘛,想抓住……呃……我?勇气可嘉,所以为了奖励……我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她忽然手一伸,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忽然出现在柏苍的面前。 “吱吱吱……。” 柏苍:……艹!!! ------题外话------ 容飞扬和念白的歌曲合适《senorita》 念白和柏苍之间,魔力红的《animals》简直再合适不过。 不管是MV还是歌,都赞啊……骚当那把声音和MV创意真是…… 不要被MV里面他留胡子的样子迷惑,最后和女主拥抱纠缠天上流淌的腥红下来也那几幕的男生也是他,帅…… 第152章 女巫 下 “啪!” 也只是在僵了一刻之后,柏苍抬手猛地一撞温念白的手腕,她手里的仓鼠瞬间飞了出去。 “吱吱吱……。” 小仓鼠在撞到衣服后,直接翻了个身爬了下去。 “哎呀……哥,你可真粗鲁……哈哈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奶奶’的。”温念白弯着杏眸,笑得有点迷离。 “上次会那样,不过是我没注意到这玩意扑过来的失误而已,我恶心这玩意,不代表怕它们。” 柏苍面无表情地扯过一边挂着的衣服袖子,拽过温念白摸过仓鼠的手大力地擦了起来。 他既然敢藏在这里,自然有过心理准备会遇到老鼠这种恶心的玩意! 但是这混账女人,喝傻了以后,真是太欠教训,如果不是顾忌金璐说的事情…… 柏苍的面容上精致的镜片反射出冰冷幽暗的光。 他一定会让她好好记得今晚的放肆会有什么结果。 …… 温念白眯着眼,哎哎地叫了起来:“轻点……轻点……呃……疼。” 柏苍手上的动作一顿,擦她手上的劲道放轻了点。 “苍哥………你是在心疼我吧,所以舍不得跟我打架?”温念白笑眯眯忽然猛地一抽手,双腿一盘他的腰肢,手里的棒球棍一横压在他脖子上。 骤然压上来的重量和她这凶猛的姿势,让柏苍略一踉跄,靠在了墙壁上。 柏苍抬手扣住她的腿,一手轻按了下鼻梁上有些歪掉的镜架,淡淡地道:“别闹,你打不过我,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想疼就下来。” 温念白贴紧他修韧的腰肢,杏眸盈了迷离的光:“是吗,可是你的身体这么嚣张的向我宣战,不战而退岂不是很没种?” 柏苍看着面前那张皙白的面容,她唇角的口红随意抹上去,涂得有些溢出来,浪荡得像某种妖娆的花瓣,惹人上去撕咬。 他轻叹了一声,用指尖轻轻地蹭掉她的唇角的口红,低低嗤笑了起来:“今晚不行,你喝大了,太野。” 说着,他忽然抬手一扣她手腕,身形一番利落,一个反关节折扣,就把她按在衣柜里。 随后他扯下一边的皮带准备将作恶多端的‘女巫’捆起来,准备将她反锁进房间。 “乖一点,别再惹事。”他声线淡柔似情人低哄,但制服她的动作冷酷干脆。 温念白被那大力按得完全动弹不得,她眯起眼,胡乱挣扎了一下,随后眯起眼一踹那隔板上层:“真是粗鲁……我再给你点礼物呗。” 笑嘻嘻的话音刚落,柏苍就忽然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了。, 他敏锐地正想松开温念白,但已经来不及了,几团毛茸茸的东西随着温念白一踹那隔层直接掉了他满头和满肩。 “这是奶奶和牛牛的崽崽,可爱的仓鼠宝宝呀,两个月都长得跟它们爹妈差不多大了。” 他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眼前发黑,只觉得……全身都是毛茸茸! 然后小腹一瞬间就被棒球棍直接撞了上去。 他闷哼一声,本能地弯下腰来,背上又挨了一记。 身上不知道哪里有毛茸茸蠕动的恶心感觉,让他终于明白,女巫这种东西,难怪以前要进宗教裁判所。 …… 柏苍被反捆着手按着脑袋压在柔软的枕头里时,没怎么挣扎,只是低低地轻笑了笑,声线温柔:“温念白,你真是好样的。” “我也觉得自己是个好样的,我抓到你了。”‘女巫’打了个酒嗝,仿佛一点没有察觉那温柔里有多危险。 她指尖在唇上抹了自己嘴唇上的唇膏,然后揉在他薄唇上,把他原本就猩红的薄唇揉得颓靡又性感,然后笑眯眯:“真好看,杰作啊!” “我知道锁不住你的,柏苍,我等你收拾我。”她懒洋洋地低头吻住她看上的凶猛又美丽的猎物,虽然他现在这样安静。 幽暗的房间里,鼓点嚣张、调子激越嘶哑又诡妖的歌手的声音充斥着每一寸空间。 I love your lies, i''l eat ''m up 我爱死你的谎言了我要把它吞下肚 But don'' deny the animal 但是别抗拒,猎食者的吞噬 …… ……*……*……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窗边,炽烈又炎热。 温念白拿着茶杯站在窗边上静静地看着写字楼下车水马龙。 “怎么了,念白姐,还不下班去吃饭?”李标颜路过温念白的办公间,热情地招呼。 温念白笑了笑:“你先去吧。” 李标颜看着她脸色似有些苍白,不免担心:“念白姐,你没事吧,下午咱们要去深大专场招募,你……。” 温念白摇摇头打断她:“我没事,你先去吃饭吧,我就是昨晚没睡好。” 实际上是前天晚上喝大了,昨天睡到下午才起来,今天还是有点不是太舒服。 一道爽惬的男音在李标颜身后响起:“你先跟其他同事吃饭吧。” 李标颜一看,立刻起身:“总监。” 容飞扬点点头,打发了李标颜,看向温念白,剑眉微拧:“你怎么看着没精神啊,前晚那个……咳咳。” 他顿了顿,有些试探地问:“是不是想起来发生什么了?” 昨天温念白请假一天,他一直心里就有点惴惴不安,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安。 他昨天一整天都在想温念白会不会想起来喝醉以后做了什么,那么尴尬的事情,而且,为什么柏苍会跟她在一起! 他两个晚上都没睡好,强压着探询的心情挨到今早,还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结果早上一来…… 温念白一愣,茫然地摇头:“没有想起来。” 容飞扬看着她透彻又无辜懵懂的杏眸,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像是满腹的气就这么泄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是期待她想起来,还是想不起来那天晚上跟自己那一番纠缠。 从早上到中午,他换着法子探询了两次,她都是这个‘没想起来’的答案。 容飞扬有点气闷:“哦。” 温念白看着他俊酷的面容上闷闷的,不免也有点不安:“容总监,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要不为什么容飞扬追着她问两回了,就连柏苍…… 她想起自己醒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扶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仙居一号! 到底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啊! 容飞扬轻咳一声:“咳,没什么,你喝多了吐我一身。” 温念白瞬间斯巴达了。 她喝醉了,反应会很大,第二天不要想了,走路都头晕脚软,脑子没法运作,至少持续两天不会太舒服。 更不要说想起喝醉当晚的事情了。 她呆怔了一秒,随后立刻歉意地微微倾身:“实在对不起,容总监,是我托大了,没顶住客户们的压力喝了酒,给你带来麻烦,您的洗衣费和洗车费我都会负责的。” 容飞扬看着她的样子,真诚、恰到好处的歉意。 完全是一个合格下属应该有的模样。 他原本该是笑着拍拍她肩膀,爽快到底地表示那是他的问题,是他带着她出席饭局,所以不能怪她。 但是…… 他忽然就想起前天晚上,她白皙的手指搭在他肩膀上的柔软触感,还有低头妩媚又恣意地笑着看他的样子。 容飞扬心情忽然间就不太好了,他笑了笑:“好,反正你有男朋友,他应该会帮你报销的吧?” 温念白又是一怔:“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啊。” 她一顿,眼神一闪,试探着问:“我还没来得及问我吐了您一身,您是把我送回仙居一号了么,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房间了。” 仙居一号门岗不是那么好进去的,是不是柏苍接她进去的,可柏苍怎么知道她喝醉了,难道是他打电话过来,让容总监接到了? 容飞扬闻言,丹凤眼里闪过明暗的光芒。 随后,他靠在办公桌边淡淡地道:“不,我就近去君悦开了房间,清理我们身上的脏东西。” 温念白闻言,瞬间一呆,耳根开始发热:“所以……。” “你放心,我不是爱占人便宜的,我叫了女服务生过来帮你清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我手机里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容飞扬笑了笑。 温念白有些歉意地摆手:“不是的,我当然相信您的人品。” 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和尴尬,但是起码能知道那天晚上的一部分事情了。 她忍不住继续问:“所以后来我是怎么回去的呢?” 容飞扬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但是面容上却不动声色:“他找过来了,我不太清楚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房间,又怎么不用房卡也能上我们楼层的。” 他顿了顿:“但是他说你是他的人,那个人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所以我就让他带你回去了。” 温念白被自己口水给呛了:“咳咳咳……!!” 她瞬间脸上飞起绯色,又恼又羞,那个大妖怪居然这么随便对她的上司说话! 但是…… 她忽然敏锐地意识到了有点奇怪的地方,容飞扬说起柏苍的口气似有些奇怪。 作为一个陌生人而言,他的语气似乎熟稔过了头。 她线条温柔的杏眸里闪过若有所思的光,索性单刀直入:“容总监……你认识柏苍?” 容飞扬看着面前小女人面容上的绯红和她眼神里的流光,心情愈发地冷沉,他淡淡地挑眉:“柏……苍?这是他的中文名字么,那么我认识。” 侦讯本就是他曾学过的专业,在做销售的时候,一样被他发挥到了极致,现在一番试探下来,他已经明白—— 之前他猜测温念白现在有暧昧的对象,或者说心动的对象,明显是Drug,或者说柏苍。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看得出温念白对柏苍有感觉,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正处在一种明寐不清的状态。 他丹凤眼里闪过幽冷的流光,默默地嗤笑。 原来,Drug这种自私又冷酷的人也真会有这样耐心和在乎一个人的时候。 温念白闻言,有些怔然:“中文?怎么,您和他是在商务场合上认识的么?” 一般除非外企之间商务场合或者自己企业之间的交流,否则在国内很少其他企业的人会叫另外一个企业的人英文名。 哪怕是惊东和天狗的老板这种级别,国内社交媒体也是叫对方的中文名。 容飞扬轻扯了下唇角,讥诮地道:“不是,我跟他在国外认识的,很多年前了,读书的时候,算是……校友。” 温念白没注意他的语气奇怪,只有些好奇:“您不是大学读的公大么,在国外读书也能考公大?” “我高中的时候回国读了一年半,拿了学籍,参加了国内的高考。”容飞扬轻描淡写地道。 她看着容飞扬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似能感觉对方眉目里有些冷郁的寒意。 虽然她依然很好奇,但对方明显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又不好继续询问这样堪称隐私的事情。 温念白微微一笑:“原来这样。” 容飞扬淡淡地道:“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聊以前的事吧。” 给温念白留了个悬念,他看着她有些苍白的神色,换了个话题:“你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吧,下午深大的招募宣讲撑得住吗?” 温念白还在想他说的与柏苍的曾经,见他关心自己,一愣之后,点点头:“没有问题。” 容飞扬笑了起来,眉目舒展,仿佛刚才那些冷郁都不见了,他依然是笑容爽朗的样子:“下午我会找个时间去看看你们那边组织招募的情况,也算积攒点经验。” “好,毕竟您明天也要带队飞北京了,指导一下我也是好的。”温念白点头微笑,客气道。 容飞扬拍拍她的肩膀:“叫什么您啊、总监的,以后不是很正式的场合就没必要了,就叫我飞扬或者容哥吧,不然总叫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温念白迟疑了一下,总觉得叫飞扬有些不妥,但看着容飞扬俊酷淡然的面容,还是从善如流:“容哥。” 容飞扬笑着点头,拍拍她的脑袋:“乖,收了小弟,要给糖吃,想吃什么糖?” 不过是话术而已,他给她两个选择,她果然选择了另外一个称呼,但是却不曾想过她还有第三个选择——拒绝换称呼。 温念白忍不住失笑:“容哥,你真是……。” 这位先生真是很容易拉近与人的距离和生出好感,完全是太阳一样的人。 跟柏苍完全不一样。 在国外读中学时代的少年校友吗…… 容飞扬应该是学长吧,他可比柏苍要大个两岁呢。 …… ------题外话------ 今天没二更哟,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月满西楼 第153章 小姐姐 一更 深大,电教室 台上,投影仪上播放着让人目眩的集团宣传片,台下,坐着即将毕业的年轻学子们。 “……飞影集团,从最初的批发小铺到现在集研发、设计、生产、销售……华南地区服装龙头企业,产品远销海内外,与多国际知名企业达成战略伙伴合作协议,三十年风雨,我们期待着更多的优秀人才加入我们,我们会提供优厚的薪酬与发展愿景,一起共创美好明天!” 漂亮的宣传片,专业的配音与配乐,渲染出令人心潮澎湃的效果。 温念白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上隐藏的期待,她比了个手势:“好了,可以上台宣讲了。” 李标颜立刻操作停止了播放影片,转切换成宣传介绍飞影集团组织构架的PPT。 温念白踩着高跟鞋,穿着白色的套装,拿着话筒在一片掌声中走上台,淡定地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这次飞影集团招聘校园宣讲会的宣讲官温念白。” “本次在校园招聘,我们会招聘从服装设计到公司行政管理、生产管理类相关的专业,一共七十余个岗位。” 她顿了顿,唇边弯起亲切温和的微笑:“现在我会向大家介绍相应的内容和招募面试流程,如果有意愿的同学欢迎向我提问和踊跃投简历。” 一番声情并茂的解说和回答学生们的问题之后,她做了简单小结:“接下来是我们各部门的负责人上来为大家解说具体招聘职位的要求,大家可以踊跃提问。” 将话筒交给下一个部门负责人后,温念白走下来,挑眉笑问:“第一次校园宣讲,怎么样?” 团队里各部门来招聘面试官和辅助工作人员都齐齐朝她竖起大拇指:“很赞!” 李标颜凑上去低声道:“念白姐,我买了奶茶,庆祝你第一场校园招募宣讲成功!” 温念白看了眼她递过来的袋子,笑着道:“出去喝吧,在教室里不像样子。” 随后,两人走到电教室外头,深大校园里郁郁葱葱的园林景致设计得相当不错。 她们靠在走廊上欣赏着校园的景致,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 “容总本来想赶过来的,但是手上有事,刚才我跟他Facetime,让他现场看了你宣讲的直播,应该不会影响念白姐吧?”李标颜胖乎乎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担心。 容总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念白姐刚上台,她都来不及请示念白姐,只能遵照领导指示打开Facetime。 温念白挑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难怪请我喝奶茶,原来是做了亏心事,万一我宣讲出问题被容总看见怎么办!” 李标颜顿时急了:“不可能,念白姐讲的那么好,大家掌声那么热烈!” 温念白失笑,捏了捏胖姑娘可爱的脸:“我开玩笑而已,我也觉得自己讲得挺好的。” 李标颜点头如捣蒜:“对啊,感觉好像不进咱们公司就亏了!” 温念白喝了口奶茶,淡淡地道:“是啊,宣传片专门请人做得那么高大上,宣讲的时候也会把公司吹得天上仅有的样子,好像就进来就能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李标颜小声地嘀咕:“实际上都是发梦,忽悠人呢,当初我就是这么被忽悠进来的。” 宣传片里说得都是实话,飞影的确是地区龙头企业,可进来呆久了才知道家族企业各种弊端无一不少,光是关系户式管理造成的麻烦就够让人头疼了。 温念白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傻瓜,哪家公司能做到有行业地位,都有自己的长处,就算是普瑞那样TOP500的上市集团,也一样会有很多内部的问题。” 李标颜嘀咕:“可我要有机会,还是想能进普瑞那样的世界级大公司……。” 说完,她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居然在顶头上司面前表现出对别的公司向往。 温念白敲了下她脑袋,摇头:“行吧,我当没听见,回去请我吃梅丽莎的蛋糕就原谅你。” 李标颜笑着讨好地凑过去:“那必须请!” …… 两人这头说话的时候,恰好一群男学生抱着篮球过来,正准备去打球。 “招聘季要开始了吧,你们投简历没?” “投了,季舒你呢?” “季舒才不需要投吧……。” 走在中间的高个长腿的帅气男生忽然顿住脚步,目光向边上不远的电教室投去。 “怎么了,看什么呢?”发现他没走动,旁边的几个人都有些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随后目光都落在正和李标颜交谈的温念白身上。 她裁剪合身的白色西装修身长马甲包裹出窈窕的身段,里面是一件半透明的软绉纱料子的黑色灯笼袖衬衫,纤细的手臂若隐若现,优雅又不失女人味。 “哇哦,是哪个学院新来的美女助教或者老师吗?”有人吹了个口哨。 温念白虽然听到了口哨声,但这里人来人往,不时都有学生进进出出,她也没注意,只习惯性地按了下耳边的碎发,转脸向口哨方向弯着杏眸笑了笑,然后进了电教室。 “啧,那首歌叫什么来着——你笑起来真好看,这种温柔系的美人在这母老虎横行的年代真是少见。”吹口哨的男生笑了起来。 “嘿嘿,好像是老师哦,脸这么嫩,应该没结婚吧,要不要试试下克上?” “哈哈,你去呗,我喜欢小学妹。” 大男生们嬉笑起来。 季舒看着那教室,忽然问:“那个教室在干嘛,不像上课的样子。” 有一个男生想了下:“这边的电教室在举行招聘宣讲吧。” 说着,他指了指墙壁上的海报:“看,好像是个叫飞影的服装集团,主要招设计师啊、管理类人员什么的吧,听说服装学院那边挺多人过来面试的。” “嗯,那就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了,哈。”季舒呲牙轻笑起来,帅气青春的面容的上闪过兴味盎然。 说着,他转身就朝着那电教室走了过去。 “喂,季舒你干嘛啊,不去打球了!”其他几个男生莫名其妙。 季舒懒洋洋地笑着摆手:“不啦,我要去应聘了!” “哈?!”几个大男生都傻了。 “不是吧,你这地主家的少爷会去应聘这种公司,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 温念白喝完了奶茶,回了电教室,帮着其他人收集资料。 约莫四十分钟后,各部门都宣讲完毕。 温念白再次走上台,做这次宣讲会陈词总结:“感谢各位同学耐心听完我们各部门的介绍,相信一部分同学已经对自己心仪哪些岗位有心得了,宣讲会结束后,大家可以自由投递简历和参与面试了。” 她微笑习惯性地来了句收尾词:“如果还有问题不明白,现在也可以向我提问。” 这个时间段基本上也不会再有人提问了,刚才该问的都问过了,应聘学生有详细的问题也就该去问自己想去部门的招募官。 但此时,坐在电教室后头,一只修长的手臂举了起来:“我有问题!” 温念白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问:“这位同学请问。” “宣讲官这么漂亮,有没有男朋友呀?”坐在最末尾的男生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笑着问。 年轻的学生们多半是不怕事儿大的,顿时哄笑了起来:“对呀,有没有男朋友呀!” 温念白远远看过去,只觉得是个挺帅的男孩子,她笑了笑:“我有男朋友你们那就不投简历了吗,如果不是的话,那我有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区别呢?” 学生们顿时卡壳了,面面相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一众飞影的人都忍不住想笑,这些小朋友在老油条面前耍什么大刀呢? 还是坐在最后一排叉着腿,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再次举手,笑得灿烂:“不一样呀,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应聘进来,漂亮的宣讲官算不算公司福利?” “宣讲官那必须是福利呀!”底下男生们又嘚瑟地哄闹起来。 温念白处变不惊:“啊,这福利你们可能领不到了,虽然我们公司的漂亮小哥哥和小姐姐都很多,不过我相信比起这个来,飞影会带给大家更切实大家发展的公司福利。” 哼,小毛孩还想捣乱看她丢脸吗? 对付这种小场面,她有的是应对话术。 温念白随后直接收了话筒,不再给人捣乱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比了手势,示意其他人收工下台。 飞影其他招募人员得了她的指令,立刻都纷纷开始引导学生们投简历和进入应聘笔试、面试、资料录入等区域。 学生们果然很快专注于自己的事,而忘记了这小插曲。 温念白下了台,李标颜接过温念白递来的话筒嘀咕:“这些小毛崽子,怎么比我们这一届还嚣张,居然敢调戏招募宣讲官。” 温念白弯着杏眸,笑着敲敲她脑瓜:“你也才毕业一年好嘛。” 说着,她转身出去:“我去上个卫生间,你看着场子点。” 招聘场所,别出什么和应聘者怼起来太难看的意外就行。 出了电教室,她根据原先打听的消息转去教学楼边上一处人少的卫生间。 毕竟公共场所人多的卫生间都干净不到哪里去,她宁愿走远点。 她转身上了楼梯正准备进卫生间,就忽然被人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大男生笑嘻嘻的声音响起—— “小姐姐,今天要找我跳舞吗!” ------题外话------ 小奶狗出现啦~ 顺便推荐个喜欢古代破案文的妹子可以看的文——《一品女师爷》,作者是沅辰月。 下克上:指的是下级对上级的压倒性控制和政变,来源于二战日本陆军的政变,现在衍生出弱克强,少压长,类似年下压年上的意思。 第154章 那晚发生了什么 上 温念白眼里寒光一闪,抓稳楼梯扶手,后脑猛地一仰—— “咣!” 一声闷响,她后脑勺直接撞上身后的人鼻子和嘴,同时向后退了一步,高跟鞋直接踩在对方脚上一碾! “呜呜呜……嗯嗯嗯!” 抱住她的人瞬间发出惨叫,松开了抱住她的胳膊向后倒去。 温念白转身,还打算一脚踹过去,却在看见对方的样子之后顿住了脚上的动作。 “是你?!” 差点就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摔下楼梯的大男生,还好抓住了扶手蹲下来,才稳住身体。 此刻他惨兮兮地捂住被撞得酸爽的修挺鼻尖,点头如捣蒜,可怜兮兮地看着温念白:“是我呀!” 终于认出他了吧,这小姐姐可真是够生猛的,他同学还说什么温柔系美人!跳舞那么辣,打人也很凶! 温念白扶着楼梯,居高临下冷冷地道:“这位同学,我可以当你在招聘会上说那些把我当福利的话是玩笑,但你知道不知道刚才的行为构成了猥亵,如果我对你提出控诉,你可能因此被拘留,影响你的毕业和前程!” 季舒呆了呆,简直了:“你没认出我?” 温念白蹙眉,看着戴着帽子的大男孩:“你不就是刚才在招聘会上很轻浮的男生吗?” 很轻浮……?! 季舒觉得自己要吐血,居然有女孩子嫌弃他轻浮!那明明是热情好嘛! 学妹也好、学姐也好,他周围的妹子哪个不是巴不得他能这样‘轻浮’! 但对方那种看后辈,成年人看小孩子的眼神和训话的方式,简直是让人相当郁闷了。 季舒忽然站起来,松开捂住鼻子的手,拿下自己的鸭舌帽,指着自己的俊脸:“小姐姐,是我啊,滤镜天堂的CLUB里,我跟你一起跳了一支《PLAY》!” 她居然就这么忘记他了,这让季舒的自尊心大受打击。 他有那么让人过目就忘吗! 温念白一怔,看了下面前这张线条漂亮的脸,五官精致帅气,脸蛋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青春都刻画在眉梢眼角里,像朝日下蓬勃青春的植物。 他很会收拾自己,皮肤养得很好,修过了眉。 典型时下小鲜肉风格。 当然,加上这一身打扮,还有跳街舞男孩子或者玩地下音乐才有的一种落拓的帅气。 个性大男孩飞扬的眼角里还有同样属于青春的桀骜与因为太受女孩子欢迎养出来的矜骄。 她这半年也就放肆的跳了那一次,自然记起来了给自己伴舞,在舞台上配合得不错的领舞。 “你是滤镜天堂的那个舞团领舞?你在那边勤工俭学?但我记得那边跳舞总要到凌晨,不会影响学业吗?”温念白抱着胸,挑眉问。 季舒觉得自己要跪了,这他妈是什么教导主任的语气?! 他是来泡妹子的,不是来听长辈训斥的好嘛! 他叹了口气,索性懒洋洋地凑过去,趴在栏杆上:“小姐姐,不要这样说话嘛,我找了你好久,你为什么都没有再去过滤镜天堂啊,害得我后来主动跟老板说要加场跳舞就为了等你,结果你一直都不来!” 看着面前大男生那副委屈的样子,温念白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消费很高,而且我也没有时间。” 他是还负责兼职给夜店拉客吗? 说着,她转身准备进厕所。 “消费高?你不是工作了吗!”季舒哪里想到温念白在想什么,他下意识拉住她的手。 温念白看着他那副样子,越发肯定面前的大男生就是在拉客了。 他大概以为她能去滤镜天堂,就是他平时遇到的那些有钱的客人了。 毕竟滤镜天堂的消费很高,出入那边确实有钱人多。 她再次转身看着他,淡冷地道:“工作了,也不意味着工资能随便乱花,你既然也在兼职赚钱也该知道赚钱多不容易吧,房租、吃饭、交通,还需要攒起来买房和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我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而已,不是你的目标客户。 “哈?目标客户?”季舒没反应过来,一脸莫名其妙。 温念白有点不耐烦了,这小孩不去当销售真是可惜了。 但她面容上依然保持着温和的微笑:“同学,我觉得你虽然勤工俭学很好,但以后还是换一份能兼顾学习的工作比较好,免得挂科到毕业证都拿不到,找不到工作对不起爸妈。” 说着,她就要抽出自己的手。 季舒无语了,这个女人真是……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不肯松手,拉着她,没好气地道:“大姐,我才不是要跟拉客,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明明那天跳舞的时候,我们不是很亲密吗!” 他都搂过她的腰,还抱过她腿,甚至脸贴脸,还做了很多亲密的动作! 这女人下舞台的时候,也很放松地还飞吻呢,干嘛现在一本正经老女人的样子! 温念白听着他说话这味道有点不对,眯起眼:“小弟弟,你也知道那是跳舞,陪客人跳舞是你的工作,还有,我没兴趣知道你的名字,除非你是我的员工!” 而且跳街舞如果是男女搭档,有很多亲密动作也是为了舞台效果,并不奇怪,这小子想干嘛? 她一个转腕,利落地挣脱了他的禁锢,冷冷地道:“我要上厕所了,你打算跟过来,被当成窥视女厕所的色狼抓进警局,你就继续跟好了!” 说着,她转身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站这个一脸惊吓的女生,见她进来,立刻退了一步,然后看向门口的季舒。 温念白也没多想,径自上卫生间去了。 那女生看着季舒,季舒吃了瘪,被人看见,顿时没好气地朝她翻了个白眼:“靠,看屁啊!” 女生干笑一下,赶紧溜走。 不得了,她要赶紧去学校论坛八卦一下,计算机学院的院草看上了某家公司来校招的大姐姐,被大姐姐鄙视了! …… 季舒看着女厕所的门,眼珠子转了转,随后他朝着门口比了个中指,露出个无声的笑:“嘿,我记住你了!温念白是吧,我会让你记住我的名字的!” 说着,他转身干脆地跳上楼梯扶手,顺着扶手像踩滑板溜地一样,漂亮地溜了下去。 …… 温念白出来之后,没再看见季舒,她也不以为意,径自下楼回了招募现场,主持现场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到了下午六点,招聘会的尾声。 飞影的员工已经将资料收集得差不多,而学生们基本上都散了。 众人收拾了一番,上了回公司的中巴车。 各部门的招聘负责人都在低声聊着今天招募遇到的有趣新人和招聘的成果。 销售部的总助罗听枫跟着温念白一块闲闲地聊天。 自从上次两人联手合作摆了CFO许琳一道,把许琳那个麻烦精的侄女马纳薇给打发出公司后,两人关系就一直不错。 “啧,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自信过头,上来就问我能不能月薪过万,连销售靠的是底薪+提成的模式都不知道,就敢狮子大开口。”罗听枫抱怨着。 温念白想起季舒在招募会上的表现,摇摇头:“是啊,是挺嚣张的,什么话都敢说。” 行政部的新课长米佩杉,笑着给温念白递过来几份资料:“其实也不尽然,这次我们行政部挑的新人,有些条件还不错,还有个是计算机学院的硕士,很愿意放低身段,从基础开始学。” “计算机的硕士不去金课长他们信息部,去行政部?”罗听枫有些好奇。 米佩杉笑了:“是啊,他说行政部是了解一个公司构架的基础点,他愿意从这里出发,我想着咱们不是在做招募内部系统开发么,有个懂行的人跟信息部接洽起来都好很多,所以录取了。” 说着,她把资料递给温念白:“部长要看看么?” 温念白拿过资料,打开看了眼,挑眉:“简历,居然没有照片?” 现在应聘的学生恨不得把艺术照贴在简历里,陡然收到这样简单的简历,像一堆七彩斑斓的简历里的泥石流,倒是扎眼。 简历很简单,就两张纸,抬头两行写着的应聘人名字和专业学历——“季舒,23岁,计算机与软件学院研究生三年级” 米佩杉笑眯眯:“他过来的比较匆忙,没有准备照片,不过人长得很不错。” 罗听枫凑过来看了眼,她按了按眼镜笑了:“这么年轻就研三了,履历挺漂亮的,还是个小学霸么,哦,明年七月才能毕业啊。” “这种人在我们飞影留不久的,为什么录用?”温念白淡定又专业地判断。 这种履历漂亮的学生,不去选择计算机软件或者相关行业内的大公司,居然跑到服装行业来? 米佩杉也有些犹豫:“他很诚恳,而且吧,他说他不想当程序狗,是家里逼他上的这个专业。” 温念白失笑:“还挺诚实的,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就算到咱们公司行政部,他也会需要和程序打交道?” 米佩杉点头:“说了,他说没关系,只要不是专门当程序狗就行。” 罗听枫笑了:“现在的小孩啊,真是琢磨不定,不过没关系的,就让他做吧,反正三年的合同,有半年试用期,如果不合格再PASS掉呗。” 温念白想了想也是,就不以为意地微微颔首:“嗯,也是,半年这人什么样,也看出来了。” …… 回到公司,容飞扬和他领着北上招募的人正在做着最后的确认工作,他们明天一早的飞机。 瞧见温念白回来,他也没时间说太多,只确认了一下今天没有什么问题,他笑着拍拍她的肩:“你办事我放心。” 温念白也歪着头,笑着比了童子军的手势:“一切听从领导指挥!” 容飞扬看着她弯弯的眸子,又想起她坐在自己身上,潮润长发落在肩膀上,歪着头妩媚地看着自己,眼角眉梢都是微醺的性感样子。 他喉头轻滚了一下,随后有些狼狈地转身:“我先忙了,叫了饭,一会赶紧吃吧。” 温念白点点头,不疑有他地转身去忙。 这头,她正忙活着收尾工作,忽然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眼——“金主大人”四个字跳出来闪烁。 她顿了顿,还是接了起来:“喂?”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正常,那头柏苍幽凉低柔的声音响起:“忙完没?” 温念白以为他是要找自己去工作,可她还没吃饭,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干脆地道:“还有十分钟就收尾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工作要紧,大不了,她回去煮泡面。 “嗯,我还有十五分钟到你楼下,不着急。”柏苍淡淡低笑。 温念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好像变得有些不太一样,多了一些几不可见的难以描述的东西。 那种东西,让他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让她心跳加速。 …… 她放下电话,整理了下思绪,赶紧专心地把事情做完,提着包交代了李标颜几句,匆匆下楼。 等到容飞扬从招募组出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不少人都在吃盒饭了,温念白办公间已经空无一人。 他挑起锐利的眉,看向李标颜:“你老大呢?” 李标颜一瞧总监看自己,就有点发憷:“我们老大已经下班了,当然,她的活都干完了。” 容飞扬蹙眉:“没吃饭?” 李标颜迟疑着道:“老大走之前接了个电话,大概是会和朋友一起吃饭吧。” 朋友…… 容飞扬一下子就想起了柏苍,他冷冷地垂下丹凤眸。 是了,也就是柏苍了,他还没从温念白嘴里探听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不过没关系,他会知道的。 而且,他还会让念白远离那个家伙! 他眼珠微转,冷嗤了一声,转身上楼回办公室。 ……*……*…… 温念白下楼的时候,柏苍的车已经在等了好几分钟。 她很抱歉地道:“不好意思,迟到了,刚才没注意看手机,忙过了时间点。” 柏苍镜片后的眸子不急不缓地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最近的第二次迟到了。” 温念白干笑,有点不敢看他:“呵呵。” 因为今天的柏苍,穿着休闲的衬衫,领口微敞开,能看得见他白皙脖颈上面的几处淤青与几个斑点……或者说吻痕。 那是她昨天下午起来,先是发现她睡在1602自己原来老房间床上,而身边睡着他的可怕事情后,发现的比较“惊恐”的事情之一。 好吧…… 他穿着睡袍,她也穿着睡衣,她自己身上可什么都没有,这说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好好地睡一块去了! 可为什么‘好好’睡一块去了! 他身上为什么还有那些奇怪的痕迹,而她什么都不记得,才是令人更惊恐啊! ------题外话------ 谢谢今天的打赏女王青之鹿 第155章 那晚发生了什么 下 柏苍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交代:“先去吃饭,我今晚还没吃饭。” 温念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嘀咕:“那刚好,我也没吃饭。” 柏苍看着她,微微挑眉:“怎么,很忙?” “嗯,今天是冬季校招宣讲的开始,我们部门的人兵分两路,一部分在南部,一部分北上。我负责南部,我上司负责北部。”温念白道。 柏苍似不经意地问:“你是说你新任上司?” 温念白点点头:“嗯,就是上次你让我求助那位,他来了个把月了,能力很强,一来就把大部门整顿了一遍,原来招募部的那些蛀虫都被他送进局子里了。” 她平时很少跟柏苍聊起自己公司的事。 柏苍眸光轻闪,轻按了下鼻梁上的无框镜片,嗤笑:“嗯,能力很强,送进局子里啊……可真是正直的人呢。” YANG那家伙果然还是这种作风。 温念白忽然记起什么:“对了,我们总监说他以前认识你,你跟他是少年时代的同学?” 听到这句话,柏苍眸色晦暗下去:“哦,他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了什么?” 温念白想了想:“嗯,没说什么了,我们都挺忙的,也没什么时间聊天。” 她靠在椅背上,托着腮:“我才知道容哥虽然是公大毕业的,但是以前中学好像是在国外读的,高二才转回国内拿学籍,那时候你们都在哪个国家的学校呢?” 柏苍淡淡地道:“法国的寄宿学校。” “容哥是你学长吧?”温念白有些好奇。 她感觉容飞扬不是太愿意跟她聊深了,可越是这样吧,人就越容易好奇。 柏苍边转动方向盘,边把车停进仙居一号的地下车库:“嗯,刚进学校的时候,算学长,第二年同班。” 温念白一愣:“容哥比你大三岁,跟你同班?” 她蹙眉:“你是跟容哥一起读了多久?” 柏苍:“两年。” 温念白有点似懂非懂:“所以,你是跳级?” 柏苍淡淡地道:“嗯,我二十岁已经是Princeton的助教。” 温念白默默地数了数手指,然后不想说话了。 学霸什么的……是为了打击普通人自尊的存在,真讨厌! 两人一起下车进了自己那栋楼,柏苍边按电梯,边问:“晚上想吃什么?” 温念白这才想起,他们是直接回了住处,可没有在外头吃饭。 这就意味着,柏学霸要化身大厨下厨了! 她立刻笑得灿烂:“煎牛排、粉蒸肉、瑶柱虾仁碎粉丝、荔枝排骨、虫草花豆腐、茄汁肉圆……。” “你怎么不想吃满汉全席呢?”柏苍轻嗤。 温念白弯起线条温柔的眸子:“哎呀,那也可以的,就是怕你太辛苦。” 柏苍:“胖死你得了。” 温念白:“我哪里胖了!” 柏苍:“嗯,该胖的地方不够胖。” 温念白:“你……!!!” 居然嘲笑她胸部小! 温念白边开门边不客气地怼回去:“说得你好像该胖的地方胖一样。” 柏苍挑眉,随手摘掉眼镜,似笑非笑:“我怎么样,你应该清楚” 温念白瞬间红了脸,默默收声:“……。” 她瞬间想起前天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晚上。 两人一起进了房里,柏苍将眼镜递给她,又把外套交给她,挽着袖子往厨房里去:“快八点了,不能再摄入碳水化合物,保证蛋白质和蔬菜维生素摄入,每人一份果蔬沙拉和一份小牛排。” 温念白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帮他挂衣服:“好,你是我老大,你说了算。” 柏苍这人是健身达人,自律得很,这么晚没吃饭,也算少见了。 柏苍看着她失落的样子,笑了笑道:“周末再吃丰盛点,荔枝排骨、茄汁肉圆需要新鲜食材。” 温念白心情又好了起来:“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柏苍在厨房开始做事的修长身影,手里抱着有他身上海洋调香气的衣服,她蓦然生出一种温馨的感觉。 仿佛两人是恋人甚至是刚下班的小夫妻…… 她的心跳有些变快,随后抿了抿唇角,抱着他的衣服往衣帽间去了。 收拾好柏苍的衣服,看着时间还早,温念白坐在落地窗边,看着安静的城市夜景发呆。 昨天,她在1602醒来。 迷迷糊糊间,入眼就是黑色丝缎睡袍间他皙白结实的胸膛,然后再是他安静的睡颜。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看见沉睡的柏苍。 安静睡着的男人,眉梢眼角间没了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乌发刘海柔软地垂过他的额与高挺的鼻梁,他睫羽纤长似羽扇。 皙白苍冷的肤色映衬得沉睡的人看起来有一种脆弱的精致感,让她想起唐慕给她看过的那几张他二十岁模样的照片。 睡着的男人,褪去危险的感觉,是另外一种蛊惑人靠近的模样。 连那微微红肿的薄唇和破口的唇角都那样好看…… 让人想要亲吻与安慰那细小的伤口。 …… 她的想入非非就是被这细小的伤口给惊醒的。 他身上那些裸露在外的部分就有好几个地方的皮肤不是有淤青,小伤口就是红点子……。 …… 温念白忍不住“啪”地一下拍在自己额头上,低低自语:“打住,打住,不能想了。” 她这样纠结发生了什么,可柏苍醒来之后,只把睡袍随意一拢,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 “你喝多了,1601被闹得不像样子,我把你送过来睡,你闹腾厉害,我只能看着你,否则1602也会被你搞的不成样子。” 至于想要去1601找线索……甭想了,阿姨早已收拾过了。 温念白揉着眉心,心情复杂。 难道她喝大了把柏苍打了一顿?就像打当年那个教授一样? 她心里有点乱,索性给金璐打了个电话。 金璐正在追剧,一看自家闺蜜的电话,顿时心虚:“喂。” 温念白迟疑了下:“璐璐,我……前天晚上喝醉了。” 金璐:“哦……啊……。” 温念白听着金璐的声音,顿时有点狐疑:“你怎么一点不担心,你不是叫我一定不能喝醉吗?” 金璐:“呃……现在听的你声音还好啊。” 温念白虽然还是有点怀疑,但还是叹了口气,说出自己的担心:“我很怕自己会做出点什么事,昨天我醒来的时候在柏苍,不,是我和柏苍在我的床上。” 金璐瞬间怒了:“什么!他还是对你出手了!” 温念白叹气:“没有,如果发生了什么,我自己的身体肯定不可能没感觉的。” 金璐愣了下,喃喃自语:“啊……那真是厉害了。” 副总居然忍住了,老话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对另外一个女人有情,那么眼睛里除了欲望,也还有忍耐。 温念白越听越觉得奇怪:“什么厉害了,还有你说还是出手了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璐璐知道点什么? 金璐一悚,立刻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喝醉那德行那么暴力,跟个混世魔王一样,搞不好把副总打了,他居然没生气,很惊讶。” 温念白:“混世魔王……。” 她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你是说我可能还是打人了,可我怎么觉得还有点别的事……。” “能有什么事,反正副总没计较,可能也发生了尴尬的事情,毕竟一个大男人被你打了,你就当没发生就好了,我还有事啊。”金璐赶紧打哈哈,然后心虚地挂了电话。 温念白看着电话被挂断,默默地道。 可是就算她喝多了,揍个普通人也许可以,但是那是柏苍啊…… …… “吃饭了。”门外传来男人悠淡的声音。 她叹了口气,也不想那么多了,转身出了客厅。 桌上已经摆好牛排和沙拉,沙拉还是没放沙拉酱那种。 “沙拉酱卡路里过高。”柏苍拉开凳子坐下来 温念白:“还真是……健康。” 他顺手给她拿了一个袋子:“这个给你,拿着。” 温念白打开精致的袋子,里面是一只比巴掌略大的盒子,一看就很精致。 她愣住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漂亮的红色牛皮表带的机械表,表盘中心是镂空的机械心,镶嵌着数颗红宝石和碎钻石。 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她这种不懂行的入都觉得里面这精致机械心有一种欧洲巴洛克风的华丽美感。 而且,一看就很贵…… “这个牌子的机械表很贵……为什么给我那么贵的东西。”温念白把表放回盒子里。 其实但凡是机械表就没有很便宜的,帮柏苍打理他的爱物那么久,她也知道了不少东西。 这玩意跟石英表完全是两码事,很要技术,哪怕是国产的也不便宜。 柏苍淡淡地道:“这是我作为VIP客户,表行送的周年赠品之一,万把块的基础款而已,我不戴女人的玩意,顺便……。” 他看向她,没什么表情地道:“戴着它,我想你应该不会再忘记看手机,或者手机没电而迟到了吧。” 温念白:“好……不迟到。” 居然是赠品……赠品就上万了。 也是,这家伙绝对是表行的大客户,会送礼品也是理所当然。 她就知道,这小气得要死的家伙,会送这种东西也是为了警告她不要迟到。 她抓过表,嘀咕:“唐慕送璐璐礼物说不定会送些GUCCI或者香奈儿家的表……你倒是好,送个赠品!” 虽然赠品也不便宜,不过不是赠品,她也不会收他这么贵的东西。 但……他第一次给她礼物,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几秒。 柏苍抬手自然而然地抓过她的手,将表套在她的手腕上,轻蔑地道:“那种牌子的表都是垃圾,只有不懂行的暴发户会戴。” 温念白:“不好意思,我连暴发户的层次都够不上。” 真是扎心了。 不过看着手腕上被他戴上的表,细微的钻石和红宝石机芯闪着光,她心情还是挺好的。 真好看…… 啧,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啊。 …… 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并不掩饰她的喜欢与愉快,柏苍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淡淡一笑。 其实,送人东西,也是一件挺有成就感的事……以前倒是没有体会过。 …… “滴答、滴答……。” 温念白的电话忽然响起了起来。 她正在切牛排,手上沾了点酱汁,发现是容飞扬的电话,随手点开免提:“喂,容哥?” 容飞扬在电话那头,笑着问:“吃了晚饭没?” 温念白用纸巾擦了下手,正准备把电话拿起来:“吃了,有什么事么。” 这么晚打过来,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交代她? “我想说……如果Drug,也就是那个叫柏苍的家伙如果在追你的话,那个男人真的不合适你,他不是什么好人。”容飞扬顿了顿,干脆地说了出来。 温念白拿手机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柏苍。 她看见他切牛排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温念白一顿,立刻抬手就把电话拿起来,换成正常通话模式,同时起身向窗边走去:“容哥,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点突兀么?” 容飞扬在电话那头抓了下头发,锋锐的眉一挑,有些无奈的样子:“我也知道我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但是你是我得力的人,我把你当朋友,不想让你受伤害而已。” 温念白闻言,一顿,不知道要说什么。 如果说这些话的事另外一个人,她早就嗤笑一声,不会再搭理对方。 但容飞扬却天生有一种让人信服的亲和力或者说他身上的气息太爽彻,像七月的太平洋海风。 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他说话直爽而且绝无恶意。 可是,现在他说出来的话,却被柏苍听见了。 这场面,实在尴尬…… “容哥,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但是我觉得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温念白决定结束这段聊天。 容飞扬叹气:“念白,今早其实我就想跟你聊聊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是……。” “但是你阴暗的心思,让你一下子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对么?”柏苍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忽然抬手拿过了温念白的手机,冷冷地对容飞扬道。 温念白一惊,立刻去抢手机:“那是我的电话,你在干嘛啊!” 容飞扬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点了,温念白居然跟柏苍还在一起,那意味着什么? “呵呵,你把她当朋友,那么你告诉你的朋友,前天晚上我去接她回家的时候,你说她的滋味很不错么?”柏苍身形本来就高,一转身,避开了温念白的手,嗤笑着问容飞扬。 说完,他也没有理会电话那头的反应,反手就按掉了电话,将手机扔回给温念白。 温念白手忙脚乱地接过电话,看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气着了:“你干什么啊,柏苍,那是我上司的电话!” 柏苍转身扯下腰上的白围裙,“呼”地仍在桌面上,松了下领口,冷冷地道:“上司,他就想当你的上司吗,温念白,你装蠢也该有个限度!” 温念白一僵,她脑子里还是柏苍刚才说的那句话——“她的滋味很不错……” 都是成年人,这句话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 难道容飞扬真的跟柏苍说了这句话?! “不可能!他不是这种人!”温念白下意识地反驳。 柏苍看着她的样子,眸光微冷,随后讥诮地问:“看来你还真是信任那个家伙,一口一个容哥,怎么,你说你不缺人献殷勤,他就是一个吧?” 温念白抿着唇角,杏仁眸里闪过恼意,她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想跟你讨论这种话题,你现在在生气,冷静下来再讨论。” 说完,她转身就走。 都是成年人,这么说话太没意思。 “我跟你约定了一年的时间,是为了让你把东食西宿的毛病从工作上带到生活里来的?你要证明自己跟他没关系很容易,离职啊!” 柏苍抬手就抓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扯,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眼底冰凉的怒焰烧了起来,低头就朝着她亲过去。 温念白抬手就一巴掌往他脸上抽过去:“啪!” 柏苍一下子被一巴掌甩偏了脸,也停住了动作。 “冷静下来了?”温念白抽回手,冷冷地道:“我不会为这一巴掌道歉的,你刚才那句东食西宿的话,够这一巴掌了。” 随后,她推开他:“我也不知道容飞扬那晚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自问并没有脚踏两条船,我既然没有限制你继续相亲的自由,要不要换工作也该是我自己的决定!” 说着,她转身就走。 柏苍看着她的背影,舔了舔唇角的细微破口:“好,很好,我的助理小姐果然还是那么个性。” 第156章 满足你的愿望 温念白听着身后“哐当”一声甩上的门,看了看自己还微微发疼的手。 她握紧了手,心情复杂。 他为什么不挡住她呢。 以他的反应速度,完全可以在擒住她的手,还有前天也是…… 就算他不知道她喝大了会变得奇怪又暴力,被一次偷袭成功,但接下来他怎么可能任她动手呢? 每次遇到那个男人,她引以为傲的观察力好像一点用都没有了。 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念白咬了下唇,看着城市的夜景,烦躁挠了把头发。 …… 1602 关上了房门 柏苍看了眼门边的穿衣镜,指尖轻蹭了下自己嘴角的小破口,口腔里都有了微腥的气息。 他眯起眼,抿着唇,轻嗤了一下。 这丫头手劲不小,上次被她咬出来的伤还没好,这下好像又有点严重了。 不过,看起来效果应该不差。 那小女人大概现在纠结又好奇得很…… 人的好奇心是个好东西。 一个人心里如果全部都是他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人? 既然她不让他主动靠过去,那么就让她主动靠过来好了。 “呵……容飞扬,就你那种白痴脑子,还敢觊觎我的人。”柏苍随后坐下,点了只细长的薄荷烟,轻抿了一口。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给那个讨厌的家伙找点事做。 他眯了眯眼,拿出电话,给唐慕打了过去:“喂,唐慕。” 唐慕一边浑身湿漉漉地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没好气地道:“干嘛,这种时候打电话,不知道老子正享受夜晚,你不能自己素着,就打扰别人开大餐吧!” 柏苍轻描淡写地道:“哦,我决定让金组长常驻越南。” “等等等……我错了,老大,您大人有大量!”唐慕一呆,秒怂。 柏苍瞧着自己指尖明灭闪烁的烟,目光冰凉:“帮我查个人,我要知道他在国内所有的资料,包括现在负责的工作范围。” …… 挂了柏苍的电话,唐慕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提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进房间里。 窈窕的性感的人影正坐在窗边的电脑桌边忙碌着。 “这么晚了,休息呗,宝贝。”唐慕从背后抱住金璐,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 金璐淡淡地道:“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睡吧。” 唐慕不客气地撩起她的睡裙,把手探进去,暧昧地道:“没有你,我睡不着。” 金璐敲击电脑的手指一顿,随后起了身,转身向床上走去,边走边脱衣服,淡淡地道:“那就一个小时,差不多了吧。” 唐慕看着她的样子,像在完成一件无趣而必要的工作。 他蓦地“砰!”地一拳头捶在衣柜上,阴沉着脸:“金璐,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歉我也道过了,从越南回来到现在你都是这副死样子,你如果想分手,你就直说,冷暴力算什么,你个渣女!” 渣女…… 金璐简直想笑了,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她! 她交往过的人,大部分都好聚好散,哪个不喜欢在一起时她的热情和分手时的知情识趣。 金璐顺手把衣服随意地穿上,又拿了一支烟,点燃:“唐慕,你不觉得咱们这样很没意思吗?” “是啊,很没意思,所以你想怎么样!”唐慕冷着脸,狼一样地盯着她。 金璐顿了顿,吐出烟雾,神色平静:“我没想怎么样,只是不想耽误你,你值得……” “我值得更好的,所以不要在你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无谓的时间。”唐慕上前抬手拿下她手里的烟,叼在自己嘴里,朝着她呲牙一笑。 金璐看着他:“……。” 唐慕抬手撑在她脸颊边,一字一顿地道:“我的回答是不好。” 他垂下眼,看着金璐:“金璐,你喜欢我吧?” 金璐看着他,笑了笑:“还行,我不会跟自己不喜欢的人上床。” 唐慕又道:“你会这副要死不活对我冷暴力的样子,不是因为我在越南那样对你吧。” 金璐淡淡地道:“我没生气,只是觉得没意思。” 唐慕笑了笑:“是啊,你没生气,你只是在害怕,害怕我对你上心,也害怕你对我上心,是吗?” 金璐微微一僵:“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唐慕摸了摸她的脸,忽然指尖一收,按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下去:“那你现在就只要知道,我也喜欢你,而且是很喜欢,所以我不会让你因为你的害怕,就跟我分手。 ……*……*…… 第二天,飞影人力资源部 “念白姐,你昨晚好像没睡好啊。”李标颜看着温念白眼睛下的黑眼圈,有些担心。 温念白接过她递来的文件,摆摆手:“我没事,你去忙吧。” 她看了眼镜子里自己的样子,揉了揉眼角。 昨天一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里都在想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她都怀疑这是不是柏苍的手段,让她满脑子都是他。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 “哎,新买的表么,真好看。”销售部总助罗听枫敲了敲门,拿着资料走进来。 温念白瞥见自己手腕上的表,含糊地道:“嗯。” “这款机械表虽然是这个牌子的基础款,但是限量发行,是男朋友送的?”罗听枫揶揄地挑眉。 温念白轻咳:“嗯,是朋友送的,表行的赠品而已。” 罗听枫轻笑:“虽然这款女士机械表在这这个牌子里是只有万把块,但这款表并不对外发售,是只有品牌VIP客户或者表行的VIP客户才能拿到的东西,有市无价哟,你这个朋友很大方呀。” 温念白额上滴汗:“听枫,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罗听枫对这种高奢品那么了解,莫非也是个隐藏的有钱大姐大? 罗听枫笑眯眯:“因为我们罗总和夫人也有一对,这款表和另外一款市售的几十万的男款是情侣表哟。” 情侣款…… 温念白差点被呛道:“咳咳,反正……那个有什么事?”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就表明她不愿意继续聊下去。 罗听枫也没有非要挖掘别人隐私的毛病,也就干脆地点头:“是的,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想让已经录用的新人先到岗实习。” 温念白挑眉:“但是这次这批新人都要明年七月才毕业,可能不是所有人都能来实习的,还有人要准备毕业论文。” 罗听枫淡淡笑了笑:“没关系的,能够过来的人,自然在销售能学到的东西更多,早点熟悉岗位,对毕业论文也有帮助。” 温念白点点头:“行吧,你看着办,这边能到岗几人,等校招结束,我会让人给你一个统计。” 冬季校招之后,一般确实会安排一部分人提前到岗实习。 罗听枫走了以后,温念白想了想,也让李标颜去安排行政部这块能提前实习的人。 李标颜打了一圈电话,过来报告:“我们行政部这次有两位在深大提前录用的新人可以提前实习,一男一女,男孩子叫季舒……。” 温念白笔尖一顿,漫不经心地道:“那个深大计算机与软件学院的硕士生?” 也是,硕士生相对课程安排更自由。 …… 临下班,温念白忽然收到了一封来自唐慕的邮件。 她点开邮件一看,是四位女性的资料。 “Hi~念念美人儿,这是柏老大的相亲对象,你好好筛选一番吧,记得要面试哦,做人力资源的你,负责挑人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唐慕” 温念白看着那邮件,神色慢慢地沉寂下来。 她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随后抬手就要把表摘下来。 但是片刻之后,她闭了闭眼,她这是求仁得仁,昨天也才说了不限制柏苍继续相亲。 今天她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如果他真的遇到合适的对象,不再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也只说明她没有跟柏苍开始那一段关系是正确的选择。 毕竟,她到现在都记得他曾经对她说过他的婚姻观。 她又不是圣母,哪里有这样的好心与耐心,舍身成仁去试图改变一个人的三观。 这世上,最大的谎言就是女人总以为自己用努力就能改变一个男人。 如果一个男人遇到女人就改变了,那是因为他自己为了你想要改变,不管你做不做努力,他都会改变他自己。 否则,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改变。 这一点,虽然当初金璐都已经警告过她,偏她不信邪,直到用切身的教训从陆明思身上体验过。 最后,她终于明白除了自己的付出和努力除了感动自己以外,屁都不值是什么滋味。 就当她吃一堑长一智吧。 不能总恋爱脑,被人牵着鼻子走。 温念白叹了一口气,归整好自己的心情,仔细地看起那些资料来。 …… 她下班回家之后,把手里翻译的资料整理好,看了看时间,也快十一点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亲自去敲了1602的门。 柏苍打开门,他已经换上了丝绸的睡袍,淡淡地看着她:“有事?” “资料……。”温念白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 柏苍接过资料,转身就要关门。 温念白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柏苍淡冷地问。 温念白抿了下唇角,看着他唇角的微红的那个小口子,忽然低头拿出一管子药膏和棉签:“你嘴角的伤,上药!” 她那甩完了他巴掌,回去以后才发现掌心有细微血渍,虽然不后悔打他那一巴掌,但是……原本他唇角的伤就是她弄出来的,她生气的时候甩的那巴掌可能有点太用力了,让他的唇角伤口又深了。 掌心那点红渍这让她心里始终不得劲。 “打一巴掌给个胡萝卜么,用不着。”他捏住她的手腕,冷淡地道。 温念白抿了下唇,尽力心平气和地道:“你不是让唐慕给我发了相亲对象的资料吗,你脸上的伤不好,怎么见人。” 柏苍垂下眸子没有表情地看着她,那目光让温念白只觉得背脊发凉,下意识退了一步。 “如果是这样,你更不必操心,附和条件又愿意相亲的人,自然不会只看皮相。”柏苍淡淡地道,抬手就要甩上门。 温念白没办法了,只一脚顶在门上,没好气地道:“好了,我昨天下手可能重了点,你就不能让我帮你上完药吗?” 柏苍讥诮地嗤笑:“你不是说不会道歉吗?” 温念白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我不会为打你巴掌的举动道歉,东食西宿这种话,你再说一次,我一样还会打人,但是下手重了,这点是我不对。” 其实那种话,如果不是他嘴里说出来,换成容飞扬或者陆明思,她都不会那么生气。 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特别不能容忍。 柏苍看着她,忽然抬手抚上她的左脸,似笑非笑地道:“你这种义正言辞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啊,既然你不想道歉,那么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想要补偿了?” 温念白微微一僵:“你……想要什么补偿?” 柏苍眼珠子微微一转,指尖轻轻挑起她的长发:“这个补偿……我还没想好,你也未必舍得给,这笔账就先记着了。” 说完,他抬手推了她一把:“行了,助理小姐,好好地给我挑选合适的人吧。” “砰!”地一声,1602的大门干脆地关上了。 “算你本事!”温念白踉跄了一下,看着关上的大门,咬着牙跺了一下脚,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 …… 柏苍靠着门,拿下鼻梁上的眼镜,腥红的唇角弯起一点凉薄的笑意:“我想要的补偿,当然会自己拿回来,着急什么,兔子……。” 现在这个阶段,他给她时间想清楚,等她自己走向他。 …… 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柏苍除了偶尔给她发送需要翻译的资料,没有再跟她有任何私下的接触。 但跟柏苍预计的不太一样的是—— 温念白虽然心情有些焦躁,但是大部分时间也在忙校招的工作,大部分时间的思绪都被工作占据,能想起他的时候也只有夜深人静还没累睡着之前与中途她需要去面试那几位资料上的小姐的时候…… …… 小姐A掸了掸手指一脸轻蔑:“哦,你是柏先生的助理么?我可不喜欢我未来老公身边有什么女性私人助理,那就是潜在的小三!” 温念白:“呃……。” PASS. 小姐B满脸嫌弃:“真是可笑,我能见他就是很给面子了,还要面试我,他算个什么东西,长得帅了不起啊?老娘身边追求者一堆堆的,艹!” 温念白深有同感:“是啊,没什么了不起……。” PASS 小姐C羞涩而诚恳:“不好意思,我是家里人逼着来的,但是我有想要结婚的对象了。” PASS 小姐D微笑,轻按了脸上的眼镜:“你好,你就是柏先生的私人助理么,我是季玉洁,现在从事设计相关工作,我的父亲是岗林村的村长,很高兴能认识你。” 温念白一顿,低头看了下资料,又上下打量了下对面小姐,然后露出个亲切温柔的笑:“你好,能请你摘下眼镜吗?” …… 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上下班要忙公司的事,她还要用午休时间足足面试了四个人,温念白觉得自己简直要累趴了。 “哈欠……真后悔啊。”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拿着冰箱里的冰毛巾摊开散在脸上,试图让自己一会清醒一点。 这就是社畜的生活啊! 连想男人的时间都没有!她现在连吃醋都觉得累。 “念白姐,在后悔什么啊?”办公间门外传来李标颜有些好奇的声音。 温念白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道:“后悔大学时候,没恋爱呗,现在忙得像条狗,恋爱也要掺杂一堆考量。” 她挺后悔那时候浪费四年去暗恋陆明思,而不是真正谈一场恋爱。 那时候的恋爱不会掺杂现在这么多考量,哪怕毕业就分开也挺好的,起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样子的人,合适什么样子的人。 “……还能留一场风花雪月的念想和回忆。”她轻笑了起来。 李标颜:“咳咳咳咳……。” 温念白揭开脸上的冰毛巾,慵懒地笑:“你干嘛……咳咳咳咳。” 在看到李标颜背后跟着的那高挑人影时,她也跟着瞬间猛咳嗽起来。 “你好,是温部长吗,我是本次来报道的实习生季舒,很高兴见到你。”站在李标颜身后的高挑年轻人穿着白衬衫和西裤,微笑着朝温念白打招呼。 “你……李标颜,你刚才怎么不说带了实习生过来!”温念白忍不住瞪向胖姑娘。 胖姑娘一脸尴尬,眼神飘忽:“我看已经到下午上班的点了,就把实习生带过来了。” 她一侧身,对着季舒道:“好了,这就是我们人事部长,你自己去跟部长打招呼,如果部长有什么吩咐,你做就是了!” 说完,胖姑娘赶紧溜了。 温念白看着面前那张即使穿了正装也压不住青春飞扬的俊帅面孔,简直无语:“你……就是季舒?” 这张脸,不是之前在深大那个在女厕所堵她的大男生么? 季舒走进来,异常自来熟地在她面前坐下,笑得灿烂:“对,小姐姐,又见面了,我说了你肯定会记住我名字的!” 温念白看着他,挑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舒托着腮,略一点脚跟,凑近她,挑眉:“因为我要来满足小姐姐的愿望啊,你不是很遗憾没有在学校跟男生谈一场恋爱吗?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题外话------ 感谢今天的打赏女王——北未眠i妹子~~ 第157章 和村长女儿相亲 上 一更 温念白看着忽然凑过来,近在咫尺的、青春帅气的面容:“呵呵……。” 季舒挑眉,笑得邪气:“小姐姐,在笑什么?” 他这么凑过来,她居然不害羞吗? 学校里的女生早就面红耳赤了。 温念白淡淡地道:“我在笑,现在的小男生看霸道总裁的电视剧还是起点种马文太多了,所以脑残了?” 季舒一顿,不高兴地向后坐回去,冷哼:“你在说什么!” “啪!”温念白忽然五指一张,一把扣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往前一扯。 “你——!!”季舒被她忽然的动作弄得狼狈,差点一头撞她桌面上。 “我不知道你非要进我们公司干嘛,你给我听好了,既然进来了,就老老实实干活,你再继续搞事,明天我就让你滚蛋。”温念白杏眸微眯,冷冷地警告。 季舒下半张脸都被捏得变形,有点恼火地拔高了声线:“你……。”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还在实习期,要找点你的错处把你退回学校简直不要太容易。”温念白松了手,靠在旋转椅上,按了下电话的键盘。 季舒捂住脸:“你你你……。” “给我老实呆着。”温念白双手交叠在膝上,不客气地警告。 “部长,你叫我……咦,你是季舒吧,这是怎么了?”米佩杉被温念白一个电话信息叫过来。 结果她一来就看见自己招来的新实习生季舒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不免奇怪又有点担心。 这大男生该不会是一来看着温部长样子温柔和好说话不注意得罪人或者出了什么丑吧? 温念白弯着线条温柔的杏眸,笑容亲切又温和:“没什么,小季刚毕业,可能不太习惯公司的环境,佩杉,你可要好好指导他,这是我们的人才呢。”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指导他的。”米佩杉松了一口气,还好,她一力做主招聘进来的学生,如果干点什么蠢事,她可‘罪责难逃’。 毕竟这次HR部门可没有给预算招聘硕士以上学历的新人。 她这算是擅自给了硕士岗的薪资把季舒招聘进来,虽然还算是在她职权范围内,但这可是增加了部门用人成本的! 季舒看着笑得‘亲切’无比的温念白,目瞪口呆—— 啧,这小姐姐真是可怕,变脸的速度无人能及! “至于他的工作内容,我看小季简历那么优秀,又愿意历练,那就让他先去各部门轮岗吧,然后每天向佩杉你汇报掌握工作的进度。”温念白笑了笑,安排了工作。 米佩杉:“啊……呃……好。” 天哪,这么严格的么? 以前实习生就算轮岗也不用每天汇报吧? 一定是温部长觉得花了将近两个本科生的薪资招聘了季舒,必须物尽其用。 她不免有些心惊,决定必须好好地给季舒安排足够的工作任务,让他迅速地掌握各部门的工作情况。 季舒虽然有限不太明白温念白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工作经验,但也还是能感觉到了有些什么不对劲。 他不甘心地想要说什么:“喂……小姐姐……。” 温念白微笑着打断他,亲切地道:“要叫我温部长,还有,如果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满,可千万跟我说,我会好好地帮你处理。” 季舒看着她那笑,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打了寒战,低头闭嘴了。 米佩杉领着季舒离开了温念白的办公间。 她淡淡地看着季舒:“在咱们部门,你要记住一件事,温部长虽然是出名的细心温柔又亲切的人,但是不要因此就对她无礼和得罪人,除非你不想做了。” 她费这劲是为了让这季舒在接下来的工作里发挥好作用,好自己在上司面前露脸,可不是为了让他搞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知道了。”季舒笑着道。 但他心里默默地轻嗤一声:“那位姐姐哪里像是温柔亲切的人了……。” 明明又冷又凶,手指细细的力气还不小 他摸了摸下颌骨,那里还有细微的麻痛感传来。 不过…… 她掌心香香的…… 季舒弯了眼,轻笑,凶凶的小姐姐也算是个挑战了。 穿着漂亮职业套装的姐姐被他年下攻克,在他怀里露出羞涩的样子,办公室PLAY也让人很兴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米佩杉看着一边的大男生眼神诡秘邪肆的样子,挑了下眉:“接下来,你的工作任务,就是先从行政部开始熟悉工作,每天我都会对你进行考核的。” 季舒一副轻松的样子:“没问题!” 不就是一些行政的工作吗,简单。 …… 办公间 温念白拿着红枣枸杞茶喝了一口,看着手里季舒的资料,眯起眼,轻嗤:“真是个没接受过社会毒打的小白痴,好好地忙起来吧。” 她随后将季舒出现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 毕竟,她可是要安排她的上司相亲的人,这么多活儿,她不抓紧时间,可怎么办。 …… 普瑞 VP办公室 “柏苍,我知道不少总部的人,其实并不是很赞同你在越南搞那么大的工业园,毕竟我们在内地布局那么久,涉及到总部不少人的利益,那些人没远见,一定会搞你,但是我可以帮你。” 坐在沙发上四十来岁的香港男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的话,对坐在办公桌后的柏苍自信又诚恳地道。 柏苍淡淡地道:“Mohson,谢谢你对我的支持,但是我不认为你的人合适加入‘V''项目组。” “你还不明白吗,你空降过来,就负责那么大的项目,从各事业群都挖了那么多的人和资源,你早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董事会那几位为了支持你,又砍了好几个事业群手里的项目,你知道你动了多少人的蛋糕吗!” Mohson蹙眉,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他。 “所以,你是来找我结盟的?”柏苍抬起眼看着他。 Mohson点头,摊开手诚恳地道:“当然,我跟你也算曾经同校的前后辈,我在普瑞待了十三年,那几个事业群里想整你的总经理,我都知道他们什么德性,甚至有他们的小辫子,有我帮你保驾护航,你大可无忧放开手脚去干。” 柏苍轻笑了起来,淡冷地道:“是吗,我可不认为在普瑞干了十三年,还被迫待在香港那个弹丸之地当一个分公司的领导,能有多大能力为我保驾护航。” Mohson保养得宜的面孔上出现一丝扭曲,他蓦地站起来,冷冷地到:“现在的后生仔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尊老,像你这样的后生仔,放在当年……。” “所以现在也不是你的当年了,我也没有兴趣让无能的人从我的碗里分一杯羹,送客。”柏苍淡淡地道。 “很好……。”Mohson愤怒地瞪着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后生仔说话不要太满,你会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碰!”大门被用力地甩上。 看着甩上的大门,Vincent微微皱眉:“副总,Mohson怎么说也算是亚洲这边的元老了,他说的话其实也有道理,您直接这么得罪了他,会不会不太好?” 柏苍托着额侧,淡冷地道:“当初沪市组建最早分公司的时候,他虽然不是第一批人,也算是第二批里头有头有脸的元老了,他当时看不上内地人,结果没两年就矜傲自大被内地新秀逼回了香港。” 他眯了眯眼:“香港那边原本是内地链接国际的桥头堡,但这么多年下来,随着内地的发展,那边的作用日渐式微,亚洲区在香港总部都解散了,总公司直接在内地设立了新大区总部。” 香港对于普瑞来说就是出关报关有个特殊的税务海关方面的优势地位而已。 “现在内地的总部,他早就插不进手来了,现在不过是看着我空降过来,觉得我根基不稳,所以想把手插进来,‘V’项目里有了他的人,你以为Mohsen会是个老实不整事人?” 柏苍接过Vincent递来的茶杯,轻品了一口。 新上的秋季贡菊茶,味道不错。 Vincent迟疑了一下:“您说的有道理,但就是太直接了……。” 拒绝也有很多种方法。 “我现在在普瑞的形象不就是出手狠辣干脆的形象么,说得太婉转,Mohsen怕是不会死心的。”柏苍轻描淡写地道。 Vincent悄咪咪看了眼自家老大,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老大看起来依然没有任何异常,还是那副高冷疏淡的样子。 但他就是觉得对方心情不是很好,所以Mohsen算是撞上刀口了。 “对了,你找人盯着Mohsen,那家伙今天敢来跟我放这个话,大概是有人在谋划什么了。”柏苍喝着茶,平静地道、 Vincent心里这才放松了点,还好,老大还是很警醒的。 …… 夜晚 “你是说你已经选择好了,要跟我相亲的人?”柏苍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问。 温念白替他褪下外衣,抬手搭在他的领带上替他松开领带:“嗯,是的,那位小姐虽然按照你的评价,外貌可能平淡了些,但拿了眼镜还是可以的。” “呵,还是可以的……女人但凡说同类外貌还是可以的,多半不怎么样,怎么,她的家庭背景很强?”柏苍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一点点勾下自己领带,微微眯起眼。 “嗯,她爸是村长。”温念白点头。 第158章 和村长的女儿相亲 中 二更 “村……村长?!” 柏苍按住她为自己解扣子的手,挑眉:“那就是名校PHD,脑子很聪明,跟我一样,甚至比我更厉害的女人?” 温念白看着他按住自己的手,手背上传来他温凉的体温,垂下眸子:“她只有本科学历。” “长得一般、学历普通、父亲是村长,呵,你这是在挤兑我呢,还是在嫉妒呢?”他抬手挑起她柔软的发丝,低头似笑非笑地问。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松开了她的手与发丝,淡淡地道。 …… 她轻咳一声:“她的父亲是岗林村的村长,在深城本地人的村长意味着什么,我简单举例你就知道了,岗林村靠拆迁出的亿万富翁就有几十位,然后村委的股份公司每年给村里的人只要年满十六岁有一份正当职业,就算是扫大街的都有五十万分红一年,而村里这样领分红的村民最少有几百位。” 柏苍:“……。” 她继续道:“微博等社交媒体上那些说发现扫厕所的保洁阿姨、门卫保安或者临时工的同事开玛莎拉蒂或者其他豪车上班,其实很多都是这些本地村的村民。” 柏苍揉了揉眉心,有点理解无能:“是吗?” 他刚归国半年,虽然也负责征地,但也只是收尾的部分,没关注过拆迁对象。 温念白看着他一脸无语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很想问一句,小朋友,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温念白跟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而且分红还不是重头戏,很多村民手里的不动产都十几套,甚至上百套,光每年收租的租金都相当可观。” 像柏苍这样靠着自己本事吃饭的人,大概对于这种正儿八经靠祖宗吃饭的生活很不能理解吧。 柏苍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之前……听唐幕说过,他好像也是本地人。” 温念白:“呃……是吗,我看着也像。” 所以才这么游手好闲,在他爸公司里挂着个董事的头衔,一天到晚瞎混的村二代……不,土豪二代。 她道:“深城原本是个渔村,所以本地人不多,但他们不但手上多有大量的流动资金,而且村委跟当地政府关系都很好,如果你真的想要在深城发展,我觉得这位村长家的小姐,应该是个很好的人选。” 她顿了顿:“因为本地土豪其实也想要改善暴发户的形象,对于高学历又有本事能改善基因的女婿,他们还是很欢迎的。” “所以……你这是在暗示我入赘?”柏苍挑眉,神色诡冷。 温念白捧着杯子望天花板:“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说的,而且……。” 柏苍看着她那一副样子,眯起修长的眸:“而且什么?” 温念白低头喝茶:“而且那位季家小姐虽然脸普通了点,但身材好得过火,起码是个……E,完全弥补了脸,对男人来说关了灯脸不都一样么。” 柏苍沉默:“……。” 温念白:“我没说错吧。” “我该不该夸你很了解男人。”他低笑。 随后,柏苍起身,一边解衬衫一边往盥洗室去:“行,既然你说得这样好,那我就去看看助理小姐安排的对象,如果实在让人无法忍受,那你这个月私人助理工资就扣30%” 温念白忍不住怒道:“不是吧,扣这么多!” 柏苍慢条斯理地道:“聘请你找个私人助理的本职就是帮我甄选合适的对象,如果你筛选的人跟唐幕没筛选过的一样,那你这个私人助理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温念白:“哦……” 这他妈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 周五中午午餐时间 温念白一边拿着个档案夹子走进资料室,一边看了看表。 今晚七点约了季小姐在上次欢乐海岸附近的地中海融合菜餐厅吃饭,算算工作安排,她应该能准时下班去接柏苍。 “要放档案吗,我来帮你。”一只手抚上她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将资料室的门落锁。 温念白瞬间感觉背后多了一个人,将她拢在怀里,替她拿过手里的资料夹。 她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青春帅气的大男生:“怎么,忙完了?” 季舒看着她,轻哼:“小姐姐,你可真狠心,把我折腾得团团转,你看我这黑眼圈!” 他没好气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还以为不就是做点杂事,很轻松呢,谁知道又是各种资料归档、又是上下班考勤比对,又是出差销假跟财务对接,还有总部的各种会务来访,而且还不是只做总部大楼的! 考勤比对还是做整个飞影在广东的总部加上那七八个大厂子,上万人啊,光接电话处理考勤异常都够他受的了! 压根没有时间去缠她! “我还是个宝宝呢~。”他抬手把温念白禁锢在自己双臂之间,盯着她,帅气的脸上浮起委屈的表情。 温念白抬起脸看着面前的大男孩,杏眸微眯,轻声道:“是啊,你还是个宝宝,那你想怎么样?” 季舒低头,帅气的笑里带着点邪气:“很简单啊,亲一下,当做前辈的鼓励。” 温念白看着他那近在咫尺的俊脸,忽然抬手勾住他的皮带,温柔微笑:“光亲一下怎么够呢,你这么可爱。” 唉? 面前的小姐姐忽然转变了态度,笑容这样亲切,指尖又撩人地勾上自己的皮带,整个人贴上来温香软玉,季舒瞬间心跳失速。 但,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这变脸得有点太快了,而且这里是资料室,他也只是想吓吓她,然后撩撩她,占点小便宜而已,难道她平时的矜持都是装的吗? 现在看到他这样性感可爱的小鲜肉,无人之时就露出了真面目,不能把持了? 啧,这些所谓的前辈真是…… “呃……这样,好像有点不太好吧?”季舒力持镇定,笑容有些迟疑。 他略略想往后退一点,但又被温念白指尖指尖勾了回来,她轻笑:“哪里不好了,你选择午休时分,大家都不在办公室,又锁了资料室的门,不就是为了跟我做这种事吗?” 说着,温念白一转,反个身将他按在桌子上。 “呃……我……我……。”季舒瞬间有点僵。 他虽然也有过女朋友,但这个样子……办公室做这种事对他这种年纪而言,还是有点太过刺激了。 “怎么,怕了?”温念白歪着头,指尖随意地抚上一边的档案夹子,挑起眉。 “怕?小哥哥我长那么大,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季舒耳朵发热,咬着牙去解自己的衬衫扣子,叛逆大男生最忍不了别人说他怕,尤其还是自己撩拨的女孩子。 温念白看着手忙脚乱解扣子的男生,温和地轻笑:“很好,不怕就好,等会千万别喊太大声。” 季舒力持镇定:“那个,一定要这么激烈吗……。” “必须啊!”温念白笑着抽出架子上的东西。 …… “砰!!!” “…………。” 虽然中午时分,HR联合办公室的人都去吃饭了,但还是有人没走,资料室里的动静自然惹来关注。 “咦,怎么了?” “资料室好像……有人……刚才是在里面吧?” “那个新来的很帅的实习生也在里面负责整理资料……难道……” 几个人好奇地走到资料室门口,互看了一眼,有人伸手去开门。 “哐当。”资料室的门瞬间打开来,温念白站在门口,一脸淡定的样子。 “?”有人愣了一下。 温念白叹了口气:“你们几个进来帮忙,刚才小季这家伙冒冒失失的帮我拿一本档案,结果摔下来了,还被档案册子砸到了。” 说着,她侧身,让开门。 “啊?!|”资料室门口的众人就看见一个档案夹子歪斜着靠在墙壁上,不少资料册全部砸了下来。 堆得小山一样的资料册下面一双长腿,而长腿的主人正七荤八素地跌坐在地,靠在另外一个资料架上,俊脸上好几处看起来就是被资料夹砸出来的红肿。 几个同事们看着温念白在一边,立刻冲过去,七手八脚地帮忙要在上司面前表现一把同事爱。 “天哪,你没事吧!” “要不要去医院!” “快去帮忙!” …… 温念白在一边抄着手,看着面前的情景,淡定地道:“放心。他只是被资料夹抽砸了几下,疼,但是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一会,季舒被从一堆资料夹里挖出来。 他捂住屁股,又羞又愤,扶着墙壁走道温念白面前:“你……。” 这个混账女人,居然拿资料夹劈头盖脸地抽打了他一顿,他甚至被按着像孩子一样被抽了几下屁股! “小季啊,你说你没事啊,没事就好,等会上班,大家都要忙,资料室就要靠你慢慢整理了,反正这也是你的工作。”温念白忽然抬手扶住他的胳膊笑得温和。 季舒瞬间炸毛:“什么,我才不……。” “这么小的事情都不能胜任的话,我只能把你退回学校去了。”温念白叹了一口气。 季舒:“……。” 几个同事在边上忍不住嘀咕—— “小季可真倒霉。” “但拿个资料就能把资料柜都扒砸了,也是够笨的。” “是啊,咱们之前来实习的人都没有这样笨手笨脚过。” …… 季舒简直要气爆炸了,最后还是得忍气吞声地低头:“好,我知道了。” 温念白笑着轻拍了下他的肩膀,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小子,下次,你再作妖,我就不会像这次这么简单了,你就滚回你的学校去。” 这个欠教训的小混蛋占用了她HR招募新人的名额,她本来就很不爽了,还在这里对着她瞎撩瞎捣乱,她怎么能不让他体验下生活和社会的毒打呢? 季舒咬着唇,捂住自己的屁股不说话,只恨恨地瞪着温念白转身潇洒地离开。 比起面前的妖精,他的道行还真是太浅了…… 气死他了! …… 温念白出了口气,转身回了办公室,又迅速地将这点破事抛在脑后,抓紧时间去把手上的事情全部处理完。 转眼很快就到了六点。 她下班开车到了普瑞,接上柏苍,一路往欢乐海岸开过去。 温念白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见他神色淡漠,虽然没有刻意打扮,就是平时上班的商业菁英模样,可依然俊美迷人。 她垂下眸子,心情有些复杂。 她到底是希望他看到相亲对象满意呢,还是希望他不满意呢? 如果他满意,伤情,他不满意,伤钱哪…… 温念白有点心塞。 到了那一间地中海融合菜餐厅,温念白带着柏苍一进门就看见卡座上,一道性感的身影站了起来:“温小姐?” 温念白看着对方换了一身漂亮昂贵的小香家的修身小裙子,也按照自己的建议摘下了眼镜,看起来虽然脸蛋依然只能称上清秀而已,可加上那波涛汹涌的身材。 嗯,综合也有6分以上了! “季小姐。”她笑着走过去,同时介绍自己身后的人:“这是我们副总,柏苍,柏先生。” “柏先生,您好。”季玉洁在看见走过来的高大俊美,精致眉目笼着疏冷气息的男人之后,先是怔了好一会,随后红着脸,反应过来之后忙客气地伸手。 柏苍看着面前的季玉洁,淡淡地道:“你好,季小姐。” 随后,他看向季玉洁身后的人:“这位是……。” 季玉洁侧身露出身后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这是舍弟,他今天不用回学校,我就让他过来一起吃个饭,不好意思。” 柏苍不以为意地颔首:“没关系的。” 但温念白已经一脸错愕地看着站在季玉洁身后的高挑帅气的大男孩:“季……季舒?!” 这货怎么会在这里,居然还是季玉洁的弟弟!! 季舒早就看见了温念白,他原本也有些惊讶。 可他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温念白,第一次在她脸上露出那种错愕到慌张的表情,他心里转过几个念头,朝她露出个灿烂又不怀好意的笑:“你好啊,小姐姐。” ------题外话------ 对了,关于更新时间,再说一次,周一到周五,一般都是中午十二点半,下午七点前。周六到周日,中午没有更新,都是下午六点半或者晚间十点前一更。 第159章 和村长的女儿相亲 下 一更 “这家菜品蛮别致的,而且味道很好,柏先生选这里是因为之前也来过吧。”季玉洁坐在柏苍的对面,给他舀了一碗汤。 柏苍看着面前年轻的女人舀汤布菜的动作娴熟流利,似做惯了一般,他左手修白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右手修长精致的骨节。 “嗯。” 季玉洁见他的目光停在自己的手上,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客家人,家里比较传统,我是姐姐,所以习惯照顾底下的弟妹了,如果您不喜欢这样,就告诉我一声。” 季玉洁已经说过,她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弟弟是季舒,妹妹现在才三岁,还是个奶包子。 柏苍大部分时候虽然给人感觉疏远淡冷,但只要不是不爽的时候,都是相当斯文礼貌的。 他微微一笑:“季小姐客气了。” 面前衣冠楚楚的男人,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漂亮,只是他戴着一副纤薄的几乎不太看得清楚的眼镜,平添了精致与禁欲感,也将那种漂亮禁锢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精致的菱角薄唇翘起斯文的弧度,很难让人移开眼光。 季玉洁忍不住心悸,但她的教养很好地让她垂下眼睛,不太敢去看他,只有些好奇:“柏先生工作这么忙,所以才选择相亲的吗?” 柏苍淡淡地道:“我做事比较讲究效率。” 季玉洁有些平凡的面容露出一点笑:“嗯,您的助理温小姐已经跟我说过了您关于婚姻的观点。” 原本她其实对这种过分冷酷的婚姻观是有些反感的。 可现在看见说这话的本人,她忽然就释怀了或者说理解了。 面前的人,有一种奇怪的魅力或者张力,让人觉得他说出来这种话不过是在戳穿某种事实本质,或者说他戳穿的事婚姻与情感的本质。 只是说出来的真相太冷酷,与感情婚姻这种看起来温情脉脉的词语放在一起,显得实在不讨喜罢了。 可这种不讨喜放在这个魅力十足的男人身上,却又是可以容忍的了。 两人开始用餐。 季玉洁一边夹菜,一边简单地做我介绍起来:“我的资料相信您也看过了,那么我也简单地介绍我自己的想法吧,对于您的婚姻观念,我虽然不能全盘接受,但是……。” 她顿了顿,自嘲地轻叹:“家里决定让我相亲的这件事,其实已经在支撑您的观点了……” 柏苍一边听着她说话,目光却一边不经意流向斜后方的那一桌卡座。 那一桌卡座离他大概两个卡座的位置,同样坐着一男一女—— 他的私人助理小姐和季玉洁的弟弟季舒。 …… “你看够了没有,一桌子饭菜都不够你看的?”温念白有点忍无可忍地瞪着面前的大男生。 季舒手里拿着酒杯晃荡,托着下巴瞧温念白:“还是小姐姐这副失去耐性的样子好看一点。” 说完,他又把一个装了酸奶的杯子推过去:“小姐姐,喝酸奶,你还要开车吧。” 年轻的大男孩,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夹着一点不掩饰的坏还有一点乖巧的讨好。 这小奶狗使坏的样子,让人不知道要生气还是不生气。 温念白抿了抿唇角:“说吧,你想干嘛?” 既然是相亲,肯定要给相亲对象独处的时间,所以她跟季舒这种陪衬自然只能坐一起了。 季舒弯了眼,似笑非笑地道:“我只是一个发现了上司在公司外头另有老板做兼职的可怜新人,现在要怎么办也挺茫然的。” 他给她面前结拜的瓷盘里夹了一筷子菜:“你说,是假装没看见呢,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让漂亮的上司小姐跟我谈个恋爱呢,小姐姐,你是前辈,给个建议呗?” 温念白看着那一筷子菜,随后也动了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作为前辈的建议,是让你假装没看见,毕竟做兼职这种事情,员工手册上只是禁止上班八小时,但下班没有禁止。” 吃完碗里的这一筷子菜,她也给他夹了一块多汁的排骨:“不然得罪了你的上司,你就算把这件事捅出去,上层的高阶主管可能会把你的上司叫过去询问,顶天是对你这位上司会有些疑虑,但只要她工作里没有大失误,就不会有事,而你……就会被踢出公司。” 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而且兼职这种事,阶段性的,只要很快结束掉,又不影响本职工作,对这位上司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笑了笑,喝了一口酸奶:“当然,你这样的地主家的少爷,也不会在乎在不在这间公司做的,所以,你自己决定吧。” 想威胁她,就凭他这嫩茬儿么? 她先一剪刀给他咔嚓下来。 看着温念白温柔到冰凉的讥诮眼神,季舒嗓子眼里堵了堵,你说他要多喜欢面前的人吧,其实也不至于。 那天晚上舞池里的神秘‘妹妹’和后来校园宣讲上惊艳的‘小姐姐’都只是一点勾起男人兴趣的导火索,但后来更多的是——不服气。 男孩子还没有长成男人的时候,又是一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那种男孩子,很容易炸毛。 当然,也有现在面前女人与他身边小姑娘截然不同的成熟冷静的魅力,以及她身上那点特殊的‘劲儿’。 那是他在其他女人那里没有看到过的,哪怕她人前人后两副样子除了让他气得牙痒痒的,可也莫名地抓人目光。 大男孩还年轻,像草原上刚成年的年轻狮子,虽然有了漂亮的鬃毛,但依然没有毛没长齐,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巧遇的美丽母狮子有些吸引他。 可他太年轻,太生涩,还没有感觉到对方到底哪里吸引自己,只是血肉里多出来了原始的焦躁和不爽,想凑过去,却又怕被对方一爪子抽回来。 毕竟他被抽过不止一次了。 可是就这么一点边儿都没沾上,还真是有点不甘心,他虽然闲着也是闲着,可也屈尊跑到这么一个跟自己专业毫无关系的地方来了呢。 …… “部长,咱们没必要这样呀。”季舒眼珠子转了转,夹着她给的排骨啃了起来。 啃完了排骨,他笑得很坦然:“我只是希望不要再让我去搞行政部那些打杂的工作了,真的很累,又很无聊。” 温念白听着他这个要求,倒是略放心下来,这小子如果是要求什么亲一起,抱一抱,谈恋爱什么的,她明天就把他给退回去,实在要曝光她搞兼职的事,那也是没办法的了。 她边给自己夹菜,边凉凉地道:“哦,我记得有人跟米课长说过,他要从行政这种地方起步,了解公司构架。” 季舒叹气:“我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他来了一个星期了,也不是个蠢的,要不然也不会23岁这种别人本科毕业,他就研三了,所以好歹也知道了不是所有的实习生都得像他这样的。 这明显是被人整了。 至于谁整的,除了面前的虚伪的温柔美人,还有谁。 温念白弯了下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想跟着谁?” 季舒看着温念白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近人情了,心底暗暗地道,果然这样迂回还是有效果的。 他想了想:“米课说了是为了做招募系统所以才招了我过来,但是轮岗又是必要的,所以我想了,平时跟着李标颜姐姐。” 温念白一愣:“你要跟着她?” 这倒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季舒笑着道:“是呀,李标颜姐姐在各个部门都很吃得开,而且指导人也很热情,在我去招募部之前就跟着她吧。” 温念白想了想,李标颜这丫头算她自己的半个助理了,确实负责在各个部门之间的传达沟通等,对各部门工作都有基础了解,让她带一段季舒也不是不可以。 “行吧,你下面两周先跟着她。”温念白淡淡地道。 季舒弯起眼笑了起来,眼角都显得亮晶晶地,似乎很激动一样,握住了温念白的手,手指仿佛不经意地跟她的手指绞缠在一起,指缝都亲密地交合:“谢谢姐姐!” …… 坐在隔开两个卡座的柏苍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抿起冰冷的弧度。 他周身似笼了一层寒气,丝丝缕缕地散发着霜气,却还能保持着平静优雅进食的动作。 季玉洁见状,本能地瑟缩了下,有些无奈地自嘲哂笑:“看起来,我这场相亲好像不太成功。” 面前的男人虽然眼睛在看她,还能接得上她的话,实际上他的心思压根没有在自己身上。 至于他的注意力在哪里…… 季玉洁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弟弟正拽着眉目温柔的助理小姐的手不肯放,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可真能惹事啊。 “柏先生,你不用理会他,小孩子,不懂事。” 柏苍抬手轻擦了下自己唇角:“令弟是在飞影集团实习?” 季玉洁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这么说话,感觉有点毛毛的,她点头:“嗯。” 柏苍笑了笑,温文尔雅的样子:“令弟感觉跟你长得不是很像,是像令尊还是令堂?” 季玉洁轻咳一声,有点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像爸爸,小舒儿长得像我妈妈。” 她爸也不算丑,就是普通人的长相,可她妈妈是以前村里知名的美人,奈何她不肖母,肖父了,还好身材接了母亲。 倒是弟弟接了妈妈的美丽容貌,养得他自小就不缺爱慕的女孩儿,他们爷爷和奶奶这辈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没有出过读书人,弟弟难得的聪明和成绩不错。 虽然是有钱之后靠着补习班和名师堆出来的成绩,但总归还是人的底子好。 这一点养成他有些骄傲不肯服输的性格。 这让她这个做姐姐也挺头疼的。 “柏先生不要介意,那孩子还小,我会教训他不要觊觎别人的东西。”季玉洁有些歉意地道。 柏苍拿着纸巾随手叠成整齐的方片,斯文地按了下唇角:“说实话,季小姐其实是一个不错的相亲的对象,是我回国半年内遇到难得合适的人选。” 这一点,让他心情也有些复杂。 不得不说,温念白很尽责,也很了解他,筛选的对象的确让他挺满意的。 他必须承认,和陆修媛比起来,季玉洁完全是另外一个类型,但也同样非常合适成为婚姻伙伴。 季玉洁是那种不管丈夫在外头做什么,只要回家就好的极其传统的类型女性,她甚至不介意明示这一点。 她是抱着改善家族基因和人文环境的想法出来寻求婚姻伙伴的。 …… 但温念白对他需要的这种了解与尽责,让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尤其是在那边有条相亲对象带来的毛没长齐的兽崽子一直在她身边瞎扑棱的时候。 …… “柏先生,你是一个讲究效率的人,但是……。” 季玉洁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好像在对待你的助理小姐这件事情上,似乎效率有些低呢,听说你们认识了半年多了吧。” 她不会看错的,面前衣冠楚楚的斯文书卷气浓厚的男人,绝对不是表里如一的人。 这种想要什么,就会不择手段先满足自己欲望的冷酷又危险的男人,为什么会忍耐呢? 柏苍拿着柠檬水手轻轻一顿,他垂下眸子,似第一次在想找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会忍耐呢? 少年时代那些浓厚的恶意和做事极尽所欲的手段在他意识到再长大一点了就是需要负法律责任这个事实后,他干脆地收敛了那些外露张扬的阴戾心思和手段。 他让自己安静地融进社会,做一个很好的、人人夸赞的学术天才,事事都在法律框架下,毕竟道德的底线就是法律。 人类社会的游戏规则在这里,他适应得很好。 到了现在,他有要做的事情,更是知道怎么玩转这些规则。 但他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所以,为什么呢。 他抬起修长安静的眸子,看向远处那一道窈窕的人影。 我为什么在乎你怎么想。 温念白? 你为什么会让我这样的没有效率? ……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我家大AN的守护骑士~~~~~ 第160章 生病 二更 柏苍看着温念白,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 季玉洁见状,礼貌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柏苍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没事。” …… “啪。”一记筷子干脆地落在了季舒的手背上。 季舒只好呲牙咧嘴里松开了扣住温念白手指的手。 “没有下次。”温念白弯了杏眸,神色冰冷地微笑。 季舒老老实实地点头:“知道了,小姐姐。” “温部长,我是你上司的上司。”温念白不客气地纠正。 季舒不服气:“要不要那么官僚啊,非得这么叫。” 他不喜欢这么叫,太有距离感。 温念白理所当然地道:“必须这么叫,不然我爬到这个位置是为什么?” 季舒无语:“你可真势力。” 他真是无言以对。 温念白轻弯了下唇角:“欢迎来到大人的世界,想要被人仰望是大多数人的本性。” 季舒没好气地转了下眼珠子:“上班我可以叫你部长,下班了我私人时间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他又不傻,温念白让他像其他同事一样称呼她的职称,只是为了跟他拉开私人距离。 温念白没理会大男生这点固执,只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一眼,径自用餐。 倒是季舒吃了一会,又忍不住好奇了,偷偷看了眼不远处柏苍和自家姐姐那一桌:“你是怎么认识那位柏先生的?” 看起来就很优雅很厉害的样儿。 温念白淡淡地道:“帮朋友一个忙,就认识了她的上司,刚好我当时手头缺钱,就接了一份兼职,老板就是柏先生。” “你很缺钱吗?”季舒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他身边的女孩子小部分是不缺钱的,大部分需要钱的人也都会装得很矜持,从来不在男生面前提自己需要钱,仿佛会玷污自己的形象一般。 温念白这种直言不讳让季舒觉得有点奇妙。 温念白喝了口酸奶,看着他挑眉:“普通人自然都是缺钱的,买房也好,租房也罢,哪件事是不需要钱的,你以为谁都像你这地主家的少爷一样无所事事?” 季舒被噎了一下,他清隽漂亮的面孔闪过一丝尴尬:“我也不算无所事事,只是我学的专业又不能用于继承家业。” 虽然他也不讨厌编程,但是也算不上喜欢,当初家里请来的家教名师说这个专业好,他就选了。 后来他也知道自己是要接手家父亲管着的股份公司,可目前他爹身体状况太好,他也没有到接班的时候。 年轻又玩心重,硕士毕业也有了着落,他又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整个人确实闲得慌所以才会做出跑到飞影集团应聘的事。 温念白点点头,专心吃菜:“嗯。” 菜品很好,她没兴趣在跟大男孩儿周旋了,反正已经用社会和职场经验忽悠住了他。 她之前说被揭破兼职也没什么其实是在以前她只是个课长的情况之下。 但是,现在容飞扬掺和进了飞影的高层斗争里头,清理招募,把人送进了公检法,其实是一种宣战。 她升了职,又跟着容飞扬清理招募,自然被天生视为已经站队,站在了容飞扬这边,或者说总裁一系里。 她听说了副总裁李富贵联合了一帮子元老股东现在跟总裁李富国在呛声,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她被逮住在外兼职,可能会被人趁机小题大做就是了。 不过季舒到底年轻,没有社会职场经验,这种嫩茬儿现在被她压住了,自然也不会再掀起什么大浪来。 …… 季舒瞧着温念白不搭理自己,他也乖巧地不敢造次,老实吃饭,还挺殷勤地端茶倒水。 倒是有了职场新人面对上司的有点傻乎乎的样子。 温念白有点想笑,这种殷勤功夫其实在大部分上司眼里并没有什么卵用。 又不是老板助理,干这种活没用,又显得过分谄媚掉价,正儿八经赶紧把部门的活儿上手才是上司面前露脸的正道。 谁还不会端茶倒水了? 但是,她也没有提点他。 谁年轻没傻过呢,就让这小奶狗这么傻着吧。 反正地主家的傻儿子以后也用不着什么职场经验。 温念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季舒的伺候。 …… 回去的车上 温念白开车,柏苍坐在后座。 他看起来神色有点飘忽,如墨瞳仁安静地看着车窗外,又没有什么焦点。 她轻咳一声:“季小姐怎么样?” 柏苍回过神,淡淡地道:“起码你不会被扣工资了。” 温念白顿了顿,才“嗯”了一声,这是对季小姐表示满意的意思了。 她有点不知道什么滋味。 果然,金主不满意伤钱包,满意伤情。 柏苍说完话不再多言,依然是那种神思有些游离的状态,温念白心情闷,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回到了十六楼。 时间其实不算晚,也就九点,温念白看了看自己的邮箱,阮明恒让阮氏诗香给她发了新邮件,是些报关政策,全英文版。 这就不需要翻译了,她直接打出来整理好,送到1602去。 …… 她去敲门的时候,柏苍正在打电话,看见她进来示意她在一边坐着。 “嗯,Mohsen的小动作不用管,查他最近有跟什么人联系就行,既然他说了总部有人不满意我顺风顺水,那肯定是有风声漏出来了……。” 温念白在一边摩挲着书里打印出来的纸张,心底有些复杂。 听着这话,她就明白普瑞果然内部也很复杂,少不了内斗和争权夺利,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柏苍说了大概十分钟,才挂了电话。 “是越南开发案遇到问题了?”温念白将手里的邮件递给他。 柏苍坐下来,他似乎有点热,领带拉开垂下来,领口也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雪白的锁骨和一片漂亮的胸线,看起来有点衣冠不整,跟他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有一种凌乱的性感。 温念白移开眼,不去看这秀色可餐,这样的天气,虽然已经十一月了,但确实是热。 他边看邮件,边淡淡地道:“嗯,我空降过来动了别人盘子里的菜,会被针对理所当然。” 温念白想了想:“改革开放后,普瑞在大陆深耕多年,综合性集团的触角伸进民生各方面,光你负责的地产事业群这块就不少盘子,你现在力主在越南这么大的投入,看起来是要从内地抽水出去,遇到阻力不小吧?” 所谓的抽水,就是把资源从内地拨出去一大块,这肯定动了普瑞总部上层不少人在内地的奶酪。 “呵,那群没远见的白痴,说我这是不看好内地的发展,找了一堆资料出来证明越南无法替代内地。”柏苍嗤笑,俊美的面孔上毫不掩饰他的厌烦与不耐。 他很少这样在公事上这么言辞尖锐,像全没了耐性,连眼角都染了躁郁的红。 温念白怔了下,蹙起眉:“这是话术,谁说看好越南就表示看衰内地?” 这从不是二取一的选择。 内地经济蓬勃发展几十年,现在正处于各产业升级转型关键时期,以往的制造业、轻重工业靠的是人口红利,但是这人口红利不可能一直吃不完。 她在飞影都能感觉到年轻一辈的择业取向,普瑞应该更敏锐才对。 必然会有相当一部分低端专门靠人口红利堆起来、技术基础含量低的产业转移到周边国家。 在周边的这些国家里,越南再不怎么样,相对来说人口素质和各方面,包括政治稳定性算是个优选了。 “不光是这样,我估计这几年可能国际形势会有很大的变化。”柏苍靠在沙发上,慵懒又似有点疲惫。 他还是很满意温念白的敏睿和眼光的,这也是他会选择她做翻译的原因。 “形势变化?”温念白有些茫然,这就是她看不到的高度的。 “内地韬光养晦那么久,GDP都爬到世界第二了,现在虽然说人均还处在发展中国家,但是……呵呵。” 柏苍按了下眉心,轻笑一声:“这个世界上谁是傻子,看这国际形势,内地已经被盯上了。” 温念白一惊:“所以……。” “所以,以后这些园区应该会迎来不少国内入驻的企业,在周边国家有这样的园区,做出口的时候,总能有机会避开针对内地的贸易制裁措施……。”柏苍低声道。 他有些烦躁地轻喘,拉扯着领口,声音有些喑哑:“把空调开低点。” 温念白到底发现他不对劲了,立刻上前几步,在他有些僵硬的身形下,抬手一模他额头:“你发烧了!” 手下光洁的额头皮肤滚烫。 柏苍抬起眼,漂亮乌沉的眸子像月下的海,波澜黝黯,却又浮着一层细碎的浮冰,很不高兴的样子:“你才发骚。” 温念白一呆,忍不住失笑:“你在说什么,我说你病了!” “……。”柏苍一愣,别开脸,眼角那点漂亮的红晕就漾开来。 原来头疼是因为病了的缘故么? “没关系……我没事。”他站起来,想走,但没两步,眼前莫名地发黑,直接倒了下来。 温念白一惊,赶紧冲上去接住那修长的身躯,可柏苍哪里是她能随意接住的,两人在沙发里滚在一起。 ------题外话------ 故事设定时间在2018-2019贸易战之前 161 生病 下 一更 好不容易把半晕的男人弄到床上去,又送走了上门的医生,也给柏苍喂了药和水,折腾到半夜,温念白简直累趴了。 还好医生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大概就是最近工作强度太高,免疫力下降,感冒发烧了。 温念白拿下搁在他额头上的毛巾,一边发短信给Vincent让他给柏苍请明天的假,一边嘀咕:“真是的,这种工作强度不生病才是奇怪。” 躺在床上的男人似乎因为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清醒了,他张开眼,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温念白赶紧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那里有点水凉,刚把湿毛巾拿下来,降了温,没办法摸出真正的温度。 她又拿手摸摸他的脸,果然还是烫的。 然后她又摸了摸他脖子和锁骨,果然更烫,柏苍低低地轻喘了一口:“别……。” 她没理会他没什么力气的阻止,索性直接往他胸膛摸去,衬衫扣子早就被她解开到了腰肌际,那里皮肤雪白,她以前碰的时候是温凉的,但此时也烧得滚烫,还泛起微微的红。 她蹙眉:“好像烧得厉害,退烧药还没起作用,是不是很难受……。” 话音未落,一只手忽然拉住她一扯,温念白被他扯上了床,然后直接被裹进了一个滚烫的怀里。 “唔……凉凉的。”他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一声舒适的慨叹。 温念白瞬间涨红了脸,为了方便照顾,她刚把他西装裤给扒了,此刻柏苍穿了条小内内。 柏苍比一般男人要干净得多,身上很少毛发,一双修长白皙又有力的长腿一并,越发显腰细腿长,原本她只是看了两眼,感慨一下他这生得太好了,不去当模特有点可惜。 当时忙着照顾生病的他,没有多想。 可现在,那双腿一下子贴上来,她简直要喷鼻血。 “你你你……约定了不乱来的!” 柏苍低头,颦起清冷的眉目:“热得难受,抱一会。” 温念白目光不敢乱瞟,只好抬头看他,有点无奈:“我还要照顾你。” 身为私人助理,上司病成这样,自然要照顾他的,不过比起当人形降温包,她还是比较喜欢在边上端茶倒水擦汗。 “你老实呆着,就是照顾了。”也许是病了,他修长眼里那层冷光都变得虚浮靡丽,像一层柔软的波光,加上眼角漂亮的红晕,明明是带着命令的话,可却因为虚弱带了鼻音,莫名其妙让她听出软侬的味道。 他这副眉梢眼角褪去了清冷与疏远的样子真是…… 看得温念白一个激灵,心跳加速,却说不出口一句拒绝的话。 她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唐幕给她照片里的那个少年。 她顿了顿,低声道:“你睡吧,我不动。” 等他睡了,再说吧。 柏苍闭上眼,倦怠地把低头把她拢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脸颊上蹭了蹭,然后似全身放松一般地睡去。 温念白的目光垂落在近在咫尺的他的锁骨上,柏苍的锁骨线条修长精致,一点阴影的小窝落在正中,白净的皮肤细腻柔软,此刻因为发烧带了点粉。 真好看…… 她有些恍惚地咽了咽口水,等到她发现自己在干嘛的时候,她的唇已经抵过去,贝齿轻咬在他的锁骨上。 柏苍正有些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蹙眉轻哼了一声:“唔……。” 温念白瞬间僵住,脸红得要爆炸,她居然不要脸到这样的程度了么? 说要保持距离的是她,趁着人生病偷偷揩油的人也是她! 温念白捂住唇,就要后退,但圈在背上的手一收,连他的长腿都压了上来。 她立刻动弹不得,像一只大抱枕一样被圈禁在昏睡的人怀里。 温念白一脸无语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灯光有些刺眼,她怕影响柏苍进入深睡,只好声控让灯光暗下来。 但灯光黯淡下来的这一刻,她眼前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咬他锁骨的动作,让她觉得莫名的熟悉。 可是什么时候呢?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也困顿得不行,迷迷糊糊间忽然想起来…… 好像,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只是不是这样的刺眼灯光下,而是有些晦暗的灯光…… 然后,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身边的人不舒服地翻身了身体发出难受的低吟,她才彻底清醒,一摸柏苍,他身上的衣服都因为吃了退烧药的缘故全部汗湿了。 温念白叹了口气,挫败又认命地爬起来,照顾病人意味着晚上不可能睡得好。 她起了身,费劲地把他的衬衣给扒拉,然后又给他随便套了一件丝绸袍子,再把人推回去。 温念白喂了柏苍喝完水,看着他睡下,又看了看时间点,已经是后半夜了,可她有点清醒了。 就着昏黄的光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黑色的丝绸袍子随意地拢着,露出好看的脖颈和锁骨,锁骨上还有她啃出来的细小红印子…… 她眯了眯眼,转身往屋外走去。 她查过当天晚上1601的视频,那天晚上的视频被删掉了。 柏苍就等于明目张胆地告诉她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可就是不让她知道。 但温念白心底总忍不住好奇。 她喝醉过的次数一个手数得过过来,所以自己醉后彻底断片的反应,她清楚得很,可她刚才记起了一点模糊的画面。 如果不是因为刺激太深刻,她是不会记得这样的画面。 1601的监控没了画面,可她知道柏苍把1601的监控权限也放在了1602的系统里。 但是自从柏苍把1602的权限给收回去之后,她就不能自由出入1602了,所以她也没有机会去看1602的监控。 可现在,她的机会来了。 柏苍删除了1601的监控画面,1602的监控系统上,他认定她看不到,说不定没删。 果然,温念白在1602的监控电脑上搜索了一会,就翻出来了1601那个晚上的监控视频。 而且…… 她找得挺容易的。 柏苍把那个晚上的视频剪辑出来放在一个没有加密的文件夹里,视频很大。 但温念白还是从头到尾地把4K高清的监视视频看完了。 虽然只有客厅的部分,卧室里的没有。 可也让她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生无可恋。 看到最后,她是拿手指捂住眼睛,跟看恐怖片似的从手指缝里看屏幕的,一边看一边发僵。 那是羞耻到了极点然后麻木了的反应。 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她觉得自己应该从楼上跳下去了—— 温念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她会做出那些事!她为什么会那么暴力!她为什么会那么无廉耻…… 温念白坐在监控屏幕前死命揪头发,屏幕倒映出她现在这副女鬼的样子。 她甚至怀疑自己不是有第二人格就是被鬼上身了。 可最关键的事是…… 柏苍为什么会容忍她对他放肆…… 他看起来是安静被动地承受她的放肆,可谁都看得出来他的隐忍,到了最后她越来越过分,也不过是干脆地挣脱了困住他手腕的领带,把她敲晕了而已。 看着男人简单整理了衣服,抱着她离开1601,去了1602,1601的画面就没了。 温念白沉默着又打开了1602当天半夜的监控。 那修长的身影抱着她进了浴室,不多久就出来了。 视频里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他头发潮湿,甚至还有耐心把一直不安分蠕动的她圈在怀里,慢慢给她吹干头发。 然后,他才抱着她进了房间。 虽然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给她洗头洗澡的,但在客厅的监控里,他最大的不克制,也就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 这样高清的视频下,她甚至能看见他指尖轻蹭了下她的唇角,然后轻柔地吻下去的动作那样温柔和隐忍。 都是成年男女,她当然知道他在忍什么。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动作里的温柔。 温念白捂住脸好一会,才把视频给关了。 她侧脸,抬手撑着额看向玻璃之外的天幕,天边已经泛起黑蓝,那是他喜欢的颜色—— 深暗、隐忍、克制却又深不见底的颜色,你不知道底下是纯净还是邪恶,反正都会被黝黯的颜色覆盖掉。 她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他也知道,他希望她认为他是喜欢她的,她也知道…… 只是这份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占有欲还是单纯的欲望或者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而已。 就像她摸不清楚这个危险又惑人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一样。 现在看起来,好像、仿佛…… 他真的对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眼底不应只有欲望,还有隐忍与怜惜。 她在这个夜晚看见了…… …… 柏苍是被自己身上不太舒服的黏腻感弄醒的,清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是一个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他一动,她也就醒了。 温念白困倦又慵懒地在他身边坐起来,捂住腰嘀咕:“真是的,这么一晚上下来,腰都酸死了。” 柏苍眼神有些异样地看着她:“我没对你做什么。” 虽然她这副揉眼睛一脸迷蒙眼皮粉融的样子,确实让人想对她做什么。 温念白一边爬下床,一边失笑地道:“我又没说我腰酸是你弄的。” 柏苍沉默了一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生个病发个烧,感觉智商烧低了些。 而她居然肯跟他同床共枕? 第162 你是男人也无所谓 二更 “你这两天就在这里歇着吧,我给你请假了。”温念白下床以后,扯了扯自己半夜换的T恤,顺手把皮筋摘下来重新扎了个丸子头。 她也给自己请了一天假。 她本来就脸嫩,这副打扮的小女人看起来越发显小。 柏苍看着她粉融的眼皮,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拉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拒绝得干脆:“不行,我休息一天就好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勾人。 温念白没理会他,也干脆地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现在你休息或者去洗漱也可以,我去给你做饭。” 柏苍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点外**较好。” 温念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自己不如你做饭的能耐,也知道你挑剔,但我煮粥还是可以的,外头的粥鸡精放多了,不利于你现在的恢复。” 说着,她转身就走,没给他拒绝的时间。 柏苍看着她的纤细的背影离开,随后靠在软枕上,神色有些异样。 他黝黯凉薄的眸子微微眯起,看了眼自己的旁边,那里有温念白睡过的痕迹,细细闻还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气。 他微微弯起唇角,看起来,这场病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柏苍把自己的乌发拨到后脑,低笑起来。 他看了眼手机里的信息,先是回了几封邮件,随后拨通了唐幕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唐幕倒是神清气爽的样子。 柏苍淡淡地问:“昨晚金组长服软了?” 唐幕:“卧槽,你怎么知道,给大神跪了。” 柏苍面无表情:“你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唐幕嘿嘿一笑:“我昨晚给她灌晕球了,她边骂我边承认我对她来说不一样,我跟你说……。” 柏苍不耐地打断他:“行了,接下来的时间不用给我物色相亲对象了。” 他身上还有些不舒服,懒得跟这只二哈鬼扯。 唐幕一顿,有些试探意味地问:“一会让我找人,一会让我不找的,要不我给你再多准备点人选?” 柏苍看着窗外,神色有些复杂与异样:“不需要了,我发现能让我研究很久的新课题。” 唐幕呆了呆:“哈……新……新课题?难道你要去参与破解哥德巴赫猜想或者黎曼猜想?” 柏苍以前搞学术的时候也挺沉迷的,但是这种语气说新课题,还是第一回。 柏苍慢条斯理地道:“不,是关于我自己的猜想。” 还是季玉洁提醒了他,如果他能为温念白这样放弃原则和做出违背本性的事情,那么他之前关于自己对婚姻理论的想法是否会被推翻。 这关系到他接下来的选择,他需要搞清楚温念白之余自己的意义。 唐幕虽然平时挺二的,但关键时刻他忽然灵醒了一样:“难道你终于发现你这样道貌岸然、薄情寡义、心黑手辣、没有道德观念、阴险狡诈、睚眦必报、精致利己主义的家伙竟然会对温念白有超乎寻常的容忍度,没把她扒皮拆骨吃得渣都不剩再随手扔了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柏苍波澜不惊地弯起唇角:“你个学渣能想出这么多形容词不容易吧。” 唐幕吐槽完毕,才有点后悔,干笑:“好歹我也是上了名校的人,不能丢你的脸嘛……。” 柏苍淡定地道:“我决定了,金组长会加入下周前锋组的同事去越南做开发先锋部队。” 唐幕:“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哥……。” 柏苍干脆地挂了电话,顺便把唐幕拉进黑名单,起身去洗漱。 …… 温念白端着个碗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她自然没听见唐幕说了什么,只是听见了柏苍要唐幕不再继续给他寻找相亲对象。 至于什么是关于“他自己的猜想”,她也不知道。 但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情莫名地变好了。 虽然她怀疑过他是不是很满意季玉洁,但是想想他后来平淡的表现,还没当初跟陆修媛相亲时的情绪波动大,她就觉得心情更好了点。 等柏苍从浴室出来,温念白清了清嗓子把粥端了进去。 柏苍倒是有些意外:“这么快么?” 温念白笑了笑:“两个小时前米就下锅了,熬到现在刚合适,只是加了肉末和其他东西调味。” 发烧的人,肠胃负担不能太重。 柏苍看了眼那碗粥,倒是米汤浓郁米粒软稠,里面混合着细碎的肉末与切得细碎的青菜,面上还撒了些萝卜脆。 有荤有素的米粥,散发着香气,对于他现在的状况而言,确实挺开胃的。 柏苍试了试味道,竟然调得相当不错,他挑剔的胃口也能吃下去,于是微微弯起唇角:“还不错。” 温念白笑得嘚瑟:“那必须啊。” 柏苍吃完了白粥之后,温念白给他测了体温,还是烧,他浑身不舒服,非得去洗澡。 她没办法,只能等他出来又监督他服了药,才允许他坐在床上处理一些简单的公务,她自己坐在一边看小说。 不够药性没多久就上来了,加上他本来就没有退热,柏苍脸上浮现出潮红与疲惫之色,他按了按眼镜,发现温念白的眼神又飘过来了。 柏苍挑眉:“你在看什么?” 温念白笑眯眯地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柏苍倒是少见她笑得这样奇怪,悠悠问:“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想知道。” 温念白比了比手机:“我只是觉得你这副样子跟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很像。” 柏苍不疑有他,只轻嗤了一声:“那种骗小姑娘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看的,你说这个小说男主像我,那里面女主什么样子?” 温念白诡秘地一笑:“这小说里没有女主,只有两个男主,其中的一个男主每次看见另外一个男主像你这副样子的时候就受不了,然后就会把很像你的男主弄得哭出来。” 看着柏苍脸色面无表情,她感慨道;“以前我一直觉得怎么可能嘛,现在看见你我就知道,原来男人真的也有让人情不自持的样子。” 她本来以为男人肯定会被逗得不高兴,可柏苍的神色却很是平常的样子:“美色,本就是人类的追求,不分男女。” 温念白有点不甘心地嘀咕:“是嘛,说得你好像也对男人感兴趣似的。” 柏苍摘下眼镜,平静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对男人没兴趣呢,我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感兴趣,不分男女。” 温念白噎了一下:“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忽然想起唐幕说过柏苍这人不能以正常人的目光去看他。 “怎么了?”柏苍忽然抬手按在她膝盖上,一惯微凉的掌心此刻因为体温升高而灼热。 温念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膝盖,但他的手指却扣进了她的皮肤里,她没法缩回腿,反而被他扯近了一点。 “你干嘛……。” 柏苍轻笑:“吓到了?” 看着他那揶揄的眼神,温念白瞬间明白了,她咬着唇角:“哼,被你摆了一道。” 这人是故意戏弄她! 她本来想逗逗他的,结果变成自己反而被戏耍了。 柏苍看着她因为咳嗽而嫣红的脸,抬手拿了纸巾替她一点点擦掉眼角因为咳嗽泛出来的水光:“我说的是实话,你是男的,我也无所谓。” 温念白莫名奇妙地涨红了脸,整个人都有点飘,心跳声大得她觉得柏苍都能听见。 这种话不像告白,可是比告白更让人悸动。 柏苍略烫的修长指尖轻轻搔刮她膝盖一侧细嫩的肌肤,慵懒地补充了一句:“而且,就算你是男的,我也能让你哭出来” 温念白:“……。” 最后这句话真是太让人受不了,从任何意义上的受不了。 “那……那什么,我去给你倒水。”温念白红着脸,哐当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走,凳子被撞倒了也全看不见。 柏苍看着她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神色莫测地低头看着手里那张擦拭她眼角泪水的纸巾。 会主动跟他开玩笑,态度也变得亲昵了,甚至在他说出那样的话以后没有再次强调一年之约…… 为什么? 是听到了他给唐幕的电话,还是别的?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巾,他轻轻吻了下泛出点咸味的纸巾,那是温念白眼泪的味道。 关键是—— 他现在心情因为她态度的转变也变得非常好。 能让他效率这样低下,甚至没有弄过来满足自己胃口,牵动他心情到患得患失地步的人,得永远都是他的,他才能慢慢研究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吧。 他低笑了下,收紧手里的纸团 …… 柏苍晚上被温念白灌了药,又没收了手机,加上身体确实困倦,还是被她按着睡觉去了。 足足被休息了两天,柏苍才能去上班,不过温念白也被迫请了两天假陪着他。 温念白去上班的时候,一堆事儿就堆了过来。 她有些无奈,此时,电话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容飞扬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她一顿,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容飞扬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念白么,听说你请假了两天?” 温念白默默地想,唉,她还没有想到怎么给容飞扬解释呢。 容飞扬见她犹豫没回答,随后轻笑了起来:“对了,我要提前回来了。” 温念白一愣:“怎么了?” 容飞扬声音里压着一点火气:“我手里原来管着的华东大区出了点事,现在副总裁李富贵那老东西在找我麻烦。” ------题外话------ 感谢今日打赏女王心有焰藏~~~~~ 第163章 狙击 上 温念白一愣:“出什么事了?” 容飞扬笑了笑:“回来再说吧,我已经买了明天的机票了。” …… 温念白听着他的声音,心情也跟着有些忐忑。 她是知道容飞扬虽然接管了人力资源总部,但华东大区销售部现在还是容飞扬原来的亲信负责。 罗总甚至还要华东大区销的新总监有大事还得跟容飞扬汇报,年终业绩分红和相应的福利都有他一份,直到华东大区那边的人能独挑大梁。 或者说,这是总裁的意思。 毕竟以容飞扬的本事,只管人力资源总部,实在大材小用。 温念白甚至猜测容飞扬在人力资源总部呆个一年两年的,可能就直接擢升副总裁级别跟罗总平级了。 容飞扬这人一惯是厉害的,能逼得他临时飞回本部的问题,绝对不是小问题。 仔细想想,他原来手里的管着的华东大区出事了,那应该跟她HR总部这边没有关系。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她的直属上级,容飞扬这边如果出问题,那岂不是她也会跟着……倒霉。 温念白心里这份忐忑就延续到了晚上接柏苍下班。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跟我呆在一起,很难受?” 在第二次问温念白问题,她回答漫不经心之后,柏苍索性收了手里的IPAD,抬起头微笑着问。 温念白从后视镜里看见他那‘温文尔雅’的笑,就知道他不爽了。 这人不爽的时候也喜欢微笑,让人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但是跟柏苍久了,她自然也多少摸索出了点自家上司先生的脾气。 她边打方向盘,边摇头:“不是,只是工作上遇到了点事。” 柏苍倒是有些兴致地继续问:“哦,遇到了什么事,说说看。” 温念白漂亮的杏眸里闪过迟疑,但还老实地说了:“我上司可能遇到了点问题……。” 虽然上次因为容飞扬那个电话和柏苍闹得不愉快,但是这是工作上的事情,说了应该没什么。 柏苍听完,看向车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漫不经心地道:“不必担心,那是你那位上司原先职责范围内惹出来的事情,就算他的敌人找麻烦,应该不至于迁怒到你的头上,何况……。” “何况什么?”温念白见他话说一半,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何况如果你被牵连,以你的能力和权限,你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抬手支着额侧,轻描淡写地道。 温念白一顿,没好气地道:“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反正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哪怕被牵连倒霉,也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事,所以干脆佛系算了。” 柏苍淡淡地道:“实话不好听。” 温念白瘪了一下,咬牙道:“是是是,大爷说得都对!” 真是郁闷,可柏苍的话还真是没错。 上头神仙打架,她除了佛系地干坐着,又能干什么呢?就算现在临时倒戈,也来不及了。 只能相信容飞扬能解决掉这件事了。 唉…… 柏苍指尖轻按了下鼻梁上精致纤薄的镜片:“用不着沮丧,如果在飞影呆不住了,普瑞这边三个月内,你还是有机会的。” 温念白一想,仿佛好像还真是这样…… 昨日之后,她发现自己没有之前那么抗拒直接在柏苍身边工作了。 她悄悄从后视镜里瞧了眼后座的男人,却在镜子里对上一双幽凉深邃的眼眸,那双眸子正静静地看着她。 温念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心事都被那双深邃的眼洞察。 尤其是他轻轻挑起眼尾,声音幽凉低柔如诱惑一般地问:“过来我身边?” 她几乎直接脱口就应了。 “滴……。”好在此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这车里暧昧的气氛。 温念白看了眼,是季舒打来的电话,随手点了免提:“喂。” “喂,部长,今天聚餐,你不过来吗?”季舒轻快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温念白随意地道:“我还有事,不去了。” 季舒压低了声音嘀咕:“你都请假两天了,今天是我们这批实习生聚餐,大家特意等你上班了才搞聚餐,你当老大的居然不来,也太不重视我们了吧,做兼职也要有喘口气的时候呀,柏副总那么苛刻的吗……。” “咳咳咳……不是,是我自己私人的事情,下次吧,下次我请你们。”温念白赶紧打断他的话。 简直倒霉,她每次开个同事电话,都能把柏苍给得罪一遍,以后再忙也必须用蓝牙耳机了! “好吧,小姐姐,你说的哦,我记住了,就下周吧!”季舒立刻打蛇随棍上。 温念白无奈,只能应了:“好好好。” 她立刻把电话给掐断。 再说下去,这臭小子还不知道要说出点什么来。 …… 柏苍神色淡冷地道:“地主家的傻儿子打算在你们公司待多久,为什么浪费预算招聘这种人?” 温念白:“呃……看他的表现和意愿,他是被我们行政部的课长录用的,没什么大问题,我也不好驳我底下课长的面子。” 怎么感觉柏苍这意思是让她把季舒赶走呢? 她迟疑了一下,决定转个话题:“那个……我觉得吧,这车接送你,其实可能不太够格,要不你还是上班开玛莎拉蒂或者别的车好些?” 她拿到车之后,就总会被他叫去当司机。 这就导致下班了她跟连跟同事聚会的时间都没有了,下班就得去普瑞呆着,哪怕没什么事也得去那里等着他下班。 虽然她是他的私人助理,可他也答应不会影响她正常的上班人际交往。 她可以完全不去逛街,也不去参加没什么意义的玩乐聚会。 但是类似今天这样新人聚餐,其他部门的课长都去了,她不去其实不太合适。 可她不太敢跟柏苍直说,她直觉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用他身为金主的权力把她的抗议打回去。 柏苍眯了眯眼,一眼就看穿了温念白的潜台词。 他给这小女人送车,除了让容飞扬没法借着上班跟她同乘,也为了盯着她,避免她身边老有些苍蝇飞来飞去。 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他淡定地道:“你要想开好点的车,我让唐慕去准备,反正他车库里车多。” “我不是……我是说不符合你的身份嘛。”温念白头大,试图再努力说服金主一把。 柏苍轻嗤:“我只对表有兴趣,对车没有什么兴趣,不是完全看不过去就行,你也不是不知道。” 温念白:“哦……。” 她默默地挫败地叹气,算了,她当司机就当司机吧。 反正接送美人,也是养眼。 “乖孩子有奖赏,想要什么?”柏苍随手拨开IPAD继续回邮件,微微一笑。 温念白瞧着他那恶劣的样儿,不客气地怼回去:“想要看副总跳脱衣舞,行么?” 随后她听见“咔哒”一声皮带扣敲击的金属冰冷脆响。 她一悚,从后视镜看过去,就看见身后坐着的男人单手支着额,斜靠在后座窗边,一手拿着IPAD,另外一只修白的手指把玩着腰间GUCCI的皮带扣。 他挑着精致的眼尾看她,淡淡地道:“要现在么,我怕你受不了。” 温念白:“嗤——!!!” 她鼻血要出来了! 现在她开车啊!不要用这种一本正经很禁欲很高冷地样子说这种话!很容易出车祸的! …… 柏苍看着前面小女人直接再不肯多看自己一眼,他轻笑一声,转脸看向窗外。 高楼霓虹灯闪烁,在他俊美无俦的面孔上倒映出冰冷的光影。 容飞扬…… 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 第二天下午 温念白正在看羊城招募的行程,就听见办公间的隔板被人敲响。 她抬头看了眼:“进来。” 季舒笑吟吟地一手拿一个玻璃壶进来:“部长,要喝咖啡还是喝花茶,我都准备了。” 温念白挑眉:“花茶放下,你可以带着咖啡壶出去了。” 季舒随手就把咖啡壶放下,又拿着花茶玻璃壶给她杯子里倒了一杯花茶。 他笑眯眯地道:“我也想试试花茶好不好喝,这是我从姐姐那里拿来的英国有机花茶,我还没试过呢。” 温念白一愣,这才注意到壶里公司茶水间里的花茶包。 这样一来,她倒是不好拒绝季舒了。 季舒眼底闪过狡黠的光,随后变魔术一样的掏出一个杯子,一袋曲奇饼:“听说部长喜欢梅丽莎家的曲奇,下午喝花茶的时候怎么能没有曲奇?” 温念白:“你准备得还真齐全。” 季舒:“那必须呀,谁让我喜欢部长呢?” “你可真是不长记性。”温念白眯起眼。 这小子又来了,她好像跟陆明思分手之后,遇到烂桃花的几率有点高。 季舒一脸无辜地道:“我只是表达我欣赏我的上司,难道我要说我讨厌部长吗?” 温念白冷笑,她真是该向柏苍说的那样,把这货干脆地从部门干掉才对。 季舒瞧着温念白表情危险,他立刻见好就收地乖巧道:“部长,其实我是来请你审核招募系统需求提报表的,我给你发邮箱了,你看可以的话,我就这么发给各部门。” 温念白这才敛了不爽的晚娘脸,看向自己的内部邮箱。 里面果然躺着一份表单。 温念白一边打开,一边问:“你给米课长审核过了么?” 季舒见着她专心看表单,也站到了她身边,乖巧老实地报告:“是的,米课让我给你做终审。” 她看了看表格,随后指了指屏幕道:“这里,应该多一行……。” 她刚准备细说,随后看了眼季舒空空的两手,挑眉道:“你到上司办公室来询问公务的详细意见,不带笔记本么?” 季舒点了点脑子,有点小嘚瑟:“我都记得住。” “这是态度问题,不是你记得不记得住的问题,何况好记性不如好笔头。”温念白不客气地抨击。 职场新人在询问上司或者前辈很多事件处理意见的时候,最好是能准备一个小笔记本,这并不费事。 这是一个态度,让人看到你的认真和慎重。 而且记录下对方的意见,在后续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对方想要矢口否认相对没那么容易。 季舒愣了下,老实地点头:“嗯,我记住了。” 温念白见他青春俊美的面孔上一副乖乖仔的样子,倒是没了之前的轻浮和桀骜,她才顺手抽了个黑皮笔记本和签字笔给他:“好了,先用这个记着吧。” 季舒愣住了,一副不敢置信地样子:“送我吗?” 温念白瞧着他一副受宠若惊若惊的样子,默默想,难道她对他超级凶吗,把这小子吓得。 她淡淡地道:“不想要,就自己去李标颜那里领一本新的。” “要的,要的!”季舒点头如捣蒜,立刻抓着本子一副认真记录的样子,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温念白有点想笑,随后点着表格,将自己的补充意见告诉他。 季舒一边记,一边看着她认真的侧颜,鼻间弥漫着她发间的蔷薇香气,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原来认真工作的她这样迷人的。 可是为什么,她都不多看他一眼呢?就因为他太小了么? 他忍不住一点点地凑过去,悄悄地闻她的发香。 温念白一无所觉地继续指导着他。 …… “咳咳。”一道轻咳声响起。 温念白一抬头,差点撞上季舒,她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这小子站那么近干什么! 随后看她向站在门口挺拔似白杨一般的身影,惊讶又意外:“容哥你到了,比我想象的快!” 容飞扬看着她笑着迎过来,也露出个爽惬的笑:“嗯,今天没有晚点,也没塞车,给你带了点吃的当手信。” 温念白看着他递来的盒子,很是高兴:“梅丽莎北京店限量版的饼干,这是深城买不到的,你太破费了!” “就是一盒子点心,你还跟哥客气,我也给其他人带了点特产,等会叫李标颜分一下。”容飞扬爽朗地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 随后,他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大男生,挑起锋锐的眉:“这是谁?” 温念白笑着道:“提前来实习的实习生。” 说着,她看向季舒:“这是咱们人事总监,容总监。” 季舒看着面前俊酷逼人的帅气男人,没什么表情地招呼:“总监。” 容飞扬看着大男生眼底隐约的敌意,又瞥见他脚上那双限量版的球鞋和手腕上的卡地亚男款手镯,眯了眯修长的眼眸,淡淡地道:“咱们飞影倒是卧虎藏龙。” 温念白没往心里去,将容飞扬给的曲奇放进抽屉里:“总监你先坐一下,我去让李标颜给大家分东西。” 容飞扬点头:“去吧,一会上我办公室一趟。” 温念白柔美的面容上露出笑:“好。” 看着温念白离开了,容飞扬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来,翘着长腿,淡淡地看着季舒:“小子,下次不要让我看见你对你的上司露出那种表情。” 警告不必太露骨,聪明人都懂。 季舒看着温念白压根没打算动他拿来的梅丽莎饼干,却把容飞扬的收起来,心里正憋着一股气。 他本来就骄傲,又没啥顾忌,只是想接近温念白而已,此刻压根也不想客气。 他站在容飞扬边上,讥诮地道:“哦,梅丽莎的限量版曲奇,要提前预定,还不一定预定得上,总监可真是对部长够用心啊,怎么,只许总监你借着工作把妹,就不许别人干同样的事?” 这样轻浮又刻薄的话,瞬间激怒了容飞扬。 他蓦然地站起来,靠近季舒一步,冷冷低头睨着他:“在你的眼里,工作是什么,你不当一回事,就立刻滚出公司。” 容飞扬身上气场强大,冰冷的眼底地隐着凌厉又森冷的光。 季舒到底年轻,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下子被他的气场镇住,踉跄了一步:“……。” 如果容飞扬继续警告他不准接近温念白,他还有话可说,但是对方愤怒的却是在工作这一块,他瞬间心虚了,竟然无法反驳。 温念白走进来,就看见场面有些不对,不免纳闷:“怎么了?” 季舒狼狈地低头:“没什么,我先去忙了,部长。” 说着,立刻抓了笔记本走就。 看着他有些颓丧的背影,温念白看向容飞扬,有些无奈:“怎么,那小子又口无遮拦说了什么?” 容飞扬冷冷地道:“这个人是怎么进来来的?” 温念白只好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一句:“虽然嘴上有些不着调,但是米课长和其他人反应他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 “招募系统……。”容飞扬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既然念白想要做好招募系统,那就等其他新人到了,再干掉他,让这小子试用期不过就行了。 他也懒得跟这种无聊的毛头小子一争高下。 两人一起上了容飞扬的办公室。 林秘书送了咖啡进来,把门关上。 温念白这才正色看着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容飞扬松了一颗领口的扣子,挺拔如杨的漂亮身板靠在窗边,神色复杂:“我调来招募之前,手里一直在做的CASE不知怎么泄露了出去,被竞争对手抢先一步发布,现在正在想办法。” 这两年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人们服装购买量断崖式下滑,但服装消费支出却在上涨。 这意味单件服装的价格在大幅上涨,以往爆款能几十万件上百万件这么卖,现在基本不可能,新一代的年轻消费者不喜欢与人撞衫。 这就意味着生产模式必须从大而全转变成小而精,重视原创设计,80-90-00后的消费者更愿意为差异化和个性化设计买单。 所以容飞扬一直在跟市场部、设计部秘密准备了几条新的个性化、年轻化的副线品牌,主打个性设计。 其中甚至包括了汉服以及跟国际大牌、红人合作款快销式副线等等。 他准备线上店和线下体验店加上新媒体宣发等齐发力。 各方面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前期投入都下去了,甚至一个小副线下去试水反响相当不错,结果飞影的老竞争对手罗技集团抢先一步,率先全面铺开几条同样的副线。 他们还请了顶尖带货主播、网红、明星等等一系列宣传政策全盘出动。 罗技集团甚至还攀上了几家知名博物馆,出联名古风活动、古风款,以宣传传统文化的名义上了主流媒体。 不管是国际大牌、网红合作快销副线还是汉服元素等款都反响相当热烈,一时连上了好几天热搜,销量爆炸。 辛辛苦苦准备东西为了他人做嫁衣,容飞扬的全盘计划都被打乱,甚至飞影转型的计划都被打断,导致现在兵荒马乱,前期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副总裁李富贵率先就要追究容飞扬的责任,容飞扬现在等于腹背受敌。 温念白越听越心惊,虽然她不懂销售战场,但是这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是出了内鬼么?”她忍不住问。 容飞扬沉着脸,减开一根雪茄:“也许,不过我遇到罗技的老总,他得意忘形之下,说了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温念白一愣:“不该得罪的人,难道是李……。” 难道是李富贵为了争权夺利卖了自己公司的商业机密。 容飞扬看着窗外,狠狠抽了一口呛烈的雪茄:“李富贵没那么蠢地去毁了飞影的前途,他要那么蠢,今天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家族集团的斗争再激烈,在对外的时候,老一辈的人还是有分寸的。 “那……。”温念白有些茫然。 容飞扬转脸看向她,忽然伸手轻扶上她温美的侧脸,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咫尺之处。 写字楼外的阳光在他俊酷的面容上分切出线条明朗又阴郁的光影:“我想了很久,也许直觉这种东西听起来很可笑,但是我最近得罪狠了的人,只有他。” 温念白一顿,心头缩了下,竟莫名地知道容飞扬在说谁。 这份错愕让她甚至一时间没有意识到他对自己的动作太过亲昵,又或者他天生有本事让人觉得即使这样的亲昵,也是理所当然不带狎昵的。 她抿了下唇,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不可能是柏苍! “傻瓜,你认识他才多久?” 容飞扬淡淡地笑起来,眼神却炽烈得像淬了火:“我可认识他很多年了,让我来给你说说,我认识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题外话------ 一更二更都在这里啦,六千字。 对了,再说下,家里两只小神兽,只要是节假日和周末,我中午都没法二更的,节假日和周末晚上六点半没有更新的话,那就十点有更。 顺便,有多余的月票投一下我呗~~Thanks?(?ω?)?看在我那么努力打发神兽走还搞了六千字出来的情况下。 端午快乐,么么么哒~~~ 第164章 狙击 下 温念白最先看见的是几张照片。 在QQ空间里的照片,这是古早的社交空间,几乎已经没有人使用。 那几张照片安静地躺在里面,以集体照为主,间或双人照。 但即使如此,她第一眼看下去最耀眼的还是两个人。 一个是黑发的俊美少年,目光清朗又锐利,乌发一茬茬地看着有些刺人。 但他俊朗的面容与虽然有些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身形,即使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少年之间依然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这是你吧?”温念白点着那少年肯定地道。 如果现在的容飞扬是正午炽烈的太阳,那么照片里的少年就是初生的朝阳。 见温念白一眼认出自己,容飞扬心情异常的好,抬手揉揉她的发顶:“是啊。” 她坐在电脑前,容飞扬站在后面,一倾身过来,便已不动声色又极其自然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温念白这时候略有些觉得异样,这样似乎太过于亲密了,有些不适地动了动。 但是容飞扬随后又指了指照片:“你还看见了什么?” 温念白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到了照片上,她自然注意到了另外一个人—— 留着及肩薄削半长发的东方绝色少女。 少女不过十四岁左右的样子,刘海半垂,露出漂亮精致的眉目,嘴唇嫣红,稚嫩又惑人。 她看镜头的时候总微微垂着眼角,眼神姿态也总是心不在焉的,却满是属于少女的奇异诱惑感,从哪个角度看照片,都觉得她似在看你。 温念白一眼看见那少女,就觉得很像一种植物——春日里蓬勃娇嫩的罂粟。 集体照里少女总是被簇拥在中间,漫不经心地看着镜头,苏格兰格子裙下露出纤细粉嫩的膝盖。 温念白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 “很漂亮吧,当年的被称为宠儿的人,所有人都喜欢的宠儿。”容飞扬眯起眼,声音听不出喜怒。 温念白再次不由自主地点头,这样的女孩子如果放在现在社交媒体无比发达的现在,只怕早就被挖掘进入演艺圈,什么X千年一遇的美人直接套上去了。 “可越靠近这宠儿的人,越没好下场,死的死,疯的疯,你说他是不是有毒?”容飞扬嗤笑了一声。 温念白愣了下,忽然想起什么,仔细地瞅了瞅照片,那美少女的眉目越看越眼熟,她脑海里闪过唐慕拍的五连拍——天使一样的少年柏苍。 因为年少,所以骨骼感更少,眉目更柔和,所以…… 她拉下一张照片,看着上面少女的耳朵,果然有三枚耳环,最下面一枚挂着黑色的倒垂十字架! 温念白呆住了伸手颤抖地指着照片:“这上头的这个是……柏……柏苍!!!!” 容飞扬淡淡地道:“是他。” 温念白震住了,指着照片不敢置信地问:“可是为什么会……会穿裙子!!” 容飞扬翻了个白眼,哼哧一声:“那是一个活动,穿的是苏格兰传统裙子,一部分学生要穿上那种裙子参加吹风笛的乐队活动。” 温念白这才松了口气,她差点怀疑柏苍以前是不是有异装癖了。 还好,还好…… “不过只有柏苍那变态才会穿得乐在其中,一点没有心理负担,还穿得最像女人,享受被其他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容飞扬冷笑。 这个评价过于主观了点,温念白总觉得容飞扬对柏苍有很深的成见。 她忍不住低声道:“容哥,你刚才说越靠近他的人越没好下场是指的什么?” 容飞扬垂下眸子,冷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们寄宿的学校是一间古老著名的贵族学校,除了平时读书以外,半军事化管理由法国雇佣兵团负责,他几乎一手毁了那间两百年历史的名校!” 温念白一愣,她不是军迷都知道法国雇佣兵团多出名,半军事化管理的贵族名校…… 她看了眼容飞扬,能就读法国这样的寄宿名校,容哥的家庭背景也不会差到哪里吧。 温念白有些疑惑:“毁了学校……就凭一个少年?” 容飞扬轻嗤:“别小看他,他第一次出现在学校里只刚十四岁,没两个月,身边就纠结了一大批拥趸。” 温念白纳闷:“呃……我记得他好像二十岁就成为P大助教……。” “是啊,让人费解对吧,这种人竟然成绩好得不得了,一年跳两级,越是这种天才,越擅于蛊惑人心,利用人性弱点,天生坏种,做了坏事也有的是人愿意为他顶包,什么都是他身边那批拥趸做的,跟他没关系。” 容飞扬坐在一边,看着电脑上的合照,似陷入回忆,俊酷的面容上一片冰凉。 “他的那些拥趸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或伤或残,要么因为犯罪被捕,跟他作对老师、教官,要么被背上罪名赶出学校,前途尽毁,被学生家长帮指控,要么背负巨大的精神压力,进了精神病院……。” “活活把人逼疯,你说他多有本事……毁了身边所有人,所有的恶事明明都跟他有关,偏偏他却手上看起来干干净净,都是别人去做的,天生的煽动者与领导者。” 说着,他顺手拉下最底下一张图。 温念白看着那图,顿时有点心惊。 那张照片明显是偷拍的,里面的美少年被人簇拥着。 他翘着细长的腿子在栏杆上坐着,耳边戴着象征邪恶的倒十字架,白皙纤长的指间夹着根烟,腥红的薄唇翘起讥诮冰冷的笑容,纤长的睫毛微翘,乌黑暗沉的眼珠子斜过来,阴沉地看着镜头。 他年眼底的阴郁与恶意,如有实质,简直破画面而出,与之前看过的照片截然不同,让人觉得,这才是少年真实的模样。 可同样,这恶意的、黑暗的美依然惊心动魄。 温念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只庆幸少年时代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柏苍。 但是现在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换了一副画皮…… 她莫名其妙地想起聊斋里的那个故事,九霄妖狐专吃人心,穿过一副副美丽的人皮,然后遇见了王生…… 她感觉自己好像那个王生。 “毁了学校……这是指的什么?”温念白摇摇头,把脑海里的那些让人发毛又荒谬的想法甩掉。 容飞扬说的一切不过都是他主观里的指控,人的好恶,很容易带偏评价。 她进了社会这么多年,如果还能因为别人说两句,就被人带着思维走,真白混这么多年了。 容飞扬冷冷地道:“他来了两年,我们学校连教官带老师至少八个人因为各种原因和罪名被开除和逮捕…你能想到的毁掉老师或者教官前途的罪名基本上都有了,家长们会有什么反应,不难想到吧?” 虽然现在很多国外贵族学校早已没有当年非贵族子弟不能进入的标准,但高昂的学费和很多门槛令能进去的子弟也是非富即贵。 家长必然有势力,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学校受委屈。 温念白自然能想到的,她叹了口气,两年吗…… 还真是破坏力十足的过往。 她看了眼容飞扬,试探着问:“我想知道,柏苍是曾经跟容哥你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容飞扬沉默了一下,扯了扯坚毅的唇角:“你是怀疑我因为私人恩怨所以在诋毁柏苍吗?” 温念白立刻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我就是讨厌那个家伙,我也的确跟他有私人恩怨。”容飞扬淡定地道。 他抄着手看着屏幕:“当初我负责学校的风纪,我第一眼看见柏苍,就知道他是个不稳定因素,我是官,他匪,他嫌我天生道貌岸然挡他的路,我恶心他满身恶意,天生秩序破坏者。” 他顿了顿,自嘲地一笑:“我跟他斗了两年,最后学校关停,我被迫退学,他也洒脱离校,我抓不到他做坏事的任何证据,我可以假装仿佛他都没做过,可我永远都忘不了……。” 他顿了顿,抬手点上里面的一张照片里的美丽女孩子:“她从我面前跳下去,在学校的地面上碎裂开的样子。” 温念白看着照片里的女孩,那女孩子明显比照片里的柏苍和容飞扬年纪都大一些,混血的容貌,亭亭玉立,美丽得令人心折,一双美丽的眼眸里柔光微闪。 即使像素那样低的照片也能看得出她是温柔的人。 “这女孩是……。”温念白忍不住问。 容飞扬眯起眼,轻声道:“我的表姐,也是柏苍的女朋友。”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么么哒,话说有人想看念白性转成男生的番外吗?哈哈哈 第165章 初恋 “应该算是他的初恋吧……呵呵,最靠近他,所以最惨了。”容飞扬自嘲地笑了笑。 温念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被狠狠抓了一把。 他的……初恋吗? 比起自己这样的普通面孔,好像,的确是这样美貌的程度才能跟他匹配吧。 不过,她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容飞扬那么讨厌柏苍了。 “她……是你的亲表姐?” 容飞扬扒了下自己的头发,撑着额侧看着她,沉闷地道:“是的,我小姨嫁在国外,我十四岁那年父亲因公殉职之后,我妈看我情况不太对,就把我转到国外去读书了,在国外一直是表姐莉亚在照顾我。” 他顿了顿:“莉亚明明只比我大一岁,却温柔细心,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那么快走出父亲离世的阴影,在学校里,也是她在保护和照顾了我三年,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 容飞扬的神情有些恍惚,俊酷阳光的面容也笼了一层淡淡的忧郁。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臂膀上,宽慰地轻轻拍了拍,他低头看了下那只纤细的柔荑,随后把手覆在上面:“谢谢。” 温念白只觉得一只火热干燥的大掌按在自己手背上,似草原上炽烈又温暖的风。 她抿了下唇,还是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顺便引开话题:“没事,莉亚看起来是个好姑娘。” 容飞扬也没强求,只轻笑了笑:“是的,我的姐姐在学校里也是最受欢迎的好姑娘,在Drug到来之前。” 温念白一怔:“Drug……是他的英文名?” “人如其名是不是,居然有人用这个做名字,他就像让人成瘾的迷幻药物一样,破坏力十足,偏偏人人都觉得这不是药的问题,只是嗑药的人有问题。”容飞扬讥讽地道。 温念白默默地把“Drug”这个词在舌尖上转了一圈,这个词绵长微沉,填充着口腔,尾音轻转出惑人的调子。 “我的姐姐也是中毒最深的那一刻,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柏苍才十五岁,莉亚已经十九岁了,她已经拿到最仪的哥伦比亚大学录取通知书,而就在那一年,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十九岁,Drug离开寄宿学校后就去了大学,我的姐姐却再也没有机会去看一看她向往的大学校园。” 容飞扬淡淡地道,可温念白能听出他话中那样的悲伤。 温念白看着照片里美丽的女孩,栗色的头发都做着漂亮的卷,眉梢眼角那样精致温和,一看就是精心教养栽培如法国玫瑰般的少女。 他深深凝视着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照片:“她曾经遗憾过,她为什么比柏苍大,可现在,她再也不会担心,我们都在老去,她永远只有十九岁。” 玫瑰就这样凋零,总是让人唏嘘的。 温念白默默地叹了一声,随后试探着问:“当初……柏苍和莉亚真的在一起过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照片里柏苍少年那样的状态,实在很难想象会进行一场正常的恋爱。 不是因为他年幼无知,反而是从他照片里就感觉那个年纪他已经太懂了,所以她直觉就算是上床的对象,这样精心养在温室的富家少女也实在不像柏苍的口味。 她替柏苍挑选未婚妻,见过那么多女孩,再相加相处这些日子。 她总觉得能引起柏苍情绪波动的至少是陆修媛,或者……也许跟自己这样有点像的,性格多少都有点怪异奇葩的人。 哪怕他成年之后改变了口味,也不至于口味截然相反,尤其是照片里那叛逆期少年的样子,审美角度只怕更刁钻。 容飞扬垂下眸子,自嘲地笑了下:“是不是真的挺惊讶的,明明姐姐那时候身边那么多男孩子,她却像嗑药了一样,选择了Drug,我比谁都希望他们不曾在一起过!” 温念白想了想,还是给他递了一杯咖啡直接问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容飞扬接过来喝了一口,轻声道:“莉亚在学校里是圣修会的女会长,专门负责照顾和引导新人,她总是细心又耐心地庇护每一个人。” “就在那个时候,莉亚认识了刚入学的Drug,莉亚总告诉我Drug是个孤寂的少年,让她心疼,她也尽力引导和与照料他,哪怕没多久Drug身边拥趸渐多,甚至变成了学校最受欢迎的人。” “男的、女的,他身边从来不缺听话的人,连最歧视东方人和欺负软弱者的又有钱有势的家伙们也会慢慢从霸凌他的一方,莫名其妙地变成他的跟班,真是跟中邪一样。” 容飞扬冷笑一声:“Drug那家伙对谁都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刚到第一年就把学校折腾得鸡飞狗跳,偏偏莉亚居然还心疼他,然后爱上了他,那个混蛋如果拒绝了就算了,他还为了莉亚去跟人打过架,虽然那时候他也经常背着教官师长打架,可从来没有被抓到过,就那一次,他被抓到了,所有人才知道莉亚跟他在一起了。” 温念白不知道说什么,听着容飞扬说着那个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付出的努力,她不自觉地绞缠紧了自己的手指,缠得皮肤有些发疼。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居然吃一个逝者的醋么? 她略调整了下心态:“后来呢?” “后来?那种人有什么长性,明明是人人都羡慕他拥有了莉亚,可他身边围绕的女孩、男孩就没少过,莉亚一次次地被他伤透了心,甚至……在某次去他们逃课聚会地点的时候,被他手底下的两个的畜生侮辱,可那个无情无义的混蛋却要跟莉亚分手!” 容飞扬越说越愤怒,“砰”地一声,狠狠地一拳头捶在桌面上,咖啡都跟着撒了出来。 温念白吓了一跳:“容哥……。” “抱歉,我有点过于激动了。”容飞扬深吸了一口气,拨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继续涩然地道:“那天,莉亚绝望地站在了学校最高的天台上,她从来都把自己打理的那样精致,可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样狼狈的她……。” “她只是希望他能回头,能看她一眼,可他明明就在操场下面,明明就听见了她的哭泣与呼喊,却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然后……。” 温念白一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难道……。” “她看着他走远,随后就这么跳了下去……就在我的面前,我抓不住她,救不了我四分五裂的姐姐,那种痛苦,你能明白吗!!” 容飞扬闭上眼,掩去眼底的愤恨与痛心的腥红血丝。 “遇到Drug是她命里的死劫,我不知道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怎么能那样残酷,一点人性都没有。” 空气里一片寂静,窗外的阳光却像透不过玻璃落进来一般,温念白心情似被冻住了一般的窒冷和恍惚。 以至于容飞扬抱住她,低低地在耳边道—— “离开他,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莉亚。”的时候,也许是他身上的气息太暖,她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 温念白直到下班离开,还有些恍惚,脑子都是今天听到的那些“故事”。 虽然理智一直在告诉她,很多东西都只是一面之词。 但是,容飞扬那些痛苦的情感,太过真实,他再讨厌柏苍,又有什么理由拿自己的亲人的生死来诅咒构陷他人? 她忍不住有点心头发紧,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叫做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那就叫事故了。 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爱过的人都这样冷酷残忍,那么你怎么指望自己不是下一个悲剧? 温念白有些恍惚,等到她醒过神,已经是后面司机疯狂按喇叭的时候。 她赶紧起步,过红灯。 “怎么了?”坐在后座的男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温念白听着那幽凉的嗓音,心底猛地一悸,下意识地急刹车,力求轻描淡写:“没什么,就是今天开会,听说公司原本的开发案出问题了,而且问题挺严重的。” 她说的是实话,也带了试探的意思,想看看这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跟柏苍有关。 “哦,怎么,还是怕连累你?”后座的人轻按了下精致的金丝镜框,低笑。 温念白轻咳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嗯。” “不是说了,没必要瞎操心么?”柏苍挑眉。 温念白:“毕竟是自己奋斗那么些年的地方,总有些不舍得,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勾结了我们公司内部的人,出了内鬼。” 柏苍淡淡地道:“内鬼?容飞扬是这么告诉你的?” 温念白挑眉:“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内鬼,怎么可能泄露出去,而且在短短两周内就几乎复制了一遍我司的内部CASE?” 五条产品线的开发,可不是一条,且不要说跟大牌签约合作,就算只考虑从服装设计到打板再到产品发布、宣传中间可还有那么多环节。 柏苍轻弯了下唇角,没说话,径自看起了自己的IPAD。 温念白迟疑了下,见他没有继续聊的欲望,也没有再多说,也沉默了下去。 …… 时间一晃,又是一周过去。 容飞扬回来之后,一直忙于应对董事会的质询和收拾华东大区被人抢先发布类似产品线后的烂摊子,温念白只能暂时将HR部门的事情再次全部代管。 遇上校招季,加上普瑞那边的事情,忙得她脚不着地,两头奔命。 她也知道容飞扬现在一个人顶住了来自上层的压力,所以自然全力保障HR部门不要出什么问题,再给人送把柄。 好在HR部门的人也都争气,上次一番狠狠的整顿之后,打发走了有异心的,其他人都认真做事,齐心协力。 连季舒也在李标颜的培训下,做事也像模像样的。 温念白不知道是容飞扬回来那天教训了他什么,还是他自己开窍了,虽然每天还是没事就在她身边打转,偶尔只有他和她两个人时,嘴上还不忘讨点小便宜。 可他做事有模有样的,人也机灵,倒是还能帮上些忙,招募系统进度之快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现在只要他嘴花花不过分,不当着外人面说不该说的,温念白也懒得理他。 看起来倒是一切都挺正常的。 但是,温念白知道其实不是的…… 尤其是跟柏苍相处的时候,她脑海里还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容飞扬说起的那些事。 她尽力地不要表现出来异样,只如平常一般与柏苍相处。 她有什么立场去问他的过去呢? 她与他是什么关系,不过是暧昧对象,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又其实……她不敢问。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站在窗边,看着偌大的城市夜景,灯火璀璨,却觉得心底茫然而寂寥。 她清晰地看见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沉默恍惚的面孔和内心—— 她在害怕……害怕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对待所爱的人也同样冷酷自私的人。 柏苍似因为太忙,也没有察觉她的异常。 就在她以为也许自己可以假装这件事不存在的时候…… 这个周末,容飞扬却出现在了仙居一号的门口。 “容哥,你怎么来了?”温念白匆匆忙忙随便套了外套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道挺拔如杨的背影靠在路虎边上。 十二月的天气,虽然深城并不算冷,但也开始变凉,容飞扬却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T恤和迷彩裤,T恤包裹出他肌肉线条漂亮而结实的上半身。 “今天难得不上班,跟朋友聚会,发现烤羊排和羊肉汤的味道不错,反正回家会经过这里,给你打包了点,当宵夜吧,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他笑着,给她递过来一盒锡纸包裹的,还烫手的羊排和一碗羊肉汤。 “微冷的天气,这样的东西最暖胃。” 容飞扬现在跟她关系相当好,算是配合默契的搭档了。 温念白一愣,朝他眨眨眼笑了笑:“容哥客气了,都是应该的,我夜里宵夜吃得少。” 这么多,她是真的吃不完。 容飞扬微微一笑:“这是两人份,你跟他住一起,能吃完的。” 温念白顿时僵了僵,没说话。 她倒是想搪塞过去,可容飞扬神色里的淡然和语气,表明他如果没有把握,是不会说这个话的。 再否认,不是显得虚伪就是显得蠢了。 只是,要不要说她是在柏苍身边做兼职呢? 容飞扬拿过她的手,把东西塞她手里:“拿着吧。” 温念白接了过来,有些尴尬地问:“容哥,你怎么……。” 她话音未落,容飞扬已经淡定地道—— “你资料上的紧急联系地址留了这里,这里的楼盘是普瑞旗下的,而且全是大平层,我查了下柏苍,他回国之后也住在这里。” 温念白赶紧道:“我跟他没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只是我朋友在普瑞上班,刚好管着这里的房子,我借住一下。”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别说太多。 现在飞影出了那么大的事,内奸也不知道查出来没有,在容飞扬怀疑柏苍的情况下,说多错多。 容飞扬挑起锋锐的眉,神色看着她:“如果你缺地方住,飞影这边对未婚或者出差高管提供住宿,就在公司附近,走路五分钟,只是我没有去住,你要是愿意,直接让行政安排过去就行,反正那间房在我在的期间是不会有别人去住的。” 温念白当然知道总监级别都有免费住宿,也知道容飞扬没有去住,他有自己的房子。 他骤然提出要她换房,还是这样难以让人找理由拒绝的借口,如果她拒绝…… 她沉默了一会:“我……。” “你想在他身边继续呆下去,你喜欢他,对么?”容飞扬轻叹了一声。 温念白想说不是,可她说不出口,在容飞扬那双锐利的眼眸前,她也知道撒谎没什么意义。 他是刑侦系的高材生。 而容飞扬给她的感觉,像一个可靠兄长,并不会因为她做出什么选择而改变对她的态度。 容飞扬笑了笑,看着面前匆匆忙忙赶出来,还扎着两个居家松散辫子,看起来温柔又脸嫩的小女人,神色复杂又无奈地敲敲她肩膀:“你啊,有空么,这附近好像有家茶馆,聊聊?” 温念白一怔,吸吸被凉风吹得发痒的鼻子:“好……。” 也许,有些事,她也许可以再探查一下,毕竟她每次想起莉亚的照片,她总没法把她和照片里那桀骜阴郁的少年想成一对。 “怎么,只请我的人喝茶,不请我,未免小气了点。”一道幽凉含笑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来。 温念白一僵,回头一看,一道穿着深色细格纹三件套西装的高挑身影正从停在他们身后的一辆林肯车上下来。 他戴着精致的复古半框眼镜,细长的金色链子从两边镜架上垂落在肩膀上,挺鼻绯唇,斯文漂亮又古典,像从十八世纪走出来的俊美绅士。 ------题外话------ 不好意思,看错时间了……上传晚了半个小时。谢谢大家的粽子,虽然不知道那有啥用,哈哈哈,月票好像暂时还有点用,不过有也可以,没有就算拉。 我说的性转,是柏先生说你是男的也无所谓,就是念白变成男生的话…… 第166章 王见王 上 一更 温念白看着柏苍走过来,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下意识地就略退了一步,稍微避开了容飞扬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随后又对自己的行为有点无语,她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明明又没干什么…… 容飞扬瞧着她那么在意柏苍,虽然早知道她喜欢那人,可还是眼神冷了下去。 他梭地看向柏苍,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厌恶:“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是吗?我一直以为你很想挖我墙角。”柏苍轻笑,顺手褪下手上的黑色薄皮礼服手套。 也算是个巧合,他参加完无趣的宴会,回来就遇到有趣的事情。 容飞扬挑起锋锐的眉冷道:“我挖你墙角?念白一直都是我的人,不过给你做点兼职翻译,严格算起来,挖墙角的是你。” 温念白瞬间浑身一紧,脸色古怪:“……。” 她果然露馅了…… 她应该想到的,既然容飞扬能查到柏苍住在哪里,那么她帮柏苍做事应该更不难查。 毕竟她最近才去了越南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只要容飞扬细心点,知道跟她一起去越南的人是柏苍也很容易。 她默默地退了一步,降低存在感。 柏苍淡淡地道:“YANG,哦,不,咱们在国内,还是用你的中文名吧,容飞扬,温念白现在下班的时间段是我的私人助理,所以她要去哪里,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既然我不去,她也不能去。” 说着,他朝着温念白伸手:“回家吧,还有工作。” 温念白只觉得自己真是头大,两个都是她上司,果然不能王见王,她哪个都不想得罪,也得罪不起。 所以,现在她要怎么办?! 真是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了。 容飞扬看着柏苍那副淡定的样子,又将温念白为难的模样收在眼底。 他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不管你是柏苍,还是Drug,永远都是这种恶劣的德性,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上前一步,抬手就揪住了柏苍的衣领:“念白她才结束上一段感情半年,就算她以前的男人是个渣滓,但你能那么快侵占她的生活,让她这样顾忌你,是因为你又用了什么手段蛊惑和逼迫她吧?” 温念白:“……。” 容哥,果然犀利,一眼看穿本质,不过照着柏苍那尿性,他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柏苍压根不在乎他揪住自己的衣襟,只是慵懒地看着他:“是,我勾引我的小翻译了,怎么,小翻译意志不坚定,也是我的错么?” 温念白忍不住扶额:“我就知道……。” 这种妖艳贱货小三的台词,柏苍一个大男人顺口就出来,还毫无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柏先生,你为什么穿品如的衣服! 而且,这副样子很欠打啊! 果然,容飞扬被他那轻佻的态度瞬间激怒,抬手一拳头就朝着他脸上揍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当初就是这么对莉亚的,到了手又不珍惜,畜生!” 温念白默默地叹气,她倒是不担心柏苍会被揍,他的身手,她是见过的。 但是…… “砰!”容飞扬的一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柏苍的脸上。 他整个人一下子被容飞扬掀翻在地上。 “柏苍!”温念白呆住了,几乎以为自己是幻觉。 回过神,她立刻冲过去一把扶起柏苍,下意识地去看他的脸:“你没事吧!” 柏苍坐在地上,眼镜也被打掉在地上,他伸手摸了摸,看见眼镜碎了一半的镜片,有些可惜地轻道:“有事,眼镜碎了。” 温念白简直吐槽无力:“你又不近视,一副防蓝光的平光镜而已,你脸上不疼啊还有时间关心眼镜!” 明明唇角都打破了,侧脸都有点肿! 也不怕被容哥一拳头打脑震荡了! “怎么回事,我们的业主被袭击了?”仙居一号的警卫发现不对,立刻冲了过来。 柏苍在这里住半年了,他们自然认得。 他们的工资比一般的警卫高两倍以上,都是退役受过训练的,自然反应快又更维护业主的权益,不会让业主在家门口出事。 也不允许门口再出现血腥殴斗事件。 上次那一对男女情侣在门口厮打出事,都闹到业管会害得警卫们都被扣奖金,说是门口出现这种血腥事情,影响业主入住感受。 柏苍扶着温念白起来,只觉得头还真有点晕,他低笑一声:“容飞扬,看起来你虽然没有去当公仆,但也有经常健身训练,拳头力道不错。” 他站直了身体,朝着一边冲过来的警卫摆摆手:“没关系,私人事情。” 警卫们面面相觑,但还是退开一点,但随时盯着。 柏苍随手拿出帕子斯文地擦拭唇角的血渍,看着容飞扬冷淡地道:“你我出社会也有十多年了,还用拳头说话,你是不长脑还是没进化完毕的牲畜?” 温念白:“大佬,你这毒嘴就不能克制点么……” 果然,容飞扬又愤怒起来:“你……。” 可看着周围的警卫,他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他没想过在这里跟柏苍打架,只是刚才柏苍那轻佻又冷淡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愤怒。 “你帮他说话做什么,喜欢他么?”柏苍看着温念白,挑眉轻嗤。 温念白只想翻白眼,没好气地捏了下手里他的胳膊:“你嘴上的箭能不乱射么,活该挨揍。” 俗称嘴贱。 柏苍瞧着她的小动作,怔了下,随后忽然反手环住温念白的肩膀,瞧着容飞扬,笑容温文尔雅到挑衅。 “行,我听她的,至于你,还要继续动手进警局让你们董事会的人有更多机会弹劾你,还是带着她喝茶,我也跟着,随便你。” 第167章 王见王 下 白瓷居 温念白没有想到时隔半年,她还会回到这里。 “想念么,你签卖身契的那天。”柏苍坐在位置上,用帕子仔细地擦掉刚才落地时,自己白皙手指沾到的灰。 温念白‘呵呵’一笑:“怀念得很,还怀念有人告诉我,他不希望自己的下属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柏苍:“……。” 容飞扬从卫生间出来,面无表情地在桌子边坐下,服务生跟在他身后端着一壶酒和菜式进来。 “喝茶的地方,还卖酒,挂羊头卖狗肉,果然是你这种人会喜欢的地方。” 柏苍淡淡地道:“有谁规定茶馆不能卖酒,不想喝就喝茶。” 容飞扬瞥了眼桌面上的迷迭香蜂蜜茶,嫌弃地道:“这种姑娘喝的茶,也就是你这变态喜欢。” 柏苍挑眉:“这里的特色就是世界各地的花草茶和花酒酿,你不喜欢就走好了。” 容飞扬冷笑:“我为什么走,刚才明明有人不要脸地硬跟过来。” 柏苍眯起眼:“你……。” “砰!”一声清脆的瓷器触碰桌面声,温念白弯了下漂亮的杏眸,温柔地道:“两位要解决新仇旧怨靠骂战,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这是小孩子吵架吗?!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 不过她还没动,两只手忽然同时抓住了她的胳膊。 “坐下。” “你去哪?” …… 温念白没好气地道:“麻烦松手。” 柏苍和容飞扬冷冷地对视一眼,随后才松开了手。 温念白有些无奈地看向容飞扬:“容哥,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要不干脆改天?” 她也不知道容飞扬为什么非要跟她来茶馆,柏苍坐在这里,他也不好说话吧。 容飞扬抿了下唇角,看着温念白,也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也是被柏苍那副样子激怒,一时间有点火气上头,明知道来了茶馆也没法好好跟念白说话的,可还是来了。 他迟疑了下,只得硬着头皮问:“公司提供宿舍的事情……。” “她不会搬的,我也劝你少打这种可笑的主意,让她搬到你们公司给你住的房子,是要让人都认为你和念白在搞办公室恋情吗?”柏苍品了口茶,讥诮地问。 “我记得飞影员工守则里规定如果出现办公室恋情,其中一方必须调离原来的部门,或者离职对吧,现在你应对董事会的质询和处理手上的烂摊子,还有能力保住念白么?” 他搁下杯子,波澜不惊地补充了一句。 “你……。”容飞扬咬牙,丹凤眼里闪过冰冷的光:“这么了解我的情况,一步步都算计到了,跟罗技集团勾结,让他们抢先发布我们产品线的人就你,对吧?” 柏苍抬起修长幽暗的眸子看着他,轻舔了下猩红破损的唇角:“是我,怎么了?” “你……你这个混蛋!”容飞扬梭地站起来,抬手去抓他的衣襟。 但是这次,柏苍只头一侧偏,抬手就扣住他的手腕,另外一只扯住他的衣襟,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一字一顿地道:“前两次我懒得跟粗人计较,容飞扬,再把我的衣服弄脏,今天我就把你送进局子里,反正你最喜欢那种地方了。” 容飞扬睨着他,俊酷的脸上却忽然露出讥诮的表情,呲牙一笑:“呵呵,怎么,不装斯文绅士,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柏苍垂下眼,看了眼坐在两人之间的温念白,微微眯起眸子,随后松了手坐下来。 温念白瞧着两人剑拔弩张,只觉得心累,她揉揉眉心:“副总,我不是很懂为什么你要摆那么大的阵仗对付容哥,又是折腾内奸又是……。” 柏苍轻描淡写地打断她:“因为他在你喝醉的那天,做了让我讨厌的事,然后一直跟个长舌妇一样挑拨离间,我瞧着他这个总监实在太闲了,不如让他忙起来。” 温念白:“……。” 他是有多不爽才整这么一出? 她又想起了那天容飞扬打电话来的时候,柏苍说容哥说自己已经是他的人的事了。 难道真有这回事…… 柏苍这人看着斯文败类又刁钻刻薄,但他似乎并没有对她说过谎。 容哥大概是为了气他,可能真说了点骚话。 真是头疼…… 容飞扬冷笑:“我是不是挑拨离间,Drug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以前是什么烂样,还需要别人说吗?” 柏苍淡淡地看着他:“哦,我不烂,怎么凸显你的道貌岸然,能力不足还要推给内奸?” 说着他微微翘起唇角:“打听点你们飞影内部的事情,还需要内奸么,真以为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多好,找个人上下游的厂家随便打听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容飞扬僵了僵:“你这个混蛋!” 这个混账折腾这出戏打的是一石三鸟的主意! 一来整得他不得不去面对董事会的质询和收拾烂摊子,给他一个警告让他离念白远点;二来又让念白感觉他找个上司会出问题被算计是能力不济;三来如果念白被他牵连了,离开飞影可能就直接进入普瑞了。 柏苍眯起眼,冷冷地地看着容飞扬:“你如果不来惹我,看在故人的份上,我可以当做你不存在,但你不该把手伸到不该伸的人身上,用她来对付我,嗯?” 温念白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容飞扬。 他是要利用她对付柏苍? 容飞扬脸上浮现出一点窘迫,但随后又咬牙道:“我没有!” 也许一开始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后来……他知道自己对面前的女孩子有了私心。 “哦,那就是你喜欢她了,想跟我抢?”柏苍轻笑,眸光黝黯。 跟他比挑拨人心? 容飞扬这白痴真是十几年不长进。 如果容飞扬承认了,按照念白的性格,只怕以后都会跟他保持距离。 温念白抿着唇,没说话,只觉得今天接收到的消息太杂乱了。 容飞扬一僵,看着柏苍挑衅的目光,就知道自己中计了,他承认和不承认都不对。 他丹凤眼里闪过冰冷愤怒的光,他梭然地站了起来,抬手就把手里的玻璃酒杯朝着柏苍劈头砸了过去:“你果然还是死性不改,故人?连莉亚的名字都不敢提了吧。” “哐当!”玻璃酒杯虽然被柏苍一把扫开,但鲜红的酒液泼了出来,沾染在柏苍半张皙白的脸颊上,像鲜血一般。 衬托得他面容斯文俊美到邪异。 容飞扬也不再看他,只看向温念白,沉声道:“他这种人如果翻脸不认人,能玩死身边人,我只是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说罢,他强忍怒意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一时间,整个包厢里鸦雀无声。 柏苍面无表情地拿了纸巾去擦自己脸上的酒渍。 温念白忽然抬手,从他手里拿过纸巾,起了身站近了他,淡淡地道:“我来。” 柏苍没阻止,只靠在椅子上,慵懒地道:“好。” “为什么不躲开?”温念白擦拭过他白皙的面孔。 “他没砸着。”柏苍闭上眼,让她替自己擦掉睫毛上的酒液。 温念白平静地道:“我说的是他打你的那一拳,以你的反应和身手要避开是不难的。” 柏苍轻笑:“怎么,心疼我?” 温念白轻叹:“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柏苍:“你问。” 温念白:“莉亚,真的是你的初恋女友?” 柏苍睁开眼,眸光幽邃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不会问,YANG跟你提起过去至少一个星期了。” 温念白笑了笑,异常平静:“现在我问了,你要回答吗?” 柏苍却觉得这种平静,让他心底生出细微的茫然甚至一点恍惚,仿佛他若答错,就会再抓不住她,更不能触摸她。 他沉默了一会,似在思索,片刻后道:“她,是我的第一个女友。” 温念白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但莫名地还是心底生出点异样的难受来,捏紧了手里的纸巾。 “不过是不是初恋,我也不清楚。”柏苍没什么表情地补充了一句。 温念白一愣:“不懂,难道你之前还有……。” “初恋如果是像你对陆明思那种情感?那不好意思,我没有。”柏苍轻描淡写地道。 温念白呆了,这特么不是更渣吗? “所以,你就是跟莉亚上床,然后……”始乱终弃! 但最后的词儿她还没说出来,柏苍已经淡淡地又来一句:“没有,我不喜欢喝白开水。” 温念白:“???”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第168章 此间少年 上 一更 “白开水……。”温念白想了想,这是觉得莉亚小姐寡淡了么? 柏苍瞟了她一眼:“你应该知道我的口味。” 他那目光幽暗而意味深长,轻轻一扫似有实质一般刮过她的皮肤,顿撩起酥麻感。 她忍不住红着脸咳嗽一声:“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又不喜欢她,又不是逢场作戏,那为什么她会成为你女友?” 真是让人满头问号。 柏苍看向窗外,捏着杯轻晃杯里的酒,淡淡地道:“那要先说很久之前的事了,我的父母结婚生下我后,父亲因为工作需要,满世界飞,母亲为了跟着父亲的脚步,也带着我跟在父亲身后在各国漂泊移居。” “从我上学开始,就很少在一间学校能读书超过一年,直到我外公将我带回法国。” 温念白是个细心的人,她留意到柏苍的用词有些奇怪,他的妈妈是带着他跟在爸爸身后,而不是跟着爸爸一起。 而他形容父母的词是“父亲”“母亲”,普通人说自己父母,都会说我爸、我妈,“父亲”“母亲”这种词语只表明他跟父母关系都很疏离。 “对小孩子而言就到处去读书,适应环境很辛苦吧,也很难交什么朋友。”温念白有些感慨。 成年人要去适应环境尚且需要一定的时间,那么小的孩子到处转学,一听就很不容易,好不容易交到朋友,没几个月就会分开。 “朋友?”柏苍听着这个词,似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把玩着手里的酒:“一个瘦弱的东方黄种人的崽子混在强壮白种小孩里,手无缚鸡之力,偏生又脑子比别人学东西快,他的同学都比他年纪大上几岁。” 他顿了顿,神色淡漠地道:“这相当惹人讨厌的东方崽子还有张好看得像橱窗里玩偶的脸,怎么看都像讨厌又容易摧折的玩偶,把他玩烂了差不多,拿来当朋友岂不是掉价?” 他那样的轻描淡写像在说别人的事,却让温念白听得脸色都有些发白,掌心冰冷。 荏弱又智商高的纤细东方小孩儿,还有他那张脸,简直是完美的校园霸凌虐待和种族歧视欺辱对象。 “你没有跟父母说吗?”温念白伸手轻轻地搁在他的手背上。 柏苍哂笑:“反正一时半会死不掉,过几个月最多一年就转学了,他们忙得很,也不觉得有什么。” 温念白简直齿冷,忍不住道:“可他们不知道转到别的地方也一样可能遇到同样的情况啊!” 小孩子的恶,有时候就是纯粹的恶,他们折磨甚至弄死金鱼、虫子、花鸟、猫狗那些小动物都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折磨同样的孩子也是常见的! 这他妈是什么父母啊! 柏苍倒是不以为意,看着她抚在自己手背上的小手,弯起精致唇角笑得斯文温柔:“没关系,后来那个崽子长大了些,十岁那年他换了个英文名叫Drug,也学会了怎么把别人玩烂了。” 温念白一怔,被他笑得发毛:“……。” “后来我的外公大概是觉得我玩得太过了,母亲管不住,就把在我十三岁那年带回了法国,关了大半年,叫医生给我看病,然后我就继续出来上学了。”柏苍轻耸了下肩。 “你跟你外公很亲近吧。”温念白轻声问,由着他抓住自己的手指把玩。 “为什么这么认为?”柏苍挑眉,有些好奇。 温念白弯了下杏眸:“很简单,你只有在称呼你外公的时候,前面加上了定语——‘我’。” 而他的父亲和母亲如果真有关心过他,又怎么会在他的只言片语里存在得这样单薄。 温念白叹了一声。 “那老头儿……多管闲事得很,还喜欢养兔子那种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说是能给人幸福感。” 他抬手挑起温念白的头发,另外一只手轻抚她的掌心,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幸福感这种东西有没有我不太清楚,不过兔子摸起来是挺舒服的,又软又暖,所以后来我大学假期打猎的时候捡了一只回去养。” 温念白脸上发热,没好气地嘀咕:“放手……我又不是兔子!” 看起来他和他外公关系是真的挺好的。 “后来,你去读书就进了那所贵族寄宿学校?”温念白干脆继续话题。 柏苍挑着她头发的手略一松,漫不经心地道:“老头儿听了庸医谗言,说我需要正常稳定的人际环境,所以送我进了那所学校,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打听来,说那所学校好得不得了,结果我进去一看,也就那么回事。” 温念白沉默着,其实她觉得他外公是对的。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需要社交环境支撑自我认知,柏苍童年到少年的社交环境,简直是支离破碎。 更别说没有父母关心,处于陌生环境的小孩子不但容易遇到同龄人霸凌,甚至可能遇到更过分的事,譬如韩国电影《熔炉》里那种情况。 《熔炉》…… 她忽然想起容飞扬说的,柏苍学校里的那些老师和教官连续背上各种罪名被赶出学校,遭遇家长报复甚至坐牢,其中就有“猥亵”之类的罪名。 她看着柏苍,一脸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敢问出来。 “别瞎想,我没有。”他却似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抬手似笑非笑地弹了下她脑瓜。 敢对他有那种心思的人,他都…… 柏苍笑了笑,没继续说话。 温念白松了口气,尝试着把话题引向容飞扬:“容哥说好些教官和老师因为各种罪名被赶出了学校。” 柏苍轻描淡写地道:“哦,有些人是真做了不合适为人师表和教官的事,有些人呢,让人发现他们有些恶心的倾向,虽然还没实施,但被发现了赶出学校,大约……。” 他顿了顿,悠悠微笑:“算比较倒霉吧,随便就被人诱出了心底不为人知的一面,还被人逮住检举。” 温念白:“……。” 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嗑了你这个“药”,被你拿来当消遣物了,比较倒霉。 “这些事情和莉亚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温念白忍不住问回主题。 第169章 此间少年 下 “她啊……是我刚入校时唯一一个毫无保留释放善意,又总自以为是挡在想要欺负我这个外来者面前的人了。” 柏苍随轻抿了口杯子里的酒,淡淡地道。 温念白明白他说的是莉亚,容飞扬也说过那是个很温柔细致又善良的姑娘。 容飞扬也说过,当年的Drug有本事吸引身边的人成为他的拥趸,哪怕曾经对他露出恶意的人,最后也会被他吸引和利用。 毕竟他少时几乎没有经历过正常的人际环境,一直在恶意与冷漠里中成长。 最后就像北欧神话中的恶作剧和谎言之神Loki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煽动者与恶意的操纵者。 看他少年时的集体照就知道他那时候养成了对谁都戴着亲切面具,实际根本不在乎身边任何人的性格。 遇到莉亚那样单纯、热情还真正有一定保护他能力的女孩子,他多少会受触动的。 “……莉亚照顾容飞扬照顾的不错,他从没吃过什么苦头,养得一副道貌岸然正义维护者的样子。”柏苍轻嗤笑了一声。 温念白:“所以你其实并不讨厌莉亚的。” 柏苍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少年时代,他每次新到一个地方,需要时间观察环境,判断有多少势力冲突,谁是话事人,所以一开始总是要低调些的,自然也会被人盯上。 他也不在乎一开始吃这点苦头,冷眼旁观一段,就能知道哪些人能为他利用和挑唆。 反正他总会把那些可笑的恶意,加倍还回去,也不着急。 莉亚却不同,她作为圣修会的会长,总是要做出照顾所有新人的样子,将他划入她的羽翼下。 “可她那种小姑娘,哪里会知道多的是她顾不过来的时候,我也没兴趣依附任何人。”柏苍轻嗤,不以为然。 “可是你还是能感受到她的善意,还有真正想要照顾你的心意吧?”温念白轻叹。 柏苍垂眸看着杯子里猩红的酒液,悠悠地道:“大概吧,这种虚无的善意,让她总是没事就过来盯着我,哪怕后来我身边的早就一堆拥趸了,她依然试图拯救我这个孤寂又没朋友的家伙。” 温念白略想想就明白了,莉亚那时候长了柏苍他们好几岁,大概能看透柏苍压根没有把学校里任何人当朋友。 那少女因怜生爱,喜欢上比自己小了许多又敏睿阴翳的少年,才希望能温暖他和走进他心底。 可是…… 温念白叹了口气,那种状态的高智商少年,整个内心早就为了自我保护封闭得严严实实,又叛逆又危险,压根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莉亚真有点自信过头了,不知道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才想要去感化柏苍。 “所以,你答应她在一起了?” 柏苍倒是回答的干脆:“一开始她确实照顾了我很多,后面我手里有些事,她主动帮我收拾了首尾,我不喜欢欠这种人情。” 温念白一怔,若有所思:“容哥说你曾为莉亚打了一架,然后还被老师抓到了,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原来跟莉亚在一起了……是不是那时有人想要对莉亚做什么,然后你出面了?” “你倒是不笨。” 柏苍抿了口酒:“那时候,我答应她,她想要什么,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同意,你猜猜她想跟我要什么?” 温念白不假思索:“她想要你的爱。” 柏苍点点头,随后歪着头,五指张开抬手一拨垂落的刘海,舔了下猩红的薄唇,抬手精致的下巴,一脸轻蔑阴戾:“你想要的,那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那一瞬间,面前的人邪气四溢,阴狠又嚣张,却让人全移不开眼。 温念白瞬间头皮一炸,悚然地看着他。 但不过片刻,柏苍又转正脑袋,弯着眸子,瞬间恢复了淡然斯文的样子:“那时候的我,在她面前大概就是这副样子说了同样的话。” 温念白:“……大哥,有话好好说,下次你可以不用演你当年丧病的样子。” 大晚上的看见这种一副病娇又阴翳的样子,跟看惊悚片似的。 她努力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柏苍眼底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捏住她想要从她手臂上抽回去的手:“好。” 温念白心脏漏跳一拍,抽回手:“我来继续猜猜,如果莉亚跟你要物质又或者权力,哪怕只是单纯上床,也许你忍一忍也能满足她,可她要的是你给不了。” 至于爱这种感情…… 那时候大概是最被少年鄙薄的情感,大约也不会有吧。 柏苍讥诮地瞅了她一眼:“我已经说了她不合胃口,逢场作戏也不会找圣女风的人。” 逢场作戏也要看人来,答应上床那种要求,不是完成愿望而是在伤害。 这死兔子是觉得他没脑子,还是觉得随便他什么人都能下口,在试探他? 温念白悄悄地翘起唇角,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所以你就答应了做她男朋友。” 柏苍:“那时候她同班有个家伙一直纠缠她,我既然答应她的要求,就替她出了头,教训了对方。” “而你之所以会被老师第一次抓住打架,也是你刻意为之,就当公开你们之间的关系?”温念白叹气。 说实话,这样少年时代的情感,冲动热烈又纯粹,其实很美好的,她也曾无比的向往这种炽烈纯白的美好。 可如果只有一个人投入这样的情感,那就是悲剧,尤其是莉亚自己也是天之娇女,大约觉得柏苍答应做她男友,就总能征服不羁少年,走进他心底。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关挑战太难了,都是不成熟又执拗的孩子。 这关卡走到最后,莉亚赔了命。 柏苍淡淡地道:“是。” “她跳楼是怎么回事?” 温念白明白了柏苍和莉亚之间诡异的关系之后,大概也对莉亚跳楼有了隐约的猜测。 柏苍垂下眸子,掩去眼底复杂又冰冷的光:“我原本想着她要个我女朋友的名头,那就给她好了,陪着她也不去不行,等她去了大学就结束了,我那时候想的太简单。” “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和控制我的事情,莉亚却总想渗透我的一切,哭泣、发脾气、私自决定我的喜好,跟踪我,总要问我爱不爱她,我明明一开始就告诉我她我没有这东西……到最后歇斯底里,就像我母亲一样。” 柏苍眯了眯眼:“如果爱是这种东西,真是让人恶心。” 温念白沉默着,想起一句话——爱而成狂,痴恋入魔。 “再后来,她试图利用我身边‘亲近的朋友’来刺激我,希望我能有不一样的反应,让我吃醋,有一次玩脱了,她跟当初纠缠她的男同学和对方跟班真睡了,又恰好被我看见。”柏苍没什么表情地说。 温念白震惊了:“不是吧,莉亚跟当初和你打架的那个男生在一起?可容哥说他们是你身边的拥趸啊?” 而且,莉亚是自愿的? 不是什么强暴…… 柏苍轻描淡写:“打了那次没多久,他们说要跟着我,学校里那时候跟在我身边的人,一半都曾经跟我有过节。” 温念白:“……。” 您老厉害大发了,这策反能力不去当间谍为隐蔽战线做贡献,实在可惜。 她也不好评价莉亚做的事情,也能理解那少女当年只怕心态崩了,才会老想借着其他人去刺激柏苍。 换做她,估计也得心态崩了,但跳楼是肯定不会的。 “所以你跟她提了分手?”温念白倒吸了口气。 柏苍淡淡地道:“这种无趣的关系,实在没有必要纠缠下去,那时我觉得这是一个了断的契机,她不同意,然后站上了天台,说她真的爱我,求我回头,如果我不回头,她就不想活了。” 温念白:“而那时的你,最讨厌有人威胁你……所以头也不回地走了。” 莉亚终于知道那个少年是真的不可能爱她,她打动不了那个少年,可在这两年里她却付出了一切-- 情感与身体,甚至自尊与骄傲……所以就这么羞愧又绝望地跳了下来。 莉亚本来就是天之娇女,在学校里一直被人仰望,在家里受尽宠爱,从未受过这样的煎熬与挫折。 她爱上与她经历与心境都截然相反的少年,用尽力气不得结果。 茫然无措,不知怎么自处。 这是一出……注定悲剧的残酷青春剧。 希腊谚语说太阳底下无新事,这是老套又无趣的剧情。 可这老套剧情依然在生活里上演,剧中少年们没有谁对谁错,不过在各自命运轨迹上渐行渐远,夭折了爱恨。 少年时代的感情,因为太纯粹,爱与不爱都纯粹,所以更痛。 她忍不住叹了一声。 也许再长个十年,情感成熟一些,少年的他们处事手腕再圆滑些,懂得体谅与转圜,也许都不至于造成这无可挽回的后果。 大人们要嘲一声愚蠢极端。 可是,如果此间少年人人都能似成人般妥帖圆滑,又何来少年? 第170章 失智了 “你没想过跟容哥说一说这里头的事情么?”温念白看着他。 柏苍抿了口酒:“不需要,不过是路人,何必在乎他的观感。” 温念白一怔,这是柏苍性格会有的回答。 但是…… 柏苍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道:“你也不必想着跟他解释什么,真相有时候只取决于人想要相信什么,就算他知道内情,从十分憎恶我变成七分憎恶而已,他憎我或者不憎我,与我何干。” 温念白:“嗯……。” 仿佛真是这样,毕竟容哥跟柏苍结怨并不是从莉亚开始,那法国玫瑰只是催化剂。 容哥讨厌的是柏苍的性格、气质和处事态度,他们两个人就像黑与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 温念白揉了下眉心,她这夹在他们中间,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事。 光是柏苍这次承认了狙击飞影的事,他是幕后主使,诱因还是她,这让她很头大了。 容飞扬还是她的上司,她还在飞影……现在飞影受到那么大的影响,她没法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难道真的要辞职,来普瑞? 可是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留个烂摊子给容哥他们,岂不是更渣了? …… 温念白纠结又矛盾了好一会,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清了清嗓子,给他倒酒。 “那个,我想问一下,飞影这个景况会不会很麻烦,万一以后发不出工资,倒闭了,岂不是连我的资遣费都发不出来……。” 柏苍看着她给他递来的酒,幽暗修长的眸子里闪过似笑非笑的光:“怎么,想帮容飞扬度过难关?” 温念白知道瞒不过他,弯托着下巴叹气:“这事儿是因为我喝多了,我不想因为我影响那些跟着我的底下人呢。” 柏苍瞧着她,眼睛透亮又诚恳,温柔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无奈,不见狡黠。 可他知道面前的姑娘就是只狡黠的东西,知道提了容飞扬他会更生气,但为手下人求情的这些话倒是真心的。 他轻笑,靠在椅背上:“行啊,我倒是可以给点建议。” “该怎么做?”温念白眼睛愈发透亮。 柏苍抬手挑起她的发丝,绕在指尖轻佻的打转:“扣你四个月翻译费和私人助理的工资当咨询费。” 温念白瞬间炸毛站起来:“我靠,为什么这么多!!” 那是大半年的房贷!不,还有她在攒的首付!缺一分钱都肉疼!! 现在陆明思还医院里躺着,分割房产才进入起诉阶段,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拿到钱! 柏苍挑眉:“开弓没有回头箭,叫我把自己射出去的箭拔出来,飞影可以挽回损失至少千万起步,只扣你几个月的翻译费和助理工资,很过分?” 温念白站着捏紧了拳头,免得自己忍不住伸手捏着他的脖子死命摇晃:“明明是你报复别人惹出来的事,要扣我工资?!” 柏苍悠悠道:“你可以不理会,一分钱都不会损失。” 温念白按着太阳穴,缓解跳疼:“我……能扣少点么?” “不可以,不过……。”柏苍顿了顿。 温念白立刻问:“不过什么!” 柏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最近事多,乏得很,但没时间去水会,接下来一个月每天你帮我按摩四十五分钟可以抵债。” 温念白:“……。” 这个人是因为不需要她帮忙筛选资料和面试未婚妻了,觉得付她的私人助理工资不划算,所以打算让她干苦力吧? “怎么,不愿意?明星的助理连提鞋喂饭都要做,或者你也可以选择扣工资。”柏苍挑眉看着她。 温念白没什么表情地道:“干了!” 马杀鸡是吧,看我不捏死你这斯文败类,白切黑的家伙。 柏苍微笑:“痛快。” 他瞧着她暗暗捏手指的样,无声低笑。 他是不能对她做什么,也不能主动撩拨她,那如果换了她主动呢?这就不在协议里了。 …… “好了,快点告诉我要怎么做,大军师。”温念白没好气地坐下,露出虚伪夸张的温柔笑容。 柏苍淡定地道:“我要是容飞扬,我会把所有的产品线全部按照原定计划发布。” 温念白一愣,忍不住道:“可是这样就跟罗技集团撞了啊,会被人说抄袭创意的!” 她不是行内人都知道这样不行,设计艺术的行当里,都有一句话叫——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柏苍翘着长腿,淡定地问:“那飞影是抄了罗技的创意吗?” 温念白立刻说:“当然不是,明明是他们抄袭了我们的产品线创意抢先发布!” 还是你出的鬼主意! 柏苍抿了口花酒:“既然你们问心无愧,那就发你们的产品线,何必心虚。” “这不是心虚不心虚的问题,我们没法辩驳使我们先决定做的这些产品线啊!”温念白蹙眉。 他淡淡地道:“为什么要辩驳,跟着热度发布类似产品线的行为,在很多业界里还有一个名称叫——蹭热度。” 温念白一呆:“啊?我没明白。” “很简单,我帮罗技的人查飞影的情报,到他们出齐模仿你们的品线,不过两周,这种仓促的时间里,他们还要注意保密,不让你们听到风声,可想而知,他们的产品精致度和完整度,甚至品质绝对比不上筹划了一年的飞影。” 柏苍轻笑:“罗技打着时间差,靠着飞影的创意收割了一波韭菜,但也帮你们验证了原来的商业计划是可行的,所以,你们现在要争取的事,是让同类产品赶紧跟上,去抢收现在的风口市场。” 温念白若有所思:“如果比质量和款式,罗技的产品绝对比不过我们飞影,他们现在的定价跟我们飞影产品的预计价格也差不多,所以如果我们的产品质量好,重复走这些小众精品牌路线,也能得到不错的结果。” 柏苍微笑看着她:“至少能最大限度的挽回损失,如果宣发得当,说不定可以后来居上。” 温念白听得眼睛都发亮:“没错,这是个很好的思路。” 但她又想起最关键事儿:“可是罗技那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指责我们抄袭的!” 柏苍低嗤,眸光冰凉:“元素风格有相似不出奇,只要你们款式都是自己设计师的原创,举个例子,难不成拜占庭风格元素只许杜嘉班纳使用,就不许香奈儿用了?” 温念白一怔,随后点头:“没错,我们的款式都是自己设计师的心血,罗技抢先模仿我们发布了相似的服装线,难道我们还要怕他们贼喊捉贼么!” 说到最后,她心情好了很多:“到时候我们可以发布设计图的时间和与国际大牌签订开发合作协议的打码合同照片,力证清白!” 虽然效果可能不佳,毕竟罗技集团也可以弄个类似的假合同,时间日期更早,但这只是舆论攻势,而不是真要证明什么。 柏苍弯起唇角,修长的眸子挑出惑人的弧度:“如果你们企划或者市场部门的人有点脑子,可以联合顶尖公关公司好好地利用这场口水仗不断上热搜,再找人给你们产品做比较测评,不求一定把罗技踩下去,至少让你们的几个副线品牌进入大众视野。” 温念白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太妙了,可以引流!” 现在是流量为王的世界! 他指尖轻敲桌面:“消费者都是现实的,谁家产品品质设计更优良,同等价位下,他们就会选择哪一家,飞影的产品也能‘蹭着’罗技往上走。” 温念白只觉得茅塞顿开,忍不住捏住他的胳膊摇晃,真心诚意地道:“我服了,容哥应该也能懂这里头的门道!” 柏苍这逆向思维能力简直牛逼! 罗技蹭了飞影的企划大红大紫,飞影再反蹭回去,将损失减到最少,说不定还能反将一军。 …… 柏苍瞧着她,似笑非笑地问:“你叫容飞扬做容哥,跟他关系那么近?” 温念白立刻灵醒地道:“也不是,大家都么叫的,就跟叫江湖带头大哥一样。” 说着,她轻咳两句:“要不,我也叫你……苍哥?” 柏苍淡淡地道:“真当玩警匪游戏么,你还是叫我名字,不过……。” 他顿了顿,精致的唇角挑起一点弧度,声音轻柔:“要叫得软一点,从喉咙里出来的声音,过了舌尖,腔调要好听。” 温念白抿了抿唇,迟疑了下,看着他试着按要求叫了声:“柏……苍。” 她声音软润,略略放低,鲜红舌尖上转出来的音儿,带着绵软与潮意,轻轻弹动了尾音。 她瞬间有点脸红,这样叫他的名字实在有点……太媚了。 “再叫几声。”他微笑着慢慢倾身,幽眸静静地看着她。 温念白发现自己竟不想躲,瞧着他,清了清嗓子,继续婉低幽地叫他:“柏苍……柏苍……柏苍……。” “嗯,好听。”他越靠越近,垂下睫羽,凤眼黝黯,鼻尖几乎离她不到半寸才停下,他天生猩红的唇间气息幽微,带着丝丝缕缕的酒香随呼吸飘散进她唇间。 夜色深沉。 她只觉得面前穿着精致礼服的男人墨发乌瞳,皮肤皙白,唇殷如朱砂,好看得要命,坐在她面前,一点点吸食她的生气与灵智。 她低低地叫了声:“柏苍……。” 完球,她失智了。 算了,管它呢。 第171章 一更 “唔……”她觉得自己快窒息在他的气息里。 他唇舌的味道是微凉的,软腻的,带着奇异的花酒馥郁的香气…… 让人沉迷,让人晕沉。 “你是不是傻,吻人的时候要记得呼吸。”一只修长的手忽然轻轻扣上她的后脑,轻轻一拉就把她给拉开了。 温念白有些懵懂,粉白的面孔上润了诱人的绯色,眼皮粉润,漂亮的杏眸上蒙了一层软腻濡湿的光泽,咬着唇喘着气儿。 “呼——。” 柏苍眼珠微转,但随后垂下睫羽掩盖去眼底被她燃起的冰冷焰火。 啧,看起来真好吃,但还不到时候呢…… 他顺手拿过茶壶,加了桌面上的薄荷香料晃荡一下,冰凉的香气弥散开,略平复了下心绪。 “我没动。”他微微一笑,抿了口薄荷花茶,让冰冷的薄荷味道滑过喉管,神色淡然。 温念白瞥了眼他唇角晶亮的水渍,涨红了小脸,低头轻咳一声。 她当然知道他没动,他就坐在在那里,像任人采撷的馥郁蜂蜜——有毒的那种。 他甚至没有回吻,与之前在越南时候满是侵略性的样子截然不同。 是她忽然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小骚动! 咳咳……干了点不要脸的事,自己打脸了。 所以,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怎么办呢? 当然就是假装无事发生。 继续不要脸! …… “咳咳……。” 温念白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那什么,你把处理这件事的方式告诉我,就不怕罗技集团那边找你麻烦?” 柏苍瞧着她那样,眼底闪过一点笑意,啧,兔子姑娘比他想得脸皮要厚。 他从善如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淡淡地道:“当初我跟他们合作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个计划必定很有风险,他们还是选择执行这个方案,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去打击竞争对手。” 他顿了顿,悠悠一笑:“罗技既然决定这样仓促地执行计划,自然要承受计划失败的后果,这天上哪里会掉馅饼,与虎谋皮,就要知道这局里最大的变数就是——‘虎’。” 他没有在飞影里收买内奸,是因为收买内奸更麻烦也更容易引起注意,需要长时间的布局,他只是随便给容飞扬一个教训,也没打算在这上头费太多心思。 在上下游厂商获取飞影商业计划的碎片信息就容易多了。 唐幕那边的关系查国内,自己动用在国外的关系查飞影国外合作大牌的细节,最关键的事他需要再综合信息碎片,筛查出有用信息,推测出飞影真正的商业计划,对他而言不难,但也要费点力气、心思和人情。 罗技给出的那个“价”,怎么可能够买他的出手。 所以罗技要承受的风险里就包括了…… “我可能会反水,罗技也清楚。”柏苍微笑,黝黯的眸子里浮荡着一层浅淡兴味的光,像不过在玩一场戏谑的小游戏。 温念白:“……你可真是……” 算了,这是他的本性吧,简直是LOKI转世。 就是恶劣又凉薄,明摆着告诉你我就是要玩你了,给我玩不? 偏人贪图他的那点好处,克制不住心中贪欲,入了他的局。 温念白揉揉眉心,还好,还好,这人没想玩她。 又或者,按照唐幕的说法,她莫名其妙天生克柏苍,一物降一物。 许久之后,她腰酸背痛地各种方式躺平,才晓得,这人哪里是不想玩她。 这不是怕她跑了或者玩坏了,下半辈子没得玩了。 …… 一周末过去,又到了上班的日子 温念白没太犹豫,周一早上例会过后,直接找到了容飞扬的办公室。 “容哥,我有要紧事想跟你说。”温念白推开挡住自己的秘书,硬是进了办公室。 容飞扬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窈窕身影,他丹凤眼底暗光微闪,随后打发了在自己面前汇报商议的设计部领导。 “说吧,怎么了?”他整理好心绪,淡淡地问。 温念白:“是这样的……。” 她换了个说法,把从柏苍那里受启发的法子说给了容飞扬听。 容飞扬起先还有些不以为意,此刻听温念白越说,他越听得认真。 二十分钟后,他眉梢眼角里多了霍然开郎的笑意:“念白,你可真是营销天才!这是救命的计划!” 温念白默默地擦了下额上的汗,这不是救命的计划,这是她靠即将卖身当按摩小工赚回来的补救计划。 她更不是天才……是半个罪魁祸首,另外半个是容飞扬或者柏苍他们自己,哎呀,随便了…… 看破不说破,还是人间好朋友。 …… 完事儿,她摆摆手:“详细的计划,容哥和市场部的人去制订吧,我先忙了。” 容飞扬看着她,忍不住问:“你真的不打算离开他身边么?” 温念白笑了笑吗,眼神清亮又淡然:“容哥,我不想搬家的原因,你懂的。” 容飞扬怔住,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果然还是没有办法挣脱Drug的蛊惑么:“但是……。” 她叹了一声气:“容哥,我已经二十八了,不是十八的莉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况莉亚……。” 她顿了顿:“我想那两个玷污莉亚的男生,下场应该不会太好吧,你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两个男生会下场也不太好呢?” 虽然莉亚最后玩脱了,但那两个男生其实也哄了莉亚喝个半醉。 不清醒的情况下,莉亚才会把对方当成柏苍与他们发生关系。 她昨天稍稍问了点细节,因为柏苍后来出手整治了那两个男生,所以知道事情发生的过程,可他压根没兴趣在容飞扬面前辩解。 莉亚不无辜,那两个男生也有错。 可容飞扬未必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容飞扬脸色微沉,他自然记得那两个男生后来的确下场不好,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没有去找他们麻烦。 难道是柏苍做的? 可那又怎么样! “当初如果他没有给莉亚那种希望,后来也不会让莉亚绝望,我依然不会原谅他,何况我和他原本就不是一路人。” 容飞扬淡淡地道。 温念白耸耸肩,摊手:“我知道,我先走了。” 她只是想试一试…… 但是果然,这两人完全是冰火两重天,都知道看对方不顺眼,并不只是因为莉亚的事情。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上个月的月票 第172章 堕落 二更 温念白离开了总监办公室,默默地叹了口气。 行吧,她能做的都做了,就这样吧。 她转身去电梯间等电梯,手机忽然“滴”地响了下,她打开微信一看—— 投胎成死老鼠的傻叉:[视频] 温念白点开视频的界面,里面顿时弹出来一个——按摩手法教程 温念白:“……。” 视频里是女按摩技师在对着镜头拍摄泰式按摩的手法和过程,手法都讲解得很到位,看起来也很正常。 就是她一想到自己要跨在柏苍的背上这么对他上下其手,她就……很窘。 温念白忍不住捂住眼,脸上一阵阵的热气泛起来。 她是不是上当了…… 干脆让那人扣她几个月薪水和翻译费算了。 不不不……不能这么自暴自弃,钱也很重要。 要不能有什么办法把这活给敷衍过去? 她还在咬着嘴唇纠结,电梯门忽然“叮”地一声打开,她有些神不守舍地跟着本能走进去。 “小姑娘,是我们飞影的员工吧,去几楼啊?”一道有点沙腻的男人声音响起来。 他看着面前的姑娘栗色长发柔软地披散在肩后,粉白的面容染着红晕,刚才进电梯的时候眼神有些迷离和羞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这副神思游离的样子,让她秀美温润的面容显得异常的鲜妍娇软,唇瓣被她咬得有点微肿,又添了几分性感。 温念白道:“十楼,谢谢。”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身边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副总裁李富贵,一个是他秘书! 她顿时一个激灵,收敛了心神,客气地招呼:“副总裁好。” “嗯,我应该是见过你的,飞影老员工了吧。”李富贵挺着个啤酒肚,笑眯眯地打量着温念白。 温念白被他那笑,笑出一身鸡皮疙瘩,不动声色地礼貌微笑:“副总裁,我是人事部的温念白。” 李富贵一愣,容飞扬手底下的人? 不过,这个名字他很久之前就有点印象的,那时候老詹还是总监。 好像这姑娘就当时是HR的一个基层小主管,他也是见过的,但好像没有这么漂亮吧……否则他不会不记得。 李富贵细咪眼在温念白的窈窕身形上扫过。 她上身穿着一件蝴蝶袖水红色纱质衬衫,内搭一件蕾丝黑色吊带,下身一件黑色一步裙,包裹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和翘臀,优雅又性感。 “呵呵,温部长啊,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李富贵笑眯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温念白淡淡道:“您客气了,” 在他手搭上她肩膀的那一刻,她忽然步子一退,刚好站到电梯门边,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退出门外对着电梯门微笑着:“李副总裁,再见。” 李富贵:“……。” 电梯门就这么合上,把他圆胖的脸盘给关在了门后。 “哼,小妮子还挺狡猾,会躲人。”李富贵笑了笑,脸上的肉轻颤了下,倒是没生气。 随后,他看了眼自己的男秘书,淡淡地问:“我怎么没注意到咱们人事部门里还有这样的美人?” 男秘书迟疑了下:“呃……其实温部长一直是人力资源部的一支花,不过比起您身边的人,当初被您放进设计部的徐安宁小姐不是更美吗?” 毕竟副总裁身边的都是艳丽系的女人,他好那口,就是找的那些外围也都是艳丽风格。 只是男秘书不知道,其实温念白在李富贵出现的场合都会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她实在不喜欢李富贵那种看稍微有点姿色女员工的目光。 那样子仿佛在估量自家冰箱里的一块肉,而且李富贵经常公私不分地瞎搞女人,甚至因此影响到了一些部门的运作。 徐安宁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一无是处的草包美人却偏要仗势欺人充大头,在公司横着走,好几个部门都被那女人折腾得不行。 所以温念白一不做二不休,才会借着副总裁夫人打小三这出戏把那女人赶跑了。 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引得总裁雷霆震怒。 李富贵也好,张富贵也好,反正那些有点权势的男主管也都夹紧了尾巴不敢随便在公司乱来了。 底下人也都轻松。 可她没想到,半年后,自己一不小心还跟李富贵有了交集。 …… 李富贵听着秘书的话,脑海里闪过温念白刚才那样子,随意地道:“是嘛,那是你小子不懂,那妮子脸也许只是不错,但身材……嘿嘿。” 他是色中老手,刚才仔细看了几眼,就颇有心得。 “啧啧,虽然不够丰满,但那细腰、蜜桃臀和走路的姿势,是个名器知道不,男人都能死她身上,要是活再好,那就死去活来了。”李富贵笑得意味深长。 男秘书一个激灵,副总裁用这种下流的词形容温部长,难道…… 他有些迟疑地道:“副总裁,这个温部长身上有过一点流言,跟容总监有关。” 李富贵其实并不缺女人,他在公司里偶尔玩小姑娘,也多局限于没有什么见识,虚荣心重容易被收买的新人或者工厂妹子。 包括刚才那些话和揩油动作,其实多半是处于优势地位的中年油腻男习惯性使然而已。 但是秘书的话,却让他第一次起了真正的兴致,毕竟跟他哥哥用来对付他的死敌有关。 “容飞扬那个臭小子搞下属的事儿,好像我也还有点印象。”他眯起眼,盯着秘书发来的照片里面看似亲密依偎的两人。 之前他家那个婆娘为了他包养徐安宁的事儿到公司大闹一番,害得他成为了笑柄,还被大哥借机剥夺了不少权力。 他气得七窍生烟,徐安宁那小贱还不识趣闹腾,他打了几次,扔给了生意场上别的伙伴。 随后,他就把大部分的注意力转移到夺权上了。 容飞扬那时候刚调动到总部,他和手下女主管的绯闻好像是捅上高层过,不过他也没太多心思关注。 “这事怎么消停下去的,按着员工守则应该要处理吧?”李富贵冷哼。 秘书摇摇头:“一开始有传闻,但容总监澄清了,后来也没有人再提,而且确实除了这张照片,没有别的异样。” 甚至这张照片后来也被解释清楚了,这是容总监不会打领带而已。 “哼。”李富贵冷哼一声,细长的眼里闪过一点阴冷的佞光:“有没有异样,装得好点就发现不了呗,找人给我盯着这丫头。” 说不定有用处。 …… 温念白回了办公室,想起李富贵那样子,就忍不住有点恶心。 “真是老不修。” “怎么了,是谁让部长小姐这么生气,我去收拾他!”季舒清朗的声线伴着茶香在门口传来。 温念白看了眼门口手拿茶壶,胳膊底下夹着文件的大男孩:“进来吧。” 季舒走进来,搁下手里的茶壶:“这是我调制的蓝莓果茶,试试? 温念白淡淡地道:“说了以后不要搞这种花里花哨的东西了,你专心做好事,才是让我高兴的。” 这话说了好多遍,但季舒完全左耳进右耳出。 “所以嘛,我就是来跟部长你汇报招募系统进度的呀,拿一壶茶只是顺便。”季舒笑咪咪,俊朗青春的面孔上一脸不以为意。 温念白没理他,径自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夹看了起来。 季舒也见好就收,毕竟这位祖宗油盐不进,他打定主意慢慢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 等他从温念白办公间愉快地出来,就瞧见一道胖乎乎的身影忽然站在他面前。 “标颜姐,不要突然冒出来好不,很吓人啦!”季舒吓了一跳,捂住胸口拍拍。 李标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跟我来。” 季舒以为有什么事交代,他就老实地跟了过去,谁知道李标颜把他带到了走廊没人的楼梯间里。 “怎么,有什么秘密任务要交代?”季舒脸上浮现出一点小兴奋。 李标颜又推推眼镜,没什么表情看着他:“你小子,不要打念白姐的主意了,她是不可能看上你的。” 季舒一顿,笑嘻嘻地蹲下,托着腮:“哎呀,怎么人人都来警告我离念白姐远点,你怎么知道她看不上我呢?” 李标颜怔然了一下:“还有人警告你,谁啊?” 季舒做个帅气的鬼脸:“不告诉你。” 李标颜没好气地道:“你是没看见念白姐的现任男友,又高又帅得人流口水,还有钱!” 季舒怔住了:“念白姐的男朋友,谁,容……这么容易被你看见?难道是我们公司的?” 他顿了顿,强行把话拐了弯。 李标颜摇头,一脸嘚瑟:“这就是秘密了,他不是我们公司的,以前偶尔会来接念白姐下班,后来他还给念白买了车!” 季舒没好气地冷哼:“管是谁呢,我也又高又帅又有钱,差哪里了?” 又一个无名氏竞争者? 李标颜忽然想起温念白跟她随口提了季舒家里条件——深城地主家的傻儿子。 她顿时噎了噎,随后哼嗤一声:“你太嫩,毛都没长齐,念白姐的男友那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切,你懂个屁,老男人哪里有我们年轻人的魅力和腰力!”季舒讥诮地道。 他才不相信呢,之前温念白跟他姐姐说过她没有男朋友的。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冥顽不灵,你别给念白姐惹事,连累念白姐,我饶不了你!”李标颜双手叉腰,朝着他恼骂。 她是知名包打听,自然多少都知道上层斗得厉害,副总裁和总裁这老哥两掐得紧,这风口浪尖上的,季舒这个实习生要是闹出点绯闻来,不是给人递刀子么。 季舒哼唧一声:“我有分寸,员工手册我在你的督促下倒背如流呢!” 李标颜狠狠地敲打了他一番,才把季舒放出门。 季舒出了门,摩挲着下巴,温念白的男朋友么,有机会他得找人瞅瞅。 容飞扬那样的,都没能得手,他还挺好奇谁是温念白身边的人。 …… 正点儿下了班,温念白直接开车到了普瑞。 今天她去普瑞加班,越南那边有新的文件,她还得帮忙一块根据越南的政策草拟合同。 上了普瑞的办公室,柏苍和项目组的人都在忙,匆匆吃了普瑞的员工餐,她就开工了。 她得等着普瑞法务把他们研究好的东西拿过来看一遍,再给出自己的意见。 原本以为挺困难的一件事,没想到普瑞法务们都相当专业,她自己也对那边的政策和情况比较了解,两边意见一合计。 再有专人负责搜索核实她提到的越南的相关政策,最终版本不到两个小时就出来了。 她也不着急翻译,打算先把中文版本给阮氏诗香发了过去,征求个基本意见,毕竟阮明恒也会些中文。 不到八点半事儿就完工了,她把最终版本的一份合同拿给柏苍看看。 办公室里柏苍戴着无框薄眼镜,正在处理文件,见她进来,便利索地先审合同。 十分钟不到,他就把意见总结得差不多了,提出意见的语速快得温念白只能拿录音笔记。 确认没啥遗漏了,她就想走。 却不想柏苍忽然道:“别急着走,我身上乏得很,过来履行你之前承诺的义务。” 温念白一怔,差点摔一跤:“啊?在办公室?” 柏苍一脸理所当然:“有何不可?” 温念白忍不住脸上发热,漂亮温柔的杏眸到处乱瞟:“这不合适,万一叫人看见。” 柏苍淡定地交叠了双手:“用不着担心,我已经交代了Vincent,一个小时内不要打扰我。” 温念白:“哦……。” 唔,这家伙在她进来之前就打算好了。 柏苍起身走到了一处沙发上,转身看着她:“开始吧。” 温念白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不动声色地问:“你的衣服……” “当然是你帮我脱,难道还要客人自己脱?”他挑眉。 温念白只好伸手去帮他褪下外头的西装外套挂起来。 这人平时在家里也得没这么矫情,都是自己脱了让她帮打理,今天在办公室倒是矫情起来了。 挂好外套,她瞧着他身上的西装修身马甲,迟疑了下,还是伸手去替他解马甲的扣子。 站近了,她闻见他身上那淡淡的草木香气,今天用的是KENZO家的香调么? 她喜欢这个牌子…… 简约风的设计,香调淡冷又撩人。 就像…… 她面前的他。 她细白的手指一颗颗解开他马甲的扣子,指尖划过他紧窄的腰肢,这样的距离,他鼻间的清冷细微呼吸拂过她纤软的刘海。 一下下地……似轻轻搔刮着她额上的皮肤。 温念白莫名地鼻尖就渗出一点汗来,她想起前天晚上,他嘴唇的味道。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涟漪,也努力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容飞扬身上带着点烟草味,柏苍虽然偶尔也抽烟,却是个节制的人,所以身上很少能闻见那个味道。 柏苍瞧着面前的人儿,低头努力地给自己解扣子,镜片后清冷的眸子掠过一点黝黯的光,唇角弯起点笑。 …… “嗒”很细微的声音响起,扣子在她指尖拨动下,从他马甲的扣眼里滑脱出来。 马甲终于解开,她暗暗松了口气,随后熟练地转身替他脱下来挂好。 随后,她又屏着呼吸替他解了领口两颗扣子。 “好了。”她道。 “还没有。”他抓住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裤腰上。 温念白顿时抽回自己的手,瞪着他没好气地道:“干嘛脱裤子,你想干嘛!” 柏苍挑眉,淡淡地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我让你帮我把衬衫下摆拉出来。” 温念白一窒:“呃……好。” 原来是拉衬衫下摆,担心弄皱了衣服。 随后,她伸手替他一点点把衬衫下摆拉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脸上神色矜冷淡然,自己却将他慢慢拆得衣衫不整的样子,她竟莫名地有点心跳加速。 总觉得,她好像在做什么……亵渎这禁欲高冷美人的事情。 可这种感觉,有点好是怎么回事? 她真是堕落了!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云连州,还有昨天打赏女王吾爱悠然~~ 第173章 马杀鸡 一更 柏苍坐在凳子上闭上眼:“好了,开始吧。” “是,客人。”温念白翻个白眼。 真把自己当光顾水会的客人,当她是按摩小妹了。 呸! 温念白转到他背后,瞅着他肩膀,抬手就用力地捏下去:“一、二、三、四——!” 看我捏不死你! 行,还真捏不死…… 温念白发现自己手指都捏疼了,这人都没反应,而且他肌骨结实,捏了一会,她手指都酸了。 “客人,你这肌肉真是够硬的。”她一边用力,一边吐槽。 其实吧,心情烦躁的时候,捏人跟捏解压水晶泥的感觉倒是差不多。 柏苍听着她满腹怨气的牢骚,淡淡地道:“我还有更硬的地方,你慢慢捏。” 温念白红了脸,死捶了他肩膀一下:“闭嘴,不准这么污!” 柏苍轻嗤:“我说的是骨头,你脑子里装了什么黄色废料。” 温念白:“……。” 她眯了眯眼,默不作声继续按捏,过了一会,略略收了几个指尖,隔着衣服夹住他肩膀上的一小块皮肉一百八十度扭转。 “啊——唔——你这家伙!”柏苍眼角疼得一抽,反手就去抓住她正准备捏住他另外一块皮肉故技重施的小爪子。 温念白一脸无辜地睁着漂亮的杏眸:“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客人你的皮肉太结实了,我技术不过关。” 来来来,继续呀,反正是你让我捏的。 柏苍瞅着她,幽眸里微光一闪,反手一扯,就将她给扯过来,按在自己腿上。 “你干嘛?”温念白被按坐在他腿上,过分亲密的接触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在越南的时候,强撑着他胸口。 她软嫩的脸上染了点羞恼的粉,线条温柔的大眼使劲瞪他。 瞧着怀里大兔子那副警惕又娇软的样子,长腿撑在他腿上,柏苍镜片后的眸子幽沉,手却抚上她柔软的腰肢轻轻重重地捏起来,语气平静:“不是不是会按么,我教你。” “唔……会了!会了!”温念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角飞上一点红晕。 柏苍的手顿住,挑眉:“你真的会了?” 温念白没表情地开口:“会了。” 柏苍瞧着她那样子,有点遗憾地斯文一笑:“那真是可惜。” 但他没强行抓着她,干脆地松了手。 本以为前天晚上之后,她会更主动的。 也不避讳地就是承认喜欢他,也受不了他的诱惑,却能强行克制自己欲念和本能的人,太少见。 他的兔子小姐,看着身娇体软,心志倒是挺强悍的。 温念白瞧着他一惯清冷眉梢那点遗憾的笑意,跟绒草一样扫在她的心弦上,她眼角的红晕更深。 随后,她抿了唇,起身闪到他身后,一本正经地给他捏肩。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不过正常又普通地捏肩和按了按头与手臂。 都隔着衣衫,又在办公室里,倒是不能再正经。 瞧着一个小时终于要过去,温念白默默地松了口气。 她刚才折腾那一出小戏,还是有用的,这道貌岸然的大妖怪中途没再作妖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马杀鸡,其实完全没什么。 …… 果然,接下来几天,柏苍都只是要求她来普瑞的时候,在办公间隙给他松松肩颈。 她也做得越来越顺手,隔着衣服,也没什么不该有的火花。 “好了,客人,我先出去了。”温念白笑眯眯地朝他道。 每次为了膈应他,她都故意这么叫他。 柏苍开始有点不爽纠正了她两次,不过后来倒是无所谓了。 他一边起身把领带系好,穿上衣服,一边看了下墙壁上的钟:“时间还早,我这里有些事,你先回去吧。” 温念白有些奇怪:“不用接你吗?” 她现在这个私人助理最多干的活之一就是接送他上下班。 柏苍温文尔雅地一笑,将她脸侧的发丝拨开:“你先回去,早点睡,对了,冰箱里有你喜欢的梅丽莎蛋糕,是公司下午茶,我让人给你留了几块。” 温念白一怔,清美鲜妍的眸子玩起来:“好。” …… 提着秘书打包好的蛋糕盒子去坐电梯,温念白轻哼着歌。 他还记得她喜欢吃梅丽莎家的蛋糕…… 不知道为什么,这认知让她心情很好。 电梯一到,轿厢里面站了两个人,普瑞七八点的时候,还挺多人加班,她也没多想,就拎着蛋糕站了进去。 电梯下了两楼停住,站在她身后的女人忽然往前冲了两步,肩膀狠狠撞在温念白的背上。 电梯轿厢挺宽的,温念白没有想到身后的人会撞到她,更没想到力度这样大,她“啊”了一声,手里的蛋糕盒子一下子掉了下去。 “吧嗒”一声,蛋糕盒子正好掉在女人怀里落下的一大叠文件上,蛋糕滚了出来,奶油渗出,沾脏了文件。 那女人立刻慌张地抓起文件:“啊,我部门的合同!” 温念摆一顿,半蹲下来:“抱歉,是我不小心。” 那女人先是无奈地看着手里的大叠文件,随后看了她一眼:“没关系,但你能帮我拿点文件吗,上头脏兮兮的,我得重新复印整理。” 温念白笑了笑:“好。” 随后,她捡起干净的文件,女人捡起脏污的文件一起出了电梯门。 女人领着她到了一间黑暗办公室门口,两人一起进门。 女人摸了摸门口的开关,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你先进去,可能跳闸了。” 温念白没说什么,打头先进了门,却听见门口“咔哒”一声锁住了。 女人压根没有进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一顿,目光冰冷又警惕地看向房间上方,她能感觉到那里有一个人。 陌生人。 第174章 目的 二更 不,是两个陌生人,一个人坐在那椅子后面,一个人站在他身后。 唯一的亮光是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让她只能隐约看见人的轮廓,看不见对方的模样。 “不好意思,用这样的方式约见你,温小姐。”一道有些沙哑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温念白看向上方,警惕地问:“你是谁?” “请坐。”那坐在办公桌后的人笑了笑,仿佛很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温念白看了眼对方,随后在身边的凳子上坐下,顺手将文件夹撂在一边:“找我来做什么,说罢。” 那道有些苍老的男音带着笑意:“温小姐,还真是有胆量,这样镇定。” 温念白淡淡地道:“你们能做什么,杀人灭口还是绑架,这是法制社会,又在公司内部,选择这样的方式找我,是有事吧?” 看不见脸的中年男人笑了笑:“我只是邀请您来做一笔交易,不必紧张。” 温念白交叠了双腿,没什么表情地问:“什么生意,贩卖军火还是卖毒品,我抽几成?” 男人没想到骤然听到这样的问话,顿时呆了下,不知作何反应:“呃……” 好一会,他才轻咳一声:“温小姐真会开玩笑。” “怎么,用这种藏头露尾方式大晚上把我骗过来,竟不是做这种大事?”温念白讥诮地扯了扯唇角。 中年男人这才明白对方这话里满是嘲讽。 他憋了下,随后还是压下不悦,放缓了声音:“温小姐因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我们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而且为了显示诚意,我们选择在公司请您过来,自然也是为了表明对您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 温念白似被他们的话语打动了一般,迟疑了下:“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 有些苍老的男音笑了笑:“很简单,将你在‘V’企划案里所有能接触的资料全部复制一份交给我们。” “这违反我签订的保密协议,是犯罪,我说不定要坐牢的。”温念白蹙眉。 男人正要说话,他身后一道略显妩媚的女音冷冷地响了起来:“富贵险中求,你现在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赚钱买房吗,还跟你的前男友为一套小小的两居室闹上法庭……” 男人再次咳嗽一声打断那个女音,好言好语:“坐牢当然不可能的,其实这种没有保守商业秘密,违反保密协议就算事发多半只要赔付一些费用,哪怕十倍于报酬金额,我们也能替你支付。” 温念白抿了下嘴唇:“我为什么要自毁前程,我能凭借这次做好的CASE作为跳板,以后进入更好的公司,百来万就买我冒那么大危险,我不认为这是个划算的计划。” 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也是老狐狸,这一听,百来万?这胃口不小。但他还就笑了,这个翻译小姐看起来像在拒绝他的提议,其实话里却透露出了她的贪婪。 有贪念的人,才容易被操控。 他道:“温小姐,我们当然不会……。” “温小姐,你没有海外名校学历,又没有TOP500的工作经验,就算你帮着柏苍做成这个CASE,哪怕靠着柏苍的关系加入普瑞,你这样的资质也爬不上去,不如跟我们合作赚够你下半辈子的钱。”女人淡淡地笑了一声。 温念白算听出来了,面前这个女人似乎很看不起她,虽然她语气很淡然,但温念白还是听出轻蔑。 那是天之骄女的自傲,对方学历、履历都在自己之上。 温念白嗤笑:“哦,说得好像你们真能给我多少一样,别开玩笑了,深城的一套房子就几百万……。” “你现在住的仙居一号A冻的16楼1602,如果你答应我们更多的条件,你可以得到那套房子作为报酬,怎么样,住过几千万的大平层,还会想住出租狗窝么?”女人再次打断了她,笑着道,几乎都懒得掩饰她的轻慢。 “什么样的更多条件,值得你们将那套房子送给我?”温念白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好奇起来,仙居一号那套大平层真是她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用这么大的诱饵让她做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 男人这次似乎终于不想再沦为背景板,直接出声:“协助我们监视柏苍,如果我们需要你做点什么,听我们的安排就行,当然,为表诚意,我们可以先给你打款五十万,作为你未来可能需要赔偿柏苍那份合同的违约费用。” 温念白这下算明白了,他们不但打算抢过“V”开发案,然后还要把柏苍拉下来,至于是赶出普瑞还是更进一步,那就难说了。 “房子呢,你们怎么保证成事了房子会归我?”温念白迟疑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 女人却觉得她是在担心他们不守承诺,她淡淡地道:“我们会签订一份合同,以赠与的方式把房子转移到你的名下,但在完成你要做的事前,房产证还不能给你。” 温念白轻嗤:“你们当我是白痴吗,赠与在我看来最是轻浮的东西,房产证上没有我的名字的时候,你们想撤销就撤销。” 女人似乎因为她的话稍微惊讶了下,随后不阴不阳地笑了起来:“看来你为了跟前男友抢那么个小房子,倒是学了不少法律知识,小人物也有大智慧。” 这话听着是在夸人,但更多是在贬低。 温念白没表情地道:“既然你们看不上我这种小人物,又何必来找我。” 说着,她起身走到门边:“好了,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我要回去了。” 隐没在黑暗里的女人还要说什么:“你……。” “好了,我才是负责跟温小姐沟通的人。”略显苍老沙哑的男音不客气地响起,再次打断了女人说话。 随后,他对着温念白客气地道:“不好意思,她不会说话,其实我们只是感慨温小姐年纪轻轻,就出类拔萃,博学多才。” 温念白眯起漂亮的杏眸,微笑:“嗯,这彩虹屁我喜欢。” 中年男人僵了僵,继续道:“房子那个,到时候我们会出一份抵押合同,将房子抵押给温小姐,至于什么样的细节条款能让我们双方放心又合法,我们再细谈,您到时候也可以选择一位律师来审阅。” “当然,我建议你不要选择之前我们公司为你服务过的邱律师。”中年男人补充了一句。 温念白若有所思:“抵押合同吗,嗯,这比赠与合同有诚意多了,你们连邱律师都知道,看来真是把我查了个底朝天,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你们很重要?” 中年男人笑了笑:“当然。” 温念白眉眼温柔地微笑:“但是因为刚才你身边那个女人对我敌意那么明显的缘故,所以我不是太想跟你们合作。” “你……。”女人瞬间拔高了声音。 “住口,你是说话太不注意了,应该向温小姐道歉。”中年男人厉声呵斥她。 女人闷声咬牙了好一会,才用平静的声音道:“抱歉,我刚才说话用词不当,温小姐不要介意。” 中年男人随后歉意地道:“温小姐应该知道这桩交易对你利远远大于弊,希望不要因为小事破坏我们的而合作。” 温念白想了想:“行吧,这事儿我要考虑一下,三天后我给你们答复,顺便,下次如果还要见面,我不希望谈话的对象里还有这位让人不愉快的小姐。” 女人恼火地站了起来,但是很明显又不敢说什么,硬生生地闭着嘴。 话到了这里,也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不一会,门“咔哒”一声响了下,温念白转身出了门。 在她消失之后,房间里传来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那种见利忘义的低级女人,用得着对她低三下四吗,直接说出价格,她能跪着求我们合作!” 中年男人蹙眉,没好气地道:“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是见利忘义的,如果谁不见利忘义,那就是这个利给得不够,以后你别再掺和这件事,我要给美国那边汇报了。” 女人冷哼一声:“身为女权主义者,当我稀罕看见那种低学历,靠着勾引男人上位有辱女性身份的人么?” “呵呵,是吗,你别不是嫉妒就行,姓柏的小白脸不是很受女人欢迎么?”中年男人低嗤一声。 女人有点不自在地道:“谁嫉妒!” ……*……*…… 出了普瑞的大楼,把车开上了路,她才打开了蓝牙耳麦给柏苍电话。 “喂,在忙么?” “怎么,到家了?”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微凉低幽的悦耳声音。 温念白叹了口气:“没有,我刚从普瑞出来。” 柏苍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这个点才出来,怎么,遇到事了?” 她淡淡地道:“有人请我喝茶,聊了关于你的事,回来再说吧。” …… “哐当!”大门迅速地被打开又关上,高挑的身影步履如风地进门,低头看着从客厅走出来的小女人,上前上下迅速地打量了她一遍:“你看起来没事。” 温念白啃着个饼子,一脸无辜地仰头看着他道:“我肚子饿,算不算有事?” 柏苍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点松懈的光,温淡地笑了笑:“房间里还有些面条,我给下面吃,暖暖胃?” 温念白弯着美眸,点头:“好。” …… 穿着白衬衫,戴着黑色围裙的斯文俊美厨师端着喷香的一碗鸡蛋面出来。 煎得金黄的油汪汪鸡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躺在雪白的细长面条上,汤水中央还浮着细碎的香菇肉沫,翠绿的葱花,简单的一碗面让人闻见就食指大动。 “汤头清淡,是猪油肉沫的底子,虽然不是高汤,应该味道不算太差,试试?” 柏苍坐在她对面,皙白的长指给她递过筷子,随后温柔地揉了下她的脸。 这样亲昵的动作,本来按照两人的一年约定,不该出现的。 但他的动作里不带一丝欲念,修长宽大的手掌间只有安抚的温柔。 他虽然时不时会做饭发泄压力,但是很少这样收敛了所有的淡冷疏远或者恣意魅惑的气息,气息温醇得像邻家哥哥,全无攻击力。 温念白不得不承认,清冷俊美的男人这副居家的温柔样子很迷人。 虽然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他,只是为了缓解她可能存在的惊吓情绪,可温念白却因为他这副姿态,心里却忍不住悸动。 她垂下眸子,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好。” 美食总是让人放松神经的,虽然他做的分量不多,但确实很暖胃。 “为什么不一脱身就给我电话,我可以马上让人去堵人。”柏苍给自己和她都倒了一杯水,温声问。 温念白边吃边道:“其实,在那个假摔的女人要我帮她拿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有问题了,应该是个卒子引我去见什么人,普瑞好歹是个管理严格的TOP500,谁会让路人甲帮自己拿什么合同。” “那你怎么还去,不知道可能会遇到危险么?”柏苍眉目一冷,但随后又略放缓了声音。 温念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又不傻,在办公楼里能发生什么,到处都是摄像头,也没有人有对我进行人身伤害的理由,我就想看看他们想干嘛。” 第175章 合作 上 一更 “看起来你在普瑞的路,也很不好走。”温念白咬了口鸡蛋,啧啧感慨。 “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有什么是轻而易举的,想要做什么事,就要付出代价。”柏苍倒是还不觉得自己被为难的事情,有损形象,只淡淡地喝着柠檬水。 温念白瞅着面前的男人,斯文俊美,高学历,事业有成,多智若妖,却原来也跟自己这个普通人一样,有想要实现的目标,生活里也有艰难坎坷和求不得。 这种感觉,让她莫名其妙地觉得心情有点微妙的——好。 虽然感觉有点不道德,但是人总是有嫉妒心的。 虽然对方的童年也许比自己忐忑,但从出身和天赋就比自己的起点高那么多,她努力一辈子都不一定追得上他是个事实。 这种“我努力了二十年,才有机会跨越自己的阶层跟你坐在这里一起吃一碗面”的心态也许有些负面,却是人类的正常情绪。 她默默地审视了一番自己的内心,于是更愉快地吃起了面条。 不一会,就把面条吃完了。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有人要对你不利,对方虽然大胆到在办公室里约见我,但我如果没有猜错,那办公室原本也许是无人使用的,他们不会蠢到留下痕迹,估计查监视系统也未必能查到什么。”温念白意犹未尽地拿纸巾擦了下自己丰润的唇。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离开办公室就给柏苍打电话的缘故。 她要是直接告诉了柏苍,他派人下来堵人,只怕马上就暴露了她压根没有打算背叛柏苍的念头。 柏苍微微蹙眉,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你打算继续跟他们周旋下去?” 温念白看着他,笑了笑:“我是你的私人助理,我想帮你,总拿钱不干活多不好。” 柏苍一怔,看着面前的温念白。 他知道她是狡黠又坚韧的女人,可在他眼底她终归还是柔软的,是容易被伤害的弱者,这种时候,她该是在他羽翼下被保护的一方。 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复杂的涟漪:“你为那点工资,惹这种麻烦,没必要,三天后,你直接以害怕为由拒绝他们的收买,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 温念白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也有好处,对方没有因为她直接曝光的风险,也不会太为难她。 毕竟,商业竞争里,就算对手不会直接用《刑法》上那些可能入刑的手段,可有的是其他下三滥对付人的方式。 温念白摇了摇头,微微弯起唇角:“我只是想帮我喜欢的人,哪那么多道道,再说了,有我帮忙打入敌人内部,对你不是更有好处么?” “……。”柏苍再一次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他很少有这种茫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的经历。 说喜欢他,说爱他的女的、男的都不少,只面前的小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醉的时候情况特殊就不算了。 清醒的时候大大方方地承认喜欢他,但又不愿意被他进一步拥有,曾经在他表现出明显兴趣的时候,她用尽气力手段与他保持距离,可现在却聊天一样把告白情话说得这么平铺直叙。 这矛盾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简单红尘男女情事,也能被她折腾得这样复杂。 而他竟然会觉得心悸,然后竟不想反对这种明明该拒绝的提议。 他明明早就有处理对付自己的那些人的方案了。 他微微敛了眉,虽然早已决定不会让温念白下半辈子溜出自己的掌心,但是就像对极其珍贵的喜好物占有欲的本能。 可现在,他对自己这种心底过分强烈波动的情绪,有些不适。 温念白看着柏苍的忽然捧着杯子开始灌水。 他一惯是斯文优雅的,连跟人打架,都没有紊乱的时候,很少有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随后,她就瞥见他秀气漂亮的耳朵在泛红。 她纳闷又有些稀罕地,起身凑过去:“怎么突然脸红了,又发烧了?” 说着,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椅子脚瞬间刮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柏苍后退起身,避开她的手:“没什么。” 温念白瞧着面前的人,笑了笑:“看起来不是发烧啊,难道是害羞?” 她想了想,好像他忽然表情奇怪,就是在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后。 柏苍抿了唇,再次继续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清冷斯文的面容上毫无表情:“别做毫无根据的推断,逻辑不能自恰的话听起来很蠢。” 温念白顿了顿,盯着他红软的耳朵,若有所思:“是嘛。” 这人没发现他一本正经讲道理否认的样子,看起来才很蠢么? “行吧,事情说定了,那就用你那逻辑特能自恰的脑袋瓜子想想计划的细节,然后咱们再商量。”温念白起身捡碗筷去洗。 嗯,这位先生喜欢做饭,除此外的一切家务他都不喜欢做。 …… 一个小时后,温念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却正巧见着柏苍准备出房门。 “走了?”她随意地招呼着。 柏苍看了眼穿着睡袍,身材纤细,长发湿润诱人的身影,他先是眯了眯眼,随后有些莫名冷着脸扭回头:“嗯,走了。” 说着,他径自出门,把门“砰”地甩上。 温念白有点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呢,莫名其妙。” 虽然在她醉酒后的第二天,柏苍就叫了专业捕鼠公司和十几个家政人员地毯式搜索,把1601每一寸翻了过来,将奶奶和牛牛这对活宝,和他们下的一窝小崽崽都抓走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柏苍坚决拒绝搬回原本更对他胃口,更高档的1601。 当然,他也没有再蜗居在她的小床上,而是搬到了主卧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原本房子的主人的,主卧这种主人都没有住过的地方也让他住进去了。 她摇摇头,纳闷地走到窗边,一边心不在焉地欣赏着窗外的夜景,一边擦头发。 这人晚上给她投喂了一碗面条之后,就忽然变得阴阳怪气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他。 不过,好像今晚她倒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直白地说出了口。 然后他就一副纳闷又怪里怪气的样子了。 也不知怎么福临心至,温念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特别正常、特别普通的情感发展,是不是对于柏苍来说是一个知识盲区? 人间玩家,玩惯了,所以不能理解普通老百姓的情感走向? 正常来说,普通女孩子喜欢一个人,要确定对方喜欢自己,和对方有永远在一起的想法,然后再把自己交给对方。 英文有句谚语叫Easy come Easy go。 对柏苍这样的人来说,喜欢和欲望,他都得来太容易了,像莉亚那种跪求着把心送到他面前的也不少。 他甚至从没有送过女孩子东西,所以遇到自己这种坚持走正常情感发展路线,面对他的诱惑坚持路线一百年不动摇的的硬茬子,可他偏开撒不开手,结果就懵逼了? 当然,也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让他对正常普通情感的发展有些本能的抗拒。 但他刚才大概是在为突然发现他自己擅长的领域居然有知识盲区而产生了自我怀疑与愤怒,顺便迁怒到了她身上。 …… 温念白摇摇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到那要么清冷高傲要么邪气惑人,总之让人招架不住的男人耳朵绯红的样子,她心情就更加好了。 这可是个好现象。 她坚持正常的路线不动摇,果然还有效果的。 柏先生,难得有那么可爱的一面啊。 …… 三天之后 温念白果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温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还是那女人的声音,虽然明显经过变声器了,她还是听出来了。 温念白挑眉,干脆地把电话挂了。 “喂喂喂?”电话那头的女人一脸无语地看着手机。 “再打,可能是当成骚扰电话了!”中年男人看向她,下令。 女人无奈,只得再次接通:“喂,温念白,你……。” “嘀嘀嘀。”电话再次被温念白挂断。 女人没好气地“啪”一声把电话摔在桌上:“她拒绝合作!” 中年男人盯着电话若有所思,随后自己拿过来,再次拨通了电话,但是一瞬间对方就接起来了,他立刻道:“喂,温小姐,别挂,我是那天请您在办公室聊天的人,不是……。” 温念白微微一笑,对着电话道:“我知道不是骚扰电话。” 男人有些纳闷:“那为什么挂电话?” 难道是真不想合作? 温念白慢条斯理地靠在椅背上:“我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上次那位没礼貌的女士,显然您是没有合作诚意。”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和女人还有另外在忙碌的人都是一顿,面面相觑。 女人在几个人暗示驱逐的目光下,简直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转身就愤怒地朝着门外而去。 ------题外话------ 谢啦,昨日的打赏女王萨乌流氓兔~~ 第176章 二更 温念白倒也不是真对那个女人有那么大的敌意。 但是她知道那个女人再次在电话里出现,还不顾她之前的警告,抢先跟她说话,其实是一种挑衅。 那个女人在表明她在想要他们眼里无足轻重。 这就很讨厌了,她要是一声不坑地算了,那么对方只会认为她可以随便拿捏,想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至少在电话里赶走那个女人之后,温念白能感觉对自己说话的中年男人声音都客气了些。 两人很快约定了一些细节,包括怎么做这个房产抵押合同和支付先期款。 …… 放了电话,温念白看向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柏苍:“你觉得他们相信我吗?” 柏苍轻按了下镜框:“他们信不信你,都不会让你跟他们有深入接触的。” 温念白有点气馁:“不是吧,我这个卧底有那么失败?” 男人看着电脑屏幕,指尖轻敲:“这跟你做卧底失败不失败没关系,你本来就是他们眼里的外围棋子。” 温念白清美温柔的面孔上浮现出无所谓的表情:“也对,我的作用只是让你有机会找到究竟是哪些人要对付你。” “已经很好了,今天是周六,你正事做完了,不用加班了,先回去休息吧。”柏苍看着她那百无聊赖的样子,唇角弯起温浅的笑。 温念白瞧着穿着白衬衫和西装马甲背心的斯文清冷的俊美男人,忽然想起什么:“要不要马杀鸡?” 赶紧把债还完了,也是要紧事。 柏苍想起她今天专门送自己上班,就是为了跟他一起听听敌人的声音,看看能不能确认对方要做什么,他一时间竟有些就想说以后都不必她再辛苦了。 但话到嘴边,忽然想起自己提这个要求的目的,他眼神闪烁了一会就淡淡道:“好。” 温念白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到沙发边上,抬手习惯性地替他解马甲的扣子,随后又拉出衬衫下摆。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Vincent的声音:“等一下,你没预约不能进去,要先请示副总……。” 本来这看门的活是秘书小姐干的,特助干这活有点掉价,但今天秘书小姐没加班,VIncent就当了临时秘书。 不过很明显,这个临时秘书可能不太习惯面对这种情况的突发事件,面对身前性感妖娆大美人毫不客气地用胸器逼撞过来,他只能狼狈地后退。 “我跟你们副总还需要预约什么吗?”一道略沙又有些霸道的性感女音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随后对方“砰”地一声就毫不客气地闯进了门。 柏苍原本在听到那声音时,身形就要一动,但在听见对方的声音之后,他却干脆不动了,顺便一把扣住了温念白的手腕,不让她为了避嫌闪开。 温念白被柏苍拽回身边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可不打算让普瑞的人误会什么,平时她帮柏苍按摩肩颈的时候,都会交代精明能干的秘书小姐不让人进来的。 不过今天可真倒霉了,Vincenti不给力,柏苍还拉着她不让她走是怎么回事! “你干嘛!”她正要挣脱他的手,但已经被闯进来的人看个正着。 那张熟悉又挺长时间没见到的熟悉面孔瞬间让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陆修媛?” 闯进来的穿着性感小裙子的A气大美人不是陆修媛是谁。 陆修媛一进来,看见这情况下意识就把门反脚丫子给踢上了,似笑非笑地盯着柏苍:“这样不好吧,办公室PLAY,被对手拍视频搞网上去你就出名了,柏副总。” 温念白立刻举手表示自己的清白,说着她看向柏苍:“我真的什么都没错,我只是帮他马杀鸡而已。” 柏苍冷淡地瞥着陆修媛,一点都没解释的意思,一边随意地将衬衫整理好一边道:“你来干什么。” 陆修媛“啧啧”了两声,在他面前自顾自拉开凳子,翘着长腿坐下:“真是翻脸无情啊,之前不是很热情要跟我合作么?” “没事就回去吧,我在忙。”柏苍拉上领带,干脆地下逐客令。 陆修媛挑眉一笑:“我是你们公司聘请的特约设计师,今天趁着不上班,应邀来逛一圈,顺便下来探望你一下,谁知道我亲爱的未婚夫人选在房间里跟小美人亲亲我我,可让人伤心。” 说得亲密,她话里话外的讽刺挑衅连温念白都听出来了。 柏苍淡漠地道:“我已经说了,你我不合适,不必把对方当合作人选了。” 陆修媛朝着温念白露出个可怜兮兮的笑:“念念,你看,我惨遭抛弃啊,我需要你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温念白瞧着好笑,拿着杯子给她倒茶:“修媛,好久不见。” 陆修媛接过茶,扫了周围一圈,完全当柏苍冷冰冰的眼神不存在:“你忙完了没有?” 温念白点头:“忙完了。” 陆修媛笑眯眯:“陪我逛街去呗,我想买衣服,还知道有些特别好吃的店铺,一起呀?” 温念白被柏苍拿凉冰冰的眼神盯着,正有些迟疑,逛街和美食简直是对女人最有吸引力的两大杀手锏。 Vincent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副总,薇安小姐过来了。” 薇安.刘,是柏苍在事业部里打交道最多的人之一,也是在V开发案后暂时接替他在管国内这块地产项目的人。 柏苍点点头:“进来。” 一道修长干练又不乏柔美的身影走了进来,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留着及肩卷发。 她瞧着温念白,微笑着点头:“温翻译。” 温念白也是认识她的,客气温柔地笑着:“薇安小姐。” 说着,她对柏苍点点头:“副总,我先送陆小姐出去。” 嗯,顺便趁机出去逛街去了。 …… 柏苍见她假装没看见自己脸色冷下来,径自跟着陆修媛走了,陆修媛还得意地朝他眨眼,他暗自冷哼一声。 薇安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怎么,就这么舍不得温翻译?” 第177章 嚣张 柏苍看了她一眼:“不是有文件要让我看么?” 薇安笑了笑,把手上的文件递过去:“是我们这边交接的确认文件,你前面的项目基本完成了,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确认吧。” 柏苍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从越南回来之后,他的精力主要放在“V”开发案上面,前期的大部分CASE都分给事业部的另外一位VP,也就是薇安.刘。 不过他才回来半年多,董事会交代事业部的总经理分给他的前期CASE也就一个,而且是半路接手的一个不上不下的项目,他接手后稍作改造,打造成了热门的商圈项目,也算是让董事会挖他过来的那几位大佬吃了颗定心丸。 薇安优雅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前,闲聊一般地道:“我听说V开发案已经正式开始校招小语种翻译了,工程师们都已经赴越南现场了,你还打算用外聘翻译?” 柏苍一边看文件一边淡淡地道:“签了合同,一年,现在还有几个月。” 薇安轻拨了下耳边的漂亮短卷发,成熟美丽的面容上露出微笑:“没想过直聘温小姐进公司做项目翻译?我看她前期工作效率很不错,柏副总眼光不错。” 柏苍看了她一眼,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丝微光:“过奖了,分内之事。” 说着,他顿了顿,按了下桌面的电话快捷呼叫键:“Vincent。” 不一会,Vincent就走了进来:“副总。” 柏苍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再去核实一遍,确认交接都没有问题。” 看着Vincent拿了文件走,薇安笑了笑,眼角细细的纹路都似盈了温润与优雅的魅丽:“柏副总还是那么谨慎。” 柏苍淡淡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 温念白有点惊讶地看着从厕所里走出来的帅气小鲜肉。 薄削的短发,用发胶笼在脑后,黑色衬衫、深蓝色长款休闲西装下是牛仔裤,裤脚扎进黑色男款牛皮短款马丁靴里。 漂亮帅气的面孔上带着不羁增只为那张脸添了迷人的气息。 “念念,走吧。”对方一出来,就不客气地揽住温念白的肩膀,笑嘻嘻地带着她往外走。 温念白一脸无语:“干嘛逛街还要换衣服啊?” 陆修媛帅气地整了下衣领:“当然是因为穿高跟鞋不方便走路啊。” 温念白:“……。” 好有道理,她无法反驳,毕竟今天她穿的是平底单鞋。 她清了清嗓子:“修媛,你打算去哪里逛……。” “啧,说了,叫我阿修!”陆修媛点了点她的唇角,朝她性感地眨了下眼。 温念白默默地想,她又被一个帅气的小姐姐撩了。 “总之你就跟我逛好了,今天咱们买买买个尽兴。”陆修媛笑着揽住她的肩。 两个小时后…… 温念白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四五个袋子,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怎么,还不进去试衣服,这件新款特合适你。”微沙的柔和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条性感的花臂就直接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边的两个专柜小姐一脸羡慕地看着温念白和她身边的人:“小姐,你男朋友不但长得帅,还对你特好,这都是秋冬新款,刚下秀场的款呢。” “那必须,自己的钱不给女朋友花,给谁花!”陆修媛笑得灿烂,引得专柜的小姐姐们都顿时脸红。 温念白瞥了眼一边因为嫌弃店里太热,把外套脱了,连衬衫袖子都卷起来露出手臂上华丽纹身的陆修媛,有点无语。 从逛街开始,她就发现果然如自己想象的一样,陆修媛去的地方压根不是自己能逛得起的,都是万象城各家奢侈品牌的专卖店。 自己干脆就当陪太子女读书了,反正跟陆修媛在一起,还挺开心的。 谁知道,这姑娘说是要买衣服,可每次都要自己去试。 说什么两个人身材差不多,她不想影响到今天的她帅气造型,男款短发的造型也很违和,试不出裙子的效果。 温念白一开始虽然觉得有点无语,但是抱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思也就陪着去试了,可现在试了半天,买了四五套衣服,她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她跟陆修媛身材是相似,但是胸…… 她低头瞅了瞅自己的B,最多B+,再想了想自己看到过的陆修媛穿性感修身裙子的时候……算了,人比人得扔。 陆修媛选择的那些衣服,合适自己的胸围,就不合适她的。 这明显,陆修媛的衣服就不是给她买的而是给自己的买的。 温念白叹了口气,看着陆修媛:“行了,阿修,你给我买的衣服也有小十几万,你说我一会拿走了,还得拿着发票回来退,我虽然脸皮厚,但我得跑四五家店,一遍遍受人白眼感觉也挺丢脸的。” 她得把钱退给陆修媛。 店员甲:“……。” 店员乙:“……。” 陆阿修:“……。” …… “唰——。”黑色的法拉利停在仙居一号门口,剪刀门翘起,温念白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是提着五个袋子。 陆修媛笑眯眯地伸出小花臂搁在车门上:“不要一脸不想理我的样子嘛,我就是看柏苍不顺眼,想给他添堵而已才强迫你收下衣服,你又不欠我什么。” 温念白看着她那笑得有点讨好的样子,实在没办法对这样的她生气,只好摆摆手,笑道:“行吧,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虽然感觉很浪费,但谢谢你,阿修。” 她是真拿对方没办法,她要退衣服,陆阿修这戏精能当场表演惨遭劈腿女友抛弃的戏份,搞得整间铺子的人都来围观。 最后博弈了半天,说好了只收下之前买的几件,但绝对不再买了。 “反正我想到你每次穿我买的衣服,柏苍那妖怪的脸都很难看,我就觉得值,哈哈哈,十几万买他不痛快,太值了。”陆修媛嘚瑟地敲车门。 温念白:“……。” 行吧,她都觉得自己要成红颜祸水了。 不过陆修媛这个有趣的灵魂,确实莫名地对她的胃口。 两个人正聊着,忽然一个人影疾走几步过来,一把拉住了温念白。 “温念白,你可以啊,这么短时间就勾搭上新人了,你知道明思还躺在医院里吗!”一道女孩子尖利又带着指控的声音响起。 温念白被她扯了下,转头一看,娇小的身材、娃娃脸,不是蔡妍妍又是谁。 她正一脸愤怒和不甘置信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温念白冷冷地挑眉:“蔡妍妍,他躺在医院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属牛皮糖的吗,打发了一个又来一个。 蔡妍妍小鹿一样的圆眼不动声色地扫过温念白手里的那些大牌子LOGO的袋子和她身后的百万级跑车和车上那帅气的‘男生’,心底的嫉恨简直一触就爆。 她家在小城条件也不错,她过生日的时候也能买得起牌子的包包。 但,要像这样日常随便就砸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买东西,她还是做不到的。 凭什么呢? 明明自己才是人见人爱的萌系少女,条件也比温念白这种普通人好,可不但陆明思依然对温念白这个老女人念念不忘。 自己差点就要蹲牢房,还要被陆明思那狮子大开口的妈差点逼疯,温文念白这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却可以在这里勾搭有钱又帅气的小鲜肉。 她眼里浮起了一泡泪,一脸不敢置信地道:“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前两个月才和明思在一起背叛了我,他刚从你房里出来,就受伤进了医院,你们之前可是曾经差点结婚的啊,他昏迷中都还叫你的名字,你怎么这样无情无义?!” 说着,她楚楚可怜地指着陆修媛:“就因为这位先生可以给你买这些东西,你就完全抛弃了买不起这些的明思吗?” 她就不信那帅哥听见温念白跟前任乱搞这种事还能无动于衷。 就算温念白和对方是最近在一起的,没有脚踏两条船,这种对前任冷酷无情,转身就能为了钱琵琶别抱的女人,她不信那对方还会心无芥蒂地跟温念白在一起。 温念白提着袋子,陷入了无语。 这种低级的绿茶婊戏份,她连撕逼的兴趣都没有。 蔡妍妍瞧着她那样子,以为温念白不会辩驳,心里得意,脸上却还是那副可怜无奈的样子:“姐姐,你跟我去看看陆明思吧。” 温念白蹙眉:“你的目的就是叫我跟你去看陆明思?” 蔡妍妍点头,仿佛很是难过:“明思说了,他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你,希望你们能继续在一起。” 其实是她实在受不了陆明思他那个妈了,两家谈钱这事儿谈到了最艰难的时候,陆明思他妈一直在说他们家还得给温念白分一半房子,也得百多两百万呢。 陈玉家里和她家里条件差不多,也有些钱,可陈玉一毛不拔,死咬着除非温念白不分房子了,否则七百万赔偿,一分能少!少了就让蔡妍妍蹲大牢! 七百万!那是就算自己家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拿出来的大数目! 她也知道那不过是陈玉想讹她家的借口。 可是她真的不服气,如果不是因为陆明思跟温念白还有一腿,她也不会抓奸之后愤怒之下失手伤人。 现在她官司缠身,医院的offer泡汤了,家里少说大几百万要出去,男朋友也没了,学校那边搞不好还要记过,她也没心思考研了。 她过得那么痛苦,凭什么温念白这个罪魁祸首竟然置身事外。 今天如果不是她过来找温念白麻烦,还不知道这个老女人不但置身事外,还用了无耻的手段勾搭上了这么个高帅富的小哥哥。 凭什么呢! 她明明条件就比这个老女人好太多了,这不公平! “你是上次被我那几巴掌扇成脑残了吗?”温念白淡淡地道。 说完,她转身就打算走 蔡妍妍下意识地一把就要扯住她,但随后她看见趴在车门那的帅哥眼睛连烟也不抽了,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着这边的样子。 她顿时松了手,捂住脸,往法拉利的方向瑟缩了一下,泪光盈盈地靠在车门边,求救似地看向车边的帅哥:“别……姐姐别打我。” 她就不信自己这副二次元萌妹的样子,会不让人心疼。 温念白这蠢女人,这么凶只会破坏形象,坐实她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坏女人这事儿。 “没事,她不会打你的。”一边的帅哥果然说话了,一脸笑嘻嘻的样子看着她,顺势打开了剪刀门,从车上下来。 蔡妍妍顿时心里一喜,得意极了,看罢,她就知道,果然有用! “小哥哥……。”说着,她就想要去拉对方的手。 谁知道,那帅哥下来,直接一脚猛地就朝着她大腿上踹了过去:“我打,省得你这种低级绿茶脏了她的手。” 蔡妍妍哪里想到自己会被“男的”踹的这一天,她被踹得尖叫一声,一屁股摔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向对方。 陆修媛懒洋洋地把手搭在温念白的肩膀上,睨着蔡妍妍:“你怎么会认识这种脑子一会变成S,一会变成B的玩意儿,当个绿茶婊都婊得那么低端?” 温念白差点笑出来,这人真是骂人都这样精彩。 她耸耸肩:“见笑了,我前男友的小三,大概是因为她现在麻烦缠身,所以想让我不好过。” “才不是……。”蔡妍妍还想要说什么。 陆修媛抬手就扯起她的衣襟,不耐烦地道:“恶心死了,你他妈给老子滚,再让老子看见你在这里耍蠢,老子就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 聪明人有一点就是特别讨厌蠢人现眼,耍坏、耍贱、耍心眼都要耍得好看。 蔡妍妍看着她眼里的戾气,才注意到她手臂上的那些华丽的花臂纹身,顿时僵住了。 难道温念白的新男友是混黑道的? 她脑补了一番,顿时吓得连连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说话间,一辆车缓缓靠近了仙居一号的门口。 “好像是温翻译和人起了冲突,要帮忙吗?”薇安坐在驾驶座上,看向一边副驾驶上的男人。 柏苍看着前方眯了眯眼,镜片后的眸子闪过冷光,随后淡淡地道:“你客气了,我这边会处理。” 薇安从善如流地笑笑:“好。” 说着,她在边上停车,让柏苍下车。 一见那清冷高挑的男人走过来,陆修媛微微挑眉,她才不会让柏苍有机会表现咧! 她随后手一松,挑眉对着蔡妍妍恶狠狠地骂:“滚!” 蔡妍妍就捂住腿狼狈地连连后退,随后慌张地转身就连走带跑地离开了。 …… 她直跑到转角看不到仙居一号了,才停下来检查自己发疼的腿。 刚才太慌了,她都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腿上淤青了一大块,可见对方踹她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 早知道就报警了! 但一想起那个“男人”凶神恶煞的花臂和表情,她就一个激灵,那种身上满纹身的流氓混混,她在医院实习也见过,对方打人、砍人压根不顾后果。 伤害已经造成的话,报警不过是事后补救的方法。 她歇了报警的心思,只边擦泪,边捂着被踹青了一大块的腿踉跄狼狈地走着。 “可恶……!” 那些男人都眼瞎了,温念白那个女人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搭上那种有钱的流氓! 为什么都护着她! 凭什么…… 才走了几步,忽然一道人影站定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小姐,你需要帮助吗?” 蔡妍妍看了眼面前的人,先是愣了一下,不耐烦地就要绕考她:“我才不需要什么帮助,走开!” 她实在太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了,一看到就想起温念白,装腔作势,故作优雅,安安分分当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就好了,有什么脸跟她们这种嫩得滴水的小姑娘抢男人。 对方倒似不以她的态度为忤,只笑了笑,在她越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递出一张名片:“如果你有特别想要对付的人,记得联系我,说不定我能帮到你,你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呢,她身边有那些护着她的人。” 蔡妍妍脚步一顿,忽然转脸看向对方,上下打量了一会,眯起眼:“你知道我要对付谁?” 她也不是傻子,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也要对付温念白? “愿意谈谈吗,我知道这附近有不错的茶馆。”对方再次微微一笑。 蔡妍妍迟疑了一下,眼底狠光一闪,抬手就拿过了那张名片:“……。” 温念白,你得罪的人太多了,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题外话------ 谢谢昨天的打赏女王,我家大AN~~~不好意思,好意今天更新晚了 第178章 狐假虎威 仙居一号1601房 “当当当……。”刀锋撞击砧板的声音,让人听得牙酸。 温念白整理好新买的衣服后,出了房门就看见那道修长的身影拿着把菜刀以把砧板剁碎的姿态在剁肉。 “今晚吃什么呀?”她轻咳一声。 柏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温念白坐到吧台边,给他倒了一杯蜂蜜柠檬薄荷水:“来,降降火。” 柏苍没理会她,继续面无表情地剁肉。 “唉,阿修这个人其实不坏,就跟你一样有点小心眼,在你面前我不穿那些衣服行不?”温念白托着腮,一本正经地问。 柏苍镜片后的修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阿修?怎么你喜欢那种铁T?” 你不是很有原则么,不是不会随便收别人送的贵重东西吗? 那个家伙的东西,你怎么收得毫无负担呢? 一想到自己塞辆车给这女人,免得她老被容飞扬骚扰,还得费那么多心思,他心情就特别差。 温念白笑了起来:“哎呀,铁T这词儿你也知道。” 柏苍鼻梁上的蓝光镜片泛着冰冷的光:“明明性取向就跟男人一样,还要借着闺蜜的名义接近对方,偏没脑子的女人防男性如防贼,却对这种人毫无抵抗力,也不知道是真没脑,还是本身就有歪心思。” ‘不知道是真没脑还是本身就有歪心思’的温念白:“……哥,你嘴这么毒,真的在国外没挨过闷棍么。” 柏苍不搭理她。 温念白瞧着他冷着脸,嫣红薄唇抿成一条线,微微抬着下巴一脸冷漠的样子,却莫名其妙觉得戳到了自己的萌点。 总觉他那是一副——“本可爱心情不好,本可爱生气了”的样儿。 她乌黑如葡萄般的大眼珠子转了转,凑到柏苍边上。 随后,她抬起皙白的爪子就搁在他被黑色半身围裙束得修窄的腰上,边从他腰肢一路往结实性感的背上捏去,边细声细气儿地哄着。 “人会生气呢,这是奇经八脉不顺,这位客人我看你天赋异禀,我来替你松松筋骨,顺顺气。” 柏苍剁肉的手一顿,没出声儿。 温念白再接再厉,笑眯眯地上下其手捏呀捏:“来来来,不要客气,我这一通马杀鸡大法下去,百气平顺。” “呼……。” 温念白只觉得面前一花,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后折了小胳膊,按在流理台上了。 “怎么了……。”她无辜地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人。 柏苍低头看着她,精致斯文的面孔上没什么表情,只轻缓地在她耳边道:“不想挨艹,就别乱撩。” 温念白安静了一秒,然后乖巧点头:“知道了。”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这话一语双关,她受教了。 柏苍依然低头瞧着她,微微一笑:“等会吃虾仁饺。” 温念白继续乖巧点头:“好。” …… 天渐渐凉了起来,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底,即将迎来新的一年。 飞影HR部门也陷入忙碌之中,除了日常的工作,也即将迎来年会,这也是大部分公司年底最忙碌的激励性活动之一 一切确实如柏苍预料的,伴随着口水仗和争议,飞影的几条新产品线取得不错的实绩,现在甚至有反超罗技抢先发布的产品线的势头。 容飞扬对外忙着指挥自己的老部下跟罗技集团的人在商场和舆论场上打得不可开交,对内忙着跟李富贵那群人周旋,HR部门大部份日常工作,都交给了温念白。 温念白来请示他年会事情的时候,他琢磨了一下,表示除了正常晚会抽奖,HR自己的内部额外增加一个团建活动。 “我来了没几个月,跟大家打成一片,没什么比团建效果更好,这段时间忙得我想吐,是时候去放松一下了。”容飞扬懒洋洋地伸了腰。 温念白笑了笑:“打算去哪里?” 容飞扬想了想:“西冲海边的林子里搞了个有点意思的真人吃鸡战场,怎么样,去不去?” 温念白一愣,随后倒也是兴致盎然:“我觉得不错,问问大家的意见?” 她回去之后,内部网上消息一放,大家一看,元旦可带家属,还是包了附近的两间民宿,海边烧烤篝火晚会加真人CS或者说真人吃鸡,顿时都兴致勃勃。 这次即将进行的团建也成了HR部门年末最大的期待和话题。 而普瑞,却在年末爆了一颗上热搜的大炸弹。 城内旧改热门项目“豫园”,因为暴力拆迁征房,导致了接连两起跳楼,而且都是独居老人。 #豫园两连跳事件#的超话迅速建立。 子女不在身边的空巢老人本就可怜,其中还有一位是知名中学老教师,除了教书育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捐款给贫困山区的孩子和孤儿们达到一百多万,是出名的感动深城人物。 有跳楼老人的亲属一个月前泣血写下控诉书,却一直没有热度,甚至被限制评论。 这下子,整个微博热搜都炸了,十个热搜位,三个跟事件有关。 不是在议论惨死的老人,就是在骂普瑞利用资本打压正义舆论。 而这个豫园项目的负责人也被扒了个底朝天—— 曾在美国P大任教的青年才俊,海外业界也享有盛名的一位年轻天才博士—— “柏苍。”温念白沉默着,低头一行行地刷过迅速攀升的评论和热评。 “人模狗样的,心如蛇蝎!” “畜生不可怕,就怕畜生有文化!” “不要用畜生来评价这种人,侮辱了畜生!” “好人跳楼了,所以这个世界只有坏人与我们为伍了吗?” “……。” 一道道刺耳锐利的批判,迅速填塞满了微博的界面。 温念白扣紧了手机,忍不住第一时间就想给柏苍打电话,但他的电话一直都是忙线。 拨出去四五个都打不通之后,她心底更忐忑了。 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一迟疑,立刻给Vincent、金璐等她所有认识的普瑞的人打电话。 但基本上全都打不通,连金璐的电话都是忙线。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柏苍和他那一系的人局面相当紧张。 温念白握着手机抵在下巴上,神色复杂又担忧地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一颗心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向普瑞。 此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欣喜地低头一看,随后看见了陆修媛的名字后,心底不免有些失望。 但她还是调整了心情,接起了陆修媛的电话。 “你还好吗,念念?”陆修媛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温念白轻叹了一声:“我除了会担心之外,还能有什么不好呢。” 她忽然想起陆修媛是普瑞的特约设计师,立刻问:“阿修,你有在普瑞那边听到什么消息吗?” 陆修媛在电话里沉声道:“念念,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来跟你说这个事儿的,不要着急,这件事发生有一个月了,发酵而来那么久,这两天突然爆了,普瑞内部现在都在开紧急会意,事情真相和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她顿了顿,随后笑了笑:“但是吧,我虽然讨厌那个跟我有点像的家伙,可大概是因为我们是同类人,所以我更知道他那种人不会轻易被打趴下,所以不要太担心了。” 温念白一顿,看着窗外有些阴霾冰冷的灰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晚上柏苍总要回家的,她总该能等到他。 …… 然后,出乎温念白的意料,连续三天,她都没有等到柏苍。 可她每天回仙居一号的时候,都能看见好些记者在仙居一号蹲点的身影。 只是仙居一号出了名的安保严格,记者们不得其门而入,只是不甘心地试图能蹲到一点消息。 她跟柏苍的联系也只剩下了微信,他的电话似乎无时不刻地在忙。 而夜半时分,她却又不敢给他电话,只怕他好不容易一点休息的时间被她打扰。 毕竟她想要普瑞的消息都只能从公开的网络渠道上获取,光从微博热搜就可见局势不容乐观。 事件发酵得太大,连警方等有关部门都已经宣布介入调查。 从事件上了热搜到现在,微信里也只躺着一条来自柏苍的消息,交代她一周暂时都不需要去普瑞了,如果那些想要拿下“V“开发案的人再联系她,再跟他联系。 金璐的电话倒是打通了,可她对上层情况知道不多,还要被临时派往越南稳定军心,自顾不暇。 温念白忍了四天,第五天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唉,算了,到时候他骂我也就骂我了吧。”她挠挠头,盘腿坐在1601的沙发上,打开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嘟嘟嘟……。” 电话声响了五六声,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喂。”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温念白看了眼电话,嗤笑:“怎么,又是你?” 又是那个被她挤兑走到的女联络人。 女人冷笑一声:“怎么,不想听见我声音,那就算了……。” 说着,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中年男人正跟人下棋,此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么挂了那个翻译的电话,她从来没有给我们主动打电话,怕是有事。” 女人靠着桌子,慵懒地拿起镜子,拿着口红给自己补妆,轻蔑地道:“那种依附男人的小喽啰能有什么事,虽然她早就卖了柏苍,但现在局势不明,就想要在我们这里争取她的利益最大化或者探一探消息。” 所以她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接了电话,温念白那种低劣的小人物当初竟然敢羞辱她,现在也该让她常常那种滋味。 不过一个棋子而已,竟然敢比他们这些执棋的人还要嚣张。 中年男人略一迟疑:“你想要教训那个小翻译,当然可以,但最好还是先确认她那边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要汇报。” 现在柏苍出了那么大的事儿,“V”开发案几乎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性会到他们手里,也没有必要再对一颗外围棋子有什么好客气的。 女人神色浮现出一丝讥诮,抬手拨弄自己耳边的卷发:“要赌一把么?” 女人的确没有猜错。 温念白是来打探消息的,也同样猜测到了女人的为什么这样作为。 她摸着下巴,眸光晦暗莫测,她沉吟了一会,再次把那个号码拨响。 看着电话上闪现温念白的名字,女人眼底闪过讥诮又快意的笑容。 随后她再次拿起了电话,准备继续在温念白说几个字的时候继续挂她电话,就像温念白当初耍弄她一样。 “喂。”女人轻慢地出声。 “越南的对接方是我介绍的熟人,所有的优惠政策都是我负责出面谈下来的,你们如果翻脸不认人,不如把越南的合作方和我一起换掉,毕竟我这种人特别小心眼,说不定会给你们使绊子,对吧?” 温念白干脆地甩出手里的底牌。 这件事只有柏苍、Vincent和金璐等核心的人才知道,其他人并不晓得这一点。 在柏苍看来,其他人没有必要知道这么多。 电话那头正准备挂电话的女人顿时愣住了。 不光是那个女人,连中年男人和他一起下棋的人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温念白居然是越南合作方的关系。 他们之前当然了解过越南的合作方,那个阮明恒先生手下的公司有强大的当地政府背景。 越南比中国经济更落后,更是一个特别讲究关系的社会。 那么,这是不是代表,当初选择温念白作为第一任主翻译,不是温念白找上柏苍,而是柏苍先了解越南的情况,通过某种关系找上了温念白。 如果温念白代表的是越南的合作方关系,她的存在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意义了。 中年男人瞬间起了身,也不管碰歪了面前的国际象棋,走过去抬手一把就拽过了女人手里电话。 他客气地道:“哎呀,不好意思,温小姐,我上个厕所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温念白在那头淡淡道:“是啊,真是不愉快呢,我以为您和您上面的人打算把我换掉呢。” “当然不会,您说笑了。”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温念白眯起眼,嗤笑:“行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热搜那上头是你们在搞事吧?” 中年男人:“呃,您说什么呢,这事儿我也不晓得。” 温念白:“哦,行了,你们的意思我懂了,我会转达给越南合作方,拜拜。” “等等!温小姐,不是这样的!”中年男人一听就急了,他可什么都没说呢。 女人忍不住冷笑着低声道:“一个小小的翻译,真够嚣张的。” 跟中年男热一起下棋的另外一个大胡子老外笑了笑,朝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那女人才住了口。 中年男人只好斟酌着赔笑道:“温小姐,您别急啊。我只是一下子没想好怎么跟您说。” “行了,那现在说罢,你们打算扯他下马,是不是也打算换个合作方,如果是就早点说,阮先生呢,脾气挺好的,也不会对咱们这些外国人使袢子,对吧。” 温念白笑着道。 中年男人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调子,顿时觉得这是来自越南合作方的警告。 他迟疑了一会:“温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能保证就算柏苍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了,跟阮先生合作的人绝对只会更尽责。” “说了跟没说一样,这样没诚意,也难怪阮先生那边会有不安,您应该知道,阮先生虽然不想管国内这边的合作方内部有什么矛盾……。” 她顿了顿:“但是总要知道最后谁能是真的话事人,他不想得罪人,否则也不会同意让我把那些文件透露给你们,到现在你们都不肯露个面,这让阮先生怎么放心呢?”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道:“这件事我们会好好商议,请阮先生相信我们的诚意。” 温念白淡淡道:“从普瑞上热搜到现在已经四天了,你们需要给合作方一颗定心丸了,所以最晚今天晚上,阮先生需要知道是谁在跟他合作,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中年男人顿了顿,看了眼那个外国大胡子男人,见对方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道:“可以,没问题。” …… 电话一挂,电话那头双方的心情都如比这十二月的阴云一般,随着风起,翻滚起伏。 温念白默默地看着电话,随后打开电脑给阮明恒斟酌着发了一封邮件。 现在,她只庆幸,虽然有其他直聘的翻译进了普瑞,但是他们多半都在跟阮明恒底下的人联系,最多能联系上阮氏诗香,而一直与阮明恒联系的只有自己和柏苍。 …… 电话那头,女人冷冷地道:“不就是一个合作方么,换了虽然麻烦点,但那又怎么样,越南正在招商引资,多的是求合作的人。” “你懂什么,我查过这个公司,他们背景很深,那个阮先生更是越南高层某实权人物之子,我们是可以换合作方,但是突然没了咱们普瑞这块大蛋糕,你就没想过对方一怒之下使袢子吗,刚才那个翻译话里话外的警告,别告诉我你没听明白!” 中年男人冷道。 “哼,狐假虎威,你们还真信她是什么越南合作方的人?一个有这种背景的人,还至于一直在做各种翻译兼职,却买不起一套深城的房?” 女人勾起唇角,不屑地道。 第180章 阴暗的心思 上 中年男人扯了下唇角:“可你别忘了,她这个小小的翻译可是从一开始接触我们就态度矜傲,一般普通的小员工能像她那副样子吗?” 女人妩媚优雅地拨了下自己的头发:“谁知道呢,说不定这种小人物只是太贪财所以没脑子,说不动她早就把我们找上她的事透露给了柏苍,总之这个女人不可信……。” “行了,你不就是因为一开始被这个翻译言语上刺了几下,何况你并不了解具体越南的情况。”中年男人有点不悦地道。 女人双手环胸,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我担心接受项目后,柏苍找人做手脚,甚至找了关系去寻找新的越南合作方,用来当原有合作方出问题情况下的预案。” 中年人一听,顿时愣了下,随后冷笑起来:“原来如此,你打的是换合作方的算盘,如果换成你的人,油水一定很大吧?” 女人倒是没有被他激怒,只是不以为意地嗤笑:“甲方换了主事的人,把乙方就更替掉,这难道不是各行各业的惯例吗,只用自己信得过的人。” 大胡子的老外却摸了摸下巴,忽然打断了女人和中年女男人的争论,用颇为流利的中文道:“不,越南这边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的合作方背景不同,不是一般的乙方,上头人的意思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尽量安稳过度,把项目拿过来,不能再节外生枝。” 这相当于一锤定音。 中年男人闻言,心情顿时放松了,他可不想让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掌控一切,赶走柏苍,可不是为了让这个女人吞了好处的大头,驱虎赶狼这种事,就没意思了。 “哼。”女人轻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但她还是很快平复了原本的样子,瞟向大胡子老外:“所以,你们是打算真的现在就透露咱们的身份给那个小翻译,不怕着了道?” 中年男人淡淡地道:“反正柏苍很快就要完了,咱们早晚要跟越南合作方见面的,不过些天提前知会对方一声而已” 他顿了顿:“至于着道……我们没有必要把上头的大佬说出来,我们三个人中间挑一个人告诉那小翻译,也都够分量和诚意了。” 大胡子老外笑眯眯地道:“我赞成,不过谁出面呢?” 中年男人眼珠子转了转才想开口,女人就抢先道:“我。” 中年男人顿时蹙眉:“你不知道那位翻译小姐很讨厌你吗?” 女人拨了下头发,笑得淡定:“那又怎么样,我的身份比你们两个都合适露面,如果因为我跟这个小翻译的一点私人口角,越南合作方就能不管不顾地撂挑子,那说明我们这块蛋糕,人家也不是很稀罕,对不对。” 说着,她顿了顿:“不管是上头的人,还是你们真放心跟这么个乙方合作?” 大胡子老外这次略想了想,就表态:“这次我赞同她。”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会,忍不住道:“万一你蓄意挑起事端,就为了换上你自己的合作方……。” 女人淡淡地道:“我没这么蠢,大家都是求发展共赢,我要做出什么蠢事,你们简单找那个小翻译调查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大胡子老外点点头,对着中年男人耸耸肩:“她说服了我。” 中年男想了想,还是盯着她半警告地道:“行,这次就让你出面,我相信你能坐到今天的位置,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女人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 时间一转就到了傍晚。 温念白看了眼忽然响了铃的手机,上面果然有一条短信,写了间咖啡厅的地址和卡座号。 她拿出色号正红的唇膏,细细地给自己嘴唇上了深沉又明丽的颜色,明丽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上钩了。 …… 收拾一番后,她开着车直奔地址。 那是一间环境不错,文艺气息浓厚的咖啡厅,老板还是个外国人。 温念白问了卡座号,随后跟着服务员一步步走近那卡座。 坐在卡座上的女人一身订制的白色西装,裁剪合身优美的衣服将女人身上干练优雅的风情体现得淋漓尽致。 温念白看着那用袖口钻石镶嵌的Logo袖扣,知道那是国内知名设计师的独立小众品牌,在国际上也很有名气,而且设计师脾气怪,一款衣服不做超过三款。 衣服比如香奈儿、DIOR等传统奢侈品牌还难到手。 这是一个相当有品位的女人。 温念白在看见对方的面容之后,心中深深地感慨——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的,这位女士是多么的优雅和有品位。 以至于,让她都有点不敢相信电话里那个刻薄的女人就是面前的人。 “温翻译,喜欢喝点什么,我推荐这家的玫瑰咖啡,摩洛哥玫瑰的香气非常纯正,北非进口。”女人微微笑起来,精致下巴上的一颗痣都显得优雅而风情。 温念白在她面前坐下来,略略叹了口气:“好,就这个吧,薇安女士。” 薇安.刘,原来就是那个电话里的女人。 毕竟这位女士,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是礼貌温和的,那种教养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她一直对那位女士很有好感。 但她早该想到的,有谁比薇安.刘更合适接手柏苍的“V”开发案,两人同在是一个事业群的VP。 她看向面前的女人,挑眉:“薇安女士,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你,所以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对我的示威?” 薇安弯起唇角,直言不讳:“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阮先生那边如果只是想要确认谁会是未来与他合作的人,那么我出现在这里,也是一种诚意。” 温念白看着她,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她顿了顿,端起侍者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选了个话题切入口:“我挺好奇的,薇安小姐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 薇安笑了笑,眸光幽深:“能够住进仙居一号,还住在柏苍的对面,我曾经也挺好奇的,金组长把这样普通的你介绍给柏苍,而你到底哪里吸引得了那样的男人?” 温念白若有所思:“你觉得我靠跟勾引柏副总上位攫取好处?” 薇安似笑非笑地道:“我之前曾经这么觉得,不过如果温翻译如果告诉我们的话是不假,那么我是不是该猜测柏副总其实是看中了你身上的价值,靠着睡了你这个越南特殊合作方的关系,把“V“开发案牢牢抓在手里。” 温念白:“……。” 柏苍勾引她么? 对方这些脑补和猜测真是让人身心舒爽。 温念白不急不缓地道弯了眸子:“那薇安女士相信哪个猜测?” 薇安挑眉,精明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根据我调查到的你的履历,我不相信你,因为你的经济状况支撑不住你的说的这些话,如果你在越南合作方那里分量那么重,经济状况不会那么窘迫。” 温念白心底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薇安女士这直言不讳的性格我喜欢,我在遇到柏副总之前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为生活奔忙的人,但是你不清楚的事是——并不是柏副总找上了阮先生,而是阮先生通过我找上了柏副总。” “哦?”薇安挑眉,倒是露出一点兴致来,端着咖啡杯靠向了椅背。 这是一个倾听的姿势。 温念白默默地吸了一口气,编故事时间开始,但愿她的故事天衣无缝。 “柏副总有计划要在越南投资的事情,是他在回国之前就已经跟普瑞董事会的几位高层定下来的,而这个消息,也通过某种渠道传到了阮先生那里。” “我以前带考察团的时候,与阮先生关系还算不错,所以跟他有协议,受聘于他,将普瑞的投资计划拿到手,而金璐则是我的桥梁,如果不是我与她提前说好,她又怎么会去接近柏副总的至交好友,进而争取进入这个项目,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接近柏副总,将我引荐过去。”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都经得起查,只是把顺序颠倒了过来,唯一不是事实只有受聘于阮明恒这件事。 但这点非常关键,因为如果她受聘于阮明恒,她代表的就是越南合作方的利益,而不是代表柏苍的利益。 在如今的局势下,她在局中的地位就不再是一颗边缘化的棋子,而成为举足轻重的一枚棋子,她就有机会从薇安和她背后的人手里得到更重要的情报。 “你们普瑞内部之争,可能会影响到阮先生的利益,所以我才会介入,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这一切只取决于你的判断。”温念白弯着杏眸淡然地一笑。 薇安静静地看着温念白,锐利的目光没错过温念白面孔上的每一寸表情。 好一会,她才轻哼了一声:“柏副总这样的迷人,你不心动?” 温念白笑了:“当然心动,那样的男人,日日跟他贴身工作,怎么会不心动,他比我那前男友性感得多,否则我何至于甩掉那个只会花我钱的男人。” 她顿了顿,眯起眼:“何况他许我以重利,还答应帮我处理掉前男友的麻烦。” 薇安闻言,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前面说了那么多,她其实也最多信了一分,但温念白这番话说下来,她倒是信了她三分。 毕竟要一个人当着别人的面剖析承认自己的欲望和丑陋的野心,是最难的,这是人性。 而面前的这个看似弱质纤纤的女人,竟这样毫不避讳地在她说出这一点。 薇安.刘倒是对温念白有些好奇了:“既然他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又何必背叛他?” 温念白忽然笑了:“你应该问过几次柏副总为什么不将我直聘入普瑞吧,我一直没用同意,原因就在于一但我加入你们,就违背了我和阮先生的合同,他不会再信任我,所以我到现在还是飞影的一个普通小中层,一个局外人。” 薇安挑起眼尾:“然后呢?” 没错,她问过柏苍几次这件事,但那个男人都没有直面回答她,她确实也不太明白,也许真如温念白说的原因—— 柏苍没有能说服温念白全心投靠他,但是为什么? 哪怕是她,都自问在柏苍这样多重诱惑的攻势下,未必能坚守本心。 温念白淡淡地笑了,交叠着双腿:“因为我太清楚自己之所以在你们眼里这么重要,就是因为我依附的人是阮先生,如果我背弃阮先生投靠了任意一方,那么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傀儡棋子,随时就可以被舍弃。” 她目光冰凉地看着薇安:“柏苍也好,你们也好,你们能施舍给我的也就是那些东西。” 薇安看着她眼底的那冰冷,竟莫名地微微颤了一下。 温念白将她的异样看在眼里,随后轻笑了一下,微微倾身,忽然抬手一把按住薇安的手背,让她看见自己眼底更深更黑暗的情绪—— 她轻轻地道:“高学历、高收入、好出身……你们这些人要么含着金汤匙出身,要么天生智商和机会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好,所以就可以凌驾我们这些人头上,我汲汲营营这么些年,又得到了什么,一个只会花我钱和我抢两居室房子的臭男人?” 薇安感觉到她扣住自己的手指这样的冰冷,她略略僵住,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对方却不肯放只扣在她的手指上,或者说按在她华丽的八克拉钻石戒指上。 所以她深刻地看见面前这纤细温柔女人眼底的欲望和野心,还有阴郁与黑暗—— “凭什么有人努力工作挣扎在这大城市里一个月工资却买不起一平方,有些人就能住进别墅和大平层,像你这样把一套房子的首付戴在手指上?” 温念白顿了顿,终于松开了手,慢条斯理地道:“别他妈说些什么努力就能成功这种屁话了,机遇和选择才是最重要的,商界有句话叫——站在风口的时候,猪都能飞上天,现在这就是我的风口。” 她抬手给薇安.刘倒茶,软声细气儿地温柔笑着:“知道吗,你也好,柏苍也好,用施舍的口气给人东西的时候,那嘴脸挺恶心的,可我想过,如果我爬到你们这个位置的时候,什么都有了,我也想像你们一样露出那样的嘴脸呢。” …… 薇安.刘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那容貌温柔的人,却因为她那副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掌心甚至微微渗出冷汗来。 这个女人…… 原来是这样吗? 欲望和野心,还有忍耐与狠辣,都在她那温柔纤美的皮囊下,小人物这副欲壑难填的样子难免狰狞,可面前的女人却意外的令人不恶心,甚至……惊艳。 是的,她几乎在对方的脸孔下,闻见了熟悉的,与自己相似的味道。 在男人占据优势地位的商场上厮杀,她对于同类总是更敏感的。 好一会,薇安.刘微微直起了身子,朝着温念白弯起唇角,这是她面孔上第一个真正的笑:“温小姐,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我喜欢你的真实。” 是的,她欣赏这份直白的野心与坦率的阴暗。 有野心,有欲望,才更好掌控。 这个女人身处不起眼的低位,就能这样清醒,她以前小看对付了,这个连柏苍都掌控不了的女人值得她高看一眼。 “哦,是么?”温念白挑眉:“那么,我这个有趣的人想知道你们和柏副总,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可以么?” 薇安.刘微笑:“当然可以,柏苍这次,绝对不会再有翻身的余地。” 温念白想了想,忽然拿了一张餐巾纸,写下一个邮箱和电话,给她推了过去:“这是阮先生的电话和邮箱。” 薇安.刘一怔:“你把这个给我是……。” “我要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柏副总,我们需要确定的信息才好站队。”温念白挑眉。 薇安顿时懂了,这是一个交换,温念白允许他们直接联系阮先生去查证她是否受雇阮先生,但必须告诉她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柏苍。 确认柏苍是否真的再无翻身余地。 她迟疑了一下,随后笑了笑,收起了餐巾纸:“好,不过我只能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对付他,你可以先观察一下效果。” 温念白略一沉吟:“但我还要知道你们之前不是不愿意柏苍开做这个开发案,嫌他们动了你们在国内的蛋糕,为什么现在反而想要抢下这个开发案。” 薇安淡淡地道:“很简单,第一、我们上面的人在美国通过特殊渠道,知道了明年国际局势可能产生巨大的变化,这个开发案有利可图,而且是非常有利可图。” “第二、柏苍软硬不吃,早跟几个挖他来的董事会里的那几位达成了攻守同盟,其他人没有办法在这里面捞到任何自己的利益,还要损害自己原有的地盘利益,柏苍犯了不少人的忌讳,他根基浅薄最容易被撬动。” 温念白点头,随后问:“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对付他?” 薇安看着温念白,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我们调查柏先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位先生,那位先生对柏副总知之甚深,那位先生很愿意在埋柏副总的坑里撒土。” 温念白看着薇安的表情,忽然心中一动:“那位先生……难道我认识。” 薇安笑了,优雅又莫测:“你猜呢?” …… 温念白坐在车里,掰过后视镜审视自己的表情与目光,那双眼睛里的光依然深沉黝黯,写满了野心和欲念。 只有她知道,与刚才那些话里,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假意。 明明就是自己心底真实产生过的念头,是她最阴暗的那一面…… “啧,就这么自己阴暗的心思说出来了,如果说出想要比他更强,爬得更高,然后把他关起来算了,大概连薇安.刘都要吓一跳了……。”她低低地笑了起来,拿纸巾揉了下自己唇上赤红唇膏。 “没关系,那副样子很迷人。”一道微沙低凉的男音在后座忽然响了起来。 温念白瞬间手上一抖,差点惊得把后视镜给掰断了。 ------题外话------ 再往后是商战与勾心斗角,可能会无聊? 不过情感也会马上有一个质的进展。 总归其实念白也并不那么单纯,我的书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阴暗面,哪怕是女主。 第181章 男朋友 一更 温念白骤然回头,就对上一张略显阴翳和疲惫的俊美面容。 他修长的身形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西装依然是整齐的,只是没有挂领带,领口松开了几颗扣子,衣领下的衬衫有些皱,让他一惯的清冷高傲里显出一点颓废来。 只是他镜片后的一双眼睛依然清冷深邃得让人心醉。 她怔然地看着他,莫名地有点眼圈泛酸,随后沉默了一下,喑哑着嗓音:“你,怎么……。” 他笑了笑,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刚从局子里出来没两天,还要接受董事会的调查,手机被没收了。” 她沉默着,想要找的人忽然看见了,竟不知要说什么。 他忽然一伸长腿,下了后座,然后坐到了前座来。 温念白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他高挑的身躯挤进相对有些窄的副驾驶座,整个空间都逼仄。 空气里弥散着他身上的海洋调想香水气息,她目光闪了闪:“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柏苍边关门边道:“这车有GPS定位,我完事儿了出来就发现你的车在这边。” 温念白垂着眸子,淡淡地问:“你刚才听见什么了?” 柏苍侧过脸看她,笑了笑:“先别说这个。” 温念白刚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脸,他忽然倾身过来,一把扣住她的后脑,低低地说了一句:“不想的话,可以拒绝。” 可也不过是那么一说,他已经薄唇覆下去,用力又凶狠地碾压着她的唇,一点不给拒绝的余地。 温念白僵在前座,手指轻轻颤了颤,似在挣扎又似在犹豫,随后抬手扶上他的胳膊。 似乎担心她的拒绝,他的修臂一按,径自将她的手按在一边。 可她却在他唇间轻叹了一声,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然后把纤细修白的五指插进他的头发里,以同样紧扣他后脑的姿态,吻他。 他眸里似有一丝惊讶,随后燃起灼热又冰冷的焰火,一拉她,将她纤细的身体抱在怀里。 所有的不安与焦灼,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个用力的拥吻里散进黑夜的空气。 她能听见自己的血管里鼓动叫嚣的血流,听不见理智叫停。 原来,真有这样一刻,本能地想要这个人,不必去管什么原则与理智,不必去想得到或者失去,只有这一刻,拥抱才真实。 …… 最后,还是他先停下,把高挺精致的鼻尖埋在她的脖颈里,平复着躁动,然后低低地笑:“我听见了有人想要比我强,比我站得更高,然后把我关起来,原来这是念白的想法啊……喜欢这种玩法?” 温念白皙白软绒的脸皮上此刻一片绯红,也正喘着气,真是差点就在停车场擦枪走火。 她有点受不了他贴着自己脆弱的脖颈说话,一出声,她就心上颤得慌,可又不舍得推开他,只假装没听见他的话:“你进局子了?这么严重?” 其实也能想到,事情搞得那么大,可能涉及刑事犯罪,对方有备而来,柏苍会被叫去询问也不奇怪。 柏苍知道她脸皮薄,也不为难她,他现在也不宜和她太亲近,否则内心那按压下去的暴躁与阴翳的情绪怕会让他忍不住把这只大兔子当场剥皮吃个干净。 她刚才这样回应他,就已经很好了。 他眉梢挑起冰冷讥诮的弧度,拿着她的手把玩:“本来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的,只是对方骤然发难,我们上面董事会里又有人倒戈,几方同时发力,所以才这么麻烦。” 温念白点点头,在跟薇安.刘聊过之后,此刻已经不意外:“他们早已在你入职之后就已经准备下手,准备了那么久,当然不会允你逃脱的机会。” 柏苍看着她,眼神里蕴着莫测的情绪:“为什么要掺和进来,跟薇安那群人走那么近,就不怕危险,我本来以为他们在国内不敢那么明显的动非法手段。但现在出了人命,见了血,以后他们还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温念白想了想:“明目张胆的见血或者直接动手应该不会的,那样太低端,也太容易被查到。” 她顿了顿,看着他,忽然问:“之前说过要我做女朋友的话,还记得吧?” 柏苍眸光闪过一丝流光:“记得,怎么?” 温念白伸手跟他的修长手掌握了握,随意地笑了笑:“行了,男朋友,以后多多关照。” 亲都亲过好几回,这次的事情让她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再矫情就没意思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扣过她柔软的掌心,停在那一条细小的纹路上,声音柔和莫测,似带了诱惑:“想扮演救世主,拯救我这迷途落入陷阱的羔羊?” 温念白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痒的触动,瞧着他额角落下的有些凌乱的几缕乌发,唇角晕开的属于自己的口红印记。 她默默地想,这男人果然是个尤物,这样稍落了下风颓靡的样子,倒是更撩人了。 她抬起眸子看他,目光晶亮:“羔羊?怎么看你也没这样可怜啊,至于我啊,也许只是想要趁机踩着你往上爬,拿你做垫脚石,就像我跟薇安说的,谁有钱有势,都不如自己有的好。” “然后……。”她拿纸巾替他擦掉薄唇上沾到她的那些唇膏,他还是干干净净,冷冷淡淡让人不敢随便靠近的样子才好。 其他模样,还是只有她才看见的好。 柏苍笑了,捏着她的柔荑微微用了力气:“然后把我关起来?” 温念白顿了顿,笑得温软:“是呀。” 柏苍拿了镜片戴上,挑眉:“这样啊,那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题外话------ 多谢昨天打赏女王念凉 顺便,念念终于正式决定要跟苍苍在一起了哦,撒个花。 这两人的告白,也比较哈哈哈哈 第182章 回家 一更 温念白凑上前,轻轻地啄了下他被纸巾擦得更嫣红的薄唇。 “我会和薇安.刘一起对付你,所以接下来,要准备好了。” 柏苍垂着睫羽看着面前的女孩,低低地笑:“是吗,我洗耳恭听” 温念白用细白的手指一点点将他脸颊边的细碎发丝挑到耳后,然后轻声细语地说着。 说完之后,她看着他,目光清亮:“所以,你要反抗吗,如果你要是有了更好的对付我们的计划,那我就赶紧先撤了。” 柏苍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道:“这么没义气,就抛弃了你的新盟友,薇安.刘一定会很伤心。” 温念白指尖顺着他的耳后下滑到领口,替他抚平衣服上的皱褶:“谁让你这个敌人太难琢磨,万一我们算计不成,当然死道友不死贫道比较要紧。” 柏苍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指尖扣上她的手腕,淡淡地道:“我的女朋友这样奸猾,真让人头疼,但是这件事太……。” “但是我的男朋友虽然很厉害,可他不是超人,如果我与虎谋皮这条路,其实真的有一半的成功率能够保护他,我不想永远都做那个他身后的人,而是可以肩并肩的同伴。” 温念白打断了他的话,线条温柔漂亮的杏眸定定地看着他。 柏苍原本要说的话,竟在她那晶灿的眸子下顿在了喉间。 要保护他? 他眸光变幻莫测,随后忍不住扶住额和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保护我……你怎么跟我外公那个老头说一样的蠢话,多少年没听见这种话了。” 他无声地笑得浑身颤抖,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 温念白怔了一下,却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个男人笑声里明明满是嘲讽,可她却觉得里面有难以形容与描述的,让她听得莫名地心头发紧和难受的东西。 她沉默地看着他。 好一会,他才松开覆盖在自己半张面容上的长指,斜着狭眸看她:“你真要下场?” 温念白瞧着他除了眼角微微泛着意味不明的红晕,一双眼眸似深不可测的暗海,浮荡着一层潋滟幽光,最深处是看不见尽头的乌沉,神色没什么太大的异样。 她微微点头:“如果你有更好的法子度过这场危机,我也可以不下场。” 柏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笑:“以前说要保护我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外公那个老头子,一个是莉亚,他们都死了。” 温念白顿了顿,轻叹一声:“柏苍,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你想听我说什么,说靠你太近是一种诅咒?还是说被你喜欢是一种诅咒?你要听这种弱智又中二的话,我也可以说。” 柏苍怔住,随后那种被看穿的不悦与烦躁让他有些狼狈地别开脸,拿手半撑着下巴:“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啧……。” 他低低地嗤了一声,似有些自嘲于自己少见的失了方寸的情况。 随后,他略坐直了身体,转回脸,忽然抬手抚上她的脸,斜眼看了她片刻。 男人似有些无奈道:“行,你想下场就下吧,让我看看你能在那些豺狼虎豹面前走到什么程度。” 总归,这“猎场”里,豺狼虎豹再多,他这个猎人也会为她压阵。 就让他看看他捡回来的钢牙大兔子,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能让他有什么样的意外惊喜或者惊吓。 何况,他刚才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再计算了各种变量参数之后,发现她的思路也的确有不低的成功几率。 实在不成,他再出手吧。 忽然跳出来,挡在猎人和剑拔弩张豺狼虎豹之间的大兔子,真是莫名其妙的让他的心脏跳得很奇怪。 他凑过去,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刘海,低头薄唇轻轻吻在她的额上,一路细细地吻到她柔软丰润的唇。 柏苍眼底浮动着他都没有察觉的宠溺与温柔的细碎光芒,却让温念白忍不住心跳过速。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他,简直让人呼吸都不顺利,那种把自己当初什么脆弱的东西一样吻,比炽烈又充满掠夺性的亲吻更让人心脏麻痹。 …… 她低低喘了一声,然后他却忽然抬手,长指略用力地捂住她的唇,喑哑着嗓音道:“别叫,别出声,不然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温念白红着脸,点点头。 好一会,他忽然长臂一伸,将她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把脸埋进她头发里,闷声问:“以前你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陆明思,现在长本事了就想要保护我,你是保护欲有多旺盛。” 温念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他却冷哼:“以后不准保护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她忍住笑,随后点点头:“知道了。” 这样柏苍,莫名其的孩子气,让人忍不指尖发痒,想要薅猫似的薅他。 “回家吧。”她轻轻地拍拍他的背,他应该很累了。 这一声回家,忽然让柏苍紊乱与复杂的心神都似沉静下来。 “好,我们回家。”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 ------题外话------ 啊,大纲终于理顺了~~么么哒,谢谢昨日打赏女王chenrong9706~~甜蜜蜜嘿嘿,终于有点宠文的样子了,哈哈,求打赏和月票 第183章 手段 二更 转眼就到了周五 温念白跟季舒再次确认了明天的行程。 她听着季舒一项项汇报,确认各种细节无误后,随后笑了笑:“很好,不错,表现很好。” 这小子倒是越来越专业了,上手很快,是个聪明人。 得了温念白的表扬,季舒忽然凑过来,对着她弯了俊朗阳光的眉眼:“啊,那是不是要有奖励?” 温念白挑眉:“你想要什么奖励。” 季舒眼珠子转了转,笑道:“等一下,我安排完点事儿,要不部长先答应我?” 温暖白淡淡地道:“你让我给你加薪十倍,我不可能同意吧?” 给她挖坑? 他还嫩了点。 季舒立刻摇头:“不不,就是后面的行程里加一个小环节而已。” 温念白还是不为所动:“你先给我看了再说。” 季舒没办法了,只好叹气:“念白姐姐,你真是油盐不进。” 温念白瞥见电脑私人邮箱里弹出信息提示,她看了下发信人,随后对着季舒道:“你先去忙吧。” 季舒瞧着她毫不客气赶人的样子,只好转身走了:“行,我先把那个环节安排进后续行程。” 打发走了季舒,温念白没开邮箱,而是直接走到落地窗边,打了个电话:“喂。” 那个邮件是空的,不过是提醒她有事情发生,需要联系对方。 电话那头传来薇安.刘含笑的声音:“温翻译,要不要看看今天的微博热搜?” 温念白随手点开IPAD,登上微博,随后迅速瞥间了微博热搜—— “扒皮豫园项目负责人”“项目负责人跳楼”“普瑞股票大跌” 十条里面跟普瑞和豫园事件的就三条了 她瞳孔微缩,心中一紧,立刻点开“项目负责人跳楼”的热搜,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帖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什么鬼热搜标题,搞得她以为柏苍跳楼了,真是…… 但是再看看那些新闻内容,竟然是知名媒体“才新网”的深度报道,至于“扒皮豫园项目负责人”则是“心惊报”的深度报道。 一下子出来两篇深度报道,都是声情并茂地表示要还原事件真相。 从这次旧改豫园项目拆迁两连跳楼事件开始溯源上去,以仿佛极客观的角度采访了老人的家属与事件有关的人。 然后,再都不约而同地牵扯上柏苍,《心惊报》采访了柏苍以前的同学,然后挖出了他初恋女友的死亡事件。 《才新网》甚至还采访到了以前那所学校的教师,将柏苍描述成了一个利用校园暴力将那个叫莉亚的少女逼成自己的女友,然后那个少女为他神魂颠倒,他却又让自己手下不良少年侮辱了女友,逼得那个品学兼优的美丽少女跳楼而死的人渣。 然后媒体将少女的照片放在了最后,与另外两位去世的老人放在一起。 但是整篇报道全部都是当事人的话语,作者却没有正面表达态度,让人没有办法提控他们诽谤,毕竟他们只是放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诱导性言语,诸如——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这位项目负责人似乎总与跳楼这个令人心惊的词语联系在一起。” “从花季少女的死亡,到孤寡老人和感动深城老教师的死亡,一切都似一出渗人的悬疑剧,国外的法律当年似乎对此也无能为力,那么国内呢?” 句句振聋发聩,句句引诱意味十足,句句都是爆点,放在这两个媒体微信公众号的文,阅读率都迅速破了五十万,微博评论也节节攀升。 “美丽少女的陨落”“校园暴力”这样的字眼,又迅速地戳到了微博的热点。 有一些营销号立刻将这件事扯上了“渣男”的字眼并且又迅速地出了数篇热文,直指柏苍是无耻渣男,还有变态嗜好。 把他跟那种骗财色技巧,甚至为达到情感操控目的,不惜鼓励女生堕胎自杀的一类变态人渣归纳做一类人。 柏苍一被套上这个名头之后,这下真是男女齐齐喊打了。 温念白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虽然她早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亲眼看见,还是才能维持声音的平静。 不早说自己早已有所准备,都看着这些文章能看出火气来,普通人更是看得恨不能把那个渣男碎尸万段。 这伙人的手段真够毒辣果决的。 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了一丝兴味:“果然好手段,不过我看普瑞在的股票在海外也很受影响大跌,你们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股东们不得炸锅?” 薇安.刘不以为意地道:“良药苦口,下这一剂的猛药,才能根除这毒瘤,一点点小小的肌体损失,之后用好药调整,自然很快就会好的。” 温念白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你们所谓的好药是不是到时候越南园区落成,顺利引资进入之类的利好消息?” 薇安.刘倒是有点惊讶:“温翻译懂得不少。” 温念白微微一笑:“薇安女士这样有信心,又对V开发案志在必得,稍做推测,就能知道了。” 薇安.刘笑了起来:“你比我想象的懂得更多,现在怎么样,舆论的情势你也看到了,阮先生那边是否已经决定站在我们这边了?” 温念白不急不缓地道:“我听说柏苍现在可是依然稳坐钓鱼台,他身后的人依然在力保他,警方的调查报告也没有出来,如果警方调查此事与柏苍无关……舆论会瞬间翻转。” 她顿了顿:“那我们就站错队了,这就不太妙了。” 薇安.刘轻哼一声:“啧,温小姐,你这是信不过我们啊。” 温念白冷哼声比她更大:“难道不是薇安小姐信不过我们么?” 她略拔高了声音:“阮先生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策划‘豫园二连跳’这件事的,以判断柏苍的翻身可能性有多大,你们却一直不肯说,是不是因为你们自己心里也没底?” 薇安.刘忍不住有点恼火:“这……。” 这丫头也有够难缠的,居然用这种傲慢的语气跟她说话! 虽然表情不佳,但她放缓了语气:“不是我们不肯说,而是现在局势胶着之际,万一隔墙有耳就不妙了,柏苍就像个老练的猎人,不能让他逮住机会翻身,否则被追猎的就是我们。” 温念白笑了,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诮:“啧,薇安小姐这样谨慎,只说明你们的计划里漏洞不小,十足把握的事情,就不至于这样什么都怕了。” 薇安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上当的感觉,踏进了温念白的言语陷阱,一下子有点骑虎难下,只能压着火气问:“那要怎么样,阮先生才会相信我们?” 温念白淡淡地道:“很简单,要么我看见柏苍被解职的新闻,要么我能确认你们的计划实打实能拉他下马,阮先生这边会等你们的消息。” 说着,她“滴”地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薇安.刘还没回过神,只拔高了嗓音:“喂……。” “别喂了,那丫头把电话都挂了,真是厉害啊,居然敢挂我们薇安副总的电话。”中年男人笑了起来,竟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谁让这个女人抢了自己的风头,非要去做那个在合作方面前出风头的人。 薇安.刘却没有如他想的一样生气,只轻哼一声,眼底精光毕露:“她的要求,你们都听见了?” 说白了,如果柏苍都下台了,那V开发案肯定就落他们手里了,还用得着合作的乙方站队? 可告诉对方他们当初的计划,怎么听都不妥当。 这二选一真是……也不知道是温念白还是阮明恒的主意,又或者两人都太鸡贼了。 大胡子的老外摇晃着自己手里的威士忌杯子,叹气:“中国人说,最毒妇人心,这位小姐看着像一颗甜心软糖,转眼就成了黑寡妇蜘蛛,啧啧。” 也不知道柏苍后悔不会后悔当初把这个黑寡妇放在身边。 薇安却轻笑了起来:“我倒是挺欣赏她这狠劲的,可是……。” 她顿了顿:“你们就不怕她是卧底?” 薇安.刘生性多疑,不管作为对手还是男人,她自己都很欣赏那个男人。 温念白跟这种男神级别的男人睡了,天天跟他住一起,还能反水得这么干脆,她总有些疑心。 中年男人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淡定地下棋:“急什么,咱们不是还有一个选择么,让阮先生看见柏苍翻不了身。” 薇安抄着手,看向大胡子老外,笑得妩媚:“说得没错。,ON,你该催催董事会的人了。” 那时候阮明恒想跟他们合作,就得跟他们合作。 大胡子老外点点头:“OK,没问题。” …… 温念白为什么挂电话挂得那么干脆? 因为她除了以此给薇安一个心理压迫感外,也透过落地窗的玻璃,看见了容飞扬走过来的身影。 她转身看向办公间外,果然那张俊酷的脸出现在身后不远处。 见她看过来,容飞扬迟疑了一会,还是走了进来:“念白。” 温念白淡淡地笑了笑:“容哥。” 听见她还是肯这么叫自己,容飞扬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地松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在她脸上看见对自己厌弃的表情。 “容哥有什么事,是明天团建的事情么?”温念白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微笑。 容飞扬一惯敏锐,自然看得见她的笑不及眼底,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开了口:“普瑞有人找到了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查到我跟Drug以前是同学。” 温念白顿了顿:“嗯,然后容哥同意跟他们合作了。” 容飞扬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伸着长腿,挑着嚣锐的眉,干脆地道:“是,没理由只有他给我找麻烦,我却不能报复,何况那个混蛋本来就对不起莉亚。” 温念白晶亮的眸子微微一闪,随后笑了笑:“我知道了。” 容飞扬一愣:“你……不怪我?” 温念白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怪你?” 容飞扬有些怔然地蹙眉:“你……。” “好了,就是这个环节,哪组人能在真人吃鸡大赛里获胜,哪组就由部长小姐姐亲自颁奖,并且拥抱鼓励赢家!”季舒拿着手里改好的团建环节表,笑眯眯地走进来。 因为略有点兴奋,以至于他没注意坐在温念白对面的人,直到他进了办公间。 “哎,他为什么在这?”他一瞧见容飞扬,就不客气地瞪着对方。 容飞扬气笑了,这他妈的地主家的狗崽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是总监,你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季舒才不怕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温念白打断了:“小季,不许没大没小!” 季舒眼里的桀骜隐了回去,眼珠一转,乖巧地道:“好的,部长。” 容飞扬看着温念白对着季舒笑了笑,似赞许他的乖巧,又给气得牙痒痒的,这混小子装得那个乖啊…… 逮着机会他得揍他一顿。 “不过,这个拥抱就不必了,不合适。”温念白淡定的拒绝了季舒的提议。 季舒顿时忍不住道:“我觉得………” “我觉得可以有。”容飞扬微笑着接了季舒的话。 ------题外话------ 这种是真的哦 第184章节 二更 这次季舒真是有点受惊了,他瞅着容飞扬,这人居然会有跟自己同一阵线的时候? 容飞扬嚣锐的眉锋朝他扬了扬,季舒默默地冷哼一声别开脸。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老男人在想什么,想利用他的这个点子亲近念白,明明是自己想到的主意! 但是不管怎么样,两人目的暂时一致,所以他自然也不会跟这个老男人作对。 温念白有点无语,看向容飞扬:“容哥,小男生闹着玩,你别跟着瞎起哄。” 容飞扬抿着唇角笑得很是坦荡随意:“这也不算起哄,主管激励措施而已,咱们总裁上次在年终的时候颁奖还逐个拥抱了优秀的销售人员么。” 温念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好吧。” 上司大人说得好像也没错,反正就是个拥抱,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什么。 季舒看着温念白在计划流程上签了同意的字,顿时心情很好地出去安排了。 临走前,他还挑衅地朝容飞扬看了眼。 这种游戏,他在电脑里面可没少玩,都是TOP级的高手! 季舒离开之后,容飞扬看着温念白,俊酷的面容上有些深沉:“念白,你离柏苍远点吧,现在这种情况,他身边的人只怕会被殃及池鱼……。” 温念白看着他笑了笑:“我还是会住在他的对面,至于别的,跟我一个小翻译也没关系。” 说着,她转脸看向电脑,淡淡地道:“容哥,明天挺多事的,我先把手上的活儿做完,就不陪你聊天了。” 容飞扬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察觉到了温念白的疏远。 他交叠的十指微微一拢,随后松开,起身离开:“好。”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温念白默默地垂下睫羽,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她不怪容飞扬,是因为柏苍和容飞之间本来就是死对头,立场相对,柏苍之前才整了容飞扬,现在柏苍出事,容飞扬反手就过来收拾他,也是正常的。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可她既然选择了站在柏苍身边,就不可能再毫无防备地跟着容飞扬相处了。 虽然他是个很好的人,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上司来说…… …… 周六一大早,飞影HR部门的所有人兴奋地提着零食、水果和各种烧烤用品、食物一起上了大巴,浩浩荡荡地往海边去了。 季舒硬是以活动执行人的身份挤在温念白身边坐着,还朝着一边自己开车的容飞扬嘚瑟地做鬼脸。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眉宇帅气桀骜的青年像个小男生一样搞怪,倒是也没在意。 反正季舒这段时间被她调教得还是挺老实乖巧的,不敢乱来。 只是…… 她看着车缓缓开过普瑞门口,瞧见那普瑞楼下围了不少人。 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捧着个火盆在普瑞门口烧纸,各种嚎叫哭灵,还有一群围观不嫌事大的起哄,跟着普瑞的保安拉扯。 温念白默默地蹙起了眉。 那人周六也在公司……应该没事吧。 她忽然有点不确定,参加这次团建对不对,也许该在家里陪着他? …… 普瑞 柏苍双手插着口袋,站在三楼的消防通道里,透过反光玻璃,面无表情地看着围在普瑞门口那一群披麻戴孝的几十人。 Vincent在楼梯上脸色难看地打电话,也不知道压低了声音说了什么,他没好气地挂了电话,转身下了楼梯。 “副总,一会有几辆好车会从停车场分头走引开那些人,然后咱们坐我的车出去。” 柏苍淡淡地道:“好。” Vincent神色有些懊恼:“那些落井下石的混蛋,竟然要逼你休假。” 柏苍却微微翘起唇角:“董事会的人在上头也闹得不可开交,只是让我休假接受调查,而不是直接夺职接受调查已经不错了。” Vincent蹙眉:“副总,你要是不在公司恐怕镇不住那些宵小,刘副总那边的人已经在问我们要V开发案的资料了。” 薇安.刘,一直不喜欢公司里的人叫她副总,说是不够亲民,其实是她嫌弃这个称呼太土,而且把她叫老了。 他偏就这么叫她! 柏苍顿了顿,轻按了鼻梁上的精致无框眼镜:“他们想要,就给他们。” “可是……。”Vincent不甘心地想要说什么。 “没有可是,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直接跟着项目组整个去薇安那边的,这个项目肯定是会一直做下去,前景很好,你知道的。”柏苍淡定地道。 Vincent僵住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跳组,甚至副总手下的那批人都人心惶惶,不少人蠢蠢欲动,但是…… “我不会走的,如果副总走了,那我也跟着走,这种公司呆着没意思透了。”Vincent拉了拉领带,站在一边干脆地道。 只会等别人的桃子熟了,就来摘桃子的人,还能在公司里混得风生水起,想想就觉得寒心。 今天可以这么对付柏副总,以后他们这些人岂不是也一样。 柏苍顿了顿,低笑了下:“行吧,不走,那咱们待着看戏,看这些牛鬼蛇神还要做什么。” Vincent看了眼公司门口那些披麻戴孝嚎啕大哭,却没有眼泪的假孝子们,忍不住唾了一口:“呸,一群收钱办事的垃圾。” 柏苍倒是淡定得似看有趣的闹剧,只忽然问:“美国股市那边,普瑞收盘价多少,清仓出手的多么?” Vincent立刻打开手机,点出他收集到的股市消息说了一遍。 普瑞昨天又跌了不少,引得上层动荡,争吵不休。 柏苍眯起幽暗的修眸,手握拳搁在嘴唇边:“呵呵,国内的这点消息,就能影响海外投资人的信心到这种地步,资本市场全球化到这种畅通无阻的地步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Vincent立刻忍不住问:“您是说有人在背后操盘,做空普瑞,逼上层干掉您,这是不是也太……。” 不过是一个亚洲市场的项目而已,副总再厉害也只是亚洲区的一个VP,虽然说国内市场是普瑞份额最大的市场,可动用这种手段也太夸张了。 柏苍看着普瑞门口的大戏,漫不经心地道:“董事会里头,大概有人想要借我的事情大做文章。” Vincent顿时不说话了,这就牵扯到总部高层的斗争,他也不了解。 柏苍指尖轻敲了下窗:“休假么……啧,看来休不成了,咱们有事要做了。” Vincent一怔,随后柏苍低声交代了他几句,他面色惊疑不定,但随后沉声点头:“好,您放心。” 柏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随后,他瞥见不远处开过的大巴车,忽然想起什么:“不过周末不开盘,先去放松一下,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吧。” Vincent立刻点头:“好的!” …… 海边 十二月的海风冰冷地卷过树林,吹得人浑身发抖,鼻涕都出来了。 飞影HR部门分成两队的人马躲在各自的树林地盘里却玩得热火朝天。 这里的CS仿真对战场地还搞出了好几栋空置三层海边民房,每个人都一身迷彩,背着激光枪,甚至还有干冰制的烟雾弹。 平时都是在手机里和网上打游戏的一群年轻人难得钻进这样的地方,也不顾上冷,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准备进去疯玩。 规则其实很简单,谁能把对方的碉堡小楼上的旗帜扒下来,谁就赢了。 游戏场地的教官简单地教导了所有人注意事项,又让大家注意安全,就准备让一群跃跃欲试的年轻人进去玩了。 可容飞扬却不客气地把自己队的人拘了下来,直接开始布置战术,谁攻谁守谁侦查。 季舒硬拉着温念白跟自己一个队,他瞧着容飞扬那么认真,也冷哼一声,把自己队的人拦了下来,有模有样地照着自己在吃鸡游戏等里头玩出来的经验去安排。 温念白抱着一把激光枪看着季舒那群小子和妹子们,默默地摇头,容飞扬怎么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季舒不可能赢。 她默默地掏出手机,果然看见柏苍给她发了微信。 投胎成死老鼠的傻叉:“在哪里?” 温念白:“在海边的CS战场,你今天出公司一定要小心点,别让那群碰瓷的家伙撞上。” 那群披麻戴孝的家伙那么大阵仗,一看全是大男人,不远处看去每个人嚎得大声,却没有人掉泪,一看就是一群托儿,说白了,专门吃这种无赖饭的。 有医院的闹医院,有公司的闹公司,甚至敢闹有关部门。 投胎成死老鼠的傻叉:“我去找你。” 温念白一愣,赶紧按手机:“这种时候别乱跑,呆在家里休息一下,反正你回国就没认真休息过几天。” 她忽然想起停车场的晚上,他无意间流露出的孩子气,鬼使神差地又敲了几个字:“乖乖,在家等我。” 发出去之后,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真肉麻…… 柏苍那商业菁英、斯文败类的样子,啧啧……完全搭不上这两个字。 …… “喂,念白姐,你到底在干嘛,有没有听我在安排战术,要开始了,咱们是蓝军,你看好臂章!”季舒拔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温念白这才反应过来游戏开始了,她扫了周围一圈,发现容飞扬的人马早就走了。 她赶紧把手机塞回口袋:“好好好,来了。” 季舒看着她,帅气地举起手里的游戏激光枪:“赶紧拿枪跟我一起去夺旗!” 他今天就让她看看他玩游戏多帅! 温念白拍拍屁股,敷衍地笑笑:“好好好,走走走!” 明明就是会输的游戏,她可没什么兴趣浪费太多心思和精力。 季舒立刻一挥手,带着她和一群同事兴奋地冲进了林子里,往“蓝军指挥部”所在的大楼摸过去。 但他们才摸到林子的一半,迅速地就遭遇了伏击。 “哒哒哒——。”激光器里发出成片的声音,他们蓝军立刻就有好几个人一起阵亡,衣服上表示阵亡的激光点全部亮了起来。 挂在树上的大喇叭也响了起来——蓝军阵亡三人,失去行动力一人。 不一会教官就过来把刚上场就挂了的一脸懵逼的两个男生和两个女生带走。 “艹,居然敢埋伏我们!”季舒气到了,热血一上头,立刻一摆手就招呼身后的人冲过去。 “干掉他们红军这些混蛋!” 自己这队的人顿时也跟打了鸡血一样冲了出去,也不管身上的激光点被打亮,反正又不疼,总之冲过去打死对方,爽了一把再说。 不一会两队人就抱在一起边厮打,边到处乱跑狂叫,开心又闹腾,到处都是女生的尖叫,男生的狂嚎。 温念白跟在后面,一脸无语,行吧,什么刺激战场,什么CS。 素人一玩这种真实版的游戏,就跟一群小朋友瞎打乱玩一般。 树上的大喇叭不断地报着两军“阵亡”人数。 季舒听着自己的人都快死没了,还没冲到人家碉堡楼下,顿时急了,这才想起坏事了。 他这输了,不是给容飞扬那个老男人做嫁衣么? 他看着温念白在那站着百无聊赖的样子,干脆一咬牙,扯着她就往混乱的战场外跑:“走!” 温念白被他扯着跑,一脸懵逼:“怎么了?” 这小子干嘛呢? 季舒边跑边叫:“战略迂回,咱们从后面摸上去夺旗。” 温念白没办法,只好被他拽着一路往林子后面去。 两人直跑到红军小楼的附近,温念白猛地一拉季舒:“赶紧消停点,前面有岗哨呢。” ------题外话------ 这个章节其实被替换掉了,原来的183按照编辑的要求,得重新放出来了,反正买过这章节的大概就是可以免费看这样。 第185章 说坏话 季舒被她拽到小土坡下面蹲下来,这才留意到果然有两个红军人员在后面晃,警惕得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啧,这容飞扬还挺狡猾的,居然在这里也布置岗哨了。” 温念白斜了他一眼:“这才叫战术指挥,你在咱们的楼里放了人没?” “我也放了,不过……就是在楼里放了两个,咱们的主要目的不是守旗而是夺旗嘛。”季舒心虚地挠头道。 温念白清美的面容抽了抽:“就你这水平,还跟容哥叫板?” 他们这群冲过来夺旗的人都中了埋伏被干翻了,敌人不就能顺利反攻夺了自己的旗嘛? 季舒被踩着尾巴一样,板着帅气的面孔嘀咕:“他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想趁机占便宜。” “那你提出拥抱的要求,其实是不想占我便宜对吧?”她挑眉。 季舒顿时心虚:“我那个不叫占便宜……。” 温念白按了按自己的帽子,淡淡地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有男朋友了。” 季舒一愣,不敢置信地拔高了声音:“这不可能,你上上个月才告诉我姐姐没有男友的!” 他刚说话,就忽然被人一把扣住了胳膊,一个反手扣摔就把他扯出来,按在地上。 “嘿,喊这么大声,是怕我逮不住你们么?”容飞扬似笑非笑地单手擒住季舒的胳膊。 季舒还在震惊里,这下被摔得七荤八素,气得肩膀都抖了:“你放开我,你这个老男人!” 难道念白的男友是容飞扬这个家伙? 老男人? 容飞扬原本想打他的激光器,让他“阵亡”,瞧着他一副想要扑过来咬人的样子,一挑眉,脚尖一挑,就轻巧地把他踹回小山坡后面。 他一个眼色过去,两个“红军”就扑过去把季舒按住了。 然后,他抬手就一把将温念白拽怀里了,充满挑衅地一挑眉:“有本事,你来跟我这个老男人抢人夺旗,没本事小崽子就快滚,这个小美人俘虏我就带走了。” …… 温念白被容飞扬拉进那小破楼里的时候,还能听见季舒气得在底下破口大骂。 她忍不住抚额低笑:“容哥,你真是蔫儿坏的。” 明明可以打死季舒,偏不! 季舒没法靠近这小楼一步,楼里楼外都有人,季舒走近了就会被打爆身上的激光器,阵亡就表示输了。 大男孩怎么会服气,又不想输,就只能到处转悠,又不敢靠近,气得破口大骂。 这不是耍人么。 “哼,出言不逊,欠教训。”容飞扬嗤笑着点燃了一根烟。 温念白瞧他曲着长腿落拓不羁地席地而坐,她瞅瞅周围,四面透风一张桌子也没有,便也干脆地走过去跟着坐下来。 “他年纪小,家里条件好,是难免傲慢了些,没经历过什么挫折。”温念白温淡地笑了笑。 容飞扬吐了口烟圈:“挫折……没经历挫折是值得羡慕的事。” 他顿了顿,忽然淡淡地道:“这次我还了柏苍那混蛋一次,扯平了,以后不会再跟普瑞的人一起出手了。” 温念白愣住了:“容哥,你......。” 容飞扬掸了掸烟灰,没什么表情地道:“我还是讨厌他,在我看来,那家伙是个反社会人格的混蛋,少年时代,我甚至觉得他长大一定是个严重危害社会的高智商罪犯。” 他顿了顿,低低地嗤笑:“我回国读高三,后来选择公大,除了因为我父亲的原因,也有少年时的阴影,我总想着有一天能把他那样的家伙全部关进监狱,这样就天下太平,海清河晏了。” 随后,他看向温念白,神色复杂:“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身上披着的那张漂亮的人皮越来越有人味了,虽然依然不是个好东西,可终归像个人了。” 温念白眼角抽了抽,容飞扬形容柏苍的词儿真是够刻薄的,可却莫名其妙的让觉得还挺准的。 她举起双手,摇摇头:“别这么看我,我可没有拯救堕落灵魂的嗜好,我认识他的时候,虽然觉得这个人长得好看,但刻薄、毒舌、小肚鸡肠之外,好像没别的什么不正常。” “你还说我刻薄……我看你这用词不遑多让啊。”容飞扬瞧着温念白,失笑道。 说着,他的目光穿过温念白落向楼梯下的阴影,那里似乎空无一人,异常安静。 容飞扬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冷光,随后又看向温念白:“所以,他没什么不正常的?” 温念白耸耸肩:“那时候觉得甲方都是一个德性,开得起工资,那就伺候着吧,要说真有什么不正常的……。” 她歪着脑袋,漂亮温柔的杏眸转了转,似在回忆什么:“大概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偶尔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我像某种食物。” 她揉了揉自己隔壁,感慨:“就是那种要被片成云片糕状,然后他再把你煎得两面焦黄中间,优雅地拿刀叉切吧切吧吃了,腥红舌尖一舔碎屑都不剩。” 说着,她忍不住一个激灵:“啧啧,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起一声鸡皮疙瘩,真是的,什么毛病啊,那时候我都只能假装没看见,毕竟咱们这是和谐社会。” 其实最主要是,她没感觉到恶意,而是纯粹只感觉到了不太妙的“欲念”。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那种“欲念”哪来的,突然间他看她眼神就不对了。 容飞扬早就笑得浑身乱颤,靠在墙壁上,烟都不抽了:“艹,Drug,你还真是这么变态啊。” “就算这样,她也归我了。”一道淡冷的声音忽然在温念白身后响起。 温念白瞬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过去,果然对上一道熟悉的穿着迷彩服的身影。 只是对方头盔下的俊美面孔此刻一片冰冷,毫无表情。 她笑了笑,一副温柔纯良又惊喜的模样:“哎呀,你怎么来了,穿这一身,是要跟我们一起打游戏?” 和男友的宿敌一起对男友进行了人身攻击,还被他听见了,要怎么办,在线等,挺着急的。 …… ------题外话------ 搞死我了,要等责编去联系审核编辑各种调整。到底赶上来了, 这个章节大家要是看不懂,就返回上一章节去看就明白了,因为上个章节被替换掉了。 第186章 一更 “我看你脸色发青,是没吃饱,低血糖了么?”柏苍看着温念白,声音却似温柔又关心。 温念白轻咳一声:“是是,我这是低血糖,头晕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所以,男朋友,你千万别计较。 柏苍凉凉地地一笑:“好可怜的样子,行,回去我下面给你吃?” 温念白:“咳咳咳咳……。” 容飞扬:“嗤……咳咳咳。” 两个人都被口水呛到了。 柏苍挑眉,眉梢里带了冷笑:“你不是最喜欢我的手艺,怎么不想吃啊?” 温念白立刻乖巧地点头:“喜欢吃,吃……。” 行吧,她怂。 “吃什么?”柏苍笑容温柔了点。 温念白很无语,拿漂亮了的眼瞪他:“……。” 玩这种疑车无据的小把戏,他也是够恶劣了。 “喂,够了。”容飞扬随意地在地面上碾灭烟头,站了起来,冷冷地打断他。 他知道柏苍这是在向自己宣誓主权,表明念白已经是他柏苍的了。 容飞扬目光锐利又冷凉地瞪着他:“你现在过来干什么,这是我们公司的团建活动。” 柏苍无所畏惧地一把揽住温念白的就肩膀,淡定地朝着自己的敌人喷洒‘毒汁’:“这次活动不是家属也能参加么,我是作为家属来参加的,怎么,作为孤家寡人的容总监这是羡慕嫉妒恨,所以打算不让我这个家属参与?” 温念白:“……。” 啊,真是一如既往的毒啊。 被“毒汁”喷到的容飞扬,阴沉了脸看向温念白:“家属?” 温念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地点头:“嗯,我们确认关系了。” 容哥难么讨厌柏苍,可跟她关系又很好,还一直很照顾自己,可她这夹在上司好友与情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有点尴尬。 容飞扬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温美面容,瞬间觉得心头窒闷。 之前她只是承认心系柏苍,可他知道那是柏苍的手段和诱惑了她而已,他总该有机会改变一些事情,或者说……得到她的。 但为什么,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容飞扬不是个傻子,相反,他脑子很灵醒,看着柏苍那隐含讥讽的目光,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柏苍深陷非议绝境的旋涡,所以推动了念白改变主意,确定心意。 那个小女人一向都是勇敢而坚定的人。 所以…… 是自己吗? 是他参与了这次的事情,也有份推动念白跟柏苍在一起? 容飞扬忽然觉得自己心头挨了一记闷棍,那种闷痛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名为“后悔”的情绪。 柏苍幽邃的眸子里看着容飞扬那难看的神色,暗自嗤笑—— 终于察觉了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么? 他垂眸看着温念白,温淡而无奈地道:“行了,既然容总监不想让我参加这个活动,我就回去了,我原本想着公司那边也不让我待,我就来找你,看来,哪里都不是我容身之地。” 温念白瞧着他退让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发软,他是那么骄傲的人,现在被逼到这样的境地…… 这种时候,她本不该放下他来参加团建活动的。 她转脸看向容飞扬,有些歉意地道:“容哥,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市里,这次的活动就不参加了……。” 她顿了顿,想要从柏苍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柏苍拉扯住。 温念白朝着他摇摇头,定定地看他:“柏苍。” 他淡淡地一笑,才松开了手。 她走到容飞扬面前,轻声问:“容哥,你刚才说了,不会再跟普瑞的人合作,那么我和柏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告诉普瑞那边的人,行么?” 成年人之间,不必说得太透彻,这话意思足够明了——她要帮着柏苍对付普瑞的人。 他跟普瑞那批对付柏苍的人联了手,所以她原本没打算在他面前承认跟柏苍在一起的。 容飞扬丹凤眼里闪过复杂的光,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忽然喑哑着嗓子问:“我就算现在答应你了,你又怎么确认我不会去告密,毕竟你知道我跟你身边那个人有仇。” 温念白叹气:“其实我不能确定,只是在我心里,容哥你一直都是一言九鼎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直觉地想要相信你。” 她顿了顿,又无奈地一笑:“如果信错了,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容飞扬看着她,好一会,才抬手抽了根烟出来含上。 温念白却忽然拿过打火机,替他点烟。 容飞扬看着她,丹凤眼里满是异样的波澜。 随后他低头就着火点了烟:“行,这事我应了,那是我跟他的恩怨,我不掺和他和别人的烂事里。” 温念白心情一松,娇软的面容上浮出笑来:“谢谢你,容哥……。” “不用。” 他抬手挡住她要说的话,锋锐的眉一挑,看向一边站着柏苍:“站在女人后面,让女人保护,Drug,你什么变得那么绿茶婊了?” 他实在看不惯那家伙一副婊里婊气装柔弱的样子。 温念白:“……。” 啊,原来容飞扬这嘴毒之力也不输柏苍啊,半斤八两。 柏苍挑眉,满是挑衅:“不然,你想怎么样?又想跟个莽汉一样打架?” 容飞扬冷笑:“干嘛,不敢啊,怕被老子揍得满地找牙?” 说着,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柏苍一下,忽然一把将温念白拉到自己身后。 容飞扬嗤笑:“啧,你今天穿了这是迷彩,不就是来打架的么,你不是家属么,现在念白是我的俘虏,你有本事就夺旗拿人。”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 这货从小就喜欢穿得人模狗样的,装得不行,今天换了这身衣服,不就是来跟他干架的么? 柏苍抬手揉了揉手腕,线条精致的眸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挑衅:“行啊,今天这局游戏我玩了。” 第187章 二更 “要重新开局,还是继续,我都奉陪到底。”柏苍按了下自己的头盔。 温念白瞅着他那一身,长腿修腰,这人穿这种没型的迷彩也看起来很帅啊,放狠话的样子也很好看。 可是打架,估计就不好看了。 她张嘴想要劝:“大家都冷静一下,咱这就是个活动……。” 话音未落,容飞扬却直接把手里的半根烟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踩灭,像在踩柏苍一样:“用不着重新开局,老子看你的脸就已经很不爽!” 说完,他就直接朝着柏苍扑了过去,一拳头就朝着那张他从小到大都看不顺眼的脸上狠狠揍过去。 柏苍修眸一眯,眼底寒光闪过,身形一动,长腿如鞭对着他的下半身猛抽过去。 温念白试图拉住他的手停在半空,一脸惆怅:“呃……。” 容飞扬半途一侧身,避开柏苍的杀招,但是击出的拳也被柏苍避开,两人一个错身,不约而同地朝着对方后颈击去。 “砰!”两人的拳头撞在一起。 随后柏苍一个压肘旋身,长腿利落地朝着容飞扬脖子卷去。 容飞扬冷笑一声,敏捷地矮下来,绕到柏苍身前,拳头就以刁钻的角度再次直接朝着他的俊脸上揍过去。 “你找个混蛋,从小到大都是靠脸去骗小姑娘!” 柏苍虽然避开,脸颊却难免被拳风扫到,不得不踉跄了一步。 温念白低呼一声:“小心……。” 在自己女人面前丢脸,他脸上神色一片阴翳,扭身又敏捷地冲过去:“关你屁事,从小到大,你这脑残就一副替天行道的样子,更年期提前了吧,什么时候升天?” 他拳、肘、膝一整套组合拳杀气四射地朝着容飞扬招呼。 容飞扬被他逼到角落,虽然尽力避开,还是肚子上挨了一肘子。 他阴沉着脸瞪着柏苍,啐了口唾沫:“呸!你个人间祸水还没没被收,我怎么都得先把你给火化了,一起升天!” 随后,他又冲上去,一记凌厉的鞭腿朝着柏苍脑袋甩去。 两人战在一处,把压抑的怒气全都往对方身上招呼,打得不可开交。 …… 温念白原本还是很是着急担心,但是听着他们中途你一句,我一句地骂人。 她忍不住嘀咕:“啧啧,还有心思骂人,两位原来还是祖安高手,骂人不带脏字,也是牛。” 她不再心忧,索性找了地方坐下来,顺便掏出手机给季舒发了条短信。 没多久,季舒就抱着袋子零食摸了上来,待看见两道修长的身形交战在一起,拳、脚、膝虎虎生风,招式凌厉,他顿时忍不住瞪大了眼。 “我靠!”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打架能打出来的风格,简直就是两个格斗练家子逮着对方,狠招频出。 温念白招呼他过来墙角边坐着。 瞧着他一脸心惊的样子,她从他的塑料袋里掏出一包瓜子,讥笑他:“傻眼了吧,以后少惹容哥,他对你这个小孩子算手下留情了。” 季舒看着容飞扬那劲风四射的拳脚,心底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自己根本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估计两拳就放倒了。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不服输:“哼,谁怕他啊!” 温念白轻笑:“是是,不怕,来,喝饮料,吃东西。” 季舒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一副吃瓜子喝饮料看戏的样子:“你就这么看他们打架?” 温念白一脸无辜地拆开瓜子包装:“不然呢,你阵亡,我被俘,咱们蓝军就剩下这么一个战斗力跟红军指挥官对战,不看戏,你上去打?” 让这两个冤家打一架也好,男人之间的恩怨有时候就得通过这种暴力的方式发泄,说不定有消解的可能。 季舒愣住:“咱们蓝军的人?可是……那不是柏副总么?” 他真是一脸懵逼,一头雾水,。 温念白表示让他带零食饮料过来,叫他不必担心会不会被红军‘打死’,因为这边已经有强悍战斗力上来了,如果这个战斗力都败了,那就没啥好担忧的了。 季舒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温念白不会骗他。 所以他还是听话地拿了零食过来,然后也被红军打爆了身上激光反应器,作为‘尸体’,他也得到了上楼的权利。 他小算盘也打得啪啪作响,反正不管是谁代表蓝军赢了这场比赛,作为蓝军代表的是他季舒,领奖和接受“爱的抱抱”鼓励的也是他!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跟容飞扬打在一处的厉害人物,竟然是温念白业余兼职的那位上司,也是他姐姐的相亲对象——柏苍,柏副总。 温念白顿了顿,轻咳一声:“那什么,柏副总最近不是遇到不太好的事了,所以我邀请他来参加一下咱们的活动,算是散心。” 柏苍这事儿闹得很大,季舒也玩微博,所以自然知道了,还在自己面前感慨还好没有让姐姐真的跟了柏苍,要不得遭鱼池之殃。 她虽然在季舒面前说了自己有男友,但是不好明确地说出对象是柏苍,这种节骨眼上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季舒自然信了,蹙眉:“网上的事儿,说风就是雨,也难怪柏副总压力大。” 他自己也有家族企业,也知道很多东西不能随便相信网上的说法,但是他可不希望自己姐姐跟着一起接受这种压力。 “咳,没事的,一会等着看结果吧。”温念白笑了笑,抓了把瓜子给季舒。 …… 至于结果,几个人都忘了游戏里还有“变量”这种东西。 红军守在楼里的人听到的打斗的动静,冲上来,一看自家“指挥官”在跟一个蓝军干架,几个人上来就拿游戏激光枪一通疯狂扫射! 然后柏苍、容飞扬身上的激光点全部都被打爆,两人一起“光荣阵亡”。 红军的几个人内讧吵了起来,都不承认是自己“打死”容飞扬。 可毕竟只是业余玩家的过家家游戏,还能要求这些“士兵”怎么样呢? 这么多人上来了,一切都变得乱哄哄。 容飞扬和柏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狠狠朝着对方踹了一脚,两个人狼狈地捂住肚子齐齐后退,不得不分开,脸上都分别有点挂彩,只不甘地瞪着对方,像两只丛林里撕咬的兽。 “行了,我们这边都阵亡了,红军胜了这一局。”温念白收好瓜子皮,慢条斯理拍拍手宣布结果。 季舒立刻跳起来喊道:“不行,再来一局!” 温念白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柏苍却拉了她一把,脸色有些淡冷苍白地道:“我不舒服,送我回去。” 他刚才也听说过了赢家能有什么奖励,让容飞扬当他面占这只大兔子的便宜,休想! 季舒一愣:“啊,您是受伤了么?” 温念白见状,眼珠子一转,凑季舒耳边低了声音,状似乎无奈地道:“我现在得送我老板先回去,你带着大家玩吧,或者我先给赢家颁奖再走?” 季舒虽然不甘心她就这么走了,可比起输了比赛,便宜了容飞扬,他倒是宁愿温念白先走了。 他瞥了眼正在被一群欢呼的手下围着喝水的容飞扬,当机立断地道:“好,你去吧,我来盯着剩下的活动流程。” 温念白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交给你了。” 等到容飞扬发现少了人的时候,柏苍和温念白都已经上了车离开,他瞥了眼季舒,轻蔑地嗤笑一声:“白痴。” 这地主家的傻儿子没救了,该盯着的人不盯着,瞎捣乱。 季舒在他的目光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气短,仿佛自己真做了点什么蠢事,他瞪着容飞扬:“阴阳怪气的干嘛?” 容飞扬懒得理会这只炸毛的小狼狗,转身就下了楼,他脸上的伤痕只让他看起来显得愈发的帅气落拓又不羁,引得不少女孩子芳心大乱。 李标颜推了推眼镜,胖姑娘瞅着季舒摇摇头:“你啊,算了吧。” 她都不想打击这小子了,刚才把念白姐带走那位,就是念白姐的新男友啊。 真够笨的。 季舒被容飞扬看不上也就算了,李标颜也这副怜悯又嫌弃的样子,顿时让他气到了。 他没好气地顺手长臂一抬,就将站在自己身边胖姑娘给圈在角落里:“你们都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李标颜这辈子还没被男孩子这么近距离地壁咚过。 她先是愣了下,看着季舒那俊朗又隐着不羁的帅气面孔。胖乎乎的圆脸浮上红晕:“什么意思,没意思!走开!” 说着,她推了季舒一把,匆忙地从楼梯上下去了。 季舒差点被胖姑娘一把推坐在地上,踉跄了两步,稳住了下盘,才没好气地嘀咕:“真是的,因为胖,所以力气那么大吗!” …… 回到了仙居一号,1601 柏苍忍受不了自己身上粘腻的汗味,径自去洗澡了。 温念白则打开医药包,准备了酒精、棉球、创口贴等东西,待他穿着黑色的夹棉真丝浴袍出来,才拉着他坐到身边。 他刚洗完澡,皮肤越发显得白净水润,发梢潮润,纤长精致的睫毛都是湿的。 俊美淡冷的男人显出少见的柔软模样来。 只是他眼角的淤青、唇角的破损显出点不和谐,让人看着就心疼。 温念白拿着酒精棉给他擦唇角的破溃:“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有点脑震荡什么的,半夜突然挂了可怎么办?” 朋友圈里爹妈老发这种消息,什么碰着或者摔着哪里当时没事,结果晚上睡一觉就挂了,原来是大脑如何如何受到了的损伤。 唇角传来的酒精刺激皮肤的刺痛感让柏苍低低地“嘶”了一声,随后睨着她:“轻点,这是巴不得我死了,好找第二春?” 温念白换了抗生素药膏,专注地给他擦眼角的伤口:“你不就是我的第二春么,你应该想问的是我是不是想要第三春?” 柏苍眯了眯眼:“你这张嘴呢,还是吃点东西,别说话比较可爱。” 这次轮到温念白漫不经心地问:“吃什么?你真要下面?”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她才不怕丢脸。 柏苍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给自己上药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怀里,随后低头吻住她的唇:“那个晚点吃,现在先吃这个。” 温念白呼吸一窒,随后脸上发热,脑子里就空了。 迷迷糊糊间,她讷讷地想,这人真是……太会了,跟个吸人精气的大妖怪似的,完全………抗拒不了。 他柔软的发丝一点点蹭过她脖颈的细腻肌肤,温念白轻轻战栗着,有点不安地想要推开他。 柏苍却忽然深深地喘了一声,把脸轻轻地埋进她头发里,喑哑着嗓子:“啧,疼,让我抱一下,别乱动。” “疼就好好养着,还不老实。”窝在他怀里,温念白自然懂得他怎么了,只尴尬地哂了一句。 她揉了揉自己发烫的温美脸庞,老老实实地呆在他怀里,假装一无所觉他身体的滚烫。 他低低地笑,没说话,只静静地抱着她。 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着窗外城市的景色,都不说话,就这么靠在一起。 窗外风冷冰冰地的刮过城市的上空,却衬得屋子里暖融。 她有些困倦,默默地想,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就依偎在一起发呆,也觉得这样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温念白只觉得靠在自己肩膀的那个头颅渐渐变沉,她低头看了他一眼。 柏苍靠着她的颈窝睡去,像一个沉静疲惫的少年,睫毛纤长,嘴唇殷红柔软,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掠过她的颈项。 窗外忽然下起了细细的冬雨,细碎的水珠敲打的玻璃窗上,晕染了一个世界。 她低头悄悄地亲了下他乌沉纤软的睫毛,心底柔软得像玻璃上的水珠。 第188章 新年 “晚上好。” 她迷迷糊糊地被细碎的吻唤醒。 睁眼的时候,窗外天空已经彻底漆黑,那深重的云层,让她本能地瞄了一眼墙壁上的钟。 时针指向十一点钟。 这已经接近午夜…… “唔,居然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吗?”温念白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顺带偏开肩膀,避开他那细密的酥麻的轻噬,同时一只手撑住他的脸。 “你不饿么?”她一脸无辜地瞧着俊美面孔上带着打断的不爽情绪的男人。 柏苍从她身上支起身子,眯了眯狭眸,眉梢眼角间都是浓稠的魅色,修长指尖按在她精致的锁骨上:“饿,所以我在进食。” 温念白只觉锁骨发麻,她一把抓住他勾进她衣服下摆的手:“但是我饿了。” 他不耐烦地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吃我。” 她赶紧使劲撑住他,一脸诚恳:“我不,老板,我要吃饭!午饭也没吃,晚饭也没吃,没力气吃你!” 他睡一觉,脸上的伤都淡了,身上的伤也不疼了,精力充足,可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说完,她的肚子非常应景地“咕噜”叫了起来。 接着,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咕噜噜”的声音让房间的气氛安静了一秒。 柏苍脸色变幻莫测,僵在当场。 温念白忍不住捂住唇笑了起来:“唔唔唔……哈哈哈,这是唱山歌嘛,这边唱来,那边和。” 看来胃部抗议的人不止她一个,她胃抗议了,然后他的胃也跟着欢呼。 他只能黑着脸狼狈地从她身上爬下来,面无表情地合紧自己的袍子:“冰箱的材料只能做红酒炖牛肉和蒜蓉西蓝花。” 温念白瞥了眼他睡袍下不可忽视的反应,目光上移,强忍着笑意:“好,都行。” 柏苍冰冷的眼珠危险地盯着她:“很好笑?” 温念白立刻笑得温柔到谄媚:“不好笑,宝贝棒棒哒……。” 大概是长那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柏苍脸色变得古怪,以前围在身边的男男女女,再爱慕他,也没这个勇气这么叫他。 他也说不清楚什么感觉,只觉得又肉麻又恶心又有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柏苍矜淡地道:“等着。” 说完,他转身离开。 温念白则松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她虽然已经决定和他脚腕闪过了,但还没有想好这么快就进行到这一步…… 以前跟陆明思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陷入过这样的境地。 她妈从小就再三警告过她,好女孩要跟老公结婚了才能进行最后一步,这样男人才会珍重你。 但是,她并没有觉得陆明思珍重她。 可……她一下子也做不来马上就颠覆自己多年教育的决定。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一点就好…… 可是,要怎么跟柏苍说呢? 他虽然口味挑剔到尖刻,但明显就是肉食动物啊……还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大概会觉得她不可理喻,然后生气吧。 会不会觉得她在耍他? 温念白忍不住扶额,她这辈子正儿八经的恋爱,这也不过第二次,实在经验匮乏。 要不,问问金璐? 她抓过手机,可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时间,忍不住唾弃自己的智商。 什么脑子,这都半夜了,璐璐一定早就睡了。 温念白长叹一口气,又把自己塞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里,烦恼地捏抱枕。 柏苍一边在料理台上调制夜宵,一边看着不远处那窈窕的人影似被什么困扰一般翻来覆去。 他眸里闪过一点黝黯的光,唇边却不自觉露出自己都没察觉到近乎温柔的浅淡微笑。 …… 半个小时之后,房间里都是馥郁的料理香气。 桌面上摆了漂亮的骨瓷大碗,里面盛着红酒炖牛肉,圆盘里则是一碟子蒜蓉炒西蓝花。 两只精致的高脚水晶杯,一只昂贵的Champagne Krug Clos d’Ambonnay香槟,高脚欧式银制烛台上跳跃着漂亮的火焰。 温念白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哇,大半夜,搞这么隆重,这是要求婚么?” 柏苍拿着一碟草莓沙拉过来放下,淡淡地问:“想嫁了?” 温念白一顿,有些尴尬地摆摆手:“不是了,就随口一个玩笑。” 她可真没有逼婚的意思,他们也还没到这一步。 他最讨厌别人逼他做不愿意的事情,何况逼婚。 柏苍拿着香槟给两只杯子盛上漂亮的酒液,淡淡地道:“这款香槟液呈深金色,细品能品到焦糖牛奶、麦芽糖、烤面包、黑醋栗、红色水果酱和果冻的香气,比较合适轻松愉悦一点的场合,不太合适特别正式的场合。” 温念白受教地点点脑瓜,接过他递来的香槟:“嗯呢。” 嗯,长知识了。 她只知道这款香槟贵,不太好买。 柏苍却在她拿香槟的时候,顺势略一用力,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求婚那样慎重的场合,当然要换最好的干红,才配得上。” 温念白一顿,白嫩的脸颊染上鲜妍的绯红,心底似被他那轻缈的尾音勾出难以控制的酥麻与柔软。 她心脏狂跳,只侧过连拿脸颊轻轻地他的下巴,低低地轻嗯了一声:“嗯。” 柏苍抱着怀里的纤细的小女人,自然能感觉她身体那种微微战栗,她眼睛水润濡湿又柔软。 像足乖巧讨好人的小动物磨蹭他脸颊的亲昵动作让他眸光骤然深邃。 柏苍心情异常愉悦地低笑:“别蹭了,现在我脑垂体的多巴胺的激素分泌旺盛,再下去就要分泌肾上腺素和某些性激素了,你不会喜欢的。” 温念白顿住了动作,忍不住想笑,这人说暧昧的话,都要说得那么学术范么? 柏苍抱着她,忽然低头,在她耳边淡淡地道:“我会等你准备好,等你主动。” 温念白一怔,抿着唇,心底瞬间无比地柔软与甜蜜,随后低声道:“嗯。”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他是她的“知我者”啊,何其难得。 …… 柏苍放开她,起身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随后坐到对面,轻晃了下酒液,对着她微笑:“新年快乐,女朋友。” 温念白一怔然,这才想起来,对了,今天是旧日的最后一天,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窗外冰冷的寒风呼啸而过,城市的午夜,霓虹依然璀璨,光影迷离。 远处的高楼彩灯流动,大大的——“新年快乐”几个字不断闪烁。 伴随着房间子夜十二点正的钟声响起,“嘭!”“嘭!!”“嘭嘭嘭!!”窗外流晶逸彩的焰火在天空炸开美丽的光。 她握着酒杯,怔怔然地看着远处的焰火,忽然间感慨万千。 平凡的人生,在过去的一年里骤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年,这样的漫长,又这样的短暂。 身边陪伴的人,也变成了这个以她原有人生轨迹绝不会交集的男人。 她虽然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可遇到他之后,自己从内到外都比以前有了新的变化—— 事业有了新的进步。 更勇敢,更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欲望,那欲望不管是好还是坏,那都是自己。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可以渐渐不需如以往一般矫饰,讨人喜欢,生怕自己有哪里不符合男友口味。 这让她感到前所有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能成就更好的自己,这是两个人在一起最好的境界。 温念白的目光从窗外落回面前的人身上,她笑着向他举杯,眉目灵动狡黠,神采鲜妍惑人:“敬你,我的亲爱的男朋友。” 柏苍看着她,细长精致的眼尾轻轻挑起漂亮的弧度,与她轻碰手里的高脚杯,品完新年的第一杯酒。 美味浓郁的西式红酒炖牛肉、爽口蒜蓉西蓝花与清甜的饭后草莓,再加上这样迷人的情人相伴。 温念白慵懒地眯起眼,一手拿着香槟,一手揉着自己鼓胀小肚子,只觉得这个跨年夜,美好得让人感慨。 “好喝么?”柏苍把瘫软在凳子上的小女人给捞到自己腿上,瞧着她一副吃撑了,还不舍得放下手里香槟的样子,有些好笑地弯起唇角。 温念白半阖着眼窝在他怀里,又抿了口香槟,品尝着气泡在唇舌间破碎带来的馥郁又层次丰富的香气:“好喝,味道真的很丰富。” 柏苍瞧着怀里的小女人那慵懒的样子,抿了口酒,似笑非笑地问:“这种甜香味的香槟,还有一种饮用法,更好喝,想试试么?” 温念白好奇地仰头看他:“什么样的?” 柏苍淡淡地道:“这样的。” 说完,他低头吻住她的唇。 她唇间都是他与酒的香醇滋味,不知谁更醉人。 长夜漫漫,谁人共我一醉,惟你这般风情,犯规到醇酒亦无味。 …… 转眼又是数天。 “新一年,新气象,这是新年礼物,顺便替我向阮先生问好。”薇安.刘身形前倾,给温念白递过一个漂亮的盒子。 她双腿交叠,脚下性感的红色VALENTINO铆钉高跟,虽不是时下新款,却显得她双腿修长,姿态优雅。 只有没品位的暴发户才日日全身上下都是奢牌新款,像薇安这样的女人,只穿能衬她气质的经典好物。 温念白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眼,里面是一条卡地亚的钻石项链,几万的价位,不会太贵,也不会太便宜。 可做为新年礼物收买一个没用过奢牌的小翻译,却是恰到好处的。 温念白眉梢眼角都是恰到好处的惊喜、为难与意动,嘴里却是推却:“这怎么好意思?” 薇安将她表情收在眼底,唇角弯起嘲谑的弧度:“不要客气,你要是不收,我倒是不好继续说话了。” 温念白闻言,略作迟疑状,随后将漂亮的红色盒子收入抽屉,锁好:“薇安女士,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了。” 薇安.刘用涂着蔻丹的指尖点了点唇角,笑道:“不要叫女士,听着感觉七老八十要入土。” 温念白挑眉,露出从善如流的微笑:“薇安小姐。” 薇安.刘这才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我记得温小姐的前男友的女朋友很讨厌你吧?” 温念白一顿,心底闪过厌烦,可面前却只弯起眸子,笑道:“啊,你们居然连她也认识了,怎么,原来打算用她来对付我?” 也不该意外的,他们这些人会想要找上蔡妍妍对付她、 薇安点点头,一副似有歉意的样子:“是啊,上次无意间撞见她在仙居一号门口找你麻烦,我原本想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说服你帮助我们,比如通过那位实习医生,没有想到……。” “没想到我这么主动地合作了?”温念白轻嗤。 帮助?怕是威胁或者有更恶劣的手段差不多。 薇安优雅地笑了笑:“是啊,我们没有想到温小姐是这样聪明的人。” “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打算怎么利用她来对付我?”温念白似笑非笑地问。 薇安轻描淡写地道:“原本是打算利用她坏一坏你的名声,或者说是坏柏苍的名声,算是添一笔不嫌多的计划,既然温小姐这样识时务,我们自然不会再这样做。” “所以,这份卡地亚的项链是道歉的礼物?”温念白挑眉。 薇安弯起唇角:“是我的小小心意。” 温念白心底冷嗤一声,说得比唱得好听。 她靠向椅背,淡淡地道:“只怕你这道歉礼物分量不够。” 薇安挑眉:“哦,你想要什么?” 她心底暗嗤,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位翻译小姐果然够贪心的。 她向温念白透露这个消息,只是想卖个人情,这丫头倒是打蛇随棍上。 温念白看着她:“你拦不住蔡妍妍的。” 薇安一愣:“什么?” 温念白神色淡定地道:“我说,她一定会对付我,不会因为你的不允许,她就放弃用你们教她的方式对付我。” ------题外话------ 再强调一下哈,周六日七点没有更新的话,就是十点更新。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汤圆~~~ 第189章 白莲花前女友 “不可能!”薇安.刘对自己的手腕很有信心。 她怎么可能控制不了一个还没完全出校门的小丫头。 温念白弯了下唇角:“是吗,可别小看刚毕业的学生,我做HR这些年,也见了不少人,人和人是不同的。” 毕竟有些人绿茶的技能是先天满点的技能。 她看着薇安.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便问:“你已经交代她不许再针对我了么?” 薇安.刘略一迟疑,随后难得的露出一丝尴尬:“还没有来得及。” 说白了,不过是上面的人要求她趁着元旦过节,找个机会给温念白和她身后的阮明恒示个好。 她想着用这种方式应付一下,这是跟温念白有关的事,也算仁至义尽。 温念白点点头:“那你可以现在试试给蔡妍妍打个电话。” 薇安.刘一愣:“现在吗?” “怎么,咱们的刘副总没有信心?”温念白弯起眼眸。 薇安.刘轻咳一声:“这有点突然,我不习惯打没有准备的仗。” 话音一顿,她又道:“不过也可以试试看,那个女孩子的反应。” 她没兴趣当温念白的用上威胁利诱别人的手段,样子不好看也就罢了,也容易暴露一些底牌。 但询问一下还是可以的。 温念白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好整以暇地等着。 薇安.刘随后拨通了蔡妍妍的电话。 蔡妍妍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接通了电话,很有点兴奋地出声:“莫莉小姐,是可以开始行动了吗,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莫莉是薇安.刘的化名。 她淡定地回道:“取消我们之前的计划。” 蔡妍妍错愕:“为什么啊!” 薇安.刘顿了顿:“因为我们不打算利用温小姐对付我们要对付的人了。” 蔡妍妍忍不住拔高嗓音:“为什么,你们这是在那我开涮,当我是傻子吗?” 薇安.刘余光瞥了眼温念白,自觉脸上有点挂不住,抿着唇冷声道:“不,我只是认为这个方式不合适,有了别的方案。” 蔡妍妍强忍着怒气:“什么方案?” 薇安.刘高冷地道:“这就不太方便告诉你了,你也用不着生气,之前答应给你的那一笔辛苦费还是会转给你。” 蔡妍妍咬牙,心里迅速地转了几个念头,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问:“莫莉小姐,钱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吗?” 薇安.刘有点不耐烦,这种小事本来轮不到她接洽,让底下人去做就是了。 可谁让当初是她在现场撞见了蔡妍妍和温念白起冲突,所以亲自拦住了对方,现在只能她来善后。 她淡淡地回复:“我已经说了,临时计划有变,我劝你还是收了钱,这事儿就算了,没有我们在幕后的配合,你掀不起浪花。” 她顿了顿,看了眼温念白,对着蔡妍妍暗含威胁地道:“顺便,看看现在舆论的情况,你应该对我们的能量有所了解,别做不理智的事情,否则一旦影响到我们后续的计划,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当着温念白,她没法说得太清楚,只希望蔡妍妍这个小丫头脑子清楚一点,否则她不介意搞好教训她。 蔡妍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似在天人交战,最后才低低地、柔弱地道:“我知道了。” 感觉到对方的“识相”,薇安.刘满意地道:“很好,我们会按时转账过去。” 薇安.刘这头看向温念白,耸耸肩:“解决了,一个小人物,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 一个刚出校门的丫头,温念白何必危言耸听。 温念白淡淡笑了笑:“是么,那最好。” 薇安.刘总是对小人物的力量一无所知啊。 …… 挂了电话上,蔡妍妍盯着手机,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沉眠中的男人,神色阴晴不定。 因为陆明思他妈——陈玉的要求,她必须一直在医院亲力亲为地和护工一起照顾陆明思。 这是他们要求赔偿以外的条件之一。 那时候陈玉一脸讽刺地说——“你不是很喜欢明思吗,非他不嫁,现在让你陪着他,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她不想坐牢,可是她凭什么把后半辈子都放在这个可能留下后遗症的废人身上! 温念白当初不是爱陆明思爱到房子都写他的名字吗? 凭什么她现在没事人一样,转身就跟柏苍那种极品货色在一起! 还有那天为了她甚至殴打自己的开豪车的“小帅哥”…… 明明就是一朵脚踏不知几条船的无耻白莲花,当初还敢做出那种受害者的样子! 只怕温念白那个女人早就看上柏苍了,想合理地甩掉陆明思,才会不肯跟陆明思发生关系,才会随便地让她就把陆明思给挖走! 那女人有了新欢,还勾着陆明思的心,害得她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蔡妍妍下意识地抬头看向VIP病房里的穿衣镜。 她原本显得圆润可爱的大眼里闪过痛苦的泪光,这段时间,她的萝莉脸都瘦得脱了形! 这一切……本来就不是她该承受的! 都是温念白的那无耻的女人害得她到了这样的地步。 “叮——!”她的手机里忽然传来一声提醒。 蔡妍妍低头一看,短信显示到账了十万块。 “还真是够大方的,什么都没做,就给我十万。”蔡妍妍看着手机短信,自言自语。 可是这够什么? 陆明思在ICU一天最少医药费都得上万,现在进了特护VIP病房一天2000打底! 十万块算什么东西? 她家条件不差,也只是不差而已,几百万一下子拿出来家底都空了,难道要去卖房子吗? 她慢慢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机,眼底闪过冰冷狰狞的光。 这世上没有理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苦苦煎熬。 那个害了自己的女人却可以逍遥法外。 …… 合理化自己的错误导致的痛苦,迁怒于别人,总是比自省要容易和愉快很多。 …… 几天之后,微博的话题里出现了一个话题热帖。 帖子的内容大致是一个准备毕业的医学系女大学生的控诉。 讲述自己在医院实习后与一名年轻有为的医生相爱,医生有个白莲花前女友一直纠缠不休。 白莲花前女友靠着给有钱人当翻译的名头勾搭上了一家企业的高管。 高管以权谋私,让她住进了旗下著名楼盘的大平层,还用公款包养了白莲花。 白莲花还脚踏几条船,勾引了好几个有钱人。 尽管如此,因为初恋男友发现她的真面目,跟她分手。 她却想要霸占初恋男友的房子,所以一直缠着初恋不放,还殴打了初恋的可怜老母亲。 同时那个高管还利用公司的资源向初恋一家施压,让公司的律师逼迫他们放弃房子。 后来初恋男友因为意外受伤,需要巨额住院费,白莲花在这关头告上法院,逼着初恋男友分房子。 她这个可怜的现女友和初恋一家陷入绝境。 女大学生声泪俱下地给微博的“树洞”投稿,希望能询问怎么解决。 …… 这个帖子内容虽然非常令网友气愤,但原本只是一般热帖而已。 可很快有微博网友根据树洞博主和投稿人的聊天和某些截图,比如—— 树洞帖里面几张配图,分别是前女友从玛莎拉蒂车上下来,走进仙居一号的照片。 还有一个开着法拉利的豪车帅哥亲热拉住前女友的照片。 网友根据车牌号和仙居一号的开发商推测出了这个帖子里的高管就是最近那个社会热点事件里的焦点人物——柏苍。 那家集团就是普瑞。 这下顿时炸了马蜂窝—— “普瑞、小三”“高管、白莲花” 这几个热门话题虽然没有直上热搜顶榜,但也徘徊在第十左右,稍微下拉热搜菜单就能搜索到了。 那个树洞贴更因为直接带了之前#普瑞豫园#、#感动深城老教师跳楼#等关注度极高的社会话题,评论也一直在暴增。 并且迅速地被各大营销号转载,然后是某些新闻媒体的转载,顿时又形成了一场网络狂欢。 …… 温念白看到自己的私人微博被“扒皮”出来,自己的照片被扒出来,跟蔡妍妍的放在一起。 她的面部线条柔和温美,恰好附和了帖子里说她是“白莲花”的模样。 而蔡妍妍的小圆脸却是因为经常出COS,本来走的就是二次元天真纯美的范儿,越发显得无辜,得到了很多宅男和女孩子的支持。 顿时微博里不少人都在蔡妍妍的微博下感慨这个美丽的二次元小姑娘真是可怜,刚出校门就被狐狸精老油条耍弄。 而温念白的微博底下都是谩骂她不要脸,仗着一张白莲花的脸做劲下贱卑劣的事情,还跟柏苍那卑劣的男人混在一起。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什么欺负小姑娘,捞女,拜金女,给女人丢脸都扣在她脑门上。 “婊X配狗,天长地久”也因此上了热搜。 …… 温念白看着微博下的情况,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直接关掉了评论。 可躲得了微博,躲不了微信。 微信群里,已经有熟悉的人开始猜测,因为现实里认识,不敢说得太过火。 但公司茶水间群里因为匿名,已经肆无忌惮地有人开始议论起了她。 她是第一次这样深刻地体会到舆论的恶意,让人简直不堪忍受。 那柏苍呢? 他会有什么感觉? “我么,什么感觉都没有,你觉得我这种人会害怕网络暴力?”柏苍轻按了下鼻梁上的镜片兴味地问。 温念白瞅着他淡漠冰冷的眼珠,默默地摇头。 现实里最直接的恶意与暴力,这位小哥哥都没怕过的,他本身曾经甚至就是“恶意”的具象化与操纵者。 随后,他扯了她一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又干脆地拿走了她的手机,淡淡道:“你是不要脸白莲花,我是无耻之徒,倒是挺配的。” 第190章 温念白安静地靠在在他怀里,看着他手里自己的手机有些出神。 “怎么了?”柏苍温淡地问。 温念白叹了口气,温美的脸上闪过一点无奈:“把手机给我吧,我要调整成拒绝未知来电。” 按照网上这个“扒皮”的速度,她估计自己的电话最快下午就该被爆出来了。 柏苍就在把原先的电话给关了,他压根不怕,只是纯粹嫌烦,所以自有另外一套方式给需要联系他的人。 话音刚落,温念白就看见自己电话响了起来,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在屏幕上。 她手上一顿,身上的僵直与窒闷感让柏苍都忍不住蹙眉:“谁的电话?” 温念白叹了一声气:“我妈。” 说着,她还是点开了接听键:“喂。” “念白,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人家说你跟那个叫柏苍的勾搭上了,你是他的小三?还是他是你的小三?明思呢?明思怎么回事?” 电话一通,温念白的母亲雷茵白的一连串质问瞬间冲出口。 温念白揉了揉耳朵,耐心地道:“妈,你别看网上那些消息,也不要理别人说什么,我是不是那种人,你不知道吗,这里头事情太复杂,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慢慢跟你说……。” “说什么啊,我现在就要知道!”雷茵白拔高了声音,火气十足。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明思分手,明思他妈都给我打电话了,明思为了你还躺在医院,你竟然还贪人家房子?你真的嫌贫爱富,去勾搭那个有钱高管的了,你知道不知他是个黑心肝的坏人,现在人人喊打!” “现在,你马上买高铁票离职回老家,跟那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分开,我和你爸清清白白一辈子,亲戚朋友面前丢不起这个人!” 温念白一听陆明思他妈给雷茵白捏紧了手里的电话,强忍着情绪的起伏:“妈!我是你养大的女儿,你信外头人,不信我?!我不回去,我也不离职!” 雷茵白也是个小爆脾气,温念白从小乖巧温顺,是最让她得意的独生女儿。 大学毕业却忤逆她的安排来深城,两母女冷战了两年,后来才缓和了关系,但这一直是她的心结。 现在温念白又做出这种完全“不符合”她三观的事情,加上周围人的异样眼神和指指点点,让她完全接受不了女儿突然变得跟过去一样,再不乖巧温柔。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如果没有做出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骂你啊?” “咱们这种书香门第,怎么出了你这种不知廉耻的死丫头,外头人戳脊梁骨,说我们没家教,你要气死我和你爸啊,你要不回来,以后就当我们没养你这个女儿!” 温念白这头脸也涨红了脸,却咬着唇冷声道:“你们还知道我是什么家教出来的,为什么不肯信我,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回去的!” 说完,她直接抬手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完电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因为不知是愤怒还是伤心而颤抖着,抓着手机的骨结泛出白来,恨不能把电话给砸了。 为什么,她妈总是这样! 永远都想要自己照着她想要的样子生活,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到底想要什么,她的本性到底是什么样子,一定要活成讨人喜欢的样子,才值得被爱吗? 可她过去一年的经历,明明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从小大,不问青红皂白,有错就一定是她的问题,让她反省! 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蛋这种话,真是听得她反胃! …… “来,电话给我。” 柏苍看着怀里小女人那副强忍情绪,眼圈泛红濡湿的样子,他眼底凝过寒霜。 虽然那个让她激动与难受成这副样子的人是她的母亲,也让他非常非常的不悦。 他的大兔子,也只有他可以欺负。 柏苍索性取下精致的无框眼镜,把手提电脑阖上。 刚才他跟温念白说话的时候,一直在一心二用地用着电脑看股票和操作一些事情。 可怀里的小女人情绪不太对劲,这让他干脆地停下了自己的工作。 温念白只感觉他修长的手覆盖在自己的手背上,干燥微凉的大手包裹住了自己的手背。 微凉而温柔的温度也让她僵硬的手慢慢松开,任由他拿走了自己的手机。 他将怀里的小女人拢紧,低头用薄唇印在她耳边,幽缓低柔地道:“冷静一点,我在,一直在。” 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温念白闭了闭眼,将脸埋进他的脖颈。 她嗅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海洋冷香调,身体渐渐地被他的体温也烘得软了下来。 “不好意思……见笑了,我为我妈刚才说你的那些话道歉。” 又让他看见这种无趣的家庭伦理剧。 柏苍指尖轻缓地抚过她有些削瘦的脊背,安抚怀里的大兔子:“没关系,我不介意。” 温念白无奈地苦笑:“我只是受不了她控制欲太强,她从小就骄傲,跟我爸结婚,更是宠得在家说一不二,你瞧我的名字,都是我爸念着她的证明,她怎么会允许我这个‘爱的结晶’一点不听她的话,成为她爱情的瑕疵?” “控制欲么……起码,你母亲是真的希望你幸福,你没有见过有的母亲……。” 他眯起眼,哂笑一声,随后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转了个话题:“网上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叹气:“大概是因为虽然早已有所准备,但第一次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恶意,所以有点慌。” 柏苍冰凉的眼珠微转,垂眸看着怀里的“大兔子”。 她并不像他一样在恶意之中成长起来的,一下子面对这样的冲击,难免无所适从。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淡淡道:“薇安.刘那边会处理的,如果那个女人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我会……。” “叮叮叮……。” 温念白电话传来响声,打断了柏苍的话。 她接过来一看,挑眉:“说曹操,曹操到。” 不过她也不意外,出了这种事,最着急的其实不是她,而是薇安.刘那帮人。 电话一接通,薇安.刘一惯沉稳的女中音就响了起来。 这次她的声音里难得地带了平时少见的一点着急:“温小姐,我很抱歉发生这种事情,但是这的确不是我们做的。” 温念白淡淡地道:“嗯,我这个普通人都有机会像明星一样上热搜,也是平生特殊的经历了,该感谢你们。” 薇安.刘开着免提,她身后的中年男人听着温念白阴阳怪气的话,立刻瞪向薇安.刘。 薇安.刘咬了咬牙:“这件事是蔡妍妍擅自为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在明天处理掉所有关于你的热搜,然后好好地教训蔡妍妍……。” “她手里的那些照片和手里那些爆料是你们当时给她的吧?”温念白不客气地打断她。 “包括这种行事手法,也是你们教给她的吧,只是你们没有想到即使没有你们在背后当助力,她也能用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薇安.刘又是尴尬又是懊恼:“温小姐……这个……。” 温念白嗤笑一声:“你们给她的那些钱,怕是她刚好拿去买营销号推波助澜了,我说过什么,你们有时候太容易小看小人物了。” 薇安.刘听着她的话,瞥了眼自己身后的大胡子老外和中年男人,沉声道:“这次是我的失误,我一定会给你和阮先生一个交代,弥补你的损失。” 温念白却淡淡地道:“不必了,热搜的事情,就让它挂着发酵吧。” “什么?”不光是薇安.刘愣住了,就是柏苍眼底都闪过异色。 “我相信你们不会在这种关头干这种拆自己台的事情,我的消息没有错的话,普瑞董事会现在内部斗争进入了白热化吧,柏苍上面的人虽然被你们的人压制,但一直不肯妥协,” 温念白弯着眸子,微笑着问。 薇安僵了僵,和一边的大胡子老外以及穿着Polo衫的中年人互看了一眼。 大胡子老外朝她点点头,薇安.刘才轻描淡写地道:“想不到温小姐这件事也知道。” 温念白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男人,手指不自觉地勾玩上他衬衫的领口,轻笑:“毕竟,到现在为止,我都是他的翻译和半个情人,虽然他不会让我知道太多东西,但这种消息还是能打听到一些的。” 薇安.刘笑了笑,意味深长:“是啊,我真是糊涂了,差点忘了…。” 温念白抚着手下精致的扣子:“我可以在这件事上助你们一臂之力,当这个人人喊打的‘白莲花’,之前的强拆导致人跳楼事件,柏苍和他上面的人可以说成是政策执行上的问题,难免出现意外。” 她顿了顿:“但是一个私德有亏,用公款包养女人,以权谋私的高管,怎么都是违反了基本职业要求和操守了,要被弹劾然后开除,是理所当然的吧?” 薇安.刘一顿,神色异样:“温小姐的意思是……。” “你们当初打算用蔡妍妍这枚棋子,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么,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吧,我可以配合。”温念白道。 柏苍眸里幽光一冷,张嘴就要说什么,却被温念白抬手直接按在他的薄唇上,不许他说话。 他握住她的手就要移开,她只得直接撞了他一下,把他压在沙发上,双腿一盘就夹住他的修腰,一手用力按住他的唇,做了“嘘”的唇语。 柏苍瞧着坐在自己身上霸道封住自己嘴唇的小女人,眸色骤深,长指按住她的腿。 电话那头的薇安.刘哪里知道电话这头的两人在撕扯。 她沉默了一会,直接问:“温小姐牺牲这么大,你想要什么?” 第191章 双面间谍 一更 “啊……我要在事件结束之后入职普瑞,给我V开发案里总监级别的职位,相应的配股也好,期权也好,所有福利,你们必须比照正常的规定给我。” 温念白忽然僵了僵,又疼又羞,差点叫出来,立刻一口气对着电话把话说完。 她低头狠狠地瞪他,手忙脚乱低腰从他身上下来,这不要脸的居然敢用长指那么用力捏她的屁屁,疼死了! 柏苍冷冷地眯起眼,擅作主张,居然还敢瞪他? 欠教训! 他抬手就把她拖回来,往腿上按。 温念白瞧着他那架势,分明是要揍她的小屁屁,顿时就毛了。 这人手劲大得很,跟容飞扬两个人打架,一拳头能把墙壁打裂! 虽然也有很大的原因是海边小破楼被海风多年腐蚀的缘故,但也很可怕了! 薇安.刘在这头一呆,本能地就忍不住想嘲讽,但她还是努力收住了特别不好听的话。 “嗤……温小姐,你是不是太自信过头了,普瑞的总监都是百万年薪起,哪个不是名校毕业,不是有多年从业经验,你确定你能胜任?” 狮子大开口也不过如此了吧? 温念白一边使劲扭动着自己身体试图脱身,一边努力维持声音的镇定:“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胜任,如果这都做不到,我凭什么帮你们说服阮先生对付他,而不是站在柏苍这边帮他,不就是因为他不肯给我想要的东西?” 薇安.刘差点脱口而出—— “他要肯答应你这个条件,就是真没脑子了,哪里需要我们费那么大的劲收拾他!” 好在一边的大胡子老外,忽然把手搁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才镇定下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薇安.刘对着电话道:“温小姐,这件事我们会考虑的……。” 温念白直接接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好……我给你们两天考虑的时间!”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薇安.刘看着电话,强忍着不悦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大胡子老外:“怎么,难道真的考虑要给她总监的职位吗,这种仗着一点机会就尖脑袋往上爬,又没有职业能力的女人算什么啊?” 普瑞的总监仅次于副总级别,她当初可是坐了整整六年这个位置,才凭着强悍的能力再进一步的啊! 更不要说之前的职涯之路遇到的种种挑战和艰难,她甚至放弃了结婚去海外市场打拼了那么久才得到现在的一切! 虽然她也不屑被婚姻绑住,也不缺情人,可是…… 这个臭丫头,凭什么! “行了,不要激动,她如果不是这么贪婪,也不会背弃柏苍吧,你不是最欣赏有野心的男人?” 大胡子老外弯着眼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红酒。 “是啊,毕竟是能让我们薇安副总都心痒的年轻男人,你不是一直因此怀疑温念白嘛?” 中年男人搁下手里的国际象棋,也去拿了一杯酒,嘲谑地道。 薇安.刘冷哼一声:“欣赏男人是一回事,但干掉阻碍我们的路的人是另外一回事。” 大胡子老外笑弯了眼,赞赏地拍拍她的肩。 “那当然,我们的薇安是埃及克利欧佩特拉女王一样的美人,不过区别就是,克利欧佩特拉只会依附男人保全皇位,我们的薇安女王却是会砍掉睡在自己身边凯撒大帝脑袋的女人。” 这样毫不吝啬又很对薇安.刘胃口的赞赏,让她愤怒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下来。 她微微颦眉:“难道我们真要答应她这个条件吗?” 中年男人顺势字在吧台边坐下:“给呗,V开发案的总监职位而已,到时候V开案上了正轨,不就结束了么。” “可是,她要的那些……。”薇安.刘最不爽的就是这一点。 在她看来相应的配股也好,还是期权也罢,意义最重的其实不是钱,而是伴随象征的荣誉,一种成为被选定的股东的、被认可的骄傲。 哪怕那些份额的比例也许都不够临时提案权的条件,可也让人觉得自己是有地位的人。 “当时上面的人都答应给她一套仙居一号,还在乎这点么?”中年男人勾了勾唇角,不以为然地道。 薇安.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房子?普瑞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了。” 怎么能跟温念白现在的这种要钱要权的要求比? “行了,你们别吵了,我会把温小姐的要求向上反应,再给她答复。” 大胡子老外摊开手,他可没兴趣去开解这两位不对盘的同伴。 薇安.刘和中年男人互看一眼,一起露出个虚伪的笑:“好,听你的。” ……*……*…… 电话这头,柏苍按住了在自己膝盖上挣扎的温念白,两巴掌拍在她屁屁上,危险地挑起眼尾:“擅自行动,你以为自己是谁,谍中谍,还是007,演什么双面间谍?” 他虽有心放温念白去尝试帮助自己的行动,但是不代表她可以不顾危险和名声的程度! 温念白被他反抓着胳膊,动不了,只能被动地扭着身体试图挣脱他的禁锢。 她不服气地咬着牙:“可是效果不好吗,明明有简单的可以更快洗清你身上污名和打倒他们的方式,为什么要绕圈子?” “为什么,因为你根本没有跟我商量过,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其他的计划,你就没有想过万一的计划破坏了别人的计划,自以为是的时候没有想过会给人添麻烦吗?” 柏苍瞧着她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气笑了,反扣着她的胳膊,他黝黯眼底闪过冷意,锐利地冷声问。 温念白一僵,好一会,她才闷闷地道:“是你自己说的让我放手做的……你又有很多东西也没跟我说啊。” “啪!” 他不客气地又一巴掌拍上她的屁屁:“还顶嘴,明明知道这里纠葛复杂,告诉你,你也不是一时半刻能理解的,你怎么不给你妈一点点地解释?” 温念白闻言,闷声不说话,随后不动弹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瞧着她那抵触的态度,神色也冷了下去,抬手去抬她的;脸。 却见她眼里红红,眼泪顺着软白的俏脸往下淌。 他一怔,只觉得心头缩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见他看过来,她恨恨地看着他:“说什么,反正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主张行了吗?你对!你什么时候都是对的,是我白痴了,想要在你这种天才面前卖弄小聪明,行了吧!我这就给薇安.刘打电话!” 她本来就心情很不好了,为谁奔忙,为谁累啊? 他这样不领情,她还忙个屁! 说着她直接跳下他膝盖,抓过手机就要拨电话。 “唰!” 下一刻手机却被柏苍抓了过去,她也被他扯了一把,踉跄着跌回沙发上,被他按住。 “你干嘛啊!”温念白生气地拿脚踹他,踹不动就想上嘴去咬他按住自己的胳膊。 “真是的,一生气你这只‘大兔子’就要咬人。” 他低头瞧着她小嘴叼着自己的胳膊,皮肤上传来柔软湿腻的触感和她锐利的小尖牙带来的一点痛感。 又痛又酥麻……的奇异触感让他瞬间有了别的反应。 柏苍垂下睫羽,低头看她,眼底幽暗的波涛翻涌。 他换了手捏住她的下半张气得圆鼓鼓咬人的脸蛋,轻叱:“你这只笨兔子,我最不想看见自己的女人为了明明我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承担她不该承担的巨大非议和危险,我不想看你被卷进这些破事里,你跟我不一样,你受不了,这都不懂明白吗?” 温念白有些怔然,抬起杏眸看他,是因为这样么……所以他才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认知让她心脏一阵乱跳,在他冰凉又隐着异样火焰的目光下,不争气地软了下来。 她微微松了嘴:“你怎么知道我受不了那些恶意……。” “算了,想去做就去做吧,玩脱了还有我。” 柏苍瞥见她残留在自己皮肤上细小的牙印和濡湿的一点水渍,他忽然低叹一声,捏着她下巴的手轻轻一按。 温念白就觉得下巴微酸,不由自主地松开嘴,然后被人抬起下巴,狠狠地吮住下软唇。 “唔唔……。” 好半晌,她才捂着自己被啃得红肿的唇,红着脸伏在他膝盖上,低声嘀咕:“我的计划,真的有那么差吗?真的会影响到你的计划么,要不,算了吧?” 她其实在那劲头过去之后,也有些犹豫了,柏苍的对手都是老狐狸。 她不过是个小人物,真的可以忽悠住对方,撬动真相,而又不会对柏苍和他身后的人产生不利影响么? 冷静下来后,她其实也觉得自己冲动了点。 柏苍把玩着她柔软的栗色长卷发,慵懒地问:“想听实话吗?” 温念白迟疑了一会,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想。” 跟比自己优秀的人在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她并不在乎善意的批评。 柏苍揉了揉她的脑袋,淡淡地道:“其实你的计划并不差,也的确可能更容易查到东西,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承担这些,怕会遇到未知的麻烦,需要计算更多可能的变量,不过,没关系,我擅于计算。” 温念白心底莫名地甜丝丝的,撑着他膝盖支起上身,给了他脸颊上一个吻:“谢谢。” 柏苍垂下雀翎般纤长乌沉的睫毛,眼眸黝黯地盯着她,凉薄微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啊?”温念白愣了下,然后就又被按回去“啪啪啪”地打屁屁了。 “下次,不许再把自己置身危机之中,否则就不止这样了。” “啊啊啊——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嗯,还是上次的手感一样好,你有健身提臀?” “不要脸!” ------题外话------ 啊,我终于恢复了! 第192章 二更 他这哪里是在教训她? 分明是明目张胆地揩油吃豆腐! 她黑着脸按住自己裙子里的那只手,一双杏眸泪意才退,微微泛红一般盈盈如一汪水似的柔软,眼皮粉粉融融。 温念白本就五官柔和,眉梢眼角自带妩色,这副要恼不恼的样子,让柏苍凤眼愈发黝黯。 他挺直的鼻尖蹭了下她的脸颊,幽幽道:“松开。” 他的声音与微凉的气息拂过她耳边,温念白不争气地战栗了下,却抿着粉润的唇,没好气地瞪他:“我不!” 柏苍低低地“啧”了一声,随后温念白就感觉那只修长的手在往回撤。 她这才松了口气,扯了下裙子。 谁知,小裙子就被揪住了,然后被他一掀…… “啊——你干嘛!!”她大惊失色失色,只觉得小屁屁被人直接按住。 他按住怀里使劲弹动的大兔子,亲亲她发红的耳朵,斯斯文文地道:“乖一点。” 她能不乖嘛? 不能…… 她咬着丰润的唇,被他揉搓得眼泪汪汪,面红耳赤。 …… 半晌之后。 “叮——”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温念白努力扯平裙子,拿了手机去看信息。 “怎么,有新消息。”柏苍在洗手池边洗干净手,走过来边拿纸巾擦手,边问。 温念白不想给他好脸色,冷着脸:“嗯,那边同意了我的要求。” 薇安.刘那边传来了新的消息,回应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柏苍对她冷着张脸的样子视若无睹,径自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这么快的回应,只说明两件事,他们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怎么干掉你找个‘总监’,狡兔死走狗烹。” 温念白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吗?人的劣根性不外如此,他们一直其实不是太信任我,只有暴露最贪婪的一面,才会被那些人认为抓住我的小辫子,至于以后,无所谓了,难道我还真去普瑞弄个总监当当吗?”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柏苍拉住她的手肘轻轻一带,就把再次拉回沙发上,微笑:“怎么,生气了?” 温念白阴着小脸瞪他:“你说好了,等我主动的……。” 柏苍边戴上眼镜,斯斯文文地坐着敲键盘:“嗯,所以我也只是让你习惯我在身边,顺便熟悉下女朋友的身体构造。” 温念白的目光瞥见他修长白皙如钢琴家一般的十指敲击着键盘,在金融市场里纵横捭阖,也同样可以对她极尽揉搓,顿时红了脸颊冷哼:“哼,比不要脸,是在下输了。” 瞧着温念白缩在沙发那头瞪自己,柏苍心情却不错,他不以为意地对着她笑了笑,只觉得被他蹂躏过的大兔子实在可爱。 柏苍这样俊颜舒展,绯唇翘起,眉目好看耀眼得让温念白都有点怔。 这人真是…… 她竟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好像也挺……值的。 啊啊啊…… 这是要命,周幽王为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她这是要卖身求笑么? 温念白扶额,只能唾弃自己不争气。 柏苍倒是一边看着自己屏幕上的各种代码,一边淡淡道:“舆论发酵之后,你最好不要再去上班了,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温念白被他的话引开了心思,点了点脑袋:“我知道,这种时候,估计我去上班,公司那边要炸锅的。” 她顿了顿,却还是叹了口气:“可我手上还有很多工作,要请事假也得先去交接一下,估计得去个两天吧。” 柏苍看向她,镜片后的眸子里浮现出一点莫测的光来:“你不会是舍不得容飞扬那家伙吧?” 温念白一头雾水,只觉得他这个醋吃得莫名其妙,她失笑:“说什么呢!我总不能说请假就十几天不上班啊。” 柏苍瞧着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眸光闪了闪,没打算给她点明白容飞扬的心思。 他直接说了自己的安排 :“我会让人到暗中跟着你,免得有些看了热搜又不理智的家伙做点蠢事出来,你自己也要小心。” 温念白知道他这是要给自己派保镖,不放心自己。 她弯了眸子,甜甜一笑:“好,我会的。” …… 第二天,温念白换了一身合适戴帽子的装扮,开车去公司。 戴着帽子能隔绝不熟悉人的目光,但从出电梯进办公室开始,都是熟悉的环境,戴帽子也没用。 她就发现不少人偷偷窥视自己的目光与窃窃私语,让她很是不自在,她没有忘记茶水间群里的匿名发言多么难听。 温念白微微蹙眉,随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只当做没有看见,往自己的办公间而去。 “念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舒早早就不客气地等在了她的办公间门口,一看见她过来,立刻跟了进来。 “为什么网上那些人这样污蔑你,要帮忙吗,我替你找公关公司澄清,上水军!” 他周末看了两天微博,简直要被气死了,在底下跟人唇枪舌剑地战斗了好久。 温念白看着面前的大男孩,年少气盛,未经世事,却这样相信自己,可她妈却…… 她沉默了下,看向季舒,第一次弯了眉眼,笑得温醇:“季舒,谢谢你,不过那些事都是假的,我相信清者自清。” 季舒看着她的笑容,整个人都怔怔然,只觉得像看见春日里的一汪湖水,让人心温柔。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很多根本就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大男孩放低了声音。 温念白笑了笑,她看向门口站着的胖姑娘:“标颜,有事么?” 李标颜看着温念白,胖乎乎的脸上都是担忧:“念白姐……李副总裁的秘书让你上一趟副总裁办公室。” 温念白和季舒都是身形一顿,一来就让她上副总裁办公室,在温念白置身风口浪尖上的时候,只怕没什么好事。 温念白想了想:“容哥呢?” 李标颜:“总监去罗总那里开会了。” 温念白道:“你帮我给容哥发条信息,就说副总裁找我有事。” 不管李富贵是想要开除她,还是做什么,容飞扬在场的话,很多事都会有缓和解决的余地。 李标颜立刻会意地点头:“好的!” 看着季舒有些担心地挡在自己面前:“念白姐……。” 温念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做HR这么久了,不会随便让人欺负的。” …… 温念白这头上了十九楼,被秘书引进了李富贵的办公室。 李富贵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微笑:“温部长,坐。” 随后,他看向一边的的秘书:“听说温部长挺喜欢喝花草茶,去把最近别人从法国带回来的花茶泡一壶来。” 秘书笑着应了。 温念白简直惊愕,这些本地中年男人最看不上花草茶,觉得这茶轻浮。 李富贵这架势是鸿门宴?他想干嘛?先礼后兵开掉她? 不一会,一壶芳香四溢的花草茶端了进来,房间里都是馥郁的香气。 李富贵打发了秘书,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温念白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起身客气地接过来茶水:“谢谢副总裁。” “坐吧,小温啊,网上的那个事情,沸沸扬扬的,我想问问怎么回事啊?”李富贵肥胖的脸露出微笑,询问道。 温念白早就想过自己会被询问,但是她以为应该是冷硬的质询,倒是没有想到李富贵这样的和气。 她捧着茶杯略沉吟了一会,正色道:“那件事是假的,我的前男友和他现女友闹矛盾,那个女孩子刻意污蔑我。” “哦,那么普瑞集团的事情呢,也是假的?”李富贵笑了笑,继续问。 温念白抿了下唇角,还是说了:“普瑞的事情,大部分也是假的,唯一属于真的事情,就是我的确在兼职做翻译,但也只是帮忙翻译一些资料,剩下的那些都是被人刻意借题发挥了。” 李富贵靠在老板椅上,点点头,一脸为难的样子。 “也就是说,你确实在普瑞那里做了一份兼职了,虽然普瑞跟我们不是竞争关系,但是你作为公司部门的领导,还在外头做这样的兼职……。” 他顿了顿,蹙眉:“哪怕你是八小时外做的兼职,但还是会影响你做本职工作的精力,尤其是现在还闹出这么一件事,你知道公司的对外电话都被打爆了吗?都是在骂你的,骂公司的!” 温念白闻言,心情有点复杂,这些网络闲人到底是有闲啊! 李富贵站了起来,盯着她细致温柔的眉目,慢悠悠地托着沉重的身躯晃荡到她身边,叹气:“你知道公司因此遭受了多严重的形象损失吗,不少老客户都在问这个事?”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问:“公司现在要开除我么,还是打算向我追偿?” 这是开掉她不够,还想在她身上扒皮? 她干HR这么多年,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刚进职场的小傻瓜么? 飞影要开员工也好,还是整员工也好,全得通过她HR部门,什么手段她不知道。 她一没签竞业协议,二不是飞影代言人,没签维护公司形象的合同,能把她怎么样? 李富贵忽然抬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哎呀,温部长说笑了,你这样的人才,遭逢此难,公司肯定是力保你的。” 说着他那肥胖的爪子下滑,抚上她光洁的小手臂,一脸惋惜地道:“你说你这个姑娘,细皮嫩肉、温温柔柔的,那些人哪里晓得你秉性善良,不要害怕,我会帮你的。” 温念白顿时僵住,艹……这肥胖的油腻男难道是想借机潜规则她?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和月票,感谢今日打赏女王C某某 第193章 油腻 一更 温念白没猜错。 李富贵打的就是这个潜规则她的主意。 自从他上次在电梯里撞见温念白,看见她穿得漂漂亮亮,一低头间羞涩又眉目含情的样子,他就心底瘙痒了。 他哪里知道人家那笑是对着手机里那位俊美斯文、白切黑的情人,只觉得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公司里还藏着一位水莲花一样的温柔小美人,太奇怪了。 李富贵同样不知道,那是温念白实在太恶心他这种往公司里乱塞小三,让底下人擦屁股的狗德行,从来不往他眼前凑。 哪怕有接触也是一副呆板和公事公办的样子,加上李富贵的口味是明艳风骚的美人,自然也不会主意到温念白这种好嫁风系的如水美人。 可那一次电梯里撞见温念白后,又看见了秘书给他的那张温念白给容飞扬打领带的照片之后,他心底就跟被什么东西勾上了一样。 那照片拍得好,午后光线把温念白拢在薄透衬衣间的玲珑曲线勾勒出来,细腰不盈一握,极富女人味。 她的动作优雅又自然,衬着容飞扬微微倾身的高大身躯,更显得她举手投足间妩意十足,姿态娇纤,像一株被拥在容飞扬身前的娇兰。 李富贵瞅着那照片,就想起温念白进电梯时那未收住的迷人笑意,再想想——她是容飞扬的下属。 有这种令人暗里着迷的女人,容飞扬肯定早就跟她有一腿。 看这照片就知道了! 否则那时候公司当初不会传这种绯闻,毕竟无风不起浪。 从任何意义而言,温念白都是敌人的女人——这一点最让李富贵心痒难耐! 如果他把这丫头给睡了,就等于给容飞扬这个死敌戴了绿帽子,这让李富贵一想就激动地身上肥肉颤动。 他还想着用什么法子搞定温念白,毕竟他也知道温念白在HR做了这么多年,一般的手段可能弄不倒她。 忽然之间,这丫头就把那么大的把柄送到他手上来,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不好好利用,真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与人和! 李富贵这么想着,搁在温念白肩膀的胖手就蠢蠢欲动地准备往她柔软的胸口滑下去了。 但温念白却“呼”地站了起来,几步转身到他桌子内侧,背过身冷冷地道:“副总裁,你这是做什么?” 李富贵见她像受惊的鸟儿一般扑棱到了桌子另外一头,背对自己,仿佛很是害怕的样子,他就愈发得意了—— 害怕吗? 害怕好啊,恐惧能让人顺服。 他也不着急,挺着跟怀孕五月一样的大肚子在温念白原来的凳子上坐下来,敲打着扶手。 “小温啊,你在我们公司也这些年了,也该知道职场上站队比才华重要吧?” 温念白沉默着,没说话。 李富贵端着她喝过的茶杯,端详了下:“你看这花茶,就得在合适的水杯里,被合适的水温才能泡出最漂亮的样子,你这样的美人,跟着容飞扬不可惜吗?” 温念白转过脸,杏眸里盈着复杂与湿意看向他,轻声道:“我不懂副总裁的意思。” 李富贵笑了:“小温啊,你知道的,在外头做兼职,导致给公司带来巨大声誉损失这么大的事情,只要我开口,容飞扬绝对保不住你!” 温念白似有些仓惶,垂下纤颤的睫羽:“副总裁,你的意思是……。” “良禽择木而栖,你要是愿意……我可以保你,你知道吧,现在你这处境离开公司了,没有一家公司敢用你。” 李富贵语意隐晦地,又猥意十足地拿着温念白的茶杯喝了一口她喝过的茶,还特意含住她喝过的地方。 温念白微微睁大了眼,脸色发白,简直要当场吐了。 她捏紧了拳头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一拳头砸那油腻胖子的鼻子上。 可她恶心得浑身隐忍的样子,看在李富贵眼里就是害怕。 “不要害怕,你只要跟了我,什么都不用担心。”李富贵看她一副怯懦的样子,说话愈发大胆起来。 他心底也是有点不屑的,她都出社会好些年了,还跟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一样屁大点事就怕成这样。 这女人这么胆小没脑子,能让老詹那个人精把空置几年的部长位置留下来,怕也是因为跟她有一腿了? 温念白垂下眼,不去看他那恶心的脸,只低声问:“副总裁的意思,我不明白,你是想……是想让我伺候你,跟你上床?” 李富贵倒是没想到她说话这样直白,不过一张温美的脸怯生生的样子,倒是也不显得突兀,反倒是很有点勾人的味道。 他“嘿嘿”一笑:“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 温念白:“您这是要潜规则我吗……如果我不愿意呢?” 李富贵笑里带了冷酷:“不愿意?嘿嘿,那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温念白抿着唇:“容总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他会帮我的!” 李富贵听到容飞扬的名字,见她一脸似在挣扎不肯屈服,心底一股子火气就冒出来了。 他豁地站起来,朝着温念白逼过去:“容飞扬,他能帮你什么,他就是我大哥的一条走狗!” 温念白缩了缩身子,仿佛害怕又勉强支撑勇气的样子:“容总监是有本事的人,他会帮我跟总裁澄清的,总裁才是有决定权的人!” 李富贵瞬间就被这话刺激到了,他满脸的阴郁和暴戾,他被大哥李富国压制得太久,最恨听到这些话! 他一把扯住温念白的手腕,厉声怒叱:“蠢货,他就是一条狗而已,就算是我大哥养的又怎么样的,现在董事会里不服我大哥几十年一言堂的人多了,你以为李富国又能在飞影总裁这个位置上坐多久?!” 温念白似被吓得抖了抖,试图往后退:“你放开我!” 李富贵看着她那娇软的面孔花容失色的样子,顿时淫心就上来。 他直接就打算在办公室把这朵花儿给办了,朝着她狠狠压过去:“小温啊,让我宝宝,房子车子,职位,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温念白却忽然敏捷地一转身,不但挣脱了他的钳制,还从他肋下钻了出去。 她朝后退去,颤声道:“你不要过来,你是副总裁,我是你的员工,这是办公室,你难道打算在这里潜规则猥亵或者强暴自己的员工吗!” 李富贵扑了个空,心底恼火,却闻见她身上的淡香,随后狞笑一声—— “我就是要在这里办了你,识趣的就给我乖乖躺桌子上去,你最好别乱叫,否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这嫌贫爱富的小骚货不但抛弃前男友在外头勾三搭四,还想要勾引自己的上司!” 温念白顿时就不动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别碰我!” 李富贵以为她屈服了,瞬间得意地笑着,就要挺着大肚子过去抱温念白。 可他的手还没摸到温念白的胳膊,就看见她忽然抬起腿朝着他一脚狠狠地踹过去:“你别碰我,滚开!” 李富贵倒不是不想闪开,可他是个胖子,并不灵活,而温念白却极为敏捷而精准地——狠狠踹上了他下腹。 “唔唔——!”李富贵顿时脸色大变,夹着腿就这么踉跄着扶住了沙发,竟叫都叫不出来。 剧烈的痛苦让他暴戾的脾气骤涨,竟还想扑过去揍人,可温念白却不是他平时的那些情妇,任由他为所欲为。 她一闪身,抬手抓了刚才李富贵桌子上的茶杯朝着他脑门上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响,李富贵一下被砸得头晕眼花坐在地上,额头上迅速肿了个包。 而温念白早就灵活地闪身到了门边,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厉声道:“李富贵,我劝你一件事,你要是不想因为试图潜规则下属,就被总裁直接踢出飞影,最好别来惹我!” 说着,她点了手机的一个键。 手机里立刻传出李富贵从暗示要潜规则温念白到直接明白威胁她的全过程! “你……你想干什么!”李富贵强忍着痛楚看,试图爬起来,脸色一片难看。 温念白没什么表情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知道,哪怕我的名声在网上一塌糊涂,却也不影响把你拖下水,哪怕我就是个妓女,只要我不愿意,你的行为都属于性骚扰,哦,不——是强暴未遂。” 她顿了顿,微微一笑:“不管我名声如何,只要我去起诉你,法院可不会把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当证据,这件事坐实了,总裁一定很高兴地让你滚出飞影!” 从李福贵开始暗示她之后,她假意害怕绕到办公桌后面就是为了开始录这个音,并且说话用了点技巧。 她刻意引导和激怒李富贵,让他把潜规则她的暗示变成威胁与明示,再点出双方的身份,尽最大的可能坐实对方的罪名。 李富贵瞬间脸色大变:“你这个贱人,你这种未曾经过我允许的偷录证据,是不合法的,绝对不会被法官采用的,你还不知道吧!” 温念白弯起温柔的杏眸:“是吗,你说的是最高人民法院在1995年的《关于未经对方当事人同意私自录制其谈话取得的资料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批复》吧?” “但是2002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规定里,只要我不是违法安装窃听器之类的情况,取得这种录音一样大概率会被法庭采用作为证据!” 她当HR这些年,协助飞影法务处理员工关系的CASE做了没有一千件,也有几百件了。 诸多法律规定,她绝对比李富贵这混球懂得多! 李富贵脸色青白交错,还是不死心地道:“法官有自由裁量权,你跟我打官司?我在司法界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裁定你的证据不能合法被采用,容易得很!” 温念白点点头,仿佛有点担忧:“哎呀,我都忘了,副总裁,你有钱有势,我好像斗不过你~。” 李富贵闻言,脸色好看点之后,她却忽然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唉,不过我又录了你刚才的话呢,所以你是打算干涉司法公正吗,不知道哪位法官能被你收买了呢?” 温念白微微侧脸,盯着李富贵又骤然变白的肥胖面孔笑了。 “哦,对了,这种录音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不能对你怎么样,但是我要把这个录音放在网上,以我现在的微博热搜体质,相信民众们一定很关心跟我牵扯上关系的副总裁到底在司法界认识的人是谁!” 李富贵只觉得浑身都疼,连脑门上的包似忽要破皮了,因为他整个脑袋都因为温念白的话发涨—— 他又不是真蠢货,能在商场混这些年,自然也知道“富人”“官商勾结”这种话题到底多能引爆民众的愤怒点。 这绝对比桃色新闻更让民众们感兴趣和愤怒。 温念白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慢条斯理道:“民众们现在能那么努力扒我的皮,对你这位富得流油的副总裁,也一定会更使劲的扒皮,说不定能扒出更多好料来,你说对吧?要不我们赌一把呗,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李富贵喘着粗气,脸上的肥肉颤动着,他踉跄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他当然知道他的身份还能引爆另外一种负面情绪——“仇富”! 他终于明白,今天是踢到铁板了。 他更无比地后悔轻看了温念白,这个女人做了HR这么多年,混到老詹那个人精和容飞扬都看重她,他怎么就认为她外表温柔似白兔就想动她呢? 明明是一只狡猾狠辣的女妖精! 他把手踹进口袋里,狠狠地瞪着温念白:“你……你想怎么样?要房、要车、要钱还是要职位?我都能给你!” 温念白看着他,忽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呵呵呵……。” 李富贵被她笑懵了,又有些恼恨:“你笑什么?” 温念白讥诮地看着他:“把你的手机录音关了吧,怎么,想让我提条件,然后上法院反诬我不是被你潜规则,而是主动勾引,然后敲诈勒索你?” 一招用老,竟来用她的方式在她面前现眼? 谁给这痴肥的混球勇气? 李富贵瞬间被看穿,顿时狼狈极了,他浑浊的眼珠子死盯着她:“你说什么,我不懂。” 他绝不承认! 温念白轻嗤:“我懒得与你计较,我想要什么,我只想要《劳动法》上我应得的权力,话撂在这里,如果你敢给我穿小鞋,或者再敢对我做什么,我就去法院起诉你!”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但又想起了什么。 温念白转身又朝着李富贵走过去,直逼到他面前。 那窈窕的身影此刻在李富贵眼里无异于红粉骷髅的恶鬼,他吓得缩紧身体:“你想干什么!” 温念白抄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淡地道:“啊,对了,还请副总裁这段时间好好保护我这个员工的合法权益,我在飞影这里要遇到什么事,我也会曝光这件事,去起诉你!” 这话压根就算不上威胁,或者说威胁得极其“合法”,滴水不漏。 李富贵差点气得厥过去,这小贱人分明是说要是她在飞影不顺心,他就完蛋了。 他这个后悔啊……怎么就送给她这么个大把柄,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可他忽然瞥见温念白手里的手机,他眼珠子又转动开来,如果能抢到她的手机…… 她还能怎么威胁他! 温念白却一眼看穿他的主意。 她好整以暇地摆摆手,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好了,别想抢手机,我早就把录音实时上传云网盘,备份了好几份,如果我有什么事,我的朋友会让这个东西就会迅速引爆网络。” 李富贵:“……。” 看着温念白冷淡的背影离开办公室,他简直想死。 他错了,他现在无比地想抽自己耳光。 …… 温念白离开李富贵办公室的时候,秘书一脸错愕。 哎呀——副总裁这潜规则一个人的时间那么短的么?是不是他要准备印度神油了? 温念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隐含森冷杀气的眼神让秘书瞬间僵住了。 温念白懒得理会这种帮凶喽啰,转身往电梯而去。 谁成想,电梯一开,一道高大的人影迅速地冲出来,两个人撞了一块。 温念白踉跄了几步,被对方一把扶住:“念白!” 温念白一看,那满是焦灼的俊酷面容,不是容飞扬又是谁! 她心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有些疲惫地笑了笑:“容哥。” 容飞扬一把抓住她的手就进了电梯,蹙眉,似在隐忍着什么,只压抑着声音问:“你没事吧?” ------题外话------ 念白反击职场X骚扰的手段,是比较有效的方式,我特别写细了点,希望能对大家有帮助。 记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越是拥有多的人。越身居高位的人,越害怕失去。 如果不想闹得太大,录音证据保平安是很有用的,录音的内容至关重要,实施X骚扰者的身份,对方威胁的内容,都可以在谈话里诱导出来。 如果想走法律途径,录音证据也会很有用。 每个女孩子都多学一点保护自己的方式。 第194章 离职 二更 “我没事,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你办公室吧。” 温念白说话间,脑海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了不少念头,也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 容飞扬看着她眉宇间那点倦怠,顿了顿:“好。” 温念白笑了笑,随后拿出手机,给柏苍发了一条微信。 过了一会,就看见柏苍回信了。 “投胎成死老鼠的傻叉”:你高兴就好。 温念白看着这回信,有点想笑,这人真是没有讨好过女孩子吧? 这“你高兴就好”的回话简直太直男了,让人以为他在生气。 但是,她知道柏苍是真的希望自己高兴就行。 何况,她要做的这个决定,其实也是当初也是他希望的。 容飞扬低头看见温念白原本微微颦的眉目舒展出一点笑意来,他怔然了一下,心情复杂又涩然。 是Drug那家伙么,让她这样快的开心起来…… 他沉默地领着温念白进了自己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了,李富贵那混蛋对你做了什么?”容飞扬给她倒了一杯热咖啡。 馥郁的咖啡香气倒是很抚慰她的心情,至少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想喝自己一惯喜欢的花草茶。 那会让她想起李富贵那个恶心的家伙。 “他倒不是想开除我。”温念白喝了口咖啡,有些讥诮地嗤笑了一声。 随后她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把那个录音给容飞扬听了一遍。 “他其实不喜欢我这口的,大概是因为我是你的人,所以才想出这种恶心的主意想作践人。” 温念白猜测着道。 容飞扬俊酷的面孔上一片森冷,额上青筋都爆出来了,手里的咖啡壶柄都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温念白只怕那咖啡壶给打翻了,立刻上前按下他手里的咖啡壶:“我没事的,他没占到便宜,还被我揍了一顿,你别生气了。” 容飞扬好一会,按捺下点眼底的暴躁杀气,他深吸了一口气,“砰”地一声吧咖啡壶给搁下。 温念白这才松了口气,那咖啡壶里可是滚烫的现磨咖啡…… “呼……。” 她还没感慨完,忽然感觉面前人骤然靠过来。 容飞扬长臂一伸,竟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力气大得让温念白都觉得骨头发疼。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他喑哑着声音道。 终于抱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拥抱的女人,可他心底却全是涩然。 他昨天下午才发现了微博里的事情,本来想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问清楚怎么回事。 可是,他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给她打电话。 想起她一遍遍给自己亲朋好友解释那些解释不清楚的事情,他就心疼。 所以,他只给她发了短信,问了一句—— “你还好吗?” 她过了好久,才在他的忐忑与担忧之中回了信。 只有简单的一句——“我还好,别担心。” 他终于稍微放心了点,可却还是依然满脑子都在担忧她的处境。 今天周一,他匆忙赶来去罗总那边开会,也是为了稳住公司高层。 谁想到,李富贵那个混蛋竟然率先去找了她,还是为了这样龌龊的目的! 他晚来了一步…… 一想到,如果温念白被李富贵那个老混蛋骚扰,他就忍不住心底想把对方打残的冲动! “我……我没事。” 温念白呆住了,容飞扬身上那好闻的草原烈阳一般的味道,让她刚才那被李富贵灌了满嘴油的恶心感倒是少了不少。 可是……可是…… 她挣扎起来:“我没事了。” 她是有男朋友的人,虽然容哥是磊落的人,心里愧疚才抱她的,但这样不合适。 容飞扬眸光沉了沉,还是松开了抱住她的手臂:“这件事,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温念白稍微退开一步,轻吸了口气:“没关系,我已经打算离职了,只是希望这个离职不是主动辞职,也不是被开除,而是公司跟我解除劳动合同,能给我赔付正常的解职金。” 容飞扬一惊,丹凤眼里闪过怒意:“李富贵那混蛋,我饶不了他……。” “被性骚扰其实不是我想离职的主要原因。” 温念白打断了他的话。 容飞扬顿住了话头,看着她忽然沉声问:“是网上的事情是么,我就知道跟Drug那个混蛋在一起,一定没好事!” 说着,他转身一拳头“砰”地捶在木质书柜上! 温念白摇摇头:“不,这不关他的事……。” “不关他的事,关谁的事,以前莉亚出事了也跟我说不关Drug的事,现在你也这么说!” 容飞扬忍不了:“如果不是他,你又怎么会陷入这种麻烦里头!别跟我说这件事没有人推波助澜,普瑞那些破事,没有幕后的人给那个蔡妍妍爆料,她能掀起这么大的浪?!” 他锐利的丹凤眼里满是心疼和愤怒:“柏苍那个废物如果不能保护你,为什么不远离你!” 温念白有点哑然。 其实吧,容哥说得也不错,这事儿确实跟柏苍有关,可是…… “容哥,我知道你遇到柏苍的事情,就容易愤怒和激动,但这次的事情,是我自己主动卷进去的,里头有些事情,我不好跟你说。” 温念白上前一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他。 容飞扬看着她,忽然有些苦涩地笑道:“你主动卷进去的……你是想帮他?” 他不是傻子,温念白这么说,只怕是他们在进行什么计划。 “嗯,其实我也有私心。” 温念白看着容飞扬,轻声道:“我在飞影,再怎么样,现在的职位也做到头了,想要有更好的发展,就只能走销售的路子。” 她叹了口气:“可你知道的,我也知道的,我内在性格特质,不是很适合做销售。” 柏苍之前就跟她分析过她的职涯规划,只是她有些舍不得飞影这个奋斗那么多年的地方。 李富贵的事情一出,只是多给了她一个离开飞影的理由。 容飞扬当然知道温念白说得没错沉默了一会:“你难道是想去普瑞么?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温念白温婉漂亮的眸子闪过淡然又坚定的光:“是,就是在这个风口浪尖上。” 容飞扬丹凤眼深深地看着她,抬手轻轻扶上她的肩,似有隐忍又痛苦的灼热光芒掠过眼底:“你让我开始后悔当初协助普瑞的人对付柏苍,你……就这么喜欢他么……。” 为什么呢,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好? ------题外话------ 念白要离职了,??ヽ(°▽°)ノ?撒花~~~哎呀~~~~~ 第195章 告白 一更 容飞扬没有用“爱”这个字眼,那让他觉得自己再无机会。 温念白轻轻弯了下唇角:“是。” 其实让她现在说出“爱”这个字眼,于她而言也重了点。 现世的成年男女,这个字眼可以很轻浮,很轻易,可于她而言,这是很郑重的字眼。 哪怕,她可以为帮柏苍忍受世人的攻击,却没法轻易说出这个“爱”字。 那代表把她的心都彻底交出去,即使被辜负也无恨无悔,可对陆明思,她都没有说过这个字。 付出那么多,她被陆明思辜负,她还是会有怨有憎。 所以,虽然很喜欢柏苍,可她变得更谨慎。 容飞扬看着面前的小女人,轻叹一声:“真的拿定主意了?” 温念白点点头:“是的,不要为我担心。” 容飞扬深深地看着她,叹了口气:“Drug那个家伙,十四岁就对物理学和哲学有很高的造诣,他那时候说过一句话——从物理学上而言,感情会变,人会变,这世上唯一不灭的只有物质,这句话涵盖了物理学和哲学的意义。” 温念白默默地想,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在干嘛? 嗯,在看言情小说和漫画。 所以,柏苍十六岁上了P大,二十岁就已经是PHD,成为P大助教,而她还在普通大学里看着喜欢的男生背影发呆。 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真特么大…… 容飞扬挑起锋锐的眉,轻嗤一声:“那时候,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是现在,我一定程度上的赞同他的说法。” 如果她说一心为柏苍,他怎么样都要坚定地不允许她离职。 为了一个男人做到什么都不管不顾,自毁前程名声的地步,是最愚蠢和不智的事情。 可温念白说得这样明白—— 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飞影服务了七年,再往上最多也就是人事总监。 可家族企业,天地也就这样大,想成为人事总监要么跟上层有更深的关系。 一个女孩子,要怎么样跟上层有更深的人际关系? 想想便知道里头更复杂和龌龊,他不忍心。 女性在职场的天地,的确比男性受到更多的钳制。 容飞扬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低低地叹了一声:“你放心,我会为你拿到你该得的一切。” 温念白抬起脸看他,认真地道:“容哥,谢谢你。” “对了,这个录音,我已经发了一份到你的邮箱里,这是我走之前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温念白比了下自己的手机。 她开始录音的时候就想好了,不仅要为自己出口气,也要替容飞扬铲除掉李富贵这个毒瘤。 虽然容飞扬没有细说,但是她也知道李富贵这个家伙对容哥出了不少明枪暗箭,有些还是针对他们HR来的。 容哥都替他们挡下那些攻击,现在也愿为她拿到她应得的待遇和福利。 她现在要走了,知恩当图报。 容哥和她不一样,他是总裁的左膀右臂,相信他以后在飞影的前途会一帆风顺,前途无量。 容飞扬一怔:“你……。” 她在那种情形下,还要为他这样打算…… 这让容飞扬心情如海潮,起伏动荡。 “其实在公司里,我最舍不得就是你了,交接工作我会做好,以后各奔前程,你要好好的,祝我们都一帆风顺。” 温念白线条温美的眸子弯弯,露出婉柔的笑容。 像这样没架子、肯担当又照顾提携底下人、能力强悍的上司如优秀的主帅,不是每个人都有幸运的机会遇到的。 …… 虽然知道她只是说舍不得自己这个“上司”的身份,可容飞扬的心还是因为她这一句话而深深地悸动。 他别开丹凤眼,沉默着,心情复杂,看着手机里传来邮件提示,那是温念白给他的录音。 他抿着唇,忽然道:“要走了,你愿意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温念白想了想,手上的事情可以先交代李标颜和行政部课长米佩杉整理出来。 她还需要盘点都有些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事情,所以今天倒是不急。 她点点头:“好。” 容飞扬帅气地拿起西装往肩膀上一搁,笑着道:“走吧。” …… 温念白原本以为容飞扬是觉得她呆在公司,还要面对很多异样的眼光和恶意的私语,所以打算带着她出去随便办点什么事。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容飞扬居然带着她来了——“报恩福地” 温念白默默地看着这有山有水的地方。 深冬的一月,寒风萧瑟,但深城地处亚热带,虽然很是湿冷,可松柏长青。 这里门庭是极其古典的风格,身边湖水虽然是人工的,水却挺清澈,里面隐约有鱼儿游动。 这里是按照风水学人工开辟出来的依山面水的风水福地,专用作——埋骨。 没错,不远处一座座的……墓碑绵延在矮山坡上。 这里是深城的知名墓地,一块墓地现在大概可以够得上内地三四线城市的小房子首付。 容飞扬抱着一束漂亮的菊花走了过来,对着她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让你陪我来扫墓。” 温念白拢了下大衣,不好意思地抿了唇:“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如果知道是陪容哥你来看望长辈,我会提前准备东西的。” 看望长辈吗? 是,他是带她来看望长辈的。 容飞扬听着她的话,心情蓦地变得柔软,这个姑娘说话总是这样让人心舒软,体察人情。 两个人一起走到了山坡较高处的一座墓碑前,容飞扬停住了脚步,看向墓碑:“我是来看我爸的。” 温念白看向那块大理石墓碑,虽然修缮得精致,但也看得出很有些年月了。 她一眼就能看见上面几个大字——“烈士容域之墓” 黑白照片上的男人与容飞扬像了五分。 他戴着2000年左右的旧制式的警帽与服装。 面容轮廓俊朗不输明星,挺鼻薄唇,一双丹凤眼锐利非常,透过岁月的帷幕看出来,依然这样冷静与犀利得令人心悸。 温念白看得都是一怔,第一个念头就是太可惜了,不管任何意义上,都是可惜。 她看向容飞扬,少年丧父,他一定很崇拜自己的父亲吧? “我爸当时是警察,是队长,那时候刑事侦查技术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也没有天网系统。” 容飞扬深深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他轻声道:“父亲从特种部队退役之后就转业到特区成为警察,我一直以父亲为骄傲,老子英雄,儿好汉,我从小就想着以后要像父亲一样,成为捍卫世间平安的英雄。” 温念白充满敬意地接过他手上的花,放在墓碑前:“叔叔很爱你,应该更希望你平安长大吧。” 容飞扬沉默了一会,掏出三根烟给点上:“从小我和我妈都生活在对我爸安危的担忧里,他一年到头就没几次能着家,我们也不敢对外说父亲是谁。” 温念白自然懂得的,那都是丧心病狂的东西,早期多少人被牵连,就是现在,也多隐姓埋名。 那句有人为你负重前行,从来都不是一句轻飘飘的恭维好话。 容飞扬蹲下去,将三根烟搁在墓碑前,抬起头看父亲照片的样子,眼底的清澈的光像个少年。 “我爸走的时候,我才上初一,他的车上押了重犯,车上被人安了装置,他把那重犯扔给兄弟,然后驾车冲出都是人的闹市……。” “车子最后在新区刚开发的无人街道上,他没来得及跳车,粉身碎骨,最后连骨头都没捡回来几块。” 温念白怔然,他说得这样平静,可她却仿佛能看见那是怎样的心惊肉跳,生死时速与悲壮。 她微微红了眼眶,看向一边的容飞扬,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叔叔,是真英雄。” 容飞扬低低地笑:“英雄么……我那时候第一次不希望他是个英雄,后来,我心理状况出了问题,我妈和我外公把我送出了国。”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少年的容飞扬对莉亚的感情这样深,又这样讨厌少年的柏苍了。 少年本就都纯粹。 黑与白,光与暗从来彼此都相斥。 还好…… 现在的柏苍虽然是白切黑,但总算是正常人,在国内也是安分守法的公民。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们不是都很好奇,我为什么回国读了公大,却没有继续父亲的路么?其实……。” 他顿了顿:“政府对烈士子女是有照顾政策的,我完全可以进入我爸生前的单位,选择我一直想做的事情,继承他的意志,可是……。” 他无奈地叹气:“我爷爷是军职上退休的老军人,他没了儿子,却也希望孙子能继续走这条路,我进入公大读书,是爷爷帮我打了掩护,可这已经是忤逆了我妈。” 容飞扬苦笑:“她一直以为我是读的普通大学,希望我能接她的班,后来知道我毕业了要进警队,她完全不能接受,还以跳楼威胁逼我去她公司做事,我却不想接受她的监视,闹了了半天,最后的双方妥协就是我不进警队,也不回家做事,就出来其他公司做了销售。” 温念白默默地想,女人嘛,果然三板斧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其实,可以理解的,容飞影的母亲不希望儿子走他爹这老路的。 毕竟容飞扬这个性,让他留在机关单位肯定不干,绝对冲在一线。 “我们每个人长大了,都有不得已,走上也许跟自己少年时代想要走的完全不同的路。”她轻声道。 放弃自己的志向与抱负也许很难受,可不一定是冲在最前线抵挡黑暗侵蚀才是唯一有人生价值的事情。 她轻轻地拍了拍容飞扬的肩:“容哥,我这话也许是在唱高调,可这个世界是由各行各业的普通人组成,每人都是一个螺丝钉,在哪行哪业,咱们普通人兢兢业业,也都是为国泰民安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容飞扬顿了顿,抬手握住她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磁性的声音有些幽沉:“念白,谢谢你。” 温念白被他握住手,一时间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仍在低沉伤感的情绪里。 她小心地问:“今天是叔叔的忌日吗,还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呢?” 所以,他带着她来这里,给她说起他一直不轻易对人说起的过去。 容飞扬站了起来,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他转过身,锐利深沉的丹凤眸静静地看着她:“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我父亲看看,我喜欢的女孩子。” 温念白一呆,脑子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呃…… 啊?!!! 容哥在说什么啊?!! 她一脸懵,眼神都开始飘荡。 她一定是幻听了!!! “我……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她梭地想要退开。 容飞扬却不许她有闪避,将她一把拉回来,正色道:“我喜欢你,念白,我不信你真的一点都没感觉。” 温念白瞬间僵住了,她懂吗? 其实吧…… 她隐约有点点感觉。 但是吧,容飞扬这种太阳型的男人,她也不是很能确定,他那阳光普照是不是真的就对自己有意思。 但不管怎么样,她最擅长的就是装傻,真有点什么,她装过去,什么都不知道,做朋友不好吗?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容哥,我是真没有往那方向想过。” 主要是不想去想。 容飞扬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 “我只是不想喜欢的姑娘离开了,还不知道我的心意,而且这个姑娘现在眼看着就要跳火坑,比起Drug那个总让人担惊受怕的家伙,我只是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跟我在一起,我能给你的绝对不比他少。” 温念白:“那个我不……。” 容飞扬干脆地打断她:“他不是良配。” 温念白看着男人爽惬又锐利的俊朗面孔,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对我很好,跟他在一起我可以做自己,好也罢,坏也罢,我都是我自己,最重要的是……。” 她抬起眸子,轻柔地道:“我喜欢他,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的。” ------题外话------ 谢谢昨日打赏女王~~洛洛爱白茶。 容哥哥不会下线的~~男二怎么可能下线,哈哈哈。 他告白了~~~~ 第196章 搞事 二更 容飞扬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她眼神很温柔平静,不过是在述说一件事情,甚至不是在抒发情绪。 但越是这样,他的心越冷。 都是成年人,不再是动不动就悲秋伤春的少年。 平静说出来的话,是因为那是自己确认事情,所以没必要有什么别的煽情的东西。 他丹凤眼里闪过刺痛:“念白……。” “容哥,我就当今天没有听过你说的话,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温念白淡淡地打断了他。 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容哥,感谢你之前的照顾,我先走一步。” 说完,她对着墓碑一鞠躬:“叔叔再见。” 随后,温念白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容飞扬怔然,看着她越走越远,叹了口气,追上去拉住她:“等一下,这里叫不到车的,我送你回去。” 温念白摇晃了下手机:“没关系,我有叫车软件。” 容飞扬看着她另外一只手不断小幅度转动手腕,试图把手从他手里拿出来。 他眼神黯了黯,随后干脆地松开了手:“怎么,不是说,还是朋友么,搭个顺风车都不愿意,因为我说了喜欢你,现在你开始讨厌我了么?” 温念白一顿,有点下不来台。 她是不好意思啊,是尴尬……才不想一直跟容哥呆在一起。 可是,现在对方拿她刚说过的话怼她,她被驾着下不来台了。 容飞扬自嘲又无奈地拿手揉了揉她脑袋:“行了,在这里等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因爱生恨这种事只有Drug那种家伙才会做出来,我才不会。” 他就是讨厌Drug,不遮不掩。 温念白不知道说什么,只看着容飞扬转身回到墓碑前,心情复杂。 容飞扬性格磊落,爱憎分明,这样的人在生活里交往起来,轻松又让人放心。 他刚才那样以前辈的身份摸她的脑袋,因为这个人身上气息太爽惬,跟李富贵那种油腻的东西完全不同,她甚至没法生起讨厌的心。 可是,终究是…… 她还是不要跟他接触太多了,要不真成了白莲花了。 容飞扬蹲在自己父亲的墓碑前,扇了扇那三根拿来当香的烟。 他有些自嘲地道:“本来想着带喜欢的姑娘给爸你看看,我的眼光不差,可惜啊……才表明心意就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他顿了顿:“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总是为人着想。” 其实他知道,她选择离职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没说,她现在的状况人人喊打,自己跟李富贵斗得激烈,她不希望连累他这个上司。 他闷闷地道:“可是,我遇见她晚了啊……被讨厌的对头抢先了一步。” 早知道,那时候在被调过来,他就不在原来的华东大区多待两个月了。 按照Drug那家伙和念白相处的情况来说,他要早两个月认识她,压根就不会让Drug把人抢走。 一步之差,物是人非——! “算了,先这样吧,说不定Drug那家伙也不一定能跟她走到最后。” 他有点郁卒地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像只烦躁的狮子。 他捏灭了烟头,随后起身向远处的温念白走了过去。 …… 到了仙居一号,容飞扬让温念白下了车。 “那个,我先回去了。”温念白垂着眸子,有点不自在地道。 容飞扬扶着方向盘,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行了,如果今天说的话让你困扰,那就当我没说吧。” 温念白抬起细白的小脸,一愣:“嗯?” 容飞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既然被拒绝了,我也不好死皮赖脸,总之,还是继续做朋友吧,怎么,你能忍季舒,忍不了我这个前上司做兄弟?” 温念白闻言笑了笑:“季舒那臭小子,还是个孩子,不过是因为顺心惯了,一时间得不到才是最好与好奇的心态而已。” 她早就看穿这点,才许他留在公司。 何况,她现在要离开了。 可容飞扬的话,还是让她打心里开心,他能看开,这样再好不过了。 也许,他也只是对她有好感,但还不至于产生非她不可的情绪吧。 她笑了笑,眉梢舒展,杏眸弯弯,一张温美的小脸在冰冷的风里却显得鲜妍耀目:“当然可以啊!” 容飞扬看着她美丽的笑脸,眸光深邃,心情复杂。 行吧,至少不能让她疏远自己。 他摆摆手:“快回去吧,明天再来交接工作,其他程序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温念白点点头:“好!” 看着温念白转身进了仙居一号,容飞扬爽惬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拿出手机,眸光冷冷,现在他心情真的很不好,得去找个人渣收拾一番。 如果不是李富贵那个老色狼,念白也不会那么快下定决心离开他手下。 不过在这之前……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电话那头响起男人淡冷慵懒的声音:“喂。” “Drug,你真有本事,让一个好好的姑娘给你背锅,为你冲锋陷阵,她现在连公司都待不下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容飞扬冷冷地开口。 柏苍坐在沙发上,正在电脑上操盘,他淡淡地道:“我是挺高兴的,有爱人为我冲锋陷阵,不过听起来,有人酸得不行。” 容飞扬顿时被气着了:“你……。” 这个混蛋,从来都是气死人不偿命! “爱个屁,她说过爱你了?”容飞扬冷笑。 他会气自己,自己难道不会气他? 柏苍敲击电脑的修长手指顿住了,随后他冷冷地道:“总比有人连碰都碰不到喜欢的人好。” 容飞扬气节,郁卒到极点,比起嘴毒,他是输了!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混蛋,如果保护不了她,就离他远点,艹,你连累她离职就算了,连什么鸡零狗碎的玩意都敢借机侮辱她,你他妈还算个男人?” 柏苍闻言,危险又敏锐地眯起了狭长的眸子:“你说什么?把话说明白了。” …… 一番长话短说,容飞扬冷冷地道:“哼,这段时间你好看看着念白,别让她再出事,我们公司那个老混蛋,我会处理他!” 柏苍淡淡地道:“我的女人,我会照管,但是你怎么知道她就想被我保护,而不是想冲在前线做她想做的事?” 容飞扬被他怼了下,没好气地道:“你还是个爷们吗?让女人冲在自己前面?” 说完,他也懒得再跟死对头啰嗦,径自挂了电话。 两个天生互斥的死对头难得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 柏苍握着手机,轻嗤…… 白痴,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区别了。 但随后,他凉薄的眼底,黝黯的波澜渐渐起伏,眼珠越发显得冰凉又诡寒。 他让人跟着念白,但是没有防备她公司里的人,倒是让人钻了空子。 他轻轻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抿了下猩红迷人的精致唇角。 “飞影集团的……李富贵吗?” ------题外话------ 明后两天是周末哟,我会晚上更新,七点没看见,就是十点~~~~谢谢打赏月票的小可爱 第197章 好公民 容飞扬挂了电话,径自开车回了公司。 一到公司,他立刻杀气腾腾地直奔李富贵的副总裁办公室。 李富贵还在办公室“唉哟,唉哟”地叫唤,让自己的男秘书给他上活血化瘀的药物。 “副总裁,我看你这情况好像有点严重,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万一脑震荡了怎么办?” 秘书小心地拿着棉球沾了酒精给他擦头上的包。 李富贵是真觉得有点头晕,他忍不住阴下脸,恶狠狠地道:“哼,那个小贱人!” 不但头晕,下半身到现在也是肿的,万一以后雄风不振…… 这辈子没有哪个婆娘敢这样对他! 他咬牙切齿:“我非把她……。” “非把她怎么样啊?”一道人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李富贵一下子被人揪得只能脚尖点地,面前容飞扬那张俊酷的面容上此刻一片暴躁。 面前高大的男人握着拳头,仿佛呲牙的雄狮,下一刻就能把自己给撕碎。 李富贵顿时满头冷汗,可他还依然努力地撑着自己的尊严:“容飞扬,你想干什么,别忘了,飞影这里是我李家的天下,你敢对我动手?” 容飞扬冷笑,朝着他脸上啐了口唾沫:“艹你大爷的,小爷我揍人,管你他妈是哪里的天下!” 操着一口京片子,他就一拳头照着李富贵肚子上揍了过去。 “容总监!不行啊,我们副总本来就受伤了!” 男秘书见状,赶紧扑过去死死抱住容飞扬的胳膊,强行拉开了他的胳膊一点。 但是李富贵还是挨了一下,痛得肥胖的脸都青了,他踉跄一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容飞扬还要上去揪他。 秘书赶紧死死抱住他,急中生智:“容总监,你好歹也是警校出身,有什么矛盾也不能动私刑啊!” 他知道容飞扬的性格,只能试图从这一面来劝。 如果李富贵在这里被打出什么好歹,他这个秘书也不用干了! “姓容的……你你……你有本事光明正大跟我公事上对决,欺负我一个不善于动手的人,算什么本事?” 李富贵可不敢再挨容飞扬的拳头了。 他强忍着痛苦,赶紧转了肥胖的身躯躲在椅子后面拔尖了嗓子喊。 “容总监,容总监,我求求你,体谅我一下,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 男秘书立刻一脸苦相,压低了声音恳求。 容飞扬本事大,打了李富贵也不怕被开除,有的是猎头等着高薪挖他。 而且总裁也不会让他被开除! 可自己一个秘书,哪里有这本事! 容飞扬倒是真不怕有人威胁他,他性子起来了,揍了再说。 但是秘书的话和李富贵的话,倒是让他强行收了怒意,他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小秘书。 他冷冷地看着李富贵:“你说的没错,这飞影是李家的天下,可李家的老大不是你,是总裁,我会让你看着这李家天下,你只能分残羹剩饭一辈子!”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李富贵心头发颤,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 “副总裁,你怎么样,咱们去医院吧?”秘书着急过来搀扶起他。 李富贵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脑仁扎疼,不,浑身没有一地方不痛。 他咬牙切齿地道:“哼,容飞扬,咱们走着瞧!” …… 李富贵去了私人医院,这一检查,果然—— 都是皮外伤,脑震荡倒是没有,但是下半身挫伤,**水肿,这下子好了,起码得去医院一个星期,得清心寡欲了好一段时间。 这不可言说的痛,让他上厕所都难受。 哪怕过了三天,走路都依然不利索,那个难受啊…… 李富贵简直躁郁! 这天,他让秘书带着自己去医院检查,他慢吞吞地拖着肥胖的身躯从奔驰上下来。 他一动就觉得下身痛得抽抽,一脸恼恨:“哼……温念白那个贱人,下手那么狠…我非把她……。” 非把她怎么样呢? 那个妖精手里还抓着他的把柄啊! 他气哼哼地扶着车门,等着秘书过来扶他,这几天他算是想明白了。 在飞影,他是暂时不能也不敢动她了。 那小贱人说了在飞影遇到什么麻烦,就算在他的头上。 但…… 按照她现在这网上人人喊打的情况,他在飞影里整不到她,在外头难道整不着? “只要她还在飞影上下班,出了飞影这栋楼,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老子头上……。” 李富贵得意地哼了一声。 以前不是很多那种杀了猫或者杀了狗在网上曝光,然后就有很多人去围了那些动手的人的家和上班的地方,甚至动手打人的事么? 他甚至不必亲自动手,让人把温念白的消息散播出去,那些自诩正义的网上的傻子们就能干出上门泼油漆,贴大字报的事儿。 李富贵眼底闪过狠毒的光,到时候他一点不介意偷偷派点人混在那些找小贱人麻烦的乌合之众里,把那小贱人当街扒光! 到时候,看她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 “怪不到你头上?”一道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幽灵一般地出现在他身后的暗影里。 李富贵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只听得秘书一声大叫:“小心,有车!” 刹那间,一辆不知道哪里来的车忽然“砰”地一下撞上了他的座驾。 巨大的冲撞力,直接把他的车撞过一边。 李富贵是扶着车门站着的,自然直接就被车门给带倒了,直接“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整个人像球一样打了好几个滚,撞到停车场的柱子才停下来。 胸口的痛感让他几乎忍不住放声尖叫。 可最后,出口的只是低低呻吟,连喊都觉得胸口疼! “副总,你没事吧!” 坐在司机位置上的秘书倒是没有什么事,只是被安全带勒得胸口疼,他跳下车。 那上半身隐在暗处的修长高挑的人影,淡淡地道:“不好意思,忘记拉手刹了,车溜了下来。” 男秘书定睛一看,那车上空无一人,果然是从上坡溜下来的,竟正好撞在他们的车上?! 他忍痛下车,指着对方破口大骂:“你下车不拉手刹,把空车停在上坡?你知道不知道会出事故死人的,你他妈是不是……。” “有病”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人给一巴掌扇在脸上:“闭嘴!” 他被扇得晕头转向,骤然一惊,转身看着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三道魁梧高大的身影。 男秘书大惊失色,顿时不敢动弹,胆寒地看着四周。 这哪里是什么事故,明明就是故意的! “这位先生说话要注意一点,什么叫会死人,你车上的安全气囊都没开,不是么?” 隐没在阴影里的人披着一件精致的手工西装,款步出来。 男秘书一愣,果然发现自己的车上安全气囊都没炸开,说明撞击力度并不算特别大。 但人体这样脆弱,哪怕这样的力度,也能够让人致残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就是一起精心策划的“事故”! 他惊悚地看向对方那张在下午停车场昏暗的光线里,依然斯文俊美得让人过目难忘的面孔。 对方偏苍白的面孔在这昏暗的光线里,衬着那漆黑冰冷的眼珠子,看着异常的渗人。 “您……您是哪位?”他呆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这个人那么眼熟? 副总裁的仇家里有这么一号人么? 但是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向那躺在地上的李富贵。 男人用足尖优雅地踢了踢下满面痛苦,灰头土脸的李富贵胸口,似有些遗憾地喃喃自语:“啊,断了三更根,本来预计是两根的,看来太久不做物理计算,真是有点生疏了,啧。”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其他人听不见,但李富贵却是听见了的。 李富贵努力地睁大模模糊糊地看着对方,捂住自己的胸口,心底一阵阵地发寒。 这果然不是意外,这人是在兴味盎然地计算到底撞断了多少条他的肋骨。 对方的语气里那种诡秘的期待和遗憾,仿佛不过是一个学者在发掘什么冰冷有趣的课题一般。 这比喊打喊杀更可怕,因为你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种牲畜,而不是人。 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号恐怖的人物? 他的对手里…… 难道是容飞扬? 不,不可能! 李富贵迅速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容飞扬那种家伙虽然难缠又棘手,很让人难受,但这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容飞扬是个让人害怕和愤怒的对手,面前这个人,却让人感到恐惧—— 他能做到副总裁那么多年,虽然不如他哥李富国的本事,但多少还是有脑子的。 李富贵发现自己想不出对方是谁,但还是努力地挺着肥硕的身躯,卑微地低声恳求:“这位先生……我……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只要饶我一条小命,我什么都可以做。” 对方肯定不是来绑架勒索的,否则不会在这里停留那么久。 这里的地下停车场前段时间被雨水倒灌,监控全部短路,还在整修。 这间私人医院非常昂贵,这个时间段过来的人很少,来的人多贪图地面停车场方便快捷所以基本很少停在地下停车场里。 只有他因为太胖,最怕热,所以嫌弃车子在地面停着,会被晒得内部太热,所以一直要求秘书把车停到地下来,坐电梯上楼。 他来医院不过第三天,对方就把他的习惯和医院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何其可怕的行动力! 而对方摆了这一局,却没有遮脸,让自己和秘书都看清楚了他那张过目难忘的面孔,不怕自己记下,明明白白地是在说—— 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对方十有八九是——要他的命! 那斯文俊美的男人低头瞧着吓尿了的李富贵,随手抽了根细长的烟出来点燃,轻叹—— “我已经习惯做人了,很认真地在研究了好多年怎么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而不是破坏它们,你知道吗?” 李富贵浑身都痛得想昏过去,可极度的恐惧,让他又整个人被迫清醒得很,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所以,他能很清晰地听见对方的呢喃低语。 虽然不太明白对方的语意,可这不妨碍他浑身毛骨悚然。 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不正常,给他的感觉像是批了一层漂亮人皮的怪物。 那层斯文精致的人皮下,有什么东西因为他的缘故,现在想要蠕动着从人皮下挣脱出来。 李富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肥硕的身体抖得像个糠筛:“我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 男人看着他,弯起腥红的薄唇,有些兴味的样子:“啧,虽然丑得让人作呕,倒是有点脑子,所以……你错在哪了?” 李富贵头晕脑,极度恐惧之下,瞥见那张斯文俊美的面皮,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错愕地道——“是你!” 那个男人! 虽然在微博和新闻里见过一两张照片,但他还是认不出来了! “哦,我是谁?”男人吐出烟圈,挑眉问。 李富贵脑子迅速转动,面皮紫涨,居然又是因为那个死丫头……! 那岂不是没活路了…… 不不!他要活着! 李富贵抖如糠筛,他不敢说对方的名字,强忍着剧烈的痛跪缩成一团。 “我错了,我不该对您的人出手,我……我……您只要留我一条贱命,我一定给她好好赔罪,以后绝对不敢了。” 说着,他就直接狠狠地在把光胖的脑袋往地上“当当当”撞了三下,力气大得让秘书都看得牙酸。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饶声低低的,呼吸间,断掉的肋骨让李富贵甚至不敢拔高声音。 何况他们停车停得太靠停车场中间了,大喊的声音也传不出去,只会激怒面前可怕的人。 “啧,太识趣的人,也挺没意思的。” 男人似有点遗憾的样子蹲了下来,看着蜷成一团,满脸是血的李富贵。 “好了,堂堂的区域集团副总裁,意外受了点伤,就这么狼狈,像什么样子呢。” 他随手挑起李富贵的领带,随意地扔在李富贵脸上。 李富贵立刻乖觉地忽然拿领带蹭了蹭自己额头磕破流出的血,小心地看着对方。 男人轻笑了下,垂下绒薄的眼皮:“你看,我当个人也挺不容易,这次就算了。” 他漆黑冰冷的眼珠轻转,微笑着吐出烟圈,烟雾晕在李富贵的脸上。 李富贵有些恍惚,却松了口气,他这是……活下来了? 但随后,男人笑了笑,将手里的半根烟慢悠悠地凑近李富贵的眼珠:“以后,千万不要妨碍我当一个建设社会主义的好公民,否则我会很生气。” “滋……。” 空气里传出皮肉蛋白质烧焦的臭味和李富贵痛苦又恐惧的闷哼。 男人随意地松开按灭了香烟的手,有些歉意地笑笑:“真是不好意思,烟不小心掉在李先生脸上了。” 李富贵强忍着剧痛捂住自己眼皮上烟疤,颤声道:“不疼,不疼,没事,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您。” 起码他把烟头按灭在自己眼皮子上,不是按在眼珠上。 而肯亲自动手,就说明对方真的没打算要他的命。 最要紧的是,他好像感觉对方阴郁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面前的人,虽然依旧让人觉得诡异,但是能让人感觉是个人,而不是披着人皮的什么别的东西。 修长高挑的男人扶着膝盖起身,拿出纸巾悠然地擦着一根根皙白修长的手指,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李富贵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或者说心思转动了起来。 既然没有动手干掉自己,又暴露了身份,他真不怕自己对付他? 自己可是有秘书这个证人在这里! 而且,对方可是陷在那样的丑闻之中,如果爆出对无辜者滥施恐吓和蓄意伤害,就完了吧? 男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李副总裁经常去的那家谰调俱乐部,最近还是别去了吧,听说条子盯得挺紧的。” 李富贵闻言,瞬间脸色一片惨白。 这人……居然知道这件事! 这事要爆出去自己就完了! 原来,他不怕自己对付他的后手在这里! 李富贵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捂住剧痛的眼,烂泥一样瘫软在,颤声道:“是,是!您大人有大量,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绝对听您的话!” 男人扯了下唇角,转身将手里的纸巾扔给一边的大汉,随后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副无框眼镜戴在他精致的鼻梁上。 他弯起唇角,文雅地微笑:“走吧,不耽误李副总就医。” …… 刚出了停车场,一个电话就打进了男人的手机。 “喂,事儿办完了吗?”电话里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 男人轻描淡写地道:“嗯。” 电话那头的人有点担心:“你没搞出什么事吧,这可是国内。” 男人看着窗外街道上人流如织,平静地道:“当然,成为守法公民是我毕生夙愿。” 电话那头的人无言以对:“啊……真是伟大的志向。” “过两个月,把谰调俱乐部的消息检举到出去,两个月的话,应该足够容飞扬处理他的对手了。”男人淡淡地交代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人瞬间惊讶:“啊?你不是答应那姓李的不透露这事儿么,你这是要整死李富贵吧?” 李富贵怎么着都是李富国的弟弟,李富国最多也只是想把李富贵架空或者解职,所以容飞扬不可能真的赶尽杀绝。 但是容飞扬如果知道李富贵私下还搞这种事,照着他那种个性绝对不会放过李富贵。 李富贵被架空权力或者被赶出权力中心,最多极度郁闷内伤,可还会抱有东山再起的心。 可这个时候,再爆出谰调娱乐部的事,这辈子,那家伙就彻底完了。 男人轻按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微笑:“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呢,维护司法公正,检举犯罪不是每个拥有正义感的公民应当做的事情么?” 电话那头的人:“……。” 您可真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好公民。 …… 温念白正在沙发上打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咬她的脸和耳朵。 她扭下身体,想要推开那骚扰自己的软绵绵的东西,但随后她却被人扶住了脸颊,吮住了唇。 “唔……” ------题外话------ 感谢今日打赏女王云连州~~有时候会忘记感谢某天打赏最多的妹子~~~但其实都有看到。 第198章 处理小桃花 温念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那张放大的熟悉俊美斯文面容。 她本能地抬手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地回吻。 她只觉得身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气息有些阴冷,拥抱她的动作都有些冷硬。 她本能地蹭蹭地窝进他怀里,拥住他的肩,想把那冷意给焙暖。 “怎么了?”温念白敏感地觉得柏苍刚才似乎情绪有些奇异的波动,阴暗与扭曲。 从清浅的吻到深入的气息绞缠。 她轻轻咬他的喉结,软腻的触感与细小的啃噬酥痒他轻吸了一口气,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 温念白揉了揉眼,停下自己无意在情人身上放火作乱的行为:“是美国总部那边有什么麻烦么?” 柏苍摇摇头,轻轻吐出一口气:“不是。” 随后,他转了个话题:“从飞影离职,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瞧着面前的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了,刚才他身上诡异的感觉也消散殆尽,于是也没有多问。 也许他刚才只是有些心情不好和累了。 他实在不想说,她自然也不问,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空间。 温念白眯着大眼,懒洋洋地把脸靠在情人的肩膀上:“我想入职普瑞。” 柏苍挑眉:“那我是不是要先恭喜温总监?” 温念白白了他一眼:“干嘛取笑我,明知道薇安他们不可能兑现现在让我当总监的承诺,我也只是找个借口先上普瑞这条船而已。” 不上这条船,怎么更进一步接近薇安和她身后那些家伙。 柏苍修眸闪过一点温淡的笑:“你决定就好,你知道我是很欢迎你成为我正式的同事。” 她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能闯就闯,真有什么收拾不了的,还有他压阵,实在兜不住,他就把这只大兔子给打包出国圈养起来。 这么想着,他黝黯的眸只微微眯起,低头又在她额上亲了亲,随后他心情不错地坐起来,顺手打开手提电脑,准备工作。 温念白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干脆支起身子,趴在他肩膀上,有点恶劣地在他皙白的耳朵上吹气儿:“可惜你这个上司好像短时间没法跟我一起共事。” 柏苍身形微顿,耳朵边上女孩儿的潮润气让他微微眯了下眼,按了按自己鼻梁上的精致的眼镜:“没关系,下了班,你不还得为我服务么?” 温念白耸耸肩,温美的小脸上一片傲娇,用手挑起他的下巴,一副轻佻样子。 “那不行,我现在是温总监了,身价那么高,你聘用我做私人助理的成本太低,那点报酬,可请不起我。” 柏苍瞧着身边大胆调戏自己的“戏精”,弯起唇角:“好,那我换一个别的报酬。” 温念白兴味盎然地问:“什么报酬。” 柏苍松开鼠标,抬手握住她捏自己下巴的手,送到唇边。 他潋滟的薄唇一张,轻含住她的食指,挑起细长的眼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幽凉:“换成我,怎么样?”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软白的指尖被他柔软的薄唇裹着,软腻又湿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温念白只觉得自己像一只酒瓶,咕嘟咕嘟被从脚丫子往上灌满了红酒,从脚趾红到脑门,然后——“嗤!” 她瞬间炸得跳了起来,猛地抽出手指,转头跳下沙发。 “我我我我……我先去个厕所!” 不行了,不行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在某些时候去冲澡了! 她现在觉得自己也非常需要去冲凉! 柏苍瞧着落荒而逃的窈窕人影,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轻笑了一声,眸色浮动。 为什么自己会从又怂又爱挑衅的大兔子身上找到让自己平静下来的气息? 跟她呆在一起,自己这身人皮倒是披得更稳当了。 也许,成为守法好公民这个他的毕生夙愿,应该能实现。 ……*……*…… 温念白之后在飞影做交接工作,竟异常的顺利。 公司里下了封口令,不允许任何议论网上的事情,也不许对外发布任何不实消息,否则开除处理。 所以公司里的人虽然还是会神色诡异地偷偷看她,却不敢像之前那样对她私下议论。 至于茶水间群,直接被李标颜给全员禁言了。 总归眼不见心烦,胖姑娘可不想让温念白心烦。 与此同时,按照正常的劳动法规定和公司制度,飞影与她解除劳动合同,就应该按照工作年限给她N+1补偿—— 即工作多少年,就按照一年补偿一个月工资给予她补偿,再额外多加一个月就是+1。 她工作将今年七年,就是七个月多加一个月的,就是她应该能拿到八个月工资。 这也是温念白原本的想法。 但是,温念白发现自己的解约金竟然是签过特殊竞业协议的技术或者销售类人才能得到的——2N+1。 即每一年给她算补偿2个月工资,那么七年,就是14个月的工资,并再多一个月,即十五个月的工资。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而最让温念白意外的事,率先提出这个建议的居然是李富贵那个家伙。 温念白瞧着那在离职补偿协议上签的三个大字——“李富贵”,挑了下眉,暗自嘀咕。 难道自己的威胁把李富贵吓破胆了? 这是打算用钱收买自己? 容飞扬拿着一杯咖啡递给她,淡定一笑:“反正给了你,你就拿着呗,不要白不要。” 大概是被他那一拳头给揍了和念白威胁的缘故,李富贵那家伙心虚,所以才做这种可笑的事。 以为这点补偿就能让他放过那老混蛋?做梦! 容飞扬暗自冷笑。 温念白点点头,对容飞扬的话相当认可,在协议上签名:“那是,我的首付款又充盈了。” 二十万多万的赔偿金,不拿白不拿。 说话间,忽然总监办公室门外传来林秘书有点无奈被肢体推搡的动静:“没有经过总监同意,你不能进去!” 似乎有什么人正要闯进来。 林秘书的阻止,明显效果并不太好,大门还是被人“砰”地推开。 季舒那张愤怒的俊脸出现在门口,他气愤地冲进了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温念白手里解约协议。 他抬手就要抢过来:“容飞扬,你怎么能这样对念白落井下石,她好歹为公司卖了七年命,飞影就这样对待老员工吗!” 温念白眼明手快,立刻把协议拿来,拔高了声音:“季舒,你给我冷静点!” 季舒没抢到那协议,气得拔高了嗓音:“温念白,你不是做HR的吗,他们这样对你合法吗,我们去劳动仲裁!我们去法院告他们!” 温念白无奈:“季舒,我是主动离职的,为什么要去劳动仲裁和法院?” 季舒愤怒地指着容飞扬,像他就是那恶毒的资本家:“是他们逼你离职的吧,你不用为他们说话,资本家每个毛孔都流淌着薄削的毒液!” 温念白:“嗯,政治学得不错,但我是主动离职,资本家给我的补偿真的很不错。” 季舒义愤填膺:“你不用为这些资本家……” 容飞扬“咣当”一声搁下手里的咖啡壶,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毛头小子:“你闹够了没有?” 他身上森凉又充满压迫性的气势全开,让季舒震了震,瞬间僵了一下。 温念白站起来,看向容飞扬微微颔首:“让我来,员工关系做思想工作这块,我也算熟悉的。” 容飞扬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门口还站着个胖姑娘,一脸担心地往办公室里瞅着。 李标颜一看他出来,立刻立正站好,有些小声地招呼:“容总监。” 容飞扬锐利的丹凤眼扫了她一眼:“嗯。” 随后,他径自在林秘书位置边的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办公室里,温念白抬手按住季舒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这小子太高了,站近了居高临下地看自己,让她训话都没气势。 “季舒,我知道你为我鸣不平。” 季舒瞧了眼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柔荑,还是坐了下来—— 温念白很少这样亲近自己。 “可是,我的确是自己想要离职的,因为我有了更好的发展,我要去普瑞上班,公司补偿了我2N+1的赔偿解约金,两倍于《劳动法》的规定,我很高兴。”她淡淡地道。 季舒瞬间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温念白这里听到这个答案。 “你要去普瑞?!” 难道网上那些传言是…… “那些传言大部分是假的,唯有一点是真的——我的男朋友就是柏副总。”温念白干脆地点头,也等着季舒来质问她。 这事儿一直是她瞒着季舒和季玉洁姐弟两,不管什么原因,到底是她隐瞒在前,这小霸王能把脾气转到自己头上,而不是在公司撒泼就行。 季舒怔然地看着她片刻,随后一拍桌子,恼火地拔高了嗓音怒骂—— “姓柏的那个老男人,明明跟你在一起,还他妈跟我姐姐相亲,他就是个势利眼,为了钱脸都不要了,你这是上了油腻中年老男人的当了,那个不要脸的恶心老男人,我找他算账去!” EXCUSE ME ??? 温念白看着季舒在那义愤填膺地转身就跑,一时间她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了,这是什么神转折? 柏苍=油腻中年老男人??? 那位高冷又美貌,偶尔有点鬼畜的上司先生,蔡妍妍都要叫声小哥哥…… 而且,她怎么觉得季舒这家伙连她都骂进去了。 虽然成就和地位都比她高,但是柏苍和她年龄差不多,只比她大了不到一岁。 所以,他是中年油腻老男人,她不就是……中年老女人了? 温念白揉了揉额上爆出的青筋,季舒这小子真是让人头疼啊。 她出门的时候,容飞扬一脸幸灾乐:“季舒那小子估计去仙居一号找柏苍麻烦了。” 有季舒给柏苍添堵,他是乐见其成的。 温念白倒是不担心,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住户,进不去门的。” 连外卖都进不去,只能交给门卫送上门。 李标颜在一边嚅嗫:“那什么……季舒好像说他姐姐在仙居一号有房子。” 温念白一呆,对了,季舒可是实打实深城地主家的傻儿子,什么不多,就是钱和房子多。 仙居一号这么著名的楼盘,他家里有一套,一点也不奇怪。 季舒那小子万一真上门去堵人…… 她眉心一蹙,立刻对着容飞扬道:“我要先回去一趟,容哥,下午再过来。” 都要离职了,就没那么多讲究,何况容飞扬在这边。 他点点头,温念白立刻下楼拿了包,开车就往仙居一号去了。 …… 温念白果然在仙居一号的停车场逮住了一脸愤怒的季舒。 “别闹了!”她拉住季舒。 季舒这时候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可依然眼底带着火气:“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弟弟,当下属。我不够成熟,我知道,可我今天来找柏苍,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像我姐,他不给我个交代,我绝不放过他,在深城我家不是大户,但好歹也是有点能力的!” 当然,他姐并没有继续跟柏苍交往,可一想到那个男人明明和温念白纠缠不清,却还在外头发展女人。 还把主意打到自己姐姐头上来,他就火大。 温念白看着面前眉宇俊朗隐着桀骜的大男孩,心情有些复杂。 季舒怎么都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其实他心底明镜似的。 她看了眼柏苍的车位,那里是空的,说明柏苍出去了。 温念白略放下心来,起码两人不不会直接对上,随后她对面前的大男孩淡淡地道:“上去坐坐吧,有些事,我慢慢跟你解释,有些事情比较复杂。” 季舒抿了抿唇,还是点点头。 两人一起上了十六楼,温念白开了1601的门,让季舒进门坐下。 随后,她去泡了一壶绿茶出来。 大冬天里,热气腾腾的绿茶也能静心。 随后,她简单地选了一些能够说的事情,按着自己的条理简单把事情从头给季舒简略地说了一遍。 她并不希望在这种情形下,因为自己的原因给柏再在深城树敌。 听完了温念白的话,季舒神色起伏不定,年轻的面孔对情绪几乎无遮无掩盖。 最终他一脸复杂又语气酸溜溜地问:“那个老男人除了长得好看点,还有什么长处,甚至需要你替他承担那么多。” 温念白抿了抿唇,淡淡道:“长得好看跟你出身好都也是一种本事。” 话不好听,但这世上,美貌与金钱都是稀缺的资源,否则流量明星怎么来的,长得美貌和好出生都是天赋资源,可以羡慕嫉妒,却不必恨。 人人平等,可人与人生来不同。 季舒瞬间哑然,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至于承担,你们只看到我替他承担那么多,怎么就没有想到我能得到什么呢?”她微微弯起唇角。 她也想能有更好的发展,也想得到成长,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她也有自己的野心。 说着,她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季舒却没接过茶,反而放开她的手,闷闷地问:“温念白,是不是因为我比你小,你就不接受我?如果你想要资源,想要前途,我一样可以给你,那个老男人不是还想跟我姐在一起,想要我家的资源的么?”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轻叹:“季舒,反过来说,如果柏副总身上没有你父母想要得到的资源,他们怎么会让你姐姐与他相亲?” 季舒哑然,傲娇地冷哼:“谁知道!” 温念白弯着眸子,笑了笑:“也许是对我有点好感,一起跳舞的那天晚上,是你对我有好感的起点,然后再遇见的时候,我是你是世界里没有出现过的一种类型的女人。” 她轻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开自己的手腕:“比你身边的小姑娘懂得多,所以会觉得稀奇,也许对我有些倾慕与佩服,可你还要知道,那是我年岁渐长所积累的优势,你身边的小姑娘们到我这个年纪,也会一样拥有岁月带来的经验与领悟,你不会再觉得稀奇。” 在她看来,这大男孩对她的情感其实本职与李标颜对她的情感没有太多的不同。 “是吗?”季舒有些茫然,他不是没有恋爱过,高中到大学都有过恋情。 可是少年之爱,简单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了,哪里有这些讲究。 也许吧,她说的是对的? “至于你的资源,那是你父母的好运气和打拼,不是你的,不要随便拿来交换情感,美色可以置换,情感换不来的。” 温念白看着季舒弯着眸子微微一笑,眸光晶亮温柔。 这大男孩也许莽撞,也许过于自我,但是他身上的少年意气,肯满与人打抱不平,本性纯良,一腔热情,是富二代里难能可贵的特质。 她跟季舒共事一场,作为他的职场导师,如今要离开了,还是愿与他多说一些,希望他未来不要走了弯路。 季舒看着面前的温柔美人,虽然心里多少认了自己是不可能得到她青眼的。 但少年心性,他还是不甘心地冷哼:“不选我是你的损失,没眼光,一天到晚坐办公室的油腻中年男人,不说别的,我看他那虚样,得喝补肾酒了吧……。” “我这个中年男人,要不要补肾,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一道凉薄的声音忽然响起。 随后一只修长的手从两人身后探出,扣在季舒的手腕上一按一扯。 季舒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传来麻痛,他瞬间忍不住叫出声:“啊——!” 温念白一转身,就发现柏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她呆了呆:“柏……。” 柏苍冰凉的眼珠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先处理掉这只东西,一会再跟你慢慢聊,女朋友。” 说着,他拽过季舒就往房间里走。 温念白被他看得干笑两声,缩了缩脖子,假装没看见季舒慌张的眼神,没啥义气地掏出个手机迅速地给金璐发了个短信。 想要私下处理小桃花,结果被家养大桃花看见自己跟小桃花在家里拉拉扯扯怎么破? 在线等!急啊! …… “你才是个东西!”季舒惊慌之下,被柏苍拽进了一间客房,他心下暗暗咂舌。 他居然挣不开柏苍扯着自己胳膊的手! 妈的,这人看着瘦瘦的,斯斯文文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所以,你不是个东西?”柏苍挑眉,将季舒扔进房间的大床上,顺势关上了门。 季舒踉跄着从床上坐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得这个斯文俊美的男人莫名地可怕! 他要打自己吗? 他见过柏苍跟容飞扬这两人的拳脚,那是实打实的练家子。 但是—— 艹,是男人就不能怂! 他咬着牙,努力站直身体,瞪着柏苍:“哼,你才不是个东西,东食西宿!别以为我怕你啊,来呗,打一架!” 柏苍眯了眯眸子,居高临下盯着面前这个年轻稚气未脱的帅气大男孩。 东食西宿? 他倒是没有想到当初他用来刺激念白的词儿竟然有一天用在自己身上。 听着,确实有点刺耳。 他瞧着做出要打架样子的季舒,随手取下了自己的眼镜,指尖勾开自己的领带,松了领口,然后开始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 “谁说我要揍你?” 季舒一愣,既然警惕:“那你想干嘛?” 柏苍微微侧脸,俊美的面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p><br></p> 第199 入职普瑞 一更 “从Club遇到念白,你一直不放心我的能力,现在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你……你干嘛!!”季舒瞬间脸都白了,坐在床上往后退去。 柏苍腥红的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上前一步,抬手就揪住他的衣领。 “我会尽量温柔的!” …… “啊啊啊——不要!” “你个混蛋!放开我!!!” “不……不……别碰我……我错了!” …… 从怒骂声变成了挨揍的惨叫声和求饶。 温念白抱着个暖宝宝蹲在门口听墙角,听得心潮滂湃,一边腐女之魂熊熊燃烧,一边忍不住吐槽。 哼,季舒那小子居然会认错啊? 她做出他上司的上司,循循善诱和教育了他那么多次,也没有听过“我错了”这三个字。 真是让人有点不爽。 所以,她没啥同情心地默默想—— 哎呀,不是我不去救你啊,小季舒,实在是我自顾不暇。 柏先生好像很生气,我也不想让那火烧自己脑袋上。 反正,他也只会吓吓你而已。 至于你会不会被吓死,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于那位先生恐吓人的手段,还真是……没啥下限。 温念白揉着脸颊,默默地把耳朵更凑近门口,一脸愉快地试图把里面的动静听得更清楚。 …… 一刻钟之后,大门忽然被人猛地拉开,一道狼狈的人影扯着裤子,衣衫不整地慌张地冲出去。 温念白一眼瞥见季舒衬衣被扯开了大半,而他俊秀的脸蛋上居然有眼泪。 他失神的眼底都是害怕与慌张,低低地咒骂着什么“变态”“疯子”之类的词语,一脸恐惧地像被鬼追一样掠过客厅,逃出大门外。 温念白蹲在门口,有点感慨又同情地摇摇头:“啧,这孩子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一看就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暴击和武力碾压! “很有趣是吧?”一道幽幽凉凉的声音的响起。 温念白下意识地点头:“是啊、是啊。” 说完,她才是一僵,瞧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双包裹在笔挺西裤里的长腿上。 温念白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抱着暖宝宝起身,朝着柏苍温柔地弯起眼,比出个大拇指:“苍哥威武霸气!我服了!” 柏苍瞧着面前厚脸皮的小女人,精致的眼角一挑,抬手撑在她的脸侧,另外一只手按上她的细腰,斯文地一笑:“女朋友,到你了,选个地方,我们‘聊聊’嗯?” 温念白头皮一麻,笑得更温柔婉约:“那什么,苍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渴不渴,我给你泡茶?” 柏苍微微侧脸,似陷入思索:“大概是从你的小奶狗说——‘温念白,是不是因为我比你小,你就不接受我?如果你想要资源,想要前途,我一样可以给你,那个老男人不是还想跟我姐在一起,想要我家的资源的么’的时候回来的。” 温念白呐呐地道:“其实,不用记得那么清楚的?” 居然一个字不差,这人果然记忆里也是变态级别啊。 柏苍瞧着她,手指顺着她衣服的下摆往她雪白脊背上轻抚:“说说看,我不知道的地方,我的女朋友还有几朵烂桃花?” 温念白一悚,赶紧凑过去抱住他的修腰,讨好地蹭蹭蹭他的胸膛:“没有啦,没有啦,我是打算处理掉季舒的,其实那孩子不坏,就是年轻不懂事。” 她苦口婆心一顿劝,还没柏苍这一番调教手段,直接把季舒给吓得魂不附体,估计以后彻底老实了。 温念白被他抚上自己脊背的冰冷长指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乌溜溜的大眼珠子悄悄转了下,决定赶紧转移下话题。 “你对男孩子的手段,也这样娴熟,瞧这架势,怎么,男女通杀呀?” 她皙白的指尖戳了戳他敞开领口露出的精致锁骨,学着他撩拨自己的样子在上面画圈。 柏苍一眼看穿她的把戏,扣住她撩拨的手腕。 他模棱两可地弯起腥红的唇角贴着她的手背,凉凉地道:“是,所以你身边那些桃花,我不介意把他们一个个都变成我的桃花。” 温念白:“……。” 不愧是她家大妖怪,这个威胁,听起来真是带感又惊悚。 但她很识相地凑过去,轻轻地在他薄唇边上落下绵密地轻吻:“放心,以后不会给你找个机会的,男朋友。” 柔软的亲吻,像蝴蝶一般落在自己的唇边,带来酥痒与软润感,让柏苍眼底的凉薄冷色淡了不少。 温念白也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姿势不再那样坚硬与霸道,而是渐渐变得温柔。 她一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狡黠地微微弯起唇角。 不得了,她好像知道了怎么让妖兽平静下来的方法。 亲吻完毕,她微微松开了手,正准备退开,没做好心理准备前,她并不想因此擦枪走火。 柏苍扣住她纤细腰肢的手却蓦然地一收,他垂着眸深深地看着她,忽然想起容飞扬嘲讽自己那个问题,他下意识地开口:“你……。” 温念白抬起眸子看他:“嗯?” 但片刻之后,柏苍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儿温美的面孔片刻,还是松开了她,转身向厨房走去淡淡地道:“……没什么,晚餐想吃什么?” 温念白有些疑惑,看着柏苍的样子,知道他有话未问,可他似又不想问了。 她有些莫名,但也知道柏苍不想说,那就没人能问出来。 她也只做不知地笑了笑:“下午我还得回公司交接,晚上,我想吃虾。” ……*……*…… 薇安.刘接到温念白电话的时候,倒是有些诧异,毕竟温念白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 尤其是,对方提出了一个诡异的要求—— “什么,你要现在入职普瑞,你……你却定这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吗,现在你可是在风口浪尖上,这不是坐实了你头上的罪名?” 薇安.刘强行把那句“你脑子不好吗”换成了文雅的说法。 温念白握住手机,站在1602的窗边看着楼下的高楼大厦:“不用说得那么客气,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我有病,但这世上的事情,有的才有失。” 她掸了掸手指:“我怎么知道在帮你们扳倒了柏苍之后,你们一定兑现让我成为总监的承诺,当然是最好现在我就进入普瑞,签订好相关的协议。” “你……没错,商场上是兵不厌诈,但是如果连这种承诺都不信守,你以为我们怎么做到今天的位置,普瑞怎么做到这么大的,今年福布斯的排行榜里普瑞可是进入了TOP100!” 薇安.刘抚额,简直忍不住要喷她一句愚不可及! 虽然他们是有想好了怎么给温念白这个“总监”职位,她在普瑞做不了多久,可基本的面上承诺,是一定要做到的,这是圈子里的潜规则。 这丫头到底是个没有名校学历,也没有正经上市大公司工作历练的小人物,薇安.刘觉得自己真是高看了温念白。 “而且你不是说过如果你进入普瑞,就会让阮先生没办法完全信任你吗!”薇安.刘想起了什么,有点狐疑又有点警惕地问。 温念白轻弯起唇角:“薇安小姐倒是记得清楚,没错,但是现在情况已经有了变化,我已经被拖下水了,普瑞已经成了你们和柏苍两派人的战场,所以阮先生说了,我可以进去,你就当……。” 她顿了顿,拿着柠檬水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就当我是代表阮先生观战吧。” 薇安.刘闻言,忍不住暗自冷哼一声—— 这些越南人,小国寡民,真是虚伪的墙头草! 温念白又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而且,我原来的公司现在,人人都八卦,那种地方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话一出,倒是彻底打消了多疑成性的薇安.刘的怀疑。 她有些轻蔑地扯了扯唇角,原来是在原来的公司待不下去了,这下才慌了,想要进入普瑞,就像抓住个救生筏。 薇安.刘似笑非笑地问:“飞影里有人对温翻译议论纷纷,那温翻译怎么能保证普瑞里就没有人对你议论纷纷了呢,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温念白轻哼了一声:“飞影我没办法,但在普瑞不是有你薇安小姐么,再不济,别忘了我还是柏副总的半个情人,事情平息之前,不代表我一定要上班吧?” “你……。”这是明目张胆地吃空饷?! 薇安.刘僵了一下,简直无言以对。 是的,以温念白现在这种情况,她和她的上级肯定不会拒绝她这个‘小小’的‘合理’要求。 毕竟连项目总监的职位都肯给她了。 “柏副总,不会愿意你进入公司的吧?”薇安.刘忍不住蹙眉。 虽然知道这不算什么大事,她都可以做决定的,也知道自己不该拒绝温念白。 可是她一惯是个对自己严要求高标准的人,而对方对待工作这种‘轻浮’的态度,让她心底很是不悦,本能就不是很想答应。 温念白轻笑了起来,一点不吝啬展现自己的‘狐媚能耐’:“男人这种东西,床上开心了,床下什么都能答应,薇安小姐不知道吗?” 薇安.刘脸色难看,她只庆幸自己没有跟温念白面对面。 她自认为自己是靠本事走到如今的地步,跟温念白自然不同,现在居然要跟这种轻浮的丫头合作么? 她勉强地维持着声音的淡定:“好的,温翻译的要求我会向上反映,晚点联系你。”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月满西楼 第200章 入职普瑞 下 二更 虽然她自己就可以做决定的事,可她就是不想这么快答应温念白。 温念白听着她语气里那压抑的不爽,随后轻笑一声:“别那么想不开,我们以后可还是要合作的。” 说着,她径自挂了电话。 薇安.刘看着手机,一股子恼恨盘旋在心头,直想砸电话,但她终归是一个有头脑的女人。 她略略一思索,倒是觉得让温念白进普瑞,对他们是没有什么损失的,网上的言论负面后果也是温念白自己承担大部分。 而且她还可以要求温念白替他们进步一从柏苍那里套出他那边的消息。 毕竟温念白现在进入普瑞了,就有了理由接触柏苍手上的那些机密。 薇安消化完了自己的情绪,立刻和中年男人还有大胡子老外开了个视讯会议,把温念白的要求跟他们提了,又说了自己的打算。 难得这次中年男人也没反对,大胡子更不用说了,自然支持她。 于是温念白很快就得到了薇安的消息——“我们这边没有问题了,不过有一个小要求……。” 看完了薇安的消息,温念白举着手机给柏苍看,顺带伸手轻勾了下他的衬衫领口:“瞧,柏先生,薇安小姐让我更进一步勾引你,接近你的核心机密呢。” 柏苍看都没看她的手机,他早就猜到了薇安.刘的打算,只用长指轻按了下鼻梁上的精致无框镜,暗示意味浓重地轻轻拍了下她的大腿:“那你打算怎么勾引我,或者我勾引你?” 温念白弯着眼,狡黠地转身去倒水:“不勾引,因为我没打算接近你的核心机密,这种时候,咱们都要清心寡欲专心对敌。” 柏苍轻笑,倒是没再对她做什么:“啧,不按套路来。” 大兔子小姐,还真是不好骗呢。 …… 柏苍这边当然是“顺利”地同意了温念白上班的要求。 于是,温念白在飞影刚拿到离职补偿,离职证明都没还没开出来,普瑞的录用OFFER和工牌、聘用合同都已经由于柏苍带给了她。 薇安.刘则让秘书悄悄给她打了电话,表示她不需要亲自来办理入职手续。 交代她只需要将按照入职通知上的告知准备齐全入职资料,并且在按照要求在各种表单上签字,再把东西邮寄到公司HR部门即可。 温念白瞧了瞧自己的职位,果然还是柏苍当初给她安排的——项目经理。 其实还是翻译,V计划的项目主翻译,倒也算是有了好听的名头。 行吧,这种项目经理在这种企业里,随随便便就是一堆,说白了就是跟飞影课长级别差不多的,基层小主管,只是名头更好听而已,只比普通员工稍微好一点点,要撤了也就撤了。 这种小项目经理到总监之间的距离可不小。 温念白换上一身休闲OL风的衣服,站在书桌镜子前,看着自己手里精致的工牌,有些感慨。 她从没有想过入职这样的TOP500,哦,不,是TOP100这样轻而易举。 今年的榜单评的是去年综合成绩,所以普瑞就已经进入世界TOP100的公司。 温念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叹了一声,如果按照自己的履历,正常的去普瑞应聘,大概…… 过五关斩六将,可能千辛万苦也就是够上应聘普瑞的基层小主管的边吧…… 倒是,也不算太突兀。 …… 薇安.刘在办公室正在跟一名外籍主管聊得愉快,忽然桌面上的内线电话闪烁起来。 她对着那外籍主管比了个歉意的手势:“Excuse me~。” 见对方耸耸肩,笑着起身离开,她才点开了桌面的电话:“不是说了,我在跟詹森谈话的时候,不要……。” “抱歉,副总,那个温小姐,不,温主管过来了!” 电话里女秘书忍不住冒险打断自家主管的话,有些惊慌失措地道。 毕竟,温念白这样大喇喇,肆无忌惮地站在秘书的工位前,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疑惑的目光。 秘书小姐简直头都要炸了。 她路过的同事们不少人都知道热搜的事情,对温念白这张脸不熟悉,也大约会有印象,所以有些人已经开始怀疑和猜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是不是绯闻女主角。 薇安.刘瞬间脸色大变,立刻道:“马上让她进来。”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居然敢大喇喇地出现在普瑞! …… 但是温念白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薇安.刘还是强忍下了怒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温小姐,我已经安排了人过来带你从货运电梯下地下停车,然后离开公司大楼!” 温念白挑眉:“怎么,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出现在普瑞吗?” 薇安.刘蹙眉,警惕地看着她:“好,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她自顾自地在薇安的对面翘着长腿坐了下来:“我是来办理入职手续的,不亲自来确认一次我已经是普瑞的员工,我不放心呀。” 薇安.刘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温念白,你耍我们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为了这种理由出现在这里,如果让柏苍的人知道你来了我这里,以他的那种敏锐性,你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易还能瞒他多久!” 这个女人不是不长脑,就是别有所图! 温念白轻拨自己的长发,不急不缓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这次入职终归是柏苍帮我安排的,你们只是假装没有反对而已,别做出一副你们帮了多大的忙一样,等未来你们给了我项目总监的位置才是真实践了诺言。” 薇安.刘窒了窒,的确是这样的。 他们只是假装不反对柏苍的安排而已。 薇安.刘心中转了几转,示意秘书上咖啡,随后也坐下来,微微一笑:“温翻译,这次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请尽管说。” 温念白端起咖啡品了一口:“薇安副总,既然咱们都正式成为一条船上的人了。” 她顿了顿,淡淡问:“你不觉得是时候告诉我,你们到底是用什么方式让柏苍沾上这人命官司了吗?” 柏苍其实已经查到了另外一个老人跳楼的线索,但一直没有查到为什么那个感动深城的老教师会跳楼。 那个老教师儿女都在国外,他生活也不差,如今人一死,除了那些不着调七远八远的亲戚,除了那一纸把原因归结在柏苍以势强拆的遗书,连警方压根就没任何线索。 而这个老教师,才是关键。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诡谲。 温念白眯起眸子,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薇安.刘,这些人一定知道原因。 第201 章 真相 薇安.刘盯着面前的人,目光异样,淡淡地道:“我们怎么让柏苍入局,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记得你已经问过一次了吧?” 她眯起眼,细细地打量着温念白,不放过她脸上的任意一个表情:“按照常理来说,这种事,知道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打紧的,阮先生也做不了什么,还是……。” 薇安.刘笑了笑:“温小姐想说这是阮先生纯粹的好奇心,嗯?那我可真要怀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了,不如先说说你想知道的理由?” 温念白心头一紧,她没有想到薇安.刘依然这样敏感。 自己都做了那么多场戏了,还是让对方起了疑心。 如果薇安这关过不去,这事就功败垂成,她准备了这么久,也都成了空。 她甘心么? 不,拿出了吃奶的演技,对那些攻击自己的言论视而不见,承受了那么多压力,跟柏苍也预演了那么多次,走到薇安.刘的面前,平起平坐。 她绝对不会功亏一篑。 温念白垂下眼皮子,心念电转。 上次已经搬出了阮明恒想确认对方计划是否有漏洞这个原因,他们依然没有透露丝毫内幕。 她本来以为是自己铺垫没够,所以才套不出话,所以她想等自己都以身入局,再以阮明恒要确认这件事没有漏洞的原因再次提出来要知道真相。 可现在自己已经铺垫了那么多,薇安.刘依然反而疑心更重了。 如果再搬出阮明恒,只怕会起反作用……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海里闪过了许多念头,再拖延不说话,面前的薇安.刘只怕就会彻底怀疑她了。 最终,温念白决定放手一搏。 如果自己真的是薇安他们一条船上的人,那么她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他们怎么让柏苍入局的原因呢? 应该就是…… 看着温念白陷入了沉默,薇安越发狐疑。 如果温念白再搬出上次的理由,她就会让上锋再谨慎考虑温念白,甚至越南合作方有没有问题。 毕竟现在董事会里斗得腥风血雨,美国那边比国内更残酷,最新消息是已经见了血,已经完全超越商业范畴,牵扯到某些不可言说的斗争了。 她换了个优雅的坐姿,面色淡冷地暗自思忖着刚才詹森来给他她透露的消息。 那么作为国内这边战场的主导者,对于温念白这颗棋子做出不合逻辑的事情,她需要更谨慎和小心应对。 毕竟国内战局,牵一发而动全身。 气氛窒闷而紧张。 温念白忽然抬起眸子,笑了一声:“薇安小姐真是个聪明人。” 她略一顿:“没错,我想知道原因,但是跟阮先生没什么关系。” “哦?那你为什么一定想要知道呢?”薇安.刘倒是有些意外面前的女人竟然这么承认了,她倒是有些兴味地挑起眉。 温念白托着腮,轻嗤:“薇安小姐,你应该知道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现在能坐在这里跟你面对面喝咖啡,不过是因为我借着阮先生的势,否则你也不会把我这种小人物看在眼里吧?” 薇安.刘看着她,莫测地笑了笑:“温小姐说笑了。” 这丫头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这跟你想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薇安.刘挑眉。 温念白靠向凳子,轻笑出声:“薇安小姐,你我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你们也不是很放心我吧,咱们几次通话,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有录下我们通话的内容?” 薇安.刘瞳孔微缩,翘着桌面的手指轻轻顿了一秒,她脸色淡淡:“温小姐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虽然她的动作很细微,但温念白却已经看在了眼里。 果然,薇安.刘是真的有录下他们的通话,自己这一把诈对了。 或者说,依照薇安.刘和她身后那群人的谨慎性格,不录音才是奇怪的事情。 “有什么不可能呢,我看起来也不是很让人放心的样子,你们录下这些录音,在比如——需要我去弄点什么情报,我却不同意,或者其他一些需要的时候,把我背叛柏苍的消息透给他知道,那么我就玩完了,对吧?” 温念白笑着道:“这种事,很正常,是我,我也会防着的。” 薇安和她身后的人为了对付着柏苍和他派系的人,虽然在争取越南合作方的支持,但他们也不会对她和越南合作方彻底放心。 尤其是在她表现得那么像墙头草之后,会留一手掣肘她,甚至掣肘阮明恒,才是正常的。 薇安.刘眼底神色千变万化,最终还是化作面上的淡然:“你多想了。” 温念白轻笑:“我多想了没有,这并不重要,我来告诉薇安副总,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原因,因为……。” 她微微向薇安倾身,弯着眸子轻声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墙头草,夹在你们这两股强风之间,我很担心自己的处境。” “尤其是在我亲自下场用自己的名声来对付柏苍之后,他现在还挺心疼我的,所以直接给我项目经理的位置,万一……。” 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有人想要抛弃我这小草,让柏苍知道了我背叛他,那个男人的手段……我可不想自己有什么危险,总要有点保命符,你说对吧?” 薇安.刘沉默着,她面前的这个丫头,真是够难缠的,心思细腻得让她都忍不住心情复杂。 上头的人做背景调查的时候,只觉得柏苍这人不是简单货色,但并没有发现太多异常,履历非常干净。 而某些异常的地方还是在容飞扬给了他们情报之后,才查出来不对劲的地方,然后再换了思路重新去调查柏苍。 虽然依然查不出太多,但已经有了足够的蛛丝马迹显示那个男人对付敌人的手段太让人心惊。 可他就是能做得滴水不漏,合理合法。 这种人对付背叛他的人,一定更残酷。 薇安.刘和她上面的人也自然存了防备这温念白以及阮明恒的心思,毕竟不管是温念白也好,越南人也好,在他们眼里都是墙头草。 而温念白,现在看起来尤其不好对付,总是狮子大开口,总让薇安.刘时不时觉得很烦躁。 处置不要棋子的方式,有什么比把她扔给敌人更合适的呢? 但这话自然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他们还要用到温念白。 “温小姐,我还是希望你相信,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柏苍现在这种情况,他撑不了多久的……。” 薇安放缓了语气,试图说点什么,安抚下温念白。 “所以,你怕什么?把柄这种东西,你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你们的把柄,能在踹人下船的更谨慎点,这才叫同舟共济对吧?” 温念白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随后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薇安。 “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您可以告诉我,也可以不告诉我,只是你们让我这样不安,我可不知道会不会在阮先生面前说点什么。” “你在威胁我,就不怕我告诉阮先生你的私心?!”薇安脸色难看。 温念白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薇安小姐,别告诉我,我骤然杀到你办公室,你还来得及录音录像?阮先生凭什么信你耳朵话。” 她可是这方面的取证小能手,一进来就四处观察了,没有摄像头。 薇安也没有想过要暗中取证,手机还搁在桌面上呢。 这也是她为何今天特意杀到薇安.刘的办公室来的原因,就是要杀得薇安.刘一个措手不及。 她说完,又笑了笑:“对了,今天我有跟柏副总说过,我是来拿一些V计划的项目资料,也会来看看他的对手到底有多分风光和能耐,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暴露什么。” 说完,温念白转身向门外而去。 薇安见状,眼底闪过犹豫和焦灼,在温念白就要打开门的一瞬间,还是一咬牙,沉声道:“温小姐,请坐回来,有些事情不是几分钟能说完的。” 温念白眼底精光大作,这是——成了!! 但是,她立刻轻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好整以暇地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端着茶,靠在椅背上,对着薇安.刘露出甜美的微笑:“好了,您可以开始讲故事了。” 薇安.刘:“……。” 明明是一类人,她应该欣赏这种有心计又够狡诈的女人,可她为什么那么想把面前的丫头给埋了。 ……*……*…… 客厅里弥散着食物和起气泡葡萄酒的香气。 柏苍用皙白的长指剥出一颗虾放在温念白碗里。 “所以,你是说感动深城老教师跳楼不是谋杀,是薇安.刘他们派人唆使的,遗书也是真的,老先生之所以做这种事是因为……。” “因为老教师在国外的一儿一女都遇到了一些经济上困境,薇安他们的人告诉老先生,如果老先生肯牺牲自己的话,再写下遗书,将他跳楼的原因归结在普瑞强拆上。” 温念白吃着碗里的虾,神色复杂又感慨:“那么他的儿女不但会得到他拆迁补偿,普瑞还会给他儿女天价的赔偿金,让他儿女从此后余生无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薇安.刘和她身后的人,够心狠手辣的,太善于利用人心弱点。 难怪柏苍和警方都查不到线索,老先生的儿女都在国外,如果不是她千辛万苦从薇安嘴里套出话来。 老先生的儿女自己都不知道父亲跳楼是为了帮他们拿到钱。 柏苍若有所思,镜片后的眸子光芒微闪:“但,我总觉得这个故事似乎有点不够完整。” 温念白倒是不惊讶,只是点点头:“你觉得薇安.刘没说实话?” 她其实也有猜过,薇安不一定会把实话都告知她。 柏苍拿着酒杯抿了一口酒,淡淡地道:“不一定,只是我觉得细节有些奇怪,当时我查过这位老先生,他和他的子女关系很淡薄,听说子女好几年都没有从国外回来了。” 温念白一怔,如果是这样的话,人都是惜命的,老人家主动为不孝的子女跳楼,用命给不孝子女换钱,感觉是有点奇怪。 她微微蹙眉:“薇安若是欺骗我,目的何在……是不放心全部告诉我真相?” “不,那个女人骄傲又多疑,可她既然愿意跟你说,这个故事应该是真相,这个故事从逻辑构架上还是说得通的,只是缺漏了细节。” 柏苍微微摇头。 随后,他若有所思地:“缺漏细节,我这边即使知道了这个真相,也很难说服他们的子女出来证明他们父亲跳楼不是因为什么‘强拆’,而是因为他们的父亲想为他们挣一笔钱。” 温念白一怔,叹了口气,有点郁闷地扒饭:“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发挥自己演技最大值才换了个没什么用的真相吗?” 没错,她要是老人的子女,就算知道这是真相,也绝对不愿意在人前承认人人尊敬的老父晚节不保,是个讹诈犯。 何况老人的儿女并不知道这件事,就更不可能承认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去细问薇安.刘细节了。 事不过三,再去跟薇安追根究底这件事,她干脆在自己脸上贴个——“我有问题,我就是二五仔,快来干掉我!”的标签算了。 柏苍见状,放下杯子,轻抚了下她的脸:“谁说没用,是太有用了,我今晚就让人查一查老人的儿女到底在国外遇到什么经济问题了。” 温念白一下子竖直了身子,灵醒地睁大眼:“你是说薇安背后的人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先选定要利用的“死棋”,然后再根据这枚“死棋”的情况去制造让“棋子”不得不死的情况…… 真够冷酷和残忍的! 柏苍镜片反射出凉薄的光:“很有可能,但这事要查证之后才能确认,国外这块我会想办法清查。” 温念白搜肠刮肚了一番,发现,至少以自己浅薄的法律常识,还真没办法找到能给这种行为定罪的法条。 连教唆杀人罪,好像都不能完全满足条件。 毕竟,老教师是完全行为能力人,薇安那边的人也没有提供实施自杀的条件,比如工具什么的。 那位毕生贡献给教育事业,资助了许多孤儿长大的老教师的死亡,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她忍不住骂了一声脏话:“艹,那群垃圾!” 她想起什么:“另外那个空巢老人,难道也是这种情况?” 薇安给她说了老教师跳楼的内幕,至于空巢老人的情况,薇安只随口说了利用了老人重男轻女,后来被儿子辜负,又觉得对不起女儿,然后老人跳楼也是为了给女儿换钱。 因为柏苍说过他查到了空巢老人死者的大部分情况,所以她也没有细问薇安。 柏苍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他查到的情况:“那位老人是农村出来做小生意的,他其实有两子两女,但因为他和他的妻子从小秉持国内重男轻女的传统,供养两个儿子上大学得到房子和钱。” “但作为姐姐的两个女儿却连书都没得读,打工养弟弟们,给弟弟们成婚凑彩礼,后来老人的妻子意外身亡,老人也病得瘫痪了,十年来一直都是两个女儿来轮流照顾老父亲,儿子们连过年都不上门。” 温念白听着这个故事,忽然想起了自己身边的人,她忍不住蹙眉:“这些老人真是不配为人父母,养女儿就是为了拿来当牲畜使唤!” 柏苍一直在国外长大,他自然不理解这种风气,对此也了解不多,只淡淡地道:“也许是国情如此。” 温念白忍不住骂了一句:“国什么情啊!就是陋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女儿不值钱呢,明明都有七千万光棍找不到老婆了!” 柏苍瞧着温念白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微微挑眉:“为什么这么激动,我记得你是独生女。” 温念白这才感觉自己太激动了,呐呐地道:“没什么,就是不喜欢这种事情而已,后来呢?” 柏苍看着她,继续道:“后来,老人的病情有所好转,他也能下床了,他的两个女儿因为一直在这边照顾老父亲,所以知道了这边要旧改的消息,普瑞派人跟小区代表们洽谈时,老人的大女儿还是谈判代表,老人原本是答应把房子平分给两个女儿的……” 温念白点头如捣蒜:“就该这样!不孝子十年不上门,一分钱分不到!” 柏苍却摇摇头:“老人的两个儿子后来知道了,于是提着礼物上了门,然后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老人禁不住儿子们的哄劝……。” “得,不用说,我也知道了。” 温念白一脸感慨吧地摆摆手打断柏苍的话:“老人把房子给了两个儿子?” 柏苍微微颔首:“老人立了遗嘱,将房子拆迁款分给了两个儿子,儿子们只需给各给姐姐一个人五万块就行,并且这份遗嘱做了公证。” 温念白直觉极倒胃口,气得拍桌子:“这是什么神奇的爹,女儿精心伺候瘫痪在床,只能一人拿五万块,儿子一来就能拿房子拆迁款!” 柏苍淡淡地道:“两个女儿知道这事之后,一气之下将老父亲交给了两个儿子,也不上门,而那两个儿子拿到遗嘱没几天就原形毕露,老头一个人,虽然勉强能下地了,但是行动不便,没几天就不成样子了。” 温念白忍不住笑了:“活该!自食其果!” 这种重男轻女的蠢爹,就合该有这下场! 但是…… “他为什么跳楼呢,因为对子女的绝望和后悔,然后被薇安和她身后的人利用?”温念白问。 柏苍舀了一碗小米粥搁在温念白面前,挑眉:“你相信这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题外话------ 周五到周日要上推荐,日更万,所以周二、周三、四大概是单更拉~~ 第202章 正常人的努力 “巧合……。” 温念白想了想:“万事巧合过头,就叫刻意了。” 她蹙眉接过小碗:“可是,警方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问题,所以,谋杀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那封遗书也的确是那个老人留下的。” 柏苍轻按了下鼻梁的上眼镜:“就我目前能查到的情况,老人将自己的那处房子的拆迁款依然留给了两个儿子,但是他最后遗书里却交代了除那套房子的拆迁款外,其余的所有东西,包括可能得到的死亡赔偿则会全部分给两个女儿。” 温念白一愣:“遗书里连赔偿款都分配好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跳楼是为了向普瑞榨取高额赔偿金!” 那这样就有转机了! 柏苍靠在椅子上,神色淡冷:“没有用的。” 之前网上曾有人放出这份遗书,也有人如你一般有质疑,但是很快就被类似—— “出了人命不该有赔偿金吗,说到底还是奸商凶恶逼死人”“人死为大,还要在受害者身上吃人血馒头”之类的言论给压制下去了。 温念白闻言,叹了一声气:“是啊,会这样一点都不奇怪。” 国内文化,一直都是“人死为大”,弱势群体对上普瑞这种体量的上司公司,在舆论之中,天平肯定像弱势群体倾斜。 “你是不是查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温念白想了想,又问。 柏苍说过,关于空巢老人死者这块,他查到了一些东西。 他品了口酒,悠悠问:“老人留下了两份遗嘱,一份是之前把房子分给两个儿子,也就是那份激怒女儿的遗嘱,一份是他临死的遗书,遗书里排除了儿子的继承赔偿金继承权,但肯定了儿子对房子的继承权,两份遗嘱在法律上都是有效遗嘱,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老人是觉得对女儿有亏欠,所以写了女儿进去,但是……奇怪,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温念白想了半天,还是推理不出什么答案。 只是觉得稍有些感慨,这老头儿算是临终时看清楚了儿子的真面目,想要对女儿做出补偿吧? 她只能老实抚着自己吃的饱饱的小肚子摇头:“我要是能有这推理本事,就去当侦探了,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柏苍瞧着她那好奇得不行的样子,微微一笑,也不为难她,只问—— “按照常理而言,一般人立遗嘱都是以最后一份为主,病人临终多思量,老人临死时脑子也没糊涂,为什么会专门为女儿也写一份遗嘱,而不直接把第一份遗嘱的内容写进去就完事了?” 温念白一愣,下意识地问:“对啊,为什么呢?最后一份遗嘱里都写清楚就好了。” 柏苍淡淡地道:“我猜测,老人没什么文化,他被人误导了,认为第一份遗嘱已经公证过,即不可更改,很可能为了补偿女儿,所以他写了第二份遗嘱,把可能得到的赔偿金分配给了女儿们。” 温念白线条温美的眸子瞬间闪过精光:“所以,一定有人在这个中间接触过老人,然后怂恿和引诱了老人为了补偿女儿,去跳楼!” 一个久病缠身,又被儿子媳妇厌弃,女儿气恨不理的老人,生活自理都困难,心中悔恨交加,生出死念,被人引诱一下,做出跳楼的事情一点不奇怪! 只能说幕后的黑手一定是对豫园项目非常了解,对各家拆迁户情况了若指掌的人,所以才能如此精准地选出两颗“死棋”! 除了之前的那个项目负责人不做第二人想! 柏苍接手豫园的项目,只是负责改建,重新盘活这个项目,但是之前负责拆迁的压根不是他! “嗯,那个项目负责人已经被调到海外去了,一家子离开内地四个多月了。”柏苍肯定了她的说法,也给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温念白抿着唇,神色有点懊恼:“这局设得可真久,够缜密的!” 说着,她起身过去,从凳子后环住柏苍,抱住他认真道:“没关系的,我们一定能查出真相,还你清白的!” 本来,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那么从关键的节点下手,就能破局! 但是,孤寡老人的儿子们现在因为赔偿金的事情,正在人怂恿下大闹普瑞,还跟自己的姐姐们也吵闹得厉害。 两个女儿也未必知道父亲是想要跳楼补偿自己,就算知道,两家人条件都差,这次有机会拿到赔偿金,又怎么会肯认父亲跳楼是为了补偿自己? 而感动深城老教师那边也是这样的情况…… 儿女也许对父亲的打算一无所知,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已经举家搬迁去了海外! 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也难怪,薇安最后还是没有在描述内幕的时候,做矫饰和说假话。 …… 柏苍垂眸看着环绕住自己的双臂,他冰冷的眼珠子微微转了一下。 她……是在安慰自己? 被人抱住的这种感觉,也不是那么坏。 柏苍微微弯起一点笑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嗯,好。” 温念白看着怀里的人,有些迟疑,垂下眸子问:“你回国不久,有些情况,也许不一定都能掌握吧,要不……我找人帮你问问?” 柏苍淡淡地道:“你想找谁问?” 温念白看着背对自己的人,话到舌尖转了一圈,把个“容”字硬生生给吞回去:“我……问问陆修媛,她好歹家里是体制内的?” 柏苍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眸光有点诡凉,声音却没什么变化,依然温淡:“好。” 温念白松了口气,弯了眸去捡碗筷:“我先去泡澡了,今天跟薇安.刘打了一天的机锋,我脑细胞死了一大堆,得好好休息。” 碗筷只需要扔进洗碗池,明天早上会有阿姨来清理。 柏苍勾起潋滟的唇角,轻按眼镜:“要不要我陪你沐浴?” “不要!”温念白对他做了个促狭的鬼脸,转身就端着碗筷走了。 柏苍很遗憾地摊手。 温念白去泡澡之后,他却起身走到窗边,拿出手机,选了个号码,拨了出去。 “你还敢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极有磁性却冷硬异常的声音。 “嗒~” 柏苍点燃细长的烟,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地把玩着手里的ZIPPO火机,轻笑一声。 “啧,火气这么大,怎么不找个人泄点火,这种怨妇的样子冲我发火,倒像是我没满足你。” 容飞扬差点没恶心得把手机给扔出去,没好气地冷嗤:“你少来恶心我,要发骚别冲着老子来,该冲谁冲谁去!” 柏苍对着玻璃缓缓吐出烟雾:“是吗,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我冲着那个‘谁’去的。” 容飞扬顿时觉得心口堵住了,念白…… 他岔开腿坐在床边,脸色瞬间阴郁:“Drug,你他妈大晚上专门来恶心老子是吗,滚!” 说着,他就要挂电话。 “也算是吧,我有个忙要你帮。”柏苍一点不怕他挂电话,轻描淡写地道。 容飞扬愣住,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要我帮你的忙?” 柏苍看着窗外的夜景,淡淡地道:“嗯。” 容飞扬几乎被他气笑了:“艹,上次打架没干翻你个混蛋,给你脸了是吧?” 这不要脸的混蛋,怎么说得出口,叫他这个死对头帮忙? 柏苍轻笑:“是啊,所以,听完了,再决定要不要干翻我,怎么样?” 容飞扬听着他可刻意地在‘干翻’两个字上轻佻地笑,顿时忍不住骂:“……YOU ARE SO SICK!” 这个披着人皮的混蛋,说话这副样子,绝对是在故意恶心自己! 半刻钟之后…… “我凭什么帮你这个忙,你是个什么东西,让我帮你,嗯?”容飞扬丹凤眼里闪过阴郁的光。 柏苍唇间溢出幽白的烟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眉目,被烟雾晕出些不真实的诡冷:“不帮也可以,念白会很辛苦呢,你舍得?” “你……你个二皮脸,艹你大爷祖宗八辈@#R%#@!%X……$%$^#&#&^!!!” 静默一秒之后,电话里传来一阵京片子的流利怒骂。 柏苍早把电话拿开了,等容飞扬骂得正起劲,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搁一边充电。 他抄着手臂,看向窗外深城的夜景,黝黯的眸子似一眼深湖,泛着水泽暗光。 念白吃饭时,提起来想要找人打探豫园案子的消息,他知道她想找的人是容飞扬。 她也没有错。 他回国才半年多,是条龙也得盘着,在国内他确实没有容飞扬本事。 那个家伙是公检法背景出身,在国内比他得力多了。 柏苍暗嗤一声,神色冷淡。 如果他没有猜错,容飞扬那白痴,怕是已经找了机会,在念白面前挑明了心意。 否则念白哪怕顾忌着他的感受,也不会连提都不敢提让容飞扬帮忙这件事。 他眯起眼,从唇间溢出幽白的雾气。 与其让念白与接近容飞扬,让那白痴有机会在她面前卖弄深情人设,欠容飞扬人情,让那白痴有机会来恶心自己。 自然是自己亲自出马,先恶心那家伙,逼得他不得不帮忙来得好。 柏苍对着玻璃倒映出自己的面孔,略调整了一下那过于冰冷漠然表情,角度精准地翘起唇角,眼角微微下垂。 玻璃倒映出一张带着浅淡温柔笑容的俊美面容 嗯,这个表情,完美。 他的大兔子最近越来越把他当正常人了,要继续保持啊…… …… 客厅里有人在打电话,浴室里的人也在打电话。 “璐璐,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温念白泡在浴缸里,给金璐打跨国电话。 这个时间是国内八点钟,越南也只有七点而已。 金璐刚吃饱了饭,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我这边还行,薇安虽然派了她的人过来,但是话事人还是我们原班人马,毕竟他们新人过来,语言不通,而且对这边情况不了解。” 温念白点点头:“那就好,阮明恒那边……” 金璐笑了笑,很是自信:“阮明恒那边答应配合咱们做这一场戏,我会确保他这边不出问题。” 温念白放心下来,璐璐办事很可靠的。 金璐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入职了咱们公司,跟我做同事的感受如何?” 温念白把身体泡进暖水里,懒洋洋地叹了口气:“累啊,今天去HR办入职前,先跟薇安.刘斗了一番演技,我发现我入错行了,我该去演戏才对,说不定能拿个最佳女配角回来!” 金璐忍不住笑出声:“行啊,长本事了!薇安副总出名的厉害人物,能跟柏副总正面刚的人物,我都有点怕她呢。” 温念白吹了个手里的肥皂泡泡:“其实,我这次也算是任性了一把,柏苍肯让我参与进来,也有跟我仔细分析过薇安这个人的个性,所以我比较有底和她正面对上吧。” “柏副总……。” 金璐迟疑了一下:“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不觉得自己口味换得有点大?” 陆明思那种小白花一下子换成柏副总那种……呃……高冷厉害的雪狼或者白虎? 她一时间没想出来合适的形容词。 温念白笑了笑,有点自嘲又揶揄地道:“其实也不算换得大,这不都长得挺好看的嘛,我就是为色所迷。” 金璐忍不住笑骂:“你还知道呢!” 说话间,她瞥见咖啡厅门口有动静,随后看见有人进来,便对温念白道:“好了,咱们不聊了,阮明恒带着阮氏诗香过来了,今天我请他们喝咖啡。” 这是笼络和探查口风的方式,她总要跟关键人物保持紧密的联系。 温念白迟疑了一下,想起今天听见柏苍说的事情,还是问了一句:“等等,璐璐,你最近还有跟家里联系吗?” 金璐没想太多:“怎么,雷阿姨给你电话,骂你了,她最近没给我打电话。” 温念白抿了抿唇:“我妈是骂了我一顿,但是……我是想问你家里,还有给你电话吗?” 金璐身形一顿,随后声音略冷,似不在意地道:“他们大概没脸给我电话吧,还想怎么样,都撕破脸了。” 温念白叹了口气:“璐璐,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 金璐笑了笑:“当然,我们都要好好的,从大学到现在,你我都会好好的,以后也会的。” …… 她挂了电话,瞥见跟阮明恒在一起竟然不是阮氏诗香,而是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不禁愣住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她起身对着阮明恒笑着招呼:“阮哥。” 阮明恒跟着高大的男人勾肩搭背地进来,他很亲热地朝着金璐摆手,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招呼:“阿璐,我带着阿慕来了,高兴不?” …… ------题外话------ 感谢今天打赏女王~~我家瑟瑟 第203章 命 金璐看着唐慕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眸,她默默地想,不,我不高兴…… 但是她美艳的面孔上脸上却露出微笑来:“当然啊,都是熟人。” 阮明恒朝着唐慕挤挤眼:“好啦,兄弟,我还有约会,你跟阿璐慢聊!” 唐慕不客气地用胳膊肘怼了下阮明恒的胸口:“行了,你小子去吧,明天我找你一起下赛道!” 阮明恒眼睛一亮:“你说的啊!” 唐慕朝着他“嘿嘿”嚣张一笑:“那肯定,赛道上我一定杀得你屁滚尿流!” 阮明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行,你输了,就把你那辆限量版的哈雷给我!” 唐慕不在意地道:“行,你输了,就……。” “没有就,我的爱宠一辆都不能少,我把阿璐带给你了,还不够?”阮明恒当机立断地道。 唐慕笑着捶了他肩膀一记:“你这越南仔最狡猾!” 阮明恒得意地道:“没有我这个越南仔,你还见不到阿璐!”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金璐正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唐慕和阮明恒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样熟稔,见阮明恒要走,立刻出声:“等一下,恒哥……。” 阮明恒朝着她挤挤眼:“哎呀,放心啊,阿璐,我卖谁,也不会卖自己兄弟的啦,我肯定挺你们跟那些美国佬斗到底!” 说完,他潇洒地摆摆手,转身离开。 金璐:“……呃。” 她本想假装去追阮明恒,却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胳膊。 “不用担心,阮明恒会站在我们这边。”唐慕挡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凑近,几乎将她拢在怀里。 金璐有点挡不住他那锐利又炽热的目光,只得退了一步,抽回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坐回自己位置上。 “你什么时候来越南的,又什么时候跟阮明恒联系上的?” 她离开深城到越南,除了有为柏副总稳定和监视越南局面的这个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远离唐慕。 他们之间这种关系,本就该随着距离拉远而渐渐消散。 她都已经以忙为由,忍着基本不接他的电话,微信也是他问一百句,她也是忍着基本不回一句了。 快一个月了,他也渐渐不再打她电话,也不再总于微信里追问她的消息。 她原本以为……就这样淡了 他放弃了的。 她也想让自己的思绪都沉浸入工作之中,这样就能忘记这个活得恣意潇洒得让她羡慕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 他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明明…… 她的心都平静下来了,明明……柏副总已经答应,不会向唐慕透露她地址! 为什么……这家伙还是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唐慕看着她,炽热的目光将面前的美艳人儿从头打量到脚,缓解着自己心里的思念。 “你不用怪柏苍,他没透露你的地址,是我找上了阮明恒,柏苍、念白都需要那越南仔,不是吗?” 金璐抿了抿红唇,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这人看她的眼神,炽烈得像她没穿衣服一样。 “你跟阮明恒怎么关系那么好?” 唐慕也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投其所好而已,他喜欢摩托,喜欢赛车,我刚好也擅于这个游戏。” 金璐看着他,挑眉:“你来北疆多久了?” 唐慕笑了笑:“半个月了。” 金璐心里算了算时间,差不多是他不再追着打她电话,给她狂发消息的时间。 她沉默了下去,她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着跟阮明恒或者说跟阮明恒身后势力的关系,却没有唐慕这半个月来的有效果。 刚才看阮明恒那架势,分明已经拿唐慕当好友和兄弟了。 男人之间的友情有时候很奇怪。 而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之间要维持良好的关系,有时候却只能靠暧昧。 “既然你搞定了阮明恒,那就好好地继续维护这个关系吧,我还有事,先回办事处了。”金璐拿着包起身。 她没有想过唐慕竟然追到了这里,现在既然确定公司无忧,她现在只想回普瑞在北疆的办事处。 唐慕却忽然站了起来,挡在她面前,微笑:“我跟你回去,我现在可是在帮柏苍做事,也算你们编外人员了,我也知道你们包了这里的星级酒店做办事处,阮明恒给了他在酒店的房间做我房间。” 金璐站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梭地抬起眸子看向他:“唐慕,我想跟你说,我们结束……。” “金璐,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唐慕却忽然抢先一步,淡定地打断了她的话。 金璐愣住了,她没有想过他会率先说了这句话。 她的心脏在那瞬间像是浸进了一杯冰冷的柠檬水,酸而涩,冰凉透心。 是啊,结束了。 她该高兴的,他不再死缠着自己,她可以清清静静地做回自己,但是为什么,心里这样难受。 也对,本来就该这样。 她一直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遇到什么“深情”,什么“挚爱”,不过是皮肤饥渴症,成年男女寂寞时,寻求彼此间短暂的安慰。 所以,为什么要难受? 他来越南不过是为了替兄弟处理棘手的事情。 结束和他的关系,避免一直沉沦,这是她一直就想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不必矫情,不必拖延,这样最好。 她垂下卷翘的睫毛,笑了笑:“好啊,辛苦你来这里亲自跟我说这一句话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从此之后…… 她和他就是普通到陌生的朋友。 唐慕这次没有拦住金璐,松开手让她离开。 他亦没有错过金璐在一瞬间眼角微微泛红的慌张模样,看着她似稳步离开,却刻意过度挺直的背脊,唐慕再次抬起手,却最终没有如以往一般地追上去。 他捏紧了拳头,沉默下去。 如柏苍说的,要看一个人在乎不在乎自己,就看她在你提出离开时,会难过。 虽然不舍得看见她伤怀的样子,但这至少说明她还是在乎他的,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冷淡无谓。 不破不立。 …… 金璐出了咖啡馆,忽然觉得异国街头迎面来而一月冬风这样的寒冷。 可她却并不想回办公室。 金璐有些迷离地眯起眼,看着青灰的天空。 明明是热带国家,谁又想到原来这个国家北方城市的冬天也会这样的湿冷寒风瑟瑟。 她沉默地穿着高筒靴在北疆的街头漫步。 仿佛上个世纪国内二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的异国小城在这一刻似乎显得更萧冷了一些。 放空了脑子,她漫无目的在狭窄的街道上缓步而行。 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必想刚才那人拉住自己说——“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 …… “铃铃铃……。”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让金璐下意识地蹙眉。 她低头,从风衣外套里取了手机出来,看着上面的来显,脸色有点异样的复杂,似怒、似恼、似无奈、似乎煎熬…… 最终,她还是接起了电话,有些警惕地:“喂。” “喂,姐……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点乡音的男人怯怯的声音。 金璐听着那声音,轻叹了一声:“怎么了,上次打回去的钱,不够妈的医疗费了吗?” 男人似挣扎了一会,低低地道:“不是……姐……我……。” 他才说了几句话,就被人劈手夺过电话,随后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粗鲁刺耳的声音—— “金招弟,你个死丫头真的是没良心,是不是真的打算抛下咱们一家子?” “你自己在大城市吃香喝辣的,你弟的彩礼没着落,你妈还在医院住着,你是想我们一家子都死了,好让你称心如意是吧,你个跟野男人跑了的小骚X,现在换了多少男人了,有几个真对你好,你个小骚X……*¥%¥#*!” 金璐蓦地拉开了电话,忍不住脸色铁青,她握住电话的手送了又紧,最后直接把电话开了免提踹兜里,继续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在异国他乡的好处这时候就先出来了,没有人知道她口袋里电话里那个她该成为父亲的男人模模糊糊的叫骂有多难听。 婊X、骚X……怎么难听怎么来的骂声,哪里像一个父亲对女儿说的话。 路人最多就是有些好奇地看她一眼,就会别开脸继续自己的生活。 一如她一样,明明已经很努力地想要挣脱自己原生家庭的窠臼,但是好像不管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一样。 “骂完了?”听到电话那头似乎因为一直得不到金璐的回应,慌张起来不再叫骂,金璐冷冷地拿起电话问。 电话那头的男人又忍不住要开骂:“你个贱坯子,老子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你就跟你妈说的一样贱……。” “再让我听见你骂一个字,我就挂了电话,从此销号,让你们一家子都找不到我。”金璐面无表情地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忍不住家乡话骂了几句脏话。 他强忍着怒气一般喊:“你妈没医药费了,你弟的彩礼再凑不齐,我们家凑钱买的那辆奔驰就打水漂了,你懂不懂!” 金璐闭了闭眼,冷笑:“行啊,都凑钱买奔驰了,没钱给我妈充医药费……。” “你懂什么,现在娶媳妇没有像样的车怎么行,不给医药费也行,反正你妈那个破身子,这癌症也治不好,死了拉倒,还不拖累一家子。” 男人粗声粗气地冷哼,说完,他还忍不住讽刺:“反正你不是讨厌你妈嘛,死了也就不用给钱了,你也轻松。” 金璐不耐烦地打断他:“说罢,这次要多少?” 男人顿了下,不客气地道:“二十万!做个化疗,两个疗程就没了!” 金璐狐疑地问:“我妈不是才做了三个疗程么,我记得应该还没完吧,你真的是拿钱给我妈上治疗?” 男人瞬间不耐烦地扯了嗓子骂:“你他妈给不给!这市里的医院就跟豺狼一样,吃人不吐骨头,随便一点检查就大几千了,你不知道啊?” 金璐掏出了包里的烟,冷冷地道:“我一下子凑不出这么多钱,去年八月才给你们打了十五万!” 男人一顿,忽然试探着问:“行吧,下个星期我要看见钱,还有,我听乡里的小林老师说你在深城买了房?” 金璐梭然捏紧手里的手机,眼底闪过寒光,小林这长舌妇! 那个女人是她曾经在乡里读初中的同桌,上次来深城托她帮忙办事,也答应了什么都不说,可这次回老家就卖了她! 金璐摸出一包烟,不动声色又冷硬地道:“什么房,那是我金主的公寓,他现在有新欢了,我马上就要搬出公寓了!” 男人闻言,顿时恼火地又骂了一句:“艹,你说你有什么用,出去卖都卖不好,我们真是白养你个小婊X,钱都不会捞,你不会多去睡几个男人啊!” 金璐闭了眼,蓦地冷笑:“艹,金二狗,你他妈有本事就自己出去卖,你没本事就闭嘴,老娘爱怎么卖,爱卖谁关你屁事!” 说完,她梭地挂了电话。 她忽然忍不住扶住额,低低地笑了,蹲下来笑得涕泪磅礴。 她这样的人啊……在外头张牙舞爪,只有自己知道是个贱命,又何必连累身边的人。 所以,唐慕离开她才是对的。 就这样好了…… 谁都他妈的不拖累! 第204章 一更 国内 这天,蔡妍妍坐在病房里,兴致盎然地看自己微博里那些疯狂辱骂温念白,还有骂陆明思的评论。 她顺手将一边将护工刚洗好的进口草莓拿了过来,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中年女护工看着蔡妍妍的动作,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那些草莓是病人母亲买过来准备拿来打汁做流食给病人鼻饲喂养的。 病人的母亲虽然也是个刻薄的人,总是对自己不假辞色,像自己是个下人,但她对自己的儿子却很好。 但所有的好水果都会先进了病人这个所谓的女朋友胃里。 蔡妍妍见中年女护工的表情,顿时一脸不爽地厉声道:“看什么,床上的死鬼又尝不出来任何味道,拿这个喂他不是浪费吗,请你的钱都是我家出的,要是敢多嘴,你出门我就让人收拾你,听到没?” 女护工不敢多言,低头下去重新拿了苹果去洗。 是的,她的工资也的确是病人女朋友家里发的,不是病人家里那不好惹的母亲发的。 既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蔡妍妍拿着微博,冷笑着看向床上削瘦苍白的陆明思:“呵呵,你看,你那个前女友现在人人喊打,如果不是因为她住在仙居一号那种地方,早就被人泼硫酸了吧?” 想想真是遗憾啊,蔡妍妍感慨。 “不过,现在她跟她那个上司,都被骂成狗,两个人的工作都丢了,那男人搞不好要吃官司,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却没眼光呢,就跟你一样看上温念白那个老女人。” 蔡妍妍得意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与痛快,眼角余光瞥见自己手边的氧气管。 她瞧着床上没有动静的陆明思,见周围也没有人,手里拽过那氧气管把玩。 “陆明思,你背叛我,跟温念白纠缠不清,现在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是你活该……你要是死了也不会拖累我了,可你为什么不死不活的呢?” 这几个月来,她无数次强忍住自己捏氧气管的冲动。 她是学医的,也不是没有法子弄死这么个活死人,可她没办法。 因为陈玉说了,如果陆明思出了什么事,就一定让自己进监狱。 蔡妍妍把手伸进陆明思的被子里一边狠狠地掐他的大腿,一边深深地吸气,努力地平抑自己的怨毒之心。 “我身边那么多男人,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吗,我最美好的花季和青春竟然都浪费在你这混蛋身上!” 她没法结束这一切,时间越久,越痛苦,只能想着法子私下凌虐陆明思。 不知掐了多少下,她瞧见被子下男人片片淤青的腿,才觉得出了口恶气。 随后,她对着镜子露出个灿烂可人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中午时间,她可没兴趣再守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医院里好几个师兄都要请她吃饭呢。 …… 蔡妍妍进医院左电梯的时候,右边的电梯也打开来,一道戴着画家软呢帽,皙白面容戴着墨镜的修长窈窕身影提着果篮出来了。 温念白闻着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有些感慨,她都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主动来看陆明思。 毕竟,她和他之间早已恩断情绝。 如果不是校友会的人听说了陆明思的情况,凑了钱委托她带来给陆明思,她也不会来。 校友会里的人都是以前学生会的成员,陆明思这样曾经风头两无的校园明星出事,大家听说了都很惊讶。 温念白没有兴趣把自己的私事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 所以直到现在,校友会的人也不知道陆明思和她已经分手,又为什么分手。 她如果说自己已经和陆明思分手,不肯替校友们给重伤昏迷前男友送一点慰问金,反倒是显得薄情寡义了。 尤其是跟她提这要求的是当初曾经帮过她不少,跟她关系很好的老师。 所以,她思前想后,向柏苍报备之后,还是提着果篮和大家凑的钱来了。 她特意请熟人打听过,陈玉晚上会来看儿子,蔡妍妍虽然一整天都在医院,可中午会去吃饭,只有护工在。 于是,她专门挑了这个时间点过来。 果然,病房里只有护工。 看见有一位美丽的小姐来探望病人,护工也笑着热情地请她进了VIP病房:“小姐,这边请。” 护工阿姨没有微博,自然也不关注网上的八卦,没有认出面前的美丽大方的小姐就是最近热门事件的当事人。 温念白把果篮放下,又将校友会凑的三万块钱红包放进床头抽屉。 随后,她客气地交代护工:“阿姨,这是我们校友会凑给明思的钱,到时候麻烦你看好了,转交给他家里人。” 护工立刻点头如捣蒜:“小姐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拿,一定会转告家属。” 温念白笑了笑,涉及钱的事情,又不能当面转交,肯定是要小心的,不必计较面子问题。 于是,她当着护工的面拍了个照片,又把陈玉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这回事,然后继续拉黑。 “好了你去吃饭吧,我和明思很熟的。”温念白客气地对着护工道。 护工迟疑了下,还是端着自己带的饭菜到了套间病房的客厅去吃饭了。 反正她就在客厅,病人有问题,她都能听到。 温念白瞧着护工离开之后,随后在陆明思身边坐下,看着床上那人,她心情不可谓不复杂的。 毕竟……那病床上插着氧气管、鼻饲管……各种管的削瘦得像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男人,曾经是她追寻了十年的白月光。 虽然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裙角沾染到的白石灰,还差点灼伤自己。 她看着陆明思,悠悠地道:“我的律师说了,你现在昏迷,所以没法直接起诉切割房产,按照法律规定要等够规定的时间,我现在已经从飞影离职了,暂时新公司也去不了,所以这事不急。” 虽然陆明思在昏迷,但是她还是有些话想当面说出口。 “呵,你瞧,我们俩到了后期已经压根没有办法坐下来好好说话了,你有你的算盘,我有我的想法。”温念白托了腮,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校友会的前辈和后辈们的要求,我是真的不想看见你……。” 她垂下眸子,轻轻道:“毕竟,你一手毁了我曾对你和对初恋的美好向往……你不会知道,对我而言,你曾代表我所有的青春里最美好的一部分,还好……。” 说完,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日记本,眼神复杂地道:“我为了你做出的那么多努力,然后却遇到了柏苍,我可以在他面前做自己,而不需要附和他的需要把自己伪装得天然无害,温顺客人,所以,也许还要谢谢你了。” 温念白将那个日记本轻轻塞进他枕头底下:“这是我们的曾经,现在还给你,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来,也不知道这本日记你还会看见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健康起来吧,虽然到时候我们会对簿公堂。” 这个日记,算是他留在自己这里最后的东西,里面满载了回忆与她少女时代的憧憬。 说完之后,她起了身,看着床上的人,轻叹一声:“保重,再见。” 再也不见! 温念白转身干脆也不留恋地离开。 她没有看见的是,她身后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干瘦男人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像是试图要拉住她,却最终又缓缓地没了动静。 护工饭吃了一半,瞧见温念白出来,立刻有些无措地起身:“您这就走了?” 温念白笑了笑:“嗯,您先吃,辛苦了。” 护工很少被除了医生护士外这么客气的对待,她笑了笑:“小姐慢走。” 说话间,房门忽然被人拉开,蔡妍妍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人顿时打了个照面。 “你来这里干什么!”蔡妍妍一看见温念白,顿时警惕得像炸了毛的猫。 温念白挑眉看她:“探病。” 蔡妍妍顿时冷笑起来:“探病,你有那么好心?” 她忘记拿手机,临时折返,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这个女人。 她圆溜溜的大眼上下打量了一回温念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还是这副淡冷平静,斯文秀美的样子。 温念白那温美的眉宇间甚至比以前更多了一些从容与自信! 这跟蔡妍妍想象中,网上舆论压迫,网下人人喊打,然后狼狈不堪地辞职,遭遇所有人唾弃而悲惨的失去一切的女人完全不同! 这个女人没有面色憔悴苍白,没有衣服粗陋,没有被生活压弯了腰。 她甚至眼尖地发现温念白身上的衣服质料精良,优雅大方。 虽不是那些朗朗上口的大牌子,可那些衣服却是某个大牌的主理设计师离开一线品牌之后创立的知名独立设计师工作室今年的新款。 国内都只有老牌时尚买手才能拿到的款式,价格媲美一线大牌。 蔡妍妍顿时觉得心里像被人拿火烤了一样,她愤恨又尖刻地挑起温念白身上的羊绒大衣衣袖笑着:“哟,瞧我们这清高的温小姐,现在失业了,也还攀上金主了啊,有人还真是越老越骚气啊。” 那金主还好看成那种让人嫉恨的样子……这个老女人,凭什么! 蔡妍妍一点都不想继续在温念白面前维持自己可爱萌妹的面具了,反正她们之间早就撕破脸了! 温念白觉得蔡妍妍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她原来的衣服不少都留在了明月居的房子里。 现在身上的衣服是柏苍交代秘书给她带的,她看过了,根本不是什么大牌子,标签也很简单,可款式简约优雅又很有女人味,她很喜欢。 她猜测大概是类似飞影旗下一些品质副牌的衣服,顶天几百到一两千左右的样子。 她自己都能负担,所以也就收下了自己情人的心意。 也不知道为什么蔡妍妍这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这女人不是只喜欢追大牌么? 虽然,她的确要求了薇安.刘不必阻挡蔡妍妍的小动作。 但对这种明明就有错,还名目张胆地来踩自己的绿茶女,她还真是一点都不想给对方脸! 温念白轻笑着,朝着蔡妍妍站近了一步,撩了下头发:“对啊,就算我的情人现在暂时没有上班,却只是停职而已,待遇照旧,至于我……。” 蔡妍妍个头不足一米六,本来就是走可爱萌妹的路线,现在被温念白这穿着高跟鞋都一米七的个子居高临下的碾压式逼视,顿时忍不住瑟缩了下肩膀。 “至于我,我现在可是普瑞V计划的项目经理呢,薪资可是以前在飞影的两倍哦,这都多亏了你这个爆料人的忙。” 温念白在蔡妍妍耳边吐气如兰地道,看着蔡蔡妍妍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她轻蔑地嗤笑一声:“你说你多可怜呢,年纪轻轻还貌美就斗不过我找个老女人,等你到我这年龄,岂不是个又丑又老又没人要的老女人?” 她也不过比蔡妍妍大上几岁而已,这女人一口一个“老女人”,她偏要用“老女人”这个词儿怼死她! “温念白!”蔡妍妍气得肝颤! 可温念白戴上墨镜,径自就撞开蔡妍妍的肩膀,摇曳生姿地向电梯口走去,一路吸引了路过病房家属们的视线。 几个年轻的医生原本是来找蔡妍妍吃饭的,见她这回去拿手机那么久没来,就一起过来看看。 谁知道正瞧见温念白走过来,几个人都忍不住对她投去注目礼。 “哪家的家属,挺好看的呀。” “哈,你有点职业操守!” “……。” 蔡妍妍被撞得踉跄几步,肩膀传来痛感,她恨恨地瞪着温念白的背影,心里掀起滔天大浪,咬牙切齿地呢喃:“为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贱人能这样好运,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明明该被毁掉的是她啊,为什么会这样! 蔡妍妍脸上扭曲狰狞的样子让走过来几个年轻医生都忍不住有点悚然,这是他们那个可爱的后辈么…… 蔡妍妍一见有人来了,立刻慌乱地低头:“我……我中午不吃了,还有点事。” 说着,她转身拿了包就奔出去了。 几个年轻医生面面相觑。 而此时,房间里的护工也忽然跟着冲了出来,一脸惊讶又慌张地对着几个年轻医生道:“那个……那个房间里的病人,好像有动静了!” …… 薇安.刘正在做美容SPA,忽然接到了蔡妍妍的电话,她脸上敷着面膜,微微蹙眉,但还是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蔡妍妍一通质问,薇安.刘虽然没有说话,但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让一边伺候她的美容师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行了,你想要见我就来这个地址。”她冷冷地打断了蔡妍妍的质问,随后挂了电话。 她把电话扔给一边的秘书:“把地址发给这个蠢货。” 秘书一惊:“副总,你何必理会这种人?” 薇安.刘冷哼一声:“不给她一点教训,真以为她自己是个什么角儿了。” 蔡妍妍接到短信,立刻按照地址叫车赶到了那家高级SPA,一进包房,就见着薇安.刘穿着丝质浴袍正在足浴,一个技师正小心地替薇安.刘捏脚。 “你们是怎么回事,明明说好了要整死温念白那个女人的,为什么现在她反而进了普瑞当什么经理了!”蔡妍妍没好气地质问。 薇安.刘看了眼伺候自己的技师,对方小心地替她擦脚后,留下装满水的洗脚盆,提着其他东西离开了包房。 薇安.刘这才起身,冷淡地道:“我也跟你说过了,让你不要擅自妄动,你听了吗?” 蔡妍妍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我为什么要听,明明是你说来要我帮你对付温念白和她男人,现在你们说不做就不做,我为什么要听!” “啪——!”话音刚落,蔡妍妍就被薇安留一巴掌甩在脸上。 “就凭你收了我十万块,你要有骨气,有资本就不收这个钱,现在吃了我们的饭,砸我们的锅,你家长没教你怎么做人?”薇安.刘收回自己涂着鲜红蔻丹的手。 蔡妍妍捂住发疼的脸,有些懵然地看着薇安.刘。 这个老女人——居然也敢打自己? 之前一直压抑在心里的煎熬和今天遇到温念白后不但没有出顺的恶气,被对方打击到了委屈和恨意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蔡妍妍只觉得温念白和面前同样身材高挑的薇安.刘简直一副嘴脸! 蔡妍妍一时间气向胆边生,猛地朝着薇安冲过去一把抓向她刚护理好的及肩漂亮半卷发:“去你X的!你们这些老女人凭什么这样对我动手啊!” 薇安哪里想到蔡妍妍说发难就发难,一下子被她揪住头发推倒在地上,。 头皮传来的尖锐痛感让她立刻一边抵挡对方的巴掌一边挡住脸愤怒地大叫了起来:“来人!” 不过片刻,立刻就有两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抬手跟老鹰抓小鸡一样吧蔡妍妍给抓了起来。 ------题外话------ 说是下午有换封面推荐,也不知道真假~~ 总归,先写啦~~一更五千字,下午二更就直接再五千啦。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微声沁微~~团子姑娘 第205章 二更~~ 薇安.刘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都气得扭曲。 她爬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在秘书的伺候下简单地整理了一下。 随后,她冷冷地看了眼自己的秘书:“不要让人打扰我谈话。” 秘书立刻会意,马上把站在门口一脸错愕的两个美容师哄了出去,同时关上门。 薇安.刘面无表情地坐下来:“动手?我本来还没确定要不要动手,不过现在看来有些愚蠢的人,还真是欠教训,我会让你知道,有些钱不是这么好拿的,有些人不是你可以随便冒犯的。” “你……你想干什么!我会报警的!”蔡妍妍见状浑身一颤,有些恐惧地看着抓住自己的彪形大汉。 他们敢打她一下,她都不会放过他们! 薇安.刘点了一根烟,淡淡地看着她:“行,有本事,我等你告。” 说着,她看了眼那两个彪形大汉。 那两个大汉一把揪住蔡妍妍,一人反剪了她的双手,逼着她跪下来,一人揪住她的头发按住肩膀,然后直接把她的脑袋就往刚才薇安的足浴盆子里按去。 蔡妍妍瞬间脸色大变,脑袋瞬间就被按进了洗脚水里。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而口鼻间的水浸窒息感传来,让她死命地挣扎起来。 薇安.刘瞧着蔡妍妍痛苦地挣扎,缓缓地吐出烟圈。 窒息的水刑,不会留下任何肉体上的痕迹,却能给人品尝足够的痛苦和濒死的恐惧,教训蠢材最合适不过了。 ……*……*…… 时间转眼间过了一个星期。 温念白忽然接到了容飞扬的电话,让她出来一趟,把在飞影剩下的一些东西都给她。 温念白没有多想,只是跟柏苍说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柏苍似乎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意见。 “去吧,不过是见一见老同事。”男人坐在书房办公桌前,抱着她神色温淡地道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好。” 看着小女人提着包,戴上帽子和墨镜出了门,柏苍才起身,倒了一杯冰镇的威士忌,站在窗边看着她开车出了仙居一号的大门。 他轻弯唇角,微微眯起眸子,黝黯的眼珠冰凉:“看来,容飞扬这的效率不错。”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但是居然敢绕开他……哼。 以后,一定要让他的‘大兔子’离那个家伙远点。 “念白,这里!”容飞扬见着那窈窕的人影出现在茶座的门口,立刻起身摆摆手。 温念白立刻走了过去,她发现工作日的下午时分,环境不错的茶座里并没有太多人。 她略略松了口气,随后跟着他进了一处私密性很好的小卡座。 “要过年了,这段时间天有些冷,没感冒吧?”容飞扬一边给她倒茶,一边目光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他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看见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现在面前的女孩,眸光清冷了些,眉宇里多了一些锐利,却看起来却更迷人了。 温念白叹了口气,捧着茶:“冷倒是不冷,我穿这样只是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脸而已。” 她有些无奈地苦笑,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怎么出门。 但那些小报记者跟苍蝇一样无孔不入,时不时就能在营销号上看见自己被偷拍的照片,实在让她头疼。 “我也不想再连累身边的人,我们上次那张照片被人PO上了微博,你是不是也被骚扰了?”温念白问容飞扬。 容飞扬不以为意地道:“没什么好怕的,底下还有人夸咱们的呢。” 说起来,他在微博上看见了她给自己打领带的那张照片。 评论底下其实除了骂声之外,还有一些说照片看起来很美,很登对的声音。 虽然不过是小浪花,但这让他其实心情不错。 温念白没多想,只以为是容飞扬说微博里有声音夸他帅。 她有些无语地揉揉太阳穴:“是啊,微博上的那些妹子简直是颜控,柏苍居然有了颜控粉团。” 那些舔脸控的口头禅都是同样——“虽然这是个斯文败类,但是那脸真太可了,可惜长在了人渣脸上。” 甚至有人出个投票榜,一边骂她,一边给她几个绯闻对象搞了榜,看哪个帅…… 拜金女的对象全是高帅富,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这是什么奇葩风潮!有颜值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容飞扬冷哼一声,不想提那事, 那榜单他看见了,Drug那混蛋长了张符合90-00后审美的脸,居然票数比他高! 他把手里的一些资料交给给温念白:“这是一些你以前留在飞影的东西,签字之后,解职赔偿金就会打进你账户。” 温念白看了看,把东西收好,随后签了字。 容飞扬又拿出一个资料袋给她:“这是关于那两个跳楼的老人的家庭情况,我能查到的都在里面了,你拿着。” 温念白一愣,立刻打开来看,果然里面都是详尽的资料,不少都是他们自己查不到的。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容飞扬:“你……容哥……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你是么,大概是因为……。”他看着她,目光炽烈又温存:“我愿意。” 她怔怔地看了他片刻,垂下眸子:“容哥……你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她如果有点骨气,就该把这些东西还给容飞扬。 可是,柏苍和她需要这个东西。 明明不可能回应对方的情感,却还要占着这份便宜,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卑劣。 容飞扬看着面前小女人垂下的头,细白润腻的面容上闪过那么多不安。 他却抬手揉揉她脑袋:“没关系的,我说了我愿意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温念白忍不住微微鼻酸:“容哥,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一定要告诉我。” 她回报不起他的深情,那就希望自己能有可以帮他的地方吧。 容飞扬丹凤眼里精光微闪,Drug那个混蛋来恶心他是吧,现在轮到他来恶心他了。 只要念白心里觉得欠了他的,就不会忘了他! 上次,他本来只是拿那话随便刺一下Drug,结果却让他发现这两个人的关系不过刚开始。 念白连“爱”这个字还没跟那家伙说过呢! 容飞扬俊酷的面容上,笑容愈发爽朗:“好了,你就当我是为自己的好友帮忙。” 他顿了顿:“现在Drug在风口浪尖上,不好出面查很多事,但是我可以帮你。” 温念白赶紧摆手:“这怎么好意思。” 他能帮忙,她已经很是感激又感动了,怎么好再劳烦他。 容飞扬却抬手按住了桌面上的资料袋子,正色道:“我这不光是帮你,也是在帮我师兄,这里头涉及了足足两条人命,还是风口浪尖上的案子,而且明明里面就是有猫腻的,但是警方这边查案进展却受到了阻挠和停滞,有些东西不方便我师兄他们去做的,我们却可以帮忙!” 这是实话,他愿意介入这件事帮忙,除了要膈应Drug那家伙,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师兄希望他能从柏苍那边拿到一些查出真相的线索。 温念白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咬牙答应了:“好。” 虽然知道柏苍可能会不高兴,但是,容哥话都说到这份上,她想不出拒绝他的理由。 容飞扬爽气地一笑,直接一拍桌子站起来:“好,现在我就跟你回仙居一号,跟那个家伙一起分析案情。” 温念白看着他那样子,心底总有些怪怪的感觉。 为什么,她总觉得容哥这更像是要去找她那位情人挑衅的。 …… 果然…… 温念白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气蒸腾的花茶,一脸无语地悄悄瞥了眼站在自己左边的容飞扬,又瞥了眼站在自己右边的柏苍。 柏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容飞扬,眼珠子黝黯:“你来帮我?” 容飞扬抄着手,恣意地挑眉:“是啊,怎么,要不要跪下来感谢你大爷我啊?” 柏苍看着他,猩红的薄唇里干脆地吐出一个词:“滚出去!” 容飞扬冷笑:“现在让我滚,当初是谁亲自求我帮忙啊?” 温念白一愣,敏锐地看向柏苍:“……” 这话是什么意思? 柏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觉得你应该先经过我的同意,再把这个人带进来吗?” 温念白顿时眼神乱飞:“我……我那个……。” 柏苍轻按了下眼镜,似在忍耐什么一般地道:“念白,你先帮我泡一壶铁观音,我有事跟容飞扬聊聊。” 温念白立刻乖觉地起身,放下茶杯就去了厨房。 她知道她的男朋友大人这是真的生气了。 她也不是不心虚的,容哥对自己的心思,她都没敢告诉他。 柏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容飞扬:“去书房。” 说着率先转身向书房走去。 容飞扬也不可置否地耸肩,跟着他去了书房。 关上门,柏苍冷冷地转身看向他:“我倒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人称烈焰骄阳、自诩正气凛然的YANG也会利用女人的弱点。” 这家伙居然就利用念白歉疚的心思趁机黏上来了! 他了解念白,这家伙竟然也很了解念白的弱点。 容飞扬在凳子上坐下来,淡定地道:“你这种人,总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但是你可不是神,这个世界也不会围着你转。” 柏苍与他对视片刻,那一瞬间似有隐约的电闪雷鸣一般。 随后,柏苍按了下自己高挺鼻梁的无框眼镜,嗤笑:“说罢,你的目的。” 容飞扬把右脚搭在另外大腿膝盖上,坐姿嚣张又恣意:“很简单,我帮你洗清嫌疑,你帮我把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抓出来。” “呵,怎么,我都不知道容总监什么时候成了警方的编外人员。”柏苍靠在窗边,也不再掩饰自己身上冰冷晦暗的气息,轻蔑讥诮地道。 容飞扬挑眉:“关你屁事,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就这么简单?”柏苍单手还着胸,随手取脱眼镜,眼眸冰凉锋锐似淬了冰。 容飞扬盯着他,摊开长臂翘着脚,大喇喇地一笑:“当然不是,我要撬你墙角。” 这样直白的近乎宣战的言语,让柏苍眯起眸子,身形一动,抬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他黝黯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轻缓到瘆人:“YANG,我以前忍你,你是不是觉得那是因为我对莉亚愧疚那么简单?” 容飞扬也沉了脸:“怎么,你不该愧疚?” 柏苍却忽温起猩红唇角,很是感慨一般:“愧疚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情绪,如果我是正常人,那就应该会有愧疚,所以我就愧疚了,你说对么?” 这答非所问的答案,连句式都不顺畅,却透着一种古怪与异样。 容飞扬瞬间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直觉这不是什么好答案。 而柏苍却忽然松了手,轻轻拍拍他的衣领,替他抚平皱褶,轻声道:“你不是维护正义的使者吗,那就不要做扯掉坏人枷锁的破坏者。” 容飞扬脸色阴晴不定,看着面前的男人好一会。 但对方已经恢复了平常淡漠高冷的样子,仿佛刚才他看见的不是那个真的他。 柏苍戴上眼镜,淡淡地道:我同意跟你合作,至于这墙角。你有本事,就撬。” 说着,柏苍转身向门外走去。 容飞扬看着柏苍即将拉开大门,忽然问:“你爱她吗?” 柏苍看着自己面前的大门,镜片后的如墨瞳仁里浮荡着一层幽光,最深处是看不见尽头的乌沉与迷离。 他弯起唇角,轻蔑地道:“爱这种肤浅的字眼能衡量什么?我需要她,她只能是我的。” 容飞扬愣住了,神色复杂异常。 他没明白柏苍的意思。 待柏苍离开的房间,他才跟着出了门。 …… 温念白听说这两人从房间里竟然真达成了某种合作口头协议后,她眼神诡异地从容飞扬脸上飘到柏苍脸上。 容飞扬被她堪称奇诡的目光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正想开口。 柏苍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收起你那满脑子黄色废料,给我坐下来。” 温念白边走过去坐下,边嘀咕:“还不是因为之前有人说要把我的桃花变成他的桃花嘛……。” 她还以为柏苍又用那招“霸总硬上弓”去恐吓容哥呢。 见柏苍让温念白靠着沙发扶手的位置坐下,容飞扬暗自冷瞪了眼对面斯斯文文的心机男,只能歇了在温念白身边坐下的心思。 他转到对面沙发上坐下,抽出资料:“好了,开始吧。” 三个人随后正式开始了第一次消息汇总。 ……*……*…… “出去!出去!我要说的都给警察说完了,你们这些凶手再敢来打扰我,要不我就叫警察和记者了!” “李杏阿姨,等一下,我只是希望你能……。” 伴随着中年女子的骂声,还有一堆礼品和温念白一起被从门口推了出来。 温念白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差点狼狈地跌倒,好在一直守在门口的容飞扬赶紧伸手扶住了她。 见温念白差点被粗鲁地推倒,容飞扬瞬间剑眉一挑,丹凤眼含着怒气瞪向中年女人。 李杏没有想到来找自己的姑娘外,还有一个高大的男人。 她被他瞪得心头缩了下,退了几步,拔高声音道:“干嘛,你们这些资本家的走狗还想打人?” 温念白摆摆手,试图说什么:“不是的,阿姨……。” “咣当!”但回答她的是李杏甩上的大门。 温念白见状,有些无奈地垮下肩膀,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容飞扬摇摇头,带着温念白出了老旧的居民楼,在门口的一间奶茶小店坐了下来。 “当事人会这样也不奇怪,你还没有看见李杏她的两个弟弟,那才叫无赖,轮流带着一群混子去普瑞的门口烧纸钱,哭灵,直到警方都出面了赶人。” 容飞扬拿了一杯热奶茶放在温念白面前。 温念白拿了奶茶,心想,那她还真是在普瑞门口见识过了。 她有些心塞地揉揉眉心:“原本看资料,还以为李杏是个温和老实的人,老人家的女儿会讲理点,谁知道一样难缠。” 两天前,柏苍、容飞扬、她三个人坐下来好好汇总分析了双方手上的消息,定下了行动计划。 虽然那个项目负责人举家搬迁到了国外,但是他不可能所有事情都瞒住身边的下属,所以一定有人知道什么,甚至参与过引诱老人跳楼的事情。 柏苍找人在普瑞查那个项目负责人的关系,她和容飞扬则想法子从老人的女儿处正面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到什么警方忽略或者不好查的线索。 毕竟那两个儿子实在太无耻,除了想着逼普瑞那边赔钱外,还逼着自己两个姐姐答应了把老人死亡赔偿金也分他们一份。 这种没有良心的人,基本很难正面接触和探查消息,还容易走漏消息。 “李杏和李桃姐妹两个里,李杏算性格温柔一些的,但都是小市民,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他们姐弟内部一定有攻守同盟的协议,所以会这样对我们不奇怪。” ------题外话------ 今天万更唉,好多年没万更了,可以求票求打赏吗? 第206章 追查 上 一更 容飞扬倒是挺淡定的。 温念白叹了口气:“出师不利啊,接下来要怎么办?” 容飞扬丹凤眼里精光微闪:“李桃和李杏两个常年被要求当扶弟魔,房子拆迁款被骗走,这次连老父亲命换来的赔偿金也被两个弟弟用法子逼着分账,我不信她们心里一点怨气都没有,既然有矛盾,就能各个击破。” 温念白叹气:“是啊,咱们要盯着他们姐弟的矛盾爆发处找弱点,但现在李杏压根不肯听我们说话啊。” 容飞扬拿起手机看了眼,随后神色莫测地道:“那可不一定,现在不肯听我们说话,不代表会一直不肯。” …… 随后,容飞扬朝门外比了下手指。 温念白顺势看过去,就看见李杏那干瘦微躬的身影从小区大门出来,匆匆地往公车站去了。 “她出去了?”温念白一怔。 容飞扬低声道:“跟着她!” 温念白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立刻跟着容飞扬起了身。 不过,当她和容飞扬一路跟着李杏到了郊区附近一处半新不旧的小区,这个小区在她看过的资料上,于是立刻就懂了—— 李杏这是来找她大弟李顶天了。 她和容飞扬的出现,一定让李杏紧张起来了,所以去找李顶天商量。 小区物业管理并不严格,容飞扬和温念白穿着气质都不像坏人,自然就这么大喇喇地跟在不远处进了门、 看着李杏进了一个单元的七楼某户,容飞扬拉着温念白闪进了楼梯间。 他自己则在确认四户人家都没有在门口安装摄像头后,干脆地直接把耳朵贴在李顶天家大门上听动静。 温念白探出头瞅见这一幕,顿时无语:“……。” 真是完全跟容哥原来的形象完全不一样的“容侦探”! 难道以前容哥去当实习警员的时候也是这样么?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连在楼梯间的温念白都能听见门内似乎动静有点大,似乎有人在吵架。 这小区似乎房子质量不好,隔音效果较差。 她正打算也凑过去听墙角,却见容飞扬飞快地蹿过来,然后一把拉着她就往楼上跑。 温念白也是个机灵的,也不问就跟着容飞扬躲到了上一层的楼梯间。 果然,不一会,就听见李顶天家大门开了。 李杏带着哀求的声音响起:“大弟……大弟……我听说那家大公司已经把房子的一半拆迁款打过来了,上百万呢,你两个大侄女开春新学期的学费还差一些,我就借个一万五,等咱们爸的赔偿金下来,咱们不都有钱了,我再还你?” 李顶天带着醉醺醺酒意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两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干嘛?现在都快一个多月了,也没瞧着那家公司把老头子的赔偿金打过来,我把老头子的拆迁款都填了多少进去帮你们讨债了!” 一道略显尖酸的中年女音也跟着帮腔:“顶天说的没错,大姐,顶天可是三天两头去闹你那家公司,那么多兄弟来帮忙,午饭钱都是咱们家报销的,还老被警察和保安赶人!” 说着,她似乎很不满意地冷哼:“你和二姐就躲在后头不出工不出力的,老头子不是疼你们嘛,死了也要给你们挣一笔钱,说不定早就有私房钱给你们了,你哪里还要跟我们借钱!” 李杏还想说什么:“大弟……。” 李顶天却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你不是说今天有他们公司的人来找你嘛,你那么缺钱,为什么不让他们先给你点钱!别一张嘴就管我们借钱,老头子的遗嘱说得很清楚,拆迁的款你们没份儿!” 说完,大门就“咣当”一下子关上了。 李杏顿时脸上露出失落又难过的表情,上去捶了好一会门,但李顶天明显没有打算开门。 她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李顶天,就你这样,还想我们把老头子的赔偿金分你一份?!” 门内传出李顶天讥诮带着酒意的声音:“你有本事要来钱再说吧!” 李杏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好几岁,只好按了电梯,沮丧地坐着电梯下了楼。 楼梯间里,温念白和容飞扬互看一眼,立刻跟着下了楼。 …… 李杏耷拉着脸,疲惫不堪地提着自己的包,拖着脚步出了小区,一时间有些茫然与痛苦。 她该怎么办呢? 很明显,那家外国公司的赔偿金不会那么快下来,可眼前,她去哪里借钱给两个女儿凑学费? 难道…… “李阿姨。”一道柔和的女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李杏下意识地看过去,对上一张温美的面容,她顿时蹙眉:“怎么又是你!” 温念白却忽然给她递了一个信封:“这里是一万五,应该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李杏看着那信封,下意识地脸色难看地扭头要走:“别以为这点钱就能收买我,我爸的命难道只值一万五吗?!” “不,这个钱不是普瑞的赔偿金,这是我给您的报酬,条件只有一个,只需要你坐下来,听我说完话和帮一个小忙。”温念白依然挡在她面前,干脆利落地道。 李杏一呆,看着那信封,心里天人交战。 父亲出事之后,大弟李顶天来找她的时候,态度不是这样的,虽然他一直没怎么把她这个二姐放在眼里。 可那时候大弟说爸死了,房子的拆迁款按照遗嘱她们姐妹两个分不到。 爸的死亡赔偿金虽然按照遗嘱是给她和大姐李桃的,但是她们两个妇道人家,她还是个死了男人的,怎么跟那些资本家、大公司斗。 家里没有个兄弟不行! 所以,她和大姐李桃才答应到时候拿到爸的赔偿金之后给他们也分一份。 大弟也说了,跟二弟一定会帮她们的。 可现在时间久了,那家大公司还是没赔钱,警察那边也没个定论,也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她一个干钟点工的,家里是真的缺钱,大弟却越来越对她不耐烦…… 李杏看向温念白,迟疑地问:“真的吗,只是坐下来听你说话……。” 温念白见她松动了,立刻笃定地颔首,放缓了声音:“是,而且这个忙,你帮不帮,可以在听完之后再决定,如果你不打算帮,这一万五也归你!” 李杏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咬牙道:“行吧!”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要过年了,过完年,两个妮子开学,都得要钱! …… 温念白带着李杏在一处茶馆里坐下来,她点了一壶菊花茶,亲自给李杏倒了一杯茶。 “说吧,你们到底要说什么,我能说的都跟警察说了的。”李杏拿过茶,有些不自在又防备地问。 温念白看了一眼容飞扬,随后容飞扬递给她一个信封。 温念白把信封递给她:“你赶到现场的时候,你的父亲已经送进了停尸房,所以你没有看见这个东西。” 李杏有些疑惑地打开那个信封,随后就看见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老式彩照,一个不甚高大的汉子肩膀上坐着一个女娃,怀里抱着一个。 她一看那照片,眼角的细纹微微一颤。 “这是警方在现场收集到的证物之一,初步推断应该是你父亲揣在手里,摔下去之后,照片散落了。”温念白轻声细语地道。 “原件虽然留在警方那里,这只是个重制的版,但我觉得还是要交到你手里才好。” 李杏在听到这照片是自己父亲临死拽手里的时候,如遭雷击,略显浑浊的眼里顿时有了泪珠,一滴滴的往下掉。 温念白轻声道:“我想老人家临终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后悔当初没有善待你们的。” 她抬手抚住脸,抽泣起来:“呜呜呜……这是我大弟和二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爸带我和大姐去城里赶集,在照相馆里照的,那时候……那时候……照相还是新鲜事儿。” 她知道她爸死讯的时候,虽然也是掉了两滴泪的,但后来听到房子还是只能分给大弟和二弟,还有后来一大堆闹腾的事情,她心里那点怨恨加上忙碌,便没有心思悲痛了。 直到现在这一刻,那些在生活里磨掉了光泽的老回忆一下冲进脑海间。 她原本以为自己忘记的许多回忆,忽然随着这张照片的出现一下子变得鲜活。 李杏佝偻着干瘦的身躯,瞬间泣不成声。 “那时候,你和你大姐应该还是挺幸福的吧。” 温念白看着一个快五十的阿姨在自己面前哭成这副样子,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穷得很,我爸有个馒头都会分一半给我和我姐,我们俩每天傍晚就去田埂上找我爸,他还会给我们拿秸秆编蜻蜓……” 李杏仿佛找到了心灵苦闷处的出海口,一边啜泣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回忆起来。 温念白和容飞扬两人坐着,耐心地听她吐苦水。 说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泪水,小心翼翼地像收宝贝一样把照片收起来:“对不起,我这人嘴上一下子停不住。” 温念白摇摇头:“没关系的,阿姨,你日子太辛苦了。” 这话顿时让李杏又忍不住鼻酸,低头下去:“谁说不是呢,这也得熬着啊,谁让我没本事,只是靠给人做钟点工赚点钱。” 她忽然想起什么:“你们就是要把这个照片还我吗?你们需要我帮什么忙?”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通絮叨下来,她心里没有那么不得劲了,感觉面前的姑娘看着还挺温柔亲切的,不像坏人。 温念白微微垂下眸子,轻叹一声:“阿姨,你放心,其实我也觉得你父亲的死跟我们公司有关系。” 李杏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温念白会承认。 在此前,那些来找她的那些西装革履的律师和公司什么领导可没有一个人承认的。 “但是……我就跟您透个底吧,这事儿可能是公司里我领导的敌人做的,打算利用你父亲的死亡来陷害我领导。”温念白道。 她要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语解释目前的状况。 李杏一呆:“啊?” 温念白瞧着李杏有些惊讶的样子,循循善诱:“您想想,为了房子,您两个亲弟弟都能不顾亲情骗了你父亲写下那样的遗嘱,我们公司那么大的盘子,有这种事不奇怪。” 李杏听着这话里提起了房子的事,脸色又难看了点。 “而且,我个人怀疑,你的大弟和二弟可能跟我领导的敌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你大弟和二弟才这么积极地参与这件事,就为了分你和你大姐的赔偿金,或者得到了你们不知道的高额报酬。” 温念白喝了口茶,轻声道。 李杏脸色难看起来,下意识地道:“不可能,因为我们已经答应把钱分一部分给他们了,每个人给他们十万呢。” 说完,她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不安地看向温念白。 温念白却跟容飞扬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后,不动声色地问:“依照阿姨对你两个弟弟的了解,在各自能分房子的几百万拆迁款,他们两还会会为了一点小钱,不遗余力地代表你们去我们公司闹腾这件事吗?” 李杏一愣,呆了一会,蹙眉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念白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拿到你们父亲的死亡赔偿款后,你的两个弟弟真的会如约把百万死亡赔偿款都给你和你大姐,自己只留十万?” 李杏僵了僵,她竟然无法第一时间回答温念白的话。 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两个弟弟了,自私自利,没心没肺…… “他们从出生就被你们父捧在手心,你们姐妹两个就像他们两个保姆一样,自己出来打工供养他们上学和结婚,他们真的感激你们吗?” 温念白看着她,认真地问。 “如果他们对最疼爱自己的亲生父亲瘫痪后也能不管不问,诱骗他签下分房遗嘱,然后再不理会老父亲死活,你和李桃不过是他们的姐姐,他们凭什么这么帮你,还只拿这笔钱的小头?” 温念白的话一下子让李杏脸色变了又变,她猛地一口喝了杯子里的茶,干声道:“你是说他们可能要贪了我爸给我和我姐的钱,还拿了我们不知道的钱?!我不信!”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声音却没了之前的自信,反而带着明显的虚劲。 温念白见状,不动声色地给李杏再倒了一杯茶。 “阿姨,我们俩今天来找你,只是想查到到底公司里是谁要对付我们领导,如果你同意帮我们的忙,也就能顺便查一查你弟弟们有没有跟那些人有勾结,如果没有的话,你也可以放心了……。” “如果……。”李杏下意识地问出一个词。 温念白接下她的话:“如果你的弟弟真的和我领导的敌人有私下协议,他们却没有告诉你,那么说明他们真的有吞下这笔钱的主意,我们也能跟你合作,帮你和你姐姐保下你父亲的死亡赔偿金,甚至让你们得到更多。” 李杏顿时心乱如麻:“这个……这个……我要跟我大姐商量一下。” 温念白淡淡颔首:“当然可以,不过呢,我们现在能请你帮我们辨认一下一些照片吗,我们想要确认到底我们公司哪些人有参与这件事。” 这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技巧,在帮助了对方后,提出一件对方没法立刻答应的事情,对方就会对你心怀歉疚。 再提出一件对方马上能做到的事情,对方因为心怀愧疚,就会…… “这个,可以。”李杏只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容飞扬眼底立刻闪过一丝精光,然后把手里的文件袋打开,将里面的照片全部摆出来—— 每一张照片都是当初参与过拆迁工作的普瑞工作人员。 “听说你参与过前期的谈判工作,那么你应该能知道哪位是与你父亲接触最多,又让你印象深刻的吧。”容飞扬问。 李杏点点头,一点不犹豫地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曾经亲自上门跟我爸谈过话,有两次我和我姐都不在,我也把这事儿告诉过警察。” 其实警察也曾拿了照片给她辨认过,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容飞扬和温念白互看一眼,没错,那张照片就是当初的动迁项目负责人——曾宇。 至于其他人的照片,李杏一一都看了一遍,根据自己的印象说了一遍,感觉也没有什么可疑的。 送走了李杏。 温念白和容飞扬一起回了仙居一号。 柏苍见着两人一起进来,气氛亲密地低声议论着什么,他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凉的光。 他起了身端着热茶向他们走过去:“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容飞扬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收获,你完蛋了。” 温念白:“……。” 她取下围巾,随后朝着柏苍笑了笑,软声道:“有收获的,放心。” 柏苍把热茶放下,随后坐在沙发上,顺手就把温念白扯了一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长臂环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什么收获?” 温念白不自在地动了动腿,但柏苍箍在她纤细腰肢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她瞧了眼面无表情地容飞扬,暗自叹了一声。 这两人一天不掐对方,心里就不舒服。 “我们查到了一些事情……。”她简单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容飞扬冷冷地道:“你们普瑞项目组的人,除了那个项目负责人曾宇,其他人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姓曾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感觉像是所有的事情都他一个人做的。” 因为警方早就把项目组的人也查了一遍,确实没查到什么。 现在曾宇全家都在国外,没有确凿证据也不能申请国际协查。 柏苍看了眼那袋子里的照片,镜片后的眸子微微眯起来,若有所思地道:“也许有问题的人不在这里?” 毕竟,曾宇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完成,他去找拆迁户的时候,就算避开了所有人,也避不开…… 柏苍忽然挑眉:“我们漏了一个人——之前Vincent给我资料的时候,我曾经看到过,曾宇换过司机,他以前是有司机的,那一任司机跟了他两年,却在曾宇去国外前两个月离职了,然后曾宇就自己开车了。” ------题外话------ 今天也是万更呢。一更五千送上,感谢今早的打赏女王月满西楼~~谢谢大家的打赏和月票~~ 第207章 追查 中 二更 容飞扬丹凤眼里闪过锐光—— 因为这件事定性为自杀,虽然警方已经强势介入,但也不能像确凿的刑事案件一样彻底铺开去查。 警方的目光大部分都集中在普瑞动迁项目组参与过动迁的那批人身上。 而这个司机因为太边缘化,没有进入警方的视野。 他立刻拍板:“好了,这个人的相关信息给我,我去查。” 柏苍轻按了下自己的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好,顺便,老教师的子女经济情况,我也让人查到了。” 他拿出两个IPAD分别交给温念白和容飞扬,将自己的资料分享过去—— “这位教师老先生的老伴早早去世,儿子和女儿都移民美国好些年,这对兄妹里,哥哥的成绩非常优秀,毕业于国内顶尖的大学,妹妹的成绩稍次,但也毕业于不错的大学……。” 老人的儿子出国基本没有靠家里拿钱,靠自己的优秀表现和成绩拿了哥大全额奖学金以及在国外打工支撑学业直到工作。 后来妹妹出国,也是哥哥给了主要的助力,但出国后,兄妹两人几乎跟老人没有了往来。 温念白有些疑惑:“听着是书香人家教导出来的寒门贵子,为什么这对兄妹会成了白眼狼呢?” 柏苍淡淡地道:“人心偏己,但是这位老教师,把自己所有工资大部分捐给了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孤儿,资助他们上学,生活清贫,自己的孩子却几乎是只能靠自己苦苦熬着获得一切,心中有怨有不甘心,与父亲疏远了也正常。”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感动中国的好人,未必感动得了自己的家人,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猜测。” 温念白皙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戚戚然:“如果是这样,这也太……悲伤了。” 柏苍不可置否地将另外一份资料传给他们看:“他儿子在美国原本是在硅谷工作,待遇优越,但后来进入币圈,沉迷于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投资,原本亏亏赚赚,倒是也还能维持下去。” 但是,从大半年前,老人的儿子亏了一大笔钱,然后借了黑帮的高利贷,就一直陷入被追债的恐慌之中。 “半年前,这个节点可真是巧妙啊,距离你做V开发案没多久。”温念白沉吟道。 “还有老人的女儿,去了国外之后,从事房地产经纪行业,在半年前忽然涉入一宗大额房地产项目诈骗案,按照美国该州的法律,她被判赔付高额赔偿金,否则就要坐牢。” 柏苍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对了,拆迁款并不能全部支付他儿子的高利贷和女儿的赔偿金。” 容飞扬冷哼一声:“这群白皮猪猡真够狠的啊,做个杀猪局,逼猪入笼,就为了逼人跳楼。” 温念白抿着唇,神色也闪过寒意:“我估计老人心中对子女一定是深有愧疚的,为了帮子女度过难关,所以才进了这个他不得不死的局。” 柏苍淡淡地颔首:“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八九不离十。” 容飞扬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道:“至于吗,就为了一个越南的地产开发项目,哪儿不能开发啊,印度缺地儿还是越南缺地儿啊?你上头那群白皮猪猡再搞个新项目很难?” 柏苍细长的眼尾一挑,用看白痴的眼神睨着他:“你那集团老板为什么不干脆自己再开个新公司,把总裁和董事长的位置让给李富贵不好吗,反正是自己弟弟,一家人。” 容飞扬被他噎了一下,没好气地道:“那能一样吗,你们这都搞出人命了!” 柏苍垂下眸子:“一个飞影,董事会还能刀光剑影,普瑞这种TOP100,业务甚至和洛马希军工有合作的董事会里都有什么人,你知道?还是你以为他们只是为了这个‘V’开发案就撕破脸,你的智商可真是感人,这个开发案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容飞扬气笑了,一口京片子开启嘲讽模式:“行,您牛逼死了,您是跨国托拉斯的洋买办,我们这种国内公司不配跟你媲美,瞧您那跪洋人的姿势,嘿!可真是养眼得很!” “总比你智商下跪,要好些。”柏苍嗤笑。 温念白眼见气氛又滑向了爆炸的边缘,两人开启撕逼模式,赶紧岔开话题:“咱们这不是吵架的时候,就说一下咱们下一步计划吧,” 容飞扬和柏苍互看一眼,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对方。 ……*……*…… 温念白倒是没有想到他们可以这样顺利。 容飞扬拿到了那个司机的地址,然后和她一起找原先项目负责人曾宇的司机。 她都没出面,容飞扬不过三言两语,那司机就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果然,这个司机还真知道不少东西,但他会这样快地毫无保留地吐出自己知道的东西,很大原因是—— 他吓坏了! 是的,他被自己的老板曾宇的行为吓到了。 曾宇每次去那两户人家探望孤寡老人的时候,都是挑选九、十点这种夜深人静,无人注意的时候,连秘书也不带。 这个司机,每次也只是帮助曾宇把大包小包的礼品拿上老人家中就得下楼等候, 但某次去老人家的时候,他闹肚子需要上卫生间,所以在曾宇进姓李的孤寡老人的房间后,他没有一如既往那样下楼,而是折回头去了卫生间。 结果他准备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曾宇教唆那个老人跳楼的种种威胁和引诱的言语。 司机吓了一大跳,不敢出去,但也听得不太真切,只知道曾宇的意思是让老人遗书里到如果老人自杀这都是因为项目负责人要强拆他的房子。 司机很是奇怪,曾宇这是要坑他自己吗? 因为这份好奇心,所以他偷偷又听了几次墙角,然后他越听越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阴谋。 是的,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事已经够可怕了。 司机又是个生性胆小的老实人,他整日里惶惶不安,生怕自己卷进不该卷进的事情里,他怕自己不是坐牢就是会被灭口。 曾宇坐得到项目总监级别的位置,自然不是个傻子,他很快发现了司机的不对劲。 他敏锐地怀疑起司机是不是知道什么。 但是…… 曾宇打探了一下,司机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曾宇知道这个司机是个老实胆小的。 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自己的司机出了什么问题,一定是他这个领导哪个地方没有留意到出错了,万一被上面的人知道了…… 于是,曾宇干脆地找个借口让人事部门取消了自己有司机找个待遇,然后这个司机就被正常解职了。 曾宇以心有愧疚为名私下给了这个司机一笔钱,也敲打了他一番。 司机本来就害怕,赶紧收了一笔钱就走了,甚至还搬了家,重新租了房子。 他找了新工作,安生了几个月,结果到了年末,看到新闻上#豫园两连跳#事件爆出来,顿时又惶惶不安起来。 这个时候容飞扬和温念白找上门来了。 容飞扬在大学时候审讯这块学得本来就很好,又擅于观察和判断人的情绪和说话真假,加上他那一身气势,司机直接以为他是查案的警察,几句话下来,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温念白立刻录了音,容飞扬甚至准备了跟警方一个模式的笔录本,让对方确认笔录无误签字。 而与此同时,司机还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手里有一个笔记本,竟然是那个李姓老人的日记。 那时候,他害怕自己被“灭口”,所以偷偷想要学电影里那些证人们保命的手段——拿捏住一个关键证据。 所以,他偷走了老人的日记。 温念白和容飞扬把这本日记带回了仙居一号。 柏苍靠在沙发上翻看了一下日记,凉薄幽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光:“这个姓李的老人……。” “你也发现了吧,我怀疑这位老人可能患有什么脑部疾病,比如阿兹海默症,也就是常说的老年痴呆。”温念白点头道。 为什么呢,因为这个笔记本上,并不是寻常人的日记那样顺通。 更多的是老人用粗糙歪扭的笔迹写下各种日常起居—— “八点吃饭和吃药、十一点睡觉、三点起床吃药然后看电视、六点吃饭、七点洗澡、十一点半吃药和睡觉……。” 如此往复,中间间或插一个——女儿买菜或者送饭。 每天都是这种类似的记录。 这与其说是一个日记,不如说是一个备忘录。 避免自己自己遗忘什么事情。 其中有一页,用触目惊心的红笔大字写着——“X年X月跳楼,死了,能让那家外国公司拿很多很多钱给杏儿、桃儿!” 温念白看着那个字眼,神色有些复杂。 她甚至能隔着纸页感受到老人对亏待女儿的悔恨和急迫。 容飞扬睨着柏苍,面色冰冷地讥道:“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如果这个笔迹鉴定确实是那个李老人的话,那么你就翻身了!” 柏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心情不错,懒得理会面前这白痴的挑衅。 这本日记基本可以确认是老人的笔迹。 容飞扬瞧着死敌没理自己,无趣地转身去料理台拿东西吃。 温念白正低头翻检日记,忽然觉得一道阴影覆盖过来,她下意识地抬头,却感觉他在自己唇角上亲了一下。 她瞬间脸色微红,眼神乱飞,睫毛轻颤,自制地推了他一下:“别这样,容哥还在这里。” “他看不见。”柏苍轻笑了一下,换了个姿势,从容飞扬的方向看过来,像是两人凑在一起说什么。 实际上,在看不见的角度,他的手不容置喙地按住她的纤细手腕,挺直的鼻尖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耳垂下划去,细细地一路轻吮下去。 本来也没至于这样轻佻的…… 但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与她亲近了,却不得不看着她天天跟容飞扬出双入对。 他瞧着怀里的小女人那矜淡又似闪避的样子,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皙白粉融面颊上泛出涩红来,便有些忍不住…… 温念白完全不敢动,只怕被人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他冰冷的镜框轻轻刮擦过她敏感的耳垂,让她忍不住轻喘了下,想要挣扎,却又不敢动。 最终,他还是在怀里的人儿挣扎起来的时候,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温念白立刻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蜷着腿缩到了沙发那头。 两人分开来,呼吸都乱了几分。 容飞扬端着加热好的点心和奶茶走过来的时候,就见窝在沙发上的温念白拿着那个日记本。 可她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小脸泛红,呼吸都有些乱。 而另外一边坐着的男人却斯文优雅,只是精致眼角有点异样的红晕,神色间似有些…… “哼,随便乱发情的禽兽,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玩意。”容飞扬丹凤眼里闪过恼恨,冷哼一声。 柏苍却轻笑了一声:“是啊,可总比想发情,没有得到自己喜欢的母兽的蠢兽好些。” 温念白:“……。” 这两个人这是有多降智,跟两个毛头少年一样,已经到了为了攻击对方,不惜自比禽兽的地步么? 但能不能不要把她也归纳进禽兽的范畴。 …… 时间一晃又过了几天。 大年三十这天,李杏准备去倒垃圾,却再次被温念白和容飞扬堵在了家门口。 和她一起被堵在家里的还有她大姐李桃。 李杏有些慌乱地看着温念白,试图把门关上:“你们快走,我不是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再看见你们了吗!” 是的,上次回去之后,李杏冷静下来,赶紧给大姐李桃打了电话。 李桃比她有主意,也挺泼辣的,听完李杏的话,虽然不是不怀疑自己的两个弟弟,但她更倾向于温念白和容飞扬是普瑞派来使手段骗人的坏人,否则怎么去找老实的二妹,不找自己。 所以,在大姐的要求下,她挂了好几次温念白的电话,坚决拒绝见面。 但李杏没有想到,竟然温念白他们找上门来了。 还好家里,大姐李桃也在! 李桃见状,果然挺着矮胖的身躯冲过来,一把就想推开温念白,拔高了声音骂:“你们这些走狗,再敢来找我妹的麻烦,威胁她,我现在就打110!” 温念白这次眼疾手快地闪了一边,才没被李桃撞到,她眼底冷了冷,正要说什么。 但,容飞扬却忽然挡在她面前,冷冷地对着李桃和李杏道:“两位,我们这次来,本来想好好谈的,寻求合作,但如果你们觉得我是要威胁你们,那我就不客气地开始威胁了,这次要找你们谈的事情关乎你们能不能拿到赔偿金,如果不想谈,那就等着一分钱拿不到。” 李桃和李杏两个被容飞扬的气势给镇了一下,顿时有些惊惶。 李桃强撑着气势,恶狠狠地道:“我呸!你们公司害死我们父亲,现在还不想赔钱?!” 说着,她看向自己的妹妹:“杏儿,赶紧给公安打电话!” 容飞扬却忽然手一抬,让她们看见自己的手里的笔记本。 那笔记本正正翻开到用触目惊心的红笔写着字的一页。 “X年X月跳楼,死了,能让那家叫普什么的外国公司拿很多很多钱给杏儿、桃儿!” 这行鲜红的大字瞬间跳进李桃和李杏眼里,两个人瞬间僵住了。 “这是你们父亲的日记本,上面是他的笔迹吧?如果不相信,可以现在叫警察过来,让他们做鉴定!”容飞扬挑起锋锐的眉。 “这……这……能说明什么,这东西早就不见了,谁知道你们从哪里弄来的!”李桃忍不住拔尖了声音。 温念白淡淡地道:“这能说明你们的父亲是故意跳楼,目的是为了给你们从我们公司榨取赔偿金。” 容飞扬顺势冷酷地补充了一句:“你们也可以不承认,但这个东西如果发到网上去,现在支持你们的舆论会瞬间倒转,所有人都会转头唾骂你们,而如果这份证据如果提供到法庭上,你们也不会得到任何补偿。” 这话瞬间让李杏脸色大变,整个人都慌了。 她慌张地看向李桃:“姐!” 没有钱,她可怎么供两个女儿读书! 温念白看着她们微笑:“所以,现在我们可以进去谈了吗?” ------题外话------ 好啦,亲爱的们,二更五千送上了~~~ 第208章 年三十 上 在李桃和李杏眼里,这时候的温念白温柔精致的面孔看起来莫名的森冷。 她们心底冒出一丝丝的凉意。 温念白倒是无所谓。 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体验到有时候面对没有恶意但异常盲目的普通人,有时候做出坏人的样子,还是必要的。 这次她率先进入了李杏家中,李杏下意识地退开一步,让她和容飞扬进来。 李桃瞪了眼自己的妹妹,却也没有办法,也转身回去,然后把家里几个一脸茫然的十几岁大孩子全赶回了房间。 “去去去,大人谈事儿呢。” 她们姐妹两原本凑一块过年,谁知道会有这么两位不速之客上门。 温念白看了眼桌上丰盛的饭菜,忽然有些怔然。 啊,过年了啊…… 对于中国人来说,大年三十才是年夜。 过了这一天,才是真正的新年。 她今年没回去,爸妈…… 温念白摇摇头,甩掉自己多余的心思,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爸怎么说都是死在你们的项目里,你们别想逃脱责任。”李桃抢先发言,肥胖的脸上露出一脸小市民无赖的表情。 温念白和容飞扬互看一眼,他们其实也挺理解这种小市民的调调的。 这世上不少人有死哪闹哪里的习惯,这——反正人死不能复生,总要为活着的人捞点补偿好处的想法挺常见的。 温念白弯着眸子微微一笑:“李桃阿姨,你先说说看,你们有没有把我们来找李杏阿姨的事情告诉李顶天、李立地两兄弟?” 李桃和李杏互看一眼,没什么迟疑地摇摇头。 虽然李桃不让李杏再接温念白的电话,但也不知道什么心态,她鬼使神差地交代了李杏不要告诉李顶天和李立地。 她终归因为温念白和容飞扬的话对两个弟弟产生了几分不信任。 而这种不信任,只怕是日积月累的一个结果。 温念白闻言,心里有了数,于是微微一笑:“很好,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们吃亏的,我相信你已经听李杏阿姨说了,我是为了替我上司洗清冤屈,抓出陷害他的人。” 她瞥见李桃一脸将信将疑的样子,再淡定补充了一句:“同时,作为交换,我们可以保证你们不管怎么样,都能拿到一笔数额不低的补偿金,此外还能让你们分到你们父亲那套老房子的拆迁款。” 这话一出,李杏和李桃两个人脸上都露出震动的神色来。 李杏甚至满脸惊愕里带着惊喜:“真的吗?我们要做什么!” 那她至少能分两百来万呢!发达了! 李桃赶紧阻止了李杏的迫不及待的追问,她胖脸上闪过狐疑:“你们这些给外国人办事的小年轻最狡猾了,先说说你们要我们做什么吧?” 温念白淡定地道:“很简单,你们要在媒体面前承认你们后来发现你们的父亲,其实是为了能从普瑞得到价格不菲的补偿金给你们两个女儿才跳楼这个事实即可。” “什么!这不可能,这不是便宜了你们吗,我们还能拿到屁个钱!”李桃梭然地站起来指着温念白的鼻尖,脸上的肥肉气得颤抖。 温念白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哪本日记:“我说了,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帮你们打官司,让你们父亲的房产平分给你们兄妹四人,你们应该知道,房子拆迁补偿款可是有将近千万了。” 这个老小区的房子是九十年代的老式大户型,百平方往上走,按照1赔1.5倍的协议约定,总赔偿金高达千万。 温念白看着李桃淡定地道:“丑话说回来,按照国家规定,你们父亲哪怕是真的因为强拆跳楼,你们去打官司,法院按照规定判决死亡补偿金也最多不过百万。” 容飞扬翘着长腿坐在一边,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何况你们的父亲跳楼是不是因为强拆,这本日记记载得很清楚!” 李桃和李杏两个人面面相觑,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容飞扬实在厌憎她们那对弟弟,李顶天和李立地,那两个中年混子是敢闹派出所的主,泼皮无赖得很,压根对不起他们爹给他们取的名字 所以,他干脆地道:“你们爹压根是被你们那两个畜生弟弟骗着去公证了遗嘱的,他们两个小子拿了房不管你们爹,一人能分几百万,现在连你们爹拿命给你们两换来的钱,他们还想贪光了!” 他一脸莫名地看着对面这老姐俩:“就这,你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温念白看着这两位阿姨,在她们有些苍老的面孔上还是看到了她们内心的挣扎。 她垂下眸子,轻叹一声:“我有一个好朋友,她人很好,可家里也是重男轻女,只想削尽她的骨肉,去喂养弟弟和一家子,她为此生出无数烦忧,甚至不敢正常恋爱,更不要说嫁人了。” 李桃和李杏闻言,又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那些难熬的日子。 见老姐俩神色渐冷,温念白抬起美丽的杏眸真诚地问:“阿姨,你们两姐妹把他们当弟弟,从小给他们做牛做马,付出了一切,可他们就真把你们当牛马,真当过你们是家里人吗?你们当了一辈子扶弟魔真的甘心吗?” 说着,她还特意看向李杏。 李杏瞬间脸色难看起来,她想起了自己去李顶天家给女儿借学费,却被他和他婆娘轰出来的样子。 李桃也想起了自己早早辍学,拉着二妹一起下田,十五岁出去打工的日子。 她把所有的钱给到家里,自己在外头一口馒头一口水,可两个弟弟却拿着钱去镇上八十年代的游戏厅、录像厅那种稀罕地方潇洒的往事。 再之后,两个弟弟成家、盖房、找工作、娶媳妇,除了父母以前那点钱,几乎都是她和大妹一手操持。 有些话点到为止。 温念白和容飞扬两人都不再作声,淡定地等着这老姐妹回神。 果然,不过一刻钟之后,李桃脸上肥肉一颤,心一横:“行,你先跟我说说你们打算怎么把我爸的房子给我们分一份!” 她也问过律师的,那房子是真没办法,老头子公证了遗嘱,她们就是分不到。 温念白再次打开手里的日记,指着上面的那些腥红的话语—— “你们的父亲应该不止有高血压和之前瘫痪在床的后遗症,他最严重的后遗症是不是阿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所以要一直吃药?” 李桃闻言,脸色顿时又难看了起来,刚想否认。 李杏则已经忍不住慌张地道:“这事儿,我大弟和小弟不让对任何人说,警察来了也不能说!” 温念白:“……。” 容飞扬:“噗嗤……咳咳咳咳。” 他已经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李桃一脸无语:“……。” 她这个妹妹真是……老实得让她都无话可说。 李杏似乎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蜡黄干瘪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好意思的窘迫来。 温念白轻咳一声,缓和一下气氛:“这件事很关键,如果你们的父亲是老年痴呆症患者,而且又相对严重的话,其实属于法律上限制行为能力人,那么他之前立下的遗嘱,是可以被主张无效的,即使那份遗嘱已经公证了。” 李桃虽然不完全能知道什么叫——“限制行为能力人”。 但,她却还是立刻警醒起来:“你是说我爸要是有老年痴呆症,那个遗嘱就不作数了?” 容飞扬不可置否地摸着下巴:“没错,所以那份遗嘱其实有很大可能失效,所以猜猜看,李顶天和李立地为什么交代你们不要对任何人说呢?” 这下不光李桃脸色难看,李杏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还用猜什么?! 傻子这时候都知道了,这是因为那兄弟两个十有八九是怕被人知道那份遗嘱是可以被判定不作数的,然后他们担心她们这两个姐姐抢拆迁赔偿款呗! 李桃沉着胖脸:“那两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我们姐妹两不读书,供他们一个上了中专,一个上了大专,他们就这么利用比我们有文化来坑我们!” 李杏苦涩地捂住脸,操着乡下话低低地哭起来:“他们两个连咱爸都坑,何况我们两个大小就他们当垫脚石的姐姐?” 温念白看着这姐两,与容飞扬交换了个眼神,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 从李杏家里出来,街道上已经一片萧条。 本来深城就是个候鸟城市,它人口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八左右,主要常住人口都是来自全国各地。 所以一到这种过年的节日,深城就几乎变成了空城,街道上更是萧条得只有市政部门挂的灯笼。 看着倒是……更凄凉了。 温念白垂下眸子,又想起刚到深沉的那两年,因为跟妈妈闹矛盾,也是两年没回家。 没有想到和解这些年,又成这样的僵局了,她心情有些复杂和沮丧。 容飞扬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可看着她心情低落的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干嘛呢,打起精神来,面前的困局要迎刃而解了,你的付出有了收获,这是开年好兆头!” 温念白笑了笑,有些敷衍地道:“嗯。” 容飞扬忽然站住脚步,在空旷的深南大道上轻轻拉着她的胳膊:“念白。” 温念白转身看向他:“嗯?” 容飞扬漂亮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变成温和又坦率的表情:“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你喜欢的那个人如果让你有负担,可以来找我。” 都是成年人,这一语双关,让温念白怔了下。 随后她缓缓地轻笑了起来:“容哥,这种话要是在小说里,由女配角说出来,要被骂白莲花或者绿茶的,可是……谢谢你。” 容飞扬被堵了下,随后有些无奈又放肆地道:“那我就绿茶汉、白莲汉了,怎么样,柏苍那家伙有本事来打我呗,又不是没打过。” 温念白瞬间忍不住笑出声:“什么啊……。” 看着她笑出声来,眉宇间的孤寂和雾气都散开来,容飞扬这才笑了起来:“行了,我给你叫计程车回去吧。” 温念白看着他,有些迟疑:“你不跟我回仙居一号吗?” 今天年三十,她其实有意邀请容飞扬回仙居一号的,毕竟容哥是为了她,今年过年才没回家,孤零零一个人……。 “哼,我可没兴趣看Drug那混蛋刻意恶心我,撒狗粮。”容飞扬摇摇头,顺势把温念白塞进了一辆计程车里。 温念白从车窗看出去,很是歉疚地道:“对不起,容哥。” 容飞扬朝着她摆摆手,随意地点了根烟:“行了,回去吧。” 温念白看着他那挺拔如白杨一般的身影在身后渐渐消失,随后转回身坐在车上默默叹气儿。 自打离开陆明思后,她的桃花开得是挺灿烂的,感觉像是把前面二十八年的都集中这一年开了。 有时候觉得还真是……一种负担啊。 也不知道蔡妍妍到底怎么做得到周游在几个男人之间,还不累的。 …… 容飞扬看着计程车载走自己心爱的姑娘,他深深地吸了口烟,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有些无奈:“真是的……做什么圣母啊。” 他随手捏灭了烟扔进垃圾箱里,在深南大道上漫无目的的前行,高大的背影在空旷的街道上愈发显得寂寥。 …… 温念白刚回到仙居一号,一进门就听见电视机开着,放着不知哪个台的英文电影。 空气里飘散着浓浓的食物香气,温念白顿时听见了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那站在料理台边的高挑身影转过身,对着她淡淡一笑:“回来了,马上就好。” 说着,他将手里的砂锅端到了桌面上。 这个时候,桌面上已经摆了一桌年菜——荔浦芋头炸扣肉、蒸小青斑、荔枝焗小牛肋排、蒜蓉生菜。 他将手里的砂锅端过来搁在桌面上,那是一锅虫草花红莲子老鸭汤,里面除了虫草花,还有真正的虫草。 他一揭开盖子,那蒸腾的香气瞬间飘散开来。 温念白忍不住惊叹:“好香啊!” 柏苍瞧着她那馋猫的小样子,忍不住抬手轻轻揉了下她的脑袋:“好了,去洗手拿碗筷。” 温念白赶紧抬手按住脑袋:“哎呀,为什么你们总是摸别人的脑袋啊,发型都被搞乱了。” 下一秒,她就感觉身边的男人身上气息一寒,刚才温润的声音变得淡冷:“怎么,还有人很喜欢摸你的脑袋?” 温念白一僵—— 妈呀,说错话了! 她悄悄瞥了眼身边的人,见他俊脸上没有什么异样,可她就是觉得有点后脖子发毛。 温念白乖乖地、老实地道:“容哥鼓励下属的习惯,就是经常摸大家脑袋。” 好吧,其实容飞扬只是偶尔摸人脑袋,不是经常。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自己被人扯了一下,一个不太轻柔的吻重重落在了她脑袋的头发上,然后一路顺着她头发往下。 “吧嗒!”“吧嗒!!”“吧嗒!!!”…… 他随手取了眼镜,就这么把她按在怀里从脑袋一路亲到脸,又亲到脖子,最后落在唇上。 温念白忍不住缩着脑袋:“哎……还没……没洗脸。” 今晚的柏先生有些幼稚,像在给她盖章一样,可今天她又在外头跑了一天,头发和脸都不干净! “拿破仑远征回来之前,给约瑟芬皇后去信,交代她不必沐浴洗澡,因为那时候的……荷尔蒙的味道最浓,最动情。”男人咬住她的小耳朵淡冷地道,可动作又炽烈又精准。 温念白被亲得迷迷糊糊的,眼睛水汪汪又似蒙了雾气。直到小肚皮一凉,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按坐在凳子上,靠着墙壁被掀了衣服。 她顿时有点慌,抬手揪住埋在自己身下的人的头发:“别……别在这里!” 柏苍被她揪得头皮有点疼,抬起眼看她,舔舔天生猩红的薄唇:“换地方?” 温念白瞧着身前的男人,他随意穿着大T恤,身上还套着一件Supreme和某奢牌联名的棒球外套加休闲居家长裤。 他柏苍木色的乌发没有一如平时那样梳在脑后,而是柔软地垂下来,落在眉梢眼角上。 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漂亮得过火的大男孩,挑着精致的眼尾,正直勾勾地瞧着她,眸里隐着一点潋滟水泽。 温念白被迷得差点直接躺下来,把自己当盘菜就怕这位祖宗没享用开心。 好在…… “咕噜噜!咕噜噜!”她露在空气里的白花花小肚皮很给力地更委屈地叫了起来。 嗯,你们不饿!本肚皮饿! 然后…… 压着她的那位,肚子再一次不客气地背叛了主人的意志也跟着“咕噜噜”地应和了起来。 空气里又有一秒的静默,温念白忍不住蜷在他怀里笑得浑身发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我们要不要……吃年夜……年夜饭。” 又一次,她的胃和柏先生的胃一起作妖,尽情地打败了小柏先生的雄起! 柏苍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抬手扶了把额头:“行了,起来吃年夜饭!” 温念白笑得花枝乱颤,这时候皙白的小脸粉融,头发也有些凌乱,抬手扶着他要起来。 柏苍瞧着她那样子,精致的喉结轻轻滚了下,只觉得实在是……饿得很。 然后,温念白就觉得肚子上一暖,然后一疼,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啊!!” 身上的人这才干脆地起身,她这才看见自己雪白小肚皮上一个不浅的齿痕,牙齿印整整齐齐! 第209章 年三十下 二更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电视上正好插播广告,一罐旺仔牛奶在桌子上蹦跶,一个小胖子满脸恼火对它说—— “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柏苍凉薄地挑着眉,跟小胖子用同样的台词冲着她恶狠狠地道。 温念白顿住了动作,眼神乱飘:“……。” 柏苍这才转身走到对面椅子坐下,拿起开瓶器开酒。 他并不知道,一脸羞赧低头温念白此刻内心一个劲地尖叫—— 妈呀,她的苍哥可真是太可爱了惹! 再这样,她这个二十八岁的老少女也要把持不住了! …… 好吧,终归食色性也,食始终是第一位的。 温念白满足地捧着手里的汤碗,发出真心实意的赞美:“小哥哥,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去做大厨,真是美食界的一大损失!” 走地鸡熬出的汤本就滋味鲜美,加入虫草花、红莲子等,鸡汤滋味更丰富鲜甜,熬够了火候,入口美味咸香得让人每个毛孔都是暖的。 忙了一天,坐在家里这一碗鸡汤下去,真是暖心暖胃又暖肺。 柏苍瞧着她那因为一口吃的,幸福满溢的吃货模样,心情很好地调侃:“这么喜欢吃,你干脆找个厨师嫁了?” 温念白挑眉:“你要是那个厨师,我一定……。” 话到了嘴边,她忽然觉得这话简直是明示什么了。 有了前车之鉴,可她不喜欢再逼人跟自己结婚。 “一定什么?”柏苍却似乎不打算放过她,微笑着问。 她略一顿,笑嘻嘻:“一定天天捧场,把自己都吃穷。” 柏苍看着她好一会,那目光看得她有些莫名地心虚,他淡淡地问:“是么?” 温念白弯了线条温柔的眸,笑眯眯地点头:“当然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有些情绪了。 也许,是她的错觉吧。 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温念白见柏苍起身去接电话,心里默默地松了口气。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一口气。 她悄悄看那接电话的人影,却见他俊美的面容忽然拢了一层阴翳的冷气:“你们说什么?让人跑出来了?你们怎么做事的!” 他用的是英文,所以温念白听懂了。 柏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忽然换了法文说话。 温念白这下听不明白了,她抿着唇角,收回自己的目光,心情有些不佳。 有什么秘密不能让她知道的了吗? 她的情人身上有很多谜,这也是他迷人处之一。 可他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什么,至少从未做得这样明显——不想让她听见,也不想让她插手。 算了,可能是总公司那边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温念白垂着眸子,夹了块浸满扣肉汁液的荔浦芋头送进自己唇间。 荔浦特产香芋特有的香气混合着肉汁,粉糯香馥,入口即化一般,让味蕾充满了享受。 她让自己专注于美味,不再去分心在他身上。 “不用多想,是我一个熟人从精神疗养院里跑出来了,现在都没找到人。”高挑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温念白一愣,抬头看他。 他……是在向自己解释吗? 温念白垂下纤长的睫毛轻轻弯起唇角,给他夹了一块芋头:“嗯,好,知道了,我们吃饭吧,你做的这个味道真的很好,谢谢你。” 这是她家乡的一道名菜,做起来还有些小麻烦,她知道,这是他的心思 柏苍看着自己碗里的东西,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唇角弯起微笑:“喜欢,就好。” 饭桌上,温念白跟柏苍简单地说了今天处理完的事情,柏苍则给她说了他这边的收获。 在听到柏苍的新收获时,温念白先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综合所有的情况看来,很快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惊诧于柏苍的手段,忍不住嘀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有,比如,怎么能让你想要推倒我这种事,就不太会。”柏苍喝着汤,淡定地道。 温念白瞬间脸上炸红:“吃饭!!!” 这人真是……怎么可以一本正经地说这种撩骚话。 …… 晚餐结束,温念白和柏苍去了1602。 这位先生被小奶牛夫妇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到了晚上,如非必要绝不在1601呆着。 温念白打开把电视节目调整到了春节晚会,电视上锣鼓喧天的声音给清冷的房间增加了不少热闹的气息。 她靠在他怀里,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抱歉,让你陪我看这种无聊的节目。” 对大多数国人而言春晚看的是习惯、是情怀而不是看节目多精彩。 她有些惆怅地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今年没法回去,这时候应该陪着爸妈在看春晚吧。 所以…… 等会十二点,要不要给他们打个电话呢? 她这个老爸是妻管严,上次她跟老妈闹得不愉快后,他就偷偷打了几次电话来劝她妥协,辞职回家。 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摇摇头,决定先不想这么多,转而看向柏苍,随意地笑笑:“你以前在国外,大概不会看这种大联欢的节目吧?” 柏苍轻描淡写地道:“小时后看过,看春晚对那时候的我而言就像个仪式,后来就不看了。” 温念白一怔,有些惊讶:“小柏苍居然还会看这个?” 这诡异的称呼让柏苍拿着红酒杯的手略一顿,笑了笑:“是啊,华人的传统,不是要看这个才算阖家团圆么,所以不管怎么样,也要被按在电视前看这个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温念白总觉得他说这话里,明明是平静含笑样子,可却暗藏讥诮。 她一惯是善解人意的,索性拿了遥控器要关掉电视机:“算了,这东西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没关系……。”他却按住了她的手。 随后,柏苍拿掉了眼镜低头在她耳边低道:“小柏苍可以一边陪你看这个,还可以再看点别的,好么。” 温念白瞬间感觉到了那贴着自己的修长身躯是那样灼热,小柏苍正咄咄逼人地彰显存在感。 她绯红着脸,刚想说什么,却听他在自己柔软的耳边吐气如兰,呼吸潮润:“新年礼物,就一个吻,怎么样?” 他笼在阴影下的精致面孔泛着微光,雀翎般纤长乌沉的睫毛垂着,黝黯的眼水泽潋滟,柔软得似毫无攻击性。 温念白瞬间就觉得自己脑子空了。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干嘛的时候,她已经把他压在身下,捧着他的脸。 温念白闻着他身上淡冷的海洋香调,迷迷糊糊地想,算了,就这样吧。 让这样高冷的男人染上属于自己的味道,用这个作为彼此新年的礼物…… 好像,也不错。 …… 她细碎的吻落在他的眉眼上,眼神迷离柔软:“柏苍……柏苍……。” 他黝黯眸里的冰焰渐渐炽烈,正要拉着她翻身下去。 “叮咚,叮咚……。”门铃声阵阵刺耳地响起。 沙发上的两人顿时僵住,温念白立刻要坐起来,捡衣服套回去。 柏苍干脆地扯住她的手:“别理!” 温念白抱着胸,俏脸粉羞,硬是把衣服给扯回来:“那个……可能是物业有什么事。” 仙居一号私密性做得一向很好,物业不会轻易上来打扰业主,除非有急事。 他们要假装不在的话,搞不好物业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儿,又联系不上他们,好不好会报警,那就出洋相了。 柏苍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脸色阴沉地从她身下坐起来,瞧着好不容易骗得脱了皮毛的大兔子一下又整齐溜溜了。 他心里相当不客气地骂了一声脏话。 他穿好裤子,随意地套上T恤阴沉着脸,携着一身阴风冷雨朝着大门走去,顺势瞥了眼视讯电话屏幕。 果然是物业的人站在门口。 他冷着脸拉开门,面无表情又难掩语气暴躁地睨着站在门口的人:“你们最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打扰我!” 物业的两个小哥被他这目光一扫,顿时额上渗出冷汗来,干笑一声:“柏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个时候来找你,是因为……。” “因为我要来探望我自己的儿子,真是不容易啊。” 一道温柔又慈和的声音在两个高大的物业小哥身后响起。 柏苍一听这个声音,脸色瞬间一僵,不蓦地转过眸子看去。 一道窈窕雍容的身影从两个物业小哥身后走出来,卷发及肩的女人显然已经有了些年纪。 可是那张精致美丽得如玉雕,令人过目难忘的面孔与柏苍几乎有七分相似。 这也是物业小哥把人带上来的原因,实在是……这位气质高雅的贵夫人,一看就跟业主有不可否认的血缘关系。 柏苍的脸色在看见对方之后,发生了剧烈的变动,但也不过一瞬罢了。 他的神色又恢复成人前的淡漠疏冷,他看了眼两个物业小哥:“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但是再有下次,不经过提前与业主沟通,就把陌生人士带来上,你们会失业。” 两个物业小哥吓了一跳,立刻点头如捣蒜:“是,柏先生!” 他们可不想失去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公子足足是其他物业公司两倍以上! 打发走了物业的人,柏苍冷冷地看着面前雍容高雅的女人:“庄思懿,你居然拿到了身份证件,跑到了这里来了,看来有人在帮你啊。” 庄思懿看着他,轻叹了一声,脸上露出一点悲伤无奈的神色:“我想念自己的儿子,过年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来探望他,都不可以么?” 柏苍盯着她,忽然轻笑了起来:“庄思懿,你我是什么样子的人……。” “怎么了,柏苍,物业有说什么事情吗?”温念白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她发现柏苍站在门口时间有点久,就好奇地过来了。 柏苍眸色一冷,他面前的女人忽然略一移动步子,探头对着被柏苍挡在身后的温念白露出个温柔慈和的笑容:“你好,我是柏苍的妈妈。” 温念白正随意地用手指理顺着刚才被柏苍的手指弄乱的头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忽然天降“惊喜”—— 男朋友的妈大过年来探望儿子,然后她就在这种衣衫不整的情况下见了家长! 她震惊地看着那张跟柏苍异常相似,却更纤细美丽的面容,懵掉了。 好一会,她才手足无措地招呼:“阿……阿姨好。” 庄思懿看着柏苍,有些祈求地道:“怎么,你是真想把我关在门外,让这姑娘看我们母子不合的笑话?” 柏苍眯起凉薄的眼,盯着她好一会,警告性地压低了声音:“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别作妖,否则我马上叫人把你送回去!” 庄思懿愣住,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儿子会说这样的话,她闭了闭眼,柔声苦笑:“我知道了。” 随后,柏苍才转身回了客厅,庄思懿跟在他身后进来。 虽然温念白没有听见柏苍刚才跟庄思懿说了什么,但是庄思懿那欲言又止最后平复得异常柔和的表情,却让她觉得有点莫名的诡异熟悉感。 “你好,我姓庄,你叫我庄阿姨就好了,姑娘你叫什么?”庄思懿坐下来,温婉笑着道。 温念白一时间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一种熟悉感,但她很快给庄思懿倒了茶,礼貌地道:“阿姨好,我叫温念白,温柔的温,思念的念,雪白的白,您叫我小温或者念白都可以。” 因为陆明思的妈,她对见男友家长产生点心理阴影,她不喜欢这种审讯的架势,更怕见家长不过关后,产生的一系列让人心力憔悴的问题。 这让她简直想拎包就逃回1601,此刻全凭教养本能留在这里应酬。 不过柏苍的母亲真是看起来漂亮又高雅,十足十的大美人,眼角处一颗鲜红的痣显得她更风韵迷人,身段窈窕,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 温念白心里忍不住嘀咕,这样的美人,竟然会有男人不爱吗? 柏苍他父亲难道眼光不正常? “真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看起来也是个温柔的好姑娘,宜家宜室,念白,来阿姨身边坐下。” 庄思懿接过她递来的茶,含笑打量她,顺势将她拉到身边坐着。 温念白更有点不自在,但是被夸奖了,她还是乖巧地坐下来:“谢谢阿姨。” “今天要不是你,还不知道苍儿要跟我怄气到什么时候,我又什么时候才能喝上这一杯媳妇儿茶。”庄思懿感慨地叹气,又有些嗔怪地看了眼柏苍。 温念白不晓得柏苍母子之间有什么问题,不了解的事就不要插嘴,只装着乖巧听不懂地微笑。 见温念白不说话,庄思懿倒是也没太多别的表情,只是拍拍她的手。 随后,庄思懿从自己随身的包里取了一只红色的丝绒盒子出来,打开递给温念白:“大过年的,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好,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枚胸针,你看看喜欢吗?” 温念白看向自己手里的盒子,里面是一枚十字架形状巴洛克风格的胸针。 半个小指节大小,起码十克拉的哥伦比亚祖母绿宝石镶嵌在花型黄金十字架最中央。 深红色尖晶石镶嵌在周围,间或点缀着切割钻光极为漂亮的钻石。 深绿色祖母绿晶透璀璨,宝石的花园效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尖晶石灿烂如火,撞色漂亮得让温念白都觉得有点目眩神迷。 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也太贵重了。”温念白哪里敢收! 庄思懿不由分说地把手里的宝石胸针连盒子一起塞进她手里:“客气什么,不拿着,就是看不起我了。” 温念白赶紧看向柏苍,谁知道柏苍冷眼看了好一会,这时候却弯起唇角:“拿着吧,人家难得这样大方。” 这凉薄又带着点讥诮的语气,让气氛僵了一下,温念白只好收下首饰盒,对着庄思懿客气地笑笑:“阿姨客气了,谢谢你。” “喜欢就好。”庄思懿弯着眸子,温婉地含笑道。 温念白看着她那表情,莫名其妙心底又浮上一点怪异的熟悉感觉。 ------题外话------ 要谢谢起点的阿笙姑娘打赏~~起点红袖和小言的打赏在新后台还是能看见的,谢谢你们。 二更五千字来啦~~~~~~柏苍的妈妈来了哦 第210章 翻盘 (一) 庄思懿打量了下电视上的节目:“这是在看春晚吗。” 说着,她笑着看向一边的柏苍:“以前我带着柏苍在国外,不管在哪个国家到了年三十都要看春晚,我还以为他不记得了……” 柏苍却淡冷地打断她:“我早已不记得了,那是念白想看,我陪着她而已。” 庄思懿僵了一下,随后有些黯淡地垂下眸子。 温念白见气氛怪异,便只好打个圆场:“阿姨,你今晚住哪里呢?” 她看见庄思懿是把行李箱直接拖进了门的。 庄思懿闻言,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子里的布置,目光触及宽阔的客厅、窗外漂亮宽阔的阳台,精致高雅的美式轻奢风布置,眼底光芒微冷。 随后,她含笑道:“是啊,这边房间不少吧,我刚从法国飞过来,风尘仆仆的先稍微换洗一下。” 温念白可做不了这个决定,1602现在被柏苍给霸占了,她转脸看向柏苍,他是最不喜欢私人空间被侵占的。 “我带你去对面的房间休息。”柏苍忽然开口,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起了身,率先向门口走去。 庄思懿立刻对着温念白,有些恳求地道:“念白,我以前跟苍儿有些误会,你跟苍儿说说,让我住这里吧,母子哪有隔夜仇。” 温念白默默地想,这原话好像——夫妻哪有隔夜仇吧。 不过,她还是道:“阿姨,柏苍个性你是知道的,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我也是住1601,一会我给你布置房间。” 庄思懿一愣,眼底闪过异样:“你没有跟苍儿住在一起吗?” 温念白有点不自在地轻咳:“那个……没有。” 庄思懿看着温念白,倒是有点惊讶,可她没说什么。 柏苍却站在门边,拎着她的LV行礼箱,没什么表情地道:“你走不走?不走就住宾馆!” 庄思懿见温念白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只能起身,跟着柏苍出了门,还不忘对温念白露出个温婉的笑:“新年好,明天见。” …… 柏苍将庄思懿送进房间,神色阴翳冰凉地道:“这里之前是我住着,现在是念白住着,除了客卧,你不许随便进任何一间房,不许动我和她的任何东西,否则我会马上让你回法国。” 庄思懿被他冷漠无情的警告弄得脸色异样黯淡,随后笑了笑:“当然……。” 话音未落,柏苍已经“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庄思懿站在门边,瞬间眸色阴冷下去,她死死地盯着门,随后转身径自向客厅走去。 她先是把宽敞的客厅转了一遍,然后面无表情地进了每个房间,一个个房间地走过去,然后拉开所有的抽屉。 不管是温念白的房间还是柏苍的衣帽间、书房,她像回到自己家里异样,逐个把所有的抽屉和柜子都检视,甚至趴下查看床底。 …… 柏苍回到1602,温念白起身看着他:“柏苍……。” 他淡淡地道:“你去你房间衣柜看看,还缺什么需要去1601拿的么,今晚你住这里吧。” 温念白一愣,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好,应该还是够换洗用的。” 比起跟陌生的柏苍妈妈呆在一个房里,她更宁愿跟柏苍一起住1602,反正她还有个房间在这里,也有不少东西。 看着温念白进了她的旧房间,柏苍走到监控电脑面前,指尖飞快地操作,将1601的监控调了出来。 看着监控里,庄思懿的那些动作,他脸色阴沉下来,却没有意外的表情。 他拿了高脚杯,将杯子里里的酒抿进唇间,嗤笑了一声,冷冷地看向窗外的夜色,打了个电话。 ……*……*…… 时间一晃,七天春假转眼即逝,初八大部分人都要开工了。 包括媒体们,从年前到年后,最热点的少不了普瑞的#豫园#事件。 这种公众性的新闻,最合适做热点深度挖掘和策划,自然就有媒体采访组跟踪事件的当事人。 而李杏和李桃这对老姐俩也被《日光晨报》媒体采访组找上了门。 这个媒体原本是有官媒背景的,改制之后,虽然纸媒衰落,但电子媒体兴起,他们转型开始努力做新媒体,虽然比不上同行《心惊报》之类的,却也算本地体量最大的新媒体。 他们原本也约过这对老姐妹,但是这对姐妹除了最开始接受过大媒体采访,后来所有的对外采访都推给她们那对刁钻兄弟。 可那两个人简直满嘴跑火车,《日光晨报》主编到底有些底蕴,不想跟那些下作的自媒体营销号一样,干脆也不去凑那个热闹。 这次采访组的人本来也没有想到能约到这老姐俩,可他们组里的一个小记者也只是照例打了个电话,李杏就答应了和姐姐一起接受采访。 《日光晨报》立刻派来了两个记者。 他们一番照例询问,循循善诱地启了个话头,李桃表现欲很强,抢着着发言。 不过小市民在涉及自己生活的话题里,说起来就容易刹不住头,不是吐苦水就炫耀,东拉西扯。 李桃滔滔不绝地说了一个多小时,两个记者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努力地在老姐俩的这些拉杂话里寻找有新闻价值的东西。 就在他们觉得都是些不知被同行嚼了多少遍的玩意,不免都有些意兴阑珊时,一名记者随口问了一句相对尖锐的问题—— “你们对你们父亲的这个选择怎么看?有人猜测说他是为了给你们两个留一笔钱敲诈普瑞。” 两个记者都准备好听当事人一大串厉声反驳和叱骂了。 对他们而言,这个问题也不算新鲜,之前也有同行问过李顶天和李立地兄弟俩。 他们提这个问题的目的就是想从老姐俩的叫骂里,再提炼一篇姐妹俩的想法,看能不能把骂人也写出点新意。 一直滔滔不绝的李桃胖脸上的肉颤了下,她看了眼李杏,李杏朝着她点了点头。 提问的记者正有些纳闷,就听见李桃说:“是的,我们爸确实是以为他跳楼的话,就能从普瑞那里得到一大笔钱。” 那个记者正准备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哦,讹诈普瑞是不可能的……等一下!” 他梭然抬起头,错愕地睁大了眼,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李桃见两个记者都一脸惊疑地看着自己,她立刻为自己的父亲辩解了一句:“但他也是被别人骗了!” 两个记者面带悚然与惊喜地互看一眼,挖到大料了! 这下子不光要出名,奖金也有大保障! …… 一天之后,以微博、微信等为首的自媒体阵地瞬间炸了锅。 《是谁主导这场悲剧》——跳楼空巢老人之谜! 《跳楼老人的秘密》——悲剧的背后,重男轻女之痛! …… 《日光晨报》的微博号与公众号在在这一天分别推出了两篇深度报道。 这两篇报道瞬间上了微博热搜,也让《日光晨报》的公众号关注度暴涨,文章成了爆款,阅读量过百万! 这一天,网上最热的话题,就是在议论李姓老人父跳楼的目的是为了能从普瑞得到死亡赔偿金。 原因则是因为老人的房子被两个儿子分走,老人清醒后无比后悔亏待了一心照顾自己的两个女儿。 与此同时,普瑞补偿给李家拆迁款将近千万的消息再次频繁地出现在媒体里。 而这一次,不少人都忍不住羡慕之余骂起了之前在媒体里哭诉装可怜的李顶天、李立地两兄弟。 因为最新的报道涉及一直敏感的话题——平权和与强权资本家对峙真相背后的秘密,于是不少知名女权或者说平权自媒体和一些正规官媒都集体齐齐下场。 热门的评论里,也开始有不少为普瑞鸣不平的议论—— “真是我弱我有理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上千万拆迁款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来!” “本来经济衰退,经营不易,有些人还这么搞,资本都在外流,大家都没工作了!” “死哪里闹哪里的传统在这里,以后还有谁敢做国人的生意!” …… “话也不能这么说,都是李顶天那两兄弟黑心肝,霸占了老父亲的房子,赶走姐姐们,才会这样的!” “但是这关人家普瑞什么事?” “……普瑞也不无辜,感动深城老教师的事不还铁板钉钉的在那里吗,难道儿女都在国外的老教师也是因为要讹诈普瑞才跳楼?” …… 薇安.刘得到消息,脸色难看之极,立刻从办公室起了身往外走。 等在看到办公室外,自己手下的人脸上都露出欢欣鼓舞的神色抱着手机在议论,她脸色更阴郁了:“这是上班时间!” 所有人一见女魔头出来了,立刻老实地收了手机坐好。 “我出去一趟,不用备车,!”她冷冷地交代了自己的秘书。 她和柏苍一样,更喜欢自己开车。 看着薇安.刘离开,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咱们公司有机会从丑闻里脱身,为什么副总好像不高兴?”有不怕死的偷偷凑到薇安.刘的秘书身边问。 秘书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 都是成年人,一个眼神就该识趣。 那人立刻缩回头。 …… 薇安.刘赶到她经常和大胡子、中年男人聚会的酒店死,两个人都已经到了。 “李老头和他家里人的事情是你负责的吧,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告诉我要怎么办!”薇安.刘忍不住冲着中年男人怒道。 中年男人脸色也很难看:“我已经找了李家那兄弟两,把这件事往兄妹争夺老人死亡赔偿金上的事情引发矛盾的方向引导,也安排了水军!” 说完之后,他没好气地道:“你气什么,这不是还有最关键的感动深城老教师的事儿么!”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大胡子白人:“你说对吧,安德森?” 安德森摸着自己的胡子,倒是淡定:“放心,那老头两兄妹的把柄都在我的人手里,不会像你们这些中国人做事一样不牢靠。” 一句话把薇安和中年男人都骂进去了,他们却还反驳不得。 …… 果然,不过几天时间,网上的舆论又有了波澜。 李顶天和李立地两个人之前为了闹事,专门还申请了两个微博,当初的一边倒同情加油,现在多了无数骂声。 他们两个被打得措手不及,尝试了一把被网络暴力的滋味,狼狈不堪,平时连门都不敢出。 而李桃和李杏两个姐姐忽然咬出老父亲死亡真相,他们两个震惊之余,又恨又恼。 说起来,他们其实也隐约地觉得自己的父亲死亡的事件不单纯。 毕竟如果真的只是被普瑞拆迁逼得跳楼那么简单,就不会有人在背后和他们联系,给他们好处,让他们去死命咬着普瑞闹腾了。 但是,就算父亲真是因为想多榨大公司赔偿金跳楼的,这事儿能说吗!这不是傻子就疯子! 他们两个趁着晚上人少,闹上了两个老姐姐家。 结果不要说跟李桃闹得差点动菜刀,一惯软弱任由他们搓圆错扁的李杏都直接叫了110。 姐弟四人之间撕逼的事情闹大了,这反而证实了两个姐姐是冲着钱跟弟弟撕了起来。 李顶天和李立地在媒体面前声嘶力竭地控诉两个姐姐不顾老父亲的死亡,要么想抢钱,要么被普瑞收买,所以枉顾事实,编造出老父亲跳楼是为了敲诈普瑞的事。 这下姐弟四人彻底撕破了脸,在网上借着采访媒体的笔头比来我往地撕了起来。 吃瓜网友们基本上都不站队了,但是批判普瑞,或者说批判柏苍的声音还是又渐渐多了起来。 毕竟老教师的事件还在那里,另外一方受害人就内部撕逼得厉害,这不是你这个主导项目的普瑞副总搞的鬼,还是什么? …… 这天,中年男人得意地在酒店向薇安.刘展示自己的本事:“瞧,这不就解决了么,我绝对不会让柏苍有机会翻盘!” 中年男人一直不太看得上薇安.刘,这个女人阴险狡诈,上次抢在他面前代表上峰和温念白接洽越南合作方,明目张胆地抢走他露脸的机会。 薇安.刘冷嗤一声:“那你就最好一直能把问题解决妥善。” 说完,她跳下高脚凳,风姿摇曳地走向一边下着国际象棋的大胡子白人:“安德森,咱们来下棋吧。” 安德森有些无奈地耸肩,却抬手在桌下轻轻抚上薇安的膝盖:“你们不要吵了,事情能解决就好,薇安美人你说对么?” 薇安妩媚地朝着他一笑,风姿绰约:“那当然,我听安德森的。” 中年男人忍不住露出个恶心的表情,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 这头温念白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两姐弟在网上个各种叫人代撕,底下评论也是网友们唇枪舌剑。 她看了眼柏苍,轻嗤一声:“李顶天和李立地这两还真是能闹腾,睁眼说瞎话啊。” 柏苍穿上外套,走到她面前,让她为自己把领带系好:“不用担心,这件事会很快解决掉。” “嗯,我知道。”她抬起头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仔细地替他把领带打好。 柏苍却忽然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垂着幽暗的眸子看着她纤长的睫毛、皙白的鼻尖与粉润的唇:“以后,只准给我一个人打领带。” 温念白动作一顿,感觉自己的手腕上的大掌微凉却有力地包覆下来,她知道自己给容飞扬打领带的照片被他看见了。 她抬起眸子,有些无奈地轻“嗯”了一声。 说着,她松开手,轻轻抚平他的衣襟:“领带打好了。” 柏苍忽然挑眉:“就这样?” 温念白有些不解地抬起漂亮的杏眸看向他:“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葬礼,所以不戴钻石领带扣了?” 他是改主意了? 柏苍却眯了眯眸,忽然抬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俯身下去,不客气地一口咬住她的软唇,在她唇间恣意攻城略地。 温念白被他吻得眼神都晕了一层诱人的水泽,细细地气喘,猫似地推他:“你……干嘛。” 柏苍这才微笑着轻舔了舔自己唇角:“这才是最后一步。” 如果跟她给容飞扬那白痴打领带的步骤一样,那还有什么意义。 温念白红着脸,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 心底却是甜甜的,自从年三十那天没成事儿,她就没了勇气再主动,而柏苍也没再像之前那样不遗余力地引诱她了。 “我先出去了,如果对门那个女人来找你,别给她开门。”柏苍略整理了下。 温念白一怔,失笑:“难道我要假装不在?” “嗯,这个主意不错。”柏苍淡淡地道。 温念白:“……。” 这母子俩之间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远离点那位让人摸不透的夫人吧。 …… 一个上午,倒是安然无恙,温念白就放松了警惕。 温念白还接到了她爸的电话,温爸爸支支吾吾地表示他老婆要杀到深圳抓女儿了,但是可能不知道温念白的地址……。 温念白瞬间无语了,她妈果然还是风风火火,想干嘛就干嘛。 可没办法,她只好给了她爸发了仙居一号的地址,还拿了她妈的身份证号码申请了一份把仙居一号的访客权限,把权限密码给了她爸。 她妈要杀过来,温念白就得琢磨着去准备点菜什么的,于是干脆下楼去超市。 谁知道逛了个超市回来,她提着大包小包就在十六楼的走廊上遇到了站在1602门口的窈窕高贵的人影。 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整个人都贴门口上。 温念白一看,顿时干笑一声:“阿姨……。” 庄思懿冷淡地看着她:“你还知道回来,你出去干什么了,是不是趁着苍儿不在家,见你那些野男人去了?”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五千字哈~~~~~ 本来可以分两更的,但是吧,感觉这类进展剧情凑一起更,看得比较流畅过瘾。 感谢昨天的打赏女王江澜夜景,还有今天上午的打赏女王月满西楼88妹子~~~~ 第211章 翻盘(二) 庄思懿出现在1601门前的时候,柏苍则现身在了一处葬礼的现场。 葬礼很安静,哪怕在火葬场灵堂等候火化的时候,亲友也没有几个,媒体来的人比亲友反而更多。 直到下午媒体人也都带着自己需要的新闻素材陆续从报恩福地撤离,这块偌大的墓地更显得空旷孤寂。 到了最后,小猫两三只的亲戚们也都散了,只有穿着黑衣的男女站在墓碑前。 男人看着墓碑上的字,面色憔悴又讥诮,他低低地道:“爸……你这一辈子,养大了将近一百多个孤儿,上了那么多回报道,可你感动了谁,到最后,只有几个人来看你,你养大的那群白眼狼大部分都没有出现过。” 站在他身后的年约三十多岁的黑衣女子依然看得出气质容貌不错,她抬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哥……。” “我没事。”男人闭了闭眼,擦了擦脸上的泪。 黑衣女人轻叹了一声:“爸爸看到这样的情况,想来也会醒悟当初应该对我们好点的……。” “老头子现在醒悟还有还有什么用,我在纽约为了多赚一点生活费,一天只睡不到四个小时,半夜在危险街区送外卖,差点被子弹打穿脑袋的时候,你在美国被家暴,差点被那个混账逼着卖身给墨西哥毒贩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资助那些白眼狼!”男人冷笑一声。 黑衣女人低声有些哀求地道:“哥……爸已经走了,你不要怪他了,他给我们留下了拆迁款能给你抵债,甚至……。” “你们的父亲甚至用自己的命给你们换了赔偿金,拆迁款给哥哥抵高利贷的债,赔偿款给妹妹抵法院判决的赔偿款,看起来挺完美的计划。” 一道凉薄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了起来。 兄妹俩都没有想到竟有人还没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齐齐吓了一大跳,转脸看向来人。 但见那高挑淡冷,西装革履斯文俊美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悄无声息地站在不远处。 他附近还站着两个穿黑衣断袖的彪形大汉。 男人没什么人气的的苍冷模样融在墓园中,几乎让人疑心是地狱使者。 兄妹俩咽了咽口水:“你是谁!” 柏苍淡淡地道:“一个知情人。” “你知道什么!故弄玄虚!”男人不客气地怒道。 柏苍微微弯起猩红唇角,笑容冰凉:“第一、我知道你们父亲跳楼是因为你们两个都在国外惹上了大麻烦,他是为了给你们凑钱才跳楼” “第二、我知道普瑞给你们父亲的死亡赔偿金最多百万,不会像你们和你们父亲预期的那么多,抵不了你妹妹的罚款与赔偿。” 兄妹俩瞬间面色大变,尤其是身为哥哥的男人立刻厉声道:“不可能……。” 他顿了顿,忽然满眼警惕地盯着问柏苍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那个逼死我爸的项目负责人!” 柏苍轻嗤一声,随后看向女人,莫测地道:“这位小姐,你还没给自己的哥哥说真话么?”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女人顿时心虚起来,垂下脸。 柏苍轻笑了一声,随后取出一只录音笔,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听着录音笔里的录音。 男人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妹妹,随后他就看见自己的妹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你会有这个录音!” 柏苍淡淡地道:“为什么我会有这个录音,你没必要知道,但是我们能好好坐下来谈话了么,我没兴趣在墓园与人谈生意。” …… 柏苍顺利地带着兄妹俩离开。 温念白在仙居一号这边却陷入了诡异的僵局。 温念白瞬间眉宇一凝,冷了脸,但还算客气地道:“阿姨,这种话柏苍都没有说过,你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的儿子呢?”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庄思懿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 这一位夫人和她一样,都是习惯用温婉面具伪装自己的本性,也都长着温柔风格的面孔。 她看见庄思懿的时候,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不过庄思懿明显因为娇生惯养,更不擅长掩盖自己的本性,而且她觉得这种前后过分颠覆的样子很奇怪,有点神经质。 庄思懿却挑起眉:“瞧瞧,这不是露出真实的嘴脸来了,你不就是冲着苍儿的钱来的么,瞧瞧那一屋子的衣服,抵你不吃不喝几年工资了?” 温念白深吸了一口气:“我的男朋友送我一些衣服,我自认不过分,我的工资是不如他,但我的工资要买那些衣服还是可以负担得起的!” 庄思懿冷笑一声,轻蔑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就凭你,也买得起希尔斯这个曾经是几大高奢牌主理设计师工作室的纯手工作品?” 温念白一愣,她虽然买不起那些高奢牌,但是希尔斯的名字,她还是听过的。 “那些衣服……。”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些衣服确实品质精良得过分了。 作为在一家服装集团工作多年的人,她因为知道除非某些极度特殊的面料,其他矜贵面料在工业化生产的时代,更多的价值还是体现在附加品牌价值上。 所以她一直觉得那些只有水洗标和简单领标的衣服不过是大厂出来的设计与面料精良的贴牌产品,比普通的衣服贵一点,大几百到千把块一件,却也负担得起。 看着庄思懿那不屑的表情,温念白知道自己解释也会显得像掩饰,何况,她为什么要解释? 温念白淡淡地道:“我男朋友送我的东西,我就收下了,怎么了,至于您,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拿出一千万的支票砸我头上,让我离开您儿子啊?我等着呢。” 她的那位迷人情人至少得值一千万,这位夫人敢给,她就敢收! 有人送钱上门,她干嘛不收! “你……。” 庄思懿其实原本还真有点这种打算,但她手里哪来的一千万! 她的钱都不在自己手里!都在那个逆子手里! 她瞧着温念白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眼珠子里闪过一丝戾气。 随后,庄思懿忽然笑了起来:“你可真看得起自己,你这种女人值一千万?” 温念白嗤了一声,提着大包小包去开门:“对,我不值一千万,那你儿子值不值一千万?你不会那么小气吧,都舍得送那么贵的胸针了,再拿一千万出来都不舍得?柏苍在你心里那么不值钱?” 早就知道对待这种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家长,再好态度也没用。 陆明思他妈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呢! 如果柏苍也跟陆明思那样让她向他妈服软,她明天就滚出仙居一号,立刻搬走,干脆分手! 庄思懿被她一串三个问题怼得噎住了,她阴沉着脸盯着温念白进门的背影。 随后,她眼珠子转了转,缓和语气跟了进去:“我只是关心他,帮他盯着你有没有背着他在外头偷男人,有什么错,你也能理解吧?” 温念白看着擅自跟进来的庄思懿,眉心拧了拧:“第一,我不理解,阿姨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在外头偷男人;第二,柏苍说了他不在的时候,您不能进1602这边的房间,您现在请回吧。” 庄思懿却置若罔闻一般转身,优雅万分地坐在了沙发上:“这里是我儿子的家,就是我的家,外人是你。” 温念白有点无语地看着赖在沙发上的美丽贵妇人,随后也懒得理庄思懿了,她决定等会给柏苍打个电话。 让他赶紧回来带走他妈,这是他的家事,她可没办法越俎代庖。 温念白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表,估算了下晚上自己老妈到的时间,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 一会还得去接自己老妈,今晚看来只能在外头接待老妈了。 她还是给她妈安排一个离仙居一号远点的宾馆住着吧。 否则这两位大姐在仙居一号撞在一起的场面何等精彩! 她一想,就头皮发麻! 所以,什么结婚啊,现在想想真是麻烦,在国内完全是两家人的事,不是两个人的事。 如果双方家庭三观迥异,这可怎么搞? 温念白只觉得脑仁疼,死后把买好的菜放到了厨房流理台上,然后给柏苍打电话。 但是几个电话过去,柏苍的手机却一直在通话中。 她估摸着柏苍大约是有什么事儿,也不好再直接打他电话,就拿手机给他发了信息。 发完信息,她把所有的菜重新收拾进了冰箱,正打算拿了车钥匙出门,谁知道一抬眼,她就发现庄思懿不见了?! 她:“???” 温念白也顾不得大门没关,赶紧先往房间的方向走,试探着喊了两声:“庄阿姨?!” 没有人搭理她,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住的那间客房的门是打开的! 她立刻走了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抽屉全部都被打开了。 她一看有些地方明显是被人翻动过了,自己的内衣都翻出来了。 首饰盒更是直接被倒了出来,但是因为她住在1601时间比较长,这边只有一些不太常用的不值钱的小饰品。 最值钱的大概就是那只红丝绒的盒子,但是里面的那一枚胸针已经不见了。 温念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笑了,这种行为跟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送出去给人的东西,问都不问一声,自己拿回来!还把别人隐私的东西都翻得乱七八糟! 她强忍下心里这口气,转身出了房间门,目光一瞥,就看见柏苍的主卧室里的门半掩着。 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抬手就把门推开,果然看见庄思懿正在翻柏苍的东西。 她神色冰冷地质问:“请问您这是做什么!随便乱翻别人的东西,是不是太过分了!” 庄思懿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我翻我儿子的东西,关你什么事儿,他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死了也是我儿子,别以为你这种女人能把他抢走!” 温念白简直气笑了:“谁想抢你儿子,你凭什么翻我的东西!” 她当他助理的时候都知道他有多注重个人隐私,可庄思懿竟然一副这种理直气壮的样子,做出完全跟她贵妇形象不同的样子来。 “凭什么?凭我是你未来婆婆,凭柏苍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不是我给了他生命养大他,他能有这一切?” 庄思懿随手又打开柏苍床头柜边翻腾起来,轻描淡写地道。 温念白发现原来这世上奇葩爹妈还真是不少,她立刻走过去,一把将柏苍的床头柜关上。 面对庄思懿愠怒的脸,温念白温美的面孔上满是讥诮:“怎么,我又是你的未来媳妇儿了,你不是看不上我吗?” 好烦啊,为什么,她男朋友的妈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这是逼着她去找女孩子谈恋爱么? 庄思懿冷哼一声,成熟美丽的脸上露出隐忍的表情:“苍儿选了你,我也没办反,反正他总是要一个女人繁衍子嗣的,我自然也不会干涉他的选择。” 温念白挑眉:“哦,您可真是大方啊。” 居然没有像陆明思他妈一样要求她离开柏苍。 庄思懿有点不耐烦地道:“可是我也要警告你,当我的媳妇就要听我的话,家里最要紧的规矩就是你要听话,我们家没有所谓的隐私而言,以后,房间我要随时进去检查,抽屉不许上锁,电脑不许设置密码……。” 温念白早就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她:“够了!” 这都是什么奇葩要求? 她冷冷地看着庄思懿:“我看阿姨不是大方才允许我当你儿媳妇,而是您压根没本事干涉自己儿子的决定,您现在来干涉我有意思吗?” 说完,她忍着气,面无表情地转身就向客厅走去:“您爱翻就翻,我已经告诉柏苍,让他尽快回来了,您有什么要求跟他提吧。” 庄思懿到底是柏苍的妈,她还是要给柏苍留点面子的。 只是她才走到门口,忽然就听见身后的有奇怪的动静。 温念白一转身,就看见庄思懿忽然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她眉心一蹙,正要避开,却看见庄思懿脚下那双细细的红底高跟鞋因为冲过来,在大理石地面上要打滑的样子。 如果她避开,庄思懿免不得要直接摔在身后的玻璃茶几上。 这扑腾一下,玻璃茶几都要碎裂成伤人利器。 这么电光火石间,她只能不避开,而是努力地抬手去挡了一下。 可庄思懿明明就走不稳了,看着温念白抬手挡她的巴掌,竟然一手扯住她胳膊,另外一手就这么朝着温念白另外一边脸上扇了过去。 “啪!”温念白就这么被她连扇带抓了一巴掌在脸上,原本别着的头发都散落下来了。 温念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她抬手一把抓住庄思懿还想扇过来的巴掌。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她看着庄思懿那直勾勾盯着自己,像盯着仇人的眼神,简直又气又莫名其妙。 庄思懿一脸阴郁的样子死死盯着温念白:“松手,我当婆婆的教训你,你还敢挡?没教养的小贱人,别以为我儿子看上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你们这些狐狸精,就会勾引男人……。” “勾引你个头,你个老女人敢打我家念念!”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中年女人的怒喝。 随后,温念白就看见眼前一花,然后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猛地扑过去,一把扯开了庄思懿。 庄思懿穿着红底高跟鞋,哪里站得稳,一下子就扯着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叫:“啊!” 然后,温念白就一脸错愕地看见自己老妈这么冲过来,彪悍地骑在庄思懿的身上,抬手就边抽庄思懿边薅她头发。 “叫你打我的念念!” “你个臭不要脸的,再打我的念念试试!” “老大个人打小孩,算什么本事,你来打我啊,看我不抽死你!” …… 庄思懿养得细皮嫩肉,身娇肉贵,哪里是雷茵白的对手,三两下就被薅得头发乱七八糟,唇角带血地惨叫着挣扎。 温念白只觉得整个世界玄幻了,她妈为什么会提前出现:“……。” 看着两个妈厮打在一起,她捂住自己胸口,脑子一阵发晕,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在这一刻完全承受不住这等狗血剧的刺激了! 她想晕倒! ------题外话------ 今天也是一更将近五千字~~~其实相当于两更拉,这种剧情还是凑一起走好些,谢谢大家的打赏和月票,两个妈凑一块了 第212 神经病 (一)一更 新男友的妈和她亲妈一见面就打了起来…… 这是什么的修罗场! 温念白努力告诉自己不能晕!绝对不能晕! 她发颤的手捏了捏拳头,蓦地冲过去,一把从背后强行抱住雷茵白使劲往后拖:“妈,够了!你冷静一点!” 雷茵白一下子被自己女儿拽开,她恼火地试图挣开温念白的手臂:“你给我让开,我今天饶不了这个欺负小孩子的臭女人!” 温念白心底莫名地一暖,但还是只能无奈地拔高了声音,大声道:“妈!你够了!我也不小了。” 她妈是有些独断专横,可也最是护短,看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 除了作为母亲的虚荣心之外,她知道雷茵白努力把她打造成人见人夸的小淑女,也是不想别人指责她一个指头。 更不要说看见别人打她了,以前看她温柔小心好说话,来欺负她的男孩子在下学打她的时候,被她妈发现了。 熊孩子不肯道歉,她妈也是直接上去跟人家妈打了一架。 把那个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雷茵白也不知道自己女儿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这么死箍着她,她竟挣不开! 她只能有些狼狈地被拖开,没好气地道:“行了,放开我!” 温念白:“你发誓你不动手了!” 雷茵白恼火地翻了个白眼:“行了,你个窝里横的东西,还来管你妈呢!” 温念白这才不太放心地略松开禁锢她的手,看着雷茵白站在一边整理因为刚才的打架凌乱的衣服,没打算再冲过去厮打庄思懿,她才松了口气。 她赶紧过去试图扶起庄思懿:“阿姨,你没事……。” 话音未落,庄思懿已经又抬手想一巴掌甩过来,但温念白眼明手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 雷茵白看见了,操着一口粤语边骂,边火冒三丈地撩起袖子要冲过来:“你个死八婆仲想哈我個女!”(你个臭三八还想欺负我的女儿!) 温念白赶紧推开庄思懿去拦雷茵白:“妈,不能打了,不能再打了!” 庄思懿那身娇肉贵的样子,现在一副要晕的样子,哪里能再遭得住她妈这顿打! 雷茵白快气坏了:“她打你,你还拦我,有点出息!我养的女儿不是在外头给人欺负的!” 说话间,她眼前一晃,忽然看见庄思懿竟然抖抖索索地抄了个沉重的玻璃果盘,就朝着背对她的温念白头上砸来。 庄思懿嘴里哆哆嗦嗦地骂着:“你个贱人……你个狐狸精……抢走我老公,还想抢走我儿子,我打死……我打死你!” 雷茵白大惊失色,抬手就要推开温念白:“乖女,小心!” 温念白看着她妈表情不对,随后也感觉到了脑后风声,可她如果避开,就是她妈遭殃。 她只能一咬牙试图拉着雷茵白蹲下,避开那一击。 “啪——!”一声闷响! 臆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温念白眯起的眼睁开,才看见一道修长高挑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雷茵白身后。 他一抬手正好稳稳捏住了那个砸向她后脑的玻璃果盘。 沉重的玻璃果盘在他手里纹丝不动,庄思懿在看见他之后,原本狰狞的神色像雪见了阳光瞬间消融成柔弱不堪又无助的样子:“苍儿,你终于回来了……。” 她忍不住捂住被抓打得红肿的脸,狼狈又伤心地掉泪:“你再不回来,你妈就要被这母女俩打死了。” 是的,柏苍回来了。 那一瞬间,温念白抬起眸子,看着他冰冷的面孔与阴翳的面容,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把。 当初,她只是给出口成脏侮辱自己的陈玉泼了一杯冷茶,最后经历那么多波折,她还是跟陆明思掰了。 这次,她妈都跟柏苍他妈厮打起来了,把他妈打成这样……哪怕是他妈太过分了。 可是…… 雷茵白一看见自己女儿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身后的这个臭小子是谁了。 她火冒三丈地开嘴就骂:“你神经病吧,什么叫我们打死你,我进来就看见你打我乖女,现在拿着这么大的盘子砸她,你是想要谋杀吧!” 说完,她拉着温念白绕开柏苍就走:“你跟我走,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跟这种长个跟个妖精一样的男人在一起的,何况他还有个颠倒黑白的神经病妈!” 温念白一呆,站着没动:“妈?” 长得跟妖精一样的男人……这是说柏苍? 雷茵白恼火地拿手指戳她的脑门:“妈什么,你就是被个男狐狸精迷惑了,长成这种样子,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你管得了这种货色?你是想头顶一片青青草原吗?!” 温念白有点反应迟钝,满脑子都是她妈的惊世之语:“啊……。” 她妈好敢说啊!太敢说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雷茵白这么拖着走了几步。 但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另外一只冰冷的打手给拉住了。 “不准走。”柏苍冰冷的眼睛盯着温念白,冰冷的眼珠子幽暗冰冷,看得人不寒而栗。 连雷茵白都僵了僵,她瞬间挡在温念白面前,一副柏苍敢动手就跟他同归于尽的样子:“我我我……我警告你啊,你想干什么,我会报警的!” 这个男人那么高大,动手,她们母女肯定打不过! 柏苍垂下眸子看了一眼面前发丝散乱却跟护崽母猫一样的中年女人,明明很怕他,还是死瞪着他不退缩。 原来,这就是普通母亲的样子吗? 会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母亲…… …… 他没什么表情地转动眼珠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纤弱窈窕、气质高贵,哪怕头发散乱,脸颊红肿狼狈却依然难掩贵气与骄傲的女人。 随后,柏苍忽然淡淡地开口:“雷阿姨说得没错,她是个精神病患者,我监管不力,让您和念白受了惊吓,是我的错。” 雷茵白愣住了,不光是她,连温念白都呆了。 这是什么神转折? 温念白忽然想起什么,一言难尽地问:“年三十那天你接到的电话,说从精神病疗养院……。” 柏苍神色沉冷地点头:“说的就是我母亲,疗养院在人走失后,不敢第一时间通知我,私下找了四天,实在找不到人了,才给我电话,我已经委托律师起诉他们了。” ------题外话------ 月底啦,还有月票生出来的宝宝就投呗~~谢谢啦,今天下午还有一更、 其实之前的伏笔,还真有人猜对了哦 第213 神经病(二) 二更 “你在瞎说什么,为了这个女人,你连你妈都诬蔑吗!”庄思懿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柏苍,痛不欲生的样子。 柏苍冷淡地睨着她:“庄女士,你还要继续演下去么,你自诩是要脸面的人,再闹下去,是要我直接调出你的病例吗?” 说着,他举起手里的IPAD。 庄思懿看着IPAD,脸色顺变得苍白,捏着拳头垂下脸去:“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父子都要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庄思懿那副反反复复诡异念叨的样子,雷茵白和温念白两人错愕地互看了一眼,默默地信了几分。 柏苍看向雷茵白:“阿姨,请您先坐一下,我会处理好这边的情况再来向您正式道歉。” 说完,他抬手一把抓过庄思懿,不容质疑地裹挟着她带进了1601。 柏苍将庄思懿直接带进了一处客房,才松开手:“在我找的新疗养院的人过来接你前,你就好好呆在客房里,哪里也不准去。” 庄思懿无助地看着他:“苍儿,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是一手养大你的妈妈啊!” 柏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养大了我?你是喂过我吃一口饭,还是带我学走过路,不都是佣人们在做么?” 庄思懿脸色阴沉下来:“那不是都是因为你那不要脸的爸么!如果不是他老在外头勾三搭四,我怎么会把时间都花在监视他上面,我还不是为了你有个爸爸,为了这个家!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儿子!我做什么,你都该支持我,没有我就没有你!” 柏苍讥诮地弯起唇角:“为了这个家?我稀罕这个家?你这些话说了那么多年,就不能换点有新意的么,庄夫人!” 庄思懿被他不耐的表情刺激到,尖叫着对他扬起巴掌:“你个逆子,找的什么女人,我给了她那么贵重的见面礼,她却这样对我,你不帮我就算了,还……。” 柏苍“啪”地一下抓住她的胳膊,看着她漂亮锋利的水晶指甲,冷冷地道:“庄思懿,你就是这样打念白的吧?” 他一回来就看见那只大兔子脸上的巴掌印,她白嫩的面容上甚至还有一条指甲刮伤的血印。 庄思懿脸色难看起来:“我这个做婆婆的不能教训儿媳吗,你看看她妈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是个男人吗,看着自己妈妈被欺负!!” “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我会保护我的女人,你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伤害她。”柏苍淡淡地道。 他耳朵声音太平静,仿佛不过在陈述一件不可更改又很普通的一件事。 庄思懿瞬间脸色苍白,美丽的面孔柔弱又满是痛苦,泪光渐起:“苍儿,你就这么恨我吗,为了一个随便的女人这样对我,我会打她还不是因为她下午出去会野男人了!” 柏苍挑眉:“哦,野男人?长什么样?” 庄思懿一呆,捂住脑袋:“是啊……长什么样,不……不知道,反正她穿得那么浪荡,笑得那么风骚,一定是去会野男人了!一定是!这个世上最不可以相信的人就是睡在你身边的人,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 柏苍看着面前有些眼神发直的女人在说些老调重弹的疯话,干脆不耐地打断她的话,。 “够了,我跟你说过,这里除了你的卧室,你不许去任何一个房间,更不许触碰我们的东西,现在既然你连这个要求都做不到,那就好好地在这个房间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庄思懿有些呆怔地用满是眼泪的眸子看他:“啊……苍儿……不要关我起来!不要!妈好不容易才出来,就想看看你!” 柏苍却完全不理会她我见犹怜的样子,淡冷地继续道:“这个房间有卫生间,接你的人来之前,我会把这里所有的窗全部关紧,这里的窗用的都是顶极钢化玻璃,你别想着打碎它们,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这里,我会给你送饭!” 说着,他径自关上门,同时用IPAD调出智慧房屋系统,打开新风系统,同时将刚才客房所有的窗户和门闭合,没有他的指令所有的窗都打不开的。 “不!不!不!放我出去,都是那个骚狐狸迷惑了你……都是……!”庄思懿歇斯底里地疯狂捶着大门。 奈何相思实木大门结实牢靠,纹丝不动。 柏苍随后再次回到了1602。 他一进门就看见雷茵白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一脸恼火地瞪着温念白:“你马上跟我回家,那种男人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驾驭吗,还有一个神经病老妈,神经病是会遗传的,你是不是疯了,万一生个小神经病,你一辈子就毁了!” 温念白倔强地嘀咕:“那叫精神病,不是神经病,这是两个概念。” 雷茵白气死了,指着女儿鼻子骂:“你个死丫头,就会顶撞我……。” “请您放心,我母亲的精神分裂是我出生后,因为后天原因造成,我的父系和母系上溯三代都没有这个问题,我也做过基因检测,所以我很确信不会遗传给子代,您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再去您信任的机构做基因检测或者相应的精神疾病测试。” 柏苍清冷平静的声音忽然响起。 温念白和雷茵白两个人僵了一下,特别是雷茵白,莫名地心虚起来。 她从不是个爱背后嚼舌根的人,这种说坏话当面被抓住的感觉让她觉得不得劲。 哪怕面对的是一个小辈,但是这个小辈…… “阿姨,我非常抱歉我对患病家属监管不力,导致她对念白和您造成了伤害,如果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我提,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我跟念白的事情。” 柏苍忽然倾身,向雷茵白慎重地鞠躬道歉。 雷茵白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郑重道歉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怪异又别扭紧张的感觉。 感觉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低姿态完全不符对方气质。 可他就这么恭恭敬敬地在自己面前低头了。 再对上他抬起的幽暗深邃又含着“真诚与歉意”的眸子,雷茵白只觉得这心里怪不得劲的。 她摆了摆手,有些手足无措:“你起来吧……算了,病人嘛,哪里能计较那么多,咳咳。” 温念白看着这情况,有些莫名心绪复杂:“呃……。” 她妈什么时候好说话了,刚才还一通骂呢。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泥头bubu 第214章 神经病 (三) 柏苍直起身子斯文秀逸地一笑,轻叹:“所以,阿姨是同意我和念白在一起了,谢谢您,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念白温柔善良,您也是和善美丽的人。” 雷茵白其实刚才大概只听见他道歉,别的倒是没太注意,因为面前的青年突然直起身子,那么近距离的看,他精致五官漂亮耀眼得让她有些眼晕。 这么漂亮的孩子在夸她,让她更有点不知要说什么…… “美丽什么啊,我都一把年纪了……。”雷茵白晕乎乎地道,脸上浮出被赞美的不好意思。 加上对方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如春日里的风,冬日里的晨曦,让她都觉拒绝对方的要求,都是一种罪过。 温念白:“那个,妈……。”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妈有点晕,可能一不小心就把她卖了。 柏苍凉薄的目光梭地扫了过来,温念白莫名地缩了下脑袋,没敢叫醒她妈。 柏苍扶着雷茵白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温和一笑:“阿姨喝茶,如果不是知道念白是独生女,我还以为您是她姐姐,何况……。” 他顿了顿:“您保护她的样子,勇敢得很美丽,您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明明听起来文绉绉地,书面得不行的拍马屁的话,从柏苍嘴里说出来,却听起来这样真诚,让人心情很好。 何况没有妈妈不喜欢被夸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哎呀,哪里哪里,夸张了啊!念白这孩子啊,这么多年还嫌弃我管她太严……以后……也是麻烦你了。”雷茵白接过茶,继续晕乎乎地道。 “妈!!”温念白终于忍不住了,在柏苍警告的目光下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雷茵白瞬间一个激灵,本能地瞅向温念白,发现自己女儿正一言难尽地盯着自己,她慢了半拍才发现—— 等一下,她刚才好像不但原谅了面前这小子诱拐自己女儿以及他妈那恶劣的行为,还把女儿托付出去了! 不对啊,她是来把不懂事的女儿押回家的,不让这死丫头再继续在外头丢人现眼的,不让她被外头坏男人骗走的! 雷茵白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怎么就晕了头了! 随后,雷茵白没好气地瞪了柏苍一眼—— 可恶!都是这个臭小子长了个男狐狸精的脸,把她都给迷惑了…… 柏苍眯了眯眼,朝着温念白露出个只有她才明白的带着威胁的笑——乖,你给我等着! 随后,他对着雷茵白温声道:“谢谢阿姨的信任,不过我们也是初次见面,所以这些天您就先住在这里,好好地考察我到底值得不值得您的信任,之前有些事情可能对您造成了困扰,但我会在一周之内解决掉,您看可以么?” 雷茵白看着面前那张斯文俊美得过头的面孔用平静温和的语气,尊敬地询问自己的意见。 她愣是没办法把刚才跟女儿骂他的话说出来一个字。 “行……行吧。” 雷茵白在温念白越发无语的表情下,她硬挺着表情,冷哼一声:“你们这两个破孩子折腾的什么事,到时候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温念白已经不想说话了,无力地站起来,拖着她妈的行李箱往另外一间客房去。 雷茵白经过温念白的房间时,瞧了眼没来及关上的房门:“你住这里?” 温念白有气无力地道:“嗯,我住这里,那边主卧是他的房间,还有书房都是办公的地方,您千万别没经过他同意进去。” 雷茵白对她翻了白眼:“说什么傻话呢,你妈是那种没教养的人么?” 温念白默默地想,还真有一个看起来很有教养的贵妇人,其实行为一点教养都没有。 好吧,也许那是因为对方是个疯子,不能跟疯子一般计较。 把雷茵白送进了另外一间客房,只有母女两人独处,温念白忍不住问:“妈,你怎么提前到了,不是晚上的那一班高铁吗?” 雷茵白冷哼一声:“你妈我就是要杀个你措手不及,不然怎么知道你到底在外头什么样子!” 温念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什么样子,就是这个样子呗,现在高兴了?!” 一来就上演一场撕逼大戏,把她小心脏都吓崩了。 雷茵白恼火地瞪着她:“你看看你什么态度,不是我帮你,那个疯女人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温念白叹气:“行了,妈,我谢谢你,可是您到底来这里的目的什么?” 虽然她不想母亲和柏苍交恶,可看目前这情形,她一惯公主病的老妈怕被那位捧得找不着北了,能把她打包售出! 雷茵白咳嗽几声,有些尴尬地道:“我这不是看了看刚才那孩子,虽然脸长得不让人放心,但他不偏袒他妈,你妈打了他妈一顿,一句话没怪罪你,倒是老老实实道歉,也没跟你住一个房间,没占便宜,也还算老实。” 温念白抚额,没占便宜? 她见雷茵白这样快地转变对柏苍的态度,却没什么太高兴的情绪,反而叹了口气—— “妈,我是你养大的,你每次对我的评价,能根据你认识的我来,而不是根据别人的反应和情况来评价我吗?” 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这刚才还骂柏苍是男狐狸精,蛊惑了她给他背锅,现在就成了那“孩子”了。 而且,能几句话就有本事把你这风风火火又固执的大姐哄得心花怒放,就差卖女儿的人,到底“老实”在哪里了。 雷茵白看着温念白瞅着自己样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瞪我,说!你们这破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雷茵白倒是心里有点数的,瞧着女儿住进这样一样看就很贵的房子,身边跟了个同样一看“很贵”的男人,可眼睛里的神采和女儿这一身舒畅的气质骗不了人。 女儿过得很好。 所以,她才稍微对那个看起来很不好驾驭的男孩改变了点想法,好吧……是改变了一些想法。 温念白已经放弃改变她妈的评价系统了,至少现在,雷茵白愿意听她说话。 所以,她干脆地先拣选能说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 …… 两刻钟之后,雷茵白一脸复杂、震惊又狐疑地看着温念白:“所以你现在就像电影里那种双面娇娥?” 温念白被“双面娇娥”这个古老的译制片称呼给雷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啊,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周事情就会结束了。” 雷茵白脸阴沉着脸,又撸袖子:“陆明思那一家子混蛋,我非闹得他们跪地认错,欺负我女儿,还居然敢骗我,气死我了……。” 温念白拦住她,摇摇头:“算了,咱们没有必要再跟他们起冲突了,我该拿回来的,律师一定会帮我拿回来,何况……。” 她看了眼雷茵白:“你要是不信他妈的话,又怎么气能被气到,说白了,其实你信外头人,也不相信我。” 雷茵白这种性格,她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护着她这个女儿是真护着,可太好面子,别人说什么就首先让她这个女儿先反省。 雷茵白噎了噎,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还是有点没好气地道:“女孩子名声最重要,等你有了孩子,看到她被全世界骂成这样,你什么心情?” 温念白淡淡地道:“我会问清楚事情,如果我认为她没有问题,那么我会坚定地站在她身后。” 雷茵白无言地看着她,随后没好气地说:“你就得一张嘴,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说着,她不耐烦地赶温念白:“出去、出去,你妈我匆匆忙忙赶过来,要换衣服休息一会!” …… 温念白被赶出了门,也知道自家母上大人这是脸上挂不住了。 雷茵白的个性好强,指出她的错误也要用委婉的方法。 但这次,温念白也不想再在自己母亲面前软弱了。 她往客厅走去,准备给柏苍说一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谁知,却见柏苍脱了外套,穿着简单的衬衫,戴着黑色半身围裙,正在流理台前清洗蔬菜。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他的爱好和发泄情绪的途径,有没有自己,他都会下厨。 就像《沉默羔羊》里那位高智商的食人魔莱克特博士也很喜欢料理,每个人都有发泄情绪的方式。 可是,她看见他在流理台前的样子,心底都会觉得很柔软,莫名地觉得有种温馨的感觉。 温念白悄悄走到他身后,可他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阿姨休息了?” 她也点点头靠在一边的吧台上,懒洋洋地托着腮应道:“嗯,她应该会先去沐浴吧……。” 话音未落,柏苍忽然伸出一只手蓦地一把将她扯过来,按在冰箱与他胸膛之间。 她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眸子看他,却见他眸光微冷,分明是…… 生气的样子。 可是,他干嘛生气? “你干嘛呢?”温念白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情哄情人,经历了下午桩桩件件,她自己心情也不是很好。 柏苍垂着眸子,目光幽邃莫测地盯着她:“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温念白有点不高兴,细白的小脸微微垂下,漫不经心地道:“说什么,说我妈忽然来了,我去超市买菜,结果回来撞见你妈,然后她非要进1602,把房子翻了一边?” “还是说她因为认定我外出偷人,给你戴绿帽子,就打我,结果被提前到达的我妈看见,然后两个人厮打了起来?” 他妈妈说了那么多难听话,还想拿盘子砸破她脑袋,她还没生气呢! 他生什么气,是她平时给他当助理久了,老要哄着他给惯出来的臭毛病! 柏苍挑眉:“我要你说这些看监控就能知道的事情干什么?” 温念白也学着他挑眉:“那你要知道什么?” 柏苍勾起唇角,:“怎么,你很不想让你母亲认识我么,一直在那里打断我说话。” 温念白有些怔然:“……啊……。” 他是在气这个哪? 她有点心虚地垂下眸子,脸上倒是一派平静:“没有的事儿,就是怕我妈跟你说多了,反而闹得不好。” 嗯,一个闹不好,就把她给卖了。 柏苍眯起眸子,目光细细地从她脸上往下看,温念白就觉得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掠过的地方都有点痒痒的。 他轻笑一声:“装模作样。” 温念白没说完话,忽然被他低头轻轻地在唇上咬了一下。 温念白怔然了片刻,皙白的面容染上一点细微的绯色:“你……。” 但下一刻,他的吻掠过了她皙白的下巴,向纤细的脖颈掠去,细细酥酥的麻痒就一路下来。 温念白忍不住轻喘了一声:“别这样,这里是客厅……。” 柏苍漫不经心地将她的手按着,却低头咬住她的衣领扣子,一颗颗咬开:“这是惩罚。” 温念白涨红了脸:“你你你……这是无理取闹。” 他隔着衣衫轻咬了她锁骨一口:“嗯,对于一只撒谎的大兔子,待遇也就是无理取闹了。” 温念白被他咬得低叫一声,缩了身子就想从他胳肢窝下绕出去,却被他一把按住。 两个人在流理台下贴在一块,他不客气就要解她衣服,可偏这时候,温念白听见她妈穿着拖鞋走出来,叫她:“念白,念白?” 温念白一僵,猛地抬手去推柏苍,他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下,差点摔着,好在他长腿一顶,才稳住了身形。 “妈,我在这里。”温念白立刻就要站起来,却被人一把按住了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衣服被猛地掀起来,胸口细微尖利的一疼,她一把推开他,涨红了脸踉跄地站起来,低头狠狠地瞪他。 这不要脸的居然咬人!还是咬的…… 半跪在流理台下的男人,挑衅似地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 “你干嘛呢,今晚吃什么,在家吃不!”雷茵白拿着准备洗澡的东西出来 温念白抿着唇,努力平复着心跳:“在家里吃……。” “阿姨,你休息,我来做菜,今天你受惊了,我准备了安神的鸡汤。”柏苍拿着食材站了起来。 雷茵白跟见鬼似的,看着柏苍:“你会做菜?” 柏苍笑了笑:“嗯,念白给我当翻译和助理之后,基本都是我在做饭。” 虽然只是偶尔。 雷茵白忍不住又对面前的青年改观了不少:“真是难得啊,我家这个死丫头,就会蛋炒饭,西红柿炒鸡蛋。” 说完,她又没好气地瞪温念白:“你这个翻译和助理做得很潇洒啊,都是老板给你做饭,成何体统,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老板!” 温念白很是无语:“妈,你又来了,又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指责我。” 可是她吃人嘴短,虽然偶尔吃上一餐,可不可否认,还是她吃了,所以她还不能揭穿柏苍的话术。 雷茵白瞧着女儿那委屈的样子,想起之前自己可能错怪女儿了,心里到底有点不自在,没说什么,转身去洗澡了。 温念白捧着自己胸口被咬的部位,没好气地瞪了眼柏苍:“害我被我妈骂,你高兴了,你真是个高端绿茶,幸亏你不是我妈的儿子!” 要不,她妈绝对重男轻女到没边儿了。 她这个女儿只有靠边站的份儿! ------题外话------ 今日只有一更哦~~~一更字数也相当于两更了,凑一起看舒服多了不是? 最近在攒稿子~~因为想跟大家有多点交流。形势嘛,现在没确定~嘿嘿 第215章 蝴蝶梦 “你这是嫉妒么?”柏苍轻笑着,戏谑道。 温念白哼了一声,侧开脸看向水槽:“你准备煮什么呢?” 她这一侧脸,就露出了脸上的血痕和细微的红肿。 “你的脸……还疼么?”她细嫩面容边上被指甲刮出的血痕看着让柏苍眼底阴郁下去。 她不想让自己多联想,干脆地摆摆手,不太在意:“没关系,这种小刮伤上什么药啊,结的痂,明天说不定就掉了。” 她不想跟一个疯子计较。 “对不起,晚点我让人拿养护药过来,女孩子的脸当然要好好保护。” 他固执地道,神色沉沉,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有冷光闪过。 “好吧,但不如,多做好吃的补偿我。”她朝着歪着头笑了笑,娇憨又促狭地道。 他眸光微微闪,低声在她耳边似笑非笑地问:“那不是太简单了,要不要换个方式补偿?” 温念白咬着唇,羞赧地抬手拍掉他的手:“想得美!” 她轻咳一声,干脆把话题引到庄思懿身上:“庄阿姨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苍一顿,转身去洗食材,轻描淡写地道:“她是我外公的独生女,外婆早逝,外公出国后没有再娶,一手把她拉拔大,她从小身体不好,养在温室里,娇宠得不能经风雨。” 他顿了顿:“我父亲柏与之是外公的得意学生,外公把她嫁给我父亲之后,原本是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不需经历风霜。” 温念白默默地添了一句——谁知道,此生所有的风霜都是嫁人之后遭遇的。 太阳底下无新事,柏苍的父亲柏与之是个厉害的人物,某方面的天赋型学者。 此后,柏与之和柏苍的经历有些相似,他在柏苍外公的公司里工作,慢慢脱离了学术界。 随后,柏与之在国外遍历业界风雨,四处打拼,从学者转型创业商人,不知遭遇多少艰辛,为了跑客户,拿业务单,他不得不干脆去某个国家的城市定居一段时间,也是常事。 而庄思懿作为他的妻子,身体不是太好,却还是要坚持跟着丈夫四处移居,本该是一段夫唱妇随的佳话。 但实际上,庄思懿身体不好,并不能在事业上帮他做什么,反而因为三天两头生病,既不能照顾孩子,又拖累丈夫不得不回来照看她。 她又是个林黛玉似的性格,美则美,但神经纤细敏感,不说照顾儿子了,她自己都需要很多、很多爱与关注。 需要人哄着、宠着的温室娇花却嫁做给创业商人、 柏苍的父亲作为创业商人,一分钱掰开成两半花,还得去哄老婆,时间一久哪里受得了。 争吵就越来越多,而庄思懿开始怀疑柏苍父亲在外头有其他女人,才没时间哄她。 吵架、打闹、晕倒进医院成了常见戏码。 再到后来,庄思懿不顾身体,也要去追踪、盯梢自己的丈夫,更甚至安装窃听器,花钱雇私人侦探,恨不得把丈夫身边的母苍蝇都赶走。 柏与之的公司当时刚有起色,他忙得脚不着地,公司里也不可能没有女员工,生意场上的合作方应酬里也不可能没有女性。 而庄思懿的骚扰闹腾,简直让柏与之困扰不已,却毫无办法。 吵架吵两句,就要晕倒的妻子,他能怎么办? 柏与之是学者、还是商人,他智商高,却不代表哄女人的情商高,他没兴趣、更没时间去关心妻子越来越不对劲的精神状况和更不要说带她看心理医生。 他只想躲,躲开妻子,躲开孩子,躲开家。 庄思懿身体不好的时候,就在床上悲春伤秋,身体好了则拼命去看各种能挽留丈夫的情感书籍和学习话术,甚至砸钱给各种诸如“留住丈夫的心”“完美家庭”的情感辅导班。 至于柏苍,几岁就被送进寄宿学校了,也烦不着她。 八月十五必须赏月吃月饼、年三十必须看春晚……每到需要家庭仪式感的时候,她才会去把柏苍接回来。 庄思懿用尽力气让自己更美、更优雅,去营造一个“家”。 可是每次当她的丈夫回来,她在最开始的演绎完了“完美妻子”的形象后,却又压抑不住心里的猜忌与痛苦。 前一秒还温柔地躺在丈夫怀里的美人妻子,下一秒一言不合就能拿玻璃杯砸破丈夫的头,再下一秒又眼泪涟涟楚楚可怜。 柏苍的父亲刚开始还觉得是自己不对,时间久了,他终于忍耐不了,以前是没空回家,现在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时间久了,庄思懿这“疑邻偷斧”到最后柏苍的父亲就真的出轨了。 庄思懿脑海里这“炸弹”终于炸了,她出现了精神分裂的情况,走了极端。 某次,趁着柏与之某次不得不回家取东西的时候,给丈夫下了药,把他迷晕。 庄思懿想一把火把对方和自己,还有这个家一把火烧全部烧掉,将丈夫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庄思懿也曾派人去接儿子,但因为她根本没关心过柏苍的生活,所以不知道柏苍那时候去了其他国家参加严苛的童子军夏令营。 她都不知道柏苍离开了那个国家,否则按照她的规划,是要把儿子也带走回“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地烧死在一起。 好在柏苍的父亲当时发现不对之后,拼死逃了出去,还把庄思懿打晕带出来。 因为柏苍外公的亲自出面,做主让庄思懿和这位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离婚,再加上庄思懿被诊断精神分裂,所以她才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那时候我十一岁,她住进了法国最好的精神疗养院,我则是被外公接走,亲自教养,直到十三岁,外公得了癌症,无暇照顾我,不得不让我再次进入那家寄宿贵族学校。” 柏苍轻描淡写地道。 温念白却听得惊心动魄,只觉得出了一手冷汗。 这特么是什么家庭,一个只顾自己快活,不负责任只会逃避的父亲,一个皮囊美丽,同样不负责任又疯狂的母亲。 这让她想起了曾经被悬疑片大师希区柯克改编成电影,达夫妮·杜穆里埃的那本经典文学名著——《蝴蝶梦》 庄思懿简直就像里面所有人阴影的美人吕蓓卡和女管家的合体。 柏苍见她脸色不对,想要抬手轻拍下她的肩膀,却发现她因为他的触碰僵缩了一下。 他顿住了动作,忽然一把捏住她的肩膀,淡淡地问:“你在害怕,为什么?” 温念白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微痛,沉默了一会,才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要把这个故事告诉我妈,老一辈禁不住这种刺激。” 柏苍看着她,眼底似有莫测的情绪起伏。 随后,他松了手,转身去处理手里的食材:“我懂,比起容飞扬那种正常人的家庭而言,我这种家庭出来的人,会让人质疑因为成长环境不正常……所以人也不值得信任,出于风险管控的目的,这种选择逻辑是对的。” 他语气平静,甚至神色也是平静的。 可温念白却觉得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把。 她什么时候看见过他这副骨子里透出带着讥诮与落寞疏冷的样子,这个男人应该是骄傲和冷漠的。 她抿着唇角,抬手从背后抱住他的修腰:“对,出于风险管控的任何选择都是对的,但我们人生里总有很多需要冒险,才能得到的东西,我愿意去冒这一次的险,不好吗?” 柏苍身形一顿,他看着潺潺的水从冷水龙头里淌出,冲刷在自己的手上,水冰凉刺骨,可背后的柔软温暖,却让他觉得这样的冰冷都是享受。 他用湿漉漉的冰凉长指轻按了下鼻梁上的镜片,弯起唇角,轻轻地道:“好。” 他看着边上的玻璃窗倒映出自己被拥抱,面孔笑容冰冷的模样,心里嘲谑又讥诮地道,看,庄思懿,我终究是你的儿子。 所以,我也会不自觉地用同样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人。 可我不是你,我和你不一样。 我不会重蹈你的那些疯狂、痴愚和因此导致的失败! …… 雷茵白在尝到柏苍的手艺后,虽然很克制了,但一点都掩饰不了她对柏苍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温念白瞅着雷茵白对柏苍露出慈和到灿烂的笑容,小柏前,小柏后的叫,还抢着要洗碗的样子,她已经放弃对抢救她妈的念头了。 丈母娘看女婿什么的,果然完全跟婆婆看儿媳完全是两个极端。 雷茵白现在已经完全把来之前打算强行带走温念白,以及去给陆明思道歉什么的念头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温念白看着宾主尽欢的一老一小,她默默地扒饭。 还是吃饭吧,免得一会没饭吃。 ……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几天。 冬日的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薇安.刘就掀开床单下了床。 一只强健的臂膀忽然从床单里伸出来,环住她的纤细腰肢,似乎觉得手感很好,那只毛糙糙的大手在她身上摸了几把:“怎么起得这么早?” 薇安.刘拍开安德森的胳膊,无遮无掩地挺着自己健美窈窕的身材站起来穿衣服:“到早上运动的点了。” 大胡子西方男人有点无奈地摊开手:“你可真自律。” 薇安嗤笑着扎起头发:“安德森,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着,她穿好衣服调笑着低头吻了下自己的床伴。 她顺手打开了手机,却正巧瞥见微博弹出的消息——大反转,深城跳楼教师子女反口! 薇安瞬间浑身一僵,立刻打开手机迅速地查看消息。 她这才发现就在她昨晚彻夜和安德森厮混的时候,发生了无可挽回的事情! 安德森原本还想拖着薇安再继续。 可是他发现薇安的表情不对劲,下意识地能问:“怎么了,宝贝儿?” 薇安蓦然地将手机摔在他壮实的身上,眼底都是冰冷的寒霜与怒气:“怎么了,是谁说他在美国的人做得很干净,很得力,绝对不会像无能又不靠谱的中国人!” 安德森被砸得一疼,性感又极富韵味的床伴忽然翻脸,让他不免有些恼火,可中文很好的他在看见微博的内容后,瞬间也是变了脸色。 一个现场采访的女记者的声音从屏幕里传出来,因为在现场直接抢新闻播报,所以女记者的面孔上兴奋与不安交织—— “感动深城老教师的女儿,在记者面前亲自出示了一段录音,里面是老教师和一个男人谈话的内容,男人在与老教师商量在教师死亡后,如何栽赃于普瑞和项目负责人,怎么能让普瑞赔付几百万以上的死亡赔偿金……。” 安得森梭然阴沉了脸,也不看薇安,立刻打开了自己手机,几个越洋电话拨出去,噼里啪啦地说起了英文。 薇安面色严肃森厉地看着他,不过十分钟,安德森一惯平静的脸孔上出现了苍白和慌张。 他看向薇安,眼底除了愤怒、挫败甚至有了点绝望:“那对兄妹的债务都被解决掉了!而且对方也是在都用了特殊手段!” 薇安脸上神色也愈发难看起来,这意味着这是美国董事会那边支持柏苍的人出手了! 而且对方一动手,就是蛇打七寸,直接解决了这个问题。 让他们再动作都不可能! “绝对有人走漏了内幕消息!一定有内鬼,那兄妹两的事情,我们做得那么隐秘,我连董事会里我们上面的人都没有报告,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三个!” 安德森目光森然地看向薇安。 中国国内出事,可是根源却在美国,连中国的警察都没有想到这个侦办方向! 而且还是那么近的时间,他还做得那么隐蔽,那兄妹俩甚至在美国的邻居和他们朋友眼里还都是风风光光的。 他精心布置的局,却莫名其妙地被破局了! 说没有叛徒和内鬼怎么可能~! 薇安一蹙眉强忍着恼火与不安:“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是那种会到处乱说的吗?你不如问问楚梁!” 楚梁就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名字。 安德森“唰”地掀开自己的被单,立刻起身穿衣服,冷声道:“我当然会去查的,这件事牵一发动全身,如果我发现是你或者楚梁泄密,别怪我不留情面!” 原本的床笫缠绵,情话撩人,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不过是成人男女之间露水情缘的常态。 薇安.刘自然早已习惯,可是面对安德森这种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心寒,冷笑一声:“行了,你还是给自己留点情面,看看要怎么跟咱们上头人交代吧。” 这话一说完,安德森就忍不住一边往外走,一边一连串的英文脏话就蹦了出来。 薇安.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却忍不住不安了起来。 不,那兄妹两人的事其实还有一个人知道——温念白! 但,她不会背叛他们的! 毕竟那个女人,和她一样有野心,也跟她一样不择手段,甚至连名声和枕边人都能牺牲! 一定不会是温念白! …… 薇安.刘倒不是真的对温念白有多信任。 只是她绝对不想,也不能承认自己的失败,导致这次计划的全盘失守。 …… 楚梁赶到饭店的时候,瞧着安德森和薇安互相之间不说话,两个人脸色难看,他心里暗自嗤笑—— 这两个勾搭在一块的男女翻脸还真是够快的。 但是他脸上没有露出讥诮之色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楚梁推了下自己的眼镜,认真地道:“我能保证,消息绝对不是我这边泄露的。” 安德森此刻哪里还有之前的冷静和超脱,阴沉着脸:“难道你们想说是我这边泄露消息么?” 楚梁瞥了眼薇安.刘,冷笑一声:“谁知道呢,别忘了薇安小姐还把这个绝密的消息透露给了我们的越南合作方。” “你是说……越南合作方,或者是温念白背叛了我们!”安德森蹙眉,锐利的目光看向薇安。 ------题外话------ 今日也是一更将近五千字~~~~(づ ̄ 3 ̄)づ谢谢昨天的打赏女王云连洲妹子 蝴蝶梦这本书,我初中看的,个人觉得比简爱好看。 第216章 热搜 薇安.刘瞪着楚梁,这个混蛋这时候还不忘阴她! 她冷哼一声:“别忘了温念白现在名声臭得人人喊打,在国内都要混不下去了,没有她的这份牺牲,董事会咱们的人能弹劾柏苍到他现在要被开除的地步么?” 是的,现在上头已经准备在走流程要开除柏苍了,所以,一定不是温念白出卖她! 楚梁不阴不阳地道:“那可难说,人心隔肚皮……谁知你怎么跟人谈的。” “你……!”薇安恼火地就要开口骂。 “行了,不要再吵了,你们都立刻先去自行彻查,不要让我知道是你们谁出了纰漏,否则我绝不放过他!” 安德森蓦地砸了一个花瓶,阴冷的目光扫过薇安和楚梁的面孔。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最大,毕竟他是总部派来这里的监督人和联系人,他又是美国人,出了这么大纰漏,上头人要收拾他太容易! 一想到这点,安德森就觉得冷汗浸透了脊背,脸色更阴沉和暴戾。 薇安.刘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已经决定一会要给温念白打电话再确认一次。 …… 仙居一号里,温念白正在房间里跟金璐通电话。 “副总太牛了,他到底是怎么让这对兄妹改口的,这对兄妹竟然肯把这种不利的录音都放出来?”金璐在电话里兴奋地问。 温念白看着微博里的内容,“深城老教师跳楼”这个标题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爆”字,再加上十个热搜三个跟这件事有关。 她浏览了一遍内容和视频,心情也如乌云天放晴一般地好了起来。 “柏苍是搜集了老教师的生活作风研究之后,他认为老教师是一个小心和谨慎的人,这种卖命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留下曾宇的把柄就去献出自己的命。” “而国内警方既然没有在老教师身边和他所有的电子设备查到有用的东西,那么他最有可能的就是把曾宇的‘把柄’发给那两兄妹,所以他用技术查了两兄妹的邮箱和手机,果然在妹妹的一个邮箱里还原了被她删除的录音。” 温念白轻咳一声,说白了,国内的警方是没有权力在没有掌握对方犯罪事实的情况下,去查已经是美国籍的那对兄妹在国外的隐私。 柏苍可没这种顾忌,他干脆地用技术入侵了兄妹俩的电子设备。 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了。 有了证据,他再找自己这边的人,帮那对兄妹解决掉他们的心腹大患,自然换得他们松口。 “天……这一切说起来简单,可简直像谍战!”金璐忍不住感慨。 无声处却听惊雷阵阵! 一恍间,已经不自打私下交手多少次,她们这些边缘的小人物,也只是看见天上云起翻涌而已。 温念白也很是感慨:“事情不多时,也该结束了,璐璐,你就可以不用再一直在越南了,过年都没有回来。” 金璐沉默了一会,苦笑一声:“我在不在国内,过不过年又有什么所谓呢?春节对我而言就是个上供的日子,所以在哪里不都一样么?” 温念白一听,就察觉了自己好友情绪不对劲:“璐璐,唐慕是去了越南吧,你们还在吵架么?” 唐慕那么喜欢璐璐,难道到现在还没有把璐璐哄回来么? 金璐吸了吸鼻子,听着好友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满心的酸涩与痛苦,就都在这真情实意的关心里化成了泪水。 她一边掉泪,一边强忍着不让声音听起来有异样:“我跟他已经分手了,跟他无关。” 分手?! 温念白差点跳起来,唐慕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但她也不好直接干涉好友的情感,只能勉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怎么就这么突然分手了?” 金璐低低地笑了一声:“没什么。” 温念白还是听出来了金璐的哽咽,她顿时急了。 金璐一向是个极为要强的人,轻易不掉泪,可现在她哭成这样,难道是唐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 “是不是唐慕在外头跟越南小姑娘勾三搭四了,还是又对你干了什么,我饶不了他!” 温念白气死了,站起来,在原地来回打转,恨不得飞越南去。 金璐和唐慕上次在越南闹腾得难看那次,后来,她还是在唐慕喝大了来找柏苍讨对策的时候知道了什么原因,气得她打了唐慕一巴掌,还踹了唐幕好几脚。 如果不是看在金璐其实心里是真有唐慕的份上,再加上唐慕也确实老老实实地挨打不还手,还诚心诚意地求她帮追金璐,她是绝对不会再搭理那只“二哈”! 如果这次,他去越南又欺负金璐…… 金璐似乎能感觉到好友的焦灼,出声安抚:“念白,你别急,你知道的,我不习惯跟人有长期的关系。” 温念白忽然灵光一闪,金璐不是那种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人,这么难受的样子,难道…… “是不是你弟又找你要钱了?”温念白立刻问。 金璐沉默了一会,低声讥诮地道:“是我爸打的电话。” 温念白闻言,一双线条温柔的眸子都气圆了:“你那弟弟又软弱又没本事,就不是个东西,都跟你说了换了电话不要把号码给他!” 金璐没说话,只是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你知道我要关注我妈的治疗情况,我欠她的,我得还。” 温念白瞬间无言以对,是的,金璐那个家不能称之为她的家,连金璐她妈也对她不怎么样,可…… 金璐的妈已经是那个家里对金璐最好的人了。 也是金璐唯一的牵挂。 “他们要你拿多少钱?”温念白干脆地问。 金璐顿了顿,喑哑地道:“二十万。” 温念白冷笑:“你不是半年前才给了十五万吗?怎么,真要逼你去卖啊!” 金璐闭上眼,满是自嘲:“是啊,老头子嫌弃我‘卖’的人少了,叫我多卖几个,凑钱给他儿子娶老婆。” 温念白气得手抖:“放他的狗屁,这种畜生怎么配当父亲!” …… “怎么了,一个女孩子,骂骂咧咧的,不像话。”雷茵白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温念白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妈端着个放两碗糖水的托盘站在门口,不赞同地瞪她。 “阿姨来了?”这下轮到金璐差异了,她也在电话里听到了雷茵白的声音。 温念白只得转过头,压低声音道:“璐璐,我晚点再给你电话,我妈在这里。” 金璐笑了笑:“阿姨其实对你很好,有些小毛病,你也包容点吧。” 温念白赶紧叮嘱:“我知道了,你不要着急,也不要随便把钱给那个男人打过去。” 等这头挂了电话,她才看向自己妈:“妈。” 雷茵白瞧着她:“怎么,是金璐?” 温念白点点头,赶紧把刚才的事儿跟她妈说了,她老妈当老师的,最看不惯别人说脏话了,她得有个合理的说法。 雷茵白听完了这事儿,脸色也很难看和唏嘘:“璐璐这家里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她又瞥了眼温念白:“但那也不是你说脏话的理由,叫小柏听见了,人家对你印象不好的。” 温念白忍不住扶额:“妈,你现在这个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吧?” 雷茵白把削好的苹果塞给她:“吃吧,你这丫头啊,真当妈是傻子么,你明明就是很喜欢小柏,那孩子让人有点摸不透,但看得出来,他是挺在乎你的。” 温念白:“怎么看出来?” 雷茵白叹气:“像你这样没胸,脸蛋也只是过得去,也没钱的姑娘,能让小柏这种有才有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孩子看上,我觉得他挺有心了。” “噗——其实我是抱错的吧!啊,他是你遗落在外头的思私生子吧?”温念白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门口传来男人的低笑声:“你这是在嫉妒么,我倒是挺希望阿姨真是我母亲。” 柏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正靠在门边含笑看着房间里。 “哎呀,这孩子,长得好看,会做饭,这嘴还甜得很,来来,小柏,到阿姨这里来,阿姨煮了妈妈牌糖水哦,念白小时候最喜欢了,你也试试?”雷茵白笑眯眯地招呼柏苍。 柏苍走了进来,接过糖水,淡淡地道:“我说的是真话。” 雷茵白到底也是工作多年的人,多少还是能分辨出面前的人说话里有多少真诚的。 她笑得慈和又开心:“好好,你快试试。” 他试了一口,味道清甜的糖水里有很多好料,他轻声道:“这样的糖水……我是第一次喝,很好喝。” 他没解释什么,可温念白看着他和雷茵白交谈的样子,眉宇间有着不自觉地放松。 她忽然想起,庄思懿从来就没有亲手照顾过他一天,有那样的母亲,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对有些人而言,有父母却跟孤儿没有区别,倒是不如没有父母,孤儿起码可以想象自己父母如果在人间,一定会很疼爱自己的。 “看什么,不想喝,给我?”柏苍忽然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发呆的温念白,挑眉。 温念白冷哼一声:“想得美。” 说完,她咕噜一声把糖水喝了一大口。 雷茵白有点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抢什么,你住人家的,吃人家的,一碗糖水都跟人抢,你欺负人呢?” 温念白瞪大眼:“我……我怎么就欺负人了?” 柏苍似无奈地叹了一声:“我习惯了。” 雷茵白见状又瞪了温念白一眼,拍拍柏苍的肩膀:“阿姨灶台上还热着一碗,阿姨给盛你啊,不给欺负人的坏孩子。” 柏苍僵了僵,他并不喜欢别人随便触碰自己,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温和颔首:“好。” 在雷茵白走了以后,他朝着她凉凉地勾起唇角,环着胸道:“念念,以后都要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否则,信不信,我连阿姨对你的爱都抢过来?” 温念白简直忍无可忍,在人生白莲花的领域遇到了挑战,她大眼一眯,骤然暴起,撸袖子扑过去揪住他的衣领:“你这个死白莲花,绿茶男!” 柏苍一下子被她扑倒,瞧着身上气得脸蛋鲜妍,眼神晶亮的美人,他轻笑一声,一手捏住她捶下来的手腕,一手抬手捏住她的小下巴一扯,不客气地对着那鲜妍的唇吻了上去。 “呜……呜……。”温念白死命挣扎,只觉得唇间都是他口腔里的气息,被亲得面红耳赤。 这个神经病,她妈一会还要过来呢! 果然…… “念白,你在干嘛,像什么话!”雷茵白端着碗进来,就看见自己女儿把人家男孩子扑倒在地,一副凶神恶煞地举着拳头。 柏苍忽然松了唇,拿手推开温念白一点,一副有点隐忍又无奈的样子看向雷茵白:“没什么,念白有点不高兴,打了我一下。” 说着,他还揉了下唇角—— 那里是他刚才得寸进尺去摸温念白胸口,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现在唇角有点红肿。 一眼下去还真有点像被人打了。 温念白气得要爆炸,一拳直接捶在他胸口上:“我太阳……你大爷的,你个不要脸的世纪大白莲!” “温念白,你还有个淑女的样子吗!太不像话了,妈妈怎么教你的!” 雷茵白把糖水碗一放,揪住温念白就到一边训话去了。 柏苍好整以暇地坐在房间沙发上,一边享受着糖水,一边斯斯文文地笑看温念白一边被训,一边死瞪着自己的河豚样。 温念白在那一瞬间,体会到容飞扬对柏苍的怨气到底怎么来的了。 她也好想打他啊! 非常的想! 如果是少年时代,遇到这种阴险的小孩,要是想要针对你,绝对会成为你的童年阴影! …… 温念白好不容易才从她妈的训斥里解脱出来,一个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温念白低头一看,不是薇安,又是谁。 她立刻往书房里走去,同时朝着柏苍比了个手势。 柏苍随后起身,朝着雷茵白礼貌温和点点头:“阿姨,我们去处理点公事。” “去吧,去吧。”雷茵白摆摆手,她也转身离开。 温念白在书房里打开了手机免提,随后开口就先发制人:“薇安小姐,热搜上面是怎么回事?我每天躲在仙居一号,门都不敢出,你们就给我放出这种新闻?” 温念白的咄咄逼人让薇安被呛了一下,她神色里闪过恼火,但是心里的猜疑也稍微下去了一点。 “我们现在怀疑内部有人泄露了消息,原本这件事只有我们这边三个人知道,现在多了你和阮先生。”薇安还算克制地道。 温念白冷笑一声:“怎么,薇安小姐怀疑我和阮先生?” 薇安声音也有些阴冷:“我们这边三个人,我相信是不会泄露这个消息出去的,我当然也不希望那个泄露消息的人是你们。” 虽然楚梁那混蛋看她不顺眼,可是她很清楚那家伙绝对不是会干这种会毁了他自己的事情。 说起来,其实嫌疑最大的还是摇摆不定的温念白和阮明恒。 温念白嗤道:“薇安小姐,别忘了,我现在还在局中呢!” 薇安没说话,最终只是淡淡地道:“不是最好,我们会查清楚的。” 说完,她挂了电话。 柏苍看着温念白,镜片后的眸子微微眯起:“你最近不要随便出门了。” 温念白问:“他们现在还没有确定是我,应该不会……。” 此时,柏苍手机忽然又响了一下,他随后接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看温念白的修眸里的闪过一丝异光。 温念白见状,疑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又发生了:“怎么了?” 柏苍比了下手机,黝黯的眼底看着温念白时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你看微博吧。” 温念白随后立刻打开了微博,一开始倒是没有在前十位的热搜榜上看到什么。 她随手下拉了一下热搜榜,随后愣住了,在十几位上,“豫园高管小三事件前男友发声!” 温念白心中咯噔一下,抬手点开那个热搜,随后就看见一个采访稿,受采访人是陆明思。 她愣住了,陆明思竟然从昏迷中醒来了吗? 他又要做什么妖! 第217章 她迅速地指尖下划,看着里面的视频采访内容,温念白的神情却渐渐复杂起来。 …… 视频里是有名的超级大八卦自媒体——《二次曝光》的采访组! 这个自媒体以不正规,不正经却言辞犀利出名。 陆明思坐在病床上,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看起来神色憔悴,脸色苍白削瘦,颧骨高耸。 八卦记者:“请问之前你女朋友爆料的是真的吗?你前女友劈腿普瑞那位高管后还不舍得你,或者说不舍得你给她花的钱,在你受伤的时候,还想要抢走你父母给你们买的婚房?” 陆明思虚弱地低声道:“不……不是真的。” 八卦记者兴致勃勃:“什么不是真的,前女友劈腿,还是想抢你房子?” 陆明思蹙眉道:“都不是真的!” 八卦记者紧追不舍地问:“那什么才是真相?” 陆明思犹豫了一会,还是自嘲地笑了笑:“……真相是我自己禁受不住蔡妍妍……也就是现在女友的引诱,背叛了一直对我很好的女友,她是真的很好的姑娘……我刚进入医院工作,工资还没她高,房贷是她在还,家里的水电和生活开销则是我们一起支付,她甚至付得更多……。” 八卦记者错愕:“房贷那才是每个月生活支出的大头……也就是说你几乎是你前女友在养着,可是那房子明明是你的名字,你的母亲也说而来房子是你们家买的婚房?” 陆明思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堪,随后低声道:“那套房子是我家和她家一起的首付,只是我家拿了一百来万,她家拿了五十多万,但房贷一直是她在还,我们都要结婚了,我却……对不起她。” 八卦记者神色有些诡秘:“你现在的说跟之前你母亲和女友的说辞完全不同,是不是间接证明你对前女友还有情?” 陆明思立刻摇头:“不是的,是我妈……我妈不太喜欢我的前女友……。” “你妈不喜欢她不正常吗?毕竟你就是去跟那个贱人在她现男友家幽会,被我发现了,还倒打一耙,你们知道无耻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蔡妍妍尖利的声音忽然从画外闯了进来。 陆明思和八卦记者都有些错愕于她的忽然闯入,但摄像师机警地迅速把镜头对上了蔡妍妍的脸。 她原本可爱又萌的萝莉脸上此刻满是愤怒,甚至多了一丝狰狞。 蔡妍妍死瞪着陆明思,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个渣男给那个贱女人翻案:“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甚至她劈腿你都不计较,还说她没吊着你,还说你没心里记挂她?!” 那个害得她现在这么凄惨的贱女人就是合该像潘金莲一样被世上所有人唾骂! 八卦记者反应过来后,瞥着陆明思惨白的脸,兴奋地转身拿起话筒递给蔡妍妍:“各位观众,我们现在见到了三角恋的另外一位当事人蔡小姐,请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蔡妍妍脸上迅速地浮现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捂住脸对八卦记者哭诉—— “我才准备毕业,在医院实习,不过是个天真无知的大学生,哪里知道会遇到他这种渣男,明明是他以帮我留在医院为交换条件半引诱半强迫了我和他恋爱,他却和前女友勾勾缠缠,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利用了……。” 八卦记者愣了下,不屑地看了眼陆明思,这种人呢居然还以权谋私? 陆明思强忍着怒火看着蔡妍妍:“你这个……骗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蔡妍妍仿佛吓了一跳,捂住脸:“呜呜呜……你看你,每次都为了那个卑鄙的女人凶我!” 就在她准备继续演绎悲情无辜少女时,一道录放音频响起,打断了她的哭诉。 “明思哥哥,我喜欢你,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你心里还有没有念白姐姐,我只要在你身边守着你就行!” “明思哥哥,我太喜欢你了,昨晚才会趁你喝醉跟你在一起,没关系的,你忘了这一切吧,好好地跟念白姐姐在一起……我会忘了你的!” “明思哥哥,今天念白姐冲到家里来打了阿姨,也打了我,好疼啊,可是我不在乎,是我的错,从她手里抢了你,可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明思哥哥,今天你值班吧,我带了美味的烤鳗鱼饭,还有我自己作为午饭哦……猜猜人家今天穿了什么内裤,猜对就把内裤送你哟~” “明思啊,她根本不爱你,不然当初既然能负担房贷,现在怎么翻脸不认人,不就是她扔了五十多万在里面吗?你对她两年多的感情不值这个五十多万?” “……” 一连串明显是蔡妍妍娇嗲的少女音让《二次曝光》的采访组的人脸色精彩纷呈。 刚才蔡妍妍清纯少女一般,我见犹怜的表演瞬间与她录音里的内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明明是个绿茶婊小三,挖了原女友墙角,还要倒打一耙! 《二次曝光》本来就是个犀利八卦的自媒体营销号,一个摄像师直接忍不住笑嗤:“真是够骚的,品如的衣服那么好穿?” 这是个网络梗,就是形容小三婊气十足,在场的都是玩新媒体的,哪里能不知道。 大家忍不住齐齐笑了起来,甚至一边看顾陆明思的小护士都忍不住笑得肩颤。 蔡妍妍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所有人面前! 她满肚子都是气,不可忍受地朝着蔡明思冲过去,尖叫:“你个混蛋,我明明清空了你的微信,你为什么还会有这些语音!” 是的,为了防止警察找到什么不利于她的证据,她早就在陆明思刚昏迷的时候清空了他所有跟自己的聊天记录! 一边的护士眼明手快,挡在陆明思面前拦住她,厉声道:“病人刚刚苏醒,他脑部受伤,病情才刚稳定,经不住任何冲击,你要是乱来,病人出任何事情都要算在你的头上,这里可都是摄像机!” 不管病人是什么人品,既然进了医院,护士都得保护对方的基本医疗安全。 蔡妍妍一僵,她没有忘记陈玉威胁要让她判刑的事。 下一刻,她就被一边来采访的《二次曝光》的男记者给拉住了:“蔡小姐,你冷静一点!” 这下,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陆明思——这个渣男为什么不去死呢?为什么?! 都是这个渣男害了她!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个狼狈地步!上次差点被普瑞的老女人折腾死! 陆明思看着她眼底的怨毒,脸色愈发难看,他知道她想让他死。 这就是他放弃了那个一直默默喜欢自己十年的女孩子,换来的所谓完美二次元萝莉女友? 他削瘦的面孔上浮现出讽刺的表情来,喑哑地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些音频,因为我当初真的以为你有多爱我,我把这些音频一条条点成收藏,时不时拿出来听一听才能确认,我为了你放弃她是对的,因为你比她爱我……。”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痛苦地捂住脸。 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正经的媒体,《二次曝光》的采访组里的那个主采访的记者直接吐槽:“这不就是**转正,图新鲜也选个好点的……。” 一边负责盯收音的女记者直接冷笑吐槽:“呸,你们这些男人,家里花再美,外头的屎都是香的,也要舔一下。” 这样毫不留情的画外吐槽音也直接收进了采访视频里,这让蔡妍妍整张脸又青又白。 她蓦然地冲到那女记者面前,厉声骂:“你们是什么下三流的记者,这就是你们的采访素质?我要去记协投诉你们!” 《二次曝光》的女记者吓了一跳,退了一步,随后讥诮地道:“我们是自媒体,自媒体采访者,懂吗,这是人人自媒体的时代,我们可不归记协管。” 女记者本来就恶心蔡妍妍极了,此刻还敢威胁她,女记者眼珠子一转,冷笑一声,忽然掏出便携录音器直怼到蔡妍妍面前。 “听说你把你男友打成重伤,已经被实习医院给退回学校了,你可能连毕业证都拿不到了,现在受害人人醒了,你找个犯罪嫌疑人会跟他和解吗?还是可能会坐牢?” 蔡妍妍发现镜头在直拍自己,她脸色惨白,仓惶地捂住脸转身就跑:“不要拍我,不要拍我,我没有,我是无辜的,不是我。” 看着蔡妍妍落荒而逃,陆明思脸上浮现出失落与痛苦,他捏紧手里的一个本子,最终低下头去,连续颤声道:“是我的错……都是我……都是我,我弄丢了真正爱我的女孩!” 女护士虽然不齿这样的男人,可对方是病人,她还是很有素质地驱赶记者:“好了,病人刚刚醒,已经不能再接受采访了。” 采访视频到此中断,随后的就是采访内容的一个整理,和八卦自媒体的添油加醋的文章。 这一次,蔡妍妍才是那个被描述成心肠无比恶毒又无耻的“潘金莲”式人物,评论里都是唾骂她的人。 温念白并没有去管那些评论,她看见了陆明思手里的那个本子露出来的一角。 那个本子她太熟悉了,因为她拥有了那个本子将近十年。 所以…… 他大概是看到了她给他的日记,所以现在幡然醒悟了,心中有愧疚,所以主动站出来澄清吗? 还选择《二次曝光》这种出名的生怕事儿不够大的八卦自媒体。 她轻叹了一声,心情复杂,说不上什么滋味。 “怎么,感动了?“柏苍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地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到她身边。 温念白摇摇头,轻轻地把头枕在他的肩上,看着底下那些骂陆明思“垃圾”“渣男”的话。 “他的愧疚是真的,他的忏悔也是真的,他爱过我也是真的,他的软弱是真的,他是妈宝男也是真的,他的自私自利更是真的。”温 念白慢慢地一字一顿地道。 所以,她还是要感激因为有陈玉的存在,所以她看清楚了陆明思的软弱与无能,不值得托付终身。 柏苍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她美丽的杏眸里眼波清醒冷静,除了有一点惆怅外,毫无因为看见旧情人的表白与忏悔有特别的起伏。 他唇角不自觉弯起浅浅的满意的笑,随后,听见怀里的小女人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照了照,悠悠地问:“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他环着她坐在沙发上,低头嗅着她发间的玫瑰香气。 温念白忽然把手里的镜子怼到他面前,脸也凑过去几乎跟他的俊脸贴一块了:“喂,像不像?” 柏苍弯起眼角,轻嗤:“像什么,不像,我比你……” 温念白淡淡地打断他的嘲谑:“不,我是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像你妈,你亲妈?” “……。”柏苍先是愣住了,随后一脸复杂诡异地看着她半晌,叹气:“你……口味还挺重的,喜欢这种PLAY,也不是不行……。” “PLAY你个大头鬼,你是看了什么东西满脑子这种黄色废料!!被唐慕带坏了吗?”温念白一听,顿时没好气地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唐慕那个混蛋瞎折腾璐璐的手段,她无意听见都觉得这些二代在海外有时候堕落得简直像进了无耻地狱。 柏苍眯了眯眼,没打算告诉她,唐慕在海外的新世界大门,是他带着他打开的。 远在越南的唐慕瞬间打了个喷嚏。 柏苍抬手揉了揉额,朝着她轻佻地弯起唇角,这“大兔子”还真是胆肥了,敢对他粗暴了。 “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他决定还是先问问这丫头到底想说什么。 温念白从镜子里盯着他好一会,斟酌了一下词汇:“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妈有点像,所以……。” 柏苍明白了,瞬间危险地眯起眼打断他:“你觉得我有恋母情结?” 温念白瞧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喜欢我,我要胸没胸,要脸也算不上什么大美人。” 她其实在看见庄思懿,又听完了老妈的话之后,她想了很久。 有些人会因为童年缺失母爱,所以在遇到有自己母亲影子或者行为有些相似的人时会有特殊的好感。 柏苍轻笑,眸光意味不明下移到她细腰下:“也不算一无是处,这不是还有蜜桃……。” “闭嘴!”温念白羞恼地瞪他,抬手就捂住他的唇:“不准撩骚,我在说正事儿!” 柏苍轻笑,抬手轻轻按住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轻吻了下她的细嫩掌心:“原因?大概是你很像我养过的大兔子,你自己不是见过那些照片么?” 温念白盯着他一会,翻个白眼抽回手:“行吧,我不像你妈,就像你的兔子,那你那只大兔子呢,死了?!” “嗯,被我吃了。”男人对着她弯起唇角,眸光幽幽,似笑非笑地道。 温念白叹气:“行吧,你继续撩骚,我要忙了。” 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气死人了。 柏苍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淡淡地道:“最近如果薇安那边的人叫你见面,不要去,也不要随便出门,最好出门的时候提前跟我说,我会叫人陪着你。” 温念白看着他,下意识奇怪地问:“为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反应过来了:“你担心薇安那边的人会对我出手?” “如果之前,她只是在怀疑你是不是就是那个泄露秘密的人,却会努力地自我说服,因为她承担不起他们那边的人追责的后果,你毕竟是她负责接洽的人,但是,现在陆明思发声之后,她应该就能确定你其实背叛了他们……。” 柏苍淡淡地道:“你虽然没有从这个困局里彻底脱身,但是舆论对你的风向转变后,你要脱身太容易。” 温念白若有所思地颔首:“所以,你担心他们可能会狗急跳墙,对我采取行动?” 她是得小心,所有危险棋局越到了最后,越危险。 最后棋局之中,推动剧情发展的棋子,一惯都是被毁灭炮灰比留下来享受胜利的更多。 她想了想:“我先给容哥通个气,这些事情,他需要知道。” 柏苍轻嗤一声:“他是属狗的,这会子大概已经知道了,你想打就打。” 说着,他起身离开温念白的房间。 温念白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真是王不能见王,算了,她摇摇头,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而柏苍回到主卧,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上面闪烁出一个名字——“陆修媛” 他接通了电话:“喂,你那边的事情的进行得怎么样了,我要收网了。” 陆修媛翘着二郎腿坐在纽约酒店的精致房间里沙发上,俯瞰着中央公园的风景,品了口香槟:“放心,一切都很顺利,你我第一次合作,倒是很合拍嘛,要怎么谢我帮你那么大的忙。” 柏苍挑眉:“我给你的分成不够?” 陆修媛轻扯了下自己的棒球服领口,笑得帅气得带点邪气儿:“我更喜欢你让念念陪我出来玩儿。” 柏苍斯斯文文地笑了:“滚。” …… 与此同时,薇安.刘靠着自己的办公桌,看着今天的微博,脸色瞬间阴沉得如乌云密布。 “温念白,你个无耻贱人,竟然背叛我!” 她紧紧地捏紧了手机,喘了几口气,随后终于忍不住地猛地一抬手“啪”地一声将手机砸在了墙壁上。 她竟然真的着了道!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题外话------ 谢谢今早的打赏女王清欢一味 第218章 离开 “你现在生气还有什么用,当初可是你亲自跟他们接触的,所有的责任可都在你。” 她身后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中年男人的声音讥讽地响起。 薇安心情蓦地一紧,蓦地回头,冷冷地看向门口出现的一道人影:“楚梁,你是疯了么,就这么大喇喇地直接上我的办公室?” “现在已经这样了,局面还能多坏,还是你以为柏苍真的查不到我早就从德国公司回来了,还跟你勾结在一起对付他?” 楚梁摸了摸自己胖乎乎的肚子,不客气地直接坐在薇安面前。 薇安抿着唇,阴郁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你还不去想想补救措施,坐在这里发脾气有用?”楚梁轻哼了一声。 薇安咬着牙,背过身去:“用不着你教我!”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早已没了底。 楚梁瞧着她那强弩之末的样子,摸了摸鼻子,不怀好意地道:“说起来,我倒是挺想帮你的,就看敢不敢做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资料袋扔在薇安的面前。 薇安看着资料袋,随后打开一看,冷冷地看着他:“你想让我绑架柏苍他的母亲,逼他就范?” 说完,她嗤笑一声:“我倒是绑架温念白可能还有点用,起码他们现在还是床伴,而且这个女人背叛我们,帮助她翻盘,这是什么恩情?比起一个差点烧死他的疯子老妈……。” “再是疯子,那也是他的母亲,怎么,你会为安德森抛弃自己的母亲?我记得你也是农村出来的吧,难道你妈是农村人,你就不要她了?” 楚梁毫不客气地打断薇安.刘的话,也不掩饰自己对她的讥诮和不屑。 薇安.刘脸色黑了一瞬间,随后盯着楚梁嗤笑了起来:“楚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怎么,想让我去干脏活,你可以干净脱身?”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所有的脏事儿都是之前的豫园项目负责人曾宇策划和主导的,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可曾宇现在一家子都在国外,他们这几个国内的,可手上是“干干净净”的。 但如果她亲自策划什么绑架案件,那可就脏了自己的手,陷入最大的被动之中。 如果这事儿成了,她冒那么大险也不过将功补过而已,论功行赏未必有她的份儿,还有个把柄落在楚梁手里,如果这事儿败了,她就得坐牢。 “你算盘打得真不错,可别把人当傻子。”薇安.刘不屑地把手里的资料扔在桌面上。 楚梁推了推眼镜,咧开嘴一对她笑:“这事儿可不是我交代的,这资料是安德森拿来的,我只是来传达他的意思,祸是你惹的,你要么处理好这件事,要么等着上头人问责。” 薇安.刘闻言瞬间脸色变得苍白,咬着牙问他:“是安德森让你做的?” 楚梁“嘿嘿”一笑,满是幸灾乐祸:“不然呢,你以为我有本事搞到柏苍他妈的资料?你们不就是睡了而已,男人床上叫你宝贝,你就真以为是宝贝啦?” 不过是个婊子而已! 跟总部派来的白皮猪睡过了,就以为能骑到他头上么? 最后这句话,他还是没说出口,但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薇安.刘难看的表情,心情很好。 薇安.刘冷着脸看着他:“我从不为了向上爬睡任何人,我睡任何人都是因为我乐意,现在你你给我滚出去,这件事我会处理。” 楚梁一点也不生气,起了身,朝着她摆摆手:“行,等你的好消息,你不是很能干吗,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哟。” 他就喜欢看她被打脸。 …… 看着楚梁离开了办公室,薇安.刘喘着气儿,再次砸了一回办公室里的东西,难受又挫败地扶住额。 可恶! 如果不是因为温念白这个贱人,楚梁那个混蛋再看她不顺眼,又哪里敢在她面前说那种侮辱她的话! 还有安德森这个提裤子不认人的混账! 都是因为她错信了温念白那个有奶就是娘的贱人! 不……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是柏苍的人,是到自己身边卧底,骗取情报的! 这一切,不过是个圈套! 薇安.刘这时候再细细地将温念白和自己打交道时的桩桩件件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越发地肯定了自己最后的想法。 她气得浑身发抖,大风大浪里过了,竟在温念白这个新出炉的水坑里翻了船,这叫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薇安.刘沉默了半个小时,最终拿起那一份资料再次细细地看了一遍。 她慢慢地眯起了眸子,精明的脑海里高速运转了起来。 又过了两个小时,她好整以暇地给安德森打了个电话,放柔了声音:“安德森,我想好了一个计划,咱们也许用不着脏了自己的手,也能给柏苍一个教训。” 又过去一刻钟,电话那头的安德森有些狐疑地问:“你说的这个计划,真能让柏苍低头听话?” 薇安.刘轻笑了起来:“是的,柏苍是个警惕性很强的男人,到时候我们将他母亲犯罪的证据掌握在手里,他还不乖乖低头?” 她顿了顿,柔声道:“不过这可要楚梁和你的人在国外就开始配合。” 安德森顿了顿:“行,我会的,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薇安.刘笑着道:“那就等我的好消息了。” 安德森原本有些冷酷的声音也稍微温和了一点:“行,这件事只要你做成了,我会在董事会面前维护你的,宝贝。” 薇安.刘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就阴沉了下去:“宝贝?哼,无耻的男人!” 说着,她叫了秘书进来,淡淡地吩咐了几句话。 秘书有些错愕地看向她,几乎疑心自己听错:“薇安小姐,你……。” 薇安.刘淡淡地道:“我担心局势可能会越来越快的恶化下去,你先去准备起来,如果柏苍那边确实翻盘了,就那么做吧。” 秘书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好的,薇安小姐。” 薇安.刘看着自己的秘书:“你放心,你的后路,我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秘书抿着唇,感激地颔首:“薇安小姐……。” 薇安.刘摆摆手:“去吧。” 秘书没说什么,退出了门外。 薇安.刘起身看向窗外,神色冰冷地拿起一只正红的口红给自己补妆。 她绝不轻易屈服,也绝不会放过背弃和背叛自己的人! 她也不会如安德森、楚梁算计的那样,脏了自己的手! …… 果然,一切都如薇安.刘的预料一样,局势现在完全朝着不利于他们的方向倾斜。 李家两个姐妹请到了一名知名律师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因为父亲是阿兹海默症患者,主张父亲是限制行为能力人,的遗嘱无效! 而且她们还拿到了跟李家兄弟两人私下吵架的录音,证明有兄弟两人有预谋地骗取房产,而且被收买了针对普瑞! 再加上感动深城老教师的子女出面承认了父亲确实是为了给他们争取钱款,因为父亲所有的资产都援助了学生,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没有办法帮助子女,而无比愧疚,也是被人蛊惑了跳楼,试图获取赔偿金。 这两桩案子到现在,已经很可能涉及刑事案件。 警方开始转换调查方向,目标现在指向了那个几个月前全家调动到国外的前项目负责人曾宇身上。 于是,舆论局势与风向大改,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是普瑞的竞争对手收买了曾宇,陷害普瑞。 普瑞还非常大度地表示,会对两位老人的家属进行人道主义援助,但金额不会对外公布。 当然,这是柏苍的手笔,他已经基本自然而然地从这件事里脱身。 毕竟,普瑞的公关部发布了一系列内部文件,证明了柏苍当时和温念白确实只是雇佣关系。 而且不少费用还是走的柏苍的私账,平息了众议。 至于雇主和翻译工作里日渐生情,虽然好像有点办公室恋情的非议,但那也是人家的私人事情。 但普瑞的好几个同行对手则无端端被拖下水,成为吃瓜群众的猜测对象。 温念白看着微博上各种风向言论,叹了口气:“普瑞的竞争对手还真是倒霉啊。” 容飞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冷哼一声:“明明是他们内部斗争,搞得你死我活,还拖别人下水,说白了,两个受害者都还都是因为普瑞这场内斗死的,普瑞怎么都脱不了关系。” 温念白摇摇头,有些无奈:“所以柏苍才推动总部调出一笔资金补偿两个老人家属,说是人道主义援助,其实也是赔偿金了,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双赢的方案,否则如果是因为普瑞内斗导致这种事情,普瑞的股价一定会受到影响。” 这跟一般的业务执行过程出问题不太一样,这是高层的动荡,是真的会直接影响到普瑞在美国的股价。 “其实警方也不赞同把消息放出去,不是么?”温念白看向容飞扬。 涉及跨国案件,还有很多特殊操作,警方也倾向秘密调查。 容飞扬再次冷哼一声:“当然,否则我早把普瑞这事儿捅出去了,真是便宜Drug这家伙了!” 温念白抿着唇,笑了笑:“容哥,这次谢谢你了。” 容飞扬冷冷地看了眼温念白身后:“不用谢我,我只是帮我在警方的朋友而已。” “咱们的MR.YANG果然还是这么大义凌然,正直无私。”柏苍淡凉的声音忽然响起。 温念白转头看向一身浅灰色笔挺西装外罩呢大衣修挺斯文身影,她笑了笑:“准备好了?” 跟在柏苍身后的Vincent也朝着她笑着招呼:“放心吧,这次副总一定能在会议上攻城略地!” 温念白一愣,笑了笑:“是收复失地才对吧。” 今天召开中华大区的高层会议,柏苍要拿回他的权柄。 但攻城掠地这词儿夸张了点。 Vincent笑眯眯地,瞧了眼自己的老大,也没解释的意思,只摆摆手上的公文包:“我们先走了!” 柏苍却没有动,只淡淡地看了眼容飞扬:“容总监,不走么?” 一副,容飞扬不走,他也不走的样子。 温念白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容飞扬:“容哥……。” 她能理解柏苍不希望容飞扬待在自己家里的心情,总是要避嫌。 但是容哥才帮了他们,感觉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 容飞扬瞧着温念白尴尬的样子,他索性起了身对着柏苍冷哼一声:“要不是我来听消息,你以为我喜欢待在你的狗窝里!” 说着,他气哼哼地大步流星拉开了1601的门,直接离开。 …… 但是柏苍却没有也跟着去开会,反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Vincent也没催促,只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 温念白有些好奇:“怎么,不去开会?” 但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1602的大门忽然开了。 温念白随后就看见了三个穿着轻便运动装的高大男人,一个中国人,两个外国人从1602的门的里出来,门口还站了一个中年中国女人。 被三个大汉夹在中间的女人,不是庄思懿又是谁。 温念白一愣,随后后看见庄思懿被那三个大汉簇拥着、或者说押送着走进了1601。 “柏先生,你好,我们是碧泉疗养院的人,今天来接病人去瑞士,这是相应的文件,麻烦您签个字。”为首的中年女人,客气地拿出一叠资料交给柏苍过目签字。 温念白这才明白,原来这是柏苍要把庄思懿送去瑞士! 她有些惊讶,都没想到柏苍的效率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疗养院。 看着柏苍一日三餐给庄思懿送饭过去,她还以为庄思懿还会在1601待一段时间。 “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会照顾好夫人的,我们是欧洲最顶级和先进的精神医疗中心,最高的警戒等级,曾经服务过政要,从未发生过病人离开的事情。”中年女性温声道。 庄思懿慌张起来,泪眼盈盈地看着柏苍:“苍儿,妈做错了什么啊,我只是想看看你,弥补当年对你的疏忽而已,别这样对我……我不要去瑞士!” 柏苍平静地看着她:“法国你是回不去了,外公留在法国的那些故人,太容易受你影响,让你不止一次的逃出来……。” “不是的,我只是想出来见你,苍儿,别这么对妈妈,妈妈那么爱你,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唯一的孩子!”庄思懿哭的委屈与痛苦无奈,纤弱的身躯,美丽精致异常的面容梨花带雨,让人看着不忍。 就连挟持着她的三个警卫都神色里出一点不忍,但随后被中年女人冷冷地扫了一眼,顿时不敢再露出别的表情。 柏苍却毫无情绪波动,淡淡地道:“庄思懿,你跑出来伤人不止一次,每次都是要赔偿受害者,你却只需要回到疗养院就行了,可在疗养院你也经常偷偷扔掉药物,甚至扣喉咙吐出药物,我不认为这样的你值得任何人信任。” 庄思懿抬起泪眼看着柏苍:“苍儿,我……再也不会了,你就相信妈妈这一次吧。” 说着,她忽然扑向温念白,拉着她的胳膊,软声哀求:“念白,你帮我求求苍儿,让我留下!” 说着,她又把那一枚华丽的宝石胸针塞进温念白手里:“上次是阿姨不好,阿姨也是一时间昏头了,才想出这种法子考验你,以为你是贪财的孩子,现在看来是阿姨错了。” 温念白虽然见过她反复无常的神经质模样,但此刻仍然心里戚戚然,可她更知道有些精神病人没有犯病前,会看起来很正常。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庄思懿的逻辑在没有犯病的时候还挺正常的,让人看了心软。 但是精神分裂是严重的精神病之一,尤其是听起来,庄思懿住进精神病疗养院后还有伤人史,这就很麻烦了,明显是需要治疗的。 她还是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庄思懿的手:“阿姨,就算我没有留学过,我还是知道瑞士的医疗技术都是顶尖的,不要担心。” 说着,她正要把胸针放回庄思懿手里。 却听得柏苍淡淡地道:“她给你的胸针,你就留下吧,那是我外婆的遗物。” 温念白一愣:“可是……。” 这是柏苍心软了,不打算送庄思懿去疗养院了? 而且,这是他外婆的遗物,她怎么能收? 庄思懿顿时喜上眉梢,立刻把胸针不顾温念白的拒绝就给她戴上:“戴着,戴着,这胸针是两用式,既能当项链坠,也能当胸针,还能镶嵌在冠冕上。” 温念白还没反应过来,胸针就硬被戴上了。 但是下一刻,柏苍看了眼那中年女子:“好好照看她,我希望听到病人顺利入院的消息。” 那中年女人立刻颔首:“柏先生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夫人。” 说着,她一挥手,那三个彪形大汉就准备去抓住了庄思懿往外走。 庄思懿不敢置信地喊了起来:“苍儿,你不是答应了留下我吗!” 柏苍没有表情地道:“好好治病,争取早日康复。” 温念白默然,好好一句话,怎么柏苍能说出了警察送人入狱前常说的那一句——“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的味道。 庄思懿原本温顺的眼神此刻闪过扭曲阴翳,美丽面孔变得狰狞,朝着柏苍扑了过去:“柏苍……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这贱种,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就该一把火把你和柏与之那混蛋一起烧死……一起烧死……你们都该死!” 第219 拥抱 一更 说着,她竟不顾一切地猛地一挣,朝着柏苍扑过去。 柏苍没动,只冷冷地看着庄思懿扑过来,对着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却变得狰狞的面孔,他讥诮自嘲地弯起唇角。 但庄思懿还没扑到柏苍面前,就被人拦住了。 温念白径自站在了柏苍面前,一把干脆地抓住了她举起的手腕,然后冷冷地道:“你骂他贱种,你是什么东西?他没求着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生下他,从来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自己,可你为了自己的欲望利用了他,却从没有好好当过一天妈妈,所以从来不是他欠了你的,是你这辈子都欠了他的!”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狠狠推了庄思懿一把,将对方一把推进了扑过来抓她的人几个男人手里。 “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庄思懿被几个男人押住胳膊,她扭曲着脸,使命地挣扎起来,眼神越来越疯狂浑浊。 温念白冷笑:“你什么你!他该不该死,从来不是你这种不配当妈的人说了算的!” 柏苍看着挡在自己面前插着腰,龇牙咧嘴的小女人,原本讥诮凉薄的表情怔住,幽暗如无波古井的眸底,似有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 庄思懿一边不住地挣扎扭动,那肢体曲折的样子让人看得都疼,她却像感觉不到一般,依然在歇斯底里地扭动。 “……柏与之……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和那个贱女人……贱女人……你抢走我老公……连我儿子都要抢……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她用浑浊阴厉的目光从柏苍扫到温念白身上,那种疯狂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柏苍蹙眉,冷冷地看了眼中年女人:“你们打算让她这样上飞机?” “你……你想干什么!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似乎在那一瞬间,庄思懿又有点清醒了,再次做出一副怯懦痛苦的样子。 中年女人压根没有理会她,只是对柏苍干笑道:“我们只是担心在您面前做强制冷静措施会稍微有点……。” 但在看见柏苍不耐烦的眼神后,她立刻干脆地取了一只针剂出来,在三个大汉按牢庄思懿后,就给了她脖子上一针。 没一分钟,庄思懿就睁大着眼软了下去,三个男人熟练地给她套上精神病人专用的束缚带。 中年女人歉意地对着柏苍道:“请您放心,我会一路保证夫人的安全和平静,我们先走了。” 看着中年女人将她拖走,温念白心情复杂又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好她妈买菜去了,要是看见这种场面,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柏苍忽然从背后轻轻地揽了她一下,低头轻声道:“晚上,想吃什么?” 温念白感觉抱住自己的那一具身躯有些僵冷,她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手掌,为他取暖一般搓了搓他冰冷的掌心:“吃火锅好不好,天冷,吃火锅最暖了,今晚我来准备晚餐,我妈最擅长熬骨头汤底,可鲜了。” 他的手……真冷啊。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被自己亲生母亲诅咒去死,再无情的人,也会觉得心底发冷吧……。 天寒地冻的二月,她只希望他能稍觉得心暖一点。 柏苍闭了闭眼,低头深深地嗅着她发鬓的玫瑰香气,好一会,才低声道:“好。” 说着,他看了眼Vincent,Vincent立刻乖巧地向门外走去:“我去按下电梯。” 见Vincent转身,他忽然把脸埋进她脖颈间,感受她柔软温热的皮肤散发出来的暖意,纤细的血管在她雪白的皮肤下,轻轻搏动着,散发着生命力。 像她的心跳,轻轻地跃动着,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跳得有些快这个认知,这让他心情慢慢变好。 他喜欢这种充满着温暖与生命力的血脉搏动声,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暖味道,像拥有奇异的力量,能驱散他心脏里的黑暗和冰冷。 他忽然启唇,含住她脖颈一小片细小的皮肤,就像大兽咬住自己喜欢的小兽慢慢厮磨。 温念白有些羞赧,强忍着敏感纤细脖颈的奇异战栗,但却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与需索,只反手轻轻拍着的脊背。 怀里的男人这一刻,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脆弱。 好一会,柏苍才松开那个拥抱,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额:“等我回家,我可能会回来晚点。” 温念白笑了笑,羞赧地捂住自己脖子的吻痕,弯着漂亮的眸子:“好……多晚都等。” 她挥挥手,送他离开,俏脸泛出一点微红。 只是这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差点一点,就真的太晚了…… …… 雷茵白提着菜回来的时候,听到温念白说庄思懿被送走了,还不客气地骂了一通。 不过在看见她胸口的那一枚胸针后,她倒是气消了点,嘟哝:“哼,这还差不多。” 温念白失笑:“妈,你这也太见钱眼开了吧,这东西那么贵重,我肯定要还给柏苍的。” 雷茵白戳戳她脑瓜,没好气地道:“你说什么呢,我是觉得这女人肯定很喜欢这东西,不然不能从疯人院跑出来都戴在身上,给了你还偷偷拿走,结果这下好了,这东西真不归她了,这不解气么?” 随后,她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戳戳温念白脑袋:“你是不是傻,小柏让你留下这家传的玩意,说明是真的对你挺上心的,你退回去,人家怎么想。”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妈,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 成年人的世界里,一见钟情也许不过是见色起意,天长地久,也许更多是权衡利弊下的决定。 她依然还是相信爱情的,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能遇到一段天长地久,两个人能不能长长久久,除了看缘分,更多是看三观是否能磨合。 这是她从上一段情感里得到的教训,她也没有忘记柏苍说过他对婚姻的想法,所以说和他天长地久,不如且行且珍惜。 顺其自然吧。 雷茵白一愣,却瞧着女儿转身进了房间,她踌躇了一下,却还是叹了一声:“行吧,你自己看着来吧” 温念白看着她,倒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她妈是老一辈的思想,总觉得跟了一个男人,就得奔着天长地久去的。 雷茵白无奈地看着她,拍了拍女儿的手:“我生气有用吗?还能真当没你这个女儿?不是你说的么,让妈不要因为别人的想法和看法来评价你。” 也许老头子说得对,孩子大了,有些事情,也许真该让他们自己决定? 来了这一趟深城,她发现自己这个姑娘啊,是越来越有主意了,甚至雷厉风行得有点颠覆她的想象。 全部是她希望的温柔软和小姑娘的样子,可……好像也不错。 至少女儿,过得开心。 温念白看着自己母亲眼角深深的纹路,鼻尖有点酸,抬手抱住雷茵白的肩膀:“妈……。” 比起柏苍的妈妈,她的妈妈啊……虽然固执又骄傲,可也是真的爱她的。 这让她觉得幸福。 雷茵白神色有些复杂,女儿已经很久没有撒娇一样抱着她了。 她慈和地笑着,轻轻地拍拍温念白的背:“好了,乖,不是晚上要做火锅等小柏回来吃么,妈去熬汤,晚点再去超市买点打火锅的料。” ……*……*…… 普瑞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一片安静。 亚太区总部的会议上,很少这样的安静或者说不安。 高管们全部到齐,实在不能到的也都坐在各自国家的视讯会议里,等待着…… 昨天是美国总部的董事会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日子,一些重要的人事任免和重要决定,在大会结束之后就会公布。 一些消息灵通的也知道,这是董事会斗争白热化后的一个结果。 在国内的标志性事件,就是普瑞现在的舆论困境得到了缓解。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 薇安.刘面无表情地坐着,不远处的楚梁频繁地悄悄打量着她。 她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她一个眼神都奉欠。 一个多小时后,忽然不少人的手机都闪了闪,众人都本能地去看手机。 而与此同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高挑的人影领着Vincent等几个人一起走了进来,气势淡冷而慑人。 众人都脸色精彩起来,毕竟这位VP一直是个“传奇”人物,年纪轻轻就空降过来,直接就成为了大中华区,不,甚至可以说亚太区年度最受关注度的一项打计划掌舵人。 后来又迅速地卷入各种工作与性丑闻里,搞到解职接受调查,最后甚至搞到被开除,都开始走离职流程了。 可现在,他出现在了会场,这意味着什么? “你……。”坐在上首的是大中华区执行总裁Peter,他看着柏苍走进来,脸色顿时变幻了一下。 第220章 收复权柄 二更 Peter是一直明哲保身,不曾站队的人。 但看见柏苍走进来,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柏苍走到他面前,轻轻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对着他微笑:“Peter,这是临时股东大会的决议,请您审阅。” 说着,他比了个手势,Vincent立刻将手里的IPAD拿了过来。 Peter看完之后,眼底闪过波澜,但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只对着他微微一笑:“辛苦你了,坐吧。” 说着,他比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位置,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柏苍坐了下去。 那个位置……根本不该是柏苍这样的VP级别能坐的。 这意味着什么? 不少人都在一瞬间忽然想起,刚才临时股东大会结束之后,发布的决议里,其中似乎选出了一位占股不高,却刚好拥有一定话事权的女独立董事! 以普瑞TOP100而言的体量而言,能吃下那些占股比例已经需要相当大的资金。 就是因为这个小股东们提名出来的独立董事,支持了董事会柏苍身后的那一方的董事会成员,于是瞬间整个董事会出现了彻底的局面扭转。 这不就不说明了,这个独立董事是支持柏苍的么! 会场里的众人都是职场、商场里混久了的人精,此刻看柏苍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这个“空降兵”不简单啊。 Peter也没有给现场其他人解释的意思,只把自己手里的IPAD交给特助,淡淡地环顾了周围一圈:“好了,相信简单地说一下,各位相信已经收到了临时股东大会的决议,那么今天的会议也可以开始了。” 视讯会议里,其他亚太区的高管们也都神色各异地颔首。 随后总裁特助就站了出来,将许多关键决议先念了一遍,其中就包括恢复柏苍的职位,并且他汇报的对象从事业群(BG)总经理,直接变成了向Peter这个大中华区总裁汇报。 这意味着,虽然柏苍只是个(副总级)VP,但是某种意义上,他的地位不低于一位事业群(BG)总经理。 除了宣布关于恢复柏苍工作的决定,此外还有一系列的工作更新安排和人事任免调动的消息。 众人脸色精彩纷呈。 薇安.刘一直紧紧地握着自己手里的派克金笔,在听到楚梁被免职时,她眉心微跳,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那个瘫软在凳子上的中年胖子。 她不会幸灾乐祸,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成王败寇…… 她闭着眼,等待着自己的免职消息,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像等着刀子过来切脑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砍到自己的脑袋上。 好在……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她怎么也都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没有对她的任何处理?! 薇安.刘神色异样地看向Peter,但那位总裁先生只假装没看见她的目光。 柏苍应该知道她是针对他的主要人物才对……难道是董事会那边有什么变数? 薇安.刘在接下来的会议里什么都听不进去,满心都是更不安的感觉。 到散会的时候,她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直到—— “啪”一巴掌忽然甩上了她的脸,力气大得薇安.刘跌坐在地,脸上的痛和耳边的尖叫闹嚷才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凭本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而冲进来打自己的人是楚梁,拦住他的是自己的秘书和另外一个下属。 薇安.刘踉跄着爬起来,只觉得自己脑袋被男人打得嗡嗡作响。 她狼狈又愤怒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楚梁……你是疯了么?” 楚梁扭曲着胖脸,朝着她怒骂:“你……你这个婊子……怎么,你是不是很得意,我和安德森都被免职了,安德森从昨天回到美国就联系不上了……你这婊子跟谁都能睡,是不是也跟姓柏的睡了,卖了我们换来你的荣华富贵……。” 薇安.刘眯起眼,上去“啪”地一巴掌甩了回去,厉声骂:“蠢货……你脑子里除了下三路那些事,就没别的了么?你以为我现在的局面很好吗!” 楚梁被甩了一巴掌仿佛清醒了点,随后打量着她嘿嘿一笑,阴翳嘲讽地笑道:“对,我都忘了,你也老了……就你这姿色可未必能睡到他。” 薇安.刘冷冷地看了自己秘书一眼,面无表情地吩咐:“你们出去!” 秘书立刻带着人离开,薇安.刘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冷地道:“楚梁,你以为我比你好么?” 楚梁失魂落魄地走到坐在地上下来,抱住头:“你没有被解职,当然不知道失业是什么样的滋味……我已经四十多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刚卖了沪市的最好学区房,在上东区置办了新学区房,也是为了孩子出国上学,我又不是做技术出身的……我已经摸到天花板了,就想靠着这一次站对了队伍……能升到纽约总部上去……说好了的……说好了……。” 薇安.刘有点不耐烦地踢了下他:“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你给我滚沙发上坐着。” “呵呵……你不是我,你当然无所谓……你没孩子没男人……你懂什么呢,你还没失业,怎么,你没睡了柏苍,是睡了Peter?”楚梁瞅着薇安.刘阴恻恻又嫉恨地问。 薇安.刘眼底闪过怒气,厉声道:“你再胡说八道,就滚出去……。” “是的,薇安小姐没那么龌龊,她这次没有睡任何人。”柏苍淡凉含笑的声音忽然响起 第221章 吸血鬼 “你……。”楚梁愣了一下,看向柏苍。 薇安.刘冷冷地看着他:“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工作要跟你交接,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她的秘书就走了进来,将几个文件夹交给柏苍。 柏苍拿了一个看了看,随后看向薇安.刘:“看起来,你早就准备好交接工作了,薇安小姐还真个利索的人。” 薇安.刘走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优雅地交叠起自己的长腿:“当然,成王败寇,你那么本事,有个好床伴为你卖命当奸细,是我没玩过你,输了就要认打。” 柏苍修眸微眯,轻笑了一下:“薇安小姐很爽快。” “可惜,站错了队,所以盖着我印章的辞职信现在已经在Peter的电脑里了,他这个时候大概已经批准了,需要的话,我三天内就可以交出自己的工卡。”薇安.刘淡定地道。 楚梁忍不住睁大了眼:“你疯了?” 他是真没有想到薇安.刘这个把自己职场当成她全部江山的女人竟然会主动求去! 这女人难道真的没有跟柏苍或者他后面的人做了什么交易,或者有一腿? 柏苍微微一笑:“不,咱们的刘副总没有疯,她依然是那个骄傲的薇安小姐,她不是被开除,只是主动辞职。” 楚梁一愣,瞬间明白了,神色复杂。 薇安.刘到底是个狠角色,比他这个男人厉害,比他懂得取舍。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被开除和辞职,完全是两码事。 被开除的人,想在同样体量的大公司里再寻找一份同等职位的新活儿,几乎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业界就那么大,谁会要一个被开掉,身上有污点的高管,所以他们要么自己单干,要么狼狈不堪地找小公司。 可是辞职,那只能说高管另外有选择,体体面面地离开。 体面,在他们这个年龄和层次都是最要紧的事。 薇安.刘轻敲着扶手,抬起眼看向柏苍:“后生可畏,我倒是挺想知道的,那位忽然出现的姓陆的华人独立董事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前段时间在股市里吞下那么多货,不是一般人啊。” 如果不是那个独立董事忽然参了一脚,他们在董事会的大佬们不会输得这样狼狈,如今是大势已去。 她自然也是留不下来的,她要留下来,等着她没好果子吃,所以在发现舆论风向不对之后,她就准备好了这一天。 她要体体面面地离开,哪怕咬碎银牙把所有在公司能得到的好处都给了Peter换一个体面!Peter已经承诺了让她顺利离职。 “我有一个朋友,他手里有一个小对冲基金,后来他听说我们普瑞被人做空,他觉得很有意思,这是个赚钱的机会,可惜资金不够……。”柏苍斯文地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下来。 他轻按了下鼻梁上的无边精致眼镜:“刚好有一位姓陆的投资人挺看好他想法,所以就帮忙抄了个底,一不小心就成了独立董事。” 薇安.刘紧绷着唇角看着面前的男人,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可坐到这个位置,谁都知道这“轻描淡写”的金融战里面多少勾心斗角,惊涛骇浪,一不小心就是尸骨无存。 “柏副总的这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对冲基金的幕后话事人……呵呵呵……金融游戏玩儿得不错,董事会的人招你进普瑞的时候,你上面的人知道你是只不择手段的吸血鬼吗,他们不怕引狼入室啊?” 薇安.刘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与嘲谑、厌憎。 在她看来对冲基金背后的都是玩儿金融游戏的渣滓,说得好听是投资者,其实还不是靠玩弄和做空宰杀企业赚钱的吸血鬼! “你这是违反规定的,你这种人怎么能入职我们普瑞,我要向董事会检举你,那个独立董事是你捧出来的!独立董事不能在公司任职!”楚梁也忍不住大叫起来。 柏苍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身边跳脚的胖子,淡定地似旁边蹦跶的不过一只苍蝇。 薇安.刘唇角扯了扯:“楚梁,别卖蠢了,你是以为咱们柏副总傻,会给你留下他是对冲基金幕后话事人的把柄?还是你当董事会的人都是傻子呢,就算持股人拥有的股票数量够多,这个独立董事是这么好当选的?” 持股超过一定比例的人,就能发起临时股东大会,就能在股东大会上有一定的话事权,参与公司重大事项,或者对人事任免发表意见,甚至可能当选独立董事,那权力就更大了。 独立董事是不能在公司里担任职务的。 可一般情况下,董事会里敌对的两个派系,在不确认这个独立董事可能是倾向自己的情况下,都不会喜欢多一个未知数的“独立董事”出来,没特殊情况,都不爱同意增加“独立董事”。 否则万一这位独立董事爱瞎比比,一天到晚指手画脚,那就很容易对己方的计划形成阻碍,甚至投靠敌人的那一方。 所以这突然之间,在普瑞的临时股东大会上,突然选出一个独立董事,明显就是柏苍和他上头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董事会里那群支持柏苍的幕后大佬即使发现柏苍带加入公司的目的不纯,但还是妥协了,以换取柏苍支持自己这派。 说来也是可笑,一个幕前棋子而已,再怎么样重要,也不过是普瑞那群大佬神仙打架时候的棋子,可忽然之间这一枚棋子就成了董事会的一员。 如今柏苍身份不同,难怪Peter让他坐旁边。 薇安眯起眸子,一笑:“我甚至都怀疑,当初你入职普瑞,是不是早就知道咱们董事会里那两派大佬会有今日一战,所以才肯入职,呵呵……毕竟你们这些玩儿对冲基金的都是最爱玩儿阴的,就跟鬣狗似的,趁着狮子打架,潜伏进狮巢,然后把狮子身上的肉都啃一口下来。” 趁着普瑞双方撕逼的时候,黄雀在后,渔翁得利,以最小的代价,吞入普瑞大量的股票,柏苍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柏苍俊美斯文的面孔上,清冷淡漠,只是微微上挑的眼角里隐着莫测幽暗的凉薄:“薇安小姐,你所有的这些猜测,都毫无依据,乱说话,容易让人告你诽谤的。” 薇安举手,一副无奈讥诮的样子:“Fine,你说话还是这样滴水不漏,柏副总格局高,从一进公司就是冲着集团董事的席位去的,而不是什么‘V’开发案,我们这些小人小格局,比卑劣也当然玩不过你!” 现在,她才明白,他对于他的所有舆论冲击和针对性的行动,压根不着急。 只有她和安德森、楚梁这些蠢货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真的干得漂***得柏苍离职。 而柏苍大概恨不得这舆论更差一点,董事会里打得更激烈一点,好让他从中渔利! “骂够了么?”柏苍挑眉,淡定地问。 薇安冷笑,起身:“骂不够,可跟你这种连爱自己的女人都利用的吸血鬼呆在一个房间,我嫌恶心,再见!” 说完,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谁知,她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站了几个胖瘦不同,眼神却同样锐利森冷的男人。 她一开门,就被为首一个推了一把,随后,那几个男人就跟着进了门。 薇安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了,怒视那几个人:“柏苍,你想干什么,在这里对女士动手,还有一点绅士风度么?” 谁知,话音刚落,那将她推进门里的中年男人拿出一个证件:“我们是南山区经侦支队的,你是刘微吧,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 薇安.刘听到自己的真名和来人的身份,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楚梁也被另外两个便衣警察堵住,此刻惊慌失措地看向薇安.刘。 薇安.刘脸色变幻莫测,哪里有时间搭理他,她满心都在想难道她策划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不对,来的警察是负责经济犯罪方面的经侦支队,而且自己策划的那件事,就算被发现了,也用不着出动警察,毕竟她只是……放走一个人。 她蓦地看向柏苍,冷笑:“柏苍,你以为这样就能毁了我的一切,别忘了,我们什么都没在做!一切都是曾宇做的!” 他毁了她体面退离公司的路,她也不会放过他! 柏苍靠在沙发上,淡淡地道:“薇安小姐,你既然干干净净,那就安静地跟着警官们走吧,他们穿便衣过来,也没有给你们上手铐,也是给你们留几分体面。” 薇安.刘忍不住讥诮地问:“体面?如果我不要这个体面呢?” 属于公权力的警察怎么可能给谁体面,只怕是因为现在警方在低调查案,不想整得太高调打草惊蛇才这么低调地来押她和楚梁。 警方既然都出动了,说明多少掌握了一定他们涉案的证据,到底是什么?是柏苍提供的吗? 恐慌攫取住了她的心,她憎恨这种无处着落的感觉。 为首的中年警察冷冷地睨着薇安.刘和楚梁:“如果嫌疑人不配合,我们可能还会采取强制措施。” 薇安.刘闭了闭眼,强忍着恐慌与愤怒起身,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走向冷眼看着她的警察。 哪怕是到了这种地步,她也绝对不要被难看地戴着手套押走! 两名高大的便衣警察立刻站到了她身后。 薇安.刘苍白着一张脸慢慢地向外门外走去,临出门前,她忽然转脸,轻蔑地看了眼柏苍:“你以为就你能毁了我吗,柏苍,你一定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她神色冰冷而诡秘地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欺骗我的人,都会付出代价的!” 不管是柏苍,还是温念白……都会付出代价! 柏苍看向薇安.刘,微微眯起眼:“你……。” 警察最不耐烦犯罪嫌疑人放狠话,抬手就推了薇安.刘一下:“快走。” …… Vincent听着微微蹙眉看向柏苍:“副总,要不我跟警方再沟通一下,我先去问清楚薇安.刘到底是什么意思,万一进了局子,就很难再见到薇安了!” 他一个局外人都能听出来薇安这话不简单,她是个言出必行的女人。 柏苍镜片后的眸子闪过异样,他已经在拨打温念白的电话,但是电话响了六七声都没有人接。 他梭地起身交代Vincent:“你马上联系碧泉疗养院的人!” 他身边跟他正儿八经地扯上关系的就是这两个人! 薇安.刘如果要做什么,一定是针对她们! 柏苍大步流星地直接掠过走廊,却发现警察押着薇安.刘进了电梯。 他立刻扯下眼镜,直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冷着脸掠进了楼梯,直接冲下楼。 从二十二楼直向停车场奔下去。 …… 警察们押着薇安.刘即将上车时,一道人影忽然掠过来,修臂一把按住了警车的门,拦在薇安.刘面前。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柏苍微微喘着气,阴沉地看着脸色憔悴的薇安.刘,声音森冷。 警察们原本吓了一跳,但看清楚来人之后,倒是没说什么。 薇安.刘盯着他,讥诮冰凉地问:“谁啊……是那个差点烧死你的疯子母亲,还是为你当卧底,名声都搞臭的床伴?你这种人还会有在乎的人?出乎我的意料啊!” 在今天之后,她不再以为温念白有那个本事能利用柏苍,只有这个吸血鬼反手利用温念白对付他们的份。 那个蠢女人,只怕对柏苍颇上心,才使出这全身解数来做卧底,可又怎么样? 柏苍这种男人只会利用完了就甩。 可是那又怎么样,敢辜负她的信任,她就会放过温念白! 柏苍危险地眯起眼:“薇安.刘,你最好乖乖地说出你打算干什么,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薇安.刘看着他,心底无比的痛快,她挑眉看向一边的警察:“警官,你们就这么看着他威胁恐吓我,我是嫌疑人就没人权了吧?” 为首的中年警察看向柏苍,客气却不容拒绝地道:“柏先生,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但现在我们要把人带走了。” 第222章 兔子(一)一更 柏苍抿着唇,捏紧了拳头,却还是退了一步,松开了手。 薇安.刘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声音嘶哑而讥诮:“哈哈哈哈……哈哈哈……柏苍,我真高兴,竟然有生之年能看见你这副隐忍的样子……哈哈哈!” 听着她最后笑得歇斯底里得有点神经质的笑意,柏苍眼底的黝黯焰火愈冷。 冷眼看着她被押上车,柏苍转身边接起Vincent的电话,边往自己的车边奔去。 Vincent着急地道:“副总,不好了,碧泉疗养院的人被关刚被机场保安从一间装修的商户里放出来,钟医生说夫人被带走了。” 柏苍已经上了车,开着车出停车场,他看了眼时间,离他离开仙居一号已经大半天了。 他脸色阴沉地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家,你帮我调出人不见的视频,随时保持联系!” ……*……*…… 四个时之前 “你们是碧泉疗养院的人吧,我们是机场派来的引导员工,你们跟我们走吧。” 一名笑容甜美穿着地勤服装的女人领着一个保安打扮的男人迎向碧泉疗养院的人。 钟医生看着她,又看了眼她的工作证,也没有多想,毕竟精神病人要上飞机,算是特殊的情况,都要提前跟机场报备和沟通,做好万全的工作。 各地机场来沟通接洽的流程也差不多如此。 随后,钟医生就让下属把昏迷里的庄思懿放在轮椅上,再给她盖上围巾和帽子,让庄思懿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畏寒的昏迷病人,而不是被套着束缚带的精神病人。 他们一路跟着那三人往机场深处走去,随后在走到一处墙壁边,那名地勤忽然停下,打开了一扇门。 钟医生这才发现原来那不是墙壁,而是一处通道。 “这边,我们机场正在装修,您这边这种特殊情况,从这边先到我们办公室稍微坐一会,然后需要签完几个文件。”女地勤客气地微笑。 钟医生看着那有些简陋的通道,迟疑了一下,但想起自己这边可有三个擅长动手的大汉,何况这里可是机场。 她点点头还是让人推着庄思懿跟着那女地勤走了进去。 通道不算长,一会儿就到了地方。 那是一扇办公室的门,钟医生放心了,只是忍不住蹙眉:“这里噪音好像有点大?” 地勤推开了门,微笑道:“是的,这边在装修,所以噪音会大点。” 钟医生随后带着庄思懿进了那办公室。 她看着那办公室里,到处都是某个牌子的相应物料不免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机场的办公室会有这么多单一品牌的物料。 钟医生觉得奇怪,想问一问地勤,却看见那地勤和自己带来的一名推着庄思懿的高个人外籍员工都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正神色诡异地看着她。 钟医生忽然觉得不对劲,立刻就要往门口奔去:“你们……。” “砰!”谁知一声响,大门就被甩上了! 被关在房间里的三人面面相觑。 钟医生反应过来,立刻大力地敲门:“你们干什么,莱恩,你快开门!你们到底想把病人推到哪里去!” 门口传来那个外籍员工无奈的声音:“钟博士,您和其他人就好好地呆在这里吧,我不会伤害你们,我也没办法,我欠了很多债,有人跟我说在这里看着你们几个小时,我的债务就能一笔勾销。” 钟医生呆住了:“什么?” 一边另外一名被关起来的矮一点的外籍员工恼火地道:“莱恩那家伙最爱打德州扑克,上次玩牌输了很多钱,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本事解决,原来是要帮人抢走病人不知道去干什么,这是犯法的,天哪!” 钟医生立刻掏出手机:“快,打电话,报警,联系客户!” 其他两个人也立刻拿出电话里来,却发现,他们的电话竟然全部都没有信号! “钟博士,这里是一家正在装修的大型商铺的内部办公室,隔音措施做得很好,外头不会有人听到你们喊叫的,而且这里还装了信号屏蔽器,也电话也打不出的,你跟保罗、李标他们一起好好呆着吧。” 莱恩叹了口气道,铁了心不给自己同伴一点逃脱的希望。 非法拘禁几个小时而已,这种罪名判不了什么的刑的,最多就是被拘留罚款,那个雇佣他的人早就跟他把中国的法律讲得很清楚。 比起回国换不起债被追杀,他当然宁愿在别国的拘留所待几天。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提着的一个放着镇静剂的小药箱,已经被那个“地勤”给悄无声息地拿走了。 …… 三个小时前 仙居一号 “念念啊,来试试妈妈的汤味道好不好!”雷茵白叫了温念白,拿了汤勺来试味道。 温念白凑过来,闻了闻空气里散发的清甜香气,眯起眼去试了一口:“这黄豆龙骨汤又鲜又香,做底汤最好了!” 雷茵白眉开眼笑,很是得意:“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好了,再煲上几个小时,到时候小柏回来,先喝一碗,然后拿来打火锅,味道最好!” 温念白撒娇地凑过去,把脸搁在自己妈妈的肩膀上:“你就疼他,都不疼我,我不能喝呀?” 雷茵白捏捏她鼻子,给她舀汤:“从小你就是个馋猫,你现在就能喝,还跟小柏抢啊,他去工作老辛苦了!” 温念白笑眯眯地端着碗,坐在流理台边捧着汤喝了起来。 “叮叮。”此时,手机微信响起。 她打开一看,是金璐给她发了好几条热门微博的链接, 其中一条里好几张照片,其中就有蔡妍妍憔悴狼狈地摔倒在地,身上还有臭鸡蛋和烂菜叶的凄惨模样。 蔡妍妍家的小别墅门口还被人喷了红油漆——“贱人”“不要脸”“小三去死”等。 温念白一愣,原来蔡妍妍这女人跑回家乡躲风头了。 陆明思清醒出来澄清之后,舆论上对温念白的负面评论大幅度减少了,不少人都在声援她这个被劈腿还被陷害的倒霉“前女友”。 随后陆修媛也在纽约PO出她穿着男装的“陆阿修”帅照,澄清她身份是女孩,表示跟温念白其实是闺蜜。 不但瞬间澄清了跟温念白的绯闻,“陆阿修”还顺带收割了一批迷妹。 原本飞影集团跟温念白认识的关系不错的同事们都出来澄清——那张跟容飞扬的绯闻照不过是一个角度的错位照片。 其实之前也有飞影的员工出来澄清,只是当时喷温念白的声音是主流,这种澄清没有用。 现在舆论风向转变,那些真正的声音又从海面下浮起来,让更多吃瓜群众再次回头发现原来真正的史上最不要脸“绿茶小三”其实是蔡妍妍,而不是温念白。 明明是小三,还对原配或者说原女友倒打一耙,利用吃瓜群众的蔡妍妍,瞬间激怒了吃瓜群众们。 求锤得锤的情况下,轮到蔡妍妍陷入了全网网暴扒皮之中,相比温念白一直清清白白到工作的情感经历,只是读大学的蔡妍妍简直料太多。 吃瓜群众不扒皮不知道,一扒皮这才发现这位二次元小仙女,之前情史精彩极了,参加个漫展都能勾个好看的Coser甚至摄影师ONS,其中不乏有女友的。 更有摄影师直接爆出了蔡妍妍近乎全裸的二次元性感私房照。 且不说陆明思看见这些“精彩”八卦和照片的表情,光说蔡蔡妍自己,她的名声已经臭了个彻底。 蔡妍妍已经躲回老家去了。 可她忘了自己一家子在他们的小城也算有点头脸,小城市人际关系本就很近,蔡妍妍父母的工作单位里也人人都晓得了她的光荣事迹,她父母都要被气死了,没脸见人。 学校回不去了,蔡妍妍每天还得担心陆明思会不会告她。 温念白看着微博里蔡妍妍在老家出门躲避被人砸臭鸡蛋和指指点点的狼狈样子,就知道她有多痛苦和难捱。 脆弱一点的人,被网暴到自杀都不出奇。 可她对这个女孩子没有半分同情,凝望深渊的人,也在被深渊注视,蔡妍妍不过被她利用的力量反噬而已, 女人有野心和欲望是好事,但可悲的是才华支撑不起野心,又为了欲望失去底线。 温念白看着金璐信息里的笑脸表情包——“很快,咱们就可以一起上班了,高兴吗?” 她回了语音:“当然高兴啊,等你回国!” 随后,温念白放下手机,看着窗外深城的景致,喝着鸡汤,心情平静而舒畅。 解决了舆论的问题,柏苍又回归岗位,她过几天就能正式入职普瑞,在他身边上班了。 怎么想,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念念啊,妈妈出去买点新鲜的羊肉切过来呀!”雷茵白提着个购物袋穿鞋。 温念白有点纳闷:“咱们不是在超市买了菜吗?” 雷茵白摆摆手,找到宝一样炫耀:“那不是看羊肉卷不好嘛,我最近发现这附近一个小市场卖的内蒙古羔羊肉,现切,味道相当好,不是那种超市能比的,你吃吃就知道了,一点膻味都没有!” 温念白知道雷茵白这样的妈妈们最喜欢钻小市场了,于是无奈地笑了笑:“好啦,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送走了雷茵白,她就索性去流理台准备做点小蛋糕。 今天是柏苍的好日子,她也得表示一点自己的心意。 刚拿出面粉放在流理台上,她忽然听见门口响起有点急促的门铃声。 温念白随手把面粉一放,一边去开门,一边无奈地嘀咕:“肯定是又忘记拿东西了!” 雷茵白风风火火的性格,有时候走急了,就会忘记拿东西,特别是进出权限卡这玩意儿。 “妈,你下次出门,记得带好东西再……是你?!”温念白一开门就看见面前一道低着头裹着围巾的人影,压根不是雷茵白。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庄……庄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庄思懿不是应该被押送上飞机了么?! 庄思懿盯着她,阴翳又神经质地一笑:“很惊讶吗,我来找你啊!” 温念白警惕地蹙眉,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庄思懿猛地朝她扑过来。 温念白只感觉她挥手间,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脖子捅过来。 危险与恐惧的预感让她下意识蓦地向后直接倒去,同时拿手挡了一下,随后就感觉手臂传来尖锐的刺痛。 然后,下一刻有什么东西瞬间深深地刺进了她的皮肤。 温念白蓦地把试图压住自己的庄思懿一把推开,踉跄着退了几步,扶住身边的柜子。 而在这一刻,她也看清楚了庄思懿手上的针管,那针尖上还挂着血珠,针管里还残留着淡蓝色的液体。 “你干什么!”温念白捂住麻痹的手臂,恼恨又惶惑地看着庄思懿。 无名的液体打进身体,总是让人心生惊恐的。 庄思懿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针管,美丽又扭曲的面孔对着她露出诡异的笑:“没什么呀,给你打一针,你就不会跑了哦。” 温念白这一瞬间终于想起那针管液体的颜色为何这样眼熟。 因为,今天上午,碧泉疗养院的钟医生给庄思懿脖子上打的那一针镇静剂的颜色也是蓝色的!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温念白开始感觉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眼前开始发黑。 也许是因为药剂没有直接打进颈部,所以当时让庄思懿几秒钟就麻痹的药剂,在她这里发作缓慢一些。 庄思懿把门关上,把手里沉重的袋子扔在地上,扯下自己的围巾,向温念白逼近:“你不是我儿媳吗……。” 她眼神在专注与涣散之间转换,整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有点狰狞诡异:“苍儿那么喜欢你,到时候带着你一起,作为给他的礼物,他一定会高兴的……嘿嘿……。”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昨天有人猜对了薇安.刘想干嘛了,挺厉害的 二更在下午老时间哟 第223章 兔子(二)二更 温念白看着庄思懿那古怪的样子,心惊肉跳,危险的直觉让她努力踉跄着往后退,试图往房间的方向躲去。 不能跟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讲道理。 尤其是面前这个明显正在发作期,有数次暴力伤人史的庄思懿遇到刺激源之后,拿菜刀剁碎刺激源都有可能! 有了之前的经历,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是庄思懿的刺激源之一! 可她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 以温念白的敏捷度,她原本完全可以避开,但是现在被打了麻痹药剂的身体,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呼“地向前摔去。 她唯一能坐的就是勉强换个倒地的姿势,让自己不要摔到头等重要部位。 “砰!” 温念白跌在地上,几乎不能动弹,随后,她就看见庄思懿走过来一把拖起自己的脚,往最近的房间拖了过去。 庄思懿把她拖进房间之后,随意地扔一个破娃娃似地把她扔在地上,眼珠转了转打量着她,笑了:“真好,到时候咱们可以一家子团聚了,苍儿一直怨恨我不关心他,现在我给他买了他喜欢的娃娃。” 说着,她哼着古怪的歌转身出了房间,温念白闭了闭眼,努力地想要去够自己口袋里的手机。 但是强力麻痹药剂已经全面发作,她用尽所有的力气,连指尖都只能颤动而已。 没多久,她就看见庄思懿从外头进来,然后哼着歌,把所有的容易燃烧的衣服、纸张都堆在了床上,又扯散了窗帘,然后开始从她拿来的布袋子里掏出一瓶瓶的医用酒精。 温念白头皮瞬间一麻,她忽然想起柏苍说过的那个“蝴蝶梦”的故事。 庄思懿这次又要效仿当初烧了法国庄园,想要烧死她丈夫一般,这次是要把她和柏苍也烧死在这里? 这个疯子! 温念白拼命地再次挣扎起来,可她的挣扎却徒劳无功,就像蚂蚁无法撼动巨树一般,她对抗不了身体里的麻痹药剂。 庄思懿似乎把每个房间都布置好了,随后去拿了梳子过来,坐在温念白身边,像打扮洋娃娃一样给她梳头。 “苍儿真是的,怎么会喜欢这么普通的娃娃呢,要也要高级一点啊……” 温念白唇舌都麻痹,只能发出意味不明地焦灼呜呜声:“呜……。” 这个疯女人! 庄思懿看着她瞪着自己的眼睛,忽然愣了一下,随后笑嘻嘻地伸手摸了摸温念白的眸子:“啊……我想起来了,你这眼睛可有点像他养的兔子,啧,那种东西……说什么软绵绵、温暖的东西能让人感到幸福,他外公居然让苍儿一个小男孩养了五六只兔子。” 温念白:“……。” 原来,柏苍外公为了治愈他,听了心理医生的话,真的让小时候的柏苍养过不少兔子。 但是……她到底长得有多像兔子? 连疯疯癫癫的庄思懿都觉得她像兔子。 庄思懿叹了口气:“他外公就喜欢骗小孩子,兔子就是兔子,畜生就是畜生,怎么会让人感到幸福呢,男孩子就要坚强地面对人生的不如意。” 她眯起眼,笑了笑:“所以,我回家度假的时候,就让人把几只兔子卖给皮货商人了,然后苍儿就不笑了,对嘛,一个男孩子老笑着的像什么样,他爸爸就不爱笑的,儿子像我也要像爸爸的!” 温念白气得嘴奋力地想骂人,半天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你……。” 这是当妈的能干出来的事么!这是神经病吧,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笑! 不过好像那时候的庄思懿已经发病了,中间是治疗不发病期回家的时候…… 可心态还是扭曲的。 庄思懿了摸温念白的眉宇之后,又开始给她梳头,轻哼了一声:“那个孩子总是不听我的话,我好不容易从从医院出来去探望他,看见他居然在大学的房子里又开始养了只兔子……。” 温念白心中咯噔一下,那是唐慕和柏苍提过那只打猎捡回来的兔子吧? 柏苍养了几年的……那只大兔子。 庄思懿慢条斯理地拿出化妆品,开始被温念白一边上妆,一边笑着道:“然后我就把那只兔子杀了,煮成美味的兔肉排骨,加上其他的菜,摆上一桌,他给人上完课回来,还跟他几个学生一起当午饭吃了,我手艺其实很好的呀……以前经常做给他爸爸吃的。” …… 温念白听得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正在给自己化妆的女人—— 原来柏苍说把那只宠物兔吃掉了,是真的。 庄思懿这个变态! 疯了吧,把孩子最喜欢的宠物杀了,骗他和他的学生一起吃下去?! 真是自私到脑子生病了啊……这个女人完全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好一点点啊! 为什么啊?因为自己不幸福,不快乐,所以看不得自己的孩子稍微快乐一点,幸福一点? 好想打这个疯子啊,怎么办! 温念白光是听庄思懿在这里自言自语,就气得浑身发抖! “过了这么年……苍儿又找了你这个‘兔子’回来养,一次次的,他还真是不死心想要当正常人啊,哈哈哈哈……。”庄思懿拿着粉扑笑得浑身颤抖。 她表情笑得渐渐扭曲,痛苦与挣扎在脸上不断浮现,美丽的面孔都变得狰狞。 “可是……可是……那只有我一个人不正常了……怎么可以……柏与之走了……爸爸也走了,他们都不要我了……我只有苍儿了……只有他了……我那么痛苦,他答应陪我的,怎么可以扔下我一个人!” 温念白又惊又怕,对着庄思懿怒目而视,嘴里忍不住吐出一个字:“滚……!” 混账! 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儿子和丈夫的身份了,她只想有一个人陪着她浸淫在痛苦与疯狂的地狱里。 ------题外话------ 不知道有人看过知乎那个什么好像是……家长杀了宠物让自己吃掉的话题下面的回答么…… 看得真是有点心塞,真的很容易成孩子的童年阴影啊 感谢今日打赏女王汤圆biubiu~~~ 第224章 她的香气 这种扭曲的心态,也不知道是因为精神分裂之后,才这样的,还是因为扭曲了心态才精神分类。 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债,但这世上总有特例,庄思懿这种父母当真是儿女的债! 温念白气得浑身发抖,只恨不能给庄思懿一巴掌,看能不能让她清醒一点。 她记得当时唐慕给她看柏苍的照片,那照片里二十岁的弱冠少年抱着他的兔子笑得那样漂亮与温柔,生机盎然。 那时的他与当初她在容飞扬电脑里看见的十四岁阴郁冷漠,甚至眼底隐着恶意的小小少年模样截然不同。 现在想来,那些年,他一直在遵照他外公的希望去试图改变自己。 他外公离世这些年后,长大的少年终于决定再次好好地养着那只可爱的大兔子,是因为他再次试图像他外公期盼的那样—— 好好地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 他照片里抱着的那只兔子,不只是一只可爱的宠物,更是抱着那么多年来,世上唯一个真心爱他,期盼他好的老人,给他温暖的一点尝试。 可是,庄思懿这个混账女人,就这么毁了他的念想与温柔。 只因为她不想痛苦的地狱里,只有她一个人呆着,就死死拖着唯一的血亲。 温念白一想起自曾经问柏苍——后来那只兔子呢,他垂着眸子,淡淡地说吃掉了的样子。 她就忍不住心疼。 不知道,当年的他在发现自己吃掉了小心翼翼养着的那一点希望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被爱过的孩子,怎么去学会爱这个世界? 温念白泪珠不由自主地一滴滴从眼角无声滚落。 庄思懿笑了半天,似心口都笑疼了,她揉着心口一会,忽然又不笑了。 她低头看了看温念白的样子,不满地道:“你哭什么呀,这样上妆就不好看了,上次我把你做成了排骨,苍儿吃的时候好好的,但知道你是那只兔子以后,吐了一天,还把我强行塞回医院……真是气人了!” 温念白看着她那副神经质,说话颠三倒四,把她当成当初那只兔子的样子,有些不寒而栗。 庄思懿这个疯子不会一个心血来潮,拿把刀把她这只“兔子”宰了吧。 “这次,我决定换个方式,我要留下你的……我还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隔壁王太太家女儿养的那只猫就是天天穿小裙子的,小孩子啊,就是喜欢这种不切实际又花哨的宠物……嘻嘻……。” 庄思懿笑嘻嘻地拿眼影替温念白描起了眼妆。 温念白瘫在地上,虽然冷汗渗透了衣衫,却到底先松开口气,起码暂时不用担心被人活剖了。 庄思懿絮絮叨叨:“一会我给你换好看的衣服,这次我带着你和苍儿一起走,他应该不会再生我的气了,也不会把我送回疗养院了……。” 温念白闭上眼,只默默地祈祷,雷茵白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回来。 她一想起庄思懿刚才那针筒捅刺自己疯狂的样子,就心底发寒。 毕竟庄思懿这种疯子是想把她和柏苍一起烧死,所以不会那么快对她下毒手。 但是雷茵白这种路人甲,庄思懿为避免对方打扰她的计划,下手一定不会顾忌。 …… 而柏苍,她只希望他那颗够聪明的脑袋,能发现庄思懿已经从碧泉疗养院的人手里走脱了……想出对策吧。 …… 柏苍一边操纵着车子飞快地越过一辆辆的车,奔向仙居一号。 但是正值下班高峰期,从普瑞出来就是市中心最拥堵的一部分。 他即使想要闯红灯都做不到! 柏苍的面色越发凝重,眉宇间的戾气与焦灼纠缠,他握住方向盘的手骨骨节都开始泛白。 “仙居一号的物业吗?”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蓝牙拨出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那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全不是原先的座机里的安静。 他微微蹙眉,随后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有些惊惶的声音:“喂?” “我是A座16楼的住客,你……。”柏苍压下心底的不安,冷静地开口。 “十六楼的住客?您是柏先生吧!”那边物业员工的声音惊惶起来。 柏苍一瞬间就明白——出事了! 物业努力维持着冷静地劝慰:“柏先生,您先冷静一下,16楼102 那边好像起火了,但现在火势不大,我们每一户都有入户隐藏式喷淋设备……一定……” 柏苍直接按了电话,拨了Vincent的电话:“Vincent,我把定位给你,现在要马上赶回仙居一号,你帮我计算到达仙居一号最快的路线和方式!” Vincent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立刻道:“好!现在离您一百米左右就有地铁口,市中心的路现在全部在拥堵,你可以用微信乘车码进出闸口,我现在就帮你注册,等出了拥堵市中心,再转车是最快的路线!” 柏苍一转方向盘,摘下眼镜,跟着外套与风衣都扯下来扔在车上,不管是不是会有罚单,把自己的车直接在路边停下,随后立刻照着Vincent的指示奔向地铁口。 一路下电梯、上电梯,他穿着系带皮鞋,却如穿着跑鞋一般飞掠过电梯,踩着点蹿进即将关门的地铁,再转线,冲出人群,敏捷地闪避着人潮。 甚至直接攀着电梯扶手翻身而上,引来无数惊讶注视和地铁工作人员的阻拦,却没有人能拦住他。 最后,在Vincent的指挥下,柏苍在出了拥堵的地段后,直接上了预定好等候在路口的网约车,直奔仙居一号,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不到二十五分钟。 可他赶到的时候,却大老远就看见119红色的消防车已经在楼下,楼上肆虐的火焰从十六楼1602的几个窗口蹿了出来! 底下一群惊慌失措的人,一看就是楼里出来辟火的业主。 雷茵白早已提着篮子瘫软在一边,一脸眼泪,是被两个物业的女员工死拖着才没瘫软在地。 柏苍整张俊脸瞬间苍白到了极点——“念白!” 又是这样!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总是来不及救回自己想要的……历史又要重复了?! 为什么,他每次的尝试都会失败吗! 可是这一次……这一次他的尝试不同以往,她不是宠物。 戴着温柔面具的她,八面玲珑,可面具下的她会笑、会哭、会使坏、会害怕、喝多了还会露出第二副截然迥异的面孔…… 她胆小得要藏起她的心,甚至不惜去矫情地演那一出拙劣的《情人》戏份,只是怕受伤,却又总是那样坦率地说中了他的蛊惑,为他着迷…… 她脆弱却又坚韧,笨拙又狡黠得让人咬牙切齿。 其实,那个渐渐迷恋上什么的,暗里着迷的……明明是他! 他喜欢她那一具温暖鲜活的柔软躯体,更沉迷于嗅闻里面住着那奇妙灵魂的香气。 她让他想起的从来不是庄思懿,而是让他看见了有些像自己的灵魂的另外一种鲜活又鲜妍,生机盎然的可能。 所以,他从一开始的肆无忌惮的观察和想要圈养她到小心翼翼的放缓脚步,只怕真实的自己会吞噬她,伤害她。 可是现在…… 那一把火却仿佛要燃尽刚刚愿意靠近自己的她! “先生,您不能过去,消防人员已经在努力救火!”物业的人拦在柏苍面前,努力宽慰他。 “人呢,为什么会起火!”柏苍一把扯住对方的领子,眼底满是阴郁的焰火。 物业的人吓得浑身发僵:“消防员说这起火的情况,不像是漏电或者其他不小心起火,因为有些房间的窗帘明显是差不多前后脚燃起来的……。” 也就是人为纵火了…… 柏苍闭了闭眼,漠然地问:“今天下午有谁上去!” “我们查了进出记录,只有庄思懿夫人……。”物业的人呐呐地道。 柏苍抿着唇,紧紧地握住拳头,闭着眼,才能把眼底的暴戾阴翳全部强压下去。 “小柏,我就是去买个肉等你回来吃饭,小柏……念念……念念她怎么就……。” 雷茵白看见了柏苍,像看见救星一般死死地踉跄地扑过来,一把扯着他的胳膊,满脸都是泪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柏苍看着她手里的篮子,里面还有刚买好的羊肉,他脑海里闪过今天他离开时,她温软地弯着眸子笑着说——“我等你回来” 一惯冰凉的心脏像落进火中被炙烤得滋滋作响,又再次瞬间浸进了幽暗无底的水底里。 他轻轻地拍了拍雷茵白的手:“阿姨,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带她出来。” 柏苍薄唇甚至弯起一点笑来,平静地道:“我要没带她出来啊……。” 他顿了顿,淡淡地道:“我就去陪她。” 雷茵白愣住了,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柏苍就忽然一把扯掉了她的手,转身蓦地朝着楼里冲了进去。 “快拦住他!” “危险!不能进去!” 物业的人见状,立刻大声地叫喊了起来! 他身形极为灵活,在消防员反应过来,几个人立刻冲过来拦住他:“停下,你不能进去!” 可柏苍置若罔闻,在有人试图拦住他的时候,他甚至一撑对方的肩膀,把拦住他的消防员当跳板,直接一个后翻旋身落地,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直接掠进了楼里。 …… “小柏!” 雷茵白看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却不知要阻止还是不阻止,还没想明白就已经没看见他的人影了。 …… 柏苍看了下楼梯,听见上面消防员们的声音,他再看了眼电梯,就停在二楼。 柏苍用几秒钟判断了电梯出问题的可能性和爬楼梯被消防员拦住不让上楼,纠缠需要消耗的时间后,他眼底闪过破釜沉舟的光,直接按了电梯。 按照所有的消防安全指导上写的,着火了之后绝对不能坐电梯! 因为起火很可能迅速地烧毁电线,让电梯出现危险坠落或者卡停事故。 可他记得仙居一号的电梯的电路跟一般楼盘不同,拥有单独的一套电路系统,不跟楼里其他电路相连,就是怕停电导致电梯故障。 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果然,停在二楼的电梯迅速地降下来,打开了门。 柏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了进去,刷了十六楼的权限。 既然消防员已经上了十六楼,他赌楼道尚未燃起来! 他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消防员们正在试图破开1602的大门,处理门口的火焰,门缝下面浓烟滚滚。 他眉心微拧,仙居一号的门都是专门加固的,只怕一时半刻打不开! 随后,柏苍看了眼不远处那已经烧坏的密码锁之后,旋身就往1601而去。 因为消防员们在专注于灭火和破门,一时间竟没有人注意到后面上来了人。 柏苍顺利地进了1601。 他一进1601就立刻往落地阳台奔去。 他没有记错的话,1601的大景观阳台和1602的生活阳台间隔不算远。 因为设计师设计,两个阳台有一个特殊的落差,楼下的时候,他就发现1602的生活阳台没烧起来! 他在阳台上打量了下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立刻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若是能借助在两个阳台中间的装饰柱稍做歇脚,就能掠过去! 柏苍冷静地踢掉了脚上精致的系带皮鞋,用最快的速度从衣帽间拿出攀岩鞋和手套换上,再提了登山的绳索和冰斧干脆地直接折回阳台,一甩手中登山绳和冰斧,直接勾住了两个阳台间的装饰柱。 随后,他看了眼那光滑的玻璃幕墙,豹子一样眯了下眼,骤退数步,足尖一蹬,俯冲借力直接瞪着阳台栏杆,飞身朝着那光滑的玻璃幕墙上跃冲了过去。 “看!那个人在干嘛!” “他要跳楼?” “不对啊,1601还没有烧起来,他是去1602救人!” “啊!小心!!!” 楼下众人议论纷纷,尖叫起来。 “蹭蹭!”柏苍足尖狠狠踩在玻璃幕墙上,全当看不见十六楼的悬空,亦似不知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他一个凌空翻身,在楼下众人的尖叫声中,干脆地掠过两个阳台间一半的距离,到了半空失去助力,他如飞鸟断翼一般坠落下去,又引发一波尖叫。 可他眸子一眯,骤然地一扯手里的登山绳,止住了自己的坠落之态,随后于半空之中猛地一荡,足尖再次急促几下蹬上玻璃幕墙,竟又一次蹬出一个漂亮的高度。 随后,他修长双臂一张,保持平衡,如飞鸟投林一般再次一个转体空翻落进了1602的生活阳台。 底下的众人目瞪口呆,有人全程拍摄下来,好一会才发出欢呼连连——“天哪,那一跳……这他妈是刺客信条在世吧!” “这明显是飞檐走壁的跑酷大神!!” “太疯狂了,那是十六楼啊!” …… 柏苍没有任何心思理会楼下的喧嚣,他一落地立刻就地翻滚缓冲落下的冲击力,顾不上腰背传来的撞击痛,扔了绳子就猛地一脚踹开阳台的门,蹿进室内。 果然,整个室内一片火海。 但是他也迅速地发现室内多个起火点,烟气上冒,可中间没有可燃物的地方却还是能通过人,而客厅里并没有庄思懿和温念白的痕迹。 他抬手就扯了晒在阳台上的毛巾,浸润了水壶里的水捂住自己的口鼻,直接往房间方向冲了过去。 客厅都已经四处起火,但房间却只有两间在冒烟起火,地面上还有许多水渍,明显是因为喷淋系统起了作用。 所以起火了半个小时,烧得不算过分厉害。 但是明显喷淋系统也遭到了暴力破坏,已经彻底失效! “念白,你在哪里!” 烟雾四散,纵然他躬身避开浓雾,也是被熏得眼睛发红,炽烈扭曲的空气灼得头发都发焦。 …… 没有起火的书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苍儿,妈妈在这里啊。” 里面传来女人的慈和的声音。 柏苍立刻寻声冲了过去。 一进书房,他就发现书房里没有任何着火的痕迹。 但是温念白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丝绸缎面的小礼服裙被庄思懿放在床上。 她似乎因为中了麻醉剂,明明没有绑住手脚,却安安静静地躺着,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在看见与他的那一刻瞬间满是激动,忍不住红了眼眶。 柏苍看着还活着的那一道倩影,沉寂在黑暗冰冷水里的心里瞬间有什么东西也跟着活了过来。 他忍不住弯起唇角,声音都有些喑哑和微颤:“念白……。” 庄思懿坐在温念白身边,面前都是一堆浸了酒精的衣服和书籍。 她一边倒酒精,一边神经质地笑着道:“苍儿,你终于来啦,妈妈就知道你一定会赶上的!” “庄思懿!”柏苍阴郁的修眸森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从牙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字来,眼底难掩厌憎。 “怎么,你为什么不高兴,妈妈给你带了你礼物!”庄思懿似乎有些迷糊。 “你逃出来,出现在这里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万一我不来或者赶不过来呢?”柏苍看着她,冰冷地问。 庄思懿笑了,那一刻她的疯狂里似又带了属于精神病人的特有清醒和固执:“你怎么会不来,你那么喜欢这只‘大兔子’!现在我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说着,她一边显摆地说着,一边神经质地忽然弯了手腕,将手里瓶子的酒精全淋在温念白的身上:“妈这次同意给你带着宠物了,我们母子一起带着你的宠物走,走好不好……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地在一起……谁都不寂寞啊!嘻嘻嘻嘻……。” 温念白被那冰冷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液体淋在身上,一下子就冷得颤了起来,眼底不可避免里瞬间涌上了惊惧的泪光。 这样高温的房间,外头火焰正肆虐,只要一点火星,就能把浑身是酒精的她烧成火球! “住手!”柏苍厉声道,就想扑过去。 “别过来!”庄思懿忽然抬起另外一个手,她手里分明是一个他用的ZIPPO打火机! “好,我不过来!”柏苍立刻僵住了,不敢再动。 庄思懿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蒙和阴郁:“苍儿……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送回疗养院呢,我没病,我就是等你爸,一直没等来而已啊……我们一起去找他不好吗!” 柏苍抿了薄唇,神色冷厉:“你找他做什么!” 庄思懿愣了一秒,仿佛陷入了疑惑:“我找他做什么……我找他……他是你爸爸,我的老公,我不该找他吗。” 说着,她低头看了眼身上被淋湿的温念白,低低地道:“苍儿,你都找到了你的宠物,我为什么不能找你爸……我要找他……我要找他……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们母子了” 说着,她梭地抬起头,神色激动地看着柏苍:“他为什么为了那个贱人不要我们!为什么啊!!我们明明才是一家人!” 柏苍抬起手,面上淡定地道:“好,我带你去找柏与之,我知道他在哪里,我这次回国也是为了对付他!” 庄思懿一愣,瞬间脸上露出惊讶和欢喜的神色:“真的吗,他在哪里!” “你过来,我带你去找他!”柏苍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温念白。 却发现原本僵硬躺在床上,甚至被冰冷的酒精淋了一身都没有丝毫动弹的人,微微地朝着他动了下手指,将手握成拳。 他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不!你在骗我!撒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柏与之已经被我烧死在法国的庄园里了,你爸已经死了!他一定死了!” 庄思懿却忽然激动起来。 ------题外话------ 今天一个长更,凑一块吧,分开感觉没意思鸟,快的话下个月应该就完结了。 第225章 一更 庄思懿“啪”地一声点燃了手里的打火机,尖叫:“你这个坏孩子,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温念白看着那火苗摇晃,梭然睁大眼,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只要一点点的火星,落下来……自己就……完了! “等一下,我没骗你!”柏苍面色深沉,但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立刻拿出手机拨动到一段视频。 因为他和庄思懿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加上房间里不断地冒进浓烟,所以庄思懿有些不太看清楚画面。 手机里传出一段男女一起接受采访的声音。 “谢谢柏董能接受我们的采访。” “不客气,也是我们的荣幸。” “您和您的夫人还是多年一如既往的恩爱啊……。” “呵呵……。” …… 庄思懿努力地眯起眼,曾经美丽细致的面孔此刻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你就算看不清楚,也该能听得出他的声音吧!”柏苍冷冷地问。 庄思懿一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眼里一片混乱:“谁……那是谁……柏与之,你身边的那个贱人是谁!” 柏苍将手臂伸长,淡淡地道:“想知道,你可以过来拿!” 庄思懿梭地抬头,下意识就想过去拿,但忽然笑得浑身颤抖,手里的打火机也跟着抖了起来,火苗乱窜:“柏与之,你想骗我过去吗,你就那么在乎这个贱人……苍儿……是不是她改变了你……你要丢下妈妈一个人在地狱里吗,你和你爸都一样……!” “你不在想看是谁抢走了你的男人,那就算了,反正他们也都忘了你!” 柏苍冷冷地打断她颠三倒四的话语,忽然把自己的手机朝着庄思懿的身后扔了过去。 材料燃烧的毒烟已经让他都呼吸困难起来,庄思懿的样子更不好,就算没有直接朝着念白扔打火机,也分分钟有可能因为被烟雾熏得失手,已经不能再等了! 庄思懿果然如他想的一样,下意识地转身就去抓手机,手里的打火机直接一松就往温念白身上掉。 柏苍瞳孔一缩—— 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柏苍身形瞬间如猛虎出笼一般,扑向温念白,一把将她拽开。 而与此同时,怀里的人忽然手一勾,准确地一巴掌把那打火机给拍开! “念白!”一瞬间将那温暖湿润的娇躯抱进怀里,柏苍一瞬间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温念白喘着气,有点艰难地笑了笑:“快三个……小时了……药效过了不少,但身体还是很麻……。” 她一直在等待机会,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万一逃不成,让庄思懿再给她打一针,她就完全没退路了。 柏苍一把抱紧她,就往外奔去。 随后,他立刻抱着温念白转身就走! “你妈……。”温念白下意识地问,因为声带还有些麻痹,说出来的话都细微而喑哑虚弱。 柏苍一边弓身抱着她往外走,一边沉声道:“她会跟上来的,不用担心那个女人,她怕死得很!” 或者说,没有确定能一起烧死他们之前,庄思懿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生命。 温念白瞧了眼他们身后,果然看见庄思懿找了东西掩盖口鼻,跟着跌跌撞撞地追出来。 柏苍带着她离开房间,先避到了一处转角边,那里有一处天窗,附近也还没燃起火。 “小心……温度太高了……先放开我一下!”温念白看了眼自己身上满是酒精的上衣。 柏苍将她放下去之后,她努力地想要把自己身上被撒了酒精的衣裙解开扯掉,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麻痹,手脚不利索。 “快点,帮我把衣服全部都脱掉。”她咬着牙,努力地扯着小礼服的肩带,这衣服穿在身上就是危险品,一不小心能烧死他们两个。 柏苍也没废话,三两下就把她裙子整块撕掉,只是她的内衣明显也被酒精浸透了…… 她也干脆地点头,喑哑地道:“没关系。” 活命面前,哪有那么多计较。 柏苍立刻干脆地给她把内衣也解了,她红着脸一下子捂住自己胸口。 他眼前雪光一闪,随后利落地扯过一块装饰的花瓶桌布给她裹了起来。 “走!”温念白看着庄思懿也跟着摸到这边来,她立刻看向柏苍。 柏苍也看见了庄思懿,他眼底闪过厌恶与愤怒,但还是转过脸抱起温念白向走廊后方冲过去。 那边还有一个后门,原本是给保姆或者钟点工出入的,但因为他们这边没有住家的阿姨,所以一直都没有用,上了暗扣,也只能从内打开。 “咳咳咳……。”空气里的毒烟与火烧火燎的感觉简直要让人窒息,温念白一边拍掉自己头发上的火星,一边难以忍耐地咳了起来。 火灾之中最容易要人性命的大多数时候其实并不是火焰,而是那些装饰物燃烧时散发出令人窒息和中毒的烟雾。 “盖着。”一块手帕忽然搭在她的脸上。 温念白一愣,抬头看着柏苍,他脸上都是烟灰,脸色也因为烟雾和火气弄得涨红,倒是显得五官更稠艳和锐利。 “咳咳咳……。”他也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眉宇里隐着窒色。 她心里瞬间一软,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拿帕子捂住口鼻,这种时候,不能为了这种无谓的事情争执。 两人一路狼狈地躲开倒下的着火柜子,又躬身躲开烧起来的墙纸。 装饰品太多了,起火的时候简直都是催命符。 温念白发誓自己如果买了房子,绝对就做1601那种北欧简约风的装饰,绝对不要搞什么美式、中式的繁复装修。 终于好容易终于找到了门口,柏苍找到了暗扣,抱着温念白屈身下去,一把抽起来暗扣栓,就要开门。 温念白忽然想起消防演习时候看到的影视画面,猛地撞了他一把:“等一下,别着急开门!” 而就是那么一下,柏苍不防瞬间跌坐在地,但也与此同时,恰好避开了他后脑砸过来沉重大花瓶。 “砰咣!”一声尖锐的大响,花瓶砸在门上碎裂成数块。 温念白瞬间不可置信地看向柏苍身后。 庄思懿狼狈踉跄地也跟着摔倒在地,暴戾又疯狂地瞪着柏苍,继续颠三倒四地尖叫着。 “你要去哪里!你休想一个人走掉……柏与之,我过得那么不幸都是因为你,你凭什么置身事外……你和柏苍那个孽种都不配……你们姓柏的害了我……像在就想自己逃吗!” 温念白咬着牙,看着沉默着跪起身的柏苍,她揪住身上的布料,忍无可忍地朝着庄思懿踉跄几步扑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啪”地一巴掌甩在庄思懿的脸上:“庄思懿,你这辈子都要这么疯下去吗,他是你的孩子,你爱的却只有你自己啊!” “为什么你要一直伤害他,为什么,他是无辜的,也是你曾经满怀期盼,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被你害成什么样了!” 虽然温念白身体还麻痹,但用尽全身力量的一巴掌下去,不可谓不力度不大。 庄思懿直接被打破了唇角,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眼神在接触到柏苍冰冷的目光时,也跟着紊乱起来,抱着头混乱而疯狂地尖叫起来:“啊啊啊——!” “呼!”火焰忽然烧了过来了,差点掉在温念白头上。 温念白被柏苍猛地一把扯了过来,抱在怀里:“危险!” 温念白深吸了一口气,一边防备地盯着庄思懿,防止她动作,一边交代柏苍:“这里还没有燃烧,但是温度很高,门外的空气如果进来,小心爆燃被烧,先开个细缝!” 在飞影公司的时候,都是她负责对接消防部门,搞消防演练。 一直焖烧的地方,如果打开门窗,空气骤然大量流入,是会瞬间助燃或者爆燃的。 虽然他们还能在这里呼吸,温度还没高到离谱的程度,却也是要小心的! 柏苍点点头,强忍着滚烫的门把灼手,慢慢地拉开一条细缝,果然瞬间有空气流入,附近原本只是冒烟的地方瞬间燃起了明火苗。 好在柏苍眼明手快,一下子闪开,避免了那些火苗烧上自己,只是头发和衣服被灼了一些,但在温念白和他自己的拍打下都迅速地熄灭了。 温念白看着附近燃烧的情况差不多了,一边咳嗽,一边努力地朝着柏苍点点头:“差不多了……再拉开门大点。” 话音刚落,柏苍就长腿一伸,一脚狠狠地踹开门,等着风梭然冲进门,火苗烧起又稳定住的那一瞬间,他眼神一厉,蓦地抱起温念白一个箭步,掠过燃烧的门,朝外头冲了出去。 直到把温念白直接带下去一层没有烟火的小楼梯间,他才松开手,抱着她靠坐在墙边,两人喘着大气,相互帮忙扑灭身上的火焰。 “呼……” 她大口地穿着气,死死地抱着他修长强健的手臂,虽然身上很疼,多少都有烧伤,但是,终于可以逃出生天,可以活着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柏苍瞧着怀里除了一张薄布外,几乎不着寸屡的美人,一边咳嗽,一边低笑:“你……咳咳……这个样子很好……如果能换个场合,更好点。” 温念白看着他俊美的面孔,她从未见他这样狼狈过。 两个人脸上都有烟火灼烧的痕迹,可这一刻她,却忍不住鼻酸:“坏蛋!” 柏苍忽然低头深深地在她额上一吻:“我要再进去一趟,等着我!” 温念白看着因为打开门,火焰燃烧比之前剧烈不少的大门,要过那扇门,就等于再次进入鬼门关。 她心头瞬间一紧,抓紧了他的手臂,顾不上自己衣不蔽体,把身上的桌布往他头上一罩,咬着牙低声道:“你……小心!” 她不能挡他,那是他的血亲,哪怕对方想要害死他,可这是他的选择! 柏苍看着紧紧抱住自己的小女人,他把自己的衬衫一脱包住她的上身,笑了笑:“你的男人不会那么容易死,我还要……把咱们在西贡雨季那一场《情人》演完。” 说着,他扯着桌布转身就奔回了楼梯上,看着燃烧的门,眯了眯眼,心底迅速地计算了下受伤和火势燃烧的情况,知道自己难免还是要被烧伤。 但要用最小的代价,把人弄出来! 他强忍着火灼,正打算往门里冲,却忽然看见门内不远处的庄思懿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踉跄地过来。 他看着周围的明火,瞬间厉声呵斥:“你不想现在就死,给我在原地站着!” 庄思懿竟然听话地停住了,但是下一瞬间,她却忽然朝着他弯起唇角笑了笑,那个笑容平静温柔。 那种平静是她面孔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柏苍忽然有些恍惚,她那个笑容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仿佛还在蹒跚学步时的某个下午。 那时候,好像柏与之和庄思懿都还很年轻,刚刚离开法国,感情还很好…… 而那时候的女人,好像曾经这样……对他笑过,温柔的,慈爱的。 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那记忆久远到模糊,那时候他还太小不过刚学走路…… “砰!”就在他怔然的那一刻,庄思懿忽然不顾一切地冲过来,用尽力气猛地将那扇门合上,将所有的火苗与炽热的地狱和她自己全部都关在门后。 “对不起……我的孩子……。” 柏苍只听见门里的女人最后的一句话带着叹息地顺着关上门的风声传来,轻轻的,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他僵硬地看着面前的大门,怔怔然地……下意识地猛踹门,厉声道:“你给我开门!庄思懿!开门!!” …… 而那扇坚硬的加厚实木门几乎没有动静,除了能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火焰翻飞的声音。 而那一扇门就这么—— 隔开了生死与阴阳,隔开了所有的不甘和过往,隔开了所有的疯狂和属于一个疯狂女人的爱恨与身为母亲的遗憾。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 清醒得太迟,疯狂得太久。 软弱与坚强站错了位置,就会诞生出荒诞的疯与爱。 就像《蝴蝶梦》里那烧毁的曼陀丽庄园和它美丽无双却疯狂的女主人…… ……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今天还有二更哦~~~顺便不管书里提到哪本名著,都是因为里面的角色和我书里的人身上有相似点而已。 比如《情人》的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三观不同,阶层不同,出身背景的东西方文化巨大差异,还是有许多差异……注定不可能相守。 但念白和柏苍之间的差异就没那么大,我也不会把念白和柏苍写成情人的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那我写来干啥~~对吧,而且我怎么写也不可能创作出超越杜拉斯的人物,当然是只能是借以映射。 《情人》这个情节本来就是柏苍和念念定情的转折点了,有些好像觉得只有自己看懂了杜拉斯的书似的,跑来长篇大论,嫌弃我小言没矫情格调,嗯,没格调就没格调。 反正没两天还会有西贡和《情人》有关的情节出现,不喜欢拉倒,反正我就要写,啊咧咧咧~~~~~鬼脸ing! 第226章 二更 “开门……庄思懿,你开门!!!” …… 温念白在楼梯下目睹了一切,她颤抖的捂住唇,竟忍不住鼻尖酸涩,眼泪瞬间滑落。 为什么呢,上天那么残忍。 在最后那一刻,让庄思懿忽然清醒。 让她变回了一个母亲。 …… 她听见柏苍厉声的喊叫,也听见终于发现这里还有通道能上来的消防员们冲上来的声音。 “先生!你让开,这里危险!” “快,这里有伤者,把他们带下去!!” “全部都把人带走!” “……。” …… 她浑浑噩噩地被消防员拿衣服裹着放上担架,目光却也未曾离开柏苍。 他只在喊了那几声,狠狠地砸了一次门之后,就被冲上来的消防员们扯住了。 他最终并没有挣扎,修挺的身形沉默着,转身下了楼。 她红着眸子,静静地、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 …… 他就这么走远,与他过往的一切,仿佛都在那门后里燃烧殆尽。 温念白坐在救护车上,护士给她处理体表的水泡伤口,她却发现自己忽然间找不到柏苍了。 “柏苍……。”她就要起身。 护士立刻按住她,安慰道:“小姐,不要动,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完,一会要进去医院进一步处理!” “我不,我要找人!”她担忧极了,抬手就要去扯手背上的输液管。 柏苍这个时候一定很难受,万一想不开…… “别乱动,你想去哪里。”男人熟悉淡冷又微喑的嗓音忽然在温念白身后响起,修长的手指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随意扯下针剂。 温念白愣住了,抬头看过去,却见他头发与脸都湿漉漉的。 “我去洗了个脸,降温。”柏苍淡淡地道。 她看着他身上的衬衫也已经湿透了,这哪里是洗脸呢,分明是去淋水了。 明明一惯高冷淡漠,整齐得一丝不苟的人,现在看起来却多了些狼狈。 虽然他神色平静,但却依然能看得见面容清冷里隐着的疲惫与沉寂,袖口谕发梢的水珠滴答地落下,让他看起来似在暴雨中行走的旅人。 而在这暴雨中,天与地一切都是灰色的,让他清冷的眸里也染了晦涩的灰。 她伸手轻轻地拉了他一下:“陪我坐一下吧,你也受伤了。” 护士看着他,迟疑地道:“这位先生,你身上都淋湿了,先换身衣服,你身上有伤,要做个检查……。” “不用了,给我一条毛巾,我一会会去医院的。”柏苍摇摇头。 护士只好点点头,找了毛巾递过去,然后就被其他医生叫走去查看一个救火时受伤的消防员。 温念白拿了毛巾,努力地忍着手臂的烧伤,想给他擦头发:“我帮你擦擦……。” 但是她的手指才触碰到他的脸,却被轻轻握住了手腕。 柏苍垂着眸子,低低地道:“我没事的,她这些年……难得清醒,每天跟自己的心魔纠缠,大概很累。” 温念白顿住了,想起自己听见庄思懿最后那一声——“对不起……我的孩子。” 所以,庄思懿才用仅有的清醒时刻,用尽力气选择结束她浑浑噩噩的一生? 她觉得死了,就不会再成为柏苍的负担么? 可是,那个女人却没有考虑过她这样在柏苍面前死去,对柏苍会造成什么样的冲击么! 她已经不知该叹息还是恼恨庄思懿的选择。 那个女人一辈子都是个悲剧。 明明那么美丽,出身也好,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 “不用担心,我从小就没有跟她生活在一起几天,见面了也是冷眼相对,看着她发病或者发作,说有什么深情厚谊……也是虚伪了。”柏苍淡淡地道。 他顿了顿,揉了揉眉心:“只是……人一下子没了,我有些……累,像是人生都变轻了,却也好像哪里缺了什么。” 也许,从来就没有圆满过。 温念白却忽然抬起脸,轻声开口:“可是……我害怕,能抱抱我吗?” 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有一点点的残留,她声音很软,眼皮粉融地看着他,眼角泛红晕与水雾,看着便是很柔软的样子。 柏苍瞧着她轻轻扯着自己,他低低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说着,他张开手臂,小心地避开她身上的伤口和输液管,将她温柔地拢进怀里。 入怀那样温软踏实的感觉,让他心脏轻轻颤了一下,随后不由自主地将她抱紧。 温念白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一手抚上他的后脑,略略用力,将他的往自己的脖颈处按了按。 柏苍面色淡漠地沉默了一会,顺从地把脸凑近她纤细柔软的颈窝,深深地埋了进去,一手扣她的后脑的头发里,另外一手死死地抱住她的细腰,深深地汲取她身上的温暖与柔软的香气。 “温念白,还好……你活着。” 他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弯起唇角:“嗯,对,你救了我,你没有晚到。” 他的手臂瞬间收得更紧,几乎让她觉得自己要被他抱得窒息,肋骨生疼。 可也是这种疼让她觉得自己活着,他也活着。 让她觉得踏实。 抱着她的男人不自由主的轻颤,脖颈似有温热的液体流淌。 她听见他灵魂里无声的呼喊与痛苦煎熬。 可终于这个紧密的抵死拥抱里,得到平静。 她用力地回抱着他,闭上眼。 …… 人生就是这样,有人注定颠沛流离,有人生来就可享温暖甜蜜。 可不管如何,每个人自己的旅程和修行,所以有些地方,最亲密的人也没法陪你去,还是得一个人熬过去。 第227章 医院 医院 “还有三天就可以出院了,伤口愈合得挺好的。”来查房的医生点点头,交代着。 雷茵白坐在病床边上一边削苹果一边担心地问:“真的吗,会不会留疤痕?” 一个女孩子留疤痕,那可怎么办! 医生笑了笑:“这个要看个人体质的,我会开些去疤痕的药物。” 雷茵白着急地想起身想拉住医生问点什么,温念白却抬手扯了扯她的胳膊:“妈!” 雷茵白这才不甘心地停手,目送来查房的医生和护士离开。 “你这孩子,妈妈也是担心你身上留疤痕啊,不说小柏看见了嫌弃,你穿裙子也不好看。”雷茵白忍不住戳戳女儿的脑袋,念叨。 温念白叹了口气:“妈,我身上其他地方的烫伤都不算严重,只是有点烧灼痕迹,腿上伤口愈合也不差呀,涂药就好了。” 她身上最严重的也就是腿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烫了半个巴掌大的水泡,不过愈合得还挺好的。 毕竟这里是深城最好的私人医院,医生不少也是三甲挖来的。 给她看烫伤的,还是柏苍专门从国外请来请来作为他临时私人医生的一位烧烫伤科专家,只负责照顾他们两个人。 “再说了,柏苍身上也有烫伤的啊,我跟他谁都不嫌弃谁。”温念白笑嘻嘻地任由雷茵白给她喂苹果,享受她的照顾。 “哎呀,说到小柏,他那妈妈真是……如果不是因为那孩子那天的表态,我这气就不能消,打死也不能让你跟他在一起。”雷茵白气哼哼地道。 温念白失笑:“他妈妈是他妈妈,他是他,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们之间的情况吗,你可别随便迁怒。” 那时候雷茵白还很同情和心疼柏苍呢。 雷茵白没好气地道:“我自己女儿谈个恋爱,差点没命,我还不能迁怒和生气了?” 温念白强忍着笑意,只能赶紧抱着雷茵白的胳膊,哄着:“当然可以,老妈最爱我了嘛,不过……那时候他表了什么态啊?” 雷茵白的话成功地勾起了温念白的好奇心。 雷茵白削着苹果,神色露出一点感慨和复杂:“他说,你要是没有出来,他就去陪你。” 没有什么誓言,也没有什么赌咒,他这话说得那样平静,像是在说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决定,而不是生死相许的承诺一样。 可她这个过来人能一眼看出来,那个年轻人没有撒谎,他真就这么‘随便’地做了个这个决定,就像决定明天出趟院门一样。 温念白愣住了,心脏像被什么轻轻握住,再慢慢捏紧,她缓慢地吸了一口气,缓解那种心头的紧窒感。 她垂下眸子,抿着唇:“他说什么你就信呢,真好哄。” 雷茵白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微信链接,递给她:“你啊,妈是那么好骗的人么。你这半个月住院养着,不晓得这个视频在朋友圈还有你们年轻人喜欢的微博都转疯了!” 温念白一愣,看着视频上的标题——“真实版刺客信条的信仰之跃!” 她是看过《刺客信条》这电影,也玩过游戏的。 “信仰之跃”是里面非常主人公著名的片段镜头,但是她妈这么个中老年人怎么会看游戏? 她随手点开了视频,随后就看见了一段经过剪辑配乐的,惊险万分十六层楼高度,真人版——刺客信条。 那一段视频里,敏捷冷冽的身影,宛如游戏里的顶尖刺客一般,翻转腾挪,半空下坠再借绳索之力蹬墙而上,最后骤然伸展手臂如游戏里的主人公那样翻身一跃——滚落进相聚至少数米的阳台里! 一气呵成,惊险刺激万分! 酷炫帅气得让人只想尖叫! 视频连接是B站的,评论弹幕无数。 温念白却看出了一身冷汗,眼泪就这么“吧嗒”地掉下来。 世人的悲喜果然并不共通,所有人都在赞他在十六楼的高空这样的帅酷,只有她看出了他身上冷冽里对死亡的漠视与……从死亡的陷阱里带回她,不惜粉身碎骨的决定。 这让她震撼,他是这样干脆与平静,并不在意放弃他拥有的一切—— 就这样吧,如果带不回你,我放弃我所有的一切,连同我的生命。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泪水这样多,止都止不住。 “哎呀……你这个孩子……早知道不让你看了,吓到了吧。”雷茵白叹气,赶紧手忙脚乱地扯了纸巾给女儿。 “阿姨,我来吧。”淡凉悠然的声音在雷茵白身边响起。 雷茵白看了眼来人,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地笑了笑:“好好,小柏,吃苹果啊,这丫头啊,越来越不禁吓了。” 说着,她把纸巾和削好的苹果都交还给他,起身去外间浴室洗水果刀去了,顺便把房间的门关上。 温念白泪眼模糊间,感觉身边床下陷,随后一具带着淡凉海洋调香气的身体拥住了自己:“怎么了?” 温念白抱着他,也不说话,就是这么一直掉泪。 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只知道,她真的完了,一颗心彻底救不回来了。 在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些理解庄思懿为何会那样执着不肯放过她自己,也不肯放过柏苍的父亲。 柏苍喜欢她这样主动地抱着自己感觉,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淡凉的声音里不自觉多了温柔:“别哭了,都哭成花猫了。” 温念白抽了抽鼻子,扯过他手里的纸巾边擤鼻涕,边瞅着同样穿着病服的柏苍一眼:“你身上好的真快。” 他身上也有烧伤,因为一直把她抱在怀里,但比她伤的地方还多些,但是却比她好得快不少,这都开始掉痂了。 柏苍挑眉失笑:“怎么,要不,我再烧点疤出来?” 温念白抿着唇角,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下,抽着鼻子骂:“你还用烧疤吗,从十六楼这么飞来跳去,直接摔下去,脑袋摔掉也就碗口大的疤,你游戏玩多了,以为自己真是里面的主角吗!” 瞧着小女人皙白的脸上因为哭泣一片粉嫩,小嘴嫣红,眼皮软融的样子,柏苍镜片后的修眸里闪过一点深邃的暗光,这大兔子哭起来真是…… 很容易让人生出来想让她一直这么哭下去,可怜兮兮的把嘴唇都咬破的念头。 他垂下眸子,瞥了眼她大腿上那刚结疤的伤痕,又硬生生地把自己许多恣意生长的邪念压下去。 他顺手把小女人拢在自己怀里,低头闻了闻她的发香:“我以前玩过很长时间的跑酷,徒手攀爬上过迪拜塔……十六楼,其实不算什么的。” 温念白听得脸色发白,握着拳头,抿着唇:“你还玩过什么刺激的?” 她是不是得计算自己以后守寡的几率。 柏苍想了想,随意地道:“那时候刚上大学,课业简单,空闲的时间多,赛车、徒手攀岩、高空跳伞、翼装飞行、跑酷、搏击、冲浪……如果不是我不喜欢玩船,大概会去玩帆船吧。” 温念白咬牙:“……果然真是他大爷的刺激,有钱人的刺激是我想象不到的刺激。” 很好,全是意外保险都不肯承保,死了都不赔钱的活动,这人是找刺激么,他是在找死吧? 而且……20岁PHD毕业的人,学业该排得满满的吧,课业到底简单在哪里? 他还能把这些需要大量时间去训练的高阶危险运动都玩了一遍……天赋这种东西,真是不可超越的距离。 温念白默默地为身为普罗大众的一员自己掬一捧同情泪。 柏苍蹭蹭她软软的耳朵,轻描淡写地道:“外公离世之后,那时候比较消沉和无聊,想找点让自己觉得还活着的东西,又不能像以前那样……。” 他顿了顿,话没说完,但是温念白懂—— 他要遵守对外公的承诺,不能像以前那样差点误入黑暗歧途找刺激,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 温念白把脸埋进他怀里,轻声道:“你就这么一直去靠那些感受自己活着么?” 柏苍眸光微闪,有些更黑暗刺激东西,他不打算告诉怀里的小女人,总归那都是过去了。 他把鼻梁上的眼镜拿下来擦了擦镜片,淡淡地道:“没有,因为后来我找到了另外一种更文明又刺激的游戏,比如,跟某家知名金融公司合作了一个对冲基金,我发现人性还是有趣的东西,没有比金融游戏刺激人性了,所以那些运动就玩得少了。” 温念白怔然又错愕,柏苍手里居然有掌控着一个冲基金……难怪当初她看他动不动就熬夜盯着华尔街的动静。 不过想想,又觉得反复还真是没有什么比这个刺激了。 对冲基金的金融游戏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一种合法攻城掠地的战争游戏。 大到索罗斯那种金融寡头手下对冲基金甚至有本事狙击做空亚洲多国。 比如当年做空泰铢、做空日元等等,逼得几国政府金融战场上节节败退,小到做空各打上市公司,不知逼得多少人跳楼。 但是如果庄家输了……也一样难得善了。 还真是完全符合柏苍人设和喜好的工作,够刺激。 温念白怔然,不知怎么就想起陆修媛说她除了主业的设计之外,也拥有很多金融相关行业的资质证书,所以前一段时间,她去了纽约跟某个对冲基金合作,而且还神秘兮兮地说到时候绝对能帮到自己。 难道…… 她看向柏苍,蹙眉:“修媛她是不是……。” “我就知道她那嘴是靠不住的。”柏苍轻嗤一声,随后把他和陆修媛的合作,以及相关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温念白听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她呆呆地看着柏苍,没过大脑地来了句:“你跟我说这么多秘密……我会不会被灭口啊?” 这人加入普瑞的时候,就带着目的,天生的阴谋家,不……策略家,呵呵。 柏苍眯起眼睨着她,指尖捏了捏怀里小女人的脸,轻佻又意味深长地道:“好好的听话,伺候得柏二爷开心一点,就不会被灭口了。” 她被他扯得呲牙咧嘴的,假装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也不忘交代:“反正……以后不准再玩那些过度危险的刺激性运动!” 柏苍弯起眸子,斯斯文文一笑:“行,那我玩你,玩人也有很多刺激的方式。” 温念白:“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一倒……。” “不倒!”他轻笑,凑过来蹭她的脸,像在蹭毛茸茸的宠物 温念白被他弄得痒得笑得缩成一团:“注意形象,柏先生……。” 这还是,当初她看见的高冷上司先生么? 又或者,他从来都没变。 嗯,人间玩家嘛,会玩的人总有萌的一面。 …… 出院之后,温念白的职务依然是普瑞“V开发案”的项目经理。 但是她的汇报对象直接就是柏苍,所以柏苍要求她继续歇着,等腿上的伤疤差不多才能去上班。 “柏副总,你既然不是冲着V开发案来的,是冲着董事会席位去的,现在目的达到了,是不是真的打算撒手不管了?”温念白懒洋洋地把脑袋搭在他大腿上,晾腿上涂了消除疤痕的药。 半个多月了,开始掉疤了,身上伤口几个奇痒无比,他和她妈都严禁她抓挠,怕留疤。 她敢挠一下,被两人瞅见,就得打爪子,只能靠着涂抹药物度日。 雷茵白这一早就去买菜了,就怕她乱吃东西,吃着了发物,也不准她出门。 她每天在家都闷得无聊极了,恨不能赶紧回去工作。 柏苍一边手指轻敲优雅地在键盘敲击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谁告诉你我对“V”开发案不上心了,这个案子是我下个工作阶段的重点。” 温念白疑惑地瞅着他,忽然抬手求勾住他领口:“你这种金融玩家,为什么想要老老实实地做实业?” 金融游戏玩习惯的人,太习惯左右手玩钱的刺激,听起来高端又有洋气,浮夸又浮华的世界待久了,没几个人还会愿意卷起袖子干实业的。 柏苍低头瞧着她,指尖轻轻按了下鼻梁的金丝眼镜:“因为,我想做。” 温念白挑眉:“说实话。” 第228章 柏苍微微弯起精致的唇角:“因为,我要用这个项目,拿到我想拿到的东西。” 温念白瞅着他一会,忍不住得意地笑了:“我就猜到了,你一定别有所图!” 柏苍挑眉,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发丝,轻触她的面庞:“那你猜猜看我现在想做什么?” 温念白瞧着他眼底那专注幽邃的目光,弯起眸子,戏谑又促狭地伸出指尖勾掉他的眼镜:“那你也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柏苍慢慢地低头凑近她的鼻尖,高挺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小鼻头,声音微喑:“我猜你想……。” “吻你。”她勾住他的脖颈,小巧的舌尖勾进他的薄唇。 绵密炽烈的吻,点燃空气,笔记本被“啪”地随意地抛掷在地板上。 …… “念念,小柏啊,你们来看,今天我市场里新杀的鸡,绝对新鲜!“ …… “咣当!” 雷茵白一进门就看见柏苍歪着身子坐在地上,表情僵冷,电脑还在一边。 而自家宝贝女儿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拿着个手机在玩。 她蹙眉:“哎呀,你这个孩子怎么一个人霸占沙发,就算伤口还没好完,沙发那么长,也可以让小柏坐边上嘛!” 温念白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缩了缩脚尖:“那什么,上来坐着呗。” 柏苍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站起来:“客气了,我不想再冷不丁被人一脚踹下来!” 雷茵白有点诧异和不赞同地道边换鞋边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忽然变得那么粗鲁了,你三岁啊,都要奔三的人了,还跟小柏抢沙发踢人啊?” 温念白受不了地坐起来,朝着她妈摆手:“妈,你袋子里的鸡血要流出来了,还不去厨房!” 雷茵白一听,赶紧提着袋子往厨房走:“啊呀!你别欺负小柏啊!” 温念白低低地嘀咕:“知道了啊,谁敢欺负他……。” 她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她妈一回来,她吓到了,着急的时候就踹了他一脚。 然后……差点屈膝的时候差点踹到他家柏二爷,不过应该不小心踢他腰上了。 他脸都变色了…… 她拉住他手提的一角,凑过去,弯着眸子笑的讨好:“副总,我也不是故意的,就饶了你的小助理呗” 柏苍垂着眸子睨着凑到腰上来的小女人,软软的湿润的细长呼吸掠过他手腕的皮肤,他眯了眯眼,凉薄地一笑:“温助理,我要验伤,你先帮我检查?” 说着,他骤然站近一步,修腰凑到她眼前。 温念白一顿,垂着眼瞧了一眼他的小腹,抿了抿唇,红着脸声道:“你干什么呀,这是客厅,我妈一会就出来了,你也不怕自己绿茶的样子穿帮,被我妈追杀!” 说话间,就听见厨房传来菜刀“哐当、哐当”鸡的声音的声音。 柏苍唇角微抽,嗯,柏二爷感受到了凉凉的阴风:“……。” 他轻吸了口气,恢复了淡然的样子,坐下来隐忍地轻嗤:“算了,干活吧。” 温念白瞧着他那难得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要这样嘛,我知道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可这不是环境不允许嘛!” 爱和欲从来分不开,但也得看环境不是吗? 她扯了扯他衣摆,弯了眸子:“在家长的监视下谈恋爱,像不像以前高中读书的时候那种感觉,挺有意思的。” 柏苍拿回蓝光无框镜戴回修挺的鼻梁上,挑眉:“哪里有意思了?” 温念白忽然想起来他读高中的过去,哪里可能和正常人一样呢! 她凑过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当然有意思呀,在国内高中就恋爱,那叫早恋,大家都偷偷摸摸的,不敢让爸妈发现,可是就是这种单纯又冒险秘密恋爱,一起读书,一起下学,又瞒着爸妈,才叫人觉得隐秘的甜呀。” 那时候她是乖乖女,又是班长,想都不敢想,班上倒是有两对儿,她那时候还挺羡慕的。 说着,她抬起头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下:“就像这样,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亲一下!” 柏苍只觉得脸上软润的触感很舒服,心情仿佛也都因为那个软软的吻和她温柔的声音,跟着轻软下来。 他忽然低头,轻吮了下她唇,然后将薄唇抵在她额角边:“月底,越南那边的厂房就建起来了,一起去一趟胡志明市?” 温念白被他温柔的吻弄亲得心里甜甜的,慵懒地靠着情人的胳膊问:“为什么还要去西贡呀,咱们不是在北疆和北宁设厂区么?” 柏苍漫不经心地敲着键盘:“普瑞决定还是在那边设个办事处。” 温念白倒是能理解:“嗯,好,咱们也得去好好谢谢阮明恒。” 胡志明市——西贡啊…… 她瞧着窗外乌云渐散,有淡淡的养过散射出来,弯着眸子一笑。 她是想念那个城市了…… “对了,下周我要先去一趟浙江。”柏苍忽然道。 温念白一愣:“你是……。” “我要把庄思懿的骨灰带回外公的家乡,跟他和外婆合葬。”柏苍淡淡地道。 温念白沉默着轻叹了一声:“我陪你去吧。” 柏苍看了身边的小女人一眼,忽然抬手将她拢在自己怀里:“好。” ……*……*…… 乌蓬小船轻轻地摇晃,细细的雨滴落在碧绿的小河面上,晕开一点点的涟漪。 三月的浙江小镇,空气里依然都是倒春寒的凉意,潮润的气息似能浸进衣服里。 温念白轻轻地控了拢自己的外衣,瞧向船外。 清晨一直就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雾气葱茏的小巷边,桃花抽了花苞。 安静美丽的古旧小镇散发着宁静的气息,小桥流水,让想起水墨丹青画。 她悄悄地看向坐在身边的人。 他穿着一件中山装风格的高级灰薄呢大衣靠坐在船边,刘海没有梳到脑后,偏分微垂压着漂亮的眉梢,精致高挺的鼻梁上没有再戴镜片。 胆不知是雾气有些浓,还是人在丹青景中的缘故,他原本就皙白的皮肤白得似有些苍白透明,愈发显得眼瞳如墨,周身过分寂然安静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像旧时代里的少爷。 整个人也像一幅水墨画晕出来一般。 温念白心里有些担忧,从回到整个小镇,他就太安静了。 船靠了岸,她正想起身,柏苍却已经率先起身,提着一个小箱子,轻巧地上了岸,又把手递给她:“来。” 温念白一怔,见他看着自己,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担忧就少了许多。 她把手交给他,提着旗袍裙摆,由他牵着自己上了岸。 “这里真美。”她上了岸,又拢了下外套,轻呵了口气。 他今天给她穿的是一套旗袍,可以看得出旗袍料子很好,依照着她身形裁剪出来的,很好看,只是稍有些凉。 和几乎四季如夏的深城不同,这里的倒春寒还是挺冷的,柏苍一惯微凉的掌心在这里却暖了起来。 握住他的手,她却不觉得身上凉了。 “走吧。”柏苍牵着她手,撑着黑色的伞牵着她慢慢地循着小路上山。 温念白点点头,她今天这身打扮,再加上柏苍那一身,看着倒是像电影里旧时代哪家少爷带着少奶奶回家。 她知道,那是因为柏苍的外婆喜欢穿旗袍,所以他带着她穿了这一身,来见他的亲人。 柏苍的外婆去世之后,他外公就带着庄思懿出了国,远离故乡的伤心地。 …… 两人一路到了一处墓园,早已有穿着雨衣的墓园的工作人员在等着。 他们接过柏苍手里的小箱子,利索地取了骨灰盒出来,按着规矩开了墓碑前的一个墓龛,将那只骨灰盒放进去,又在墓碑上重新加了几个字——爱女庄思懿合墓。 打理好一切,不过半个小时,墓园的工作人员们都安静地离开。 温念白看着墓碑,墓碑很简单,甚至没有照片,只有碑文,是老人纪念爱妻的铭文。 行文飘逸而深情。 柏苍拿起一壶绍兴黄酒,倒了三杯酒,慢慢地洒在墓碑前,淡淡地道:“我把庄思懿带回来了,以后你们照看她,也算圆满团聚了。” 温念白瞧着细细的雨雾飞溅上柏苍的眉梢,染了他眉眼氤氲,愈发显得容色清冷与寂寥。 她沉默了一会,忽然弯腰拿了香点燃,倾身鞠了三个躬,将香插在墓前,认真又温柔地道:“我是温念白,初次见面,外公好、外婆好。” 柏苍撑着伞看着她,眼底涟漪微动,伸手再次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反手回握,朝着他温软地弯起唇角。 离开的时候,她悄悄回头看了眼言墓碑,那淋漓凄冷的春雨渐停,不知是否是错觉,凉风吹过林间,树叶沙沙轻晃的声音,像是有人轻而平静地笑了。 她想,也许庄思懿疯了那么多年,回到父母的身边,应该能做回那无忧自己了。 所有的不甘和爱恨,到底归于尘土,终归安宁。 她转脸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人,轻叹一声,她只希望他心中的那一场霏霏阴雨也能渐渐云消雾散。 …… “你说,四月份的西贡,天气怎么样?”到了小河边,再次上了乌篷船,他忽然问。 温念白看了看,弯起线条温柔的杏眸:“与江南不同,那里啊……是热带,现在是旱季,应该会艳阳高照,但不会很热,空气里都是汁液丰沛的大叶植物被太阳照射烘焙后,浸出青涩又浸人心脾味道。” 他转过脸,垂眸静静地看着她:“我喜欢那种味道。” 她微笑,杏眸里似乎倒映出小河里漾起的细碎波光:“是吗?” 他低头轻轻地吻住她的唇:“嗯。” …… 越南河内-友谊关口 “哎,你什么时候过来,河内这边宾馆我都给你和副总看好了!”金璐一边从边检窗口里拿出审过的护照,一边打电话。 温念白笑着道:“我们呢,会先去西贡把办事处搞定了,再过来,这边不都有你们坐镇嘛。” 金璐“噗嗤”一笑,得意地道:“那当然,我是谁呀,有我金组长坐镇,薇安.刘的人在这里三个月可愣是没摸着咱们关键权力的一点边!” 温念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嘴贫,金组长不是要去桂林吗,现在到哪了?” 金璐提着行李往关口内走:“我过关了,才给你电话的,去桂林的票还挺好买的,这次你们没事了,我肯定得好好休个假。” 温念白迟疑了一下:“你一个人?” 金璐微笑:“我不一个人,你赔我?” 温念白叹气:“行吧,独自旅行愉快,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桂林给我电话。” 唐幕这家伙,也忒没用了,这都几个月了啊,还跟璐璐僵着呢。 金璐:“放心。” 收了电话,她左右看看,果然看见了自己买了座的大巴在等着。 “先直接坐车到南宁,然后再坐车到桂林……。”她一边用手机看着旅游攻略,一边把自己的行礼交给了热情的司机。 看着司机放好了行礼,她就径自上了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继续看攻略。 “春天去阳朔,应该能看到烟雨漓江的美景……。” “是啊,这种天气去桂林,是能看到不错的景致。”一道含笑的男音响起。 金璐一抬头,就看见熟悉的高大人影一屁股坐在自己旁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错愕地一把扯下自己的耳机。 唐慕挑眉:“我买了票,所以我坐在这里。”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要去哪里!”金璐可没兴趣跟他猜谜,冷着脸问。 唐幕按了下自己的渔夫帽,挑眉痞气地问:“巧合啊!干嘛,此路是你开,此树是你栽,别人走不了?” 金璐深吸一口气:“行,你走,你慢慢走。” 她不想搭理他,别开脸。径自塞回耳塞,继续听歌。 唐幕瞧着她漂亮的侧脸,眼底闪过得意的光,随后也靠着椅子,自顾自地闭上眼听起歌来。 大巴坐满了人之后,就慢悠悠地发车了,一路往高速上去。 金璐原本打算当着这人不存在,但奈何旁边的人太刷存在感,一上车就假装睡觉,总是使劲地往她边上蹭。 “你干什么……” 第229章 金招弟 (一) 一更 她实在恼火,恨不得下车走人算了,奈何上了高速,司机也不可能放她下车。 只能让唐慕那家伙直歪歪蹭蹭地压着她的半边肩膀和腿。 “你干什么啊,给我坐好点,挤死了。”金璐没好气地猛地推了他一下。 唐慕一副蓦然惊醒的样子,歪着脑袋看她:“你干嘛,想占我便宜?” 金璐被气得噎着了,懒得理他,直接背了身,斜坐着,可唐慕的大长腿偏趁机伸过来直接一顶,让她腿搁在他腿上。 “你!”金璐感觉他的腿骚气十足地蹭自己大腿,气得转脸,拿手指拧他。 “哎哎,我告诉你哦,不要随便占人便宜!”唐慕支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警告。 金璐简直没办法,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到了南宁,马上改行程,然后把这个家伙给甩了! 所以,现在就随便他去了。 唐慕悄悄地弯起唇角,低头闻了闻她的发香,眼底闪过似笑非笑的光。 …… 到了南宁,金璐拖着行李就气呼呼地出了汽车站,同时眼角余光警惕地瞥着身后,就怕那道高大的人影又跟上来。 可她没有注意到,面前忽然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伸手就一把抓住了她:“金招弟!” 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金璐一颗心瞬间像被扔进了井里! 她梭地转头,正对上一张中老年男人的脸,对方因为常年喝酒,面色眼珠子都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 此刻,男人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可算让老子抓到你了,你这小婊X继续躲啊!” 金璐苍白着脸,恨恨地看向站在男人身边那个高个人,但缩头缩脑的青年:“你混蛋!” “你还敢骂人,看我不打死你个死丫头!”中年男人抬手一巴掌就朝着金璐的脸上打去。 “啪!”他手还没挥下去,就被人一把牢牢地扣住。 “干什么!放手!”中年干瘦男人只觉得自己的手像被捏断了一般。 唐慕不客气地猛地推开了他一把,中年男人一下子摔在地上,大叫了一声。 金璐见男人摔在地上,瞳孔微微一缩,随后看向唐慕:“你……怎么又跟来了?” 唐慕挑眉,抬手:“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这不是碰巧路过么,要不然,能看见你被人打?” 金璐脸上露出一抹难堪:“你……。” “好哇,你们认识,你个不孝的死丫头,现在敢带着野男人打你爸了!”中年男人气得爬起来,朝着唐慕就冲了过去。 唐慕一愣,下意识地就避开了他的攻击,难以置信地看向金璐——这猥琐的中年男人居然是金璐的父亲?! 金璐艳丽的面容上,神色难看:“……。” 唐慕眼尖余光瞅着中年男人又朝着自己冲过来,他干脆不客气地一把扭住对方的胳膊,一个反擒:“金璐,你说话,这老混蛋真是你爸?如果是骗子,我就给揪派出所去!” 男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叫,瞪向自己儿子:“金成才!你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金成才虽然长得挺高的,但却瘦瘦长长跟竹竿似的,他一瞧着唐慕那宽肩窄腰,和胳膊上贲起的肌肉,顿时蔫吧了,一个劲地往看热闹的人身后缩。 还是金璐闭了闭眼:“唐慕,你……你放开他吧,他真是我爸。” 唐慕有点错愕地看了眼中年男人,又看了看金璐,最后还是松开了手,神色复杂地看著她:“金璐……。” 中年男人捂住自己疼痛的肩膀,破口大骂:“金什么璐啊,死丫头自己瞎改的名,她以前就叫金招弟,就是个扫把星,还是贱坯子,读着书就会跟男人跑……。” “金大发,你打听我的消息,大老远在汽车站堵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我现在就飞回深城!”金璐厉声打断他的话,拖着行李就要走。 “等等,你个扫把星不能走,你妈的医药费,你弟的彩礼钱,你还没掏!”金大发立刻忘了骂人,直接冲过去抱住金璐的行礼。 这时候那瘦瘦高高的金成才也走过来,犹犹豫豫地道:“大姐,是我的错,可是家里是真没钱了,再不交钱,我们就要把妈接出院了……。” 金璐犹豫着停下脚步。 金大发眼里立刻闪过精光,知道自己这是踩着金璐的痛脚了:“金招弟,老子说话算话,你要再不拿钱,我明天就把那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拖出医院,我省事,你也省事!” 金璐瞬间愤怒地看向他:“你……。” “我什么,养你还不如养条狗!”金大发也不在乎周围人对着自己投来不屑的目光,扬起脖子瞪着金璐。 “你们是想要在这里当众继续撕扯,还是去找个地方坐下来,看怎么拿钱?”唐慕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 金大发转脸瞪唐慕:“呸,你是个什么东西!” 唐慕上前一把揽住金璐的肩膀,霸气地道:“我是她男人,你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钱要拿,问我!” 金大发一听这话,顿时眼放光芒:“真的?” 金璐抿着唇,抬手要推开唐慕:“他不……。” “金璐,你想在这里跟他们上演一场伦理大战成为自媒体炒作的内容么,还是打算先哄他们先离开这里?”唐慕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道。 金璐转脸忽然瞧着周围不少人开始掏出手机拍摄,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片刻之后,她推开唐慕的手,变成挽住他的胳膊,同时拿出墨镜戴上,冷硬地对金大发道:“没错。” 唐慕瞧着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朝着金大发挑眉:“走不走?” 金大发还在犹豫和狐疑,金成才偷偷凑到他身边低声道:“这应该是大姐攀的老板,他手上那镯子是金的,还是个什么卡地亚的大牌子,还有那表,上面镶钻呢!” 他不认得那表,但他按照相亲对象的要求在朋友圈里买过一个仿冒的那个镯子送她,还骗的对象很高兴。 他那时候只觉得那手镯像个大号螺丝似的,哪里好看了,但那个女孩子说一个就得好几万。 “走走走!”金大发瞧着唐慕手腕上的表和手镯,立刻点头如捣蒜。 …… 唐慕带着一行人叫了车去了附近最好的五星级宾馆。 金大发看着那高楼,顿时眼里直冒光:“这辈子,我都没住过这好地方,招弟,你这位老板真是大方啊!” 他和金成才两个人到了南宁,为了堵金璐,也就是在附近的小宾馆找地方住了一天。 唐慕开了房,扔了个房卡给金大发:“先上去,休息一下,好好享受,里面的设施和酒水你们都能喝,挂我账上,今晚一起吃个饭?” 金璐立刻就要出声,但是唐慕捏住她的胳膊,示意她看看四周。 金璐看着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这才强行忍耐下没有出声。 “行了,现在去酒店前台登记身份证吧。”唐慕交代。 金大发听到酒水两个字,立刻喜笑颜开,完全忘记刚才两人差点动手的样子:“好好,一起吃晚饭,谢谢老板!” 金成才拖着行李,四处张望,却忽然被金璐扯了一把。 “金成才,这是第几次了,你真是出息了,这次不但卖了我电话,还把我的行踪也卖给金大发,你这么本事,以后不要叫我姐了!”金璐阴沉着脸看他。 金成才蔫头蔫脑地道:“大姐,这是最后一次了,爸说了,这次你给拿了彩礼和医药费,以后再不来烦你,我也是没本事的,赚不了钱,不然也不会每次都……都……。” 他忽然哽咽着道:“都被爸逼得没办法,出卖你,我一个月才三千块……可我没你读书多,也没本事出来打工,你在外头,我只能照看妈……。” 金璐看着他瘦瘦高高地样子,却一副窝囊无奈的样子,心底的那股气也不知道要发泄在哪里,只觉得憋得慌。 可是…… 金成才说得没错,他留守老家,她才能在外头这样自由的不回家。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只感觉浑身无力:“成才,你……。” “好了,身份证都登记完了,可以上楼了。”一道男音干脆地插进来,打断他们姐弟俩的对话。 金成才一愣,看向来人,也不知道那道高大的人影在旁边听了多久。 金璐强忍着脸的难堪,随后点点头:“上去吧。” 也不知道唐慕是不是故意的,这次的楼层也是错开的。 但是知道没有跟金大发和金成才同一层,插卡电梯是要凭房卡上楼的,意识到那父子俩不能随便上来打扰她,这让金璐瞬间松了口气。 进了房间,金璐闭了闭眼,问唐慕:“有烟么?” 唐慕看着她,挑眉:“这是无烟房。” 金璐一顿,随后干脆地踢了高跟鞋,坐在床上,也不看他:“很抱歉,让你看到了这些不堪的东西,把你拖下水,开房的钱我会打给你的。” 唐慕靠在墙边,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吊儿郎当地问:“不打算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第230章 金招弟 (二)二更 金璐冷漠地道:“这是我家的事儿,跟唐董你没关系。” 唐慕在他家企业里是个挂名董事,最早在酒会的时候,金璐就是这么笑着叫他的,妩媚勾人,可这一刻却只有疏远。 唐慕眯了眯眼,索性走到她身边坐下,拿了两个杯子各自倒了一杯酒递给她:“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金璐看着那一杯酒,沉默了一会,拿过来直接灌了下去:“是朋友就别问我不想说的事儿。” 唐慕笑了笑,继续给她倒酒:“行,我不问。” …… 一个小时后,地面上滚了几个酒瓶子。 “对啊……我叫金璐,不叫招弟,我要走我自己的路,所以叫金璐……可怎么就这么难走啊,这名字就像人的命……人的命……哈哈哈。” 窈窕人影昏昏沉沉地抱着床上的枕头,呢喃着。 唐慕站在床边,瞧着金璐眼角的泪,对着电话里叹了口气。 “你都听了十几分钟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打算跟我说怎么回事么?” 电话那头,温念白沉默着, 十来分钟前,唐慕打电话给她,告诉她金璐被家里人堵在去度假路上的事,希望她能告诉他金璐以前经历过什么,他希望能帮忙。 她一直犹豫着,这是闺蜜的隐私,没有经过闺蜜的同意,她并不想擅自告诉唐慕。 尤其是在金璐说已经唐慕分手的情况下…… 可是金璐喝醉了,唐慕让她听了十几分钟金璐的喃喃自语。 好友的痛苦,让她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她要是一个人能自己解决她家里的问题,还会变成现在这样么?”唐慕知道温念白在顾虑什么,他沉声再次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让温念白一咬牙,下定了决定:“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敢伤害璐璐,我跟你没完!” 唐慕叹气:“我要害她,用得着这么费劲么?” 温念白一时间哑然,只好道:“璐璐,是金家夫妇的大女儿,金家夫妇生了三个孩子……。” 金璐出生在一个以重男轻女出名的省份,还出生在这思想特严重的乡下,是家里老大。 金大发给她取名金招弟,此后过了好几天,金家果然二胎、三胎都是儿子。 但金大发本来也不是个本事人,吃喝嫖赌都沾,老婆姚绣就是个农村妇女,一直都是在家里靠着一亩三分地养一家子。 三个孩子,金璐这当老大的免不了要带两个弟弟。 但她脑子好使,读书成绩本来就很好,也能给金大发夫妻争点脸,加上村里干部来做工作,要求完成县里义务教育入学百分之百的指标,所以金家夫妇也就让她继续读。 但当金璐以乡里第一名考了县重点高中,金大发夫妻发现高中不是义务教育之后,夫妻二人就不想给她掏钱。 同时,也开始给她相看人家,打算让她嫁人或者出去打工供养家里。 金璐不同意,因此没少挨她爹金大发打骂,好不容易靠着看不过去的学校老师捐款,凑了重点高中的学费。 金大发狠狠打了她一顿,表示没生活费。 金璐也硬气,愣是扒拉几件衣服暑假跑县里打工赚学费去了。 金大发没辙,女儿不靠他们吃饭了,也就气哼哼地由着她去读书了,只是依旧一分钱生活费也不给她。 金璐的高中三年大部分都是半工半读活下来的,也就她妈妈不忍心,偶尔进城的时候给她偷偷塞点钱。 高二那年暑假,她正在做农活,忽然村里的人跑来告诉她,她大弟和小弟跟人下水玩,结果河里起了旋涡,两个弟弟现在都在水里上不来。 她奔去救人,结果救上来了金成才这个大弟,却没有救上来最小的弟弟金成玉。 她最后自己都是精疲力尽被人拖上来的,可就是这样瘫在地上,呛了不少水的她还被金大发当着所有人的面暴打一顿。 理由是她没有救上来小弟,所以小弟就是她害死的。 连她妈也恨上了这个大女儿,见她就骂——“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从此之后,金璐只要在家就三天两头的挨打挨饿,金璐是个倔强脾气,干脆不回家。 至于拉着小弟下水玩的金成才,夫妻俩也没舍得怪他一句。 “再后来,金璐忽然听见金大发夫妻商量着,不让她上大学了,把她嫁给隔壁村那个四十多岁打跑了两个老婆带着两个孩子的男人,换一笔钱把金大发的赌债还了,还能给家里装修房子,好让以后金成才娶媳妇儿,那时候璐璐才明白她怎么隐忍都么用。” 温念白在电话里叹了口气。 嫁给那种能把老婆打跑两个的男人,十八岁花一样的美人只有凋零的份儿。 只是金家没人心疼金璐。 唐慕听得心情憋闷,自己跑厕所里坐着,点了根烟:“然后呢。” “然后,璐璐有个男朋友,是她高中同学,考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偷了家里的户口本,在男孩的帮助下把学籍办了,再没回过她们村里,可是金大成这一家子知道了,就去男孩子家三五天的大闹,撒泼要钱,愣是把男孩子的爸爸给气得心脏病发。” 温念白:“男孩子家里承受不了这种‘亲家’和压力,逼着男孩跟她分手。” 金大发是个赌鬼,家里赌债欠了一屁股,这种家庭,男方父母受不了,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璐璐呢,上了大学也是靠着美貌在兼职当模特赚学费,那时候,她是真的很爱那个男孩,两人纠纠缠缠到了大三,最后男孩还是跟璐璐分了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璐璐不怪他,但从此就落下心结了。” 温念白有些无奈地道:“最让人无奈的是,璐璐刚工作后的第一次恋爱都是因为她家里人搅和失败的,她就离开了当地,来了深城。” “她本来想着离开原生家庭,换了工作也就好了,可她妈妈得了癌症,一直在医院住着。” “她妈比她爸好些,在她三弟去世前对她也还行,还给过她生活费,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能忘本。” 也因为这样,金璐虽然很努力赚钱,不再回家,可因为母亲的病,也就一直没法完全摆脱金大发的一家子的剥削。 唐慕琢磨了一会,蹙眉:“也就是说关键点在她妈身上,那为什么不能把她妈接出来?” 温念白嗤笑一声:“你以为璐璐没有想过吗,可是她那个妈是个传统农村妇女,你让她不要老公和儿子,哪怕这老公儿子拖累她一辈子,怎么可能?!” 如果金璐的妈妈有这个勇气,早就跟一个吃喝嫖赌的老公离婚了! 唐慕沉默了下去,神色复杂地问:“你所谓的心结,是不是璐璐她……,” “嗯,璐璐觉得她的家庭就是负累,没有人会愿意跟这样的她在一起,你别看她做事干脆利落,可却是个重感情的,虽然她恨金大发,可金成才和她妈是她的软肋。” 温念白叹了长长一口气。 唐慕默然了一会,直接把烟蒂往马桶里一扔,听着那滋滋的声音:“这事儿交给我。” 温念白挑眉:“交给你,你能解决?” 唐慕轻嗤:“反正她家那摊事儿,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局面了不是吗?” 温念白有些担心地警告:“你可别弄巧成拙,她和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救世主不是这么好当的!” 电话那头传来唐慕的低笑声:“你放心,我懂,璐璐是跟我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我喜欢她。” …… 放了电话,温念白坐在咖啡厅的落地窗边,脸上难掩忧色。 柏苍却温淡地道:“唐慕虽然是只二哈,但做他上心的事还是很靠谱的。” 温念白:“上心的事……。” 柏苍轻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墨镜:“他比我回国早了很多年,现在手里乱七八糟的副业投资也不少,有赚有亏,但国内三教九流的人物,他认识不少,我在国内很多事得依托他的触角。” 温念白将信将疑:“……这样么。” “自立者人恒立之,自助者天助之,有些事,金组长自己没有决断,谁也帮不了她。”柏苍淡淡地道。 温念白再次叹气:“嗯。” 金璐的优点是重感情,可弱点也是重感情。 也许唐慕的出现,会对有帮助,能改变僵持多年的局面,让金璐的生活出现新的转机。 “好了,回去收拾行李吧,我们明天就飞西贡了。”柏苍微微一笑。 温念白点头:“。” ……*……*…… 宾馆饭店包厢 “……呐,事情就是这样,你说说看我们夫妻养这死丫头可不容易,唐老板,她跟了你,以后你可要多照顾照顾我们家,这死丫头有什么不听话的,你尽管打,再不行,我帮你教训她。” 金大发喝得醉醉歪歪的,一路颠三倒四地说他抚养金璐的不容易,一边拿着酒杯打着嗝跟唐慕碰杯,毫不客气地‘卖女儿’。 唐慕笑了笑,跟他碰了杯,再次给他倒了一大杯:“慢慢喝,酒有的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说说看。” 金大发立刻“咕嘟”一下又灌下去一大杯茅台,整个人就晕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金成才也谄媚地过来跟他碰杯:“唐董,以后小弟也要托你照顾了。” 金璐看着面前的情景,似难以忍受一般,起身冷冷地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金成才立刻站起来,乖觉地正要说他们吃完了,让金璐陪着唐慕回去。 谁知道,唐慕冷淡地端着酒杯道:“你先上去,我还没吃完。” 金璐抿着唇,似有些气恼,转身踩着细高跟就出了大门。 金成才瞧着唐慕不耐烦的样子,立刻不再说什么,坐了下来:“唐董不要生气啊,我姐姐不懂事……。” 唐慕瞥着他:“你姐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金成才愣住了,小心地问:“呃,唐董是什么意思?” 第231章 金招弟 (三) 唐慕俊脸上满是轻蔑讥诮,抽出根雪茄:“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包养个女人,还得养她一家子无底洞?” 金成才脸色变了变,还是凑上去给他点烟:“唐董,我们跟姐姐是一家人,割舍不断……。” “别他妈废话。” 唐慕一脸嚣张地摊开手臂,不耐地靠向椅背:“趁着老子还有耐心,说个打包价,以后这个女人出什么事,你们都不准找麻烦,你们这里撕撕扯扯的,别给我找麻烦!” 金成才僵了僵,他好歹上了个大专,虽然成绩不如金璐,但从小脑子在邪门歪道上转得最快。 他没少混社会,也给人干过拉皮条的事儿,知道有些有钱老板有很多变态的癖好,会跟某些交易的对象说好。 只要不玩死,玩残了,家里人收了钱,也不能上门闹。 难道这唐老板…… 他目光瞥见唐慕胳膊上的大片纹身,再加上那邪气阴冷的眼神,跟之前在金璐面前完全不一样。 他一个激灵,想要拒绝,但是…… “行了,金璐那丫头对你们可也没几分情意,恨不得摆脱你们,现在是你们那个……谁来着,哦,你妈得了癌症是吧?以后要是你妈死了,她还会受你们控制?” 唐慕讽刺地朝着金成才吐了口烟。 雪茄浓郁的味道瞬间呛得金成才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行就是行,不行我再去找新玩具呗,这年头,有钱什么没有,没钱狗都不如。”唐慕讥诮地道。 说着,他起身就往外走。 金成才立刻想要拦住唐慕:“等等,唐董,我那个……我总得跟我爸商量,商量。” 唐慕嘲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随后又朝着他吐了口烟雾:“商量什么?我可不是你姐姐那蠢货,你家里说得上话,做主的是你吧,你那个又是赌鬼又是酒鬼的爹不就是你的挡箭牌么?” 金成才瞬间脸色一变,弱弱地道:“唐董,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但是在唐慕锐利讥讽的目光下,他声音越来越弱。 “得了吧,今天第一次见你那眼神闪烁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个滑头鬼!” 唐慕抽了口烟,翘着二郎腿,轻蔑地道:“什么你爹逼问才给你的你姐的电话,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的把戏,也敢在我面前摆眼,老子在纽约跟墨西哥黑帮和各色垃圾打交道的时候,你还在村里玩泥巴!” 说着,他忽然抬手拿着雪茄就凑到金成才面前,直接碾在金成才手背上。。 “滋滋……。” 皮肉被烫烧的味道与男人的惨叫声同响想起来。 但是金成才只叫了半声就被唐慕拿了个鸡腿一把塞在了嘴里。 金成才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捂住手背,惊恐地看着笑着的唐慕—— 这个笑面虎! 肯定是混黑白两道的的狠人,惹不起! “不是很喜欢吃我点的菜吗,好好吃,吃完了,好好想想要怎么说话,要不要说实话!” 唐慕懒洋洋地把沾染了油的手指在湿巾上擦了擦。 可看在金成才的眼里,简直那动作像在擦自己的血一般。 他一个激灵,吐出鸡腿,恭恭敬敬地起身道:“唐董,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种人计较。” 唐慕长腿搁在膝盖上,眯着眼吐出烟雾:“女人我多的是,我可以不要金璐,但是我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做戏,把我当傻子,要不要开价随便你。” 说着,他起身向外走。 “唐董,等一下,等一下!” 金成才立刻叫住他。 唐慕挑起眉:“怎么,想清楚,要把你姐卖多少钱没?” 金成才脸上那种唯唯诺诺的怯懦表情褪了去,换上一副精明又有点贪婪的嘴脸:“唐董,话不要说那么难听嘛……。” 见唐慕脸上又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金成才立刻道:“您是个痛快能耐人,咱们也不多说了,我姐这美貌高级白领,这种程度外围女的价格按天都是一天最少4000起的!” 金璐虽然对金成才不错,但是怕他守不住嘴风,也只跟他说自己在公司上班,没告诉他自己在普瑞,怕金大发闹上门。 “一天4000?”唐慕挑眉。 金成才以为唐慕嫌多,他立刻道:“不不,这是单次价格,您这是打包价格,当然不同,不过您这玩法也不一般,我们总得考虑我姐下半辈子……。” “别废话,直接说个你们不会烦我的价格。”唐慕不耐烦地打断他。 金成才迟疑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迟疑了下,又改成一个手指:“不,这个数,一百万!” 他原本想要五十万,但想想万一金璐到时候被玩残了,又死缠烂打地找他来,总要打发个几万块。 唐慕挑眉盯着他半晌,金成才又胆怯了,怀疑自己要多了:“唐董……那个价格其实也不是不能商量。” 唐慕却忽然轻笑了起来:“可以啊,胆子很大,狮子大开口,让我想想上次那个敢对我狮子大开的人是什么下场……。” 金成才瞬间僵住了,就要开口求饶:“唐董……!” 唐慕却忽然一口答应了:“行,一百万,不管金璐以后怎么样,你们要敢出现在我面前……。” 说着,他把手里的雪茄忽然“啪”地捏断,然后再一次恶狠狠地把雪茄头按在了金成才的手臂上。 “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痛。” 金成才差点疼得又尖叫,但还是强行忍耐着痛,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绝对不会!” 他又不是疯了,去深城找一个这种可怕的男人,不是找死么? 讲理的怕无赖,无赖怕流氓,他和金大发最多就是无赖,面前这个男人明显是个背景不清的大流氓。 他们惹不起。 唐慕轻蔑地睨着他:“怎么,不在我眼前表演姐弟情深了,一个女人而已,看你在她面前那样,像个男人吗?” 说着,他直接从兜里拿了一张卡出来,扔给金成才:“这里头是五十万,尾款,过几天,等我查到你家在哪里,一家子都是干什么的,都有些什么社会关系以后,会有人给你的。” 金成才心底惊恐,知道这是唐慕要查他家的底,万一他们敢找麻烦,对方自然有法子收拾他们! 可他心底连骂都不敢骂唐慕,只敢戚戚然地干笑:“唐董,你不知道,我那姐姐是倔强的,吃软不吃硬,可要控制她不容易,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说着,他捧着那一张卡,表情里却忍不住兴奋。 从小,因为金大发的宠爱和纵然,加上他妈一直灌输的观念,在他眼里,金璐其实就是个赔钱货,生出来只是为了照顾他的保姆而已。 金璐这个大姐所有存在的意义都应该是为了他和小弟。 但是小弟死了,那么金璐人生也都是为了他这这个能给金家传宗接代的大弟存在。 在他们那农村里,女孩的存在就是为了给男孩铺路。 但是金璐性子实在太烈了,他心里一直怪爹妈生这个大姐早了他六年,那六年里太宠这个大姐,让她养出不逊的性格。 不像村里的其他那些有弟弟和哥哥的女孩子那么好欺负,在看见金璐居然咬牙不拿家里的钱,也不肯嫁人给家里换钱后,还跟男同学跑了之后。 他就知道自己不能用爹妈那种方式去逼金璐,得换一种方式,比如把坏事都让他那个没脑子的爹去做。 像逼问金璐要钱,修房子、买家具、父子玩女人的花销,再把他妈的治病钱拿来买车什么的都让金大发做就行。 他这个弟弟只要做点无奈、怯懦的样子,在金璐面前说点无可奈何的好话,金璐就基本什么都跟他说了。 反正只要抓紧金璐这会下蛋的母鸡,还怕没蛋吃么? 谁知道这次,金璐自己不长眼招惹了这么个煞神,被玩成什么样,那是她的事儿。 连面前的这煞神都看得出来,金璐对他们一家子其实很厌烦,不过是因为良心还在,所以才养着一家子的。 等他妈死了,金璐的忍耐估计也到了极限,他怕是很难控制那个臭女人了。 那还不如干脆换一大笔钱,还能在县城买房子,嘿嘿…… 有房有车,他还怕没老婆传宗接代么? 反正金璐本来就是为了他才有出生的意义,为金家传宗接代,光宗耀祖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金璐改了名,也不能否认,她最早的名字——招弟! 她就是为了他才有资格存在这个世界上的! 金成才忍不住笑出声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总归,现在她归你了,您放心,以后她不老实,要是敢闹,敢找你麻烦,我们就把她关在乡下老房子里,绝对不让她麻烦你!” 唐慕睨着面前猥琐卑劣的年轻男人,插在口袋里的手强忍着握紧拳头,才没有一拳头揍扁他的鼻子。 “哼,识相最好,她现在还挺乖巧的,我当然不会为难她,也不会为难你们。” 唐慕起了身,懒洋洋地道:“我先回去了。” 金成才立刻起身:“唐董,慢走,我们也……。” 他刚想说我们父子也走了,但是唐慕阴郁地扫了他一眼,抬手一把把他按下去:“我不喜欢有人浪费食物和钱,既然点了那么一桌,就好好吃,别让我看见剩一点。” 金成才呆滞地看着满桌的菜,这要是吃完了,他还不得撑死? 可他不敢反抗唐慕,只敢在心里把刚才点菜的自己和金大成骂了一顿,他们贪心才点了那么多。 随后,金成才苦哈哈地点头鞠躬:“是、是、是!” …… 出了包厢门,唐慕忽然淡地开口:“怎么样,听明白了没?” 一道早该离开的美艳窈窕人影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脸上一片苍白,一双眼里黝黯无比,似盈了泪光。 可她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双干涩淡漠的眸子:“呵呵,我自诩是家里最聪明的,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一家人里,最蠢的是我,瞧,我连名字都是金招弟。” 招弟、招弟,她在家里的存在,一直都只是为了弟弟,没有弟弟,她在父母眼里一文不值。 一叶障目,她被莫须有的亲情迷惑的眼。 金成才从小在把女孩小时候拿来当免费劳力,大了拿来换彩礼的地方长大,能对她这个大姐有什么真正的亲情? 唐慕看着她,眼底闪过复杂的光,但却也没有安慰她:“回房间再说?” 金璐闭了闭眼:“嗯。” 虽然心理早有预感,可是这样赤裸裸地被揭示出来,她还是很难受。 她转身率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餐厅。 回到宾馆,搭着电梯上楼时,金璐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忽然轻声道:“那一百万,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唐慕却不在意地道:“用不着还,难道你以为他们真能拿到全部的钱?” 金璐愣住了:“什么意思?” 唐慕看着她,眸光灼热而莫测:“下来之前,我跟你打过赌,我能证明你那个弟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相信,现在现在你输了。” “这跟钱有什么关系?”金璐有点不自在地蹙眉。 唐慕盯着她:“我用这一百万再跟你打个赌,你家这事儿,我能给你解决了,让他们再不会来找你麻烦,也能让你妈好好地颐养天年,不为她儿子来跟你闹。” 他顿了顿:“如果我输了,这一百万,用不着你还,如果我赢了,你也不用还一百万。” 金璐警惕又复杂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唐慕笑了笑,忽然逼近她,抬手轻抚上她涂着DIOR烈焰999的妩媚红唇:“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金璐一僵,想都不想地拒绝:“我不卖身,只是一百万而已,你觉得我还不起?!” 跟谁睡,合则聚,不合则散。 都是她自己的意愿,但是为了钱,那是另外一回事! 唐慕抬手就按住她,将她逼到电梯角落和自己的怀抱之间:“能有点耐性么?” 说着,他低头看她:“第一、我替你解决家里的事儿,你家这破事儿,你自己说说看,搁你这里一百万能解决吗?你一辈子都解决不了!第二、我没让你卖身,我要你跟在一起谈恋爱!” 他可没兴趣再从临时伴侣关系开始,这女人对这方面太决绝。 金璐愣住了,对上唐慕那双直勾勾看着她的眸子,她竟莫名其妙地红了脸:“谈……谈什么恋爱!” 唐慕挑眉:“就是正常的恋呗,你不会啊,我教你?” 金璐抿着唇,别开脸,故作镇定地讽刺:“别开玩笑,都是成年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圣母,想要拯救谁呢!这一百万我会还给你!” 电梯门打开,她径自出了电梯门。 唐慕却忽然道:“你妈呢?你没考虑过她么,让她一直在那父子俩手里当赚钱工具,稍微给钱晚了,可能都没有治疗的资格?” 金璐蓦地停下了脚步,她咬着唇,眼底闪过挣扎与痛苦,最终,她还是回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她离不开那父子俩。” 对她那个母亲,她始终有一份割舍不下的情份。 可她妈一辈子以夫以子为天,就算对她这个女儿有几分母女情,也抵不过这一辈子的习惯。 唐慕走出电梯,笑得痞气:“总之我有办法,让你妈自动离开那父子俩,如果我做到了……。” “如果你做到了,你的要求,能做的,我都答应,一百万也还你!”金璐干脆又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唐慕轻笑:“行,随便你。” 这姑娘倔得很,他自然顺着她的话说。 金璐转身回房,唐慕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她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忽然转脸看向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上心?” 第232章 他人即地狱 上 一更 唐慕看着她,弯起唇角,笑得直白又灿烂:“很简单,我喜欢你呗,为喜欢的姑娘两肋插刀,有什么奇怪的。” 金璐觉得自己早已过了会脸红心跳的年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副样子,竟然脸上瞬间热了起来。 她咬着红唇,低头:“哼,油嘴滑舌,前段时间是谁提出分手的!” 说着,她就要进房间关门,但唐慕抬手“砰”按在门上,俯下身,定定地盯着她:“那时候我不提分手,你就不会跟我分手吗?” 金璐看着他的样子,竟然心底生出心虚来,她喉咙动了动,好一会,才淡淡地道:“会。” 唐慕看着她那一副倔强的样子,嗤笑出声:“那不就结了,怎么,现在舍不得了?” 金璐似被看穿了心事,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将他关在门外:“谁不舍得了!你才不舍得!” 说着“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仿佛这样就能把唐慕和她自己的心慌全都关在门外。 唐慕这次没有阻挡她,只看着门,摸摸鼻子,笑得低沉:“是啊,我不舍得。” 她靠着门,抬手摸了摸自己骤然跳快的心脏,心情愈发地复杂。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艳丽的面容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笑。 ……*……*…… 薇安.刘面色冷淡地坐在看守所的桌子后,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你不是我的律师,梁律师呢,我要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还不能出去?!” 男人按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将名片放在桌面上:“刘薇小姐,梁律师已经请辞了,我是你家里人请的律师,鄙人姓魏,你可以叫我魏律师。” 薇安.刘狐疑地盯着他:“不可能,梁律师跟了我那么多年,我父母都不在世,我只有一个很久不往来的哥哥,别告诉我你是他请的!” 男人微微一笑:“薇安小姐真是聪明,我是你哥哥请来的,还请你好好地配合,以便让我们弄清楚你的犯罪事实。” 薇安.刘瞬间脸色有些难看:“你是我的律师还是警察,什么叫弄清楚我的犯罪事实!我根本就没有犯罪!” 她见过有律师上来叫当事人认罪的,但那是确认对方犯罪,为了减轻刑罚的手段,可没见过上来就跟警察一个立场的律师! 魏律师叹气:“是吗?你没有犯罪啊,也对,你跟安德森收买了碧泉疗养院的人,把一个疯子放出来,让那疯子去杀人放火,这种证据还真不好找,毕竟,你们只是放出来一个人,没有指使她去做任何事。” 看着薇安.刘骤然变色的面孔,魏律师淡淡地道:“就算法律上有一个所谓的——‘能预见危险后果,却故意放纵这种结果发生’的类似说法,但还是很难去证实这件事,证实比证伪更不容易。” 薇安.刘捏紧了颤抖的拳头,咬着牙,森冷地看着她:“你是柏苍的人!” 魏律师微笑,优雅地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不,我是你的律师。” 面前律师那微笑的样子,还有细微陌生又熟悉的小动作,都让薇安.刘不寒而栗,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柏苍坐在她面前,神色冰冷又残酷地睨着她。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停车场他说的话——她会后悔的。 “作为你的律师,我要提醒刘薇小姐一句,你从拘留所改羁押到了看守所,应该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魏律师将手里的文件递到她面前。 薇安.刘没去看那文件,手指死死地绞缠在一起,狠狠地瞪着他,强做镇定:“我没犯罪!” 魏律师轻笑:“啊,您果然一如传说中的骄傲,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从嫌疑人从拘留所改送至看守所羁押,表示你的案子已经基本定性为刑事犯罪,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放火,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薇安.刘颤抖着猛拍桌子,起身怒喊。 “谁说只有杀人放火才是刑事犯罪,经济犯罪,也是犯罪啊。”魏律师耸耸肩。 薇安.刘看着他,呆住了:“什么?” 魏律师指尖轻敲桌面上的那一份文件:“您在普瑞做了这么多年,收受商业贿赂、做假单、泄露公司商业机密造成重大损失以及其他一系列相关犯罪事实,这里都给您列得清清楚楚,整整齐齐!” 薇安.刘看看着那些文件,目光又落在自己手腕的手铐上,那冰冷的银色光芒扎得她眼睛刺痛,浑身颤抖起来:“不……不是的……我没有……。” 能在一个大企业做到高管,身上多少都会有点说不清楚的东西。 但除了谋求自己的私利,其实也不少还是给部门甚至公司背锅,那些东西不追究并没有什么,可是一旦追究起来…… 魏律师凉凉地道:“请薇安小姐放心,相应的处罚后果除了坐牢外,无非是赔偿或者没收违法所得之类的,您这么多年的不动产和流动资产可能还不够赔付公司的损失,那就是刑期顶格判,等十年八年的出来,又是一条好汉,从零开始。” 魏律师看着薇安.刘脸色惨白,微笑着继续再给她刺上一刀:“不过呢,坐牢属于刑事责任,偿还债务属于民事责任,这是两种不同的法律责任,所以你欠的巨额钱款还是要在坐牢出来后继续偿还,否则小心出狱之后,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黑名单。” 薇安.刘浑身颤抖了起来:“我要换律师!” 她终于明白面前的这个律师压根不是来为她辩护的,而是来送她下地狱的! 魏律师置若罔闻,只看着她惋惜地道:“一个坐牢出来的五十岁女人,身无分发文,身负巨额债务,又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黑名单,这辈子基本上算是毁了吧,对您这样高学历体面的人来说,一定很痛苦吧?” 薇安.刘忽然声嘶力竭地猛地伸手去揪魏律师衣领,目眦欲裂:“我要见他,让我见柏苍!我要见他!!” ------题外话------ 谢谢今天的打赏女王汤圆biubiu~~~~下午还有一更哈~~ 第234 他人即地狱 下 二更 不,她不要这样,她本来以为自己只是被关几天而已,丢了工作,她可以再找,甚至可以自己创业,但是坐牢……坐牢还背巨额债务,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魏律师却很淡定,似无所谓自己被粗鲁地揪住衣领:“那位先生说,你应该庆幸你没有逃到国外去,在国内被捕,否则安德森的下场,可比你现在更不体面。” 体面和尊严,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是最要紧的东西之一。 薇安.刘的疯狂惊动了看守所的狱警,立刻有两个人进来强行制服她,将不断挣扎的女人按在桌子上:“不许动!老实点!” “不——我要见他,我要见柏苍,我……我可以告诉他很多事……我可以帮他,我要见他!我绝对不能这么被毁了!” 薇安.刘猩红着眼,面容因为摩擦着桌面狰狞,但泪水无意识地掉下来,眼底都是混乱和痛苦。 魏律师整理好自己的领带起身,淡淡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里是看守所,按照法律规定,只有律师能与犯罪嫌疑人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了,刘薇小姐。” 说罢,他拿着东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笑了笑:“啊,对了柏先生说,他记性很好,不会忘了你出狱的时间,一定会在外头好好继续欢迎你。” 薇安.刘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冻结了,原来绝望是这种味道。 …… 出了看守所的门,魏律师走向一辆路虎,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坐在里面的人:“柏先生,一切都遵照了您的吩咐完成了。” 柏苍接过资料,墨镜后的眸子扫了一眼手里的资料:“魏律师,辛苦了。” “您客气了,不过她一直嚷着要换律师。”魏律师客气地道。 柏苍微微一哂:“没关系,让她换。” 魏律师瞬间明白了,柏苍这潜台词的意思就是薇安.刘换哪个律师都一个下场。 不过,也怪不得别人,刘薇手上沾着别人母亲的命。 “好了,我先回去了,您有需要随时联系我。”魏律师越发客气地道。 不得不说,他其实还真有点怕这位大方的客户。 柏苍淡淡颔首,随手把手里的资料交给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这些‘料’应该足够让薇安.刘最少坐牢十年了,剩下的事情就是你跟警方对接的事情了。” 容飞扬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看了一遍,随后他把资料放好,然后一转方向盘,冷冷地道:“虽然我本能地讨厌你这种人,但是不得不说,这次干得不错,我会想办法让她好好地在里头学做人。” 对于薇安.刘那种人,毁掉一切她引以为傲的依仗和资本。 即使未来,她坐牢出来也逃脱不了把她拖进底层的下沉旋涡,也不会被放过。 她不论如何挣扎,都只能狼狈地在生存线上挣扎,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惩罚了。 这次薇安.刘做出来的事儿实在太阴险可恶了,他都恨不得把那种女人给扔在监狱里关到死! 不过那反倒是便宜了那女人,倒是柏苍这种法子能让她生不如死。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很难。 而他身边这条恶龙,装得再像人,却最擅长的后者。 柏苍轻按了下鼻梁上的墨镜,挑起眉:“居然能在你嘴里听到这句话,倒是难得。” 容飞扬边开车,边把一包烟扔给柏苍:“抽么?” 柏苍看了眼那包烟,随后扔回去:“我不抽口味太重的烟。” 容飞扬接过来,叼了根烟点燃,嗤笑:“打小你就什么都试过了,现在装什么啊,不过那种女里女气的细烟倒是挺合适你的。” 说着,他顿了顿:“念白,她还好吗?” 念白出事之后,他去看过她一次,但是没有待太久,他就走了。 他一看那姑娘躺在那里的样子,虽然笑盈盈的,可那些伤口都在提醒他,她出事的时候,他帮不了她,这让他心底难受。 柏苍淡淡地道:“已经出院一段时间了,现在疤痕也淡了些。” 容飞扬边开车,边冷冷地道:“Drug,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讨厌你么,除了本能地讨厌你的这种让人总是感觉不舒服的气质和手段,还因为跟在你身边的人,总没好下场。” 柏苍垂下眸子,神色冰冷道:“容飞扬,你说这些话有意思么,别惦记你不该惦记的!” 容飞扬眼底怒气迸发:“你这种……。” “我不会再让她出事了。”柏苍忽然看向窗外,眉宇间都是近乎偏执的气息:“绝对不会,我需要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柏苍的样子,容飞扬却心情忽然复杂起来。 他说的是需要,而不是爱。 Drug这种不相信爱情的人,他习惯了不需要任何人,习惯了在高处俯瞰世间,所有的人际关系,不过都是利用,与谁都有不可靠近的心理距离。 对于这种人而言,能让他说出口的“需要”比爱是更牢靠的关系。 又或者,对于Drug这种人而言,这“需要”和正常人的“爱”更相似,那是混合占有欲和爱与怜还有更多复杂东西的偏执产物。 也不知道对于念白而言,这是好,还是坏。 不管怎么样,至少……Drug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容飞扬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怒气都消散无形,或者说……泄气。 就算旁边这个家伙不正常,可奈何念白心里的那个人是他。 而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柏苍,她从来不属于自己。 也许,他早一点从华东大区调回来,不在上海呆那么就的话,早一点遇到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这种认知让他心情忽然就烦躁了起来。 “你最好遵守你的承诺,别他妈逼我再对付你,上次着了你的道是我不小心,但在国内你还真未必玩得过我!” 容飞扬忽然停车,不耐烦地道:“行了,滚下车!” “哼,无能狂怒。”柏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干脆地下车。 “哼你妹啊,哼!” 容飞扬被他这话和那副看似冷漠实则傲娇的样子一堵,简直要气死,每次跟这家伙见面都要撕一轮,真是八字不合! 他一脚油门,干脆地走人! …… 西贡 飞机呼啸着滑翔落地。 一出机场,空气里依然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异国气息,灿烂阳光下,热带绿色植物、水果与灰尘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混着热闹的人声迎面扑来。 时隔半年,从雨季到旱季,她又回来了。 ------题外话------ 他们终于要回西贡要来啦~~那一场旅馆里的“情人”戏份总要演完了,嘿嘿,老规矩,到时候上演的时候,你们知道去哪里看完那场戏吧? 第235章 苦恼 温念白抬起手,看着阳光穿过指尖,指缝里天空碧蓝如洗。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喜欢这个曾经被叫做东方小巴黎的热带城市。 “走吧,行礼已经让人送上车了。”柏苍淡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转脸看向对方,笑得灿烂:“嗯。” 在宾馆下榻之后,阮明恒的电话直接跟了过来:“念念宝贝儿,落地了吧,出来吃晚饭,然后带你去看写字楼!” 温念白开着免提,她顿时发现柏苍的脸色冷了一秒,她赶紧道:“行,阿恒,你车到宾馆了,给我电话就行。” 等着阮明恒的商务车到了,他从车上下来,抬手就要给站在边上的温念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一个人影一晃,那个拥抱的对象就变成了跟他一样高的柏苍。 阮明恒呆了一下,原本的温香软玉变得硬邦邦,他看向柏苍:“哎,你怎么……。” “怎么,阮总不喜欢我?”柏苍挑眉,看着面前那张小麦色的深邃俊颜。 阮明恒弯起眸子,继续热情地搭上他肩膀:“开玩笑,当然喜欢,欢迎柏哥来越南!” 柏苍瞧着这自来熟的家伙,微微一笑,径自上了车,不动声色地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掉了。 温念白忍着笑,也跟着上车,坐在柏苍身边。 几个人一起去了一间不错的越南私房菜馆,做的是顺化宫廷菜,菜式相当精致和美味。 同席的,还有几位日本过来的建筑绘图工作室老板和员工,是阮明恒邀请来考察的。 因为饭后一会要去那一间写字楼装修设计的平面图都是这个工作室承包的,所以阮明恒干脆地就把人放在一起,凑了一个饭局。 “我得先敬你一杯,多谢你,恒哥,你这次是真的帮了我的大忙,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温念白对着阮明恒举杯,用越南语道。 这次阮明恒肯给她和柏苍背书,才忽悠住了薇安.刘,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谢谢他。 阮明恒笑得灿烂一口喝掉酒,直接用中文说:“不客气,宝贝儿,咱们谁跟谁啊,以后多给我带点像柏哥这样的客户就行!” 柏苍忽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她不是你的宝贝儿。” 阮明恒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温念白赶紧抬脚偷偷踢了下柏苍,眼神暗示——这阮明恒就喜欢口花花,你又不是不知道。 柏苍置若罔闻,继续道:“我说她不是你的宝贝。” 阮明恒意味深长地眨眼,用带着口音的中文问:“哦,那念白是谁的宝贝儿呀?” 柏苍淡定地道:“我的。” “哎哟,真是的,上回来还没是助理和翻译,现在是宝贝了?”阮明恒一脸八卦加暧昧地看温念白。 温念白瞬间红了脸,假装拿杯子喝水:“咳咳咳。” 真是的,大庭广众的,这人突然说这种话秀恩爱是要干什么啊! 阮明恒笑眯眯地道:“没关系,没关系,吃饭,吃完了咱们早点去看房子,早点结束,晚上……可以不打扰你们两位。” 说着,他朝着温念白挤挤眼:“早知道不给你们开两间房了,给你们开个新套房,怎样?” 柏苍这次倒是点头赞同,淡淡地道:“行,谢了。” “用不着!”温念白脸涨得通红。 旁边坐着的日本姑娘偷偷瞧着她,忍俊不禁的样子,好像能听懂似的。 她不好意思极了,偷偷踢了柏苍一脚,又直接给阮明恒碗里夹了一块肉:“吃饭!” 这两人真是的,一桌吃的还堵不上他们的嘴! …… 晚餐在七点半左右结束,阮明恒叫了两辆车把人都送到写字楼去。 “我带着藤原先生和柏哥上我办公室,聊聊合作,这边最好的楼层是9-15楼,我让诗香带你们随便逛逛。”阮明恒朝着温念白和其他人笑眯眯地道。 柏苍轻垂眸看她:“我一会就下来,自己注意点。” 温念白弯着眸子,笑了笑:“嗯,放心。” 自从上次在仙居一号出事,柏苍似乎总有点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 送走了柏苍,温念白兴致勃勃地在阮氏诗香的带领下四处逛了起来,她还真没有逛过新建的写字楼。 这里看起来还没人入驻,一副正在招商的样子。 阮氏诗香带着她和另外日本商社的女孩子一起到了十五楼,笑眯眯地用英文道:“两位稍等,我去准备茶水。” 温念白点点头:“好。” 她站在这空旷的十五楼,转头就能从落地窗看见整个西贡的夜景,楼下车水马龙,霓虹灯自有当地特色,异国风情看起来很美。 “这里真漂亮。”一道女性的声音忽然在她身边响起。 温念白一愣,转身看向刚才站在自己身边的日本姑娘:“你……你会说中文?” 面前的姑娘大眼睛,白皮肤,气质一眼看去就是樱花妹的样子,可是中文说得怎么……一口东北味。 那姑娘笑了笑:“我是东北人,在日本留学多年,现在定居日本,陪着我老板来越南考察谈合作。” 居然是同胞?! 温念白闻言,瞬间尴尬了,那岂不是刚才柏苍、阮明恒他们说的话,都被自己同胞听见了! 怪不得刚才这姑娘看自己的表情怪怪的。 “啊哈哈哈,我叫温念白,我也是翻译,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她干笑两声,对着面前的日语翻译伸手。 “我叫安西夏,安全的安,西方的西,夏天的夏,不过现在入籍了,就成了姓安西。”安西夏笑着对她伸手,仿佛没看见温念白尴尬的样子。 温念白默默地想,嗯,成年人,大家都学会了给人留面子。 “你是普瑞的人么,普瑞也打算在越南设立办事处?”安西夏主动地问。 温念白看着窗外,笑了笑:“是的,不光是西贡设立办事处,在河内附近的几个省,我们集团都有在跟当地政府合作开发工业园。” 安西夏点点头,叹了口气:“这是产业链要转移啊,这几年国内实业难做,连我们这行也这样……。” “你们是绘图工作室吧,这个也要转移到越南?”温念白有些好奇。 软件多外包印度,硬件很多还是在国内产,但是绘图……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主要做房地产的传单广告,做平面图……哦,对了,就像这栋写字楼一样,要出不同样子的平面图供购房的客人选择,以前我们社长都是外包给中国的同行做的,但是现在……。” 安西夏摇摇头:“我们社长好多量大又简单的图都交给了越南这边做。” 温念白蹙眉:“可说实话,咱们国内高素质的大量劳动力是其他亚洲同发展中国家不具备的优势,越南这边能接得了技术性高的活儿?” 安西夏笑了笑:“是啊,国内人才多,能画技术要求高的图,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有些自嘲地道:“可我的社长们还是觉得周围国家廉价的划算,明明稍微难一点的平面图,越南这边的人就画不出来老板们的要求.“ “可社长们还是嫌弃中国人工太贵,不得把很难的单子给国内做还要挑三拣四地扣国内合作方的钱,我一个翻译,有时候都看不过去社长的刻薄, 温念白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在日本人和那些发达国家的人眼里,我们还是当年那些什么都不发达的落后地区的人吧。” 她顿了顿,不平地道:“他们就觉得我们的国人跟越南、印度没区别,还是只能吃产业链低端的那点残食吧,不配像发达国家的人在产业链中上游挣钱,不配拿高工资。” 这其实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虽然我们国家一直在发展,可受限于发声渠道,世界上很多人还是不愿意正视,或者说不愿意见到我们成长。 毕竟国内各产业成长起来,就会成为国际上老牌公司们的竞争对手。 “没关系,总有一天,那些外人的这种想法和印象会改变的。”一道淡凉的声音忽然在温念白身后响起。 温念白一愣,转头看向来人:“你已经谈完了?” 柏苍微笑,眸光淡柔:“嗯,谈完了。” 安西夏瞧着这一对儿,客客气气地招呼:“柏先生,那我先去找我们社长了。” 柏苍点点头,温念白则朝着她摆摆手:“安西夏,下次如果回国,有空一起吃饭!” 安西夏笑了笑,挥挥手:“好!” 瞧着安西夏离开的背影,柏苍挑眉:“这日语翻译倒是挺识趣的。” 温念白挑眉:“识趣?难道副总想在这里对我这个小助理做什么?” 柏苍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抬手撑在玻璃上,将她圈在自己和玻璃窗之间:“当然是……。” 他低头,高挺的鼻尖轻蹭过她柔软的脸颊肌肤,喑哑地道:“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很适合考察点别的东西……。” 温念白被他撩拨得轻颤了下,轻拍了他一下:“你……正经点。” 等会阮明恒和阮氏诗香他们随时都会下来! 她转开脸,想要绕开他往外走,却不想,柏苍拦住了她,但却只是将她翻过来按在落地玻璃窗与自己的怀里。 “为什么急着走,不是很喜欢这个城市么,好好看看?”他低头轻咬了下她的耳朵,身体用力地紧紧贴着她的脊背,低低地在她耳边道。 温念白浑身都开始发热,觉得被压在窗上喘不过气,她红着脸,低声道:“别在这里……” “知道回我为什么带你来西贡吧?”他慢条斯理用指尖轻抚过她纤细的脖颈,低声问。 她垂着眸子,嚅嗫着,心跳如鼓:“我……。” 这算是一种默契么……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看得怎么样,要不要去底下楼层看一下?”阮明恒的声音忽然在十五楼门口响起。 温念白一惊,腿软地差点跌倒,好在一只柏苍有力的手臂直接环住她细腰。 “十五楼挺好的,就这一层吧。”柏苍转过身,淡定地道。 说完,他低头瞧了她一眼,低低地轻笑:“怎么,那么期待在这里发生什么吗,腿都站不稳了。” 温念白趴在他胸口,面红耳赤却还要强自镇定,这个混蛋在戏耍她! 阮明恒瞧着两人,目光诡秘地转了一圈,笑嘻嘻:“那后续走合同的事也不着急,时间不早了,我这边跟藤田先生还有事,司机在楼下,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不耽误你们享受夜晚了,嘿嘿!” 温念白只觉得脸都要烧炸了,推开踩着小高跟鞋“哒哒哒”地一路往电梯冲过去。 …… 上了车,柏苍瞧着她:“要不要去“L''amant”喝一杯,你的老朋友金恩应该很高兴又见到你了。” 温念白气哼哼地道:“不去。” 柏苍弯起眸子,交代了司机随便开车带着他们走走。 他微微朝她倾身:“怎么,生气了?” 温念白一本正经地道:“没生气啊,我就是在想咱们北边工厂的事儿,外国公司吃肉,咱们喝点汤还被人瞧不上。” 她不想跟这人说别的话题,不然他又要作妖戏弄她,还是聊工作保险。 柏苍托着腮看她,淡淡地一笑:“所有的事业在向上的时候,总是最不容易的,人也好,国家也好,被打压,被看不上,被防备,但别人防着你又不能不用你的时候,都代表你已经在这一片领域举足轻重。” 温念白看着他,心情有些异样,他这是在说自己的事业发展,也是在说国内的经济发展。 她沉默了一会:“你说过唐慕是你在国内开展事业依仗的人脉,但他终归只是朋友,终归不如妻子这种一直婚约的助力更稳靠吧?” 她没有忘记柏苍最初回国,除了工作,四处甄选相亲对象,就有选择合作伙伴的原因。 虽然现在,他和她之间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可是……听到他提起唐慕在国内的人脉关系比他要强不少,那是不是意味着因为她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本的人生规划。 柏苍看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墨镜后的眸子闪过幽深的光,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自己怀里。 温念白有些狼狈地按着他宽阔的胸口:“你别这么突然行么,司机还坐在前面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忽然问:“如果你选择跟容飞扬在一起,也许根本不会遇到那些危险的事情,也不会这么烦恼吧?”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章哈,谢谢大家的打赏。 第236章 西贡盛夏 她顿了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深邃精致的眼睛:“我喜欢的人是你。” 柏苍微微眯了下眼,轻缓地问:“哪怕我在普瑞这件事上利用了你,隐瞒了你那么多事?” 温念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自嘲地道:“怎么会不介意,修媛都知道的事,我却不知道。” 她看向窗外平静地道:“可我明白,我只是一个没经过什么事儿的普通支援,你也许担心告诉我你的计划,万一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或者在对手面前表演得不够逼真,漏了破绽,会影响后续的计划……。”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在职场这些年,别的没学会,也知道要别人信任自己,总要首先证明自己的实力值得被信任……。” “下次,不,以后,我都会告诉你。”柏苍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声音低柔幽凉地打断她的话。 霓虹灯透过车窗在他斯文俊美的面容上投下斑斓深邃的光影,她用指尖轻抚他的脸,温柔地笑了:“其实,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最记得的,就是你一直支持我,好的、坏的、你都义无反顾地让我去做、去试错,你不怕我给你捅娄子。” 她后来才明白,他让她自由发挥,让她去历练,是因为有他有足够自信在背后为她兜底。 “是你让我知道,女人有野心和欲望,根本不是坏事,只要我们的欲望和野心能配得上自己的实力!”她杏眸里眸光晶亮而锐利。 陆明思不喜欢女人参与职场竞争,觉得女强人咄咄逼人,再美丽也显得面目狰狞,失了女人的温柔,所以他并不喜欢金璐,背地里甚至有点不屑金璐的行为。 而她哪怕很努力地争上游,也要装作淡泊温柔无欲无求的样子。 她努力地赚到比他更多的钱还房贷,也得小心顾忌他的自尊,买贵点的化妆品和衣服都要偷偷撕掉价签,怕他觉得她虚荣。 可虚荣怎么定义? 能力配不上欲望与消费水平,那叫虚荣,可能力配得上欲望与消费水平,为什么一定要做出淡泊名利的样子,不能追求更好的? 大部分人的感情里,甚至各种起情感教科书都在教一个女人怎么收敛锋芒,温柔小意换得情人怜与爱,维持情感的长久。 现在想想,她并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你这样,很好!”柏苍幽深修长的眸子看着怀里的女人,她温柔细致的眉眼间里多了些锐利,但这只让她的模样显得更鲜妍与耀眼。 她是他无意遇见的宝石,磨砺得渐渐耀眼。 “我也喜欢这样的自己,因为遇见你,让我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她弯起眸子一笑,依然是温柔的样子,只是多了惑人的气息,她抬头吻上他的薄唇,献上自己的‘谢意’。 这世上,遇到想要珍藏你的情人很容易。 但是遇到一个伯乐一样陪你成长,让你展露锋芒,找到更好的自己的情人,很难、很难。 而幸好,她有这个运气。 他不客气地抱紧怀里的人儿,享受她虔诚的谢礼。 …… 回到宾馆,她进了房间,却忽然转身挡在门口,抬头看向他。 柏苍摘下自己的眼镜,低头看她,不避讳让她看见黝黯修长的眸子里隐着诡凉的焰火:“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 温念白弯起眸子:“明天见,副总,你的翻译小姐先休息了。” 说着,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随后,她“呼”地关上门。 看着差点撞着自己鼻尖的门,柏苍脸色有点沉,随后把眼镜戴上,低低地嗤笑:“这么爱玩……。” 他喜欢有趣的人,从任何意义上的有趣。 温念白关号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靠在门板上,小心地轻吁了口气。 不让他进门的时候,其实她有担心他觉得自己在耍他,并因此生气。 毕竟这次来西贡,他们彼此间有一个小小的暧昧的默契…… 可她,想按照自己的步骤来。 她捧着脸,揉揉了自己发烫的柔软脸颊。 …… 第二天一早,柏苍洗漱完毕,就听见门响。 他打开门,就看见服务生给他递了一张卡,用英文道:“这是住在旁边房间的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柏苍看了眼上面的留言——“我出去办点事,中午的时候咱们在L''amant见,我请副总吃饭。” 他似笑非笑地弯了唇,给了服务生小费,戴上墨镜,换了一身休闲衬衫和休闲裤下楼吃早餐。 四月份的胡志明市,或者说西贡,正值旱季,阳光炽烈。 好在越南是个半岛,西贡在这个半岛的最南端。 离着海不过两个小时距离,季风带着大海辽阔的气息畅通地拂进陆地,穿越丛林与茂盛的植物,吹散了属于热带的窒闷。 柏苍出了酒店,一路随意沿着殖民与现代交织的风情小街游走,树荫下总有清风徐来。 遇见看着有特色的咖啡厅,就进去坐坐,点一杯他不太常喝的冰咖啡坐一会儿。 他静静地看着路边游客行过,人来人往,摩托车穿梭在古老与新时代气息交融的街头。 柏苍坐在街边满是绿植与粗陋却有趣的艺术装饰品的咖啡馆里,吹着风,忽然有点理解温念白为什么喜欢这个被称为东方小巴黎的城市。 这里的人生活状态很悠闲,让人心情放松。 各种音乐从小店里传来,阳光透过热带惯有的大叶种树木的叶子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随着时间流淌,光点悠悠地移动着,时间仿佛都变得缓慢。 他伸开自己皙白修长的手指,看着阳光落在自己纹路交错的掌心,想起那道窈窕的身影,仿佛也像这些光点一样落在自己掌心里。 她似掌中的光,带着温暖与淡甜的咖啡香气…… 他不自觉地弯起唇角,露出了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容,少了冷漠,多了纯澈,让人偶尔路过的游人都惊艳。 …… 时间转眼到了中午,柏苍再此一次站在那间挂着法文“L''amant”、中文“情人”牌子的小院面前。 这是“L''amant”的后院。 他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就有服务生出来,给他开门。 热带蒲葵与海芋如小伞一般的叶子层叠地长在黄铜蔓藤雕花的铁门后,向庭院深处蔓延而去。 白瓣黄蕊的美丽印度素馨一朵朵地开在枝丫上,香气被午间的烈阳蒸腾弥散开来。 让他再次想起了那个西贡潮润湿热的夜晚,温念白柔软潮湿皮肤上身上的香气弥散在奔驰的后座,那种让人有些焦躁的味道…… 他垂下眸子,轻笑一声。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人焦躁,更没有想过,他会坐在车的后座两个小时,就为了等一个人从酒馆里出来。 不过,等待是有价值的,因为他等到了一只微醺的美丽妖精。 那天晚上,喝多了就会变身的妖精,将她柔软丰盈的唇印在了他的车窗玻璃上。 那里,正是他唇的位置。 就像电影《L''amant》里,少女低头将唇印在车窗玻璃上,引诱初次见面的华人富家公子东尼的画面。 那样轻浮又天真的吻……也让他第一次见到她皮囊底下另外一种模样,妖娆、天真、冶艳都无法形容的模样。 让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乱了心弦。 也就是这个夜晚,让他真正开始正视自己和她的关系。 是跟着自己的步骤走,还是跟着她的步骤走。 跟着自己的步骤走,巧取豪夺都不难,她都是他的掌中之物,却要担心会不会将最真实也最美丽的她抹杀掉? 又或者,跟着她生涩的步骤走,就像撬开贝壳紧缩的壳,触摸柔软贝肉里的珍珠却不会伤害到珍贵的贝一样…… 他需要做一个选择。 现在看来,选择第二个做法,是对的。 …… 柏苍按了下鼻梁上的雷朋飞行员墨镜,神色自若地走进了酒馆的厅堂,第二次来,他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这里是那天跳舞的地方,此刻也依然没有人。 “L''amant”酒馆的主人老金恩是个任性的老板,不做午餐生意。 但柏苍记得那天他带着温念白跳舞的样子,虽然不想承认,但那画面确实很迷人。 沧桑又英俊的中年欧洲绅士,带着光着雪白脚丫的美丽东方女孩在这午后充满旧时代气息的老酒馆里翩然起舞,竟让人觉得像穿越进了老电影里。 而忘年恋,其实也可以美好得像画。 柏苍取下墨镜,神色冰凉地将那幅画面驱逐出自己的脑海,转身往前台而去。 “Cholon Hotel”他看着前台上放着那块标着花体字有些陈旧的镀金铜牌。 堤岸宾馆,蓝色的建筑,是《情人》电影里男主人公东方少爷东尼与他的西方小姑娘简幽会的地方。 也是他的姑娘绞尽脑汁想要让他按照她的步骤发展他们关系的地方,他还记得她躺在雪白的床单上,肢体纤细,像一朵绽放的海芋花。 柏苍眸底有细微的涟漪荡漾开来。 越南女前台看见他走过来,微笑着招呼:“先生,您……。“ “啊,朋友,你来了。”老金恩低沉磁性声音愉快地响起,打断了女前台的问话。 柏苍转过脸,就看见长得很像皮尔斯布鲁斯南的中年欧洲男人穿着花衬衫端着个盘子,从前台后的房间里掀了帘子出来。 “这是你们的午餐甜点,是小云雀喜欢的低糖口味,正餐和酒水都拿上去了,她在上面等你,你知道哪个房间的!”老金恩笑眯眯地把手里的盘子交给他,还眨了眨眼。 柏苍看着老金恩,微微一笑:“谢谢。” 说着,他端着托盘转身,准备上楼。 老金恩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是她唯一带到我这里来的男人……。” 柏苍停下脚步,转脸淡淡地看向身边的中年绅士。 老金恩叼了根雪茄,认真地道:“小云雀是个好姑娘,好好地珍惜她,她说过如果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多岁,她就……。” “那也轮不到你。”柏苍干脆地打断他。 “……。”老金恩愣了一下。 柏苍凉薄地问:“与年轻时候的你相比,我更爱你现在这会饱经沧桑的容颜——这句话,您应该听过吧?” 说完,他朝着金恩微微颔首,迈着长腿径自端着盘子上楼。 一边的女前台瞧着金恩那古怪的表情,忍不住问:“那位先生引用杜拉斯夫人的这名言是什么意思?” 能在堤岸宾馆当前台的人,自然对《情人》这本书很熟,所以女前台知道柏苍那句话引用自书中。 老金恩拿下没点燃的雪茄,没好气地叹了口气:“他是在说,真爱不为年龄限制,我这饱经沧桑的容颜既然吸引不了小云雀,年轻时候自然更不可能吸引小云雀!” 这个年轻人说话可真犀利,一点不给他留面子,小云雀居然喜欢这种看着漂亮却刻薄厉害的男人么! “噗嗤……哈。”越南女前台忍不住笑出了声。 …… 柏苍端着盘子走过铺着拼花地板砖的走廊,向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手中的金属盘子被冰镇过,炎热的夏日,放在掌心散发让人舒服的凉意。 他低头看了眼盘子里的点心,那是一个两人份的圆形草莓蜜桃蛋糕。 厚软雪白的天然奶油上面铺开一层雪嫩透粉的香甜蜜桃,中间是一枚漂亮的草莓,蛋糕中间夹层也是切碎的蜜桃与草莓。 剔透,娇嫩,香软,但又不过分甜腻……就像那只蜜桃兔子。 他眸光悠悠,似笑非笑地敲了敲房间门:“Room service。” “进来。”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柏苍打开门,房间里的布置,依然是殖民地混合着东方风情的怀旧风格,桌面铺着蕾丝桌布,窗户是油漆成蓝色的百叶窗,垂吊木质四叶灯吊扇慢悠悠地旋转着带起阵阵舒爽的凉风。 阳台的门开着,长长的白纱窗帘轻轻地飘荡,藤椅被拖出了阳台外,窈窕的人影,正背对他坐在藤椅上摇啊摇。 他反手将房门门合上,随手“咔哒”落锁。 坐在摇摇椅上的窈窕人影听着他扣上门,摇晃椅子的幅度小了点,随后又继续晃了起来。 “中午请我吃什么?”他将蛋糕盘子放在床边的小圆桌子上,随后也走出了阳台。 天空碧蓝,坐在阳台就能看到楼下院子,大片大片印度素馨的绿叶舒展着,花香随着风的刮过,蔓进房间,也吹散正午的炎热。 温念白坐在散尾葵旁边,依然戴着熟悉的男士礼帽,扎着松散的两条鞭子,青色的丝绸吊带裙子挂在她漂亮纤细的肩膀上。 阳台上那盆碧绿散尾葵妖娆地晃动着自己的叶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柔软的青色裙角。 见他进来,她抬起头,弯起线条温柔的杏眸:“你来了?” 柏苍瞳孔倒映出小女人美丽的模样,想起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眼神黝黯。 随后,他在她边上坐下来,看了眼放着的餐品的茶几,似笑非笑地挑眉:“很丰盛啊。” 越式的春卷、米纸卷、青菜、热的烤肉粉,西冷牛排、牛尾汤还有烤面包。 “这算是他们家的几样经典菜品。”温念白托着腮微笑,朝着他举起手里的酒杯。 柏苍看了眼她手里的杯子,又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酒:“鸡尾酒?” 温念白轻“嗯”了一声,看向阳台外黄墙红顶的漂亮殖民风格建筑:“我的这一杯叫做‘简’,上次喝的也是这种,你的那一杯也是,试试?” 柏苍抿了一口碧绿的液体,入口醇馥又甘冽,香甜带涩的味道到了喉间,变得炽烈,像在烧灼却又暖热。 “这酒……很特别,你喜欢?” 温念白一边拿了杯甘蔗青柑汁灌了下去缓解喉咙的烧灼感,一边嘀咕:“不喜欢,我喜欢清甜温柔的口味,比如金恩调的‘西贡小姐’或者‘情人’。” 喝‘简’这种酒精度高的烈鸡尾酒,纯粹就是为了酒壮怂人胆! 上次,她也喝了不少这酒,才有勇气给他演一出《情人》,表明她不愿跟他发展短期关系的决心。 柏苍瞧着她那样子,温柔地轻笑:“不想喝,就不喝吧。” “要喝的,吃饭,吃饭。”温念白轻咳一声,拿了盘子开始吃东西。 午后的阳台有些热,但是他们这个方向一直都有风吹过来,倒是还算惬意。 一餐饭,很快在安静悠闲的氛围里吃完。 温念白揉揉眼睛,嘀咕:“啊,老金恩的大厨手艺又进步了。” 味道太好,一下子就吃多了,吃饱了就犯困。 “饱了?”柏苍喝了口冰水涑口,又抿了口酒。 温念白打了个哈欠:“嗯,饱了,你呢,还要叫点么?” 柏苍修眸看向她,似笑非笑地道:“没饱,还有饭后甜点没吃,我想吃。” 温念白一愣,看着他,随后微微低头,脸颊微微泛起热来:“嗯。” 他说的饭后点心,不会是她吧? “进去吧。”他优雅地擦拭了唇角,起身走过来,拉起她。 她垂着眸子,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低着头被他牵进了房间。 结果一进房间,她就看见床边的圆桌上放着一盘奶油蛋糕,蜜桃草莓味,看着就香甜可口。 温念白眼睛一亮:“这是他们的新品,要特别定制!” 原来真有饭后甜点! 柏苍瞧着她惊喜的样子,微笑着把餐刀递给她:“试试吧,比你喜欢的梅丽莎蛋糕怎么样?” 温念白笑咪咪地点头,兴致勃勃地在床边坐下:“嗯。” 她拿了刀切了蛋糕,拿着盘子装了一块,正要端起来递给柏苍,忽然感觉一只修长的手勾下了她裙子的拉链。 温念白微僵,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不吃了,吃啊。”他低头轻轻揽住她的腰肢,冰凉潋滟的薄唇落在她脊背雪白漂亮的蝴蝶骨上。 温念白战栗了一下,沉默着转回头,心不在焉地把蛋糕送进唇里:“嗯。” 她低低地问:“你要不要试试……很好吃的……。” 现在就开始么? 她有点…… “嗯。”他漫不经心地用指尖勾上她的发辫,轻轻一扯,她柔软曲卷的长发就散落下来,覆盖住纤细窈窕的背。 “我更喜欢你自己原本的样子。” 温念白愣了一下,柏苍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舀了一块奶油蜜桃送到她的唇边,她轻颤着含住那块蜜桃。 “好吃么?”他淡淡地问。 温念白强自镇定,绯红了脸:“嗯。” 他在她耳边幽凉低柔地道:“你不是简,我不是东尼,你不必演绎他人的故事,这是只属于你和我的戏,如果你喜欢,它也可以叫做‘情人’。” 只属于他和她的《情人》。 温念白被他动作弄得手足无措,捧着蛋糕食不知味,纤长的睫毛轻颤如不安的蝶翼:“柏苍……。” 他指尖缓缓抚落她的绸裙,温柔地诱哄,声音靡丽惑人:“慢慢吃,我很有耐心,陪你吃。” …… 温念白轻颤着,拿着勺子舀了蛋糕送进唇间,雪白的奶油,鲜红的草莓,多汁的蜜桃入口馥郁香甜。 可她感觉不到任何味道,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的温柔与精准到冷酷的动作摄取。 她咬着唇,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飘散的白纱窗帘外,枝繁叶茂的印度素馨被忽然掠过的飒扬季风吹得枝叶翻飞,一朵朵白色馥郁的花朵被裹挟进风里,搅碎了花瓣,揉碎了花蕊。 像下了一场花瓣雨。 她哆嗦着咬紧了唇瓣,眼底渐渐涌上泪光。 神思迷离间,她听见他忽然喑哑地在耳边低低地问:“……你爱我吗?”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扣着蛋糕盘子的细致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隐忍地轻声道:“我……爱你。” 他愉悦地轻笑了起来,与摧折怀里人儿力度越来越大的动作截然不同,他落在她耳边的吻细碎而温柔。 ------题外话------ 今天就一章节哈~~~兔子和苍哥在西贡的戏完成啦~~潇湘APP评论区置顶就有电影链接啊~ 第237章 餍足 一更 天花板上的老式木叶吊扇“吱呀”地摇晃着,楼下老金恩谈着爵士乐的钢琴声飘上来。 窗外凉风簌簌晃动过稠绿的叶子带着热带植物的青涩气息卷入房间。 她哽咽着,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却无处可逃,只能被拖曳进陌生的欲念深渊。 日光渐渐西沉,修长的人影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汗湿的额,随后将她抱到了干净的沙发上,再拿了干净的浴袍给她披上。 柏苍看着自己身下细致的小脸被泪水都浸得有些发白,粉面娇融半昏半沉睡的人儿,他轻轻地再次吻了下她柔软的耳垂:“我也……。” 他顿了顿,低低道:“……爱你。” 他抿了唇,忽然觉得心底有什么奇异的感觉蔓延开,像是窗外印度素馨的香气浸了满怀。 爱吗…… 她醒着的时候,他说不出这个字。 每次提到“爱”那个字,他就会想起庄思懿每次在那个男人和自己面前喊着所谓的“爱”和她疯狂的样子,如果“爱”一个人是那种面目狰狞,理智丧失的样子,他只觉得恶心。 可是怀里的她,却让他觉得也许这个字眼并不那么恶心和令人难以接受。 …… 老金恩听见楼梯上有人走下来,他叼着雪茄抬头看去,挑眉:“啊,小伙子,要准备晚饭吗?” 站在楼梯的东方年轻男人,衣衫整洁,却浑身散发着野性慵懒的气息,像刚吃完血肉餍足的兽。 “嗯,麻烦准备一下晚餐,加两杯餐前酒。”柏苍随意地道,疏冷却也算客气。 老金恩瞧了眼他的身后:“小云雀呢?” 柏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大叔,她是我的人,不牢您操心了,我会照顾好她。” 说完,他转身要上楼,却忽然想起什么,又走到前台,把一张卡递给他:“对了,麻烦你给我再开一间房。” 老金恩瞧着他手里的黑卡,蹙了眉,没说什么,办了手续,拿了一把钥匙交给他。 柏苍拿着钥匙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老金恩叹了口气:“难怪小云雀说他是‘简’,还真是个冷淡又难搞的人……。” 一边的越南中年女前台拍了拍来金恩的胳膊:“好了,老金恩,小云雀可不是你的女儿,就算是你的女儿,也别干涉那么多。” 老金恩没说话,只是摇摇头笑叹:“算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去给她准备点吃的。” …… 温念白有意识的时候,是整个人被泡进暖暖的水里。 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感觉有修长微凉的大手分开她的腿,她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胳膊,瑟缩着迷迷糊糊低喃:“不……不要了。” 有人温柔地按住她的手,低头诱哄:“饿不饿,洗完吃点东西?” 她挣了下,没挣开,便困倦晕沉地由着他动作了。 好在对方似只是打算把她清理干净,没做别的过分的事情。 温念白彻底醒过来,反而是被洗干净,套上衣服后,洗了个热水澡,她瞬间清醒了。 她看着他拉着脚踝,替自己穿小裤,下意识推了他一下:“那个……我自己来!” 柏苍却没松手,按住她的膝盖替她把小裤拉上去,温柔地一笑:“醒了?” 温念白涨红了脸,有点不知道要看哪里,他原本梳在脑后的乌发,随意地散落下来,衣服倒是依然整洁优雅,只是领口微张,锁骨有细微的齿痕,性感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知道那是自己留下的痕迹…… “吃饭吧。”瞧着面前涨红了脸的小女人,他起身,露出身后的小餐车。 温念白抿着唇,假装无事发生的淡定下床,都是成年人了,不就是发生了成年人之间的某些事…… “艹!”谁知一落地,腰腿的酸痛抽筋感骤然让她就直接给跪下去了。 柏苍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她,似笑非笑地挑眉:“用不着跪我,虽然是满足你的要求,但我也挺满足的。” 温念白涨红了脸,扶住腰肢抬起杏眸死瞪着面前的男人:“你这个……你这个……。” 这个混蛋,明明是他不顾她的羞耻,折腾得她现在走路都崴脚,却做出这种样子! 看着怀里的大兔子一副要羞窘和气恼到爆炸的样子,柏苍忍不住低笑出声,抬手抱起她坐在摇摇椅上,揉了揉她的脸:“别生气了,既然清醒了,就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 温念白抿着唇,被他放在摇摇椅上。 看着满桌的食物和开胃餐前酒,她敏锐地察觉到他们换了房间。 她脸上更是热了起来,有些无奈地捂住额,无数记忆涌入脑海,任由这人间玩家折腾的结果就是原来那张床已经一片狼藉。 到时候老金恩他们收拾房间看见了……她下次还有什么脸来这里?! 温念白完全不想说话了,只埋头闷吃。 柏苍看着她那副样子,心情却很好,愉快地陪着她用餐。 虽然他并不在乎什么第一次不第一次,但是面前人儿完完全全真正只属于他一个人感觉,还是很满足他的占有欲。 …… 夜晚的西贡街道,热气早已被海风吹散,游人们漫步在街头小巷间。 温念白坐在车后,依然穿着青色的丝绸吊带裙子,戴着男士草编礼帽,可却披散着头发,浑身散发着妩意。 她总有些不自在地拉着头发,试图遮盖脖子和锁骨上的吻痕。 柏苍瞧着她那样子,低笑一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为什么要遮,有什么见不得人?” 温念白瞧着他,垂下眸子,绯红着小脸:“我才没你那么厚脸皮。” 虽然在异国他乡,没人认识她,可还是会不好意思。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 第238章 温柔 二更 到了住处,她轻咳了一声:“我想去旁边的咖啡厅坐坐。” 现在回宾馆,是要住一间房,还是两间……两间显得矫情,选择一间,她……害怕。 她一想起下午在Cholon Hotel里的点滴,脸红得就要爆炸。 她就算是懵懂无知,可旁边那位先生让人所有细微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的手段,快慰与煎熬都几让人窒息的经历,她的细腰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算了、算了,两间房很好。 柏苍瞧着她不自在的样子,牵了她的手:“行,一起去。” 温念白抿着唇,看着他有些瑟缩,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他牵着她的手下车,走在西贡夜晚范五佬的街头,不过八九点钟,曾经的东方小巴黎,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两边的街道上遍布各色开放式的小酒馆和贩售当地特色美食的店铺,各种肤色、来自不同国家的游人们穿着清凉,手里拿着一杯啤酒或者鲜榨热带果汁就坐在街边聊天说话。 笑声、音乐声流淌在古旧的街道上,空气里依然弥漫着花与草叶的气息,让人心情惬意而放松。 温念白被他拉着,默默地走在街头,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她看着他握住她的修长大手掌心微凉,在这夏日里很舒服,可那双漂亮的手对她作恶的时候也…… 温念白本能地缩了下手,可柏苍却没有放开,反而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转脸看她,温柔地微笑:“坐一下?” 温念白这才注意到他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小酒馆,她瞧着他俊美的面孔和深邃莫测的眸子,胡乱地点头:“嗯。” 柏苍牵着她上了二楼,二楼临街的阳台坐了不少人,都是一些欧美游客。 他们在角落坐下,都是面向街道,可以看见街道的景色与人来人往。 柏苍点了两杯混合果汁和当地特色的水果酸奶,没有点酒。 她低头喝着果汁,偷偷瞧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正在纠结要怎么跟他说还是两个人分开住的提议。 谁知,她眼神才斜过去,就见他正淡淡地看着她。 温念白一下子慌张地转开眼,却被一只手忽然捧着脸,让她转不开脸。 “下午吓到你了么,对不起。”微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一愣,抬起头看向他,这位先生居然会跟人说对不起? 柏苍轻叹了一声:“你知道我等了你一年,下午有些激动,没注意你的状况,折腾狠了……。” “啪!”温念白拿着手一把捂住他的唇,羞窘又慌张地左右看:“没事,没事,我理解。” 这种公开的场合还是不要说这些奇怪的话题。 “都是老外,没人听得懂,原谅我的情不自禁,好么?”柏苍按住她的手,薄唇轻啄了下她的掌心,轻声问。 温念白只觉得掌心酥麻得让人头皮发麻,而他温柔地看着她,原本凉薄的漂亮乌瞳里满是她的模样,简直让她少女心都要炸了。 “没……没关系的,下次……下次不要那么凶……。”她一点骨气都没有地软了声,细白的面孔绯红。 男色迷人!不是她的错!平时高冷的美男温柔起来,谁挡得住? 柏苍瞧着被他拢在怀里傻乎乎红着脸的小女人,他无声地弯起唇角,眯起黝黯的眸子,声音却越发温柔:“好。” 他的大兔子在男女之事上,还是这么单纯,挺好。 他弯起眸子,轻抚她细腻的脸,声音惑人:“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 可爱得想要让你哭出来,却无处可爱。 他习惯了要用占有和欲望来满足自己心底的裂缝。 温念白趴在他怀里,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她的高冷情人,今天这是吃了糖么,嘴真甜。 她忽然抬起头,捧着他的脸,露出个温软的笑,轻轻吻了下他的脸颊:“你也很可爱。” 这一出属于他和她的《L''amant》圆满落幕。 他肯配合她笨拙的步伐,像跳一场不熟练的华尔兹,她其实很欢喜。 柏苍愣了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可爱,小女人柔软的唇轻触他脸颊的感觉,让他心情忽然也跟着柔软下去。 他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不必做什么,就这么安静地抱着她,看这异国街头时光流逝,凉风散香,也是一件让人觉得…… 平静和幸福的事情。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不带任何欲望的吻,却异常的温柔。 …… 两个人一起回到宾馆,温念白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让柏苍拖着行李箱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瞧着柏苍给阮明恒打电话,交代他退房,她干脆钻进卫生间去洗头洗澡去了。 从卫生间出来,她擦着头发,正打算叫柏苍去沐浴,却见他正在接电话,神色里带着森冷莫测的气息。 她愣了下,这是又出什么事儿了么? 但是听着电话的内容,仿佛并没有什么问题,是Vincent正在给他汇报一些申请和普瑞合作,希望入驻他们工业园的企业。 “怎么,国内出什么事了么?”她揉着头发,走到挂了电话的柏苍身边。 柏苍看着她,顺手将她揽进怀里,拿了她的毛巾替她擦头发,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我回国想要做的另外一件事,现在有了一些眉目。” 第239章 兔子小姐与厨师先生 一更 温念白有些好奇:“你回来除了找人联姻,发展国内事业,还有什么?” 柏苍揉着她柔软的长发,微微一笑:“第一项,已经完成,当然是促力发展第二项了,还能有什么。” 她皙白的脸上泛起一点红:“第一项哪里完成了……。” 柏苍挑眉:“怎么,你打算继续帮我甄选相亲对象?” 温念白没好气地道:“你想要继续甄选,我就帮你!” 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柏苍坐下来,把气鼓鼓的小女人抱到自己腿上:“那你生气什么?” 温念白正打算继续怼回去,结果一张嘴,就被他扣住小下巴,吻住了唇。 他的吻从来不像他的外表一样斯文秀逸,从来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恣意纵情。 温念白直被吻得面红耳赤,才被他松开了:“呼……。” 柏苍温柔又危险地吻着她的耳朵:“还要帮我甄选联姻对象吗,助理小姐?” 温念白头皮发麻,大力地摇头:“不了,不了!”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换了个话题:“最近很多国内企业想要入驻咱们工业科技园么?” 温念白很是不安地用手抵着他的胸膛,她感觉到了柏二爷又醒了,正不怀好意怼着她可怜的小屁屁。 柏苍顺毛似地一点点替她把头发揉干:“嗯,很多,国际上的形势,你看微博应该知道了吧。” 温念白点头,不得不叹服柏苍的远见,又或者消息灵通,国内进出口贸易在过了下半年后,就情势急转直下,面临国外的狙击,很多公司面临国外的种种包括制裁在内的手段之后,不少都有些撑不住了。 所以,不少企业都在寻求规避国外针对的方法,其中之一就是将自己的产品“变更产地”,哪怕这些产品其实只是在周边国家组装而已。 还有不少就直接在周边国家设厂。 而论劳动力素质和相对比较平稳的社会环境以及相对便宜的地价和物价,交通物流等,越南是个最好的选择。 “这次收到的申请应该很多吧?”温念白干脆趴在他腿上,舒服地眯起眼。 他们一起做的工业园,到底从越南当地政府拿了多少优惠合作条件,她是最了解的。 能入驻普瑞在这里的工业科技园,不说税费这些东西,连货物进出关都方便省事省时得多。 做进出口,有时候,省时省事就是省钱。 一般的公司来越南设厂设园区,绝对拿不到他们普瑞这么大力度的优惠和得到当地政府那么大的支持。 毕竟一个地方的资源是有限的,所以很多国内的公司争相申请入驻他们的园区,这让温念白也很有成就感。 柏苍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也很享受腿上的‘人形大兔子’乖乖趴着让自己撸的感觉。 “嗯,到时候,你可以跟着Vincent一起甄选合适的企业入驻。”他一点点替她细致地吹干头发,甚至把发尾吹出漂亮的卷弧。 温念白打了个哈欠:“嗯,好……可以跟着Vincent好好学东西,他其实挺厉害的……。” 这次柏苍在公司外头禁足,公司里很多事情,都是Vincent在帮柏苍做。 “念白很欣赏Vincent?”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柔软纤细的脖颈,像在抚摸宠物一般。 温念白被他撸得简直越发想睡觉,凉凉的、柔软的手指简直太舒服了,她迷迷糊糊地:“嗯……。” 柏苍眯了眯眼,淡淡地道:“那一次在CLUB里,Vincent似乎也很欣赏你,他长得也还可以、也经常健身,是不是也还不错?” 之前只觉得是在看戏,现在忽然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一种换助理的冲动! 温念白迷瞪瞪地呢喃:“嗯……还不错吧。” 她被撸得想去跟周公下棋,其实啥想法都没有,就是老老实实地说个事实。 但是…… 那修长冰冷又温柔的手指忽然扣住她的腰肢,手的主人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笑了笑:“温念白,我饿了,所以我们来做吧。” 他平时很少连名带姓的叫温念白,但在某些特殊时刻,却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出她的名字,像是某种标记一般。 然而,某只被撸得软趴趴的“大兔子”四肢舒服地瘫在床上,基本呈现睡眠状态,脑子宕机,丝毫没有闻见危险的气息。 她迷糊地“嗯”了一声。 然后,故事里,可怜的兔子小姐就被俊美的厨师冷酷地做熟吃掉了。 …… 一个月后,深城也进入了莺飞草长,气温舒适的五月。 “温经理,Vincent特助让您去一下他的办公室,他那里有些文件需要跟您讨论一下。”一道微胖的人影站在温念白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温念白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李标颜笑了笑:“好,我正好也有事需要跟他商量。” 说着,她起身拿了个文件夹向门外走去。 “怎么样,在普瑞这半个月,还适应吗,瘦了那么多?”温念白瞧着李标颜,笑着问。 原本胖成球的姑娘最近都瘦了许多,只能称为微胖了,五官倒是越发标致,再戴上隐形,原来胖姑娘也挺好看的。 李标颜有点羞赧地摇头:“托温经理的福,还好。” 温念白走了之后,飞影内斗得愈发激烈,李富贵不知道怎么出了车祸,伤得不轻,伤好回来后,曾经一度占据了上风。 容飞扬手底下的人那段时间就道了霉,李标颜受不了老被穿小鞋,干脆自动离职,重新投简历求职。 温念白是知道这姑娘的工作能力的,做行政是一把好手,就直接帮她做了一个内推。 “也是你自己的本事,如果你刚毕业,未必能够得着普瑞的门槛,但是现在也快两年的工作经验,你自己的表现说服了HR,不能说都是托我的福。”温念白笑着揉揉她的头发。 正儿八经托福的托了柏苍的福气,能把李标颜调到自己身边来工作,她们又成了搭档。 …… 她们说笑着刚走到特助办公室,就听见里面一道略显凌厉与傲气的女音响起:“穆特助,你应该知道我跟柏副总的关系,你直接拒绝我的项目,还不让我见柏副总,不觉得有点太傲慢了么!” ------题外话------ 谢谢昨日打赏女王云连洲妹子,还有之前chenrong9706妹子的打赏~ 第240章 妹妹 二更 李标颜听见办公室里传来的声音,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温念白。 妈呀……跟副总有关系的年轻女人?! 温念白倒是处变不惊,淡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向Vincent打招呼:“怎么了,有客人?” Vincent一看她进门,顿时眼前一亮,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念白……呃……温经理终于来了。” 温念白看着他那副样子,挑眉:“这是怎么了?” 这么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扫了站在Vincent桌子前的女人—— 二十五、六岁左右的黑长卷发的美人,皮肤极白,五官精致,琼鼻薄唇,一身CELINE印花真丝连衣裙,提着Gucci的新款包,走的是高雅知性美人风。 “这一位密云精密电子的欧阳总经理,她是来谈入驻咱们越南园区合作的,但是他们看上园区里那一块是咱们园区里最大的地块和厂房。” Vincent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揉揉眉心,然后偷偷给温念白使眼色。 温念白立刻明白了,她朝着那位黑色卷发美人露出温雅和煦的笑容来:“欧阳小姐,您看上的那一片厂区已经有不少集团在跟我们洽谈,但最终选择哪家合作,我们还需要细细商量,你把合作意向书留……。” “我想见柏副总,我相信他见到我之后,就不会再考虑别家了。”欧阳宁淡冷又干脆地打断她的话。 温念白看了眼Vincent,随后就看见他偷偷对自己露出个相当为难的样子——如果副总肯见她,还用得着我在这里苦恼吗?! 温念白自然看懂了Vincent想对自己传达什么意思。 她轻咳一声:“那个,副总最近有点忙,我是V开发案的项目经理,也是副总的私人助理,欧阳小姐有什么想要转达给副总的……。” “私人助理?”欧阳宁蓦地转脸,定定地看着她,在一瞬间眼睛里的忌惮和狐疑让温念白觉得自己像是柏苍的小三,被正室当场抓奸。 温念白:“……嗯。” 欧阳宁上下打量着温念白,瞧着她一身小套装虽然裁剪完美优雅,但并不像哪家知名品牌的款式,身上也没有相应的大牌配饰,她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不屑。 但她的口气倒还算客气:“我跟柏副总的关系很特殊,还是当面见一见,才好说话。” 温念白眯了眯眼,心底有点不爽。 毕竟一个女人跑到自己面前宣扬自己很你的男人有“不可描述”的关系,是个人都会心情不佳。 她微微一笑:“行,我带欧阳小姐去见柏副总。” 说着,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Vincent瞬间惊住了,他把温念白叫过来,目的就是让温念白打发了面前这个女人,看见像情敌的家伙不是要先打发掉? 怎么温念白还把这个欧阳宁带到副总面前去? 他试图阻止温念白:“等一下,温经理,这个事是不是要跟副总先汇报……” 温念白停下脚步,冷淡地扫了Vincent一眼:“对了,特助,我这里有几分文件要你过目签字。” 说着,她看了眼李标颜,李标颜立刻拿了几本文件夹给Vincent递过去,顺便挡住了他想温念白走去的步伐。 温念白领着欧阳宁往柏苍的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秘书瞧见她过来,立刻笑了笑给柏苍打了个内线:“副总,温经理过来了。” 然后示意温念白直接进去。 看着温念白和柏苍秘书关系那么熟稔,欧阳宁忍不住低声问:“柏……副总不是既有特助又有秘书吗,为什么还要你找个私人助理,普瑞对VP级别辅助人员的配置那么大方?” 温念白看着她笑了笑:“因为,他们是负责公事的,而我负责处理柏副总在生活上的一些私事。” 她没兴趣给欧阳宁解释太多。 欧阳宁看着她,表情异样:“私事……。” 这个女人是在宣示她跟柏苍的关系很亲密么? 私人助理…… 欧阳宁脸色有些黯淡。 走到办公室门口,欧阳宁忽然开口,颇为强硬地道:“我跟柏副总有一些私人事情要谈,我想单独见他一下。” 温念白看着她一会,在欧阳宁以为自己会被拒绝的时候,她却温和地笑了笑:“好。” 说着,她比了个请的动作。 欧阳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略昂直了脖颈,如骄傲高冷的天鹅一般掠过温念白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径自进去。 温念白轻嗤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关上的门。 …… 欧阳宁一进了办公室,就看见一道挺拔的背影正背对着她打电话,听见脚步声,柏苍没回头,只微微侧脸随意地道:“先等我一下,这边马上交代完了。” 说着,他继续用英文在电话里交代事情。 欧阳宁看着那修挺的背影和他线条俊美斯文的精致侧颜,高冷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红晕,眸光也变得温柔如水。 她一步步地走过去,直走到柏苍身后,忽然抬手就从身后抱住他。 柏苍在感觉有人走过来要抱自己的时候,还以为是温念白,他唇角弯起一点温淡戏谑的笑,正打算调侃她:“不是要公私分明,在公司不许我碰……。” 但那双细细的手臂一抱过来,他瞬间就冷了脸,抬手一扯一推:“放手!” 欧阳宁才抱上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忽然被人猛地推了一下。 她一个踉跄,勉强扶住椅子才没摔在地上,楚楚可怜地看向柏苍:“哥!” 柏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闪过冷意:“我认识你吗?” 欧阳宁看着他,抿着唇:“我是你的宁宁啊,你最喜欢的……妹妹啊。” 柏苍轻嗤,随后挂了电话,在椅子上坐下,淡冷地道:“欧阳小姐说笑了,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并没有妹妹,我姓柏,你姓欧阳。” 欧阳宁泫然欲泣:“哥,你不要这样,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明明以前你……说了最喜欢我的。” 柏苍淡淡地道:“你记错了。” 随后,随后,他转眼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的温念白,冷冷地问:“是你放她进来的?” ------题外话------ 感谢今日打赏女王心有焰藏~~~新的人物出现了。 第241 小姑子 一更 温念白被他锐利冰冷的眼锋一扫,头皮麻了麻,立刻一脸无辜地道:“副总,这位欧阳总经理说与你有特别的关系,一定要单独跟你见一见。” 柏苍面无表情地道:“温经理什么时候这么热心了,以后你再放陌生人闯进我办公室,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温念白瞧着他眉睫含霜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不动声色地道:“是。” 说着,她上前对着欧阳宁客气又坚定地道:“欧阳总,你已经见到了副总,等会副总还要参加会议,请您马上离开这里。” 在西贡那一个星期,就因为她睡眼惺忪的时候赞了句Vincent人不错,每天都被折腾到小屁屁疼的记忆,她不想再有。 欧阳宁看着柏苍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心底抽痛,眼底涌上泪光,但因为温念白这个“路人甲”还在边上,她强行忍回泪水。 “哥……这些年不见,我知道你心里有放不下的怨,可我不会放弃的!”她转身拿着包转身离开。 温念白怕这位欧总又闹什么幺蛾子,立刻跟在她身后出门,只求务必盯着她进电梯走人。 欧阳宁踩着高跟鞋,神色冷冽地大步走到电梯门,正想抬手按电梯,但温念白直接抢先替她按了电梯按钮。 “欧阳总,以后您的对接方是我这个项目经理,不必再打扰柏副总了。”温念白微笑着道。 她倒是想看多看点热闹,但奈何家里那只大妖怪不允许,她伺候大妖怪可不容易。 欧阳宁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容貌温柔可人的女经理,:“你?我怕你做不了这个主。”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地不太喜欢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女人,大概是因为这个女人是柏苍私人助理的原因。 私人助理,一听就很亲密。 不过刚才柏苍对他这位私人助理不假辞色的样子,看起来这个温念白也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 温念白弯着眉眼,淡淡道:“欧阳总经理,所有企业的入驻申请和资质都是我做初审,如果我这关您都过不了,那密云精密电子的资料就不会出现在柏副总的桌面上。” 欧阳宁一僵,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瞬间击穿她的傲气。 “你……你敢拦下我的资料,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密云精密是谁的企业吗!”欧阳宁瞬间被激怒了,她之前被再三拒绝和打击挫败的自尊一下子反弹了起来。 温念白气定神闲地比了下电梯,脸上依然是无懈可击的完美温润笑颜:“电梯到了,欧阳总经理,好走。” 欧阳宁强忍着屈辱感,转身“叮叮叮”地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温经理,狗仗人势,也睁大了眼,别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 不甘心地放下一句话,她狠狠“啪”地按上电梯门。 温念白瞧着关上的电梯门,挑眉—— 她现在觉得,甲方吧,有时候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遇到的乙方真是什么人都有,谄媚献殷勤的,威胁利诱的,她这一个月都见了个遍,休养这是越发好了。 她迟早会进入宠辱不惊修仙大境。 …… “啊,温经理,副总在办公室等你。”秘书小姐过来招呼温念白,神色有点古怪。 秘书小姐悄悄地跟温念白嘀咕:“我感觉老大好像有点不爽,面无表情的样子。” 温经理和副总的关系,外头人不知道,但他们这一圈关系紧密的自己人都知道,只是他们大家都默契地守口如瓶。 毕竟虽然现在没人敢说柏老大的闲话,可办公室恋情这种东西还是有点忌讳的。 温念白点点头,微笑:“我知道了,谢谢。” 她刚好也有八卦……呃……事情要向大妖怪打听一下。 进了办公室,温念白看着柏苍神色淡漠地坐在电脑前,见她进来也没抬头。 温念白见状,倒是松了口气,他不高兴有两种程度,一种是现在这样,其实算不得很生气,只是有点不爽,哄哄就好。 一种是明明很生气,却含笑说话的样子,那才叫真生气了呢。 她眼珠子一转,给他倒了一杯薏仁茶,端到他面前,笑吟吟地道:“新烘焙的薏仁红豆茶,养生去湿,试试?” 柏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薏仁茶:“怎么,刚才看八卦看得很开心?” 温念白一脸无辜地道:“没有,我这不是看见情敌出现,别人叫嚣着打上门,说跟我男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我总要观摩敌情,才好下判断。” “是吗?”柏苍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温念白点头如捣蒜,抿嘴:“是啊,是啊,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啊!” 虽然说出来的话好像很生气,但是那一副掩不住渴望八卦的样子,看在柏苍眼底,让他危险地眯了眯眼。 不过,他轻推了下鼻梁上的防蓝光镜片,淡淡地道:“欧阳宁是我继母带过来跟柏与之过日子的女儿,曾经跟柏与之改姓柏,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姓回了欧阳。” 温念白愣住了:“啊?我还以为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呢,原来没有血缘关系么。” “嗯,以前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但后来柏与之带着他的新妻子回国了,就没有然后了。”柏苍轻描淡写地道 温念白忍不住暗自嘀咕,因为欧阳宁跟柏苍如出一辙的气质和有点相似的眉眼,她还以为能看见PO19禁网站里德国骨科的禁断故事呢。 柏苍狐疑地盯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失望啊?” 温念白立刻眼珠子一转,叹气:“是失望啊,我还以为会有个小姑子,谁知道……。” “我没有什么亲戚。”柏苍干脆地断了她的话。 温念白瞧着他那冷淡的样子,想了想:“我刚才想起来之前看过密云精密的资料,董事长姓柏,也就是说……。” 这是老子求到了儿子头上。 “他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顾忌,公事公办就行了。”柏苍淡淡地道。 温念白点点头:“嗯。” 柏苍不想跟柏与之往来,是可以理解的。 柏苍起了身,看了下表:“这个点,等会就要午餐了,不会有什么人要来。” 温念白见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不免有些奇怪:“嗯。” 他起身,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衬衫袖口:“一般你在我这里,秘书就不会放人进来。” 温念白瞧着他这么说,顿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她立刻起身:“呃……我还有事,我先……。” 第243章 女人斗女人最合适了 二更 她还没转身,就被柏苍扣住手腕拽了回来。 柏苍看着她,挑眉:“这么着急走,是因为明知我不喜欢别人乱碰乱闯,却放了别的女人抱我,所以心虚么?” 温念白一呆,眼神乱飞:“我也不知道她忽然就上手了啊!” 明明该吃醋生气的是她吧,为啥心虚呢? 柏苍瞧着她一副打算糊弄过去的样子,眯起眸子轻嗤:“嗯,那看来我需要让我的助理小姐,身体力行地感受一下,私人空间的重要性了。” 温念白一呆,下一秒,就瞧见柏苍微笑着拿下眼镜。 她头皮一炸,那眼镜跟封印神器一样,这人拿下眼镜就变禽兽。 她这次直接不打招呼就转身跑,可手还没摸到门把呢,就被一双修臂直接干脆抱了回来,扔在沙发上。 他单手抽下领带把她的手腕捆在一起,一边长腿压制她乱踢的腿,一边推高她的裙子,低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这次玩什么好呢?办公司潜规规则犯错的小助理?怎么样,要不要继续跑?” 温念白涨红了脸,败下阵来:“我错了,还不行吗,这里是办公室!” 大佬,你眼睛里兴奋和恶趣味都挡不住好了吗,找什么借口啊! 柏苍微笑一手捏住她的下半张脸,低头不客气地吻了上去:“不好。” …… 两个小时候,秘书小姐看见温念白红着眼皮子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她上前小心地安慰:“副总很生气吧?” 柏副总工作起来那叫一个冷面无私,女朋友都被骂哭了,也不怕把女朋友骂跑了么? 温念白红着眼,揉着鼻尖,咬着牙嘀咕:“混蛋……。” 她倒是宁愿他只是骂人呢! 秘书小姐见状,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情侣两口子的事儿,只赶紧给温念白递了一杯茶。 温念白勉强笑笑:“谢谢。” 她拿着热茶喝了口,勉强自己不漏怯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才整个人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忍不住狠狠地骂了两句—— “混蛋!混蛋!!” 刚才一个中午,她都在胆战心惊中度过,生怕有人闯进来,柏苍那个混蛋竟然真的不关门,说是为了让她试试他受到了‘惊吓’的滋味! 甚至中途,他还去门口开门拿了饭! “温经理,你还好吗,吃午饭了没?”李标颜敲敲办公室的门,在门外关心地问。 温念白被副总叫到办公室被训斥一个中午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温念白赶紧坐好,轻咳了一声:“进来吧。” 李标颜给她拿了点心进来:“念白姐,吃一点吗,梅丽莎的蛋糕。” 私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李标颜还是喜欢叫温念白做姐姐。 温念白倒是没拒绝,刚才她是有吃饭,不过那个大妖怪实在太变态,那种吃饭方式不提也罢。 “念白姐,我给你打听到了密云精密的情况,这家公司在业界挺有名的,规模很大,但是表现这两年一直低迷和亏损,创始人柏与之先生还是董事长,但是现在公司话事人是这位欧阳总经理。” 李标颜把IPAD交给温念白,点开一些详细的资料。 温念白看着资料,微微蹙眉:“柏与之为什么把公司交给一个外人,他没有其他的继承人吗,手底下的那些人服气?” 李标颜道:“柏与之没有跟夫人生下孩子,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欧阳小姐是他亲生的,他很疼爱这个女儿,直到原本叫柏宁的大小姐改了母姓,大家才知道她不是亲生的。” 李标颜看着温念白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小心又犹豫地道:“这个柏与之董事长跟咱们副总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都姓柏,万一是亲戚的话…… “这件事,不要出去乱说话。”温念白收了IPAD,看向李标颜。 李标颜赶紧点头:“念白姐放心,我的嘴,你懂的。” 温念白看着资料,有些好奇:“那这位柏董事真的直接把公司交给养女,什么都不管?” 李标颜摇摇头道:“听说他身体不太好,也就是幕后遥控指挥吧,毕竟欧阳小姐从英国毕业没两年,镇不住场子。” 温念白若有所思:“嗯,这也是正常的,这么大的公司交给一个小姑娘,谁都不放心。” 跟着创办人打天下的老将们,怎么肯甘心听命一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丫头,除非欧阳宁是个商业天才,或者至少像柏苍这样拥有过人智商与履历。 所以,柏与之在幕后肯定还要坐镇指导,帮养女压场子的。 “也就是说这个柏董事长其实只是因为身体不好,才不得不放手休养,并非真的想要交棒,但一个人的身体差到什么地步才不得不离开自己经营半生的事业?”温念白若有所思。 李标颜想了想:“这就不清楚了,这种消息,柏家一定会对外封锁的,他们公司内部的人也未必明白。” 温念白点点头:“嗯。”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柏苍可能是知道柏与之的情况的,他这样拒绝得毫不留情,未尝不是像欧阳宁说的那样心中有怨。 她想了想,去了Vincent的办公室,跟他商量密云精密的事。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密云精密的董事长和柏副总的关系了吧?”温念白开门见山地盯着Vincent。 Vincent笑得有点尴尬:“嗯,我知道的。” 其实自从上次在上层的斗争里,他选择坚定地站在柏苍这边后,就已经成为柏苍的心腹了,许多事情都是他在执行。 自然,密云精密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 “那位欧阳小姐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密云精密属于精密制造业,虽然也有不低的科技含量,但本质上还是密集型制造业。” 温念白坐下来,淡淡地道:“密云除了拥有自己的手机、大电视的品牌,也承接代工,而且代工的利润比他们自己的品牌产品还要高,这不能说是一个健康的发展模式。” 她顿了顿:“毕竟新的代工企业也在跟他们抢国际大牌的代工单,而国内人工越来越贵,他们如果能入驻我们越南园区,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利好消息。” 越南人工只有国内的一半,这会大大地降低了密云精密的用人成本,有利于密云精密抢国际电子产品的代工订单。 再加上普瑞的越南园区享受的配套物流和服务、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到连招聘工人都出面帮忙,对于密云精密而言,没有比到越南建厂更好的选择了。 “所以欧阳宁一定会一直缠着柏副总,这就要靠你了!”Vincent笑眯眯地甩出烫手山芋。 ------题外话------ 8月22日,本周六是二悠我的生日哦,晚上开个直播跟妞儿们聊天,顺便直播改《宦妃》或者码字~~~有兴趣的妹子欢迎8月22日8点半进直播间一起聊天吐槽 第244章 麻烦的‘小姑子\’一更 温念白有点无语:“Vincent,你可真厚道。” Vincent叹气,很苦恼的样子道:“密云精密和欧阳宁怎么说,也是柏副总的家事儿,我是真不好处理。” 他顿了顿,又笑嘻嘻地道:“作为交换,这个月底带企业赴越园区考察的事,我全揽!” 温念白翻个白眼:“那我还真是谢谢你啊!” …… 医院VIP病房 “爸,对不起,我没能说服哥……。” 欧阳宁坐在发鬓有斑白,面容清瘦,大约五十来岁中年男人身边,脸上满是歉疚。 柏与之靠在病床上吸着氧,有些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养女:“没关系的……他心里恨我,在知道普瑞这个开发案是他主导之后,我其实就不报希望了。” 欧阳宁红了眼:“可是公司现在需要这个合作,它是您一生的心血,不可以毁在我的手上,我还要把它交给哥哥的,我一定会让哥哥回到我们身边!” 柏与之看着养女,神色沧桑而欣慰,他有些艰难地抬手拍拍她的手背:“傻孩子……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不图什么,咳咳咳……” 说着,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边的欧阳飞燕赶紧呼叫护士,同时轻拍他的胸膛:“好了,老柏,你别说话,护士说了,你心梗才缓解,不能激动啊!” 欧阳宁歉疚地低头:“爸,我不该来打扰你。” 柏与之倦怠极了,看着欧阳宁清冷精致的眉目,叹气:“你和你哥,是真的像,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想,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护士跟着医生一起进来,欧阳飞燕朝着欧阳宁摆摆手,示意她别接话了,赶紧出去。 欧阳宁和欧阳飞燕就前后脚到了病房的门外。 欧阳飞燕看着欧阳宁,成熟而美丽的眉目里带着忧愁:“这次是不是又没见到柏苍?” 欧阳宁抿着唇,漂亮高冷的眉眼里闪过难堪:“见到了,可是哥哥他……。” “我懂,你爸这么多年跟他没有任何联系,这次一出面就是想要占便宜,去联系他的又是你这个抢走他父亲所有疼爱的妹妹,他不肯接受跟我们合作是正常的。”欧阳飞燕苦笑着看向窗外。 欧阳宁神色坚定:“我一定会说服他,听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上一辈的恩怨也该随着那个疯子消散,我一定能化解哥哥心里的怨气,不管要我做什么……。” 说到,最后,她脸上泛起一点羞赧。 欧阳飞燕看着她,神色复杂:“宁宁,我知道你十八岁非要改回跟我姓是为什么,可有些事情不能一厢情愿,你和他十来年没见,你了解柏苍是什么样的人,了解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欧阳宁看向她,固执地道:“我早就做了调查,哥哥这次回国除了发展事业,也是为了相亲,但哥哥到现在都没有看入眼的。” 说着,她轻蔑地嗤了一声:“像陆修媛和季玉洁那类女人,不是生活作风放荡就是爆发户,怎么能配得上哥哥。” 欧阳飞燕看着自己的女儿,忍不住道:“宁宁,你爸对我们母女很好,你就好好地做你爸的女儿不好吗,你也是有点本事的,好好守着你爸这点基业吧。” 当初柏与之会对欧阳宁百般疼爱,要什么给什么,也有个原因就是欧阳宁打小也很聪明,眉目也不知怎么就跟柏苍有些像。 欧阳宁从小就是尖子生,样样拔尖,让柏与之想到了自己那个远在法国的儿子。 她揉着眉心:“柏苍……我听说他真的不好惹,他才进普瑞一年,就闹出全国皆知的事儿,搞出了人命,结果他一点事都没有,普瑞董事会里倒是出了不少事,他这水太深……。” “我本来就是爸的女儿啊,我就是为了一辈子不离开爸,报答爸才这么努力的拯救这份家业!”欧阳宁干脆地打断她母亲的话。 她眼里闪过羞涩又崇拜的光:“哥能打那么漂亮的翻身仗,正是说明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有什么不好?现在那个疯女人死了。我想帮爸留住哥有什么不对,他们本来就是亲父子,我会好好修复和宽慰哥,帮他们修复关系!” 欧阳飞燕看见女儿这副样子,除了叹气,只剩下头疼。 她知道自己怎么说,欧阳宁都不会听的。 “宁宁……” “妈,我这么努力地忍耐着奋进和学习,就是为了追赶哥的脚步,现在公司里的那些老东西虽然还是不服我,可我下狠手制了几个之后,其他人也不敢再直接跟我对着干了,哥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 欧阳宁拍了拍欧阳飞燕的肩膀,戴上墨镜,神色坚定地转身就走。 到了医院门口,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张晚宴邀请函,神色复杂—— 她说到做到,一定要让柏苍回到她和柏与之的身边。 …… 一周后 深城商事联合会晚宴,是深城商界最盛大的晚宴。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参加这种晚宴的。”温念白靠在一张小桌子边,百无聊赖地扯了扯自己的裙子。 她穿着一身订制的白色露肩裹身裙,白色的轻纱裹出她姣好窈窕的身段,露出雪白的脊背,性感又不失纯美。 温婉眉目被勾勒得精致妩媚,耳朵坠着细长垂落到肩膀下的珍珠黄金雕花祖母绿耳坠,愈发显得像她像林间的精灵女王,吸引人的目光。 温念白忍耐着一道道掠过自己雪白脊背的目光,哪里有助理穿得她那么扎眼的? 柏苍穿着电光灰绸的礼服,和她耳环一样,戴着一个系列的金丝垂链眼镜,与其说是眼镜,不如说是装饰品,愈发显得他斯文俊美得过火。 他冷冷地扫了眼那些扫过温念白脊背的眼睛,说实话,他也有些后悔把大兔子打扮成这样了。 “你本来就不光是我的助理,有点身为我心腹和普瑞项目经理的自觉。”他给她拿了一杯香槟,冷傲地道。 如果不是这个小女人坚持不肯对外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身为他正牌女友,穿什么不都应该么?! 温念白无奈地笑笑,哄孩子似地轻轻伸手抚揉他的手背:“气什么呢,普瑞又不是你开的,好歹顾及点影响。” 直接官宣,他是无所谓,可她这边承受的压力就有点大,她刚进公司没多久,实在不想那么招摇,女孩子在职场承受的非议和苛责从来就比男性多。 柏苍自然知道她顾忌什么,随后,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幽幽哂笑:“你这哄人的手段真敷衍。” …… 两人这点亲密的小动作,不专门注意的人自然没有留意。 但有人一直盯着他们这边,自然就发现了。 不远的角落处,欧阳宁的脸色微微发白,她冷冷地盯着温念白的背影,眼底闪过深深的厌色。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题外话------ 谢谢今日打赏女王~~榜眼妹子139****2566 第244章 离开我哥 二更 柏苍敏锐地抬眼扫过角落,却没有看见什么异常。 温念白有些奇怪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她也只看见人来人往,有宾客见他们回头,殷勤而客气地点头打招呼。 “没什么。”柏苍转回头,淡定地一笑:“我们继续说说你要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心灵。” 温念白眯了眯眼,瞧着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又在心里琢磨不可描述的某些事,于是干脆冷酷道:“没补偿,我去洗手间。” 说着,她转身就走。 不能跟这个家伙说多余话,要不又得被这大妖怪坑去玩什么奇怪的PLAY。 柏苍瞧着她干脆冷酷的小背影,兴味地弯起唇角,眼底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和柔和。 而这样一抹浅淡的笑容,在隐没在柱子背后的人眼底,却像一把刀一样——扎心、 “哥……。”欧阳宁难过地垂下眸子。 她没有想过那个冷酷淡漠的哥哥会用这种眼神看别的女人! …… 温念白一路往卫生间去,拒绝了起码两位搭讪的男士。 但依然有人似蜜蜂嗅到了蜜一般跟上来:“小姐,不知道你是哪家企业的,能交换个名片吗?” 温念白客气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的名片在同事那里。” 说着,她就要绕过挡路的人离开,却不想一下子撞在忽然从男人身后闪出来的服务生身上。 服务生手里的几杯红酒顿时照着她身上撒下来。 温念白纵然反应灵敏,但还是被一部分的酒水泼洒到了自己的白色鱼尾裙上。 “啊,对不起,客人!”女服务生慌张起来,一脸手足无措地看着温念白的裙摆。 温念白看了下自己腿上的红酒汁,微微蹙了下眉,完了,这条高定的裙子毁了,等会怎么见人呢? “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的主管呢!”刚才殷勤的男人似看到自己出头的好机会,立刻板着脸训斥起来。 女服务生欲哭无泪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温念白只淡冷地道:“准备一些毛巾,跟我去洗手间。” 女服务生有些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好的,小姐,我们化妆间有专门的毛巾。” 殷勤的男人见温念白只是对自己客气地点点头,随后领着服务生走了,也只得无趣地转身离开。 女服务生走在后头,有些不安地偷偷摸了摸手机,里面有别人给她转的一万块。 她下意识地悄悄看了眼不远处一道穿着银灰色礼服的高冷身影,随后低着头跟着温念白进了洗手间。 …… 这一头,柏苍看了眼手机里的微信,知道了温念白裙子被泼了红酒。 他随后跟正在聊天的其他外企高管点点头,转身去了边上的阳台打了个电话,让人送衣服来。 他刚放下电话,就敏锐地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 “哥……。”欧阳宁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他转身淡淡地看着面前高挑优雅的女人:“欧阳小姐客气了,我说过,我没有妹妹。” 说着,他越过她向会场走去。 “哥,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你知道不知道,爸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他为了你甚至不肯跟我妈再生孩子!” 欧阳宁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低喊了出来。 …… 这句话,成功让柏苍顿住了脚步。 他垂下长睫,转过身,面孔隐没在暗影里,抬手轻按了下鼻梁上精致复古的金丝眼镜:“欧阳宁,让我猜猜,今天跟我来的温经理裙子被服务生泼了红酒,是你的手笔吧?” 欧阳宁僵了僵,随后眼底精光微闪。 她垂下眼,委屈又隐忍地道:“是,我需要一个跟你谈话的机会,所以不得不先委屈一下温经理,我可以给她赔偿衣服的干洗费或者重新给她赔偿一套裙子。” 温念白现在是哥身边的人,两人关系现在比她和哥更紧密。 所以即使她再讨厌那个女人,都不能在哥面前表现对温念白的厌恶。 柏苍看她,神色莫测地道:“走吧,这里有位置可以坐一坐。” 欧阳宁一愣,面容上露出惊喜来:“哥,你愿意跟我说话了吗?” 柏苍没理会她,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欧阳宁立刻开心地跟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来。 柏苍淡漠地睨着她:“要说什么,快点说。” 欧阳宁看着他,温声道:“哥,爸的身体真的很不好,之前轻微中风了一次,这次又心梗,医生说要是再来一次,也许爸就醒不过来了。” 她首先把柏与之的病情说到最严重的地步,希望能打动柏苍。 柏苍平静地道:“嗯,然后呢?” 欧阳宁见他面无波澜,心里有点着急,却也笃定柏苍恨着柏与之,可没有爱哪里有恨? 她眼底含了泪:“哥,爸他真的从未忘记过你,但当年的情况,是你外公不同意他带你回国,他也没有办法。” 柏苍淡淡的看着她,没说话。 欧阳宁看着他,随后自嘲地垂下眸子轻声道:“哥,你只知道爸很疼我,可你知道吗,那是因为我跟你长得有那么两三分的相似。” 说着,她眼底闪着泪光,看向一边的玻璃幕墙,抬手轻轻地抚摸玻璃上柏苍的倒影:“虽然我只是哥的替身,可是爸的疼爱是真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自己长得像你……。” 玻璃倒影里,她这一身漂亮的DIOR高定银灰礼服跟柏苍那一身多么般配,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只增添了和谐之美。 “说完了?”柏苍挑眉,换了个姿势坐着,有意无意地拉开更欧阳宁的距离,也将自己的侧影从欧阳宁指尖拉开。 欧阳宁眼底的泪光无声地落下:“哥,那年我八岁第一次见到你,你明明很喜欢我的,我还记得你带我坐秋千,抱着我坐在你膝上,几年后,就算发生了那件事,爸不得不带我和妈妈回国,你还说过等我长大的!” 高冷精致的美人落泪,怎么不教人心碎:“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一直很努力地学习和工作……我只想你好好地看看现在的我。” 她伸出纤细雪白的手颤抖着想要抚上柏苍的手背:“哥……。” 可偏偏面对这样的美人,依然有人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欧阳小姐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吧。”柏苍不客气地收回手,随后起身面色淡漠地看着她。 欧阳宁怔怔然地看着他,脸上还有细碎的泪珠:“哥,你……。” “欧阳小姐,我给你这个面谈的机会,是看在温经理的面子上,也是看在你我算旧识的份上,以后如果再让我知道你针对温经理做什么小动作,不要说谈什么密云精密入驻我们园区的事情,我会让你后悔为了密云精密找上我。” 柏苍面色淡漠地道,月光落在他的面孔上,勾勒得线条精致又森凉,让人不寒而栗。 欧阳宁僵在那里,看着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忍不住捏紧了拳,泪光盈盈:“哥,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威胁我!!!” 柏苍置若罔闻地回了会场。 欧阳宁又气又伤心,轻颤着握紧了拳头,咬着冷艳的红唇:“温念白,都是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 会场的化妆间和洗手间是连在一起的,甚至有单独的化妆单间,地方宽敞又舒适。 但温念白擦了半天,还是没把自己裙子的红酒渍弄掉,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瞥了眼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张的服务生:“用不着慌,我没打算让你丢工作,这件事算了。” 女服务生眼底闪过一丝歉疚,却还是干笑了一声:“谢谢您,小姐。” 说话间,化妆单间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温念白看着来势汹汹闯进来的高挑人影,她微微挑眉:“欧阳小姐,真巧。” 这位小姐,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典范,这都追到会场来了。 欧阳宁冷冷地瞥了眼服务生:“你出去,我有话要说。” 服务生见状,立刻点头:“好的。”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温念白狐疑地眯起眸子看着那服务生的背影,脑海里转过一个念头,弯着眸子似笑非笑地问:“我这裙子,莫非不是意外?” 见温念白一下子就醒悟过来,反应竟和柏苍一样,欧阳宁神色又难看了一点,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矜傲优雅地坐下来:“说罢,你离开我哥,要什么条件?” 第245章 小哥哥有情绪了 要什么条件才能离开柏苍? 温念白听到这句话,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了。 这是TM什么人间八点档狗血剧再现,艺术来源于生活吗? 不过这次一脸傲气轻蔑地让她离开男主的不是什么男主的阔太太妈妈,而是恋兄情结的养女妹妹? 温念白虽然强行忍住了笑,可是她本就很容易弯成小月亮的漂亮杏眸,还是出卖了她。 “你笑什么!”欧阳宁感觉自尊再次被挑衅,她冷冷地看着温念白。 温念白交叠了双腿,托着下巴:“我在笑,我今天运气真好,一个负债累累的企业负责人,企业流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还任由我狮子大开口。” 见着温念白这副不按套路出牌的样子,欧阳宁愣了下,她心底生出不妙的预感,羞恼地问:“你想怎么样?” 温念白挑眉:“怎么,不是你让我开出离开你哥的条件吗?好呀,五千万,你拿出来我就走人。” 欧阳宁见状气恼地起身道:“五千万,你疯了,你也不看看你值不值这个价,最高级的妓女也卖不了这个价,何况你……!” “何况我不是妓女,所以这个价格我开得很便宜啊,怎么,难道你觉得你哥不值这个价?”温念白微微歪着头,一副温柔无辜的样子问。 欧阳宁简直被气坏了,胸口一起一伏地指着温念白骂:“你……你这种不要脸的白莲花……就是用这种样子迷惑我哥吗,你是什么私人助理,你不过是我哥的床伴而已,像你这样的女人……。” “对,我的私人助理工作里一部分重要内容是陪你哥哥上床吗,怎么样?” 温念白干脆地扮演起‘坏女人’的角色,她伸手挑起欧阳宁胸前的长发,笑得温柔妩媚又恶劣,声音放软:“你很羡慕吧,或者很嫉妒?你哥哥人长得漂亮,身材性感,活更好呢,可惜啊,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干我的活儿了。” 见识过薇安.刘那种厉害角色,欧阳宁这种容易激惹的大小姐,简直是小菜一碟,可是这个所谓的‘妹妹’用这种往她身上泼酒的小手段支开自己,接近柏苍,真是让她很不爽。 欧阳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竟在脑海里浮现出柏苍衣服零散的性感模样,她蓦地抬起手朝着温念白脸上狠狠扇去:“你这个人尽可夫,不要脸的婊X也配侮辱哥哥……。“ 温念白早有准备,只微微靠后,甚至没有打算格挡,挑眉微笑:“想好了,你这一巴掌打下去,密云精密就再没有可能入你们心心念念越南园区的那块厂区了。” 欧阳宁僵在原地,举着手,一脸愤怒与羞辱地盯着她:“你……你这是公报私仇,滥用职权!” 温念白懒洋洋地拨了下头发:“是吗,要不让你跟另外几家竞标试试,看看谁有机会拿下那块厂区的经营权,你们争得过?” 啊,她真是喜欢这种当坏女人的感觉,难怪璐璐总是这种风格。 欧阳宁咬着唇,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她的话,只恨恨地看着她:“你别得意!血脉亲情割不断,大哥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爸爸不会允许你这种低劣的女人跟他在一起的,识相的,你就自己走人!” 说完狠话,她转身就狼狈地摔门离开。 瞧着欧阳宁那副落荒而逃的样子,温念白伸了个拦腰,无趣地往沙发上一躺,轻嗤:“真是,这点段位也来叫嚣,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柏苍那个性,压根就不是听话的好孩子,就算他外公那么努力,也不过是让他稍微收敛了一点,没去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而已。 “我的助理小姐打算跟谁打架,要不要跟我试试?”一道戏谑凉薄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温念白下意识地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独立化妆间后面居然开了个门,高挑的身影依在门口,手里提着个挂着裙子的衣架。 她瞬间坐起来,有些尴尬:“你什么时候来的。” 为什么一个化妆间会有两个门啊?这是怕化妆间起火吗? 但愿她刚才那些奇奇怪怪地狠话,没让他听见。 柏苍提着裙子走了进来,挂在钩子上:“大概是从我的助理小姐痛快地承认她的重要工作内容之一就是为了暖床开始吧。 温念白尴尬:“……那只是为了怼人。” 柏苍走到她身边,似笑非笑地低头:“怼得精彩又漂亮,张牙舞爪的大兔子,很漂亮。” 温念白看着忽然凑到自己面前那张斯文精致得过火的面容,干巴巴地道:“是……是嘛?” 这大妖怪很少夸人,可是他一夸她,她身上的肾上腺素就疯狂分泌,心跳加快。 柏苍抬手抚向她的背后,声音幽凉:“嗯,毕竟你说的也是实话,满足上司的身体需求,也是你的工作。” 温念白瞬间觉得背上一凉,拉链被修长的手指勾开,顿时慌里慌张:“喂,那不过是玩笑,你……。” 柏苍却咬住她耳垂,暧昧轻道:“我觉得,化妆间是个好地方。” “你差不多一点,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想到那种事,看看场合啊!”温念白忍不住涨红了脸,捂住胸口,狠狠抬手推了他一把。 谁知道,这次柏苍竟被她推开了,挑眉:“怎么,你不想在化妆间换衣服,想去大庭广众下换吗?” 温念白一呆,随后看到柏苍拿来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搁在了自己身边,他好整以暇地抄着口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了,你不纯洁的脑瓜里在想什么?” 她一把抓过裙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羞窘地道:“滚蛋!” 这个恶劣的家伙,就是故意的! 说着,她背对着他,转身迅速地脱下衣服,换上他带来的衣服。 柏苍瞧着她漂亮的背部线条,微微眯起眼,真是可爱的大兔子,生气起来想让人吃掉她。 大概是他本身就很挑剔“食物”,这次“食欲”被压抑的有点久,而且从未找到这么合胃口的宝贝,总让他忍不住想把她整个人都吞掉。 要克制吗? 他不太想克制…… 他忽然伸手按住她雪白的脊背,低头轻吻她光裸纤细的肩膀,淡淡地道:“温念白,我是真的有点饿了,可以在这里用餐吗?” …… 温念白抽裙子拉链的手被按住,她知道他连名带姓地这么叫她,就是真的想…… 她顿了顿,忽然转身,抬手捧住他的脸,眯起眸子:“我觉得你的情绪有点奇怪,欧阳宁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有空的话,记得周六来抖音跟我直播聊天哟~~ 第246章 二更 温念白漂亮的眼睛里闪过疑色,他其实很少在外头不属于他领地的地方乱来。 她能感觉到他情绪里压抑着什么。 “没什么……。”他垂下眸子,低头亲吻她纤细的脖颈。 温念白这次却没有阻止他,只再次捧住他的脸,轻声诱哄:“苍,你答应说什么都告诉我的。” 她不喜欢他这种沉静,把心思都压抑在心底的样子。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希望自己能真正走进他心底,陪伴他度过每个日夜。 柏苍被她捧着脸,垂着长睫淡淡问:“你喜欢一个人,会找另外一个人做他的替身,以对替身好来抒发心中的喜欢?” 温念白蹙眉:“不会,找替身这种事,纯粹是为了缓解心底自私愧疚而已。” 柏苍托着她调整了个姿势,轻嗤:“所以有些人的说辞,可笑得让人只觉得荒谬,觉得打这种亲情牌就有效么?” 温念白闭上眼,轻“嗯”一声,原来是这样。 欧阳宁那个女人,因为长得跟柏苍有点像,所以自诩为柏苍的替身在柏与之身边长大,替柏苍守着他父亲? 这种说话,还真是有点恶心人啊。 明明什么好处都享受到了,还做出一副自己忍辱负重,因为深爱“哥哥”的样子,啧…… 刚才应该再好好刺激那个女人,把她气到爆血管才对。 温念白悠悠地道:“按照你的个性,对于这种挑衅自己的人,不是会安静听她废话,却什么都不做的吧?” 柏苍顿了顿,淡淡地道:“以前还小,对某些人依然有点不切实际的期待,在知道那个男人要就这么带着他的新欢和欧阳宁走了,所以给她说了点似是而非的话,但并没有承诺过什么。” 温念白挑眉,轻叹一声:“啊,懂了。” 原来是这样,当年还是阴鹜的小小少年,在经历庄思懿当初火烧庄园的事件后,又被父亲放弃,大概心底充满了毁灭欲,所以对欧阳宁说了点什么。 欧阳宁本来就是个玛丽苏爱脑补的性格,估计自己脑补了一出兄妹虐恋的狗血小说。 “你小时候中二病犯了挖的坑,她现在脑补过度,却要我来收拾!”温念白心情不算好,她弯起眸子冷哼,不客气地咬了他嘴唇一口。 嘴唇传来的细微的血腥味和一点痛,他骤然眯起眸子,拿过她的白皙的手指放在自己的皮带扣上,在她耳边低声轻叹:“嗯……加工资或者伺候我的助理小姐?” 性感幽凉的声音在耳边引起的共振,让温念白瞬间麻痹了一下。 她绯红着脸,拿下他的眼镜,吻上他修长凉薄的眸子:“以后不准随便勾引人,给我惹麻烦!!” 真受不了这大妖怪这种诱惑人的样子,她竟然也能体会到什么叫“饿了。” 柏苍听着这一语双关,眸底闪过笑意:“好。” …… 普瑞 “喂,我觉得你最近好像瘦了点,怎么工作很累,衣服都有点宽了?”金璐看着有些奇怪地拉了下温念白裙子的腰身。 温念白瞅了下镜子里的自己,揉了揉眼下黑眼圈:“啊,是啊。” 最近真是,白天干活,晚上还要被他勾引去干另外一种活,过度了,过度了…要节制。 她轻咳一声:“对了,你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金璐神色有些异样:“唐慕……他帮了我,金大发他们短时间不会再来找我,我妈也被接出来去了另外一家医院。” 温念白愣住了:“你妈不是离不开金大发和你弟弟吗,她怎么忽然转变的了想法?” 金璐垂下眸子,低头自嘲地轻嗤一声:“没转变想法,只是唐慕找了一家外地的私人医院,表示有新的癌症药物缺乏后期临床试验志愿者,告诉金大发和金成才,如果有志愿者去做实验者,那么不但承包了我妈的所有医药费,而且还会给他们十万块钱。” 她顿了顿扶住额:“条件是人相当于卖给医院了,他们以后不能永远再见我妈,就同意了,我妈也同意了这种荒谬的条件。” 温念白忍不住揽住金璐的肩膀:“别伤心了,至少阿姨剩下的日子会很平静的。” 虽然这种事情,只要有些文化的,细细网上查一下就知道说法有多荒谬和不靠谱,临床试验需要志愿者也不可能卖给医院,不让病人见家属。 但是,金璐的妈妈得了绝症,不想拖累儿子和丈夫。 有钱拿,又能摆脱一个治疗无底洞的癌症病人,刚拿了唐慕一大笔钱的金大发和金成才当然巴不得这种事情是真的,更不会去查真相。 金璐叹了口气,靠在温念白的肩膀:“你说得对,管怎么样,这件事,至少解决了,我能做的都做了,不再欠我妈什么了。” 温念白心疼地抱着她:“没事的,你还有我,我妈也很喜欢你。” 金璐笑了笑,心情有些复杂和低落,她不再欠她妈的养育之恩了,但是…… 她欠了唐慕那么多,要怎么还? “也许,你该打开心扉,试着再去真正接受一个人,你一直都比我勇敢啊,璐璐。“温念白轻轻拍着闺蜜的脊背,温柔地轻声劝慰。 金璐有些迷茫又惆怅地看着远处:“是吗……。” …… “咳!”柏苍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姑娘抱一块的样子,他轻咳一声淡淡地问。 金璐立刻弹起来坐好,尴尬地笑了笑:“副总好。” 柏苍点点头,看向温念白:“下午的招标会,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温念白点点头,起身拿了一些资料夹递给柏苍:“副总放心,会场和一切资料都准备好了。” 柏苍看着手里井井有条的安排流程,看着她淡淡一笑:“不错,进步很大。” 在这之前,温念白压根不知道招标会是什么东西。 温念白弯着眸子,笑得自信:“跟着副总的,当然要有进步啊。” “怎么,跟着我就没进步了?”一道熟悉极富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 温念白一愣,转脸看向出现在柏苍身后久违熟悉的挺拔似白杨的人影,顿时惊喜地道:“容哥!!!” 可是,容飞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第247章 投标 “你怎么有空过来?!”温念白笑着让李标颜去准备咖啡。 容飞扬直接不客气地越过柏苍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我是来参加投标的,你们不是在招标么?”、 温念白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柏苍:“飞影有参加咱们越南园区最大那片厂区入驻权的招标吗?我怎么不知道。” 柏苍没啥表情地在容飞扬边上的单人沙发位坐下,淡淡地道:“他不是代表飞影来的,是代表鸿天纺织来的。” 温念白一边准备茶,一边惊讶地看着容飞扬:“容哥,你跳槽了?” 容飞扬这是离开了飞影吗,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容飞扬轻拨了下头发,像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表达:“算是吧。” 柏苍接过温念白递过来的茶:“鸿天集团的公子,回自己家,怎么也算不上跳槽了。” 温念白这下睁圆了眼,瞧着容飞扬:“容哥,你是鸿天纺织集团的继承人,晋姐的儿子?” 鸿天纺织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纺织集团,上市公司,一直都是国内行业龙头大佬,创办人是商界出名的女强人晋云珠。 商界,人称“晋姐” 容飞扬白了柏苍一眼,有点不自在地道:“嗯,她是我妈。” 因为曾经跟温念白说过家里的事,甚至曾经把她带到自己父亲的墓碑前倾吐过心事,所以,现在他总觉得有点不得劲,感觉自己会在温念白眼里变成任性逃家的小孩子。 温念白将咖啡递给他,叹气:“难怪你最后还是没能选择自己想要去做的工作。” 毕竟晋云珠这位女大佬只有一个独生子是大家都知道的,如果容飞扬去当了警察,那偌大家业谁来继承? 不过想到以雷厉风行出名的晋云珠竟然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儿子转行,然后容飞扬又倔强得像个逃家小孩,毕业了也不肯回家,跟自己老妈怄气,宁愿给人打工,她就有点莫名地想笑。 不行,她是受过训练的,不能笑,除非忍不住。 “噗……。”温念白背过身,肩膀抖了抖。 容飞扬挫败地道:“行了,你想笑就笑吧。” “好了,既然已经准备好资料了,容董还不去会场,在这里干什么?想看我们标底?”柏苍冷不丁地开口。 看着两人在一起工作之间似有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柏苍眼底就冷了冷,心底莫名地不舒服。 可他知道自己没法计较,毕竟念白和容飞扬这个讨厌的家伙一起工作过。 温念白感觉到了柏苍的不悦,她也收敛了笑,轻咳一声:“容哥,我让李标颜带你去会场吧。” 有了男朋友,她自然要保持与异性好友的距离,将心比心,她也不喜欢柏苍身边出现关系很亲密的女性好友。 容飞扬也不想温念白难做,毕竟自己心爱的姑娘现在已经和别人在一块了,虽然他非常喜欢给那个“别人”添堵,但总要顾忌着温念白的立场。 他默默地叹了气,他来,只是想再深深地看一眼自己喜欢的姑娘,见她过得很好,就够了。 他起身,跟着李标颜去了会场。 …… “醋神,好了,快准备一下,你还要去会场露面呢。”温念白熟练地替他整理了下领带和衬衫。 柏苍低头看着温念白细致地打理自己,他眼底的冷意变作温柔,却别开脸轻哼一声:“醋是什么。” “傲娇!”她弯了眸子,捏了捏他的劲瘦的修腰,觉得手感不错,又伸手捏了几把。 柏苍被她吃了好几下豆腐,镜片后的眸光微闪:“你别勾我……。” “快去,快去,副总该出门了。”温念白笑眯眯地推他出门。 …… 欧阳宁一转过走廊上,就看见温念白跟柏苍那副亲密的样子,她一转身闪回墙壁后,脸色微微发白:“走吧,直接去会场。” “怎么了,总经理,您不是要去找柏副总么?”她的助理秦羽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欧阳宁冷冷地道:“不用找了,他已经去会场了。” 她现在心底有一团难以控制的火,如果再看见温念白那张脸,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怒火,可这次招标会是她和密云精密的最后机会,她必须争取下来。 秦羽看着自己老板窈窕却僵硬的背影,暗自叹了一声气。 自家老板就是太傲气,可是,明明大家都知道这次竟标,他们密云精密是没有太大希望的,一起参与竞标的都是大企业,资金流充足。 所以,才需要欧阳小姐来找柏副总,希望能用亲情打动他,可是……看起来欧阳小姐还是失败了。 …… 果然,一个下午过去之后,最后是鸿天纺织中了标。 容飞扬看着跟着他来的人兴高采烈地拥抱和打电话通知公司,他只神色淡淡地看着坐在主席台最边上位置的那一道窈窕人影。 也许,这次中标之后以后见面的机会能多点? 即使不能在一起,他还是希望能见到她。 至少要确认,Drug不会辜负她,以前那些不幸的事情不会再在她身上发生。 …… 温念白倒是挺惊讶的,竟然是自己熟悉的人中标,但鸿天纺织确实条件和实力都很优渥。 她正准备去祝贺容飞扬,却不想才从洗手间出来,就被一道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堵在门口。 那道人影抬手毫不客气地狠狠朝着她脸上挥了过去:“无耻之徒,竟然敢在背后做手脚!”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哈,因为下个月就要结文了,调整结文大纲,存稿都用完了 第248章 意外 温念白眼前一花,只来得及抬手一挡,踉跄着后退,本能地顺势一脚不客气地踹开袭击者。 她只觉得手臂骤疼,然后就听见女人一声尖叫,随后有什么摔在地上。 温念白站稳之后,就看见地上坐着一道窈窕的人影—— 白着脸,眼底含泪抱着肚子的女人不是欧阳宁又是谁。 温念白简直无语,她皱眉:“你又在搞什么,欧阳宁,老是动不动就想动手打人,你是只有三岁吗?” 欧阳宁抱着肚子,脸色越来越白:“你……你居然敢踹我……好……好痛。” 秦羽惊慌地跑过来,扶住欧阳宁:“总经理,你怎么样了?” 周围经过的人吓了一跳,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柏苍正好领着容飞扬走过来,看见这种状况,走过去,冷声问:“怎么了,都很闲不用上班么?” 周围众人吓了一大跳,这位副总人好看,但是出了名的冷淡和严厉,于是顿时都做了鸟兽散。 欧阳宁抱着肚子,心底委屈极了,一下子眼泪就落了下来:“哥,是她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才害得密云精密失去了这次竞标,现在她还打我啊,我是为了谁这么努力,还不是为了……!” “欧阳小姐!”柏苍见她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干脆地打断她:“你这是在指责我在恶意操控投标吗?” “呵呵,信口雌黄,如果你这么确认我们有不可告人的内幕就去报警啊,在这里装可怜告状有用?” 容飞扬瞧着坐在地上的美人,听见她在那叫屈,仿佛他们鸿天纺织是暗箱操作才赢了这次投标,本来就很不爽。 欧阳宁脸色更难看,她当然知道面前站着个好看的男人是鸿天纺织的人,她也见过微博里的消息,知道这个男人跟温念白也曾有过绯闻。 难道…… 是温念白为了这个男人,蛊惑了柏苍,让对方拿下这次投标! 她抱着越来越痛的肚子,恨恨地看向温念白:“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怎么敢为了姘头这样欺骗哥!” 温念白挑眉:“你有病么?” 这个欧阳宁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想象力特别发达,也别能脑补? 容飞扬也是气笑了,尤其又看见她的眉目竟真有几分像柏苍,他更加不客气地睨着柏苍嘲谑:“怎么,这个没格调的女人真是你妹妹啊?” “不是。”柏苍冷冷地道,上前一把拽起欧阳宁:“欧阳小姐,如果你再在这里闹事,以后你就不要再踏入普瑞一步!” 而被柏苍粗鲁强硬拽起来的一瞬,欧阳宁终于忍不住痛叫一声,一把抱住柏苍的手臂:“好痛……哥……我好痛……刚才我被她踢伤了,动不了! 温念白简直无语,这种小儿科的绿茶手段,简直惨不忍睹,柏苍的父亲到底是脑子多不好,才把密云精密交给欧阳宁? 她不耐烦地道:“别装了,我是踹了你一脚,但是你先动的手,我只是本能的自卫,欧阳小姐,都是成年人了,玩栽赃陷害也要用点高级的手段。” 都是打着女强人的名号,这个欧阳宁跟薇安.刘之间的层次和手段都差距忒大了。 薇安.刘虽然狠辣残忍,但她不得不服对方的心志和智商手段,可这个欧阳宁,她只觉得烦心甚至有点恶心。 柏苍闻言,眼底冷光微闪:“既然这么喜欢动手攻击我的员工,以后欧阳小姐也不必再来普瑞了!” 说着,他厌恶地松了手,看向身边的人:“叫保安把欧阳小姐送出去!” 欧阳宁瞬间慌张起来,她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拽着柏苍的手:“哥……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很痛啊!” 一边的秦羽目光忽然掠过欧阳宁的腿,瞬间大惊失色:“总经理,你流血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欧阳宁的腿间,果然看见腥红的血顺着她的长腿流下来。 温念白一惊,下意识地问出声:“你怀孕了!” 不会吧,她难道不小心欧阳宁踹流产了!! 欧阳宁先是愣住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随后立刻强忍剧痛,大叫了起来:“我才没有怀孕,你不要自己不检点就污蔑我!” 温念白看着她的表情倒是不像作假,至少她觉得这个任性大小姐的演技没好到连额头上的冷汗都能演绎出来。 “要不,先送医院,她好像是真的有点问题。”温念白冷静地看向柏苍。 秦羽立刻点头,慌张得六神无主:“医院,对,送医院去!” 柏苍眉心微拧,随后淡淡地颔首:“叫车。” 容飞扬看着这状况,挑了下眉:“我的商务车已经在楼下等了,走吧。” 欧阳宁满头冷汗,强忍着剧痛,抓住柏苍的胳膊,楚楚可怜地道:“我……我走不动,哥,帮我一下。” 温念白简直要佩服欧阳宁的坚韧,这种时候还要想着接近柏苍,让柏苍抱她去医院。 柏苍干脆地一把拨开她的手,看向一边的保安:“抱上人,跟我下楼。” 说着,他径自率先向电梯口走去。 “我不……。”欧阳宁难堪又失望,她倔强想要拒绝保安的帮忙。 “作也要有个度,你现在这副样子,不让保安帮,是打算死在这里吗?”温念白好整以暇地说完,转身就跟着柏苍走了。 “你……。”欧阳宁难堪极了,恨恨看着她的背影。 容飞扬讥诮地瞥了她一眼:“知足吧,自己作出来的毛病,还有人肯帮你的忙!” 说着,他也走了,只剩下几个面面相觑的保安和秦羽。 秦羽只得苦口婆心的劝:“小姐,身体要紧,你要是出什么事,公司怎么办,夫人和先生怎么办?” 欧阳宁气得浑身颤抖,却也无能为力,只得同意松口让保安帮忙抱着她下电梯。 …… 医院 “医生,那个病人什么情况?”温念白看着从急诊室出来的医生。 她心底还是有些不安的,万一真是她一个失手伤了欧阳宁的哪个脏器或者是流产,就麻烦了。 医生蹙眉:“病人卵巢黄体在外力之下出现破裂,内出血积在盆腔内,现在两种治疗方式,一种保守的等身体自动清除和吸收体内淤血,一种是动微创手术清除,你们考虑一下。” 温念白脸色白了白:“外力……。” 真的是她那一脚伤了人! “这个病要紧么?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比如不能生育。”柏苍揽住她的肩膀,冷静地问医生。 第249章 黄体破裂 “一般情况下黄体破裂是不会影响生育的,黄体就是女性排卵后,由卵泡壁和卵泡膜细胞分裂演化形成的细胞团,说简单点就是一团位于卵巢的充满毛细血管的黄色细胞团。” 医生摇摇头,简单地科普起来。 温念白一怔,先是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小小声问:“我偶尔会看见一些新闻说没有怀孕的女性忽然在房事后腹痛大出血……。” “对,那就是因为房事过于激烈导致的黄体破裂,当然有很多人比较倒霉,破裂的原因不是因为房事,而是因为上厕所太用力、健身、骤然发力搬运重物,甚至打个喷嚏等导致黄体破裂大出血危及生命。”医生淡定地道。 温念白唇角抽了下:“打个喷嚏危及生命……呃。” 女人还真是惨,咋没看见哪个男人因为打个喷嚏,前列腺崩坏呢! 柏苍忽然冷不丁地问:“那什么时候不能运动太激烈。” 医生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小伙子还挺会关心女朋友啊,很多人都觉得女性来例假不能健身,但例假后期虽然不能行房,却是可以健身的。” “来例假前一周才是危险期,那时候不管做什么运动都要收敛一点,因为例假前一周是黄体期。” 柏苍认真地问:“黄体期是什么?” 医生指了指急诊室的门:“黄体这东西每个月会按着生理周期萎缩然后代谢掉,但字啊月经前一周也就是黄体期的时候比较脆弱,外力作用可能会导致它破裂出血,你们送来的那个病人现在就在黄体期,然后出问题了。“ 柏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温念白:“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温念白脸上发热,偷偷伸手掐了他一把。 什么叫会小心的! 这人真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 温念白转过脸看向医生:“医生,那病人现在的治疗方案选择什么比较合适,我们希望听到您专业的意见。”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家属吗?” 这年头医闹太多,医院的医生们都比较谨慎。 温念白轻扯了下柏苍的衣袖,点点头:“这种时候,救人如救火。” 柏苍蹙了下眉,垂下眸子,随后冷淡地道:“我是无血缘关系的亲属,直系亲属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医生呆了下,这说法,还真是很科学和严谨啊。 温念白有点想笑,但心底莫名有点甜。 “咳,行吧,这个治疗方案,因为病人出血过多,我建议手术治疗,因为保守治疗的话,病人痛苦受折磨的时间会比较长,而且一旦效果不好,一样要马上进行手术。”医生道。 随后,他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同意书:“如果同意的话,就在这上面签字,然后去缴费。“ 柏苍看了眼上面的说明书,干脆地在上面签了字。 随后,已经意识模糊的欧阳宁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温念白看向柏苍:“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柏苍摇摇头,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柔荑,一根根掰开她用力得有些发白纤细的手指,温淡地道:“我在这里陪着你,不要担心,Vincent已经联系法务的人了。” 温念白在听到因为她那一脚导致欧阳宁进医院这个消息之后一直握拳的手,终于缓慢全部张开,掌心的细微冷汗也被他拿着帕子擦干净。 她垂下眸子,眼底闪过不安和愧疚:“我给公司惹麻烦了,而且还伤人了。“ 她再坚强和冷静与圆滑,也是第一次犯了这样大的失误,哪怕是无心的,欧阳宁也的确因为她进了医院。 柏苍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的不安,镜片后的眸子里闪过温存:“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用慌,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在自卫,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不要参与,不要管了。” 温念白本能地道:“不用,这事是我惹的,我自己……。” “行了,男朋友是用来干什么的,何况你之前也没少帮这家伙,差点被害死都有份,这个什么鬼妹妹不也是他惹出来的麻烦吗!”容飞扬讥诮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温念白看向站在一边不知听了多久的容飞扬,神色有些尴尬:“容哥……。” 柏苍细长的眸子冷冷地扫了碍眼的男人一眼,但也难得赞同容飞扬的意见。 他低头看着她沉声道:“我知道你已经习惯了独立,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首先想办法去解决,但这次的事本质还是因我而起,这不是你该承担的事情。” 他这只的大兔子,二十八年来都不习惯依靠男人,进普瑞工作说靠他的关系,都有点勉强。 毕竟温念白的工作能力确实在这里,大项目招聘翻译,最后临时翻译受赏识正式跳槽入职公司的事情也很常见。 温念白闷闷地轻嗯了一声,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再次懊悔地微微红了眼圈,她害怕柏苍因为她的过错被欧阳宁要挟:“欧阳宁那个性……。” “你瞎操心什么,他可是Drug,要比起搞事情,他是祖宗,谁能比得过他!”容飞扬看着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酸里酸气地嘀咕。 温念白想了想,好像……也是。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柏苍对着他轻嗤一声。 “出来,去抽根烟,我有事跟你说。”容飞扬实在看不得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跟面前这个家伙在一起的亲密画面,不客气地道。 “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柏苍面无表情地道。 温念白轻推了柏苍一把,低声道:“去吧,容哥应该是有公事,我在这里等你。” 柏苍揉揉她的发丝:“我一会就上来。” 随后,他就跟着容飞扬一起去了附近的阳台吸烟区。 …… 柏苍和容飞扬一走,温念白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叹了口气靠着墙壁,看着一边失魂落魄的秦羽,她垂下眸子。 没几分钟,忽然见走廊上的门被打开,一个容貌出众的中年女人匆匆忙忙地带着人冲进来:“宁宁怎么样了,我的女儿在哪里?” “夫人,这里!”秦羽立刻松了口气迎上去。 ------题外话------ 反正因为都是接近现实的职场文,不是架空现实的打脸文,所以可能爽感不够,那就干脆继续夹带私货,给大家科普一把黄体破裂,大家注意点就行。哈哈哈,生日那天,谢谢大家在抖音里陪我,聊天还蛮开心的。 第250章 高明的夫人 二更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欧阳飞燕脸色发白地几步过来,一把扶住秦羽的肩膀。 她一听到欧阳宁出事了进医院,可能要手术,就匆匆赶来,甚至没有心思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夫人,您先冷静一点,医生说总经理没有生命危险。”秦羽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把医生的话转述了一遍。 黄体破裂虽然会导致大出血,但出现生命危险多是因为病人没有如实交代病情或者医生误诊成其他急腹症,导致失血过多才危及生命。 但是欧阳宁很快被诊断出了真实的病症,又已经开始了手术,医生明确地说了没有生命危险。 欧阳飞燕红了眼,但一颗悬在喉咙的心脏也放了下去,她就这么一个独生女,捧在手里都怕化了,怎么可能不害怕失去女儿。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吧,你们去普瑞投个标,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宁宁和柏苍那边起了冲突,然后宁宁就被打了…… 秦羽隐晦地看了眼温念白,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只是到了描述欧阳宁受伤的过程就变成了—— “……因此,总经理怀疑温经理可能对投标结果有影响,找她说话,结果话都没说几句,温经理就对总经理动手了,踹伤了总经理。” 欧阳飞燕愣住了,欧阳宁做事很少告诉她,她压根不知道事情进行到了什么程度,怎么又多了个专门为难宁宁的温经理出来? 她蹙眉:“温经理这个人是……” 秦羽又隐晦地瞥了眼温念白,压低了声音:“您开记得当初在微博上那个被人肉的女人吧,柏副总的绯闻对象,其实……。” 一番描述下来,欧阳飞燕眉心拧得更紧了,这个什么温经理听起来像柏苍豢养的情妇,一个暖床的女人。 宁宁是吃醋得罪了她吗? “所以她打伤了宁宁,现在还躲起来,连责任都不打算承担吗,柏苍这个孩子也太过分了。”欧阳飞燕眼含怒气地道。 秦羽轻咳一声:“那个,柏副总是到了的……” “秦助理说话挺有技巧,你怎么不说说当初先动手打我的人是你们欧阳总经理,首先提议把你们总经理送医院的是我,可真是忠犬随主。”温念白一直冷眼看着。 这个秦羽明显说话带了技巧,虽然没有说谎,但是专门选择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怎么听都好像是她这个柏苍的“情妇”仗势欺人,跋扈霸道。 她是不小心踢伤了人,但是率先攻击的人不是她,一直找茬的人也不是她,不能任人污蔑! ”你打伤人还敢骂人,我是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凶手,夫人,咱们该报警,把她抓起来!”秦羽脸上难堪,随后拔高了声音道。 她相信总经理一定会想看到情敌进局子,干脆先下手为强! 欧阳飞燕也顺势看向站在窗边的窈窕人影,对方一身裁剪漂亮优雅的办公室休闲套装,虽然看起来像没什么牌子,但是她却是认得的—— 曾经几个大牌主设计师自己的工作室出品,她也很喜欢这设计师的作品,只是回国之后相当难买,她也只有几件。 现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竟然就是那个设计师这一季最新款的作品,她都买不到,更绝对不是这个姑娘能买得到的。 也就是说,这姑娘身上的衣服是柏苍给买的,一般来说豢养情妇或者床伴最多就是让人给买普通奢牌就够了。 能让柏苍这么上心…… 这个姑娘绝对不只是一般的情妇或者床伴! 欧阳飞燕眯了眯眼,原本眼底的怒意硬生生被她压了下去,她向温念白伸出手:“你好,温经理,我是欧阳飞燕,欧阳宁的母亲,我想听听你的解释,可以吗?” 温念白看着面前温柔优雅的贵夫人,怔了下,不免感慨,难怪庄思懿有先发优势,却赢不了欧阳飞燕。 在独女受伤住院,听到自己人挑拨的情况下,不但能第一时间做出理智的判断,还忍住怒气,与她这个“凶手”礼貌客气说话,还表示要听“凶手”解释,这是何等冷静的头脑与心志。 原来女强人不是只有薇安.刘那种,像欧阳飞燕这样的太太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女强人”。 可惜,怎么养出了欧阳宁那种智商堪忧的女儿? 温念白也缓和了身上的尖锐,她也伸出手与欧阳飞燕握了握,客气地道:“欧阳夫人,谢谢你愿意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她简单地选择了一些与欧阳宁的接触发生的事情跟欧阳飞燕说了一遍,尽量客观。 欧阳飞燕听完,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实在抱歉,宁宁太任性,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我代她跟你道歉。” 温念白愣住了:“嗯?” 秦羽在一边,忍不住睁大了眼:“夫人,您为什么要道歉,明明这个女人是害了总经理的凶手……。” 欧阳飞燕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住口,你身为总经理的助理,怎么可以任由她胡来,你找个助理这样不称职,就不要做了,我的宁宁身边需要清醒理智的人,不需要谄媚逢迎的人,你被开除了!” 秦羽呆住了,她竟然被开除了? 为什么!她帮着自己的老板也不对吗? 她忍不住红了眼:“夫人,我只是……我只是……。” 欧阳飞燕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看向温念白,柔声道:“温小姐,这件事等宁宁做完手术,我们再谈可以么?” 温念白真是有一瞬间傻眼了,她都没脾气了。 这位欧阳夫人的段位简直太高了,不按牌理出牌,如果对方是虚情假意就算了,关键是欧阳飞燕说这话里是带着几分真意的。 可如果说欧阳飞燕怕了柏苍,所以屈意讨好,但她也没有说放弃追究责任,只说晚点再谈。 她不怕刁蛮与跋扈,但是面对这样行事风格高明的欧阳夫人,她段位不如,也只能干巴巴地道:“那个……部分的确也是我的过失。” 第251章 一更 多的,她也不能说,毕竟都是人间老油条,现在这种情况,如果随便道歉承认全部是自己的过失,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趁机大做文章。 “好。”欧阳飞燕没有再说什么,只让人打发秦羽离开,随后也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下来等欧阳宁出来。 温念白也不出声,靠着窗边的墙壁,瞧着秦羽不肯走,只在远处徘徊,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会甘心自己被这么开除,肯定想着等欧阳宁醒来,再向自己直属老板求情。 她垂下眸子,心情复杂。 这种局势,她还真有点应付不来。 她有些唾弃自己,竟这样希望柏苍能快点上来,生出了依靠对方的心思。 …… 阳台处,柏苍依着栏杆,指尖捏着细长的薄荷烟:“你又想说什么,警告我是惹事儿体质,远离念白?” 容飞扬叼着烟,瞥了他一眼,轻哼:“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她看上你,真是她倒霉。” 柏苍眯起眼,嗤笑:“你继续酸,没关系。” 容飞扬噎了噎,冷哼:“你这种混蛋,看来也用不着感谢你了。” 其实这次竞标,他也有很多强劲对手。 鸿天纺织虽然位居行业产业链上游,主业务是纺纱这块行业最有技术含量的东西。 但也因为国际贸易的萎缩,还有某些国家对国内产业的狙击逼迫,所以需要将部分低端产能外移,进行自我产业升级优化。 他们本来打算自设园区的,但是普瑞的园区确实条件很好很便利,所以董事会还是希望能标下那一片厂区的使用权。 但不光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很多行业面临同样困境的集团也都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实力同样雄厚。 而这次能中标,他其实信心也不算特别足,但是最终鸿天集团中标,他心里知道柏苍多少还是给了面子的。 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Drug这个男人虽然讨厌,但跟他一样,都不喜欢欠人情。 上次他帮了他洗清罪名,就算是为了不让念白对自己心怀愧疚,Drug这家伙也会找机会把这个人情还给他的。 “你谢我做什么,你们能中标,是你们的本事,怎么,你也要指控我操控投标?”柏苍淡淡地吐了口烟圈,似不以为意。 容飞扬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呵呵……你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不承认就算了。” Drug这人依然是老作风,欠揍。 随后,他没好气地道:“你那个什么鬼妹妹,你最好快点解决到做精,别一天天让念白给你擦屁股!” 说完这些话,容飞扬转身抄着口袋往回走。 柏苍眯起眼看着远方,忽然再次问:“听说飞影的副总裁进了局子?为什么?” 容飞扬转过脸,瞅着他:“是,那货在某俱乐部聚众吸毒淫乱,而且他是那家俱乐部的股东,有涉嫌组织卖淫和吸毒的重大嫌疑。” 他顿了顿,狐疑看着柏苍:“你问这个事儿干什么?” 柏苍慢条斯理地吐出烟圈:“没什么,就是看你帮着李富国赢了这场兄弟阋墙,搞定了李富贵,却飞鸟尽良弓藏被李富国干掉了,灰溜溜地离开了飞影所以好奇。” “我是自动离职,不是被干掉”容飞扬简直要被气炸。 他之前收到了李富贵在那俱乐部吸毒淫乱的消息,他无法容忍这种人逍遥法外。 但李富国只是希望李富贵放权当个富贵闲人,毕竟是亲兄弟,所以这一次,他违背了李富国的意思,把这件事捅给自己的师兄,自然就在飞影没法继续呆了,不得不回到鸿天纺织继承家业。 他冷冷地睨着柏苍:“而且,这关你个混蛋屁事,你这种人永远理解不了有些黑暗恶心的东西是无法容忍的!”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回了医院里。 柏苍瞧着他强忍怒气的背影,轻按了下鼻梁上镜片,随后给人打了个电话:“事情办得还算顺利,李富贵进去了。” “我靠,你找的人挺靠谱啊,不用脏了你的手。”电话那头传来嬉笑的声音。 “嫉恶如仇,是个好性格。”柏苍笑了笑,挂了电话。 在国内有国内的规则和玩法,李富贵既然敢对他的人出手,自然要付出代价。 随后,他也转身回了医院里。 …… 他一走到手术室门口,就看见手术室门口站着一道陌生又有点眼熟的中年女子,他眸光微闪,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转身,一下子看见了他。 “小柏……柏苍。”欧阳飞燕看着走进来的高挑人影,先是愣了下,随后嘴唇颤了颤,迎上来低声道。 柏苍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径自走到温念白身边,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怎么样,没事吧?” 温念白摇摇头:“我没事。” 随后,柏苍才淡淡地看向欧阳飞燕:“欧阳夫人,哦,不,应该是叫柏夫人,关于令千金的问题,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协助解决的,可以找我或者找我的律师。” 说着,他将手里的一张名片递过去。 欧阳飞燕见状,接了过来,叹了口气:“柏苍,阿姨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也许宁宁真是太莽撞了,这次的事情她也有责任,可她做这么多,不过是希望你能回头看一看,其实你爸爸和……。” “柏夫人,我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不是在说聊这些无谓的过去,您这边有什么诉求可以直说,合理的我当然会答应,不合理的我们可以谈判。” 柏苍冷淡地打断了她。 “好,那我就一个要求,我只要你去见一下你的父亲,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跟你和解。”欧阳飞燕干脆地道。 柏苍一时间也因为欧阳飞燕的话顿了一下。 随后,他挑眉:“也就是说,只要我去见你的丈夫,那么对于这次令爱公然袭击别人却反而导致自己受伤的事件,到此为止?” 他不会让念白身上留下案底,如果欧阳飞燕母女提出过份的要求,他不介意跟她们玩到底。 欧阳飞燕在众人怔愣的目光下,干脆地点头:“是。” “好,等会朱律师过来了,我们会有一个和解协议,你如果能代表欧阳宁签字,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柏苍淡然地道。 第252章 二更 欧阳飞燕在众人怔愣的目光下,干脆地点头:“是。” 跟着她的人都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夫人……这是不是太草率了,问问小姐的意见再决定吧。” “用不着问,这件事,就这样了。”欧阳飞燕打断了自己人的话。 “好,等会朱律师过来了,我们会有一个和解协议,你如果能代表欧阳宁签字,我可以同意你的要求。”柏苍淡然地道。 欧阳飞燕听着他这么说,垂下眼,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不见,你这孩子越来越谨慎了。” 柏苍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在商言商。” 说完,他没有打算再跟欧阳飞燕说话,而是带着温念白坐到了一边。 柏苍对温念白毫不避讳的回护,欧阳飞燕默默地将之收在眼底,也没有再去打扰柏苍。 直到律师过来,拿出和解协议,她看了一遍,确认之后签了字。 柏苍看着欧阳飞燕那么干脆,神色也略缓和:“令爱的所有医药费和误工费,都由我负责。” 这次,欧阳飞燕没有拒绝,只点点头:“好。” 温念白直到被柏苍带离了医院,都还都有些懵:“这事就解决了?我还以为要……。 局子。 柏苍转着方向盘,把车开出医院:“这件事,本来就是欧阳宁动手在先,你只是正当防卫,而且她这个黄体破裂没有危及生命,也没有留下后遗症和超过一定厘米的上伤痕,就是到了警察局,大概率也是调解。” 温念白揉着太阳穴,有些疲倦:“我是真没看见清楚谁要打我,就是本能地踹了袭击者一脚,谁知道会这么严重。” “用不着愧疚,如果欧阳宁安安分分地不找麻烦,也不会把自己都搞进医院,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试图对你动手了。”柏苍说到最后一句,眼底有些冷。 “嗯。”温念白叹了一声气。 但愿欧阳宁这次吃了那么大苦头,能收敛一点,别老动不动就不自量力地想动手打人。 “你真的要去见你父亲么,需要我陪着你么?”温念白看向柏苍,伸手轻抚在他的腿上。 柏苍可能一点都不想去见柏与之,否则回国一年多了,也没瞧他提起对方。 柏苍原本打算拒绝的,但腿上温软的柔荑散发着暖意,他话到嘴边改了口:“好。” 温念白笑了笑,心情好了些,他愿意让自己陪着,说明他愿意自己更进一步走进他的心。 …… 三天之后,欧阳宁不但醒来,也稍微精神了一点,然后也从秦羽那里得知了欧阳飞燕跟柏苍达成了和解协议。 “妈,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女人害得你女儿进了手术室,你居然就这样放过她!”欧阳宁愤怒地直接拿着茶杯狠狠地朝着墙壁上砸去。 欧阳飞燕一边削苹果,一边冷冷地看了眼缩头缩脑站在欧阳宁身边的秦羽:“又是你在宁宁面前乱说吧?” “妈,不是秦羽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居然还要开除秦羽,你到为什么这么做!”欧阳宁近乎崩溃地揪住被子,脸色苍白地拔高了声音。 欧阳宁气得浑身颤抖:“明明这次是很好的机会,我不但能告到那个女人进监狱,还能让哥哥回到我身边,连越南那边园区的经营权也可以拿到啊!” 虽然很生气也恨透了温念白害自己承受这种痛苦,但她受伤这件事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欧阳飞燕微微蹙眉,停下手里的动作,目光锐利地看着欧阳宁:“欧阳宁,你到底怎么了,明明之前还是挺聪明的人,现在说出来的话,怎么这样愚不可及,你还是我和你父亲悉心栽培的女儿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欧阳飞燕声音虽然冷了一些,但神色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目光里的严厉与周身冷淡的气势一下子让原本尖刻的欧阳宁瑟缩了一下,竟不敢再说什么。 秦羽也吓了一跳,这才忆起其实欧阳飞燕也是公司的董事。 早年也是跟柏与之一起回国打拼创下密云精密的,只是后来为了照顾柏与之生病的母亲和欧阳宁,才回归了家庭、 欧阳飞燕很少看见自己母亲的这一面,母亲总是温温柔柔的,只是严厉起来,不必横眉竖目,只是眼底寒光一沉,她就会莫名地害怕。 但她现在也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她咬着唇不服气地问:“我到底说错什么了啊!” 欧阳飞燕瞧着她,冷声道:“第一、这两年司法界对正当防卫拓宽了界限,连着几起反杀案件最后都是正当防卫结案,是你先去攻击温念白的,她也没有追打你,人家走廊上有监控拍得一清二楚,真要追究起来,顶天是个防卫过当,但更有可能算正当防卫,以柏苍的本事,你猜猜是哪种结果?” 欧阳宁咬着牙:“我……。” 欧阳飞燕径自打断她的话:“第二、医生也说了,你这个是微创手术,没有生命危险,最后伤情鉴定出来,说不定最多是个轻微伤,就是个拘留罚款!” “那姑娘就算被拘留了又怎么样,十来天就出来了,从此柏苍只会更恨你、恨我和你爸,说不定亲自出手对付密云精密,你是嫌公司凉得不够快,还是嫌你哥不够讨厌我们?” 欧阳飞燕冷冷地说完最后一句话。 欧阳宁已经哑口无言,欧阳飞燕说的每一句话都正正击中她的薄弱点,让她看清楚自己无力和愚蠢。 可是…… “所以呢,就这么算了,我流了多少血,你知道吗,我整整输了四袋血啊,我痛得神智都模糊了,就这样算了?”欧阳宁紧紧扯着床单,眼里渐渐泛红。 见女儿执迷不悟,欧阳飞燕眉心一拧:“以前你再任性骄傲,也都还是有脑子的,但是遇到柏苍之后,你的智商是不是彻底退化成了十二岁,做事莽撞,没有任何像样的计划,还把自己害到这样的地步,可笑之极!” 欧阳宁低着头喃喃自语,却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眼泪一滴滴地掉在手背上:“因为怕哥生气,这么多年,我不敢追到他身边,因为想要成为配得上哥的女人,我努力考取更高的学历,学更多的企业管理,现在连他一个暖床的拜金女打伤我,我都要忍了?” “就因为不想得罪哥身边那个女人,所以你要牺牲自己女儿的尊严去讨好他们去保住公司吗!”欧阳宁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 “啪!”话音未落,欧阳飞燕一个响亮的巴掌已经甩在她的脸上。 欧阳宁捂住了脸,茫然地看向欧阳飞燕:“妈……” 她妈以前从没有打过她一下,现在居然打还在病床上的她? 欧阳飞燕看着女儿那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样子,她淡淡地道:“欧阳宁,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初也没有人认为你爸爸那样优秀出色的天才会选择我这种离过一次婚还带着女儿的人,但是最后你爸爸选择了我,疼爱你更甚于他的亲生儿子,连公司都给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欧阳宁怔怔然地看着她:“那不是因为爸爸爱你吗……。” “爱?一个男人的爱是有限的,能让一个男人付出到这个地步,光是有爱就有用吗,你爸难道没有爱过庄思懿吗,别忘了,庄思懿跟他青梅竹马,还长得比我美貌多了?” 欧阳飞燕轻嗤,似在嘲笑女儿的天真,保养得宜的美丽温雅面容上闪过淡漠的冷色。 “我早就跟你说过,女人想要无往不利,空有美貌和学历,却没有清醒看得清楚局势的脑子可不行,擦掉眼泪,眼泪是女人的武器,不能轻易浪费!” 她抬手抚上女儿的脸,略缓和了声音。 欧阳宁竟慢慢冷静下来了,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好一会,随后轻声道:“知道了。” 如果妈能从庄思懿那种大小姐那里抢到爸爸,她也能像妈妈一样,用脑子抢回哥! 欧阳飞燕这才满意地点头,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你是我的女儿,就算不能全部继承到我的能力,也不该这样冲动不长脑子,再有下次,我就跟你爸爸说,让其他人代管公司!” 欧阳宁僵了僵:“我不会再这样了,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置,妈看着就好。”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欧阳飞燕淡淡地颔首。 一边的秦羽默不作声地看着,心底早已翻天覆地,夫人才是柏家最厉害的那个人啊…… 她也许应该讨好夫人,才能继续拿到高薪留在夫人身边吧? …… 病房外 “夫人,您刚才对小姐太严厉了点。”跟在欧阳飞燕身边的中年女人低声道。 欧阳飞燕揉了揉眉心:“我太宠她了,因为我希望女儿能不必像我这样机关算尽地活着,可现在看起来,这是误了她。” “还好,小姐像夫人,还是很有悟性的。”中年女人微笑。 欧阳飞燕叹了一口气:“我其实并不希望她这样执着,柏苍不是良配,可她却偏偏喜欢,那当妈的又能怎么办?” 当然是只能帮亲不帮理。 第254章 父子相见 一周后 “下午要去见你父亲,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温念白拿着文件看着柏苍签字后,迟疑了一下还是问。 柏苍淡然地道:“不用,我不是去认亲的。” 温念白看着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笑了笑:“好,中午我给你定了陈玉记的新套餐,我记得你挺喜欢他们家的饭菜,这次有新的松茸炖汤。” 这是他的家事,她只需要安静地陪伴在他身边就够了,多余的事情不需要做,成年人都该有自己的空间。 柏苍忽然抬起眸子,抬手轻扯她的手腕,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抬头啄了下她的唇:“这么知情识趣,还真是没法不让人喜欢。” 温念白立刻板着脸,推了他一把站起来:“跟你说了别这样,这是公司,办公时间被人拍到你这样子的话,你就完了!” 柏苍比了下手上的萧邦表,挑眉:“看下点,十二点了,下班时间。” 温念白忍着脸热:“那也不行,我走了!” 上次中午干出那种事,她现在连那张沙发都不想坐了! 柏苍瞧着落荒而逃的窈窕人影,似笑非笑地弯起薄唇。 怎么调教,都还是这么害羞的大兔子,真是很合胃口。 温念白才拉开门,就看见秘书小姐站在门口一副举手敲门的样子:“啊,温经理,不好意思打扰你和副总一下,刚才欧阳小姐到了楼下,但是因为被设置为了不受欢迎访客,进不来。” 温念白转脸看向柏苍,没啥表情地道:“牛皮糖又来了,别人说记吃不记打,问题是她也没吃到什么,还被打了,你是给她下了降头吗?” 柏苍镜片后的眸子微闪,似笑非笑地道:“你这醋吃得有点没道理。” 温念白:“哼。” 柏苍看向秘书,淡淡地道:“不用理她。” “那个……欧阳小姐是来找温经理的,因为她没有你的电话所以才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秘书小姐干笑一声。 温念白一愣:“什么,找我?” “我陪你去,顺便看看她又要做什么。”柏苍起身拿了外套,神色淡冷地道。 欧阳宁要是再敢动手,他不会放过她。 …… 温念白最终还是没有让柏苍跟着自己过去,她不认为自己那么脆弱。 于是一个人出了公司的大门,走到门口等着的欧阳宁面前,她打量了下似又削瘦了点的女人,微微挑眉:“看起来,欧阳小姐出院到现在恢复的不错,气色还可以。” 欧阳宁抿了唇,取下了自己的墨镜,冷淡地看着温念白:“温经理用不着讽刺我,大病初愈的人,能有什么气色不错。” 温念白瞧着竟然没有“爆炸”的欧阳宁倒是有些暗自惊讶,病了一场倒是说话收敛了不少。 她看着欧阳宁:“不管怎么说,你受伤进医院,是我造成的,还是得想你说一句抱歉,失手了。” 欧阳宁闻言,微微蹙眉:“用不着给我道歉,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下,之前投标的事是我误会了你,不该没有经过调查就下结论。” 温念白心中更是狐疑,这个欧阳宁怎么忽然转性了:“你来找我就为这事儿?” 欧阳宁冷淡地道:“我母亲认为我该来给你道歉,所以我来了。” 温念白眯了眯漂亮的杏眸,不管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像变了个人,但既然对方礼貌客气,她自然也会讲理。 她干脆地道:“你也不用给我道歉,越南厂区还有其他厂房地块,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大,但也不小,你们的实力就算不如鸿天纺织,如果条件合适,也有机会获得其他厂区地块的入驻权。” 欧阳宁眸子幽光微闪:“我会考虑的,行了,今天的事就这样了,我身体不适,先走了,下午你们别忘了去看我爸。” 说着,她转身向停在门口附近的一辆宾利走去。 看着那车子绝尘而去,温念白忽然开口:“我觉得欧阳宁好像变了。” “吃一堑长一智,何况她有那样厉害的母亲,多少会有点成长。”柏苍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双手抄在口袋里,神色平静地道。 温念白转脸看向他,抬手把脸颊边的发丝拨到耳朵后:“那就,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的男人,不会让给任何人,除非……。” “除非什么?”他转头垂眸看着身边的女人。 她也抬起头,温柔漂亮的杏眸淡淡地看着他:“除非,他的眼里有了别的女人,我从不争那种不值得的东西。” “怎么,我一直身体力行让你觉得值,还不够?”他低笑,抬手捧住她的脸,低头不客气又有点暴戾地吻住她。 他讨厌她说放弃那么干脆的样子,却又喜欢她干脆地扔掉了以前喜欢过的男人,这样的自己,他也觉得有点难以形容的荒谬。 …… 医院 “就在这里了,柏苍,你进去吧。”欧阳飞燕站在一边,让人推开了病房的门。 柏苍微微点头,看了眼温念白,她随后上前几步,忽然牵住他的修掌:“走吧。” 柏苍倒是有些意外她会牵住自己,这样亲昵,他眸光微微闪,随后反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进了病房。 欧阳宁站在她身边,看着柏苍和温念白交握的手,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但随后她垂下眸子,神色平静。 看着大门关上,欧阳飞燕看了眼欧阳宁,微微一笑:“很好,你长大了。” 温念白一进房间,就看见一道清瘦的人影躺在病床上,戴着吸氧管。 男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依然能看得出五官轮廓线条很好看,年轻时必然相当英俊,否则不会这样憔悴的时候也不显难看,气质依然卓绝。 她发现柏苍身上集合了父母两人的优点,只有些可惜,男才女貌却终成怨侣,还殃及无辜的孩子。 “你……来了。”柏与之看着走进来的人,顿时有些激动,眼底微微泛红。 温念白见状,看向柏苍,乖觉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先和柏董事长聊。” 说着,她转身去了VIP病房配套的客厅卫生间。 父子相聚,还是要有一些私人空间的。 柏苍微微颔首,没有阻止她,因为有些话,有些样子,他不希望她听见和看见。 “十多年没有看看见,一瞬间竟长大了,还长得这样好……。”柏与之看着柏苍,忍不住激动。 “柏董,首先,没有人是一瞬间长大的,其次,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柏苍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淡然地道。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欧阳宁呢,不会再冲动,有点脑子,但是确实不如她妈啦。今日有二更 第255 二更 “你我之间也没什么旧好叙的。”柏苍淡冷地道。 柏与之看着那张多少与自己有些相似却年轻的面孔,神色有些迷离,眼底闪过泪花:“柏苍,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苦笑:“当年的我是自私了,你妈她火烧庄园之后,你外公要求留下你,我想着一个大男人要回国创业,根本顾及不了你,而国外的教育也比国内……。” “柏董事长,我不管你在这说这些的意义,但我必须提醒你一句的是,与其浪费时间找一些拙劣借口减轻自己的愧疚心理,不如说说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柏苍淡漠地按了下鼻梁上的镜片:“我只答应抽两个小时见你一面,现在从到达医院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柏与之看着柏苍平静淡冷的面容,心里越发难受,有些激动地试图继续说什么:“柏苍,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当年发生什么事,我不求你谅解,但……。” “柏董事长,既然你不想求我谅解,自然不必解释当年的事,浪费彼此的时间。”柏苍再次冷漠地打断他试图解释的话。 柏与之被他一句话噎了回去,扶住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柏苍,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但是我不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现在只是想补偿你!” 柏苍挑眉,似乎有点兴趣:“补偿,我挺好奇的你想补偿什么?” 柏与之自然听出了柏苍话语里的讥诮,他迟疑了一下,有些忐忑地道:“我会把密云精密和名下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全部给你,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柏苍见柏与之踌躇,眼底闪过讥诮。 柏与之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飞燕母女跟了我很多年,宁儿也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她们后半生。” 柏苍笑得满是嘲讽:“柏与之,你这是打算用密云精密和财产给欧阳宁做嫁妆,给欧阳飞燕做养老金?” 柏与之蹙眉:“我只是觉得宁儿是个好孩子,她这些年一直都是为了你而奋斗着,有一个一心一意能辅佐你的女人,你未来的路就没有后顾之忧。” 柏苍镜片后的眸子泛起嘲谑冰冷的光:“就像欧阳飞燕跟你一样?” 柏与之无奈:“我不是……。” “柏董事长,你想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来告诉你,你教给我的一课就是利用价值已殆尽,拖累自己的鸡肋就该抛弃掉,哪怕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柏苍交叠了长腿,淡漠地道。 柏与之僵了僵,脸上愧疚与痛色愈显:“不是的……。” “你的前半生给了欧阳飞燕,现在自己撑不住了,就把累赘扔给我,你还真是长情,但柏董事长凭什么觉得我会稀罕你的财产和公司?”柏苍讥诮一笑。 柏与之僵了一下,有些茫然,他手里仅有的筹码也就是密云精密了。 他难堪地苦笑:“我知道你现在羽翼渐丰,在普瑞混得风生水起,但普瑞再厉害也不是自己的财产,而密云精密是老师……也就是你外公曾经的梦想……”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替外公问你一句话,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柏苍忽然冷冷地打断他。 柏与之眼底一片怔然:“什么……。” “我来这里,只想替外公问你一句,你后悔吗?”柏苍冷冷地开口。 柏与之沧桑的面孔上闪过痛苦、愧疚的纠结:“当年是我疏忽了你母亲,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公司遇到那么多事,还有那么多员工,我必须在外头跑……可你妈她实在……这跟你欧阳阿姨和宁儿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外公的期盼……” “行了!”柏苍挑眉,略有不耐地道:“柏董事长,我对你那些无聊混乱的情感关系没有任何兴趣!” “我要替外公问你的是——当初你答应外公用你们的专利成果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改变一个时代!” “可你出卖了外公给你的那些专利,一点点看着理想死去,当年的业界天才早已销声匿迹,连最后的苟且之物密云精密都变成现在这种要死不活要被淘汰的东西,你为你的短视和无能后悔吗?” 柏苍冷淡地发问。 柏与之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柏苍的话瞬间击中了他一直深藏在心底的脆弱痛点,这是他毕生的痛。 “你……你……老师……老师他……。” 柏苍起了身,淡漠又轻蔑地睨着浑身发抖,眼底猩红的柏与之:“柏与之,你真的很让我失望——这是外公临终前让我带给你的话。” 他轻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灰:“好了,我已经把话带到,柏董事长,好自为之,我下午还有事,告辞。” 随后,他看了不看柏与之一眼,转身向客厅走去。 温念白正坐在客厅望着窗外景致,听见柏苍的脚步声,她随后站了起来:“聊完了?”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病房的门口,但柏苍只是对她淡淡地一笑:“走吧。” 说着,柏苍拉着她往门外而去。 “苍儿……等一等……等一下……老师……老师他还说了什么……。” 柏与之竟不知什么时候扯下了手上的输液管,踉跄着下地,扶住门框喘着大气,虚弱地想要拦住柏苍。 温念白一看柏与之那摇摇欲坠的样子,顿时大惊,本能地想要冲过去扶人,但是柏苍却骤然收紧手拉住了她:“你不是医生,对这种状况没有任何帮助。” 说着,他冷冷地抬手按了下墙壁上的呼叫键。 “可是,柏董事长……。”温念白明明看见柏与之瘫软在地,还试图扭身回去扶人。 但是柏苍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出了病房外。 而与此同时,医生护士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直接冲进病房:“不好,病人受到了刺激昏迷,准备抢救。” 欧阳飞燕神色苍白地看着柏苍跟温念白从里面出来,她微微红着眼,神色苍白地大步地冲他们走过来。 温念白下意识挡在柏苍面前,挡住她的发难 却不想,欧阳飞燕却对着柏苍低下头,深深鞠躬:“谢谢你,这一次肯来看他。” 温念白愣住了:“……。” 这一位夫人,实在是……厉害得让人没法讨厌。 第256 一更 “你……夫人,不怪我们吗?”温念白都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欧阳飞燕直起身,神色苍白却也安然地笑了笑:“怪?是我和与之求着你们来的,这是与之的毕生心愿之一,自然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可能,每个人做事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和付出代价。” 温念白看着面前眼角发红,明明担忧得不得了,却还是镇定理智的女人,心底生出感慨来。 “夫人先进病房去看看柏董事长吧。”温念白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欧阳飞燕身后没有说话,神色阴郁却也隐着担忧的欧阳宁。 欧阳飞燕有点倦怠地揉了揉太阳穴:“不了,医生他们在那里抢救,我进去这只会碍事,而且我看不得与之受罪的样子。” 欧阳宁轻声道:“妈,我们可以在客厅等。” 随后她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柏苍,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叫“哥”而是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好了,不打扰你们接下来的行程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就不送了。”欧阳飞燕朝着柏苍和温念白道。 柏苍镜片后的眸子一片淡漠:“嗯,柏夫人,告辞。” 说着,他毫无顾忌地拉住温念白带她离开。 欧阳宁的目光落在温念白和他交握的手上,闪过难以忍耐的痛色。 “记住你现在的难受,然后好好用你的脑子想想努力的正确方向,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欧阳飞燕自然将女儿的痛苦看在眼底,她没什么表情地道。 “我知道了。”欧阳宁轻声道。 …… “呼……。”上了车,温念白系好安全带,有些疲惫和松懈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柏苍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看着她:“怎么,很累?” 温念白看了眼渐渐远去的私人医院,叹气:“只是看见了厉害的人,所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然后觉得有点累。” “很厉害的人,有比我厉害么?”柏苍意味深长地挑眉。 温念白有点无奈地拍拍他的大腿:“老大,乖乖看路,不要光想着调戏你下属,我可不想出车祸。” 柏苍轻笑一声,转了方向盘看着前方。 车开了一会,温念白瞧瞧手腕上的表,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开了那么久都没到公司? 她看向周围的风景路况,惊讶地问:“怎么上了盐田高速,这不是回公司的路吧。” 柏苍看着她,挑眉轻嗤:“这都半个小时了,你才发现路况不对么,这么神经大条,要把你拐了囚禁卖掉,应该很容易吧。” 温念白白了他一眼:“这不是信任你吗,你到底要去哪里啊,是约了什么人?” 这是往海边走的路,都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的海湾波光粼粼。 柏苍转脸看着前方,淡淡地道:“没有,只是不想回公司,想去海边走走,所以让Vincent帮你我都请了假。” 温念白瞧着男人的侧脸,虽然看不出情绪,可她知道,让一个自律严谨无比的工作狂忽然抛弃工作,跑去海边浪,这样的行为就已经足够不寻常。 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也许,柏与之刚才被抢救的事情,对柏苍来说,其实对他还是影响的。 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的无所谓。 温念白弯了眸子,温淡地笑了笑:“嗯,我也正好觉得有点闷,到海边走走、吹吹海风也挺好的。” 柏苍看了身边的小女人一眼,原本淡冷得让人望而生畏的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嗯。” 不多久,两个人就把车开到了一处海边防风林,附近是一处漂亮的无人沙滩。 柏苍却没下车,只是放下车窗,打开了天窗又向后放下椅子,慵懒地半躺在驾驶座上,拉松领带,点了根烟,静静地看着海。 六月的天气很好,海风清爽地吹过来,带着属于海洋与风的清新味道,掠过发梢与脸颊。 温念白抬手把头发刮到耳后,拿了瓶水边喝边托着腮看着身边躺下去的男人。 因为躺下去而显得修长漂亮的身材、连垂落在额边发梢都性感性感,这位难搞的Drug先生这样迷人,居然机缘巧合下属于她…… 温念白默默地想,她也是个好色之徒。 “小助理,我现在没有太多心情做爱做的事。”柏苍望着窗外,忽然冷不丁悠悠地道。 温念白直接把水喷了出来:“嗤——!!” 她涨红了脸瞪他:“谁……谁说了要跟你……跟你在这里……你胡说什么啊!” “不然你那种露骨的眼神一直看我,不是在觊觎我的身体?”柏苍眼尾微挑地睨着她,唇间吐出淡淡的薄荷烟雾。 温念白只觉得那烟雾里他那幽凉的眸光真是……。 她抿着唇,别开脸,干巴巴地大声冷哼:“放屁!谁馋你身子了!” 她干嘛莫名心虚! 随后,她干脆地转了个话题:“话说,那位欧阳夫人,是一直都这么厉害吗?” 柏苍瞧着温念白脖子都红了,弯了弯眸子,一副心虚转移话题的样子,莫名地心情不错。 他喜欢她为他着迷的样子。 他淡淡地吐出烟圈:“你觉得她哪里厉害?” 温念白把胳膊肘靠在窗边,单手支着额侧:“这个世上厉害的女人不少,但是大多数厉害的女人都是尖锐如枪矛,行事作风多少有些扎人得讨人厌,比如薇安.刘,可是有些人的厉害,却能让对手竟然都没法讨厌,甚至怀疑自己才是那个故事里反派,比如……。” “欧阳飞燕。”柏苍淡淡地道。 温念白侧脸看他:“怎么样,你也觉得她这个本事很厉害吧,情商高得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这种人物,明明白白地让你知道她就是情商高,就是利用这个无往不利,偏你却很难讨厌这个对手。 柏苍镜片后的眸光幽凉:“嗯,当初她把欧阳宁送到我面前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简单。” 温念白愣住了:“她把欧阳宁送到你面前?” 柏苍瞥着她,挑眉:“想听故事?” 温念白点头如捣蒜。 “行,回去把你欠下的马杀鸡债务给还了。”柏苍微微一笑。 温念白老脸一红:“不是吧……你还记得那个。” 柏苍轻按了下鼻梁上的镜片:“当然,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是慈善家?” 温念白托着腮,轻嗤:“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行,我答应了,赶紧说。” 柏苍瞧着她答应得那么干脆,笑了笑:“那时候我大概十岁左右,刚刚体会到怎么让讨厌的人消失最合适,那一年暑假,柏与之却忽然把欧阳宁送到庄园里跟我作伴,说她是同事的孩子来度假,而那时候难得柏与之一个暑假都留在庄园……。” 第257章 过往 二更 “那时候,我发现柏与之对欧阳宁很好,而我只要对那个小孩好一点,陪她玩,柏与之就会也对我和颜悦色,而不是不耐烦,所以我虽然不太喜欢应付比自己小好几岁又幼稚的小女孩,但既然对方没有做什么蠢事,那么讨好她也不是不可以。” 柏苍轻描淡写地道。 温念白听得有些心疼,讨好别人的孩子来换取父亲的关爱,真是荒唐。 可她也明白了,那时候小柏苍受够了被歧视和欺负,刚刚开始黑化,但对自己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还有不切实际的期待,所以就接纳了欧阳宁。 “后来,欧阳宁连续几个假期都会到庄园来度假,国外假期挺长的,所以那段时间我就跟她也算熟悉了。” “我也见过欧阳飞燕,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她跟柏与之的关系,只觉得她人不错,至少清醒而温和,也不虚伪,甚至感受不到恶意。” 柏苍边开车,边淡淡地道。 温念白一顿,眼底锐光一闪:“对,不虚伪,看得清楚局势,甚至让人感受不到恶意,这是她和薇安.刘那些人截然不同的一点!” 能在面对敌人时也把敌人当“朋友”相处的“真诚”当真是相当高的段位,因为她确实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实现某个目的需要施展的手段而已。 但随后,她顿了顿,有些迟疑地看了眼柏苍:“但是柏董事长这么做……是因为欧阳飞燕想让她的女儿跟你成为朋友,目的就是……。” 她有点说不下去。 “目的是希望柏与之离开庄思懿,跟她结婚,而婚后我能跟她的女儿和平相处,并且接纳她。”柏苍却干脆淡定地接了话。 他有些嘲谑地笑了起来:“只是她没有想到庄思懿是真的疯起来什么都敢干,一把火烧了庄园,差点烧死提出离婚的柏与之,让她人财两失,不过柏与之逃出去了,还顺利地利用这次事件逼外公出面同意离婚,并且外公还把所有的专利都给了柏与之,她也算得偿所愿了。” 温念白闻言,抬手轻轻地扶住他的长腿:“一切,都过去了。” 她听到柏苍提起他的外公,又想起自己在客厅隐约听到柏苍和柏与之起争执的内容,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柏董事长借着这个事情逼你外公转让了专利吗?” 她知道柏苍的外公是当年著名的科学技术专家,手里握着不少当年顶尖的半导体技术。 而柏苍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亲人就是他的外公。 所以,最让柏苍憎恶柏与之的,不是他抛弃妻子,对他不闻不问,而是抢走了外公的心血却毁于一旦吗? “不。”柏苍随手转过方向盘:“那是外公主动给他的。” 温念白愣住了:“你外公……主动?” 为什么柏苍的外公对一个自己曾经寄予厚望,却害得爱女变成疯子的学生,他竟然主动给了对方自己手里科研专利? 柏苍眸光悠远而复杂地道:“我的外公是老一辈的大学生,离开国内去国外,一是外婆离世,二是因为当年国外的学术更先进,他一直希望学成之后归国实现当时最先进的半导体技术国有化梦想,但当时国内的环境还不足以支撑他的理想完成,而国内环境变好之后,他的身体却已经不允许。” “所以,即使柏与之对不起你母亲,他还是放下个人恩怨,把专利技术给了柏与之带回国,希望他最得意的学生能实现他毕生梦想?”温念白忍不住感慨。 老一辈的学术大牛,他们的风骨在如今看来,也许会被功利主义者嘲笑愚蠢白牺牲。 可若不是有千千万万这样的人的牺牲与成全,又怎么会有今日繁荣的局面。 “对,老头真是可笑死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就喜欢当圣母!” 柏苍嗤笑:“他那样高风亮节的老头竟然生出庄思懿那种恋爱脑和我这样自私自利的外孙,也够他操心的了,他希望我专心于学术,我答应了……。” 他顿了顿,冷冷地道:“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因为没有足够的资本,又怎么可能走到柏与之面前让那个骗子低头忏悔他的错!” 柏苍说到最后,眼底的光芒冰冷森凉。眼角微微泛红。 温念白看着他的模样,默默地叹了一声,她终于明白柏苍说的他回国第二个目的是什么了。 柏苍的外公当初几乎是他心里最爱敬的人,没有那位老人,现在的柏苍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可以不在乎柏与之是否放弃他这个儿子,却恨着柏与之背弃对老人的承诺,让老人满怀遗憾与伤痛地离世。 他要报复柏与之当年对他外公承诺与梦想的背叛! 但看着柏苍精致眉目里的冰凉、自嘲,温念白心里微微一痛。 她把手再次搁在他腿上,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我相信你外公一定很为自己的外孙拥有这样卓越的天赋而骄傲,哪怕你没有再继续做学术,他也不会怪你的。” 柏苍垂下眸子,低低地问:“是么……。” “因为他一定很爱你,才会为你考虑那么多,明明身体不好了,还努力地想要保护你。”温念白轻声道。 “呵,那个老头,最喜欢当圣母了,谁要他保护,人说死就死了!”柏苍闭上眼,淡淡地道。 可温念白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角,只觉得,仿佛又看见倔强又毒舌的少年明明很在意亲人离世,却又假装无所谓的样子,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她凑过去,取下他的眼镜,柔软的吻轻轻地落在他的长睫上:“对,我们苍哥最厉害了,以后我永远陪你,你也要永远保护我。” 哄孩子一样幼稚的话语,软润、温柔的吻,让柏苍只觉得心脏跳得慢了一拍,仿佛也被那个吻触碰到了一般。 他忽然伸手将她紧紧按在自己左胸口,喑哑地低道:“别骗我。” 披好人皮不容易,他不想做怪物,让老头在地下失望。 “不。”她闭上眼,把脸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慢慢合二为一。 从西贡雨季开始,她就知道在那半边艳阳,半边雨的城市里,她遇到了自己一生都忘记不了、放不下的情人。 ------题外话------ 哈哈哈,欧阳宁弱鸡,但是她妈牛掰啊,但是再牛掰的人也有弱点的啦。 大家要相信我们苍苍和念念嘛。 第258章 见面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个月。 温念白已经彻底上手了越南园区的项目,而金璐也恢复了精神,在越南和国内两地跑。 唐慕倒是改了风格,没有天天追在她屁股后头,而是待在了越南跟着阮明恒到处考察。 只是金璐一去越南,他必定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两个人的关系暧昧又疏远,明明曾经身体负距离,现在却连手都不牵。 虽然这样,但温念白却觉得好友脸上的笑容明朗了许多,少了几分前对待情感时那种漫不经心的浪荡感。 “怎么,又要却又越南了?”温念白拿着文件去金璐办公室,瞧着她在收拾东西,挑眉一笑。 金璐叹气:“没办法,资本家要我出差,不得不出差啊。” “你就装吧,Vincent可是告诉我了,这次本来是他带队过去的,忽然变成了金组长,啧啧,跑越南跑得挺勤啊,咱们厂区在的越南小城市是个连正经的酒吧都没有的小破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你?” 温念白靠坐在她的桌子上,拿手里的文件笑嘻嘻地敲她脑袋。 “啧,上司公然殴打下属,温经理,信不信我投诉你。”金璐拿手肘撞了她一下。 温念白翻了个白眼,嚣张地道:“你投诉去呀,去呀,看谁理你!” 虽然她在普瑞的资历远不如金璐久,可在项目组里职位高于金璐,但是金璐一点都不介意,一直都真心为她高兴。 真正的闺蜜,在人生低谷时努力地拉你一把,在你人生的巅峰时,却会真心为你高兴。 “哎呀,现在有人跳槽升职加薪,睡了副总,要迎娶白富美,哦,高帅富走上人生巅峰了,就对过去的老友这样冷酷,真是飞鸟尽良弓藏!” 金璐一脸伤怀地摇头。 温念白忍不住拿文件夹子拍了她两下:“得了,别玩儿了,你这样老转移话题,我只会觉得你是真的跟唐慕还有一腿,藕断丝连。” “谁跟他有一腿,他是我债主,我这么勤奋,还不是为了还上那一百万。”金璐轻哼一声,把包收好,放在办公桌边上。 温念白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唐慕说了,你父亲和弟弟只拿到了最开始的那五十万,剩下五十万,他扣下了,不过你父亲和弟弟一点不敢惹他,所以你只要还五十万就好,但你的积蓄不够,我这里还有,我已经先帮你还了唐慕五十万。” “你说笑呢吧!“金璐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闺蜜。 温念白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怎么可能说笑,陆明思醒了,主动把我的那份钱还了我,再加上我给柏苍做牛做马这么久,也存了些,所以你那五十万我给得很轻松。” 说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收条放在桌面上:”哪,你赎身了,以后就不用老辛辛苦苦地跑国外了,你什么时候还我都行,咱们之间还要讲客气吗?” “再轻松我也不能拿你的钱啊,那是你的血汗钱,我这不也得继续努力工作挣钱还么!”看着那收条上唐慕的名字,金璐呆住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道。 温念白好整以暇地瞧着金璐:“所以说白了,你还是想去越南?” 金璐被好友这温柔又不失穿透性的目光定定地瞧着,她别开脸看向窗外,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温念白也没想逼她,伸手抱了抱金璐,轻叹了一声:“没关系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璐璐,不过你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往前走一步,不管会不会再受伤,这个世界总不会崩塌。” 不是为了唐慕,她只是为了金璐。 金璐怔怔地看着窗外,七月的阳光炽烈,就像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 往前一步,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 好一会,她反手轻轻抱住温念白:“谢谢你,念念。” “谢什么!咱们谁跟谁,赶紧把文件看了,你要觉得也没问题,我就拿去给柏苍签字了!”温念白敏锐地感受到好友声音里有细微的变化,她弯着眼笑着松开金璐。 金璐接过她递来的文件,边看边问:“对了,副总那个妹妹呢,还在烦你们吗?” 温念白摇摇头:“这倒是没有。” 欧阳宁也没有再带着密云精密出现在柏苍和她面前。 似乎在遭受了那次手术住院的重大打击之后,欧阳宁收敛了许多,再不像以前那样轻狂。 “也许,她死心了吧,如果只是作为商业合作对象,其实我对她和密云精密没有偏见。”温念白若有所思地道。 金璐正想说什么,温念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温念白以为是快递,也没多想就接了:“喂?” “喂,你好,温小姐,我是欧阳飞燕,我能跟你谈谈吗?”话筒里传来女性温柔舒缓的声音。 温念白愣住了,金璐也有些惊讶,对着她小声嘀咕——“说曹操,曹操到。” 这是女儿搞不定,老娘出面? …… 温念白原本以为欧阳飞燕是冲着欧阳宁和柏苍来的,犹豫了一会,还是下楼去见了欧阳飞燕。 只是她并没有想到,欧阳飞燕跟上次欧阳宁一样,是冲着她来的。 “谢谢温小姐肯见我,我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 对面坐姿优雅的女人,虽然面孔上有岁月的痕迹,可依然美丽大方与温和,一身半新不旧,裁剪大方的衣服让她看起来没有一点儿攻击性。 温念白却心里忍不住警惕地看着她:“欧阳夫人,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温小姐不像个喜欢兜圈子的人,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希望你能见一见我丈夫。”欧阳飞燕放下咖啡杯,开门见山地微笑道。 “怎么,柏董事长是打算劝我把柏苍让给欧阳宁?”温念白温淡地笑了笑,话语却毫不掩饰的尖锐。 欧阳飞燕闻言一怔,随后失笑:“温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那我想不出柏董事长要见我的理由。”温念白淡淡地道。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哈 第259章 柏与之的青春 柏苍和柏与之的对话,其实她都听到了。 “唉,我的丈夫可能说了些不恰当的话,但宁宁是他的女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虽然这种深远可能会伤害别人的利益。” 欧阳飞燕喝着咖啡,轻叹了一声。 “这次我来找你,希望温小姐能去见见我的丈夫,并不是因为与之想要劝你把苍儿让给宁宁,毕竟这种事情,不傻的人都知道感情没有让出来的。” 她看着温念白优雅地微笑:“男人只会因为你的魅力而自己走向你。” 温念白看着欧阳飞扬,挑眉:“听起来,这像是欧阳夫人的心得,所以庄夫人失去她的丈夫,是因为柏先生自己走向了您?” 欧阳飞燕并没有因为温念白的讽刺而生气,只是叹了一声道:“庄夫人差点害死你,你却在为她抱不平,是因为温小姐心里爱着苍儿吧。” 她顿了顿:“所以,我也一样,庄夫人怎么在精神上折磨与之的,我都看在眼里,而那时候,我单纯的只是与之的秘书,都会为他抱不平,一段感情的破灭和婚姻的结束,从来不是一方的责任。” 温念白看着她:“欧阳夫人,不管你们当年到底有什么原因和难处,伤害到底已经造成,你们也并没有真希望弥补的诚意,所以,我希望您以后还是不要因为私人的事情来找我了,我不希望我的男友不高兴。” 她起身,淡然客气地道:“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跟欧阳飞燕这种女人打交道,要凝聚百分之百的精神,她没有兴趣与他们纠缠。 欧阳飞燕却对着她的背影淡淡道:“温小姐,与之是想跟你说一说当年苍儿外公的事情,因为苍儿已经完全拉黑隔绝一切我们对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我才找到了你。” 温念白顿住了脚步。 她当然知道柏苍多么在乎他的外公,那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爱着他的血亲。 她转回身坐了下来,看向欧阳飞燕:“欧阳夫人还真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乎什么,柏苍在乎什么。” 欧阳飞燕看着她,温柔而平静:“温小姐心里在乎的当然是苍儿,我在乎的是与之,我们都想为最爱的人完成心愿而已。” …… 温念白再次踏入这间医院的私人病房时,心情有些复杂,她都没想过自己会背着柏苍来见柏与之。 “请进。”欧阳飞燕打开门,比了个请的手势。 温念白跟着她进了门,走过客厅到了房间,依然是看见柏与之躺在病床上,而这一次看见他,发现这个男人神色更憔悴了不少,两边的发鬓竟都白了。 她怔了一秒,柏苍说的话,看起来对柏与之打击非常大。 她想起柏苍跟她说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曾是柏与之这些早年拿着国家补助远赴海外求学的理想主义者和天之骄子的信念。 所以,柏与之才会被柏苍那些话打击成这样—— 因为柏苍毫不留情揭穿了柏与之背弃了理想和老师,却连自己背弃理想换来一生的事业都面临着失败。 “柏董事长,您好。”温念白客气礼貌地朝着他点头。 柏与之看着温念白,眼底闪过复杂的光,沉默着没说话,也没叫她坐,只是别开脸。 欧阳飞燕见状,歉意地对着温念白道:“实在不好意思,与之在医院里待的时间有点久,所以脾气有些不好。” 温念白淡淡地道:“没关系的,我理解,大概在柏董事长眼里,柏苍不听他的话,原因是因为我。” 说着,她自顾自地在病床边上不远处的说法上坐下。 柏与之沉声道:“小姑娘,年纪轻轻,手段高明,能让苍儿俯首帖耳。” 温念白交叠着双手搁在膝盖上:“我只是和柏董事长放弃的儿子在一起,怎么到了柏董事长这里就成了心机深沉呢?您到了这把年纪都不知道什么是手段高明么?” 说着,她意味不明地看了欧阳飞燕。 欧阳飞燕怔了一下,随后阻止生气地想说什么的柏与之,柔声宽慰:“与之,我们说好了,请温小姐来说正经事,你要是再这样动不动生气,就又得见医生了。” 欧阳飞燕的话对柏与之似乎有不可抗拒的魔力,柏与之眼底闪过一点不高兴的挣扎,随后就平静了下来,他轻咳一声:“好。” “您可以开始了,我会好好的听着关于柏苍外公的事。”温念白虽然对柏与之没有好感,但也没有兴趣去为难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中老年人。 柏与之看着她,随后又垂下眼,好一会才不自在地冷道:“当年,我并没有夺走老师的科研成果!” 温念白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了,柏苍外是主动给你的。” 听到她的话,柏与之怔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柏苍居然这个都跟你说了,他真是没理智……。” “就像您什么都跟欧阳夫人说一样,面对情人,一点理智都没有很奇怪吗?”温念白淡定地道。 “你也知道你只是他的情人!”柏与之因为温念白的不驯,心底很有些羞恼。 温念白弯了眸子,微笑:“柏董事长,你大概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过情人,我这个情人的意思可不是现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三,而是这个词语自古表达的意思——爱人。” 她喜欢“情人”这词当然与和柏苍在西贡那一段经历相关,不过她没打算解释。 她说话一语双关,让柏与之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好了,与之。”欧阳飞燕简直要抚额:“你不要听宁宁瞎说,温小姐是苍儿的正牌女友,说是未婚妻也不过分的。” 温念白看着欧阳飞燕,心底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位夫人还真太会说话,明知道她心机深沉,却总是无法讨厌她。 柏与之:“可是……。” “没有可是的,你好好说话吧,好么?”欧阳飞燕再次温柔地轻拍柏与之的胸膛,为他顺气。 柏与之这才别扭地看向温念白轻哼一声:“总之,当年我和老师达成和解是我跟庄思懿离婚,不再追究她的责任,老师不肯把苍儿的监护权给我,但是却忽然同意给我当初那些半导体方面的专利。” 温念白蹙眉:“所以您就用柏苍的抚养权换取了专利?” 柏与之恼火地道:“我没有!是老师说他孤身一人,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如果再失去苍儿,他怎么活下去,我才同意把苍儿给他的!” 温念白看着柏与之那激动的脸色苍白的样子,也怕他再激动出毛病来,干脆地点头:“好,我懂了。” 柏与之以为这个小姑娘还要讥讽自己,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懂了?” “为什么柏苍外公说您背弃承诺?”温念白没兴致和他纠缠,单刀直入地问。 柏与之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当年老师让我回国,是因为当时国外对我们封锁了一切高精尖技术出口,其中包括我和老师研究方向的半导体,所以我们觉得大有可为,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看扁了!” 温念白听着他的话,默默地想,这个男人其实也曾满怀信念的人。 她也半导体也就是芯片行业对一个现代国家而言意味着什么,离开了芯片,不要说电脑和手机了,许多电子设备都没法运行。 柏与之捂住额头:“可这个行业在国内基础薄弱,没有好的技术基础,什么都要自己研发,芯片包含设计、制造、封测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是要论亿人民币地烧钱的!” 他越说越激动:“可当时国内经济刚开始起步发展,物质匮乏,老师拥有的只是设计方面的专利,可制造和封测都同样重要,都要砸大把的钱下去!制程越精细,越烧钱!” “慢点说,喝水。”欧阳飞燕见状,马上适时地给他递了一杯水,适时地安抚他。 “我记得当时芯片在国内也是很被重视的科研项目?”温念白问。 柏与之喝了水缓和了情绪,苦笑:“对,我回国之后加入过相关行业好些年,也拿过行业补助,可是才刚刚有起色,我们才研制出自己的产品,国外的产品就突然大幅度降价,虽然不出口技术,但允许对我们的大批量出口产品,结果……。” 他顿了顿,似陷入了痛苦之中:“结果就是国内行业内所有人一起辛辛苦苦,夙夜不眠造出来的芯片,因为性能和各方面稍微欠缺于国外大公司的技术,又因为制造技术的限制,制造单价还完全竞争不过国外大公司的产品……” 他苦笑一声:“于是当年‘自己制造不如购买’这种观点大行其道,大家都愿意买国外公司的物美价廉的‘好东西’,我们做的东西就卖不出去,行业受到巨大冲击,陷入了发展停滞。” 柏与之一口气说完,陷入青春岁月里激情燃烧却也难过的回忆之中。 他红了眼眶,老泪纵横:“我也不想卖老师的专利,可能怎么办,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啊!” “你们年轻人说为爱发电……可这个电能发多久,你知道那时候我们厂子多久没有发薪水了吗,我多久没有买肉拿回家么,全靠飞燕一个人在外头做工撑着,她养宁宁,还要养我!” 第260章 你真想接手? 温念白淡淡地问:“所以,你就卖了那些柏苍外公的专利,而且没有经过他同意?” 柏与之脸色白了白,痛苦地揪自己的头发:“老师坚决反对……他说他的专利要无偿献出去,我们吵过了很多次,可是我手下几百号人等着吃饭啊……那么多人一家老小要上学、吃饭、看病……我不能无视他们的生存啊!” 欧阳飞燕赶紧上去继续抚慰他:“好了,不要激动,温小姐能理解你的。” 温念白沉默着,她知道柏与之说的是事实。 国外这种刚开始封锁高精尖技术,等到你的行业研发出属于自己的技术,再突然放开了相关行业的限制,并且大幅度降低售卖产品价格的伎俩不是一次两次了。 对方就是为了打击你这个竞争对手自主研发的道路,实现行业垄断,让竞争对手放弃自主科研的道路,沦为只知道买买买……的产品倾销地。 永远没有资格跟他们竞争产业链上游的最大利润。 而且他们技术在手,一言不合,就可以不断提升产品售价,甚至毫无底线地卡你的技术命脉,让你俯首称臣。 在商业上,这样的手段太常见,可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和现实限制,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内不仅半导体芯片行业,其实许多行业都放弃了自己的底线,才导致今日行业落后的困境。 温念白微微蹙眉:“好,就算我能理解你当时背叛柏苍的外公,把那些专利卖给国外的公司是为了让厂子活下去,可是你也曾说过等到厂子起来了,会重新把精力投入做技术上,但是据我所知,你的密云精密自从转行之后,就靠做代工发家。” 再后来柏与之也最多是创立了一些小件零散电子产品方面的品牌,甚至做过复读机、手机等等。 但是核心技术也不全是自己的,不少都是别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密云精密从曾经的国内先进企业现在沦落到这种二流企业的地步。 “那个年代,我有学历有技术有人才,做给国际大厂代工和山寨太容易来钱了……等到我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没办法了。” 柏与之神色苍白地苦笑。 但他忽然看向温念白,眼底带着一点光亮:“不过,你让苍儿放心,密云精密负债率还不算太高,体量和市值依然在那里,我的私人财产大部分也都会给他,以他的能力,一定能挽救密云精密!” 温念白看着他,却忽然轻笑了一声:“呵,您可真有意思,明明是因为您习惯了靠着做代工和山寨挣快钱,结果到了今天整个经济环境不景气的时候,才惊觉撑不下去了,所以找柏苍接盘吧?” 就像他当初忙于事业,忽略了刚生产完的妻子,导致庄思懿的产后抑郁症进一步发展得严重,他没有想着陪伴妻子去治疗,却一直在逃避妻子对他的需求。 虽然庄思懿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而且当年对精神疾病的认知没有今日完善。 可他若肯直面妻子的病症,也不至于让庄思懿越病越严重,直到发展成精神分裂。 而面对已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妻子,他却干脆出轨逃避到事业伙伴欧阳飞燕的怀里,去找解语花。 柏与之这种逃避型人格,哪怕再有天赋,遇到困难最终退缩,安于现状,在事业上也会越走越偏,才会让密云精密变成今日这样! “你懂什么,你一个二流大学毕业的文科丫头片子,也敢对自己不懂的行业大放厥词!你给我滚出去!”柏与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愤怒地指着温念白骂。 温念白看着他,丝毫不退缩:“我这个文科出身的只有二流大学本科生学历的丫头片子也知道做人不能逃避!” 柏与之更愤怒了,他猛地支起自己的身体大声怒道—— “退缩?就算是现在国家大力支持,但芯片行业是按月上亿烧钱!” “现在那些大学学微电子专业的毕业生一个月只能拿几千块勉强温饱,房子都买不起,大部分人都跑去那些所谓的互联网公司赚一个月几万块!” “我密云精密怎么都是做实体经济不靠给投资人吹牛皮上市的国内企业,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企小职员在这里给我指点江山!” 说着,他气急败坏地捂住胸口难受地晃了晃。 欧阳飞燕赶紧一把拉住他,强行把他按在座位上,顺便按了床头呼叫医生的铃:“与之啊,你冷静,冷静一点,说好了不生气的!” “我……我……气死我了。”柏与之大喘着气。 温念白见状,起了身,微微欠身:“是我说话激烈了一点,柏董事长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柏苍么,如果没有的话,我先告辞,避免您再看见我,身体欠安。” 柏与之瞧着她的样子,真是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吹胡子瞪眼的挥手:“没了,你走!” 温念白扫了眼欧阳飞燕。 这个一惯优雅的女人这时候为了男人此刻很有点狼狈又无奈,只能朝着她歉意地笑笑:“抱歉,温小姐,与之他太激动,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心里。” 温念白点点头,看了眼柏与之喘大气的样子,但好像没有严重发作的迹象,于是点点头:“好,我会把柏董事长想说的话告诉柏苍的。” 柏与之瞪着她:“怎么,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想告状啊!” 温念白:“……。” 她一脸无语地看着柏与之,这位大叔是小孩子吗?还怕她跟儿子告状,那刚才就不要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啊。 “温小姐不会的,与之你别这样,咱们请温小姐过来,不就是为了把一些话转告苍儿。”欧阳飞燕无奈地轻拍着柏与之的脊背,再次努力地安抚他。 柏与之这才勉强道:“我只是希望柏苍明白,密云精密是当初老师用技术入股的企业,那些专利现在早已经失效了,所以密云精密也是他外公仅存的心血,如果他真想为他外公做点什么,那就守住密云精密!” 温念白笑了笑,声音温淡:“那欧阳夫人母女是老人家的心血吗,是不是也还要柏苍守住么?” 柏与之僵住了,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指着她脸色青红交转:“你……你……。” 欧阳飞燕扶住他,当机立断地道:“当然不必,我和宁宁只拿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和几处不动产,只要柏苍愿意接手密云精密,宁宁可以让出总经理的职位。” 温念白看着面前的女人,再一次佩服她的忍耐力。 一个能够陪着男人从无到有,也能在巅峰陪他一直回归寂寥的女人,美丽而聪明,不得不说,欧阳飞燕的坚韧、肚量和她的脑子手腕都是一等一的。 柏与之对她和不是自己生的孩子都死心塌地,不是没有理由的。 温念白对着欧阳飞燕颔首:“好,柏董事长对他说的事情,我会转告,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会忘记。” 欧阳飞燕如释重负一般地笑了笑:“好,谢谢你,温小姐。” 柏与之瞧着她,见温念白神色之间不像有怨气的样子,这才气哼哼地躺下来。 这时候医生护士也进来做检查了,温念白这才朝着欧阳飞燕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离开。 刚走到门口,她就看见一道穿着黑色西装长发束在脑后的精炼高挑身影走过来,眉目间与柏苍还有那么两三分相似的精致和清冷,不是欧阳宁又是谁。 她一看见温念白,就挑眉,冷冷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温念白淡淡地道:“欧阳夫人请我来的。” 欧阳宁怔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看了眼病房里进出的医护人员,蹙眉:“哥在里面吗?” 温念白摇摇头:“只有我一个人。” 说着,她看了看欧阳宁,眼尖地发现欧阳宁穿着跟柏苍同一款同一个牌子的西服,不过她这身是特别修改订制过的,收腰与黑色蕾丝花边更显女性的妩媚。 她再瞥了眼欧阳宁清淡高冷的脸,不知为什么生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欧阳宁好像从妆容上和服装似乎都在贴近柏苍。 欧阳宁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失望,随后也不再多看温念白一眼,往房间里匆匆而去。 温念白望着她冷漠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位欧阳小姐是转性了? 还是,另有打算呢? …… “这就是他告诉你的东西?” 柏苍靠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平板。 “对,这就是柏董事长让我转告你的东西,希望你能谅解他。” 温念白顺手打开落地窗的窗帘,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又干脆地打开窗,让初秋舒爽的海风吹进来。 自从上次仙居一号出事,柏苍就带着她换了一个地方住着,不过依然是高楼的大平层,只是从福田般到了后海,可以看见海的地方,甚至能远远地看见香港。 “谅解就不必了。”柏苍的声音忽然在她脑后响起:“别的可以考虑。” 温念白瞧着玻璃倒映出他凉薄沉静的眉目,修长漂亮的眼尾上挑,眸光似倒映远处的波光,他在嗅她皮肤的味道。 她眼底微微一动:“你真的想接手密云精密?” 柏苍低头,滚烫的薄唇贴上她纤细的耳骨,干脆地承认:“是。” 温念白垂下眸子,淡淡地问:“连你的继母和继妹一起接手?” “如果我说是呢?”他问。 第261 章 柏苍的想法 温念白转脸看着他,他下颌线条清晰流畅,比寻常人都殷红的精致薄唇就在她鼻尖前三分处悬着。 她垂着眉睫,距离太近,便看不见他的眸,但他的淡凉呼吸轻轻扫过她的半张脸,让她想起他呼吸掠过自己身体每一寸肌肤时带来的蚀骨销魂。 温念白瞧着他精致的下颌,弯起唇角,淡定地笑了笑:“你不会。” 柏苍挑眉,垂下的眸里隐着细碎惑人的流光:“为什么?” “因为你这样的人,挑剔又刻薄,从不将就。”温念白指尖轻轻按在他的胸口上,感受他结实肌理透过衬衫渗透进掌心的温度。 怎么会为了一个密云精密去将就欧阳母女。 柏苍轻笑:“我以为你会说因为我爱你。” 温念白柔软的睫轻颤了一下,她怔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说爱她。 哪怕她知道,有些感情不必宣之于口,对于柏苍这样不信任“爱”的人而言,更是如此,可是…… 她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服,心情如窗外的风一般卷动起伏:“啊……。” 柏苍瞧着怀里的人儿,有点不满意地嗤道:“啊……就这种反应,看来这种字眼还真是矫情又恶心……唔。” 他话音未落,温念白已经抬头一下子封住了他的薄唇。 “才不是,我就喜欢这种矫情又恶心的字眼!”她在他唇间没好气地嘀咕。 他低笑着托起她的腿,躺在沙发上:“你说得没错,我太挑剔了,所以我只接手我的大兔子。” 说着,他拉下她,挑开她的腰带。 …… 一个小时后,懒洋洋的“大兔子”躺在他衣襟敞开的性感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他的衣领扣子:“所以你想干嘛,东西留下,让人滚蛋?” “还真是了解我。”柏苍发丝有点潮润,脸颊上还有细微的潮红,他眯着眼,低头亲了亲她微微汗湿的额。 温念白弯着水汪汪的杏眸,懒洋洋地道:“当你下属一年多,连自己老大是什么货色还不知道,还混什么?” 柏苍眯了眯眼,他的中文很好,可毕竟不在国内长大,很多俚语有点不太明白,可本能地总觉得这个臭丫头又拐着弯骂他了。 “你……。” “我对你想接手密云精密没有意见,但是普瑞这边,你怎么兼顾,你有三头六臂么?”温念白立刻干脆地转换话题。 柏苍果然没再纠结,而是抚了下她的长发,淡淡地道:“等柏与之把密云精密转到我名下,我就会向董事会提交辞呈。” 温念白呆住了,她梭地从他身上爬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要离开普瑞?!” 柏苍点点头:“嗯。” “可是……可是我才刚进普瑞,你就要走?!”温念白忍不住拔高了嗓音,不知为什么,这种认知让她心底生出莫名的怒气和一点慌张来。 柏苍拉住她的手,神色温柔:“我说过,我的打算不会再瞒你,我从一开始回国的目的就是拿回密云精密,柏与之有一点没有说错,那是外公仅存的心血,密云这两个字是当年他们研究项目的代号。” 温念白愣住了:“我以为你……。” 她一直以为他回国发展是为了寻找合适的结婚合作对象,然后在国内发展自己的事业。 “我不会让密云败在柏与之的手上,我要向柏与之证明,他选择那条路不过是苟且求财不得善终,我外公坚持自主创新的路才是正确的!” 柏苍也起了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神色平静又冷酷。 “我在国外就知道密云精密在柏与之病倒之后遇到了一些麻烦,但密云精密的市值和体量在那里,所以我原本也做了不少准备,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拿到密云,只是没有想到顺利成这样。” 柏苍讥诮地冷笑一声。 那个男人,可以轻易地抛弃子,却为了欧阳母女,竟然肯把密云精密双手给他奉上,只为她们换一个现世安稳。 温念白看着面前的男人,轻叹了一声:“你一直都想为你外公的理想讨一个公道。” “老头子是为理想做事的人,风骨、大义,他一辈子心心念念无非就是想要实业兴邦,外国有的,我们也必须有才能不被掣肘,但理想主义者容易折戈沉沙,我这种人却没他那么多顾忌,老头子既然想要,我就替他去实现。” 柏苍走到吧台边上,倒了一杯威士忌,微微一笑。 温念白起身,拢了衣衫走到吧台边,微微蹙眉:“可你应该知道,芯片是要长期巨额投入的行当,没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积累,上百亿的投入出不了好成果,现在去做这个项目太匆忙,而且我记得你虽然是数学专业出身,但毕竟也没有相关从业经验。” 她其实想说的是太鲁莽。 柏苍挑眉:“谁告诉你我要从事芯片行业?” 温念白呆了呆:“不是你说要为外公实现心愿……。” 柏苍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你还真是……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要证明老头子想要走的路是——自主创新,实业兴邦么,只要证明他的想法是对的就行,难道我还不知道做芯片有多复杂么?” 现代做芯片根本不是哪一家企业能做起来的,需要一整个产业链——从设计、制造到封测,必须成百上千家相关企业都必须做起来才能突破国外行业的打压与封锁。 “我们连芯片制造进程里CAD测试解决方案都是用的别人的技术,别人想封你就封你,想要短期内突破是不可能的,你觉得我是傻子么?”柏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温念白红了脸,白了他一眼。 还不是他自己说话不清不楚的。 ------题外话------ 啊,我还是高估我自己了,不好意思,又食言了,最近一周得半夜零点更新了,大家可以第二天看。 第262章 5G “5G时代,做我们现在固有优势之上的东西,但这东西又必须引领业界未来,占据时代前沿,才是最快速能让密云精密翻身的路。” 柏苍取了调酒盅开始随意地调酒,对着她似笑非笑地挑眉。“既自诩跟了我一年多,不妨试着猜猜你的‘上司’打算做什么?” 温念白瞧着柏苍的模样,就知道他早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对接手密云精密之后,有了一套相对成熟的规划。 她随手拿了他的威士忌,低头懒洋洋地嗅了下酒香:“密云精密做代工出身,做得最好的是液晶面板,随后创立了自己的品牌,也曾做过一系列电子产品……。” 她歪着脑袋,品了口威士忌:“密云自己品牌的手机曾经也做得不错,但市场定位不明确,最终竞争不过国内其他品牌,目前国内手机市场和电脑之类的产品竞争趋于饱和,所以你不会打算做这块。” 她眯起眸子,舔了唇角,只觉得这酒辛辣又香气馥郁,像足他的吻与味道:“你又不做打算互联网业务,那么……我猜测你还是打算在面板上做文章?” 液晶面板在手机屏幕、电脑屏幕、电视屏幕……几乎所有的电子产品之上都能有用处。 在全息影像技术落地之前,液晶仍然在很长时间里还会是主流。 “不错,虽然不近但也不远矣。”他点点头,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他将手里一杯淡红色的液体递给她:“单一麦芽的威士忌太烈,要慢慢品,还是试试这个?” 温念白接过来,倒是没有想到柏苍还会调酒,她忍不住问:“那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行业。” 柏苍慵懒地坐下来,晃动手里的酒杯:“知道5G是什么吧——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高速率、少延时,大部分人可能就觉得是上网速度快了点,但是很多前沿的科技概念,比如万物互联的物联网、智能制造、远程移动医疗……对都是5G的应用场景。” 柏苍笑了笑:“我相信5G甚至能催生我们现在无法想象的更具有开创性的产业,比如4G时代就催生了直播产业。” 温念白听得有点晕乎乎的。 她和大多数人一样对最近这两年火热的5G只是有个不清不楚的概念,大概就觉得上网速度会比较快,看游戏和打网游一点不会卡。 她挠挠头:“没……没明白,但是,你是打算做跟5G有关的产业?” “对,密云精密有制造面板的产线与深耕于这个行业的技术优势,我打算做8K液晶面板,未来跟5G配套的一定是超越人眼分辨率的高分辨率的液晶面板!” 柏苍笑了笑,说出自己的打算。 温念白一愣,随后摆摆手:“等等,如果我没有记错,4K的液晶面板做出来的电视现在虽然是主流,但4K的影音和片源都没有几个!” 她记得《甄嬛传》之类的大火经典剧集后来还是重制才有4K的片源,统共就没有几部能看的。 她很疑惑:“4K都没有几个能看的影视资源,你让密云精密搞个几万块的8K电视,除了土豪谁买?” 现在4k都已经几乎超越人眼极限了,在小尺寸屏幕上,现在清晰度已经足够满足大部分人的需求,更高清的分辨率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没几个人愿意花几倍的价格换一个更高清屏幕却享受不到什么影视片源的电视,那不是白买了? 玩游戏、看手机视频,4k和8k的区别压根没明显的差异,那多出来的钱拿去买买买别的东西不香嘛? 柏苍轻笑出声,挑眉:“谁告诉你8k高清只能做普通的电视,8k其实更多能够应用在类似VR实景游戏、智慧城市监控系统、远程医疗的产业等等,5G未来落地和全面布局之后,必会有一系列相关新产业诞生。” 温念白似懂非懂,那些词语,她都只能从字眼去猜测到底是些什么行业。 她捧着酒杯,她心情有些复杂。 原来自己跟他的差距还是……那么远。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追上了一些他的步伐,正为自己进入普瑞而暗自沾沾自喜,他却早已计划着离开普瑞去拼杀新的战场。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你还想做什么,就做8K面板么?” “当然不止,就像现在的美国BM公司曾经是电脑销售第一,最后却将电脑部门切分售卖掉,如今却成为全球最大的信息技术和业务解决方案公司一样……。” 柏苍顿了从,看着手里琥珀色的液体,眯起眸子:“密云精密未来的方向应该是一家提供智能制造解决方案的全球顶尖企业。” “虽然我知道美国BM公司很牛逼,但我没明白……什么是智能制造。”温念白没憋住,干脆自暴自弃地问了。 反正,她是小白、小助理、小职员,就不要装逼了。 柏苍瞧着她那副样子,轻笑一声:“简单说就是为负责制造生产企业,比如所有的手机、电脑、汽车……啊,对了包括像飞影那样的企业提供最灵活柔性、最快捷、最低库存制造生产方案。” 温念白一愣,顿时有点明白了:“我有点懂了。” 说得再简单点,现在各大企业头疼的就是库存产品太多了,卖不出去,就亏本,产品生产少了,又错过赚钱机会,现代客户需求更还有一些个性化定制的东西…… 谁如果能解决这些生产上的问题,最高效率、最弹性、最低成本地生产出客户需求的产品,谁就能够利润最大化赚到大钱。 光服装行业,每年积压的产品不知多少。 柏苍提出的智能制造,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 “你还真是理解得粗暴简单,不过也算是智能制造要解决的关键问题之一了,日、美、德……现在世界顶尖的国家都在大力投入研发,抢占科技制造、智能制造的高地。” 柏苍轻按而来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题外话------ 专业性的东西多一点,这章节,不过以后会尽量写不那么专业的玩意儿。 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柏苍要玩儿的行业高大上前沿又牛叉就行,哈哈哈。 我们都是温小白。 顺便,上两章节,其实有解释国内芯片行业,也包括现在面临的困境,为啥被人卡着脖子要挂的原因。 第263 柏苍随手打开电脑屏幕,刷出数据:“所有现在火热的互联网经济,落地没有强悍的工业支持,哪怕如BAT之流的顶尖互联网霸主企业,构建出来的也都是空中楼阁。” “所有的互联网经济,除了金融类,其余不管怎么炒作概念,都需要落地,简单说,不管淘X或者京X之类的网络巨头售卖的是一台平板电脑还是一只口红,都必须靠工业生产落地,人的衣食住行全部靠的是实体经济,互联网只是渠道。” 温念白托着下巴听他淡定地解说。 毕竟这样的大佬课堂,不常有。 他也是第一次愿意完整地对她说出他对未来的规划。 “做对冲基金的时候,我一直在关注各国产业动向,德国2013年最早提出工业4.0,也就是智能制造的概念,这两年美、日、英的政府也迅速跟上,大力投入智能制造。” 他顿了顿,轻按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国内这两年也由上级部门公布相应的文件,出台许多政策大力推动智能制造,这已经成为一种国家级别的竞赛,所以业界一直认为这将是一轮新的工业革命,也是新的增长点,也是我决定回国的原因之一。” 温念白托着腮,瞧着面前的男人。 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镜片,他只穿着衬衫和休闲长裤,衬衫上还有些刚才亲密时压出的细微的皱褶,露出点雪白漂亮的锁骨,发丝随意地拨到脑后,露出白皙的额, 她却只觉得侃侃而谈的男人似讲堂上的教授,专业又禁欲,性感得让人想把他给扒了。 做他的学生,一定很不容易,太容易被老师蛊惑心神。 柏苍淡淡地道:“这两年各种国际贸易极限争端,其实就是围绕着谁能在下一轮工业革命中谁能成为领导者进行的经济战争。” 但他很快意识到她眼神迷离的样子有些不对,男人挑起眉,眼神带着凉意:“你在听我说话么?” 温念白下意识地瞬间坐直身体,收敛起自己色眯眯的眼神,如被老师逮住的坏学生一样,把嘴里的酒咽下去。 “我在听的,就是在想,既然你觉得互联网都、金融都是空中楼阁,可你一直在玩的对冲基金不就是金融么,玩金融就少不了炒作概念吧,‘柏教授’你这是心口不一?” 瞧着温念白弯着眸子,一脸狡黠的样子,柏苍忽然眯了眼嗤笑:“呵,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福福尔摩斯发现了盲点,提的问题很尖锐?” 温念白被他笑得毛毛的,正打算说什么,柏苍直接拿着杯子不客气地敲上她的鼻尖。 “听讲不认真,我说的明明是在没有实业基础下,只玩金融和互联网概念,才是空中楼阁,这些东西本质只是一种渠道,尤其金融,是重要的资金渠道!” 温念白揉着发酸的鼻尖,差点眼泪都出来了,嘀咕:“轻点啊,体罚学生不是好老师!” “柏与之跟你说过他当年从业遇到最大的困难是什么?”柏苍不客气地拿ipad点着桌面问,一副她答不上来就要敲她的架势。 温念白瞧着他那样子,默默地缩了缩自己的爪子:“没有钱,要砸好多好多钱。” “金融是来钱最快、也是最容易聚集人脉的行业,所以为什么我玩金融,做对冲基金,懂了么?” 柏苍蹙眉睨着她,仿佛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能笨成这样。 温念白被他那目光瞧得不爽,却乖巧地点头:“懂了,柏老师。” 可又不是什么人都能玩得转金融! 特别是风险那么高的对冲基金,越高的收益,风险越大,像您这样非人哉大妖怪最合适了。 柏苍瞧着她,按了下鼻梁的镜架,危险地问:“你那眼神是在骂我吧?” 温念白不动声色地笑眯眯:“柏教授,你想多了,就您老这样的货色还怕别人骂么?” 您老虱子多了不愁!想干掉你的人应该都不少!也就是国内治安比国外好多了的缘故! 柏苍盯着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是想说我本来就招骂,对吧?” 温念白有点小惊讶:“这你都听出来了?” 不是中文不够地道,偶尔听不出拐弯的话嘛,啧啧。 说完,她扔下杯子,转身就跑。 只是没跑出两步,她就被人一把揪住衣领提起来,整个人扛上肩膀。 “哎哎哎……干嘛,干嘛呢!” 温念白慌张地揪他背后的衣服,重心不稳,让她很是恐慌,生怕一头掉下去。 “体罚啊,你不是很期待‘老师’的教导么?”柏苍随手勾下眼镜,似笑非笑地“啪”狠狠拍了下她漂亮手感又很好的小屁屁。 “你才期待体罚!明明是你又想玩花样!”温念白慌里慌张尖叫起来,红着脸被扛进了房间。 …… 一个月后 “苍儿,你真的想好了?” 柏与之坐在疗养病房客厅的桌子边上,周围是他的律师和欧阳母女,公证处的人。 还有不少密云精密工业的核心骨干与部分大股东,基本都是曾经跟着柏与之打拼多年的人。 柏苍身后只跟着温念白和朱律师。 他坐在柏与之的对面,看着面前的文件,淡淡地道:“所有的条件既然已经谈妥,我自然不反对。” 温念白默默地看着那股份转让文件,只觉得这合约简直就是一份不平等合约—— 柏苍能拿到柏与之手上百分之三十七点六的股份,欧阳母女则只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是的,原本柏与之打算给他们留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但最后不得不做出让步,只保留百分之十。 与此同时,欧阳飞燕也退出密云精密的董事会。 欧阳宁则让出总经理的位置,只在公司里另选职位,但层级不能超过副总级别。 至于柏与之名下的其他各种财产,一旦柏与之去世,欧阳母女能分到百分之三十,其余尽归柏苍所有。 没错,这是一份对欧阳母女相当不利的不平等合约。 虽然这对母女是外姓人,能得到这些其实也不少了。 但所有的密云精密的上层都知道董事长早已将欧阳宁视如己出,大家都曾以为欧阳宁会是真正的继承人。 谁知道,突然半途杀出一个亲儿子来。 欧阳母女手里的权力顿时几乎都被架空,只剩下那些钱,还得柏与之死后才能继承。 当然,柏与之现在肯定不会亏待欧阳飞燕母女,可众人都心里暗自嘀咕—— 到底血缘关系不一样,有亲儿子,谁会对养女真上心。 何况这个亲儿子履历是当真厉害。 不过对于密云精密的人而言,有这样的厉害老辣的人物来继承密云精密,自然比虽然也有些小本事,但处事手段青涩的欧阳宁更让人信服。 但只有当事人才明白柏与之这巨大的让步,不过是为了保住爱妻爱女的后半生平安。 温念白默默地叹了口气,人这心啊,是真长歪。 当初柏与之可是干脆地放弃了柏苍这个自己的亲儿子啊。 不过,柏与之的让步里至少还是带着对柏苍的补偿心态的,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她瞧着柏与之看柏苍的那种隐忍激动的表情,暗自嘀咕—— 这位大叔以为儿子肯跟他签那份“不平等条约”接受密云精密就是原谅他了吧,所以才这副样子。 但是—— 她瞥了眼柏苍看似微笑眼底的波澜不惊,就知道柏苍压根没把柏与之的心情和想法当一回事。 对柏苍而言,柏与之依然跟陌生人一样,跟“父亲”的概念早已搭不上边了。 协议书签署完毕,双方律师再次检视了一遍,然后送交公证员公证。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柏与之想要留住柏苍:“苍儿,今天能留下吃饭么,你欧阳阿姨专门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第264章 改姓 “她还记得你最喜欢吃原切菲力小牛排、法式牛尾汤、香草欧芹烤小羊排、还有什么来着……” 柏与之赶紧看向欧阳飞燕。 欧阳飞燕温柔地看着柏苍笑了笑:“苍儿最喜欢吃法式黑椒香煎鹅肝,我刚采买了空运回来的顶级鹅肝。” 其余人见状,都识趣地离开,把空间留给这团聚的“一家人”,连朱律师都离开了。 柏苍看着欧阳飞燕,淡淡地道:“想不到欧阳夫人还记得十几年旧事,好记性。” 欧阳飞燕那时候还是柏与之的助理,因为她离异带着个孩子,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庄思懿并没有把她当成情敌。 她就带着欧阳宁在庄园小住了一两个暑期,不但记得住庄思懿的口味,也记得住柏苍的口味。 尤其是柏苍的口味,她记得更是异常清楚,还做得一手好法餐。 这种心机和头脑,温念白听着都觉得咋舌又心累。 欧阳飞燕倒是对柏苍的讽刺不以为意。 她只轻叹一声:“也许你不相信,但当初的确是作为助理工作内容来记的东西,倒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也没忘,希望你不要太嫌弃,赏脸……。” “抱歉,欧阳夫人,我的口味也早在十几年前就改了,跟着我外公一样,更喜欢一些健康养生中餐,鹅肝牛尾高脂高嘌呤,于健康不利,所以就不必了。”柏苍淡漠地道。 柏苍这副海归商业菁英的模样,在他人眼里正是该纵情放性,灯红酒绿的时候,说出这话实在违和。 毕竟,年纪轻轻,喜欢养生的‘霸道总裁’看起来就很诡异。 温念白强忍着笑意,不动声色地适时添加一句:“抱歉,诸位,我们副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柏苍淡淡地道:“诸位听到温经理的话了,告辞。” 说着,他就要起身。 欧阳宁却忽然上前两步,柏苍停住脚步冷眼看着她。 欧阳宁她却越过柏苍径自走到温念白面前,沉声道:“温经理,求你,让哥留下来。” 这话一出,其余人的目光就落在了温念白身上,她顿时就有点好笑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好像柏苍不留下来,都是因为她这“佞臣”作祟? “副总有他的行程安排,这不是我决定的。” 温念白弯着眸子,笑得无懈可击却也客套生疏得明明白白。 欧阳宁见状,咬着唇,微微红了眼,低低地用她们之间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爸爸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只是想吃一顿饭而已,求你……。” 温念白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柏与之,见他脸色虚弱蜡黄,神色殷殷期盼。 她一时间竟没办法直接拒绝。 柏苍见状,微微眯起眸子,轻按了下高挺鼻梁上的镜架:“不用逼她表态,既然那么想吃饭,那就吃吧,就算是合作方聚餐。” 柏与之的脸上瞬间露出惊喜来:“好好好……快快准备车,我们回家……回去吃,对了,苍儿说喜欢吃中餐,让管家莫叔准备一下……。” 欧阳宁的神色却闪过失落,柏苍的话明显这样的疏远与冷淡,如果不是为了温念白,他大概会转身就走吧。 “放心,我马上就安排好,撤掉几道菜,很快的。” 欧阳飞燕笑得温柔而体贴,淡淡地扫了眼自己的女儿。 欧阳宁立刻乖觉地垂下眸子,收敛了情绪。 温念白闻言,心底瞬间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安,他为她做了让步,只是不想她良心不安。 出了病房门,温念白抬头看他想说什么,柏苍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淡地道:“没关系,有些人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让他撞。” 温念白怔然,心底暖暖地,随后反握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声道:“柏苍,我只是害怕未来你的心中有任何留下遗憾的可能而已,但你没必要为了我委屈你自己。” 柏苍抬手轻轻把她拢在怀里,低声轻笑:“傻兔子想得真多,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勉强,你该明白的。” 欧阳宁跟着欧阳飞燕出门正巧遇到这一幕,欧阳飞燕含笑:“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我让宁宁带路,我这边陪着与之坐救护车回去。” 欧阳宁抿着唇,目光从柏苍抱住温念白的胳膊上移开,点点头:“跟我来吧。” 温念白看着她率先下楼的背影,瞥着欧阳飞燕:“欧阳小姐最近真是沉静了许多,越来越有欧阳夫人的风范了。” 欧阳飞燕叹了一声气:“吃一堑长一智,以前是我太惯着她,这孩子也该长大了,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温念白弯着眸子,笑了笑:“欧阳夫人客气了,希望欧阳小姐是真的成长了,毕竟欧阳小姐不是您,有些路线不可复制,画虎不成反类犬,那就没意思了,您说是么?” 对于某些人,她还是要不客气敲打一下的。 欧阳飞燕脸色微微一僵,随后看了眼神色淡漠的柏苍,这个女人在柏苍的心里还真是重要到当面表现出这样犀利刻薄的样子,柏苍都无所谓吗? 她笑了笑:“我的女儿当然像我,温小姐说笑了。” 说着,她岔开话题:“你们先走吧,我还要等着医生来签暂时离院通知书。” …… 一餐晚饭,在欧阳飞燕有心又高明的气氛烘托缓和,加上柏与之心情也很好地刻意迎合的之下,哪怕柏苍依然态度淡冷,倒是也算吃得顺利而融洽。 饭后,柏苍在阳台透气,柏与之也被佣人推到了阳台之上。 “你很喜欢那个小姑娘。”柏与之看着柏苍,叹了口气。 柏苍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你又想说什么?” 柏与之迟疑了一会:“你知道,宁宁当初原本跟我姓的,为什么十八岁之后又改姓么?” 不等柏苍回答,柏与之苦笑:“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走密云精密,在她眼里,密云一直都是你的,她改姓,也是希望有一天能跟你不做兄妹,而是……。” “我本来就没有妹妹,当年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欧阳宁就只是我讨好你的工具,至于现在,为了你可爱的女儿好,让她离我远点,我讨厌看见一个处处学我的赝品,那让我恶心。” 柏苍轻嗤一声,随意地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细长的眸子弯成漂亮的弧度,却毫不掩饰里面接近恶意的森冷光芒。 “你应该感谢庄老头儿,否则,你不会想知道曾经恶心过我的家伙都有什么下场。” 喝了点酒,他在柏与之面前没了兴致掩饰自己的冷漠与薄情,和某些非人的样子。 柏与之看着面前那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孔,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面前的年轻男人跟自己有最亲密血缘关系,他却从未认识过他。 “柏……苍……你别……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宁儿是无辜的……。”他僵硬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柏苍忽然笑了:“放心,柏董事长,在国内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信奉八荣八耻,只要你们好好遵守协议,我会让密云精密摆脱困境,也不会对你爱的人做什么。” 说着,他低头看着柏与之,冰冷的眼珠子微微一转,与柏与之直白对视,在柏与之眼底看见了可以称为惶惑的情绪。 “她希望我不要留下父子亲情的遗憾,让我来跟你吃这一顿饭,看看我们还有没有遗憾与亲情可修复的,喂,爸爸,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遗憾和亲情吗?” 柏与之如遭雷击,似完全没有想过柏苍能这样轻易地叫他一声爸爸。 可他只能呆滞地看着柏苍冰冷诡凉的眼珠子,感觉像被什么冰冷的兽类盯上一般,不知为什么喉头发紧,额头渗出冷汗来,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柏苍忽然莫测地轻笑了起来:“看起来我们有共识了,柏董事长,我不喜欢她被为难,所以这种你我都觉得无聊的事情就不要做第二次了。” 说完,他直起身子,单手插在裤袋里,转身向房间里走去。 柏与之好一会才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僵木地看着柏苍离开。 …… “我们走吧。”柏苍走到温念白身边,径自低头,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带她起身。 温念白一怔,这么快? 才吃了饭,她还以为柏苍和柏与之父子叙旧会耽误比较长的时间。 但她还是迅速地起身,朝着欧阳母女微微颔首,由着柏苍带着她离开。 …… “哐当!” 看着大门关上,柏与之也被佣人推进来,欧阳飞燕有些担心地看向脸色异样的难看和复杂的丈夫,她立刻示意欧阳宁去拿药。 “怎么了,与之,跟苍儿又起了争执么,你……。” 柏与之看着将药递到自己面前的欧阳宁,想起他曾经让人调查过柏苍在国外的一些事,虽然都只有些边角料,没有实质性收获,但是…… 但他还是脸色苍白地沉声道:“宁宁,你还是改回跟爸爸姓吧,爸爸明天就安排改姓的事情。” 欧阳宁瞬间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柏与之:“为什么!” 第265章 一更 “宁宁,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女儿了,难道你不愿意跟爸爸姓么?” 柏与之抬手搭在欧阳宁的肩膀上,神色里都是担忧和焦灼。 “当然不是,我一直都很敬爱您,一直把您当成我的亲爸爸一样孝顺,可是……。” 欧阳宁更是慌张,神思有些恍惚,她几乎都要脱口而出—— “可是当媳妇儿也能一直孝顺您啊!” 但是欧阳飞燕一把按在欧阳宁的肩膀上,冷冷地看着她,示意她住口冷静下来。 欧阳宁勉强垂下脸,不再继续说话。 欧阳飞燕温声小意地喂柏与之吃药:“与之,这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柏与之看了眼欧阳飞燕,又看向欧阳宁,长叹一声:“我一直都很疼爱宁宁,宁宁对苍儿的心思,这么多年我也看在眼里,可是……。” 他顿了顿:“苍儿身边已经有了人,宁宁既然已经放弃了原本的念想,不如改回跟我姓,这样以后你们兄妹之间也好更亲近些。” 他一下子也说不出自己儿子的是非,何况柏苍现在并没有对欧阳母女做什么。 “爸爸……我虽然放弃了一定要跟哥哥做夫妻的想法,但我还是想在哥的身边,看着他幸福,不管我改不改姓,我都是最爱您的女儿。” 欧阳宁伏在柏与之的膝头,像难过的小姑娘。 柏与之见状,忍不住心疼地叹气,摸着她的头发:“傻孩子,你跟苍儿多年没见,我都不知道他这些年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你怎么那么傻。” 他的儿子如今更像一头看似优雅淡然实则心思狡诡凶猛的兽。 而柏苍身边已经有了温念白那样的“驯兽师”,宁宁这样在温暖春夏里成长的姑娘,是不适合跟柏苍在一起的。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柏苍会变成这样,所以才会希望宁宁能交托给柏苍。 “没关系的,哥开心就好,爸爸不要担心我,我绝对不会给哥添麻烦。” 欧阳宁抬起漂亮的跟柏苍眉眼有点相似的脸,泪盈盈地看着柏与之。 欧阳飞燕见状,娴雅地轻声道:“儿大不由娘,主要是这改姓也不是件小事儿,宁宁的证件上现在都是跟我姓,如果改姓,就要全部重新办理证件和许多相关的文件,毕业证都得出国去改,很麻烦。” 柏与之闻言,也知道妻子说得有道理。 最终,他只能有些挫败地叹气靠在轮椅上:“算了,总之,宁宁你要记得,不要插足苍儿和他女朋友之间,千万不要!” 他好歹在国内外商场上打拼多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 而且对这个儿子,他并不是真的完全不关心,一直都有关注柏苍的动向。 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他从没有露面过,反正柏苍看起来不缺吃喝,他……有点不太能面对这个从没亲近过的儿子。 但当初他看资料以前只是觉得柏苍少年时代可能有点叛逆和冷漠又喜欢高风险的运动而已,现在结合之前看到的一些材料与柏苍的那些话。 他发现自己对儿子有了很大的误判—— 柏苍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一个在人情和世情上冷漠得像一个过客或者玩家的人。 对于这种过于高智商却又相对缺乏共情能力的人而言,这个世上上能让他们在乎的东西本来就少得可怜。 他们不在乎人间的规则,甚至不在乎生死。 可这种人如果瞧什么人或者东西上了眼,那就会很极端。 譬如,柏苍其实压根没有人生目标,因为普通人想要的成功对他而言唾手可得。 可他却直接将他外公庄荣轩的遗愿当成自己的目标,为了庄荣轩的话,甚至刻意收敛自己的本性“规规矩矩”地活成一个“正常人”。 现在庄荣轩不在了,柏苍身边却多了个温念白,他在外人前与那个姑娘表现得像普通情侣。 可是,柏与之知道能让柏苍挂在嘴边的人而言,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 柏与之不希望欧阳宁受到伤害。 但是这一番让她不要插足温念白和柏苍之间的话,让欧阳宁的心脏像是瞬间受到重击,又似被羞辱了一般。 她难堪又痛苦地轻颤了起来:“爸爸,你为什……。” 但欧阳飞燕及时地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宁宁当然是有分寸的人,对么?” 欧阳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了眼底的泪光,垂着脸:“是。” 柏与之身心俱疲,也没有深究欧阳宁是不是真的接受了这个答案,只点点头:“你哥说了,只要咱们都安安分分的,他会让一切都好好的。” 这话不好听,但他相信柏苍有这个能力。 …… 欧阳飞燕陪着柏与之回了医院。 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就看见欧阳宁在房间里等着她。 “妈……爸爸是不是不疼我了,为什么要为温念白说话?”她红着眼眶看着欧阳飞燕。 欧阳飞燕打发了佣人,自己脱了外套挂起来,淡淡地道:“你爸说的话没错,你要是没本事,就别去招惹柏苍,这个世上想要什么东西都得有本事和耐性。” 欧阳宁僵了僵,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拳,片刻之后轻声道:“我知道了,妈。” …… “你跟着我一起辞职来密云精密,你想要什么职位?” 柏苍坐在后座,抬手轻轻握住温念白的手,随意地问。 温念白一怔,心情复杂地看着窗外好一会,没有马上回答。 其实之前柏苍告诉她关于他未来的计划之后,她就想到了这一天。 “怎么?”见温念白没有作声,他转过脸看着她。 温念白迟疑了一下,还是下了决心一般地道:“我才刚刚上手和适应普瑞的节奏,暂时还不想离开普瑞,你走,但我想留下。” 在普瑞,她都还有许多要学,她不能一辈子都在他的光环下。 柏苍微微蹙眉,镜片泛出一点冰冷的光:“跟着我去密云,我能教你更多。” ------题外话------ 晚上还有二更 第266章 收敛恶趣味 二更 温念白瞧着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家大妖怪不爽了。 她只好抬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大腿,人也凑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别生气,我也想要天天跟在你身边工作,才会去普瑞。” “是么,之前让你离开飞影,你犹豫了多久,需要我给你准确地报数到分秒么?” 柏苍依着后座,单手支在窗边,另外一手忽然穿过她柔软的长发,撸猫一样撸着她的长发。 温念白却能感觉他大腿的肌肉微绷,知道他是真的很不爽、很不爽。 她有点咂舌,自打上次她差点被庄思懿干掉之后,柏苍就有点患得患失的,总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她还打电话问过唐慕这个毛病要怎么办,唐慕只一副欠扁的贱样跟她说—— “没办法,大妖怪看得上眼的宝贝儿本来就少,他外公和你还有我都是他的宝贝儿,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我这个大宝贝儿也要远离他了,你就好好躺平伺候他吧。” 宝贝你妹! 温念白只想一拳头揍扁唐慕的鼻子。 不过她也知道柏苍这毛病就是——缺乏安全感。 虽然他很聪明,想要什么很容易能得到。 但是确实没有什么能真正入得了他眼,又属于和陪伴他长久的人,这让他很容易患得患失。 虽然他自控和调节能力比庄思懿高很多,但终归会有情绪的。 于是,她愈发卖力地放柔了声音,甚至把手伸进他的衬衫里轻抚摸他的胸口。 “我刚做好了越南园区的项目,我不希望半途而废,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好么?” 柏苍的肌肤干燥而温凉,像包裹着烙铁的丝绒。 在一起这些日子,她敏锐地察觉他喜欢两个人这样皮肤相贴的亲密接触,哪怕什么都不做,他都喜欢她触摸他。 完全跟当初他那副高冷的拒人千里之外,让人碰一下就很不爽的样子截然不同。 大妖怪喜欢撸猫一样撸她,也喜欢她跟撸猫一样给他顺毛,嗯,她的大妖怪确实手感很好。 “跟在你身边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可我也希望在你的光环照顾不到的地方,去独自面对挑战,我总要有独自面对风险的能力,柏苍……。” 温念白在他耳边温柔地道,眉梢眼角都是柔软而妩媚的气息。 妈滴!她觉得她真是堕落了,为了争当独立女性,还得先出卖色相!这叫什么事儿?! 可她不想为这种小事儿跟自己男人吵架,怀柔能做到的事儿,没必要吵架。 水为至柔,可以克刚。 “啪!”他忽然伸手进衣服里蓦地扣紧她的腰肢。 他皙白的指尖陷入她柔软的皮肤里略用力把她托起来,鼻尖轻蹭着她的脖颈,喑哑着嗓音:“就一年?” 温念白有些脸红地偷偷瞥了眼司机,但温柔的杏眸眼底闪过狡黠的光,抱着他的脖颈:“对,就一年,咱们这不是下班了还天天见么。” “好。”柏苍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淡淡地道:“条件是你的私人时间,还是我的助理,不可以拒绝我的要求。” 温念白弯起眸子:“一直都是。” 她不介意做这样的“助理”。 “助理小姐,那我要……。”他在她耳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话。 温念白僵住了,卧槽,要不要玩得那么开。 “不愿意就算了,我说过在这些事情上尊重你的。”柏苍慵懒地靠着后座,手肘靠在窗边支着下巴。 温念白纠结了半天,一咬牙:“好!反正你别后悔!” 柏苍弯了眸子,浮现出温柔灿烂的笑意:“不后悔。” …… 一个小时之后 温念白洗完了澡,别别扭扭地穿着个浴袍盘腿坐在沙发上,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前的三小杯酒—— 茅台为基酒调制的鸡尾酒。 她瞅着一边依然穿着西装小背心打着领带整整齐齐的男人,眼神闪烁:“真要这样,算了吧?” “开始吧。”他交叠着双腿,微微按了下镜片,猩红的薄唇浮起微笑,难掩眼底的兴味。 那样子莫名地显得斯文败类到鬼畜…… 温念白叹了口气,以日本武士剖腹的姿态凶狠地抓了三杯酒''“咕嘟““咕嘟”“咕嘟”全下了肚。 “好喝么?”他含笑问。 温念白砸吧着嘴儿,嘴里都是特殊的香味,不知道柏苍加了什么调的,茅台酒的苦味没了,但一股子辛辣香甜,很特别。 “呃……好喝。”她打了个嗝。 她觉得一股暖气儿从胃里上来到了唇边,脑袋就变得有点轻飘飘的发晕:“还要……。” 说完,她就维持不住盘膝的姿态,直接“呼”地一下往沙发上倒。 柏苍抬手接住她,把她抱进自己怀里,撸小动物一样摸着她柔软的发:“念白,念白?” 怀里的人似乎半昏睡了,可手却抓着他的胳膊力气很大。 他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一会,温念白忽然动了动,慢慢地抬起头来,有些迷糊的样子摇晃着脑袋:“呃……我要睡觉。” 柏苍瞧着她的样子,略有点失望,若有所思地道:“看样子,三杯一两的白酒,效果还是不够,是因为加入了别的酒调制的缘故么?” 也许,再多来一杯? 但会不会对她身体不好。 他还在沉思,忽然一只手挑起他的眼镜随意地勾在指尖,然后一条漂亮的长腿直接一跨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下意思地抬头看去,就对上一双乌黑妩媚到嚣张的眼眸:“宝贝儿,这么想灌醉我,你想干嘛?” 柏苍一怔,随后修长漂亮的眸子里闪过兴致盎然的光,他轻笑了起来:“呵呵……。” 真是久违了,又看见这样的她了。 温念白拨了把头发,抬手抚过他的眼眸,低头笑得诡魅妖娆:“平时一副高冷的样子,现在笑得这么骚。” 柏苍顿了顿,神色有些诡异,还第一次有人用“骚”这个形容词来形容他。 他想了想,轻笑:“你不是第二人格,可是喝酒之后,跟之前很不一样。” “宝贝儿……啧……我看你是很怀念上次被揍的夜晚……嗝。” 温念白笑得愈发放肆,打了个酒嗝,低头瞧他:“虽然我醒了……会不记得,可是我知道你这追求刺激的坏孩子想干嘛。” 说着,她忽然一用力,就把他压在沙发上,膝盖压着他的腹部。 她抬手一把粗鲁地扯住他的衣领,眯着眼有点迷离地瞧着他:“我他妈就是想在普瑞干点自己的事业,你管那么多干嘛,天天板着个死人脸给谁看,我又不是出去勾搭男人,我只迷恋你的身体,要证明给你看嘛?” 这些放肆嚣张的大实话,是温念白没醉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柏苍瞧着她,只觉这样粗鲁又暴躁的温念白别有情趣又刺激。 他轻笑了起来,抬手着迷地抚过她柔软的唇:“好啊,证明给我看。” 温念白眼神愈发妖娆,在他耳边吹气:“我特怀念仓鼠掉你一身,你白着脸僵硬着身体任我为所欲为的样子,太可爱了,宝贝儿,我们来玩仓鼠play吧。” 柏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沉默:“……。” 他认真地想,算了,下次,还是不要让她喝白酒了。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某些恶趣味还是得收敛一点。 …… 大半年后,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时节,深城的风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温经理,这些文件需要你签字。”李标颜将手里的资料拿给温念白。 在人前,她已经习惯这么称呼温念白了。 温念白仔细地看过所有文件,然后签了字。 “经理,你还好吧,最近很累吧?”李标颜看着温念白打了个哈欠,有些担心地问。 柏副总离职并带走特助Vincent以后,新任的副总是其他事业群调任的。 新官上任对温念白这个前任的得力干将有些疏远,但是也还算客气。 一来,总裁提点过,柏苍哪怕离开了普瑞,也还是隐藏于幕后的“独立董事”,这下是实打实的“独立董事”了,总不能一上来就把以前副总的人全撸了。 二来,温念白的工作相当努力,也相当出色。 因为对“V“开发案了若指掌,现在整个越南园区都归她管理,所有企业入驻、跟越南当地合作方的沟通协调也都是温念白在一把抓,甚至作为外商代表接受越南国家大领导的接见。 说是一个项目经理,其实温念白做的至少是总监层级的事情,新副总不少事还要询问她的意见。 温念白甚至在普瑞亚洲区总裁Peter那里都挂上了号,年底年会上还曾拿了优秀员工的几十万的奖励。 谁都认定了温念白今年晋升总监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我很好,不用担心。” 温念白笑了笑,眉宇依然温柔美丽,只是气息更精干锐利,穿着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并不是很职业化的套装,气势却已然不同。 李标颜很崇拜她,总觉自己的女上司要是放在古代,就是那种美丽又大杀四方的儒将。 只有温念白知道自己为什么打哈欠,她最近大半年太忙了。 一个月最少去越南出差两趟,而柏苍也很忙,把密云精密重新整合,两人算是聚少离多,回到家里也是倒头就睡。 她在普瑞的时间不剩多少了,所以特别拼。 “温经理,密云精密的人要约今天与您共进晚餐,您看行程有时间吗?”门外有手下员工敲门询问。 温念白一顿,对李标颜促狭的目光视而不见,看了眼自己的行程表,随后点点头:“有时间。” …… 下午,坐在办公室修挑俊美的男人看了眼腕表,微微推了下鼻梁上眼镜:“今晚的行程,普瑞那边确定了没有。” 欧阳宁抬起头,眼底有些复杂:“是,已经约了他们的温经理。” ------题外话------ 洒个花,咱们小念念“收拾了”讨嫌的苍哥,职场又晋阶段了哟。 第267章 柏苍的新助理 柏苍在听到温念白的称呼时,脸色阴沉了点。 欧阳宁心中有点奇怪,她微笑着道:“董事长,你跟念白姐也很久没见了吧,今晚吃饭刚好可以送念白姐回家。” 是的,柏苍兼任董事长和行政总裁,在密云精密集团重组改革之时,需要高度集权,大刀阔斧地推行自己的主张,他可没兴趣再设立个总裁来分权碍事儿。 这种时候,公司上下层级越少,机构越扁平化越好管理。 柏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兼任我的管家了?” 欧阳宁一顿,倒是也不恼,有些抱歉地道:“是我多嘴了。” 她心情不错,柏苍在进入密云之后,就非常忙碌。 这种忙碌,让他大多数时间必须留在公司或者出去见投资者,甚至必须睡在公司。 而普瑞在柏苍这位大将突然离开公司,还带走了相当优秀的特助Vincent之后,还真有点手忙脚乱。 毕竟之前董事会内部斗争激烈,搞下去了一大批人,虽然又有新人补充上来,但是柏苍作为斗争主力人物,在新人上来前基本上就是领军之帅,手里有许多大项目。 虽然柏苍给了三个月时间才离职,让公司新的领导适应交接,但终归还是有不小的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温念白会由一个小小的项目经理,忽然直接接管了整个越南园区开发案,做总监层级以上工作的缘故。 权力的斗争和真空会给企业内部带来恐慌,但是也会出现很多机会。 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温念白一直从未因为自己在柏苍手下工作,就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 在柏苍离开之后,她独自冲上项目,独挡一面,虽然也遇到许多困难,她终归是撑住了,才能有机会入了高层领导的眼。 可这也让温念白和柏苍之间聚少离多。 在普瑞的时候两人再忙碌也是工作伙伴,每天都能见面,但是现在,即使住在一起,他们十天半个月都碰不到面。 比如柏苍这次出差去了沪市谈融资的事情,一去就是三天,然后又飞往北京,再飞波士顿,直接就七八天没回深市。 欧阳宁是知道他们的情况,她喜欢柏苍的忙碌,也喜欢温念白的忙碌,因为温念白不在,就是她陪在柏苍身边。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当年甘愿退出密云精密,而选择在家做主妇了,除了伺候公婆表现孝顺,更重要的是做一个女强人,丧失了女人味,更没时间陪伴自己的男人。 而感情这种东西是需要陪伴来滋养的。 “没有滋养的感情,迟早枯萎。”欧阳飞燕曾经这么教诲她。 她也终于体会到了这点,长期陪伴在柏苍身边,现在柏苍见到她不再讥讽冷言。 她愉快地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笑意。 只是,她忘记了,柏苍在对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虽然态度淡漠,但只要不犯错,同样也很少讥言冷语。 他讥言冷语的对象只有两类人——让他厌烦、犯错的白痴和他放在眼里的自己人。 柏苍瞧着欧阳宁那乖巧的样子,镜片微微泛着冷光。 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多给她,只点了座机问秘书:“普瑞那边的人有没有留信息?” 秘书恭谨地道:“柏董,没有。” 看了下自己的手机,微信里那个熟悉的头像没有任何反应,他垂下长睫,压下心底的火气。 那只死兔子! 七八天没见面,在国外还因为时差,只能偶尔视频,今天要见面,她居然一点消息都不给他! 他眯了眯眼,从抽屉里拿了东西顺手放进西服的口袋里。 呵呵…… …… 温念白莫名其妙地觉得头皮麻了一下,随后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显示:“今晚还有什么行程?” “今晚除了与密云精密的柏董吃饭,晚上八点半青云会所有个茶会,是泰云会组织的,PETER会过去,而且点了陈副总和你一起过去。”李标颜看着手机给温念白汇报。 泰云会是国内一群商界顶尖大佬组织的一个俱乐部,早期是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们搞的小聚会主要分享一下彼此最近的创业和投资资讯。 但是二十几年后,早期那批小创业者们现在成了各行各业的大佬,干脆组成了泰云会,成为了一个商业资源交流的平台。 所以能被邀请的人都不一般,比如普瑞就是大亚洲区的总裁PETER受邀。 温念白一听就非常期待,这种茶话会,她这样的小角色去了,也就是个陪客,多半上不了茶台主桌。 但是能进这个圈子,哪怕摸着边儿,开开眼,她都觉得很受用了。 但是兴奋后,她忽然微微蹙眉:“PETER居然点名让我去?” PETER虽然认识她,但跟她还差着四五个层级呢,点名让陈副总作陪可以理解,但是点名她? “你去总裁办打听一下,今晚出席茶话会要穿什么衣服。”温念白想了想,交代李标颜。 李标颜却没动,迟疑了一下,神色有点复杂地道:“总裁办的人交代让你准备的服装是礼服裙,要漂亮的。” 温念白一顿,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就有点淡了。 穿礼服裙? 她现在也算独挡一面,多少也见过点世面了,这种交代就是正儿八经让她去当花瓶陪游了。 李标颜低声道:“放心,青云会还是很正经的,我打听了过,虽然也会有女性出入,但是她们好多都不上桌,只在外室吃喝玩,但是茶话会到尾声会有自由活动时间,她们负责缓和气氛和交际。” 温念白嗤笑出声,她挑眉:“那些交际花可都是大美人,怎么,会叫上我这种姿色平平的?” 李标颜一呆,瞧着温念白,简直无语:“念白姐,你是真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 温念白不是传统那种眉目凌厉与气势张扬让人不敢直视的女强人风格,她眉目温柔平和里隐着妩媚,风姿黠灵却又隐着知性与优雅。 她若愿意跟人说话,亲和力极强,但下属却没有人能仗着她温柔好说话,敢嚣张到她头上来。 因为她做事极有原则,说一不二,敢踩着她底线搞事的人,她就是能“温柔”又“干脆”地把不合格的人的干掉。 才不管对方用什么方式和手段哀求。 这就是属于温念白的领导风格。 在李标颜的心里,这样的上司小姐是很美的,走过大办公室总能吸引很多男同事的目光。 温念白瞧着李标颜盯着自己的样子,她失笑:“你别这么看我,搞得我以为你爱上我了,我不是陆修媛,可不搞百合后宫。” 李标颜:“咳咳咳……” 嗯,这就是她可爱的上司小姐,啥都懂。 温念白也不打算逗弄自己的小助理了,直接交代她:“这样,一会我会去造型工作室,你帮我去准备一套礼服过来,不过款式嘛……。” 李标颜听完她的交代,忍不住蹙眉:“这样可以吗?PETER不会生气吧?” 温念白托腮,露出个狡黠的笑:“生气什么,我也是穿礼服嘛,但礼服的款式多了,咱们的总裁还能管到下属穿什么款式嘛。” 反正,她才不要当那种伴游交际花的角色! 李标颜嘟哝:“也是啊,不知道为什么PETER突然这样,明明就知道你的工作能力完全不必当伴游。” 温念白的职位和地位的确不够格出席泰云会的茶会,但伴游交际的这种角色对温念白这样在工作上独挡一面,实打实挣业绩的人而言,是一种侮辱。 温念白淡漠地把玩着手里的笔道:“谁知道呢,大佬们在想什么,不是我们能揣摩的。” 也许女人干得再好,在很多大佬眼里都该利用性别优势去取悦人。 她再不爽,也不能明着反抗,那就换种方式让大佬知道她不会随便被摆布。 …… 温念白从造型室出来,李标颜眼睛都亮了。 一身墨绿色天鹅丝绒修身长款西装,微喇同款长裤,同色系定制款Volentino铆钉高跟鞋,把她皮肤衬托得雪白,双腿修长。 长款西装里是水溶高档蕾丝的抹胸,她脖子上挂着BVLGARI的长款碎钻项链,细长的链坠子很长直接落到抹胸上,散射着光,优雅又性感。 耳垂上戴着同款K金钻石长耳坠,她的长发做了卷,但却松松地扎在后脑下方,留个几缕在耳边,烈焰红唇,眼线精致却不夸张。 法式优雅性感风。 太合适温念白了! Valentino的铆钉高跟鞋和西装既张扬女性的特征又很A,但是丝绒的料子和细处首饰却增加优雅与妩媚感,随意扎起的卷长发则凸显了闲适与淡然慵懒。 整个人的风格相当的CHIC。 简单说就两个词——美而不俗,气质超脱。 “绝了,念白姐,谁要觉得你是个伴游交际花,谁就眼瞎!”李标颜眼底都是惊叹,感慨地道。 温念白弯了眸子,笑得愉悦而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走吧,吃饭去。” 其实,她心底也有点小私心,一周多都没有看见柏苍了,希望穿得漂亮一点,也许他会喜欢呢。 …… 到了吃饭的高级私房菜馆,温念白一进门就惹来不少瞩目的视线。 她完全视而不见,瞧着上面已经亮灯包厢,只想快点上去,见到她的大妖怪。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打开门却没有见到柏苍,而是只有另外一道熟悉的窈窕人影正在查看酒水。 欧阳宁一抬头就看见温念白走进来,她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这个女人…… 居然变得更好看了。 可吃个饭有必要打扮成这样? 这种女人和一般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不就是为了勾引哥的注意力么,就这种靠着姿色往上爬的女人,哥到底看中她什么! 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欧阳宁也早已学会了隐藏她的心思,见温念白进来,率先微笑招呼:“温经理,你来了。” 温念白一瞧见欧阳宁,神色也淡了:“柏苍呢?” “董事长刚才在停车场遇到熟悉的人打招呼,晚点上来。”欧阳宁也淡淡地道。 温念白闻言,干脆地转身去洗手间了,她可没兴趣和欧阳宁这个觊觎自己男人的“妹妹”在一起。 一会陈副总也会带人来,她干脆去卫生间整理下自己。 欧阳宁见状,将酒交代给服务员,又看了眼跟着温念白来的李标颜,自己直接也跟着进了卫生间。 这私房菜馆很有名,也很高档,所以独立的卫生间都有供坐和化妆的地方。 欧阳宁一进去就看见温念白在镜子前洗手和补妆。 她眯了眯眼,走过去也洗起手来:“温经理,我能给你一个建议吗?” 温念白拿着口红的手顿了顿,淡淡地问:“什么建议?” “毕竟是双方合作的公事场合,不管你和董事长什么关系,你直呼董事长的名字,是不是不太好。”欧阳宁语调温和,很有点欧阳飞燕的风格。 温念白眸光微闪,轻笑:“好,多谢提醒。” 她瞧着镜子里的欧阳宁:“只是不知道欧阳副总是以密云精密副总的身份说话,还是以妹妹的身份给建议?” 欧阳宁也瞧着镜子里的温念白,仿佛有些惊讶地微笑:“怎么,董事长没有告诉温经理吗,我早不是副总了,现在只是跟在柏董事长身边的一个……。” 她顿了顿,对着镜子里的温念白挑衅一笑:“特别助理。” “助理”两个字,她咬的特别清晰。 温念白一顿,心底不知道怎么就飙了点火气上来,微微眯了眯眼:“助理还是特助,这职责内容可不太一样。” “在我看来差不多,都是在董事长身边贴身做事的,毕竟已经到了新的天地,董事长的助理也该升级换代了,你说对么,温经理。” 欧阳宁浅浅一笑。 ------题外话------ 今日更新在这里啦。 第268章 打脸 温念白看着她,却忽然弯了眸子:“啧啧,真是可惜啊。” 欧阳宁瞧着温念白的样子,心中疑惑,但脸上也微笑不变:“可惜什么呢?” 温念白收回了自己目光,轻轻蹭了下唇角的口红:“我原本以为欧阳夫人养出来的女儿,至少有富二代的先发优势,可欧阳小姐现在居然连个副总的位置都坐不住,成个了小助理,难怪老柏董病重入院还得撑着病体掌舵。” “你什么意思!”欧阳宁闻言,脸上的笑僵在那里,声音骤冷。 温念白话里话外地都是看不起她。 温念白收了口红,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惜了欧阳夫人一身好手段,这样的你的确没资格站在柏董的身边,好好地跟在他身后学着点吧,受益终身。” 欧阳宁看着温念白转身出门,明明是温润美丽的背影,却让她生生感觉出了对方对自己轻蔑和不屑。 她脸色铁青地握紧了拳头,强忍住了破口而出的难听话。 母亲说过,她得忍…… 她对着镜子,看见了自己眼里的戾气,她深呼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也跟着离开了卫生间。 这时候,包厢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那道她熟悉的修挑俊美的人影已经站在窗边,正和密云精密的另外一位张副总正在说话。 温念白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她那个有些胖的女助理在房间里。 柏苍看了眼自己的表,没什么表情地扫了她一眼:“我到达这里已经十分钟,你在卫生间里呆了超过十分钟,你在干什么!” 柏苍当着张副总的面训斥她,欧阳宁顿觉尴尬:“董事长,我……我……。” 毕竟,她还是密云总经理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当着张副总这些高层的面训斥他们。 “交代你接待普瑞的客人,你就是在卫生间里接待的么?”柏苍不悦地蹙眉。 欧阳宁力持镇定:“抱歉,副总,我有点不舒服。” 她甚至能感觉普瑞的那个女助理都在怜悯地看她。 这让她倍觉难堪。 “小柏董,小姑娘嘛……。”一边的张副总看着欧阳宁被训斥得脸色难看,这才笑呵呵地解围。 他是公司跟着柏与之打天下的老人了,曾经看着欧阳宁这个没实战经验的黄毛丫头在董事会上大发雌威,心中也很是不爽。 可他也知道欧阳宁多得老柏董疼爱,更是给小柏董准备的未来媳妇儿,不管成不成吧,出来卖个好总没错。 “这么严肃,这是怎么了?”一道中年男人有些惊讶含笑的声音响起。 包厢门再次打开,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领着人走进来。 温念白则跟在他的身后进来,她刚才出去是为了接陈副总。 “陈副总,温经理,你们总算到了,请坐。”张副总一看普瑞的人来了,立刻殷勤地上去跟他们握手。 陈副总随意跟张副总握手之后,径自上前与柏苍握手,一脸熟稔地笑道:“柏董事长,好久不见,换了轨道之后很忙吧。” 柏苍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是比跟诸位共事的时候忙了点。”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温念白身上,眸光上下一寸寸地扫了她一遍,眸光深了深,随后微笑着对她伸出手:“温经理,许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温念白被他那露骨又诡凉的目光一扫,真是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这是怎么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虽然包厢里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情侣的关系,但是陈副总和那位张副总可不知道啊! 她不动声色地一笑,伸出手与柏苍一握:“柏董客气了,您也越来越帅了。” 柏苍握住她的手,指尖轻佻又不客气地在她手心轻骚,似笑非笑:“哦,是么。” 温念白抽了下手,抽不动:“呵呵……。” 大哥,你就不能注意下场合么! 欧阳宁见状,似无意上前问:“请问,可以上菜了么?” 张副总立刻道:“这还要问吗,赶紧上菜啊!” 柏苍这才松开了温念白的柔荑,转身落座。 欧阳宁默默地转身去催菜。 陈副总和温念白等人也分别落座。 不一会,菜都上来了,众人就开始边吃边聊,酒桌饭局之上谈生意是国内生意场上的常态。 一轮举杯之后,陈副总笑着道:“咱们在座的都是老熟人了,就不讲这些客气话了,我知道密云精密想要进驻我们开发的新园区,上次竞标的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欧阳宁就抢先笑道:“陈副总,上次竞标最大那片厂房的使用权是我们准备不充分了,但是这次我们小柏董亲自出面,合作条件一定都是最优的。” 她不想提起上次竞标失败的事情,那次不但没有竞标成功,还害得她被温念白伤进住院手术,真是人生失败的一大标记。 陈副总看着欧阳宁,他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其实他本意想说的是上次竞标的事不用放在心上,可现在他不爽了。 而且这个女人张嘴就提柏苍,是打算用柏苍来压他? 他神色淡了点:“这位小姐还真是信心满满,不知在密云精密……。” 张副总也是个人精,哪里听不出陈副总的不悦,立刻举杯打圆场:“她是咱们董办助理,咱们都对普瑞和这次合作充满了信心啊,来来,陈副总我敬你。” 对方是甲方,刚才都没怎么给自己这个乙方副总太多眼色,欧阳宁这个女人还当她是密云精密的话事人吗! “助理啊,我还以为这位小姐是密云精密的发言人,口齿伶俐得很呀。” 陈副总轻嗤一声,看着张副总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红酒面红耳赤的赔罪。 一番讽刺让欧阳宁瞬间僵了僵,她也不是个傻子,是啊,她早就不是密云精密的话事人了,不过是个助理…… 她尴尬地拿着酒起来给陈副总倒红酒:“是我莽撞了。” 柏苍轻轻地晃着酒杯悠悠道:“老陈,试试,这是法国拉姆酒庄95年份的干红,我记得你喜欢那个雨水不错年份的酒?” 陈副总虽然不爽欧阳宁一个小助理拿柏苍压自己,但是柏苍亲自发话,这面子必须给,他也笑着道:“想不到咱们小柏董还记得。” 说着,他举杯试了试,再次笑着颔首:“是,我喜欢这家酒庄的酒。” 张副总立刻道:“我刚好准备了几箱,待会陈副总和温经理都带一箱回去试试?” 温念白看着陈副总面上闪过一点满意之色,也弯着眸子,含笑道:“你们真是客气了。” “不过送朋友一点东西,算不了什么。”柏苍瞧着她勾起精致的唇角。 “关于入驻合作的事情,我已经把普瑞的计划书给了陈副总,这次陈副总跟我也是大家见一面,聊点细节。” 温念白一副不近不远,又是老朋友的样子,旁人看见只觉得大方得体,不卑不亢。 不因为曾经是乙方的下属就无原则地让出自己方面的利益,但也没有刻意疏远,摆出高冷模样。 张副总立刻笑着看向柏苍:“咱们小柏董一直都夸赞温经理能力很强,大家以后一定能合作愉快。” 柏苍似笑非笑地瞧着温念白,举杯轻抿了口酒:“是,温经理各方面都很优秀,我是体验过的。” “各方面”这三个字被他咬的有点重,别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可温念白自然懂他这话多“浪”。 温念白瞧着他原本天生就猩红的薄唇越发被酒浸润得潋滟的样子,眯了眯眼,脸颊微热,觉得心底有点躁火。 这大妖怪真是……大庭广众地撩她,偏她还真被撩得心底起火了,突然很想念他嘴唇的味道。 陈副总也笑了,倒也并不吝啬赞美温念白:“那是,咱们V开发案在柏副总,不,是柏董事长走了以后,都是咱们温经理在独挡一面。” 众人边聊边吃,说起了合作的细节。 欧阳宁瞧着他们谈事,温念白那样从容淡然地得到其他男人们正眼相看。 张副总都要捧着她,因为她才是现在普瑞V开发案的实际负责人,是甲方。 可自己却不敢再随便发声,只觉得自己像个小透明,跟另外两个小员工、小助理一样完全没有资格开口。 这种感觉让她脸色都有点维持不住原来的淡然,只能努力地调息,有点难堪地抿紧了嘴。 她明明可以也插入谈话的,是她自己放弃了原本密云精密副总的职位…… 就因为她希望能天天跟在柏苍的身边。 可是…… 这一刻,她却发现,自己好像离柏苍的距离更远了。 …… 饭局进行了一半,陈副总忽然接了个电话,然后抱歉地起身:“八点半还有事,我要先去跟我们总裁汇合,合作的事情就由温经理跟诸位谈就好。” 反整让密云精密进驻这件事,其实在内部讨论的时候,PETER就已经直接表示让密云进驻了。 柏苍的面子不能不给是其一,其二也是密云精密给的条件确实也很合适。 送走了陈副总,温念白就成了普瑞的最高代表。 张副总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而且面对美人自然更殷勤了,不断地与温念白说话,从谈合作各方面到拍她马屁。 柏苍反而不太说话,多半时间只慢条斯理地用餐。 板上钉钉的合作案,细节之类用不着他出面谈,今天的商务晚餐其实就是甲乙双方达成合作意向后的见面会。 不过…… 他瞥了眼身边正打算殷勤给温念白倒酒的张副总,忽然冷不丁地道:“张副总你很能喝么?要不要也拿一件葡萄酒回家?” 张副总僵了僵,立刻乖觉地坐下来,干笑:“不不不,不是。” 完了!一定是董事长觉得他太爱出风头了! 柏苍做事的风格,他是知道的,这位小柏董看着高冷淡然的样子,出手又狠又辣。 上任才几个月就整了一大批敢反对他的老人下去,又雷厉风行地引入不少空降过来的各级主管,这一看就是对密云精密蓄谋已久,不然哪里能有那么多备胎! 加上他带来大额融资,大刀阔斧地对密云精密改制,看得人心惊胆战。 他是机灵的,看风向不对立刻死心塌地跟着柏苍干,帮着搞下去好几个自己老同事,才混成今天的样子。 他可不能得罪新董事长。 欧阳宁却有点忍不住了,柏苍分明是在替温念白挡酒,他在护着温念白……而且刚才柏苍和温念白对话里的暧昧,她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抿了下唇,含笑道:“张副总也是好心活跃气氛,温经理是女强人,常活跃酒桌,自然懂的。” 这话就有点影射温念白老是周游在商场饭局,却没有顾上柏苍这个男友,甚至有点影射她爱混迹男人之间。 柏苍目光冰凉地扫了向欧阳宁,但他还没开口,温念白就冷淡地道:“张副总,你们密云精密的董办助理现在地位很高啊,以后合同是不是也跟董办助理签,她该坐主座了吧” 一句话,瞬间呛住了欧阳宁,而张副总立刻没好气地冲着欧阳宁道:“欧阳助理,你赶紧去帮温经理叫两个菜,不懂事别插嘴!” “助理”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不是他不想给欧阳宁面子,但是这个女人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这种商务合作谈话,是她现在一个小助理的身份能随便插嘴的?! 连李标颜都对欧阳宁很无语地投去目光,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当总经理的天之骄女么? 欧阳宁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羞辱极了,只觉得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两巴掌。 是的,柏苍的助理职位是她求来的。 那时候,父亲原本给了她——副总的职位。 她原本是总经理的时候,即使温念白是甲方代表,她上市公司总经理的身份还是比温念白高了许多,心理一直俯视她。 即使后来哥哥回来了,她也至少可以和温念白平起平坐的。 可是…… 她忽然站了起来,捏着拳,却微微躬身道:“对不起,我现在就去再点两个菜,不知道温经理还想吃什么。” 温念白瞧着她忍得浑身僵硬的样子,却悠悠地擦着手,不客气地道:“我听说这里的和牛还有甜品都不错。” 欧阳宁没想过温念白居然真的叫自己伺候她点菜,她呆了下,下意识地看向柏苍,却发现柏苍只似笑非笑地瞧着温念白,目光都没有往她的方向扫一下。 她只觉得嘴里一股子铁锈味,桌子下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随后屈辱地道:“好,你稍等。” 说着,她转身立刻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关上门前,她还能听见张副总很是抱歉谄媚地跟温念白说:“实在抱歉,新人年轻不懂事,温小姐不要往心里去。” 柏苍却轻笑:“温经理,要不我敬你一杯,消消气?” 温念白瞧着他眼底隐的戏谑莫测的样,就忍不住想翻白眼,这厮没安好心,又打算来搞事儿了! 刚走到门口的欧阳宁当然知道柏苍和温念白之间有“猫腻”,也听出柏苍话里的兴味盎然和宠溺。 她强忍着关上门,转身就冲进了隔壁无人包间的洗手间。 “呜……。”她打开灯,看着镜子里通红的眼,实在忍不住羞辱感与心底的痛苦交织,低低抽泣起来。 她后悔了,那时候不该一时间意起,去找柏苍要求到他身边去做什么……“助理”! 到现在,她都记得自己走进柏苍办公室时,对他温柔地道:“董事长,我不想做副总。” “那你想做什么?”柏苍从文件里边抬起头,淡漠地看着她。 她以为自己想出了一个很好的主意,对着柏苍一笑:“我要做你的董办助理——贴身工作助理。” 柏苍一顿,淡淡地打量了她一会:“你确定是董办助理,而不是董办特助?” 这两者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欧阳宁当然知道,像Vincent现在依然是他的特助,而且权力不比一般的副总差。 她清冷一笑,眸带星光,坚定地道:“是,我要做你的董办助理,或者秘书,跟在你身边学东西,陪你出差,爸爸说这样学东西快。” 她要当他的助理,像温念白当初那样占据他的全部注意力和生活。 柏苍瞧着她,抚了下鼻梁上的镜片,轻描淡写地道:“好。” 她那时候惊喜极了,原本她还以为柏苍会坚定的拒绝,毕竟温念白这个“助理”不是不可替代的。 可是,现在他同意换成了她。 那说明哥并不那么在意温念白。 不然,全身心爱一个人又怎么会随便让人取代她的位置。 …… 但现在,她才隐约地想起…… “助理”也许终归只是一个职位,不可替代的从来不是一个职位,而是坐在上面的人。 她忘了,柏苍的董办助理不止一个人,而是足足三个人,除了要端茶倒水整理文件还有各种琐事,做错事要跟着其他人一起承受柏苍的怒火,她并没得到特殊的优待。 她甚至不被允许踏入他的房子。 但很快,欧阳宁又瞧着镜子,喃喃自语地自我否定。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会选错,妈妈也是跟在爸爸身边从秘书做起,润物细无声,温念白不也这样吗。” 她接水洗了把脸,瞧着脸上湿漉漉的样子,咬着唇道—— “助理又怎么样,我不会认输的,绝不会把哥让给你那种普通的女人!” ------题外话------ 谢谢昨天打赏女王笔墨画,今天一更,不两更都在这里了,凑一块好点 第269章 泰云茶会 欧阳宁回来的时候,已经毫无异常,清冷美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示意跟着的服务员给其他人上了和牛之后,欧阳宁甚至亲自给温念白端上甜品。 就像一个正常的小助理或者小秘书会做的事情。 温念白想,嗯,到底不是真蠢人,终究还是有点脑子的。 这一餐饭正常地在接近快八点的时候结束,合作大方向已经敲定,就剩下双方法务过合同条款了。 这需要双方法务派律师协同进行,当然不是饭桌上能敲定的。 李标颜忽然接了个电话,转头过来一脸无语地低声跟温念白说了两句。 温念白一听,都愣了,她马上看了下表,她还戴着柏苍送她的那款基础款腕表。 陈副总在那个倒霉蛋在赶去接PETER赴青云会所的路上,因为太着急,出了个不大不小的车祸事故。 虽然人没事儿,但却还是得进医院治疗,他手里一些重要资料都一股脑让助理带过来交给她了,要她带去泰云会的茶会上。 “一会公司还有事,我要不先送柏董和张副总?” 温念白本来只是个陪客,但现在她必须提前去青云会所了,签单结账后,起身来开包厢门。 张副总瞧着温念白纤细的腰肢,不笑也带三分情的杏眸,殷勤地跟过来:“要不,我开车送温小姐?” 温念白沉默了一下,商场上女人到底比男人少很多,遇到这种结婚了,也还献殷勤的中年油腻男一点不奇怪,她早学会应付自如,但是…… “老张,今天晚上厂子要出一批发美国的货,你先回去跟货。”柏苍淡凉的声音很软在张副总身后响起。 张副总瞬间就斯巴达了…… 盯出货是最麻烦的事儿之一,出关、上机……一个晚上就特么没了,第二天还要顶着黑眼圈上班跟单确认。 一般来说都轮不到他这个层级干了。 可是…… 老大发话了。 他揉了揉额头,干笑:“好的,董事长。” 温念白瞧着他沮丧地带着人离开的样子,有点想笑。 柏苍走在她身后,淡淡地道:”一会去哪里?” 温念白瞧着周围就剩下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了,包括欧阳宁,不过那个女人现在还留在包厢里指挥服务员去收拾剩下没开封的酒水。 她声音便放柔了,还带着点戏谑地轻勾了下他的领带:“我还要去参加八点半一个商务茶会,PETER他们都会去,怎么,小柏董想约我吗?” 柏苍瞧着她细长涂着漂亮蔻丹的手指,她从来不会把自己打扮得过于妖娆,连指甲油都是淡粉的,从不出格。 可他记得她握住他的时候,相当出格,出格到让人想弄哭她。 他现在想要她的出格…… 他按了下鼻梁上的镜片,眯了眯眼:“我今晚十二点红眼航班要去东京,参加东京的世界电子科技展。” 温念白一怔,有点失望:“你不是才从波士顿回来吗?” 她知道重组一个在A股市场上挂牌名加了“ST”两个字的公司,很不容易。 (被标记ST的上市公司,一般都是财务状况异常,简单说公司经营连续二年亏损,需要特别处理的公司。) 可是,柏苍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让她看着就觉得累。 完全是靠着身体素质和激素分泌在支撑。 她甚至能看见他眼角里的红血丝,她心疼地悄悄拉住他的手:“参加那种展会,不一定要亲自出席吧,至少不用那么赶,明晚再走,嗯?” “我的主要目的不是去参展,而是明早要去见一个液晶屏业界大能谈新一代8K面板和技术的事情。” 柏苍着她漂亮的杏眼里毫不掩饰心疼与担忧,他淡冷的声线也不自觉地放柔。 他凑近她,借着下楼的姿势轻嗅她的耳边,喑哑地道:“还有两个半小时……真想让我休息就回去,我需要纾解一下,嗯?” 温念白被他撩得微微颤了下,并不觉得他直白的话语冒犯到自己,她反而喜欢他这种斯文高冷禁欲下的偶尔的粗暴直白。 毕竟,她在某种程度上和他的确有点相似,比如——表里不一。 她纠结起来,咬着唇,轻声道:“我不是不想陪你……。” 她是很想陪在他身边,但是她上还有重要的工作,这东西还不好让李标颜送过去,因为李标颜完全没资格踏进泰云会的场所,陪伴PETER周游在那些大佬之间。 不去就是误事,PETER总裁大人估计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 可她如果派李标颜去送东西,那她就是正儿八经不通职场人情世故的蠢了。 现在她还在普瑞混着,更不想最后离开普瑞的时候走得狼狈,刚出社会拼学历和努力,进入时间长了,就会知道再往上走就是拼人脉了。 柏苍在奋斗,她追不上他的步子,至少不能拖他后腿。 到了停车场,她放缓了声音跟柏苍简单解释了一遍:“……我这也是没办法,陈副总出车祸了,等你从东京回来,我一定好好陪你。” 柏苍没眸光沉冷地看着她,淡淡地道:“真不跟我走?” 温念白瞧着他,叹气:“你跟PETER共事过,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吧,今晚他是真有事儿。” 能当上亚洲大区的总裁,自然也不是随意好惹的,他给柏苍面子,是因为他们两个男人平起平坐。 但不代表,她能仗着是柏苍的人,就随便得罪他,何况PETER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儿。 柏苍扫了她一眼,松开了放在温念白肩膀上的手,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下。 这时候司机和欧阳宁开着车过来了,柏苍转身就上了司机开来的车走了,招呼都没跟她打。 温念白:“……。” 所以,这个大妖怪还是生气了吧? 她有点烦躁又没形象地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 真是的,幼稚! 生尼玛气啊,她难道不想他吗? 她也很想念他皮肤的味道,想念他白皙秀气却力气极大的手指,想念手指划破他背后漂亮结肌肉的感觉和他修挺的腰肢…… 温念白想起他又要飞东京,估计是要去谈合作,又得好几天不能见面,不,甚至可能更久。 她还真有点后悔拒绝他了。 “念白姐,你还好吗?”李标颜瞧着柏苍走了,这才敢凑过来,有些担心地问, 温念白深吸一口气,把脑子清空,露出个淡然温柔的笑:“没事,走吧。” 她欲求不满什么的,不存在的。 干活第一! …… 温念白接上陈副总的秘书,简单询问了陈副总的情况,确认他的确没事之后,就带着资料去了青云会所。 青云会所在深市蛇口附近的一处半山腰上,依山面海,视野相当好,附近都是小资味道浓郁的一片文娱酒吧。 温念白的车在山脚下等着,她虽然有请柬,却也要等着山上的人的扫描和确认,才能进入。 PETER已经被提前送到了这里,他确认之后,就有高尔夫球车过来接她上山。 温念白拿着一个IPAD穿过几层不同的门,到了一处欧式建筑门口,然后被人领了进去。 她扫了一眼这会所的环境,是真的很优雅大气。 门厅内有能吃喝玩乐的地方,好些穿着各式华丽性感礼服的美人正凑在一起说笑,吃东西。 并不都是年轻美貌的伴游和公关小姐,也有一些三十左右风韵极佳的女人。 温念白心里知道,那些多半是跟在商界大佬们身边比较久,手段厉害的情人。 温念白这一身打扮虽然也优美得体,却跟她们都不太一样,手里还拿着IPAD,招来了不少异样的眼神。 一时间,女人们都摸不清楚温念白是干什么来了,又是什么人。 但是侍者带着她越过廊厅直接走到了最里面,那是一处地中海风格的厅室。 女人们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点异样,那个厅室,大部分时间,是她们不被允许过去的。 温念白拿着手里的IPAD到了那个厅室时,就能看见一张挺长而宽敞的桌子边坐着大约十来个男人,中外都有。 男人们也许并不都帅气,年纪大小、高矮胖瘦各不同,但是眉梢眼角与周身的气势与气质一看就相当的逼人。 即使他们在谈笑风生,都让人不敢轻易上前打扰。 这些的气势足够让他们身上充满了属于成功男人的魅力。 温念白心跳有些加快,那不是她合适随意闯入的世界,她站在了大概两米外,没有直接过去。 但她看见了PETER就坐在一个柱子附近的位置,正跟人低声交谈,侍应生去通知了他。 高瘦绅士的英国中年男人看见她过来,绅士地一笑:“到了,吃好了么?” 他是英国人,但长期在美国工作,后来派到了香港,最后到了上海呆了好些年,粤语、中文相当的地道,连打招呼的方式都地道。 温念白这才走过去,把手里的IPAD交给他,说着客套暖场话:“吃好了,您呢?” 温念白这一走过去,顿时就吸引了桌子边上男人们的目光。 哪怕早已见惯美人,但女人本来就吸引男人的目光,这是一种雄性本能,何况温念白也是美丽的。 她这一身打扮又与其他女人不同,看起来不像伴游或者谁的情人,但也不像他们曾经打交道过的商界女大佬或者女继承人。 商业呼风唤雨的男人们不免多看了两眼。 PETER顿了顿,示意侍应生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他的侧后方,让温念白坐下来,也让人上了好茶。 那原本是陈副总的位置。 男人们眼底有些惊讶,心中默默猜测普瑞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年轻漂亮的女高管。 温念白其实离着高管的层级还差了至少两三层呢,但是PETER看着陈副总今天没来,就顺势给了她个面子,她当然要接着。 不过,她这大大方方地坐下来后,一抬头就能看到所有人的脸,包括一部分隐没在暖黄阴影里人的脸。 温念白看着坐在桌子最远端那张熟悉淡冷的俊脸,瞬间斯巴达了。 她无语地看着他—— 柏苍也似笑非笑地举起了手里的茶杯,轻品了一口,舔了下薄唇。 温念白瞧着他那样子,硬生生压下翻白眼的冲动。 妈的,这个混蛋。 明明他今晚也受邀来了泰云会的聚会,还做出一副那种——你辜负我了,我好伤心,我好难过,你无情、你冷血、你无理取闹的样子! 她就知道柏苍这个家伙不给她使坏就不是他了! 温念白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转开脸,本分地坐在PETER侧后方。 PETER却把她和柏苍一个瞬息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淡淡地笑了下:“坐一会吧,等会我有资料让你调出来。” 温念白点点头,坐在他身后认认真真地听着男人们说笑。 但是,她很快发现这些堪称商界领袖的男人们的“说笑”全都是言之有物,各种投资信息、国际形势、虚拟货币、金融圈等等都是连财经杂志上都没有的东西。 有些东西,她不懂,像听天书,但是大部分她能听懂的,她都认真而努力地听着。 学好英文真的很有用。 PETER这次是为了一些公事而来,需要的时候,她会迅速地从IPAD里调出他需要的资料。 茶会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交流会,除了交换大家想要知道的消息,探查各种政策动向,也有解决一些彼此商业竞争带来的矛盾。 温念白沉默地听着,她从不插嘴,知道了很多相当值钱又高风险的信息。 她没有再刻意去多看柏苍一眼,柏苍也同样如此,只是他偶尔会有发言,她才会认真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 柏苍这样自如从容,甚至慵懒,明显不是第一次参与这类私人聚会,作为一个对冲基金的领导者,他在国内外应该都经常会参与这类聚会。 而他淡然自若说话的样子,很让人着迷。 聊了大概快两个小时,主会人示意大家可以先各自休息一会。 当然,他们坐在那里本来就是休息,可这个“休息”就是大家可以去找伴游或者自己的情人聊聊天。 跟女人聊天的“休息”和跟男人聊天的“休息”是不一样的。 美丽的女人是疲劳之后的休闲和点缀,就像一道道美味的小菜,或者一杯杯令人惬意的红酒。 受过专门训练的商务伴游或者公关们,让温念白想起古代夜宴图里在高门大户筵席上游走的伶妓美人。 嗯,男人的这种癖好,真是千古不变啊。 温念白跟着PETER走到休闲区域,PETER亲自给她递了一杯香槟。 她能感觉到周围那些伴游公关小姐们对她的好奇和羡慕—— 因为她在大佬们的世界呆了两个小时,那代表她的身份跟她们这些花瓶是不一样的。 PETER跟温念白轻碰了下杯,对着她赞许地笑了笑:“今天表现不错。” 这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进退得宜,没有随便插嘴,需要她做什么,反应也很快。 难怪……。 温念白也弯着眸子微笑:“谢谢总裁今天给我机会来开眼界。” PETER忽然弯起唇角,用标准的中文淡淡一笑:“今天柏总也来了,听说你们以前关系很好?” 温念白一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心中揣测着PETER是什么意思。 他看似知道她跟柏苍的关系? 虽然柏苍离开普瑞的时候也把知道他们关系的几个心腹,包括秘书小姐也带走了。 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PETER会知道她和柏苍的事儿,倒是也不出奇。 只是希望他不要误会她因为这种情侣关系在合作案里出卖公司的利益。 她有些不安,脸上却不动声色:“我不知道他也会参与这次的茶会。” PETER却用杯子再次轻碰了下她的酒杯:“你也很久没有跟柏总聚一聚了吧,我听说他很欣赏你,没有必要因为他离开普瑞就疏远了,毕竟……。”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哪怕离开普瑞,也一样能给集团带来影响。” 温念白听到这里,心里就有点古怪的感觉,这话的意思难道是…… 她沉默了一会,脸色有点异样:“PETER,我以为我来这里是陪伴你参加茶会。” PETER松快优雅地笑了:“这里的女人,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你当然和她们不同,你比她们有能力多了,但是女人天生就比男人拥有更特殊的武器,好好地利用它,我欣赏你眼里的野心。” 温念白彻底沉默下去。 PETER却看了下自己的手表,淡淡地微笑:“现在是休息时间,这个时间一般在四十分钟左右,足够一位迷人的小姐重新吸引一位绅士的注意,机遇要自己把握。” 温念白一开始没动,但过了一会,她微微僵硬着肩膀转身向柏苍在的方向走去了。 PETER看着她的背影满意地一笑,这是个上道的姑娘。 温念白却已经忍不住脸上的狰狞了,那样子让原本对她有点兴趣,打算过来聊聊的男女都本能地顿了下脚步,没靠过去。 她真是哔了犬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PETER突然把她给拎过来参加这种她层级没资格参加的茶会,因为柏苍在这里! PETER大概率知道柏苍是真正的集团独立董事,也知道柏苍跟董事会里的大佬们关系匪浅。 但是他不知道柏苍跟她的真正关系,误以为她跟柏苍大概是上司顺便睡了个身边漂亮下属的床伴关系。 因为柏苍离开普瑞带走了亲信,她却没跟着走,就以为她跟柏苍可能闹掰了或者因为什么原因断了! PETER虽然欣赏她的能力,但更希望借助她跟柏苍维持良好的关系,估计是希望在柏苍那里捞取点什么好处! 所以他才让她过来,暗示她应该继续去跟以前的上司保持某种“愉快”的身体交流,好给他牵线搭桥,他自然也会在前程上好好照顾她,给她好机遇。 艹! 这什么操蛋的“机遇”! 温念白一开始气得脸都扭曲了,但是一步步走过这声色犬马的大厅与人群,她却忽然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她觉得是侮辱的事情,在这个大厅里处处在发生,本质上,这就是一种商业交换。 如果,她不答应这个建议,其实PETER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因为她不是这里这些伴游和公关,她有自己的价值,只是总裁大人希望她还发挥女性的肉体价值! MD! 可是…… 温念白还是心情……差! 她走到一间休息室的门,然后敲了敲,走了进去。 柏苍正在和两个老外说话,看见她进来,两个老外眼睛一亮,但是柏苍随后淡淡地说了几句法语,他们随后就起身离开。 温念白顺手关上门,还落了锁。 “怎么,温经理这是有事要说?”柏苍好整以暇地慵懒坐着,轻按了下鼻梁上的镜片。 温念白走了过去,忽然解开自己的外套,露出蕾丝抹胸,长腿轻勾,直接坐在他的大腿上,雪白双壁环住他的脖子,眼底跳跃着火焰:“我奉命来跟柏董事长探讨一下,要怎么样才能让你跟我加深交流与合作。” 柏苍这个混蛋,大概早就猜到了PETER为什么会让她参加这次泰云会的聚会了,否则他上车前不会露出那种诡异莫名的笑。 男人修长的眸子里闪过幽凉的笑,也没碰她,只好整以暇地道:“温经理,你像来寻仇的,不够坦诚,怎么交流。” 温念白眯起杏眸地盯着他一会,忽然起身,不过片刻之后,她全身就只剩下雪白的脚上还穿着一双铆钉高跟鞋,就这么全身雪白地站在他面前,性感得能让所有男人疯狂。 “够坦诚了吗?柏董!” 他依然衣冠楚楚,但凉薄的眼里从惊讶到已经燃起一团灼人的火,骤然伸手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但是……与温香软玉一起来的还有——拳头! 第270 脚链 一更 “啪……。” 他干脆地一把握住她朝自己鼻子揍过来的拳头,笑着扣住她纤细雪白的腰肢:“这么热情的沟通交流,真是叫人承受不住啊。” 温念白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就是给我打一拳会怎么样!” 她简直要气爆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凭借实力有机会走近自己原本无法接近的地方,但是却发现自己被重视的价值是因为上司认为你还可以出卖色相,觉得被冒犯,被侮辱,所以很生气?” 柏苍轻佻地揉着被自己扣在手里的细腕,却说出她心里的恼恨。 温念白沉默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是,很挫败,很生气,我明明那么努力了,我以为自己的努力能被上面的人看到和肯定。” 为了能再进一步,她甚至在半年里经常放弃和柏苍在一起的时间伏案工作和出差。 可这些努力与付出的价值,却比不上她在别人眼里的出卖色相更有用。 女人就一定要这样吗? 虽然她不是彻头彻尾的女权主义者,可是遇上这些事情,真的很让她难受,职场上的性别歧视无处不在。 “今天可以让我来勾引你,那么,明天他也可以让我去勾引别的男人,这不公平,女人的价值难道只有让男人愉快吗!”她咬着唇。 柏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轻抚着她光洁的脊背,像在撸一只恼火的小宠物,并不生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人人都只会选择于自己有利的价值观,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在怨恨和去改造别人的价值观上……。” 他顿了顿:“不如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然后抛弃那些与你三观不一致的人,走自己的路,有能力的人甚至让自己的路成为别人的价值观。” 温念白一怔,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睛淡漠冷然,这个男人很少能跟他人共情,所以他很少能像陆明思那样对她甜言蜜语。 可他的智商太高,所以能迅速地看出你想要什么,难受什么,快乐什么…… 他想让人为他沦陷也很容易,也很容易抛弃人类无用的情绪,看出事情的关键点。 所以,他说得对! 为什么要去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改造与自己不同的三观,或者因为别人的三观与自己不同而生气? 这世上的三观本就是每个人自己的“道”。 她只需要走自己的“道”,拥有足够的实力,去抛弃那些跟她三观和“道”不一致的人就好了! 所以,才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古语啊。 温念白似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清醒过来,她一下子把自己从愤怒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用没有被拽着的手抹了一把脸。 “对不起,不该迁怒你,不该冲你生气。” 她是不敢把自己的怒气撒在PETER身上,而是撒在柏苍身上,不过是仗着他心里有她。 他有能力和实力,所以让PETER想把她献祭给他换取利益,这不是他的错。 “没关系,我喜欢你发怒的样子,很诱人。”他拿着她的手取下他鼻梁上精致如装饰的防蓝光平光金丝眼镜。 他抬起冰冷又炽热的眸子,指了指旁边的镜子,她像希腊神话里裸身女妖坐在他身上的模样,似笑非笑地问:“你不觉得这副样子不太合适探讨工作么,我的休息时间现在只有半个小时,一会还要上飞机,温念白。”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每个字都咬得性感又喑哑,像魔法师施展诡异的诱惑黑魔法。 温念白瞧着镜子里自己放肆大胆的样子,轻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怒火上头,就干出这种放肆大胆的事儿。 她闭了闭眼,低头吻住他的潋滟薄唇:“我会解决的。” 半个小时后,她瘫在沙发上喘气儿,细腰都是被捏出的指印,像神话里被神祗凶猛利箭射下裸身女妖。 他依然斯文漂亮,衣冠楚楚,头发都没乱,外套笔挺齐。 如果他不是裤链未拉上,一双精致细长的眼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红晕和一点餍足的气息,简直整个人都刚从商务谈判桌上下来一般。 “走啦,要不赶不上末班飞机了!”这对比,温念白莫名地觉得羞耻,咬着唇去够衣衫。 柏苍轻笑着,拉好自己的裤子,低头轻吻她的额:“好好照顾自己,以后这种场合不是你单独接到邀请函或者我带你你来,就不要来了。” 温念白抱着自己的衣服,眸光软了软:“嗯。” 凭自己本事接到邀请函自然不会有人敢打她的主意,跟柏苍来则是被他宣告了主权,也不会有人打她主意。 柏苍瞧着她眼底还有水光,眼皮粉融,娇软诱人一副被蹂躏得有些脆弱的样子,眸光沉了沉,强行按下没有完全餍足的躁动。 他克制自己不去吻她,只狠狠地用指尖揉了她微肿的软唇一下,声音低柔喑哑:“在这里歇一会再出去,别让其他人看见你这副样子。” 温念白不好意思地点头:“好了,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柏苍这才起身离开,但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了一个东西,顺手给她纤细的脚踝套上。 温念白低头一看,那是一条镶嵌着碎钻的漂亮的K金脚链,套在她纤细的脚踝上,愈发显得她脚踝细致漂亮,有一个漂亮的砂金钻石镶嵌的精致C字。 这是柏苍的名,他不喜欢他的姓,或者说姓对他没有意义,只有名代表了他。 “在波士顿的某个展览看到的,觉得很合适,我相信有它在,你多忙都会记得联系我。”柏苍淡淡地微笑。 可她读出了某种“禁锢”或者在她身上盖个“戳”的意味—— 因为那脚链虽纤细,却用精致的磨砂白金打造成一个个很细小的锁链环的样式,工艺精湛又意味简单粗暴。 温念白眼角抽了抽,嗯,是咱们柏先生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揉了揉眉心:“走走走,赶紧上飞机。” 柏苍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她恶劣又促狭地来了一句:“对了,我会告诉PETER很满意温经理这半小时的深入沟通,又凶又爽。” “滚!”温念白没好气地直接砸了个抱枕过去,却砸在被他关上的大门后。 ------题外话------ 谢谢昨天打赏女王SSSuely的女神王冠打赏! 第271 被YY的柏苍 温念白整理好自己出门的时候,她甚至刻意调整了下走路姿势,让脊背和腿都挺直点,免得露出腿软的样子,然后…… 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去。 好在一边还有个柱子,她咬着牙站好了,揉了揉太阳穴。 下次再也不被美色诱惑,脑一热前戏不足就硬扑他的事儿。 半小时解决一切,刺激是刺激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Peter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走回长桌边坐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身体好点了么,跟柏总聊得怎样?” 温念白只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两个字:“还好。” Peter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 去机场的路上,欧阳宁给柏苍汇报工作。 “董事长,田禾先生最近身体不太好,不一定会在公司,我们可能明天要去他家里拜会。” 柏苍手肘靠在窗边,单手撑在下巴上,随意地道:“他是个固执的老顽固,未必愿意将公司和技术我们。” 欧阳宁笑了笑:“他的公司虽然曾经很辉煌,但是现在家中败家子太多,如今已经在走下坡路,如果不给我们也会败落掉,我们已经是能给出最好条件的并购方。” 柏苍没说什么,只看着IPAD,淡淡地颔首。 欧阳宁却看得出他有些心不在焉和懒散,那是男人纾解之后的性感慵懒气息,何况他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 某个牌子印度素馨基调的香水…… 他原本拒绝了泰云会今晚的茶会,空出了两个半小时要回家跟温念白在一起,可温念白去忙工作了,然后哥最后却去了茶会。 欧阳宁心底有些异动,他在泰云会和别的女人有了什么吗? 她母亲说过,他们这个阶层男人在外头逢场作戏是正常的,男人愿意把心思和钱都放在家里正妻身上就好。 可是,她心底酸涩可又莫名地有些兴奋。 如果温念白这个所谓的正牌女友并不是唯一,那么哥也可以接受别的女人,为何不是她? 是因为她的身份吧…… 欧阳宁伤感又无奈,她甚至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主动触碰他。 他不能碰她。 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只是成为他的床伴。 哥恨着母亲,也许还恨着她,可他曾经对她那么好,他们明明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 欧阳宁沉默着,呼吸着这片柏苍气息的空气,她默默地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好。 也许,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 如果他恨她,至少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存在。 …… 同样坐在加长轿车后的Vincent从笔记本里抬头瞧着坐在对面的欧阳宁那落寞隐忍的表情,有点莫名其妙,这女人为什么看着一个老头的资料这副深情样子? …… “我觉得她大概看那些玛丽苏禁忌言情小说看太多了,脑子有点不太好,才把副总的职位辞掉,去学她妈或者学你给柏苍当助理。” 明亮的咖啡厅里,陆修媛翘着二郎腿,端着杯咖啡一脸诡秘地道。 温念白喝着果汁,她一脸莫名地瞅着坐在自己对面一头短发痞气浪荡得完全不像女人陆修媛:“你们这种家族女继承人会看言情小说?” 有副总不当,去当助理这种弱智事情,看起来的确很言情了。 “很奇怪吗,我们也玩游戏,也追剧啊,只是大部分时间比较忙,所以碎片化阅读很合适啊。”陆修媛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温念白想起陆修媛的话,忍不住问:“欧阳宁喜欢的言情小说类型真的是德国骨科,你怎么知道,我记得她跟你不是一个圈子的吧……” “她跟我的圈子交集不算多,但是她英国学校的舍友跟我是好友,听说欧阳宁读书的时候挺努力的,就是平时消遣里有个看禁忌言情小说的爱好,啧啧。” 陆修媛很是八卦地道。 温念白眯着眼瞅着她:“她舍友是你好友,还是前女友?” 陆修媛“嘿嘿”一笑,帅气地一拨头发:“啧啧,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温念白:“……。” 难怪你能知道别人这么隐秘的小爱好。 “哎呀,反正我猜那个女人大概觉得柏苍这个哥哥是那种古早的霸道总裁复仇记,要报复她和她妈。” “可柏苍这个哥哥对她总有别样的情感,如果她这个雀占鸠巢的妹妹愿意让哥哥囚禁捆绑折磨这样、那样,然后她悲伤离开,让她哥痛彻心扉,明白真爱是她,又泄了下心头恶气,然后为了她跟你分手,再放下仇恨,HAPPY END!” 陆修媛看着温念白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己,凑过去一脸诡秘地问:“怎么样,你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觉?脑残的感觉! 温念白沉默了一会:“你们这些富二代继承人,都那么闲么……我以为大部分人应该像你一样。” 富二代就算有许多纨绔子弟,可那也多半是像唐慕那种不用继承家里产业的人。 身为继承人,难道不是各种努力培养,比你有钱的人也比你努力,像陆修媛这样,或者国民首富撕葱公子那样吗? 最少得起码长了脑子吧? “你是想说为什么会有继承人这样脑残吧?”陆修媛笑着伸手摸了摸温念白的脸。 哎呀,念念的皮肤好滑、好滑。 温念白没啥表情地抓下她的爪子,冷冷道:“我是不太能理解,并且第一次觉得恋爱脑的人很恶心。” 柏苍做的事儿狭义上而言是在复仇,可他是为了老一辈的理想去做这件事。 不说动机高尚不高尚,可最终的目的值得钦佩,他在替他的外公实现心愿,为了科技制造业的振兴与升级转型在做自己的努力。 他夙夜不怠的辛苦,她从刚开始给他当翻译就能看出来。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霸道总裁天天追着你屁股跑,带你游山玩水、天天装逼打脸甚至花钱买地球。 他再聪明厉害,也是个人,他努力起来是比别人容易成功,但事情也得去亲自下手去做,眼珠子都熬出血丝。 她和他的恋爱,说白了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跟他在工作里日久生情,甚至没有一次专门出去旅游过。 他帮她装过最大的逼就是带着律师把她从陆明思手里捞出来! 现在连跟她上个床都他妈的见缝插针! 他是缺乏共情能力,也自私自利,可他做的是把密云精密从污水里捞出来,好好地把老一辈的心血给做出样子,让柏与之看看真正的科技制造业是什么样的! 为他外公那老一辈的科研知识分子那个不被外国人卡技术脖子的梦能往前推一点是一点!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做的事儿是实打实事值得人高看一眼! 但欧阳宁却把他做的事情往那种低级言情游戏的方向去想,这让她觉得实在恶心极了。 陆修媛看着温念白眼底的冰凉和极度的厌恶,她赶紧往拍着温念白的手:“好了,别气,别气,你气坏了,我可赔偿不了柏苍!” 温念白深吸了一口气,厌烦地道:“她现在还在柏苍身边当助理,怎么能让她离他远点,或者让她脑子清醒点!” 她一点都不担那个女人能勾引到柏苍,照着柏苍的性格,欧阳宁一直老老实实不试图给他搞什么“清冷小白花继妹任霸道哥哥蹂躏”的戏码还好。 欧阳宁但凡还敢跟之前那样,柏苍能直接收拾她! 只是,她一想到欧阳宁天天在脑海里意淫那种低级戏份,她就想抽丫的! “让她清醒,难度系数够高。”陆修媛翘着二郎腿继续抖。 她轻蔑地道:“她那个妈是草根奋斗上来的,而且并不是一开始就嫁入豪门,还跟着柏与之一起打拼,所以厉害,可欧阳宁虽然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却从小就默认自己要嫁给柏苍,肩负缝合柏与之父子裂痕的‘重任’。” 温念白闻言,也若有所思地轻嗤:“再加上她是天之骄女,被宠坏了,还有这十几年的自我洗脑,加上欧阳飞燕虽然口口声说柏苍有了我这个女友,欧阳宁会放弃的,她难道十几年就没想过柏苍身边早就有人了,还默许甚至鼓励欧阳宁多年一直想。” 说白了,欧阳飞燕还是放不下柏与之的那些上亿身家! 那位欧阳夫人还是希望欧阳宁能像她征服柏与之一样征服柏苍。 “欧阳夫人很聪明的,她未必没有打算过让欧阳宁直接接手密云精密,只是她也知道柏与之对柏苍肯定充满愧疚,至少会给柏苍留下一半的财产。” 陆修媛笑着喝了口咖啡,眼底精光毕露。 “而且,她早就发现欧阳宁一个人撑不起密云精密,与其最后跟柏苍两败俱伤或者密云精密落在旁人手里,她不如主动退让再徐徐图之,还能让柏与之对她的‘不贪图钱财无私爱情’死心塌地。” 温念白轻叹了一声:“那位夫人,真是个操控人心的高手,到现在,我都无法对她生出恶感。” 陆修媛笑了笑:“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连我也佩服,你信不信,如果她发现柏苍真的跟欧阳宁完全没有可能,绝对会亲自出手,她手上只怕不止10%的股份。” 温念白一愣,眉心微蹙:“柏苍知道么?”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知道他还会允许欧阳宁呆在他身边,一天到晚恶心他?”陆修媛啧啧地道。 “他就是个老奸巨猾的混蛋!” 温念白深以为然:“嗯!” ------题外话------ 哈哈哈,现在突然发现欧阳宁和柏苍这个线,还真有点古早台言霸道总裁哥哥折磨夺走妈妈地位,害自己被驱逐的继母继妹的老像了 你害死我妈,我就把你这个无辜的各种PLAY囚起来虐身、虐心,我该拿你这个无辜可怜又倔强清冷的小妖精该怎么办? 继妹被各种虐得死去活来,然后忍不住带球跑。 然后最终被柏苍找回来了,一PIA泯恩仇,一PIA不行就两PIA! 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想看这种番外吗? 嗯,不说了,我去吐一下。 哈哈哈哈。 温念白:那我这个助理+女友是恶毒女配的剧本吗? 容飞扬:我?不,我绝对不要爱上继妹做男二!我要做恶毒女配的恶毒男二官配! 陆修媛:我呢,我可以考虑做渣女配三,强了女主,算了,这个太重口。 柏苍:妈的,一群智障! 第272章 不像助理的助理 世界电子科技展开幕仪式结束之后,是重要参展商随同日本相关部门的领导人在展馆浏览的环节。 柏苍却没打算继续参加,交代了一下随行的副总和团队看好密云精密的展位与接待客户之后,他转身就带着人直奔东京京郊的一处独栋庄园去了。 但是…… “很抱歉,田禾先生身体不太好,出国休养去了。”来接待的管家穿着和服,抱歉地对着柏苍鞠躬。 柏苍用日文再次确认:“您确认么,我们已经跟田禾先生的秘书和公司方面再三确认,约定好了今日见面的。” 管家还是一副很抱歉,但我无能为力的样子再次躬身,这次直接九十度:“实在抱歉。” Vincent刚想开口,欧阳宁已经忍不住道:“搞什么,日本人不是最守时,重承诺的吗,这样失约难道不是很失礼的吗,太过分了!” “行了。”柏苍眸光微闪,淡淡地道。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千里迢迢,熬着红眼航班赶着过来几乎没睡几个小时,就是为了来见出院的田禾先生,这个老头怎么这种样子,太过分了!” 欧阳宁愤愤不平地对着柏苍道,她真是气到了。 管家忽然用有点生硬的中文道:“失约是很抱歉,但是中国古语说了,天有不测风云,田禾先生身体状况很不好,也是临时听从医嘱离开国境去合适的地方修养,不光你们,我们对其他的株式会社或者国外的公司都是这样说的。” 欧阳宁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用中文吐槽人,对方竟然能听懂,顿时僵住了。 柏苍冷冷地扫了欧阳宁一眼,随后看向管家,神色平静地道:“既然田禾先生出国修养去了,我能问问老先生去了哪里修养么?” 管家看了这柏苍,不卑不亢地道:“田禾先生今天一早的航班去了中国。” 柏苍:“……” Vincent:“……” 欧阳宁:“……” 诡异的寂静与沉默数秒之后,柏苍轻叹一声,淡淡地问:“能知道田禾先生具体的地方吗?” 管家礼貌到了极点地深鞠躬:“很抱歉,田禾先生的身体需要保持静养,所以不便透露地方。” …… 一无所获的三个人只得继续坐车打道回府。 “那老头儿到底去哪里了,这不是耍我们么?”欧阳宁现在又困又累又饿,一直压抑的大小姐脾气就忍不住上来了,忍不住骂了起来。 她哪里吃过这种奔波的苦,就是在英国读书挑灯搞论文,起码呆在教室或者自己的房子里。 可现在呢,奔波一晚上,下飞机就去了展馆监督布展一晚上,早上因为太疲劳,反而没有胃口,几乎没有吃什么,结果千里迢迢过来被人放鸽子了。 柏苍和Vincent压根没有打算听她发牢骚,柏苍面无表情打开ipad,开始联系人:“到底怎么回事,马上查清楚。” Vincent也在键盘上指尖如飞,迅速汇报:“已经在查,根据目前在日本办事处的资料显示,田禾先生的确拒绝了所有来拜访他的人。” 柏苍看着ipad,随后打了个电话,直接用日语说了一番话后,淡淡地道:“田禾老先生从医院出来,就去了机场,也的确有他出境前往我们国内的记录。” Vincent蹙眉:“这么说他并不是针对我们。” 柏苍摸着下巴,轻嗤:“他是针对所有想要收购日讯的人。” Vincent一怔:“他是不想出售日讯的技术和8K高**晶屏产线。” 欧阳宁看着男人们冷静而有条有理地分析,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也没有搭理她的打算,不免有点尴尬。 她犹豫地了一会才道:“日讯株式会社这样没有诚意,明明是任副社长的田禾先生的大公子亲自出面跟咱们谈的,价格都谈好了,就差签约!” 柏苍却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对着Vincent淡淡地道:“查查田禾先生为什么选择去我们国内休养,他有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按理说不该选择去医疗技术和药品更先进的欧美才对么?” Vincent立刻颔首:“好,我马上去确认田禾先生身边有没有其他国内厂商在接触。” 柏苍颔首,但过了片刻,他眼底精光微闪,若有所思地道:“从他身边亲近的人开始查,所有跟国内有关的关系,哪怕对方是一个保姆,只要在他身边的都查。” Vincent立刻点头:“明白了,您是觉得田禾先生身体不好,不太可能因为普通的厂商竟购商事的缘故而前往国内!” 柏苍笑了笑,抽了根烟,抬手拍了他的肩膀:“反应很快,顺便,把回国机票稍微提前到展会第三天。” 欧阳宁在一边听着,只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帮不上忙,这时候立刻殷勤主动地道:“我来,我马上去改签机票。” 这次柏苍总算肯扫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欧阳宁有些委屈,却还是沉默着打开了电脑,开始工作。 到了机场,Vincent见柏苍在前面边走边接电话处理事情,他忽然转脸瞅着欧阳宁,冷冷地道:“欧阳助理,有些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Vincent和原本密云精密留下来的老臣们不一样,他是跟着柏苍过来的心腹,对欧阳宁这个大小姐没有任何忌惮和忌讳。 欧阳宁瞧着他的样子,心底有些不豫,但是脸上不动声色地微笑问:“特助,怎么了?” Vincent看着她:“老大最不喜欢过于自以为是和只知道抱怨的人。” 欧阳宁脸色微青,她知道柏苍刚才并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可是Vincent竟一点面子都不留地说出来。 Vincen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表情,不客气地道:“希望欧阳助理在遇到事情之后,第一反应不是一直抱怨,而是抽离出自己的情绪,投入分析事情发生的原因,和马上寻找解决之道” 欧阳宁扯着唇角道:“是,我知道了。” 她离开学校在密云精密工作的头两年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经理级别,但是也没有人敢得罪她和随便教训她。 等到她升级成了总经理,更是只有柏与之才有资格教训她。 她在自己人面前自然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何须看别人的颜色。 可是现在…… 她只是一个助理,Vincent都能教训她! 她知道自己该忍,可还是忍不住微笑道:“抱怨也是人之常情,为见一个人做了那么久的准备,那么努力,却发现自己被放鸽子了,难道连抱怨的权力都没有吗?” 说完,她又似抱歉地叹息了一声:“啊,我不是故意要顶撞特助,只是有些感慨,下次我一定会主意的。” Vincent看着她的样子,也知道她这是指桑骂槐,意有所指。 说的哪里是去见田禾先生的事,分明是在说她自己等了柏董许久,却被辜负么? 这女人还真是…… “每个人的需求是不一样的,现在是我们需要田禾先生,不是田禾先生需要我们。”Vincent不客气地道。 “以田禾先生那种古板的思想,只怕宁愿日讯不存在,都未必愿意让日讯转手他人,是他儿子想卖了日讯,不是他!你搞搞清楚努力的对象人家让你努力了么?!” Vincent一番不客气的话瞬间让欧阳宁脸色有些难看:“你……。” 这人是在讥讽她一厢情愿吗? 最终,她还是强行忍耐下来,低声道:“我知道了,我今天表现是有点太激动了,下次会改。” 母亲说过,忍字心上一把刀,她不能跟哥身边的心腹闹矛盾。 Vincent看着她,也知道她心底不服气,但对于她能忍着大小姐脾气道歉了,也只点点头:“行吧,该上飞机了。” 他默默地想,这位大小姐放弃副总的职位虽然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看来很脑残。 但,从基层做起,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许对她未必不是好事,只愿欧阳宁是真安分想上进吧。 …… 国内 温念白并不知道柏苍要提前回来的事儿,她收拾了行礼作为企业派出的代表前往偏远山区做慈善活动去了。 做慈善即是企业回报社会的活动,也可以得到国家税务减免等优惠政策。 普瑞每年都有一些相关的活动。 这一次,根据省市的相关号召,也派出了三批人前往广西、云南、贵州三地山区对偏远山区儿童进行帮扶慈善活动。 因为越南园区离广西很近,温念白被派去了广西负责慈善活动,并且顺便稽核集团在该地区物流线路建立的情况。 她带着李标颜和另外一个同事直接飞赴了邕城之后,又转火车再转车去了一处叫融宁的小县城。 “我去,坐车坐得我想吐,这山路十八弯的。”李标颜下了商务车,扶着额头,直想吐。 温念白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还好你没去云贵高原,广西可是盆地,山都不算崎岖,你都受不了。” 第273章 上山下乡 李标颜喝了口水,漱漱口,把嘴里的酸水吐了,终于觉得自己好了一点。 温念白瞧着她还没缓过劲头的样子,索性也没让她参与县城领导班子的接待活动。 这样的企业大规模回馈社会的慈善活动,帮扶到点,缓解了当地财政压力,也是实打实地帮着地方不少忙。 当地领导班子都很欢迎,县长和教育局长亲自带着人接待企业代表团。 这次温念白带来了几卡车的学生学习用品和崭新的书,按照普瑞的规划是帮助当地的多所留守儿童小学援建图书室。 早先,工程队已经把图书室建立了起来。 现在就是温念白带来这些书籍,和企业划拨的慈善金跟当地的部门做个交接,并且探访当地的学校。 欢迎仪式和休息晚餐之后,到第二天才是正式到周围村镇的小学探访。 温念白带着李标颜、另外一个负责点货的男同事以及县里陪同人员几台车一起下了乡间。 “这里空气真好。”温念白打开车窗,窗外带着新鲜草木味的空气涌进来,让她忍不住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 陪同考察和参加校园捐赠仪式的李副县长笑着道:“咱们融宁啊,就是山清水秀,空气很好,无污染,但……。” 他顿了顿,摇摇头:“山虽不算高,却因为山太多,所以我们这里工商业都不算发达,大家都出去打工了,留下好多孩子。” 温念白看着群山峰峦叠嶂,山色秀美,也看见了不少梯田,还有不少村子小镇有些半新不旧的小楼。 “我看着环境挺好的,生活水平也不差,挺多人家都有小楼的。”李标颜瞧着路过的小镇有些好奇。 李副县长是个四十岁左右憨厚有点秃头的中年人。 他摸摸脑袋叹气:“那些都是中青年在外头打工,他们在大城市买不起房子,就寄钱回老家甚至借债修房子,也好让爹妈和孩子能生活得好些,可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这样的,咱们这人均收入其实不高。”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当地被选定做捐赠仪式的学校。 当地的留守儿童学校小学初中都是连着一个校舍。 有些破旧的老校舍前站满了穿着崭新干净校服的孩子们。 可他们那身校服和怯生生又有些期盼的眼神还有脚下破旧露出脚指头的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念白看着这样子,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估计是学校或者镇上觉得要参加捐赠仪式所以要把孩子们打扮起来。 可越是这样,越叫人看着不忍。 李副县长看着孩子们的样子,也微皱了下眉,案子嘀咕了一句:“搞什么面子工程。” 他担心如果让这些大城市来的大企业代表看着这模样,还以为学校其实什么都不差,是骗着他们来捐钱捐书呢。 “这个学校是我们这里最大的留守儿童学校,不少孩子们在义务教育阶段不需要缴纳学费,但是生活费和一些课外的阅读之类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就很难以负担了。” 李副县长怕温念白误会什么,解释道。 温念白笑了笑:“嗯,这也是咱们普瑞参与帮扶项目的原因,尽量改善孩子们的学习环境,至少不让他们为一支笔、一个本子发愁,能拥有属于所有孩子们的图书室,书能让他们更多认识这个世界。” “而你认识这个世界的程度,会影响你未来人生的轨迹。” 温念白的话让李副县长怔了一下,他深有感慨地点头:“是啊,读书出来的人都明白。” 一行人下了车,参加完了捐赠仪式与和合影,再一同把文具和新衣服分发给孩子们,把课外书一册册地堆上书架。 也许是温念白天生眉目温柔,她笑起来最具亲和力,孩子们像一群稚弱的小动物一样躲在一边,从有些畏惧陌生人到忍不住靠近带给他们礼物的人。 温念白是第一个被接纳的。 最小的女孩子伸出小小的有些脏兮兮的手,怯怯地被温念白握在手里,放了一颗糖之后,其他的孩子们都跑了过来,拿了糖后毫不吝啬张开双臂拥抱了她。 孩子们有些黑黑黄黄却笑出一口灿烂白牙的脸蛋,一个个甜甜地用当地话喊——“谢谢姐姐!” 甚至,不少孩子还拿出自己的东西想要送给她。 温念白心底软得不像话,眼底都有些忍不住发酸。 午饭是在小镇上吃的,这是这里唯一一家宾馆,也拥有最好的饭馆,当地人红白事都爱上这里来。 可温念白瞧着那有些俗气又略有些陈旧的装潢,完全是深城大排档的档次。 “今天晚上咱们得住这里,因为明天还有其他学校要去,赶回县城怕有些时间不够,辛苦各位委屈一下。”刘副县长有些抱歉地道。 温念白也能看得出习惯出差住五星级酒店,吃酒店自助餐的普瑞其他同事眼底的嫌弃。 但这是一个行程三天的下乡慈善活动,众人自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也都没说什么。 但是真正完全没有怨言还是在下午之后,在副县长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大家去了另外乡间两所留守儿童学校。 那才真是叫所有人体会到了——贫穷留守儿童的真正现状。 破旧的校舍,所有年级孩子挤在两个教室里上课,老师自己也才中专毕业。 很多孩子要走很远很远的山路来上课。 吃着咸菜和冰冷的硬饭。 村里大部分都是弯着腰吃低保和勉强耕种老年人,六七岁的女孩子下学了就得回家做饭照顾更小的弟弟,做饭比谁都熟练。 更别说一些有病患的家庭。 温念白和其他同事一样,虽然都早已知道不可能每个地区的发展都是一样的,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深深地震撼了他们。 亲眼所见的时候,才明白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人努力的挣扎与不容易。 人,生而不易,没有比较不会知道自己的幸运,能拥有现在的生活,他们已经是幸运儿。 到了晚上所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宾馆,每个人脸上再也见不到对这商务小宾馆的嫌弃,只有沉重与感慨。 温念白吃完了饭,瞧着李副县长坐在宾馆的院子里喝茶。 她瞧着漆黑的天空上,满是钻石一样的点点繁星,忍不住也拿着保温杯和抬了凳子出来坐。 秋日的夜晚,周围都是山,附近的竹林瑟瑟声,空气清冽得似很远久之前就未曾变过。 “啊,是温经理,怎么样,咱们融宁漂亮吧,这天,干净得不被人烟火熏染。”李副县长笑呵呵地道。 温念白望着天空,心情变得很安静,也点点头:“是真的很美,听您的谈吐,想来是学文科的吧。” 李副县长推了推眼镜:“不,我是南大毕业的,学金融的。” 温念白有些惊讶:“985高校金融类专业,当年您这样的人才完全可以留在大城市,就是考公务员也可以留在发达地区。” 李副县长淡淡道:“我是融宁人,这里的是我的家乡,我也曾经是那些孩子里的一员,当年家里很穷,是我的老师帮了我,我熬出了头,总想着,也许还有人像当年的我一样需要帮一把。” 温念白喝了口热茶,轻叹了一声:“李副县长高义,我们这些俗人,大概想的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每个人都会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是我的老家。”李副县长和气一笑,给温念白递了几个小橘子。 “试试,刚收上来,很甜的,我们这里的经济特产,和罗汉果一起算是支柱产业之一。” 温念白试了试,果然是很甜的砂糖橘。 她想了想:“这样的砂糖橘,很多地方都能种植吧,我记得临桂地区一带都是种植这东西的。” 李副县长点点头:“我们这里靠近广东一些,有些过热,这小砂糖橘其实没有临桂靠湖南那一带长得好。” 温念白一怔:“啊,那为什么要种这个,干脆多种点罗汉果?” 李副县长笑了:“单一经济作物,要是遇上天灾,那不所有人都惨了么?” 温念白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啊,抱歉,我也是……。” “很正常的,你不是这行的人,不知道正常,明天你要有时间,咱们可以田间地头走走,其实景色很美的。”李副县长瞧着温念白尴尬,也笑着给她解围。 温念白连忙点头:“好。” ……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温念白瞧瞧手机,柏苍发来的微信躺在里面。 她点开,有一张他在参加展会开幕式的照片。 男人侧脸,光影落在他雕刻出来的精致鼻梁与嘴唇下巴上,有一种冷冽的性感。 她心底一痒,正准备打电话过去,柏苍的电话就过来了。 “喂。”电话里男人的声音磁性而惑人。 “在干嘛?”她踢了鞋子,趴在床上托着下巴问。 柏苍取下眼镜,坐在窗台上,看着东京的夜景,淡淡道:“想你……” 温念白想着他的样子,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她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脸上笑得甜蜜:“啧,怎么毒舌大仙忽然变得嘴甜。” 柏苍挑眉:“……想你帮我办一件事。” 温念白:“……。” 凸(艹皿艹)…… 不用颜文字,不能表述她内心的感受。 “普瑞的温经理表示不想跟密云精密的小柏董说话,并朝着他扔了个鞋子!”温念白冷哼一声,盘腿做起来。 “别闹,先说正事儿。”柏苍轻嗤。 温念白只好扒拉了下头发,把自己稀碎的少女心给收好,有点不耐烦地问:“说,什么事儿!” 柏苍干脆地道:“我这边拜访日讯的董事长禾田老先生,但他临时离开了日本,去了咱们国内,目前能查到的是他去了云南休养,但暂时查不到他去了云南哪里。” “根据Vincent查到的资料,他的亡妻是融宁人,生前一直跟家乡融宁县政府有慈善合作,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 温念白一愣:“你是觉得那位禾田先生可能在去云南休养之外,会来融宁访问?” 柏苍品了口威士忌:“有这个概率,不过也不一定,我记得你要去融宁办事儿,帮我稍微留意一下融宁那边有没有什么外籍贵宾来访问。” 温念白想了想:“没问题,那位先生的亡妻如果跟融宁县政府有慈善合作,那么他人要是到了,肯定会联系慈善基金那边,融宁县政府一定也会收到消息。” 李副县长就在她身边,到时候请对方帮忙留意就好了。 “怎么,这次东京之行不太顺利?”温念白听着他有些疲惫的声音,也不生气了,放柔了声音问。 柏苍揉了揉眉心:“嗯,主要还是并购谈判不太顺利。” 温念白轻声道:“乖,好好休息,身体健康没有了,想要做的事儿都没法成。” 柏苍听着她哄孩子似的,看着远处的东京塔,眸光凉薄而温柔,他弯起唇角:“我是很想休息,但你不在这里,好像也没法完全放松,想要带你在这里看东京塔……” 温念白闻言,心又柔软下去:“柏苍……。” 柏苍轻轻地叹息,声音带了点夜晚的潮润与诱惑:“我,想念在青云会所里你坐在我身上的样子了。” 温念白红着脸看窗外的天空:“你这个混蛋……。”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恢复更新。 不要为不开心的事儿,耽误自己和你们才对~~ 我们都要好好的往前走! 第274章 老田头 上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从他胸腔里发出来的声音带着点恶劣的戏谑,却又缭绕在耳边性感得让人耳际酥麻。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温念白趴在床上,自己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咬着唇角,眯了眼,忽然也低声道:“我也想你。” 她轻缓地低声道:“我想念你冰冷的眼睛,炽热的唇,我想念你的胸膛,还有你皮肤的温度……。” 柏苍听着她的话,笑声渐渐消,呼吸却变得有些焦热起来。 “……还有你的手指,它们穿过我的长发,然后一路向下。” 温念白没有继续说了,她只是轻轻地吸了口气。 电话那头,她听见男人随着自己的动作,彻底紊乱了呼吸,喘息着咬牙道:“温念白……你学坏了。” 她笑了,温柔又狡黠,声音依然温柔:“让我猜猜我们的小柏董在干嘛,你没拿电话的手放在哪里呢……是不是很难受啊,哈哈哈哈。” 敢撩她,不知道男生比女生更受不了撩拨么。 柏苍危险地眯了眼,停住了自己的动作,低声道:“死兔子,你最好祈祷我没那么快回去抓到你。” 说完,他干脆地挂了电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间,索性起身去洗澡间冲澡。 电话那头的温念白也不生气,嘚瑟地把手机一扔,径自也去沐浴了。 在这样干净而纯朴的地方,她很容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越发想念他的体温。 这么一瞎折腾,心底那些因为远离而产生的离愁与思念都淡化了许多。 …… 第二天一早,温念白和其他同事一起继续跟着李副县长等陪同人员吃了早餐上车继续去其他留守儿童学校进行捐赠。 工作之余,她也顺便向李副县长打听了田禾先生夫人的事情。 李副县长想了想,告诉她:“对,是有这么一家外资企业在我们这里做了一个慈善基金,确切地说是企业老板的夫人建立的,她隔个一两年会回来一下,那位夫人是咱们融宁人,不过她早几年去世之后,那家企业就再没有派人来过,不过善款还是定时打过来。” 温念白闻言,点点头:“如果慈善基金会那边有接待企业方面的人,希望您能帮个忙通知一下我,我有比较要紧的事儿,行吗?” 李副县长猜测大约是商业合作方面的事儿,他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其实跟企业接触,招商引资这块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范畴,我跟那个基金会熟悉得很,如果有人来,他们第一时间一定会通知我。” 温念白这就放心了,随后继续跟着大家一块分发文具去了。 一天跑了三所学校,他们最后在另外一个镇子附近又住了下来。 这里的宾馆条件还不如上一家,但却挺有特色的,是吊脚楼的小竹屋。 没空调,就风扇,可并不热,竹林里总有凉风习习,反而比上一家住的要舒服。 李副县长瞅着时间还早,出去打了一转,回来给大家伙又带了一箩筐砂糖橘。 众人都吃得挺开心的,这样新鲜甘甜的橘子味道很好,来这乡下一趟,还有很多接受过帮助与捐赠的人给他们送了当地的土特产。 温念白想起他昨晚说的事儿,擦了擦嘴,问:“李副县长,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到田间打一转?” 李副县长自然没有不肯的,笑呵呵地领着温念白和好奇的几个同事去田间打转了。 稻田里正值秋日,山野与田间都是一片金灿灿的黄色,农人们在田间忙碌着。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日头没那么大了,清风从附近的小河边吹来,温念白只觉得满眼都是乡野田园之美,整颗心都被洗涤了。 “这里的水田还能养禾花鱼,味道相当出不错,无公害,是本地特色,晚上带你们试试。” 说话间,李副县长又带着他们穿越田野上了一个小山坡:“瞧,这里就是我给你们吃的砂糖小橘子的种植园。” 温念白瞧着满山坡的砂糖橘树,绿色、黄色的小橘子点缀其间,仿佛一片美丽的油画。 她轻叹了一声:“真美啊。” “美什么美,橘子价贱伤农的时候,也没瞧你们这些大城市来的人冲着这美景,帮个忙不让果子烂在地里,肥料钱都收不回。”一道有点苍老的声音忽然从橘子树下响起。 温念白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一颗橘子树后面蹲着个老头儿不知道是在施肥还是在防护虫害。 “老田头,你怎么说话的呢,这是咱们来做慈善捐助的企业代表。”李副县长明显是认识对方的,蹙着眉对老头道。 老头儿提着农具站起来,拿着脖子上的汗巾蹭了蹭脸,瞥了眼温念白和她的同事,轻哼了一声:“慈善什么慈善啊,又不是没有人做过,也没瞧着能给咱们村镇有什么改变。” 说着,他背过身,又去打理其他果树去了。 李副县长被怼得僵了下,随后看着温念白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这当地老乡吧,年纪大了,说话可能偏激了点。” 说着,他瞧着普瑞其他人脸色不好,又赶紧补充一句:“老田头是咱们这里砂糖橘的种植大户,技术很好,带着大家种橘子,让产量和甜度都翻倍,他家橘子总是最甜的,为人也大方,总愿意给外来客人们品尝,咱们吃的果子就是他家果园的。” 李标颜嘀咕:“那不是外来客人,是外来收购水果的水果商吧,对咱们这种外来客人,他就不欢迎了。” 温念白倒是不介意,瞅着那倔老头儿看了一会,有些好笑地凑过去:“老人家,既然果贱伤农,你就没有想过种点别的吗?” 说着,她拿手抓了把土在手里捏了捏。 老田头瞧着她的动作,有点不屑:“种什么,你说种什么,城市里来的女仔就爱张口就来。” 温念白想了想:“咱们广西的经济作物,还有甘蔗、香蕉、芒果、火龙果之类的,都是很好的特产呀,昨天副县长说只种一种经济作物,出了天灾容易全亏本,那为啥不多种点其他的水果。” 老田头瞧了她一眼,满脸嘲弄地道:“那你要不要试试种香蕉和火龙果,还有芒果啊?有本事你来,你怕是连土地盐碱度,什么土,什么气候种什么都不知道!” 温念白又被他怼了,其他人都有点不爽,她也只是笑笑:“可能是我太幼稚,您不必生气。” 说着,她起身离开。 老头儿哼唧一声,继续干活。 李副县长尴尬地追上去:“温小姐,你别生气,老田头脾气怪,但他也是因为着急乡里的事儿,今年砂糖橘大丰收,但是来收果子的商人价格压得太低了,所以……。” “我知道,我以前中学学过《多收了三五斗》这篇课文。”温念白点点头,淡淡地道。 大丰收不代表大赚,因为大丰收,商人不愁收果子,价格就会压得低。 如果果农什么低价都肯出果,那么价格会彻底崩盘,所以很多人的水果就宁愿烂在地里。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逛逛吧。”李副县长道。 温念白点点头,笑得温和:“好的。” 几个人一路聊天一路到了隔壁果园,这家果园小了许多,是个姓王的老太太在照管园子。 王婆婆的孙女儿恰好在温念白他们捐助的那所学校读书,听到捐助代表在副县长的带领下来参观,顿时一口一个“恩人”,激动地把他们迎进来。 温念白一行人就跟着王婆婆在她院子里逛着。 王婆婆的热情让普瑞一行人因为在老田头那受气而难看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温念白蹲着跟她聊了许久,又抓了些土看看,顺便仔细地问了些问题。 眼见着日落西山,余晖给山峦都染上美丽的金黄,王婆婆坚持要请他们上家里坐坐。 王婆婆是临桂的人嫁了过来,所以还会打油茶,坚持要给“恩人们”上打油茶。 温念白知道这是广西特产之一,也没拦住,不一会,香喷喷的打油茶就上来了。 打油茶是瑶族、侗族传统待客食品,流行于湖南、贵州、广西等地。用油炸糯米花、炒花生或浸泡的黄豆、玉米、炒米和新茶配制成。 队伍里其他人不少都是北方人,没吃过,有些不是太习惯,温念白倒是挺习惯的。 她瞧着那个七岁的小姑娘用小手小心地给自己端上茶,笑得甜甜的样子,只觉得心都化了。 她忍不住开口问:“婆婆,你有没有想过在橘子园里种点火龙果?” 王婆婆一愣,笑呵呵:“我知道,以前隔壁村的有人承包了山种那东西,但是打理起来有点麻烦,而且我们广西临近越南,那边的火龙果很便宜,其实也卖不上价格,就不操那个心了。” 温念白眼里一亮:“隔壁村有人种过火龙果?那敢情好……。” 李副县长瞧着温念白不死心,也干脆地道:“东盟自贸区设立之后,咱们附近几个国家水果进口就互免了关税,所以越南火龙果便宜,而且不光越南,咱们广西这里也有不少火龙果种植基地,虽然价格比砂糖橘高,但产量比砂糖橘低,其实也不卖不上什么好价。” 温念白却笑着摇摇头:“不,我说的不是一般的火龙果。” 第275章 老田头 下 李副县长有些好奇:“火龙果不就红心火龙果和白心么,红心的甜度高贵点,白心的便宜点,越南天气比咱们这热,红心火龙果产量比咱们还高些。” 温念白点点头,一脸赞许:“李副县长,还真是行内人,懂得好多。” 李副县长摆摆手,不以为意:“我管县里经济这块,你的想法,我以前也有过,自然要研究。” 温念白这次却道:“但是,我说的是另外一种火龙果——黄金火龙果。。” 李副县长顿时有点懵:“啥,黄金火龙果?还有这种东西吗?” 说着,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秘书和另外一位随行政府工作人员:“你们吃过吗?” 秘书有点尴尬地摇摇头:“我是农业大学毕业的,但是我也没听过这东西。” 温念白不以为奇,笑了笑:“我在深城曾经吃过这种火龙果,甜度超过普通火龙果很多,像吃蜜糖似的甜,但这种水果非常昂贵,当时我吃的时候,单价是一个70到80块钱,润软透明的果肉口感还有点像吃燕窝,也被称为燕窝果,从南美洲厄瓜多尔进口的。” 那是有人给柏苍送的礼物,跟黄金雷尼尔樱桃一样属于高价进口水果,而且产量少。 就算在一线城市,也不是人人都都见过和能吃得起的。 比如普瑞几个跟着来的同事,包括李标颜都是一脸茫然,明显没有听过黄金火龙果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温念白的话,李副县长和秘书眼睛都是一亮,一个火龙果就得七八十块?! 但是,李副县长想了想,蹙眉问:“可这是进口水果,我们别说从国外引进了,就是见都没见过啊,难道要去南美洲厄瓜多尔买种子,那得通过国家检疫检测,还得对方肯卖技术和种子吧!” 秘书也迟疑着叹息:“就算从厄瓜多尔买了种子,甚至进口了种植技术,但是那边的天气跟咱们融宁的天气、土质、水质都有差别,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农业种植要落地试种到结果也得几年时间,还很可能失败。” 这种失败在物种改良种植里很常见。 所以,这种事情一听就很不现实。 温念白也知道他们心中疑虑是什么,认真温和地道:“我知道诸位在经济作物引进和种植这上面都比我专业,但是,我能给各位提供这个消息,是因为这种水果和种植技术已经引进国内了。” 说着,她掏出刚才打开的手机,给李副县长和秘书递了过去。 李副县长一听,惊讶万分地赶紧伸手接过手机和秘书凑一块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两人眼睛里越同时冒出了光,李副县长兴奋地叫出来:“海南!海南那边已经有人在种植,而且去年量产了!” 温念白笑着点点头:“因为我是个火龙果爱好者,在第一次吃到黄金火龙果这种让人惊艳的水果之后,就专门查询过哪里能买到更多和更便宜的水果。” “然后发现短期内这种水果的价格不会降低下来,因为这高端水果太新鲜,国内产量稀少,只有去年海南试种成功了! 秘书也压抑不住兴奋地对着李副县长说:“如果海南能种,咱们这里也可以种,因为咱们广西跟海南、越南纬度和气候相近,本身就是火龙果的产地之一,火龙果这种作物,如果天时地利都没有问题,当年就能结果!” 李副县长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咱们融宁靠近广东,亚热带气候,热得很,可达不到越南和海南那种典型的热带气候,降雨量差不多,日照会有差别,土质多少会有点不一样!” “但是不要紧的,只要这种黄金火龙果价格在那里,前期投入技术改良土壤的资金后期都能回来!” 秘书也疯狂点头:“没错,没错!咱们可以试试从海南买技术和果种,再请林科院的人帮忙!” 种水果的技术购买和土地改良的投入相对比其他各种高精尖的工商业前期投入要低多了! 县里的财政未必负担不起! 两人迅速都在心中定制了先行考察方案! 温念白看着他们凑一块速度地记着什么和用微信写联系着什么人,再次好心地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有朋友也许能帮上忙,这黄金火龙果的种植技术应该是台湾的专家研发的,他人脉比较广。” 柏苍大陆内的关系网肯能稍差,但的大陆外的关系网很广。 李副县长感激地看着温念白:“谢谢你!太谢谢你了,温小姐!” 这种技术目前是海南那边独有,对方未必肯随便拱手卖出,多一个人把独家产品分一杯羹,谁都不愿意。 但是如果能通过这种跨国大公司的人脉直接跟产品技术组搭上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温念白看着李副县长和秘书等人眼里的感激,微微一笑:“不客气,王阿婆一个人过得也不容易,我觉如果咱们融宁县要选择试验田,一定是先小规模的尝试,不如把试验田放在王阿婆这里?” 王阿婆的儿子打工的时候病死了,媳妇儿也没啥文化在大城市艰难生存偶尔寄点钱回来, 夫妻两留下一个七岁的小囡囡在家里。 她含辛茹苦地带着一个小姑娘,六十多的人天天下地,还要担着砂糖橘去卖,一张脸沧桑得看起来像八十多岁的人,却能把小姑娘带得这样礼貌可爱。 温念白想要帮一帮这个善良和蔼的老人。 李副县长想了想,大气地一挥手:“没问题,就这样!到时候拨款补贴王阿婆这块我来想办法!” 王阿婆愣住了,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扑通”一声就要拉着小姑娘给温念白跪下来:“你就是我们的恩人哪!” 有了县里的照顾,她家囡囡就再也不愁以后没钱读书考学校,更不愁没饭吃。 温念白和李标颜赶紧拉住她:“阿婆,别,别这样!要谢也是谢李副县长他们。” 李副县长瞧着王阿婆朝着自己扑过来磕头,也立刻托住她:“阿婆,别这样,都是乡亲,这是我的分内工作而已,您快起来!” 王阿婆抹着泪,呜咽着被扶起来。 小囡囡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懂事地知道这些人都是来帮自己家的,就学着给老师鞠躬样子给温念白和李副县长他们一个个鞠躬。 李标颜特喜欢这个小姑娘,把小姑娘抱在怀里,笑咪咪地给她别了个漂亮的发卡。 房子里热热闹闹,大家伙有说有笑,温念白眼角余光瞧着窗口外头,一个白毛老头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发现她看过来,老头儿赶紧假装路过地溜了。 温念白笑了笑,也没去戳穿他偷听的事儿。 …… 但是第三天,温念白一行人把剩下的学校走完,完成所有捐赠回到王阿婆这里的时候,温念白又瞧着了偷偷摸摸躲在不远处的那老头儿干瘦的身影。 她有点好笑地摇摇头,跟着李副县长和秘书、王阿婆一起去了果园。 李副县长把隔壁村那个曾经种植过火龙果的大叔和帮他种果子的人请来谈合作的事儿了。 承包山头种植火龙果的是隔壁村的满大叔,头脑挺灵光的,勤奋有肯干,在隔壁村也算混得不错,但再往上走限制于眼界和资金也不能够了。 这次听说是副县长亲自出面,立刻受宠若惊地过来了。 他在听了李副县长和温念白的话后,当场拍大腿表示愿意提供技术支持和经验,条件就是他家的山头也划拨一片参与试验种植黄金火龙果。 他是有本身就有火龙果种植经验的,说的东西也头头是道,一群人在果园地头直接搞了个“头脑风暴”,初步方案就定了下来。 李副县长回了县政府,直接想办法联系海南那边。 温念白负责联系台湾那边曾经给海南提供技术支持的专家。 满大叔和王阿婆尝试田地土壤改造的初步准备。 一番谈下来,就又到了夕阳下的时分。 温念白正准备跟着大部队回去,忽然一个干瘦的老头蹿出来拦住她。 温念白挑眉,好声好气地问:“老田头,您有什么事儿?” 老田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有点气哼哼地问:“你折腾那个什么黄金火龙果,我家园子也想要搞一块地试试。” 温念白有些好笑:“您不是说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仔么?” 老田头憋了憋,好容易才道:“那时候……谁知道……反正……。” 他嘟嘟哝哝了一会,颠三倒四的说不清楚,但话里话外就是坚持要她带上自己。 温念白笑了笑:“这事儿先不说八字没一撇,我们做试验田的事儿,是为了造福大家,不是谁看着赚钱就想进来参一腿就参一腿的,毕竟需要县里拨款,还要很多人分工合作。” 老田头顿时急了,气呼呼地瞪着她:“谁说我不是为了大家,你当我缺那两个钱,我只要技术支持参与改造,你们那拨款我不稀罕,我自己掏钱参与!” 温念白打量了下他:“您是为了哪个大家,我可没看出来。” 老田头气坏了,拉扯着嗓子:“当初种砂糖橘还是我提供的技术支持,我无偿把技术分给乡亲们,还有做了那么多年的各种种植作物尝试,你去十里八乡打听看看,谁不知道我老田头的名声!” 温念白挑眉:“原来,您这是赚了不少啊,怎么您除了做果农,还做慈善家啊?” 老田头冷哼一声:“做什么慈善,光砸钱有个屁用,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道理你这丫头会不懂?” 温念白弯着杏眸,对着他点点头:“懂,行,既然老田头你愿意自费,那我跟李副县长说去。” 老田头闻言,打量了下温念白:“真的?” 温念白点点头:“真的。” 他背着手,嘀咕了一句:“哼,这还差不多,我自己去跟老李说,他也得同意!” 说完,他掏出手机:“拿出来吧!” 温念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老田头不耐烦:“我给你手机号码,你也得把你的给我,要不我怎么知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忽悠我的。” 温念白无奈又好笑:“好好,给你。” 前一秒钟才说李副县长肯定得答应,后一秒又非要她保证,无非是怕她不同意。 毕竟这事儿是她主导的,技术方面的人才也要她来联系,让谁参与这个项目,李副县长怎么也得卖这个面子经过她同意才行。 两人交换了手机,老田头才满意地背着手走了。 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瞅了眼温念白:“我问你,我家砂糖橘好吃么?” 温念白笑眯眯地点头:“好吃。” “贪吃!”老田头不客气地批评,然后走掉了。 温念白:“……。” …… 一行人回到下榻的吊脚楼,收拾收拾,一块出去街道上吃了顿晚餐。 温念白回到自己房间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出来捐赠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县里了。 但才收拾了一会,就听见李副县长在楼下叫她:“小温,小温,你叫上同事来接点东西。” 温念白好奇地探头一看,发现李副县长身边好几箩筐砂糖橘。 “这是?”她带着几个同事都从自己住的小吊脚楼下来了,好奇地看着一筐筐新鲜的砂糖橘。 李副县长热情地招呼男同胞给搬东西上去:“这是老田头给大家送的。” 李标颜奇道:“哟,那老爷子还会送我们东西啊?” 李副县长瞧着温念白笑了笑:“小温,你同意老田头家也做试验田,他很高兴。” 温念白弯着眸子,好笑地道:“老爷子其实人不坏,那么积极地想做点事儿,他本身也喜欢钻研种植技术,挺好。” …… 回到房间,温念白剥了个砂糖小橘子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让她眯了眯眼,带着几分狡黠,随后拨通了柏苍的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柏苍有些幽凉而惑人的声音:“难得主动给我电话,怎么,做了什么坏事?” 温念白吃着橘子,轻哼:“我可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哟。” “这么快?”柏苍挑眉,惊讶于她的效率。 温念白懒洋洋地躺在床上道:“哦,我骗你的!” 柏苍在电话那头闻言低笑一声,随手脱下健身的拳套,把湿漉漉的背心一脱,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结实的性感上半身来:“说实话。” 第276章 撩心撩肺 一更 温念白翻个身,托着下巴,调戏他:“好呀,你跳个脱衣舞给我看。” 柏苍挑眉,眼底闪过危险的光:“你最近出去浪,越来越野了啊……。” 温念白嘚瑟地晃荡着自己两条小腿:“算了,知道咱们小柏董害羞,要不,你给姐姐我喘两声来听听,让客户满意,不是密云精密的宗旨之一吗?” 啊,远距离恋爱的好处就是,兔子也能骚扰狼了。 狼还打不着,吃不着。 柏苍都能想象到她那原本温柔的面孔因为得意变得灵动,眼底满是坏水的模样。 他轻笑一声,没说话,直接结束了电话。径自向浴室走去,顺手把手机搁在了浴室的沐浴露架子上。 温念白发现电话直接被挂了,她嘟哝了一下:“哼,小气包。” 这么容易生气,别人都是哄女朋友,哪里跟她似的,男朋友是个小气包。 她不高兴地就要把手机一扔,准备看电视。 却不想,手机忽然又再次响了起来,她瞥了眼——“视频通话” 她冷哼一声,随手点开,却没有想到一打开,就看见一副——性感得让人喷鼻血的画面。 温念白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手臂伸得远远的,眼睛却很诚实地盯着屏幕:“我眼要瞎了,你干嘛啊,搞色情直播啊!!” 烟雾水汽缭绕的浴室,乌润的发丝落在柏苍的脸上,刘海垂落下来顺着精致的脸部线条贴着,柔和了那些锐利和深沉,让他看起来像个二十左右的漂亮少年。 可簌簌的水打落在男人宽阔而有力量的胸膛上一寸寸下滑到清晰的八块腹肌与人鱼线…… 温念白皙白的脸上,脸色一寸寸地地泛红。 柏苍随意地湿润的头发从精致的面孔上全部向后拨开,露出精致的面容与锐利的五官,乌沉的睫羽被水淋得潮湿暗沉。 他对着镜头弯起染了水泽愈发猩红潋滟的薄唇一笑,指尖抚过唇角,轻喘:“客人,您要的两项服务,买一送一,密云精密永远为您服务。” 温念白捂住鼻子,下意识地往后一弹,低声尖叫:“你你你……有没有节操啊!!!” 色气爆棚和诱惑力爆炸…… 不行了,不行了,她鼻血要出来了,要阵亡了! 看着温念白从床上因为激动“砰!”地一下子摔下去,屏幕那头传来柏苍恶劣又兴味盎然的笑声。 “哈哈哈哈……” 温念白涨红了脸,从床边手忙角落爬起来,抓了手机,眼神到处乱飞:“你够了,要点脸!!!” 柏苍意味深长地问:“怎么了,客人不要看跳舞了?” 温念白:“不要!不要!” 真是的,撩人不成,反被撩! 她到底为什么会有自己是这个人间玩家对手的错觉! 柏苍很是遗憾:“啊,那还真是可惜,很久没跳了。” 温念白耳朵一下子竖起来,瞪着手机:“你说什么?!” 柏苍似笑非笑:“没说什么,既然客人你不要求跳舞了,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温念白:“好吧。” 她老老实实地道:“是这样的,我在这边遇到了一个老头儿,姓田,大家都叫他老田头,他这个人有点奇怪……。” 温念白简单地把自己在这边的经历和猜测说了一遍。 一开始,她并没有怀疑老田头就是柏苍要找的田禾先生,毕竟对方的中文太好,好到带着本地乡土口音。 但是,后来她发现虽然这里的人都认识老田头十多年,都觉得他只是个普通的村夫,但温念白发现他皮肤太白了,模样也不像天天风吹日晒的的农民。 加上他的傲气和谈吐,都与本地人似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她还从李县长嘴里谈听出老田头并不是每天都在小镇和村里住着,一年只不定时地出现一段时间就又消失了。 虽然老田头说他住在城里,跟儿子媳妇儿住着,但同时还说了他老婆是融宁人,他带着生病的妻子在这里买地落脚,老两口偶尔都会回乡下住一段。 老田头的妻子死后,他就一个人住着,突然对这里的种植产业感兴趣上了,开始买地买果园,请人一起搞起来了种植,帮了不少人。 这些线索,其实还是不能完全证明老田头就是田禾先生。 “……但是今天他说他不缺钱,要自己加入这个种植黄金火龙果的项目,我就觉得他有五成以上的可能是田禾先生。” 温念白道。 柏苍若有所思地一边拿毛巾擦了擦眼睛上的水,一边道:“我会尽快查找和联系上台湾能提供这项技术支持的专家,然后让财务部和企划部做一份关于黄金火龙果的种植投入计划案。” 温念白一愣:“不着急,这事儿还没有得到证实,毕竟我们都不能确定老田头就是田禾先生,毕竟你那边接到的消息是田禾先生在云南,而且这边的慈善基金也没有接到任何田禾先生的消息。” 柏苍沉吟道:“田禾夫人和田禾先生曾经到访过慈善基金几次,可是在田禾夫人去世之后,虽然一直定期接受日讯的捐助,但那捐助在减少,也没有接到过田禾先生的消息。” “田禾先生非常爱自己的妻子,按理说对妻子留下的遗物多少应该有自己的关心,可是却对慈善基金完全不搭理,很有可能他对慈善基金并不满意,只是碍于夫人的面子,没有取消。” 温念白回忆起田禾对他们做慈善的事情不以为然的样子,也点点头:“你分析得有道理。” 她想了想:“我这大半个月都会在邕城和凭祥以及河内与我们两大工业园盯着物流海关,把流程走顺畅,如果你可以尽快联系上台湾的技术组,可以直接过让人带队过来。” 但话刚说完,她又有些迟疑:“不过你投入扶植当地黄金火龙果种植这个案子的企划,不必那么着急,等确认了是田禾先生,再做不迟。” “就算他不是田禾,我也会做的。”柏苍忽然道。 温念白一愣:“为什么?” 柏苍看着她淡淡地道:“你不是很喜欢融宁和那里的人么,这个项目,我不做,你也会想办法劝服普瑞相关的慈善项目负责人出手帮忙。” 温念白心头一软,心底甜滋滋的,她弯了唇角:“普瑞做慈善,帮扶什么项目都是帮扶啊,但是现在密云精密正在重启转型的阶段,你事儿这么多,也需要大量的资金……” 柏苍微笑着打断她:“就当……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吧。” 十一月是温念白的生日。 温念白看着屏幕里男人锐利的眼底盈着一点清冷的柔光,她只觉得心脏仿佛都泡在温水里。 “苍……我想你了。” 她软着声音道,忽然很想拥抱她的大妖怪,想要蹭蹭他柔软的发丝,想要亲吻他的潋滟的薄唇。 可是这一次出差,至少还有半个多月才能回深城,还不知道那时候他在不在深城。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事业太忙了,并不那么好。 温念白轻叹了一声:“你好狡猾啊,明明是帮着你在做的事情,却可以用来撩人。” 撩心撩肺的。 他啊……这个男人…… …… 柏苍瞧着她眼神柔润莫名委屈的样子,眼神深了深,声音也跟着愈发低柔:“笨蛋,把脸凑过来。” 温念白瞧着他水雾蒸腾里,性感迷人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把脸凑到手机镜头上。 “啧……。”有温柔又炽烈的亲吻声在镜头那一端响起。 温念白只觉得仿佛真的有什么亲在自己的颊侧,忍不住笑得羞涩又甜蜜:“柏总……你变成白痴了。” 柏苍轻哂:“那是为了谁?” 说完,她也抬头对着镜头,轻轻一吻:“……可是我喜欢。” …… ------题外话------ 黄金火龙果是真好吃,也是真贵~~~淘宝好像有,只要不买错成另外一种有点像它的大黄瓜,是真蛮好吃的 第277章 一周后 越南北宁市某酒店 “呜呜……我的野人女王,我的驯兽师……在我身上驰骋吧!甩动你的鞭子,不要对我这朵娇花太温柔!” “去吧,我的皮卡丘!不!我的小老虎!” “啊啊啊……” “呼……” “Surprise璐璐,我来出差啦!!”温念白拖着个行李箱直接进了没锁的房间门,然后…… 沙发上的两个人瞬间和她面面相觑,空气在一瞬间凝结。 “哐当!”温念白一脸便秘的样子拉着门站在门口一秒钟,然后径自把大门给甩上了。 她看到了什么,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要去洗眼睛和耳朵! 金璐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下来,抬手就把自己头上的鸡毛皇冠和手里的小鞭子给扔了,然后尖叫:“等等,念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幕赶紧伸手扶住她,免得她从自己身上摔下去,然后光溜溜地爬起来,一脸委屈地摇晃着自己的假“老虎尾巴”:“女王大人,你要去哪里!你不要你的小老虎了吗!” “闭嘴啊,你没看见念白都撞见了吗,现在是上班时间啊,她怎么也算是我上司,这里是办公室啊,我真是疯了才会跟你在这里发神经!”金璐捧着脑袋慌里慌张地把衣服穿好。 唐幕瞧着没得玩儿了,自己都还没尽兴,没好气地爬起来扯掉自己戴在头上的假老虎耳朵,傲娇地冷哼一声:“第一、这是我的办公室,不是你们普瑞的;第二、我是阮明恒的兄弟,现在是你们合作方的代表之一,你来跟我讨论公务很正常!” “你够了!”金璐翻了白眼,不想理会他,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好了自己,随便地抓着个外套就出门了。 一开门,果然就看见温念白站在酒店的走廊上,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金璐心虚地干笑一声:“呵呵呵……念白,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过来了。” 温念白挑眉:“怎么,我说一声,你们就记得下次要关门吗?” 她一下车就听说金璐去了阮明恒公司在酒店的办事处,所以她想着要来见两个好朋友就来了,哪里晓得来了就撞上这种“辣眼睛”画面。 金璐继续干笑,努力解释:“我……我……我是真的过来找他们办事盖章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就……都是他勾引我的!” 越说,她声音越小,也越发心虚,觉得自己的发言相当的“渣女” 温念白扶额:“好歹注意下影响,这是工作时间啊,你在合作方办公室这里,门都不反锁,随时会有员工进出,万一闯进来的不是我,是其他人怎么办,以后公司会到处都是流言蜚语!” 上次,柏苍瞎折腾好歹还是午休时间,没人会擅闯他办公室。 金璐揉着眉心,认真地忏悔:“是我错了,以前我公私分明,最近这段时间,跟鬼上身一样,我这算旷工了,等会去人事那边把今天的工资给扣掉,绩效记上一笔的。” 温念白忍不住笑出声:“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活宝了,怎么,真的跟唐幕和好了,这干柴烈火的?” 金璐伸手去挽她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嗯。” 温念白高兴地揉了她艳丽的脸蛋一把:“他要还敢对你不好,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金璐笑了笑,眼底难掩的甜蜜:“哼,他才不敢。” 说着,她上下打量了温念白一会儿:“念白,几个月没见,刚才那训话的架势,真是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气势了。” 温念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认真道:“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会影响你,我比谁都知道你走到今天多不容易。”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难道你觉得我是在怪你么?”金璐拍了她肩膀一下,两人嘿嘿一笑,一起亲亲热热地下了楼,去了给温念白开的房间。 不多久,唐幕也下来了。 “怎么样,大兔子,你这次打算在越南待多久?”他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朝着金璐靠过去。 但是金璐抬手一把推开,瞪了他一眼:“坐好,我们领导在这呢,好好说话!” 唐幕被拒绝了,也只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有点怨念地瞅着温念白。 温念白都有点受不了他那样子:“唐幕,你正经点行么,你不要名声,好歹考虑下璐璐啊!” 唐幕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轻哼一声:“难道柏苍是什么正经人嘛,跳舞的时候随便脱个衣服,自己摸一下自己,就撩得一群男男女女的衣冠禽兽跟着动情,我这在自己的私人地盘可不是正经多了……你想不想听听当初那大妖怪怎么浪的细节啊。” 温念白瞬间想起了一个星期前的情景,红了脸捂住鼻子翻白眼:“不,我不想。” 她到底招惹了什么玩意儿,见了鬼了! 唐幕眯着眼,诡秘地瞅她:“说说呗,那位手段可比我多,见识了多少。” 温念白嫌弃地瞥他:“金璐,把你身上的挂件拿走,不然扣工资。” 金璐一下子站起来,揪住唐幕的耳朵:“得令,你听到了,我们经理下令了!” 唐幕对上金璐,只好老老实实地道:“行了,我不闹了行吧。” 温念白瞅着金璐点点头,金璐这才松了手。 “这次打算在这边呆几天?”金璐瞅着唐幕老实了,便言归正传。 温念白看了下自己的行程:“大概会有一周的时间,这边一些跟海关、税务部门打交道遇到的麻烦事儿,需要跟阮明恒这边沟通一下,越南人做事喜欢拖。” 海关税务这块如果不够顺畅,对后期企业入驻之后会有影响。 唐幕看着她:“行,这事儿阮明恒那有专人对接,我这边也会跟着督促。” 他顿了顿,挑眉:“对了,你们公关交际费这块别忘了,这边办什么事儿都得收小费,连去越南公安办事儿都一样,哪怕是阮明恒的面子也不好使。” 金璐朝着唐幕嗤了一声:“还要你说,念白比你懂这边的情况懂得多,早就做了准备。” 唐幕耸耸肩,看着温念白:“你真打算在普瑞就这么努力升职加薪,不去柏苍那边了?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助理’。” 温念白淡淡地一笑:“我知道,我不会随意轻敌的,但我也相信他。” …… 第278章 见面 温念白在越南一周时间,几乎每天都马不停蹄地奔波于越南政府机构以及跟各大物流公司联系确认相关合作事宜。 几乎没有时间跟柏苍联系,间或偷闲也不过是微信联系。 柏苍也同样的忙碌,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自己的事业岗位上拼力工作。 欧阳宁瞧着柏苍对待自己态度平平,但他几乎没有跟温念白联系,她原本努力压抑平静的心渐渐又起了涟漪。 她悄悄地从电脑后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在跟人进行视讯会议的男人,目光从他专注的冰冷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到天生腥红的薄唇与下巴还有精致的喉结上一路流连忘返。 工作中专业而强势精干的男人浑身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她轻轻地叹息,这样哥,怎么可能为温念白那种平平无奇的女人拥有呢? “因为在最风光的时候,是温念白陪伴在他身边,在他陷入事业困难危机的时候,也是那个女人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母亲淡淡地这样告诉她—— “男人这种东西,如果你与他从贫困与艰难中起家,在他发达之后,你见识过他的狼狈与不堪和狰狞,他风光无限时没看见你,就会想起自己的不堪,他需要崇拜他的女人,而不需要见证他不堪的女人,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可以共贫困而不可以共富贵的原因。” “但是,如果你是在他最风光时遇见了他,那时他身边繁花似锦,崇拜他的人太多,你无足轻重又容易沦落成玩物,只有在他风光时遇见他,又在他最困难时,身边人都鸟兽山,你却不离不弃,再陪他重回巅峰时,你就会成为他永远的朱砂痣和伙伴。” “这种情谊,不是一般女人能够打破的,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屹立在你爸爸身边和心里不倒是为什么,温念白这样的女人能陪伴在柏苍身边也是同样的道理。” 她无言以对,因为哥在普瑞的那段时间,曾经差点被关进了局子里,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他当时的处境也不为过。 她是知道的…… 可是,那是爱吗? 那只是哥重情义,所以才一直跟温念白在一起。 她不认为那是无法打破的羁绊。 欧阳宁眼底闪过冰凉的光。 “欧阳助理,欧阳助理?!” Vincent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在她身边响起。 欧阳宁一惊,立刻起身:“特助。” “你到底在干什么,上班时间发呆,把这些报表整理出来,还有下午董事长的行程以及企划部的递交的资料整理核对了出来!”Vincent不客气地道。 欧阳宁不管是为了什么到自己老板身边,他都无所谓。 但是对方那种不珍惜别人无法拥有的机会的态度让他本就不爽,如果还因为对着老板发花痴,耽误工作,他就更不会有好声气。 Vincent的严厉让欧阳宁瞬间有些难看,但她还是低下头忍耐了下去:“是。” 她迅速地转身去工作了。 拿着文件到柏苍面前时,她想起欧阳飞燕的话——“……想要打动那种关系,只陪伴在男人身边细水长流、潜移默化,在女人心里扎下刺,徐徐图之。” 欧阳宁看着柏苍签字,眸光微闪,忽然微笑着问:“柏总,感恩节就要到了,按照惯例,咱们要为国外客户准备礼物,这事儿是我在负责,您看要不要给温小姐也准备一份精致或者特别的礼物?” 柏苍签字的手顿了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说的不错,是该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欧阳宁继续微笑着道:“您工作太忙,我是女人,比较知道女人都喜欢什么,我来准备一些礼物列表,然后您挑选如何?” 不管哥送什么礼物给温念白,那都是自己帮挑选的,到时候她寄送过去,再给温念白打个电话。 每次温念白戴上那个礼物,她就会想起这个礼物是自己挑的,就会不舒服,这会想起自己,这就是刺了。 柏苍却轻按了下鼻梁的眼镜:“不必,给我订一张感恩节当天的机票,我要去一趟广西。” 欧阳宁脸上的微笑就僵住了。 “怎么,你有不同的意见?”柏苍挑眉。 欧阳宁勉强笑道:“当然不是,您打算亲自飞广西给女朋友惊喜是应该的,但您工作那么忙,现在咱们集团在重组,争取把ST这个帽子摘下去的关键时期,日讯那边也没有田禾先生的消息,不如……。” “田禾先生很可能就在广西,所以,现在去订机票。”柏苍淡漠地道。 欧阳宁呆了下,随后还想再问什么,可看着柏苍冰冷的目光,她忍了下来,没什么表情地颔首:“是,我马上去。” …… 一周之后 融宁县,牧云镇,北乡村,一群穿着轻便的人聚集在王阿婆的果园里商议事情。 “你们可以看到,培育火龙果需要土地透气性和排水性都要好……这里的土壤要做一些改良,林科院的同志和台湾的专家意见是一致的。”李富县长笑着道。 两个斯斯文文的中年台湾农业专家也齐齐点头:“改良的方案我们都已经出来了,实验室的土壤改良结果还是不错的,等材料到齐就可以开展实地试验。” 李副县长又兴奋地看向温念白:“日照方面,咱们融宁靠近广东也离越南不算远,亚热带的光照还是比热带地区欠缺,我们上次去海南考察,他们发展的新农业试验区,现在都是用LED灯补光,同时浇水也是自动控制系统,可以精确控制水量,县里想要引进设备,只要价格在预算范围内,我会努力申请出钱,就是……。” 温念白看着李副县长笑了笑:“这些设备,我这边会想办法联系。” “行了,钱和自动喷涂设备我都来想办法,反正我家果园用得上!”老田头背着手,忽然冷不丁地上来了一句。 老田头这样豪气的模样,让李县长有些无奈:“老田头,你知道那些设备要多少钱么,很多喷淋设备都是订制的!” 秘书也认真地补充:“还有,按照平均每亩300株(密植数量更高)计算,仅种苗成本一亩就要7500到13500块,还没算土壤改良、人工、肥料等等……所以我们把满大叔拉进来,也是为了大家抱团降低成本,这不是一个人出钱就能搞定的事儿。” 老田头眉头一挑,似很不满意自己被看低,正要说什么,温念白却拉住他:“行了,老田头,一切行动听指挥,服从组织安排,这是我答应你加入试验田的条件,你不会忘了吧?” 老田头闻言,只气哼哼地道:“行行行,都听你的!臭丫头!” 但是这次说完,他没转身走,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两岸农林专家们身后听着他们跟有本地火龙果种植经验的满大叔说话。 温念白回头瞧着他一脸不开心却不得不老老实实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笑。 到了下午,大家开始尝试初步进行土壤改良,全部下试验田。 温念白也提着个锄头跟着大家一起帮忙。 老田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身边,看她戴着个草帽、手套努力干活的样子,挑眉:“你是不是觉得我出不起整个设备的钱,狗眼看人低。” 温念白嗤了一声,不客气地道:“我是不是狗眼看人低不知道,但老田头你肯定完全没有组织概念,这是县里主导的项目,李副县长考虑的是未来大面积推广,努力争取县里的财政拨款,是公家的事儿!” “你一个私人进来大包大揽,这个项目到时候算你的,还是算县里的,有矛盾分歧听谁的,权责不清,你懂不懂这四个字?” 一番话怼得老田头够呛,他指着温念白好一会,没好气地道:“你不是那个什么外企高管吗,打扮得漂漂亮亮回深城上班不好,到咱们这个乡下地方挖田,闲得慌,不嫌这田里邋遢?” 温念白拿着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我请了年假再加上自己平时加班调休的凑了半个月,这是我主导的项目,自己不来看一眼,谁知道到时候会出什么问题,我不能坑李副县长他们吧。” 老田头看着她认认真真干活的样子,神色有点复杂:“我以前也认识一个姑娘,她好好的有钱人太太不当,每年就喜欢到乡下干活,说更喜欢乡下与世无争的感觉。” 温念白却一边锄地一边撒专家们配比的肥料,轻笑:“我可和那位姑娘不一样,我没那个好命过与世无争的日子,我就得努力向前走,我喜欢抬头看天的感觉,来这里帮忙,除了因为喜欢囡囡,欣赏李副县长,也是希望能帮更往前走一步。” 老田头愣了,看着她蹙眉:“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这里干活,主导这个项目怎么能让你向前进一步,但是一个女孩儿这么拼,你男人是不是很没用?” 温念白却蹭了蹭脸上的汗,笑得灿烂又温柔:“谁说的,我的男人可厉害了,我这么努力,除了我自己喜欢这种奋力去拼一把的感觉,也是为了更靠近他啊,我想拉着他的手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站在他身后,只接受他的保护!” 老田头愣住了,看着她的样子,哼唧一声摇摇头:“傻丫头,笑起来更傻了!” 温念白笑眯眯,没理会他的话。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老田头嘴巴不饶人,对温念白的态度明显愈发地亲近了,两人一块干活,再一块斗嘴。 一老一小,也算‘其乐融融’,也贡献了不少让种植团队舒心一笑的梗。 转眼又过了快一周。 “吃吧,臭丫头,我自己做的。”老田头下地的时候给温念白塞了两个茶叶蛋。 温念白穿着连体工装裤,她把一个鸡蛋揣兜里,不客气地剥了个吃起来,顺道点评:“还不错,好吃,就是下次还可以放咸点,这个味道淡了。” 老田头气笑了:“嫌这嫌那,你还吃,小心吃成个胖子,你男人不要你。” “我男人才没那么肤浅!”温念白嘻嘻一笑,一点不生气。 “念白,有人找!”李副县长的秘书小萧有点兴奋八卦的声音忽然在两人不远处响起。 李副县长不能一直呆在乡里,但他把秘书给放这里了,跟温念白也早就熟悉了起来。 温念白转脸,掠过小萧八卦的脸,看向不远处站在果园外路上的高挑男人。 他穿着休闲长款巴宝莉的军绿色风衣站在一辆路虎前面,整个人像车广告模特一般。 男人看见她转过来,拿下了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俊美精致的五官,朝着她淡淡一笑,灿若云霞。 温念白呆了呆,随后她干脆地把锄头一扔,直接从果园就往外钻了出去,朝着男人飞奔了过去。 就像出笼的兔子一般,蹦蹦跳跳地,风一般冲了出去。 柏苍张开双臂,也跟着几个大步迎上前,一把将朝着飞奔的姑娘接了个正着,原地转了个两圈才站稳,然后低笑着,忽然狠狠吻住她的唇,把她所有要问的话,要说的思念全部都封印在她柔软的唇间。 加上自己的思念与欲望,把这个吻酿成醇美的酒,只有他和她能品尝得见这里的香气,这样馥郁。 第279章 “你怎么过来了!”温念白被吻得气儿都有些喘不匀,双臂环着他的脖颈,眼睛亮晶晶的。 穿着工装裤,戴着草帽扎着高马尾,在山野里飞奔过来的姑娘,皙白娇嫩的脸颊被太阳晒出嫣丽的红,像蜜桃似的。 她身上少了大城市里职业菁英的气质,倒像个长在山野里不谙世事又奔放的少女,浑身带着草木的芬芳。 柏苍一向凉薄漂亮的眸子里蕴着的光越发黑暗灼烈,他无意识地轻舔了下后槽牙,啧…… 野兔子放养一个月,倒是愈发美味了。 他搂紧怀里的娇躯,摘掉她马尾上沾的草屑,声音有些喑哑:“怎么,不欢迎?” “才不是!”温念白皱了下小鼻子,捶了他一下。 姑娘柔软的身躯又无意识地蹭了蹭他修长的身躯。 柏苍眯了眼,低头在她耳边温柔而邪气地道:“一个月没见,你倒是愈发热情了。” 温念白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立刻不敢乱动,脸上的红霞愈发明艳,咬着唇:“你这家伙,注意下场合和影响!” 柏苍轻哼一声,抱着她轻嗅了下她耳际的味道:“我饿了。” 他要是一直凶悍或者高冷的样子,她都不像搭理这大妖怪,偏这么大个人在她耳边带着点委屈的样子哼着话,骄里骄气的,她一下子心都软了。 她左右瞧瞧,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在他漂亮下巴上亲了一下,手轻轻地抚拍他的后腰,哄着:“好了,这不还有正事儿么,晚上我帮你马杀鸡好不好?” 柏苍瞧着她哄孩子一样地哄自己,他心里觉得好笑,但是却莫名觉得受用,特别是那小猫儿似的吻,他眯了眯眼,低头亲了亲她的脑门算是同意了。 温念白略退开一点,轻咳一声:“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老田头。” 柏苍锁了车,跟着她一起进了果园。 老田头正蹲在地上,瞧着温念白带着人走过来,他起了生,上下打量了下柏苍,随后眉头一蹙,不客气地拉着温念白到一边:“丫头,你选男人什么眼光,挑着这么个一看就不安分的小白脸。” 柏苍小白脸:“……。” 温念白赶紧咳了一声:“那什么,老田头你别瞎说,我自己的男人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 老田头还想说什么,温念白却干脆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老田头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在这里做这个项目,怎么能让我事业上更进一步么?” 老田头有些奇怪地瞅着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温念白略退了一步,弯起眸子,笑得狡黠:“因为这位除了是我男友,也还是我事业上的合作伙伴。” 柏苍上前一步,对着老田头伸出手,淡淡地道:“田禾先生,我是密云精密的柏苍,我们曾在东京约过要见面的。” 温念白拍过老田头的照片给柏苍,他早已通过渠道确认这就是田禾。 老田头一愣,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眼底瞬间闪过恼火,瞪着温念白:“你是从一开始就故意接近我的!你们是冲着日讯来的!你们是在太卑鄙了!” 温念白却一挑眉:“老田头,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当初所有人都认为你去了云南休养,你自己躲到融宁这偏僻地来,谁能知道!” “普瑞来支援融宁的企划是一年前就开始了,难道我还能预测你一年后躲在这里?还是我能预测自己会被挑选参加慈善项目?是你自己要加入我和县里的项目,一开始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老田头结巴了一会,随后恼羞成怒:“那后来呢,后来你跟这坏小子勾搭一气,敢说你不是刻意接近我!” 温念白一脸奇怪地问:“我不接近你,你难道就不接近我了我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在这里干这活儿除了喜欢这里的人,还因为对自己事业有帮助,那时候你可没那么大反应,还夸我有上进心来着!” “你你你……。”老田头被怼得完全不知道要说啥,的确,她那时候不接近他,他也要主动接近她的。 毕竟,要做试验田,他肯定要跟温念白这个项目主导人之一联络和交集。 老田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憋了半天,好一会才原地跳脚地大叫:“那不一样!亏我把你当孙女,有好吃的都想着你这个死丫头,你就这么忽悠我!” 温念白认认真真地点头:“我也挺喜欢你这个爷爷的,虽然你又倔嘴又毒,但是我挺喜欢跟你斗嘴的,我们收购日讯,也不妨碍我把你当爷爷处着啊!” “呃……。”老田头呆了一下,仿佛觉得好像温念白说的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又有哪里不对劲。 “这不一样,不一样!”老田头气得跳脚,提了锄头,转身就走。 温念白跟着上前一步,却被柏苍拉住了胳膊,他朝着她微微摇头:“给老人家一个接受和缓冲的时间,不必逼得太紧。” 温念白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没错,老头儿总要有点接受的时间。” 说着,她抱住他的胳膊,弯着眼笑眯眯:“我们走吧,咱们去县里转转,我知道有很多好吃的小吃!” “你今天不上班了?”柏苍似笑非笑地问。 “今天的活儿也是简单,我让人替我一下,我的男朋友大老远翻山越岭来见我,怎么可以让他独守空闺!”温念白弯起眸子,慧黠地朝着他笑。 柏苍瞧着她笑得那样动人,也轻笑一声:“就你花样多,走。” 两人亲亲密密地往车上去了。 老田头躲在树后面,不甘心又冒火地跺脚:“哼,臭丫头,还说把我当爷爷,见色忘义,看着个妖里妖气的臭小子就把魂都勾了,居然都不来追我。” 一边的秘书小萧瞧着老田头那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有点无奈地摇摇头,一边锄地一边嘀咕:“这老田头啊……。” 第280 甜蜜 老田头气咻咻地就要往回走,边走边嘀咕:“卖个屁,日讯烂我手里也不卖,臭丫头,叫你骗我!” 小萧瞧着那怪老头嘀嘀咕咕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怎么跟温念白闹翻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美滋滋地顺口招呼了一句:“老田头,念白给做了莲子润燥银耳汤和炒牛肉饭,你跟她吵架了,那肯定是不吃了吧,要不就给我吧,省得我再跑住地一趟了。” 老田头一听,转身就折回去把温念白放在小萧装东西箩筐里的饭盒一提,白了小萧一眼:“你想得美,那是臭丫头孝敬我的!” 说罢,抱着保温饭盒宝贝似地转身就走。 “什么鬼毛病!口嫌体直!”小萧嘟哝了两句,只好继续干活。 …… 这头温念白把手上的工作交代了一下,就上了柏苍的车,一路往县城去。 温念白打算带着他去小吃街走一走,融宁县城的小吃街建在老城区,都是多年的街坊光顾,相当热闹。 “咱们先随便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开间房换洗下,你开车从邕城过来也要好几个小时,洗个澡还能休息一会,小吃街晚上吃的东西才最多,不着急。” 温念白把自己的——“男朋友探访纪念日”安排告诉柏苍。 柏苍没什么异议:“好。” 两人挑了一间饭店随便点了两个无功无过的菜吃了,然后一起上宾馆休息。 温念白还特意选了县城最好的私人宾馆,当然,其实也就是外表比商务酒店看起来更花哨一点,可里面那设备…… 温念白瞧着那沐浴露和洗头膏一体的瓶子,默默地把背包里自己提前准备的旅行装沐浴露和洗头膏都拿出来调换掉。 她家的大妖怪是个讲究人,肯定不会用这些劣质玩意。 “好了,你先去洗洗吧。” 温念白从厕所出来,就看见柏苍靠在打开的窗边,边抽烟边打量着房间,神色莫测。 两千年左右的土欧式装潢风格,充满了年代的气息,太阳照不到的墙纸都有点斑驳和发霉,像足了某种小旅馆。 尤其是隔音太差,隔壁的房间,大中午的发出奇怪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像某种岛国小电影——“嗯嗯啊啊!” 温念白瞬间明白柏苍那表情是为什么,顿时有点斯巴达,尴尬地道:“我去让人换房间。” 柏苍却慢悠悠地道:“算了,虽然我回国时间不久,但是也知道在这种偏远小县城的旅馆都差不多,这种旅馆有点五星级没有的意思,倒是……。” 听着那奇怪的伴奏,他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早期的某些香港或者欧洲文艺片。” 温念白顿时好奇了,这种小破旅馆还能品味出了这么高大上的味道? “哪部片子,讲什么的,我看看?” 柏苍捏灭了烟,走过她身边,低头在她耳边随意地道:“比如与情人偷情的邻居朋友眼里的好男人,或者《Malena》里被生活所迫卖春的美人……。” “你才卖春!”温念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就知道这家伙妖怪嘴里吐不出好话。 “也有女爵士买少年的,怎么,你喜欢这种剧情?”他朝着她耳边吐出唇间的烟雾,边脱外套,边意味深长地问。 温念白只觉得满鼻子的都是他唇间清冷的薄荷烟雾,明明只是烟雾,却充满了他的味道,嚣张又惑人。 她顿时绯红了脸,挥散他吐出的烟雾,抬手推他:“瞎说,别闹,快去洗。” 柏苍被推进浴室,他闷闷地笑着,声音从胸腔里传出来,低沉里带着点恶劣,坏得迷人。 …… “呼。”终于打发了使坏的大妖怪去沐浴,听着水声响起,温念白终于松了口气,等着烟气散尽,她才把窗户关上,打开空调。 只是这窗一关上,隔壁的岛国片的声音愈发清晰,让整个房间里顿时变成3D体力声效果。 温念白抚额:“……。” 真是的,这种小县城的旅馆隔音水平太低下了。 “帮我把毛巾拿进来一下。”浴室里忽然传来柏苍的声音。 因为浴室是做了干湿分离的,温念白没多想,拿着毛巾进去,然后拉开玻璃隔断的门,把毛巾递过去。 但是柏苍伸出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却没有拿毛巾而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给扯了进去。 “别闹啊!衣服湿了啊!”温念白瞬间被水给淋得浑身都湿润了,她本能地尖叫想要躲避那些水滴。 柏苍却双臂一擎,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略一低头,漂亮的皙白的面孔被水汽晕了雾气,那些冰冷与锋利都幻化成了少年感的温柔与邪气。 他修长的眼角一挑,水珠就从他乌润垂落的发丝,沿着漂亮的眼睛和纤长的睫羽到唇角一路落下来,然后……滴落在她粉润的唇上。 她愣愣地看着他,心底忍不住尖叫,手撑在他的线条分明的胸膛,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声音有些低:“你别……。” “客人,我帮你洗,嗯?”他瞧着她的小动作,弯起猩红的唇角,压着她的耳边戏谑地轻道。 温念白听着隔壁房间隐约的低吟,只觉得这逼仄的空间里,都是他身的味道与皮肤蒸腾起的热度,这种侵略性的味道让她呼吸都不畅,轻轻地战栗起来。 “你……你……伺候不好没钱!”温念白不敢看他那双夺人心魄又充满吞噬欲望的眼睛,让自己不落下风。 他挑眉,啧,野兔子入戏还挺快。 他声音轻快极了,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把扯开她的裤子,另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下去:“记得准备小费啊,客人。” 他可真是饿极了。 …… 温念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斜落,细碎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肩膀上。 她缩了缩,困倦地拍开骚扰自己的人:“好累,别闹了,我想睡觉……。” 一个月没见...... “我饿了,要吃饭,不是你说要带我去吃饭么?”柏苍瞧着缩在自己怀里成一团的小女人,好笑地扯了扯她的一缕头发。 温念白立刻弹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区揪衣服:“哦对,甜蜜的……男朋友探访日计划。” 她必须要完成带男朋友去小吃街打卡的计划!这是她的执念! 柏苍瞧着她迷迷糊糊一点不害羞光溜溜地坐起来,机械地抓衣服穿起来。 他靠在床边一边喝水一边欣赏着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杰作,懒洋洋地道:“要不随便吃点算了。” 他更喜欢点外卖,然后回来吃她加上吃外卖。 “我不!情侣必须逛街!”温念白坚持地道,拉开拉链把裙子套脑袋上。 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给自己买的裙子,随手拿了一件套起来,却穿反了,又开始往外脱扒拉。 柏苍实在看不下去了,扯着她脚踝把她拖回来:“别动。” “我不,我不要把甜蜜时光都耗费在床上!我要和男朋友逛街!”温念白挣扎地蹬着脚丫要爬走。 柏苍眯了眼,不客气地在不老实的小女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老实点!我就是帮你穿衣服,我在你眼里那么禽兽么!” “禽兽不如。”温念白一脸怨念地打了和哈欠。 岛国片里都没见过比他还能磨人的“妖怪”! 柏苍挑眉,低头凑近她的脸,危险地微笑:“看来我应该让你试试什么叫禽兽不如。” 温念白危机触角瞬间接收到了危险信号,立刻老实又乖巧又委屈地坐好:“我疼,我就想逛街!” 柏苍:“……。” 他挑了下眉,拍拍她脸蛋:“那就乖乖坐好,别乱动。” 随后,他还是跟打扮娃娃似地给她重新穿上衣服和鞋子,又给她把头发梳好了。 温念白在他帮自己梳好头后也已经清醒了,她低头敲了敲自己的衣服,是一件在偏远小县城买不到的大牌子:“衣服哪来的?” “我给你带过来的,就这一套。”柏苍轻描淡写地起身穿衣。 温念白默默地想,这大妖怪压根是早有预谋啊。 不过她聪明地没多话,而是转身给他扣衬衫的扣子,把他漂亮的胸肌和腹肌全都关在衣服里,她眯了眯眼,笑得狡黠:“啊,这么美好的肉体都是我的。” “你继续撩,不想逛街了?”柏苍抬手轻弹了下她脑门。 温念白笑嘻嘻地嘚瑟:“你再撕我衣服,可没新衣服换了。” 说完,她挽着他胳膊往外走:“走走走,情侣逛夜市时间到!” “就喜欢搞这些没意义的东西。”柏苍轻嗤一声,由着她把自己拖出了门,眼底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和宠溺。 …… 融宁县中心的夜市依然还是两千年左右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到处都是开了许多年的小摊。 光顾的人们似乎走哪里都能遇到熟人,互相打招呼,充满了烟火人间的气息。 偶尔有些来做生意的客商或者旅游的人出没其间,却也不会被宰客。 温念白拉着柏苍去吃当地最有特色的龟苓膏,又去吃煮螺,还硬扯着他去试了试柳州传过来的螺蛳粉和邕城的老友粉。 柏苍从小在国外长大,虽然家里都是吃中餐,但是哪里吃过这些稀奇古怪味道的东西。 因为健身自律的需要,他从不乱吃东西。 广西特色酸笋那味道酸爽得柏苍一张一向高冷的脸都绿了,偏温念白不依不饶地要往他嘴里塞,威逼利诱地让他吃。 还有生榨粉、烤鹌鹑、卷筒粉、糍粑、当地特色的糖水…… 柏苍被温念白折腾得没办法,可瞧着她那么愉快,活泼得真像只出笼的大兔子,便也只纵着她折腾他吃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结果就是…… “哗啦!”房间里的马桶水声再次响起,修挑的人影一脸虚弱地扶着墙壁出来了。 温念白赶紧上去扶住他,一脸焦急和心虚地道:“还拉啊,这都进第五趟卫生间了吧,赶紧坐下来,我去买药?” 柏苍白着一张脸,坐下来,冷冽地瞥了她一眼:“温念白,你是故意报复吧?” 因为她屁股痛,所以也让他屁股痛? 偏他没什么力气,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眼神也是虚又飘,眼角还有点水汽,那冷冰冰的一眼毫无威慑力反而多了委屈和骄恼。 温念白瞧着他白着张漂亮的脸蛋,大妖怪虚弱起来的样子,真是拍让她愈发心疼和心虚:“我真不知道你肠胃这么不耐受啊!” 她以前和朋友们大杀四方,从街头吃到街尾都没有遇到这种事。 谁知道柏苍这被规律饮食和干净食物养得娇气的肠胃会这么不适应。 “走吧,实在不行咱们去挂个急诊,我怕是食物中毒!”温念白哄着他。 柏苍不想搭理她,往床上一趟:“不去!” 他这辈子还没有因为吃坏肚子上医院过。 温念白瞧着高冷的男神变成傲娇的大男孩,眼底下有点泛青。 她暗自叹了口气,学着自己当初哄小侄儿的样子亲亲他额头:“算了,我先去拿药,不行还是得上医院,好不好。” 柏苍被她这个不含任何欲望的温柔的吻农得有点发怔和难得的不自在,从小就没人这么哄过他。 但不可否认的,每个毛孔都似被那声音与吻而抚慰。 他轻哼一声:“早去早回。” 他不自觉的的傲娇式粘人让温念白有点想笑,但还是点点头:“好。” 温念白很快出门买了药回来,喂柏苍服下。 她在一边陪着,等见药物似起效了,他肠胃舒服了点,第二个小时终于没有再跑厕所了,这才上床窝在他抱怀里,抱着他一起进入梦乡。 柏苍低头瞧着怀里的姑娘睡得迷迷糊糊了,还不忘拍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深邃却温柔的光。 他习惯一人独眠,只有她栖在怀里的感觉,什么都不必做,却能让他觉得安心,仿佛心口有什么一直缺着却又被忽略的东西,终于圆满。 这种感觉让他一直觉得陌生却又奇异。 “笨兔子……。” 他低头轻轻地吻了她的额。 …… 第二天,温念白和柏苍再次回到了试验果园。 她回来后把柏苍带回自己的吊脚楼,逼着他不准出门,老实呆在房间里再养一天。 柏苍瞧着她跟只小蜜蜂一样忙前忙后地准备饭菜和养胃的东西,只怕他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水土不服,他也没非要再出门,只在房间里处理邮件。 他喜欢她围着他转的感觉。 “今天喝粥,我去准备竹筒,让你试试竹筒粥,再炒了两个小菜,我知道你手艺比我好,但是你不舒服,就将就一下吧。” 柏苍瞧着那奇怪的竹筒沉默了一会:“我指导,你来做吧。” 温念白倒也无所谓他嫌弃自己的厨艺,只管点头:“行。” 在柏苍这个师傅的指点下,温念白做了个三菜一汤。 她瞧着自己的成品,明显卖相都要比自己随便做的好很多,忍不住满意地点头:“我可真是高徒!一次就会!” 柏苍坐在一边,边回邮件,边不客气地嗤笑:“那还不是因为有我这个名师在这里!” 两人互相怼完了,温念白把饭菜多拨了一份进一个饭盒里,就出门去了。 …… 老田头正一脸不爽地边锄地边骂咧咧:“还说什么把我当爷爷,狗屁哦,被臭小子拐得夜不归宿,今天还不给我送饭!” 副县长秘书小萧一边洒水一边满脸无语地道:“念白又不是你保姆,干嘛非要给你做饭,老田头,你自己屋子里不是有阿姨会做饭么?” 这老头家里明明有个阿姨帮忙照顾他! 老田头朝着他翻个白眼:“你懂个屁!” 他话还没骂完,忽然闻着一阵香气,立刻顺势看过去,就看见温念白拿着个饭盒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那香气就是从饭盒里飘出来的。 “哎呀,念白,还没到中午就给老田头送饭了,今天吃什么啊?”小萧一脸羡慕地吸吸口水。 温念白笑着道:“做了竹筒元贝粥,还有一道香菇鸡和腐竹拆拆骨肉。” “这么清淡怎么这么香,我看看?”小萧忍不住凑过来。 “去去去!这是送给我的,又不是送你的!”老田头不客气地拿着擦汗毛巾驱赶小萧,把饭盒接过来,直接溜达到树下找了凳子就打开饭盒。 “小气!刚才还骂人家姑娘没情没义!”小萧闻着那扑鼻的饭菜香,顿时越发没好气地嘀咕。 老田头立刻梗着脖子塞了一块肉进嘴里:“谁说的!” 小萧直接就被老田头气走了。 温念白抬头看了看天,随后笑眯眯地道:“老田头,你赶紧吃完了回去歇着,大中午太阳大,身体不好,要知道自己多小心一点。” 老田头边扒拉饭边对温念白翻了个白眼:“虚情假意的,你们再献殷勤,我也不会卖日讯的,那是我的心血!” 温念白蹲在一边,也不恼:“那是你的心血,可你也知道日讯就要维持不下去了。” ------题外话------ 柏苍:谁还不是个宝宝~~ 温念白:拉肚子拉虚脱的宝宝 老田头:我也是个宝宝!!!我要吃的!! 第281 说服 她瞧着老田头捏着筷子的手一紧,继续慢悠悠地道:“就像县城里的慈善基金,老田头你一点都不满意这种砸钱进无底洞的慈善方式,毕竟钱发给贫困户,买了东西就没了,人还永远贫困,你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老田头冷哼一声:“你又懂了?” 温念白弯了弯眸子:“我懂,要不你不会用这种自己实打实地下地的方式去试图完成你夫人帮助家乡父老的遗愿,改良作物,引进砂糖橘都是你的努力成果,但因为慈善基金是您夫人发起筹建的,所以你不舍得关停,每年就这么继续砸着钱,你也知道……。” 她顿了顿,看着老田头叹了口气:“这个慈善基金这样下去是无以为继的,就像知道日讯再这样下去也是无以为继的,跟一个好的新东家合作,才能让日讯的生命继续下去。” 老田的手顿住了,他忽然低头猛地扒饭,不说话。 温念白看着老田头,认真地道:“密云精密非常重视技术,柏苍回国,就是为了能实现他外公遗愿,这一点他和您很像。他会让你看见日讯的技术能在他手中发扬光大,能成就怎样的光景!” 她记得柏苍给的资料里,老田头的夫人就是做技术出身的老一辈博士,退休之前一直痴迷于技术研究。 老田头把饭菜全囫囵吞枣地吃了,他拿着纸巾一抹嘴巴,把饭盒给她怀里一塞,红着眼道:“臭丫头,滚蛋,你不要再来了!” 温念白拿了饭盒,叹气:“难得我手艺长进,看来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着明天试试别的新菜色的。” 说完,她转身拿着饭盒转身离开。 这次,老田头没有叫住她,只是坐在窗边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山与山上的白云发愣。 他想把温念白的话从脑海里甩开,可是…… 那些话一遍遍地响起。 他低头掏出一块古旧的怀表,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张旧时代年轻女人的头像。 老田头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是我没用,守不住我们的心血啊……。” …… 温念白回了自己的吊脚楼,柏苍从电脑前抬起眸子,看着她有点郁闷的样子:“怎么,田禾先生不肯吃?” 她踢了鞋,换了拖鞋,把饭盒扔在边上,有些气闷地躺在床上:“他吃了,然后吃完了把我赶出来了,有时候我也会怀疑我这些努力有没有用。” 柏苍起身走到她身边,给她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在她身边淡淡地宽慰:“那么多人都没能打动田禾先生,连他的儿子都拗不过他,你是第一个能见到他,跟他面谈的人了。” 温念白忽然想起什么:“如果这一项并购案不成功,对密云会有很大的影响吧?” 柏苍不以为意地点头:“会,但我会找到解决方案的,并购案会成功。” 只是,到时候,用上的金融和技术手段就不会那么温和了。 这一点他并没打算直接告诉温念白。 大兔子对老头儿有几分情谊在。 温念白看着柏苍,对方淡凉的修眸里一派平静与淡定,这只说明他并不担心老田头不卖日讯。 “先礼后兵,一向是商业上往来的原则,所以,你心里已经有了解决方案了吧?”温念白看着他,轻叹一声。 柏苍挑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变聪明倒是不一定,只是跟在你身边久了,知道你的做事风格而已。”温念白微微一笑,眸光有些复杂。 “苍,你能一直跟到这里来,说明你并不想对田禾先生赶尽杀绝,所以再让我试试吧,老田头一个日籍华人,能一直在国内做善事,不容易。”她拉着他的胳膊,软声道。 柏苍看着她,片刻后,淡淡道:“行,你去吧。” 他对田禾没有一开始就赶尽杀绝,只是因为这并不是最好的手段。 既然大兔子想试试,他就让她去。 温念白点点头,靠在他肩膀上:“我的假期还有几天就结束了,公司那边不会允许我一直这样呆着,我会尽快劝服老田头的。” 她之前一直拼命工作,加班加点,就是为了把事儿做完,挤出时间来把融宁这边的慈善项目做好。 …… 第二天一早,老田头正在地里干活,看着温念白跟着小萧和台湾专家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过来了。 他起了身,没好气地瞪着温念白:“你干嘛,不是说了让你这个臭丫头不要来了?!” 台湾专家老周有些奇怪地看着老田头:“老田,你在说什么笑话啦,念白一直都是项目主导人之一,她为什么不能来?” 老田头顿时被憋了一下,他都差点忘记了,这里不是日讯,自己在这里不是董事长,只是个普通的项目参与人,还得求着参与这个项目! 温念白看着他笑了笑,倒是和平时没什么态度差别的样子:“怎么了,老田头,吵架了,难道就不干活了么,肚量那么小?” 这话让老田头硬生生把自己那句——“我退出项目”给咽回去了。 他一个历尽千帆的人难道还会比不过一个小丫头的肚量? 他冷哼一声:“就是不想搭理你!” 说完,他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温念白也不以为意,继续和其他人到处走走看看,商议下一阶段的任务。 转眼就又到了中午,老田头习惯性地走到树下的篮筐里找保温盒,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僵了下,才想起来昨天才和温念白说了绝交的话,却忘了还有吃饭这回事儿。 因为温念白这段时间一直给他带饭,所以家里的保姆也没有做午饭。 老田头给气得直跺脚,拿个保温杯“咕嘟咕嘟”地灌水:“哼,饿死我算了!” 但话音刚落,就看见小萧给他送了一个保温饭盒过来:“拿着,老田头。” 老田头打开一看,全是好吃又养生的,而且色香味俱全! 他挑眉:“干嘛,你们中午定盒饭啊?” 小萧没好气地嘀咕:“这是念白做的,让我给你一份,不要的话,我就吃了!” 老田头这才留意到小萧手里也有个饭盒,他顿时心底有点不是滋味:“哼,那臭丫头现在那么博爱了,以前都是只给我带饭的,你们也就是蹭了我的光!” 说着,他一把抓过来饭盒,自己蹲在树下大朵快颐起来。 小萧有些无奈地拿着自己那份走了。 温念白瞧着小萧回来,边吃边问:“怎么样,老田头吃了?” “那老头儿还能有不吃的?念白你这手艺都够的上五星级大厨了,老田头跟没吃过饭似的!”小萧嗤笑一声,但自己却开始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打开饭盒就大吃起来。 众人都笑了起来,却也没兴致说话,专注于解决手里的保温饭盒。 温念白弯起眸子,颇有成就感,那是自然—— 她的手艺可是得到了柏大厨指点。 老田头既然还肯吃她做的饭,说明态度也有了软化,想来这事儿不多久应该能有个解决方案了。 她看着青翠的远山,默默地叹了口气,希望能顺利解决这件事。 为了方便大家,温念白叫了人帮打下手,把几个熟悉伙伴的午饭和晚饭连糖水点心都准备好了送到果园,俨然承包了核心合作伙伴们的胃。 柏苍也放手让她去做。 直到第三天下午,老田头再去领晚饭的时候,却发现——没有。 “怎么这个点,臭丫头还不送饭来?”老田头没好气地问。 台湾专家老周有些郁闷地道:“走啦,这次回镇里吃,念白要收拾行李,准备回深城了。” “什么?!”老田头愣住了。 老周瞅着他,语重心长:“别再叫人家臭丫头了,那小姑娘对你挺好的。” 老田头冷哼一声:“她那是别有所图。”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周无奈地摇摇头,对这种倔老头也没什么办法。 …… 夜色渐深,吊脚楼里传来饭菜的香气。 最近为了给大家准备饭菜,温念白花钱借用了酒店的厨房,柏苍在一边指导,做了不少好吃的饭菜。 但是今晚,是柏苍亲自下厨。 温念白瞧着黑松露菲力小牛排、板栗碎烤鸡、虫草花老鸭汤、虾仁意大利面……等等一桌子中西合璧的菜。 “这么丰盛?”温念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食指大动。 柏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在请君入瓮么,我总要帮你把‘瓮’做好。” 温念白弯起眸子,狡黠地问:“那万一,人家不来呢?” 柏苍挑眉:“那你就别吃了,作为办事不利的处罚。” 温念白马上把自己面前那份牛扒给端起来,义愤填膺:“你有没有良心,我是在给你办事,恶毒资本家!” 两人正斗着嘴,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不客气的敲门声——“咚咚咚!” 老田头略显恼火又不客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开门!开门,臭丫头,你开门,你有本事偷偷摸摸做好吃的,没本事开门吗?!” 温念白脸色有点变幻莫测,这老头儿是哪里电视剧看来的奇葩台词! 柏苍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看来,还真是有人‘入瓮’来了。” 温念白起身去开门,看着面前站着的老头儿,明知故问:“老田头,你怎么来了?” 老田头背着手进来,目光寻梭了一圈,落在满桌饭菜上,随后冷哼一声,大喇喇地过去坐下。 “怎么,不打日讯的主意要回去了?我还以为你们很有诚心要来谈判,还把你们的收购方案给找了出来看了下,看来,你们的耐心也不过如此!” 柏苍瞧着这别扭的老头儿,淡淡地道:“田禾先生愿意谈,自然最好。” 老田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拿起一副碗筷开始往自己碗里扒拉饭菜:“我才不跟你谈,我是来找臭丫头的!” 温念白也走了过去,瞧着老田头那样子,有些无奈地拿起刀叉替他切肉:“老田头,你用不着做出这种粗鲁的样子,好好吃饭,又没人笑你。” 老田头在日本创业上市,在那个特别注重表面礼仪的国度这么多年,不可能吃饭这样粗鄙。 老田头顿了顿,嗤笑一声:“别说得你好像很懂我一样,你摆这龙门阵那么久,不就是在搞‘请君入瓮’么?” 他在商场搏杀那么多年,什么动摇人心的手段没见过? 温念白一愣,随后坐在他身边,完全没有被揭穿的不安和困窘,只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问:“所以呢,老田头,你今天能来,是不是我能说动你了?” 老田头一边吃饭,一边哼唧:“看在你们那么诚心诚意恳求我的份上,我也许可以考虑一下。” 他珍惜日讯是因为那是他和夫人一起的成果,他的夫人也是一个技术派出身,专攻技术,而老田头当年负责经营。 他不希望日讯被不珍惜它的人夺走,拆分得骨头都不剩,资本不会在意真正的技术,只会追求利益最大化,所以他一直不肯出售日讯也在于此。 他顿了顿,强调:“但是,这只是考虑一下的机会,我会好好看你们的企划案,不代表我愿意让出日讯!” 温念白心底一阵惊喜,虽然老田头说是这么说,但是以他顽固的个性,肯松口基本这事儿就成了一半! 毕竟之前,听柏苍说所有的并购方没有人能见到田禾先生,也就是老田头,都被赶走了。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老田头:“好好,听你的!” 说着,她偷偷朝着柏苍比了个“耶!”的手势。 柏苍轻笑,对着她点头,露出赞许之意。 能“兵不血刃”,不动用某些手段解决掉麻烦,他自然也是乐意省了事。 这只大兔子倒是越发能耐了。 老田头塞了一嘴的牛排,没好气地道:“别以为背着我得意,我就不知道了,我可不是给你面子,小柏董事长,我是给这臭丫头和她那颗好心的面子,当然还有一桌桌的好饭菜面子!” 温念白是 柏苍拿了帕子,淡定地擦了擦唇角:“田禾先生,您大概不知道,这一桌子菜都是我做的。” “噗——!!!”老田头差点喷饭,但嘴里的饭菜味道实在太美味,他实在舍不得就这么喷出去,强行给吞了回去。 温念白眼角一抽,赶紧给他递水杯:“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小心呛着。” 老田头差点被饭菜噎得翻白眼,指着一桌子菜:“这……这个……” 温念白悲悯地看着他:“没错,这都是我家小柏董事长做的,他就是传说中的神秘大厨,你们这些天吃的饭菜都是他指导下做的。” 吃人的嘴软…… 老田头喝了口水硬生生把饭菜给吞下去,眼泪流出来了。 也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憋的,他没好气地翻个白眼:“那我更要吃了!哼!这本来就该臭小子孝敬我!” 说着,他就开始把饭菜全扒拉进自己的碗里开始吃! 瞧着这么别扭的老田头,却已经换了称呼叫柏苍“臭小子”,虽然柏苍很不以为然的模样,但是温念白知道老田头这算是没那么敌视柏苍了。 她笑眯眯地去拉柏苍的衣角,暗示——好了,好了,不要跟老田头一般计较。 柏苍瞧着她那温柔小意的样子,心底莫名地微动,轻嗤一声,捏住她的手,没说话。 他对想要的从来都不择手段,对日讯志在必得,但没有直接动田禾和日讯,也是因为他发现田禾有点像他的外公—— 老一辈的人,似乎对某些东西都有着执着的信念。 所以,能不动手撕破脸,他也并不想撕破脸。 …… 温念白还是想了办法又奢来五天假。 李总给她的条件就是继续休假可以,但是搞定越南园区物流和通关的事情。 温念白只好挑灯夜战,遥控金璐和唐幕广西、越南两头跑。 好在柏苍见不得她这样白天去忙活种植黄金火龙果的项目,晚上忙工作,完全没有时间搭理他。 他干脆地叫Vincent带一个工作组过来帮温念白或者说帮普瑞的忙。 Vincent被雷得里嫩外焦:“老大,普瑞的人在帮你免费干活,我们的人在帮普瑞免费干活,所以咱们密云其实是普瑞的子集团吧?” 温念白有点神色古怪地嘀咕:“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她做过那么久的HR,现在才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些骨干要离职的时候,整天请假了,说不得就是像自己这样给下家奔忙去了。 好吧,她这是被美色所迷,按照金璐的说法是——被大妖怪勾了魂。 “没什么不好的,职位做高到了一定层级,职场规则就成了商场规则,普瑞和我本来就有利益链接,互惠互利,PETER真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柏苍淡定地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轻描淡写地道,顺手把交代工作的邮件发出去。 温念白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 “那是,PETER还想让我勾搭上你呢,小柏董,他当然乐见其成。” 柏苍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忽然似笑非笑地随手勾住她的小背心领口:“怎么,羡慕吧,所以要努力啊,哪天你成了温总,集团核心高管,那就得我来出卖色相勾引你了。” “哼,现在你就在勾引我!”温念白瞧着他那猩红薄唇近在咫尺,星眸一眯,直接凑过去不客气地咬了他一口。 “咳咳……董事长。”一道女音忽然响起来,恭敬里带着点难以察觉的压抑。 温念白马上松开了手,转脸一看,蹙眉:“欧阳宁,你怎么来了?” 融宁这个地方空气干净、人也淳朴,她一点都不想看见欧阳宁来污染自己心底的田园。 第282章 台风 上 “我是跟着Vincent特助来的。”欧阳宁淡淡地一笑,态度不卑不亢。 但温念白知道这“不卑不亢”其实就是最大的挑衅。 柏苍冷冽地扫了一眼匆匆赶过来的Vincent。 他干笑一声:“那个……欧阳助理最早进入密云的时候,就是做慈善项目的,所以我才请她加入团队。” 希望老板不要因为这个生气啊,他自己是真没什么经验。 “其实一直到现在为止,咱们密云精密的慈善项目也是我在负责,大学时代,我在英国也是校园慈善项目负责人,有很多经验,所以我就自告奋勇了,希望能帮到柏董和温小姐的忙。” 欧阳宁神色温淡地笑了笑,抬手把垂落的发丝利落地拨到耳后,倒是十足干练的样子。 她这话恰到好处,谁也挑不出毛病。 温念白垂下眸子,看着柏苍,叹了口气:“我们干活去吧。” 有外人在,柏苍办公自然再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地就把温念白捞过来抱着吃吃豆腐,享受一下温香软玉,他也松开了手,让温念白从他身上下去。 他再次扫了一眼Vincent后继续平静地工作,但那一眼,让Vincent寒毛倒竖,暗暗叫苦。 完了,不该为了偷懒把欧阳宁给叫过来的。 …… 不过,接下来的两三天,欧阳宁倒是真没有辜负她嘴里那一连串国内外“慈善项目负责人”的头衔。 她上手工作很快,协调资源和调度,还能针对工作里的种种细节提出自己的意见。 欧阳宁把国外成熟先进的慈善项目运作、监管的流程都带进来,把种植黄金火龙果的项目梳理得井井有条。 甚至,直接推进到了多处考察未来项目扩大试种地上。 连温念白都忍不住跟柏苍嘀咕:“其实吧,这个欧阳宁认认真真干活,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柏苍一边在电脑上工作,一边淡淡地颔首:“嗯,还行。” 温念白忽然凑过去,警惕地眯起漂亮的杏眼问:“你可难得夸人,怎么,觉得她比我能干?” 柏苍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她,俊脸上神色有些异样:“大兔子,你这个表现,是在吃醋?” 温念白瞧着他那仿佛看见什么稀奇事情的样子,抿了下唇角:“才没有!” 说着,她气鼓鼓地就要起身,柏苍却修臂一伸环住她的细腰,把她往怀里一带,低头轻嗅着她的耳际发香:“那你生气什么?我自己教养的兔子,还用夸么?” 温念白耳根子红透了,这人甜言蜜语都不忘自夸:“你真是……。” 她推推他,把身体坐正,免得一会经不住他撩拨,下午工作时间又干点出格的事儿:“别闹,我们明早要进山,白云村那边的地质也很合适做试验园,那边的村民都邀请我们去看看,据说……” 柏苍闻言,微微蹙眉:“我明早有事,要去一趟邕城,跟那边市政府有个项目要谈,没法陪你去。” 温念白一愣,有些好笑:“我没让你陪我去,我是想说那边的鱼干和虾干都很好,原生态无污染,我带点回来,好让你做饭!” 柏苍眯了眯凉薄的眸子,揉了她细腰一把:“你就惦记着吃。” 温念白凑过去蹭蹭他的肩膀,弯了杏眸,亲了他脸颊一下:“谁说的,我也惦记你呀,到时候我们都早点回来一起吃晚饭!” 柏苍这才柔和了眸光,轻哼一声:“进山注意安全,小心被拐在山里给人当媳妇。” 温念白笑眯眯:“县政府牵头的项目,有政府部门的人一起陪同,光车都好几辆,大部队人马在,放心!” 柏苍确认了一下队伍行程,这才没说什么。 …… 第二天一大早,项目组的人和当地政府部门派过来的人接上头就直奔白云村去了。 李副县长相当看重这个黄金火龙的种植项目,亲自带着县里的数名农业方面的专家一起跟了过来,希望他们能跟着台湾专家一起考察,学会更多的技术。 浩浩荡荡的四辆越野车一起往大山深处开区。 而柏苍则上了路虎,Vincent陪伴着他一同去了邕城。 他瞥了眼随行人员:“怎么,欧阳宁没有跟过来?” 那个女人有空必定跟在他身后,这次居然没有跟过来? “欧阳助理去了白云村,她最近表现不错,得了不少人的赞扬,想必是打算认真做事了。”Vincent笑得有点谄媚。 他最近几天工作多到爆炸,老大因为他把欧阳宁弄过来,给他穿这小鞋穿得让他欲生欲死。 柏苍眯了眯眼:“希望如此。”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总有异样的不舒服的感觉。 …… 开了两个小时,项目组一行人这才到白云村。 路途其实不算远,但是山路十八弯,实在不太好走。 温念白瞧着李标颜又憋红了脸,在边上吐,她再次给她顺了背,喂了热水:“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吐着吐着就习惯了,还能减肥。”李标颜白着一张小圆脸,却努力地笑笑,让大家宽心。 台湾专家老周看着她,笑着摇头:“你们小姑娘老喊减肥,可我看你一点都不胖啊。” 温念白打量着李标颜,笑着点点头:“是啊,咱们标颜比我见她的时候瘦了三十斤呢,来这里又辛苦,还瘦了好几斤。” 李标颜现在已经是比较标准的微胖身材,或者说几乎算不上胖了,五官愈发凸显得清秀漂亮,完全跟当初那个胖姑娘不是一个模样。 每个胖子都可能是个潜力股,这话在李标颜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标颜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小声道:“没有啊,还是很胖,配不上他的。” 温念白一愣,有些好奇:“配不上谁?” 李标颜立刻神色微变:“没有,你听错了,念白姐。” 温念白瞧着她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只给柏苍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随后笑笑:“好了,咱们该上山实地考察了。” 白云村的村长等一行人都过来接待和引路了。 上山的这段路只能走上去,车子是不到的。 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山路,他们才到了地方。 那是一片平缓山谷,半砂半泥的土质,疏松而干燥,附近还有一条小河从更高的山上流淌过来。 台湾的专家和农科院的专家一看,都是眼睛一亮,这地方土质确实更合适种植火龙果,还有现成的水源。 “就是这了,咱们好好看看!” 白云村的村长眼巴巴地跟在李副县长身边,看看这个专家,看看那个项目组的人,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县长,专家,咱们白云村这块地方好不好,可以种果子吗?” 他们的村子就在半山腰上,路不好走,虽然家家户户都种着梯田或者甘蔗,可收成不高,也就是个糊口,还得自己想办法弄进乡里才有人买。 这里的人一直在贫困线上徘徊,也就是靠着国家扶贫政策才勉强地过着日子,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村里的孩子们读书也困难。 他在乡里赶集听到县里的消息,托了好多人,才想办法申请到县里的人来考察。 欧阳宁看着这个年逾五十的男人小心又有点局促的样子,倒是笑得大方而温和地宽慰:“白村长吧,我跟你联系过,是项目的负责人之一,相信我们专家的眼光和专业吧。” 听着欧阳宁说自己是项目负责人,李副县长有些奇怪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温念白。 他怎么不记得这个新来几天的姑娘是项目负责人之一,她不是只负责联系和统筹杂事的么,项目里唯一的女负责人明明是温小姐?! 温念白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淡淡道:“谁认真出工出力,谁就是负责人,其实这说法也没错。” 她并不在乎跟人去争这样的虚名,做这个项目,除了希望能得到老田头的认可外,她是真的想帮助这里淳朴的人们。 欧阳宁忙着和白村长说话,没有留意李副县长和温念白这边。 白村长瞧着这么个城里来的美女,又态度那么好,拘谨地千恩万谢:“谢谢,这次要能把项目谈成,欧阳小姐和县里的领导专家一样都是我们白云村的恩人,我们一定给您供奉长生牌位。” 白云村实在穷,他和全村人都希望能改变现状。 “这里应该种植过其他经济作物吧?”一名农科院的专家看了看周围,随后问白村长。 “这里以前我们用来种菠萝的,后来发现菠萝也卖不上价钱,这路不太好走,人家也不愿意来这里收购菠萝,所以就荒废了。” 白村长连连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小破铁皮房子:“你看,那是当年照看菠萝人的小房子,现在还在呢,一会大家累了可以去那歇歇。” “咱们先做个土壤和植被的勘察采样还有喷淋管道的初步勘察。”台湾专家老周招呼同行们。 大家伙就都动了起来。 温念白瞧着老田头好像有点不太舒服的样子,想起他一直都有心血管疾病,不免有些担心:“老田头,你是不是坐车久了不舒服,要不上去那小房子那歇一会?” 老田头倔强地嘀咕:“我没事!吃两颗药就行。” 说着,他掏出个瓶子开始吃药。 温念白蹙眉:“老田头,你在这里也是想考察这的环境,但专家们做的事儿也不是非你不可,别一会真不舒服了,倒是要拖累大家的进度,走,我陪你上去。” 老田头顿了顿,没好气地把药瓶子一收,转身往山坡上小房子那走:“得,你就嫌弃我吧!” 温念白弯起眸子轻笑一声,问白村长要了钥匙,搀扶着老田头去休息。 小铁皮房子很有些年头了,不过看得出之前还是有人住的,山里干净,灰尘不多。 里头有张破破旧旧的床,有锅碗瓢盆,还有张竹躺椅和一套破桌椅,竹躺椅一看就是这里人手工做的,有些粗糙。 老田头嫌弃那床别人睡得脏兮兮的不干净,温念白干脆拿个毛巾扫了扫竹躺椅,让老田头在上面休息。 老田头坐了一会,喝了点热水,又吃了药,倒是感觉缓过来了些。 温念白看着他脸色好了些,温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有事儿打手机叫我。” 这里地方偏僻得很,信号差,但还是能打通电话的,国家基建工程牛逼就牛逼在这里了。 老田头闭着眼,懒洋洋地点点头:“啰嗦,你去吧。” 温念白有点好笑地离开小房子,下了山坡去帮忙。 转眼忙到快中午,日头忽然有些阴下来,白村长也让人送饭上来了,大家伙都松了口气坐下来将就着吃东西。 温念白正打算拿着饭去山坡上找老田头,忽然觉得身下一热,肚子隐隐地抽痛起来。 她呆了下,有些懊恼又窘迫地打开手机的生理期记录表—— 她忙起来,忘记算例假时间了,就是这两天! 温念白尴尬地夹了下腿,凑到李标颜身边:“突然来例假了,你有卫生巾吗?” 李标颜愣了下,赶紧凑过去看了眼温念白的裤子,压低了声音:“裤子没脏,但是我没卫生巾。” 温念白抚额,本能地看在场的另外一个女人——欧阳宁。 恰好欧阳宁也看了过来。 温念白原本想假装若无其事。 但李标颜却直接凑了过去,把事儿低声跟欧阳宁说了。 欧阳宁挑了下眉,倒是拿着自己背包走了过来,拿出两片卫生巾和一包纸巾递给去:“温经理也是大意了,去铁皮屋那处理一下吧。” 温念白顺手把自己的手机塞给李标颜,拿了卫生巾和纸巾,对着欧阳宁有些尴尬地笑笑:“谢谢你。” “不客气。”欧阳宁淡淡地道。 李标颜负责分发饭,见没啥事儿就去继续发饭菜了。 温念白正准备拿盒饭去小铁皮屋,忽然听欧阳宁叫住自己:“温经理既然身体不舒服,那就不必跟着大家这么辛苦在地里忙,不妨去小木屋休息一下,如果真想帮忙,可以帮忙整理下我这里的标本,或者核对一下最近项目的进出账?” 温念白看着她给自己指派任务,一副她是项目主导人很公平公正的样子,心底有些想笑。 因为在柏苍那里找不到存在感,所以在自己这里找存在感么? 不过,她倒是对这个安排没什么异议,转身就拿着欧阳宁递过来的一箩筐标本和账本,再端两个饭盒上坡去找老田头。 刚走到小房子门口,就看见老田头走了出来,虽然脸色还有些疲惫,但是精神却好了很多。 他接过温念白手里的盒饭就往山坡下走:“行了,我没事儿,我跟大家一块吃。” 温念白看他状态还行,就交代:“行,那你去吧,我在这里整理些标本和账目。” 老田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嘴唇有些白:“怎么,你也不舒服?” 温念白掩饰地尴尬一笑:“嗯,肚子有点疼。” 老田头摇摇头:“啧,现在的年轻人还不如我们老年人,赶紧休息去吧。” 说着,他拿着饭盒边嘀咕边下了山坡。 温念白端着饭盒进了小木屋,先赶紧把自己打理了一下,处理完了尴尬这才坐下来边吃饭边核对账本。 但是小腹的疼痛越来越明显,身下的潮涌也渐渐频繁起来,她忍不住揉揉眉心,努力转移注意力。 她的生理期痛一向在第一天最严重,有时候甚至得吃止痛药或者请假。 可是今天她没有带止痛药。 实在是疏忽大意了。 勉强吃完饭,又整理核对了下标本,她只觉得疲惫不堪,连看账本的精力都没有了。 “算了,睡一会。”她抱着账本和抽痛的肚子蜷缩在竹椅上,脑子一阵阵发晕,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 …… 欧阳宁吃完了饭,正准备起身,却忽然瞧见温念白的手机。 虽然没有密码,她还是忍不住点了下屏幕。 屏幕上瞬间跳出锁屏的画面——俊美邪气的男人低头亲吻小女人的脸,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沉、幽暗又炽烈。 欧阳宁握紧了拳头,闭了闭眼,她从来没有见过哥用这种眼光看任何东西,除了温念白。 嫉妒似火一般灼烧着她。 欧阳宁眼底冷光一闪,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顺手就把手机给扔进一边的山谷下,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开。 吃完了饭,大家伙又开始干活,只是才干了一个小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落下来。 “靠,搞什么,刚才不还艳阳高照么!”老田头没好气地嘟哝。 李副县长却快步走过来招呼所有人,脸色不太好:“快,大家收拾收拾,咱们赶紧走,有个大台风登陆后忽然转向,暴风雨会影响到咱们这里!” 他其实是查过天气的,但是天气预告通报的台风路径对融宁几乎没有影响。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这台风突然改变了路径。 虽然有县里两小时前就发了信息,可他忙着干活和考察周围环境,压根没看手机。 听着李副县长这么一说,加上漫天雨滴“噼里啪啦”低往下掉,众人慌忙收拾东西就往山下跑。 台湾专家老周点着收集的植被和土地样品嘀咕:“哎,好像还有一小筐不见了。” “别管了,台风要来了,你我都台湾人,还不知道台风过来的威力哦,快跑了啦!”另外一个台湾专家赶紧提着东西走人。 老田头身体不太好,是重点照顾对象,欧阳宁直接叫其他人一块搀着他下山。 老田头倔强地要自己走,抗争不过,被李标颜和另外一个年轻的项目组成员架着走。 他恼火地嘀咕:“我哪有这么没用啊!!” 隐约间,他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哗啦!”雨点与风愈发的密集了,但一阵有一阵无。 “快走,这风吹云散,不一定会马上就暴雨,但再拖就不一定,赶紧!”白村长很有经验地招呼大家。 都是靠近沿海的省份,大家伙都有经验。 欧阳宁沉默着,忽然回头看了眼山上的小铁皮房子,眼底闪过犹豫,最后却抿着唇没说话,转身跟着大部队下山。 下山速度比上山快,约莫二十分钟,大家伙都鸡飞狗跳地冲到了停在路边的车上。 “我们先回县里吧,还是在村里避雨?”老周问。 欧阳宁看了眼老田头,突然有些犹豫地道:“要不咱们回县里吧,我看老田头的身体好像不太好,他有心血管疾病,今天到了山上歇了一会才好,万一有点什么事儿……。” “我有什么毛病啊,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一个个那么啰嗦!”老田头不悦地嘀咕。 李标颜也没多想,她知道老田头的重要性,立刻道:“老田头,你这样,念白姐会着急的。” 李县长闻言,直接拍板:“根据县里的通报,估计还有一个小时会有大规模降雨,现在是小规模前奏,但是这里山多,说不定台风没那么快,能撑一会,大家开车小心点!” 下了决定,众人齐齐上车,火急火燎地开着车一路出发。 白村长带着几个村民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再来啊!一路小心!” 雨渐渐地大了起来…… 阴云密布在天…… ------题外话------ 维权可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今天的更新都在这里了 第283 台风 中 邕城 办完了事,吃了午餐已经是将近下午三点,柏苍一行人正准备上车离开,忽然天空落下几滴雨珠。 Vincent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查了一下手机,发现收到了台风预警。 他看向坐在身边的柏苍:“老大,好像会有台风,天气不太好,咱们今天还要开车赶回融宁么?” 车上的广播此刻忽然响起来,正好也开始播放三十年来来最大风力的台风在广东登陆后忽然转向影响广西一带的天气预警。 柏苍抬起眸子,镜片后冰凉的眸子看了下阴云密闭的天空,拿出手机拨打温念白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电话里电子女音机械地重复着一段话。 连续三个电话都是这样。 Vincent看着自家老板眉心微拧,宽慰道:“可能她在忙,或者信号不好,那里毕竟是山区。” “信号不好?”柏苍略挑眉,随后直接拨通了李标颜的电话。 电话没两分钟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李标颜有些怯怯的声音:“柏董,您找我有什么事?” …… 这头,项目组的车辆穿梭在群山的公路之间。 雨越来越大,急促的雨滴合着风声敲打在车辆上。 老田头正闭目养神,压着心底有限莫名的难受不适。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难道忘记把什么东西带上车了吗? 都怪那个臭丫头,下属和她都一个德行,办事匆匆忙忙的…… 臭丫头?! 他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 刚才从下山开始,兵荒马乱的,他好像没怎么看到温念白那丫头的人影?! 他忽然睁开眼,看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欧阳宁:“喂,刚才怎么好像没有看见念白那臭丫头?” 欧阳宁一僵,随后状若无意地道:“温经理吗?我也没注意,不过,她肚子好像不太舒服,也许提前就上车了吧?” 老田头蹙眉:“啊,你确定?” 那时候,念白那臭丫头好像是去铁皮屋里休息了,难道提前下山了? 欧阳宁捏着手里的包,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怎么了,老田头,你不是最近在跟温经理吵架,现在这么关心她?” “我和臭丫头的事儿,轮不到你来问。”老田头冷哼一声! 说话就之间,老田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一瞧,有些纳闷地接通:“喂,胖丫头,怎么了?” 李标颜问:“田老先生,请问我们温经理在你们车上吗?” “不在啊!”老田头瞬间警惕起来:“怎么了?” “我们柏董找经理,可她的手机打不通,既然她不在你们车上,我再给李副县长和台湾专家老周问问,他们分别在不同的两辆车上。”李标颜有些无奈道。 “那你快问问!”老田头赶紧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怎么了?”欧阳宁捏着包的手背泛出青筋来,哥为什么总是时时刻刻惦记那个女人? 老田头蹙眉看着她,眼神锐利:“你说念白那丫头不舒服上车了?” “我也只是随意猜猜而已,我也不知道呢。”欧阳宁强做镇定,似一脸无辜茫然的样子。 老田头蹙眉打量了欧阳宁一会,电话忽然再次响起,他接通就听见李标颜带着哭泣的声音—— “田老先生,李副县长和周专家都说念白姐没有在他们车上,念白姐失踪了!” “那丫头没上车?!”老田头不敢置信地问。 李标颜在电话那头哭着拼命点头:“怎么办?!我们把念白姐弄丢了,怎么跟小柏董交代啊……都是我不好!” “停车,回去,立刻折回头找人啊,还等什么,台风来了,她一个人如果还留在山里会有危险!”老田头激动地就要站起来,让司机停车。 谁知他因为激动过度,眼前一阵发黑就往车前面栽倒。 司机都被吓了一大跳,车子摇摇晃晃地差点撞向一边的山壁。 “小心!”一车子的人吓了一大跳,好在司机反应够快一打方向盘,车子蛇形了一会,终于稳住了。 一行四辆车都停了下来。 欧阳宁和坐在后座的项目组成员赶紧一把扶住老田头,她厉声道:“扶住田老先生,替他系上安全带,老先生口袋里应该有药!” 项目组成员赶紧照做,将田老先生扶落后座,给他喂药。 老田头这才勉强地缓了下来,但是脸色苍白,捂住胸口,眼前一阵阵发黑,咬着牙虚弱地道:“别……别管我,去救人!” 欧阳宁看着他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异光,她低声宽慰:“田老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温经理,不会让她出事的。” 老田头撑不住眼前发黑,半昏了过去。 “怎么办啊,咱们开回去!?”司机慌张地问,车上项目组其他人都慌了。 此时,欧阳宁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她一看是李副县长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喂,副县长。” “温小姐失踪了,你知道吧,咱们得折回头去救人!”李副县长道。 欧阳宁垂下眼,声音焦灼:“我知道,但是田老先生可能心脏旧疾犯了,咱们现在都已经接近到县里了,如果再折回头,老先生可能会死!” 李副县长呆住了,怎么,老田头居然这个时候犯了病。 他眉心一拧。当机立断地道:“这样,你和后面李标颜的车先回县城里,马上把老先生送去医院,我带着老周他们折回头去救人。” 欧阳宁抿着唇,眼底阴沉的光芒微闪,似有些犹豫:“李副县长,救人如救火,但是台风登陆,暴风雨已经来了,再折回头,你们很可能所有人都会出事,怎么办?” 李副县长蹙眉:“是我的工作疏忽,才导致温小姐留在山上,这个责任我必须负起来……。” 话音未落,就见前面路边的一颗树被暴风直接给吹折了“砰!”地一声砸在路上,挡了一半的车道。 整条路上已经没有任何车辆,除了他们四辆车! “我知道您要负责,但是您看看窗外啊!也要考虑具体情况,现在也不是说光靠着牺牲精神一往无前就行的,您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其他随行人员的安危呢?!我们只能等风势雨师势过去之后,再想办法回去救人啊!”欧阳宁义正言辞地喊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可是看着这些人和柏苍一样担心温念白,甚至要回去救温念白的样子,她心底就像有一团火疯狂的燃烧着。 李副县长看着窗外疯狂摇晃的树木和呼啸的风雨不断地将树枝卷落砸在车上,雨刮疯狂刮动却都不太看得清楚路的情况,犹豫了。 李标颜却已经不管不顾地跳下车,冒着暴雨和被断枝砸的风险艰难走到李县长的车前拼命地敲打车窗嘶喊:“我要去救念白姐!!副县长,救人啊!” 她的脸上是眼泪还是雨水已经分不清楚,只知道拼命地敲着车窗。 她坐的那辆车的司机看着砸下来的断树,打死不肯折回头。 李副县长一咬牙,看向司机:“你和其他人去其他的车上挤一挤,反正马上就要到县里了,我开这辆车回去!” “副县长,你不能!太危险了,欧阳小姐说得没错,至少等风雨小一点!”随行的人员大惊失色,试图阻止李副县长。 但是李副县长已经直接跳下车,转到副驾驶把司机拽出来,自己上了驾驶座,骂了一声:“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负责,统统给我滚下车,不要再耽误时间!” 其他人没有办法,只好纷纷冒雨下车。 李标颜却趁机跳上了车,把车锁死。 李副县长一边抹着眼镜和脸上的雨滴,一边严肃地道:“下去!” “我不!这事儿是我的责任,我要回白云村去!”李标颜湿淋淋地缩在座位上,此刻心底也有一团愧疚痛苦的火焰,那让她神色坚持到固执。 李副县长没办法,一咬牙:“行吧,咱们走!” 这事儿他才是最大责任人,是他的工作失误导致这场事故,他必须负责到底! …… 看着李副县长驾驶越野车掉头转向,小心地避开砸下来的树木往来时路开去,欧阳宁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温念白那个女人到底给这些人吃了什么迷药,一个个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救她?! “我们怎么办?”司机已经六神无主了。 欧阳宁看着躺在后座的老田头,眉心一拧,她其实也很讨厌这个嘴上对温念白不假辞色,其实对温念白很关心的老头。 何况对方对她也不假辞色,但是,这个人对柏苍有用。 柏苍想要的最新一代8K高清的核心技术,没有这个老头的肯首同意,就算老头病死了,他儿子也继承不到核心的东西,所以哥也得不到日讯最关键的东西。 欧阳宁神色冷淡地道:“李副县长不是说得很清楚么,咱们回县城,把田禾先生送医院去。” 虽然没有能阻止所有人都回去救你,但只有两个人能回去救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到白云村。 我倒是要看看温念白你的命是不是那么好? …… 柏苍在听到李标颜颤抖着跟自己汇报四辆车上都没有温念白的消息之后,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你立刻给我查最近一班邕城到梧城的高铁!” Vincent看着自家老大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没法阻止他,干脆地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通,在最短时间内规划出最快的路线—— “二十分钟后有一班去梧城的高铁,路程大约是一个半小时,你从梧城高铁站下车之后,能直接开车去白云村,顺利的话到达那里那只需要一个小时三十分钟,台风现在还没有到邕城,所以,最近这班车准点到达梧城可能性有68.8%。” 正常从邕城开车回去融宁需要三个多小时,再去白云村还要再花将近两个小时。 Vincent已经给出他能规划的最短路线。 “不过现在面临一个问题,不一定能抢到票吗,也许……。”Vincent叹气。 柏苍眸光冰凉地道:“去高铁站现场,想办法随便买张票先进站,出站再补票,你来解决!!” Vincent干笑:“好的,老大,您在国外多年,居然还能知道这个法子,对国情真是了解。” 反正,谁叫他是特助呢,特助就该是万能的……唉。 …… 柏苍没有说话,他听着窗外簌簌的小雨声,默默地捏紧了拳头,费尽全身力气才能将那种心底暴走翻腾的血气和戾气压下去。 难道又是这样么,又一次失去他想要的东西,他只是想做个正常人而已! 等我…… 等我…… 等我…… …… 他脑海里再次回荡起多年前就呼啸在耳边庄思懿那熟悉又陌生的歇斯底里的女音—— “你为什么能独自幸福,你就该跟我一样……” “哈哈哈哈……” 他斯文金丝镜片后的眼底闪过黑暗阴戾的光,他慢慢靠在后座上,平静地闭上眼。 只是坐在他身边的Vincent看着他的样子,不知为何,莫名地有些害怕这样的男人。 平静到极端的阴郁和厌世…… …… “柏苍!” 温念白骤然醒来,有些心悸地看向窗外,迷糊了一阵,才发现自己被吹了一脸的雨水。 她呆了呆,不敢置信地看着窗外。 小铁皮屋在风里摇摇晃晃,窗户因为没有关上已经直接被吹飞了。 狂啸的风挟着大雨疯狂地往窗子里吹。 温念白就是被雨给泼醒的。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这雨下得这么大! 她立刻起身冒着雨到窗边去看,却发现整个山谷早已空无一人,只有狂风卷着雨水呼啸肆虐,远处闪电如蛇。 “天……这不会是台风吧!” 她自己也是沿海城市长大的人,一看这像是玄幻小说里什么东西飞升渡劫的情境,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台风登陆。 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机,却摸了个空,忽然想起—— 对了,她上来的时候,把手机放在现场了。 温念白看着外头这瓢泼大雨和狂风大作,空无一人的山谷,她脸色有些发白。 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一件事—— 她因为留守在铁皮房,所以被大家遗忘了! 可是,她在这里的事情,明明欧阳宁和老田头都知道的! 第284章 台风 下 所以…… 是欧阳宁故意隐瞒了她还留在铁皮屋的消息吗? 但是,老田头不应该会隐瞒吧? 不,也许是因为大家走的时候太匆忙,也没有人想得到她居然在铁皮屋睡着了……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温念白被狂风卷雨砸了一脸,她抹了把脸试图在房间里找到点东西把窗户塞上。 她抓了个塑料脸盆去撑在小窗口,还没等找到东西把脸盆支撑住,风猛地就掀翻了脸盆,直接将原本就老化的塑料盆给吹碎了。 如果不是温念白躲得快,那脸盆碎片就能把她脸给划破。 她狼狈地四周环顾,扯过床上破旧的被子努力地按在窗口上,又搬过一边的破柜子斜压在窗户上。 这才勉强把窗口封住。 雨水很快把被子打个湿透,但温念白勉强地松了一口气,有些发软地坐在竹椅上。 “呼……。” 现在要怎么办? 手机没了,只能等待风雨过去了,再想办法下山…… 可是…… 她看着在风中不断摇晃和振颤的铁皮小屋,忍不住有些发抖。 这个破旧的屋子能撑住吗?! 念头才划过她的脑海,忽然“吱嘎嘎嘎嘎!!!”诡异的金属被扭曲的声音骤然响起! “呼!”屋顶上瞬间出现一个硬生生被撕变形的破口,然后整个屋顶直接被“啪”地一声掀飞。 剧烈的狂风与暴雨瞬间席卷进来,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被卷飞。 不少东西一下子都打在她的身上,恐惧又疼痛让她本能地叫了起来:“啊啊啊啊——!!” …… “……啊啊啊!!” 李标颜尖叫了起来。 李副县长一个急行转向,驾驶着吉普车避开砸下来的碎石和树木。 “不要怕,马上就到白云村了,你马上再尝试联系白村长!” 李标颜强行压抑着恐惧,立刻再尝试拨打白村长的电话。 这是她尝试拨打出去的第十五个电话。 台风降临,信号不好,他们路过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受损折断的移动4G基站。 “嘟嘟嘟……喂?” 但是这一次,终于接通了电话。 李标颜几乎喜极而泣:“白村长,我们是项目组的人,我们需要您的帮忙!” …… “那姑娘一定还在山上!我们的村民回来避风雨都没有看见陌生人在村里。” 李副县长驾驶着车辆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白云村,白村长领着不少村民穿着黑色的胶雨衣提着老式煤油灯站在村口等着他们。 “我现在就上山!”李标颜早已从车后座扯出考察用的雨衣套在身上,拿出了勘察林地用的防雨手电筒。 “你一个小妹仔就不要上去了,太危险,我们去!”白村长立刻阻止。 李副县长也换好了雨衣,拿着电筒对着他们摇摇头,在风雨里冲着他们吼:“不行,山上太危险了,那附近还有河流水源,不知道会不会有泥石流,我先去,你们都在这里等风雨小点再想办法,我已经通知县里应急办的人了,救援队会到的!” 白村长却坚定地摇头:“我们这里植被密集,从来没有发生过泥石流,但是我们这里山谷多,前几年一次台风断了很多树,也有人在山上没赶回来被树砸伤后掉下山谷摔死!救人如救火,不能等!” 他是村里二十年前唯一读到高中毕业的,懂得的东西也不少。 说着,白村长比了比栓在腰上的绳子,大声道:“这是我们这里采灵芝的人专用的绳索,牢固得很,我带来的人也都是善于采药和攀爬的,得把人找回来!要不就来不及了!” 李副县长蹙眉,坚定地拒绝:“不行,这个责任我付不起!” …… “呼啦啦啦!!” 呼啸的狂风与暴雨卷着飞沙走石砸在身上的感觉,让温念白忍不住痛得蹙眉。 还好,她之前把旧铁皮屋里剩下的布给卷在身上,可就算这样,也抵挡不住大自然的力量。 她第一次感觉原来雨滴也能像鞭子一样抽得人浑身疼。 她努力地抱着一颗粗壮点的树,勉强地试图蹲好,然后从黑暗阴沉的雨幕里辨别下山的方向。 铁皮屋被吹得破败,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里面待下去了。 否则狂风搅动那屋子,那些被撕开的铁皮能把她给割得稀碎。 而且也不知道村民们是不是没有什么常识,在这种地方搞一个铁皮屋,简直是引雷和引闪电的神器! 这么多年没出事,也许是因为运气好,或者狂风暴雨打雷闪电的时候,没有人住在这里。 她在看见远处那乌沉云层里的紫色闪电时也明白,铁皮屋没用了,自己必须想办法下山! 她浑身湿透,一点点地试图顺着山势向下移动,连滚带爬,甚至匍匐着前进,已经移动了不少距离。 “加油……。”一定可以的! 她蹭掉嘴角被树枝刮出来的血迹,眼底闪过坚定的光,咬着牙继续半蹲着往下移动。 暴风雨里直立行走,受风面积太大,也容易被风刮倒,蹲着走是最好的选择了! 她才不要就这么死在山上! 暴雨和风如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脸,眼前一片水雾,几乎看不清楚归路。 她眯了眯眼,抬手努力地挡住眼前的雨水看路,那个男人一定在等她回去吃晚饭! 柏苍……一定在等她! “轰隆!”一声炸雷骤然响起。 她边移动,边惊了一下,本能地瑟缩起来,心脏狂跳。 然后…… “呼——!!!”一阵狂风卷过。 她听见自己脑后传来不太正常的风声,又或者说是人在危险之中惊弓之鸟一样的第六感本能地让她回头—— “吱吱嘎!” 一棵硕大的树正直挺挺地朝着她砸了下来! “靠!”她梭地睁大了眼,猛地往边上一滚。 “砰!”树木直接砸在了她身边,而温念白尚且来不及庆幸,就感觉脚下的石头一松,她整个人都跟着向边上滑去—— “啊——!!!”她不受控制地整个人直接从一边的山谷上滚了下去。 纤细的身体不断地碾压过草丛,撞上石头和或者树木。 她在最后一刻只来得及抱住自己的脑袋和脖子。 “砰——!”她硬生生地撞上一颗树桩,痛得她“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她浑身剧痛,却动弹不得,茫然地看着天空降落的暴雨,神智渐渐地迷离。 爸爸……妈妈…… 她这是要死了么? 柏苍…… 那个男人会很难过吧? 柏苍…… …… …… “呼……!” 柏苍蓦地睁开冰冷的眼睛,抬手本能地捂住胸口狂跳的心脏。 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濒临失去的感觉,让他难受地脸色发白。 在老头离开的那年;在他吃下庄思懿给他煮的那锅“肉”的时候……这种感觉都出现过。 “您好,高187次列车即将进站,请到站的旅客准备下车。” 高铁上温柔甜美的女音响起。 柏苍看着渐渐放缓速度的高铁,迅速地起身,在车停后第一个下车。 台风已经到达了梧城,高铁站外一片狂风暴雨。 高铁站已经开始广播剩下的所有的列车全部延迟到站时间。 耳边的蓝牙耳机忽然响起,他神色锐利地迅速接听:“准备好了么?” “车已经安排好,在高铁站地下停车场D区168停车位上,是我们能在梧城弄到性能最好的越野车,已经加满了油,车上已经配备了便携式急救设备和医药箱。” Vincent专业又冷静地道。 “很好。”柏苍准备挂了电话。 Vincent忍不住提醒一句:“等一下,老大,你一定沉住气,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念白还在等你去救她,如果你出事了……。” “我知道!”柏苍迈着长腿大步流星地走着,沉声回答,神色平静。 他的速度极快,一路飞速地越过人流直奔地下停车场,上了车。 他简单地查看了车子的状况,随后打开导航,调节收音机到交通频道,从一边副驾驶座上拿起赛车手套戴上,一脚油门直接出了停车位,转了方向盘驶出了停车场。 “天鸽台风登陆后突然转向本省,我市受台风影响,出现强降雨和强风,现市政府发布避险预警,请所有在外的市民迅速从室外回到室内避险……。” 因为政府不断地发布预警,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但是暴雨导致的积水和坠落的绿化树木却是行车速度的阻碍。 柏苍开着车,不断地用赛车技巧避开阻碍,一路向高速上奔去。 …… 四十分钟后,他从高速转国道时,已经没有任何车辆出现在国道上了。 “啧,很久没有参加拉力赛了啊。”他眯了眯眼,把雨刮速度打到最大,油门瞬间踩到底。 天色渐渐越来越暗,车子离弦之箭一般地冲出了出去。 暴雨狂风呼啸着撞击在车身上,车子渐渐地有些漂,他却利用这漂力,沿途过弯道、避坍塌的碎石,闪坠落的树木,都如同特技一般惊险万风。 可这生死时速一般的危险却让他眼角渐渐泛出骇人的猩红与疯狂。 温念白…… 温念白…… 温念白!!! 你敢死掉试试看…… …… 导航一边提示着他的车超速百分之两百,一边通报着距离白云村的距离越来越短。 “还有五公里,接近目的地!” 他眯了眯眼,要到了,他正打算略松油门,忽然间一堆石头从山上与断落的树枝草叶滚着一块倒了下来。 柏苍瞳孔微缩,一转方向盘,整个车身不受控制地漂移着“砰!”地一声撞了上去! …… 两个小时之后 县城医院 “田老先生的心脏问题,我们这里可能解决不了。”县医院的主任医生脸色有些难看。 “什么?”欧阳宁蹙眉:“为什么?” “他是受了大的刺激,中突发心前区闷痛,持续不缓解,伴出汗、烦躁和半昏迷,我们诊断为——冠心病、急性下壁心肌梗死,再加上他有三级高血压,我们综合诊断后认为他需要做PCI!我们县级医院做不了这样的手术,他必须转院到梧城或者邕城,最好能去邕城的三甲!”医生道。 “什么PCI,为什么做不了?!还有其他方式吗?”欧阳宁还是不懂。 “PCI是指经心导管技术疏通狭窄甚至闭塞的冠状动脉管腔,从而改善心肌的血流灌注的治疗方法,总之我们给他做造影后发现情况很不乐观,现在只能做简单的药物溶栓治疗,你们需要尽快转院!”医生沉声道。 欧阳宁扶额:“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现在狂风暴雨,路上连车都不敢出来,怎么转院?!” 医生叹气:“很抱歉,我们这里技术有限。” 说完,他就带着护士去忙其他病人。 欧阳宁整个人都觉得很是焦躁,忍不住原地打转,手机此时又忽然响了起来,是Vincent的电话。 她立刻接了起来,调整了情绪:“喂……什么?哥去了白云村找温念白……现在电话联系不上他人了……不……他不在县城里。” 她蓦地身体晃了晃,猩红着眼,忍不住喊出声:“为什么,哥是疯了吗,还是你们都疯了,那么危险,他为什么要从邕城赶回来!温念白比他的命还重要吗?!” 凭什么啊! 凭什么!! 明明是她先遇见了他,当年说好了长大要给他做新娘的是她啊! …… 她紧紧地握住手机,眼底都是忍不住泪水,恐惧、担忧与恨交织。 她其实没有想过要害死温念白,她这样善良隐忍的人,她也只是想给那个女人一个教训。 只是一场台风而已,那个女人老老实实躲在山上小屋里,最多就是受点惊吓罢了! 一个个却要回去救她? 有那么矫情吗? 风雨消停了,自然就没事了! 那种出身普通,也没有什么特别优秀的女人凭什么得到哥? 可是现在,她真的希望那个女人干脆出来乱跑,死,不摔成……残疾算了! 一个残疾的女人,哥还会喜欢她,还能忍受她多久。 温念白,我恨你!! …… “温念白!” “念白姐!你在哪里?” “温小姐!” “温念白!!” …… 冰冷的雨滴打在眼皮上,细碎又尖锐的疼痛一点点让她眼皮颤了颤,模模糊糊地努力睁开。 远处的山野上,一点点鬼火在风雨飘摇里晃动着混合着隐约缥缈的呼唤声。 是……要被勾魂了么? 她颤抖着,可是要死了怎么还那么疼…… 疼…… 她僵了下。 会疼就表示,她还没死,刚才是晕了过去,那么,那些鬼火……是灯!! 她努力地张嘴,想要喊,可一张嘴,雨水全部灌进嘴里。 “呜呜……” 她痛苦挣扎了起来,可却只能勉强移动了一点身体。 神智再次渐渐再次模糊。 不…… ------题外话------ 今天更新的都在这里啦 第285章 微光 “念白!” “温念白!!” “快醒醒……念白姐,你不能睡!” …… 暴雨之中,似隐约有人的声音传来。 可那声音只让温念白觉得吵闹…… 太累了,她浑身都疼,只想好好地睡一觉,为什么不让她睡…… 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疼?! 身上忽然传来的痛感越来越清晰,让她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唔……” “念白姐?!!” 熟悉的女孩子的声音充满着焦灼,在她耳边响起。 温念白昏昏沉沉地,勉强自己睁开眼,果然看见李标颜熟悉的小圆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 李标颜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 不……不对,这不是她的房间。 温念白目光迷离地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有些老旧却收拾得挺干净的乡下老式砖瓦房里。 窗外风雨大作…… “醒了!念白姐醒了!”李标颜看着温念白虚弱地睁开了一点眼皮,目光呆滞而迷离,她忍不住喜极而泣。 “快给这姑娘把发汗的药喝点,她之前在雨里泡了太久,有点失温,这是我们这里的苗药,效果很好的。” 白村长赶紧端过一晚热气腾腾的药过来。 李标颜迟疑了一下,看向走进来的李副县长。 李副县长满脸疲惫,但却冲着她微微点头:“没问题的,这些苗人老乡们的一些土方子效果很好的,刚才出去搜救的村民们都喝了,我刚才也喝了,你一会也去喝点,防止风寒感冒。、 虽然大家都穿了胶皮雨衣,可在山里,又是这样大的暴风雨,那老式黑胶皮雨衣仅仅能保证大家不那么快失温而已。 李标颜这才端了药过来吹了吹,喂给温念白:“念白姐,喝点药,我们好容易找到了你,可千万别再有点什么事儿。” 温念白脑子里仍然像填充了一团浆糊,但是却隐隐约约地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自己这是——得救了。 她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却没有哪里不疼的,点头都做不到,只很勉强地“嗯”了一声。 李标颜小心地给她喂了药。 苦涩温热的药物一点点进了嘴唇,可温念白却觉得自己的五感也随着这苦涩入口,慢慢恢复。 她是……真的得救了! 救了她的事李副县长、李标颜和这里所有的村民,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三十年一遇的狂暴风雨中救了她…… 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惊惧的余震让她忍不住眼角发红,泛起泪水,很努力很努力地冲着一边的李副县长和白村长喑哑地道:“谢……谢……你……们。” 李副县长见状顿时愧疚了起来,满是歉意地道:“对不起,念白,都是我的错……我是项目主导人,却在这件事上出了这么大纰漏,差点害死你。” 温念白虚弱地摆了摆手:“其他人……” “其他人都很安全地回了县里。” 李副县长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好了,你别动,村里的苗医来看过,你滚下山,腿有开放性的伤口,肋骨也可能受伤了,村里的医生给你包扎和固定好了伤口,目前看来都不是致命伤,可还要进一步检查,等明天雨小了,咱们就把你送县里的医院。” 温念白点了点头,她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庆幸的事情了。 她看向一直掉泪的李标颜,虚弱地想要伸手替她擦眼泪:“别哭……我很……好。” 李标颜拼命地点头,抹掉眼泪:“嗯,我不哭了!” 温念白努力笑了下:“电……话……柏……柏苍……。” 李标颜一愣,忽然想起什么:“念白姐要联系苍哥吗?” 温念白努力地点头:“嗯……。” 李标颜立刻点头,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接到柏先生的电话! 知道念白姐出事的消息,柏先生说过,他会赶回来,他那么在乎念白姐,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电话? 她迟疑了一下,看着虚弱得几乎睁不开眼的温念白,还是点点头:“我这就通知小柏董,你已经平安。” 温念白这才放松了精神,让自己彻底陷入沉睡。 “念白姐?!”李标颜看着温念白闭上眼,本能地担忧低呼。 “没关系的。”白村长宽慰李标颜:“那药能让人睡一会,她会没那么疼。” 李标颜这才放心下来,走出里屋给柏苍打电话。 但是…… “嘟嘟……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连续数次,话筒里都是忙音。 她的心顿时也悬了起来。 “怎么办……为什么会打不通?!” 李副县长见状走过来,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宽慰满脸慌张的李标颜:“没事的!也许只是信号塔坏了,你也看到了,咱们一路过来好些基站都断了。” 李标颜咬着唇没说话,却觉得心里很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念白姐的事,她现在成了惊弓之鸟,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 县城 “还没联系上哥吗!!”欧阳宁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捏着电话的手僵如木石。 不行,哥一定出事了! 他为了那个贱人,竟然……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是第几次了? 之前庄思懿绑了温念白,他也做了同样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啊! 欧阳宁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只觉得心乱如麻,整个人如置身黑夜与暴雨之中。 她颤抖着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妈……。” 听到电话那头欧阳飞燕的声音,她瞬间捂住脸痛哭流涕:“妈,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可是哥……哥可能出事了!” …… “柏苍!”几个小时后,温念白再次从昏沉中骤然醒来,她只觉得浑身粘腻,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疼痛依然随着她的清醒也跟着在每一个细胞复苏,但是脑子仿佛都清醒了些,舌头也利索了不少。 “念白姐,怎么样,你要喝水吗?”李标颜也跟着醒了,立刻迷迷糊糊地从床边起来,给她倒水。 “谢谢,辛苦你了。” 温念白虽然还是不太能动弹,脸色依然苍白,却精神了些就着她的手喝了点水,虚弱地问:“柏苍怎么样,他有没有很担心,让他千万别……赶过来。” 李标颜勉强笑了下,一边喂水,一边不动声色地道:“嗯呢,柏董事挺担心你的,他说了在县里等你呢。” 她不能让念白姐知道小柏董现在失联了,Vincent说他下午启程来了白云村,按照路程,他早已经到了。 可是现在都半夜了! Vincent都报警了,现在正在想办法组织人手寻找小柏董! 温念白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是吗?” 李标颜点点头:“是啊。” 温念白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明丽的眼里开始泛红:“你跟我……跟我说实话,他怎么了!” 李标颜僵了僵:“念白姐……。” 为什么念白姐会知道? “他那个人……如果知道我出事了,绝对不会这样……这样平静!”温念白忽然挣扎了起来,她抬手捂住胸口,强忍着剧痛,就想翻身下床。 “等一下,念白姐,你不能动!”李标颜见状,瞬间慌了神。 “我……我要去找他……不然你就给我说实话!”温念白只觉得肋骨和腿都像被人扎了一刀,那种移动带来的尖锐的痛让她呼吸都是痛的。 李标颜终于没办法,只好说到:“我四个小时前就一直打小柏董的电话,但是……。” “但是因为移动基站的损坏,还有我手机进了水,所以,一直都没办法接到任何人的电话。”一道有些喑哑疲惫又清冷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温念白瞬间转头过去,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高挑的、浑身湿透的,微微佝偻着脊背的狼狈人影。 她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柏苍。 那个男人从来都是矜淡的、斯文的、优雅的、从容的,哪怕是在越南跟人打群架时带着野性的时候,也是不慌不忙的。 可是这样头发全部湿透贴在脸上、衣服都蹭着污泥甚至被划破的男人,从夜色与风雨里来,静静地站在门外,地上都是他身上淌下的水,像一抹狼狈黯淡的孤魂。 却让温念白只觉得心脏瞬间被人抓住了。 她迅速地红了眼,睫毛颤抖着,红了鼻尖,眼角滚下泪珠来:“你……!” “我……来了。”他轻轻地笑了笑接过她的话,原本潋滟的薄唇都变得苍白。 我从黑夜的泥泞里来,一身疲惫与风雨,只因为在暴风狂雨之中你是那唯一的微光。 …… ------题外话------ 不好意思,昨天搞了别的东西,有点卡文,结果忘记上公告了,或者说我以为自己上了公告…… 真是老了,不中用鸟 第286章 谁的责任 李标颜呆住了,不可置信地捂住唇:“柏总你……。” “柏……苍……真的是你?!”温念白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方向伸手。 他真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冒着巨大的危险奔了过来。 只看他这一身的狼狈与伤,可知道一路遇到了怎样的危险! 柏苍拖着步子,慢慢地走了进来,眼下有些疲倦的青影,修长的眸里却盈着的柔淡与平静的光。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扶着躺会床上:“是我。” 温念白眼泪依然顺着眼角往下掉:“你这个疯子!不知道三十年一遇的台风多可怕吗?!不知道危险吗!为什么要冲过来!” 他略略躬身,却不把湿漉漉的身体靠近她,只把额头靠在她的额上,喑哑地低声道:“因为……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她轻颤着,他的呼吸也跟着轻颤,交织在一起,脆弱得似一碰就能碎。 她泪如雨下。 这一句词,是自己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之后,他说过最温情的话。 她在许多小说里见过的话语,曾经觉得这些词语这样矫情,却在这生死交错之间,在得到与失去的刹那,被这句话深深地触动心底最柔软的弦。 “别哭,我疼。”他轻声在她耳边道,带着点沙哑的呢喃,高大的男人此刻像个脆弱得大男孩一般。 温念白几乎能感觉耳朵有热热的水滴落下。 她不知道那是她的泪,还是他的…… 只觉得心疼得无以复加。 “去看医生……笨……蛋啊,你这个疯子。”她努力地想要笑,却忍不住哭得胸侧的伤口痛如刀凿。 这尖锐的痛像是为了让她永远铭记这一刻—— 人间无常,原来与你拥抱,呼吸相触,都这样难能可贵。 …… 温念白终于体力不支又因心中重石放下而再次沉沉睡去。 柏苍拖着疲惫潮湿的身体走到外间,高大的身体晃了晃,一下子倒了下去。 好在白村长早有准备搀住他,而李副县长也早已听到消息领着村医冒雨赶过来,立刻上去帮忙扶人。 “赶紧把人扶到另外床上去!”村医脸色严肃地道。 其余人立刻帮忙把柏苍放平,然后李标颜去准备药,其他人帮忙除掉他身上的衣服。 李副县长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柏苍修长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淤青,只是最重的一处也在肋下,腿上还有一处开放性的骨折。 “他好像受过专门的训练,削了树枝,又用随身携带的急救箱做了处理,固定住了伤口,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天,又狂风暴雨的,能做到这样真是不容易啊!” 村医一边检查他的伤口一边感慨地道。 柏苍却还维持着神智的清醒,与他刚才在温念白面前脆弱得样子截然不同。 他神色疲倦却也很平静,仿佛这些伤口压根不是在他身上一般描述—— “我的右侧肋骨,应该是断了两根,右腿还有一处开放性的骨折,这两处的伤比较严重,内脏有受到撞击,但是有内出血也算太严重,其余应该全部都是皮外伤。” 村医奇道:“你是凭什么判断自己内出血不严重,这得做进一步的影响和抽血检查啊?” 柏苍闭上眼,淡淡地道:“我不能做百分之百的结论,但我以前是极限运动员,受伤多了,对自己身体的状况自然有些了解。” 李副县长和村医两人面面相觑。 李副县长猜测:“这么大的雨天,您这样冲过来,太危险了,您到底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出车祸了?” 他自己趁着天还没黑,才那么大胆往回赶,一路还惊险万分。 柏苍声音有些低:“遇到落石,车速太快,要避开所以车漂了,靠着擦撞护栏停下来,但是我被卡在车里了,用了点时间爬出来,处理伤口,然后翻过乱石堆,走过来的,明天如果雨小了,要换别的车道回县城,具体的路线我的助理会联系你。” 李副县长有点无语,这位先生真是够冷静和理智的,这种时候还把明天的事情规划得井井有条,似在办公。 他看向一边的村医:“您先帮忙照顾这位先生,他是咱们项目重要的资助人。” 村医生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力的,不过明天还是要尽快去县医院。” 否则,他怕这里的两个病人都有危险。 李标颜走了进来,拿着电话递给李副县长:“您放心,柏先生的特助都安排好了,Vincent跟您确认一下明天的具体情况。” 李副县长愣了下,忍不住感慨,这大城市的菁英就是不一样,这效率啊……分秒必争。 …… 县城 “欧阳宁,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怎么跟你说的,要你不要轻举妄动,要你学会忍耐,这才多久?!” 电话那头欧阳飞燕的声音都失去了平日的冷静温柔,变得冷厉起来。 “妈妈,不要再骂我了,我该怎么办,我感觉我搞砸了一切,哥……哥……如果有事,我该怎么办?” 欧阳宁捂住脸,泪流满面。 “你给我住口,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恋爱脑的蠢货!你现在不要管那边了,明天马上就给我飞回深城!” 欧阳飞燕拔高了声音,厉声道。 欧阳宁咬着唇拒绝:“我不……。” 电话忽然提示有新的来电,她一看是Vincent的电话,立刻切了欧阳飞燕的电弧,接了起来。 “什么?哥没事,太好了!”欧阳宁瞬间喜极而泣,一颗悬着的心迅速地放下来。 但是接下来的消息却让她脸色就跟着难看起来:“温经理也没事?” 她迅速地发现自己似乎太过激动,随后掩饰着轻咳:“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她没事。” Vincent在电话那头冷嗤一声:“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事,一个女孩子被遗忘在大山的破屋子里,狂风暴雨的,那屋子都被风吹跑了!” 欧阳宁僵了下,咬着唇:“那……现在不也是没事么,她还害得董事长受伤!”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然后站了起来,看着窗口倒映出自己苍白的面孔,忍不住咬牙“砰”地捶了窗口一下—— “温念白,都是你这矫情的贱人,害得哥出事!” 那个女人不就淋了点雨,吹了点风,哥用得着这么火急火燎地赶过去,还也跟着差点出车祸么! …… 第二天风雨小了不少,但因台风过境,一片狼藉,断树落石到处都是。 还好有赖于Vincent调度了认识的技术人员规划出一条最稳妥平稳、最少落石断树的路。 第二天傍晚,派去白云村的救护车终于把温念白和柏苍接到了县里的医院。 火龙果项目组的人早早就来医院等着了,台湾专家老周看见那救护车就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这个救护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感觉跟一般救护车不一样呢。” 其实,他想说的是,这种救护车很先进的样子,一个县城为什么能有看起来这么先进的救护车? Vincent也已经在下午到达融宁,赶到县医院门口。 他听着老周说话,淡淡地道:“这是现在最先进的5G移动救护车,车内有搭载5G+车载高清音视频会诊系统,医生可以实时观察车内情况,为病人进行远程会诊。” “通过5G+医疗数据传输系统可将患者的生命体征信息即刻传输到急救中心将急救的部分工作前移,为后续治疗抢占黄金时间,医生也可以利用路上时间提前做好术前准备。” 老周蹙眉,质疑:“这台风天哎,4G的移动基站都出问题了,5G的基站已经铺开到白云村附近了?” Vincent微微一笑:“没有,但是我们的通讯合作方已经铺设基站到县城附近的一片区域,所以救护车一靠近县城就可以提前一个小时做手术准备了。” 他顿了顿,轻描淡写又自信地道:“因为是新架设的基站,所以维护得还不错,我们也跟相关单位签订了合作协议,融宁会是我们第一个5G专案项目实践地。” 老周闻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吧,能提前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也都是好的,有时候救命就差这么一点。” Vincent默默地叹了口气,其实之前拨款跟通讯公司以及跟县城医院合作的专案,就是冲着老田头去的。 老大是希望向田禾先生证明密云精密是真有心在技术上深耕。 但是想不到这些设备倒是自己的老大和念白倒是先用上了。 欧阳宁早已站在一边翘首以盼,一看柏苍被抬下车,就立刻流着眼泪扑过去:“哥,你怎样了!” 然后就一路陪着柏苍絮絮叨叨地念着自己多么担心。 …… 温念白和柏苍分别被用最快的速度转移到了病房。 他们的医疗影像学报告已经初步出来了,温念白的一条肋骨和小腿都出现了骨裂,其余是外伤以及暴风雨导致的感冒发烧以及惊吓。 她这种程度的骨裂不算特别严重,最好的办法也无非是固定,然后好好休养到骨头长好即可。 至于柏苍,则需要进一步检查,他的肋骨断裂三条,内脏有些受损,倒也确实没有严重的内出血,只腿上的开放性骨折却是必须手术的! 但…… “你说什么,田先生心脏出现问题,需要做PCI手术,可是现在你们竟然还没有让他转院?!” 脸色苍白的柏苍躺在病床上做最后的术前准备,却忽然听见欧阳宁无意说起了老田头的事。 他冷冽看向坐在自己床边上满脸眼泪的欧阳宁。 欧阳宁呆了呆,她刚才光不住地诉说自己的担心,这是不小心说漏了嘴,或者说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还有那么一回事。 她咬着唇,不安地试图辩解:“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你和……温经理的消息,知道你出事,我一时间有些慌了,就忘了……。” 她顿了顿,下意识地看向Vincent:“特助也才抵达融宁,你也看见我很忙对吧?” Vincent不想搭理这个本能就推卸自己责任的女人,上前对柏苍道:“老大你放心,我现在就安排转院。” 但是,他转身离开没有多久,就带了一个医生回来,两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怎么了?”欧阳宁见状赶紧问。 Vincent沉着脸道:“因为你耽误了时间,田老先生现在转院到达梧城也要到晚上八点左右。” 台风天之后,所有的路现在都事塞的。 医生叹气道:“田老先生情况恶化,你们现在再转院,怕已经来不及了,必须两个小时内进行手术。” 欧阳宁脸色白了白,下意识地失声道:“怎么会?这……不关我的事。” 但是看着柏苍的神色,她抿着唇,愈发地委屈:“我也一个晚上都没睡,都在到处联络人想要找到你们啊……这么多事一起发生,怎么能怪我呢?” 柏苍目光森冷地扫过她,随后看向Vincent:“咱们之前跟通讯公司在县医院准备的5G基站铺设和购置的手术机器人设备准备得怎么样了?” Vincent眼睛一亮:“已经全部调试完毕,配套软件和机房全部升级装置完毕,所有的手术相关材料都是准备齐全的!” “马上联系上海的心脏手术专家,他们早就有田禾先生的资料,让专家马上准备上5G远程手术设备!”柏苍干脆冷静地道。 Vincent立刻点头。 他们为了说服田禾,让他看到密云精密的诚意,与融宁县第一医院合作,在他们那里安装了5G设备,同时准备了最先进的手术机器人设备,跟上海的医学专家也早已达成合作协议。 一切全部都参照了田禾先生的病例去做的准备。 因为柏苍调查过田禾先生的情况后,就担心田禾这次来融宁会出事。 一个有严重心血管疾病的老人离开了住了多年的国家,回到故土,探望亡妻故乡,却不把行踪告诉自己的孩子,分明就是想死在故土,落叶归根。 融宁地方医疗设备落后,必要时,能动用5G设备和手术机器人,由远在上海的专家主刀,加上本地医生共同协作,做一场跨越空间的远程手术。 就算田禾先生用不着,也起码能向他展示密云精密的诚意,让他真正地体会到8K技术和5G配合起来在多场景应用下,能做些什么。 “但是这种事,必须要患者同意。”医生愣了下,他是知道医院在跟深城大企业合作搞的这个远程医疗项目的。 但他担心医学伦理上的事。 “那就问问田禾先生,再给小田先生去一个电话吧。”柏苍淡淡地道。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 287 “田老先生半昏迷,不一定能听见。”医生迟疑了一下。 Vincent叹气:“所以我们会联系他监护人啊,两手准备嘛,就请您赶紧想办法去看看田禾先生有没有意识吧。” 十来分钟后,Vincent再次跟着医生回来汇报:“小田先生那边同意了,他们的授权书已经传真过来,上海的医院和县城医院都已经开始做最后的手术前准备。” 柏苍闭着眼:“好,我在这里等着。” “什么,柏先生,你的腿只是做了初步处理,你现在这个状况也必须马上进手术室。”一边的护士低呼出声。 “我说了,等田禾先生的手术结束,我再做手术。”柏苍淡淡地道。 欧阳宁还是忍不住低声叫了起来:“哥,你的腿这样不行,一定要……” Vincent直接冷冷地对着欧阳宁道:“你闭嘴!” 欧阳宁看着Vincent不假辞色的样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Vincent看着柏苍,蹙眉:“老大,既然你不愿意手术,那我就去请念白过来吧,毕竟你们也算难兄难弟了……。” 话音未落,柏苍睁开眼,修长漂亮的眼眸锐光如刀地盯着Vincent:“你是在威胁我?” “老大,你要觉得是威胁那就当成威胁吧,田禾先生这事儿,我会照看好的,你又不是医生,在这里坐镇有什么意义呢?到时候让念白知道了,她还要担心。”Vincent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道。 柏苍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冷哼一声:“我记住你了!” Vincent哭笑不得,随后赶紧招呼护士他们先把人推进了手术室。 欧阳宁看着这情况,忍不住咬着唇:“温念白对他的影响力也太大了,这样会影响他做事的判断……。” “老大会不会被影响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失误是彻底影响了我们的工作,你最好祈祷田禾先生没有事。”Vincent冷不丁地嗤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做,没时间跟着女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原来并不是名校毕业,就一定有个清醒的脑子。 …… 温念白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窗明几净的单人病房里。 虽然县城的医院不能跟大城市的比,但比起那些黑夜里在狂风暴雨中一脚深一脚浅的未知与恐惧,这里已经最够让人心安。 她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正挂着吊针,也许是药物里有镇痛的作用,她感觉自己身上虽然没有力气,却已经好了不少。 护士小姐看见她醒来,温和地笑笑:“要喝水吗?” 温念白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 护士小姐给她喂水时,李标颜提着保温饭盒进来,一看见她醒来,顿时高兴极了:“念白姐,你醒了!” 温念白点点头,水流滋润了她干涸的咽喉:“嗯……柏苍怎么样了?” 李标颜一边打开保温盒把熬好的粥拿出来,一边道:“小柏董刚从手术室出来,应该还没有醒。” 然后,她又把利用5G网络和相关的设备给田禾先生做远程手术的事情告诉了温念白。 温念白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柏苍的准备竟然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5G的应用场景其实就是在这些没有能力架设网络专线的基层医院和需要移动的环境之中能发挥最大作用。” 温念白感慨地道。 李标颜点点头:“是啊,这次的手术,通讯运营商业帮忙了大忙,信号稳定下的5G网络的高通量、大带宽和低延时的特性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远程手术,每一幅高清图对医生而言都很重要,越高清的图片越大,只有足够大的带宽才能传送这样的图片,再加上肉眼无法察觉的低延时,保证了画面不会掉帧,才能保证手术的安全性。 “温经理,醒了啊?”欧阳宁抱着一束花和一盒子点心进来了。 温念白看向她,淡淡地道:“嗯。” “我先给你道个歉,突然暴雨,没想到你在那小屋里睡着了,太危险了,董事长也为了你冒些危险回去,出了车祸。”欧阳宁把话插在瓶子里,-副抱歉的样子。 可她口口声声的,依然还是指责温念白害人害己。 李标颜顿时气恼:“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温念白却轻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看向欧阳宁微笑:“你说得没错,是我自己不谨慎,大意失荆州,差点害人害己,下次,我不会给小人任何机会了。” “你……”欧阳宁脸色沉了沉。 温念白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不知道欧阳助理看见我的手机了吗?标颜说最后接触我手机的应该是你,欧阳助理?” “我......我什么时候接触你手机了,你自己放在桌子上没拿,大家走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说不定压根没人注意扔哪个犄角旮旯了。”欧阳宁若无其事地道,眼角却带了点慌张。 “是吗?”温念白挑眉。 “我还有事,就不作陪了。”欧阳宁起身,抬着下巴离开。 李标颜忍不住低声骂:“什么啊!我明明看见她拿着你手机看来着……。”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异样地看着温念白:“念白姐,你是觉得这次出事不单纯吗?” 温念白眯起眼,淡淡道:“是。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我没有任何证据。” “我看就是她,她一直嫉妒你跟柏先生在一起!要不哪有那么巧的事!她今天就是来试探你口风来了!”李标颜恼火地嘀咕。 温念白叹气:“也是我自己大意粗心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会再有下次了! 不管是不是欧阳宁的手笔,她都不会再允许这个女人接近柏苍! 她想了想:“现在谁在盯着老田头的远程手术?” “Vincent。”李标颜道。 温念白略松了口气,那位是绝对靠得住的。 “跟他说一声,老田头手术结束,我想去看看老头。” “可是......你的身体。”李标颜有些犹豫。 “没事,我坐轮椅去,还要去看看柏苍。”她有些疲倦地笑了下。 不去看看他们,她不安心。 “好,他醒了我叫你,你赶紧吃点东西,再睡一会。”李标颜温柔地点头。 ...... 柏苍醒来的时候,入眼的就是Vincent那张放大的脸。 他微微蹙眉:“怎么是你?” “我知道老大你想看见念白,但她受伤了,你忘了?”Vincent一脸滑稽的表情,同时也把病床摇起来,喂他喝水。 “田禾先生怎么样?”柏苍俊美斯文的面孔一片苍白,那些苍白并无减损他的好看,倒是多了几分淡冷病弱贵公子的味道。 Vincent:“没那么快,毕竟是心脏手术,不过也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想了想,有些事,还是得跟老大你说一声。” 随后,他就把自己从黄金火龙果工作组那边打听到的消息简单选了一些他觉得有价值的部分跟柏苍说。 柏苍越听神色越冷,眼珠里的光越发阴翳。 “一切都只是猜测,毕竟,这件事的确有很多巧合,比如念白的......咳咳......生理期,还有她确实是自己忘记拿手机,又在铁皮屋子里睡着了。”Vincent道。 “所以,如果非要说欧阳宁是想要害人,也是主观上的东西,很难有确凿的证据,她只是催促项目组的人赶紧回县城这点和阻止大家回村里救人上有些异常,但也确实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所以,你是觉得论迹不论心,欧阳宁即使有害人的行为,也不该被追究责任。”柏苍垂下长长的睫羽,神色莫测。 Vincent有些无奈:“不是我们想不想追究责任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追究责任的问题。” 所有的怀疑都没有证据。 柏苍靠在病床的枕头上,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出去吧,我知道了。” 看着他那微笑,Vincent莫名打了个寒战:“老大………。” 柏苍闭上眼,眼下阴翳与脸上笑容愈发漫不经心:“辛苦了,去休息吧。” 这样平静的柏苍愈发让Vincent觉得不寒而栗。 .他不敢多说什么,还是转身离开去忙了。 ...... 柏苍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无意识地敲击着被子,眼珠子泛着诡冷的光。 此时,门口忽然传来欧阳宁温柔又有点不安的声音:“哥,听说你醒了,我能进来吗?” “嗯,进来吧。”柏苍抬起眼皮,眼角微挑。 欧阳宁立刻进了房间,见柏苍难得地对自己露出笑容,她受宠若惊:“哥。” “把门扣上,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柏苍微笑。 苍白的面孔因这温柔的笑愈发显得俊美到诡冷。 第288章 杀意 欧阳宁不疑有他,内心雀跃地关上门,脸上一派羞涩的样子走到柏苍身边:“哥……。” 柏苍没有阻止她叫他哥……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自己的潜移默化下,他已经不再那么排斥她的靠近了? 柏苍忽然朝着她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掌:“欧阳宁……你过来。” 欧阳宁呆了一下,病床上虚弱苍白的男人褪去了凌厉而冷淡的气质。 他乌黑的刘海垂落下来,微微带着点潮湿,压在漂亮精致却显得有些凉薄的眉宇上,皮肤苍白,锁骨纤细,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像一个生病的少年。 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 欧阳宁忍不住红了眼,把手放在他的掌心,正想要说什么,却忽然被柏苍一把拉着拽倒在床上。 她只觉得那瞬间,鼻间都是柏苍身上专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带着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冰冷又迷人。 他温热的皮肤似乎与自己在咫尺之间,侵袭着自己所有的感官。 欧阳宁一瞬间就软了腿,迷离地抬起眼道,看着他精致惑人的面孔:“哥……。” 但是下一刻,他原本该温柔抚摸她的手却忽然直接捏住了她的脖颈,然后——骤然收紧! “呜呜呜……呃呃呃……柏苍?!!!” 欧阳宁梭地瞪大了眼,脖子上传来的剧痛和窒息感,让她试图挣扎。 他这是在干什么! 但是,即使受了伤,才做完腿部手术的男人却依然只用上半身和手臂的力量就控制住了她无力的挣扎。 柏苍手指修长漂亮的手指,力气却大得可怕,捏得她喉骨嘎吱作响。 “你差点杀了她!你差点杀手了她!毁掉我的希望,你是不是很开心?” 柏苍精致苍白的面孔上此刻一片狰狞,眼角泛出腥红,眼珠子冰冷阴诡。 欧阳宁瞪大了眼,张着嘴,痛苦地扭动着,整个忍都陷入了濒死的恐惧—— 他知道了!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 看着欧阳宁窒息恐惧到极点的样子,他慢慢地弯起同样腥红精致的唇角,一边收紧手指,一边遗憾又感慨地呢喃:“做个正常人多么不容易,为什么你们从来不珍惜,所以啊……” 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他要杀了她吗? 面前的男人面容苍白俊美,浑身黑暗冰冷又扭曲的气息。 欧阳宁被掐得痛苦异常,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极度绝望和恐惧,她终于在他怀里,却第一次清晰地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面前的男人。 他的眼中从来没有她,恨之欲其死,他憎恶她到了极点。 “救……救命……不……。”欧阳宁试图掰开他死死捏住她咽喉的手,却翻着白眼,唇角流着口水,疯狂地踢动着双腿。 此时,病房的门却忽然被人撞开,有人冲了进来,拉开了柏苍。 “柏苍,你冷静一点,不能这样!” “柏先生,不可以的!您快松手!” “……。” 坐在轮椅上的温念白完全想不到,自己来探视柏苍,竟然就这么撞见他差点掐死欧阳宁的一幕。 好在县城医院病房的锁是最落后原始的一种,她让李标颜随便转两下就扭开了门。 他那一身冰戾阴暗的气息,连她都被吓了一跳,只能让李标颜推着自己一起上前扯住他。 好在,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还能被她拉住。 又或者说认出了身后的人是她,在她抱住他身躯的时候,他僵了僵,却最终还是喘着粗气松开了差点捏断欧阳宁脖子的手。 “念白……。”他低低地喘了口气,冰冷暗沉的眼神出现了迷离混乱。 李标颜立刻机灵地把欧阳宁往地上一推,让她离开柏苍身边,又跟着温念白一起扶着柏苍,让他靠回了病床上。 “柏苍!冷静下来!”温念白抓住他的手,忍痛略支起身体,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没事的,我没事的,你看我心脏跳着呢。” 柏苍闭上眼,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胸口激烈地起伏着,苍白的面容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慢慢地靠在枕头上,微微颤抖的长指反手握住了温念白的柔荑,指尖深深地与她交握,感受她的存在。 不这样,仿佛不能驱散笼罩在他灵魂深处那——名为“失去”的雾霾与阴云。 如果不是因为双方都受伤,温念白一点不怀疑,他一定会紧紧地拥抱她,甚至用一场激烈的欢爱来释放他心底的那些不安。 欧阳宁趴在地上,终于得以喘息,脖子上的剧痛痛和心里的绝大的恐惧让她忍不住涕泪横流,反胃和干呕不止。 劫后余生,她却并不觉得庆幸,这个对自己从未施舍任何温柔的残忍男人,俊美皮囊下像寄生了非人的生物。 但就是这样的男人却对另外一个女人这样患得患失。 心底的痛和恐惧让她瑟缩成一团。 “等死么,还不快点滚出去!”温念白冷冷地看着欧阳宁,厉声道。 欧阳宁只能哆嗦着、踉跄着地往门外移动。 病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嗓音冰凉诡喑:“欧阳宁……你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再看见你的时候,还能控制自己。” 欧阳宁僵了僵,恐惧地捂住喉咙,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外。 李标颜在一边看着,都大气不敢出。 她也从未曾见过这样戾气十足的柏苍,褪下斯文矜淡面皮的男人,阴郁狠厉得可怕。 “你先出去吧,我来安抚他。”温念白见状,低声道。 李标颜点点头,立刻有些机械地转身离开,顺势带上门。 温念白看着柏苍,轻声温柔地问:“你还要喝点水么?” 她们都害怕和恐惧他,但是她却看见了此刻的柏苍心底的脆弱—— 即使是庄思懿出事,他都那样冷静,把所有的痛苦都压抑在心底,她从未见过这个从容的男人这样混乱和失态的模样。 从知道她出事那一刻,他必定一直都压抑着情绪,她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刺激得他骤然爆发。 “没事。”柏苍闭了闭眼,再睁开修长的眸子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吓到了你么?” 温念白明亮的眸子看着他,有些复杂又无奈地道:“欧阳宁差点害死你,我也想打死她,可是咱们不能做傻事,为了欧阳宁那种人进监狱不值得啊。” 柏苍抬手轻抚过她温婉的眉眼,忽然弯起唇角:“我当然不会为那种人脏了自己的手,你曾说过我是个精致利己主义者,不是么?” 温念白愣了:“什么?” 柏苍淡淡地道:“我要真要动手,还能等你来阻止我么?” 温念白怔了一会,才有些异样又奇怪地问:“你……刚才那样难道是做戏?可是……为什么?” 他假做要杀人的样子,难道只为了恐吓欧阳宁么? 柏苍眸光深邃地看着她,片刻之后,低声轻喃:“把一个动态危险变量放在身边,是我犯下最愚蠢和不可原谅的错。” 温念白听得似懂非懂,“动态危险变量”是指欧阳宁么。 “但你要把她驱逐出公司都不算太难,为什么要演一出戏来吓她,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她眯了眯桃花眼,有些不解。 柏苍温淡地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犯的错,我自己来处理。” 温念白警惕地瞪大眼:“你不会……。” “放心,我答应过外公,要做个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守法公民。”他轻笑了起来。 “哼,会演戏吓人,还会开玩笑,看来你手术恢复得还不错,我可没柏总你这恢复能力,我肋骨还疼着呢,先走了!” 温念白见他不愿意透露,于是白了他一眼,努力调转自己的轮椅要走。 柏苍却忽然低低叫了一声:“唔……。” 温念白立刻下意识地扭头,着急上下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太用力,伤到哪里了?” 他内脏受到挫伤,虽然不严重,但加上肋骨骨折,也不是小伤! 可她一抬起眼,却对上他正歪着头,似笑非笑的样子,像恶作剧吸引心上人注意力的少年,得逞之后,还朝着她眨了下眼。 温念白瞬间红了脸,有些恼火地冷哼一声:“你就作吧!” 柏苍却拉住了她柔荑,声音温淡:“等一下,我叫了护士送你回去,你也骨裂了不是么?转动轮椅会疼。” 温念白抿着唇,抬起漂亮的杏眸看他,好一会,才低声嘀咕:“都是伤了肋骨和腿,我跟你还真是难兄难弟。” “难兄难弟,不是夫妻有难同当?”他挑眉,似笑非笑地问。 温念白瑟缩了下,心跳瞬间乱了一拍,哼哧:“谁跟你是夫妻啊,可没人跟我求婚!”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话搞得好像她在逼婚一样! 柏苍看着她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忽然低低地轻笑了起来:“嗯。” 嗯……他嗯什么嗯?! 温念白抿着唇,脸色绯红地捂住胸口:“别跟我说话,能被你气得骨头疼!” 柏苍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扣紧,声音很低,像少年在向心上人低诉:“我也很疼。” 她抬起眼盈盈地瞧他,轻声道:“我在呢。” 我在呢,所以,不要疼了啊,我的少年。 …… 窗外的安静温柔的阳光落在安静交叠双手的两人身上,仿佛可以驱散所有的阴翳。 …… 护士推走了温念白,柏苍靠在柔软的病床上,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有温念白手上的温度。 那里的余温让他黑暗冰冷眼底也有了温度。 随后,他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肋骨,那里包扎着纱布,固定着骨折的地方还有锐痛传来。 刚才动手的时候,伤口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 他冰冷的眼珠子略转,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动手的时候,‘演戏’之外,那一瞬间的杀意是真是假。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他要修正自己之前的失误。 柏苍略略眯起眸子,唇角弯起森冷的弧度。 …… 从Vincent那里拿到手机之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用法语低声地交代起来。 …… 这一头,欧阳宁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宾馆,坐在窗边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淤青,眼泪不断地落下。 她拨通了欧阳飞燕的电话,颤抖着问:“妈……妈妈,我该怎么办呐?” 欧阳飞燕听完了她断断续续地讲述发生的事,沉默了许久,却没有生气,也没有指责她,只问了三个问题:“你害怕了吗?退缩了么?还要继续跟在他身边吗?” 欧阳飞燕痛哭流涕:“妈……我……我不知道……我害怕……可是……呜呜呜。” 欧阳飞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男人不是你能碰的,现在撞了南墙,你如果想要回头,还想有东山再起的那天,就马上飞回深城,我给你准备最早的航班回英国。”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 如果是以前,欧阳宁一定固执地要继续跟在柏苍身边,现在她能说出那些话,足以说明她是真的害怕了。 “妈……我……我不甘心。”欧阳宁捂住脸,浑身哭得抽搐。 她爱的人,恨她恨到想要亲手捏断她的脖颈。 “那你就别回来了,出了事也不用找我。”欧阳飞燕冷冷地道,径自挂断了电话。 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失算,就是对欧阳宁从小娇养太多。 欧阳宁如果有她三分真传,即使面对柏苍那样的男人,也未必会输,毕竟柏苍也是个男人,也会被温念白那个女人征服。 …… 医院 温念白从柏苍的病房出来就立刻去了老田头的手术室外,不多时,县医院第一家5G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和护士们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老田头的手术……。”她立刻让李标颜带着自己上去。 负责协助的主任医生露出个疲倦却欣慰的笑:“这一场远程手术,圆满成功,病人会送往ICU,等到病情稳定下来,脱离了危险,就能送进普通病房了。” 围绕在手术室外的众人都忍不住发出欢呼声。 “太好了!” 主任医生看向等在门外的医院老院长:“咱们这次的手术开创了一个时代,进口的8K超清屏幕让上海的专家实时清晰地看见所有的病灶细节,细微血管都一清二楚,远程操控手术机器人,完成了PCI手术最精细的那部分操作,真的让我们大开眼界。” 老院长激动地看向Vincent和温念白,与他们挨个握手:“我们亲自体验了科技改变世界这句话,以后像我们一样落后偏远的地区的病人也能同样能共享到大城市的医疗资源与技术,5G的这个应用场景一定能挽救许多的病人!” 温念白也笑着道:“您客气了,这一项技术,目前是初步应用阶段,还会面临许多挑战,比如最重要就是5G的信号稳定性和成本问题,但我相信这一项技术未来可期!” “那必须,否则,国家也不会大力发展了!”老院长还是激动非常。 ------题外话------ 节日快乐,宝贝们,谢谢你们的打赏,昨天的打赏女王是司凰妹子~~ 国庆期间,在家带崽子,所以更新都是晚上11点,如有提前,纯属意外 第289章 志愿者 “虽然现在8K的技术和屏幕也还没能平民化,但就像现在很多5G的场景仍在实践的初步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技术的发展与实践一定能惠及更多普通人。”温念白弯着眸子笑着道。 老院长和主任都点头赞同,他们这里不过是一个偏远的山区县城医院。 现在他们有了密云精密集团的资助,得到这么一套5G的远程实时会诊和手术设备,有机会连接北上广和其他大城市的一线医院,虽然一切依然只是初步探索的阶段,不可能大规模展开远程手术。 但对于这里所有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 确定老田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之后,温念白这才放心回病房。 Vincent跟着温念白往病房走,同时告诉她:“虽然这次是密云在县医院和上海的医院只是一个初步尝试,但是咱们老大跟通讯公司合作很顺利,这次远程手术试验成功,对未来争取上级部门的政策支持,是一个极利好的消息。” 国内对5G技术应用的支持力度相当大,对于真正的好项目都会有政策倾斜和优惠,甚至直接拨款补助支持。 温念白颔首:“这次手术的成功,对帮助密云重组和在股票市场上摘到ST的帽子都是利好消息。” Vincent看着温念白笑了笑:“你打算什么时候到密云来,我看得出,有你在,老大更有人味儿,未来的路,他需要你在他身边。” 温念白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李标颜嘀咕了一句:“行了,先让我们念白姐休息一下好吧,她可是受伤不轻,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罢。” Vincent耸耸肩,笑眯眯:“好,我也该去看老大了,我手机还在他那里呢。” 温念白想起什么,严肃地叮嘱他:“让他别忙着干活,先休养好,不然我就不见他了!” Vincent干笑一声:“是,大姐大!” …… 温念白回了房间,休息了一晚上,夜里总是忍不住惊悸,似觉得自己还在狂风暴雨的夜里挣扎。 她一晚上睡得都不算太好,直到陪床的李标颜的怎么想出了奇怪的主意—— 把柏苍的一件外套悄悄拿过来,盖在她身上。 一开始,她是拒绝的,觉得自己像个偷人衣服的变态,哪怕那是自己男朋友的外套。 但是,她闻着那熟悉清冷海洋调的香味,却忽然不舍得让李标颜拿回去。 最后她还是盖着那衣服,闻着那熟悉又让人心安的冷香,在后半夜一觉到天明。 李标颜早上起来,看着温念白睡得很沉,干脆去跟Vincent商量换一间双人病房,让柏苍和温念白两人一起在同一间病房治疗。 不过Vincnet还没来及安排新病房,温念白倒是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她于睡梦之中,忽然惊醒,一睁眼就看见门口正站着一道熟悉又鬼鬼祟祟的女人影子。 温念白却眯着眼,不动声色地等着欧阳宁走到自己面前,她才忽然睁开眼,正好将欧阳宁脸上那愤恨又阴郁扭曲的表情纳入眼底。 “怎么,欧阳助理,你想做什么?”她好整以暇地问。 欧阳宁被温念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随后站定在原地。 她咬着唇,神色恹恹地盯着温念白:“我真的不懂,你这种人海里一抓一把的普通女人到底为什么让哥为你生,为你死的!” 欧阳宁神色很是憔悴,眼睛浮肿得上了妆都掩饰不住,声音有些粗粝,明显是昨天被柏苍的粗鲁伤到了喉咙,回去又哭哑了。 温念白却一点都不同情她,只用靠近没有受伤胸骨那一侧手臂把自己略撑坐起来,她靠着枕头淡淡地看着她:“是啊,我很普通,但是在柏苍被舆论围剿,甚至进局子接受调查的时候,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不可能翻盘的时候,那么不普通的你,又在哪里?!” 欧阳宁一僵,她咬着唇角:“那时候……那时候……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能随便介入。” “只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你那位厉害的母亲是这么教你的么,在老柏董最低潮的时候,她也像你一样隐身吗?”温念白轻嗤。 欧阳宁握住拳头,愤怒又狼狈地道:“那……那不一样,那时候情况特殊,父亲病了,我……我……也在忙着密云精密,我有想过要去找哥的,可是我顾不过来!” 温念白奇怪地看着她:“所以你得到了密云精密总经理的位置,而失去了唯一能靠近柏苍的机会,这不是你选择的路么,你现在在抱怨什么,成年人连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勇气都没有?” 欧阳宁瞬间哑然。 温念白却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径自又道:“啊,我忘了,也许从你成为老柏董的女儿那天,代替他享受了和得到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父爱甚至财产时,你就已经没有机会真正走近他了。” 她顿了顿,轻嗤:“毕竟,这不是小说,哪来那么多虐恋情深,正常人有几个会喜欢几乎夺走自己一切,改变自己命运的人?” 普通人被人顶替掉好的工作机会,顶替掉升学机会,都恨不得把对方钉死在耻辱柱上,不然哪里来那么多时隔多年还不断举报顶替自己的人的新闻。 “我是无辜的,上一辈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来承担!”欧阳宁终于忍耐不了,愤怒地喊出声。 温念白很是不耐烦,讥诮地道:“你享受了上一辈给你带来的好处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让你妈别抢人家老公和爸爸啊?” 享受好处的时候很是舒爽,自己的其他欲望因为享受了好处没法实现,就开始歇斯底里。 这不是典型的精致利己过头了,是什么? “再说了,不就是柏苍不喜欢你吗,就算你们上一辈没仇没怨的,他就必须喜欢你吗,他又不是分类垃圾桶。专门收智商不太好的有害垃圾。” 温念白弯起眸子,轻嗤。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欧阳宁瞪大了眼,气得脸色铁青。 温念白挑眉,笑得杏眼弯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我在骂你啊,这都听不出来吗,果然智商堪忧,柏先生那个人都成精了,最烦恋爱脑的傻子,当初他回国都是为了寻找婚姻伙伴,我替他甄选了那么多人,即使按照商业联姻的最低标准,他也不会看你一眼!” 她不是不会骂人,只是没撕破脸,何必自毁形象。 她妈希望她做“淑女”,这些年也习惯了。 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差点害死人,又差点毁了很多人的希望,却毫无愧疚之心的智障女人,她实在烦得很。 “你你你……。”欧阳宁对着这样牙尖嘴毒的温念白,一时毫无招架之力。 “我我我什么?你的不谨慎和卑劣差点害死田老先生,让柏苍的努力毁于一旦,牵连他出车祸,你到底凭什么说你比我有资格陪伴在他身边!凭你自作多情自我感动给别人增加负担,凭你天天搞模仿柏苍模仿秀,还是凭你够蠢啊?” 温念白冷漠又轻蔑地看着她。 “你……温念白,你为什么没有死在山里!”欧阳宁被她一句句话逼得脸色紫涨,抬手就要冲过来打温念白。 不过温念白早有准备,早就按了医院叫人的按钮。 两个护士跟李标颜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匆匆忙忙地进来,一进门就看见欧阳宁那歇斯底里的样子,立刻冲上去把她给拖开。 “你干什么!” “袭击病人,保安,叫保安!” …… 温念白和柏苍现在是县医院重点照顾的对象,护士们自然不会允许欧阳宁伤温念白一根头发。 温念白还不客气地朝着她做了个鬼脸,欧阳宁气得七窍生烟,差点要吐血,但还是只能浑身颤抖而狼狈地被保安给拖了出去,扔出了医院。 欧阳宁在医院大门外踉跄了一下,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地上,她痛叫一声。 保安却不客气地警告她:“再来医院闹事,我们就报警抓人了,现在抓医闹抓得厉害!” 瞧着没有人搭理她,欧阳宁只能愤怒狼狈地爬起来,恨恨地看着医院的大楼,咬着唇转身就上了一边的出租车:“去火车站!” 她绝对不会原谅和放过温念白这个侮辱她的贱人!也不会放过践踏她心意的柏苍,她以后一定还会回来的! …… 欧阳飞燕并不意外,在一天之后见到自己狼狈万分的女儿。 “妈!”欧阳宁一进门,就痛苦地抱着欧阳飞燕嚎啕大哭。 欧阳飞燕叹了口气,抱住她:“好了,哭吧,哭够了,就准备回英国吧,我买到最近的航班头等舱,但需要在迪拜转机,你要愿意也可以在迪拜购物开心开心,总之越早离开国内越好。” 柏苍那个人既然说出了那种话,就绝对不会放过欧阳宁。 “妈,我是真的不甘心,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都不看一眼,我们甚至把爸爸给我们的公司股份都交出去那么多,把公司都给了他啊,凭什么是我走,如果不是我让位,爸爸是要把公司给我的!” 欧阳宁此刻心底只有对柏苍的满满怨愤。 因爱生恨,因恨生怖,不过如此。 欧阳飞燕轻拍她的肩膀,却露出神秘而欣慰的笑:“我的女儿,终于成长了,不过没关系,妈妈当然不会让你凭白付出,我们能给出去,就能拿回来。” 欧阳宁愣了一下,眼底都是恨意:“好,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坐上密云董事长的宝座!” “妈妈会帮你守住公司的。”欧阳飞燕轻笑了笑,神色满意。 一场失败彻底的恋爱,能让女儿迅速成长,这也是她允许欧阳宁接近柏苍的原因。 …… 欧阳宁坐在飞机上,冷冷地俯视着深城的万家灯火。 等她回来的时候,就一定不会再是之前那个懦弱的她,她要他们两个为辜负和伤害她付出代价,抢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温念白不是说她只有恋爱脑吗,那就让她看看一个不爱了的女人,多么可怕! …… 融宁县医院 “上飞机了?”柏苍坐在轮椅上,戴着蓝牙耳机,看着窗外,用法语问。 “没错,那个航班会在迪拜转机,她应该会在迪拜购物,因为连程票中间停留时间比较长。”电话那头的男人也用法语道。 柏苍眯了眯眼,瞥了眼墙壁上禁止吸烟的标签,却还是摸了根细长的烟出来点上:“那倒是挺省事的,我原本以为要把人弄到东欧解决。” 电话那头的男人有点古怪地笑:“那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跑出来,在你们国内多安全,不过,DRUG,你解决问题的方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又复杂?” 柏苍慢悠悠地仰头,叼着烟的腥红薄唇吐出薄薄的烟雾,让他在月光下的眉目笼上一层诡妖慵懒的气息:“啊,大概是因为,我在国内要做个人吧。” …… 欧阳宁在迪拜机场逛了一圈,索性直接出了关,决定在迪拜逛一圈,散散心再去英国。 她刚出机场,就有一辆豪华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小姐,你要去哪里?” 欧阳宁推了推鼻梁墨镜,看着中东灿烂的阳光,抿了下唇:“先往市内走,我叫你停再停。” 迪拜她很熟,现在她只想散散心再去酒店。 大胡子司机笑眯眯:“好。” 车子很干净,有淡淡的好闻的香气,车子一路行驶没多久,幽幽的香氛下,欧阳宁感觉到不可自抑的困倦。 然后……沉沉睡去。 …… 等欧阳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又沉又疼,仿佛睡了几天几夜,可车子还在颠簸地走着,磕得她浑身不舒服。 她本能地看了眼窗外,日头正烈,公路远近处还是能看见黄沙,有些荒芜的样子。 迪拜机场的公路,有这么破旧么? 她有些奇怪地捂住脑袋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辆破旧的小车,她正在车的后座上。 欧阳宁顿时错愕又惊慌地看向前面,才发现司机也变成一个黑人,不,副驾驶位置上还有一个大块头黑人。 她惊恐地坐起来,厉声问:“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司机转过脸,朝着她诡秘地一笑,露出一口阴森的大白牙:“这里是非洲刚果,欢迎你,善良的志愿者!” ------题外话------ 猜猜柏苍怎么整人?猜对有奖励! 第290章 “志愿者?!什么志愿者!你们知不知道贩卖人体器官是犯法的,国际刑警组织会严厉打击的!” 欧阳宁锁紧身体,惊慌地睁大了眼,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些贩卖人口器官的都市黑暗传说。 司机笑眯眯地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可听不懂,我们是合法的组织!” 欧阳宁拼命挣扎起来,试图从车上冲下去:“不,放了我,救命啊!” 黑人司机耸耸肩:“真是的,这位志愿者小姐太吵了,你下去帮她冷静一下。” 说着,他一脚油门停了车。 旁边的大块头黑人点点头,干脆地下车往后座去了。 欧阳宁见状,立刻试图拉开车门想要跑,却发现车门关得死紧,压根拉不开。 她只能惊恐万状地看着大块头黑人拉开后车门上来,朝着她诡秘一笑,然后扑了过去! “啊——!!” 欧阳宁闭眼尖叫了起来。 …… 两个小时后,破旧的小车子在一处破旧忙碌的营地停了下来。 黑人司机钻下车,同时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高壮结实的大个子黑人先下车,他有点狼狈地抓了把头发,随后不客气地把萎靡的欧阳宁给拽下车。 一名穿着猎装的高挑中年西方女人走了过来,看了眼瘫软在地上的女人,冷冷地瞥了眼高个子黑人用法语道:“行了,把她解开吧。” 高壮黑人一边给欧阳宁把手脚解开,一边没好气地嘀咕:“这个女人实在太吵了,又好凶,把我都抓伤了,得付两倍的钱给我!” 欧阳宁呜咽地哭泣着,浑身颤抖瑟缩。 女人蹙眉打量了她一番,随后用英文不客气地道:“行了,别装了,乌鲁和马马铎都是我们无国界医疗志愿者组织的司机和联络人员,不会对女人做出侮辱人格的事情!” 欧阳宁一呆,无国界医疗志愿者? 她听过这个组织! 跟国际无国界医生组织(MSF)有点像,但是无国界医疗志愿者组织去的地方更艰苦和困难,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不是最危险的战地就是最危险的非洲各种疫情爆发地。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欧阳宁略微放心了一点,至少不是她想象中那种可怕的国际人口或者器官贩卖地。 “这里是扎伊尔出血热肆虐的刚果西部,很多村落的人都死绝了,因为疫情的爆发,不少国际组织都暂时撤离一线,但是,我们会驻扎在这里,进行最前线的医疗和研究,简单说我们是扎伊尔出血热的志愿研究医疗小组!” 中年欧洲女人用英文淡淡地道:“你可以叫我安雅,我是这个小组的负责人,前两天我们这里的两位志愿者牺牲了,很高兴你加入我们,为人类事业做出人道主义贡献!” 扎伊尔出血热?! 欧阳宁呆住了,她在英国做过学校慈善机构的负责人,也曾搞过一些场面上给非洲的捐款活动,知道这个扎伊尔出血热还有一个别名——埃博拉病毒! 这是全球目前发现最可怕的病毒之一,通过液体和接触传染,发作时浑身出血,内脏都跟着融化……这种病毒的死亡率几乎达到80%。 “不不不……!”欧阳宁看着远处铁丝网围住的帐篷有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志愿者们正抬着裹尸袋上车。 她看着远处那滴答流着血的尸体,浑身僵硬,抓住安雅语无伦次地尖叫道:“我不是志愿者,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是!” 安雅看了乌鲁一眼,他们立刻上来抓住欧阳宁拖开。 安雅打开手边的记录册,讥诮地道:“我这里有你所有的慈善履历,看起来你很喜欢担当这些机构的主持者,出尽风头啊,光鲜亮丽的慈善负责人不该下到基层去体验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疾苦么?” 欧阳宁拼命挣扎:“我不……我不要!我不做慈善的,那是假的,只是个名头!” 安雅淡漠地道:“从今天开始,你会在这里学习怎么照顾病人,怎么防止自己被感染,怎么处理和掩埋尸体,好好保护自己。” 欧阳宁涕泗横流,惊恐万状:“我不……我不要呆在这里!” “不用想着逃跑,我们在埃博拉研究最前线,这附近所有的村落和人都已经转移,只有病人会被集中送过来,每周只出车运回物资一次,或者直接空投物资。” 安雅轻蔑地瞧着瘫软在地的女人,淡定地道。 她最讨厌这种虚伪的慈善者。 “不不……我不要……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呆到什么时候!” 欧阳宁语无伦次地问,整个人都陷入了被水没顶的恐惧。 安雅轻描淡写地道:“等疫苗研究出结果,又或者你得到所有病人和志愿者的认可,取代我成为营地的负责人,加油吧,如果你没有感染的话,也许明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许更久?谁知道呢。” 说完,她拿着册子转身离开。 “不……不!!!”欧阳宁拼命地挣扎着,绝望地尖叫着被拖进营地。 人,最恐惧的一向是未知,这无期限、没有答案的未来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 融宁 “嗯……谢了。”柏苍靠在病床上,用法语淡淡地对电话那头道。 他才收了线,就看见李标颜推着温念白进来。 “又在忙工作么!不说好了,要好好休息的么!”温念白瞪着他。 他们两个人都搬到了一间病房,温念白没事儿就监督他的休息。 柏苍轻笑一声,随后放下手机:“好了,不工作了,该做的都做完了。” 温念白这才没好气地道:“这还差不多,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给我好好养着。” “老田头怎么样了?你是刚才从他那里回来么?”柏苍发现这只大兔子越来越跳了,他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 温念白抓下他摸宠物似的爪子:“他还行,刚转到普通病房了,不过还是虚弱,等他稍微恢复之后,咱们就回深城吧,毕竟县医院的医疗条件还是有限的。” 柏苍微微点头:“好。” 说着,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略低头轻轻地亲了一下。 温念白转身轻轻地趴在他的膝上,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还在做梦似的,怕这噩梦不醒,总觉得……仿佛还在山上,我怎么都找不到出路,然后再也见不到爸妈和你。” 她到现在都没有把自己遇到危险的事情告诉雷茵白,不想父母担心。 柏苍抚摸着她纤细的背脊,他垂下眸子,声音低柔幽凉:“那只是一个梦,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一切都过去了。” …… 四个月后,深城已经进入了深冬的二月。 国内新闻媒体发布了新的消息——日本知名企业日讯集团被密云精密收购,密云从此拥有世界最先进的8K液晶面板技术和产线。 同时密云精密获得国内相关项目的大力扶持,这让密云精密的股票在市场上出现了明显的涨幅。 利好的消息,让股民们开始将目光投注在这支之前业绩不怎么样的股票上。 …… “老田头,那么低的收购价格,你几乎把日讯半卖半送,真的合适么?” 温念白推着老田头的轮椅到阳台边上,看着远处的海景和香港的山景,淡淡地问。 “你和柏苍救了我一命,不是么。”老田头此刻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在初冬里穿着羊毛大衣,白发梳到脑后,精神矍铄又斯文。 他顿了顿,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何况,我也不是送,只是作为一种入股,日讯的品牌依然还在,我亲身体会了密云精密的诚意,知道日讯在柏苍手里会比在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手里发扬光大。” 柏苍对技术的重视和对企业发展的战略眼光,他在当初那一场手术里有了深切的体会。 温念白笑了笑:“上次给你做手术用的8K屏也是日讯的产品,其实也算是老田头你自己救了自己。” 老田头感慨地道:“这些年国内的各方面的技术发展迅猛,超乎我的想象,国家对5G的重视我回国这段时间也看见了,只是8K高清屏终归不是便宜的东西,希望这项技术在柏苍手里真能成为营收增长点。” 温念白轻笑了笑:“我先给老田头你透露个消息吧,国内许多城市的安防系统在做人脸识别,以此抓捕逃犯和监控犯罪,8K高清在这块大有可为,柏苍已经取得了深市的第一笔订单。” 人脸识别已经走近了千家万户,而城市的安防系统,会需要更高清画面的监控和识别系统。 再加上5G的普及或者一线城市富余的财政,能够负担高清视频需要的网络专线每月高昂的租借费用,8K在城市安防系统里如果能顺利应用,那么随着未来技术应用的成熟和成本边际的降低,密云的利润不会差。 老田头一愣,随后感慨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这小子还是有点发展眼光的,我没看错他。” 温念白有点想笑:“是吗,是谁一开始那么讨厌他?” “哼,那个小子长得妖里妖气的,上次那个他的女助理为了他还差点想害死你么?”老田头硬着脖子道。 温念白笑眯眯:“说得对,所以我再换一个小子当男朋友呗?” 老田头一呆:“啊?那怎么好,我看……那小子……。” “你要换男朋友?”两人身后忽然传来柏苍淡淡的声音。 温念白转头,一看他正冷着脸看自己,顿时心虚地笑得灿烂:“你听错了!” 老田头不客气地出卖她:“没错,她嫌弃你妖里妖气,要换男友!” 温念白惊呆了:“我去……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柏苍挑眉:“是吗?看来咱们得好好聊聊,我到底哪里妖里妖气让你要换男友了。” 说完,他转身向屋内走去。 温念白无语地白了老头儿一眼,只能交代阿姨过来帮忙看着老田头,跟着柏苍离开。 这是一套靠海的大平层,就在她和柏苍换了房子之后的同一个小区。 一回到他们的房子,温念白就立刻伸手拉他的手臂:“你别听他胡说,我可没有嫌弃你。” 柏苍闻言,抬手勾住她的腰肢一扯,将她扣在自己怀里,鼻尖轻抵在她的鼻尖上:“是吗?” 温念白轻咳一声:“嗯……你知道的呀。” 柏苍挑眉:“我不知道。” 温念白作势捶了他一下,也学着他挑眉:“那你要怎么样啊?” 柏苍轻眯了眯眼,高挺的鼻尖顺着她的脸颊轻轻蹭了下,直到她软嫩的耳边:“我不想怎么样,就是……告诉你个好消息,Vincent拿到了英国伟力安防的订单。” 温念白愣了下,不知道他话题怎么转那么快:“伟力安防,我记得好像是英国最大的安防公司?” “没错,这单子虽然比不了国内的订单,但这是打开欧洲市场的一个很好先例,意义重大。”柏苍指尖顺着她的腰带轻勾,把她的大衣腰带抽了下来,顺势把脸埋进她纤细柔软的脖颈里轻嗅。 “我的温副总,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英国出差一趟?” 第291章 翻车 一更 “我这个副总是不是有点不够名副其实啊?”温念白闭着眼,由着他的指尖一颗颗解开自己毛衣的扣子。 她在受伤之后,暂时不能继续在普瑞的工作。 而且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她也不想再离开柏苍身边,再继续那种两个人一个月都见不上面的生活,所以交接了工作之后,从普瑞离职了。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能相守相伴多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PETER很惊讶,希望她能留下来,毕竟之前内斗陨落好几元大将,本以为赢了盘面会稳居不动的领军人物柏苍也跟着离职,留下一大摊事儿,简直让PETER内伤。 但柏苍在普瑞的第二重身份特别,他不敢为难。 而且柏苍留下来的最大和麻烦的盘子还有温念白接着,她个小小项目经理居然还撑住了总监级别以上职位和经验才能撑住的整个越南园区项目。 因为职位低,权限低,温念白也没少在工作中遇到需要集团里该配合的部门却不配合甚至刻意刁难她的事儿。 温念白光脚不怕穿鞋的,她一副柔声柔气好说话的样子,却敢说敢办敢闹,甚至不怕直接找他这个总裁告状和对峙,反正她就能把事儿办下来。 PETER还是很欣赏她这柔韧又倔强百折不挠的性格的。 结果一年之后,他才培养起来的新将又要走了,这让PETER尤其郁闷,好一段时间不肯签字同意她离职。 “PETER许诺在年底让你晋升总监,升职加薪,希望你能留下来,普瑞世界TOP一百的企业,你这总监去了国内的企业,拿个副总职阶绰绰有余。” 他把她托在自己手臂上。 温念白被他弄得有点痒痒的,忍不住轻笑出声:“哈……他是看你面子吧?” 柏苍抬起脸看她,细长的眼尾在欲念的熏染下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绯红,他用犬齿咬着她的衣领,轻哼:“把我眼镜拿下来,我要亲你了。” 温念白忍不住低笑,抬手拿下他的无框防蓝光眼镜。 她从这个角度居高临下地瞧他的面孔,越发觉得这张脸精致斯文。 他融薄的眼皮轻挑成一点上翘的弧度,眼角细长,天生眼线深邃。 男人乌沉深邃的瞳孔盈着不掩饰的欲念,却因为他天生矜冷的眼部线条并不显得急色,倒是有点欲语还休的绵长意味,勾得人想要让他凉薄的眼里染上欲望的水光。 这个人真是矛盾又诱惑的集合体。 让她想起《圣经》里象征着红尘人间欲念诱惑夏娃堕落的某种生物。 啧…… 她默默地嘀咕了声,随后低头下去,顺从自己的心意亲吮他的迷人的眼睛,喑哑着嗓音:“PETER不是还打着让我勾引你这个独立董事的主意么?” 柏苍下意识地微微侧脸,像被弄得有点不舒服的某种大型动物眯了下眼:“看我的面子,可不会让PETER那种唯利是图的家伙在没有从我这里捞到好处的时候,给你升职加薪,还拖了两个月才签你的离职单。” 他顿了顿,发现她玩闹撒娇似地又来亲他另外一只眼,只得又侧过另外脸,轻嗤:“至于勾引……你好像做得不太合格呢,温副总。” 这只大兔子,老舔他眼睛算怎么一回事? 温念白却喜欢上玩他长长的额眼睫毛了,看着他无奈地躲避自己的玩弄,娇懒地道:“啊,所以我坐稳密云精密副总的职位,就必须合格地勾引董事长才可以吗?” 她以副总职位入职了密云精密,虽然稍微有点勉强,但是在日讯的收购CASE里,她功劳最大,又应田禾先生的要求,她全程参与日讯的收购案。 密云精密能以一个比预期中低了许多的价格收购日讯,田禾先生几乎全面配合把所有技术和产线转交的态度,让人也不能不承认没有她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日讯的案子顺利结束之后,她也顺理成章地从密云精密副总的位置试用期转正。 当然,她也知道,有些人其实不太满意她坐上这个位置。 “怎么,不愿意?”他眯着眼,长长的乌沉睫毛都被她亲的濡湿,秀气眼角也被她弄得有点红,像是泪水氤氲了一般,倒是显出一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奇异柔软的魅态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自然不能随便动,可他们伤养好了之后,就一直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 亲密的行为……说实话,这是第二次。 他眯着眼,忽然伸手推她:“别……。” “别什么呀?”她已经弯着眸子,调皮地坏笑着直接扯开他的腰带,有点粗鲁地把他按在窗台上…… 客厅大门忽然打开,一道愉快的生意忽然响起—— “念念,妈妈今天买的大棒骨很新鲜的咧,煲汤给你跟小柏补补,伤才好也要注意……哎呀呀呀……你一个女孩子,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下来!” 雷茵白愤愤地提着菜进了厨房:“温念白,你跟我过来!” 温念白立刻支起身子,风中凌乱地伸出尔康手:“妈,等一下,我不是……” 柏苍在她身下捂住眼,浑身笑得颤抖:“噗……” …… 厨房 “你说说你,光天化日,就把人家男孩子给按在客厅窗口,你想干什么!” “我说你怎么今天难得在家休息不上班,还把工作中的小柏给拽回过来了,这就是你的休息?!” “不是我想管你们年轻的人,但小柏为了去救你,伤得比你重,腿上走路还有点没力气,还要工作,你一个女孩子就这么不矜持,妈妈怎么教你的,让人家男孩子家里知道了是不是要说我们当爸妈的没有教好你?!” …… ‘没家教’的温念白低着脑瓜子站在厨房听训,她默默地叹气 ——累,心累,她真是太心累了。 明明是成年男女的男欢女爱,因为老妈住家里,所以这段恋情就成了家长眼皮子底下的‘青少年’早恋风。 她的角色还是坏了好学生名声的不良少女的的那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两个人伤好了一个月,却几乎啥也没做的原因。 办公室忙成狗,回家还分住两间房,在她可爱严厉老妈的眼皮子底下,没结婚绝对不可以住一间房。 唯一一次两人偷欢,还是沐浴的时候,他悄悄摸了进来,然后情正浓时,她妈大喇喇地来敲门问她拿洗头水! 她眼角冷冷地瞥着客厅里捧着杯子喝茶,一脸含笑地看着她被训的柏苍。 不知道为什么,她愣是从他那表情里看出来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给我好好地反省一下,本周的洗碗拖地你包了!”雷茵白恼火地揪住温念白去打扫。 被训了半个小时,温念白耷拉个脑袋,端着洗菜盆子在卫生间洗菜,忽然一抬头就看见柏苍端着个燕窝汤盏在那边喝边打量她干活。 “干嘛,很开心是吧?”温念白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儿,为什么被训的、被罚的只有她?! 她跟个丫头似的被指使着干活,他就可以端着燕窝跟个少爷似的在那享受。 柏苍居高临下地瞅着她斯斯文文地一笑:“是挺开心的。” “你——!”温念白气得要拿手里的菜砸他。 “你的旧手机被融宁火龙果扶贫项目组的人找到了,我想你也许有资料需要导出来,所以叫人给你修了修。” 柏苍忽然冷不丁地来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同时从给口袋掏出个手机扔给温念白。 温念白一愣,抬手就接住了,惊讶地随手点开,然后就发现页面停留在了微信的界面。 还是柏苍和她的对话界面。 所以,现在这个界面上出现的几个大字——“投胎成死老鼠的傻×” 然后里面聊天界面有一条信息 投胎成死老鼠的傻×:呵呵,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昵称’啊,真是惊喜。 …… 温念白瞬间感觉后脑勺一凉,只觉得吃燕窝那人直勾勾地盯着她脑壳,很让人觉得他其实是想吃她脑壳…… “……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你老欺负我这个小翻译,所以我才改的名字,等会我改成别的呗……。”温念白很是心虚地嘀咕。 后来两个人关系好了,好到睡了对方,她却也忘记改回来了,居然翻车了! 柏苍挑眉不阴不阳地道:“别呀,这个名字挺好的。” 温念白恍然地瞪大眼:“所以,这就是你整我的理由,你知道我妈那个点差不多要买菜回来,所以在窗台那就勾引我了?” 柏苍凉凉地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说呢?” 他好心专门请人来给她重新把手机给修好了,结果给他这么个‘惊喜’,他原本兴致勃勃地点开她微信,结果Vincent还在旁边看见了她那个奇葩的昵称。 然后那家伙笑得浑身发抖,还敢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两个人交往的时候,千万不要随便点开伴侣的手机,会有不详的‘惊喜’。 不多久,连唐慕那个混蛋都知道了这件事!还打电话来嘲笑他! 他当然要给她整点幺蛾子,让这只死兔子体会一下他当时多么‘愉快’的心情。 “你个睚眦必报的死妖怪!”她气急,抬手就把手里洗着的一颗大白菜朝着柏苍砸了过去。 柏苍忽然退了一步,原本打算避开她砸过来白菜,但却忽然顿了下,让那颗白菜砸上自己的胸口,还闷哼一声,仿佛有些难过地看着她:“啊……。” 温念白刚奇怪他怎么突然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却听见雷茵白冲过来,恼怒地骂:“死丫头,你干什么呢,不知道小柏伤可能还没好完么!” 温念白:“呃……。” 柏苍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燕窝盏,似有些隐忍无奈地对雷茵白笑了笑:“没关系的,阿姨,我刚才没帮她说话,念白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 温念白忍不住瞬间炸毛:“卧槽,你个绿茶男!我什么时候……哎哎哎……妈、妈你放手,别捏我耳朵!” “你这孩子还学会打击报复和迁怒无辜的人,谁教你的,给我出来!” 雷茵白恼火地揪住温念白的耳朵,拽着她去厨房。 温念白气死了,慌里慌张地握住耳朵:“莫得!我莫得!!!” 她死瞪着柏苍,柏苍却一脸无辜地朝着她弯了弯眼,幸灾乐祸:“阿姨,轻点呀。” 温念白伸手在背后朝着他比了个中指,恶狠狠地无声道:“你给我等着,死绿茶!” 可恶,这个小心眼、婊气十足的混账家伙,她这个月要是让他碰一下,她就跟他姓! …… 密云精密集团 二十七楼董事长办公室 “柏苍,不管宁宁做了什么,总归没有出人命,你……放过她吧?” 坐在轮椅上的柏与之头发全白了,戴着氧气管,神色憔悴,看着坐在黑橡木长桌后的儿子,很是无奈地低声道。 柏苍手里拿着笔,一边检阅手里的文件,一边淡淡地道:“你明明知道她做了什么,现在还要来求情?” 柏与之沉默了下去,是的,他知道了欧阳宁做了什么。 而且,还是他亲耳听见的。 时间倒退回四个月前那个晚上,欧阳宁从广西飞回了深城。 他知道柏苍出事了,但欧阳飞燕担心他的身体,希望他在医院休养,不让他回来。 可他还是想亲自跟欧阳宁确认一下柏苍是真的没事了。 因为柏苍不接他电话,所有的消息都是他的特助Vincent来报告。 儿子远在天边的时候,看不见人,他尚且不会那么牵挂,可这么多年后,活生生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自己一直亏欠了的孩子。 他不亲自问一声,心里这关过不去。 所以,那天晚上,他瞒着欧阳飞燕,让人把他带回到了家里。 然后听见了她们母女的对话—— …… ------题外话------ 谢谢昨日打赏女皇 ——SSSsuley的女王权杖~~啊~!~~相当于全站大推荐了一次~~~非常谢谢!今天精品推了,也算是为了妹子的权杖加更一章4000的~~ 也谢谢其他妹子的打赏,书要进入尾声了,爱你们! 明天也会是多更的,么么哒! 第292章 处理 二更 “我也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在山顶铁皮屋睡着了,谁有义务必须去叫她一起走,我是把她手机扔了,那又怎么样,她又没有死!” 欧阳宁趴在欧阳飞燕的膝盖上委屈极了。 欧阳飞燕蹙眉:“但是台风暴雨的,她终归是受伤了,柏苍不会放过你。” 欧阳宁眼泪汪汪:“凭什么不放过我,他们有什么证据是我要害她,我只是顺水推舟让她在山上呆着,吓吓她,可所有人都好像我要害死她一样,那个矫情的贱人,淋了点雨,吹了点风,自己从山上摔下去断了腿,跟我有什么关系?” 欧阳飞燕叹了口气,揉着眉心,对自己的女儿几乎已经有些无奈了:“你该软的时候不软,该狠的时候不狠,现在柏苍为了回去找她,出了车祸,也受伤,他心底已经恨毒了你。” 欧阳宁冷笑两声:“是啊,他恨毒了我,他恨不得为了那个贱人掐断我的脖子!” 她抚摸自己的脖子,咬着唇:“我终于明白,有些人不爱你,不管你为了他做了什么,他都不稀罕!” “他甚至怪我让温念白出事,害田禾老头心脏病发,早知道那时候,我压根就连田禾那个老东西都不救,等柏苍那混蛋竹篮打水一场空!” 欧阳飞燕看着欧阳宁的样子,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满意地笑了笑:“妈希望你能明白的就是这一点,没有关系,男人不爱你,但只要……” 她忽然瞥向窗外,瞧见不远处的停车位上多了一辆救护车。 她脸色微冷,垂下眸子,硬生生把话转了过来:“只要你的心还是善良的,那就一定会遇到珍惜你的人。” 欧阳宁咬着唇,满眼戾气:“善良?善良有什么用,我忍耐着那个贱人骑在我头上的羞辱,我从没有想过真的害她,可现在,我只是遗憾当初只是拦住了一部分人回去找她,早知道我该想办法把李副县长都拦下,这样柏苍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欧阳飞燕试图阻止欧阳宁说出她心底的话,但是终归来不及。 客厅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柏与之一脸心痛地看着欧阳宁:“宁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欧阳宁一看柏与之,顿时瑟缩了一下,有些慌张地看了眼自己母亲:“妈……爸爸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今晚柏与之也不在吗? 欧阳飞燕叹了一口气上前从护士手里接过柏与之的轮椅,把他推回来,让他回到房间:“与之,你别怪宁宁,她是受了刺激。” “再受什么刺激,也不能把差点害了一个无辜的姑娘说得这样轻描淡写,何况还差点连田禾先生都跟着出事!”柏与之不赞同地道。 他之前是知道田禾出事了,但是不知道原来田禾出事也跟欧阳宁有关。 欧阳宁愤怒了:“爸爸,连你也这么怪我!田禾那个老东西被温念白那个女人哄得晕头转向,明明后期的事情都是我在打理,他却不给我一点好脸色,因为温念白自己疏忽大意出事,他着急得心脏病发,还是我让车赶回县城救了他!” 柏与之蹙眉:“宁宁,你一开始既然知道温小姐还在山上,就不该抱着那种心态把人留在山上,这是三十年一遇的台风,把人留在山里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这样,田禾先生也不会惊吓发病,苍儿也不至于因此赶回去出车祸……。” “我!不!知!道!”欧阳宁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叫了起来打断了柏与之的话。 柏与之愣住:“宁宁,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是想知道你怎么了,爸!你和柏苍到底怎么了,我才是你一手养大的女儿,我爱你、孝你、敬你,我才是最早认识柏苍的人,我一直努力地学习一切,追上他的脚步,可不但他为了个外人怪我,你也这么说我?!” 欧阳宁歇斯底里地拿着茶壶砸在地上,厉声质问。 柏与之吓了一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目狰狞的养女,他不知道自己一直疼爱的骄傲又可爱、善解人意的小公主怎么变成了这样。 “宁宁!”欧阳飞燕站了起来,厉声叱喊。 欧阳宁却冲到柏与之前面,声嘶力竭地质问:“爸,我叫你爸爸,我那么敬爱你,可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外人对吧,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到底你最疼的那个还是你儿子!” 说着,她扯下自己脖子的丝巾:“看看,这就是你儿子做出来的事情,他为了那个贱人要掐死你女儿,你跟我说你站在谁那边!” 柏与之僵住了,他看着欧阳宁脖子上青紫,有些难过,但还是忍不住道:“欧阳宁,你理智一点!我最疼爱谁,你不知道吗?” 欧阳飞燕想要扯开她:“欧阳宁!你在做什么!” “我不理智,我现在就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把公司让给他,爸爸,你既然最疼我,现在就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把董事长的座位给我啊!” 欧阳宁甩开了欧阳飞燕的手,咄咄逼人地看向柏与之。 柏与之捂住胸口气得难受胸膛起伏不定:“当初……当初是你说要从总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现在你又要抢回话事人的位置,你是觉得公司是游乐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柏与之痛心疾首:“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负责又任性的人,欧阳宁,你太让我失望了!” 欧阳宁气得浑身颤抖,她讥诮地笑起来,仿佛很悲伤:“行了,不要再找借口了,爸,你也让我很失望,如果我是你的亲女儿,柏苍是你的养子,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我,可惜,我不是!” 说完,她顿了顿,阴沉地笑:“可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宁宁!”柏与之捂住胸口,痛得他一抽一抽的。 “与之,你别听宁宁的,她就是一时间受了刺激,这孩子你从小看到大,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欧阳飞燕脸色难看,对欧阳宁放出那些话,她也只能尽力掩饰。 当年实在不该觉得柏苍不成威胁,所以任由柏与之宠着欧阳宁,让她只专注于学业和商业。 她应该早点介入,把那个丫头对付男人的手段培养起来。 “你先赶紧回医院!”欧阳飞燕一脸隐忍地召唤护士将柏与之送回去。 “宁宁……。”柏与之当时忍不住担心地想要追问什么。 欧阳飞燕只叹了口气:“给点时间宁宁吧,小姑娘失恋受了太大的打击,毕竟她是把柏苍当成信仰的人。” …… 柏与之结束了回忆,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更苍老了。 他无力地看向桌子后柏苍:“宁宁,从小就把你当成偶像,甚至信仰,不管她……。” “所以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伤害了谁,甚至杀人放火我都要原谅对吗,因为她是你的女儿。” 柏苍签完一份文件,交给Vincent之后,终于抬起眼看向坐在轮椅车苍白削瘦的中年男人。 柏与之窒了下,有些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柏苍,我知道你在国外很有手段,有些东西我虽然查不出来,但是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所以你……。” “所以我就不可以怪欧阳宁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柏苍靠向椅子,淡然地笑了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柏与之抚着额头,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定要这么误解长辈的好意吗!” 欧阳宁这样,柏苍也这样! “哦,那就说说看你这个长辈有什么好意吧,我倒是挺好奇的。”柏苍轻嗤,好整以暇地问,挑起了眉峰,目光冰凉。 柏与之被他冰冷没有情绪的眼珠子一盯,心底也忍不住微缠颤了下,他抿着唇:“我知道宁宁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也赞同她该受到教训,她太任性了,可是她罪不至死,你就不能……放她一马么?” 柏苍交叠了十指,淡淡地道:“我没有怪她啊,你高估我了,我奉公守法多年能把她怎么着,听说她不是心情不好在非洲做志愿者了么,挺好的,这种为人类大义奉献自己的赎罪方式让人赞赏。” 柏与之苦笑:“你我都知道宁宁不是这样的人……她娇生惯养,再心情不好也就是跟其他富二代一样去买买买和旅行,至于去非洲做什么志愿者,这话谁信呢?” 欧阳飞燕和他的邮箱的确收到了一封无国界医疗志愿者组织的感谢信和一些欧阳宁在非洲穿着全套医疗防护服工作的照片。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志愿者。 但照片里到处都是裹尸袋,甚至没有来及得收拾的尸体,欧阳宁佝偻着身体搬着那些七窍流血的尸体的样子,让找了欧阳宁好几个月的欧阳飞燕彻底崩溃了。 “我也不知道谁信,不过我信了,我这位妹妹相当伟大。”柏苍微微一笑。 这是他第一次承认欧阳宁是自己的妹妹。 但是…… 柏与之深深地叹气,越发无力地摇摇头:“我知道是我一直亏欠你,即使你接下了密云精密,也不代表你原谅了我,你长大了,你母亲去世了,我想弥补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苦笑着,抬手捂住了苍老的脸,肩膀颤抖:“我知道……我这一辈子,死了也没法赎罪,就这样吧,你想做什么,我无力阻止,我也知道飞燕没养好宁宁,但我只希望你们这些小辈都能比我们那一辈过得好而已,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他无声地耸动着肩膀,老泪纵横,眼泪从指缝里淌落。 在窗外的夕阳下,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在这一刻显得晚景凄凉。 柏苍没说话,只是抽出根烟,慢慢地点燃,看着窗外,神色平静,无悲无喜。 一刻钟后,柏与之什么都不再说了,他只转身,转动自己的电动轮椅慢慢向董事长室外走去。 柏苍却忽然吐出薄薄的烟雾,背着光,他的五官被清冷的薄荷烟雾模糊得看不清情绪:“也许欧阳飞燕来跟我谈,我能想起什么来。” 柏与之惊讶地回过头,很有些惊喜:“你……好,我会告诉她。” 柏苍捏灭了手里的烟,淡淡地道:“奉劝老柏董一句,有些事情,既然看透了,就不必再管了,而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这个东西,既然糊涂了一辈子,不如索性颐养天年,糊涂一辈子吧,对谁都好。” 柏与之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喑哑地叹了一声:“好。” …… “什么,柏苍说要亲自见我?”欧阳飞燕医院里听着柏与之的话,她有些怔然。 柏与之点点头:“是。” 她眯了眯眼,垂下眸子,有些忧伤的样子:“好,不管他怎么怪我,为了宁宁,我都要去的。” 柏与之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嗯,你……好自为之罢。” 说着,他闭上眼,疲倦地靠在枕头上。 欧阳飞燕狐疑地看向柏与之,这个男人怎么忽然用这种语气这么跟自己说话? 自己一表现出难过的样子,他一惯都是心疼和安慰她的啊? 但是,看着柏与之的样子,她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第293章 宣战 第二天 密云精密董事长办公室 “小柏,听说你找我?”欧阳飞燕进了办公室,看着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 她神色有些憔悴,但是声音很温柔,像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 柏苍转过身,淡淡地看着她:“不是你在找我么?借着柏与之来传递想要见我的信息。” 欧阳飞燕神色怔然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小柏,阿姨只想找回宁宁,你能帮帮我吗?” 她坐在沙发上,神色伤感而难过:“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们母女夺走与之,也许还会认为你母亲的死,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我都认了,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宁宁还给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柏苍插着裤子口袋,微微一笑:“欧阳飞燕,必须承认,你是一个很优秀的表演者,柏与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就能把那种女人演绎得入骨三分,但,我不是他,你考虑清楚了,还要继续这么演么?” 欧阳飞燕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他的面容轮廓依稀能看得出柏与之的俊朗,但因为遗传了庄思懿的美貌,他的五官更精致俊美。 那种精致衬着他凉薄深邃的眼珠,显出一种穿透人心与世事的淡冷漠然来。 仿佛所有的谎言与伪装,在他的面前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欧阳飞燕垂下眸子,好一会,才慢慢地把脊背靠向沙发:“柏苍,不管我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但我是真的爱着你的父亲,宁宁也是真的把与之当成自己的父亲,这一点你应该能感觉出来。” “所以,这关我什么事?”柏苍挑眉。 欧阳飞燕:“你就是不考虑我,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你父亲的想法?他也是真的把宁宁当成自己的女儿在疼爱。” “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打感情牌?” 柏苍依着桌子看了她片刻,忽然低笑起来:“欧阳飞燕,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比欧阳宁聪明的,看来我是高估你了,行了,送客。” 欧阳飞燕瞧着他按了电话叫人进来,她骤然有些恼地抓紧了手里的爱马仕包,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他:“柏苍,你不要逼人太甚,我当初选择从公司里退出来,现在也能把公司夺回来。” 柏苍抬手示意进来赶人的警卫在门外等着,随后轻抚了下唇角,睨着欧阳飞燕:“瞧,这才像话啊。” 欧阳飞燕冷冷地看着他:“果然从小没有人好好教养的孩子,就非要人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柏苍却一点没有被激怒,反而低笑了起来:“果然,还是这样的对话方式来得顺耳。” 欧阳飞燕忍不住蹙眉,面前的人诡异得让她有些不安。 柏苍的过去,她也查过,但是的确查不出什么来,只是看起来仿佛顺利得过了头。 虽然他的智商很高,学习顺利,但是人就不可能不会遇到困难。 可他身边的绊脚石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出了问题,然后消失,或者只能给他让路。 包括这次回国之后,在普瑞遇到的事件,也很奇怪,归国不到一年,突然间他就成了舆论中心,人人喊打的对象,差点身陷囹圄。 可是,不过短短几个月之后,一切事情又迎刃而解,他在普瑞的地位更上层楼。 只是,普瑞那种世界级的公司,内部消息封锁严厉,而且似乎问题发生在美国,她更是什么都查不到。 这种“顺利”,在她这种过来人眼里,都只能说明柏苍整个人都不简单,她这个谜一样的继子很危险。 是她贪心了一点,让自己那青涩稚嫩的女儿去靠近他,结果,马失前蹄! 这是欧阳飞燕最后悔的一件事。 “柏苍,我知道与之在你眼里也没什么分量,但是密云精密和你的女人——温念白,你总不会都不放在眼里吧,尤其是人,你能永远盯着吗?” 既然撕破了脸,欧阳飞燕索性坐了下来,冷冷地一笑。 听说他很在乎那个女人,能为了一个女人出车祸,真是让人嫉妒的情感啊。 “你是不知道一个母亲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做出什么事来。” 她倒是很想看看他愤怒的样子。 “……。”柏苍却只是依然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神色平静,只是眸光讥诮。 他那眼神让欧阳飞燕浑身不舒服,她看着他,嗤笑:“看来,温小姐在你眼里也不是很重要的样子啊,听到她被威胁的消息,你都没有反应。” “欧阳飞燕。” 柏苍轻笑了起来,悠悠道:“你要是那种会为了别人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人,就不会忍到现在才会来找我了,在你的心里,欧阳宁只很重要,但是为了女儿,毁掉你一生奋斗想要的生活,你会吗?” 欧阳飞燕瞬间脸色僵了。 柏苍垂下眸子,轻嗤了起来:“你跟我从某种程度上还真有点像,就是关于理智或者叫自私这种东西,你清楚地知道,欧阳宁既然是当志愿者,那么短期内只会受苦却不会有危险,你想要她回来,却也并不想跟我直接对上。” 明明就是自私自利,算计得失利弊清清楚楚的女人,何必在这里艹什么伟大母爱人设? “你……。”欧阳飞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自己仿佛所有的心思都在他冰凉淡漠的眼里无所遁形。 那种被揭穿面具的难堪,让她很是不适。 “这个世上,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柏苍轻嗤。 他拿了一杯普洱茶轻品了一口:“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机会,动了我的人,你也许会彻底失去你现在的一切,欧阳宁或许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但是……。” “但是什么?”欧阳飞燕咬着牙看他。 柏苍瞧着她,微微一笑:“但是,密云精密,你如果想要,那就自己来拿,你有本事拿到密云精密,说不定欧阳宁也会愉快地回来继承你为她准备的一切呢?” 欧阳飞燕愣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忽然抬起眸子冷冷地道:“我如果拿不回来呢?” “那你也许会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你要愿意,可以去找欧阳宁。”柏苍微笑。 欧阳飞燕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柏苍,你……!” 柏苍挑眉:“怎么?” 欧阳飞燕咬牙切齿:“你是故意逼我的吧,怎么知道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有得选吗?”柏苍挑眉,似笑非笑地问。 欧阳飞燕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口的怒气,厉声道:“柏苍,密云精密的一切都是我陪着柏与之奋斗出来的,他当初刚回国搞什么芯片,工资都发不出去!” “是我在外头卖东西,一个子一个子地赚回来,养活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密云精密的一切都有我一份,你凭什么全部都夺走!” 柏苍悠悠地道:“柏与之考虑过分你公司一半,可你希望把欧阳宁嫁给我,连剩下的那一半也拿走,再让我为你们打工时,有没有问过我,对你的女儿感兴趣么?这间公司更是靠着卖了我外公专利起家的,凭什么你要全部夺走?” “抢走了情敌的丈夫,连对方的儿子都打算利用殆尽,你是想让庄思懿九泉之下都难安眠,夺走对方的一切,很能满足你的虚荣心,对么?” 欧阳飞燕窒了一下,是的,她虽然嘴上说着柏苍已经有女朋友了,让欧阳宁退让。 但是事实上,她并不打算让欧阳宁放弃。 这世上哪有什么坚若磐石的感情,就算是柏与之和庄思懿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又如何? 柏与之最后还不是跟了她么? 以退为进,是她一辈子无往不利的策略,但是从未想过栽在柏苍手上。 只因为她自信能让女儿在各种教训中成长起来。 她以为最坏的结果,也还能拥有柏与之一半的财富,甚至和柏苍斗到底。 她是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一切,她早已做了的准备……不管怎么样,进退她都能做得姿态好看。 可面前的男人却一直在逼她! “柏苍,别以为你一定能赢,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欧阳飞燕骤然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随后,她转身离开。 …… “这是何必呢,对付这种人,搞得这么麻烦。” 欧阳飞燕离开后,唐慕从休息室里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走出来。 柏苍点燃一根细长的薄荷烟,淡淡地道:“我只是懒得用太迂回的手段,念白已经入职密云精密,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欧阳飞燕在集团里的钉子全部给拔出来。” 唐慕窝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你真不怕欧阳飞燕对念念动手啊?” “她不是不敢,而是不会,动了人,她的手就脏了,这是国内,她没有把握在我的眼皮子下不留证据地全身而退,她舍不得这她好容易得到的荣华富贵和男人。” 柏苍慢条斯理地吐出幽幽的烟雾,晕得他面目模糊而轮廓冰冷。 欧阳飞燕对柏与之的感情倒是真的。 柏与之是她的“作品”,她那种自恋的女人,用了大半辈子打造一个符合她要求的‘痴情’的、抛妻弃子,却把她的女儿视若己出的男人。 她可没有半辈子再去塑造一个“完美”爱人。 “啧,你们家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人么?”唐慕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就是人心,复杂多变,但是很有趣。”柏苍轻笑了起来。 “至于正常的人……念白不是么?” 他轻叹了一声,看向窗外:“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她,我不会那么直接地体会到原来父母对孩子的感情也可以那么热烈直白。” 雷茵白能从老家杀过来,为了女儿跟他妈直接干架。 温念白回了深城,还是让她父母都知道了她受伤的事,老两口直接再次杀到了深城,悉心照顾了女儿将近三个月,连带他也一起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 直到他们都恢复了身体开始工作,温念白的爸爸才因为家里有事,不得不回了老家。 原来父母知道孩子出事的第一瞬间,表现应该是像雷茵白夫妻那样的急迫和心焦,不管不顾地想要冲到孩子身边,替她遮风挡雨。 而欧阳飞燕,冷静到冷漠,连柏与之在知道欧阳宁去做医疗志愿者后,都曾第一时间来他这里打探消息。 可欧阳飞燕愣是能忍了四个月,实在是找不到线索之后,才迂回曲折地再逼着柏与之来跟他摊牌。 …… 柏苍轻笑了起来,讽刺又讥诮:“我和欧阳宁如果真是兄妹,那么我们唯一相同点就是——我们从未得到过来自原生家庭里毫无保留的爱。” …… “怎么,身体好了,忽然想起请我吃饭?” 咖啡厅里,高大的男人坐在一边看着温念白,冬日的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越发显得他眉目俊酷清冽。 一双丹凤眼微微翘起,本来该给人阴柔的感觉,但生在他身上,却是一种极为透彻而淬利的感觉。 这是一个飒利而带着一点痞气的男人。 “容哥,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身体好多了。”温念白弯着眸子笑了笑。 捧着咖啡的小女人坐在冬日的阳光下,眼皮粉融,软唇粉柔,娇俏的面容被毛茸茸的领子裹着,让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像她手里的卡布奇诺一样温甜暖融。 容飞扬看着这张曾经让自己无比心动的小脸,心情依然很复杂。 明知道应该远离她,尊重她的选择,连她受伤生病,他也只是去看了她一次,就是怕自己忍耐不住想要拥抱她。 就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揍DRUG那个总是害她受伤的混蛋。 “你……他对你好吗?”他还是忍不住问。 温念白笑着,有点无奈有点小小的恼火:“才不好,他就是个混球,老绿茶男了。” 容飞扬看着她那小样子,眼角眉梢嗔意里却流露出的甜蜜,他默默地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大把狗粮。 “他的确是个混球!总是让爱他的人受伤!”他还是忍不住讥诮地冷哼。 温念白瞧着容飞扬的样子,有些迟疑地道:“容哥……我……。” 容飞扬瞧着她的样子,顿时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第295章 容飞扬瞧着她的样子,顿时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温念白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只是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沪市那边好像准备做安防系统的更新换代,为上博会做准备,你有听过这个消息吗?” 飞影贪污案的那件事时,她认识了办案的王队长,从朋友圈无意间看到王队长在沪市考察时发的朋友圈提到了安防系统的升级换代。 所以,她就问了一下王队长,才知道沪市那边确实为了博览会和提升管理效率准备升级全市人脸识别的监控系统,但是现在还在考察供应商。 深市素有中国硅谷的别称,有许多全球知名科技公司,而安防系统的知名供应商也多在深市。 而王队长也提了一嘴,容哥跟警界关系很深,大学师兄弟更是遍布国内,他在华东地区工作多年,沪市的人好像也有委托他帮忙联系考察深市的供应商。 容飞扬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所以,你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来找我,希望我让沪市那边的人把密云精密列入供应商?” 温念白有些不安地握住杯子,轻声道:“容哥,我知道自己过分了,但我并不是来求你把密云精密列入供应商的,我只是希望你给密云精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容飞扬顿住了,轻嗤:“看来,你知道了啊。” 她抬起眸子看着他,眸光明亮坦然:“是,我知道容哥把密云精密排除在了考察的名单之外。” 这事儿也是她从王队长那里旁敲侧击知道的。 “我讨厌DRUG你知道吧,所以,我为什么要把他的公司列入沪市相关部门的考察名单?” 容飞扬神色冷硬地看着她,眼底光芒复杂:“何况,他还是我的情敌,我不趁着他在国内还不成大气候收拾他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温念白抿着唇,垂下解羽,有些无奈地道:“我以为上次他把越南园区最大、配套最齐全的厂区给了你家鸿天纺织之后,你们也算握手言和了。”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么? 她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要求容哥把密云精密列为供应商,只是希望能给密云一个公平竞争和考察的机会而已。 容飞扬轻嗤,俊颜淡冷:“那是一码换一码,他抢了我喜欢的姑娘,这事儿不能算了。” 温念白微微涨红了脸,小声地道:“容哥……。” 这真是太尴尬了,她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可现在来看,她也许不该来找他的。 容飞扬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喜欢上一个人的风格,还真是可以为他做所有。” “也不算是,我初进密云,也希望能做点事。”温念白捧着咖啡杯轻啜了一口。 容飞扬忽然冷不丁地挑起她下巴,目光炽烈地看着她:“那你可以为他做到什么程度,如果我要求你陪我三天,我不但把密云列入考察名单,还能帮密云得到更好的机会?” 温念白顿住了,她抬起眼看着容飞扬,两人对视片刻,过了好一会,她忽然挑眉,微笑:“好啊,我陪。” 容飞扬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骤然把手握成拳头,眼底却有了怒意:“念白,你……。” “容哥,你真的不合适演这种邪魅霸道总裁的角色。”温念白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些无奈地道。 虽然他眉梢眼角有点痞气,可也许是他那骨头里的正劲,也许是她太了解容飞扬,在她眼里,容飞扬这番作态,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是那种有点侠气范儿的大男人,身上宁干不怂的气儿,做不来这种下三滥的事儿。 “你……。”容飞扬骤然涨红了脸,没好气地缩回手,哼了一声,还是有点不甘心:“如果不是我,以后你谈工作真遇到那种垃圾,你怎么办,真为了DRUG付出一切?” 温念白看着他,弯着眸子笑了笑,心底还是觉得暖暖的:“容哥,你是不放心我啊?” 容飞扬忍不住“我怎么放心啊?你原本就不是做销售出身的,我做这行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看得太多了,DRUG那个混蛋跟毒品似的,身边围着他的人都为他生、为他死被下了药一样,万一为了生意出卖你,你还心甘情愿的……。” “他不会,你知道的,你曾经是他的敌人,所以你应该比我了解他更早。”她看着眼,悠悠地道。 何况,她其实算不上是完全在做销售,她其实做管理更多一些,只是这次涉及到容飞扬,她才来问问。 容飞扬顿了顿,似有些怔然,脸色变幻莫测,好一会才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低低地嗤笑:“是啊,那个家伙挑嘴得很,遇到这么合他胃口的,怎么舍得让给别人。” 温念白唇角抽了下:“我看起来很像食物么……。” 为什么一个个都用这种词儿来形容她。 “容哥,如果我的要求实在让你为难,那就算了吧,是我相岔了,今天就当我请老朋友吃饭聚会吧,谢谢你还愿意跟我吃这顿饭。”温念白笑了笑。 容哥不答应她的要求,也是应该的。 容飞扬看着她,心情有些复杂,没再说别的,只干脆地道:“行,我要最好的牛排,还要两份。” 温念白笑出声来:“好。” …… 吃完了饭,容飞扬拿着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他回归了自己鸿天大少的身份,座驾被他妈逼着换了商务风浓郁的迈巴赫。 温念白却笑了笑,也拿出了钥匙:“我自己开车来了,虽然比不了容哥的车,但也得开回去呀。” 容飞扬深深地看着面前笑得温润柔和的女孩,他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步子:“去准备材料吧,这次竞争的科技公司都是拥有一流的人脸识别技术的公司,你们密云精密不过是新秀,有没有本事拿下沪市的项目,全凭你们自己的能耐,输了也是你们没本事。” 温念白闻言,眼底闪过惊喜,忍不住弯着唇,声音里都是愉快:“谢谢!” 她也知道这次项目竞争难度很大,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试试! 密云拥有的8K高清屏和识别技术都是日讯的技术,绝对不会比国内其他的高科技公司差,甚至因为8K高清识别的某些专利,已经居于世界前列。 否则,柏苍拿不到英国那一笔大订单! ……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温念白都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一场竞标案的准备之中。 有着跟随柏苍工作的经验,加上在普瑞那一年努力撑起所有越南园区项目的迅速成长,让她处理起这件事来,倒是得心应手了许多。 确认密云精密在经过几轮筛选,成为进入沪市招标最后一轮的几家企业之一,温念白高兴极了。 虽然还不到庆功的时候,她却还是打了电话,约了项目组的同事们一起喝酒吃饭打气。 自从发现她喝大了就会浪的性格,柏苍开始不喜欢她在外人面前喝酒超过三两,哪怕是葡萄酒。 所以,只能趁着他出差,她先好好鼓励一下大家。 这种聚餐,对鼓舞士气和团结人心,是很必要的。 “谢谢大家,接下来最后一轮了,咱们一定要拿出最佳方案,拿下来了,到时候我为大家请功!”温念白举着杯,对着大家笑道。 “副总放心!996!不就算007的工作制咱们也要干到底!” “我们一定能做到的!” “加油!!” …… 所有人都很兴奋,温念白进密云的时候,还是有不少质疑声的,因为她太年轻了,还不到三十。 但是她这一段时间的表现,至少已经赢得了她手底下人的尊敬。 毕竟,温念白做人事那么多年,怎么收服人心,她还是很懂的。 饭局之后,温念白喝了小半斤的红酒,但她知道自己喝酒就会发作的毛病,早早吃了解酒药,所以只是有点晕,脚下不稳。 “念白姐,小心点。”李标颜扶着温念白小心地上了一辆车。 温念白摆摆手:“我没事。” “怎么喝那么多?”司机忽然转头问。 温念白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她一抬眼,愣住了:“季舒?!” 坐在驾驶位上的帅气青年看着她灿烂一笑:“念白姐,好久不见。” 温念白下意识地看向李标颜:“这是……。” “咳咳,我今天也喝了点,他说刚好下班,就顺路接送我们。”李标颜圆圆的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笑。 温念白似笑非笑地挑眉:“哦,这样呀。” 季舒看了眼李标颜,也轻咳一声:“系好安全带,我开车了啊!” 不多时,季舒把她送到了小区外。 这小区本来就是高档小区,安保工作跟当初的仙居一号一样严密,不是住户不能随便进去。 季舒见状,直接把车停边上去扶温念白下车。 李标颜也赶紧扯住车门。 温念白瞧着他们那搀扶老佛爷的架势,有些好笑,只摆摆手:“行了,我没那么夸张,吃了解酒药了,只是头有点晕而已,我自己进去就行!” “还是我们送你吧?”李标颜不放心。 温念白看了看手表,朝着李标颜笑了笑,伸手推开他们:“好了,你们该回去了,这里不能停车,违章要罚款的!” 看着温念白神色清醒的样子,李标颜迟疑了一下,还是听了温念白的话跟季舒上了车。 看着李标颜上了季舒的副驾驶座,温念白忍不住低笑出声:“不错,不错。” 这两个小孩儿啊,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折腾一块去的。 但是季舒能摆脱对她自己那不成熟的绮思,她还是很高兴的呀! 年轻的大男孩遇到了真正合适喜欢的女孩子,还是自己信赖的小姑娘,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儿。 温念白愉快地提着包往回走。 虽然吃了解酒药,但是酒精在血管里蒸腾,愉快的心情也让她脚下轻飘飘地。 脚下的高跟鞋摇摇晃晃地,她却能每次都精准踩点,没有跌倒,还能转个圈。 “嘿,当年跳舞的功力还没有掉呢!”温念白得意又嘚瑟地晃荡进了自己住的那一栋楼。 “温小姐,小心!”值班的物业小姐姐看着她晃荡进来,有些担心地扶住她,顺便把一边的警示牌移开。 温念白笑吟吟地看着她:“谢谢。” 随后,她瞥了眼自己差点踢翻的警示牌子:“啊,这是什么?” “今天有人来检修电梯设备,所以放个警示牌告诉用户。”物业小姐姐笑着道,顺道帮她按了电梯。 “谢谢!”进了电梯,她在保安和值班物业小姐有些无奈的眼神里,愉快地直接插卡上了楼。 酒精的好处就是能让人心情会飘飘然,反正老妈前天回老家了,柏苍又出差快一周,没人管的感觉其实还挺愉快的。 温念白用面容识别打开了大门,正哼着小曲儿准备进门开灯换鞋。 但她忽然觉得背后汗毛一竖,只觉得一阵阴风过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头,却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她一个踉跄,本能地扶住墙壁,整个人趴在门口的换鞋长椅上,可大门却顺势被人从背后“砰”地关上了。 房子里一片漆黑,温念白心头一惊,刚想起身:“谁!” 但却被人一把压住肩膀,反剪了双手按在长椅上。 男人沉重的身躯在背后压迫过来,低低喘着气,粗鲁放肆地扯开她的裙子揉她。 温念白被按在凳子上,头朝下,酒精一下子冲上脑门,明明心是清醒的,叫喊着危险,可身体却晕乎乎的,还被人一把从背后捂住了嘴:“不……。” 她陡然想起物业小姐说的,今天有人来检修电梯,不会是电梯工吧? 这什么破小区,还安全措施一流呢!她要报警! 她头晕脑胀的,忍不住死命挣扎起来:“混蛋……住手……。” 但是下一刻,她小嘴里就被一根领带捆住了,然后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住在高档小区的小姐,都这么喜欢喝酒了勾引人么?” 温念白僵住了,他……回来了啊? 不是说后天才回来么? 要命,被他逮到她不听话喝多酒了! “喝多了,就喜欢在别人面前跳舞,还让男人扶着,就不觉得危险吗,被人推进房间里为所欲为也束手无策吧,小姐?”男人低低地、轻佻地在她耳边说话。 温念白小脸绯红,想说话,可嘴里捆着的:“唔唔……柏……。” 你大爷的,别玩了,她禁欲一个月,现在不禁撩。 不!她不给他撩!一个月期限还没到呢!上次他用绿茶的手段欺负她的事儿,还没过去! “扶着你的男人是谁啊,小姐姐今晚又跟谁喝酒了,是让小姐姐这么高兴的人么,真让人嫉妒。”他慢条斯理又有点粗鲁地拆解她。 温念白这下知道,这人吃醋了?! 可是,她找过容飞扬的事儿,他当时就知道,她没瞒过他,容飞扬也没有把项目给她,只是给了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他不是不知道。 至于季舒……她可以解释的! 问题是,他把她嘴给封了,明显不是想听解释的。 跟了柏苍这么久,她多少能感觉他情绪不太对劲。 “真是欠教训了吧?”他俯下身,低低地在她身后低笑,带着点恶意。 温念白眼角泛着靡丽的红,咬着唇斜眼瞧他,不在意地露出自己妩色,语意呢喃不清:“唔……好……啊……。” 要玩是吧,她才不怕!嗯,酒是个好东西~~虽然没有丧失理智,可是她觉得自己变大胆了! “啧,还敢挑衅……身为‘被害者’,你可真是没有一点自觉……。” “怎么忽然提前回来了?”她有气无力地窝在床头,看着他拿过一杯威士忌抿了一口金黄色的酒液靠过来。 柏苍乌发濡湿,全部被他扒到脑后,露出漂亮的额头,黑色的丝质睡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浑身慵懒,修长的眸子凉薄幽暗隐着暗光,浑身散发着子夜一般的气息,嘴唇被酒液染得愈发猩红。 嗯,简单说,他看起来有点危险,让她想起了自己在容飞扬照片上看到的那个带着恶意的美少年。 柏苍揽住她,温淡地微笑:“下次再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那么多酒,会被罚。” 温念白被他那平静到幽冷的语气给戳了下,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小声道:“知道了。” 大哥,不要用这种斯文鬼畜的语气说话,让人发毛! 也是她倒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偷偷喝个酒还被逮住了,又遇到他心情起伏很大的时候。 这位先生是新醋老醋一起呷…… 她拢了下自己的床单,皙白细长的手指勾了下他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啊,这种姿态,让她觉得自己像黑帮大佬的情妇…… 柏苍指尖捏着威士忌的杯子轻轻晃了晃,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只是英国那个安防的订单丢了。” 温念白蓦地睁大了眼,看向他:“黑水公司的订单丢了?” 黑水是英国最大的安防公司,也是数月前,柏苍亲自去谈下来的。 怎么会? “是被人抢走了么,哪家公司出手的,是不是有我们内部的人从中作梗?”她自有天生的敏感度,一下子就感觉出了不对劲。 万无一失的订单被人抢走,其中必定有内部问题。 “没关系,这是好事。”柏苍拿起杯子,仰起头看着玻璃杯里金黄色的液体把窗外的霓虹灯折射得更冰冷迷离,落在他精致的面孔上,愈发显得他心情似相当不错。 “怎么觉得你有点兴奋呢?”她歪着头瞧他,只觉得他像即将狩猎的凶兽。 温念白瞅着他那样子,刚想问什么,他却一口把威士忌喝完,低头深深吻住她:“嗯,是很兴奋……。” “唔……。”酒液顺着她唇角流淌下来,他的吻也从她唇上一路向下。 “别趁着我妈回去了……你……唔……就欺负我。”温念白软绵绵地哼唧着,眼神迷离娇软地想要推他。 柏苍挑眉,在她耳边笑得肆无忌惮又惑人:“对啊,就是欺负你又怎么样,阿姨那么疼爱你,我嫉妒呢……就想要让你被欺负得哭都没地方哭。” 只能哭给他一个人看。 她软软地白了他一眼:“坏人!” ……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止步于丢掉了黑水公司的订单。 “什么?姚董发起临时股东大会,为什么?”温念白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产线上陪同沪市的人员来来考察。 她强压着不安陪着人考察完毕,安排好人送走考察组,她立刻出了无尘车间,换下包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无尘衣,匆匆向办公楼的方向赶去。 这种临时股东大会,一般都是单独或者合计持有公司百分之十以上股份的股东请求时会召开,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多半没啥好事。 ------题外话------ 谢谢昨天的打赏女王,我家大AN 第271章 争夺 上 “为什么要召开临时股东大会,还这么着急,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今天都正式开会了,不是李标颜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事?!” 温念白回到办公室,没找着柏苍,也没找到Vincent于是立刻转向董办秘书室。 留守的秘书小姐倒是柏苍身边最得力的,从普瑞带过来的那位,也是温念白的老熟人,年纪也快四十的薛姐。 薛姐看见温念白气喘吁吁地冲回来,似也早就料到她会过来一样,领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茶:“好了,不要着急。” 温念白坐下来,神色微凝地看着薛姐那从容的样子,心中微动—— 持股10%以上的大股东要求召开临时股东大会,一定是有重要决议,比如撤换高管,比如提名独立董事或者执行董事,或者对重要决议进行表决…… 但那也需要提前一段时间告知集团内重要股东的! 而她好歹也算是高管了,居然一点都没收到风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沉声问:“是小柏董让你们瞒着我的?” 薛姐在她对面坐下来,叹了口气:“是,是柏总要求瞒着你的。” 温念白沉默下去,她最近为沪市安防系统升级的CASE忙得焦头烂额,正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她的确压根没有注意到公司里的其他动向。 “柏总不希望你分心,沪市的安防CASE是你进入密云精密第一件灌注了所有心力的大CASE,你们项目组的人全身心只要管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薛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但他应该知道,我不一定能拿得下这个CASE,世界前十的人脸识别技术公司,咱们深城就有三家,竞争太激烈,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拿过深城的订单,但不代表沪市就会买账。” 温念白抿着唇,微微蹙眉。 深城给这个单子,是因为5G+8K远程医疗这块,密云精密作为5G产业先锋为深城开了个好头,深城作为改革开放一线、国内专门孵化高科技产业的前沿阵地,上头愿意给与企业支持,资金充足,也敢尝8K+人脸识别这个鲜。 但是沪市虽然也是一线城市却未必愿意冒险,毕竟8K视频太大了,对存储设备和传输线路和摄像头等等配套的要求非常高,原有的老设备说不定都得淘汰,那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们尽力而为,柏总说了,你想做的事情,放手去做就够了。”薛姐温和地道。 温念白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抬起眼看她:“薛姐,你给我一句实话,这次姚董召开临时股东大会,里面是不是有关于我的议案?” 薛姐一愣,眼神有些闪烁:“没有,就是一些例行的……。” “薛姐,临时股东会议已经开始,到时候决议一定会出来,不管是利于我的、还是不利于我的,我总会知道的。”温念白看着她淡淡地道。 薛姐一愣,无奈地道:“是我想岔了,这次有两个决议案,一个是跟董事会有关,一个跟你有关,……。” …… 大型会议室 临时股东大会现场 “欢迎各位股东来到咱们依法和依照公司章程召开的临时股东大会……。” 柏苍是董事长,作为股东大会主持人,简单地做了一番致辞。 坐在他身边的姚董看他发言后坐下来,忽然看着他笑道:“小柏董事长介意不介意我请一位老朋友进来?” 这是个快六十的中年干瘦男人,淡眉长眼,面容精明,在密云精密多年。 柏苍姿态优雅地靠坐在椅子上,略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淡淡地道:“姚董,请。” 姚董拍了拍手,随后会大门打开,一道窈窕雍容的身影领着秘书走了进来。 “欢迎咱们的欧阳夫人。”姚董带头鼓掌。 在场的不少股东们都跟着起身欢迎。 换了一身PRADA套装,挽起长发,妆容精致的欧阳飞燕褪去了平时温婉模样,眉宇之间染着精明,在众人的欢迎声里款步而入。 “谢谢大家,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席股东大会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诸位,很高兴再次见到老朋友们。” 欧阳飞燕含笑看向坐满会议室的股东们。 “说什么傻话,当年密云精密是你跟老柏一手建立起来,难道我们还能忘了你不成?你平时在家里给老柏做贤内助,可你跟宁宁手上还有10%的公司股份,也是实打实的大股东!” 姚董笑眯眯地道。 两个人当场寒暄起来,欧阳飞燕则一一和老股东、监事们握手寒暄。 Vincent闻言,微微蹙眉,低声在柏苍耳边道:“看来,姚董跟欧阳夫人应该是一致行动人了,这是在给您下马威。” “他们的一致行动人,只怕不止一位,你看得到的了,一呼百应。”柏苍轻按了下鼻梁上的镜片,眼底莫测的光芒微闪。 Vincent压低了声音道:“上市公司的股票这么集中在大股东手里,就是因为当初密云精密跌得太惨,为了稳定股价,这些人都参与了吸纳回购股票,还好当初你拿到了老柏董手上36.7%的股份……。” 这时候欧阳飞燕转脸看向柏苍微微一笑:“小柏啊,这段时间辛苦了。” 柏苍微微抬手阻止Vincent继续下去,只淡淡地道:“既然欧阳夫人要参加股东大会,为什么不提前说,作为大股东,该有一席之地。” 欧阳飞燕倒是不以为意地在一边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脱下外套:“这不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么,坐哪里又有什么要紧?” “对啊,坐哪里有什么要紧呢,当初密云是欧阳夫人和老柏董一手创立,辛苦打拼几十年,欧阳夫人坐角落,咱们都不可能无视她,对不对,就算是董事长,也是因为欧阳夫人支持,您这不才坐得稳当吗?” 姚董笑眯眯地道。 这话就一点不掩饰话里的尖刻了。 股东里有些人点头,可更多的人面面相觑。 所有人都知道柏苍不是欧阳飞燕亲儿子的事情。 老柏董忽然冒出个在国外长大的亲儿子,原本欧阳宁都当了总经理了,眼看着要继承集团,结果老柏董把手里的股票都给了这个儿子。 这也不奇怪,毕竟是亲生的,奇怪的是欧阳飞燕居然鼎力支持小柏董上位! 欧阳大小姐也无怨无尤地先成了副总,然后成了小助理?! 原本很多股东甚至散户都觉得这下要有一场激烈的交锋,集团内斗会影响运营,于是纷纷抛售密云的股票,导致本来就因为经营不善挂着ST帽子、在市场表现不佳的密云精密股票直接暴跌,连续几个跌停板。 但谁也没想到本该腥风血雨的权力交接却欧阳飞燕的‘大度’下消磨于无形。 有人夸欧阳飞燕贤惠大度,识大局,更有人骂她蠢,拱手把公司财富相让。 但是新上任这位小柏董,虽然年轻,却履历相当不俗,也是一回国就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只是那时候,谁也想不到他是密云精密的太子爷。 虽然密云精密这“江山”是个烂摊子,但破船还有三斤钉呢…… 人人都以为他是来捞一把就走。 但短短一年时间,这位临危受命的‘太子爷’也不知道哪来的闪转腾挪的本事,重定下密云的发展方向,最关键是带来了大批资金热钱。 拆分、重组、并购……大刀阔斧跟玩儿魔方似的,看得人眼晕又心惊胆战。 他甚至还拿下了许多关键的——“技术” 随之而来的订单虽然尚未盈利,但是分明已经是一番新气象、好势头! 密云精密在股票市场上的表现开始逆势上扬,甚至在大盘表现不佳的时候,还能稳住了阵脚。 这下股东们才算看明白了,这位年轻的董事长,是个“活财神”!哦,不,“活阎王”! 他离开普瑞上任密云之后雷厉风行,手段精准狠辣,杀伐决断。 管你老人新人,不服的就能把你整服了,要不直接“干掉”即——走人! 原本不服的那些人,也都在他的拥有绝对话语权的股份下和厉害的手腕之中,老实了! 不过这老实……是建立在欧阳飞燕的母女的支持之上的。 但如今……密云精密刚翻身,这就要开始内斗了么? …… 今天出席的小股东们面面相觑,他们手里的股份其实不多,并没有什么决议权,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底下看戏。 “……今天我们临时股东大会的决议案有两个,大家都是多年一起打拼的老伙计还有合作伙伴,场面上那些根据什么条条款款的话就不说了,公司章程写得清楚,咱们法律顾问们也都在这里,有任何疑问都可以问。” 姚董站起来,笑眯眯地道。 “我们现在将要进行表决第一个议,本身我们董事会的成员也是不足的,现在我们将提名欧阳飞燕女士进入董事会,担任执行董事。” 此言一出,台下股东们皆哗然,低声议论起来。 欧阳飞燕当初是在董事会的,但是属于基本不管事那种,被大家看成是替柏与之代持代管股份的人。 毕竟她后期一直退居二线。 但是为了表现对柏苍的支持,她在柏苍上任之后,直接退出了董事会。 可现在,她回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新旧两派势力的斗争开始浮现在明面上了,再也不是之前表现出来一派“祥和”的样子。 “好了,咱们董事会既然已决定把这个议案放在临时股东大会上进行表决,说明大家心里也都有数,是不是可以请董事长主持表决了?” 姚董看向柏苍。 柏苍淡淡地道:“我没有意见。” 张副总见状,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话。 他是副总,可手里的股份太少了,只有百分之零点几,也不好得罪人。 …… 他不安地看向Vincent:“Vincent,我总有点不好的预感,欧阳夫人突然要回董事会,她手里的股份不低,会不会是想跟咱们分庭抗礼,万一她当选了,怎么办呐?” 他早就被柏苍治得服帖,上次跟着柏苍去参加和普瑞的饭局,他还给柏苍的女友——现在的温副总献殷勤。 虽然他当时有点见色起意,但是可没干啥出格的事儿,于是自动把自己对温念白的殷勤解释成他贼有眼光,一眼就看出那是未来的新董事长夫人,所以才献殷勤。 尤其是温念白还认得他,到了密云精密上班后,还很认真地来他办公室打招呼。 于是受宠若惊的张副总自然把自己当成了柏苍的……‘心腹’ 现在这局面诡谲,他自然忍不住要担心的,万一自己跟错了人,欧阳飞燕上位了,他不是要倒霉?! “不用担心。”Vincent冷冷地看着投票表决的股东们。 张副总这才放下心,自言自语:“小柏董肯定早就有准备了吧,绝对不会让自己在董事会的优势地位被威胁,更不会让欧阳夫人当选……。” “欧阳夫人,肯定会顺利进入董事会。”Vincent淡定地道。 张副总陡然睁大了眼:“啊?!” 明明大冷天的,他却忍不住拿帕子擦起了汗。 张副总明显代表了柏苍新一派的高管和站在他这边的股东,众人表情各异,但皆是略带不安。 果然一番表决之后,欧阳飞燕顺利地当选了执行董事。 …… “从今往后,就要多多指教了,小柏董事长。”欧阳飞燕看向柏苍,伸手。 柏苍镜片后眸光微闪,神色平静从容地对着她伸出手:“多多指教。” “从今天开始,我、姚董、陈董和牧云投资等等……都会成为一致行动人,我们手中的股份已经达到41.2%,我们将是密云精密的实际控股方,我希望董事长有任何关于公司的决定都应该拿出来经过我们的同意。” 欧阳飞燕挑了眉,环顾四周,看着柏苍微微一笑。 “欧阳夫人,您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董事长有自主决策权,是公司的最高领导者!”张副总还是忍不住出声的。 欧阳飞燕淡淡地看着他:“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希望董事长好好努力,千万不要被我们抓到机会提请罢免董事长的议案。” ------题外话------ 这个部分主要是涉及集团的控股权争夺。 简单说,谁有股份最多,谁就能在集团里有话事权,甚至能够架空董事长。 至于一致行动人,简单说就是几个人是一伙的,一伙人每个手里的股份凑凑凑,如果够多就能把敌对的一伙压倒。 第297章 争夺 下 张副总呆了,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欧阳飞燕。 印象里这个女人一直都是雅致而温柔的。 “您这是为什么啊,这样内斗,面对密云精密没有任何好处,好不容易现在股价才好了些,咱们明年就有机会摘掉ST这个的帽子!”张副总擦着汗,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 欧阳飞燕看向柏苍,挑眉,目光锐利:“小柏董,我们这是内斗吗,难道我们不是为了公司更好的经营吗?” 柏苍看着她咄咄逼人的样子,弯起唇角,轻描淡写地道:“欧阳夫人当然是为了公司。” 张副总瞅着柏苍竟然没有反驳,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董事长?!” 董事长居然‘怂’了,难道是因为对方已经有绝对的控股权?! 姚董眼神冰冷,却笑眯眯地道:“所以啊,董事长太年轻了,很多决策还是需要我们大家这些老东西群策群力的监督才好!”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 这次的临时股东大会,就是为了争夺公司控股权的一场“政变”! 如果控股权被夺走,董事会的人又一半以上支持欧阳飞燕,那么柏苍这个董事长就几乎等同于被架空! 柏苍一系的人面色皆变,看着柏苍没有说话,张副总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自己未来要倒霉,还是因气血上涌,拍案而起:“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 “41.2%的股份意味着你们几乎在二级市场上搜罗了大部分的股份,可你们也不想想,公司今天有了起色,是谁的功劳!” “张副总,你要是这么不满,可以辞职啊,又或者把你手里的百分之零点几的股份给了小柏董事长,当他的一致行动人?”欧阳飞燕一系的人里,有人冷笑出声。 “我……。”张副总顿时有点蔫了。 他有些无助地看向柏苍,小柏董事长一直都很厉害,为什么这次有人在二级市场暗中吸纳了那么多密云的股票,他却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 中场休息时分 柏苍和Vincent站在楼梯窗边,手上各自夹着一根烟。 “果然不出意料,欧阳飞燕强势归来,当上了执行董事。” Vincent深深地吸了口烟,有些焦躁地吐出去。 他一般不抽烟,但是这种时候,还是需要一根薄荷烟,冷静冷静。 柏苍神色波澜不惊,只是黝黯深邃的眼底一闪而过的近乎诡冷的光芒让他看起来愈发显得莫测。 “这其实并不出乎意料,当董事不是手里有股份就行,还需要有人支持。她从未远离权力中心,姚董那些人,原本都曾经在她手下做事。” 毋庸置疑,欧阳飞燕虽然退居二线,却只是隐身幕后,依然有很多跟她一起打拼的人支持她。 “这个女人不简单,只怕她当初手里真正的股份也不少于老柏董多少,老柏董只怕完全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Vincent蹙眉。 “我让人查过,她曾经减持过公司很大一部分股票,但后来在我决定入局之后,她应该是又通过人持续增持了公司的股票,当时我不确定谁是她的人,现在‘冰山’都露出来,倒是一清二楚。” 柏苍慢条斯理地吐出烟雾。 “哼,密云状态不好,她抛售股票出逃甚至做空密云精密来获利,在知道你要进入密云精密拯救这个烂摊子后,她就趁着密云价格跌到低谷,再大量从二级市场上吸纳密云的股票,料定你一定会拼力挽救密云,这位欧阳夫人真是厉害,她在股票市场上高抛低吸这么折腾一轮,所获不菲。” Vincent冷冷地道,眼底闪过厌恶。 这种女人,压根就是把企业作为彻底的获利工具,从未真正想把企业做好。 “这种事情,算是涉及内幕交易,是违法的,咱们如果抓住了证据,就可以把她……。”Vincent看着自家老大,做了个捏灭烟蒂的动作。 柏苍却轻抿了口细长的烟,略仰头,慢慢吐出烟雾:“不,这不够……。” “哟,董事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抽闷烟?” 姚董那不怀好意的笑眯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柏苍目光略转,淡淡地扫过迎面走来的人:“有事?” 欧阳飞燕温和地看了眼姚董:“我先跟小孩子说几句话,老姚,你先回去等我。” “是啊,小孩子,毛没长齐就跟大人叫板,不知天高地厚,有点小成绩就不把人放在眼里,这是欠教训了!” 姚董继续笑眯眯地道,细长眼里扫了眼柏苍,带着点轻蔑。 姚董离开后,见欧阳飞燕走过来,柏苍抬手优雅地准备捏灭烟:“怎么,欧阳董事有什么要指教的?” 但是,欧阳飞燕却忽然笑着轻轻拍了拍柏苍的肩膀:“还真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懂礼仪,知道女士在的时候要不抽烟。” “不过没关系,我也抽。”她顺势从柏苍放在窗台边上的烟里抽了一根,径自点燃。 柏苍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道:“欧阳夫人,真是看着和以前不一样了,柏董也不知道你这一面吧?” “与之这个人,搞技术可以,搞经营一般般,密云精密也算是借着当年改革东风才有了今天的规模。”欧阳飞燕吐出烟雾。 她倒是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柏苍:“想不到你这样的性格,喜欢抽这么淡的女士烟?” “身体要紧,哦,在国内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柏苍微微一笑。 “呵……回国学了不少东西啊。”欧阳飞燕拖着胳膊,再次抽了口烟。 她眯了眯眼,话锋一转:“柏苍,我就这么告诉你,你在二级市场上不会再能搜罗到多少密云精密的股份了。” 她看着他,冷冽地道:“你能顺利当上密云精密的董事长,不光是因为柏与之支持你,更是因为我支持你,现在我不支持你了,密云精密的控股权,就一定就会在我手里!” Vincent不客气地嗤笑:“欧阳夫人也未免太自信了。” 柏苍却淡然地道:“欧阳夫人做事一向谋定而后动,她敢说这个话,那就一定有她的把握,对么?” Vincent抿着唇,看了眼柏苍。 欧阳飞燕看着Vincent笑了起来:“跟董事长学学,你果然嫩了些。” “我要比董事长厉害,那我就是董事长了。” Vincent不客气地讽刺回去:“我有自知之明,可有些人没有。” 欧阳飞燕懒得跟她眼里的“小孩子”吵架,她径自看向柏苍,神色冷沉:“我知道,柏与之和你都很在乎密云精密,但是我不在乎密云精密,如果你不把宁宁带回我面前,不让我们得到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那么我就毁了密云精密也不会把它留给你。” “……。” 柏苍看着她,挑眉:“是么?”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你应该听过吧,从今往后,只要你赞同的,我就会反对,你反对的,我就赞同,我会让密云乱成一锅粥,甚至会让人来做空它!拆解它,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欧阳飞燕一字一顿地微笑着说完,随后悠悠地地吐出烟来。 她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等着看他脸色骤变! 柏苍看了她一会,眯了眯眼,悠悠淡淡地道:“嗯。” “嗯?” 欧阳飞燕一刀刺出去,却觉得刺在空气里,看着柏苍那平静的模样,她神色冷了冷,心底也跟着有些不安与打鼓。 她冷笑一声,捏灭了烟蒂:“还真是够冷静的,又或者你压根没有你表现的那样在乎你外公的心血?我等着看第二项议案你是不是还能这样面不改色!” 说着,她转身离开。 Vincent瞬间有些担忧地看向柏苍:“老大,第二项议案……。” 柏苍按了按鼻梁上的镜片,看向窗外,没有说话,目光幽冷:“……。” …… “今日提请临时股东大会表决第二项议案是——罢免温念白副总的职位!” 姚总起身,环顾四周,看向柏苍笑眯眯地道。 张副总首先愣住了,下意识地跳起来:“你们是有什么毛病吗,副总只是副总,又不是董事会成员,甚至不是董事长秘书,你们用得着这个架势针对温副总吗?” “小柏董事长做了管理层级机构扁平化改革之后,不设总经理、不设CEO、董事长兼任执行总裁,第二层级就是事业处的副总,副总直接向总裁汇报,她怎么也和你一样算是咱们密云精密的高管,我们提议罢免高管很奇怪吗?” 姚董冷笑着问。 “可你们为什么要罢免温副总,总要有个理由啊!”张副总觉得自己要憋死了,他不住地看向柏苍。 那位是怎么回事,平时一句话冷厉得让人招架不住,现在跟个锯嘴葫芦一样,老婆都要被人赶走了! 但是柏苍依然只是神色淡漠地坐着。 “因为咱们董事长,任人唯亲,一个资历浅薄,只在普瑞打混了一年的小小项目经理,来我们这里就成了副总,这让董事会的成员很不信任她!” 姚董冷冽地道。 “资历浅薄?今时今日我们能拿下日讯,甚至拿下深城的订单,股价上扬,温念白副总功不可没!”Vincent都忍不住冷声道。 ------题外话------ 上一章标题写得不对,不是271而是296才对,我到时候找编辑再改吧,内容是连贯的 第298章 告一段落 “当时为了日讯的事情,她甚至差点出了生命危险!” Vincent冷冽地看着姚董。 姚董眯起细长的眼:“生命危险?那还不是她为了能进密云一跃升天吗,可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个女人那时候还在普瑞工作就心在曹营身在汉为密云做事,这不是背叛普瑞吗,谁知道以后有了更高的跳板,她会不会背叛密云精密?” 众多股东一愣,脸色异样,皆低声议论起来。 “是啊……”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对啊……” Vincent简直被姚董这一番似是而非又指鹿为马的话气笑了,原来有功劳还是罪过了! 他忍不住骂了脏话:“有道理个屁,温副总用的是个人假期时间,何况她本意是在那边做慈善,只是……。” “只是运气好遇到了日讯的田禾先生是吗?这话你说出来,有人信?”姚董冷笑。 “你……。”Vincent还想说什么。 现在情势于他们一方不利,如果姚董利用现在的机会赶走念白,他们确实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不能让他蛊惑其余股东! 柏苍却拍了拍Vincent的肩膀,原本端在手里的杯子搁在桌子上,淡淡地道:“这个议案,我明确地投否决票。” “小柏啊,年轻人喜欢美色,可以理解,但是要大局为重,阿姨一直很看好你,所以当初才愿意从董事会退出。” “我甚至把我和宁宁手里的股份再匀了5%给你,加上与之给你的股份,全力支持你好好地坐稳咱们密云精密的掌舵人,可如今黑水安防的单子丢了,你还为了个女人这副偏听偏信的样子,太让我和你爸爸失望了。” 欧阳飞燕神色有些无奈和伤感地道。 她这一番表态瞬间让她底下一些股东不客气地议论开来—— “真是为了女人,就可以不顾公司利益么,黑水安防的单子都丢了,当初还大言不惭说是要靠黑水安防的单子闯入欧洲市场,呵呵!” “欧阳夫人对他多好啊,连欧阳小姐都心甘情愿为他让路去给他当助理,结果呢?” “啧啧,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 听着底下人的议论,欧阳飞燕讥诮地看着柏苍,之前控股权被夺都没出声,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干脆地直怼大股东,这只会让其余的股东对温念白更不信任。 甚至认为柏苍这个董事长任人唯亲,以后她动摇他的地位更容易了! “住口,欧阳宁宁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都能当总经理,温副总职场工作多年,她留在普瑞,今年也是总监级别的人物,凭什么在密云担任副总职位就是动摇公司利益了?” 张副总也跟着起身没好气地反驳。 他既然跟了柏苍,那就不能动摇,否则两头不讨好! “老张,你说的什么话,欧阳小姐和那个温念白能一样?欧阳小姐是老柏董的女儿,也是欧阳董事的女儿,身份不同!”姚董似早就料到这个问题,施施然地道。 “有什么不同,都是人,两个眼睛一张嘴,难不成欧阳小姐是金子做的,不是人吗,既然不是人,要不要拿盒子装起来供奉,早晚三炷香?” 柏苍淡冷地道。 这一番话轻描淡写地把“人人平等”的观念拉出来,顺便尖刻却又不带脏字地把欧阳宁给骂成——“不是人” 股东里有人忍俊不禁地笑了。 “……。”欧阳飞燕眯了眯眼,这柏苍还真是对温念白那个丫头维护得很啊,果然对她下手才能更有效地打击柏苍。 可惜,国内到处是监控系统,尤其是深沉,要正儿八经地动人,如果没有完全的准备,太容易脏了手。 柏苍感觉到欧阳飞燕阴冷的目光,他垂下眸子,舌尖轻抵了下后槽牙,指尖轻轻地敲着椅子的扶手,掩盖掉眼底的诡凉光芒。 怎么说呢? 被人盯着的感觉让他本能地兴奋,这是在国外玩极限运动、对冲基金……甚至某些事情养出来的“不好习惯”。 这让他容易在交手中,为了追求刺激,做得有点……嗯……过分。 这样不好。 他可是个好人……按照规则来,嗯,按照游戏规则来,这可是有趣的挑战。 他淡淡地对着在座的股东道:“顺便,我提醒诸位一句,密云的股价刚因为温副总手上沪市的安防更换系统,有了一个小幅度的提升,如今投标在即,临阵换将,你们考虑过后果么?” 姚董抿着唇,不客气地道:“据我所知,那个CASE可未必能成,温副总提供给沪市考察组的方案耗资比其他公司提供的方案都高了三分之一,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沪市财政虽然宽裕,但人家为什么要为这比其他公司高出三分之一的价格买单?这明显就是不成的!” 柏苍轻弯了唇角:“如果沪市完全不想考虑咱们密云的方案,那么何必让密云进入最后一轮竞争,说明温副总的方案有让采购组很心动的地方。” 姚董蹙眉,只觉得有点无力反驳对方的话,他没好气地道:“你……董事长,你不要再为一件不确定的CASE为温念白打掩护了,这只能让人觉得你任人唯亲,不能担当好咱们这个当家人。” “我是举贤不避亲。”柏苍冷淡地看着姚董。 随后他讥诮地轻嗤:“又或者在诸位股东看来让没有任何管理经验和职场经验,只因为出身好的富二代担任总经理,影响公司股价不是任人唯亲,而让有经验管理,又为密云精密翻身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担任高管职务才是任人唯亲?” 柏苍的一番话,顿时让股东们面面相觑,虽然姚董的话好像听起来没错,他们一时间被带着走进逻辑怪圈,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没错—— 明明没有任何国内工作管理经验的富二代担任总经理,才是任人唯亲吧…… 何况欧阳宁还不是柏与之的亲女儿,当初她上任的时候,还是很多人不服她的! …… “说这么多做什么呢,咱们投票表决吧!”欧阳飞燕忽然开口,温和地笑着,只是眼底却闪过寒光,她不能再让柏苍开口继续诋毁欧阳宁。 对方现在总要把宁宁扯下去,会影响到宁宁未来继承密云的可能性。 柏苍看了眼欧阳飞燕:“欧阳夫人,想要利用现在的优势地位强行表决?” 欧阳飞燕眯起眸子:“怎么,董事会投票影同意拿这个议案在临时股东大会上表决了,董事长有什么意见?” “临时股东大会,并不是只有持股成员才能发起,监事会也可以发起第二次股东大会,还有这次表决结果是否合法合规,也要看看监事会的意见。”Vincent不客气地道。 上市公司除了董事会,还有监事会! 监事会是对公司的业务活动进行监督和检查的法定必设和常设机构。 监督检查公司董事会和经理等管理人员执行职务时是否存在违反法律、法规或者公司章程的行为! 也能要求公司董事和经理纠正其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 欧阳飞燕顿了顿,叹气,似很无奈:“看来,小柏董是要坐实咱们内斗这件事了?” 柏苍支着脸颊,正要开口,却听见大门忽然打开,一道窈窕的人影走了进来。 “不用为我这么一个小人物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我愿意从副总的位置上退下去。” “念白……”柏苍眸光一紧,他面上却只不动声色地道:“你来做什么,沪市的领导送走了?” 薛姐竟然没有留住念白!真是…… 温念白没有理会那些落在自己身上各种好奇或者恶意的目光,走到了Vincent身边坐下来,看向柏苍温淡一笑:“今天有我的议案,我当然要来亲自看看,。怎么说我这个副总现在还是集团高管。” 她看得见,他刚才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又露出了那种她在他少年时照片上看到过的令人悚然的气息。 柏苍看着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眸光清亮又冷静,像一泓山泉清水,让他心头都跟着清亮了不少。 他轻笑一声,眼底的黝黯雾气散了不少:“是我不好,忘记了叫你过来。” 温念白弯着眸子,笑容里是彼此间才有的默契:“没关系。” “美人当前,小柏董还真是怜香惜玉,不要江山也不出奇。”姚董见状,不阴不阳地道。 温念白叹了口气,看向姚董杏眸一弯:“这密云的江山能翻身,还是你们小柏董的美貌与才华让我心动,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去帮你们说服日讯的董事长,还在这里累死累活地去跑沪市安防的业务的,姚董怕不是忘了吧?” 众人瞬间斯巴达了,虽然这话……好像从逻辑上也没问题,但是怎么听着那个爱美人,所以为江山打拼的人变成了温念白。 然后一向杀伐果决的柏总就成了以“美色和才华”拉拢麾下大将的统帅……尤其是这话感觉重点在“美色”上。 Vincent原本窒闷的心情因为这话,差点都笑出声来。 他忍不住偷瞄了眼柏苍,见自家老大神色平静地看着前方,只是轻扣桌面的指尖已经不动了,分明是被糗了,正不爽。 可不得不说,这话挺有效的。 “你……你……。”姚董哪里想到她这种怼人连自己人都拖下水的方式,一时间词穷。 还是欧阳飞燕反应比较快,她蹙眉道:“温副总这话,是觉得咱们密云精密都是靠你一个人,其他人的努力与奋斗在你眼里就如此廉价吗?” 这话瞬间挑动其他人不悦的神经,有些高管和董事忍不住发出嗤笑声。 “大言不惭……。” “真以为密云离了她活不了么?” “啧……够狂妄的。” …… 温念白冷眼看着欧阳飞燕,这就是欧阳夫人的本事啊,一句话就能扭转局势,难怪以温柔低姿态隐身密云精密幕后那么多年,一出场就SLAY全场了。 她笑了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黑水安防的单子丢了,咱们如果能在沪市安防上面拿下单子,自然能稳定股价,欧阳夫人那么不喜欢集团内斗和为股东着想,一定能明白咱们现有的项目都很重要这个道理,对吧?” 欧阳飞燕瞧着她,也弯了猩红的唇角:“是啊,但温副总不是要辞职么,这个项目也不是非你不可对吧。” “谁说我辞职?我只是说从副总的位置的位置上退下去,避免董事会因此而分裂,当下咱们不是要一致对外么?”温念白弯了眸子,悠悠地道。 姚董这才留意到温念白华里的陷阱:“所以你是……。” “所以温副总只是从副总位置上退下去,但是不代表她离职,现在我任命她为总监,工作向Vincent特助报告,全权负责沪市的安防项目。”柏苍冷冷地开口。 “什么!你不能!”姚董瞬间愣住了,随后下意识地道。 他们是要把温念白赶出公司,现在温念白退了一级,做个总监,不还是留在公司里?! 她职权基本没有更改,还是负责以前的事情,只是换了低一阶的头衔而已,跟Vincent汇报和跟柏苍汇报又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偷梁换柱而已,他们的目的压根没有达到! 柏苍淡漠地看着他:“怎么,谁都知道临阵换将对一个已经进入最后一轮竞争的项目意味着什么,欧阳董事多年不经营公司,她不知道,你姚董也不知道么?” “光交接工作和重新熟悉项目,摸清楚沪市相关负责人的脾气和倾向都需要很长时间,姚董非要把温总监赶出公司,是为了个人恩怨,连公司利益都不顾了?” 姚董蹙眉,有些心虚:“我没有这个意思……。” 柏苍似笑非笑:“总监已经不是高管了,我一个董事长连任命总监级别员工的权力都没有,都要拿到董事会讨论么?” 他顿了顿,眸光森冷:“那要不要我挑个扫厕所的保洁员或者前台倒水的也要董事会讨论,不如,我这个董事长直接向姚董汇报工作,听你指示,或者干脆你来坐我的位置?” 众股东闻言,顿时脸色也不好,纷纷看向姚董和欧阳飞燕。 他们中不少人都是老股东,支持他们因为一种多年的惯性,也相信姚董和欧阳飞燕这些‘老人’多于柏苍这个雷厉风行,手腕狠辣果决的‘新空降兵’。 但是如果姚董和欧阳飞燕这些人不是为了公司利益或者说股东利益,而是纯粹个人恩怨毁了公司前景项目,股东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姚董脸色难看:“我没有,更不是这个意思,董事长言重了。” ------题外话------ 谢谢昨日打赏女王SSSuely 第299 总监 虽然他们的终极目标是要罢免柏苍这个董事长,但现在绝对做不到,他们需要时间和一步步来。 如果直接和柏苍翻脸得那么难看,露出他们为了拉下柏苍可以不顾公司利益的嘴脸,那么他们就会失去老股东们的支持。 “那就结了,第二项议案没有表决的必要了,诸位股东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柏苍冷冽地环顾众人,基本没有人出声。 欧阳飞燕也意外地沉默着,只是没有人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那就,散会。”柏苍漫不经心地道。 …… 会议室很快清空了 “欧阳夫人,您刚才怎么不说话了呢?”姚董忍不住看向还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的女人。 欧阳飞燕起身,走到柏苍原本的董事长位置上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抬手抚了下桌面,淡淡地道:“说什么,如果我们能让第二个议案表决的话,温念白是被罢免的,她只能从公司滚出去,但是现在不是。” “温念白率先摆出低姿态,让人觉得她为了不让董事会分裂而退让,甚至还愿意在沪市的项目上努力,我们再咄咄逼人,就是我们有问题,那些骑墙派的股东们会对我们再不信任。” 姚董恼火地哼了一声:“小小年纪,就那么狡猾,以退为进,跟她那个男朋友一样!” 欧阳飞燕笑了笑,眼神冰冷:“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密云精密,我一定会拿回来,让他们滚出去!” “唉,当初你就不该和宁宁从关键位置上退下来,给他们让路,不是你在背后发话,我们这帮老的,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外头来的小子抢走密云精密的控股权,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姚董有些没好气地道。 欧阳飞燕脸色有些僵,随后做出无奈的模样:“还不是宁宁被他骗了,以为真能跟他一辈子幸福平安,加上他这个儿子是与之的心病,与之觉得亏欠了他,想把手里的20%股份给他,我希望与之能完成心愿,也希望宁宁幸福,这才干脆同意他们在一起,让柏苍当这个董事长。” 这话里半真半假,她不愿意看见20%的股份给到跟那个女人的儿子手里,那不是个小数目,能对集团决策起到很大的影响。 可她劝不了柏与之,那就只能干脆试着把柏苍变成“自己人”,反正宁宁一直喜欢他。 庄思懿那个女人如果知道自己儿子成了她的“女婿”,一辈子为她欧阳飞燕母女打工,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庄思懿一辈子都是输家,都抢不过她。 这么想想,欧阳飞燕都觉得心情畅快。 当然,她也不会全无准备,早已通过老姚等人在柏苍还未正式官宣入主密云的时候,就大量低价吸纳重仓了密云精密。 她才是密云精密真正的幕后控股人。 所以,她才有恃无恐地让欧阳宁去接近柏苍,就是希望女儿能征服柏苍,学会利用男人。 哪怕失败了,柏苍也算是把好的磨刀石,能把单纯的欧阳宁磨砺成熟,不会再被情感冲昏头脑,以后就能无往不利。 …… 但,柏苍、温念白……这些人全都是她计划里最大的变数。 欧阳飞燕抿着唇,捏紧了董事长椅子的把手,神色冰凉地环顾四周。 可是,没有关系,她能赢了庄思懿,也不会怕那个疯女人的儿子! “对了,要不要在最近的沪市项目上做点手脚?”老姚问。 欧阳飞燕迟疑了一下,精明地一笑:“暂时不必,她未必能成,报价那么高的方案,沪市只怕很难接受,如果成了,我们也赚一笔,再把她赶出去也不是没办法。” …… 董事长办公室 “为什么要去临时股东大会的现场,为什么要让出自己副总的位置?”柏苍一进房间,就脸色淡冷地转过身,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温念白没有料到他突然停下来,一个不小心就撞了上去,揉着鼻子瞪着他嘀咕:“你凶什么嘛,我还没和你算瞒着我的帐呢,是谁说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再也不瞒着我的了!” 柏苍僵了一下,眼神扫过一边看热闹的Vincent等人。 Vincent立刻转身抬手轰走其他人:“走走走,上班时间,事儿多着呢!” “什么上班时间,这几点了,不都下班了么?”张副总不解地嘀咕。 “那就吃饭,老张,你不饿啊!”有机灵的人立刻会意地嘀咕。 “啊?吃饭,吃饭。”张副总就这么傻乎乎地跟着其他人一块离开了办公室。 薛姐还贴心地送了梅丽莎的蛋糕点心和茶进来,再把门关上,同时朝着柏苍和温念白眨眨眼:“放心,你们聊,‘高管会议’,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进来打扰。” 小情侣这是吵架还是打架都行,她会守好门。 …… 温念白瞧着门锁上了,白了柏苍一眼,走到一边端着梅丽莎的草莓薄荷蛋糕吃了起来。 柏苍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温念白动了动屁股,挪到另外一边,背对他吃蛋糕。 他修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靠了过去,长臂一伸就把她给按自己怀里,低头凑在她耳边问:“这是真生气了,我就是不想你在那么辛苦的时候,还要被人这么攻击,我能保住你副总的位置的。” 温念白被他呵气儿呵得痒痒的,知道他这就是故意在自己敏感的耳边瞎弄,她缩了一边肩膀,冷哼:“不生气,怎么敢啊,您可是董事长,我就一小小总监,向你汇报工作的资格都没有那种!” 柏苍拿了眼镜下来,“可我得靠着美色才能让总监给我办事儿,现在要怎么能让总监大人继续为我卖命办事?” 他握住她的手,原本凉薄的眼里此刻是自己都没察觉的蛊惑和温柔。 “你……你老实点,别想用美色诱惑我,让我忘记你不守承诺的事儿。” 她可是很理智的!绝对不会被诱惑的! “啊……那可真是遗憾,本来还想让你潜规则一下,看能不能把事儿抹平。”他顺势拉松了领带解开原本扣得严严实实的领口,拿了叉子挖了她手里碟子的一大块蛋糕送进嘴里。 “你干嘛吃我的,那不还有吗?”温念白低呼一声,继续没好气地朝他翻白眼。 柏苍慢条斯理地道吃着蛋糕:“因为你那份味道比较好呀。” 说话间,一点奶油掉在了他领口和漂亮的锁骨上。 他顺势用修长白皙的手指蹭掉,微微挑眉,慢条斯理地吃掉自己指尖上的奶油。 “啊,蹭到衣服上了。”他索性斯斯文文地解开扣子,一颗、两颗,露出一小片性感的胸膛,用纸巾轻擦自己的锁骨和下面一小片皙白结实的肌肤。 温念白瞧着他那动作还有衬衫下薄薄的樱点,咬着唇,眼神颤了颤:“你你你……离我远点。” 仗着自己生得好看,好不要脸! 这种禁欲系的男人衣冠不整,像是被人扯开的衣领的样子,简直欲得不能再欲。 “我怎么了……你也蹭到了奶油了。”他似笑非笑地挑眉,忽然低头朝着她压了过去。 温念白下意识地闭上眼微微仰头,但是意料中的吻却没有到来,他只是用手指蹭掉了她唇角的奶油,揉了下她粉润的唇:“好了,干净了。” 温念白一睁眼,就看见靠在沙发另外一头,拿纸巾擦手,还好整以暇地欣赏她刚才傻乎乎的表情。 “柏!苍!”她气得眯起眼,小连绯红。 这混蛋居然耍她! “怎么了,温总监不是说要我离你远点?”他轻笑了笑,漂亮的眉梢眼角里隐着一点轻佻,但更多的是撩人的气息。 温念白顿时跟只大兔子一样蹿过去,一下子骑在他腿上,然后手里抓了把一边蛋糕的奶油,低头朝着他笑得灿烂:“柏董事长,你完了!” 说着,她手一翻,把蛋糕往他脸上、胸口抹。 柏苍下意识地闪避了一下,她却晃了晃,他却怕她从自己身上摔下去,只好由着蛋糕掉在胸膛。 她蓦地压低身体,捧着他的下巴,狡黠地笑:“你好甜,,董事长大人,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你。” 面对这样的男色,她这都不下手,她就不是女人了! 办公室隔音极好,薛姐看着窗外漫天星子,啧啧道:“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打架啊。” Vincent一边吃盒饭,一边敲电脑,。” …… 温念白衣衫整齐地对着镜子梳头,通过镜子瞅着一边还躺在沙发上,衬衫凌乱,正在看平板的男人。 这男人身材真好,多年极限运动和这些年拳击与举铁,让他身材修长而健硕,肌肉线条很是漂亮,偏皮肤雪白滑腻得几乎比她都好。 “起来,去洗澡,整理一下。”她轻哼了一声。 董事长办公室隔壁就是休息室,配备有淋浴和衣帽间。 柏苍看了她一眼,:“温总监潜规则我到大半夜,外头人早下班了,谁看?” 温念白轻咳一声:“像话一点,柏董事长,我想吃宵夜!” 他们没吃晚饭。 柏苍这才起身抖了抖,温念白赶紧转过脸,不去看他。 他似笑非笑地道:“我哪里你没看过,这时候不好意思?” 她咬着唇:“去洗澡啦!” 柏苍转身去沐浴,不多时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穿了休闲的一套衣服。 “我叫了宵夜,一会送上来。” 不多时,丰盛的宵夜就送了过来。 温念白边喝粥边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在给密云精密奋斗的时候,被人背后捅一刀,但今天不是我出来,你真打算这么跟他们杠到底么?” 他难道不知道如果动用到监事会去开股东大会,等于昭告天下密云董事会彻底分裂和内斗,会惊动到管理上市公司的证交所上级管理部门! 柏苍捧着碗吃着东西,轻描淡写:“他们不能动你。” 温念白手顿了顿,心头轻颤,像被什么击中,她抬起眼,目光柔软地看着他:“但是,我要陪你。” 可以动他,但不能动她么? “你就好好地做自己要做的事,我会派人保护你。”柏苍看着她道。 虽然,他不认为欧阳飞燕真敢威胁到念白的人身安全,但是,他不愿意有万一。 温念白迟疑了一下:“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沪市的项目上动手脚?” 他们为了打击柏苍,只怕干得出这种事儿。 只要在考察组再来工厂的时候搞出点事儿来,让人质疑密云产品的质量即可。 柏苍却摸着下巴,轻嗤:“看过资本论么?资本家为了百分之两百的利润能卖出绞死自己的绳子,欧燕飞燕虽然给放了狠话不在乎毁掉密云精密,但是这次股东大会后,她觉得胜券在握,只怕会舍不得这个项目。” 所以,欧阳飞燕应该不会动整个项目。 温念白点点头,她知道接下来的的斗争会进入白热化:“好,但以后,你不许再瞒着我做什么了,我会努力凭着自己的本事重回副总的位置。” 柏苍看着眸光坚定又清亮如星辰的女人,弯着眸子轻声道:“好,我的总监大人。” …… ------题外话------ 啊,对了,要从明天开始请假写大结局啦,周四上传 大结局 一 几日后 “8K高精分辨率的设备非常合适我们人口多的国情,现行的许多人脸识别设备只能单个或者数个识别,但是在人群密集地,比如机场、车站、演唱会、商场、地铁,一秒之内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密度,8K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识别如此多的人面部特征。” 温念白在最后一轮的竞标前,详细地把自己项目组的方案优势在会议上进行讲解。 “我们的AI算法,面部识别精度相当高,只要有被通缉或者说被寻找的人出现在系统里,就能被识别,误差率小,即使对方戴着口罩,只要被镜头连续捕捉到眉、眼、耳朵等外露特征,和数据库比对,一样有很高的识别率。” 坐在会议室里的沪市项目组等人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频频点头,也有人眉头微拧,显示着自己的不以为然。 温念白站在上方,在说完的时候,目光都能扫见他们的表情。 容飞扬坐在不远处,神色有些复杂,看不出在想什么。 …… 最后结果出来之前的中场休息时间,在场的三家公司的代表神色都有些不自觉的紧张,也没有如之前一般互相客气和寒暄。 考察组的一位领导从会议室出来,看着温念白站在一边,迟疑了下上来跟她打招呼:“小温?” 温念白看着对方,认出来是去过产线上考察的一位主任,也是这位主任一直坚持下,密云精密才闯到最后一关,她立刻谦逊温柔地一笑:“刘主任。” 刘主任按了按眼镜,有些迟疑地笑笑:“其实,我个人是很欣赏你们公司这敢为人先,敢闯科技前沿阵地的精神,我也知道小温你很用心,但是我得给你提个醒,你们的报价比其他的公司都高出30%多,所以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主任,谢谢你一直支持我,这次我尽力而为,价格已经是我们能给的最低,我们做到最好,也希望能真的跟你们合作。”温念白心底沉了沉,但还是笑着道。 密云精密的报价只能是这样的,否则就是彻底的亏损。 刘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叹气:“年轻人敢想敢做,我应该支持的……但是有时候,我们确实需要一个综合考量。” …… 看着刘主任转身离开,李标颜忍不住看向温念白低声道:“念白姐……。” 这是不好的兆头。 温念白抬手,轻颔首:“别说了,我们等着消息吧。” 一个小时之后。 结果出来了—— “恭喜红点公司,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听着主席台上宣布的消息,温念白沉默了下去,她垂着眸子缓缓地吐了口气,淡淡地道:“我们回去吧。” 李标颜整个人都很沮丧,不光是她和项目组的同事,还有温念白,都在这个项目上付出了很多。 但是,也许有时候,真是需要天时地利和人和。 温念白带着李标颜和另外一个项目组的男同事三个人沉默地从后门率先离开。 她走出大门,感觉阳光落下来,温暖又有点窒闷,她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把心头的郁闷之气散了散。 “你……还好吗?”容飞扬极富磁性的声音忽然在温念白身后响起。 温念白转脸看向他,随后低头笑了笑:“虽然之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毕竟刘主任有专门跟我提了一嘴,但说不失落那也是假话。” “你们的系统很优秀,就算我讨厌柏苍那家伙也必须承认这点。”容飞扬看着面前小女人细致娇软的面容上染着失落,唇角微垂的模样,他轻咳了一声,试图别扭地安慰她。 温念白见状,抬起眸子轻笑出声:“容哥,我记得你是销售出身,在员工激励这块一向做得很好的,可今天的激励有些失水准哦。” 容飞扬挑眉:“那还不是因为你不是我的员工啊,你在我的情敌打工,我能夸他一句,就算不错了。” 温念白咬着唇,忍不住笑着摇头:“总之,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容哥你给我这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是我自己没本事拿下项目,怨不得别人。” 容飞扬看着她,迟疑了一下:“听说密云内部现在有些混轮,你从副总变成总监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错……。” 她顿了顿,扯了扯唇角:“我原本想着靠这次的项目打个翻身仗的,谁知道,结果还是我想得太美了。” 容飞扬蹙眉:“DRUG这家伙在搞什么,他不是一向心黑手辣的,整我的时候下手那么狠,怎么真的对上那些小人就怂包了?” 温念白摇摇头:“容哥,这些事儿,我也不好跟你多说,挺复杂的,不过我相信他能处理好。” 说着,她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容飞扬本想说要送她回去,但是看着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下属,还是只能点点头:“嗯,有什么事儿,再联系。” “容哥,谢谢你,没关系的,这世上哪有总一帆风顺的事儿,我相信自己做的事情是有价值和意义的,就会一直为这件事奋斗下去,你不用担心我!” 温念白看着容飞扬挥挥手,眸子弯弯,依然还是明媚温柔的样子 目送着窈窕的身影挺直着背脊离开,容飞扬神色有些惆怅,那个女孩儿,成长得那样快。 如果,当初,他先遇见她,该有多好? …… 密云精密董事长办公室 “我可记得你挺拽的,怎么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亏念白姐还一直死心塌地跟着你?”季舒托着下巴,年轻俊帅的脸上满满地嫌弃。 柏苍靠在椅子上,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季董事长是怎么会放心把这种事交给你这种小孩子来处理的?” 季舒咬牙切齿地站起来,盯着他:“我爸当然是看好我啊,我可是他的继承人,你这个腰不好的肾亏老男人,还好意思说我是小孩子?!” 柏苍抬起头,镜片后深邃凉薄的眸子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他一会。 季舒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僵硬又骄傲地挑起小下巴:“你这么看我干嘛,比你帅对吧?!”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我腰肾功能有问题,你是肾功能检测仪投胎,还是你试过?”柏苍轻按了下鼻梁上的镜架。 季舒顿时涨红了脸:“啧,谁试过你啊,恶心!” 柏苍挑眉:“所以,你是想试试?” “啊!你这变态,我要告诉念白姐知道你太恶心了!连男人你都不放过!”季舒抱着胸,脸色发绿地倒退。 “啪!”柏苍头也不抬地顺手扔出一个文件夹,冷冷地道:“把文件带给季董,顺便,叫他下次换人联系。” 季舒抓过砸在自己脸上的文件夹,骂骂咧咧:“哼,你以为我想要联系你,如果不是因为想知道念白姐现在的工作环境有多恶劣,我才……。” 柏苍忽然抬起黝黯凉薄的眼,精致斯文的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她的事跟你没关系,还是你想让李标颜那小胖子知道你一边追她,还一边惦记她上司?” “放……放你的屁!”季舒涨红了脸,愤愤咬牙:“我只是把念白当姐姐,而且标颜眼里都是她,要不我怎么会说服我爸要跟你这家伙合作!” “很好,你可以滚了,记得把门关好。”柏苍轻描淡写地道,继续低头看文件。 “你……哼!”季舒被他无视的态度气个半死,可自己的气势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让他充满了挫败感,只能没好气地转身离开。 …… 他愤愤地离开之后,等在门外喝茶的姚董瞥了眼他的背影,暗自狐疑,这个年轻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有点像季家的小子? “姚董,您现在可以进去了。”柏苍秘书对着姚董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姚董也不以为意,径自转身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也不等柏苍招呼,他就径自走到柏苍面前笑眯眯地招呼:“小柏董事长,在忙啊?” 柏苍淡淡地看着他:“有事?” “是这样的,听说你很喜欢机械表,我这里有一款理查德米勒表,朋友帮忙带回来的,我们这些老人家只知道劳力士之类暴发户爱戴的东西,理查德这样的表,还请您笑纳?” 姚董笑着把一只精致的表盒推到柏苍面前。 柏苍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随后抬起镜片后的眸子,看着姚董:“RM015.PERINI.NAVI.CUP.RG,公价就要五百三十多万,现在已经停产,全球限量款,能买到这样的全新的表,价格不菲,更不容易到手啊。” 姚董弯着眯眯眼,笑着坐下来:“是啊,但是只要董事长喜欢,这支表,它就值。” 他留意到柏苍轻摩挲了下表壳,迅速地就能报出价格,果然这个年轻的董事长是个玩表的发烧友。 “姚董怎么忽然转性了,我记得你对我相当不满意,怎么忽然要送我这么一件稀罕的东西?”柏苍靠在椅子上,淡淡地看着姚董。 “您呢,是玩儿表的行家,自然知道这表的价值,我呢,也是受人所托,来跟您讲和的。” 姚董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容长脸上一副和蔼的样子。 ------题外话------ 周四到啦~~~十二点正式更新结局~~么么哒!撒花~~~??ヽ(°▽°)ノ? 大结局 二 柏苍轻笑了一声,仿佛很有些疑惑地挑眉:“讲和?” “是啊,老柏董听说昨天才进了抢救室,欧阳夫人一直很担心他的状况,您呢又是老董事长独子,说白了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老董事长夹在你和欧阳夫人之间,太伤神。” 姚董一副感慨的样子:“老董事长啊,养了宁宁小姐那么多年,他嘴上不说,但心里相当记挂宁宁小姐,说起来,我们这些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哪个不想颐养天年,儿孙绕膝,一家和睦呢?” 柏苍摩挲着手里的表,仿佛在欣赏它的造型:“嗯……。” 瞧着柏苍没像以往那样言辞锐利刻薄得人招受不住,姚董眼珠子转了转,蹙眉状若真诚地问:“其实是欧阳夫人希望我来跟您说一声,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怎么斗,因为老柏董在这里,你们之间的关系割舍不断。” “宁宁小姐也许任性过了,但她现在也承受了惩罚,可老柏董也确实希望能见到自己养大的姑娘在身边,还希望能和柏董你和解。” 柏苍轻笑了起来,他抬手优雅地摘下自己的眼镜,一双眼线修长而冰凉的眼眸黝黯地盯着他。 “姚董这是来做说客来了啊,怎么宣战的是欧阳夫人,现在想要停战的也是她?在你们眼里,我这个董事长是牵线木偶?” 姚董眯了眯眼:“董事长说笑了,这不是温总监的事情在这里么,您难道不知道温总监前几天丢了沪市的单子,导致我们股价下行,再加上您之前信誓旦旦拿下黑水公司的单子也丢了,对吧?” “是啊,做生意,总是有得有失,怎么,谁能永立于不败之地?”柏苍挑眉,淡淡地问。 姚董不客气地嗤了一声:“做生意当然有起有落,也不是不能失败,但是董事长,你别忘了,咱们密云精密现在可经不起你们折腾,折腾到现在,咱们账面上的数字可还不是盈利的!投资人看见咱们这种业绩,你以为还能骗他们多久?” 姚董本身其实一直是个守旧派,跟着柏与之干了许多年,和柏与之的理念相似。 “咱们密云精密之前业绩再不好,股市表现不佳,也是靠着代工在撑着,老柏董和我们这一批人也不是没有搞过你的那些什么创新,自立品牌,甚至网络电商,但那又怎么样?” 姚董不冷声道:“我们在这些乱七八糟的项目上亏了太多!也正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创新项目搞得我们密云精密股价下跌!” 他一直觉得柏苍把代工业务放在二线,搞什么重组,把所有的精力和融资的钱全部都投进新的项目里是浪费钱! “姚董是忘了,那些融资都是我带进来的么?”柏苍也不恼,只淡漠地睨着他,像看着一个小丑。 姚董被他那冰冷的眼神一扫,僵了僵,脸色不佳地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带了融资进来,你以为我们这些老人会允许你这么折腾密云吗?!” 他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哦,原来,诸位还知道哪些资金流都是我带进来的。”柏苍轻嗤了一声,眼神冰凉又讥诮。 “那又怎么样?你把密云当成你自己的东西,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连你的情人都塞进来瞎折腾,搞得密云乌烟瘴气!以后还会有人愿意给密云投资吗?你带来了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投资,只会毁了密云!”姚董冷着脸道。 柏苍眼底幽冷讥诮的神色愈浓:“哦,那你们现在想怎么样?” 姚董伸手敲了敲桌面,眼底不掩恶意:“你别忘了,密云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我们绝对不允许你毁了密云,既然温总监没那个本事拿下沪市的项目,还害得密云股价暴跌,她就要为此负起责任,我们要求她引咎辞职!” 柏苍忽然忍不住低笑起来:“嗤,原来这就是你们搞这个所谓先礼后兵,软硬兼施的原因吗,欧阳夫人真是能屈能伸?” 不把欧阳宁的行踪交出来,就把念白赶出公司? 姚董一个唱红脸,欧阳飞燕一个唱黑脸? 姚董被柏苍那轻蔑又不以为意的态度给激怒,拍案而起:“哼,如果不是欧阳夫人顾念你们还是一家人,你以为我会愿意浪费时间在这里么?” 柏苍看着他,敲了敲桌面,淡淡地道:“坐下!我讨厌没有礼貌,在我面前咆哮的人。” 姚董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柏苍忽然抬起眼皮,阴戾森冷的微微竖起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膝盖一软,就这么坐了下来。 仿佛他不坐下来,下一刻就会被对方撕开皮肉。 “……。”姚董喉结滚动了下,松了松领带。 柏苍拿过那装着表的表盒,微微挑起下巴端详了一下,忽然开口:“其实,劳力士在腕表藏家这里地位很高,并不俗气,但玩表的人里,有一批资深玩家特别不喜欢理查德表,知道为什么吗?” 姚董看着他,干巴巴地道:“不知道……。” “这个表的创始人,也是做高奢出身,但是跟很多瑞士表的百年传承不同,他靠着跟各种国际顶级赛车队合作和只只表限量为噱头,把这只有二三十年历史的表做到几乎没有五十万人民币以下的价格,戴着这个表让人一看就是New Money,也就是暴发户。” 姚董脸色不太好:“董事长,您这是觉得暴发户……。” 柏苍慢条斯理地摸着手里的表盒:“啊,我当然没有看不起暴发户的意思,毕竟我自己也是New Money,但是我只是没兴趣在这种九成新二手表能掉到五分之一价格都没有,出手就大幅度贬值的东西上浪费自己的时间。” 说完,他就看向姚董,挑起修长的眼角微笑:“就像我没有兴趣在你们这些垃圾股上浪费精力一样。” “你!!!”姚董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这狂妄的小子居然把他们这一品元老贬低成垃圾股! “顺便,我再说一句,要温总监退出密云很容易,用不着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可以让她离开公司,不劳你们费心,我带出来的人不该浪费时间在你们这些东西身上。”柏苍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冷漠讥诮地道。 说完,他转身径自离开办公室。 “柏苍,你别嚣张,下次股东大会,被弹劾离职的人就是你!”姚董气坏了,也跟着起身冲着柏苍的背影道。 柏苍关上门前,轻描淡写地道:“你随意,顺便,我要去会展中心,姚董最好早点走,否则我办公室里少了点什么,姚董就说不清了。” 姚董给气得脸色发绿,却又不能说什么。 …… 柏宅 欧阳飞燕看着手里的表盒,脸色不变,这是眼神也冷了冷。 “我也不知道挑个表还能挑出问题来,我对表示真的不了解。”姚董靠坐在沙发上,很是无奈而恼火地对欧阳飞燕道。 他明明问过儿子最近年轻人就喜欢这种又贵又花里胡哨的东西,还花了不少价钱搞了个国内外表行都没得卖了的新表。 谁知道被人嘲讽是土鳖。 真是马屁拍马腿上了! “不,不管我们买了什么牌子的表都没用,从今天他的表现上看得出来他压根没有打算跟我们握手言和。”欧阳飞燕面无表情地道。 姚董冷哼一声:“所以我就说了,欧阳夫人,你当初就别想着再给他台阶下!” 欧阳飞燕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这不是因为只有他才知道宁宁去了哪里么。” “要不,咱们报警?”姚董挑眉。 欧阳飞燕蹙眉,很是无奈:“没用,咱们没有证据,而且宁宁是‘自愿’去非洲当医疗志愿者。” 她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冰冷的光。 这是柏苍的诛心之举,因为当初宁宁想要害温念白的事情,他们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这一次,他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宁宁和她,就是要欧阳宁去体会那种困在恐怖的环境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和恐惧。 那个男人真是够狠的。 …… “不过没关系,我会让他后悔他做的事,也会把咱们的密云夺回来,相信我!”欧阳飞燕端着茶对着姚董道。 她垂下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这些老家伙,最在乎的就是密云和从中能得到的利益了。 姚董似非常满意地点点头:“我当然相信夫人一定会重回巅峰!” 欧阳飞燕为了讨好他们,让他们站在她这一边,可在协议里让渡了不少利益,折让姚董一群老人更坚定地支持她。 …… 送走了姚董,欧阳飞燕收敛了脸上那温柔的表情,冷冽地看着窗外。 柏苍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罢休,她一定要更谨慎仔细。 随后,她坐到自己书房的电脑前,打开电脑发出去几封邮件。 ------题外话------ 谢谢大家这半年对我的支持,番外到时候也会奉上 大结局 三 半个月后。 欧阳飞燕正在吃午饭,电话忽然响起来。 她看着闪烁的号码,随手接了起来:“喂,怎么样,你找到了宁宁的下落了?”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嗤声:“啧啧,欧阳夫人,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上来招呼都不打一声?” 欧阳飞燕眯了眯眼,冷冽地道:“杰瑞,我们是合作伙伴,你当初要抢黑水公司的订单,是我把公司8K和相关的技术资料都给了你,你没有研发成本,所以才有机会釜底抽薪,用更低的价格截获黑水的订单。” 那叫杰瑞的男人低笑:“呵呵,欧阳夫人,你能把吃里扒外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你……。”欧阳飞燕被对方不客气的嘲笑声给气到了。 “我什么,别说得好像我没有给你注资,帮你吸纳密云精密的股份一样,没有我,你能在临时股东大会上赢柏苍?搞搞清楚,是你在求我!是你找上门求我合作的。”杰瑞轻蔑地道。 这女人连给他密云精密的秘密资料也都是她为了打击柏苍而主动提出来的。 欧阳飞燕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强自忍耐下怒气,放缓了声音:“白杰瑞先生,我确实是有求于你,但是我可以寻找的合作不止一个人,我现在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我女儿的消息而已。” “嘿嘿,消息自然是有的,不然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你女儿在非洲刚果做志愿者。”白杰瑞慢条斯理地道。 他是一家外资集团在大中华区的总裁,一直做安防方面的生意,密云精密涉猎这行威胁到了他们在国外的市场,他就不能让密云出头。 “是么,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不过你想要什么?”欧阳飞燕警惕地问。 白杰瑞一边走,一边用蓝牙打电话,声音满是讥诮:“呵呵,有时候我还挺怀疑你到底更爱钱还是更爱你的女儿,知道自己女儿的去向,却更在意你会付出什么代价,而不是问女儿下落,果然很欧阳夫人的作风。” 欧阳飞燕不为所动地道:“白杰瑞先生,我是个生意人,我知道宁宁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遭罪,所以我把她弄回来就行,自然要为她未来和前途打算在先,不能让人随便讹诈你属于她的财产,你说对么?” 她找上白杰瑞这头出名的商场鬣狗,就知道他不是好打发的,一定更要小心。 而柏苍为了让欧阳宁受到教训,人只有活着才能受教训和折磨。 白杰瑞不以为然地嗤笑道:“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柏苍这家伙在美国可不是简单角色,普瑞总部董事会的高层那都是什么人,你好歹也在国外呆过不少年,自己查查。” “你想说什么?”欧阳飞燕心底有些不安,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柏苍跟普瑞的那些董事会高层关系不简单,就算这是国内,他也不会任由你这么搞他,听明白没,你不觉得你太顺利了么?”白杰瑞啧啧了几声。 欧阳飞燕轻吸了口气:“白杰瑞先生,你说了这么多,不妨先说说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白杰瑞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人,嘿嘿地笑了下:“很简单的,我给你注资了多少,你把密云的股份给多少给我。” “这不可能,当初咱们的协议书上写得很清楚,我跟你拆借资金,还按照利息给你,可没有说给股份!”欧阳飞燕不客气地直接拒绝。 白杰瑞提出这种要求分明是打算侵占密云精密,她怎么可能允许?! 白杰瑞挑眉:“行吧,欧阳夫人既然不信邪,那您忙,自己找欧阳宁的下落。” 欧阳飞燕见他要起身,这才出声安抚:“等一下,不是我不想给你密云的股份,但是我自己手上实打实的股份就是16%左右,还有其他的都是支持我的一致行动人的股份,就算我同意,其他一致行动人又怎么会把股份给你?” “那你就别管了,我也没打算让你把你所有的股份都给我,至少要给我10%,我可以免除掉你从我手上拆借资金的利息,怎么样,够大方了吧?”白杰瑞好整以暇地道。 欧阳飞燕眼底闪过阴冷的光,这只该死的鬣狗,压根就是趁火打劫,那些利息看着高,但实际上密云的股份才是最值钱的! 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冲着密云的股份去的! “行,我会考虑的,你先帮我找到宁宁确切的行踪再说!”欧阳飞燕径自挂了电话。 她不能被那只鬣狗逼着直接应承什么,事缓则圆,她需要好好想想对策。 白杰瑞看着电话那头挂了电话,轻蔑地冷嗤一声:“老女人,跟我玩?慢慢来!” 嘀咕完了之后,他看向迎面而来的高挑修挺的男人,忽然笑着招呼:“哎呀,这不是柏总么,怎么,也来参加科技展的开幕式?” 说着,他顺势一步站在柏苍领着人要通过的道上。 柏苍被他挡住去路,无框水晶镜片后的修眸没有表情地扫过他:“你是哪位?” 就这一句话,瞬间让白杰瑞僵住,跟着他身后的员工都表情诡异。 白杰瑞拿下墨镜,咬牙切齿地道:“柏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咱们在纽约也不是只见过一面的关系了吧?” 柏苍垂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记得。” 说着,他看了眼Vincent:“有印象么?” Vincent一边默默地感慨自家老大气人的功力见涨,一边认真地摇头:“没有印象,在纽约那时候我还没跟着您。” “哦。”柏苍轻飘飘地看着白杰瑞:“有什么事,跟我秘书预约。” 白杰瑞真是差点忍得拳头手背冒青筋,他勾起唇角,阴沉地笑:“您说不记得,那就不记得吧,不过我想柏总一定记得黑水公司订单丢了吧,想要趁机打开欧洲市场大门的尝试失败,密云精密的股价也跟着跌了,啧啧啧。” 柏苍睨着他,修长的眼角忽然微微挑了起来:“哦?” “怎么,记起来我是谁了?”白杰瑞迫不及待地看着他那张漂亮斯文的脸上露出难看的表情。 但是柏苍略略抬手,轻轻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不记得,为什么你一定要别人记得你是谁?” 他似有些疑惑:“你有阿兹海默症?” 白杰瑞呆了呆:“什么海……什么症?” 他身后的女秘书立刻低声道:“阿兹海默症就是老年痴呆症。”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你!!!”白杰瑞气急败坏地指着柏苍厉声道:“姓柏的,你就耍嘴皮子厉害,当初也就是凭着这三寸不烂之舌才蛊惑了普瑞的上层,把你这种垃圾招进了普瑞,结果呢,干了一年多就跑了,普瑞那群人真是瞎了眼!” 柏苍微微侧脸,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下白杰瑞:“……。” “你看什么!”白杰瑞被他诡异的眼神看得有点脖子发凉。 柏苍忽然摸着下巴低笑出声:“呵,我还以为是谁啊,当初普瑞让猎头来找我的时候,提过一嘴,也有一位跟猫和老鼠里面的老鼠一个名字的家伙进入了普瑞的视野,但是最后普瑞的董事会觉得那个家伙徒有其表,做事不可靠,所以放弃了他。”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睨着白杰瑞:“所以我们的确是见过几次,你是跟老鼠同名的白……杰瑞先生?” 这话一说,双方的人都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白杰瑞立刻恶狠狠地回头瞪了眼自己的人:“很好笑?” 跟着他的人立刻不敢出声,都低下头。 白杰瑞转回头,阴沉地瞅着柏苍,勾起唇角:“柏总一直都这么忘性大,所以,大概也忘了前一段时间,黑水公司怎么甩了你们密云,然后成了我们菲欧的合作伙伴吧?汲汲营营想要靠着翻身的大客户丢在谁手上,你还是应该仔细地认识一下才对啊!” Vincent忍不住蹙眉:“你……。” 柏苍却抬手,挡住了Vincent的话,看着白杰瑞,他忽然微微挑眉,莫测冰凉地弯起唇角:“谁说密云丢了黑水的订单?” 白杰瑞一呆:“你……。”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柏苍会忽然反问他这个众所周知的问题。 柏苍拍了下他的肩膀,随意地一推,却把白杰瑞几乎推了一个踉跄:“没搞清楚状况的白痴,就不要在别人面前挡路了。” 刻薄的话在他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仿佛不过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说完,他领着密云的人径自气势逼人地略过白杰瑞一行人。 白杰瑞呆了片刻,骤然转脸,蹙眉拔高了声音:“你在说什么!黑水明明都已经和我们签订完了合同!” 什么叫——谁说密云丢了黑水公司的订单? 但是柏苍一行人明显没有搭理他的打算,向会场嘉宾专属休息室去了。 “啐!明明就是丢了订单,怕脸上挂不住,就不承认!”白杰瑞没有看到柏苍狼狈和愤怒的样子,他实在不甘心,很想跟过去问明白柏苍的意思。 大结局 四 “白总,咱们的休息室是2号。”女秘书看着白杰瑞那副样子,有些尴尬不安地低声提醒。 他眯了眯眼,看着周围人来人往,随后冷哼一声转身去了自己的专属休息室。 他这次来科技展本来就是为了看一看柏苍那个混蛋狼狈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反而被那家伙反羞辱一通,真是让人不甘心! 白杰瑞眼底闪过愤怒与阴翳。 不知道为什么,柏苍的话,让他莫名地有些不安。 当初,普瑞的这个职位在招人,在普瑞的朋友给他做了内推,以他“商场鬣狗”的名声,虽然不好听,但是要胜任这个开疆拓土的职位,他自认为是非常合适的。 普瑞这种百年老字号的世界Top100要搞那么大的跨国项目,牵扯到方方面面,油水不知多大。 对他白杰瑞而言,普瑞更是一个很好向上爬的梯子。 混到他们这个层次的管理者,人脉的重要性已经超越了能力。 他费尽心机,四处周游和打点,眼见着就能打败其他候选人拿下这个职位,可是不知道柏苍从哪个角落冒出来,走了普瑞不知道谁的关系,竟然突然空降过来,被派到了国内。 虽然对方在国外地产行业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但是之前不过是个只会搞学术的大学老师而已,凭什么跟他这种在商场上混了十几年的人比! 害得他只好退而求其次,转到欧洲的科技公司工作,结果他心心念念的机会就被柏苍这个混蛋这么浪费了! 才一年他就在国内掀起那么大风浪,然后还随随便便就离开了普瑞!真是可恶! 也不知道普瑞董事会里那些家伙会不会后悔有眼无珠,没看上他白杰瑞,而是找了柏苍那个家伙! 他白杰瑞到底哪里不如柏苍了,这次不好好地整治一下柏苍这个抢走自己努力争取机会又不珍惜的家伙,他就枉费“鬣狗”这个称号! 等他把密云精密搞到手,再好好欣赏柏苍那张难堪懊悔的脸,让他跪在自己脚下求饶! 白杰瑞面容有些扭曲的兴奋。 秘书看着自家老大表情那个阴森,不免瑟缩了一下。 …… VIP1号休息室 Vincent给柏苍递了一杯热茶:“老大,白杰瑞那个家伙……。” “那个白痴大概心里还打着落井下石,趁机侵吞掉密云精密,让我求饶的主意。”柏苍淡淡地道。 幽幽的水雾蒸腾起来,让他精致的五官显得有些诡谲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给黑水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答应和解,不过他们要做什么,他们应该清楚,咱们的消息也可以放出去了。”柏苍靠在沙发上冷冽地道。 “是!”Vincent默默地为白杰瑞祈祷了一番。 那条“鬣狗”啊,本来应该没死那么快的,却偏偏到老大面前作死。 老大最近因为他养的宝贝“大兔子”心情不好,撸“兔子”不顺利,也跟着心情受影响。 …… 三个小时后 白杰瑞瞅着科技展也没什么可以再逛了,从自己公司的展位上回到了休息室。 “准备一下,咱们回去吧。”他随口吩咐。 秘书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她立刻接了起来,随手蓦地瞪大了眼,随后立刻匆忙地起身把手机交给了正在窗边吃东西的白杰瑞。 “白总,是总部的电话!” 白杰瑞不以为意地接过电话,但是电话里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差点被嘴里的蛋糕噎死——“白杰瑞,你这个蠢货,你干的好事,你被解雇了!” 菲欧的总裁操着一口英文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白杰瑞在被一番夹杂着难听脏话叱骂之后,才在秘书递过来的IPAD里看见了国外经济新闻网站上最新的消息——“黑水公司宣布跟菲欧公司解除合作关系,并以合同欺诈罪向英国法院起诉菲欧公司!”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怎么可能,为什么?!” 电话那头隔着大洋的菲欧总裁气得简直要心脏病发,恨不能直接飞过来打爆白杰瑞的狗头:“你这个蠢材,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 现场的秘书小姐立刻脸色有些发白地再将IPAD调整了一下,把另外一个英文网站的新闻界面打开给他看——“中国密云精密电子集团已在英国和欧盟相关的专利法庭对菲欧集团提起多起专利诉讼,案值高达25亿美金!” 然后底下是连篇累牍地对菲欧集团如何剽窃了密云精密的专利进行了详细的“解密”。 而与此同时,黑水公司也作为“受害者”,表达了他们的立场——他们受到了菲欧集团的欺骗,以为那些专利是菲欧持有的,所以才很菲欧签约,所以为了支持正义,他们和菲欧集团解约,也将菲欧集团告上了法庭,金额也高达千万欧元。 菲欧集团要因此承担所有不利的后果! 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让白杰瑞头皮都炸了,脸色一片惨白——专利诉讼?! 完了,这是大型跨国企业最怕的麻烦之一! 不但涉及金额庞大,一旦输了官司,整个公司的经营和商誉都会受到重创,一直都是科技公司竞争之间的杀手锏。 但!他之前就已经跟欧阳飞燕确认了很多次,柏苍才入主密云精密大半年,收购日讯得到的技术更新迭代又做技术整合,压根在国外没有进行专利注册和申请!在国内都只是刚进入申请阶段,还在流程里! 欧阳飞燕给他的资料,他也去确认过,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明天股市开盘,菲欧如果出事,杰瑞,我,不,菲欧的董事会都不会放过你这个该死的蠢材!”电话那头菲欧的总裁咬牙切齿地啪地挂了电话。 白杰瑞神色恐慌到了极点,他僵窒了半天,蓦地捏紧了电话就冲出了休息室,往柏苍的休息室冲了过去。 “砰!”他蓦地撞开门,环顾VIP1号休息室,却没有看到柏苍的高挑优雅的身影。 “人呢!柏苍人呢,把他给我叫出来!”白杰瑞仓惶地四处寻索着柏苍的身影。 密云精密的其他人看着他那丧家之犬的样子,都露出讥诮的样子。 Vincent从门外进来,看着白杰瑞狼狈的样子,他挑了下眉:“我们董事长去了市政府,白杰瑞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个混蛋,你跟我说他是不是跟欧阳飞燕那个老贱人一起联手坑我?”白杰瑞一把揪住Vincent的衣领,目眦欲裂地大喊,。 Vincent示意要过来帮忙的人安静,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杰瑞:“我要是白先生,现在应该想办法买最早的机票回总部去解决你引起的麻烦,否则您的职业生涯会有很大的麻烦吧?” 说不好听点,白杰瑞从此就没翻身之地了,菲欧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Vincent没有正面回答让白杰瑞仿佛更确定了是柏苍和欧阳飞燕联手坑他。 或者说,这个答案才能让他心底好过一点。 看着警卫也被惊动了走过来,白杰瑞不得不松了手,咬着牙,红着眼珠子盯着Vincent道:“柏苍真是好本事,都说我是没底线又狠辣的鬣狗,他那头狼才是最狠的那个!” 说完,他转身狼狈地踉跄离开。 女秘书匆匆过来,有些不敢看他,低声道:“已经订好了机票,最早也是三个小时后的飞机,需要转机。” 白杰瑞深深地吸了口气,拿出电话,对着电话那头恶狠狠地道:“欧阳飞燕,你这个贱人,敢坑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永远别想知道欧阳宁到底去了哪里!” 说罢,他径自拉黑了欧阳飞燕,上了去机场的车。 …… 电话那头,欧阳飞燕怔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心底的不安立刻让她本能地回拨电话。 可那头几次传来的忙音明白地告诉她——白杰瑞拉黑了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蹙眉,握着电话心底越发地不安了起来。 但是,她只能让自己的贴身秘书去查怎么回事。 得到的消息,却只有菲欧中华大区的白总在会展中心和柏总见了一面之后就匆匆地上了赶回欧洲的航班。 欧洲的消息自然不会那么快地传到国内,何况这样的公司之间竞争类新闻,多出现在财经版面。 直到,第二天上午。 “欧阳夫人,柏董事长让人通知我们明天召开董事会议,说是有好消息宣布。”秘书给她传递了一个新的消息。 欧阳飞燕闻言,心中那种不妙的预感不知为何又更深了一点。 她垂下眸子,捧着茶杯轻品了口祁门红茶:“好。” …… 馥郁的茶水香气顺着女人的小巧的唇角流淌下来,染湿了她雪白的下巴。 略显侵略性又炽烈的吻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唔……你今天好像有点小兴奋呢。”好容易才被放开,她软软地趴在他怀里,有些慵懒好奇地问。 柏苍亲了亲她的额,随手批了一件衬衫,抱着怀里的人儿,慢慢地抚她柔软的乌发:“你呢,不萎靡了?” 最近这一段时间温念白总是蔫蔫地,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连两个人亲密的事儿都打不起兴趣,他也跟着受影响。 明明她开荤后的这些时间,还挺迷恋他的身体的。 但今天,她忽然一反常态,很主动地跑过来勾搭。 温念白拢了下自己身上床单,趴在他胸口,弯着柔软的杏眸,笑眯眯地道:“你先说嘛!” 柏苍瞧着她歪着脑袋,那眼皮粉融,嘴唇轻动,笑容柔软的样子,心底直发痒,不动声色地又撸了好几下她的脑袋,这家伙,真是……太像大兔子了。 随后,他才淡淡地道:“没什么,只是以前进普瑞的时候,被一个傻子当成假想敌,给了那个傻子一点教训。” 说实话,他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不会不记得白杰瑞。 但所有的印象仅限于猎头找他的时候,为了吸引他加入普瑞,提了一嘴有人费尽心机想要拿到那个职位。 而那个人就是白杰瑞。 都在纽约工作,商圈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偶尔在商务酒会或者其他会议上大概见过那人一两面。 所以,他对白杰瑞的印象也仅限于此。 柏苍拿了一边的茶,轻抿了口:“那白痴以为是我横插一杠抢了他进入普瑞的机会,但他并不知道,当初是普瑞的大股东亲自委托猎头找的我。” 温念白立刻下意识地挑眉问:“那位大股东是你对冲基金的客户?” 做金融的好处,就是人脉非常广,而且这种人脉多来自上层资源充裕的人群,说简单点就是——金字塔顶尖的富人们。 毕竟只有他们才有闲钱丢进来,起起落落地钱生钱。 所以金融这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吃的就是人脉。 柏苍垂眸看着她,眉梢眼角带着点窗外夜色浸染的黑暗诡魅凉薄,他弯起天生猩红的唇角:“不,我的对冲基金曾经做空过他手里另外一家上市企业,然后把那家企业分尸吃掉了。” 温念白:“你……说这话的样子,真像个变态。” 这一刻,她竟找不到“卧槽”之外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柏苍瞥这她,呲牙微笑:“闭嘴,我明明是好人!” 温念白想翻白眼,这人对要当‘好人’有很奇怪的执念:“是是是,你是五讲四美的先进青年,不给你颁发五一劳动奖章都说不过去。” “所以,那位先生是觉得你真是个狠人,然后决定拉你入伙干坏事……不,干一番大事业。”温念白轻咳一声,在柏苍危险的目光下,纠正了一下说辞。 柏苍进入普瑞的目的,一是要发展越南的项目,修正普瑞在大亚洲区的发展路线;二是成为一把其中一方的匕首,搅动普瑞内部的风云。 普瑞董事会的内部早就撕裂了,说白了,那个职位是为柏苍量身定制的。 但是按照所有公司的流程,都会发布出去。 柏苍这亲亲她的额头,淡淡地道:“嗯,看来有人会错了意,我顺便给了他一点教训。” 说完,他简单地讲了和黑水公司的交易。 温念白听完之后,真是为白杰瑞掬一把同情之类,那还真是个傻子,什么内幕都不知道,就自以为是地给自己找了个假想敌。 大结局 五 然后他自己气愤恼火,暗自伤怀,还瞎报复,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职位,压根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然后还自以为是地得罪人,最后被自己坑死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的男人真厉害!”温念白抱着他的腰肢,抬头亲了他精致锁骨一下。 柏苍穿着松垮的休闲衬衫,眉梢眼角带着慵懒的气息,整个人都有点飘逸又靡丽的气息。 他拍拍她的小屁屁:“你呢,原本因为失业而无精打采的人为什么忽然打起精神来了。” 温念白弯起眸子,露出个狡黠的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柏苍闻言,扯了唇角,眯着眼盯了她一会:“是不是容……。” “跟容哥一点关系都没有,瞎吃什么飞醋,你这是在侮辱我么,我说了我会凭借自己的本事回到密云精密副总的位置上!”温念白起身像个茶壶一样叉腰,没好气地伸手戳他的胸口。 柏苍抓住她的手,低笑:“好了,知道了,我的大兔子最本事了。” 说完,他一扯她翻身把她压进被窝里。 “啊……!” 温念白尖叫着笑了起来。 …… 密云精密会议室 “早上好,又见面了,诸位。”柏苍坐在会议室上首,环顾四周,淡淡地笑着道。 欧阳飞燕神色看不出起伏,只是依然雍容优雅地坐了下来,但柏苍却留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怎么,欧阳董事,昨晚没睡好?”柏苍看着欧阳飞燕问。 早有人来跟他汇报白杰瑞离开国内之前给欧阳飞燕打的电话里嚎了什么。 这个时间点上,白杰瑞应该都还没有回到菲欧在欧洲的总部,还在飞机上。 所以 姚董见状,眯着细长的眼,不客气地道:“不知道柏董今天临时召开董事会议有什么事,我们大家都挺忙的。” 柏苍看了眼Vincent。 随后,Vincent点点头,边打开了投影仪边道:“今天准时九点召开会议,一共有三项决议,不会耽误大家太久时间。” 投影仪一开,就直接是密云精密的股票界面,只见一开盘那数字就蹭蹭上跳,变成了红色。 “柏董给我们看这个干嘛,哪家股票不是起起落落的,密云这数字可还没回到当初丢了黑水公司订单之前。”姚董不客气地道。 柏苍轻笑一声:“姚董不必着急。” 说着,Vincent又切换了投影仪界面,直接呈现出几个欧洲知名财经网站的报道。 有些老董事不太看得懂,有些一头雾水地看着那报道。 “这是什么?” “看不懂……。” 但是姚董和欧阳飞燕一个是高材生,一个是在国外呆过多年,都在一瞬间看明白了那些英文标题—— 欧阳飞燕在这一刻脸色终于变了,终于明白为什么白杰瑞昨天傍晚那样歇斯底里地跟自己决裂了! Vincent微笑着站在柏苍身边对诸位股东道:“为了方便诸位能看清楚这内容到底写的是什么,所以我特意翻译了一下。” 说着,他按了下手里的按键,屏幕上出现了翻译—— “黑水公司宣布跟菲欧公司解除合作关系,并以合同欺诈罪向英国法院起诉菲欧公司!” “中国密云精密电子集团已在英国和欧盟相关的专利法庭对菲欧集团提起多起专利诉讼,恐高案值高达25亿美金!” 姚董不可置信地看着柏苍:“我们公司什么时候在欧洲起诉菲欧集团了,我们为什么要起诉菲欧集团,你知道这要花多少诉讼费用吗?” 柏苍按了下自己鼻梁上的无框镜片,挑眉道:“为什么起诉菲欧集团,当然是因为他们剽窃我们的专利技术,至于诉讼费用,第一、赔偿金额完全可以覆盖那些费用;其二、判决结果有利于我们,那么我们也算在欧洲各大媒体做了一番免费宣传,省略的广告费几何,姚董要算一算吗?” “菲欧怎么剽窃我们的技术了?你有必胜的把握吗?为什么集团作出那么大的决定,都没有提交董事会通过,小柏董,你是把股东大会的决议都不放在眼里吗?”姚董眼珠子一转,立刻厉声质问。 柏苍这个混蛋,暗中做下这些大事,他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法务的人竟也瞒住了那么大的消息! Vincent不客气地道:“姚董说笑了,我们当然是有必胜的证据他们剽窃我的技术,我们才起诉菲欧集团,我们早就在欧盟和北美等地都做了专利注册,至于没有经过董事会决定,这是在临时股东大会之前就已经执行的项目,所以有什么必要提交董事会?” 姚董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气愤地道:“你们……。” “我们怎么了?这个消息在欧洲一出来,菲欧集团的股票就大跌,与此同时消息也传进国内,才有了早上九点开盘,咱们密云精密股票就开始直涨的势头,怎么,姚董似乎很不高兴咱们的股票涨起来了?” 柏苍似有些疑惑地眯着眸子,冷冽地扫视着姚董。 姚董僵了僵:“我没有……我当然为股票大涨而高兴,但是咱们还是丢了黑水的订单,就算咱们利用专利诉讼整治菲欧集团,报了他们抢单的仇,可咱们密云还是没有达成业绩,也是事实,菲欧也不会心甘情愿这么给我们赔偿!” 说着,其他人也忍不住低声议论:“姚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菲欧集团这种欧洲老牌公司,肯定深谙法律游戏,必定不断上诉或者谋求其他渠道解决跟咱们密云的官司。” “等官司赔偿到位,也得一两年,远水救不了近火,咱们密云集团现在需要的是新的业绩证明董事长的发展方向是对的。”欧阳飞燕冷冷地开了口 “对啊……。” “没错!” 姚董带着其他人纷纷附和。 柏苍却忽然道:“诸位可以看看咱们公司内部APP上的的即时消息。” 话音刚落,诸位董事的手机都纷纷收到了消息—— “喜讯,黑水公司与咱们密云精密签订和战略合作伙伴协议,即将配合我们开拓欧洲市场!” “喜讯,德国西门公司高层即将来访,探寻合作新方向!” …… “天!真的假的!” 诸位董事们有人惊喜,有人惊吓,反应不一,但同一的表情都是惊讶和错愕! 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可比之前的普通客户关系更紧密,利益链接更深,黑水公司甚至可能会入股密云。 有了了著名的安防黑水公司帮忙,在欧洲设立新的分公司,打开市场要容易许多。 “黑水怎么忽然又跟咱们合作了?”有人不解地问。 柏苍淡淡地道:“因为如果他们不跟咱们合作,那么被告上法庭的,就也有黑水公司一份了,包括西门公司,也是黑水公司为了与我们达成合作协议,介绍来的新客户。” 众人目瞪口呆,这等手腕和行动速度,真是让一群老董事们应接不暇。 “怎么样,诸位还对咱们密云精密新的合作方向和董事长的决策有什么其他异议么?”Vincent微笑着再次环顾会议室。 董事中不少人都干笑着,纷纷开始拍起了柏苍的马屁。 “既然诸位对我定下的集团未来发展方向没有异议了,我们来说一下第二项决议。”Vincent又道。 “什么决议?”姚董脸色难看地问。 他们都以为跟黑水的合作吹了,谁知柏苍这个小子竟然早就暗中布局,还有后手,直接翻盘,把黑水公司都绑架上了他的战车。 Vincnet笑了笑:“在说这个决议之前,诸位应该先知道一个消息那就是这个。” 他点了下电脑,随后出现了一条新闻——“沪市与深市两家著名上市公司达成政企合作协议” 新闻副标题被标红——“密云精密工业集团与红点集团智慧安防系统获认可” 董事们瞬间哗然,欧阳飞燕脸色都愈发难看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开口:“这不可能!” “对,这不可能,当初沪市公布中标的企业里就没有咱们密云!”姚董也跟着拍案而起。 “怎么,看起来姚董对咱们密云接二连三的好消息真是很不满意,你一直很气愤是为什么?”柏苍目光冰凉莫测地看着他 姚董力持镇定,坐下来冷哼一声:“我只是觉得这种消息太假了,董事长为了保住自己女朋友在密云的职位还真是很用心。”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听着姚董这显失水准的话,都忍不住暗自摇头。 柏苍再怎么样护短,也不可能伪造新闻的消息,这事儿一查就知道了。 “我手上的就是沪市相关单位的合作意向书,姚董要不要看上面的是不是萝卜章?”Vincent冷笑一声。 姚董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青,有些难堪地没说话。 他也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蠢话。 “温总监在职的时候做出的努力,我们有目共睹,原本沪市的确是选择了红点集团的系统,但是最后领导们综合考量,决定在火车站、机场、人流量大的市中心部分地区安防改造升级工程里尝试采用我们的8K监控系统,因为只有咱们的系统才能同时在一个画面上识别上百人的特征!” 柏苍淡淡地解释道。 董事们大部分都纷纷点头,脸上露出笑意。 毕竟这些都是利好的好消息,对公司的发展只有好处,也都对柏苍开始真正的心悦诚服。 “所以呢,从副总的位置上退下去是温念白在临时股东大会上自己同意的,就因为这么一件小CASE,她就想继续当高管?”姚董强硬地表示不同意。 柏苍却看向欧阳飞燕,微笑着道:“温总监是有功之臣,却被姚董逼着离职,我让她暂时休假,所以现在是不是该请姚董亲自请她回来。” 姚董“啪”地拍案而起,冷笑一声:“董事长说笑了吧,我们可是掌握着集团控股方,一个小小的总监,滚蛋就滚蛋了,我还需要请她回来?” “姚董是忘了,这个订单是温总监拿下来的,沪市领导们认可的除了咱们的系统,也还有温总监的工作能力和她负责的态度,李主任可是指定以后对接的人是温总监,怎么,姚总监打算因为个人私怨损害公司利益?”柏苍转着手里的笔,忽然声音冰冷地开口。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瞬间让姚董僵住了,他张了张嘴,脸上浮现出屈辱的神色:“哼……。” 欧阳飞燕看着柏苍的神色,不知为什么心中咯噔一下,某种微妙的不详预感愈发清晰。 她忽然开口:“好,这个电话我来打,我来请温总监回来。” “欧阳夫人!”姚董忍不住出声。 欧阳飞燕却抬手,似很隐忍地朝着他摇摇头:“这是我们的问题,如果不能把温总监请回来,我们不该影响跟沪市的合作。” 说着,她直接拨通了温念白的电话,干脆地道:“喂,温小姐么,我是欧阳飞燕,很抱歉之前公司对你不够公正的待遇,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回到公司继续工作,我相信公司会给你匹配的待遇。”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门就瞬间打开了。 温念白一身白色的优雅大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电话,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好,我接受欧阳董事的道歉。” 说话间,她在董事们复杂与惊愕的目光下走了进来,Vincent把放在自己隔壁凳子上的公文包拿开,让温念白坐了下来。 这一次,温念白直接光明正大地坐到了柏苍的右手边,正正面对着欧阳飞燕。 她微微一笑:“欧阳夫人,一段时间不见,你精神依旧。” “你也是。”欧阳飞燕虽然能忍,但是现在看着温念白的样子,她也实在没有心情继续跟她客气,面无表情地扯了下唇角。 “你凭什么坐在这里,这是董事会议,一个小小的总监……。”姚董忍不住继续出声。 温念白挑眉:“姚董,谁说我今天是作为一个总监坐在这里,你误会了吧?” “怎么,你不是总监是什么啊?副总?晋升人成为高管现在可是要通过董事会决议的,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一言堂!”姚董冷笑,斜眼睨着柏苍。 大结局 六 他不会让这臭小子得逞! 温念白弯了眸子,讥诮地道:“不,我今天是作为牧云资本的委托代表坐在这里!”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你放屁,这不可能!”姚董脸色大变,再次拍案而起。 牧云资本是他们的一致行动人,是他女婿掌控的公司,怎么都可能让温念白做临时代表! 温念白微微一笑,眸光讥诮:“姚董不是一直很懂得资本为王的道理吗?你难道不知道牧云资本已经被本地的季氏地产控股了么?” “季氏?!他们……他们是你们的人?!”姚董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季氏是一个深城本地人的老企业了,土豪,资金雄厚不上市。 他女婿跟季氏还有点亲戚关系,当初说季舒要入股牧云,他还是隐约知道的,也没有反对。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季氏竟会是柏苍和温念白的人。 更没有想到他女婿竟然让季氏直接控股了牧云。 他忽然想起大半个月之前,自己在柏苍办公室看见的那个年轻的男孩子…… 对了,他当时没看错,那的确是季氏的继承人之一! 他脸色又红又白,还是不信邪地拨通了女婿电话。 听了片刻之后,他脸色难看得几乎要心脏病发,冲着话筒厉声骂了一句——“你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温念白欣赏着姚董那难看得脸色,心中默默嘀咕,其实她也没有想到柏苍竟然能想到拉季氏去控股牧云资本的主意。 不过也确实是季氏这种本地企业对牧云资本动手才不会引起姚董的怀疑。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季舒那小子还特积极主动,跟他当初的“情敌”合作。 她看着姚董,微微一笑:“如果你要再确认一下的话,我这里有所有相关的股权转让书等等资料,从此之后牧云资奔不是你们的一致行动人,而是柏董事长的一致行动人!” 姚董指着她的鼻子,到底忍不住:“你们真是太卑鄙了!” 失去了牧云资本手上的7.6%的股份,他们就失去了对密云精密的控股权! 柏苍轻嗤,拿下了鼻梁上的镜片:“卑鄙?一个出卖公司专利,把客户拱手让给竞争对手,损害公司股东利益的人,说这种话,不觉得可笑么?” 姚董愣住了,随后没好气地厉声道:“胡说八道,我可以告你诽谤!” “诽谤?是诽谤还是真相,我想欧阳董事一定很清楚。”柏苍锐利黝黯的目光看向欧阳飞燕。 欧阳飞燕在接连的打击下,早已一颗心慌乱无比,此刻力持镇定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捏住鳄鱼皮爱马仕包的手微微发颤。 不知为什么,她一辈子镇定,却在这一刻彻底慌了神。 “欧阳董事既然不知道,那就跟警方回去接受调查,想必,你就知道了。”柏苍眸光沉冷莫测又讥诮。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大门瞬间打开,数名警察走了进来,为首的便衣警察严肃地在脸色惨白的欧阳飞燕面前亮出了刑事拘留书—— “欧阳飞燕,你涉嫌违反《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条规定侵犯商业秘密罪以及第一百八十条内幕交易、泄露内幕信息罪,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整个办公室的人全部都震住了。 姚董本能地挣扎:“不,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搞错了!” “这位是姚菲勒先生吧,您也是涉案人员,麻烦您也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为首的警察依旧严肃地看向姚董。 “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告诉他们我什么也不知道!”姚董恐慌极了。 但警察们不由分说地直接把他和欧阳飞燕架了起来。 “放手!你们放手!” 欧阳飞燕拖到了走廊上,她骤然回头看着跟出来的柏苍,面色惨白地笑了:“柏苍,你厉害,是我输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后悔了,这是她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一开始也许就不该对柏苍起心思,纵容欧阳宁去接近这个危险的男人! 是在柏与之身上一贯的无往不利让她丧失了警惕,觉得男人都能被操控。 “现在不是我要怎么样,而是你欧阳董事,出卖公司机密,证券内幕交易,你还跟白杰瑞高利贷拆借了大笔资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手上那些股票可能都不够还白杰瑞的钱,他必然会起诉你。”柏苍淡漠地看她,目光冰冷如看虫豸。 “白杰瑞德的钱都来自菲欧集团,他们想要吃掉密云精密,在你出卖集团所有人利益那天就该想到有今天。” 他绝不会对任何试图毁了老头儿心血的人手下留情。 “你这么对我这个继母,与之会同意吗?你就一定要这么赶尽杀绝?”欧阳飞燕嘴唇颤抖着,一把抓住柏苍的手,眼里都是不甘心和歇斯底里的恨意。 没等警察动手,温念白上来就“啪”地一把扯开她抓住柏苍胳膊的手,然后对警察道:“警官,能不能让我和嫌疑人最后再说两句话?” 为首的警察略一迟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看了眼手表,淡淡道:“我地手下人正在查封他们的办公室,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 温念白对警察笑了笑:“谢谢,跟着这种人说话不需要浪费那么久的时间。” “你……。”欧阳飞燕想要说什么。 温念白目光森冷又轻蔑地打断面前这个女人的话:“欧阳飞燕,你在逼疯庄思懿的时候,在害得还是一个孩子的他颠沛流离的时候,在你纵容你女儿做恶的时候有想过收手吗?你一个加害者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一个被你伤害过的人!” 她没有忘记烧死庄思懿的火场之,外柏苍把脸埋在她脖颈边上的眼泪和暴风雨中他一身泥水地拖着断腿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一想到他承受的一切,都有这个女人的影子,她就恨不能扇面前的女人一巴掌。 “温念白,你跟柏苍那个狼崽子一样,真是一路货色,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欧阳飞燕此刻撕掉了她温柔贤德的面具,面目狰狞地盯着温念白,本文正版群六七六七九五三一七。 温念白轻轻挑起下巴,目光冰凉地看着她:“内幕交易和侵犯商业秘密罪,对集团造成重大损失,我们一定会请最好的律师让你顶格判罚,够你在牢里呆上六七年了!”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没了柏苍,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欧阳飞燕低低地笑了,眼底都是冷狞和讥诮。 温念白挑眉,忽然道:“没了柏苍,我会是他孩子的妈妈,也依然是他的未亡人,因为我会是他未来明媒正娶的妻,我们的孩子会是他的财产继承人,我和我的孩子是他深爱的妻儿,而不是谁的小三,用卑劣的手段上位,汲汲营营却失去所有,离开监狱的时候还背负巨额债务,连累自己女儿!” 看着欧阳飞燕脸上失去血色,被她的话刺得嘴唇微微颤抖,她就知道自己的话戳中欧阳飞燕最痛和忌讳的地方。 柏苍站在她身后,镜片后的目光看着她的背影深沉又复杂,似深海中波澜起伏。 温念白睨着欧阳飞燕,痛快地笑了:“在柏与之眼里,你一辈子都是温柔贤淑大气的样子,他从未见识过你这样狰狞狠辣的一面,他爱的是你脸上完美的面具,柏与之在知道你真正的样子之后,还会爱着这样面目狰狞又充满野心的你吗?” 她和欧阳飞燕从某种方面讲还是相似的,可欧阳飞燕就跟当初她在陆明思面前一样,都用温柔贤惠的面具赚取爱人的爱意。 可真正的样子,却未必是对方喜欢的。 她自己因此受到了教训和伤害,所以,她太知道欧阳飞燕的痛点在哪里。 欧阳飞燕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浑身颤抖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朝着温念白扑过去:“闭嘴……你闭嘴!我要见与之,我要见与之!” 两个警察立刻擒住欧阳飞燕,其中一个蹙眉道:“冷静下来,嫌疑人……。” 温念白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她:“好了,我已经没有什么要跟嫌疑人说的了。” …… 柏苍回到会议室,淡漠地扫了一眼在座的董事:“还有人有疑问么?” 董事们面面相觑,都是出了一身冷汗的人,这下全都老老实实地道:“没有了。” 柏苍微微挑眉,轻嗤:“散会。” 看着他淡冷的背影,董事们长长的喘了口气,这场密云精密的权力之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他们对柏苍的杀伐果决和冷酷,当然,也包括他的能力,再一次有了深刻的认知。 …… 天台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了一杯热花茶给温念白:“说了这么多话,口渴了吧,喝点?” 温念白靠着栏杆,接过来,轻笑一声:“花茶啊,我以为你会喜欢喝这个。” 说着,她忽然从包里拿了一个冰凉的小瓶子扔给柏苍。 柏苍接过来看了眼琥珀色的小支酒瓶,随后轻笑着打开轻嗅:“NIKKA COFFEY GRAIN WHISKY,呵呵,不错,升阶了,对威士忌也有研究。” 温念白随手一拢被风吹得翻飞的长发,转脸,明眸倒映着夕阳,妩媚又带着点野性地拿过酒瓶就着瓶口抿了口:“当然,还是咱们柏董事长教得好。” 辛烈的酒顺喉而下,让她眯了眯眼。 柏苍接过酒瓶也抿了口,顺手揽住她的纤细腰肢,似笑非笑地道:“所以,明媒正娶的妻,孩子的妈,我的财产继承人……啧,所以我的学生这是就算计上了我么?” 温念白瞬间绯红了脸,别开眼看着城市的远方,高楼都在脚下,远处的夕阳给城市镀上一层温柔的金纱。 她轻哼:“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就是为了气那个女人。” 她说那话的时候,没有意识到柏苍一直在身后。 现在听起来,那些话还真是大胆又放肆嚣张,外加听起来又很功利的样子……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坏,在算计他什么一样? 这么一迟疑间,她忽然感觉身后贴上一道温暖的躯体,然后她就被人从被背后抱住了,他低沉幽凉的笑声在她耳边传来:“呵呵……随便一说,那可不行。” 随后,她就被他托住下巴轻轻抬起脸来,她弯起眸子,有些挑衅又无辜地瞧他:“那你要怎么样?柏董事长?” 柏苍轻抿了下唇,修长眼角挑起精致惑人的弧度,低头轻咬她柔软的唇,呢喃:“当然是要温副总你实践说过的计划,一项项地忠实执行……你说过的事项,还要仔细地考察你‘计划’的KPI……我喜欢有野心与进攻力的伙伴。” “如果……不达……标呢?”听着他那个‘伙伴’两个字,她闭着眼笑了,鼻息间都是他温暖柔软唇间NIKKA COFFEY GRAIN 威士忌酒调里的玫瑰、荔枝与迷迭香的气息。 这个人的漂亮是凉薄而淡漠的,甚至总隐着点子夜般的暗冷,偏他的身体却异常火热。 他在她唇间低笑:“那就……到你完成工作之前,007工作制,别想‘下班’了。” 说完,他深深吻住她的唇。 温柔的夕光落在两人身上,城市的风轻轻掠过交叠的缱绻人影。 …… 春去秋来又一年,在人过了二十之后,时间的流逝仿佛开始加速。 眨眼间,又到了一年的年底。 “副总,咱们去北京的8K转播团队回来了,跟中央媒体合作圆满完成了好几个全国性政治的大会转播,还得了表彰,是不是年底的奖金会丰厚一点啊?” 一名男员工笑嘻嘻地把资料放在温念白的桌子上看,小心地问。 温念白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笑道:“人事部的绩效考核不是在做么,绝对不会亏待一个真功臣!” 现在已经瘦下来,一张可爱秀美小圆脸的李标颜现在已经是温念白的特助,她比了比手里的文件夹。 “着急什么,咱们集团今年可是表现亮眼,和多家医疗机构展开了合作,但是绩效也要放春假前才会出来,不如先考虑下今晚年会上,谁能抢到大奖啊!” 李标颜一脸期待地道:“这次大奖不但有智能双门冰箱、超薄8K智能电视、还有各种品牌的手机,最要紧的是有大溪地的七日游啊,还是团队的!!” 男员工也很激动:“我要带女朋友去!” “所以,晚上节目都要靠你了,副总!”李标颜和男员工都齐齐眼巴巴地看向温念白。 温念白僵了一下,干笑:“行……吧……我努力。” 谁让她脑子一热被李标颜忽悠了呢! …… 年会会场,会场包了海边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布置酒会。 一个个部门轮流上台表演。 温念白画着妩媚性感的女团妆容站在后台,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那张熟悉得俊美面孔,心中不免疑惑,那人去哪里了呢? 但一身同样女团装扮的李标颜紧张地给她递了瓶酒:“喝……喝点壮胆,外头好多人。” 温念白轻笑一声,看了眼部门里的姑娘,忽然就不紧张了,她拿着一瓶小啤酒灌了下去,然后随着一首《Attention》的音乐响,她领着部门的姑娘们一起上了场。 “And now I’m all up on ya, what you expect,But you’re not coming home with me tonight……。” 一声电音炸响,窈窕人影伴随着电音鼓点,甩发、抖肩、弹膝、甩胯、踢腿、震颤,她把女团舞也跳得这样利落漂亮。 她肢体修长,动作帅气、干净,雪白的小腹还能看到漂亮的马甲线。 一举一动全是四射的魅力,眼神张扬惑人,原本安静的人,像某种突然解除了封印的妖精。 现场的员工们瞬间发出阵阵尖叫声。 “啊啊啊——!好A!” “小姐姐好帅啊!” “副总,我要嫁给你。” 温念白在熟悉得镁光灯球里,眯起眼,唇角渐渐上扬,她又想起了大学时代,更在这挥洒动作与汗水之中,想起了那一次在CLUB里的一夜。 从那时候开始,自己释放了真正的自己,而命运像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她喜欢这样张扬自信的自己,而有人也真正的爱着这样的她。 想到柏苍可能在底下看着她,温念白的动作愈发魅惑和张扬,引发在场的尖叫浪潮一波高过一波。 直到,一只手臂忽然揽住她裸露纤细的腰肢,随后有人贴着她一起舞动。 温念白眼神一冷,下意识就要提膝撞开对方,她可没有安排人跟自己共舞! 可这一转头,她就看见身后穿着贴身性感黑背心,一身男团打扮的熟悉俊美面孔。 她呆了呆,他描了细长的眼线,耳钉精致,猩红的薄唇愈发显得容貌俊美惑人到妖异,上的肌肉劲瘦漂亮,结实流畅的腰肢和长腿,近距离看起来好看得要命。。 “发什么呆呢,温副总不想带着团队赢第一了,还是觉得我没季舒那小子跳得好?”柏苍轻哼,继续抱着她,把她长腿往自己身上一盘。 台下瞬间因为这霸气又色气十足的动作,发出掀翻屋顶的尖叫。 温念白垂下眸子,忽然笑了,这人啊,醋精转世,偷偷摸摸练舞了就是要上台陪她跳! 随后,她利落甩开微潮湿润的长发,一揉自己的红唇,把染着唇膏的手指挑衅地压在他唇上慢慢地按,将他的嘴唇染上自己的色泽。 两人对视片刻,柏苍眯了眼轻笑,他都记得这个动作,不过那时候,她是对别人这座。 她也笑了,温柔又嚣烈,细白的指尖托住他下巴一挑。 女王一般的俯视睥睨,能量十足,这是个性感嚣张又炸裂的街舞battle挑衅动作,但下一刻,她霸气十足地低头吻住他猩红的唇。 柏苍顿住了,有些震惊地微微睁大了眼。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但她从愿不在人前与他太亲近。 瞬间,整个场子静了一静,随后“碰”地伴着一声爆裂的鼓点响起又炸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CP圆满了啊~!” “性感死了!!” “啊啊啊啊,我死了,姐姐杀我!” “啊啊啊……放开那个男人,换我来!” 整个场子都嗨炸了! …… 一个小时后 毫无疑问,全场最炸的节目自然是温念白那支《Atteention》,她们毫无疑问地获得了——团体大溪地旅游! 温念白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群抓着她灌酒的项目组员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就被一只修长的手臂拖过去,抱在怀里,柏苍淡定地道:“你的年终奖到了,请查收。” 温念白一愣,随后忍不住低笑出声:“什么礼物?” 柏苍递上一个大文件夹:“我的资产详尽情况在这里了,这是一份合约,你要是愿意,就签字,一半是你的。” 温念白一愣,打开那个非常公式化的文件夹,就看见里面是一张……合约?! 他温柔地抱着她,在耳边低声道:“还记得我说过,婚姻从婚姻制度在人类历史最初出现时,就是为了保障生产资料分配的合理与安全,繁衍子代与财富增值,这本质与合伙投资公司没区别……。” “所以温念白副总,你愿意跟我一起合作开一家叫做‘婚姻’而且只有两人控股永不散伙的公司么?” 温念白看着合约下方那一枚定制的精致钻戒,忍不住红了眼眶,笑出了眼泪,反手抱住他:“好啊,柏董事长,我愿意,谁要散伙,谁是狗!” 柏苍抱着她,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别骂自己,我心疼。” “你混蛋!”她笑着锤他。 窗外夜色深深,海风清冷,月色温柔。 谢谢你,让我遇见你,成就真正的,最好的我自己。 番外 上 夕阳照落在宽阔的、地中海风格的露台上,木质的摇椅慢悠悠地晃荡着,蔓蔓青萝爬在墙壁与护栏上。 缺乏修剪而生长旺盛的青萝让美丽的露台显出些荒凉来。 坐在轮椅上面容沧桑的男人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远处的城市。 “我要结婚了。” 一道年轻淡凉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柏与之顿了顿,佝偻的背影轻颤了下:“嗯……那恭喜了,不过你来跟我说这件事,应该不是要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吧?” 柏苍轻按了下鼻梁上纤细斯文的金丝镜架,不可置否地道:“念白希望我至少来跟你说一句,如果你想去,我也无所谓。”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却让柏与之更明白,他们之前这么多年的隔阂从未真正的消融。 即使新儿媳妇从中斡旋,也只是希望柏苍不要留下遗憾。 可很明显,他缺席了儿子从小到大的人生,接下来儿子的人生里有没有他,似乎也并不遗憾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就不去了。” 柏苍微微颔首:“好。” 说完,他干脆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柏与之却忽然再次转过轮椅,迟疑着叫住了他:“我想知道……飞燕她……。” “她的判决不会很快下来,毕竟她手下那群人现在都在举报她,换取宽大处理,十年八年的,估计少不了,你要给她求情就开口吧。”柏苍淡漠地道。 柏与之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讽刺,他终究是不忍的,他苦笑:“不管她做了什么,但是当初一起回国创业,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集团也是她一手支撑我做起来的,能不能……留点情面。” 欧阳飞燕出来,怕也都要七十了,身负巨额债务,日子怎么过? 柏苍垂眸,修长的手随意地插进口袋,淡淡地道:“做人不能太贪心,她如果没想连我一起控制,欧阳宁没把手伸到念白身上,我也没兴趣搭理她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柏与之深深地,疲倦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宁宁做事手段太过分,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欧阳飞燕出来之后,让他们有机会母女团聚,行么?” 一个娇生惯养姑娘,在那种比战地还要危险可怕的地方,意志不够坚强,恐惧与疲惫会把人逼疯。 柏苍不可置否地抽出一根细长的薄荷烟,淡漠地弯起唇角:“不必求我,欧阳宁不是很喜欢做慈善么,能成为真正的志愿者,赢得所有人的尊重,她自然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他的父亲,对在乎的人,还真是多情又长情啊。 说完,他径自点燃烟,边走边轻轻吐出烟雾。 柏与之看着柏苍高挑的背影,他神色有些黯淡,无奈地苦笑一声,整个人都显得愈发地苍老。 好像,他总是搞砸一切跟柏苍和解的机会。 可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这个都没有看过几眼的儿子相处。 …… 柏苍进了房间,看着站在一边神色有些局促,但依然看得出早年也是个美人的中年阿姨。 “卢姨。” 那个中年阿姨就是柏苍前些天找来主要照顾柏与之生活的人,原本是个中学老师,丈夫早逝,只有一个智力残疾的女儿。 这个女人斯文秀气,人也知趣和识礼。 “我的父亲就拜托你了。”柏苍莫测地一笑。 卢姨立刻微微欠身,心照不宣地老脸微红:“柏董,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先生。” 这户人家让人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这是给老董事长找一个精神伴侣,而不是单纯的保姆。 她也是个寡妇,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起初是为了女儿,后来来了之后,跟柏与之相处这些天,她倒是越发地愿意往“伴侣”这个方向走了。 虽然她知道未来能就算真的跟老柏董在一起,也有婚前协议,她也不会去肖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但是这种有钱人家,不会真的亏待她和女儿,生活水平一定会比原来好很多。 柏苍转头看了眼窗外云霞黄昏下坐在轮椅上那个佝偻的背影,淡漠地扯了扯唇角,捏灭了手里的烟,出了门。 “怎么样?”唐幕笑嘻嘻地靠在车子边上等他。 柏苍看了眼唐幕:“这种事,果然还是要你才能处理得好。” 唐幕很是得意地一拨刘海:“那必须啊!我把人身家背景性格都查得底儿掉,绝对不会再让叔叔身边出现下一个欧阳飞燕!” 他顿了顿,有些苦恼:“就是爱情这个东西,比较玄学,叔叔万一没看上卢姨,我是不是得多备几个候选人?” 柏苍扯了扯唇角,金丝镜片泛出冰冷讥诮的光:“呵,他会喜欢卢姨的。” 柏与之这个人,最是多情,也最立场不坚定,欧阳飞燕占了个日日陪伴在他身边,知他懂他的优势,柏与之还不是一样偶尔会在生意场上逢场作戏。 唐幕瞧着他那平静淡然的样子,默默地摇摇头,他这位死党,也是个够狠的,这釜底抽薪的,直接绝了欧阳飞燕出狱以后还想跟柏与之复合,操控柏与之的念头。 顺道也把自个那个最没原则的老爹牢牢控制在手里了。 是柏苍的作风。 …… “你们海岛婚礼办完了打算去哪里度蜜月,我和璐璐一起去呀?”唐幕笑眯眯地转个话题。 柏苍斜了他一眼:“金璐答应你求婚了?” 唐幕一僵,随后趾高气扬地冷哼:“谁都跟你一样啊,婚姻那是爱情的坟墓,我就想带着璐璐跟你们出去逛逛,谁让璐璐是念白的死党呢?!” 柏苍也不揭穿他的心虚,只若有所思地想:“蜜月么?” 本来打算在大溪地直接把蜜月和婚礼一起办了的,但是大溪地那种地方玩儿一个星期也就差不多了,再久也没意思。 他是要好好想想去哪里合适…… …… “我想出去玩……我想出去玩。” 一道窈窕的身影窝在柔软的床上翻滚,带着点恼火的样子。 一记巴掌不客气地拍在她的屁屁上。 男人慵懒的声音响起:“啪!别闹,现在没法出国,疫情后期国内最安全。” 温念白揉着屁屁懒洋洋地翻过来,很是惆怅:“可这是咱们的蜜月啊,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蜜月啊,想出去玩,啊……我不管……我不管……我想出去玩。” 说完,她猛地掀起男人的大T把脑袋扎进男人结实漂亮的小腹:“我不,我就要出去!好容易请了婚假。现在是蜜月啊!” 柏苍被她柔软的头发弄得痒痒的,只觉得小腹被她的呼吸弄得一紧,眯了眯眼,低头一把她从自己衣服里捞出来,捧着咬了她耳朵:“无聊啊……咱们玩点别的?” 他们在大溪地举办了婚礼,本来打算回国,再收拾收拾去环球旅行玩儿一圈,谁知道后来撞上疫情,然后就一直趴窝。 疫情好了,抢着复工复产,下半年忙成狗,好容易休息一段时间,想过蜜月,可压根出不了国。 温念白没好气地抬手推开他的脸:“我才不要大半个月都玩成人游戏,你以为自己在练什么邪功么!你快想想国内可以去哪里!” 柏苍看着怀里的人孩子气的样子,他有些无奈地挑了下精致的眼尾,语气里是自己也没察觉的宠溺:“国内也可以,但是你想去哪里?” 温念白正想说什么,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喂,爸?” 她听了半天电话,沉默了一下,有些无奈:“行吧,我去,我带着柏苍去还不行么?” 挂了电话,温念白抬起眼皮瞅着柏苍,挠了挠自己的有点凌乱的头发,为难地道:“我爸的老战友,也是过命的死党了,乡下老家盖了新房,开了个新农家乐,邀请我们去玩儿,所以……要不……。” 啊,对着那张线条矜贵高冷又漂亮的面孔,还有他身上那拿来当家居服穿得限量版的奢牌与顶级潮牌合作T恤,她就觉得跟农家乐什么的,完全不搭!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要不我再想想找个借口……。” 温念白话音没落,柏苍就干脆地道:“去。” 温念白一愣:“啊?” “岳父大人邀请,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么?”柏苍揉了揉她的发丝,轻笑着道。 “可那是乡下……不是你想的那种特别好的乡村别墅什么的……。”她依然迟疑。 柏苍轻笑了起来,漂亮的眸子微弯带着戏谑:“那时候你在乡下做黄金火龙果的扶贫项目援建的时候,我不也跟着你去了,我在你眼里那么矫情?” 温念白轻哼一声,手指戳了戳他的腹肌:“不一样好吗,要杀猪的啊,我爸说他死党要搞什么农家杀猪菜,再说你不矫情吗?我觉得你就跟个豌豆公主一样,你瞧你以前那精细的样子,我穿你一件T恤都恼的呢。” 她还记得当年随手穿了他一件T恤,他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瞧着怀里人儿耿耿于怀的样子,柏苍眉梢一挑:“所以,你要穿我现在的T恤么?” 说完,他抬手就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直接扯衣服。 “啊,才不要!”温念白被他弄得痒痒的,忍不住笑着和他闹做一团。 番外 下 奔驰G系越野慢悠悠地停在了山青水绿的一处建筑前。 车窗降了下来,柏苍摘下墨镜,看着面前的情景挑眉:“我专门开越野车过来,所以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在大山里的农家乐么?” 温念白从窗口探出脑袋,看着那建筑,或者说明式建筑群……就有点呆,看着那这是……农家乐? 为什么山脚下会有一处这样的建筑? “我们可能走错了吧?”她低头翻开地图,忍不住直犯嘀咕。 老早就等在入口处的温爸爸看见女儿,赶紧兴奋地招呼:“这里,这里啊,女儿!” 温念白呆了下,仔细:“爸爸……你这是农家乐??” 温爸爸笑眯眯地道:“这是你陈叔叔的产业,他本来是打算做一个大型农家乐,但被一个剧组看上,然后就让人改造成这样的山庄啦。” 柏苍停好车,下来向温爸爸客气又温和地道:“叔叔。” 温念白看了他一眼:“……。” 温爸爸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把他的脑袋:“你这个傻小子,婚礼办过了,大半年了,虽然咱们没法见面,但你怎么还叫叔叔呢。” 柏苍呆滞了下,有些不太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爸……。” 他们是去的海岛举行的西式婚礼,所以没有改口仪式,柏苍一下子还有些不适应。 成年后,他连柏与之都没这么叫过。 尤其是,更没有人这么亲切地跟他招呼过,这么自来熟……这么没有社交距离。 或者说他从来与大多数人都有距离感。 柏苍有些微僵,倒是温爸爸笑得眉眼弯弯:“好,好,快进来。” 温念白看出来柏苍的不自在,她轻笑了下,没说什么,只朝着他眨眨眼,然后挽着温爸爸进了山庄。 一路走着,温念白有些好奇地看着来往的客人和服务生:“他们怎么都穿着古装,你们还做群演啊?” 她看见自家老爹穿着一身短打,开始只是觉得老爹随便穿的,谁知道一进来发现这里男女老少都换了衣服。 温爸爸笑嘻嘻地道:“当然不是,还是你陈叔叔的主意,之前这里借给剧组拍戏,客人们觉得好奇,都很想进来住,然后你陈叔叔干脆把这里改造成主题山庄了,所有的客人进来都要穿上这里提供的衣服。” 柏苍挑眉:“就像某些日本温泉酒店也要求客人必须换和服浴衣一样?” “对头,就算是一个特色吧。”温爸爸点头。 不一会,他就把柏苍和温念白领到了一处古香古色非常典雅的房间:“你们就住这里了,早点换了衣服来找我们。” 温念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温爸爸走了之后,两人都分别挑选了自己喜欢的款式换上。 温念是一身汉元素的改良齐腰窄袖小裙子,淡淡的绯色,料子轻薄,款式经过改良穿起来很舒服。 柏苍则是窄袖的白色汉元素男装,同样轻薄舒适,穿起来却英气与斯文并存。 黑色的腰带裹出他腰肢修纤,身材颀长,摘下了镜框后,白衣衬着他微长的发梢,一张脸俊美得异常养眼。 温念白凑过去,拉着他转了一圈。 她忽然歪着脑瓜,学着电视剧福了福,又拿袖子遮住脸,露出带着戏谑的大眼睛:“公子,这样的好相貌,不知可有心许之人?” 柏苍看着她扭扭捏捏的样子,挑眉:“说人话。” 他在国外长大,有些话说得太绕口,他不明白。 温念白干脆换了副姿态,一手叉腰,一手去捏他下巴:“公子长得真好看,还没娶老婆吧,我要抢回去做压寨夫君!” 柏苍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眼角微一挑:“我很贵的,你养不起我。” 温念白唇角抽了抽:“……直男这种东西果然很容易把话题聊死。” 柏苍看着小女人气鼓鼓的脸,笑了笑,环住她的细腰:“或者你可以把我抢回去,让我给你赚钱养你?” 温念白这才弯着眸子捏了捏他的胸肌:“这还差不多。” 她笑眯眯地道:“走吧,这里是我的主场,陈叔叔在后边有个自己的园子,我带你去看杀猪啊,今晚烤乳猪给你吃!” 柏苍闻言,脸色有点怪异……看杀猪? 这是蜜月的项目? 他沉默了一会:“行,走吧。” 两人直接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往山庄的后方走去。 一路渐渐人少,果树茂盛,田野里种着一片片各样不同的青菜,一派田园风情。 温念白深深地吸了清新的空气:“这才是农家乐嘛!” 柏苍看了看四周,上次他跟着温念白去广西的山区,但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房间里办公,没时间下田。 这也是他第一次走进田间地头,倒是挺新鲜的。 不一会,他们就走到了庄园附近,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看见温念白立刻笑眯眯挥手:“念念,这里啊!” 温念白立刻兴高采烈地三步并作两步过去:“陈叔叔!” “好久不见,大姑娘了,都结婚了啊!” 老陈笑眯眯地朝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点点头,又看了眼跟着她来的柏苍,笑着也点点头。 互相致意招呼之后,老陈就领着他们进了庄园和温爸爸接上了头。 “杀猪要午饭之后,这里有鱼塘,水是山上流动的溪水,里面很多野生鱼和虾,你喜欢的话,可以和小柏两个去进水口的溪流那里放虾笼,啊,对了还有螺丝,爸爸带你们去摸螺丝!” 温爸爸早就准备好东西,细心地交代,依然像照顾小姑娘一样,把东西一样样交给温念白和柏苍。 三个人一起到了溪流边上。 “爸爸以前教过你的啊,去玩儿吧!”温爸爸是个老好人,笑眯眯起来更像个纵容女儿的好爸爸。 温念白欢呼一声,立刻捞起裤脚和袖子,扎着高马尾,麻溜地提着虾笼下了溪 柏苍看了看,迟疑了一会儿,也照着他们的样子卷起了衣服袖子和裤腿儿,慢慢地下了水。 温念白不一会就下了好几个虾笼,然后准备去摸螺丝。 可瞧着柏苍斯文到有点笨拙的样子模仿她下虾笼,她眼珠子一转,抓了什么东西,悄悄凑过去,直接往他脑袋上一放。 “嘿嘿!” 柏苍只觉得脑袋一凉,僵住了,伸手就去抓:“你干嘛!” 结果他一低头,就看见一只小龙虾从刘海上掉下来,一只钳子夹住他几根头发,跟他大眼对小眼。 “啊——!温念白!” 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伸手去揪小龙虾,却只让小龙虾夹他头发夹得更紧了。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温念白恶作剧得逞,像欺负了小男孩的小女孩一样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看你傻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欺负人家男孩子呢,你三岁啊!” 温爸爸见状,忍不住叹气,三步并作两部过来,帮着柏苍把小龙虾薅下来。 温念白得意洋洋地做个鬼脸:“我才没有呢!” 柏苍瞧着她笑得神采飞扬的样子,眯了眯眼,忽然拿水朝她泼了一把。 温念白早有准备,直接退了两步,扭身就躲开了他的物理攻击。 “好啊,你还敢偷袭?!” “我才没有!”柏苍学着她的样子挑眉。 “你这样会失去你的山大王的!看招!”温念白嘿嘿一笑,直接双手捞了水朝着柏苍也泼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打闹起来。 温爸爸赶紧远离这两个人,笑眯眯地走到一边看他们打闹。 雷茵白来的时候,就看见温爸爸在一边看戏,不免蹙眉:“你怎么由着两个孩子在这闹腾,念白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待会感冒了,就舒服了!” 温爸爸笑了笑:“好了,你没瞧着孩子们高兴嘛,都是成年人了,感冒不感冒他们能不知道?你也别太操心了,女儿都结婚了难得放松。” 雷茵白闻言,迟疑了一会,摇摇头:“你就宠着她吧!” 说着,她瞧着柏苍也叹了口气:“小柏那孩子,倒是难得有不绷着的时候。” …… 半个小时后,两个湿淋淋的人影才各自狼狈地上岸找地方换衣服。 “你这孩子,就知道欺负人,赶紧擦擦。” 雷茵白虽然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却还是马上拿着大毛巾给温念白罩上,帮她擦头发。 温念白笑眯眯地蹭蹭自家老妈:“难得我的主场,我有机会欺负他嘛。” 温爸爸则是拿了毛巾给柏苍擦头发,柏苍换了衣服,忽然被人靠近,很有些不自在,只是脸上不动声色,客气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是我女婿,也是个半子,爸爸给儿子擦擦头发,客气什么?” 温爸爸笑眯眯地按着柏苍坐下,给他慢慢把头发擦干。 柏苍感觉脑袋上的大手动作却很温和,眼底闪过复杂的光,原来正常人的家里是这样的相处么…… “中午了,赶紧随便吃点,一会还要杀猪。”温爸爸交代温念白,随后招呼了雷茵白先去干别的事儿。 温念白看着柏苍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她伸手拉住柏苍的手,弯了眸子:“是不是不太自在,我爸就是个自来熟。” 柏苍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嗯,我父母都没给我擦过头发,我不是太习惯别人随便触碰,不是对你爸有意见。” 温念白闻言,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我给你擦呗?” 柏苍眸光悠远安静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温柔地笑了笑:“好。” …… 中午的午餐很简单,就是一碗汤粉,然后温念白就兴致勃勃地拉着柏苍去看杀猪了。 不过到了现场之后…… “算……算了……我不看了。” 温念白瞧着好几只跟小狗一般大小的小乳猪一副懵懂的样子被捆了四肢,老陈和好几个厨房员工磨刀霍霍,她忍不住拉住柏苍的胳膊低声嘀咕。 一会小猪惨叫起来,她更受不了。 “是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这就受不了?”柏苍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温念白理不直气也壮地挑着下巴:“反正我就是看不了,一会我就负责吃就行!” 说着,她顿了顿,嘀咕:“我现在要去看虾笼有没有进虾,还有去钓鱼了,你去不去嘛?” “我可不想跟温三岁继续打水仗。”柏苍轻笑。 “也不知道哪个只有两岁的柏小朋友先拿水攻击人!”温念白哼唧一声,背着手往溪流边走。 柏苍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两人这次倒是没有再互相攻击了,反而是相互配合着钓鱼和捞虾,弄了不少新鲜鱼虾交给厨房。 温念白又兴致勃勃地带着柏苍去果园和田里摘水果、辣椒和西红柿,还踩了些野莓子。 到了六点多,夕阳渐斜,温念白大老远就闻着烤乳猪的香气飘了过来,她提着篮子,一手挽着柏苍的胳膊赶紧往回走。 “瞧你那馋猫的样子。”柏苍不客气地嘲笑。 温念白才不理会他,只冷哼一声:“被我抢回来的压寨夫君没资格嘲笑我!” 柏苍忍不住失笑:“是,是!大王说得对!” 乳猪烤得皮酥柔嫩,相当入味,温念白和柏苍弄回来的鱼虾也都分别做了烤鱼和炒河虾。 地里现摘的青菜,鲜嫩又鲜甜,衬着香喷喷的烤乳猪,温念白都吃了两碗饭。 柏苍倒是依然很克制,也还是两碗饭,不过炒河虾吃了不少,青菜更是吃了一整碟。 “小柏啊,没吃饱跟爸说啊!”温爸爸端来了自酿的梅子酒。 柏苍还是有些不习惯,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梅子酒,整个人都懈怠了下来,朝着温爸爸弯着眸子笑着点头:“嗯。” 温爸爸瞧着他放松的笑颜,也笑了笑:“小伙子要多笑笑,别总绷着,生活不容易,能放松的时候就好好放松啊。” 柏苍一愣,难得地有些窘迫,温爸爸已经体贴转身离开。 两个人吃饱了,拿着烤串坐到了一边的秋千上,闻着空气里新鲜的山林气息和食物香气,听着长辈们热闹的说笑。 温念白晃动着脚丫,看着满天星光,有些陶醉地眯起眼:“如果这是古时候的田园生活,感觉没手机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忍呀。” 柏苍忽然抬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淡淡地道:“你在这里,就什么都能忍。” 温念白一顿,歪着脸,抬起漂亮的杏眸瞧自己的男人:“柏先生也会甜言蜜语了呀,今天很开心?” 柏苍低头看她,修长的眸子深处闪烁着细碎的光,他轻声道:“是。” 要怎么说,这是老头儿走了之后,他最放松的一天,这里的氛围好好得就像…… 他也是正常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 温念白抬手抱住他的腰,脑袋蹭着他的肩,脸颊被酒气熏成粉嫩的嫣红,眼儿弯弯:“以后,我们都要很开心,很开心!” 柏苍收紧了自己的手臂,低下头,濡湿的薄唇吻在她的眼睛上:“会的……我的山大王。” ------题外话------ 好啦,正文番外结束啦,不是很想写小包子,毕竟偏职场风的写包子感觉有点那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