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死对头的孩子长得跟我一样》 第1章 穿越界最惨接盘侠 清晨,人迹罕至的大荒山山崖边,正上演着丧心病狂的一幕。 陈姣姣装着钱财的包裹被她的相好于笙骗走,人也被于笙推下山崖。陈姣姣臂力好,在跌下山崖的瞬间,徒手抓住了崖壁,身体悬空挂在万丈高崖上。 “于笙,救我。”都这时候了,陈姣姣还在指望于笙会救她。 于笙狞笑着蹲下身看着她,脸上全是不屑:“救你?你还是乖乖去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死肥婆了!” “于笙,你不是说你爱我,这辈子只想跟我在一起吗?”陈姣姣胖的脸上的肉挤成一团,表情木讷,人也透着迟钝的傻气。 于笙厌恶的看着她,不惜用最恶毒的话骂她:“死肥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胖得跟猪一样,满身的傻气。要不是为了你家的钱,我才不会找你。” “于笙,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救我上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想要钱,我可以把我五个相公卖了给你钱……”陈姣姣害怕地用脚去够岩壁,于笙却没有再给她挣扎的机会。他狠狠的一脚踩在陈姣姣的手指上,在看到陈姣姣摔下山崖的那一刻,他仍旧在咒骂陈姣姣:“死肥婆,老子没空陪你玩了,早点去死!” 一声惨叫过后,陈姣姣摔下山崖,没了声息。 很快,山脚下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死了?”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肯定摔死了。” 陈姣姣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着话,她猛地一睁开眼,吓得周围看热闹的村民鬼叫着散开了。 她费劲地在地上扭动着,身上就像穿了几十件衣服一样,连手脚都活动不开,行动非常不便。她知道她这不是衣服穿多了,是长得太胖了,胖得跟……猪一样。 愣了足足有五分钟,陈姣姣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穿越了,别人穿越要么是女帝,要么是公主,到了她这,穿成女肥猪了。她欲哭无泪,费了半天劲也没能从地上站起来,周围全是看热闹的村民,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一把。 她刚一醒过来,就接收了原身的全部记忆。原身竟跟她同名同姓也叫陈姣姣,是个又傻又胖的恋爱脑。这里是女尊男卑的女尊世界,原身放着家里她娘给她娶的五个风华绝代的相公不要,偏偏一心喜欢秦楼里的风尘男子于笙。 这些年,于笙变着花样地骗她钱,她把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一个月前她娘被她活活气死,她把她娘草草安葬后,立刻变卖所有的家产,田地房子能卖的全卖了,去跟于笙私奔。却被于笙骗光钱财从山崖上推了下来。 看来刚才她已经摔死了,不然陈姣姣也不会穿进她的身体里。 这个世界以女人为尊,女人可以娶很多男人,而男人终其一生只能嫁一个女人。除非家主早死,否则不能改嫁。 这里的人大多数都重女轻男,认为男人都是赔钱货。 成婚后,女人负责赚钱养家,男人在家相妻教子,连生孩子也是男人的事。 这个世界男人女人都由类人的讹兽进化而来,外貌和生理结构跟现代社会的人类不太一样。这里的男人大多柔弱,以体态匀称为美。为了嫁个好家主,他们在出嫁前,都会特别注意管理身材。如果有男子在出嫁的时候,身材不好看,他和他的家人,都会被人取笑。 这里的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力气大,女人可以念书,可以为官,男人则不行。 原身原本是陈家首富,她娘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当个宝贝疙瘩养大的,什么好吃的都往她嘴里塞。害得原身长到了两百多斤,她娘还说胖是福气,说她是女子,不用像男人那样保持身材。 原身长到十八,到了娶亲的年纪。她娘宠她,大把大把地往外花钱,把附近十里八乡的美男子全都给她娶回来了,她却不满意,一门心思地要跟于笙好,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地狱局啊! 陈姣姣好想死回去,她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打工人,为了在大城市里生活下去,什么活都干过,只要老板给钱,让她当老婆都行…… 她记得自己送外卖的路上,不幸被大货车撞飞,就这么倒霉地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家主,”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宛若天籁的声音,周遭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同时看向了朝这边走来的三个人,并自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陈姣姣刚才还想死回去,现在却精神一振,只想为了他们好好活着。 他的相公只来了三位,苏郁、于景行和何慕。老四宁林语回娘家了,沈逸去镇上的医馆帮忙,很少有时间回来。 眼前的这三位,穿的衣服满是补丁,脚上也穿着草鞋,如此穷酸的打扮,还是挡不住他们绝美的容颜。 陈家村的大龄光棍女陈萍看到陈姣姣的男人们,嫉妒的眼睛都红了。陈萍因为家里穷,至今连一个男人也没娶上。她比陈姣姣瘦很多,也比陈姣姣脑子聪明,就是没有陈姣姣运气好,摊上个好娘,不过她娘被她气死了,家财也卖光了。现在的她,家里穷得连陈萍这样的破落户都比不上。 想到这些,陈萍心里莫名的痛快极了。冷嘲热讽地在旁边说:“哟,陈姣姣你家男人来了,你说你房子也卖了,田地也卖了,这下该卖男人了?”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她现在呀,只剩男人可以卖了。一个卖十两银子,够她活几年了。”跟陈萍穿一条裤子的女人叫陈如梦,也是因为家里穷,娶了两个男人,都相貌平平。现在看到陈姣姣三个玉雕似的俊美相公,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两个女人的眼睛盯着陈姣姣的男人不放,表情猥琐,一看就没安好心思。 苏郁身子弱,被陈萍和陈如梦几句话吓得脸色煞白,快晕过去了。 于景行和何慕也吓得不轻,他们何尝不知道陈姣姣是什么德行,家里现在穷成这样,连一颗米都没有,这段时间,他们日日靠挖草根充饥。原本想着,恶婆婆和傻女人都死了,再也没有人打骂他们,以后再找个女人嫁了,日子再难也能过下去。 没想到老天不开眼,陈姣姣竟然没死,他们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陈娇娇肯定会不顾他们的死活,把他们贱卖给青楼。 第2章 你打算先卖哪一个? “陈姣姣,你打算先卖哪一个?让我来看看,诶,这个不错,腰细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一定能卖个好价钱。”陈萍伸出她的咸猪手,在何慕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何慕敢怒不敢言,委屈得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姣姣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受过高等教育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下作的人。她暗暗使劲,扶着苏郁的手站了起来。 这时,陈如梦也把手伸向了于景行的腰,于景行性子傲,却也不敢还手,怕遭来一顿毒打。自己家女人没本事,他们还想在陈家村过下去,就不敢得罪陈如梦和陈萍这样的地痞无赖。 “我看这个比那个好,听说他读过书,这读过书的男人都性子傲,征服他们可比征服那些蠢笨的男人有趣多了。”陈如梦一直有个科举梦,一心想考科举,扬名立万。家里的活全都丢给她的两个男人,她整天也不看书做功课,就知道白日做梦,妄想一夜成名。 于景行气质温雅,满身的书卷气。陈如梦的手抓着他的腰不肯放,一点都没把陈姣姣放在眼里。 陈萍摸了一把何慕的屁股,感觉不过瘾,手又朝何慕的屁股伸了过去。 围观群众全是一脸看好戏的态度,其中还有好多人,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陈姣姣心头火气,她这人遇到事不喜欢哔哔,话很少,这点倒是跟原身很像。陈萍和陈如梦看她一个屁都不敢放,手上的动作更放肆了。 陈姣姣突然快如闪电地伸出双手,左手擒住陈萍的手腕,右手抓住陈如梦的五根手指。两只手同时发力。 只听见“咔咔咔”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直往人的耳朵眼里钻。 接着,响起的是陈萍和陈如梦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啊啊啊,陈姣姣杀人了!陈姣姣杀……”陈萍倒在地上胡乱大叫,围观群众被吓得纷纷往后撤退,全都一脸惊恐地看着陈姣姣。 陈姣姣冷着脸,将沙包大的肥硕拳头伸到陈萍面前:“你再乱叫,小心我把你的牙打掉。” 陈姣姣的眼神太过凌厉,神情不似在闹着玩。陈萍竟吓得真的闭上了嘴,不敢再乱喊乱叫了。 “陈姣姣,你无故打人,我要报官!”陈如梦赖在地上不起来,用手指着陈姣姣,一副泼皮无赖的蛮横模样。 陈姣姣也没跟她废话,单刀直入地说:“官老爷要是知道你调戏良家妇男,肯定再也不会让你参加科举,我巴不得你去报官。” 一句话,说得陈如梦哑口无言。她不但不敢再提报官的事,还拉着陈萍,让她不要把这件事闹到县衙去。 看热闹的村民还站着不肯走,小声地议论着,说陈姣姣从悬崖上摔下来,把脑子摔清醒了。以前她从来都不会护着自己家里的男人,今天竟然会为了她的两个相公,得罪陈萍和陈如梦这两个无赖,也不怕陈萍和陈如梦以后报复她。 此时的何慕和于景行比村民还要惊讶,他们嫁到陈家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傻女人愿意替他们出头。 何慕下意识地往陈姣姣的身旁靠了靠,这个傻胖女人,何慕虽然很讨厌她,但是看到她刚才维护自己,还是忍不住觉得她刚才那两下特别的飒。 陈姣姣扶着苏郁,又往前走了几步。她知道如果想在陈家村立足,就不能让这些人觉得她很好欺负。 为了震慑这些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村民,陈姣姣故意一拳砸向身旁的巨石。她原本只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拳头很硬,砸石头都不怕疼。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一拳头砸出去,不但真的不疼,还把巨石砸移位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看到巨石在晃动。那么大的石头,少说也有七八百斤…… 陈姣姣见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立刻挺直腰杆,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从今天起,谁要是再敢欺负我陈姣姣的男人,我就让她像这块石头一样……碎成渣渣!” 话音一落,陈姣姣又是一拳砸向巨石,石头应声而落,‘咚咚’几声巨响,滚下悬崖,摔得四分五裂。 这一幕,把看热闹的人都吓尿了,跟见到活阎王一样,纷纷抱头鼠窜、四散而逃。陈萍和陈如梦也吓得不轻,两人一边往村里跑。一边回头咒骂陈姣姣。 陈萍:“光力气大有什么用?一身蛮力,没有脑子。家里田地都卖光了,力气再大也得去讨饭!我呸!” 陈如梦也跟着骂:“死胖子!你就等着被饿死!” 陈姣姣从小到大没骂过人,嘴笨不知道怎么骂回去。气得捡起一块大石头就跟扔鸡蛋一样,轻轻松松地扔飞了出去。石头刚好砸在陈如梦和陈萍的脚边,碎石迸射开,碎石子砸得两人嗷嗷叫。再不敢多说一句废话,逃跑的速度比狗还快。 陈家是个大家族,整个陈家村的人都姓陈。传说陈家祖上出过神力无边的战神,曾单枪匹马杀入敌营,救出始皇帝扈俪。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陈家村地处偏僻,村民还都生活在刀耕火种的年代里。 陈家祖上到底出没出过战神,已经无从考证。不过陈家老人倒是说起过,陈家人,每隔五辈人就会出一个大力士,看来陈姣姣就是小辈之中,那个有幸得到‘陈家神力’的人。 不过,力气再大有什么用?家里连田地都没有了,总不能去当山匪? 陈姣姣被苏郁他们一路搀回自己家,当她看到那两间连屋顶都没有的破墙时,她沉默了。 这是家?谁家连个门都没有? “家主你把房子和田地都卖了,现在整个陈家村,只有这块老屋是我们的。”苏郁在一旁提醒陈姣姣。 苏郁从小就有病,家里人嫌他是个累赘,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将他嫁给陈家。那时候陈家还是陈家村的首富,陈老太看他长得好看才答应让他嫁给自己女儿。 婚后才知道他有病,患有心疾,动不动就咳嗽,风一吹就倒。陈老太觉得晦气,把他终日关在后院,不让他跟陈姣姣接触,怕把病传染给陈姣姣。 苏郁胆小,不敢见人。若不是陈家出事,村里人恐怕都忘了他的存在。 陈姣姣往他那边看了过去,苏郁竟怕地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自己突然咳嗽,冲撞了家主。 陈姣姣又看向了何慕和于景行,她真的不敢想象,这段日子他们三个是怎么过的。 何慕是陈姣姣第二个进门的相公,却被陈老太拍板定为陈家的大房,因为他不光长得好看,身体还很健康。何慕很勤劳,人也老实,他家里穷,嫁给陈家的时候,他父母找陈老太要了二十两银子当彩礼,相当于是把他卖给陈家了。 其次,于景行就比较有意思了,他嗜书如命,因为听说陈家有很多书,自愿上门给陈姣姣当相公。谁知道进门后,陈老太一看到他看书,就对他又打又骂,说他不守夫道,是个祸害。 他们三个,每一个人在陈家都过得不好。虽然他们面上不敢说,但是陈姣姣很清楚,他们都很讨厌自己,巴不得自己去死。 哎…… 陈姣姣叹了口气,率先抬脚走进了‘家门’。 家里除了那堆破墙,一共有三样东西。一个是苏郁的药罐,第二个是于景行当宝贝一样藏在怀里的毛笔,还有一样东西是何慕出嫁时,他家里人给他陪嫁的斧头。 除了一堆沾着泥土的嫩草根,陈姣姣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的吃的。 可是……眼看就中午了。陈姣姣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要吃饭,吃米饭,那些嫩草根,她可吃不下去。 她这穿越的是个啥呀?荒野求生? “家主,你是不是饿了?我们还有一些嫩草根,很新鲜的,我和大哥这就煮给你吃。”何慕捧起苏郁的药罐子,拿了一把嫩草根,到村里的井边去清洗。 苏郁和于景行拿着竹签,又去挖嫩草根去了。他们根本就没指望陈姣姣会帮他们干活,这里的女人都是祖宗,从不会干家务,都是家里的男人伺候她们。 光是伺候还好说,就怕一个不对,被她们打骂。正因为如此,他们平时对家主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话,遭来一堆毒打。 他们三个都有事要忙,家里只剩陈姣姣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发呆。 没田没地没房子,自己还胖成个熊样。家里一粒米都没有,还有三个身娇体软的男人要养,这该怎么办?她怎么记得别人穿越都是种田经商发家致富,怎么到她这连块地都没有? 她肯定是穿错了,她就是一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仔,难道要她在这里打工…… 陈姣姣正陷入沉思的时候,从隔壁突然走来了一个满身被打的青紫的男人,他战战兢兢地靠近陈姣姣,往她手里递了一张欠条。 这个男人陈姣姣认得,是陈如梦的男人,叫徐五。 徐五嘴唇抖得厉害,结结巴巴地对陈姣姣说:“我我们家主……家主让你还钱……要不回钱,她就要打死、打死我。” 陈姣姣…… 她不会一来就要背上一条人命?陈姣姣展开欠条,就欠了三十文,钱不多,可是陈姣姣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陈姣姣双手一摊:“我没钱。” 她又没说不还,徐五却吓得膝盖一软,跪在她的面前:“求求你发发慈悲还钱,要不回钱,家主会打死我的。” “可是我真的没钱,”陈姣姣第一次见跪下逼债的。 她不还钱,徐五也不敢回去。莫名其妙的,家里又多了一张嘴要吃饭。 陈姣姣抬头望天,没钱没地没房……这不就是在大城市里的打工人的常态吗?对呀,这有什么好沮丧的?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就是人上人! 她突然振作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肥肉,一个字,就是干! 必须赶紧把午饭钱挣出来。 她在附近溜达一圈,发现这里的水井、石磨、水池、石臼都是公用的。村民吃水要用扁担往家里挑,小麦玉米要用石磨磨,谷子想变成大米,也要用石臼杵。 既然有工作需求,那就有工作机会。 陈姣姣立刻行动起来,找于景行借笔一用。于景行以为她要把自己的笔卖了还钱,差点跟徐五一样跪在地上求她。 “家主,这支笔换不了多少钱,家主就把它留给我。” 陈姣姣:“我不卖,我就用它写几个字。” 于景行半信半疑地抓着手里的笔不放:“真的?” 陈姣姣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握着笔的手:“那这样,我不碰你的笔,你帮我写几个字。” 于景行狐疑地点头答应,心想这个傻女人又在犯什么傻,饭都吃不上了还写字。 陈姣姣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布,让于景行在上面写:“一文钱一桶水,今日开张,挑一桶送一桶。” 陈姣姣把写好字的布,挂在一根手腕粗的木桩上,将木桩往村里的井边一插,开始揽活。 陈家村一共有两百多户人家,村里一共有八口井,陈姣姣在八口井边都插上了布条。 她原本以为客户很快就会找上门,但是村民们已经习惯自己挑水,除了有一些孤寡老人行动不便,需要这项服务,其他人根本就不会花冤枉钱请陈姣姣帮忙挑水。孤寡老人又没钱,宁愿自己用小盆装水往家里端,也舍不得花钱让陈姣姣帮忙挑水。 陈姣姣以为自己今天要空手而归,陈萍突然又冒了出来,她还带着一群给她撑腰的女人,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陈姣姣,你穷得要出来卖力气挣钱了?你不嫌丢人吗?”陈萍阴阳怪气地对陈姣姣说,她站的位置离陈姣姣有一段距离,站的远方便逃跑。 陈姣姣不想理她,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对她身后那群目标客户扬声说道:“谁家需要挑水,一文钱两桶水。一步都不用挪,在家躺着就有水喝。” “一文钱两桶水……”这价格并不高,只是……以陈萍为首的几个女人突然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陈姣姣听到她们不时地冒出几个字:“……她可没说……什么桶……” 第3章 扛水挣了第一笔钱 陈姣姣秒懂她们的意思,这是想用大桶坑自己呢。她立马想好该怎么好好配合她们,一定要给她们一种,自己被她们算计了,她们得了大便宜的感觉。 “陈姣姣,你写的这个一文钱两桶水可算数?”商量好后,陈萍仰起脖子,问陈姣姣。 陈姣姣装出一副啥也不懂的样子,点头:“算数。” “那好,这里是十文钱,你帮我挑二十桶水。”等陈姣姣接过钱,陈萍立刻换了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对陈姣姣说:“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得用我们的水桶挑水。” 陈姣姣把十文钱仔细地放进自己的衣兜里,面上却装出一副上当了的样子:“不是,我写的一桶是指普通的水桶。” “你这上面只写了‘一桶’,可没写桶大桶小,你要是想反悔,就把钱双倍退还给我们!” “对!双倍退还!” “十文钱二十桶水,这可是你自己写的,反悔就得赔钱!” 大家都开始起哄,她们知道陈姣姣没钱赔,逼得她答应了大家的要求。 有人飞快地跑回家拿了一个半人高、桶底直径大概七十厘米的大木桶出来,这样的木桶,平时都是村民们洗澡用的。真要用这样的木桶送水,一桶水就够把她们家的水缸装满了。 这么大的一桶水,跟十桶小木桶的水量一样多。真要把水装满,至少有五六百斤,普通人连晃都晃不动,更别说抬着走了。 “你要是抬不动,就把钱双倍还给我们!”陈萍叫嚣着,别提多得意了。 她没想到陈姣姣还是这么傻,就这么一点小小的伎俩,就能骗到她。 “快点抬水呀,我们家还等着用水呢。”人群中,有人跟着陈萍起哄。 大家都在放肆地取笑陈姣姣,笑话她傻,想卖力气挣点钱,钱没挣到,倒被人骗了十文钱。 陈姣姣‘满脸痛苦’地往大木桶里打水,然后在大家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幽怨地把装满水的大木桶顶在头上,脚步如飞的往各家送水。 她刚才守在井边的时候,早就试过自己的力气。对她来说。提一小桶水就跟拿着一瓶矿泉水一样轻松。顶大木桶的水,不过就跟顶了二十斤米一样,还没有两岁大的小孩重。 她原本想装得为难一点,奈何肚子太饿,想赶回家吃午饭,动作就稍微快了一点。 二十桶水,她来回跑了二十趟,累得满头大汗,把二十户村民家的水缸灌满了水。她就像一个人形货车,事情做得又快又好。这么便宜的工钱,干这么多活,村民们都觉得她吃亏了。到处传言,说陈姣姣帮人打一缸水,只需要一文钱。 陈萍和那群找事的女人,看到陈姣姣用一张‘上当受骗的委屈脸’,辛苦地奔走忙碌着。她们很想笑,却又觉得哪里不对,表情复杂地看着陈姣姣,好半晌才记起来,陈姣姣挣到钱了!这钱还是她们送上门让陈姣姣挣的。 送完二十桶水,陈姣姣满足地摸着荷包里的十文钱,找村东头的富农陈大娘换了三斤米半斤肉,提着吃得开心地往家里赶。 就在回家的路上,陈姣姣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成功减重500克,奖励工具大铁锤一个。】 陈姣姣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左右看了看没人,却在空无一人的地上,看到了一把大铁锤…… 陈姣姣捡起大铁锤,明白过来,刚才那个声音应该是穿越者人手一个的系统发出来的。只是,别人家的系统,都牛逼轰轰的,想要什么给什么。她的系统,不但要逼着她减肥,还这么抠,忙活了这么久,就送了一把大铁锤给她。 已经快晌午了,村里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只有陈姣姣家,没有生火做饭。 因为他们家连个生火的灶台和煮饭的锅都没有。 陈姣姣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赶回家,先在地上挖了个土坑生火,又找了块石板,用水冲洗干净架在火堆上,在石板上煎肉吃。 他把买来的米交到苏郁手上,让他用药罐煮饭。 苏郁、何慕和于景行看到她拿回家的米和肉,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家主,这些米和肉,你都是找谁借的?”苏郁害怕地不敢接,家里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再这么借下去,家主肯定会把他们卖了抵债。 “这些都是我挣钱买的,赶紧把饭煮上,我快饿死了。”陈姣姣催促苏郁,苏郁不敢信。 “家主,你怎么挣到钱的?” “我给人挑水挣的,放心,不是抢来的也不是借来的。” 何慕正在清理嫩草根,看到肉和白米,连着吞了好几下口水。可是他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知道有米有肉也跟自己没关系,这些东西只有家主一个人能享用。 以前家里有钱的时候,他们跟陈姣姣吃的东西就不同。他们不能上桌吃饭,也不能让陈姣姣先吃。每次都只能等陈姣姣吃饱了,再吃她剩下的饭菜。 陈姣姣饭量大,十分喜欢吃肉。她每次吃完饭,剩下的就只有青菜,连肉渣都没有。白米饭也剩得很少,苏郁他们每次都只能吃个三分饱。 于景行跟何慕一样,看到陈姣姣在石板上煎肉,口水都流出来了。 家里没有调料,也许是陈姣姣饿得太狠了,尝了一口白味的肉也觉得很好吃。她赶紧用筷子夹起其他的肉,跟苏郁他们一起分享。 “诶,你们快尝尝,还挺好吃的。” 苏郁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吃:“家主你自己吃,肉这么少,家主一个人吃都不够,我们怎么敢吃。” 陈姣姣知道原身以前对他们很不好,吃肉都不分他们一口,虽然那些事都不是她做的,陈姣姣依然觉得很愧疚:“一起吃,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现在家里一切有我,我不会再让你们过得那么辛苦。” 在院子里忙活的三个人,听得一愣,全都齐刷刷地朝陈姣姣看了过来。 家主从悬崖上摔下来,真的摔清醒了?知道顾家,知道维护他们了? 陈姣姣被他们看得脸红,原身真的太浑蛋了。所以自己现在说这些,他们才会如此震惊。 “吃,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半斤肉,拢共也没几片。陈姣姣往他们的嘴里,一人塞了几片肉。 苏郁很久都没吃到肉了,肉入口后,他嚼得很慢,就像在吃什么珍馐美味,细细品味。 何慕吃得快,吃完一直在舔舐嘴角,根本就没吃够。 就连一向将吃喝看得很淡的于景行,也是一脸的回味无穷的样子,大家都没吃够。 石板上还剩几片肉,大家都以为这些肉陈姣姣是留给她自己吃的。谁知道陈姣姣竟挥挥手,把赖在他家不肯走的徐五叫过来,把筷子递到他手上。 徐五没有动。 陈姣姣指了指石板上的肉:“这些都是你的。” 徐五缩成一团不敢动,他应该是长时间挨饿,人特别瘦。跟着陈如梦他不但要每天干活,还要被陈如梦打。别说吃肉了,连喝口水都要经过陈如梦的同意。 他怎么敢相信,这些肉都是给他吃的:“陈当家的,你说这些肉都给我吃?” 陈姣姣:“嗯,人人有份。” 徐五见他不像在开玩笑,大着胆子把筷子伸向了石板上的肉。 陈姣姣看他磨磨蹭蹭的,在后面催他:“快点吃,还要做饭呢。” 徐五闻言,狼吞虎咽地把肉夹进自己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陈姣姣自己只吃了一片肉,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让徐五吃肉有什么错,她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家那三个男人在想什么。只顾着低头忙碌着。 于景行和何慕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俩又齐齐地看向苏郁。苏郁了然地对着他们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三个人用眼神交流着。 于景行:“你们看她根本就没变,对别人的男人那么好。” 何慕:“就是,那么香的肉,竟让给野男人吃。” 苏郁脾气最软最懂事,安抚他们:“遇上这样的家主也没办法,她已经知道顾惜着我们,就很不错了。” 陈姣姣动手能力特别强,因为在穿越过来之前,她做过各种工作。进过厂、当过服务员、干过销售,也送过外卖。她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没人管她,她只能自己养活自己。 她很喜欢做手工,什么东西都喜欢自己捯饬。 家里唯一的一双筷子,都已经用得发黑了,碗一个都没有。陈姣姣让何慕把米饭煮上,特意跟他强调了好几遍,家里人多,三斤米全部下锅煮。她自己则提着何慕的斧头,去了后山的竹林。 何慕怎么舍得把这么多米全放到药罐里煮,他只放了一小半的米,其他的都交给于景行收了起来。 陈姣姣知道山脚下的林区都是村民分配好的,她只能往深山老林走。她脚程快,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太胖,走起路来大腿上的肉磨得厉害,她可以走得更快。 到了没人划分的林区,陈姣姣砍了二十多根竹子,把枝叶和用不上的尖都去掉,又砍了两棵跟她大腿一样粗的松木。家里什么都没有,她得用这些竹子和树,赶紧做一些要用的东西出来。 力气大就是好,陈姣姣一个肩膀扛着竹子,一个肩膀扛着树,飞快地往家里赶,也不觉得累。不过她身上的汗水却一直在往外流,衣服都打湿了。远远看去,她肥硕的身躯,就像熊一样。扛着竹子和树在山林里飞快地穿梭。 这要是换了普通人,扛一根木头都很困难,更别说扛这么多东西,还走得这么快。 这种全力拼搏,不抱怨不气馁,拼命工作的态度,就是陈姣姣这个打工人的常态,她习惯了马不停蹄地干活,为了更好的生活不停地努力。 回到家,饭也已经煮熟了。 陈姣姣赶紧用斧头劈开一根竹子,把半圆形的竹筒洗净,用来盛饭。又削了一把竹棍,用斧头的利刃,一点点把竹棍磨圆润,做成筷子。 她动作麻利,干活的时候十分认真,很少说话。 碗筷子都有了,盛饭的时候,发现没有勺子。陈姣姣又二话不说,选了一根最粗的竹子,用斧头小心地磨出一截完整的圆形竹筒,把竹筒洗净,用来盛饭。 这些工具都很简陋,还有青竹的味道。不过这些已经是目前,他们唯一能用上的东西了。 苏郁的药罐不大不小,做五个人的饭勉强够用。陈姣姣给大家都盛了饭,包括徐五。 苏郁他们端着饭,却不敢吃,都在等陈姣姣先吃。 这是第一次,陈姣姣主动给他们盛饭,还是香喷喷的米饭。何慕的筷子已经举起来了,却看到苏郁没有动,他也不敢动。 “家主,这些饭都是做给你吃的。我们没有干活,吃草根就行了。”苏郁知道陈姣姣的饭量,这药罐里的饭,她一个人吃都不够,现在分给大家吃,她要是没吃饱,肯定又要打骂他们出气。 再说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观点都是,得让家里的女人先吃饱饭,男人不干力气活,没什么用,给他们吃饭就是浪费。 陈姣姣话很少,现在又饿得不行,话更少了。她扫了一眼自己家三个漂亮相公,又看了徐五一眼,只说了一句话:“赶紧吃,下去还要干活呢。” 苏郁他们都很怕她,徐五就更怕了。四个男人围着药罐坐了一圈,闷头吃起了饭。 何慕做的是白米稀饭,稀饭并不浓稠,陈姣姣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何慕没有听自己的话,把三斤米全都下锅煮,如果三斤米全下锅煮,是可以做出一大锅白米干饭的。 陈姣姣没有怪何慕,她想着吃稀饭就吃稀饭,赶快减肥还有奖励。 苏郁他们三个,不敢明着聊天,又用眼神交流起来。 何慕:“大哥,白米饭真香,真好吃,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吃上白米饭,我就满足了。” 于景行:“这饭真好吃,可惜,我们家连田地都没有,不能种粮食。” 苏郁:“家主看起来是真的改了,今天家主对我们可真好,还让我们吃白米饭。” 第4章 家主又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何慕突然担忧起来:“你们说家主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又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于景行也很担心陈姣姣对他们这么好,这么勤奋上进只是一时兴起:“还真有可能,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看她对别人家的野男人多好?刚才给他吃肉,现在又盛了这么大一碗白米饭给他。” 于景行越想越气,自己家人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呢,陈姣姣竟然把吃的分给外边的野男人吃。他一时没忍住瞪了一眼陈姣姣。 陈姣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他没吃饱,把自己的竹筒伸过去,用筷子扒拉了一些米饭到他的竹筒里。 她这一举动,家里的三个相公都看呆了。他们疯狂互相打眼色。 苏郁:“老三,家主对你可真好。” 何慕:“家主是不是想……那个,今晚你可要受累了。” 于景行小脸吓得惨白,面前的饭突然不香了。他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陈姣姣肥硕的身躯,不敢想象自己被这座肉山压着时的情形。 “我不要——” 陈姣姣什么都不知道,吃完饭她吩咐大家:“何慕,苏郁他身体不好,就让他留在家里……”陈姣姣想说留在家里收拾家务,可是看了一眼这个只有几堵破墙的家,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 “……让他留在家里休息,你和景行负责去后山搬石头回来。”陈姣姣上午去各家各户送水的时候,她发现村子里的人,都是用木头和黏土造的房子,没人用石头砌房子。村子里和后山有很多青石块没人要。 “搬石头?搬石头干什么?”于景行问陈姣姣,石头又不能吃又不能卖钱,谁家会往家里搬石头?有这空还不如去后山找些野菜野果子回来吃。 陈姣姣解释道:“石头可以建房子,石头建出的房子又结实住着又舒服。只是需要的石头数量很多,我要去外面挣钱,搬石头的事只能暂时交给你们。你们每次只搬一块就行,大石头留给我搬。” 何慕和于景行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他们都觉得这事不靠谱,却都不敢违抗陈姣姣,下午乖乖地按照陈姣姣说的,去后山搬石头去了。 下午,陈姣姣如法炮制,又在村里碾米的石臼旁和磨玉米、面粉的石磨旁立了揽活的木桩。还在自己家的破墙上,用白石灰写了跑腿广告。 “本人陈姣姣承接各种跑腿业务,业务如下:搬运打扫、做饭洗衣、赶猪赶羊、种地犁地……只要给钱,什么活都接。” 陈萍是第一个赶来看笑话的,她带着一大帮女人,指着陈姣姣家墙上的字说:“这些不都是下等男人干的活吗?看来她这是穷疯了,脸面都不顾了。” “她这也太给我们女人丢脸了,谁家的女人会这么伺候人?” “干这些粗活能挣什么钱?饭钱都挣不够。”陈如梦也来了,她自视甚高,看不起靠劳力换钱的人。这会站在人群后面,用十分轻蔑的语气说道。 徐五见陈如梦来了,赶紧走到她跟前,把自己在陈姣姣家的事都说了。 陈如梦一边听一边坏笑着,又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因为村民习惯自己干活,陈姣姣又急需用钱,所以她只能以低价吸引客户。 舂一石臼的米她只收两文钱,这可比挑水有吸引力多了。村里最大的石臼,一下可以舂一百多斤谷子,花两文钱就能舂好一石臼的米,村民们都觉得很划算,蜂拥着围着石臼,让陈姣姣舂米。 舂米的棒槌有碗口那么粗,一般人想举起来都费劲,只能用杠子架起棒槌,利用杠杠原理,按压另一端的木头,升起棒槌再放下,这样虽然省力,但是速度很慢。 陈姣姣举起棒槌的感觉,就跟举小木棍一样轻松。她两只手对着石臼就是一顿杵。一分钟能杵一百多下,五分钟不到,就能杵好一石臼的米。 这效率,钱就跟长了腿似的,哗啦啦地往她荷包里滚。 有那没有养牛的农户,请陈姣姣去帮忙犁地,她推着犁头在地里跑得飞快,也是五分钟不到,就把地犁好了,就跟西游记里写的猪八戒一样厉害。 围观的村民,奔走相告,都说:“陈姣姣干活比牛都厉害,还没牛难伺候。牛虽然不要钱,但是天天都要吃草,从年头养到年尾,就用那么几天,实在不划算。” 他们把陈姣姣跟牛放在一起比较,陈姣姣胜出。找她犁地的人越来越多,陈姣姣犁地这项业务算是拓展开了。 犁地三文钱,下午才过去一半,陈姣姣已经犁了五块地。舂了二十五石臼的米。一共挣了七十五文钱。挣到这些钱,已经达到她的心理预期了。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村里的首富陈钱钱突然找到陈姣姣。趾高气昂地对陈姣姣说:“陈姣姣,听说你力气大,给人扛水一文钱两桶,我家小夫郎想给他的鱼池换水,你去帮我们把水换上。钱的事好说。” 陈姣姣知道她说话从来不算数,提前跟她约定:“换一水池的水一两银子,你答应我就去,不答应就赶紧走。” “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可是五百文,我一池水能装五百桶?”陈钱钱脸红脖子粗地问陈姣姣。其实普通人挑水用的小木桶,还真要挑上百桶水才够灌满一池水。但是陈钱钱就是为了占便宜而来的,她已经在心里默认,陈姣姣指的木桶,是上午的时候,陈萍她们故意坑陈姣姣时用的大桶。 陈姣姣已经挣了七十五文钱,够好几天的饭钱了,她不用再低价给人干活。而且陈钱钱家里有钱,不像其他村民,家里都很穷困,陈姣姣也不好意思找他们多要钱。 陈姣姣不跟她废话,直接承认:“涨价了。” “陈姣姣你这是看人下菜碟你晓得?你以为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了?你想干我还不请你呢。”陈钱钱气哼哼地转身走了,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又转回来了。 陈姣姣看她神情不对,知道她憋着坏呢。 陈钱钱:“一两就一两,不过要先干活后结账。” 陈姣姣观他神色,八成是想先让自己干活,然后又不给工钱。陈姣姣可不怕事,她倒要看看,陈钱钱想怎么赖账。 陈钱钱家很大,在陈姣姣败光家产之前,她是陈家村第二有钱的人家。按辈分来讲,她还是陈姣姣的二姨,陈姣姣的娘跟陈钱钱是亲姐妹。不过,在陈姣姣败光家产的时候,陈钱钱就不认他们了。 陈钱钱不认陈姣姣这个亲戚,陈姣姣也不把她当长辈。陈钱钱作风不好,到处拈花惹草,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小,现在这个刚娶几天的小夫郎,比陈姣姣还小五岁,也没个当长辈的样子。 陈钱钱把陈姣姣带到池塘边,那个池塘比陈姣姣印象中的还大,要一两银子根本就不多。 陈姣姣有契约精神,说好一两银子,她也没再往上加价。 池塘的水已经放干净了,陈钱钱的小夫郎正守着他的金鱼抹眼泪。难怪陈钱钱这么着急,那些鱼太多,这会全都挤在大盆里,已经死了十几条了。 陈姣姣把陈钱钱家最大的木桶找出来,顶着木桶就去河边打水。 她力气大,抗重物不在话下。但是因为她太胖了,来回走动比扛东西更累。一动全身就开始冒汗。 陈姣姣看了一眼水里自己的倒影,胖得跟个熊一样,手臂和大腿粗得吓人,肚子上的肉晃晃悠悠地荡着秋千,这模样真难看。 家里的男人,她是一个都配不上。 陈姣姣咬牙,一定要赶紧减肥。 她扛着水,一趟一趟地往陈钱钱家跑,这一跑就跑到了天黑。累得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就跟水洗过一样湿。 系统提示她又减掉了500克,奖励两把錾子的时候,她比挣到钱了还高兴。顿时脚下生风,跑得更快了。 錾子是分割、雕刻石头用的,看来系统知道陈姣姣需要什么工具,会按照她的需求奖励工具给她。 錾子被陈姣姣从地上捡起来,放到身上。她没有耽搁,摸了一把直往眼睛里钻的汗水,继续往陈钱钱家扛水。 村民们看到陈姣姣这样,都说她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勤劳肯干,变得有出息了。可惜她娘看不到了。 晚上,陈姣姣终于把陈钱钱家的池塘灌满了水。她找陈钱钱要工钱的时候,陈钱钱只拿出了一百文钱给她:“这个就是今天的工钱。” 陈姣姣料定她会赖账,不紧不慢抱着手臂说:“我们说好的工钱是一两银子。” 陈钱钱端着架子坐着,抿了一口茶:“我是雇主我说了才算,你干的活就只值一百文钱。” “既然我干的活不值一两银子,那这一百文我也不要了。”陈姣姣转身就走。 陈钱钱知道她拿自己没办法,气定神闲地坐在家里喝着茶,对一旁的管家说道:“你看,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谁有钱谁是爷。谁有钱谁说了算。活都干完了,我给她一百文她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把水再扛回去?哈哈哈……” 她的笑声还没落地,屋外就传来了她心爱的小夫郎的哭喊声:“家主你快出来!陈姣姣要往我们的池塘里泼粪!” “什么!”陈钱钱脸色大变,刷的一下站起身就往门外赶。 后院里,陈姣姣正用粪勺舀着一勺粪,大义凛然地站在陈钱钱家的池塘边。她见陈钱钱出来了,高声对陈钱钱说道:“既然你说我干的活不值一两银子,这水你也别想要了。” 陈钱钱眼看着她把粪勺举了起来,里面浑浊的臭粪真要被倒进水池里。这池干净的水瞬间就会被全部污染。 “陈姣姣,你把粪勺放下!放下!我把钱给你,给你就是了!”陈钱钱忙不迭地从袖带里掏出一两银子,举着钱朝陈姣姣跑去。 陈姣姣接过钱,把粪勺递给陈钱钱,满意地离开了。 陈钱钱被她气得浑身发抖,暗骂陈姣姣狡猾,她还是第一次跑着把钱往别人手上送。 这时,天已经黑了好久,苏郁他们见陈姣姣还没有回来,都很焦急。但是他们连个油灯都没有,想出来找陈姣姣却看不见路。 何慕和于景行今天按照陈姣姣的吩咐,往家里搬大石头,两个人一下午搬了一百多块,石头堆成了一座小山,半点都没偷懒。只是他们很疑惑,这些石头全都是奇形怪状的,根本就垒不起来,要如何才能建房子。 陈姣姣回去的时候,又去陈大娘家买了二十斤米,十斤肉。米是两文钱一斤,肉是十文钱一斤。一共花了一百四十文钱。她还剩四百三十五文钱。 每一百文钱串成一串,陈姣姣提着米、肉和几串钱往家里赶,因为路太黑看不见,她又返回陈大娘家,买了两盏马灯,花了三十文钱。 陈大娘家也是个富户,不过她为人和善,人品也不错。村里谁家缺粮少钱的时候去找她借,她都会借。 陈姣姣提着马灯继续往家里赶,她家的三个男人都齐刷刷地站在路边等他回去。 陈姣姣以为他们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谁知道她刚一回家,就听到何慕带着哭腔说:“家主,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又跟外面哪个野男人跑了——” 陈姣姣…… 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陈姣姣把米交给何慕,把肉交给于景行,钱则交给了苏郁。三个人看到这些东西,全都傻眼了。 “家主,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何慕提着沉甸甸的米袋子,竟不敢往屋里收。这些米够他们吃上一个月,家主只出去了一下午,帮人干活也挣不到这么多钱?除非她真去当山匪,抢了别人的钱财。 当山匪可是杀头的大罪,他们可不敢吃抢回来的东西。 于景行也没动,他也不敢相信陈姣姣只出去了一下午就能挣到这么多钱。 村里的长工给财主们干活,干一个月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苏郁提着四吊钱,担忧得都快哭出来了:“家主,你下午都去干什么了?这些钱都是怎么来的?” 陈姣姣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怎么挣到这些钱,又花了多少钱,一条一条地告诉他们。三个人听完后,不但同时松了一口气,脸上还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第5章 抓猪挣钱 苏郁下午的时候,也学着陈姣姣在院子里多挖了一个土坑做饭。饭菜已经做好了,还是跟中午一样,煎了半斤肉,熬了一锅粥,还煮了一点野菜。 陈姣姣吃了几口没盐没油的野菜,差点吐了。竹筒浸进米饭里的青竹味也让人反胃。她暗暗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记得买盐买陶瓷餐具。苏郁他们却吃得很香,都是一脸的满足。 他们才吃了几口饭,徐五又来要钱了。 家里三个男人看到徐五脸色不约而同地变得很难看,一到饭点就来要钱,摆明是来蹭饭的。 偏偏陈姣姣就跟啥也不懂似的,跟中午一样,又是给徐五盛饭又是给他夹肉,宁愿自己少吃,也要让徐五吃饱。 徐五端着竹筒,吃得狼吞虎咽的,吃完还看着陈姣姣碗里的饭。 陈姣姣把他当客人,也可怜他,又往他碗里扒拉了一些饭,她的这些举动可把自己家三个男人气坏了。 苏郁他们三个又开始用眼神议论陈姣姣。 于景行:“真是应了那句话,家花没有野花香。只要是野男人,再丑她都喜欢。” 何慕:“家主这喜欢野男人的毛病要是也能改改就好了,钱挣得再多有什么用,指不定哪天又拿着钱跟野男人跑了。” 苏郁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我们没有好好伺候家主,她才会总是惦记外边的野男人?” 三个人同时怔住了,苏郁和何慕又齐刷刷地看向了于景行。 于景行吓得脸色一白,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陈姣姣帮他把筷子从地上捡起来,起身舀清水洗净了,又把筷子递给了他。 陈姣姣以前从不会这么体贴的对待家里的男人,她只会对外表的野男人好,对那个叫于笙的男人言听计从的。 现在她突然对于景行这么好,家里的男人都看出了她的意图,于景行这会已经吓得嘴唇都白了。 他们三个嫁到陈家,没有一个是因为喜欢陈姣姣才愿意嫁给她的。原身陈姣姣婚后不顾家,又经常打骂他们,他们更是对她喜欢不起来,在心里对她充满了厌恶。 更别提陈姣姣长得太胖,外形没有一点优势。 这些男人嘴上不敢说,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喜欢长得好看的异性。 陈姣姣一回来,就对于景行献殷勤。伺候她于景行倒是能忍,他最怕的就是,陈姣姣会让他怀孕,然后又像以前那样不管他们。到时候他拖着一个孩子,可怎么活? 他们三个这些小心思陈姣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吃完饭,他吩咐苏郁去取钱。因为看徐五可怜,陈姣姣不但把那三十文钱还给了他,叫他带回去给陈如梦。还另外给了他二十文钱,让他去大夫那里给自己买一些治伤的药。 徐五感动地捧着陈姣姣的手跪了下去,哭得泣不成声:“谢谢陈当家的,我长这么大,就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陈姣姣扶起他瘦弱的身体:“赶紧回去,路上看不看得见?看不见我让何慕提上油灯送你回去。” 徐五赶紧客气地摆手:“不用了,陈当家的,我摸黑摸惯了,晚上走路不用灯也行。” 陈姣姣点头:“那好,你快回去,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徐五对着陈姣姣深深地一揖,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这才转身走了。 在陈姣姣看来非常感人的场面,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家三个男人的脸色都很古怪,好像在怪罪自己对徐五这么好。陈姣姣想了想也对,家里现在这么困难,自己还接济徐五,是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事情已经做了,也没法反悔。她想着以后自己多努力挣钱,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就没问题了。 晚上,陈姣姣去屋后的山泉边洗了澡,最近天气不冷不热,洗冷水澡也没多冷。不过她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没有衣服换洗,她干脆把衣服穿在身上一起洗了,洗完升了个火堆,把身上烤干才回去。 洗澡的时候,陈姣姣摸着自己身上的肥肉,恨不得能立马再跑个十公里,赶紧把身上这些一颤一颤的肥膘减掉。系统突然冒出来提示她,“你的初始体重是110千克,现在已经减掉1千克,请继续加油减肥。” 以前她很少洗澡,只要一洗澡,晚上就会出去找野男人。或者找老四的麻烦,老四宁林语跟原身外边那个相好于笙长得像,是被陈老太抢回来给陈姣姣当媳妇的。 原身以前也最喜欢老四,奈何老四性子烈,对她誓死不从,逮着机会就往外跑。上次跑出去,原身打断了他的腿,被他的娘家人接回娘家休养去了。 这里的男人命贱,不值钱。一辈子只能嫁一个女人,被休的男人不但自己没有活路,家人也会被人戳脊梁骨。宁林语遭遇了那么多不幸,他家人也没找原身讨个说法,只说这是他的命,让他认命。 估计等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还是会被家里人送回陈家。 老五沈逸也是被家里人卖给陈家的,他喜欢医术,可是这里男子不能行医。为了讨口饭吃,他只能在镇上的医馆帮忙,医馆的病人都是他诊断治疗的,他却没名没分,也没有一分钱的收入。 陈姣姣回去的路上,想到今天在村里的所见所闻,这里的男人们真的过得很苦,可以随意被人打骂。她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对家里的五个相公好,他们五个长相出挑,都是一等一的美男。要是生活在现代,凭他们超高的颜值,随便开个直播,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在这个世界却活得一言难尽,自己不管他们,他们肯定会被人欺负死。 陈姣姣打定主意,他们不喜欢自己没关系,就把他们当儿子养好了。 陈姣姣洗完澡回到家里连个房顶都没有的破屋,一间破屋被苏郁他们当做了茅房,只剩一间可以睡觉。 睡觉的房间,苏郁他们在地上铺了很多茅草,就连盖的被子,也是用茅草编得能扎死人的草被。 见陈姣姣进来了,苏郁、何慕和于景行全都像惊弓之鸟一样挤成一团,谁都不敢抬头看陈姣姣。 陈姣姣感觉自己就像毒蛇闯进了兔子窝,他们就算嫌弃自己,也没必要这么明显?陈姣姣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肥肉,默默地在门口的位置坐了下去,别说苏郁他们了,就连她也嫌弃死自己这个肥的低头都看不见脚的样子了。 四个人都坐着睡,陈姣姣一个人睡一头,他们三个挤在另一头睡。 睡到半夜,突然狂风大作,哗啦啦地下起了大暴雨。 于景行最先从睡梦中惊醒,他一起身就去墙角把米袋子抱进了怀里,如果米受潮发霉了,大家就没有吃的了。 接着苏郁、何慕和陈姣姣都被雨浇醒了。陈姣姣一看这情况都懵了,真应了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 “家主,跟我们走!”何慕抱着米,苏郁拿上钱,大家一起跟于景行往后山跑。 足足跑了一百多米,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他们才停下来。 后山有一个石凹可以躲雨,这段时间,每当下雨的时候,苏郁他们都会躲到这里来。 石凹跟陈姣姣想象中的山洞不一样,又小又矮,只有半人高,进深最深的地方也只有一米二左右。干燥的位置不多,只够他们四个盘腿坐着。 于景行和何慕宝贝似的把米和肉抱在怀里,于景行刚才在雨里奔跑的时候,一直用自己的衣服挡着米袋子,现在看到米袋子没湿,他特别开心的笑了。 陈姣姣手里提着马提灯,暖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脸上,看到他们这么容易满足,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苏郁不能受凉,刚才淋了雨,现在又穿着湿衣服,他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以前陈老太还在的时候,嫌他晦气,一听到他的咳嗽声就会打他,说他咳嗽会吵到原身休息。导致苏郁晚上咳嗽的时候,都不敢咳出声,憋得脸红气短,才敢压着嗓子低低地咳一声。 这会他离陈姣姣这么近,更不敢咳出声打扰陈姣姣了。 陈姣姣有原身的记忆,知道苏郁是被陈家欺负的最惨的一个。他也是五个相公里最卑微最逆来顺受的一个。 他的娘家人早就不认他了,巴不得没有他这个病恹恹的儿子。 苏郁这辈子最想的,就是能在陈家过完以后的人生,他知道自己是个药罐子、晦气、干不了活,离开陈家,他会死得更惨,死后连个牌位都没有。 陈姣姣心疼苏郁,这么娇弱的人儿,却被他们欺负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她借着油灯的亮光看过去,苏郁正低头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浓密的睫毛上沾染着一层水汽,眼尾噙着一滴泪,欲落不落。楚楚可怜地缩着身子,看得陈姣姣口干舌燥。 她转头平息好自己躁动的色心,这才伸出手拍着苏郁的背。柔声安慰他:“大声咳也没关系,我不怕吵。” 在苏郁震惊的目光中,陈姣姣又看向何慕问:“苏郁的药还有吗?” 何慕:“有是有,可是药都在家里,药罐也没带。” 陈姣姣:“我去拿,你们在这里等着。” 外面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夹着细小的冰雹不停地落下。陈姣姣不管不顾地冲进大雨里,肥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石凹里坐着的三人,一时都沉默了。 过来好半晌,于景行才说:“大哥,我看家主是看上你了才对。” 苏郁没有那么排斥陈姣姣,他的咳嗽声很急,连着咳了十几声,才急促地喘息着说:“只要家主不嫌弃我就好。” 陈姣姣冒着大雨拿来了苏郁的药和药罐,药都是山里挖的一些不值钱的草药。她用身体挡着山风,在地上刨了一个土坑,把药放在上面熬。没有柴火,只能把苏郁他们用来睡觉的茅草当作柴火用。 药很快就熬好了,没有东西盛药。陈姣姣又跑出去折了几片大的树叶,用树叶盛药给苏郁喝。 苏郁喝了药,又断断续续地咳了半个时辰,总算不咳了。 陈姣姣这时候已经困得不行,靠着石壁睡了过去。她的身躯太大,把山口吹来的风全挡住了。 苏郁最后一个睡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看了陈姣姣一会,心里期盼着,家主要是能一直像今天这样好,一直这么顾惜他们,再不跟外面的野男人来往该多好。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陈姣姣就被吵闹声惊醒了。 雨已经不下了,地上全是积水。陈姣姣听到村东头闹闹哄哄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去看看!”她猛地一起,头撞到石凹上,撞得眼冒金星。 苏郁警醒,刚好看到她撞到头,被逗得噗嗤一乐。 陈姣姣尴尬地揉着头,冲他摆摆手,朝外面冲去。 陈姣姣跑到村东头的时候,那里已经聚满了人。 她走近一看,才知道是昨晚的大雨把陈萍家的猪圈冲垮了。她养的母猪和母猪下的十几个猪仔正满山乱窜呢。 陈姣姣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猪仔失足摔死了。这些猪陈萍原本打算卖个好价钱好娶个男人回家。这会看到母猪和猪仔到处乱窜,陈萍哭得眼泪哗哗的。 “我的猪呀——我的男人呀——” 陈萍这人人品不行,因为家里穷,她平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挑拨别人家的关系、落井下石。现在好了,看她倒霉,村民也没几个愿意帮她忙的。 平时那帮狐朋狗友,这会还在家里睡觉呢,一个也没来。 陈姣姣看不下去,一手捞起一个小猪仔,从旁边的树上徒手撕下一条树皮,绑在猪的脖子上,把猪递到陈萍面前。 陈萍万万没料到陈姣姣会帮自己,刚想说话,却听到陈姣姣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对她说:“十文钱。” “什么?你就抓个猪,还想要钱?”陈萍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她觉得陈姣姣这是在趁火打劫。 陈姣姣没有跟她废话,手一松,又把猪仔放跑了。 第6章 第四个相公 看到这一幕,陈萍气得脸色像猪肝一样难看,却拿陈姣姣没有办法。她往常最喜欢嘲讽陈姣姣,看陈姣姣变穷、倒霉,比她自己娶男人还高兴,这下好了,她自己也倒霉了。 眼看着母猪带着猪仔们快要跑没影了,陈萍终于一跺脚,对陈姣姣说道:“十文钱就十文钱!陈姣姣你快帮我把猪抓回来。” 陈姣姣闻言转身就追了出去,她离开的时候,陈萍发现她刚才站的位置,旁边有一个碗口粗的柏树,就刚才那会功夫,柏树皮竟被她剥了一半下来。 陈姣姣把柏树皮撕成一条一条的,每追到一头猪,就用柏树皮套牢了绑在树上,很快十一头猪和一头母猪,就全被她拴住了。 陈姣姣力气很大,轻轻松松地把母猪和猪仔们牵到陈萍面前。 陈萍给一头猪的钱,她就递给陈萍一头猪。 十一头猪仔,陈萍一共给了一百一十文,陈萍给钱时心疼的模样,把看热闹的村民乐坏了。都在笑她。 “陈萍!你看你那样,要你钱跟要你命似的。”平时被陈萍坑害过的村民,这会也出言讽刺她。 陈萍对着村民淬了一口:“呸!敢情掏的不是你家的钱,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呢,哪凉快上哪待着去!” 村民知道她就是个无赖,得罪不起,不敢再做声。 陈姣姣却不怕陈萍,在这个当口,她牵着手里的母猪,对陈萍说:“母猪,四十文。”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陈萍爆喝,口水都喷到陈姣姣的脸上了。 陈姣姣不善与人争吵,既然交易达不成,她也不勉强,手一松,又把母猪放跑了。 陈萍一着急,丢下手里的猪仔就去追母猪。结果母猪没追到,小猪也被她放跑了。 陈姣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好戏,等陈萍追不动了,主动求她出手,她才开口:“小猪仔十文一只,母猪四十文。” “猪仔的钱刚才不是给过了吗?”陈萍累得手撑在树上,大口喘气。 陈姣姣:“刚才我已经帮你抓过一次了。一百五十文,先给钱后抓猪。” 陈萍看着自己家那些窜得快没影的猪,心疼的心都在滴血,老老实实的掏出了一百五十文放在陈姣姣的手上。 陈姣姣揣好钱,像山林里的野兽一般,脚下悄无声息,动作敏捷地蹿了出去。 十分钟不到,她就把陈萍家的十二头猪,全都给她牵回来了。末了还不忘拓展一下其他业务:“猪圈修吗?砌墙五十文,半个时辰内搞定。” 陈萍看着自己家破了一个大洞的后墙和圈门,咬牙答应:“修……” 村民们却闹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这修墙要用泥土,得先用墙板固定,再把泥土一点一点地夯实。这墙可不好修,土没夯实,一脚就踹烂了。” “这个陈姣姣真托大,半个时辰能把墙修结实吗?” “我看她就是啥也不懂,想糊弄两下骗钱呢。” 陈萍听到大家议论,留了个心眼,立刻跑到陈姣姣面前说:“墙要是修得不结实,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陈姣姣:“放心,保质保量。” 陈姣姣干活的时候很认真,她先找来黏土、石灰石和砂砾,把石灰石敲碎和黏土砂砾充分融合。制成原始的石灰砂浆,为了更加结实耐用,他还在砂浆里加入了糯米。 这种修墙的方法,陈萍和村民们以前从来没见过,全都看傻眼了。 “她不会要用这些浆糊修墙?这是糊弄鬼呢?” “这淅沥沥的东西,糊到墙上就流掉了?” 陈萍越听越不得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跑去问陈姣姣:“你这能行吗?” 陈姣姣不理她,像拎皮球一样轻松,用麻袋装了一堆青石提了回来。她把青石填在墙洞处,用砂浆固定好,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把直径半米长的破洞修补好了。 为了美观好看,她又用泥土把青石盖上,糊成了跟其他墙统一的颜色。 见陈姣姣把墙修好了,陈萍走了过来:“我让大家挨个蹬一脚试试,如果墙没破,我就给你钱。” 陈姣姣:“现在不行,要试明天再试,我也明天再收你的钱。” 砂浆彻底凝固需要一天的时间,陈姣姣不能让他们现在踹墙。 “陈姣姣,你不会是心虚了?墙都修好了,为啥一定要等到明天才能检查?” “就你刚才糊的那些淅沥沥的东西,这墙它能牢固吗?” 陈姣姣不想跟她们这群没见识的女人掰扯,她想了想说道。 “想踹的明天都可以来踹,不过我有个条件,踹一脚一文钱,不限量。没踹破钱归我,踹破了我赔付一百倍的钱给你们。” “好!就这么说定了!”村民们满口答应,背地里都在嘲笑陈姣姣蠢。她们认为这个赌注陈姣姣肯定会输。 陈姣姣就出来这么一会的功夫,又挣了二百六十文回家。她算了一下,现在家里一共有六百一十五文钱,够他去镇上买盐买油买锅碗瓢盆了。 不过等他回到他们那个‘家’的时候,他才发现,昨天还有几堵墙的家,这会只剩一堆坍塌的泥土了。 苏郁、于景行和何慕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他们的神情都很沮丧。以前这老屋虽破,却能为他们挡羞,至少如厕和睡觉的时候,可以避着点人。 现在墙全塌了,村里那些好色之徒,肯定每天都会来这观望,看苏郁他们春光外泄。 这里的男子最注重名节,要是被那些坏女人看光了身子,再被她们四处传扬,他们也没脸活下去了。 “家主,吃饭,早饭我已经做好了。”苏郁又熬了粥。如果放在平时,早上就能吃到白米粥,他们三个肯定很高兴,但是今天因为房子塌了。他们三人都高兴不起来。 陈姣姣不知道,他们三个到现在都没如厕。一大早,村里几个鬼头鬼脑的中年妇女,看到他们家房子塌了,就在这四周游荡,一看就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现在他们想如厕,只能去树林子里。 但是那些妇人也一直在树林子里守着。 再这么下去,他们就憋坏了。 最先扛不住的是何慕,吃过早饭,他实在憋不住了,揉着眼睛往林子里跑。陈姣姣注意到他眼睛红红的,疑惑地问苏郁:“何慕他怎么了?” 苏郁难以启齿地说:“应该是……内急。” 陈姣姣更不解了:“内急哭什么?” 于景行看她这懵懂无知的样子,又想起都是因为她,陈家才败落至此,一时没忍住怒火,恶声恶气地说:“家主怎么不明白,现在家里连茅房都塌了。我们要如厕,只能去树林里,那些可恶的妇人,可都守在林子里面等着瞧我们……我们的身子呢。” 陈姣姣…… 这里的女人兴趣都这么低俗吗?难怪何慕要哭。 于景行怼完陈姣姣,这才记起陈姣姣的脾气很臭,又后怕地躲在苏郁的身后。 陈姣姣却没有怪他对自己无礼,反而担心地追了出去。一开始他对于景行的话还半信半疑,直到追进林子里,看到何慕被陈如梦为首的几个女人围着嘲弄,才知道于景行说的都是真的。 何慕已经难受地捂着肚子了,这些女人竟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还起哄。 “快脱呀,不脱怎么如厕?” “小美人,你快脱呀,别憋坏了。” “你们说他长得这么俊,那里是不是粉红色的?” “这不马上就能看到了嘛,哈哈哈,”恶心的笑声响成一片,陈姣姣真是服了这群没上过学的野蛮女人了,这也太没素质了。 真是一群恶臭的蛆。 何慕憋得脸色通红,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落。这些女人欺负他,他却无力反抗,这么一会时间,他已经急哭了。 看到这一幕,陈姣姣气坏了。这里不是法治社会,即使出现这样的恶行也没人管,没人替弱者伸张正义,他们能做的,只有自己奋起反抗。 陈姣姣扫视了一眼周围,随手捡起一根细长的枝条。也没出声,从后面悄悄靠近那群女人,扬起枝条,就往她们的小腿上抽。 “哎呦哎呦……”一时间,林子里全是她们的惨叫声。 陈姣姣直把她们抽得在地上打滚,才停下了。 等那些女人都揉着腿,惧怕地看向陈姣姣时,陈姣姣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们,语气冰冷的说道:“我陈姣姣的男人不是你们能看的,这次我就轻饶了你们,如果还有下次,我保证你们以后再也没腿跟着别人的男人了。” 陈姣姣此时的气势太骇人,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修罗。 几个女人竟吓得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何慕再也憋不住了,转身往草丛里跑去。陈姣姣一直守在外面,默默地守护着何慕。 这种被家主保护的安全感,何慕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虽然是这么尴尬的事,他却觉得很温暖。 等他从草丛里出来,陈姣姣微微笑了笑,语调很温和的对他说:“以后再遇上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 何慕竟然脸红了,点头答应道:“是。” 两人回到家,陈姣姣知道苏郁和于景行不好意思,她只好主动提出来:“我一会要去镇上买东西,我现在先陪你们去如厕。” 于景行和苏郁尴尬的点点头,被陈姣姣一路护送着,再没人敢偷窥他们。 这里的男人不能抛头露面,陈姣姣只能一个人去镇上买东西。 油五文一斤,陈姣姣买了十斤。盐两文一斤,陈姣姣买了两斤,还买了别的调料,一共花了一百文。 锅碗瓢盆都要买,又花了两百文。碗其实不贵,一文钱一个的碗很多,但是陈姣姣买的都是五文钱一个的白瓷碗,这种碗,放眼整个陈家村,也没几户人舍得买这么好的碗吃饭。 她数了数口袋里的钱,还剩三百一十五文。想了想,陈姣姣又给家里的五个相公,一人买了一件五十文的青衫。这么贵的青衫,村里也只有几个富户家的小夫郎穿的起了。 陈姣姣就是要把最好的东西,给自己家的相公们享用,让他们跟着自己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买完衣服,陈姣姣只剩六十五文钱了。 她又看到路边有人卖油乎乎的肉饼子,香味扑鼻,馋的过路的人口水直流。只是那肉饼要五文钱一个,五文钱都能买半斤肉了,路人的行人都不舍得买着吃。 陈姣姣却没有省钱的想法,她一口气买了十个肉饼。 鹿安镇很小,只有两条街,几步就走完了。陈姣姣在市场上买完东西,顺道去沈逸的医馆看望他。 沈逸的医馆是鹿安镇上唯一的医馆,他只是医馆里面的帮佣,每天累死累活什么活都干,却连工钱都没有,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跟他一起的帮佣一个叫郑兴,另一个叫王守杰。郑兴有孩子了,跟家主的关系很好。但是他的孩子体弱多病,为了能拿到的药物,郑兴才在医馆帮忙的。 他比沈逸命好,他的家主疼他,时不时的就会来看望他,还会给他带家里的吃的,有时候是玉米馍馍,有时候是菜饼子,很香,郑兴每次吃的时候,还不忘给沈逸分一点尝尝。 沈逸背地里,十分羡慕郑兴,羡慕他能遇上这么好的家主,知道疼他关心他,天冷了还会给他送衣服。 沈逸是整个医馆穿的最破最旧的,医馆里的其他人,家里人都会为他们准备被子,只有沈逸没有,冬天的时候,他只能睡在柴房里,用稻草取暖。 王守杰就不一样了,他这人不是什么正经人,因为名声不好,他一直没找到愿意娶他的女人,只好不明不白的跟了李春花,李春花就是王家村里的暴发户,也是从陈姣姣手上,低价买走陈家房屋和田地的人。 因为有李春花在背后撑腰,王守杰穿的比沈逸他们好,吃的也比他们好。平时也不干活,只顾着跟主家的几个妇人眉来眼去,每次得到好处,还会在沈逸他们面前炫耀。 第7章 不用睡山坳了 “十天八天的吃一回玉米馍馍算什么?我每天都能吃上玉米馍馍。”王守杰不干活,看着沈逸他们晒药、捣药,他则在一旁吃着李春花给他买的玉米馍馍。 沈逸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立刻大声呵斥沈逸:“你看你那穷酸样,也敢往我身上撞,我这可是棉布做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沈逸心里委屈,明明是王守杰非要站在他身后,这会却把错全怪在他身上。再说他只是碰了王守杰一下,就被他骂得这么难听,摆明了是在故意找茬。 但是他却不敢回怼王守杰,王守杰是李春花的人,李春花跟医馆主家的人相熟。如果沈逸得罪了王守杰,很可能会丢了医馆的活计,到时候连生活都成问题。 他只能低头给王守杰道歉:“对不起。” 王守杰傲慢地瞟了他一眼,骂了一声:“穷鬼。” 沈逸没有回话,这些辱骂,他在医馆听得可太多了。别说帮佣了,连主家都看不起他,如果他没有几分医术,早就被主家赶回乡下去了。 等王守杰走后,郑兴把自己的手帕递给沈逸,示意他擦擦眼泪。沈逸看着郑兴干净的手帕,摇摇头,用自己脏污的衣袖抹掉眼泪,更咽着说:“不用了,别把你的手帕弄脏了。” 郑兴叹了口气,走开了。 这时陈姣姣刚好走了进来,他直直地走向沈逸,沈逸看到她来了,还以为她又是来找自己要钱的,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颤抖地说:“家主,我没钱。” 陈姣姣肩上扛着一堆东西,手上提溜着喷香的肉饼,把肉饼往沈逸面前一递:“我来是给你送肉饼的。” 沈逸错愕地看着陈姣姣,一时竟呆住了。 陈姣姣把肩上的东西放下来,打开油纸包的肉饼,递了两个肉饼给沈逸:“吃。” 沈逸呆呆地接了,把肉饼放在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接着舔了舔唇边的油:“家主,你不吃吗?” 陈姣姣:“还有呢,你吃。我给你送完东西,还要赶回去。这里没人欺负你?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把他的手脚拧断!” 她最后两句话说得特别大声,就是特意说给院子里其他帮佣听的。 那些平日里看不起沈逸的人,这会看到他吃五文钱一个的肉饼,羡慕的口水都下来了。 沈逸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嫉妒的眼神围观着。 他却没有半分享受,陈姣姣是什么人,他十分清楚。她能做出这些反常的举动,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难道是因为家里揭不开锅了,他想把自己卖了换钱? 沈逸吓得连肉饼的味道都吃不出来了,声音颤抖地问陈姣姣:“家主,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姣姣:“没什么事,房子塌了,我一会回去就修。你不用担心。” 沈逸半信半疑地点头:“嗯。” 陈姣姣又拿出自己买的青衫,给了沈逸一件:“这是你的新衣服,你身上的衣服实在太破了,以后就不要穿了,等过几天,我再给你送新的衣服过来。” 沈逸又惊又吓,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陈姣姣惦记着家里的房子,把东西给了沈逸后,拍了拍他的后背,扛着东西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等他一走,帮佣们全都围了上来。都流着口水看着沈逸手上的肉饼,沈逸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小块,还特意给郑兴分了一大块。 只有王守杰没有脸过来,吞着口水灰头土脸地躲到角落去了。刚才陈姣姣在说那句拧断人的手和脚的时候,目光看向的就是王守杰。 王守杰看到陈姣姣壮硕的体型和狠厉的目光。吓得手脚冰凉,心脏狂跳。像他这种欺软怕硬的主,谁没有家主护着,他就欺负谁。以前医馆的人都说沈逸的家主不管他,还会打骂他。 王守杰自以为可以随便欺负沈逸,觉得沈逸是个连自己都比不上的悲惨男人,没想到他的家主竟然会突然出现。不但给他买肉饼吃,还给他买了最好看的青衫。那衣服可是要五十文一件呢,上次王守杰找李春花要了好久,李春花也不愿意买给他。 吃完肉饼,沈逸舔了舔嘴角的油,意犹未尽地又舔了舔自己捏肉饼的指尖。 真好吃,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郑兴拐了拐沈逸的手臂,暧昧地问他:“你家家主突然对你这么好?是不是想跟你……” 沈逸吓得赶紧打断了他的话:“不会的,家主喜欢老四,我在家里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你看看这是什么?五十文一件的青衫,这样时兴好看的衣服,这附近只有陈钱钱家的小夫郎李梦买过一件。”郑兴羡慕地看着沈逸手中的衣服,这下轮到他怕把沈逸的衣服弄脏了。 沈逸把衣服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面露难色地问郑兴:“你的家主突然对你好,难道也是想跟你……那个?” 郑兴:“怎么?看你一脸的不乐意,莫不是嫌你家主丑?” “家里的哥哥们,没有不嫌弃她的。”沈逸并没有掩饰自己对陈姣姣的不喜,不过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她每天都能像今天这般好,我倒是乐意。” 郑兴大笑着打趣他:“你乐意什么?” 沈逸脸上飞起两抹红晕,推开郑兴,羞涩地往房舍里跑。他不舍得穿青衫,把青衫用纸包包了一层又一层,想着下次回娘家,一定要把这么好的衣服,拿给父亲穿。 他父亲疼他,沈逸小时候,父亲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现在父亲年纪大了,沈逸得了好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自己的父亲。 他想象着父亲穿着青衫在村里走动,村民们都会羡慕地看着父亲,就觉得很幸福。 他还要告诉父亲,陈姣姣好像变好了,让父亲不要再担心自己。 陈姣姣回到陈家村,日头才刚升起不久。 他把买回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看到白瓷碗和青衫,家里的三个男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这么好的东西,就是以前的陈家,也只有陈姣姣和陈老太能享用。 当陈姣姣把肉饼递给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么贵的东西,只有镇上的那些官爷家的夫郎和孩子会买来吃,家主这莫不是疯了,家里这么穷,他竟然把钱拿来买肉饼? “家主,你把钱都花光了?”苏郁看着这么多东西和肉饼,问陈姣姣。 陈姣姣摇头:“还剩十五文钱,没有花光。” 苏郁想起早上陈姣姣出门的时候,自己给她的六百多文钱,差点气晕过去。他原本想着这么多钱,够他们用半年了,这下好了,被家主一天就花光了。 陈姣姣把肉饼递给他们:“铁锅也买回来了,你们用铁锅把肉饼热一下,大家一起吃。” 原本还在心里责怪陈姣姣花钱还跟以前一样大手大脚的男人们,在闻到肉饼的香气后,全都把钱的事忘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生火,把铁锅洗净,把肉饼热了出来。 热肉饼的香气飘的到处都是,陈如梦这几天想到的坏主意,就是让徐五在她家干活,但是吃饭的时候,就让徐五去陈姣姣蹭饭。他不给徐五饭吃。 徐五如果不好意思来蹭饭,就只能挨饿。 陈如梦家就住在陈姣姣家隔壁,这会徐五闻着肉饼的香味,实在忍不了饥饿,贴着墙根,畏畏缩缩地又来到陈姣姣家。 他刚一出现,陈姣姣就看到了他。陈姣姣知道陈如梦不给徐五饭吃,故意打发徐五来自己家蹭饭。 她也没想为难徐五,直接朝他招手,递了一个肉饼给他。 她这一举动,又气得家里的三个男人变了脸色,越发看徐五不顺眼了。 还剩下七个肉饼,陈姣姣只吃了一个,其余六个她分别给苏郁他们一个两个,看他们吃得香,吃完后还舔手指,陈姣姣比他们还满足。 这时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成功减重500克,奖励铁锹一把。” 铁锹好呀,陈姣姣要建房子,铁锹刚好用得上。 吃完肉饼,陈姣姣马不停蹄地开始忙碌起来。他要先搭建一个简易的厕所出来,方便苏郁他们用。再搭建一个厨房,和一个牢固的、能遮风挡雨的卧室。他的动作必须要快,在今天之内搭建完成。 陈姣姣力气大,挖土坑的时候,就跟挖土机一样快,十几分钟不到,就把厕所的土坑挖好了。 他直接在土坑上搭起圆木底,圆木一个一个并排搭在深深的土坑上,这样既牢固也容易操作。土坑中间的位置,少放了一根圆木,做成了最简易的坑位。 接着,陈姣姣又在土坑四周插上木头柱子,柱子中间填上木板。为了遮盖缝隙,他足足钉了三层木板上去。屋顶上面架上横梁和屋脊梁,厕所的雏形就完工了。 系统提前奖励了她一些钉子,有了钉子,陈姣姣的搭建过程更顺利了。 苏郁他们就像看魔法一样,一个小时过后,陈姣姣就在院子旁边,搭建出了一间隐蔽性十分好,还异常牢固的厕所。 这间厕所比他们以前睡觉的房间还要好。 厕所房顶上的横梁和屋脊梁全都放好了,何慕他们开心地去山上找来茅草,把茅草扎成一束一束的,用篾条编好,仔细的铺在屋顶上。 陈姣姣还贴心的用木板做了厕所门,门框也钉得严丝合缝的,不留一丝缝隙,绝不让那些下流的女人们,有机会偷窥苏郁他们。 苏郁他们此前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的。现在看到这么隐蔽、安全的厕所,他们高兴的围着厕所转了好几圈,比住上了新房还要高兴。 徐五看到陈姣姣这么爱护家里的男人,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陈姣姣转头,有去搭建厨房和卧室了。 他知道木头只能搭建比较小的房屋,卧室肯定得用石头搭建,才最为稳妥。 如果用石头搭建,今天肯定是搭不出两间的,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可以用的石头。 陈姣姣想了一会,决定先搭建卧室,厨房可以暂时搭在卧室的房檐下。在房檐下修一个土灶就可以,这样就算下雨,也有地方做饭。 昨晚那场雨,真的把陈姣姣搞怕了,今天她不出去挣钱,也要把卧室搭好。 她先用錾子和铁锤把青石分割成正正方方的形状,再用铁锹往土里挖出一米多深的地基。 何慕和于景行也上来帮忙提土,他们把多余的土,埋在院子里的土坑里。苏郁则帮他们准备茶水,大家一起干活,效率又提高了很多。 徐五吃完肉饼,又被陈如梦叫了回去。 陈如梦不干活,屋里屋外的活都让徐五和她的正夫张怀玉干。徐五看着院子里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陈如梦,再想到能干、勤快的陈姣姣,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陈姣姣把地基挖好后,开始用砂浆砌墙。她分割的青石平均有五块砖那么大,砌墙的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四面墙就砌出了一米多高。 眼看着青石用完了,陈姣姣看何慕的动手能力最强,教会他用錾子分割青石,自己则去后山捡石头。 她的力气很大,拎石头就跟拎空心的皮球一样毫不费力。十几个来回,就扛回来了小山一样多的青石。 于景行砌墙,陈姣姣和何慕一起分割石头,三人干的满头大汗,谁都没有偷懒。 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四面墙终于被他们砌到三米高了。陈姣姣去大荒山上面,砍了几棵大树,架在屋顶上,做横梁和屋脊。 苏郁也早就扎好了草束,陈姣姣太胖在屋顶山转悠不过来,何慕就上屋顶铺茅草。 眼看着厚厚的茅草把屋顶遮的严严实实,苏郁他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明媚。这么坚固的房子,还有这么稳固的房顶,以后刮风下雨都不用担心会淋到雨了,也不用半夜跑到山坳里去躲雨。 自从陈姣姣把陈家的房屋卖了以后,他们一直餐风露宿,这还是第一次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何慕因为太开心了,下来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脚踩空了。 “啊——”他尖叫着往下坠,本以为会摔的很惨,没想到却摔进了一个软软的怀抱。 第8章 努力挣钱养家 陈姣姣把人打横抱起来,见何慕发愣,以为伤到他的头了,问他:“你没事?” 何慕赶紧站起身,从陈姣姣的怀里蹦出来:“谢家主的关心,我没事。” “嗯,”陈姣姣点头,转头又忙碌了起来。用碎掉的青石块,把卧室的地板通铺得平平整整,再在缝隙里填上砂浆,等砂浆干了后。卧室的地板竟平整得没有一点坑坑洼洼的地方,跟大户人家铺的木地板,有的一拼。 她就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没有别的心思,只知道干活,把家里收拾得越来越好。 晚饭,苏郁用陈姣姣买回来的饭锅做了白米干饭。还炒了竹笋炒肉,做了青菜汤。 竹笋是陈姣姣上山砍树的时候,在山林里拔的,她让苏郁先把竹笋焯水,再跟五花肉一起炒着吃。 他们以前根本就没人会吃竹笋,也不知道竹笋能吃。苏郁做之前还担心菜难以入口。吃的时候才发现,竹笋竟如此美味。 三个人对陈姣姣越来越崇拜,吃饭的时候,何慕主动往陈姣姣的碗里夹了一片肉。陈姣姣习惯性地说了一声:“谢谢。” 何慕听她说谢谢,却吓得脸色一变,不知道陈姣姣这是何意? 是要跟他划清界限的意思吗?不然家主这么客气干嘛? 难道她心里还想着外边的野男人,根本就没把何慕他们当家人? 何慕满腹疑问的转头看向于景行和苏郁,他们两个也是一脸茫然,不懂陈姣姣为何要对何慕道谢。 于景行不信邪的也往陈姣姣的碗里夹了一块肉,陈姣姣同样回了一声:“谢谢。” 他们这时候不得不死心,家主真的把他们当外人了。 陈姣姣完全不知道他们三个在想什么,她吃饭的速度很快,吃完饭后,天也已经黑了。 她用马灯照亮,用剩下的大块青石,在卧室里垒出了一张大通铺,现在房间只有一间,大家要睡在一起,只能垒这样的大通铺。 夜幕降临后,天空中电闪雷鸣,看着好像又要下雨,陈姣姣不敢睡,冒着夜色,又在房檐下垒出了一个土灶。直到她把新买的锅碗瓢盘,都安全地放在土灶上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忙活了一整天,今晚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再也不用半夜淋着雨往山坳里跑了。 陈姣姣爱干净,这么晚了,她还是坚持去后山的清泉里洗了个澡。家里的三个男人,只能在房间里用小木盆洗澡。 陈姣姣回来的时候,听到屋里传出水声,知道他们还没洗完,也没声张,默默地站在外面等他们。 他听到屋里传出一阵阵说话声。 先是于景行的声音:“大哥,二哥,你们看我穿这件青衫好不好看?” 苏郁:“好看,太好看了,比陈钱钱家的小夫郎穿着还好看。” 何慕:“这么贵的衣服,家主也舍得给我们买,我今天一天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苏郁:“家主都没给她自己买,他为何突然对我们这么好?” “大概是良心发现,发觉以前对我们太差劲了,想弥补?”于景行说。 何慕:“我真怕家主还会变回以前那样,她今天这么努力地干活、建房子,我觉得日子都有盼头了。” “是呀,这段时间,村子里的人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人人都看不起我们,嫌我们穷。家主现在这么勤奋,我相信不久后,我们就可以跟别人家一样要什么有什么了。”苏郁满怀憧憬的说道。 于景行:“这也得家主争气,如果他还跟以前一样,被外面的野男人几句话就忽悠得卖了家产跑了,我们也没有活路了。” 陈姣姣把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里,由此可见,原身对他们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导致他们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会跟原身一样,卖光家产跑路。 陈姣姣可不是那样的人,她在现代的时候,最想的就是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奈何现代房价高得吓人,她拼命打工也凑不出一个首付钱。 在这里她有宅基地,还有这么多帮手,建材也可以就地取材。可以建自己的房子,她这么恋家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抛家舍业地跟其他人走。 原身是个超级恋爱脑,为了情人,什么都可以放下,她却不是,她做不出那样脑残的事。 只是这些心里话,陈姣姣不能直接说给苏郁他们听,她想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自己好好做,他们肯定会对自己改观的。 等他们三个洗完澡,苏郁一开门发现陈姣姣一直等在外面,又吓得差点一股屁坐在地上。 于景行和何慕也吓傻了,他们不知道陈姣姣是不是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她。 如果听到了,依陈姣姣的脾气,是不是会把他们逐出家门? 陈姣姣看到他们三个如丧考妣的脸色,在心里问了一句:“我有这么吓人吗?” 面上她微微笑着,什么重话都没有说。 她这样,苏郁他们反而更怕了。全都低着头站在门口的位置,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得罪了皇帝的下人,胆战心惊地矗立在原地,不敢挪动半步,等着皇帝宣布他们的罪行。 陈姣姣却只是对他们说:“大家都累了一天了,赶紧睡。” 为了让他们安心,陈姣姣用米袋子把床铺分割成两个区域。偏少的区域是陈姣姣睡觉的地方,宽一些的区域是苏郁他们三个睡觉的地方。 他这样做,果然让他们三个很安心,没有像昨晚那样担心陈姣姣会对他们图谋不轨。 陈姣姣躺到床上后,系统提示音再一次响起:“成功减重500克,奖励三百颗铁钉。” 陈姣姣来这两天体重已经减了四斤了,这四斤肉对目前的她来说,可能看着不是很明显,但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肚皮上的肥肉少了一些,手臂上和腿上的肥肉,也变得紧实了。 这种感觉真好,她在现代的时候,身材就很好。习惯了轻盈的体态和婀娜多姿的身材,现在顶着这种肥硕的身体,真的让她很难忍受。 陈姣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到半夜,苏郁又咳了起来。 陈姣姣坐起身,打着哈欠,去外面的灶台上给他熬药,于景行和何慕也起来帮忙,药熬好了,苏郁喝完后,咳嗽也跟着止住了很多。 “家主,我是不是吵到你了,”苏郁拖着病恹恹的身体,怯怯地望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瞌睡连连地点头:“……没有”。 她一边点头,一边说没有,模样还挺可爱。 苏郁催她:“家主,你去睡,我喝了药,已经好多了。” “嗯,那我……睡了。”陈姣姣别的什么都好,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真的很难醒过来,即使醒过来,脑子也宕机了。 她这大半夜坚持起来给苏郁熬药,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意志力。 等她刚躺下,苏郁又咳了起来。陈姣姣迷迷糊糊地听到何慕说:“大哥不能受凉,房间里太冷了。” 陈姣姣又坚持着起身,在房间里升了一堆火。房子今天刚建好,确实是又湿又潮,火一升起来,房间里暖和多了,苏郁果真不咳了。 折腾了这么久,陈姣姣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何慕和于景行也前后睡了过去,只有苏郁在黑夜中流泪,他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嫌弃他是累赘,嫌他每晚咳咳咳,扰人好梦。从来没有人像陈姣姣这两天这么悉心、耐心地照顾过他。 他以前总郁郁寡欢,感慨人间疾苦,下辈子再也不要来这人世间受罪了。这两天却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呵护和怜爱。 他在黑夜中,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看着陈姣姣,第一次产生了自己有了依靠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陈姣姣就起床去挑水。昨天村里找她做活的人,都被她推到了今天。她先把自己家里的水挑满,再去帮别人家扛水。 陈姣姣家没有水缸,他们盛水的用具是一个缺了一大块的石臼。 因为石臼不是很大,盛不了多少水,苏郁他们每次用水都很节省,陈姣姣于是决定,白天去后山上寻摸一块大石头扛回来,用錾子錾个大水缸出来。 还有他们一家人都没有被子盖,衣服也少得可怜,房子也要盖得更大更好才行。陈姣姣想着,自己得赶紧多挣一些钱回来才行。 她照常把扛水、舂米、犁地的活干完,挣了八十文钱。 陈姣姣想起昨天自己给陈萍修补猪圈的事,抬脚往陈萍家走去。 她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村民等在那里了,他们都记得陈姣姣一赔百的赌注。几个女人在陈萍家的猪圈边摩拳擦掌,想大赚一笔。 陈姣姣出现的时候,她们立刻朝陈姣姣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昨天的赌注还算数?你不会想耍赖?” “陈姣姣,你可别想耍赖,昨天大伙可都听得真真的。” “我们今天可都把钱带来了,你就做好赔钱的准备!哈哈哈……” 几个女人说着说着就笑了,大概是想到陈姣姣一会赔钱赔到哭,心里开心。 陈姣姣也不跟她们客套,直接把衣摆一提,对着她们说:“谁想打赌,就把钱扔进来。” 哗啦啦——一阵铜钱碰撞的声音响起,就一会的功夫不到,已经有二十几个铜板飞进了陈姣姣牵起的衣摆里。 这么多人想踢她补得墙,就算真的很难踢,这么多人一人一脚,迟早都会破开的,就要看谁运气好了。 陈姣姣把钱收进自己的口袋,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看他们踹自己补的墙。 他修补墙的技术,硬度跟现代的混凝土差不了多少,这些人想用脚就踹开,未免太天真了点。 陈萍这个主人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也坐在一旁看热闹。 二十几个人,轮流上前踹陈萍家的猪圈,把里面的猪吓得嗷嗷直叫。 一圈踹完后,墙面完好无损。他们竟不死心,又一人给了陈姣姣一个铜板,继续踹墙。 如此循环了四、五次,陈姣姣坐在那里不动,竟收了一百一十文钱。 终于,墙轰隆一声倒塌了—— 紧跟着墙体的倒塌声,响起的是陈萍的怒吼声:“你们一个个的干嘛呢?让你们踹修补的墙,你们把我没破的墙踹烂干嘛?你们给我赔!!” 陈萍的话音未落,刚才还闹闹哄哄的一群人已经跑的一干二净了。 只剩下陈萍和陈姣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陈萍无赖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陈姣姣的腿不让她走:“都怪你,都是你让她们踢的!” 陈姣姣:“我可没让她们踢。” “你别想走,我家猪圈破成这样,你要给我修好。” 陈姣姣摆出一副业务员的专业表情,诚恳的看着陈萍的眼睛说:“我有三个修猪圈的方案,第一个,便宜一些,不过质量一般。第二个价格合适,质量也不错,我推荐你选择第二种。第三种,保质保量,美观大方,但是你一个猪圈,没必要修的比主屋还好看,你说呢?” 陈萍稀里糊涂的回道:“对,猪圈没必要比主屋还好看。” 陈姣姣:“您决定选第二种方案了?” “第二种和第一种价格差多少?” “第一种一百三十文,第二种一百五十文,就差了二十文,所以我推荐你选择第二种。而且,第二种我会给你保修三年,是不是很划算?” 陈萍被陈姣姣忽悠的,一路跟着她的思路往下说:“是挺划算的,不过什么是保修?” 陈姣姣:“保修就是后期保养,我这次帮你修好,往后三年你家猪圈要是再出现破洞,我都上门给你修好。整整三年时间全部。” “三年!好!我选第二种!一百五十文是?给你!”陈萍听得眼睛放光,跟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毫不犹豫地把钱塞进陈姣姣的手里。 陈姣姣把一百五十文收进口袋里,这才说:“还有昨天修墙的五十文。” 陈萍立刻又掏了五十文递给陈姣姣,动作之快,无人能及。 土坯房不牢固,风雨侵蚀几年,基本就成了危房。猪圈又常年受潮,墙体时不时就会坍塌,陈萍听到保修三年,对于陈姣姣给她修墙的事,心里一百个乐意。 第9章 帮助徐五 陈姣姣把钱放进口袋,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从后山往陈萍家搬运青石,昨天修补的破洞小,她找些碎石就够用了。 今天的破洞大,陈姣姣回家拿来錾子,錾出好几块平整的石块,先把堆积在墙根下面的泥土扒开,从地基里面开始往上砌石块,这样更稳固。 她干活十分认真,半点都没有糊弄,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才把陈萍家的破墙修补好。 临走的时候,陈萍用麻布兜着几个白面馒头,递给陈姣姣。 陈姣姣很诧异地看着她,没有接。 陈萍略微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说:“你干了这么久的活,我理应留你吃午饭才对,只是我家里除了馒头,也没有别的了。这几个馒头你带回家吃,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陈姣姣接过馒头,对陈萍点头致谢:“谢谢。” “啊?谢什么呢,呵呵。”陈萍尴尬地伸手挠头,陈姣姣的感谢让她无地自容。她知道陈姣姣饭量大,一顿能吃好几斤肉,她家里有肉有菜,什么都不缺,她是故意想用几个馒头打发陈姣姣的,不想留她吃午饭。 陈姣姣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在现代的时候,给人办业务、搞维修,可没有人会留工作人员吃饭。 陈萍这一举动,竟让陈姣姣对她有所改观,觉得她人也没那么坏。 眼看快到中午了,陈姣姣拿着一上午挣的三百九十文钱,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是她来这里的第三天,刚来的时候,因为没吃的没喝的,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迅速接受现实,干活挣钱吃饭。 这会走在路上,看着陈家村的风貌,她才有时间想想以后的事。 她对现代没有留恋,父母早早离婚不管她,她对他们也没有感情,十几岁出门打工,她什么都做过,洗头小妹、服务员、进厂、售货员、销售…… 现世真的太累了,所有的东西都被资本家占为己有,像陈姣姣家后山上的那些青石,如果在现世,早就被资本家圈起来开采售卖了,哪里还有农民的份。 陈姣姣望着村里的袅袅炊烟和弯曲幽深的小路,这里没有工业的痕迹,也没有匆匆忙忙的行人。 大家虽然过得清贫,但是在这里,陈姣姣是能看见希望的。 在这个世界,只要勤劳肯干,生活就一定会越来越好,不会永远都买不起房,也不会结不起婚,养不起娃。 这里勤劳可以致富,一切的付出都能收获相应的回报,而且物价也不高。周围的环境更是美不胜收,小桥流水人家,目之所及之处,风景皆美如画。 陈姣姣喜欢这里,她本质上是个很老实的女人,有些社恐,不会撒娇讨好男人,干活的时候认真、踏实,信奉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原则。 这个世界女尊男卑,刚好适合她这种百折不屈、奋力上进的女人。 快到家的时候,系统提示陈姣姣:“体重减轻五百克,奖励一把钻子。” 陈姣姣现在心里唯一想要的,就是建一所大房子,系统能读懂她的心声,给的奖励都是木匠用的工具。 陈姣姣拿上钻子,她想着自己再努努力,等把木匠用的工具都集齐后,她就可以着手建造属于她和相公们的大房子了。 到时候,她一定要在院子里种上自己喜欢的花草,在修一个鱼池,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陈姣姣一踏进家门,就看到徐五被打得浑身青紫,躲在自己家的墙根底下。 苏郁他们三个给他拿了一个草垫,让他坐。 一见陈姣姣进门,徐五立刻跪在陈姣姣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陈当家的,我被家主赶出来了,她嫌我生不出孩子,在家吃白饭,不要我了。我没地方可去,娘家也没人了。你让我在你家躲躲成吗?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我什么都会做,我就睡在院子里就行……” 陈姣姣知道,这里的男人如果生不出孩子,家里的女人是可以把他们赶出家门的。而且周围的人,也不会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陈姣姣看到徐五满身伤痕地跪在地上,哀求的看着自己,十分不忍。 不过这种事,如果处理不当,陈如梦还会怪她拐骗她的男人,这份冤屈陈姣姣可不想受。 “徐五,陈如梦她如果真不要你了,你就让她写份休书给你。你拿着休书来找我,我一定不会让你饿肚子。”陈姣姣把徐五从地上拉起来,往他手里塞了两个白面馒头。 徐五拿着馒头,红着眼眶点头,眼里燃起了新的希望。步履坚定地往回走去。 陈姣姣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进屋把钱和馒头拿给苏郁他们,她自己则在灶台上忙活起来。 昨天陈姣姣刚把钱花得只剩十五文,这才半天时间,她又挣回三百九十文,这种挣钱的速度,就算她力气再大,也挣不了这么多。 跟前两天一样,苏郁提心吊胆地问陈姣姣:“家主,这些钱可都是你干活挣来的?” 他们太怕陈姣姣走歪路,把一家人全毁了。 陈姣姣又细致地把这些钱的来历细数了一遍,不让苏郁他们担心。 她第一次拿回这么多钱的时候,苏郁他们还很矜持,心里欢喜得很,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 这会又见到这么多钱,三个人都不装了,爱不释手地抢着把钱拿在手上细数,数了一遍又一遍,连饭都忘记做了。一边数还一边乐淘淘地笑。 看他们开心,陈姣姣也高兴。看到不管在哪个世界,大家爱财的心理都是一样的,每个人见到钱都会眉开眼笑。 这一次,陈姣姣拿出一部分钱用来日常开支,还给苏郁他们每个人留了二十文钱,作为他们的零用钱。 “零用钱?是什么意思?”何慕第一次听说零用钱这个概念,好奇的问陈姣姣,苏郁和于景行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陈姣姣。 陈姣姣解释道:“零用钱就是你们自己平时花销用的钱,想买什么都可以,想攒着也行,由你们自己支配,我不会过问,也不会找你们要回来。” 何慕立刻追问道:“可以补贴娘家吗?” 陈姣姣知道何慕娘家还有个妹妹,他从小在重女轻男的环境下长大,受父母的影响,把妹妹和家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虽然知道他这样不可取,陈姣姣还是点头说道:“可以。” 其实何慕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他知道出嫁的男人,总是想着贴补娘家是最让女家唾弃的。他正等着被陈姣姣臭骂一顿的时候,没想到陈姣姣竟然说‘可以’。 何慕怯生生地望了一眼陈姣姣,突然觉得家主也没那么难看了。 见何慕没有被骂,苏郁也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家主,我可以用这钱买药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的药我会帮你买,你还是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吃的、用的都行。”陈姣姣言语温柔,声音竟透着丝丝甜意,沁进了苏郁的心里。 苏郁拿着二十文钱,小心翼翼地找出自己的钱袋子,把钱收进了钱袋子里。他无依无靠,这二十文钱,带给他的不止有安全感,还是他被陈姣姣关爱的证据。 在拉紧钱袋子的那一刻,苏郁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陈姣姣一眼。阴郁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耀眼的神采。他在心里虔诚地祈祷着:‘希望家主永远都这么好,再也不会变。’ 三个人当中,只有于景行没有说话,但是他却把二十文钱抓得特别紧。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用力。 陈姣姣没有留意于景行的异常,她在灶台上忙碌着,没有蒸米饭,而是割了两斤肉,用卤料在锅里煮得烂糊的,再把肉剁碎,夹进陈萍给她的白面馒头里。 苏郁他们很少有机会做肉食,以前陈家富裕的时候,肉也没有他们吃的份。现在看陈姣姣一下用这么多肉在锅里煮,三个男人闻着味,口水都下来了。 等陈姣姣把自制的肉夹馍,拿给他们的时候,他们眼睛都直了。 何慕看着馒头里夹得满满的肉,说了一句:“家主,以前过年的时候,我也没吃过这么多肉。” 陈姣姣轻笑道:“以后我们天天过年。” 苏郁咬了一口肉夹馍,感觉味道美味极了,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人,也跟何慕一样,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只有于景行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连吃肉夹馍,也魂不守舍地想着自己的事。 他们刚吃完饭,陈如梦就带着人,到陈姣姣家来闹事。 这一次,陈如梦还把李春花带来了。李春花说好听点是能说会道,说难听点是坑蒙拐骗。就是她当初一直在陈姣姣和于笙之间传递信息,跟于笙狼狈为奸,骗原身的钱财和感情。 再从原身手里,低价买走了陈家的房屋和田地。 李春花原本是个流民,流浪到陈家村里,凭着一张讨好卖乖的嘴,在陈家当帮工。现在好了,她翻身成了陈家村最有钱有势的大户,吃喝嫖赌,四处勾搭男人。 对陈姣姣更是半点旧情都不念,不但没有帮衬陈姣姣,还到处说炫耀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地骗光陈姣姣的家产的。 原来,于笙那时候根本就懒得搭理原身,那些李春花以于笙的名义给原身带的话,都是李春花编的。不光如此,于笙跟李春花早就勾搭上了。 他们联手骗了原身,在得知陈姣姣并没有摔死,两人都吓得不轻,这段时间一直躲着陈姣姣,见陈姣姣醒来后,并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李春花也不怕了,竟开始主动找陈姣姣的麻烦。 在她看来,陈姣姣这么蠢,就算没死,又能拿她怎样?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只能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再说了,李春花在陈家当帮工的时候,就对陈姣姣的几个男人眼红不已。她原本以为只要陈姣姣死了,这些男人也就都是她的了。没想到陈姣姣没死,现在她只能另想它法了。 一伙人进了陈姣姣的院子,就开始大声地吵嚷起来。 陈如梦抓着徐五的衣领,把人推到地上,大声嚎着:“大伙给我评评理呀,陈姣姣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背地里偷偷地勾搭我的男人啊。” “陈姣姣还真是死性不改,老是喜欢勾搭外边的野男人。” “连徐五都看得上,她这品味可真独特。” 李春花一直抱着手臂站在中间,没有说话。 一群女人来势汹汹,在看到陈姣姣后,却都吓得往后退了退。 陈姣姣先把徐五从地上扶了起来,看到徐五脸上的新伤,知道他回去后,又被陈如梦打了。 陈如梦这个恶女人,整天做着科举梦,妄想平步青云。在家什么都不做,如果不是徐五,她这会已经去大街上要饭了。 陈姣姣把徐五拉到自己身后,她这一行为,无疑证实了陈如梦对她的指控,说她勾搭自己的男人。 来闹事的大伙,都一脸鄙夷的看着陈姣姣。 “真是不要脸,陈如梦都找上门了,她还敢跟徐五勾勾搭搭的。” “这也太有伤风化了,真是丢我们陈家人的脸。” 陈姣姣没有跟她们争论,只是看着陈如梦,问了她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如梦没想到陈姣姣会如此冷静,她反而慌了:“什么干什么?” 陈姣姣:“你把人打成这样,是一家之主该做的事吗?” “我的男人,我想打就打!与你何干!” “既然跟我没有关系,你带着这么多人跑到我家来干嘛?” 陈如梦一时语塞,李春花接过了陈姣姣的话:“自然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勾搭别人家的男人,还不让人讨个说法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勾搭他男人了?”陈姣姣知道李春花不是什么好鸟,欺软怕硬,颠倒黑白,就是她最喜欢干的事。这会听她开口说话,心里十分厌恶。 李春花像个德高望重的长者一般,抱着手臂,装腔作势的说:“证据?徐五天天往你家跑,村里人都看见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陈姣姣:“如果我说他只是来我家吃饭的呢?” “哈哈哈哈,你觉得这话有人信吗?”李春花大笑着起哄,周围人也跟着她一起大笑起来。 没人相信陈姣姣是清白的,她以前的名声太臭了。村民都觉得她不检点,谁会相信她跟徐五之间什么都没有。 陈姣姣对大家的嘲弄表现的不甚在意,他不疾不徐的对李春花说:“你跟于笙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敢上我的家门?” 李春花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我跟于笙能有什么事?陈家村谁不知道,你跟于笙有一腿,还为了他变卖了家产,一门心思的要跟他私奔。” “是吗?”陈姣姣抿唇微笑,突然走到李春花面前,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李春花听完后脸色大变,倒退了两步。不敢置信的瞪着陈姣姣说:“你……你好毒!” 陈姣姣也不解释,看着她狼狈的跑出自己的家门。这才撩开袖子,给村民看自己手臂上的守宫砂,没想到这玩意关键时刻还挺有用,当场把陈如梦吓得脸色大变,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村民感觉上当了,全都调转矛头,讨伐起陈如梦。 “都是陈家人,你竟如此冤枉陈姣姣,居心何在?”陈大娘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她首当其冲的出声质问陈如梦。 陈如梦到现在也不愿相信陈姣姣还是处子之身:“不可能!她都娶了五个相公了,还跟于笙相好过,她怎么可能还是处子之身?” 这个问题陈姣姣回答不上来,她总不能说因为自己太丑了,这些男人都看不上她? “因为她……是我们陈家人!她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陈大娘大声替陈姣姣说话。 陈大娘说的振振有词,却被陈如梦曲解成:“我看她就是不行!”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陈姣姣身上。 陈姣姣难得被人如此关注,却是这么尴尬的事。 这里两性之间,女人为攻,女人最怕别人说自己不行。尤其像陈姣姣这样家里相公个个俊美无俦,她又臭名远播,现在却还是处之之身,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想。 陈姣姣不想在继续尴尬下去,赶紧转移话题:“陈如梦,男人也是人,你把徐五打成这样,你还是女人吗?” 陈如梦原形毕露,见不能污蔑陈姣姣,只能拿徐五不能生育的事发难:“谁叫他连个孩子都生不了,这样的男人,我要他有何用?” “既然你不想要他,就写下休书,放他走。”陈大娘见徐五伤的不轻,也出面帮他说话。 陈如梦却叫嚷道:“他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不给我五百钱的赎身费,我宁愿把他打死,也不会放他走!” 看来她这是打定主意想讹钱了。 陈姣姣知道,她针对的人是自己。也不跟她废话,只说了一句:“三百文,不愿意就把人带走,再也别来烦我。” “三百文就三百文,休书在此,赶紧给钱!”陈如梦从怀里掏出早就写好的休书。递到陈姣姣面前,陈姣姣对她这样的行为十分不耻,给了她三百文,把徐五留下了。 第10章 陈姣姣的反击 休书到手,趁陈如梦还没有离开,陈姣姣把徐五从后面拉出来,对徐五说:“现在她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还有什么想对她说的没有?” 徐五懦弱地低着头不敢看陈如梦,缩着肩膀弓着背站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手臂和肩颈部分,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新伤叠着旧伤,有些地方皮肤都溃烂了。身上穿的衣服又脏又破,瘦得只剩骨头架子了。 看他这身型,就知道他在陈如梦家被长期虐待。 陈姣姣这会给他撑腰,想让他还击陈如梦,他不但没领会陈姣姣的意思,还害怕地直往后缩,根本就不敢靠近陈如梦,看来是被打怕了。 都这会了,陈如梦却还不愿放过徐五,满脸嫌恶地指着徐五的鼻子骂:“你个不下蛋的鸡,以后老老实实在她家呆着,敢再踏进我们家半步,我打断你的腿!” 徐五吓得浑身发抖,头埋得更低了,一个字都不敢说。 陈姣姣却气的用力推了陈如梦一掌,把人推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就在陈如梦想耍赖大喊的时候。 陈姣姣蹲下身,目光冷硬地看着她说:“你敢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的牙打掉?” 陈姣姣力气大得惊人,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仅凭蛮力,院子里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陈如梦这人最会欺软怕硬,她当然知道不能跟陈姣姣硬碰硬。在陈姣姣强大的威压之下,她还真不敢出声了。 陈姣姣这时才紧皱着眉头,语带威胁地对她说道:“徐五现在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你要是再敢打他、对他出言不逊,我定十倍奉还!我陈姣姣的家人,谁都不能欺负!” 她的语气太过坚毅,在场的人都听得心头一震,把陈姣姣的话记在了脑海里。 这时候,徐五才敢抬起头,正视陈如梦。 照理说,陈如梦虽然长相普通,但是身形不错,跟肥胖的陈姣姣比起来,她确实比陈姣姣好看。 但是,在徐五眼里,陈如梦就像个恶鬼,无能、易怒,整天抱怨命运不公,让她如此有抱负的女人,出生在陈家村这个穷乡僻壤里。 她常说鹿安镇外面,有更广阔的天地,外面的人、事、物比鹿安镇精彩一万倍,外面大城市的美人都会梳妆打扮,不像陈家村的男人,穿着寒酸、过时,个个灰头土脸地让人提不起劲。 她就是一个,不安于现状,又无力改变的空想家。从不知脚踏实地为何物,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这次大费周章地折腾徐五,不过是想用徐五卖几百钱,好参加今年的秋试。 徐五有一句话埋在心里早就想对她讲了,却一直不敢。 这会,他看着陈姣姣挡在自己前面,特别有安全感。他竟上前几步,把一直想对陈如梦说的话,说出了口:“陈如梦,你一辈子都不会中举的,因为你不是那块料。” 他没有骂人,却比骂人更让陈如梦崩溃。 陈如梦暴跳如雷,跳将起来,伸手就要揪徐五的头发,被陈姣姣拦下来了。 “徐五!你……好大的胆子!”陈如梦怒瞪着双眼,拼命往徐五面前扑腾,被陈姣姣无情地一把推开了。 徐五说完话后,没再出声,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躲在陈姣姣的后面。 陈姣姣却转头对他说了一句:“干得漂亮!走!我们回去吃饭。” “吃饭?”徐五听到吃饭两个字,眼睛都亮了,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刚才陈姣姣给他的两个馒头,被陈如梦吃了,他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 “对,吃饭。”陈姣姣把徐五带到灶台边,把剩下的一个肉夹馍给他,还对他说了一句:“这是特意给你留的,吃。” 徐五接过肉夹馍,肉夹馍上的热气很烫,他却只觉得温暖。 他一边吃一边流着泪,还拿眼瞟陈姣姣。 陈姣姣让徐五留在屋里,她又返回院子里,把闹事的村民驱散掉。并亲自送走了陈大娘。 陈大娘在离开的时候,问陈姣姣:“姣姣呀,你刚才到底对李春花说了什么,她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陈姣姣噗嗤一乐,对陈大娘说:“我刚才对她说,我有梅毒。她现在八成去找于笙算账去了。” “哈哈哈,姣姣呀,你这招可真管用,难怪刚才她急匆匆地离开了。”陈大娘原本以为陈姣姣今天要被大家围攻,特别是李春花,是最难缠的主,心眼坏不说,还总爱颠倒黑白,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被陈姣姣轻松化解了。 陈姣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要是跟于笙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也不会那般害怕了。” 陈大娘:“你说得对,像她那种恶人,活该吓吓她。” 下午,陈姣姣去镇上买被子,最好的棉花被子要一百文一床,床单二十文。最近天气开始转暖,气温不冷不热。不需要厚的棉花被子。 陈姣姣算了算,买了五十文一床的春秋被,一共买了四床。 还给家里的相公和徐五,每人买了一双绣花布鞋。一共花了一百文。 很快她就只剩下四十五文钱了,陈姣姣想了想,给自己买了一把木梳和两条洗脸巾。一共花了三十文,最后口袋里的钱,又只剩十五文了。 她先把被子和鞋给沈逸送到医馆去,还把最后的十五文钱给了沈逸。来的时候她想好要给沈逸二十文零花钱,还要给他买些吃的。谁知道她花钱这么快,买吃的钱没了,连零花钱都没给够。 她心里对沈逸有愧,在见到沈逸后,特别心虚地问他:“你今天吃得怎么样?有没有饿肚子?” 沈逸摇头,特开心地说:“我今天吃了两个馒头,都是白面的。馒头是我上次看诊的病人送来了,病人痊愈了,送了馒头和五十文钱过来感谢我。主家把馒头分给我了。” 陈姣姣问:“那钱呢?” 沈逸:“钱自然是主家的了。” 陈姣姣有点急了,这钱和馒头都是病人感谢沈逸的,这医馆的老板怎么能把沈逸的钱全部收走? “那钱不是病人感谢你的吗?她凭什么全部收走?” 沈逸垂头丧气地低语道:“我一个男人,医术再好,也不能自己开医馆。能在医馆里帮忙看诊,已经是主家最大的恩惠了……” 陈姣姣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恩惠不恩惠的,就算你是帮佣,该给的钱就应该给,走,我们回家,不在这受人剥削。” 沈逸没动,还反问陈姣姣:“家主,什么叫剥削?” 陈姣姣:“这家医馆的老板对你做的事就叫剥削,压榨你的劳动力不说,还私自占有了本该属于你的报酬。” 沈逸听懂了陈姣姣的意思,只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男人身份低微,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用武之地。 沈逸从小就醉心医术,跟着村里的赤脚大夫走街串巷,学了一身的本领。可就因为他是男子,男子不能当大夫,只能帮女大夫打杂,在后院做事。 就算行医,也不能露面,只能带着面纱行事。 重重限制,让沈逸的从医之路千难万险,就算这样,他依然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每看好一个病人,都能让他开心好久。 能呆在医馆里,替病人问诊拿药,就算受尽苦楚,他也心甘情愿。 “家主,我不想回去,我想治病救人,只要能呆在医馆里替人问诊,我就很开心了,主家对我怎样都无所谓,只是我不能帮补家里……”沈逸越说越心虚,他以为陈姣姣叫他回去,是嫌他在这里不挣钱,帮不上家里的忙。 他真心不想回去,行医是他最想做的事,就算没钱他也做得很开心。他实在不想跟苏郁他们一样,呆在陈家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辈子只能做个恪守夫道的家庭妇男。 再说了,他对陈姣姣没有感情,一想到回去后,免不了要跟陈姣姣朝夕相处,说不定还要……侍寝,他就浑身不自在。 沈逸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也知道,他已经嫁给陈姣姣了,他的事全得陈姣姣做主,如果陈姣姣非要让他回去,只是一句话的事,他就必须离开医馆。 所以,他现在很担心,陈姣姣会不顾他的反对,坚持要带他回家。 “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好好呆在这里,以后我只要赶集就会来看你,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告诉我。”陈姣姣没有勉强沈逸,如是对他说道。 听她这么说,沈逸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陈姣姣会变得这么通情达理。 家主真的变了,看来以后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她会把自己卖了。沈逸在心里这么想着。 他注意到陈姣姣买了很多新被子,不由得有些羡慕地说:“家主,这些被子都是买给兄长他们的吗?” 陈姣姣:“也给你买了一床被子。”陈姣姣把被子带进沈逸的宿舍,他们所有的帮工都睡在同一间宿舍,也是大通铺。 其他人都有被子,只有沈逸的床位上,放着一件破棉袄。这件棉袄还是沈逸他爹瞒着他娘,偷偷给沈逸带来的。 陈姣姣把新棉花被子放在沈逸的床位上,还拿出一双新的绣花布鞋递给他:“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这些都是给我的?”沈逸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么好的被子和鞋,就算他出嫁那天,也没见到过这么好的东西。 陈姣姣买东西特别舍得花钱,全是买的最好的。平时这些上好的东西,都是村里的大户和镇上的官老爷才舍得买,现在她一个薄棉花被就花了五十文,被单上还有青色的花纹,这可比王守杰的被子还要好。 医馆里的帮工们全都在暗处偷看陈姣姣和沈逸,特别是王守杰,看到陈姣姣给沈逸带了这么好的棉被,嫉妒的面部表情都扭曲变形了。 当陈姣姣让沈逸坐下试鞋时,帮工们全都羡慕极了,这么宠男人的家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临走前,陈姣姣又把最后剩下的十五文钱给了沈逸:“这钱你拿着,是你的零花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一个人在镇上,平时我们照应不到你,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零花钱?是什么意思?”沈逸跟苏郁他们一样,也是第一次听说零花钱这种东西。 陈姣姣耐心的给他解释:“零花钱就是给你的零用钱,这个钱由你自己支配,想买什么都行,我不会过问。” “那我可以给我阿爹买东西吗?我、我阿爹不受我母亲待见,日子过的很艰难。”沈逸的第一反应跟何慕和苏郁他们一样,也是问可以怎么花这笔钱。 陈姣姣知道,他爹只生了他这么一个男孩,男孩在这个重女轻男的世界里,都是赔钱货。既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出嫁的时候还要搭上嫁妆,因此他和他爹,在家里都不受宠,不但处处被两个姐姐排挤,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 正是因为这样,他爹才想尽办法让他从小学医,逃离那个家。 沈逸当初愿意嫁给陈姣姣,也是因为陈姣姣家愿意给他们家彩礼,能给阿娘挣彩礼钱回去,阿娘就会对他阿爹好。 这些事陈姣姣都很清楚,也很同情他们。她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 沈逸珍重万分的握紧了手里的钱,对陈姣姣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陈姣姣还跟上次一样,拍了拍他的背,拿上自己的东西大步离开了。 陈姣姣前脚刚走,医馆的帮工们后脚就乌泱泱的涌进了宿舍。大家一边惊叹着,一边摸着沈逸的新被子,纷纷赞不绝口的说道。 “这被子也太舒服了,布料真好。” “主家也是盖得这样的被子,我给主家洗被子的时候看见过。” “沈逸,你家家主对你可真好,这么贵的东西都舍得给你买。” “上次还给他买了一件五十文的青衫呢,只是你们没见到而已。”王守杰酸溜溜的在一旁说道。 那件青衫沈逸一直留着,想等自己阿爹来了,给阿爹穿。 这次的绣花布鞋,沈逸也没打算穿,他想把鞋和那些钱一并留给阿爹,鞋给阿爹穿,钱给阿爹花。他阿爹这辈子过的艰辛,每天都在挨骂受气,没享过福,沈逸想让阿爹过几天好日子,也享受享受。 被子他打算自己留着,因为他怕冷,晚上没有被子实在是难熬,这么好的被子,盖着一定很舒服。 没人理会王守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逸的被子和鞋上。 郑兴跟沈逸最好,他拐了拐沈逸的胳膊,悄声问他:“你现在还怕你的家主吗?” 沈逸有些害臊的低下头,低声回道:“我感觉家主好像没以前那么吓人了。” 郑兴偷笑着推了沈逸一把,沈逸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沈逸新的被褥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陈姣姣花钱的速度比她挣钱的速度还快,她提着一堆东西,空袋空空的往回赶。 还没到家,就在路上遇到了李春花,被李春花拦住了。 李春花生气的质问陈姣姣:“陈姣姣!你不是说你有梅毒吗?你骗得我好苦。” 陈姣姣反问她:“怎么?去找于笙兴师问罪,被骂了?” “你怎么知道的?”李春花惊讶的问,她刚才确实骑着快马去县上找到于笙,跟他对质。被于笙骂的狗血喷头,于笙说陈姣姣根本就没碰过他。 陈姣姣十分讨厌李春花,这女人把原身骗的团团转,还是间接害死原身母亲的凶手。于情于理,陈姣姣都不应该搭理她:“怎么知道的,看你那倒霉样看出来的。” “陈姣姣!你怎么对我说话的?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陈姣姣吗?你现在就是个穷鬼破落户,只要我抬抬手指,就能让你在陈家村待不下去!”李春花发觉自己被陈姣姣耍了,这是故意来找陈姣姣算账来了。 陈姣姣完全没有把李春花的威胁放在眼里,她反而嗤笑一声,问李春花:“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梅毒,你也就没事了?” “那当然了,你一个没人喜欢的处女,怎么可能给于笙传染梅毒。” “我没有,也仅仅只能代表我没有,可不能代表于笙没有。李春花,你最近是不是满身红疹,皮肤溃烂,私处肿大?你已经感染梅毒了,难道你不知道吗?”陈姣姣故意停顿了一会,见李春花惊讶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她才继续阴恻恻的说道。 “李春花,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去找你算账吗?因为我知道你跟于笙一样,就快死了。” 李春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最近因为身上这怪病,四处求医。因为是不干净的病,大夫见得少。很多大夫连确诊都做不到,只说李春花得了皮肤病,可是她已经连着吃了好几个月的药了,病情不但没有得到控制,还越来越严重。 梅毒在这个世界,可是必死的不治之症。 陈姣姣三言两语,就吓破了李春花的胆。她这会已经吓得失声了,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往日的精明、阴狠,早就不复存在了。 第11章 野男人带来的危机 看李春花被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陈姣姣就跟医院里先给病人下诊断书,把病人吓得不行,再说医治办法,让病人跟着自己节奏走的医生一样。 这才轻飘飘地对李春花说了一句:“想活命,我这里有特效药,不过丹药得来不易,价格嘛……有点小贵,一颗十两银子,你想要就来找我。不过你一定要记住,进门前要敲门,再像今天上午那般无礼地闯入我家,就算你给我一百两我也不卖。” 陈姣姣撂下这段话,独留李春花坐在地上发愣,脚步轻快地继续往家里赶去。 苏郁他们不能出远门,这里的男人跟女人结婚后,出门的机会少之又少,除非家里遭遇重大变故,他们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就算非要出门,他们也要头罩面纱,不能轻易被陌生女人看到自己的面容,以免引起是非。 陈姣姣家的几个男人,这会正在家里翘首盼望着陈姣姣回去。 陈姣姣的身影刚出现在家门口,他们家那扇形同虚设的院门就被何慕从里面打开了。徐五正卑躬屈膝的站在何慕身后,神情举止都是家奴的做派。 在这里被休的男人,只能给人当家奴混口饭吃,如果主家不喜,随时都可以将他们赶出家门。 像徐五这样的,没孩子依仗,又被家主休弃的男人,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悲惨。 陈姣姣记起前几天,徐五虽然被陈如梦虐待,好歹神情间还是有些神采的。现在到了自己家,没人虐待他了,他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这不是陈姣姣想看到的结果。 陈姣姣扛着被子拿着给他们买的新鞋进门,苏郁他们跟在她身后,也一起进了卧室,只有徐五躬身站在门口的位置,低头静候差遣,没有进门。 陈姣姣把新买的被子放在大通铺上,对苏郁他们说:“我一共买了四床被子,给沈逸了一床,现在还有三床。你们暂时先两个人盖一床,我一个人盖一床。等以后有钱了,我再给你们每人买一床被子。” 何慕的性子是最直的,当即就冲了上去,整个人扑进被子堆里,抱着软软香香的棉花被,在里面打了个滚。 “好舒服,好暖和,这真的是买给我们的吗?”何慕抱着被子不松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陈姣姣。 陈姣姣点头:“你们是我的相公,我买的东西都是给你们的。这鞋也是买给你们的。” 于景行突然插嘴说道:“我看不是?这里四双男鞋,难道没有徐五的份?在家主心里,难道徐五也是家主娶进门的相公?” 陈姣姣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她觉得于景行有点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长相俊美极了,一张嘴却不饶人。他如果不是出生不好,错生在了这个女尊时代。如果凭他那张嘴,肯定会让人又爱又恨。 不过于景行说完那些话就后悔了,暗自怪自己嘴快。这要是惹得家主不高兴,把自己也贬成家奴可就惨了。 他魅惑的桃花眼,怯怯地看着陈姣姣,见她没有发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悄悄往苏郁身后躲了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何慕是三人之中,最没心机的。 他看到绣花的软底布鞋,又是一个鲤鱼打挺朝鞋子扑了过去。一共四双鞋,每一双都做工精细,样式精美。何慕从小家贫,从未穿过这么好看的鞋。 他迫不及待地甩掉脚上的草鞋,把纤细的脚伸进新布鞋里。却不舍得把鞋往地上踩,竟穿着新鞋子站在床上,不时的左右抬脚细看,乐此不疲地欣赏个没完。 “这鞋真好看,家主,你怎么不给自己买一双?”何慕用很天真的语气问。 陈姣姣咳嗽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陈姣姣也想给自己买,奈何她的脚太肥,这些布鞋又是按照原有的鞋样手工缝制的,像陈姣姣这样庞大的体型,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更没有适合她的鞋样,买不到合适她穿的鞋也正常。 苏郁心思细腻,把陈姣姣的窘迫全都看在了眼里。 现在家里人都有新衣服和新鞋,只有陈姣姣什么都没有。 把买来的东西放好,陈姣姣又出门干活去了。现在她身无分文,不干活她心里不踏实。 这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晚春的阳光很毒辣。陈姣姣也不嫌热,出门两个多小时,帮村民们扛水、舂米磨面、犁地。到了晚上,她又挣了五十文钱。 兜里有钱的感觉让陈姣姣觉得特别踏实,其实她虽然是陈家的家主,但是她只身穿越到这个世界,对这里的一切也都很陌生,她也没什么安全感。原身给她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导致家里人跟她的关系也不亲。 在这个世界,她没有可以依仗的人,如果再没有钱,她会连觉都睡不安稳。 陈姣姣拿着五十文钱,去陈大娘家买了十斤面粉,用了二十文。她又买了十个鸡蛋,花了十文。 带着面粉和鸡蛋,陈姣姣回家去了。 她每天回家手上都提着东西,绝对不会空手回家。 晚饭,陈姣姣亲自做手擀面给大家吃,何慕和于景行下午的时候,在后山上挖了一大捧野菜,陈姣姣把野菜跟肉炒了一锅,做成臊子,浇在手擀面上。 她给每个人都盛了满满一大碗铺满肉条、淋满香油的面条,包括徐五。 徐五端着碗不敢动,直到看到陈家的每个人都端在碗,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面条,他才敢动筷子。 吃面跟吃饭不一样,面汤很烫,家里没有桌子和板凳,大家这两天一直端着碗,围着灶台吃饭,这会都被烫得不行。 陈姣姣暗自想到,自己明天一定要做一张木桌和几个凳子出来。 现在的陈家,还破烂的不像样,五个人挤在一个房间睡觉,也十分的不方便。陈姣姣想建设出梦想中漂亮、舒适的新家,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 因为徐五十分可怜,陈姣姣也对他特别关注。但就是这份关注,气坏了自己家三个相公,也让他们产生了跟以前一样的危机感。 家里的三个男人,都不喜欢徐五,尽管徐五老实本分、家里的活他都抢着干,何慕他们也不爱搭理他。 于景行他们更是断定,陈姣姣现在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野男人这个毛病没有变。 她对外边的野男人,永远比对自己的男人好。连徐五这种,长相平平,被休弃的男人她都要,还真是来者不拒,一点不挑食。 洗碗的活原本是苏郁的,徐五也抢着干了。 何慕每天晚上都会用水清洗茅房,这活徐五也抢着干了。没水了他还会抹黑去井边挑水。 他真的把自己当陈家的家奴了,什么粗活累活都抢着做。 晚饭过后,陈姣姣照旧去后山的清泉里洗澡,洗完澡回来,她发现徐五不见了,一问才知道,徐五出去挑水,这么久都没回来。 陈姣姣提着灯出去找徐五,何慕也跟在后面。 他们在一处地势坑洼不平的地方找到了徐五,找到徐五的时候,徐五正蹲在地上哭。 陈姣姣走近一看,发现他摔在了泥沟里,身上全是污泥,连头发上都沾上了泥水。 陈姣姣伸手想扶他,他却吓得呜咽着跪了下去。 “陈当家的,我没用,我把家里挑水的木桶摔烂了……”徐五深知自己犯下大错,家里只有这一对挑水的木桶,也是陈家仅有的几个家当之一。现在却被他摔坏了,这要是在陈如梦家,犯下这样的错,足够陈如梦把他赶出家门了。 “烂了就烂了,快起来,跟我回家。”陈姣姣不懂为啥一只木桶摔坏了也能把他吓成这样,竟坐在路边哭,不敢回家。 “你不怪我?”徐五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着陈姣姣问,他的眼睫上,还挂着欲坠不坠的泪珠。 陈姣姣比他还疑惑:“这有什么好怪你的,木桶坏了修好就行,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五…… 陈姣姣很胖,身材臃肿肥硕。加之她名声很差,没有几个人真心喜欢她,就连家里的相公,也不喜欢她。 她到现在还是处女,徐五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着自己的人生也许还有希望,他们都不喜欢陈姣姣,自己喜欢。她胖她丑自己都喜欢,在徐五的眼里,陈姣姣比陈如梦好一万倍。 徐五跪坐在泥坑里,身形羸弱,怯生生地向陈姣姣伸出手。看向陈姣姣的眼眸里映照出漫天繁星。 陈姣姣握住他的手,把他从泥坑里拉起来,一路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拿着木桶和扁担,把徐五找了回去。 何慕把所有的经过全都看在眼里,气得在他们身后吹胡子瞪眼,锐利的目光,像尖刀一样往徐五身上扎。 回到家后,陈姣姣带徐五去后山洗澡。 这下家里三个男人全都坐不住了,何慕把自己刚才看到的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郁和于景行。 于景行气得拍着心口,愤愤地骂了一句:“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苏郁却忧心忡忡地问:“现在该怎么办?家主这才回家几天,就又被野男人勾去了魂。” “我实在不懂,以前那个于笙,至少长得还行,讨好女人的手段了得。这个徐五有什么?家主为啥会对他这么好?”何慕拿徐五跟苏郁和于景行对比了一下,徐五连苏郁和于景行的脚趾都比不上。 “家主就是死性不改,看来我们的好日子又快到头了。”于景行总结道。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对于陈姣姣不安于室的性子,他们都无能为力。 很快,陈姣姣便带着徐五回来了。徐五没有换洗的衣服,陈姣姣竟然对何慕说:“何慕,你把上次我给你买的青衫拿给徐五穿,我下次再给你买件新的。” “好,”何慕不敢违抗陈姣姣,不情不愿地答应了。那件青衫他自己都不舍得穿,身上仍旧穿着补丁叠补丁的旧衣服。没想到留来留去,竟便宜徐五了。 陈姣姣让徐五换上青衫,穿上新鞋。徐五脸上、身上的伤痕犹在,但是换上新衣服和新鞋的他,竟也平添了几分姿容,比来的时候畏畏缩缩的样子,好看多了。 陈姣姣客观地称赞了他一句:“你这样穿很好看。” 这句话,让徐五害羞地低下了头。也让家里的其他三个男人,气愤地在心里大骂陈姣姣眼瞎。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姣姣安排徐五跟苏郁一起睡。 她三个相公之中,就数苏郁脾气最温和。苏郁没有反对陈姣姣的安排,却也没给徐五好脸色,整个晚上,都没跟徐五说过一句话。 汲取昨晚的教训,今晚陈姣姣也在苏郁的床边升了一堆火。房间里很暖和,苏郁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咳嗽。 陈姣姣躺在床上,盖着新买的被子,感觉特别舒服,以后再也不用盖粗糙扎人的草编被子,终于能睡个舒服的觉了。 这时,系统的提示音也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减重1000克,奖励青霉素钾片一瓶,刨刃一把。” 青霉素?还真是想要什么就来什么,有了青霉素,陈姣姣就能从李春花手上大赚一笔了。 第二天,陈姣姣早上刚起来,就看到于景行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 他穿上陈姣姣给他买的青衫和新鞋,束起长发。身如修竹,温润儒雅,俊美的好似天上的仙君。 陈姣姣看向他的目光,竟有些发痴。 他却在注意到陈姣姣的视线后,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陈姣姣的三个男人当中,就数于景行胆子最大。陈姣姣难得看到他像现在这般忧心忡忡,也不知道他心底到底藏着什么事。 陈姣姣出了房门,把房门关上。 还没等陈姣姣开口问,于景行就主动开口请示道:“家主,我今天想回娘家,可以吗?” 就这事?这有什么好担忧的? “当然可以,那你早去早回。”陈姣姣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于景行欲言又止的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戴上家里唯一的斗笠,脚步匆匆的出了院门。 他走后不久,苏郁和徐五便起床做起了早饭。陈姣姣也带着何慕继续去后山搬青石。 何慕勤快老实,在娘家时候,他吃苦耐劳的名声就传得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 嫁到陈家后,他每天也跟小蜜蜂一样,不停的干活,从不会偷奸耍滑。 本质上,他跟陈姣姣很像,都是勤劳苦干的人。只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爱惜自己,总想着贴补娘家,把娘家的妹妹和父母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搬青石的时候,何慕酝酿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问陈姣姣:“家主,我明天也可以回娘家吗?” 陈姣姣点头:“当然可以。” “谢谢家主!”何慕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干活更起劲了。 跟陈家比起来,他的娘家在他心里分明更重要。 陈姣姣又去大荒山上砍了两棵大树拖回家,她把树皮剥了,把木材处理好,开始着手做桌椅。 原本木材要晾干了才能用,因为湿的木材做出的东西很容易变形。但是现在家里什么家具都没有,陈姣姣没有时间等木材晾干,比起变形,没桌椅用更让她不适应。 她只有刨刃,没有刨床,也没有锯子。根本就无法做出精细的木工活。她只能把木头用斧头、錾子分割出想要的高度,然后用刨刃把木头表面推平整。 树根部最粗壮的木桩,推平整后安置在地上,就是个小桌子。因为一个木桩做成的桌子太小不够用,陈姣姣把两个木桩都推成了桌子。 再把木材其它较细的部位,分割、推平做成凳子。 很快,供大家吃饭、休闲的桌椅就做好了,全是实木的。两个树桩和几个木桩做成的桌椅摆在窄小的房檐下,虽然显得拥挤,好歹也像模像样。 徐五很喜欢看陈姣姣干活、料理家事。这样上进的家主,让他感觉日子都跟着有盼头了。 何慕和苏郁看到陈姣姣这么快就做出了桌椅,也十分高兴。苏郁兴高采烈的用泥土捏了个小瓶,在小瓶里插上几朵开得灿烂的野花,摆在桌面上。 正在这时,院门口的破门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 徐五动作利索的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李春花时。徐五大惊失色的又把院门关上了,转身惊慌失措的往回跑,跑到陈姣姣面前,嗓音颤抖的对陈姣姣说:“陈当家的,李春花!李春花来了!” “她来就来呗,你怕什么?”跟徐五的慌张比起来,陈姣姣就显得更淡定了。 “她!她一定是来找您的麻烦来了。” 陈姣姣被徐五逗笑了,噗嗤一乐,不屑的说道:“就她也想找我的麻烦?她有那个能耐吗?” “李春花连县主都认识,咱可得罪不起。”徐五紧张的手指直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下的局面。 陈姣姣从容的看了一眼院门,吩咐徐五:“你去告诉她,让她在外面等着,等我们吃完早饭,再谈她的事。” 徐五…… 徐五以为自己听错了,陈当家的竟然让李春花在他们家的破院门外等着? 第12章 在李春花身上狠赚一笔 陈姣姣说让李春花等着,还真没有理她。 徐五战战兢兢的出去通报,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要是惹到李春花,对方打他骂他都有可能。 陈家村二百多户人家,李春花现在是陈家村的首富,家里田地众多,光是长工帮佣就有十几个。 她原本就看不起陈姣姣,把陈姣姣当猴耍。 现在她势大,陈姣姣落魄成这样。李春花想欺负陈姣姣,还不是挥挥手的事? 徐五实在是想不通,陈当家的,为何敢如此无礼的对待李春花,她就不怕李春花带着人来闹事?把她家砸了? 徐五担忧了一路,再次打开院门时,他紧张的舌头都打结了。 “当当家的,让你、让你在外面等……” 李春花刚一动,徐五就本能地举起手挡住自己的头,紧接着抱着头蹲在地上发抖。 他这么做,反倒把李春花整困惑了。 “小徐哥,你这是干嘛?我只是想问问你,我大概要等多久?”李春花一脸谄媚的笑,温声问徐五。 “啊?”从未被人如此尊重过的徐五被李春花的一声小徐哥叫愣住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男子低贱,大多不受女人重视。更别提是徐五这样普通的男子,和李春花这种村霸女人。李春花以前走在路上,连看都不会看徐五一眼,这会竟然叫徐五‘小徐哥’。 这种被人重视、奉承着的感觉,徐五以前从未体验过。 “你说什么?”徐五傻傻地问了一句。 如果是以前,他敢问出这么傻的问题,早就被陈如梦打了。 现在李春花却笑得更谄媚了,舔着脸说:“小徐哥,我大概要等多久?” 徐五心里怕得直打鼓,他不知道李春花为何态度这般好。他现在只是家奴,再怕也要传达家主的话。 “家主说,等我们把早饭吃完,再谈你的事。” “好好好,那我就在这等着。小徐哥进去吃饭,麻烦你了。”李春花客气地点头哈腰地请徐五进去。 徐五懵头懵脑的进了院门,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有头有脸的女人,如此恭敬的对待着。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挺直腰杆地活。 只要他遇上一个有本事的女人,他就能活得比谁都好。 徐五进门后,卑微地低下头,小步走到陈姣姣面前,陈姣姣是一家之主,她还有五个相公,而徐五只是她刚收的家奴。 家奴而已,他不该有上位的想法才对。 但是,他偷偷瞟了一眼肥胖的陈姣姣,反复告诉自己,他们不喜欢当家的,我喜欢,我是真心的,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开始新生活的机会。 “当家的,李春花她果真愿意在外边等。”徐五收敛住眼底的情绪,本分地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根本没把李春花当一回事:“嗯,过来吃早饭。” 早饭是稀粥,粥里面加了青菜叶,很香。不过没有咸菜,因为家里没有腌菜的缸子。青菜叶也是陈大娘给他们的,不然连菜叶都捞不着吃。 家里的米面和肉都快没了,陈姣姣花钱的速度比她挣钱的速度都快,苏郁他们都希望陈姣姣能节约点,不要什么都买好的,但是他们都不敢开口指责陈姣姣。 早饭吃完后,陈姣姣开门把李春花放进来。 李春花一见到陈姣姣的身影,就嬉皮笑脸地跟了上来:“姣姣,你看我们以前关系多好……” “别这么叫我,恶心。”陈姣姣可不是恋爱脑晚期的原身,她知道害得陈家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罪魁祸首就是李春花,她可不会因为李春花几句好听的话一说,就对她改变态度。 “姣姣呀,你跟于笙的事我一直都在帮你不是吗?于笙后来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情……” “帮我?帮我睡我男朋友?”陈姣姣一点面子都没给李春花留,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 她说着话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 家里的木桶坏了,正好还剩几截木头,陈姣姣干脆用钻子把木桩一点一点地挖空,再用刨刀和斧头,把木桩里面和外面打磨平整。做出两个小木桶暂时用着。 李春花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转,她这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跟于笙有一腿。 “姣姣,于笙可是你的人,你又是我的姐妹,我怎么会碰姐妹的男朋友呢。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李春花可不是那种人。” “哦”陈姣姣了然地点点头,就在李春花以为自己又成功蒙骗了陈娇娇时,陈姣姣紧接着问了她一句:“那你是怎么从于笙身上感染梅毒的?难道是他身上的梅毒自己长腿跑到你身上来的?” 原身跟于笙接触的时候,发现于笙身上有很多红疙瘩。于笙为了治病,到处寻医问药,花了很多钱,这也是他想尽办法骗陈姣姣钱的根本原因。 原身不懂那是什么病,陈姣姣可一清二楚,以前在现世的时候,电线杆上到处都贴着梅毒的宣传知识,她可是把梅毒的病症记得一清二楚。 她一句话怼得李春花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李春花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嘴上温声同陈姣姣说着话,心里却在骂娘:“好你个陈姣姣,知道于笙有这个隐疾,也不提前告诉我,装出一副傻里唧的样子,实则把所有人都坑了。” “姣姣呀,你说你有药……” “十两银子一粒。” “可是我都不知道药效如何……” “你吃了那么多不管用的药,还不是同样要付钱吗?” “姣姣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便宜点?” “你以前买我家田地的时候,也让我便宜点,说我家的田地这不行、那不行,最后以超低价把我家田地买走了。其实呢,我可以不收你药钱……”陈姣姣说到这故意停下来,不往下说了。 “不收药钱?太好了,姣姣我就知道你还是念旧情的……” “你把我家田地还回来,我就不收你药钱。”陈姣姣打断了李春花的话。 李春花脸上的笑容再一次凝固住,好半天都没再说出一个字。 陈姣姣不想因为她耽误自己的时间,她出门去后山上扛回一块大石头,敲敲砸砸,用石头做出一口水缸,放在灶台旁边。 苏郁和何慕不能见外客,都躲在屋里听他们说话。只有徐五因为是家奴,不用顾忌颜面,一直守在门外伺候。 李春花这人就是个铁公鸡,拿别人的可以,想让她拿钱出来可费劲了。陈姣姣了解她,所以陈姣姣一直表现得很不愿意卖药给她。 上赶着不是买卖,这个道理陈姣姣比谁都懂。 果然,李春花跟在陈姣姣屁股后头磨了两三个小时后,见陈姣姣始终不愿松口降价,她终于妥协了。 “十两就十两,你给我拿药。” 陈姣姣进门,从瓶子里倒了十二粒青霉素钾片在自己手上。 何慕在房里压低嗓音问陈姣姣:“家主,这药能管用吗?” 陈姣姣:“管用,就它最管用。” 何慕却压根不信:“家主,你可不能骗人,李春花不是善茬,她要是带人来闹事,我们就在陈家村待不下去了。” 陈姣姣:“放心,有我在,她什么都不敢做。” 陈姣姣说得坚定,何慕和苏郁却压根不信。 他们看到陈姣姣手里那些小小的药丸,长得根本就不像灵丹妙药,还是橙色的,看着就像糖丸。 家主为了钱,用这些糖丸去骗人,万一惹出祸事,他们又会跟着倒霉。 陈姣姣没有理会苏郁他们的阻拦,把药丸拿给了李春花。 李春花心疼钱,看到这么多药丸不干了:“我就买一粒就行。” “一粒可断不了根,十二粒一百二十两银子。可以给你打个折……算你一百两。折扣只有今天才有,过了今天,明天再想买,一百二十两,一分钱都不会少。”陈姣姣不是商人,但是在现世那种各种营销套路的世界里长大的人,不会点推销的本事,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穿越的。 李春花爱占便宜,刚才讲价陈姣姣死活不同意,现在一下就少了二十两银子。她立刻感觉自己赚了,忙不迭地跑回家让家奴拿了一百两银子过来,买走了陈姣姣的药。 陈姣姣一下赚了一百两银子,本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是苏郁他们不但不高兴,反而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只有徐五,莫名地相信陈姣姣,下午跟陈姣姣一起出门,去集市上买东西去了。 这一次,陈姣姣一口气把家里需要的东西全买回来了。他给五个相公分别买了五套换洗的衣服,还买了一车粮食,衣柜和装粮食的木柜子也都买了。鞋子也是每人三双,谁都没有落下。 还有吃的,从街头买到街尾。只要是吃的,她全买了个遍。更夸张的是,为了苏郁他们出行方便,陈姣姣竟买了一辆马车回去。 还分别给家里的相公们五两银子,当零花钱。也给徐五了五两银子,让他随便花。 徐五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怀里揣着五两银子,却一直表现得鬼鬼祟祟的,不停地掏兜,看钱还在不在。 再多的钱,也禁不住她这么花,一百两银子,竟被她一下午花得只剩十两银子了。 家里房子太小,她买了好几车东西,房间里根本堆不下。 苏郁和何慕看到她把钱都花光了,两个人吓得脸色苍白,都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陈姣姣却一点都不担心,她第三次返回家里后,竟又拉着马车,往集市上赶去。 今天她可算在鹿安镇出尽了风头,街上的人都在议论,说陈姣姣发财了。 因为她这么豪迈地花钱,街上的商贩一见到她,就拉着她不放,极力推销他们的商品。 “陈老板,看看我这貂绒大衣,穿在身上暖和,再冷的天都不冷,买上一件?” 陈姣姣想起苏郁不能受凉,一受凉就咳嗽:“多少钱?” “一两银子。” 陈姣姣:“三百文卖给我一件,不行我就走了。” “好好好,三百文就三百文,我给您包上。” 陈姣姣刚把貂绒大衣拿在手上,袖子又被另一边的商贩拽住了:“陈老板,陈老板,过来看看我的菜刀,吹刀断发,切菜切肉可省力了,给家里的相公买上一把?” 陈姣姣想起家里那把缺口的菜刀,何慕每次切菜都很费劲:“这刀多少钱?” “三百文。” “一把刀你卖三百文?一百文,不卖我就到别家去买。” “好,我卖,我卖,我这就给你包上。” …… 一路上,陈姣姣的袖子差点被人拽掉,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他手里的钱,已经只剩七百文了。 这些钱不能再花了,陈姣姣把东西装上马车,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于景行的背影。 他不是回娘家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集市里? 陈姣姣注意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女人跟在于景行的身后。 她把马车交给徐五,让他先驾着马车回去。她自己则偷偷跟了上去。 陈姣姣追上那些鬼祟的女人,搭住其中一人的肩膀,问她:“姐妹,干嘛呢?” “嘿嘿,看美人呗,不知道是谁家的美男,独自跑出来了。”女人邪笑着看着于景行的背影说,眼睛就没从于景行身上移开过。 旁边的几个女人,也兴奋的说道。 “这美人身段可真迷人,虽然带着斗笠,但是我敢肯定,他的脸蛋也一定生得极好。” “哈哈哈,你们可要把人看住了,一会等人走过来,直接把人打晕,扛回去。” 陈姣姣:“这样不好,万一被他家人知道了怎么办?” “放心,我们已经跟他好几个时辰了,就他一个人,没人跟着他。” 陈姣姣点头:“哦,原来如此。那他为何在这逗留?” “我告诉你,他就是一个不安分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被陈姣姣搭着的女人,对于景行点评道。 陈姣姣特困惑地反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男子无才便是德,身为男人,不想着怎么伺候家主,料理家务,却偷偷跑到集市上来买书。因为钱没带够,他竟买来纸笔,求着书店老板让他誊抄书籍。你说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不能要?” 陈姣姣懂了,原来于景行今天说要回娘家,都是骗自己的。 肯定是自己给他的那二十文零花钱,让他有了买书的想法。 他这人嗜书如命,以前就是为了能看书主动嫁进陈家的。嫁进门后,被陈姣姣母亲又打又骂,说他不守夫道,不让他看书学习,还把他誊抄的书籍全烧了。 打那以后,于景行再也不敢在人前看书,他把自己的书偷偷藏在地窖里,经常会在全家人都睡着后,溜出去,在月色下看书学习。 陈姣姣在心里替他感到惋惜,这么喜欢学习的男人,偏偏生在了这个男子不能上学堂,不能考科举出仕做官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男人,结婚生子是他们的宿命,几乎没有男人,能逃脱这个宿命。 于景行如此喜欢看书识字,在别人眼中,就是不守夫道,是给家主蒙羞的无耻男人。 陈姣姣还没说话,别的女儿就抢着接话道:“是不能要,不知道他嫁人没。这样的男人,可真给女家丢脸。” “这样的男人,就该卖到妓院去,只有妓院的男人,喜欢附庸风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逗女人开心。” “等我们享用了他,再把他卖了,就凭他这细腰长腿的身段,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女人们越说越来劲,竟对着于景行的背影嘿嘿地淫笑起来。 陈姣姣却在这时插了一句:“我看这事不妥。” “为什么?” “因为他夫人肯定不会答应。” “哈哈哈,你是不是傻,他夫人又不在这,谁管她答不答应?” “谁说他夫人不在这?” “他夫人在这?在哪呢?我们怎么没看见。” 陈姣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在这,正好在你的面前,真是太巧了。” 几个女人全都傻在了当场。 陈姣姣礼貌地对她们笑了笑,然后客气地出拳,一拳一个,把这几个臭不要脸的女人,全都打得鼻血直流,倒地不起。 于景行对这一切都浑然不觉,他一直专心致志地站在书店的后门口。埋着头在一块木板上奋笔疾书。 陈姣姣不忍心打扰他,一直在不远处守候着他。 天快黑的时候,于景行终于揉揉眼睛,依依不舍地把书还给了书店老板。他自己则揣着手抄稿,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等他前脚离开书店,陈姣姣后脚就跟了进去。 她客气地对书店老板说:“刚才那个男人是我的相公,他刚才抄的是什么书?” 书店老板知道女人们都不喜欢自己家的男人,读书识字。她以为陈姣姣要找于景行的麻烦,替于景行打掩护道:“我不知道什么男人,我这里没有男人来过。” 陈姣姣…… 这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你告诉我他刚才抄的什么书,我就从你这里买走十本书,你看如何?”这可是一笔大生意,鹿安镇周围可没几个读书人,这书店的生意清淡得不行,陈姣姣就不信她不心动。 第13章 可怕的需求 书店老板果然动摇了,不过她年纪大,行事谨慎,在谈论于景行的事之前,先打量了陈姣姣几眼。 看她不像恶人,表情也很和善,并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对陈姣姣说:“他刚才抄的《论语》。我这的书都是从京都运回来的,路途艰险,书是卖得贵了些。论语又是学子们必学的书,很畅销,也比其他书都贵,一册就要七十文钱。他只有二十文钱,什么书都买不了,我让他回去,他却求着我,让我把书拿给他誊抄,二十文抄一天,天黑的时候就把书还我。穷人家的学子也会这么做,而且一天只给十文钱,我禁不住他的苦苦哀求,就把书租借给他了。” 陈姣姣知道,老板说的这些都是于景行干得出来的事。 他因为喜欢读书这个毛病,在娘家的时候,就没少被父母训斥、管教,这毛病就是改不过来。没想到都已经嫁人了,还这么爱看书学习。 “老板,论语一共有多少册?” “三册,你要买?” “嗯,三册我都买了。” “你算是来得及时,这论语就剩最后一套了。今天你的那个相公,知道是最后一套都急坏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把这套论语卖给别人,一定要留给他。只是我们是做生意的,谁有钱就卖给谁,货压着不卖,也没这个道理。”老板笑呵呵地把论语找出来,放在了陈姣姣面前。 陈姣姣又问老板:“老板,他平时还喜欢看什么书?你都拿给我。” “你真要给他买书?”老板不敢相信,她宁愿相信这些书都是陈姣姣买给她自己的。 眼看秋试快到了,很多想要入仕为官的女人都在买书学习,这些书这么贵,哪有女人舍得给家里头的相公花这么多钱买书?男人又不能参加秋试,书读得再好也没用。 “这些书都是给他买的,我又不喜欢看书,”陈姣姣想起自己在现世上了二十多年的学,已经上得够够的了。她这辈子干啥都可以,就是不想再经历考试了。 “这些书可要不少钱,他看了也不能考学,你真的要买给他?”老板开书店这么多年,见过给自己买书学习,给家里的女儿买书学习的。还真没见过给家里男人买书消遣的。 “买,他喜欢看,就买给他。”陈姣姣没有丝毫犹豫,肯定地对老板说道。 老板见她如此坚定,不再犹疑,还真替她挑了十本书。 “一共多少钱?”陈姣姣在老板给书打包的时候问她。 “六百五十文。”老板也是第一次一下卖出这么多书,竟有些心虚。六百五十文对于贫苦的农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钱了,这些钱都能买几十斤肉了。 “你要是嫌贵,可以少买两本。”老板也是苦出身,知道这么多钱也许是一家人几个月的口粮,于是主动提议让陈姣姣少买两本书。 陈姣姣却没有听他的,把六百五十文钱放在老板的柜台上,提着打包好的书抬脚就走。 老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愿意给自己相公买书。” 陈姣姣担心于景行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快步追上他后,一路远远地护送着他。 他想着于景行今天撒谎要回娘家,自己要是现在追上他,他一定会很惊慌,还不如假装不知道他的事,让他拿着手稿开开心心的回家。 于景行刚一踏进家门,就被苏郁他们苦着脸拖进了房间里。 于景行还以为自己的事被发现了,下一秒才发现,家里发生了更要命的事。 “这些都是什么?”于景行指着满屋子的东西,惊恐地问:“家主真的出去打劫了?” “跟打劫也差不多,这回我们死定了。”苏郁靠着墙壁坐着,眼尾透着病态的红色,面容白皙,眉眼却盈满了哀愁。 何慕那么迟钝的一个人,这次却跟苏郁想的一样:“老三,家主骗了李春花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呀,我们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啪’于景行吓得手稿掉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漆黑的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们说什么?” 何慕一张阳光、帅气的脸,皱得像苦瓜一样:“我们说,家主骗了李春花十两银子。” “她是、是怎么骗的?”于景行艰难的开口问道。 “她把糖丸当药卖给李春花,一粒糖丸一两银子。从李春花那足足骗了十两银子。更可怕的是,她今天把这十两银子全都花了!”何慕说到最后,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看,家里堆的这些东西,都是她用那十两银子买的。”苏郁急火攻心,从下午开始就咳嗽不止。陈姣姣特意给他买了布料十分柔软的手帕让他用。苏郁这会手里正捏着一块鸳鸯戏水的手帕,一提起钱的事,他心累地把手帕扔到了一边。 于景行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彻底吓傻了。这好日子才刚过两天,这个陈姣姣就把他们再次推入了火坑。 这一次,似乎连活路都没有了。 李春花是什么样的人,陈家村的人谁不知道。自从她发迹后,家里一直养着十几个帮工走狗,那些帮工在李春花的带领下四处作恶,村里谁要是敢跟她作对,轻则被毒打一顿,重则废掉手脚。光是上个月,村东头的张家两姐妹就被李春花带人连着毒打了三四次,两姐妹连夜带着家人跑了,听说现在只敢寄居在洛水县的河船上。 而且李春花还出了名的好色,她这次说不定就是故意在给陈姣姣下套。然后到县大老爷那里告陈姣姣诈骗,这样她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把陈姣姣送进牢狱里。 如果陈姣姣被关,苏郁他们接下来的命运,可想而知会有多悲惨。 “这个陈姣姣!她怎么这么蠢!李春花那样的地痞无赖,阴险狡诈的小人她还敢招惹?难道还嫌以前被她骗得不够惨!”于景行痛心疾首地怒怼道,压根不知道陈姣姣这会就在自己身后站着。 陈姣姣刚一踏进房门,就听见于景行在骂自己。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表情僵硬的对着苏郁和何慕笑了笑。 苏郁和何慕脸色大变,都跟见了鬼一样惊恐。 于景行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怒不可遏地继续喧泄道:“我们跟着她真是倒霉死了,以前陈家还富裕的时候,我们也没过什么好日子,家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不舍得给我们。她长得又胖人又蠢,村里人都把她当笑话看。要不是她家里有钱,怎么可能娶得上男人。后来钱被外面的野男人骗光,我们差点饿死。现在人回来了,刚老实两天,竟又傻乎乎地去招惹李春花,李春花狡诈多端,岂是她惹得起的!” 陈姣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是她想偷听,实在是于景行骂得太忘我了,苏郁和何慕眼睛都挤坏了,他也没发现陈姣姣的存在。 “那个……”陈姣姣的声音刚一响起,就吓得于景行猛地一回头,脚下不稳,身子摇晃着往一旁倒去。 陈姣姣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的腰,她的手很有力,于景行的身体被她轻轻松松地托住了。 于景行的双腿都吓软了,手臂交叠着挡在胸前,做出防御的手势。 他怕陈姣姣打他。 陈姣姣把人扶到床边坐好,一句谴责他的话都没说。于景行胆寒的往何慕身后躲,怕得浑身轻颤,手一直挡着脸,不敢看陈姣姣的眼睛。 陈姣姣不想吓着他,往后退了两步。于景行刚才说的都是事实,陈姣姣没什么好生气的。 看着家里三个极度不信任自己的三个男人,陈姣姣抿了抿嘴说:“你们不用怕,李春花的事没问题,不用担心。” 她说得轻巧,家里三个相公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他们因为这件事,担忧得连晚饭都没做。幸好陈姣姣今天买了很多好吃的,她让徐五蒸了一大锅米饭,把喷香的卤肉、烧鹅放在饭锅里蒸热,又炒了两盆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分量特别足。 最后还烧了一锅蛋花汤,足足放了八个鸡蛋。看得徐五直流口水。 “吃饭了,”饭做好了,陈姣姣进屋喊苏郁他们吃饭。 三个男人心情沉重的答应着,在跟着陈姣姣往外走的时候。何慕竟然低声说:“死就死,与其这么提心吊胆地等死,还不如敞开肚皮吃喝,把这辈子没吃过的没喝过的没用过的,都享受一遍。” 苏郁和于景行都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吃饭的时候,他们吃得特别多,也特别香。 “真好吃,能吃上这么好吃的东西,这辈子也值了。”何慕吃着吃着,又秃噜了一句。 好好的一顿饭,被他们弄得跟最后一餐似的。 徐五也被他们感染了,吃得狼吞虎咽的,筷子就没停下来过。 气氛特别奇怪,陈姣姣叹了口气,蒙头吃着东西。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们因为原身差点饿死,吃了那么多苦,自己这一天两天的好,并不能让他们对自己完全改观。 晚上,洗完澡,三个男人从里到外全都换上了新衣服。 陈姣姣买的衣服都是鹿安镇最好的衣服,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苏郁他们穿粗布衣服的时候,衣服没个形式,还皱皱巴巴的,很多地方磨得布料发白,补丁缝了一层又一层,还是有破洞的地方。衣服又破又旧,颜色斑驳暗沉,还不合身。 这会他们穿着合身的衣服,衣服颜色鲜亮,布料贴身。将他们完美的身形全都展示了出来。皮肤也衬托得更加光滑细嫩。陈姣姣的眼睛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虽然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准自己往苏郁他们身上瞟,但是眼睛却有它自己的想法,一个没注意,目光就落在了苏郁他们身上。 苏郁的头发最长,又黑又亮。他用陈姣姣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宫廷御用洁发水洗的头发。头发上的香气飘散得整个屋子都是。 那瓶洁发水足足花了陈姣姣二两银子,买回来的时候,被何慕好一通埋怨,说皂角水就能洗头发,何必要花这冤枉钱。 现在他们三个都用了洁发水洗头发,弄得满室飘香,头发柔顺的一梳到底,再也没人说皂角水跟洁发水一样了。 还有洗身子用的浴液,洗完后皮肤光滑的不像话,抬手一闻,暗香盈袖,大概只有天上的仙君,身上才会有这么好闻的味道。 “这宫廷御用的东西真好啊,难道女帝的夫郎们,每天都用这么好的东西洗头发、清洁身子?”何慕悄声问于景行,于景行识字,懂的多,何慕有什么不懂的,都会问他。 于景行点头:“当然了,我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在那些贵人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们用的东西比这个还好,这样的他们根本看不上。” “这么香这么好用的东西他们还看不上?这浴液三两银子才买了这么一小瓶,这瓶子还没有酒瓶大呢。”何慕想象不到,这么贵这么好的东西,竟有人会看不上。何慕刚才用浴液的时候,把自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就像在剜他的肉一样心疼。 于景行:“他们用的浴液香味更好闻,更持久,还能选女帝喜欢的味道制成浴液,岂是凡间的这些东西能比的。” 何慕听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唰的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红了。 苏郁噗嗤一乐,又掩面咳嗽起来。 于景行因为刚才骂陈姣姣的事,一直心不在焉的,这会难得没有跟他们一样,想些有的没的。 陈姣姣给自己也买了浴液和洁发水,她的比苏郁他们的便宜,在后山清泉洗漱的时候,系统提示她:“恭喜宿主,再次成功减重1000克,奖励刨床和曲尺。” 还是跟木工有关的工具,看来系统很清楚,陈姣姣急着建房子。 她这每天减掉两斤肥肉的进度,让陈姣姣特别满意。她暗自在心里算了算,原身有二百二十斤重,身高一米七二。只要减到一百二十斤,身材就完美了。 也就是,她只需要减掉一百斤就行。 照现在这样的减肥速度,三个月后,她就能拥有一副完美的身材。 陈姣姣捏了捏自己身上无处不在的肥肉,连脖子都粗的一点线条感都没有,她真希望这三个月能赶紧过去。 晚上,回到房间,大家各怀心思的睡下了。 也许是屋里的幽香让陈姣姣难以入眠,也许是苏郁他们娇软的身子在陈姣姣的脑海里作祟,睡着睡着,陈姣姣竟满头大汗的惊醒了过来。 梦里她理智尽失,像头野兽一样扑向苏郁他们…… 她这时候才知道,女尊世界的女人不光体力比男人强,就连那方面的需求也比男人旺盛,而且是处于主导地位。 也就是说,陈姣姣会跟现世里某虫上脑的男性生物一样。会因为生理需要,扑倒家里的男人…… 这算什么事呀! 陈姣姣身体的渴望十分强烈,屋子里很黑,苏郁、于景行、何慕她一个也看不见。但是他们摇曳的身姿、轻扬的长发却反复在陈姣姣脑海里折腾,鼻息间也全是他们撩人的气息。 再这么呆下去,陈姣姣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她学着以前看来的办法,又去后山泡了个凉水澡,效果不尽如人意,身体的渴望依旧很强烈。 别无他法,陈姣姣只能想办法把身体里剩余的能量消耗掉。 她原本是想做运动的,谁知道她这具身体简单的动一动根本就不会累。 她只能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拿着根木棍在后屋的空地上辗转腾挪,什么动作最费力她就做什么。 折腾了半个时辰,体内的燥热终于平息了,她这才匆匆洗了个凉水澡,回家继续睡觉去了。 其实苏郁他们会这么担心李春花的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春花还真的跟苏郁他们想的一样,她心里压根就没想过真的要给陈姣姣钱。即使那十两银子给出去了,她也只觉得那钱是自己暂时放在陈姣姣那让她替自己保管的。 她会这么卑微的亲自去陈姣姣那里求药,完全是被病痛折磨的受不了,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陈姣姣只给她了十二粒药丸,没有药方,也没有说有什么忌口。这根本就不像一个大夫会办的事。一看就不靠谱。 李春花回家后,按照陈姣姣说的,每次吃两粒药丸,一天吃三次。李春花吃的时候,发现药丸是甜的,分明就是哄孩子的糖丸! 李春花气的不行,让帮工们去盯着点陈姣姣。还吩咐他们,一定要趁着陈姣姣出门的时候,把钱抢回来。 她想着越是贫穷的人家,越不舍得花钱。陈姣姣肯定把钱藏在家里某个地方呢。只要把钱抢回来,自己就什么损失都没有。 帮工去了半天,却两人空空的回来了。 李春花惊讶的问:“钱呢?你们怎么没把钱抢回来。” “当家的,陈姣姣一天之内,把一百两银子全花光了。” “什么!?” 第14章 让人心动的家主 “我说陈姣姣一天之内把您给他的一百两银子全花光了,”帮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次李春花听得真真切切的,两眼一翻,就这么晕死过去了。 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呀,这么多钱,李春花只是想用一百两银子从陈姣姣手里骗几粒药吃吃的。她在拿钱给陈姣姣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等药到手,她就让人想办法把钱弄回来,明偷暗抢都行,钱反正还是自己的。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呀—— 这个败家娘们陈姣姣…… 陈姣姣花钱不心疼,却把李春花心疼得心口疼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人拿着锄头、扁担、铁锹等趁手的工具,闯进了陈姣姣的家。 “陈姣姣,你给我出来!”一群人闹哄哄地站在陈姣姣家的破院子里,李春花也不端架子装文化人了,首当其冲的对着陈姣姣的房门喊。 苏郁他们在房间里吓得挤成一团,谁都不敢去开门。 陈姣姣这会正睡得香呢,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完全没有要理李春花的意思。 “当家的,当家的,李春花带着人来闹事了。”徐五位份最低,这房门理应他去开才是,但是他这会已经吓得腿都软了,不敢去开门,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带着哭腔在陈姣姣耳边喊。 “哎呀,烦死了,”陈姣姣昨晚半夜起来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感觉刚睡着,困得头昏脑涨的,这个李春花却这么早就来闹事,真是找骂。 陈姣姣闭着眼翻身爬起来,鞋都没好好穿,踩着鞋跟就去开门了。 她刚一露面,李春花就嚷嚷开了:“陈姣姣,你把我的钱还我!要不然,我把你家房子烧了,你男人一个都别想留……” “李春花,你是不是不痒了?”陈姣姣仍旧闭着眼,困倦地依着门框,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不痒了?我痒……我好像真的不痒了……我真的不痒了!”李春花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拉开衣襟低头一看,这段时间折磨得她吃不好、睡不好,浑身又疼又痒的红疙瘩,竟然消肿、结痂了! 才短短的一天时间,她这脏病竟然好转了! “不痒了,就赶紧滚回去!你这病吃那几粒药可断不了根。敢闹事,给我一千两银子,我也不会再卖药给你。”陈姣姣掀了掀眼皮,瞥了一眼李春花,冷声说道。 话说完后,还没等李春花再说什么,陈姣姣就‘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折返回屋里,往床上一倒,继续睡觉去了。 她真的太困了,昨晚半夜折腾了那么久,现在离开床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酷刑。 李春花这时却跟疯了一样,激动的对身边的帮佣一遍一遍的讲:“我不痒了,我真的不痒了,我好了……”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她又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比昨天笑得更谄媚,扒着陈姣姣的门缝,低声下气地狡辩:“姣姣呀,你误会了,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来感谢你的。我带她们来是……是为了帮你干活的……” “滚!”陈姣姣火冒三丈地回了她一个字。 “诶,我这就滚,姣姣你好好睡觉,我让她们帮你挑水做饭。”李春花点头哈腰地隔着房门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没应,她也不尴尬,转头恶声恶气地吩咐帮工们:“你们这群蠢货,还傻站着干嘛?赶紧干活呀,姣姣一会起床没饭吃,我饶不了你们。” 帮工们这下全动了起来,挑水的挑水,生火的生火,不但把陈姣姣家几口人的早饭做好了,还把他们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全洗了。 陈娇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刚一坐起身,苏郁手里的饭勺就递到了她的嘴边。 “家主,饿了,快吃饭。”苏郁打扮得特别好看,长发用银色发冠束着,还穿着鲜亮的银白锦缎。腰上系着牛皮制的宽腰带,把他的细腰勒得更细了,盈盈一握就是形容他这样的腰,陈姣姣只多看了苏郁两眼,就该死的又有了不该有的欲望。 “我自己会吃,”陈姣姣落荒而逃,根本就不敢跟苏郁多接触。 她慌张地夺门而出,正好跟进门的于景行撞在了一起。于景行柔软的唇瓣擦过陈姣姣的脸颊,一股电流窜过陈姣姣的全身,她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手脚发软,傻在原地不动了。 “家主?”于景行气质温润儒雅,连声音都透着书卷气。一双眼睛朦胧迷离,好似含着脉脉深情。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陈姣姣感觉自己快烧起来了,口渴得要命。 “家主!”何慕这时候也跑来凑热闹了,他长得阳光帅气,脸颊上还有两团肉乎乎的奶膘,嘟嘴的时候,简直就像半大孩子一样可爱。 陈姣姣感觉鼻孔一热,抬手一摸,她竟流鼻血了…… 真丢人! 这叫什么事啊,为什么这里的女人面对美色的时候会反应这么强烈,这让陈姣姣怎么面对他们呀。 身体里的邪火肆意乱窜,要是不离他们远一点,她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犯错误。 不行,要建房子,赶紧建房子,最好今晚就跟他们分开睡。 陈娇娇竭力平息好肆虐的躁动,没有多言,自己去灶台边盛了早饭,吃完就出门干活去了,一刻也不敢在家多呆。 家里的三个男人在她走后,全都焉了。 何慕:“大哥,我们昨晚那样说家主,她是不是生气了?” “看样子是的。”苏郁说。 于景行是三个人当中最惊恐的一个,毕竟他昨晚那么骂陈姣姣,陈姣姣把他赶出家门都不为过。 “家主她,她会不会把我赶走?我昨晚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于景行脸色苍白,害怕地抓着衣服,把好好的衣服抓出一大片折痕,也没在意。 苏郁和何慕想安慰他,却好半天都没有憋出一句话。他们跟于景行想的一样,这次陈姣姣十有八九会把于景行赶回娘家。没有女人会受得了被一个男人那般嫌弃。 “我昨晚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我是、是太生气了。你们也知道,我平时说话就那样,我真不讨厌家主,我不想被赶走。”于景行急得直哭,眼泪大滴大滴地往衣服上掉,衣服下摆很快就濡湿了一大片。 两侧的衣服也被他抓得皱巴巴的,没眼看了。 “你别怕,家主不会赶你走的,应该……应该不会的。”何慕越说越迟疑,不但没有安慰到于景行,反而让于景行更绝望了。 苏郁沉吟了半晌,也只能说一句:“我们会帮你求情的。” 房间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今天早上陈姣姣对他们冷淡的态度,让三个男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自从陈姣姣回家后,她对家里的三个男人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今天早上却一反常态,不由得他们不多想。 徐五一个人在外面忙,陈姣姣也给他买了新衣服和新鞋,还有发饰。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那些好衣服好鞋,他以前连见都没见过。但是他依然穿着青衫和绣着云纹的布鞋。 因为那天陈姣姣夸他穿青衫好看,他就没兴趣再穿别的衣服了。 陈姣姣又去村上给人扛水、磨米磨面、耕田犁地,足足忙活了一上午。因为干的活比往常多,一上午她挣了一百二十文钱。 为了缓解身体上的难受,陈姣姣厚着脸皮去请教了陈大娘。这里的女人肯定都有这方面的经验,陈大娘肯定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事。 “哈哈哈,真是年轻呀,不用害羞,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每天晚上都想要男人,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女人都这样。”陈大娘先跟陈姣姣闲话了几句,这才拿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 几本破破烂烂的书。 陈姣姣看着那几本书,眉头皱了皱。不会让我看书缓解?看书能顶什么用? 陈大娘仿佛知道陈姣姣在想什么,一边把书递给她,一边说:“你可别小瞧这几本书,这些可都是武功秘籍、内功心法。不但能助你每晚睡个好觉,还能让你强身健体,武艺超群。” “武艺我不稀罕,能让我睡个好觉就行。”陈姣姣在安稳的现世生活惯了,没觉得武艺有什么重要的。她只想把身体里多余的精力消耗掉,每晚能睡个完整的觉就行。 陈大娘:“回去好好练,我当年没娶男人的时候,就是靠它们度过那段艰苦岁月的。” “谢谢大娘。” “诶,不过你不是有男人吗?还不止一个,你干嘛要忍着。”陈大娘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陈姣姣如实回了一句:“他们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他们。” “什么,他们还不愿意了?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可是他们的女人!这事还能由着他们不成?”陈大娘就没见过哪个女人这么惯着家里男人的,娶进门的男人就是给女人生孩子做饭的,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陈姣姣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胖成这样,他们不乐意我也能理解。这事我不想强人所难,我就先练着,谢谢您的秘籍。” 陈大娘微笑着点头,没有继续干预陈姣姣的事。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陈姣姣一个人端着饭碗坐在一边吃,故意离家里的男人们很远。 她现在多看他们一眼,身心就要受到百倍的煎熬,她实在是看不了。 下午,陈姣姣又忙着去后山搬石头砌墙。这一次不光有何慕帮她,连于景行和徐五也都来帮她一起干活了。 苏郁也想来,刚搬了两块石头就开始咳嗽,被陈姣姣劝回去了。 陈姣姣只让苏郁回家,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这样冷淡的样子,让苏郁也跟着害怕起来,害怕陈姣姣也嫌弃自己是个累赘,不想要自己了。 石头搬的差不多了,陈姣姣才想起来问何慕:“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回娘家吗?怎么没有回去?” 何慕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说:“家主,我知道错了,我不回去了。” “什么知道错了?” “我是已经嫁出来的男子,不该一直惦记着娘家,我知道错了。” 陈姣姣傻傻的看着何慕,被何慕这一番自省搞得不会了:“你不用这样,想回就回去,我不会拦着你的。” 她这样说,不但没有让何慕高兴一点,反而把人吓哭了:“家主,你是不是想赶我走,赶我回娘家,不要我了?”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我又不傻,大哥和三弟都说你生气了,不想要我们了。你一直让我回娘家,不就是不打算让我回来了吗?”何慕越哭越来劲。 陈姣姣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她受不了男人哭,一看到他们哭,她就本能的想认错:“我真没这个意思,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 “除非你陪着我一起回去,我就相信你。”何慕心思最单纯,说话也常常不过脑子。他明知道这里的女人轻易是不会陪家里的男人回娘家的,除非娘家有人离世,或者有喜事,平日里,没有女人会陪男人回娘家。 他还一秃噜,说出这样的话。 他这样就是不知好歹,不懂事,陈姣姣借机骂他一顿都是轻的。 “家主,我,我乱说的,”话一说完,何慕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慌乱的往回找补,又紧张又害怕,想着这回家主肯定会大发雷霆。 但是出乎预料的是,陈姣姣竟然答应了一句:“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真,真的?”何慕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次。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当天就要回来,家里这么多事,我去太久苏郁他们肯定忙不过来。”陈姣姣把这个家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头上,家里的每一个人她都要照顾到。 于景行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全听了去,他冰雪聪明,听到陈姣姣如此对待何慕,心里的恐慌竟消散了大半。 他想着,家主既然对何慕这么好,对自己肯定也坏不到哪里去。 她一定不会赶自己走的,因为家主,真的变了。 变得重情重义,宽容大度,变成了一个让人心动的好女人了。 第15章 别人家新房上梁 他们正忙着的时候,村东头突然响起了一阵热闹的鞭炮声。 鞭炮声刚一结束,村民们就乌泱泱地往村东头赶,连男人们都出动了,带着头纱领着孩子,争着抢着往村东头跑。 “他们这是干什么?怎么都往那边跑?”陈姣姣太过专注自己的事,这些天她一直忙着挣钱、置办家当,对村里的事毫不知情。 何慕见状,用羡慕的口气告诉陈姣姣:“这是村东头的陈洁家新房落成,要上梁了。” “上梁?那岂不是要扔喜糖和吃的?”在陈姣姣的记忆里,这个世界,只要有人盖了新房,上梁的这一天,就会从梁上往下扔吃的和喜糖。村民们都可以去庆贺,抢喜糖和零食吃。 于景行这时没忍住插了一句嘴:“岂止有喜糖和吃的,听说他们家还准备了喜钱呢。” 陈姣姣一听有钱可来劲了:“真的,那你们怎么不去抢?还呆在家里干嘛,都给我去捡钱去,捡多捡少无所谓,主要是图个喜庆。” “家主,我们也可以去?”何慕诧异地问陈姣姣,以前陈姣姣是最讨厌他们出门的,他们一出去,就骂他们不要脸,说他们是出去卖弄风骚,给陈家蒙羞。 更别说让他们去捡别人家上梁的喜糖和零食了,陈姣姣最好面子,就算饿死在家里,她也不会让家里的男人跟其他村民一样,去捡几个喜糖和零嘴吃。 “你不是不喜欢我们出去吗?”于景行跟何慕一样意外,都不敢相信陈姣姣会同意让他们去捡零嘴吃。 整天关在家里,何慕、于景行他们早就闷了。但是没有得到陈姣姣的允许,他们谁都不敢随便出门。 “我现在同意你们出去了,想去就去,这么多人一看就很热闹。你们每天在家呆着肯定很闷,出去走走也好。”陈姣姣的话说得十分诚恳,没有一点勉强的意思。 何慕的性子最跳脱,他看着那么多人往陈洁家赶,心里羡慕得不行。他不但想去捡喜钱、喜糖和零嘴。还想看看陈洁家的新房子建得有多好看。 陈洁是陈家村出了名的好女人,她娶了两个男人,郑兴和郑旺两兄弟。郑旺刚生孩子不久,陈洁一直让他在家修养。 郑兴和沈逸一样,在鹿安镇的医馆帮忙。 为什么说陈洁是好女人,因为郑兴前两年给她生了一个智力不全的孩子,她不但没有休弃郑兴,还好好地养着那个孩子,从没怪罪过郑兴半句。 在这个世界,只要孩子生出来有什么问题。女家都会说是男人的错,是男人有毛病,才会生出不健康的孩子。 因为这个原因,好多男人被赶出女家,被迫一个人带着不健康的孩子乞讨、流浪,冻死、饿死的比比皆是。 陈洁家以前跟陈萍家一样穷,她这人还长得瘦弱,但是她非常能干,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通过他们一家人的努力,竟盖了新房了。 谁家有个喜事,村民们都喜欢去凑热闹,何慕他们自然也想去。 得到陈姣姣的同意后,何慕欢呼着冲回家,舀了清水洗手洗脸,吆喝着苏郁和于景行跟他一起去。 三个男人带着面纱,穿戴整齐,一起开心地出门去了。 只有徐五,落寞地呆在院子里没有动。 “你怎么不去?”陈姣姣放下手里的话,走到徐五面前疑惑地问他。 “我一个家奴,哪有什么资格参加这种喜事。”徐五情绪低落的低头喃喃道,他现在这种处境,正是很多男人宁愿在女家受罪也不愿被休的原因。 当他们还是女家明媒正娶的相公时,就算在女家不受待见,好歹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村里村外没有人会看不起他们。 但是一旦被女家休弃,成了弃夫,没了名节也没了贞洁,连个归宿都没有。就不会有人再把他们瞧在眼里了,更不会有人邀请他们参加婚丧嫁娶这些大事。 因为他们无法代表一个家庭,他们在外人的眼里,跟街边的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 陈姣姣知道这个世界对被休的男人有多残酷,她十分同情徐五。这么老实的男人,来这两天就没歇过一会,每天除了老老实实地干活,什么休闲娱乐都没有。 “你想去吗?”陈姣姣想,如果他想去,自己就带他去一趟,让他也感受感受陈洁家热闹的气氛。 徐五绞着衣角不说话,他一个家奴,谁会关心他想什么,想去又能怎样呢?去了也不受欢迎,说不定还会被主家赶出来。 “你说话呀,到底想不想去?”陈姣姣急得眉头都皱紧了,问他个问题怎么这么费劲呢。 “我想去看看,但是……” “想去就去,啰嗦什么。” “但是他们不会欢迎我的,我怕被赶出来。” “我陪你一起去,谁敢赶你出来?” “你说你……陪我去?” “对,我们走,去晚了就不剩什么东西了。”陈姣姣拉着徐五的手腕,脚下生风地往村东头跑。 她也想去看看陈洁家的新房子建得好不好看。 两人赶到的时候,看到陈洁家的新房院子里,铺着红色的地毯。村民们都脱了鞋站在地毯上。 陈洁站在她家的新房子上,不停地往下扔零嘴和喜糖。下面乱成一团,百来号人你推我挤地弯着腰在地上疯抢着。 陈姣姣看到苏郁站在人群之外,根本就挤不过其他人。 于景行和何慕倒是成功挤了进去,在人堆里推搡着,却没抢到什么东西。何慕好歹还捡了几颗糖,于景行手上却什么都没有。 陈姣姣看着于景行狼狈地在人群里随波逐流,连站都站不稳,被人挤得脚不沾地,一会倒向这边,一会又扑向那边,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里满是惊恐,面纱下的表情肯定相当精彩。 她觉得十分有趣,饶有兴致地在外边看着。直到于景行朝她这边看了过来,求助地看着她,她才挤进人群,把于景行带了出来。 “这些人真的太恐怖了,这哪是抢喜糖,这分明是自相残杀。”于景行站稳脚跟后,对陈姣姣说道。 陈姣姣:“你看我的。” 话音一落,陈姣姣一头扎进人堆里,在人潮中穿梭自如。一会的功夫,手上就多了几个核桃、一把花生和十几颗喜糖。 她把这些东西交给苏郁,转头又扎进人堆里。如此几次,很快苏郁、于景行和徐五的手上,都捧满了东西。 很快轮到最后的抢喜钱的环节了。 陈洁家准备的喜钱一共有一百文钱,这已经算得上相当阔气了。 当她从房梁上把钱扔下来时,下面的人群全都疯了,还真跟于景行说的一样,为了几个铜板打了起来。 好多人钱都捡到手上了,还被人抢走了。 陈姣姣也捡了两个铜板,正要往兜里揣的时候,一只手从后边伸出来捏住了铜板的另一边。 陈姣姣抬头一看,是陈萍。 她还真是不自量力,竟然连我的钱都要抢。 陈姣姣勾唇一笑,手上微微一用力,就将钱币从陈萍手里抽了出来。 谁知道陈萍竟卖起了惨:“陈姣姣,你就给我一个铜板。我一个人抢了半天,连颗花生都没抢到。你们都是全家出动,只有我是一个人。” 陈姣姣最听不得这种惨兮兮的话,她把一个铜板往陈萍的手心一拍:“拿去你。” “诶,好,谢谢呀。”陈萍高兴地用两只手把铜板捂着,对着陈姣姣弯了弯腰。这一弯腰,她鼓鼓囊囊的裤兜里,就直往外掉东西。花生、红枣、核桃滚了一地。 陈姣姣冷着脸看了看地上的东西,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陈萍的身上。 一向死皮赖脸的陈萍,竟被陈姣姣看得后背发凉,乖乖地摊开手说:“还给你。” 陈姣姣一言不发地拿回自己的铜板,小心地揣进衣兜里。 上梁的仪式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抢到了不少东西。特别是有幸抢到喜钱的村民,更是开心得一蹦三尺高,到处都是喜庆的笑声。 “谢谢大家愿意来寒舍做客,中午还有宴席,我陈洁邀请大家留下来喝一杯喜酒!”陈洁从房梁上下来后,接着又举着一杯酒,给大伙敬酒。 村民们不傻,知道留下来喝喜酒,就肯定要随份子钱。而且这份子钱还不能太少,毕竟抢了别人这么多东西,份子钱给少了也拿不出手。 陈姣姣身上没多少钱,但是她一心想吃席。这个世界没有外卖,也没有饭店和酒店。想吃什么都得自己亲手做。 这对厨艺不佳的人来说,就是个灾难。 这几天陈姣姣一想到现世里那些好吃的东西,做梦都在流口水。 所以当别人为了不给份子钱,纷纷转身离开的时候,只有陈姣姣没走,全家都没走。 陈洁早就料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只是她没想到,陈姣姣会留下来。 刚才大家都在夸陈洁的房子很漂亮,说她家的新房,是除了陈钱钱和李春花两家之外,全村最好看的房子。 第16章 大战二姨 可是真正替她感到高兴的能有几人? 村民们表面上看很和谐,背地里却攀比成风,捧高踩低。 像李春花和陈钱钱那样的大户,他们自是惹不起。但是像陈洁这样的穷人,就算翻身了,家里富裕了不少,也没几个村民会真的在心里恭贺她。 陈姣姣这时候愿意留下来,还临时在苏郁那拿了一两银子,给陈洁当贺礼,这样看重陈洁,陈洁对她的印象也跟着变好了很多。 宴席刚开始,陈钱钱突然带了一大帮人过来。 她来势汹汹,看着根本不像是来道贺的。 陈洁家现在除了陈姣姣和她的家人外,就只剩十几个平时跟陈洁交好的左邻右舍和好友在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穷人,没人敢惹陈钱钱。 陈钱钱一来就趾高气昂地站在院子中央,扬声对陈洁说道:“陈洁,你的新房占了我家的地,这事你怎么说?” 陈钱钱是陈家村最有钱有势的人,李春花还是通过她才认识县主大人的。陈洁也跟其他人一样,不敢得罪陈钱钱。 她家新房确实占了陈钱钱一点地,大概就一平方米这么小一块地。当时陈洁上门跟陈钱钱沟通地的事,陈钱钱分明答应把那小块地换给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拿得的事说事。 “陈田主,那块地我们不是说好交换的吗?而且我愿意用两倍的土地跟你交换。你当初不是也同意了吗?”陈洁客客气气地走到陈钱钱面前,语气特别和善。 陈钱钱对陈洁却没有好脸,满脸的不屑:“建这破房子,用我家的地干嘛?赶紧把你家的房子挪走,别占着我家的地。” “什么?挪走?这房子怎么挪?”陈洁大概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话,房子又不是什么座椅板凳,能想往哪挪就往哪挪。 “我管你怎么挪,反正我要我家的地!”陈钱钱就不是来讲道理的,一看就是来为难人的。 她这人见不得别人好,特别是她瞧不上眼的穷人。今天陈洁新房落成,抢尽了风头,村民都在说陈洁家的房子建得漂亮,虽然小,但是很讲究。 陈洁是手艺人,自己在新房的横梁和立柱上,做了很多精美的木雕。墙体也砌得特别平整、有型。房子看着特别气派。 这正是让陈钱钱生气的原因。 一个穷人,竟然能砌出这么好看的房子,这不是存心跟她作对吗? 她怎么能容许,这个村子里,还有比她陈钱钱家更好看的房子出现? 陈钱钱神情坚决,看起来没有一点商量的痕迹。 最让陈洁难受的是,陈钱钱的要求如此过分,现场竟没有一个人帮陈洁说话。陈钱钱摆明了是来找事的,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她不对。 陈洁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陈钱钱硬刚到底,结局大抵是惨败,在陈家村无法立足。她还有相公孩子,根本不敢这么做。 另一个选择,就是跟陈钱钱周旋,求她放自己一马。这样做也许能保住房子,如果实在保不住新房,他们只能回以前的破房子里去住。 陈洁思前想后,只能向陈钱钱求情:“陈田主,你看房子都已经建好了,没法挪了,你能不能放我一马?我愿意用五倍的土地跟你换那块地。” “什么没法挪,你把房子拆掉不就行了?你不拆我帮你拆,想占着我家的地,没门!”陈钱钱家里的地多的是,她现在就是来找茬的,怎么会同意陈洁的提议。 “陈田主,为了给你腾那一小块地,把我家新房子拆了,这……这……没这个道理呀。”陈洁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也不敢发火,只能软语求陈钱钱。 陈洁长得娇小,就算她真敢发火,也不能拿陈钱钱怎么样。陈钱钱带了这么多人来,一看就是来闹事的,陈洁敢有半点脾气,她就能借此发难。 “怎么没这个道理,你占了我的地,你还有理了?”陈钱钱是寸步不让,气氛僵持,再这么闹下去,要么是陈洁被打一顿,陈钱钱再让人动手拆她家的新房子。要么是陈洁主动让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陈钱钱带人拆她的新房子。 无论是抗争还是妥协,结局都不会变,陈洁家的房子,肯定会被陈钱钱拆掉。 这么离谱的事,周围围观的村民却都已经习以为常。在陈家村这种偏僻的村庄里,天高皇帝远的。陈钱钱这样的大田主,仗着人多势众,还不是想欺负谁就欺负谁。 村里没有几个人能跟她抗衡,其他几个富户,跟她同流合污都来不及,怎么会为了陈洁这样的穷人家,跟陈钱钱对着干。 陈洁心里很清楚,她要是敢跟陈钱钱对抗,不但自己会被毒打,家人也会遭殃,她心里愤怒,面上却一点都不敢显露出来。只能一遍一遍地求陈钱钱。 她身材娇小,卑微地弓着身子,苦着脸恳求陈钱钱:“陈田主,算我求你了,我拿我家最大的那块地跟你换,求你不要拆我家的房子。我们一家五口人,这些年一直挤在一间破茅草屋里过日子。我两个相公省吃俭用,这么多年,他们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嫁给我之后就没买过一件新衣服。这么多年我们全家省吃俭用,所有的钱都花在这个房子上了。我们为了今天,辛苦了这么多年……陈田主……这房子拆了,我们全家的心血就白费了……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滚开!你们有没有住的地方,管我什么事?我只要我的地!” 陈洁卑微地躬身拉着陈钱钱的衣袖,就差跪在地上求她了。陈钱钱却丝毫不为所动,语气还跟刚才一样强硬。 “陈田主,看在我们都是一个祖宗下来的,乡里乡亲住了这么多年,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陈洁‘噗通’一声,真的给陈钱钱跪下了。 陈姣姣注意到,陈洁的相公郑旺,这会正一手抱着自己不足一岁的孩子,一手拉着郑兴的孩子,站在廊檐下,满脸心痛地望着陈洁。 陈洁那个四岁多的傻儿子。竟也知道心疼他娘,瘪着嘴,眼泪汪汪地望着这边。 郑旺手里抱着的小儿子,也哭着直喊娘。 太……惨了。 陈姣姣看得心里难受极了,陈钱钱就是典型的村霸,故意找茬为难人! 陈姣姣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今天这事她要是不管,她一定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更何况,陈洁的相公郑兴,在医馆的时候特别照顾沈逸,就算看在郑兴的面子上,陈姣姣也该管这事。 她正想到这,郑兴还真从镇上赶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沈逸。 他们俩高高兴兴的回来,一进家门却看到陈洁毫无尊严地跪在地上。这样的场景看在郑兴的眼里,别提让他有多心疼了。 他们家虽然穷,但是陈洁上进,这些年,不但把家里的庄稼照顾得很好,一有空还会到码头去搬运货物,挣钱养家。 郑兴郑旺两兄弟嫁给她后,日子虽然贫苦,却没有挨过打、受过饿。陈洁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样暴虐、自私。她对郑兴郑旺两兄弟极好,也没嫌弃过他们生男孩,生的孩子不聪明、灵敏。 郑兴两兄弟是真的爱陈洁,一家人相濡以沫地过日子。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谁曾想竟碍了陈钱钱的眼。 “家主……”郑兴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想看到陈洁被人这般欺负。她堂堂一家之主,竟给人跪下了。郑兴痛心地流着泪,也跪在了陈洁旁边。 陈洁强忍着眼泪,把头偏到一边,不让郑兴看到她有多难受。 “你们跪在这干什么?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还不快去拆房子!把我的地给我腾出来!”陈钱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不管陈洁一家人有多难受,她都丝毫不为所动,还在逼着陈洁拆房子。 今天原本是陈洁一家最开心、最风光的日子,谁能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陈洁怎么舍得拆掉他们辛苦建起来的新房子,这可是花费了他们家所有的积蓄建起来的房子,是他们全家往后赖以生存的地方。 言语打动不了陈钱钱,陈洁只能给她磕头,额头一下一下的砸在地上,那声音沉闷、苦涩,听得人心里难受得想打人。 陈姣姣忍无可忍,心口憋闷得很。她起身端了一碗酒递到陈钱钱手里:“二姨,人家大喜的日子,你这是何必呢。这喜酒味道不错,你尝尝。” “谁是你二姨?不要跟我攀亲戚,谁要喝这么便宜的酒,这种酒也只有你们这些穷人会喝。”陈钱钱不领情地把酒倒在地上,还挖苦了陈姣姣一顿。 她根本就想不到,陈姣姣早就料到她会把酒倒在地上。 陈姣姣看着酒水浸透在地上,突然开始对陈钱钱发难:“陈钱钱,你干嘛把人家的酒倒在地上?这是陈洁家的酒,你凭什么给人倒了?赶紧还给人家。” “哼!一碗酒而已,你以为我陈钱钱会赔不起?”陈钱钱不屑一顾的说道。 陈姣姣却指着地上濡湿的痕迹,对陈钱钱强调:“我们要的是刚才那碗酒,谁要你赔别的酒了?你赶紧把刚才的酒,从土里吸出来还给我们,不然这事没完。” 陈钱钱…… 陈洁听陈姣姣这么一说,眼睛一亮,眼里重新燃起了希冀。 她跟郑兴对视一眼,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却已经打定了主意。房子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是他们的家,不能拆。陈姣姣既然愿意为他们出头,他们就该好好配合陈姣姣。 陈洁拉着郑兴,两人一起站了起来。跟陈姣姣站在一起,同仇敌忾地瞪着陈钱钱。 郑兴更是豁出去了,大着胆子喊了一句:“对!我们就要我们的酒,谁让你把我们的酒倒掉的?你赶紧把酒从土里给我们吸出来!” 陈钱钱何时被男人如此凶过,她抬手就朝郑兴的脸上扇了过去。手扬在半空中的时候,却被陈姣姣一把握住了。 此时的陈姣姣,坚毅地站在陈洁和郑兴前面,神情从容。面对陈钱钱身后数十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不见丝毫惧色。就像……就像书里的英豪一般英勇。 周围的男人们,望向陈姣姣的目光,竟多了几分呆滞。 “陈姣姣,我可是你二姨,你怎么帮外人说话呢?”陈钱钱往后收手,用力甩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陈姣姣,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竟有了怯意。 “你是谁的二姨?少在这攀亲戚。”陈姣姣原话奉还,寸步不让。 陈钱钱给她气得口歪眼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陈姣姣却不肯罢休,还在催促陈钱钱:“你快把酒还给人家,傻站着算怎么回事?” “陈姣姣!我可以还她十碗酒,一百碗酒,而且都比她的酒好,你少说一些为难人的话。”陈钱钱被陈姣姣拿捏着,也不敢叫打手们动手收拾陈姣姣他们,怕误伤自己。只能动嘴皮子。 陈姣姣满身的蛮力,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了,陈钱钱竟不敢轻举妄动。 “你也知道为难呀,不是,你让人家拆房子不觉得为难,现在让你还酒,你觉得为难了?” “这酒就跟水一样,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吗?你不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陈钱钱瞪着眼,说道。 陈姣姣:“难不难收,那是你的事。我们只要我们的酒。” “陈姣姣!你有本事给我松开!” 陈姣姣不屑地冷笑一声,把手一松:“松开了,你想干嘛?” 陈钱钱气得一挥手,招呼后边的打手们:“给我上!打死打残了算我的!” “是!东家!”一伙人整齐地答应一声,黑压压的朝这边涌了过来。 大伙全吓得落荒而逃,只有陈姣姣气势磅礴地迎向打手们。领头的打手刚把手里的棍子举起来,陈姣姣一脚就蹬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人一脚蹬飞出去了不说,还把后边的打手砸倒了一大片。 只一脚,就让七八个人倒地不起,痛呼声响成一片,哎呦哎呦地在地上滚动着半天爬不起来。 其他打手见状,手里的棍子拿不稳了,脚步也变得迟疑起来。 陈姣姣站在原处,等他们出手。他们却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敢第一个往上冲。 “你们在干什么?工钱还想不想要了?”陈钱钱大喝一声,拿钱要挟打手。这些打手也都是穷苦人,为了挣点钱,才不得不依附陈钱钱这样的恶霸。 工钱比他们的命都重要,就算明知道会受伤,为了钱,他们还是要往上冲。 陈姣姣也没下死手,一脚一个,把人全都撂倒在地。这才看向陈钱钱,问她:“你要不要上呀?” 陈钱钱知道陈姣姣力大无穷,以前她傻,很好骗,还没什么好忌惮的。 现在她变聪明了,怎么都不上当,陈钱钱可不能让她踹自己一脚,会受重伤的。 “姣姣呀,我可是你二姨,我能亏待你吗?这地我要回来,是打算送给你的。我知道你家没田没地,二姨心疼着呢,一直想找块地送给你,你看这块地,是不是很不错,我们把它要回来,它就是你的了。”陈钱钱老奸巨猾,干不过陈姣姣,不惜牺牲一块地,也要把人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陈姣姣家现在是什么情况,村里人都很清楚。他们家现在是全村最穷的,没田没地,住着两间破房子,还是用石头砌的。现在陈钱钱一出口,就要送一块地给她,她又不是圣人,能拒绝这么大的好处? 陈洁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眼看事情迎来了转机,没想到陈钱钱会这么做。 面对这么大的诱惑,陈姣姣只要不傻,就不会再继续跟陈钱钱作对,只是苦了陈洁一家人,刚建的新房子,就要被拆掉了。 “陈姣姣……”陈洁无助地喊了陈姣姣一声,她也想许给陈姣姣好处,可是他们家就两块地,如果为了保住房子把地给陈姣姣,以后他们连吃的都没有了。 这种左支右绌的局面,陈洁根本应付不来。 “就这么一小块地,我要它干嘛?种小葱呀?”陈姣姣不领情。 陈钱钱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她在陈家村的颜面,她豁出去了,指着陈洁屋后的地说:“谁说就那一小块地了,连着被她家占去的和她家屋后的地,我全给你。” 陈姣姣:“谢谢而已,那你把地契给我,我就信你。” “这孩子,二姨能骗你吗?把地契拿过来,”陈钱钱见陈姣姣心动了,立刻招呼管家把地契拿出来。 “你只要听二姨的话,站在二姨这边,我就把这一整块地都给你。”陈钱钱一口一个二姨,哄着陈姣姣答应。 陈姣姣眼馋地看着的契:“那二姨你先把地给我,我就站在你这边。” “这孩子,二姨说话算话,能骗你吗?”陈钱钱大手一挥,把地契给了陈姣姣。 陈姣姣也说话算话,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陈钱钱这边…… 第17章 小沈大夫 陈钱钱看她站到自己这边,以为她这是在用行动宣告她进入了自己的阵营,刚欣慰地抬手拍了拍陈姣姣的肩,就听见陈姣姣说。 “二姨,我现在已经站在你这边了,没其他问题了?” 陈钱钱满脸问号:“什么站在我这边……我是让你跟我一个战线,把这块地要回来。” “的你已经给我了,还操这闲心干嘛。二姨,我的地我会好好管理的,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去。”陈姣姣礼貌地对陈钱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竟在请陈钱钱离开。 “陈姣姣!你!”陈钱钱这会才感觉上了当,脸色一下变得难看极了。 “二姨,你生什么气呀,会气坏身体的,要不,我送你回去?”陈姣姣作势就要去扶陈钱钱。 陈钱钱气愤地一甩衣袖,对地上的打手们爆喝道:“跟我走!” 打手们互相搀扶着,东倒西歪地站起身,如一群丧家之犬一般,跟在陈钱钱的身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陈洁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转头满怀感激地看着陈姣姣,由衷地说:“谢谢。” 陈姣姣:“谢谢就免了,你家的喜糖和零嘴可别忘了多给我一点,我家人多,少了不够分。” 陈洁感激不尽地抓着陈姣姣的手臂,把她推到贵宾席位上:“姣姣,以后你就是我过命的姐妹,我陈洁这辈子,永远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陈姣姣摆手,刚才替人出头的时候,她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陈洁全家人感激地看着,她反而不自在起来。 一家人包括沈逸,在陈洁家吃饱喝足,这才回到自己家里。 沈逸从陈家落魄时就离开家了,她原本以为,这个家肯定穷得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家里的哥哥们,也都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饥寒交迫的生活。 没想到一回到家,看到的却是哥哥们个个都穿着鲜亮的新衣服,甚至比大户人家的夫郎穿得还要好。 还有他走的时候那两间破屋,现在也修整得结结实实的,房间里砌了通铺,铺上铺的褥子和棉被,全是崭新的棉花被,被面还有绣花。 最让沈逸惊讶的是,家里什么都不缺,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有,还都是最上等的用品。连宫廷御用的浴液和洁发水都有,这两样东西,沈逸只见主家正夫用过。 不光如此,沈逸还看到,砌在廊檐下的土灶,柴火、锅碗瓢盆样样不少。家里的粮食更是堆满了半个房间,进屋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竟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沈逸把家里转了个遍,连厕所都没放过。像这种用石头建的房子,沈逸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房子,建造起来肯定比泥土房子还费劲。就凭这些大石头,想搬动它们就特别难,如果不是家主,这样的房子根本就建不起来。 四个男人难得聚在一起,关上门聊起了男人们关心的事。 沈逸忐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们问:“哥哥们,家主是不是真的变好了?” 苏郁点头:“家主真的变了,变得特别顾家,特别勤奋。她最近每天都没怎么休息,不是在外面帮人干活,就是在家里忙活。” 何慕也抢着说道:“自从家主回家后,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这几天就跟做梦一样,好吃的好喝的就跟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家里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不过……”于景行突然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不过什么?”沈逸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于景行身上。 “不过家主的老毛病还是没变,对外边的野男人特别好。”于景行说话的同时指了指外边正打扫院子的徐五,继续对沈逸说道:“连陈如梦不要的弃夫,她都喜欢。” 沈逸望着院子里,徐五瘦弱、卑微的模样,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哎,家主要是把喜欢野男人的这个毛病也改了,那该多好。我现在每天一睁眼,就怕她又跟哪个不要脸的野男人跑了。”何慕担忧地仰天长叹道。 “谁说不是呢,以前家里那么富有,她都能为了野男人,一夜之间把家产败光,更别说现在了。”于景行也最担心陈姣姣这一点,她对外边的野男人总是这么好,一副来者不拒的模样,谁看了不生气。 沈逸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徐五身上,他就没看出来,徐五外貌上有什么优势:“不至于?这个徐五看着还不及大哥一半好看,家主会为了他再次抛家舍业?” “哼,你是没看见,家主对他可好了。虽然他现在是家奴,家主可一点都没拿他当家奴看待,给我们的东西,他都有。就连零用钱,家主也是给我们多少,就给他了多少。”何慕最在意的就是这点,徐五又不是家里的相公,他一个家奴,家主就不应该给他零用钱。 “你们也有零用钱?上次家主足足给了我十五文零用钱,我父亲来看我的时候,我把钱给我父亲了,我父亲高兴了好久。”沈逸说起这事就高兴,他们父子都所嫁非人,平时连钱的影子都见不到。 沈逸父亲那天手里拿着十五文钱,数了一遍又一遍,开心地跟沈逸一起下馆子,还给他自己买了二两好酒喝。说沈逸苦尽甘来,终于盼到陈姣姣回心转意,懂得爱惜家里的男人了。 说起零用钱的事,沈逸的嘴角一直洋溢着笑意。苏郁、于景行他们三个,却一脸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沈逸看他们的表情不对,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何慕嘴最快:“十五文钱算什么,家主昨天,可足足给了我们……这么多钱!”何慕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大大地张开着,比划着跟沈逸看。那个数字他竟不敢说出口,怕隔墙有耳,被小偷或见财起意的村民听见。 “五十文?这么多?”沈逸眼睛一下就睁大了,他也是这个家的男人,家主给何慕他们这么多零用钱,应该也给自己留了一份,沈逸暗自期待着。 “可不止五十文,你再猜。”苏郁攥紧了自己的荷包,昨天因为钱的事,他们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天,这会才有了真实感,这么多钱,真的成了他们的了。 “五、五百文?五百文可足足有一两银子,家主不可能给你们这么多零用钱。”沈逸说出的数字,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 于景行却对他说了一句更离谱的话:“一两银子算什么,家主可是给了我们每个人五两银子,连徐五都有。而且是给我们的零用钱,可以随便花。” “五两!银子!!”沈逸的声音一下拔高了,五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五两银子可以买一头大肥猪了!够一家人吃一整年的! “对,就是五两银子,家主昨天才给我们的,我和哥哥们因为这个钱,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直到现在才放心。”何慕为了让沈逸相信他们的话,还把放在自己荷包里的银锭子掏出来给沈逸看。 沈逸看到何慕的银锭子,眼里全是羡慕。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会担惊受怕?” “你知道这钱家主是怎么得来的吗?”何慕晃着手里的钱,神神秘秘地问沈逸。 “怎么得来的?不会是抢来的?”沈逸除了想到是抢的,实在想不出家主有什么本事,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挣到这么多钱。 这一次,于景行比何慕还要嘴快,抢着说道:“这些钱,是家主从李春花手里挣来的。一共挣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怎么会这么多?李春花她怎么舍得给家主这么多钱?”沈逸好奇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连耳朵都竖了起来。 “因为家主治好了她的脏病……”苏郁也凑了波热闹,实在是这件事太让人喜出望外的,家里三个男人,没一个不感到万分惊喜的。 “脏病?什么病?家主怎么会治病?”沈逸听到治病的事,整个人都变得专注起来。 他喜欢治病救人,对医学上的事十分上心。五两银子会让他羡慕,治病救人的事却能让他献上自己的一切。 “听说是梅毒,家主有一种像糖丸的药,她一百两银子卖给李春花十二颗药,李春花吃了药,病就好了。”何慕解释道。 沈逸都听傻了,怀疑地摇头道:“什么?这不可能,梅毒是绝症,得这个病的人,没一个能活下来,就连京都的名医对这个病都束手无策,家主怎么可能治好梅毒?” “是真的,大哥三弟都看见了,今天早上李春花来找家主。她亲口说她不痒了,身上的病症也好了。他们还帮我们做了早饭。对家主可客气了,家主……家主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她好像早就知道那糖丸能治好李春花的病。”何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给沈逸讲了一遍。 这件事太玄乎了,他们三个起初也跟沈逸一样,根本就不相信陈姣姣能治好李春花的病,都以为陈姣姣是在骗李春花的钱,昨天他们担忧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个个都是一副大祸临头的沮丧样。于景行还怒骂了家主一顿,今天李春花就亲自来证实了,家主真的治好了她的病。 而且,家主从头到尾都没把李春花放在眼里,一点都不怕她。 试问这样强悍、有本事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心动?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沈逸震惊不已的确认道。 苏郁年纪最大,也最稳重,连他都点点头,对沈逸说:“都是真的,我们其实也跟你一样,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那你们说的能治好梅毒的药丸,在哪里?”沈逸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能治好绝症的药丸到底长什么样子。 苏郁抬手一指放在床头的药瓶,那么珍贵的药,被陈姣姣随手放在床头,跟一堆旧衣服放在了一起。 沈逸珍重万分的捧起药瓶:“药就装在这个小瓶子里面?” “对,”于景行点头道。 他们一想到这些药丸这么值钱,每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沈逸更是紧张的喉结滚动,双手不停的颤抖。他小心翼翼的打开药瓶,正要把药往外倒的时候,们突然被推开了,陈姣姣肥硕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啊!”沈逸和苏郁他们看到陈姣姣吓得失声尖叫,慌张的挤成一团。沈逸手里的药瓶被打翻在地,粉色的药丸散落了一地。 这下完了—— 四个男人看到滚落在地的药丸,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这么珍贵的药丸,一颗药就值十两银子,竟被他们倒在了地上! 家主一定会活活打死他们。 “家、家主……”沈逸吓得舌头打结,身上全是冷汗。 其他三个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望着陈姣姣的眼里充满了绝望,就像陈姣姣是什么追魂索命的阎罗爷。 陈姣姣被他们看得郁闷不已,自己有这么可怕吗?不就是长得胖了一点,打扮土了一点,他们怎么每次看到自己,都跟见了鬼一样? 陈姣姣尽量笑得很温柔,声音也放得很轻,她真的惹不起家里这几个美娇男,大声点说话都怕吓到他们。 “诶,你叫我有什么事吗?”陈姣姣看向沈逸,露出了春风般温柔的笑容。 沈逸却被她的样子吓得直往后缩,他从未见过家主笑的这么恐怖过。 “家家主,我、不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沈逸已经想到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的痛楚了,陈姣姣这么大的力气,自己在她手上肯定挨不过五鞭子,就会一命呜呼。 我要是死了,我阿爹怎么办?往后就没人照顾他了,他在家里受了欺负,连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些,沈逸的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似的,不停的往外涌。他本就生的白,气质清冷,这么一哭,晶莹的眼泪从白皙的脸庞滑落,破碎感极强,跟被人凌辱了似的,凄凄惨惨的惹人心疼。 陈姣姣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感觉自己是个十足的罪人。心里愧疚的要命,自己就不该进来,看把小沈大夫吓成什么样子了。 “沈逸?你别哭呀。”陈姣姣手足无措的站在房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她没有跟这么好看的男生接触的经验,不知道好看的男生是不是都很脆弱,都爱哭。 是不是她走开点,他们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家主,你不要打我,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沈逸不停的抽噎着,眼睛都哭红了。 陈姣姣听的一头雾水:“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打你?” “我、我把你的药瓶打翻了,”沈逸抽泣的更厉害了。 陈姣姣这才注意到地上的药,表情更疑惑了:“打翻了就打翻了,这有什么的?” 沈逸总算止住了哭泣:“这药这么贵,你不怪我?” 陈姣姣:“一瓶药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说着话的同时,陈姣姣蹲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药丸,用嘴吹了吹,淡定的把药重新装进了瓶子里。 从始至终,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更别说发火了。 “家主……”沈逸声音微弱的叫了陈姣姣一声,叫的陈姣姣浑身一阵酥麻,更触电了似的。 她抬起头,眼眸幽暗的看向沈逸,像一匹饿极了的狼。 沈逸的皮肤白的晶莹剔透,每一处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味,高挑的丹凤眼,显露出极致的疏离感。这般清冷的小沈大夫,却让陈姣姣想到了那龌龊至极的事。 “咳咳,你们慢慢聊,这药不打紧。”陈姣姣无法继续在房间里呆下去,慌张的推门而出,跑出去好远,才记起自己是进屋拿铁锹的,现在好了,东西没拿到,还差点失态。 体内翻涌的欲火,让她难受的做什么都无法专心。无奈之下,她只能把陈大娘给她的武功秘籍拿出来练。 上面的招式她学的很快,那些招式都很费体力,练了两遍过后,陈姣姣出了一身的汗,体内的欲火也压制住了。 美色误事啊。 再这么下去,陈姣姣感觉自己就废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闯入女儿国的猪八戒,美人都嫌她丑,她却为美人神魂颠倒。 砌新房的事迫在眉睫,陈姣姣自己没拿到铁锹,她只好吩咐徐五帮自己去拿。 等徐五拿来铁锹后,陈姣姣挥锹大干特干,没一会的功夫,就挖出了一间房的地基。 她动作行云流水,力气又大,干起活来跟大型机械一样快。手上的青石,几錾子就能修整的跟砖头一样四四方方的平整。 把青石垒起来的速度,也跟搭巨型积木一样快。不过即使她快成这样,天黑的时候,她还是没能把新的房间建好。 陈姣姣心里很清楚,即使新房间盖不好,她今晚也不能跟苏郁他们睡在同一个房间。 但是天太黑了,如果有一盏太阳能灯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在晚上把房间盖好了,陈姣姣在心里这么想着,系统跟着就跳了出来。 【恭喜宿主成功减重一千克,奖励一盏太阳能灯,和一把凿子。】 第18章 苏郁哭了 这系统真的太给力了! 只要减重成功,想要什么奖励都行。 陈姣姣开心地从地上捡起太阳能灯和木匠用的凿子,有了这些工具,她就可以着手建自己的房子了。 今天苏郁、于景行他们看到陈洁家的房子,都是满眼的羡慕,陈姣姣也觉得陈洁家的房子建得很好看,布局合理、外观精美,虽然很小,房子造型却是陈家村数一数二的美观好看。 陈姣姣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心愿就是建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个自己的家。 她没有什么宏图大志,跟家人一起生活,好好照顾苏郁、何慕他们,不让他们挨饿受冻、被人欺负,就是陈姣姣最想做的事。 陈姣姣架起太阳能灯,灯的瓦数不大,但仍然比油灯亮多了。造型也特别奇怪,徐五从未见过这样的灯。 因为没见过,不知道什么叫太阳能,不知道这盏灯是高科技的结晶,徐五反而没有多惊讶。他只是觉得这样的灯很新奇,灯罩很奇特,里面的光特别亮,挂在房檐下,照得整个院子都亮堂堂的。 “当家的,这样的灯笼我从未见过,你是从哪里买来的?”徐五好奇地凑到房檐下,仔仔细细地望着头上的灯问陈姣姣。 徐五没见过的东西可太多了,他从小就没出过门,连精美一点的绸缎衣服他都没见过,陈姣姣这几天买回来的东西,大部分他都是第一次见。 所以糊弄他特别简单,因为陈姣姣说什么他都会信。 “这灯也是宫廷御用的灯,是不是很亮?”陈姣姣信口说道。 徐五惊叹道:“真的好亮,而且灯盏好别致,一点风都不怕。” 陈姣姣笑了笑,继续埋头干活,没有接话。 徐五也没有继续逗留,天已经黑了,该吃晚饭了,他转身去了灶台边,忙着给一家人做晚饭。 卧室里,四个男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沈逸就像死里逃生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家主她,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沈逸不敢相信,这还是以前的家主吗?以前他们在陈家,别说打翻昂贵的物品,就算打碎一个破碗,也是会被打骂的。 “自从家主摔落悬崖,回到家就变成这样了。”何慕说。 “你们说,家主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沈逸突然想到了这种可能。 于景行接着说道:“其实我跟你想的一样,家主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你们想想,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摔落悬崖?” “你说为什么?”苏郁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们虽然没有胆子问陈姣姣,但是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陈姣姣之所以变化这么大,不但回归了家庭,还再也不曾提起过于笙的事。 一定是因为,于笙做了什么让她失望的事。 “你们说,会不会是于笙把家主推下悬崖的?不然家主怎么可能跟他断绝来往?家主以前为了他,连母子关系都不要了。为了他卖光全部家产,抛家舍业地跟他私奔。现在却性情大变,还对我们这么好……”沈逸分析得头头是道,越说越让人信服。 “我也是这么想的……”何慕弱弱地赞同道。 苏郁和于景行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沈逸说得有道理。 家主确实是变了,他们一致认为,家主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于笙背叛了家主。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能这么好过,都跟于笙有关。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让他们开心的事,因为这样说起来,家主的改变并不是因为他们,家主的心里仍旧没有他们的位置。 几个人静默半晌,终于想起要出去帮忙。 等出去一看,他们卧室旁边,已经立起了一间新的房子。这速度也太快了。 几个男人的眼睛同时看向了陈姣姣,他们发现陈姣姣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胖了。她干活的时候,神情十分专注。严肃的表情,沉稳的动作,处处透露着冷肃的气质,竟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家主,我们也来帮你?”何慕跟陈姣姣相处的时间最长,他胆子也最大,一个人冲到前面,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不用了,这点活我很快就干完了。沈逸难得回来,你们多陪陪他。” 陈姣姣话不多,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一种让人无从反驳的力量。 家里的男人们,听她这么说,还真没人自作主张地上前干活。 陈姣姣一个人把墙砌好,固定好横梁和纵梁,再把晾晒干的茅草用篾条扎紧,一扎一扎地固定在屋顶。 徐五煮了鸡蛋面条,还烧了一大盆土豆烧牛肉。牛肉的香气飘得到处都是,引得隔壁陈如梦家的两个小孩,悄悄地跑到陈姣姣家张望。 两个小孩是陈如梦的正夫张怀玉所生,张怀玉虽然跟徐五一样,长相普通,但是他肚子争气,给陈如梦生了一儿一女,在陈如梦家,比徐五过得好多了。 徐五在陈如梦家,虽然名分上也是陈如梦的相公,但是实际上,他比家奴还不如。不光陈如梦,就连张怀玉和他的两个孩子,都可以随便指使徐五干着干那。 张怀玉也早就习惯了使唤徐五,平时对徐五算不上友好。 徐五对他两个孩子好,他却说徐五这是自己生不出孩子,就眼馋他的孩子。 这些伤痛,都是徐五宁愿来陈姣姣家当家奴,也要脱离陈如梦一家的原因。陈如梦需要钱,打算用他套路陈姣姣的时候,他竟有了解脱的感觉。他在陈姣姣家蹭吃蹭喝的那两天,陈姣姣温柔、亲和的样子,早就刻进了他的心里。 他没有想到,自己来陈姣姣家不过两三天而已,陈姣姣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现在吃得这么好,把张怀玉和陈如梦的两个孩子都吸引来了。 陈如梦的女儿叫陈大丫,这小姑娘在家里娇纵跋扈惯了,平时对徐五比她老娘还过分,不但直呼徐五的名字,还一个不高兴就对着徐五拳打脚踢。 这会她看见是徐五在灶台上忙活,也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徐五是可以随便指使的。竟带着她的弟弟陈池,跑进陈姣姣家,指着徐五说:“徐五,你背着我们煮了什么好吃的?赶紧盛一碗给本姑娘吃,不然我让娘打断你的腿!” 小孩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善意。正因为这样,才会让人觉得小孩可爱。 陈大丫这般无礼、跋扈的小女孩,不但让人喜欢不起来,而且十分令人厌恶。 给她吃的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她这般无礼,有吃的也不想给她。 “大丫,这里不是你家,你还是赶紧回去。”徐五对陈大丫很客气,这两孩子以前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懂事,他也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 “徐五!我娘说了,你就是个吃闲饭的累赘,你叫谁回去呢?谁要听你的。”陈大丫眼睛盯着碗里的牛肉,几步跑到灶台边,把徐五往旁边一推,伸手就往碗里抓。 “啊!烫死了!”牛肉太烫,陈大丫被烫得缩回手,转身就给了徐五一脚。 “你没事把肉弄得这么烫干嘛?你要死啊!”陈大丫对着徐五大骂,丑陋的神态跟她母亲一模一样。 这小孩太嚣张了,就因为她是女孩,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谁都知道女孩金贵。陈姣姣家的四个男人,眼看着她欺负徐五,心里虽然气愤,竟没有一个人敢帮徐五说话。 他们心里清楚,陈大丫要是闹起来,陈如梦一定会来找他们的麻烦。女人天生强势,更何况是陈如梦那样的无赖,要是得罪了陈如梦,邻里邻居的住着,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很难过。 徐五的膝盖被陈大丫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踹得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即使被一个小女孩欺负得这么惨,徐五也不敢发火。委屈地忍着眼泪,解释了一句:“刚出锅的饭菜都很烫。” “徐五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敢顶嘴!”陈大丫嚣张得又想踢徐五。 脚刚抬起来,后脖领子就被人抓住了。接着她被人提溜在半空中,双腿不停地踢打着,却什么都提不到。 “谁呀,放开我!”陈大丫冲后面的人喊。 “你说我是谁?”陈姣姣冷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不就是那个大笨蛋、死胖子吗?你赶紧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叫我娘打死你!”陈大丫骂陈姣姣的话,一听就是跟她娘学的。陈如梦自己人品败坏,把小孩也教得这么讨厌,真是太可恶了。 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小孩,这哪是小孩,分明是小恶棍。 她可不会惯着这种小孩,一点没犹豫,提溜着陈大丫的衣领,直接把陈大丫扔出了院门,还当着她的面,把院门关上了。 陈大丫还没被人这么粗鲁的对待过,气得大喊大叫地连踢了好几下陈姣姣家的院门。陈姣姣还没走远,转身回去,猛地一下拉开院门。目光凌厉地低头盯着陈大丫问:“你是不是找揍?” 陈大丫被陈姣姣骇人的气势吓呆了,愣了几秒,转身就朝自己家跑去。步伐之快,就像后面有恶鬼在追她。 至于她的那个小跟班弟弟陈池,陈姣姣看他老实巴交地站着,人又瘦又小,神情跟徐五有几分相似。心一软,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又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一把糖果,悄悄在他耳边说:“这些糖你藏起来偷偷吃,别被你姐姐知道了。” 陈池捂着口袋点头,没让陈姣姣赶他,自行离开了。 两个孩子一离开,陈姣姣就照顾大家吃晚饭。家里的桌椅做得虽然粗糙了些,但是很实用。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青花瓷的碗碟和整洁的筷子吃饭,碗里是喷香的面条和鸡蛋,一大盆软烂的牛肉摆在桌子中间。 这等丰盛的晚餐,家里的男人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苏郁他们好歹已经经历过几天这样的事了,沈逸还是第一次在家吃到这么丰盛的食物,一时之间竟不敢动筷子,担心家里的规矩还跟以前一样,肉只能让陈姣姣一个人吃。 谁知道陈姣姣第一筷子,就是往沈逸碗里夹了一大块牛肉,眼神温柔似水地看着他说:“赶紧吃,中午就没吃好,这会肯定饿了。” “谢谢家主,”沈逸受宠若惊地对陈姣姣弯腰鞠躬,他竟忘了自己回家了,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妻子,还像在医馆的时候,对主家的人这么恭维。 “在家不用这样,好好吃饭。”陈姣姣对他强调道。 “是,家主,”沈逸本能的应声道,家里的哥哥们,全都沉默地吃着饭,他们都知道陈姣姣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于是他们也不说话。沈逸很聪明,见大家都不闲聊,也闷头吃着饭。 有蛋有肉,调料齐全,还有葱花的面条,就是好吃。一家人吃得特别香,都是一脸的满足。 陈姣姣注意到,苏郁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们几个却能用眼神交流。也不知道交流的是什么,目光时不时的就会从陈姣姣身上滑过。 陈姣姣其实并没有不让他们说话,只是她自己话不多,不知道怎么活跃气氛而已。他们要说话,陈姣姣一点意见都没有。只是他们好像都很怕陈姣姣,这一点陈姣姣也很无奈。 晚饭吃到一半,院门外突然响起了陈如梦的声音。 “陈姣姣!你给我出来!你一个大人,竟然欺负一个孩子,你还是不是女人了!” 大家一听到陈如梦的声音,全都紧张地放下了碗筷,往院门外望去。特别是徐五,竟吓得浑身发抖。 陈姣姣没有理会陈如梦,反而对沈逸他们说:“别理她,让她叫,我们吃我们的,面条坨了就不好吃了。” 家里的男人,现在都很听陈姣姣的话,纷纷拿起碗筷继续吃面。陈姣姣还特意伸手拍了拍徐五的背,安慰他:“别怕,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我不会让陈如梦再欺负你。” 徐五感动的泪水盈盈的望着陈姣姣,成功地克服了恐惧,不再害怕地发抖了。 陈姣姣温温柔柔地对着徐五笑,彻底让他放松下来。 这一幕,被苏郁他们看在眼里,几个男人又开始用眼神吐槽陈姣姣。 何慕:“你们看,哪个当家的会对家奴这么好。” 于景行:“当然是我们家的。” “他还是家奴吗?看着倒像是正夫。”苏郁竟酸溜溜地,瞥了陈姣姣一眼。 沈逸把苏郁的醋意看在眼里,用眼神询问其他两位:“大哥这是喜欢上家主了?” “这种事,得大哥自己亲口承认,我们可说不准。”于景行促狭地一笑,赶紧低头装着很认真地吃饭。 陈姣姣莫名其妙的看了于景行一眼,不知道他突然间为什么笑。 院门外,陈如梦还在大喊大叫,一直吵着让陈姣姣出去给她个说法,不过声音已经没有刚来的时候那般嘹亮了。 院门里,因为陈姣姣的从容淡定,男人们也都淡定的吃着饭,竟没有一个人,把院门外的陈如梦当一回事。 他们反倒更紧张自己的事。 苏郁见几个弟弟都在开自己的玩笑,脸色一红,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他一个字没说,大家却都懂他的意思。 “家主还没有恢复我的位份,我哪有资格喜欢家主,我现在没名没分,连徐五都不如。” 苏郁的哀伤,大家都看在眼里,气氛陡然间变得沉重起来。 陈姣姣家五个男人,除了老四宁林语在家呆的时间最短,跟大家关系淡薄外。 其他四个男人,这几年在陈家都是互相护持的关系。苏郁来陈家的时间最长,几个弟弟进门后,他都会尽自己所能的照顾他们。 以前陈老太还在的时候,陈姣姣又不顾家,他们每天都要被陈老太责难不说,还有忍受陈姣姣的各种骚操作。 这些弟弟们被陈老太责罚,被陈姣姣气哭的时候,苏郁都在他们身边安慰他们,让他们想开点。 弟弟们对苏郁都心怀感激,知道他身体差,娘家人也抛弃他了。大家都会想办法帮他,希望他过得好。 他们都觉得正夫的位置应该是苏郁的,可是陈姣姣回来后,却一直不提这事,一直把苏郁这么晾着,别说苏郁了,这事要是换作其他任何人,都会很难自处的。 苏郁难受地强忍着决堤的眼泪,低头默默地吃着饭。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落下来,滴进碗里,又被他吃进嘴里。眼泪苦涩的滋味,苦进了苏郁的心里。 他却连放声大哭都不敢,他怕自己卑微祈怜的样子,会惹得家主厌烦。 如果连家主都不要他了,他就没有容身之所了。 陈姣姣吃着吃着饭,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很奇怪。男人们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老实呢? 他们怎么不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了? 陈姣姣打量着他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苏郁怎么哭了? “苏郁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陈姣姣放下碗筷,担忧地低头瞅着苏郁问。 苏郁紧抿着嘴唇,摇头。什么都不说。 我见犹怜的模样却委屈的好像在剜陈姣姣的心,心疼的陈姣姣强势地捧起他的脸,用手指抹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苏郁的脸很小,皮肤光滑细腻,陈姣姣就像捧着一件珍贵的易碎品一样,动作十分轻柔。 问话声则比动作还有温柔:“你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你哭什么?” 第19章 怒怼陈如梦母女 苏郁还是摇头,一双摄人心魄的瑞凤眼藏满了哀伤,薄唇紧抿,一个字没说,却道尽了委屈。 这陈姣姣如何抵挡得了。 苏郁这般模样,就是让陈姣姣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会去,这么好看的男人,对着自己凄凄地哭,这般凄美的事,顷刻间就能摧毁陈姣姣的意志力。 她现在就像被妖精蛊惑的愚蠢人类,眼里只有苏郁,就等着他愚弄自己。 “苏郁,你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陈姣姣虽然没哭,但是她比正哭着的苏郁还要难受。现在只要能让苏郁不哭,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没有谁欺负我,都是我不够好。”苏郁总算开口了,声音破碎,泣不成声。 陈姣姣软语求他:“你别哭了,没人说你不好,你已经很好了。” “就是我不够好,是我不讨人喜欢。”苏郁红着眼,泪眼汪汪地凝望着陈姣姣。 陈姣姣不懂他到底是怎么了?好好地吃着饭,怎么就突然自怨自艾起来了? 再说了,他生得这么好看,还不讨人喜欢,那像陈姣姣这样的大肥婆,是不是该回炉重造、无颜苟活于世了? 陈姣姣汗颜,她还以为是什么事让苏郁难过呢,他竟觉得自己不讨人喜欢,这就是……认知错误。 陈姣姣呐呐地说:“你还不讨人喜欢,那别人还怎么活?” 苏郁顿了一下,傻傻地说:“别人都比我好,我就是个累赘。” “谁说你是累赘了,我不觉得你是累赘,养你一辈子我都愿意。”陈姣姣脱口说道,话说完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什么。 陈姣姣没有恋爱经验,这下给她臊的,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沈逸、于景行他们偏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目光在陈姣姣和苏郁身上来回梭巡,都是一脸的惊叹。 家主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向大哥表达了好感,这事也太出人意料了。 其他三个男人,疯狂向苏郁使眼色。苏郁刚才还哀伤得不能自已,这会却跟陈姣姣一样,悄悄地羞红了脸。 他拿眼偷偷打量陈姣姣,陈姣姣却只顾着吃饭,没有再看他。 从表面上看,陈姣姣稳的一批,其实心里早就慌成了一团。她从没有直白地对男生表示过好感的经历,更别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陈姣姣对现在这样的自己很不满意,她长得太胖了,坐下的时候像座山,站起来的时候像头熊。脸上的肥肉多得连五官都挤成一团了,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喜欢苏郁这样的绝色美男子? 陈姣姣连站在苏郁身旁都会自惭形秽,更别说接近她了。 她知道苏郁依赖自己,只是因为他无处可去,和他心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男德束缚了他。 要说真心喜欢,苏郁肯定不会喜欢陈姣姣。 感情的事,陈姣姣不喜欢勉强,她不会为难家里任何一个男人的。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刚才那句话,那句会养苏郁一辈子的话,不但驱散了苏郁心底经年累月的彷徨,还给足了他面子。 陈姣姣当着大家的面说了这样的话,就算她还没有正式恢复苏郁的名分,在这个家里甚至整个陈家村,都没人敢轻视苏郁了。 陈姣姣对他的重视,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一家人心事重重的吃完晚饭,徐五收拾碗筷,陈姣姣的相公们则跟在陈姣姣后头,去处理陈如梦的事。 陈如梦在院门外喊了这么久,声音已经快喊哑了。 陈姣姣朝院门口走去的时候,正好听到陈大丫在训她娘:“娘,你怎么不敢进去找那个大胖子算账?你女儿都被她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怕她。” 陈如梦就像被陈大丫踩到尾巴了一样,大声辩解道:“谁怕她了,我可是读书人,怎么能做出擅闯他人府邸这般没品的事。” “什么府邸,她家破成这样,这院墙都是烂枝条围出来的。娘你就是怕那个大胖子,怕她打你。”陈大丫有气没处撒,已经开始拿她娘撒气了。 “我怕她?她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我怕她什么?”陈如梦被自己女儿激得没办法,将手放在了陈姣姣家的院门上。 那院门就是一块发黑的木板充当的,陈如梦刚把手放在院门上,陈姣姣就从里面把院门打开了。 她高大、臃肿的身影像塔一样压迫感十足,陈如梦没有准备,被吓得大叫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你你你你……”陈如梦指着陈姣姣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反而是陈大丫,自以为找到了帮手,嚣张的双手叉腰,仰头对陈姣姣喊:“我娘来找你算账来了,看你还敢欺负我!” “我欺负你什么?”陈姣姣抱着手臂,也不发怒,从容不迫地守在门口问陈大丫,并没有请他们进去的意思。 陈大丫:“你不给我吃牛肉!” “我家的牛肉,我想给谁吃就给谁吃,你管得着吗?”陈姣姣嗤笑一声,真没想到陈大丫这么不懂事,竟然说得出这样的话。 这孩子还真是少教,一看平时陈如梦就没少娇惯她。 “牛肉是徐五做的,徐五做的东西都是我的!”陈大丫大声喊道,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徐五已经不是他们家的人了,徐五也不是她能任意摆布的。 “不好意思,那是以前。现在徐五是我们家的人了,他做的东西也是属于我们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要是再敢到我们家拿东西,你就是贼,贼可是不能参加秋试的。” 陈姣姣知道陈如梦最想做的,就是带着陈大丫一起参加今年的秋试,上阵亲母女,不管是谁考上了,都是他们家的荣光。 知道对方的弱点,才能精准打击。 陈姣姣这么一说,陈如梦的气势果然更低了。 底气不足地问:“陈姣姣,你是不是提着我家大丫的衣领子,把她扔出来了?” “是,她在我家对我的人出言不逊,只是把她扔出去已经够客气的了。”陈姣姣一点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陈如梦却激动地喝问陈姣姣:“她只是说了徐五而已,徐五算什么东西,骂他两句怎么了?大丫可是我女儿,是我们陈家的人。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没用的男人,骂他两句都是轻的。” 陈姣姣气得冷哼一声,这对奇葩母子,真是连基本的道德都没有。 “我告诉你陈如梦,徐五现在是我的人,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女儿,都离他远一点。如果你们再敢欺负他,我会十倍奉还!”陈姣姣冷笑的时候,比不笑更恐怖。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什么女儿,什么陈家的人,在她这里通通没用。她就是要护着徐五,护着自己家的人,外人谁都别想欺负她的家里人。 “他就是个家奴,长得丑不说,年纪还大了,你因为一个家奴跟我们作对,你值当吗?”陈如梦以为陈姣姣不清醒,吼得更大声了,她就没见过谁家会因为一个家奴,得罪邻家的嫡长女。 嫡长女可都是家里的继承人,陈姣姣这么做,不就是要永远跟他们家为敌了吗? “当然值当!为了他,就算老死不跟你们往来,我也乐意。”陈姣姣这回彻底让陈如梦闭嘴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家有女儿,左邻右舍都要敬自己几分,忌惮自己家有女儿。没想到这个陈姣姣,竟是如此的愚蠢,连他们都敢得罪,还是为了一个啥也不是的徐五。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滚,以后可要看好你家大丫,这么少教的孩子,我见一次扔一次。”陈姣姣目光阴冷地在陈如梦母女身上打着转,竟看得她们后背发凉,就像被蛇蝎盯上了一般。 “娘,我们走。”陈大丫还挺会看形势,见陈姣姣软硬不吃,拉着她娘的手就往回走。 陈如梦面子上挂不住,一边走一边教育陈大丫:“大丫,像他们家这般愚昧的人家,我们不用跟他们一般计较。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要我们过了秋试,考取了功名,到时候只是一句话的事,就能让他们全家倒大霉。” 陈姣姣…… 她真是服了,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这么教育自己家孩子的。 这么教孩子,孩子能好才怪。 不过他们总算走了,忙活了一天,陈姣姣早就想休息了。 他的新房间现在就只缺个门,这么晚了,陈姣姣也没地方弄门去,她只好把自己的衣服当门帘挂在门上。 也来不及砌床了,陈姣姣在地上铺满茅草,在茅草上又铺上褥子和床单,打算在地上将就一晚。 为了让房间不那么潮湿,她还在房间里升了一堆火。 睡之前,陈姣姣把苏郁他们房间的东西,搬了一大半到自己的房间,又去后山的清泉里洗了澡,才回家睡觉。 躺在草垛上的时候,陈姣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竟然平了好多,没有一开始挺得那么高了。 她算了一下,自己刚来的时候,足足有二百二十斤,这几天一共瘦了十一斤。少了十一斤肉,不但身体变得轻快了不少,身上的肉摸着也没以前那么臃肿了。 身体的变化,让陈姣姣高兴了好久,她好期待自己能赶紧瘦到标准体重。 第20章 沈逸的抱抱 陈姣姣一句话也没有,新的房间一弄好,她就一个人单独去新房间睡觉了。 她这么急切的想要一个人住,让苏郁他们都很郁闷,觉得她这是故意想躲开他们。 沈逸第一天回来,对陈姣姣的改变还不是很清楚,他疑惑的问大家:“家主为什么这么急着跟我们分开睡?” 苏郁:“我们也不知道,她回来后,虽然对我们很好,但是在感情方面,却对我们更冷淡了。” “这是为何?”沈逸感到很震惊,如果陈姣姣真是因为被于笙伤了心才回归家庭的,那么她不是应该比以前更爱家里的男人吗?为何回来后,在情事上,反而比以前更冷淡了? “谁知道,感觉家主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于景行依靠在柜门上,长身玉立,手指纤长,满身的书卷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格外的好听。 徐五默默的呆在墙角,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现在是家奴,原本是没资格跟苏郁他们睡在同一个房间的,奈何家里只有两个房间,又是陈姣姣亲自开口让他睡在这里的。虽然陈姣姣的相公们,都对他不是很友好,却也没人敢赶他走。 不过徐五在房间里,他们谈话的时候收敛了很多。 即使这样,徐五仍然从他们的言语里,听出了他们的窘境。 他从而知道了,陈姣姣虽然有五个相公,现在却并没有宠爱谁。就这么一件跟他无关紧要的事,却让徐五暗自高兴了好久。 他竟因为陈姣姣没有喜欢谁而高兴,这隐秘的开心,是他给自己画地为牢的开端。他黯淡、寂灭的生命,因为陈姣姣,而变得炽热、疯狂。 他犹如一个隐形人一样陪在陈姣姣身边,他看似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安静的、懦弱的,存在在这个家的某个角落。 但是他的心底,却滋生出谁都料想不到的野心。 临睡前,徐五忙前忙后,给四个相公们烧水、端水,伺候他们洗漱。他来到这个家以后,一直恪守家奴的本分,一刻也不敢懈怠。何慕他们也习惯了被徐五伺候,比起往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他们现在真的过的越来越轻松。因为不需要干粗活,像今天这样打扮的略显隆重,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 有了徐五,他们更像大户人家的夫郎了,不用干粗活累活,只需要精心打扮自己,取悦自己的家主。 等大家都洗漱完,睡觉的时候,沈逸他们一人盖一床被子,靠在一起小声聊天。徐五则一个人睡在另一边,双手蒙在被子里,轻轻地敲打自己酸疼的腰和腿,他累了一天,却不敢比于景行他们先睡着。 家奴在夫郎们还没睡着的时候,自己却先睡着了,是最严重的失职。 终于,沈逸他们静悄悄地不说话了,绵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徐五这才敢闭上眼,沉沉地睡去。 可他刚睡着一会,就被苏郁的咳嗽声吵醒了。 这几天苏郁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压根就没机会着凉。看来他咳嗽,是因为吃晚饭的时候,情绪波动过大,哭坏了身子。 徐五强忍着困意,从床上起来给苏郁熬药。 陈姣姣听到苏郁的咳嗽声,也起来照顾他。沈逸他们看到陈姣姣来了,都很识趣,故意装睡,把照顾苏郁的事留给陈姣姣。 苏郁生的极美,身体又孱弱,身上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似的。一头墨黑,光泽感十足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红唇泛着水渍,眼波含泪,吹弹可破的肌肤衬的他宛如戏曲里的妖仙,看似无害,却能勾人魂魄。 陈姣姣把人抱进怀里的时候,动作温柔的劲都不敢用大了。心砰砰砰的直跳,眼睛不听使唤的总往苏郁身上瞟。 脑子乱成一团,连该说什么话都忘了。 还是苏郁先开的口:“家主,对不起,我又吵醒你了。” 陈姣姣呼吸变了调,强装镇定的说了两个字:“没事。” 苏郁软软的靠在她身上,长发有一大半都落进了陈姣姣的怀里。发丝在陈姣姣裸露的肌肤上撩拨,比抚摸更让人抓狂。 陈姣姣气血翻涌,她感觉再这么下去,她肯定会失控,变成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别无他法,陈姣姣开始默念起陈大娘给她的那本内功心法。她这人对练武并不热衷,但是为了控制自己的兽欲,她却只能用内功心法来对抗自己的情欲。 这导致她修炼的速度特别快,就跟身处险境,随时有送命的危险,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之中的人一样。 徐五把药熬好,端给苏郁喝了。屋里的灯光很暖,陈姣姣抱着苏郁的画面也很温馨。其他三个男人还在睡,没人对陈姣姣和苏郁的事过分在意。只有徐五,他躲在暗处,看着陈姣姣满脸温柔的抱着苏郁,心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难受。 他在陈如梦家的时候,陈如梦宠爱张怀玉,当着他的面对张怀玉好,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羡慕也没有嫉恨。 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难受。他看得出陈姣姣对苏郁有多在意,她的小心翼翼和克制,都证明了她有多关心苏郁。 他也知道苏郁的美貌,对陈姣姣的影响有多大,所以……他嫉妒。 像苏郁这样的男人,即使什么都没有,即使家世也跟徐五一样普通,他也不会像徐五这般平庸。 他有让女人神魂颠倒的美貌,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轻轻松松地让女人爱上他。 即使那个女人是陈姣姣,也不例外。 徐五悄悄地攥紧了拳头,他难受,但是他不会哭,因为他知道,自己哭起来很难看,会更加惹人厌烦。 等苏郁止住咳嗽,在陈姣姣怀里睡着时,已经后半夜了。 陈姣姣轻柔地把苏郁放回床上,贴心的替他盖好被子。徐五一直站在旁边,陈姣姣却没有注意他。 把苏郁放回床上后,陈姣姣长舒了一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徐五落寞地看着陈姣姣离开的背影,心里失落,却什么也不能做,他本分地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把所有的悲伤,都藏进了心底。 第二天,陈姣姣一大早醒来,徐五就已经做好早饭了。 “早啊,”陈姣姣一边伸着懒腰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一边对徐五打招呼。 “早,”徐五受宠若惊的回道,手刚举起来一半,就看到陈姣姣的视线已经移到了自己身后。 他一回头,看到沈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沈逸以前穿着破旧的衣服时,周身的气质被掩埋得彻底,他又经常戴着面纱,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颜值。 回家的这两天,他穿上了合身的素锦白袍,身姿清瘦,身上总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细长、白嫩的手指从衣袖里露出来,使得他平添了几分勾人的气息。 “家主,你起得真早。”沈逸一出现,就把陈姣姣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走了。 陈姣姣定定地看着他,回道:“你不是也起得很早吗?家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可以多睡一会。” 沈逸:“我心里有事,睡不着。” 陈姣姣:“什么事?” 沈逸犹豫了片刻,才支支吾吾的说:“是关于昨天那瓶药的事……” 陈姣姣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会怪他,忙强调道:“药打翻了也没有关系,药效不会受影响的。” “其实,我……我想……”沈逸脸憋得通红,愣是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陈姣姣和颜悦色地望着他,眼神饱含鼓励,等着他把话说完。 “我想要一颗药,只要一颗,行吗?”沈逸心里没底,问得特别小声。 这一颗药可值十两银子,沈逸嫁到陈姣姣家这么久,也没找陈姣姣要过这么贵的东西。 “你要药干什么?”陈姣姣好奇地反问他。 “我想尝尝这个药,看它是什么制成的。我想知道它的配方和……炼制方法。”沈逸一晚上没睡好,一直都在想这个事。 他对医学方面的事,特别在意,甚至超过了他对自己的关心。 当他知道陈姣姣的药能治疗脏病的时候,那瓶药对他的吸引力,就超过了这个家里的所有东西。 他恨不得能马上打开药品,细细品尝药的滋味。 他甚至想过,偷几颗药带走。但是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么贵的药,家主肯定知道有多少颗,如果少了,家里每个人都有嫌疑,他不能害得哥哥们被家主怀疑。 沈逸思考了一个晚上,才决定开口找陈姣姣要。 “你要尝它?药可不能乱吃。”陈姣姣理解不了沈逸的心情,像沈逸这种喜欢医学的人,能尝到治疗疑难杂症的药,比给他们钱,更能让他们高兴。 “没事的,我只是尝尝,不吞下去。”沈逸上前一步,紧张地跟陈姣姣讨价还价,生怕陈姣姣不答应他。 陈姣姣:“药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要尝了,你尝也尝不出来个啥。因为这药是……是丹药,药理复杂,光尝药是没什么用的。” “丹药?那家主你是如何得来的?”沈逸又往前走了两步,他原本很怕陈姣姣,现在却主动向陈姣姣一步一步的靠近。 “我是……在一个山洞里发现的,山洞里好像住着一位上古医仙,里面不但有药,还有医书,但是书很复杂,我看不懂,就只拿了药。”陈姣姣不能说自己的药是系统给的,就扯了一个谎。 谁知道沈逸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小鹿一样清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真的吗?家主,你能带我去那个山洞看看吗?” 陈姣姣无语凝噎,这怎么还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呢? “去不了,那山洞在悬崖峭壁上,我摔落悬崖的时候,挂在一棵树上,偶然间走进了山洞。现在再去,也不会那么幸运,刚好掉落在树上。”陈姣姣想打消沈逸的念头。 沈逸却一脸的欲欲跃试:“我们可以把绳子绑在腰上,一点点地往下滑。” 陈姣姣看他不听劝,干脆断了他的期望:“去了也没用,书都被我烧了,药也被我拿走了,里面什么都不剩了。” 沈逸眼里的光蓦地消失了,眼神黯淡下去的那一刻,陈姣姣竟后悔了。 “不过……” “不过什么?” 陈姣姣:“不过书上的内容我大部分都记得,你要想看,我可以把记得的给你写下来。” “真的!家主你太好了。”沈逸一激动,扑在陈姣姣的身上,抱住了她。 陈姣姣胖脸一红,羞涩地眨了眨眼。 “药还给我吗?”沈逸抱着陈姣姣不撒手,用两只小鹿一样明亮的眼睛对着陈姣姣放电,语气娇媚地问她。 陈姣姣被他磨得全身发麻,根本拒绝不了他:“给,都给你。” “真的?” “真的。” “谢谢家主!”沈逸大喜过望,在陈姣姣脸上亲了一口,转身就跑回了房间。 陈姣姣被他亲得傻愣在当场,愣了好久,才慢慢回过神来,机械的对着房门的方向,说:“不用谢。” 沈逸拿到药,跟个宝贝似的,用小镊子把药分解开,研究了好久,发现这药丸跟他见过的药都不一样。其他的药,闻闻味道,就能大概知道是什么配合,但是这个药,味道很淡不说,而且一点草药的味道都没有。 更离谱的是,这药吃在嘴里,也尝不出半点草药的味道。 沈逸这下才相信陈姣姣的话,这药果真是丹药,而且很有可能是仙丹。 家主竟然愿意把药都给自己,家主他……沈逸想到郑兴说的那些话,抬头往院子里看了一眼,陈姣姣正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在分割木头。 他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领口。家主对自己虽好,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做好献身的准备…… 沈逸彷徨无措,他担心陈姣姣会因为药的事,让他侍寝,担心了一整天,陈姣姣一直在忙,晚上的时候仍旧一个人回房睡觉,并没有借此动沈逸,沈逸这才放心下来。 这一天,陈姣姣用木板拼出了三个很结实的房门。他先把苏郁他们房间那个单薄的房门换下来,换上了结实的房门。然后才给自己的房间按上房门,接着还把破旧的院门换成了新的房门。 忙完家里的事,陈姣姣又出去给人扛水、舂米、磨面、犁地,这些活村民们已经习惯请她做,她价格收的低,活干的又好又快,请她做事大家都很放心。 还有两家人请她修墙,她又额外多挣了一百文,一上午的时间,她一共挣了二百五十文。 中午回家之前,陈姣姣又跑到大荒山上面,砍了几棵树和十几根竹子拖回家,这些树木和竹子,晾晒过后,就是最好的建材,她随时都要多备下一些才行。 匆匆吃完午饭,陈姣姣又出门找活干,一出门就撞见两个男人正在吵架,陈姣姣去之前,那里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他们在吵什么?”陈姣姣站在人群之外,只问了这么一句,前面的村民就七嘴八舌的帮他把整个事件回顾了一遍。 “李梦刚才带人去丁沐白家,逮到丁沐白正在跟陈钱钱厮混。李梦不干了,扯着丁沐白的头发跟他吵,说他勾引陈钱钱。这不,现在还在吵呢,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陈姣姣记得,丁沐白是陈家村有名的寡夫,因为他生的狐媚,人也年轻,只生了一个孩子。这村里对他心怀不轨的女人可多了去了。 其中陈钱钱就是最不安分的女人之一,整天没事就往丁沐白家里跑,丁沐白一个寡男人,平时连农活都不做,家里却什么都不缺,过的比谁都滋润。这其中的缘由,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像丁沐白这样的男人,他心里很清楚,女人都好色,家里的男人满足不了她们,跟外面的男人厮混,能刺激她们的神经,让她们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这种寡夫身份,比起那些安于室的良家妇男,更能激起这些女人的征服欲。他只要一天不再嫁,陈家村的女人们,就会每天在他门口晃悠,把他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就为了能跟他春宵一刻。 不过这些事,毕竟不光彩,没人敢拿到明面上说。 丁沐白跟陈钱钱肯定有一腿,不过他们始终不愿承认。 这一次被李梦带人堵住了,陈钱钱光着身子从丁沐白的床上下来,却狡辩说她衣服湿了,只是去丁沐白家换了一身衣服。 这些话,鬼都不会信。 李梦不敢对付陈钱钱,就把怒火全往丁沐白身上撒。跟丁沐白不停的对骂,两人还撕在了一起。 因为李梦带的人都是陈钱钱请的帮工,这些帮工都鬼精鬼精的。他们知道李梦是陈钱钱最宠爱的小夫郎,也知道丁沐白是陈钱钱的相好,两个人他们都不敢得罪,就在里面和稀泥,只拉架,不帮忙掐架。 李梦和丁沐白对骂了这么久,早就想动手扇对方耳光了。偏偏他们被帮工们拉住了无法动手,想叫村民帮忙打架,村民又不敢。 这好这时候,陈姣姣出现了。 第21章 又挣了一笔大钱 整个陈家村的人都知道,只要价钱给得到位,让陈姣姣干什么她都会答应。 丁沐白比李梦反应快,他在这之前,每天都会让陈姣姣给他家扛水,他家的地也是请陈姣姣犁的,他知道陈姣姣这人只要给钱,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包括打架。 “陈姣姣,我给你一百文钱,你帮我扇他一耳光!”丁沐白跟李梦对骂了这么久,越骂越气,他现在被帮工们拉着动不了手,只能让陈姣姣动手。 一百文?这么容易? 其实这事说容易也确实容易,只是扇李梦一耳光而已,就能挣这么多钱。但是其他村民却没人敢做这种事,李梦是陈钱钱刚娶进门不久的小夫郎,正当宠的时候,谁要是敢打他,怕是以后不能在陈家村立足了。 “她敢!”李梦梗着脖子,威望十足地瞪着陈姣姣。 陈姣姣犹疑地走到他面前,还没动手,李梦就率先开口说道:“你要是敢打我,我日后一定会让你好看。” 陈姣姣转头为难地看向丁沐白:“打人这事不太好?” 丁沐白:“你打,我给你二百文!” 咦!这就涨价了? 陈姣姣:“……好。” 李梦:“你要是敢打我,我以后一定会找人打断你的手!” 陈姣姣瑟瑟了两下,转头继续为难地看着丁沐白说:“可是他要找人打断我的手。” “给你三百文,给我打!”丁沐白一口一个价,叫得陈姣姣热血沸腾,这钱也太好挣了。 “就凭她也敢打我,我可是陈田主的夫郎,整个陈家村谁敢动我?”李梦见陈姣姣迟迟不敢动手,言语更加嚣张无度了。 被说李梦,围观的村民,也都认为陈姣姣绝对不敢动手打李梦。李梦可是陈钱钱陈田主的人,整个陈家村,有一大半的房屋地产都是陈钱钱的,他们家的房子比其他村民的田地都大,家里的佃户、帮工足足有几十人,这样的大户人家,可不是穷苦百姓能惹得起的。 陈姣姣貌似真的被李梦的气势吓到了,她原本都走到李梦面前了,又满脸为难地退了回来,对丁沐白说:“我不敢。” “我给你一两银子!你到底打不打?!”丁沐白一口气从三百文涨到一两银子,这价格再不出手,脑子肯定被门挤了。 陈姣姣没再给李梦说话的机会,反手就是一耳光扇在李梦的脸上,巴掌的清脆声特别响,别说李梦,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陈姣姣整傻眼了。 她还真敢打呀? 这一耳光打在李梦的脸上,丁沐白是真解气,当场就笑了起来。 “给钱。”陈姣姣没有理会李梦能杀人一般的眼神,转身朝丁沐白伸手说道。 丁沐白被帮工拉着,不能上前亲自教训李梦。但是李梦现在已经被打了,帮工们也都傻在了当场。丁沐白乘机挣脱开一只手,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扔给了陈姣姣。 陈姣姣接过钱,刚把钱放进口袋里,就听见李梦对她厉声喊道:“陈姣姣!你给我打他两耳光!我给你二两银子!” 陈姣姣:“好勒。” 陈姣姣抬手就是两耳光甩在丁沐白脸上。丁沐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这回轮到李梦笑了。 “陈姣姣!打他,我给你五两银子,打他!”丁沐白又跳着脚嚷了起来。 陈姣姣:“不急不急,我先把这边的钱收一收。” 李梦不甘示弱:“我给你十两银子,你继续打他。”说话的同时,他抬手扔了十两银子给陈姣姣。 这一幕,把周围的村民都看傻眼了。他们这些平时连十文钱都挣的艰难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在须臾间,还是当着大伙的面,挣这么多钱。 收了李梦的钱,陈姣姣转身,丁沐白又朝她扔过来了五两银子。 真是一笔大生意,陈姣姣把银子放进口袋里,专业地撸起袖子。先朝丁沐白走去。 丁沐白狼狈地看着陈姣姣,陈姣姣给他解释道:“李梦先下的单,我先做完他这单,再做你这单。” 李梦闻言,笑得特别猖狂:“给我打!狠狠地打!最好把他那张狐媚子的脸打烂!” 陈姣姣点头,她钱都收了,得按照客户的要求做才行。 “好,保证完成任务。”陈姣姣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把手扬了起来。 这时人群后面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住手!” 陈姣姣扭头一看,竟是陈钱钱来了。 “你谁呀?你说住手就住手?我这可是收了钱的,不能辜负客户对我的信赖。”陈姣姣言语里虽然夹着陌生的词汇,但是她表达的意思陈钱钱还是听得很明白的。 “你把钱退了不就行了?不准再打他们!”村民让出一条路,让陈钱钱走到人群中间。陈钱钱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他的小娇夫和小心肝,都被陈姣姣打了,这个女人简直胆大包天。 “好好的我为什么要退钱?人家给钱办事,我拿钱替人办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陈姣姣白了陈钱钱一眼,又把手扬了起来。 陈钱钱看到丁沐白两边的脸颊红肿不堪,急得一把抓住陈姣姣的手:“你到底想怎样?” 陈姣姣:“我拿钱办事,拿钱办事你懂不懂?” 钱这个字陈姣姣都说倦了,想让她停手,光凭一张嘴可不行。 “好好好,我懂了,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你给我住手!”陈钱钱把陈姣姣的手拉了下来,这次陈姣姣没有跟她对抗,手软软的放了下来。 大客户上门,陈姣姣的脸色立马变得不一样了,微笑着对陈钱钱说:“是这样的,他们一共给了我十六两银子,我已经完成三两的任务了。现在还剩十三两……” “你别说了,我给你三十二两,你赶紧给我滚蛋!”陈钱钱挥手让身后的管家给钱。 管家脸都绿了,他跟了陈钱钱这么久,就没见过她花过这样的冤枉钱。 陈姣姣先从管家手里‘抢’过三十二两银子,管家给钱的时候,手都不愿意张开,一脸的心疼,就跟这个钱是她的一样。陈姣姣从她手里拿钱,确实跟抢钱一样费劲。 拿了陈钱钱的钱,陈姣姣这才把李梦和丁沐白的钱还给他们。为了让大客户满意,陈姣姣还完钱,没有再多做停留,一溜烟就跑回家歇着去了。 当他把三十五两银子和三百七十文钱拿给苏郁的时候,家里的几个男人,又集体陷入了震惊之中。 “这……家主你又卖药了?”苏郁能想到的,只有这么了。 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家主上哪挣这么多钱? “我没卖药,这是我……从别人手上本本分分地挣来的。”陈姣姣把本本分分四个字,说得特别清晰。 “那你是从谁手上挣来的?”于景行行事最谨慎,问得也特别仔细。 陈姣姣有点怵他,这有学问的书生,一般都十分不好骗:“我从陈钱钱手上挣的,是她自愿给我钱的,我没有勉强她。” “那你到底为他做了什么事?她竟然肯给你这么多钱。”何慕这次算问道点上了,陈姣姣再也没办法蒙混过去了。 她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强调了好几遍,都是那些人主动给自己钱,让自己替他们办事的。 沈逸没有经历过上次李春花的事,因此他比其他三位更惊讶。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陈姣姣竟然胆子这么大,这么会挣钱。 三十二两银子,这可是沈逸他们医馆,好几天的总收入。他原本以为医馆是最能挣钱的地方,没想到陈姣姣一个人,比他们整个医馆挣得都多。 这么说起来,沈逸以后就算不去医馆帮忙,陈姣姣也能轻轻松松地养活他了。 而且他们还有这么厉害的药,或许……沈逸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太过不可思议,沈逸不敢说出口。 于景行何慕他们,因为这今天丰富的经历,他们已经对陈姣姣的行为免疫了,这次也不再像上次李春花的事一样,吓得吃不下睡不着。 陈姣姣上次骗了陈钱钱的的,还打伤了陈钱钱的人。陈钱钱的帮工全都不是她的对手,想必这一次,她也拿陈姣姣没有办法。 苏郁默默地收好钱,还不忘提醒陈姣姣:“家主,你上次给沈逸留的零用钱,是不是该给他了?” “哦,对,差点把这事忘了。”陈姣姣把预先留给沈逸的五两银子,拿给沈逸,还额外多给了他十文钱:“这十文钱,是上次少给你的零用钱。” 沈逸受宠若惊的捧着钱,都不敢往回收,他不敢相信这些钱都是自己的,这可是五两银子,这么多钱,真的是给自己,让自己随便花的? “家家主,这钱……太多了。” “不多,大家都有,你好好收着便是。” “可是上次你只少给了我五文钱,为何要补给我十文?”沈逸以为陈姣姣忘了上次的事,才会多补给他五文钱。 陈姣姣却说:“晚给你这么久,多的五文钱就当是利钱了。” 利钱?跟本金一样多?这利钱真的高得离谱。只是给晚了几天而已,真是意外之喜。 沈逸用眼神确认,是不是大家都有,得到哥哥们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小心地把钱收进了钱袋里。 以前穷得吃不饱饭的时候,他唯一考虑的就是他和父亲的生计问题。现在有钱了,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冒出了很多在以前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许……他能自己开个医馆,造福一方百姓。 沈逸眼睛亮晶晶的,暗自想着自己的事,如果他真的能有属于自己的医馆,不但能自己行医救人,谋得一份收入。还能把父亲接到自己身边,让他不用再受苦。这些美好的期待让沈逸的眼角都染上了笑意,这些事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家主这么厉害,说不定真的会帮自己开个医馆。 沈逸柔情蜜意的望向陈姣姣,陈姣姣却没有注意道,她在忙着清点家里的钱:“这一两银子,是我上次从苏郁那里拿来给陈洁随份子的,现在还给你。还有这一百文钱,给何慕,上次我把你的青衣给了徐五,这一百文钱是还你青衣钱的。” “家主,我用不了这么多钱,”比起其他人,苏郁是最没有私心的那一个,他没有娘家人需要顾惜,也没有自己想做的事业,钱对他来说,除了买药,就没其他的用途了。 “拿着,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能拿你的钱。”陈姣姣坚持把钱给苏郁。 何慕见此,也没再推辞,从陈姣姣手里把一百文钱接了过来。 一时之间,陈姣姣被家里四个貌美的相公环绕着,气氛特别和谐。徐五隔着墙,羡慕的听着他们的说话声,他今天一天都没跟陈姣姣说上两句话,陈姣姣一回来,第一眼看向的,永远是她的相公们,脚步也是径直朝苏郁他们的房间走去,根本就不会为徐五停留。 多少执念,都是因为求而不得和痴心妄想。 多少平庸的人,也会因为渴慕得到某个人的欢心,而痴痴念念、鱼死网破。 在陈姣姣忽略徐五的每一个瞬间,徐五对她的执念都在突飞猛涨。 当徐五听到陈姣姣在叫他时,他冷寂的心,瞬间狂跳起来,逢迎的答应着:“诶,家主,我来了。” 姿态卑微、虔诚,看在其他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安分、老实的家奴。 陈姣姣从总收入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徐五,交代他:“这二两银子你收好,以后家里缺什么,你就去镇上添置回来。家里的马车你可以随便用,不过马儿需要你照料一下,如果忙不过来,可以告诉我。” “家主,我可以。”徐五接过钱,目光坚毅的答复陈姣姣。 陈姣姣点头:“辛苦你了。” 因为陈姣姣的一声辛苦,徐五羞赧的笑了:“不辛苦,我一点都不辛苦。” 陈姣姣想着在现世,徐五这样的可以算是住家保姆了,自己应该给他开工资才对。现在却什么都没给他,陈姣姣心里有愧,于是拍了拍徐五的肩,目光温和,语气轻柔的对他说:“我以后会好好回报你的。” “……谢、谢谢。”徐五言语错乱,惊喜的脸都红了。 第22章 家人 这一幕被苏郁他们看在眼里,几个男人眉来眼去,又把陈姣姣腹讳了一顿。 于景行特别心细,瞟了两眼徐五,意味深长地用眼神示意苏郁:“你们看,现在连‘陈大当家的’都不叫了,直接叫家主,家主也是他一个家奴能叫的?” “这就改口了?不明不白的,家主怎么不管管他?”何慕也听出徐五改了称呼。他一个家奴,又不是陈姣姣的相公,跟着他们一起叫家主,本身就不合适。 “哎,叫就叫,家主不反感,我们要是阻止他这么叫,反而会自讨没趣。”苏郁最顾大局,陈姣姣的脾气他们都知道。陈姣姣回来后,虽然没再乱发过脾气,但是以前他发脾气的时候有多吓人,苏郁他们可是记忆犹新。他们现在就算心里有再多不满,也没人真的敢当着陈姣姣的面对徐五发难。 “家主还真是,对野男人比对家里的男人好多了。”沈逸也看出陈姣姣对徐五过分的客气,同意了苏郁他们此前的说法。用眼神对哥哥们说道。 陈姣姣对他们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哪知道,自己只是觉得愧对徐五,对他客气了点,这些男人们一个个地竟能想这么多。 陈姣姣把收入理清后,又开始忙活别的事了。 村里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家里的钱也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用度。陈姣姣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把这个不像样的家,修建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现在的家,院子全是泥土,一下雨,满屋的泥脚印,整个房子除了床上是干净的,其他地方都脏乱不堪。 灶房、水缸和桌椅都安置在狭窄的房檐下,从卧室里一出门就得七弯八拐地走路,避开这些障碍。 因为房间太少太小,家里的东西全都胡乱堆在一起,实在乱得不像话,这样的居住环境,分分钟都能让陈姣姣抓狂。 她大手笔买回来的马车,也只能放在屋后的山坳里,随时都有被人偷走的风险。 还有粮食长时间堆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也很容易变质。 家里的男人们,没有私人空间,衣服、鞋子没地方安置,只能放在床头。梳妆的时候连个梳妆台都没有,这些事都是陈姣姣不能忍受的。 下午的时候,陈姣姣没有出门,她找来一张纸,因为毛笔她用不习惯,便从后山捡了几只鸡毛,蘸着墨水在纸上涂涂画画。 足足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陈姣姣终于画好了她想要的图。一张房屋布局图。 中式的庭院,每一间房屋采光都极好,宽敞明亮,主屋有两层和两边的厢房相辅相成,既美观大方,又不失气派。院子里铺满了石子路,还设置了小花园和鱼塘。 院墙是镂空的花墙,既好看又不沉闷。院门是圆形的拱门,幽静的意境扑面而来。 陈姣姣画得很好,这样的房屋在这个落后的古代世界,在贫穷的村落里,和这些没见识的村民眼中,就如宫殿一般好看。 陈姣姣连房屋的尺寸距离都标注出来了,她把图纸贴在自己卧室的门上。何慕走过来好奇地问:“家主,你画的这是什么?” 陈姣姣:“我们以后的房子,你觉得怎样?” “我们的房子?”何慕震惊地睁大了眼,现在的房子他已经很满意了,虽然挤了点,好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画里的房子这么好看,根本就不可能真的存在? 什么样的能工巧匠,才能盖出这么漂亮的房子,而且主屋还是上下两层。 “我们如何能盖出这么好看的房子?”何慕感觉陈姣姣就是在逗自己玩,他们都是乡下人,家家户户都住着夯土做的房子,十里八乡,也没见谁家能盖出这么好看的房子。 就算有那两层的小楼和塔子,面积也很小,根本不能住人。别人不知道,反正何慕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房子,就是陈钱钱家的四合院。还有陈洁家的新房子也很不错,但是都跟图里的房子没法比。 陈姣姣:“有我在,当然盖得出来。” 陈姣姣语气坚定,不像在开玩笑。何慕被她眼神里的坚毅唬住了,上一秒还持怀疑的态度,这一秒已经开始期待他们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了。 陈姣姣把图纸贴上房门的那一刻,新房子的建造就算正式开始了。 家里的男人们,排着队观摩陈姣姣的图纸,都被纸上画的房屋惊艳到了。如果陈姣姣真的能建出这么好看的房子,那么他们家一定会是整个陈家村最有排面的人家,就连陈钱钱和李春花也没他们家的房子好看。 陈姣姣先选出了一块合适的屋基地,就在他们房屋的旁边,地势很平坦,刚好是以前老屋的屋基地。老屋垮掉了,屋基地很大,不过满是碎石瓦砾、荒草丛生。 陈姣姣没有浪费一分钟的时间,找出铁锹,挥汗如雨地清理屋基地。她的力气特别大,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一锹土可以直接被她甩飞二三十米,直接甩出屋基地的范围,都不用麻烦再往外倒土了。 何慕看她干活,也跟在后面,帮忙清理别的地方。 于景行很快也默默地跟在后面干了起来,沈逸一直躲在屋里研究药理,没有出来。 苏郁走急了两步就开始气喘咳嗽,也不能干活。 徐五忙着做家务,眼睛时不时地就会往陈姣姣的方向看过来。他特别珍惜跟陈姣姣说话的机会,每天都会想办法问陈姣姣很多问题。 “家主,今晚吃什么?”徐五走到陈姣姣面前,怯怯地问她。 陈姣姣停下手里的动作,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我想吃手擀面,你会做吗?” “我会,我看你做过一次,我已经记住是怎么做的了。”说到做饭,徐五脸上多了几分自信。 陈姣姣对他很满意,笑着点头:“那就太好了,晚饭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为家主做什么都不麻烦。”徐五急得直摆手,陈姣姣对他越客气,他就越无措。他想陈姣姣能心安理得地麻烦他,因为只有那样,才说明陈姣姣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聊完后,徐五强装镇定,脸蛋红扑扑地跑回灶台边。他现在一跟陈姣姣说话,就会脸红心跳。一个失婚男,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男一样纯情。 这样的自己,让徐五十分陌生,整个人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喜怒都被陈姣姣牵引着。 陈姣姣干活时十分认真,动作利索,不知道累。到了晚饭时间,她已经把屋基地全部清理干净了。 还有屋前屋后的空地,也被她清理出来,准备放建材用。 徐五做的手擀面跟陈姣姣做的是一个味道,特别符合陈姣姣的胃口。陈姣姣吃得很开心,在桌上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又夸了徐五:“徐五你真厉害,学什么都这么快,味道还这么好。” 徐五被陈姣姣夸的时候,开心得就像要飞起来。这种前所未有的欢愉感,是他以前从未体验到的。 夜幕降临,临睡前,系统又通知陈姣姣:【恭喜宿主,成功减重一千克,奖励锄头一把,墨斗一个。】 又减了两斤,陈姣姣摸着自己日渐消瘦的腰,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刚躺在床上,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陈姣姣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冲着门口问:“谁呀?” “是我,”门外响起苏郁的声音。 陈姣姣想到苏郁纤细的身姿,楚楚动人的双眼,和嫣红的唇,身体即刻变得燥热起来。 他这么晚了来找自己干嘛?这不是赶着羊入虎口吗? 陈姣姣闭了闭眼,默念了一遍内功心法,这才起身给苏郁开了门。 “你找我有事吗?”陈姣姣守在门口,并没有让苏郁进门的打算。她怕自己让苏郁进门,会把持不住把苏郁推倒在自己的床上。 陈姣姣拦着苏郁不让他进门的行为,让苏郁感到很挫败。他没想到陈姣姣会对自己这么冷淡,连房门都不让自己进。 “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还有鞋。”苏郁把搭在手臂上的衣服递给陈姣姣,又转身从何慕手上,把何慕新做的鞋递给陈姣姣。 陈姣姣拿着衣服和鞋,傻傻的问了一句:“这是给我的?” “嗯,你给我们都买了衣服和鞋,就是没给你自己买。我们知道你……所以亲手帮你做了。”苏郁没有直说陈姣姣体型肥胖,买不到合适的衣服和鞋。 “你们什么时候做的?”陈姣姣想着自己辛苦在外面挣钱,就是为了让他们在家过的轻松自在。没想到他们竟亲手为自己缝制了衣服和鞋,这些可都是纯手工活,他们一定没少受累。 苏郁:“你出去挣钱的时候,我们在家做的。” 陈姣姣想的没错,在她出门挣钱的时候,苏郁他们在家也没闲着。 “谢谢你们,”陈姣姣面上不显,其实心里感动的要命。她在现世的时候,就是独自一人在外面打拼,平时根本就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死活。 到了这个世界,她以为自己仍旧是在单打独斗。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挣扎求生,她已经有了真正的家人。 第23章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陈姣姣很宝贝地把苏郁他们给自己做的衣服、鞋抱在怀里,但是她过分客气的话,还是让苏郁和何慕面色一白,肉眼可见的变得慌张不安起来。 陈姣姣却浑然不觉,又感激地对他们来了一句:“真的谢谢你们,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给我做的衣服和鞋,我真的很感动。” 别人?陈姣姣说了很多,苏郁耳边却只回响着这两个字。他这人心思重,习惯隐忍,活得小心翼翼,心里有再多委屈、不满都不敢直接表达。只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时光彩尽失,痛楚遍布。 陈姣姣虽不懂男人的心思,但是苏郁的脸色变了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苏郁身体最弱,身上总带着一股易碎的凄美感。仿若从画里走出来的病美人,陈姣姣平时对他说话的语气都不敢太重,更别说惹他生气了。 苏郁眉头一锁,她立马紧张起来。迅速地回忆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言语,一个字一个字地捋,也没发觉自己哪里说错了。 只是,她觉得自己没错并没有什么用,要苏郁他们觉得她没做错什么才行。 陈姣姣是真心怕了苏郁这种动不动就红眼、楚楚可怜的大美人,她现在就感觉自己是罪恶深重的犯人,心里无端升起愧疚感,自责地虚心求教:“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郁垂眸,羽睫轻颤。眼底郁色深沉,却凄美的一笑,像是自我调侃,又像是在替陈姣姣开脱:“家主什么都没说错,家主对我们已经够好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做出一副被自己气到哭,却又要强行忍住,受尽委屈却不敢声张的委屈模样? 他到底在委屈什么? 我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 为什么他有话不能直说,要这么隐忍着? 他这样真的……看着好可怜,我都想扇自己两巴掌了。 陈姣姣木愣地站在原处,她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面临的最难的问题就是生存。 但是她现在发现,这个世界最难的,竟是跟这些男人相处,这些男人真的太难接触了,陈姣姣永远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陈姣姣最害怕他们红眼,他们一红眼,陈姣姣就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我要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们其实可以直接告诉我的。”这么平常的一句话,陈姣姣却思量再三,才敢试探性地说出口。 苏郁轻笑,笑容转瞬即逝,眼眸里始终一片悲凉。 “家主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们拖累了你。” 陈姣姣悄悄握了握拳头,非得让我自己猜哪里做错了是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那你为什么生气了?”陈姣姣憨憨的,看着苏郁的脸色问。 苏郁强颜欢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我没有生气。” “你有,你眉头都皱起来了,看起来都快哭了。”陈姣姣指了指苏郁的眉眼,直眉楞眼地说。 苏郁窘迫地低头,转身,还是不肯承认:“我真的没有生气。” 两人僵持了好半天,后面的何慕终于看不下去了:“大哥,你就直说……” 苏郁急忙打断何慕:“你别胡说,我挺好的,没有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家主愿意给我一个安身之所,我已经很满足了。” 陈姣姣……这就是生气了呀,到底是为什么呀? “何慕,你是不是也生气了?”陈姣姣知道何慕直率一些,性格也外向,脑子一转,问起了何慕。 何慕眼神明亮清澈,无辜地眨了眨眼,支支吾吾的说:“家主你……你把我们当外人,我们当然会生气了。” “啊?我没有呀。”陈姣姣一脸懵逼,这段时间,她一直把他们当儿子养着,不求回报地对他们好,什么时候把他们当外人了? “你怎么没有,你对我们比对外人还客气,整天谢谢、谢谢的。刚才还说我们是别人。”何慕语气幽怨,小眼神又怕又恨,一边往苏郁身后躲,一边冲着陈姣姣说。 陈姣姣恍然大悟,看苏郁紧张的表情,看来何慕说的没错了。 陈姣姣终于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一下站直了,神情严肃地向他们保证:“是我说错话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也不会再对你们客气。” 苏郁和何慕被她的反应弄傻眼了,两人怔了怔,突然同时捂着嘴笑出了声。 这次没等陈姣姣再问,他们俩抬脚就跑回了他们的房间。 陈姣姣臊了个大红脸,低声骂自己:“你在闹什么笑话,什么不会再对你们客气,这不是臭流氓说的话吗?” 关上房门,陈姣姣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试了试苏郁给她做的新衣服,大了一点,看来在苏郁眼里,陈姣姣是非常胖的。 陈姣姣每次脱了衣服,摸着身上臃肿的肥肉,就会心情低落,这样的身材真的让她太困扰了。如果她长得不错,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自惭形秽地躲着家里的男人,她会好好跟他们相处,展现自己的魅力,让他们喜欢上自己。 现在这样,别说魅力,他们没被吓跑就不错了。 苏郁的衣服面料很好,摸在手上柔软,穿在身上也很亲肤。布料上还有暗纹刺绣,一看就是镇上卖得最贵的高档货。 陈姣姣摸着手上的衣服,断定苏郁肯定是拿他自己的零用钱,给陈姣姣买的布料做的衣服。陈姣姣心里真的很感动,这个家,愿意把自己的零用钱大把花在陈姣姣身上的人,目前只有苏郁。 何慕做的鞋,布料跟苏郁做的衣服布料一样,也不知道是他自己买的布料,还是用苏郁用剩的布料做的。陈姣姣觉得应该是后者,因为她很了解何慕,何慕虽然嫁人了,心里却仍旧装着他的家人,他宁愿自己吃苦受罪,也要对娘家人好。 他还没有把陈姣姣这里当成他的家,陈姣姣在他心里的位置,也没有他的娘家人重要。所有,这些做鞋面的布料,应该不是他花钱买的。 陈姣姣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心里的某个角落,开始对苏郁格外上心起来。她的这几个相公,各有各的心思。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不爱陈姣姣。 不过,陈姣姣想,也许苏郁慢慢会爱上自己。 毕竟他是目前最在意自己的人。 第24章 于景行的秘密 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陈姣姣在睡梦中,竟然又一次梦到了苏郁。 苏郁又被自己欺负哭了,外衣凌乱,长发被泪水浸湿,眼睛哭得红肿,嘴唇也红肿不堪。 他害怕地用被子盖着遍布红痕的身体,求着陈姣姣:“家主,你不要过来,你放过我。” 声音细弱婉转,余音缠绵,带着哭腔。 陈姣姣疯了一样扑上去,撕咬着他白嫩的脖颈,手用力掐着他的腰…… 想听他哭,想揉碎他,想堵住他的嘴…… “啊!”陈姣姣手脚并用地从床上弹起,被无法纾解的欲念憋醒,又一次在半夜失眠了。 身体太难受了,感觉浑身的劲没处使。脑海里盘旋着诸多想法和姿势,却不敢去实施。陈姣姣叹息一声,默默地问了自己一句:“当个好人有什么好的?只会委屈自己。如果自己也像原身那么浑蛋,这会肯定早就闯入苏郁的房间,把他按倒在身下了。” 哎,这也太折磨人了,好想当个浑蛋呀。好想不管不顾地放纵一回。 陈姣姣心里想的再浑蛋,实际上什么都做不出来。 她只会拿着灶台后面的烧火棍,大半夜地在院子里挥舞,把陈大娘给她的武功秘籍练了一遍又一遍。 正练到大汗淋漓的时候,苏郁他们房间突然传出了一声响动,陈姣姣一惊,立刻屏住呼吸,不敢再乱动了。 她可不想被苏郁他们发现这么尴尬的事。要是被苏郁知道,自己大半夜因为意淫他睡不着,在这练什么武功秘籍,那可太丢脸了。 接着,苏郁他们房间亮起了灯,陈姣姣往暗处一躲,想看看到底是谁也跟自己一样,大半夜睡不着。 “吱——”一声轻响,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道清瘦的身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是于景行,他的头发比其他人要长一些,行为举止也更优雅。马灯的光射程有限,周围都暗着,只有他周身被笼罩在光晕里。 暖色调的灯光照在他身上,照得他俊逸的脸庞,一半明媚耀眼,一半阴影重重,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看起来更立体、清晰了。 朱唇在光影的衬托中,也更诱人了。 陈姣姣刚压下去的邪火,又一次席卷全身。她不知道自己这是遭的什么罪。她感觉自己,早晚要被这群妖精魅惑死。 看得到,又不能上手,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干脆瞎了算了,也省得受这份罪。 陈姣姣揪着自己的衣摆,闭上眼不敢再看,强迫自己心神归一,修炼心法。 于景行穿着单衣,大半夜的竟举着灯,朝屋后走去。 陈姣姣足足念了三遍心法,确定自己不会被欲望操控,干出强迫、猥亵他人的事,才快步追上于景行。 于景行去了养着马的山坳,也是他们以前经常躲雨的地方。自从陈姣姣盖了新的卧室,他们也没再到这里来过了。 大半夜的,他来这里干嘛? 陈姣姣好奇地跟在他后面,想弄清楚,他到底想干嘛。 于景行走到山坳下,举着灯低头钻进了马厩一旁的小山洞。这个山洞陈姣姣以前看过,虽然进深有三米多深,但是高度很低,成年人只能弯着腰在里面行走。 何慕以前曾把家里的粮食放在里面过,就是为了遮雨。 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于景行进去要干嘛? 陈姣姣一脸疑惑地躲在暗处偷看于景行。见他弯着腰进入小山洞后,先用手在地上刨,把地面上的沙土刨开,里面竟露出了一块小石板。 于景行把小石板搬开,用马灯往下面一照,陈姣姣也伸着脖子仔细看。 一看才知道,里面根本就没藏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竟然全是书。 陈姣姣翻了个白眼,她真是服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偷跑出来看书?还把书当宝贝似的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他这要是生活在现代,这么爱学习,肯定是家长的心头宝,老师的最爱,同学们的榜样。 那些书就算放在陈姣姣眼前,陈姣姣也不一定会看。她以前上学每次期末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把自己的课本拿去卖废品,让她看书,还不如让她干活。 更别说让她熬夜看书了,十几年被逼着学习的经历,让她现在一看见书就犯困。好好的小农民不当,瞎学什么,学习哪有挣钱、做手工快乐。 于景行把陈姣姣整无语了,她现在一点上前的想法都没有。自己找了个远点的地方,打坐修炼心法,顺便守着于景行。 于景行不光看书,他还写上了,写写画画乐此不疲,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他这么爱学习,陈姣姣看到后面都感动了。 再联想到这个世道,男人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陈姣姣又替他难过。有钱人家倒是有给自己家的男孩单独请先生上课的事,不过这种事谁都不敢宣扬,毕竟男子无才便是德,如果让外人知道,自己家男孩读过书,会对他的清誉有损。 至于为什么不让男子上学,原因有三。 其一:男子上学,就不能好好地做家务,伺候家里的女人们,家里的活没人干。 其二:男子懂得多了,难免心思也多,不好控制。 其三:这个世界的文化知识其实很开放,市面上传阅最广泛,被女人们争相阅读的书,都不是什么正经书,女人们当然不想男人们看这样的书,跟着学坏。 陈姣姣心法练了十几遍,练到平心静气,心里一点杂念也没有,于景行也没有放下手里的书和笔。 陈姣姣看他这架势,这是要熬夜到天明呀。 陈姣姣困得不行,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打扰他,自己先回去睡了。 回到家中,陈姣姣突然想起自己上次给于景行买的书还没给他。她一拍脑门,把书从一堆杂货里找出来,放在了于景行的卧室门口。 为了让于景行知道书是给他的,陈姣姣还留了一张纸条给他。平时陈姣姣写字十分随意,她本就不擅长书法,再一随意,字肯定不好看。这一次,陈姣姣刻意写得很慢,一笔一划的斟酌着,把字写得跟打印的一样工整。 这可是她读书读到二十几岁学会的技能,平时字写得难看没事,关键时刻能写好就行。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陈姣姣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系统提示她:【恭喜宿主,又成功减重500克,奖励锯子一把。】 她也没听见,睡了跟晕死过去了一样沉。 第25章 好看的字 又过了半个时辰,于景行疾步从屋后回来。他走到门口,差点被门口的书绊倒。 身体一趔趄,手上的马灯晃动过大,灯居然灭了。 于景行抹黑把手伸向地上的书,当他闻到纸质书上的墨香味时,他连害怕都忘记了。就像捡到宝一样,欢喜地把书从地上抱起来,急急忙忙地挤进屋里,把马灯重新点上,痴痴地又翻看起手里的书。 陈姣姣给他写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他却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赠于景行。” 意思他明白,只是这么好看的字到底是谁写的? 这个家里还有人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于景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沈逸,可是沈逸的字迹他很熟悉,沈逸写不出这么工整的字。 苏郁和何慕就更不可能了,他们识字少,能把笔画写对就不错了,更别说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难道是家主? 于景行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可是陈姣姣的字他看过,就跟鬼画符一样潦草,除了她自己没人能看得明白,她还能写出这么清隽的字? 于景行一时猜不出是谁给他送的书,他也管不了这么多,把纸条藏进书页里,津津有味地看起书来。 这一看,就看到了早上。 当徐五轻手轻脚地起身做早饭的时候,于景行终于熬不住了,把书盖在脸上,睡死了过去。 徐五注意到于景行床头堆着一大摞书,心里想着他怎么这么大胆,一个男人,竟然敢明目张胆的看书。家主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再晚一点,苏郁、何慕和沈逸也醒了,他们看到于景行床头的书,都吓了一跳。 三个男人,趁陈姣姣还没起床,把于景行的书藏了起来,替于景行打掩护。 这一天,陈姣姣又起晚了,一家人都等着她吃早饭。 于景行却比她起得还要晚,上桌吃饭的时候,于景行一直昏昏沉沉没有精神。陈姣姣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皮肤冰凉,好像有点低烧。应该是睡眠不足引起的。 “你吃完饭继续回去睡觉,不要把身体熬垮了。”陈姣姣突然没头没尾地对于景行说。 “啊?”于景行惊讶地睁大了眼,神色慌张,好像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陈姣姣看穿了。 陈姣姣不想吓到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精神这么差,吃完饭继续回去休息,身体要紧。” 于景行暗自松了一口气:“谢谢家主。” “不用谢。”陈姣姣在回答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跟苏郁他们说谢谢,他们觉得自己对他们太过生分。他们不是也对自己说谢谢吗?自己怎么没觉得有什么? 看来,还是他们太矫情了。 男人还真是麻烦。 又漂亮迷人的生物。 吃过早饭,陈姣姣照例去村上给人干活。她要让她的服务成为一种常态,让村民们产生依赖,就得每天准时开工。 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村民还真有事都想着陈姣姣,家里有什么力气活、难事都等着陈姣姣去处理。 陈姣姣收费不高,遇到老人和体弱的男人,她甚至会帮他们干活。她每次帮村里的某个男人干活没收钱,那些好事的村民,一定会想办法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传进苏郁他们耳里。 导致苏郁他们没出门,却把陈姣姣帮谁干过活的事,了解得一清二楚。他们会怎么想显而易见,因为这些事,陈姣姣让家里的男人们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今天,陈姣姣把扛水、舂米、磨面……的活干完,一共挣了八十文。她刚觉得有点少,丁沐白就找上来了。 丁沐白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平时狐媚勾人的脸上满是愁容,一见到陈姣姣,就对她说:“陈姣姣,我给你一百文钱,你帮我照顾一天我家小小。我娘家的人找来了,说我父亲生命垂危,我得赶回去。” 这事一听就不好推辞,陈姣姣也没有坐地起价,一口答应下来:“好,我会好好帮你照顾小小的,你放心回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丁沐白对陈姣姣很放心。陈姣姣这人认钱不认人,只要给她钱,她就会把事情办得特别好。 在陈家村,丁沐白也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他思前想后,只能把小小交给陈姣姣。 因为陈姣姣足够厉害,也足够负责任。把小小交给她,至少能保证小小不被李梦的人欺负。 “陈姣姣,小小你一定要看好,不能让她被人欺负,这点最重要。其次,你得给她做饭吃,还得监督她做功课,就是这些,你都可以办到?”丁沐白认真地对陈姣姣交代着。 陈姣姣一听,不就是做做饭看着她写功课吗。这么简单的事,她分分钟就能搞定,没想到帮人带孩子这么轻松,还赚得挺多。 “放心,那么多重活累活我都干得了,看孩子还不是小事一桩。”陈姣姣信心满满地保证,让丁沐白放心走,一切都交给她。 丁沐白没再犹豫,收拾了一包物品,就跟着报信的人走了。 他只有一个女儿,陈小小。陈小小已经十一岁了,跟陈大丫年纪相仿。她们两个上同一所私塾,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但是丁沐白也跟陈如梦一样,很看重陈小小的学识,希望她能考过秋试,走出陈家村,扬名立万。 陈姣姣没有孩子,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在做了家长之后,都会望子成龙。至少现在看来,每个家长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学业有成的。 她此前已经见过陈小小好多次,每次给丁沐白干活的时候,陈小小总会趴在窗台上看陈姣姣。 陈姣姣还知道,自己只要一来干活,丁沐白就会借机教育陈小小:“你看,没有学识,就只能像她一样干一些粗活、累活挣钱。辛苦劳累不说,收入还不稳定,做了今天没明天,没人会喜欢给人做苦力挣钱。” 陈小小也每次都会反驳她爹:“我看她做得挺开心的。” “谁说她开心了,她那是苦中作乐。”丁沐白强行给陈姣姣按上了痛苦的标签,还会冲着陈姣姣问:“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陈姣姣不能带坏人家的孩子,只能配合着苦笑,说:“的确如此。” 第26章 我让我爹嫁给你 丁沐白走后,陈姣姣和陈小小大眼瞪小眼,各自打量着对方。 陈姣姣想起此前,自己在陈小小面前不得不装出一副受苦受难的模样。不知道现在还需不需要继续装下去。 “我听村上的人说你是个傻子,你是傻子吗?”陈小小问出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陈姣姣吐血。 “你才是傻子!”这句话都已经到陈姣姣嘴边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你觉得呢?”她换了一句比较温和的问话,毕竟陈小小还是小孩,童言无忌,她不能因为小孩的一句话就生气,她是大人,不能这么没有风度。 陈小小一本正经地仰着头,回答:“我觉得你是傻子,怎么看怎么傻。” 陈姣姣气得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我是大人,我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计较,我要有风度,小孩都是童言无忌,她是无心的……我忍…… “你看错了,我不傻。”陈姣姣咬着后槽牙,硬挤出一个微笑,对陈小小说。 “你傻,你不傻你能这么听我爹的话?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听别人的话。”陈小小这一句接一句的,就像利箭,一箭一箭地往陈姣姣身上扎。 陈姣姣气得就快吃速效救心丸了,这要是大人,她早就一脚踹出去了。 她不停深呼吸,调整着情绪。不气不气,小孩嘛,什么都不懂,我要包容她,这毕竟是客户的孩子,我是拿了钱的……拿钱办事……办事……办个屁?这什么小孩,这么没有礼貌,她说谁傻呢?我作为大人,我应该好好教育她才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礼貌,什么是尊重他人。 “你说谁傻呢?你才傻,你个大傻帽,你爹给我钱了你知道不知道,不然我干嘛听你爹的?你个笨蛋,你以为天下有的午餐?你爹没给我钱,我什么活都不会替你家做。”陈姣姣双手叉腰,孩子气地跟陈小小吵,两人针锋相对,分毫不让。 “你就是个卖苦力的,干的都是又苦又累没人愿意干的活,你不识字,你是文盲,你只能生活在这个小村庄里,靠给人做苦力挣钱,你去外面连路都找不到。”陈小小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平时丁沐白拿陈姣姣教育陈小小,陈姣姣没有意见,但是现在情况变成这样,她是大大的有意见。 “你懂个屁!这些话都是你爹骗你的,我干的活,别人都干不了。你这叫稀缺技术性人才。再说了,谁说我是文盲,我上过的学,比你先生都多,我能是文盲?”陈姣姣这回明白了,以后可不能再让丁沐白他们拿自己教育孩子,不然在这些孩子眼里,自己真成了没用的傻子了。 “你要真上过学,你写一首诗给我看看?我们先说好,只能是你自己写的,不能誊抄古籍。”陈小小斜睨着陈姣姣,这么小的孩子,竟瞧不起陈姣姣。 这口气陈姣姣如何能忍得下,她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气。 陈姣姣二话不说,抄起桌上的笔,问陈小小:“你想看七言的还是五言的,要短诗还是长诗,抒情的还是写实的。思乡的还是思春的……老子全都会写!” 陈小小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就五言的,我也不想为难你。” 陈姣姣感觉自己快被这个小孩气疯了,她的表情怎么能这么欠揍,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陈姣姣闭上眼冷静了一会,刚把情绪调整好。 陈小小又欠欠地开口了:“写不出来了?我就知道你写不出来,没事,这不丢脸,毕竟才华不是是个人就能有的。” ‘啪’的一声,陈姣姣竟然气得把毛笔从中间的位置折断了。 “哇——陈姣姣打人了!陈姣姣趁我爹不在,偷偷打我!”陈小小就跟戏精附身了一样,陈姣姣只是把笔折断了,她竟哇的一声大哭着往屋外跑去。 陈姣姣没有去追她,当她跑到门口的时候,陈姣姣把手上的半截毛笔扔了出去。 毛笔断裂的位置很整齐,没有任何尖锐的凸起,即使这样,毛笔还是犹如利箭一般,整根刺进了门框里…… 陈小小吓得没了声音,傻愣在了原地。 “回来,给我站好了。”陈姣姣厉声训斥陈小小。 陈小小转身,惊恐地望向了陈姣姣。在陈姣姣严厉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挪了回去。 陈姣姣冷着脸,提笔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写完后,她生气地把纸扔向陈小小,呵斥她:“你给我看好了,我是不是文盲?” 陈小小把纸拿好了,看了又看,她只看得出来,字写得很好看,至于这首诗写得怎么样……她怎么知道写得怎么样?有好几个字她都不认识呢。 “不是。”陈小小小声说。 陈姣姣又问:“我是不是傻子?” 陈小小:“不是。” “我是不是只会干苦力,没有前途,出了村连路都找不到?” “不是。” “你以后还会这么跟大人说话么?”陈姣姣神情严肃,声音严厉,盯得陈小小腿肚子直打战。 “不会了。” “赶紧去写功课!”陈姣姣一鼓作气,不再跟她嬉皮笑脸,把人吼去做功课了。 陈小小从小就没有娘,他爹这些年跟村里几个大户人家的女主周旋,平时没少遭人白眼,陈小小看似顽劣,其实心里十分敏感。她知道她没有娘,村里人谁都可以欺负他们父女俩。 就在刚才,她看到陈姣姣一甩手,把断了的笔,刺进了门框里。 她突然想,如果自己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娘,私塾里那些孩子,就不敢再欺负她,骂她是狗杂种了? 陈姣姣不知道陈小小在想什么,看她一直埋头做功课,好半天一句话也不说。虽然她此时这个样子,是陈姣姣乐见其成的。 但是陈姣姣也担心她这么乖,是因为被自己吓到了。 “你不用怕我,只要你乖一点,不要乱说话,我是不会打你的。”陈姣姣硬邦邦地对陈小小说,如果不是因为陈小小还是个孩子,她才不会特意安抚她。 “嗯,我知道了。”陈小小乖巧地点头,跟刚才讨人厌的模样判若两人。 陈姣姣都被她整不会了,这孩子,年纪不大,怎么两副面孔呢? “那你……中午想吃什么?”陈姣姣一直记得自己还有给陈小小做饭的任务。 “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挑食。”陈小小懂事地说。 陈姣姣又无语了,这孩子可真会装,都装这么久了,她也不累。 “好,那我带你回我家吃去,我也懒得做了,你看行吗?”陈姣姣故意这么说,想看陈小小是什么反应。 她以为陈小小肯定会闹,没想到她竟然满口答应了:“行,就上你家吃。” 这…… 陈姣姣监督她做了半个时辰的功课,到了饭点,还真把她一起带回家吃饭去了。 徐五做饭的手艺很好,蒸了南瓜干饭,还做了红烧鱼、炒豆角和鸡蛋青菜汤。 当家里的男人们,看到陈姣姣把丁沐白的孩子带回家时,相公们和徐五,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家主,你把她带回家……”苏郁话还没问完,陈小小就插嘴说道。 “我叫陈小小,是丁沐白的女儿。是我爹让姣姣姨照顾我的。姣姣姨很听我爹的话。” 陈姣姣拍了一下她的头:“什么我听你爹的话,我都说了那是因为你爹给我钱了。” “家主,她爹给你什么钱了?”沈逸看苏郁不敢再问下去,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陈姣姣:“他爹让我帮忙照顾她一天,给了我一百文工钱。” “原来如此,那快进来坐。”何慕听陈娇娇这么说,脸色立刻转晴,对陈小小友善起来。 很快便开饭了,陈小小挤在陈姣姣旁边坐下,一直精怪地用眼睛瞟陈姣姣的男人们。 看着看着,她突然对着陈姣姣问了一句:“姣姣姨,为什么你的相公们都没有怀孕,是你不能让他们怀孕吗?” “咳!”陈姣姣一口米饭喷了出来,接着又捂着嘴咳嗽起来,差点没呛死。 这小孩,问的都是些什么?苏郁他们都还在呢? 陈姣姣感觉到桌上出奇的安静,显然大家都被陈小小的问话惊到了。 “吃你的饭,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么多干嘛?”陈姣姣难得慌了手脚,红着脸往陈小小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希望她能专心吃饭。 “你不让他们怀孕,你怎么能有孩子?”陈小小并没有如陈姣姣的愿闭嘴,她还越问越来劲了。 “我不想要孩子行了?如果孩子都像你这么烦,吃个饭都不好好吃,我宁愿一辈子都没有孩子。”陈姣姣竟被陈小小说急眼了,为了让陈小小闭嘴,她口不择言地说道。 这下,陈小小是闭嘴了,不过也被陈姣姣挤兑哭了。 陈姣姣看到她眼睛一眨,眼泪就涌了出来。这一刻,她充分感受到了人生的灰暗面,自己竟被一个小孩拿捏得死死的。 “好了,你别哭了,我刚才是胡说的。你很好,你非常好,如果能有你这样的孩子是我三生有幸。”陈姣姣拼命往回找补。 出人预料的是,陈小小竟然又爆出一句,震惊了在场所有人的话。 “那我做你的孩子,我让我爹嫁给你?” 第27章 自己选个娘 这一刻,天昏地暗。 陈姣姣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在相公们心里树立起的正经形象,瞬间土崩瓦解。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每天那么卖力地出去干活,全是为了家里的相公们能过得更好。 这下被陈小小这么一闹,搞得她每天出去好像是拈花惹草去了。 在陈小小话音落地的时候,陈姣姣清楚地看到于景行对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何慕也满眼怒火的瞪着自己。 沈逸则是放下筷子,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过他这样也够让陈姣姣难受的了。 苏郁就更不用说了,他那双沉郁的眼眸一垂,好似瞬间卷起了千古的忧伤,陈姣姣这样的直女,最受不了的就是苏郁这样楚楚可怜的男人。 就连徐五,也一脸受伤地看着陈姣姣。 这叫什么事?现在别说吃饭,陈姣姣连坐都坐不住了。 这小孩,存心来给她添堵的。 “你胡说什么呢?你能不能闭嘴,好好吃饭?”陈姣姣急了,她竟然急了。她真想用饭菜把陈小小的嘴给堵上。 陈小小根本不买账,小脸一扬,特骄傲地说:“我爹是整个陈家村最好看的男人,大家都喜欢他,他要是愿意嫁给你,大家都会羡慕你。” “胡说,陈家村最好看的男人都在我家里,跟你爹没关系。”陈姣姣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真是怕了陈小小这个熊孩子了,求求你个小家伙不要再说下去了。你没看见他们的眼神都能杀人了吗? “哼,才不是呢。谁不知道你家的男人无趣得很,个个都像木头,不然你怎么会喜欢那妓馆里的男人……”陈姣姣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捂住了陈小小的嘴。 她的眼神再一次变得狠厉起来,咬着后槽牙,厉声威胁陈小小:“要么闭嘴好好吃饭,要么我把你扔出去,你自己选!” 陈小小又一次被吓傻了,眼里泪光闪烁,瘪着嘴点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来。 镇压了陈小小,陈姣姣这才转向大家,讨好地一笑,指着桌上的菜说:“大家快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啪’的一声,于景行把筷子拍在了桌上:“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他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以前怼了陈姣姣,还会害怕,现在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陈姣姣,自个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逸也有样学样,筷子一拍走了。 何慕虽然没走,但是他不满的冷哼声,发泄似的使劲扒拉饭菜的声音,都让陈姣姣听得头大。 苏郁则是一副委曲求全、顾全大局的做派,明明已经难受得连饭都吃不下了,还要替陈姣姣说话。 “你们不要这样,家主在外面挣钱不容易,我们应该体谅她。” “体谅她?大哥说得倒好,只怕是还没有吃够上次的苦头?”于景行抱着手臂倚在门口,阴阳怪气地怼苏郁。 苏郁也不跟他争,满脸悲戚地垂下头,不说话了。 陈姣姣里外不是人,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如果不是她,苏郁跟于景行根本就不可能拌嘴,她没有立场说任何人。 只好检讨自己:“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把她带回家,让她胡说八道。” “哼,你要是不把她带回家,恐怕你跟她爹好上了,我们都不知道。”何慕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原本老老实实的一个男人,竟也开始阴阳怪气地怼人了。 陈姣姣底气不足地训斥何慕:“你、你以后少跟于景行一起玩。” “跟我玩怎么了?难道我这根木头,还能把他教坏了不成?”于景行一开口,陈姣姣就只能歇菜。于景行那战力,可不是她能对抗的。 “我、我真的跟她爹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们要相信我。我每天出去都是老老实实地挣钱,她爹只是我上百个雇主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陈姣姣一脸真诚地对他们解释,他们的表情却一个比一个更不屑。 算了,累了,爱咋咋得。陈姣姣把碗一端,使劲扒拉着碗里的饭菜。男人真是不讲理,怎么就不信她的话呢?她的话句句属实,他们就是无理取闹。 下午,陈姣姣为了收拾陈小小,让她写了一下午的功课。这孩子太会磨蹭了,几页字,她写了一下午,都没有写完,给陈姣姣气得差点七窍生烟。 不过陈姣姣并没有守着她做功课,而是让陈小小搬了个凳子,在院子里做功课。她则忙着准备建房子的材料。 后山的青石很多,不用花钱就能用,这一点是最省钱的。 难的是,要把这么多青石弄回家,还要把它们切割成同等大小,四四方方的模样。 幸好陈姣姣有的是力气,不然光是分割青石这道工序,普通人可能就要花上好几年才能做完。 陈姣姣干活的时候特别有魅力,任何辛苦的工作,在她手上都会变得轻松自如,那些普通人用尽全身力气、撑得面红耳赤都拿不动的东西,完不成的工作,在她手上就跟玩一样轻松。 一块块巨石,被她像切豆腐一样,一会一块,一会一块地用錾子分割出来。何慕跟在她身后,把分割好的石块垒在一起。 苏郁不时地就会拿着湿毛巾,来替她擦拭头上的汗水。每当这个时候,陈姣姣都会双眼放光的看着苏郁,看得苏郁不好意思抬头,她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于景行又回房间睡觉了,沈逸还在研究他的药理。徐五不停地收拾着家务,家里人很多,总有洗不完的衣服。徐五每天洗衣服都会洗的手指头起皱,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苦。 陈小小人小鬼大,一直在研究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陈姣姣,这样能干、脾气又好、品行端正的女人,陈小小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陈姣姣并不像村民说的那样蠢笨,没有文化。 陈小小想,等爹爹回来了,自己一定要让他嫁给陈姣姣,这样陈姣姣就是她的娘了。 有这么厉害的娘,谁都不能再欺负她。 第28章 爹爹嫁给她吧 忙活了一下午,陈姣姣的汗水把衣服打湿了一次又一次。吃晚饭之前,她先去后山的山泉里洗了澡。 苏郁替她准备了干净的衣服,这几天苏郁接管了陈姣姣的所有事,甚至早上起床的时候,还会亲自伺候陈姣姣洗漱,给她束发。 陈姣姣当然享受有人伺候自己,但是被苏郁这样的绝色美人伺候,那可真不见得是一件开心的事。 陈姣姣没什么出息,一见好看的男人脑子就宕机,好看的男人要是靠近她,她就会失去思考能力,连呼吸都会忘了。 每当苏郁葱白的玉手挽起她的长发,粉红的指尖滑过她的头皮,她就浑身僵硬得像石头一样,梗着脖子不敢动。虽然身体已经燥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了,却只能绷着脸,控制着自己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只是火热的目光无法掩饰,她每次看向苏郁,都像盯着鲜美的猎物一般凶残。 那痴汉般的傻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蠢。 晚饭,徐五做得很简单,就是清水挂面。这么简单寡淡的面条,徐五还是第一次做。 陈姣姣不懂为何连徐五都要跟自己过不去?自己就算跟丁沐白有什么,也跟他没有关系? “徐五,今天的晚饭你怎么做得这么简单?”陈姣姣累了一下午,这没肉没菜的晚饭,她可不想吃。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不想做了。”徐五竟然也跟陈姣姣唱起了反调,他怎么不舒服了,下去陈姣姣看他洗衣服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 他这摆明了是故意气陈姣姣,不过陈姣姣竟拿他没有办法。 “哪里不舒服?需要看大夫吗?”陈姣姣问。 “不用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徐五说。 “那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你吃完晚饭早点去休息。”陈姣姣跟个冤大头一样,连徐五都不敢得罪,自己拿起菜刀,又是切菜又是剁肉,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一刻钟后,惹得人直流口水的肉香味飘散得到处都是,陈姣姣把一大锅青菜和炒肉条盛了出来,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填上了美味的臊子。 因为中午吃得少,晚饭大家都吃得很香。 陈小小功课没做完,被陈姣姣凶了一顿,吃完饭的时候特别安静,一句话都不敢说。 吃完晚饭,丁沐白总算回来了。陈姣姣把陈小小交到她手上的时候,跟解脱了一样轻松。 可是她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丁沐白说:“姣姣妹妹,我娘家爹爹的情况很不好,恐怕明天小小还得麻烦你了。” 陈姣姣一听这话,头摆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我不会照顾孩子,你还是找别人。” 丁沐白和陈小小的神情同时变得难受起来,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姣姣妹妹,我知道我名声不好,大家都看不起我。只是小小并没有做错什么……”说着说着,他竟然哭了:“我在陈家村过得举步维艰,没有人真心对我们父女俩好,我实在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陈姣姣算是彻底服了,男人的眼泪本就让她无法招架,更别说还是一个狐媚勾人的男人的眼泪。 她此时才明白,自己被相公们鄙视并没什么好委屈的。因为她就是个在美色面前,一点原则都没有的色胚。 “好好好,我愿意照顾她,你别……你别这样,不过钱还是那么多,你只要乐意就行。”陈姣姣投降道。 丁沐白眼里含着感激的泪水,竟上前一步,抓住了陈姣姣的手。 陈姣姣感觉到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贴在自己手上,手心温热,触感极度舒爽。 这…… 陈姣姣一下甩开了丁沐白的手,这人怎么这样,自己可是有相公的人,可不能跟他拉拉扯扯的。 “姣姣妹妹,谢谢你。钱的事你放心,我一文钱都不会少给你。”丁沐白也不尴尬,感激不尽地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点头,刚转身要回去,陈小小突然冲她喊道:“姣姣姨,明天早上来接我。” 陈姣姣停下脚步,冲陈小小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快回去睡觉。” “嗯,我会乖乖跟爹爹回去睡觉,你也要说话算话,明天一定要来接我。”陈小小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再强调让陈姣姣明天去接她,弄得陈姣姣不耐烦地瞪了她一样,她才缩着脖子躲在丁沐白的身后,乖乖地被丁沐白牵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丁沐白注意到陈小小的变化,问她:“你是不是怕你姣姣姨?” 陈小小却神秘地笑了笑,说:“我才不怕她。” “你不怕她你刚才躲什么?” “我……我……,我只是有一点点怕她,但是我还很喜欢她。爹爹,我想让她做我的娘亲。” “哈?小小你在说什么?”丁沐白第一次听陈小小说这么离谱的话,惊得愣在了当场。 丁沐白早点不相信女人了,他也不需要什么爱情。这些年他见识过女人各种各样丑陋的嘴脸,没一个女人不好色的。 每个人都只知道,他勾人的手段了得,哄得村里有钱有势的女人都喜欢听他的话,捧着钱和家财来找他。 却没人知道,他心里对这些事有多厌倦。没人知道他对女人有多失望。他是被人瞧不起,靠身体换钱。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厌恶女人,只把她们当成挣钱的工具。 他只爱小小,小小对他来说意味着一切。 他能感觉到,小小不喜欢他勾搭的那些女人们。特别是陈钱钱,小小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这还是小小第一次说,她想某个人做她的娘亲。 “爹爹,难道你不觉得姣姣姨很厉害吗?”陈小小却反问起丁沐白。 “她……”丁沐白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陈姣姣干活确实厉害,但是她长得那么胖,以前干的那些事,出了名的浑蛋,她这样的女人,实在说不上好。 “爹爹,你相信我,姣姣姨可好了,她不是文盲,她写的字可好看了,比我们先生写得都好看。她还会写诗,而且她会武功,比小人书里的大侠都厉害……” 他们走了一路,陈小小就夸了陈姣姣一路,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说得眉飞色舞的,眼里全是对陈姣姣的崇拜。 丁沐白就没见过,她这么喜欢一个女人。 陈小小夸完陈姣姣,还会问她爹:“爹爹,那你愿意嫁给她吗?” “啊?”丁沐白被她问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让爹爹想想,等爹爹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第29章 一百两把自己卖了 送走丁沐白父女,陈姣姣一转身,竟看到自己家四个相公,站成一排,同时用冰冷的目光瞪着自己。 这、这是什么意思? 陈姣姣吓得小心肝直颤,一个相公生气,就能让她头疼无比,更别说四个相公同时生气了。 这回,她感觉自己不但是罪人,还是千古罪人。 真是要了命了,她该怎么办?该怎么挽回形象? “他他,是他主动拉的我,我毫无防备,我也是受害者。”陈姣姣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这一次她清楚的知道相公们为何生气,解释的也在点上。 但是,他们仍然一脸的气愤,根本没人相信陈姣姣的话。 “我以后不会了,我会跟他保持距离的,我、我知道错了。”陈姣姣在他们愤恨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举手发誓,神情非常坚决。 “哼!”于景行冷哼一声,傲娇地睨了陈姣姣一眼,率先转身回到他们的房间。 沈逸有样学样,也恼恨地瞥了一眼陈姣姣,转身回到卧室。 陈姣姣都快郁闷死了,沈逸才回来几天,怎么也像何慕似的,跟着于景行学坏了。 他们两个怎么不知道跟苏郁学学?陈姣姣把目光移到苏郁身上,刚好看到苏郁目光黯淡、弱不禁风地凝望着自己…… 他这种悲戚隐忍,看似无限度宽容陈姣姣的做派,更让陈姣姣心里有负罪感。 算了,算了,还是于景行好点,起码不会让陈姣姣有自己不配做人的想法。 “家主,丁沐白的手是不是很软?”何慕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陈姣姣立马替自己辩白:“我都说了,我对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真没有?那你还答应继续帮他照顾陈小小?”何慕咬着这事不放。 “我得挣钱呀,帮他看一天孩子一百文,抵得上我在外面干一天活的收入了。我们家人这么多,我不挣钱,大家都得饿死。”陈姣姣故意说得很大声,就是为了让屋里那两位也能听见。 她这么信誓旦旦,何慕和苏郁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些。 特别是苏郁,已经开始心疼陈姣姣了:“家主,是我们拖累你了。只是你以前……那般胡来,我们都很担心你重蹈覆辙。” 陈姣姣伸出三根手指发誓道:“我对天发誓,我陈姣姣要是再跟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我就不是人,我……不要脸,我到时候任你们处置。” “你是家主,我们谁敢处置你?”何慕就没打算相信陈姣姣的话。 陈姣姣万分诚恳地表示:“我真的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了,我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你们要相信我。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失望了。” 因为她说的太过恳切,四个相公们不再跟她怄气,都默契地没再提这个事。 晚上,睡到半夜,陈姣姣照例从旖旎的春梦中惊坐起,拿起门后的木棍,呼呼地在院子中挥舞着,一套棍法被她耍得炉火纯青。 如果不用遏制生理需求,谁会练就一身旷世神功。 她这被迫的努力,比自觉努力还有效果。才几天的时间而已,她已经把陈大娘给她的武功秘籍,全练熟了。 白天忙碌了一天,半夜还这么努力练功,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肯定会夸她勤劳自勉、有上进心,比任何人都要自律。 不过他们要是知道陈姣姣努力练功背后的真相,一定会笑掉大牙,所以这件事的真相,陈姣姣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临睡前,系统通知又来了。 “恭喜宿主,今日成功减重1500克,奖励三根撬棍。” 陈姣姣一听今天减了三斤,开心地拍了拍自己肥肉堆积的肚子,摸起来好像真的小了很多,不错,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能瘦下去。 到时候,家里的男人们会不会对自己刮目相看?更有甚者,他们会不会争着喜欢自己? 陈姣姣越想越美,摸着一天比一天小的肚皮,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陈姣姣便去丁沐白家接陈小小。 她敲了很久的门,丁沐白才睡意深沉地把门打开了。 “小小还没起来,你进来坐着等她一会。”丁沐白的外衣大开,衣领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弄得陈姣姣满脸尴尬,视线都不敢放在他身上。 “你叫她起来,我在外面等就行。”陈姣姣没打算进去,丁沐白家是整个陈家村的女人最想去的地方,跟城里的妓馆一样有吸引力。也是整个陈家村是非最多的地方,陈姣姣可不想进去惹一身骚。 “她这会起不来,你进来等她怎么了?怕我吃了你?”丁沐白这么一说,陈姣姣不进也得进,她堂堂一个女人,还能怕他一个男人不成? 陈姣姣抬脚刚一走进丁沐白家的堂屋,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陈钱钱。 “你怎么在这?”陈姣姣和陈钱钱异口同声地问道。 陈姣姣看她衣衫凌乱,一看就没干好事。 “我来接陈小小,谁跟你似的,不要脸。”陈姣姣鄙夷地看着陈钱钱说。 陈钱钱也不害臊,听她说是来接小小的,脸色立马和缓下来。像个跟屁虫一样,嬉皮笑脸地跟在丁沐白屁股后头,也不管丁沐白心情如何,只想跟丁沐白调情。 丁沐白一边做早饭,一边强颜欢笑地应付她。饭刚做好,就被陈钱钱半拖半抱地弄进了卧室里,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顿,完全把陈姣姣当空气。 陈姣姣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她真是服了。 丁沐白家不大,卧室紧靠着堂屋。陈姣姣听到卧室里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床的吱嘎声,和丁沐白娇媚的呻吟声,听得她一个头两个大,这……算什么事呀,大早上的,撞鬼了这是。 她一个血气方刚的女人,哪能听得了这些。 正想起身跑路的时候,丁沐白家的院子外面突然闯进来了一大波人。 紧接着,响起了李梦暴怒的喊声:“你们快点把门给我堵住,别让丁沐白那个贱人跑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勾引我家家主的!” 哗啦一声,四五个帮工举着扁担、锄头,把丁沐白家的房门堵得死死的。 陈姣姣傻眼了,这下她该怎么出去?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呢?陈钱钱倒先披着床单从卧室里出来了。 她抓起陈姣姣的手就往卧室里拽,陈姣姣站在原地稳如泰山,没被她拽走一步。 陈姣姣皱着眉挥开她的手,问:“你干嘛?” 陈钱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进去替我遮掩一下,我给你十两银子。” “这……事关名节,多少钱我都不干。”陈姣姣不为所动。 陈钱钱:“三十两!” “不行,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五十两!” 陈姣姣感觉自己的嘴已经不听使唤了,明明想拒绝,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而且她竟然被陈钱钱拽动了!勉勉强强地被陈钱钱一路拉着走进了丁沐白的卧室。 丁沐白还躺在床上,衣衫滑落在腰际,大片的雪色肌肤露了出来。细长的脖颈伸展着,斜靠在床头,眼神仿佛能勾魂索命,轻飘飘地看向陈姣姣她们。 轻薄的床幔随风荡漾着,看似挡着满室春光,却把春光变得更冶艳撩人了。 “不行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陈姣姣瞬间清醒过来,这不是找死吗?五十两也不能干呀,这要是被家里的相公们误会了,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楚。 “一百两!你给我趴好!”陈钱钱突然大力地把陈姣姣推到床上,她自己则熟练地往床下一滚,躲了起来。 陈姣姣手忙脚乱的双手撑在丁沐白头顶两侧,身体悬空,根本不敢碰到丁沐白。 她就这么撑着身体,扑在丁沐白的上方,跟他四目相对。 丁沐白眼神勾魂,眼底却冷静得像是一潭深泉。他姿势妖娆地歪着身子,把双手举在头顶。光裸的上半身,却丝毫不能让他感到羞耻。 陈姣姣的视线在他脸上一扫而过,红着脸偏头看向了窗外。 她的手臂使劲撑着,脚也用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姿势虽然暧昧,实际上,一点也没碰到丁沐白。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的买卖,有了这一百两银子,陈姣姣就可以请京都有名的大夫给苏郁看病。还能给沈逸开个医馆……还能买回一些土地,下个月全家人的生活费也不用愁了…… 陈姣姣努力说服自己没有临阵脱逃,没过多久,外面的房门就被李梦带着人撞开了。 当李梦骂骂咧咧闯进来的时候,丁沐白突然伸手抱住了陈姣姣的脖子,抬头咬住了陈姣姣的颈侧…… “好你个丁沐白……”李梦在看清床上两人时,怒喊声戛然而止。 陈姣姣惊愕地坐起身,表情比李梦更意外。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丁沐白最淡定。他慵懒的坐起身,拢了拢松松垮垮的外衣,目光迷离的扫视了一圈李梦带来的人,嗓音低沉地问:“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干什么?这床笫之事,不宜观看?” 李梦都结巴了:“我来找我家家主的,他在不在你这?” 丁沐白嗤笑一声,妖娆地捋了捋自己柔顺的长发。嗓音更低沉撩人了:“你说呢?” 李梦身后的帮工们,被丁沐白撩得表情痴傻,口水都要出来了。 李梦气的脸色发白,回头看见帮工们这没出息的样,气的一跺脚,厉声喝道:“我们走!” 第30章 替丁沐白父女出头 李梦带着人刚走到堂屋,被吵闹声惊醒的陈小小就冲了出来。 因为李梦三天两头带人来找丁沐白的麻烦,每次都来势汹汹,丁沐白没少受欺负。陈小小担心丁沐白,哭嚷着跑到堂屋,对着李梦大喊。 “你这个坏人!你不准欺负我爹爹!” 李梦恨极了丁沐白,连带着也极度讨厌陈小小。刚才碰了一鼻子灰,他这会正好能把满肚子的怨气发泄在陈小小身上。 “你个小杂种!没娘教的玩意,跟你那个狐狸精爹一样讨厌!” 陈小小小孩心性,不会审时度势,她又最讨厌别人骂她小杂种。也不管李梦人多势众,发狠的冲上去,跟李梦扭打在一起,一边打一边声嘶力竭地喊:“我不是小杂种!我不是小杂种!” 李梦毕竟是大人,个子高力气大,一把把陈小小推倒在地上。这还不算完,他竟指着地上的陈小小,气急败坏地对身后的帮工们命令道:“给我打!小杂种!竟敢对我动手!”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陈姣姣和丁沐白慌忙地冲出房间时,陈小小已经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陈小小狼狈的匍匐在地上,双手被人扭在背后,长发凌乱的披散着,吓得直哭。 丁沐白看到这样的场景,脸上的淡然瞬间土崩瓦解,手臂青筋暴起,眼眶发红地冲上去跟几个女人们扭打在一起,痛心地喊:“你们放开小小!” 他力气不够,被人一下推开,娇弱的身体直往后倒。 陈姣姣眼疾手快地拦腰扶住他,把人挡在自己身后。一句废话也没有,一脚一个,将欺负陈小小的女人们踢翻,弯腰从地上抱起了陈小小。 陈小小就像找到主人的小狗,呜咽着抱紧陈姣姣的脖子,哭诉:“姣姣姨,她们打我。” 陈姣姣抱着陈小小,她小小的身躯和轻飘飘的体重,都让陈姣姣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些人,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欺负。 “我帮你报仇。”陈姣姣眸色一厉,脸色阴沉地朝李梦他们走去。 李梦吓得直往后退,嘴上却不饶人:“陈姣姣!你身为一个女人,竟如此好色没有下限。放着家里正经的男人不要,跟丁沐白这样的狐狸精纠缠不清,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陈姣姣目光凌厉,气势逼人,把李梦他们逼退到门外。放下陈小小,挽起袖子,根本没搭理李梦,只看着那些欺负弱小的帮工们问:“你们连小孩都欺负,你们还是人吗?” “她一个小杂种……哎呦,”出言不逊的帮工被陈姣姣一耳光扇倒在地上,捂着脸哀嚎。 其他人见状,再也不敢胡说了。 丁沐白父女,在陈家村本就是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对象。如果丁沐白不跟陈钱钱和其他几个大户人家的女主好,他们父女的日子肯定过不下去。 但是,即使大家都知道丁沐白跟陈钱钱她们有染,可是他们毕竟名不正言不顺,那些女主也只会暗中给丁沐白好处,很少会明着帮他。村里大多数人,自然也不会将他们父女放在眼里。 平时大家骂他们父女,从不避讳人。谁能想到,陈姣姣竟然会这么护着他们父女,还打了骂他们的人。 李梦和帮工们一边警惕地往后退,一边互相交换着眼色。他们心里想的东西都一样,这个陈姣姣果然是个不顾脸面的。以前为了一个妓馆的男人,抛家舍业,活活气死自己的母亲。十里八乡都找不到她这么痴傻、为爱疯狂的人。 现在又因为声名狼藉的寡夫,公然打人,全然不顾相公们的颜面,跟寡夫站在一起。 如此没有原则的女人,被男人耍得团团转,一辈子都毁在男人身上了。 “陈姣姣,大家都是乡亲,你犯得着因为一个寡夫,跟我们动手吗?”一个胆子稍大点的帮工,鼓起勇气对陈姣姣喊话。 陈姣姣:“你们欺负小小的时候,就没想过她也是陈家村的人?” “她爹谁都能骑,谁知道她是不是我们陈家人的种……哎呦……”一个胡说八道的帮工,又被陈姣姣一耳光扇飞了。 这些人分明都是色批,没人不垂涎丁沐白的美色。可是她们会打丁沐白的主意,却不愿尊重他。 这般作践人,陈姣姣十分不齿。 “你既然不知道,就他妈闭嘴!”陈姣姣指着地上那个恶语伤人的帮工,厉声呵斥道。她最讨厌有人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污蔑人。 就算丁沐白品行不端,那也只是他成为寡夫之后的事。孩子是不是陈家人的,如果没有证据,谁都不应该恶意揣测别人。 “快跑,陈姣姣为了丁沐白发疯打人了!陈姣姣跟丁沐白好上了!为了丁沐白发疯打人了!”跑得最快的帮工,跑出院子后,就大声宣扬起来,立刻引来了好多看热闹的村民。 李梦也胆小地跑走了,丁沐白家的院子里,只剩下几个被陈姣姣撂倒的帮工,哀嚎着瘫倒在地上起不来。 陈姣姣目光凛凛地傲立在院子中间,也不管村民们会怎么想,厉声对地上的帮工们喝问道:“以后还敢欺负他们父女吗?” “不敢了,不敢了,”地上的帮工们一叠声地说道,都在往后缩,谁都不敢躺在陈姣姣的脚下。 她们都害怕一个没回答好,会被陈姣姣一脚踹断腰。 “以后没有他们父女的允许,不准再踏进他家的院门,听懂了吗?”陈姣姣一步一步地朝帮工们逼近,神色依旧凌冽如初。 “听懂了,听懂了……”帮工们缩到院门边,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明明害怕极了,却不敢跑。 直到听见陈姣姣厉喝一声“滚”,她们才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去。 看热闹的村民,怕引火烧身,这会也纷纷散开了。 院子里很快便只剩下陈姣姣和丁沐白父子,陈小小激动地扑进陈姣姣怀里,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姣姣姨,你好威风呀。” 第31章 你喜欢我爹爹吗 陈姣姣捏了捏她的胳膊:“威风什么,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就是头发被扯得疼。”陈小小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陈姣姣扒拉了一下她的头,夸张地睁大眼睛说:“天啦,你这块秃了!” 陈小小跟她爹一样,很注重自己的外貌。一听这话,吓得脸色大变,紧张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一摸头发还在,才知道陈姣姣在跟自己闹着玩。 她一撇嘴,望着陈姣姣说:“幼稚。” 陈姣姣不愿意了:“你说谁幼稚呢?你才幼稚。” “你幼稚,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可以说我不好笑,但是不能说我幼稚。” “你就是幼稚……” 刚才丁沐白父女还被人辱骂欺负,现在陈小小就已经开怀大笑地跟陈姣姣闹上了。 丁沐白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闹,脸上竟也渐渐有了笑意。 “他们走了?”就在气氛最融洽的时候,陈钱钱贼头贼脑地从门口探出个头来,低声问道。 院子里的三个人,同时看向了她。 陈小小脸色瞬间变黑,恼恨地瞪了一眼陈钱钱,又气鼓鼓的看向丁沐白。 丁沐白也慌乱的看向陈小小,满含愧疚地低声唤她:“小小?你不要怪爹爹好吗?” “哼!”陈小小生气地扭头跑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陈姣姣也顾不上他们父女闹别扭了,她刚才牺牲那么大,为的是什么她可一点没忘。 她为的是一百两银子,可不能让陈钱钱跑了。 “人都已经走了,你安全了。赶紧给钱。”陈姣姣几步走到陈钱钱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陈钱钱无赖地推开陈姣姣的手,:“谁会把一百两银子带在身上?我回去后,会让人把银子送到你家去的。” 她这人有目共睹的特点就是说话不算数,陈姣姣可不想被她骗。她毫不客气地一把扯下陈钱钱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陈家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就是当年帮始皇帝建国安邦的陈将军留下来的。 陈钱钱独自霸占着这块玉佩多年,这事以前陈姣姣的母亲没少抱怨,因此玉佩有多重要,陈姣姣比谁都清楚。 果然,陈钱钱看她抢走玉佩,顿时气急败坏地说:“你抢我玉佩干嘛?我都说了等我回家后,立马就叫人把银子送到你家去。” 陈姣姣把玉佩往自己怀里一揣,不容置疑道:“一百两银子,一点都不能少。想要玉佩,拿银子来换。” “诶,你这人……”陈钱钱想伸手来抢,被陈姣姣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她知道有玉佩在手,陈钱钱不敢赖账。于是不再跟陈钱钱多做纠缠,大步走到陈小小的房门口,敲门。 陈钱钱则贼眉鼠眼地四处打量了一番,见四下无人,捂着头就直往外面冲。丝毫不在意丁沐白现在艰难的处境。 丁沐白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丁小小的房门口,低声下气地求陈小小开门。 陈小小完全不为所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丁沐白怎么叫都不出来。 陈姣姣可不会这么惯着她,她敲了两下门,陈小小不开,她就开始用拳头砸门,声音还特严厉的对陈小小说:“陈小小,赶紧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把门给你劈了。你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房里干什么?”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开了,陈小小瘪着嘴站在门口,瞪着陈姣姣:“我才不是缩头乌龟。” “你不是缩头乌龟,你是缩头小孩。你闹什么?你爹爹这几天够烦心的了,你也不知道替他省省心,赶紧跟我走,你爹爹还要赶着回去照顾你姥爷呢。”陈姣姣几句话一说,陈小小还真乖乖的跟她走了。 丁沐白追出来,担忧的弯腰抱了抱陈小小,又在她耳边小声说:“爹爹对不起你。” 陈姣姣都看不下去了,不懂丁沐白为何要这么纵容陈小小。大人的难处小孩不懂,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带着孩子好好生活下去,他有什么对不起陈小小的? “对不起什么?她不懂事瞎胡闹你还纵容她?你给她道什么歉?以后她再胡闹,打一顿就好了。”陈姣姣直言道。 丁沐白忧心忡忡地站起身看着陈姣姣,拜托她:“小小不懂事,这两天麻烦你了,姣姣妹妹。” 陈姣姣:“我拿钱办事,就是替人解决麻烦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丁沐白点头,从袖袋里拿出一百文钱放到陈姣姣手上,这才转身,急匆匆地往娘家赶。 陈姣姣则像昨天一样,让陈小小带上功课,跟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陈小小主动牵住陈姣姣的手。跟在陈姣姣身后,默默走了一段路,才用大人一样的语气问陈姣姣:“你怎么没像他们一样看不起我爹爹?” 陈姣姣疑惑地反问:“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爹爹?” 陈小小:“因为……我爹爹他……不守男德。” 陈姣姣:“哦。” “你哦什么?你不觉得我爹爹很差劲吗?大家都骂他是狐狸精,没人真心对他好。”陈小小嘴上这么问,眼里却满是期许。她竟然在期待,陈姣姣会说出与众不同的话来。 陈姣姣没有多想,张嘴说道:“那些都是你爹爹的私事,我不好评论。不过他有他的难处,他一个寡夫,没有女人帮衬他,很难在陈家村立足。他只能依附那些有钱有势的女人,你应该多体谅他才是,不要动不动就跟他怄气。” “这么说起来,你不讨厌我爹爹?”陈小小的问题越问越奇怪。 陈姣姣:“我为什么要讨厌你爹爹?” “那你喜欢我爹爹吗?” “你这问的是什么问题,我跟你爹爹压根不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那你们熟了以后,你会喜欢他吗?”陈小小追着陈姣姣问了一路。昨天的噩梦似乎又回来了。 陈姣姣现在好后悔,后悔没有涨价。照顾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熊孩子,可是会折寿的,她怎么也该要两百文一天。 如果不是看到他们父女也过得艰难,这价陈姣姣涨定了。 第32章 解释不清的绯闻 像陈家村这种偏僻的小山村,只要村子里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大家就全知道了。 陈姣姣人还在丁沐白家里时,她为了维护丁沐白跟人大打出手的消息,就已经传到苏郁他们耳朵里了。 陈如梦跑得最快,幸灾乐祸的假意从苏郁他们门前过,跟在地里干活的陈萍大声交谈着。 陈如梦:“诶,你听说了没?今天李梦去丁沐白家捉奸,竟看到陈姣姣在李梦的床上。天啦,当时的场面可太有意思了。” “我当然听说了,这个陈姣姣可真不要脸,放着家里如花似玉的相公不要,专门喜欢跟外面的野男人厮混。”陈萍说道。 “她还真会怜香惜玉,为了丁沐白打伤了李梦好几个人,这不就是在打陈钱钱的脸吗?我看她这回怎么收场。” 陈如梦从以前到现在,最嫉妒的人就是陈姣姣。以前陈姣姣家有钱,什么好东西陈姣姣都有,吃得好穿得好。她们一般大小,陈如梦和陈萍这样的穷苦人家,一日三餐能吃饱都很困难,陈姣姣却整天大鱼大肉,长得跟猪一样胖。人也蠢笨、愚钝,十分好骗。 最气人的是,陈姣姣长成那样,又没有半点学识。却因为家里有钱,相继迎娶了五个姿容绝色的相公,这就更让陈如梦嫉妒了。 陈姣姣被于笙坑的一穷二白的时候,陈如梦比自己发财了还高兴。她原本以为陈姣姣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了,会一直被她们踩在脚下。 谁曾想到,陈姣姣回来后,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短短的时间里,不但储藏了半年都吃不完的粮食,还娇养着家里每一位相公。更可气的是,她不要的徐五,也在陈姣姣家过得乐不思蜀,现在一点都不把陈如梦放在眼里。 陈如梦这段时间,注意力全都在陈姣姣一家人身上。这一次好不容易让她逮着陈姣姣的错,能让陈姣姣的相公们和徐五心里不好受,她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陈萍也嫉妒陈姣姣,但是她没有陈如梦那么多恶意。她现在更好奇陈姣姣到底是怎么勾搭上丁沐白的。丁沐白虽然是寡夫,但是他长得妖冶勾魂,陈萍每次一见他,心就痒痒。她曾经想过很多办法接近丁沐白,连家里的猪崽都愿意白送给丁沐白,丁沐白却始终看不上她,不让她近身。 陈萍就想不通了,自己的猪崽哪里比不上陈姣姣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家的猪崽没有陈姣姣胖? ……确实没她胖…… 看来下次我得送给他一头大肥猪,比陈姣姣还胖的大肥猪,他也许就愿意跟自己好了。 陈萍郁闷地蹲在地里除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陈如梦聊着,手上捏着的杂草一直不见多。 “不过这事是真的吗?陈姣姣长得那么胖,丁沐白真愿意跟她好?”陈萍和陈如梦关心的问题完全不一样,不过这不影响她们两人聊在一起。 陈如梦蹲在地边,离陈萍并不远,她却故意大声地喊:“她那么犯贱,就算丁沐白不愿意跟她好,她也会想尽办法讨好丁沐白,就跟她以前卖光家产讨好那个妓馆里的男人一样。” “也对,我就不信丁沐白会看得上她,丁沐白连我家的小猪仔都看不上。”陈萍听陈如梦这么一说,心里好受多了。 陈如梦却鄙夷地看着她,不懂自己为何会跟这么愚昧的人打交道。她觉得自己有学识还有头脑,跟陈萍这种只知道埋头干活、拉帮结派的笨蛋女人搅合在一起,真是有失身份。 她们谈话的内容,一墙之隔的苏郁他们全都听见了,几个男人闷不作声的呆在家里,谁都没有心情说话。 陈姣姣今天一大早就出门了,徐五做好了早饭,大家都没吃,都在等陈姣姣回来一起吃早饭。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等到这样的结果。 “昨天那个小鬼已经说漏嘴了,家主这段时间每天都去找丁沐白,你们还不信。”何慕嘟嘟囔囔率先抱怨道。 “如果家主真的像上次一样,为了丁沐白抛弃我们,不管我们的死活,你们打算怎么办?”于景行突然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苏郁的第一反应就是逆来顺受,他悲叹一声,说:“我们还能怎么办?只能想办法熬着,熬一天是一天。像我们这种人夫,离开家主,只能去给人当家奴,或者被卖到妓馆,没有别的出路。” “你呢?”于景行看向沈逸问。 沈逸揉着衣角,忐忑地说:“我大概会继续在主家的医馆帮忙。” 于景行扫视了一眼大家,他的目光坚定,像是有什么惊天的谋划,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这时,郑兴突然带着黑色的斗笠来找沈逸了。沈逸迎出门,没想到郑兴来找沈逸也是因为陈姣姣跟丁沐白的事。 郑兴一家也担心陈姣姣会重蹈覆辙,来这提点沈逸。 “等会她回来了,你们千万不能给她脸色看。她现在还没离开你们,就证明在她心目中,丁沐白并不比你们重要多少。如果你们全都冷着脸,不给她好脸色瞧,她一对比,觉得丁沐白更好,可就真走了。”郑兴也是好心,虽然上次陈姣姣跟于笙私奔,大家都说陈姣姣不对。但是也有很多人议论,说陈姣姣的相公们空有长相,却不会讨好女人,没有外面的男人有趣,所以留不住陈姣姣。 郑兴特意跑这一趟,就是为了不让沈逸他们被丁沐白比下去。整个陈家村的人谁不知道,丁沐白对付女人的手段了得。这么强大的对手,如果沈逸他们只会跟陈姣姣闹脾气,到最后吃亏的只有他们自己。 沈逸虽然很难接受,但是他也知道郑兴这是为了他们好。 郑兴不方便久留,几句话说完便戴着斗笠离开了。 他刚走不久,陈姣姣便带着陈小小回来了。她在回来的路上,看到陈萍在自己家院门口的地里拔草,还礼貌地跟陈萍打了声招呼。 陈萍只用鼻孔哼了一声,陈姣姣也没在意她的态度,急着回家吃早饭去了。 跨进院门后,陈姣姣发现家里的气氛很奇怪。往常只要她回来,肯定有人会出来迎接她,但是今天,相公们虽然都站在房檐下,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理会她。 “你们都吃了吗?”陈姣姣一边在木盆里洗手,一边问他们。 “你说呢?”于景行愤懑地反问她,话刚出口,想到郑兴的提点。瞬间强行改变了冷硬的语气,放柔声音说:“我们都还没吃呢,大家都在等你回家一起吃饭。” 陈姣姣感动地招呼他们:“那我们吃饭,饿死了。” 坐到桌上,陈姣姣吃了两口,还是感觉气氛好奇怪。连陈小小也有相同的感受,这小丫头还跟昨天一样莽撞,大咧咧地开口:“姣姣姨,你的相公们好像都很不高兴,他们都不说话,还偷偷瞪你!” “我们哪有!”何慕第一个不同意,停下筷子,出声反对陈小小。 “你们有,你们全都在生气!”陈小小一点亏不吃,闹得比刚才更大声了。 何慕他们竟被她闹的,无从反驳。 陈姣姣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问:“你们在生气?为何要生气?” 她这句话把桌上的男人都问住了,他们的表情都变得僵硬起来。 沈逸一直记得郑兴的话,强颜欢笑地干笑了两声,才故作洒脱的说:“我们听说你和小小他爹的事了。家主你是女人,喜欢跟谁好都行,你没有错,我们都很理解你的做法,怎么会生气呢?” 陈姣姣这才记起还有这茬,她怎么忘了解释呢。 “你们别误会,我跟她爹爹什么事都没有。今天我去她家的时候,陈钱钱也在……小小在这里不太方便细说,你们应该也知道陈钱钱是去干嘛的。然后李梦来闹,陈钱钱躲在床下,让我替她背黑锅,答应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也不想答应她的,但是为了一百两银子,我就答应了。”陈姣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特意反复强调了一百两银子的事。 于景行却眼尖地看着她的脖子问:“如果你只是为了钱,那你脖子上的红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只是为了钱,那钱呢?” 陈姣姣赶忙把玉佩掏了出来:“陈钱钱没把这么多钱带在身上,她用这块玉佩做抵押,很快就会拿钱来的。” 于景行却压根不信她的话,不但于景行没信,苏郁他们也都没信。就连徐五,也是一脸失望的看着陈姣姣。 陈姣姣一看事情不对,急忙拉着陈小小替自己作证:“小小你说说看,姨有没有撒谎?当时陈钱钱是不是在你家?” “哼!”陈小小不但不配合,还小脸一扬,偏头冷哼了一声。 陈姣姣都快急死了,她竟然是这个态度。陈姣姣真是服了这个小孩了,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坑人呢? “你哼什么?你倒是说话呀?陈钱钱是不是躲在你家床下?等李梦的人都走光了,她才出来的?”陈姣姣扒拉了一下陈小小的胳膊,连声问她。 因为陈姣姣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陈小小身上。 陈小小却在‘万众瞩目’中,爆出一句:“敢做不敢当。” 陈姣姣立刻接道:“对!陈钱钱就是敢做不敢当,她就是个浑蛋。” “我说的是你!”眼看苏郁他们的神情有了好转,陈小小却又用一句话,将陈姣姣推入了深渊。 第33章 于景行哭了又笑了 陈姣姣足足愣了五秒钟,才回过神来。 她想着自己这样的外形条件和黑历史,本就求偶艰难。她现在的处境就像一个理科女生考进了一个全是男同学的理科班。看着周围全是男生,但是这些男生却没一个看得上她的。 她原本想着,自己努努力,总会有桃花的。本就希望渺茫,现在好了,又多了陈小小这个小捣蛋鬼,这要真让她背上这么大一口黑锅,她这辈子都别想脱单了。 陈姣姣气的,抓着陈小小的衣领子,把人从凳子上提了起来:“你给我站好!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撒谎呢?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讲一遍,不许撒谎!” “呜呜呜……”陈姣姣一凶,陈小小竟摸着眼泪哭了起来。她这么一哭,更加坐实陈姣姣屈打成招的罪名了。 “你为难一个孩子干什么?她都哭了,你还想让她配合你骗我们?”于景行每次说话,都可扎心了。 陈姣姣心里堵得慌,一时百口莫辩,急得‘哎呀’一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事怎么就解释不清楚呢? “吃饭,我们也没人怪你,你不用演戏给我们看。”沈逸听了郑兴的话,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不过眼神里的气愤却根本藏不住。 陈姣姣也是第一次看到,小沈大夫除了救死扶伤的仁心,还会有杀心。 苏郁最安静,却也最让陈姣姣头疼,他一副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凄凄悲愁样,就像陈姣姣剜了他的心似的,陈姣姣没犯错,竟也会有愧疚感。 何慕则一直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点食欲都没有。 大家都陷入了被陈姣姣辜负的伤感中,这让陈姣姣如何能坦然地吃饭? 可是不吃饭,就没力气干活。陈姣姣闭眼叹了口气,调整好心态,心里有了打算。 陈姣姣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吃完早饭她跟往常一样出门干活,把陈小小丢给于景行照顾。她知道这个误会虽然很大,但是只要陈钱钱的一百两银子到手,误会就能轻松解除,现在烦恼这些也没什么用。干脆不管了。 于景行文采斐然,酷爱学习,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男的。 整个陈家村,恐怕就数他文采最好。没人知道他有多羡慕陈小小这些女孩,还有陈如梦那些女人,她们不但能上学,还能一直上到老,每年都可以参加秋试,过了秋试就能参加县试,过了县试就能参加省试……一路考上去,走出大山,成为京都新贵,扬名立万、光宗耀祖。 这些女人有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她们却不愿珍惜。于景行做梦都想坐到学堂里听先生讲课,她们却不愿好好听讲,不是迟到就是早退。这么好的上学机会,都让这些女人糟蹋了。身为男子的于景行却连学堂都不能进,他埋怨上天不公,为自己感到不幸,却不能改变什么。 陈姣姣离开后,陈小小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院子里撒欢跑了起来。一点不把于景行放在眼里,书本碰都不愿碰一下。 于景行羡慕地捧起她的课本,着迷地翻看起来。 “你干什么?你一个男人,摸我书干嘛?晦气!”陈小小突然一把抽掉于景行手上的书,口气恶劣的说道。 陈小小还是个孩子本性不坏,但是她从小在重女轻男的环境中长大,学堂里的女先生一直教育她们,男子无才便是德,不能让家中的男人碰自己的书本,这样会沾上晦气,影响学习成绩。 她这会说出这般恶劣的话也不奇怪。 于景行被她说得脸色一白,默默地收回手,没有反驳她。 陈小小把自己的课本装进布包里,继续在院子里玩,学着陈姣姣的样子,用錾子分割青石块。 她玩得不亦乐乎,于景行几次提醒她:“小小,你该写功课了,一会家主回来,看你没写功课,会生气的。” 陈小小理都不理。 于景行最后一次提醒她,她还急了:“你有完没完?一个男人话这么多,真讨厌!我爹爹让姣姣姨管我,你算什么?凭什么管我?” 像于景行这样的,连正夫都算不上的男人,确实没什么地位。陈小小虽然小,但是她是女孩,仅凭这一点,于景行就比她低贱。确实管不了她。 于景行被陈小小怼得委屈地含着眼泪进了卧室,再也没出来了。 上午,陈姣姣又去村上,把大家愿意花钱请她干的活全给干了。现在不光是陈家村,连周围两个村子,也会有人出钱请她干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练了武,陈姣姣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棒,动作比以前更快,身体也比以前更轻盈了。 她现在即使帮三个村子的人扛水、舂米、磨面、犁地,也不会觉得累。身体没少流汗,但是浑身有用不完的劲,一点疲劳感都没有。 忙完村民的活,陈姣姣一共挣了150文。她一边美美地在心里算着账,一边往家里赶去。 加上陈钱钱还没给的钱,陈姣姣一共有一百五十两银子了。这么多钱,足够她买到最好的材料,请最好的木匠,建新房子了。 只要房子建好了,陈姣姣能住得舒服,苏郁他们也能过上好的生活,陈姣姣就不用为生活发愁了。 现在住的地方,又小又破,这么多人,挤在两间屋子里。本就很窄的房檐下,还要生活做饭、吃饭,实在太不方便了。 最让陈姣姣难以忍受的是,院子和房子内外,都是泥土地,一下雨家里到处是稀泥,她脏点不要紧,苏郁他们个个俊逸非凡,看到他们的衣服糊上泥土,会让陈姣姣觉得自己很失败,让他们过得这么艰难。 以后她一定要在家里铺上木质地板,院子里铺上石板路或者碎石路。让他们在下雨天,一点泥都沾不到。 她要把他们养得很好,不让他们再受丁点苦。她要让他们都感觉到,作为她陈姣姣的相公,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陈姣姣一边幻想着家里的相公们,感激涕零地扑进她的怀里,娇滴滴地喊她家主,感谢她让他们过上贵夫般的生活,一边拿着钱,大步往家里走。 一推开院门,想象中的前呼后拥没有出现,反而被苏郁拦住,拉到一边说:“家主,你快去看看景行,他眼睛都快哭肿了。” “于景行哭了?”陈姣姣暗想,家里最爱哭的不是你吗?于景行那般牙尖嘴利、怼死人不偿命的性子,他能把眼睛哭肿? 心里疑惑是一回事,陈姣姣并没有表现出来,她提着一颗心,快步朝他们的卧房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小小突然杀出来了。陈姣姣注意到她的手上满是泥,一看就没好好写功课,光顾着玩了。这熊孩子,一会再收拾她。 陈姣姣扒拉开陈小小,继续往屋里走。 陈小小却扯着她的衣摆,恶人先告状:“姣姣姨,我功课没有写完,因为你的那位于相公没啥用,不会教我。” “你放屁,就你那点功课,他用脚都能写出来。”陈姣姣一听就知道陈小小在撒谎,这小浑蛋,真欠收拾,自己贪玩,还要把错怪在于景行身上。 陈小小见陈姣姣不上当,不死心地又编了一句:“他话太多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还不是你不听话,不然他会一直说吗?他平时话可少了,你少冤枉人。”陈姣姣一点不上当,陈小小瞎扯一句,她就怼回去一句,并且撸了撸袖子,大有教训陈小小一顿的架势。 陈小小开始怕了,悄悄往后退了一点,跟陈姣姣保持距离,随时准备跑。 “他老是酸你,你怎么还护着他呢?”陈小小又秃噜了一句。 陈姣姣:“他是我相公,我当然要护着他。难不成还要护着你?” “我是女孩,我将来可是有机会封侯拜相的。他除了做饭洗衣生孩子还有什么用?你就应该向着我!”陈小小说起自己是女孩这件事,特别自豪。 陈姣姣却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你可拉倒,就你这样的,写个字比狗刨的还要难看。看到书本就犯困,上学跟上坟一样难受。别说封侯拜相了,你能通过村里的秋试,你家祖坟上都要冒青烟了。” “陈姣姣!你敢这么说我!我让爹爹不给你钱!” “你敢让你爹爹不给我钱,我就把你屁股打开花,有本事你就试试!” 吵到最后,陈小小败下阵来,她这样鬼精鬼精的小鬼,还是第一次在吵架这种事上吃瘪。被陈姣姣损得太狠了,她竟自觉地掏出课本,写起了功课。 陈姣姣则抬脚进了于景行他们的卧室,苏郁紧随其后,也跟了进来。 陈姣姣以为于景行哭得很凶,连安慰他的话都想好了。没想到进去一看,竟发现于景行在笑…… 不过他的脸上,确实还残留着泪痕。眼睛也红红的,确实像哭过。 只是这人哭得好好的,干嘛陈姣姣一进来他就笑了? “你笑什么……不对,你哭什么?出什么事了?”陈姣姣一脸茫然地问于景行。 于景行不好意思的颜面轻笑,一双水润的桃花眼波光流转,静静的看着陈姣姣不说话。 第34章 玉变了 陈姣姣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急了。 “你说话呀?你怎么又哭又笑的?”后面的话陈姣姣没有说出口,她觉得于景行这样又哭又笑的非常吓人。 于景行止住笑意,娇嗔地白了一眼陈姣姣,这才说道:“还不是你让我管陈小小,她太顽皮了,一点都不听我的话,还出言伤我。我……我被她气哭了。” 听他这么说,陈姣姣好意外,这可是惯会阴阳怪气的于景行呀,他这样的人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子气到哭? 这事太让陈姣姣意外了。不过她转念一想,于景行虽然毒舌,但是他也分对象。他是男子,除了对家里熟悉的几个人毒舌外,他不敢得罪外人。这个世界不光在观念上重女轻男,律法更是一边倒地维护女性的利益。如果于景行在外人面前说错话,对方又是女子,到衙门去告他言语不当,于景行很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而且陈小小是小孩,说话没有分寸,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于景行被她气哭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陈姣姣现在特别好奇,陈小小是怎么说于景行的。不为别的,就想听一下事情的经过,于景行吃瘪,她也心疼,不过……也有一点点不敢表现出来的解气。 “她是怎么气你的?”陈姣姣把内心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严肃认真地问于景行。 于景行瘪了瘪嘴,他不是个吃亏的性子,没有替陈小小遮掩的打算,一五一十地说道:“我翻看她的书,她嫌我晦气。我让她写作业,她说我没资格管她,还说我话多,问我算什么。” “这小家伙,真过分。她那书有什么稀罕的,我买给你就行了,以后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们不生气了,生这种小家伙的气没必要,他爹都管不了她。”陈姣姣听到于景行受了这么多委屈,十分后悔自己让他照顾陈小小。这个陈小小真是少教,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口。 陈姣姣的话让于景行变得扭捏起来,他回道:“早就不生气了。” 陈姣姣感觉自己一腔关怀没地方施展,陈小小这么气人,连她听了都气得不行,他怎么就不生气了呢? “你怎么又不生气了?”陈姣姣傻呵呵地问。 于景行眼神撩人地瞥了她一眼,见她是真不懂,才不情不愿地说:“刚才听到你在外面训她,听得很解气,就不生气了。” “哦……”陈姣姣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的事,这才明白过来,为啥自己进门的时候,哭得好好的于景行突然就笑了。原来是被自己训陈小小的话,逗笑了。 “你刚才说的话算数吗?”于景行当着苏郁的面,姿态不好太过娇软。虽然语气很轻柔,表情却很板正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被问得一愣:“什么话?” “你说你给我买书的事,要买的还是陈小小她们学的课本,你别想赖账,我刚才听得真真的。”于景行怕陈姣姣反悔,急赤白脸地看着她问。 陈姣姣恍然道:“就这事呀,这有什么,我把她们学堂里的书都给你买回来,让你看个够。” “真的?可是她们学堂的课本,是学堂里的先生按人头发的,普通的书店买不到。”于景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神色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陈姣姣却一点没多想,只说:“买不到新的,我可以去村子里给你买旧的课本。” “那你买的时候怎么说?你可不能让外人知道是我要看,不然大家都会笑话你。” “笑话就笑话,我不怕他们笑。” “不行,你就说是你要复习,不能让他们笑话你。”于景行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陈姣姣也不跟他争,答应道:“行,我就这么说。” “那下午我可以用一下家里的马车吗?我想去镇上,买……一点东西回来。”于景行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陈姣姣一想就知道他是想去买书,他这人太喜欢看书了,几天没去书店转悠,就心痒痒。 “去,让徐五陪着你,要早去早回,不能像上次那样去那么久。两个时辰内必须回来。”陈姣姣认真说事的时候,很有一家之主的范,于景行听话地点头,神色十分恭敬。 苏郁在一边听的,心情七上八下的。他听到于景行给陈姣姣告状,担心陈姣姣骂他跟一个孩子计较。听到于景行让陈姣姣买学堂里的教学课本,担心陈姣姣说他不安分,会把他赶出家门。没想到于景行竟不知道收敛,后来又要用家里的马车,一个男人竟要独自去街上。他想陈姣姣肯定会气他不守男德,没想到陈姣姣不但没生气,还答应了他的要求…… 一时间,苏郁的心情变得特别复杂。 他嫁到陈家这么多年,从十四岁到现在,一直没有出过陈家村,连娘家都没回去过。 跟其他人比起来,他比谁都更想出去走走。 但是,他却不敢把这样的诉求告诉任何人,他怕陈家人嫌他不守男德,会把他赶走,怕村民说闲话,有损他的清誉。 对现在的他来说,如果还有什么东西是特别重要,那就是他的名节。 名节意味着一切,是他能继续在陈家呆下去的资本。 他不该羡慕于景行的,可是陈姣姣转头,却窥见了他满眼的落寞。 陈姣姣这次总算聪明了一回,自己只让于景行出去玩,不让苏郁他们出去玩,苏郁他们肯定有意见。 “这样,今天下去,你们四个和徐五一起去镇上玩,我在家照顾陈小小。”陈姣姣当即决定道。 “真的?我们都可以去镇上?”何慕突然撩开门帘,一脸不敢置信的闯了进来。 “都可以去,不过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陈姣姣没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因为她觉得自己跟着,他们会玩的不愉快。 没想到沈逸却也跟着走了进来,挽着陈姣姣的胳膊说:“家主,你跟我们一起去,有你跟在一路,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小沈大夫的手指细长,指尖粉嫩。轻轻的搭在陈姣姣的臂弯,陈姣姣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 现在别说沈逸只是让她陪着逛街,就算沈逸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恐怕脑子一抽都会同意。 “好,我陪你们一起去。” “好耶,”沈逸开心的搭着陈姣姣的胳臂跳了跳。陈姣姣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压抑着嘴角的笑意。 徐五正在生火做饭,听到下午能去镇上逛。他开心的忙活起来,手上的动作更快了。这些男人,绝大部分人,未出嫁的时候,被关在娘家。出嫁后,被关在婆家。不能出远门,更不能去街上逛。他们每天要不停的忙着做家务,还有织布、纺线、做衣服、做鞋、绣花的活等着他们去干。平时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坐着马车去街上逛了。 徐五没想到自己一个家奴,陈姣姣也同意让他一起去镇上逛,心里比吃了蜜还高兴。 一上午过去了,快开饭的时候,陈钱钱的人还没有来。陈姣姣掏出玉佩掂了掂,对着太阳光看了看玉佩的成色,什么都看不明白的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上当了,陈钱钱这块玉佩根本就不值钱,她压根就不稀罕这块玉佩,不然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为何还不拿钱来换玉佩? 难道祖传的玉佩不是这块?这块玉佩其实是假的? 陈姣姣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她不知道怎么鉴赏玉石,以前仿佛听别人说过,真玉放在水里会冒泡,这是因为真玉的内部结构跟人的皮肤一样有空隙,需要补充水分什么的…… 陈钱钱这块玉,是冰种白玉,品质特别好。不过玉中间蕴含着一缕鲜艳的血色。整块玉佩都因为这抹血色而价值翻倍,更加灵动好看了。 陈姣姣没什么艺术细胞,再好的玉在她眼里,都是块石头。现在这块石头在她眼里值一百两银子,她就想看看它到底值不值,于是,她真用木盆打了一盆水,将玉佩泡进了水里。 没想到玉佩入水后,还真冒出了细小的泡泡。更惊奇的是,玉佩的颜色和光泽更水润、通透了。 陈姣姣一看这是真的呀,她激动的伸手想把玉佩捞出来。 谁知道她的手指刚一接触到玉佩,诡异的一幕就发生了。那玉佩里的血色,竟然开始流动起来。 陈姣姣吓得赶紧收手,一切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亲眼看到,玉佩里的血色像一股细烟一样淌进她的手指里,消失不见了。 而水里的玉佩,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只是变成了纯白的羊脂玉,再也不见里面的血色。 这可是一百两啊—— 陈姣姣明知道无力回天,却还是不死心的狂甩了几下自己的手指。想把那一抹灵动的血色甩回玉佩里去。 甩了好半天都无济于事,陈姣姣挫败的把白玉从水里捞出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会这样,她打死都不会把玉佩放进水里。 更糟糕的是,这时候,陈钱钱竟然带着人来了。她一进门,就直奔陈姣姣而来,第一句话就是:“钱我带来了,我的玉呢?” 陈姣姣哈哈傻笑着,说:“玉在呢,只是它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不过问题不大。” 陈钱钱神情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你把我的玉弄坏了?赶紧给我看看。” 第35章 因为古玉引发的纠纷 “怎么会坏呢?玉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只是玉的颜色变得更纯粹、清透了。我觉得,因为这点变化,这块古玉的价值明显翻倍了……”陈姣姣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胡扯过关,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钱钱愤怒地打断了。 “赶紧拿给我看看!我的玉到底怎么了?” “给!又不是不给你看,你着什么急呀?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玉的质地更纯粹了?”陈姣姣一脸职业假笑,把坏的努力往好了说,以前好歹干过销售,这些套路还是会的。 奈何再厉害的话术,现在也不管用。 陈钱钱把玉佩拿到手上,就跟死了相公一样,双眼发直,喉头更咽得哭不出来。嘴大张着,好半天都没有声音。 最后,在陈姣姣惭愧的注视下,终于哇的一声,跟哭丧一样大声嚎了起来。 吓得大家,全都好奇地朝这边张望过来。 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大的人,哭得这么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相公真的死了。 “你至于,不就是块玉佩吗?再说了,它也没坏,只是里面那一点点颜色没了,不影响佩戴的。”陈姣姣真觉得没什么,不就是块玉吗?又没有破损,颜色没了就没了,又不影响佩戴,看着也不丑。 “你懂什么!这块玉就是里面的血色最有价值!没有血色它就是一块普通的玉!这血色相传是我们的始祖‘傲因’真身所留,也就是雪兽龙虎的血!”陈钱钱气得脸都变形了,浑身都在抖,一副恨不得掐死陈姣姣的样子。 陈姣姣也恼了:“你少来这一套,别给我扯一堆有的没的,什么‘傲因真身’,‘雪兽龙虎’那些都是传说。你想讹我是不是?” “我怎么讹你了?这里面本来就是雪兽龙虎的血!你知道这块玉佩有多厉害吗?我拿着这块玉佩,去到任何地方,就算去了郡城,郡守也得对我礼让三分。”陈钱钱心在滴血,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难过的神色确实不像装的。 陈姣姣却不能被她几句话套进去了,她把这块玉里的血色烘托得这么珍贵,真要论起损失,陈姣姣可赔不起。就算赔上她的五个相公,也赔不起。 “你说的这么厉害,这么厉害的东西,为什么会到你的手上?难道你跟雪兽龙虎是亲戚?这玉是她送你的年货?吹得跟真的一样。”陈姣姣一口咬定,陈钱钱是在杜撰这块玉的来历。 就连雪兽龙虎都是传说中的创世神,她不信这陈钱钱还真能证明这玉的来历。 陈钱钱脸都气成猪肝色了,她没想到陈姣姣居然这么会瞎扯,摆在眼前的事实竟然不认。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陈家出过战神?我们都是战神之后?” “呃……所以呢?” “战神就是‘傲因’始祖下凡历劫的肉身!这块玉里的血色就是战神陈云依的血!”陈钱钱怒不可遏的对着陈姣姣怒吼,口水都喷到陈姣姣脸上了。 她说了这么多,这块玉的价值被她越说越珍贵,陈姣姣现在就只有一个感觉。 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久,不会要一遭回到解放前? 这么牛逼的玉,她打一辈子的工也赔不起呀。 但是……这事也不能怪她呀,要怪就怪这块玉自己作妖。 “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呀……”陈姣姣的话又被陈钱钱打断了。 “玉在你手上出的事,怎么跟你没关系?就是你弄坏的,你现在就算以死谢罪,也没用!” 陈姣姣不屑的‘呵’了一声,再珍贵的玉能有人命重要?还想让她以死谢罪。这什么战神之血,没经过她的同意,就钻进她的身体里,她还没说什么呢。 对呀,这事我是受害者呀,我怕什么? 陈姣姣突然捂着胸口,虚弱的往一边栽倒。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准备。陈姣姣为了骗过所有人,为了能赖账,她倒的特别真实,不光身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连脑袋都在地上磕出了响。 她暗自在心里骂道:‘好痛,都怪这该死的玉佩。’ “家主!你没事,”何慕第一个冲上前,想把陈姣姣从地上扶起来,奈何陈姣姣太重,他怎么使劲都没用。于景行也过来帮忙,还是扶不动,最后加上沈逸,三个人一起,才勉强将陈姣姣从地上扶了起来。 陈钱钱看到这一幕,都气笑了:“陈姣姣,你少装死。这玉佩是在你手上出事的,你就得赔!装死也没用!” 陈姣姣背靠着何慕,手撑着于景行和沈逸,心里别提有多惬意。面上却表现的特别虚弱,连睁眼都费劲。 “陈钱钱,怎么说你都是我二姨……你竟然……竟然拿这块玉佩……害我……”陈姣姣说完害我两个字,眼睛一闭,又‘晕死了’过去。 陈小小好奇的挤过来,她一个小孩,不懂大人的尔虞我诈。这么关键的时刻,她竟用手扒开陈姣姣的眼皮,好奇的说:“我看看死了没有。” 陈姣姣的拳头瞬间硬了,要不是正在装死,她一定会把陈小小好好收拾一顿。 “你别这样,家主已经很难受了。”于景行刚受了陈姣姣的恩惠,而且他对陈小小本就有怨气,这会看她这么没大没小的扒拉陈姣姣的眼皮,没忍住说了一句。 谁知道他一开口,陈小小就开始借题发挥了。 “又是你!你这个坏男人!刚才也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是不是?” “我没说你坏话,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怎么了?事实大人就能告小孩状了?你是大人吗?我没见过哪个大人会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陈小小一张小嘴叭叭的,疯狂输出。 陈姣姣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何于景行跟陈小小对线,于景行会惨败。 这陈小小不讲道理就算了,她还不讲武德,横的时候,自己是女子,是未来的栋梁之材,是江山社稷的希望。于景行这样的男子,就不配跟她说话,不配管她。 秋后算账的时候,她又是小孩了,于景行跟她计较,就成了跟小孩计较,没有一个大人的风度。 偏偏于景行还被她怼的无力反驳。 陈姣姣就没见过于景行这么委屈过,要不是她正在装死,这会早就拎着陈小小的衣领子,让她道歉了。也不看看于景行是谁的相公,她这是欺负谁呢? “你这样恶毒的男子,是不会有人喜欢的!我姣姣姨以后肯定会休了你,你跟我爹爹比差远了!”陈小小见没人管她,竟越说越过分。 于景行被陈小小说的面色惨白,强忍着委屈,眼眸里却还是有了泪光。陈姣姣暂时帮不了他,只能偷偷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他一些鼓励。 别说陈姣姣听不下去了,就连陈钱钱都看不顺眼陈小小,这小孩以前天天坏她好事,现在玉佩弄坏了,她也在这搅合。就算她是丁沐白的孩子,陈钱钱这会也不想忍了。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一边玩去。”陈钱钱把陈小小往一边哄。 陈小小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犯浑闹了起来:“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我要告诉我爹爹!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坏老女人!” 人面兽心的坏老女人陈钱钱,气的对着后面的打手一挥手。一个打手二话不说,上前强制性的把陈小小架走了。 陈小小还想大喊大叫,刚一张嘴,嘴里就被塞进去了一块棉布,双手被反剪着动不了,嘴也被堵上了。陈小小一下就老实了,这会才知道害怕,求助的看向陈姣姣。 陈姣姣没打算理她,让她吃点苦头也好。 陈钱钱可不像陈姣姣他们,会惯着她。 “陈姣姣,你要是真死了,这事可以就这么算了。如果你没死,这玉佩的事你就得负责到底!”陈钱钱已经气蒙了,说话时的表情特别狰狞,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陈姣姣又‘虚弱’的睁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陈钱……钱,你用这块玉佩对我……下毒,我还这么年轻,我要是就这么死了……你得偿命……” 陈姣姣又眼一闭,晕过去了。只是她演的特别投入,周围的人却没一个真的担心她。何慕和沈逸还因为她实在太重,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脸憋的通红,才能一直扶着她。 她现在和陈钱钱各执一词,两个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陈钱钱原本就够无赖的,没想到今天竟遇到对手了。 陈姣姣一口一个是陈钱钱害了她,陈钱钱成功被她带到沟里去了,出声问她:“我怎么用玉佩害你了?我是怎么害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姣姣又虚弱的睁开眼,咳嗽两声才说话:“这玉佩里的毒血,无缘无故进入了我的体内,我现在感觉浑身无力、身体犹如……犹如……”陈姣姣努力思索着描述中毒的成语。 “……犹如百爪挠心、万蚁啃噬般痛苦。”说完这句话,陈姣姣还不忘抬头对何慕他们说道。 “我快不行了,我要是就这么没了,你们一定要替我报仇。” 何慕艰难的支撑着陈姣姣的身体,不合时宜的小声回了陈姣姣一句:“家主,你能不能自己撑着点?我手都麻了。” 陈姣姣…… 陈姣姣臊的胖脸一红,这些没用的男人,力气这么小,一点用都没有。 第36章 战神转世? 陈钱钱此刻却没心思拆穿她,她甚是无语的大笑起来,笑完后,才轻蔑地看着陈姣姣问:“你说玉佩你的血钻进你身体里了?这么离谱的话你觉得我会信?你可知道这玉佩里的血是战神陈云依的?除非是战神转世……” 陈钱钱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了…… 她脸上的鄙夷消失了,表情复杂地蹲下身,俯视着陈姣姣问:“你说的是真的么?玉佩里的血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陈姣姣见她终于愿意听自己说事情的经过了,毕竟玉佩这么珍贵,而且也确实是在她手上出事的。她也不再装死,坐起身,认真地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事情说清楚后,她又往后一倒,靠在何慕身上,虚弱地说:“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这个什么鬼玉佩,可害苦我了,我现在……难受死了,我活不了了。” 陈钱钱听她说完,表情更复杂了。 她把玉佩拿在手上,仔细地翻看起来。外观没有任何损坏,除了血色消失了,这块玉跟以前没有两样。 最让陈钱钱想不通的是,她分明也在水里养过这块玉,为什么血色没有钻进她的身体里呢?难道陈姣姣她真的是…… 陈钱钱立刻打住了这个念头,战神出、天下乱,这事可不能胡说。 “既然如此,这事就这么算了。”陈钱钱把玉佩捏在手心,心事重重地抬脚想走。 陈姣姣却一下坐直了,胡搅蛮缠地说:“什么就这么算了?我现在身中剧毒,能这么算了吗?这个毒玉佩可是你的,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陈钱钱没什么心思继续跟她纠缠,直接妥协道:“你想要什么?直说。” 陈姣姣:“先把我的一百两银子给我,这本就是我的辛苦钱。” “给她,”陈钱钱走哪都带着她抠搜的管家,管家刚才还以为能省了这笔银子,正躲在后面偷笑呢。现在一听陈钱钱说要给钱,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陈姣姣看她磨磨蹭蹭地在身上掏,左掏右掏才掏出一个布包。再一层一层地把布包打开,在一叠银票里翻找。 找了半天,对陈钱钱来了一句:“东家,我们没有一百两的银票了,这钱以后再给?” 这是她们主仆惯用的手段,以前陈钱钱赖账,没少用这招。 但是今天,陈钱钱居然一反常态,对管家怒喝道:“你傻呀,不是带了一百两现银吗?拿给她。” 现银管家一直放在小厮身上的,见陈钱钱发怒,管家再也不敢磨蹭,吩咐身后的小厮:“把钱拿给他们。” 小厮听话地把手里的布包丢给陈姣姣,又恭敬地退了回去。 陈姣姣当着陈钱钱的面,打开布包,看着里面分量足足的十个银锭子,点点头,又把布包包上了。 “你还想怎么样?”陈钱钱觉悟很高,不但没有走人,还主动问陈姣姣。 陈姣姣暗自思索着,她已经从陈钱钱那里弄到一块地了。她现在毕竟是农民,没有田地始终没有保障。既然已经有地了,也该要一块良田才是。不管陈钱钱会不会给,总要试着要一下才对得起自己。 “我想要一块田,就是我家以前那块靠近水渠的大田。那田被李春花送给你了,我现在想要回来。你的毒玉把我毒成这样……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把毒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陈姣姣怕陈钱钱不答应,开始卖惨,只是表情可以伪装得很痛苦,但是眼泪这个东西,却装不出来。 她掩面痛哭了好久,却愣是一滴眼泪也没有。 陈钱钱静静的看着她表演,她不信比她还无赖的人,真的会是战神转世。 传闻中,战神陈依云神力无边、风华绝代,喜静、不爱美色。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比无赖还无赖的大胖子? 特别是她对男人千依百顺的态度,哪里有一点战神的做派? “好,田也给你,我现在可以走了?”陈钱钱烦闷地说,她现在很混乱,不想看到陈姣姣。 陈姣姣一蹦三尺高:“田契带了没有?没带我可以现在就去你家拿?” “不用了,我回去立马叫人把田契给你送过来。”陈钱钱只想赶紧离开。 陈姣姣却一把抓住她,笑得特别甜,眼睛都弯成月牙了:“您让他们跑一趟就行,这都到饭点了,留下来吃个饭?” 陈钱钱知道她的用意,这是怕自己反悔,不让自己走呢。 “哼!还不快回去取田契?别让老娘久等了!”陈钱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冷哼一声,对着后面的小厮怒喝道。 小厮兔子一样地跑走了,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小厮就带着李梦一起来了。 田契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在李梦手里管着。他想不通陈钱钱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给陈姣姣那么大一块良田,气呼呼地跟过来,想问个究竟。 “家主,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李梦能让陈钱钱如此听他的话,也是有些手段的。他来了后并没有直接质问陈钱钱,让她难堪。反而问话的语气还十分甜腻,让人没有脾气。 “你把田契先给她,其他的事我们回家再说。”陈钱钱表情严肃,跟以往动不动就想赖账的无赖模样相去甚远。 李梦聪明的没有闹,而是听话地把田契给了陈姣姣。 “哎呀,二姨,姨父,你们难得来一趟,赶紧上座,吃了午饭再回去。我们都是一家人,作为晚辈,我早就该请你们吃一顿团圆饭了……都是我不懂事,二姨你别跟我一般见识。”陈姣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脸笑得跟朵花一样。连李梦都成她姨父了。 她以前还特别鄙视陈钱钱找了一个比她还小的男人,辈分都乱了。 就这一会时间,辈分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陈钱钱又是一声冷哼,越发接受不了陈姣姣就是战神转世了。这么圆滑世故、厚脸皮的人,哪有战神一丁点的影子? “你们自己吃,我们就回去了。”陈钱钱领着一众人等,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陈姣姣一路相随,直到把陈钱钱送出二里地,才折返回来,招呼大家吃午饭。 以前她在外面挣钱,苏郁他们都没见识过,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几个男人就跟重新认识了陈姣姣一样,都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徐五更是一直用崇拜的目光追随着陈姣姣的身影。 只有陈小小是个例外。 “你跟她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陈小小不能对陈钱钱撒气,就把气往陈姣姣身上撒。 陈姣姣现在高兴,而且刚才她只顾着高兴了,也没顾得上陈小小,害得她一直被押着。陈姣姣没跟她计较,只招呼她过来吃饭。 “我不吃,我不吃坏人的饭。”陈小小大声抗议。 “不吃就饿着,上一边呆着去,别挡道。”陈姣姣才不惯她这毛病,把人轰到一边。愉快的摆好碗筷,等徐五把热菜端上桌,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陈小小闻着饭菜的香味,馋得口水直流,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她却是个有脾气的,硬是忍着不过去,情愿一个人蹲在墙角默默垂泪,也不自己往饭桌前凑。 陈姣姣一直注意着她,这小孩本性不坏,只是她受得教育,和周围人对她的娇惯,让她养成了轻视男人、目中无人的性格。 要是改好了,还是个好孩子。 “你不吃坏人的饭,难道是怕坏人在里面下毒?真是胆小,没种!”陈姣姣故意激她。 陈小小果然上当了,气愤地站起身:“我才不怕,吃就吃,谁怕谁。” 小家伙红着眼,跑到饭桌前,端起饭碗就大口往嘴里扒饭,一边吃着,还一边挑衅地看着陈姣姣。 陈姣姣:“那你敢吃菜吗?” 陈小小立刻夹了一大筷子菜,塞进嘴里。 “肉呢?”陈姣姣又说。 陈小小又不甘示弱地塞了一大块肉在自己嘴里。 陈姣姣轻笑出声,摸了摸她的头,没再说什么。 因为那一百两银子的事,苏郁他们总算相信陈姣姣早上的话了。陈钱钱可是出了名的守财奴,她愿意给陈姣姣钱这么多钱,事情肯定跟陈姣姣说的一样,是陈姣姣帮她背了黑锅。 陈姣姣是女人,本就不用在意什么名节。替陈钱钱遮掩能换回一百两银子和一块良田,这样的买卖确实很划算。 “家主,上午是我们误会你了。”苏郁第一个开口给陈姣姣道歉。 于景行也紧张地问道:“家主,你不会生我们的气?” 陈姣姣哈哈一笑:“不怪你们,要怪就怪这小浑蛋,胡说八道。” “哼,我就要胡说八道,等他们都跟你闹掰了,我爹爹就能做你的正夫了。”陈小小每次说话,都有石破天惊的效果。 陈姣姣吓得被饭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虽说童言无忌,但也不用这么无忌?她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一点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想法。她说的自然,大人可承受不住。 陈姣姣刚才装死卖惨都没流一滴眼泪,这会竟呛咳的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这小孩是什么混世魔王,能不能来个人把她收了? 第37章 误伤 下午,陈姣姣也特意换上了苏郁给她做的新衣服。把头发用木簪挽起。因为她最近瘦了将近二十斤,现在换了新衣服,又挽起了长发,以前那种笨拙的看不出性别的外形竟多了几分温婉,看着竟有两分女人味了。 这个世界的女人大都不会管理身材,身材好的女人少之又少。特别是成过亲的女人,几乎清一色的膀大腰圆,虽然跟陈姣姣一样胖的女人也不多,但是比她瘦不到哪里去的女人可就太多了。 她们身材不好,却偏生特别自信,觉得女人嘛,胖点瘦点都没关系。却反而对男人的身材要求苛刻,总是对男人的身材评头论足、口出恶言。甚至有人觉得他们胖了连做男人的资格都没有。 陈姣姣瘦了、比以前好看了这件事,几个男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欢心的。 谁不喜欢自己家家主好看呢,只是不敢管罢了。 陈姣姣捯饬好自己,真的履行了诺言,带着一家大小去赶集。苏郁他们都戴着斗笠,陈姣姣看那斗笠的薄纱,长到都快到他们的大腿了,真是一点真容都不露。 以前没钱的时候,他们的斗笠都是黑布,走路连路都看不见,非常的不方便。上次陈姣姣特意给他们买了清透的薄纱,戴着是比粗糙的黑布好看多了。 陈姣姣买的马车很大,就是想着家里人多,买小了坐不下。 一开始,她跟苏郁、于景行、沈逸和何慕,还有陈小小,都挤在马车里,只有徐五坐在外面驾车。马车里一下坐进去六个人,虽然很挤,但也能坐下。 但是后面尴尬的一幕出现了,马车总是往陈姣姣坐的方向倾斜。苏郁、于景行和沈逸,三个男人坐在另一边,也压不住。 她现在还有二百斤,就算瘦了,也能抵两个人的体重。 而且她坐在马车里,非常占空间,显得特别挤,马车一晃,几个男人免不了会触碰到她,大家都很尴尬。 还有陈小小这个脑子没发育好的小孩,口无遮拦地乱说:“你们都下去,你们这么多人太挤了,姣姣姨都被你们挤坏了。” 陈姣姣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捂住了陈小小的嘴。 “那我们三个下去走路,大哥体弱,让他留在车上。”何慕对着于景行和沈逸说道。 沈逸和于景行立刻点头表示同意,马车停下后,他们正要往下跳。却被陈姣姣拦住了。 “你们都好好的坐着,我和陈小小下去走路。”陈姣姣口气坚定,不是跟他们商量,而是直接做了决定。 “什么?我不要,我不同意,我要坐马车。”陈小小跟着她爹爹,平时赶集也是坐马车的,她怎么可能委屈自己,走着去赶集。 陈姣姣却二话不说地拎着她的衣领,把她从马车上提了下来。 徐五不敢违拗陈姣姣的命令,回头深深地看了陈姣姣一眼,才驾着马车往前行驶去。 陈小小愤怒地叉着腰,质问陈姣姣:“你为什么要拉着我跟你一起走路?你怎么不让那些男人下来走路?” “因为我们是女人,我们天生就比他们强。”陈姣姣觉得这个理由很充分。 陈小小却觉得荒唐:“就是因为我们比他们强,我们才比他们更尊贵,坐马车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陈姣姣:“强者就是应该礼让弱者,保护弱者,这个世界才会和谐发展。而且他们还会帮我们孕育下一代,我们更应该呵护好他们。难道你愿意看到有人恃强凌弱欺负你爹爹?”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陈小小的深思,她不再争着要坐马车,而是跟在陈姣姣后面,小步往前面跑去。 陈姣姣刚才在马车上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体重原因,导致马车一直往她那边倾斜,何慕他们三个男人都压不住。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心里其实窘得一批、如坐针毡。 早就想下来走路了。 她跑步根本不会累,还跑得很快。而且跑步还能减肥,只要能减肥,就算会累她也愿意。 但是陈小小却跟她不一样,才跑了几百米,小家伙就累得不想动了。 “我要坐马车,我是小孩,我也是弱者。”这小家伙,一有事,又记起自己是小孩,不是尊贵的女子了。 陈姣姣好笑地折返回去,走到她面前,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再坚持坚持。” “这么无聊的事,我干嘛要坚持?我又没病,有马车不坐,要受累跟着马车跑。”陈小小这小孩,虽然口无遮拦,每次说话都让人想堵她的嘴,但是她每次说话都有一种让人无从反驳的魔力。 陈姣姣无奈地把她从地上抱到自己的肩上放好:“坐好扶稳,别说你怕。” 陈小小以前也看到过,别的小孩被娘亲抗在肩上。她那时候可羡慕那些小孩了,没想到这么突然,她就坐在了陈姣姣的肩上。 “我才不怕,你小瞧谁呢?”陈小小嘴硬地说,手却死死地抱着陈姣姣的脖子不敢动。 陈姣姣抓住她另一只手,猛地跑了起来,在陈小小的尖叫声中,一下跑出了上千米,追上了自己家的马车,才放慢了速度。 苏郁第一次出门,一开始他很拘谨,不敢往窗外看。随着马车不停地往前,大家都很放松,他也大着胆子,偷偷把马车的车帘撩开一点,往马车外面望去。 外面的风景很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苏郁努力回忆着自己从小到大,寥寥几次出门的经历,回忆着记忆中娘家通往陈家的路,回忆着那些刻在心底的风景。 他突然潸然泪下,情绪一下就崩溃了。 “大哥,你怎么了?”何慕及时发现了苏郁的异常。担心地问他。 苏郁双手捂着脸,眼泪不停地从指缝里沁出来,瓮声瓮气的说:“我想回家看看。” 只这一句话,就让大家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何尝不想回家看看呢,只是回家不但要家主同意,最好还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和丰厚的礼品回去,这样才不会被村里的人说闲话在,这样娘家人才会觉得有面子。 他们现在手里有一些钱了,却都没有孩子。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孩子,这要是一个人回了娘家,不但娘家人脸上无光,那些多事的村民,还会四处说他们不受宠,不会下蛋,给娘家人丢脸。 “大哥,别哭了,我前两天说想回娘家,家主同意跟我一起回去。如果有家主陪着,也就没人敢说闲话了。”何慕一直记得陈姣姣答应跟他一起回娘家的事。 虽然这两天陈姣姣一直没说这个事,看来是忙忘了,但是何慕相信,她有空的时候肯定会记起来的。 “家主真的同意陪你回娘家?我们连个孩子都没有,一个人回去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沈逸也极想回去看他爹,他爹一年到头,也没几次机会能赶集,到医馆里去看他。 而且沈逸他爹每次赶集,他娘都会让他爹背很重的货物到集市上卖,卖完了才肯放他去医馆看望沈逸。 两父子见面,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有时候赶上沈逸忙,他们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上两句,就要分开。 沈逸也好想风风光光的回娘家,跟自己父亲一起做做饭,拉拉家常。 只是他没有孩子,一个人回去就是给娘家人丢脸,母亲会更加看不起他,连带着对他父亲也会更差。 沈逸根本不敢一个人回去。 “家主真的同意陪我一起回娘家,不过她好像把这件事忘了。”何慕失望的低声说。 “那就是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这么多人,她也不可能每个人都陪。”于景行一直没说话,这一开口,还是一样的尖酸。 “那万一家主真的愿意陪我们回娘家呢?你们会愿意给她生孩子吗?”何慕好像也被陈小小感染了,问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苏郁、于景行和沈逸,都被他问傻了。 只有于景行反应最快,反问何慕:“那你呢?你愿意吗?” 没想到何慕竟羞涩的点头:“如果家主真的愿意陪我回娘家,我愿意给她生孩子。” “只怕家主不愿意,”苏郁最悲观,无论什么事,他永远都会想到最坏的结果。 没人知道要遭遇多少不幸,才会变得像苏郁这般悲观,好像所有的美好都不会眷顾他似的。 马车里再次陷入了安静,驾车的徐五,也因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陷入了悲伤中。 他跟苏郁他们一样,甚至比他们还惨。 因为他比苏郁他们年纪大,嫁给陈如梦多年,一直没有子嗣。不同的是,他前两年因为承受不住陈如梦的毒打,曾经逃回娘家两次。 两次都被娘家人赶了回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已经给娘家人蒙羞了,已经被人戳脊梁骨了。他也想家,可是他却没有家了。 陈姣姣扛着陈小小一路狂奔,追上马车的时候,她警觉的发现相公们好像兴致不高,出门的时候还欢欢喜喜的,这会一个个的却都蔫头耷脑的。 陈姣姣想问徐五他们这是怎么了,一看,徐五竟跟他们一样,也是一副悲怆莫名的样子。 一个男人闹情绪,陈姣姣就够头大的,感觉应付不了,现在五个男人一起闹情绪,她只有一个想法,要不还是回去? 陈姣姣想不通好好的他们怎么就不开心了呢?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对面行驶了过来,马车行驶的不快,里面坐着两位肥头大耳的女性,几位瘦弱的男子却跟在马车后面,疲累的奔跑着。 陈姣姣往旁边让了让,却在那辆马车经过的时候,听到马车里的两个女人高声谈论道。 “这是谁家的女人,这么轻贱,竟让男人坐马车,自己走路,真是给我们女人丢脸。” “就是,什么女人会这么蠢,让男人骑在自己的头上。” 陈姣姣听到她们的谈论声,想到一种可能性,也许刚才就已经有路过的女人对苏郁他们出言不逊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难受。 这些人真是的,别人家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碍着她们什么事了,尽给人找不痛快。 陈姣姣气愤的追出去,手一把抓住那两个女人的车窗,把她们的马车拉停了下来。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路上的行人全都惊讶的驻足观看。 那两个女人没见过力气大到能仅凭一只手,就能拽停一辆行驶中的马车的女人,表情也是相当的惊慌。 “你干嘛?”其中一个女人警惕的一边往后撤,一边问陈姣姣。 陈姣姣的肩上仍旧扛着陈小小,她压迫感十足的俯身,凝视着马车里的两个女人。沉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就是那个把马车让给男人坐,自己走路的女人。我叫陈姣姣,是陈家村的人。我已经把我的姓和名都告诉你们了,如果下次我再听到你们叫我‘蠢女人’,我就……撕烂你们的嘴。记住了吗?我叫什么。” “陈姣姣……是陈家村的,”陈姣姣气势太强了,另一个女人竟讨好的顺着她的提问回答道。 “嗯,记忆力不错,看来你下次不会交错了,你呢?”陈姣姣又目光阴冷的看向了另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气势强一点,却仍旧扛不住陈姣姣威慑力十足的视线,虽然无声的抗争了片刻,却在陈姣姣扭动脖子,更加专注的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吓得立刻出声道:“你是陈家村的人,叫陈姣姣。我记住了,以后再也不会叫错了。” “很好,滚。”陈姣姣放开拽着车窗的手,扛着陈小小,没事人一样的继续赶路。 陈小小却一脸崇拜的低头看她,抱着陈姣姣脖子的小手,悄悄的收紧了一点。 第38章 多管闲事的女人 刚才还牛逼轰轰的陈姣姣,转头就愁上了,没出息地问陈小小:“你说男人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搞得我现在都不敢靠近他们。” 陈小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就没见过像陈姣姣这么厉害的女人,还这么怕相公的。几个男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先生都说了,我们女人,当以国事为重,以天下为己任。要效仿战神陈云依,不近男色,为了江山社稷,抛家舍业、血洒疆场,成为千秋留名的开国大将。 怎么会有女人像她一样怜爱男人的?真是个坏榜样。 一路上,陈姣姣走得战战兢兢,不敢出现在车窗旁,怕被误伤。 随着苏郁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马车里的气氛也重新欢乐起来。很快,他们便到了小镇上。 小镇很小,繁华的街道就一条。从头走到尾,大概只花十几分钟就能走完。 因为是下午,街上的行人不多,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不过几乎清一色的全是女人。因此陈姣姣他们一行人,就特别引人注目,店家们纷纷从左右两边打量起他们。 在路过书店的时候,于景行按捺不住的驻足看着陈姣姣,他也不说话,只是站着不走。用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清凌凌地望着陈姣姣。 陈姣姣茫然地问他:“怎么了?” 于景行沉默无言的一抬手,快速地指了一下书店。表情特别无辜,眼神里透露出央求。 “哦,你想去书店?那你去。”陈姣姣想着这有什么好征求我的同意的,去个书店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事。 于景行看她答应了,开心地转身朝书店跑去。 书店的老板认识他,见他来了,热情地问他:“你又来了?上次你家家主给你买了好些个书,你家主可真宠你。” “什么书?”于景行诧异地停住脚步,上次的书和纸条他一直不知道是谁留的。虽然他也想过是陈姣姣送的,但是陈姣姣学识有限,字更是写得比刚启蒙的孩子还要难看,他一直不敢相信是陈姣姣。 现在听书店老板这么说,他才敢相信,那些书,还有那张字迹隽秀飘逸的纸条,真的是陈姣姣送的。 于景行隔着帷帽的薄纱,转身看了一眼陈姣姣,抬手指了指她,问老板:“你说的给我买书的人,是她吗?” 老板往外面看了一样,呵呵笑道:“就是她,几天不见,你家家主好看了不少。” 于景行羞得不敢看老板的眼睛,只匆匆说了一句:“她瘦了一些。” “今天是买书还是抄书?如果你要抄书,还是老规矩,不要把书弄皱弄脏,影响我售卖就行。”书店老板跟于景行特别熟悉,于景行爱书如狂,以前家里管得严,他白天不能来赶集,晚上竟然会偷跑出来,到书店敲门,拿着几文钱给老板,让老板同意他看一宿的书。 那时候他身上经常带着伤,听说都是被家婆打的。后来身上没伤了,钱却更少了。 老板也是男子,知道他身为男子的难处,每次只要他来,就算他只带一两文钱,老板也会让他看几个时辰的书。有时候碰上有破损的书和别人不要的旧书,还会特意留给他。 他们也算是朋友了。 “今天我不抄书,我要照顾你的生意,我有钱了。”于景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柜台上,扬眉吐气地笑道:“老板,我终于有钱买书了。这一次,我要把喜欢的书全买了。” 老板也替他感到高兴,哈哈大笑着说:“好,店里的书你随便挑,这么多钱,想买多少书都行。” 于景行把钱推给老板,自己则步履愉快地在书店溜达起来。 他从未这么愉快、大方地在书店行走过,以前囊中羞涩,又是男子,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来书店,因为没钱,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一脸卑微地求老板给自己通融通融,让他看几个时辰的书。 往日的那些艰难苦楚仍在眼前,不过几日,他的处境就完全变了。 现在他有钱了,还有家主陪着,谁都不敢对他指手画脚,也不用求着老板白给自己看书。 这种感觉真好,好像活在梦里一般。 “喂!你一个男人,拿这么多书干嘛?你把书都摸过一遍,别人还怎么买?”于景行正飘飘然地把喜欢的书一本一本的往自己手上放的时候,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她也不买书,直奔着于景行而已,专门找他的麻烦。 这个世道就是有这种爱管闲事的女人,她们最大的乐趣就是欺压男性。无论在哪碰到某位男性,只要看不顺眼,就要出言训斥他们。 “这些我都要买的,”于景行抱着书,小声说。他怕惹怒女人,不敢大声说话。 “你买?你买来干什么?你一个男人,又不能参加科举,又不能入仕为官。好好在家相妻教子就是你最大的本事,你知不知道只有不守男德的男人,才会看书识字?”女人跟道德婊似的,疾言厉色地训斥于景行,还一步一步的逼近他。 于景行吓得连连往后退,女人看他这样,更来劲了:“你是谁家的男人这么败家,品行不端?走!带我去见你家家主去,我倒要看看,谁家女人会让自己家男人买这么多书,我看八成这钱就是偷来的。或者找什么情人偷要来的,你家家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戴了绿帽,成了乌龟王八……” 她的话越说越难听,于景行羞愤地咬着嘴唇,气得手都在抖。 “我在这呢,你把你刚才放的屁再放一遍我听听。”陈姣姣突然出现在女人身后,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气势逼人,表情冷肃地看着女人。 女人一回头,撞上陈姣姣不怒自威的视线,刚才的嚣张气势,瞬间偃旗息鼓,神情变得恭顺起来。 “我是看到他身为一个男人,这么不懂事,才好心出言规劝。娘子莫怪。” 陈姣姣把头一偏,目光更专注地看着她问:“我相公不懂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个男人,竟然要买书看,这……简直不合规矩……” “我同意他买的。” “我刚才看他足足拿了五两银子出来,这五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开支一两个月了。他竟用来买书,如此败家……” “钱是我给他的,他乐意怎么花就怎么花。” “他……他……他可是男子,书读得再多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女人已经词穷了,扯出老生常谈的话来打压男性。 “男子怎么了?男子没长眼睛,看不见书上的字?不能当饭吃的东西可多了,依我看,你就不该说话,你管得这么宽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陈姣姣把女人的话一句一句地全怼了回去,怼的女人颜面全无。 “我这是在帮你,你不识好人心。”女人一边怪罪陈姣姣,一边甩手往外走去。 她刚一抬脚,就被陈姣姣伸手拦住了。 陈姣姣:“你以后管闲事的时候记住了,我叫陈姣姣,我的男人不用你管。还有,你刚才对我相公恶言相向,现在就想这么走了?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你不答应还想怎的?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女人脊背一挺,不甘示弱地说。 陈姣姣点头:“如果你不对我相公道歉,我就对你家人道歉。”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对我家人道歉?”女人一脸问号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笑着朝她伸出手,然后……将她举高,从门口扔了出去。 在女人身体落地,摔得半天起不来的时候。陈姣姣拍了拍手,说:“我打了你,当然要向你的家人道歉,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 “你……怎么……如此护着男人?你知不知道,这天下……是我们女人的,男人……都是祸害。”女子都倒地不起了,还在撺掇陈姣姣搞男女对立。 陈姣姣转动着自己的手腕,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脚步铿锵,仿若闷雷炸响。 一步一步地朝着倒地不起的女子走去。 她一句话都没说,女子却在片刻间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领会到了陈姣姣的意思。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于景行的方向鞠躬致歉:“对不起小郎君,是我多嘴多舌,言语冲撞了郎君,还望郎君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愚妇。” 于景行从小到大只有被女人贬损、欺辱的经验,从未遇到过女人对自己道歉这种事。他这会比刚才还懵,呆呆地看向女人,见她一脸恳求地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不点头,她就走投无路了。 这样被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无比嚣张的女人恳求着的事,竟让于景行莫名地感到畅快。 他们一辈子都得以女人为先,每天都要看女人的脸色,不能对女人说一个不字。今天这种被一个女人恳求的遭遇,于景行以前想都不敢想。 他原本想点头放过那个女人,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刚才被这个女人羞辱时的愤怒和心底的不甘,让他也想痛快地说几句。 “在你心里,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又何来我原不原谅你这一说。你出口伤人、随意污蔑诽谤我的时候,你根本没拿我当回事。就因为我是男子,你就可以随意给我定罪?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我的原谅,而是……忏悔,你应该好好忏悔你的过错,祈求上天能宽恕你的恶行。”于景行不愧读过那么多书,训斥人的时候条理清晰,逻辑通顺,连一旁的陈姣姣听了都大为赞赏。 陈姣姣反观自己,每次说话都那么没有文化,用词粗鲁。跟于景行完全没法比。 可惜女人根本没听进去,她一直害怕的注意着陈姣姣的动向,眼睛在她的拳头上打转。听于景行说完,立刻点头哈腰的表示:“我忏悔,我一定好好忏悔。” 于景行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鼓起勇气才说出那么多话,这个霸道、无礼的女人却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害怕的只有陈姣姣的武力。 那些话,是埋藏在他心底的呐喊,是男人的心声。却没女人当一回事。 “滚,”也许对女人的失望多了,对这个世道失望多了,就会变得冷漠、偏激。于景行竟然学着陈姣姣的口气,冲那个女人冷声说道。 那个女人愣了一瞬,她可能也没想到,一个男人竟然敢让她滚。 不过她并没有胆量反驳于景行,她的肩膀摔伤了,头也磕破了,一条腿也使不上劲。这都是被那个凶恶的女人摔出来的。如果她敢再说什么,小命可能都保不住。 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天高皇帝远,官府也只为有钱人开。在这里,谁拳头硬谁就说了算。她还没蠢到跟陈姣姣死磕,不过于景行她记住了,一旦有一天,这个女恶霸对他厌倦了,冷落他不要他了,她一定会找机会出了今天这口恶气。 女人灰溜溜的走了,跟她气势汹汹的突然出现横加指责于景行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景行遥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9章 狂妄的张芳 陈姣姣帮他把书抱过来,放在柜台上。不但没有指责他选的书太多,还转头语气温柔地问他:“还有什么喜欢的书没拿吗?我在这等你,你去拿。” 于景行茫茫然地点头,眼眸里水汽氤氲。轻轻‘嗯’了一声,神情特别乖顺,像一只被驯化的猫,在跟主人撒娇。 陈姣姣没见过他这么温顺,吓得小心肝一抖,心想他这是怎么了?被鬼附身了? 有陈姣姣把守着,再也没人多管闲事对于景行指手画脚。于景行又挑了一大摞书,特别满足地把书放在柜台上。 这时,柜台上足足有两大摞书,连书店老板都惊讶了。 “我是不是买得太多了?你没见过这么多?”于景行小心翼翼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看着柜台上那两摞书,不屑地冷笑一声,心想你这算啥,想当年我奋战在高考一线,家里、学校堆的书比头还高,更别说课桌里面和脚下那些书了,反正背是背不动的。 “不多,就这些是,我帮你搬到马车上去。”老板噼里啪啦地算着钱,钱刚算好,陈姣姣就把钱一给,抱着书本走了,于景行跟在后面,被老板一直用艳羡的眼神盯着。 “下次再来啊,你这个家主人真的太好了。你一定要赶紧给她生个孩子,以后肯定有享不完的福。”于景行离开之前,书店老板悄声在他耳边说道。 于景行羞得满脸通红,顶着个大红脸出了书店。 苏郁和何慕看他神态反常,担心地问:“你脸怎么红了?” 何慕:“出什么事了?” 于景行:“没事,就是有点热。” “刚才那些书都是你选的?家主没有生气?”沈逸好奇地凑近于景行问。 于景行摇头:“她没有生气,钱也是她付的。” 这回三个男人全都羡慕起于景行,特别是沈逸,竟挤眉弄眼地对于景行说:“你是不是很感动?想以身相许了。” “什么呀,胡说八道,”于景行的脸更红了,羞恼地转身走开,不愿再继续聊这件事。 陈姣姣折返回来,一家人又继续往前走去。 徐五一个人默默地跟在最后,陈姣姣宠爱于景行的事他全看在眼里,心里酸楚,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到了卖肉饼的地方,陈小小嚷嚷着说饿,陈娇娇便停下来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个肉饼。有帷帽挡着,男人们也不怕什么,就在马路边,一边走一边吃着肉饼,既轻松又惬意。 就在他们经过医馆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布包滚落在沈逸的脚边。 接着,沈逸看到郑兴狼狈的被医馆的门童赶了出来。 郑兴却顾不上地上滚落的包裹,他死死的扒着门框不撒手,嘴里悲戚的喊着:“你们不能这样,说好的,我在这里做帮工,你们给我孩子治病抓药,你们怎么能反悔呢?” “就你家那孩子,已经没得治了。你也赶紧滚回去,整天像个乞丐一样,要这要那,看着就烦!”医馆的孙管事媚上欺下,从来都是如此势利。对下边的帮工和药童态度恶劣、没有好脸色不说,说话还极其恶毒。 对医馆的馆主张芳,却极尽讨好,就像一条会摇尾巴的狗。帮工和药童都很讨厌她。 只是不知道,郑兴这么老实的人,是怎么惹着她了,她竟然要赶郑兴走。 “我像乞丐?我什么时候像乞丐了?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料理药材,风雨无阻,一天也不敢歇,我付出这么多,你们也答应给我孩子看病。提前说好的事,你们怎么能变卦?”郑兴赖在门口不肯走,门童用脚去踩他的手,手被踩出血了,他也不愿松手。 沈逸跟郑兴一起在医馆帮忙,这么长时间两人相互照料,早就是好朋友了。沈逸怎么忍心看他受苦,一下冲了上去,推开门童:“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来的时候跟馆主说好的,他给医馆干活,医馆给他孩子治病。提前讲好的事,岂是你们说反悔就能反悔的?” “我们就反悔了,你能咋滴?还有你沈逸,要不是馆主对你留情,这医馆也没有你的位置了。一回家就不知道回来,你当医馆是客栈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孙管事趾高气昂的指着沈逸斥责,就好似她手里捏着沈逸的命脉。 一份帮工的工作,没有酬劳,还辛苦得不行。他们不但不感激这些帮工,还随时威胁他们,要赶他们走。 这个破世道,男人一旦没有家主照拂,或者家里穷得吃不上饭,就会沦落到给人做帮工混口饭吃的地步。 他们知道沈逸也是走投无路,又喜欢行医,才来的医馆帮忙。以前无论孙管事和王守杰怎么欺负沈逸,他都不会反抗,为何在医馆好好做下去,他什么都能忍。 但是今天他们欺负的是郑兴,沈逸要是袖手旁观,就不配做人。 “我请的是三天的假,这三天还没到呢,我犯什么错了?大家都在医馆做事,每天相处在一起,应该好好相处才是。可是你们却变着花样地欺负人,你们这么做馆主知道吗?”沈逸知道,现在能保住郑兴的人,只有馆主。 “我知道,就是我让人赶他走的,你有什么意见吗?”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长相阴冷的女人从医馆里走了出来,正是医馆的馆主张芳。 “……馆……馆主”沈逸面色一紧,肉眼可见的害怕起来。 他不想失去在医馆里做帮工的活计,行医是他最喜欢做的事。如果不能治病救人,他会觉得自己活着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在乎这份活计,他也就变得格外害怕张芳,怕她赶自己走。 沈逸太过单纯,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张芳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把他拿捏得死死的,懒散地转动着手上的玉石戒指,绝情地对沈逸和郑兴说:“沈逸,你想继续留在医馆干活,就把这个人带走,别让我动粗。如果你不听话,就跟着他一起滚,我们医馆不缺你们这样的男人。” “我们这样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张芳,我们帮你干了多少活,你有多少病人是沈逸看好的,你心里没点数吗?我们怎么了?我们白吃过你家一粒米,拿过你家一分工钱吗?”郑兴一看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心碎之余,他跳起身,胆大妄为地指着张芳的鼻子喝问道。 张芳心狠手辣,受不了任何人对她不敬。当即挥手示意,让门童动手踢打郑兴。 沈逸一看郑兴要吃亏,冲上前替他挡着门童的毒打。眨眼间腰上就挨了两脚,心疼的陈姣姣一下从人群里钻了出去。 她出手迅捷如风,一耳光把一个门童扇飞,指着另一个门童说:“你这个狗腿子,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是你能打的人吗?” 站着的门童看到同伴飞出去的身体,都吓傻了。摇了摇头,不敢动。 “陈姣姣?”张芳认出了陈姣姣。 以前陈姣姣家里还富裕的时候,张芳跟陈姣姣走得很近,这也是陈家败落后,张芳愿意让沈逸来医馆帮忙的主要原因。 不过后来,张芳就再也没见过陈姣姣,没想到今日一见,陈姣姣整个人的气度和样貌,都比以前更出众了。 张芳这个人,可不是善茬。她原本也跟陈萍一样,穷困潦倒,家里穷得连相公都娶不上。最后不知道在什么机缘巧合下,她竟娶了县主的独子叶庭玉。从此以后,生活平步青云,在镇上开了医馆不说,还成了十里八乡的首富。要名望有名望,要钱有钱,别提多风光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张芳这个人这几年却越来越阴沉,为人处世不留余地,目空一切,谁都不放在眼里。 别说现在陈家落魄了,就算是以前的陈家,张芳现在也看不上。 她虽然认出了陈姣姣,脸上却一点笑容都没有,反而嗤笑一声,鄙夷地继续说道:“真是你呀,怎么?最近不跟妓馆的男人混了,改邪归正了?” 陈姣姣最怕有人提这件事,特别是当着苏郁他们的面提,搞得大家都很难堪。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陈姣姣这话是对着张芳说的,却也是故意说给苏郁他们听的。 张芳却听得大笑起来,半晌才奚落地出声对陈姣姣说:“你还挺会说的,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陈姣姣…… 这个张芳摆明了是在故意给陈姣姣难堪,陈姣姣自认为自己没有得罪过她,这人却无端口出恶言,看来这是瞧不起陈姣姣,想给她个下马威的意思。 她以为她是谁? 陈姣姣也哈哈大笑起来,气定神闲地望着张芳,高声回答道:“我不光听说过这句话,我还听说过另外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第40章 陈姣姣决定开医馆 张芳没料到陈姣姣竟敢回嘴,震怒道:“陈姣姣,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可是这鹿安镇医馆的馆主,洛水县县主是我岳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就敢这么跟你说话,我还敢骂你呢,你个臭女人。”陈姣姣这个横呀,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么不怕事的人了。 不过她并不是无脑地跟张芳穷横,而是她知道张芳的秘密,所有她压根就不怕张芳。 这么说起来,以前家里富裕,对她真的有很多帮助。这鹿安镇几家大户人家的秘密,她娘几乎全知道,也都尽数说给陈姣姣知道了。这也就导致她敢跟这些人对着干,因为陈姣姣知道怎么对付她们。 不过沈逸却吓坏了,陈姣姣这么胡闹一通,他肯定在医馆里待不下去了。 “家主,你别这么跟馆主说话,我……我还要回医馆做活呢?”沈逸扶着郑兴,即使看到郑兴被孙管事他们欺负成这样,沈逸还想回医馆做事,跟魔怔了一样。 陈姣姣恨铁不成钢的皱眉对着沈逸说:“你回去干嘛?家里又不是没有饭吃,用得着回去看这种人的脸色,整天受气吗?” 沈逸却丝毫听不进去陈姣姣的话,哭丧着脸说:“我不回去,家里有饭吃,可家里没有病人,也没有药材和针灸。我在家里呆不习惯……” “哼!你就滚回去跟你的家主吃饭去,我的医馆不欢迎你们这群人,就算你们病得死去活来,我也不会帮你们治病的!”张芳脸色阴沉、傲慢得就像她是地府的判官。那种自己是上帝,所有人都要求着自己的狂妄语气,被她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姣姣对她这样的行为十分不解,不就是开了个医馆吗?至于像阎王爷一样,好像掌握了所有人的生死一样张狂。 “馆主,我不想离开医馆,我这几天又看了好多医书,有好几个疑难杂症,我都想到医治的办法了。”张芳的口气那般恶劣,说话那么难听,沈逸竟然全当耳旁风,还在试图挽回医馆的活计。 他越是这样,张芳就越趾高气扬,更加肆无忌惮地折辱他:“哼,你以为医馆少了你就不转了?会多治几个疑难杂症算个屁?我们医馆不指望那几个疑难杂症挣钱,这鹿安镇的人这么多,光一个风寒发热就够我发财的了,我还费劲治那些个疑难杂症干嘛?给自己找麻烦?” 她的这些匪夷所思的言论,不光把沈逸听傻了,就连陈姣姣也被震撼到了。这世间,居然有这样的大夫存在。 这种只为利,枉顾病人性命的大夫,就不该存在! “馆主,你可是大夫,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沈逸不敢置信的直摇头,看来这恶魔一旦袒露心声,对于沈逸这样的小白花来说,就是三观碎裂的时候。 “我怎么不能说这样的话?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只想着什么治病救人,人有什么好救的?反正都会死,像他们那些穷人,活得苦不堪言,早点死早点解脱,有什么不好?”张芳越说越过分,歪理邪说一大堆,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任何问题。 刚才还执意要回医馆的沈逸沉默了,他想治病救人,想救死扶伤,可是他不能给恶魔做事,恶魔连良知都没有,给他做事就是在助纣为虐。 “你……你就不配当大夫!”以前在张芳面前不敢大声说话的沈逸,第一次大声批判她。 张芳却听得乐不可支:“是呀,我不配当大夫,沈逸你医者仁心,你才应该当大夫。只是你一个男的,你有资格当大夫吗?哈哈哈,你当大夫,有人认可吗?有人会找你问诊吗?” 陈姣姣听得气愤不已,这什么鬼世道,沈逸这种宅心仁厚、医术精湛,一心为病人着想的大夫却要被张芳这样的恶魔大夫嘲讽?就因为沈逸是男的?这世道怎么连大夫都要有性别限制? 谁看病更专业更权威,对病人更有利,不是更重要吗? “谁说没人找他问诊,我就愿意找他问诊!”陈姣姣第一个站出来,替沈逸鸣不平。 何慕和于景行也纷纷站出来,出声表示他们也愿意找沈逸问诊。 就连旁边的路人,也有人站出来,表示愿意找沈逸问诊。 “哈哈哈,一群愚人,你们想找他问诊有什么用?我现在不要他在医馆帮忙,他就是个农夫,连药材都摸不到的村野农夫。就算他会望闻问切,没有药他什么病都看不了。就你们这样的穷人,也敢跟我叫板?”张芳的嚣张劲更甚了,连掩饰都不想掩饰,根本就不把围观群众放在眼里。 她知道这鹿安镇只有她一家医馆,这些人就算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拿她没有办法。 她想救谁就救谁,这些人的生死病痛都掌握在她手上,她就是这些人的主宰,谁敢对她不敬? “张芳,你嚣张什么?这世间的病千奇百怪,你就不怕哪天你自己也得了你治不好的病,还要转头求沈逸?”陈姣姣这话可不是为了吓唬张芳,而是她知道张芳跟王守杰私下那点破事。 王守杰跟李春花有一腿,李春花在于笙那里感染了梅毒。经过她的努力,王守杰也感染了梅毒。 现在看来,王守杰跟张芳和孙管事都有染,那么他们两个都已经感染了梅毒…… 陈姣姣这么一算,市场很大嘛。干脆出钱给沈逸开个医馆好了,有张芳她们的支持,这医馆很快就能回本。 “求他?我张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求一个傻农夫?我有天下最珍奇的药材,他有什么?他连最普通的药材都没有,他能看什么病。”张芳根本没把沈逸放在眼里。不光如此,放眼整个鹿安镇,没人比她更有钱有名望,这鹿安镇的人,她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她家里那位正夫。县主之子——叶庭玉。 陈姣姣不想再看下去了,张芳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让她拳头发痒,再看下去,她怕自己会动手打人。 “我们走,她这样的人,连良知都没有,你们也别想着替她做事了。”陈姣姣带着一家人往街道另一边走。 还没走几步,郑兴却第一个受不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沈逸急忙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替他按摩,舒缓僵硬的肌肉。放松紧绷的神经。 “我……我怎么有脸回去?乐儿还在家里等着吃药。”郑兴张着嘴大口呼吸,身体刚缓过来,就崩溃的大哭道。 这一幕瞬间让陈姣姣落下泪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人,一心想着自己的孩子。 而那个把他赶出医馆,正冷眼看他们笑话的恶魔,这会笑得更开心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陈姣姣还是第一次有了想对付一个人的想法。 她当即蹲下身,看着郑兴的眼睛对他说:“你要赶紧振作起来,因为我们马上就要开一个属于我们的医馆了。到时候你可以每天在医馆给你孩子拿药,我们都会帮你。” “啊?”郑兴完全没听明白陈姣姣的意思。 沈逸也听得万分糊涂:“我们要开医馆了?我们怎么开医馆?” “就在这对面开医馆,开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医馆。沈逸你来当大夫,郑兴料理药材,再找几个药童采药,尽快从京都买一批药材回来,这医馆就能开起来了。”陈姣姣把事情分析得特别简单,这么大的事,平常人连想都不敢想,她竟然决定得这么匆忙。 “家主,你是在开玩笑?”何慕可知道这医馆开在正当街,光是店铺租赁费就能高达几百两银子,家主从哪拿出这么多钱? “我开的是医馆,开什么玩笑。”陈姣姣说干就干,还真大踏步走进对面的店铺,询问起房东租赁费用的问题。 这间上下三层楼的店铺,刚好要转手,房东给她比了两根手指。 陈姣姣:“二十两?” 房东:“二十两一个月都租不到。” “那是多少?二百两!”陈姣姣惊讶得嗓子都喊破了。 “对,二百两租一年,我这可是整条街最繁华的地段。而且房子有三层,够大够气派,二百两出租一年并不贵。”房东口灿莲花地说。 陈姣姣:“能不能便宜一点?” 房东态度很坚决地回答她:“一两银子都不会少。” “那能不能先交半年的房租,半年一百两!这么高的租金,也没多少人会租。错过我这么真诚的租客,你一定会后悔的。”陈姣姣努力说服房东租给她半年,半年的租金,她还是付得起的。 房东果真犹豫了一下,陈姣姣趁热打铁:“只要你答应,一百两银子就是你的了。足足一百两呀,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钱飞了?” “好,就先租半年给你,我们可说好了,房租一分都不能少。半年后你拿不出租金,就自己走人。”房东松口道。 “行,那我们现在就拟定好租赁合约,一切按合约办事,谁都不准破坏租赁合约上双方协商一致的条例。”陈姣姣在现世呆久了,对合同有迷一样的信任。她下意识想到的就是,一定要跟房东签一份双方协商一致,具有法律效力的租赁合约。 只是这个世界,皇权的能力有限,律法的条例也没这么细致,根本就没有律法专门管租赁的事。 没有律法的约束,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陈姣姣灵机一动,在合约的最后写道:“双方若有人擅自违背合约条例,必定会遭受天谴,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走路被摔死,下雨被雷劈,半夜鬼敲门……” 房东拿过合约看完后,表情凝重,一点花招都不敢耍。 店铺就这么迅速的租好了,当陈姣姣拿着店铺钥匙给沈逸他们看的时候,家里的男人们全都是懵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出来逛个街,陈姣姣竟然能把刚到手的一百两银子就这么花出去。 这么多钱,这么大的事,她竟连想都没有多想,就做了。 真要开医馆?这事未免太不靠谱了? 第41章 孙管事又来闹事了 家里的钱不多,今天这一百两银子,还是陈姣姣背黑锅挣的,也不可能天天都有黑锅让她背,她怎么如此乱花钱呢? 沈逸他们都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进去一趟,片刻钟的事,这么大的店铺就被她租下来了,还写了合约! 沈逸知道陈姣姣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她这是在替自己出气。 沈逸是个男人,虽然喜欢行医,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当大夫的。 这个世界虽然有了不起的男大夫,但是那些大夫都得是耄耋之年的老人,行医经验丰富,而且行医的时候都不敢公开露面,需要病人去内堂偷偷看诊。 因为大夫需要接触病人的身体,一个男人在陌生女人身上摸来摸去,是所有女人都不能接受的事。 这个世界,没有女人愿意让自己家的男人当大夫,因为这对女人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的事。 沈逸再想行医,也不可能让陈姣姣蒙羞。 陈姣姣冲动地把店铺租下来,沈逸却没有高兴的样子。反而央求陈姣姣:“家主,你别闹了,把租金退回来,我做不了大夫。” “为什么做不了?你不就是大夫吗?”陈姣姣都被沈逸搞糊涂了,他可以没有尊严地回去给张芳当帮工,怎么给他机会当坐堂大夫,他又说做不了? 有什么做不了的? “家主,你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要是真做了大夫,你还怎么出去做人?”沈逸眼眶泛红,他被世俗压得喘不上气,如果可以,他怎么不想做大夫,而是任由张芳那样的人压榨他? 但是这个世间,对男人施加了这么多恶意。 无论他的心有多纯洁,他多想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也逃不过被人指指点点,骂他出格,不守男德,给自己家女人蒙羞。 陈姣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顾虑的是自己。 “我不怕,我不怕他们说什么,你这么好的本事,就该为百姓做事,你这是造福大家,是行善积德,我理应大力支持你才是,我怎么会拖你后腿呢?”陈姣姣说的都是真心话,在她眼里,沈逸就是最好的大夫。也许他的医术还不够精湛,但是他不谋私欲、一心治病救人,把行医当成毕生追求的心,就是最好的大夫最应该具备的品德。 一向清冷,不染尘埃的小沈大夫,竟被陈姣姣几句话说得落了泪。 他的眼泪寂静无声,却像砸在了陈姣姣的心上,陈姣姣心疼地把人拉进店铺里,指着里面的陈设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准备好一切行医的用具。其他的事都让我来准备,这医馆我们必须开!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鹿安镇的百姓,我们不能让张芳那样的恶人,欺压病人,只为了谋取病人的医药费。” 陈姣姣话音刚落,孙管事竟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大声招呼周围的路人:“哟,大家快来看呀,我们鹿安镇竟然有男大夫了,还是个美少男呢。大家以后看病,一定要多‘关照关照’他呀——” 几个中年女人,立刻围了上来,视线在沈逸身上梭巡,极其猥琐。 沈逸刚建立的信心,瞬间土崩瓦解,他往陈姣姣身后一躲,用发颤的嗓音说:“家主,我不做了。” 更过分的是,外面那几个女人,还在对他的身材品头论足。 “可惜脸挡住了,不过就这身段,我要是生病了,一定找他看。” “你看他的手,真白真细,要是被这样的手摸一把,什么病都好了。” 还有一个女人,竟直接对着沈逸喊话:“大夫,不知道你会不会治相思病?你说治这样的病,我是白天来好,还是晚上来好?” 靠!陈姣姣气坏了,难怪沈逸宁愿当被人苦苦压榨的帮工,也不愿意当大夫,这些女人,还真是下流、无耻。 “你最好黄昏来,”陈姣姣站出来,应声道。 “难道是因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因为黄昏的死人,既看不到太阳,也看不见月亮,死的最安静。”陈姣姣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那几个女人,一字一顿地说。 刚才还言行无状的女人们,竟吓得心里发毛,争先恐后地往后退,谁都不敢再乱说什么。 孙管事可能是没吃过苦头,见陈姣姣出来了,还在起哄:“这不就是陈家村的陈姣姣吗?我说是谁呢,竟然愿意让自己家的相公出来当大夫,丢人现眼,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陈姣姣呀。” 陈姣姣嘴唇一勾,也不理会孙管事的挑衅,反而把她当成了沈逸的第一个病人。 “孙管事,你给张芳当了二十几年的管家,不知道你有多少存银了?”陈姣姣问的问题特别唐突,一时间,周围的人都听愣住了。 孙管事明显被陈姣姣戳中了痛处,面上有了恼意。张芳那个人对谁都苛刻,就算孙管事对她言听计从、阿谀奉承。她给孙管事的酬劳也是极少的。 孙管事为她效力这么多年,手头上也就存了几百两银子。 她以为陈姣姣想用酬劳的事,离间她和张芳的关系,自以为聪明地回答道:“东家对我极好,我的存银自然不会少。”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陈姣姣的话让孙管事摸不着头脑。 “你放心什么?我的存银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存银,就是你的医药钱。你的病只有我能治,我又不可能给你治,当然要打听你有多少存银,再考虑要不要替你医治。”陈姣姣抱着手臂,话说得还挺有条理。 孙管事却只觉得她的话离谱:“医药钱?我没病,为什么需要医药钱?” 陈姣姣状似体贴入微地对着孙管事说:“难道你自己哪里不舒服还需要我告诉你?这么多人在场,你怎么这么不在乎自己的颜面呢?你那种脏病可是会传染人的,而且连京都的名医都看不好,只有我能看好。这种见不得人的病,你只能找我看,但是我呢……不一定会给你治。” 她说到最后还调皮地挤了一下眼,平时她的行为都很拘谨,甚少会这般搞怪。这一幕刚好被站在墙角的苏郁和徐五看见,两人的神情都很错愕,同时露出了诧异的笑容。 帷帽把他们的面容遮挡得模模糊糊,即使这样,苏郁的美,也能像烟雨霓虹般迷人心智,却又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而徐五的表情如何,却根本没人注意。 陈姣姣的一番话,不但成功让孙管事闭嘴了。还吓跑了周围围观的女人们。她们刚才还跟孙管事一唱一和地调笑沈逸,现在一听孙管事染上了脏病,都跟避瘟神一样对孙管事避之不及。 刚才跟孙管事站得最近的女人,更是后怕地拍打着自己的衣服,对着孙管事啐了一口,咒骂道:“得了脏病还四处走动,你这种人就该早点去死!” 所谓世间百态,这可能就是最真实的世间。刚才还聚在一起闹事的人群,一瞬间都把孙管事当成了最大的敌人,谁都不愿靠近她,纷纷谴责她。 “赶紧滚回去,你不知道脏病传染人呀?” “什么人呀这是,得了脏病还四处走动,成心的。” 孙管事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因为被大家孤立、指责,她的嚣张和狂妄全都化为乌有。 还有她最近难以启齿的身体状况,她一直在偷偷拿药吃,医馆里的药,她几乎试了一个遍,身体都不见好转。陈姣姣的话让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连假装无事都做不到了。 她被吓得脸色苍白,血色全无。就跟接到了死亡通知书一样愕然。 这更加印证了陈姣姣的话,大家都看出来了,陈姣姣并没有信口胡说。 “陈姣姣……你……你……”孙管事张惶四顾,见大家都对他避如蛇蝎,她本想狡辩,不承认自己得了陈姣姣所说的脏病。 但是她竟不敢再对陈姣姣高声言语,此刻,她的命仿佛捏在了陈姣姣的手上,她再也无法对陈姣姣说出过分的话。 “我什么?我心情不好,就算病人捧着钱上门,我都不会理的。还有,你们听好了,我家相公只给男人看病,至于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女人,都去对面看病去,我们家医馆,只给品行端正的人看病。品行不端的都给我滚去对面,让张芳那个染了脏病的女人给你们看病去。”陈姣姣可谓是语出惊人,她这一番话,直接把张芳的老底都给揭了。 张芳若是真染了脏病,那可了不得了,那将是鹿安镇最大的丑闻。 张芳的亲事可是高攀的县主家,她只娶了叶庭玉一个男人。平时表现得对叶庭玉情有独钟,完全不把其他男人放在眼里,是鹿安镇出了名的专一的好女人。 如果她染了脏病,这病总不会是叶庭玉传给她的。 如果是叶庭玉…… 再加上孙管事…… 群众的想象力是无限的,因为陈姣姣一句话,张芳的事业和她的家庭,一夕之间,就陷入了低谷。 第42章 小沈大夫被宠了 而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说出惊天言论之后,转头就去安慰沈逸了:“小沈大夫,你别怕,我们这个医馆就叫‘男人堂’只给男人看病,我不会让女人骚扰你的。” “只给男人看病?”沈逸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概念。 “对,只给男人看病,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男人也会生病。我们小沈大夫人美心善,肯定想帮弱势的男子看病,我说得对不对?”陈姣姣要不是胖,显得这些话特别油腻。如果她瘦下来再对着沈逸说出这样的话,沈逸肯定会对她心动不已。 因为,即使她胖成这样,沈逸这会看她的眼神也已经变得柔情万千了。 “什么小沈大夫?什么男人堂,你取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听。”沈逸羽睫低垂,掩盖住眼底萌动的情愫,软语挑陈姣姣的错。 陈姣姣知道自己没什么艺术细胞,取名字都是大白话。叫沈逸小沈大夫,也是因为沈逸长得特别白,皮肤细嫩光滑,实际年纪本来就不大,因为肤色的关系,看着更小了。就在心里喊他小沈大夫,没想到刚才一时嘴快,直接喊出了口。 “那让于景行帮你取名字?我不该叫你小沈大夫,我以后都叫你沈大夫?”陈姣姣知错就改,一点不扭捏。她都活了两辈子的人了,怎么会跟一个小年轻对着干呢。 她早就在心里把自己家里这几个身娇体软的相公当儿子养了,这么大的儿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她这个老母亲,得尊重儿子的意见。 不过,沈逸这儿子却有点反复无常了,刚才是他自己不愿意让陈姣姣叫他小沈大夫的,这会他却对陈姣姣说。 “你还是叫我小沈大夫?” “啊?”陈姣姣惊讶地啊了一声,沈逸却转身走开,不理会她了。 刚才孙管事来闹事的时候,于景行和何慕就带着陈小小上了二楼,悄声地躲在上面不敢出声。 苏郁和徐五因为年纪大一些,想着陈姣姣身边需要人伺候,则躲在墙角,避开众人的视线,也不敢出声争辩什么。 他们虽然不敢出面,却全都在竖着耳朵屏气凝神地听陈姣姣是如何凭一己之力掌控全局、舌战群儒的。 这会见来闹事的人都走了,连孙管事和对面的张馆主,都被陈姣姣揭了老底,颜面全无。几个男人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高兴陈姣姣如此厉害,不但明事理、有骨气,还处处维护他们。害怕则是因为他们怕张馆主会报复陈姣姣。 “家主,你这么说张馆主,就不怕她报复?”大家都很忧虑,却只有于景行开口问陈姣姣这个问题。 陈姣姣知道他的意思,他们这是担心她莽撞行事,会招来祸患。 陈姣姣却成竹在胸地说:“我这叫‘先下手为强’,我们在张芳的对面开医馆,不管我们惹不惹她,她肯定会找人来闹事。刚才孙管事来闹事,肯定是受了她的指使。与其等她处处为难我们,还不如我先下手,搅得她鸡犬不宁。” “可是,家主,她的相公可是县主之子,你对付张芳,那叶庭玉要是出手对付你,我们可就遭了。”何慕抢着说道。 连何慕都能想到的问题,陈姣姣自然能想到。 “就是因为有叶庭玉,所以我才更要爆出张芳的丑事。”陈姣姣高深莫测的说道。 “这是为何?你想看他们夫妻打架?”陈小小年纪小,想的问题浅显,不过她这次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陈姣姣就是要看他们夫妻打架。 “对,小小总算说对了一句话。我就是要让他们夫妻不睦,让叶庭玉对张芳彻底失望。这样一来,叶庭玉就不会利用他娘家的势力,帮助张芳对付我们。我们就没事了。”陈姣姣双手一摊,笑容特别轻快,一看就让人很安心。 “家主,你真厉害。”苏郁说出了几个男人的心声,如果陈姣姣不解释,他们只会觉得陈姣姣是在鲁莽行事,还跟以前一样,做事情不考虑后果,连张芳这样的人都敢轻易得罪。 现在陈姣姣一解释完,他们全都想明白了陈姣姣的用意。再联想到张芳的霸道和重重恶行,沈逸的店想开起来,最大的阻碍肯定是张芳。 如果陈姣姣不把张芳这个恶势力打倒,沈逸这医馆就算开起来,也撑不下去。 而张芳之所以能一直屹立不倒,在鹿安镇称王称霸,就是因为她背靠着县主这棵大树。 如今,陈姣姣爆出她染上了脏病,对叶庭玉不忠,专一的形象崩塌。县主和叶庭玉怎么可能再出手帮她。 而张芳一旦没有了县主的支持,她就是个纸老虎,根本不足为惧。 一时间,包括陈小小在内,大家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陈姣姣。就连还在路口跟张芳的门童拉扯的郑兴,也因为陈姣姣这边的局势大好,而开心地对凶残的门童说道:“你们东家恐怕很快就要失去叶庭玉这棵大树了,看你们还能嚣张多久。” 陈姣姣手上剩余的钱不多,想把店尽快开起来,这些钱肯定不够。不过她并不担心钱的问题,因为她知道,很快就会有人送钱上门了。 这间店铺面积很大,不光有前面的店铺,后面还有供人居住的后院。后院是两进的院子,等医馆开起来,药童和帮工,都可以住在后院里。 当街的店铺,从外面看虽然有三层,实则只有两层,第三层只是用房梁搭出的一个小阁楼。 这个世界的建筑水平有限,好一点的房子,大多是木质结构,盖出两层就已经算是危房了,人在楼上行走,楼板会随着脚步不停地抖动,这样的楼房,陈姣姣这种体重的人,都不敢轻易上二楼。 陈姣姣为了合理利用店铺的位置,她先画了一张设计图出来,标明了哪里是柜台,哪里是账房,哪里是诊室和药房。 她把每一个区域都划分开来,这样的医馆,跟别的医馆都不一样。 “你为什么要把医馆划分成这样?”沈逸觉得很新奇,好奇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这样划分好,大家都不会乱。看病的大夫只管看病,而且有单独的诊室看病,这样病人和大夫都方便,既能保持安静,还能很好地保护病人的隐私。拿药的药童,只管按方抓药,不管别的事。最前边是问诊台,病人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来这里询问。跟问诊台相对的是账房。先交钱再拿药,这样就不会出错。” 几个人都听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医馆。不过听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店铺的事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陈姣姣叫来了郑兴。郑兴因为担心他儿子陈乐的病情,情绪一直不高。 “陈大当家的,你叫我?”郑兴垂头丧气的走到陈姣姣面前,今天的事,虽然是陈姣姣他们占了上风,但是郑兴却高兴不起来。 他宁愿被张芳打骂,就算跪在地上求她,只要她愿意给郑兴医治陈乐的药,郑兴就甘心承受张芳所有的恶行。 可是张芳一点良心都不讲,陈姣姣在忙着租店铺,忙着收拾孙管事的时候。郑兴一直在求门童求张芳给他一点药,求了半天,除了被门童推搡、厮打,什么都没求来。 他现在心如死灰,脸上全是绝望。 “郑兴,你儿子的药我有,而且是特效药。你想要吗?”陈姣姣一开口就是震惊四座的话。 郑兴一瞬间活了过来:“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药今晚我就送去你家,你不要再担心你儿子没有药吃了。不过我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可以吗?”陈姣姣问得相当客气。 郑兴这会已经激动得差点给她跪下了:“当然可以,只要你有药,能治我儿子的病,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陈姣姣:“我知道你在张芳的医馆做了好多年的事了,你肯定跟张芳的药材商有过接触。我想从京都订购药材,你可以帮我联络京都的药材商吗?” “当然可以,就这点事?”这事对郑兴来说,根本就不叫事。那些药材商每次来都会在鹿安镇停留几天,鹿安镇就这么大,他们又总在医馆转悠,早就跟郑兴相熟了。 郑兴跟沈逸不一样,他相貌普通不说,人也已经到了中年,而且早就生过孩子了。很少有女人会打他的主意,他行事方便很多,跟外界的人也接触得比较多。他出门的时候,甚至连帷帽都不戴。 “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帮我们医馆做事。当管事的,以后医馆里的大小事都由你来料理。”陈姣姣十分尊重郑兴,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客气。 郑兴在张芳那里遭受了多年的欺辱,现在被陈姣姣礼遇相待。他分得清好歹,再说了,他不是没有志气和尊严,他是因为孩子的病,才不得不承受孙管事和张芳的压榨和轻视。 现在陈姣姣不但答应给他儿子治病,还如此尊重他。此刻就算陈姣姣要他豁出命去,他也愿意。 “陈大当家的,我愿意,只要是你吩咐的事,我什么都愿意去做。”郑兴满口答应,成了第一个加入医馆的伙计。 一切都安排好后,陈姣姣才带着大家一起往家里走。 回去的路上,为了赶紧把体重减下去,陈姣姣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扛着陈小小往家里跑。 陈家村到鹿安镇只有七八公里路,对陈姣姣来说,就不算个事。为了能让自己更累,成功减重。陈姣姣故意绕了一条很远的山路。 她扛着陈小小一路跑上山,再从山上冲下来,把陈小小兴奋的,从来没笑得这么开心过。 “姣姣姨,你干嘛要跑这么远的路,你不累吗?”陈小小对陈姣姣的所有事都十分好奇。她以前接触的人,都跟陈姣姣不一样,先生教的,和丁沐白教她的,都跟陈姣姣说给她听的不一样。 陈姣姣跟其他人全都不一样。 陈小小从未见过像陈姣姣这么厉害又这么特立独行的女人。 最近两天她总是问陈姣姣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问题,大多数时候,陈姣姣都会敷衍她,随便乱说。 但是每当陈小小提的问题让陈陈姣姣觉得很有价值的时候,她都会认真回答陈小小的话,比如现在。 陈姣姣很认真的对陈小小说:“当然累了,可是人不能因为累就放弃自己,放弃自我约束。” “放弃自己?自我约束?这些都是什么?”陈小小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言论。 “自我约束就是要对自己有要求,鞭策自己进步,督促自己成为更好的人。我想拥有姣好的身材,就得努力锻炼,再苦再累都不能放弃。”陈姣姣平时不会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她既然答应帮忙照顾陈小小,就自然而然的有了教导她的责任。 育人就是要身体力行、言传身教。陈姣姣的话陈小小听得懵懵懂懂,但是却引发了她的深思。 陈姣姣相信,自己现在在陈小小心里播下自强、尊重男性的种子,终有一天这些种子会生根、发芽,重塑陈小小的三观。 第43章 救治陈乐 陈姣姣累得大汗淋漓地回到家时,苏郁他们也早就回来了。郑兴也坐的马车,回到村里后,他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坐在陈姣姣家的院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陈姣姣。 陈姣姣一进院门,郑兴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眼巴巴跟在陈姣姣身后:“陈大当家的……” “你先等我一会,我回房间给你取药。”陈姣姣把陈小小放下,自己一个人进了她的卧室。 系统跟陈姣姣料想的一样,在她进门后,系统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恭喜宿主,今天成功减重1500克,奖励抗病毒药丸一瓶,治疗免疫性癫痫药两瓶。” 陈姣姣听到系统的奖励,总算松了一口气。她今天所有的累都没有白受,郑兴的儿子,陈乐需要的药都到手了。 陈姣姣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拿着药就高兴地出门去找郑兴了。 郑兴就守在她的房门口,看到陈姣姣手上奇怪的药瓶时。他先激动地笑了一下,一笑过后,神情却突然变得古怪起来,笑容还来不及收起来,失望就重新显露在他的脸上了。 “陈大当家的,你这是什么?”郑兴指着陈姣姣手上两瓶小小的白色药瓶,无法接受地问她。 陈姣姣:“药呀,给你儿子治病的药。” “陈大当家的,什么事都可以开玩笑,我都不会跟你计较,你怎么能拿我儿子的病玩闹?你知不知道?我儿子已经快死了!他都快死了,你竟然拿他的病玩闹?”郑兴突然就崩溃了,双手挥舞着,脖子伸得长长的,歇斯底里地对着陈姣姣喊。 沈逸第一个冲上前拉住郑兴,小声在他耳边劝他不要动怒。苏郁也赶来说服他。 “郑兴,你就相信我们家主,她上次就是用这种小小的药丸,治好李春花的脏病的。这种药丸是我们家主在大荒山上的山洞里发现的,是医仙留下来的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药。你想想看,医仙可是天上的神仙,神仙用的药丸能跟我们的一样吗?” 苏郁为了让郑兴信服,从陈姣姣手里夺过药瓶,当着郑兴的面打开:“你看,颜色这么好看的药丸你可曾见过?而且每一颗药丸都一模一样,这是我等凡人能炼制出的药丸吗?你也在医馆呆过,医馆的药丸可曾有这么精美?” 郑兴果真听进去了,眼里一下又爆闪出希冀:“这真的是医仙的药?我儿子有救了?” 苏郁:“当然,这就是医仙的药,医仙的药什么病都能治好。你就放心。” 陈姣姣……我能插个话吗?其实,医仙也没有那么厉害呀,苏郁你吹牛就吹牛,能不能不要搭上我? 郑兴恢复理智后,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陈姣姣面前。 “诶,你这是干什么?”陈姣姣吓得手足无措,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自作主张,她真的会谢。 “陈大当家的,请你原谅我刚才有眼无珠……”郑兴还打算给陈姣姣磕头,被陈姣姣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 “我们回去看你儿子去,不要再耽误时间了。”陈姣姣一句话成功阻止了郑兴对着她磕头。 这大礼她可受不起,怪别扭的。 陈姣姣上次去陈洁家,还是陈洁家新房上梁的时候。不过上次,她只远远的看过陈乐一眼,只记得那孩子特别懂事,不吵不闹地站在郑兴的弟弟郑旺身边。 没想到这么乖巧的孩子,竟然会有癫痫病。这种病在古代,可是最折磨人的一种病。 沈逸是大夫,也跟着陈姣姣一起去了陈洁家。 他们去了才知道,陈洁还没有回来。为了一家人的生计,陈洁只能披星戴月地去码头当搬运工,挣最辛苦的钱养家糊口。就连儿子生病,她也不敢歇一天,陪着陈乐。 郑旺不但要带自己的孩子,还要照顾陈乐,收拾家务。忙得连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都没有时间整理。 陈姣姣去的时候,郑旺羞得躲进了屋里,没有再出来。 陈乐一直在昏昏沉沉地睡觉,嘴角有白色的沫。眼球肿大、脸色潮红,呼吸迟缓,一看就是重症之人的症状。 郑兴扑到陈乐的床边,用手轻拍他的脸,喊他的名字:“乐乐,乐乐,爹爹回来了,你看看爹爹,你怎么还在睡呀,乐乐不要睡了,快醒醒……” 郑兴喊的很大声,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陈乐的脸上,他却毫无所觉,眼皮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乐乐……”郑兴悲怆地大哭起来。 陈姣姣受不了这样的场景,自己去厨房寻摸了一个碗,在锅里发现了郑旺提前烧好的开水。陈姣姣舀了半碗开水,又找了一个勺子,把开水搅凉,等不烫嘴了,才端着开水走到陈乐的床边。 沈逸一直陪在郑兴的身边,两人一抬头,就看到陈姣姣端着碗准备喂陈乐吃药。 “就这么喂?药不用熬吗?”郑兴嗓音沙哑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不用熬,直接吃下去就行。” 陈姣姣先把陈乐扶起来,再把药丸放进陈乐的嘴里,又往他嘴里喂了两勺温水。 温水从陈乐的嘴角流了出来,他竟没有往下咽。 “他不吞怎么办?”陈姣姣刚问完话,就看到郑兴掰开陈乐的嘴,用手指把陈乐嘴里的药丸,推进他的喉咙深处。再掰开陈乐的嘴,往他嘴里喂水,直到亲眼看到郑兴把药吞了下去,喉咙里传出响亮的吞咽声,他才罢手。 陈姣姣看到这么凶残的一幕,顿时对郑兴刮目相看起来。这个男人可真不一般,不但做事能力强,还行事果断,把医馆交给他打理,准不会错。 陈姣姣先给陈乐喂的是抗病毒的药,陈乐的病其实并不是什么脑瘫。而是癫痫发作前常有的病毒感染,此类病毒通常表现为复发性、病毒性的脑炎特征。病毒感染后,再诱发癫痫,情况就会非常难以控制,患者极易因此造成脑部严重损伤,甚至丧命。 现在只要先控制住陈乐的病毒感染,再用药控制他的癫痫发作,这孩子就不会再犯病了。 郑兴以前在张芳那里拿的药,对陈乐的病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只是一些麻痹神经的止痛药而已,给陈乐吃了,陈乐的疼痛减轻,看着没那么难受,其实病情一点都没减轻。 不幸中的万幸,陈乐得的是免疫性癫痫,这种癫痫病是一种可控、可治、可防性癫痫病,如果治疗得早,他早就没事了。 如果是耐药性癫痫,那可就麻烦了,就算是陈姣姣,也没办法控制他的病情。 陈姣姣的药见效特别快,陈乐吃了药,身体情况肉眼可见地好转了。高热退下去了,呼吸也变得绵长、匀称了。 郑兴一看陈姣姣的药丸,简直是药到病除,这下彻底相信苏郁说的话了。 “我家乐乐有救了,我家乐乐有救了,谢谢陈大当家的,谢谢沈逸,谢谢你们。”郑兴刚才没有磕下去的头,现在全补上了。啪的一下跪在陈姣姣和沈逸的面前,疯狂对着他们磕头。 陈姣姣头疼的想扶他起来,可他磕得太起劲,陈姣姣一时无从下手。 “郑兴,你要是想我们继续给你家孩子治病,就赶紧起来。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我们承受不起。你答应帮我们做事,我答应给你家孩子治病,我们各取所需,你不必如此。”陈姣姣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件事,只好拿陈乐说事,果然,郑兴立马就明白了陈姣姣的意思,默默地站起身,不再做让陈姣姣感到为难的事。 陈乐很快就能睁眼、说话了,郑兴喜极而泣地抱着陈乐大哭,就连郑旺也忍不住偷偷打开一点门缝,往里面偷看。 陈姣姣又让陈乐喝下了治疗癫痫病的‘卡马西平’,亲眼见他把药喝下去,陈姣姣才放心了。 临走前,陈姣姣吩咐郑兴:“我给你留的药,你一定要记得按时给陈乐服用。陈乐的病可控、可治、可预防。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按时给他服药,他的病就不会再复发。” “真的?”郑兴都高兴傻了,到现在都以为这是一场梦。 “是真的,这病可以治,我们一起努力,孩子康复以后,一切都跟正常小孩一样。”陈姣姣很平静地说道。 郑兴却听得,激动地抱起陈乐在屋里转圈圈:“乐乐你听见没?你的病可以治好了!我们有救了,乐乐以后也能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康健了。” 这时,沈逸突然在陈姣姣耳边说:“家主,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行医了?” 陈姣姣不解:“为什么?” 沈逸:“因为病人被救治的那一刻,我也跟他们一样高兴。” 陈姣姣细细体味了一下,确实,她现在也特别特别的高兴。 晚上陈洁回来的时候,陈姣姣和沈逸已经回去了。陈洁打着火把心急火燎地赶回家,一路上都在祈祷,乐乐千万不要有事。 回家时,她忐忑不安地敲门,没想到开门的人竟是陈乐。 “乐乐?你好了?”陈洁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好几下眼,门口站着的始终是陈乐。 “娘亲,快进来,爹爹和二爹做了好多好吃的,他们说要庆祝我新生。”陈乐在外人面前一直都很腼腆,只有在面对自己家人的时候,才会显得很活泼。 陈洁已经好几天没有听到他开口说话了,更别说看到他下床行走,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也跟郑兴一样,激动的抱起陈乐,在门口转了好几圈,开心的在陈乐脸上亲了又亲,才把人抱回房间。 郑兴、郑旺两兄弟脸上全都挂着开心的笑,一直停不下来。 被病魔折腾的整日愁云惨淡的家,终于迎来了新的春天。陈洁听说是陈姣姣治好了陈乐的病,她感恩的朝着陈姣姣家的方向跪了下去,连着给陈姣姣磕了十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了。 陈姣姣在家,突然打了个冷战,身体莫名的感到一阵别扭。要是她知道陈洁在给她磕头,一定会好好纠正一番,他们这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毛病。 第44章 女子之间的谈心 傍晚,陈姣姣和沈逸回到家中,陈姣姣见天还没黑,又去新房子的地基上,分割青石,不停的忙碌着。 陈小小不写功课,也跟在陈姣姣的屁股后头,兴致勃勃的忙着搬石头。 她虽然累得汗流浃背,手上也全是泥,却兴致特别高。 陈姣姣问她:“搬石头累不累?是搬石头累?还是做功课累?” “搬石头多好玩呀,做功课累。”陈小小的回答,不出所料,跟大多数调皮的小孩一样。 陈姣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顿了好久,才重新开口:“你也知道做功课累?那你还不快去写?偷什么懒?” “哼!你欺负人!”陈小小气呼呼的把撬棍一扔,不情不愿的往另一边走去。 陈姣姣以为她是去做功课了,忙活半晌后,抬头看过去,竟发现她在研究自己的太阳能灯。 这灯造型十分奇特,而且不用添油。这一点徐五和苏郁他们也感到很奇怪,陈姣姣因为这灯,从宫廷御用扯到夜明珠,没少撒谎。 现在灯又被陈小小盯上了,不会又要解释一连串,陈姣姣都怕了。 后来才发现她的担心都是多余了,就一眨眼的功夫,陈小小已经踩着凳子,垫着脚尖,把灯的灯罩强行拧开了。 她根本就没有询问陈姣姣的打算,她就想把灯拆了看看里面到底长什么样。 把灯罩拆开后,她就跟发现新大陆了一样,又把手伸向了发光二极管。 “放开!有电!”陈姣姣幸好发现的及时,她怒声呵斥陈小小,死死的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陈小小被吼的一愣,人都吓傻了,傻站着不敢动。她这两天跟陈姣姣相处,陈姣姣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淡定、从容的,就算跟其他人吵架,她也鲜少会急赤白脸。这会却暴怒成这样,着实把陈小小吓到了。 “别动!”陈姣姣扔下手里的錾子和铁锤,快步朝陈小小跑了过去。一走到陈小小跟前,二话不说,就从她手里夺走了太阳能灯。 “有电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玩呢?”陈姣姣紧张的关闭电源开关,把灯罩重新盖好。 陈小小瘪了瘪嘴,眼睛眨了两下,眼泪就溢出了眼眶:“我又没偷你的店……我只是看看……店是什么?在哪里?” 陈姣姣一下被她问住了,她无言以对的看着陈小小,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说:“电就在这里面的金属里,金属就是铁铜铝这些东西。所以这里面的金属不能碰,因为电很危险,跟天上的雷一样,会打死人的。” 没想到陈小小听她这么说,越发来了兴致:“真的吗?我能看看店吗?它长什么样?它是雷公?” “电是看不见的,你记住它很危险就行。”陈姣姣找来了木梯,把太阳能灯挂的更高了。 “它看不见?那你怎么知道它在里面?”没想到陈小小的问题,比其他人的问题更刁钻。 陈姣姣真不想聊这些她觉得是常识性,而陈小小却完全不能理解的问题。 “因为它在发光,有电才能发光,所以我知道电在里面。” “那店会出来玩吗?是不是灯不亮的时候,店就出来玩了?”陈小小睁着大大眼睛,眼睛里全是疑惑。 陈姣姣……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不会,它出来事情就变得糟糕了。” “为什么糟糕了?” “没人希望它出来,你消停的去写功课,不要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 “哼,你真坏,店给你掌灯,你却不希望它出来玩,你真残忍。”陈小小又是真坏又是真残忍的,把陈姣姣说的跟个万恶的剥削者一样。 陈姣姣袖子一撸:“你去不去做功课?再不做,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残忍。” 陈小小脖子一缩,暂时屈服在陈姣姣的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的去做功课了。 陈姣姣见她总算消停了,又抬脚往新房地基走去,刚走出去两步,就听见陈小小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说:“店,谢谢你给我掌灯,我会很快做完功课的,不会让你太累。” 陈姣姣差点绊倒自己,这孩子……她以为电是个什么鲜活的生命吗? 也是,像他们是理解不了什么叫能源的,也只能往别的方面想。 忙活到天黑,徐五终于把饭菜烧好了,炒了腊肉香肠,焖了一只鸡,鸡是陈姣姣从陈大娘那里买的。腊肉香肠是早就买好的食材。 另外还凉拌了一大盘黄瓜,徐五见陈姣姣喜欢吃凉拌的东西,还喜欢吃肉,做什么都开始按照她的口味来。 陈姣姣没有注意到饭桌上这些细微的改变,她只感觉到,徐五做的饭菜越来越合她的胃口了。 “徐五,你做饭的手艺真不错,我觉得我后半辈子都离不开你了。”饭菜上桌,陈姣姣刚吃了几口,就对徐五赞不绝口。 不过她说的话,都是信口就来,都是一些夸张的言辞,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听在别人的耳里,却全变味了。 徐五反应最大,他难言喜色的低下了头,呐呐的吐出两个字:“是吗?” 家里的四位相公,却全都沉默了。 他们最近几天跟陈姣姣相处的很好,也看到了陈姣姣的变化。差点把她喜欢野男人这个癖好给忘了,现在这么看来,她从未对某一位相公说过如此露骨的话,却当着自己家相公们的面,对着家奴说出这般‘放纵’的言论。 真是太可恨了。 跟家奴打情骂俏,还这么明目张胆,根本不把苏郁他们放在眼里。 四位相公齐齐黑了脸,陈姣姣还浑然不觉,竟又礼貌的对徐五来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你饭做的这么好,离开你我会不习惯的。” 她心里对徐五没有半点不该有的想法,而且她把夸人当成了一件习以为常的事。她哪里知道,这些对她来说再正常不过的话。 这些男人竟然会当真…… 饭都快吃完了,陈姣姣才察觉出好像气氛不对,今天饭桌上,怎么没有一个人说话呢? 她偷偷瞄了瞄苏郁,苏郁情绪很低,郁郁寡欢的冷着一张脸,一点笑容都没有。 她又偷偷瞥了于景行一眼,于景行也兴致不高,面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平时最活泼的何慕和沈逸,表情也很凝重,颇有点苦大仇深的感觉。 陈姣姣看了一圈下来,只有徐五的神情是最正常的,这几个男人,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他们现在怎么连生气都这么统一?陈姣姣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一下哄四个男人,她现在只想赶紧躲开。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陈姣姣放下筷子,麻溜的溜了。 陈小小很喜欢围在陈姣姣的屁股后头转,也三两下把碗里的饭菜吃完,跟着陈姣姣一起去了后山。 后山的那处清泉,是陈姣姣感觉最放松的地方。 清泉地势险要,要从下流的河沟里一路往上,攀越过两个陡峭的山石才能上去。这也是为什么只有陈姣姣能上去,别人都不会去那里的主要原因。因为陈姣姣身手最好,只有她能轻松翻越山石。 陈姣姣拿着干净的衣服,刚出院门陈小小就跟上来了。 “你跟过来干嘛?”陈姣姣转头问她。 陈小小:“跟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去干什么吗?你就要一起?” “我管你干嘛,我就要跟你一起去。家里全是男子,我一个女子,跟他们呆不到一块。”陈小小人不大,却用大人的口气说话,把陈姣姣听的直乐。 “好,你跟我来。”陈姣姣带上陈小小继续往前走。今晚的月色很亮,四周的景物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周围的风景也很美,虫鸣鸟叫,凉风习习。这样的地方,到处充满了生机,没有过度的攀比和物质追求,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活着,知足且安乐,静下来的时候,会忍不住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好。 “我们两个女子,也是时候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心了。”陈小小双手背在身后,个子还没有陈姣姣的肩膀高,这会却一直用大人的口气和姿态跟陈姣姣说话。 陈姣姣被她逗得直乐,也不阻碍她,静静的看着她装逼。 到了山石下面,陈姣姣一跃而起。陈小小这个小大人,却折在了山石下面。 “帮我一下,”陈小小在山石下面朝陈姣姣伸出手,刚才老成的模样,已经荡然无存。 山石足足有三米多高,陈姣姣就算手再长,也够不到她。 “你自己上来,我够不到你。”陈姣姣好整以暇的站在山石上面看着陈小小着急,想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办? “女子之间要互帮互助,你赶紧下来,把我托上去。”陈小小倒是不客气,吩咐起陈姣姣来。 陈姣姣故意跟她唱反调:“我不。” 陈小小挣扎半晌,终于不装成熟了:“姣姣姨,你快帮帮我,我一个人真的上不来。我还没有这山石一半高呢。” 陈姣姣听她服软,这才从山石上一跃而下,她那么胖的人,从山石上跳下来,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脚底的水花也小到几乎看不见,把陈小小都看傻眼了。 陈姣姣像白天那样,把陈小小抗在肩上,一个纵身飞跃上山石,紧接着又是几个纵身,就飞跃到了清泉边。 陈小小紧张的抱着陈姣姣的脖子,跟白天一样,只看到两旁的景物飞快的往后飞,其他什么都没看清楚。 陈姣姣怕她冷,把她放在清泉边,自己穿着衣服泡进了水里。 陈小小一看见水,开心的跟见到什么宝藏似的,迫不及待的脱下鞋袜,挽起裤脚,把双脚泡进水里,不停的拍打着。 陈姣姣被飞溅的水花溅的睁不开眼,只好离她远一点。 “你不是要跟我谈谈心吗?谈什么?”陈姣姣问她。她这段时间,也整天跟男人混在一起,刚开始的时候,被这么多美男子包围着,那种感觉就跟到了天堂一样。 过了这么久,陈姣姣已经认清现实了,这么多美男子一个都不喜欢自己,自己只能看不能碰,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也是挺折磨人的。 她偶尔也想跟其他女子谈谈心,只是这村里的女子没有几个跟她的三观一致。陈洁倒是不错,不过她们两个白天都很忙,陈洁甚至比陈姣姣还忙,根本就没时间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陈小小……好歹也是女子,陈姣姣天真的以为她真的看出自己忧心所在,想开解自己呢。 可是陈小小只用了一句话,就让陈姣姣想把她一脚踢回去。 她说:“店它有家人吗?” 陈姣姣:“滚。” “你说它整天在那小盒子里呆着,会不会特别难受?我们把它放出来,我不怕危险,我想跟它做朋友,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它是不是特别小,就……指甲盖这么大?” 陈姣姣拳头都硬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爹怎么还没回来?快回来把她带走!” 第45章 今晚,家主她还会回来吗 而此时的苏郁他们,也跟往常一样在洗漱。 他们洗漱麻烦一点,要用温水在大木桶里洗漱。水都是徐五替他们准备的,徐五要把烧好的开水,用小木桶兑成温水,再一桶一桶的倒进大木桶里。 家里四个男人,全是徐五伺候。平时苏郁他们还会搭把手,帮徐五分担一些。今天,四个男人全都默契的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徐五伺候他们。 徐五默不作声的烧水、兑水、提水。等他们洗好后,还要把用过的水一瓢一瓢的舀进木桶里,提出去倒掉。 幸好,苏郁他们用的水并不多,每个人最多用两桶水。如果像大户人家那些夫郎,用水泡澡,木桶又大,徐五肯定会累得够呛。 不过即使这样,徐五马不停蹄的伺候完他们洗漱,轮到自己洗澡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通红,手心的皮都磨皮了。 手泡在温水里很疼,徐五却一声不吭,快速的洗漱好,换上另一套干净的青衣和云纹刺绣布鞋,把用过的水倒掉。 因为只有两间房,徐五一直跟苏郁他们一间房。苏郁他们自成一派,徐五经常被他们排挤在外。 今天也一样,他倒完水回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们在屋里议论自己。 “你们说他有什么好?饭谁不会做?家主竟当着我们的面,这般抬举他。”这是于景行的声音,每次有事,于景行总是第一个憋不住,他读书多,见多识广,骨子里就比其他人多了几分傲气。 苏郁每次都是劝和的那一个,这次也一样,他的声音虽然很闷,说的话却全是向着陈姣姣的:“家主喜欢他,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还是对他好一点,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 “这还没给他名分了,等到家主哪天真的给了他名分再说。我们对他够好了。他以前在陈如梦家连饭都吃不上,现在每天吃得好喝的好,不像以前那么面黄肌瘦,都比以前好看了。”何慕口气酸溜溜的,徐五的变化,他倒是全都看在眼里。 “怎么?你真担心他抢了家主的宠爱?难道你……对家主动心了?”沈逸逮着机会就打趣何慕。 何慕臊的脸颊红成一片,反应迅速的否认:“才没有呢,倒是你,我看今天家主替你出头,花那么多钱给你租医馆,你都感动的快哭了。你是不是已经准备投怀送抱了?” “你胡说,我没有,我才没……才没这么容易感动呢。”沈逸把手里的木梳朝何慕扔了过去,脸颊上也多了两抹可疑的红晕。 陈姣姣对他们来说,就像一杯放凉的毒酒。以前他们打死都不敢喝,对陈姣姣避之不及。只想这杯毒酒能自己腐坏变质,永远的放过他们。 但是现在,他们开始怀疑这杯毒酒毒不死人,不过怀疑归怀疑,却没有人敢轻易尝试。 只有屋外的徐五,在听到他们否认喜欢陈姣姣时。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你们都不喜欢家主,就把她让给我。我喜欢她,我只喜欢她。 不会有人在意他的想法,他孤单的站在房檐下,手里提着空了的木桶。心里磅礴的妄念肆虐心间,除了陈姣姣,他在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了。 不知道孤零零的站了多久,直到陈姣姣回来,苏郁他们听到陈姣姣跟陈小小的说话声,才停止了交谈。 徐五偷瞧了几眼陈姣姣,见她好像又瘦了,腰部开始有明显的线条感。洗完澡,她的皮肤看着光洁水润,更好看了。 这让徐五感到很烦躁,他是这个家唯一一个不希望陈姣姣变好看的男子。他自卑,现在的陈姣姣就已经让他望尘莫及了,如果陈姣姣再变好看,他恐怕穷极一生,都捕捉不到陈姣姣半点光辉。 徐五好想跟陈姣姣说话,可是他却连正视陈姣姣的勇气都没有。他卑微的对着陈姣姣弯腰颔首,点了一个头后,头也不抬的跑进了房间里。 她现在已经没法做到,平心静气的面对陈姣姣了。 他见到陈姣姣时,狂跳的心,胀红的脸色和无措的手脚,都给他上了无形的枷锁,让他不得不避开所有跟陈姣姣正面接触的机会。只有躲在暗处,才敢大胆而放肆的看她。 陈姣姣已经习惯徐五面对她时,躲躲闪闪的样子了。她以为徐五平时就是这样的,想着相处久了,他可能就不会这样了,也没强行干预过这件事。 洗漱完成,他们都准备睡觉了,丁沐白还没有来接陈小小。 陈小小这会知道担心她爹了,摇晃着陈姣姣的手臂央求她:“姣姣姨,你跟我去接我爹爹,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陈姣姣也不放心,毕竟认识这么久了,她跟丁沐白无冤无仇的,还在他手上挣了这么多钱:“走,我们去看看。” “那我们带上‘店’一起,对了,‘店’的名字到底是哪一个字?”陈小小好似着魔了一样,一晚上,嘴里就电电电的没停过。 “电闪雷鸣的电,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电电电的?它没有生命,你能不把它当个活物对待吗?”陈姣姣搭着木梯,把太阳能灯从高出取下来,还真陪着陈小小去接她爹爹去了。 “哼,你们看,累了一天了,也不知道歇歇,这么晚了,还去找丁沐白。丁沐白是什么人,这十里八乡的,那么多女人替他保驾护航,还需要她献殷勤。”于景行身姿宛若修竹,挺拔俊秀。半干的长发垂在腰际,又长又直,没有一处是弯曲、毛糙的。顺滑的长发比精心护理过的头发还要好看。 他亲蹙眉头站在窗边,月光倾洒在他身上。美的像一副画卷,言语却拈酸不已,儒雅俊秀的绝美面容上,也凝聚着不该有的寥落。 “哎,真是令人头大。”何慕心累的倒在床上,因为动作过大,衣服掀起了一个角。紧致的小腹露了出来,细腰拉伸到了极致,纤细的盈盈一握。如果是陈姣姣看到了,恐怕又要失眠了。 沈逸和苏郁也都面色沉郁的不想说话,他们刚洗漱完,满室的清香和春色,却都留不住陈姣姣的脚步。 徐五进门后,立刻躺在自己的位置,用被子从头到脚的捂着自己,连呼吸声都不敢太大。 他却没有放过于景行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不但听了,还听进心里去了。无言的酸涩侵占了他整个人,如果等不到陈姣姣回来,他今夜肯定无法入眠。 房间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中,明明大家都没有睡,却没有人再说话。 不光徐五没有入眠,其他人也都难以安睡。 马蹄灯橘黄色的光明明灭灭,跟窗外的月光争相辉映,同时攫取着夜色的宠爱,谁都不遑多让。 寂寂无声中,徐五突然听到苏郁问。 “家主她,今晚还会回来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只有陈姣姣能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夜色正好,佳人相会,她哪有时间理会苏郁的问题。 第46章 真的不能堵住她的嘴吗? 对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来说,晚饭过后,就算得上是深夜了。 但是对陈姣姣这个曾生活在现代世界的打工人来说,这个点离睡觉还早着呢。 她带着陈小小,一路往丁沐白娘家的方向走去。 陈小小对她手里的太阳能灯仍旧保持着浓厚的兴趣,一路上不停地问着奇怪的问题。 “姣姣姨,你这样晃着灯,不怕电它头晕吗?” 陈姣姣咬牙切齿地回答:“电不会头晕。” “那它会饿吗?它平时都吃什么?” “吃阳光。”陈姣姣觉得自己回答得没有问题。 但是她这样回答,却引发了陈小小对‘电’新一轮的崇拜。 “哇,电难道是精灵吗?只有精灵才是靠阳光雨露为食的。”陈小小没完没了地讨论‘电’的事。 问得陈姣姣烦不甚烦,她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跟人讨论电会不会饿这种智障问题。 更让她憋闷的是,她越解释,陈小小的问题越多,她那小脑袋里,好像装了十万个为什么。 “你要是再问什么电不电的,我就把它摔了!”陈姣姣耐心告罄,快暴走了。 她怎么也不曾料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要跟村里的女恶霸们斗智斗勇,要抵抗家里男人们的无限魅惑。这么多大人她都应付过来了,没想到最后却败在了陈小小手上。 她就不该提‘电’的事,什么有电没电,这灯里有什么电?它就是个灯,普普通通的灯! “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你别摔它。”陈小小担忧地直摆手,再也不敢烦陈姣姣。 感觉比起她爹,她更担心‘电’。 陈姣姣的耳根终于清净了,她们并没有走多远,还没出村子。陈姣姣就听见了丁沐白的声音。 丁沐白的声音跟他人一样,妖娆婉转,磁性魅惑。 一听声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没有正经人说话会这么软绵绵的。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陈家村是个山村,道路七弯八拐,还有很多小山梁和小树林。陈姣姣她们听到丁沐白的声音是从一个小山坡后面传出来的。 他这样说话,好像是被什么人缠上了。 果然,下一秒,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只是想让你去我家看看,我家的大母猪又下了一窝崽,我今年卖猪肯定能挣很多钱。我的钱都可以给你,我不像那个陈姣姣,有那么多相公。你要是愿意跟我好,我就只娶你一个,我会对你家小小好的。” 陈姣姣听出来,竟然是陈萍的声音!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缠着丁沐白我没意见,她干嘛当着丁沐白的面拉踩我呢? “这么晚了,我该回去接小小了,最近这几天我很忙,这些事以后再说。”丁沐白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疲惫,根本无从招架陈萍的热情。 陈萍却跟他恰好相反,她兴奋得连声音都是高亢激昂的,就像丁沐白是她甚久不见的故友似的,怎么都不肯放丁沐白走。 “你跟着我去我家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小猪仔,我给你留着。”陈萍揪着丁沐白不放,两人看似也没有闹僵,而且这男女私会的事,陈姣姣也不好打破,只好带着陈小小在一边等。 陈小小听到她爹和陈萍的声音,知道她爹这是又被女人给缠上了,脸色一下就垮了下去。 恶声恶气地说:“这些女人就知道欺负我爹爹,我爹爹不喜欢她们,她们每次都非要缠着我爹爹。” 陈姣姣觉得她的话十分有趣,这么小的孩子,她能知道什么叫喜欢? “你知道你爹的不喜欢她们?你这么小能知道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爹爹才不像别的男子,他谁都不喜欢。”陈小小这话真的把陈姣姣惊到了。 “你爹他……”陈姣姣想说,你爹他情人遍地走,这叫谁都不喜欢?可是这些话不能在孩子面前提,她刚一开口,就住了声。 陈小小却猜到她想说什么,气恼地对着陈姣姣低吼:“我爹爹那是没有办法,只能跟她们周旋。我都让你娶他了,这样他就不用再被这些坏女人欺负了,你为什么不答应?你要看着我爹爹受苦到什么时候!” 陈姣姣……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骂人,这到底是什么孩子,小孩都像陈小小这般蛮不讲理吗? 陈姣姣不说话,陈小小却不愿住嘴:“娶一个男人你又没什么损失,你在装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好看的男子,我爹爹那么好看,嫁给你是便宜你了!” 陈姣姣……她现在不光想骂人,还想打人,能打小孩吗? “等我爹爹嫁给你,我们俩就能在同一个家生活,家里多个女人,也就多了一份底气。我还能陪你谈心,你不亏。” 亏不亏的陈姣姣不知道,她就想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亲自给自己亲爹找对象,还不准别人拒绝。 “你安静点,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陈姣姣说不过陈小小,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等她们安静下来时,丁沐白和陈萍已经吵起来了。 “我都说了,我不想跟你走,我赶着回家接小小,你能不一直纠缠我吗?”丁沐白一贯绵软无力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这一听就是真的动怒了。 “你这什么意思?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能跟别的女人回家,就不能跟我回家?我是会缺你那点银子是吗?”陈萍见丁沐白始终不愿答应跟她回去,竟恼羞成怒,口出恶言。 陈姣姣一听,这可不对,陈萍这是干什么,喜欢人家就好好表现,怎么还羞辱人家呢? “我跟谁回去,不跟谁回去,都是我的事,跟你无关。”丁沐白这会肯定十分担心陈小小,才会跟陈萍这样的无赖女硬碰硬。 “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人人能骑的寡夫,我能看上你就不错了,你还给脸不要脸,给我摆架子。你也就年轻这几年了,等过了这几年,送我我都不要。”陈萍已经收不住了,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 丁沐白也彻底被激怒了,怒声回怼她:“现在送上门的可是你,不要你的是我!我至少这几年还年轻着,你呢?你已经又老又丑,还是个没钱的穷光蛋!我……” ‘啪’的一声脆响,丁沐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萍竟然对他动手了! 陈姣姣暗道一声‘不好’,拔腿就跑,陈小小也紧跟在后面,眼里的怒火就快烧起来了。 他们转过小山坡,正好看到陈萍把丁沐白推倒在斜坡上,凶残地用蛮力撕扯着丁沐白的衣服。 丁沐白力气没有陈萍大,反抗不了陈萍的恶行,胸前的衣裳被扯开,露出了一片雪色的肌肤。 陈萍看到丁沐白脖子下面,隐秘的曲线和娇嫩的肌肤,兽性大发,埋首啃了上去。 这种事,在这个世界很常见。 这也是男人不敢轻易出门的主要原因,这些女人知道律法偏向她们。就像男子在外面被人轻薄非礼了,女人们也会怪罪那个受害的男子。说他是自找的,非要一个人出门,还穿得这么好看。 丁沐白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事,他脸上的屈辱浓厚,手上却已经挺住了反抗。 他比谁都清楚,反抗的下场,除了遭来更多的毒打,不会有任何改变。 “放开他,”陈姣姣突然从旁边出现,拽着陈萍的手腕,把她一下从丁沐白身上拉开了。 “爹爹,”陈小小心疼地扑到丁沐白身上,目光却咬牙切齿地盯着陈萍。 “陈姣姣?你干嘛又来坏我好事?”眼看到嘴的鸭子飞了,陈萍恼羞成怒,挥舞着拳头朝陈姣姣砸了过来。 陈姣姣没有躲,连眼都没眨一下,她平静地伸手抓住陈萍的拳头。任陈萍如何用力,也无法挣脱陈姣姣的桎梏。 “陈姣姣!你家里这么多相公不够你睡的?你竟然还要跟我们抢这个寡夫……啊!!”陈萍的话刚说到一半,手腕就被陈姣姣反扭到了背后。疼得她龇牙咧嘴地大叫,再也不敢乱动乱说了。 “滚!”陈姣姣把陈萍往路边一推,冷声喝道。 陈萍踉跄几步,才站稳脚跟。回头不甘心地望了一眼陈姣姣和丁沐白,才带着遗憾跑走了。 “你没事?”陈姣姣赶紧去扶丁沐白。 丁沐白目光有些发直,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用力的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陈姣姣这才发现,他刚才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原来,心里竟这么害怕:“没事了,他已经走了,没人会欺负你了。” 陈姣姣第一次见丁沐白这么狼狈,那双总是媚眼乱飞极具风情的狐狸眼,此时呆滞无神,看上去竟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易碎感。 陈姣姣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在丁沐白身上停留的时间超过两秒钟时,她立刻收回视线,不准自己多想。 陈姣姣在心里警告自己,这男人即便再可怜,也不是自己的相公,她能帮他的,也就这么多了。 可是她虽然很有分寸感,陈小小却是个不着调的漏勺。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对她爹说:“爹爹,我们不怕,等你嫁给姣姣姨,他们就不敢再欺负我们了。” 陈姣姣…… 小孩说话都不用负责任的吗?真的不能堵住她的嘴吗? 第47章 你真的准备娶我? “你你……闭嘴。”陈姣姣手都伸出来了,已经做好了陈小小再乱说,就捂住她嘴的准备。 因为她们在旁边闹着,丁沐白很快便从惊惧中回过神来。他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从斜坡上站起来,抖落身上的泥土。全程都没有说一个字。 陈姣姣记得,他在面对陈小小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大概是不想陈小小担心。 “爹爹,你没事?”陈小小见丁沐白一直不说话,担忧地扯着丁沐白的衣摆问,小脸上的恐惧没比丁沐白少多少。 陈姣姣看到他们这幅样子,才意识到,他们这对没有任何依仗的父女,平时会有多无助。 以前,陈姣姣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丁沐白过得很好,是不值得同情的,毕竟他跟那么多人有关系,有那么多女人照拂他,他能有什么让人担心的。 但是今晚发生的事,却不得不让陈姣姣反思自己的想法,丁沐白这样的人,谁都可以欺负。女人们想压他,有素质的会给点钱,没素质的就直接用强了。 男人们也不同情他,觉得他是男人中的耻辱,给男人丢人了。 他这样的人,才是最难的? 如果没有陈小小,他可能都活不下去。 陈姣姣想的没有错,丁沐白看到陈小小担心自己,他脸上迅速扬起了笑容,虽然他的笑容在陈姣姣看来十分勉强,但是骗小孩子足够了。 “爹爹没事,你和姣姣姨来得太及时了,你们都是爹爹的英雄。你是爹爹的小英雄。”小孩子喜欢被夸,丁沐白两句话,就哄的陈小小喜笑颜开,特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爹爹,我要做你一辈子的英雄。” “好,爹爹相信你。” 这怎么还有点感人呢?听着他们的对话,想到丁沐白为了陈小小背负的一切。陈姣姣双眼发涩,感动得都快哭了。 她转头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对丁沐白父女说:“走,我们赶紧回去,已经这么晚了。” “好,爹爹,我们回去。”陈小小拉着丁沐白的手,一起往前走。 丁沐白刚走了一步,身体就一软,朝前跪了下去。陈姣姣反应很快地回头搂住了他倾倒的身体。 “爹爹!”陈小小吓得大声叫着丁沐白,丁沐白双手搭在陈姣姣的肩膀上,稳住了身体。 陈姣姣察觉到他的双腿在发抖,看来是刚才被吓坏了,这会还没缓过来呢。 “你爹爹没事,他只是被吓到了,腿发软,等一会就没事了。”丁沐白的腰很软,就像没有骨头似的。陈姣姣悄悄地把手放下,老老实实地站着,当自己是没有感情的人形支架。她不敢看丁沐白,目光一直放在陈小小身上。 谁知道陈姣姣这么一解释,陈小小却有意见了:“你知道我爹爹腿软,你还让他自己走?” 陈姣姣错愕地摊手,这怎么成她的错了? “他这么大的人了,当然要自己走。再说了,我刚才也不知道他腿软不能走路。” 陈小小叉腰,跟陈姣姣争执不休:“那你现在知道了,你别让我爹爹走路了。” “这又没马车,他不走路怎么回去?”陈姣姣都快被陈小小的奇葩言论打败了,小孩说话都这么没逻辑吗? “你傻呀!你不能抱着我爹爹走呀,我爹爹就要嫁给你了,你怎么不知道对他好点?你这样怎么俘获我爹爹的心。”陈小小小手抬着,伸出一个手指,指着陈姣姣点拨道。 陈姣姣被他这些话,弄得无语凝噎,真想给她一脚,当着人家爹爹的面,好像又不太好。 “小小,爹爹没事,爹爹缓一缓,可以自己走回去。”丁沐白声音柔得跟丝带在风中萦绕似的,他离陈姣姣这么近说话,陈姣姣都感觉自己四肢乏力,快站不稳了。 “陈姣姣!你怎么也这样?你也欺负我们,我爹爹都这样了,你也不帮忙照顾他,呜呜呜……”陈小小看着是真伤心了,眼泪‘唰’的一下就从眼眶里冒了出来。 “好好好,我抱他走,你赶紧闭嘴不要嚎了,我真是服了你了。”陈姣姣在陈小小手上就没赢过一回,这熊孩子不讲武德,陈姣姣实在斗不过她。 月黑风高,应该没什么人。 陈姣姣做贼心虚地往四周望了望,这才一弯腰,搂着丁沐白的膝弯,把人稳稳当当地从地上抱了起来。 丁沐白很轻,陈姣姣抱着他的感觉,就像抱着一床香香软软的棉被,不过这床棉被有呼吸,两条细长的手臂还搂着陈姣姣的脖子。这么柔弱的人儿,却让陈姣姣有一种窒息感。 抱着这么个美人儿,她连呼吸都变调了。脚步也凌乱得不像样,平时闭着眼睛瞎跑都不会摔到的路,这么慢慢腾腾的走着,陈姣姣竟然有好几次都差点绊着自己的脚,抱着丁沐白一起摔下去。 “你好好走路,慌什么?”陈小小偏偏还要点破这件事,弄得陈姣姣十分没有面子。 “抱着个人能像平时一样走的稳当吗?你厉害你来试试?”陈姣姣像个小孩一样,跟陈小小斗嘴。 丁沐白安静的靠在陈姣姣怀里,看着她俩互相挤兑。 陈小小长这么大,从来没跟哪个女人如此亲近过。丁沐白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愿意一直跟一个女人搭话。 就像经历了一场酷刑一样,陈姣姣把丁沐白抱回他家的时候,她身上又被汗水打湿了,额头上也全是汗。 更要命的是,在她把丁沐白放到床上的时候,这男人竟然用他的衣袖替陈姣姣一点一点的擦掉了她脑门上的汗珠。 他的衣服上有沁人心脾的暗香,衣袖里更是能闻到从他皮肤上散发出来的香气。 这男人怎么跟香妃似的,自带体香? 陈姣姣额头上的汗水冒的更厉害了,陈小小那个恼人的小孩,这时候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这么热?”丁沐白明知故问。 陈姣姣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我不热,你不用管我。明天你还回娘家吗?不回就把今天的工钱给我,省得我再跑一趟。” “这几天恐怕小小都要麻烦你了,我爹他……可能也就这几天了。”丁沐白话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是陈姣姣听得懂。 要是别的事,陈姣姣肯定不会答应他继续照看陈小小,但是是这种事,就算,陈姣姣也不能推辞,更别说人家还给钱了。 “那……好,我明天早上再来接她。”陈姣姣退后一步,跟丁沐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她应该是第一个进了丁沐白的卧室,远远的站着不动,等着丁沐白给她拿钱的女人。 丁沐白也不怕她看到,伸手打开床头的小匣子,从里面拿了一百文钱给陈姣姣。 “好了,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陈姣姣拿到钱,就要离开。 “等一下,”丁沐白却突然从后面叫住了她。 陈姣姣还以为他要感谢自己,连‘不用谢,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乡里乡亲的不用客气’这些客套话都准备好了。 丁沐白却看着她问:“小小说,你准备娶我了,是真的吗?” ……这父女俩怎么都这么不着调,这种话能是真的吗? 陈姣姣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他是在闹着玩,他的表情又很认真,说他没有闹着玩,这事也太离谱了,他怎么都不该问出口。 陈姣姣被问的一愣,傻站了一会,才斟酌着回答:“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现在只想发家致富,暂时不会考虑这些事。” “那你发家致富后,会想娶我吗?”果然是亲父女,连问问题都一个德行,没完没了的。 “我应该想吗?”陈姣姣已经退无可退,丁沐白不是陈小小,他是大人,陈姣姣可以跟他公平对话。因为无话作答,她只能用这样的难题,反问丁沐白。 “你当然应该想,你现在不想,晚上回去就会想了。”丁沐白侧躺在床上,媚眼如丝的勾着陈姣姣。虽然没有一点露骨的动作,可是他那双狐狸一样魅惑人的眼睛却像万千之手拉着陈姣姣,让她走不动道。 刚才还被人吓得腿软,现在就不怕了? “你要是真不想被女人纠缠,就少做点这种让人误会的事。”陈姣姣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前脚刚离开丁沐白的房间,丁沐白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过了没一会,陈小小就出现在了丁沐白的房间。 “爹爹,姣姣姨走了?”陈小小拉着丁沐白的手,坐在他旁边,靠着他的肩问。 “嗯,走了。” “爹爹,你觉得她怎样?她好吗?”陈小小又开始了。 丁沐白点头:“不错,挺好的,不过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因为她以前可不这样。” 陈小小:“她以前是怎样的?” “她以前呀,比陈钱钱还好色,却比陈钱钱蠢多了。见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流口水,经不得撩拨,谁一撩拨她,她就五迷三道的要跟谁走。一旦被她缠上很难摆脱,我当时最怕的就是她了。”丁沐白陷入回忆中,几句话把陈姣姣以前的样子形容的精准极了。 “那她怎么变了?”陈小小好奇的问。 “不知道,感觉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丁沐白大概是第一个如此肯定的说出这句话的人。因为他以前对陈姣姣十分了解,所以在那般撩拨她,她却不为所动后,丁沐白才如此笃定陈姣姣变了。 变化太大了,以前的陈姣姣心里只有爱情,见到一个男人对她抛媚眼,对她说几句情话,她就信以为真,爱人家爱的死去活来。 那时候的于笙丁沐白也认识,就是妓馆里一个靠侍奉女人为生的小倌。长得不错,最会魅惑女人,骗女人的钱。而且没有底线,什么样的女人都骗。 当时陈姣姣还没成亲,在街上偶然看到于笙一眼,就被于笙吸引住了脚步。接着,在于笙刻意的制造了很多偶遇后,陈姣姣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他。 陈姣姣爱于笙爱的特别疯狂,为了于笙她什么都愿意做,是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她娘为了让她收心,连着给她娶了四个姿容绝色的相公,她都不要,只要于笙。 家里的相公,除了长得像于笙的老四宁林语,其他四位,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成亲几年,一直把那几位相公当隐形人一样对待。 她的相公们,嫁到她家后,没有过一天好日子,陈姣姣不疼他们,婆婆还要处处刁难他们。折腾到最后,婆婆被陈姣姣气死了,家里的家产也被陈姣姣全卖了,大家都以为陈姣姣家完了,陈姣姣的男人们也完了。 没想到,陈姣姣竟然在这个时候改邪归正了。 “真是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丁沐白轻笑一声,感慨道。 “她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好?我觉得她特别上进,勤劳肯干,懂的又多,而且她不是文盲,她特别有文化,诗写的比我们先生还好。她以后肯定能挣很多钱,比陈钱钱还有钱,爹爹,你一定要抓住机会,早早的嫁给她。只要你嫁给她,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了,你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了。”陈小小这孩子,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一点不懂掩饰。 在外人的眼里,她爹手段高超,把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而且很享受跟女人周旋往来。在她这里,她爹却成了受害人,他不但不情愿跟那些女人往来,还会害怕。 丁沐白听得脸色发白,这些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丁沐白自认为隐藏的很好,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人看出来。她还这么小,是怎么看出来的? “爹爹这样的人,她或许看不上呢?”丁沐白自嘲的一笑,平时根本不把女人当回事的人,在聊起再嫁的事,却不报任何希望。 小小还小,不懂大人的世界里的游戏法则。 他这样的人,女人们愿意哄着他,给他花钱,却不会娶他。这一点丁沐白早就认清了。 “不会的,姣姣姨不是这种人!”陈小小不想听丁沐白说这样的话,在她心里,她爹爹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没有人会看不上他。 “好,爹爹听你的,爹爹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丁沐白宠溺的抱住陈小小,疲惫的把自己的头靠在陈小小小小的肩膀上。 孩子的世界,总是这么纯真,喜欢什么就想要。 可是大人的世界,只会有求而不得,哪有什么得偿所愿。 第48章 呵,男人 陈姣姣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大概才晚上九点多的样子,并不算太晚,苏郁他们房间还亮着灯。她虽然什么事都没做,但是就是平白的有些心虚,也不敢打扰苏郁他们,轻手轻脚地往卧室走去。 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的时候,何慕突然从后面冒了出来:“家主,你回来了?” 陈姣姣吓得一激灵:“诶,我回来了。” “家主,你快来看看,大哥身体不舒服,吐得可厉害了。”何慕焦急地打开房门,示意陈姣姣进去。 陈姣姣一听苏郁又生病了,着急忙慌的就往他们的房间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沈逸正在换衣服。 沈逸的皮肤白得发光,身躯美得就像最厉害的油画大师精心雕琢过一般。每一寸肌肤都完美无瑕,连个痘印都没有。 他的衣服被苏郁吐出来的污秽物弄脏了,他又是个爱干净的主,急着把脏衣服脱下来,正好让陈姣姣看见了。 陈姣姣看到光着身子的沈逸,第一反应就是转头退出来。 红着脸,安静地在外面等。 谁知道何慕竟在这时候,着急上火地把陈姣姣往房间里推:“家主,你又出来干嘛?你快去看看大哥……” “可是沈逸还在换衣服……” “他是你相公,他换衣服你不能看?”这句话成功把陈姣姣问住了。 我能看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不能看?” “怎么不能看?我们换衣服你都能看,我们是你相公,是你的人,你不能看谁能看?”何慕一边说一边把陈姣姣往屋里拖。 陈姣姣低着头,不敢看沈逸的方向。心里却已经惊涛骇浪地操上了。 我能看?我竟然能看,这事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进屋后,陈姣姣直奔苏郁的床头,苏郁满脸病容,软绵绵地倒在床上,浑身乏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样子是脱水了。 陈姣姣赶紧吩咐徐五:“快去给他准备一碗淡盐水和一碗糖水。” “这样就可以了?”何慕怀疑地问,连沈逸都束手无策的事,陈姣姣竟然想用两碗水就解决问题。 陈姣姣无法跟他解释什么脱水后要补充电解质和水分,她只能说:“他这是脱水了,喝盐水和糖水,能更有效地留住水分。” 沈逸听得十分认真,而且比徐五还积极,主动去外面烧水,给苏郁准备淡盐水和糖水。 水兑好后,沈逸把水端给苏郁,陈姣姣亲自把苏郁从床上扶起来,让沈逸一勺一勺地把水喂给他喝。 水喝下去半个时辰后,苏郁脸色好转,已经可以自己起身如厕了。 陈姣姣不放心他自己走动,一路上跟着他。苏郁进入厕所后,她就守在外面。她这么贴心换来的却不是苏郁的感激,苏郁反而站在厕所门口不动,意有所指地盯着陈姣姣看。 他眼睛水润润的,才走了这么几步路,就累得红唇微张,喘息不止。手虚弱地扶着门框,看着比平时更楚楚可怜。 “你放心,我就守在这里,你要是感到头晕什么的,就叫我。”陈姣姣殷勤地守在厕所外,还特意让苏郁有事就叫她。 她以为自己这般体贴入微,苏郁一定很感动。 可苏郁却红着脸,小小声地对她说:“家主,你站在这里,我……我无法如厕。” “哦,是吗?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点,那我走。”陈姣姣窘得一批,差点被自己蠢哭了。故作镇定往回走,心里却尴尬死了。 走回房门前,陈姣姣单独把徐五叫了出来。 徐五不知道陈姣姣为什么叫他,脸上一片茫然。家里的其他几个男人们,也好奇陈姣姣为什么叫徐五,都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徐五,以后不要再做凉菜了,苏郁消化系统不好,不能吃凉的。”陈姣姣要说的就是这个,苏郁不会乱吃东西,今天会吐得这么厉害,肯定是因为晚饭吃了凉拌的黄瓜。 “可是家主,你不是喜欢吃凉拌的菜吗?”徐五知道陈姣姣喜欢吃凉拌的菜,特意背地里研究了好久凉拌菜的做法。现在陈姣姣竟然让他不要再做凉菜,他怎么也不想看到陈姣姣因为苏郁委屈她自己。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苏郁身体最要紧,以后凉的东西,都不要出现在餐桌上。”陈姣姣语气严肃的说道。 徐五点头,表示听懂了。陈姣姣不知道他正死死地咬着下嘴唇,在心里朝她喊:‘家主,你喜欢吃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我不要你为了苏郁委屈自己。’ 陈姣姣刚跟徐五聊完,沈逸就出现了。 沈逸看苏郁好转得这么快,比吃药还管用,顿时对陈姣姣更崇拜了。缠着陈姣姣给他讲,脱水的病理和治疗脱水的药理。 陈姣姣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了他,还给他说了中暑的处理方法,这些都是一些平日里最常遇见的病症。不光如此,陈姣姣还教他如何急救,心肺复苏沈逸学得特别认真,还在何慕身上试验了好几次。 沈逸特别谦虚好学,学得很快,陈姣姣也教得很愉快。 接下来就到了人工呼吸的教学环节了。 陈姣姣觉得人工呼吸是作为一名大夫,最应该掌握的基本急救技能。她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医者,耐心地教导沈逸。 “如果病人还有生命体征,但是呼吸已经很微弱,或者停止了呼吸。这时候我们不光要给病人做心肺复苏,还要对他进行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是怎么做的?”沈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姣姣,迫不及待的想学。 陈姣姣:“这……需要有人配合我教学。” “我可以配合你,现在我就是你的病人了。”沈逸立刻举手,躺下,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沈逸是单眼皮,眼睛狭长,漆黑的睫毛又长又翘。长得很像韩流偶像。因为皮肤比常人更白,他的气质也显得更干净,唇色看起来也更艳丽。 陈姣姣咳嗽两声,虽然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教学现场,她作为传道授业的老师,不应该因为实验对象太过好看而不好意思。 但是她的脸还是不正常地红了。 “怎么了?你别害羞,我现在是你的病人,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沈逸看她为难,反倒安慰起陈姣姣来。 看他这么通情达理,陈姣姣欣慰地点头,豁出去了。 “如果要对病人进行人工呼吸,首先要确认病人是否有意识,能不能自主呼吸,可以拍打病人的肩部。接着解开病人的上衣,附耳听病人有无呼吸声。看病人的胸部有没有起伏,触摸病人的颈动脉,看有无脉搏……”陈姣姣一边说,手上一边严谨地做动作。 “一定要非常快地判断出病人的情况,不能拖延。如果病人情况不容乐观,需要急救,这时候千万不能犹豫……”陈姣姣话音落地,俯身下去,一只手手掌外侧放在沈逸的前额,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沈逸的鼻孔,另一只手握住沈逸的下巴。让他的头往后仰。 接着,陈姣姣深吸一口气,头低下去,用嘴包住了沈逸的嘴…… 后面的动作,别说沈逸没记住,就连陈姣姣这个老师,也忘记自己做了些什么。 她只记得沈逸的嘴唇好软,qq弹弹的好想咬一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陈姣姣是在沈逸的大通铺上做的讲解。于景行和何慕还有徐五就在旁边看着,苏郁这时候也正好如厕回来,正好出现在房门口。 所有人,全都静止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刚才还义正严词地要为医学事业献身,让陈姣姣不要有顾虑,随便对这做什么都行的沈逸。在陈姣姣抬头的一瞬间,本能地抬手扇了陈姣姣一耳光。 陈姣姣被打得头偏到一边,脸面尽失。 哼,男人,说话从来不算数。 “家主……”沈逸打了陈姣姣,又害怕地坐起身,羞恼的双手交叠抱着自己的身体,又惊又怒地叫了一声。 陈姣姣看他这样,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认命地起身,对他们说:“都睡,这么晚了。” 见他们不动,陈姣姣自个先回房间休息了。这一天可真够精彩的,也够累的,陈姣姣被折腾得心力交瘁。原本以为今天肯定能睡得很沉,但是造化弄人,睡到半夜,她又从旖旎的梦里惊醒了。 啊啊啊!!!陈姣姣坐起身,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身体的渴望太强烈了,果然应了丁沐白那句话,睡梦中陈姣姣一直在追丁沐白,脑子里全是他勾魂的媚笑。 还有沈逸惊慌失措的抱着自己,清纯无害的模样,就像第一次被人亲,也反复出现在陈姣姣的梦里,陈姣姣好想教他长大。 她现在没有真正喜欢上任何人,却不妨碍她馋他们的身体。 这女人的天性呀,怎么这么折磨人。 陈姣姣腾地一下从床上一跃而起,从门后抄起长棍,如鬼魅一般动作轻盈地跑去后山。身体翻转腾挪,把手里的棍舞成一片水泼不进的虚影。将陈大娘给她的武功秘籍从头到尾练了三遍,才累得大喘着气,瘫坐在地上。 等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床上,终于安稳地睡过去了。 在她意识混沌之时,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恭喜宿主,再次成功减重1000克,奖励水泥二十包。” 第49章 医馆开张前的准备 陈姣姣什么都没有听到,第二天等她起床后,才发现自己家新房的地基旁边,堆了二十麻袋的水泥。 何慕比她先发现水泥,正愁眉不展地不知道这些奇怪的‘面粉’是什么的时候,陈姣姣出现了。 “家主,这些‘面粉’是什么东西?”何慕指着地上的麻袋问。 陈姣姣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些都是我买来建房子用的,是深河里的淤泥做的,黏性特别强,用它建出的房子坚固耐用,连墙缝都没有,特别结实。” 用泥土和木头建的房子,不管怎样都会有墙缝。何慕一听这个东西建出的房子连墙缝都没有,顿时对麻袋里的水泥万分宝贝起来。 “这么好的东西,我们不能让它随便堆在这里?”何慕问。 水泥不能碰水,陈姣姣点头,找来木板搭在一起,把水泥放在木板上,又在水泥上面用木棒和茅草搭了一个雨棚。 忙活完这些,丁沐白也正好送陈小小过来了,两人简单招呼了几句,丁沐白就匆匆离开了。 陈姣姣带着全家人一起吃过早饭,她先把陈小小交给于景行照顾,这次特意交代于景行,陈小小要是再敢对他不敬,就抽她。 再用马车把沈逸送去镇上的店铺。 医馆还没开张,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其中门店的匾额就是头等大事。 陈姣姣想起昨天沈逸说自己取的店名不好听,便问他:“店铺的名字,你找于景行取过没?” 沈逸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今天一直没用正脸看过陈姣姣。也尽量避免跟陈姣姣说话,这会听到陈姣姣问,他低头看着地面,小声说了一句:“就用你说的那个名字。” 陈姣姣昨天就顺嘴一说,这会她已经忘了自己说的什么名字了。 “我昨天说的什么名字?”陈姣姣问得很真诚。 沈逸却只觉得陈姣姣在戏耍他,抬头俏生生地瞪了陈姣姣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藏着点点怒意,还有几分娇羞。瞪得陈姣姣口干舌燥,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明知故问,”沈逸说完,转身去找郑兴了。 郑兴因为陈姣姣救了陈乐,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来店铺帮忙了。他一早上把鹿安镇的几家客栈全跑了个遍,还真遇上了一个从京都来的药材商。 药材商答应紧急给他们配货,但是价格要得比平时贵,郑兴拿不定主意,等着陈姣姣他们来商量过后,再回复药材商。 陈姣姣没有意见,现在药材是最要紧的,贵点就贵点。 郑兴却说:“他需要五十两定金,我们要付给他吗?” 这钱要的真是正正好,就跟看着陈姣姣的存银要的一样,陈姣姣把自己最后五十两银子给了郑兴,让他跟药材商把事情谈妥。 接下来,还要招聘伙计,陈姣姣亲自写了招聘告示。 “本医馆即将营业,特发此招募令,愿有意向加入我们的有志之士,踊跃报名。 提别提示;本店只招男子(女子勿扰)。 年龄十八至五十五岁的男子,身体健康,都可以来面谈。 每月月钱一两,工资按月结算。本医馆包吃住,每月轮休六天至八天。只要成为我们医馆的一员,本人及其家属,都可以在我们医馆看病拿药,快来报名。” 这个告示一贴出来,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围观。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女人们说话都很难听,沈逸听了几句,肺差点气炸。 陈姣姣正在写她的门联,见他气成这样,问他:“她们说什么了?你这么生气?” 沈逸气呼呼地说:“她们说我们开的不是医馆,是妓馆。” “哈哈哈,”陈姣姣觉得很好笑,笑了一阵,见沈逸脸色不对,又硬生生地把笑憋了回去。 “这些人,简直是胡说八道!” 最终,医馆的名字还是叫‘男人堂’。 陈姣姣还亲手写了一副长长的,连字数都对不上的对联,贴在门口。 “上联:本医馆专治对面治不了的疑难杂症。下联:小沈大夫只给男子看病,女子看病找陈姣姣。横批:爱看看,不看滚。” 这么粗俗、对仗不工整的对联,陈姣姣写完就贴在了门口。陈姣姣在鹿安镇本就名气很大,经过她这几天的不断努力,现在整个鹿安镇的人都认识她了。 这么豪横的对联贴上去,也没人大惊小怪。路人觉得新奇的是,这医馆竟然只给男人看病,还真是闻所未闻。 不管陈姣姣做什么,沈逸都不反对,颇有点妻唱夫随的意思。 几个人忙活了一整个上午,把该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该添置的物件陈姣姣也从家具铺买了来,现在只等招到伙计,药材到位,医馆就能开张了。 开这个医馆,陈姣姣对沈逸只提了一个要求:“你虽然是这间店铺的大夫,但是你毕竟是男子。白天人多还无所谓,晚上你一定要回家休息,这样我能保护你的安全。” “嗯,我记住了,”沈逸点头,乖顺的应声道。 等了一上午,陈姣姣很快便招到了两个上了年纪,家里的女人已经去世了的五十多岁的男子。 他们来的时候穿的十分破烂,身上还有臭味。看起来像乞丐一样。 “请问,是这里招伙计吗?”他们甚至连字都不认识,听别人说这里招男伙计,就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对,我们这里招伙计,请问你们会干什么?”陈姣姣请他们坐下,他们却不敢坐,怕弄脏陈姣姣的凳子。 “我会洗衣做饭,我饭做的可好吃了,我家家主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饭,家里的孩子们也喜欢吃我做的饭。我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我手脚利索,什么活都能干……”为首的男子,紧张的举荐自己。陈姣姣注意到,他的双腿一直在抖。说话啰啰嗦嗦的也没个重点。 “你呢?”陈姣姣问另一个人。 “我我我,我会打扫,也会洗衣做饭……”第二个男子看着比第一个更紧张,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也会打扫……”为首的男子竟打断了后面男子的话。 陈姣姣:“不用紧张,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就行。你们姓什么?” “我姓唐”,为首的男子说道。 “我姓关”,后面的男子也紧跟着说道。 陈姣姣:“好的,唐叔、关叔……” “使不得使不得,东家,你就叫我老唐就行。”唐叔双手摆个不停,不敢让陈姣姣这么叫他们。 “唐叔,你的年龄看上去好像不止五十五岁?”陈姣姣从他进门起,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她这一问,为首的唐叔一下就绷不住了。他老泪纵横的呜咽起来,不停的用衣袖擦眼泪,脸上的皱纹沟壑重生,头低低的埋着,脊背弯曲,比刚才显得更苍老了。 陈姣姣不忍心见到这么大年纪的人在自己面前哭,立刻给他递上了干净的手绢。 唐叔却怕弄脏她的手绢,把她的手推开了。 “东家,我不是存心想骗你的。我就是想在你这混口饭吃,能有个睡觉的地方。我可以不要工钱,我没有孩子,家主死后,就被他们赶出来了。我没地方可去,我真的什么都会做……”唐叔一直没有抬头,他为他隐瞒年龄的事感到羞愧。 陈姣姣:“唐叔,厨房的活很累,你能坚持吗?” “我能!我能!”唐叔忙不迭的点头,终于敢看陈姣姣了。 “那厨房就交给你负责了,如果身体吃不消,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会安排你做别的轻松一些的活。”陈姣姣说。 “吃得消,我吃得消。”唐叔激动的反复保证,陈姣姣便让郑兴领他到后院住下,让他负责给医馆的伙计早饭。 “关叔……”,陈姣姣才刚开口,关叔就主动坦白道。 “我今年58岁了,我我家里有一个生病的孩子,我也可以不要工钱,只要东家您愿意给我孩子医治就行。”关叔长得十分瘦弱,比唐叔还要矮。 陈姣姣看他的身体条件,想了想说道:“关叔,你也说了你会打扫,我如果安排你打扫医馆,你愿意吗?” “愿意,我当然愿意。”听到陈姣姣愿意留他做活,关叔跟唐叔一样激动。 有了他们两位,医馆离正常运行又进了一步。 中午,陈姣姣把医馆的事交给了郑兴,带着沈逸回家吃午饭。家里有这么多人等着她,她不想让他们白等一场。 第50章 恶性竞争 医馆新开张,需要钱的地方特别多。 陈姣姣连中午饭都没有吃踏实,说实话她在这个世界谁都不认识,就算想借钱也没得借。 苏郁和徐五最敏感,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人竟分别偷偷地把他们的零用钱塞给了陈姣姣。 足足有十多两银子,应付一些零碎的开支足够了。 陈姣姣没打算要,但是眼下她手里就剩一百多文钱,如果真有什么事需要用钱,她拿不出手,也挺尴尬的。 犹豫过后,陈姣姣把他们的钱收下了。 吃过午饭,陈姣姣又赶着去村上打工挣钱。 家里的一块田和一块地,被何慕承包了。他和于景行两人最近经常在头上戴着帷帽,去田地里干活。 有田有地的感觉比有钱还让他们心里踏实。虽然现在家里的田地不多,还没有以前一半多,但是经历过这么久没田没地的生活,现在有田有地了,那感觉对何慕他们来说,就跟重新活过来了似的。 陈姣姣没种过地,对农业这一块不熟,她直接把田地全权交给了何慕负责。 何慕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地乐开了花。 跑到沈逸面前说:“我跟你一样,我也有自己负责的事了。” 沈逸却高兴不起来:“家主为了给我开医馆,把咱家的钱全都花光了。我感觉好对不起她,这些钱都是她辛辛苦苦给人干活赚来的。” 何慕不忍心看他自责:“你别担心,家主这么厉害,一定会想到办法赚钱的。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就算没有钱,也能撑一阵子。”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沈逸更愧疚了。 医馆那边的事有郑兴负责,下午沈逸在家帮忙辅导陈小小做功课,苏郁忙着缝缝补补,徐五在院子里准备食材,大家忙着各自的事,踏实又安心。 陈姣姣心里有事也不会说,医馆的药材如果到了,一次性就要支付三百五十两银子,这些钱她现在分文没有。 而药材,因为是加急派送,五天后就能到。 她一边帮村里的人干活,一边不停地思考,她该怎么赚到这笔钱。 没想到药材钱还一点头绪都没有,陈姣姣的稳定业务就出现问题了。 原本是她兴起的给村民打工,挣这三瓜两枣养家,没想到好多在码头上靠搬运货物挣钱的女人,竟回村跟她抢活干了。 陈姣姣力气大,扛水不费力,用大木桶给村民家扛一缸水,只收一两文钱,没想到她们一担一担地用小桶给人挑水,也只收一两文钱。 陈姣姣都替她们累得慌,这么辛苦只挣这么点,她们也愿意? 码头上的活干得好好的,为啥不干了? 陈姣姣带着疑问,找到她们问,这些人中就有陈洁。陈洁跟陈姣姣相熟,又对她心存感激,第一个站出来给陈姣姣解答疑问。 “姣姣,不是我们要跟你抢活干,实在是混不下去了。码头上最近从北方来了一帮流民,这帮人有活就干,根本不管工钱给多给少,甚至为了几个馒头,可以给商家搬一上午的货。现在商家把价钱越压越低,搬一上午的货,就挣两三文钱,码头上的货又重,路又滑,又不挣钱,我们只好回村找点事做,总不能一文钱不挣?” 陈洁一边说,她周围的女人们一边点头附和,每个人都苦不堪言。好好的生计就这么被人破坏了。 对于一些穷苦的村民来说,如果不想给陈钱钱那样的田主当帮工,或者做佃农。就只有去洛水县码头当搬运工,能多少挣一些钱,让家里人过得更好。 以前搬运工比佃农和帮工有尊严、挣得多,现在搬运工的行情被那帮流民破坏了,陈洁她们没地方挣钱,只能回村跟陈姣姣竞争。 陈姣姣因为想照顾家里,从不曾想过去洛水县的码头干活,但是现在村里的活计都保不住了。 而且现在陈姣姣特别缺钱,别无他法,陈姣姣只能跟着陈洁她们去码头看一看了。 正好家里有马车,陈姣姣带着陈洁,两个人坐马车去洛水县,也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洛水县因为紧靠着洛水河,是附近一带的交通枢纽。每天都有货物,要经过洛水县码头上下,在这里靠搬运货物维持生计的人特别多,陈洁就是因为一直在码头勤勤恳恳地干活,才有钱把家里的房子修建得这么好。 陈姣姣去的时候,码头上还有很多搬运工不死心地扛着扁担,等商家们让他们搬运货物。 陈姣姣也确实看到有商家找他们。他们的对话陈姣姣听得一清二楚。 “搬四千斤盐多少钱?”商家傲慢地问等着干活的搬运工们。 “嗯……十文钱?你看如何?” “八文?”见商家撇嘴,领头的搬运工自己就把价钱给降了下来。搬运工们都卑微的看着大腹便便的盐贩子,就像在等着他恩赐一般。 那可是四千斤盐,几个人要来回跑十几趟才能搬完。这么重的东西,只收八文钱,这么低的价,干这么重的活,可真是不值当。 但是令陈姣姣大跌眼镜的是,商家竟然冷哼一声走了。 反而是领头的搬运工急了,她朝着商家喊:“五文钱!五文钱行吗?” 商家回头,讲出了一句让陈姣姣想破头都想不出的话:“给你们两个馒头当工钱就不错了,你们还想要钱?”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商家还真不把人当人了,就算是骡子,干这么多活,也不是两个馒头就能打发的。 紧接着,陈姣姣看到刚才那个盐贩子,又往码头里边走了一段,码头上此时停靠着三艘货船,不停地有人搬着东西在码头上穿梭。 陈姣姣注意到,这些人不光有男有女,还有老人小孩。 这大概就是陈洁她们说的流民。 陈姣姣注意到,盐贩子找到领头的流民,不知道给她说了什么,他们很快便达成共识,不多久,那些人就开始搬运起货船上的海盐。 陈洁在陈姣姣身后叹了口气,说:“你看,不管商家给他们多低的价格,甚至不给钱,就给点吃的,他们都会答应帮商家干活。” 这不是打乱了市场秩序吗?这么搞,大家都挣不到钱。 “你们跟他们谈过吗?他们这么乱来,谁都挣不到钱。” “谈过,没有用,这帮人好像穷疯了饿疯了,只要给点吃的,什么都愿意干。而且他们是外地人,对我们有敌意,根本不肯听我们好好说话。”陈洁苦恼的说。 陈姣姣想了一会,突然有了主意:“我有办法,你们愿意配合我吗?” 陈洁第一个举手:“我愿意。” 她身后也有两个女人举手,其他对陈姣姣不了解的人,迟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直拿不定主意。 陈姣姣:“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今天下午的工钱,我给你们每人一百文。” “我愿意!” “我也愿意!” 看他们这么积极的追随自己,陈姣姣含着泪欣慰的点头,果然钱永远比面子管用。 陈姣姣:“从现在开始,你们一切都要听我的,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不要有任何问题。” “好!”大家异口同声的答应道,一听有工钱,她们全都满血复活,精气神都回来了。 士气不错,陈姣姣满意的点头,带着她们去了码头。 码头不停的有船进来,新的货物络绎不绝的往这边运,洛水县是南北的交通要塞。很多需要运往大西北的货物,都要从这里登陆,然后走陆路继续往西北的城镇运送。 那些流民的头头是个精壮的女汉子,皮肤黝黑,不苟言笑,看起来就不好惹。 她看着陈姣姣她们,眼里全是敌意,当陈姣姣带着人去码头的时候,她竟拦在了陈姣姣面前。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赶紧滚。”女头头紧握着拳头,故意把她手臂上狰狞的刀疤亮给陈姣姣看。 陈姣姣却偏不看她的手,反而看着她头上的小辫子问:“这发型不错,这是哪个少数名族的发型,一看你们就不是本地人呀。你们跑到我们的地方来,还敢跟我们耍横?老娘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们本地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怎么?你们想打架?”女头头举起双手,手臂上的肌肉像小山一样隆起来。 跟她比起来,陈姣姣就是虚胖。 “打什么架,我们当然是来找活干的。”陈姣姣不跟女头头发火,也不生气,语气很平和的说。 她可不是来打架的,把流民们打伤了,她可没钱给他们养病治伤。 女头头一听陈姣姣的话,瞬间乐了:“你们还想跟我们抢活干?你们抢的过我们吗?” “抢不过也得抢,我们要把我们失去的东西,通通讨回来。”陈姣姣一点不露怯,神情坚定的对女头头说。 她此刻在女头头的眼里,就是个啥也不是的女胖子。女头头压根不信陈姣姣能争得过他们。 本地人在码头来干活,是为了挣钱补贴家用。没钱挣他们还能回家种田种地,总之饿不着。 但是像女头头这样的流民,他们没了码头上这份活计,就得饿肚子。 他们一路行来,也就洛水县这个码头有干不完的活,能养活他们这一群人。如果争不过本地人,他们就得饿死街头。 所以,只要那些商家愿意给他们一些吃的和少量的钱,他们就什么都愿意干。本地人根本没法跟他们竞争。 这时,从最大的那艘商船上,下来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商人,她后面还跟着一位戴着帷帽、身姿出众的男子。 带着情人游山玩水的,一看就是大老板。陈姣姣赶紧上前揽生意:“老板好呀,船上的货物需要搬运到岸上吗?五十文,包着我们身上。” 女老板还没有说话,流民头头就从陈姣姣的后边冒了出来:“老板,交给我们,这一整船货物,我们只要三十文,就能帮你们全部搬到岸上去。” “那好,那就……”女老板满意的看向流民头头,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被陈姣姣打断了。 “老板,我们只要二十文,二十文就帮你把货物全都搬上岸。”这话一处,不光流民头头和女老板震惊了,就连陈洁也在后面疯狂的扯陈姣姣的衣服,阻止她犯傻。 陈姣姣却没有理会陈洁的劝阻,执意要这么做。 女老板又看向了陈姣姣,点头说道:“那行,我这船货物就交给你们了。” 陈姣姣还没搭话呢,流民头头又不甘示弱的咬牙说道:“十文钱!我们只要十文!” 女老板都懵了,目光又看向了女头头。她肯定没有料到,洛水县的搬运工们竟然会搞低价竞争。不过最低也就十文钱了?应该不会再低了。这次女老板在说话之前,特意先看了看陈姣姣。 女头头也一脸得意的朝陈姣姣看了过去,心里的想法全在脸上,料定陈姣姣不会再跟她抢这单生意了。 可陈姣姣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失望了,她在女老板开口确定之前,喊出了更低的价格:“五文钱,我只要五文。” “我只要五个馒头就行!”女头头脸都绿了,这么多货物,竟然因为旁边的胖女人,把价格压没了。他们这么多人需要吃饭,晚饭还没有着落,不做又不行。 她看向陈姣姣的目光里全是怒火,恨不得把陈姣姣生吞活剥了。 她现在只要五个馒头就行,她不信陈姣姣还会跟她抢。 可陈姣姣就是这么离谱,她竟然又开口说道:“老板,我们帮你搬,一文钱不要,也不要馒头。全部。” 女老板瞠目结舌的看着陈姣姣,指了指身后足足有八米多长的货船问:“你确定?” 陈姣姣:“十分确定,帮你搬,分文不取。” 这下,女头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跟在她后面的流民们全都傻了眼,看陈姣姣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 第51章 跟流民过招 陈洁怎么都想不通陈姣姣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贴钱给他们干活? 陈姣姣带领着她们上船搬运货物的时候,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对陈洁和其他人问道。 “陈姣姣是不是打算用这样的方法熬死她们?” 陈洁连忙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女人说道:“你们想啊,这些流民没有吃的也没有地方住,她们为什么会在我们这留下来?因为她们在码头干活,商家给他们吃的,有吃的他们当然就不走了。陈姣姣现在抢了她们的活,她们没有吃的,饿不了几天就会自己走人。这招真是高明,我们怎么没有想到?” 陈洁一拍大腿:“对呀,这么简单的招数,我们居然没有看出来。我刚才还劝她不要这么做,我可真傻。” 一伙人看穿陈姣姣的招数,干起活来更卖力了。这可是赶走这帮流民最好的办法,只要流民走了,她们就能像往常一样靠搬运货物挣钱养家,这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通知其他人的,陈姣姣搬着搬着,发现本地的搬运工越来越多,搬到最后几乎所有的本地搬运工都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中。 这下把陈姣姣都整傻眼了,这是干嘛呢?她可没这么多钱,给这么多人付工钱。 货物虽然多,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陈姣姣还没跑几趟,船上的货物就没了。 接下来其他货船靠岸,都不用陈姣姣出面交涉,其他本地搬运工都自发的要帮商家搬运货物,陈姣姣什么都不用干,就在旁边看着,事情就解决了。 那些流民,一整个下午就干了两单,老老少少三十几个人,就挣了几个馒头。快傍晚的时候,陈姣姣看到流民女头头手里拿着馒头,垂头丧气地带着其他流民去了不远处的桥底下藏身。 陈姣姣示意大家停下来,带着人跟了上去。 女头头发现陈姣姣跟着他们也来到了桥洞下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吼着朝陈姣姣冲过来,二话不说,挥舞着拳头朝陈姣姣的脸上砸了过来。 陈姣姣发现,这个世界的人打架,都喜欢打脸,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她可比陈萍有劲多了,但是陈姣姣依旧没有躲闪,连头都没有偏一下,气定神闲地伸出手,一下握住女头头的拳头,翻手一拧。 “啊!”女头头疼地大叫,瞬间败下阵来。 其他流民看到这一幕,纷纷吓得直往后缩,几个男子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孩子拉到身后,用身体挡了起来。 “你们都老实点!”陈萍这几天没少受这些流民的气,没好气地对他们说道。 “你们想怎样?”一个流民男子站了出来,战战兢兢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把女头头往后一推,女头头脚步踉跄地摔倒在地上。脸色发白,神色大变。她没想到陈姣姣会这么厉害,一个看着不瘟不火,没什么脾气的女胖子,竟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功力,像她这么厉害的人,在京都都很少见。 “你是谁?”女头头狼狈地被人从地上扶起来,眼睛一直盯着陈姣姣。 “陈家村的陈姣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陈姣姣友善地朝女头头伸出了手。 这一次,女头头总算肯配合了,也朝陈姣姣伸出手。 陈姣姣原本是想跟她握手的,结果也不知道她们那是什么礼仪,女头头竟握住陈姣姣的手,撞了撞她的肩。 好,撞肩就撞肩,只要不是打脸肯定就是表示友好的行为。 “我叫娜颜,是北方人,我的家乡被叛军占领了,我只能带着我的家人逃出来,一路往南,逃到了你们这里。” 陈姣姣惊骇地点头,北方竟然发生了叛乱?这个消息闭塞的世界,连这么大的事,他们都不知道。 “北方发生了叛乱?叛军头领是谁?”陈姣姣难掩惊讶地问娜颜。 “叛军的头领是女皇的亲弟弟——狐影。”娜颜回答道。 陈姣姣却听出了她言语间的漏洞:“叛军首领既然是女皇的亲弟弟,不是应该姓扈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已经被女皇从皇室除名,已经不能姓扈了。” 陈姣姣点头:“原来如此。” “你找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些?”娜颜比陈姣姣还心急,她急于知道陈姣姣来这的企图,如果是想赶他们走。即使打不过,娜颜也要跟陈姣姣斗到底。 陈姣姣看她神情戒备,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他放松。接着她双手往下挥了挥,让大家都坐下。 看到陈洁他们和流民们都听话地坐下了,陈姣姣先从自己身上摸出二两银子,扔给娜颜,对她说:“这是你们今晚的饭钱,一会拿着钱给你和你的家人买些好吃的。” 娜颜他们在码头搬运了这么多天的货物,也没挣到过这么多钱。 但是陈姣姣给她这二两银子的用意,却是她不能接受的。陈姣姣这是想打发他们走,这二两银子就是遣散费。 “我不要你的钱,这码头的活我们干定了。我知道你们不要钱也要跟我们争,就是想看我们没饭吃,挨不住饿,自己走人。我现在就在这里正式的答复你们,我们是不会离开洛水镇的,我们哪怕是去要饭,也要跟你们斗到底!”娜颜把钱又扔给了陈姣姣,愤愤不平的对陈姣姣他们说道。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还跟我们斗?你们怎么跟我们斗?你们能饿几天!”陈洁恼怒的站起身,指着娜颜怒声问道。 娜颜知道陈洁说的没错,可是她却不肯认输:“我们自有办法,不会任你们拿捏!” “好了好了,别吵了,谁说我们要用这个办法逼你们走了?我让她们那样做,只是想让你们也尝尝恶性竞争的苦果。”陈姣姣一头雾水的解释道,这怎么她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两帮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 “姣姣,你什么意思?你让我们帮商家帮东西,不是为了熬死他们,逼他们走?”陈洁不敢置信的问陈姣姣,对陈姣姣很失望,就像陈姣姣骗了她一样。 “当然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逼他们走了?”陈姣姣比她还要懵,这话从何说起呢? “那你让我们给商家干活,还给他们银子,你到底想干嘛?”陈洁气恼的皱着眉头,气急败坏看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没有急着回答陈洁的问题,她先把二两银子又扔回给娜颜,这次娜颜没有把银子再退还给陈姣姣,而是静观其变的把钱暂时收下了。 为了表明自己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接下来,陈姣姣先在桥底寻摸到一根没烧完的树枝,用树枝烧成木炭的那一头,在桥底的大石头上写写画画。 一边写,她一边讲解。 “我们现在这么做,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利的只有那些商家。而且我了解道,娜颜他们没来之前,搬运工们也会为了抢生意,自降工钱……”陈姣姣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有搬运工打断了她的话。 “那他们没来之前,我们也不会降的这么狠。现在的工钱,连以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让我们怎么活?” 陈姣姣:“确实如此,工钱一降再降,苦的只有我们。” “那你说该怎么办?归根结底,这码头就不需要这么多搬运工,只要把他们赶走,我们就能像以前一样有钱挣了。”这时底下又有搬运工抢着说话了。 他们把如今的处境全怪在娜颜他们身上,认为只要把娜颜他们赶走,码头就能恢复以前的秩序。 可是陈姣姣并不这么认为。 “你们以前一天能挣多少钱?”陈姣姣问。 “以前我们最少一天也能挣五十文钱,多的时候还能挣到上百文。现在一天却连十文钱都挣不到,家里相公孩子还需要用钱,这么下去,谁都没有好日子过。”搬运工们怨气一个比一个重,争相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却说:“一百文不多呀,你们搬的货物那么重,干活的时间又长。那些商人可都富得流油,怎么也不该只支付你们一百文钱。” 她这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问懵了。 以前他们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只知道商家的工钱给的差不多就行。你要的多,别人要的少,商家就不会把活给你干。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们倒是想多要,可商家不愿意给呀。这又不是打劫,还能我们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底下又有人反驳陈姣姣了。 “只要你们肯听我的,我们就能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包括娜颜他们在内,大家都能挣到钱。”陈姣姣抱着手臂,高深莫测的说道。 这回大家都沉默了,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但是陈姣姣不难从他们怀疑的神情中看出来,他们都觉得陈姣姣在白日做梦、信口胡说。 第52章 开人力公司 “是这样,现在我们付出的劳动跟我们获得的回报明显不成正比。因为大家用自降薪酬的办法揽活,导致大家的工钱越来越低。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成立一个人力公司。”陈姣姣一边解释,一边用木炭在石头上画出一堆小人,再画上一个圈,把小人全都圈上,最后在圈外写了四个字‘人力公司’。 下面坐着的人,全都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隔了很久都没人说话,因为他们压根就没听懂,更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有娜颜沉默许久后,问了一句:“什么是人力公司?” “人力公司就是把大家集中起来,公司有专门的人负责对外洽谈业务,大家只管干活就行,而且不管干多干少,公司每月都会给一定数额的底薪保障。而且每天只用工作八小时,超出八小时按加班算。当然你们也可以挂靠在公司里,自己包活干,不过工钱必须统一,只要大家都按规定好的工钱跟商家谈,他们给的价钱高了,不但每个人都能挣到钱,还不用那么辛苦。”陈姣姣讲了很多,她以为自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底下的人却还是一脸茫然。 “什么是底薪保障?”陈洁站起身问。 “就是工资,底薪就是最低的工资,不管你干没干活,每个月都给你这么多钱。”陈姣姣解释道。 “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谁给我们钱?公司吗?公司归谁管?你吗?”陈洁连着问了一大堆,越问越不敢相信。 其实陈姣姣已经有很多事要忙了,医馆的事还没处理好,她还真没想过要管码头的事。她想着自己把办法交给他们,他们自己就能干好,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人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开人力公司。 “我可以暂时当公司的老板,工资的事我会安排好,暂时决定每月底薪给你们二两银子,大家意下如何?”陈姣姣感觉还是谈钱直观一点,谈别的怎么都跟他们说不通。 “二两银子?是每月都给吗?我们也能参与?”连娜颜都坐不住了。 “你们都可以参与,我还会给你们解决吃住问题。但是你们一定要服从公司的管理,不然就不能享受公司的福利。”陈姣姣后面的话根本没人听,在场的人全都沸腾起来了。 “这要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谁说不是呢,只要收入有了保障,谁还愿意低价给商家卖力。” “真要把这公司开起来,我愿意在里面干一辈子。” …… 吵嚷声不断,陈姣姣此时说什么他们也听不见。她干脆让他们尽情讨论。 等他们在下面讨论得差不多了,陈姣姣这才说道:“答应加入我的公司的人举手。” 陈姣姣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全都把手举起来了。跟着娜颜的人,包括老人小孩都把手举起来了。 陈姣姣:“老人小孩不能参加,这毕竟是重体力活,老人小孩身体吃不消。其他年龄合适的都可以参加。” 这时有一个男子站了出来,双手紧张地捏着衣服下摆,衣服都被他捏皱了:“请问,男子可以参加吗?我孩子还小,他娘被叛军杀了,如果我不挣钱,我们父子就吃不上饭。” 陈姣姣点头同意:“可以参加,如果你力气不够大,搬不动东西。还可以任职公司别的职务,在我这里,工作不分男女,只要有能力胜任分内的工作就行。” “我可以,我搬得动,儿子,我们有救了。”男子激动的双眼放光,跟自己的孩子抱在了一起。 看到他们这样,陈姣姣更加不能推卸码头这边的事了。 说干就干,她先带着娜颜他们去洛水县的客栈开了两间房,让他们有个落脚的地方。接着还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件换洗的衣服,让他们好好的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等晚上回家的时候,陈姣姣身上的十几两银子,又一分不剩了。 在这个世界,十几两银子可是够普通家庭开销几个月的,她出去一下午,不但没有挣到钱,还把苏郁和徐五给她的钱全花光了,这么个花法,苏郁他们不多想都难。 除了逛妓馆,还有什么地方,能一下午花这么多钱? 以前陈姣姣就是这样,经常带着几十两银子,出去玩,都玩够了回家,身上已经分文不剩了。 晚上,吃过晚饭,陈姣姣洗完澡把脏衣服换下来,苏郁来拿他换洗的衣服时,发现她空了的荷包,当时就没忍住,问陈姣姣:“家主,你的钱呢?” 陈姣姣知道这钱是苏郁他们给她的,现在苏郁问起,她多少有点心虚:“花光了。” “这么多钱,你都干了什么?”苏郁脸色大变,平时看着娇娇弱弱的病美人,眼神竟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干嘛这么严厉地看着我?我又没乱花。陈姣姣在外面谁都不怕,可回到家,她就是会莫名的害怕家里这几个打不得骂不得的男人。 “我没乱花,都干正事了?” “干什么了?”苏郁一问再问,不问清楚,誓不罢休。 陈姣姣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现在好像是出去偷腥被相公逮到了的渣女,虽然她干的是正经事,但是这事,说出来苏郁肯定不懂。 别说苏郁了,陈洁听了一下午都没听懂,她现在该怎么办? “今天去码头看到一群流民,跟陈洁她们抢码头上的活干。他们把价钱压得很低,我为了大家都能挣到钱,决定带领大家开一个公司。流民就成了我的员工,我作为老板,得给员工提供食宿?我就拿钱给他们开了两间客栈,还给他们一人买了一身换洗的衣服,钱就这样花没了。” 苏郁…… 长久的沉默过后,苏郁悲痛欲绝地问:“你又在外面养男人了?还不止养一个?” 这什么跟什么? “我没有养……我是养着他们了,但是他们都是我的员工,不是什么养男人。”陈姣姣竟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你没养他们,你给他们开房干嘛?还给他们买衣服,谁会给外人买衣服?你当我傻吗?”苏郁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老板,就算他知道老板就相当于东家,但是这个世界也没有东家会给下人买衣服。 更别说东家给下人开房了,这不是在外面养情人了,这是什么。 陈姣姣心累的扶额叹气,她就知道会这样,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我没有养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他们都是我的……我的伙计,以后都是要给我干活的。”陈姣姣这么解释,苏郁总算半信半疑地不再闹了。 等他离开后,陈姣姣疲倦地倒在床上。她现在脑子里很乱,医馆的事和码头的事全都堆在了一起,还有家里的新房子没盖好。最令她头大的是,她现在手头上一分钱都没有,这该这么办? 临睡前,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减重1000克,奖励员工手册一份,和手套一百双。” 陈姣姣听到这两样奖励,人都蒙圈了,奖励员工手册她还能理解,奖励手套是什么意思? 她起身拿起手套看了看,是耐磨的橡胶手套,看样子系统知道她揽了码头的事,给她准备这么多手套,是想让她亲自带领大家搬货物挣钱。 好,搬就搬,希望明天能接到几笔大业务,多挣点钱,现在陈姣姣最需要的就是钱。 睡到半夜,不出所料,陈姣姣又起床练了一个多时辰的武功。这该死的身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饥渴。 第二天早上,陈姣姣先把沈逸送去医馆,接着又跟陈洁赶去了洛水县码头。 昨天陈姣姣把公司的运行的事讲了个大概,娜颜和陈洁他们理解的是,他们什么都不用管,只管跟着陈姣姣。陈姣姣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最重要的是,不管商家怎么说,他们都不能搭理商家,要先让陈姣姣跟商家把价钱谈好,他们再在陈姣姣的带领下干活。 因为有了这样的觉悟,今天的事情进行得特别顺利。 一大早,大家就挤在码头准备接活。看着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是当商家招呼搬运工过去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动。 昨天那个盐贩子,今天又有货到了。她晃动着肥胖的身体,傲慢地走到娜颜面前,对着娜颜伸出五根手指:“五个馒头,把盐都给我搬到岸边的马车上去。” 昨天娜颜他们还对她言听计从,为了五个馒头拼死拼活地帮她搬东西。今天,却没人理睬她,娜颜甚至还冷哼了一声。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聋了吗?我让你给我搬东西,不然我就找别人了。”盐贩子一脸不耐烦地对着娜颜大吼,一点没把娜颜放在眼里。 娜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那你去找别人,五个馒头我们不搬。” “嘿,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让你搬东西是在抬举你。你别不识相!”盐贩子见五个馒头请不动娜颜,有些急眼了。 “那你去抬举别人。”娜颜还是不为所动,甚至不想多看她一样。 盐贩子见她如此怠慢自己,生气地一甩衣袖,朝陈洁走了过来。 “五千斤盐,十文钱给我搬上马车,做不做?”盐贩子还当是昨天的行情,这么重的东西,竟只给十文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张嘴说出这样的话的。 陈洁嘲讽的一笑,懒得搭理她。 盐贩子又转头问了其他几个人,价格不停地加,就是没人愿意搭理她。 直到问到陈姣姣面前,终于有了回应。 “你这边需要搬五千斤的东西是,我们现在的定价是,十斤东西一文钱,五千斤重的东西应该是五百文的工钱,也就是一两银子。先付钱,我再安排工人给你搬运。” 第53章 大力搬运司 陈姣姣话说得非常有礼貌,盐贩子却听得想打人。 “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你一个臭搬运工也敢漫天要价?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是搬运工?这里这么多人,我疯了给你一两银子让你搬?你知道这行的行情不?张嘴就来?”盐贩子非常气愤地指着陈姣姣说,声音一句比一句大。 陈姣姣也不恼,毕竟一早上,她已经看到好几个恼羞成怒的商人了。 “如果您对价格不满意,麻烦让一让,我还要跟别的商家谈,不要耽误我时间。”陈姣姣用最客气的语气,说着最无礼的话。 盐贩子站着不动,她更是直接用手把盐贩子推到了一边,就跟推一坨碍事的货物一样随意。 盐贩子何曾被一个搬运工如此轻视过,搬运工可是指着他们这些商家吃饭的苦力。一个苦力也敢对她动手动脚? “你……”盐贩子想上前跟陈姣姣理论,她刚抬脚,娜颜就挺身而出拦住了她。 “这位客人,麻烦你不要站在我们办公的地点,也不要想着骚扰我们老板。她现在很忙。”娜颜跟陈姣姣一样,话说得很客气,但是态度却十分坚决。 盐贩子气愤不已地伸手推娜颜:“你算个什么东西?” 娜颜一动不动,像座山一样站得稳稳当当的:“我说了,我们老板现在很忙,麻烦你站开点。” 盐贩子还想再说点什么,陡然间却发现,她的四周围满了虎视眈眈的搬运工,每一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十分不友善。 他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 一看情况不妙,再有钱的盐贩子,也不敢继续在这里撒泼。她悻悻地看了一眼陈姣姣的背影,识趣的走开了。 像她这样的商家很多,他们一时无法适应按斤算钱的搬运费,全都念着过去廉价搬运费的好。在人群里穿梭着,希望能找到几文钱就愿意帮他们搬货物的工人。 胶着了快一上午,终于有急着运送货物的商家熬不住了,第一个站出来跟陈姣姣达成了协议。 他刚好有一万斤的货物,他们谈好的价格是二两银子。 陈姣姣先把二两银子收好,还给商家开了一张收款凭证,这才吩咐大家动工,帮商家搬运货物。 在她的一声令下,码头上四五十个工人全都动了。一万斤的东西他们每个人一次可以扛一百多斤,每个人就扛了两次,货物就全搬运好了。 虽然工钱比以前收的多,但是这效率却也比以前高多了。 而且陈姣姣对搬运工都有要求,货物要轻拿轻放,一定要给商家摆放整齐。服务十分到位。 因为积累了一上午的货,码头上这会的船只已经排到百米开外了。 好多急着运送货物的商家,观望了这么久,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为了让他们早早做决定,陈姣姣把手里的纸卷成喇叭状,对着他们大声说道:“各位老板,不要再犹豫了。我是这些搬运工的老板,他们都是我的伙计,现在这个码头我说了算,以前的价格已经不复存在了。五千斤一两银子的搬运费,非常合理。我们没有要高价,伙计也是人,也要吃饭养家,你们不能只想自己挣钱,连口汤都不留给伙计们喝。这个价格已经很优惠了,你们要是再犹豫下去,我可就涨价了。” “别别别,就这个价,先搬我的,我的货东家急着要呢。” “先搬我的,我的货可是官家的。” “先搬我们的,我们这可是粮草!”一位穿着铠甲的小将,突然从人群后面站了出来。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小将分明是男子。 可华邑王朝自古以女子为尊,男子不能参军,怎么会有男子当将领? 当大家都一脸蒙圈地看着眼前的小将时,娜颜悄悄走到陈姣姣身后,在她耳边低语:“他一定是叛军,我们该怎么办?” 陈姣姣也转头在她耳边低语:“饭都吃不上了,管他是谁,给钱就是客,我去跟他谈。” “这位客官,你的货好像是加急的对?是这样的,我们呢对加急的货是要收一部分的加急费的,毕竟其他人的货还要正常搬运,大家都是排队进行搬运的,你来得晚,却想第一个搬运,伙计们得同时搬运你和其他人的货物,身体肯定吃不消,你看……”陈姣姣手里拿着一根鸡毛在一叠草纸上写写画画,这些草纸还是她早上从路过的寺庙顺的。 陈洁在她身旁,举着一瓶墨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场面相当滑稽。 这会陈洁听她临时加价,惊讶得眼睛都睁圆了。在陈洁看来,五千斤的货一两银子,已经是天文数字了,陈姣姣竟还要往上加钱,什么加急费,是趁火打劫费? 这小将能答应?傻子才会答应? 陈洁以为小将肯定会拒绝,说不定还会臭骂陈姣姣一顿,没想到,小将竟然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陈洁一时之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竟然答应了?? “行,加急费可以加,还有什么问题吗?”小将看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煞有其事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又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小将的货物,表情变得为难起来:“我刚才想了一下,虽说工钱已经给够了,但是,你们的货……毕竟跟寻常的货物不一样,我们帮你们搬运货物,也许会惹上麻烦……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我不能冒险做这笔生意……” “姣姣!你在说什么呢?”陈洁急得掐了一把陈姣姣,以为她傻了,送上门的银子,怎么能拒绝呢? 陈姣姣拐了一下陈洁这个二货,飞快地对她说了一句:“你别说话。” 她这点把戏,小将自然是看得明白的。 “我出三倍的价钱。”小将从容地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我是他们的老板,得为他们的安全考虑。” “五倍的价钱,”小将抱着手臂,淡定地开口,他就不信陈姣姣不心动。 “行!我这就叫人帮你搬运,老板你先坐着休息一下,半个时辰之内,我们保证搬好。”小将的话音一落,陈姣姣立刻开口答应了这单生意,速度之快,连陈洁都佩服。 “一共二十万斤的货物,你可要说到做到,半个时辰之内全部搬上车。”小将手扶着佩剑,目光冷冽地对陈姣姣说。 “放心,一点问题没有。我们现在把账先算一下。二十万斤的货物,按五千斤一两银子算,二十万斤就是……就是……” 陈姣姣‘就是’了半天,都没有‘就是’出来。 “四十两,”陈洁在一旁小声提醒她。 “对,就是四十两,四十两的五倍……四五二十……二百两!我算得没错?”陈姣姣笑着问小将。 小将没有接话,只对身后表情严肃的士兵说:“给钱。” 士兵利落地从身上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了陈姣姣。 陈姣姣把银票接过来,叠好塞进荷包里,伸手一挥,对大家扬声说道:“都给我跑起来,耽误了大老板的时间,你们可担待不起呀。” “姣姣,你就放心,我们就算用头顶,也不会耽误大老板的时间。”陈洁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跟打了鸡血一样,在码头上飞跑起来。 二十万的货物,就算这么多人,也要足足跑几十趟才能搬完。一开始陈姣姣还有些担心,但是当她看到还真有人把货顶在头上,头上顶着一袋,双手夹着两袋货,跑得飞快,她就一点不担心了。 她们一下能搬二百多斤,十几趟就能搬完,这样的速度和力量,就算是二十万斤的货物,也就两刻钟的时间就能搬完。 而且,陈姣姣还亲自出手了,一百斤一袋的粮食,她两只手能分别托起五袋粮食,如果不是放太多,袋子会往下掉,她还能放得更多。 别人都是把货扛着走,只有她用掌心托着货物行走,表情就跟端了两个碗一样轻松。 看到陈姣姣拥有如此神力,在一旁看着的小将,雷打不动的淡定表情终于崩了,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姣姣托着货物行走自如,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还气定神闲地对他打了声招呼。 “嗨,大老板,这速度还满意?” “满……意”,小将声音有些发虚。 两刻钟后,二十万斤的粮草全部搬完,码头上的商家们,也都看到了陈姣姣的过人之处。 大家对她的态度全都变得客气起来,毕竟力气这么大的女人,一根手指就能把一个大活人,扔到河中心去,谁都不敢再对她出言不逊。 看陈姣姣提了什么加急费,大家顿时觉得,五千斤一两银子是最便宜的价格了,不然算上加急费更贵。 为了能早点搬自己的货物,不用付加急费,商家们全都变得积极起来,纷纷往前挤,要陈姣姣先搬自己的货。 陈姣姣在一把破椅子上坐下,一个一个地接单,安排大家干活。 因为积压了一上午的货,中午大家忙得只是一边啃肉饼喝水,一边马不停蹄的来回跑。即使这样,大家的脸上也全都是笑容。 后边的货物虽然都是正常价,但是陈姣姣一下午一共接了一百六十万斤的货。 这么算下来,除开小将给的二百两,他们另外还挣了三百二十两银子。一共就是五百二十两银子。 傍晚,眼看码头的货船全都清空返航了,只有盐贩子的货还在河面上飘着。在陈姣姣准备叫大家散了时,盐贩子终于憋不住,叫住了陈姣姣。 “把我的货,也搬了。” 陈姣姣看了看天色:“这个点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你现在要搬,可是要给加班费的,五千斤的货,要多给一百文,你愿意我就叫人搬,不愿意我们可就走了。” “愿意,我愿意,晚上万一有个风浪,我的货可就保不住了,你们帮我搬了。”盐贩子上午的傲气已经不再了,也不用鼻孔看人了,恳求陈姣姣道。 “行,大家再多辛苦一会,这单生意的钱,我们晚上喝酒吃肉!”陈姣姣高呼一声,下面全是应和声。 “好耶!”大家一片叫好声。 “喝酒吃肉!我要吃肉!”陈洁跟着喊。 “我要喝酒!不醉不归!痛快!”娜颜也在人群里高声喊道,带着亲友逃难以来,她憋屈的已经够久了,也只有今天,才站着挣了一回钱。 把盐贩子的货搬完,陈姣姣先带大家去了离码头最近的客栈。 因为今天陈姣姣没让娜颜亲友团里的老人、小孩搬东西,娜颜他们一回到客栈,那些老人、小孩就围了上来,见他们手里没有拿着吃的,老人、小孩都很失望。 “娜颜,今天是不是又没接到活,你们怎么连一个馒头都没挣到?”为首的老人问。 第54章 再见于笙 娜颜开心地回答他们:“放心,我们今天虽然没有挣到馒头,但是我们挣到了比馒头还多的银子!” “真的吗?那可以给我买一个糖人吗?”一个小孩脆生生地说道。 “行!一会就给你们买,每个小朋友都有份,”陈姣姣站出来说道。 小孩欢呼地跳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大家都很开心。苦难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这一次,陈姣姣一次性在客栈里包了十间房。昨天因为没钱,只能让娜颜他们挤在两个房间里。今天有钱了,她给娜颜他们包了十间房,让他们每三四个人就能住一个房间。 不仅如此,陈姣姣还预付了大家一个月的保底工资,每个人二两银子,让本地的搬运工回家有个交代,娜颜他们也有基本的生活费。 她算了一下,一共四十八个搬运工,还有三个帮她打理公司的员工,一共五十一个职员。 基本工资陈姣姣一共支出了一百零二两银子,客栈的房钱交了一百两银子。她还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把码头边上的一户农舍买了下来,稍加改造,做成了公司的办事处。 公司的名称陈姣姣取得特别快,就跟‘男人堂’一样,张嘴就来。 “以后,我们这个公司就叫‘大力搬运司’,你们觉得怎么样?”这次附和声一片,没有一个人嫌她名字取得太随意。 陈姣姣在农舍的墙上贴了公司的名称和广告语:“大力搬运司——你不找我搬运就没人给你搬的,良心搬运司。” “以后,小马你们就守在搬运司里,有商家找上门谈生意,你们就按照五千斤一两银子的价格跟他们谈,谈好了再通知大家搬运。每一笔进账都要算好,我要是没时间管这边的事,你们也要把搬运司这边的事处理好。”小马就是昨天站出来说他的家主被叛军杀了的男子。幸好陈姣姣今天没让他去码头,不让看到叛军那些人,他肯定会崩溃。 安排好小马他们的事,陈姣姣又转向娜颜、陈洁他们,对他们说道:“大家一定要记住一个事,我们搬运行业的行情不能乱,如果有人来跟我们抢活,我们一定不能用压价的方式竞争,我们要给客户提供优质的服务,保证搬运得最快、最稳,如果货物有损坏,我们照价赔偿。只要做到以上几点,我们就会一直有竞争优势,就算洛水县的码头有别的搬运工跟我们抢活,我们也不用怕。” 陈姣姣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大力搬运司虽然才成立第一天,大家却都能听明白陈姣姣的意思。 今天一天的收获就让他们明白了,不是商家不肯给钱,而是他们的恶性竞争,让商家只用付出微薄的财物就能让他们付出成倍的劳动。 现在陈姣姣成立了大力搬运司,大家团结一致,把搬运行业整顿得这么好,零星几个搬运工肯定不是他们的竞争多手。如果以后有人成立别的搬运司跟他们竞争。因为价格上来了,就算多几个司竞争,码头这么多活,大家少做一点,挣的钱也足够维持生计了。 这么一算,大家都对陈姣姣特别信服,觉得是她拯救了大家。 娜颜更是带领着亲友们,挨个给陈姣姣送上了祝福,把她当成了他们的救世主。 晚上,搬运司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陈姣姣说话算话,带着大家去了洛水县最大的酒楼——香满楼吃饭。 他们穿得并不算好,人又多,刚走到酒楼门口,就被门童拦下来了:“诶,你们是干什么的?” 陈姣姣:“来酒楼还能干嘛?当然是吃饭来了。” “你们也不看看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吃得起吗?”门童打量了陈姣姣他们一圈,神情不屑的说道。 陈姣姣没有跟他废话,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举到门童的面前:“请问这些钱,够在你们这吃一顿吗?” 洛水县这种地方,再好的酒楼,几个人吃顿饭,最多花费一二两银子。陈姣姣一出手就是一百两,这么大手笔,一年到头都遇不上几回。 门童的脸色说变就变,看了一眼陈姣姣手里的银票,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点头哈腰地对他们说:“客官,里边请!” 陈姣姣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对她来说,香满楼再豪华,也不及现世那些五星级酒店十分之一豪华。她可是在五星级酒店……当过服务员的人,她能怯场? 她身后跟着的大部队却没她这么坦然自若。特别是陈洁,节省了一辈子,平时连面馆都不去的人,现在竟然要进香满楼这种地方吃饭。她忐忑地跟在陈姣姣身后,进门的时候,因为太过关注香满楼里面的陈设,竟一头撞在了陈姣姣的后背上。 陈姣姣回头看她,她不好意思地对着陈姣姣笑了笑,接着对陈姣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姣姣又看了看后面的人,见他们都是一副弯腰驼背,佝偻前行的姿势,看他们这样,根本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讨饭的。 “都给我把背挺直了,搬东西的时候都没见你们把腰弯得这么低。”陈姣姣转身训了他们两句,他们一个个的这才抬头挺胸的跟着陈姣姣进了香满楼。 香满楼的客人不多,陈姣姣带着大家进去的时候,二楼包厢只有一桌客人。 包厢分布在大厅的四周,只用帷幔稍稍遮挡了一下,既能享受大厅的热闹气息,又能有独立的私人空间。有情调的客人都会选择进包厢吃饭。 陈姣姣没什么情调,直接带人把二楼客厅的位置占满了。 “小二,把你们这里的好酒好菜都端上了!”陈姣姣也豪横了一把,学着江湖人士的调调,一拍桌子,对就站在自己边上的小二高声喊道。 小二又不聋,她这么大声,就是十足暴发户的做派。连包厢里的客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包厢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不过身材看着很好,腰细腿长。女的姿色平平,正痴痴地看着男的,不时的捂着嘴害羞地笑。 这一看就是小情侣在谈恋爱,陈姣姣往那边看了一眼,觉得那名男子有些眼熟,又看了两眼,却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实在想不起来,她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收回视线,专注地喝酒吃菜。 精美的佳肴一盘一盘地端了上来,几杯酒下肚,大家都放开了。纷纷起身给陈姣姣敬酒,陈姣姣不想喝醉,能推的陈姣姣都想方设法推了,实在推不了的,她才喝。 酒过三巡,醉眼微醺,陈姣姣又朝包厢里的男子看了一眼,莫名地觉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是谁? “里面的男的到底是谁呀?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陈姣姣拍了拍陈洁的肩,困惑地问陈洁。 陈洁对陈姣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真牛,他捂得这么严实,你也能觉得眼熟?你有透视眼?” 陈姣姣见她不信,也不再说话了。 不过小二却在这时走到她身后,恭敬地对她说:“这位客官,里面那位客官邀你过去一叙。” “一叙?叙什么?”陈姣姣昏昏沉沉地站起身,跟着小二往拐角走去。 陈洁在后面佩服地看着她,虽然什么都没说,嫉妒的眼神却暴露了她对陈姣姣跟所有好看的男子都有缘这点,非常的羡慕。 陈姣姣跟以前相比,足足瘦了二十多斤,这二十多斤的变化在她身上还是挺大的。 至少于笙一开始都不敢相信那是她。 现在的陈姣姣虽然也胖,但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臃肿了。她以前走路,身上的肥肉会一颤一颤地不停晃动,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但是现在,她不但瘦了,身上的肉也紧了。看着不但多了几分柔美,五官也变得立体起来。 以前被肥肉挤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现在变得大而明亮。两颊的肉消瘦下去,显露出正常的脸型,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还有她以前短粗的脖子,肥肥的双下巴,都让人印象深刻。现在双下巴很难看见,脖子也变长了。如果不是听到她说话,于笙根本就认不出这是她。 陈姣姣跟着小二来到拐角的位置,她头很晕,坐着的时候还好一点,这走了几步,头更晕了,好想吐。 “陈姣姣,你怎么一直阴魂不散?非要缠着我不放?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麻烦你放过我!”小二刚离开,陈姣姣前面的男子,就转身死死地盯着陈姣姣,气愤不已的说。 “什么鬼?你在说什么?”陈姣姣迷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带着帷帽,陈姣姣左看右看,只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 “你说呢?咱俩早就结束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这种蠢笨、肥胖的女人,我根本就看不上!”男子语气十分不屑,把陈姣姣贬低得一文不值。 陈姣姣听得满头雾水,本身就喝醉了,又被他这般羞辱,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他妈是谁呀?我需要你看得上?信不信老娘把你从这扔下去?” “你说我是谁?你跟着我来到花满楼,从刚才起就一直偷看我,你现在装什么?”男子怒气交加,料定陈姣姣是在装傻。 陈姣姣真是无语死了:“什么鬼,我什么时候跟着你了?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所以,你到底是谁呀?” “你说我是谁?” “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是谁?” 男子生气地一下把帷帽揭了下来,令陈姣姣无语的是,他的帷帽下面,竟然还戴了面纱。 就算把帷帽摘了,陈姣姣也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好眼熟……这是……于笙!就是那个把原主推下悬崖的狠毒男子于笙! 陈姣姣终于想起来了! “你怎么不继续装傻了?还说你不是跟着我来的香满楼?别以为你假装豪横的带着这么多人来香满楼吃饭,我就不知道你这些钱都是借的!就算你现在比以前好看了,我也同样看不上你,你死了这条心!” 于笙对现在的陈姣姣还跟对原身一样傲慢无礼,他知道原身迷恋他,迷恋到没有自我的地步。因此他对陈姣姣说话,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用最恶毒的话伤害她。 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狠毒的人,他一口一个原身痴傻,如果原身不痴傻,肯定也不会喜欢上他这种人。 “傻逼。”陈姣姣一看是于笙,顿时连跟他对话的欲望都没有了。这个男人陈姣姣现在看到他,心里会本能的升起仇恨和厌恶,如果不是故意克制自己,她可能会忍不住想打人。 骂了一声,陈姣姣转身走人,连头都没回。 这下,反而轮到于笙蒙圈了。这还是陈姣姣吗?陈姣姣怎么可能如此冷淡的对他? 第55章 徐五的嫉妒 因为于笙的关系,陈姣姣心情变得出奇的糟糕,一晚上再也没开心起来。 为了不影响到大家,她强颜欢笑地陪着大家吃完晚饭,结账的时候,一共花了五十七两银子。虽然钱花了很多,但是看到每个人都很高兴,陈姣姣就觉得这钱花得值。 这两天她交到了很多朋友,跟这么多人一起共事,让她找回了以前跟同事一起共事的感觉。 大家一起吃饭、胡闹,热热闹闹的,跟整天在村里忙碌的感觉不一样。在村里的时候,陈姣姣一心忙着挣钱,保护好家里的相公们。也没个同龄的女性跟她聊天,这两天跟娜颜和陈洁她们整天呆在一块,她对这个世界的女性了解得更多了。 娜颜和陈洁让她认识到,这个世界的女性不光是自认为比男性高一等的人,还有像她们这样,爱护男性和孩子,为家人愿意拼尽全力的女人。 陈姣姣豪横地为这么多人买单的举动,被于笙注意到了。 他原本以为陈姣姣一定还会去纠缠他,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结完账,陈姣姣竟然直接带着人走了。 于笙不相信陈姣姣真的会对自己如此冷淡,她可是曾经为了自己连她娘都不要的人,还为了自己,把那么大的家业变卖光,把钱捧到自己脚边,任自己挥霍。 陈姣姣那样蠢笨的人,于笙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他想明白了,陈姣姣现在肯定在气自己把她推下山崖,所以才会故意对自己这么冷淡。 于笙冷笑一声,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就该从他眼前消失。 他从不曾后悔过,把陈姣姣推下山崖。 而且,不介意,再把她推下去一次。 这次再见陈姣姣,她的变化让于笙惊叹,他竟又起了逗弄陈姣姣的心思。像陈姣姣那样的傻女人,于笙有把握只用几句话,就能哄得她,重新对自己言听计从。 晚上,陈姣姣被陈洁扶着,醉醺醺地回到家。她今天出去了一整天,何慕他们还好,都有自己的事做。苏郁因为身体的原因,是最清闲的。 人一清闲,就容易多想。 陈姣姣一整天都没有回来,苏郁已经把她和外面的野男人生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她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何慕扶着陈姣姣往屋里走,苏郁借机问陈洁。 陈洁对苏郁他们很恭敬,就像对待东家的夫郎一般守礼。听苏郁问起,忙站直了,恭恭敬敬地回道:“今天我们搬运司同僚一起去酒楼吃饭,大家都敬姣姣酒,姣姣拒绝不了,就喝多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搬运司……有男的吗?”苏郁隐忍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有是有,不过年纪都很大了,也已经有孩子了。”陈洁没有多嘴说出于笙的事,遇上这种事,她只想着怎么替陈姣姣遮掩。 “那……家主她对那些男的怎么样?是不是对他们很好?”苏郁提着一颗心追问。 陈洁摆着双手否认:“没有的事,姣姣对大家都一视同仁,没有刻意对任何人好。” “那就好,你也赶紧回去,你家相公、孩子肯定都在盼着你回去呢。”苏郁如是对陈洁说道。 陈洁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抹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 陈姣姣喝醉了特别安静,不闹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睡觉。 平时她总是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她的事从不让徐五和家里的相公插手。她的房间平时也不让人随便进去。 今天她喝醉了,需要人伺候,于景行和苏郁最细心,两人红着脸,给陈姣姣把外衣脱下来,又打了一盆水,一点一点地把她脸上、手上的汗渍和油污擦干净了。 徐五进来,跪在地上,把陈姣姣的鞋给脱了。 陈姣姣最近干的活,一直都是又重又辛苦的活,每天回家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脸上、手上也都沾满了污渍。除了早上,苏郁他们见她的时候,她还算清爽干净,别的时候,她脸上总会有一些油污。 晚上陈姣姣倒是会把自己洗得很干净,但是她洗完就睡了,苏郁他们根本看不到她的变化。 此时此刻,当他们一点一点地用毛巾把陈姣姣的面容清洗干净,陈姣姣白净的肤色,嫣红的嘴唇,比平时看着更艳丽。 她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变得紧致了,以前身上松垮垮的赘肉全都消失不见了。 虽然还很胖,竟也胖得很好看。 这种奇怪的变化,搞得屋里的三个男人,一时之间都有些失神。苏郁和于景行对陈姣姣越变越好看这件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只有徐五,看到陈姣姣的变化后,神情十分古怪,既有欢喜,又有深深的担忧。 他不敢让苏郁他们看出他的心思,一直低着头,跪在床边,给陈姣姣按摩小腿。 徐五以前也经常给陈如梦按摩,手法十分娴熟。 陈姣姣在睡梦中,感觉到双腿就像踩在云层上一样舒服,竟开心地抿嘴笑了笑。 她笑起来脸颊上有一对酒窝,以前太胖看不出来,现在看得出来了,苏郁和于景行都被那对酒窝惊艳了一瞬。 一切好像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以前的他们只想着怎么吃饱饭,怎么不受人欺负。 可是自从陈姣姣回归家庭以后,他们的生活几乎一天一个样,就连陈姣姣也在发生着变化。 这一晚,陈姣姣睡得特别安稳,第二天起床后,她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 医馆的药材还有三天就到了,丁沐白的父亲也在昨天去世了,他把陈小小继续放在陈姣姣这里,他回去操办他父亲的丧事去了。 陈姣姣昨晚睡着后,没有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一觉醒来,枕头上多了一排‘特效药’。这些药都是针对‘感冒发烧’见效最快的药,很多人特别是小孩,非常容易因为发烧烧坏大脑,甚至失去生命。 这个世界的药见效慢,发高热对病人来说都能算得上是生死考验。 陈姣姣现在有了这些药,医馆如果遇上发高热的急诊病人,就能及时为病人控制住病情。 其实她昨天瘦了两斤,系统奖励了她四盒不同的退烧药。只是她睡着了,没有听见系统的奖励而已。 像陈姣姣这样大体重的人减肥,一开始运动的时候,身上的肥肉掉得最快。后面随着体重减轻,会减得越来越慢。 陈小小这两天跟于景行相处得很好,于景行比陈小小还爱学习,总是问陈小小很多问题,陈小小好为人师,每次都装模作样地背着手教于景行。 还会给于景行布置功课,于景行把功课做好了,她还会收上去。 收上去后就没有下文了。 于景行把这事告诉陈姣姣,陈姣姣了然地说道:“她那是把先生给她布置的功课,又布置给你做了。那些功课她回学堂要上交的,你还等着她批改好了给你?” 于景行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这两天陈小小什么都愿意配合他,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那我该怎么办?我这样帮她写功课不好?” “你就当不知道好了,孩子不愿意学习,就算大人再勉强也没用。现在这样挺好的,她愿意教你,愿意看你写的功课,总比连书本都不碰一下的好?你这样,你可以故意多问她一些问题,多夸夸她,她要为你解答疑问,肯定得自己先学会,这样等于变相让她学习了。”陈姣姣把自己想到的办法教给于景行,于景行听得很认真,不停地点头,对陈姣姣的话很认可。 他这样温顺,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怼陈姣姣一两句,让陈姣姣感觉特别受用。同时又有点不习惯。 忍不住问:“你最近怎么这么听我的话?” 于景行被问得一愣,迷茫地看向陈姣姣,迷人的桃花眼眨了又眨,就像在故意放电似的。 陈姣姣多少有点心猿意马,像于景行这种温润的书生气美男子,给陈姣姣的感觉,一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现在于景行离她这么近,还这么乖,她非常不习惯。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陈姣姣很期待能听到于景行的答复,但是又怕于景行感到为难,于是乎,她又体贴地多了一句嘴。 于景行笑意满面地看着她,看得陈姣姣心都慌了,他才说了一句:“你愿意给我买书,我就愿意听你的话。” “就这样?” “嗯,我就是这样的。” 陈姣姣叹了口气,替自己默哀了一秒钟。一秒钟结束,她又重新打起精神,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没男人喜欢自己,自己就专心搞钱。 等钱多了,自然就有男人喜欢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画面,全都被徐五看在眼里。 陈姣姣对苏郁那般好,对于景行也如此宠溺。更是为了沈逸,倾尽家里的一切给他开医馆。 她对谁都好,就是不愿多看徐五一眼。 可徐五眼里心里只有她,每一天都是想着她才能继续活下去。 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除了陈姣姣。 她怎么就不能把她的宠爱,也分给我一点点呢?徐五咬牙忍着心里的苦涩滋味,从锅里端起醒酒汤,放在托盘上,把醒酒汤端给了陈姣姣。 “家主,喝点汤?”徐五出声打断了陈姣姣和于景行的交谈,虽然他一直低着头,表现得很谦卑的样子,但是他突然出声打断陈姣姣他们谈话的这种行为,就不是一个家奴可以做的。 这要是在别人家,这样的家奴,不招来一顿毒打,也会被主人家狠狠训斥一番。 陈姣姣却没什么感觉,她甚至在端起醒酒汤的时候,还对徐五说了一声:“谢谢。” 第56章 治疗高烧的小孩 这时候,丁沐白正好把陈小小送了过来。连日的奔波,让丁沐白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总是万种风情的人,遭逢大悲的时候,竟也跟寻常人一样,面容上显露着让人不忍多看的悲伤。 陈小小过两天就要回到学堂了,例行的假期就快结束了。 她这两天急着赶功课,人也消停了不少。 吃完早饭,陈姣姣把家里的事交代好,自己带着沈逸先去了医馆。说来也巧,他们刚到医馆门口,就看都张芳在驱赶病人。 求医的是一个抱着小孩的男子,小孩看着两岁不到,小小的身子窝在他父亲怀里,脸色发白,双眼闭得紧紧的,情况看着十分危急。 陈姣姣他们去的时候,张芳的同济堂前面已经围满了人。 张芳稳坐在医馆内,对外面求医的男子不闻不问。 孙管事带着门童在外面赶人:“你快抱着孩子走开点!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男子脸上明显有了怒意,但是鹿安镇只有同济堂这一间医馆,无论如何,他都不敢跟孙管事翻脸。他如此委曲求全,跟当初的郑兴一模一样。 “孙管事,你就让张大夫给我家孩子医治,我家孩子已经快不行了,求求你们发发善心,救救我家孩子。我给你跪下了。”男子抱着孩子,跪倒在地,不住地对着稳坐在医馆里面的张芳磕头。 张芳仍旧没往外边看一眼,气定神闲地坐在里边喝茶,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小童,正在给她摇扇。 最近天气开始转热,不过也没热到需要人摇扇的地步,她这般骄奢,恐怕县大老爷,也没有这么大的派头。 “赶紧滚!要给你说多少遍你才听得懂?你家孩子已经没救了!你要跪就跪远一点,不要跪在我们医馆门口,耽误我们做生意。”孙管事就像一条凶恶的狗,为了讨好张芳,什么恶人恶事她都做得出来。 张芳喜欢的就是她这一点,很多事她不方便出面,孙管事每次都能按照她的心意,把事情处理好。 真是一条贴心的、懂事的好狗。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我家孩子刚来你们医馆医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孩子回家吃你们医馆开的药,一点不见好,还越来越严重,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了,你们竟想就这样撒手不管了?”男子求也求了,头也磕了,见张芳一点不为所动,他无奈之下,只能强硬地站起身,怒声吵嚷起来,想让同济堂给他一个说法。 “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因为生病病死了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大夫又不是阎王爷,还能保证把你家孩子看好不成?他已经烧成这样,就算阎王爷来了,也留不住他的命。”孙管事以前可没少跟病人争执这种事,话说得一套一套的。连围观群众听完她的话,都挑不出她的错。 “你们……你们简直畜生不如!我家孩子就是被你们医成这样的。”男子被门童架着,不能前进半步。悲愤不已地大喊,却拿孙管事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孩子病成这样,就算是京都的大夫来了,也治不好!如果有人能治好你孩子的病,我们医馆愿意十倍退还你的医药费!”孙管事又用老一套来糊弄病人。 以前他们为了平息病人家属来医馆闹事,没少用这招。 每次只要他们这么说,病人家属就会认命,认为确实是自己家人得了医治不了的重病。不能怪医馆的大夫医治无方。 但是今天,孙管事他们的如玉算盘打错了。 孙管事的话音一落,陈姣姣就从人群里站了出来:“诶,孙管事,这可是你说的。有人能治好他孩子,你们医馆十倍退还医药费,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姣姣。怎么?你们医馆连药材都没有,你就敢在这逞能了?我今天还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他孩子的病你们要是能治好,我十倍退还他们的医药费!”孙管事知道陈姣姣他们的药材还在路上,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个连药材都没有的大夫,同样没法给病人看病。孙管事不信陈姣姣能空口白牙的就把病人的病看好,除非她会施法。 “大家可都听到了,到时候还请大家给我们做个见证。”陈姣姣对周围的群众拱了拱手,没再多说什么,从腰间取出药瓶,倒了一粒退烧药在自己手心。 “你信不信我?”陈姣姣把药丸举到男子的眼前,问他。 男子犹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孩子奄奄一息的病容,再次抬头的时候,神情变得无比坚定:“信。” 陈姣姣把药丸扳成两半:“那就好,把这颗药喂孩子吃下去,孩子还小,先给他吃半颗。” 男子把孩子的嘴捏开,让陈姣姣把药喂进孩子的嘴里。 “小沈大夫,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陈姣姣转头对一旁忧心忡忡的沈逸说。 沈逸是真的关心病人的安危,从刚才看到这对父子,他的目光就没有从生病的孩子身上移开过。 “家主,让他们先去医馆,孩子烧成这样,得先给孩子用冷敷的方法降温才行。”冷敷降温的方法是沈逸独创的,以前没人愿意相信他的方法,但是陈姣姣却觉得他这个办法可行,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把孩子接到男人堂,因为没有药材,沈逸安排郑兴和陈姣姣照顾孩子,给孩子冷敷。他自己则亲自上山采药,冒着烈日,给孩子找到对症的药物,才匆匆下山回到医馆。 他回到医馆的时候,孩子已经不烧了,而且能张嘴说话了。 陈姣姣让孩子他爹给孩子多喝水,沈逸采药回来,他们快速地把治疗风寒感冒的药熬好,喂给孩子喝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孩子已经能下地四处跑了。 两岁不到的孩子,走路还不太稳。当他跌跌撞撞地跑出男人堂,朝同济堂跑去的时候,别说孙管事,连四平八稳的张芳都崩不住,震惊的起身看向了他。 “钱……钱……”孩子刚才一直听他爹说要找孙管事要钱的事,他这个小人精,竟跑到孙管事面前,替他爹要起了钱。 孙管事脸都绿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个赌约,竟成了真。 “东家,你看这……”孙管事为难地看向张芳问。 张芳黑着脸,瞪了孙管事一眼,又低头冷飕飕地看着那垂髫小儿,恶声恶气的说:“你答应的事,你自己赔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东家……”孙管事冤枉死了,她会出面说这样的话,全都是为了替张芳摆平病人家属,怎么现在需要赔钱,却成了她的事了。 张芳生气的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去了后院,压根没理会孙管事。 “是女人就快点赔钱!别磨磨蹭蹭的。”陈姣姣带着小孩的父亲跟了过来。 孙管事一时骑虎难下,恼怒地问男子:“你们在同济堂花了多少医药费?” 男子没打算多要,他板着手指头算了两遍,才确认道:“一共花了二百六十文。” “二百六十文,我算算看啊,二百六十文的十倍就是二千六百文。那就是五两银子,一百文的零头我们就不要了,给钱。”陈姣姣表情无赖地朝孙管事伸出手,大有孙管事敢赖账,她就耍无赖让她好看的架势。 陈姣姣这人给人的感觉,并不像好人。加之她的名声很臭,村民把她当恶霸,镇上的人把她当无赖,都没人敢随便招惹她。 孙管事就是个纸老虎,有张芳撑腰的时候,她还敢耍横。现在张芳不管她,她又忌惮陈姣姣。 几番推脱过后,她在陈姣姣暗含威胁的视线中,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五两银子,心疼地把银子给了小孩他爹。 小孩他爹拿到银子,就跟天降横财一样双眼发蒙。他把钱递给陈姣姣,却被陈姣姣拒绝了。 “这钱本就是你的,给我干嘛?” “陈老板,这钱没有你我可要不来,而且,是你和小沈大夫治好了我家孩子,这钱理应给你。”男子执意要把钱给陈姣姣。 陈姣姣推脱不开,只好说:“那你把药钱付给小沈大夫就好,其他的钱你带回去。孩子还小,这些钱给孩子存着,以后孩子有事可以用。” 男子听话地抱着孩子对陈姣姣鞠躬致谢,接着去沈逸那边,拿了两天的药,沈逸只收了他十文钱。 男子临走前,带着孩子一起,跪在男人堂外面,给陈姣姣他们磕头,这可把陈姣姣难受死了,被人跪拜这种事,她怎么都习惯不了。 第57章 我能搬得动 陈姣姣前两天跟同济堂的人斗嘴,‘造谣’孙管事和张芳得了脏病,已经让张芳和孙管事成了鹿安镇百姓密切关注的对象。 好多上门求医的百姓,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们警惕的眼神和刻意避免跟张芳接触的行为却都处处透露出,他们对张芳的怀疑。 如此形式下,又加上今天的事,陈姣姣的男人堂还没有开张,已经暗中受到很大一部分百姓的拥护和支持了。 百姓们不傻,他们都知道,如果张芳他们有脏病这事,真是陈姣姣空口白牙在胡说,张芳守着县主的独生子,肯定早就把陈姣姣告到县主那里,关进大牢了。 陈姣姣现在却一点事也没有,张芳、孙管事也没脸闹,这不恰好证明了,陈姣姣说的是事实。 医馆还没开张,有沈逸和郑兴打理就够了,中午陈姣姣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赶去了洛水县码头。 鹿安镇到陈姣姣家大概只有六七里路,洛水县到陈姣姣家却又二十多里路。她赶着马车,一路飞奔,赶到码头的时候。码头并没有出现让她担心的混乱,反而比以前更井然有序了。 小马严格按照陈姣姣说的,跟商家谈价钱的时候,按照重量算钱,保证服务,价格始终不变。一上午,他们搬了一百一十万斤的货,收入了二百二十两银子。 陈姣姣刚一踏进办事处,小马就把二百二十两银子,交给了陈姣姣。 陈姣姣发现他的手一直在抖,好奇地问他:“你怕什么?” “我怕……把钱弄丢了,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钱已经交给陈姣姣了,小马的手却还是止不住地抖。 陈姣姣拿着银票,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几天前,我连想都没想到过,自己会成立这个搬运司。这样看来,还是有钱人的钱好赚。” 小马紧张的双手交握:“东家,你能换一个人收钱吗?我拿着这么多钱真的很害怕,害怕丢了也害怕有人打劫。这些钱都是伙计们辛苦挣来的,如果在我手上弄丢了,我怎么对得起大家。” 陈姣姣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力搬运司刚成立两天,就这么挣钱,难免会有人眼红。而且办事处还这么破,真要有人往里闯,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兴建一个新的办事处,确保小马他们的人身安全和搬运司的财产安全。 陈姣姣心里有数,安抚性地拍了拍小马的肩,对他说:“小马你记住,无论任何时候,你们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如果真遇上劫匪,一定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他们要钱就把钱给他们,你们平安无事最重要。而且你把搬运司的内务处理得很好,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个岗位,好好干,不用担心任何事,有我在你背后。” 刚才还忐忑不已的小马,听完陈姣姣的这些话,整个人都变得干劲十足,重重的‘嗯’了一声,对着陈姣姣鞠了一躬。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接待处继续跟商家接洽业务去了。 陈姣姣则把员工手册掏出来,捡了十几条最关键的,用毛笔写在办事处的墙上。搬运司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一个公司了,该有的规章制度还得有。 接着,她又把薪酬制度写在纸上,张贴在办事处大家休息的地方,让大家都能清楚地知道,薪酬是如何结算的。 底薪加提成,还有全勤奖和各项福利,陈姣姣能想到的,搬运司能负担得起的,陈姣姣全写了进去。 上午还有好几个零散的搬运工来应聘伙计,她们一听在陈姣姣这里做事的好处,都觉得陈姣姣是活菩萨,才会给伙计们这么高的工钱,还让他们干得比平时少。 她们不认识陈姣姣,一直在搬运司的门口徘徊,陈姣姣把事情处理完,见她们还在外面游走,便走出去问她们:“你们在这干嘛呢?” “你是大力搬运司的伙计?我们也想来这应聘伙计,又怕陈老板不要我们。”为首的黑胖女人对陈姣姣说道。 陈姣姣:“她为啥不要你们?” “你想想看啊,她给手底下的伙计开那么高的薪水,她手底下的伙计肯定都跟她相熟,是她的亲友。不然哪有老板那么傻,给伙计开这么高的薪水。”没想到她还说得很有道理。 陈姣姣点头:“确实也是,她手底下的伙计都是她的亲友。” “我就说嘛,我们要是去应聘,她肯定不会要我们。只是我们势单力薄,最多只能接到几百斤上千斤的活,老板都是一些小商小贩,还拼命压价。就算这样,一天也接不到几单生意。”为首的女人愁容满面地向陈姣姣诉苦。 “我们要是也能进大力搬运司,那该多好啊。”后面的一个搬运工,望着大力搬运司的办事处,憧憬地说道。 陈姣姣:“你们可以进呀,里面正在招人。” “你说能进就能进?你又不是老板。” “我是老板。”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为首的女人紧张地站直了身体:“陈老板……怪我有眼不识泰山……” “别这么说,我虽然很胖,但也没胖到跟泰山一个样。你们进去,把个人信息登记一下,以后就是我们大力搬运司的伙计了。放心,薪酬跟他们一个样,不会少给你们的。”陈姣姣云淡风轻地邀请她们进去。 几个女人,懵懵懂懂地扛着扁担,进了办事处。她们想象中的刁难并没有出现,也没有人瞧不起他们,小马吩咐人,给她们登记造册,一刻钟不到,就给她们发了大力搬运司统一的工作服,小马还告诉她们:“现在就可以上工了。” 陈姣姣怕她们不习惯一个月结一次薪酬的制度,也跟对待陈洁他们一样,提前预付了二两银子给她们,保证她们的基本生活。 这二两银子,她们以前就算老老实实地干一个月,也未必能挣到。现在刚一进搬运司就有这么多钱,几个人都开心疯了。 正在这时,码头那边却出事了。 陈洁和娜颜她们不停地在对着一个发怒的商家说着什么,事情变得火药味十足。 陈姣姣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朝码头赶过去。 “老板,你这个实在太重了,我们真的搬不动,你也不能强迫我们搬运是不是?”陈洁好声好气地跟面前的商家解释,商家却不买账。 “你们少来这一套,钱我已经交过来。这是你们搬运司的收款凭证,你们想赖账?” “钱我们可以退给你……”娜颜话还没说完,就被商家打断了。 “谁要你们退钱,这货你们不搬,难道要我自己搬上去?”商家怒声对陈洁、娜颜他们吼道。 陈姣姣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问他们:“怎么回事?” 陈洁她们一看陈姣姣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姣姣,是这样的,这位商家说她有五千多斤的货,要让我们搬。钱她也已经交过了,但是我们刚才去看,她的货是五千多斤没错,但是她的货是一个两人高的金身佛像。一个佛像就有五千多斤,这么重的东西,我们根本搬不动。” 陈姣姣往货船上看了一眼,佛像看上去确实有两人多高,金子的密度大约是人体的二十倍。一个人的体重大概是一百四十斤……这么算下来,两个人的体重就是二百八十斤……二百八十斤的二十倍,确实是五千多斤。 “搬不动也得搬,你们已经收了钱了,不能反悔。”商家肯定也知道这么重的东西,要搬上岸有多难,她寸步不让,就是想把这个麻烦赖在搬运司头上。 陈姣姣看了看她手上的收款凭证,再看了看货船上的货物,这明显是他们经验不足,造成的疏漏。 他们只想到按斤收费,没考虑到货物的体积和密度,才会造成这样的疏漏。 不过商家没有据实相告,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这活我们搬运司既然接了,就不会反悔。不过你在交钱的时候,没有把实情相告,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陈姣姣不卑不亢地跟商家理论,气势上一点不输得理不饶人的商家。 “你谁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商家见来了一个不好对付的,态度更恶劣地想要赶走陈姣姣。 陈姣姣:“我就是搬运司的老板,你想让我们答应给你搬运,只能跟我协商。” 商家一听这话,适时地收敛起嚣张的气焰,态度好转了不少,问陈姣姣:“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姣姣:“我答应给你搬运佛像,但是你必须出十倍的价格。一两银子五千斤的货物,是可以分批搬的货物,不包括你这么重的东西。这尊佛像即使你用马车拉,也得十匹马才拉得动。我们搬运司的伙计也是人,他们得冒着被压死的风险给你搬运,只收你十两银子,并不过分。” 商家也知道自己理亏,而且十两银子确实不多。她点头表示同意:“你们必须马上给我搬上去,我的马车已经在岸边等候多时了。” “没问题,马上就帮你搬。”陈姣姣答应道。 陈洁在一旁都听傻了,这么重的东西,连个辅助的工具都没有,怎么可能搬得动? “姣姣!你疯了?不能答应她,我们刚才十几个人都没抬动,这东西真搬不了。” 娜颜也着急地摇头说道:“对呀,老板,这东西我们根本搬不动,你别答应她。” 陈姣姣却不听劝,不但如此,她还说了一句,天方夜谭的话。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包括运送佛像的商家。 因为陈姣姣说的是。 “没事,我能搬得动。” 第58章 搬佛像 陈洁一心替陈姣姣着想,以为她是因为没有试着抬过佛像,才会说出如此离谱的话,急得把她拉到一边,神情严肃地劝诫她:“姣姣,我知道你力气大,但是这佛像你别看他还没有一棵大树干大,但是他真的很重。真有五千多斤,你别小看他,你力气再大,一个人也搬不动。” “是啊,老板,这佛像太重了,如果不用十头牛往上拉,根本搬不到岸上去。更别说你一个人往上搬了,你绝对搬不动。”娜颜也不相信,陈姣姣一个人可以搬动佛像,她跟陈洁一样,认为陈姣姣是对佛像的重量一无所知,才会口出狂言。 就连商家也催促陈姣姣道:“钱我也给你们了,我的事可耽误不得,陈老板你就赶紧找马呀牛呀把我的佛像完好无损地搬上岸。我实话告诉你,这佛像是从金夏国运到这的,我们把佛像搬上船的时候,可是让大象搬的。” 一头成年大象大概能搬动八千多公斤的重物,他们的体型巨大,是陆地上最大的生物。 佛像是大象搬上船的,现在要从船上卸下来,洛水县又没有大象,这本就是让商家最头疼的事。现在只用十两银子,就把这个大难题甩给了大力搬运司,她想不偷着笑都难。虽然占了便宜,但是商家也会忍不住在心里同情陈姣姣,他们只能靠人力,却要搬动这么重的东西,真是有够为难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陈姣姣对佛像的重量不够了解,陈姣姣却觉得他们对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 她可是连好几吨巨石都能轻松举起的人,一个佛像对她来说……就跟抱着一个成年男性差不多重。 “我去搬,你们帮我把船扶稳了。”陈姣姣好像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似的,几个人轮番说了这么多,她却仍旧没有悔悟。 “姣姣,你别去……这么多人看着呢,去了只会丢人现眼,给人看笑话。”陈洁再一次坚定地拉住了陈姣姣的衣袖,陈姣姣现在可是他们的老板,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是他们大力搬运司的颜面,陈洁不想看她出丑。 “我能搬得动,你就放心。”陈姣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但是五千多斤的佛像,还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压力。 “我说这位老板,你不会是在故意拖时间?你能搬得动?难道你跟大象的力气一样大?”商家已经开始怀疑陈姣姣脑子有问题了。 “五千多斤的佛像,不可能有人能凭一己之力搬动这么重的东西。”围观群众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搬运司的老板,脑子是不是坏了,才说得出如此没脑子的话。” “你还不知道?她叫陈姣姣,原本脑子就不好使,以前家里可有钱了,后来呀,钱都被邀月楼的于笙骗光了,还把她娘给气死了。你说这样的人,能有什么脑子?”陈姣姣身后,有两个女人盯着她的背影,神情鄙夷地议论她。 其他人也两个一伍、三个一群地互相咬耳朵,谈论陈姣姣。 “傻、被骗、说大话、没脑子”这几个词汇不停地往陈姣姣耳朵里钻,这些八卦她的人,就没一个人对她印象好的。 陈姣姣磨炼了这么久,这种场面已经激怒不了她了。同时被这么多人质疑,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不慌不忙地戴上手套,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闲庭信步的上了船。接着,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抱住了佛像。 就在抱起佛像的那一刻,陈姣姣突然有了逗一逗等着看她笑话的那些人的想法。 第一下,她故意没把佛像抱起来。 “哈哈哈哈哈,”果然,码头上响起哄堂大笑声,他们笑完了,还要指着陈姣姣,骂一声:“大傻子。” 陈姣姣被笑得下不来台,她这次‘鼓足了劲’,脸都憋红了,嘴里因为太过用力,低吼着:“啊——”。 这一次,佛像终于被她抬起来一点,围观群众全都聚精会神地看向她这边。 “哎,”佛像刚起来一点,陈姣姣的力气就用尽了,手上一松,佛像又重重地落回船上。 “哈哈哈哈哈,”这一次,等着看陈姣姣笑话的围观群众笑得更大声了,有的人甚至笑得前仰后合。笑声经久不散。 搬运司的伙计们,看到他们老板被这些人肆无忌惮地嘲笑,一个个气得脸都绿了。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这么重的东西,搬不动也正常。”陈洁冲到大家前面,大声呵责那些笑话陈姣姣的人。 她的话音一落,笑声戛然而止。 现场安静得不像话。 陈洁非常意外,她没想到自己说的话这么管用,让他们不要笑,他们还真不笑了。 直到她转过头,被震惊得长大了嘴,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现场这么安静。 陈姣姣竟然……把佛像抗在了肩膀上……而且……脚步轻松地下了船,朝这边走了过来…… “姣姣……你……”陈姣姣从陈洁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陈洁茫然地张嘴喊她,脑子里却是空的,想问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陈姣姣对着她笑了笑,还腾出一只手,对其他人招了招手。 “我逗他们玩呢,看他们笑的开心,我也开心。”陈姣姣对陈洁说。 陈洁满脸懵:“……哦,那你慢点,注意脚下。” 陈姣姣一路把佛像扛上了岸,放在商家提前安排好的牛车上。八头牛也只能在平地上拉动这么重的佛像,码头到岸边可是一段大斜坡,马车在上面根本无法前进,会不停地往下滑。 这也是为什么码头上需要这么多搬运工的根本原因。 陈姣姣扛着佛像,如履平地一般,眨眼间就走完斜坡,上了岸。这一幕,比耍戏法更令人震撼。刚才议论她的那些人,一个个都面有羞愧之色。纷纷闭嘴,悄声地走开了。 这下轮到搬运司的伙计们扬眉吐气了,一个个都雄赳赳地站起来,为他们有这样的老板感到骄傲。 运送佛像的商家,现在看陈姣姣的眼神完全变了,眼里充满了忌惮。态度也彻底变了,不但脸上一直挂着笑,笑容里还有讨好的意味。 陈姣姣吩咐大家,将佛像在马车上固定好,看着商家驾着马车安稳地行驶出去,他们才返回码头,继续搬运其他货物。 刚才的事,不消片刻,便在整个洛水县传开了。 还有那些船家和商家们,也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奇闻,四处传播。陈姣姣的名声比起以前更大了,她自己却不甚在意。 下午,搬运司照常搬货,陈姣姣也积极地参与其中,跟伙计们一起劳动。她一个人干活,比五个人搬的还要多。 这一天下来,搬运司的进账是260两银子。 陈姣姣明白,搬运司不能只靠人力,还需要很多大型机械。这样无论以后遇到多重的东西,他们搬运司都能轻松胜任。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搬运司任何货物都能搬运,就会吸引很多重型货物的商家从洛水县码头上岸,这样也算是拓展了业务。 如果有一条传送带就好了…… 电力的传送带没有,靠人力推动的传送带,陈姣姣还是能做出一个的。 还需要推车,有了推车能大大减轻大家的负担。 陈姣姣一边盘算着,一边拿出一笔钱,开始准备这些东西。她还把系统奖励她的水泥,先拿到搬运司来应急,搬运司的办事处必须尽快建好,这样才能保证小马他们的安全。 一忙又忙到天黑,陈姣姣跟陈洁一起回村的时候,在路上正好遇上了沈逸和郑兴。 沈逸和郑兴把医馆的事也处理得非常好,沈逸看着很高兴,干劲十足。 一路上都在说,他今天又看了两个病人,都是发高热的小孩。他还关切地问陈姣姣:“家主,我们男人堂真的只能给男子看病,如果是小女孩也不行吗?” 沈逸很瘦,他本就一心扑在医学上,这两天更是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陈姣姣扫了一眼他细软的腰肢,说:“小孩不算。” 沈逸眼睛里有星星在闪,开心地不停地对陈姣姣说话:“家主,我没想到真的会有病人找我看病。而且他们也叫我‘小沈大夫’。” 陈姣姣:“病人最关心的应该是大夫的医术,谁会真的在乎大夫的性别?” “别人在不在乎我已经不在意了,家主,你真的愿意让我出诊?万一有流言蜚语……” “我相信你。” 沈逸脸一红,目光躲闪地看向别处,很久都没再说话。 到了家门口,还没等他们敲门,徐五就把门从里面打开了。当他看到沈逸和陈姣姣并肩而行,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扑面而来,他的一颗心瞬间剧痛起来,看向陈姣姣的目光里满是痛楚。 陈姣姣却浑然未觉,大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干净的衣服去了后山。 这几天天气转热,身上的汗流得越来越多,回到家后,她一刻也不想穿着湿哒哒的脏衣服。 第59章 她真的跟别的女子不一样 陈姣姣洗澡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响起:“恭喜宿主,成功减重1000克,奖励衣服一件,发簪一枚。” 衣服?发簪?陈姣姣满脸懵,奖励衣服发簪干嘛?这有什么用,还不如奖励两袋水泥呢。 她拿起衣服看了看,竟是设计的非常遮肉的黑色长裙,看似是古代的设计,其实里面有很多现代元素,衣服设计得非常合理,把陈姣姣的身材缺陷全遮盖住了,略微有优势的地方,比如丰满的胸和浑圆的屁股,较细的腰部,全都更好地显露了出来。 布料是顺滑的真丝面料,这种布料,这个世界压根没有。 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看似浑身上下全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其实因为太贴身,身材曲线展露无遗,这样的衣服,是能很好的显露出性感的身材的。 发簪是银的,不像她每天别在头上的木簪那么简单,簪子雕饰着一只振翅的蝴蝶,蝴蝶下面坠着熠熠生辉的流苏。 陈姣姣洗完澡,把衣服穿在身上。虽然衣服好看,让她看起来性感了几分。 但是一个性感的胖子,陈姣姣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她现在还足足有192斤呢,虽然因为她的肉很紧实,一百九十多斤看起来,也就一百七十多斤的样子。 但是光是想到这么吓人的数字,陈姣姣就只想把自己这肥胖的身材隐藏起来,怎么还会穿这么贴身的衣服呢? 她可不是一个自信的胖子,她只想减肥,瘦到自己理想的体重,再穿好看的衣服。 陈姣姣把系统给的衣服放在一边,仍旧穿上苏郁给她做的棉布衣服。这几天她又瘦了好几斤,身上的衣服明显又大了。 洗完头发,陈姣姣披散着头发往家里走,蝴蝶发簪也没戴。 到家后,陈小小一眼就看中了陈姣姣手里的发簪,惊呼一声,双眼发光地对陈姣姣说:“姣姣姨,你手里的发簪好漂亮,能给我看看吗?” 陈姣姣毫不在乎地把发簪递给她:“拿去看。” 陈小小小心地接过发簪,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喜欢。 一旁的苏郁正在熬药,他的病是心疾,总的来说,就是常年心情压抑、抵抗力不够,引发的各种病症。他这样的身体素质,如果不提高自身的免疫力,是很难像正常人那般身强体壮的。 苏郁正用扇子扇着灶膛的火,陈姣姣见他被浓烟呛得直咳嗽,立刻上前去帮他。 她出手太快,拿扇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苏郁的手,两人俱是一惊,同时放开扇子,扇子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家主……”陈姣姣刚洗完澡,身上的清香味直往苏郁的鼻孔里钻。最让苏郁无所适从的是,他刚才手背不小心碰到了陈姣姣的前胸,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但是那出奇柔软的陌生手感,也足够让苏郁面红耳赤,不敢直视陈姣姣了。 “我帮你生火,你进去歇歇。”陈姣姣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这人大大咧咧惯了,那么快的触碰,她根本就没感觉到。 倒是刚才她不小心握到了苏郁的手,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好,谢谢家主。”苏郁答应着,低头从陈姣姣面前穿过,回了卧室。 陈姣姣从地上捡起扇子,继续扇火,替苏郁熬药。 正在灶台上烧菜的徐五,把她和苏郁的接触看得清清楚楚,徐五手里忙个不停,可是眼里的羡慕却飞快地转化成嫉妒,接着又变成了深深的无力和挫败。 他偷偷地把陈姣姣瞧了又瞧,陈姣姣又瘦了,她身上的变化徐五永远知道得一清二楚。 今天徐五知道陈姣姣要回来,特意做了陈姣姣爱吃的红烧大虾。虾是徐五下午去镇上买的,家里的马车他用不上,就走路去买。他出门也会戴着帷帽,如果路上遇到调戏他的女人,他就会搬出陈姣姣来。 下午买虾的时候,他被几个女人拦住。仓皇间,他对那些女人喊:“你们走开,我家主可是陈姣姣。” “陈姣姣是你家主?你是陈姣姣的相公?”女人们一听陈姣姣的名字,神情全都变了。 陈姣姣现在可是十里八乡最出名的女人,整个鹿安镇没人不知道她。 徐五本想摇头,却又担心女人会因此继续欺负他,便点了点头。 几个女人一下全都走开了,一边走还一边议论:“我就说这是谁家的男人,腰身这么细。原来是陈姣姣家的,她家的男人果然不一般,个顶个的好看。” “陈姣姣真是好福气,娶的相公身姿都这么迷人。” 徐五把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耳里,以前陈如梦老说他丑,不给他饭吃。 长期挨饿,导致他的身材干瘪,胸前还能看见肋骨。这段时间每天忙碌,他也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身材。 他知道自己的脸没有陈姣姣的相公们好看,但是身材……徐五伸手掐住自己的腰,真的很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前胸,已经摸不到肋骨了。 被人错认成陈姣姣相公这件事,让徐五很开心。就算差点被那些女人调戏,他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件事让他意识到,他的脸虽然不够惊艳,但是身材还是能跟苏郁、于景行他们一较高下的。 回到家,他特意找了一个空闲的时间,把自己的衣服改小了一些,将他盈盈一握的细腰展露出来。 他一直期盼着陈姣姣能注意到他的变化,可是等了又等,陈姣姣也没看他一眼。 上次陈姣姣虽然特意交代他,不要再做凉菜,但是他今天还是做了,不过只做了一小碗,专门放在陈姣姣的面前。 吃晚饭的时候,陈姣姣吃了不少大虾,还把面前的凉菜全吃完了。饭菜十分对她的胃口,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夸徐五几句。 “徐五,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这饭菜真的绝得,每一样都这么好吃。” 每次被陈姣姣夸,都是徐五最开心的时候。 他眉眼轻柔地低头浅笑,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吃过晚饭,陈小小又拉着陈姣姣去接丁沐白,丁沐白今天在替他父亲准备丧葬事宜,明天他父亲就要下葬,到时候陈小小也要过去。 陈小小不知道什么是过世,也没人特意跟他提这事。一路上她都在把玩陈姣姣的发簪:“姣姣姨,这个发簪,你能送给我吗?这个发簪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发簪。” 陈姣姣想逗逗她,于是假装不愿意地说:“这么好看的发簪,我可不能白送给你,你得拿东西跟我交换。” 陈小小认真地想了好久,才说:“我愿意用我最宝贝的东西跟你换这个发簪。” 陈姣姣:“哦?你最宝贝的东西是什么?” 陈小小:“我爹爹就是我最宝贝的东西。” 陈姣姣…… 怎么又来了,这熊孩子怎么整天想把她爹卖了呢? 这一次,他们没走多远就接到了丁沐白,因为他是坐陈钱钱的马车回来的。陈钱钱对丁沐白还算有几分真心,虽然不敢明着对他好,背地里对丁沐白可是极好的。 丁沐白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面容憔悴,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也不知道他这一天,到底哭过多少回。 “你……节哀。”陈姣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深表同情地对他说。 丁沐白点头:“我知道,这种事谁都避免不了,只是我……我父亲操劳了一辈子,就这么突然走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早知道他会走得这么突然,我一定会经常回家看他。” 陈姣姣:“这事不能怪你,谁都想不到会这样。” 看到丁沐白自责,陈小小坐不住了:“这事本就不能怪爹爹,是他们总是看不上爹爹。爹爹每次回去,他们都嫌弃爹爹,爹爹才不愿回去的。” 陈小小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陈姣姣也知道,他们指的是丁沐白的娘家人,说不定丁沐白的爹也在其中。嫌弃他的原因,肯定也是因为他的名声不好。 “小小,不要胡说。”丁沐白不愿意怪罪别人,出声喝止了陈小小。 陈姣姣把他们父女送回家,临走前,丁沐白把这两天的工钱给了她,还特意叫住陈姣姣,询问她:“姣姣妹妹,你明天有时间吗?” 陈姣姣:“有什么事吗?” 丁沐白眉头紧皱,满脸忧虑地说:“你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我。明天我父亲下葬,我怕我娘家村上的人会为难我,你能陪我一天吗?工钱我算你一两银子一天,行吗?” 一两银子对以前的陈姣姣来说,已经不少了。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两银子买她一天,肯定是不够的。 她第一反应是拒绝丁沐白,可是在开口的时候,她看到了丁沐白无助的眼神,看着他孤零零的站在门口,隐隐期盼地等着自己的答复。 她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有时间,”陈姣姣说。 她看到丁沐白因为她说的这四个字,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他的这个笑容跟他以前的笑容不一样,这个笑,特别干净。 陈姣姣也许是第一个,看到丁沐白这一面的女人。丁沐白也是第一次,把他的脆弱展现在一个女人面前。 很幸运的是,陈姣姣没有让他失望。 第二天,陈姣姣一大早便守在丁沐白家的门口,等他。 丁沐白起床替自己和陈小小穿上孝服,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唯一心疼自己的父亲去世了,他的心里就难免凄惶。 “爹爹,姣姣姨来了,”陈小小看到陈姣姣的身影,立刻开心的往外跑。 丁沐白从窗户上往外看去,正好看到陈姣姣守候在他家门外的身影。这么多年了,丁沐白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在门外守着自己,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往自己的房间里溜。 他看到陈小小蹦蹦跳跳的扑进陈姣姣的怀里,小小的头上正好别着陈姣姣送给她的蝴蝶发簪,流苏随着她的跳动,一左一右的晃动着,跟小小一样活泼。 这一刻,丁沐白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陈小小这么喜欢陈姣姣。 她好像,真的跟别的女子不一样。 第60章 是不是很甜? 梳妆打扮好,陈姣姣驾着马车,拉着丁沐白父女往他娘家赶。丁沐白嫁地并不远,他娘家就在陈家村五里外的丁家村。 他们起得早,赶到的时候,丁沐白娘家的人也刚吃过早饭。 丁沐白有一个姐姐,他姐姐娶了三个相公,生了七个孩子,一大家子人都住在新房子里。 丁沐白的父母一直住在老房子里。 老房子很破旧,丁沐白的母亲十分要强,沉默寡言。丁沐白的父亲已经是她最后一位相公了,她年轻的时候娶了两位相公,现在都走了,只剩她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她虽然表现得很坚强,可是她时不时就看向丁沐白父亲遗体的目光,还是暴露了她对丁沐白父亲的留恋。 有了这些留恋,丁沐白父亲这辈子,也就值了。 葬礼很简单,因为丁沐白的父亲,并不是他娘的正夫,所以也不能大办。连酒席都没有,就简单地请风水师看好安葬的位置,请相熟的村民抬棺下葬。 不过这些也都是要给钱的,丁沐白的姐姐一分钱都没出,安葬费和买棺材的钱,全是丁沐白出的。 棺材铺把棺材用牛车拉到丁家村的时候,丁沐白担心的事发生了。有几户村民,联合起来,拦住拉棺材的牛车,不让牛车从他们的门前过。可是丁家村只有那条路能过牛车,其他都是羊肠小道,根本无法顺利把棺材拉过去。 那几户人家以前跟丁沐白的姐姐有过节,这次摆明了是要为难他们。 丁沐白的姐姐不出面,丁沐白只好自己出面,求他们网开一面。 他把闹事的老人叫大伯母:“大伯母……” 才刚叫了一声,大伯母就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别叫得这么亲切,叫啥都没有。不让你们过就是不让,周大师都说了,这棺材从我们门前过了,会影响我们家的财运。” “对,不能从我们门前过,别想把我们的财运吸到你家去。”其他几个村民也跟着附和。 丁沐白好言好语地请求他们:“各位婶婶、大娘,进村的路只有这一条。我爹还等着安葬呢,你们不能这么拦着路不让我们进去,路是大家修的,我们家也出过力,我们也能过。”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从这条路上走我们拦着你了?这棺材可不一样,棺材是会吸财运的,就是不能过!”这些人根本不讲道理,一伙人仗着人多势众,一点不把丁沐白放在眼里。 陈小小也在现场,她见不得别人欺负她爹。这时她突然冲出来,朝着那些顽固不化、蛮不讲理的人怒喊:“你们怎么能这样?如果今天是你们死了,有人也拦着你们的棺材不让进村,你们是什么心情?” 这小家伙,一张嘴比啥都快。她这么一喊,那些拦着牛车的村民,全都气得嘴歪眼斜、说不出话。 几个人冲过来就要打陈小小,陈姣姣眼疾手快,把陈小小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眼神凌厉地瞪着那些人,有一个不识相的女人,仍旧把手伸向了陈小小,揪住了她的耳朵。 “你个小杂种!你说什么屁话呢?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女人另一只手,又揪住了陈小小的脸。 陈小小疼得哇哇大叫,陈姣姣见状,一脚踩在女人的脚背上。 “啊——”女人疼得惨叫一声,蹲在地上,指着陈姣姣骂:“陈姣姣!我打这个小杂种,关你什么事?难道你是她娘不成,这么护着她。” 陈姣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陈小小就闹开了:“她就是我的娘,我爹爹就要嫁给她了。看你们以后还敢欺负我们。” 女人鄙夷的冷笑了两声:“不愧是你呀陈姣姣,连这种烂货你都要,你是嫌你自己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陈姣姣单手抱着陈小小,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不过看陈小小勃然大怒的表情,她还是听到了。 这些人,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骂出这么难听的话? “你再不闭嘴,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打人的时候喜欢用左手还是右手。”陈姣姣咬着后槽牙对面前的女人说道。 丁沐白即使名声不好,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那些与他厮混的女人,没有一个人去批评她们,这些人反而把所有的错都赖在丁沐白身上。 陈姣姣不理解,为何这些势力强大的女人,要这么为难一个无所依仗的男子。 他的人生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他想要的。他即使是罪人,也是被这世道被那些贪慕他美色的女人,一步步逼到这份上的。 这些女人,如何忍心,用这么大的恶意伤害他。 丁沐白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当着自己的孩子和娘家亲人的面,还是在自己父亲葬礼当天,被人这般辱骂,纵使他的内心再强大,这会也撑不住,气得‘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爹爹!”陈小小见丁沐白气得吐血,一下从陈姣姣怀里挣脱下来,扑向了丁沐白。 她的体重很轻,但是当她扑向丁沐白的时候,还是将他扑得往后栽倒下去。 陈姣姣早就看出他不对劲,从后面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人稳稳地扶住了。 “爹爹!你没事?”陈小小看到丁沐白又是吐血、又是晕倒,已经急坏了。 丁沐白虚弱地笑了笑,嘴角的血异常地艳丽:“小小,爹爹没事。你别担心我。” “爹爹,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是坏人!”陈小小朝着那些拦着牛车不让过的村民喊,她的双手紧握成拳,积攒了满身的怒火。 “你们有本事就换条道,今天就算把天王老子请来,我也不让你们过!”像丁沐白大伯母这样的老人,本就固执、迷信,容易被人怂恿。求她她尚且不心软,更别说陈小小现在骂她,她更不愿意放行了。 其他人也跟大伯母一样,站在路中间,就是不让行。 丁沐白气得奄奄一息,还要担心父亲安葬的问题。 “我给你们跪下……”丁沐白被欺压得双膝一软,正要往下跪的时候,陈姣姣一下抱住了他。 “不准跪!”陈姣姣在他耳边低喝。 丁沐白转头看着她,眼里全是绝望。殷红的血沾湿他的双唇,让他看起来美得惊心动魄。他眼里含着泪,更咽着问陈姣姣:“我该怎么办?” 这一幕,陈姣姣记了好久。 因为她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的一句话,心疼得想为他拦下一切苦难。 “我帮你,你不要……着急。”陈姣姣克制地放开丁沐白,眼神坚毅,抬脚往牛车的方向走去。 “你想干嘛?你想打人?你要是敢动手,我们都跟你拼了!”大伯母看到陈姣姣来势汹汹,吓得直往一旁躲,嘴上却不服输。 陈姣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看得大伯母害怕地抬手挡住自己的头。她却什么也没对她做,而是继续往前,走到牛车跟前。 然后,她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单手从牛车上,把棺材托了起来。 这一幕,会成为大伯母她们这辈子的噩梦。陈姣姣就像天神一样,轻轻松松地用一只手托着棺材。就那样大摇大摆从大路上拐上小路,小路大多都是田埂和河道,没有人家,也自然不会有人拦她。 陈姣姣单手托着棺材,七弯八拐,走回了丁沐白娘家。一点没有耽误他父亲入殓的时辰。 接下来的事都很顺利,他们把逝者安葬在自己屋后,没有碍着别人什么事,他们想闹事也闹不起来。 下葬的那一刻,陈姣姣看到丁沐白跪在他姐姐那一大家子人的后面,哭得几近晕厥。 这几天,不知道他已经哭过多少回了,几天时间而已,那么美艳的一个人,就已经憔悴得不像话,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陈姣姣不敢继续看他,她实在是心疼。 可是,丁沐白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哪有什么立场心疼他。她可以帮他,但是都是基于邻里邻居互相帮忙,陈姣姣可不想真的跟他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她不想让家里的相公们对她失望。 葬礼结束,没有人再挽留丁沐白,丁沐白带着陈小小给年迈的母亲磕了三个响头,并留下一些钱,就跟着陈姣姣上了马车往家赶去。 路上,陈小小突然在马车里大声嚷嚷起来:“姣姣姨,我爹爹晕倒了!” “吁”,陈姣姣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下来,钻进车里,紧张地检查丁沐白的呼吸和心跳。 见他呼吸正常,心跳也没啥问题,陈姣姣才松了一口气:“没事,你爹爹应该是太累了。” 陈小小扶不住丁沐白,只能任由他蜷着身子栽倒在马车里。陈姣姣把丁沐白抱起来,重新放在了座位上。 丁沐白软软的靠在陈姣姣的怀里,身上的分量很轻,好似跟小孩一样轻。 “你好好扶着你爹爹,别让他摔倒了。”陈姣姣想把丁沐白的头放在陈小小肩上,陈小小却一下躲开了。 “我扶不住,还是你扶。”小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钻出了马车,像模像样地在外面驾着马车往前面走。 丁沐白浑身瘫软,一个人根本坐不住。陈姣姣无奈,只能坐在他旁边,扶着他的肩,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 他这几天一定没有睡好,陈姣姣看得出来,不光那些村民看不起丁沐白,就连他姐姐一家人也把他当透明人。 他娘更是一整天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他的心到底有多坚强,才能承受住这么多的恶意。 陈姣姣悄悄地看了一眼丁沐白,他比陈姣姣还要大几岁,脸上却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皮肤光滑、细嫩。眼睫毛又浓又翘。特别是他的唇形,形状特别好看,像娇嫩的玫瑰花瓣,仿佛咬一口就能出水…… 陈姣姣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吓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默念了五遍修炼心法。 终于到丁沐白的家了,陈姣姣把人从马车上抱下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抱丁沐白了。 她像上次一样,把丁沐白放在床上。并让陈小小找来一块红糖,放进了丁沐白的嘴里。 丁沐白这几天一定没有好好吃饭,他是因为血糖过低才晕倒的。含了红糖,没过多久他就醒了。 “真甜,”丁沐白睁开眼看着陈姣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轻声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噗嗤一乐:“你没吃过红糖?这玩意能有多甜?” 丁沐白怔怔的看着她,好像在思考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陈小小不知道啥时候又不见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陈姣姣见他醒了,又伸手探了探他脖子一侧的脉搏,确定脉搏稳健,刚收手准备起身。丁沐白突然抱住了她的脖子。 陈姣姣还没回过神,嘴唇就被丁沐白吻住了。 他的舌头带着红糖的香甜,探进了陈姣姣的嘴里。陈姣姣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一处,丁沐白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幸好丁沐白并不打算加深这个吻,一吻结束,他抱着陈姣姣的脖子,眼睑下垂,一双狐狸眼魅惑的微微眯着,在她耳边呢喃:“是不是很甜?” 第61章 她又跟于笙见面了 足足有五秒钟,陈姣姣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嘴里甜滋滋的味道。 丁沐白他好会……吻。 陈姣姣骨头都酥了。 她以前坚定地相信自己是个好女人,绝对不会背叛家里的相公们,更加坚定地相信,她喜欢的就是相公们那样含蓄、稳重的男子。 像丁沐白这种有情趣会撩拨的男子,根本撼动不了她丝毫,毕竟她是个正经女人。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 陈姣姣终于找回自己的理智,一把将丁沐白推开,因为她慌乱中没有控制好力道,竟将丁沐白一下推翻,头‘咚’的一声撞到了床柱。 “你你你……干什么?”陈姣姣都结巴了,悄悄红了脸。 丁沐白被撞得眼冒金星,捂着头躺了很久都没动。 陈姣姣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手伸到他面前时,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刚才那个吻一直在陈姣姣的脑海里萦绕。她现在根本就无法做到,平心静气地触碰丁沐白。 “你没事?”陈姣姣收回手站直了,干巴巴地问。 丁沐白捂着头,长发有些许的凌乱。因为疼痛,他的眼眶湿漉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漆黑的瞳仁逐渐清明,随后,他便用那双大眼睛死死地瞪着陈姣姣。 瞪的陈姣姣都心虚了。 “是你先乱来的。”陈姣姣还觉得委屈呢,自己可是正经人,是有家室的人,他怎么能上来就亲我了,这我……我可不乐意。 “你是不是嫌我脏?”丁沐白蜷在被子里,半张脸埋在臂弯里,难言的悲伤从他的眼眸里流淌而出。 陈姣姣看到他,轻轻地眨了眨大睁着的双眼,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里掉了出来。 他这般悲痛,陈姣姣分明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却一句嘴都不敢犟了。 “没有的事,我不嫌弃你。”陈姣姣确实没有嫌弃过他,她没事嫌弃他干嘛? “那你是看不上我?”丁沐白哭着问。 陈姣姣:“我怎么会看不上你,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他妈在说什么……不是,咱俩只是乡亲,乡亲能……能亲……亲……,不能,我有相公,我是正经人,你不要对我这样。” 这段话说得太费劲了,陈姣姣差点咬到舌头。 “乡亲?哈哈哈,你太搞笑了,这男女之间的事,越是关系不正当,越刺激,难道你不觉得吗?”丁沐白柔弱无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勾人的舔了舔嘴角,细白的手指,将身上的丧服拉到了肩膀下面。 大片的雪色肌肤露了出来,雪色上的那一粒粉色果实,娇艳欲滴,引人垂涎。 这这这……陈姣姣被逼得连连后退。 他到底在干什么,他还穿着丧服呢?明明是如此离谱、悖德的事,陈姣姣却心绪大乱,呼吸不稳。她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以为自己早就是一个道德品质高尚的人,就算不是柳下惠,也不能是猪八戒。 但是当面对真正的美色时,她才发现数理化拯救不了她,思想政治这时候也跑没影了。她唯一比猪八戒好一点的就是,她还能控制住自己,不往上扑。 “我我……走了,”陈姣姣紧张得直冒汗,眼睛不敢再往丁沐白身上看。脚步踉跄地跑出了丁沐白的房间。 丁沐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十分有趣,明朗地笑了笑。 就在他刚要把衣服拉起来,陈姣姣突然又跑回来了。 丁沐白:“怎么?后悔了?” 陈姣姣把手一摊:“给钱,今天的工钱你还没给呢,我回家没法交代。” 丁沐白剜了她一眼,发现她脸都红到脖子下面了,又觉得特别有意思,他把银子拿给陈姣姣的时候,故意放柔嗓音,软语问她:“你脸红什么?” 陈姣姣真受不了他这么说话,就像有东西在拨弄她的耳膜,听得她浑身酥酥麻麻的痒。 “我热,这天太热了。”陈姣姣边说边走,溜得比什么都快。 回到家时,天色尚早。 陈姣姣莫名的有些做贼心虚,她一踏进院门,就想往屋里躲。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于景行他们竟守在她的房间门口等着她。 陈姣姣从未这么心虚过,她脚底发虚,额头上不停地往外冒着冷汗。她现在就感觉自己是刚从外面鬼混回来的渣女,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家里的男人们。 万一他们知道了丁沐白亲自己的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我名义上的相公…… 名义上的相公也是相公…… 可我也不是自愿的,是丁沐白他主动的,我一点都不想。 陈姣姣脑海里天人交战,一会觉得自己没有错,一会又觉得自己有错,这么来回煎熬着,比干活都累。 “今天回来这么早?”于景行穿着白衫,气质温润如玉,第一个开口问陈姣姣。 “……嗯,”陈姣姣怕说多错多,表情僵硬地点头应了一声。 “家主,葬礼顺利吗?”苏郁往前凑了一点,好奇地问陈姣姣。 “顺利……不太顺利,就……出了一点小状况。”陈姣姣紧张得语无伦次。 “什么状况?”何慕一下挤到最前面,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丁家村的村民不让棺木进村,我帮着把棺木从小道上给他们家搬回去了。” “那他们有没有给你加工钱?”何慕又问。 “没有,我忘了提这事。”陈姣姣把一两银子从口袋里掏出来,举到苏郁面前:“这是今天的工钱,苏郁你收起来。” 看他们不再问什么,陈姣姣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就听见于景行问她。 “家主,你在紧张什么?是不是跟丁沐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陈姣姣突然想起有一种说法,是说一个人如果连续否认一件事,那么他心里一定有鬼。 她现在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这都是什么事呀,没想到她陈姣姣这么品行端正的人,也会遇到这种事。 “没有你紧张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于景行一步一步地往陈姣姣面前走,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对心虚的陈姣姣来说就是一种酷刑。 就在她绷不住想要坦白的时候,沈逸突然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说。 “我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什么?”陈姣姣茫然地转身,还以为他看见自己跟丁沐白之间发生的事了。 可沈逸接下来的话却是:“她又跟于笙见面了。” 第62章 陈姣姣的野心 于笙两个字,就像一声闷雷,轰隆炸响,让家里的男人们,瞬间陷入了久违的恐慌之中。 苏郁眼神一黯,缄默不语,厚重的忧郁又爬上了他的脸庞。 于景行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难怪这几天一直往洛水县跑,原来是因为他。” 何慕没有说话,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逸却是满脸疲惫,好像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陈姣姣左右都是个死,她只能提心吊胆地顺着沈逸的话问。 看几个相公的脸色,这下陈姣姣想让他们爱上自己更难了。 “于笙今天到我们医馆来了,他知道医馆是你给我开的,他还让我把医馆守好了。”沈逸的话说得不明不白。 “他为什么让你把医馆守好了?医馆跟他有什么关系?”陈姣姣迷惑地问。 “他说,你的一切迟早都是他的。”沈逸直视着陈姣姣,加重了说话的语气,把这句话说得十分清晰。 陈姣姣听得直皱眉,这于笙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他以为自己还是原身那个晚期恋爱脑呢?就算是原身,被他抢光财产,从悬崖上推下去,还会对他言听计从? 不能? 不过原身那个脑子,陈姣姣还真不敢肯定。但是现在面对于笙的是自己,自己可对于笙那个阴毒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他还有脏病没有治好,现在看他急着跟那些有钱的女人周旋,肯定也是在筹医药费。 这种男人哪来的自信,竟觉得陈姣姣会继续上他的当? “哼,他做梦呢?”陈姣姣也学着于景行冷哼一声,愤然说道。 可惜不管她怎么说,家里的几个男人仍然无法相信她。于笙回来了,而且看这架势,他还会继续纠缠陈姣姣,他手段那般了得的男人,是个女人就顶不住,更何况是陈姣姣这种曾一度对他痴迷到抛家舍业的女人。 “家主,你这几天能不出去吗?不要去见他。”苏郁低声求陈姣姣。 陈姣姣:“我就算出去,也不会去见他。” “家主,你想想这段时间,你为了这个家有多辛苦,我们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你真的忍心再次抛下我们,跟外面的野男人厮混吗?”于景行也不再嘴硬,好言好语地劝陈姣姣。 “我真的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再上他的当了。”陈姣姣再三保证,却仍旧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以前的痛太深刻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苏郁他们来说,于笙就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今天陈姣姣没有去码头,晚上陈洁同样把搬运司一天的收益二百七十两给她带回来了。 陈洁还告诉她:“姣姣,今天又有很多人来应聘搬运工,我们搬运司的人已经够多了,再继续招聘下去,挣的钱都不够付工钱的。” 陈姣姣却对她说:“继续招聘,来者不拒。” 开了搬运司让陈姣姣明白了当老板的优势,当老板开公司真的太挣钱了,特别是在这个大家都只会单打独斗的世界,每个人想挣钱都很难,但是如果把这些人集中起来干点什么,却是很容易的事。 而且,华邑王朝大战在即,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陈姣姣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但是陈洁肯定理解不了她的想法。陈洁只是一介农夫,见识有限,习惯顺从,她不可能接受得了陈姣姣的盘算。 陈姣姣想积蓄力量,趁王朝内乱之际,建立自己的势力,翻身农奴把歌唱。她这么大的野心,如此不把皇室当一回事,陈洁怎么可能跟她有同样的想法。 “姣姣,真的要继续招聘?你可是要给他们每一个人付底薪的。你就不怕你挣的钱不够付薪酬,还要倒贴吗?”陈洁想到今天一下就来了十几个人,每天来这么多人应聘,再这样继续下去,他们挣得再多也不够分的,她想不替陈姣姣担心都难。 “我自有安排,你只管负责码头的事。先让新来的伙计修建办事处,给每个伙计都安排好要做的事,别的不用担心。”陈姣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时,一直都是成竹在胸、从容不迫的样子。 她手底下的人都很信服她,只要是她说的话,就有一种让人臣服的魔力。 谁能想到在外面一呼百应、运筹帷幄的女人,在面对男人时,会被动得像个傻帽,一天天不是被家里的男人挤兑得有口无言,就是被外面的男人调戏的目瞪口呆。 在应付男人这方面,她是真的有心无力,一点办法都没有。 送走陈洁,陈姣姣返回家中,她先把苏郁和徐五借给自己的银子还了,又分别给他们每人拿了十两银子当零花钱。 这几天她一直在外面忙,家里的新房一点进展都没有。她想好了,搬运司那边的伙计太多,她可以调人过来先把家里的新房子赶紧建好。 看到一家六口人,一直挤在两间小屋里,土灶和饭桌就摆在房檐下,屋里还堆满了杂物,这样的住房条件,再不改进,陈姣姣自己都住不下去了。 晚饭徐五做了腊肠面,腊肠被他煎得焦焦的,一口咬下去,焦香味和腊肠特有的口感,好吃的陈姣姣对着徐五赞不绝口。 徐五跟往常一样,幸福地抿唇浅笑,又给陈姣姣添了一大勺臊子。 他对陈姣姣的偏爱特别明显,只要陈姣姣回家吃饭,他就会想办法做陈姣姣喜欢吃的,就算陈姣姣明令禁止他不准再做凉菜,他也仍然会为陈姣姣一个人做上一小碗凉菜,只放在她面前,让她一个人吃。 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讨好陈姣姣,丝毫不把家里的相公们放在眼里。家里的男人们,就更排斥他了。 有时候陈姣姣走了,一整天也不会有人跟他说一句话。明明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却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 即使这样,他也一点不在乎。 他心里只有陈姣姣,只要想到陈姣姣,他的脸上就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他的整个世界里只容得下一个陈姣姣,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怎么对待自己。 第63章 家主,你何必装傻 今天的晚饭吃得很沉闷,因为于笙的关系,家里的男人们都如临大敌一般惶惶不安。 陈姣姣左看右看,她想解释,却没人需要她解释什么。 吃完晚饭,陈姣姣拿着换洗的素衣去了后山,苏郁他们关上门,任徐五在外面忙活,几个男人在房间里密谈起来。 沈逸把今天于笙是如何闯进医馆,在医馆里横行的事情给他们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几个男人听得面色凝重,久久没有人言语。 “哥哥们,难道我们还要像上次一样坐以待毙?家主对于笙那般痴迷,眼里根本容不下我们。这段时间她人虽然在家,却连房间都不让我们进。这足以说明一件事,家主根本就没有放下于笙。”沈逸虽然看起来很紧张陈姣姣,其实大家都很清楚,他最紧张的还是这两天就要开张的医馆。 这个世界对男人十分不公平,男人想成就一番事业,比女人难上十倍。眼看医馆一切准备就绪,沈逸这个大夫也被乡亲承认了。 这万事俱备的时候,突然杀出个于笙。沈逸心中刚构想出美好的蓝图,于笙一出面就想夺走他的医馆,他怎么舍得放手? 这一次,就算赔上一切,他也不会放手的。 “于笙到底有什么好?我们比他差哪了?为什么家主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沈逸急得团团转,医馆就是他的一切,他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 “他……一个妓子,能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是勾引女人的手段高超罢了。”于景行说起于笙似乎会脏了他的嘴,满脸嫌恶。 “哥哥们,你们说,如果……如果我也能把家主伺候得……很好,是不是就能跟于笙一争高下?兴许家主就不会把医馆送给他了?”沈逸紧张地抓着衣服的下摆,红着脸问哥哥们。 苏郁虽然认同他的话,却不得不提醒他:“你现在还是处子,哪会那些讨好女人的手段?” 沈逸脸色一白,求助般地看向于景行,于景行连连摆手:“这事问我也没用,我对这种事也是一窍不通。我看的可都是圣贤书,不教这些。” “谁说你看的不是圣贤书了?你解释什么?”何慕接了一句。 沈逸又看向何慕,何慕也是一脸懵:“你别看我,我跟你一样,也是处。” 四个男人都沉默了,除了老四宁林语,他们四个都没被家主碰过,一点经验都没有,沈逸就算想讨好陈姣姣也无从下手。 “我知道了!”何慕突然一拍手,大喊道。 “什么?”沈逸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是还有他吗?他肯定有这方面的经验!徐五!”何慕道。 “对,他年纪这么大,跟了陈如梦五六年,不可能还是处,我们问问他。”沈逸说干就干,打开门,招呼徐五进去。 徐五确实不是处,有过跟女人上床的经验。但是陈如梦一直看不上他,跟他做那事的时候,每次都很粗暴,次数也极少。 徐五除了被动承受,就只剩哭了。他现在也不觉得,那事有什么好的,除了疼还是疼。 沈逸他们把徐五叫进去盘问一通,徐五别扭地小声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主动讨好女人,这种事一般都是女人主动的。” “那你以前都不会做什么准备么?”沈逸不死心地追问徐五。 徐五既尴尬又难受,他就算有经验也不会告诉沈逸。就算知道自己不配,像自己这样长相普通,身子也不清白的男人,无论如何也是配不上家主的。但是他就是喜欢陈姣姣,掏心掏肺地喜欢,真要看到沈逸跟陈姣姣好,他肯定会很难受很难受。 “不会,我压根不想被陈如梦碰。”徐五的声音仍旧很低,说出的话却一直不落地传进了大家的耳里。 于景行冷哼一声,抱着手臂,冷眼瞧着徐五,问出了一句很出格的话:“那你想被我们家主碰吗?” 徐五慌张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于景行,又心虚地低下头。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又退,什么都没说,却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哈?”沈逸无语地转头,他是真的替自己和哥哥们感到悲哀。家主在外面勾搭的野男人猖狂地都骑到他头上来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应付,家里的家奴又不安分地想上位,这还真是腹背受敌。 “我出去干活了,”徐五弓着腰退出房间,落荒而逃。 沈逸心烦地抓了抓头发,无计可施地耷拉着脸。 “要不?你先趁家主还没回来的时候,躺在她的床上,你少穿点,或者……或者不穿,就不信她不心动。只要能保住医馆,我们几个就能多一条退路。”苏郁提议道。 他们经受的苦难太多了,就算这段时间日子过得不错,心里也没有安全感。 他们不是不会嫉妒,不是不渴望情爱的滋味。只是跟好好活下去比起来,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此时的苏郁他们,虽然都对陈姣姣有所改观,却没人真的喜欢陈姣姣。苏郁提议让沈逸这么做,他们心里虽然多少有点不舒服,却并不是不能接受。 可沈逸却还有另外的担心:“我如果真的跟家主那个了……会怀孕吗?我不想怀孕,不想生孩子,我这辈子,只想当大夫,当一个救助天下男子的好大夫。” 陈姣姣肯定想不到,沈逸竟有一个丁克的思想。 “那个了……肯定会怀孕,你要想好。”于景行很理解沈逸,他跟沈逸想的一样,他也不想怀孕生子,天下男子太苦了,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受苦。他想像前朝的纳兰国师一样,当一名铮铮铁骨的学者,为天下男子发声。 大家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沈逸身上,都在等他做决定。 现实很残酷,在这个世界,男子有远大的抱负,说出去只会惹人耻笑,他们平时连出门都会被人骂不检点。心里那些远大的抱负,更像是一场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白日梦,生活太苦了,白日梦竟成了他们的精神支柱。 “我去,”沈逸妥协了,他很庆幸的是,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厌恶家主了。做出这个决定,虽然是被逼无奈,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 沈逸在几个哥哥的帮助下,洗完澡,把长发擦至半干。穿上了一件单薄的红色束腰里衣。 他本就清瘦,皮肤透白。这么一打扮,就像个雪雕的玉人儿。特别是他的一双手,格外白嫩,手指细长。 苏郁在他的手腕上缠上了一段红绸子,这是老人说的,红绸子代表邀请,男子如果想承宠,在手腕上缠上红绸子,家里的女人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沈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绸子,绑得像个蝴蝶结。这样看,自己好像呈上去的礼品。 他心里虽然排斥,却又别无他法。 哥哥们替他掌灯,把他送进陈姣姣的房间,看着他穿着一层薄薄的里衣,躺进陈姣姣的被窝,才关上门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 一直没人说话,大家各怀心思,谁都睡不着。 陈姣姣泡澡的时候,是她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候。这里没有娱乐活动,泡澡也成了她最喜欢的娱乐,因此她每次都会泡很久。 等她泡完澡回来,踏进院门的那一刻,她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安静。 苏郁他们的房间还亮着灯,却没一个人说话。 这么晚了,陈姣姣也不好打扰他们。她疑惑地看了一眼他们房间的窗户,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马灯的灯光昏暗,照射的范围不大,陈姣姣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被窝有人。 她习惯只穿内衣裤睡觉,这里的内衣都很宽松,陈姣姣脱下外衣时,她的身影倒影在墙上,胸前的波涛汹涌跳动着,沈逸只是看到了墙上的影子,就羞得用被子捂着脸,脸颊发烫。 陈姣姣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翻身上床,伸手去够被子。 当她的手伸向被窝的时候,却率先碰到了一截绸带。什么东西?陈姣姣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手顺着绸带摸过去,竟摸到了一只香香软软的手? 陈姣姣‘唰’地一下收回手,一把掀开了被子。 沈逸惊慌地抬手捂着脸,翻过身背对着陈姣姣,不说话。 “你你你……你在我床上干嘛?”陈姣姣吓得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上外衣。 沈逸羞答答地举起手,给陈姣姣看他手腕上的红绸子。 陈姣姣:“这是什么?你在手腕上绑个蝴蝶结干嘛?” 陈姣姣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可原身是个傻帽,她娘又把她管得紧,不让她接触外边的人。因此这个世界很多隐晦地,不便大肆宣扬的事,她根本无从得知。陈姣姣也就不知道了。 沈逸听她这么说,只当她是在羞辱自己,气愤地锤了一下床,翻身怒视着陈姣姣。 “家主,你何必装傻?” 第64章 武功秘籍 陈姣姣第一次看他穿这么少,薄薄的一层纱拢在他身上,比不穿更诱惑人。 陈姣姣能清晰地看到他盈盈一握的细腰,白得发光的娇嫩肌肤,脆弱得好似寒风中盛放的花朵,急需陈姣姣的细心呵护。 这么美的男子,就该抱在怀里,精心呵护着。 陈姣姣感觉自己的定力不够用了,她想到在现实看到的一句电影台词:“造孽呀”。 这句台词最适合她现在的心境。 沈逸他这是干嘛?这考验谁呢?他这是在玩火他知道吗? “我装什么傻?我真的不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你你……有事说事,没必要这样。”陈姣姣知道家里的几个男人都不喜欢自己,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对自己表达过好感。 陈姣姣虽然禽兽,但是她是一个有原则的禽兽,她不会碰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沈逸都已经送上门了,还被她拒绝,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哼!”沈逸一把扯下手腕上的红绸子,扔到陈姣姣的脸上,一言不发地起身走了出去。 陈姣姣犹记得他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有多害怕。这才过去了多久,就敢往自己脸上扔东西了,自己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沈逸离开后,陈姣姣坐在床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沈逸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索性躺下睡觉,不想了。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陈姣姣一个人躺在床上,热得不停地翻身,怎么都睡不着。 她突然明白过来,沈逸一定是因为他们的床太小了,五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太热,所以才到自己房间来睡的。 像他那么单纯的男子,肯定不可能干出自荐枕席的事。 看来,我要赶紧把新房子盖好才行。 陈姣姣想着想着,眼睛就闭上了。这时候系统提示音刚好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减重500克,奖励‘避孕套’一盒。” 什么东西?陈姣姣‘啪’的一下睁开眼,以为是自己色迷心窍听错了,可是她的床头上,分明出现了一盒‘避孕套’! 这个系统怎的如此不正经!谁心里想要避孕套了?她就没见过这么会曲解别人的系统。 陈姣姣气愤地拿起避孕套,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产品介绍,最后谨慎地把避孕套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她可是正经人,这么做只是不想浪费好不容易得来的奖励。 睡到半夜,陈姣姣又从可耻的梦里惊醒了,这次梦里的人不光有丁沐白还有沈逸。 陈姣姣悲愤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当女人真难,生理需求如此旺盛,连个停歇的时间都没有,这是要逼着她当禽兽啊。 深更半夜的,陈姣姣又起身练起了武,内力也运行了几个周天。 跟往常一样,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身体的躁动总算平息了。 陈姣姣托着疲惫的身体,匆匆洗了个澡,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身体往床上一栽,倒头睡了过去。 系统提示音这会又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减重500克,奖励避孕套一盒。” ‘避孕套’三个字在陈姣姣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她要不是困得不行,一定会问一句:“我看起来就这么饥渴难耐吗?需要这么多避孕套?” 睡到第二天,陈姣姣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大娘。 陈大娘先前给她的武功秘籍她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再练下去,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她会觉得很枯燥,她需要新的秘籍。 找到陈大娘说明来意,陈大娘愣了两秒钟,才惊讶地问她:“你说什么?” 陈姣姣以为陈大娘是因为耳背,没听清楚自己的话,于是又大声说了一遍:“我说,我把您给我的武功秘籍全练会了,您还有没有别的秘籍给我练?” “你全都练会了?这这……这怎么可能?”陈大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这辈子,每次碰到一个年轻人,就会把自己的秘籍送出去,没有一个年轻人坚持练过三天。 每次还要她主动去把书要回来,不然他们能把秘籍当柴火烧了。 陈姣姣见她不信,操起地上的棍子,在陈大娘家的院子里,耍了一遍秘籍上的招式。 她身形变化莫测,掌风内力强劲,一根木棍而已,被她挥出,竟劈断了陈大娘家院子边碗口粗的树。 树倒在地上的那一刻,陈姣姣也傻眼了,她根本就没劈到树干,只是内力凝聚出的剑气扫过了树干而已,树竟被她拦腰劈断了,这还不得赔陈大娘一棵树? “大娘,我不是故意把你家的树劈断的,我会赔你一棵树。”陈姣姣扔了手里的木棍,转身向陈大娘保证道。 谁知道陈大娘不但没有怪她,还一下冲上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如获至宝一般地凝视着她,说:“我们陈家后继有人了!我们陈家后继有人了!我没有辜负祖祖辈辈的托付,陈祖的血脉终于苏醒了。” 陈姣姣听得一头雾水,老人家都喜欢信封建迷信,说一些神神叨叨的话。陈姣姣也不反驳她,只要她不让自己把树给她复活就行。 陈大娘叨叨完了以后,她进屋又拿出好几本秘籍。这次的秘籍跟前一本不一样,这些秘籍保存得完好无损,书本甚至没有翻开过的迹象。 “这些秘籍,我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来借。第一本秘籍看的人多,书页也是最烂的。从第二本开始,就没人翻看过了,你还是第一个能练习第二本秘籍的人。”陈大娘欣慰地看着陈姣姣,眼里情绪复杂,目光特别慈爱,此时陈姣姣在她眼里,比她自己的孩子还亲。 陈姣姣不知道这些秘籍有多珍贵,在她看来,陈家村这样偏僻的地方,断然不可能出现什么世人趋之若鹜的武林绝学。 陈大娘的第二本秘籍没人跟着练习,只能说明一件事,别的女人都没自己惨。 她们一定是练了几天功夫,就有男子向她们示爱了,她们也就不需要用武功秘籍来平息身体的不适。 这么一想,陈姣姣更加替自己感到悲哀了。 不会等她把陈大娘的武功秘籍练完,家里的相公也没人喜欢上她? 陈姣姣拿着秘籍回家,吃过早饭,她又带着陈洁,坐着马车去了洛水县码头。 因为他们昨天又招聘了十几个人,今天陈姣姣去的时候,办事处的门口更挤了,今天来应聘的足足有四五十人。 不光有女人,来应聘的还有三位年纪比较轻的男士。 看到这么多人来应聘,陈洁一直偷偷地拉陈姣姣的手臂,想提醒她,让她不要答应招聘这些人。 陈姣姣却不以为意,她站到高处,振臂一呼,高声对应聘的人们说道:“你们现在就去办事处登记自己的名字,只要你们不主动离开搬运司,搬运司永远都不会平白无故地解雇你们。” “哇!太好了。” “陈姣姣万岁!” 应聘的众人全都大声欢呼起来,陈姣姣的名字被他们反复吟唱,就像是最美的乐章。 第65章 陈姣姣当老板了 搬运司的伙计太多,码头上不需要这么多人。陈姣姣让小马把所有伙计的名单登记造册,她需要给这些人安排合理的岗位。 她刚到办事处不久,办事处又来了几十号人应聘工作。陈姣姣出去一看,来应聘的人有男有女,男的基本年纪都很大了,已经不会有人把他们当男人看了。女的大多正值壮年,而且男的比女的多很多。他们都晒得皮肤黝黑,身材干瘦,身上都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一看就是常年在船上跑船的船员。 这个世界有一波比流浪汉还惨的男人和女人,那就是跑船的船员,他们一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还有一部分是被恶霸逼得无处藏身的人。他们只能以船为家,在船上当个划船的机械人。 陈洁带人把他们拦在外面不让进,皱眉驱赶他们:“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搬运司,你们是跑船的,到我们搬运司来干嘛?” “这么大人,你就行行好,让我们也进搬运司。我年纪大了,实在跑不动船了,要是能进搬运司,我可以不要工钱,只要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一位年近五十的男人佝偻着背,神情卑微地从人群里站出来,求着陈洁。 陈洁也很心善,但是这种事她可帮不上忙。她养活一家人就已经很困难了,这搬运司就算进账不错,也禁不住这么多人来吃保底工资。 “你们这么多人,我们搬运司根本容不下。我们也是挣苦力钱的伙计,这搬运的活不需要这么多人,总不能让我们出钱养闲人?”陈洁话说得很直白,她现在只想把他们赶紧哄走,这些男人力气可没女人大,年纪又一大把了,搬运司的活他们根本干不了。这不是混保底来了还能是什么。 “我们要见陈老板——”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句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看来这些人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听清楚了,他们知道陈姣姣最好说话。 “哼,见她也没用,搬运司招聘伙计也是有要求的,你们不合格,见谁都没有。”陈洁的态度比刚才更差了,她现在就一个感觉,这些人这是想赖上他们了。 “行不行,只有陈老板自己出面说了,我们才信。”船员里又有人大着胆子顶了陈洁一句。 “你们……”陈洁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她就发现船员们的目光全都向自己的身后看了过去。 这一刻,他们的眼里,同时迸射出希望的光。 陈洁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陈姣姣出来了。 “哎,”她叹了一口气,转身朝陈姣姣看了过去。 陈姣姣走上前,先拍了拍她的肩,在她耳边低声说:“放心,我有分寸。” 她这样做,给足了陈洁面子,没把她当手下,而是当朋友一样对待。陈洁心里很受用,船员们看她这样对待陈洁,以后也不敢轻视陈洁。 陈姣姣一出现,现场就变得特别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她开口说话,连呼吸声都变轻了。 “你们是船员,为何不好好跑船,要到我这里来应聘?”陈姣姣手背在后面,她现在虽然仍旧很胖,但是身形已经看得出曲线了,五官分明,明艳大气,外形跟丑字已经不沾边了。 下面几个年纪较轻的男人,看陈姣姣的时候,目光明显变得躲闪起来。 “陈姣姣,我们以前见过,你还认识我吗?”一个面容黝黑的女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陈姣姣盯着她看了半天,也没想起她是谁。 “我是张雪呀,以前是你们家的佃农。”张雪知道贵人多忘事,不过以前她跟陈姣姣说过几次话,陈姣姣对她表现得还算和善。 “张雪?”陈姣姣记起来了,因为张雪和她妹妹张霜是双胞胎,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原身以前对她们俩特别好奇,没事就喜欢找她们聊天。 张雪和张霜两姐妹都是老老实实的佃农,以前跟着陈姣姣家,日子还算过得去。后来跟着李春花,不但地租高得负担不起,还要被李春花呼来喝去,她们不堪重负找李春花理论,李春花就带着帮工打她们。 两姐妹不堪其扰,只能带着全家老小跑船。 这个世界的船没有动力装置,连帆布都没有,只能靠人力摇动船桨前行。 更有甚至,需要纤夫在岸上用纤绳拉动船只前进。这样的纤夫临河两岸有很多,遇上贵人出行,船只太大,纤夫都是必不可少的人力。 像张雪和张霜这样的船员,每天都需要摇船桨,有时候甚至日夜不眠。她们的辛苦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陈老板,我们跑船真的太苦了,东家经常不给工钱。一家老小也跟着受罪,我们就想有一份稳定点的活计,能有一个住的地方就行。”张雪以前还有几分骨气,现在却被劳累的生活折磨成卑微乞怜的模样了。 陈姣姣扫视了一眼下面站着的几十号船员,发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希望。 仿佛自己是他们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陈姣姣撒手不管他们,他们只能失望地回到船上,继续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你们想留下可以,不过在你们正式上岗之前,我只能给你们提供食宿,愿意的都可以留下。”陈姣姣的话音刚落,底下的船员们全都欢呼沸腾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欣喜不已的笑容。 张雪和张霜两姐妹,激动地抱在一起,互相安慰:“我们这下有救了。” 陈姣姣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到了河面上。码头每天都会有很多船只靠岸,这些船只上都有很多累死累活的船员。等船一靠岸,他们就会被船老大赶去另一艘船上划桨,完全没有休息的时候。 这些划桨的船员,大多数都没有家,只能以船为生。他们没有搬运工身强体壮,吃不好、睡不好,很多人熬不到几年就没了。 陈姣姣想,也许,自己还应该造一批不需要划桨的船只。 还应该把船员集中起来,以后他们跑船,价格要提前跟商家和官家谈好,跟这些搬运工一样,为他们争取到一份合理的收益。 “小马,你去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处。张雪张霜你们俩跟我来。”陈姣姣一声吩咐,大家都行动起来了。 张雪、张霜忐忑地跟在陈姣姣后面,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等进了办事处,陈姣姣先请她们俩坐下,这才严肃地开口说道:“这么多人进了我们搬运司,肯定需要人管理。我对你们俩很了解,你们也对船员们很熟悉。以后这些船员就归你们管。要记住一条,一切按搬运司的守则办,不可欺上瞒下。如果你们俩做得不好,我会随时罢免你们的职务。” 张雪和张霜两人愣了两秒,等明白过来陈姣姣说的是什么意思后,两人同时对陈姣姣鞠躬致谢道:“我们会好好干的,陈老板你就相信我们。” 陈姣姣又叫来了娜颜和陈洁,搬运司现在已经招聘了一百多人。陈姣姣选出了四十名身强体壮的负责码头的活计。 又挑了二十个懂木工技术的人,兴建办事处,还给他们画了传送带的图纸,让他们照着图纸,做出了一个靠转动轴承就能传送货物的传送带。 有了传送带码头的工人就轻松多了。 剩下的几十号人,陈姣姣挑了一些体弱的去医馆帮忙。又带了十几个人去自己家建房子。其他的,全部被她安排着去建住宿楼去了。 北方的战事愈演愈烈,洛水县又是个偏远的小县城。县主叶美珠喜好游山玩水、舞文弄墨。陈姣姣带着人这么胡搞,也没人出来制止她。 而且这个世界的土地并不值钱,土壤肥沃的地方自是有人争抢,但是像河边这种动不动就会被水淹的土地,和种不出粮食的沙地、硬石板的真没有人在乎。 陈姣姣在河岸边的高地上,选了一块硬石板地,决定在这修建搬运司伙计们的宿舍。 整整忙了一天,陈姣姣才把这么多事安排好。她一整天都在东跑西跑,就没停下来过。 今天码头的收益比昨天足足高了二十两,总共收益是二百九十两。 晚上回家,陈姣姣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盘算着这几天的收益,预设着刚起步的几个项目,她这时才恍然发觉,自己好像真的在创业当老板了。 而且她还同时开启了好几个业务,当老板对打工人的她来说,并不熟悉。不过做过之后发现,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难。 第66章 医馆的药材到了 陈姣姣今天没有去医馆,不知道医馆发生了什么。 沈逸昨晚被她完璧归赵地‘赶’出去,灰头土脸地回了他们的房间。 家里的男人们,一个也没睡。他们见沈逸‘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表情都相当精彩。 特别是徐五,往常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过问,只会一味地躲在被子里降低存在感。 但是今天沈逸推开门回来的那一刻,他是第一个掀开被子,朝沈逸看过去的人。 沈逸的目光和他接触上,徐五眼里来不及掩饰的窃喜,和沈逸无功而返的失落碰撞到一起。 沈逸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徐五的暗喜,竟恼羞成怒地凶徐五:“你有什么可高兴的?家主看不上我,还能看得上你?你在幸灾乐祸什么?” 徐五心虚地把头往被子里一缩,不敢跟沈逸顶嘴。 沈逸叉着腰气呼呼转头,看向了哥哥们。 “怎么了?家主她……不要你?”苏郁、于景行神情一致地看向沈逸,都很忧虑。 “嗯,”沈逸不想多言,嗯了一声过后,自己躺进被窝里,装睡。 苏郁和于景行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何慕也忧心忡忡地背靠着墙壁坐着,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却都同样焦虑。 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主宠爱的男子是很可怜的。如果一个已经成婚的男子没有孩子,更是会沦为别人耻笑的对象,连娘家人也会脸上无光。 现在陈姣姣不碰沈逸,也不碰其他人,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大家都睡不着,很久都没人说话,房间里很安静。 于景行却在这时,爆出了一句。 “如果帝子真能夺了这天下,我们男子就不用这般低贱了。” 他冲动之下,不管不顾地把这句话说出口,吓得苏郁赶紧指着徐五的方向,让他不要乱说。 躺在被窝里的沈逸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他自问自己喜欢陈姣姣吗?就算最近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也还谈不上喜欢。 他就算不那么喜欢陈姣姣,却还是要用身体讨好她。如果帝子真的替天下男子夺了这天下,他往后肯定不需要像今晚这般讨好任何女人。 昨晚沈逸睡得很不好,陈姣姣拒绝他的事在他脑海里反复出现。 导致他一整夜都在担心,自己的医馆会被于笙夺走。 第二天陈姣姣一次也没出现在医馆,于笙更是过分地坐在医馆的大堂里,对着医馆的伙计们呼来喝去,俨然已经成了医馆的主人。 晚上陈姣姣满身疲惫地回到家,竟看到沈逸委屈地在房间里流泪。 沈逸性格坚韧,在张芳的医馆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没有哭过,这次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是被欺负的狠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张芳找人欺负你了?不应该呀,她现在自身难保,应该没时间找你的茬?”陈姣姣暗想,自己已经把张芳搅得一团乱,她这段时间表面淡定,背地里不知道被她县主之子的相公挤兑成什么样了。她哪有精力对付沈逸,更何况她还需要沈逸的药呢,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沈逸。 “不是张芳欺负我,是你的老相好于笙!你干脆让他当男人堂的大夫的了,干嘛还要拉上我?”沈逸这会哭,就是借题发挥,昨晚的屈辱和今天的憋屈,他都在这会宣泄了出来。 陈姣姣看他眼睛都哭红了,白净的脸颊上淌着晶莹剔透的泪,看着我见犹怜的。 她就算有理,也没法跟这样的沈逸争。看他哭成这样,心都碎了,只能哄他:“于笙他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跟你比?你可是乡亲们公认的小沈大夫,于笙他什么都不是,那医馆就算倒闭了,也没他于笙的份。” 陈姣姣哄人的话一套一套的,眼见着把沈逸哄笑了,她再接再厉地继续说道:“我明天就去替你出气,什么人呀,整天气我们小沈大夫。把我们小沈大夫气出病了,乡亲们可就没地瞧病了。” 沈逸被她哄得眉开眼笑的,昨晚还想着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家主,现在却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因为她总是叫沈逸小沈大夫,沈逸最喜欢听别人叫自己大夫了。 今天搬运司的伙计开始建陈姣姣家的新房子,陈姣姣想着,自己以后还得多盯着点家里的房子,要尽快建成才好。 晚饭过后,陈姣姣没有像往常一样,睡一觉再起来练武。她主动去后山练了两个时辰的武,累得手软脚软,才洗漱好回家睡觉。 系统提示音又在她临睡前响起:“恭喜宿主,成功减重1000克,奖励螺旋浆帆船制作图纸一张,奖励‘避孕套’一盒。” ‘避孕套’三个字,成功让陈姣姣掀开疲惫的眼皮,认真审视了一下自己。 已经三盒了,系统真的没有搞错?我的内心深处,真的需要这么多避孕套?还是说,这玩意可以卖钱? 陈姣姣抱着三盒避孕套,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医馆的药材总算到了,陈姣姣他们早上赶去医馆的时候,张芳也带着人在作妖。 这一次她直接拦住了药材供货商,让人家跟她回去喝茶。 喝茶的时候,张芳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供货商一句:“今年生意怎么样?好做吗?” 供货商也是女子,已经四十多岁了,因为饱经风霜,面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大。 她听张芳问起生意的事,痛苦地摆了摆手:“别提了,北方战事越演越烈,我们有好几单生意都折在了北方。药材刚到,战火一起,烧了个精光。我今年不但没有赚到一分钱,还欠了外债,哎,国家动荡,最苦的就是我们这些生意人了。” 药材商的话当然不一定是真的,不过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撒谎,确实很苦恼的样子。 张芳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那你还给对面的男人堂提供药材?难道你不知道陈姣姣是什么人?”张芳故意卖了个关子。 药材商一下紧张了起来:“她怎么了?” “她可是我们这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家里穷得叮当响,根本没有钱。谁不知道,她给你付押金的钱,还是她从她二姨陈钱钱手上骗来的。”张芳听陈家村的病人提了几句陈姣姣的事,她这会就用听来的话编排上陈姣姣了。 陈姣姣爆出她得了脏病,害得她名声受损,叶庭玉本就瞧不上她,这会更是一句话都不愿跟她说。两人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现在恐怕是连这名义上的夫妻都做不成了。 这也是为什么张芳就算知道陈姣姣判断得没错,她的病确实是王守杰传染给她的脏病。她也要忍着病痛,跟陈姣姣斗。 因为她知道,陈姣姣好了,她想从陈姣姣手里拿到药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 只有把陈姣姣踩进泥里,她才能从陈姣姣手里,把那神奇的丹药一粒不剩地抢过来。 第67章 手撕张芳 张芳这么一说,供货商脸都吓白了。 她辛辛苦苦把这么多货从北边运过来,以为能大赚一笔,现在听张芳这么一说,她恐怕连本都收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当初我看她出手挺大方的,怎么会是个没钱的混混呢?”供货商不停地喃喃,根本就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张芳趁机说道:“我们都是老熟人了,现在北边战火连天,生意也不好做。我体恤你,你可以把你的货卖给我,不过价格方面……” 张芳适时的住嘴,望向供货商,等着她的答复。 这明显是要趁火打劫,供货商心里一惊,说:“这批货光货物我就花了五百两银子,各类药材非常齐全,里面还有很多名贵的药材。一路上的运费又花了将近二百两银子。就算我不赚什么钱,最少也要八百两银子。” 张芳听后,没有任何表示。亲和地拍了拍供货商的手,说:“这么多钱,陈姣姣肯定是拿不出来的。现在战火不断,气温又高,你的货物不宜放太长时间,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办,想好了我们再谈。” 这是不满意供货商提供的价格呀。 供货商还真怕她说的是真的,如果陈姣姣真没钱,这鹿安镇也就张芳一家药铺能收下她这么多货了。 “张老板,张老板,我们好好谈,你觉得什么价位合适?” 张芳伸出五根手指:“最多五百两。” 供货商脸都绿了,这是要她倒贴呀,赔了货物还要赔钱:“这……” “陈姣姣有多少钱我一清二楚,她给你付的那五十两押金就是她最后的一笔钱。你是生意人,你运一趟货,最快也要五六天,最多也只能赚一百多两银子。你觉得一个农妇可能在几天时间内,凑够八百两银子?”张芳还真把陈姣姣的事打听了一遍,陈姣姣在陈家村的事陈家村的村民都知道。她是怎么赚钱的,赚了多少,张芳大概能估算出来。所以她才敢肯定,陈姣姣绝对没钱支付给供货商。 她这般笃定,供货商也不敢不信她的话。她心里七上八下,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断尾求生,把货给张芳了。 “我收了她五十两押金,还是先看看她有没有能力支付尾款。”供货商还算有原则。 不过张芳却不买账:“你现在把货给我,我会付给你五百两银子。你要是等问过陈姣姣再想把货卖给我,我可就只会支付给你四百两银子了。” “这是何意?”供货商心都凉了,这砍价也砍得太没道理了,怎么自己问一句,她就要少一百两银子。 “你问她,她不要,你的货就成了没人要才卖给我的,价格自然要降。我是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才只降了一百两银子。”张芳这么说,搞得她多厚道似的。 供货商有苦说不出,呵呵傻笑两声,心里已经在骂娘了。 张芳知道她还在犹豫,只要她低价从供货商手里买走这批药材,陈姣姣的男人堂就开不起来,她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你还是以五百两的价格卖给我,不然你去外面问问,谁不知道陈姣姣,她穷得把家里的房子、田地都卖光了,怎么可能还有钱支付给你。”张芳这一遍一遍地强调,供货商已经开始动摇了。 为了保险起见,供货商还真起身去大街上,拦住了几个路人,打听陈姣姣的事。 “你说陈家村的陈姣姣?她在我们这可出名了,她家穷得什么都没有,房子、田地都被她卖了,钱都拿去追妓馆里的妓子了。” “对呀,你看,就是对面的男人堂,那个妓子这两天天天来,大概知道她最近手头有点钱,又想骗钱来了。” “她的钱是哪里来的?”供货商紧张地问。 “她能有什么钱,无非就是从她二姨那里骗了几百两银子而已。她二姨的小夫郎,天天抱怨陈姣姣骗了他们的钱,这些事村里人都知道。” 村民们众口一词,跟张芳说得毫无二致。 这下供货商想不信都不行了。 供货商失望地返回同济堂,正要跟张芳签下交易协议的时候,陈姣姣他们驾着马车出现了。 郑兴比他们来得早,陈姣姣一到,他就把张芳拦住供货商的事告诉了他们。 陈姣姣脚步一转,直接朝同济堂走了过去。 没人邀请他们,她也不客气,径直闯进了同济堂。孙管事和门童想拦她,被她一掌一个,掀飞了出去。 “陈姣姣!你这是干什么?”张芳举着笔,已经在协议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协议已经签完了,交易证据在手,她已经赢了。 “我来拿我的货,”陈姣姣说。 张芳举起协议,洋洋得意地对陈姣姣说:“可惜你来晚了一步,货已经是我的了。” 陈姣姣:“这批货是我定的,定金也是我交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现在有了,有了这张协议,货物就该归我。”张芳得意地往协议上未干的墨迹吹气,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陈姣姣转向供货商,问她:“这货分明是我们定的,你为何要卖给她?” 供货商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姣姣本人,陈姣姣根本不像张芳说的什么地痞无赖。正好相反,她看起来非常正直大气,气质十分磊落。 “你有钱支付药材钱吗?没有。”供货商看着陈姣姣的打扮,她穿着粗布棉衣,看着确实不像有钱人的样子。 “谁说我没有?”陈姣姣不懂这又是谁在背后造她的谣呢。 “我说的,哼,你有吗?就凭你天天给人扛水?短短的几天时间内,能挣八百两银子?”张芳站起身,满脸不屑地看着陈姣姣。 陈姣姣默不作声地从口袋里掏出八百两银子,举到了张芳和供货商的眼前。 一时间,供货商的脸都绿了,她觉得自己被骗了。气愤地看向张芳。 张芳看到陈姣姣的银票,一点羞愧感都没有,反而更加得意了:“就算你有钱又能怎么办?药材已经是我的了,协议已经签好,就算你告到县主那里,这笔官司也是我赢。” 供货商气得嘴都歪了,愤然起身骂了张芳一句:“你……简直无耻!” 张芳转身看向供货商,毫无愧色地损她:“还不是你自己笨。商人以诚为本,协议已经签了,你想反悔也没用。” “是吗?协议这么重要?”陈姣姣突然淡淡地问了一句。 张芳举着协议:“当然重要,打起官司来,官府可只认双方签字画押的协议,别的都不认。” “是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应该好好收着,不然……”陈姣姣突然伸出手,快如闪电地从张芳手里抢走了已经签好字的协议。她捏着薄薄的纸,微笑着看着张芳继续说道:“不然被人撕了,可就没有了。” 张芳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姣姣。她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又无赖的人。 “你敢……”张芳惊骇得想伸手抢回协议。 陈姣姣手一扬,张芳扑了个空。陈姣姣把协议拿在手里,笑着说:“我可没你那么傻,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撕了,才最保险。” “撕拉”一声响,没给张芳反应的时间,协议已经被陈姣姣撕成了两半。 接着又是几声纸张撕裂的声音响起,好好的协议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堆碎纸片。 张芳错愕地看着这一切,既气愤又无可奈何。 “陈姣姣!你!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县主的儿媳,你敢这么对我?”张芳见陈姣姣没把她放在眼里,只好抬出县主来威压陈姣姣。 “你那点破事我比谁都清楚,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你县主儿媳的位置。都快和离了,还有空抢我的药材。”陈姣姣用内力把协议摧毁成齑粉,一边对张芳说道,一边请药材商跟自己一道离开。 刚才还被气得嘴歪眼斜的药材商,看到陈姣姣的一顿操作后,痛快的哈哈大笑了几声,起身跟着陈姣姣扬长而去。 这一次,药材商跟陈姣姣的谈判十分顺利。 陈姣姣没有亏待药材商的打算,鹿安镇山高路远,肯到这里来的药材商本就不多,想要长期合作,就不能让药材商赚不到钱。 药材商佩服陈姣姣的胆识,报价的时候,特意少要了五十两银子:“陈老板,这些药材一共八百两银子,我只收你七百五十两。你看如何?” 陈姣姣一口答应下来:“行,七百五十两,给你钱。” “陈老板,你已经给了我五十两的定钱,现在给七百两就行。”供货商特别喜欢陈姣姣的坦率,刚才张芳忽悠她签下协议,协议签完了,供货商也没见到她的钱。 陈姣姣又收回了五十两银票,这才跟供货商签了钱货两清的单据。 供货商对陈姣姣很满意,离开前拱手对陈姣姣说道:“陈老板,你这人磊落光明,能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只需要吩咐一声,我一定送到。” 陈姣姣也对她拱手说道:“多谢。” 两人只见了一面,陈姣姣的能力和人品就让药材商无比信服,对她的印象格外好。 药材到了,沈逸开心的跟孩子一样,亲自去卸货。闻着药材的香气,他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陈姣姣就没见过像沈逸这么喜欢药材的人,他好像是专门为医学事业而生的人,这样的男子,真要让他在家生孩子、相妻教子,还真是委屈了他。 第68章 遇到个天才男子 药材到了,医馆正式开业。 令沈逸惊叹的是,男人堂一开张,生意竟好得不得了,比同济堂好了十倍不止。 村民们全都挤到男人堂来看病,有些年迈的女子也往里面挤,被人拦住了,她们也不知悔改,还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认字,再说了,医馆分什么男人女人,沈大夫以前就给我瞧过病,我只相信他。” 她们都是奔着沈逸来的,以前沈逸在同济堂帮忙,他以为这些病人都不知道是他给他们诊断的病情,其实病人什么都知道。 陈姣姣坐在一旁看着沈逸忙碌,看着他开心地跟病人沟通,突然觉得,这样就挺好。 沈逸长得好,热爱医学,自己给他开医馆,帮助他实现梦想,比霸占他强多了。 医馆的药房、账房伙计都很给力,后院的药童和帮工们,还有守在医馆外面的女守卫也都十分尽职,医馆开张第一天,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同济堂的孙管事和张芳,虽然朝这边张望了好几次,也没有做出什么对男人堂不利的事来。 陈姣姣一看这里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在男人堂吃过午饭,又驾着马车去了码头。 码头的伙计也在娜颜、陈洁他们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今天同样有人来应聘,陈姣姣照样把人全招了。 人一多,干活就特别快,码头的办事处,已经初见雏形。住宿楼的地基也快建好了。 陈姣姣在巡逻的时候,看到一名脸上有伤疤的男子,蹲在墙角研究着什么,他的手里竟然有一个粗糙的螺旋浆小木船。 陈姣姣昨晚得到的系统奖励就是螺旋浆帆船的图纸,现在这张图纸还在她身上,她没有给任何人看过,这男子从何处学来的制作螺旋浆船只的方法,难道是他自己想到的? 陈姣姣朝他走过去,他却一直没有察觉,专注地皱着眉研究着手上的小木船。 “魏傻子,你又偷懒!”张霜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打掉了男子手里的小木船。 男子一惊,抬头看到陈姣姣,吓得直往后面躲。 张霜以为陈姣姣会生气,忙陪着笑脸说:“陈老板,魏夏他人其实很老实的。他不爱说话,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不会推脱,他只是人有些傻,喜欢鼓捣一些没用的,还请你多担待一些。” 陈姣姣往张霜的背后看过去,那个叫魏夏的男子,已经跑进了土坑里,用手把地基里的泥土往竹篓里抛。 陈姣姣捡起地上的木船,做得很粗糙,一看就是在没有精细的制作工具的情况下,匆忙完成的。 他的螺旋浆方位和齿轮有些地方设计得不是很合理,导致转动的时候很费力,驱动的方向也不能固定。难怪他刚才一直紧皱着眉头。 “这个是他做的?”陈姣姣问张霜。 张霜担心地点头:“是他做的,他这人不爱说话,平时就喜欢鼓捣这些。他很可怜,陈老板你不要赶他走。你看他的脸,就是在家的时候,被他家家主的小夫郎用炭火烫伤的。他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如果搬运司赶他走,他就没地方可去了。” 陈姣姣无语地啧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他走了?” “你不赶他走呀?那就没事了,嘿嘿,谢谢陈老板。”张霜憨笑着,放心地走开了。 陈姣姣则拿着木船,又朝魏夏走了过去。 魏夏好像有社交恐惧症,见陈姣姣过去了,他竟提起竹篓就往远处跑去,竹篓里的土洒了一路,他也没有察觉。 陈姣姣望着他飞奔的背影叹了口气,暗自想着,我有那么可怕吗? 她转头走开了,手里却一直拿着魏夏的木船,没有要给他的意思。 转了一圈回来,陈姣姣又朝魏夏走去。这一次魏夏站着没动,头埋得低低的,陈姣姣看不见他的脸。 “这是你做的?”陈姣姣把木船举到他面前问道。 魏夏畏畏缩缩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陈姣姣:“做得不错,不过还有很多小问题。给你这个。” 陈姣姣从自己怀里取出螺旋桨的制作图纸,递到魏夏眼前。 “陈老板,他不识字的,还是给我。”张霜就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又从旁边冒了出来。 陈姣姣遗憾地想要收回手,魏夏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手上全是泥,这一抓,把陈姣姣的衣袖都抓脏了。 张霜在一旁看得冷汗直冒,一把拍开魏夏的手,训斥他:“你干嘛?魏傻子你又犯什么傻?陈老板的衣服都被你抓脏了。” 魏夏懦弱地收回手,不敢再有别的动作。 陈姣姣把图纸摊开,举到魏夏面前:“你想要?” 魏夏点头如捣蒜,一脸的着急,生怕陈姣姣不把图纸给他。 陈姣姣笑了,她就知道,像魏夏这样的人,是一定会对螺旋浆帆船的图纸倍感兴趣的。 “陈老板,他就是个傻子,又不识字,你还是把图纸给我。”张霜对魏夏好是真的好,可惜不会欣赏他,这会还在让陈姣姣把图纸给她。 “哎呀,你上一边去。”陈姣姣不耐烦地把张霜推开,只留下她跟魏夏面对面。 “我把图纸给你,你能造出上面的船吗?”陈姣姣问魏夏。 魏夏微一沉吟,点了点头。 陈姣姣:“造船可是要指挥很多伙计的,比张霜现在管的人都要多,你能行吗?” 这一次魏夏纠结了很久,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陈姣姣:“你连话都不说,怎么指挥别人?我看我还是把图纸给张霜。” “给……我,给我,”魏夏惊慌地抬起头,磕磕巴巴地开口说话了。 陈姣姣欣慰地点了点头,把图纸递给他,还给了他五两银子:“用这个钱去铁匠铺,让铁匠给你打造一套趁手的木匠工具。以后其他的活你就不用干了,专心研究船只制造。十天后,我要你带领大家,开始造船。能办到吗?” 魏夏终于抬头看了陈姣姣一眼,他的眼神懦弱,带着几分不确定。陈姣姣始终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只看了一眼,魏夏就将目光收了回去,又把头埋了起来。 陈姣姣却看着他说:“我相信你,因为你是天才。” 她不知道这句话对魏夏来说有多震撼,陈姣姣离开了很久,魏夏也没从陈姣姣的话语里回过神来。 所有人都叫他魏傻子,只有陈姣姣一个人说他是天才。 张霜见他一直在发愣,走到他跟前,用手在他眼前乱舞:“魏傻子,你发什么呆呀,陈老板让你干嘛?” 魏夏木楞地看向张霜,还没有回过神来:“她让我带着大家一起造船……” “你做梦?造船干嘛呀?还让你带人,你话都说不明白,能带人吗?”张霜可不相信,陈姣姣会让魏夏带人,魏夏就是个傻子,谁会听一个傻子的话。 不光张霜不信,魏夏自己也不信,他想陈姣姣一定是在拿他开玩笑,不过这张图纸画得真好,他真的好喜欢。 第69章 系统终于大方了一回 陈姣姣又四处转了一圈,这回又让她发现了一个对建房子特别在行的老师傅,这人也是个男的,不过年纪比魏夏可大多了,而且他是北方人。 陈姣姣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她现在的团队,缺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陈姣姣朝老师傅走了过去,老师傅没有像魏夏那般躲着她。见她过去后,恭恭敬敬地站好,对着陈姣姣弯腰鞠躬。 “陈老板,”他先主动跟陈姣姣打了招呼。 陈姣姣点头:“你干得不错。” “谢谢陈老板赏识,”男子看上去非常高兴。 陈姣姣:“你愿意把你的手艺教给其他人吗?我看你年纪也大了,要不就当个传道授业的师傅,不用每天上工,在房间里教授大家木匠活就行。” 男子叫安图,是娜颜的亲友。他刚才还很高兴,这会脸上却写满了失落。他不敢违抗陈姣姣的命令,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陈老板你是不是嫌我太老,干不动了?” 陈姣姣:“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让我上工,不就是嫌我太老,干不动了吗?我不上工没有薪酬,我和我家孩子就没活路了。”老人说着说着眼泪就飚了出来。 陈姣姣只怪自己没有说清楚,一份有收入保障的活计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陈姣姣突然不让他上工,他肯定会以为陈姣姣不想让他干了。 “安图师傅,我让你教大家木匠活,是觉得你的木匠手艺非常精湛,可以教导大家。你教导大家木匠活,薪酬只会更多,不会比上工的薪酬少。”陈姣姣这一次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 安图这下听明白了,他激动地大睁着眼睛,张着嘴,开心地嗷鸣了一嗓子。 陈姣姣把安图和魏夏的事,讲给娜颜,让他去安排。还吩咐娜颜,要密切观察搬运司的伙计,要是发现谁有很牛的技术和特长,一定要委以重任。 当老板表面上看起来不累,其实特别伤神,要考虑的问题特别多。 陈姣姣忙活了一天回去后,她感觉比干了一天活还累。家里的伙计们也很给力,他们的新房子已经开始砌墙了。 这些伙计晚上回不去,都被陈洁安排到她家去吃住。这一点陈姣姣很感谢陈洁,因为陈姣姣家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安排大家休息。她家相公又个个貌美如花,未经人事,实在不宜跟陌生女子相处在一个屋檐下。 吃晚饭的时候,陈小小又跑来了。 她坐在饭桌上吃饭的样子,比陈姣姣还老神在在,感觉这里是她家一样。 “谁让她来的?”陈姣姣问家里的男人们,每一个人答话。 “我自己来的,我想吃你们家的饭了。”陈小小自己回答了陈姣姣的问题。 陈姣姣第一次听说,有人因为想吃别人家的饭,就真的跑到别人家去吃饭。她这个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一点。 “你想吃你就来?我不想给你吃,是不是就能把你赶走?”陈姣姣一边说话,一边眼疾手快地夹了两块红烧肉到自己碗里。陈小小这个食肉动物,已经一连吃了五六块红烧肉了,她再不给自己夹两块,就没了。 “你怎么这么小气?以后反正都是一家人,我吃点你家的饭怎么了?”陈小小这小家伙,又开始乱说了。 陈姣姣吓得赶紧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赶紧吃,少说话。” 吃完饭,陈小小跟于景行两人挤在一块,嘀嘀咕咕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苏郁又着了凉,早早的就躺在床上去了。 何慕在缝补家里的破衣服,徐五在洗碗。大家看起来都很放松,只有沈逸满脸愁容的坐在窗边,一直在研究药方子。 他研究得太认真,对草药的药理和重量都十分在意。还会怀疑老方子是不是有问题,因为太负责,导致他特别的累。 这才开了一天医馆,他要是一直这么认真负责下去,受累的可是他自己。 陈姣姣帮不了他,只能想着今晚的奖励,希望系统能奖励自己几本对沈逸有用的医书。 为了奖励,陈姣姣临睡前疯狂练了两个多时辰的武,练得全身都虚脱了,她才住手。 挺有成效的是,今天又成功减重一千克。 陈姣姣刚躺到床上,系统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减重一千克,奖励《黄帝内经》一本,《伤寒杂病论》一本、《神农本草经》一本、扁鹊的《难经》一本。再赠送一本《针灸甲乙经》和一本《推拿按摩指导书》。” 六本厚厚的书一下出现在陈姣姣的床头,都不是新的,陈姣姣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难怪这次舍得奖励这么多书,敢情是回收的旧书。 不过书这种东西,对喜欢钻研的人来说,就是无上至宝。 对陈姣姣这种一看到书就犯困的人来说,书不能吃不能喝,就是最没用的东西。 第70章 于笙出现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姣姣就把昨晚系统奖励的六本书拿到了沈逸面前。 这些书,对于现世的人来说,可能一文不值。因为现世的人们,拥有成千上万本医书。医学生想学专业内的知识,教授、老师不但要把知识细化、简易化再讲给他们听,还会每天约束他们学习。 在遍地是知识,人们却视而不见的时代。 没人能体会,想钻研医学却没有任何参考治疗、无从下手的无力感的。 这六本书,对沈逸这种把医学当成毕生追求的人来说,比金银财宝更重要,甚至比他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其中只是扁鹊的《难经》就已经千金难求了。 “这些是……”沈逸虽然一眼就能看出陈姣姣给他的是医书,他却仍然不敢相信。 开了医馆,每天接触的病例多了,很多病人不光年纪大,身体还兼有几种病痛,这些都让沈逸头疼不已。 不同的体质、不同的年纪,不同的性别,在用药上肯定不能一样。 更别提好多病人同时有很多种病,这类病人更是不能一味地按照旧方子抓药。 沈逸太想有个人能指导他了,他觉得自己的医术远远不够,不足以应付各类病症。他才只出诊了一天,就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昨晚他甚至产生了独身前往京都,寻找名医,拜师学艺的想法。 他消沉了一夜,怀疑自己的能力。出诊的时候遇上了太多的问题,如果这个时候有名医能指导一二,他一定会豁然开朗。 陈姣姣的医书,就像天降神兵一样,沈逸如获至宝地把书捧了过去。 陈姣姣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样的书,在现世的时候,街边最多卖十块钱一本,还没人愿意买。 “这些都是很厉害的医书,就是有点旧……”陈姣姣还挺不好意思的,第一次给人送东西,居然是旧的。 沈逸摇头:“不……这些书,都是无上至宝。” 陈姣姣良久无言,顿了半晌,才开口道:“……你喜欢就好。” 沈逸把书宝贝地抱在怀里,从拿到书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再抬过头。吃饭的时候在看,坐马车的时候在看,走路的时候也在看。 于景行也跟着起哄,沈逸看这本他就看那本,一连好几天,两个人的眼睛都落在了书上,谁叫都听不见。 陈姣姣没有办法,自己养的‘孩子’,只能惯着。 昨天陈姣姣在医馆守了一上午,于笙没有来,下午她离开不久,于笙就又出现在医馆了。 听沈逸说,昨天医馆开张,于笙竟想把账房先生赶走,他进去收钱。 沈逸气不过,叫门口的守卫把他哄走了。 于笙昨天特别没面子,他放话,一定要让陈姣姣把沈逸从男人堂赶走。 今天陈姣姣故意一整天都守在男人堂,她倒想看看,于笙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把男人堂拱手让给他。 陈姣姣刚到男人堂,账房的徐先生就把账本拿给了她。 陈姣姣快速地瞅了几眼,直接翻到了最后面,看一天的营业额。令她没想到的是,男人堂开张第一天,竟然挣了九十八两银子。 这九十八两银子,除了房租、本金和人工钱,至少也能赚一半,利润已经相当可观了。 最重要的是,沈逸收费便宜,如果他也像同济堂那样,动不动就收病人两银子,他们一天的收益只怕会翻好几倍。 今天于笙没有辜负陈姣姣的期望,上午就来了。 他仍旧戴着面纱,其他年轻男子出行,都带着帷帽,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他半遮半掩,戴的面纱还是轻薄透明的。 于笙其实长得很好看,只是他太过恶毒。像他这种坏到骨子里的人,在陈姣姣的眼里,还没有路边常年不洗澡的乞丐顺眼。 奈何于笙勾搭女子的手段高超,前有陈姣姣为他倾尽家财,后面也有无数女子为他神魂颠倒。他简直是洛水县男人的噩梦,每个男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家的家主跟于笙认识。 沈逸一直在忙着诊治病人,他特别专注,一心扑在病人身上。不过当于笙出现的那一刻,他还是分心朝门口看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担忧。 陈姣姣拭目以待地等着于笙作妖,她倒想看看,他能玩什么把戏,让自己重新对他言听计从? 难道他会什么传说中的媚术?能迷惑人的心智? 不然他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再一次刨心挖肺的爱他? 我这辈子都没要死要活的喜欢过一个人,他要真有这本事,就算他本领高强。 于笙看到陈姣姣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热烈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调,故意把声音放的很低,说话时,好像有吱吱啦啦的电流在响。 他这说话的声音,确实……挺费嗓子的。这么说话,喉咙不会哑吗? “姣姣,你来了,我在这等了你好几天。你一直不出现,我想见你一面也太难了。”于笙扭着腰,歪坐在陈姣姣的椅子扶手上。 他身上有很浓郁的玉兰花香,浓郁的能污染二里地的空气。陈姣姣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别无他法,只能用手挡着点自己的鼻子。 “你坐凳子上去,别把我椅子坐坏了。”陈姣姣没有吐槽他身上的味道,太不礼貌的事,她还是做不出来。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不容许她对别人评头论足。 不过坐椅子扶手这个事,她还是能说的。这不算人身攻击。 于笙心理素质是真的强,这要是换了一个男人,这会肯定会觉得很难堪。他却没事人一样,一扭腰,坐到了陈姣姣身后的椅子上。 这种做法陈姣姣见所未见,她正想提着椅子转个身,跟于笙面对面好说话。于笙却身子往前一倾,上半身靠在了陈姣姣的椅背上,头伏在陈姣姣的颈侧,吴侬软语的在她耳边说着话。 这种看不到人,只能想象他说话的样子。听他的声音,感受从他嘴里喷洒出的灼热气息。这样撩拨人的手法,确实厉害。 这要是换个人,陈姣姣可能也把持不住。 不过现在这样对她的是于笙,她想象中于笙的样子,就是一条恶臭的烂尾毒蛇。 一条浑身溃烂流脓的毒蛇爬上自己的后背,对着自己的脖子吐信子,谁他妈会心动? 陈姣姣现在什么旖旎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有一个耳光,不知道当扇不当扇。 “姣姣,我们多久没见了?你还记得去年你陪我一起看日出的事吗?我经常在梦里梦到那天的日出,梦里你的笑脸比日出还美。”于笙的语气十分深情,每一个语调,每一个呼吸节点,他都把控的很好。他的声音确实很有魔力,这要是放在现实,他这样的本事,足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声优。 这个世界没有声优,能像他这么说话的人,估计也是凤毛麟角。所以他才能让女子为他神魂颠倒。 果然有几分真本事。 不过陈姣姣可是在现世,经历了二十几年的声优洗脑,每天听这种刻意修饰过的声音,不下一百遍。 那些恼人的广告,哪个不是用这种调调讲话的?她早就免疫了。 “我只记得大荒山上的悬崖特别高,山风特别烈。”陈姣姣也压着嗓子,用冷淡、疏离的语气回复于笙。 他俩现在就像在配音,说话的语气一个比一个做作。 第71章 大战于笙 于笙眼睛一眨,眼泪就涌了出来:“姣姣,我是有苦衷的。我得了治不好的恶疾,怕你继续跟我在一起,会被我传染。无奈之下,我只能那么做,只有那样,你才会离开我。我才能护你周全。” 陈姣姣……诶,这话说的,还挺符合逻辑的。 “那么高的悬崖,你把我推下去。你那不是想让我离开你,是想让我永远离开这个世界。”陈姣姣可没有被他几句话就绕进去,毕竟原身还真的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就是杀人凶手。 “姣姣!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如果没有把握,我怎么会推你下去?你看你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于笙这个不要脸的,看陈姣姣还好端端的活着,竟说出这样的话。 陈姣姣无语望天,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感谢你把我从悬崖上推下去了?” “当然,如果我没有那么做,你怎么会脱胎换骨,变得像如今这般上进。”于笙口气笃定,把陈姣姣的改变,都归咎于他的付出。 这人真会歪曲事实,陈姣姣竟无言以对。 “姣姣,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有多想你,我有多想来看你。我只要一想到我们两人的过往,我的心就止不住地疼。我知道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我不应该来见你。我以前那般决绝,就是希望我走之后,你不会伤心。但是我忍不住,我太想你了,我做梦都想再见你一面。”于笙深情的望着陈姣姣,眼泪一直不停地在流。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神情哀婉,心底的酸楚和无奈全都表现得恰到好处。 真是一个天生的好演员。 他这么一顿操作,谁看了不迷糊? 趁陈姣姣发愣的时候,他突然扑上来,一把抱住陈姣姣,在她耳边哭诉:“姣姣,我快死了,我本不该来打扰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想见你,想死在你的怀里。” 陈姣姣感觉到肩膀一重,于笙晕倒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套流程,牛哇,时机把握得相当到位。 陈姣姣被迫扶着他,已经晕过去的于笙,又往下一栽,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头朝下直直地往地上栽倒。 此时在他的脑袋下边,刚好有一个盆栽。这要是一头栽下去,头磕在盆栽上,问题就大了。 陈姣姣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人稳稳地抱住。她刚开始庆幸没让于笙碰瓷成功,沈逸就从一旁,冷着脸走了过来。 “家主,我是不是该离开男人堂了?”沈逸失望的看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满脸迷茫:“你为什么要离开男人堂?” 沈逸:“你们都这样了,我还能不识趣地霸占着男人堂?” 陈姣姣把于笙往椅子上一扔:“我们怎样了?我是怕他磕死在男人堂,给你添麻烦。” 她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于笙要是在男人堂出了事,倒霉的肯定是沈逸。 “哼,家主可真会关心我。”沈逸冷嘲热讽地说。 陈姣姣…… 算了,解释不清楚,先把于笙打发走。 “喂,醒醒,再赖着不走,可就要收费了。”陈姣姣踢了踢于笙的脚,脸上一点怜惜之意都没有。 于笙吟哦几声,慢悠悠地睁开眼:“姣姣?我刚才怎么了?” 陈姣姣翻了个白眼:“你刚才装晕了,当然什么都不该记得了。” “姣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难道你要一直误会我,直到我离开吗?”于笙几声哀泣过后,眼里又有了泪花。 陈姣姣受不了了,她突然欺身上前,双手撑着于笙两边的椅子扶手。把于笙圈在椅子里,以这种暧昧的姿势,近距离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他:“你得的什么病我比谁都清楚,你表面上跟我好,背地里跟那些女人瞎搞,搞出一身脏病,现在要死了,还想让我回心转意?” 于笙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刚才分明看到陈姣姣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他的借口如此完美,因为不想连累她,所以不告诉她自己得了绝症。因为不久于世才要逼着她离开。这么深情的误会,陈姣姣怎么可能不上当? 可是,为何,她竟没有上当? 这还是那个痴傻的陈姣姣吗? “姣姣?我的病……我没有……”于笙惨白着脸,还想撒谎。 陈姣姣却不想再继续跟他废话了:“你的病我能治,一粒药十两银子。扛不住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来的时候,记得挂我的号。哦,提醒你一下,挂号就是对导诊台的那位小哥哥说,你要找那位大夫给你瞧病,他会安排好的。以后没病就不要到男人堂来,我们这是医馆,不是妓馆,不能让你随便进出。” 天空好像有一道惊雷劈下,正好劈中了于笙。他傻愣着,久久回不过神。 刚才还气愤不已的沈逸,在听到陈姣姣对沈逸说了如此过分的话后,竟开始同情起于笙来。 陈姣姣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于笙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这位客人,请。”男人堂只有守卫是四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她们是陈姣姣特意安排来保护沈逸安全的,身手非常了得。陈姣姣一走,守卫就进来轰人了,指着门口的方向,让于笙滚蛋。 于笙离开的脚步很沉重,他从未在女人身上栽这么大个跟头,还是一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千依百顺的女人。 沈逸看着于笙灰溜溜地离开后,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到了这一刻,他才相信,陈姣姣真的变了,她再也不会上于笙的当了。 沈逸突然觉得世间如此美好,女人也有开窍的时候。他抬头望了望天,蓝天白云,人们悠闲地在天地间悠游。 他的心情从未这般愉快过,就像突然挣脱了黑暗,看见了光明。 这些美好的感受,都是陈姣姣带给他的。 沈逸忙里偷闲,用几味微甜的药材,给陈姣姣泡了一杯茶,亲自给她端到了后院。 “家主,请喝茶。”沈逸自觉自己刚才对陈姣姣说话的态度很差,这会笑得特别甜,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 陈姣姣被于笙烦的不行,这会正想找个地方补会觉,沈逸竟到后院来找她来了。 沈逸何时这般体贴过,竟给陈姣姣泡茶。陈姣姣赶紧把茶接过来,一看,里面竟泡着枸杞、大枣、胖大海和金银花,还有桂圆。他这是啥意思?这是嫌自己肾虚体亏? “我不喝这个,我喜欢喝菊花茶。”陈姣姣可不能承认自己不行,坚决不能当着沈逸的面喝这种茶。 沈逸以为她还在跟自己闹别扭呢:“家主,刚才是我不对,是我误会你了。” “没事,我经常被你们误会,都习惯了。”陈姣姣这话说的,也挺阴阳怪气的。 沈逸撅着嘴,半跪在陈姣姣脚边,又把茶举高了一些:“你就原谅我。” 陈姣姣:“我又没生气。” “那你把茶接过去呀。”沈逸手都快举酸了。 陈姣姣:“我身体好得很,不需要喝这些。” “噗——”沈逸噗嗤一口乐出了声,终于明白陈姣姣在别扭什么了。 “那我去给你换菊花茶,菊花茶有清肝明目、疏风散热的功效,很适合天热的时候喝,家主真的好懂药理。”沈逸嘴甜的夸陈姣姣。 把陈姣姣夸的嘴角直往上翘,洋洋得意的摆了摆头。模样竟透着几分可爱。 沈逸走出后院,走出去好远,才惊觉,自己竟然一直在回想家主刚才的模样。 我是不是对家主太上心了?沈逸摇了摇头,逼着自己不准再胡思乱想。如今天下即将大乱,帝子叛国,吾等饱受欺压的男子都应该站出来反对女子专权。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第72章 当魏夏的老师 陈姣姣决定在医馆吃午饭,唐叔知道她要留下吃午饭,特意按照她的口味做了一大桌子菜。 唐叔和关叔是陈姣姣当初最先招聘的两位上了年纪的男子,他们俩现在过得特别开心,人一旦生活舒适,有了依靠,就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跟人撕破脸。 陈姣姣记得唐叔和关叔刚来的时候,因为是竞争的关系,两人还互相敌视。现在他们因为同病相怜的关系,已经处得非常好了,没事还会坐在一起聊天。 陈姣姣看似只给他们提供了一份有收入保障的活计,其实给的是他们另一种生活。一种不需要依靠女人,靠自己的双手就能过得安稳、踏实的生活。 关叔几乎扫帚不离手,勤勤恳恳地在后院打扫。就算树上只有一片树叶落下来,他也会快跑着把树叶扫走。 他们都很勤劳,人也谦逊有礼。 这个世界的男子,绝大多数都跟他们一样,性格懦弱,任劳任怨。 陈姣姣有时候也会想,他们是因为被欺压得太久,才这般谨小慎微,还是他们天生就懂得顺从。 这里的男子,陈姣姣大多都看不懂。不懂就不懂,也许有一天,她会真的读懂他们。 下午,陈姣姣又去了码头。她这一去,几个管事的和小马他们全都一拥而上,把他们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摆到陈姣姣面前。 这还真有点像电视上那些霸总,人一到公司,公司管理层全都跟了过来。 小马把码头这两天的订单票据拿给陈姣姣核实,结算的银票也同时给了陈姣姣。一共五百零六两银子,这样算起来,码头这边的收益和医馆每天的收益。 陈姣姣现在一天什么都不做,就能收入三、四百两银子。 不过需要花费的地方也很多,光是要养活这么多伙计,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陈姣姣莫名其妙地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停下来了。这么多人指着她生活,她只要有口气,就不忍心把饭碗交到他们手上后,又给他们砸了。 陈洁这边又来了十几个应聘的伙计,什么人都有,她现在也不劝陈姣姣了,照单全收,把新聘的伙计名单交给陈姣姣,让她安排。 娜颜负责码头的事,几个伙计因为扛重物,身体累出了毛病,她来问陈姣姣该怎么处理。 陈姣姣回复:“让他们带薪休假,养好身体。” 这是陈姣姣第一次提出带薪休假的概念,在她没有提出这个概念之前,搬运司的伙计们身体出了问题也不敢说出来,只能硬抗,因为他们怕陈姣姣一旦知道他们没法干活了,就不要他们了。 娜颜听到‘带薪休假’四个字,比那些伙计还高兴,他双手合十,闭目喃喃:“活菩萨显灵了,活菩萨显灵了。” 陈洁见不得她这样,觉得她这就是变着花样地拍马屁。陈洁没有娜颜高,她跳起来拍了一下娜颜的肩:“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会讨老板开心?也给我们留点机会?” 娜颜笑着回了一句:“你自己嘴笨,还想赖我。” 陈洁:“你说什么?”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的越走越远,看她们现在相处得这么好,陈姣姣特别欣慰。 张霜和张雪也来汇报办事处和宿舍修建的进度,这段时间,搬运司一百多号人都挤在客栈,每天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陈老板,办事处我决定先把伙房建好,这样就可以在里面给大家做饭了。这么多人上饭店吃饭,大家又吃得多,我怕你负担不起。”张霜还挺会替陈姣姣着想。 陈姣姣点头:“这个想法很好,就这么办。” 张雪:“陈老板,房舍的建造安图有几个不懂的地方,让我来问问你。” 陈姣姣:“好的,我去看看。” 陈姣姣往宿舍那边走去,她才走到半路上安图就出现了。安图很有匠人精神,对建房子的事一丝不苟,有时候太执着于自己的想法,还会跟陈姣姣据理力争。 张雪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生怕陈姣姣一气之下,把他赶走。 陈姣姣懂的房屋建筑知识大多都是从书上学来的,理论知识扎实,实践经验有限。不过她的理论绝大部分都是对的,因为那些理论是经过几千年无数匠人的累积得出来的真理,一般很难出错。 安图虽然经验丰富,但是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么多新的创新,他特别担心陈姣姣使用的建材和结构,会导致房屋不稳、倒塌。 陈姣姣耐心跟他解释,两人磨了半天嘴皮子,才勉强达成共识。 这一圈下来,下午已经过去一半了。 陈姣姣看着忙碌的伙计们,拔地而起的搬运司办事处,和占地上千米的宿舍楼,心里感触特别多。 她想,自己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 她来的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心只想养着家里的相公们,陪着他们慢慢变老。她不是一个心怀大志的人,在现世养成的独立、自强的习惯,让她学会了专注自己的事,把自己过好,就是最大的成功。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短短十几天,她身上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竟真成老板了。 洛水河的水很清澈,河面波光粼粼,远看像一条绿色的缎带横亘在洛水县中间。近看像天上的银河倒影进了河水里,星星点点,特别好看。 这里的一切都是值得守护的,包括这条干净、澄澈的河流。 陈姣姣双手交叠在背后,凝望着河水,想着自己的心事。 魏夏已经偷偷摸摸地跟在她身后很久了,就是不敢靠前。 陈姣姣也不揭穿他,一路往前走,任由他在后面跟着。 魏夏总是喜欢把头埋得很低,走路的时候生怕碰到熟人,不喜欢跟人打招呼。像一只惊弓之鸟,随时都会被什么东西吓到。 陈姣姣走着走着,故意绕到山石后面,背靠着山石,隐藏起身影不走了。 魏夏像个兔子似的,往前走几步,停下来瞅一瞅四周,确定四周没人,又往前走几步。 “你找我?”陈姣姣突然出声,从山石后面转了出来。 魏夏吓得转身就想跑,被陈姣姣一把抓住了后脖领子。提了回来。 “你找我干嘛?”陈姣姣觉得他十分有趣,一连忙了这么久,忙得头昏脑涨,正好逗逗他。 “看……看看……”魏夏脸憋得通红,在陈姣姣的逼问下,不得已出声说了三个字,说了却等于没说。 “看看?看什么?你想看我?”陈姣姣还是第一次这么自作多情。她这也是为了故意逗魏夏,她知道魏夏肯定是为了图纸的事来的,他肯定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她却假装不懂,故意这么说。 魏夏别说接触女人,他连男子都很少接触。这么社恐的人,竟被自己的老板调戏了。 他瞬间涨红了脸,更加结巴了:“看看看……图……图图图纸……” 陈姣姣噗嗤一乐,放开了他:“好,你把图纸拿出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教你。” 魏夏在衣服上把手搓了又搓,确定手上没有泥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图纸从怀里拿了出来。 他把图纸展开,坐在地上,把图纸放在自己的腿上。陈姣姣只好蹲在他的旁边。 魏夏指了指图纸上的、……全是一些量词的缩写。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字。 他给陈姣姣的感觉,比陈小小还小,虽然是个大男生,却比陈小小更需要呵护。 他就算要请教陈姣姣,也不愿意跟陈姣姣靠近,陈姣姣跟他说话,他的身体一直往另一边倾斜。 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怕人的男子,魏夏往一边倾斜,她就故意往那边靠。看到魏夏因为坐不稳,往旁边栽倒的时候,她就得逞地哈哈大笑。 魏夏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笑话自己,傻愣了好几秒钟,不满地悄悄瞪了陈姣姣一眼。 陈姣姣虽然看着不靠谱,其实挺靠谱的。她拿出随身带的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把魏夏不懂的符号,全都给他讲解了一遍。他不认识的字也通通教了他一遍。 魏夏真的很聪明,所有的知识点,只讲一遍,他全都能记住。 陈姣姣刚体会到为人师表的乐趣,他就什么都懂了。 “还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陈姣姣亲切地问魏夏,她觉得像自己这么温和的老师,一定不多见。 她的学生魏夏却把图纸一叠,摇摇头站了起来。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单方面结束了这一堂课。 陈姣姣傻兮兮地蹲在地上看他,手里的铅笔还捏在指尖没来得及收回去。 哪有这样的人,没地方不懂就不懂,老师还没说话呢,他倒先下课了。 幸好他没有抬脚就走,算他还懂点礼数,不然陈姣姣更没面子。 “没什么要问的,就回去忙。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陈姣姣站起身,手背在背后。像老师一样稳重地开口让学生离开。 魏夏却站着没动。 陈姣姣以为他想感谢自己,毕竟自己给他讲解了这么多难题。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有这个天赋,我教你也很省心……” “笔……”魏夏突然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打断了陈姣姣的话。 “什么笔?”陈姣姣顺着魏夏的目光往下看,他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手里的铅笔。 “笔……我、我想要……”魏夏要东西的时候,倒是不会客气。 陈姣姣憋闷地把铅笔递给他,他一声谢谢都没说,拿着笔,抱着图纸,转身就跑。就跟陈姣姣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一点师恩都不讲。 害陈姣姣自作多情的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丢脸死了。 第73章 苏郁又病倒了 忙活了一下午,陈姣姣回鹿安镇接上沈逸一起回家。一路上沈逸都在看医书,看得如痴如醉,一句话都没跟陈姣姣说。 他们回到家,看到于景行也在看书,陈小小在他旁边玩。 昨天苏郁就很不舒服,沈逸给他开了药。陈姣姣看他还是没有好转,看起来似乎比昨天更严重了。 苏郁的病很奇怪,说不上是什么病,就是天生体弱,脉搏无力,陈姣姣觉得他的病还是跟心脏有关系。 应该是有先天性心脏病,再加上后天常年情绪低落,营养不良,落下了很多病根,身子骨弱得很。 看苏郁卧床不起,陈姣姣十分担心。 她照顾苏郁了这么久,细心呵护他,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了。现在看他难受,自己也跟着不得劲。 “苏郁,你怎么一下病得这么严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陈姣姣怕苏郁有什么烦心事憋着心里不敢说,导致他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她只是无心的问了一句,苏郁却脸色大变,瞳孔骤缩,目光幽深地看向陈姣姣:“家主,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陈姣姣:“我怕你有什么心事不敢说出口,把身子憋坏了。” 苏郁暗自松了一口气,气息不稳地低语:“家主不用担心我,我这身体,一年有九个月都在生病,我已经习惯了。” 陈姣姣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怎么就突然病得这么重呢?” “家主,还是让我来看看。”沈逸终于肯放下手里的书,站在陈姣姣身后说。 陈姣姣点头,让沈逸坐在床边给苏郁把脉。 沈逸转头征求陈姣姣的意见:“家主,我今天看了你给我的医书,上面有很多跟心疾有关的药方,要不我们给大哥试试新的方子?” “行,就用医书上的药方试试,”陈姣姣答应道。 沈逸为了给苏郁治病,翻了一晚上的医书。陈姣姣吃过晚饭后,又练了两个小时的剑术。 家里的新房子墙已经砌得很高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陈姣姣却高兴不起来。 看到苏郁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样子,她的心就烦躁不已。 她不想这个家有人出事,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把他们都当成自己的家人了。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好,大家相处得也十分愉快。而且他们以前受了那么多苦,陈姣姣不想他们还没享过什么福,就有人离开。 临睡前,系统提示音不出意外地又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减重1000克,奖励速效救心丸一盒,铅笔一盒。” 但是今天晚上,陈姣姣没能顺利入睡,他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个时辰过去了,无事发生,就在她以为是自己多虑了的时候,沈逸突然慌张地推开了她的房门。 “家主!家主!你快来看看,大哥脉搏紊乱,呼吸微弱,好像不行了!”陈姣姣从未见过沈逸如此慌张,他的药方虽然找好了,但是家里没有药房,要拿药还得等明天。 苏郁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发病,就算他们现在赶着去镇上拿药,也来不及了。 陈姣姣鞋都没穿,胡乱套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就跑进了他们的房间。 于景行他们都穿得十分单薄,一屋子姿色各异的美男子或站或卧,画面十分养眼,陈姣姣却没心情看。 她扑到苏郁的床边,用指尖检测他的呼吸,又把指腹贴在他脖颈的大动脉上检测。她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因为苏郁的情况跟沈逸说的一样,十分不乐观。 陈姣姣记起那盒速效救心丸,赶紧拿过来给苏郁喂了两颗。 万幸的是,苏郁吃了药,情况开始好转。呼吸变得有力了很多,面色也红润起来。 陈姣姣却还是不敢大意,她叫上沈逸一起,两个人连夜赶往鹿安镇,去给苏郁拿药。 陈姣姣对苏郁的担心沈逸全都看在眼里,拿好药回来的路上,沉默良久的沈逸突然开口问陈姣姣:“家主,你喜欢大哥吗?” 陈姣姣:“喜欢呀,你们每个人我都喜欢。” “我说的喜欢,是像你以前喜欢于笙那样的喜欢。”沈逸说。 喜欢于笙那样的喜欢?原身可是个恋爱脑,陈姣姣可做不到像她那样没有自我地去喜欢一个人。 她这人从小自己一个人长大,什么都得靠自己。因此她活得特别清醒,感情对她来说是奢侈品,好好活下去,才是她放在首位的事。 “我再也不会像喜欢于笙那样喜欢一个人了,”陈姣姣不能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只能这么说。 沈逸了然地点头:“这么说,你是不喜欢大哥了。” 陈姣姣……她好像跟家里的相公们有壁。每次跟他们沟通,都会以失败告终。 不过这一次,陈姣姣还想在挣扎一下:“我不是不喜欢他,是不那么喜欢他。” “如果大哥不能生孩子,你还会喜欢他吗?”沈逸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陈姣姣点头:“喜欢呀,只要他愿意一直跟着我,我就好好养着他,养他一辈子。” “家主,你的喜欢,是因为愧疚。你回来以后,拼命对我们好,就像在弥补什么。你的好,我们全都看在眼里。可是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好耀眼,好像迟早要远走,我们有种留不住你的感觉,你知道吗?” 陈姣姣在前面驾着马车,沈逸坐在后面悠悠的说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去好远好远,陈姣姣却仿佛没有听见。 她这些天一直在东奔西走,确实没有像以前那样每天呆在家里陪着他们。也不会每天回去吃饭了。 沈逸要是不说,陈姣姣自己都没察觉到。 她现在回家,话变得少了,吃完饭就练功,然后睡觉。有时候连早饭都不会陪着他们吃,她这样做,难免家里的男人们会多想。 “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放心。”陈姣姣语气坚定,向沈逸保证道。 沈逸表情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曾经让他和哥哥们极度厌恶的女人,不知道何时开始变得这般有魅力。沈逸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到连他自己都唾弃自己。 他们深更半夜的快马赶回家,徐五起床替苏郁熬药。忙活到后半夜,陈姣姣才把药喂给苏郁喝了。 新药方的药效很好,见效特别快。到了第二天早上,苏郁已经有力气自己起身了。 第74章 陈姣姣第一次打扮 大家累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床都很困顿。 沈逸没有耽搁,吃完早饭就赶去了医馆。陈姣姣扛不住,吃完早饭想再眯一会,这一眯就眯到了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看到这么晚了,干脆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何慕起床后,一直在陈姣姣的房门前徘徊,听到里面有声音,他轻轻地敲了敲陈姣姣的房门。 “什么事?”陈姣姣闭着眼睛问。 何慕站在门外问她:“家主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回娘家的事吗?” 陈姣姣眨了眨眼:“记得。” “今天是我娘的寿辰,你能跟我一起回去吗?”何慕的声音里满含期待,问完话后,他屏息静气地等着陈姣姣的回复。 陈姣姣头昏脑涨地从床上坐起来:“好,我陪你一起回去。” “谢谢家主!”何慕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掩饰不住的开心。 陈姣姣现在的体重是184斤,这样的体重对普通人来说,还是非常胖的。但是跟她以前肥硕的身体相比,已经瘦了很多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而且她全是靠运动瘦下来的,身体的体脂率低,肉特别紧。一百八十多斤的体重,看上去跟普通人一百六十多斤的样子差不多。五官明艳动人,身体圆润线条明显,跟大多数的女人相比,她已经很好看了。 为了给何慕的家人留个好印象,陈姣姣起床后,特意打扮了一番。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打扮。 她给自己扎了一个蓬松的丸子头,她扎丸子头的经验特别丰富,就算没有皮筋,只有自己的头发固定,她也能扎得特别好看。 她的脸型圆润,为了修饰脸型,陈姣姣几剪刀下去,给自己剪了两撮龙须刘海。 她在理发店打过工,剪刘海对她来说不在话下,从未失过手。 有了刘海的修饰,就算没有妆容加持。她现在的样子,也比之前娇艳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的衣服都是宽松的,全是苏郁和徐五给她缝制的,样式很单一。因为一直在瘦,衣服也越来越大。 陈姣姣找了一件面料最好的衣服,用针线在腰部的位置缝出了一些褶皱,既有了收腰的效果,特别显身材,衣服看着也洋气了很多。 打扮好后,陈姣姣对着房间里模糊不清的铜镜照了又照,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看多了。只是不知道何慕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拉开房门,陈姣姣走了出去。 大家都在忙,但是当她走出去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陈姣姣对自己现在的身材很不自信,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胖子,想想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的身材还很肥胖,她现在的脸蛋,却已经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了。 特别是她梳着现在的发型,家里的男人们一时间全都折服在她的美貌之下。特别是徐五,他原本正在盛水,水瓢里的水都倒在自己的脚背上了,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陈姣姣的美,明艳大气,具有攻击性。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沦陷其中。 “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陈姣姣看大家的反应,很不适应地捋了捋自己的刘海,挫败地问他们。 何慕摇头,再摇头,已经不会说话了。 于景行直直地看着陈姣姣,眼神就像他看书时一样专注。 苏郁疲惫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在看到陈姣姣的那一刻,已然忘记了自己出来是做什么的了。 “那我还是换回去,”陈姣姣折返回房间,正要伸手关门,房门突然被何慕顶住了。 “就这样,不要换回去。”何慕大声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我又不聋,你说这么大声干嘛?不换就不换,只要你不嫌丢脸就行。” 陈姣姣再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这人内心强大,从不在乎流言蜚语。就算知道自己胖成这样,再打扮都不会好看,她也不甚在意。 在她和何慕准备好礼品,正要出门的时候,丁沐白带着陈小小来了。 小家伙不像大人那么含蓄,一见陈姣姣就惊呼道:“爹爹你快看!我说姣姣姨不丑,你看她打扮打扮,多好看。” 丁沐白诧异地看向陈姣姣,目光里的惊艳不比苏郁他们少。 这些男人,都觉得陈姣姣现在无敌好看,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口。只有陈小小直言不讳地夸了陈姣姣。 陈姣姣很受用,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不错,有眼光。下次我们家做红烧肉,我给你多留几个。” 陈小小吸溜着口水说:“做酱猪蹄的时候,也要记得给我留。” “哈哈“,陈姣姣轻笑出声,答应道:”行,把你养得跟我一样胖!” 陈小小是来找于景行的,于景行最近一直在教她功课。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陈小小最近很听于景行的话。 因为上次的那个吻,陈姣姣现在见到丁沐白,就浑身别扭。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再也不敢轻易地靠近丁沐白,就连从他身边经过,也会浑身紧张。 第75章 我嫂子是个傻子 陈姣姣和何慕两人,坐着马车往何家村赶。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呆在一个空间里,陈姣姣倒没什么,何慕给她的感觉很友善,相处起来特别轻松。 何慕却显得很无措,目光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面对陈姣姣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爱说话了。 何慕看起来年纪不大,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看着就更小了。 其实他在陈姣姣五个相公中,排行老二,年纪只比苏郁小了一点。来陈家的时间也已经好几年了,他身体结实,吃苦耐劳。陈老太还在的时候,曾经属意让他当陈姣姣的正夫。 陈老太走了后,正夫的事也没人再提过。 陈姣姣更是不敢提,她谁都不想得罪。也不会像古时候的昏君,会因为专宠一个人,而伤害其他人。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陈姣姣看到自己有这么多美男相公,也曾暗自窃喜过。 不过时间一久,她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苏郁他们给她的感觉,更像她以前的同学、同事,关系虽然很近,却并没有到倾心相爱的地步。 这种名分上的夫妻,让陈姣姣进退不得。她知道如果自己愿意,她是可以勉强何慕他们接受自己的。 只要她手段强硬一点,苏郁、于景行、沈逸,包括眼前的何慕,都能被她占有。 但是,在现世受得教育,刻在骨子里的品德。无时无刻不在约束着她,特别是现在她处于强者的地位,她更不敢由着本性为所欲为。 爱情嘛,这种奢侈品,不是想想就能有的,还是做好眼前的事。陈姣姣暗自鼓励自己。 “你多久没回家了?”陈姣姣没想到何家村还挺远的,她记得何慕是陈老太花钱买回来的。像这种把家里的男子养大卖钱的家庭,想来父母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快两年了,上一次回去,还是妹妹出事……”何慕突然住嘴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紧张地抬头看了陈姣姣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放心不少。 两年前他妹妹何露欠了赌债,追债的人追到家里要钱,他父母只能让何慕想办法。 那时候何慕也没钱,他只能从陈老太那里偷了五十两银子替妹妹还债,万幸的是,那时候正是陈姣姣最迷恋于笙的时候。 因为陈姣姣隔三差五就会从陈老太那里偷钱给于笙,那五十两银子,陈老太也以为是陈姣姣偷的,何慕因此才躲过一劫。 如果那时候,陈老太发现钱是何慕偷的,一定会将他乱棍打死,还会把钱追讨回来。 这大概就是何慕一直对陈姣姣印象不错的原因。家里的其他男人,都因为陈姣姣迷恋于笙很受伤,只有何慕得了那五十两银子的好处。 “你想你父母了?”陈姣姣也曾想过自己的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可是他们一次也没出现过,陈姣姣从很早以前,就把自己当成孤儿了。 “嗯,”何慕点头,他大概是陈姣姣几个男人当中,最想父母的人。 陈姣姣有些聊不下去了,她太过清醒,有些事看得太明白。何慕一直沉浸在即将回家的喜悦中,她想的却是,何慕的父母根本就不爱他。 爱孩子的父母,怎么会把孩子卖给别人呢。 车轱辘不停地往前滚,窗外的风景变了又变,何家村总算到了。 何慕下车前,犹豫了好久,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往自己的衣服里塞了一件薄外套,让自己的小腹往外凸起了不少。 “你这是干嘛?好难看。”陈姣姣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他的腰身很细,穿什么都好看。现在往腰间塞一件外套,看起来就像有小肚子一样,怎么看都不好看。 何慕脸臊得绯红:“家主,这个你就别管了。” 陈姣姣见他不停劝,只好闭嘴。 马车到了村口就没路了,两人提着礼品下车。刚走了两步就碰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何慕就算戴了帷帽,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何慕。 “这不是何家的那个长子吗?今天回来跟你娘祝寿?你家家主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陈姣姣这么大个人就站在何慕旁边,她也没认出来。 何慕客套地笑了笑,扯了扯陈姣姣的衣袖,对老妇人说:“王婶子,她就是我家家主,今天跟我一起回来了。” “哎呦,你当婶子我老眼昏花呀,你家主不是陈姣姣吗?就是陈家村那个长得像熊一样胖的傻子,何家村谁不知道你嫁了个傻子。我可见过你家主好几次,你别想蒙我。”老妇人十分肯定眼前的女子不是陈姣姣,陈姣姣长啥样她可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这么漂亮。 陈姣姣……我真的会谢。 何慕吓得连连示意王婶子住嘴,一边紧张地回头看陈姣姣的脸色。 陈姣姣笑得很勉强,还好没有发火。 “家主,我们走。王婶子我们回头再聊。”何慕抓起陈姣姣的手腕一路往前冲,再也不敢停下来。 ‘傻子’陈姣姣一路被他拖到自己家,陈姣姣原本以为他家很穷,是逼不得已才把他卖了的。 可是到他家一看才发现,何慕家竟是难得的富户,家里的青瓦房盖得又宽又大,院子里也都铺满了青石板,比陈姣姣现在的家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是你家?”陈姣姣不敢确信地问何慕。 何慕点头,进家门前,他先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才紧张地敲响了院门。 “谁呀?”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是我,”何慕答道。 “你谁呀?”女子啪的一声打开院门,看到何慕的脸,她的表情瞬间耷拉了下来:“是你呀,这么久不回来,知道家里过好了,就回来了。” 说话的女子是何露,何慕的亲妹妹。 她早就听闻陈姣姣家败落了,而且不久前,何慕还托人让父母救济他一些粮食,这件事让何露知道了,她发了一顿好大的脾气。说父母拎不清,何慕都已经是陈家的人了,还想让娘家贴补他,像这种只知道拖累娘家人的儿子,趁早断了来往才好。 何露还扬言,如果父母敢私下贴补何慕,等他们老了,她就不给他们养老。 现在看何慕回来了,她以为何慕是为了回娘家拿东西,才舔着脸回来的,对何慕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陈姣姣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这就是至亲骨肉? 幸好她回来后,让何慕他们的日子没那么难过了。要是他们还像以前那么穷,就何露这样的嫌贫爱富的兄弟姐妹就够让他们难受的了。 “我们回来看看父母,有你什么事?”陈姣姣见何慕不敢跟何露顶嘴,她主动站出来,怼了何露一句。 何露:“你谁呀,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是你嫂子,你给我闪开。”陈姣姣就没见过对哥哥这么没礼貌的妹妹。 “嫂子?我嫂子可是个傻子,你是傻子吗?”何露一句话,差点把陈姣姣气死。 陈姣姣可不是会认输的主:“我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对你哥好。你恶毒又自私,比傻子还讨厌。” “你!”何露算是遇到对手了,以前她在家里横行霸道,没人敢说她一句。现在她说一句,陈姣姣顶一句。她拿陈姣姣没有办法,就把矛头转向了何慕。 “行!何慕,这是你上哪勾搭的野女人,长得确实比你家那个死肥婆好看,你干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我看你怎么跟父母交代。”何露啪的一声把院门摔上,不但没有请陈姣姣他们进去,还把他们关在了门外。 在这个世界,大家对女人的身材没什么要求。只要在两百斤以内,大家都能接受,女人一百五六,就是很标准的体重了。 陈姣姣以前不但有二百多斤重,最主要的是,那时候她身上全是肥肉,看着就更臃肿了。 现在她瘦了四十多斤,身上的肉变得紧致了。以前挤成一团的五官,现在泾渭分明,眼睛明亮有神,鼻梁高挺,嘴唇丰腴性感。脸上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轮廓清晰柔美。跟以前完全是两个样子,也不怪这些人,现在一个二个的都不认识她。 何慕带陈姣姣回娘家,这还没进门呢,陈姣姣就被接连攻击了两次,而且这些人,一次比一次说的难听,何慕现在愧疚的要死,他都不想进门了。 “家主,我们还是回去。”何慕愧疚不安地对陈姣姣说。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陈姣姣被人骂,他自己一个人,被他们怎么说都没关系。他一个男人,被人瞧不起是正常的。 可是陈姣姣对他这么好,她又没做错什么,高高兴兴地跟着自己回娘家,却连着被人骂,何慕再没用,也不愿意陈姣姣被他们如此轻视。 “来都来了,还走什么,我们进去,看看你爹娘。”陈姣姣抬手推开院门,率先走了进去。 第76章 一家奇葩 “是慕儿回来了?”一位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起来特别老,好像有七八十岁了。他就是何慕的亲爹,今年也不过五十多岁而已,却因为常年劳累,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何慕的爹叫王九,在家里排行老九,就得了这么个名字。何慕和何露都是他亲生的。 何慕的娘叫何翠兰,何翠兰有两个相公,两个相公相差十几岁,何翠兰宠爱小相公,小相公今年才三十六岁,名叫陆宣。陆宣平时别说下地干活,连饭都没烧过一顿。 小相公也生养了一个男子,叫何钦。何钦几年前,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就主动嫁给了比他大二十几岁的马田主,当人家的小夫郎,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 马田主比何钦他爹陆宣还要大,却要叫陆宣爹,这样的事,他们一家人也不觉得别扭。每次马田主来他们家,陆宣、何翠兰和何露还都把马田主当贵宾一样供着。 特别是何露,对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媳,比对她亲爹亲妈都要好。每次马田主来,她对着马田主那张比她娘还要老的老脸,一口一个弟媳地叫着,叫得可亲切了。 陈姣姣他们进门后,只有王九冲出来迎接他们。 何翠兰和陆宣高坐在堂屋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今天是何翠兰的生辰,何家却只有王九一个人,在房前屋后地忙碌。何慕看到他爹王九一下老了这么多,心疼得眼泪翻涌,却不敢当着他娘的面哭出来。 何慕一进院门就跪下给他娘磕头,磕完头就跟着王九进了厨房,在厨房里忙碌着。 陈姣姣一个人提着几袋礼品,站在院子里,也没人来迎接一下。她只能自己找个板凳在院子里坐下,把礼品往地上一扔,背靠着大树打盹,一点不慌。 快开饭的时候,何钦和他的老伴马田主终于来了。何钦一进门就朝何翠兰跑了过去。声音悠扬地喊着:“娘——儿子来给你祝寿了。” 何翠兰这回跟屁股上长了弹簧似的,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快步迎了出来,亲自给她的老儿媳妇把院门打开了。 “小马呀,你怎么才来呀,娘都等你半天了。”何翠兰满脸堆笑,对着院门外,胖得跟个弥勒佛的马田主说。 马田主胖的脖子都没了,没比以前的陈姣姣好到哪里去。都这么胖了,她还喜欢昂着头走路,进门的时候差点被地上的石子绊倒,摔一跟头。 “王九!你怎么打扫的院子!这怎么还有石子呢,你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就赶紧滚!”何翠兰一看马田主差点摔倒,立刻转头对着屋里的王九大声怒斥道。 王九吓得丢下手里的活就往外跑,跑到马田主跟前,卑微地跪了下去……用手去捡那颗只有拇指大的石子。 马田主挺着肥硕的大肚子,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也不等王九把手收回去,一脚踩在王九的手背上,继续往前走。 王九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何慕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心疼他爹心疼地用力抓着门框,却一句话都不敢替他爹说。 陈姣姣本来不想惹事,她只是陪何慕回来吃顿饭就走,这家人就算再差劲,也是何慕的家人,她没打算跟他们撕破脸。 但是现在看到他们这么欺负王九,王九可是她的老丈人,陈姣姣怒火难消,不做点什么,难消她心头之恨。 这马田主走路不看路……有了,陈姣姣拿出五两银子,往马田主的脚底一丢! 马田主一脚踩在银子上,重心不稳,‘砰’的一下摔倒在地上。因为太胖,她挣扎了好半天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王九,你怎么打扫……银子?”何翠兰又朝王九吼,吼到一半看到地上明晃晃的银锭子,眼睛一下就亮了。 “银子?在哪?在哪?是我的,是我掉的,谁都不准捡!”马田主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摔了一脸的灰,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她却一点都不介意,眼睛瞥到地上的银锭子,笨拙地扑了过去,生怕有人跟她抢。 她这平白摔了一跤,摔得满身是土,不但没有觉得难堪,反而因为捡到银子而高兴的哈哈大笑。 马田主在何翠兰和陆宣的搀扶下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用牙去咬银锭子。咬了一口发现是真的,笑得更大声了。 何翠兰、陆宣也陪着她一起笑,眼睛却一直盯着她手上的银子不放。这可是足足五两银子,他们刚才怎么没看见呢? 陈姣姣在一旁看得分外有趣,一点都不过瘾。 等马田主又开始往前走的时候,陈姣姣再一次出手如电地往她脚底扔了五两银子。 这次马田主摔了个狗吃屎,牙都差点磕掉了。却还跟上次一样,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因为又捡到了五两银子,而高兴的仰天大笑。 “我的银子!都是我的银子,是我掉的,你们不准捡!”马田主无礼的把何翠兰和陆宣推到一边,艰难的低下头,弯着腰。在院子里寻摸起来。 她的两只眼睛,被肥肉挤成了两条缝,陈姣姣看她找的这么辛苦,不能让她白找。又一翻手腕,两指一弹,往她脚底弹出五两银子。 这一次,马田主摔了个大马趴,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了。 她行动不便,干脆在地上打滚,一翻身把银子压在身下:“是我的!你们不准抢,这些银子都是我掉的!” 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滑稽的事,这马田主可真是个大宝贝,这也太好笑了。 何慕察觉到是陈姣姣在捣鬼,他也心疼家里的钱,对陈姣姣使了个眼色,陈姣姣会意,不再往地上扔钱了。 这十五两银子都是凭空出现的,根本就不是马田主掉的。何翠兰看的真真的。 何露也看的真真的,这两母女赶忙回去查看他们的财物,见没有少,才放心了。 一连捡了三次钱,马田主连堂屋都不进了,吃饭前,她一直在何翠兰家的院子里埋着头,弓着背转悠,一寸一寸的在地上翻找,谁叫都不肯进屋。 陈姣姣在院子里嗑着瓜子,边看边乐,别提多高兴了。 王九一直在暗中观察陈姣姣,他不知道这个气度不凡、样貌出众的女子是何慕从哪里找的。虽然这个女子看起来是如此的有魅力,王九却仍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红杏出墙。 趁着院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王九把何慕叫进屋里,悲愤的问他:“那个女子怎么会跟你一起回来?你是不是不守男德,跟她有染?你肚子里……肚子里……” 王九气的嘴唇发抖,指着何慕肚子的手也在抖,已经说不出话了。 何慕怕他气出个好歹,急忙解释:“爹,她就是陈姣姣呀,她是我的家主,我没有不守男德。” “她是陈姣姣?你当我老眼昏花,不认人了?”王九压根不信何慕的话。 “爹,她真是陈姣姣,她比以前瘦了很多。我们也没想到,她瘦了会这么好看。”何慕越解释,脸越红,也不知道在害羞什么。 “她真是陈姣姣?怎么会……她不是个傻子吗?”王九偷偷从门缝里打量陈姣姣,陈姣姣眼神清明有神,举止优雅,哪有半点愚昧的影子。 反倒是一旁的马田主,跟陈姣姣对比起来,特别像个傻子。 “她现在已经不傻了,也不跟外面的野男人鬼混了,特别顾家。对我们也非常好,你看我穿的衣服和鞋,全都是她买给我的。”何慕为了让王九相信自己说的话,扯着衣摆在王九面前转了一圈。 王九打量着他的穿着,好半天才说:“我以为你穿的这身,还跟以前一样,是找别人借的。” “不是的,这些都是我的,我还有好多新衣服和新鞋,都穿不过来。这次回来,我还给你带了几身新衣服,等忙完了,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身。”何慕拉着王九的手说。 听他说给自己带了新衣服,王九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担心的数落何慕:“这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拿?这要是被你家主知道了,她肯定会把你赶出家门,你怎么这么傻?” 何慕摇头:“她不会的,我这次带回娘家的东西,都是她亲自准备的。” 王九不信:“天下哪有这么好的女人?你怕是没睡醒?你家主她可是出了名的痴傻,把家里的田地都卖光了,她哪有钱买什么礼品?她莫不是干了什么劫道的勾当?” 何慕不想听任何人说陈姣姣的坏话,就算是他爹也不行:“她没有,她挣钱可厉害了,一天能挣几百两,比我们村田地最多的陈田主挣的都要多。” “几百两?抢也抢不到这么多?”王九第一次听说有人一天能挣这么多钱。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何慕问。 “都说了,不是抢的,是她挣的。她开了医馆还开了搬运司,有很多伙计跟着她干活,大家都听她的,钱也归她管,她是大老板。”何慕对王九解释道,口气特别骄傲。 第77章 礼品大战 何慕的话,王九半信半疑。 父子俩一边谈论着陈姣姣,一边在厨房忙活。 何翠兰和她的小相公一直在外面陪着马田主。何露也跟前跟后地,围着马田主转。 马田主却在何家的院子里转圈圈,手里紧紧攥着十五两银子,生怕被人抢了去。 何钦听他爹的话,年纪轻轻就嫁给了马田主这个又老又丑的胖女人,平时的生活可想而知。 现在看到马田主如此丢人,他一个人气闷地坐在堂屋里喝着茶,目光不时地往陈姣姣身上瞟。 何露对自己的同胞哥哥不屑一顾,却对何钦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阿谀谄媚。亲自给何钦泡茶,还像个管家一样,对着何钦嘘寒问暖:“小弟,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去给你准备。” 何钦却望着院子里,悠闲地靠坐在大树底下的陈姣姣问:“她是谁?” “不知道,是何慕带回来的,估计是他的相好。”何露被陈姣姣怼过,心里对她意见很大。 何钦却看着陈姣姣移不开眼:“何慕的相好?何慕可真会享受,这么好看的女子,他是怎么勾搭上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就她那家主痴傻不管事。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把他的腿打断了。”何露凶狠地说。 何钦抬头看了她一眼:“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就这么不盼他好?” “亲哥哥有什么用,还要娘家倒贴钱,我可不认这样的亲哥哥。还是小弟你有出息,嫁给马田主,随时都能往家里拿钱。”何露嘻嘻哈哈地讨好何钦,狗腿地把桌上的茶碗往何钦手上递。 何钦知道何露的意思,从袖袋里拿出五两银子,偷偷递给了何露。 “诶呀,小弟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姐姐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何露抓着何钦的手,一通吹捧。 何钦却一直望着陈姣姣的方向,偏头在何露耳边低语了几句。 何露听明白他的意思后,先是一愣,接着点头保证:“小弟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何钦满意地微微颔首,就着何露举着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他看向陈姣姣的眼睛里,盈满了饥渴的欲望。 陈姣姣等了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终于开饭了。 她积极地往饭桌边走,还差两步才走到桌旁,却被何露拦了下来:“你既然是来为我娘贺寿的,可有准备什么贺礼?” 陈姣姣看不上她,作为何慕的同胞妹妹,这么不待见自己的亲哥哥,却处处巴结小夫爹生的小弟。这么势利眼的女人,还真是少见。陈姣姣不想遂了她的愿,故意跟她唱反调:“怎么,没准备贺礼,还不能吃饭了?” 何露张着双手,不让陈姣姣入座:“没有贺礼,贺得哪门子寿?我看你还是早点走,我们家不欢迎吃白食的人。” “何露,来者是客,不能对客人无礼。”王九这个亲爹,教导自己的孩子并没有什么错。 何露却不但不听他的,还对着他大声吼道:“我招呼客人,有你什么事?你一个男人,在厨房里把饭做好就行了,干嘛跑到外面来丢人现眼。” 何露如此不留情面的大声吼王九,王九却不敢反驳,这样的父女关系,看得陈姣姣拳头都硬了。 “何露,你怎么跟爹说话的?”何慕看不下去,站出来指责何露。 何露不但没有悔改,还连着何慕一起骂:“两个没用的男人,就知道吃闲饭,你们再多嘴多舌,小心我把你们一起赶出去!” 她对自己的亲爹和亲哥哥这般无礼,说出口的话,比外人更恶毒。陈姣姣听得心里难受极了,更别提何慕和王九会有多痛心了。 “你再说我相公一句试试,”陈姣姣咬着后槽牙,问何露。 何慕嗤笑道:“你相公?谁是你相公?你到底是谁呀?” “我是陈姣姣。”陈姣姣神情严肃,目光犀利地凝视着何露说。这一次,何露总算听明白了。 “你身上的肉都去哪了?怎么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何钦娇笑着,插了一句嘴。 他这一出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朝他看了过去。 何露猛然间记起何钦刚才对她说的话,不情不愿地让开,不再拦着陈姣姣。 陈姣姣虽然知道何钦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了何露的衬托,何钦看起来都顺眼了。 “坐下,都坐下吃饭。”何翠兰很看重自己的生辰,不想看到他们继续闹下去,把自己的寿宴搅黄了,积极地招呼他们坐下。 马田主这会也围拢了过来,不在院子里转圈圈了。 可口的菜肴被陆续端上桌,饿了一上午的陈姣姣,刚举起筷子。马田主又开始作妖了。 只见他先提了一小坛酒放在桌上,对何翠兰说:“娘,这是我和何钦为你买的古井窖酒,你尝尝。这酒一两银子一两酒,可贵了。我足足给你买了两斤呢。” 何翠兰一年到头,也喝不上一回这么好的酒。一两银子才一两的古井窖酒,两斤可足足要花二十两银子才能买到。 二十两银子呀,不亏是她的好儿媳。 “小马呀,这么好的酒,也只有你和何钦有钱买给为娘喝上一口。为娘托了你们的福,这辈子才能喝上这么好的酒……”何翠兰话还没说完。 ‘砰’的一声响,陈姣姣把一个大酒坛放到了何翠兰的面前。 “古井窖酒,五斤,你喝,管够。”陈姣姣波澜不兴地说。 他们买来的东西,都装在礼品袋里,这样好提着走。不过这个世界没有礼品袋,所以他们的礼品只能用改良过的麻袋装,从外面看,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她要是不把酒拿出来,没人看得出来,她买了足足五斤古井窖酒给何翠兰。 刚才还一脸瞧不上陈姣姣的何翠兰,在愣了两秒钟后,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陈姣姣。 “哎呀,你们看我这记性,这不是我的大儿媳妇吗?我怎么一直没记起来呢。姣姣呀,来的路上辛不辛苦,一路上提着这么多东西,一定很累?”何翠兰变脸比翻书都快,笑吟吟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不累,我们是坐马车来的。” “坐马车?现在租一辆马车可不便宜……”何翠兰的话又被陈姣姣打断了。 “我们的马车是买的,不是租的。”陈姣姣说。 “买的?马车这么贵……”何翠兰话刚说到一半,又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打断她的不是陈姣姣,而是马田主。 马田主不屑地冷哼一声,斜睨着陈姣姣说:“有些人为了打肿脸充胖子,买一辆矮小的破马车,也要出来显摆。我们家的马车又大又宽敞,一下可以坐四个人,请问你们家的马车一下能坐几个人?” 马田主这种嘴脸,跟现世里那些互相攀比房车的人有的一拼。 可惜很不幸的是,她刚好撞到陈姣姣的枪口上了,陈姣姣别的不行,这马车她可是买的最高规格的。 “我们家的马车,一下可以坐六个人。”陈姣姣比划了一个六,眼神略带嘲讽地看着马田主说。 马田主没想到自己会输,脸色一变,又往桌上放了两盒茶叶:“娘,这是我和何钦给你买的上好的铁观音,这可是贡品,只有宫里的贵人才能喝到这么好的茶。” 陈姣姣发现,这里的东西只要想卖个好价钱,卖家就会说那东西是宫廷御用的,是贡品。 陈姣姣刚好也买了几盒贡品级别的铁观音。 “啪啪啪啪,”一连响了好几声,陈姣姣把自己买的茶叶也放到了桌上。这一次,虽然听上去他们买的仍是同一个品种的东西。 但是陈姣姣的铁观音不但比马田主的铁观音多了两盒,包装也比他的包装精美多了。 “这是我和何慕买给你的茶叶,请笑纳。”陈姣姣不会像马田主那样,去刻意强调茶叶的好坏,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他和马田主的茶叶两相一对比,高下立现。何翠兰一家子的势利眼,谁好谁坏,他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这一回合,又是马田主败了。 马田主的面子已经开始挂不住了。 她咬了咬牙,拿出了最后一件礼品:“娘,你看,这是我和何钦给你买的手镯,是纯银的,你……” 陈姣姣一弯腰,翻出最后一个礼品袋,把里面的东西往桌上一倒:“我们也买了几个银镯子,大家人人有份。哦,还有这些衣服是给爹买的,这些鞋你们一人一双。还有腊肉、香肠、兔肉……这些吃的,你们留着慢慢吃。” 陈姣姣话还没说完,马田主的脸就已经气得扭曲变形了。 陈姣姣送的这些东西,就好像是在故意跟她作对一样。 “陈姣姣,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直接给他们送钱呢?”马田主恼羞成怒,出言讥讽陈姣姣。 听到她提钱,陈姣姣一拍脑门,手往怀里一伸,拿出了两张银票:“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三十两银子是我和何慕孝敬娘的,祝娘……长寿。”陈姣姣对何翠兰的印象很差,她可不想祝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女人就是个祸害,对王九十分恶劣。她长寿陈姣姣可以接受,但是不能有福。这种人就该让她活受罪,多活几年,尝尝她应得的报应。 接着,陈姣姣把手上剩下的那张五十两的银票举了起来。 陆宣和何露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何露自认为自己是何慕的同胞妹妹,更是这个家未来的一家之主,这个钱,陈姣姣理应给她。 陈姣姣却一转身,恭恭敬敬地把银票交到了王九手上:“这些钱是我和何慕孝敬爹您的,您收好,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和何慕往后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王九傻傻地接过银票,一时连该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何翠兰看着王九手上的银票,这辈子第一次语气温柔地对王九说话:“孩子们给你钱,是他们有孝心。你就好好把钱收着,不要客气。” 王九有钱了,何翠兰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没有了鄙夷和厌恶,看向王九的目光变得十分亲切。 王九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何翠兰的关心了,这一刻他明白了钱的重要性。他把银票妥善地放进口袋里。在心里盘算着,一会一定要找个地方,把银票好好藏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把银票抢走。 只要自己有钱,他们就会一直对自己好,不会再随意欺压自己。 因为无论是哪个世界,历朝历代,有钱人得到的待遇永远比穷人要好。 “爹,我们有钱了!”何露压抑不住开心地蹦起来大叫道。她要是不蹦出来,陈姣姣还注意不到她。 她突然蹦出来,陈姣姣注意到她正拿着自己买的镯子往手上套。这手镯陈姣姣宁愿扔掉,也不想给何露戴。 她没有假装友好,而是一把从何露的手上抢下镯子,认真地说:“这手镯我是准备送给何慕的,跟你没关系。” 何露手上一空,眼睁睁地看着陈姣姣把手镯从自己手上抢走。何露就跟手镯真是她的一样,神情说不出的失落。 第78章 五百两长什么样 这贺礼一送完,何家人看陈姣姣和何慕的眼神全都变了,特别是何翠兰,陈姣姣他们刚来的时候,她就跟眼瞎了一样,看不见他们。这会眼睛就跟长在陈姣姣身上似的,陈姣姣做什么她都密切关注着。 “姣姣呀,快坐下吃饭,坐到我旁边来,好些日子不见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娘都心疼死了,赶紧坐下吃饭,多吃点,长胖些,女人胖点才有福相。”何翠兰拉着陈姣姣的手,眼里现在只装得下陈姣姣一个人。 陆宣一看陈姣姣比马田主还得何翠兰的宠爱,心里不是滋味地瞪了何翠兰一眼。 何翠兰假装没看到,仍旧在跟陈姣姣寒暄:“姣姣呀,你想喝鸡汤吗?我让你王九爹爹给你盛。” 陈姣姣自己端着碗站了起来:“爹都忙了一上午了,肯定累了,我自己去盛。” “这怎么行,你可是客人,怎么能自己去盛汤?陆宣!你去给姣姣盛一碗鸡汤出来,赶紧的!别磨蹭!”何翠兰竟破天荒地指使起她的小夫郎陆宣,陆宣自从嫁给她,就在这个家当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夫郎,这么多年厨房一次也没进过。生活起居全是王九伺候他。 听到何翠兰使唤他去盛汤的时候,陆宣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家主,你让我去盛汤?” 陆宣以为何翠兰叫错人了,这些家务事都是王九做的,他这么年轻,皮肤这么娇嫩,怎么能干这些粗活。 “对,就是叫你去?你不去谁去?”何翠兰却没有改口,神情严肃地看着他,又强调了两遍。 陆宣就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宠爱自己,什么活都不让自己干的何翠兰,竟会当着孩子们和王九的面,口气这么恶劣地对他说话,还让他去给陈姣姣这么晚辈盛汤。 “家主……”陆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何翠兰厉声打断了:“赶紧去!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别让姣姣等久了,好手好脚的让你干点活怎么了?” 陆宣被何翠兰凶得下不来台,无助地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子何钦,却发现何钦正眉目含春的偷望着陈姣姣,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窘境。 一向依仗着家主的宠爱,和儿子女家的势力,活得扬武扬威的陆宣。这会就像落水的鸡,独自挣扎扑腾,抗争无效,只能屈就进了厨房。 他的挣扎,王九全都看在眼里。 十几年了,这还是王九第一次看到陆宣吃瘪。他们都是何翠兰的相公,待遇却是天差地别。陆宣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夫郎的日子,王九却连家奴都不如。 陆宣不但理所当然地享受着王九的服侍,还经常嘲讽他年纪大,生的儿子没本事,跟他一样愚钝、无趣。不知道怎么得到女子的欢心,所以才会嫁过去这么久,也没怀孕。 王九今天,不但被请上桌吃饭了,还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出大戏。这可比让他上桌吃饭,还让他高兴。 他转头偷偷打量着陈姣姣和何慕的肚子,越看越开心,他憋屈、窝囊了一辈子,生的女儿嫌他没本事,也不向着他。每天都过的无比煎熬,从未像今天这么舒心过。 何慕看到他爹笑了,他也跟着高兴,感激的看了一眼陈姣姣,又娇羞地低下了头。 陈姣姣一直被何翠兰拉着喝酒,陆宣把鸡汤端上来,她也不敢喝,怕陆宣在鸡汤里面吐口水。 马田主心胸狭隘,受不了陈姣姣处处压自己一头。酒过三巡,她开始吹嘘上了。 “嫂子,你家里现在有多少亩地?”马田主知道陈姣姣的家境,故意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在饭桌上大声询问陈姣姣。 陈姣姣想了想她从陈钱钱手上骗来的一块田和一块地,大概估算了一下,坦言道:“半亩。” “半亩?哈哈哈,半亩地也能叫得?”这可把马田主高兴坏了。她清了清嗓子,高举起一根手指问陈姣姣:“你知道我有多少亩地吗?” 陈姣姣看着她高高举起的手指,这是让她猜吗? “一亩?”陈姣姣偏不往多了猜。 马田主一下就急了:“什么一亩,我有一百亩地!七十亩田,一年的收成,我们全家吃十年都吃不完。” “哦,那可真够你们吃的。吃不完也不要急,我们可以帮你们吃一些,你说是不是呀娘?”陈姣姣转头问何翠兰。 何翠兰立马附和道:“对!吃不完我们可以帮你们吃。” 马田主见陈姣姣对自己家这么多地一点都不羡慕,心里很不舒服。往常那些穷人,听到他们家有这么多地,流露出的羡慕的表情,马田主可受用了。 “我家每年卖粮食,能卖五百多两,我知道你们没见过这么多钱,给你们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五百两长什么样。”马田主提到钱的时候,头又扬的高高的,眼睛看着陈姣姣他们的头顶。 陈姣姣头晕乎乎的,喝了点酒,她多少有点莽。见不得马田主这个老胖弟媳如此趾高气扬,她从怀里拿出五百两的银票,轻飘飘地举到大家的面前,认真的问马田主:“五百两是不是长这样?” 马田主眼睛看着陈姣姣手上的银票,人渐渐傻了。 五百两!何露眼睛盯着陈姣姣手里的银票,膝盖一软,跪到了陈姣姣的脚边。 陈姣姣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 何露眼冒精光地盯着陈姣姣手里的银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嫂子,能让我凑近点看看吗?” “不能,你给我起开。”陈姣姣一把推开何露,不让她碰到自己。她对这个何露印象特别差,比对陆宣的印象还差。她简直跟她娘何翠兰一个德行,爱钱爱得连人性都没有了。 “相公,你把钱收好,这么多钱还是放在你那里最稳妥。”陈姣姣转手把银票递给了何慕,家里的钱也是何慕和苏郁他们在管,这五百两银票,是昨天陈姣姣刚收的,忘记拿出来了。 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家里的男人别说管钱了,平时连钱的影子都见不着。钱都是家里的女人在管,没人会让男人管钱。 就算是陈钱钱和何翠兰这样娶了小夫郎,对小夫郎宠爱入骨的女人,也没有让他们管过钱。 何钦这么小的年纪嫁给马田主,表面上看他把马田主拿捏得死死的,实际上,马田主也没让他管过家里的钱。 陈姣姣现在却把这么多钱递给了何慕,一直闷不做声的何慕,一下成为在场所有人的焦点。 陆宣和何钦满眼羡慕地看向何慕,看着看着,目光又转化成了嫉妒。 何露和王九一看何慕这么受陈姣姣的重视,脸上同时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欣喜。何翠兰更是一口一个好儿子的叫着何慕,语气前所未有的亲切,弄得何慕一时很难适应。 饭桌上这一出出大戏演完后,何钦看陈姣姣的眼神更热烈了。 吃完饭,何慕跟着王九一起收拾碗筷。陆宣也被何翠兰叫去帮忙。 马田主因为吃饭的时候受到的冲击太大,人还傻傻的没有回过神来,吃完饭她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陈姣姣刚才坐的大树底下发愣。 何翠兰跟陈姣姣尬聊了半个时辰以后,陈姣姣终于受不了了,她出了院门,在何家屋前的小路上散心。 何露贼头贼脑的跟着她,跟了足足有半里地,陈姣姣心烦地站定,转身问她:“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何露:“嫂子,我们这有一个古寺。烧香请愿可灵了,你要不要去试试?” 陈姣姣:“远吗?” 何露:“不远,就在前面。” 陈姣姣想着反正没事,去看看就看看。 何露见陈姣姣没有反对,带着陈姣姣径直往古寺里走去。 古寺不大,正殿供奉着战神陈云依的塑像。陈云依是开国功勋悍将,江山是她打的,开国女帝扈俪也是她扶持上位的。她是历史上最狂傲的摄政王,没有她,就不会有现在的华邑王朝。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皇室隐没了她所有的功绩,不准后人堂而皇之地谈论陈云依,试图磨灭掉她曾存在过的痕迹。 但是,陈云依的传说,却并没有因为皇室的故意埋没而消失。 民间百姓一代一代地传颂着她的丰功伟绩,甚至为她建庙塑像,用香火供奉着她。 陈姣姣踏进古寺的正殿,抬头看着陈云依的塑像。只见她脚踏祥云,身穿黑色大氅。手按五尺巨剑,目光凌厉,双唇紧抿,就跟煞神一般骇人。 “这女人长得也太吓人了,她这剑差点跟她人一样长了,这么大的剑合理吗?不怕砍到自己的脚背?”陈姣姣对着陈云依的塑像品头论足,看到她脚底的金缕鞋闪闪发光,一时财迷心窍,竟伸手去抠了抠她的鞋,想看看鞋面上的金子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她一抠,塑像的鞋面竟掉了一大块,就外面漆了一层金色,里面都是土,陈姣姣心虚地往四周张望了一眼,见四周没人,赶紧把被自己抠掉的部分填了回去。 第79章 你敢胡说,我就杀了你 她正心虚地往回塞塑像脚上脱落的泥块,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陈姣姣,你在这干嘛呢?” 陈姣姣吓得手一抖,把泥块捏成了渣渣。 谁呀? 陈姣姣恼火的一回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竟然是何钦。这个何钦怎么没大没小的,居然对陈姣姣直呼其名。 “我随便看看,你来干嘛?”陈姣姣原地转身,用身体挡着被自己破坏的塑像。 何钦长得跟何慕有几分相似,面容乖巧,身姿纤细。不过他看着比何慕妖娆得多,年纪不大,却满身的风尘气。 “我来找你呀。” “找我干嘛?” 两人的对话很尬,陈姣姣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何钦自有一些对付女人的手段,他看陈姣姣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很有分寸地没有朝前逼近。 在陈姣姣用询问的眼神盯着他时,他脸色一黯,眨眼间竟低头啜泣起来,流着眼泪向陈姣姣哭诉:“其实我……我很难过,但是今天是娘的生日,我不敢扫了她老人家的雅兴,所以什么都不敢说。” 陈姣姣果真上当了,她主动往何钦面前走了几步,目露关切:“你怎么了?” 何钦抹着眼泪:“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 古寺正殿的后面还有几间禅房,里面没有人住。陈姣姣跟着何钦走进一间禅房,禅房不高,窗户也很矮,不过里面还算干净,看起来有人定期打扫。 等陈姣姣进了禅房,何钦回身把房门给栓上了。 陈姣姣满脸疑惑,这是干嘛呢?什么机密还要栓着门才能说?如果不是看他细胳膊细腿,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陈姣姣都要怀疑他是想打劫自己。 “到底怎么了?”何钦说话说一半,陈姣姣好奇的抓心挠肝的。 何钦一转脸,又啜泣上了:“我身上……我被……” 陈姣姣:“你被打了?是不是马田主打你了?” “嗯,好疼。”何钦点头。 家暴?这可不能忍,再怎么说,何钦年纪这么轻,柔柔弱弱的,马田主那样魁梧的胖子打他,光是想想这样的画面,陈姣姣就觉得残忍。 “她打你哪了?严不严重?要看大夫吗?”何钦是何慕的弟弟,也就是陈姣姣的弟弟,陈姣姣觉得自己关心他没有问题。 这会他们俩站得已经很近了。 “你自己看嘛,”何钦娇嗔着搭上陈姣姣的手,眼神露骨地暧昧,另一只手扯掉了身上的衣物。 陈姣姣担忧地看向他的身体,却什么发现也没有。只有一具曲线迷人,白嫩发光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陈姣姣脸色大变,一下甩开何钦的手:“你……不是被人打了吗?” 何钦:“嗯,马田主每晚都会用鞭子抽我,你想不想……试试?” 陈姣姣手痒痒的,还真想抽他。 “神经病!”陈姣姣是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上这种事,何钦当她是什么人了,简直是胡闹。 陈姣姣生气地往门口走,何钦却从后面扑上去抱住了她。他没有给陈姣姣一点缓冲的时间,蛇一般地缠上了陈姣姣。 这时候,陈姣姣才更加深刻的体会到,她现在这具身体那方面的欲望有多旺盛。真的是一点就着。 在何钦的抚摸下,陈姣姣呼吸变了调,手脚变得无力。不过理智还在。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可是男人,这么做你会身败名裂,你不怕吗?”陈姣姣咬牙忍着蠢蠢欲动的欲望,冷声问何钦。 “不会有人来的,你就放心。不要压抑自己,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很听话的。”何钦在陈姣姣耳边,低声软语地邀请她。 这样的场景,这样低俗露骨的话,陈姣姣只有在做那种梦的时候,才能听到。 她快疯了,她这段时间接触的男人,都把名节看得比他们的性命重要。一个比一个保守、古板。就连丁沐白也是有分寸感的。 她就以为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跟他们一样知礼守节。一时大意,这才上了何钦的当。 “你就不怕东窗事发?”陈姣姣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任何避孕措施的,这也是男子必须要坚守男德最重要的原因,这个何钦还真是胆大。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等不及了,来嘛。”何钦娇软地缠着陈姣姣,火热的身体紧紧贴着陈姣姣的后背。 再这么下去,可就完犊子了。 陈姣姣强迫自己闭上眼,屏蔽杂念,默念内功心法。犹如一根木头一样站着不动。 何钦一看她什么反应都没有,竟绕到陈姣姣身前,企图亲吻她。 这可不行,陈姣姣烈妇一般伸手推开何钦,吓得拔腿就跑,门被拴着打开有点费事,她怕再被何钦缠上,凌空一跃,翻窗而逃……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窗外竟是个烂水田! 她这英勇的一跳,像个萝卜一样扑通一声扎进田里,裤子裹满了淤泥,身上的衣服也被飞溅的污泥弄脏了。 “我靠,”陈姣姣想骂娘。 何钦追到窗边看到她这么狼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姣姣挣扎着从田里走出来,走回古寺,她浑身脏死了,跟个泥人一样。总不能这么狼狈地回去? 陈姣姣若有所思地看向正殿的泥塑陈云依。龛台上的泥塑跟真人差不多高,这泥塑好像刚供奉不久,身上的衣服还是全新的。 陈姣姣连一秒钟的犹豫时间都没有,她长腿一抬,翻身而上,跳上龛台把泥塑陈云依的衣服扒了。因为扒的时候泥塑手上的巨剑太碍事,陈姣姣还把泥塑手里的巨剑给掰折了,啪的一下扔在了地上。 泥塑的衣服很紧身,像是战袍,陈姣姣很胖,穿起来不太合身。她只好把泥塑的大氅撕了,撕下一根长布条当腰带。 她把泥塑扒得只剩一件肚兜和里裤,巨剑也没了。泥塑肃穆的神情,配上这番打扮,不但威严不在,看着还特好笑。 陈姣姣刚换好衣服,何钦就穿戴整齐出来了。 “哈哈哈,”何钦对着滑稽的泥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姣姣现在看见他就来气,她利落地跳下龛台,没有理会何钦,径直往殿外走去。 何钦却在她身后,无赖的说道:“陈姣姣,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就放过你,如若不然,我就把你强迫我的事,告诉我大哥。” 陈姣姣不屑地冷哼一声,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在何钦的印象里,陈姣姣是很好对付的。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地招惹陈姣姣,好事不成,又倒打一耙,转而威胁陈姣姣。 可是现在,当陈姣姣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他,他竟开始打退堂鼓。 “陈姣姣,你名声这么差,又是女人,你觉得这件事要是宣扬出去,谁会相信你是无辜的?他们肯定会相信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的话。”何钦仗着自己是男人,男子柔弱,这种事本就是女子占便宜,以此要挟陈姣姣。他只要出去一哭,就能坐实是陈姣姣想强迫他。 “宣扬出去?”陈姣姣重复着这四个字,一步一步地朝何钦逼近。 何钦竟吓得连连往后退,当他的后背抵上龛台的时候,陈姣姣刚好在他面前停下。 “你想干什么?”何钦神情戒备、故作凶悍地大声问陈姣姣。 陈姣姣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人一点一点地从地上举了起来。 何钦窒息得大张着嘴,双眼外凸。 “你敢胡说,我就杀了你。”陈姣姣冷眼欣赏着何钦痛苦的神色,在看到他眼里盈满了恐惧时,才放开了手。 何钦身子软软地跪倒下去,摔在陈姣姣的脚边。 陈姣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追加道:“不要试图跟我扯上任何关系,我看不上你。” 何钦再也不敢乱说一句话,他惊惶地拼命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陈姣姣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离去。巨大的阴影从何钦的头顶消失,死亡的威胁也随之消散。 第80章 煎熬的徐五 陈姣姣回到何翠兰家时,何慕已经跟王九把何家里里外外收拾好了。收拾的过程中,何翠兰还拉着陆宣一起帮忙,不停地找王九搭话。 王九表现得很冷淡,他已经不再是年轻时那个会因为何翠兰几句甜言蜜语就迷失自我的男人了。 陈姣姣前脚刚踏进何家院门,何慕立马迎了上来:“家主,你回来了。” “嗯,”陈姣姣多少有点心虚。 这时何露也迎了上来,笑得特别猥琐:“嫂子,玩的怎么样?” 陈姣姣咬牙,这个何露还真不是个东西,哪有人带自己嫂子去跟自己弟弟私会的? “玩你妹!”陈姣姣照着何露的脸骂道。 何慕也不生气,嬉笑着说:“嫂子,应该是玩你弟……” “何露!”陈姣姣大声喝止何露,她是真没想到,何钦那边封了口,何露这个没脸没皮的,竟给她说漏嘴了。她是真不把自己的哥哥当回事,压根就不怕何慕生气。 陈姣姣紧张地转头看向何慕,果然,何慕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了。陈姣姣赶紧解释:“没有的事,我什么也没做,我对天发誓,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天打五雷轰……” 她的话还没说完,何慕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他的手细长柔软,手指因为刚刚在冷水里浸泡过,泛着凉。 陈姣姣的双唇紧贴着何慕的手指,木楞地站着不敢动,连呼吸都暂停了。 何慕意识到不对,慌张地收回手,脸颊发红,低头小声说道:“你不用发这样的毒誓,我相信你。” 陈姣姣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家里的男人们愿意相信她。她开心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圆圆的脸颊漾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冷肃的模样瞬间荡然无存。 这时候,何钦刚好回来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何钦进门时,竟恭恭敬敬地站在陈姣姣面前,对着陈姣姣行礼问安:“嫂子。” 陈姣姣一见她,神色又变回了拘谨、冷傲的样子,对着何慕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何钦会意,又转向何慕的方向,对着何慕矮身行礼:“大哥。” 何慕这辈子,就没见何钦对他低过头,一时不适,傻在了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 “去,”还是陈姣姣出声让何钦走的。 何露一看这阵势,啥都明白了。她还以为陈姣姣这么好色的女儿,一定会对何钦感兴趣。自己把小弟送到她面前,她回来肯定会奖赏自己。现在看来,好像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嫂子……”何露小心翼翼地喊陈姣姣。 陈姣姣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她,说了一个字:“滚。” 下午,何钦和马田主,何慕和陈姣姣,都要回自己家,分别的时候。何慕搭着王九的手臂,泪眼朦胧地让王九保重,十分不舍。 王九点头,意有所指地在他耳边嘱托:“爹不要紧,倒是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多吃点好的。” 何慕知道他的意思,郑重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从何家离开,坐在回家的马车上。何慕一直闷闷的不说话,陈姣姣为了哄他开心,没话找话地问他:“何慕,一会要路过集市,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买给你。” 何慕一上马车就把塞在自己衣服下面的外衣取了出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件外衣不放,这会竟痴痴地回了陈姣姣一句:“我想要个孩子。” 陈姣姣一时没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地说:“我上哪去给你买个孩子?再说了,买卖孩子可是罪大恶极的事。” 何慕一时语塞,转头瞥了陈姣姣一眼,眼波流转间,把失望和无奈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 陈姣姣仿佛间,感觉到自己似乎会错意了。 她闷头把何慕刚才的话,和他的眼神想了又想,突然一拍大腿,懊恼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不傻了嘛,不是。真是个狗脑子。 “那个……那个……孩子……孩子……”陈姣姣着急地想找补回来。 何慕却已经失望了:“我知道家主还没做好准备,我可以等。”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不是我自作多情?陈姣姣眼珠滴溜溜乱转:“等……等啥呀,不用等,这事好办。” 何慕:“怎么好办了?” 陈姣姣好想说‘我今晚就把你办了。’可是她感觉这样显得自己好流氓,跟个迫不及待的老色批一样,再怎么说,做这种事之前,都应该给何慕一个保障。别的不说,至少要先把房子建好,给他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再给他准备一些彩礼…… 还有最重要的,得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能一时冲动占有了他,过后又很快就厌倦了。 陈姣姣暗自审问自己,你能保证一直爱他,不三心二意吗? ……她认真考虑了很久,诚实地回答自己。 ……不能。 陈姣姣都服了自己这个天然渣属性了,这怎么一边想睡人家,一边又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呢? “我的意思是,孩子总会有的……”陈姣姣的人品战胜了邪念,及时刹住了车,没有放任自己胡闹下去。 她是喜欢美人,见到美男就起色心。但是她也知道,感情的事是需要双方明确自己的心意的,这种事不能见色起意,做了再说。 不过,陈姣姣拒绝的很艰难,看何慕不再提这件事,她很快就后悔地在心里骂了自己八百遍。 都这份上了,你装什么清高,现在好了,难受的只有自己。 到家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姣姣跟何慕之间的氛围变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姣姣不停地瞥何慕,眼神既小心又隐含期待。 何慕回看陈姣姣的时候,眼神也像长了钩子一样,勾得陈姣姣频频回顾。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更多的是替何慕感到高兴,他们毕竟都是陈姣姣的相公,又都一起受过这么多年的苦。何慕能被陈姣姣重视,勾着陈姣姣不让她去外面鬼混,苏郁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徐五,他看过陈姣姣对苏郁照顾有加。又看到陈姣姣对于景行那般宠溺。接着是给沈逸开医馆,护他周全。 现在就连何慕也跟陈姣姣如此暧昧,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跟刚心意相通的情人一样,眼里只有彼此。 如此种种,看在徐五的眼里,就像有刀在割他的心,他疼得好似要窒息一般,连呼吸都变得费力起来。 吃过晚饭,何慕伺候陈姣姣更衣洗漱,徐五连手都插不上。 其他几位夫君,也没人注意到徐五的难受。他们嬉笑着在房间里打趣何慕,问他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陈姣姣因为心绪不稳,拿着她的树枝去后山练功去了。今天运功量少,她要多练两个时辰,体重才能降下去。 天上挂着柳叶似的半月,月光寡淡如水,洒在徐五身上,让形单影只的他看上去更可怜了。 陈姣姣没有在房间里,但是她的房间里仍旧亮着灯。徐五自作主张地走进了陈姣姣的房间。 他魔怔了似的,拿起陈姣姣换下的衣服,捂在自己脸上,深嗅了两口气,闻着衣服上的味道。 陈姣姣今天没怎么出汗,衣服上混杂着各种香味,就像她本人一样,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纷繁的魅力。 可是衣服终究是衣服,不是人,没有人的温度,没有一点分量。 徐五想陈姣姣能用力的抱住他,亲吻他,占有他。这些妄念,一件衣服根本满足不了他。 我是不是疯了,她可是陈家家主,我只是一个家奴,我不该这么想的……我不该……徐五落荒而逃,在月色下一路狂奔,最后摔倒在每天伴他时间最长的小河边。 他总是在小河边洗衣服,这里的每一块石头他都熟悉。他知道陈姣姣就在上游洗澡,那家主洗过的水…… 徐五又魔怔了,他坐到河边,把双脚伸进水里,把两只手也泡进了河水里。想象着在自己指尖流淌而过的水,都曾裹挟过陈姣姣的身体。 渐渐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哈哈哈……”随后,一阵畅快而绝望的笑声响起,徐五抓着自己的脖子,一路摸索而下,想象着是陈姣姣在抚摸自己。 因为太过忘情,太过用力,他的锁骨下方,被抓出了几道红痕。 等一切都结束后,更大的空虚笼罩了徐五。 现实的残酷在这冷风吹拂的夜色里,似乎变得更加残忍,更加难以承受。徐五低头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黑乎乎的一团,轮廓模糊不清。可即使看不清,他也知道,自己这张脸有多平凡,有多普通。 没人说过他长得好看,没有女人因为他的容貌而驻足不前。 他的普通就像路边的野草,已经到了让人记不住,能轻易地被所有人遗忘的地步。 他从未有哪一刻,如此憎恨自己的长相。 “啪!”的一声闷响,他抬手恶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痛心地问自己:“你为何长得这么难看?” 又是“啪”的一声,他抬手又是一耳光扇在自己脸上。 “你长这么丑干嘛?” “啪啪啪!”徐五疯狂地往自己脸上扇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却毫不在意。 脸疼是好事,至少心不那么疼了。 发泄过后,他抹黑回了家,发现陈姣姣在后山练功。即使月色黯淡,也挡不住她的光辉。 陈姣姣的身影比疾驰的风更轻盈、洒脱,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如蜻蜓点水一般伸展、飞掠。 徐五卑微的不敢靠前,只敢躲在墙角,痴痴的看着。 陈姣姣练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等陈姣姣练完功,从清泉里洗完澡出来,他才轻手轻脚的快步回了他们的房间。 苏郁他们已经睡下了,就算没睡,也没人会关心他这个古怪、不守本分的家奴。 徐五顶着火辣辣的脸,把自己藏进被窝里。他这人虽然活得卑微,却并不爱哭。 只是,睡着后,眼泪却不断的从他的眼角淌出来,滴落在枕头上。 另一个房间,陈姣姣刚躺在床上,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恭喜宿主,成功减重1000克,奖励防身匕首一把,护具一套。” 这个奖励也太奇怪了,陈姣姣可没觉得自己需要什么匕首和护具。 只是……系统每次奖励的东西,都是她即将用的上的…… 陈姣姣留了个心眼,第二天起床后,她把精良的护具穿在了衣服里面,还把匕首别在了自己腰间。 早上吃饭的时候,陈姣姣注意到徐五的脸好像肿了。 “徐五,你的脸怎么了?”陈姣姣疑惑的盯着徐五的脸问。 徐五慌乱的转开头,对陈姣姣撒谎:“被蚊子叮了。” “最近蚊子是越来越多了,晚上我买些驱蚊香带回来。”陈姣姣不疑有他,如是说道。 即使只是这种细枝末节的关心,也足够把徐五从绝望的深渊捞上来。他听到陈姣姣因为他要买驱蚊香回来,心情不受控制的变好,跟昨晚形成了两个极端。 吃过早饭,陈姣姣先跟沈逸一起去了医馆。于笙没有再来闹事,医馆人手又多,沈逸只管安心给人看诊。不但他自己心情变得特别好,连带着对陈姣姣的态度也变得特别亲昵。 每次看向陈姣姣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笑意。陈姣姣被他看得心痒痒,小沈大夫长得白白净净,清清冷冷的。陈姣姣还记得自己上次教他人工呼吸的时候,碰到他的嘴唇时,那柔软的触感。 就是不知道,再亲一次,会不会跟上次一样软。 再亲个毛……陈姣姣,你清醒一点!你可不能见色起意,这种事是要负责任的! 陈姣姣一边心猿意马,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正纠结、为难的时候,医馆的后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狼狈的男人从门外挤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跪在了陈姣姣面前,陈姣姣看他十分眼熟,却想不起他是谁。 “你是?” “我是王守杰,陈老板,救救我。”男子自报家门,撩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全是红斑。 第81章 陈姣姣瘦了二十斤 王守杰?陈姣姣记起来了,他不就是李春花那个姘头吗? 于笙得了脏病,传染给李春花,李春花传染给王守杰。王守杰传染给张芳和孙管事…… 看来这是找自己治病来了。 “起来,你想买治疗脏病的药?”陈姣姣等这一天,可等了好久了,鱼儿终于上钩了。 “嗯,我这有二百两银子,陈老板您请过目。”王守杰以前傲慢得从不把沈逸放在眼里,现在却跪在陈姣姣面前不肯起来,还真是‘能屈能伸’。 “二百两银子?”陈姣姣看到王守杰打开了他手里提着的竹篮,里面装了满满一兜银子。 银子的光辉却让陈姣姣迟疑了。王守杰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这事一看就有蹊跷,张芳她肯定放不下脸面来陈姣姣这买药,这个王守杰很有可能是代替她来买药的。 “我这药呢,有一定的副作用,为了保障病人的安全,药必须在医馆内服用。服完药还得在医馆留观两刻钟。”陈姣姣可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药卖给张芳,以张芳的德行,如果她暗自治好了脏病,她肯定会翻脸不认人,不承认她得过脏病不说,还会谴责陈姣姣污蔑她。 陈姣姣必须让她自己亲自上门拿药,证明当初陈姣姣的说法并没有诬陷她。 “这是什么道理,李春花李田主的药不就是自己拿回家吃的吗?”王守杰果真有问题,听到陈姣姣不让他把药带出医馆,立即慌了神。 陈姣姣不容置疑道:“现在规矩变了。” 她分明只说了一句话,言语也并不强势。但是王守杰张了几次嘴,却愣是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他默默地收回了竹篮里的银子,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碎银,一两一两地数:“一两……二两……三两……十两,陈老板这是十两银子,你能卖给我一粒药吗?” 他身体又疼又痒,红斑遍布全身,那个部位更是已经流脓溃烂了。这会跪在地上的他,满眼祈怜地看着陈姣姣,虽然没有出口求陈姣姣,但是他这般卑微祈求的模样,宛如濒死的人看着能救自己一命的大夫,给陈姣姣的触动还是挺大的。 可是王守杰这人,以前对沈逸诸般刁难,陈姣姣可不想就这么既往不咎。 “这间医馆是沈大夫说了算,你想买药,得去找沈大夫才行。”陈姣姣想着王守杰以前那样欺负沈逸,现在他的性命掌握在沈逸手上,生死由沈逸说了算,沈逸想讽刺他、报复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王守杰也知道陈姣姣的用意,他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医馆的诊室里找沈逸。 陈姣姣也跟在后面看好戏。 可是意外的是,沈逸不但没有为难他,还不嫌脏地亲手查看了他溃烂的地方,亲自给他消毒、清洗流脓的部位…… 看到这样的场景,陈姣姣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俗人,跟小沈大夫这样一视同仁、磊落光明的大夫简直没法比。 陈姣姣看沈逸把药喂给王守杰服下,看到王守杰羞愧地抬不起头,不断地给沈逸赔不是,这样的和解方式,看起来好像也不错。 结账的时候,沈逸只收了王守杰一两银子。他把陈姣姣叫过去,小声询问她:“家主,王守杰的药钱,我是不是收得太便宜了?我看他实在没钱……” 陈姣姣双手撑着桌沿,身体前倾,头伸到沈逸的面前。圆润中透着艳丽的面容直逼沈逸的面门,在沈逸紧张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她时。她才宠溺地对着沈逸一笑,说:“医馆的大小事都由小沈大夫做主,药钱小沈大夫想收多少就收多少。” 沈逸表面上装出一副毫无触动的样子,不停地写着药方子,脸颊却慢慢红了。 陈姣姣只看到他如墨一般乌黑的头顶,看不到他的表情。见他只顾着写药方子,不搭理自己,陈姣姣只好无趣地跟沈逸告辞,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码头。 她仅仅只是一天没去码头而已,码头应聘的人员竟又多了三百多个人。这些人都是流民,全都是从北方流窜到洛水县的。 陈洁不同意招聘他们,娜颜却坚持要把他们的去留问题,留给陈姣姣定夺。 陈姣姣去了码头后,看到那些用看救世主一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们,在心里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点头留下了他们。 这个时候,她招聘的伙计,已经高达五百多人了。这么多人的公司,要是放在现代,那也算是规模不小的中小型企业了。 员工一多,干活的效率更高了。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陈姣姣带领着五百多人,把大力搬运司的办事处兴建完毕,还把他们家的二层小楼给建好了。 码头的传送带也完工了,很多体积较小的货物再也不用人工往岸边扛了,直接放在传送带上,人在下面转动动力滚筒,就可以把货物传送到岸上。这样既省时又省力。 因为伙计的人数一直在增长,宿舍楼也一直在建设中,工期从未停止过。不过建好的宿舍楼,已经能把所有的员工安顿下了。虽然挤了点,但是大家都有了个落脚点。 这十天时间,陈姣姣累计瘦了二十斤,体重已经降到162斤了,因为她体脂率极低,身上的肉特别紧实,162斤的体重,看着只有一百四十多斤的既视感。虽然她仍旧觉得自己胖,但是在外人眼里,现在的她完全跟‘胖’这个字不沾边了。 还有她的脸,一百八十多斤时,圆润的脸蛋现在已经瘦成了瓜子脸,五官更加美艳、大气,不管是安静地呆着不动,还是五官乱飞地跟人谈笑嬉闹,她都是人群中最好看的女人。 系统这十天奖励给她的东西,全是一些建材,和两个防身神器。 陈姣姣一直把防身神器带在身上,系统会奖励给她这样的东西,一定预示着她会遇到危险,陈姣姣不敢大意。 医馆和搬运司每天都会有四百多两银子的收益,十天时间一共收益了四千多两,加上前面的八百多两银子,陈姣姣手头上应该有五千多两银子。 可她并没有计算自己平时的开支,给员工垫付的工资和饭钱,也只是粗略地估算过,没有记账。 导致她现在看着剩下的三千多两银子,脑袋想开花了,也记不清自己怎么就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出去。 为了把账目算好,陈姣姣特意招了一名算数十分厉害的男子当账房先生。男子名叫冯楚月,他来应聘账房的那天,同时还来了十几名女子跟他竞争。 那些女子没有一个把冯楚月当回事,在应聘之前,她们拿冯楚月逗闷子,左右夹击地问他:“你来这应聘,你家主知不知道?她会不会揪着你的头发打你?” “你识字吗?一到一百会数吗?哈哈哈。” 冯楚月一言不发地忍受着她们的言语攻击,抱着算术本,嘴里念念有词地记着算数口诀。 陈姣姣一个一个地考验他们的算数能力,给每一个人的表现打分。冯楚月以98的高分,成了应聘者的翘首。 当陈姣姣宣布搬运司决定招聘冯楚月时,那些落选的女人,竟出声讥讽陈姣姣:“不愧是远近闻名的陈老板,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讨好自己的小情人,让我们来就是为了陪太子读书。” 她们这么说,陈姣姣还无所谓,可冯楚月的能力却被她们一句话就全盘否定了。 “既然你们质疑招聘的公平性,那我们就加试一轮好了。”陈姣姣很忙,但是为了挽回冯楚月的名誉,让搬运司的伙计往后能信服于他,陈姣姣亲自出题,这一次所有应聘者在一个房间里做题,互相监督,谁都不能作弊。 冯楚月第一个完成考验题目,而且一点错都没出。 刚才阴阳怪气的女子心服口服地闭了嘴,灰溜溜地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有了冯楚月的加入,陈姣姣每一笔收益和支出,他都能算得一清二楚。陈姣姣也更像一个大老板了。 还有魏夏,他这个资深社恐,研究船只的时候有多兴高采烈,在面对大家的时候,他就有多紧张。 陈姣姣这个老板,每次都要为他保驾护航,给他做翻译,把他的想法传达给大伙。 第一只新建的螺旋浆帆船下水试航时,魏夏一个人上了船,没有邀请任何人。陈姣姣担心他,强势地跟着他一起上了船。 这个船不大,左右两边各有两个螺旋浆。魏夏踩一边,陈姣姣踩一边。 一开始他们踩得飞快,船也在河面上疾驰,看着没怎么动,但是眨眼间,船只就靠近岸边了。 魏夏不知道在想什么,把船从东踩到西,从西踩到北,再从北……绕了一圈又一圈,他就是不肯上岸休息。陈姣姣累得满身大汗,她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 “你到底要蹬多久?我腿酸死了。”陈姣姣罢工不干了,魏夏一个人慢悠悠地蹬着船,让船在水面上打转。 “船只……下水,要漂很久……”魏夏每次说话,都结巴的前言不搭后语。 陈姣姣猜测他的意思,他想表达的应该是,船只一旦投入使用,每次都会在水里航行很久,得测试久一点,才能知道船只是否牢固、经受得住风浪。 “我们一人蹬一会,我不想蹬了。”陈姣姣双腿一伸,仍然不想动。 魏夏偷偷打量了她一眼,默默地继续蹬着。 “船……不安全,你不该……上来。”看起来,魏夏对陈姣姣跟他上船这件事,十分在意。 陈姣姣:“你造的船不会不安全,我相信你。” 魏夏转头看她,陈姣姣以为自己的话让他很感动,刚想开口让他不要这么见外,自己是他的老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却发现魏夏这会正目光发直的盯着她腰间的匕首,这匕首是系统奖励给陈姣姣的,现代工艺,雕龙画凤,外壳看起来极其的奢华,其实都是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 陈姣姣悲催地暗自叹了口气,她这天煞孤星的命啊。都穿到女尊世界来了,每天在男人堆里打转,怎么就没男人被她感动呢? “拿去,给你!”陈姣姣挫败地取下匕首递给魏夏,表情相当无奈。 魏夏却一直没有发现她情绪不对,低头津津有味地把玩着匕首,任船只在水面上漂浮着。 陈姣姣认命地把船往岸边蹬,生了一肚子气,也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船只测试的结果非常棒,船身坚固,运行速度也比靠人力划桨的船只快多了。船帆在有风的时候,连螺旋浆都不用踩,风力就可以推着船只前行。这样的船只已经能算得上,是这个世界最先进的科技了。 陈姣姣一个人自问自答地和魏夏商量妥当后,两人一致决定,螺旋浆帆船可以量产了。 陈姣姣手底下这么多伙计要吃饭,要领俸禄,这些船只一旦量产,陈姣姣就能多一笔不菲的收入,给伙计们发工资。 这也算是她开展的新业务、拓宽的新市场。 船厂陈姣姣取名叫:“鹏程万里司。”这名字已经是她取的最有意境的名字了。 这些天仍然不断有人加入陈姣姣的麾下,陈姣姣要给他们提供食宿,这么多人,陈姣姣必须安排别的事情让他们做。 这几天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从北方带来消息,叛军和正规军一路南下,现在已经打到云水城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息,陈姣姣立刻上了心,把手底下的伙计,全安排到洛水县的城边,去修筑护城墙。 她这么做,终于惊动了洛水县县主叶美珠,叶美珠其实早就听人提起过陈姣姣在洛水县兴风作浪,但是她从未把陈姣姣放在眼里过。觉得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现在她发现陈姣姣敢越俎代庖,让她手底下的伙计,建设城墙,这么大的军事行动,竟没有他这个县主什么事。她才知道急,带着衙门里的一众衙役,就去找陈姣姣的麻烦了。 第82章 跟县主硬碰硬的陈姣姣 按理说,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衙役。当官的最威风的时候,也是率领一众衙役在大街上巡逻。 洛水县县衙足足有一百多名衙役,这些衙役比土匪气势更足,更凶神恶神。每次出街,老百姓都会提前躲避,不敢招惹他们。 衙役不光有女子,还有十几名武功高强的武士是男子。不过他们虽然有一官半职,在街上巡逻的时候,仍然必须带着面具,平时在队伍里也没有话语权,只有需要抓犯人,遇上危险的时候,才会派他们出场。 这次,叶美珠带上了所有的衙役,浩浩荡荡的一百多人,直接闯进了大力搬运司的办事处。 办事处修建得很简约,不过十分牢固。地基和四面墙都是石头砌成的,墙面抹上了灰白色和青灰色的颜料,这样的建筑风格,放在现世不但不稀奇,还很过时。 但是在这个世界,这样的建筑不但显得十分森严,还十分扎眼。 这叶美珠如何能忍?洛水县怎么能有比她的县衙更气派的房子?这陈姣姣胆子也太大了! “陈姣姣!大胆刁民!竟敢豢养私兵!把她给我关进大牢!”叶美珠带着衙役气势汹汹地闯进搬运司,指着办事处里唯一的女子娜颜怒声吩咐道。 她手下的衙役,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粗暴地把办事处的人员全都按倒在地上,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这些人,一个都不要放过,通通押回大牢,关押候审!”叶美珠办案,从来都是看心情,心情好就算真犯了事的犯人,她也可以放过。心情不好,就算没犯事,她也能把嫌疑人和嫌疑人有关联的人员,全部抓回衙门刑讯逼供。就算嫌疑人没犯事,她也要让嫌疑人自己招出几条罪来。 整个洛水县都是她说了算,抓几个人,审讯几个人,在她眼里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县主……”小马想替陈姣姣求情,刚一开口,押着他的衙役,就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闭嘴!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冯楚月和安图也被押着动弹不得,他们两个虽然低着头,但是两人的眼里都溢满了,对这些豺狼一般的衙役的无限憎恨。 “陈姣姣?你一个小小的平民……也敢在本县主的地盘上吆五喝六?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是不是?”叶美珠居高临下地逼近娜颜,完全没把娜颜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这些平民就是老鼠,只有老实等着被她打骂、训诫的份。他们要是敢反抗,叶美珠只会更兴奋,因为那样,她就可以把这些胆敢让她不痛快的人,打得更惨。让他们一辈子都不敢再大声对自己说话,不敢直着腰看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县主。 叶美珠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听话、臣服。 她是县主,谁敢造次! 娜颜被三个衙役押着,跪在叶美珠面前。手臂被衙役大力地反剪在背后,已经疼得麻木了。 “我不是陈姣姣,我只是老板手底下的伙计。”娜颜疼得额头上冷汗直冒,痛苦地对叶美珠说。 叶美珠扭头看了看四周:“你不是陈姣姣?你们这是妓馆吗?怎么全是男人!” 这话没人敢接,但是小马他们都觉得很受辱。难道男人就不能出来做活了吗?男人出来挣钱,就一定做的不是正经事? “县主,接下来该怎么办?”衙役头子请示叶美珠。 叶美珠嘲讽的冷笑,道:“这个陈姣姣以为她是谁,敢跟县衙作对。把她这里的银两全部带回衙门,这个办事处也给本县主砸了!小小平民,不老老实实在家种地,竟敢聚众滋事!” “是!”一声整齐的应和声响起,整洁的办事处,立刻遭到了衙役们的打砸抢夺。 娜颜和小马他们把办事处看得比家还要重要,现在看到办事处被他们胡乱打砸,全都痛心不已。 小马更是眼里噙着热泪,怒吼着想跟他们拼了,结果刚动了两下,就被衙役们一脚踹倒,一阵拳打脚踢。踢打的小马只顾抱着头,无力反抗。 “小马!你们不要打他!”娜颜跟小马认识得最久,见他被暴打,娜颜于心不忍,大喊着要冲上来,结果也被衙役踹翻在地,一阵毒打。 这些人简直比匪徒更可恶,披着衙役的皮,却干着恶霸的事。 “住手!”就在陈美珠悠哉游哉地看着手下的衙役,暴打小马和娜颜的时候,陈姣姣出现了。 叶美珠嘴角带笑,慢悠悠地扭头朝陈姣姣看过去。看见陈姣姣的长相时她还很意外,她以为陈姣姣肯定长得十分凶恶,才能驯服这么多人。 令她没想到的是,陈姣姣竟然长得……如此美艳。她一个女人,都被陈姣姣惊艳到了。 “你就是陈姣姣?”叶美珠特意确认了一遍。 “对,我就是陈姣姣,县主大人,他们都是我的手下,你把他们放了,我跟你走。”陈姣姣不慌不乱,目光冷凝,直视着叶美珠说道。 叶美珠哈哈大笑两声,笑声充满了嘲讽:“陈姣姣呀陈姣姣,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你以为你是谁?竟敢教本县主做事?放不放人,本县主用得着你教吗!” 陈姣姣适时地闭上了嘴,这个县主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根本没把陈姣姣摆在和她同等的位置上,她这是要陈姣姣对她俯首称臣、卑躬屈膝。 “陈姣姣!你聚众滋事,罪当问斩,现在立刻跪下认罪,本县主可以酌情考虑给你留个全尸。”叶美珠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着陈姣姣,毫不掩饰她对陈姣姣的不屑和轻蔑。 陈姣姣一看这阵势,断定迂回的办法肯定行不通了。于是她慢条斯理地坐下喝了一口茶,在叶美珠难以置信的注视中,沉稳地说:“可我不喜欢全尸,我喜欢好好活着。如果叶县主喜欢全尸,我会尽量给你留个全尸的。” “你在说什么?陈姣姣,你一个平民,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叶美珠就没见过哪个平民不害怕官员的。 “我不但敢这么跟你说话,还敢打你。如果不想挨打,最好赶快放开我的伙计们。”陈姣姣放松地伸直了双腿,坐在椅子上懒散地看着叶美珠说,完全不把周围凶神恶煞的衙役们放在眼里。 叶美珠更难以置信了,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一个平民而已,她怎么敢打自己。 “陈姣姣你敢打我?我可是洛水县的县主!你打一个试试?”叶美珠只当陈姣姣疯了,才敢口出狂言。 陈姣姣点头:“好,你既然有这个诉求,我也不能让你失望。” 她的举止看着太懒散了,站起身的时候,甚至还伸了一个懒腰。神情一点都不凶,温和得就像在谈论家长里短。 可她就是以这么温和的状态,在所有人怀疑的目光中,走到叶美珠面前,抬手重重的扇了她一耳光,比小马挨的那一耳光还狠。 叶美珠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很快红肿起来。 “啊——陈姣姣!快来人把她打入死牢!!”叶美珠情绪陡然间失控,眼珠暴突,恨不得能亲手掐死陈姣姣。 陈姣姣却没有给她说第二句话的机会,她飞快地擒住叶美珠的两只手腕,用力地把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拉高。 听到叶美珠疼得大声哀嚎,陈姣姣才停手,胁迫她:“叫你的手下把我的伙计们放了,不然我就把你的两只手臂卸下来。” “你敢,我可是县主,你一个平民胆敢……啊——”叶美珠到了这会还没有醒过来,横行霸道的县主当久了,第一次遇上敢跟她硬碰硬的人,她的思维一时还没有转变过来。直到被陈姣姣歇下一条胳膊,剧烈的疼痛才让她屈服了。 “放人!快放人!”叶美珠疼得朝衙役们大叫。 陈姣姣看到小马他们被放开了,才一脚把叶美珠踹翻在地,接着又狠狠踢了她两脚,替小马他们报仇。 这个比恶霸还凶残的县主,真的让陈姣姣太来气了。 “陈姣姣,你死定了……”叶美珠在地上狼狈地蠕动,眼里的狠厉却一点不少。 陈姣姣冷哼一声,蹲下身,客气地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县主大人,我带你去外面看看,你也该见见世面了。” 叶美珠的衙役们大部分都在办事处外面守着,她想到自己只要出去,就能让衙役们拿下陈姣姣。于是她一路隐忍,被陈姣姣生拽着出了办事处。 看到办事处外面的场景时,叶美珠最后的希望落空了,神情变得无比恐慌,惊骇地转身看向陈姣姣:“陈姣姣,你想造反不成?” 叶美珠的衙役们,全都被陈姣姣的伙计们跪压在地上,场面相当震撼。 而且陈姣姣的伙计比叶美珠的衙役多出好几倍,被那么多人围着,他们全都如煞神一般凝视着叶美珠。叶美珠不可一世的气势,已然荡然无存。 “造反?如果造反有钱挣,也不是不可以。”陈姣姣认真思索着,说。 叶美珠看陈姣姣的眼神变了又变,终于不再把她当成普通的、宛如蝼蚁一般的平民看待了。 “陈姣姣,你就不怕抄家灭族?”叶美珠还在拿官威吓唬陈姣姣。 陈姣姣的表情比她闯进搬运司办事处时,还要冷傲:“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先把抄我家灭我族的人,杀了。” 叶美珠彻底无语了,她明确的知道了,自己遇上的可不是什么平民,而是一个叛军头子、一个悍匪、一个连皇权都不放在眼里的女霸主。 她没有话对陈姣姣说,陈姣姣却有话对她说:“你儿子叶庭玉当年跟一介平民有了私情,你为了反对他们在一起,把那个平民杀了。但是令你没想到的是,他们竟有了孩子,你为了维护你的名声,把你儿子嫁给了张芳,让张芳替你隐瞒你们家的丑事。叶县主,你可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好’县主。” “你……你怎么会知道?”叶美珠最在乎的就是这件事,这也是她最大的软肋。 “你要是再敢对我、对我的伙计们不利,我就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叶县主的儿子,跟平民有了孩子。”陈姣姣可不想浪费人力物力跟叶美珠抗衡,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制服叶美珠,是最好的事。 叶美珠脸色大变,果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她的独子叶庭玉跟平民有了私情并种下了孽种,这种事如果宣扬出去,她这个县主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大家面前。 因为自觉高人一等,她是绝对不能容许,有人知道他们家叶庭玉跟平民好过,还跟平民有了孩子。 张芳当初跟叶庭玉成婚,也是在开了医馆成了鹿安镇人人敬仰的大夫之后。就这叶美珠还嫌丢人,叶庭玉的婚礼都没有参加。 叶庭玉是被逼着嫁给张芳的,婚后一直没跟张芳同房,这就是他为何没有感染脏病的原因。 陈姣姣手底下几百名伙计,看到陈娇娇在叶美珠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难缠的叶县主竟灰溜溜的带着衙役们离开了,一句狠话都没留。 大伙看陈姣姣的眼神更加崇拜了,他们虽然人多,但是骨子里对官府的惧怕一直存在。没人敢跟官府作对,如果不是陈姣姣带领着他们,他们一见到叶美珠和衙役,就会作鸟兽散。 “陈老板,城墙还建吗?”安图对建城墙的事很上心,他是洛水县土生土长的人,建了一辈子房子,技术过硬。现在眼看天下大乱,建了城墙就能护佑洛水县百姓安宁。他心里十分盼望陈姣姣不要打退堂鼓。 陈姣姣也很给力,铿锵有力的回答他:“建!当然要建,我们不但要修筑最坚固的城墙,还要建一个最好的避难所,到时候无论战火波及何方,我们洛水县都是一方乐土。” 陈姣姣心里还有别的想法没有说出来,她这么坚持要建避难所,是因为她想到了,一旦战争爆发,华邑王朝的有钱人,一定需要一个能确保他们人身安全、财产安全的所在。 陈姣姣给他们提供这样的避难所,就能从他们身上挣到她想要的钱。有了钱,她便能让苏郁他们过的更好,养活更多的伙计,这可是一个应时而生、前景一片光明的大项目。 第83章 遇刺 乱世造英雄,陈姣姣不想做什么英雄,英雄不牺牲,没人会拿你当英雄。 陈姣姣只想敛财,当个比女帝还富有,连皇权都要巴结的大富翁。 她心里有很多计划,天下大乱,这是最好的翻身机会,她就算不能救下所有人,遇到的可怜人,她却都想救下。 陈姣姣白天在码头巡逻了一天,短短的两天时间,鹏程万里司的船只就造出了二十多艘船。 可惜这些船,别说卖出去,连问一下的人都没有。大家都习惯了用老式的船只,艄公们更是连尝试一下的意愿都没有。 这可把负责船厂的张霜急坏了,船厂这么多人要发薪酬,他们忙活了这么久,却连一只船也卖不出去,她自觉心里有愧,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姣姣。 “老板,我真没用,造的船一只也卖不出去,这该怎么办?”张霜来找陈姣姣哭诉。 魏夏也跟过来了,他话说不清楚,就躲在张霜后面抹眼泪,十分自责。 陈姣姣看了他俩一眼,完全不担心。从容地说:“你俩急什么?这些船我没打算卖。” “没打算卖?那你打算干嘛?”张霜震惊地看向陈姣姣,她不懂这么大费周章地建船,不打算卖是什么意思?难道打算自己用?这他们已经不跑船了,再说都是一些渡江的小船,他们要这么多渡船干嘛? 陈姣姣没有卖关子,直接解开了她的疑惑:“这些船,我打算全部白白送给渡江的艄公们用……” “什么?!”陈姣姣话还没说完,张霜已经不行了,感觉快厥过去了。她感觉陈姣姣要么是脑子坏了,要么是说错话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船……白送?……不行,”就连魏夏也摆着手,拼命阻止陈姣姣。 “老板,你是不是嫌我们的船造得不好?想赶我们走?才故意这样说的?”张霜对现在安稳的生活太患得患失了,总担心干不好活,不能替陈姣姣挣钱,陈姣姣会赶他们走。 陈姣姣知道他们理解不了什么叫广告,什么叫打开市场。她叹了口气说:“你们造的船没有问题,我也不会赶你们走。把第一批船给艄公们用,是为了让我们的船被大家接受、认识,只有打响了知名度,才会有客户上门订货,你们懂了吗?” 张霜和魏夏听得二脸茫然,完全没懂陈姣姣是什么意思,他们只听明白了一件事,陈姣姣要把他们精心造出的船,成本那么高的船只,送给渡江的艄公们。 这件事传出去后,没有一个人支持陈姣姣的做法。因为造船的成本实在太高了,光是木材就花费了上百两银子。 做买卖就算不盈利,也该赚回本钱才对。没有人会贴钱做生意。 陈姣姣却一意孤行,亲自去江边跟艄公们沟通,问他们要不要的船只。不过她一个码头只送两艘船,一路送下去,二十几艘船,被她沿着洛水河送出去了上百里。 从这天开始,这百里水运上,都有他们造的螺旋浆船只。 船厂的伙计们,因为陈姣姣的做法,都很灰心丧气,觉得陈姣姣是看不上他们造的船,才会把船送出去。 直到第一个订单找上门,他们才知道,陈姣姣的高明之处。 接着第二个订单、第三个订单……第二十个订单,五天时间,船只送出去仅仅五天时间而已,鹏程万里司就收到了二十个订单! 陈姣姣每一辆船按照大小收费,小的渡船二十两,大地乌篷船三十两。货运的船只就贵了,上千两的都有。 小船她收费不高,因为艄公们挣的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钱,她就收了个成本价。 大的货运船都是商人们定的,陈姣姣的定价自然更高,不过质量也是做到最好,船只关系到船员的生命财产安全,马虎不得。 二十个订单,其中有八只货船的订单,仅凭这八只货船,陈姣姣就挣了上万两银子。船厂的收益,也成了她目前最大的收益来源。 第一个月所有伙计的薪酬,已经不用愁了。把大家的工资发了,陈姣姣还有几千两的收益。 这一下,她手底下的伙计,更是对陈姣姣崇拜有加、言听计从。 医馆那边,王守杰没有帮张芳买到药。孙管事又带着钱上门了。 孙管事知道陈姣姣不好突破,她就直接找上了沈逸。沈逸虽然对病人一视同仁,却十分尊重陈姣姣的意见,没有上孙管事的当,而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陈姣姣。 陈姣姣对沈逸这样的做法非常满意,她觉得沈逸不但有能力,脑子也很清醒,她……嗯,怎么说呢,似乎对沈逸有一点点点点心动。 “家主,她都找上门那般求我了?我该怎么办?”沈逸心软,拒绝一个病人的请求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 陈姣姣就想宠着他,她要做一回商纣王。 “你想怎样都可以,医馆的事都由你做主。” “可是,孙管事要把药买走,她肯定是想把药买给张馆主。”沈逸知道张芳是什么德行,如果她悄无声息的就把病治好了,她肯定会倒打一耙,说陈姣姣污蔑她。 陈姣姣想了想,把青霉素钾片的药瓶拿出来,倒了两粒药在手心里,把药粒的糖衣剥掉,露出了里面褐色的药丸:“你记得把这两粒药一起卖给孙管事,还有,记得告诉孙管事,在医馆服用的药,一粒只需十两银子。如果想把药粒带走,一粒药则需要五十两银子。” “这么贵?她会答应吗?”沈逸惊讶的抬头看向陈姣姣,他就没卖过这么贵的药。 “当然会答应,张芳的脸面,可比这些银子值钱。”陈姣姣笃定的说。 最近她来医馆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后面不知道张芳会不会找沈逸的麻烦,她必须留有后手。 避难所陈姣姣打算建在大荒山上,她要挣钱,也要保证客户们能有最好的避难体验。不但不能让客户们有危险,被大战波及,还要让他们吃的好、住的好,充分满足他们的精神娱乐,她要建一个有钱人的天堂。 晚上,陈姣姣回到家,她特意先去找了陈大娘,这半个月,陈大娘给她的武功秘籍她又练熟了,已经练到没有新鲜感了。 她对武功这件事没有什么追求,就当是在锻炼身体。秘籍上的招式,对她来说特别简单,内功也没什么难以突破的,就跟健美操一样,只要勤加练习,再难的动作她也能很快掌握。 当她再一次找上陈大娘说明来意时,陈大娘又结巴了。 “你你你,又练好了……我上次给你的秘籍,可是大师修炼的级别……” 陈姣姣不爱看武侠片,也没什么侠义情怀,因为不看重武学境界,陈大娘的话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大师级别的也不难,你再给我几本难度高一些的。”陈姣姣就跟要萝卜一样,云淡风轻的找陈大娘要她觉得一文不值、烂大街的武功秘籍。 陈大娘神神秘秘的瞅了瞅四周,见周围没有人偷听,才把陈姣姣带回屋内,翻进藏匿在他们家衣柜里面的地窖,从阴暗窄小的地窖里拿出了两本书。 “这个……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万万不可遗失,这可是陈祖秘传的遗迹。”陈大娘顶着满头蜘蛛网,特严肃的看着陈姣姣说。 陈姣姣关切的帮她把头上的蜘蛛网摘掉,点头问道:“这秘籍如此重要,肯定能卖不少钱?” “你在胡说什么?如此珍贵的秘籍,怎么能卖钱?”陈大娘一边往外翻,一边责怪陈姣姣。 陈姣姣却不认同她的说法:“怎么不能卖钱?有功夫大家一起学嘛?知识就是要普及,才能使全人类一起进步。” 陈大娘手里拿着书,突然就不想给她了。 陈姣姣语气一转,接着说道:“不过,陈祖秘籍这样的好东西,当然只能福泽陈家后人。” 陈大娘这才放心的把书递给陈姣姣:“算你识相。” 晚上,陈姣姣临睡前打开新的秘籍,这一次,她看不懂了。这些秘籍就像天文符号,没有文字也没有图画,就是一些像蝌蚪一样的符号。 陈姣姣服了,她一拍额头,暗自腹诽道:“这陈祖怕不是个文盲,画的这些鬼画符谁能看懂?” 陈姣姣看不懂,可又不能不练,她只好把那些蝌蚪当成自己,变换着形态在地上翻腾。 翻腾来翻腾去不但没有练出个名堂,还差点给她整岔气。陈姣姣停下想了想,决定把蝌蚪当成手上的剑试一试。 这一次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让她练上手了。 陈祖的遗迹果真跟前面的秘籍不一样,每一招都诡谲难测,练了两个时辰,陈姣姣竟觉得比自己以前练的所有秘籍,加起来的成效都大。 临睡前,系统给陈姣姣奖励了两个烟雾弹,最近这段时间,系统的奖励越来越莫名其妙。陈姣姣拿着烟雾弹,想了想,还是决定带在身上。 第二天,陈姣姣一大早就起身赶往洛水县,在经过一片密林的时候,危险突然降临。 无数只利剑从天而降,这对一直以来没什么作战经验的陈姣姣来说,无疑是非常不利的。 她下意识的低头,翻身下马,几个侧翻,躲到了大树后面。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马蹄落在地上的踢踏声,陈姣姣不敢伸头,只能屏住呼吸,凝神听敌人的方位。 他们是谁?为何要杀自己?这些问题陈姣姣都来不及想,她现在只想保命。 “呲呲……”几声利箭插入树干的声音响起,眨眼间,陈姣姣背后的大树,又被射了十数只利箭。 森寒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陈姣姣没有听到袭击她的人说一个字,甚至连他们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山匪,他们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陈姣姣拿出系统奖励给她的防身工具,一瓶防狼喷雾,一个电击棒,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 人家人多,个个用剑,她…… “唰!”一声利剑刺破虚空的声音在陈姣姣耳边炸响!她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袭击她的敌人却已经到了她身后。 利剑从左边刺过来,陈姣姣往右边躲,可身子刚偏过去,右边也跟着利光一闪,冰寒的利刃闪现在了她的眼前。 下一秒,两边的利刃两头夹击着,劈向她的头颅,陈姣姣刚想矮身躲过,目光却看到有剑光朝自己的双脚砍过来! 三面夹击!她已无处可逃。 袭击者们带着面纱,每一个人都出手迅捷如风,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眼看陈姣姣要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他们冰冷的眼眸里,竟有了笑意。 不过,他们笑的还是太早了。 千钧一发之际,陈姣姣的身影比闪电还快,在利刃划破她的皮肉之前,一个上空翻,双脚凌空跃起,翻到了树上,并抱着树飞快的往上爬。 爬的比松鼠还快。 下面围剿她的杀手一时全都愣住了,刀砍在树干上,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拔出来。 陈姣姣往上爬了五六米,躲进了树丛中。这棵树很大,是一棵树干需要两人合抱的榕树,树冠枝繁叶茂,树叶茂密,陈姣姣爬进树丛中,趴在树枝上,调整好呼吸,这才从叶片的缝隙中,朝下打量。 这些杀手竟都是男人,他们身形高挑、纤细,虽然力量有限,但是胜在每个人都出手如风,攻击速度极快,根本就不能拿他们跟苏郁他们相比。 “刘武师,现在该怎么办?”有一个黑色衣袍的男子,出声询问站在他们身后的男子。 武师?这个陈姣姣懂,陈大娘曾给她提起过,武师是比武士高一级的武者,男子能成为武者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他们要付出比女子更多的努力,才能在武学上有所进步。男子没有女子的天赋高,有些人终其一生,连武者的境界都达不到,没想到这些人里面竟然还有武师。 第84章 帝子的三大暗部 “拿箭来,”那名领头的武师,明显不愿放过陈姣姣。杀意深重地抬头望着树冠里,陈姣姣藏身的地方。 树冠再大,想完全藏住一个人的身影也是很难的,他看着陈姣姣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缓缓地拉开了弓。 陈姣姣眉头紧皱,自认为她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这些杀人不分青红皂白非要她的命,她肯定不能坐以待毙。 其实陈姣姣真要跟他们硬碰硬,她的胜算非常大。但是她有一点不足,没有作战经验,也没有杀人之心。 “歘,”的一声利箭破空而来,正好射在了陈姣姣的手臂上,她痛呼一声,把手臂收回去,调整身形继续躺好,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右脚又暴露在了杀手们的视野之中。 树底下的武师得意的一笑,低低骂了一声“蠢货,”又举起手上的利箭,精准地射中了陈姣姣的小腿。 “啊!”陈姣姣又是一声惊呼,赶忙把小腿收了回去,她怕收晚了,射在护具上的箭枝会掉。已经有两只箭了,她还需要最后一只就够了。 这一次,陈姣姣在树上翻了个身,‘不小心’把后背暴露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武师举箭又射,这一次陈姣姣没有装中箭,她反手稳稳地抓住射向自己后背的箭,满意的从树枝上坐了起来。 诸葛亮早就教过大家了,没有箭的时候,要学会借用敌人的箭。 陈姣姣晃着双腿坐在树干上,礼貌地对树下的三个人说道:“谢了。” 三个杀手再一次傻眼了,特别是刚才还十分得意的武师,面容扭曲地瞪视着陈姣姣,握着利剑的手臂青筋暴突,想把陈姣姣碎尸万段。 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陈姣姣全都看在眼里。 “你们为何要杀我?”这个问题陈姣姣必须问清楚,如果不弄清他们的来意,就无法推测出是谁派他们来的。 “哼!陈姣姣,像你这种到处玩弄男子感情的女人,就该死!”领头的武师咬牙切齿地说,就好像陈姣姣对不起的人是他一样。 陈姣姣听过一个杀手组织——血影,这个组织平时都是拿钱办事,但是他们的主职是‘杀尽天下负心女’,跟‘移花宫’的调性很像。 陈姣姣看他们的穿着和身手,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他们就是杀手组织血影的人。 只是不知道请动他们的到底是谁?陈姣姣低头间,突然想到一个人。 “不会是于笙请你们来杀我的?”陈姣姣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对于笙特别了解。于笙这人最会卖惨,他现在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估计临死也不愿放过自己,想杀了自己给他陪葬。 “陈姣姣!于笙虽然是风尘中人,但是他对你情真意切。他自己身患绝症,不愿看你难过,带着病痛离开你。可你呢,转头就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你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武师憎恶地仰望着陈姣姣,陈姣姣很确定,这个武师肯定被女人伤害过,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偏激。 “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陈姣姣表示很理解,那天在医馆,于笙那一通演,演技堪比奥斯卡影帝。普通人识破不了他的假面,也正常。 “就算没有于笙的事,你也已经在我们的黑名单上了。你娶了五个相公,却对他们不闻不问,四处在外面勾搭野男人,伤他们的心。连村里的寡夫都不放过,你这样的女人,就是我们血影部头号要犯!”武师兴许是太气愤了,竟自报了家门。 另外两个手下诧异地看向他,疑惑他为什么会说漏嘴。 武师却一点不在意自己说漏嘴:“让她知道我们是血影部的又能怎样?反正她就快死了。” 武师自然有武师狂傲的资本,他比谁都懂,像陈姣姣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习武的,因为她们安于享乐,是吃不了习武的苦的。 “可是她……”一名手下想提醒武师,陈姣姣刚才可是徒手抓住了他射出去的箭,看起来身手不错。 “巧合而已,她要是有胜算,早就下来跟我们对打了。”武师打断了手下的话。 陈姣姣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武师呛啷一声拔出利剑,暴虐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所有人:“我上去对付她。” “不用了,不麻烦你上来了,还是我下来。这树爬起来挺累的,就在下面等我就行。”陈姣姣语气特别体贴地对下面的武师说,态度就像对待多年好友。 武师感受到了她极致的轻视,气的嘴角抽搐,眼里的杀意更浓了。 就在武师身形下蹲,准备纵身一跃的时候,陈姣姣往下扔了一个烟雾弹。底下三人的位置她早就记清楚了,烟雾弥漫开的瞬间,陈姣姣把手上三只利箭同时向下掷出。 只听到三声惨叫同时响起,等烟雾散尽的时候,树底下的三名杀手,包括那名自诩不凡的武师,全都中箭倒地不起了。 陈姣姣故意避开了他们的要害,这些疯子多得很,杀也杀不完,还不如……绑了他们换取赎金。跟血影部对应的‘风影部’专门负责救人,只要陈姣姣不杀死他们,就会有他们的同僚来救他们。另外还有一个‘飞影部’负责收集情报,帝子遍布整个华邑帝国的三大暗部,陈姣姣还是有所耳闻的。 看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陈姣姣从树上跳下来,慢悠悠地从马车上拿出手绳子,把他们绑了带去了沈逸的医馆。 她知道沈逸医者仁心,而且这些男的不但跟他一样是男子,还是一些曾遭遇过女子摧残的男子。沈逸肯定会心软帮他们医治。 陈姣姣也不阻拦,只要不把人给她放跑了,影响他挣钱就行。 沈逸还是有分寸的,他不会违逆陈姣姣。治伤归治伤,陈姣姣要把三个杀手绑了关进后院,他也没阻拦。 风影部的人来得很快,没让陈姣姣久等。 领头的是风影部的小头目——一流剑圣方承意。 “你叫陈姣姣?如果你能放了我血影部的兄弟,我们可以不再找你麻烦。”方承意的武功足足比武师高出好几个境界,他虽然口气很好,但是看向陈姣姣的目光,更加冷傲。 陈姣姣也不在乎他怎么看自己,她反正态度很好,站起身详细地给方承意介绍:“小剑圣呀,是这样的,我现在是这么定价的,你看啊,四肢呢是五十两银子。脑袋呢一个是一百两银子。肚子内脏这一块呢,也跟四肢是一个价,一个五十两银子。你想赎回去多少?如果嫌贵,价格好商量,不过里面有一个武师,武师的价格肯定比武者贵一些……这样,我们第一次做生意,我就让一步,武师也算武者地价,这样你看行?” “陈姣姣!”方承意光是听她这么说,就觉得毛骨悚然,怎么会有人这般要赎金的? “小剑圣,你想赎多少钱的?”陈姣姣笑容灿烂,方承意却觉得后背发凉。 “我要他们全须全尾地跟我走!”方承意没有跟陈姣姣动手,却因为她的话,开始忌惮这个女人。 陈姣姣:“那就是六百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方承意带了四个手下,五个高手同行,他们愣是没有出手,乖乖地拿钱把人赎走了。 陈姣姣很满意这次的交易,能动口的时候就不动手,有时候话术这玩意,还是挺管用的。 拿到钱后,陈姣姣陪着沈逸吃完午饭,下午又去了码头。 有一个问题她没有发现,沈逸看到她对付方承意的手段,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明显跟往常不一样了。 敢跟帝子的暗部作对,这胆子得有多大? 码头的情况很不错,陈姣姣有意培养手下的管事。有了他们的辅佐,陈姣姣就算本人不在码头上守着,他们也能带领着大家好好做活。 薪酬刚发不久,大家还都处在拿了钱的兴奋中,干活特别有劲。陈姣姣特意给搬运工们发了双倍的工资,因为他们干的时间最长。 几百名伙计都拿到了薪酬,就连只做了几天工的伙计,也拿到了应得的薪酬,这样付出相应的劳动,就能得到相应的回报,薪酬高,干活时间短的安稳生活,不仅让他们感到安心,还让他们对未来的生活有了盼头。 每一个伙计看着陈姣姣的时候都在冲她笑,这就是陈姣姣最大的收获。 下午收工的时候,陈姣姣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一起,把接下来的项目讲给所有人听。 “想必大家也知道,大战在即,我们要建一个最大最安全的避难所。避难所该有的房屋、用品、逃生通道必须应有尽有,这些东西我们都要马上去建造。我们还要开垦出新的农田和土地,以保证在大战期间,有足够的粮食提供给大家。”陈姣姣拿出图纸贴在墙上,把对大荒山的开垦计划,和避难所的布局,全都给大家详细地讲解了一遍。 几百名伙计,全都听得热血沸腾,高呼着要追随陈姣姣,跟着她大干一场。 陈姣姣很满意他们的气势,只要大家的劲往一处使,她的这些宏图大志就一定能实现。 招聘的人员不断地在增加,一个大的公司至少需要两千人,陈姣姣想,自己这么大个民族企业老板,至少得有一万个员工,才够得上她的逼格。 只要她能养活这一万人,她就能在这乱世中立足,成为一方枭雄,就算有再大的风浪,她都不怕。 洛水县的城墙已经加固好了,陈姣姣正式启动了避难所的工程。工程很大,她首先让安图带领大家在大荒山四周修筑出像长城一样的军事堡垒。 同时让张雪带领其他人,开垦大荒山。在山上修路铺桥,建房子。 忙活了好几天,才把事情全部安排妥当,这下陈姣姣总算可以歇歇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外面忙,家里的事都顾不上管。 新房子已经建好半月有余了,因为房屋需要放置一段时间,陈姣姣没有让大家急着搬进去住。 不过苏郁他们,已经按捺不住的进去看了好几回了,这么气派、牢固的房子,别说他们,十里八乡的村民都没见过。这些天看稀奇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把陈姣姣家的新房子吹上天了。 这几天苏郁、何慕他们一直在忙着收拾院子,于景行仍然跟陈小小混在一起,两人整天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外面的事安排妥当后,陈姣姣最近两天,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新家上。 她先让大家挑选房间,苏郁喜欢晒太阳,挑了阳光充足、南北通透,正南的卧室当自己的房间。 何慕跟苏郁关系好,选了他旁边的房间。 于景行却只关心新家有没有书房,对陈姣姣说:“家主,我可以不要自己的房间,我睡书房就行。” 陈姣姣会意:“好,我会在你的房间里放满书的。” “看来还是家主最懂景行,”苏郁欣慰的看了看于景行和陈姣姣,他犹记得,陈姣姣当初跟于笙私奔的时候,于景行有多憎恶她。没想到现在他们两人已经相处的这么好了。 “家主是不是也喜欢会读书的男子?”何慕跟于景行的关系也很不错,只是他现在这么一问,语气里泛着明显的酸,让人不想察觉都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陈姣姣的态度变了又变。竟隐隐开始争风吃醋了。 于景行探究的看了何慕一眼,何慕却避开了他的视线。表面上很欢快的气氛,却处处透着紧张。 苏郁是老大,也最清醒,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知道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弟弟们胡闹,他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家主是大家的家主,我们都是她的相公,她肯定谁都喜欢。”苏郁为了打圆场,目光深深的看着陈姣姣说。 “啊?”陈姣姣满脸惊讶,都……都喜欢,不太好?这也可以吗? 这里虽然是女尊世界,但是她可是受过高等教……教……教个毛,这都娶了,她又不能休夫。再说了,他们都这么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自己一个也舍不得伤害呀。 在女尊世界当家主好难啊。拒绝谁都不对,我能怎么办?我太难了,呜呜呜。 第85章 关于按摩这件事 “家主,你睡哪?”原本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徐五突然怯怯地从后面出现,突兀地看着陈姣姣问。 “啊?”这个问题陈姣姣还没考虑过,不过这种小事也没什么好考虑的:“我睡楼下门口的房间,进出方便。” 陈姣姣选择住在楼下,其实是想保护苏郁他们,如果有人闯入,她能第一时间发觉并阻止这些人。她没有明说,是不想苏郁他们有心理负担。 徐五:“那我这就把你的东西搬进去。” “不急,你呢,你想住哪一个屋?”陈姣姣反问徐五。 徐五被问得一愣:“我一个下人,也能住新房吗?” “可以呀,建的时候就预留了你的房间。”陈姣姣目光真挚,看向徐五的视线没有丁点轻视,就是这种眼神,这种尊重、平等的眼神,让徐五沉沦。 徐五仿佛看到了世间唯一的光,而他就是被光迷惑的飞蛾,死也要追逐进驻他心口的光影。 他一时无法压抑心口炙热的情愫,竟当着陈姣姣相公们的面,大着胆子抬头看了陈姣姣一眼,期待地说:“我想住你旁边。” 徐五这么说,陈姣姣原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当她发现苏郁他们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时,她才惊觉,徐五这么说,好像很容易引起误会。 “那个……”陈姣姣心里发毛,想解释两句。 徐五很聪明,意识到气氛不对,他不想陈姣姣为难,自己站出来解释:“我住在家主旁边,方便伺候家主。” “哈哈,是这个理。”陈姣姣偷偷在心里给徐五点了个赞,这下苏郁他们就不会误会了。 可是她扫视了一眼大家,却发现他们的神情还是很凝重。 不会,这么好的气氛就这么没了? “苏郁,你喜欢什么样的家具?洛水县的家具店新到了一批货……”陈姣姣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郁轻声细语地打断了。 “不用了,老式的家具就很好。”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陈姣姣讨了个没趣,又转头问何慕:“何慕,我记得你很喜欢水蓝色的布料,你房间的床幔要不就用水蓝色的?” 何慕比苏郁生气得更明显,他瘪着嘴,气呼呼的说:“门帘、被罩这些已经用的是水蓝色的了,别的东西不想再用水蓝色。” 陈姣姣又碰了个钉子,他们怎么能同时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生气?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害得陈姣姣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这春天刚露了个头,就又变成能冻死陈姣姣这个孤寡女青年的严冬了。 苏郁、何慕都问了,陈姣姣虽然被打击得不想再说话了,却还是不敢漏下于景行:“景行,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没?” “我想要一套史书,最完整的那种。我们这买不到,家主你能找人从京都帮我买吗?”于景行逮着机会就要书,陈姣姣感觉自己还没有他一本书重要。这一看更没戏了。 “好,我找人帮你买。”陈姣姣有气无力地答应,她的春天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 陈姣姣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在矫情什么?上次何慕说孩子的事,她已经扪心自问过。她想要的,除了身体的互相慰藉,还有感情? 不是何慕不可以,是何慕为了一个孩子想跟她好的想法,让陈姣姣很排斥。她很确定为了生孩子而建立起的关系,就像没有基石的房子,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崩塌。 说到底,她想要的,不过是谈一场双向奔赴的恋爱。 只是不知道,谁会是那个满心欢喜奔向她的人,而她又会对谁一往情深。 不过陈姣姣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她想,死心塌地地爱上一个人这种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的内心就是这么矛盾,也会想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又想放纵自己,当一个游走在花丛中的风流富豪。 深情这种事,自古就是豪赌,世人屡屡赌输,或疯或痴。如果有人一辈子都能不为情所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陈姣姣收拾好心情,不再想这些,默默地起身,往新房里搬东西。 因为陈姣姣在家,晚饭徐五做得特别丰盛。他见陈姣姣喜欢吃河虾,每天洗衣服的时候都会在石头下面翻几只蚯蚓,用蚯蚓钓河虾。因为一次钓不了多少,他就每天钓一点,把河虾养在石臼里,等凑够了一大盘,他便会把河虾洗好,剥好壳,做给陈姣姣吃。 他做的河虾非常符合陈姣姣的口味,最难得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不习惯吃虾,虾对他们来说跟蝉蛹一样恶心。而且虾很难清理,肉又不多,更不受欢迎了。 陈姣姣爱吃虾,可是这里没人卖,她平时忙又没时间自己钓。这时候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河虾,真的全靠徐五了。 吃饭的时候陈姣姣忍不住赞了一句:“徐五,你做的这个虾,比香满楼的大厨做的任何菜都好吃。” 徐五被夸的耳根都红了,他低头浅笑,笑意在脸上久久不散。 这一次,苏郁他们没有生气,于景行、苏郁和何慕对视一眼,三个人的神情都很复杂,他们对陈姣姣的心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长久以来,他们都以陈姣姣相公的身份自居。 可是,他们却从未想过,一个爱着妻子的相公应该是什么样的。 以前他们总以为陈姣姣喜欢外边的野男人,是因为她喜欢放浪、不知羞的男人,嫌他们无趣。 现在有了徐五这个陪衬,苏郁他们才发现他们做的还不够。 “家主,喝点汤,这是我亲手熬的绿豆汤,清热解暑的。”苏郁虽然不想跟于景行他们争宠,但是他也不想败给徐五。 毕竟徐五,是那般普通,而且还跟过别的女人。苏郁想着,就算自己再不济,也比徐五强上许多。 因为苏郁特意给自己盛汤,陈姣姣瞬间又觉得自己的春天回来了。她一时高兴的过了头,接过苏郁手里的汤,冒出一句:“我干了,你们随意。” 逗得满桌子人哈哈大笑,一家人的气氛又变得温馨起来。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晚饭过后,陈姣姣习惯性的要练连个时辰的武再睡觉。 陈祖的秘籍越往后面越难,每个招式都很刁钻,很多动作,陈姣姣甚至会怀疑,是人类能做出的动作吗? 她为了练会秘籍上的招式,身体被拉伸到了极致不说,身体的柔韧度也练到了极致,不过这么练,很容易闪到腰、拉伤筋骨。 今天就很不幸,陈姣姣练一个背后耍剑,同时单腿翻转的动作时,因为翻转的力气没控制好,闪到腰了。 她哎呦哎呦的回到自己房间,新房的家具还没到,她还住在一开始搭建的石头房子里。 徐五正在给苏郁他们准备洗漱的热水,听到陈姣姣的声音不对,他立刻丢下手里的水桶,闯进陈姣姣的房间。 “家主,你怎么了?”徐五忧心忡忡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眉头紧皱,痛苦的说:“练那破功,闪到腰了。” 徐五看到陈姣姣正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在码头忙活的这段时间,陈姣姣又瘦了十六斤,现在她真的瘦到一百四十几斤了。现在的她,浑身上下已经看不到一丝赘肉了,除了胸和臀部异常的丰满,显得她很胖外,腰和小腿已经很细了。 她这种过于丰满的身材,白天穿着宽大的衣服,会很显胖。但是当她躺在床上,衣服服帖的贴服在身上,起伏的曲线不但不会让人觉得胖,反而会让人心跳陡增,浮想联翩。 徐五已经忘了自己进来是干什么的了,他无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眼神变得幽暗起来。 “你有什么办法吗?”陈姣姣现在连呼吸都是疼的,这痛疼虽然不致命,却能让人坐立难安。 “家主,我会推拿按摩,按了就不疼了。”徐五低着头,表情影藏在一片阴影之下。 “快给我按按,疼死了。”陈姣姣疼的倒吸冷气,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那你躺好,”徐五的声音异常低沉,好像压抑着什么。 他瘦瘦弱弱的,因为身材太过纤细,衣服总是显得空荡荡的。陈姣姣这么彪悍的女人,堤防谁都不可能堤防徐五。 她哎呦哎呦的在床上躺好,头枕在枕头上,因为腰疼,她一眼都没往后看。 徐五先是悄声的坐在她的床边,而后,他抬起头,视线慢慢移到陈姣姣的腰上。 因为陈姣姣看不见,他没有隐藏自己的疯狂。视线炙热的在陈娇娇身上扫射,手战栗着伸向了陈姣姣的腰。 他真的会推拿、按摩,是陈如梦以前逼他学的。可以前给陈如梦按摩的时候,他只会感到烦闷、厌恶。 这会给陈姣姣按摩,他却小心的跟触摸的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重了怕陈姣姣疼,轻了怕没效果。 “疼吗?”徐五小心翼翼的按了几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克制着失控的情愫,压着嗓子问陈姣姣。 “还行,”陈姣姣忍着痛说。 最开始按的时候确实很疼,不过按着按着就舒服了。 按到最后,陈姣姣就像一只被主人顺毛的猫,呼噜呼噜的睡了过去。 徐五听到她的呼吸声变得绵长,身体也彻底放松下去,知道她睡着了,他却没有停手。 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当一个奴才,用心伺候一个主子。 他的手很规矩,只在陈姣姣的腰上按摩。陈姣姣的身体,曲线绵延,腰相较于其他地方,虽然显得很细,但其实她的腰上还是有肉肉,正因为不是干瘦如材的身体,她的腰摸上去才会更软,手感绝佳。 徐五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放纵。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现状了,他不敢打破…… 理智分明还在,但是邪念却更胜一筹。 他不敢碰陈姣姣,头却忍不住一点一点朝陈姣姣的脖颈靠近,深嗅着陈姣姣身上的味道。 “你在干嘛?”就在徐五忘情的时刻,门口突然传来沈逸的声音。 徐五浑身一震,惊骇的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沈逸。见沈逸怒容满脸,他身子一软,从床上滑下来,双膝‘咚’的一声跪倒在地,目露哀求的看着沈逸。 沈逸心里很不舒服,他刚才看见徐五的双手放在陈姣姣的腰上,而陈姣姣不知道什么时候,腰已经变得这么细了。 “徐五,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家奴!”沈逸很少发脾气,就算对张芳和王守杰,他也没有这么厌恶过。 “我……我……沈逸……”徐五慌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沈逸也是你叫的?” 沈逸的声音很冷,音量也没有刻意压低。陈姣姣在睡梦中,被他们吵醒,她掀开睡眼迷离的双眼,看到沈逸站在门口:“你回来了?” “你知道徐五刚才在对你做什么吗?他在摸你的腰!”沈逸恨不得陈姣姣能马上把徐五赶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心胸突然变得如此狭窄,如此容不下一个人。 “我……我……”徐五想辩解,却心虚的满头大汗,一时不知道该扯什么谎。 陈姣姣这时候开口解释了一句:“我腰扭了,他在替我按摩。” “按摩需要靠的这么近吗?整个人都贴上去了!”沈逸脸色仍旧很冷。 陈姣姣满脸茫然:“贴什么?” 徐五终于想好了托词:“我……我只是困了,打瞌睡……” 陈姣姣再次看向沈逸:“他只是困了,我刚才都困得睡着了。” 他们两人衣衫完整,而且门窗都开着,看起来确实不像在干什么苟且之事。可是沈逸的心里仍然堵得慌。 “你腰扭了?我帮你看看。”沈逸踏进陈姣姣的房间,徐五还跪在地上,沈逸却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 陈姣姣看不出沈逸在气什么,竟私自让徐五起来,连声催促他,让他赶紧回去休息。 沈逸的目光变了又变,阴恻恻的问很姣姣:“哪里疼?” 陈姣姣的腰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她还是指了指自己隐隐作疼的部位:“这儿疼。” 沈逸是大夫,下手自然有分寸。 不过不知道今晚是太累了还是怎么的,他按在陈姣姣腰上的手一压,陈姣姣疼的嗷呜一口咬住枕头,差点原地升天。 她刚才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骨头卡巴一声响。 “沈逸,你——”陈姣姣转头想责问沈逸几句,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腰一点都不疼了。 “哇!我的腰不疼了,沈逸,你也太厉害了。”陈姣姣立马改口道。 沈逸双手交叠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知道就好,以后再有什么地方扭伤,等着我回来给你治,像那样摸来摸去,只会让伤势更严重。” “不是摸来摸去,徐五真是在帮我按摩。” “就算你要按摩,也要等我回来给你按!” “你太忙了,等你回来我都疼死了。” “陈姣姣!你是故意的!” 第86章 陈姣姣惊艳出场 沈逸气的摔门离开,把满脸问号的陈姣姣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现在还没搬家,沈逸他们还跟徐五住在一起。沈逸怒容满面的回到卧室,从进门起,目光就锁定在了徐五身上。 “怎么了?”苏郁像个大家长一样,见沈逸神色有异,神情也跟着变得紧张起来。 沈逸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的事陈姣姣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如果他再咬着不放,就显得太小肚鸡肠了。 只是,真的好气,沈逸紧抿着双唇,不想让苏郁担心,忍了又忍,说:“没什么。” 苏郁:“你吃过饭了吗?没吃我让徐五去给你热。” 沈逸一听徐五的名字,哪还吃得下:“不用了,我在医馆吃过了。” 徐五一直深埋着头,像往常一样尽量往墙角钻。等大家都睡下了,他才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这几天白天很热,石头房子里晚上却很凉,陈姣姣给大家都换了凉被,徐五怕冷,还盖着厚被子。 卧室里的大通铺很长,睡五个人一点都不挤。可是徐五旁边却空出了一大块,苏郁他们没人愿意靠近他。 徐五只有躺进被窝里,才能感受到真正温暖。 沈逸并没有拿他怎样,可是躲进被窝里的徐五还是苦涩地哭了。他替自己的没名没分哭,替自己的痴心妄想哭,也替自己的卑鄙龌龊哭。 他一个普通卑贱的家奴,不顾身份,偷偷地爱着自己的女主人。还是那么迷人、漂亮的女主人,他这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家主屋里屋外都那么讨男人喜欢,就算轮也轮不到自己。 徐五又自责又痛心,寂夜中,他内心煎熬,无法入睡。咬着嘴唇默默地流泪。放在胸前的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抓着被子,仿佛抓着的是陈姣姣的一片衣角。 他已经用尽所有力气了,却还是什么都抓不住,到底要怎样?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家主回头看他一样? 其实不止徐五没有睡,这个房间里,就没有一个人睡着了。 何慕在反省自己今天为何要那般针对于景行,他们在这个家,一起患难了这么多年,受过那么多苦,还曾约定过,大家一起好好活下去。他今天这是怎么了?就因为家主看着景行的目光特别温柔,就突然有了脾气。 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伤和气的事? 沈逸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回想自己回来时的一举一动。心里特别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为什么看到徐五靠近陈姣姣会气愤地想要上前推开他。 我这是怎么了?沈逸把手臂枕在头下,以前没吃没喝那么艰苦的日子,他都没这么烦恼过。 这也是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心神大乱,他以前脑子里装着的只有药方子和草药,再复杂的病理他都能想办法解决,现在却思绪混乱,毫无头绪。 于景行和苏郁也在不停地翻身,大家都没有睡着,却都默契地装睡,互不打扰。 自从陈姣姣回来后,他们的生活一天一个样,心也跟着乱了又乱。 陈姣姣一天比一天好看,每当新的一天来临,她都比昨天更好看。 好看到连苏郁这个不争不抢,把自己当家长,对感情生活没有任何期待的病美人,也会忍不住在临睡前,细细回想白天跟陈姣姣相处的点点滴滴。 而隔壁的陈姣姣,这会却已经睡得跟猪一样熟了。系统的提示她越来越不当回事,奖励她都是第二天起来才会看,有用的她就用,感觉用不上的,她就随手丢在房间里。 最近系统的奖励越来越迷惑,竟开始奖励给她一些女人梳妆打扮的玩意,最迷惑的是,系统还奖励给了陈姣姣几条漂亮的裙子,其中竟然有一条陈姣姣根本穿不上的鱼尾裙,鱼尾裙有多显身材,陈姣姣一清二楚,只是……她一个天天骑马、徒步狂奔的事业型女性,穿着迈不开腿的鱼尾裙真的合适吗? 陈姣姣以为系统不会再奖励给她比鱼尾裙更不实用的奖励了,但是第二天醒来,当她发现自己的枕头边躺着一个箱子,打开箱子,发现箱子是一个首饰盒,而首饰盒的里面竟躺着满满一整箱的耳钉、耳饰、项链…… 更夸张的是,这个首饰盒竟然有五层,下面几层都是大的头饰、手镯…… 陈姣姣…… 我一个事业型女性……奖励给我这么多漂亮的饰品……真的好……贴心! 陈姣姣嘴上不喜欢,眼睛却无法从首饰盒上移开。她知道自己性格粗野,没有婉约的女性气质。 但是……但是……她偶尔也是可以装一装的嘛。 陈姣姣激动地翻身坐起,鱼尾裙穿不了,她现在还不够瘦。但是另一件礼服样式的黑白配色的丝绒长裙她穿正合身。 礼服可是最能凸显女性身材的衣服,而且这件礼服还有胸托,陈姣姣穿在身上的样子,简直跟超模一样美。 她把长发故意弄蓬松,在头顶固定,扎成丸子头。又挑了一对全是小珍珠镶嵌出的方形耳环戴在耳垂上。耳环是用黄金掐丝工艺做的底托,上面嵌满了小颗粒一般大小的珍珠,看上去不但华贵,还十分精美。 接着,她又挑了莹白的珍珠锁骨链戴在脖子上,幸好她瘦了,锁骨链戴在她脖子上,很合适。如果像一开始那么胖,这锁骨链就是锁喉链了。 手镯她挑了简单的牡丹花环形手镯戴在手腕上,手镯很宽松,显得她的手腕特别细。 最后她在左手上戴了蝴蝶结形状的尾戒,在右手的食指上戴了金色的鲤鱼戒指。 这么一打扮,陈姣姣自己都爱上自己了。她房间里只有一个老旧的铜镜,这还是她花大价钱在集市上淘来的。 出门前,陈姣姣给自己点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口脂,她皮肤也挺白,虽然不像沈逸白的发光,但是也够得上‘雪肤花貌’这四个字了。 不过,人虽然已经过分的漂亮了,由于镜子不好用,再加上体重也还没有达到理想的状态,陈姣姣出门前并不是很自信。 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久,直到徐五来敲她的房门,说大家都在等她出去吃早饭,她才穿上高帮的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陈姣姣现在大概有一米七五,这么高的身高,腿自然很长。以前的衣服布料、颜色都土到爆,还像个麻袋一样,把她从头到脚罩在里面,一点曲线都没有。 现在这一身,把她丰腴、性感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随着她的走动,长裙的裙摆随风舞动,她柔韧的细腰在风中摇曳生姿…… “啪嗒”一声响,徐五手里的饭碗从他手中滑落,惊醒了失神的男人们。 “不好看吗?”陈姣姣见他们都不说话,疑惑的牵起裙摆,问他们。 她觉得不应该呀,就算自己的身材还不够好,这么漂亮的裙子穿在身上,怎么也应该加不少分才对。他们怎么都满脸惊讶,一点言语上的赞美都没有? 徐五更是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给陈姣姣让路,不但不再看陈姣姣,还故意跟她隔得远远的。 因为极致的自卑,他现在已经自惭形秽到,觉得靠近陈姣姣都是对陈姣姣的一种辱没。 苏郁他们也及时收回了视线,欲盖弥彰地扒拉起碗里的饭,谁都没有回答陈姣姣的话。 因为他们还都处在被陈姣姣惊艳的情绪中,而他们又内敛惯了,谁都不敢在这时候开口,怕错乱的言语会暴露他们内心的震撼。 陈姣姣却无法理解这些男人的行为,她一甩裙摆,失望地抿了抿嘴,也不期待他们会夸自己了,豪迈地往桌边一坐,手一伸就抓起了一个大肉饼,放在嘴里咬。 刚出场时,还美得像个仙女一样,转眼间就抓着肉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自己没什么感觉,于景行他们的脸色却很古怪,几个男人偷偷把陈姣姣看了一眼又一眼,人还是那么漂亮,漂亮的就像换了一个人。 但是看她这吃饭的阵势,分明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家主。 几个男人沉默半晌,何慕终于忍不住说出了那句几乎每顿饭,他们都会提醒陈姣姣的话:“慢点吃,别噎着。” “呜呜”陈姣姣咬着满嘴食物,点头答应。 看她这样,苏郁长舒了口气,刚才看到家主,心底升起的距离感总算消失了。 吃过早饭,陈姣姣一抹嘴,准备出门,于景行突然追出来问她:“你就穿成这样出门?” 陈姣姣:“嗯,这裙子还挺好看的,我特别喜欢。” 于景行:“穿成这样不方便骑马?” 陈姣姣把裙子往上一捞,露出里面穿的黑色紧身裤:“没事,我里面穿裤子了。” 于景行看到她里面穿的紧身裤,血压更高了:“这是什么裤子,这般紧?” 陈姣姣把腿一抬,用手去扯自己的裤子:“这裤子弹力很好,怎么动都不会开档的,你扯扯看?” 于景行目光躲闪,不敢看她细长的腿,转身进了屋。 沈逸一早就去了医馆,他比陈姣姣还忙。 陈姣姣只能一个人骑马去医馆看看,再去码头巡逻。 医馆这两天没什么事,沈逸把药也卖给孙管事和张芳了。她们和王守杰都在接受治疗,不可能这个时候找沈逸的麻烦。 沈逸因为医术好,诊费和药费收得低,每天接待的病人越来越多。好多女人也往这挤,求着沈逸给她们看诊。 陈姣姣一看这也不是个事,再这么下去,沈逸会累出病,她想着,自己一定要赶紧再招聘两个大夫,一起分担医馆的事务。 见医馆一切顺利,陈姣姣又起身往洛水县赶。 走到半道上的时候,她突然在一处路面上,看到了一些血迹,和一些连七八糟的脚印,看起来这里不久前,应该刚发生过一起争斗事件。 陈姣姣现在不但功夫长进了,连耳目也变得比以前伶俐了。路面上这种带着血腥味的争斗痕迹,别人可能很难察觉到,但是她却连那些人离开的方向都能看出来。 痕迹太惨烈,看样子似乎有人被拖拽着带走了。陈姣姣勒住缰绳,内心无法平静,她不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离开。 至少要跟着拖拽的痕迹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打定主意,陈姣姣翻身下马,大步走进了密林里。 幸好她跟过来了,随着拖拽的痕迹越来越明显,陈姣姣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哭声,和几个女人放肆的大笑声。 “你哭呀,你哭的再大声也没有,这里荒郊野岭的,是不会有人路过的。” “你叫的越大声,我们越喜欢,哈哈哈。” “唔——放开我……”男人痛苦的悲鸣,却仍旧无法阻挡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陈姣姣……不会,这些女人还真是生错了世界,如果她们生在男强女弱的世界,就知道这么对待一个男人,是多么下作的事。 远处的声音逐渐变得不堪起来,陈姣姣加快脚步,几个飞跃,眨眼间就到了那群人身后。 她到的时候,男子的上衣已经全部被撕裂了,几个女人围着他,按着他的手脚,最中间的女子正扑在男子身上亲吻。 陈姣姣上去一脚将轻薄男子的女人踢开,在其他女人反应过来之前,又是几脚,把她们全都踢翻在地。 凭陈姣姣的力气,只要被她踢翻在地,一时都很难起身。 男子看到有女人来救自己,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高兴,而是瑟瑟发抖的直往后缩。 他以为陈姣姣踢翻那些女人,只是为了独享他。 就连那些倒在地上的女人,也骂陈姣姣:“都是女人,大家一起享用不就好了,你竟然想吃独食。” 陈姣姣:“呸,我这叫‘英雄救美’,我跟你们这些畜生不一样!” “哼!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就是想玩一些别的把戏,把人哄得交了心,再睡,睡完了再抛弃,这不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女人惯用的手段吗?”陈姣姣是来救人的,没想到被救的男子,不但没有感谢她,还这么说她。 陈姣姣一时气急败坏,突然想把他扔在这不管他了。不过在看清他的长相时,陈姣姣立刻打消了一走了之的想法。这个男人,她必须救。 第87章 第四个相公出现了 “你是宁林语?”陈姣姣有原身的记忆,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她那个一直躲在娘家没有出现的第四个相公——宁林语。 “你是谁?”宁林语却已经认不出陈姣姣了,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是陈姣姣呀,你的家主。”陈姣姣没想到自己救的竟然是宁林语,她高兴地弯腰,朝宁林语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宁林语却不为所动,警惕地看着她,脸上的泪痕配上他倔强的表情,就像宁死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小媳妇。 “陈姣姣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还想骗我?”宁林语抱着腿坐在地上,一点要跟陈姣姣走的意思都没有。 他在接受‘师者’的传道时,曾听师者讲过女人骗男人的手段,其中之一就有女人装成施救者,把男人从‘坏人’手中救出去,让男人对她们感恩戴德,进而以身相许。 这些坏女人半道上劫持了宁林语,这个女人又刚好在她们使坏时出现,天下哪有这么多巧合,宁林语宁愿相信她们是一伙的。 他只是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心肠也这么坏,果然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都不能信。 “我真是陈姣姣,你仔细听听我的声音,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陈姣姣看他可怜地缩成一团,不敢信任任何人,便耐心的弯着腰,温柔的对他说。 可是宁林语吓成这样,又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即使声音相似,看着她这张风情艳丽的脸,和曲线迷人的身材,他也会下意识地认为,她的声音很好听。 这个女人,跟陈姣姣相比,一个像天上的仙子,一个像地上的淤泥。不过她们的本质是相同的,都是喜欢玩弄男人,把男人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的臭女人。 帝子说过,男人想要跟女人站在同一个位置上,就不能被她们的花言巧语迷惑。 世人皆知帝子有三大暗部——杀手部血影,情报部飞影,救援部风影。却很少有人知道,帝子的第四个暗部——传道部轻言。 轻言的组织成员,渗透在华邑帝国的各个角落,他们给受苦受难的男人们,传递正确的思想。鼓励他们追随帝子,勇敢地站出来反对女子专权,而宁林语,就是深受传道部师者影响的人。 他当初被陈姣姣强抢回家,因为不愿屈服于陈姣姣,被她打断腿,回到娘家,又被娘家人赶了出来。就在他想投河自尽时,暗部的大师者苦岸救了他。苦岸大师者不但拯救了他的性命,还拯救了他的灵魂。他接下来的人生,都将追随帝子,以救助天下受苦受难的男子为己任,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而女人,都是他的敌人。 “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跟你走的。”宁林语紧抿着双唇,全身紧绷,全身写满了拒绝。 陈姣姣无语地扶着额头,面对像刺猬一样的宁林语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 毕竟原身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宁林语的事,他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原身的错。 陈姣姣这个接盘侠,现在是一点脾气都不能有,只能哄着他。 陈姣姣抬手指着地上那几个贼心不死,一听宁林语不愿跟陈姣姣走,眼睛直放光的女人说:“你看啊,你要是不跟我走,再被她们捉住了怎么办?” 宁林语戒备地瞪视着陈姣姣:“你别想装好人,我知道你跟她们是一伙的。” 陈姣姣从未被人这么冤枉过,她站起身义正严词地看着宁林语说:“青天白日的,你不能这么冤枉人啊。你问问她们,她们认识我吗?”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陈姣姣。” 陈姣姣和宁林语同时转头看向那个说话的女人,女人害怕地匍匐着往远处躲。两人又默默地转头看着彼此,宁林语眼里的怒色更汹涌了。 陈姣姣有口难辩,双手一摊,费心地解释道:“这不能算,她刚才听见我说自己的名字了。” “你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要骗我?”宁林语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怒视着陈姣姣问。 “我骗你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呀。”陈姣姣感觉自己太冤了。 “你骗我说你是陈姣姣,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真是陈姣姣!要不,你跟我回去,让苏郁他们给你解释。” “你知道苏郁……你可真舍得下血本,打听得这么清楚。”宁林语听到苏郁的名字,脸上短暂地露出了一丝欣喜。接着神色一变,神情变得更加戒备。 陈姣姣彻底无语了,这减肥减得太成功,原来还有这样的弊端。以前认识的人现在都不认识自己了。 “就算我会对你图谋不轨,我也长得比那些女人好看?一个好看的女人对你图谋不轨,总比一群奇形怪状的女人对你图谋不轨更容易接受?”陈姣姣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地上躺枪的女人们,想反驳又怕激怒陈姣姣,只能默默地忍着不说话。 宁林语冷哼一声,睨了陈姣姣一眼,仍然没有被说服。 “这样,这个给你,我不动你,你跟在我后面走总行了?”陈姣姣把自己腰间的匕首拔出来递给宁林语,无奈地对他说。 宁林语紧绷的神色总算和缓了一些,他小心地观察着陈姣姣的面色,怕她耍诈,警惕地说:“你把刀扔过来。” 陈姣姣利落地把刀扔在他脚边:“走。” 宁林语捡起刀,用力地把刀握在了手上。陈姣姣把撕裂的衣服捡起来给他:“衣服太破了,你先将就着。等到了洛水县,我再给你买新衣服。” 宁林语毫不领情:“不要你管。” 陈姣姣碰了一鼻子灰,终于学乖了,闭上嘴不再多说一个字。 宁林语腿上本就有旧疾,刚才被那几个女人生拉硬拽,腿伤又复发了。他双手撑地,艰难地站起来,走路的时候,却一摇一晃,走得十分艰难。 陈姣姣伸手过去想扶着他,直接被他无视。 陈姣姣默默地在心里同情了自己三秒钟,她这个命呀,都穿到女尊世界来了,怎么遇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嫌弃自己。 看到宁林语几次都差点摔倒,陈姣姣捡起一根树枝,伸到他面前。 这次宁林语犹豫了一会,总算握住了陈姣姣递过去的树枝。陈姣姣用树枝牵着宁林语往前走。走到官道上的时候,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我是骑马来的,马只有一匹,我们只能共乘了。”陈姣姣对天发誓,她一点想占宁林语便宜的想法都没有,确实是客观条件有限。 宁林语却冷哼一声,语带嘲讽地问:“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陈姣姣无语凝噎,她感觉自己快被冤枉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陈姣姣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死都不会跟你同乘一匹马!”宁林语语气悲壮,脸上仿佛刻着‘威武不能屈’这五个字。 陈姣姣真是怕了他了:“好好好,你骑马,我走路,这样总行了?” 宁林语不答话,只恶狠狠地瞪着陈姣姣。他的双眼狭长,眼尾上翘,神情越是冷淡,看着越让人想欺负。 像……带刺的玫瑰?陈姣姣想不出合适的比喻,宁林语给人的感觉,又高冷又单纯,小脸冷峻、眼神藏毒。却处处透着不堪一击的脆弱,莫名的惹人心疼。 陈姣姣看他没有反对,想把他扶上马背,手刚伸出去,就被宁林语‘啪’的一巴掌拍开了。 ……这是陈姣姣来这个世界,第一……不对,第二次挨打,上一次挨打还是教沈逸人工呼吸的时候。 “那你要怎么上去?”陈姣姣双手叉腰,压抑着怒火问他。 “我不用你管,”宁林语又是这句话。 陈姣姣服了,彻底服了,这可真难伺候。她还要急着赶往码头呢。 宁林语腿受伤了,没有人搀扶,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坐上马背。 陈姣姣默默的在心里劝自己,不要跟他计较,他遭遇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会变得这么神经质也正常。 为了节省时间,陈姣姣一撩裙摆,伸出一条腿,屈膝对宁林语说:“踩着我的腿上去总行了?我不碰你。” 宁林语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没有做出回应。 “你快坐上去,你自己也不想一直穿着这破衣服?”宁林语双手一直护在胸前,抓着衣服破裂的地方不敢松手。陈姣姣这句话说到了他的痛处。他总算动了。 陈姣姣又把腿往前伸了伸,宁林语小心翼翼的抬起一只脚,踩到了陈姣姣的腿上,见陈姣姣没有任何不悦,他才慢慢用力,踩着陈姣姣的腿往上蹬。 他们俩配合的非常好,但是,马却不懂配合。 当宁林语一只脚刚搭上马背,马突然动了!平时温顺的马儿暴躁的喷着鼻息,往旁边跺了一大截。 宁林语脚下一空,身体直直的朝下栽去! 眼看他快要摔倒在地上,陈姣姣眼疾手快的将他拦腰抱起。这里男子的身体都很柔软,陈姣姣抱着宁林语,还没来得及感受什么温香软玉。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她这个火呀,要不是看在他的腿有伤的份上,陈姣姣真想把人扔下去。 “你放开我!”宁林语在陈姣姣怀里挣扎嘶喊,陈姣姣就是要跟他反正干,不但没有放开他,还直接把他抱到了马背上。 “你坐好,拉住缰绳,要是再摔下来,我就再抱你一次!”陈姣姣知道宁林语不想跟自己触碰,她就用这个威胁他。 宁林语伸手去够缰绳,身上的衣服就会散开。但是他如果不抓着缰绳,又无法在马背上坐稳。 陈姣姣看他如此狼狈,跟个大冤种似的,一把撕烂自己的长裙,把撕下来的裙摆围在了宁林语身上。 宁林语惊讶的睁着迷蒙的双眼,眼底的冰雪停了一瞬,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却又在眨眼间,恢复成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色。 陈姣姣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穿的美美的,现在的造型却成了短裙配紧身裙,要多另类有多另类,她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就没公主命,就这样,至少走路不用担心踩着裙摆了。 这里离洛水县还有十几里路,陈姣姣有马不能骑,悲催的跟自己的大马并肩而行。 她没给马取名字,平时就叫它大马。大马好像能看懂她的窘境,不时的朝她喷着鼻息,嘶鸣两声,就跟在笑话陈姣姣似的。 陈姣姣气的翻了个白眼,却什么还击的举动都没有。大马现在驮着宁林语,她可惹不起。 好不容易走到洛水县,陈姣姣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先带宁林语去买衣服,她现在的名气在洛水县比县主的名气都大,大家都知道她有钱。 裁缝铺的老板一看是陈姣姣带人来买衣服,不但亲自迎了出来,还把店铺里最好最贵的衣服全部让伙计拿了出来,让宁林语随便挑。 宁林语哪里穿过这么贵的衣服,一时站着不敢动,连碰一下面前的衣服都不敢。 “我只想买一件……葛布衣服,”宁林语小声对老板说。 老板把他拉到一旁,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小夫郎,你是不是傻?陈姣姣带你来买衣服,你还买什么葛布衣服,她有的是钱,你还替她省什么?我要是你,不给自己挑个十件八件的,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你看错了?她不是陈姣姣。”宁林语出言纠正老板。 老板却不认同他的话:“她怎么不是陈姣姣,别人我有可能认错,像陈姣姣这样的洛水县首富,我就算闭着眼也不会认错的。” 宁林语沉默了,他转头看了一眼门口亭亭玉立的女人,暗自想着,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叫陈姣姣的女人,刚好这两个女人都被他遇上了。 她们虽然名字相同,外貌却天差地别,一个漂亮的让人不敢直视,一个丑的让人不忍直视。一个穷的家里连田地都没有,一个却富的连一百两银子一件的衣服也能眼都不眨的买下来。 第88章 那个女人是洛水县首富 既然她这么有钱,我又何必矫情,且看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宁林语如是想着,随手挑了一件织锦的黑色暗纹长衫,指给老板看:“我就要这件衣服。” 他指的衣服,是轻薄的锦缎面料,虽然价格昂贵,但是夏天穿起来又透气又轻薄。暗纹全是绣娘手工缝制的,一件衣服比十匹布的价格都贵,这么昂贵的衣服,老板一个月也卖不出去一件,今天算是赚到了。 “小夫郎你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里做工最好最贵的衣服!”老板一边夸宁林语,一边拿着衣服往陈姣姣那边走。 “我……”宁林语却因为老板的话慌了神,他只是因为喜欢黑色,才选的那件衣服,他根本不知道那件衣服会这么贵。如果那个女人不肯给他付钱……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宁林语站着没动,他不敢去听陈姣姣和老板的对话,如果陈姣姣拒绝帮他结账,他连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再要强的人,都会败给穷困。因为没钱而遭遇的白眼和轻蔑,是最让人无力辩驳的。 穷没有罪,可却会被人理所当然地看不起。 穷没有错,可是很多人都会因为你没钱而责怪你。他们说;没钱你买什么衣服?没钱你逛什么街?没钱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宁林语从小到大过的都是极其贫困的生活,这导致他不爱逛街,不喜欢买东西。因为没钱,买东西不敢问价,怕问了不买,会被老板瞧不起。 他可以忍受贫穷带给他的一切,却还是无法忍受,因为贫穷而被人奚落、嘲讽。 这会他有多忐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低下了倨傲的头,紧张地握着双手,手心里全是汗。 短短的几秒钟而已,他就已经想到老板拿着衣服走回来,问他:“陈姣姣说跟你不熟,这衣服钱她让你自己出。” 宁林语身上只有二百文,前段时间他一直跟着大师者苦岸在山上修行,吃、住都是轻言部的人提供的。这次下山,因为他有任务在身,这二百文还是给他分配任务的小首领给他的。这钱是他这几天的食宿费,他不能乱花。 老板不知道跟陈姣姣说了什么,没几句话的功夫,他真的如宁林语所料,拿着那件衣服走回来了。 宁林语面色发窘,脚底发凉,已经做好了被老板奚落的准备。 他心里再要强,遇上这种事,也只能任人嘲讽。 “小夫郎呀——”老板过来了,满脸堆笑地喊宁林语。 宁林语因为太穷,没有底气,竟臊红着脸小声回了一句:“我没钱。” 老板愣了一下,不懂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没钱没关系,陈姣姣有钱就行。” “我跟她不认识。”宁林语提前坦白,他觉得自己这样做,至少不会让老板觉得他在骗他玩。 “小夫郎你就不要跟她闹脾气了,她都说了,你是她的小相公。她还说,衣服可以多拿上几件,还有裤子和鞋也让我给你备上几双。小夫郎这边请,我这就给您拿鞋。”老板虚虚地搀扶着宁林语,请他在太师椅上坐下,随后转身拿出店里最精美的男鞋,亲自蹲下身给宁林语换鞋。 宁林语全程都是懵懂的状态,根本反应不过来,老板在说什么。直到老板要亲自给他脱鞋,他才惊慌地回过神来。 宁林语脚上的鞋不但沾满了泥,鞋面还打过补丁。跟老板手上面料光滑鲜艳、不染纤尘的鞋一对比,显得又脏又破。 宁林语没想过买鞋,他的鞋还能穿。而且他无法习惯,有人帮他脱鞋、换鞋:“我不买鞋,我的鞋还能穿。” 老板是生意人,像宁林语这样的小美男他见多了,就是太单纯,想着替女方省钱。 “你傻是不是?不把自己打扮得俊美些,她很快就会厌倦你。我也是男人,作为过来人,我告诉你,女人宠着你的时候,你就要舍得花钱打扮自己,这样恩宠才会一直不断。”老板不由分说地抓着宁林语的脚腕,把他脚上的鞋脱掉,一边循循善诱地小声对宁林语说。 宁林语无措地看着自己的鞋被老板脱掉,很快老板又给他穿上了新鞋子。 新鞋子太精美了,穿在脚上比拿在手上更好看。穿着这么好看的鞋子,宁林语都不敢往地上踩。 老板强硬地把他抬高的双脚压在地上,看了看很满意,又给他试穿了几双别的鞋。 全程宁林语都跟个木头人一样,心里想辩解,却没做出任何行动。不是因为虚荣,而是他真的很害怕惹恼老板,一会老板会揪着他不放,让他自己付钱。 宁林语想,这些事既然是那个女人让老板干的,一会她不结账,老板也不能怪在自己头上。 “挑好了吗?”陈姣姣心不在焉地等在门口,眼睛总是会忍不住往码头的方向看。她心里惦记着码头的事,等不及走过来催促宁林语他们。 “陈老板,马上就好。”裁缝铺的老板又选了几件衣服打包好,见陈姣姣着急,他加快手上的动作,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珠。 很快钱就算好了:“一共是……五百七十八两银子,这些衣服、裤子和鞋,都是最好的面料,款式也是宫廷特制,衣服的绣花和缝线……” “好了,好了,给你钱,五百五十两,零头就给我抹了。”陈姣姣拿出两张银票,递给了裁缝铺老板。 裁缝铺老板装着很为难的样子:“陈老板呀,这零头也少得太多了,算了算了,都是老主顾了,以后要经常照顾我的生意呀陈老板。” “行,我们先走了。”陈姣姣急着往外走。 宁林语身上穿着新衣服新鞋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呢,他着急地叫住陈姣姣:“那个……你等一下,我衣服和鞋还没换下来呢。” 陈姣姣回头,疑惑地问:“还换什么?买来就是穿的。” “我只需要一件外衣,别的不需要,”宁林语才不愿平白接受陈姣姣的馈赠,拿了女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姣姣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别扭的男子,她不想跟宁林语无谓的拉扯,拿起他的旧衣服旧鞋,几下扯得稀烂,举着手里的布条说:“这下不用换了。” “你——”宁林语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气得干瞪眼说不出话。 陈姣姣又把树枝举了起来:“走,你没看到他们都在笑话我们么?” 裁缝铺的老板和伙计,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其实都想方设法地挤在外面看他们俩争吵。 宁林语脸皮薄,听陈姣姣这么一说,又看到周围的伙计都在偷笑。他难为情地一低头,抓住陈姣姣手里的树枝,红着脸催促陈姣姣赶紧走。 陈姣姣就这样一手扛着一大包衣服,另一只手用树枝拉着宁林语去了码头。 码头的伙计现在已经有三千多人了,这些人除了在搬运司和船厂工作,其他的人都被陈姣姣调到大荒山修桥铺路去了。还有两百人,陈姣姣一直让他们巩固城墙,另外还要围着整个洛水县的陆路,修建第二道城墙。 第一道城墙和第二道城墙的中间,陈姣姣会准备很多暗器和陷阱,还会引流洛水河的水积蓄在城墙上方的水库里。这样即使敌人攻破第一道城墙,也会折在两道城墙的夹缝里。 暗器和陷阱杀不死他们,陈姣姣就放水淹死他们。她建的避难所,一定会是整个华邑帝国最安全的避难所,她不会把任何一个战争贩子放进避难所来。 如果敌人太凶猛,她还会建第三道城墙,这一道城墙采取迷宫的形式,诱敌深入。里面有无数火阵,来犯者,别想活着踏进避难所一步。 她的这些设计,安图听后都拍手称绝,说她这是万全的大阵。 陈姣姣没想过自己这是什么阵,她就知道一点,不打无准备的仗。 她带着宁林语,在城墙上跟安图讨论防御工事的事。接着又去船厂跟张雪讨论船厂最近的订单情况。 陈洁和娜颜也分别找到她,跟她汇报码头最近的情况,请示她是否要注意雇主的身份。 宁林语在听到‘叛军’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一下就睁大了,神情也跟着变得紧绷。 他听见娜颜说:“老板,叛军最近大举南下,如果我们帮他们搬运物资,我们是不是也算叛变朝廷了?” 陈姣姣:“我们只是小生意人,要吃饭,谁给钱我们就帮谁搬东西,怎么就算叛变了?” “可是,朝廷的人会怎么想?”娜颜担忧地问。 陈姣姣没有直接回她的话,而是反问她道:“娜颜,你觉得这次的内战,是帝子带领的叛军会赢,还是女帝的大军会赢?” “这我说不准,他们的实力旗鼓相当,还真不好说。”娜颜是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所以他才更加不敢妄下定论。 “既然乾坤未定、战事难料,我们又何必急着战队?只要我们自身够强,他们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我们就可以安然无恙地迎来内战结束的那天。”陈姣姣有这样的把握,才敢说这样的话。 她知道一个真理,被抛弃的永远都是无用之人。 只要你还有价值,那些掌权者,就不会从他们的棋盘上,把你清除掉。 娜颜被陈姣姣说服,心里有了主意,踌躇满志地离开了。 宁林语听完陈姣姣的话,暗中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码头被这个女人带人霸占了,如果他们有意跟帝子的部下作对,还真是一件不小的麻烦。 隔了一会,陈洁也带着冯楚月,来跟陈姣姣对这几天的账目,陈洁因为对陈姣姣无比忠心,加上她人勤奋老实,陈姣姣已经升她做大管事了。 “他是谁?”陈洁在开口之前,疑惑的看了看宁林语问。 陈姣姣:“我们家老四,都是自家人。” “哦~”一听是陈姣姣最喜欢的老四,陈洁的表情立刻变得贱兮兮的。挤眉弄眼的对陈姣姣使眼色。 陈姣姣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人家还病着呢?” “没事,养两天就好了。这老四一回来,你就把人带出来了,还真是另眼相待呀。”陈洁估计连正事都忘了,她一直闹陈姣姣,跟在他后面的冯楚月被迫听到了老板的家事,满脸的不自在。 “说正事,就你事多,”陈姣姣假意训斥陈洁,其实在拼命给她使眼色。宁林语现在就是个活祖宗,陈姣姣可不想得罪他。 陈洁看陈姣姣如此小心,再一看宁林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瞬间明白了,看样子他们俩现在还没到那步呢。 “说正事,说正事,冯楚月你把这两天的账目拿出来对一下,”这段时间的进账特别多,因为船厂那边,不但会往外卖船,遇上合适的活计,船员们还会出去跑船。 没有了商人的压榨,船员们自己跑船,因为是不用人力一直划桨的帆船,跑船竟成了一件特别轻松自在的事,这也是船员们以前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他们以前有多厌恶跑船,现在就有多喜欢跑船。每天在甲板上一坐,吹吹风、嗑嗑瓜子,遇到别的船,还会热情的打招呼。 其他船商看到他们不用划桨就能自动往前跑的船,一个个惊讶的下巴都掉在了地上,转而开始打听他们航行时用的船只是谁建造的,这样一来,船厂的订单就跟雪片一样,从五湖四海汇集到鹏程万里船厂。 陈姣姣看着每天上万两的进账,点点头,说了两个字:“不错。” 被每天这么多进账惊呆了的宁林语,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陈姣姣,这才相信,裁缝铺的老板没有说假话,这个女人肯定是洛水县的首富。 而洛水县的首富,很有可能比云水城的首富还要有钱。 陈洁他们还没走,张雪带着魏夏又来了。 张雪负责船厂的事宜,最近接到一个特别大的大单子,张雪却不敢做,特意来请示陈姣姣:“老板,你看。” 陈姣姣接过订单一看,单主的要求罗列的非常详细,工序并不难,而且订单的数量很多,足足有一百多艘船。照理说能接到这么大的订单,张雪应该很高兴才对。 不过陈姣姣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张雪担忧的原因,因为这些船都是——战船! 第89章 陈姣姣第一次骂了魏夏 一时间,陈姣姣也沉默了,一百多艘战船,这可跟搬运货物不一样。因为使用这些战船的人,很有可能,有一天会反过来对付陈姣姣。 “谁下的单清楚吗?”陈姣姣神情凝重地问张雪。 “是一个蒙脸男子,武功非常高,他绕过我们的护卫,亲自把订单和定金交到了我的手上。”张雪现在回忆起那男子宛如鬼魅一般的身影,仍然会脊背发寒。 “男子?看来是帝子的部下,女帝麾下虽然也有很多高手是男子,但是那些男子都不受重用。这么重要的任务,只有帝子会委任给男子。”陈姣姣单凭这一点,就判断出男子所属的阵营。 宁林语在旁边听得大受震撼,他刚开始以为这个女人只是有颜有钱的风流浪荡女而已,现在听她如此有条理地分析天下大势,还如此的临危不乱,直呼女帝和帝子的名讳,好似根本不把两大强权放在眼里。 她这到底是无知无畏,还是因为自身足够强大,而不把强权放在眼里? 张雪忧心忡忡再次发问:“老板,这订单我们做吗?” “做,”陈姣姣肯定地回答道。 这么一大笔钱,为什么不做,最近来应聘的流民越来越多,陈姣姣需要更多的钱来雇佣他们。 “可是,万一……”张雪想说,这事后患无穷,给帝子做战船,这可比帮他们搬运货物罪过更大,如果女帝将来平叛成功,绝对会治陈姣姣的罪。而且帝子这边,也极有可能,会利用这批战船,从水路攻打洛水县。到时候他们的避难所,将会遭遇很大的危机。 “我有办法,”陈姣姣知道张雪在担心什么,张雪能想到的弊端她都能想到。但是逃避不是陈姣姣的风格,她喜欢掌握主导权,把逆势变成顺境。 陈姣姣没有再跟张雪谈下去,她的办法也没有给任何人说。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她把自己和魏夏关在一个房间里,连宁林语都被她关在了门外。 好些吃瓜群众,都在吃陈姣姣和魏夏的瓜,谈论陈姣姣跟魏夏相处时有多宠溺魏夏,魏夏说话结巴,每次陈姣姣都会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魏夏无论看上陈姣姣任何东西,陈姣姣都会把东西给他。 宁林语因为是陈姣姣的第四位相公,在办事处特别受优待,大家对他都十分恭敬。因为有他在,大家议论陈姣姣和魏夏时,刻意放低了音量,但他们的谈话内容,还是被宁林语听到了不少。 不过,宁林语却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怀疑陈姣姣和魏夏有什么的人,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陈姣姣会在给帝子的战船上动什么手脚。 他其实很聪明,因为他想得很对。 此时的陈姣姣和魏夏,正在房间里,聚精会神地为帝子的叛军设计战船。 “你能不能设计出一个隐藏机关?只要一动这个机关,战船就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陈姣姣提出自己的诉求。 她不但要造这批战船,也要保证,当有一天帝子的战矛指向自己的时候,她能第一时间销毁这批战船。 而且有了这个机关,她或许还能到女帝那邀功。到时候战事接近尾声,女帝和帝子的博弈初见分晓之时,就是陈姣姣需要站队的时候,帝子胜,为他造战船的陈姣姣自然有功。女帝胜,陈姣姣毁了战船,全当给女帝献礼,两方权势她都有笼络的办法,就不会傻傻地送人头。 魏夏人很单纯,他只知道船要牢固、结实耐用,从没想过还要设计这样害人的机关:“不……要。” “什么不要,我是你老板,你得听我的!”陈姣姣每次跟魏夏沟通,都能血压飙升。这个懦弱的男人很奇怪,他见谁都躲着走,却唯独不怕陈姣姣,还总爱跟她对着干。 魏夏把手里的图纸一扔:“害人的……机关……我不做。” “这是战船!打仗你知道是什么?就是两拨人你不搞死我我就搞死你的游戏,战争只有你死我活,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害不害人的说法。”陈姣姣没想到还没开始设计,她就要先给魏夏做思想工作,可魏夏是个死脑筋,做他的思想工作比让陈姣姣自己设计一个机关出来还难。 “我不管……不做。”魏夏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陈姣姣快心梗了:“大哥,算我求你了,你得做呀,这船从我们手上出去的,得受我们的控制才行。” “不……”。 “我给你涨工资,一千两!行不行?” “不……稀罕”。 “我找人治好你脸上的疤痕?这样你就能变得更好看了,可以随便找女子谈恋爱,这样总行了?”陈姣姣就不信没有东西能打动他。 “我不要……女子。”魏夏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神情固执极了。 “你!你就是个死脑筋!缺心眼!你知不知道,这批战船要是造好了,他们很有可能开着战船攻击我们的避难所,到时候死的第一个就是我,我死了看谁还给你发工资!”陈姣姣的火气终于压不住爆发了,指着魏夏的鼻子骂他。 魏夏还是第一次被陈姣姣骂,他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陈姣姣。 陈姣姣:“看什么看?不满我骂你?你就是该骂……你……”陈姣姣说着说着,渐渐没了声音。 因为她竟然看到魏夏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图纸! 这太出乎陈姣姣的预料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骂一骂魏夏竟然能把他骂开窍。 魏夏没再犹疑一秒,唰唰唰地在纸上画了起来。陈姣姣跟个老妈子一样,站在他背后给他摇扇,还亲自倒水给他喝。巴结逢迎的姿态做得很足。不怪她姿态低,像魏夏这样的技术型人才,就是整个人类的瑰宝,她这样的大老板也得好好供着。 半个时辰过后,魏夏画好了图纸,他把机关指给陈姣姣看:“这里……松开……全都会散架……” 他话说得不明白,陈姣姣拿过图纸看了又看,总算看明白了。原本应该定死的龙骨,有几处被他设计成可以扭动的活动机关。 这些机关一旦被扭动,船就会自动解体。 “牛哇,你太厉害了,魏夏……我必须给你涨工资!再给你介绍个貌美的女子!”拿着图纸,陈姣姣激动坏了。她终于可以又挣钱,又掌握这批战船的主动权了。 “不……要!”魏夏却什么好处都没要,只眼巴巴地看着陈姣姣手腕上的镯子,看了很久都没转眼。 这镯子是牡丹花的环形手镯,设计得很别致,陈姣姣也很喜欢。不过跟图纸比起来,这手镯什么也不是。 “给你,”陈姣姣痛快地把手镯从自己手腕上取下来,抓起魏夏的手,亲自把手镯给他戴上了。 她的动作很快,可就是这眨眼间的动作,却在魏夏的脑海里,形成了长长久久挥之不去的记忆。 魏夏戴着还残留着陈姣姣体温的手镯,神情有些呆,他身上已经有很多陈姣姣的东西了,可他却怎么都觉得不够。 有了图纸,陈姣姣立刻让张雪带人制造战船。这一单几十万两银子的买卖,就这么被她拿下了。 事情全部处理好后,天也已经快黑了。 陈姣姣知道沈逸很忙,没有去鹿安镇接他,而是直接带着宁林语回了他们的家。 宁林语一整天都在怀疑陈姣姣的身份,直到见到苏郁他们,听他们亲口说,眼前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女人就是陈姣姣,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不过这件事对宁林语的冲击很大,他实在没想到,那个胖得走路都困难的陈姣姣,瘦下来会这么美。 而且,她瘦了以后,好像也不傻了。 苏郁他们看到宁林语别提有多高兴了,三个男人破天荒的丢下手里的活,围着宁林语嘘寒问暖,聊了好久都没够,又把宁林语带进他们的房间,关起门叙旧。 陈姣姣没有干预他们,她趁着还没开饭,把今天白天家具铺送来的家具,全都搬进了新家的房间里放好。 这时苏郁他们的房间,他们正聊得热火朝天。 “家主她自从摔下山崖……”何慕和苏郁两个人一唱一和,把陈姣姣摔下山崖之后的事,一件一件地讲给宁林语听。 于景行不时的还会在旁边补充两句,他们还一一的指着陈姣姣为他们置办的东西,给宁林语看。 宁林语这才明白,陈姣姣对他大方真不是想对他有所图谋,而是她对家里的每一个相公都这么好。 “林语,你想看新房吗?我们带你去看。房间又宽敞又明亮,住在里面一定舒服极了。家主也给你留了房间,以后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了。”何慕说到新房就会掩饰不住的开心,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间里还有一张怎么翻滚都不会掉下来的大床,这些可都是何慕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原本大家以为宁林语回来看到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这么好,一定会很开心。 但是当何慕提议要带他去看新房时,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发了脾气。 “你们在干什么?就因为她回来了?就因为她变了?你们就忘了她以前是怎么伤害我们的吗?你们现在一口一个家主,提起她就眉开眼笑,还有一点从前的样子吗?”宁林语的质问,问得苏郁他们同时沉默了。 这段时间宁林语不在,而且他是被陈姣姣伤害的最深的人。他确实有资格不原谅陈姣姣。 但是……苏郁他们就能轻易原谅陈姣姣? 犹记得以前大家一起受苦的时候,都是一副誓死都想跟陈姣姣划清界限,巴不得一辈子都不用再见到她的架势。这才多久,他们就把以前的夙愿抛诸脑后了。 “林语……从前的事我们都没有忘,也不敢忘,只是……现在的日子这么好,我们就算不看在家主的面子上,也不能跟这好日子过不去。”苏郁温声细语的劝宁林语,不想他误会大家。 “所以呢?所以你们就打算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为她延续香火?天天在家等她回家?如果哪天她又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你们也跟以前一样,连个屁都不敢放!”宁林语被大师者的言论感染,脑子里充斥的全是对女子的敌视。他自己已经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只愿追随帝子,把自己的姻缘和家庭全都舍弃。 为了能扳倒至高无上的女权,他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 在他看来,为了天下男子的权利,所有男子都应该义不容辞的站出来支持帝子夺权,只有帝子夺权成功,天下男子才能脱离被女子玩弄、伤害的苦海。 只要所有的男儿团结一致,不要因为女人的些许恩惠和几句甜言蜜语就晕头转向,这场替男子出头的起义,才能取得胜利。 宁林语忧患天下,早就抛开了自己的人生。他以为苏郁他们也会跟他一样,想自强,想从这苦海中脱离出来。 他为此专门回来找他们加入帝子的暗部,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现在竟变成了陈姣姣忠实的信徒。 看到他们这般夸赞陈姣姣,痴迷于她的好、她的外貌。宁林语只觉得无比讽刺,如果天下男子都这么容易沦陷在女人的讨好里,他们还怎么推翻这女权独尊的世界? “林语,我们没有……家主她还跟以前一样,没有碰过我们……”苏郁被宁林语吓得不敢再做声,何慕为了稳定局面,站出来断断续续的说。 “听你这口气,你还挺失落的,难道你真想跟她生孩子?”宁林语的口气越来越差,好像何慕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想?她可是我的家主,我不跟她生孩子,还能跟谁生孩子?”何慕委屈的吵了起来,他不懂宁林语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见到他的时候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生气。 “帝子说过了,我们要想起义成功,就不能让孩子和家庭拖累我们。我们要逃离女人的控制,为天下男儿赢得一片天!” 第90章 徐五又一次帮陈姣姣疗伤 宁林语怼完何慕,又把矛头对向于景行:“三哥,你是最明白的人,怎的也跟他们一样糊涂?如今正是帝子的大军士气正盛的时候,也正是我们这些青壮年男子为起义出一份力的时候,这个时候,你们怎么能囿于这一方瓦舍里,继续做女人的影子!” 他的语气激昂、痛心疾首,字字句句都仿佛能浸透人心,一时间,这个时代男子的悲哀和祖祖辈辈男人们的憋屈和不幸,全都浮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没有人再跟他辩驳。 因为他说得对,同为男子,他们从出生到现在,经历过的不平等和欺压,数不胜数。在这帝子叛国,为天下男子谋福音的关键时刻,他们却因为短暂的甜头,把大义抛在脑后,确实不应该。 “林语,三哥知道你的意思,三哥在此发誓,如果帝子的大军有用得上三哥的地方,三哥义不容辞。”于景行是第一个表态的人,他看的书多,而且早就对男子备受欺压的现状感到不满,如果没有陈姣姣后来的好,他很有可能已经自行离开这个家,去寻找帝子的大军了。 “三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宁林语太开心了:“有了三哥你这句话,我这趟就没有白来!” 他又殷切地把目光看向苏郁和何慕,苏郁见何慕为难,主动站出来说:“我们也会适当的支持大军,只是我本就体弱,何慕也不像景行那般有才学,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大哥说得对,我们也想为帝子的大军出一份力,为天下男儿讨个公道。只是我们能力有限,恐怕只会拖大军的后腿。”何慕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宁林语的神情更加激动,无比欣慰地看着他们说:“不会的,只要你们愿意出力,只要大家都站在一起,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什么胜利?你们在说什么?”陈姣姣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家里的几个男人全都吓得脸色大变,特别是宁林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看他们反应这么大,陈姣姣也觉得很诧异,这么紧张干嘛?难道在密谋造反? “家家……主,”苏郁站出来挡在宁林语前面,每个人都如临大敌的注视着陈姣姣。 “吃饭,”陈姣姣其实已经感觉到宁林语有问题,现在内战爆发,她还没有傻到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是好人。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不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和切身利益,她也不想干预他们的人生。 宁林语是陈姣姣亲自带回来的,回来后对他的态度也是极好的。这点也同样让徐五羡慕,陈姣姣好像对每个人都很好,唯独不会跟徐五亲近。 徐五知道自己长相平庸,可是他也会有不甘。他想知道陈姣姣对宁林语他们那般宠溺,到底是因为喜欢他们,还是因为他们已然是她相公的身份。 徐五不是陈姣姣的相公,可是他比她的相公们更爱她。 家主,在你心里,至死不渝的深爱,真的一文不值吗? 徐五心里酸楚,浑身无力,精神上的受虐,让他恍恍惚惚地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机械地忙碌着。 晚上的饭菜数量很多,但是口感欠佳,这段时间陈姣姣的胃口都被养刁了,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宁林语他们因为心里有鬼,一个个也吃得心不在焉,徐五收拾碗筷的时候,发现桌上的饭菜还剩了一大半。最让他在意的是,陈姣姣连碗里的米饭都没吃完,这要是平时饭菜可口,家主能吃两碗饭。 因为陈姣姣的半碗剩饭,徐五躲进无人的角落,自己抽了自己两个巴掌,骂自己没用,连饭都煮不好。 没吃够晚饭的下场就是,陈姣姣照常练完武回来,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 陈祖的秘籍太难练,她刚才还扭到了脚。 这会肚子又饿,脚又疼,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还真有点难熬。 就在她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想驱散饥饿感时。一阵卤牛肉的香味飘进了她的房间。 陈姣姣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也太香了!这大半夜的,谁家在烧牛肉,可真够缺德的。 香味持续了好一会,就在她馋得口水直流的时候,“吱呀”一声,她的房门开了。 徐五端着满满一碗卤肉饭,进了她的房间。 这可把陈姣姣惊喜坏了,还没等徐五说什么,她就出声问道:“给我做的?” “嗯,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想着你这会肯定饿了。”徐五一口一个你,声音清脆悦耳,把所有的温柔和爱,都浸润到了这些言语中。 陈姣姣不停地点头,把手伸得长长的,眼睛一直盯着饭碗上软糯的卤牛肉不放:“嗯嗯,饿死我了。” 徐五见她模样纯真,跟个孩子一样,一颗心都快化开了。 “小心烫,”他把碗放到陈姣姣手上,轻声提醒他。 陈姣姣现在根本顾不上烫不烫,她举起另一手,示意徐五赶紧给她筷子。 徐五像对待孩子一样,把两只筷子整齐地塞进她的指缝里。 筷子一到手上,陈姣姣就低头狼吞虎咽地扒拉起碗里的卤肉饭,吃了好几大口,才抽了个空,抬头对着徐五赞了一声:“好吃。” 徐五微微一笑,看到她脸颊上有一个米粒一直不掉,竟伸出手,指尖轻点,拿掉了她脸上的米粒。 陈姣姣没有察觉到,徐五在触碰自己的那一刻,呼吸都凝滞了。 她只知道吃,眼睛盯着碗里的牛肉不放。徐五蜻蜓点水地碰她那一下,对她来说,还不如被蚊子咬一口更能让她上心。 “家主,你的脚怎么了?”徐五看到陈姣姣的脚腕上,敷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这是刚才陈姣姣自己敷的,最近她练陈祖的鬼秘籍,每一招每一式都出神入化,身体经常做出一些诡异的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动作,这也导致她经常受伤,几乎每晚都会给自己热敷扭伤的部位。 “又扭到了,热敷一下有助于瘀血消散。”陈姣姣边吃边说。 徐五闻言,屈膝半跪在陈姣姣面前,把她的脚碰到了自己的腿上放好。 “不用管它,没有断,”陈姣姣想把脚收回去,却被徐五抓着不放。 徐五拿掉她脚踝上的毛巾,看到她的脚踝高高地肿起,皮肤下面全是青紫的瘀血。 徐五心疼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陈姣姣肿起的地方,陈姣姣疼得一抖,一下把脚缩了回去。 徐五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扬起头看陈姣姣。 陈姣姣把饭碗移开,低头看他:“有点疼。” 徐五:“我给你热敷。” “嗯,”陈姣姣又把脚伸了出去,被徐五温柔地捧着,重新放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动作很轻,每一次触碰陈姣姣的脚都像吹拂而过的微风,陈姣姣再也没感到疼。 因为陈姣姣这一次伤得很重,徐五没有乱揉乱碰她的脚,只小心翼翼地一下接着一下地给她热敷。 热敷很管用,瘀血渐渐消了不少,腿也没那么肿了。陈姣姣肚子不饿了,脚也不疼了。坐在床边没坚持几分钟,就打起了瞌睡。 头一点一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眯上,又睁开。清醒不到两秒钟,又慢慢眯上了。徐五见状,扶着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的手睡熟了一些,再慢慢扶着她往下倒,让她躺在床上好好睡。 好死不死的,这一幕又被晚归的沈逸看见了。 “徐五!”沈逸咬牙切齿地喊。 “嘘……”这一次徐五没有慌乱,他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心里坦荡,并没有像上次那般心虚地跪在沈逸面前。 反而镇定地转头看着沈逸说:“家主刚睡下,沈相公小声些才好。” “你……”即使徐五说话的语气很低微,沈逸仍然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一个家奴,竟敢教训自己? 不过沈逸刚开口说了一个‘你’字,徐五就着急地打断了他的话:“沈相公,家主的脚扭伤了,你快来给她看看,貌似伤得很严重。” 在徐五的指引下,沈逸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陈姣姣肿胀的脚腕上。 沈逸担忧的走进陈姣姣的房间,徐五知道他讨厌自己,便默默地退了出去,把陈姣姣交给了沈逸。 沈逸先用银针帮陈姣姣把瘀血排出来,再给她的脚上药、包扎。整个医治的过程中,陈姣姣只在施针的时候睁眼看了一眼沈逸,随后便放心地一闭眼,又睡了过去。 沈逸看她睡成这样,心里五味杂陈的。想跟她多说几句话,又怕跟她接触得太多,会忘了自己是谁。 他回到他们的房间,一见宁林语回来了,也跟苏郁他们一样高兴。 第二天,宁林语跟着沈逸去了他的医馆,他说想看看沈逸成为大夫的样子。 陈姣姣则去了大荒山,跟进避难所的工程。 工程的事进行得很顺利,她下午抽空回了家,带着几个伙计,把新家安置得妥妥当当。陈姣姣很忙,她问了陈大娘,才知道今天是个适宜搬迁的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傍晚,他们在新家门前敲锣打鼓,在堂屋的大门口放置了火盆,正式举行了搬迁仪式。 晚饭徐五是在新的灶屋做的,单是一个灶屋就跟他们的房间一样大。灶台很宽,案板也很大,还有一个大水缸,一切都那么完美。 苏郁偶尔也会进灶屋帮忙,不过他身体太弱,闻到油烟味和烟火味,就会呛咳不止,每次都只能在徐五开火炒菜之前离开。 何慕是几个相公之中,最勤劳的,家里除了徐五,就他干活干的最多。他也会帮徐五备菜、炒菜,两个人身份有别,但是长久的相处下来,偶尔也会聊上几句。 虽然何慕没有明确的表示,但是在不知不觉间,他跟徐五已经相处的非常不错了,而且他跟徐五本质上很像,他们都没有什么大志向,都喜欢安稳。 搬新家的第一天晚上,陈姣姣宴请了相好的村民和陈洁、娜颜、张雪、张霜……他们来家里做客。 因为陈姣姣邀请大家的时候,并没有拘泥于性别。只要她觉得是跟她家关系不错的人,她都邀请了。 丁沐白带着陈小小来了,陈钱钱带着李梦也来了 连魏夏和冯楚月都来了,苏郁他们整天念叨的野男人们,今天全都到齐了。 沈逸和宁林语也提前打烊,回了家。家里的五个相公全都聚齐了,他们看似心平气和,其实一晚上眼睛都在丁沐白和魏夏他们身上打转。 陈姣姣手低下的男性伙计来了不少,长得好看的却没几个。不过苏郁他们知道陈姣姣的本性,草木皆兵的把所有来的男子从头大脚的扫视了一遍又一遍。 丁沐白是老狐狸,他不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表面上都能做到滴水不漏。 在见到陈姣姣时,客气又礼貌,让人抓不住把柄。 魏夏就不一样了,他不懂人情世故,原本苏郁、于景行他们看他脸上有一道疤痕,觉得他是安全的。 可是当他们看到魏夏手腕上带的手镯,和他腰间别的匕首,还有他的荷包、水杯、笔…… 他们终于找到那个哄骗家主东西的小狐狸精了。 于景行:“没想到会是他,不过仔细一看,他如果没有脸上的疤,长得也不错。” 何慕撇嘴:“家主到底看上他什么了?我还以为她的那些东西都是被丁沐白骗去了。” 苏郁:“我们还是不要惹事了,家主兴许只是给了他一些小东西,他们并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于景行这一次却不打算听苏郁的:“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问不就知道了。” 这时,宁林语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他,他是陈姣姣的得力手下,他会设计船只,是鹏程万里司的骨干。” 他这么一说,于景行他们的气势顿时降下了一大截。 如此有才能的人,能帮助陈姣姣赚大钱。他们这些守在家里的相公,何德何能有脸面去质问他? 也是在这一刻,于景行和沈逸才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只会当一个守着家主的男人,有多可悲,就算家主外面有人了,他们却连上去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只因为,外面的男人比他们有本事,能在事业上帮助陈姣姣。 第91章 又被丁沐白算计了 “你们还问吗?”宁林语冷眼旁观,故意多此一问。 苏郁和何慕骨子里,还是很怕惹恼陈姣姣的。他们吃穿住行都依赖着陈姣姣,娘家又没靠,真要上去兴师问罪,后果他们很难承担得起。 宁林语看到苏郁和何慕最先往后退,他又看向了于景行和沈逸。 目前来说,沈逸是这个家最有本事的男人。 “你敢去问吗?问问你的好家主,跟她的得力手下到底有没有不轨的行为,问问她,为何要招聘这么多男性伙计替她做事,还跟他们走得这么近?”宁林语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把他们心中的疑惑全都讲了出来。 他这般冷静,是早就不把自己当陈姣姣的相公了。 沈逸摇头不语,没有上前。 于景行也驻足不前,转头看着宁林语,反问他:“那你呢?你为何不去问?你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 宁林语表现出了超脱尘世之外的豁达,浑不在意地说:“因为我,早就舍弃这可笑的人夫身份了,我现在只追随帝子一人,我的生死,我的命运,都交给了帝子,其他人都无我无关。” “是吗?但愿你能说到做到。”于景行看着宁林语,仿佛看到了两个月前的自己,那时候他也无比坚定地认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沾染凡俗的情爱。 可是现在的他,早就承认自己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也会因为女人的关心和爱护,而对她们心动不已。 感情这事,向来不由人。无论你坚强或是懦弱,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不能阻止某个人,住进你的心里。 其实不光苏郁他们在打量魏夏他们,魏夏他们也在偷偷的打量苏郁他们。 都说陈姣姣的相公们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见到真人,才知道传言都是真的。 陈姣姣忙着招呼客人,对他们这场明争暗斗毫无所觉。 何慕自觉跟宁林语他们有些格格不入,他悄声进了灶屋,帮徐五准备菜肴。 何慕心里有事,却没人诉说。实在憋不住,他问了徐五一句:“徐五,如果是你,你愿意跟家主就像现在这样好好过下去,还是愿意……干点别的?” “别的是什么?”就算是何慕,平常也不会跟徐五谈心,他这么突然的一问,把徐五问懵了。 “别的就是……像话本上那些传奇的男子一样做一番让女人都惊叹的大事。”何慕解释说。 徐五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不想干什么大事,只想每天都能见到家主。” “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何慕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找到跟自己想法一致的人了。 他们刚聊了几句,外面却突然响起了吵闹声。 “丁沐白!你要点脸行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是李梦先吵起来的,一听就知道又是因为陈钱钱和丁沐白的事。 李梦也是男子,一个每天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女人身上的男子,何慕突然明白了,于景行他们不想要的,应该就是像李梦这样的人生? 他们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整天疑神疑鬼。 不想像李梦这样,不顾脸面地在外面跟陈钱钱的情人互撕。不但没了体面,连唯一可依仗的宠爱也可能没了。 “李梦!你再这样胡搅蛮缠,信不信我休了你!”果然不出所料,在女人的眼里,家花永远没有野花香。丁沐白还没说什么,陈钱钱就主动站在了他这边。 “陈钱钱!你为了他这个人人能骑的寡夫……” “啪”的一声脆响,陈钱钱当着众人的面扇了李梦一巴掌。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今天是我侄女乔迁之喜的大日子,你在这发什么疯?给我滚回去,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陈钱钱大声呵斥李梦,手一挥,招呼侍立在侧的帮工,把被她打得昏头转向的李梦押了回去。 闹剧结束得很快,众人热闹还没看够,李梦就被陈钱钱赶回去了。 一旁的始作俑者丁沐白,却觉得索然无味。陈小小刚来不久就开始犯困,被陈姣姣带去她的房间睡下了。 不懂丁沐白的人,一定会认为他非常讨厌李梦。其实他一点都不讨厌李梦,他真正讨厌的人是陈钱钱这样的女人。 “陈田主,你不用为了我这样,李梦他是因为在意你,才会这么对我,我不怪他。”没有陈小小在场,丁沐白说话时低沉黏腻的嗓音,眼睛里的钩子,风情的一举一动,全都展现了出来。 嘴里说着最正经的话,举止却宛若牵丝线,勾引的陈钱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放。 “沐白,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他欺负你。”陈钱钱拍着胸脯保证。 丁沐白在心里冷哼一声,他知道,陈钱钱对李梦的新鲜感已经过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没有幸灾乐祸,因为他也知道,女人就喜欢这种被两个男人争抢的戏码,喜欢看男人们为他们争风吃醋,争得头破血流。 没有了李梦,他一个人缠着陈钱钱,很快也会被陈钱钱厌倦的。 与其被动地等到那一天的到来,还不如早点抽身,让陈钱钱永远惦记着他,放不下他。 “陈田主,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们以后私下不要再见面了。”丁沐白眼睫交错间,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哭得相当容易。 刚才是因为陈钱钱在桌子底下勾丁沐白的腿,被李梦发现了。李梦才发了那么大的火,这些陈姣姣都看在眼里,她之所以没有站出来替丁沐白说话,是因为她现在很害怕丁沐白,不敢跟他走得太近。 但是她知道丁沐白是冤枉的,她这个主人家却没有站出来替他说话,陈姣姣表面上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心里挺愧疚的。 她看到李梦走了,以为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可令人震惊的是,不知道为何,丁沐白和陈钱钱又吵了起来。 “丁沐白!这些年要不是我罩着你,你能在陈家村安然无恙地混下去!?你现在要跟我断,你想得美!我看你是找到新的下家了?谁呀?不会是我的好侄女,陈姣姣?她年轻貌美,我是比不上她,但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配得上她吗?”陈钱钱一怒之下又是一耳光打在了丁沐白的脸上。 就在她想抬手继续打丁沐白的时候,陈姣姣出现了。 她一下捉住陈钱钱的手腕,目露警告地盯着她说:“我今晚请您来,是看在我娘的面子上,还请您有个长辈的样子!别再闹下去了。” 陈姣姣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有力,陈钱钱挣脱不开。随着手腕上的力道越缩越紧,陈钱钱的怒火也逐渐消失。她不再跟陈姣姣作对,心平气和地让陈姣姣放开她。 陈姣姣松手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丁沐白,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了。 陈姣姣转头去看丁沐白,这才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丁沐白,他们的目光或同情或渴慕,都对丁沐白很不敬。 丁沐白则是一副深受伤害的样子,妖娆的单手支着头,默默垂泪。 陈姣姣暗自叹了口气,丁沐白就是红颜祸水,走到哪里都有女人为了他大打出手。 “跟我进去,”陈姣姣走到丁沐白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角,让他跟自己走。 她不敢再跟丁沐白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上次的那个吻,真的把她吓得够呛。 丁沐白用手背抹掉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睛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姣姣后面。 他这一哭,不知道又偷了在场多少女人的心。至少陈姣姣就看到娜颜在偷偷地抹眼泪。 她们行不行呀,丁沐白这都是在演戏,怎么一个二个的,都看不出来呢? 陈姣姣自认为自己不会再上丁沐白的当,她一路上都极有分寸,没给丁沐白任何靠近自己的机会。 她带丁沐白去了她的新房间,想让他在这个房间歇一歇。她手上提着马灯,正要把房间里的灯也点上时。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陈姣姣快速地转头去看,刚好看到丁沐白金属质感的耳钉从他耳朵上脱落了。 耳钉砸在地板上,下一秒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姣姣和丁沐白同时蹲下身去找,陈姣姣找得很认真,举着灯四处看。身体不自觉地跟丁沐白越靠越近。 “找到……”就在她看到地上的亮点,双眼发光地移过去的时候,丁沐白邪魅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点思考的时间都没给她留,丁沐白勾唇一笑,含住了她的嘴,还抬手打翻了她手上的马灯,房间被黑暗笼罩,陈姣姣也被丁沐白撩人的气息笼罩住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妖精,不讲武德…… 两人在地上翻滚,吻了有多久陈姣姣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她从房间里逃出去的时候,丁沐白的笑声有多戏谑。 陈姣姣又被丁沐白算计了,逃出房门的时候,她刚好撞见了徐五。 徐五见她衣衫凌乱,呼吸粗重,问她怎么了。 她撒谎说:“刚才……灯掉了,我害怕鬼……吓得在屋里跌倒了。” “鬼会吻你?你的嘴唇……”徐五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目光幽暗地盯着陈姣姣的嘴,揭穿了陈姣姣的谎言。 陈姣姣才被丁沐白算计,又被他拦着质问,他心想就算自己真有错,也该苏郁他们揪着不放?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用你管,”陈姣姣用力地用衣袖一抹嘴唇,丢下徐五自己走了。 丁沐白慢悠悠地从房间里走出来,倚在门框上冷眼看着徐五。 徐五也朝他看了过去,只一眼,便转身走开了。连丁沐白都没有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第92章 魏夏的星光和丁沐白的舔狗 因为丁沐白的事,陈姣姣一晚上都心神不宁。 她很怕自己把感情生活处理得一团糟糕,刚才跟丁沐白纠缠的时候,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生理是有极大的需求的。 她该怎么办?看来与其等着苏郁他们投怀送抱,她主动出击才更有胜算。 宴席过后,大家陆续离开了。 陈姣姣站在院门口恭送大家,魏夏离别时,又盯着陈姣姣衣服上的胸针不放,陈姣姣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胸针取下来放进他手里。 “给你,”陈姣姣被丁沐白闹得精气神都没了,说话软软的没什么力。 魏夏拿到胸针,却不像以前那么高兴,因为他看陈姣姣的脸色不对,以为她给的不是很情愿。 “你不……不想给,就……就算了,”魏夏瘪着嘴,又把胸针还给了陈姣姣。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跟这没关系。”陈姣姣又把胸针放进了魏夏的手里。 “我看你……你就是……就是不情愿给……给我这个,”魏夏作势又要把胸针还给陈姣姣。 一直等在他后面的张雪受不了了:“你们到底要给来给去给到什么时候?老板,我们还想回家睡觉呢。” “走,魏夏也走,胸针已经是你的了。”陈姣姣脸色微微一沉,魏夏和张雪他们都不敢再跟她闹了。 他们回去都有马车接送,张雪和魏夏坐在一个马车里。 张雪见魏夏一直盯着手里的胸针发呆,便问他:“你怎么总是喜欢要老板的东西?” 魏夏:“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要。” 张雪:“还有你跟我们说话已经很少结巴了,怎么跟老板一说话就结巴呢?” 魏夏没有抬头,眼睛仍然盯着手里的胸针不放:“我不知道,一见她,就想跟她说话。可是只要跟她说话,我就会好紧张。” “哼,我可没看出来你在紧张,老板这么多伙计,也只有你敢天天扒她身上的东西,见一个要一个。你这叫紧张?你这叫狗胆包天!”这段时间可苦了张雪了,她每天都在担心,魏夏这么闹,哪天惹恼了陈姣姣,他们都会被赶走。 魏夏被张雪比成狗,他也不在意。他的行为和想法本就与常人不同,他的心思和表达方式,自然也跟常人不同。 没遇到陈姣姣之前,大家都说他是傻子,他说的话没人听得懂,就连他的父母也说他脑子有问题。 他成亲后,家主嫌他古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愿听他说完,家主娶了新的夫郎,他被欺负到毁了容。 后来,他逃了出来,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喜欢说话了,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就像个只会服从命令的哑巴一样,苟延残喘的活一天是一天。 他记得小时候,他曾在小河边捡到一块闪闪发光的石头。那个石头非常漂亮,像宝石一样,可惜后来被别的小孩抢走了。 他一直都很想把那块石头找回来,做梦都想,因为那块石头里面有星光,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星光。 他要把那些星光抓在手上,据为己有。 可是石头永远都找不到了,但是他现在却找到他的星光了。 那个会好好听他说话,夸他是天才,纵容他,给他东西的人,就是他想抓住的星光。 “她的相公们真好看,”魏夏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啥?”张雪看他一直没抬头,也没太听清他在说什么,一脸茫然地问。 “我说她的相公们都很好看。”魏夏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张雪,说。 张雪:“你说老板?当然了,她们家以前也非常有钱,她的相公都是她老娘花重金给她娶的,能不好看嘛。” “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什么。” 魏夏想了想又问道:“你说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是聪明的?还是好看的?” “当然是好看的,男人要那么聪明干嘛?上床又不用脑子,是个男人都会。”张雪就是个糙人,说话直接粗俗。 平时她这么说话,魏夏也没什么反应。 但是现在听她这么说,魏夏却猛地抬眼死盯着她,眼神出离的愤怒,就像张雪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似的。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张雪无措地往后靠了靠,满脸疑惑。 魏夏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再没有说一个字。 娜颜是最后一个走的,丁沐白比娜颜先走,他离开的时候,牵着陈小小的手,神情低落,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眸含着脉脉怨情,万古愁绪宛如有了实质,都藏进了他的眼睛里。 娜颜只被他看了一眼,心就隐隐作疼,跑到陈姣姣面前,一个那么粗犷的女人,竟忧心不已地请求陈姣姣:“老板,你去送送他呀,别让那些坏女人再欺负他。” 陈姣姣现在看到丁沐白就脚底发虚,想逃,到底谁欺负谁? “哪个女人能欺负他呀,不被他玩死就不错了。”陈姣姣咬着后槽牙说。 娜颜却迷失在了丁沐白孱弱的眼神里了,跟她多了解丁沐白似的,据理力争道:“她都被你二姨和你二姨的小夫郎欺负成那样,你还这样说他?你看他多可怜,一个人拉着孩子,身影那么单薄,一个为他掌灯的女人都没有……” 娜颜说着说着,眼眶又湿了。 陈姣姣无语凝噎,有一种被人掐住了脖子的窒息感。 等缓过一口气,陈姣姣指着丁沐白的背影,对娜颜说:“你去!你去送他。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他……” 陈姣姣其实说的是反话,她想说‘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他的真面目,看你还同情他不。’ 但是她话才说了一半,娜颜提着马灯就跟炮仗一样窜出去了:“行,我去!” 陈姣姣…… “你小心点!”陈姣姣不放心的对着娜颜的背影喊,娜颜却连头都没回一下。 “完了,”陈姣姣叹气道,她看娜颜就像一条智商欠费的哈巴狗,丁沐白可是得道的狐狸精,他这一去,肯定会沦为丁沐白的舔狗。 第93章 男人休想诱惑我 送走了所有宾客,陈姣姣一个人回到房间里,呆呆的坐着。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丁沐白身上的香气,热烈的像是能灼伤人。 丁沐白并不是什么好男人,这点陈姣姣也很清楚。但是他大胆、有情趣这些也是真的。 难怪这么多女人会栽在他手上,他就像按部就班的生活里,出现的那个意外。女人们明知道危险,却仍旧会被他吸引。 两人在地上翻滚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在陈姣姣的脑海里重现,巨大的空虚笼罩了她。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嘴唇,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干瘪、僵硬,不及丁沐白的嘴唇万分之一柔软。 不行,陈姣姣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再这么想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因为身体的饥渴,她刚才甚至想到半夜冲进丁沐白的家,狠狠占有他。 如果她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她跟陈钱钱那样的人,还有什么区别? 已经累了一天了,可是陈姣姣却因为欲望的折磨无法入睡,她一个人又起来练起了秘籍。 宁林语这几天一直在密切的观察陈姣姣,因为新房的前院很大,陈姣姣练功的时候没再去后山。宁林语临睡前,听到踢打声,和利器的破空声,他自己也练武,对这样的声音很熟悉,当即从床上坐起来,从窗口往下望。 这是他第一次看陈姣姣练功,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步伐诡秘、飘忽不定,招式千奇百怪,招招出其不意。竟是宁林语从未见过的武功? 难道是什么绝世秘籍? 宁林语对武学很痴迷,他的腿有旧疾,根本不适合练武。因为他是男子的原因,他小时候没有习武的机会,长大后身体素质跟不上,也没有高人指点。除了自己平时瞎练练,再没有别的接触武学的机会了。 现在看陈姣姣身轻如燕、宛若游龙一般在院子里舞剑,一根不起眼的树枝,被她武出了虚实难辨的刀光剑影。前院仿佛成了最危险的战场,无人敢涉足于那片剑光之中。 但是,把一切凡俗执念都抛到脑后的宁林语,一颗死寂的心,却因为那片剑影,那个难以捕捉的身影,而热血沸腾了。 他没有多想,一个人冲下楼,站在院子边上,朝陈姣姣喊:“你可以教教我吗?” 陈姣姣收住剑势,问他:“教你什么?” 宁林语从回来后,就一直躲着陈姣姣,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陈姣姣。 “教我练武!”宁林语大声的说,好似声音越大,愿望就越容易实现。 陈姣姣举了举手里的树枝:“我就是瞎练练,并不是很厉害。” “你很厉害了,你是不是不想教我?”宁林语隔着老远的距离,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不是不想教他,而是她练武的目的不单纯。她练武就是为了发泄掉多余的精力,不让自己满脑子充斥着男人们诱人的身体。 宁林语现在却让陈姣姣教他?那一来二去的,他要是摔倒,陈姣姣还得抱他……后果简直不敢想。 “我……我教也行,只是……”陈姣姣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说,我要是教出个好歹,你可不能怪我。但是这话如果说了,宁林语要么听不懂,要么听懂了白白遭来一顿鄙视,好像也没别的意义了。 “只是什么?你到底要不要教我?”宁林语走近了几步,陈姣姣看到他眼里闪着殷殷切切的光。 “好,我教你。”陈姣姣总是对宁林语怀着莫名的愧疚,他这般期待的看着自己,陈姣姣说不出拒绝的话。 陈姣姣自己练武的时候,她完全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难度。但是换成宁林语,他就算只做一个动作,也要陈姣姣纠正三四遍才能勉强做对,更别说一套连招了,他一晚上估计也很难练好一套连招。 但是他却越学越有劲,每次做对一个动作,他就能高兴的跳起来,还一直问陈姣姣:“我这样做对吗?对不对?” 陈姣姣的视线一会在他红润的嘴唇上流连,一会又被他劲瘦的细腰吸引,就是不在他的动作上:“对。” 这哪是教徒弟,这分明是在折磨陈姣姣。 陈姣姣身体里像是有一头野兽要窜出来,手握的咯吱咯吱的响,手背青筋暴突,她暗自催动内力,压制身体汹涌的躁动,不让自己失控。 宁林语一边练,陈姣姣一边纠正他,可是他的动作错漏太多,光用嘴说,根本见不到成效。 “陈姣姣,你可以带着我练一遍吗?”这是宁林语第一次叫陈姣姣。 陈姣姣不敢接近他,断然拒绝道:“你自己练就好,我慢慢纠正你。” “可是这套连招我已经学了半个时辰了,你……家主。”宁林语竟放柔了语气,叫了陈姣姣一声‘家主’。 陈姣姣心一软,点头答应了他。 宁林语手里握着粗糙的木剑,陈姣姣握着他的手腕,一招一式的带着他练。 吹拂而过的风,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之间旖旎的气氛,丝丝缕缕的缠绕着,经久不散。 宁林语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的像是要飞起来,木剑在他手上划破了凝滞的静夜,黑暗好像消失了。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从手心里流淌而出的仿若能撼动天地的力量,正是宁林语做梦都想拥有的。 “家主,你能每天都教我练武吗?”宁林语急切的想让陈姣姣同意每天教他练武,他讨厌任人宰割的滋味,如果他能在陈姣姣的指引下,晋升成武者,凝聚出武者才有的内力,他愿意……迎合陈姣姣所有的要求。 陈姣姣难受的咬着牙,忍着想拥抱宁林语的冲动。跟随自己的内心,说了两个字:“不行。” 宁林语从未想过陈姣姣会拒绝自己,此前只有他拒绝陈姣姣的份。 “为什么?”宁林语反问,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语气里,除了有不能练武的失落,还有莫名的诧异。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在逃避、拒绝陈姣姣,以为脱离陈姣姣的魔掌,是他一个人孤勇的选择。 可是没想到,陈姣姣竟然也会拒绝他、疏远他? 怎么会这样? “你资质太差,教你就是在浪费时间。”陈姣姣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她这怪异的身体,就快赢过她的意志力了。这个时候如果再不放开宁林语,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宁林语傻眼了,愣在了当场。 “我睡觉去了,你也去睡。”陈姣姣很后悔教宁林语练武,这一个时辰练下来,她不但没有纾解身体的难受,反而更痛苦了。 可就在她转身想走的时候,宁林语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家主,只要你愿意教我练武,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宁林语不信陈姣姣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他不傻,陈姣姣此时看他的眼神,分明写满了欲望。 这句话真是要了陈姣姣的命了,现在还有什么东西,比这更有诱惑力。 陈姣姣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抬起来,摸上了宁林语的手,再一点一点的往下移,握住了宁林语的手腕。 他们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家主……”宁林语豁出去了,用暗含邀请的低柔语气,在陈姣姣耳边轻声唤他。 谁能想到,平时表现的最刚烈的男人,竟会是最先出击的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人在月色下的缠绵,尽数落到了其他人的眼里。 于景行是最诧异的,以他对宁林语的了解,这会抱着另一个人不放的应该是陈姣姣,而他只会是那个抵死不从的人。 苏郁也同样惊讶,因为据他了解,宁林语以前和家主在一起,都是家主纠缠宁林语,这会怎么倒过来了? 何慕却感到很气愤,他回想起宁林语这几天口口声声的说,男人不应该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要为了大业舍弃小情小爱。可这会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厚颜无耻的抱着家主不放! 何慕暗暗发誓,他以后再也不会信宁林语的话了。 沈逸是这几个人当中,表现的最平和的。他仅仅只是摇头感叹了一句:“家主可真讨人喜欢。” 被这一幕刺激的最狠的人,当然是徐五,他刚庆幸,搬了新家,自己便成了离家主最近的人。就看到月色下,宁林语跟陈姣姣缠绵的一幕。他处心积虑的谋划了这么久,才靠近了陈姣姣一点点。 宁林语却不用吹灰之力,就攻陷了陈姣姣。 徐五痛心的握着手里的烛台,烛泪滴滴滑落,滴在他的手上,皮肤很快被烫的红肿起来,他却浑然未觉。目光猩红的望着院子里,陈姣姣和宁林语紧贴在一起的身影。羡慕、嫉妒、仇恨,所有负面的情绪刹那间全都涌了上来。 “啪!”徐五无能的把手里的烛台砸向了地板,他无声的呐喊,想让他们分开。 他们每一个人,虽然表现各异。但是有一点却很统一,那就是他们都认为陈姣姣是无法拒绝宁林语的。 女人喜欢床事,喜欢男人主动,只要男人主动了,就没有拿不下的女人,这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共识。 陈姣姣不会是那个意外,因为她比普通女人,欲望更强烈。 良辰美景,春宵一刻,这种事,向来只要女人想要,就由不得男人。更由不得苏郁、徐五他们这些局外人。 不过,事情的走向却并不像大家想的那般简单。 宁林语的志在必得,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陈姣姣在握住他的手腕之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掰开了宁林语的手,往前两步,跟宁林语隔开了一段距离。 “宁林语,我什么都不想对你做,这么晚了,早点回去睡。”陈姣姣毫不留恋的放开了宁林语的手。没人知道她拒绝宁林语的邀请用了多大的意志力,不过很庆幸,她做到了。 等院子里只剩下宁林语的身影时,屋里偷看的男人们和宁林语,全都重新认识了陈姣姣。 特别是徐五,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喜极而泣,心里无比的骄傲,不愧是他的家主,他深爱的人,她果然跟那些随便的女人不一样。 他们倒是开心了,却苦了陈姣姣,她狼狈的躲进房间里,还没走到床边,就开始后悔了。 这已经是继上次何慕的事情之后,她第二次犯傻了。 明明身体想要的要命,她却非要背道而驰,她到底在坚守什么,在意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一夜,陈姣姣一整晚都没有睡,她不能练功,只能运气修炼内力。 以前她没这么勤奋过,没想到这一夜竟让内力提升了一个大境界。 第二天,她以为自己会很困顿,身体状况却出奇的好,一点都没有因为一夜不眠而感到疲累。 系统这两天给她的奖励更奇葩,全是精致的细高跟鞋,鞋跟比小拇指还细,鞋子却一双比一双精美。 陈姣姣无语的提起一双鞋,自言自语道:“系统它难道想让我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个名模?” 不过,高跟鞋在这个世界也算个稀罕物,偶尔穿一天应该没事。陈姣姣骨子里还是很爱美的,表面上嫌弃系统的奖励,心里却迫不及待的想试穿一下这些鞋子。 她挑了一双干练的黑色短靴,搭配了一套抹胸黑色长裙。头发扎成高马尾,脖子上戴了黑色的蕾丝珍珠项链,手腕上也缠着蕾丝绑带。 她没有化妆品,还是跟上次一样,染了一些这个世界的口脂就出门了。 这几天,她又瘦了五斤多,现在的她真的只有一百三十多斤了。 这样的体重,相对于她的身高来说,就算放在现世,也没人会觉得她胖了。 陈姣姣从房门走出来的那一刻,每一个见到她的男人,都停住了呼吸。 美到窒息这种虚妄的事,竟发生在了她身上。 昨晚被陈姣姣一个人丢下的宁林语,在看到这样的陈姣姣时,突然想起了跟她重逢的那天,他也同样被陈姣姣惊艳过。 他好像,再也没立场说,是他要离开陈姣姣的。 因为,现在的陈姣姣,他已经够不着了。 第94章 越变越美 “家主,你这样穿真好看。”何慕因为昨天看到宁林语纠缠陈姣姣,他对宁林语好感大跌。他这人藏不住心事,因为有了危机感,他一改往日的矜持,第一个出声夸赞陈姣姣。 “是吗?谢谢。”陈姣姣第一次被男人夸好看,她笑得特别开心。她来这个世界快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她每天都在拼命减肥,为的就是变好看。 听到何慕夸她,真比捡了钱还开心。 徐五见一句好看,就能让陈姣姣开心成这样。他也鼓起勇气,对着陈姣姣说了声:“家主真好看。” “哈哈哈,算你有眼光!”陈姣姣又开心地转向徐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徐五被她动人的笑,迷得忘了手上的动作,可心里却是空的。他每天不断地朝陈姣姣靠近,陈姣姣却以更快的速度在进步。 两人的距离相差的越来越远,以前那个肥胖、难看的陈姣姣,徐五都配不上。更别说现在这个漂亮、迷人的陈姣姣了,徐五连站在她身边,都会自惭形秽。 吃过早饭,因为被何慕徐五夸奖过好看,陈姣姣自信满满地出门了。今天很顺利,没有英雄救美,也没有遇到打劫的。 陈姣姣骑着高头大马到了洛水县,一到县城她就下了马,烧包的腿着去码头。 她这身打扮,衬得她腰细腿长,身材比例逆天。大街上就看不到比她还妖娆多姿的女人。 这一路走过来,街道两边的男人们,全都被她吸引了。害羞一点的,会假装不经意地偷偷打量她。胆子大一点的,连掩饰都没有,直接朝她看了过来。 还有那更大胆的,为了看陈姣姣,竟追了一路。 这个世界的女人都不注意形象,对她们来说,女人长得好看难看都无所谓,反正是她们挑男人,男人只能被动地接受他们的命运。 像陈姣姣这样把自己捯饬得这么好看的女人,一百个里面也未必有一个。 “你看,那是谁?真好看,像书里描写的仙子一样,原来仙子就是这么穿衣服的。”酒楼上,一个大脸盘子的女人,双手捧着脸,满脸羡慕地望着楼下摇曳生姿的陈姣姣。 她的对面,坐着的正是蒙着脸的于笙。于笙已经病入膏肓了,状态看起来比前段时间更差。 他这辈子从未在女人身上失过手,这个宛若新生的陈姣姣,却屡次三番地让他颜面无存。 “陈姣姣,”于笙下意识地喊出了陈姣姣的名字,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能在洛水县看到陈姣姣的身影。可是陈姣姣,再也没回头看过他一眼。 曾经那般嫌弃的人,如今,却成了于笙高攀不起的女人。 大脸盘子的女人是于笙最近勾搭的对象,她家里是富农,于笙需要从这些女人的手里套钱出来,然后继续治他的病。 “是啊,她就是陈姣姣,我觉得她好厉害。洛水县如今这么安稳,可全靠她修建的无敌厉害的城墙。而且她每天都在变美,每一次见她,她都能美出新高度。我要是男人,一定也会迷上她的。”大脸盘子的女人,没有对于笙发痴,反而对陈姣姣发起痴来。 最近这样的情况特别多,于笙每次处心积虑地接近一个女人,她们却都因为受陈姣姣影响太深,觉得沉迷在感情里的女人一点都不酷,成功避开了于笙的情感陷阱。 于笙手上的钱不多了,他还想去京都治病,这么下去,他一定会被陈姣姣间接害死。 陈姣姣在码头上转悠了一圈,好好显摆了一番她刻苦修炼出的美貌。幸好这次魏夏没有找她要高跟鞋,不然她又悲催了。 娜颜他们很给力,码头和船厂的事他们处理得很好,新伙计的招聘也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陈洁最近也长进了,她看到陈姣姣真的有能力让几千人都吃上饭,每个月都能拿到薪水。她对陈姣姣的能力越来越信服,最近聘用新伙计的事,都是她在负责。 眼下形势一片大好,陈姣姣现在的身价,估计放眼整个云水郡都找不出第二个。 大家都对她尊崇有加,没有任何人质疑她的能力。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陈姣姣的心里却忧患重重,比任何时候都要担忧。 因为她十分清楚,内战一旦打到洛水县,银子就会成为没用的金属。有钱也买不到需要的粮食和日用品。 她的避难所,在粮食供应这方面,一定不能只依靠外界。 因为,她需要大量的农田和土地,才能在战时,保证所有伙计和避难人员,都有饭吃。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办法,从田主手上买田买地,或者租借他们的土地,这些办法显然是行不通的。农民和田主自古以来都是以田地为生,田地对他们来说,比钱还重要,他们肯定不会买,更加不会去。 就算陈姣姣花重金,买到一些地,但她手底下有这么多人,田地太少也无济于事。 她需要的是,上万亩田地,洛水县就这么大,好的良田都已经被农民占有了,她上哪找这么多田地?她又不是神仙。 为了这个事,陈姣姣已经愁了好几天了。这应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面临的最大的困难了。 想不出办法,陈姣姣愁眉不展地沿着河道散步。如果不能保证充足的粮食供给,战事一旦殃及洛水县,她的避难所,肯定会不攻自破。 河道两旁的土地很肥沃,不少农民在田地里忙活。陈姣姣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抱怨道:“今年这河水又把我们家的田坎冲没了,每年都冲毁我们这么多土地,再这么冲下去,河边的这块地就没了。” 她的话音一落,又响起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谁说不是呢,河边的田地都被这河水冲毁了。如果谁能把这河水改个道就好了。只要河水改道,从这里到大荒山脚下,肯定能腾出万亩良田。” “哈哈哈,岳疯子,你又在说傻话了。”刚才的女人,在嘲笑‘岳疯子’傻,陈姣姣却一下醍醐灌顶,跑到被人叫着岳疯子的女人面前,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锭金子。 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创意’这种说法,但是她觉得岳疯子给她提供了这么好的思路,她必须感谢她。 “金金子!”岳疯子拿着那锭沉甸甸的金子,不知所措地看着陈姣姣。 “这金子给你了,”陈姣姣把她的手往里推了推,示意她把钱收下。 “这是为何?”岳疯子虽然很想收下金子,但是天降横财,不问清楚她的心也很难踏实。 “因为你刚才的话,改河道变良田的话,让我受益匪浅,你真是个智者,这金子是我对你的回报。”陈姣姣恳切地说,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接下来,陈姣姣又启动了一项重大的工程,改造绵延大荒山几千里的河道。她只需要把绕着大荒山山势流淌的河道,拦截几段,给河水规划新的路线,她就可以得到万亩良田。 只要有了这些田地,她的避难所就能实现自给自足,就算被人围困,也不成问题。 解决了这件事,陈姣姣又能开心地玩耍了。她每天都会回家打理新家,在新家种花栽树,还会自己找些木材,亲手做一些木雕摆件、小凳子、小椅子放在家里。 她的事业无论做到多大,她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家。 沈逸那边,张芳终于按捺不住,闹起来了。 沈逸第一时间,找人回来给陈姣姣报信。陈姣姣骑着快马,赶到鹿安镇的时候,张芳正带着人,在男人堂门口闹事。 “陈姣姣!你冤枉我得了脏病,毁我名声,害得我一家人不和睦。借机抢走我们家的生意。像你这么卑鄙的人,就该滚出鹿安镇!”张芳底气十足地带头在男人堂门口高喊,看来她的病已经好了。 “对!陈姣姣滚出鹿安镇!滚出鹿安镇!”跟在她身后的同济堂伙计,举着手呐喊,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他们看到陈姣姣来了,气焰反而更嚣张了。 “陈姣姣!你冤枉我们馆主得了脏病,简直是血口喷人!现在这么多人在场,我们就让大家伙看看,陈姣姣是如何败坏我们馆主的名声的。”孙管事这人就是典型的两面派,求人的时候有多卑微,事后她就有多翻来不认人。 买药的时候,追在沈逸身后,求沈逸把药卖给她。现在病好了,转头就想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四处喊冤,赖陈姣姣诬陷张芳。 “想必大家都知道,得了脏病,身上是会有红疹子的,我现在就让大家伙看一看,我们馆主身上有没有红疹子!”孙管事大声吆喝着,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张芳身上。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她掀开了张芳的衣袖。 张芳的两只手臂平平整整,皮肤光滑。别说红疹子,连个痘痘都没有。 “我们馆主为了自证清白,已经同意给大家看她双腿的情况了。大家看过之后,自然明白,到底是谁在撒谎。” 也不知道孙管事一个月到底能领多少薪水,能为了张芳出卖人格。 下一秒,孙管事当着众人的面,撩开了张芳的裤腿。张芳的双腿也同样光滑、平整,不见一点皮疹。 “真的没病,原来真是陈姣姣在造谣。”路人开始议论纷纷。 “我本来还挺喜欢陈娇娇的,没想到她竟做出这种事。” “就算是同行,也不该如此污蔑张馆主,脏病可是会传染人的。陈姣姣造谣张馆主得了脏病,病人自然不敢去同济堂求医,只能来男人堂看病,真是玩的一手好阴谋。”路人把陈姣姣造谣的动机都想好了,这样一来,陈姣姣污蔑张芳的事,就更像是真的了。 “张芳,你病才刚好,现在不宜出门,还需要静养。”面对大家的质疑,陈姣姣丝毫不慌,紧盯着张芳嘱咐道。 病已经好了,张芳再没有陈姣姣能拿捏的把柄。而且她既然选择了翻脸不认账,就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承认她吃过陈姣姣的药。 “陈姣姣!你还想撒谎,这段时间我一直忍让,就是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共同护佑鹿安镇的百姓。可你却步步紧逼,到处说我得了脏病,搞臭我的名声,抢了我的生意,连我一向和睦的家,也因为你的谣言而争吵不休。你做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事,你的良心难道不安痛吗?”张芳收起了她一向阴冷的神情,眼里的蔑视也消失了。 以前她不屑跟贫民为伍,自认为自己已经脱离了贫民的生活。现在却当着这么多贫民的面演戏,想利用大家的口诛笔伐,反过来搞臭陈姣姣。 张芳的长篇大论一结束,孙管事就立刻跟在后面附和道:“对!为了抢生意挣钱,你们连这么卑鄙的事都做得出来,简直枉为人!” 围观的众人,在张芳和孙管事刻意的引导下,开始对陈姣姣指指点点起来:“没想到她真这么坏。” “我孙女昨天还说喜欢她呢,长大了要像她一样厉害。我今天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她,让她换个人喜欢。”有的村民已经开始考虑,回家后怎么用这件事教育家里的后辈了。 局势一边倒,张芳的脸上已经开始流露出得意的笑容了。 陈姣姣点头:“确实,证据确凿,张馆主现在确实没毛病。而且她也不承认她吃过我的药。不过关于药的事,我有一件事忘了告诉张馆主……” 陈姣姣故意不说了,吊足了张芳和围观群众的胃口。 “什么事?你倒是说呀?”孙管事不亏是张芳最忠实的狗,张芳想听什么,不用张芳开口,她就能帮张芳问出来。 陈姣姣没有继续卖关子,她看着张芳,掩面痛苦地说:“想必你也注意到了,沈逸卖给你的那些药里,有两颗黑褐色的药丸。其实我早就该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陈姣姣突然说不下去了,内疚的情绪把氛围渲染得特别诡异。 “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呀!”孙管事又替张芳追问道。 第95章 苏郁不能有孩子了 在孙管事的再三追问下,陈姣姣终于假惺惺地装着很难过的样子,坦白了自己的罪行:“都是我的错,那两颗药丸是我不小心放进去的,是两颗毒药。谁要是误食了那两颗药丸,最多只能活半个月就会……魂归西天。” 眼看着张芳听完她的话,吓得两眼一翻,往后倒去。 陈姣姣却话锋一转,用无比庆幸的口气说:“不过万幸的是,张馆主并没有吃我们男人堂的药,自然也不可能中毒。要不然的话,我们男人堂可就闹出人命了。” 张芳软倒在地上,孙管事狗腿地扶着她。 “陈姣……陈老板,你怎的如此糊涂?毒药跟良药你都能混在一起?”孙管事痛心疾首地责问陈姣姣。 陈姣姣认错的态度相当好,满脸侥幸地说:“我确实对行医没什么天赋,总是出差错,万幸的是目前还没有闹出人命。” 张芳气愤的坐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陈姣姣低吼:“现在已经闹出人命了!” “啊?张馆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姣姣假装不懂。 张芳:“陈姣姣!你少装傻!你身为男人堂的馆主,竟给病人拿错药!你这样的庸医,就该给病人偿命!” 陈姣姣越听越‘糊涂’了:“张馆主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我就算把毒药混进了良药里,药又没给病人吃,怎么会闹出人命?既然没有闹出人命,又何来偿命一说?” 刚才还站在张芳这边的围观群众,听陈姣姣说得在理,又纷纷倒向了陈姣姣。 “她说得没错,药没卖给病人,没有闹出人命,当然不用偿命。”围观群众,叽叽喳喳地热议着,观点却出奇的统一,都觉得陈姣姣只是一时马虎,没有张芳说的那般罪孽深重。 好不容易颠倒的黑白,眼看着就要被陈姣姣拨乱反正了。张芳却无可奈何。 “陈姣姣!你一定有解药对不对?你要怎样才肯给我解药!”张芳算算日子,她就剩一天好活了。在死亡的威胁下,张芳再也顾不上诬陷陈姣姣,更别说跟她抢生意了。 “怎么?张馆主这是承认吃了我们家的药,脏病药到病除了?”陈姣姣跟钓鱼执法似的,非要当场听到张芳承认她在男人堂医治过。 因为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整齐划一地看向了张芳。 张芳这相当于被公开处刑,她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馆主,早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现在要她当众承认她在污蔑陈姣姣,这事就是在要她的命。 “……没有的事!我没有吃过你们家的药!”张芳咬死不承认,还想垂死挣扎。 事情到了这一步,陈姣姣也没必要继续跟她浪费口舌。她伸了个懒腰,用最轻松的口气,对张芳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想要解药,你就在明天辰时之前,写一个横幅挂在同济堂的门匾上。横幅上只写一句话就行——‘我张芳的脏病是对面男人堂的沈大夫治好的。’还有……解雇孙管事。这两件事都做到了,我就给你解药。” 张芳和孙管事听她这么说,就跟被阎王爷宣判了死刑一般,两人如遭雷击,神情同时萎靡了下去。 此时的陈姣姣,跟刚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其他人眼里,此时的她跟刚来的时候却判若两人。张芳和孙管事将她视作死神。在围观群众的眼里,她又像高大的不惧任何风浪的天神。 没人再敢对她出言不逊,同济堂来了那么多闹事的,全都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了她对张芳的算计。 原来,她早就预料到张芳会倒打一耙,已经留好后手了。 张芳现在来闹,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着了陈姣姣的道。 “陈姣姣,你卑鄙!”张芳也把这件事想明白了,她这摆明了就是被陈姣姣坑了。 陈姣姣不屑跟她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张馆主,你要是再继续堵着我男人堂的正门,解药的事,我可就不管了。” 张芳的脸色变了又变,震怒和被戏耍的愤恨扭曲了她的面目,往日那般恣肆、放纵的人,竟硬生生忍住了滔天的怒火。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说话时底气十足。这会的她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带着人,灰溜溜地回去了。 整个鹿安镇的百姓,还是第一次看同济堂的人吃瘪。他们夹着尾巴,头埋在胸前的落魄模样,被那些他们欺负过的百姓看见,都乐得拍手叫好,大呼解气。 重头戏还在后头,第二天辰时还未到,同济堂的门前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人山人海的,比庙会还热闹。 陈姣姣也没想到,自己让张芳写横幅的事,竟能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这些人可真闲。 眼看辰时快到了,看热闹的百姓们开始起哄。 “张馆主,辰时快到了,想活命就把横幅挂出来。” “是啊,一个横幅换一条命,不亏。” “辰时一过,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家都在说横幅的事,以至于孙管事扛着行李埋着头从同济堂走出来的时候,大家还同时愣了一下。 接着,所有人都沸腾了。 “孙管事被赶走了!看来张馆主是打算按陈姣姣的要求办事了。”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同济堂的馆主,竟要亲自承认自己得了脏病,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在鹿安镇混下去。”说话的人,都替张芳感到难堪。 “你说得对,张芳以前那么嚣张,仗着娶了县主独子,身份跟从前不同了,从不把平头百姓放在眼里。现在却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她做了对不起叶庭玉的事,她这以后还怎么做人。”大家都在谈论此事,对那些把名节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人来说,这般难以启齿的事,就算死也不能承认。 与其被所有人瞧不起,还不如一死。 但是,还有一部分人却一边倒地认为,张芳肯定会按照陈姣姣的要求办事,因为她就是贪生怕死的人。她那样的人,是不可能为了脸面,而放弃生命的。 两派人各执一词,在辰时到来之前,他们竟下起了赌注。 赌注越下越大,张芳是否会出来挂横幅的事,逐渐成了一场博弈。 众人盼星星盼月亮,辰时来临之际,同济堂终于有人出来了,眼尖的人发现,他们的手上还拿着大红色的横幅。 有人欢喜有人愁,赢了的人开心地冲上前,帮同济堂的伙计,把横幅挂在了同济堂的匾额上,把‘同济堂’三个字都盖住了。 横幅挂好了,张芳没有选择继续做缩头乌龟。对于死亡的恐惧已经让她顾不上什么颜面了。 她在大家的哄笑声中,疾步朝男人堂跑过来,找陈姣姣要解药。 陈姣姣也没继续为难她,泡了一包感冒颗粒,亲自端给她。 “这是解药,喝了就没问题了。”陈姣姣把感冒药放到她面前,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张芳将信将疑地端起药碗,陈姣姣怕她不信,伸手去够药碗,边够边说:“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先替你尝尝。” “不用,我信。”张芳却转身让开,不让陈姣姣把药碗端走,生怕陈姣姣把‘解药’喝了,剩下的解药药效小了,不能解她的毒。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就把一碗药喝光了。 陈姣姣见她放下药碗,立刻用大夫的口吻叮嘱她:“好好回去休息,这几天切记不要动怒,少出门晒太阳,毒就不会发作。” 她这是不想张芳心病一除,就继续出来找她麻烦,所以才这么说。 这招很有效,她让张芳身败名裂,张芳却比以前还消停,一点都没找陈姣姣的麻烦。 张芳的事情过去后,陈姣姣又过了一段安稳日子。改河道的事是个大工程,剩余的几千个伙计,全都被陈姣姣安排去修建新的河渠。 安图年纪大了,但是他很有能力。他年轻的时候,因为是男子的身份,没人认可他的才华,能力无处施展。 现在陈姣姣把那么大的工程委任给他,比给他发薪水还让他感到高兴。 他把修建河渠的事情,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十分到位,工程进度也很快,特别让陈姣姣省心。 有了安图他们替陈姣姣分担重任,陈姣姣反而清闲了。 她一闲下来,就回去鼓捣新房。新房的地毯是她跟苏郁一起用棉线手工编织的,棉线也是她跟苏郁亲手纺的。 她特别喜欢做这样的手工活,做这些的时候,会让她感到无比的平静。 苏郁干不了重活,家里纺线、缝补的事都是他做。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特别的安静,墨黑的长发垂在肩头,细白的手指一圈有一圈地绕着丝线。陈姣姣喜欢看他呆在自己身边,安静地绕着丝线的样子,那些线长得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苏郁也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一隅天地。 苏郁不争不抢,安静沉稳,每次弟弟们闯了祸,他都会第一个站出来替他们遮掩。 他自己却从不闯祸,事事妥帖,从不任性。 这样的他,如果没有一张倾城绝艳的面容,是很容易被人当成背景板的。 这就是老好人?没有脾气,没有野心,也没有私心。他活得太简单,简单到陈姣姣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 “苏郁,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现在家里有钱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陈姣姣想对苏郁好,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他的关心压根不够。 苏郁摇摇头,不但没有对陈姣姣索要任何东西,还反过来替于景行说话:“家主,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倒是三弟,昨天一直念叨着又想买什么书。” 陈姣姣对他这种不拿自己当回事的态度很无奈:“你就没什么世俗的欲望?” “有啊,我想要一个孩子,可是连沈逸都说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苏郁好似早就接受这个现实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现的很平静。却正是因为这份平静,让陈姣姣觉得很难受。 “怎么会呢?你为什么不能有孩子?”陈姣姣傻傻的追问。 苏郁苦笑一声,说:“因为我的身体,伤了根基,所以……哎,不说这些了,家主你肯定不想听我们男人家这些事?” 陈姣姣确实不喜欢听这些,只是,苏郁他太自觉太为别人着想了。陈姣姣很想他能多关心关心自己。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有自己的孩子的!”陈姣姣信誓旦旦的说。 说完后,她突然意识到这么说不是很对,又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的身体治好。” 苏郁即使心里觉得不可能,也没有明着拒绝陈姣姣的好意:“谢谢家主,惦记着我的事。” 他们这简短的一段对话,却让陈姣姣一直记挂在心上,一刻也不敢忘。 对于陈姣姣来说,这个家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未来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她相信她可以把家里的事都处理的很好的。 只是,很多事,都不是她能预料的。 这段时间,陈小小整天跟于景行叽叽歪歪的混在一起,因为他们每次都会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陈姣姣以为他们在学习,从未干涉过他们的事。 直到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陈姣姣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那天,有一伙从云水城来的官兵突然闯进陈家村,带走了陈小小。 丁沐白哭着求陈姣姣去解救陈小小,陈姣姣单枪匹马杀到云水城,却发现他们带走陈小小,并不是想害她。 “这是怎么回事?”陈姣姣表情凝重的问陈小小,她看到云水城的郡守,好吃好喝的供着陈小小,还在她的桌子上放了纸笔,好像要让她写什么东西。 陈小小大口大口的吃着乡下没有的零嘴,含糊不清的说:“他们让我写文章。” 陈姣姣更疑惑了:“为什么让你写文章?” “因为我是大文豪——‘行知’,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号,总该看过我编写的话本?” 第96章 欠揍的陈小小 行知?陈姣姣还真知道这个文人的名号,因为有段时间,魏夏喜欢上一本书,整天缠着让陈姣姣读给他听。 一开始陈姣姣是迫于无奈开始读的,读着读着,她也对话本里的内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一口气把一整本书都读完了。 那本书的书名和内容到现在还印在她的脑子里,她也曾幻想过,如果有机会能见到话本的着作者‘行知’,她一定要亲口对他说,你的书很有趣,你是一个思想觉悟很高的人,如果你继续创作,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引领这个世界的伟大的思想家。 行知的诗集行文瑰丽、沉郁,言辞晦涩难懂,因为太深奥,陈姣姣读了也等于白读。他的每首诗,都有其深意,要么针砭时弊,要么抒发苦闷的情绪,诗集更像是他写给自己的日记,旁人如果不了解他的创作背景,读了也不解其意。 不过他的话本,行文就简单多了,也许他写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普罗大众的文化知识有限,故意写得通俗易懂。 就是他的话本,在这个交通不发达、战火四起的王朝,短时间内风靡了整个华邑帝国,走在路上,只要有一个人谈起他的《白日一梦》,一定会有另一个人附和。 他的《白日一梦》最伟大的地方在于,他没有描述缠绵糜烂的情情爱爱,也没有像那些想往上爬的高官似的,借助文字拍上层的马屁,写一些歌功颂德的文章。 他在《白日一梦》里,给大家描述了一个幻想中的世界,里面的主角就是他本人。他作为一个在女尊男卑的世界里,被欺压致死的男人,死后到了宛如天堂一般的另一个世界,故事由此展开…… 《白日一梦》的世界里,男女是平等的,作者可以跟女子在同一个学堂上学,还可以跟女子一起升学考试。他们有自由选择结亲对象的权利,还可以自己出门闯荡。 那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很尊重他。他在那个世界,实现了自己的价值,成为了一名大学者。 就是这样的南柯一梦,被‘行知’用细腻的笔触写出来,很快便风靡了整个华邑帝国。 行知的文采和思想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一时声名鹊起,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候,独自闪耀着。 …… 陈姣姣犹记得《白日一梦》里优美而深刻的词句,那些句子不时地就会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把她重新带回《白日一梦》的世界里。 那么有思想有深度的学者……会是这个啃猪蹄,啃得满嘴油的陈小小? 陈姣姣的眉头越皱越紧,打死她,她也不相信能写出《白日一梦》这样有思想有深度的学者,会是陈小小这个二货。 “你说你是大文豪行知?”陈小小的话陈姣姣半点都不信,就她这个不爱学习,只爱玩泥巴的性子,不是陈姣姣看不起她,她能把夫子布置的功课写完就谢天谢地了,还能写出那么多字的话本?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行知就是我!连郡守大人都知道是我,就你不知道。”陈小小得意地叉着腰、仰起头,等着陈姣姣夸她。 陈姣姣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如果有条尾巴,这会尾巴肯定翘到天上去了。 “他们怎么知道你是行知的?”陈姣姣才不信她的话,她就想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她要怎么把人带回去。 “因为《白日梦》是我写的!”陈小小一挺胸,志得意满的说道。 陈姣姣点头,果然是个二货,还话本是她写的,连话本的名字都搞错。 “你写的就你写的,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白日梦》是你写的?”陈姣姣也不揭穿她,循循善诱地继续问道。 陈小小一看连姣姣姨都相信她是大文豪了,这下更得意了:“因为《白日梦》的手稿都是我交给杜夫子的,夫子再把手稿举荐给文学院,由文学院编撰印发,嘿嘿,我就这样出名了。” 陈小小越说越兴奋,扯着陈姣姣的袖子告诉她:“姣姣姨,你知道吗,我要发财了,郡守说,只要我能写出一首让女帝满意的诗,就奖励我白银一千两!” 陈姣姣的表情毫无触动,反问她:“如果你写不出来呢?” “我刚才是写不出来,不过现在我写得出来了,”陈小小无比自信地拍着胸脯保证。 因为她太自信,陈姣姣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为什么你现在写得出来了?” 陈小小神秘地踮起脚尖把头伸到陈姣姣的耳旁,悄声说:“这不是你来了嘛,你可以帮我写,嘻嘻。” 陈姣姣……我到底是什么品牌的大冤种,为什么每次都让我遇到这些奇葩。 “那以前是谁帮你写的?”陈姣姣出其不意地问陈小小。 “当然是于景……不要你管!”陈小小嘴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于景行的名字说出口了。 “于景行!”陈姣姣震惊的念叨着于景行的名字,她其实早就想到过这种可能,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而没有说出口而已。 即使现在听到陈小小不小心说出于景行的名字,陈姣姣还是震惊得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一直以来都太忙了,每天看到于景行跟陈小小两个人混在一处,也没有去深究他们在做什么。 于景行写出这么厉害的话本,作为他的家主,陈姣姣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不让我提起他的名字,你也别提。”陈小小跳起来捂陈姣姣的嘴。 陈姣姣更加疑惑了:“他为啥不让你提他的名字?” “他是个男子,男子无才便是德,世人接受不了像他这么有才学的男子。他写的书再好,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写书的人是个男子,他们不但不会看他的书,还会批判他,将他视作异类,你连这都不懂?”陈小小叉着腰,像个大人一样教训陈姣姣。 她对陈姣姣说过很多过分的话,每次都能把陈姣姣气得半死。但是这一次,陈姣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她教训得对。 是自己忽略了这个世界的不公,因为自己是女子,处处受到优待,渐渐得竟忘了,于景行他们在这个世界过得有多艰难。 他这么有才华的人,能写出《白日一梦》的学者,却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把所有荣耀都让给陈小小这个二货。他心里该有多失落?这个世界对他的埋没,对他的不公,根本就不是陈姣姣一个人的好能弥补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姣姣知道了真相,自然而然的选择跟陈小小站在了一起。 事关于景行,陈姣姣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陈小小满意地点头,老神在在地点评陈姣姣:“不错,你还挺上道。” 她这没大没小的样,气得陈姣姣脑壳疼。 陈姣姣强忍着抽她的冲动,又问了一遍:“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陈小小自在地吃着盘子里的黑葡萄,一点都不急,这心理素质真是好过头了。她一边吐葡萄皮,一边朝陈姣姣勾了勾手指。 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张狂的小孩,他们父女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气人。 偏偏陈姣姣还每次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她认命地走上前,把头伸到陈小小的嘴边。 陈小小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念我写,只要把他们糊弄过去就行了。” 陈姣姣对她半点信任都没有,就她这个二货,信她就是自寻死路:“哪有这么好糊弄?你能模仿景行的笔记?” “呃……不能,”陈小小还挺坦诚。 陈姣姣扶额叹气,这小东西,就是专门来克陈姣姣的。 他们有于景行的手稿,肯定知道于景行的笔记,这事糊弄不了。该怎么办才好? “要不这样,你先把诗背下来,然后吩咐我代笔,就说我是你的……书童。”为了更好地隐瞒于景行的身份,陈姣姣纡尊降贵,主动提出当陈小小的书童。 这下把陈小小得意的,满口答应道:“这个办法好!像我这么厉害的大文豪,也只有你才配当我的书童。” 陈姣姣的拳头又硬了,如果不用顾全大局,她一定要当场暴揍陈小小一顿。 陈姣姣暗自回想了一阵于景行的诗文特色,发现他的诗大部分都是抒情诗,诗意幽深、晦涩。跟婉约派的宋代词人李清照的风格很像。 思及此,她决定教陈小小一首李清照的宋词。 李清照的词陈姣姣也只会背那几首,她挑了一首最短的教给陈小小:“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她在陈小小耳边连背了三遍,陈小小回答她的都是一个字:“啥?” 陈姣姣无奈之下,只好把词砍半教她:“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这次陈小小终于能跟着念几个字了:“风住……住花……倦梳头。物是人非……泪先流。” 陈姣姣气得咬牙嘲讽她:“你还挺会省略。” 陈小小记不住,反而怪起了陈姣姣:“你就不能背个简单的?像上次那个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么简单的?” 陈姣姣:“这次要模仿景行的诗词风格,上次那种的不行。” “那你再短一点,总行了?”陈小小还在讨价还价。 陈姣姣看她这不知死活的样,为了让她重视这件事,决定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她:“你以为这郡守府是好出的么?如果你撒谎的事被他们知道了,还会连累你爹。” 这么说果然有用,陈小小嘴里念念有词,开始认真的记起来。 可她刚记了两遍,郡守刘馨就带着一大路人,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走过来了。 陈小小的心理素质过硬这个优点,在这种时候就体现出重要性了。 眼看着郡守带着人威风凛凛的朝这边走来,她还能坦然自若的默默背诵着陈姣姣教给她的词句。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她又不太聪明的样子,陈姣姣真的很怕她没记住。 “你们看,这就是我们云水城的神童,小小年纪,已经能着书立说,十步成诗了。” 十步成诗?这尼玛谁吹的牛? 下一秒,侍立在一旁的陈姣姣,就看到陈小小站起身,假意谦逊的拱手对郡守说道:“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呀。郡守大人和各位贵人,都是人中龙凤,我一个晚辈,实在不敢在各位面前卖弄文采。” 陈姣姣在一旁看她一脸假笑,话说的滴水不漏,这跟她认识的那个言行无状的二货简直判若两人。这小家伙怎的跟她爹一样,有两幅面孔? 而且,她怎么对外人如此有礼?对陈姣姣的时候就那般少教? 陈姣姣感觉自己真就是个大冤种,合着他们就逮着自己一个人欺负? 她刚才还怕郡守看穿陈小小没有真才实学,现在看郡守满脸欣慰的样子,明显对陈小小满意的很。 两人跟忘年交一样,互相吹捧,相处的特别融洽。 郡守问起陈姣姣的时候,陈小小也丝毫不慌,瞟了一眼陈姣姣说:“她是我的书童,因为受到我的熏陶,文采也不错。呆会可以让我的书童为大家即兴赋诗一首,给大家助助兴。” “诶,这个主意不错,我看如此甚好。我们这些人才疏学浅,自是不能跟行知相提并论。不过行知你的书童嘛……”郡守刘馨是读书人,最是喜欢卖弄文采。转头看向陈姣姣,抱拳继续说道:“鄙人不才,想请教一二。” 陈姣姣知道她自信能赢过自己,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只是,她好歹是个郡守,陈姣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赢她,还是直接拒绝她的好? “郡守大人,我……小的不懂这些,都是行知大人太抬爱小的……”陈姣姣不想惹麻烦,跟这种官职在身的人比试,输了自己没面子,赢了对方下不来台,情况反而更糟糕。 陈姣姣都这么说了,陈小小非但没有配合她,还摆了她一道:“你一个书童,怎的如此不识抬举?郡守大人要跟你切磋是看得起你,你好好应对就行,到时候不要输的太难看。” 陈姣姣的拳头捏的咯咯直响,真想锤她。 第97章 这还是爹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呢 在陈小小的推波助澜和众人热切的注视下,比试正式开始了。 郡守刘馨提及她曾误入一处荒谷,心中感慨,留诗一首:“幽幽空谷,寂寂晚风,回首茫茫,去路惶惶。” “好诗!意境悠远、对仗工整,令人回味无穷!”刘馨话音刚落,她身后的狗腿手下,马屁立马就拍上了。反应之快,常人不能及。 陈姣姣‘佩服’地看着那人,看看人家这反应能力,不服不行呀。难怪人家能跟着郡守混。 “以属下看,郡守大人这短短十六字的诗词,堪称精妙绝伦!” “对对对,郡守大人这诗词虽简短,却胜过他人长篇赘述,言之无物。” 其他人的马屁也纷纷拍上了,一个比一个会说。陈小小拼命给陈姣姣使眼色,想让她也说两句捧场的话,陈姣姣却假装没看见,眼观鼻鼻关心,只想置身事外。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开口,这个环节就不会跟她扯上关系。但是她忽略了一点,她引人注目的外表,和无法掩饰的强大气场,是很难让人不想起她的。 “这位书童,你觉得如何?”郡守大人刘馨见陈姣姣不说话,竟主动开口问她。 陈姣姣被问得一愣,拍马屁这项业务也没人提前给她说,她都没个准备。 “很好!”陈姣姣给刘馨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表情十分诚恳。 刘馨却似乎对陈姣姣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下该轮到下官恭听大人的高作了。” 陈姣姣:“不敢当,不敢当。” 众人同时沉默下来,静静的看着陈姣姣。他们当然不希望陈姣姣写出什么旷世佳作,他们只想看陈姣姣出丑。 陈姣姣尴尬的咳嗽一声,她现在心里最感谢的就是九年义务教育,和每次背课文,背不到就不让她走的语文老师。 又咳嗽了两声,陈姣姣开口了:“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她以为自己背完这首诗,一定会引来满堂喝彩,没想到得到的反馈却只有沉默,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大家都怔住了。 那些嘴快的马屁精,表情都十分扭曲。他们听出了陈姣姣的诗跟刘馨的诗词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陈姣姣的诗才能称之为千古绝句。但是他们却碍于刘馨的颜面,不但不能说一个‘好’字,还要故意在里面挑错。 “这个姑苏城是哪里?有云水城大吗?” “寒山寺为何要半夜敲钟?不怕扰了大家的清梦?” “这月亮落下去应该快破晓了,为何又说是夜半?这时辰大人可仔细推敲过?” 陈姣姣被他们一问再问,问得她都服了。都是人才啊,跟现世那些找茬的家长一样,收录进教科书里的课文,都能被他们诟病。 “行行行,是在下献丑了,好坏诸位自行评判。”陈姣姣感觉把这么好的诗,背给他们这群只知道追名逐利的马屁精听,就是亵渎了这首诗。 “以属下看,还是郡守大人略胜一筹,诸位大人怎么看?” “在下也觉得郡守的诗词更写实,更对在下的胃口。” “嗯,小的跟诸位大人意见一致,确实郡守大人更胜……” 陈姣姣无语望天,一个人睁眼说瞎话她能理解,一群人睁眼说瞎话,那就是这个官场已经腐败了。 竟没有一个人说一句中肯的评价…… “我觉得我家书童的诗更好,比郡守的诗好太多了。你们呀,应该是在官场呆久了,脑子呆废掉了,已经没有品鉴诗词的能力了。”就在陈姣姣对整个华邑王朝的官场失望透顶的时候,陈小小这个莽撞的二货,突然站出来,扬声说道。 她言行无状惯了,装乖的时候看着挺乖,闹事的时候,那嘴也是真毒。 现在她突然站出来,替陈姣姣说话。不但把郡守那四不像的诗,批得一文不值,连带着把那些马屁精也骂了一顿。 陈姣姣诧异极了,毕竟这小东西平时只知道坑她,没想到关键时刻,她会这么做。 她这下算是把郡守和那帮马屁精得罪透了。 陈姣姣看郡守和她那帮马屁属下的脸色变了又变,分明难堪得要命,却不得不挤出笑脸来应付陈小小这个大文豪。 “不愧是行知大人,果然跟我们这帮俗人不同,品鉴诗词的能力非同凡响。”刘馨官最大,心理素质也最好,反应及时地接住了陈小小的话。 不过陈姣姣敏锐的感觉到,她看陈小小的目光微冷,已经没有刚开始的爱护之一。 这些腐败的官员,每发现一个人才,就想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如果对方不愿成为自己人,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地把对方毁掉。 看来,因为陈小小的一句话,郡守大人已经断定陈小小不会成为她的人了。 “郡守大人,陈……行知还小,言行无状,还望郡守大人多多包涵。”陈姣姣想到郡守府有一千多的守卫,多少还是要给郡守大人留点面子才行。 可是陈小小这个二货,刚才是还知道跟郡守虚与委蛇,这会却又固执上了。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的诗就是比郡守的好太多了。诗文是最纯粹的东西,能慰藉大家的心灵,可不能被这些只会溜须拍马的人埋没了。” 陈姣姣看到那些溜须拍马的人,变得铁青的脸色,恨不得上前捂住陈小小那张招人恨的嘴。 陈姣姣刚才还是欣慰早了,陈小小就是个大坑货,专门来坑她的。 现在让大家都下不来台,看她该怎么办。 陈姣姣不发一言地瞪着陈小小,场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这个坑货,看陈姣姣不帮她打圆场,她也不怯。竟主动提出:“今天我的心情很差,写不出什么好东西。不过看在郡守大人诚心相邀的份上,就让我家书童代笔,我口述,随便写几句口水话,供大家消遣。” 她现在的底气,都来自于‘行知’的名气。因为行知已经名动京都,连女帝都想拜读行知的诗文。所以郡守即使再气,也拿她没有办法。 “哈哈,行知大人率性洒脱,随意就好。”郡守刘馨不疑有他,满口答应道。 陈小小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跟这帮趋炎附势的官员又玩不到一起去。小孩心性,想走了一会都不愿多留。催促下人给陈姣姣准备纸笔,她连装装样子都不愿意,陈姣姣面前的纸刚铺好,笔还没蘸上墨,她就开始念了。 “风住……”陈小小刚念了两个字,就顿住了,陈姣姣被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坑货,可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陈小小顿了一下过后,突然轻笑一声,接着利利索索地把陈姣姣教给她的半阙诗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 她背得这么熟练,刚才顿那一下,好像是故意逗陈姣姣玩似的。 陈姣姣抬头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在盯着自己笑。陈姣姣这下敢肯定了,这小东西刚才就是在逗自己玩。 陈小小念的半阙诗词,文辞绮丽,词意哀感顽艳、凄恻动人。而且她又不好惹,这回在场没有一个人挑她的刺。 待陈姣姣一停笔,陈小小拉着她就往郡守府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扬声说道:“谢郡守大人的款待,只是你这郡守府实在没有我家的小院自在,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郡守府相当于现世的省办公厅,守卫数千人,还能调动地方军。而且郡守刘馨也不像洛水县的县主叶美珠,有把柄在陈姣姣手上。 陈姣姣都不敢造次,陈小小这小家伙离开时,却蹦蹦跳跳的,宛如行走在自家小院。 陈姣姣一边往外走,一边把郡守府的布局和守卫的分布情况牢牢地记在心里。她总觉得自己以后肯定还会来郡守府,而且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两人出了郡守府,陈姣姣先把陈小小抱上马,紧接着她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背。 陈小小一直扭头看着她,陈姣姣驾着马跑出去好远,她还在看。 陈姣姣沉声问她:“看什么?转回去坐好。” 陈小小:“哼。” 陈姣姣火一下又上来了,这小家伙一点礼貌都不懂:“你哼哼什么?” “我就哼哼了,你又不是我娘,管得着吗你?”陈小小刚才一直看陈姣姣,其实是因为她觉得陈姣姣上马的样子很飒,就跟她崇拜的大将军一样有气势。但是陈姣姣不愿娶她爹,不想当她的娘,她就生她的气。 陈姣姣可不知道她在跟自己怄气,在她眼里,陈小小一直都是这么没大没小,而且最近越来越过分。 “我要是你娘,我一天打你三遍!”陈姣姣咬着后槽牙说。 陈小小:“哼。” 陈姣姣越是讨厌她做什么,她越是要做什么。 这坑货,陈姣姣为了控制自己不把她扔下马,在心里默念:“别人家的孩子,打不得,打坏了赔不起。” 为了不气死自己,陈姣姣一路上再也没跟陈小小搭过话。 两人刚到村口,就看到丁沐白焦急的站在村口张望着。他脚下的泥土地,已经被他踩平整了。 “爹爹!”陈小小一见到丁沐白,立刻化身乖巧懂事的小棉袄。不会摆臭脸,也不会出言无状的冲撞人了。 丁沐白深缩的眉头,一看见陈小小的身影立刻舒展开了。 “小小!”他快步朝陈姣姣她们奔跑过来,也不怕被马撞到。 陈姣姣看他那般莽撞,吓得紧急勒住缰绳,她真是服了丁沐白父女了,他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对陈姣姣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觉得她什么都能搞定。 “你跑这么快干嘛?马撞到你了怎么办?”陈姣姣后怕的问丁沐白。 丁沐白将陈小小从马背上抱下来,抬眸看向陈姣姣,笑的明艳动人,他说:“不是有你吗?” 陈姣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心想,我又不是什么神仙,他怎么这么相信我呢? “这样跑太危险了,下次不要这样了。”陈姣姣严肃的对丁沐白强调道。 她原本以为丁沐白不会听她的,谁知道丁沐白竟乖巧的点头,用甜软的嗓音满口答应道:“嗯,我下次不会了。” 陈姣姣被他甜腻的嗓音,勾人的视线,撩的浑身酥麻,这男人真的有毒。 “我走了,你带小小回去。”陈姣姣连马都没有下,一扬缰绳,逃也似的跑开了。 她在面对丁沐白的时候,比面对洪水猛兽更小心。这个男人危险又迷人,她真的应付不了。 看她跑远了,丁沐白和陈小小才一起收回视线。 “幸好有姣姣姨帮忙,不然你就回不来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感谢她。”丁沐白搭着陈小小的肩膀,柔声教她。 不管什么时候,面对的是谁,他都是温柔得体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面对陈小小时,眼眸里只有无限的温柔。在面对陈姣姣的时候,眼里却暗藏挑逗,春情涌动,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失控。 父女俩,面对陈姣姣的时候,都有另一幅面孔,私下对陈姣姣的看法也各不相同。 丁沐白从不掩饰他对陈姣姣的好感。 陈小小也会直言不讳的道明她对陈姣姣的意见。 “我才不感谢她,我不会再找她玩了。”陈小小瘪着嘴,大声朝丁沐白喊,态度十分坚决。 “小小,我们要知恩图报,不可以这般无礼。” “她都不喜欢你,不愿意娶你,你还帮她说话!她就是眼瞎!爹爹你这么好,她就是看不见。”陈小小眼睛瞪的圆圆的,气愤的喊着。 丁沐白苦笑着,抱住陈小小,拍着她的背说:“爹爹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感情的事勉强不得,姣姣姨那么厉害的女人,现在又变得那么漂亮,爹爹怎么配得上她呢?” “当然配得上,爹爹长得好看,人也聪明,她那么笨,爹爹怎么配不上她了?”陈小小觉得丁沐白哪哪都好,她想让陈姣姣当自己的娘,可是陈姣姣竟然不喜欢她爹爹,这事可太让她生气了。 “她才不笨,她那叫坦荡。你嘴上不喜欢她,为何那般宝贝她送给你的发钗?” “那是因为发钗好看,爹爹你还不是喜欢她。” “对呀,这还是爹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呢。” “那她不喜欢你怎么办?” “爹爹也没有办法,爹爹也很痛苦呢。小小说爹爹该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我真是恨死她了。” “可就算她不喜欢爹爹,爹爹还是喜欢她呀。” 第98章 于景行撩人的发丝 陈姣姣骑着马赶回家,心里五味杂陈。 于景行嗜书如命,这点她倒是了解。但是这段时间他着书立说,这么大的事,陈姣姣竟毫无所觉。 她知道于景行并没有刻意瞒着她,而是她这段时间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对家里人不够关心。 陈姣姣心怀愧疚地回到家,发现家里的气氛格外紧张,一见到她回来,苏郁他们都吓得变了脸色。 “家主,你回来了?”每次气氛不对的时候,苏郁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 陈姣姣点头:“景行呢?” “他在他的房间里,家主,你是不是都知道了?”苏郁脸色煞白煞白的,拦在陈姣姣前头,家里就属他身子最弱,他却总是在危急关头,站在弟弟们的前面。 连沈逸也回家了,他和何慕、宁林语站在苏郁的后头,一起拦着陈姣姣去找于景行。 陈姣姣眉头微皱,不懂他们拦着自己干嘛?自己又不会吃了于景行。 “他写书的事?我都知道了,怎么了?”陈姣姣站定,问苏郁。 苏郁的脸色又白了几度,陈姣姣真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吓晕过去。 “那你……那你要怎么处置他?”苏郁的手指在抖,提心吊胆地问陈姣姣。 “啊?”陈姣姣错愕地惊呼出声,反问苏郁:“我为什么要处置他?” “他身为男子,着书立说有辱门楣。你不生气?” “着书立说是光耀门楣的事,我只会以他为荣,怎么会生气。”陈姣姣心想家里出了个大文人,我自豪还来不及,干嘛生气? 闻言,几个男人集体松了口气。 沈逸更是开怀大笑道:“我就知道家主不会责怪景行哥的,家主能支持我当大夫,肯定也会支持景行哥写书。” 宁林语却并不看好这件事:“光她一个人支持有什么用?他一个男子写书,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一定会引来那些女尊至上的女人的围攻。她们为了维护女人的地位,是绝对不会允许男人受人追捧的。” 他如此抨击女人,苏郁和何慕都担忧地看向陈姣姣,怕她会发怒。 陈姣姣却没有发怒的迹象,宁林语的话听着虽然偏激,却很符合实际。这个世界为了控制男人,让他们老老实实受制于女人,连学都不让他们上,确实对男子极不公平。 “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先去看看景行。”陈姣姣从她家四位大美男身边穿过,这种宛若游走在偶像明星后台的感觉,还是让她很受用的。 她虽然不敢碰他们,却忍不住,偶尔在心里偷偷幻想他们一下。 像现在这样,大白天的,家里的男人齐聚一堂的画面,其实挺少见的,他们各有各的魅力,也不怪陈姣姣色心萌动。 陈姣姣克制着内心的躁动,上楼直奔于景行的房间。 于景行的房门虚掩着,并没有关紧。 陈姣姣刚走到门口,房门就被于景行从里面打开了。 “家主……”于景行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声唤着陈姣姣。 于景行的头发是他们五个人当中最长的,这么长的头发,不但不会打结,还顺滑、润泽的就像锦缎一般。 陈姣姣每次见他都会手痒地想摸摸他的长发,每次都生生忍住了。他们的关系还没亲昵到可以做这种事,陈姣姣可不想吓到他。 “景行,我能进去跟你聊聊吗?”陈姣姣看着他问。 于景行没有出声,默默地站到一边,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陈姣姣抬脚走进于景行的房间,这还是搬新家后,陈姣姣第一次进于景行的房间。 他的房间有一整面墙那么大的大书架,书架上面放满了书。书架是陈姣姣给他定制的,陈姣姣还记得他当初看到大书架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 为何每天都见面的人,也能有如此疏离的陌生感呢? 陈姣姣自责地想,如果不是自己对他的关心不够,就是这个世道伤他们太多,致使他们无法信任女子。放不下戒心,做不到对自己敞开心扉。 陈姣姣看于景行很紧张,为了让他放松,她主动坐到于景行窗前的书桌上,随意地翻看起他的手稿。 “这写的什么?是《白日一梦》的续集吗?”陈姣姣问于景行。 于景行诧异的抬头:“家主你知道我的《白日一梦》?” “嗯,我看过,写得非常好。我看的时候还在想,也不知道着作者是谁,文学功底这么强,思想也超前,以后一定会是引领这个时代的思想家、文学家。”陈姣姣转身,语气平和地看着于景行说。 没有浮夸的赞美,更没有勉强的成分,她只是在用最平和、真诚的语气陈述事实。 她的话,让于景行的眼里有了光。 那么厉害的人,在陈姣姣面前,也是卑微的。 当得到陈姣姣认可的时候,他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就像重塑了满身的铠甲,眨眼间,由内到外,变得坚强无比。 “家主,你会一直支持我对不对?”于景行的笑容从心底散发出来,陈姣姣从未见他这么高兴过。 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结果,陈姣姣坐到桌边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最好看的衣服,还泡了一壶最香的蜜枣茶。 “嗯,我会,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支持你,你想写什么都可以,放心去做,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陈姣姣就像个老母亲在安慰心绪不定的儿子。这么优秀的文人,她可不能让不良情绪和外界的质疑毁了他。 于景行嘴角的笑意一直飞扬着,桃花眼里盛满欢喜。他上前两步,柔柔地握住了陈姣姣的手。 陈姣姣紧张的呼吸都暂停了,被握着的手僵硬地伸着,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于景行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手随即也放开了。他把自己最喜欢的书拿给陈姣姣看,还给她看他新写的诗。 陈姣姣的视线却总会溜达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看着他纤细、白嫩的手指出神。 “写得好不好?”于景行问陈姣姣他的新诗写得如何。 陈姣姣鬼迷心窍得回:“好看。” “好看?诗怎么会好看?”于景行听得疑惑,转头看向陈姣姣,才发现她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手上。 两人同时红了脸,尴尬的别开头,慌张的找书看,掩饰心虚。 陈姣姣拿起一本厚厚的史记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只有老天爷知道,她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老师强行要求他们看史记,她都没看过一页。 于景行也在看书,神态十分认真,不过越来越红的脸色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也不知道他此时的脑子里正在想什么。 他们身后就是一张大床,一张怎么翻滚都不会掉下去的床。 于景行不像丁沐白,他内敛含蓄,知书达理,斯斯文文的,干不出勾搭人的事。 陈姣姣也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两人各怀鬼胎,却没人有所动作。 陈姣姣咬牙憋着难受,早就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就在气氛灼热,两人都躁动不安的时候,一阵清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清风吹走了陈姣姣的欲火,她的头脑刚清醒一些。于景行如墨的长发却被清风吹拂得飘散而起,一缕发丝正好飞扬而上,在陈姣姣的笔尖轻舞。 发丝上的清香,沁润进陈姣姣的心肺,醉了她的心神。 她神魂颠倒地伸手勾住那一缕发丝,却舍不得放开。手指把发丝缠绕在指尖,轻轻的摩挲,如愿以偿地把玩着。 于景行知道她在干什么,脸红得像要滴血一般。却不敢看陈姣姣一眼,伏案奋笔疾书,写下了一串串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字符。 陈姣姣的视线,被发丝牵引着,慢慢移到于景行白玉一般的脖颈上,再往上,是于景行红的要滴血的耳垂。 她饥渴的吞咽着口水,手不听使唤的朝于景行伸了过去。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触摸到于景行细软的腰肢时,于景行突然开口说话了:“家主,你去郡守府,他们没有为难你吗?” 陈姣姣吓了一跳,把手一收,嗓音干涩的说:“没有。” “他们什么都没让你和小小做?”于景行显然不信事情会这么简单。 陈姣姣脑子一片混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回一些理智:“他们让小小现场写诗,我怕笔迹被他们认出来,替小小代写了一……半阙词。” “半阙词?是你做的还是小小做的?”于景行从小小那里得知陈姣姣曾吟过一首让他都惊叹不已的诗,而且陈姣姣还写得一手好字,他对陈姣姣谜一样的才学,非常感兴趣。 陈姣姣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回答:“算是我……背的,我在梦里学过很多诗词,都是很厉害的文学大家做的诗词。” 于景行以为她这是谦虚的话,好奇的问她:“那你能把那半阙词念给我听听吗?” 陈姣姣:“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陈姣姣念的没什么感情,奈何词文太过哀切,于景行听完,仿若能跟当初写下这首词的李清照共情,一时竟伤感不已。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他把这句词反复念了好几遍,越念越悲怆。 陈姣姣可没这么敏感,这些词对她来说,就是一篇需要全文背诵的课文,背就完了,怎么念着念着还共情上了? “写这首词的前辈,一定遇上了很悲伤的事。后半阙呢?写的什么?”于景行就像只听了半个故事一样,对下半段的故事挂念不已。 陈姣姣在郡守府念这首词,只觉得是对大词人李清照的亵渎。这会念给于景行听,她才由衷的觉得,这首词寻觅到了懂它、惜它的知音。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陈姣姣尽力有感情的背诵道。 于景行听完,眼神黯然的沉默了好一会,才问:“词人她是遇上什么事了吗?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陈姣姣:“呃……”幸好当年语文老师天天在课堂上讲李清照的境遇,和她的创作背景,不然陈姣姣现在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她相公病逝,家产也因为战火尽数遗失,一个人流离失所,生活悲苦,故有此感。”陈姣姣把自己学的讲给于景行听。 于景行听完,又沉默了一会。才呢喃道:“她竟是个女词人。” 陈姣姣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这首词不是我创作的?” 于景行转头看她,噗嗤一乐:“家主可不是会写这些悲切绝望的词句的人。” “那我是什么人?”陈姣姣还挺好奇自己在于景行眼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于景行深深的凝视着陈姣姣,说:“家主是宁死不屈、敢跟天地一战的英杰。” 陈姣姣…… 有时候被人夸的太过了,也会让人接不上话。 两人又聊了一会郡守府的事,眼看快开饭了。于景行终于忍不住,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信纸,放到陈姣姣面前,让她过目。 “这些都是什么?”陈姣姣看到字就头疼,能讲明白的事,何必费心看这么多字。 “是……情书。”于景行艰难的吐出了‘情书’两个字。 “情书!”陈姣姣火一下就上来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她头上动土! 她拿起那些信,大致看了一遍,还真是情书,写的文绉绉的,情呀爱呀,生啊死啊的一堆,还一直怂恿于景行跟她私奔。 这文化人不要脸起来,还真另有一套。 “她谁呀?她什么意思?她不知道你已经嫁人了?为何还要纠缠你?”陈姣姣气死了,她自己眼馋了好几个月都没吃到的美人儿,竟让外面的臭流氓惦记上了。 “她是小小学堂的杜夫子,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才是‘行知’的人。”于景行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陈姣姣听到这里已经什么都懂了。 这个不要脸的杜夫子,一定是因为知道真相,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骚扰于景行。 她这哪是求欢,分明是要挟。 用于景行才是‘行知’的事要挟他跟她好,不然就把这件事戳穿,让于景行不但不能继续发表他的作品,还要承受被女人群起而为之的迫害。 第99章 收拾杜夫子 “这个不要脸的玩意,看我不弄死她!”陈姣姣歘的一下站起身,转身就想去找自己的木剑。 于景行及时拉住了她的手:“家主,不可。” “怎么不可了?你忍得了?”陈姣姣不信于景行喜欢跟这个姓杜的女夫子牵扯不清。 “她可是小小的夫子,我们还有把柄在她手上……”还没等于景行把话说完,陈姣姣就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 “别跟我扯这些,你就说你是厌烦她这样对你,还是说……你对她也有心……” 这次轮到于景行着急地出声打断陈姣姣的话:“家主,你在胡说什么,我心里有谁你还不清楚吗?我对她……厌恶至极。” 陈姣姣现在心里只想着那个可恶的女夫子:“既然讨厌她,就别再受制于她,这些事交给我处理,我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她如果把我才是‘行知’的事传扬出去怎么办?”于景行对这件事非常的在意。 “传扬出去就传扬出去,正好给你正名了。男子写书怎么了?男子才华横溢、惊才绝艳有什么不好?那些为了巩固女性地位,一味打压男子的女人才有问题。你没有错,不用害怕,公道自在人心,总会有那明理之人,懂得欣赏你的才华。”陈姣姣在郡守府的时候,就已经憋屈得不行了。 《白日一梦》分明是于景行写的,他却不能享有半点荣誉,还要被人用这件事要挟。陈姣姣偏要看看,这世道到底有多不公。 “家主,我怕事情闹大了,这世间再无我的容身之地。”于景行满面愁容,眉头紧锁,惶惶不安地看着陈姣姣说。 陈姣姣此时恨不得为他打下一片安乐盛世,让他能安心创作,不用为杜夫子那样的宵小发愁。 “景行,我知道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是你要记住,我愿意竭尽全力护你周全。如果护不住你,我也愿意与你同甘共苦。”陈姣姣早把他视作家人,就算他心里没有自己,陈姣姣也愿意护着他。 “家主……”于景行寂灭的内心,因为陈姣姣的话,冒出了点点绿芽。他甚至在这个瞬间,有了放弃自我,永远呆在这个小院里的想法。 陈姣姣不懂他的挣扎,她此时脑子里充斥的全是杜夫子要挟于景行的话。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女夫子,在人前一副女君子的模样,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勾搭有妇之夫!还勾搭到她陈姣姣头上来了,这绿帽子她可不戴! 陈姣姣为了揭穿杜夫子的真面目,她忍着恶心把杜夫子写给于景行的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她一开始言辞还很客气,咬文嚼字地写一些酸话,跟于景行套近乎,许诺他,会对他爱护有加。 后来见于景行不为所动,她急了,最近几天的信,要挟意味特别明显。 “行知,你一定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既然能让你出名,就能让你身败名裂。你要是识趣,就该乖乖答应跟我见面。” “行知,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过后,你若是还不答应跟我见面,我就把你的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我看你该如何自处。” “行知,你想写书,想继续让大家看到你的作品,只能靠我帮你,你懂吗?” 陈姣姣越看越气,这什么玩意,这么有才气的男子,竟要被她这种人品败坏的人觊觎。 就是她这样的人,摧残了多少人的才气,使明珠蒙尘。 陈姣姣气得浑身发抖,让于景行给杜夫子回信,答应跟她傍晚在小河边‘幽会’。 于景行跟杜夫子的书信都是陈小小传递的,于景行把书信交给陈小小。 陈小小啥也不知道,蹦蹦跳跳地去找杜夫子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陈姣姣在于景行的房间里一直没出来,这让家里的其他几个男人,全都慌了神。 徐五是最无法忍受这件事的人,他竟打着送水果的借口,敲响了于景行的房门。 “进来!”陈姣姣中气十足地在房间里喊道。 徐五揪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端着一盘切好的梨,进了于景行的房间。 进去后一看,他差点笑出声。 因为陈姣姣现在的样子特别好笑,她竟穿着于景行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像个男人。 只是她的身材实在太过丰满了,就算最宽松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该显的地方还是很显。 “家主,你这是……”徐五不敢贸然走近,站在门口的位置问陈姣姣。 陈姣姣朝他招招手:“你来得正好,快来帮帮我,景行他不太好意思。” 徐五这才注意到,于景行这会正面红耳赤的坐在床头,也跟他一样,不敢走近陈姣姣。 徐五看到陈姣姣把外衣脱了下来,只穿着里衣,拿着长长的布条在她胸口比画着。 徐五似乎猜到她想干什么,脸腾的一下红得跟火烧一样。 “家主,”他心跳如擂鼓一样激烈,既紧张无措,又不愿拒绝陈姣姣。脚底发虚,往前走的时候差点绊倒自己。 “嗯,你过来,帮我缠一下这个。”陈姣姣把布条举到徐五面前,对着自己的胸口比画了一下。 她果然是想把自己丰满的胸部裹起来,扮成男人的模样。 “好……好,”徐五指尖发颤地去接布条,兴许是心里太过迟疑,陈姣姣把布条松开的时候,他竟没有拿住,让布条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地上。 徐五赶紧弯腰去捡,陈姣姣也下意识地弯腰去够布条。 她只穿着里衣,领口又低又松,一时春光乍现,让徐五瞧了个正着。 这样漂亮的女人身体,徐五做梦都梦不到。他就像看到了世间最美的风景,一时失了神,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心脏骤停,僵在了原地。 陈姣姣把布条从地上捡起来,发现徐五还低着头:“你干嘛呢?快点帮我弄。” “哦,”徐五短促地答应一声,抬起头时,不止脸红了,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鼻孔里还隐隐有鼻血在往外流,被他不着痕迹地吸了回去。 陈姣姣转身,背对着徐五,张开了手臂。 徐五的动作很慢,陈姣姣的手都举累了,他才把布条从后面绕到陈姣姣的身前。 陈姣姣开始吸气,效果却并不明显,起伏的位置并没有小多少。 “你快用力缠紧!”陈姣姣催促徐五。 徐五果真用力地拉紧了布条,陈姣姣继续吸气。但是当她低头往下看的时候,那里还是没什么变化。 “再拉紧一点!”陈姣姣说话的时候,已经感觉很憋气了。 徐五的力气比于景行他们的力气大多了,他又用力一拉,陈姣姣干呕一声,这回总算看着平了一些。 “快缠紧!”陈姣姣已经不能大口呼吸了,她憋着气催促徐五。 徐五动作麻利地把布条在陈姣姣身上缠了好几圈。直到布条缠得只剩手上一小截,他才作罢。 这次不用陈姣姣吩咐,徐五自觉地把布条两头绑在了一起。 然后,亲自替陈姣姣穿上了外衣。 陈姣姣已经梳好了男子的发型,换好了男子的服饰和鞋。外衣一穿,帷帽一戴,还真看不出男女。 “家主,现在行了吗?”徐五眼神炙热无比地盯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点头,她已经憋得说话都费劲了。 “我去……会会……她,”陈姣姣结结巴巴地说完一句话,抬脚往门口走去,刚走到一半,她就受不了了。 把帷帽一掀,脸色发紫地朝徐五喊:“快!快解开!要憋死了!” 徐五眼疾手快的抄起桌上的剪刀,撩起陈姣姣的外衣,就把裹在她身上的布条剪断了。 布条断开的那一刻,陈姣姣胸前的柔软像出笼的白兔一样,跳了出来,圆圆的鼓着。 陈姣姣大口喘着气,呼吸渐渐恢复正常。 “这不科学呀,我看电视里,她们就是这么女扮男装的。”陈姣姣还没找杜夫子算账呢,差点把自己憋死。 徐五和于景行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又齐齐的看向了陈姣姣。 陈姣姣没想到自己鼓捣了一个时辰,像女扮男装替于景行幽会女夫子,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现在该怎么办?”她挫败的把衣服穿好,问于景行。 于景行红着脸说:“还是我去,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她万一对你动手动脚怎么办?”陈姣姣心里很清楚,女人都是什么货色,她一点都不想于景行去见那个品行败坏的女夫子。 “我去跟她说清楚就回来,不会让她占到便宜的。”在于景行的再三要求下,陈姣姣不得已只能答应。 傍晚,陈姣姣先带着一帮人埋伏在小河边,然后让于景行把女夫子引到离他们不远的位置,这样陈姣姣就能保护于景行了。 女夫子果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于景行刚跟她见面,就把不想跟她有牵扯的话道明了,她却拉着于景行不放他走。 如果她能在于景行拒绝她的时候放手,陈姣姣尚且可以原谅她这一回。 但是她不但不愿意放于景行走,还强行把于景行往树林里拖拽在,这就让陈姣姣很火大了。 两人在河边纠缠,平时谦逊有礼的于景行,被逼的嗓音都拔高了,一直在拒绝女夫子:“杜夫子,请你自重!” 杜夫子嘿嘿邪笑着,先是拉住了于景行的衣袖不放手:“你都出来了,还故作矜持干嘛?” 于景行拂袖,想甩开她,她却更过分的抓住了于景行的手腕:“我们去那边聊聊,这里有人,不太方便。” “我不去,我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你就死了这条心。”于景行身体往后坠着,不愿跟杜夫子走。 杜夫子却伸出另一只手,想抱他:“你看你跟着陈姣姣这么久了,连个孩子都没有,她肯定不行。你要是跟着我,我保证今年就能让你拥有自己的孩子。” 杜夫子的话越说越下流,于景行以前只觉得陈姣姣言行粗鄙,现在才真正的见识到,什么叫粗俗不堪。 “你可是夫子,品行竟如此不端,简直枉为人师。”于景行厌恶的直往后退,被杜夫子碰到的地方,就像被什么污秽的东西爬过一样难受。 “夫子怎么了?夫子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你来都来了,还故作清高给谁看?你以为你现在回去,你家主会相信你是清白的?”杜夫子见于景行不顺从她,又开始给于景行施压。 “她当然会相信我。”于景行肯定的说。 “哼!你也太不了解女人了,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家里的男人出去跟别的女人见面的。只要见了面,这事就说不清楚了。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杜夫子说到最后,手下一用力,把于景行拽到怀里抱了起来。 于景行就跟被针刺了一样难受,也不怕受伤,猛地一翻身从杜夫子的怀里滚落到地上,膝盖都摔破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小河边的山石后面响了起来:“谁说晚了?” 陈姣姣是第一个从山石后面走出来的人,接着是陈钱钱和李梦,还有陈萍、陈如梦、陈洁和丁沐白…… 附近几个村子,有孩子正在上学堂的家长,几乎都来了。 如果不是要让他们看清杜夫子的真面目,陈姣姣早就忍不住出来暴揍杜夫子了。 “你们……你们……”杜夫子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慌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杜夫子,你真是个……衣冠禽兽!”陈如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她对学堂和夫子还是怀着敬畏之心的,平时也比谁都尊敬杜夫子,寄希望她能好好培养陈大丫。 现在发现杜夫子的真面目,她也比谁都气愤。好似陈大丫这些年的不长进,都是因为被杜夫子带坏了。 “我们每年拿束修养着你,就是让你祸害良家妇男的?”陈钱钱也首当其冲的站出来指责杜夫子,她们的私生活,虽然都不比杜夫子检点多少,但是事关孩子,他们作为家长,无论如何也无法容许像杜夫子这样品行不端的人给孩子们任教。 第100章 舍了小院选了天下 在其他人围攻杜夫子的时候,陈姣姣担忧地扶起于景行,看他一瘸一拐的,担心的问他:“你腿怎么了?” 于景行摇头低语,他不想惹事:“没有大碍,就是膝盖撞伤了。” “我看看,”陈姣姣说着就要去撩于景行的裤腿,被于景行阻止了。 陈姣姣在这种事上,一向不拘小节。于景行却吓坏了,他们男子连出门都要戴着帷帽,怎么可能坦然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撩起裤腿。长时间的思想禁锢,导致他们就算腿断了,也不敢把裤腿撩起来查看。 陈姣姣担心他的腿,对陈钱钱交代道:“二姨,这女流氓就交给你处置了。”说完抱起于景行就往家里赶,也不管陈钱钱是否同意。 “有事的时候就是二姨,没事的时候就是那个谁。我该你的?”陈钱钱冲着陈姣姣匆忙离去的背影抱怨道。 李梦却无情地戳穿了她:“我看你挺在乎她的,喝醉的时候,还说你们陈家终于有望了。”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就算我说过,那指的也不是她!”陈钱钱眼一瞪,坚决不承认自己打心眼里认可了陈姣姣这个侄女。 杜夫子的下场很惨,别人不说,单单只是一个陈如梦就够她受得。 陈如梦一直幻想着陈大丫和她自己能高中,把所有的精力、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指望靠高中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惜每次秋试她们都名落孙山,她正愁没地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杜夫子就送上门来了。 “都是因为你!有你这样的夫子,我家大丫才学不好!”陈如梦一脚把杜夫子踢翻在地,又连着踢了好几脚。 其他人比陈如梦冷静些,不过看杜夫子的脸色俱是一脸鄙夷。 在陈钱钱的带领下,他们把杜夫子赶出学堂,重新推举了一位新的夫子给孩子们上课。 这事却并没有因此落下帷幕,几天之后,关于《白日一梦》的着作者‘行知’的传闻传得到处都是。 此时帝子已经在武都登基称帝,华邑帝国被战乱一分为二。 顽固的女尊拥护者们,在得知《白日一梦》是男子所着时,她们就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纷纷开始唾弃《白日一梦》,聚众烧书,还鸡蛋里挑骨头,把《白日一梦》贬损得一文不值。 进而上升到着作者,说着作者一看就没读过几天书,见识短浅,才会活在幻想当中。 事情越闹越大,在这战火纷飞的时候,愣是把大家的注意力从关注战争形势转移到了这件事上。 渐渐地,有人开始造谣,说‘行知’是帝子轻言部的成员,写书就是为了宣扬男子自立的歪门邪说。 这次的内战,虽然对洛水县这个偏远的小县城影响不大。但是对其他靠近京都和武都的大城市,影响却是巨大的。 帝子狐影不光发动了战争,还让轻言部的师者四处渗透,对国民们进行思想教育,潜移默化地让他们做出改变。 一些饱受女尊群体压迫的男子,奋起反抗,主动挣脱桎梏,倒向帝子的阵营。 还有一些同情男子受压迫的女子,和支持男子自立一说的思想超前的女子们,也选择站在了帝子的阵营。 现在的武都,不光只有男子在坚守,还有很多护佑男子的女人们,也跟他们站在了一起。 目前的形势对女帝来说相当不利,战场上女帝的大军节节败退,支持女帝的女尊拥护者们正愁没地方发泄怨气,于景行刚好撞到他们的枪口上了。 如果陈姣姣没有提前防备,洛水县这几天肯定已经被那些疯女人夷为平地了。 即使城外的那些疯子进不来,城里的疯子也没少找于景行的麻烦。 自从于景行才是《白日一梦》真正的着作者曝光后,每天都有人往陈姣姣家的院门上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子。陈姣姣把避难所的事交给张霜和安图,一步也不敢离开家门,整天守着于景行,不让任何无能狂怒的坏人接近他。 那些人无力改变大局,就来为难于景行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真是厚颜无耻。 于景行这几天情绪低迷,陈姣姣也高兴不起来,她让人四处收罗书籍,拿给于景行看。陈姣姣觉得只要他沉浸在书中的世界,就会忘了现实的不如意。 于景行看起来确实有好转,几天过后,他竟然主动来找陈姣姣。 最近这段时间,陈姣姣忙得无暇顾及自己的体重,她现在已经瘦到标准的一百一十八斤的体重了。这样的体重对一米七二的她来说,胖瘦刚刚好,腰细腿长,前凸后翘,性感得让男人看一眼,就会面红耳赤。 她因为接受过现代思想的熏陶,穿衣打扮方面也很现代化,不喜欢像古人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地穿衣服。特别是最近天热了,她在房间里的时候,经常只穿一件里衣、里裤,裤腿和衣袖还会高高地挽起。 手臂和腿就那么光溜溜地晾着,于景行开门看到她这幅样子。臊得满脸通红,转过身去,不敢多看她一眼。 “哦,我穿件衣服,”陈姣姣见他背对着自己站在门口不进来,知道他是嫌自己衣冠不整,忙跑回去穿好外衣,再请他进去。 “家主,这个送给你,”于景行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跟现代的日记本很像。 陈姣姣笑得很勉强,把册子收下了。 不是她不喜欢于景行的礼物,实在是于景行这人太含蓄,写的东西都是隐喻,而且文辞晦涩难懂。像陈姣姣这样的直女,可能查完三遍字典,才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陈姣姣当着于景行的面把册子翻了翻,果真跟她想的一样,读起来都费劲,好多生僻字她都不认识,更别说理解其中的意思了。 她自己也很惭愧,人家有才情的女子,这会可能正在跟于景行吟诗作对,好不风雅。而她只会把手一摊,直眉愣眼地问于景行:“你想说什么直说就行了,给我这个我也看不懂。” 于景行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整个人都愣住了。 陈姣姣虽然玩不了风花雪月那一套,但是她对情爱一事还是很敏感的,于景行现在这扭捏的样子,一看就不对劲。 于景行本就俊雅无双,满身的书卷气。经过陈姣姣这段时间的娇养,看着越发翩然若仙,清润如玉。他要真对陈姣姣有心,只要他对陈姣姣说一声喜欢,陈姣姣可就认定他了。 “景行,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陈姣姣一把捉住于景行的手腕,语气急切得就像在逼供一样。 于景行瞳孔震颤,内心的恐慌暴露无遗。 “我……没有,”他如此内敛的人,就算心有所属,也会绕十八个弯暗示出来,怎么可能直接说出口。 陈姣姣失望地闭上眼,下一秒又不甘心地睁开了。瞪着于景行问:“你不喜欢我吗?” 于景行被问得怔在当场,这么羞耻的问题岂是能当面问的? “说话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陈姣姣急了,真的像在刑讯逼供了。 “喜……喜欢,”或许是被问急了,于景行红着眼眶,嗓音颤抖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陈姣姣听得心尖一颤,笑容逐渐在脸上蔓延开。她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于景行,我也挺喜欢你的。”陈姣姣嘴角带笑,很正式地回应于景行。笑得特别得意。 于景行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说这样羞臊的话,连脸都不红一下。 “我……我回去了。”于景行的手腕一直被陈姣姣紧紧地抓着不放,他挣脱了几次都没挣开。 “什么回去了,你刚才都对我表白了,表白了可就是我的人了,不准走!”陈姣姣强势地把人拉着不放。 于景行的眼眶却越来越红,渐渐地竟盈满了热泪。 陈姣姣一颗飞扬的心瞬间落了地,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都说喜欢自己了吗?怎么还摆出一副被强迫的样子。 “哎,真没劲,”陈姣姣失落地叹了口气,放开他的手:“你回去,我不会勉强你的。” 于景行抬手擦拭掉滑落脸颊的泪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陈姣姣站着没动,眼神幽怨地注视着他决绝的背影。 可真狠心,我都对他这么好了,怎么就不能跟我好呢?陈姣姣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她看到于景行推开房门,落寞地收回视线,颓败的坐回床上。 就在这时,于景行突然又转身跑了回来。 陈姣姣还没搞清楚他回来干嘛,脑袋就被他捧住了。接着,于景行柔软的唇瓣封住了陈姣姣的嘴。 于景行的吻很生涩,轻柔得就像小孩过家家似的。 陈姣姣想要的可不是这样的吻,她像被唤醒的凶兽,一口狠狠咬住递到嘴边的肉,再也不愿撒手。 谁都没有说话,因为没空说话。 两人眼神痴缠、交融,都恨不得把对方吞进肚子里。 于景行是第一次触摸女子的身体,他羞涩慌张的模样让陈姣姣很兴奋。 “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在陈姣姣脱衣服的时候,于景行把脸偏到一边,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陈姣姣被他这般纯情的模样,逗得心里发痒,非要他看着自己。 于景行不从,她就不依不饶的捉弄他。 等于景行屏住呼吸,睁开猩红的眼睛看向她时,她还得意的问:“我是不是很好看?” 于景行咽了咽口水,愣愣的看着眼前旖旎的风景,双手渐渐收紧,死死的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陈姣姣笑着扑过去,继续吻他。 “我想要你,”她在于景行耳边说。 于景行却摇了摇头。 陈姣姣知道这种事不能勉强,但是她忍的真的好辛苦,这就像肉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却只让你闻闻味,这谁忍的了? “为什么?”陈姣姣如果没有受过那么多教育,恐怕这会已经用强了。 于景行眼神瑟瑟抖动,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情动:“我怕……怀孕。” 陈姣姣懂了:“我有避孕的东西,你等着。” “家主,今天……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来日方长。”于景行及时拉住了陈姣姣,眼神里有祈求,好像在害怕什么。 陈姣姣没想为难他,她在现世生活过,知道这种事对处于弱势的一方来说,肯定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更何况这个世界的男人,把清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行,不过你得让我亲个够。”陈姣姣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于景行,她把人压在身下,肆意妄为的亲个不停,最后都把人亲懵了,才抱着人躺下睡觉。 这是陈姣姣来到这个世界后,过的最甜蜜的一个夜晚。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她最伤心的一个夜晚。 于景行给她的那本小册子,并没有什么情诗,他来找她,也不是来表白的。 而是来道别的。 睡到半夜,陈姣姣仍在美梦中甜甜的笑。于景行却偷偷起身,他没有点灯,借助从窗外映进房间的月色,在暗夜里,悄声穿好衣服。 在离开时,他不舍的静静站在陈姣姣的床头,凝望了她很久。 这个让他恨过、爱过的女人,睡着的样子,真的好美。也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竟笑的这么甜。 好想去她的梦里看一看,顺便告诉她一声:“家主,我走了。” 却又怕饶了她的好梦。 于景行苦笑一声,情爱的滋味真能迷惑人啊,怎么连自己都上当了? 男子势弱,饱受欺凌,他万万不能迷失在这温柔乡里,而不顾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同胞男子。 眼看夜已过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于景行在陈姣姣的脸颊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接着直起身,不再看陈姣姣,步伐坚定的走出了陈姣姣的房间。 宁林语已经等在了院门外,他们走出去不远,帝子的风影部三位大首领带着手下,纷纷现身,恭迎于景行。 “卑职风晚!” “风幕。” “风晓。” 三位大首领同时在于景行面前,单膝跪下,齐声道:“恭迎国师大人!” “免礼,”于景行傲立于夜色中,声音里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力量。 现在天下一分为二,女尊拥护者们唾弃他、贬损他。 帝子却愿意奉他为国师,武都的百姓更是给他写了万人联名信,表达对他的崇敬、喜爱之意。 男儿当自立,志在千秋。 于景行舍了这小院,要的,就是辅佐帝子,赢了这天下。 第101章 景行别怕,我来了 第二天清晨,陈姣姣睡得迷迷糊糊的,伸手去够身边的人,手摸到的,却只有一片清冷。 她猝然从睡梦中惊醒,一时竟分不清,昨晚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还是此时才是一场噩梦。 于景行人呢?怎么不见了? 陈姣姣就像起床后不见了父母的孩子,好似丢了全世界。鞋都没穿,就往楼上冲去,她要去看看,于景行是不是回他自己的房间了。 当她惴惴不安地推开于景行的房门,空无一人的房间让她悬着的一颗心,变得更加焦灼了。 她又转身朝楼下冲去,步履焦急,差点绊倒。 徐五正在灶房给大家做早饭,她一下冲进灶房内,问徐五:“于景行呢?你有没有看到他?” 徐五摇头:“没有看见。” 陈姣姣又莽撞地冲进苏郁的房间,苏郁吓得一下缩回了床上:“家主……” “于景行呢?他人怎么不见了?”陈姣姣焦急地问苏郁。 苏郁一脸茫然地摇头,他今天也没见过于景行。 接下来,陈姣姣把家里所有的房间都翻找了一遍,把家里的每一个都问了一遍。 不光是于景行,宁林语也不见了。 “家主,昨天景行不是跟你呆在一起吗?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苏郁提醒陈姣姣道。 陈姣姣回想起昨天的事,于景行拿着小册子来找自己,自己任性地跟他胡闹,他还哭了。 当时陈姣姣以为他哭是因为自己勉强他,现在想来,他哭也许是另有隐情。 陈姣姣转身冲上楼,找到那本小册子,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页面上的字迹已经干透,不过除了墨黑的字迹,还有点点泪痕。 陈姣姣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这边写边哭,不是诀别就是遗言…… 她现在竟不在乎于景行是否会离开自己,只要他不想寻死,其他的都好说。 陈姣姣提心吊胆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页面上的纸。 “自此一别,不道归来。吾负清秋,愧不敢言。” 念完后,她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还好不是想不开,只是不辞而别。 沈逸已经去医馆了,苏郁和何慕两人都学识有限,待陈姣姣把于景行留下的离别诗念出来后,他们才知道于景行走了。 “家主,他能去哪里?”苏郁也跟着紧张起来。 陈姣姣沉吟片刻道:“应该是被宁林语带走了,现在天下大乱,宁林语深受帝子轻言部师者的教化,肯定已经投靠帝子麾下。只是,不知道他们此去,有没有人护送……” 陈姣姣的担心写在脸上,于景行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外面有多凶险。 陈姣姣这段时间为了保护他,把自己手下七千多人,调去了五千多人守着城门。 来往的货商进城出城只能有一人随行,路上全部由陈姣姣的人护送。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陈姣姣为了于景行,把整个洛水县都封了。 他现在身份敏感,那些因为战争失利的女人,巴不得能拿他泄愤,他如果被女帝的部下盯上,恐怕会凶多吉少。 陈姣姣的猜想十分正确,因为战事接连失利,女帝的部下们,急需要一个泄愤的出口,也为了震慑平民百姓,他们更加不打算放过于景行。 陈姣姣这边刚放下小册子,陈洁就慌张地闯进了他们家的院门。 “姣姣!出事了!”陈洁站在院子里喊。 陈姣姣把头伸到窗外,问:“出什么事了?” “我们安插在周边各县的线人来报,说女帝手下的大将花意,带着一千精兵,突袭洛水县围剿“行知”。”陈洁只知道花意带兵围剿于景行,却不知道于景行已经被人带出了洛水县。 “遭了!”陈姣姣再也不敢多耽搁一秒,她无法预知于景行此时是否已经遇到危险。无论如何,她都要出城去找他,一路护送他去武都。 洛水县现在已经被陈姣姣掌控在了自己手里。县主叶美珠去云水城反馈了几次洛水县的情况,皆被郡守刘馨搪塞回来了。 现在大战爆发,云水城的地方军被女帝调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两万精兵,只够保护云水城的安危。刘馨怎么可能为了辖内的一个偏远小县城调动自己手里的精兵。 博弈者,从来都是弃卒保帅,怎会弃帅保卒? 叶美珠依仗的官威,不过是上头的护持。现在上头自顾不暇,不管她了,她便成了一个空有虚名的县主。整天躲在府衙睡大觉,任陈姣姣折腾去。 陈姣姣提前警告过她:“叶美珠,你若是老老实实地呆着不搞事,这洛水县永远都有你的一席之地。如果你敢跟我作对,我就把你扔出城外。”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叶美珠又是一个安于享乐的人,她果断选择了老老实实地龟缩在县衙,当个徒有虚名的县主。 陈姣姣把整个洛水县都管理得井井有条,这个县城虽小,但是背靠大荒山,还有洛水河贯穿其中,辖区内的山水荒原加起来可并不小。 正适合当个割据一方的土皇帝,谁都把她无可奈何。 如果没有于景行的事,陈姣姣断然不会这么贸然地离开洛水县。 这次她走得十分匆忙,很多事情都来不及交代。 筹谋数月,一夕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偏离轨迹。 陈姣姣骑马一路疾驰,于景行现在的名声已经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一路上陈姣姣都能听见路过的行人在讨论他们。 他们的说法一致,说在云水城城郊一处分叉路口,埋伏了上千精兵,伏击了行知一行人。 陈姣姣赶到伏击点时,那里还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现场一片狼藉,马蹄印和人的脚印错杂纷乱,血迹更是像泼墨一般,洒得到处都是。 陈姣姣看到地上的血迹,就心里发紧,双手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她太害怕地上的血迹是于景行留下的。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陈姣姣使劲攥紧缰绳,把所有的担忧都强行压了下去。 帝子出动的风影部三大高手虽然厉害,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料到,女帝会让手下大将花意率领一千精兵,伏击于景行这个民夫。 “请问,你们知道行知被抓到哪里去了吗?”陈姣姣刚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一直守在这里看热闹不愿离去的村民就喧嚷了起来。 “被抓到云水城里面去了!” “听说花意将军,要当众把这个妖言惑众的男子烧死!” “好多人都进去看热闹了,可惜我们是赶不及进城看热闹了。” 这些人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 陈姣姣没有等他们说完,心急如焚地俯身一扬马鞭,飞奔着朝云水城跑去。 她从未骑过这么快的马,连自己的安危都已经顾不上了。 花意是女帝麾下的大将,武功已经到宗师级别,而且还带着一千精兵。她一个人冲进城里去救人,到底有多少胜算,陈姣姣根本没有细想过,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他们伤害于景行。 于景行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她都会让他们好看! 陈姣姣快马加鞭赶到云水城的时候,通往郡守府的大道上,已经燃起了烟火。 火光中,比两层楼还高的木架子上,最上端绑着的人正是于景行。在他的脚下,还绑着帝子风影部的三大首领‘风晚、风幕和风晓。’ 花意这会正高坐在观景台上,杀伐之气肆虐,宛如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她身边罗列着铁甲森森的精兵,精兵人数众多,把于景行他们围在了正中间。 她们看起来似乎并不打算三两下就把于景行他们烧死,因为木架子下面的柴火,围了好几圈,他们一圈一圈的烧,把围着架子的柴火烧完了,才会烧绑着于景行的木架子。 火燃烧起来的速度是非常快的,他们这么做,无疑是想钓鱼上钩,把胆敢前来解救于景行和风影部首领的人一网打尽。 陈姣姣来的时候,他们正好烧最后一圈柴火,火光和浓烟映在于景行他们身上,看起来就像火烧在他们身上一样,特别吓人。 陈姣姣以为自己来晚了,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当场晕倒。 幸好她及时发现于景行还安然无事,整个人又立马活了过来。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停顿,一下马就直接往火海里冲。跑动的时候,她浑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内力在周身游走,腿脚充满了力量,她感觉自己此时的力量,足以撼动山河。 “拦住她,”花意没有把陈姣姣放在眼里,一个莽撞的女人而已,就跟一只不自量力的蚂蚁一样,碾死她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那些精兵也没有把陈姣姣这个身着布衣,连武器都没有的民妇放在眼里。 他们只出动了四个人,举着兵器,朝陈姣姣围拢过来。 陈姣姣身上连一把小刀都没有,却无畏的没有正眼看那几个正面朝她走过来的士兵。 她跑动的时候,俯身抓起地上的石子,一甩手,把石子朝那些精兵扔了过去。 一把普通的石子,被她扔出去后,杀伤力却如子弹一般恐怖。 那四个士兵在旁观者看来,不过是被碎石子打中了而已。 但是,下一秒,他们竟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动一下…… “死了?”离得最近的士兵,恐怖的看着同伴们的尸体,吓得惊骇的大叫起来:“死了!他们死了!” 这一声嘶喊,恍若平地一声惊雷。花意猝然站起身,双眼锐利的看向往火光中奔跑的陈姣姣。 “杀了她!”前后只用了片刻而已,花意的命令就发生了变化。刚才还不把陈姣姣放在眼里,现在却紧握剑柄,如临大敌的盯着在大道上飞奔的孤影。 竟然敢一个人来救人,不是傻就是……勇猛无敌。 花意的命令一下,侍立在四周的精兵全都手执利刃朝陈姣姣冲了过去。 陈姣姣的眼里却还是只有火光中的于景行,她不忍心看于景行难受。 她要把这些火堆全都扯了! 陈姣姣在冲进火海之前,从地上抱起了一根脸盆那么粗的树棒。 树棒足足有七米多长,而且足够结实,看样子是他们搭木架的时候,没有用完的木材。 这样的木材,普通人足足需要五六个人才能抗的起来,陈姣姣一个人,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把树棒捧了起来。 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下一秒,她竟然把那么粗的树棒随意舞动了起来。 那些刚跑近她身后,离她几步远的士兵,被她一树棒就甩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其他的士兵看到这一幕,胆都吓破了,脚步也跟着变得迟疑起来。 “放箭!点火!烧死他们!”花意预感到不妙,一挥手,命令手下的士兵点燃火堆中间的木架。 顷刻间,无数只燃烧的利箭朝火堆中间落下,本就干燥的木架很快被引燃了。 不光如此,普通的箭矢也铺天盖地的朝陈姣姣他们射了过来。 情况如此紧急,陈姣姣却丝毫不慌。她先用手里的树棒,挑起一堆着火的木材,朝那些放箭的士兵扔了过去。 因为木材被他们捆绑过,陈姣姣这一挑,就是一堆大火被连根拔起,一扔,就相当于把火海扔向了那些人。 她一人可抵千军万马,那些燃烧中的木材,被她不断的扔向四周的精兵。火花从那些人头上飞过,再砸到他们脚边,一个个被烧的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木架下的火烧的特别旺,火舌直往上窜。救火已经来不及了,陈姣姣干脆一树棒打歪木架,让木架朝一边倾倒。 就在木架哐啷一声巨响,轰然倒地的瞬间,陈姣姣身影一闪,一只手扶住了木架的顶端。 风晚的手脚被绑在木架上,眼睁睁的看着地面遽然放大,最后一刻,他紧紧的闭上眼,原以为自己会被活活砸死。可等了许久,疼痛也没有找上他。 他大着胆子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离自己仅仅只有几寸距离的地面。 接着他把视线向上移,竟看到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慢慢把折损过半的木架放在地上。然后,她竟然用两只手生生扯断了捆着于景行的绳索! 风晚被压在木架下面,他歪着头,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把于景行抱了起来,还听到她对于景行说:“景行别怕,我来了。” 第102章 莫惹老子 帝子的风影部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救自己人。因为他们已经是几大暗部最顶尖的高手了,如果连他们都陷入危难,救援只会徒增伤亡。 不过这次,因为有于景行在,帝子潜伏在云水城的暗部,已经暗中集结,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他们混在平民中间,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陈姣姣出现了。 风晚从加入风影部那天起,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不过刚才被烈火炙烤,真正面临生死一刻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视死如归。 就这么死了,他好不甘心。 他还没有看到帝子推翻迂腐的女尊王朝,还没有看到天下男儿得到解脱。 他还想以后也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能生养几个孩子,不管他们是男孩女孩,都能让他们去学堂读书。 但是再不甘心也无济于事,花意的修为远在他们三个之上,已然进入了他们一辈子也无法窥探一二的神级领域。 这是女子才有的天赋,她们天生体魄强悍,比男子更容易修炼。 风晚他们就算再努力,也无法达到花意的高度。 她还带了一千精兵,呵,风晚不禁嗤笑出声,这些维护女尊统治的女人们,还真狭隘,竟容不下一个有才华的民夫。 无论是哪方面,她们都见不得男子比她们强。谁能想到,她们竟会为了诛杀于景行,动用这么多兵力。 风晚认栽,估计连帝子都没想到,她们会因为一个于景行,如此大动干戈。 他唯一不想看见的,就是更多的牺牲。他希望救援者们不要出手,不要徒增伤亡,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役。因为云水城还隶属于女帝的辖区,这里没有帝子可以调动的军队。 只靠潜伏在云水城的暗部救援他们,只会正中花意的下怀,她迟迟不动手行刑,就是想引出帝子在云水城的暗部,将他们一网打尽。 风晚被绑在木架之上,还一直在用微小的手势命令他们不准出手。 他也没想到,最后一刻,陈姣姣竟会杀出来。 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风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悍勇无双,勇猛无敌,却并不像正义之士那般大仁大义,她眼里只有于景行。 救风晚他们好像是顺带的。 她长相美艳,神情却冷硬得很,只对于景行一个人温柔。 她身份低微,只是一介民妇,却连花意都不曾放在眼里。她看花意的眼神,跟看路边的小孩别无二致,眼里没有丝毫惧意。 花意的武功已经入了‘修罗武神’之境,是女帝麾下六大高手之一。她的实力,整个华邑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风晚他们从不敢跟花意这样的顶尖武神硬碰硬,这个民妇,却敢伤花意的部下,只身闯法场,她真的能凭一己之力,救出行知吗? 这些都是风晚的心理活动,须臾间,他已经把现在的局势分析得一清二楚。 他的手脚在混乱中,被藏匿在人群中的部下解开。风幕、风晓身上的绳索,也被人解开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秒已经摆好了备战阵型。神情异常紧张,不敢有丝毫松懈。 花意的部下,刚才被陈姣姣天降大火,烧伤了一大半。这会还留着三、四百人,将陈姣姣她们团团围住。 如此紧张的局势下,陈姣姣却还在给于景行整理衣服和头发。 所有人都听见她在混乱中关切地问于景行:“是不是有人薅你头发?你头发怎么乱成这样?” 头发到底是什么鬼?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她最在意的竟然是于景行的头发。 “家主,我没事,放我下来。”于景行羞怯地把头埋在陈姣姣的颈肩说。 他出门时穿戴得十分整齐,帷帽也有好好地戴在头上。 但是被花意的人抓到后,他们为了折辱他,当众揭了他的帷帽,把他的真实面容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光是这一点,就够于景行悲愤欲绝了。 被这么多人看到真实面容,他再也不能回到陈姣姣身边了。家主肯定不能接受被这么多人看过的自己。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被烟火熏到了?”陈姣姣看于景行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憨憨地问他。 不问还好,一问,于景行更难受了:“我的脸被他们看到了。” 陈姣姣以为是什么大事,也值得他这么伤心:“看到就看到了,你长得这么好看,还怕人看?” 于景行抬眸看了她一眼,水汪汪的眼睛里,眼波荡漾。见她真的满脸的不在乎,于景行的眼泪也落不下来了。 “我怕你会……生气。”于景行羞愧地低下了头。 陈姣姣找了块干净的木头,让于景行坐在上面。她原本想表现得大度一点,但是听到他这么说,陈姣姣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不辞而别都不怕我生气,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担心什么。” 特别是两人在温存过后,他突然离开,这跟间接分手有什么区别? “家主……”于景行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过来,陈姣姣在气自己擅自离开家。 “好了好了,没事的,我知道你心里有鸿鹄之志,我不会拖你的后腿的。”陈姣姣不想看到于景行因为自己左支右绌、徘徊不前。人的一生很长,如果因为情爱而折了他的羽翼,把他囚在一方小院,耗尽他的一生。让本该璀璨夺目的他,变成籍籍无名之辈。这对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陈姣姣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埋没了他。 于景行以为陈姣姣就算不训斥自己,也会埋怨自己几句。可是她却连一个字都不忍苛责于景行。周围火光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于景行却在这凶险无比的境地里,幸福地落了泪。 “家主,对不起。”他哭着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拍着他的背,沉默不语地点头。这声对不起,彻底绝了陈姣姣想带他回家的念头。 他俩在火光中相拥,将虎视眈眈的敌军视若无物。 观景台上的花意被迫看了一场缠绵的爱情戏,她愤懑地捏碎了手里的茶杯。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的她,手背青筋暴起,从侍立在侧的手下手里接过她寒光闪闪的武器——清风镰。纵身一跃,加入了混战之中。 清风镰由两把s型的钢镰铸造而成,镰刃不分里外,出招时,诡谲难辨,两把镰刀一起挥动,前后皆可转向、回收。就像可以任意切换路径、满身是刺的弯刀。只要是近身作战,根本就没人能避得开清风镰的攻击。 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花意就是那个出招快如闪电的人。 她一踏入战场,无论是风晚他们还是花意的部下,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风晚、风幕、风晓,一边做出备战状态,一边畏惧地往后退。谁都不敢轻易出手。 可花意却没有看他们一眼,她直直地朝陈姣姣奔袭过去。 陈姣姣没想跟任何人作对,她只想救于景行。见花意过来,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谈判:“你是这些人的头?你们凭什么抓我相公?还想烧死他?” 花意屏气凝神,用内心探测陈姣姣的实力,却发现她并没有动用内力,难道她的力气不是靠修炼得来的? “他妖言惑众,宣扬男子自立的歪门邪说,鼓动臣民投靠叛军,难道不该杀吗?”花意仔细地打量着陈姣姣,她是女帝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不但实力强悍,还有勇有谋。在出手之前,她特意查探了一番陈姣姣的实力。 陈姣姣给她的感觉不像练武之人,她的警惕心很低,全身放松。她们站得这么近,她却一点防备都没有。 “哼,我相公只是写了一个梦中的世界,你们竟然要因为一个梦杀了他,难道作为华邑的子民,连做梦的权利都没有了?”陈姣姣看过《白日一梦》,于景行在书里用细腻的文笔描述了一个理想中的世界,只字未提当朝的事,更加没有怂恿男子自立。他只是用一个亲历者的身份,讲述了一场梦境,至于读者读完后是什么感受,就得看读者本身的解读了。 都说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读一本书都有自己的理解,这些岂是于景行能控制的。 “他若真没有鼓动男子自立,为何会跟叛军苟合在一起!他罪孽深重,只能一死以谢天下!”花意一边说着,一边调动周身内力。 在陈姣姣还试图跟她讲道理的时候,花意突然暴起,双刃清风镰脱手而出,带着阴煞之气,划破凝滞的空气,如飓风一般,朝陈姣姣的脖子飞旋而去。 就在陈姣姣瞳孔放大,弯腰想躲的时候,花意另一把清风镰也脱手了,朝着于景行的面门飞旋过去。 于景行肯定躲不开花意的必杀招,他刚意识到危险,清风镰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在于景行命悬一线之际,陈姣姣用脚尖踢起一粒石子,把清风镰打偏了几寸,森寒的镰刃割断了于景行一缕头发,擦着他的皮肉飞过。 两人刚躲过这凶险万分的一招,花意又欺身而上,握住清风镰,一通绞杀。 陈姣姣护着于景行狼狈的躲闪,因为她跟高手过招的机会非常少,双刃清风镰又刁钻古怪,根本预测不到它的运行轨迹。 陈姣姣接连失利,手臂、肩膀和手心,连着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喷,疼的陈姣姣火冒三丈。 她这个人有个怪毛病,平时还好,只要一打架,她浑身的血液就会沸腾,打的越狠,她越兴奋。 而且每次跟人对峙,她不但不会怕,还总会冒出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给你活路你不要,休怪老子无情的心理。 这会明明是她被花意追着打,周身都是血。她却觉得是花意在找死。 当所有人都用惋惜的目光看着落败的陈姣姣时,只有陈姣姣还不清楚她的处境,表现的像是占上风的是她一样,口气阴冷的对花意说。 “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花意可能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人,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还这般嘴硬。 “你看你真是——大言不惭,就凭你,也想杀我?”花意显然已经试出了陈姣姣的深浅,就是一个莽妇而已,身形笨拙,对战经验为零,杀她不过百招之内的事。 “不是我想杀你,是你自己找死,”陈姣姣双眼微眯,视线冰冷。 花意不屑的冷笑一声,手腕翻转,双刃清风镰被她舞的更快了。 她再一次逼近陈姣姣,这一次,陈姣姣躲闪间,脱掉了自己的外衣。 她竟然想用一划就破的衣物当武器?这种办法也只有她这样的愚妇想的出来。花意鄙夷的再次逼近陈姣姣,她的清风镰跟敌人对抗时,越近威力越大,她不想再耗下去,打算速战速决。 谁能想到,陈姣姣竟然真的把衣服甩了出去。花意转腕间,就用钢镰把衣服划破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瞬间的破绽,正是陈姣姣刻意制造的。 眨眼间,陈姣姣出手如电的擒住了花意的手腕。这一擒,花意就再也没能挣开陈姣姣的桎梏。 对陈姣姣来说,花意招式是快,花样也多。但是她的力气在陈姣姣眼里,就跟五岁小孩似的。 陈姣姣擒住她的手腕,随意的往前一扯,花意左右手的清风镰就撞在了一起。 她的手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陈姣姣对她没什么好感,在看到她双唇蠕动,嘴唇抿着一片雪花翎,试图用暗器击杀自己的时候。陈姣姣甩手就是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不但把她嘴里薄如蝉翼、锋利无比的雪花翎扇飞了出去,同时也把花意扇飞了出去。 花意就像被大卡车撞飞了一般,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已然晕了过去。 “整一堆花里胡哨的,一点劲都没有。”陈姣姣收回手,瞪了地上的花意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伤痕,虽然伤口都不深,这一道口子,那一道口子,却都挺疼的。 陈姣姣越想越气,又给了花意一脚,把人踢出两米远,看到她摔的口吐鲜血,才肯罢休。 谁又能想到,她这恐怖的一脚,只用了两层力,已经脚下留情了。 第103章 锈剑谷的剑 花意一倒,风晚他们士气大涨,以压倒性的优势打得花意的部下丢盔弃甲。 后面都不用陈姣姣出手,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像胜利的旗帜已经飘扬在风影部的阵营中一样,鼓舞着大家迅速扫清了花意残留的部下。 郡守刘馨的地方军就驻守在城南,风晚他们杀出一条退路后,立马带着于景行和陈姣姣他们往城北逃去。 有了陈姣姣,就似多了一道护身符,他们一路上都跑得特别顺利。就算遭到士兵的拦截,只要陈姣姣出手,一两招之内,就能让对方倒地不起。 风晚越看越心惊,陈姣姣这个民妇的力量,已经到了一种令人恐惧的地步。 她肉眼凡胎,却拥有着神明一般,移山倒海的力量。 如果这个女人能为帝子所用,她一定会成为威震三军、无往不胜的大将军。 风晚知道帝子惜才,他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女人带到帝子面前。 出了云水城,一行人行至邵旭郡和云水城的交界处。陈姣姣突然停了下来。 她知道邵旭郡已经被帝子攻陷了,此去一路北上,都是帝子的地盘,于景行他们一伙人,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景行,你已经想好要北上了是吗?”陈姣姣心里还是想带于景行回家,外面凶险万分,她舍不得让他冒险。 于景行徘徊在分岔路口,向北去,未知的一切在等着他。南下,有陈姣姣为他们筑造的小家。 宁林语在花意捉拿他们的时候,就已经下落不明。于景行就算不去武都赴任,只是为了找到宁林语,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回家。 “家主,还有林语……” 陈姣姣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肯就此罢手,跟我回家,我会想办法找到他。” 于景行再也没了借口,他跟陈姣姣隔空对视,眼里暗流涌动,好似有千言万语无法诉之于口。 他的迟疑,就是他的答案。 陈姣姣知道,只要自己强硬一些,非要带他回家,他肯定只能跟自己走。风晚这些所谓的高手,根本就不是陈姣姣的对手。 但是陈姣姣不能勉强他,他的人生本该由他做主。 “家主……”每当这种时候,于景行就只会这一招,泫然欲泣地望着陈姣姣。他这不是在跟陈姣姣商量,分明是在为难她。 陈姣姣懂了:“好,好,我送你北上,把你安全送到武都,我再回去。” 于景行眼里泪光一闪,感动地朝陈姣姣扑了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害臊,抱着陈姣姣不撒手。 陈姣姣安静地站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于景行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皮肤也光滑细腻得让人忍不住想亲亲他。 奈何四周围满了人,陈姣姣只能忍着。 风幕的部下寻来十几匹精悍的大马,一行人纷纷上马,朝邵旭郡进发。 于景行跟陈姣姣同乘,他在后面紧紧抱着陈姣姣的腰,纤细白嫩的手箍着陈姣姣不放,头也紧贴着陈姣姣的后颈。 陈姣姣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有多留恋不舍。 早就决定好要走这一步,却没料到,还没出发就动了情。 “家主,你能不能也留在武都不走了?”于景行贪心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没有犹豫,果断地说:“家里还有苏郁他们,和那么多伙计,我不能抛下他们。” 果然,她也会选择她的事业。 于景行仿佛明白了什么,心里的彷徨渐渐平息,不再犹疑不决。 他们用了三个时辰横穿邵旭郡,继续北上,进入沂州。沂州已经被帝子统领多日,这里的风土人情已经跟云水城大不一样了。 这里的男子可以自由在街上行走,不用戴着帷帽。小男孩也跟小女孩一样,可以自由出入学堂。 于景行看到这样的景象,就跟他《白日一梦》里描述的世界一样。他感触良多,最欣慰的一点就是,他没有来错地方,帝子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家主,沂州这里的男人们,可真幸福。”于景行用羡慕的口吻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等你到了武都,男子的地位只会更高。” 陈姣姣并不觉得帝子是个什么善茬,他反对女尊,想要的不一定就是男女平等。看他鼓动男子跟女子对立,甚至以不婚不育来制衡女子。 这偏激的做法,一看就不是明君所为。 越往北去,陈姣姣越沉默。帝子管辖内的百姓,虽然没有女尊男卑的极端现象。但是这里男多女少,女人缺失得很严重,而且归顺帝子的女人大多体弱。也就是说,她们之所以愿意归顺帝子,是因为她们在女尊的世界,也是被欺负的弱者。 帝子和女帝本是亲姐弟,两人都是皇族正统。现如今,他们闹成这样,把华邑王朝一分为二,让男女对立。这样的局面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导致内耗过大,新生人口断层,这国家可就不治而亡了。 陈姣姣感觉,于景行想要的世界,肯定不会是一个男女对立,大家都不婚不育的世界。 “景行,你为何怕有孕?是不是有孕了,帝子就不会封你为国师了?”陈姣姣问出了她一直疑惑的问题,如果于景行心里真的有她,怎么会怕有孕?他害怕的,应该是有孕会影响他的前程。 于景行此前什么都瞒着陈姣姣,这次几番挣扎过后,他坦言道:“林语说过,帝子不会重用贪恋儿女私情的人,更加不会重用被妻主和孩子牵绊的人。” 果然如此,陈姣姣懂了。她的感情路这么坎坷,看来跟这个帝子脱不了干系。家里的几个男人,可不光只有于景行被这个邪教教主一样的帝子深深地影响着。沈逸和苏郁也都深受其害。 陈姣姣暗想,自己要是不能儿孙绕膝,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帝子! 当他们行至沂州和临武郡交界处的大山沟时,宁林语和他的大师者苦岸就等在那里。 苦岸在民间的隐藏身份是苦行僧,看着德高望重,竟也是个男权拥护者。 他的年纪并不大,长相端正,身量颀长。不过长时间奔波、劳累,导致他的皮肤被晒黑晒伤,让他看上去苍老无比,跟宁林语站在一起,好似差着辈。 宁林语会一些拳脚功夫,在花意抓捕于景行他们的时候。他趁乱逃跑,跑回邵旭郡通风报信,让帝子在邵旭郡的暗部倾巢出动,解救于景行他们。 如果陈姣姣不出手,他们只能跟花意殊死一搏。 听闻陈姣姣出手相助后,宁林语第一反应就是先走,他不能让陈姣姣把他和于景行带回家,不想这次的计划功亏一篑。 他先行至临武郡,在这等着他们,为的就是让于景行没有后路可退。 陈姣姣看到宁林语的那一刻,眉头微微一皱。她不是不喜欢宁林语,而是宁林语受‘男权教教主’的影响实在太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家主,你们来了。”宁林语在面对陈姣姣时,却毫无愧色,好像他什么都没做错一般。 陈姣姣跟他相处的时间最短,而且在相处的过程中,宁林语十分排斥跟陈姣姣接触。他们两人关系生疏,互不了解。 陈姣姣想了想,对他说:“宁林语,我不干涉你追随帝子。但是你怂恿景行跟你一起,就该保证他的安全。景行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罪魁祸首。” 宁林语四平八稳的表情,在陈姣姣的言语中崩坏了。他内疚的点头,看向于景行的目光中,终于有了愧色。 于景行没有怪他,朝他挥挥手,叫上他们一起赶路。 临武郡和沂州靠近西部高原,山势绵延,沟壑众多。两州郡之间,又隔着一座积雪终年不化的玉龙雪山。华邑最大的江——皖江,就发源于此。 这也是帝子把‘武都’建在临武郡北边的原因,这里易守难攻,是天然的保护屏障。女帝的大军想攻打武都,绝非易事。 他们在峡谷中穿梭了半日,带路的小卒说再有半日,他们就能到达临武郡了。 就在大家着急赶路的时候,陈姣姣突然看到一处峡谷中,挤满了穿戴各异的路人。 一定有热闹可以看! 陈姣姣调转马头,想去看个究竟,这荒山野岭的,能吸引这么多人的地方,一定有不寻常的地方。 她刚想去,就被风幕拦下来了:“陈老板,那里是锈剑谷。没什么好看的。” 陈姣姣:“没什么好看的,他们为何都围在那里?” 风幕解释道:“因为那里常年有一位江湖骗子,骗过往的游人拔锈剑谷的剑,每天都有不明真相的游人上当,看的人自然很多。” 陈姣姣:“骗子?什么骗子这么可恶?我们过去看看。” 风幕见她不听劝,面色焦急地提醒她:“陈老板,我们还要赶路呢。” 陈姣姣没把他的话放在耳里,一扬马鞭,就朝锈剑谷飞奔而去。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先走,我一会来追你们。” 第104章 锈剑谷的剑2 锈剑谷原本跟这里的其他峡谷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在锈剑谷中发现了一柄没入岩石的巨剑。 那把剑十分巨大,剑身比成年人的手掌还宽。一半没入岩石,另一半剑身和剑鞘露在外面。 因为长年风吹日晒,剑身长满了铁锈,路过的游人都叫它锈剑,这峡谷也因此得名锈剑谷。 在谷口处,有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正在大声蛊惑着围观的游人。他面前搭着一方木桌,木桌上堆着一些散碎银子,和一叠手帕。 陈姣姣赶到的时候,隔着人群,就听见人群中间的男子在高声宣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锈剑谷有天大的惊喜等着你,只要你愿意花五十文钱一试,就能拥有一万两黄金的回报!” 一万两黄金!陈姣姣跟围观群众一样,只是听到这个数字,就走不动道了。 现在世上的纷纷扰扰、情情爱爱都跟她无关,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万两黄金’这几个字。 风晚他们见陈姣姣不听劝,带着于景行往锈剑谷去了。他们只能一路相随,也跟在陈姣姣的后面到了锈剑谷。 这会见陈姣姣听得入迷,风幕又冒出来提醒她:“陈老板,别听这个男人胡说,他就是个江湖骗子,这把锈剑已经在这里几百年了,早就跟岩石长在一起了,根本拔不出来。” 陈姣姣现在一个字都听不见去,她翻身下马,眼巴巴地朝着‘万两黄金’走了过去。 “陈老板,这个男子名叫罗银,他爹叫罗祁,他们是子承父业。听老人说,他们家世代以此为生,骗人拔剑挣钱。”风幕常年在这片游走,前些年是罗祁在这骗人,现在由他儿子罗银继承他的衣钵。他们罗家世世代代,以骗人拔剑为生,每天都有人上当,风幕早就见怪不怪,不想看陈姣姣也被他们白白骗走五十文钱。 陈姣姣仍旧把风幕的话当耳旁风,她挤到人堆里面,兴致勃勃地听罗银讲解拔剑的规则。 “是这样的啊,我们这个赌约呢,讲究的就是盟约在前,过后不乱。大家不能只想着赢,更加不能因为没赢到钱就找我扯皮。我相信大家都是走南闯北的君子,不会因为这区区五十文闹的很难看的。”罗银这分明是在给在场的人打预防针,想让他们输得心甘情愿。 有那些性急的,不想听罗银啰啰嗦嗦,高声问他:“是不是只要五十文就能上去拔一次锈剑?只要拔出来了,就能从你这赢走一万两黄金?” “这位老板所言甚是,就是这样的。各位是不是捡到宝了?只要你们愿意出五十文一试,就有赚到一万两黄金的机会。如此机缘,错过肯定会后悔终生的!”罗银越说越激动,趁热打铁,把桌上的手帕举起来,继续大声说道:“各位不要怕锈剑弄脏你们的手,赌约生效后,我会附赠各位一张手帕。有没有人想要试一试?” “我!我想一试!”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站了出来。只见她痛快地往罗银的桌上扔下几粒碎银,手帕也没拿,挺身朝峡谷里的锈剑走了过去。 “我我!”“还有我!”…… 又有几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女人往罗银的桌上丢下碎银,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锈剑的位置挺进。 锈剑谷就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峡谷,没有什么弯曲,一眼就能望到底。 剩余的人站在谷口,也能将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最先进去的女人,从开始的自信满满到最后的黯然离场,只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她拔锈剑时,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了出来,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可以说架势是很唬人的。可惜用尽了全力,锈剑却纹丝不动。 因为她的失败,后面的人也没了开始的自信。纷纷如临大敌的看着那把锈剑。 “他每次都要等人多的时候,让大家一起下赌注。就是因为只要有一个人拔不动,后面的人就不肯出钱了。”风幕挤到陈姣姣身边,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 他们站在最前面,离罗银很近。风幕的声音虽然很低,却还是被罗银听到了。罗银转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神情颇为不满。 这可是他养家糊口的买卖,怎么天天都有人来砸他的场子。附近的人都知道锈剑拔不出来,对他这点小伎俩也了然于胸。罗银骗不到他们的钱。再不靠诓骗路过的游人挣点钱,他们罗家可就没钱吃饭了。 前面几个下了注,自认为很厉害的人,拔剑拔得筋疲力尽,锈剑却纹丝不动。 剩余的这些蠢蠢欲动的围观群众们,顿时打消了再上前一试的念头,果真跟风幕说的一样,这把戏每次只能诓骗几个人。 那些落败的人,回来后,纷纷吐槽道:“那剑嵌在岩石里多年,已经长在里面了,根本就拔不动!” “对,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这就是个骗人的把戏。” “大家不要再去试了,试了也是浪费钱。” 他们此时的气急败坏,跟刚进去时的潇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开始连零钱都不屑让罗银找,现在出来,却恨不得把给的钱全部要回来。 个个都是一副上当受骗,被罗银蒙骗了的衰样。 现场只有罗银一个人厚着脸皮,重复着一开始的话:“我这可是公平公正、童叟无欺的赌约,只要五十文钱,就能让你拥有一个发大财的机会。” “这剑都跟岩石长在一起了!根本就没人能拔起来。你还说你不是骗人的?” “就是,你一定早就知道拔不起来,才在这支个摊骗人!”围观群众全都醒悟了过来,纷纷开始指责罗银。 罗银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钱收进自己的口袋,反复强调道:“我这可是赌约,赌约本就有输有赢,你们要有愿赌服输的精神。” 输了赌约的众人,虽然心里憋屈,却拿罗银无可奈何。谁叫他们贪财,想赢大钱,才上了这小当。 五十文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就这么打水漂了。不甘心也得认,因为这些游人并不是缺钱的主,他们大多不会为了五十文钱跟人大动干戈。 不过,恐怕现场再也不会有人给罗银送钱了,花钱买教训,现场的围观群众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谁还会再吃这哑巴亏。 风幕见此情形,邀功一样地在陈姣姣耳边说:“我说得没错?这就是个骗局。” 陈姣姣点头,终于认可了风幕的话。 风幕刚欣慰地笑了笑,就听见陈姣姣在一旁高声道:“我也来试一试!” “陈老板!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这就是骗人的!锈剑早就跟岩石长在一起了,你为何还要试?”风幕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就没见过像陈姣姣这样死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对呀,这位老板,我刚才拔过了,那剑沉如山石,根本就无法撼动。你别再花那冤枉钱了。”第一个拔剑的女人,长得比陈姣姣更高更壮,她好心地出声提醒陈姣姣。 陈姣姣还没说什么,罗银就双眼发光地盯上了她:“诶,这位客官,话可不能这么说。发财的大好时机就摆在眼前,我们当然要珍惜。只要拔出锈剑,就能得到一万两黄金。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啊!你仔细想想,那可是一万两黄金,你辛苦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其他人都知道罗银这是在给陈姣姣洗脑,纷纷对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只有陈姣姣,拍了拍罗银弓着的肩,十分认可地对他说:“你说得对,这可是一万两黄金,要是错过了,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既然如此,你还犹豫什么?只需要五十文钱,就可以完成一场逆袭人生的赌约。赢了从此以后飞黄腾达、夜夜笙歌……”罗银刚说到这里,陈姣姣就把五十文钱递到了他手上。 钱一到手,罗银就停止了吹嘘,他这一天天的说这么多话也挺累的,能少说几句他当然不会多说。 “请,”罗银把手帕递给陈姣姣,请她去拔剑。 他的神情松懈,丝毫没把陈姣姣当一回事。 他们罗家祖祖辈辈守着这把锈剑,已经几百年了。这几百年来,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这拔剑,从没有一个人能撼动这把锈剑分毫。 罗银早就已经麻木了,他从未觉得,真的有人能拔出这把锈剑。 其他人看陈姣姣的眼神,跟罗银别无二致,都没有任何期待。 只有于景行和风晚他们,屏住了呼吸,又紧张又期待地望着陈姣姣。 虽然他们也觉得陈姣姣拔出锈剑的希望不大,但是她可是陈姣姣呀,在她身上,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陈姣姣走到峡谷深处,她先围着锈剑走了一圈。远看的时候就觉得这剑巨大无比,近看只觉得更加壮观。 陈姣姣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剑,剑身大概有二十厘米宽。光是露在外面的长度,目测就有七八十厘米,不知道嵌在岩石里面的部位到底还有多长。 谁呀,这么憨,没事用这么大的剑干嘛?杀猪呀。 第105章 灭世出,陈祖现 锈剑锈迹斑斑,剑身上的锈却不像是铁锈,有发蓝的斑点,也有发白的长毛,还有发黑的部位。这些都是陈姣姣说得上来的颜色,其他斑斓的颜色陈姣姣叫不上来。 她知道金属生锈的颜色各不相同,钢铁生锈会发黑或者发蓝,银子生锈呈暗灰色、黑色、或者棕褐色。铝生锈呈白色、红褐色或棕色。镁合金生锈呈现出来的是白色…… 这么说起来,这把剑,八成是个用废弃金属炼成的,就冲它满身五颜六色的锈迹,就能看出它不值钱。 陈姣姣不免失望,她倒是不怕自己拔不出来,她怕把这不值钱的玩意拔出来,罗银不愿给她兑换那一万两黄金,让她把这破剑拿走,她不是亏大发了吗? “嘿,你还拔不拔了?快点拔呀,”罗银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磨蹭,他今天在这锈剑谷守了几个时辰了,肚子早就饿了,他还急着赶回家吃饭呢。 其他围观群众也觉得甚是无趣,刚才那些膀大腰圆、浑身腱子肉的男女确实让大家十分期待看他们一展雄风。这个一看就像花瓶的女人,把自己打扮得比男人还精致,一看就没什么劲。她不像去拔剑的,倒像是去跟剑相亲的。 绕着剑走了一圈,还不停地摇头,这是没相中? “她在干嘛呢?是不是怕丢人,不敢拔了?” “你看她那身板,一个女人腰那么细,能有什么劲。” “哎,走走,没什么好看的,别耽误大家赶路,天色已经不早了。” 围观群众稀稀拉拉地开始往四周散去,没一会,留在原地观望的人已经只剩几个了。 陈姣姣这才慢条斯理地拿出手帕,其实剑柄中间很光滑,毕竟天天都有人来拔剑。不过陈姣姣喜欢装斯文人,于景行还在看呢,他可爱干净了。她不能把自己不拘小节的一面暴露得太彻底。 陈姣姣一边想着,自己这么讲究,景行肯定喜欢。一边用力摇了摇剑柄。 她只是摇了摇,并没有用多大的力。 但是……岩石竟然裂开了! 不难拔呀?陈姣姣都懵了,这就跟筷子插在泥土里一样,她还没用劲呢,这岩石就裂开了,就算他们没自己力气大,也没这么离谱? 岩石一裂,整个锈剑谷的地面都跟着震颤起来。 四散而去的人,感受到地面的震动,一个个都吓得停在了原地。 “怎么回事?地怎么在动?” “不会是那个女人,把剑拔出来了?” 人群里有人如是说道,离去的人们,全都跟东西忘了带一样,拔腿就往回冲。他们太想看到锈剑被拔出来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一时间,锈剑谷谷口又围满了人。 罗银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钱袋,他刚才一直在美滋滋地数着口袋里的钱,脑袋就差埋进口袋里了。今天赚的还挺多,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去过。 但是,就在陈姣姣把岩石摇裂开的瞬间,罗银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口袋里的钱也突然不香了。 他惊恐地抬头,朝锈剑谷里面望去,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姣姣。 陈姣姣在正式拔剑之前,也特意看了一眼罗银,对他比划了一根手指,提醒他,他们说好剑拔出来就有一万两黄金。 罗银愣愣地看着她,什么回应都没有。他们家祖祖辈辈用这把锈剑骗人,什么一万两黄金,那都是空口白话。今天不会这么倒霉,真的有人能拔出这把锈剑? 这不是阴沟里翻船吗?罗银危机感十足地提着一颗心,在心里默默祈祷:“拔不出来!拔不出来!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祖,急急如律令,保佑她拔不出来……” 轰! 罗银的祈祷一点效果都没有,在所有人聚精会神的视线中,陈姣姣屏气凝神,把全身的力量汇集于双手,握着锈剑的剑柄,用力一拔! 一时间,山崩地裂,地上的岩石四分五裂。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彻整个谷底,锈剑谷的巨剑,被陈姣姣连根拔起! 我的老天爷呀!罗银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万两黄金呀,他上哪去找这么多钱?他是真没想到他们罗家祖祖辈辈靠锈剑骗人为生,今天竟然会栽跟头。这个女人看着像个绣花枕头,怎的如此有劲? 不行,他要回去找他爹!完犊子了不是。 罗银刚想往外溜,就被陈姣姣发现了:“喂!那个一万两,你跟我站住!” 现在罗银在陈姣姣的眼里,就等同于一万两黄金,她一直死死的盯着罗银,就怕他跑了。 大伙看到巨剑被拔出来,震惊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刚才看拔剑,现在就该看领奖现场了,一万两黄金呀,那得是多少钱! “拦住他!还想跑,愿赌服输,要有契约精神,这些话不都是你说的么?” “对呀,赶紧给钱,让我们也开开眼,看看一万两黄金,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用陈姣姣出手,罗银就被谷口的人拦住了。 锈剑拔出来后,陈姣姣看它的长度和宽度,竟觉得很眼熟。想了半天,她突然记起来,这剑竟跟她在何慕娘家的那个古庙里看到的剑一样巨大。 难怪这剑绣的如此斑驳,八成也是附近的村民搞的什么陈祖遗迹。 何慕娘家的剑是泥塑的,这把剑好歹是用废金属炼成的,造价比泥塑的要高。 其实陈姣姣这会已经知道,罗银的赌约肯定是个骗局。因为这把锈剑根本不值钱,用它赌一万两黄金,就是明珠弹雀,拿钱往水里扔。 但是这赌约又不是她强迫罗银赌的,是他自己说的,只要把剑拔出来就能得到一万两黄金。 “呐,剑拔出来了,黄金呢?”陈姣姣嫌锈剑脏,把它拖在地上,一路从深谷里面走了出来。走到罗银面前,把锈剑往他面前一横,逼他拿钱。 罗银屁股坐在地上,他自己理亏,赖在地上不起来。 “我……我没有黄金……”罗银刚说几个字,陈姣姣就火了。 “什么?!”陈姣姣手上举着那么大一把剑,明艳动人的她,气质也跟着变得修罗阴煞起来。眼睛一瞪,凶光毕现,吓得罗银话锋一转,现场编起来瞎话。 “我爹有,黄金在我爹那,你们去找我爹要。”罗银坑爹坑的还挺娴熟的。 “你爹在哪?”陈姣姣又追加了一句:“你要是敢赖账,我把你家拆了!” “在那!在那!就在那边的深谷里,我们家就住在锈剑谷对面的山谷里。”罗银指着对面山谷的青砖小院,对陈姣姣他们说。 “风晚、风幕,你们去把他爹叫来……”陈姣姣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面山谷的小院里跑出来两个人,正一前一后的朝锈剑谷跑过来。 “是我爹和我爷爷,我爹他们来了!”罗银这么大个人了,见到自己爹和爷爷来了,就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激动的大喊起来。 陈姣姣:“你全家来了也得给钱!” 罗银的爷爷走不快,他爹先到一步。罗银哭喊着抱住他爹的腿,指着陈姣姣手里的巨剑哭喊:“爹,我们完了,她把剑拔出来了,现在找我们要一万两黄金呢。” 罗银的爹知道是怎么回事后,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他们这般无赖,陈姣姣还真不好跟他们来硬的。 “拿钱,一万两黄金,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休想耍无赖。”陈姣姣又把剑往罗银他爹面前一横,让他拿钱。 围观群众也都一脸义愤填膺的看着这父子俩,刚才骗钱的时候说的好好的,现在竟然想耍赖,还真是不要脸。 “你们父子俩赶紧兑现赌约!来往的游人都知道这个赌约,你们别想耍赖。路过锈剑谷的人几乎都被你们骗过,现如今剑被拔出来了,你们休想反悔!”风幕气愤的站出来,替陈姣姣说话。 后面的群众也纷纷站出来,指责罗银父子设局骗人钱财,简直枉为人。 就在大家都等着罗银父亲兑现承诺时,谁知道他竟也跟罗银一样,哭喊着说:“我没钱,不过我爹有钱,我们家的钱都在他那,你们找他要!” 这对父子……真是令人服气。 这下大伙的视线全都转移到罗银他爷爷身上了。那个老头看着有八九十岁了,身材干瘦,满脸皱纹。拄着个拐杖,一步一步的往这边挪。 看他那样,陈姣姣感觉自己的一万两黄金,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罗银他爷爷才走到谷口。当他把事情了解清楚后,还没等陈姣姣对他发难,他就先发制人的往陈姣姣面前一跪。 跟个跳大神的一样,嘴里念念有词,神叨叨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灭世重见光明之日,即是陈祖重回人间之时。我罗家守护灭世几百年,终不负先祖所托。罗祁在下,拜见陈祖!” 陈姣姣皱眉,无语凝噎。 这老头以为跳大神就能不用给金子了吗? “诶,我说老头,别扯没用了,一万两黄金,给钱!”陈姣姣单手执剑,松松垮垮的站着,把剑尖对准了罗祁的咽喉。 她不知道她现在这样有多恐怖,那么大的剑,她又没个正行。就那么随意的用一只手把剑舞来舞去,就跟手里拿着的是一根树枝一样轻松。 第106章 全网最狠的男主出场了 罗祁不躲不闪,一直用浑浊的眼睛仰望着陈姣姣。他那么大年纪的老人,跪在陈姣姣面前不起来,陈姣姣虽然很不自在,但是一想到他这是在耍赖,陈姣姣的心就硬了起来。 “陈祖,当年你殒没于九冶雪山。灭世被你抛下山崖,掉落于这锈剑谷中。我们陈家先祖,也就是你手下的第一员大将罗冰,主动担负起替你守护灭世的责任。我们罗家世世代代为了守护灭世剑,寸步不敢离开锈剑谷。皇天不负苦心人,陈祖你终于回来了!”罗祁声情并茂地说完这些话。 在场的人,包括陈姣姣都傻在了当场。 陈姣姣傻眼是因为,她觉得这个罗祁也太会编故事了,整得一套一套的,就是不想给钱。 其他人傻眼却是因为,罗祁的话跟传说一模一样。虽然皇室这么多年,一直在试图遮盖陈祖的功绩,但是民间关于陈祖的传说,却从不曾少过。 陈祖的画像也偷偷在民间流传着,甚至有很多民间的寺庙会偷偷供奉陈祖的塑像。 陈祖的相貌后人可能无法清楚的知道,但是陈祖那把开天辟地的灭世剑,特征鲜明,巨大无比。传说中对灭世剑的描述,跟陈姣姣手里这把巨剑别无二致。 而且,陈姣姣不但把灭世剑拔出来了,还能如此轻松地把剑挥来挥去。除了陈祖,谁能有这般神力? “我说老头,你想蒙谁呢?我们拔剑的时候,下的赌注可是一万两黄金……”陈姣姣眼睁睁地看着一万两黄金就要从自己眼前溜走,她心疼坏了,怎么都不甘心,还想跟这无赖的老头掰扯一下。 谁知道罗祁竟带着他的子孙,匍匐在地,诚意满满地对陈姣姣表忠心:“我罗家世代效忠陈祖,只要陈祖一句话,罗家的一切都是陈祖的。” 陈姣姣咬牙问道:“那你家到底有没有一万两黄金?” “没有。” 陈姣姣深吸一口气,把心里暴虐的怒火压了下去。她此时手里举着一把破剑,跟一个九十岁上下的老头在这耍嘴皮子。这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她的金子呀,肯定是要不到了,这一家子都是无赖,她再不甘心,也只能认。 “歘!”的一声巨响,山石震荡,陈姣姣气得抬手把巨剑从罗银的摊位上插入下面的岩石中。 因为不解气,她又补了一脚,直接把摊位踩得稀碎,巨剑的剑身也被她全部踩进岩石中,只剩一个剑柄露在岩石外面。 “我们走!简直是在浪费时间。”陈姣姣来的时候跑得有多快,走的时候就有多气急败坏。 她就不该来,果然指望天上掉馅饼,只会上当受骗。 于景行还像来的时候那样抱着她,她却只顾着生气,把于景行的一腔柔情都忽略了。 晚上,他们终于走出了九冶雪山,到了临武郡最繁华的地带。临武郡因为紧靠武都而得名,是仅次于武都的大城市。 他们找了一间客栈住下,饭还没吃两口,那个苦岸就开始给大家洗脑了。 “我们男子天生体弱,在力量上无法与女子抗衡。千百年来,女子处处凌驾于我们之上,伤害我们的身体和精神。我们奋起反抗,为的不是自己,为的是替受苦受难的父辈讨回公道,为的是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创造一个无忧无虑的世界。”他说完这些话,看了陈姣姣一眼,看得陈姣姣莫名其妙。 接着他又继续讲道:“为了胜利,我们不得不利用男子天生的优势,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起对抗女尊拥护者们,不为她们孕育下一代,她们就无法欺压我们,也无法继续祸害我们的下一代。我知道这样做,违背了我们的天性,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陈姣姣听得眉头直皱,她总算明白苦岸讲这些话之前,为何要看她一眼了。这是不习惯有女人在场,听他宣扬这些极端的言论。 虽然苦岸嘴里的男子确实都很不幸,但是他一直鼓吹让大家不婚不育,这不是要让整个华邑灭族吗? 这算什么利国利民的策略? “啪!”的一声响,陈姣姣气愤的一巴掌拍在桌上,现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陈姣姣冷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视线最后落在了苦岸身上,她目光坚定,犹如上位者一般,凝视着苦岸说:“你们可以起义,可以推翻腐朽的华邑王朝。但是你们必须是正义之师,而不应该是另一个崛起的邪恶势力。苦岸你确定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你确定你在为千秋万代的后人着想?你们的那个帝子,到底在想什么?我一定要去武都亲自问问他,他要的到底是太平盛世、万民同乐,还是要的是男权崛起,奴役女人。” 陈姣姣的话说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出声反驳她。 她只是一个民妇而已,可一路行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那么让人惊叹。特别是锈剑谷的事,陈祖的预言成真了。只有陈姣姣自己没把锈剑谷的事放在心上。风晚他们却早就将这件事,传递给了武都的帝子。 不光如此,京都那边的女帝也同时收到了十几封飞鸽传书,她安插在沂州和临武城的人,全都在向她汇报陈祖重现人间,灭世重见光明。关于陈祖的预言,一朝成真的事。 没人再敢将她视作民妇,所以当她说要亲自找帝子问话时,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人觉得她僭越。 眼看就快到武都了,陈姣姣连跟于景行说说知心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人整天盯着她,于景行也老跟苦岸和宁林语混在一起。他们这些男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说不完的委屈,呆在一起嘴就没停过,一直在说。 哎,烦人。 陈姣姣睡不着,一个人坐在客栈的窗口发呆。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快半年了,从一个肥胖的走路腿都分不开的大胖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能在现世的时候上班上太久了,她习惯了忙碌,习惯规划好自己的生活,一步一步地朝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 她知道一个走向没落的国家,一旦发生内战,战争一定会持续很多年。她为了在战乱中能保全自身和身边的人,早早地就开始做计划,建避难所。可现在突然来到武都,她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只要一想到那个偏执的帝子,她就头疼。 此去武都吉凶未卜,这种计划之外的冒险,如果不是为了于景行,陈姣姣断然不会做。 她不知道的是,这会在武帝那座富丽堂皇的新宫殿里,那位叛离皇族,鼓动天下男儿造反的帝子,比她还煎熬。 “有人拔出了灭世?!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死在九冶雪山了吗!”帝子狐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上炸响,整个大殿之中,除了遮着面的诺影,就只有侍立在狐影身侧的哑嬷了。 所以他才敢如此失控,因为哑嬷和诺影都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他的人。 哑嬷不能说话,诺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呀,陈祖陈云依几百年前早就死在九冶雪山了,帝子为何还会如此失态?就因为听到有人拔出了灭世剑。一向睥睨天下、目下无尘的帝子,竟当着诺影的面发了疯。 “呵呵,陈云依,你真是阴魂不散!这一次,我一定要赢!”狐影有一双青蓝色的像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此时这双漂亮的眼睛里,却只有狠绝的杀意。 第二天,陈姣姣他们一大早就起床往武都赶。武都的百姓对他们的到来很热情,主城道两边,站满了欢迎他们的百姓。此情此景,让于景行大受鼓舞,对武都的喜爱不言而喻。 陈姣姣骑在高头大马上,曲线玲珑,面容冷艳绝美。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脸上就算带着笑,也让人倍感疏离,充满了距离感。 他们还没抵达皇城,提前站在城墙上,看清了陈姣姣面容的帝子狐影。竟当着所有部下的面,捂着胸口,面色惨白地被哑嬷扶回了皇宫。 是她,就是她! 三千亲兵的血流了一天一夜,京都暗道里的尸首堆积成山。和他胸口被灭世贯穿的剑伤,所有的噩梦全都回来了。 陈云依!重活一世,那些血债,我一定会一笔一笔地找你讨回来! 哑嬷把狐影扶回他的寝宫——栖凤宫,狐影的状态很差,不光脸白得像死人一样,连嘴唇都白了。 手脚不停地在抖,连嘴唇都在抖。哑嬷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 “哑嬷,给我安神药,”狐影从不看重自己的身子,也不看重肚子里的孩子。 有孕在身不能吃药,他却从不听劝。 哑嬷不敢违逆他,苦着脸把安神药拿给了他。狐影毫不犹豫地把药吞了下去。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等身体恢复平静后,狐影神情凝重的坐到梳妆台前,他不能输,他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陈云依。 哑嬷懂他,捧出了最华丽的冕服,珠宝配饰摆满了一桌子,让狐影挑。 狐影穿戴整齐后,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露出他的肌肤。从头武装到脚,连手都包裹在黑色的手套里。 衣领立得很高,脖子被挡得严严实实。 第107章 重生的帝子 脸上戴着类似黑色口罩一样的面具,紧贴皮肤,嘴和鼻子全都被遮了起来。 狐影打扮成这样,往殿外走的时候,却仍心悸不已。 他一颗冷硬狠绝的心,似乎成了玻璃珠,经受不起陈云依的半点窥视。 “不行……”他喃喃低语,又仓皇地退回殿内,面色沉重地戴上了缀着冕旒的帷帽。他的帷帽很精美,冕旒的珠翠是用黑色的夜光玉打磨而成。墨绿玉石一颗就价值不菲,他的帷帽上却坠了整整一圈。 自古帝王的皇冠上,冕旒都是最常见的配饰。 冕旒会遮挡帝王的视线,他们戴着这样的皇冠,并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遮盖他们的情绪。让至尊之位下面的群臣,无法窥探他们的内心。 那个女人行走在尸山血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顺她者昌、逆她者亡。她的眼睛,比冰霜还要冷,就算杀了自己的正夫和孩子,她也不会眨一下眼。 狐影的心脏传来钝疼,他原本以为是老天开眼,让他重活一世,来这世间赎罪。 可是没想到,陈云依竟然也活了。 三百多年前,始皇扈俪平定五国纷争,建立华邑王朝。陈云依是扈俪的养姐,她无心天下,却对扈俪这个妹妹爱护有加。从小护着扈俪长大,扈俪要天下,她就帮她打。 扈俪心机深沉,善谋。 陈云依天生神力,善战。 两人联手,七年战乱,收复了五国。其中就有狐影的男儿国。狐影是男儿国的皇帝,单名一个‘蓥’字,人称蓥皇。他的国家民风淳朴,男子众多。女子可以娶几个男人,但是必须对每一位相公都一视同仁,不能偏宠。 如果男子对自己的妻主不满,是可以休妻另嫁,或者带着孩子单过的。 这样的国家就是男子的天堂,始皇攻下男儿国时,蓥皇为了保护自己的臣民,甘愿为奴,侍奉始皇。 他生得妖冶,不似凡尘中人,像妖仙精灵。 陈云依在看到他后,主动向始皇讨要了他,并封他为正夫。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恩爱无比的时光,就是那段时光,让蓥皇错误地认为,他和孩子在陈云依的心里,一定比扈俪更重要。 扈俪开国后,实行了对男子非常不利的女尊统治制度,男子失去了一切权利,沦落为给女人生孩子的工具。 蓥皇不忍看天下男子受苦,集结暗部,意图谋反。 他永远都记得,在谋反的前夜,他被诊断出有孕。那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夜晚,他从不信任任何女人,包括陈云依。 但是他有了孩子,为了孩子,他向陈云依坦白了一切。求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就算不帮自己,也不要站在扈俪那一边。 他说:“万一我们的孩子也是男孩呢?妻主你忍心看他以后生活在一个男子被奴役的王朝吗?” 陈云依不说话,她看起来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如果没有她,扈俪根本不足为惧。战神陈云依的威名天下皆知,她所到之处,万民臣服,没人敢高声说话。 蓥皇当她是自己的妻主,孩子的娘,想她一定会看在他们父子的份上,不会插手这件事。 可是,第二天…… 狐影的身影晃了晃,仿佛心口被灭世贯穿的剑伤还在疼,三千追随他的忠勇之士的血还在流…… 那天,陈云依一人,杀光了他所有的部下,连他和孩子都没有放过…… 蓥皇死之前,恨得咬碎了牙,他发誓:“生生世世,此恨无绝。” 或许是老天怜悯他,他死后竟然重生到了三百年后的世界。更加令人惊喜的是,他竟重生成了扈俪的后人,当朝皇帝的亲儿子,帝子扈影。 但是唯一一点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仍旧怀有身孕。呵,陈云依的孩子。他重生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跟他一起重生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打掉这个孩子,但是,就在他准备好汤药的时候,他突然记起了陈云依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蓥,你知道吗?我们如果能有一个女孩,她很有可能继承我的神力。” “那如果是男孩呢?” “男孩无法继承神力,只能是女孩。” 狐影慢慢把汤药放下,他怀的可是陈云依的孩子。重活一世,这个孩子也许并不是累赘,而是陈云依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是他制霸天下的最有力的工具。 女尊世界的法则,就算他如今成了帝子,他也不可能继承帝位。要想图谋天下,只有谋反这一条路。 狐影重生后,借由自己的身份之便,步步为营,调离大军,暗中收买培植自己的势力。 不过半年时间而已,他就将天下一分为二,建都称帝,成了如今的武都之主。 可就在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时,灭世竟然出世了。他所有的坚强和谋划,都在瞬间被打乱。 灭世只有陈云依能拔出来,可她三百年前就死了,死的时候并无子嗣。 也就是说,拔出灭世的人,只会是陈云依本人,难道她也重生了? 这一可怕的想法,击碎了狐影所有的宏图霸业。他知道,他再厉害,也敌不过那个血战疆场、无一败绩的陈云依。 老天爷,难道是在耍他?既然给了他重生一次的机会,为何还要让陈云依出现? 这一次,他不会输!也不能输!那么多追随他的部下,他再也不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惨死。 帝子狐影只远远地看了陈姣姣一眼,就对她起了杀意。 陈姣姣却对帝子的情况一无所知,一路护送于景行到了景焕宫,一行人足足在宫里等了半个时辰,帝子才出现。 可真够大牌的,陈姣姣想。 看到帝子的第一眼,陈姣姣感觉自己看了个寂寞。这人是有什么皮肤病,皮肤见不得光吗?她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自己从头到脚捂得这么严实的。 他给陈姣姣的第一印象,就是贵!太贵气了!几乎所有华贵的珠宝都能在他身上看到。 反正陈姣姣也看不到他的脸,头上戴着冕旒就算了,脸上还戴着面具,她只能盯着那些珠宝估估价了。 而且他穿的衣服,宽袍大袖的,虽然看着很华贵,却看不出腰身,这帝子说不定身材很差,还有小肚腩呢。 不过他的头发……陈姣姣第一眼还以为他的头发是染的,白金色的渐变色头发,她只在现世的游戏中见过颜色这么漂亮的头发。 看了半天,好,就这头发和他满身的金银珠宝让陈姣姣印象深刻。 他的耳饰好像是红宝石?护额是白金做的,那么亮?绶带上坠的珍珠是深海灵珠,一颗就值上千两银子。 还有他身上的玉佩,好像是罕见的灵璧玉,如果陈姣姣还跟以前一样穷,她此时肯定认不出这玉的品种。 这帝子就是个移动宝藏啊,好想把他抢回家,这样还建什么避难所,就他穿戴在身上这些东西,就够陈姣姣一家人丰衣足食的活一辈子了。 两人隔空对视,陈姣姣双眼金光闪闪,想着她的发财大计。 狐影的视线被冕旒挡住了,陈姣姣看不清他的眼睛,因此也没能发觉他看向自己时,眼里滔天的仇恨。 “拜见帝子!”风晚他们齐齐跪下,向帝子行礼。就连于景行也从善如流地跪了下去。 陈姣姣回头,站在她身后的苦岸和宁林语也早就跪了下去。 只有陈姣姣一个人,鹤立鸡群似的站着。 帝子静立在大殿之上,既没有责怪陈姣姣的意思,也没有主动出声缓和她的尴尬。 这可不成,陈姣姣不喜欢被动。第一次见面,她必须向这个见不得光的帝子表明,她不会给他下跪。 思及此,陈姣姣一跃而上,身姿飘逸地跃上高台,跟狐影站在了同一个高度。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跃上高台的时候,狐影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逼着自己站稳脚跟,没有往后退。 “你好,我是陈姣姣。”陈姣姣礼貌地朝帝子伸出了右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样的职业假笑,她可以信手拈来。 对陈姣姣来说,这就是最简单最平常的打招呼的方式。 但是对帝子来说,她这就是在胆大妄为地调戏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牵他的手。 而且下面的人也跟帝子想的一样,这个狂妄的民妇,竟然一见到帝子,就对他动手动脚。 虽说女人都好色,见一个爱一个。但是她这未免也太放浪了,这才刚见面,就按捺不住地想对帝子无礼。 那可是帝子呀,整个华邑王朝最讨厌女人的男人。她这就是在找死。 于景行和宁林语也在下面看着陈姣姣,于景行还好,宁林语见陈姣姣如此做派,对她既感到失望,又气愤不已,深感丢人。 局面陷入了僵持,帝子狐影迟迟没有回应。 陈姣姣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嗯?” 狐影脑子转的很快,为了让部下们看看这个女人有多恶劣。他忍着难受伸出了手。 陈姣姣虚虚的握了一下他的手,笑得更假了,热情的问他:“敢问帝子的尊姓大名?” “狐影。” 这招呼就算打完了。 怎么比刚才更尴尬了? 陈姣姣站在高台之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个宝藏帝子又不说话,她也找不到话说…… “呃……狐影你吃过早饭了吗?”这是陈姣姣能想到的,最适合寒暄的话题了。 而且她现在很饿,如果能蹭顿饭吃,总比大家傻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强。 “传令下去,景焕宫设宴,为国师接风洗尘!”帝子没有理会陈姣姣,而是转身朝跪在下首的礼官吩咐道。 陈姣姣一听有饭吃,开心的对着帝子点点头,身体向帝子那边倾斜,悄声对他说:“叫他们多准备点荤菜,这几天我们都没吃好。” 帝子的冕旒在他眼前晃啊晃,刚好挡住他的双眼。 他眼里翻涌的情绪陈姣姣一点都看不见,陈姣姣的憨态他却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接触的时间尚短,但是帝子却明确了一点。陈云依跟自己不一样,她没有上一世的记忆。 也就是说,对现在的她来说,狐影只是狐影而已,不是什么蓥皇。 这可太好了,她这样毫无防备,刺杀起来才更容易得手。 狐影心思急转,在明确的看出陈姣姣没有前世的记忆后,他开始变得亲和起来。 “放心,肉管够。”他精准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音量,微笑着,和风细雨的对陈姣姣说。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开口对陈姣姣说话,这一次的语气和神态已经跟上次截然不同。 陈姣姣感受到他的亲和,人愈发的放松起来。她想跟狐影好好聊聊,只有确定他这人靠谱,陈姣姣才能放心的把于景行交给他。 “狐影,于景行是我相公,你知道?”陈姣姣嫌站着累,她低头看地上的白玉阶干净的不染纤尘,便一屁股坐在了玉阶上,伸了个懒腰,姿态惬意的问狐影。 直觉告诉她,这景焕宫很安全,因为他们这里的百姓和官员,都很景仰于景行。 至于这个宝藏帝子,陈姣姣喜欢钱,看他就跟看着一堆钱一样,谁会讨厌钱呢? “相公?那他是你第几个相公?”帝子的声音空灵清澈,听得陈姣姣的耳朵酥酥麻麻的痒。如果是丁沐白刻意用这样的嗓音说话,陈姣姣一定会觉得他是在故意勾引自己。 但是帝子这么说话,陈姣姣只能觉得,他的声音本就如此悦耳动人。 “第……三个?”陈姣姣有些迟疑的回答。 “那你一共有几个相公?”帝子一直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感觉不到帝子的半分迫力,她反正跟谁相处,都把自己摆在跟对方平等的位置上。从不会觉得对方比自己高人一等,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压迫感。 她这会只把帝子当成一个新结识的朋友,聊天的时候也没设防,答的很随意。 “五个。” “不多呀,听说你是一方首富,五个相公属实有点少。”狐影的话音里听不出半分调侃的味道,但陈姣姣就是觉得,他这话暗含讽刺的意味。 “你可别讽刺我了,像你这样的男人,肯定最讨厌夫郎成群的女人了。”陈姣姣又不傻,还能真信了他的违心之论。 第108章 谁能抵挡帝子的恭维 狐影不喜欢任何人揣度他的心思,更别说这个女人是陈云依。 她虽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长相、性格却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狐影记得,她上一世见了始皇扈俪,也是从来不会下跪的。 还有夫郎,她生得美艳,地位尊贵、能力又强。比始皇更受男人的欢迎。 上一世跟她纠缠不清的男子可从未少过,如果不是因为战乱,如果不是她死得太早,肯定也是儿女成群,早就有人继承她的血脉了。 狐影不关心她是怎么死的,因为他很清楚,扈俪肯定容不下她,除掉她只是迟早的事。 心里想着上一世的事,狐影面上却毫无波动,嘴上还在继续跟陈姣姣寒暄。 “夫人生得貌美,武功高强,财力雄厚。只怕天下男儿都对夫人趋之若鹜,夫人娶再多的夫郎,都是那些夫郎的福分。”狐影诚恳地对陈姣姣说着这些话。 因为他太诚恳了,而且身份又尊贵。 对陈姣姣来说,她现在的感受就像被老师或者校长表扬了,心里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她现在可太喜欢这个帝子了,眼光这么独到,这么有品位的男人,注定是不平凡的。 “是吗?嘿嘿,我实话告诉你,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大胖子呢,现在瘦下来了,都是我辛苦努力的结果。”陈姣姣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为了显瘦,她还刻意吸了口气。 “像夫人这般注重自己仪表的女人,放眼整个华邑帝国,也难觅其二。不怪男子都喜欢夫人,实在是夫人风采斐然、才貌双绝。”狐影太了解陈云依是什么样的人了,她从前就这样,一听别人夸她,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 满身杀戮的人,却比孩童还幼稚,几句好话就能哄得她倾心相待。 只是,生活那么苦,谁又不喜欢被人哄着呢? 特别是像狐影这种文绉绉的好话,平时陈姣姣还真没听到其他人这么夸过她。 她遇到过的男子不少,但是像狐影这般身份高贵、字字珠玑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于景行虽然有才,但是他含蓄内敛,从不会对陈姣姣吐露一二分的爱慕。 这个帝子可真不错,像他这样当面夸人,倒是跟现代人的行为处事很像。 “哈哈,谢谢,在没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你一定是个古板的小老头。没想到你看人的眼光如此准,就冲这一点,我给你打个七十分!你这人不赖。”陈姣姣连狐影的脸都没看清楚呢,也没问他造反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被狐影夸得忘了形,张口就给人打了七十分。 两人没聊几句,宴席便准备妥善了。 于景行被礼官带下去换了国师的朝服,再出现的时候,陈姣姣直接被迷得忘了身在何处。 于景行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眼里就只剩于景行了。 “景行!”陈姣姣把帝子撂到一边,几步冲下高台,去殿门口接于景行。 景焕宫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她举止却如此散漫随意。于景行担忧地偷偷看了看帝子,见他没有不悦,才敢对陈姣姣露出一丝笑意。 “家主……” “景行,你怎的如此拘谨?这个帝子人不错,不是迂腐之辈,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点。”陈姣姣压根就没意识到,满殿的人,只有她一个人恣肆惬意。也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帝子很好相处。 “嗯,”于景行怯怯地点头,手悄悄地拉住了陈姣姣的手。 他这么依赖自己,把陈姣姣高兴的,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她现在的笑,跟她刚才面对帝子时的职业假笑,简直是天差地别。 狐影一直在静静的看着他们,如此憨直的陈云依,渐渐让他放下了恐惧。 对,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现在不是什么陈云依,更不是什么战神。她就是一个狂悖的民妇,对我毫无防备的民妇。只要我在她变强之前杀了她,这世间将再也不会有人能阻止我颠覆这个奴役男子的女尊世界。狐影用最温和的样子注视着陈姣姣他们,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将陈姣姣一举击杀。 宁林语跟陈姣姣的关系并不亲厚,不过他穿上武士的衣服时,也让陈姣姣眼前一亮。 宁林语长相冷峻,于景行气质儒雅。她这两个相公,一冷一热,俊逸非凡,却不愿老实地呆在家里,还真是便宜狐影了。 “林语,快过来,”于景行在看到宁林语的时候,放开了陈姣姣的手,把宁林语叫到他身边。 “景行哥,”宁林语瞥了一眼陈姣姣,好像对陈姣姣很不满。也不跟陈姣姣打招呼,只招呼于景行。 陈姣姣满头问号,她不记得自己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宁林语如此气愤。 “苦岸师者呢?”这两天于景行跟苦岸相谈甚欢,对他的行踪特别上心。 “他一会就过来了,”宁林语话音刚落地,苦岸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殿门口。 陈姣姣万万没想到,当苦岸这个黑皮苦行僧,换上贴身的便服,把脸和头发洗净,细心打扮一番之后,会这么好看。 她感觉自己好像闯进了男儿国,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各有姿色。只有那个帝子,看起来不怎么样。 “苦岸师者!”于景行开心地招呼苦岸,苦岸对狐影行完礼,下一秒就转身朝这边看了过来。 陈姣姣或许是太过自恋了,她感觉苦岸第一眼看向的是自己。他的眼睛狭长,眼神深邃。这人看起来摒弃了红尘,却处处给陈姣姣一种六根不净的感觉。看着就很邪门。 “恭喜国师大人走马上任,”苦岸对于景行拱拱手,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陈姣姣自觉地退到一边,这些男人的话题她也插不上嘴。 在大殿里转悠了一圈,陈姣姣毫无顾忌地用手拈了几个糕点吃。大殿里的人各司其职,大家都很忙。 陈姣姣转来转去,也没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整个大殿内,只有她和狐影闲着没事。 陈姣姣只好又几步跨上高台,跑去跟狐影聊天。 她好似把九五之尊的帝位,当成了陈家村村东头的山坡,想上就上想下就下。 侍立在大殿两侧的亲卫,怒不可遏地监视着她如此胆大妄为的行为。不过狐影没有下令,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帝子,你的手下长得真不错,一个比一个好看。”陈姣姣的目光在满殿的男人身上梭巡,最后又落在了苦岸身上。 “你看上谁了?”狐影一点都不惊讶,笑着问陈姣姣。 陈姣姣被他问得一愣,她只是单纯地夸一下这些男人长得好看。狐影这么一问,怎么搞得她像是什么老色鬼,来这选妃来了? “啊?我只是随口说说……” “跟我不用客气,只要是你看上的人,今晚我就把人给你送到床上去。” 陈姣姣…… 陈姣姣震惊的转头盯着见不得光的帝子,心里百感交集。既觉得他此言欠妥,不是一个明君所为。又觉得结识他这样的人,真是三生有幸…… 好,我胡说的,我怎么会觉得结识他三生有幸呢?他这人明显三观不正!什么把人送到我的床上去!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于景行和宁林语还在呢,我敢有什么歪心思啊我。 “不……不妥?”陈姣姣原以为自己能断然拒绝这种不正之风。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连一点底气都没有。她自己听着,都觉得不像拒绝,倒像欲拒还迎。 狐影了然地点头:“不急,一会还有歌舞表演,夫人可以慢慢挑。一个不够,可以多挑几个。长夜漫漫,多几个人服侍夫人,夫人也能尽兴。” 陈姣姣再一次更住了…… 这是几个意思?我可不是这种人!误会了不是。 “狐影……没、没必要这样……”陈姣姣真是恨死自己这张嘴了,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我懂,今晚一定会让夫人满意的。”狐影向陈姣姣保证道。 陈姣姣好想否认,可是嘴却不听使唤,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一句话。 啊!陈姣姣在心里哀叹一声,为自己这不值钱的操守感叹。好歹也是读过那么多书的人,她怎么就不能做个美色当前,坐怀不乱的君子呢? 宴席从中午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并不是一直吃,可以起身去宫里四处游玩,还能随意找人闲聊。总之要多享乐有多享乐。 下午,狐影亲自给于景行举行了册封大典,当着群臣的面,双手给于景行戴上了国师的冕冠。 把国师府赏赐给他不说,还给他配了上百名伺候他饮食起居的下人,和三百名保护他安危的亲卫。 这些安排,都让陈姣姣十分满意。 从今天开始,于景行就再也不是一方小院里,连高声说话都有所顾忌的人夫了。他是武都王朝的国师,是武都百姓的精神领袖。 他以后可以站在武都的朝堂上,谈论天下局势,为帝子分忧。他的每一句话,都举足轻重。每一个举动,都牵动人心。 如此显赫的存在,才是他一直想要的。 陈姣姣默默地在心里恭喜于景行,当她发现他开始游走在群臣中间,从容不迫的接受大家对他的恭贺。应对自如的一一回应那些热情的面孔。 陈姣姣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她养在家里的那个小才子,一朝展翅,翱翔九天,再也不会回去当她的小夫郎了。 还有宁林语,多俊的男人,此时也早就把陈姣姣忘了,跟狐影几大暗部的那些首领混在一起。估计心里早就没有陈姣姣这个家主了。 哎,陈姣姣不免惆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闷酒。这已经是她今天下午自斟自饮喝的第五杯酒了。 “夫人,小的敬你一杯,”正当陈姣姣感到苦闷的时候,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她身侧传了过来。 陈姣姣转头,看到苦岸跪坐在她身侧,正用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看着她。 苦岸身材偏结实,不像其他男人那般清瘦。皮肤偏黑,但是肤质很好。 他是充满阳刚味的俊美,气质出众,面容略显沧桑好似写满了故事,看起来特别有味道。 陈姣姣不想被他吸引都难,这个男人口齿伶俐,却不会时时刻刻的聒噪。不需要他讲话的时候,他都很安静。 “请,”陈姣姣举起酒杯,跟他的酒杯碰了碰,仰头一饮而尽。 苦岸并没有就此离开,他举止得体的又为陈姣姣倒了一杯酒:“夫人,小的见识短浅,言论多有不妥。夫人上次责问小的那些话,让小的受益匪浅,往后也希望夫人能多多赐教。” “是吗?你能自省,当真是再好不过了。”陈姣姣就喜欢这种知错能改的人,她原本还想着苦岸这种人一定是一根筋,很难教化的人。现在看来,他这人很懂变通,是个极好的人。 因为苦岸的自白,陈姣姣对他大为改观,苦岸连着敬了她三杯酒,她全都喝了。 接下来,帝子几大暗部的首领,陆续也有人来给陈姣姣敬酒。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男子都长得很好看。而且他们能说会道,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夸到陈姣姣的心里,逗得陈姣姣喜笑颜开。 还有最令人期待的歌舞,这些助兴的节目,更是令人乐不思蜀,忘了今夕是何夕。 压轴的独舞表演,是一个拥有着跟狐影的发色相差无几的男子。 他的名字也跟狐影的名字很像,叫诺影。 不过他不但不像狐影那般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他身上的衣服反而越跳越少。那姿容相貌,不怪陈姣姣看得失了神,殿里为数不多的女人们,全都被他勾了魂。 陈姣姣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的长相,因为诺影长得就像二次元动画里的人物成精了一样,正常人肯定长不出那样妖冶的相貌。 就在陈姣姣为诺影的颜值震惊不已时,风幕突然又在她耳边冒出一句:“他长得好看?” “好看。”陈姣姣重重的点头道。 “当然好看了,他可是帝子的表弟,跟帝子长得六七分相似。不过也只有帝子六七分好看,姿容样貌是远远不及帝子的。” 第109章 贴身热舞 六七分?都长成这样了才六七分?那十分好看的狐影到底得有多好看?陈姣姣好奇地往狐影的尊位上看了一眼,发现他正襟危坐着,面具仍然没有摘下来。 “我觉得这个小狐影已经够好看了,真像修炼成精的妖精。”陈姣姣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跟风幕凑在一起说话。 这个风幕看着也就刚成年的样子,没什么城府,举止还跟小孩一样单纯。 而陈姣姣呢,她身上总充斥着某种奇怪的特质。这种特质导致城府深的人,都怕她、惧她,跟她相处时,会倍感压力。 但是像风幕这样的傻小子,愣头愣脑的,反而能跟陈姣姣相处得很好。他们知道陈姣姣厉害,但是他们又本能地相信陈姣姣是好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比如陈小小和魏夏,都是这样的人。他们都清楚陈姣姣的实力,却都不怕她,反而会欺负她。 这种奇怪的特质,如果非要类比,就跟特警人员身上的气质很像。心术不正的人看到特警就打怵,但是孩童和心思纯洁的人们,却很喜欢亲近他们。 不过风幕不知道刚才那些人,都是帝子授意来给陈姣姣敬酒的。只有他是傻不拉几自己凑到陈姣姣跟前的。 “风幕!风幕!”风晚强行把风幕从陈姣姣身边叫开了。 “老大,怎么了?我跟陈老板说话呢?”风幕一脸懵地问风晚。 风晚把人拽出去好远,才对他说:“陈老板身边有的是人,跟你说得着话吗?” “怎么说不着?她人挺好的,跟我一样,可喜欢说话了。”风幕对陈姣姣的印象特别好。 风晚作为风影部的首领,对风幕这个憨货也是够服气的了。陈姣姣可是被帝子盯上的人,他也敢上去凑热闹。 “这里没你的事,陈老板也不是你能接近的人,好好下去当差,不准进来捣乱!”风晚给风幕派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差事,把他打发到偏僻的宫殿值夜。 风幕心里委屈,却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去偏殿当差了。 陈姣姣看风幕突然被人叫走,还转头找了他一会,不过风幕已经不在景焕宫了。 风幕走后不久,那个叫诺影的美男,竟踩着节拍,真如妖精一样,朝陈姣姣缠了过来。对着陈姣姣跳起了贴身热舞。 陈姣姣全身僵硬的坐着不敢动,不时的还要瞟一眼于景行和宁林语,看他们俩都是一脸凝重的盯着自己,陈姣姣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吗? 哪能这么玩? 诺影提臀扭胯的动作做得太多了,身上的舞衣就薄薄的一层,紧贴着肌肤。曲线迷人的臀和纤细的腰,被衣服勾勒得纤毫毕现。 陈姣姣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了,眼睛不敢往下看,只好往上看。却正好撞进诺影魅惑的眼神里,他竟然嘴唇微张地对着陈姣姣吐舌头。 舌尖殷红、灵巧,泛着莹莹水渍。涩情的就像在看片。 陈姣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也太违规了,这是干嘛呢? 她实在受不了了,伸手去推诺影。可手刚伸出去,手腕就被诺影柔柔地握住了,还没等陈姣姣有下一步动作。 诺影竟握着陈姣姣的手,跪在了她的面前。当然他下跪的姿势可不是什么正经姿势,那屁股翘的,腰扭的,感觉骨头都快错位了。 “别……”陈姣姣好像预感到他要做什么,万般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话音还没落地,诺影就像蛇一样紧贴着陈姣姣的膝盖,双手覆在她的腿上。身体火热地慢慢向上,擦着陈姣姣的肌肤,坐在了她的腿上。 他的身体很轻,浑圆的屁股q弹绵软…… 陈姣姣被他撩得血脉喷张,恨不得当场把人按在地上蹂躏。 这叫什么事?为了不至于当众出丑,陈姣姣闭上眼,默念内功心法。 诺影却扣住了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纠缠。 “夫人,我跳得怎么样?”诺影坐到陈姣姣的腿上就算了,他竟然还在陈姣姣身上扭动!用温柔的、腻死人的声音问陈姣姣。 陈姣姣身体尽量往后仰,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被妖精缠上的唐僧。 可是人家唐僧定力强、六根清净。她就是一俗人啊! 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请不要当众给她来这套,她真的……经受不住。 “夫人?”诺影没听到陈姣姣的回答,又扭着身子,甜腻地叫她。 陈姣姣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呼吸不畅地吐出两个字:“好看。” “那是我好看?还是我跳的舞好看?”诺影就是在存心逗陈姣姣玩,陈姣姣也听得出来,可她就是无法拒绝这听着无聊,其实真的很无聊的作弄。 “都……好看,”两人离得很近,气息纠缠不清。陈姣姣已经不敢看诺影了,却还是如此答道。 “那你怎么不看我?”诺影的手摸上了陈姣姣的腰,头越靠越近,吐气如兰地在陈姣姣耳边低语。 陈姣姣的耳朵酥酥麻麻的痒,身上恍若有电流涌过,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 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慢慢地转头看向一脸春情的诺影。 诺影眼里没有一丝羞涩,只有无尽的蛊惑。他大胆地凝视着陈姣姣,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吻。 就在他的嘴快要贴上陈姣姣的嘴唇时,陈姣姣头一偏,用力地推开了他。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子。 大家都以为,陈姣姣是无法拒绝诺影这样的妖孽的。但是最后一刻,她竟然理智尚存。 她最后才推开诺影,就跟前面的痴迷,都是她在演戏似的。大家都有一种被她耍了的感觉,包括狐影。 诺影被她推倒在地,借着劲,一个扭身,又跳起了新的舞步。反应非常快,倒也不显得尴尬。 宁林语跟于景行坐在一起,两人也把刚才的事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陈姣姣推开诺影后,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于景行,对着他傻笑。 于景行却收回视线,不再看她,也不知道生气了没有。 “这人是谁?怎的这般……放浪?简直比丁沐白还无耻,”于景行压低声音,在宁林语耳边问道。 宁林语也是一脸的疑惑,因为据他所知,这个诺影是帝子的亲卫,武功的境界比花意还高,早已经入了修罗武神的上乘境界。 平时他总是一身黑衣,衣着简朴干练。给人一种凌然不可犯的疏离感。 像宁林语这样的小武士,平时想见他都难。谁能想到,今天竟然能看到他如此妖媚的一面? “他是诺影,帝子的表弟。平时不是这样的,”宁林语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他虽然只是一个小武士,平时很难接触到这些大人物。但是,以他对武都这些大人物的了解,他们今天都很反常。 最令他意外的就是苦岸师者和诺影,苦岸师者从不在乎外在,宁林语跟他认识以来,他穿的都是破衣烂衫,一双草鞋走遍天下。今晚,他竟换了贴身的常服,还梳顺了长发,戴了配饰。 诺影就更令人意外了,他可是亲卫之首,帝子最信任的人。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跳艳舞,这以后还怎么服众? “哼,难怪苏郁哥总说我们古板,不及外面的男人有趣。今天我总算长见识了,还真不怪家主喜欢外面的野男人,像他们这样的妖精,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于景行气哼哼地在宁林语耳边抱怨,曾经他一度认为,是陈姣姣太花心了,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 今晚看了诺影的现场‘表演’,他才明白,他们几个到底有多无趣。 家主如果没有推开他,他还不知道要当众干出什么事来。这些男人怎的如此厚颜无耻? “她可欢喜得紧,我没看出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宁林语远远的白了陈姣姣一眼,对于景行说。 于景行:“家主本就如此,看到个长得好看的男子,就色眯眯的。不过她有分寸,不会胡来的。” 于景行这是把陈姣姣了解得透透的了,他们身为陈姣姣的夫郎,虽然不能日日都跟着她,却会日日的谈论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对谁的举止过分了,他们都会讨论。 于景行、苏郁和何慕,早就看出来,陈姣姣回家后,行为处事变得极有分寸,不会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宁林语被于景行言语里的宠爱惊呆了,他虽然也觉得陈姣姣变了。但是他对陈姣姣还是有敌意,不可能像于景行这般信任她。 “景行哥,你是不是喜欢她了?”宁林语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于景行羞赧地低下了头,轻声说:“你要是跟她呆久了,也会喜欢她的。” “可是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追随帝子,颠覆这万恶的女尊国,你可不能为情所困,分不清孰重孰轻。”宁林语疾言厉色的在于景行耳边低语。 他不懂为何连最清醒的景行哥,在说起陈姣姣的时候,也是一脸的痴态。 于景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一定会好好追随帝子的,因为我不能接受,我跟她相差太远。” 第110章 暗杀陈姣姣 他俩在这嘀嘀咕咕,陈姣姣这会却如坐针毡般的难受。因为诺影又缠着她给她敬酒,这么多人在场,也没人给她解个围。 一杯接一杯,陈姣姣喝得头沉重得连抬都抬不起来,诺影才肯罢休。 “景行……”陈姣姣醉地,天晕地转的,整个地面好像在不停地转。她刚站起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 诺影及时扶住了她,陈姣姣软软地倒在诺影的怀里。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带我去找景行。” 诺影魅惑的轻笑出声,问她:“夫人是怕我伺候不好你?” 陈姣姣摇头:“景行会生气的。” “夫人还怕他生气?”诺影一手揽住陈姣姣的腰,根本就没有带她去找于景行的打算。 “怕,”陈姣姣看不清路,跟他走了几步,才发现走的方向不对。她生气地瘪着嘴,一把推开诺影:“景行不在这。” “夫人跟我走,我保证今晚会让夫人欲仙欲死的。”诺影咬着陈姣姣的耳朵,在她耳边低喃。 陈姣姣胃里很不舒服,一个人又走不稳,她急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声叫起来:“景行!景行!我喝醉了,你快来接我回家!” 她这么一叫,诺影面色大变的看向帝子,帝子给他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让他不要自乱阵脚。 陈姣姣的吵闹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于景行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家主好像在叫我,我过去看看。”于景行担心地往人群中间走去。 宁林语刚要跟上,苦岸突然出现,说有重要的事相商,把他叫走了。 于景行拨开人群,走到人群中间。他刚一出现,衣袖就被陈姣姣拉住了。 于景行脸皮薄,像现在这样,在众人的围观下,跟陈姣姣拉拉扯扯,只会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家主,你快起来,”于景行脸臊得通红,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想让陈姣姣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她这般失态,让于景行十分难为情。 陈姣姣就算醉了,也知道于景行在想什么:“景行,我喝醉了,站不稳,你拉我一下。” 陈姣姣平时从不会对任何人示弱,但是她现在真的醉得太厉害了。她又怕自己行差踏错,只能紧紧地拽着于景行的袖子不撒手。就算于景行嫌她丢人,她也不能撒手。 此时,她仰着脸,大殿的灯光从四面八方打过来,照得她一张脸雪团一样奶白奶白的。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敛去了平时的冷冽,水汪汪地含着委屈的泪。 一个女人,竟可以漂亮到让男子心生怜惜。 于景行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蹲下身,将她拥入了怀里:“家主,我扶你起来。” “嗯,”陈姣姣听话的点点头,笑得特别乖巧。 她的前胸抵着于景行的手臂,柔软的触感让于景行一张白净的脸更红了。 周围的男子,目光有意无意的都在往陈姣姣身上瞟。于景行防不住他们,却死死的防着诺影,不让他靠近陈姣姣。 诺影无奈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对端坐在帝尊之位上的帝子摇了摇头。 帝子脸色平静,示意诺影先退下。 诺影近不了陈姣姣的身,他们的刺杀机会,就此失败了。 “国师,近来正逢莲花盛开,本君早早让宫人准备了画舫。国师可愿同本君一同游湖赏莲?”狐影在于景行准备带陈姣姣离开的时候,亲自出面挽留他。 “可是……”于景行为难的看了看在他怀里昏睡的陈姣姣。 “无妨,今夜月朗星稀,清风袭人。夫人既已醉酒,正好到画舫上吹吹风,醒醒酒。本君会让宫人熬好醒酒汤,给夫人端到船上去。”狐影这般执着,于景行根本拗不过他。 还没等于景行答应,几个亲卫就上前簇拥着他们往后宫走去。 狐影的后宫,有一个很大的天然湖泊,叫仙女湖。狐影很喜欢这个湖泊,建都的时候,特意把自己的宫殿绕着仙女湖建了一圈,把仙女湖圈在了自己的后宫。 他也没有给仙女湖改名字,现在还叫它仙女湖。 仙女湖中间有一个小岛,小岛远离陆地,四面环水。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狐影很喜欢那个小岛,取名——孤心岛。他的寝殿虽然是栖凤宫,但是他每晚料理完繁重的国事后,都会一个人划着小船,去孤心岛休息。 孤心岛是整个皇宫的禁地,没有狐影的命令,谁都不能踏足一步。 至于岛上有些什么,也只有狐影一个人知道。 他们上了画舫,画舫在仙女湖上悠悠地飘着,宫里的景色一览无余。 跟岸边那些富丽堂皇的宫殿比起来,黑灯瞎火的孤心岛晚上连看都看不见。远远地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处黑色的孤影。 于景行在画舫上跟狐影相谈甚欢,他们聊得很投机,从国事聊到家事,再聊到当今局势,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刚上船的时候,于景行亲自把陈姣姣扶到画舫的卧房里睡下了。他离开的时候,陈姣姣正睡得特别香,旁边还有宫人给她摇扇。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他跟狐影聊得最欢畅的时候,曾听到过一声细微的异响。于景行安静下来,侧耳细细地听。 “国事莫怕,这声响应该是岛上的白鹤在拨水嬉闹。”狐影镇定地遥望着远处的孤岛,引得于景行也侧目看向了窗外的孤岛。 “那是什么岛?竟然会有白鹤?”于景行好奇地看向远处的小岛,却并没有看到白鹤的影子。 “就是一个无名的小岛,除了一些飞禽会在上面歇歇脚,平时没人无人涉足。”狐影神情平淡,语气跟平时毫无二致,根本就听不出他在撒谎。 第111章 死里逃生 月上中天,夜已深沉。 于景行见狐影面露倦色,遂起身告辞。 他去画舫的卧室找陈姣姣,行至门口,看到床上的人盖着薄被,朝里侧躺着,睡得正香,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这时太医从偏房钻了出来,对于景行行礼禀报道:“国师,夫人刚喝了醒酒汤,正是睡意昏沉的时候。恐怕很难叫醒,也不宜走动。今晚就让她在画舫安歇。” 于景行迟疑地点了点头,正要抬脚往床边走,太医又说话了,言辞间尽是戏谑:“夫人需要好好休息,想必国师也乏了。你们成亲许久,随时都可以亲热。夫人醉得厉害,国师今晚就让夫人好好睡一觉。” 他故意把于景行误会成耐不住寂寞的男人,于景行脸皮薄,羞得满脸通红。再不敢往陈姣姣的床边多走一步,逃也似的离开了画舫。 他离开后,床上的人却神智清明地坐了起来。他不是陈姣姣,而是诺影。 诺影刚坐起身,帝子就从容地走进了卧房。 “事情都办妥了?”帝子沉声问诺影,他虽然极力表现得从容不迫,可略显急促的语气,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诺影不懂一个好色、莽撞的民妇,为何会让帝子如此兴师动众。在诺影看来,杀陈姣姣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都办妥了,人已经沉入湖底,此时应该是一具死尸了。”诺影恭恭敬敬地答道。 帝子却神色不安,他不信陈云依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但是……上一世她在自己死后不久,不是也死了吗?再强大的人,也是会死的。狐影打消了心里的不安,这仙女湖深不可测,碧波无垠。淹死一个人还不容易。 “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大家就各自回去安歇。”暗杀陈姣姣的事,狐影分明没有亲自动手,只是在幕后指挥。他却倍感疲惫,这会竟有些站不住。 陈姣姣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一场单方面的暗杀,竟让狐影有面对千军万马的危机感。 太医想上前搀扶狐影,却被他一甩袖挥开了。他要自己走,心头大患已除,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他,如此畅快的时刻,他该高兴才对,断不能倒下。 只是…… 只是……如此大快人心的时候,他竟然……顷刻间,就已经泪流满面。 太医和一众部下,被他吓得不轻,皆不知他因何而哭。 杀了那个民妇,竟会令他如此伤心吗?还是说,他这是喜极而泣? 帝子心思深沉,没人见他情绪外露过。他这一哭,着实让大家都慌了手脚。 “帝子……”诺影担心地唤他。 他却不答,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身子,朝外走去。 夜越来越静,宫灯一盏一盏地熄灭,映照在湖面的光亮一缕缕的消失,湖水也越来越冷。 陈姣姣在冰冷的湖水中醒来时,肺部已经难受得快炸了。她的全身都被缠满了粗壮的绳索,手脚被结结实实地捆住,绳索下端,坠满了沉重的石头。那些石头拉着她不停地往湖底沉去。 就她现在这缺氧的状态,恐怕还没沉到湖底,就因为缺氧而死了。 妈的,狐影这个小人,竟然想谋杀她! 不怪陈姣姣大意,她自认为从未得罪过狐影,两人相处的时候也很友善,狐影也不曾对她表露出丝毫的厌恶。 这谋杀来得也太莫名其妙了,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的? 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太压抑难受了,这一刻,陈姣姣切身体会到了空气对人类的重要性。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痛快地呼吸一口空气。 只是她身处湖底,四周除了水还是水,等着她的只有一个死字。 就在陈姣姣快被淹死的时候,好久不曾出现过的系统诈尸了:“恭喜宿主成功减重……200克,奖励呼吸器一个。” 陈姣姣张嘴咬住了呼吸器,下一秒,新鲜的空气就涌进了她的肺里,她就像濒死的鱼重新回到水里一样,瞬间又满血复活了。 对嘛,我可是带系统的穿越者,哪能这么轻松就被人害死! 呼吸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问题就容易多了。 陈姣姣调动内力,挣开了绑缚在她手上的绳索。不过这些绳子还另有蹊跷,竟然不会断,只会越拉越长。 陈姣姣的手脚恢复自由后,身上的绳索却越缠越多。像蜘蛛网一样,缠满了她的全身。而且它们好像有生命力一样,只对陈姣姣发热的身体感兴趣。任凭陈姣姣如何努力挣脱,它们都会重新缠在她身上。 陈姣姣原以为这些绳子只会越来越长。隔了一会才发现,这些绳子被拉长后,竟会慢慢回缩。 也就是说,它们会越变越紧。 陈姣姣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即使有呼吸器,她如果不赶紧上岸,也会被这些古怪的绳子缠死。 这些绳子拉不断,下端还坠着石头,一直在把陈姣姣往水底拉。 她该怎么往上游? 生死关头,陈姣姣的脑子转的很快,须臾间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湖里都是淡水鱼,淡水鱼游动的地方离湖面很近。陈姣姣扯不断那些坠着石头的绳子,她干脆牵着绳子这一头,把它们往上甩。只要石头勾住了上面的大鱼,在大鱼的拖动下,石头就不会继续往下沉了。 老天开眼,这湖里的大鱼特别多。陈姣姣每次把绳索甩上去,都能勾住一条或者几条大鱼。 等她把坠着石头的绳索甩上去一大半的时候,她的身体停止了下沉,开始慢慢往湖面上升。 陈姣姣就这样拖着满身飘忽的绳索,往湖面游去。等她的头露出水面,取下呼吸器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离岸边非常远。 她只能如法炮制,继续把牵着她的绳索一根一根的往靠近岸边的水域甩。 那些缠着大鱼、坠着石头的绳子,被她一条一条的甩出去,带着她往岸边移动。 靠近岸边不远处,陈姣姣静静的漂在水面上,观察岸上的情形。 她发现岸上的守卫非常少,这是以为她早就已经死了?守卫才如此松懈? 扫视了一圈,她在一处荒芜的水榭发现了风幕的身影。许是差事太无聊,他正抱着剑倚靠在水榭的柱子上打瞌睡。 陈姣姣回想了一遍晚上发生的事情,这个愣小子风幕,是最有可能不知道狐影要谋杀自己。 不过她仍旧不敢大意,先捏了一把碎石子捏在手里当武器。才慢慢的朝风幕的方向游了过去。 “风幕!风幕!”陈姣姣像个蝉蛹一样,手脚都快活动不开了。她趴在水榭边叫风幕。 风幕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谁?是谁在叫我?” “我,陈姣姣,我在水里。”有几道绳索勒紧了陈姣姣的脖子,她用手去扯,虽能扯开一些,但是后颈却被绳索磨出了血痕。 她的处境从未这般艰难过。 “陈老板?你怎么掉到水里去了?”风幕借着水榭昏暗的灯光,终于看清了陈姣姣的面容。 陈姣姣仔细的观察他的神态,她不能再信错人了。发现他眼神澄净,神情坦然。而且在发现陈姣姣的第一时间,就毫无防备的冲到了陈姣姣面前。如此不设防,定不是演的。 “我闲极无聊,想收网抓鱼,结果不慎掉到湖里去了,还被这网缠住了,你能帮我把这些网线斩断吗?”陈姣姣举了举双手,手腕胳膊全都缠满了乌黑的线。连脖子和头上都缠满了细长的线。 “噗——”风幕没忍住,噗嗤一口笑出了声。 陈姣姣只能尴尬的陪着他一起笑。 “对不起,陈老板,实在是你的样子太好笑了……”风幕自觉无礼,拼命的忍着不笑出声。 陈姣姣暗中观察着他的神情,试着把身上一部分松泛的绳索甩上了水榭。 风幕挥剑就砍,绳索应声而断。 陈姣姣感觉身上一松,手脚能自由活动了。而且她发现这些绳索离开水面后,就不能再主动往她身上缠了。 她双手一撑,从水里一跃而出,坐到了水榭边。 风幕又是几刀下去,陈姣姣身上的绳索全都断了。那些绳索很快便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陈姣姣穿着单衣,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水浸透了。风幕年纪不大,未经人事,转脸看到她波涛汹涌的身材,脸一下就红透了。 陈姣姣也是个不正经的,见他这样,挑眉问他:“你不会没见过女人穿这么少?这叫湿身诱惑,懂了吗?” 风幕把脸转到一边,羞的不敢抬头。 陈姣姣还挺感谢他的,不再逗他:“今晚谢谢你帮我斩断了……鱼网,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你要去哪?”风幕一惊,抬头问她。 陈姣姣看他脸红红的,怯怯的盯着自己,忍不住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当然是去找国师大人共度良宵,这长夜漫漫,我一个人无法安睡。” 风幕就像听到了什么污秽的脏话,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步一步的退到柱子后面躲了起来,再不过问陈姣姣的事了。 第112章 喜当娘 辞别风幕,陈姣姣闯进夜色中,匆忙地往于景行的国师府中赶。 她要确定于景行是否安好。 陈姣姣的功夫属于野生流派,她也不懂什么武学阶段。反正花意这样的所谓高手,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一路上守卫众多,陈姣姣想避开他们,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的四肢力量,足以支撑她在任何物体上行走,就算单臂吊在横梁上,她也能在横梁上快速移动。 以前没干过这些躲躲藏藏的事,现在干起来,陈姣姣发现仅凭自己现在这一身飞天遁地的本事,干个劫富济贫的侠盗也能游刃有余。 她忧心忡忡地赶到国师府,看到于景行好好的坐在床上看书才放了心。 她没想到,于景行还跟以前一样,不好好睡觉,整宿整宿地看书。 陈姣姣原本想好不打扰他休息,但是看到他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体,熬夜看书。陈姣姣没忍住翻进他的房间,训了他一句。 “景行,你都当国师了,怎么还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陈姣姣一边朝于景行身边走去,一边对他说。 于景行惊讶的抬头,看到是陈姣姣,立刻笑了起来:“家主。” “你怎么还看呢?以后我们不在你身边,没人规劝你,你是不是要看到天亮?”陈姣姣冷着脸,强行把书从他手里抽走,放到了桌上。 于景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以前白天没机会看书,只能晚上偷着看,都养成习惯了。” 陈姣姣知道他历来就有熬夜看书的习惯,强势地把于景行从凳子上抱起,放到了床上。 于景行睫毛簌簌抖动,右手慢慢缠住了陈姣姣的腰,左手也攀上了她的脖颈。含羞带怯地望着陈姣姣。 “你赶紧睡觉,我去……我也回去睡觉了。”陈姣姣现在却一门心思想找狐影算账。以她这种性格,不找到狐影,也往他身上绑几个石头把他扔进水里,她心里这口气就下不去。 “……好,”于景行失望地收回手,虽然什么都没说,眼里的委屈却藏都藏不住。 陈姣姣俯身一口含住他的嘴唇,撬开他的牙关,强势地深吻他。 “嗯……”于景行喉咙深处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声,脸上飞上两抹红晕,手指轻轻地缠住了陈姣姣的手。勾得陈姣姣双腿发软,差点就走不了了。 真是的,要不是狐影那个天杀的给陈姣姣添堵,她这会肯定已经跟于景行享受鱼水之欢了。 “宝贝,等我回来,到时候我们再继续。”陈姣姣艰难的抽身,离开了于景行的府邸。 于景行在她身后捂住了脸,羞得久久不敢露出发烫的面容。他刚才真的太放浪了,竟主动搂着家主不让她走。 陈姣姣先去确认了宁林语的安全,确定他跟于景行都安然无恙后。才带着满腔愤怒,重新潜进了皇宫。 她的目标很明确,直接潜进了狐影的栖凤宫。可是她把栖凤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狐影。 这个阴险的男人,不会躲起来了? 陈姣姣越想越气,她就没这么愤怒过。好端端的竟被人丢进湖里差点淹死,她现在不找到狐影让他也尝尝被丢进水里的滋味,她就寝食难安。 陈姣姣一个殿一个殿地找,没把狐影找着,倒把诺影这个同谋找到了。 既然你们是一伙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陈姣姣一撸袖子,悄无声息地翻进了诺影的寝殿之中。 “谁?”诺影不愧是入了修罗武神境界的高手,陈姣姣刚一现身,就被他发现了。 陈姣姣没有什么正经武器,但是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到了她手上,都能成为大杀器。 她随手在诺影殿外的梨树上,扯下几片叶子,往叶片上注满内力,使劲丢出去。 叶片宛如钢刀一般,寒影闪烁,直逼诺影的面门。 诺影没有躲开,用身体护着身后的大床,用佩剑击落了陈姣姣掷出的叶片。 陈姣姣因为太生气,出手很重。她趁诺影挥剑遮挡叶片的功夫,寻了个破绽,欺身上前,一掌重重地拍在诺影的胸口。 她修习的是陈祖秘籍,而陈祖秘籍正是天下习武之士,梦寐以求的神功。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出手搏杀的时候,对手却为她的实力感到恐惧。 因为她的实力已经远远的超出他们所熟知的武学境界了,已然到达了寻常武士根本就无法达到的高度。 诺影被她一掌拍得口吐鲜血,到了这会他才明白,为何帝子会对这个女人如此紧张?她真的……太强了。 “说!狐影在哪?”陈姣姣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的诺影,掌心蓄满内力,威逼他说出狐影的下落。 诺影勾唇冷笑,目露不屑:“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陈姣姣可不觉得自己是个以德报怨的善人,她想起自己在湖水里喘不上劲的憋闷感,掐死诺影的心都有了。 正当她扬起手,想把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的时候,诺影护在身后的大床上突然坐起了一个小人儿。 是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脸蛋圆嘟嘟的,长得特别可爱。 诺影看到小男孩坐起身,神情立刻变得无比紧张。忍着痛楚从地上爬起来,举剑跟陈姣姣对峙。 陈姣姣了然的一笑,原来小男孩是他的软肋。 她一步一步的朝大床逼近,诺影刚才还一副誓死不从的架势,这会却吓得手都在发抖。 “有什么事冲我来,他只是个孩子。”诺影看清楚了陈姣姣的意图,拼命护着身后的小孩。 陈姣姣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逼诺影说出狐影的下落,小孩她照样挟持。 诺影的剑刚一刺出,就被陈姣姣凌空一掌,把剑身劈成了两半。 在他大惊失色的时候,陈姣姣拧着他的手腕,一把将他甩翻在地。 接着,陈姣姣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掐小男孩的脖子。 她以为小男孩会吓得哇哇大哭,还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准心软。 但是,当她的手碰到小男孩的脖子时,小男孩竟一脸天真的‘看’着她,还傻乎乎的问:“你是谁呀?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陈姣姣正想问:“我是男人还是女人你看不见?” 下一瞬却发现小男孩看向自己的双眼,灰扑扑的没有眼瞳。 她的手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就那么僵硬的把手伸到小男孩面前,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诺影倒地后,口吐鲜血,却仍然拖着重伤的身体,迅速的爬回床边。当他看到陈姣姣没有对小男孩下手时,才松了口气。 “爹爹说,等我长大了,娘亲就会来看我的。你是谁?你是我娘亲吗?”小男孩伸出软乎乎的手,抓住了陈姣姣的手指。 陈姣姣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我是女的。” “嘿嘿嘿,你是来找我爹爹的吗?那你认识我娘亲吗?”小男孩傻笑着连声问陈姣姣。 陈姣姣刚想说‘不认识’,就看到诺影在对她摇头。 “我……好像认识……”这个谎撒的,陈姣姣差点咬到舌头。 她一边跟小男孩搭话,一边用口型威胁诺影说出狐影的下落。 诺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见陈姣姣不忍对小男孩痛下杀手,竟开始打坐调息。 这简直是把陈姣姣的仁慈,当成他肆意妄为的资本。 陈姣姣气的又想去掐小男孩的脖子,小家伙却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扑进了陈姣姣的怀里。 陈姣姣从未抱过这么小的孩子,头大腿短胳膊细,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推倒。 她就跟抱着一个炸弹似的,一点劲都不敢用,任由小男孩在她腿上踩来踩去。 小男孩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还用满是口水的嘴,亲她的脸。陈姣姣何时被人如此‘轻薄’过。 “放手,我可不是好惹的,识相的,赶紧从我身上下去。”陈姣姣冷声吓唬小男孩。 可他不但不怕,还咯咯咯笑的直打颤:“你真的是女的耶,那你是我娘亲吗?我快五岁了,已经长大了,娘亲你是不是回来看我的?” 陈姣姣刚想说:“不是。” 就看到诺影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说是。似乎想用这个作为说出狐影下落的交换条件。 陈姣姣一想自己也不亏,转头对小男孩说:“是。” 第113章 陈姣姣踩了狐影的肚子 她的话音刚落,小男孩就一下抱住了她的头。两条短短的手臂围着陈姣姣的后脑勺,圆滚滚的小肚皮捂在陈姣姣脸上。 他身上奶呼呼的香味特别令人上头,让人很想在他身上咬一口。 “娘亲~”小男孩把小脑袋紧贴在陈姣姣头上,用稚嫩的嗓音叫她。 刚才还觉得自己不吃亏的陈姣姣,被他叫了一声过后,突然就醒悟过来,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大傻事。 她是不吃亏,可她承认是小男孩的娘亲后,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我……我……”陈姣姣后悔了,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给小男孩解释清楚。 “娘亲,我好想你呀。”小男孩抱着陈姣姣不撒手,用肉乎乎的脸磨蹭陈姣姣的脸颊,像缠着人撒娇的猫。 陈姣姣…… 别想用这招软化她的斗志!她可是来复仇的! 陈姣姣一只手抱着小男孩,站起身,用空着的手,在纸上给诺影写字。 “快点说出狐影的下落。” 诺影调息完毕,也拿起笔在纸上写道:“再过几天就是他的五岁生辰了。” 陈姣姣继续写:“此事与我无关。” 诺影:“他很想他的娘亲。” 陈姣姣:“那你带他去找他的娘亲不就行了。” 诺影苦笑一声:“他娘早就不要他了。” 陈姣姣感觉脑瓜子疼,这人间惨剧怎么都让她给撞上了?这么可爱的孩子,他娘怎么忍心不要他? “可我又不是他的娘?” 诺影:“他现在已经把你当成他的娘了。” 陈姣姣咬牙:“你们这是碰瓷,我是来找狐影算账的,不是来乱认儿子的。” 诺影刚想在纸上写什么,却听到小男孩哭唧唧地问陈姣姣:“娘亲,我小时候很乖的,娘亲你为何一直不来看我?” 陈姣姣为了不让他伤心,编了一个很瞎的故事:“娘亲早就想来看你和你爹爹了,但是前几年娘亲上战场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头,失忆了。最近好不容易才恢复记忆,这不马上就来找你们了。” 她觉得这些话编得特别假,一听就是瞎话,但是小男孩却信以为真。 “影儿给娘亲吹吹,不疼了,不疼了。”小男孩捧着陈姣姣的头,撅着小嘴,往她头上吹气。 陈姣姣在纸上写字询问诺影:“他叫什么名字?” 诺影:“单名一个‘影’字。” 他们这是把影当姓在用么? “谢谢小影,我……不疼了。”陈姣姣摸摸影儿的头,咬牙切齿地在纸上写道:“这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再不说出狐影的下落,我就……我就告诉他他娘死了!” “我早就这么对他说过了,可他不信。”诺影神情苦闷,此时神情落寞的他,跟晚上在景焕宫跳艳舞的像妖精一样的男人,就好似两个不同的人。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陈姣姣这次真的被难住了,在湖水里快要淹死的时候,她也没此时这般无从下手过。 “是你把他吵醒的,你需得把他哄睡着才行。”诺影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道。 陈姣姣凶狠地瞪着他,劝他识相地不要为难自己。 可是影儿的小手,下一秒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咯咯咯,娘亲猜猜我是谁?”影儿蒙着陈姣姣的眼睛乐呵呵地问。他的手太小,手指大张着,陈姣姣从他的指缝间看出去,一点都不影响她看清眼前的一切。 “听这声音,是影儿吗?”陈姣姣满腔怒火扑了个空,明明是寻仇的修罗,却不得不把声音调整到最温柔的状态,哄小孩玩。 “呵呵,娘亲猜对了,奖励一个亲亲。”影儿又把他满是口水的嘴亲到了陈姣姣的脸上。陈姣姣不但不能躲开,还要把自己的脸往上凑。 “影儿,该睡觉了。”陈姣姣把影儿打横往怀里一抱,让他躺在了自己怀里。 “我不睡,睡了娘亲就走了。”影儿的小手抓着陈姣姣的手指不放,雾蒙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陈姣姣心里着急,没耐心没完没了地哄他。她先把手心覆盖在影儿的眼睛上,接着口气稍显严厉的凶影儿:“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娘亲要打屁股了。” 影儿小小的‘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往陈姣姣怀里拱了拱:“影儿会乖了,娘亲不要走好不好?” “娘亲要干正事,今天走了明天还会回来的,你乖乖睡觉,娘亲下次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巧克力。”陈姣姣不想一直骗他,干脆跟他商量起下次见面的事。 小孩听到好吃的,就会期待下次见面,离别的事就这样被陈姣姣带过了。 “什么是巧克力?”影儿对这种自己从未听过名字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诺影每天都会给他带好吃的,还会亲手做糕点给他吃。但是那些东西他早就吃腻了。唯独娘亲说的这个‘巧克力’他还没有吃过。 “巧克力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你先睡觉,娘亲下一次来看你的时候,一定会送你巧克力的。”陈姣姣信誓旦旦地向影儿保证。 “好,我生辰的时候,娘亲一定要来。我们拉钩钩。”影儿向陈姣姣伸出了他花生一样短小的小拇指。 拉钩钩?这种幼稚的事,陈姣姣从小就没做过。但是看到影儿坚定地伸着小手指,陈姣姣还是妥协了。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影儿的手指。 “拉钩钩,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猪猪、小兔子、小老虎……反正不是人。” 影儿说了一大堆动物的名字,奶声奶气的,陈姣姣静静地听着,虽然他说的动物都不带侮辱性,但是陈姣姣却真的把这当成了自己的誓言。 在纸上写下一句话,问诺影:“他生辰是什么时候?” 诺影:“下月初八。” 影儿真的很乖,跟陈姣姣聊妥后,他自己摸索着爬回被窝,给自己盖上被子,躺得端端正正。 没过一会,陈姣姣就听见他对自己说:“娘亲,我已经睡着了,我很乖的,娘亲别不要我。” 这话说得陈姣姣心里一酸,她俯身躺在影儿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小肚子:“睡,娘亲可喜欢影儿了,不会不要你的。你好好睡觉,等你生辰的时候,娘亲带着巧克力来看你。” “嗯,我生辰还有二十三天就到了,到了明天就只剩二十二天了,娘亲可不要把日子记错了。”影儿两只小手全张开了,也没能比划出一个二十二来。 这孩子看不见,很难想象他每天都是怎么过的。不会都是这么数着过的? 陈姣姣抓着他的手,嗓音发紧:“过了今天,还有二十二天就到影儿的生辰了,娘亲不会忘的,快睡。” 影儿听话地闭上了嘴,往陈姣姣的怀里拱了拱,看起来特别开心。他越是这样,越让陈姣姣感到心疼。她这便宜娘,以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影儿了。 片刻过后,影儿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绵长,他真的睡着了。 陈姣姣轻手轻脚地从他身旁坐起身,给诺影比了个手势,让他跟自己出去。 两人出了寝殿大门,陈姣姣先慢慢把殿门关上。再转头压低嗓音问诺影:“你现在可以说了?” 她这么在意影儿的举动,诺影全看在眼里。来的时候凶神恶煞,出手招招致命。这会又这般小心,连说话都不敢高声。 这个女人,真的……好令人心烦。 诺影的神情变幻莫测,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终开口对陈姣姣说道:“帝子在仙女湖的孤心岛安寝。” 陈姣姣打听出狐影的下落,一刻都等不及,抬脚就往外走。 诺影却在她转身的时候,抓着她的衣袖跪了下去。 “陈夫人,你知道影儿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吗?”这是诺影心底的痛,痛得足以让他发疯、发狂。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连帝子都三缄其口,从不在他面前说起以前的事。 但是,这一次,他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陈姣姣看出他的神情很痛苦,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 可是他既然提了,陈姣姣不可能不听他说完。 “到底是怎么回事?” 诺影用发颤的嗓音,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实情:“他娘……嫌弃他是个男孩,生他就是为了给他同母异父的姐姐……治疗眼疾的。我生下他不久,他的眼睛就被他母亲换给了……换给了他的姐姐。” ……陈姣姣听得全身发冷,竟然有人,能干出这么恶毒的事。 简直不配为人。 “对不起……”陈姣姣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道歉,但她就是觉得对不起影儿,刚才还凶他,真的好想再好好抱抱他。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诺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些话。他眼眶猩红,鼻尖也红了,但是他却硬生生地忍住了没有哭。 “陈夫人,我之所以要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说,帝子带我们反的,就是影儿母亲那样的女人。我们男子在她们眼里连草芥都不如,她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杀就杀,想换眼就换眼。影儿这辈子都看不到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无法为他报仇。可是帝子他能,他是我们天下男儿的救星,他是一个好人。陈夫人你可否饶他这一次?”诺影绕了一大圈,原来是在为狐影求情。 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比跪地磕头有效多了。陈姣姣竟真的动了恻隐之心。 “我会看着办的。”她扔下这句话,断然甩开诺影的手,纵身跃进了夜色中。 此时,已经半夜了。 偌大的仙女湖黑沉沉的,水面泛着波涛,像引人沦陷的深渊一般。 陈姣姣先去了风幕刚才呆的水榭边,风幕已经不见踪影了。她围着湖边走,隐约看到几艘小船,船边有个守卫,稀稀拉拉的站着。 陈姣姣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力灌手心,把石子冲那些守卫掷了过去。 一瞬间,守卫们就跟被雷击了一样,连句惊呼声都没有发出来,人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陈姣姣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架起一艘小船就往湖中心的小岛划去。 没想到这艘船还是陈姣姣的鹏程万里司,造的螺旋浆船,陈姣姣划起来特别顺手。 快靠近孤心岛的时候,陈姣姣把船只划进芦苇里,暗中观察着岛上的情形。 岛上竟没有守卫的影子,更令陈姣姣惊喜的是,狐影那个阴险小人,竟一个人坐在湖边的木台上喝酒! 好机会,陈姣姣再次潜进水里,她要扮成女水鬼的样子,抓着狐影的脚,把他拉下水,活活吓死他。 陈姣姣入水后,她先把自己的头发打乱,让头发挡着自己的脸。 接着她悄悄的游到狐影坐着的木台下,暗中寻找机会,时刻准备着,稳准狠的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拖下水。 “哈,陈云依,这湖水这么凉,你现在冷不冷?”狐影好像喝醉了,竟一个人对着湖水说话。 陈姣姣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他在跟谁说话。 “你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为何换我杀你,我却这般难受……” 这个老六在说谁呢?他又杀谁了?这个男人一天要杀几个人?简直是丧心病狂的暴君。 陈姣姣听不明白狐影在说什么,她便不再听了。瞅准机会,她从水里一跃而起,面孔被长发蒙住,真像个水鬼一样骇人。 趁狐影愣神的功夫,陈姣姣一把抓住他的脚踝,使劲把人拖下了水。 “噗通”一声,狐影掉落进了湖水中。 陈姣姣趁热打铁,一脚踩着他的肚子,把他往湖水深处踩。让他也尝尝溺水的滋味。 幸好这是在水里,因为水的浮力的原因,她这一脚没有对狐影造成重大伤害,如若不然的话,孩子可能当场就被她一脚踩掉了。 陈姣姣一脚下去,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一个球,圆滚滚的。 这是什么情况? 她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不会?陈姣姣赶紧下潜,搂住狐影的腰,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肚子。 靠!不会,真的怀孕了! 第114章 陈姣姣快被玩死了 刚才那一脚?不会把他孩子给蹬掉了?陈姣姣是想找狐影算账,但是她可从没想过要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的命。 这不是造孽吗? 刚才有多狠,现在就有多慌张。 前一秒还因为把狐影拉下水,感到无比痛快的陈姣姣。现在却像个急诊科的医生一样,只想赶紧救人。 刚才是怎么把人踩下去的,现在就要怎么把人费劲地从水下抱上来。 等陈姣姣抱着狐影刚一露出水面,她的脖子上就抵上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狐影早就摘了面具,这是陈姣姣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他的真容。 即使脖子上抵着一把匕首,也没妨碍陈姣姣被狐影宛若动漫男主的美貌惊艳到。 他的瞳孔竟然是青蓝色的,配上他白金色的长发,高挺的鼻梁和娇艳的红唇,就像被人类捕捉的深海美人鱼,俊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确实比诺影还绝。 刚从水里出来,他全身都湿漉漉的,眼尾坠着水珠,眼睛轻轻一眨,水珠猝然下落,像是在哭。 他用刀架着陈姣姣的脖子,神情凶残不已,却奇异地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直到脖子上传来真真切切的刺痛,陈姣姣才惊觉,自己抱着的是一个想要自己命的罗刹。 美色真是最好的保护色,就因为他长得太好看,陈姣姣才会被刀抵着脖子,还被蛊惑地分了个神。 这蛇蝎美人,刚才就该让他在水里自生自灭。 “你要杀了我,你也活不成。”陈姣姣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她能感觉到,这男人真的想杀她。 “你怎么没死?”狐影说话时语气特别的虚弱,神志好像还有些恍惚。 陈姣姣瞥见岸边四五个酒瓶子,他刚才在酒宴上一口酒都没喝,没想到却半夜一个人躲在这喝酒,而且似乎……还喝醉了。 “还是说,你已经死了,化成厉鬼来找我算账了?哈哈哈,陈云依,你也有今天。”狐影神色癫狂,确实醉得迷糊了。 醉了好,醉了才好对付。如果他是醒着的,这会八成已经一刀下去,抹了陈姣姣的脖子。 真是万幸,这条毒蛇也有打盹的时候。 “我死得好冤呀,狐影,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陈姣姣眼睛往上翻,尽量露出眼白,顺水推舟地开始装鬼。只要让狐影相信她是鬼,他就不会杀她?他这刀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无冤无仇?哈哈,陈云依,我们的孩子还在我肚子里呢?你竟然说跟我无冤无仇?”狐影魅惑地展颜一下,把匕首从陈姣姣的脖子上拿开,却又怼到她脸上去了。 陈姣姣就像那砧板上的肉,只要狐影往下一切,她就得皮开肉绽。 陈云依?孩子?所以这些跟我陈姣姣有什么关系? “狐影呀,你还能看清楚吗?是我,我是陈姣姣,一个刚跟你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女人。我不叫陈云依,我跟你之间也不可能有孩子,因为我呀,还是处……”生死关头,陈姣姣连这么丢脸的事都说了。 她现在就觉得冤,比古代十大冤案的主人公还冤。先不说狐影把她错认成别人要杀她。只是孩子这一个问题,就够让她委屈的了。 她啥也没干呀,没有干呀!要是她跟孤影之间真有什么,哪怕是一夜情,是他万千情人中的一个,她也就认了。 但是她真的刚认识这个老六一天呀,而且才刚看到他的脸不到五分钟,这孩子就说是她了,陈姣姣打死也不能认啊。 “哼,是啊,你现在叫陈姣姣不叫陈云依了。”狐影轻蔑地望着陈姣姣,匕首森寒的刀剑,又落到了陈姣姣的前胸。 陈姣姣吓得脊背都挺直了,这个老六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正常,那里可是陈姣姣最引以为傲的身体部位,可不能刺啊。 “我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陈姣姣就坡下驴,身体用力往后倾,生怕狐影伤到自己。 “我也死过一回了,你还不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不放。”狐影看似醉了,可是说话的时候,又好像很清醒。 他这样似醉似醒,让人无从捉摸,是最可怕的。 而且他说的话,陈姣姣没一句能听懂,两人就跟跨服聊天似的。 “我死的时候好痛苦啊,咱俩有什么恩怨,就一笔勾销了。”陈姣姣不敢轻举妄动,她只能想办法让狐影放下手里的匕首。 “一笔勾销?是啊,我也该放下了。反正孩子也保不住了……”诺影凄惨地笑着,下一秒,匕首就从他手中脱落,掉进了暗沉沉的湖水中。 陈姣姣低头看到,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去,头一歪,晕了过去。 什么孩子保不住了……陈姣姣的目光下移,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她刚才只顾着跟狐影周旋,竟没有注意到,他在流血,好多好多的血,染红了他的下裳。掉落进湖水中,染红了一大片水域。 这……这可使不得啊。 陈姣姣抱着狐影虚弱无力的身体,腾空跃起。急匆匆的往岛上的房屋里赶。 这这这……这该怎么办?叫太医?不行,这里离岸边太远了,等把太医叫过来,人可能就没了。 那那那……该怎么办?止血?怎么止?这衣服都湿了,要脱了才行? 不能脱!他现在就恨不得弄死我,如果我脱了他的衣服,等他醒了,肯定更要弄死我了。 可是不脱不行呀,他身上这么湿,不脱会着凉的,那样他只会死的更快。 脱!怕什么,我这是在救他!救他的孩子,我这是行侠仗义、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是对我不利,就是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陈姣姣犹豫过后,伸手过去,几下就扒光了狐影的衣服。 狐影下面还在流血,看着触目惊醒。陈姣姣刚把他放到床上,他身下的床单就被血浸透了。 这里没有药,没有医生……连个男人都没有。陈姣姣急的跳脚,她搞不懂狐影,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到这个岛上来玩。这要是出了事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对了,还有内力,陈姣姣突然记起武侠电视剧里,无论谁受了多重的伤,都可以用内力替对方疗伤。 陈姣姣虽然从未试过,但是她的内力修炼的很好。这么一想,陈姣姣扶起狐影,让他坐在床上。然后手掌心贴着他的后背,把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给他。 狐影的身体很凉,陈姣姣不停地催动内力,让内力在他周身游走。打通他堵塞的奇经八脉,用内力替他疗伤。 狐影的身体慢慢暖和起来,流血的部位也渐渐恢复如初。 陈姣姣用内力查探他的身体,感知到胎儿异常躁动,好似缺氧一般。她只能继续催动内力,帮狐影调理身体,安抚他肚中的胎儿。 等狐影和胎儿都安静下来,沉沉的睡着后。 陈姣姣已经累得快虚脱了,她第一次知道内力对习武之人来说有多重要。 给狐影渡了这么多内力,她的身体好像被掏空了。扶着狐影躺下后,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不会,我这么变得这么弱了?”陈姣姣刚才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内力全渡给狐影了。 她现在感觉自己连笔都拿不稳了。 都这样了,她还挣扎着替狐影换上了干净的床褥。刚才那血糊糊的床褥,她看着都不舒服,更别说让狐影躺在上面了。 折腾到现在,天也快亮了。陈姣姣一个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她顺势坐在地上打坐。 内力枯竭,她的身体显然也撑不住了。 这种情况陈姣姣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如果不赶快恢复过来,恐怕一早就会被狐影的护卫宰了。 这种时候,她能练的仍然只有陈大娘给她的内功心法。其中有一本她一直没参透,书上明明写了会让内力十倍增长。她以前试了无数次也没成功过。 没想到这会一练,效果却出奇的好,内力还真的以十倍速在增长。 两个时辰后,天已大亮。 陈姣姣的内力虽然还没有恢复如初,但是她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 她记起昨晚凶险的一幕,为了预防狐影醒来后,会再次对她出手,她提前把狐影的手脚绑在了床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狐影才悠悠醒转过来。 当他看到陈姣姣坐在他床边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盯着陈姣姣看了很久,仿若无意识一般,喊出了两个字:“云依……” 陈姣姣皱眉,暗想,我这是穿进什么替身文学的书里了吗? 都说了几遍了,我是陈姣姣、陈姣姣,还一直云依云依的。云依到底是谁呀?你既要杀她,又要这般深情款款的叫她? “咳……我是陈姣姣,不是什么云依。”陈姣姣可不会给任何人当替身,她第一时间就打破了狐影的幻想。 狐影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一双青蓝色的眼眸,比蓝天更清透,比大海更深邃。璀璨的宛如暗夜里最亮的星辰。 陈姣姣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可惜,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竟慢慢溢满了仇恨和决绝。 “陈姣姣!你竟还没有死?”狐影这次不像昨晚,醉的厉害。现在的他,神志非常清楚。因此陈姣姣断定他昨晚是真的要谋杀自己。 “拜你所赐,差点就死了。”陈姣姣双手一摊,藏起自己的愤怒,悠悠然的回答他。 她如此潇洒,果然让狐影分分钟变得暴躁不已。 狐影:“我一定会杀了你。” “随便,不过在那之前,我特别想让那些追随你的臣民,看看你怀有身孕的样子。他们一定想不到,要求他们断情绝爱,不准成婚生子的帝子,肚子里竟怀着某个女人的孩子。你说,他们看到这样的你,会是什么表情?”陈姣姣看得出来,狐影在故意隐瞒他有孕的事。 一个每天要求手下的部将不准成婚生子的帝子,自己却偷偷怀着别人的孩子,这种事要是传出去,狐影的威信将不复存在。恐怕他这费心打下的江山,也会飘摇动荡、不攻自破。 这就跟明星塌房是一个道理,只要陈姣姣把他有孕的事传扬出去,并让人亲眼目睹到他此时的样子,狐影就会跌落神坛,被忠心追随他的部下鄙夷、抛弃。 到时候,恐怕他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还怎么杀陈姣姣? “呵呵,不愧是你……”狐影悲惨的笑了起来,笑自己昨晚的失魂落魄。笑自己午夜梦回时,还会叫她的名字。 “孩子是吗?我会打掉他的。他本就不该存在,爹不疼娘不爱,生下来也只会害了他。”狐影凝视着陈姣姣,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姣姣说那些话,可不是在逼他打掉孩子…… “啊——”还没等陈姣姣反应过来,狐影这个狠绝的男人,竟催动内力,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血……很多很多的血又开始不停地从狐影的身体里流出来……浸透了狐影身下的床单。 陈姣姣如果没有绑住他的手脚,他这会可能已经用拳头砸自己的肚子了。 服了,真的服了,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混账的男人。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当爹? 陈姣姣真为他肚子里的孩子感到难过,摊上这么个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及时出手制止了狐影伤害自己,不仅如此,为了保住孩子,陈姣姣又渡了很多内力给他,替他止血保胎。 这一次陈姣姣真的累了,这个男子怀着孕,就等于有了最大的保护伞,陈姣姣真的拿他没办法。 “你……你他妈别再这样了!我不揭穿你行了?”陈姣姣给狐影疗完伤,累的再次瘫坐在地上。这样一来,等于狐影的伤害全到了陈姣姣身上。 他是没事了,陈姣姣却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克星,陈姣姣才遇上他一天,就差点死了三回。 算了,毁灭。累了。 陈姣姣倒在地上,她现在又饿又困又累,身体被掏空,灵魂也已经出窍。 如果不是提前绑住了狐影的手脚,狐影此时想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第115章 最美的东西,也最毒 因为陈姣姣的妥协,狐影总算没再闹了。 两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地上,谁也不说话。 躺了大概半个时辰,陈姣姣的身体总算有了点力气,她坐起身继续打坐调息,修补内力。 “你不去上朝,他们会找过来吗?”陈姣姣一直很警惕,狐影这样阴险的人,让她很难放下戒心。 她现在身体虚弱,如果狐影的亲卫杀上岛,她的胜算并不大。 狐影一直老老实实地躺着,神色倦怠,再也没整幺蛾子。不光如此,他还将如何‘告假’的方法告诉了陈姣姣。 “屋外有一根旗杆,你可将旗杆上面的红色旗帜换成蓝色旗帜,蓝色旗帜代表我不想上朝,只要挂上了,他们便不会来打扰。”狐影语气诚恳,听着不像在撒谎。 但是,他说什么都不像在撒谎。 那张蛊惑人心的脸,再配上声优一般魅惑的嗓音,谁见了他不迷糊。谁能做到听他说话,毫无触动? 那些说能做到的人,肯定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他。 陈姣姣被他暗杀过一次,现在对他已经够堤防了,却还是忍不住想照着他说的做。 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他没有骗人。 如果蓝色旗帜才是动手暗号,还是被陈姣姣亲手挂上去的。那陈姣姣死的可就憋屈了。 “怎么?你不敢挂?”狐影不但长得像妖神一样好看,皮相容易让人迷失。话术他也用得很好,这激将法一用,陈姣姣还真放不下脸承认自己有所顾虑。 “哼,一个破旗帜,你真当我会怕?你的命都在我手上,我看你敢耍什么花样。”陈姣姣从来就不知道怕这个字是怎么写的。 陈姣姣一边在心里想,就算这旗帜不是‘告假’,而是‘开战’的意思,他狐影还在我手上,我还真没什么好怕的。一边往屋外走去。 这个小岛很小,陆地面积大概只有一千多平方米。 狐影在上面建了木屋,木屋周围有菜园子和花园,还养了两只狗和一只猫。 院子铺上了平整的石板,院子边有一条用碎石子铺成的路,蜿蜒曲折地通向了湖边。 昨晚陈姣姣顾不上查看岛上的环境,现在迎着朝阳从屋里走出来,看到这么恬静的居住环境,她顿感心旷神怡,人也精神了很多。 狐影说的旗杆就立在院子边,上面的红色旗帜正迎风飘扬着。陈姣姣看到旗杆的下面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箱子。她把箱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面蓝色旗帜。 她盯着蓝色旗帜思考了三秒钟,始终无法确定这旗帜的真正用途,狐影又不可信…… 如果这蓝色旗帜引来了大批追兵,以陈姣姣现在的身体状况,想顺利逃脱一定十分困难。 可如果不挂,狐影身为帝子,无故不出现,他的那些亲卫,一定会找到岛上来。 狐影现在肯定也不想暴露他有孕的事,姑且就信他一次。 打定主意,陈姣姣把红色旗帜换成了蓝色。人退到屋檐下,静静地观察对岸的情况。 直到确定没有异变,她才退回房内,继续打坐调息。 临到中午,陈姣姣的内力恢复了一大半,人却饿得不行了。她站起身钻进灶房,生火做饭。 没想到狐影这个灶房竟不是摆设,里面不但干净整洁,柴火和锅碗瓢盆一样不缺。 陈姣姣先去菜园子,摘了黄瓜和丝瓜,还揪了几根小葱。又去鸡窝捡了几个鸡蛋。 她蒸了柴火饭,凉拌了黄瓜、还做了丝瓜鸡蛋汤。 这些简单的家常菜,很快就做好了。 陈姣姣把饭菜端上桌,摆好筷子。回头叫狐影:“起来吃饭了。” 她在房前屋后忙活,狐影一直侧头看着她,连眼睛都不舍得眨,看着看着,眼眶却湿了。 这是梦,梦里的陈云依才会这么体贴,这么温柔。 陈姣姣见狐影一直没起身,这才记起她还绑着他的手脚。 昨晚兵荒马乱的,陈姣姣扒光了狐影的衣服,也没仔细看过他的身体,只注意到他心口的位置有一条巴掌长的伤痕。 最恐怖的是,这么长的伤痕他后背也有,不会是贯穿伤?这么严重的伤,他怎么活下来的? 因为那两条狰狞的伤痕,陈姣姣都没能注意到他身体其他部位是什么样子。 这会她又走向了狐影:“起来吃饭了。”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起来?”狐影抬了抬两条手臂,手腕上的麻绳也跟着晃荡起来。 “为了你自己好,我放开你,你可别想着偷袭我,也不要再干傻事。”陈姣姣说。 狐影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陈姣姣三两下解开他手脚上的麻绳。狐影双手撑着床艰难地坐起身,刚一坐起来,他身上的被子就滑了下去。 身无寸缕的他被陈姣姣看了个遍。 他心口的那道疤痕,着实太过吓人。还有他圆滚滚的肚子…… 啧啧啧,怎么说呢?即使他皮肤白得发光,脖颈细长,锁骨形状优美。 陈姣姣还是无法对他这具身体产生丁点的兴趣。 “我这具身体,是不是十分丑陋?”狐影就像能猜到陈姣姣在想什么,自嘲地笑着问她。 “啊?没……没有,只是你现在有孕,看着不是那么的……正常。”陈姣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确实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肚子,除了震惊之外,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呵呵,世人都说,男子一旦有孕,就会被女子嫌弃,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但是一直没孕,女人又会休夫。你说我们男子,是不是左右都逃不过,被你们弃如敝履的命运?”狐影面露凄楚之色,一双青蓝色的眼眸里,好似装满了冰霜风雪。就那么悲伤地看着陈姣姣,温声细语地问她。 他的语气中没有责备,却让陈姣姣羞愧难当。 她现在不就跟狐影说的一样吗?被他的样子吓到,觉得他有孕的样子很怪异,不好看。 “其其……其实,第一眼看上去吓人,看久了就、就习惯了。”陈姣姣想,如果这孩子是自己的,她应该就会觉得狐影这样很顺眼。 “是吗,”狐影又用一种捉摸不定的眼神看着陈姣姣,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独自穿好衣服、裤子。从床上坐起身,弯腰下去穿鞋袜的时候,陈姣姣看他特别费劲,肚子上的球好似都被他挤扁了。 她忙蹲下身,帮他把鞋袜套在脚上。 “你都生活不能自理了,还一个人躲在这岛上干嘛?没人服侍你,你什么都做不了。”陈姣姣行动虽然很体贴,但是话说得却很不中听。 狐影:“我不能让手下的部将看出我有孕在身。” “那你往后这几个月该怎么办?”陈姣姣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这么大的肚子,他要怎么隐瞒? “我自有办法。”狐影显然不想跟陈姣姣聊这个话题,声音冷了下去。 陈姣姣却开启了絮叨模式:“还有你现在不能喝酒,不能情绪激动,不能动武,饮食要清淡,要注意保暖……这样才能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 “一个工具而已,有什么可在意的。”陈姣姣啰嗦了一大堆,狐影却在她头顶说了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工具?”陈姣姣疑惑地问狐影,正聊孩子的事呢,他怎么又说到工具上去了。 狐影看她满脸疑惑,竟无比痛快地笑了起来。对呀,把她的孩子生出来,然后让孩子杀了她,这种复仇方式,肯定比直接杀了她更让她痛苦。 “哎,没什么,我们吃饭。”狐影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穿着飘逸的单衣,来到饭桌前。 陈姣姣在后面追着,给他披上了毛呢大氅,怕他着凉。 两个生死仇人,这会却像一对寻常夫妻一样相处着,互相关爱,其乐融融的围着饭桌吃饭。 陈姣姣的手艺虽比不上大厨,但是饭菜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像她这样的资深打工人,做饭只是必备的基础技能。 狐影吃饭很斯文,仪态特别好,细嚼慢咽的。陈姣姣看他这样,都不敢吃快了,也不敢说话,怕饭粒从嘴里掉出来。 狐影吃的很香,虽然全程没有夸赞陈姣姣一句,但是看他把碗里的饭都吃了,菜也差不多全吃完了,陈姣姣就觉得刚才的忙碌都很值得。 “你经常给你的相公们做饭?”狐影放下筷子,状似随意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好久没做了,我最近都很忙。” “你的五个相公,你最喜欢谁?于景行?”狐影又问道。 陈姣姣想了想,接着点了点头。 她跟于景行算是定了情,她目前当然最喜欢他了。 狐影了然的点点头,又换了个话题:“听说你有一位相公医术了得,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什么意思?你别想打沈逸的主意。”陈姣姣突然警觉起来,他是有五个相公没错,但是也架不住狐影一直挖人走。 再挖走几个,她就要打光棍了! “听说你手下还有一个叫魏夏的男子,对机械方面特别在行。”狐影一点都没把陈姣姣的幽怨放在眼里,他这是想把陈姣姣架空啊。 “魏夏是我鹏程万里司的主心骨,我不会把他给你的,你还是趁早打消撬人的念头。”陈姣姣现在看狐影,怎么看都不顺眼,这男人有毒?怎么这么喜欢挖走她身边的男人。 狐影也没跟她争,好像真的只是随便聊聊。 等陈姣姣放下筷子,狐影主动揽下了收拾碗筷的活。 岛上的时光好像过的特别慢,下午,狐影陪着陈姣姣坐在屋前的柳树下,看柳枝起舞,云卷云舒。 狐影煮了一壶清茶,给陈姣姣和他自己各倒了一杯。 陈姣姣看他先喝了,也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这会她正好渴了。 白云在陈姣姣的眼里,好像变得黯淡了,柳枝也成了一片虚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上一秒还好端端坐在木椅上的她,突然一头栽在了地上。 她全身麻痹,除了意识是清醒的外,手脚和头都无法动弹。 她能看到狐影在盯着自己,目光冷淡,连个得逞的笑都没有,仿佛算计陈姣姣这件事,没有一点成就感。 “陈姣姣,今天的天气真好,我好久都没抬头看过蓝天白云了。”狐影肯定有病,他毒倒了陈姣姣,气的陈姣姣恨不得能跳起来宰了他,他却有心情在这跟陈姣姣聊天气。 陈姣姣舌根也麻木了,说不了话。只能用一双怒不可遏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狐影。 她就没这么悲催过,在同一个人手上栽倒两次。 这个狐影,也太会演了,整整一个上午,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没有表露出半分杀意。两人一起吃饭,一起看风景,那茶也是他先喝的…… “我知道你的底细,如果早上让人贸然来救我。不光我有孕的事会暴露,你还会打伤我的部下逃走。现在这样,省事多了,你说是不是?”狐影知道陈姣姣在想什么,特意给他解释道。 狐影给陈姣姣下的毒很霸道,不光让她动不了,还让她无法运转内力。她现在就跟瘫痪了似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狐影在自己头顶走来走去。 “我现在告诉你,岛上的求救信号到底是什么。”狐影捡了一块石头,走到屋后,把石头扔进芦苇中。 只听几声鸿雁嘶鸣直冲九霄,芦苇丛中响起了绵绵不绝的振翅声,一瞬间,遮天蔽日的鸿雁从天而起,黑压压的飞向天幕中。 ‘鸿雁起,主危。’ 狐影在陈姣姣面前蹲下,问她:“是谁告诉你我在岛上的?是诺影对不对?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他?” 疯子!陈姣姣想起诺影为了让自己放过他,跪在地上求自己的卑微模样,就替他感到不值。 “看你的样子,好像舍不得让他死,没事,只要他愿意按照我说的方法惩治你,我就放过他这一次。”狐影说话的声音很轻,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用最迷人的模样,说着最残忍的话。 陈姣姣平生第一次,有了身处地狱的恐惧感。她这时才明白,人和恶魔的区别,人的心是软的,懂得宽容、怜爱他人。 而恶魔,却要吃人心。 第116章 阴狠的帝子 接下来的几分钟,陈姣姣躺在冰冷的石板上,从大开的门外看着狐影在房间里,梳洗打扮。 他用半弧形的琉璃发箍把披散的长发拢住,没有戴昨天的冕旒发冠。 戴上了紫金雕刻的戒指,和同色系的手镯、耳饰。穿上了斗篷似的大氅,把他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了衣服里。 最后,他又习惯性地戴上了面具。 他的动作优雅有序,看起来不快,却在短短几分钟内,把自己收拾得焕然一新。 早上那个虚弱、衣冠不整的人,眨眼间就变回了昨天那个精致、贵气的帝子。 他出身高贵,对于穿衣打扮、衣着配饰十分讲究,品味也很高端。果然人身上的气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 狐影是陈姣姣认识的第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骄矜的贵族气息的人。 他衣服的领口还跟昨天一样竖着,把脖颈遮挡得严严实实。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地穿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禁欲气息扑面而来。 陈姣姣看得想笑,这男人怎么会怀孕呢?他看起来分明是鳏寡到死的命。 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牛,能把他这个毒夫给睡了,陈姣姣真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也许接下来会是陈姣姣的至暗时刻,但是她却不想让自己陷入无尽的恐惧中。就算她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就跟全身瘫痪了似的,她也没有表露出一丝的恐惧,反而跟个没事人一样,目光在狐影身上打转。 这等气魄,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狐影穿戴好衣服,倚在门框上看她。这时候湖边已经响起了纷乱的划水声,诺影已经带着人赶来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视,狐影目光恬淡,陈姣姣的目光比他更冷静。没有丁点生死一线,只能任人宰割的恐惧。 “呵……”狐影没绷住冷笑出声,不愧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女人。如此狼狈、命悬一线的时刻,她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安静呆着。 中了软骨散的人,虽然不能清晰地说话,不能自如地走动。但是嘶哑的喊叫、在地上扭动还是能做到的。以前中了此毒的人,没一个能做到像她这么冷静的。 “帝子!你没事?”诺影早就知道陈姣姣昨晚来找狐影了,现在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着急忙慌地带着亲卫冲上岛,保护狐影。 他昨晚之所以能放心的让陈姣姣来找狐影,恐怕早就预料到了事情的结局。只有陈姣姣傻不拉几地认为,她是上岛来复仇的。 诺影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陈姣姣,眼神里竟充满了同情。 陈姣姣…… “我自然没事,不过她说,是你透露了我的行踪,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罚你才合适?”狐影两只手都戴着黑色手套,手伸出来的时候,跟恶魔的爪子一样阴森,特别是在他说这种草菅人命的话的时候,看着特别瘆人。 陈姣姣感觉他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不但下手狠毒,瞎话也是张嘴就来。 她看到诺影这会脸都吓白了,堂堂亲卫首领,竟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陈姣姣把视线移到诺影身上,用清澈的眼神告诉他:“别听那个罗刹瞎说,我没有出卖你。” “帝子……属下知罪。”诺影也不狡辩,当众承认了狐影的指证。 陈姣姣以为狐影会像对待自己一样,残忍地对待诺影。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狐影竟亲自上前把诺影从地上扶了起来,还替他整了整衣服。 接着用老妈子一般苦口婆心的语气劝告诺影:“诺影,女人不可信,你既已经深受其害,为何还没学乖?相信女人,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你可懂?” 诺影恳切地点头:“我知道,我之所以放她来孤心岛,就是因为我早就料到,她逃不出帝子的手掌心。” 陈姣姣……如果她现在能说话,她肯定会把知道的脏话全骂出来。 “本君也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你有意为之。对付她这样的高手,只有先让她放松警惕,让她觉得已经稳操胜券,才能伺机而动,一击反杀。”狐影跟诺影两人,就这么当着陈姣姣的面,复盘他们是怎么算计陈姣姣的。 这个侮辱啊,陈姣姣不想受也得受着。 这些心思深沉、狠毒的男人,伤人就算了,还要诛心。 陈姣姣气得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软骨散两个时辰后就自动解了,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处置她才好?”狐影嘴上不怪罪诺影,却又故意用这样的方式试探诺影,陈姣姣搞不懂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敏感。 “属下不敢妄言,一切听从帝子吩咐,”诺影单膝跪地,诚惶诚恐地对狐影表忠心。 狐影歪了歪头,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你的武功已经到了修罗武神之境,却仍然敌不过她三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属下不知,还请帝子明示。”诺影接道。 “因为她就是传说中的体质,修炼的是世人就算看得明白,也无法修炼成功的《五行颢天术》,就是前几年大家所说的骗子秘术。《五行颢天术》从来就不是什么骗子秘术,只是世间都是庸碌的普通人,没人能修炼里面的秘法而已。”狐影是第一个把陈姣姣修炼的秘籍名字念出来的人。 陈姣姣现在才知道,原来陈大娘给陈姣姣的秘术被人们称之为骗子秘术。 难怪那些秘籍那么破,好像被无数人翻阅过。 除此之外,狐影说的什么体质,陈姣姣也是第一次听说,她感觉这个狐影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体质?那不是传说中开国战神陈云依的体质吗?外表看似跟常人无异,身体里却流着远古血脉,力量可毁天灭地……”诺影说着说着,视线就移到了陈姣姣身上。 陈姣姣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相信狐影的胡说八道。 什么体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外人能知道,胡扯谁都会。 诺影却无视了陈姣姣的暗示,对狐影的话深信不疑:“那我们该拿她怎么办?” “一劳永逸的办法,当然是杀了她。”看起来这个办法也是狐影最想用的。 “那帝子为何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杀她?”陈姣姣以为诺影多少会为自己说两句好话,求个情,没想到他竟如此问狐影。好像巴不得陈姣姣被杀。 “近日,女帝的大军已经绕过东溟山,顺泾河而上,渡过了江夏城,大战一触即发。我们现在需要战船和粮草,我想留她一命,换一些本君想要的东西。”狐影刚见到陈姣姣的时候,确实只想杀了她,因为陈姣姣带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但是现在陈姣姣就在他手上,他为了大局考虑,已经没有非要置她于死地的想法了。 对狐影来说,就算是一个死人,只要对他有用,他都会利用完再埋掉。更别说陈姣姣这样有利用价值的活人了,他不把陈姣姣的价值榨干,是不会放手的。 “帝子所言甚是,那我们眼下应该如何处置她?”诺影听明白了狐影的话,人杀不得,看来只能废了。 狐影要的,肯定是一个能换战船和粮草,还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 陈姣姣的视线再一次移到了狐影身上,她也想知道,狐影会怎么对付她,是挑断她的手筋脚筋,还是弄瞎她的双眼? 她感觉狐影什么都做得出来。 “之体,身上都会有五行痣。只要我们用冰魄针刺进她的五行痣里,她的神力就会被废,行动间还会剧痛无比。”狐影真的比陈姣姣更了解她自己,什么五行痣,陈姣姣竟也是第一次听说。 她记得李春花找她麻烦的时候,她曾扬言说她的守宫砂还在。那时候她就注意到,她的两条手臂上都有黑痣。 她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都把手臂上的黑痣说成守宫砂。 现在听到什么五行痣,她才知道那两个黑痣还另有玄机。 如果真跟狐影说的一样?那她就真的废了。只是狐影,为什么会对她如此了解?连她身上的痣都一清二楚。 “属下遵命,”诺影不敢违逆狐影分毫,听到狐影的吩咐后,他即刻便跪下领命道。 他心里很清楚,因为他私自把狐影的下落告诉陈姣姣。现在只有他亲自动手废了陈姣姣,才能再一次取得狐影的信任。 “把人带到船上去,这事不准外传。特别是不能让国师知道此事。国师惊才绝艳、才华横溢,我们需要他这样的人,教化天下百姓。”狐影他这是要利用于景行的影响力,继续宣扬他的男权思想,让更多的人自愿加入到他的阵营。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却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愿放手。 陈姣姣被诺影的手下架上了船,今天的船没有昨晚的画舫色彩绚烂,却比昨晚的画舫更气派。从船上清雅中不失奢华的装饰不难看出来,这艘船应该是专门供狐影使用的。 船很大,里面布局分明,竟仍然是鹏程万里司制作的船只,看来这帝子还真是鹏程万里司的忠实客户。 陈姣姣和诺影这些亲卫,没资格涉足第一层船舱。她被两个亲卫架到了船舱底最幽暗的房间,扔在了地板上。 她的身体比起刚中毒的时候,好了一些。嗓子虽然火辣辣的疼,却也能嘶哑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了。 “点灯,”陈姣姣不喜欢呆在这么黑的房间里,她哑着嗓子对那些用利剑指着她的亲卫说。 “呵呵,这女人还真是奇怪,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却不求饶,竟要我们为她点灯?”押着陈姣姣的亲卫着实不理解她为何会如此淡定,难道她对接下来的事一点都不害怕? “恐怕已经被吓傻了,冰魄针一根就能断送人的性命,帝子现在却让人往她身体里扎五针。估计针还没扎完,她就一命呜呼了。” 话题聊着聊着,突然跑偏了,这些跟随狐影的亲卫,陈姣姣以为他们也跟狐影一样,对女人有敌意,仇视女人。 他们却开始对着陈姣姣窃窃私语,小声惋惜起来。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呢,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死了。” “可不是吗,我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心脏就止不住的砰砰乱跳。这么好看的女人,就算后宫男宠无数,我也想跟她有一段缘……” “咳咳!”诺影实在听不下去了,他们的说话声虽小,但是这个房间就这么点大,密封性又好,声音再小,大家也能听见。 陈姣姣就听得一清二楚,她现在已经能做表情了。对着那几个亲卫抛了个媚眼,把他们撩的面红耳赤退后了好几步。 “别再闹了,帝子来了。”诺影耳目过人,在他的带领下,亲卫们分散到两边,恭敬的弯腰颔首迎接帝子。 当狐影跨进这个幽暗的小房间后,房间竟跟着变亮了很多。原来贵人驾到,小破屋真的会蓬荜生辉。因为贵人身上的珠宝首饰太多,亮闪闪的,房间自然也会跟着变亮。 只是,他这个人,却是幽暗、冰冷的。所以他带来的那些光,也让人遍体生寒,喜欢不起来。 “你……来了?”陈姣姣现在每说一个字,喉咙就火烧一样的疼。但是她还是热情的笑着跟狐影打招呼。 他不是厌恶女人吗?看见女人就烦吗?陈姣姣偏要烦死他。 “动手,”狐影没把她这些挑衅放在眼里,他亲自监督,让诺影动手。 诺影领命,先掀开了陈姣姣的左手手腕。眨眼间,一根冰魄针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诺影动手前,看了陈姣姣一眼。陈姣姣无惧无畏的对他一笑,像是在让他不要有所顾忌,放心大胆的扎。 她这不知死活的样子,竟让诺影有些心神不宁。 “凝神,摒除杂念,将内力汇聚于冰魄针之上。”狐影是现场唯一一个没受陈姣姣影响的男人。他的那些亲卫,看到陈姣姣在面对酷刑时,如此从容、镇定,都或多或少的被她的魅力所折服了。 第117章 演戏谁不会 诺影像个机械人一样,听从狐影的指挥,一针扎进陈姣姣手臂上的黑痣里。 “啊!”陈姣姣就像小时候打预防针一样,疼得一抽,接下来……就不疼了?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根冰魄针被诺影用力刺进她的骨肉里,接着整根针都融进了她的骨血里。 密切关注着这一切的亲卫们,全都同情地看着陈姣姣。就连狐影也面露不忍。他们好像都觉得陈姣姣这会肯定很疼,痛苦万分。 但是陈姣姣这会的真实感受,却很……舒服?这一阵刺下去,她就疼了一下,接着手臂上麻痹的感觉全都消失了,没有一点不适感。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诺影…… 陈姣姣把目光移到诺影身上,却发现他正愧疚地看着自己,看起来并不像是他在捣鬼。 这……陈姣姣不懂了。 不过连着吃了两次亏,这回陈姣姣没有急着暴露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光狐影会演戏,她也会演。 “啊!狐影你好毒——”陈姣姣‘疼’的手臂抽搐,大声质问狐影:“这么狠毒的阴招,你是从哪得知的?” “你们都下去,剩下的四针,我要亲自刺进她的身体里。”狐影屏退了手下,在幽暗的船舱里,跟陈姣姣对视。 陈姣姣演得相当卖力,抽搐的手,怨恨的眼神都很到位。只是她吐不了血,哭不出来,还是没能把最惨的样子演出来。 “陈姣姣,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老天爷,非要让我们两世纠葛。”狐影慢慢蹲下身,撩开了陈姣姣另一只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黑痣。 他的话让陈姣姣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两世纠葛?你前世就认识我?不对,你怎么会有前世的记忆?你一直叫我陈云依,难道我跟你认识的陈云依长得很像?你把我当成她了?” “你就是陈云依,我可能会认错,但是灭世不会认错。”狐影坚定的说道。 陈姣姣:“大哥,你说那把破剑?它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它连人都不是,它能认识什么?我不知道我是否跟陈云依长得像,也不管你是人是鬼,是不是重生的。我只是陈姣姣,而且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能这么对我。” “陈云依,当初你为了让我嫁给你,把你身上五行痣的秘密告诉了我,让我不要怕。说如果有一天你负了我,就让我把冰魄针刺进你的五行痣里,把你变成废人给我赔罪。” 原来是陈云依告诉他的这个办法,难怪连陈姣姣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却知道。 “大哥,可我不是陈云依呀,我也没有负你。”陈姣姣快被他搞疯了,她又不是什么背锅侠,怎么还要替陈云依受这罪呢。 无论陈姣姣说些什么,狐影都跟没听见一样,兀自沉浸在回忆里,自顾自地继续说:“这个秘密你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当时我好感动,点头答应嫁给你。“ 还没等陈姣姣说些什么,他就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陈姣姣看着他痛苦地笑了好久,笑得弯下了腰。他这般疯癫,陈姣姣虽然身体没有异样,心里却仍旧直打怵。精神病可不好对付,杀了人还不用负责任。 “可你嫁的不是我,是陈云依,你要恨她,就去挖她的坟,烧她的墓,在她坟头蹦迪也行,大哥,你别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啊。” 陈姣姣就差把‘我不是陈云依’这句话写在脑门上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自己不是陈云依,狐影却跟针对性耳聋一样,就是听不进去她的这些话。 还在那痛苦地回忆着:“可是我错了,等你真的负了我,你根本就不会让我有机会把冰魄针刺进你的身体里,你会先动手杀我。我真傻呀,竟觉得你把自己的弱点告诉我,定是因为你认定了我,一辈子都不会负我。” 他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陈姣姣,眼里是绵绵不绝的恨意。 陈姣姣嘴都张开了,那句‘我不是陈云依’都到嘴边了。下一秒却无奈地闭上了嘴,还说毛啊,他又不会听。 “陈云依!你说我毒?我们之间到底谁更狠毒?你杀我就算了,你怎么能不顾惜我们的孩子?他还没出生呢?你怎么忍心?”狐影痛苦地揪住陈姣姣的衣领,眼眶红得好似要滴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在陈姣姣的手背上,湿漉漉的。 陈姣姣见不得男人哭,哭得她心里发慌。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是我错了,我更毒。”陈姣姣想起狐影圆滚滚的肚子,想起他心口巴掌宽的伤疤,想起他一个人坐在湖边喝闷酒。于心不忍,暂时把自己当成陈云依,替她说道。 这男人毒是真毒,可怜也是真可怜。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陈云依,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狐影凄惶地一笑,举起了冰魄针。 还没等陈姣姣反应过来,他的针已经刺进了陈姣姣的骨肉里。 “啊!”陈姣姣大叫一声,后面就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这冰魄针不但不能对付她,还能把她的身体快速的调理好。连软骨散都能解,这要是让狐影知道了,他肯定会气死。 因为这办法是陈云依告诉他的,很显然,是陈云依骗了他。 这女人真会……骗呀,把狐影骗得团团转。用这个破秘密,哄得狐影嫁给她,又把人杀了…… 这么说起来,陈云依还真不是东西。 不过这些都跟她陈姣姣没有关系,现在还是保命要紧。陈姣姣头往后一仰,假装疼痛难忍地在地上翻滚。暗中试了试自己的内力和神力,都好好的没有一点缺失。 “啊——好疼……”陈姣姣哭不出来,只能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狐影没有就此罢手,又往她两条小腿上,扎了两针。 陈姣姣也演累了,靠在墙上,‘奄奄一息’地翻白眼。这时候如果能吐点白沫就完美了,可惜她吐不出来。 只剩最后一针了,这针不知道要刺哪里。 正当陈姣姣这么想着的时候,狐影拉开了她胸前的衣服。 陈姣姣差点出手拍开他的手,这是干嘛呢?怎么脱人衣服呢。 她现在太‘虚弱’,无法反抗狐影,只能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拉开,露出雪白的起伏,还有诱人的沟。这可是陈姣姣最引以为傲的身体部位,狐影不会这么残忍,要在她的胸口扎针? 这么娇嫩的地方,他也下得去手。 陈姣姣突然有些装不下去了,为了保卫自己引以为傲的胸,她要跟恶势力正面对抗! 狐影的视线落在陈姣姣的胸前,冷冷清清的,没有丝毫的震惊和不好意思,表情跟看着陈姣姣的手脚时一模一样。 这让陈姣姣感到十分挫败,什么男人呀,面对如此旖旎的风景,竟跟个木头一样毫无反应。 还没等陈姣姣发难,狐影手起针落,把最后一根冰魄针刺入了陈姣姣心口的位置。 陈姣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隔了好一会,她才听到狐影离开的脚步声,和关门声。 等船舱彻底陷入安静,她才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这个房间很幽暗,窗外就是碧波盈盈的湖水,没人会从窗户外面突然伸头看她。 即使如此,陈姣姣还是很小心地找了个死角坐起来,隐身于黑暗中。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没有被废。 狐影心思深沉,陈姣姣要是还跟昨晚一样莽撞行事,说不定又会中了他的圈套。她现在要将计就计,就像狐影此前说的,先隐忍不发,等他放松警惕,再反击。 她坐在黑暗中打坐调息,修炼内力。因为冰魄针的关系,陈姣姣的内力竟一下精进了两个境界。 这用冰魄针刺五行痣的方法,不但不会废了她。还有助于她修炼。这要是被狐影知道了,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他说了女人的话不可信,竟还是信了。 半日后,陈姣姣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她立刻躺到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来。 诺影带着人打开船舱,把她扶了出去。 他们一路把陈姣姣扶到了甲板上,陈姣姣因为要装虚弱,一路人路都不用自己走,都是被人架着走的,还挺享受。 狐影等在甲板上,陈姣姣见到他后,演得更卖力了,脖子一歪,又开始装晕。 “给她服一粒元气丹,”狐影吩咐。 诺影却不太赞同:“帝子,元气丹能迅速补充人的元气,让人精力充沛。万一她有了力气,再出手伤人怎么办?” 狐影:“国师就要来了,我们不能让国师看到她如此虚弱的样子。国师有定国安邦之才,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他心灰意冷。” 陈姣姣听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于景行要来,他们才把自己架出来,配合他们演戏给于景行看。 “陈姣姣,国师受到前辈圣贤的赏识,邀请他去华邑第一学府——翰林府讲学。如此殊荣,他定有意前往,你若真爱惜他,就不要拖他的后腿。”狐影说完这些话,亲自把元气丹喂进了陈姣姣的嘴里。 这一颗大补元气丹吃下去,陈姣姣感觉自己精力旺盛的可以围着地球跑一圈。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体情况,她却仍要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帝子,一颗元气丹好像不管用。”诺影见陈姣姣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对狐影说道。 狐影神情凝重的又往陈姣姣的嘴里塞了一颗元气丹。 陈姣姣这下感觉自己能绕着地球飞一圈,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她站直了身体,为了不暴露自己,走路的时候故意晃了两下。 “帝子,她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好。”狐影又说话了。 陈姣姣心里发苦,不知道这诺影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害自己。 狐影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元气丹,这回陈姣姣当着他们的面走出了一条直路,想表示自己的身体还可以,下一秒她却开始流鼻血了。 这是补过了…… “帝子,这该怎么办?”诺影扶着陈姣姣问狐影。 “国师马上就来了,找块碎布把她鼻子堵上!” 等他们七手八脚的把陈姣姣的鼻孔堵住,于景行也出现在了甲板上。 他意气风发的笑着,陈姣姣从未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帝子,”他先给狐影行礼,礼毕,立马冲到陈姣姣身边,把手里的信封拿给陈姣姣看。 如果没有外人在场,他这会肯定一下抱住陈姣姣了。 “家主你快看!这是辛白老夫子给我写的信!”于景行兴奋的扯着陈姣姣的衣袖,轻轻蹦跶着,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辛白老夫子是名扬天下的大儒,不光是华邑帝国,周边其他国家也认可他的才学和影响力。 他开办的学院——翰林府,学员来自十几个国家,知名度排在所有学府之首。相当于现在的世界顶尖名牌大学。 于景行一直视辛白老夫子为偶像,对他开办的翰林府更是神往已久。以前他连见辛白老夫子一面都不敢奢望,现在却受到他的邀请,让他去翰林府讲学,这等殊荣,对于景行来说,比当国师更让他开心。 陈姣姣真的特别替他高兴,把信看完后,陈姣姣温柔的问他:“什么时候去?” 于景行眼睛亮亮的,神采飞扬的说:“我就是来跟你辞行的,马车已经备好,在宫外等着了。” 陈姣姣忍不住亲昵的伸手弹了弹他的鼻子:“你现在主意大了,竟敢先斩后奏。” 于景行吓得脸色一白:“家主,你不同意我去?” 陈姣姣:“谁说的,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我都会支持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同意,”于景行眼神缱绻的包裹着陈姣姣,此时两人心中都有些不舍。可是狐影这些煞神,却不愿给他们留点私人空间。 不但毫不避讳的站在他们周围,还一直围观他俩交谈。 陈姣姣不甘心的把于景行拉到一边,给他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细细交代他:“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带一些盘缠,到了地方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 “嗯,我会的。”于景行不好意思拉陈姣姣的手,就揪着她的衣袖不放。 陈姣姣可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她肆意的捧着于景行的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接着又亲了亲他的嘴唇。 被她亲过后,于景行羞的直往她背后躲。红着脸跟狐影辞行。 陈姣姣护送他出了宫,亲眼看到他坐上马车,才在诺影的押送下,回到了幽暗的船舱。 第118章 魏夏的两幅面孔 陈姣姣被关了三天,这三天她除了吃就是练功、装晕。 狐影再也没来看过她。 陈姣姣听船舱守卫们闲聊,了解到女帝的大军已经渡过江夏城,驻守在隐阳城外,兵分两路,随时准备进攻隐阳城。 隐阳城位于整个帝国的中部,是兵家必争之地。地势平坦,毗邻泾河。不但是交通要塞,更是大军最重要的物资补给地。 如果隐阳城失守,大局将会对狐影他们非常不利。 更令人恐慌的是,隐阳城紧邻临武郡。女帝的大军一旦攻陷隐阳城再一路北上,攻占临武郡,武都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这一仗对狐影他们至关重要,只能胜不能败。 也是因为这场硬仗,才让狐影打消了直接杀掉陈姣姣的念头。这场战役无形中救了陈姣姣一命,陈姣姣还挺感谢女帝在这个时候发动大军,北上讨伐狐影的叛军。 听起来前方战事十分焦灼,那些守卫们都挺不安的,会不停地找人打听前线的战况。 陈姣姣也因此能听到最新的战报,对当下局势了解得很清楚。 洛水县在华邑的最南边,背靠大荒山,是个名副其实的山地,经济不景气,百姓也不富裕。这种偏僻的地方,平时人人都嫌弃。但是一到打仗的时候,他们那种地形复杂的偏远山地,就成了世外桃源,战火打不过去,百姓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流经华邑帝国,贯通帝国东西的两条大河,都发源于西北部的九冶雪山。在没有分流前,人们把这条滋养万民的河流叫着浣江。 浣江流经西部高原,在沂州分流出泾河和洛水河。 泾河横跨华邑的中部,把华邑帝国一分为二,让华邑南北泾渭分明,宛如一条界限带。河水自西向东奔腾不息,最终流向东海。 洛水河则是从华邑最南边绕道而行,一路曲折蜿蜒,滋养河岸两边的百姓,最终在东海跟泾河水汇合。 这两条河流,缔造了华邑千年的繁荣。见证了这片土地的荣辱兴衰、王朝更迭。 现如今,狐影和女帝大战,泾河成了他们争斗的战场。 华邑的商人们,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会选择绕远路,从洛水河横渡东西。 洛水河的渡口虽多,但是架不住整个帝国的商人、旅人都要从洛水河渡江。 这样一来,陈姣姣码头的生意肯定特别好。另外她的船厂,生意已经做到其他国家了。最近的订单肯定特别多,一定挣了不少钱。 还有她的船队,规模也越来越大,也是挣钱的买卖。 不知道安图他们把避难所修得怎么样了,陈姣姣走的时候,新的河道已经快竣工了。不知道她回去的时候,能不能赶上引流。那么大的工程,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 以前每天都有钱进账,最近几天见不到钱,陈姣姣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老板当习惯了,一下没了收入,还挺不习惯。 这场内战没个几年肯定平息不了,陈姣姣的避难所马上就能派上用场了。那些贪图享乐的有钱人,一定会不惜代价地住进她的避难所。 事业一片光明呀,她现在却被困在这间幽暗的小房间里,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体情况。 她一定会让狐影后悔关她。 三天后,诺影又一次带人把陈姣姣架了出去。直接带她去了景焕宫。 这一次没人在景焕宫里,为她准备美味佳肴,有的只是冷肃的士兵。 陈姣姣装虚弱已经装出门道了,没人识破她的伪装。狐影甚至吩咐诺影,又往她嘴里塞了两颗元气丹。 陈姣姣已经三天没有洗头洗脸,梳理头发了。衣服也因为她在地上翻滚,弄得皱皱巴巴的。 她现在的情况看着很糟糕,她自己却没什么感觉。 “陈姣姣,我三天前给魏夏写信,让他带人来赎你回去,他们这会已经进了武都,不多时就该进宫了。”狐影高坐在帝位上,还是那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打扮,清冷得像个没有人类感情的纸片人。 陈姣姣不想理他,没有接话。 魏夏?魏夏虽说是船厂的灵魂,但是他可是个社交恐惧症重度患者。而且他也不是管事的,他只负责设计船只,船厂的事都是张雪在负责。 陈姣姣跟魏夏接触了那么长时间,从未见他跟自己和张雪以外的人接触过。更没见他外出过。他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跟狐影谈判? 以陈姣姣对他的了解,就算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可能不远万里的来武都解救陈姣姣。 狐影给他写信也是白费力气,来的人肯定不会是魏夏,应该是陈洁和娜颜他们。 陈姣姣暗自盘算着,要怎么让狐影跌个大跟头。等陈洁他们来了,陈姣姣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阴沟里翻船。 不出片刻,礼官来报,贵客已经进宫了。 陈姣姣不得不佩服狐影,他做事倒是周到,先礼后兵被他用的如此娴熟。 把自己扣下当人质,让陈洁他们来赎人。对陈洁他们竟以贵宾之礼相待。 他对于景行也是礼遇有加,如此说来,这是他惯用的笼络人心的手法。 难怪那么多人愿意追随他,他如此会做人,不摆帝王架子,跟平民打成一片,倒跟陈姣姣这个穿越者的做派很像。 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不拘泥于陈规陋习,善于攻破他人的心理防线,让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他。 想到这,陈姣姣不免担心起来,不知道陈洁他们会不会被狐影三言两语说动,转而投靠他,那自己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大了去了。 “贵宾到!”景焕宫大殿外响起礼官洪亮的声音。 陈姣姣还没什么动作,狐影竟已经从尊位上下来,亲自迎了出去。 这……殷勤劲,对比起来,他那天见陈姣姣,真的毫无诚意可言。 “老板!”出人预料的是,陈姣姣以为绝对不可能来的魏夏,竟是第一个冲进景焕宫,朝她飞奔而来的人。 “魏夏?”陈姣姣蒙头蒙脑的站起身,实在想象不出狐影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竟能让魏夏亲自来武都。 “老板,信、信上说你生了重病,生命、生命垂危,是不是真、真的?”魏夏虽然不想信那些话,但是他现在看到陈姣姣这般憔悴的模样,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陈姣姣看他急的,说话都没以前结巴了,觉得很有意思,笑着悄声告诉他:“我没事,我没有生病,我那是装的。” “真、真的?”魏夏半信半疑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看到狐影带着陈洁他们朝这边走了过来,机敏的对魏夏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这位就是魏夏?”狐影看魏夏的眼神,难掩欣喜。就像魏夏是什么让他趋之若鹜的宝贝。 魏夏转身面对狐影,不卑不亢的答道:“正是在下。” 陈姣姣惊讶的看了魏夏一眼,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魏夏完整的说完一句话,没有结巴。大概是字数少,恰巧说的这么顺畅。 陈洁、娜颜、张雪、张霜和安图他们都来了,几个人纷纷对陈姣姣摆手,眉宇间尽是担忧。 陈姣姣也笑着招呼他们,看他们担心自己,心里感到特别欣慰。 “各位贵宾请坐,原本应该本君亲自去拜访各位,奈何国事缠身,本君分身乏术。只能麻烦各位不远万里来武都接人,实在是失礼。”狐影场面话说的特别好,而且他好像是故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把口罩摘了。 陈姣姣注意到陈洁她们几个没出息的女人,因为狐影的几句客套话,这会已经只会傻笑着点头,别的什么都忘了。 看着还是魏夏靠谱点,至少他没有对着狐影流哈喇子。 “不怪你,这事怎么能怪帝子呢?你日理万机的,这点小事怎么还能麻烦您呢?”陈洁站起身,陈姣姣还没说话呢,她已经自作主张的原谅了狐影。 “实在是陈夫人她病重不起,本君束手无策,不得已只能麻烦诸位亲自跑一趟。”狐影说话的时候,竟抬袖拭了拭眼泪,这戏做的可真足。 “帝子您思虑周全,陈老板生病了,我们理应来接她……” 陈姣姣看着陈洁他们和狐影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宽慰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陈洁他们已经彻底陷进了狐影的美男计里。后面狐影说什么,她们都会附和几句,觉得他说什么都在理。 陈姣姣没想到她们会这么轻易就倒戈相向,这姐妹情,难道就敌不过狐影几句话? “帝子,你信上说,陈老板是因为醉酒失足掉进湖水中,才一病不起的。酒是她自己要喝的,路也是她自己走的,最后也是她自己失足掉进湖水里的。你好心宴请她,出了事怎么能怪你呢。我们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这么蛮不讲理的。”陈洁倒戈就算了,娜颜比陈洁还过分,已经开始帮狐影说话了。 陈姣姣看她俩这样,心里拔凉拔凉的,真的很感谢今生能遇见她们,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色令智昏。 狐影对陈洁、娜颜他们只是假客套。对魏夏却是真的上心。等安抚好陈洁他们,狐影这才开始正式套路魏夏。 陈姣姣原本以为魏夏很快便会上当,谁知道,魏夏却比谁都清醒,比谁都立场坚定。 狐影:“魏夏,本君早就听闻你对机械研究的十分透彻,不光会造船,还会造弓弩和投石机。你如此有才,可想过为国尽忠?” 魏夏想都没想,直接摇头说道:“我是陈老板的伙计,我只想当她一辈子的伙计。” 狐影并没有取笑魏夏说的傻话,反而耐心的引导他:“我们男子当下应以国事为重,那些女尊者们,奴役了我们几百年。如今内乱爆发,眼看我们男子有了翻身的机会,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被女子欺压,你难道不想为天下男儿脱离苦海出一份力?” 这些话就算是陈姣姣听了,也有所触动。更别说魏夏身为男子,听完是何感受了。 就在陈姣姣以为魏夏也要被狐影笼络时,魏夏开口道:“帝子,我虽是男子,却不中用。船厂是老板开的,造船的图纸也是她拿给我,我依葫芦画瓢学着设计的。我能力有限,在老板那里就是个吃闲饭的,不顶用。断然不能再拖大家的后腿。” 他这言外之意,是把狐影拒绝了。 陈姣姣惊讶的看向魏夏,就像不认识他一样。他为何不结巴了?思维还这么清晰? 在陈姣姣的印象里,魏夏一直都是一个口齿不清、有沟通障碍,不善与人交流的人。 但是此刻,他站在大殿之中,跟狐影那样狡猾的人对峙,竟不落下风。真是让陈姣姣大跌眼镜,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魏夏吗? “就算你能力不济,你也依然可以为大军出一份力……”狐影话还没说完,魏夏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帝子这是在强人所难吗?” 狐影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男人,陈姣姣看他被魏夏问的一愣,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魏夏不但没有往回找补,竟一甩袍袖,开始愤怒的质问狐影:“帝子既然是让我们来接人的,陈老板已经在这里了,帝子为何不让我们走?我看帝子根本就没打算放我们走,你也没把我们老板当客人,而是在拿她当人质!” 魏夏这句话点醒了陈洁她们,她们总算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陈姣姣是狐影的贵宾,她此时怎会如此狼狈?既然是病人,更应该照顾的细致些才是。可陈姣姣的头发凌乱不堪,面容脏污,衣服更是又脏又皱,分明像……像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一样。 “哼!”狐影冷哼一声,刚才亲和有礼的假面,已经荡然无存。 “魏夏,你可真关心她呀,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许诺会娶你?”狐影露出他的真面目后,说话立马变得刻薄起来。 ‘娶你’二字轻易的就让魏夏慌了神,刚才还镇定自若的人,转眼间神色大变,手足无措的喝止狐影:“你休要胡说!” 第119章 只求片刻心动 “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心里有鬼?你自己清楚。”狐影咄咄逼人的凝视着魏夏说道。 他居高临下地坐在帝位之上,青蓝色的眼眸好似能洞悉万事万物。 陈姣姣见魏夏被他逼问的脸色大变,忙站出来替魏夏解围。 “他是我的伙计,我给他薪酬理所应当。就算他的薪酬比其他人高,那也是他应得的。这事光明正大,我手底下的伙计也心服口服,有什么好挑理的?” 陈姣姣以为魏夏之所以会被狐影问的慌了神,是因为他拿的薪水比其他人多,他觉得这事不厚道,才会如此紧张。 她主动站出来替魏夏说话,魏夏胀红的脸色仍然没有消退,看起来反而更不自在了。 就连陈洁他们,也一脸怪异的看着魏夏。 张雪似乎知道什么,只有她的目光是满含同情的。 “陈姣姣,你真的觉得他是因为薪水才对你如此忠心耿耿吗?”狐影看出陈姣姣和魏夏之间,还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这等有趣的事,他怎么能放过。 陈姣姣:“当然不止是薪水的原因,我这个老板很好相处,也很好说话,这也是他们愿意在我的手底下做事的重要原因。是?魏夏。” 陈姣姣自信的转身询问魏夏的意见,她觉得自己这个老板还是很不错的,关心伙计,有求必应。上哪找这么好的老板。 魏夏看了她一眼,目光瑟瑟,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回应陈姣姣。 陈姣姣颇为尴尬的咳嗽一声,周围一片死寂,竟没有人接她的话。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说错话了?陈姣姣狐疑的在心里问自己。 好半天,才听见大殿之上,传来一声嗤笑。 狐影没想到,陈姣姣还跟前世一样迟钝。她前世有一个忠心的奴仆,一直默默的喜欢她。狐影第一次见到那个奴仆,就看出了他的心思,陈云依却一直未曾察觉。 后来宫变,狐影的部下跟陈云依大战,本来他们是有机会杀掉陈云依的,关键时刻,那位奴仆冲出来替陈云依挡了一箭。他死在了陈云依的怀里。可笑的是,就算他死了,陈云依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赞许他一心为主、虽死犹荣。 什么殊荣、钱财,他都不想要,他想要的是什么,陈云依一辈子都不知道。 狐影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叫徐子尘的奴仆,如果没有他,狐影不会输的这么惨。 前世狐影谋划千日,把一切变数都算了进去,就连陈姣姣他也想到了克制之法。 但是一切都毁在了那个叫徐子尘的奴仆手上。 他是狐影失败的关键,三千人的性命,因为他,一夕之间葬身黄泉。 狐影恨陈姣姣,更恨像徐子尘那种眼里只有女人,为了女人而活的男人。 像他那种低如尘埃的男人,无才无貌,无论是生是死,都容易被人遗忘。 狐影却永远都忘不了他,因为他让狐影尝到了什么叫切肤之痛。 “魏夏,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爱上了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对此一无所知。最后这个男人为了他的主人死了。在他临死前,他问他的主人,对他可否有片刻的心动?他的主人没说话,他为了她而死,她却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愿对他说。可怜他求的只是片刻的心动,难道一个女人片刻的心动,真的值得我们男子为此付出一切吗?” 狐影此前对魏夏说的话,可能是他惯用的套路。但是现在,他没有直接拆穿魏夏爱慕陈娇娇的事,而是说了一大堆别人的事。看似跟魏夏无关,却句句映射魏夏。聪明如魏夏,他当然听得出来狐影在说什么。 片刻的心动?魏夏竟感同身受的看向了陈姣姣。眼眸里有难以言说的痛楚。 陈姣姣这会的注意力却全都在狐影说的那个故事上,她好奇的追问:“那个主人真的没有对他动心吗?” 狐影冷笑着问她:“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了,我要是那个女的,我肯定会心动。”陈姣姣肯定的说道。 如果有一个男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就算他不是自己的最爱。陈姣姣也愿意试着接纳他。人生在世,没有那么多两情相悦。那男子为他的主人生死不顾,那般厚重的爱。同样会让人刻骨铭心,怎么也不该让他冷着一颗心离世。 “哈哈哈,是吗?”狐影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拍着手道:“魏夏你听到了吗?看来你的结局不会太惨,你想要的,陈老板应该都会给。如此看来,你我注定是仇敌,以后只能在战场上见了。” 陈姣姣……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而且好像就我一个人听不懂。 “狐影,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动?”陈姣姣不知道狐影跟魏夏在打什么哑谜,她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这个问题。好奇的抓耳挠腮,这个故事不就是追夫火葬场的故事吗?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对她的奴仆动心没? 狐影长叹一声,惋惜的说道:“当然没有,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何来心动?” 陈姣姣遗憾的张着嘴,这竟是个悲剧收尾。渣女回头这样的戏码才有意思,这结局太气人了。 “帝子,我们到底如何才能接走我们老板?”陈洁被魏夏点醒后,一直在找机会问这个问题。 狐影看向陈洁,魅惑的勾唇笑了笑:“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随时都能接走你们老板。” “什么条件?”陈洁面色凝重的问。 “三百艘战船,一万两黄金。”狐影狮子大开口的说道。 陈姣姣听到他开出的价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值钱。 “狐影!我情愿自杀!也不会给你这么多钱!”钱比陈姣姣的命都重要,狐影这就是想逼死她。 他这是把陈姣姣那点家底全都打听清楚了,不多不少,刚好要的是陈姣姣的全部身家。 陈姣姣话音刚落,狐影挥手间便从袖子里,甩出一把匕首,刚好落在陈姣姣的脚边:“请。” 陈姣姣…… 狐影真的是她的克星。 “战船的事我们可以考虑考虑,一万两黄金肯定没有,你就别想了。”陈姣姣这会也顾不上装病弱了,急赤白脸的站出来跟狐影讨价还价。 狐影没有跟她争,手一挥又往她脚边扔了一个东西。 陈姣姣低头一看,竟是一个账本。看上面的名目,好像是冯楚月习惯用的记账方式。 陈姣姣狐疑的把账本捡起来,上面还真是冯楚月的笔记。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最新的结算数额,刚好是一万两黄金零几百两银子。 有他这样的人吗?打劫打的这么专业,还先查清楚人家有多少钱,再来个一锅端。 “你现在的身家刚好是一万两黄金,”狐影替陈姣姣把账本上的结余说了出来。 陈姣姣就像个捧着养老钱的老人,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把这些钱给狐影。 “你好歹是武都之主,出生贵族。华邑自古就是礼仪之邦,凡是讲究礼尚往来。你从我们这要走这么多东西,可有回礼?”陈姣姣心疼的捂着心口,想着往回抠一点是一点。 她这心疼不已、斤斤计较的模样,不但骗过了陈洁、魏夏他们,连狐影都被她骗了。 狐影从皇族叛离,走的时候,京都一半的金银珠宝都被他一起带走了。一两件回礼,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你想要什么回礼?”狐影大方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想了想说:“我想要你手上的夜光玉戒指。” 狐影听完她的话,又莫名的笑了一阵。笑完后,他从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取下了那颗造型独特的墨绿玉石戒指。 “也罢,这戒指就还给你。”狐影把戒指往陈姣姣的脚边一扔,就跟扔一颗碎石子一样随意,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两只手一共戴了三枚戒指,陈姣姣犹豫了好久,才选了这个颜色奇特的夜光玉戒指。 她想着这枚戒指就算没有那两颗戒指值钱,也比另外两枚戒指实用。夜光玉晚上能发光,可是能当手电筒用的。 至于狐影说的什么还不还的,陈姣姣没放在心上。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戒指有多贵重。狐影要还的肯定不是陈姣姣,而是他送他戒指的陈云依。 陈云依送的东西,肯定是价值连城。看来陈姣姣这是挑对了。 “既然你这么诚恳,你要的东西,我们回去就给你准备。”陈姣姣把戒指骗到手,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你想回去可以,魏夏留下。”狐影怎么可能不留人质在自己手里,不过他竟要放走陈姣姣,留下魏夏,这操作陈姣姣着实不懂。 “为什么要魏夏留下?我才是老板?”陈姣姣诧异的问。 狐影一点情面都没给陈姣姣留,非常直白的说:“有了魏夏,就算你不送战船和黄金来武都,本君也觉得值得。而你在本君眼里,分文不值。” 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气人的男人,她长吸一口气,原本打算忍下这口恶气。没想到却越想越气,她不把这口气出了,今天一天都无法安生:“狐影!你在我眼里,也是分文不值!像你这种徒有其表的男人,谁娶你谁倒霉。只有瞎了狗眼的女人,才会看上你!” 陈姣姣暴跳如雷的怼狐影,狐影却不屑跟她多费唇舌。他一挥手,景焕宫的窗户‘啪’的一声全开了,窗外站着手执弓弩、身穿铠甲的士兵。 整个大殿被狐影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他们手上的弓弩装满了箭矢,只要狐影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强弩。就算是陈姣姣,也难免自身难保,更别说保护陈洁他们顺利逃出去了。 “带上你的人速速离开武都,魏夏一人留下。十天之内带着黄金和战船到沂州换人。过时不候。”狐影扔下这些话,没等陈姣姣答复,便站起身在亲卫的簇拥下离开了景焕宫。 诺影押着魏夏,紧随其后的跟着狐影走了。 魏夏快要走到拐角的时候,突然回头对陈姣姣说:“老板,不用管我,你自己要多多保重。” 陈姣姣点头,一向思维清晰、口齿伶俐的她,这会却跟嘴被人堵住了似的,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她突然想到,狐影说的那个奴仆,他的主人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脑子转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魏夏!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来接你的!”张雪比陈姣姣反应快,大声对魏夏喊道。 魏夏欣慰的一笑,转眼间就被押走了。 陈姣姣不敢贸然行动,带着陈洁他们,老老实实的出了景焕宫。步行到宫外后,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往南边赶去。 从武都回到洛水县至少要三天,再从洛水县赶到沂州也要两天的时间。 这么算起来,他们只有五天的时间准备战船。 一万两黄金可以直接拿着就走,这么多战船他们如何能在五天内准备好?就算让陈姣姣手底下所有的伙计,不眠不休的做五天,也造不出这么多战船。 “战船的事我们该怎么解决?五天内我们根本造不出这么多战船。”陈姣姣眉头深锁,她可不想辜负魏夏。如果到时候船造不出来,她就算硬闯也要把魏夏从狐影的手里救出来。 张雪却一脸凝重的对她说:“老板,眼下船厂里,还真有三百艘战船。” “啊?怎么可能?”陈姣姣大惊道。 张雪:“老板你难道忘了,女帝的大军也曾向我们订购了一百五十艘战船。” “女帝的战船,交货日期不是前几日吗?”陈姣姣当然记得此事,他们手上战船的订单可不止女帝一家。周边的几个国家,也都陆续在他们这订购了几批战船。 “女帝派来收货的船员,半道上就被人截杀了。不光如此,今夏国和库伦国在我们这订购的战船,早就到收货日期了,也没有人前来收货。如今我们手上积压的战船,刚好是三百艘。”张雪的话听得陈姣姣毛骨悚然。 如果这一切都在狐影的掌控之中,说明他早就盯上鹏程万里司了。 这个男人,比陈姣姣想象的还要可怕。 第120章 送给徐五一个金手镯 三天后,陈姣姣重新回到洛水县。因为中原隐阳城大战爆发,更多的流民涌向了洛水县。 陈姣姣连家都来不及回,第一时间去了码头处理事务。 她现在最大的危机,就是战船不能造假。如果她真的把船厂积压的三百艘战船给了狐影。 那她就属于单方面违约,不但得罪了女帝,还同时得罪了金夏国和库伦国的皇帝。 这该怎么办? 陈姣姣略一沉思,计上心来。 她叫张雪把船厂里几艘大型商船推进洛水河里。再用小巧的战船把商船围住。然后让人把船队一路划到云水城。 到了晚上,她把云水城里的烟花全买了,在河边上演了一场烟花秀,吸引了全城百姓的围观。 当洛水河两岸围满了人时,陈姣姣让战船和商船在河面上交锋。指挥两队人马制造了一场军事演习。船员们也很给力,输了的就自觉出局。 陈姣姣在商船上准备了投石机、强弩和火炮。这些武器被安置在船舱里,全都从船身预留的窗户口射出。战船虽小巧灵活,攻速较快。奈何火力不够,船身也没有重金打造的商船结实。 几个来回过后,战船渐渐失去优势,商船呈现碾压之势朝周围的战船发起总攻。 围观群众哪里见过这么逼真的军事演习,巨石沉落,带火的箭矢照亮了整个河面。更精彩的是,那些比烟花璀璨一万倍的火炮,不时地冲破天幕,跌进黑沉沉的河水中。震耳欲聋的响声,既让人害怕,也能让人热血沸腾。 河岸边聚集的群众越来越多,大家演习得也更卖力,战船上的船员们纷纷跳船,游向救生小艇。 战船上立着的穿着铠甲的稻草人,一个一个被击沉,远远看去,就跟真人落水一样逼真。 岸边的男女老少,全都被震撼得目瞪口呆。小孩纷纷跳着大喊:“打仗了!打仗了!” 与此同时,陈姣姣专门用一只商船放烟花,把紧张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 最后战船被商船碾压,那么多船齐齐沉入河底。等河面恢复平静后,战船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大船赢了!大船赢了!无敌战队!水上霸主!”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句,大家也跟着异口同声地嚷嚷起同样的话:“无敌战队!水上霸主。” 喊声连绵不绝,经久不息。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自从鹏程万里司有了战无不胜的新型战船的传闻,便闻名天下了。 一切都不出陈姣姣所料,三日过后,船厂陆续收到了女帝、金夏国和库伦国的来信。他们要求修改订单,愿意补差价和误工费,主动延长了收货日期。唯一的要求,就是让陈姣姣给他们造出新型的战船。 狐影阻碍战船收货,差点让陈姣姣一下得罪三方势力。陈姣姣轻松地便化解了此次危机。一众手下,莫不对她心悦诚服。 她一回来,大家就像有了主心骨,所有的麻烦都迎刃而解。底下的伙计们,也都像吃了定心丸,把陈姣姣当领导人物一般膜拜。 战船的事解决了,陈姣姣并没有就此放心。她又去了办事处,研究起狐影要的黄金。 战船本就有重大缺憾,陈姣姣能让它们在瞬间瓦解、沉没。狐影想要,她就给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凡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黄金她可不会真的给,这个时代没有镀金工艺,但是陈姣姣有啊。 为了教训狐影,她研究了一整夜,把火药压制成块状,先用颜色跟黄金近似的铜锌合金包裹住,再在铜锌合金上镀一层真黄金。 为了让假黄金更逼真,陈姣姣连重量都考虑到了。黄金密度比较大,偏重。她为了让假黄金和真黄金的重量一致,在火药和铜锌合金的用量上特别注意,每一块假黄金她都用秤仔细称过,力求跟同样大小的真黄金一样重。 一万两黄金,就是一千斤东西。这些东西对陈姣姣来说并不重。而且一万两黄金的体积也不大。所有假黄金制作完成后,陈姣姣用一口大木箱子,就把所有假黄金装完了。 她前后在办事处忙了三天,为了保密,制作假黄金的事,全是她一个人亲力亲为。这三天她都没有回家。直到战船和黄金的事都解决了。她才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她亲手建立的小家。 刚走到村口,连自家房子都没看到。陈姣姣就好似看到有个人影站在树荫底下等自己。她归心似箭地加快脚步往家里赶,没想到走近一看,还真有人在树荫下望着自己。 是徐五,他愣愣地站着,看到陈姣姣出现后,麻木的面容立刻变成了喜出望外的模样。 “家主!”他朝陈姣姣挥手,陈姣姣朝他看过去。发现苏郁和何慕也站在树荫底下,在等着自己。 这样的画面,太让陈姣姣感动了。 这就是回家的感觉,她离开这些天,经历了好多事。现在见到他们,所有的不如意都瞬间变得无足轻重了。 只要他们好好的,只要这个家好好的,陈姣姣就觉得外面的风雨不算什么。 “家主!”何慕和苏郁看到陈姣姣后,全都喜笑颜开地朝她跑了过来。徐五也开心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跑,但是在快要跑到陈姣姣跟前时,徐五自觉地停了下来。不敢像苏郁他们那样,直接冲过去抱着陈姣姣。 陈姣姣难得见苏郁和何慕这么热情,开心地任由他们抱了一会,接着跟他们一起回了家。 她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徐五就招呼她吃饭了。他们现在的饭厅有一间单独的房间,里面的大木桌和凳子,都是陈姣姣前段时间在家里鼓捣的。 饭厅刚弄好,陈姣姣就跟于景行去了武都。现在回来,她看到墙上的装饰画,和简约的大木桌、凳子、酒架,竟然有一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徐五忙前忙后地往桌子上端菜、拿餐具。饭菜都热气腾腾地冒着热气。 陈姣姣不由地问徐五:“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来?提前把饭菜都准备好了?” 这个世界又没有手机,他又不会算,怎么会这么巧,刚好赶在自己回来之前,把饭菜准备好。 骨子里的自卑让徐五不敢直视陈姣姣的眼睛,他慌张的看了陈姣姣一眼,迅速地低下了头:“我听他们说,家主三天前就回了洛水县。我想着家主肯定随时都会回家,这三天我每顿饭,都准备了家主的饭菜。” 陈姣姣诧异地抬头看了徐五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五这么在意她,让她想起了狐影说的那个奴仆的故事。不过她压根就没有把徐五当奴仆,也就不存在让徐五受那么委屈的事。 “徐五,你过来。”陈姣姣给徐五的薪酬很高,而且每次给苏郁他们零花钱的时候,陈姣姣也没有落下他。她自认为自己对徐五已经好到无话可说了,从来都不曾在他面前摆家主的架子,也没有呵斥过他半句。 徐五不知道陈姣姣叫他干嘛,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朝陈姣姣走了过来。 “把手伸出来,”陈姣姣神秘兮兮地对徐五说。 徐五听话地把右手伸了出去,陈姣姣却对他说:“左手。” 徐五又把左手伸了过去,他不敢把手举到陈姣姣面前,只虚虚地抬起了一点。 陈姣姣笑着握住他的手腕,在徐五震惊的目光中,从背后拿出了一个金手镯。 这个金手镯是她用做假黄金剩余的金子做的,假黄金只是简单的金块,没有什么造型,做起来简单。她原本打算给家里每一个人都做一个金手镯,奈何她手艺太差,除了会做没有任何花纹的素圈,稍微有一点花纹的镯子,她都做不出来。 这个素圈就是一个实心的黄金手圈,没有一点纹路。对现代人来说,这种极简的装饰品,也不失为一种时尚。 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崇尚精美、繁复。陈姣姣做的这种素圈的金手镯,就显得不是那么好看。 于是她打消了送家人金手镯的事,给苏郁他们买了名贵的玉石手镯当礼物。 她给徐五准备的礼物原本是一个玉观音,但是刚才听到徐五的那些话,她突然改变主意,想把自己亲手做的素圈金手镯送给他。 “徐五,我想把这个手镯送给你,这手镯是我亲手做的,不太好看,你要是不喜欢……”陈姣姣还挺不好意思的,她虽然知道自己的镯子没什么样式,但是她也想有人能欣赏自己的作品。 “我喜欢!家主……我喜欢,”徐五红着脸打断了陈姣姣的话。 陈姣姣:“那我给你戴上?这个镯子可是纯金的,你以后要是遇上什么困难,还可以把它卖了换钱。” 徐五的手不大,手腕也细。陈姣姣不怎么费力的就帮他把手镯戴进去了。 戴好后,陈姣姣细细地端详了一会,赞许道:“还挺好看。” 徐五也低头看了好久,最后宝贝的用衣袖盖住手镯,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声地问陈姣姣:“家主,为何要送我手镯?” “嗯?”陈姣姣没听清他的问题。 徐五又大着胆子问了一遍:“家主你为何要送我手镯?” 陈姣姣被问得一愣,这事她也是临时起意,突然就想把手镯拿出来送给他,哪有什么为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是最适合这条手镯的人,没想到你戴着还真挺好看的。”陈姣姣赞叹连连的说道。 她的话,让徐五心底的妄念疯长。徐五用右手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坚硬的手镯触感特别清晰,刚戴了这么一会,这手镯便成了他最在意最喜欢的物件。 他们几乎没有独处的时间,徐五刚戴上手镯,苏郁他们就进门了。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围着长方形的饭桌坐下,陈姣姣看到于景行和宁林语的位置空着,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于景行是关不住的鸟,把他关在家里,他不会高兴。 陈姣姣亲自将他放走了,难受的却是自己。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她好不容易跟一个男人定了情,结果人家心里只有事业。 “家主,景行他怎么样了?”苏郁很担心于景行的情况,不把这事问清楚,他估计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他在武都当国师,帝子很赏识他。我们离开武都之前,他还接到了辛白老夫子的信,邀请他去“翰林府”讲学。你们是没见到,他接到辛白老夫子的信时,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走路一蹦一跳的。”陈姣姣报喜不报忧,只拣开心的事告诉他们,不好的事只字不提。 她把大家逗得眉开眼笑,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她这一回来,这个家才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 沈逸还是很晚才回家,陈姣姣走之前找了两个大夫替他分忧,他却仍然跟以前一样,凡事喜欢亲力亲为。 当了这么久的大夫,沈逸身上的气质早就变了。以前他跟苏郁他们一样,做事谨小慎微,害怕说错话。 现在的他,敢直视病人的眼睛,触碰病人的身体时,也不会顾虑太多。 大夫这个职业,不但给了他自信,还给了他另一种生活态度。 虽然他人在洛水县,处事态度却早就跟帝子管辖内的男子一样大胆了。 他回家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去陈姣姣的房间找她。 他这么主动,当然不是因为他太想陈姣姣了。而是想了解武都的情况,才在晚上主动去了陈姣姣的房间。 陈姣姣打起精神,跟他聊了半个时辰。她看得出来,沈逸跟于景行一样,内心深处,也早就想摆脱女之为尊的社会制度。从他向往的目光中,和言语间暴露的对狐影的崇拜。陈姣姣突然有了一个不详的预感,自己栽培沈逸这么久,看来又是为狐影培养的人才。 两人聊完武都的事,沈逸又一脸为难的问陈姣姣:“家主,我可以将我父亲接到医馆住吗?让他跟医馆的帮工住在一起就行,不用另外给他安排房间。” 第121章 沈逸也有害羞的时候 “当然可以,医馆的事你说了算。”陈姣姣觉得这件事微不足道,沈逸根本不用特意请示她。 可是看沈逸忐忑的样子,这事好似没那么简单。 “怎么了?你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姣姣放柔了语气,她这段时间,虽然一直表现得很好相处,但是家里的相公们,对她的忌惮却时不时地就会浮现。 这个世界带给他们的烙印太深了,深到就算过上了有尊严的日子,充斥在脑海中的回忆和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们仍然无法摆脱女尊男卑的束缚,言行拘谨,不敢自作主张。 沈逸现在的内心已经够强大了,至少陈姣姣不去医馆,他也能把医馆里里外外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医馆那么多守卫和帮工,好多都是女的,全都要听他指挥。 可即便如此,他也觉得父亲的事,太过离经叛道,陈姣姣要是发火,他就会全盘皆输。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在等着被判决。这种命运被掌握在他人手上的处境,他的内心是非常排斥的。 即使她是陈姣姣,即使他这几天,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先去她的房门口站上一会,轻轻地敲两下门,心里无比希望房门会打开。 他却还是排斥,内心有无名的愤怒在堆积。越是给人看病,他见到的苦命男子越多,人的病大夫可医,如果世道病了呢?世道病了,可能需要千千万万个大夫站出来,才能治好这凌虐男子的霍乱之症。 于景行去了武都,那里的男子是自由的,是可以拒绝女人的欺压的。 这小院里,如果没有陈姣姣和苏郁哥他们…… 沈逸肯定不会每晚坚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千头万绪,沈逸理不清楚,纵使惶恐,他也不敢瞒着陈姣姣,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家主,我父亲在家一直被我娘的小夫郎和他的女儿欺辱。这段时间我把我的零花钱都给了他,他舍不得花,把钱全放在枕头下面保存着。没想到的是,钱却被我小妹偷光了。我爹找她理论,她竟说家里的钱都是她的,她是于家的继承人,整个于家都是她的。” 沈逸说到这看了陈姣姣一眼,见她面露厌恶之色,对小妹这样的行为表现出了鄙夷,才放心了些,继续说道:“我爹气不过,找我娘告状。我小妹竟当着我娘的面,打了我爹一顿,我爹被打得全身是伤,还被他们赶了出来……” 沈逸只是重述当时发生的事而已,却仍然遏制不住的更咽连连,无法出声。 可想而知,他当时看到自己爹爹满身是伤的时候,有多难过。 “我爹他……他身上没有钱,沈家村离鹿安镇足足有二十里路,他一路拖着重伤的身体,走了足足三个时辰,来鹿安镇找我……我……” “所以你做了什么?”陈姣姣还是很了解沈逸的,如果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不会这么忐忑。 “我带着医馆的护卫,回家大闹了一通,也打了我小妹一顿。不过她有我娘护着,并没有受什么伤。”沈逸终于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如果没有医馆,没有护卫,他也没能力做这些事。 如果陈姣姣觉得他做得不对,认为是她放纵了他,才让他如此胆大妄为。 沈逸也认了。 毕竟这个世界的男子,就算被女人打了,也甚少有人还手。他们不但还手了,还是已经出嫁的哥哥,带人回家殴打自己的亲妹。 这种事说出去,是不会有女人站在沈逸这一边的。 他说完话,没有替自己辩解一句,默默地坐在床边,等着陈姣姣开口。 如果陈姣姣要赶走他和他爹,他也只能认。 “你知道错了吗?”陈姣姣盯着沈逸的眼睛问。 沈逸被问得心头一凉,五指收紧,心里不该有的期许瞬间被湮没。 他颓败地跪了下去,向陈姣姣认错:“家主,这事是我自作主张,跟我爹无关。” 陈姣姣:“你明知道我已经到家了,回家也不把你爹请来,让他一个受了伤的老人,孤零零地呆在医馆里。这可不是我陈姣姣的待客之道,你这是在抹黑我。” “啊?”沈逸惊诧地抬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说你不该把你爹一个人丢在医馆里,这么没礼貌的事我可做不出来。”陈姣姣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观点。 “可是我打人了……你不惩罚我吗?”沈逸总觉得这件事很严重,陈姣姣不该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可陈姣姣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认为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你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谁见了自己的至亲被人打伤,都会这么做的,你做得很对。”陈姣姣的语言很朴实,语气也很正常。可就是这最简单的认可,最不煽情的话,却让沈逸红了眼眶。 他把脸转到一边,用手指拭泪。平时清清冷冷的人,落泪时,分外惹人心疼。 “哎,至于吗?我就说了你一句,你竟然哭上了?”陈姣姣一直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跟沈逸说话,这下再也坐不住,从被窝里爬出来,去拉沈逸。 在她的拉扯中,沈逸刚把头转过来,又一下转到后面去了。 白净的脸一下全红透了。 陈姣姣没发现他的变化,以为他还在闹别扭:“行了,行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 沈逸抬手挡着自己的眼睛,虚虚地推了她一把:“你穿得这么少,就被趴着了。” 啊?陈姣姣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古代的衣服本就都是v字领,她还只穿了里衣。 现在她这么跪趴在床边拉沈逸…… 领口大张,酥胸半露…… 好不正经的样子。 可她心里分明一点邪念都没有,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那个老岳父,被沈逸单独丢在医馆里,心里肯定很难受。 “不好意思,”陈姣姣直起身整了整衣襟,心想,看来自己还是胖了点,如果再瘦几斤,可能就没这么大了。那样的话即使趴着,也不容易露。 不过,她就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这波涛汹涌的模样,即使没有男子爱,她自己看着也挺有趣。 “没、没关系。”沈逸这会就跟徐五似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看陈姣姣。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接你父亲,”陈姣姣说。 沈逸手足无措地点头:“好,那我回去了。” 陈姣姣点头应允了。 沈逸从陈姣姣的房间离开后,陈姣姣房里清冷脱俗的药香味很久都没散,直到陈姣姣进入梦乡,那药香也一直在她鼻息间萦绕。 这几天因为思虑魏夏的事,陈姣姣连着失眠了几个晚上。 她虽然已经把战船和黄金的事处理好了,但是她却开始怀疑起自己。 她这人没什么野心,唯一想要的不过就是‘安乐’二字。 狐影虽然对她凶狠,却很赏识魏夏。从他在意于景行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肯定也会重用魏夏。 魏夏跟着自己,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的才华很可能被埋没。 他如果跟着狐影,将来肯定会成为武都举足轻重的领袖人物。 陈姣姣怕自己去沂州换他,反而会影响他的前程。 那天在景焕宫里,魏夏的一言一行总是在陈姣姣脑海里打转。她真的很想知道,魏夏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他也有凌云壮志,陈姣姣不想折了他的翅膀。 如果他想回来继续在船厂里做事…… 可是,怎么会有人不愿在武都为新君做事,反而想回到一个小小的洛水县为她这个民妇办事呢? 陈姣姣困惑了,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魏夏。 他的结巴和胆怯,仿佛都是骗她的。那他真的想要的是什么呢?两天后,自己真的要带着船队去沂州吗? 第二天,陈姣姣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跟沈逸一起去了医馆。 对面的同济堂冷冷清清的,男人堂这边却一大早就有病人在排队候诊。 半年时间不到,自视甚高的张芳就从不愿承认平民身份的馆主,变成了求着病人上门看诊的庸医。 大战爆发,洛水县这种穷乡僻壤的山旮旯,一早就成了女帝的弃子。 县主叶美珠早就摆烂不管事了,张芳这仗势的县主女媳,自然没了往日的威风。 以前叶庭玉跟她吵架,她从不敢回嘴,现在却比叶庭玉还凶,甚至把叶庭玉的孩子不是她的这件事,嚷嚷的人尽皆知。 万事都会有个后续,只是像张芳这种人品败坏的人,无论活多久,做多少事,他们的后续都是人所不齿的。 因为陈姣姣上次惩治他们,张芳听话的赶走了孙管事。现在她只能自己在街上招揽生意。 “看病了!看病了,到同济堂看病,人兽无欺,价格公道,不会乱收费的,哎这位大姐,你要看什么病?”陈姣姣到了街上,正好看到张芳在男人堂门口纠缠排队的病人。 “难道不应该是‘童叟无欺’?人兽无欺是几个意思?”陈姣姣抱着手臂,出现在张芳的身后,故意摆着一张冷脸问她。 张芳听到她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捂着脸就往回跑。 陈姣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回想起自己对她做的事,觉得她这么怕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毫无医德的真面目,都是陈姣姣一层层撕开的。 她现在这样,陈姣姣也挺放心的,至少她不敢再继续找沈逸的麻烦。 几乎整个鹿安镇的人,都认识陈姣姣。很多没见过她的人,都听说她是鹿安镇最漂亮的女人。 所以当陈姣姣跟沈逸走在一起,又长得这般貌美。几乎每一个过路人,都能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跟她打招呼。 “姣姣,早啊。” “陈姣姣!好久没看到你了,你最近忙什么呢?” “姣姣又变漂亮了,你说你一个女人,怎么比男人好爱打扮。” …… “哎哎……”陈姣姣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对那些人挥手致意。 就跟认识很久的街坊一样熟络。 沈逸一直面带笑容的走在她旁边,看她这么受鹿安镇老百姓的爱戴,突然压低嗓音在她耳旁说了一句:“你这样真像县主。” 陈姣姣惊讶的转头看着他,问:“我像县主?我好歹也该像个郡守?” 沈逸噗嗤一乐:“你想得美。” 陈姣姣只当这是个玩笑,也没往心里去。她没想过称霸一方,能护佑一方百姓的安宁,就是她最想做的。 两人一起进了医馆,新来的两个大夫已经在看诊了。他们都是男子,年纪也都很大了。以前因为性别的原因,他们懂医术也不敢展露,只能跟沈逸一样,在别人开的医馆帮忙。拿着极低的薪酬,甚至白干。 现在来了男人堂,他们不但可以亲自给人看病,还能拿到丰厚的薪酬。 陈姣姣每个月给他们开的薪酬,比他们以前一年挣的都多。 沈逸还会带他们进修医术,三个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探讨医术、聊聊人生,远离家庭纷争和琐碎的杂事。这种快乐,也十分难得。 陈姣姣一进去,两名大夫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对她打招呼:“陈老板好。” 陈姣姣微笑点头,示意他们不用管自己,忙他们自己的事就行。 沈逸又带着陈姣姣去了后院,陈姣姣知道他父亲对他很好,也是唯一会对他好的娘家人。 可是他们把后院全找了一遍,也没见到沈逸父亲的影子。 沈逸急的把所有伙计都找来问话。 大家却都说今天没有看到过他父亲。 只有打扫的关叔欲言又止的站在人群中,被陈姣姣单独叫出来问话。 “关叔,你起的最早,是不是看到过他?”陈姣姣眉头紧皱,询问关叔。 关叔他们对陈姣姣有种本能的敬畏,见她问话,再不敢隐瞒。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出来。 “陈老板,我今天早上确实看到过馆主的父亲。那会天还没亮,他一个人要出门,我问他这么早干嘛去,他说……” “他说什么?”沈逸紧张的追问道。 第122章 父辈的爱情 关叔正色道:“他说他不该来医馆,他在这只会连累馆主。我怎么劝都没用,他一个人离开了。” “什么?他朝哪个方向走了?”沈逸快急疯了,父亲会这么做他一点都不意外。昨天他知道陈姣姣回家了,就表现得神色不定。沈逸只恨自己没有考虑到这些。 “朝北边去了,他行动不便,应该走不远。”关叔说。 沈逸一刻也呆不住,朝北边追了出去。 陈姣姣吩咐护卫找来马车,驾着马车很快便追上了沈逸。 “我已经吩咐大家都出去找了,一定会找到的。”她把沈逸扶上马车,温声细语地安慰他。 沈逸却自责地哭红了眼:“都怪我,没有考虑到我爹的感受。这几天我一直让他呆在医馆,一次也没带他回过家,他肯定会多想。可我每天只知道忙,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陈姣姣:“你爹肯定以为你的日子不好过,他们长辈都认为父母不能赖在出嫁的儿子家不走,这样儿子会被女家嫌弃,是不是?” 陈姣姣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懂得。 “嗯,他肯定是这么想的,再加上我没有带他回家,他更断定我不受你待见,回家会被你埋怨。”沈逸也能想到这些问题,只是他平时太忙,早把这些事忘到一边了。 陈姣姣叹了口气,这老人真是一心为沈逸着想。他们必须尽快把人找到才行,如果老人出了什么事,沈逸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你爹他还有什么亲戚没有?”陈姣姣沉思了一会,问沈逸。 沈逸摇头:“没有,没我娘的允许,平时他连家门都出不去,根本就没机会认识什么人。” 陈姣姣:“那他有没有对你说起过,他想去什么地方看看?” 沈逸的眼瞳蓦地睁大了:“他曾说过,他想去北边看看……” “北边?就没个具体的地点?”这跟没说有什么用。 “我知道他去哪了,肯定是去找那个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了。我爹他……好傻。”沈逸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堆陈姣姣听不懂的话。 “谁呀?你倒是说清楚呀?”陈姣姣扯了扯沈逸的袖子,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沈逸防备地看了她一眼:“这是我爹的秘密,关系到他的清誉。他只告诉了我一人,我不能出卖他。” 陈姣姣急得扒拉了他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秘密重要还是你爹的性命重要?人都不见了,清誉算什么?” 沈逸被陈姣姣说动,纠结了几秒钟后,开口道:“我爹年轻的时候,曾与同村的女子相爱。可那女子家太穷,我外祖母不让我爹嫁给那名女子。后来他们被迫分开,那名女子北上赶考,再也没回来。” 沈逸说到这顿了一下,看陈姣姣听得认真,才继续说道。 “我爹被家人逼着嫁人,一晃二十年过去了,我爹一直对那女子念念不忘。他也曾托北上的商人打听她的近况,只是天大地大、人海茫茫,找一个人宛如大海捞针。任凭我爹想多少办法,那女子一直是音信全无。”这种棒打鸳鸯,有情人咫尺天涯的戏码,每个时代都有。 青春短暂,在不喜欢的人身上耗费掉自己最美好的时光,真的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 当你两鬓斑白、皱纹横生,笑容不再明媚,那个住在心底的人,却仍挥之不去。 你回首半生,没有她的日子,你一天也不曾开心过。 没有她的日子,你每天都在想她。 即使老了、病了、伤了,最后还是想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走去,这大概就是爱情。因为思慕一个人,而抛弃世俗,飞蛾扑火般地去找寻她的踪迹。 说实话,这个故事让陈姣姣很感动。在现世,每个年龄段的人都可以追寻爱情。但是这个世界,沈逸父亲这么做,可是会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为老不尊、不受夫道,这每一条罪,都足够逼死他了。 所以,他这是踏上了一条死路。他的身体经不起这么折腾。如果他找人问询那女子的事,一定会被人嘲讽、讥笑。这一去,他要么死在半路上,要么死在指责声中。 不管人找不找得到,他都没有给自己留生路。 陈姣姣长时间的沉默,让沈逸担心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爹错了?他这么做,会给整个家族蒙羞?” 陈姣姣:“当然不是,我很感动。希望你爹能找到那个女子,再续前缘,他们余生能美好的生活在一起。” 沈逸无语的看着陈姣姣:“我爹已经嫁人了!我都这么大了,你在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只要他觉得幸福就行,每个人都有追寻幸福的权利。”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只要不危害到他人,为何要被世俗的眼光束缚,被刻板的教条约束。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不好吗? 沈逸以为他和他爹已经够离经叛道了,听了陈姣姣的话,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离经叛道。 这个世界男子嫁人后,就是女家的人了,是无法主动脱离女家的。 除非女家主动将他们赶走,但是女家容不下的男子,会被所有人看不起,是个人就能欺负他们。 所以没有男子愿意被女家赶出门,他们也没有主动提出和离的资格。 沈逸听陈姣姣的意思,这是让他父亲再嫁,如此惊世骇俗的事,从陈姣姣的口里说出来,竟显得稀松平常。 他心潮起伏,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让陈姣姣成为一方霸主,她统治的臣民是不是也跟武都一样,没有女尊男卑,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只要你不怪罪我爹,愿意给他一个安身之所就好。”沈逸敛去心底的想法,对陈姣姣说。 他此时心里特别高兴,觉得陈姣姣是上天派来拯救他和父亲的。能遇上陈姣姣是他和他父亲最大的福分。 两人一路往北,赶了半日的路都没有看到沈逸父亲贺辞的影子。就在他们打算继续往北的时候,娜颜却骑着一匹快马,飞奔着赶来。 “陈老板,有人发现了沈父的踪迹!”娜颜一见到陈姣姣就出口喊道。 “在哪?”陈姣姣急忙问道。 “听说他刚走出鹿安镇不远,就被几个女子抓住押到沈家祠堂去了。”娜颜说。 “一定是沈瑶干的!她肯定是因为记恨我打她,想对我爹不利。”沈逸听到沈家祠堂这几个字,立马推断出,一定是他那蛮横霸道的小妹抓走了他父亲。 在这里祠堂比衙门还恐怖,不但可以动用私刑,还能给人定罪处死。 沈瑶这摆明了是想害死沈逸他父亲。 “家主,我该怎么办?”沈逸一下乱了手脚,双手不停的在抖。 陈姣姣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心,肯定来得及。” 她接着转头对娜颜吩咐道:“通知所有人,往沈家村赶,不管动用什么手段,必须救下沈父。” 娜颜领命,调转马头朝沈家村疾驰而去。 陈姣姣也坐到马车前,亲自驱赶马车往前飞奔。 沈父现在命悬一线,他们只要去晚一步,沈父就多一分危险,被歹人害了性命。 此时的沈家祠堂,沈逸的父亲贺辞,正被人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他的身上布满了血淋淋的鞭痕,意识已经模糊,头无力的垂在胸前,嘴角挂在血丝。 沈瑶这个罪魁祸首,手里拿着鞭子,小人得志的嚷嚷着:“贺辞,你个老东西,你不是养了个好儿子吗?你们不是能耐了吗?身为男子竟敢打女人!打的还是我这个当家人!你真当我治不了你?” “我打死你!打死你!”沈瑶一边说,手里的鞭子一边往贺辞身上抽。 贺辞疼的全身抽搐,却紧咬牙关,一声都不哼。 沈瑶身后站着好多沈家人,他们没有一个人帮贺辞说话,竟都觉得沈瑶做的对。 “沈瑶是沈家的当家人,这个贺辞虽说是她娘的夫郎,却是个不中用的男人。他竟敢伙同他那嫁出去的儿子一起打当家人,沈瑶打死他都不为过。”一个目露凶光的女人,在沈瑶身后说着狠绝的恶毒之言。 竟有人认可她的话,也跟着恶声恶气的说:“就是,一个连女儿都生不出来的男人,他还反了天了,竟敢打当家人。” “这种人直接打死算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这些话一声声传进贺辞的耳里,他嘲讽的一笑,慢慢抬起了头。 就算上了年纪,贺辞也很好看。儒雅的打扮,面容清俊。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些许皱纹,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和寥落。身材瘦弱,这么大年纪,身材还跟年轻人一样,一点都没走形。 沈逸跟他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呵呵,这世道无趣的很,我早就不想活了。你们这些女人,任意作践我们男子,把我们的性命不当回事。老天都在看着呢,一定会有一个盖世英雄,推翻这残暴的世道,还我们男子一个公道。”贺辞平时沉默寡言,甚少与人争论。 他一下说了这么多话,沈瑶听的心头火气。挥动手里的鞭子就是一通乱打:“盖世英雄在哪呢?你要的公道在哪呢?这天下都是我们女人的,你们男子想翻身做主,我看还是等下辈子。” 沈瑶又连着抽了贺辞七八下,有两下还抽在了贺辞的脸上。打的贺辞皮开肉绽,满脸是血。 贺辞在这受苦,沈逸的母亲却被她的小夫郎绊住,一直不曾出现。 整个祠堂,也是阴森恐怖的。不知道往日有多少冤屈的男子,被人活活打死在这祠堂里。 贺辞的血落在脏污的青石板上,石板上的苔藓被一层一层的鲜血灌溉、裹缚,散发着腥臭味。 整个祠堂就像他面前这些女人的心一样黑暗,她们用尽手段,打压男子,压制男子。就是为了稳固她们的地位,肆意放纵她们的恶。 贺辞已经疼的没有感觉了,快结束了,这痛苦的一生。只是苦了逸儿了,以后就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受苦,爹爹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你这个不守夫道的男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还没嫁人,就跟你们村的女子好上了,她叫什么名字?赵觅是?你往北边跑就是想去找她,都多大的年纪了,还这么不要脸!”沈瑶把贺辞的事尽数闹了出来,她这样做,根本就没想给贺辞留活路。 这些罪行按在贺辞身上,每一条都是她们认为的大罪,足够她们把贺辞往死里折磨了。 贺辞听到赵觅两个字,头又慢慢的抬了起来。 意识不清,眼神迷离的对着虚空轻唤:“赵觅……” “不要脸!”沈瑶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向贺辞。 不过这回鞭子没能落到贺辞身上,挥动的鞭子竟被人凌空抓住了。 “谁呀?”沈瑶转头大喊。 陈姣姣用力把鞭子从她手里抽着,气愤的怒视着她:“来找你算账的人。” “你是……陈姣姣?你来的正好,这个男人殴打一家之主,还不受夫道,给你这个女媳蒙羞,你说该怎么处置他才好?”沈瑶见陈姣姣来了,也不害怕,她从心底认为,陈姣姣也是女人,肯定跟她是一伙的。 陈姣姣根本就没听她说话,她抽出匕首,把捆着贺辞的绳索全部斩断,救下贺辞,扶着他往外走。 沈瑶一看不对,强势的上去抢人,拖拽贺辞。 陈姣姣忍无可忍,用脚勾起地上的长鞭,一鞭子抽着了沈瑶的手上。又一鞭子抽在了沈瑶的腿上。 这两鞭子下去,沈瑶被抽的扑倒在地,吐血不止。手和脚就像受到了剧烈撞击似的,血管爆裂,血喷涌而出。 她身后的女人们都吓坏了。 沈逸见状,忍着杀意,提醒那群女人:“不想看着她死的话,就赶紧给她止血。” 沈瑶是沈逸第一个见死不救的人,沈逸从进门起,就被自己父亲的凄惨模样,吓得心胆俱裂。 他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一双救死扶伤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突,指甲都刺进了手心里。 陈姣姣挥鞭打沈瑶的时候,他感到无比的痛快。看到沈瑶倒地不起,血流如注,他也没有救他的想法。 他的注意力全在贺辞身上,忍着心疼扶着父亲出了这万恶的祠堂,一上马车就开始帮贺辞处理伤口。 第123章 贺辞要和离 “爹爹?”沈逸跪在贺辞身边哭着唤他。贺辞身上鞭痕遍布,一道道血印子触目惊心。沈逸行医多年,也不曾见过有人被打得这么惨,更别提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了。 贺辞性格温顺,沉默寡言。活了四十几岁,人生中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光都是在家中度过。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鹿安镇。与他相熟的人不超过十个,他的人生是没有色彩的灰色,天高海阔,他却只能呆在那宛如牢笼一般的家里。 他认识的人那么少,拥有的东西也那么少。可就是这些少之又少的家人,却时时刻刻都想抢走他少得可怜的财物和……尊严。 真是不值啊。 陈姣姣看到贺辞满脸是血地躺在马车上,从他没有血印子的半张脸仍然能看出来,他的容貌很出挑,如果不是上了年纪,他极有可能长得比沈逸更好看。 “爹爹,你醒醒,醒醒呀,”沈逸给贺辞喂了速效救心丸,给他的伤口止了血。贺辞的脉搏微弱,气息不稳,吓得沈逸连把脉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了。 “给你爹喝点葡萄糖,就是我上次给你的‘神水’。他这么久没吃没喝,肯定脱水了,葡萄糖可以改善低血糖症状,补充他的体力和维生素。”陈姣姣上次把系统奖励给她的葡萄糖交给沈逸,说是急救的药,让他带在急救的医药箱里。沈逸还问她那是什么‘水’,这么神奇。 陈姣姣当时神秘兮兮地对他说:“这个是神水,要是遇上因为挨饿、过度劳累缺水濒临死亡的病人,给他喝这个神水,病人立马就能好转。” 沈逸用过几次‘神水’,效果跟陈姣姣说的一样好。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急得什么都忘了,经过陈姣姣的提醒,才从随身携带的急救箱里,拿出葡萄糖,用小勺给贺辞喂了好几口。 神水的效果真的很神奇,贺辞竟慢慢醒转了。 “给阿爹吃点止痛药,这么多伤,肯定疼死了。”陈姣姣又指挥起沈逸这个大夫。 沈逸还是第一次行医时,有人在一旁指手画脚。他不但没有生气,还很感激陈姣姣。 “逸儿?”贺辞睁看眼,不确定地唤了沈逸一声。 “爹爹,是我,我来救你了。”沈逸抓着贺辞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贺辞的手背上。 “逸儿,你不该来救我,你因为我带人打了沈瑶,这事你娘和宗祠里的人,都不会放过你。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放过你。”贺辞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庆幸自己获救,而是责怪沈逸救他。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可在这不平等的世道下。贺辞只有牺牲自己平息沈瑶的怒火,才能守护沈逸的安危。 “爹爹,没事的,我家家主回来了,她有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会保护我们的。”沈逸握着贺辞的手紧了又紧,生怕他存了死志,不想求生。 陈姣姣在一旁点头:“对,阿爹,我不会让他们欺负您和沈逸的。” 贺辞闻声把头转向陈姣姣,看了又看,面色越来越凝重,揪着沈逸的衣袖,紧张地问:“她是谁?” 沈逸:“她就是我家主啊,陈姣姣。” “不对,我记得你娘当初为了二十两银子,把你卖给了一个胖女人……”贺辞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姣姣打断了。 “阿爹,我已经瘦下来了,就是最近这几个月瘦的。” “她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你家主?”贺辞却仍然不信,紧张地抓着沈逸的手臂问。 沈逸:“爹爹,她真是我家主,长得是过分漂亮了些,不过人挺好的,尤其是对我非常好。” 贺辞呆呆地看着陈姣姣,脸上的疑虑一直不曾消退。始终不愿相信,当初那个连他都嫌弃,觉得沈逸嫁给她就是糟蹋了的女媳,现在竟变得这么漂亮。 陈姣姣表面平和地接受他们的赞美,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瘦了就是好看哈,看他们一个个意外的样子,还真享受。 “逸儿,她知道你做的事吗?她不怪你?”贺辞几十岁的人了,从未遇到过懂得尊重男子的女性,他见到女子就怕,特别是像沈瑶一样年轻的女子。 陈姣姣生得这般貌美,又能挣钱。在他的想象中,肯定是又凶又花心的人。 他那个不成器的家主沈桂花,家里有点钱就想着纳小夫郎,更何况是陈姣姣这么有本事的女人。 “不怪,她才不会怪我,她只会帮我。”沈逸说这些话的时候,脸都羞红了。 陈姣姣在一旁认同地点头,勤快地帮沈逸调制药膏:“药膏调好了,你给阿爹上药,我去外面呆着。” 她出了马车,坐在车头沉思。 这事怎么想都让她不得劲,沈逸他爹真的太惨了,被人打成这样。如果陈姣姣没有教训沈瑶,贺辞阿爹就算真被打死了,沈瑶她们那伙人也不会有任何事。 不用担责任,律法也不会惩治他们。他们甚至不会产生半分愧疚,只会引以为傲。 就在这时,路口突然冒出了好多拿着各种农具的村民,拦在了马车前面。 “是谁打伤我女儿的!贺辞是我沈桂花的人,打死了便死了,我沈桂花还没说什么,你凭什么插手我们家的家务事!”沈桂花就是沈逸的母亲,性格比何慕的母亲何翠兰还彪悍。她挺有手段,竟让沈家全村的村民来给她助阵。 她也不认识陈姣姣了。 陈姣姣心里反感她,也没把她当长辈,冷着脸回她:“陈姣姣,贺辞的女媳。” “你说你是陈姣姣?我那又胖又傻的女媳?你当我老眼昏花,看不出你是个绣花枕头?”沈桂花就没把陈姣姣放在眼里,她原本在家和沈瑶的爹爹白荼一起坐着等沈瑶的消息,她早就说过把贺辞交给沈瑶处理,没想到这个陈姣姣竟敢打伤沈瑶。 她现在把沈家村的村民全都叫过来了,几百号村民帮他拦着陈姣姣的马车,还怕治不了她? “爱信不信,让开,我要带着贺辞阿爹离开。”陈姣姣语气坚决,她知道不能再把贺辞阿爹留在沈家村了,留他在这里,这些人肯定会要了他的命。 “哈哈哈,笑话,谁不知道贺辞他是我的夫郎,他生死都是我沈桂花的人!你凭什么带走他?”不光沈桂花这么认为,其他沈家村的村民,也纷纷点头附和道。 “对,贺辞早已嫁为人夫,生死都是沈家人。只要桂花不同意,谁都不能带走他。” “把人给我们放下来,我们沈家村的人,不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沈桂花左手边,站着一个拿着扁担,满脸横肉的女人。她把扁担用力往地上一杵,指着陈姣姣大声呵斥道。 陈姣姣轻笑一声,懒懒地出声问他们:“如果我非要把人带走呢?” “除非你能打过我们所有人!”沈桂花满脸嘲讽地看着陈姣姣,又来了一句:“我们这么多人,每个人吐口唾沫,就能把你淹死!” “是吗?你的意思是,你这是打算以多欺少?”陈姣姣饶有兴致地问。 “欺负你又如何?一个外人,竟敢闯到沈家村来耍威风。我们这么多人,乱棍打死你们,县老爷都管不着。法不责众你知不知道?”沈桂花恶得明目张胆,仗着人多,一点没把陈姣姣放在眼里。 “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少是?那我懂了,娜颜,把我们的人都叫过来。”陈姣姣一声招呼,娜颜立刻放出信号弹。 不出片刻,从沈家村的四面八方,涌来了上千名身强体壮、手持武器的护卫。 沈桂花和沈家村的村民被护卫们团团围住,一个个全都傻在了当场。 一些胆小的村民,已经开始发抖了。 他们一贯的作风都是,仗着人多胡作非为。从没想到有一天,竟有人能召集出比他们还多几倍的人。 他们看陈姣姣的眼神变得惧怕起来,这会才知道,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贺辞一开始在马车里吓得瑟瑟发抖,光是看着那些拿着锄头、扁担的村民,他就吓得把沈逸护在身后,悔不当初地说:“早知道会惹这么大的麻烦,连累你们,当初我就算被沈瑶打死,也不该去找你。” 沈逸:“爹爹,没事的,有家主在呢,不会有事的。” 贺辞不信:“她本事再大,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爹爹你别担心,她会有办法的。” …… 直到陈姣姣的护卫全都现身后,贺辞才真正放心。他从车窗偷偷往外看,看到那么多追随陈姣姣的护卫,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和力量,驱散了贺辞身上的无力感。 他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脸上露出了笑意,这才相信陈姣姣完全有能力保护沈逸。 马车外,陈姣姣凝视着沈桂花,冷声问他:“现在怎么说?” 沈桂花一看形势不对,一下把矛头对准了沈逸父子:“贺辞!你给我滚出来,我可是你家主,你一个有妇之夫,竟敢擅自离家!信不信我休了你?” 陈姣姣正想说话,没想到马车里竟传出了贺辞的声音:“求之不得。” 陈姣姣惊讶得睁大了眼,没看出来,这个贺辞阿爹竟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这会要是换成一个懦弱的男人,肯定早就被沈桂花唬住了,要么不敢说话,要么乖乖跟她回去。 贺辞阿爹竟敢跟她硬刚,陈姣姣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如此豁得出去。 “贺辞!你竟敢顶嘴!我一定要休了你!把你赶出家门,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给你娘家人和你儿子蒙羞!一个弃夫,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沈桂花暴怒,在马车外大声嚷嚷。 陈姣姣抱着手臂看着她,她嘴上叫的厉害,却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贺辞不但没有被沈桂花吓到,反而又挑衅一般的说道:“你倒是写呀,趁着现在人多,有不会写的字,还能请教别人。” “啊——”沈桂花被贺辞气的大叫,刚往前冲了一步,就被陈姣姣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陈姣姣目光狠厉的盯着她,说:“我贺辞阿爹让你写,你就快点写,不写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这话一出,本就吓得腿肚子打颤的村民坚持不住了,不管沈桂花同不同意,他们自发的找出纸笔,递到了沈桂花手上。 沈桂花嘴上厉害,心里根本就不想休了贺辞,贺辞长得好看,虽然年纪比她另外两个夫郎都大,但是却比他们都要好看,她可不舍得真休了他。 见恐吓贺辞没有用,沈桂花又把矛头对准了沈逸:“沈逸!你好歹是我沈家的人,是我沈桂花的儿子,你就忍心看着姓陈的欺负你娘?” “你是沈瑶的娘,不是我的娘。我出生那天,你就说我是累赘。我这个累赘有自知之明,一天也不会拖累你。”沈逸不愧是贺辞教养大的,狠起来跟贺辞一样决绝。 他们这样的个性,别的女人可能会觉得他们缺少管教。但是陈姣姣却很喜欢他们这样强硬,在恶人面前退让,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寸步不让,比恶人更狠更绝,才是最有效的自保。 沈桂花又被沈逸气的差点厥过去,她从左手边的女人手上抢过扁担,目露凶光,高举着扁担就朝马车冲了过来。 陈姣姣冷哼一声,飞速站起身抓住扁担的另一头。沈桂花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扁担就被陈姣姣抢走了。 陈姣姣一只手拿着扁担,往另一只手上拍了两下。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中,两只手分别抓着扁担的两边,‘咔嚓’一声把比手腕还粗的扁担,轻轻松松的从中间折断。 她折断扁担的样子,比普通人折断一根筷子还要轻松。 围观的村民哪里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吓得你推我搡,争先恐后的往后退。 马车前瞬间空出一大片空地来,陈姣姣把折断的扁担往空地上一扔,盯着沈桂花说:“现在、立刻、马上把和离书写出来,我贺辞阿爹不要你了,从此以后,你和他们父子再无瓜葛。以后若是有人再敢欺负他们父子……” 陈姣姣说到这,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沈家村民,那些村民都拼命躲避她的视线,害怕被她盯上。 “我会像折断这根扁担一样,折断他的手脚!” 第124章 再见狐影 陈姣姣的话音落地,周围安静了三秒,三秒过后,沈家村的村民全都躁动不安的盯着沈桂花,都在小声催促沈桂花赶紧写和离书,不要连累大家。 就在沈桂花犹豫不决的时候,沈瑶的父亲白荼却哭着挤进了人群中:“家主,不要放过他们,他们把瑶儿的手脚都打断了,你要是放过他们,我和瑶儿就不活了。” “瑶儿在哪呢?”沈桂花担忧地向后张望着,问白荼。 白荼满脸恶毒地对着马车咒骂道:“瑶儿被人抬回家了,这个女人,竟敢打伤瑶儿,瑶儿伤得可重了。家主你不能放过他们。特别是贺辞那个贱人,他一个嫁做人夫的夫郎,竟敢带人回家打伤未来的家主,这种男人,就该乱棍打死!” 陈姣姣算是长见识了,这些甘愿做别人家小夫郎的男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极品,陈姣姣就没碰到一个人品没问题的。 “白荼是,你就算心思歹毒,也该懂点道理?是沈瑶先打伤我贺辞阿爹在先,我打伤沈瑶在后。打伤沈瑶的人是我,跟我贺辞阿爹没关系。”陈姣姣想不明白,像白荼这样的男人,为何就喜欢为难男人呢? 打伤沈瑶的是陈姣姣,他却把所有的怒火,对准了贺辞阿爹。他这种人,虽然是男人,却比女性更看不起男性。重女轻男的思想刻进了他们的骨子里,无论什么事,他们都习惯把错怪在男人身上。对男性刻薄、毫无包容心,动不动就喜欢在背后诋毁、嘲讽男性。 这种男人,却对女性无限宽容,女人就算在外面养了外室,他们也认为是野男人的错,自家女人是受了蒙骗才会养外室。 “你就是受他蒙骗,才会打伤瑶儿。毕竟你和瑶儿都是女子,谁家女子都不会任由一个夫郎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一定是贺辞没有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你讲清楚,故意诓骗于你,你才出手打伤瑶儿的。” 白荼的话听得陈姣姣满脸问号,这个男人在说什么鬼话? “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前因后果?”陈姣姣饶有兴致地问。 白荼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道:“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贺辞他冤枉我家瑶儿偷了他的钱,瑶儿可是我们沈家未来的家主,他的钱本就是瑶儿的。何来偷这一说?瑶儿适当地教训了他一顿。这事不为过?可他却找到沈逸,让沈逸一个嫁出去的男子,带人回来大闹我们沈家,还打了瑶儿。你倒是说说,这种以下犯上、殴打家主、不守夫道的男人,是不是该送进宗祠领罚?” 陈姣姣点点头,表示她听懂了。 白荼正在为自己说服了陈姣姣而感到开心时,却听到陈姣姣说:“我说……不该。” “什么?”白荼错愕道。 陈姣姣:“你们家沈瑶偷钱还打人,我家沈逸带人教训他没有错。” 白荼语气变得异常激烈起来:“可我家瑶儿是家主,家主管教家里的夫郎,不是理所应当吗?谁家夫郎敢忤逆家主?难道你家的夫郎不用听你的管教?” 陈姣姣:“首先,你女儿现在还不是家主。其次……我们家的事都是我家相公们说了算,钱也是我相公们在管。平时都是他们管教我,我还真没管教过他们。” 白荼…… 沈桂花和沈家村民此时全都换了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陈姣姣。陈姣姣原本在他们眼里能力非凡,不但拥有别人望尘莫及的力量,还富甲一方。但是听到她在家竟如此没有地位,还要被家里的相公们管教,这些人纷纷对她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白荼更是被堵得无话可说,他活了这么多年,脑海里女尊男卑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陈姣姣的话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第一次听说,男人还可以管教女人。 男人还可以管女人的钱。 这不是反了天吗? 她为何一点都不生气,还一脸的享受? 马车里,贺辞也被陈姣姣的话惊到了,他不敢置信地问沈逸:“你们家的钱真的是你们在管?” 沈逸点头:“对,苏郁哥管钱,何慕管家里的人情往来,我管医馆。” 贺辞:“医馆的事都是你说了算?” “对,家主不会插手我们的事。”沈逸知道这很离谱,他们一开始也不敢相信陈姣姣真的会把家里的大小事全都交给他们处置。 特别是苏郁,陈姣姣拿回家的每一分钱都让他收着,一开始他只当陈姣姣是在与他玩闹,并没有把管钱的事当真。过了一个多月,陈姣姣拿给他的钱越来越多,他才相信,家主是真的把家里的经济大权交到了他手上。 “这么说?你要包庇贺辞他们了?”白荼到了这会,还是固执地认为错的是贺辞和沈逸,陈姣姣堂堂家主,不会有错。 “打你女儿的是我,跟贺辞阿爹和沈逸无关。你想做什么,大可以冲着我来。”陈姣姣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单单只做了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沈家村村民就跟惊弓之鸟似的,吓得往两边退散。 不消片刻,马车前就只剩下白荼一人的身影。 白荼平时只会仗着沈桂花的势力欺负贺辞,这次他也故技重施,流着眼泪往沈桂花的怀里一扑:“家主,你可要为我和瑶儿做主呀。” 沈桂花已经拿起笔在写休书了,现在整个沈家村的村民都被陈姣姣上千护卫围堵在这里。他们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沈桂花自保都来不及,怎么会自寻死路再找陈姣姣的不痛快。 “你上一边去!别捣乱!”沈桂花说翻脸就翻脸,当着众人的面,把白荼推倒在地上,再没多看他一眼。 这里的绝大部分女子,都不懂得尊重男性。白荼也早就习惯沈桂花喜怒无常的脾气。 可平时没人作对比,他心里不会有落差。 现在有陈姣姣这个护夫如命的女人作对比,白荼才陡然发觉,沈桂花有多差劲。 “沈桂花!你一个大女人,自己女儿被人打了,你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还配……”白荼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大声数落沈桂花。 他俩莫名其妙地吵了起来,沈桂花一怒之下,连扇了白荼好几个耳光。 贺辞在马车里听着,只觉得荒唐,原来他们平日里的恩爱,都是假象,大难临头时,他们反目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柔弱的白荼,根本不是沈桂花的对手,脸被打得红肿不堪,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沈桂花没再理会他,在村民的帮助下,写好了休书,拿给陈姣姣看时。陈姣姣却把休书拍在了她脸上:“是和离书,不是休书!” “我这就改,这就改。”沈桂花又找了一张纸,在村民的指导下,重新写了一份‘和离书。’ 陈姣姣把和离书拿给贺辞看,贺辞在纸上改了几句。把沈桂花写的什么‘不守夫道、忤逆犯上’改成了‘不堪折辱、受尽凌虐’。 两人一起在和离书上签字,这份和离书在陈姣姣看来就算生效了。 不过,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因为整个华邑王朝,也没有和离这一说。 沈桂花只当这是在应付陈姣姣,并不认为,这荒唐的和离书,有什么效用。 陈姣姣让贺辞阿爹收好和离书,笑着对所有沈家村村民挥了挥手,说道:“今晚我会在鹿安镇摆席设宴,酒肉管够,不收份子钱。庆祝我贺辞阿爹脱离苦海,重回单身。欢迎各位前来参加我贺辞阿爹的重生宴,一家老小都可以带上,吃喝,酒肉喜糖样样不缺。” “真的吗?我们也可以去?”一听到酒肉管够这四个字,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沈桂花原以为沈家村村民都是跟自己一伙的,他们也跟自己一样,认为那个和离书根本无效。 但是现在陈姣姣要大摆宴席,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她沈桂花的脸面,就彻底没地搁了:“去什么去!没吃过饭呀,一个人都不许去!” 沈桂花的恶霸行径不小心暴露了,气急败坏地吼那些想去吃席、不给她面子的村民。 陈姣姣没有理会气恼的沈桂花,不再耽搁,一扬马鞭,人群自动分散到两边,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晚上,她真的在鹿安镇大摆宴席,来者都是客,管吃管喝,走的时候还会送每人一包喜糖。 贺辞一开始慌得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只觉得这件事甚是荒唐。 但是随着给他道喜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在祝贺他脱离苦海、重回单身。他竟也渐渐感受到了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喜悦。荒唐归荒唐,这么多人为他而来,摩肩接踵地对他道喜,这份热闹,被人重视的感觉,是他一生都不曾体会过的。 他清楚寂寞的滋味,任自我在时光里消亡。 从不曾想过,他有一天,能成为上千人中的主角。 如果这就是离经叛道、大逆不道的后果,这后果也太美好了。 一夜过后,整个鹿安镇的人,都知道贺辞跟沈桂花和离了。 ‘和离’这个词,也是第一次,被大家所熟知。 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男子,仿若看到了结束痛苦的希望,纷纷谈论起‘和离’这件事。 就在这件事发酵得天下皆知时,沈桂花却死了。 沈瑶和她爹白荼也不见了,他们一家人,一夜之间,在沈家村消失的干干净净。 对陈姣姣不利的传言不胫而走,很多人都在说,是陈姣姣害死了沈桂花一家。 陈姣姣却没时间管沈桂花的事,处理完贺辞阿爹的事,她连夜带着假黄金和战船,逆流而上,往沂州的方向航行。 这时候的隐阳城大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沂州西北部是洛水河和泾河分流的地方,狐影让陈姣姣把战船带到沂州,是想用陈姣姣的战船支援隐阳城大战。 他真是步步为营,让陈姣姣亲自带领战船从后方支援,这相当于又把陈姣姣坑进去了。 陈姣姣不想与女帝为敌,他偏要陈姣姣深陷其中,不能全身而退。 为了接回魏夏,陈姣姣老老实实的按照他的吩咐行事。把战船带到了沂州。 狐影非常忙,几天不见,他憔悴了不少。看来前方的战事不容乐观。 诺影跟在他身边忙前忙后,陈姣姣到了两天,他们也没出面接待陈姣姣。 陈姣姣刚来就让陪着她一起来的伙计们,先回去了。越往中原走越不太平,陈姣姣一个人兼顾不了那么多伙计,为了他们的安危,陈姣姣有先见之明的让他们先回去了。 第三天,狐影终于抽空见了陈姣姣。 魏夏也出现了。 “魏夏?”陈姣姣见到魏夏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任何伤,不仅如此,他穿的衣服十分名贵,脸上的疤痕也涂了药。 他看到陈姣姣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陈姣姣猜不到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他这几天一定过的非常不错,遇到的都是好事。 “魏夏,你还要跟她走吗?”狐影对陈姣姣无话可说,只在乎魏夏的想法。 魏夏犹豫了。 跟那天来接陈姣姣时,断然拒绝狐影的邀请大相径庭。 不光是狐影,陈姣姣也在等魏夏的回答。如果他不想跟陈姣姣回去,陈姣姣会尊重他的想法。 魏夏深吸一口气,满含深意的看了陈姣姣一眼,艰难的说道:“帝子,我……要回去。” 狐影失望的闭上眼,转身背对着魏夏,对他挥了挥手。 魏夏愧疚的对着狐影的背影行礼,转身决绝的朝外走去。 陈姣姣紧随其后的跟着魏夏往外走,在路过诺影身边的时候。她从怀里掏出系统奖励给她的巧克力。为了这盒巧克力,她来的路上故意饿了一整天。 “把这个给影儿……”陈姣姣把巧克力递到诺影的手上。 诺影没有问她“为何不亲自送给影儿”。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以陈姣姣跟帝子的关系,她再到武都,就是个死字。 等陈姣姣离开后,好半晌,狐影才回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诺影:“五行痣被刺,她怎么好像没事?难道,她连五行痣的秘密,都是骗我的……呵呵……咳——” 狐影笑着笑着,就咳出了一大口血来,他那死寂的心,为何还会淌血?真真是……不长记性。 第125章 闯进狐影房间的三个女人 狐影不待见陈姣姣,再见时,不但没有主动跟陈姣姣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陈姣姣。 他的傲慢无礼,让陈姣姣特别生气。 这个世界的人,除了狐影,没人会让陈姣姣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 大家都不注意形象,都土,陈姣姣在女人堆里,已经算是最出众的了。 可她一到狐影面前,狐影精致到头发丝的打扮,每一个针脚都分外讲究的重工服饰,贵气的配饰,协调的颜色搭配。都让陈姣姣有点自惭形秽,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彰显着尊贵的品味和不染尘埃的厌世感。 他风华无双,精致得就像行走在人间的谪仙。 那些过分精美的妆容和服饰,隐藏住了他所有的弱点,让他仿若身披铠甲、无坚不摧。 陈姣姣既会因为他艳绝天下的打扮而动容,又恶劣地想剥开他的层层伪装,再看看他圆鼓鼓的肚子。 几天不见,不知道他的肚子又大了些没? 陈姣姣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确实不喜欢狐影。但……对他的肚子,却莫名的很好奇。 不知道他怀的是个什么东西,小东西在他肚子里会不会不舒服,会不会也跟他一样,每天一百零八个心眼,见一个人换一副嘴脸。 他到底会生出个什么样的孩子?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好看……呸!我在想什么?他好看什么,就是个疯子。 陈姣姣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吓了一跳,默默地掐了自己一下,不准自己沉迷狐影的美色。 魏夏一直很沉默,在武都的这些天,所见所闻都让他触动颇深。狐影对他尊重有加,每天都会抽时间找他谈论机械设计的事,他是懂魏夏的。魏夏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欣赏自己。 可是…… 魏夏转头看向陈姣姣的方向,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傻呵呵地笑,一会皱眉,一会又气恼不已。 魏夏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心情就会变得好好,笑容会不自觉地浮现在脸上。 陈姣姣察觉到魏夏的视线,转身朝他走过来:“魏夏,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问……问。”在陈姣姣向他走过来的时候,魏夏就已经紧张地把头垂下了。 陈姣姣困惑地绕着魏夏走了两圈,最后在他正前方站定,抱着手臂,盯着他的头顶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话一直结巴。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你不但不结巴,还出口成章、舌灿莲花,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呢?” “当然……没有,”魏夏已经尽量不结巴了,可说话的时候,还是顿了一下。 陈姣姣:“抬起头看着我,好好跟我说话。” 魏夏转头避开她的视线:“我……我在……在好好……说话。” 陈姣姣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困惑地用手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绯红的脸色问:“奇了怪了,你怎么只对我一个人说话结巴呢?” 魏夏拍开她的手指,也不辩解,气愤地说:“要你……管。” 陈姣姣…… 真是奇怪的男人,陈姣姣脑洞大开,难道他也跟狐影一样,有个什么宿敌,跟自己长得一样,所以他一见到自己,就吓到结巴? 陈姣姣越想越觉得不对,自己真是被狐影气魔怔了。什么宿敌,什么前世今生的。 他未婚先孕,肯定没脸见人,才胡说八道,硬把这事说得玄乎的,让陈姣姣背锅。 而且他嘴里的陈云依,陈姣姣回去查过了,还真是开国大将军。 但是传闻中,陈云依不近男色,也没有子嗣。 而且跟陈云依相关的记载几乎没有,她就是一个只活在百姓口中的传奇人物。有人觉得她盖世无双、功德无量,有人觉得她暴虐无道。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记得她的情史,她这么出名的人,如果真惹了什么风流债,肯定会让人津津乐道。 可是连她成亲这样的事,都没人言说。在大家的口中,她就是断情绝爱、不近男色的代表。据陈姣姣打听到的,陈云依根本就没成婚。 这一切根本就是狐影在胡说八道,他要是换个人栽赃还行,让陈云依背锅,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陈姣姣越想越气,自己在武都的时候,被狐影耍得团团转,还信了他的鬼话,她不能这么算了。 “魏夏,我在沂州还有点事,你先回去,我两天后再回来。”陈姣姣把魏夏送到邵旭郡后,张雪他们也到了,她把魏夏交到张雪手上,自己又驾着小船,返回了沂州。 她也不知道回去要干嘛,现在也不是揭露战船的时候,黄金的事也不能提前让狐影知道。 她现在回去,什么意义都没有。 但是她就是想回去,想惹急狐影,报复他上次暗算自己的事。 至于要怎么报复,她压根就没想好。 到了沂州,陈姣姣打晕狐影的手下,穿上士兵的制服,混进了狐影的卧室。 即使只是一个临时住所,狐影的房间也装扮的特别奢华。房间里华丽的装饰随处可见,床幔薄如蝉翼,床单、被罩的花纹虽然古朴,却是满绣,比喜服更费时费工。窗花也是用丝线绣成的,每一幅图案都精美的像是艺术品。 除此之外,他的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有新鲜的插花,地板上铺着柔软的羊绒地毯,连床下都没放过,精致的让人惊叹。 还有他房间里好闻的香味,味道特别高级,跟现世的高级香水有的一拼。 味道前后不一样,有前调中调后调之分。 陈姣姣刚进房间的时候,闻到的好似柳橙花的味道,隔了一会香味又变成铃兰的味道了…… 狐影不在房间里,这个房间却处处透露着他的影子。 因为他的房间过于整洁,陈姣姣竟不忍心打乱里面的东西。 她想了想,躲进狐影的床底,打算先在下面好好睡一觉。 很快便到了晚上,陈姣姣警觉性非常高,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时,立刻睁大了双眼。 是狐影,他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脚步从外面走进房间。 陈姣姣屏住呼吸,偷偷的从床底往外看。 只见狐影反身关上房门,随后便瘫坐在案牍前的椅子上。趴在案牍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陈姣姣还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她会以为狐影挂了。 他这一趴,就足足趴了半个时辰。 应该是累惨了。 看着真可怜…… 平时在外面装的刀枪不入的,回到房间却连路都走不动,连往床边多走几步路的力气都没有。 陈姣姣刚这么一想,狐影突然有动静了。 他缓慢的站起身,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还晃了两下。他扶着桌沿,稳住身形。接着走到床边,往床上一倒,又躺了半个时辰。 陈姣姣没听到他盖被子的声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今天的风还挺凉的,怎么也不知道盖被子。你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也得考虑考虑肚子里的孩子……” 嘀咕完后,意识到自己在担心狐影,她又气恼的骂自己:“你在这操什么空心呢?孩子又不是你的,他都不急,你急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一个时辰后,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帝子,该用晚膳了。” 是诺影的声音。 刚才还累的站都站不起来的狐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正襟危坐,语气铿锵有力的对外面的诺影吩咐道:“端进来。” 诺影推门而入,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侍从,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饭菜端进狐影的房间。 “帝子,这是太医给你开的调理脾胃的药,”诺影亲自把药碗放在了桌上。 “出去,”狐影说。 等他们走后,陈姣姣看到狐影把药碗端了起来,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狐影不会这么混账?他现在可不能胡乱喝药。 陈姣姣紧张的双手无意识的握成了拳头,却发现狐影并没有喝药,而是把药汁倒进了花盆里。 接着,他一个人坐在桌旁,慢慢的吃起了饭。 看他吃饭陈姣姣都急,好像吃的是什么难以下咽的残羹剩饭。半天都没见他的筷子动一下。 他吃的这么少,身体怎么受得了。难怪他刚才站起身时,身体会打晃,这一看就营养不良。 他撂下筷子不久,诺影又进来了。诺影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饭菜,担忧的看着狐影问:“帝子,你怎么又吃的这么少?” 狐影:“我不饿。” 诺影知道他的脾气,没有继续问,转移了话题:“帝子,金夏国的帝姬花凌若又来了,你见还是不见?” 狐影叹了口气:“她可带了什么东西来?” 诺影:“三千匹战马,三万担粮草。” 狐影:“再晚些,你让她来我房间。” “是,”诺影答应一声出去了。 陈姣姣石化当场,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就是孤傲难犯,目下无尘的帝子?给他拿点东西,就能晚上进他的房间? 陈姣姣很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她也不知道。 接下来,陈姣姣见他又躺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狐影不带丝毫犹豫,对着门口说:“进来。” 陈姣姣不敢动,只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直直的走到床边,扑通一声跪坐在狐影的脚边。 “帝子,你终于肯见我了。”那个女人好似有什么毛病,抱着狐影的脚,把头依偎在他的腿上。 这……陈姣姣以为自己又穿越了,这可是女尊世界,她可是堂堂金夏国的帝姬,怎的如此卑微? “本君最近太忙,不是有意疏远你的。”狐影的话,怎么听怎么渣。陈姣姣气的想捶床!感情他背地里就是这样的人,难怪会未婚先孕! 他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竟然想栽赃给几百年前的古人! “帝子,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女人跪坐在地上,祈怜的看着狐影,动情的问他。 狐影声音平静,回复却很完美:“当然想,只是天下未定,本君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抛下大家不管。” “我知道你心系天下苍生,只是……我真的好想你,好想每天都看见你。” 陈姣姣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子就是个重度恋爱脑,所以才看不出狐影的伪装,被他迷得团团转。 狐影:“你知道的,我身不由己。” 一句身不由己,说的女子涕泪涟涟:“帝子,让我跟在你身边,我不能没有你。” 狐影:“可你是金夏国的帝姬,你不明不白的跟着我,会有损你的清誉。” “我不在乎,什么清誉、地位,对我来说都没有你重要。”女子痴狂的往狐影身上一扑,狐影大概是怕她发觉他有孕,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可是本君在乎,本君最在乎的就是名节。还是帝姬觉得本君是那随便之人,就同那妓子一样,是帝姬可以随意玩弄的人?”狐影这一手‘倒打一耙’玩的实在是溜,帝姬被她吓得不敢再乱说一个字,生怕惹他生气。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你了,我怎么敢玩弄你呢,我只想对你好,只想疼爱你。帝子,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帝姬不停的给狐影道歉,手隔空放在狐影的后背上,明明爱的那么深,却不敢再碰狐影一下。 陈姣姣听得直摇头,这女人算是彻底栽在狐影手上了,被狐影拿捏的死死的。 听了这么一出好戏,陈姣姣深觉自己这次没白来,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就在狐影跟帝姬两人上演着狗血爱情大戏时,诺影又来了,慌张的在外面禀报:“帝子,金夏国的女帝来了。” 又是金夏国?来的还是女帝?帝姬和女帝?不就是亲姐妹俩吗? 陈姣姣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床单被人撩了起来,一个长得像苦情剧女主角似的女人,紧张的钻进了床底。 她看见陈姣姣的那一刻,两人都吓了一跳。 陈姣姣是万万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友善的对帝姬笑了一下,礼貌的对她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可惜她的礼貌,在帝姬的眼里却成了挑衅。帝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对着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姣姣……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126章 争夺狐影的战争 不一会,外面又传来了开门声。 陈姣姣和金夏国的帝姬花凌若一起屏住呼吸,往外面偷看。 陈姣姣全程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跟花凌若面如死灰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狐影,我终于见到你了。”金夏国的女帝花妮莎一进门,就朝狐影扑了过来,比花凌若还要猴急。 狐影往旁边一躲,冷声对花妮莎说:“女帝,请自重。” 花妮莎不甘心地抱住他的手臂,央求:“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你要的战马和粮草我都带来了。另外我还带来了五万两黄金和一千枚弩炮,你要是再对我不冷不热的,这些东西我可就不给你了。” 刚才还避她唯恐不及的狐影,态度变得柔和起来:“本君谢女帝厚爱,只是前线战事吃紧,本君忧心国事,恐怕不能好好招待女帝。” 花妮莎把狐影往床上一推:“我不需要你好好招待我,只要你愿意陪我一度春宵,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狐影身体虚弱,被她推倒在床上,刚想起身,花妮莎就重重地压了上去。 不行!别压着孩子了! 陈姣姣手比脑子还快,花妮莎刚压到狐影身上,她就双手往上一掀,把床整个掀开了。 床上的花妮莎和狐影,双双被顶站了起来。两人都跟被雷劈了一样,一脸懵逼地看向床底。 陈姣姣和花凌若表情一个比一个尴尬,陈姣姣还好一点,除了尴尬,她更后悔自己刚才冲动之下掀床的举动。 此时花凌若和花妮莎两人,那才叫尴尬,亲姐妹俩,一个是金夏国的帝姬,一个是女帝,竟都半夜溜进狐影的房间,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花凌若,你不是去库伦国议亲去了吗?你怎么在这?”花妮莎是姐姐,又是女帝。一开始见面时的尴尬劲过去后,她先发制人地问花凌若。 花凌若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反而问道:“皇姐不是也说好去见华邑的女帝,商谈今后华邑和今夏国商贸往来的事吗?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里?” “我自然是找帝子有事相商。”花妮莎心理素质就是好,刚才要和狐影春宵一度,被陈姣姣和花凌若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她竟当场狡辩起来。 “皇姐要和帝子商量什么?皇姐三宫六院的男妃还嫌不够?竟对帝子起了心思。”一看花凌若对狐影就动了真心,竟当着大家的面,当场下花妮莎的面子。 “花凌若,我可是你皇姐,你说话注意分寸。”花妮莎不光打扮比花凌若贵气,看起来比花凌若有脑子,连气势也比花凌若强。 她应该跟陈姣姣一样,知道狐影这人美则美矣,却没有真心。贪图狐影的美色,贪图的正大光明,看起来并不想跟狐影玩什么感情。 但是花凌若不一样,她是真心喜欢狐影的。而且她识破不了狐影的伪装。 理智的人,永远干不过愚昧疯癫的人。 花凌若这会就跟老公被自己姐姐抢了似的,别说给花妮莎面子,她连自己的面子都不要了。 “皇姐,你明知道我喜欢帝子,你还要这般对他,你为何连我的男人都要抢!我要告诉皇娘,让她为我主持公道!”花凌若越说越激动,‘啪’的一声从腰间抽出匕首,在自己的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陈姣姣双手平举,一边警惕地往后退,一边安抚花凌若:“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花妮莎显然对这个不懂事的妹妹头疼不已,她知道狐影是什么人,知道他不是良配,可她这妹妹却被狐影迷了心窍,一心想娶他。 这桩婚事,别说花妮莎,她们的皇娘更加不会同意。 一个根本就不可能成为自己妹夫的人,花妮莎怎么就不能打他的主意? 花妮莎见花凌若越说越口无遮拦,她也动了怒:“皇娘和我都不可能同意你娶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我花妮莎看上什么男人,想找谁暖床,也不是你能过问的!不想受罚,就赶紧滚回去!” 花凌若从未被花妮莎这么绝情地对待过,她脸色惨白地把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既然这样!那我就死给你看!” “你敢!花凌若你竟敢用死威胁我!”花妮莎也是个硬脾气,一句话把花凌若激将得更下不来台了。 花凌若决绝地把匕首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血珠很快从被她划开的地方流了出来。 “哎,不至于,不至于。男主角还没说话呢,你不用忙着去死。”陈姣姣劝架劝得相当及时,也成功把花凌若和花妮莎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你是谁?”花妮莎眉头深锁,凝视着陈姣姣问。 “对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躲在帝子的房间?”花凌若猛地一下把带血的匕首比划到了陈姣姣的面前。陈姣姣上一秒还只是一个单纯、无辜的吃瓜群众,这一秒就引祸上身了。 “我是……他……花钱请来的……你们懂的……”陈姣姣又不傻,如果这个时候暴露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得罪了这两位祖宗,以后自己的日子可不好过。 “什么花钱请来的?难道你是来……”花凌若震惊地睁大双眼看着陈姣姣,再不敢置信地看向狐影,又看向陈姣姣……视线在陈姣姣和狐影身上来回移动。 陈姣姣双手一摊:“大家都是成年人,难免会有寂寞的时候。帝子也是人,也有这方面的需求,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如果知道你们二位今晚要来,我今晚就不用来了。这是帝子付给我的定金,我先放这了。帝子如果以后还有需求,仍然可以找我,我活好又便宜,包你满意。” 陈姣姣边说边往外走,她突然发现,这满屋的大佬,好像都对她有意见,如果不走,很有可能会被群殴。 “帝子?还真没想到呀,平时装得这么清高,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一到了晚上,竟自己花钱找?怎么?你是觉得我们不行呢?还是就喜欢这个调调呢?花钱找得更对你的胃口是不是?” 花妮莎比花凌若大了十几岁,心智和气势都是中年人的水准。而且她久居高位,喜欢男人顺从自己。 现在听陈姣姣这么说,她感觉自己被狐影耍了。凶狠地用手卡住狐影的脖子,找他要个说法。 狐影没有争辩一句,花凌若也在一旁看着不敢动。 花妮莎手上使劲,狐影的脸色越来越白。 已经溜到门口的陈姣姣,突然发觉,自己又被狐影拿捏了。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不反抗,故意任由花妮莎掐他脖子。 “好,好,我承认,我不是帝子花钱请来的人。我只是一个毛贼,想偷点东西回去卖。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帝子,他也不认识我。”陈姣姣想,这回自己算是把他摘干净了。 “是吗?陈姣姣,这么快,你就把我忘了?”狐影总算开口说话了。可他不说话还好,一说就没安什么好心,这是准备把陈姣姣坑死。 “呵呵,误会,误会,我不叫陈姣姣,我叫……陈云依,我是一个从几百年前穿越过来的人,因为帝子长得像我的旧相识,我只是单纯地想来找他叙叙旧……”陈姣姣越不想发生什么,事情越是控制不住地往那个方向发展。 刚才还争得你死我活的两姐妹,这会同时拔出佩剑,把剑尖指向了陈姣姣。 “陈姣姣,你我同塌而眠时,你曾说过,我往后都是你的人。如果谁敢跟你争,你就让谁死无葬身之地。我知道你神力无边,不敢跟你作对,也知道她们两姐妹不是你的对手。只是她们对我恩重如山,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们手下留情。” 狐影这个杀人不用刀的心机男,这种时候,他竟抽抽搭搭的说了一堆看似求情,实则把陈姣姣往死路上推的话。 他这么一说,不但羞辱了花凌若和花妮莎两姐妹,让事情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同时还激发了矛盾,加深了她们两姐妹对陈姣姣的敌意,同时还让她们对陈姣姣有了防范之心。 “狐影!你怎么这么心黑!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坏心眼的人!姐妹别听他胡说,我真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这是故意……”陈姣姣急着辩解,可惜话还没说完,花凌若就愤怒的挥剑朝她砍了过来。 她们姐妹俩应该是同一个师傅教的,不但招式大同小异,默契度也极高。 狐影退到一边,用手绢遮着嘴,过分冷静的看着她们激烈的搏杀,好像死了谁,对他来说都一样,没什么影响。 陈姣姣有了几次近身打斗的经验,这次明显比前两次更得心应手,没再给自己招惹一身的伤。 她不想得罪花妮莎姐妹俩,可是局势无法逆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陈姣姣身形轻盈的宛如鬼魅,一双长腿横劈、倒翻可以任意切换形态,躲过花家姐们十几招后,她一把扯下狐影房间的窗帘,那些窗帘上坠满了珍珠,珍珠到了陈姣姣手上,全成了夺命暗器。 等花家姐妹再次朝陈姣姣冲杀过来的时候,她手指夹住珍珠,调转内力,瞅准时机把珍珠扔到花家姐妹身上。 只是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攻势,换作旁人在打斗中对敌人扔珍珠,造成的伤害肯定微乎其微。 但是,扔珍珠的人是陈姣姣,这事就另当别论了。 花凌若因为躲避不及时,手腕被珍珠击中,疼的她连佩剑都失手掉落在了地上。 花妮莎虽然架势摆的不错,可看她强忍痛苦的模样,也被陈姣姣伤的不轻。 狐影在一旁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挡在锦帕之下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嘲讽至极的笑。 原来她真的没事,原来五行痣的秘密,真的是她在骗自己。 狐影啊狐影,她的这个谎言,你竟然傻到相信了好多年。 就在陈姣姣刚控制住局面,打算跟花家姐妹好好聊聊,狐影突然在背后,‘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陈姣姣,你杀她们姐妹俩,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我知道你不想放过她们,毕竟她们竟敢觊觎你的男人。只是我曾受过她们的恩惠,不想看到她们因为我而枉死。只要你答应放过她们,我愿意终生服侍你,再也不会反抗你……” 狐影一边说,一边伤心欲绝的哭泣。委身豺狼虎豹、被迫对恶势力低头的戏码,被他演绎的活灵活现。 他几句话一说,陈姣姣不但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是一个不折手段逼迫他就范的色魔。 “狐影,你别胡说八道,我没这么想……”陈姣姣话还没说完,花凌若就因为狐影的话,激愤而起,再次挥剑朝陈姣姣杀了过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花凌若嘶吼着质问陈姣姣,就跟陈姣姣真把狐影强了似的。 陈姣姣这次没有躲,她把厚重的窗帘缠在自己手上,直接徒手接住花凌若砍过来的剑,下一秒,一掌劈下,花凌若的剑应声而断。 花凌若目光呆滞的看着手上剩下的半截断剑,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花妮莎比花凌若会审时度势,而且她也知道狐影这人的本性。她没有再次贸然出手攻击陈姣姣,而是认真的打探起她的来头。 “你既敢打伤我们姐妹,可有种报出家门。”花妮莎把剑收在背后,目露不甘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抱拳:“我没什么显赫的家门,就是一介民妇。让女帝见笑了。” 今晚这事闹得,纯属意外。 “民妇?你有如此才能,怎么可能只是民妇……”花妮莎一直没有任何异常,可就在陈姣姣放松警惕,听她说话的时候,她突然一抬袖口,催动手腕上的暗器,十几枚见血封喉的雪花翎直直的朝陈姣姣的面门刺去。 陈姣姣跟花妮莎站的太近,导致她刚一看到暗器飞出,暗器就已经到了她的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陈姣姣身体后仰,朝后飞出,飞跃的速度跟雪花翎疾驰的速度一样快。 第127章 狐影吻了陈姣姣 为了避开雪花翎的攻击,陈姣姣倒飞出窗外,‘噗通’一声掉入了水中。 花妮莎出手向来不留活路,死在她手里的冤死鬼不计其数。只要她动了杀心,还没人能从她的手心里逃脱。 “她到底是谁?身手竟如此了得?”花妮莎被陈姣姣出神入化的武功震撼到了,刚才离得那么近,她又毫无准备,竟能平地向后飞跃而出,速度比飞旋的雪花翎还要快。 雪花翎的设计,很像现世的手指陀螺,边缘的雪花形利刃会围着中心轴旋转,本身带有一定的重量,飞旋的速度比小巧的暗器更快。 这种暗器近距离射出,杀伤力比子弹更大,打斗时一旦弹射出便无人能生还。 花妮莎此前从未遇到有人能像陈姣姣一样,倒退的速度比雪花翎还快。 “她是……能拔出灭世剑的女人。”凭狐影的手段,他不可能藏着掖着让陈姣姣好过,陈姣姣这种人,注定是百姓的英雄,也注定是统治者的噩梦。 没有统治者能容得下她,因为她就是所谓的天选之子,是对统治者威胁最大的人。 “就是她拔出的灭世?陈姣姣……陈云依……”花妮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慌张地往外走去。 刚走出去几步,她又折返回来,拉上花凌若一起走。 花凌若身体往下坠着不肯走:“皇姐,我要留下来,我要跟帝子在一起。” “你到底走不走?那个女人如果杀回来,你连她三招都躲不过。你要是死了,怎么娶帝子?”花妮莎不愧是金夏国的女帝,只要她想,两三句话就能让花凌若乖乖跟她回去。 花凌若难分难舍地回头望着狐影,狐影或许也想表现出几分不舍。但是即使他再努力,他古井无波的眼眸里,也没能酝酿出丁点让花凌若和花妮莎能感受到的深情。 离得远了看他,他真像缥缈、绚丽的云霞,俊美得让人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风景。世人惊叹他光芒万丈、超凡脱俗。看他一眼,便能迷醉其中,感叹盛世繁荣,人生圆满。 可云霞绚烂,却对世人毫无留恋,无论何人瞻仰他的风采,他皆视若无睹。万千不舍,都抵不过他的绝情。一转头的功夫,天空黯淡,那抹惊艳了时光的身影,再也不见。 花凌若刚离开狐影的房间,就悲从心起,一边哭,一边往外走。 她费了多少心思,才冒着生命危险、舟车劳顿,偷偷从北方跑来见他。 一路上,她的心情都雀跃不已,只要想到不久后就能见到狐影,她就什么苦都能吃得下。 她想象了一百种跟狐影见面的情景,把想对他说的话,在心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见面的时候会发生这些事。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不甘心如此狼狈地离开。 不甘心一个人千里迢迢地走到他面前,他却如云霞一般,不但够不着,须臾间,便又消失不见。 “帝子!我要你答应嫁给我!我花凌若保证一辈子都对你好,只对你好!”花凌若快被花妮莎拖下船的时候,她突然发疯般地回头喊叫起来。 就像不谙世事的孩童,对着天空大喊,让云霞慢点走似的。 那可笑的模样,遭来一片白眼,花妮莎更是气地捂住了她的嘴,强行把人押走了。 看到她们离开后,诺影第一时间去了狐影的房间:“帝子,你没事?” “我没事,花妮莎她们走了?她们带来的战马和粮草可安置妥当了?”花妮莎姐妹的离开让狐影耳根子清净了,他一个人在房间时,看起来更自在。 “她们已经上船离开了,战船和粮草也都安置妥当了。”诺影答道。 狐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诺影看他没什么事,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帮他把房门关上了。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狐影没有动,默默地坐在铜镜前,眼睛盯着铜镜出神。 通过铜镜的照射,他能看到窗口的动静。 “哗啦’一声轻响,好似船桨拨动水面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铜镜里,出现了一双白皙有力的手扒住窗沿,下一秒,满身是水的陈姣姣便‘潇洒’地坐到了窗沿上。 她抹了一把额前的湿发,一下跳进狐影的房间,每走一步,地上就是一个湿哒哒的脚印。 狐影始终没有动,他知道单挑他不是陈姣姣的对手。而且这个女人,最是讲究什么‘先礼后兵、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狐影知道,只要自己不主动出手,不跟她对抗。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的出手伤人。 她可是陈云依,陈云依从来都是这样的,她不屑跟人玩阴谋,平生最看不上在背后玩阴招坑人的人。狐影的步步为营、阴谋算计,在她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行径。 “帝子大人颖悟绝伦,难道没有猜到我会回来?怎么不跑呢?”陈姣姣咬着后槽牙问狐影。 他这么安静,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坏呢。 “你想做什么?”狐影仍旧看着铜镜,对铜镜里那个浑身冒着寒气的女人问道。 陈姣姣看见他就来气,这人真是狠毒,陈姣姣见他一次他坑陈姣姣一次。 如果不是看他有孕,陈姣姣这会已经把他也扔进水里去了。 不过就算不能把他扔进水里,陈姣姣也没打算让他好过。 这个男人就是欠收拾,不教训教训他,他还真以为我陈姣姣好欺负! 陈姣姣压着火气,单手抓着狐影的椅背,慢慢转动椅子,把他转向自己。 这种单手能轻轻松松地把一个坐在成年人的椅子转动,也只有陈姣姣能做到。 等狐影面朝自己时,陈姣姣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暗含挑逗地用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而是整只手用力地箍住他的下巴。 把狐影的下巴都捏变形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陈姣姣把狐影的脸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 狐影的肩膀被陈姣姣一只手压着,坐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下巴又被陈姣姣死死地握住,被迫仰头看着陈姣姣。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出手?”陈姣姣加重了手里力道,眼神变得更加狠厉。 狐影根本就无法回答她的话,因为他现在连张嘴都无法做到。白皙的脸庞,被陈姣姣掐出了红痕,骨头都快被陈姣姣虐捏碎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长得好看,我就会对你无限宽容?”陈姣姣越问越气,这个男人,跟罂粟花一样,好看是好看,却只想要人的命。 “我告诉你,狐影,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杀了你!”陈姣姣这是第一次警告一个人,她以前都是直接动手,从不废话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孕,我早就弄死你了。你以为我一再忍让你,是因为贪图你的美色吗?”陈姣姣把狐影的脸往旁边一推,狐影狼狈地一偏头,就像被陈姣姣扇了一耳光。 陈姣姣下手太重了,狐影再次抬起头时,嘴里竟然有血,殷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嘴唇,竟让他看起来更娇弱迷人了。 真是个祸害! 陈姣姣站起身,双手抱在胸前,刻意离他远了一点。 “难道不是吗?你不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只要没上手,你就会一直惦记着。如若不然,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狐影好像真不怕死,连陈姣姣自己都觉得她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如果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很有可能真的会对他动手。 可狐影就是敢在陈姣姣暴怒的边缘试探,不但没有收敛,还出言激怒陈姣姣。 陈姣姣气不打一处来,她对这个狐影同情大于好奇,好奇大于贪慕。 她敢对天发誓,她还真没有觊觎过他的美色。 只是他现在的嘴脸,真的让陈姣姣好生气。情人一堆,未婚先孕,人品已经有待商榷了。 竟还如此恶毒,几次三番置陈姣姣于死地,把祸引到陈姣姣身上。竟还如此误解她,她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他这么瞧不起人? “我来找你,只是想给你点颜色瞧瞧!”陈姣姣拳头已经硬了,这个男人若是再敢诋毁她,她可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可惜狐影那么会察言观色、巧舌如簧的人,在面对陈姣姣时,却跟林黛玉一样,就不会好好说话,偏要什么话难听他就说什么:“是吗?你的厉害我已经瞧见了,你怎么还赖着不走呢?” “是不是没有尽兴?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现在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想做什么就赶紧做,不用装什么好人,你不就是见色起意的恶霸吗?何必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狐影不怕死地用眼神撩拨着陈姣姣,故意压低声线,在陈姣姣面前吐气如兰的说道。 陈姣姣‘嘭’的一拳头砸在他的椅背上,椅背从中间断裂,‘啪’的一声砸在地上。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陈姣姣怒视着狐影,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对他说:“我说了,我对你没感觉,我就算好色,就算是恶霸,也不会喜欢你。我喜欢单纯、温柔的男人,不是你这种心思恶毒、不自爱、阴险狡诈,手段层出不穷的男人!” 她的这些话,并没有冤枉狐影半句。 狐影也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只是……她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会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她害的吗?她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 “是吗?谁在自欺欺人,试试看不就知道了……”狐影眼里迸射出鱼死网破的倔强,他的身体还坐在板凳上,手却勾住了陈姣姣的脖子。 陈姣姣毫无防备,正想推开他。他却起身贴了上来。陈姣姣的手碰到了他的肚子,圆鼓鼓的,好像稍微用力一推,就会破掉。 她吓得收回手,一点劲都不敢用。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狐影猝不及防的吻住了她的嘴唇。 陈姣姣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不懂他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他的嘴里有血,腥甜的味道让人反胃。但是他的唇舌却柔软的让人欲罢不能,想狠狠的咬住不松嘴。 陈姣姣是有理智的,就是因为有理智,才更让人害怕。 她竟无比贪恋狐影的吻,他的气息和温热、湿润的双唇,就像无上珍馐美味,让人吃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 一开始是狐影主动的,吻到最后,主动的人就成了陈姣姣。 她一只手箍住狐影的脖子,另一只手把人抱到桌上,跟狐影抵死缠绵,不愿松开他一丝一毫。 吻到动情时,桌上的花瓶被他们打翻,花瓶里的水洒了一地,却无人顾及。 这是陈姣姣第一次不想放开一个男人,第一次如此沉沦的想拥有一个人。 可也是她第一次,后悔自己被迷惑,吻一个人吻的如此忘情。 “咳——”狐影看起来坚强无比,其实身体比苏郁还弱。陈姣姣只是忘情的抱住了他,他竟推开陈姣姣,咳出了一口血。 这下两个人都清醒过来了。陈姣姣刚才信誓旦旦的话语犹言在耳,现在却已经成了这样的局面。 她的脸颊发烫,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陈姣姣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嘴上沾了狐影的血,就像吸过他的血似的,想抵赖都不行。 刚才还赌咒发誓的说不喜欢他这样式的,这下该怎么解释?陈姣姣,你就不能……忍住吗? “陈姣姣……”陈姣姣抱着柱子,头一下一下的往柱子上磕,恨不得把自己磕晕过去。狐影在后面喊她,她也没有回头。狐影那张嘴那么厉害,指不定会怎么损她,她现在一点都不想面对狐影。 “砰”一声闷响,在陈姣姣背后响起。陈姣姣受惊的转头一看,狐影竟无声无息的晕倒在了地上。 “狐影!”陈姣姣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就在她想抱着狐影冲出去找大夫的时候,狐影突然慢慢的睁开眼,抓着她的衣袖,声如蚊蝇的说:“别惊动他们,我只是……太饿了。” 第128章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饿了? 这种时候…… 还有我们这种奇怪的亦敌亦……刚接过吻的关系,陈姣姣抱着狐影,就像抱着别人家生病的小孩,放下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 这人怎么每次都这样? 讨厌的时候,是真讨厌。 脆弱的时候……也是真惹人心疼。 陈姣姣低头看到他双眼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簌簌抖动,嘴唇紧抿,唇瓣微微发肿……我刚才亲得有这么狠吗? 狐影分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微蹙眉,就给人一种痛苦不堪的感觉。 在他身上,好像任何事都可以被无限放大。比如男人的魅力,语言的力量和……饥饿感。他举手投足都能吸引众人的视线,在他身上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都能造成海啸一般的影响,给人无比深刻的触动。 谁能想到,穿得这么华贵,万人之上的帝子,现在给陈姣姣的感觉,就像路边快饿死的小乞丐一样可怜。 他只说了一声‘饿了,’再也没说其他任何话,陈姣姣却有一种自己不去给他找吃的,就寝食难安的紧迫感。 凭什么?我凭什么要管他?饿死活该,他这么歹毒,孩子也不是我的,再说他也没拜托我去给他找吃的,我犯得着上赶着去给他买吃的吗? 陈姣姣纵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有一百个不管狐影的理由。但是看到他病弱、可怜的就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奶猫蜷在自己怀里,陈姣姣的心就煎熬得不行。 “你想吃什么?”她没好气地问狐影。 狐影慢悠悠地睁开眼,就像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一样,眨了两下水汽氤氲的眼眸,用青蓝色的眼瞳望着陈姣姣,讶异地问:“什么?” 他这迷茫、耳背的娇憨模样,软萌的就像求欢的毛绒动物。陈姣姣直觉他是故意装出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想奴役自己。 可她就算有防备,也做不到无视狐影的问话,恶声恶气地又问了一遍:“我问你想吃什么?” 狐影双眼微眯,手放在鼻子上,认真地想了好久。 直到陈姣姣不耐烦地问他:“你到底想好没有?” 他才摇摇头说:“我想吃很酸很辣的东西,御膳都太清淡,难以下咽。” 陈姣姣懂了,因为有孕,他口味变了。又不敢让手下人知道,所以一直吃得很少。 诺影以为他脾胃不好,还让御医给他开了调理脾胃的药。想必他这段时间,一直没让御医把脉。他这种人,喜怒无常,不让御医把脉,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酸辣粉吃不吃?”陈姣姣低头问狐影,又酸又辣,她暂时只能想到这个。 “酸辣粉?我从未吃过。”狐影竟舔了舔嘴唇,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让他垂涎三尺了。 陈姣姣把他放到床上,用很生硬的语气对他说:“等着,我去给你买。” 话音落地,眨眼间陈姣姣便消失在了窗口。 狐影愣愣地望着窗口的位置,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很饿很饿,而陈姣姣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有孕的人。 饿得太久,大脑缺氧了。 他怎么会对陈姣姣示弱呢? 陈姣姣像只壁虎一样,扒着船壁,从一艘船跳到另一艘船上,一路跳到了岸上。 为了找到地道的酸辣粉,她专门往小巷子里钻。哪里人多她就往哪扎堆。 还真让她买到了两份食客们交口称赞的酸辣粉。回去的路上,陈姣姣看到有卖羊肉串的,她又停下来买了一把羊肉串,还买了一只辣味十足的烤鸡。 她用食盒把食物装好,又一路扒着船壁回到了狐影的房间。 船上的护卫们,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却没有发现任何食物的踪迹。紧张的四处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疑惑。 狐影刚迷迷糊糊的睡着,就被陈姣姣摇醒了。 “快起来吃东西,”陈姣姣刚说完话,狐影就一骨碌爬起来了。 她手里的食物香味,对狐影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陈姣姣警惕地把门窗都关紧了,一扭头,狐影已经亲自打开了食盒。 陈姣姣记得前段时间,他还没这么嗜酸嗜辣,难道是因为宝宝长大了,宝宝想吃酸的辣的? 狐影虽然饿得狠,却仍然先把食物摆好,招呼陈姣姣坐下,才动筷子。良好的教养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不过他并没有给陈姣姣摆筷子,两份酸辣粉也都放在他自己面前,没打算给陈姣姣。 他的教养就是让陈姣姣坐下看着他吃…… 他怎么总有这么多办法气到陈姣姣呢? 陈姣姣毫不客气地从狐影面前端走了一碗酸辣粉,狐影嘴里嗦着粉,眼睛却盯着陈姣姣手里的粉不放。 “我不够吃,”他盯着陈姣姣,委屈巴巴地说。 陈姣姣感觉自己现在就是纯纯的大冤种,跑了那么远,费了那么多功夫,买了两份酸辣粉,还没有自己的份。 陈姣姣翻了个白眼:“还有烤鸡和羊肉串,我也饿了,我连晚饭都没吃。” “这个粉好吃,”狐影盯着陈姣姣的碗不放,跟护食的猫一样,一直朝陈姣姣喵喵叫。 陈姣姣气得仰头深呼吸,好半天才调整好情绪,妥协道:“我给你夹一些,夹一半,我吃剩下的一半,行吗?” “行,”狐影把自己的碗往陈姣姣面前一推,定定地看着她,示意她给自己夹粉。 陈姣姣从没跟人抢过食,怎么搞得跟饥荒一样,好像她会反悔似的。 “给给,”陈姣姣气愤地夹起一大筷子粉放进狐影的碗里,粉这个东西,本身就长,如果不夹断,一筷子就能带走碗里所有的粉。 陈姣姣往狐影的碗里夹了几次粉,见越夹越多,她碗里只剩汤了。 为了给自己留点,陈姣姣把横在两人碗中间的粉夹断了。没想到就因为她这个举动,狐疑竟瞪了她一眼…… 陈姣姣…… 我做错什么了?我不夹断就没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难道我只配喝汤吗? 算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 陈姣姣几口就把碗里的粉嗦完了,喝了两口汤,她拿起一串表面洒满了孜然和辣椒面的羊肉串,刚放进嘴里,就又被狐影盯上了。 陈姣姣心一横,吃了一串不过瘾又吃了一串,刚要吃第三串的时候,狐影用手拦住了羊肉串和烤鸡:“没有了。”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能吃完?”陈姣姣记得他胃口并不大,就算孩子大了需要营养,也吃不完这么多东西? “能吃完,我好久都没吃饱了,”狐影抱着食物不撒手,如果现在护食的他才是他的本来面目。那么上次在孤心岛,他和陈姣姣一起吃饭,表现出的彬彬有礼就是他的假面。 “好,你吃,我看你到底能不能吃完,”陈姣姣双手往胸前一抱,不再跟他抢。 狐影看她不吃了,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虽然吃得慢条斯理的,每吃一口却都塞得满满的,吃得特别香。 陈姣姣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就跟看吃播似的,看到最后,他还真把陈姣姣买回来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这到底有多饿啊? 吃完饭后,两个人好像都清醒过来了,气氛也随之变得尴尬无比。 狐影没有问陈姣姣为何来找他,陈姣姣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狐影吃完饭,走回床边坐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也不收拾餐桌。 陈姣姣把桌上的碗碟全收进食盒里,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往窗口走去。 狐影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问她是不是要走了。 他不关心任何人是否要离开,也不关心任何人要去往何处。他只想坚守自己的目标,为了达到目的,殚精竭虑、在所不惜。 陈姣姣也没有回头,不回头已经是她最后的倔强了:“我走了。” 没有等狐影回答,陈姣姣纵身跃进了夜色中。 她表面上装得有多酷,心里就有多唾弃自己。大晚上的不休息,在这给人当跑腿的,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跑腿。人家吃完东西,嘴一抹就不认人了,她还得把食盒和碗筷给店家送回去。 最可气的是,做到这份上怎么也该够了不是,陈姣姣的心里却总是不踏实。 大晚上的,她转了好几个酒楼的后厨,找店家买了好几罐秘制的辣酱和食醋,还购买了好几大包酸的山楂片、话梅干、葡萄干和枣糕。 带着这些东西,她在岸边徘徊、犹豫了好久,才说服自己又潜进了狐影的房间。 就当是日行一善、可怜他了。 看他吃不饱的样子,真的会让人同情心泛滥。换了旁人,也会这么做的。我这么做并不奇怪。 陈姣姣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翻进狐影的房间。 狐影已经睡下了,身上只穿着一件清透的浅白色里衣。 “谁?”听到窗口一响,狐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低声喝问道。 房间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只剩狐影床头的一盏蜡烛还亮着。 陈姣姣从黑暗中走出来,背上扛了一大包东西,像个圣诞老人。 “你……又干嘛?”狐影这个嘴,真的分分钟能让陈姣姣暴跳如雷。 她真想转身就走,把背上的东西全都扔进河里。 “你不是说孩子是我的吗?我来给我的崽崽送吃的。”陈姣姣被狐影逼的实在是下不来台,牵强无比的说道。 狐影竟没有反驳她,默默的坐在床头看着她。 他只穿着单衣,坐着的时候,肚子的凸起特别明显。这或许是他此刻异常戒备的原因。因为太害怕暴露现在的身体情况,导致他睡觉的时候都不敢安睡,变得十分神经质。 陈姣姣把背上的大包放下来,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狐影的面前。 “这些零嘴随时都可以拿着吃,辣酱和食醋,可以拌在饭菜里一起吃,这样就不用担心食物不合胃口了。东西很多,可以挑着吃。还有……这个药丸,是补钙的,对孩子的身子骨好,没有副作用。每天吃一粒,你可要坚持吃。” 钙片是陈姣姣来的路上得的奖励,好几天才得了这么一个奖励。她原本打算拿给贺辞阿爹的,老年人骨质疏松补钙对身体好。就在刚才,她改变了主意,把钙片拿给了狐影。 狐影全程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陈姣姣,神情冷漠。 陈姣姣一张热脸贴在他的……冷屁股上,连扇自己的想法都有了。 就在她闷闷的不再说话,放完东西,把布包一扔,准备离开的时候。 狐影从床边站了起来,轻声问她:“你想摸摸他吗?” “啊?”陈姣姣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摸摸?摸什么? 狐影走到她面前,在陈姣姣一脸懵逼的情况下,抓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两人从未像现在这般融洽的相处过,谁都不再较劲,不再说话刺激对方。在光线昏暗的房间,安静的面对面站着。 狐影放开陈姣姣的手,陈姣姣却没有立马把手收回去。 她好奇的把两只手都放到狐影的肚子上,感受着他圆滚滚、紧绷绷的肚皮,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柔情。 她觉得好神奇,狐影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儿。等几个月后,他就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慢慢学会走路,学会说话,还能跟狐影吵架,不知道到时候,他的嘴是不是也跟狐影一样厉害。 “他会动吗?”陈姣姣手上不敢太用力,好奇的问狐影。 “会,”这几个月来,好像这一切都是狐影一个人的事,他无法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感受,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脆弱。只有在陈姣姣面前,他才能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他第一次动的时候,你是不是吓了一跳?”陈姣姣光是想象狐影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有趣。他一定会把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半天都不敢动一下。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孕呢? 他哪里像一个当爹的样子? “是吓了一跳,不动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动了才知道,他还活着。”狐影的话,正常人听了都会皱眉头,更别说陈姣姣了。 第129章 哄崽崽睡觉 “呸呸呸,崽崽别怕,你爹说胡话呢,我们家崽崽可是要长命百岁的……”陈姣姣捂着狐影的肚子,好似捂住了小家伙的耳朵,不让他听狐影说那么淡漠、无情的话。 突然,狐影的肚子动了,刚好是陈姣姣放手的地方。 那动静可大了,好像在用脚踢陈姣姣。 陈姣姣惊喜地喊:“动了动了!他好像在踢我。” “被踢了还这么高兴,”狐影就是煞风景的高手,他这么一说,显得陈姣姣特别傻。 不过转念一想,他说的也没错,陈姣姣还真是第一次,被人踢了还这么高兴。 “还在踢!还在踢!他可真调皮,他踢你疼不疼?”陈姣姣把手放在小家伙踢腿的地方,清晰地感觉到,狐影的肚皮被踢得直往外鼓。 狐影本身不疼,可鬼使神差的他说的却是:“不怎么疼。” 陈姣姣会意,不怎么疼,就是还是会疼。 “别踢了,别踢了,把你爹爹踢疼了。”陈姣姣对着狐影的肚皮,一遍遍地念叨。狐影看着她傻兮兮的样子,目光竟变得幽深起来。 “崽崽你要听话,把爹爹弄得不舒服了,他可是会发脾气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狐影肚子里的宝宝听到陈姣姣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活跃。在狐影的肚子里东一脚西一脚的像是在跟陈姣姣捉迷藏。 陈姣姣越跟他说话,他就越兴奋。 闹腾的狐影也跟着睡意全无。 “他晚上这么闹可不行,我会休息不好。”狐影盯着自己的肚子,困扰地说。 陈姣姣:“他又分不清什么白天黑夜,你能拿他怎么办?” “要不?我喝点酒?把他灌醉,他就会乖乖睡觉了。”狐影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这么想的,也真的打算这么做。 他本就喜欢喝酒,惘然若失、心灰意懒的时候,浅酌两杯最容易入睡。有孕后,他虽然喝得比以前少,但也没有戒酒。 对他来说,这个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陈姣姣却吓了一跳,明令禁止他道:“你不准再喝酒,酒精会影响崽崽的发育,对崽崽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他一直闹,我怎么睡觉?”狐影气冲冲地问陈姣姣。 就像这个孩子是陈姣姣让他怀的。 陈姣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他这么凶,也不生气,还积极地想办法:“要不你先躺下,这么坐着他会以为到白天了,一直闹个不停。” 狐影躺下了,小崽崽却还是不停地闹。陈姣姣随即坐到狐影的床边,轻轻拍着他的肚子,小声给小宝宝唱安眠曲。 她哪会什么安眠曲,来回就那么一句:“宝宝睡睡……睡……” 唱了半个时辰,小崽崽和狐影都睡着了,陈姣姣口干舌燥地起身拿起狐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喝完又觉得别扭,她怎么能用狐影的杯子喝水呢? 这会已经半夜了,狐影没有留宿陈姣姣。他的房间也只有一张床。 陈姣姣知道狐影的德行,就算两人刚才相处得不错,明天早上一起来,他也极有可能翻脸不认人。 语气等到那时候被他抢白得下不来台,陈姣姣还不如趁现在离开。 离开原本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可她就是感觉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现在前方战事吃紧,狐影不但每日都要奔波劳碌,而且随时都有被敌军刺杀的可能。 还有自己送的那批黄金,如果他不小心碰到,一定会被炸伤。 陈姣姣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荒唐感。 这都是什么事呀。 她认命地给狐影留了一张纸条,提醒他注意身体,帮他找出了几个防卫漏洞。最后告诉他:“不要接近我给你的那批黄金。” 言尽于此,陈姣姣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借口了,她走之前,帮狐影盖好被子,又看了一会他圆鼓鼓的肚子,才翻窗走了。 到了岸上,陈姣姣找了一家客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她起床吃了个早饭,吃饭的时候,听到大家都在议论隐阳城的战事。 隐阳城大战,看似跟其他地方的战争没有任何区别,其实它是至关重要的一场战役,几乎决定了整个王朝以后的命运。 陈姣姣为了了解清楚当下局势,他决定走陆路回去,过沂州,绕到隐阳城,再南下渡过泾河,进入云水城境内。再继续南下回到洛水县。 说干就干,陈姣姣买了一匹快马,骑着快马一路往东。 路上有农户和商队看她一路向东,都会好心地驻足提醒她:“这位夫人,再往前就到隐阳城的地界了。那里战火纷飞,死伤无数,夫人千万不要再往前了,万一被误伤,可划不来呀。” 陈姣姣每次都会谢过他们的好意,再在他们不解的目光中,继续向东。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手底下的上万伙计,有些事她必须去做。 能清楚地了解当今局势,站好队,在乱世中,带领跟随她的人,好好地在夹缝中生存下去,才是陈姣姣最应该做的。 半日后,陈姣姣刚踏足隐阳城境内,就亲眼目睹了一场追击战。 貌似是一位官衔不小的将军,带着残余部将,被士气正猛的敌军一路追杀。 陈姣姣作为一名没有政治立场的民妇,她没有打算参与这件事。信马由缰地跟着那拨人往前走,远远地吃着瓜。 被人追击的将军年纪看起来不小了,是一名身手不错的女子。她的部下却大多数都是男子。 追击她的人,都是满脸凶悍的女人。个个身手不凡、招招致命。 目前看来,双方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很难分出胜负。 陈姣姣原本就是想了解前方战事的,跟着他们不会错,肯定能找到更大的战场。 她悠闲地坐在马背上,嘴里咬着茅草茎,像个迷路的牧童。 陈姣姣足足跟了那伙人半个时辰,他们也没分出胜负。不过有个弱小的男子,被敌方的人刺了一刀,掉下马背,踉踉跄跄地跑到了陈姣姣面前。 “把你的马给我!”男子举着刀,拦路打劫陈姣姣。他害怕追兵会追上来杀他,还在不停地惊恐地回头朝后面看。 陈姣姣感觉他这打劫的态度,非常不尊重自己。 男子根本没把陈姣姣当回事,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追兵到底有没有追上来。 等意识到陈姣姣一直没下马,他才再次凶狠地看着陈姣姣,又举着刀,继续威胁她:“不想死就赶快下马!把你的马给我!” “不给,我的马凭什么给你。”陈姣姣摸了摸自己的马儿,这可是她花五十两银子买的,除非他愿意给两倍的价格把马从她手上买走,不然就别想要走陈姣姣的马。 “你把马给我,我把这个给你。”男子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了一枚沉甸甸的金戒指,朝陈姣姣扔了过来。 “使不得,使不得,你真是太客气了。”陈姣姣把金戒指放在手里一掂,脸差点笑烂了。屁股一抬,就从马背上溜了下来。 “您请,现在这匹马是您的坐骑了。”陈姣姣站在一边,拉住缰绳,请男子上马。 男子惊恐地往后看了看,远处已经有两个女人朝他这边追过来了。 他吓得脸色大变,翻身骑上陈姣姣的马,就杀了回去。 陈姣姣是真的没想到,他吓成那样,还有勇气冲回去。她以为他买马是为了逃命呢。 真是小瞧他了,他应该是狐影的部下?只有他的部下,才会这么不顾死活地三番两次往前冲。 男子腹部被刺,已经受了重伤。现在又一个人被两个女人围攻,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陈姣姣看他身上首饰还挺多,感觉自己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那些贵重的首饰。 她悠悠然地跟着男子一起往前走,男子很快便跟两名追兵打在了一起。 陈姣姣算准时机,在男子再次被追兵挑下马时,她及时出现在男子的身旁,问:“要不要购买一次场外求助,救助一次一两黄金,击退追兵二两黄金……” “杀了她们,我把手上的金镯子给你。”男子亮出手上的金镯子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我可以把她们绑了,杀人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 “成交,”男子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死马当活马医地跟陈姣姣谈成了交易。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说得跟真的似的。引得马背上的两名追兵狂笑不止。 “你是不是脑子撞坏了?就凭她?也想跟我们作对……” 那么大的金镯子,眼看马上就到手了。陈姣姣半句废话都不想说,还没等两个追兵嘚瑟完,陈姣姣左右手分别握住她们的坐骑,前边的一只马腿,用力一掀,比人还高的两匹骏马同时被凌空掀翻在地,嘶鸣声划破长空。 惊得另一边打斗不休的两拨人,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两个追兵从地上翻身而起,正要反抗。被陈姣姣一拳一个打晕在地,利索地将她们二人,背靠背的绑到了一起。 “您看这样行吗?”陈姣姣把两个追兵绑好,请男子验收。 男子惊恐地看着陈姣姣,默默地把手上的金镯子取下来递给了她。 陈姣姣太喜欢金子的颜色了,黄灿灿的跟太阳一个颜色。 这个金镯子不但很沉,花纹更是繁复、精美得令人惊叹,一看就能卖个好价钱。 陈姣姣一高兴,爽朗地对男子说:“这样,既然我们两个这么合拍,皆大欢喜的达成了两笔交易,我就送你一次包扎服务。” “什……什么?”男子不太明白陈姣姣的话。 陈姣姣:“我帮你包扎伤口,你的血如果一直这么流下去,很快就会死了。” 男子还没点头,陈姣姣就‘撕拉’一声,把他的下裳撕成布条,撩开他的上衣,动作简洁、有效的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另一边,打斗中的两拨人,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全都策马奔袭而来。 陈姣姣见势不对,把自己刚挣来的‘辛苦钱’放进荷包里,还拍了两下,才抬起头面对新来的‘同路人’。 “你是谁?”被绑的两名女子的头头先到,如临大敌的看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注意到她手上的武器是一把带着铁链的钩子,此时的钩子上沾满了鲜血,给马背上的女头领,增添了几分修罗夜叉一般的凶煞感。 普通百姓要是看到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满身是血的将领,定会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陈姣姣却没什么害怕的迹象,反而不慌不忙的向女头领解释道:“我就是个生意人,路过此地,跟这位小兄弟做了两笔生意。” “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女头领握紧了手上的破魂钩,危险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却仿若察觉不到危险已经降临,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先是把自己的马卖给了这位小兄弟,又帮他绑了两个人。我是生意人,上门的都是客。你若是有什么需求,也可以找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头领弯下腰,用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凝视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不知道。” “我是女帝手下大将——花期,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花期话音还未落下,手上的破魂钩就被她耍的虎虎生风,玄铁打造的铁钩,眨眼间就钩向了陈姣姣的脖子。 陈姣姣头一低,躲过花期的攻势,懒懒的问了一句:“你叫花期,那你跟花意是什么关系?” “同门,你认识花意?”花期招式一收,给了陈姣姣缓口气的机会。 陈姣姣却作死的说:“原来如此,难怪你跟她一样,打架的时候,喜欢搞一堆花里胡哨的招式。” 她说完这句话,花期的攻势再起,比刚才还猛。 陈姣姣手上没有武器,只有刚才挣来的金镯子。她瞅准时机,把破魂钩套进自己的金镯子里,让钩子暂时钩在金镯子上。 有了这个破绽,她抬起脚,用力踩在破魂钩的铁链子上。再诡谲的招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扯淡。 花期被陈姣姣重如山倾的一脚拉下马,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更恐怖的是,她的破魂钩,竟被陈姣姣一脚踩断,断成了两截。 她虽还未落败,没有被陈姣姣擒获。可是人已经震惊的失了魂,傻傻的躺在地上,被追兵抓了个正着。 第130章 战无不胜的女侠陈姣姣 花期被后面的追兵抓住,正要被带走时,陈姣姣不干了:“哎,你们干什么呢?想捡现成啊。” “你想怎么样?”另一波势力的头头,就是刚才那位年纪挺大,看起来官衔不小的女人。从她身上的银质铠甲断定,怎么的也该是个中郎将。 女将神情戒备,不敢妄动,端坐于马背上,冷静地问陈姣姣。 在等待陈姣姣回答的过程中,她蓄势待发地紧握手里的凤樱枪,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可是女帝手底下的大将花期,怎么也该值五十两银子,你们给我五十两银子,我把这人给你们。”陈姣姣感觉今天是个丰收的日子。 女将看陈姣姣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在战场上厮杀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把生意做到战场上来的人。 五十两银子擒获花期,挽救他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女将没有多想,直接点头答应了陈姣姣的要求:“行,五十两就五十两。不过我身上没有现钱,只能给你写张欠条,你可同意。” “可以,你这么大的官,总不至于骗我这个小老百姓。”小老百姓陈姣姣表面老实,心里想的却是,有欠条总比分文不给的好。 女将言行稳重如山,即使面对如此离谱的事,她也没有失语嗤笑。而是郑重其事地给陈姣姣写了欠条,还在后面端端正正地写上了她的名讳。 赵觅。 赵觅?陈姣姣接过欠条看到上面的名讳,总觉得有些耳熟。 她一时想不起来,便没有再想,潇洒地把花期交给了赵觅:“给,你们可要把人看好了,交到你们手上跑了,可跟我没关系。” 她这么一交代,总感觉像在卖猪。 花期和她的两个手下,面面相觑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斗转的局势。 不过花期的其他手下并不蠢,她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全都调转马头,往远处跑去,应该是去叫援兵去了。 “你们还不赶紧走?等他们援军一到,你们肯定没有胜算。”陈姣姣好像提醒那个叫赵觅的女将。 她却不为所动地守候在原地,不光是她,她手下的其他将士,包括那名受重伤的男子,全都没有动。跟专业找死似的,静静地等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发什么求救信号。 这样怪异的行为,引起了陈姣姣的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们这样做,一定另有目的。狐影的部下都跟狐影一样长了八百个心眼,怎么会蠢到不知道逃跑? “你们……在等什么?”陈姣姣多嘴问了一句。 女将:“这位女侠,我们什么也没等,现在花期在我们手上,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姣姣:“所以,你们在等他们来赎花期?” 陈姣姣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缘由。 女将给她的部下们,使了个眼色。接着歉意地对陈姣姣笑了笑:“女侠,我们要做什么,你一会便知。” 这是不方便透露? 陈姣姣懂了,她反正也没事,也不急着走。她得守着她的五十两,一分不少地拿到钱才行。 过了片刻,就跟陈姣姣预想的一样,花期的手下带着援军杀回来了。 这次的援军不但人数众多,还有一名大将领队,看来赵觅他们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陈姣姣扫视了一圈她们的坐骑,盘算着这些马匹大概能卖多少钱。一会他们被花期的援军带走后,这些马就没有主人了。陈姣姣只能‘勉为其难’地带着这些骏马,到市集上,给它们找新主人。 花期的援军来得太多了,比赵觅的部下三倍还多。赵觅握紧了手里的凤樱枪,视死如归地看着那些朝她奔袭过来的敌人,一步也没有退。 陈姣姣找了个土堆坐下看戏,赵觅身上散发着慷慨赴死的悲壮气息,颇有点电影里英雄末路的感觉。 花期的援兵一到,就将赵觅他们团团围住了。 双方没有交流,经历了几场恶战,他们早就杀红了眼。围困赵觅的敌军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跟赵觅他们交起了手。 赵觅把花期他们放在身前,做成人肉盾牌,拖延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落败。 可是,双方人数悬殊如此之大,他们落败只是早晚的事。 陈姣姣一直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可是眼看着赵觅他们体力不支,渐渐落了下风。赵觅和她的将士们,身上接连挂彩,不时便会被敌军斩于刀下。却仍然没有任何变数发生。 陈姣姣不解地想,他们这是在干嘛?明知道是这个结局,却还要等在这里送死。 下一秒,赵觅的左腿被人重重刺了一刀。她意志力那般坚毅的人,身体轰然下坠,被迫摔在了地上。 一柄通体黢黑的斧头朝她砍了过去,被她勉强用枪挡住了。在她无暇顾及的时候,花期身上的绳索被敌军砍断,夺回仅剩半截的破魂钩,也加入了混战。 赵觅被两名大将围攻,眼下每一招都躲得十分勉强。不出十招,肯定会身首异处。 “喂!赵觅!五百两银子,买你们的命愿不愿意?”或许是赵觅身上那种英雄末路的悲壮感太感染人了。陈姣姣竟无法做到平心静气地面对她的死亡。 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是狐影的人,陈姣姣有些偏心。不过这个理由她是不会承认的。 狐影与她,亦敌非友。而且他的政治目的有问题,陈姣姣作为一个倡导世界和平、人人平等的现代人,怎么可能会偏心帮他。 她只是想多挣点钱而已。 “愿意……噗……”赵觅被花期的破魂钩,勾住了后背,骨肉被撕裂开的同时,她大声回应了陈姣姣的话。 破魂钩造成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伤害面积大。回拉时还会划破一片血肉,不但能给对手造成剧烈的疼痛,还能让对手的伤口看起来血肉模糊无比惨烈。 赵觅后背的鲜血在破魂钩的撕扯下,洒落一片,如暴雨一般,瞬间染红了她身后的地面。 这应该是她能承受的,最后一次伤害了。 可是还没等陈姣姣站起身,手里拿着斧头的大将,已经从侧面将斧头砍向了赵觅的脖子。 重伤之下的赵觅,行动迟缓得就像八十岁老人,她虽然用凤樱枪挡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挡到。斧头破空而落,带着千钧之力,砍向了她脆弱的咽喉。 如此危急时刻,纵然是陈姣姣,也未必有办法救下赵觅。 就在大家都以为赵觅必死无疑的时候,花期的破魂钩突然缠到了砍向赵觅的斧头上。因为这个失误,斧头被打偏,堪堪从赵觅的脖颈左侧滑过,并没有伤到赵觅分毫。 “花期!”拿斧头的大将,朝花期怒喝一声。 花期也是满脸茫然:“我什么也没做。” 就在他们互相指责时,一截链子掉落在了地上。花期这才注意到,刚才打偏花名劈山斧的人并不是她,而是那个踩断破魂钩的人。 危急时刻,陈姣姣用脚踢飞断在地上的链子,打偏了花名的攻势,这才救了赵觅一命。 因为断的链子跟花期的链子本就相同,混乱之下,就像是花期出手打乱了花名的攻势。 花名是女帝手下,花字辈的三大高手之一。她还从未跟陈姣姣交过手,也跟花期和花意当初一样,没有把陈姣姣放在眼里。 “是你?”花名看起来是花字辈三大高手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是脾气最爆的。 她嗜杀如命,惜字如金。仅仅只说了两个字,就朝着陈姣姣发足狂奔而来,攻势极猛。 别的不说,仅仅是她这全力拼杀的气势,就够让人紧张的。 陈姣姣后撤一步,从地上勾起了一把不知是何人掉落的弯刀。 这是她第一次用武器,正常人用起来得心应手的弯刀,拿在她手上,就像拿了一双筷子一样,没什么重量。格挡、反击的时候,陈姣姣总怕自己一使劲,弯刀会断。这不称手的兵器,反而拖了她的后腿。 一气之下,陈姣姣把弯刀一扔,直接空手跟花名对打。 她的这个行为,狠狠刺激到了花名。两人对战中,对手竟将手里唯一的武器扔掉,这等侮辱,花名从未经受过。 “啊——”花名大吼一声,全力出击,劈山斧被她武出了残影,朝陈姣姣身体的各个要害袭击而去。 这个花名,比花期和花意还疯,动作也比她们更快。 如果陈姣姣不快点找到她的破绽,还真不一定能赢得了她。 可她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这地上是沙地,连块石头都没有…… 沙地?陈姣姣想到了,她假装不敌,往地上一倒,狼狈的滚了一圈。 就在花名得意的乘胜追击时,陈姣姣一扬手,将偷偷抓在手心里的沙子,扬了花名一脸。 花名的眼睛进了沙子,想睁也睁不开。手里的攻势立刻变得杂乱无章,不攻自破。 陈姣姣趁机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又是一拳将人打晕,迅速解决一个。 她们两人的打斗,一开始花名气势汹汹,占尽了上风。不过也就过了十几秒钟,花名就被陈姣姣制服了。 花期张嘴正要提醒花名小心这个女人,花名就倒下了。 她们三个,原本都是女帝手下,赫赫有名的大将。虽然没有到无敌的境界,却也鲜少能遇到对手。 此前根本没人能像陈姣姣这样,如同对付孩童一般,三两下就把他们撂倒。 因为花名的落败,和花期的退却,让女帝这些追击赵觅的将士,全都慌了神。 在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士气。 他们内心动荡,给了赵觅他们反杀的机会。在陈姣姣的威慑下,赵觅带领部下勇猛的反击,竟将花名带来的援军也打散了。他们七手八脚的救走昏迷不醒的花名,在花期的指挥下,快马朝营地跑去。 赵觅他们再次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位于东边的隐阳城,上空突然升起了狼烟。赵觅和她的部下在看到狼烟的那一刻,突然全都欢呼起来。 赵觅的背后和脚都受了重伤,满身是血,却高兴的跳起了舞。 今天他们是作为敢死队出城诱敌的,原本大家都抱了必死的决心。没想到竟能全员活着回去。 身上的血,在这一刻,似乎成了凯旋的赞歌。身体的疼痛,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赵觅翻身上马,招呼陈姣姣:“女侠,可愿与我一同回城?” 陈姣姣:“当然,你还欠我钱呢。” “哈哈哈,”赵觅爽朗的大笑着,请陈姣姣上马,跟他们一同回城。 陈姣姣猜得没错,赵觅他们是狐影的部下。隐阳城守城的是狐影他们,攻城的是女帝的大军。 兴许是因为胜利了,赵觅和她的部下,全都变得活跃起来,一路上欢声不断。 那个买走陈姣姣马匹的男子叫小吴,他想起临出发前赵将军发的誓,遂带着大家一起起哄。 “赵将军,我们可都记得,你出发前说,如果这次还有命活着回来,一定会回到你的老家,把你的初恋抢出来。大家说是不是啊!” “没错,大伙可都听见了。赵将军你可不能怂啊。” “对,我们跟你一起去抢,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我们赵将军惦记了一辈子。” 陈姣姣听得可好奇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跟我说说。” 因为大家的命也算是陈姣姣救的,他们也没把陈姣姣当外人。 争先恐后的给陈姣姣解释:“我们赵将军喜欢一个男人,喜欢了二十几年。一辈子都没娶亲,现在还是单身。那个男人是她老家的,听我们赵将军说,他们原本私定过终生,可是男子的父母嫌弃赵将军家太穷,强逼着男子嫁给了别人。我们赵将军伤心欲绝,北上赶考,从此远离家乡,再也没回去过……” “什么再也没回去过,是偷偷回去过三次。一次是那名男子成亲的时候。第二次是男子生子的时候,赵将军担心他出事,藏身在他家地窖之中,足足守护了那名男子三天。最后一次回去,是那男子孩子成亲的时候。听赵将军说他儿子嫁的女子又胖又傻,跟他儿子一点都不相配,那女子好像叫……陈姣姣!对了,女侠,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 陈姣姣…… 第131章 陈姣姣决定替主将出战 陈姣姣僵硬地笑了笑:“呵呵,真巧,我也叫陈姣姣。” 一听这话,将士们全都惊奇地高呼起来。 “不是,这么巧?” “没想到女侠也叫陈姣姣,竟然跟那个傻胖女人同名。” 赵觅也好奇地问询起陈姣姣来:“敢问女侠,是哪里人?” “云水郡洛水县人。”陈姣姣说。 “这也太巧了,女侠竟是我的同乡,敢问女侠是不是洛水县,鹿安镇的人?”赵觅看陈姣姣的眼神越来越亲切了。 陈姣姣点头:“是。” “末将也是鹿安镇的人!”赵觅激动地勒住缰绳:“女侠是鹿安镇哪个村的?” 陈姣姣:“陈家村。” “陈家村,这也太巧了!女侠不但跟沈逸那孩子的家主同名同姓,还跟她住在同一个地方……”赵觅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陈姣姣表面上看,并没有气恼,语气平和地对他们说:“是挺巧的,我不光跟那个傻胖的女人同名同姓,住在同一个地方,我还跟她一样,娶了一个叫沈逸的相公。” “哈哈哈,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小吴跟个缺心眼一样,没有看见赵觅尴尬至极的表情,也没注意到其他士兵在疯狂地对他使眼色。说完这句话后,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身手出神入化的女侠,好像就是他们嘴里那个傻胖的女人。 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将士们,全都跟吃了哑药一样,谁都不再开口说话。 为了缓解气氛,赵觅咳嗽两声,强行幽默地说道:“姣姣你家是不是吃不上饭,人都饿瘦了。” 陈姣姣:“有点小钱,吃饭不成问题。” “有点小钱是多少钱?有我们的俸禄多吗?我们就算等级最低的士兵,每月俸禄也有十两银子。比女帝的中将俸禄还高,帝子从不成亏待过我们。”走在陈姣姣左侧的士兵,颇为得意地把这件事讲出来。言语间全是对狐影的敬爱。 陈姣姣暗自思忖,难怪狐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没,集结这么多部下。 他不但会打感情牌,让手下的将士心甘情愿地追随他。还会毫不吝惜地给他们很高的俸禄,满足他们对钱财的需求。 他还真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难怪他的将士会在谈起俸禄时,如此满足。不过陈姣姣这次恐怕要让他们略微有些落差感了。 “最少也有……五百两。”陈姣姣用很平淡的口气,说出了一个让赵觅他们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的数字。 “一年五百两银子!这可是田主才能有的收入。不过赵将军不是说你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吗?你每年怎么还会有这么高的收入?”刚才那个得意地谈起俸禄的士兵,似乎有些质疑陈姣姣。 陈姣姣转头看着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他说:“五百两银子,只是我们家一天的最低收入。你们家将军,太久没回去,消息不灵通,竟连如今洛水县首富是谁都不知道。” “难道……是你?”小吴震惊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扯了扯自己的衣摆,昂首挺胸地说:“正是。” “哈哈……哈哈哈,”陈姣姣的话,逗得他们大笑不止。小吴更是直言不讳地说道:“你要真这么有钱,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到战场上来走穴。” “就是,大战一爆发,跑得最快的就是有钱人。有钱人都怕死,怎么会往战场上钻。” 爱信不信,陈姣姣也不跟他们争辩。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强行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刚才似乎是在拖延时间,到底是因为什么?” 小吴又嘴快的说道:“陈女侠你说的没错,我们刚才就是在拖延时间。女帝围攻隐阳城已经整整七日。这七日城内很多将士身受重伤。可城中药材匮乏,大夫也没几个中用的。帝子今日派人秘密往城中运送药材,为了掩护他们顺利进城,我们赵将军只得亲自出城引开敌军守卫。” 隐阳城被女帝的大军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要往城中运药材,无疑是难如登天。 隐阳城一共有八个城门,分布在隐阳城四周。他们想引开一支守城的精锐之师,那么……出城诱敌的一定得是一城主将!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陈姣姣试探性地问赵觅:“赵将军如此大义,回去后肯定会得到主将的嘉奖。” 赵觅爽朗的一笑,满脸风霜的脸上,不见丁点官威,说的却是:“我就是受命帝子,镇守隐阳城的主将。” 陈姣姣眨了眨眼:“赵将军你说你为了贺辞阿爹,终生未娶。可你现在是一城主将,我贺辞阿爹不光上了年纪,还早已成亲生子。你们俩这辈子注定是有缘无分。” 赵觅很难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贺辞的消息。如今听陈姣姣提起他,她并没有听进去陈姣姣在问什么,反而急切地问:“对了,你来的时候见过他没?他还好吗?” 陈姣姣原本是想套套她的话,试探一下她对贺辞阿爹的真心。她虽没有正面回答陈姣姣的话,可是观她此刻的神情,在战场上被花期、花名围攻时,也没见她有现在这么紧张。 “我来之前,贺辞阿爹被他的家主沈桂花之女沈瑶,打得遍体鳞伤。我和沈逸……”陈姣姣话还没说完,就被赵觅气愤地打断了。 “什么!沈桂花他们竟敢如此虐待他?”赵觅倏地握紧手里的凤樱枪,浑身上下杀气肆虐。 “你待如何?你要回去救他吗?”陈姣姣想,如果赵将军愿意亲自回去见贺辞阿爹,并将他带走,贺辞阿爹应该会开心到爆。 “我……可我要守城,我不能弃满城百姓于不顾。这个沈桂花,竟敢纵容恶女虐待他……姣姣,后来怎样了?你们有没有去救他?”赵觅紧张的转身抓住陈姣姣的衣袖,因为坐在马背上,他们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赵觅这么大动作地去抓陈姣姣,背后的伤口难免再次撕裂。 赵觅背后的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滴,陈姣姣突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想法。赵将军此次守城,凶多吉少,隐阳城一旦被破,她这样的忠义之士,必定会战死沙场。 那么,她跟贺辞阿爹,这辈子都见不上面了。 贺辞阿爹,也永远不会知道,赵将军爱了他一辈子。 “赵将军,城我帮你守,你回去见贺辞阿爹,如何?”陈姣姣端坐在马背之上,腰背挺得笔直。 赵觅乃一城主将,镇军大将军。需得悍勇无敌才能坐上这个位置。陈姣姣一介民妇,开口竟要替代赵觅的位置。 这等荒谬之事,从她嘴里说出来,虽然让人无法接受。竟也无人出声质疑她的能力。 “这怎么可以?”赵觅明显心动了,她放心陈姣姣的能力,也是真的想回去看看。但是一城主将,大战之时擅离职守,这等辱没军职的事,她根本做得出来。 陈姣姣知道她这样的人,是很难被说服的。除非,有个给她一个拒绝不了的理由。 “你回去,跟我贺辞阿爹好好聊聊,最好能把终生大事定下来。我在这替你……击退敌军。”陈姣姣后面四个字,说的轻飘飘的,但是传进赵觅他们的耳里,却如雷贯耳。 “你说什么?”赵觅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吴他们也是满脸震惊。 现在女帝的大军士气正盛,而且女帝手下高手如云,粮草充足,士兵几乎全是精悍的女子。 隐阳城大战进行到现在,狐影的部下每次出城应战,全都以失败告终。赵觅原本是副将,因为主将在前几天战死,她被迫接任主将之职。 接任主将以来,赵觅不敢妄动,带着兵将龟缩在隐阳城内。任女帝的部下如何叫嚣,都装作听不见。 眼下局势,别说女帝的部下,就连赵觅也很清楚,隐阳城失守,只是早晚的事。 他现在的指责,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给帝子争取时间,尽快筹集援军。 不过,帝子那边,库伦国和女帝早就结盟了。如果帝子敢抽调武都的大军,库伦国肯定会伺机而动,攻打武都。到时候腹背受敌,对他们是极其不利的。 如果镇守隐阳城的大军,真的能凭借现在的武力,击退女帝的大军。 那局势将全面扭转,帝子的大军肯定能反败为胜。 陈姣姣这句话说出了他们的心之所向,却又像是天方夜谭。 可这天方夜谭,因为出自陈姣姣之口,他们竟有所动摇。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城墙下,赵觅没有让他们硬闯城门。她吹了几声口哨,城墙上有将士放下云梯,几个人动作麻利的爬上云梯,回到隐阳城。 陈姣姣进了城才知道,现在隐阳城的局势对赵觅他们如此不利。整个城都在女帝大军的包围之中,城门外全是女帝的部下在守株待兔。 今天如果不是赵觅这样的主将,出城诱敌,短暂的破开一道城门,那些药材根本就进不了城。 可赵觅他们也差点因为几百斤药材而丧命。 现在隐阳城什么都缺,粮草也坚持不了几天了。不可能到时候为了运粮草进城,又让赵觅以身犯险,诱敌出城。 而且敌军也没有那么傻,几百斤药材他们没当回事,粮草可看得特别紧。就算征调其他城门的守卫,也不可能放任一个城门长时间无人看守。 陈姣姣这是入了‘瓮’了。她一个人逃走倒也容易,而且大战也不是她一个人能平息的,她就算不管,也说的过去。 只是……赵觅跟她贺辞阿爹,已经错过了二十多年。如果她就此一走了之,赵觅再殒身战场,她往后恐怕都无法面对沈逸和贺辞阿爹了。 “陈女侠,你刚才说的话,有几成把握?”赵觅站在城楼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敌军,突然出声问陈姣姣。 “嗯?你说击退敌军的事?八……七成,七成把握还是有的。”陈姣姣本想说八九成,在话快要说出口时,及时改成了七成。人要谦虚,不能太显摆,枪打出头鸟。七成还好,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吹牛。 “七成!你吹什么牛!眼下局势对我们相当不利,就算帝子亲自坐镇,也没有七层的胜算能击退敌军。”隐阳城的副将阡陌在听完陈姣姣的话后,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指着陈姣姣的鼻子说她在吹牛了。 陈姣姣无语的看着阡陌这个年轻的女副将,听说她是跟随自己的父亲投靠帝子的。投靠帝子的女子。要么是跟随自己的父亲而来,要么就是跟随自己的相公而来。 她虽然很孝顺,但是性格张牙舞爪的,一点都不沉稳。 陈姣姣看在她比自己小的份上,没有跟她计较,只转向赵将军说:“赵将军,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能回去看我贺辞阿爹,我会帮你击退敌军。” “将军,别听她吹牛,说不定她就是女帝那边派来的奸细。”阡陌因为是女子,又年轻漂亮、身手不凡。在这个男人众多的隐阳城,一直都是最受欢迎的。 现在陈姣姣来了,守城的士兵都在偷偷看陈姣姣。阡陌已经很不爽了,陈姣姣现在竟吹牛能击退敌军,她就更加无法忍受了。出言无状的说道。 阡陌如此无礼,赵觅刚想说她几句,陈姣姣却先出手了。 她伸手从阡陌的腰间拔出她的佩剑,视线冰冷的看着阡陌。 阡陌气急败坏的朝她喊:“小贼!赶紧把我的佩剑还给我。” 陈姣姣:“就你这把破剑,一折就断,上了战场如何杀敌?” 阡陌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的剑一折就断,这可是玄铁打造的宝剑。她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这么喜欢吹牛的女人:“你就是个只会吹嘘的骗子,一折就断?你折一个给我看看?” “好,你让我折的,断了可不关我的事。”陈姣姣一手拿着剑柄,另一只手只用了两个手指头捏着剑尖,对阡陌说道。 阡陌目露不屑,嘲讽的对陈姣姣说:“你要是能折断我的剑,我阡陌倒立着给你跳舞……” ‘呛’的一声冷铁断裂的声音响起,陈姣姣就像折断一根树枝一样,轻而易举的用两根手指,折断了阡陌的剑。 一瞬间,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向了阡陌。 阡陌又羞又窘,恨不得能原地消失。 陈姣姣抱着手臂,盯着阡陌说:“没想到你还能倒立跳舞,这才艺不错。等我们击退敌军,我要你在庆功宴上表演这个才艺。” 怔愣半晌,阡陌突然单膝跪地,俯首应道:“……末将听令。” 第132章 陈姣姣独自守城 阡陌一跪,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主将赵觅,全都哗啦啦跪了一地。 “众将听令,从此刻起,陈女侠将暂代隐阳城主将一职。她的命令等同于本将的命令,军令如山,所有人都不得违逆于她。”赵觅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吩咐,表明她已经同意了陈姣姣的提议。 “是!”众将士齐声应和,无人不对陈姣姣心悦诚服。 就连在军营中度过半生的赵觅,在上任主将时,也没有陈姣姣现在的认可度高。 一个刚来军中的民妇,却像是战神附体一般,在军营中行走自如,威望极高。 “都起来,当值得好好守城,不当值的好好休息,不要过度紧张。”陈姣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战场形势险恶,瞬息万变,她却像回家了一样轻松自如,就是紧张不起来。 她越是如此淡定,赵觅和那些将士越是信任她。 小吴他们几个私下里把陈姣姣救他们的细节传得神乎其技,再加上陈姣姣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两根手指扳断了阡陌的佩剑。大家都认为她是天降神兵,是老天派来守护隐阳城的。 赵觅原本就对守城之战,毫无头绪,只知道苦守。现在城里弹尽粮绝,伤员遍布。她知道自己最多还能坚持两天。两天后如果没有援军,隐阳城便会不攻自破,所有的义战军都将阵亡于城下。 两天时间,对赵觅他们来说就是死亡倒计时……一座被大军围困的古城……也许陈姣姣就是那个奇迹。 赵觅真的离开了,不是为了偷生,而是为了赌一个奇迹。 她走之前,并没有把隐阳城内的局势如实告知陈姣姣。她怕陈姣姣知道实情后,会反悔不干了。 赵觅乔装离开不久,天色便暗了下去。很快便到了陈姣姣最期待的放饭时间了。 当小吴端给她一碗稀粥、一小碟咸菜的时候,她以为小吴搞错了:“小吴,友善地提醒你一下,我暂代的是主将,不是囚犯。” 小吴:“我知道,可是城内粮草所剩无几,我们已经喝了两天的稀粥了。再过一天,连稀粥都没有喝得了。” “什么?你们刚才怎么不说?”陈姣姣看着碗里跟豆浆一样稀的粥,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怎么一来就要挨饿?陈姣姣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挨饿。 “我……要吃肉。”陈姣姣盯着小吴怨念地说。 小吴:“没有。” 陈姣姣使劲嗅了嗅:“我都闻到烤羊肉的味道了,你们想吃独食?” 小吴:“那是城下女帝的尊天军在烤羊肉吃,不是我们烤的。” “你说那些尊天军,把我们围困在城里,饭都吃不饱。他们却在烤羊肉吃?这些人可真缺德。”陈姣姣终于感受到了战争的残忍之处。 烤羊肉的味道随着风吹散在隐阳城的各个角落,有小孩都馋哭了。 “阡陌!带兵出城!”陈姣姣再也坐不住了,倏地站起身命令阡陌出城杀敌。 赵觅在的时候,一直龟缩在城内,从不敢主动出城引战。阡陌性情莽撞,对赵觅死守的战法早就心存不满。现在换了陈姣姣,刚接替主将之位,就让阡陌出战,阡陌别提有多高兴了。 “阡陌听令,不知主将要阡陌攻打何处?是烧了尊天军的粮草,还是射杀他们的将帅?”阡陌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既然要出战,肯定要直击敌军的心脏,给他们造成致命的一击。 陈姣姣高高地站在主将之位,指点江山一般的朝着尊天军的位置一指。煞有介事地说:“我们去抢几只烤羊肉回来。” “啊?”阡陌以为自己听错了,出城引战,非死即伤。哪个主将会让将士们冒着被围困、射杀的危险,就为了去抢肉吃? 而且城门一开,敌军肯定会借机攻城,城万一破了,这事传出去,他们隐阳城的守军,岂不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话? “啊什么啊?快点带兵出城,羊肉都烤好了,去晚了就吃不上了。”陈姣姣在兵器架上取了一把最重的长剑,连铠甲都没穿,一个人带头往外冲。 阡陌不得不叫人跟人。 他们来到北城门,站在城楼上往下望。陈姣姣指着尊天军的布局,对阡陌说:“一会城门大开,他们肯定会大举攻城。我在城门口守着,不让他们进来。你带兵从云梯下去,把羊肉都给我抢回来。” “你说……你要一个人守城门?”阡陌就像不认识陈姣姣似的,看陈姣姣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即使她能轻而易举地折断佩剑,阡陌也不信她能一个人守住城门。都说一虎难敌众犬,而且谁不知道,女帝的尊天军由十大护国神将带领。 这些神将,可不是好对付的。 “我一个人能行,等他们都来攻城的时候,你们多找几个麻袋,把烤羊肉全都给我扛回来。”陈姣姣满心满眼都是烤羊肉,一点都没把阡陌的担忧当回事。 “守城这么大的事,怎可儿戏?一旦城破,满城的兵将和百姓都得死。”陈姣姣没来的时候,阡陌是整个隐阳城最莽撞的。但是她现在竟然在劝陈姣姣三思。赵觅如果看到阡陌现在忧心忡忡的样子,肯定会笑出声。 陈姣姣瞪了她一眼:“赶紧去!磨磨蹭蹭的。” “你知不知道,尊天军的护国神将全都在此?你有把握对付几个神将?”阡陌想摸清楚陈姣姣的底细。 陈姣姣却一脸懵懂地问她:“什么护国神将?很厉害吗?” 阡陌快吐血了,连尊天军的护国神将都不知道,她竟扬言要一个人守城门。这不是在拿满城的百姓和将士的性命开玩笑吗? “女帝亲封的十大护国神将,赐她们国姓。分别是‘风柔莺戏柳,花放燕衔香’,六大神将皆在城下,她们的武功都已经到了‘屠戮战神’之境,连赵将军都不是她们的对手。”阡陌煞费苦心的给陈姣姣介绍,她现在只剩一个想法,希望陈姣姣能打消出城引战的想法。 陈姣姣:“十大护国神将,只来了六个而已,怕什么?” 阡陌真的快吐血了,她现在才知道,陈姣姣是真的对女帝的尊天军一无所知。 “十大护国神将,只剩六个了。因为她们修炼的是开国战神陈云依的“五行颢天术”。五行颢天术只有天生五行神体的人才能修炼。”说到这,阡陌特意停下来看了陈姣姣一眼。其他人在听人说起先祖战神陈云依的时候,目光都会变得敬畏无比。她却没能从陈姣姣的眼中,看到半分尊崇。 阡陌以为陈姣姣是因为无知,才会这般无畏,遂继续说道:“女帝为了打造天下无敌的尊天军,选拔出天赋最强的十人,引之血入体。据说女帝的之血,就是战神陈云依的血。一般人无法承受之血,在引血入体的时候,就已经有三位神将因此殒命。” 阡陌说到这,陈姣姣抢先问了一句:“那还剩一个是怎么死的?” 阡陌正要说起此事:“最后一个死的神将叫扈燕,她原本是神将中,修炼五行颢天术最厉害的人。五行颢天术一共十二册,一册一境界。普通人能修炼三册,便可天下无敌,她们有之血护持,可继续往上修炼。但是五行颢天术修炼等级越高,对神体的要求也更高,扈燕在修炼到第六册的时候,身体无法承受神术的反噬,自爆而亡了。” “什么?”陈姣姣眉毛都拧到一块了,她仿佛记得,自己也修炼的是什么五行颢天术,除了一开始身体有些吃不消,她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呀?怎么会自爆呢? 而且还只能修炼到五册,陈姣姣可是把十二册都大概修炼了一遍,因为有些地方太无聊,她练了几下就不想练了。这……她们练的东西跟自己练的是同一种东西吗? “你现在知道怕了?”阡陌看陈姣姣皱眉,还以为她清楚了尊天军六大神将的厉害,知道怕了。 陈姣姣却皱着眉问她:“她们是不是修炼方法有误?怎么会只能修炼五册?修炼到第六册还自爆了?这不可能啊,那个颢天术并没有什么玄机,修炼起来易如反掌,天就能修炼完一册……” 陈姣姣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费劲唇舌,只是想让阡陌真正的认识五行颢天术。 “……你别听他们胡说,颢天术修炼起来可容易了,根本就没什么难度,而且提升境界的时候,也没啥难以突破的,我修炼的时候,一点瓶颈都没遇到过……有机会你练练就知道了,我没骗你,真的非常简单……”陈姣姣作为过来人,最有发言权。 只是她说完后,阡陌除了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古怪了。并没有认可她的话。 “你怎么不信呢?”陈姣姣没想到自己这么真诚地给她辟谣,她却半点都不信。 阡陌没有回应陈姣姣的话,反而问她:“那你修炼到第几册了?” 陈姣姣满脸真诚地说:“我没按册数修炼,十二册我都翻过了,捡了一些厉害的招数练,无聊的招数看一眼就记住了,没啥好练的。” 阡陌的眼神变了又变,越变越激动。双手竟按捺不住地抖了起来。 “众将听令,开城门!”阡陌高举战旗,突然高声喊道。 “哎,你这人怎么……”陈姣姣想着自己是不是跟阡陌有代沟,聊天聊得云里雾里不说,她一开始好像很不情愿开城门,这会怎么又突然叫人开城门了。 “陈将军,有你守城,阡陌绝对放心。阡陌一定会把羊肉全都给你扛回来。”阡陌恭敬的对陈姣姣说。 “好,孺子可教,”陈姣姣一听羊肉,瞬间把刚才跨服聊天的事抛到脑后了。 守城的士兵合力摇下吊桥,同时北城门也“吱吱嘎嘎”的打开了。 正准备享用晚餐的尊天军,全都被这一奇景,惊的拿起了武器。 “快冲啊!他们把城门打开了,将士们随我一起杀进去!”围困北城门的尊天军大将扈柔,激动的冲出大帐翻身上马,战靴都忘了穿,就跟胜利已经摆在眼前一样激动。 她手下的将士们,也跟她一样激动。他们很清楚义战军的实力。隐阳城被围困七日,他们也交手了十数次,尊天军屡战屡胜。三天前义战军的主将被扈柳将军斩于马下,现在换了个老将守城,一直龟缩不出。 他们苦守多日,终于盼到义战军开城门出战,扈柔怎能不激动。 扈柔带着人杀到城门口,她只想一鼓作气,杀进城内,抢得头功。因为太过自负,她没有差人通知其他城门的尊天军,协助她作战。她想要独自带兵破城,抢占首功。 正因为这样,扈柔一个兵将也没留在后方。阡陌他们去抢羊肉的时候,犹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畅通无阻。 而此时的城门口,城门大开的时候,扈柔他们只看到陈姣姣一个人手执长剑站在城门口。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的影子。 陈姣姣只穿着黑色素衣,长发高高束起,甚至连铠甲都没有穿戴。 这诡异的一幕,着实让扈柔费解。 “阵前何人?如若是想降,就跪下给本将磕三个响头,再大开城门,迎本将进城,本将一高兴,或许愿意饶你一命。”扈柔看陈姣姣一个人守在城门前,除了想到她要投降,再想不出她有其他用意。 毕竟从古至今,从未出现过,一个人守城门的壮举。 “本将站在这,自然是在守城。你连这个都看不懂,还当什么将军,趁早回家种田去。”陈姣姣长剑一挥,指着扈柔的鼻子说。 扈柔威名在外,以前的义战军,无论带兵的主将是谁,见到她都会心生畏惧,不敢贸然出战。 陈姣姣却像不认识扈柔似的,不但不惧怕她,还敢挑衅她。 “哼,无知蠢货,本将这就要了你的命。”扈柔一气之下,反手从背后抓起强弩,架好利箭。用力将弓弦拉伸到极致,将利箭瞄准陈姣姣的眉心,一箭射出。 利箭破空而来时,陈姣姣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在所有尊天军得意忘形的笑容中,她眸光一厉,发丝被微风浮动时,抬手精准的抓住朝自己眉心射过来的箭矢。轻蔑的一下,反手就将箭矢丢给了扈柔。 扈柔不愿被陈姣姣比下去,也学陈姣姣徒手抓箭。奈何陈姣姣力气太大,她抓住箭矢时,被箭矢的力道拖下马背不说,还在地上拖行了五六米,狼狈的裹了一身泥。 那可笑的模样,连尊天军的士兵,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133章 残忍嗜杀的女帝将领 扈柔气急败坏地抓着箭站起身,一箭刺穿了离她最近的面带笑意的尊天军的脖子。鲜血迸射而出时,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转化成了惊惧。 残暴的扈柔,连看都没看一眼,被她亲手杀害的部下。呛啷一声拔出佩剑,剑指陈姣姣:“都给我上!” 她接不住陈姣姣的箭,并没有逞强继续跟陈姣姣单挑。好大喜功,狠则狠矣,却并不莽撞,这样的敌人,并不容易对付。 因为扈柔刚杀了一个尊天军士兵,其他士兵对她心生恐惧,生怕落后一步,会被扈柔一剑穿心。 所有尊天军,全都朝城门涌了过去。 乌泱泱地堵在城门口,挤得连武器都使不出来。 城门只有那么大,当所有人都逃命似的涌向城门口,阵脚大乱,没有具体的作战计划,根本对陈姣姣造不成威胁。 陈姣姣看似被一群人围攻住了,实际情况却是,一群人被陈姣姣堵在了城门口,寸步不得进。 “给我冲!杀了她!”扈柔神情癫狂,见一直攻不破城门,她竟挥剑又杀了两个落在最后的尊天军。 温热的鲜血,喷洒在其他尊天军的身上,他们就宛如惊弓之鸟一般,全都奋力向前挤,谁都不敢落在后面。 每个人都惊恐万分,不起阻挡他们的陈姣姣,他们更怕扈柔。 如此残暴的手段,成功让攻城的尊天军宛如暴乱一般,朝陈姣姣涌去。 陈姣姣用巨木拦住尊天军,见他们毫无章法地往前突进,她故意松手,往后撤了几步。前面的尊天军一时没有收住力,重心不稳地往前栽倒。 后面的尊天军也跟着倒了一片。 “废物!赶紧攻城!攻城!”扈柔已经杀红了眼,用鞭子抽打后面的尊天军,逼着他们继续前进。 在扈柔的鞭笞下,后面的尊天军疯了一样地往前冲。中间的尊天军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被后面冲上来的尊天军踩踏重伤,哀嚎遍野。 如此惨状,宛如修罗炼狱。 陈姣姣或许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并不想杀人。所以她这会只是用蛮力将尊天军阻挡在城门外,并没有出手伤他们的打算。 但是,那些因为攻城,而被扈柔用鞭子打,互相踩踏的尊天军,他们的惨叫声,同样让陈姣姣不是滋味。 这是她第一次出战,就遭遇了这样的事。心里对羊肉的渴望瞬间化为乌有,她甚至开始后悔出城引战,如果她不开城门,这些尊天军,就不会被扈柔逼得这么惨? 这个扈柔,对自己的手下都能如此残暴,如果真的让她攻破隐阳城,她岂不是要拿全城的百姓和将士的性命祭旗? 陈姣姣一步都不敢退,尊天军的死活尚且能让她如此动容。如果现在被扈柔逼迫、毒打、杀害的是隐阳城的百姓,陈姣姣肯定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他们或许都不是什么义战之师,陈姣姣也从没觉得,狐影的政治立场是值得拥护的。 但是此刻,仅凭扈柔这般残害部下的行为,陈姣姣对女帝的尊天军,再无半分好感。 “你们要是胆敢在一刻钟之内,不把城攻破,我就杀你们一百人向女帝陛下谢罪。”扈柔见城门一直攻不破,竟歇斯底里的在后面挥着鞭子喊道。 一百人可不是个小数字,每个人都有被杀的风险。尊天军再一次暴乱,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前挤,没有一个人去搀扶地上被踩踏的人。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再也没起来。 陈姣姣抱着巨木岿然不动,前面的尊天军,连挥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后面的尊天军挤到后面去了。 他们已经没有了攻城的斗志,全都在想办法往前挤,踩着同伴的身体不停的往前,谁都不敢落后。 “攻城!全都给我上!上呀!”扈柔又抽出利剑一顿乱砍,陈姣姣眼里突然有了杀意。 她一怒之下,把手中的巨木往前排的尊天军手里一丢:“抱稳了,这要是掉下去,砸到你们的脚趾,脚可就废了。” 前排的尊天军,大概挤了二十几人,全都听话的把巨木抱的紧紧的。 离陈姣姣最近的士兵,甚至问了陈姣姣一句:“你要干嘛去?” 他们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陈姣姣指了指扈柔:“我去收拾那个疯子。” 她话音一落,便从巨木上翻了过去,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往后挤。 途中遇到倒地被踩踏的尊天军,她还会把人扶起来。 “攻城!一起上!给我杀进去!”扈柔见陈姣姣不再守着城门,以为机会来了,欣喜若狂的高声叫着。 前排的尊天军,刚往前迈出一步,城门里的义战军,就在城门口架起柴火,烧起了熊熊大火。 火势太旺,前排的尊天军还没靠近,就被大火烤的睁不开眼,皮肤发烫,一步也不敢向前。 “冲过去!冲啊!谁敢站在原地不动,我就杀了谁!”扈柔罔顾大家的性命,明知道那么大的火,冲过去只会被烧成焦炭,她却还逼着大家往前冲。 陈姣姣就没见过这么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的人。 她现在就想知道,扈柔这样的人,会服从她自己的命令吗? 陈姣姣目标明确,挤到扈柔面前,开门见山的问她:“你怎么自己不冲,躲在后面,让他们去冲?” 扈柔:“我是主将,他们当然要听我的。” 陈姣姣:“你是阎罗爷才对,你看看你逼死了多少人?” 扈柔:“死的都是我的部下,你何必惺惺作态。” 陈姣姣长剑一挥,直逼扈柔的面门:“我给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惺惺作态。” 陈姣姣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杀意。前几次跟花意、花期和花名交手时,她并没有出全力。 这一次,虽然她能感觉到,扈柔的功力比花期她们强上许多,但是她却在十招之内,就将扈柔打趴在地了。 她没有给扈柔还手的机会,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就像在打恶心的蟑螂,蟑螂不灭,难消她心头之恨。 “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当主将!”陈姣姣将扈柔押住,厉声怼她。 扈柔这时候,竟偏着头,求陈姣姣放过她:“你放了我,我叫他们退兵。” “哼,”陈姣姣冷哼一声,如此厚脸皮,把自己的命当命,视别人的命如草芥的人,还真令人作呕。 “不行,你今天必须第一个攻进隐阳城,”陈姣姣押住扈柔,推着她,往城门口走去。 两边的尊天军竟自觉的分散到两边,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陈姣姣押着扈柔行至城门口的大火前,扈柔身体拼命的往后坠,不愿再前进。 陈姣姣却不愿放过她:“你不是让他们冲吗?你自己倒是先冲一个,给大家做个表率。” “无知愚妇,我可是护国神将扈柔,你再敢对我无礼,小心死无葬身之地。”扈柔用力往后坠,企图逃脱陈姣姣的桎梏。 很姣姣可没打算放过她,她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尊天军,害得他们好多人,丧命于此。 “进去你,过了这道火墙,就进城了。你将是第一个攻进隐阳城的人。”陈姣姣手下一用力,直接将扈柔推过火墙。 扈柔在穿过火墙时,身上的衣服烧起了大火。她惨叫着一路冲上城门,在两军的注视下,纵身跳进了护城河。 就是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杀害别人的时候,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陈姣姣跟着返回城门口,她心情很差,对那些抱着巨木堵在城门口的尊天军说道:“你们回去,今天不打了,休战。” 那些尊天军,竟真的有人往后退。 还有几个没退的,被陈姣姣一推,也全都齐齐往后栽倒。 这时,守城的义战军从城楼上倾倒了很多水,扑灭了城门口的火墙,跟陈姣姣配合的天衣无缝。火一扑灭,城门也随即被关上了。 陈姣姣返回城内,阡陌第一时间带着个羊腿兴高采烈的跑来找她。 陈姣姣却高兴不起来,也不想吃羊肉了。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返回屋内,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动。 在今天之前,她从未有过称霸天下的想法。她只想在乱世中,某一个安生的所在,逍遥快活的过一生。 但是今天守城时,看到扈柔随意杀害尊天军,那些泼洒的鲜血,好似烫伤了陈姣姣的眼睛,让她无法闭眼安睡。 她的心,第一次偏向了狐影,也许狐影是对的,女帝的暴政才会导致扈柔这样的将领出现。 看来这个世界,受苦的不光是男人,还有底层的女子。 昏昏沉沉,陈姣姣似梦似醒,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吵醒了她。 “陈将军!陈将军!你快醒醒,尊天军攻城了!”是小吴的声音,从他惊恐的语气就能听出来,现在的形势对他们相当不利。 陈姣姣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跑。 外面战火连天,所有的尊天军全都涌到了北城门,利用云梯攀爬城墙。还有五六十人抬起城门口的巨木,在用巨木撞击城门。 陈姣姣一个人就能抬起的巨木,他们要用五六十人才能抬得动。 战火中,扈柔跟两个身材高大的女人站在一起,焦黑的身体部位袒露在外面,表情狠绝。 “一定是扈柔跟她们说了什么,她们才会在半夜集中所有军力,攻打北城门。”阡陌对陈姣姣说。 八个城门,他们分成八个阵营守在城外,一呼百应,这原本是最稳妥的战法。 现在他们却把军力全都集中到了北城门,虽然这样做,攻破北城门的几率提高了好几倍,攻城的速度也会更快。 但是却也给了陈姣姣他们浑水摸鱼的机会。 “注意防守,等他们快爬上来的时候,我们可以用巨石往下砸。”陈姣姣知道守城比攻城容易,他们占据了最佳的地理位置,任何东西都可以当成武器,逼退他们。 可是她刚一说要用巨石阻挡尊天军攻城,阡陌就说:“巨石已经在三天前用完了。” 陈姣姣:“那用火球,把牛粪点燃,往下扔。” 小吴:“牛粪也早就用完了。” “火箭总有,射箭!”这时已经有尊天军爬到一半了。 阡陌:“箭矢也用完了,我们现在除了最后一道火墙防线尚在,其他的守城利器,都已经用完了。” 陈姣姣:“你啥意思?难道你们只剩手里的刀剑,准备跟他们近身肉搏吗?” 阡陌:“正是如此,所有人都知道,火墙是守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桐油烧尽,就表示城内再也没有可以抵御敌军的利器。一定是扈柔把这件事告诉了扈柳他们,他们才会在半夜集中兵力,选择从一个城门突破。” “将士们冲啊,谁第一个冲进城内,本将奖赏他一万两黄金!”陈姣姣见识过扈柔的狠毒,她以为女帝的将领,都跟她一样,喜欢用武力逼迫将士们听她的命令。这会听到扈柳在用悬赏激发尊天军的斗志,她才明白,女帝选的护国大将,每个人都有她们独特的带兵方法。 有扈柔那样残暴的手法,也有扈柳这样喜欢用钞能力的。 而且扈柳的方法特别管用,城墙上那些攀爬云梯的尊天军,一个比一个爬的快,生怕落后一步。 “陈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小吴看到那些尊天军越来越多的爬到了城墙上,急的扯着陈姣姣的衣袖问。 陈姣姣:“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没有能抵御敌军入侵的武器,我也没有……这隐阳城到底还剩什么东西……” 陈姣姣的视线移到了护城河上,泾河贯穿了整个隐阳城,隐阳城现在剩下的最多的东西就是——河水。 水? 陈姣姣一拍脑袋:“我想到了,我们可以用水阻止他们攻城。” “水?你是要给他们洗澡吗?”阡陌第一次听到有人要用水当武器,她也不想再质疑陈姣姣,可是这种事,实在是无法让人信服。 就连小吴,也觉得陈姣姣是在说胡话:“水怎么伤人?就算把他们全部扔进护城河里,河水那么浅,也淹不死他们。” 第134章 陈姣姣独身闯尊天军大阵 普通的水是不能伤人,但是水经过高压枪射出,杀伤力甚至能堪比激光枪。 陈姣姣现在只要有高压水枪,就能利用城里取之不尽的水源,将这些人阻挡在城墙之外。 而且只要有了高压水枪,他们就有用不完的武器,往后都不会存在没有防御武器的窘境。 只是……现在情况如此危急,高压水枪这种东西,除了系统奖励,陈姣姣自己做也已经来不及了。 比起阡陌和小吴的质疑,如何快速得到高压水枪,才是陈姣姣现在最忧心的事。 小吴和阡陌见她没有反驳,以为陈姣姣已经意识到她的提议有多荒唐,他们也没再继续劝说陈姣姣。 谁知下一秒,陈姣姣又开始说胡话了:“现在城中能御敌的武器,只剩水了,我得冒险试试。” “主将,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说胡话了。”小吴跟随赵觅行军打仗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武器,就算用土块、树叶他也不觉得稀奇,但是用水做武器,还真是闻所未闻。 难道她会法术,能把整条河的水吸干,再来个水漫金山,把攻城的尊天军淹死? 不光小吴是这么想的,连阡陌也疑惑地问陈姣姣:“主将,你是要把整条河的水倒灌而下,淹死他们吗?” 陈姣姣叹了口气,这些古人,真是少见多怪。 她现在没时间给他们解释什么叫气压,什么叫高压水枪。时间紧迫,她必须马上得到高压水枪。 系统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陈姣姣成功瘦身500克以上的时候。系统的奖励和出现时机都是随机的,根本不受陈姣姣控制。 而且陈姣姣平时也不能召唤系统。 不过……陈姣姣记得上次她在仙女湖快淹死的时候,系统反常的出现过一次。 也就是说,如果感知到她有生命危险,系统是不会看着她死的。 不管这个猜想对不对,陈姣姣都要试一试。 她这人心性坚韧,活了两辈子,无论生活过得多艰辛,她从未想到过死。 这会要她无故地给自己制造死亡危机,对她来说就是个前所未有的挑战。 陈姣姣首先把目光,投注到了第一个快要登上城楼的尊天军身上。看着她手上的长枪,陈姣姣期待地迎了上去。 谁知道,那个尊天军原本身手不错,一路杀上城楼,却在看到陈姣姣的时候,吓得失手掉了下去。 陈姣姣只好移步去找下一个,快要登上城楼的尊天军。可惜这一个胆子更小,竟停在原地,不再继续往上突围了。 陈姣姣郁闷地在城楼边走了一圈,城楼下因为扈柳承诺的赏赐而玩命往前冲的尊天军,全都踟蹰不前、不敢冒进。 再丰厚的赏赐,也得有命享用。看来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等到他们大举进攻,全城义战军死伤无数的时候,才能触发系统的奖励? 怎么办?怎么办?有了,他们不来杀我,我就冲到她们的阵营里面,让他们杀! 陈姣姣就像有那个大病一样,毫无征兆地跳下城楼,踩着尊天军用来攻城的云梯,‘英勇无畏’地一路往下。吓得云梯上的尊天军,屁滚尿流地往下跳。 她这种做法,大大鼓舞了义战军的气势,同时也打乱了尊天军攻城的步伐。原本势在必得的尊天军,全都慌了神,不明就地地往后退。 “不准退!谁敢后退我就杀了谁!”扈柔一手拿鞭,一手拿剑,被火烧伤的皮肤红肿焦黑,却没能让她收敛半分。 还是那么残暴、狠毒。 眼看军心大乱,扈柳也出声道:“尊天军各位将士,谁要是能取了她的项上人头,我扈柳便赏赐谁十万两黄金,外加良田千顷。” 另外三个尊天军大将,扈花、扈衔、扈香,这时已经摆好了三人大阵,看样子是打算跟陈姣姣决一死战。 花期和花名,也严阵以待地镇守在大军中。她们看到陈姣姣,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再也没半分轻蔑。 陈姣姣知道,扈花扈香她们如此慎重的对待自己,一定是听花期和花名他们说了什么,不然依尊天军目中无人的性子,她们是断不会这么谨慎的面对自己的。 “你们老围着我转干嘛?我又不是旋转木马。”陈姣姣只身一人,闯入尊天军的大军之中,她原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有生命危险。 奈何所有的尊天军,都只敢围着手无寸铁的她打转,没一个出手攻击她。 在尊天军的眼里,她敢手无寸铁、独身闯入大军之中,一定是有备而来,能保证全身而退。此时攻击她,就是在自寻死路。 扈柔的恐吓和扈柳的利诱,全都失去了作用。上万尊天军围着陈姣姣一个人打转,却没有一个人敢对陈姣姣出手。 陈姣姣就像自带排异特质一样,她所到之处,人群都会自动隔出一个圆圈。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行至扈花她们面前。 见她们不退不让,陈姣姣竟开心地笑了笑。 可就是她的这个笑容,让大家更加忌惮于她。 “来呀,来杀我,快点动手呀。”陈姣姣真的像有大病,就跟催小二上菜一样,一见面就催促扈花她们赶紧动手杀她。见扈花她们迟疑不决,还急得直跺脚。 她越是这样,尊天军对她的恐惧越深厚,就连护国大将扈花她们,也心里直打鼓,摸不清陈姣姣到底有多强,才敢这么挑衅她们。 “你们倒是动手啊!还等什么呢?再等下去天都亮了!”陈姣姣是真的急了,她不过就是想弄个高压水枪,给隐阳城增加一道有力的防线而已,怎么这么难呢? 扈花看着最稳重,她一直在密切地关注陈姣姣,手里攥着刀劈不断的鳄甲鞭,在陈姣姣情绪激动的时候,沉声对扈香她们说:“动手。” 她们三个联手,天下无人能敌。 就连女帝出巡时,也片刻都离不开她们的保护。 这也是陈姣姣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手的压迫。当她们三个一个攻陈姣姣的上路,用冰魄针袭击她的面门。一个攻陈姣姣的下路,用鳄甲鞭抽向陈姣姣的双腿。一个拦腰砍向陈姣姣的腰。 攻击雷速,毫无破绽。 陈姣姣下意识想要反击,却生生忍住了。 她预测了一下伤害值,这么待着不动,她肯定会死。 现在就看她和系统,谁先坐不住。她要是反击得早,没有触发系统的救助,刚才闹的这一出,就全成了无用功。 她要是按兵不动,被刀砍上再反击,就算能侥幸保住性命,也会受重伤…… 果然寻死比反击更难,陈姣姣用尽了所有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在感受到冰魄针就要刺穿自己的眼珠,和利剑的剑锋已经割破自己的衣衫时。陈姣姣干脆一咬牙闭上了眼,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时间暂停!宿主触发救援奖励流光铠甲一个……”陈姣姣如愿的听到系统的声音了。 不过流光铠甲是什么东西? 我不想要什么流光铠甲。 一秒过后,时间继续,利剑、冰魄针和鳄甲鞭全都刺向了陈姣姣的皮肉。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任凭陈姣姣有多厉害,现在也无力回天。她已经没有时间抽身而退,避开攻击了。 “叮——” “哐——” “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陈姣姣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没有动。扈花她们的攻击,却全都像砍到铁板一样,丁零哐啷地响成一片,连陈姣姣的肉都没有割破。 陈姣姣的身上,似乎穿着一件透明的隐形铠甲。铠甲刀枪不进。当有武器砍向陈姣姣时,才会有流光乍现,保护陈姣姣。 “她……会法术!她是神仙!”有尊天军在人群中高喊,被扈柔一剑抹了脖子。 气氛烘托到现在,不管陈姣姣是怎么想的,尊天军已经坚定的认为,她是有备而来,就是来给他们下马威的。 陈姣姣用手摸了摸身上透明的流光铠甲,气馁地叹了口气,她想要的是气压水枪,不是什么流光铠甲。 她要守城,不是要自保。 现在该怎么办? 陈姣姣想不到办法,只能把流光铠甲从身上扒下来,正准备扔掉的时候,系统蹦出来了。 “奖励宿主储物空间小福袋一个,宿主可以把铠甲放进小福袋里。” “哎哎哎,系统你别走,我想要个高压水枪,可不可以给我?”陈姣姣及时叫住系统,想跟它对话。 此前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这个系统够不够智能,能不能处理她的需求。 “向总部反馈中……请稍等。” “宿主主动索要奖励,必须完成系统分发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奖励会取消,还会抹杀奖励救活的民众,同意请继续,取消请闭嘴。” 系统竟真的接受到了陈姣姣的需求,不过这个系统看起来不是很智能,说话的语气和内容,让人感觉就像中文没学好的外国人在说话。 “继续!”陈姣姣见奖励到手了,便不再磨蹭,招呼都没打一声,转身就往城楼上走。 一边走,她还一边打开小福袋,查看里面的物品,以前系统给她的所有奖励都在里面。以前在仙女湖时,系统给她的潜水呼吸机,也在里面。 现在莫名其妙地有了流光铠甲,这么厉害的铠甲,又让陈姣姣离天下无敌更近了一步。 “别想走!受死!”扈花是尊天军中,少数几个没有被陈姣姣吓破胆的人,她带着扈香她们,追上陈姣姣,招式密不透风的攻向陈姣姣。 这一次,陈姣姣没有再束手不动。 她赤手空拳的翻转腾挪,每一个招式都诡异难测。别人看她,只觉得她的身体,好似不是正常人的身体,能做出的动作,正常人根本无法做到。 扈花她们却惊觉,陈姣姣用的正是跟她们一样的‘五行颢天术’,而她的颢天术,明显比她们厉害好几倍。 “扈香!扈衔!摆困龙阵!”扈花心理素质就是好,即使看出来陈姣姣身手不凡,她也没有自乱阵脚。反而指挥扈香她们,困住陈姣姣。 困龙阵是什么?陈姣姣一无所知。 但是在城楼上围观这一切的阡陌,面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困龙阵只有扈香她们这些引神魔之血入体的尊天军大将,才能摆的出来。 神魔之血,其实就是陈云依的血。 传闻她活着的时候,为了打赢胜仗,就会选出资质不错的手下,用自己的血助她们修炼颢天术。 神魔血唯一的储存方法,就是用有灵气的玉石盛装。从三百年前开始,皇族和黑市一直流转着为数不多神魔血玉。皇族的血玉全都在女帝手上,被她用来练就护国大将。 黑市的血玉却几乎全都是假的,不过价钱却是所有玉石当中最高的,拥有神魔血玉的人,就算什么都没有,仅凭一块血玉也能让权贵对她巴结逢迎,只为了将来能跟有幸修炼血玉的人认识。 困龙阵就是把陈云依的血脉激活,让她们三个出现最强的形态,拥有陈云依的三分实力,跟陈姣姣对抗。 陈姣姣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好整以暇的等在原地,等她们出手。 这次摆阵的不光有扈花她们,连扈柔和扈柳也都加入了其中。 等陈姣姣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以前只有她用神力压制别人的份,当扈花她们摆出困龙阵,激发出跟陈姣姣不相上下的神力,用神力压制她的时候。她第一次有了危机感。 在这场内力比拼中,连流光铠甲也失去了用武之地。 “噗”的一声,陈姣姣吐出一口鲜血,扈柔她们五人联手,她竟不敌。 “哼,你也不过如此!”扈花探清了陈姣姣的实力,趁陈姣姣此时无暇分身,阴毒的对花期她们使了一个眼色。 “胆敢独自闯我尊天军大阵,我必让你葬身于此!”扈花她们不但没有收手,还故意用言语吸引陈姣姣的注意力。再让花期花名从后面偷袭陈姣姣。 第135章 反败为胜 花期白天大意栽在了陈姣姣手上,连还击之力都没有。 现在扈花让她在背后偷袭陈姣姣,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雪前耻的机会,把内力全部集中到破魂钩上。趁陈姣姣无暇分身的时候,拼尽全力将破魂钩甩出,铁钩如愿地钩在了陈姣姣的手臂上。 在陈姣姣疼得直皱眉的时候,花期狞笑一声,用力地将钩着陈姣姣血肉的破魂钩向后扯去。 鲜血像喷泉一样激射而出。 难以忍受的疼痛,传到陈姣姣的四肢百骸。她的身体在发抖,手臂的力气也在飞快地流失。 温热的血滴落在她的脚背上,湿漉漉、滑腻腻的,跟平常人的血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她也不过是肉眼凡胎而已,受伤了同样会疼,会发抖,会难受。 她的脆弱,大大刺激了尊天军的斗志,刚才还惧怕她,惧怕到不敢靠近她的尊天军,全都抽出兵器,慢慢朝她靠拢,谁都想成为第一个砍下陈姣姣头颅的人。 其中花名,是最先动手的,她才不管陈姣姣现在深陷困境,趁现在偷袭她是在趁火打劫、胜之不武。她今天败在陈姣姣手上,导致她跟花期一样,恨陈姣姣入骨,无论手段如何卑劣,只要能让陈姣姣命丧于此,对她们来说,就能一雪前耻。 花名跟花期就像约好的一样,轮流攻击陈姣姣,谁都不愿错过沾染陈姣姣鲜血的机会。 陈姣姣被扈花她们用内力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当花名用劈山斧砍向她的时候,她连拿出流光铠甲穿上的机会都没有,一直苦苦支撑着。 花名的劈山斧砍中了陈姣姣的左腿,她疼得一下跪在地上。因为这一跪,缓和了劈山斧的攻势,腿上的伤看着皮开肉绽、血肉翻飞,却并没有伤到筋骨。 不过这些不幸中的大幸,却也只是暂时保住了陈姣姣的性命。 她要是再被砍几刀,肯定会身首异处,再也无法站起来。 眼下群狼环伺,陈姣姣受伤,不但没有尊天军同情她,扈柔甚至欢欣鼓舞地带头高喊道。 “尊天军威武!” 上万尊天军默契十足地跟在扈柔的后面高喊。 “尊天军威武!!” 喊声响遏行云,整个隐阳城的百姓和义战军的将士们,都能听到他们的呐喊声。 “陈将军她……是不是死了……”城楼上,小吴嗓音颤抖地问阡陌,他们垫着脚尖极目远眺,却也只能看到包围陈姣姣的圆圈越来越小,圆圈中间的陈姣姣好似倒在了地上,一直没有站起来。 她如果还活着,一定会站起来的…… 阡陌没有说话,眼睛大睁着,流出了两行热泪。跟陈姣姣相处半日,她知道陈姣姣对尊天军的情况一无所知,因为无知无畏,她才敢独身闯尊天军大阵。 “我应该拦住她的,都怪我,都怪我!我要去救她!”阡陌悔恨的用拳头使劲捶城墙。几拳下去,指骨都砸出了血。 一直没看到陈姣姣站起来,阡陌一狠心,真的从城楼上跳到尊天军的云梯上,义无反顾的下了城楼。 “副将!你快回来!隐阳城已经没了主将,你要是再没了,满城百姓和义战军该何去何从?”小吴在城楼上歇斯底里的对阡陌喊。 阡陌却连头都没有回,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眼里全是陈姣姣孤身陷入敌营的画面,她知道她现在冲过去,不但救不了人,还会跟陈姣姣一样,惨死在尊天军的大阵中。 但是她必须去,她不能让陈姣姣一个人死在敌军阵营里,却连一个为救她而不顾一切的义战军都看不见。 她不想让那个傻女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的只是对她满怀敌意的尊天军。 她想让她知道,义战军没有抛弃她,义战军是愿意跟她同生共死的战友。 “陈将军!我来救你了!”阡陌一路拼杀,虽然中了好几剑,却也让她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大战中心。 当她看到陈姣姣还没死的时候,竟还有心情笑。 “陈将军,原来你还没死,太好了,今天你愿意为了守住隐阳城而战死,我阡陌就愿意为了守护你而献出自己这条命。我想让你知道,我们义战军的每一位同僚,都会记住你的牺牲,不会忘记你今日的付出……” “闭嘴!”陈姣姣感觉自己快力竭而亡了,没想到都这会了,阡陌还跑来给她捣乱。 “又来了一只鳖,我们这个瓮还挺热闹。”扈花知道陈姣姣已经不行了,刚开始她不敢表现出半分得意,现在却已经得意的笑开了花。筚趣阁 陈姣姣就是义战军最后的精神支柱,只要他们在两军阵前,虐杀了陈姣姣,攻陷隐阳城就是一夕之间的事。 “扈花将军,把她交给我们就行。”花期一甩破魂钩,跟花名背靠背站在一起,准备对付阡陌。 阡陌闯进大阵的路途中,已经伤的不轻。现在被花名和花期两个人联手对付,肯定很快就会落败。 看尊天军这些将领的态度,他们明显不打算马上要了陈姣姣和阡陌的命,而是想像猫逗耗子一样,慢慢把他们玩死。 陈姣姣的腿和手臂疼的她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她还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阡陌,谁叫你来的?你是不是傻?”陈姣姣太疼了,内力也快要枯竭了,头脑发晕发胀,视力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现在唯一保持清醒的办法,就是跟阡陌说说话。 “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送死,你不是义战军,却为我们而死。如果连一个救你的人都没有,你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后悔帮我们的。”阡陌话特别多,罗里嗦的说了一堆,陈姣姣却听得很欣慰。她知道阡陌是怕她死不瞑目,所以才来陪她一起死的。 虽然才相识半日,但是有幸遇到阡陌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仍旧让陈姣姣觉得很幸运。 “你闭嘴!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陈姣姣的内力已经无法跟扈花她们对抗了。她说话的声音很低,有气无力、气若游丝,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 花期和花名见陈姣姣已经有了油尽灯枯的颓势,两人都露出了残忍嗜杀的神情。狞笑着围困住阡陌,想一举杀掉义战军的主将和副将。他们手段越残忍,对义战军的精神打压越大,也就可以达到让守城的义战军不战而降的目的。 “一个狂妄过头的愚妇,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杀了你,本将倒要看看,那些义战军的蠢货,还能耍出什么花样。你就放心的去了,你的部下很快就会来陪你了。”扈花感知到陈姣姣快要倒下去了,为了让她连死都不能安生,扈花故意在陈姣姣快扛不住的时候,告诉她,他们不会放过隐阳城的任何一个人。 陈姣姣昏昏沉沉的往地上栽倒,一片恍惚,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 一个模糊的声音,好似从时间的缝隙里传来。 “我陈云依,岂会是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的手下败将……受死……” 陈姣姣到底是怎么站起来的,接着又做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看到的画面便是,扈花、扈柔、扈柳她们五个尊天军护国大将全都跪在了地上,她则五指张开,正源源不断的从她们身上抽走她们的内力。 “啊——”内力被人硬生生拔出就跟扒皮抽筋一样痛苦,刚才还得意不已的扈花,此时却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哀嚎,那惨状似乎比杀了她更让她难以承受。 陈姣姣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吸收她们的内力,如果知道,她刚才就不用苦苦支撑,跟她们对抗了。直接把她们的内力吸干,让她们成为废人,不就是最快捷有效的收拾她们的方法吗。 她们用的是陈云依的血,练就的颢天术和内力,这些传闻也是阡陌告诉陈姣姣的。 就算是这样,能吸收她们内力的人也应该是陈云依才是…… 不管了…… 陈姣姣不再胡思乱想,什么陈云依,什么颢天术,都没有眼下的事情重要。 阡陌原本是打算来送死的,一开始跟花期和花名打斗,她也一直处在下风。但是当陈姣姣突然眼睛闪过一丝血色,站起身开始吸收扈花她们的内力,局势倒转,阡陌也跟着士气大涨,招式层出不穷,堪堪压制住了花期和花名的攻势。 “陈将军威武!”阡陌刚才还死呀死的,现在看到陈姣姣这么厉害,竟然能吸收尊天军护国大将的内力。她的心态一下就从自己是来送死的,转变成雄心壮志的斩首行动。 由这么牛的主将带领他们,他们还有什么输的可能。 “受死!尊天军!”眼看胜利在望,所有尊天军都在往后退,阡陌痛快的挥舞着长剑,肆意的在尊天军的大营中,撒欢大喊。 陈姣姣突然发威,一下就摧毁了尊天军的困龙阵,扈花她们五位护国大将,也全都倒地不起,没有再战的可能。 阡陌比自己打赢了胜仗还要高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尊天军吃这么大的亏。往日的耻辱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她感觉通体舒畅,连被人暗算都不怕,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围着陈姣姣左跳右跳。 “回去,”陈姣姣自己的内力恢复了不说,还有了扈花她们的内力。打了一仗,她不但没有死,反而比以前强出了一倍不止。有了强大的内力护持,她受伤的身体部位也在加速恢复。 来的时候,尊天军不敢靠近她。走的时候,尊天军退的更远。 她吸收扈花她们内力的那一幕,吓破了所有人的胆,没人清楚,她到底练了什么邪术,竟能吸收别人的内力。 陈姣姣现在着急回去,也是因为她想搞清楚,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想知道,她跟陈云依到底有什么关系。狐影的话是断断不能信的。不过说她完全跟陈云依没有关系,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回城的路上,陈姣姣突然想起陈钱钱那块血玉的事,那块血玉里的血,也是莫名其妙的自己跑到了她的身体里,当时她急着赚钱养家,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那块血玉八成是真的,里面装的正是陈云依的血。 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体里也有陈云依的血,而且我修炼的颢天术比扈花她们的等级更高,所以我可以吸收她们的内力。陈姣姣如是想到。 真要是这样,那么修炼颢天术的人,都有被高等级压制,修为尽失的风险。 陈姣姣想了一路,表情分外凝重。跟阡陌凯旋而归,摇头晃脑、洋洋得意,恨不得全世界都能注意到他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行至城墙下,刚才还在试图攀爬云梯攻城的尊天军,全都不顾危险的从云梯上齐齐往下跳,把云梯让给了陈姣姣和阡陌。 阡陌就像在逛大街,挑挑拣拣的选了一个破损最少的云梯,一步一歇的堪比龟速一般的,慢慢爬上城楼。 城楼上已经有无数双手,朝她伸着,谁都想亲手把两位英勇退敌的英雄拉上城楼。 “副将,你们真是太厉害了!两个人竟然打败了尊天军上万大军。”小吴在城楼上激动的跳脚,不吝言辞的夸阡陌。 阡陌比刚才更得意了:“我们可是隐阳城的主副将,有我们在,尊天军就别想破城。我和主将只是出去小小的教训了他们一下,大家不必惊叹,其实我们只用了一点点实力,只怪他们太没用……” “阡陌,过来。”陈姣姣一直心不在焉的,一个人独自登上城楼,暗自想着心事。阡陌的胡说八道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阡陌却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她,她一唤阡陌,阡陌就蹦跶到了她的身边。 “主将,你叫我有何吩咐?” 陈姣姣:“我刚才在吸扈花她们的内力之前,都做了什么?是不是晕了过去?” 阡陌惊讶的看着陈姣姣:“主将难道失忆了?你刚才被扈花她们围攻,内力不济倒地不起,当时我以为我们俩都完了,心里可难受了……” “说重点。” “哦,好的。你倒地以后,突然双眼红光一闪,两只眼睛都变成了红色。然后你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右手这么一伸,就开始吸扈花她们的内力……当时那场面,别提有多惊心动魄了。” 第136章 系统的任务过于不正经 阡陌的话,陈姣姣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怎么会在人已经晕厥的情况下,突然悟出对付扈花她们的办法的? 真的好奇怪,那一刻给陈姣姣的感觉,她好像不是自己了。 “主将,有什么问题吗?”阡陌见陈姣姣脸色不对,脸上的喜色也跟着收敛了几分。 “没事,这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我想尊天军今晚是不会再攻城了。”陈姣姣精神恍惚地回了主将营房,进门后,一个人呆呆的在床边坐了很久。 躺下的时候,才发现,床上放着系统给她的奖励——高压水枪。 陈姣姣把水枪从床上拿起来的时候,发现上面有一张纸条。 有纸条不奇怪,奇怪的是纸条上的文字竟然是打印的。 纸条外面写着四个字:系统任务。 什么鬼? 陈姣姣把纸条展开,在看到任务两个字的时候,她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在她看来只要是任务,就肯定能完成。 就算让她称霸天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下一秒,在看到任务内容的时候,她却恼羞成怒的一下把纸条团成一团,扔了出去。 早知道是这样的任务,她宁愿不要什么高压水枪,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这种任务怎么可能完成? 她又不是……又不是种马……系统的任务竟然是让她在一年时间内生三个孩子…… 如果完不成任务,因为她而活下来的隐阳城百姓和将士,就会按照既定的命运,被系统抹杀。 这个系统脑子有坑?一年生三个孩子怎么生啊?就算她侥幸能尽快跟一个男人定情,那也只能生下一个孩子……它不会是……想让我同时让三个男人怀孕…… 我…… 陈姣姣拳头都硬了……这个不正经的系统,就不该找它帮忙。 这个任务,对陈姣姣来说,比让她称霸天下更难。 真是头都大了,陈姣姣长叹一声,今天发生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也不知道赵将军有没有见到贺辞阿爹,如果他们最终没有走到一起,陈姣姣可亏大了。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左思右想,苦闷得无法入睡。熬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去叫陈姣姣起床吃饭的小吴,被陈姣姣打出去后,再也没人敢去叫她起床。 两军阵前,每个士兵都是枕戈待旦、静待天明。只有陈姣姣这个主将,睡到大中午才起床。 昨晚陈姣姣对尊天军造成的创伤实在太大了,五位护国大将全部变成了废人。 女帝扈懿手下的得力大将一夜之间,折损了一大半。原本胜券在握的攻城之战,却让尊天军吃了大亏。距离昨晚攻城,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时辰,他们也没有缓过来。整个尊天军的军营一直静悄悄的,再也没有尊天军士兵,像往日一样出面挑衅义战军。 陈姣姣刚起床,阡陌就来找她了:“主将,昨晚您吩咐我们在尊天军集中围攻北城门的时候,趁机往城里运粮草。” “是呀,你们运了?”陈姣姣在看到尊天军集中攻打北城门时,第一时间就下了这个命令。 她不知道义战军有没有把她的命令传达下去,毕竟那时候她也只是顺嘴一说。 “运了!昨晚我让我手下的三百精兵,出城运粮草。两个时辰内,他们连夜往城内运了一千五百担粮食。”阡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求表扬。 陈姣姣点头:“不错,你还挺有脑子的。” “谢主将夸奖,我一定会再接再厉的。”因为陈姣姣的肯定,阡陌开心得一蹦三尺高,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 还跟陈姣姣见她第一面时一样,一点都不稳重。不过她这样的年纪,又是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长大的,没有心眼,情绪外露也很正常。 不过她这样的部下,却归顺了狐影那样的人,估计这辈子都逃不出狐影的手掌心。 “阡陌,我听说你跟赵将军以前都是尊天军的将领,你们为何会叛离尊天军,加入义战军的?”陈姣姣心里有个奇怪的想法,总觉得赵将军和阡陌肯定是被狐影忽悠了。她们可都是女子,尊天军崇尚女子为尊,这个世界的女人又深受女尊男卑的思想影响。如果不是被狐影忽悠了,她们好端端的怎么会替义战军卖命? 说起这个事,阡陌突然变得扭捏起来:“自然是……自然是因为我爹爹,我爹爹要跟随帝子,我自然要跟我爹爹在一起。” “只有你爹爹的原因?因为你爹爹你脸红什么?”陈姣姣一看就不对劲,她现在这模样,明显是心里有鬼。 “我没有脸红……好,我实话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阡陌对陈姣姣又爱又敬,并不想瞒她。 陈姣姣:“你说。” 阡陌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了下去,紧张的不停地抠着指甲:“其实我……我是因为一个人,才下定决定加入义战军的。” “让我猜猜,这个人,不会就是帝子?”陈姣姣状似随意的一猜,其实她很肯定,把阡陌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八成就是狐影。 果然,她一说出帝子两个字,阡陌的脸色陡然间变得更红了:“你怎么会知道是帝子?” 陈姣姣在心里想,除了他还有谁能像变色龙一样,见一个女人变一个样,谁他都要勾搭利用。 嘴上她却说的是:“因为他是整个华邑帝国,长得最好看的男人。” “说得没错,帝子真的长得太好看了。我好喜欢好喜欢他,可是……”阡陌那么开朗的人,在说起狐影的时候,脸上竟也会流露出哀伤的神情。 “可是什么?”陈姣姣问她。 阡陌:“可是我配不上他。” “笑话,你怎么配不上他?就他那种滥……烂漫的性子,只要你足够浪漫,肯定能打动他。”陈姣姣差点说错话,滥情两个字都到嘴边了,生生被她改成了烂漫。 她见识过恋爱脑的恐怖,也深知狐影的手段。凡是被他有意勾搭着不放的女人,肯定都跟花凌若一样,看不清他的本质不说,还一心包庇袒护他,在她们的心里,狐影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她们的家人。 陈姣姣要是失言,在阡陌面前说了狐影的坏话。她们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肯定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真的吗?我真的能打动他吗?主将你真好,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就连我爹也觉得我喜欢帝子,是在痴人说梦。帝子那么好看,冰雪聪明。像皓月一般高悬于苍穹之上,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阡陌就像个默默喜欢着偶像的小粉丝,虽然爱意都快满溢出来了。却不得不接受偶像不会回头看她一眼的现实。 但是在陈姣姣的眼里,她特别好,长得不错,思想单纯,没什么心眼。比狐影那个滥情的茶艺大师外加脚踏n条船,未婚先孕的男人好多了。 真要说谁配不上谁,也应该是狐影配不上阡陌才是。 “你别小看自己,你很好,帝子真要是明月,你就是骄阳,能给人带来温暖,不像他冷冷清清的,看着就愁。”陈姣姣并没有夸大其词,她说的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筚趣阁 昨晚她身陷险境,阡陌明知道是去送死,还要陪着她,她的举动,真的让陈姣姣万分感动。 阡陌也是第一个,在至暗时刻,给了她无尽温暖的女孩。 “主将,谢谢你,虽然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是听你这么说,我真的比昨晚从尊天军大营里全身而退还要高兴。”阡陌被陈姣姣哄的喜笑颜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主将,我听属下来报,说尊天军征西大将军扈莺,带着驻扎在东昌城的三万尊天军精兵,朝隐阳城这边赶来了。扈莺的大军一直埋伏在东昌城,就是为了阻止帝子带兵南下驰援隐阳城。他们这么做,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在短时间内攻破隐阳城。”阡陌在赵觅走后,因为陈姣姣不靠谱,她倒是事事都开始上心。 陈姣姣刚起床,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听她这么说,还傻傻的问了一句:“他们为什么这么急着攻城?” 阡陌:“我听赵将军提起过,华邑北边的金夏国和南边的梁绪国都有跟帝子结盟的打算。就在两天前,帝子跟梁绪国,已经签下了结盟书。只要梁绪国愿意出兵相助,我们就不用担心被女帝和库伦国两边夹击。” 陈姣姣似乎听懂了:“你的意思是,梁绪国跟你们帝子签了结盟书,他们会出兵帮助帝子对抗女帝。所以女帝急了,想赶在梁绪国出兵之前,攻下隐阳城。” “正是如此”,阡陌点头道。 陈姣姣:“可是我只答应赵将军,帮她守一天的隐阳城,击退攻城的敌军。昨晚我已经击退过尊天军了,我做到了我承诺的事,其他的事就跟我无关了。” 阡陌没想到陈姣姣会这么说,她太单纯,以为陈姣姣昨晚愿意为尊天军牺牲,是因为陈姣姣也跟她一样,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义战军的一员。 “你这个时候,怎么能离开?你可是我们的主将。” “我只是暂时代替赵将军,等她一回来,我就不再是主将了。”陈姣姣觉得自己这么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阡陌却一脸受伤的瞪着她,见她一直不改口,竟生气的转身走开了。 陈姣姣只当她是小孩,也不生气。吩咐一声说她要用膳,守卫们很快就把吃的端上来了。 这一次的膳食,特备丰富,有羊肉有鸡蛋还有青菜和水果。 米饭也是蒸的香香软软的白米干饭,一看就特别有食欲。 陈姣姣刚吃了几筷子,守卫就多嘴说了一句:“陈将军,这些膳食都是副将特意吩咐膳房为你单独准备的。她说你吃不惯军营里的伙食,选了几个厨艺不错的士兵,给你开的小灶。” 陈姣姣点头,一顿饭竟然让她吃出了沉重的味道。 她竟然有一种难以抽身的感觉。 一开始她是为了贺辞阿爹才提出暂代赵将军守城的,没想到跟阡陌和这些士兵相处不到一日,现在竟跟他们也有了羁绊。 她该怎么办? 陈姣姣变得犹豫起来,如果真要帮他们守住隐阳城,她就一定会再次出战。昨天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尊天军在自己面前倒下,她已经于心不忍。她根本做不到,挥刀自如的要了他们的命。 这样的她,如何能出战? 陈姣姣吃完午饭,一个人又来到城楼前。 只见城楼下的尊天军,人头攒动,阵营不停的在壮大。看来阡陌说得没错。 他们的征西大将军扈莺真的带兵前来围攻隐阳城了。 不久后一定会有一场恶战,赵将军下午也该回来了。陈姣姣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尊天军能在赵将军回来之后,再出兵攻城。 可惜她祈祷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如她所愿。 赵觅确实在一天之内赶回了鹿安镇,也顺利见到了贺辞。他们两人二十多年没见,贺辞见到赵觅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激动的手足无措,一句话也说不出。 赵觅见他平安无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根本没有像陈姣姣想象的那样,对贺辞倾诉衷,表达爱意。 她见贺辞安然无恙,客气的跟贺辞寒暄了几句,便翻身上马,急着往回赶。 隐阳城被尊天军围困,她哪有什么心思谈情说爱。贺辞在她心中重要,隐阳城的百姓和将士们,在她心里也同样重要。 只要贺辞没事就好,看到他平安无事,贺辞就算战死,心里也没有遗憾了。 当她离开鹿安镇,赶到沂州,准备从沂州渡泾河赶去隐阳城时,却在半路上遇到了狐影的大军。 她看到狐影的大军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以为有了狐影的驰援,隐阳城肯定能保住了。 可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狐影不但没有带兵前去驰援隐阳城的打算,还将她也拦在了路上。不让她赶去隐阳城。 赵觅看不出狐影此举的用意,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狐影说的是:“你不去,她就不能抽身。有了她,可抵千军万马,隐阳城一定保得住。” 第137章 狐影的豪赌 赵觅对隐阳城的局势了解得一清二楚,即使陈姣姣再厉害,她也不认为陈姣姣能凭一己之力,扭转隐阳城的颓势。 “帝子,不可,隐阳城现在粮草殆尽、武器折损严重,几乎没有完好的可御敌的重型兵器,将士伤员过半,却无良医药物。如果帝子不前去支援,隐阳城肯定撑不过明日。”赵觅完全不认同狐影的说法,他们在隐阳城苦苦支撑,每时每刻都在等待帝子的支援。现在他带着大军,却驻守在沂州,迟迟不发兵。这不是把隐阳城将士们的性命,当成儿戏吗? 他真要不发兵,赵觅第一个不答应。 赵觅的担忧和激愤狐影却视若无睹,好似一点都不关心隐阳城将士的生死。 “撑不撑得过,明日便能见分晓。”狐影没有解释第二遍,他这人理性的过了头,即使知道赵觅说的话并没有夸大其词,隐阳城确实危在旦夕。 他也没有改变主意,前去支援的打算。 他为了逼迫陈姣姣绝地反击,助他们打赢这场守城之战,宁愿赌上一城将士和百姓的性命。 谁来说情,他都不会回头。 赵觅愣怔当场,她怎么也想不到,隐阳城将士拼死拼活拥护的帝子,竟然会枉顾一城将士的生死,眼睁睁地看着将士们苦守孤城,求生无门。他却带着大军悠闲地躲在后方看好戏,任他们自生自灭。 “帝子!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隐阳城的将士们白白牺牲吗?”赵觅痛心疾首地朝着狐影大喊,深深的无力感包围了她。这一刻,她才认清,眼前这个睥睨四方的男人,绝情起来有多狠心。那么多人命,却不能撼动他丝毫。 “诺影。”狐影没有再理会赵觅。 “属下在。”诺影出列,半跪在狐影面前。 “把赵将军带下去休息。” “是。” 赵觅被诺影半挟持半搀扶地带下去时,她整个人都懵了,这一刻她连自戕的心都有了。狐影不愿发兵支援隐阳城,他自己不顾隐阳城将士的生死,却还要把赵觅扣押在沂州,不让她赶回去与将士们同生共死。 这比要了她的命更让她难受,她赵觅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她无法救将士们于水火之中,能跟他们死在一处,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现在帝子却要把她扣押在沂州,让她苟活着,旁观隐阳城将士们在战火里挣扎。 这就是在剜她的心啊。 “狐影!你贪生怕死!你不顾隐阳城将士们的死活,你蛇蝎心肠!你不去救他们,我去!你放开我!我赵觅宁愿跟他们死在一处,也不愿苟活……狐影……”赵觅彻底怒了,在被诺影带下去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挣扎,想要逃脱诺影的挟持。 此时此刻,她对狐影的敬重和拥戴荡然无存,敌意暴涨,对狐影的恨意甚至超过了尊天军。 她的叫骂声响彻大殿,不光狐影听得清楚,其他兵将也听得一清二楚。 狐影不为所动,其他兵将也不发一言。大家心里分明已经翻江倒海,却没人出声规劝狐影。他们一大部分人是因为信任狐影的决策,一小部分人,却是因为不敢违逆狐影,而不敢在他面前置喙。 自此,隐阳城,再无外援。 陈姣姣在隐阳城内,等了赵觅一整天,等到天黑,没有等到赵觅,没有等到外援,却等到了尊天军征西大将军扈莺。 扈莺是尊天军最后一个护国大将,现在攻陷隐阳城的生死一战,全都系于她一人身上。 或许是因为女帝的命令,或许是她急着为扈柔她们报仇。 尊天军大军集结后,扈莺不但没有汲取昨天的教训,选择保守进攻,她甚至比扈柔她们更心急,选择了强攻。 成败在此一举,一场恶战,在暮色时分,毫无准备地打响了。 战火刚拉开序幕,扈莺便站在阵前,指挥尊天军用投石机和弓弩,强行破开隐阳城的城门,砸烂义战军的守城城墙。 一时间,沉重的巨石从天而降,轰隆炸响,义战军吓得抱头鼠窜,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筚趣阁 “撤!全都撤到城楼下面去!”陈姣姣奔走在城楼上,带头让义战军撤退。 阡陌却跟在她后面,质疑她的命令:“主将,不能撤,城门已经被尊天军砸开,你让大军这个时候撤退,他们不就直接攻进来了吗?” 陈姣姣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仍旧在呐喊:“撤!我是隐阳城的主将,违令者死,都给我往后撤!” 义战军的令,飞快地往后撤退。等尊天军的第一波攻势结束后,义战军的伤亡并不多。不过城门和城墙全都破损严重,城墙的左侧已经倒塌,尊天军现在想攻城,根本就用不着云梯,直接踩着废墟翻过垮塌的城墙即可。 眼看着大势已去,义战军所有人的脸上,全都出现了悲怆之色。 他们苦守了这么久,没想到眨眼间城就破了。 扈莺雷霆手段,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一处,全力出击。她这样做确实有效,至少城门破了,城墙毁了,义战军被他们击退,毫无招架之力。 但是,等最凶猛的攻势结束后,尊天军摇旗呐喊往城内冲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义战军不是没有还手之力,而是现在才开始还击。 当义战军冲向破损的城门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没有投石机的义战军,竟朝城门口精确地投掷过来一枚巨石。巨石砸在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冲向城门口的脚步。 最惊讶的当属扈莺,她把义战军的现状了解得一清二楚,义战军现在别说投石机了,连最寻常的弓箭都没有。 可这石头…… 扈莺抬头朝城楼上看去,竟看到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轻轻松松地就举起了重达一千多斤的巨石…… 这是多么令人恐惧的力量。 扈莺神色凝重的隔空望着陈姣姣,嗓音滞涩地问旁边的下属:“就是她……吸走了扈柔她们的内力?” “回禀主帅,就是她,她叫陈姣姣,是义战军镇守隐阳城的主将。不过她也是昨天刚来隐阳城做主将的。如果没有她,我们昨天就已经攻破隐阳城了。这会说不定已经西上临武郡了。”花期抢先答道,她昨天先败给陈姣姣,后来跟阡陌对打又受了伤。今天她却坚持出战,心里的屈辱感,如果不在战场上找回来,她实难安枕。 “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会成为隐阳城的主将?”扈莺跟扈柔他们不同,她跟狐影是一样的人,见到身手不错的将帅之才,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收服,而不是对抗。 “她此前跟义战军并无关系,不知道为何突然成了隐阳城的主将。”花期告诉扈莺。 扈莺沉默地坐在马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城楼上把巨石往城门口扔,用石头封住城门的陈姣姣。 “她可有弱点?”扈莺语气沉重地问花期。她最怕的就是,陈姣姣这人刚正不阿,一门心思地对狐影尽忠,没有能收买她的弱点。 出乎预料的是,花期的回答竟然是:“贪财好色。” 扈莺更疑惑了:“既然是贪财好色之徒,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怎么没想过收买她?” 花期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她们是因为自负过高,一开始没将陈姣姣瞧在眼里,才酿成大错。 “一群废物!”扈莺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原本可以轻松化解的事,竟被他们搞成现在这幅骑虎难下的局面。 “主帅,现在该怎么办?”花期望着扈莺,隐隐期待着扈莺能有一个十全十美的攻城计划。 扈莺却没好气地说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她接着高高举起手中的利剑,声如洪钟一般呐喊道:“所有人跟着本帅一起上,今日我尊天军,势要拿下隐阳城!” 扈莺带头往前冲,尊天军大受鼓舞,也高举着兵器,喊杀震天地往隐阳城里冲。 此前的隐阳城城墙之上,只有陈姣姣一人在守城。 不知道她手上拿了个什么玩意,待扈莺他们冲到城楼之下时。她把手里的东西打开,一道水墙砰然炸开,水势强到像飓风一样,能分分钟将人冲倒在地,连爬都爬不起来。 最可怕的是,漫天的水像石头一样拍打在人的身上。不但让人疼痛难忍,水流迸射开后,还会不停地往人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里钻。尊天军不但睁不开眼,全部倒在泥潭里打滚,连正常呼吸都成了一种奢望。 呛咳声瞬间响成一片,已经有尊天军脸朝下蜷缩在地上不敢动了。 “啊——救命——”竟然有尊天军在呼救,这么丢脸的事,竟然会出现在两军大战之时。简直丢尽了尊天军的脸面。 扈莺忍无可忍,艰难地在水中行走,一剑刺死了那个叫救命的尊天军。 陈姣姣一手稳住高压水枪,另一只手还能抽空捧个石头往下扔。 她把石头垒在城门口和破损的城墙前面,尊天军要是胆敢再次强行破开城门和城墙,弄垮了垒起来的石头,被石头砸在下面,可就没陈姣姣什么事了。 陈姣姣不想杀他们,他们自己找死,陈姣姣可就管不着了。 第138章 狐影又来蛊惑苍生了 原本尊天军和义战军都以为须臾之间,尊天军就能攻陷隐阳城。但是事实却是,隐阳城不但没有被攻破,尊天军反而被陈姣姣一人打得落花流水。 前面的尊天军倒下了,后面的尊天军却连冲上来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从来就没见过,水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些水冲击在人的身上就像被石头砸中了一样疼,而且它还是持续不断的,可以任意变换方向地往人身上砸。 这样的武器,简直太恐怖了。 远处的尊天军,试图用箭矢射杀陈姣姣。那些飞扬在空中的箭矢,却根本无法穿透水幕,在空中就被水柱击落,根本近不了陈姣姣的身。 退守在城楼后面的义战军,在阡陌的带领下,全都杀了出来。 他们就跟退潮后,赶海的渔民一样,拿着绳子,直接开绑。见一个倒地不起的尊天军,就绑一个。 忙得满头大汗,不一会就绑了上千名尊天军。 扈莺不甘心就此落败,又带头发起了几波攻势,无一例外,每次都被陈姣姣挡在了城楼之外。 陈姣姣只守不攻,阡陌却不一样,她看到尊天军的士气低迷,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遂带领五千义战军精兵,士气高涨地杀了出去。 尊天军这两天连续败在陈姣姣手上,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撼动陈姣姣分毫。他们本就斗志全无,在心里认为陈姣姣是不可战胜的天降神兵。 因为当阡陌带着义战军杀出来的时候,他们竟下意识地开始往后撤退,无论扈莺如何鼓励他们拼杀,也无法挽回颓势。 阡陌的五千精兵,冲到尊天军的阵营里,大肆冲杀,打得尊天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大概拼杀了半个时辰,尊天军开始自发地往后撤退。就连扈莺也不再勉强,带着大军往东昌城撤离。 阡陌乘胜追击,又擒获了一千多名俘虏。还将内力尽失,行动不便的五个尊天军护国大将一并抓获了。 扈柔他们以前是护国大将的时候,在尊天军里地位崇高,没人敢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但是昨天她们内力尽失,成了废人,那些尊天军竟连保护她们的人都没有,在撤退的路上,任由她们被义战军抓获。 这一战,打到入夜时分便分出了胜负。 扈莺彻底放弃了攻城,带着尊天军退守东昌城。隐阳城的争夺战,自此落下帷幕。 打了胜仗,还是反败为胜,所有人都以为必输无疑的胜仗。义战军镇守隐阳城的所有将士们,全都开心得睡不着,大晚上的烧起篝火,大肆庆祝。 陈姣姣被他们围在中间,又亲又抱,阡陌她们是女子还说得过去。竟然还有几个仰慕陈姣姣的男子,也被人推搡着,红着脸抱了抱陈姣姣。 陈姣姣大大方方地跟他们拥抱、握手,这些事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社交礼仪,没什么好害羞的。 他们烤了羊肉、鱼和鸡肉,还弄了好多酒,现在打了胜仗,每个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大吃大喝,酒过三巡,大家都醉得不轻。 大战刚结束的时候,就有信使去沂州通知狐影。狐影连夜带着手下的精锐和赵觅赶往隐阳城。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陈姣姣他们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 陈姣姣最先看到的人是狐影,不过自动忽略了狐影的存在,假装不认识他,也没像其他义战军一样,齐刷刷地对他行礼。 她接着看到了站在狐影身旁的赵觅,陈姣姣笑着朝赵觅走了过去,好奇地问她:“赵将军,你有没有回鹿安镇见我贺辞阿爹?” 赵觅表情僵硬地笑了笑:“见到了。”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有没有对他表白?你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陈姣姣可太期待他们能在一起了。相爱了一辈子,却无法相守的爱人,现在在她的撮合,终于能互诉衷肠、相知相守,她感觉自己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一想到他们见面时会有多高兴,贺辞阿爹在听到赵将军的表白时会有多激动,陈姣姣就比他们还要高兴。 可是令她大失所望的是,赵觅却说:“我担心隐阳城将士和百姓的安危,只在鹿安镇呆了片刻。有幸见到了他,跟他聊了两句。又匆匆忙忙地往回赶,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做。只要看见他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你没有跟我贺辞阿爹表白?那你回去干嘛?你这岂不是白跑一趟?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帮你守住这隐阳城牺牲有多大?”陈姣姣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没了,她竟有了一种被人骗了的感觉。 早知道结果是这样,她根本不会提出帮赵觅守什么城。 她只是回去见了贺辞阿爹一面,说了两句话…… 为了她这两句话,陈姣姣就要在一年时间内整出……三个孩子…… “姣姣,对不起,我不该离开隐阳城。我……”赵觅说到这看了狐影一眼,她现在对狐影的看法很复杂,既佩服他的决断能力,又无法苟同他的做法。 她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陈姣姣和隐阳城的将士们,毕竟狐影不顾他们的生死,明明大军就驻扎在沂州,却不愿前来支援隐阳城,任他们自生自灭。 隐阳城的将士们和陈姣姣,不应该被蒙在鼓里,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赵觅下定决心后,步伐坚定的往前走了几步,高声道:“将士们请安静一下,我有一件事想告诉大家……” “赵将军,你奔波了一整天,想必也累了,这件事还是由本君向大家传达。”赵觅的话还没说完,狐影就姿态亲和的走到赵觅的身旁,亲切的表示要代替赵觅给大家传达这件事。 被蒙在鼓里的将士们,根本不知道赵觅要说什么。看到她是跟帝子一起来的,以为她要说的事帝子也很清楚,便不明就里的积极响应狐影,让狐影代替赵觅传达她的话。 狐影微笑着,把赵觅‘请’了下去。接下来,他站在马车前,魅惑众生的一笑,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才用清越动人的嗓音对大家说。 “如今守城之战大获全胜,所有镇守隐阳城的将士们,都有功于社稷。本君跟赵将军商议后决定,奖励每一位镇守隐阳城的将士白银五十两,锦缎十匹。” “耶!!谢帝子隆恩!”将士们全都欢喜的对着狐影行礼谢恩,开心的围着篝火跳将起来。 哪还有人关注赵觅想说什么,赵觅一脸无奈的站在人群后面。她根本就不是帝子的对手,帝子没有强硬的让她闭嘴,却用这种方式告诉了她一个道理。 如果假象能让所有人皆大欢喜,那么让人难受的真相就该被掩埋。 赵觅不得不放弃把真相告诉将士们,不过她心里堵得慌。她想这事跟陈姣姣关系最大,就算不告诉其他人,也应该告诉陈姣姣。 赵觅心事重重的朝陈姣姣走了过去,就在她快要走到陈姣姣身旁的时候,狐影突然从另一边走向了陈姣姣。 狐影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分明赵觅离陈姣姣更近,可陈姣姣的视线却集中到了狐影身上,不光如此,将士们也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狐影和陈姣姣。 大家的目光全都透露出不寻常的神色,好像特别期待陈姣姣跟狐影的互动。 狐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找陈姣姣,陈姣姣特别不自在,她不像任何人误会她跟狐影的关系。 “有事?”当狐影在陈姣姣面前站定时,陈姣姣先发制人,神情冷漠、疏离的问他。 狐影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又朝陈姣姣面前靠了靠,目光瑟瑟发抖,好像在害怕什么,又不好言说。 他这楚楚可怜、求助无门的模样,陈姣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方便告诉别人,所以才来找自己。 陈姣姣一着急,早把刚才的想法忘了,一下抓起他的手腕,把人往没人的角落里拉。 狐影乖顺的跟着她往前走,眼睛却瞟了赵觅一眼。赵觅被他看得胆战心惊,立刻打消了跟陈姣姣坦白事实的想法。 赵觅心想,陈姣姣跟狐影这般亲密,看来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还真管不着。 陈姣姣一路把狐影拉到没人的角落,一把将狐影推到墙上,用身体挡住狐影,姿势看起来特别暧昧。她着急的伸手去摸狐影的肚子。直到摸到狐影的肚子还是圆鼓鼓的,陈姣姣才松了一口气。 孩子还在就好,她总担心狐影的孩子会被狐影折腾没了。 “你想对我说什么?”陈姣姣离狐影特别近,这么近的距离看狐影,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有诱惑力。 特别是他那饱满、湿润的嘴唇,陈姣姣只要凑上去,就能亲上。 而且看他那坦然自若的模样,被陈姣姣困在阴影里,也不见慌张无措,甚至眼神魅惑的凝视着陈姣姣。 陈姣姣就算真的亲他,他也不见得会躲开? 我在想什么?陈姣姣被自己脑子里色令智昏的想法吓到了,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不准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第139章 狐影又一次献吻陈姣姣 陈姣姣的思想虽然不正经,狐影却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看陈姣姣的眼神魅惑勾人,缠绵悱恻。如果眼睛能说话,他这说的一定是挑逗陈姣姣的情话。 陈姣姣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狐影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忽远忽近的,两人也没什么感情可言。 只是……上次陈姣姣跟他亲过以后,就跟中毒了一样,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怀恋他嘴唇的滋味…… 这种隐秘的趣味,陈姣姣不敢表露出来,却架不住狐影明目张胆的勾搭她。 这人不会又再打什么坏主意…… “我肚子痛……”陈姣姣刚起了一丝疑云,狐影就皱着眉头,轻轻的靠在她的肩上说。 他的声音轻柔的像是吹拂在耳畔的晚风,动作娇弱的像受伤的小猫。哭着鼻子缩到陈姣姣的怀里,怯生生的望着她。 他竟然在撒娇……他竟然这么会撒娇…… 他对付女人的手段可真是层出不穷…… 让人无法拒绝…… 陈姣姣能轻而易举的举起几千斤重的巨石,却无法推开他。 她脊背挺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侧,极力保持理智,暂时还没有掉进狐影的温柔乡里。 “疼的厉害吗?你做了什么?”陈姣姣关心的看了一眼他的肚子,问。 其实狐影穿着宽松的斗篷似的大氅,从表面看,根本看不出他有孕。陈姣姣因为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心理作用下,就算什么都看不出来,也总爱盯着他的肚子看。 狐影又往她的怀里拱了拱,嗓音疲惫,带着鼻音,娇嗔道:“兴许是来的时候,一路上太过颠簸。” “你也真是的,知道自己有孕,你还这么急着赶路?”陈姣姣对他又怜又恼,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我想快点过来支援你们,怕你们支撑不住。”狐影双手抱着陈姣姣的手臂,勾魂摄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姣姣。他这越来越亲昵的举动,十分不正常。 可是……陈姣姣心绪浮动,就算她也怀疑狐影可能心怀不轨,但是在面对如此软萌、温柔的狐影。好似从偶像剧剧本里走出来的粘人的小奶狗,陈姣姣确实遭不住他的连环攻势。 “以后不用这样着急,你的身体最重要。”陈姣姣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点,不敢跟狐影挨的太近。 谁知她刚一动,狐影就哎呦一声,疼的弯下了腰。在陈姣姣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左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怎么了?”陈姣姣紧张的去扶他。 狐影虚虚的攀着她的手臂,艰难的直起腰。此时他的脸上血色全无,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如果刚才陈姣姣对他的话还半信半疑,现在却是彻底相信了他的话。 她急的张惶四顾,想找人来帮忙。 狐影却趴在她的肩上,虚弱的在她耳边说:“抱我。” 这两个字听在陈姣姣的耳里,比任何挑逗的话都有杀伤力。她浑身一热,真就听话的一弯腰将狐影抱了起来。 一转身才清醒过来,他们现在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陈姣姣抱着狐影,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把人往营房里抱。 在从阡陌身边经过的时候,愿意跟陈姣姣同生共死,对陈姣姣敬重有加的阡陌,这会却死死的瞪着陈姣姣。 陈姣姣知道她在气什么,可是……事情真的不是她能控制的。 赵觅在人群后面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下彻底打消了,在陈姣姣面前揭露狐影的念头。 镇守隐阳城的义战军都知道陈姣姣的厉害,现在看到她抱着帝子,也不觉得意外。好像早就猜到了她也是帝子的入幕之宾,所以才会帮他们守城。 那些躲在暗处的尊天军探子,看到陈姣姣和狐影如此亲密,当即把他们的关系报告给了情报部。这件事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几天时间内,华邑境内的各方势力和周边各国,都知晓了狐影又拿下了一个得力的干将。 这个世界男子天生比女子弱,狐影虽然野心勃勃想称霸天下,却也不得不处处依靠女子。 所以他手底下有多少得力的女将,就是他成败的关键。 在世人的眼里,无论他手段多么厉害。因为他是男儿身,仍旧会有人轻视于他,没将他放在眼里。他们忌惮的是真正的强者,像狐影这种只会耍手段的美人,没人会真的怕他。 陈姣姣现在,名气越来越大,渐渐有了天下第一强者的趋势。狐影这会当着大家的面,跟她举止暧昧、同处一室,就等于变相向世人宣告他跟陈姣姣是情人的关系。 如此一来,狐影就能借陈姣姣的威风,继续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些弯弯绕绕的事,陈姣姣自然是不会去想,也不在乎。 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狐影的身上,着急的抱着他往营房里跑。看狐影的脸色慢慢好转过来,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去。 进了营房,陈姣姣直奔自己的床,把狐影放到床上,还贴心的替他垫高了枕头。 “还疼不疼?肚子好些了吗?”陈姣姣是真的担心他,用手碰了碰他的肚子,一点劲都不敢使。 狐影咬着嘴唇,柔弱的半眯着眼,不说话。这可把陈姣姣急坏了。 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最后想到一个办法。 “许是一路颠簸,肚子坠的疼?我帮你往上推推可好?”陈姣姣想着胃下垂就是因为下坠才会疼的,他这肚子应该也是这个原理,才会说出这样的蠢话。 “嗯,”没想到狐影竟同意了她的提议。 陈姣姣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比第一次上手术台的医生还要紧张。正要推的时候,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又把手收回来擦了擦手心的汗。 她紧张的模样,狐影全看在眼里。表面上平静如水,内心却起了丝丝涟漪。 他原本以为这个孩子,除了他自己,没人会紧张他。 陈云依当初杀他们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狐影想象不到她紧张孩子、爱孩子是什么模样。她那么冷血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惊慌失措呢? 现在看陈姣姣这样,他既觉得可笑,又觉得酸楚。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却没有表露半分。 “我推了?”陈姣姣把手放到狐影的肚子上时,还提醒了狐影一声。 狐影点头,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 陈姣姣轻轻的往上推了推狐影的肚子,她这一推,肚子里的小崽子就像在等她一般,‘啪’的一脚就蹬了过来。蹬的陈姣姣一愣。 “噗——”陈姣姣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口笑出了声。 “小崽子你又踢我,你搁这埋伏我是不是?”陈姣姣把头凑到狐影的肚子上,对着里边的小家伙说话。 说完后,她还把耳朵贴在狐影的肚子上认真的听。 狐影也被她神神秘秘的样子逗笑了,问她:“你在听什么?” 陈姣姣:“听他说话。” 狐影噗嗤一乐,又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在练佛山无影脚,叫我们不要吵他。”陈姣姣一本正经的说。 狐影捂着嘴笑的肩膀直抖,眉眼弯弯的,柔软可亲的好似换了一个人。 陈姣姣原本只是很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却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这样的狐影,天真烂漫,又不失风情。真的好让人心动。 陈姣姣突然魔怔了一般,俯身朝狐影压了过去。她眼神痴迷,呼吸粗重,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狐影不但没有躲,反而躺好了,勾唇一笑,抬手搂住了陈姣姣的脖子。 天雷勾地火,两人同时用力吻住了彼此。谁都没有压抑身体的躁动,痛快淋漓的在对方身上寻找慰藉。 意乱情迷间,陈姣姣甚至想到,她愿意接纳狐影的孩子,对他们父子好…… 可是……狐影岂会是什么善茬,他的温顺不过是算计陈姣姣的手段罢了。 他们吻的越深,陈姣姣从狐影嘴里汲取的毒液就越多。 等她察觉到不对,抬头问狐影:“什么味道……这么甜……” 还没等到狐影的回答,她就晕了过去。 狐影把她从自己身上推下去,陈姣姣只压住了他胸口的位置。即使情动,她也没有碰狐影的肚子。 狐影刚从床上坐起来,诺影就从暗处冒了出来。 “帝子,这是你要的东西。” 狐影点头:“放那,过来把她的衣服脱了。” “属下……不敢。”诺影犹豫了,第一次拒绝了狐影的吩咐。 “有何不敢?快点动手,”狐影起身坐到铜镜前,打开诺影带来的东西,竟是一包易容用的物品。 “她是……是帝子的人。属下不敢僭越。”诺影推诿道。 狐影眸光微冷,正色道:“你应该很清楚,我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她也一样。” “可是帝子跟她……”诺影想说什么狐影很清楚,无非就是他跟陈娇娇太过亲密,让他有所误会。 “我就算跟她亲过抱过,甚至上了床,我也不会喜欢她。我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我在想什么?” 狐影厉声指责完诺影,诺影这才起身,半跪在陈姣姣的床上,笨手笨脚的去脱陈姣姣的衣服。 他在扒陈姣姣衣领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陈姣姣胸前最柔软的地方。脸霎时间羞得通红,眼睛发烫,再也不敢往陈姣姣的胸口看。 等把陈姣姣的外衣和中衣全部脱下来后,诺影也已经煎熬的满头大汗、苦不堪言。 他把衣服叠好放到狐影的身旁,默默的退到门口,替狐影把风。 狐影忙着自己的事,还不忘调侃诺影:“她真有这么好?连你都对她有心。” 诺影吓坏了,慌忙辩解道:“属下没有,属下只是……只是……”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本君提醒你一句,越是能力出众的女人,越是花心。你要是能接受成为她众多男人中的一个,大可一试。”狐影一边往自己的脸上涂涂画画,填充东西。一边状似随意的对诺影说。 诺影不敢承认他对陈姣姣有心,吓得跪在地上发抖:“属下不敢!” “又是不敢,一个女人而已,有何不敢的?”狐影突然转向他,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问。 诺影不解其意的抬头看着狐影,眼神疑惑的唤了一声:“帝子?” 狐影眼眸低垂,睨了一眼床上的陈姣姣:“像她这么漂亮,这么强大的女人,我们男子渴慕她是正常的。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要认真,女子可以把感情当儿戏,我们也可以。喜欢她就想办法睡了她,一次不够就多睡几次,腻了自然就不会喜欢了。” 诺影瞪大了眼,他身为男子,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不守男德的话。 但是这些话是从狐影的嘴里说出来的,一切似乎又非常合理。 “你出去守着,本君马上出来。”狐影这会已经把他的脸易容成了陈姣姣的模样。 等诺影出去后,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先盯着自己的肚子出了一会神,好似在犹豫。 没过一会,他便做出了决定。 他先用布将自己的肚子裹紧,再在外面穿上陈姣姣的黑色素衣。接着束起长发,打扮成了陈姣姣的模样。 他比陈姣姣高一些,不过陈姣姣经常穿高跟鞋,看起来倒是跟狐影一般高。 现在天黑,这微小的分别,如果不是跟陈姣姣特别相熟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狐影’从陈姣姣的营房走出来时,所有人都以为他是陈姣姣。 诺影在一旁替他传达命令:“帝子命陈将军连夜出兵东昌城,将士们,女帝围困隐阳城多日,伤我子民,毁我城郭。如今他们兵败,尊天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迷,退守东昌城。此刻正是我们攻占东昌城的最好时机,有陈将军在,我们必定能在破晓时分,凯旋而归!”caso 诺影的话太有煽动性了,几句话就说的大家热血沸腾。 狐影带来的两万精兵早就厉马秣兵、时刻准备攻占东昌城。现在镇守隐阳城的义战军也加入了这场征伐之战,胜算就更大了。 他们在‘陈姣姣’的带领下,一路浩浩荡荡,连夜奔袭,向东昌城挺进。 第140章 陈姣姣掐狐影的脖子 大军逼近东昌城,打扮成‘陈姣姣’的狐影一马当先,亲自上阵,带领大军攻打东昌城。 退守东昌城的尊天军,还没调整好状态,就被迫迎战。守城的尊天军看到‘陈姣姣’时,双方还没交上手,就已经吓得斗志全无,就差弃城而逃了。 扈莺攻占隐阳城失败,落荒而逃时,最怕的就是他们会乘胜追击,攻占东昌城。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陈姣姣还真的带着大军来攻打东昌城了。 在狐影带头强攻东昌城时,扈莺也选择了背水一战。霎时间,守城用的火石、着火的箭矢,全都往义战军身上招呼。 狐影沉稳地让部下拉出尊天军俘虏挡在大军前面,替义战军遮挡伤害。 有尊天军俘虏当人肉盾牌,扈莺果然被束缚住了手脚。就算她想让部下先把下面被俘的尊天军射杀了,她也不敢这么做。如果被俘的尊天军真的死在自己人手上,那么一定会寒了其他将士的心。 狐影这招,看似在攻城,其实是攻心之举。 如果有了解陈姣姣的人,就会知道,这种事,陈姣姣肯定做不出来。 接下来的事,陈姣姣更是连想都想不到。 狐影竟把扈花她们押了出来,用她们的性命,要挟扈莺大开城门。 扈莺一直不肯就范,诺影请示狐影该怎么做。 狐影寒霜似雪的眼眸里,不带丝毫感情,冰冷得让人望而生畏。端坐在马背之上,轻飘飘地对诺影说了一个字:“杀。” 诺影一声令下,前面的义战军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他这般杀伐决断、麻木不仁。吓得守城的尊天军胆战心惊,军心溃散。 再也无心恋战,士气低迷到了极致,已经成了一帮只想逃命的乌合之众。 在狐影的掌控下,义战军的进攻一次比一次顺利。不到一个时辰,东昌城破,溃败的尊天军被迫连夜退守东溟山。 东溟山横亘在江夏城和东昌城的中间,易守难攻,是京都的天然屏障。 女帝的五万精锐之师,常年驻守在东溟山,就是为了保护江夏城。只要守住了江夏城,京都就能安然无恙。 江夏城对于女帝来说,跟毗邻武都的临武郡同等重要。 如果狐影今晚没有趁其不备,连夜攻占东昌城。一旦等扈莺他们缓过来,或是惊动了东溟山的大军,他们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占领东昌城。 由此看来,狐影出战东昌城的时机,的确是最佳良机。 毋庸置疑,狐影的确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才。不过他坑陈姣姣也是不带眨眼的,在隐阳城的时候,坑陈姣姣替他守城,现在又顶着陈姣姣的脸大杀四方。 等东昌城破,狐影带兵进驻东昌城,陈姣姣也醒了。 当她听守卫说‘自己’带兵去攻打东昌城了,她真的是满头问号,不懂自己什么时候练出了个分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狐影!肯定是他在捣鬼!他不会无缘无故那么娇软可亲。陈姣姣一拍脑门,色字头上一把刀,她怎么每次都逃不过狐影的美色陷阱呢。 陈姣姣呆不住了,翻身上马,连夜往东昌城赶去。caso 狐影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累了倦了根本不在乎,连夜奔袭,肚子还真的有些隐隐作疼。 就算如此,他也没停下来休息,仍旧在不停地传达命令,让部下严防死守,全军戒严,镇守东昌城。 那些被他们俘虏的尊天军,狐影也没有放过他们。将他们全部发配到武都以北,荒僻无人的北渡山挖矿。 在北渡山那样的地方,就算他们想逃跑,没有干粮和水,还没出山就饿死渴死了,根本就不用担心他们会逃跑。 这些处置人的手段,陈姣姣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狐影忙到破晓时分,一切都安置得差不多了。他正准备卸下伪装,好好地睡上一觉。 阡陌突然闯进了他的房间。 因为假扮陈姣姣的关系,狐影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攻陷东昌城之后,镇压城中的各方势力。都是依靠诺影在传达他的命令。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很少在将士们面前开口说话,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都非常轻,雌雄莫辨,一晚上下来,也没人察觉到他不是陈姣姣。 阡陌因为生陈姣姣的气,一整晚都离狐影远远的,就更没机会撕破狐影的伪装了。 她一晚上都憋着气,上阵杀敌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凶悍,火气全发泄在尊天军身上了。 即使如此,她仍然气不过。一想到陈姣姣早就跟帝子好上了,还故意套她的话。阡陌想起自己在她面前承认喜欢帝子的事,就气得睡不着,踢被子、砸枕头、捶床,愤怒得恨不得把房子都掀了。 这个陈姣姣,就是故意在看她笑话。 她跟帝子那般亲密,两人肯定定情了,她却假模假式地跑来鼓励自己。 她这就是没安好心,知道自己处处不如她,才会表现得那般大方,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阡陌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火气压都压不住,忍无可忍之下,这才怒不可遏地闯进了狐影的营房。 “陈姣姣!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坏女人!枉我阡陌把你当亲姐妹,冒着被砍死的风险去救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阡陌真虎起来,诺影都拦不住。 因为守卫们都对她没有防备,狐影也没有下令拦她,还真让她一路大声嚷嚷着闯了进来。 她说的话,狐影一句也没听懂,只得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表情十分无辜。 阡陌看‘她’这样更来气了:“你少装傻,我不吃这一套!是谁说我可以打动帝子?是谁说帝子是明月,我就是骄阳。我可以给人带来温暖,不像帝子冷冷清清的,看着就愁?” 狐影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她好像认错人了。 该不该告诉她,本君并不是陈姣姣呢? 狐影还在犹豫的时候,愤怒的阡陌却又开启了怒怼模式。 “你真卑鄙,自己跟帝子好了,还来套我的话。让我在你面前亲口承认我喜欢帝子,这样你就可以在背后笑话我自不量力是不是?我知道我处处不如你,但是我阡陌总有一天一定会超过你的,我要把帝子从你手上抢回来!让帝子给我生孩子!生……生十个孩子!全跟我姓!我气死你!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阡陌!别说了……”陈姣姣的声音突然从阡陌的背后响起。 阡陌气昏了头,一时也没察觉到不对,仍然在对着狐影嘶喊:“我就要说,你有脸做出这种不是人的事,你还怕人说……” “阡陌!我没有,这件事我会给你好好解释的。”陈姣姣没想到自己一来,就看到了这么尴尬的一幕,她现在都替阡陌臊得慌。 阡陌终于意识到不对,转身回头,看向了陈姣姣。 她一下就傻了,因为房间里出现了两个陈姣姣。 “你……你们……”阡陌指了指陈姣姣,又指了指狐影。 “阡陌,我才是陈姣姣,他是……”陈姣姣有点说不下去。 刚才阡陌指着狐影的鼻子,大声吼着,要让狐影给她生十个孩子。 她要是知道对面站着的就是狐影,陈姣姣不敢想象她会有多羞窘。 “他……你……你是陈姣姣,那他……”阡陌可能也意识到了什么,磕磕巴巴地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狐影许是被阡陌的话气到了,没有照顾阡陌的心情,直接开口道:“本君是武帝新君,帝子狐影。” 阡陌………… “啊——”一声惨叫,阡陌羞得满脸通红,连脖子都红了,双手捂着头,跟被人刺了一剑似的,撕心裂肺地大叫着跑出了狐影的营房。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狐影和陈姣姣两人了。 “诺影,好好把守,不要再放任何人进来。”狐影知道陈姣姣是来兴师问罪的,他一边痛苦地解开自己的衣襟,一边对诺影吩咐道。 根本就没把陈姣姣的愤怒放在眼里。 当陈姣姣看到他肚子上裹着的布时,那一刻,陈姣姣真的觉得狐影是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狐影没有理会陈姣姣,他优雅地坐在桌前,把脸上的易容一点点卸掉,露出了他那张冷淡、矜贵的面容。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眼里谁都容不下,陈姣姣站在这里这么久,他却连一句礼貌的问候都没有。 “不错,胆子挺大,一再地耍我,还能这么坦然自若,不愧是武都新君帝子。”陈姣姣强忍怒气,面容扭曲地坐在狐影身旁,死死地盯着他说。 她就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本君……”狐影刚说了两个字,陈姣姣就坐不住了。 她忍了一路,当她看到东昌城的城楼之下,那些死伤的尊天军和地上喷洒的鲜血时,她捏死狐影的心都有了。 “在我面前,你也敢自称本君?”陈姣姣一把掐住狐影的脖子,把人从凳子上举了起来。 她的脖子上青筋暴突,眼里全是杀意。 东昌城那些死去的两军将士,好多都是陈姣姣在隐阳城抓获的俘虏,她早就说过,只要他们愿意归顺,自己是不会为难他们的。 那些话犹言在耳,那些俘虏脸上的笑意和希望,陈姣姣还历历在目。狐影却转头就将他们当成人肉盾牌,拿他们的命要挟扈莺,残忍的将他们杀害。 这个男人,就是魔鬼! 他没有恻隐之心,没有怜爱众生的心。他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踏过尸山血海,只为了称霸天下。 这样的怪物,如果不了结他,他一定会成为苍生的浩劫。 “你怎么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他会胎死腹中的!”陈姣姣咬牙,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狐影脸憋得通红,却没有一丝悔意。竟然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嘲讽的对陈姣姣说:“他又不是……你的孩子,用不着……你管!” 他就是这样的人,什么话最能诛心,他就说什么。 只要能看到陈姣姣难受,他就痛快。 这句话确实对陈姣姣打击很大,她自从知道狐影有孕后,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担心他没人照顾,处处替他考虑。 也许是被小家伙踢过两脚,陈姣姣莫名的盼望着,小家伙能平平安安的出生。到时候她倒要看看,他是用哪只小脚踢的自己。 没想到她尽心尽力为狐影父子做了这么多,最后却听到他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 也是,她怎么能指望一个没有心的人,懂得感激呢。 他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姣姣掐着狐影脖子的手,一直在慢慢收紧。在狐影因为窒息,头无力的偏到一边时。陈姣姣才遽然松开了手,任由他滑倒在地。 “我以后不会再管你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以后你要是再敢算计我,我会让你们父子一起死。”陈姣姣蹲在狐影面前,眼神冷漠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咬牙说道。 没等狐影回答,陈姣姣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此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 如果让陈姣姣总结自己这次北上的行为,她大概会说两个字‘失控’。 有些事她不愿多想,不愿承认。 却不得不面对。 狐影,这个突然闯入她眼帘的男人,让她心生怜爱,放不下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能让她心里发堵的男人。 她必须承认,她对狐影是不一样的。狐影对她的影响,甚至超过了于景行。 她叹了口气,幸好自己看清了他的本质,及时止损,还能潇洒的抽身离开。如果继续陷下去,她不敢想象,自己会为了狐影做出什么事来。 狐影不值得,她不想被一个男人迷惑、蒙蔽,成为他手里的刀。 她要回家,从此以后,狐影跟她只是宿敌的关系。 至于心底那些因为狐影而疯涨的情愫,掐断就好。 我陈姣姣好色成性,见一个爱一个。不过就是爱错了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换一个就好。 第141章 陈姣姣解救沈逸父子 陈姣姣顶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阳,一个人骑着马,一路向南。 她没吃没喝,连着骑了一天一夜,在回到鹿安镇的时候,整个人才有了点精神。 心里为何会那么难受,难受到她连吃饭喝水都没有兴致,只想一直一直地顺着一条路往下走,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这样就不用面对无力的现实。 她已经这么努力,这么强大了,却还是无法对抗宿命的安排。 这种失控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发生第二次了。 沈逸是第一个冲出门迎接她的人,永远把病人放在第一位的小沈大夫,也许是跟陈姣姣有心电感应,一看到她出现在街头,就从医馆里冲了出来。 “家主,你终于回来了?”沈逸是一个干净到连灵魂都不染尘埃的人。他肤白胜雪,一双凤眼澄澈明亮。手指纤细白嫩。 当他把手伸到陈姣姣面前,陈姣姣在心里苦笑着骂自己。有这么好这么纯洁的夫君不要,为何要为狐影伤神? 她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对着沈逸勉强的一笑,抓住了他的手。 可是,当她跟沈逸双手交握时,他的心却没有一丝涟漪。甚至还在泛着疼。 她分明记得,自己在接触狐影之前,见到沈逸也是会被他的美色所迷的。 我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仿若失恋了一般难受,还没谈恋爱呢,就对感情失去了兴趣。 “嗯,我回来了,”陈姣姣想,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从狐影给她制造的阴影里走出来。 希望这段时间不用太久。 陈姣姣在沈逸的陪同下回了医馆,简单地吃了个便饭,又赶去了码头。 现在的洛水县,已经全部在她的掌控之中了。她没有自立为王,这里的人,却已经在心里将她视为新主。 洛水县的城防全部按照她的设想修建的,一共三道防守墙,水阵、火阵和毒气阵,每一道城防都会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路过洛水县的陌生商人,如果随从过多,或者结伴同行的人过多。在经过码头的时候,是不准多人同行的,必须一个一个的分时段的经过洛水县,在进城的时候,一律要过安检,不准携带危险物品和武器进城。货物则由搬运司的人替他们运送。 如果有商人要在洛水县留宿,则管控会更严格。 这样处理,既不会影响洛水县的安防,也不会耽误商人从洛水县码头运送货物,还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陈姣姣一回来,娜颜、陈洁和魏夏他们,全都像有了主心骨,办事处的小马和冯楚月第一时间把新的账目拿给她核算。陈姣姣拿了一部分钱家用,大头都拨去用于修建避难所了。 下午,陈姣姣又去了大荒山,避难所的各项基础建设都已经完成了。现在安图正带着大家修路呢。 陈姣姣手下的伙计,也已经飙升到两万多人了。 傍晚,她回到家,跟苏郁、何慕和徐五简单地打过招呼,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起床后,她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弄了一个婉约的发型,第一次把长发披了下来。各样饰品全都佩戴整齐,找了一条重工刺绣的宫廷风长裙穿在身上。脚上穿了一双银色高跟鞋,美得不可方物,就像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公主。 这样的她,从房间里走出来,连苏郁都看直了眼。更别说何慕和徐五了。 他们都觉得陈姣姣变了,好像变得更沉稳内敛了。 至于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家里的男人们都不敢过问。 陈姣姣确实变了,她变得更加注重自己的仪容和举止,也变得更加注重身材和皮肤管理。 她记得系统的任务,也想赶紧从狐影的阴影里走出来。好好散发魅力,能尽快跟家里的相公们定情,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可惜还没等她缓过来,沈逸那边就出事了。 当初陈姣姣走得匆忙,不知道沈桂花的死有蹊跷。等她知道的时候,就是云水城郡守刘馨带着官差来捉拿沈逸和贺辞阿爹的时候。 幸好她回来得及时,如果再晚回来两天,贺辞阿爹就会被刘馨以谋杀亲妇的罪名,处以死刑。 还有沈逸,也会被按上谋杀亲母的罪行,被公开处刑。 虽说现在的洛水县已经完全在陈姣姣的掌控之中了,但是她一日不建立政权,不自立为王。洛水县就仍然是隶属于云水城的一个小县城。 郡守大人来执行公务,陈洁他们也没有理由阻拦。 最近隐阳城和东昌城接连失守,女帝节节失利,不停地对手下的部署施压,这也是刘馨突然因为一桩命案而兴师动众的原因。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沈瑶和她爹爹白荼找到刘馨状告沈逸他们谋杀亲夫。白荼虽然年纪大了,却仍有几分姿色,对付女人的手段也很了得。 这才几日功夫,一向不愿多事的刘馨,竟愿意为了他们亲自带着衙役来鹿安镇捉拿沈逸和贺辞阿爹。 陈姣姣赶到的时候,沈逸和贺辞阿爹已经被关进囚车,往云水城押送了。 陈姣姣不想连累其他人,她知道那些投奔他的人,都是因为逃避战乱,想在乱世中寻求一份安稳,才不远万里投奔她而来。陈姣姣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又把他们卷入战乱之中。 所以她连帮手都没带,一个人单枪匹马追上囚车,跟刘馨的人对上了。 陈姣姣跟花意交过手,刘馨知道她的实力。所以她早就想到了对付陈姣姣的办法。 她给贺辞阿爹下了毒,只要贺辞阿爹身上的毒一天不解,沈逸和陈姣姣就一天不敢妄动,只能乖乖地跟他们走。 毒药是沈瑶找给刘馨的,陈姣姣一去就强势地冲上前,用手砸开囚车,吓得衙役们四散而逃,没有一个人敢拦她。 等陈姣姣将沈逸和贺辞阿爹从囚车里救出来,沈瑶这才得意洋洋地从马车里钻出来,告诉陈姣姣:“贺辞已经身中剧毒,你要是敢擅自将他们两个带走,不出半日,他就会毒发身亡。” 陈姣姣皱眉,这个沈瑶每天无所事事,就知道为难贺辞阿爹和沈逸。现在不惜利用她老爹,也要把害死沈桂花的罪行推到他们身上,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为了报复? 为何会有人一生的追求就是骑在另一个的头上?她没有什么眼界和格局,为了所谓的一家之主的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真是可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姣姣问沈瑶。 沈瑶面容狰狞地看着陈姣姣:“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给我道歉。我还要亲自动手抽你一百鞭子。我可是沈瑶,沈家的家主,贺辞就是我们沈家的一条狗,就凭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老男人,也敢跟我作对?还有沈逸,他一个男的,不为娘家人着想,不为我这个沈家家主出力,竟敢跟他爹同流合污,我也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沈家的门风。” 陈姣姣算是明白了,她做了这么多,不过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沈家家主的地位被撼动了,家里的男人,竟敢不听她的话,还出手打她。她觉得没面子,不择手段地要面子。 “我问你,沈桂花到底是谁害死的?”陈姣姣他们现在是被动的一方,处在下风。她知道这时候正是沈瑶最得意的时候,她肯定会回答陈姣姣这个问题。 没想到陈姣姣果然料到了,沈瑶还真把真相告诉了他们:“当然是我和我爹害死她的,她竟然敢不站在我们这边,还出手打了我爹,你觉得我会放过她吗?” “她可是你娘!”陈姣姣喊道。 沈瑶:“维护我的才是我娘,敢对不起我,挑战我的只能是死人。” 陈姣姣点头,真是狠毒,养出这种毒子,沈桂花这辈子算是倒了血霉了。 陈姣姣一边在心里想办法,一边对沈瑶说:“你先给我们一颗解药,不然我们可到不了刑场。” 沈瑶还真扔给了陈姣姣一颗解药。 贺辞阿爹见自己又拖累了陈姣姣和沈逸,牙关咬的死死的,想一死了之,不要沈逸他们为了救他,被沈瑶牵着鼻子走。 沈逸在一旁求他开口吃药,他怎么都不肯就范。 陈姣姣见状,直接上手捏开了贺辞阿爹的嘴,让沈逸把药喂了进去。 “你能不能自己配出此毒的解药?”陈姣姣悄声问沈逸。 沈逸点头:“我能,不过需要时间。” “需要多长时间?”陈姣姣问。 沈逸:“最快也要一天,有几味药材很难找。” “那你快去,我留在这里陪着贺辞阿爹。”陈姣姣干脆利落的送走了沈逸,自己则扶着贺辞阿爹上了囚车,跟着刘馨他们去了云水城。 刘馨一直坐在马车里,她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清二楚,却一直未曾露面。 她这人习惯了当缩头乌龟,又早就见识过了陈姣姣的厉害,见她愿意跟着,也没有阻止。 沈瑶想带兵去把沈逸抓回来,刘馨却阻止了她:“沈瑶,你好好想想,沈逸他一个男子,凭什么敢跟你一家之主作对?” 沈瑶:“当然是因为陈姣姣。” “这不就对了吗?只要我们想办法杀了陈姣姣,他不就没了靠山,再想对付他可就简单多了。所以你现在不用急着去抓他,等陈姣姣一死,再收拾他也不迟。”刘馨把事情仔细的给沈瑶一分析,沈逸了然的点头,还真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姣姣身上。 他们把陈姣姣和贺辞押送到云水城的大牢里关了起来。 陈姣姣一路上都特别老实,没有任何反抗之举。 两人前脚刚下狱,沈瑶后脚就到牢房里来审讯他们来了。她的审讯方式特别简单粗暴,就是逼着贺辞在罪状上画押,承认是他害死了沈桂花。 贺辞不从,她就当着贺辞的面,用鞭子抽打陈姣姣。 陈姣姣在被他们绑住手脚之前,提前从小福袋里拿出了流光铠甲给自己穿戴上。 当沈瑶满脸恶毒的用鞭子抽向陈姣姣时,陈姣姣一开始还配合着惨叫了几声,后面实在是装的不像,甚至还想笑。鞭子抽打在她身上的感觉,就像在按摩,她干脆双眼一闭,开始装晕。 沈瑶又不傻,陈姣姣身上有伤没伤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这种怪事,往正常的方向想,可以当陈姣姣是修炼了什么神功。但是往不正常的方向想,陈姣姣要么是神要么是鬼,是神还好点,是鬼…… 牢狱里本就阴暗,陈姣姣又穿着重工的宫廷裙,不笑不动的时候,在跳跃的烛火的映衬下,身上还真散发着一种没血没肉的古堡布偶的僵死感。 “啊——”当陈姣姣瞪着大大的眼睛,也不眨眼,眼珠木愣愣的往旁边一转,她身旁的烛火全灭了时。离她最近的狱卒全都大声尖叫着,躲到了沈瑶的背后。 “她好像不是活人……这么打她,她身上连个印都没有,衣服也没破……”狱卒紧张的双手发抖,紧紧的抓着沈瑶的手臂说。 沈瑶也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这个陈姣姣处处透着邪门。不但力大无穷,想法和行为也处处跟其他人不一样。 现在连对她行刑,也伤不了她,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把她……带下去,换成贺辞!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他们。”沈瑶鼓起勇气,对着狱卒吩咐道。 狱卒战战兢兢的去解绑着陈姣姣的绳子,被陈姣姣睁的圆溜溜的眼睛一瞪,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姣姣自己使劲一拽,把绑着自己手脚的绳子拽断,乖乖的回到了牢房里。 在他们带走贺辞阿爹的时候,陈姣姣又悄悄的把流光铠甲穿到了贺辞的身上。 贺辞感觉身上一重,好像穿上了什么东西。抬头疑惑的看向陈姣姣,陈姣姣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什么都没说。 贺辞阿爹也被人绑在了柱子上,沈瑶泄愤似的,扬起鞭子疯狂的抽打他,比那天在沈家祠堂抽的还狠。 贺辞阿爹一开始吓得眼睛都闭上了,咬紧嘴唇全身绷紧,恐惧都写在了脸上。 但是,当沈逸抽打了他十几下过后,他反而睁大了眼,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沈瑶。 第142章 复燃的蜡烛 被打的贺辞一脸懵地看向沈瑶。 打人的沈瑶也一脸懵地看着贺辞。 围观的狱卒,也全都是一脸的惊恐。这种事真的前所未有,这么粗的马鞭打在人身上,被打的人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他……他们一定是鬼,不对,是神仙,一定是神仙!”躲在沈瑶身后的狱卒,开始语无伦次地喊起来。 其他狱卒也都跟着点头,表示认可。 沈瑶是里面最不信邪的,毕竟她从小就认识贺辞,从小就指使贺辞,贺辞要不是人,她早就察觉到了,还会等到今天。 “你们别怕,他就是一个没什么用的老男人,以前天天伺候我们,在家给我们洗衣做饭。他怎么可能是神仙。”沈瑶这话的意思是,一个天天伺候别人的男人,怎么可能是神仙。 陈姣姣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气得直翻白眼。 沈瑶还真是不懂得感恩,贺辞一个长辈。每天给她洗衣做饭,她还觉得理所当然,好像这一切都是贺辞应该做的。 陈姣姣从小一个人长大,后来又独自在大城市打拼,她知道做饭洗衣收拾家务,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更别说是替一大家子做饭洗衣收拾家务了。 贺辞阿爹在沈家的这些年,肯定每天都要做饭洗碗、洗衣打扫。 每天重复这些事,一做就做了二十几年。吃他饭长大的沈瑶却只拿他当奴仆。被他伺候的一家人没一个人感激他,不拿他当人看。 难怪他当初会一意孤行地往北走,想来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早就了无生趣了。 “对,我不是……不是神仙……”贺辞阿爹太老实了,见狱卒害怕,还亲口解释了一句。 陈姣姣可没这么好脾气,她暗自调动内力,催动内力带起一阵风,阴嗖嗖地在牢狱里游走。 把牢狱里本就不多的烛火,又灭了一大半。 这无端而起的风,和刹那间被扑灭的烛火,让牢狱里本就阴森恐怖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了。 “鬼啊——”有胆小的狱卒,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嘶喊着跑出了牢狱。 留下来的,也止不住的发抖,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怎么会这样?”沈瑶被狱卒拿着,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不过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放过贺辞,这可是她利用自己阿爹的清誉,换来的报仇机会。她知道郡守刘馨很快就会厌倦自己的爹爹,如果她不趁现在这个机会,杀了贺辞和沈逸,找回自己的面子。 等刘馨翻脸的时候,她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如果不把她和她爹杀害沈桂花的事,推到贺辞身上,他们这辈子都回不了沈家村。还有她爹跟刘馨的事,要是被人揭穿了,他们父女这辈子也就完了,沈家村更加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有了这些压力,沈瑶不敢让贺辞继续活着。 她竟突然暴起,从刑架上取下一块板斧,狰狞地朝贺辞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板斧砍向贺辞的脖子。 虽然有流光铠甲的保护,陈姣姣还是吓得心头一紧,迅速将内力集中到手心,一掌拍了出去。 贺辞也吓傻了,板斧的利刃劈断了他肩上的碎发。在差点就碰到他的脖子时,却好似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板斧不但被弹开了,还完全没有伤到贺辞。 这次贺辞比沈瑶还要惊讶,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起来,自己到底是不是鬼了…… “啊!我就不信了!我要杀了你!”沈瑶疯了一样的,从地上站起来,疯狂地扬起斧头朝贺辞身上砍。每一下她都用尽全力了,可是一连砍了几十下,贺辞都毫发无损。 沈瑶却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 此时,狱卒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胆大的。和好奇心特别强,想看沈瑶到底能不能杀死贺辞他们的。 沈瑶已经杀疯了,见无法将贺辞他们砍死,她突然决定换一种刑罚:“将他们俩沉到水牢里,淹死他们!” 剩下的几个狱卒,你推我搡的走到陈姣姣面前,替她打开牢门,恭敬地站在门口请她去水牢受刑。 陈姣姣没有为难他们,还真自己往水牢走去。 她先看了看水牢里的水,满意地说道:“还算干净,那本上神就去水里玩玩,让你们也知道知道,神仙可是淹不死的。” 等陈姣姣下去后,沈瑶也把贺辞推进了水牢里。 最近天热,牢狱里更加闷热。泡进水牢里的陈姣姣,感觉比在岸上还要舒服。 水牢里的水疯狂地上涨,很快就将他们淹没进了水里。 陈姣姣从小福袋里拿出水下呼吸机给贺辞阿爹戴上,在她快憋不住的时候,系统又给了她一台水下呼吸机。 不过很过分的是,一点亏都不愿吃的系统,在知道陈姣姣用濒死这一招逼系统给她奖励后。系统也学聪明了,它每次额外给陈姣姣奖励,都会附带给她一个任务。 上次是让她一年生三个孩子,陈姣姣已经觉得这个任务非常扯淡,一点都不正经。 没想到这次的任务,还是跟上次一样扯淡,而且毫无新意。 真的是一样的……扯淡。 因为系统的任务是……让陈姣姣一年内搞出四个孩子…… 比上一次多了一个…… 再这么搞下去,陈姣姣感觉自己得每天睡一个男人,才能完成系统的任务。 四个孩子……她死也完不成这样的任务?再说了这个呼吸机也不是她要的,凭什么又让她多生一个孩子? 陈姣姣嘴里明明有呼吸机,脸色却非常难看,就像要晕过去一般,吓得贺辞阿爹连连对她摆手。 陈姣姣勉强的对着贺辞阿爹摆了一个ok的手势,贺辞阿爹虽然不懂这个手势的意义,但是看她意识清醒,也就放心了。 水牢还挺深,中间有一个隔板,将他们死死的拦在水底,不让他们有机会浮出水面。 隔板上面还有两米多深的水,连大象都能淹死了。沈瑶足足让他们在水底下呆了一个时辰,陈姣姣都快睡着了,他们才开始放水。 在陈姣姣的头快要露出水面的时候,她听到外面有声音在问:“他们死了没有?死了没有?” 陈姣姣把呼吸机往小福袋里一收,特积极的蹦出水面,回答道:“还没死呢,还没死呢。” “啊——鬼呀——”这一下,所有狱卒都跑光了。就剩沈瑶一个人跌倒在地,爬不起来。 陈姣姣大度的从水牢里起来,微笑着朝沈瑶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沈瑶吓得在地上爬,一个时辰都没淹死陈姣姣和贺辞,在这个信奉鬼神的世界,沈瑶也怕了。 陈姣姣并没有伤害沈瑶,她友善的把沈瑶从地上扶了起来,还亲切的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态度非常友好的说。 “以前打你是我不对,你是沈逸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们又同为女人,你们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好……你走。”陈姣姣偷偷把沈瑶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等拿到解药后,她突然停止了胡说八道,一下把沈瑶推了出去。 此时已经天黑了,沈瑶也吓破了胆,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地牢。 陈姣姣打开她装解药的小瓶,里面竟然一共就只有两粒解药。贺辞阿爹的毒,每五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看来沈瑶一开始就只打算让贺辞阿爹多活一天。 牢狱里的烛火都已经熄灭了,陈姣姣从小福袋里拿出她以前得的奖励太阳能灯。把灯打开,跟贺辞阿爹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歇了歇。 牢狱里已经没有狱卒了,但是他们都饿了。 陈姣姣为了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她提着太阳能灯,带着贺辞阿爹一路往外面走去。都快走出地牢了,才来了几个狱卒拦住了他们。 “你们……回去……快回去。”狱卒举着剑,气势全无,边说边往后退。 陈姣姣不懂,自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怎么一个个见了我,都这么恐惧。 “我们饿了,去找点东西给我们吃。我要吃好的,必须要有肉。”陈姣姣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高。 为首的狱卒却为难的看着她说:“上头连牢饭都没有给你们准备,哪有肉给你们吃。” “你们给我买去,”陈姣姣霸道的说。 几个狱卒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好像被挟持的是他们一样,可怜兮兮的说:“可是我们没钱,俸禄都输出去了。” 没钱是个很大的问题,陈姣姣:“我有办法搞到钱,把你们这里最喜欢赌钱的狱卒都叫到这里来。” 几个狱卒闻言,飞快的跑去叫人了。 不出十分钟,陈姣姣身边就围了一大圈的狱卒。 陈姣姣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太阳能灯关了,放进了小福袋里。 这会,她首先把自己从小吴那里挣来的金镯子拿出来,摆在了桌上。 只这一个镯子,狱卒们的眼睛全都亮了。 陈姣姣:“这是我下的赌注,谁要是赢了我,这镯子就归谁。” “那要赌什么?”有狱卒迫不及待的问,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金镯子,看样子已经在估算镯子的价值了。 陈姣姣:“赌一个大家认知内的常识性问题。” “什么问题?” “世界上有没有一种灯,是吹不灭的?注意了,是照明用的灯啊,不是夜明珠啊,萤火虫什么的。”陈姣姣刚一提出问题,狱卒们就火热的讨论起来。 “灯如果有灯罩,是很难吹灭了的。” “灯罩不算,灯罩可以拿下来。” “那还有什么灯吹不灭……” “没有灯吹不没,只要是灯都能吹灭。一下雨一刮风,哪家哪户的灯不被风吹灭?反正我是没有见到过吹不灭的灯。” “月亮呢?” “月亮不是灯,不能算,对,陈老板?”有狱卒转头问陈姣姣,当狱卒沉迷于赌钱的时候,他们连恐惧都忘了。 陈姣姣:“对,月亮不算灯。”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过后,十分之九的狱卒都押了‘灯都能被吹灭’。只有十分之一的狱卒,跟陈姣姣一样压了有一种灯吹不灭。 “你们要是想赢,就把这吹不灭的灯拿到我们面前让我们见识见识,光凭嘴说,我们可不答应。”赌注一下,就有狱卒起哄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他们早就盘算好了,不能让陈姣姣他们糊弄过去,想用一些传说或无稽之谈赢得赌局。 跟着陈姣姣下注的几个狱卒,全是因为信任陈姣姣才跟着下注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灯是吹不灭的。他们这会全都看向了陈姣姣,等着她证明这世上确实有吹不灭的灯。 又到了万众瞩目的环节,陈姣姣咳嗽一声,从小福袋里拿出……她本来想拿出太阳能灯的,没想到系统给她来了六根以假乱真的蜡烛……陈姣姣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动作。系统已经要她生四个孩子了,如果因为这六根蜡烛再加一个孩子,她宁愿饿死也不吃这顿饭。 系统:“宿主今日穿搭合格,离女神又进了一步,奖励吹不灭的蜡烛六支。” 这也行!陈姣姣顿时喜笑颜开,把蜡烛往桌上一放,高声说道。 “你们看好了……这就是吹不灭的灯。” 陈姣姣把蜡烛点亮,她手里的蜡烛看着跟普通的蜡烛一模一样,连燃烧的火焰和灯芯都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就这?这就是你说的吹不灭的灯?哈哈哈,这蜡烛我一口气能吹灭十根!”赌能吹灭的狱卒,在看到蜡烛的那一刻,全都笑疯了。 跟着陈姣姣下注的其他人,全都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陈姣姣把蜡烛在桌上固定好,特别自信的对狱卒们说:“那来,只要有人能一口气把这六只蜡烛全都吹灭,就算我们输。” “这还不容易,我来!”一位身材魁梧的狱卒,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自信满满的吸了一口气,猛地吹向桌上的蜡烛。 一瞬间,桌上的六根蜡烛全灭了。 “耶—”大哥刚欢呼出声,声音突然卡住了,因为那些灭掉的蜡烛,竟凭空又燃烧了起来!! 这是什么怪事…… 一时间,所有的狱卒全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像见到鬼一样,看着桌上复燃的蜡烛。 第143章 女帝扈懿上线 “还有谁想来试试?”陈姣姣脸上洋溢的自信,让这些跟蜡烛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古人,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我想试试,”第二个出场的狱卒,明显没第一个自信了。 大家把他让到桌案前,陈姣姣见他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为了不让他们觉得是自己在捣鬼,她大大方方地往后退了两步,离桌案远远的。 “吹,”等陈姣姣发话了,狱卒才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如临大敌一般地凝视着跳跃的烛火,猛地一吹。吹灭了他也没住口,仍然继续吹着蜡烛上的烟雾。 可惜,他越使劲吹,蜡烛燃烧得越快。 这个狱卒一开始还挺正常的,后来蜡烛一连烧起了三四次,他吹得口干舌燥,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吹到最后,眼睛都瞪直了,差点把桌子掀了。 “哎哎哎,不准掀桌子。”陈姣姣及时把桌案压住了,狱卒也被其他人劝了下去。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虽然大家都想出列试着吹吹这个古怪的蜡烛,但是他们却非常惧怕陈姣姣。 蜡烛吹不灭,现世的人,第一时间可能会想到蜡烛的成分,是不是含有酒精和易燃物。 但是这里的人,没有科学知识作为依据。他们习惯把所有解释不了的现象,都往鬼神的方向想。 这蜡烛吹不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蜡烛是鬼火,或者是三昧神火。而这恰好跟陈姣姣金身不坏不惧水火的神功对上了。 一定是陈姣姣给这蜡烛施了什么神力,它才会吹不灭。 “还有谁想试试?要不你们都试一次,毕竟你们都下了赌注,要死也要死个明白,”陈姣姣这嘴,话说得是相当的直白了。 她这么说,正合了大家的意。 所有下注赌能吹灭的狱卒,全都一个接着一个,上去死命地吹陈姣姣的蜡烛。 不管他们吹得多卖力,最后蜡烛全都会复燃。 一个个全都失败了。 最让陈姣姣无语的是,就连跟她下注赌吹不灭的狱卒,也因为好奇,每个人都上去吹了几口气。 大家对这个神奇的蜡烛好奇极了,在意程度,已经超过这次赌局的输赢了。 现场只有陈姣姣最在意钱,她把赌赢的钱往自己的口袋里一收,拿了小部分出来,让身旁的狱卒去给他们买烤鸡吃。 蜡烛则被她一拂袖收进了小福袋里,这种凭空把燃烧的东西变没的本事,在狱卒们的眼里,又是一个新的神迹。 等陈姣姣整了整衣服,一抬头,竟发现所有的狱卒都齐刷刷地跪在了自己跟前。 他们大多数都是男子,因为这地牢里阴暗潮湿,终年不见天日。还要负责折磨犯人,替上面的人谋害犯人们的性命。这种被迫作恶的苦差事,女子不愿做,只能由他们做。他们这些男子中,大部分都没有家,是被女主休弃的。 能有这么一份养家糊口的差事,谁都不敢造次。 郡守刘馨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圣旨,他们只听刘馨的话。在他们心中,只有神仙才能比过刘馨。 而陈姣姣刚好就是那个——神仙。 “哎,愿赌服输啊,少来这套,跪下也没有,钱我可是不会退还给你们的。”陈姣姣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小福袋,生怕他们找自己退钱。 “陈、陈老板,你神力无边,我们都是被迫行事,还望你不要记恨我们。我们都是苦命人,不是恶人。”为首的狱卒膝行到陈姣姣面前,一边对陈姣姣磕头,一边恳求她道。 “哦,”陈姣姣懂了,这帮没见识的古人,一个吹不灭的蜡烛,就让他们误会自己是神仙了。 好,既然这样,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当一回神仙。 “行,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暂时不追究你们对本……上神无礼。今晚我和我贺辞阿爹要在这牢狱里留宿,看你们的表现。” “好好好,我们一定会让陈上神满意的。”为首的狱卒如获大赦一般站起身,带领着其他狱卒,开启了他们拍上神马屁的旅程。 陈姣姣皱眉道:“什么陈上神……那么厉害的称谓,被你一叫,感觉好土。” “好土?好土是什么意思?”狱卒疑惑地问。 “算了算了,我们进去。”陈姣姣已经放弃沟通了。 等他们再一次回到地牢里,地牢的狱卒全都动了起来,就跟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一样,全都在竭诚为陈姣姣他们服务。 他们先把能找到的蜡烛,全给陈姣姣他们点上了。 还贴心地把刑具都收了起来,把牢狱的地面,用墩布擦了一遍又一遍,擦得纤尘不染才罢手。 这还不算,他们还给陈姣姣和贺辞阿爹找了两间最干燥的牢房。几个人合力把他们守夜的床搬到牢房里。在床上铺上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面再铺上干净的床褥子。然后再铺上新的床单,最后把蓬松的棉被和枕头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床上。 当贺辞阿爹坐在床边,闻着稻草的清香,用手抚摸着床单上精致的暗纹时,他的神情分外错乱。看着陈姣姣说道:“我活了四十来岁,在娘家长到十六岁,又在沈家呆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人这么伺候过我,还给我用这么好的床单被褥。这些可都是新的,真是想不到,坐牢还能这么享受。” 陈姣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贺辞阿爹他们太苦了,他的感受陈姣姣体会不到。 “贺辞阿爹,把解药吃了。”陈姣姣拿了一粒解药给贺辞阿爹,亲眼看着他把解药服下,才放心了。 其实她拿了沈瑶的解药,是可以直接逃走的。 但是明天一早贺辞阿爹就会吃掉最后一颗解药。如果沈逸还没赶到,那么只有沈瑶身上有解药。 陈姣姣担心他们逃跑后,沈逸却没有配出解药,到时候贺辞阿爹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要是不逃,沈瑶那种亡命之徒,在回过神来后,一定会再次想办法折磨他们。只要陈姣姣任她摆弄,她一定会拿解药给贺辞阿爹续命。 因为只有贺辞阿爹活着,她才能控制陈姣姣。 这一点,沈瑶比陈姣姣更清楚。 沈瑶许是真的被吓着了,足足消停了一晚上,陈姣姣他们在牢狱里,被衙役们伺候着,好吃好喝的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沈瑶就开始作妖了。 她叫守卫把陈姣姣和贺辞押往刑场,也没等到什么午时三刻,去了刑场,就让刽子手拿刀往陈姣姣脖子上砍。 刽子手有点内力,流光铠甲只能抵御硬物的攻击,抵御不了内力的攻击。 还得靠陈姣姣自己,凝聚内力,把刽子手连人带刀弹飞了出去。 这恐怖的一幕,跟昨晚地牢里的流言不谋而合。 昨天陈姣姣是神仙附体,法力无边的传闻还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 今天赶来刑场看热闹的百姓,很快便把陈姣姣是神仙这个传闻,传遍了整个云水城。 ‘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神力无边,可以移山倒海,还能让死灰复燃。’ 陈姣姣的神迹广为流传,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等赶来看她行刑,想一睹神仙的真容。 “就是她!原来神仙长这样?可真漂亮,果然跟世间粗俗的女人不一样。”那些年纪较轻的男子,看到陈姣姣就开始犯花痴,心里对她充满怜爱,一点都不想看到她受刑。 围观的女人们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她们崇拜强者,如果陈姣姣真的拥有神迹,拥有刀枪不入的不坏之身,她们当然会臣服于陈姣姣。 但是陈姣姣如果只是绣花枕头,所有的厉害之处都是被人吹嘘出来的。她们只会对陈姣姣的遭遇嗤之以鼻,根本就不可能同情她。筚趣阁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刑场四周挤满了人,甚至还有人爬到树上和房顶上看陈姣姣行刑。 刽子手砍不死她,沈瑶又换了一招,直接将她和贺辞押到了绞刑架上,绑着她们的脖子,想要绞死他们。 陈姣姣也不挣扎,她的内力早已经到了凝气成刀的境界,只要被人挂到绳子上,绳子就会断。 衙役一连把她往绞刑架上挂了五次,五次绳子都无缘无故断了。 到了第六次,衙役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连绳子都不会绑了。 人群中,有两个气质跟周围的人迥然不同的女人,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刑场上的事。 站在后面的女子,神情恭敬地对前面的女子小声说道:“陛下,她内力如此霸道,真是前所未见。” “能凝气成刀,自古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被叫陛下的女子,视线就没有从陈姣姣身上移开过。 “陛下说的可是开国战神——陈云依。” “除了她还能是谁。” “可是陈云依修炼的是“五行颢天术”,并且修炼到最上乘的境界,才拥有了如此霸道的内力。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皇娘早就对我说起过,历代女皇最怕的一件事,也是三百年来,皇室一直秘而不宣的机密。那就是——陈云依可以复生。” “什么?复生?死了三百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复生?” “陈云依有一枚夜光玉的戒指,名为‘碧落戒’,可以让她重生在任何时候。如果这个陈姣姣就是她的重生,这些喽啰别说杀她,连她的身都近不了。说她是神,一点也不为过。”被叫陛下的女子,神情严肃极了。 皇室等了三百多年,也怕了三百多年,她还是回来了。 只要她一回来,万民归心,就算她无心天下,扈家的江山也是名存实亡。 她不是皇帝,天下百姓,却视她为天子。 这也是始皇扈俪当年容不下她的原因。 “陛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女皇旁边的第一侍卫,京都第一高手弗离,竟因为陈姣姣可能是陈云依的重生,而吓破了胆。 女皇并没有因此责怪她,陈云依就是笼罩着整个华邑帝国的阴影,没有人在提起她的时候不害怕。 她的恐怖,让每一任女皇都不敢安寝,生怕她回来,一剑划破长空,要了她们的命。 陈云依要是想杀人,就算对方是女皇,也只是一招半式的事。 当年扈俪为了杀她,可是用上了几万将士的性命,才逼她就范,自绝于九冶雪山。 这么大的仇恨,她要是重生了,第一时间不是该找皇室复仇才对吗? 她怎么会在一个小山沟里呆着?一点复仇的动作都没有? 这也是女皇扈懿最疑惑的地方。 她皇娘早就告诉过她,碧落戒复生的人,都会带着前世的记忆,他们等同于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恶鬼,复生就是为了复仇。不会放过任何仇人。 这陈姣姣如果是碧落戒复生的,她应该也带着前世的记忆才是,她怎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似的?竟躲在一个小山村里当民妇。 女帝扈懿已经私底下观察陈姣姣好几天了,一直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对付陈姣姣。 现在听弗离问起,她不确定的说道:“静观其变。” 弗离没想到,在面对陈姣姣的问题时,竟然连一向杀伐决断的女帝也会束手无策。 陈姣姣的事情没有办法解决,狐影那边却已经连占两座城池。弗离不得不提醒女帝:“陛下,狐影不但守住了隐阳城,还攻下了东昌城,我们该如何应对?” 在听到狐影两个字时,女帝紧绷的神情,立刻变成了不屑。:“哼,就凭他一个靠出卖美色引诱女子替他卖命的男人,也想夺朕的天下?如果没有陈姣姣替他守城,隐阳城早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任他去闹,有朕的五万精锐镇守东溟山,他一辈子也别想踏进江夏城,扰我京都重地。等我收拾了陈姣姣,再收拾他也不迟。” 弗离听她这么说,突然提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陈姣姣跟狐影联手了怎么办?凭狐影的手段,说不定他们已经勾搭到一起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朕的好弟弟,他可没有真心,陈姣姣就算想跟他好,也没有用。” 第144章 刑场上的个人秀 本就比周围高出一截的刑场上,这会就像是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现场表演的舞台。观众越围越多,陈姣姣站在刑场上,举目望去,四周都成了人海。 她和贺辞阿爹竟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种情况也是陈姣姣没有预料到的,她的偶像包袱瞬间上来了。 从绞刑架上下来,她紧张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把头发也全部拢到了后面。将自己漂亮的脸蛋大大方方地露出来,还得体地抬手给大家打招呼。 “啊——”底下尖叫声一片,全是春心荡漾的年轻男子,在对着陈姣姣发花痴。 沈瑶被这一幕幕气的快厥过去了,刑场上最令人瞩目的刑具,就是高耸在刑场之上的断头台。 断头台原本是给最穷凶极恶的罪犯用的,每次行刑的时候,巨大的刀刃从天而降,砍向危害世人的罪犯。那种令人窒息的濒死感,是最能警示世人的。 陈姣姣可不是什么罪犯,但是沈瑶却让衙役拉开断头台,把陈姣姣和贺辞阿爹架了上去。 陈姣姣脸上洋溢着最和煦的笑意,登上断头台后,立马热情地对下面的观众打招呼。 她不像是去被人杀头的,反而像是在登台表演节目。 她越是如此从容不迫,对衙役们造成的心理压力越大。衙役们刚才对她的动作还有几分粗鲁,现在已经温柔地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了。 “陈老板你感觉紧不紧?如果感觉紧了,我就再松一点。”往陈姣姣脖子上套绳子的衙役,好像在为她系领结似的,竟开口问出这样的问题。 给陈姣姣都整不会了。 陈姣姣特好说话地点点头:“还行,就这样。” “陈老板,那手脚要不要绑?”另一个衙役,也在问奇怪的问题。 现在不光陈姣姣感觉她是在表演节目,这些衙役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现在就好似陈姣姣的服装助理,在帮她搭配衣服。 陈姣姣的态度相当认真:“当然要绑,上断头台只有绑住了手脚才像那么回事。” 衙役们闻言,这次开始轻手轻脚地往陈姣姣身上缠绳子。 沈瑶一直在台下观望着,这会突然冲上来,对着衙役们就是一顿抽,几鞭子下去,衙役们身上全是血淋淋的鞭痕。他们敢怒不敢言,虽然低垂着头,陈姣姣却能感受到他们的不甘和愤怒。 沈瑶在衙役身上出了气,一扔马鞭,自己亲自上前,把绑着陈姣姣的绳子拉紧,再用力将陈姣姣压在了铡刀上。 铡刀的正中间有一个半圆弧的凹槽,刚好可以把脑袋卡在里面。下面的铡刀没有利刃,是由两块大铁板组合而成的。两块铁板中间有一个槽沟,是专门用来卡头上的大砍刀的。 只要衙役把拉着砍刀的绳子斩断,大砍刀就像跳楼机一样,砰地坠落下来,利刃会像切空气一样,轻而易举地切开罪犯的脖子。 陈姣姣被压在铡刀上,漂亮的脑袋卡在凹槽里,头上悬着一米多长的巨大砍刀,拉着砍刀的绳子绑在刑架旁的木桩上。 而沈瑶,这会正举着一把刀,随时准备砍断悬挂着大砍刀的绳子。 此刻的陈姣姣还好,但是那些心疼她的观众,却已经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有那些特别心软的男子,已经在替她流泪了。 可惜陈姣姣体会不到那些男子的心情,他们都戴着帷帽,哭了陈姣姣也看不见。她这会还觉得自己特别酷,准备一会悠着点好好表演,多拖延点时间,不然沈瑶又会想别的办法对付她,折腾来折腾去怪麻烦的。 沈瑶一直上下挥舞着她手里的刀,她以为陈姣姣会怕,会求饶。可惜观众都吓晕了好几个,陈姣姣也没什么反应,惬意地躺在地上,甚至还在晃荡她的小腿。沈瑶又成功地被她气到了,面目变得愈发狰狞,低吼一声,斩断了绳索。 巨大的砍刀就像坠落的巨石一样,轰然下坠。一抹寒光,在薄如蝉翼的利刃上一闪而过。突然停住了。 想象中血溅三尺的画面没有出现,陈姣姣把双腿翘起来,用脚底把砍刀顶在了半空中。 砍刀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啊——”陈姣姣听到观众们在欢呼,就像看到了了不得的杂耍表演似的,反应特别大。 在他们的欢呼声逐渐变小的时候,陈姣姣脚下用力,又一脚将砍刀推直刑架的顶端。让砍刀来了个二次坠落。 “啊啊——”,在陈姣姣第二次接住砍刀的时候,大家的欢呼声更大了。 这种一个人牵动数万人的情绪的感觉,太让人上头了,难怪那些明星和艺人都这么渴望舞台。 这一刻,我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在看着我!陈姣姣的中二之魂熊熊燃起,在大家的欢呼声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她开始表演用内力隔空控制砍刀,让砍刀在刑架上摩擦,给大家奏乐。 等这一趴表演结束,她发现观众的热情又变低了。她决定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 她假装失手,没有控制住砍刀。在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砍刀‘哐’的一声,嵌进了铡刀的槽沟里。陈姣姣的尖叫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上万的围观群众,同时安静了下来。 “姣姣!”贺辞阿爹惊恐的喊声,响彻整个刑场上空。 “不要啊——”有群众开始哭喊。 眼看气氛已经烘托到位了,陈姣姣一下弹开脖子上的砍刀。砍刀在被弹起的那一刻,大家全都看到砍刀中间缺了一块,刚好也是个弧形。 而那块弧形刀刃,这会正被陈姣姣举在手上。她真的给大家表演了一个心跳加速的死亡魔术。 “切——”,当观众们发现白替她紧张了,全都不爽地嚷嚷起来。 陈姣姣一看效果拉满,得意地大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还对着观众行了个礼。 她身上的绳索,再就断成了好几截,掉落在地上。 贺辞阿爹是最担心她的,见她用自己的脑袋寻开心,气得严肃地瞪着她。 当陈姣姣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转头却看到贺辞阿爹在瞪着自己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讪笑着走到贺辞阿爹身边,不敢再嬉皮笑脸。 贺辞阿爹脾气这么好,竟被她惹怒了,可想她刚才的行为有多过分。 观众们还没看够表演,陈姣姣老实了,他们却不满意地整齐地大声地叫着:“陈姣姣!陈姣姣!陈姣姣!” 折腾了一次又一次,沈瑶已经绝望了。 “哼!陈姣姣,你是神,我杀不了你。但是贺辞必死无疑,你就算再怎么拖延时间,也救不了他。”沈瑶总算聪明了一回,明白过来陈姣姣是在拖延时间,开始用贺辞阿爹的毒要挟陈姣姣。 这正是陈姣姣的软肋,她没想到会把沈瑶刺激得这么狠,她竟放弃报复陈姣姣,只想让贺辞死。 “哎,沈瑶,你别放弃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你打,一鞭子一颗解药,绝对会受伤流血,伤害值包你满意。”陈姣姣没想到自己会把事情搞砸。贺辞阿爹的情况看着很不妙,嘴唇青紫,呼吸不畅。 要是一直没有解药,他真的会撑不住。 沈逸一直没有出现,陈姣姣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贺辞阿爹死在自己面前。 他这么好的人,辛苦了一辈子,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中了沈瑶的毒。如果他就这么被毒死了,陈姣姣余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你想要解药?”沈瑶眼看拿捏住了陈姣姣,脸上露出猖狂的笑容。 “对,我想要解药,我不会再跟你作对,我会好好配合你的。”陈姣姣举起双手保证道。 沈瑶却没有继续对她用刑的打算:“你给我跪下,我会考虑考虑要不要给你解药。” 沈瑶的话让陈姣姣僵住了,她不怕受伤流血,却无法接受给人下跪这种事。 但是…… 沈瑶看出她在犹豫。 她可是陈姣姣呀,大家奉为神明的陈姣姣,怎么能给人跪下呢。 “不要跪!不要跪!!”围观群众又开始齐声高喊。 就连贺辞阿爹,也在她的耳旁说:“不要跪,我老了,总归有一死,早死晚死都一样,不差这几天。阿爹知道你和逸儿有孝心,有你们这么替阿爹着想,阿爹已经很开心了。” 他越是这么说,陈姣姣越无法放任他不管。 她开始妥协,在群众们激烈的反对声中,后退一步,膝盖慢慢弯了下去。 沈瑶的表情越来越得意,被陈姣姣愚弄了这么久,她终于能挽回颜面了。 就在陈姣姣快要跪下去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手上举着一个小瓶,对着刑场上的陈姣姣说:“请问,你想要的解药,是这个吗?” 陈姣姣猛地把头转了过去,抛下沈瑶。跳到人群中间,朝那个手里举着解药的女子走了过去。 陈姣姣从女子手上接过解药,把药丸倒在手上闻了闻,确实跟贺辞阿爹昨晚吃的解药味道一样。 “你怎么会有解药?”陈姣姣警惕地问女子。 “我是来自京都的医官,身上总会带着这些东西,不巧刚好能解你阿爹的毒。”女子灿然笑道。 她气度不凡,看着确实不像寻常百姓。而且她跟陈姣姣一样,特别注重身材和皮肤的管理。看着极为年轻,像刚及笄的样子,说话却沉稳老练,只有在世上历练了很多年的人,才会有她这么稳重。 “你愿意把解药给我?可有什么条件?”陈姣姣不敢放松警惕,神情严肃地问女子。 女子却跟她恰好相反,她表现得特别随意:“一罐不值钱的解药而已,给了便给了,有什么好计较的。我看你一片孝心,为了救你阿爹,愿意忍辱给那种恶人下跪,颇为感动,这才愿意出手相助。” 女子说完这些话,竟转身要走。 陈姣姣及时喊住了她:“女……女神医,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我叫也一,因为是家里的长女,母亲就给我取名叫‘一’。”女子特意解释了她名字的由来。人看着是真的相当随和,眼神清澈坚韧,长得也端正,一点都不想心怀叵测之人。 陈姣姣还是第一次见到,外貌和气度都如此不凡的女子。 “我叫陈姣姣,我住在洛水县。也一我记住你了,有空记得来找我玩。”就冲这些解药的份上,陈姣姣也交定也一这个朋友了。 “行,等我去洛水县的时候,一定会找你玩。”也一真的没有找陈姣姣索要任何好处的意思,她把解药给了陈姣姣,就带着她的手下,走了。 陈姣姣返回刑场,自己先吃了一颗解药,隔了一会见身体没有异样。她这才把药丸递给贺辞阿爹让他将药丸服下。 沈瑶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因为太过不甘,神情变得疯癫起来。狰狞的朝陈姣姣喊:“这解药是假的!这毒只有我能解!陈姣姣你别想给他解毒,我是不会让他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的!” 任她喊的再大声,再歇斯底里,也没人理会她。 贺辞阿爹把解药服下后,脸色明显好转,呼吸也正常了。 陈姣姣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忍受沈瑶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了。 陈姣姣毫不客气的一脚将沈瑶踹下高台,下面的群众也很给力,特别是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的男子,拳脚一起往沈瑶身上招呼,打完就走,换下一个继续揍。caso 大家都挤作一团,谁都不认识谁。没人看清他们的长相,郡守刘馨赶到的时候,沈瑶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脸肿的像个猪头似的。 刘馨震怒,却拿这么多人没办法。 就在这时,赵觅突然带着大军杀到了。沂州和隐阳城本就跟云水城交界。不知道赵觅是怎么知道贺辞被人下毒的事,竟千里奔袭,带着大军杀到了云水城。 赵觅真的太喜欢贺辞阿爹了,见贺辞阿爹一脸病容,她以为毒还没解开,竟心疼的抱着贺辞阿爹,一通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没有带着你一起走,才让你被歹人残害至此。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赵觅绝不独活,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 陈姣姣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赵将军,其实贺辞阿爹的毒已经解了……” 第145章 帝子又来霍霍陈姣姣了 “毒已经解了?”赵觅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陈姣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猛地往后退开一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转身指挥手下的部将。 “你们去,把刘馨给我看好了,还有沈瑶和她爹白荼都给我押入大牢,等候发落……那个,还有好好安顿百姓……”赵觅一边说,一边往刑场外面走,想就这么蒙混过去。 但是刚才,她抱着贺辞阿爹一通深情的表白,大家都有目共睹。特别是贺辞阿爹人都傻了,她这会却想装着什么都没说过,强行挽尊。 别说陈姣姣了,就连她手下的部将也都不愿配合她。全都抱着手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看好戏。 赵觅见他们不动,她也没有强求,脚底抹油,只想赶紧溜走。 她想起自己刚才当众抱着贺辞说的那通生离死别的情话,就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贺辞肯定被我的热情吓着了,啊啊啊,无缘无故的,我都抱着他说了些什么! 赵觅溜得非常快,任凭部下怎么起哄,她都不带回头的。这会就算用九条牛拉她,也把她拉不回来。 “贺辞阿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陈姣姣知道用什么办法对付赵觅将军最管用。 果然,她这么一喊,一个劲往远处跑的赵觅,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朝后面看了过来。 贺辞阿爹毕竟上了年纪,抹不开面,虽然因为赵觅将军的深情表白而激动不已,却不敢当众做出回应。见她要走,心里虽然着急,却又不敢叫她。 现在陈姣姣突然这么一喊,他竟配合地抬手撑着额头,弱不禁风地跪坐在地上。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来的,最大胆的行为了。他想留住赵觅,不想看她又一次远离自己。 贺辞虚弱地往地上一坐,就跟扯动了牵着赵觅这只纸鸢的风筝线。赵觅刚才溜得很快,现在往回跑的速度却比刚才还要快好几倍。 就跟起飞了似的,眼里只有坐倒在地上的贺辞。紧张万分地跑回来,一把抱住了贺辞的肩。 “你不是说毒已经解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赵觅抱着贺辞,因为太过担心贺辞,她竟发火了,转头凶陈姣姣。 陈姣姣无辜地说:“因为……赵将军您才是最后的解药。” 赵觅又愣住了:“啥意思?” 陈姣姣:“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我贺辞阿爹一通胡说,清白都被你毁了,你还想跑?” 赵觅…… “贺辞阿爹就交给你了,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陈姣姣一点手都不沾,站起身就要溜。 这可把赵觅紧张坏了。 “等、等一下!小祖宗,你不能这样,我……和他……,我是乐意,他不愿意咋整?”赵觅不敢看贺辞,眼神从他脸上瞟过,却不敢认真看他。 在深爱的人面前,就算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穷二白的民女了,她也依然对自己没有信心。 比起丢脸,她更怕贺辞不情愿。 陈姣姣没有见到赵觅这么无措过,竟然叫她小祖宗,可见她现在有多紧张。 看来他们俩现在这情况,还是需要一个人推波助澜一下的。 陈姣姣折返回去,悄悄在贺辞阿爹的耳边问他:“贺辞阿爹,你愿意跟赵将军走吗?愿意的话,就点点头。” 她怕贺辞阿爹难为情,问得特别小声。但是她的问题,赵觅也听见了。 等待贺辞做出回答的时间,赵觅全身都在冒汗,须臾间的等待,对他来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当贺辞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赵觅的嘴角瞬间裂开了,笑容怎么藏都藏不住。 贺辞羞臊地抬头看向她时,正好看到她开心的笑成了一朵花。 二十多年的分别,两人之间的陌生感,在这个笑容里消弭于无形。他们爱意深沉地凝视着对方,少时的情意复苏,两个人的心跳都热烈、雀跃地狂跳起来。筚趣阁 他们这种情意绵绵的对视,真的跟普通人之间的对视不一样。陈姣姣突然理解了那些磕cp的人是什么心情,看到他们因为彼此绽放出最明媚的笑容,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热切。两个人都变得精神焕发,好像在发光。 这样美好的状态,真的会让旁观的人,深切地体会到他们的幸福。 从而也能体验到被爱情滋润的快乐。 好上头啊,不光是陈姣姣在磕他们的cp,赵觅的部下,这会也全都疯了,全都是一脸陶醉地看着对视中的赵觅和贺辞。 将士们开始起哄:“成亲!成亲!成亲!” 围观的群众也加入其中,‘成亲’两个字,响彻行云。 赵觅和贺辞羞得不好意思抬头,手却紧紧牵在了一起。 直到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这一切才戛然而止。 “爹爹?你们在干什么?”是沈逸的声音,他终于赶来了。 贺辞吓得一下甩开赵觅的手,慌张地往一旁挪了好几步。跟她分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神情都很紧张,刚才还在上演缠绵的情感大戏,这会就成了家庭伦理剧了。 “爹爹没有干什么,逸儿,你回来了?”贺辞因为太心虚,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 “嗯,爹爹,你的毒解了?”沈逸奔波了一天一夜,不敢睡觉,也不敢停下来吃饭休息。却还是没能配出解药。那些药草,虽然稀少,却并没有绝迹。他分明记得草药生长的位置,哪些山头峡谷有草药,他也记得一清二楚。可是等他去采的时候,那些药草却全都抢先一步被人拔了。 他曾一度怀疑是沈瑶故意这么干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配出解药。 因此他绝望地以为,爹爹的毒已经解不了了,爹爹这次是必死无疑。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满怀悲痛地赶回来时,看到的却是万民同喜的一幕。 他爹不但没有死,好像还遇上了大喜事。 “我的毒已经解了,是姣姣认识的女子,给我们的解药。”贺辞阿爹表面上还算镇定,只有站在他身后的陈姣姣知道他此时有多紧张。因为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一直在抖,手心里全是汗。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好像是“成亲”是吗?这里有人要成亲?”沈逸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竟直接这么问出了口。 贺辞阿爹更紧张了,连腿都抖了起来。 他可是男子,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长辈。刚才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赵觅牵手,还装晕让赵觅扶着他。 如果沈逸不能理解,怪他不知羞耻、不守男德,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沈逸?他们的父子情难道就要这么断送了? “沈逸,大家就是在闹着玩……”陈姣姣想帮贺辞阿爹打圆场。 沈逸却不买账,双眼仍旧一眨不眨地看着贺辞阿爹,咄咄逼人的问:“难道是爹爹要成亲?” “我……逸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丢人的……”贺辞阿爹见沈逸似有愠色,吓得双手摆个不停,向他保证。 “爹爹……”沈逸往前走了一步,兴师问罪地逼近贺辞。 赵觅看不下去了,一下挡在贺辞面前:“是我想求娶你爹爹,这件事跟你爹爹无关。” “哦~那爹爹你想答应她吗?”沈逸还在逼问贺辞阿爹。 陈姣姣从未见过沈逸这么不懂事,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贺辞阿爹留。 “逸儿,在爹爹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你不想爹爹答应,爹爹就不答应。”贺辞即使心里再失落,也不愿意让沈逸难过。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歉疚地看了一眼赵觅,赵觅鼓励的对他点点头,并没有怪他。 沈逸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手撑着下巴,喜怒不定地哦了一声,说道:“我如果想爹爹答应跟赵将军成婚呢?爹爹会答应吗?” 没人想到他会这么问,在场的人都傻了。除了陈姣姣,她了然的一笑,明白过来,沈逸从刚才起,就是故意在搞怪。 “会……会的,”贺辞阿爹磕磕巴巴地点头,说话声特别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那爹爹你跟赵将军成婚?我也想喝爹爹的喜酒。”沈逸脸色一变,大笑着对贺辞阿爹喊道。 他的声音特别大,周围的人全听到了。 贺辞阿爹臊得头埋到了胸口,等沈逸开心的走到他身边时,他突然伸手捏了一下沈逸的胳膊出气,沈逸不但不觉得疼,还笑得更开心了。 “弟子来了,”就在陈姣姣开心地飘飘然的时候,一道声音瞬间把她拉回了地狱。 没有认识狐影时,她觉得自己生活在人间。 认识狐影后,她才明白,地狱就在人间。 他一来,温度好似都低了八个度,陈姣姣竟感觉到了寒意。 一通跪拜过后,狐影从护卫的簇拥中走到大家面前,当众宣布:“择日不如撞日,赵将军和贺辞大人的婚礼,就在今天举行。” “好!”他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陈姣姣仿佛觉得,这件事是她亲手促成的,怎么狐影一来,就捡现成便宜呢? 她想找狐影理论,却又不愿再跟他说话,只能吃了这闷亏。 晚上,狐影亲自给赵将军主婚,在云水城大摆宴席,城里城外的百姓都可以来参加婚宴。 婚宴足足摆了上千桌,宴席一路摆到了城门口。如此盛举,旷古难见。 这么壮观的婚礼场面,就算是女帝立王后,也无法与之比拟。狐影却愿意花如此大手笔,为手底下的将军和贺辞这样籍籍无名的男子举行婚礼。 他这样做,虽然从表面上看,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事实上,这件事却让他落下了明君的名声,当晚,百姓就开始传颂他对待部下如何亲厚有加,对待百姓又是如何的一视同仁。 一场婚礼,让他落下了体恤下属和百姓的好名声,一夜之间,天下又多了好多愿意心甘情愿追随他的有志之士。 就连沈逸也被他感动了,在陈姣姣面前说:“家主,帝子他真的太好了,如果他真的能统治华邑帝国,我相信所有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包括我们男子。” “是吗?”陈姣姣不敢苟同,却也没有理由反驳。 她不是那种背后嚼舌根的人,就算知道狐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她也没有对沈逸多说什么。 “小沈大夫,帝子让你过去一下,”诺影突然找了过来,对沈逸说。 陈姣姣眼皮直跳,直觉狐影找沈逸不会有什么好事,一定是想忽悠沈逸为他做事。 在沈逸起身离开的那一刻,陈姣姣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沈逸,我对你好不好?” “啊?家主,你怎么了?”沈逸被陈姣姣突然反常的态度吓到了,不知所措的反问她。 陈姣姣却没有解释什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这段时间以来,我是不是对你很好?” “家主给了我一切,这世上除了我爹爹,就是家主对我最好。”沈逸脸颊泛红,埋着头说。 他害羞的模样,跟贺辞阿爹简直是一模一样。 陈姣姣:“那你会离开我吗?” “啊?我为什么要离开家主?”沈逸一脸懵的问陈姣姣。 “如果有人想让你离开我,你会答应吗?”陈姣姣都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其实沈逸如果真要像于景行那样,去追求他的理想,或者追求他想要的生活。陈姣姣应该支持他才对。但是这一刻,她就是任性的想留住沈逸。不为别的,就为了跟狐影作对。 沈逸不知道陈姣姣这是在闹哪一出,突然被她牵着手,难舍难分的说着一些摸不着头脑的情话,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陈姣姣。 “我不会答应,我……我是家主的人,我哪都不会去。”沈逸觉得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他一个已经出嫁的男子,连娘家都没有了,还能去哪? 再说了,谁会让他离开陈姣姣呢?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有你这些话就好,那你去,我在这等你回来。”陈姣姣从未对谁这么肉麻过,她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她不信沈逸还会被狐影忽悠走。 第146章 狐影对陈姣姣撒娇 陈姣姣足足在外面等了沈逸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她坐在凳子上一步也没挪,也不说话,就跟等待在产房外面的家属一样,只想等一个结果。 半个时辰过后,沈逸回来了。 他整个人都是游离的,看起来受到的震撼特别大,魂魄还没有归位。 刚才进去的时候,言之凿凿的对陈姣姣说的那些话,估计也忘得差不多了。 陈姣姣见他这样,心里一凉,知道大势已去。狐影许诺他的东西一定超出了他的想象,才会让他如此震撼。 “家主……”沈逸落座后,心虚地喊了一声陈姣姣。 他和家里的几个相公一样,有事都不敢直说。关键时刻的怯懦,是他们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成长起来的烙印,他们这一辈子大概都无法做到,不顾一切地说出自己的意愿。 每次他们想要做什么,陈姣姣还要去猜,再主动放他们自由。 “怎么?对帝子的许诺动心了?”陈姣姣一猜就中,因为沈逸已经把内心的想法写在脸上了。 沈逸老老实实地点头,他也知道陈姣姣不是小气的人:“帝子说,只要我愿意追随他,他可以封我做医官,让我管理武都最大的医馆。还会……” “还会什么?”陈姣姣好奇地追问,她真的很想知道,狐影还许诺了沈逸什么,竟让沈逸如此心动。 沈逸:“还会给我良田和商铺。并且会给我父亲一个官职,为我们父子在武都修建府邸,我和父亲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一起……帝子他说,如果我们不跟他去武都,父亲和赵将军就会被迫分开,他问我,是我的幸福重要,还是父亲的幸福重要……” 这真是软硬兼施呀。 陈姣姣知道沈逸为何会动摇,贺辞阿爹是沈逸唯一的软肋,只是为了贺辞阿爹考虑,他也会动摇。 更别说在这个男人非常轻贱的世界里,女人可以拥有很多相公,沈逸只是陈姣姣很多相公中的一个。他这样的人,有理想有抱负,更何况他已经享受到了身份地位带来的好处,让他为了陈姣姣放弃光明的前途,和跨越阶级的机会,显然是很扯的。 而且他很清醒,他分得清,自己拥有的,和家主施舍的,两则有何不同。 自己拥有的东西,永远都掌握在自己手上,兴衰成败全凭自己做主。 家主施舍的,却要看家主的心情,她高兴的时候,可以将你捧到天上,不高兴的时候,也能将你扔进泥潭。 沈逸嫁到陈家,见证过陈家因为陈姣姣而衰败不堪,也见证过陈家因为陈姣姣而兴盛繁荣。 目前,陈家虽然处于鼎盛时期,但是那些至暗时刻同样残留在沈逸的脑海里,晚上做噩梦的时候还是会被吓到,不经意间也还会想起。 沈逸早就不想再把自己的命运挂靠在女人身上了,他想为自己做主。 只是……家主对他那般厚爱,他真要离开,未免太过忘恩负义。 所以,他只说了贺辞阿爹的原因,并没有说自己的意愿。 陈姣姣却从他欲言又止的神态中,明白了他的决定。 她不想再挽留沈逸,她不能阻拦他追求他的理想。她知道人生短暂,机会转瞬即逝,如果自己现在阻止了他,导致他错过扭转人生的机会,他日后要是追悔,一定会怪自己的。 更何况,就算她挽留,沈逸也不一定答应,她又何必自寻难堪。 “既然如此,你就跟他去武都。现在正是帝子招兵买马的时候,你要是跟他走了,将来有一天,如果他真的一统华邑,你就是开国元勋,会名垂青史的。”陈姣姣心里很失落,面上却不显,鼓励沈逸跟狐影走。 她的这些话,正好说到沈逸的心坎里了。沈逸何尝不是这么想的,他只是不敢表达出来而已。 陈姣姣知道,自己是留不住沈逸了。跟沈逸聊完后,她主动去找了狐影。 上次在东昌城,两人闹得非常僵,也没好好说话。陈姣姣已经不生狐影的气了,她更气对狐影产生怜爱的自己。 狐影今天的打扮依然很贵气,头饰衣服和鞋,全都是用最精良的工艺制作的。看得出来衣服用的面料也是最名贵的,身上的珠宝首饰,更是世间罕见的珍宝。 他一个人站在大殿之上,其他人都会被他寒霜一般冰冷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不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只会对他唯命是从。 但是陈姣姣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他流泪的样子,想起他脱掉衣服时的脆弱模样。 就连他此刻穿着曳地的大氅,睥睨天下的站在大殿之上,接受众人的朝拜。陈姣姣看到他,依然会莫名地心疼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么,他连占女帝两城,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有什么好心疼的? 陈姣姣一来,大殿的气氛瞬间变了。 狐影手下的大臣,全都识相地找借口退下了,护卫们也识趣地退到了大殿之外。 很快,大殿内便只剩下狐影和陈姣姣了。 陈姣姣竟然会感到不自在,犹豫了一会,见狐影一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语气生硬地问狐影:“你要让沈逸为你做事?” “他医术精湛,品行高洁,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个君子。本君……我刚建都,正是需要能人志士辅佐我的时候,我需要他。”狐影会这么好脾气地跟陈姣姣解释,大概是因为他在接触过沈逸后,发现沈逸跟魏夏不一样,他心怀大志,对陈姣姣也没有那么死心塌地。狐影有信心让他跟自己走,怕陈姣姣不同意,才好脾气地跟陈姣姣好好说,想让她同意放人。 上次陈姣姣因为他说‘本君’,掐了他的脖子,他现在已经改口了,在陈姣姣面前自称我。 这些小细节,陈姣姣都有注意到。如果他每时每刻都像现在这么乖,这么好脾气,他想要什么陈姣姣都会给。 “我也需要他,他是我相公,我需要他给我生孩子。我如果一直没有孩子,又会被某些人看不起。”陈姣姣来的时候,明明想好了,是来把沈逸托付给狐影,让他好好照顾沈逸的。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狐影似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陈姣姣不会轻易放沈逸走。 “你不是还有两位相公和无数情人吗?你可以让他们给你生。沈逸不是寻常男子,你要是把他禁锢在身边,他是不会开心的。”狐影把无数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这‘无数’的情人在哪呢?我怎么不知道?”陈姣姣双手一摊,对狐影这夸张的说法不置可否。 狐影:“沈逸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性格清冷,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何必强留他。” 狐影没有跟陈姣姣讨论无数情人的打算,他又冒出了另外的说法。 虽然他张嘴就来,很像在造谣,但是他其实说得没错,只是陈姣姣不想承认而已。 比起内敛、沉闷的男子,陈姣姣确实喜欢……像狐影这样,有手段、风情万种、会撩拨人、懂女人……爱哭的男子。 “那你倒是说说,我不喜欢沈逸那样的,那我喜欢什么样的?”陈姣姣双手抱在胸前,玩味地看着狐影问。 这个男人对陈姣姣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陈姣姣自己了。 “你喜欢会哭会闹会撩拨,会缠着你撒娇,会软语向你求欢的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狐影双拳紧握,指甲嵌进了自己的手心。 他之所以把陈姣姣的喜好了解得这么清楚,因为前世,他为了争宠,让陈云依专宠自己一人,就是这么对付陈云依的。 陈云依很吃这一套,无论想求她干什么,只要撒撒娇,她都会答应。 这让前世的狐影一度以为,陈云依已经完全被自己迷住了,不可自拔的爱上自己了。 直到灭世剑穿心而过,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傻,竟然以为迎合一个女人的喜好,就能让她真正爱上自己,怜惜自己。 殊不知,权利才是女人最想要的东西。 跟天下比起来,男子在女人眼里,就是随时可丢弃的玩物。 陈姣姣点头,赞同了狐影的说法,会哭会闹会撩拨的男子,谁不喜欢?不过这‘会缠着你撒娇,会软语向你求欢’的男子,陈姣姣却从未遇到过。 “这样的男子有吗?就算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把自己的相公守住了,其他的男人再好,也跟我无关。”陈姣姣配合了狐影这么久,突然就改变态度,不买账了。 狐影急了:“怎么没有?是你自己没遇上。” “对呀,我都没遇上,我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那样的?万一我不喜欢那样的,我岂不是又被你骗了?”陈姣姣有理有据的反驳。 狐影大概是太求贤若渴了,他竟噔噔噔几步走到陈姣姣面前。用缱绻多情的美目盯着陈姣姣,就在陈姣姣莫名其妙不想跟他站得这么近,想往后退的时候。 他竟扯着陈姣姣腰上的裙子褶皱,轻轻扥了扥,眼眸瑟瑟的轻颤,目光变得可怜巴巴的,怯怯的望着陈姣姣,用夹杂着气泡音的声线,和最可怜的语气求陈姣姣:“就把他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他,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的。” 陈姣姣的后背就像触电一样,全身酥麻,仿佛有电流窜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狐影此时的神态、表情和无语,都在霍乱她的神经,让她心驰荡漾、神魂颠倒。 她跟被迷惑的好色之徒一样,张嘴来了一句:“叫家主。” “家主,你就把他让给我?好不好?拜托拜托。”狐影的目光变得更加的惹人怜惜,语气也更蛊惑人心。 他竟把他说的会撒娇的样子,演给了陈姣姣看。 两人凝视着彼此,气氛在升温,陈姣姣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似乎又一次困在了狐影亲身设下的温柔乡。 …… “你就这点伎俩?我还真以为很难拒绝呢?看来也不过如此。”出人意料的是,深情对视中,陈姣姣竟突然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如此扎心的话。 再色迷心窍,那些因为狐影造成的杀戮,那些血债,仍然被陈姣姣记在心底。 就算她再大度,也不可能为了狐影枉顾那些人的生死。他现在对陈姣姣来说,就是恰好披着陈姣姣喜欢的皮相的妖精,陈姣姣已经看透了他的真面目,再上当就是她傻了。 狐影许是没有想到,陈姣姣会对他免疫。表情一下僵住了,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这下不用装,是真的很丢脸很可怜了。 “看来这招对我不管用,你要不再试试‘软语向我求欢’?我想看看自己到底吃不吃你说的这一套。”陈姣姣没有顾惜狐影,压根不管他现在有多羞窘,火上浇油的对狐影提出了新的要求。 狐影知道她在戏耍自己,刚才他那样做,已经拿出了全部的勇气,赌上了自己的尊严。陈姣姣却不为所动,他臊的恨不得原地消失,怎么可能再演别的给陈姣姣看。 “你出去!沈逸就算是你相公,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以让他做自己的主人,不用依附任何人。我们俩谁都不该替他做主,这件事应该让他自己决定。”狐影一气之下,语气和神情都变得凶巴巴、气呼呼的。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刚才的状态里走出来,陈姣姣竟然觉得他生气的样子,也挺勾人的。 这男人,如果不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各方面还真的都能让陈姣姣欲罢不能。 只是他这样的品行,陈姣姣已经在自己的心里把他定性成坏人了。谁都不会考虑跟一个坏人花前月下、共度余生的。 不过,耍耍他还是可以的。 陈姣姣不依不饶:“你只要给我看看‘软语求欢’是什么样子的,我就无条件的把沈逸让给你。” 狐影犹豫了,在权衡了几秒钟后,他向陈姣姣确认道:“只要我演示给你看,无论你有何看法,都会把沈逸让给我?” 第147章 狐影敢嫁,陈姣姣却不想娶 郡守府的大殿很空,庄严肃穆。 陈姣姣不信狐影真的能在这样的地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这人真让人摸不透,有时候聪明得让人害怕,有时候又好像很好糊弄,傻傻地任人摆布。 陈姣姣刚才那样说,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摆着带着羞辱。他却好像没听出来,只一心想把陈姣姣安抚好,让沈逸跟他走。 他刚建都,人才紧缺,任何一个有才能的人,在他眼里都不可或缺。 只要沈逸愿意跟着他干,他能把沈逸想要的一切都给他。 “姣姣,今晚可以留下来吗?”狐影几乎是一秒入戏,上一秒还在犹豫,下一秒,已经情意绵绵地凝视着陈姣姣,请求她留下来。 他精致的眉眼里,多了无法言说的欲望,只是这样的眼神,就足够让人想入非非了。 陈姣姣抱着手臂,不为所动地看着他,说:“当然可以留下来,睡哪不是睡,你说是?” 狐影脸色一白,他知道陈姣姣没打算给他留情面,但是却没想到,陈姣姣会拆他的台。 幸好狐影内心强大,不然这会肯定已经演不下去了:“我要你留下来陪我,我不想一个人睡。” 狐影又对着陈姣姣含情脉脉地说。 看来深情真的是可以演出来的,他这会眼里对陈姣姣的依恋,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就好像没了陈姣姣这个人,他也活不下去了似的。 “行!我们睡哪?”陈姣姣不客气地牵起狐影的人,把让往后院里拉。 狐影脸色变了又变,陈姣姣已经逼得他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实在演不下去了。 可他却不敢就此罢演,怕陈姣姣说他做得不到位,不同意放沈逸离开。 “姣姣,今晚月色不错,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浅酌几杯?”狐影站定不动,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点头:“行,喝酒是,没问题。” 她越是这样处处顺从狐影,越能打乱狐影的节奏。狐影无法窥探她真正的情绪,自然也影响不到她。 陈姣姣找来了酒和酒杯,胡乱地给狐影倒了一杯酒,自己则对瓶吹。 一分钟不到,一瓶酒下肚,陈姣姣又开始拉着狐影往房间里走。她刻意的想要狐影难堪,把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上。 狐影这次终于不再忍受了,甩开陈姣姣的手,对她喊道:“不演了,你如此厌恶我,又何必让我演这一出?” 陈姣姣:“难道只能你恶心我?我不能恶心恶心你?你把于景行从我身边骗走,现在又轮到了沈逸。你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我陈姣姣就算没有女尊男卑的思想,该有的尊严我还是有的。沈逸和于景行是我的相公,你把他们一个一个地从我身边忽悠走,我的面子往哪搁?” 狐影也怒了:“他们跟着我,才能将他们的才能发挥出来,所有的荣耀和成功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如果跟着你,他们会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到头来陈家所有的荣光都是你的,他们跟陈家的物件一样,只是你的附属品。” “他们是我相公,我可以跟他们同富贵共荣华!”陈姣姣之所以会发怒,是因为她知道狐影说的是对的。 沈逸他们一天不脱离自己,他们一天都是我陈姣姣的所有物,他们做出的所有成绩,都是陈姣姣的。这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公。 现在狐影打破了旧时的制度,给了他们公平,他们当然愿意追随他。 “是,因为是你的相公,所以才能享受你带来的荣华富贵。但哪天如果不是了呢?如果你不爱他们,他们就会丢失一切。陈姣姣,你要的只是相公而已,我可以找别的男人嫁给你,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行,但是于景行和沈逸还有宁林语,都不是能甘心在家侍奉你的人,你放过他们。” 狐影振振有词地讲完这些话,理好像全到他那边去了,陈姣姣反倒成了不讲理的人。 现在貌似是我的相公被他忽悠走了?怎么我还有错了?陈姣姣在心里替自己默哀了一秒钟,她这是碰上了什么人啊,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陈姣姣也不是好惹的。 陈姣姣是真的被狐影说急眼了,她就没见过挖人,还是挖的别人的相公,挖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行是?行,我就要你这样的,你嫁给我,不然这事就免谈!”陈姣姣这么一闹,总算把狐影拿下来了。 狐影被陈姣姣堵的哑口无言,刚才夸下了的海口,现在却圆不下去了。 陈姣姣冷哼一声,心里有多得意,面上比心里更得意。 吵架是,打架她不会输,吵架她也不会输! 区区一个狐影,他还真想骑到我的头上来?这可是女尊世界,男人天生柔弱,我陈姣姣可是女人堆里的王者,还能真被他拿捏了? “嫁就嫁,你需得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我进门。”狐影一句话,就让陈姣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刚才还得意的满脸堆笑的陈姣姣,这会却跟遇到鬼了似的,脸色难看极了。 “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你在意的事情?婚姻大事,你也可以如此儿戏?”陈姣姣刚才真的是在逞口舌之能,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她也不想娶狐影。这会被狐影将军,她就差教导狐影好好做人了。 狐影见她如此神态,瞬间抓住了她的软肋,充满鄙夷的对陈姣姣一笑,更加过分的说:“怎么,怕我吃了你?不是说喜欢我这样的吗?堂堂大女人,不至于出尔反尔?” 陈姣姣言辞躲闪:“此事可是你的终生大事,你又是万人敬仰的帝子,这事应该从长计议……” “不用从长计议,你只要答应放人,我可以立马嫁给你。”狐影越发放肆了。 陈姣姣深吸了两口气,一时语塞,没了对策。 “一切都是如你所愿,你还在犹豫什么?”狐影不依不饶的追问陈姣姣。 陈姣姣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刚才以为自己发现了狐影话里的漏洞,现在却发现,这哪是什么漏洞,这分明是陷阱。 在他的连番逼问下,一点都不想娶他的陈姣姣,败下阵来。 “你赢了,我不想娶你。你跟沈逸的事我也不管了,如果他最终选择跟你走,我不会阻拦。”陈姣姣无可奈何的对狐影说完这些话,转身便走。 她好像也输给狐影,她就不该来找他。每次气势昂扬的来找他,最终都会灰头土脸的离开。 一夜狂欢过后,第二天,赵觅整顿好大军,准备离开云水城。 贺辞阿爹没有犹豫,一心要跟赵觅将军双宿双飞。沈逸在贺辞阿爹和陈姣姣两则之间摇摆不定,贺辞阿爹把他叫到一旁,问他:“逸儿,现在陈家比任何时候都要兴盛,你若是真的对姣姣有心,不想离开那个家,现在就该回去。” “为何?”沈逸不明白贺辞阿爹的意思。 贺辞阿爹看着他,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逸儿,像姣姣这样才貌天下无双的女子,觊觎她的男人到处都是。她以后每天都能遇到倾心于她,会想尽办法讨好她的男子。如果你真的对她有心,就该趁现在你还年轻,姿容尚可的时候,赶紧给她生下一女半男。如果能为她生下嫡长女,你这辈子就有了依靠,就算以后色衰爱弛,也没有新人能撼动你的地位。” 沈逸听完贺辞阿爹的话,陷入了沉思。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犹豫的原因,是因为他对陈姣姣有心,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才不舍与她分离。并不是想回去争宠,为她生什么嫡长女。 如果回去,只是为了争宠,为了生什么嫡长女,他一点都不想回去。 “爹爹,我只是不舍得跟家主分开,并不想回去生什么孩子。就算要回去,我也会继续在医馆里任职,我不想要孩子,至少现在不想要。”沈逸是真的不想要孩子,当了大夫,他知道人的渺小和病魔的可怕。 很多病人活着就是受罪,沈逸同情他们,愿意为了他们奉献自己的一切,病人和病人的家人孩子,都是沈逸想守护的人。他不想为了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而对病人们置之不顾。 “你不想要孩子?逸儿,你在说什么傻话?一个男人如果没有孩子,根本就无法在女家立足。”贺辞阿爹气愤的牵着沈逸的耳朵,想让他乖乖听话。 沈逸却一再强调:“我真的不想要孩子,如果回去就是为了生孩子,那我宁愿不回去,跟随帝子去武都。” “逸儿,你可不能说胡话,你跟爹爹不一样,爹爹是垂暮之人,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你还这么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你不能错过像姣姣这么好的女子。”贺辞阿爹这段时间最满意的就是沈逸的这段婚事,认为沈逸能嫁给陈姣姣,就是老天在帮助他们。 沈逸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人,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却不能不在乎沈逸的幸福。 在贺辞阿爹看来,陈姣姣是沈逸的救赎,也是天底下对沈逸最好的女子,沈逸万万不能离开陈姣姣。 沈逸却不这么想,因为刚才的事,他更不想回去了。 “我知道家主很好,可我自己也不差,我每天救活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们因为我而重获新生,拿我当再生父母,他们就是我的孩子。我喜欢救人,喜欢当大夫。我不想回去争宠,更不想回去生孩子。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追随帝子,去武都。” 贺辞阿爹苦口婆心的劝,怎么都劝不住,沈逸是铁了心的要去武都。气的贺辞阿爹转身就找来了一把笤帚,往他身上抽。 这父子俩越闹越凶,动静大到大家全都赶来劝架了。 陈姣姣是最悲催的一个,相公不愿跟自己回去,她还要跑来劝阻贺辞阿爹不要动怒。 “贺辞阿爹,沈逸这么做没有错,他心怀大志,我们都应该支持他。”陈姣姣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相公要跑路,她这会竟还要出面劝大家不要阻拦他,还得带头支持他跑路。 “你可是他的家主,怎么还带头支持他胡闹?”赵觅将军俯首低声在陈姣姣耳旁问。她现在倒是幸福了,跟她一对比,陈姣姣这会就显得有点尴尬了。 “我能怎么办?我才是最应该伤心的那一个。”陈姣姣也压低嗓音对赵觅将军倒苦水。 赵觅面露不忍的拍了拍陈姣姣的肩膀:“真是苦了你了。” 那边,贺辞阿爹还在气头上,一边追着沈逸打,一边气不打一处来的骂他:“你还有没有良心?姣姣对你那么好,你现在翅膀硬了,连家主都不要了?你要是敢一个人去武都,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陈姣姣知道,贺辞阿爹这么做,是因为他觉得他和沈逸都亏欠自己。他这人心地善良,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会想回报十分。 陈姣姣对他和沈逸好到无可挑剔,以他的处事观念,沈逸和他余生都该竭尽所能的回报陈姣姣,沈逸更是应该为了陈姣姣而活。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在他们刚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就转头把陈姣姣忘了,一意孤行的要离开姣姣去武都。 陈姣姣担心贺辞阿爹真的打到沈逸,手忙脚乱的上去劝架:“贺辞阿爹,不至于不至于,他的人生理应由他做主……” ‘啪’的一声响,混乱中,沈逸躲到了陈姣姣身后,贺辞阿爹没来得及收手,手中的扫帚打到了陈姣姣身上。 陈姣姣不光要替跑路的相公说话,还要替他挨打…… 这悲催的事情,怎么总是落在我的头上! 在贺辞阿爹深感抱歉的看着陈姣姣时,陈姣姣没有为自己说一个字。 她想在只想把沈逸跑路这件事,好好的唠明白。 “贺辞阿爹,你就让沈逸去。我相信他,就算他一个人去了武都,他也还是我相公,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变。我会等他回来,只要他愿意回来,我陈家永远都有他的位置。” 第148章 家主你一定要跟苏郁哥生孩子 几个人僵持了一个时辰左右,在陈姣姣的支持下,沈逸如愿以偿的说服贺辞阿爹,同意他跟帝子去武都。 没有分开的时候,沈逸还没什么感觉。 但是当他坐上马车,心里的不舍和留恋却疯狂的撕扯着他的神经。他撩开车窗,看着陈姣姣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从远处看,陈姣姣就像无法企及的明星,耀眼夺目。她周围的人跟她比起来,全都是凡尘中不起眼的庸碌众生,只有她身形高挑,婀娜多姿,气度不凡。 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刹那间全部涌现在沈逸的脑海中。沈逸好似突然发现自己丢了钱似的,焦急万分的跳下车,不顾一切的朝陈姣姣跑去。 陈姣姣困惑的等在原地,看到沈逸朝自己冲过来,她疑惑的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带……” “家主!”沈逸却一下扑向她,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她。 “怎么了?”陈姣姣拍了拍他的背,这还没出城呢,他如果反悔不想去了。陈姣姣随时都可以带他回家。 “我舍不得跟你分开,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照顾你,给你瞧病。”沈逸真是时时刻刻都忘不了他的本职工作,原本让人很感动的话,愣是被他说的让人不敢消受。 陈姣姣:“嗯,所以……你不想去武都了?” 沈逸沉默了。 看来还是想去,只是放不下自己。 陈姣姣叹息一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送儿出行的老母亲一样。儿子要走,却舍不得自己。 那就送送。 “我送你出城,武都现在很安全,你去了那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有空了,我会去武都看你的。还有一定要经常给我们写信,特别是苏郁,他一定会很想你的。”陈姣姣牵着沈逸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嘱咐他,越发像给儿子送行的老母亲了。 “家主,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喜欢你……”沈逸突然拉住了陈姣姣,红着脸对她表白。 “是吗?”陈姣姣颇为尴尬,她很想问沈逸,既然喜欢我,为何还执意要去武都。但是她没有问出口,这种会让沈逸下不了台的问题,她不想问。 她顾惜沈逸的面子,沈逸却不管不顾的拉住她的手,对她袒露了自己的真心:“我喜欢你,因为你对我好,对我爹爹好。因为你长得好看,武功天下无敌。因为你懂我、支持我。因为你是这天下最优秀的女人。可我也害怕,我知道他们也喜欢你,他们比我更喜欢你,我怕我抢不过他们,我怕自己会输会因妒生恨,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家主,你懂吗?你懂我想爱又不敢爱的心情吗?” 陈姣姣…… 他们……在哪呢?怎么狐影说了‘无数’,沈逸又说了他们,搞得好像有很多很多的男人喜欢陈姣姣。 可陈姣姣怎么一个也没发现呢? 还有……相爱又不敢爱……这是什么心情,陈姣姣反正是不懂。 “懂……,”陈姣姣不能在沈逸这么纠结痛苦的时候,跟他唱反调,她只能顺从她这么说。 沈逸却哭着再一次将她抱紧:“不、你不懂。你不知道我有多少个夜晚,独自站在你的门外徘徊。你不懂我们有多想靠近你,却得不到你的回应。你对谁都好,可我们却只想做那个特例。但是……但是我们不能啊,我们兄弟之间一起承受了那么多,怎么能因为争宠,而彼此伤害呢?其实景行哥跟我一样,比起什么理想,他也更怕兄弟反目、因妒生恨。” 陈姣姣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们是在把我让给……” “让给苏郁哥,”沈逸把陈姣姣的话补充完整了。 那个总是护着他们,不争不抢,身体孱弱的苏郁,却是于景行和沈逸他们在陈家最在意的人。 他们几个不约而同的被陈姣姣吸引,每个人都爱的隐忍克制。他们知道,如果不尽早抽身离开,等真的深陷情网,有了孩子。他们兄弟一定会走向兄弟阋墙的悲惨结局。 把家主让给苏郁哥,看着苏郁哥先跟家主有了孩子,再……再轮到他们跟家主好,这虽然对他们来说很难,却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原来是这样,陈姣姣沉默了。 她一直都不曾料到,沈逸和于景行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么说起来,何慕和宁林语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苏郁是他们之中最年长也是身体最弱的人,他却愿意处处守护他们。 也不怪沈逸他们,愿意把自己让给他。 “我知道了,我理解你,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选择。”陈姣姣倏忽间就对沈逸的离开释怀了,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能克制自己的私欲,替身边的人着想,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让人称道的事。 “那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对苏郁哥好。他看似无欲无求,什么都可以放手。其实不是的,他也爱你,你缝制衣服的布料,全都是他一点一点织的。你房间里挂着的那副春景图,根本不是在集市上买的,而是他一针一线绣的。他每天都在盼望你回去,他不愿在你面前表现自己,每次都把跟你亲近的机会让给我们。他身体很难受孕,他总说自己没有,其实他比我们任何人都需要你。”沈逸流着眼泪,抱着陈姣姣不撒手。头埋在陈姣姣的颈肩,说的却是沈逸的好话。 他的心一定很痛,这世上的感情为何总是这般纠葛不清,难以抉择。 他如果不说这些话,以陈姣姣的榆木脑袋,她肯定想不到,苏郁也早就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我会对他好的……”陈姣姣刚一开口,沈逸就打断了她的话。 “光对他好还不够,你一定要早点跟他圆房,养好他的身体,如果能让他生下你的第一个孩子,苏郁哥他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他那么苦,身体又不好,如果你再不爱他,他该怎么活下去?”沈逸的心疼的就像被撕成了两半,他是老五,陈姣姣最小的相公,如果不是因为哥哥们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会离开? 他一定会争的头破血流,争着跟家主圆房,霸占家主的好。 “嗯,我知道了,我会的,我会好好对他的。”陈姣姣向沈逸保证。 “等你们有了孩子,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一直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沈逸的眼泪打湿了陈姣姣的衣襟,他却恍若未觉,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对陈姣姣说。 说实话陈姣姣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她想到了在家里最没有存在感的苏郁,沈逸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十分亏欠苏郁。但是沈逸的眼泪,却又让她感到无比心酸。 她似乎感知到了,沈逸说的想爱又不敢爱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男人,真会惹人心疼。 陈姣姣深吸了一口气,捧着沈逸的脸,亲手擦掉了他脸上的泪痕。沈逸哭的眼睛都肿了,那个温和的,冷静自持的小沈大夫,这会的样子好狼狈。 “哭成这样好丑,你这个样子去了武都,会吓哭小孩的。”陈姣姣为了分散沈逸的注意力,故意激怒他。 但是当沈逸瞪着眼说“我才不丑……”时,她又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一个很轻的,蜻蜓点水的吻。 是陈姣姣对沈逸的安慰,她不想看到他一直哭。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对视着,谁都没有再说话。沈逸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沈逸的隐忍和克制,陈姣姣的无措和放手,让今天的离别成了定局。 沈逸终于不哭了,陈姣姣牵着他的手,将他送上马车。她自己则骑着马一路护送沈逸。 在他们两人互诉离别之情时,狐影一直不曾露面,不过他却耐心的让大部队停下,在原地等候沈逸。 狐影就是这样的人,他懂人心、知进退,什么时候该出现,该做些什么,他都极有分寸,筹谋得当。 待沈逸回到马车上后,大部队继续前行。行至云水城的城门口时,竟有很多百姓自发的来给帝子他们送行,百姓中,大部分都是女子,她们半跪在地上,手里捧着花,显得特别虔诚。 狐影一高兴,站到马车前,微笑着对百姓们挥手致意。 陈姣姣却觉得不对劲,这些女子,不可能仅仅因为一场婚礼,就扭转了女尊男卑的思想,跪地恭送狐影。 还有这个云水城,怎么说也是云水郡的郡府所在地,相当于现在的省城。 当初狐影占领东昌城的时候,已经算容易的了,却也有所牺牲。云水城怎么会被他如此轻易就攻陷了,刘馨就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后来就被擒获了。 这么大的郡县,女帝怎么会不派增援过来? 除非?这原本就是个空城计。 陈姣姣刚一想明白,街道两边的女子全都突然暴起,把手里的花拿开,露出了手上明晃晃的刀。 陈姣姣飞身而起,一边甩出冰魄针,打退了最近两个袭击狐影的人,一边跃到狐影的马车上,将他推到了马车里面。 无数的女子蜂拥而来,手持利刃刺向马车。诺影为了保护狐影,跳上马车,一扬马鞭,驾驶着马车拼命的往前跑。 这些人是专门来刺杀狐影的,除了狐影,他们谁都不攻击。看来这次是斩首行动。 陈姣姣担心沈逸,见狐影的护卫全都开始围拢过来,最初的危机已经化解了,她刚想抽身离开。 狐影的马车突然不受控的下坠,平整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看来女帝也不是吃素的,她和狐影不愧是一家人,算计人的本事还真是不相上下。 她肯定预料到狐影为了逃避刺客的追杀,会驾着马车逃窜,所以提前在路面上做了手脚。 马车往深坑里坠落的速度,快到让诺影他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马车里的狐影,机关算计的帝子,这会在坠落的马车里,也成了待宰的羔羊,什么都做不了,只会绝望的睁大眼望着陈姣姣。 陈姣姣通过掀起的垂帘,看到狐影绝望的趴在马车底部,什么都来不及做,马车已经下坠了四五米,深坑之外的人连扶手都摸不到了。 千钧一发之际,陈姣姣想跳水一般,头朝下跳进深坑。一只脚勾住坑沿,倒挂在深坑边,伸手抓住了马车的扶手。 陈姣姣这会最庆幸的就是,她在裙子里穿了长裤,不然这么可就好看了。 马车遽然停住了下坠,整个倒悬在半空中。狐影狠狠的朝后摔去,撞到了后面的车壁。他却没有丁点不高兴,反而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的微笑。 他的眼里还有泪,笑的却格外明媚,手也下意识的挡在自己的肚子前面。 陈姣姣把他的反应全都看在了眼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狐影护着自己的肚子。 也是因为这个动作,让陈姣姣觉得,自己没有救错他。 “扶稳了,我拉你上来,”陈姣姣的话音刚落,突然有一把刀,砍向了她挂在坑沿上的脚。 她一转身,脚便换了一个位置,马车也随着她的动作,大肆的摇晃着。 深坑之下,全是黑乎乎的淤泥,这淤泥取自沼泽,只要陷进去,就会一直往下掉,越是挣扎沉的越快。这要是掉下去,就算是陈姣姣,也很难把人救上来。 以前陈姣姣只觉得狐影心狠,没想到女帝也这么杀伐决断,不惜用一座城池引狐影上钩,就为了杀他。 扶手陈姣姣只抓住了手掌那么宽的位置,只要她手一滑,或者动作过大,没有拉住,马车就会掉下去。 更别说,她现在倒掉着在深坑上来回倒腾,避开砍杀。 这么大的动作,马车下面的人就跟坐在失控的缆车上一样,普通人早就吓得尖叫连连,心脏病复发了。 狐影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知道他一叫,就会影响到陈姣姣。 就算真的会掉下去,他也不会成为那个因为害怕而失声尖叫,让陈姣姣失手的人。 他好像很信任陈姣姣。 连陈姣姣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质疑陈姣姣。 “喂!狐影,你不怕我放手吗?”陈姣姣不停的躲避刺客的砍杀,看似狼狈的随时都会掉下去,却还有心情逗狐影玩。 第149章 营救狐影 陈姣姣就是单纯的在开玩笑,人命关天,她是不可能放手的。 但是,狐影却紧紧地盯着她抓着扶手的手,紧张地说:“怕。” 他那么了解陈姣姣,竟然会说怕。 一个‘怕’字,让陈姣姣又一次想起他心口的疤痕,他会怕,是因为他曾被最爱的人背叛过? “你不用怕,我死也不会放手的。”这句话陈姣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这一刻,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脑子还没想明白,嘴就已经把话说出去了。 狐影迟疑的点点头,在这生死一刻,他们俩终于放下成见,坦诚相待了一回。 那些刺客杀红了眼,不惜拼死一搏,也要把狐影置之死地。陈姣姣的脚被人一路追着砍,刀刃如影随形,甩都甩不掉。她每次都只是堪堪避过锐利的刀锋,一次比一次险恶。 马车一直在剧烈摇晃,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 有不怕死的刺客,从坑边跳到了马车上,拿剑刺向狐影。 在剑尖离狐影的脖子只有毫厘之差时,陈姣姣看到狐影眸光一冷,刹那间偏头躲开刺客的攻击,在刺客还没来得及收手刺出第二剑时,他倒钩着一脚从窗口踢出,刚好把刺客踢下深坑。 他反应竟如此快,而且看着身手很是了得。 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跟陈姣姣动过手,他这人太会审时度势,从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陈姣姣一边躲避着其他刺客的攻击,一边注视着深坑里的情况。此时她的心里,又对狐影多了一丝钦佩。 那位被狐影踢下深坑的刺客,在淤泥里垂死挣扎,很快便沉进淤泥里没了声息。 这个填满淤泥的深坑,跟陈姣姣想的一样,掉下去后就难以生还。 诺影救主心切,带着人冲上来,跟围剿陈姣姣他们的刺客战在一起。双方都豁出性命血战到底,没有一个人躲闪后退。 战况很快变得焦灼起来,刺客们被狐影的护卫纠缠住,陈姣姣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不过就在她刚要一鼓作气,将狐影连人带马车拉上来时。又有两个刺客不怕死地跳上了狐影的马车。她们两面夹击,在马车上刺杀狐影。 狐影身上没有武器,寡不敌众,处境变得非常凶险。 陈姣姣临死改变主意,没有将他拉上来,而是大弧度地摆动马车,让两名攀附在马车顶上的刺客站立不稳,无法对狐影下手。 这也给狐影抢占了还击的机会,就在一名刺客因为站立不稳,从马车顶摔下去,双手死死抓着马车的壁沿时,狐影又是一脚稳准狠地踢出,将人踢下深坑。 他和陈姣姣配合默契,就在另一名刺客趁机一剑砍向狐影的脚时,陈姣姣又把马车大力摆动起来,马车一偏,狐影的身体往地上栽倒,脚顺势收进马车,刺客也因为站立不稳,砍出去的剑脱手飞了出去。 没有了剑,刺客对狐影也造成不了威胁。 陈姣姣趁机调动内力,全身绷紧,力灌手心。倏地一下腾空跃起,将狐影连人带马车从深坑里拉了出来。 她这恐怖的力量,吓得那些刺杀狐影的刺客全都傻眼了。 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刺杀,就因为有陈姣姣在场,竟没能得手。 “全都给我上!杀了帝子,光耀门楣、加官进爵!”有人在暗处大喊道,在这道声音的怂恿下,更多的刺客冲向了狐影。 陈姣姣本能地冲到狐影身边,想要保护他。 可是沈逸他们此时还在城内,城里埋伏的刺客数不胜数:“带着他们先走!” 因为担心沈逸他们,陈姣姣转头对赵觅将军大喊道。 在看到赵觅将军带着沈逸他们安全的出了云水城,陈姣姣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心的守在狐影身边,跟刺客们周旋。 这些刺客人数众多,而且她们好像全都被人洗脑了,每个人都对狐影恨之入骨,视狐影为祸患。她们虽然武功不如陈姣姣,但是却都不怕死,就算手脚被砍伤,身上血流如注,她们仍然在拼命地往前冲。 陈姣姣没有杀过人,对付这些亡命之徒竟没了优势,还不如刀刀见血的诺影,撂倒的敌人多。 “你在干什么?给她们按摩吗?不会杀人就让开!”狐影发现陈姣姣一直不肯对刺杀她们的刺客下死手,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血气上涌。 他第一次怀疑,陈姣姣到底是不是陈云依的转世。那个手持灭世,为始皇扈俪打下万里江山的战神,怎么会连刺客都不敢杀? 陈姣姣第一次被狐影凶,却没有理由反驳他。 她让开了一些,把那些用暗器的刺客全部揪出来,将她们打趴在地,却还是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 因为陈姣姣没有下死手,女帝派来的刺客又人数众多。他们打退了一波刺客,又有新的刺客冲上了。 如此鏖战了几轮,狐影和他的护卫都开始招架不住。 狐影这人对手下的人,还是很好的。他一看大家的处境都如此凶险。他们要是继续战下去,他的护卫最后肯定都会死在这些刺客手上。 既然这些刺客都是奔着他来的,他干脆一个人朝西门跑去,把刺客全往西门引。 女帝扈懿不愧是他的亲姐姐,算计他时,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 昨晚狐影带着大军来云水城,半夜的时候,探子突然来报,说云水城的下属县城秘银县有悍匪行凶作乱、危害百姓。狐影便连夜将大军派去围剿悍匪了。 没想到这竟是扈懿声东击西的计谋,狐影的大军不在云水城。她却派了上千名刺客来刺伤狐影,看样子她这次是打定主意要取了狐影的项上人头。 狐影知晓情势危急,也知道这些刺客都是冲着他来的。 他这么一跑,密密麻麻的刺客,果然全都跟着他往西门涌。陈姣姣紧随其后,也跟着往西门跑。 狐影的护卫们,因为长时间的对战,体力不支的全都掉了队。诺影明白狐影一个人逃走的用意,他这是在保全护卫们的性命。基于对狐影的了解,诺影没有让那些护卫继续往西门赶,而是让他们原地修整,不用再追了。 “老大,帝子现在处境如此凶险,没有我们保护他,他万一……”有护卫不解诺影的命令,他们都是帝子的贴身护卫,为了在帝子有难的时候,老大却不让他们誓死追随帝子呢? “我们去了也是送死,正因为帝子此次遇刺凶险万分,我们才不用跟着去。”诺影望着西门的方向,在心里默默祷告着,希望帝子能平安归来。 “我们为何不用跟着去?”手底下的护卫,仍旧无法理解诺影的话。 “因为这是帝子的意思,他一个人朝西门奔逃,就是为了保全我们的性命。”诺影的话,让疲惫不堪的护卫们全都沉默了。他们很清楚双方实力的悬殊,女帝埋伏在云水城的刺客有上千人,而他们却不足百人。 那些刺客全是亡命之徒,都是奔着帝子一个人来的,再这么战下去,他们都会被蜂拥的刺客围剿而死。 帝子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所以他才选择一个人朝西门逃窜。 他这样做,保全了所有护卫们的性命,大家都对他更加敬爱,每个人都默默的望着西门的位置,跟诺影一样,默默地在心里祈祷,期望狐影能平安归来。 他们挂念的狐影,还没来得及逃出西门,就被刺客拦下了。 那么多刺客从四面八方向狐影袭击而去,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陈姣姣从后面上来,当她看到无数利剑朝狐影刺过去的时候,她的双眼一红,心里暗黑的血脉好似被觉醒了,劈山填海的一掌拍出,直接将前面的一溜人拍飞出去,倒了一片。 她趁机飞掠到狐影身边,搂着狐影的腰,飞跃而上,站到了西门的城墙上。 后面的刺客穷追不舍,举着寒光凛凛的大刀,一路尾随他们跃上城墙。 城墙很高,足足有五层楼那么高。普通人站在上面向下看,头会晕,腿会打颤。 陈姣姣一只手伸展着,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搂着狐影的腰问他:“你信我不?” “信,”狐影轻声回答。 他的话音刚一落地,陈姣姣就带着他跳下了城楼。 轻功再好的人,也只能飞跃一层楼的高度,没人敢从这么高的城楼上往下跳。 更何况她还得带着狐影往下跳。 刺客们不敢追了,全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陈姣姣她俩,看他俩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不过结局却令他们大失所望,陈姣姣竟带着狐影安全地落了地。 两人别说摔死,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就像两只从天而降的飞鸟,轻轻松松地落在地上,在地面上轻点了一下,又继续超前飞去。 “追!”城墙上的刺客们又黑压压地朝下涌去,不过等他们跑到城楼下面时,陈姣姣早就带着狐影消失不见了。 日上三竿,陈姣姣带着狐影一路往南奔袭。等狐影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洛水县了。 “你要带我去哪?”狐影看着越来越陌生的景色,一下坐直了身体,表情僵硬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斜了他一眼:“我还能带你去哪?当然是回我家。” 狐影的脸色更僵了:“我没有答应跟你回去。” 陈姣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暗自劝解自己不要生这种人的气。他就是个刺猬,只要精神一恢复就奓刺。 “我也没想带你回去,是你自己晕倒在我怀里,我总不能把你绑在马背上,让马驮着你往北走?我只能先让你跟我走。”陈姣姣是真不想再跟狐影扯上关系,但是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却总是一步步的将他们绑定在一起。 狐影想下马,却突然想到,扈懿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他们肯定会在回武都的路上继续埋伏他,狐影不能现在回去,更不能放着陈姣姣这么厉害的护卫不用,自己一个人回去。 “我还是跟你回去看看,万一哪天你要娶我,我没有父母做主,自己得先掌掌眼。看看你们家配不配。”狐影悠哉悠哉的说道。 在他醒来后,陈姣姣为了跟他保持距离,连缰绳都放开了,任用马儿自己往前跑。 她都已经这么避嫌了,没想到狐影竟故意提起这事。 “不用看了,你回去,我们家还没有你的寝殿大,配不上帝子大人。”陈姣姣对着狐影翻了个白眼,狐影却跟没看见一般,也不生气,气定神闲的坐着,继续跟着陈姣姣往南走。 陈姣姣却一下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你要去干嘛?”陈姣姣还没来得及往前走,狐影就紧张兮兮的叫住了她。 陈姣姣抬头看他孤零零的坐在马背上,神情紧张,张皇失措。顿时感到一阵心疼,不忍心看他如此担惊受怕,对他解释道:“我去前面的人家要口水喝,你去不去?” 狐影矜持的点了点头,朝陈姣姣伸出手。 陈姣姣无奈的抓住狐影的手,把他从马背上扶了下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招惹了一个活祖宗。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难和谐五秒钟。陈姣姣刚把狐影从马背上扶下来,他就一下挥开陈姣姣的手,一个人昂首挺胸,率先往前面的人家走去。 陈姣姣气的冷哼一声,快步追上狐影,撞开他的肩膀,自己绕到前面带路。 狐影被她撞的身形一偏,差点摔在地上。他不可思议的瞪着陈姣姣的后脑勺,不甘示弱的几步冲到陈姣姣的身旁,也故意撞向陈姣姣的肩膀,再几步跨到前面去。 陈姣姣不愿认输,又故技重施,撞了狐影继续往前。 两人你撞我我撞你,谁都不愿走在对方的后面。两人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竟慢慢跑了起来。 陈姣姣终是败给了狐影的肚子,她怕狐影这么大动作的跑动,会对孩子不利,便慢慢停了下来,让狐影走在前面。 狐影率先一步到达农户家,高声在院门口喊道:“有人在家吗?” “谁呀?”里面出来了一个胖胖的女人,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瘦小的男人。 第150章 冷面魏夏和绿茶狐影 听到问话声,狐影竟站在院门口愣住了。他没有跟平民百姓打过交道,因为一直久居高位,也不习惯温声细语、笑容满面地跟寻常人讲话。 陈姣姣见他一直不答话,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随后高声补充道:“我们是路过的,想在你家讨口水喝。” “进来,”女主人把院门打开,看他们是两个人,遂问道:“回娘家呀?” “不是……”狐影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陈姣姣打断了。 “是的,是回娘家。刚成婚没几天,还不熟悉路呢?”陈姣姣注意到,女子一直在留意狐影的穿着,他是穿得太华丽了。 “他是……他是异族人,住在沂州西边的高原上,他们那的风土人情跟我们不太一样。”陈姣姣发现不光女主人一直在打量狐影,就连他们家的其他成员也在偷看狐影。 狐影和女主人的两个相公,都是男人,气度却天差地别。女主人的两个相公举止畏畏缩缩的,连背都不敢挺直,不敢正眼看人。更不敢跟女主人同起同坐。 但是狐影一个男子,却站在了陈姣姣的前面。如果陈姣姣不解释一句他是异族人,这家人肯定以为狐影不懂规矩。 “原来如此,难怪他出门连帷帽都不带。抛头露面的如此不守夫道,也只有未被教化的蛮族男子才会如此。”胖胖的女主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很温和,但是每句话都踩在了狐影的痛处。 陈姣姣怕狐影突然发难,悄悄挡在了狐影前面。 狐影却什么也没做。 两人被女主人请进屋,女主人亲自给他们端茶,还招呼他们吃饭。 他们一家人都热情好客,是淳朴善良的一家人。 女主人更是一直在跟陈姣姣闲聊,还让家里的男人去给陈姣姣喂马。 陈姣姣社交能力强,也不拘谨,天南海北地跟女主人一通吹,聊得非常畅快。 不过女主人突然说起了狐影,原本精神松弛的陈姣姣,瞬间紧张起来。 “这个帝子真不是东西,好好的帝国,因为他的叛乱,战乱不断,流民成灾。哎,老百姓的日子越发苦了。” “嗯……你说得对,不过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一人……”陈姣姣瞅了瞅狐影的脸色,见他面色冷硬如铁,在心里替女主人捏了一把汗。 狐影身手很好,虽然打不过陈姣姣,但是杀女主人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女主人却浑然未觉危险就在自己身边,激烈地反驳陈姣姣:“怎么不怪他?一个男人,不好好嫁人,相妻教子。竟带兵叛离皇族,自立为帝。搅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那些因为战争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都是被他害的!” 她这些话,就像利剑一样,一下一下地扎在狐影心上。 陈姣姣无力反驳,转头去看狐影,发现他脸色惨白,看样子是被女主人的话刺痛了。 两人休整结束,陈姣姣带着狐影往外走。狐影仍旧沉浸在女主人的指责声中,情绪异常低落。 他们快出发的时候,女主人因为不满意她家相公给陈姣姣他们的马喂的草料,嫌弃那些草料太差,一脚将那名瘦弱的男子踹倒在地。 狐影担心地蹲下身,将男子扶起来。当男子害怕地躲在狐影身后,任由女主人不停地怒骂他,他却不敢回嘴时。狐影的自责和自我怀疑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因为女主人刚才的话,他一直坚守的信念动摇了。却在看到男子被女主人欺压的时候,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就算要做历史的罪人,被万民唾弃,他也要为了天下男子能堂堂正正地活着而战下去! 他们继续朝南赶路,不出半日,陈姣姣就带着狐影回到了洛水县。 她同样先去了码头,她不在,码头的一切都照常进行。娜颜和陈洁他们是见过狐影的,看到陈姣姣把狐影带了回来,这帮人都惊呆了。 陈洁他们几个平时在陈姣姣面前没大没小的,却都很怕狐影。狐影一进办事处,这群东倒西歪的大女人,全都自发地靠墙站得端端正正的,下意识地开始整理衣服。 “老板,你怎么把帝子带回来了?”陈洁把陈姣姣拉到一边问她。 陈姣姣:“顺路就带过来了。” 陈洁:“顺什么路?” 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不会跟他好上了?” 陈姣姣生气地看着她问:“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陈洁:“那你还把人往家里带?大家肯定会误会你们的关系。” “误会什么?有什么好误会的?”陈姣姣可没有男女要避嫌的觉悟,在她看来,异性之间也是可以正常互动的。 不过陈洁她们却不这么想,她们深受封建思想的荼毒,对这件事看法出奇的一致,都认为一个女人,只会把自己在外面的相好往家里带。 而一个未婚的男子,也只会跟自己的相好回家。 陈姣姣还没带狐影回家呢,他们已经被流言蜚语淹没了。兴高采烈地赶来看陈姣姣的魏夏,在进门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 狐影没想到跟陈姣姣回家会这么好玩,他主动跟魏夏打招呼:“魏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魏夏死死地盯着狐影,不敢置信地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狐影故意面露难色,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颇为困扰地说:“我也不想来,是陈老板她非要带我来她的家乡看看。” 陈姣姣正被陈洁她们纠缠得脱不开身,当她听到狐影当着魏夏的面胡说八道,皱着眉头揭露了狐影:“你少胡说八道,我只是顺路让你来的。” 陈姣姣的话并没有让魏夏的脸色好看多少。 狐影知道魏夏在想什么,还在后面补了一刀:“哎,女人都是这样的,口是心非。” 魏夏面如死灰地看看陈姣姣,再看看狐影。气得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跑。 陈姣姣见状,忙捡起地上的东西追了出去。她一边跑,一边把手上的图纸打开看,竟是一台新型的织布机图纸。看来魏夏又研究出好东西了。 陈姣姣几步追上魏夏,把人拉住,问:“哎,你跑什么?” 魏夏:“回……去。” “你这不刚来嘛?这么急着回去干嘛?”陈姣姣把图纸展开:“这是你新研究出来的?你可真厉害。” 魏夏一把将图纸抢过去,撕成了两半扔在地上:“不给……你。” 陈姣姣委屈地问他:“我又怎么得罪你了?我可才刚回··来。” 魏夏死死地瞪着陈姣姣:“还不如……不如……不回来。” 陈姣姣…… 她认命地蹲下身,把图纸从地上捡起来。拼在一起看了又看,越看越惊叹,这竟是一架可以直接织出花纹的提花机! 他们现在穿的衣服,上面的花纹全是靠人工刺绣。如果有了这样的提花机,现在市面上一水的素布就会被淘汰,由提花机织出来的各种带花样的布料就会抢占市场。 大买卖呀! 这种提花机一旦被推广开,肯定会像螺旋浆船只一样风靡各国,到时候无数的订单就会从各个国家飞向陈姣姣,陈姣姣可以售卖机器,还能开织布厂…… “祖宗!你到底在气什么?我错了,我给你道歉,都是我的错。”魏夏现在在陈姣姣的眼里,就是财神爷,财神爷生气了,陈姣姣能不急吗? 魏夏冷冷的盯着她,问道:“帝子……帝子为什么跟你……” “他被刺客追杀,我救了他,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就是这样的,难道你以为我投靠他了?”陈姣姣想起魏夏上次被狐影那般利诱也没有归顺他,以为魏夏也跟自己一样,跟狐影的政治立场不一样,急忙替自己辩解道。 魏夏听完她的话,看她满脸焦急,沉默了好一会,神色才和缓下来。 “算你……懂事,”魏夏不再往前走,找了个地方,跟陈姣姣坐下来,细细地讨论提花机的事。 狐影本就惜才,对魏夏还有些崇拜。见魏夏研究出了新的东西,也好奇地挤过来一起看。 在听完魏夏的讲解后,狐影更崇拜魏夏了。说实话,他虽然比魏夏长得好看太多,而且位高权重,但是他却并不觉得自己比魏夏厉害。 相反,他觉得自己就是俗人一个,而魏夏才是真正的高人。 陈姣姣和魏夏两人,这会就像两个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学生,全神贯注,不敢分心。 也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勉强听懂魏夏说的机械原理。陈洁他们也挤在后面听了一会,差点听睡着了。 陈姣姣认真听讲的样子,在魏夏眼里特别呆萌,他一时心血来潮,忍不住敲了一下陈姣姣的头。 不为什么,就是想招惹她一下。 陈姣姣被魏夏瞧得一脸懵,捂着自己的额头,疑惑地问他:“你敲我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我看你……快睡着了。”魏夏找了个借口 陈姣姣冤枉死了:“我没有,我一点都不想睡觉,你在讲解这么赚钱的提花机,我怎么可能会想睡觉。” 第151章 懦弱的苏郁对上狐影 魏夏看她毫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回答得特别认真,觉得她好可爱,没忍住嘴角上翘,笑了起来。 这一刻他好开心,因为他创造出的东西能让陈姣姣赚钱。 只要能让陈姣姣高兴他就高兴。 陈姣姣见她的财神爷高兴,她也跟着笑。她在心里想,原来敲我一下就能让他这么开心,等他下次生气的时候,我就让他敲我。 狐影把他们两人的互动全部都看在了眼里,魏夏可真是爱惨了陈姣姣,这么有才能的一个人,竟完全被陈姣姣掌控在了手心里。 如果魏夏要的不是陈姣姣,而是别的什么,狐影就算豁出命去,也会找给他。 提花机的事告一段落,陈姣姣把码头上的事处理完了,又去看了洛水县的城防,这才带着狐影打道回府。 陈洁他们打趣她的话她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当她带着狐影踏进家门时,看到家里最后两位相公的反应,她才知道这事好像真的大条了。 “家主,他是……”何慕从狐影进门起,就一直用敌视的目光看着狐影。 狐影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比何慕他们高雅,举手投足间显露的从容和贵气,也都是何慕他们无法企及的。 何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个男人,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看。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更有胆识和野心。 如果他是家主养在外面的野男人……何慕一想到这种可能,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一定会成为第二个于笙。现在如日中天的陈家,一定会毁在这个妖孽的男人手上。 “他是……”陈姣姣犹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狐影。而且看何慕的眼神,明显已经误会了她和狐影的关系。 “他就是……一个我从路边救回来的男人。”陈姣姣差点咬到舌头,她心里分明没鬼,这会却无比的心虚。 何慕还跟以前一样,虽然不敢直接教训陈姣姣,却会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家主还真是好运气,随随便便在路边救的男人,都这么好看。” 何慕说完话,自顾自的走开了。 狐影发现陈家跟其他家庭不一样,何慕作为陈家的男人,早就被陈姣姣惯坏了。不但不怕陈姣姣,还会给陈姣姣甩脸子。 陈姣姣无语凝噎,她怕越抹越黑,连继续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狐影见陈姣姣被她的相公挤兑成这样,开心地捂着嘴偷笑,越发觉得自己这次来得值了。 “你还好意思笑,都是你惹的祸,”陈姣姣见狐影这个罪魁祸首不但没有感到内疚,还在幸灾乐祸。她气闷地伸手揪着狐影手臂上的肉,扭了一下。 狐影一边笑,一边躲,他们这样更像打情骂俏的情侣了。筚趣阁 苏郁站在房檐下,远远地看着他们,没有特意迎上来。即使他也看见了狐影,却没有给陈姣姣甩脸子,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为家主开枝散叶,他觉得自己就是陈家的拖累。家主不休弃他就是莫大的恩惠了,他怎么敢作死的在陈姣姣的新欢面前拈酸吃醋。 陈姣姣发现苏郁后,立刻就想起了沈逸的话。 她细心留意,苏郁还真像沈逸他们说的那样,从不在自己面前表现什么,永远都站得远远的,自己不主动找他,他就不会主动找自己。 “苏郁!”陈姣姣朝苏郁挥手,叫他过来。 苏郁身子弱,走起路来总给人一种弱柳扶风的娇弱感。比起狐影来说,苏郁的五官生得更绝,不过他输在了气质上,还输在了言行举止上。 他没有狐影自信从容,随时都在颔首低头,处处都显得小小翼翼,不够大气。 两人都有艳绝天下之姿,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狐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睥睨万物的尊贵气息,苏郁却给人一种小家子气、任人宰割的柔弱感。 苏郁猜不到陈姣姣因何叫他,忐忑地来到陈姣姣面前,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家主,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照理说,他是陈姣姣第一个娶进门的相公,他是正夫。 可他却没有一点正夫的样子,看到陈姣姣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回家,不敢兴师问罪就算了,还在担心自己会打扰到他们。 苏郁的态度,让狐影很意外,他没想到陈姣姣的相公,每一个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于景行柔中带刚,沈逸温柔而强大。刚才那个相公,跟宁林语一样,都是极有脾气的。 他还以为陈姣姣的相公们,都很有胆识。没想到竟还有一个如此懦弱的。 可惜他生得这么绝美,竟如此软弱。狐影不喜欢苏郁这样的男人,就是因为像他这样懦弱的男人太多,他们才会一直被欺压。 他认为苏郁除了脸生的好看,再也没有能让他瞧得上的地方。 “没有……” “既然知道打扰到我们了,就赶紧退下。” 陈姣姣和狐影同时开口说话,狐影的话震惊到了陈姣姣。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狐影,用眼神询问他,为何会对苏郁这样无礼。 狐影没有理会陈姣姣,而是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郁,等着他的答复。 狐影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都这样挤兑苏郁了。他这个正夫,怎么也该发发威才是。狐影等着他发怒,等着他怒骂自己。 可苏郁却什么都没做,他甚至对狐影说:“你才刚来陈家,对一切都还不熟悉。以后不管遇上任何问题,都可以来问我。” 狐影失望的叹息一声,又假意得寸进尺的对他说:“我知道了,你退下。” 他以为苏郁这下肯定会生气,没想到他竟对着陈姣姣一礼,还真一声不吭的退下了。 这个……男人,真的让狐影很生气很生气。他好像被奴役了一辈子,已经把女尊男卑的思想刻进了自己的骨髓里。所以他才会这么宽容的面对家主跟外面的野男人厮混,才会在野男人登门示威的时候,如此卑微。 狐影暗想,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遇到,比苏郁更让他生气的男子了。 可是下一秒,当他一回头,看到背着背篓从大门口进来的徐五时,他才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不堪一击。 徐五的出现,让狐影对苏郁的好感倍增。瞬间觉得苏郁也挺好。 他就不该这么早下定论,跟他真正憎恨的男子比起来,苏郁的懦弱,瞬间成了不值一提、可以忍受的小毛病。 第152章 狐影当着徐五的面吻陈姣姣 徐五穿着最朴素的葛布衣服,裤腿松垮垮地挽着,脚下的布鞋裹满了泥。背篓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不停地滴水,还散发着腥臭味。 他浑身上下,除了白净的一张脸还算干净外,其他地方都有泥垢,看着像是在烂泥塘里行走过。 他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陈姣姣,木讷的表情突然有了光彩,但是那光彩在看到狐影后,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 狐影太闪耀了,像高悬在天空的皓月,他跟陈姣姣站在一起,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徐五自惭形秽地愣怔在门口,怕脚上的淤泥弄脏地面,竟不敢往屋里走。 “徐五,你回来了!”陈姣姣看到他后,亲切地朝他招手。 徐五喃喃地低喊:“家主……” 他的声音太轻,陈姣姣压根没听见。狐影却一直死死的盯着徐五,盯得徐五心里发虚,浑身难受,就好似被人监视着。 徐五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很脏,他没有直接回屋,而是背着背篓去了柴房。他先把背篓放下,用柴房的干草清理自己身上的泥垢。 刚才他就像闯入婚宴的流浪汉,只配远远地看着一对璧人站在一起。他们好相配,笑的那么开心。 而他只是默默路过而已,却被他们的幸福狠狠刺痛,双眼发酸。 他强忍着酸楚把身上的泥垢一点一点的擦掉,泥土不停地往下掉,落在了他布满污泥的脚边。 他突然蹲下身,把头埋在膝盖上哭了。 早知道家主今天会回来,他一定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脏,他一定会穿着家主喜欢的青衣和干净的布鞋等她回来。为什么要让家主看到他这么脏的样子,还有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好看,打扮也那么精致,自己却只会丢脸。 徐五难过极了,每次陈姣姣在家,他都会穿着最新最干净的青衣,衣服上一点污渍都不会有。他没有绝色的容貌,也没有精致的衣裳。但是他也想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现给陈姣姣。他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保持干净、得体,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很难的事了。 他没有想到陈姣姣今天会突然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让人惊艳的美男子。 在他们面前,他就像一个小丑。 早知道会这样,他今天一定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徐五!你怎么了?”陈姣姣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徐五的胡思乱想。 徐五全身一僵,悄悄把眼泪蹭在衣袖上,慢慢抬起了头。 陈姣姣看他眼睛有点红,担心地问他:“你是在哭吗?遇上什么事了?” 徐五摇头否认:“刚才头发戳到眼睛了。” “是吗,你背篓里是什么?螃蟹!好大的螃蟹!你从哪弄来的?”陈姣姣最喜欢吃螃蟹和虾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这里的人都不会吃螃蟹,徐五在知道陈姣姣喜欢吃这些东西后。他没事的时候,就泡在河边,要么钓河虾,要么翻螃蟹,每天弄一些,把他们养在家里,等陈姣姣回来再煮着吃。 徐五刚才还在难过,见陈姣姣这么喜欢他捉的螃蟹,双眼发光,还舔了舔嘴唇。他破涕为笑,宠溺地看着陈姣姣说:“这些天我捉了好多螃蟹,一会就做给你吃。” “好呀,那你快点,我都饿了。”陈姣姣恨不得徐五现在就做,徐五的厨艺特别好,他做的东西,都非常符合陈姣姣的胃口,特别是做鱼虾和螃蟹这些东西,味道比现世街边的烧烤摊做的还要好。 “好,我这就去做,”陈姣姣是徐五的良药,刚才还因为自卑觉得自己太脏无颜见人的徐五,这会提起背篓就去了厨房,脚上的污泥还在,他却已经没感觉了。 徐五把手洗得干干净净,开始在厨房忙活。 何慕和苏郁也跟着一起进了厨房,见过狐影后,他们三个人都变得异常的沉默。 因为陈姣姣回来了,他们一共做了十几道菜,除了有陈姣姣爱吃的鱼虾和螃蟹,还有蒸鸡和虾仁汤等等,陈姣姣爱吃的食物。 饭菜快做好的时候,三个男人终于憋不住了,由何慕开启话题,谈论起了狐影。 “家主带回来的那个男人可真够不懂事的,我刚才竟然看到他让家主给他倒水喝。可不能让他这样的男人进咱们家的门,他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何慕对狐影的敌意特别大,十分排斥狐影。 他跟苏郁和于景行他们都能相处得很好,却对狐影友善不起来。 苏郁好脾气地笑了笑,柔声安慰何慕:“他如果真跟家主好了,我们可阻止不了什么。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守着家主,不要惹家主不高兴才好。” 何慕气恼地把手里的菜叶子一扔,不满的瞥了苏郁一眼:“苏郁哥你怎么这么软弱好欺?他可是家主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男人,我们是家主明媒正娶回来的丈夫。他一个外室,凭什么骑到我们的头上去?” “凭家主宠他,你不是也说了嘛,家主还亲自给他倒水。他生得那么好看,看着出身也高,跟家主真的很相配。”苏郁嘴上说得云淡风轻,眼里却积满了落寞。 何慕不认同苏郁的说法,气急败坏地反驳他:“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你才是我们这个家里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他根本没你好看!”caso 苏郁噗嗤一乐,笑容在他脸上稍纵即逝。他没有把何慕的话当真,只当何慕是因为跟自己亲,说的客套话。 他怎么可能比那个男人好看呢?家主看他的眼神,那般专注、多情,家主她可从未那般看过我。 “苏郁哥,现在家里只剩我们俩了,我们一定不能让那个男人进陈家的门。他要是进了陈家的门,我们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何慕把手里的菜叶子都揪烂了,他们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眼看一切都有了,家主也变得越来越明艳动人。没想到半路竟杀出了个程咬金。 苏郁无奈地看着何慕,轻声细语地安慰他:“这是家主的事,我们管不着。” “那至少……至少不能让他当正夫,正夫是苏郁哥你的。”何慕退了一步。 苏郁又噗嗤一口笑出了声:“我当正夫?我这样怎么能当正夫。我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了,就是个吃闲饭的,我只求家主不要嫌弃我就好。做正夫的人需要生下嫡长女才行,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这些话他都是笑着说出来的,何慕却听得想哭。 “苏郁哥,你别这样说……” 他们两人以前从不会当着徐五的面聊这些,现在他们聊天虽然没有带上徐五,却不介意让徐五听见。 跟狐影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比起来,徐五在他们眼里好太多了。他们以前防着徐五,现在却巴不得上位的是徐五而不是那个矜贵冷傲的男人。 徐五难得的也跟他们想的一样,以前他嫉妒这个家所有的男人,现在他却只嫉妒那个在家主面前颐指气使的男人。他也希望正夫的位置是苏郁的,苏郁脾气好,不争不抢,当了正夫对谁都好。 但是那个男人就跟何慕说的一样,一看就不好相处。如果是他当了正夫,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 不过徐五这一次却想错了,狐影就算没有当陈姣姣的正夫,想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收拾徐五。 他见到徐五后,神情大变,精神恍惚。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陈姣姣的房间里,好久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是不是困了?”陈姣姣不懂狐影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颓丧了。 狐影无力地躺倒在陈姣姣的床上:“我想睡一会,你出去。” 他让陈姣姣出去的口气,就像在吩咐他的手下。 陈姣姣凝视着他欠揍的模样,看他好像真的很疲累,于是大度了一回,没有跟他计较。 等陈姣姣走后,狐影很快便睡着了。却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他一会梦到三千多将士在绿草地上打闹,一会梦见他们跟着自己出征,一会梦见……他们惨死在自己的眼前。 “蓥皇,是你害死了我们……是你呀。” “你为什么要相信她?为什么!” “我们都死了,都死了!你怎么能一个人独活!你怎么能又去找她?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你要杀了她!杀了她!替我们报仇!” “蓥皇,你要杀了她!” 无数熟悉的面孔,在梦里朝他嘶喊,纠缠他,不愿放过他。他们在哭在求救在垂死挣扎,一遍遍地在狐影的眼前死去,那些喷洒的血溅到狐影身上,比刀剑刺破他的皮肉更疼。 “不要,不要!不要——”狐影猛地从梦里惊醒,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双眼大睁,神魂却仍然没有归位。 “狐影?”陈姣姣听到动静后冲到房间里,却见他木愣地坐在床上,就跟魂魄被人勾走了一样。 陈姣姣焦急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大声喊他:“狐影?狐影你怎么了?是不是梦魇了?” 狐影眨了一下眼,眼里总算有了情绪。陈姣姣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他双眼圆睁,两行清泪直直地从眼里滚落,无声地痛哭着。 陈姣姣心力交瘁地扶着他,这个男人又开始了。偏偏每次陈姣姣都会上当,每次都会把他的把戏当真,不忍看他独自流泪。 “没事了,只是一个梦而已,都是假的。”陈姣姣坐在床边,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是真的,都是真的,他们都死了,都死了。”狐影悲伤的低喃,梗着脖子,不愿贴近陈姣姣。 陈姣姣用力环住他的肩膀,把人紧紧抱着没有撒手。 “别想了,乖乖的,不要再想了。你现在有我呢,只要你不滥杀无辜,我会保护你的,也会保护你的部下,不会让他们死的。”陈姣姣不愿看他如此痛苦,他只要一哭,陈姣姣就跟着心疼。 她想救他,把他从困住他的噩梦里救出来。 “你骗人!你就是大骗子!你才不会保护我们,他们是你杀的!他们都是你杀的!”狐影突然狂怒的挣扎起来,拿手掐陈姣姣,用嘴咬她,还不惜用自己的头去撞陈姣姣。 他疯了,双目狰狞,就像失魂的怪物。 陈姣姣把他的双手捏紧,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制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危险的低吼:“狐影!不要再闹了!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是在什么地方!” 狐影仿佛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身体在床上不停的扭动挣扎。直到脖子被掐的喘不上气,猛烈的咳嗽起来,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你到底梦见了什么?这般疯魔!”陈姣姣刚才虽然成功制止了狐影,脸上和手臂的位置,却也分别被他挠出了两道血痕。她这算是又被狐影误伤了。 “不管你的事,”狐影一觉睡醒,脾气又变臭了。看着陈姣姣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就跟第一次见陈姣姣时一样。 那些血海深层,他忘不了,也没法忘。 她的好,她的关心都是假的!是假的!他重活一世,不能再上她的当,他如果再犯傻,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三千将士? 陈姣姣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再搭理他。 徐五这时候却出现在了门口。 “家主,开饭了。”徐五双手放在身前,颔首低头,就是一副标准的家奴样。 他这样的人,渺小的宛如尘埃,前世的狐影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但现在,他却成了狐影眼里的刺,看到他就心口发闷,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好,我们这就过来,”陈姣姣一听开饭了,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她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好脾气的请狐影跟她一起走。 狐影却突然拽住她的手,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扑向陈姣姣。 陈姣姣错愕的张开手臂接住了他,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收起来,嘴就被狐影吻住了。 这个……疯子。 陈姣姣处处顾惜他的身体,怕他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他却用这个事掣肘陈姣姣,一次次的偷袭她。 徐五还在呢,他竟当着徐五的面亲陈姣姣,也不知道害臊。 第153章 徐五的人间地狱 陈姣姣想推开他,他却故意用肚子挡陈姣姣的手。 陈姣姣手忙脚乱地不敢用劲,他就站在床上,俯身抱着陈姣姣的头,跟她无休止地热吻。 嘴上热情似火,眼睛却紧盯着门口的徐五。看到他难受的目光躲闪、脸色惨白。狐影竟感到无比的痛快。 “你给我起开!”陈姣姣找回理智后,成功将狐影从自己身上扒了下去。 狐影为了气徐五,竟不再跟陈姣姣对着干。一反常态的听话,乖乖地站好,先对陈姣姣温和地笑了笑,再坐到床边,弯腰给自己穿鞋。 他就是个变脸怪,陈姣姣被他刚才那个笑吓得小心脏抖了抖,不知道他又想作什么妖。 徐五还在,不过他一直守在门边。 狐影表现得很乖,可是鞋却一直穿不好,一直弯着腰好像对他很吃力。 陈姣姣知道他的情况,担心他这么弯腰,会压到孩子,于是蹲在他脚边说:“我来。” “嗯,谢谢姣姣,”狐影嗓音甜腻地给陈姣姣道歉,脸上洋溢着令人羡慕的幸福笑容。 如果陈姣姣还是第一次见他,一定会被他这天真烂漫、柔情似水的样子迷倒,但是现在她却皱着眉问狐影:“你什么毛病?” 狐影知道徐五看不见陈姣姣的表情,他也不在意陈姣姣对自己态度不好。只要他看起来够甜蜜,前世的徐子尘,今生的徐五就会倍感煎熬。 只要能让他难受,狐影就觉得痛快。 当初决战的时候如果不是他突然冒出来插上一脚,赢的就是他们。狐影的三千将士一个都不会死,他的王国也不会彻底湮灭在历史中。 身为男人,却只为了一个女人而活,不顾家国大义,不辩是非曲直。他狭隘的思想和低微的眼界,害死了那么多人,促成了华邑女尊国的强盛,让天下男子饱受了三百多年的压榨。 他却不知悔改,隔世相见,他竟还跟以前一样,懵懂无知,没有自我,只为了陈姣姣而活。 像他这种甘心为奴,一辈子侍奉女子的男人,在狐影的眼里,比那些压榨、欺辱男人的女子更可恶。 狐影心口堵得慌,他能接受他和将士们死在陈姣姣的剑下,却无法接受导致他们满盘皆输的人,是一个饱受女人压榨的男人。 他们拼上性命想要守护的,就是徐五这样的弱势男子啊。 “赶紧起来,出去吃饭了。”陈姣姣帮狐影把鞋穿好,口气不冷不淡地说。 狐影听话地点头,在往上站的时候,身体却趔趄了一下。陈姣姣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娇弱了? 这还没够,在往外走的时候,陈姣姣的手突然被狐影拉住了。 她震惊地回头看着狐影,这变色龙到底是啥意思? 狐影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弱弱地说:“我肚子疼。” 这招是真好使,反正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陈姣姣都不敢轻视他的肚子。而且他刚才在床上挣动得那么厉害,确实极有可能影响到孩子。 陈姣姣担忧地反握住他的手,一路牵着他往外走。 他俩这样牵着手出现在苏郁他们面前时,苏郁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斥着深深的嫉妒和绝望。 徐五不敢跟他们同行,一直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他的眼里涌上了酸涩的泪,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陈姣姣先扶着狐影坐下,看苏郁他们都站着,好奇地问他们:“怎么不坐?快坐下吃,我早就饿了。” 现在整个家里,也就只有她傻呵呵地只想着吃了。 “徐五!你也快来坐,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我早就想回来吃你做的饭了。”陈姣姣大声招呼着徐五,徐五冲她点点头,很快便找了个离狐影最远的位置坐下了。 狐影的视线时不时的就会落在徐五的身上,像冰锥一样刺骨。 何慕听陈姣姣只夸奖徐五,没有他跟苏郁哥什么事,一时没忍住,板着脸问她:“这些菜是我们一起做的,家主你只顾在房里陪着你的新欢,连这都不知道。” 陈姣姣还没说什么,苏郁已经吓得在桌下踹了何慕一脚,用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caso 何慕却豁出去了一般,不依不饶道:“苏郁哥你别管我,就算家主怪罪我也要说。家主你还跟以前一样,只知道对外面的野男人好!对我们不闻不问!现在有了新欢,连多看我们一眼都不愿意。既然他这么重要,你干脆把我和苏郁哥都休了。就跟他一个人过,反正景行、沈逸他们已经走了,你再休了我们,宠他一个去。” 陈姣姣被何慕怼得一愣一愣的,伸出去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该不该吃的时候,而是应该跟他们解释一下…… 可该怎么解释?自己对狐影…… 陈姣姣扪心自问,她确实对狐影……有意。 “何慕……我不会那样做的,还有他……他不会……”陈姣姣想说狐影他是不会进陈家的门的,她跟狐影现在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成婚。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狐影就插花道:“是我不懂规矩,怠慢了两位哥哥,还望哥哥们莫要怪家主偏宠。家主心里也是有两位哥哥的,她会这般照顾我,只是因为我……我有了她的孩子。” …… 狐影不但成功让何慕闭上了嘴,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为了报复徐五,竟不惜说出如此机密的事。 陈姣姣把筷子一放,这下是彻底吃不下饭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件事你不是不让往外说吗?再说了,孩子……” “孩子什么?我吓你的,你怎么还当真了?我才没有孩子呢?要是有了孩子,你就得娶我当正夫!”狐影捂着嘴大笑,就是一个淘气的大男孩样,他穿着宫廷样式的大氅,衣服宽松,再加上他身姿纤细,根本看不出有孕在身。而且他的行为举止,就跟常人一样利索、敏捷,也不像有身孕的人。 “胡闹!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何慕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斥责狐影。 吓得狐影一边往陈姣姣背后躲,一边低声嘟哝:“何慕哥哥好凶呀。” 陈姣姣咬着后槽牙转头看着他,压低嗓音问他:“你能正常点吗?” 狐影委屈的揉了揉眼睛,下一秒,眼里已经有了泪花。他皱着小脸,声音哽咽的对陈姣姣说:“姣姣对不起,第一次来你家,就把大家都惹生气了。” 啊—— 陈姣姣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有幸遇到了他。 “家主,他性格跳脱,又是第一次来我们家,难免生疏。不知道如何跟大家相处,说错话也是难免的,等以后熟悉了就好了。”苏郁见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 狐影忙跟着附和道:“苏郁哥哥说得极是,我只是想跟大家尽快熟悉起来,才故意跟大家玩笑。没想到我笨嘴拙舌,竟说错了话,大家不会怪我?” “不怪不怪,你年纪小,不懂说话之道,以后慢慢学就好了。”苏郁一边温柔的说着话,一边把自己面前的蒸鸡放到了狐影面前,再把狐影面前的素菜端到了自己面前放好。 他每次都是这样,细心的照顾每一个人,把所有的好东西都让给弟弟们。 陈姣姣看他把素菜端到自己面前,一想到以前他都是这样做的,自己却没有发现,就感到无比内疚。 她从苏郁手上把素菜抢过来,放到自己面前。又把桌上的鸡蛋羹端起来放到苏郁面前:“你一会把这个吃了,对身体好。” 苏郁因为陈姣姣突然的关心,傻站在原地,话都不会说了。 陈姣姣看向他,因为他太过温柔,陈姣姣对他说话时,不自觉的也将声音放的很低:“快坐下吃饭,菜都凉了。” “嗯,”苏郁激动的脸都红了,自从天气转暖,他的咳疾在沈逸的调理下很久都没犯了,他也失去了陈姣姣的关心,在这个家里像隐形人一样。好久都没有被家主注意到了。 现在陈姣姣突然这么关心他,他竟开心的把筷子拿倒了也没第一时间发现,碗里的饭吃了一大半,才发现自己筷子拿反了。 陈姣姣因为被何慕怼过,她现在做什么事都讲究一碗水端平。给苏郁端菜,就给何慕夹菜,一个都不敢怠慢。 只有徐五,一直在一旁默默的吃着碗里的白米饭,一直不曾抬头,也没有夹菜吃。 “徐五哥,你怎么不夹菜?我给你夹,我刚来这个家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以后还要麻烦徐五哥多多照顾我。”狐影对陈姣姣的两个相公并不关心,从吃饭前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想办法刺激徐五,让他难受。 现在看他被陈姣姣冷落,又假意关心他,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鸡骨头。 这个徐子尘,前世的时候,也跟现在一样,从未被陈云依爱过,却一直默默的爱着陈云依。现在心里分明难受的要死,却不敢表露分毫。 “谢……谢,”狐影这个他最羡慕嫉妒的人给他夹菜,他还要受宠若惊的道谢。 就是这样一个微末、不起眼的男人,改写了‘朱雀门之变’,让狐影全盘皆输,亲眼看到三千部下死在自己面前。 徐子尘是他永远都无法原谅的人。 他嘴角带笑,眼里含刀,品尝着徐五做的饭菜,特夸张的赞赏道:“徐五哥的手艺真的太好了,我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徐五哥做的菜,这样一来……” 狐影话音一顿,转头紧盯着徐五,眼神癫狂,喃喃低语:“我就更想嫁给姣姣了。” 徐五慌得手一抖,筷子掉到了地上。他刚要弯腰去捡,狐影却从桌上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给他:“徐五哥,掉在地上的东西就不要去捡了,脏。” 他说的是筷子,可是那个脏字却是看着徐五的脸说的。 徐五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仿若隔世对望,狐影的悲怆和愤怒分割着徐五的神经,只一眼,就让他心惊肉跳。 徐五看出来了,狐影比他想象的还要厌恶他,恨不得他能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害怕的收回视线,悄悄望了一眼陈姣姣,她正大口吃着徐五为她做的螃蟹。见徐五看她,百忙之中,对徐五竖了个大拇指。对徐五艰难的处境一无所知。 结束了丰盛的晚餐,陈姣姣主动去打扫客房,狐影却不愿去客房睡觉。陈姣姣只好把自己的卧室让给狐影住,她去睡客房。 临睡前,陈姣姣又一个人去了后山的清泉洗漱,这是她难得的独处时间,也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男人的身体虽然让她着迷,但是男人的心却让她疲于应付。哎,系统还有脸让她一年内生四个孩子,跟谁生啊,一个可心的都没有。苏郁倒是不错,只是陈姣姣跟他的关系是这个家里最疏远的。他又不爱表达自己,陈姣姣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搂着强上? 不行,不能这样,会吓到他的。 还有狐影,啊啊啊,陈姣姣一想到他就头疼,她锤了两下自己的头,想把狐影从自己的脑海里清除掉。 如果没有遇见狐影,没有对狐影心生怜爱,她恐怕已经跟某位相公好上了? 果然自己就是个色胚,不喜欢端庄大方的,偏偏看上了狐影那个手段了得的妖孽。 她在想狐影,却不知道狐影这会又在使坏。 狐影特意让徐五伺候他沐浴,徐五进去后,他却故意冷落徐五,让徐五在门口站了好半天。 等徐五把热水准备好后,他却不脱衣服。徐五也不敢催,安静的站在墙角,就像房间里没有他这个人。 “徐五哥,刚才在饭桌上,我说自己有了家主的孩子,你信吗?”狐影看着面前的铜镜,铜镜里的他俊美无俦、好似谪仙下凡。可他通过铜镜看着的却是徐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不是……不是开玩笑的吗?”徐五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摆,鼓起勇气问狐影。 狐影太喜欢看他因为在意陈姣姣,而暴露出的卑微和脆弱。 他要碾碎这一切,让他的脆弱变成心碎。 狐影站起身,一口一口的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华丽的大氅从他肩上滑落。接着中衣也被他脱了,随手丢在地上。 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凸起的肚子纤毫毕现。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转过身,朝徐五一步步的走过去。 徐五看到他凸起的肚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面色苍白,如坠地狱。 第154章 拿下狐影 狐影笑得得意又悲伤,逼近徐五,凝视着他死灰一样的脸色:“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想跟她好,想给她生孩子。可是她不喜欢你这么普通的男人。” “我、我没有,”徐五吓得语无伦次,他不知道这个刚来一天的男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狐影捉住他的手,凶狠地看着他:“你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你睁开眼看看,这个世道已经变成什么样了!都是因为你的狭隘,让我们男人的地位一落千丈,大家都跟着受苦!” 徐五惊骇得想要挣脱狐影,狐影却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不放,手腕都被抓红了。 “我没有……” “你有,都是因为你,天下男子才会这么苦!你为什么又出现了?这一次你又想干什么?”狐影竟然也会怕,现在的局势虽然偏向他这一边,但是陈姣姣和徐子尘永远都是最大的变数。他搞不定陈姣姣更防不住这个徐子尘。 徐五只是一个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家奴,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鹿安镇。狐影现在的指责对他来说,就是欲加之罪,他从没有害过任何人。 “你别这样,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我只是喜欢……喜欢家主,我知道我不配,我不该喜欢家主……” 徐五自卑地往后缩,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样貌,喜欢陈姣姣就是最大的错误。 狐影都被他气笑了:“家主!家主!你眼里就只容得下一个陈姣姣吗?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这愚蠢的样子……” “狐影!”陈姣姣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打断了狐影对徐五的逼问。 徐五惊讶的转头看到陈姣姣出现在门口,再联想到他跟狐影刚才的对话,吓得手脚冰凉,声音发颤地问:“家主,你都听到了?” “嗯,我都听到了,”听陈姣姣这么一说,徐五再也支撑不住,双脚发软的跪倒在了地上。 陈姣姣不懂他为何吓成这样,弯腰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安慰他:“你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徐五绝望地问她:“你不怪我?” “是他欺负你,我都听到他骂你了。要怪也该怪他,我为何要怪你?”陈姣姣其实只听到了狐影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根本就不明白徐五为何怕成这样。 她这么一说,徐五瞬间明白过来,她并没有听到他和狐影的完整对话。刚才的惊吓瞬间化为乌有,徐五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人慢慢从恐惧当中解脱了。 可是狐影怎么会放过他呢。 他看到徐五如此害怕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在陈姣姣面前,竟狞笑着指着徐五对陈姣姣说:“他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愿意为你生为你死。陈姣姣你刚才没听见吗?他亲口说的,他喜欢你!” 陈姣姣和徐五同时被狐影的话震惊的瞳孔地震,徐五冷汗直冒,全身发冷。僵硬地站在原地,连路都不会走了。就像个被人当场揭穿罪行的犯人,羞愧难当地抬不起头。 陈姣姣突然知道徐五对自己的心思,除了诧异还是诧异。她看徐五如此难堪,十分不忍:“狐影,你别再胡闹了。” 狐影狰狞的目光在陈姣姣和徐五两个人身上来回梭巡,狂笑着指着他们说:“你们俩从一开始就该在一起,一个无心的女人,一个痴心的男人,绝配!你就不该来招惹我!骗我欺我负我!” “狐影!你又在发什么疯?”陈姣姣真的拿狐影没有办法,他就是个精神失常的病人。 “我发疯?我一个亡国之君,亲手葬送了那么多将士的性命,我不该疯吗?陈云依……”狐影崩溃地痛哭着,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他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好心疼。 陈姣姣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人紧紧地搂进了怀里:“狐影,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痛苦。但是我……我真的很心疼你,把你的事告诉我好不好,我愿意跟你一起面对。” 这屋里现在有两个情绪崩溃的人,陈姣姣抱得、疼得只有狐影。 她真的不忍心看狐影哭,他哭红的眼眶,委屈的模样,都能让陈姣姣心碎。 沈逸曾说过,他想爱却不敢爱。 陈姣姣现在才明白,她对狐影何曾不是想爱不敢爱。她怕自己爱错了人,怕狐影让她失望。所以她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忽视他对自己的影响力。 但是他一哭,陈姣姣揪着疼的心脏,却反复地告诉她,她已经对狐影动心了。 “我不要你管!我不要——”狐影拼命挣扎着想推开陈姣姣,嘴里大声喊叫着。 陈姣姣强势地将他的双手固定在他身后,探头吻住了他。 这是陈姣姣第一次吻他,她想用这个吻安抚狐影,想让他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怎么跟人接吻,只能尽量温柔,用柔软的唇舌去安抚暴躁的情人。把自己的满腔蜜意,用最缱绻的方式,传递给对方。 这个方法,竟真的有效。 在狐影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陈姣姣握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她的心在砰砰砰地狂跳,好像要跳出来了。 “狐影,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表现得像个傻子一样。不光是第一次,每次见你的时候,都像个傻子。我一直以为我会被你耍得团团转,是因为你手段高明。其实不是的,是因为我……愿意被你耍,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想爱你,也已经爱上你了。”陈姣姣毫无预兆地把她一直不敢面对的心事,当着狐影的面吐露了个干净。 如果狐影没有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她可能还会自欺欺人地不去面对自己的内心。 可是狐影哭得这么心碎,让她只想正大光明地抱着他,安慰他。早就不在意他是否会用这件事拿捏自己。 “你少来这一套,我不信……”狐影怔怔地往后退,不停地摇头,想把陈姣姣的话从自己的脑海里忘掉,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结局那么凄惨,怎么还能上她的当。 陈姣姣却不愿退让,继续逼近他:“为什么不信,那你说我一次次地傻了唧地往上贴,是因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心。”狐影怕了,手抵着陈姣姣,不让她继续靠近自己。 徐五早就退出去了,就在陈姣姣对狐影表露真心的时候。他躲在门外,靠在门板上,把陈姣姣对狐影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全听进了耳里。 家主她好温柔啊,柔声哄着他,深情地亲吻他。那么动听的情话,也只说给了他一个人听。 家主的嘴唇一定很软?她深情的目光,一定能融化一切? 狐影慢慢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把手贴了上去。 他跟家主的距离,分明这么近,为何却……永远都到不了她身边呢? 房间里,气氛越来越热,陈姣姣捉着狐影的手不放,又一次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很软,比她的心还要软。 狐影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羞得脸上多了两抹红晕,他使劲把手往回抽,陈姣姣却不让。 “你说我没有心,那这是什么?”陈姣姣故意压着他的手,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揉了两下。 狐影又羞又恼,骂她:“不要脸。” 陈姣姣也不生气,把人压倒在床上,眼里欲火肆虐。 狐影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陈姣姣!你想干什么?我都这样了,你敢!” “我会小心一些的。”陈姣姣是见过狐影的身体的,她知道狐影的身体并不好看,而且肚子还那么大。但是她就是想要他,非常想,已经不愿放开他了。 “呸!陈姣姣你放开我,”狐影张嘴咬住了陈姣姣的手臂,尖锐的疼痛从陈姣姣的手臂传来,她竟不觉得疼,反而爽的灵魂都在激荡…… 这种不痛不痒的痛感,杂糅着狐影口腔湿热的气息,更加激发了陈姣姣的欲望。 狐影见她越来越不对劲,气急败坏地扇了她一耳光。 陈姣姣似乎清醒了些:“狐影……我是陈姣姣,他们都说我很厉害,我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我一直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对每个人都很好,不想伤害任何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狐影被她禁锢在身下,逃不掉,躲不开,哪还有心思听她说一堆有的没的的废话。 陈姣姣的手慢慢地摸上了狐影的脸:“我想说,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好,我也有想欺负人的时候。也有……不想做好人的时候。” 狐影懂她的意思了,她这是……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他怎么会忘了呢?她可是陈云依呀,陈云依想得到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她要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杀,她想要一个男人,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这一世的她,看着像个女君子,只是她还没有展露她的恶而已。 “陈姣姣……我可怀着孕呢。”狐影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如果这样都阻止不了陈姣姣,他也只能任其摆布了。 陈姣姣的另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腰上,目光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留恋。 “我知道,我会很轻的。” 她再一次低头吻住了狐影的嘴,双手热切的抱紧了他。 她疯狂的攫取狐影身上的温度、气息,狐影现在的一切都是她的。她要他的全部,谁都不能阻止她。 窗外的微风徐徐的吹着,陈姣姣的心在狂跳,她喜欢狐影,占有他的时候,她满足的就像赢得了天下。 女人就应该这样活? 把喜欢的人压在身下,放肆的拥抱、亲吻。在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自己的记号。 既然喜欢他,就不要放过他。 陈姣姣足足把狐影折腾到了后半夜,才餍足的舔舔嘴唇,放过了他。 临睡前,狐影已经累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姣姣抱他,他也没有反抗,头枕着陈姣姣的手臂,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慢醒转。 “你这个……”狐影刚一睁开眼,就开始骂陈姣姣。谁知道嗓子却哑了,骂了半天,陈姣姣一句也没听清。 “噗——”陈姣姣心情好好,噗嗤一口大笑起来。毫不在意狐影愤恨的目光,探头过去亲了狐影一下。 狐影推她,她一下把狐影的手牢牢的抓住,干脆把人拉到怀里,又亲了两下。 “陈姣姣!”狐影咬牙切齿的吼她。 陈姣姣:“看来你昨晚还是不够累。” “我累了!” “是你累了,还是……他累了?”陈姣姣手摸到了什么,狐影神情大变,不敢再乱动。 “看来他也累了,都没什么精神。”陈姣姣娇媚的歪着头,促狭的笑着,手却没有拿开。 她前段时间太端着了,现在一夜之间什么都做了,人也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狐影竟说不过她。 “你放开我。” “又是这句话,你都说了一晚上了。” “别碰我。” “这句话昨晚也说了很多遍。” “别提昨晚的事!” “为什么?因为昨晚我们做了?” “你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我扶你起来,如果身体太疲累,我可以把早饭端到房间里,喂你吃。”陈姣姣现在只想可劲疼他,这可是自己的男人了,怎么疼他都不为过。 “不需要!”狐影推开陈姣姣,逞强的想要自己坐起来,刚坐到一半就重新跌了回去。 他的身上一点劲都没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昨晚被陈姣姣折腾的那么狠,他眼泪都流干了,哭的人都虚脱了。还流了那么多汗,身体已经虚弱到连抬抬手指都费劲。 “你好好躺着,我去把早饭给你端进了。”陈姣姣被狐影虚弱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没想到平时嘴那么厉害的男人,也会有起不了床的时候。 看来早就该这样对他了。以前被他气的那么狠,早这么收拾他一顿,他肯定早就老实了。 陈姣姣视线一直都在狐影身上,穿衣服的时候也在看着狐影。走出房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衣服穿反了。 不过她也不在乎,急急忙忙的溜进厨房找吃的。在看到徐五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第155章 难道要早产? 徐五比陈姣姣还慌张,手里的碗‘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里面的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碗却没有摔碎。 陈姣姣弯腰把碗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徐五,她看到徐五接碗的时候,手在发抖。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可好?”陈姣姣虽然很同情徐五,却不能回应他什么。爱和同情她还是能分辨的。 她对狐影那种又爱又恨,气不过又放不下的心情才是爱。 徐五使劲点头,他担心了一整晚,怕陈姣姣赶他走。现在终于能安心的继续在陈家呆下去了。 “家主是来给狐影大人拿早饭吗?我都准备好了。”徐五抬起手,去揭锅盖的同时,随便把自己脸上的泪痕抹掉了。 还能继续留在陈家做事,他应该开心才是,不应该哭。 他把锅盖解开,陈姣姣看到锅里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红枣薏仁粥、几个水煮鸡蛋,还有一杯热好的羊奶。 “家主,这些东西最滋养身体,是最适合现在的狐影大人的。这羊奶是我一大早去陈大娘家要的,大人金贵,肯定喝不惯有腥味的奶,我熬的时候放了糖,已经闻不到腥味了。还有这个红枣……”锅里的热气不停地往徐五脸上扑腾,他殷殷切切地向陈姣姣解释,故作坦然的不停的说着话。 可是说着说着,他却哽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眼泪不值钱地往下掉,他隐藏了这么久的心思,被狐影当着陈姣姣的面揭穿,除了害怕,他也存了一丝妄念。 幻想着家主会接纳自己的心意。 可是刚才陈姣姣的那句话,分明是在拒绝他。 他虽然愚笨,在面对陈姣姣的事时,却很敏感,他的心疼得像在油锅里熬煎,这是他受到过的,最重的一次伤。 “徐五……”陈姣姣慌了,现在她才发现,徐五竟这般羸弱。 “我没事,都是被烟熏的。”徐五动作粗鲁的,抬起胳膊,使劲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可是当他放下手臂的时候,新淌出的眼泪又把脸颊打湿了。 他麻木地把饭菜放到木托盘上,低着头端给陈姣姣,不去管自己脸上的泪。 陈姣姣接过托盘,眼睛却一直看着他。此刻,她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徐五,你别哭了,我……” “我没有哭,是油烟太重,熏到眼睛了,家主不用管我,狐影大人该等急了。”徐五往后退了两步,一直不曾抬头。 他不好看,所以总爱埋着头。 陈姣姣不是铁石心肠,相反,她是一个心很软的人。看徐五这样,她也不好受。 “徐五,只要你想呆在我们这个家,这个家永远都有你的位置。至于其他……我暂时还给不了你想要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家人,你在我心里很重要。”陈姣姣再三强调,看到徐五神情缓和了很多,她才舒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了。”徐五深埋着头,眼泪已经不再往下掉了。 陈姣姣放心地端着托盘,进屋找狐影去了。 她前脚刚走,何慕和苏郁后脚就出现了。 何慕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直奔徐五而来,徐五又被吓得直往后缩。 “苏郁哥,你要不信就问他,他也看见了。”何慕把苏郁带到徐五面前,指着徐五说道。 “问什么?我看见什么了?”徐五知道他们都不喜欢自己,怕说错话,大着胆子想问清楚原委。 苏郁从进门起,眉头一直紧皱着:“何慕说,他昨晚偷看到狐影真的有了身孕,说你也看见了,这事是不是真的?” 徐五双眼倏地睁大了,他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 “我……我……”徐五好想逃。 “你什么你!你当时就在屋内,你比我看得还清楚。”何慕言辞凿凿地逼徐五作证。 苏郁也一直盯着他。 徐五被他们两人围在厨房的角落里,他如果不把这事说清楚,何慕他们肯定不会让他走。 “你到底看见没有?”苏郁脾气那么好,耐心也已经快耗尽了。 徐五是家奴,这个家的任何人他都招惹不起。他躲不开,只能点点头,承认了何慕的说法。 “苏郁哥你看见没有?我说得对?”何慕看着苏郁说。 有了徐五的佐证,苏郁彻底信了何慕的话。 “家主她,竟已经在外面有了孩子。那狐影岂不是会成为家主的正夫?”苏郁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毕竟他们有五个兄弟,每一个人都那么好,谁当正夫苏郁都会替他感到高兴,唯独无法接受,正夫是家主从外面带回来的男人。 何慕也郁闷极了,气得抓着头发蹲在地上:“都怪我们不争气,留不住家主的心,被外面的狐狸精得了便宜。” “哎,你可不要乱说,小心被他听到。”苏郁胆战心惊的环顾四周,已然把狐影当成这个家的大主子了。 他们在这捶胸顿足、愤懑不平,陈姣姣却在房间里,哄着她的小娇夫吃早饭。 狐影胃口时好时坏,碰到心情好,饭菜合胃口的时候,他可能吃了。 碰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两口就不想吃了。 对于吃什么都能吃得精光的陈姣姣来说,她是无法理解狐影这种进食习惯的。 狐影心情不好,早餐端给他,他才吃两口就说不吃了。陈姣姣就一直缠着他给他喂,就像昨晚缠着他索求一样,他怎么求饶都不管用。 “陈姣姣,我快撑死了!”狐影纸老虎一样,吼得特别大声,却一点用都没有。 “乖,再吃两口,这红枣薏米粥营养丰富,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狐影张嘴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已经吃了两口了。” 陈姣姣:“还剩最后两口就没有了,来,张嘴。” 狐影又吃了两口,这回坚决不再张嘴了。 陈姣姣把剩下的薏米粥三两下吃完,又拿起了热羊奶。 “把这个喝了,很好喝,甜甜的。” “我喝不下了。” “拿在手上慢慢喝。” “你放那,我困了,想睡会。”狐影是真怕了,因为吃得太撑,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原本只是嘴上说说想睡会,没想到躺下没多久,还真睡着了。 陈姣姣没有离开,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睡着的样子,真的太迷人了。说他跟苏郁差不多好看的人,真的是对他有偏见才会这样想? 他安静躺在床上的样子,就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没有一点瑕疵。 白金色的头发代表的是最高贵的皇族血统,娇嫩的皮肤,也只有从小娇养在皇宫里,才会养出这样吹弹可破的肌肤。 他分明就是个一捏就碎的瓷娃娃,怎么醒着的时候,就那么遭人恨呢? 陈姣姣回味着他昨晚哭着求饶的样子,心里又痒痒了起来。大白天的竟蹬掉鞋子,爬上床,抱着狐影,不管他睡没睡着,在他的嘴上落下缠绵的一吻,吻得狐影眉头直皱,才放开他,抱着他继续睡觉。 两人又睡到下午,才起床。 起床后,陈姣姣多少感觉自己有点君王不早朝的意思,忙跑到男人堂转了一圈,把医馆的事交给郑兴管理。 最近外面越来越不安生,避难所已经接到了一大批客户。那些达官贵族们,听说有个地方出了个土皇帝,谁都拿她没办法,不将任何势力放在眼里。 都想尝试一下这条退路,通通把自己的亲眷送到避难所。 陈姣姣经过多番考察,把避难所的事交给了冯楚月管理。这些已经做成开始盈利的项目,她都会慢慢放手,随时查账监督一下就行,现在对她来说,最要紧的事,就是制作和推广提花机的事。 提花机一旦推广开,以后不管是乱世还是盛世,她都可以安安稳稳地坐在家里数钱了。 下午她去避难所巡视了一番,发现安图给避难所取了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桃花源。 而且她还在避难所看到了也一的手下,她很好奇也一为何不在。 那个手下是个十分内敛的女子,见到陈姣姣时,表现得特别恭敬:“我们少主还有要事要处理,等忙完了就会来桃花源跟我们会合。” “这样啊?那你叫什么名字?”陈姣姣问也一的第一亲卫。 女子拱手道:“在下弗离。” 陈姣姣点头,也学着她拱手说道:“在下陈姣姣,等你们少主来了,我请你们到家里喝酒。” 直到这一刻,陈姣姣的想法还是没有变,在这天下大乱之时,她只想拥一方天地,护住身边的人,过岁月静好的日子。 一天的巡逻下来,基本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也多亏了陈姣姣善于用人,沿袭了现世的公司制度,把每一个规章制度都落实到位,严格执行。 晚上,陈姣姣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房间看狐影。狐影懒懒地坐在床边看书,见她进来,瞥了她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你下午干嘛去了?”狐影像个地主婆一样,盘问他的长工。 陈姣姣把外套脱掉,老实交代道:“照看我的生意去了。” “你的船厂?” “还有医馆和避难所,医馆我还想多开几间。避难所也要不停的扩建。狐影,你跟着我一起干,我们一起做天下首富多好?干嘛非要打仗?”这还是陈姣姣第一次,想把自己的生意分享给一个人。 狐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有人需要安稳,也有人需要抗争。我们图谋的东西不一样,选择的道路也不一样。” 陈姣姣坐到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初见狐影时,他青蓝色的眼眸,惊艳了陈姣姣好久。后来两人总是闹得不愉快,她就再也没认真的看过狐影。 狐影的俊美,乍一看艳绝天下,仔细看,只会沦陷的更深。他这样子,只要他愿意,哪个女人都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 “看什么看?”狐影把书啪的一下扔在桌上,不满的瞪了陈姣姣一眼。 他无论什么样子,都让陈姣姣着迷。这么迷人的大美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时不时的就会发疯。 “狐影,我知道我们选择的道路不一样,但是我既然已经选择了你,我就会帮你。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要天下,我帮你打。”这是陈姣姣的真心话,她的事业跟天下比起来,并不大。她有把握在庇护好大家的同时,支持狐影。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能理解狐影的做法。这个世界男子被压迫,没有人身自由,没有受教育的机会,也没有出仕做官、下海经商的权利。 他们跟狐影一样,选择跟这个世道抗争。 陈姣姣既然选择了狐影,就该无条件的支持他。 “你说……你要帮我打天下?”狐影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即使这句话是真的,他又怎么敢当真?这个女人,曾经也让他死心塌地的爱过、信任过,后来他是什么下场,他一分一秒都不敢忘。 即使无法原谅,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狐影仍然会开心。 可惜开心过后,就是无尽的自责,他恨自己又一次被这个女人的甜言蜜语攻陷了。 “对,你想要天下我帮你打。” “陈姣姣,你以为我会信这种糊弄人的鬼话,你连敌人都不敢杀,怎么帮我打天下?” “我……”陈姣姣被狐影问住了。 狐影:“哼,我就知道你又在骗我。” 陈姣姣突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双眼灼灼有神,不带丝毫犹豫的看着狐影的眼睛说:“我没有骗你,如果有人威胁到你的性命,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狐影又一次因为她的话而心神动摇。 就在两人靠的越来越近,彼此的气息互相撩拨着对方的神经的时候。 狐影的身体突然有了奇怪的变化,他的身体竟开始兽化…… 不光陈姣姣被吓到了,狐影自己也吓坏了。 “怎么会这样?”陈姣姣从未见过这么离谱的事,刚才狐影的头上,好像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不会?难道我要生了?”男子只有要生的时候,身体才会兽化。现在还没到时候,身体怎么会兽化? 难道…… 陈姣姣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难道要早产?” 第156章 陈祖血脉能解封三大天师 陈姣姣刚把‘早产’两个字说出口,狐影就火了。 “都是因为你昨晚……你说现在怎么办?” 陈姣姣伸手捏了捏他尖尖的兽耳,有兽化现象的狐影,不但眼睛变大变圆了,原本青蓝色的眼眸也更蓝了。好像小了十岁,清纯的就像大男孩。 这……好可爱啊。 原来这才是他最好看的样子。 “你这样不是挺好看的吗?哈哈哈,”陈姣姣说着说着就笑了,自从睡了狐影,她发现狐影就是个纸老虎,真的好弱。现在直接退化成了一个萌萌的小兽。 “陈姣姣!兽化是一个男人最弱最危险的时候,你还有心思笑?”狐影用萌萌的大眼睛瞪着陈姣姣,不但气势全无,还勾得陈姣姣伸手捏了捏他圆嘟嘟的脸蛋。 陈姣姣有些出神,喃喃道:“你说小孩生出来,会不会也跟你一样可爱?” 狐影一下拍掉她的手:“还没到时候呢,再这么下去,孩子可就危险了。” “那我给你渡真气,上次你身体不好渡真气给你真的非常管用。”陈姣姣最虚弱最倒霉的时候,就是上次被狐影暗算的时候。她竟笑着旧事重提,一点都不生狐影的气了。 狐影猝不及防地被她宠溺的笑容包围,心口好像融化了一般,暖暖的,竟也想跟着笑。 笑容在快要漾开的时候,被他生生忍住了。他心里的秘密太多、肩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即使是片刻的欢乐,他也无法容忍自己沉浸其中。 “那你渡,我这样也不能去医馆看大夫。”狐影转身移开视线,用后背对着陈姣姣。 陈姣姣把手心贴在他的背上,源源不断的真气流进了狐影的身体里。 狐影头上的兽耳慢慢消失,身体也渐渐恢复正常。 陈姣姣的真气是这世上最纯净的真气,也是最威猛霸道的。别人想求都求不到,陈姣姣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没事就用真气给狐影暖暖身体,帮他提升提升修为。 狐影被陈姣姣宠幸过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刚来的时候还张牙舞爪地,故意跟陈姣姣的两个相公和徐五争风吃醋。现在却没脸在他们面前叫嚣了。 他觉得自己被陈姣姣睡了这件事,让他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他可是帝子,他统领的都是对女人失望至极的男子。要是手下的部将们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怎么想? 陈姣姣却没什么顾虑,最近几天狐影好乖,她真的好爱。大部分的时间他都躲在房间里看书,偶尔出来走走,也会让陈姣姣陪同。 陈姣姣种满花花草草的院子,是狐影最喜欢逗留的地方。陈姣姣每次看到他蹲在院子里,闻花香、看蚂蚁,跟野蜂聊天,都不忍心打断他。 夜深人间的时候,狐影会拉着陈姣姣去外面走走。没有月亮的时候,他就拉着陈姣姣看星星。有月亮的时候,他喜欢在月色下散步。 他总说:“趁着天晴,赶快出去走走。” 好像晴天会稍纵即逝。 陈姣姣问他:“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天晴?” 狐影说:“不是喜欢,是珍惜,因为下一秒,可能就下雨了。” “除了天晴,你还会珍惜什么?”陈姣姣认真地问他,她很想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是不是也跟晴天一样值得珍惜。 狐影转头看向她,欲言又止,终是一句话也没说。 平时吵架的时候,嘴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这种时候,却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 “你就不珍惜孩子,不珍惜我吗?”陈姣姣底气不足地把孩子放到前头,想沾孩子的光,听狐影说一句好听的。 狐影却抬头望着天,侧脸轮廓优美又哀伤。caso 陈姣姣等了好久,除了徐徐的夜风从她耳旁刮过,她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 经过陈姣姣好几天的精心调养,狐影的身体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了。前段时间的亏损好似都补回来了。 孩子在肚子里也比往常更活跃,有时候半夜闹得狐影睡不着,他就把陈姣姣摇醒,让她陪孩子说话。 陈姣姣平时困得睡不醒,心里有了狐影和孩子,只要是跟他俩有关的事,她都不会贪睡,什么时候都可以起来。 小家伙每次一闹,她就起来给小家伙唱歌,讲故事,每次讲得口水都干了,小家伙才会消停。 “你说他以后不会也睡得这么晚?”陈姣姣摸着狐影的肚子,操心地问他。 狐影:“给他喝点酒,很快就睡着了。” “小孩子不能喝酒!”陈姣姣凶狐影。 狐影轻哼一声,转身不理她了。 陈姣姣困地躺在他身后,刚把手伸出去想抱他,就被狐影打回来了。 “我刚才太凶了,对不起。”陈姣姣道歉,下一秒又把手搭到了狐影身上,狐影竟没有推拒。 两人私下相处,狐影永远都是这样,就算做错了,也要陈姣姣捧着他让着他。 傲娇的像只养不熟的猫。 陈姣姣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温柔地对他说:“以后孩子就由我来带,他晚上闹我就陪着他闹,就像现在一样。” 狐影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小的时候要跟我们睡在一个房间里,我们明天给他做一个婴儿床?” “嗯。” “他生的时候也快到冬天了,我们还要为他准备几身冬衣。” “嗯。” “狐影,为了孩子,嫁给我。” “嗯……什么?” “我让你嫁给我,我想娶你了。”陈姣姣是真想娶他,想用自己的强大和温柔,好好呵护他,让他永远都像现在这么乖。 狐影又旧事重提:“你上次还嫌弃我,说不会娶我。”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你上次还说要嫁给我。”陈姣姣把人抱紧了,一丝缝隙都不留。 狐影也跟着她学:“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 “那你嫁不嫁?” “嫁不嫁的重要吗?都跟你睡了。” “当然重要……” “哎呀,你别闹了,我困了,我要睡觉。” 狐影翻了个身,背对着陈姣姣不动了。他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陈姣姣明镜似的。 她郁闷地叹了口气,在别人面前威风八面的她,在狐影面前总是处处碰壁。 陈姣姣也朝外翻了个身,眼睛睁得大大的,出神地凝望着床边跳跃的烛火。她心里不得劲,分明跟狐影躺在一个床上,她却觉得自己跟狐影天涯相隔。 第二天,陈姣姣一大早就去了码头跟魏夏谈论提花机的事。 她只离开了一上午而已,狐影就不辞而别了。可笑的是,她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提着她花了半个时辰,在码头做好的婴儿床,兴冲冲地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满院子寻找狐影的身影。 当她从何慕的口里得知,狐影已经离开后。她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周围的空气好像也变涩了,要很用力,才能吸进肺里。 当天下午,陈姣姣没有迈出房门一步,安排好的事,一件也不想做,她变得无比消沉。一整天都没有去找狐影,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 就是这个时候,也一带着一家老小来到避难所。 陈姣姣作为东道主,盛情地邀请也一到家里做客。这晚,她拉着也一喝了很多酒,越喝越沉默。 也一是一个风趣幽默、谈吐优雅的女人,因为是从京都来的,她的气度跟周围的村妇完全不一样,魅力十足。 到了散场的时候,陈姣姣喝得烂醉如泥,家里的女人倒下了,来往送客的事就变成了男人的事。 苏郁身体不好,吹不得凉风,这事自然就落到了何慕身上。 何慕长相纯真,性格也跟长相一样坦率,心事都写在脸上。 ‘也一’看他一脸苦闷,装作闲聊,问起他:“小郎君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就问出了一个喜从天降的大秘密。 何慕告诉也一:“我们家主跟外面的男人有孩子了。” “你说陈姣姣有孩子了?她的孩子在哪?……嗯,我的意思是,是谁怀了她的孩子。”也一这般沉稳的人,竟惊喜的笑了。 “我们家主有了孩子,又不是你有了孩子?你高兴什么?”何慕皱眉问道,他觉得这个也一八成是脑子有问题,才会因为这种事开心。 也一当然不能告诉他,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陈姣姣是陈祖转世,天生神力,是天选之子。这世间唯一能制衡她的人,只有她的血脉后裔。 而且陈姣姣的后人,还能解封上族人的三大天师,三百多年前,三大天师分别为库伦国,白帝国和梁绪国的国师,是这三个国家的幕后掌权人。 他们能赋予普通人异能,让上族人的神力重现。 谁能拥有天师,就能让自己的部将和国民变得更加强大。变强、变得比女人更强,变得跟上族人一样强,是所有站在权利巅峰的人,穷尽毕生心血追求的东西。 而得到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能拥有陈姣姣的血脉。 在陈姣姣的孩子血脉还没觉醒前,在孩子的身体里下听言蛊。孩子血脉觉醒后,就会对他们言听计从,帮他们打天下,解封上族人的三大天师。 如今扮成也一的女帝在听到何慕说陈姣姣跟别人有了孩子,她能不高兴吗? 她安插在陈姣姣身边的人,一直密切的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最近除了见她跟狐影交从甚密……难道……她跟狐影…… 扈懿突然笑不出来,她知道陈姣姣的血脉有多重要,狐影当然也知道。 所以他就以自己为饵?怀了陈姣姣的孩子?他的心可真狠,那孩子是陈姣姣的,也是他的,他怎么忍心? “我是你家主的朋友,当然替她感到高兴了。”扈懿滴水不漏的对何慕说道。 何慕叹了口气:“也对,你们是朋友,当然会为她感到高兴。我们可就惨了,我们是她的相公,只有难受的份。家主的嫡长女如果是外边的男人生的,我们的日子可就难了。真希望他怀的是个男孩。” 扈懿竟也跟着说道:“对,一定要是个男孩。” 男孩不可能觉醒血脉,生下来就是个普通人,对谁都造成不了威胁。 “你这人,刚才还替我们家主高兴,这会怎么又希望我们家主生男孩了?”何慕纳闷的看着‘也一’,心里想着这个女人脑子看着是真不好。 扈懿却嬉皮笑脸的对何慕说:“我看小郎君太过苦闷,不想看小郎君为这事发愁,才这么说的。” 何慕听她言辞轻佻,对她好感顿失,皱着眉站起身,象征性的对扈懿点点头,叫上护卫一起回家去了。 等何慕走远了,弗离才从暗处现身。 “陛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扈懿心烦意乱的说:“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陈姣姣的相公有孕了,这事很好办,直接把人绑走藏起来就行。但是现在有孕的是狐影……不对,这应该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扈懿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凝重转化成了放肆的笑。 弗离:“陛下?” 扈懿用一切尽在掌握的口气,振振有词的说道:“只要我们能好好利用这个孩子,先把狐影逼的走投无路、身败名裂,再杀父抢子,这个孩子就会成为守护华邑的新一代战神。到时候我们就能结束战乱,天师也会为我们所用。” 弗离小声的提醒扈懿:“陛下,三大天师分别拥有至纯的三大神术,他们是上族人的骄傲,他们不会屈服于普通人。” 扈懿冷笑一声道:“哼,你说的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如果他们不会神术,谁又记得起他们?什么上族人,三大天师的,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陈云依封印在了九冶雪山之上。” “三百多年前,上族人的三大部族首领何等风光,被他们的族人奉为无上天师。最后怎么样了?三大天师,被陈云依一个人,封印在了九冶雪山。三百多年了,上族人除了无休止的寻找陈祖血脉,他们还会做什么?” 第157章 天下男人都想给陈姣姣生孩子 风起云涌,从灭世剑被陈姣姣拔起的那一刻,天下各国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想知道,陈姣姣到底是不是陈祖转世。 从她目前展现的实力看来,她确实拥有无上神力,但是陈祖陈云依的厉害程度,可比陈姣姣厉害多了。 隐藏在暗处的上族人,早早地就开始扮成各种人接近陈姣姣。 一旦确定她真是陈祖转世,她的血脉就有着颠覆这个世道的力量。 三百多年前的种族矛盾和国仇家恨,将从史书上复活,重新扰乱天下。各方势力,从四海云集,他们的想法一致。如果不能笼络陈姣姣,就只能用美人计,骗取陈姣姣的血脉。 的陈祖血脉者,得天下。 不过这血脉传承者只会有一人,不知道天下男子,谁有那么好的命,能生下陈祖的血脉传承者。 这种天下男人都想给自己生孩子的好事,陈姣姣想都不敢想。 各方势力都在想怎么往她床上送人,她现在却还在为失恋苦恼。 狐影的不辞而别,等于把她亲手奉上的真心,一脚踩进了泥地里。 她放下一切,只想对他好,甚至答应帮他打天下。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一次喝得烂醉的陈姣姣,等‘也一’走后,一个人丢脸地趴在桌上哭。 家里的两个男人,一直守在她旁边,心疼地给她端菜倒水,煮醒酒汤。却都被她拒绝了。 眼泪流干了,人也好受了些。陈姣姣醉醺醺地踩着东倒西歪的步伐,在院子里练剑。 她舞剑的动作散漫得就像随时都会倒下睡着,却又在下一秒踩着奇妙的步伐,凌空跃起,翩然落地。 她破碎的步伐,绝美的身形,宛若是在惊鸿一舞。 空寂、寥落的小院,因为多了她的身影,好似降下了凄凄春雨,浸湿了他们的心扉。 她在心碎,苏郁和徐五,这两个怯弱、卑微的男人,比她更心碎。 爱着一个人时,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看到心爱的她在伤心落泪。 平时只会往回退,默默地躲在大家后面,把陈姣姣推给别人的苏郁,第一次,主动走向了陈姣姣。 还有徐五,那么懦弱的人,看到陈姣姣因为狐影而伤心难过,他竟有了跟狐影拼命的想法。 这么好的家主,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家主,放在心上宠着,她皱一下眉自己都会心疼的家主,他竟如此伤她! 徐五悲愤交加,双手紧握成拳,看到陈姣姣伤心,他比自己挨饿受冻,被人打了还要难受。如果能让陈姣姣高兴,就算要跪求狐影回来,他也会做。 徐五看到苏郁走向陈姣姣,他不但没有一丝丝嫉妒,反而希望苏郁能把陈姣姣哄好,只要家主不难受,是谁陪在她身边,徐五都不在乎。 苏郁心痛地往陈姣姣身边走,他身子弱,力气也小,却不管不顾地去夺陈姣姣手里的木剑。 “家主,回去歇息,别练了。”苏郁动作笨拙,伸出去的手,连着两次都被陈姣姣避开了。 他却仍旧不愿收手,继续逼近陈姣姣。 醉酒的陈姣姣本就神志不清、心烦意乱,因为不堪其扰,她出手将苏郁推开了。 她的力气太大,又喝得太醉,下手没有轻重,直接将苏郁推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苏郁掉在地上后,竟咳出了一口血。 看到血迹后,陈姣姣总算清醒了点。她扔掉手里的木剑,跌跌撞撞地朝苏郁奔过来。 “苏郁?对不起,我……是我太混蛋了。”陈姣姣头晕眼花,眼前的景象一直在转,她连站都站不稳。她想把苏郁从地上扶起来,这么简单的事,她这会竟做不到。 “来人……”陈姣姣还知道着急,想喊人来帮忙。 徐五飞快地跑过来扶起苏郁,他在起身的时候,眷恋地看了陈姣姣一眼。见她一直关切地看着苏郁,心里总算放心了些。 只要家主不再想着那个离开的男人,只要她不再难受,她看着谁都没关系。徐五在心里想着。 苏郁被扶回了他的房间,陈姣姣因为担心他,一直坐在他的床边没有走。 不过她实在醉得太厉害了,在看到大夫帮苏郁诊完脉,再亲眼看到他把药喝下去后。陈姣姣自己先撑不住,趴在苏郁的床边睡着了。 徐五看到他们共处一室,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这是陈姣姣第一次在苏郁的房间里过夜。她满身的酒气,还睡得死沉死沉的,没有一点旖旎的氛围。 苏郁摔得不轻,身子骨本就弱,再这么一摔,身体就像要散架了一样,疼得他连坐起来都费劲。 但是因为有陈姣姣在,身体再难受,他也想……靠近她。 现在房间里,除了他和陈姣姣,并没有其他人在,陈姣姣也醉的不省人事了。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苏郁慢慢的,慢慢的,把手伸向陈姣姣,用指尖细细的描绘陈姣姣的五官轮廓。他根本没有碰到陈姣姣,却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白皙的脸庞,涨的通红。 陈姣姣的嘴唇丰腴饱满,湿湿的、润润的像刚洗过的樱桃。苏郁的手指在移到陈姣姣嘴唇的位置时,再也无法一动分毫。 他体弱多病,含蓄大度,可是他也有欲望…… 家主她看着,真的好诱人。 苏郁紧张的无法呼吸,手指一点一点的往前伸,想碰碰陈姣姣的嘴唇。 可他胆子太小,手指都快痉挛了,也没有碰到陈姣姣的嘴唇。此时窗外的风声,都能把他吓一跳。 在收回手后,苏郁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再继续下去,他会因为过度紧张而窒息的。 他因为不孕,一直觉得自己不配得到陈姣姣的宠爱,竟忘了自己也是她的相公。 也忘了自己可以爱她。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苏郁忍着痛侧躺着,借着烛火的光亮,静静的看着陈姣姣。 当木窗被一阵凉风吹开时,苏郁才惊觉,陈姣姣现在这样趴着,是很容易着凉的。 “家主,家主,上来睡,别着凉了。”苏郁轻轻推了两下陈姣姣,陈姣姣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郁又把手放到了她的头上,陈姣姣的头发非常光滑,光泽感十足。苏郁轻轻推她的头。 “家主?家主?醒醒。” 陈姣姣总算有了动静,她抬起头,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茫的望着苏郁,叫道。 “狐影?你回来了?” 苏郁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刚想解释,陈姣姣就猛地扑向他,将他压在身下。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我找不到你,都急坏了。”陈姣姣抱着苏郁不撒手,力气特别大,苏郁被她抱的都喘不上气了。 “家主,我不是……”苏郁想解释。 陈姣姣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急切的低头去吻狐影的嘴。 狐影在感受到她灼热的气息时,震惊的瞳孔地震,身体僵直的躺着,一动都不敢动。 当双唇被陈姣姣封住时,苏郁所有的感知能力都消失了,只能感受到陈姣姣侵略性十足的吻。 这是苏郁的初吻,也是陈姣姣第一次吻他。 苏郁只会傻傻的微张着嘴,不敢呼吸,也不敢动。全身酥麻,手脚无力,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了陈姣姣支配。 陈姣姣吻到动情时,一把将苏郁的衣服扯开,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胡乱按揉着。 因为她太用力,苏郁的皮肤被她揉的通红,摔伤的地方也被陈姣姣胡乱的揉搓着,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他不敢反抗陈姣姣,疼的时候,只会带着哭腔求饶般的轻喊:“家主……家主……好疼,我好疼。” 这种呻吟般的求饶声,不但没有什么用,反而大大刺激了陈姣姣的兽欲。 陈姣姣嘴上吻的更狠,手上按揉的也更用力了。 苏郁跟她唇齿纠缠,呼吸困难,被动的顺从着,疼痛和舒爽交替侵占着他的神经,他的身体,从未经受过这么大的刺激。 每次疼的他浑身痉挛时,只要一想到对他做这些的是陈姣姣,他就会硬挺着不乱叫,怕坏了陈姣姣的兴致。 这是他第一次侍奉家主,他虽然什么都不懂,虽然刚摔伤,全身都疼。他却也想陈姣姣能在自己身上尝到乐子,这样以后家主才会再宠幸他。 他从小就听长辈们说,男人第一次侍奉自己的家主,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只要第一次能让家主满意,往后才能在家主心里有一席之地。 苏郁嫁到陈家这么多年,一直在独守空闺,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就算疼死,他也不能扫了陈姣姣的兴。 陈姣姣的动作越来越粗鲁,苏郁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腰带早就不知道被陈姣姣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一双又直又长的腿,白的发光,毫无遮挡的露在了被子外面。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陈姣姣的手突然停在了苏郁的肚子上。 她的手连着在苏郁的肚子上摸了好几下,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不对,你不是狐影……”陈姣姣如大梦初醒一般,从苏郁的身上弹开了。 她使劲摇了摇头,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床上,苏郁衣不蔽体的躺着,脖颈处全是暧昧的吻痕。他羞臊的抓紧了散开的衣襟,连耳根都红了。 见陈姣姣一脸震惊的打量着自己,苏郁倍感难堪,小心翼翼的将白嫩的双腿曲起,想把自己缩起来。 “苏郁?”陈姣姣看到躺在自己面前的尤物,竟是苏郁时,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从未见过苏郁像这般春情荡漾的模样,美的好似天上仙,被污浊的凡人蹂躏了一般。 她忍住了扇自己的冲动,在心里暗骂自己禽兽。 “苏郁,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混蛋,我对不起你。”陈姣姣惭愧的一遍又一遍的给苏郁道歉,狼狈的翻身下床。因为还醉着,一脚下去没踩稳,摔了一跤,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摔门而出,落荒而逃。 苏郁就这样衣不蔽体的被她扔下了。 他大概是第一个,都脱成这样了,也没有被家主碰的人。 家主到底是有多不喜欢他?才会丢下这样的他,一个人跑了。 苏郁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坐在床上。纤细的双手使劲抓着身上单薄的衣服,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双眼哭的通红。 家主没有要他,都把他扒光了,摸遍了也不要他。他的身体肯定不好看,家主才会不喜欢。 她一直叫着狐影,那个叫狐影的男人,他的身体才是家主喜欢的? 苏郁难过的第一次想到了死,他这病恹恹的身体,干瘪瘦弱,不像其他男人,宽肩细腰,身上有饱满的肌肉,摸着肯定手感不一样。 哭了好久,直到何慕回来,苏郁才因为不想让何慕担心,而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何慕聊了几句就睡觉了。 这一夜,除了何慕,苏郁、徐五和陈姣姣都失眠了。 苏郁想到陈姣姣不要自己,心里就酸涩胀痛,烦闷自己得不到家主的宠爱。青春岁月会这样一直蹉跎下去,后半生活着也没有生趣。 徐五这几天一直失眠,陈姣姣不接受他的心意,对他来说也是天塌下来的灾难,他难受的整夜整夜的心绞痛,呼吸困难。 陈姣姣却是因为宿醉、烦心事太多睡不着。 她想的最多的人,还是狐影。狐影去哪了?有没有危险?孩子好不好?他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才不辞而别,并不是不想跟自己好……筚趣阁 越想越清醒,越想越按奈不住,一心想去找狐影问清楚。 第二天,她早早的起床,掏出系统奖励的化妆品、衣服,首饰,在镜子前把自己打扮的光彩动人。脚上穿着浅金色高跟鞋,身上穿着极有设计感的长裙。冷艳、妖冶的长相,配上出众的打扮,漂亮的就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女王。 她每次精心打扮自己,都跟走红毯的女星一样,脸还是那张脸,人却美的各有千秋。 在苏郁又一次被她惊艳到,心脏为她砰砰砰疯狂跳动时,她却一下将苏郁拉回了现实。 “苏郁,昨晚的事对不起,是我太混蛋了。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陈姣姣急着往外走,这些话,就像是随口说来敷衍人的。 苏郁痛苦了一夜,听到她提起昨晚的事,竟连一句责怪她的话都没有。 “不怪家主,是我生的太丑,勾不起家主的兴致。”苏郁把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的话,竟让陈姣姣无言以对。 他竟然说自己丑?这还有天理吗? 第158章 嫁她还是嫁我 陈姣姣心里惦记着狐影,虽然想跟苏郁好好谈谈,却仍然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下一次再谈,苏郁这种极致隐忍的性子,不爱出头,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头上,真不是陈姣姣善于应对的类型。 她性格直率,遇到事喜欢迎难而上。在感情上,她也喜欢单刀直入、大胆示爱。 像苏郁这种喜欢一个人,不敢表明心迹就算了,还要往后缩的做法,陈姣姣是欣赏不来的。 说到底,苏郁就是一个长成绝色美男的老实男人,不争不抢,好看还不自知。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陈姣姣还了解不到他这一面。 了解后,陈姣姣倒也对他滋生出两分好感。难怪于景行和沈逸他们,会为了他让出自己,这样的老好人,确实惹人怜惜。 陈姣姣昨天虽然忍住了亲自追回狐影的冲动,但是背地里,她却派了护卫去打听狐影的踪迹。 像狐影这种身份显赫的人,打听他的下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去了云水郡的秘银县,秘银县有山匪作乱,山匪占山为王、跟官府作对。狐影不费吹灰之力攻下云水城,却攻不下这些常年盘踞在大山里,烧杀抢掠的山匪。 秘银县地势复杂,山河众多。 狐影的大军跟山匪们鏖战数日,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其实双方实力悬殊,照理说,狐影的上万大军,攻打区区几百人的山匪,不可能存在久攻不下的问题。 但是从飞影部传给狐影的密报来看,这些山匪中,竟出现了拥有上族人神术的人。 上族人分为三派,三派之间,各有各传承的神术。这些上族人在三百年前,是凌驾在普通人之上的。 但是后来他们却渐渐隐没在普通人之中,狐影为了能让男人真正的强大,比女人还强大,他一直在寻找上族人的踪迹。 他要得到上族人的神术,为了能变得更强大,他什么都愿意付出,即使跟上族人做交易,他也愿意。 狐影赶到秘银县的第一时间,就亲自上阵,跟山匪交手。 山匪头目是一个个子高大、面容冷峻的女人,名叫红蓼。她见到狐影时,面露不屑的坐在马背上,扬声讥讽狐影:“小的们都来看看,这就是天下闻名,靠女人上位的帝子狐影。长得是真不错,难怪那些女人都心甘情愿的让他骗。” “确实好看,老大,既然帝子都送上门了,我们不把他抢回去当压寨夫郎,就太说不过去了。”红蓼左边的女将,长得肥头大耳,看着狐影直流口水。 她右边的女将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睛一直在狐影的身上打转。这会也起哄道:“说的没错,老大,我们把他抢回去给你做压寨夫郎!” 红蓼被部下的话捧得哈哈大笑,狂傲的同意道:“我看行,就这么办!” 他们的话,把狐影的部下气的要死。狐影却没什么反应,就像他们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诺影愤懑的抽出利剑,誓要取红蓼的首级。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狐影拦住了他:“把她交给我。” 战鼓炸响,仿若闷雷滚动。 狐影俯身一扯缰绳,身下的骏马踏风而起,迅捷的向山匪的阵营中冲去。 他在陈姣姣面前,慵懒的像只体重超标,行动不便的家猫。在战场上时,却像一只觅食的老虎。跟主子打闹的猫爪变成了见血封喉的利爪。 那张用来迷惑女人的脸,也仿佛戴上了修罗鬼煞的面具,杀气肆虐,窥不见丝毫仁慈。 刚才还拿他取笑的两名大将,被狐影当着红蓼的面,刺死在剑下。 鲜血迸射开的时候,她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狐影是怎么出招的。 “一个男人……”肥头大耳的女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在了一个男人手上。 当狐影的身上染满了山匪的血,再也没人嬉皮笑脸的拿他开玩笑,山匪们色眯眯的目光,全都沁满了恐惧。 狂傲的红蓼,竟有些拿不稳手里的剑。在狐影调转马头朝她杀过去的时候,她五指张开,重新握紧手中剑,举剑朝狐影杀了过去。 飞影部的人说,山匪当中有拥有上族人神术的人,这个人,就是红蓼。caso 狐影倒要看看,飞影部的人,打探到的情报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本就身手不凡,这几天又一直骗陈姣姣给他输送内力,现在跟红蓼对打,竟比想象中的还要游刃有余。 为了验证红蓼是否拥有上族人的神术,狐影在找到红蓼的破绽时,并没有要她的命,而是一剑划伤了她的手臂。 上族人分为三派——神力族、不死族、煅生族。每一派都拥有一个让普通人羡慕不来的神术。 其中不死族的神术,是复生。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就算被砍掉手脚,也能迅速的再长出来。 这就是飞影部打探出的,红蓼拥有的上族人神术。 为了验证结果,狐影划伤红蓼后,立刻后撤,故意给红蓼恢复的时间。 红蓼被划伤的部位,鲜血蜂拥不断的流出,她痛苦的捂着手臂,双眼凶狠的瞪着狐影。 但是片刻过后,她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提剑纵马而来,疯狂的砍杀狐影。 狐影左躲右闪,在确认她手臂的伤,已经恢复如初后,又在她的后背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这一次跟上一次一样,不过须臾间,红蓼背上的伤痕就恢复如初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如果不是残破的衣服,和衣服上的血迹还在,看见这一幕的人,一定会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了,红蓼根本没有受伤。 竟然是真的! 她真的拥有不死族的复生神术! 狐影激动的再次袭向红蓼,这次他下手特别狠,一剑朝红莲的臂弯砍去。 他要是砍中了,红蓼的手一定会断。 就在狐影的利剑刚碰到红蓼的手臂时,一枚雪花翎打断了狐影的攻势。 从混战中,走出一个瘦弱的男子,挡在了红蓼面前。 “帝子,老大她的复生神术是最低等级的,小伤能恢复,断手断脚可恢复不了,你不用再试了。”男子虽生的瘦弱,胆子却不小,挡在狐影面前,寸步不让。 狐影最不喜欢的,就是像他这种,会为了女人挡刀的男人。因为这会让他想到替陈云依当刀,害得他和三千将士被尽数屠戮的徐子尘。 “让开!你既然知道她有复生神术,还替她挡什么?”狐影烦透这些只会为了女人而活的男人,他肉眼凡胎的却要为一个有复生神术的女人挡刀,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男子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老大他的复生神术……” 狐影耐心告罄,一剑砍向男子的脖子! 就在剑刃砍下去的刹那间,红蓼从后面,徒手抓住了狐影的剑。 “青芜,快走,”鲜血像水柱一样往下流,红蓼的手被利剑刺的深可见骨。 青芜心疼的逼退狐影,转身去查看红蓼的伤势。他把关心写在脸上,红蓼也把对他的喜欢,刻在了眉梢眼角。 狐影知道该怎么让红蓼就范了,他对诺影使了个眼色,诺影会意,带着一批精锐,将青芜和红蓼团团围住。 两人拼命突围,同骑一匹马,向后奔逃。 当诺影将他们二人击落马背,青芜再一次挡在了红蓼的面前。他以为诺影他们想杀红蓼,但是诺影却带头将他捆住,把他掳回了狐影的身旁。 青芜出事,红蓼果然急了,带着人在后面穷追不舍,眼里的狂傲消失不见,只想把青芜找回来。 人果然不能有弱点,如果他们能早点发现红蓼这个弱点,这些山匪也早就被他们荡平了。 当诺影把青芜带到狐影面前,狐影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将剑架到了青芜的脖子上。 骑马冲过来的红蓼,直接从马背上滑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狐影面前。 “放了青芜,我跟你们走。”红蓼眼里的恐惧特别明显,双手高举,做投降状。 能让她这般卑微,都是因为青芜的命在狐影手上。 狐影不屑的冷笑了一声,这些情情爱爱、黏黏糊糊的爱情戏码,他真是看够了。 既然你们相爱,就好好证明一下彼此的重要性。 “说,你为何会复生族的神术?”狐影观察到,红蓼手臂上的伤和后背的伤,因为伤痕较浅,恢复的特别快,也特别好。 但是手心的伤痕,却一直不见好。她这种情况确实跟青芜说的一样,她只会最低阶的复生神术。 红蓼不敢撒谎:“是一个姓花的女子帮助我修炼的复生神术,她说她想给她的未婚夫一个惊喜。” 当初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找上红蓼,要教她上族人的神术,说的理由也特别奇怪。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复生神术确实厉害非常,红蓼也不会信她。 “姓花?”狐影对这个姓并不陌生,金夏国的女帝花妮莎也姓花。而且也只有一国女帝的力量,才能寻找到上族人。 不过金夏国的人真的找到上族人的下落,以花妮莎的性子,她一定会秘而不宣,独享七成,她不可能特意把这件事告诉狐影。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 那位姓花的女子,也许是花凌若……可是她口中的未婚夫又是谁呢? 狐影刚想到这,花凌若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响了起来。 “帝子,好久不见。” 狐影把红蓼交给诺影,转身看她,问:“是你助她修炼的复生神术?” “对,是我,你没想到?”好久不见,花凌若好像成熟了很多,笑容也变得更自信了。 狐影点头,他确实没有想到。 花凌若无论怎么变,对狐影的痴迷却只增不减。她一步步逼近狐影,眼神特别不单纯。 狐影应对自如的站在原地,并没有被她痴狂的眼神吓到。 “她刚才说你要给你的未婚夫一个惊喜,你定亲了?”狐影理智的过了头,花凌若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面前,也没能扰乱他的思绪,让他忘掉红蓼的话。 花凌若点头:“对,所以你对我的惊喜还满意吗?” 狐影指了指自己,满脸问号。 花凌若没想到,他也会有想不明白的时候。 “这复生神术是我为我的未婚夫准备的惊喜,如果他愿意跟我成婚,我就将这复生神术当成聘礼,教授给他。所以,帝子你,愿意成为我的未婚夫吗?”花凌若太喜欢狐影了,一次又一次求婚失败,也没能让她气馁。她又想到了新的,让狐影甘愿嫁给她的方法。 狐影志在天下,想帮天下男人变得更强,他比谁都更想拥有上族人的神术。 花凌若回去后,痛定思痛,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份狐影拒绝不了的聘礼。 她要用这个聘礼向狐影求婚。 狐影他……会答应吗? 就在狐影犹豫不决的时候,陈姣姣也赶到了。她把花凌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她竟赶上了狐影的求婚现场,呵呵,真是讽刺。 她跟狐影什么都做了,狐影还怀着孩子,这种情况下,他还怎么嫁人? 这女人脑子指定有什么问题,才会向狐影求婚。 陈姣姣自以为是的认为,狐影不可能答应花凌若的求婚。 但是,下一秒,她听见的确是:“我愿意。” 狐影对花凌若说‘我愿意。’ 陈姣姣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花凌若却已经激动的抱住了狐影的肩膀。狐影虽然把手挡在了身前,却并没有推开花凌若。 陈姣姣就像看到自己的男人,当着面给自己戴绿帽子。她气的失去了理智。从旁边的一个义战军的手上,抢下她的剑,飞身跃到狐影面前。 撞开碍眼的花凌若,拿剑指着狐影,嗓音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沉声问狐影:“嫁她还是嫁我?” 陈姣姣举起的剑,就在狐影的鼻尖打转。 这种情况下,像他这么聪明的人,当然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平息陈姣姣的怒火。 但是,正因为是陈姣姣,就算知道该怎么讨好她,狐影也不愿意那么做。 “嫁她!”这两个字,狐影说的斩钉截铁。 他知道陈姣姣会有多失望,正是因为知道,他才非要这么说,故意伤她。 第159章 陈姣姣回归家庭 这一刻的万念俱灰,没人能懂。 原来失望到绝望,只是一瞬间的事。 多么讽刺啊,这就是陈姣姣一而再再而三心疼的男人,陈姣姣把他放在心上,他却把陈姣姣放在可有可无的位置。 “哈,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陈姣姣挑眉,咬着后槽牙说道。 她的所有温柔都被狐影亲手埋葬了。 被狐影如此辜负的她,放下一切后,冷冽的犹如刚被磨砺成型的刀锋。 气场全开的陈姣姣,连狐影都怕。 几百个乱窜的山匪,更是吓得一动不动。 可惜她,对征伐天下没有丝毫兴趣。狐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了花凌若的求婚。也到了陈姣姣该退场的时候了。 转身前,陈姣姣最后瞥了一眼狐影。将他的狠绝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这一眼,或许就是永别。 陈姣姣手里的利剑‘呛啷’落地,明明是她输了,可她看上去,却好似脱掉了枷锁,重获新生一般,明艳得宛若天神降世。 “陈祖!陈祖留步!我乃陈祖手下大将红殇之后,我们世代静候陈祖归来,只求继续效忠陈祖!”红蓼在陈姣姣迈步离开之际,突然对着她跪了下去,言辞诚恳地表达自己对陈姣姣的敬重。 陈祖?又是陈祖。 陈姣姣回头,看向红蓼和她身后悍勇的山匪。若有所思的站定,不走了。 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既然这天下这么多人想要,为何她就不能插上一脚呢? “准了,以后你们就是我陈姣姣的人,这秘银县就是你们的故乡,谁敢来犯,定斩不饶!”陈姣姣后半句话是说过狐影听的,但是她却没有看狐影一眼。 “陈祖,青芜是我未过门的相公,求陈祖救他。”红蓼这时机抓得太对了,恋人反目就是仇人。 她现在求陈姣姣救青芜,正好给了陈姣姣一个发泄的机会。 陈姣姣根本没有把狐影的大军放在眼里,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左手背在身后,右手隔空用内力震出身边义战军的佩剑,手腕翻转,数十把利剑调转剑头,整齐地对准狐影,破空刺出。 狐影一把推开青芜,狼狈地侧身避开剑雨的攻击。 红蓼把青芜拉到身边,一扫脸上的颓势,率领一众手下,当着狐影的面,跪拜陈姣姣。 局势突然变得奇怪起来,这些山匪,原本已经败了。但是他们竟在这最后关头,换了个老大。 他们现在这个老大,连狐影都不敢轻易招惹。 花凌若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替狐影出头:“陈姣姣,你竟敢对帝子无礼……” 一柄长剑直抵花凌若的咽喉,陈姣姣执剑的手特别稳,像拿着一只笔一样轻松。 她偏头看着花凌若,神情十分放松,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敢杀你呢。” “你就是嫉妒我要跟帝子成婚,就算你杀了我,帝子也不会嫁给你。”花凌若事事都能想到狐影的头上,真是十足的恋爱脑了。 陈姣姣听她这么说,立刻把剑放了下来:“看在你要跟他成婚的份上,我就不杀你了。哦,对了,你可要早点跟他举行婚礼,早生……贵子。” 花凌若被陈姣姣的操作整迷糊了,在她的认知里,每一个喜欢狐影的女人,都应该跟她一样迷恋狐影才对,这个陈姣姣怎么会表现的如此释然?她一定是装的。 “这秘银县现在是我陈姣姣的地盘,谁想来抢,现在就站出来。如果不敢站出来,就赶紧滚出秘银县境内!”陈姣姣隔着人海,凝视着狐影那张倾城绝艳的面容说道。 爱恨只在一念之间。 爱极了,被伤害后,就会恨透了他。 被失望支配的陈姣姣,现在一心想让狐影难堪。巴不得狐影跟她争这秘银县,她好借此机会,大打出手,把自己心里的不快全都发泄出去。 狐影却没有如她所愿,他这种把征伐二字刻进骨血里的人,竟沉默不语的领着大军撤退了。 陈姣姣面上不显,心里却在疑惑,上族人的什么复生神术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他愿意放弃快要到手的疆土。 狐影离开后,红蓼带着陈姣姣在秘银县境内巡视了一圈,她说陈姣姣是陈祖转世,老百姓竟都信了,还兴高采烈的恭迎陈姣姣。 陈姣姣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可接下来的两天,不断的有各方势力前来投靠陈姣姣。什么山匪、渔霸、恶霸全都来了。两天时间内,云水城靠近洛水县的其他十七个县,全都自愿被划分到陈姣姣的辖区内。 陈姣姣没有称帝的打算,大家都亲切的叫她‘陈祖’。 别人的江山都是靠打的,只有她是坐在家里,就不断的有人上门投靠她的。 一段时间过后,不光北边云水城大部分的城郡成了陈姣姣的属地。就连东边的澹渊郡和西边的邵旭郡,两郡的郡守为了辖区内的安宁,也为了能让老百姓迅速富裕起来,两位郡守竟主动带着人归顺了陈姣姣。 这样一来,华邑南部的三大郡城,和最南边的山区,都成了陈姣姣的属地。 最让人无语的是,这些属地,陈姣姣并没有用一兵一卒去抢夺,仅仅只是靠‘陈祖转世’的名气,就让她成为百姓们自愿跟随的天子。 陈姣姣不知道别人当皇帝是怎么当的,反正她的感觉就是,比以前更忙了。 要管这么多人,既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还要让他们衣食无忧。刚开始的时候,事务繁杂,陈姣姣忙的没白天没黑夜的。 她把自己手上能扩展的业务,全部扩展到了其他两个郡城。还在他们那里开了新的医馆、船厂和搬运司。 除此之外,一切能赚钱的事务,陈姣姣全都没有放过。小到帮百姓卖农产品,大到在两个郡城里建织布厂和服装厂。 都这些事务慢慢稳定下来,开始有收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 这时候的陈姣姣,人累得又瘦了一圈。以前看着丰腴性感的身材,现在多了几分仙气,动时摇曳多姿,静时娴静如画。气质更加超凡脱俗。 连着两个月的劳累,她已经很少会想起狐影了。 这两个月,有一个现象特别奇怪,陈姣姣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美男子。 就算她只是上街去买个早餐,给她拿包子的,都有可能是一个肤白貌美的男子。 还有她身边的男人们,对她的态度都特别暧昧,有的甚至会对她动手动脚。大家似乎都变得不再矜持,都想跟陈姣姣成就一段缘分。 被美人投怀送抱,这样的好事偶尔发生,确实是会让人羡慕不已。 但是每天都会上演这样的事,就让陈姣姣很困扰了。 同样因为这些事忧心忡忡的,还有陈姣姣家里的几个男人。 当何慕又一次,在陈姣姣的衣服上,发现其他男人的头发时,他都快气疯了。 他把那根头发举到苏郁的面前,跟苏郁一起研究:“这根头发比上次那根粗,颜色也比上次那根黑,肯定不是一个人的。” 苏郁手上做着针线活,浅浅一笑:“上次那根头发,你说是魏夏的,那这次这根头发又是谁的?” 何慕把头发对着阳光看了又看:“我看像……丁沐白的!他今天上午一直黏着家主,说什么身体不适,我看他就是身体空虚……想尝腥。” “何慕,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害臊。”苏郁被何慕粗俗的言论,臊的脸红心跳。 何慕却不当一回事:“苏郁哥,我们都已经为人夫了。还有什么可害臊的。别人家像我们这样成亲好几年的人夫,孩子都有好几个了。你说说,家主是不是喜欢丁沐白那样的?” 苏郁不懂:“他是哪样的?” 何慕嘴一撇:“会伺候女人,会勾引人的呗。不像我们,啥都不懂。” 苏郁沉默了,他想起了被陈姣姣抛下的那一晚。如果那时候他做些什么,主动贴上去做些什么,家主是不是就不舍得走了。 以前他们对丁沐白充满了不屑,现在却暗戳戳的想拜他为师,在他身上偷师学艺。 家里的男人和外面的男人,每天都这么虎视眈眈的盯着陈姣姣。如果这段时间,她不是在疗情伤,肯定早就发觉自己被美男们包围了。 这天,她回到家,又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侍弄她的花花草草。突然听到厨房有什么东西摔了,紧接着是徐五的惊叫声。 陈姣姣赶紧跑进厨房,一看才知道,是徐五被热油烫到了,手指烫的通红,眼看就要肿胀破皮了。 陈姣姣赶忙抓住他的手,往他手上渡真气。这样的烫伤在普通人身上是挺严重的,但是陈姣姣的真气有易筋洗髓的作用,她用真气将徐五烫伤的皮肤温养如初,片刻过后,徐五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他的手很粗糙,是他全身最粗糙的地方。 喜欢上陈姣姣后,他暗自锻炼着自己的身体,不让皮肤晒到阳光。衣服下面的身体,不但没有一丝赘肉,还有女人们最喜欢的形状优美的肌肉。 就算陈姣姣拒绝了他,他仍旧幻想着,有一天能跟陈姣姣上床。幻想着自己完美的身材,能让陈姣姣多看几眼,或者爱不释手。 可是,现实总是能轻易的将这些美好的想象粉碎干净。他偷偷锻炼的身材没有机会给陈姣姣展现,一双粗糙、干裂的手,却被陈姣姣捧在手心里。 徐五害怕陈姣姣看到自己这双丑陋的手,会以为他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是这般丑陋,竟在陈姣姣低头往他烫伤的位置吹气的时候,一下把手抽开了。 陈姣姣撅着个嘴,吹了个寂寞。尴尬的直起身,问徐五:“你的手不疼了?” 徐五:“嗯。” 他最近对陈姣姣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冷淡,好像在刻意避嫌。 搞得好像,陈姣姣才是被他拒绝的那一个。 “徐五,你手受伤了。今天的饭就别做了,我来做。”陈姣姣好久都没有做饭了,还有点技痒。一边说一边去够锅铲。 徐五怎么可能让她做饭呢,抢先一边拿到锅铲,陈姣姣刚好握住了他的手。 这无意间的接触,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徐五,竟把锅铲一扔,迅速的抽回了手。陈姣姣感觉自己就像个流氓一样,被人嫌弃了。 她不知道的是,徐五这样做,其实是因为心里自卑。他不想让陈姣姣注意到自己的手,更不想她感受到自己手上的皮肤有多粗糙。 把手抽回去后,徐五已经方寸大乱,他低着头,对陈姣姣弯腰鞠躬,然后转身跑出了厨房。 他这一顿操作,就像被陈姣姣非礼了一样。 陈姣姣反复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的动作,确定自己并没有做出任何不恰当的行为。这样一来,她就更想不通,徐五为何那样抗拒她。 等快开饭的时候,苏郁和何慕才发现在厨房忙活的是陈姣姣。 现在不比陈姣姣刚回来的时候,陈姣姣如今的地位今非昔比,她想下厨,也没人敢坐着等她做饭。 苏郁和何慕一同进了厨房,帮陈姣姣打下手。 苏郁不能被油烟呛到,刚进屋没一会,就开始凶猛的咳嗽,呼吸困难的捂着嘴坚持在厨房守着。 陈姣姣注意到苏郁的情况,亲自把苏郁请出了厨房。 饭菜不多,很快就开饭了。 陈姣姣心情不错,主动拿出一坛药酒,给苏郁他们倒酒喝。这个世界的男人不比女人,男人地位低,很少有男人会喝酒,狐影除外。 陈姣姣给他们三个都倒了满满一杯酒,举着自己的杯子对他们说道:“今儿高兴,我们一起喝一杯,都在酒里了。” 其实也没什么高兴的事,只是她的情伤慢慢恢复,人仿佛又活过来了,这种一身轻松的状态,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陈姣姣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从未喝过酒的三人,也全都端起酒杯,皱着眉一口气把酒喝光了。 三人刚把酒杯放下,苏郁就晕乎乎的往后倒去。 陈姣姣眼疾手快的一下抱住了他,他才没摔在地上。 不是,一杯倒? 陈姣姣认命的一弯腰,将苏郁打横抱起。剩下的两个人,全都羡慕的看着晕在陈姣姣怀里的苏郁,早知道还能这样,他们也该喝完就倒。 第160章 跟苏郁完成生孩子最重要的一步 苏郁很瘦,抱在怀里没什么分量。 他细软的腰肢和一双白白嫩嫩的大长腿,平时被衣服遮盖得严严实实。陈姣姣也只有在抱着他的时候,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腰到底有多细,腿到底有多长。 苏郁的身材比例真的很绝。如果这是现代,他这样的绝色美男,随便开个直播,肯定能收获千万粉丝。 在这个世界,他却只能呆在家里洗衣做饭,等陈姣姣回家。如此绝色,却一直勾不动陈姣姣的心,只因为他的性格沉闷、老实,不爱表现自己。 陈姣姣把人放到床上,上下打量着苏郁,自问苏郁哪一点入不了自己的眼,答案是否定的。 光看外表,她也会为苏郁倾倒。 但是苏郁太没有个性了,他就像一幅临摹的画,美则美矣,却少了能触动人心的神韵。 陈姣姣对他的感觉,总是少了那么一两分。迷恋他的色,却没有亟待宣泄的爱意推动她对苏郁做些什么。 哎,陈姣姣暗想,看来我就是贱骨头,个性温顺,不惹事的不喜欢,却偏偏喜欢狐影那种张牙舞爪、诡计多端的男人。 活该被人甩! 陈姣姣叹了口气,转身出去,继续去吃饭了。 吃着吃着,没想到苏郁又醒了。竟自己穿着单衣就出来了,单衣还没穿好,腰带虚虚地绑着,绝美的天鹅颈和锁骨全都露了出来,尽显风情。 不过还有比这更令人震惊的,他下面竟只穿了一条连膝盖都没遮住的亵裤,亵裤特别宽松,两条又长又直又白的腿,就这么大喇喇的露着。 太……不检点……太伤风败俗了。caso 何慕吓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着急忙慌地一个劲给陈姣姣解释:“苏郁哥一定是醉了,他醉得不省人事,什么都不知道。” 就连徐五也帮苏郁开脱:“家主,苏大人他醉了。” 他们都怕陈姣姣发怒,觉得苏郁有伤风化,因此怪罪他。 在现世生活过一遭的人,却并不觉得这样穿,有任何问题。好看的人,就是要穿得性感一点,让这世间多一些美好的风景。 “苏郁?”陈姣姣看苏郁眼神迷离地朝他们走了过来,竟还走得挺稳。 嫌苏郁没有个性的陈姣姣,话音刚落,竟看到苏郁直直地朝她走过来了。 “家主,我饿,我想吃饭。”以前总是坐在离陈姣姣最远的地方的苏郁,竟直接坐到了陈姣姣旁边,还把凳子往陈姣姣身边挪了挪,跟陈姣姣紧紧地挨在一起。 他这种反常的行为,别说陈姣姣,连跟他最熟悉的何慕都震惊得合不拢嘴。 陈姣姣从不知道,一个人醉酒后,行为举止会这么反常。清醒的时候那么隐忍、克制的一个人,醉酒后竟像小孩一样任性。 “我想吃肉,”苏郁也不拿筷子,双手挎着陈姣姣的手臂,把头靠在陈姣姣的肩上,软乎乎地撒娇。 嗓音甜腻,带着鼻音,语调温柔得像早春的风轻抚过人的耳蜗。 他这样说话,是个女人都拒绝不了,更何况他还用一双波光流转的瑞凤眼,可怜巴巴地望着陈姣姣。 陈姣姣咳嗽一声,竟有点招架不住。 她夹了一块肉,放进苏郁的碗里。 苏郁竟俏生生地瞪了陈姣姣一眼,不满意地皱着眉头,晃了两下陈姣姣的手臂,说:“喂我。” ‘哐’何慕手里的汤勺掉在了汤碗里,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徐五也惊讶地看向了苏郁,谁都想不到他喝醉后,个性竟跟平时天差地别。 陈姣姣挑眉,这样的苏郁也太可了,如果这就是他的本性,那他可太有意思了。 陈姣姣耐心地把肉喂进苏郁嘴里,苏郁吃得津津有味,又要别的吃,双手全程挂在陈姣姣身上,只要陈姣姣喂。 也许让陈姣姣喂他吃饭,就是他压抑在内心深处,最期望实现的事。 饭吃好了,徐五站起身收拾碗筷,陈姣姣记得徐五手上有烫伤,她看着徐五说:“我来洗碗,你的手不能碰水……” “不准和他说话!”她话还没说完,苏郁却生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陈姣姣还没反应过来。 苏郁又强势地挡在她面前,不准她看徐五:“不准看他!” 陈姣姣玩味地瞅着苏郁,这样的苏郁真是难得一见,也太可爱了,像个胡闹不讲理的小孩。 “那我该看谁?”陈姣姣故意这么问苏郁。 苏郁:“看我!”苏郁踮起脚尖,把陈姣姣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们俩之间的气氛,暧昧得让人插不进话。何慕为了撮合他俩,主动替徐五收起了碗筷。 徐五落寞地退场,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天总会到来的,而且这样的事以后会越来越多。只要徐五在这个院子里一天,就要面对陈姣姣跟别人情意绵绵、同床共枕的情况。 他再嫉妒都没有用,羡慕也没有用。家主已经拒绝他了。 刚才陈姣姣看苏郁的眼神,眉梢眼角都是宠溺。徐五多想她也能用那样亲昵的眼神看着自己,多想她也能放下身段、抛开所有事,陪自己胡闹。 他也好想像苏郁那样醉一回,不管不顾地疯一回,放下所有矜持,缠着她,闹她,撒泼打滚地要跟她好。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就算真的醉了,也没有苏郁那么好看,闹起来也不会有他那般天真可爱。 徐五你就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癞蛤蟆!徐五唾弃的扇了自己一耳光,不断地在心里骂自己。一个家奴,为什么要无休无止地幻想得到家主的宠幸?就连陈如梦都看不上我,家主那样光彩夺目的女人,外面那么多长得好看的男人,想爬上她的床,她又不瞎,为何要选你? 你清醒一点,安安分分地做个家奴,呆在家主身边不好吗? 徐五把自己骂了又骂,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仍然一点用都没有。他对陈姣姣的渴望还是那么强烈,强烈到他想……不择手段地得到陈姣姣。 另一边,陈姣姣被苏郁拉到他的房间,她原本以为苏郁这么闹,肯定会做点什么成年人该做的事。 但是他把陈姣姣拉到房间里后,竟拿出绣布开始绣花,好像绣的是个肚兜。不过那块布也太小了,又很像手帕。 “你这是干什么?”陈姣姣坐到他的旁边,视线时不时的就滑到了苏郁诱人的腿上。她也不想这么流氓,可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嘘’苏郁对陈姣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让她说话。 陈姣姣点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眼睛东瞟西瞟,打量起苏郁房间里的陈设。 苏郁的房间都是他自己收拾的,非常温馨,床幔绣着桂花,被子和枕头上也都绣着桂花。 还有墙上也挂着一幅桂花图,就连他手上正绣着的好像也是桂花。 他好像很喜欢桂花。 陈姣姣一直缄默不语,都坐困了,苏郁也没有停止绣花。他醉得可真离谱,神志不清就算了,手居然这么稳,花绣的还跟平时一样好。 可陈姣姣却无聊透了,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她这千金一刻的时间,竟在陪苏郁绣花?这像话吗? “你喜欢桂花?”沉默太久,陈姣姣无聊得开始没话找话。 “不喜欢,”苏郁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摇着头说。 “那你……”陈姣姣的问题还没问出口,苏郁突然把他手上的针线递到陈姣姣面前。 “家主,这最后一针你来绣,这样就等于是我们一起绣好的肚兜。”苏郁的神情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种事也太莫名其妙了,陈姣姣几辈子也没拿过绣花针。苏郁见她不动,一直举着针线,特别坚持。 陈姣姣无奈地接过绣花针,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扎。苏郁握着她的手,把针扎到正确的位置,从后面拉出针线,打上结,让陈姣姣把线剪断。 花样绣完了,他开心地把绣布取下来,摊在手里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这是个肚兜?给谁的?这么小?”陈姣姣不解地问苏郁。 苏郁神秘地把肚兜放在枕头底下:“给我自己的。” 陈姣姣又不傻,他虽然瘦弱,但是也穿不下巴掌这么小的肚兜:“你能穿下?” “这可不是穿的,神婆说了,只要夫妻两个人一起把桂花绣在宝宝的肚兜上,再把肚兜压在枕头底下,我就能有宝宝。”苏郁神神秘秘地给陈姣姣解释。 “这些桂花?”陈姣姣指了一圈苏郁房间四处可见的桂花,不会这些桂花也跟神婆的话有关? 苏郁看向陈姣姣,好脾气地跟她解释:“桂花同贵,有早生贵子的寓意。” 原来他这么想要孩子,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陈姣姣心情复杂地看着苏郁把枕头翻开,令她吃惊的是,枕头下面竟已经压着一大堆绣着桂花的衣物了。 有宝宝鞋,宝宝袜子,宝宝帽子和宝宝的小衣服、小裤子。 没想到苏郁他平时看着那么无欲无求的,心里竟这么想要孩子。 苏郁把肚兜放在枕头下面,开始面朝东方跪下,虔诚地祈祷。陈姣姣刚想说话,却被他拦住,让陈姣姣跟他一起祈祷。 祈祷结束,他又从箱子里翻出送子观音的画像,开始上香。 “这些办法都是神婆告诉你的?”陈姣姣偏着头问他。 “有的是庙里的大师告诉我的,大师说我没有孩子,是因为触怒了上天。让我每天给送子观音上香,按时到庙里交香油钱。”苏郁喝醉了,把心底的秘密全说出来了。 陈姣姣了然的点头:“你信的还挺全。” 上香结束,苏郁又开始唱求子歌,这个办法是村里的老人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听说很灵。 “你就这么想要孩子?”陈姣姣问他。 苏郁苦恼的皱着眉:“当然了,我嫁到陈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陈姣姣口气危险的问他:“那些大师和神婆,有没有告诉你,想要孩子,还需要做些什么?” 苏郁茫然的转头看着陈姣姣,小心翼翼的问:“还需要做什么?他们告诉我的,我都记下来了,没有漏掉……” 陈姣姣勾唇一笑,一把将苏郁拉到怀里:“他们没有告诉你,想生孩子,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跟女人上床?” 苏郁的脸歘的一下就红透了,全身娇软的被陈姣姣搂在怀里。他想退出来,刚动了一下,就被陈姣姣翻身压在了身下。 “家主……”苏郁怯怯的叫陈姣姣,满脸无措。 陈姣姣捉住他的手,循循善诱的问他:“你到底想不想要孩子?” “想。” “那你想生谁的孩子?” “你的。” “既然想生我的孩子,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一起绣、绣桂花。还要……还要……”苏郁没能把话说完,说到一半就紧紧的咬着嘴唇,不愿再说下去了。 “到底还要什么?你不说出来,我可不懂。”陈姣姣的眼神像有实质一般,看的苏郁战栗不止。 “还要……上、上床。”苏郁用低若蚊蝇的声音说道。 “那你求我,求我上你……我给你一个孩子。”陈姣姣恶趣味的把苏郁压在身下,用最露骨的话逗弄他。 苏郁羞的用双手捂着脸,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陈姣姣掰开他的手,见他脖子都羞红了,双眼死死的紧闭着,不敢看自己。心里觉得有趣,又觉得苏郁这样,真的好惹人怜爱。 她不再忍耐,低下头,用力吻住了苏郁的红唇。 不知道苏郁是不是还醉着,这一次他特别主动。虽然他的动作很生涩,但是他却无比热情。 陈姣姣一吻上他的嘴唇,他就伸手搂住了陈姣姣的脖子。搂的特别紧,不准陈姣姣起身。 陈姣姣吻过他的眉眼、吻过他的鼻尖,他都配合的往上贴,头离开枕头,把自己往陈姣姣的嘴边送。 每一声喘息、呻吟,都媚的让陈姣姣灵魂激荡。 此刻在陈姣姣身下的苏郁,恍若化身成了吸人精血的妖精。表现的比陈姣姣还要迫不及待。 他不满足单方面的接受,竟翻身将陈姣姣压在身下,一双清澈忧郁的眼眸,变得如饥似渴,凶狠的盯着陈姣姣。 陈姣姣挑眉,这可太……有意思了。 第161章 我担心你宠幸别人 陈姣姣目光幽暗地盯着苏郁,双手往下,轻轻地搭在苏郁的腰上。 她把主动权交给苏郁,嘴唇微张,灼热的气息跟苏郁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苏郁双手撑在陈姣姣的身旁,痴迷地望着她。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在自己的床上,在自己的身下……幻想中的一切都实现了。 而且她还是一副任自己处置的模样,跟自己一样满含期待,她在等自己亲她…… 苏郁性格怯弱,即使醉了,他也在观察陈姣姣的神色。 陈姣姣的手摩挲着他的腰,静静地等着他做出下一步的动作。 苏郁对着陈姣姣那张过分漂亮的脸,痴痴地看了好久,他们身体紧贴,呼吸纠缠。两人都乱了心神,身体越来越热,喘息声越来越大。 苏郁伸出一只手,慢慢地摸上陈姣姣的脸,指尖一点一点地在陈姣姣的肌肤上游走,眉眼、脸庞、鼻尖、嘴唇……每一个部位都没放过。 上一次他只敢偷偷描摹陈姣姣的五官,还不敢碰到她。 这一次他就当着陈姣姣的面,跟她视线交融,一寸一寸地抚摸她。 陈姣姣低吟出声,被苏郁触碰的地方,像触电一般酥麻。她难耐的头往后仰,细长的脖颈被无限拉长,显露出绝美的线条。 苏郁的手立刻贴上了她的脖颈,手指滑到她的后颈处,贪婪地揉搓着。 接着他的视线上移,细长的手指也跟着摸索到陈姣姣耳后的位置,一上一下地抚摸个不停。 他这是在陈姣姣身上点火。 陈姣姣把持不住地握住他的手,用力地亲吻他的手指…… 苏郁浑身战栗,眼眶猩红。突然把手抽空,一口含住了陈姣姣的嘴唇。 一瞬间,天雷勾动了地火,两人都躁动起来,谁都不愿放过谁。 陈姣姣一边回应苏郁的吻,一边抓着苏郁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还让他亲手替自己宽衣…… 苏郁动作急切,陈姣姣比他更急。 该发生的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床幔飘摇颤动,久久不息。苏郁勾人的娇喘声,响了一夜。未经人事的地方,被陈姣姣占了又占。 一夜过后,他就真正地成为人夫了。 第二天,东边第一缕太阳升起来,苏郁还没有起床。这在往常是不可能发生的。 陈姣姣因为有事要忙,倒是比他起得早。她坐起身的时候,看到苏郁还在睡,亲昵地俯身亲了亲苏郁的额头,又不满足的吻上了他的嘴。 她的吻落在苏郁的嘴上,苏郁眼睛虽然紧闭着,眼睫却不停地颤动着,眼珠在眼皮下面乱滚,分明已经醒了。 陈姣姣轻笑一声,在他耳边说:“我有事要忙,晚上再回来陪你。你记得自己起床吃饭,如果起不来……就让何慕把饭端到你房间里来。” 苏郁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下一秒,又把自己整个卷进了被子里。 害羞得连头都不愿露出来。 陈姣姣把手伸进被子里,在他q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这才满足地起身出门去了。 家主她竟然捏我的屁股?等陈姣姣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苏郁才从被子里拱出来,羞臊地捂着自己的屁股。 陈姣姣刚走不久,何慕就端着一碗粥,一脸兴奋地冲进苏郁的房间。 “苏郁哥!苏郁哥!你们……”何慕原本想问苏郁昨晚跟陈姣姣做了没有。进门后看到凌乱的床铺,和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苏郁。还有他布满全身的红痕,何慕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苏郁看何慕进来了,立刻用被子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苏郁明知故问。 何慕一脸坏笑的坐到床边,从地上捡起苏郁掉落的衣物:“哎呀,战况激烈呀。” 苏郁气急败坏地从他手上把衣服抢过来:“什么战况激烈?你别胡说。” “我胡说?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何慕要笑不笑地看着苏郁问。 苏郁把被子拉紧,心虚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什么样?” “初尝云雨,欲仙欲死的模样。” “何慕!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苏郁羞愤欲死,这种事岂是可以拿来调侃的。 “苏郁哥,苏郁哥,你别生气,我就是好奇,家主她……动作温柔吗?你、你疼不疼?”何慕也不好意思起来。 苏郁瞬间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们都是陈姣姣的相公。陈姣姣宠幸了苏郁,下一个肯定要宠幸何慕。 何慕也未经人事,他这是在找苏郁讨经验呢。 只是……苏郁刚跟陈姣姣浓情蜜意的度过了一个晚上,他现在身心都在陈姣姣身上。 以前他能大度的不跟何慕他们争抢陈姣姣,但是现在他却做不到了。 一想到何慕的意图,苏郁心里就堵得慌。 可是就算难受,他也不能不回答何慕的问题。 “家主很温柔,我一点都不疼。”苏郁强颜欢笑的对何慕说道。 何慕听完他的话,放心地笑了笑,紧抿着双唇,思忖着什么。 苏郁对何慕的想法心知肚明,以前他还能心平气和地为他出谋划策。但是此刻,他却难掩酸涩,难受地盖着被子躺下了。 昨晚那么美好,他刚尝到情爱的滋味,就要立刻把家主让出去。他知道后院男子最忌争风吃醋,可他才承恩一天,如果家主的恩宠如此短暂,他还不如不要。 “苏郁哥,你怎么了?”何慕见他脸色不对,担心地问他。 苏郁神情复杂地看向何慕,精神不济的对他说:“何慕,我不太舒服,想睡一会。” 何慕知道他身体弱,把粥碗放到床边,嘱咐他要趁热吃。一切都交代清楚后,何慕才退出了苏郁的房间。 当房间里只剩下苏郁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他悔恨自己那般自私,何慕对他那么好,他却想独占家主。 又怨老天,让自己动了真情,却又逼自己大度。 他煎熬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倒腾,成功把自己折腾得发了高热,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咳嗽不止。 晚上,陈姣姣赶回家,何慕已经在苏郁的床边守了很久了,连徐五也在苏郁的床边伺候。 “怎么回事?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病得这么厉害?”陈姣姣伸手探了探苏郁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吓得变了脸色。 何慕:“许是着凉了,他身子本就弱。” “大夫来看过了吗?怎么说?”陈姣姣忧心不已地问。 何慕:“大夫说是风寒入体、急火攻心。” 陈姣姣困惑地问:“急火攻心?谁气他了?” 她满脸疑虑地看向何慕和徐五,何慕和徐五却都同时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不言而喻,就差直接指着陈姣姣说;‘今天我们都没有惹苏郁生气,他肯定是在生你的气。’ 陈姣姣迷惑不解地指了指自己,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郁意识昏沉,听到他们说话,勉强地睁开了眼。 陈姣姣赶紧凑到他面前,关心地问:“你醒了?饿不饿?” 苏郁看到陈姣姣,心中的郁结顿时通畅了一大半。他虚弱地眨了眨眼,撒娇一般地对陈姣姣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病恹恹的,嘴唇发白,眼眸却水润润地含着泪光,十分惹人心疼。 陈姣姣用被子将他裹紧,抱在怀里,亲自给他喂饭。 何慕和徐五识趣地退了出去。徐五还贴心地帮他们带上了房门。他落寞的眼神,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寻不见一点生活的甜。 此时房间里的旖旎气氛,却没有因为徐五有丝毫的改变。陈姣姣的身心都放在了苏郁身上,耐心地给他喂饭。 苏郁吃东西很慢,每吃一口就俏生生地看陈姣姣一眼。心虚的像偷腥的猫。 可陈姣姣却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 他不爱吐露心思,所有的想法都藏在心底,要陈姣姣去猜。 “你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开心?”陈姣姣猜不出来,又不想什么都不懂,只好直白地问他。 苏郁低头不语,眼神躲闪,看着更心虚了。 “苏郁,你再不说话,我可就生气了。”陈姣姣把碗放到一边,盯着苏郁不放。 昨晚苏郁是因为醉了,才敢那么放肆,什么话都敢说。现在他清醒过来,又变成了平常少言寡语、谨小慎微的样子。 可这样的他,却让陈姣姣很抓狂。 她还是喜欢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而不是像苏郁这样隐忍不发、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人。 昨晚那么可爱的苏郁,这么快就不见了? 陈姣姣都那样逼问他了,他还在痛苦地纠结着,手紧紧的抓着被子不放,被子都被抓出折痕了。 陈姣姣叹了口气,失望地站起身。 不过就在她转身的时候,苏郁突然伸手扯住了她的衣角。 “你别走,”陈姣姣听到苏郁带着哭腔求自己留下。 陈姣姣站定,低头看他。也一言不发地跟他对峙。 “我担心你宠幸别人,担心你转头就把我忘了。”苏郁眼里盈满了泪水,手死死地抓着陈姣姣的衣角,不肯放手。 原来如此。 陈姣姣叹了口气,想知道他的心思可真难。不过看他这么恳求自己,陈姣姣心里又莫名地觉得好受用。 她坐回苏郁身边,帮他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谁说我要宠幸别人?我看起来有这么花心吗?”陈姣姣认真的问苏郁。 苏郁哭的一抽一抽的:“你外面有那么多男人,家里还有何慕,你肯定会宠幸他们的。” 陈姣姣冤枉死了,她真想替自己辩解一句。她从头到尾都在找自己的真爱,还真没想过要什么三夫六郎。 “不会的,我只要你一个。等几天我们选个日子,补办婚礼。我要昭告天下,封你为正夫。”陈姣姣郑重其事的看着苏郁的眼睛说。 苏郁每个字都听见了,却好像没听懂,傻傻的‘啊?’了一声。满眼迷茫的看着陈姣姣,怔在了当场。 陈姣姣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我要封你为正夫,你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苏郁傻傻的看着陈姣姣说。 “愿意你也不笑一下?傻看着我干嘛?” 苏郁果真努力的笑了一下,还没有回过神来。 陈姣姣好笑的把人扑倒在床上,使劲亲他的嘴,把人亲的喘不上气,才放开他。 “家主,你刚才是不是说要封我当正夫?还要为我补办婚礼?”苏郁在陈姣姣起身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抓着她的衣袖求证。 陈姣姣点头,看他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满脸笑意的将嘴唇贴到他的耳边。 又在他耳边轻声重复了一遍:“我陈姣姣只想要苏郁一人,封苏郁当正夫,择日跟苏郁补办婚礼。” 等她把话说完,一抬头,却发现苏郁又哭了。 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陈姣姣心累的叹了口气,躺在床上,让苏郁枕在自己身上哭。 等他哭累了,哭够了,陈姣姣才有气无力的问他:“你到底在哭什么?” “我太、太、开心、了,”苏郁不停的啜泣,声音断断续续。 陈姣姣心疼的将人搂紧,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对他说话。她跟苏郁之间,并不算了解。但是陈姣姣这次已经认定了苏郁,她要尽全力的跟苏郁好下去。 第一步就是对他敞开心扉,陈姣姣把自己今天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一件一件的讲给苏郁听。 苏郁前面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的笑出声。可是当陈姣姣说起魏夏的时候,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耳朵也竖了起来。 陈姣姣却没有察觉,还在津津乐道的讲魏夏的事:“魏夏可真了不起,他就是个天才科学家。他最近竟然开始研究机械动力相关的东西了。” 听她这么夸魏夏,苏郁已经不高兴了。陈姣姣却没有意识到不对,仍然沉浸在对魏夏的崇拜中。 “我今天突然有了个想法,我想把他研究的东西,都整理成册,还有他画的图纸,也全都整理出来,出一本有着划时代意义的机械科学书。让全天下的人都瞻仰他的风采,知道他对推动整个人类文明做出的贡献……” 第162章 想给陈姣姣生嫡长女 “嗯,”陈姣姣侃侃而谈,讲了一大堆,苏郁就嗯了一声。 其实大家都想另一半能懂自己,支持自己的想法。陈姣姣也不例外。 她在狐影那里吃过一次亏,再也不想自己的热情得不到回应。 她需要苏郁给她想要的答案,需要苏郁热烈地对她示爱,来滋养她受创的心。 “苏郁,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你心里想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每天多陪我说说话。”陈姣姣竟示弱般的对苏郁说道。 她在大家的眼里太强了,每个人都在依仗她、仰望她。 可是她也会难过,也会寂寞。 也无法从情伤中轻易地解脱。 她把苏郁当港湾,想卸下一身疲惫,停靠在他身旁。可苏郁……怎么会懂。 “家主,既然魏大人这么厉害,你就娶他当正夫。”陈姣姣让苏郁不要隐瞒自己的心事,他当真任性了一回,气恼地起身瞪着陈姣姣说。 他长得太好看,无论做什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即使他不能跟陈姣姣谈心,即使他没有替陈姣姣考虑。他这醋劲大发的样子,仍然让陈姣姣很受用。 果然美貌是最能迷惑人的东西,陈姣姣认命地想,他是苏郁,不是狐影。他温顺、谦卑,连家门都不敢出,自己怎么能要求他眼界宽阔,能跟自己谈论理想抱负、家国大事呢? 他的世界只装得下这个家,自己就跟他谈论家里的事就好了。 “魏夏是大家的,你才是我的正夫。”陈姣姣无奈地起身,把苏郁拥进怀里。 两人又聊了两句,身体一直紧贴在一起,十指紧扣。 夜色已深,昨晚的记忆开始苏醒。 陈姣姣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辛苦地压抑自己的欲望,刚一有了兴致,她就翻身把苏郁压在身下,投入的深吻他。 苏郁唇舌甘甜如蜜,像最可口的甜点,怎么都吃不够。 还有他的娇喘声,又甜又欲,好听得让陈姣姣欲罢不能。她故意加重了力道,让苏郁叫得更大声。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果真不假。 美人在怀,能尽情享用,此等美事,陈姣姣以前竟不为所动。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昏了头,才放着苏郁这样的绝色不去采撷。 收了苏郁过后,陈姣姣一扫连日的阴霾,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焕发、喜气洋洋起来。 人的心情一样,干活的效率也变高了。 北方战乱不断,避难所的生意越来越好。陈姣姣为了赚那些有钱人的钱,把避难所打造得越来越高级,就是有钱人的度假山庄,住着比他们自己的房子还要方便、舒适。 陈姣姣知道有钱人之间都喜欢攀比。因此避难所里的房间就跟酒店的房间一样,分为‘豪华套房’、‘贵宾套房’、‘皇家套房’等五个等级。 那些有钱人谁都不愿被比下去,只要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入住的都是每晚上百两银子的房间。 陈姣姣安排红蓼和青芜辅佐何慕,帮她管理避难所的生意,红蓼直言:“陈祖,你这避难所也太来钱了,比我打劫挣得都多。” 陈姣姣笑得高深莫测:“只要换个思路,我们就能合理地打劫。秘银县的山是山,这大荒山的山也是山,只不过换了个山头,你这山大王就能坐着收钱。好好想,挣钱可是门大学问。” 红蓼敬佩地对陈祖伸出大拇指:“陈祖,以前我爹娘总说你有多厉害多厉害,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我才发现我爹娘就是在胡说!你比他们说的厉害多了。” 这马屁拍得到位,陈姣姣还挺受用。 ‘也一’这段时间一直在避难所呆着,陈姣姣有空的时候,都会去找她闲聊几句。 她还邀请也一来参加她和苏郁的婚礼。 也一很关心陈姣姣,竟问她:“你选苏君做你的正夫,可想清楚了?” 陈姣姣不懂她为何有此一问:“当然想清楚了,苏郁性格恬静、温顺,品行端正,是正夫的不二人选。” 也一:“可是我听说他身体不好,恐难有孕。而且当年你娘亲也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才免去了他的正夫之名。”caso 陈姣姣:“确有此事,不过我不在乎他能不能生孩子,孩子的问题影响不了我对他的喜爱。” 也一点头,没再多费唇舌聊苏郁的事。 想来也可笑,天下各方势力都想抢夺陈祖血脉,陈姣姣却找了一个没有生孕能力的男人当正夫。 如果狐影的孩子是男孩,陈姣姣这后院,恐怕会成为几方势力斗争最激烈的战场。 待陈姣姣离开后,‘也一’也就是女帝扈懿,深谋远虑的对弗离说。 “我们不能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一个人身上,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我们不能错过。” 弗离颔首低头:“陛下有何高见?” “我们必须设计得到陈姣姣新的血脉……这样一来,即使狐影生的是男孩,我们也有后手。”扈懿这么一说,弗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陛下这是打算把某个男子往陈姣姣的床上送。只要送去的男子能怀上陈姣姣的孩子,他们这事可就万无一失了。 弗离:“陛下,我们该怎么做?这个陈姣姣表面上看十分好色,实则极有原则,根本就不会碰外面的男人……” “她不碰外面的男人,家里的男人她可防不住。”扈懿胸有成竹的说,好似已经想到了办法。 “陛下说的可是那个叫何慕的男人?” “正是。” 何慕是避难所的最大管理者,他比陈姣姣来避难所的次数都多。 以前他也跟苏郁一样,不爱出门。眼界不高,每天想到的都是家长里短的那些事,但是经过这段时间跟外界的接触,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因为他是陈姣姣的相公,陈姣姣手底下的伙计都对他恭敬有加。每天一出门,就被数十人簇拥着。前后还有护卫开路。这种备受追捧的感觉,是个人都会享受其中。 何慕渐渐懂了,为何景行他们要追求理想、实现自我价值。 他们要的应该也是这种受人尊敬的感觉? 如果能做人上人,谁还愿意做整天被人轻视的人。 他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名誉、地位,都是陈姣姣给的。因此,他更加依附陈姣姣,也更急切的想像苏郁一样,成为陈姣姣名副其实的相公。 因为家里富裕了,何慕跟娘家人走动的越发频繁。他爹爹王九托他的福,早就不干活了,每天被家奴伺候着,竟比以前看着年轻了十岁不止。 妹妹何露也变了好多,跟何慕的关系处的越来越好。 何翠兰现在逢人便说,她的儿子是陈姣姣的相公,钱多的数不清。 不管这些迟来的情亲是不是真心的,何慕既然已经得到这一切,他就不想再失去。 王九和何露也一直在操心他的问题。陈姣姣要封苏郁为正夫,他们无权过问。 但是苏郁身子弱,很难有孕,这个事何慕也知道。 何翠兰他们趁机给何慕出谋划策:“何慕,你可要抓点紧了,你要是能替姣姣生下嫡长女,这以后你在陈家的位置,可就比正夫还要高出半截。” 王九也赞同何翠兰的说法:“何慕,你娘说的对。这生孩子是天大的事,如果不能给家主生孩子,就算现在再得宠,以后也有被抛弃的一天。” “对对对,你要是能生下嫡长女,这陈家的家业以后可全都是你的!”何露比操心自己的事还要上心,生怕何慕脑子不开窍,还跟以前一样,一心把陈姣姣往苏郁身边推。 “何慕,苏郁已经得宠了,轮也该轮到你了。你可是陈家明媒正娶的人,你再不抓紧,就不怕你家那个家奴上位?不怕外面的男人登堂入室?”何翠兰这些话算是说到何慕的心坎上了,他愿意让着苏郁,是因为苏郁一直以大哥的身份,保护他们。 徐五和外面的那些野男人,他可是一百个不愿意让他们骑在自己的头上。 每次跟娘家人见面,少不得听他们唠叨。日子一长,何慕也把他们的话听进了心里。 只是,陈姣姣的态度却很迷惑,她白天忙的整天不在家,晚上一回来,就去了苏郁的房间。想跟她同桌吃一顿饭都无比困难,更别说恩宠的事了。 苏郁哥也变了,以前他总是想着弟弟们,现在却一心扑在家主身上,竟只字不提何慕承宠的事。 这些事,都经不起细想,细想过后,难免心生不满。 正是这个时候,女帝扈懿瞅准机会,当起了何慕的狗头军师。 何慕只当她是一个逃难的医馆掌柜,对她说话没大没小。认识一段时间后,他也不怕扈懿笑话,把自己的心事全都告诉了扈懿。 “家主她好像不喜欢我,”何慕长着一双杏眼,眼睛圆溜溜的,脸上还有奶膘,是很可爱很讨人喜欢的长相。 扈懿后宫君主无数,也没觉得何慕长得不好看。相反,她对何慕倒也有几分兴趣,如果他不是陈姣姣的人,扈懿早就把人占为己有了。 她堂堂女帝,想要什么男人就要什么男人,她从不会委屈自己。 她还是第一次看上一个男人,自己却不能下手,还要教他爬上别的女人的床。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都能遇上。 “你放心,她肯定喜欢你。”扈懿基于自己对女人的了解,肯定的对何慕说。 何慕一直看不上这个叫‘也一’的女人,感觉她脑子不好。完全理解不了她说的意思,皱眉问她:“你怎么知道家主喜不喜欢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女人天生对好看的男人没有抵抗力。”扈懿说的很真诚。 却得到了何慕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色成性。” 他对扈懿这般无礼,扈懿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弗离已经气的握紧了佩剑的剑柄。 扈懿对弗离摆摆手,让她下去待命。自己则继续跟何慕聊他跟陈姣姣那点事。 何慕没什么心眼,而且很容易动摇。 他心里已经有了疑虑的种子,觉得苏郁想独得家主恩宠。又被娘家人天天说道,现在又有扈懿在后面推波助澜,他难免不剑走偏锋,听从扈懿的办法,争取早日承恩于陈姣姣。 这段时间,是苏郁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他虽然还跟以前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情却每天都是美滋滋的。 他在亲自准备他跟陈姣姣的喜服,因为喜服的工艺复杂,陈姣姣怕他太累,还专门找了几名绣工,到家里来跟苏郁一起绣制喜服。 只要是苏郁想做的事,陈姣姣每一件事都会替他办到。 她把苏郁宠成了孩子,宠的越发明艳动人了。 这天她回到家,苏郁还在赶制喜服,他们的婚礼就定在下个月,时间很赶,陈姣姣又不准苏郁熬夜。白天的时候,苏郁一刻钟都不敢耽搁。 陈姣姣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一进门就先捧着苏郁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才进门去洗漱。 苏郁又羞又喜,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陈姣姣这段时间到处奔波,她管辖的疆域越来越大,来回折腾,人越发的瘦了。 洗脚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脚趾甲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修剪,大脚趾甲都已经长进肉里去了,难怪今天脚一直隐隐作疼。 她叫徐五帮自己拿一下剪刀,洗完脚,她一只脚踩着木盆的边缘,把另一只脚抱在怀里,修剪脚趾甲。 “家主,我来。”陈姣姣刚举起剪刀,徐五就把剪刀从她手上抽走了。 陈姣姣愣了一下,剪刀没了,她只能把脚伸到徐五面前。 徐五端走洗脚盆,找了个最矮的凳子坐下。很自然的把陈姣姣的两只脚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先细心的把陈姣姣的脚趾甲都剪短了,再捧着她的脚,给她按摩脚踝和足底。 陈姣姣本着自己现在已经有主的原则,应该拒绝他才是。 但是!按摩脚踝和足底真的太舒服了,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全身都跟着变得轻松起来。 没有人能拒绝的了这么舒服的体验,陈姣姣张了几次嘴,最终都默默的闭上了。 难怪现世的男人都这么喜欢去按脚,这哪是按脚,这分明是享受人生。 第163章 洞房花烛 徐五坐得很矮,不敢直视陈姣姣的眼睛,举止卑微。 他对陈姣姣的心思,被狐影无情地戳破后,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没了。他在陈姣姣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现在这样的相处机会,在外人看来,是他在伺候陈姣姣。可是对他来说,却是陈姣姣给他的莫大的恩惠。 只要家主还愿意让他伺候,只要每天都能跟家主说上几句话,他就觉得活着还有意义。 “家主,你吃过晚饭了吗?”徐五每天晚上都会给陈姣姣做饭,就算她在外面吃过了,他也会费心地给她做宵夜吃。 不过这段时间,陈姣姣本就回来得晚。而且她每天一回来就呆在苏郁的房里不出来,徐五就算做了晚饭和宵夜,也没机会呈给陈姣姣。 “我在外面吃过了,”以陈姣姣现在的身份,她无论走到哪,都有人抢着为她准备美食。 徐五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仍然在给陈姣姣按脚,陈姣姣感受到他的手顿了一下,手指在轻微的颤抖。 他在害怕吗?还是在伤心…… 陈姣姣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竟让他反应如此大。 她当然不会明白,一个人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她或许只是轻轻地皱了一下眉,或者说话的语气重了一点,就能给徐五带去山呼海啸一般的影响。 徐五花了几个时辰为她准备晚饭,这几个时辰他都在幻想,陈姣姣吃到他做的东西,会赞不绝口。家主白天那么累,要操心那么多事,人日渐消瘦,要是她肯多吃点东西,把身体养好,徐五也能放心些。 可是陈姣姣一句‘吃过了’,却让徐五的期待落了空。也让他的担忧变得更深重了,家主不能再瘦下去了。 陈姣姣感觉到徐五情绪很低落,颇为自责,她试探着问道:“你给我做晚饭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晚上不回来吃吗?” 徐五:“我做了一点,怕你在外面没吃饱。” 陈姣姣:“以后不要再做了,麻烦。” “是。” 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陈姣姣心累得不知道该拿徐五怎么办。 徐五也因为陈姣姣的一再拒绝,而湿了眼眶。 他好像对家主没什么用了,成了家主的负累。 两只脚感觉放松了不少,陈姣姣主动把脚收了回去。徐五识趣地站起身往外走,卑微得连用力呼吸都不敢。 “做了什么,端上来,我正好饿了。”陈姣姣终是不忍,在徐五走到门口的时候,对他说。 “是,”徐五轻快地答应着,就因为陈姣姣愿意吃他做的饭,前一秒的挣扎痛苦,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他的情绪全系在陈姣姣一个人身上。 笑是因为她,哭也是因为她。 可她,却无法回应他。 徐五所谓的做了一点,就是差点把整个桌子都铺满了。煎的、炒的、炸的、蒸的,全都有,每一样都是陈姣姣爱吃的。 他还把虾剥好了,用竹签串了起来,鱼肉也已经把骨头剔掉了。 用竹签串虾肉的办法,陈姣姣只弄过一次,他就学会了。还有其他的现代美食,陈姣姣只要做过一次,他都能学会。 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他足够用心。 这些陈姣姣都懂,因为懂,她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徐五。 徐五还给陈姣姣煮了燕窝,他把燕窝端上来,站在一旁,轻轻地用嘴给陈姣姣吹凉。 陈姣姣把每样食物都吃了一点,实在是吃不下了。 “我喝不下了。” 徐五却坚持道:“喝两口就好,燕窝最能滋补身体。家主你每日奔波劳累,不进补怎么行。” 陈姣姣拗不过他,站起身端过燕窝,一饮而尽,跟喝酒一样。 她只是喝了一碗燕窝而已,徐五却高兴地喜上眉梢。陈姣姣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连回到苏郁的房间,也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她又想起了狐影讲的那个奴仆的事,她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如果换作是她,她一定会回应那个奴仆。 为什么要回应呢? 因为那个奴仆爱得太卑微,太真挚,太热烈了。 可是现在也有人这么爱着她,刚好他也是陈家的家奴。就算陈姣姣没有把徐五当家奴,可实际上,徐五每日矜矜业业地打理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尽的都是家奴的本分。 苏郁进门后,陈姣姣立刻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苏郁身上。现在日子过得平稳安逸,她跟苏郁也正处在情浓的时候,她不想苏郁感受到丁点的冷落。 她这种刻意营造的深情,把她自己都蒙骗了。 即使她知道,她对狐影的爱和对苏郁的爱是不同的,她也不想去深究。 狐影是她不想爱却爱得无法自拔的人。 苏郁是她想爱却爱得游刃有余的人。 失控的感情,让她情不由衷,让她身心俱疲。她现在只想好好享受跟苏郁在一起的时光。 她不想伤害苏郁,因为她被伤害过,她懂那种被喜欢的人在心上扎刀是什么滋味。 她为了顾虑苏郁的感受,给苏郁一段完美的爱情,其他人的情意她都可以拒绝。 这样说起来,苏郁就是这个家最幸运的人。 他的好被大家看在眼里,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呵护他,包括陈姣姣。 “家主,好不好看?”苏郁把刚绣好的喜服花样,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 陈姣姣:“好看,我还不曾穿过如此精美的衣服。” 这段时间,苏郁每天一睁眼就拿起了绣花针,一针一线地给他和陈姣姣绣制喜服。 这些大红布料上的每一处针脚,都见证了苏郁的幸福。 “家主,礼冠我也已经找工匠在做了,你喜欢珠翠多一些还是金饰多一些?”苏郁满脑子都是婚礼的事,跟婚礼有关的事,事无巨细的都是他在准备。 陈姣姣慵懒地把头靠在他肩上:“你觉得我戴什么好看?” 苏郁害羞地把头往旁边偏了一点,两人已经好了这么久了,他还跟刚开始一样,特别容易害羞。 “家主戴什么都好看。” 陈姣姣满意地笑了笑,从后面抱住他,双手搂住了他的腰。 她喜欢抱着苏郁,苏郁让人感到踏实。他永远都不会像狐影那样不辞而别,转头就投入到别人的怀抱。 “婚礼当天要宴请那些宾客,你可有安排?”陈姣姣打算一切都听苏郁的,他想请谁就请谁。 这个问题却把苏郁问住了,他不认识什么人,到时候来的宾客肯定都是跟陈姣姣熟悉的人。 唯一让他挂念的只有他的娘家人。 只是那些人,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就连他的爹和娘,也早就已经把他忘了。他在陈家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多想他们能来看看自己,可他们在哪呢? “宾客的事,还是家主做主。”苏郁每次一有心事,都会选择逃避现实,不把事情讲出来。 陈姣姣看他情绪突然低落下去,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问:“想到什么了?突然就不高兴了。” 她对苏郁的在意程度,有时连苏郁都感到诧异。 她真的在很认真的跟苏郁相处。筚趣阁 “我在想要不要邀请我的娘家人来参加我们的婚宴。”苏郁并不是不愿意表露自己的心事,而是他已经习惯了当隐形人,习惯了被人忽略,所以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他也习惯了隐忍不发,将心思烂在肚子里。 现在陈姣姣把他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追着询问他的心事,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还是被陈姣姣重视的感觉,苏郁想不改变都难。 “你想见他们吗?想见他们就邀请他们。”陈姣姣说。 苏郁抿了抿嘴唇,这个问题让他很难回答。 陈姣姣替他说道:“你虽然想见他们,却又恨他们那么狠心,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 苏郁默不作声的点头。 陈姣姣:“那你更应该邀请他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你现在过的有多好,让他们后悔抛下你不管。” 苏郁睁大眼看着陈姣姣,他现在被家主独宠着,还掌管着这个家的钱财。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是最好的。他现在过的日子,堪比皇亲贵族。 这时候去认亲,苏家那些人,恐怕会惊掉下巴。 苏郁甚至已经预料到,他们在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后,会如何的后悔,还会想尽办法攀附自己。 只是…… “家主,如果他们以后指望我接济他们,也没关系吗?”苏郁问陈姣姣。 陈姣姣毫不在意的答道:“我能养得起你,就能养得起你的娘家人。放心,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支持你。” 她每次跟苏郁在一起,从不吝啬于表达她对苏郁的宠爱。甜言蜜语之所以能让人迷失,就是因为这些语言甜的让人好像吃了蜜一样。 苏郁被陈姣姣哄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主动转身跟陈姣姣相拥,把陈姣姣扑倒在床上,跟她缠抱在一起,亲吻她的唇瓣。 情爱的力量,彻底改变了苏郁。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从以前那个不爱言语、喜欢退让的苏郁,变成了喜欢黏着陈姣姣不放,缠着她跟她胡闹,只想陈姣姣看着他的粘人精苏郁。 他还喜欢主动扑倒陈姣姣,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跟陈姣姣耳鬓厮磨,一刻也不愿分开。 他这样霸占着陈姣姣,越发的让何慕不满。沈逸说的没有错,如果他不离开,一定会因为嫉妒和不满,跟苏郁他们兄弟阋墙。 而今,苏郁和何慕之间生了嫌隙,他们不但没有办法把关系修复如初,隔阂反而越来越大。 大到何慕不再顾惜兄弟感情,主动开始了争宠之路。 他做的第一步,就是改变自己的穿着。以前穿的中规中矩、朴素大方的何慕,最近的衣着开始变得华丽起来。不但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就连谈吐也变得优雅起来。 看起来,倒是比苏郁更有正夫风范了。 他不再像以前一样等着陈姣姣出现在自己面前,而是一有机会就往陈姣姣跟前凑。 没有机会就自己创造机会跟陈姣姣独处。 比如跟陈姣姣一起去桃花源,跟陈姣姣一起巡逻码头。他身体好,在外面奔波一整天也不会累。 这一点苏郁却做不到。 苏郁知道何慕的用意,他心里苦,却无法阻止。 不过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何慕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家主却仿佛看不见似的,并没有回应他的感情。 这事就算跟苏郁无关,苏郁在何慕的眼里也不会是无辜的。更何况何慕身后,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帝,在给他煽风点火。 陈姣姣安宁的小院,从此陷入了争风吃醋的风波中。 距离她跟苏郁的婚礼日期越近,何慕越不甘心。 他竟有了不想输给苏郁的想法,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苏郁当成敌人了。 扈懿在了解到何慕的想法后,她知道时机就快成熟了。只有当一个人感觉到自己被辜负了,认为自己是受害者的时候,他才会没有心理负担的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来。 扈懿等的就是何慕放下兄弟情意,不折手段的达到自己的目的的这一刻。 这天,跟平常并没有两样。陈姣姣回到家后,徐五给她呈上一篮子新鲜的水果。水果长得跟草莓一个样,娇艳欲滴,只是个头比草莓小了很多。 一篮子水果而已,陈姣姣没有询问水果的来历。她尝了一颗觉得很好吃,又连着吃了十几颗。 徐五把水果放下后,也急匆匆折返回厨房,把灶台上的热汤端上了桌。 水果是何慕交给徐五的,何慕吩咐徐五把水果洗干净了拿给陈姣姣吃。 而何慕的水果,则是扈懿交给他的。 扈懿给他水果的时候,把这种水果的来历和功效都告诉了何慕。 “这种水果是经过特殊培育长成的,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洞房花烛’。意思就是,吃了这种水果的人,会想重温洞房花烛的美事。只吃一颗,就能让人意乱情迷……” 第164章 徐五和家主共浴 扈懿是个好搭档,何慕的上位之路,她把所有问题都考虑到了。就连如何引开苏郁,她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你让他来桃花源送个东西,我们在半路拦住他。放心,保证不会让他回去坏你的好事。”扈懿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何慕,笑得不怀好意。 何慕厌恶的瞪了她一眼,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为了自己的后半生,只能跟这种人同流合污。 说到底,何慕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源于他的狭隘和内心深处的彷徨。 他以前经历的苦难和贫穷,限制了他的眼界。又因为他个人的无能,他只能把后半生的幸福寄托在陈姣姣身上。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想跟陈姣姣有夫妻之实,想替陈姣姣生下嫡长女。 人的心一旦变得急躁不安,就会给坏人可趁之机。 再加上陈姣姣的仰慕者实在太多,外面那些小妖精手段频出。何慕陪陈姣姣出去过几次,不但没能跟陈姣姣增进感情,反而被外面那些小妖精气的有力无处使。 小妖精们姿色各异,撩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调情挑逗样样精通。最让何慕感到无力的是,陈姣姣身边的小妖精,都比他和苏郁要小。而且接近陈姣姣的手法一个比一个厉害,胆子一个比一个大,根本没把何慕放在眼里。 他们似乎也知道,一个徒有名分的相公,跟他们这些没上手的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何慕的危机感太重,重到对陈姣姣本就不多的信任彻底瓦解。他潜意识里认可了爹娘说的话,也认为扈懿说得对。 女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陈姣姣也不例外。家里一定会添新人,就跟她前段时间突然带回来的男人一样,以后她会带更多的比他年轻、俊美的男人回来。 他如果不赶紧拿下陈姣姣,生下最为尊贵的嫡长女,这以后处处矮人一头的日子,过起来必定艰难万分。 种种原因的加持下,致使他直到最后也没有幡然醒悟。 在陈姣姣吃下‘花烛果’后,他先一步进了苏郁的房间,装成扭伤了脚的样子,让苏郁替他给桃花源的客人送一下东西。 “苏郁哥,这位客人是京都富商,今天是她的生辰,我依照桃花源的旧例,给她准备了一份礼物。可是我的脚刚好扭伤了,行动不便,你能帮我跑一趟吗?” 何慕跟苏郁虽然离了心,但是两人并没有撕破脸。而且他们之间,也是何慕单方面记恨苏郁居多,苏郁对他仍旧念着兄弟之情。这点小事,苏郁当然不会拒绝他。 在苏郁同意帮何慕送东西的时候,何慕还很感激地对他说:“苏郁哥,我知道你身子弱,容易着凉。我已经飞鸽传书,让山上的伙计到半道上来接你,不会累着你的。” 他好像还是那个体贴入微的好弟弟,苏郁也想替他多做点事,因为在家主的问题上,他一直觉得亏欠何慕。所以他没有多想,拿上东西就出门去了。 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以他们现在的家业,怎么可能缺跑腿的伙计呢? 他只当礼物贵重,何慕不愿假手他人,只有交给他才放心。 苏郁带着两个护卫刚走进林区,就落入了扈懿提前准备的陷阱里。他们被几个黑衣人绑在树上,嘴也被堵住了。 苏郁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时候的何慕,正穿着一袭单衣,洗得香香的,坐在苏郁的床边。他知道陈姣姣每晚都会留宿苏郁的房间,他只需要坐在这里等,一切就能如他所愿。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有时候谋算得再周密的一件事,也可能在旦夕之间有所偏移。 就在何慕等待着陈姣姣回房的这个时间,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何慕和苏郁他们都知道,陈姣姣睡前会去后山的清泉里洗漱。以前只要下雨,陈姣姣都会比平时更早回家。 大家都认为,她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什么事都能处理得很好。 再说后山的清泉离他们的房子,不过百十米,陈姣姣又身手不凡。以前家里的相公们,也没人在下雨的时候去清泉边给陈姣姣送过伞,何慕自然也没考虑到这一点。筚趣阁 但是他们从未注意到的是,每次下雨,无论陈姣姣身在何处,徐五都会打着伞在路口徘徊,怕陈姣姣淋雨。 他这种傻傻的担忧,在其他人眼里十分可笑。就连陈姣姣也觉得没有必要,从未将这些多余的关心,看在眼里。 可就是这份近乎于傻的关心,让徐五先何慕一步,撞破了陈姣姣的窘境。 当徐五举着伞,在清泉下傻等了半刻钟也不见陈姣姣下来。他竟冒着雨,不顾危险地,攀附着滑溜溜的山石往清泉上爬。 陈姣姣洗漱的清泉正好处在大荒山的一个小瀑布的下面,地势陡峭,清泉是被瀑布常年冲刷出来的一个天然小池塘,也是河水水流减缓,变道顺流而下的地方。 徐五用肩膀夹着伞柄,一步一步地往上爬。雨下得太大,他才爬到一半,身上就被雨水打湿了。 因为他常年干活,又勤加锻炼,身体素质极好,还真让他爬了上去。 这个清泉是陈姣姣的私人领地。陈姣姣不在家的日子里,徐五有时候太过思念她,也会半夜偷偷爬上清泉,在里面泡着,寻找心灵慰藉。 他这些隐秘的近乎于变态的行为,不能跟任何人提及。如果让陈姣姣知道,他曾经泡在这汪清泉里,幻想跟陈姣姣共浴,陈姣姣恐怕再也不会来这清泉洗澡了。 她一定会觉得自己的私人领域被徐五玷污了。 “家主……”徐五爬上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故作正经地站在山崖边不动,远远地呼喊陈姣姣。 他的内心即使再变态,他也不想显露出来,吓到陈姣姣。 不过如此克制的他,这会却没能管住自己的眼睛。原本垂在前面,挡着他视线的油纸伞,被他悄悄举高了一点,一双透露着胆怯和贪婪的眼睛,直直地朝清泉中的曼妙身躯看了过去。 家主她……竟……不着寸缕…… 徐五忘了呼吸,忘了身处何地,忘了大雨在不停地下。他看到了幻想过千百遍的画面,雨幕轻吻着陈姣姣的身体,她仰着脖颈,难耐地依靠在池边。 雨滴在她身旁滴落,水花不停地在她的四周盛开。 还有那些像徐五一样,贪恋她身体的雨水,从她蜿蜒的身躯上滑落,再不舍地隐没进池水中。 每一帧画面,都散发着勾魂索命的极致诱惑。 徐五……渐渐……疯了。 雨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他像失魂的僵尸一样,一步一步地朝清泉走了过去。 “是谁?”陈姣姣一只手扒着池边的石块,往日在她眼里就是个浴缸的清泉,刚才差点把她淹死。吃了那么多‘花烛果’的她,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现在她视线模糊不清,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家主。” 陈姣姣模模糊糊地听到来人叫她家主,她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家里人找来了。 陈姣姣艰难的转头,对着徐五吐出了两个字:“衣……服。” 徐五就像嗜血的恶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家主,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徐五能清晰地看见陈姣姣的身体情况,那些饱满的、高涨的地方,亟待释放的欲望,他都看得见。 陈姣姣到底怎么了,他一目了然。 他瞬间想到何慕晚上让他清洗的那一篮果子,传说中有一种新婚水果,新人吃了它,一定会度过一个终生难忘的新婚之夜。 何慕竟然找来了这种果子,还让家主吃了。 “衣服……”陈姣姣吸了口气,再次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徐五离她越来越近,在两人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惶恐笼罩了徐五,他竟停住了。 “家主,你要衣服干嘛?是要回去吗?”徐五说话的口气跟往常一样卑微,表情却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的在陈姣姣最诱人的地方梭巡。 “带我……回去……”陈姣姣说两个字,要喘好几下,雨水不停的往她身上浇,婀娜的身形被水流勾勒的更加勾人。 她的呼吸声特别沉重,每呼吸一次,胸膛就跟着起伏一次,巨大的刺激,一波一波的残害着徐五。 就算这世上真的有坐怀不乱的君子,恐怕也会被陈姣姣目前的样子,勾的乱了方寸、失了道心。 “我要……苏郁……”陈姣姣费力的说出了最后的话。 她要苏郁,苏郁能把她从这水深火热的境地里,拯救出去。 “家主,让我帮你。”徐五如踏入雷池一般决绝,忘乎所以的又往前迈出了一小步。 “不……”陈姣姣痛苦的摇头。 徐五噗通一声,跪在了她身后,求她:“家主,就这一次,一次就好,让我帮你。” 陈姣姣好像听出了是谁在她身后,她的嘴型好似在说‘徐’字。 可她因为太无法自控了,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 徐五还在大雨里跪着,陈姣姣嗅到了他身上的男性的气息。 这对她来说,无疑于饥寒交迫濒临死亡的人,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最后一丝理智,引导她离开身后的人。 她放开扒着石头的手,身体开始往下沉。 就在池水快要淹没她的脖子时,徐五动了,他一把握住了陈姣姣的手腕。 “放……开!”陈姣姣咬牙说道,危险的紧皱着眉头。 “家主,我爱你,我想要你,如果我让你讨厌了,等你清醒后,就杀了我。”徐五的笑容狠绝、凄凉。 他第一次做了违背陈姣姣的事。 水声哗啦作响,陈姣姣被徐五一把拽到池边,斜躺在光滑的石头上。 徐五抬脚跳进池水里,如幻梦一般,抱紧了陈姣姣的身体。 “啊……”陈姣姣难言的叫出声,一切再无转圜的余地。 徐五就像嗜血的吸血鬼,失了人性,张嘴咬住陈姣姣的嘴唇,辗转吮吸,神魂一起沉溺,用生命搏这片刻欢愉。 九死不悔,万佛不渡。 雨一直下,一直下,像是特意为这场狂欢吟唱的交响曲。 陈姣姣失了理智过后,由徐五点的火,最后承担苦果的也成了他。陈姣姣把他压在巨石上,没轻没重的索要,她的力气大到可以轻易碾碎巨石。 徐五被她折腾的口吐鲜血,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陈姣姣手上,还挺开心。 可惜挨到最后一刻,他也没能在这最幸福的时候死去。 这意味着,等陈姣姣清醒过后,他将要面临陈姣姣的厌恶和愤怒。 与其被她深恶痛绝的讨厌,还不如就这么死了。 陈姣姣的身体已经不烫了,刚才她动的太厉害,这会正力竭的仰躺在石头上沉睡。徐五给她穿好衣服。他知道陈姣姣很快就会恢复体力,苏醒过来。 到时候,陈家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徐五凄惨的笑了笑,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他身上还残留着陈姣姣的体温,一颗无助的心却已经凉了。 他经受过的痛苦,就好似这奔流不息的河水,了无尽头。 陈姣姣是他活着的唯一念想,现在陈姣姣也要厌恶他了……是不是只要跳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如果能在此刻结束,就算下了黄泉,他的身上也能带着家主的气息。 “徐五!”就在徐五望着河水,蠢蠢欲动的时候,何慕出现了。 他狂怒的站在远处,怒吼着徐五的名字,恨不得能手撕了他。 徐五惊恐的站起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何慕。 何慕看到陈姣姣的情况,什么都明白了。他怒不可遏的冲上前,在徐五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用力将他推下了清泉下边湍急的河水当中。 一切真的都结束了。 徐五安然的闭上眼,没有挣扎,身体顺流而下,很快便落进了更大的漩涡中。 “徐五!”一声感情充沛的呼唤,隐约从天际传来。 是陈姣姣的声音。 声音里的急切、痛心,让徐五从地狱里挣脱而出,双眼蓦地在水底睁开。 第165章 徐五不见了 家主是在担心我吗? 她是不是不想我死? 她并没有……厌恶我? 这些念头齐齐涌上徐五的心头,他一颗枯如死灰的心,突然鲜活地跳动起来,求生欲瞬间压制了死志。 他开始拼命地划水,想游上去,看陈姣姣一眼。 而此时的陈姣姣也惊慌的,跳进了深潭。 如果陈姣姣能早一秒潜进水底,如果何慕没有动手推徐五,那么这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深潭的水流湍急,就算是会水的人掉进去,也会被卷进更大的水流中,掉进大河深处。 更别说水性不好,又毫无内力的徐五了。 陈姣姣随着深潭潜进河水中,在水里找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没看见他的影子。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深潭之下就是洛水河,河水贯通整个华邑,河面宽达上百米,一个人掉进去,无疑跟蝼蚁一般渺小,要想找到谈何容易。 何慕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召来几百名伙计,打着火把,连夜在洛水河江边寻找徐五。 与此同时,黑衣人解开了捆绑苏郁的绳索。他从小体弱多病,被人绑在树上,淋了几个时辰的雨,绳子解开之前,他已经晕死过去了。 护卫把苏郁送回陈家,连夜请大夫给苏郁看病。 这一夜,陈家屋里屋外,都乱成了一团。 陈姣姣因为身体亏损过大,嘴唇一直没什么血色。她没有时间吃饭、休息,一刻都不敢停下。调动了自己能调动的所有力量,沿着洛水河两岸,寻找徐五的踪影,足足寻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找到徐五。 三天过后,陈姣姣开始逐渐放弃寻找徐五,悲愤欲绝的承认徐五已经被河水吞噬。 再也找不到了。 苏郁一直没醒,伙计们连日劳累,身体疲累到了极点,也无法再支撑下去。 陈姣姣不得已,只能放弃。 这一刻的无力感,困扰了她很多年。她每次想起徐五,就忍不住责怪自己无能。 什么陈祖转世,什么陈老板,不过是一个连弱小都保护不了的无能废物罢了。 但是她这个无能废物,却还要好好活下去,因为还有更多的弱者,需要她守护。 苏郁一直高热不退,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他病倒前绣制的喜服,他每晚都要拿到床边端详,爱不释手。现在喜服就搁在矮几上,好多天都没有人动过了。 事情转变得太快,对陈姣姣的打击特别大。 如果苏郁也救不回来,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人一旦对这个世间的恨意超过了善意,性情一定会大变,热血、阳刚、善良这些美好的品行都会被冷漠取代。 不幸就是摧毁所有美好的元凶,灵魂无处安放的人,该怎么去热爱这个人世间呢? 苏郁不能死,陈姣姣无法承受,两个亲密的爱人,同时离开自己。 “苏郁,我们的婚期快到了,你怎么还不醒?你不会是想逃婚?”陈姣姣一整夜一整夜的坐在苏郁的床边不动,她心里彷徨无依,对苏郁说话的时候,却是十分温柔的。 她怕自己语气太重,苏郁会不喜欢。 何慕这几天把家里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包了,他又找了两个家奴伺候他们。一切事务他都处理得很好,好像没了徐五,这个家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苏郁没有苏醒之前,陈姣姣原本不想再生事端。奈何何慕太过分,他竟仗着徐五不在,把一起过错都推到了徐五身上。 当他看到苏郁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竟跑到苏郁的床边,痛斥徐五:“都是徐五的错,如果不是他对家主心怀不轨,偷摸给家主吃下花烛果。苏郁哥怎么可能落入歹徒的手里。” “是吗?”陈姣姣在心里冷笑,何慕到底有多无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陈姣姣在出事的第二天,就差人打听了花烛果的来历。这种果子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库伦国,华邑境内根本没有。花烛果就算在库伦国产量也是极低的。而且因为它‘神奇’的效用,备受皇室贵族的青睐,价格更是高得离谱,一个花烛果卖出的价钱,够平民百姓生活好几月。 如此稀有昂贵、万金难求的果子,徐五一个整天围着灶台转的家奴,怎么可能轻易拥有这么多花烛果? 这种果子一定是桃花源那些富商贵人带进来的,这个家唯一能接触那些商贾权贵的人,只有何慕。 “家主,徐五他如此暗算你,你不生气?他一个家奴,竟然敢碰你……”何慕恨得牙痒痒,他千算万算,把一切都算进去了,唯一漏掉了一个徐五。 谁能想到,他一个家奴,竟然敢趁虚而入。 “在我眼里,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家奴,而是我的家人。”陈姣姣紧盯着何慕不放,既然他以为能瞒天过海,陈姣姣就让他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他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 “家主……苏郁哥都这样了,你还在为他说话?”何慕到现在也没悔悟。 陈姣姣冷眼看着他,突然扬声对门外的护卫吩咐道:“把人给我押上来。” 几个护卫押着‘也一’和她的手下弗离,走进了外厅。 也一一进门,就对她做的事供认不讳:“姣姣,我只是想撮合你和何慕,才好心拿了些花烛果给他。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后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管这些闲事。” 扈懿太沉得住气,她这么悔恨自责的一通演,任谁看了,都会认为她不是故意的。 最多只能算好心办了坏事。 可惜,陈姣姣早就看穿她的把戏了。 “女帝陛下,都这时候了,还在演呢?这段时间陛下在桃花源住得可还顺心?”陈姣姣皮笑肉不笑的问扈懿。 扈懿不见丝毫慌张,颇为诧异地问:“不应该,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 “能一下得到这么多花烛果,还能调动快马,日夜兼程地送到洛水县,让这么多人配合你的行动,你一定是天潢贵胄。如果这些都只是猜测,那么弗离不小心暴露的身手,桃花源那些达官贵人在你面前时的唯唯诺诺,都能直接证明你是女帝。”陈姣姣可跟何慕不一样,只要是她想弄清楚的事,她总能通过蛛丝马迹,发现问题。 “陈祖好眼力,是朕大意了。”都这时候了,扈懿还能笑得出来。 当她承认自己是女帝时,陈姣姣毫不意外,何慕却吓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陈姣姣:“那陛下,想好怎么给徐五陪葬了吗?” “呵呵,笑话!我堂堂女帝,给一个家奴陪葬?陈姣姣,你是不是傻了?”扈懿暴露本性的时候,还真是又横又狂,骄矜自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傻没傻,陛下很快就知道了。”陈姣姣手一挥,护卫冲进房间将扈懿和弗离团团围住。 扈懿看着陈姣姣哈哈大笑道:“不愧是陈祖,真有胆识。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你不怕,连我你也不怕。是啊,你可是能颠覆天下的战神,天下安危系于你一身,你会怕谁呢?” 她越是这样狂妄,陈姣姣越是明白,她是有备而来。看来陈姣姣想对付她,还差点道行。 “敢问陛下,如此洒脱,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脱身之计?”陈姣姣没有卖关子,用剑指着扈懿的脖子,等着她露后手。 扈懿微笑点头:“一个家奴你都看得如此之重,这些人你肯定也看的很重?” 门外,陈洁、娜颜、安图他们,分别被黑衣人用刀架着脖子,挟持到陈姣姣的面前。 这安宁的小院,霎时间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住了。 陈姣姣猜想的没有错,在她还没对扈懿下手的时候,扈懿就已经想好该怎么脱身了。 “怎么样?还需要朕给你的小家奴陪葬吗?姣姣呀,狐影背叛皇室,也背叛了你,我们完全可以放下成见,共同对付狐影。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家奴,跟我置气呢?”扈懿选择走这一遭,就是为了来跟陈姣姣谈判,她不信一个家奴,真的能让陈姣姣跟她反目。 她不过就是花钱给陈姣姣送了花烛果而已,又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她是女帝,腥风血雨经历的还少吗?因为她一句话而丢掉性命的人,数不胜数。何至于死一个家奴,就把她苦心维系的跟陈姣姣的姐妹情断送的一干二净?筚趣阁 “扈懿,我限你在一个时辰内,带着你的人滚出桃花源。你我今日恩断义绝,来日相见,我定不会手下留情。”陈姣姣傲立在厅堂中间,将手中的利剑一收,压的周围人喘不上的杀气也跟着消失了。 扈懿最识时务,当即带着一帮人,迅速的撤离。 她的目的达到了,陈姣姣再厉害,却终究棋差一着。她吃亏在没有前世的记忆,不明白扈懿如此大费周章,并不只是为了和她结盟。 “女帝陛下!还请把你的人都带走!”在扈懿一只脚跨出院门的时候,陈姣姣突然看着何慕,厉声对扈懿喊道。 何慕看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后,吓得脸都白了。 扈懿却是一脸求之不得样子,亲自折返回来,半推半抱的把何慕带走了。 “家主……”何慕泪如雨下,在跨出小院的时候,凄惶的呼喊陈姣姣。 陈姣姣难受的不忍卒听,转身进了里屋,看到苏郁昏迷不醒,对何慕的那点不忍,瞬间化为乌有。 她知道苏郁病重也是何慕害的,何慕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此不择手段,她这小院,已经容不下他了。 清除了扈懿,桃花源迎来了新一波的入驻潮。桃花源所有的房间,几乎都住满了。 陈姣姣此时的身家,已经快跻身云水郡首富了。 她却并没有停止挣钱的脚步,因为如果想用这些钱,建立一个她理想中的国度,还远远不够。 她开始扩建避难所,在其他两个郡城发展的产业,还没收回成本。生意越铺越开,肩上的胆子越来越重,还有那么多百姓靠她庇护。 她每天都不敢松懈,一睁眼就开始四处忙碌。 几天后,苏郁终于醒了。 陈姣姣每晚都会守着他,亲自给他煎药,陪他聊天、解闷。 苏郁醒后,一直没有聊何慕的事。看来他对何慕同样失望透顶,不愿提起他。 一连过去了好几天,他才问起陈姣姣:“家主,何慕呢?” “走了,”陈姣姣叹了口气。 这个家以前那么穷,大家却能齐心协力,每天同吃同做。一日三餐,聚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现在却只剩下她和苏郁了。 苏郁拿着针线的手一顿,听到何慕走了,他竟然会自责的认为,何慕是因为自己,才迫不得已的做出那样的事。 如果自己肯让出家主,让他早日承宠,他肯定不至于走上歧途。 苏郁无法安心,忧心不已的问陈姣姣:“家主,他去哪了?” 陈姣姣:“放心,他去了一个很好的去处,跟女帝去京都了。跟了女帝,他也算飞黄腾达了。” 苏郁沉吟不语,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把这事揭过去了。 只剩几天就到苏郁和陈姣姣的婚期了,喜服还有一大半都没有修好,苏郁身体时好时坏,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熬夜赶制喜服。 陈姣姣每天忙出忙进,却把他的事放在第一位。特意请了十几个绣工,到家里,按照苏郁的吩咐,赶制喜服。 两人一起准备婚礼的事宜,陈姣姣还陪着苏郁一起回了苏家。 他嫁到陈家已经快十年了,十三岁就离开家,回去的时候,差点找不到路了。 他以为自己再见到父母时会恨会怨,可是当他看到父母佝偻着腰,在地里干活,满头的银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已。他竟哽咽的说不出话。 他记得自己娘家很穷,因为太穷,才一直没钱给他治病,导致他的身体落下病根,再难根治。 可他没想到,已经过去十年了,他们家还是这么穷。 记忆中,那几间矮小的茅草屋,还屹立在原处。以前父母因为没有生下女儿,而一直抬不起头,挺不起腰杆。 现在的他们,看着比十年前,活得更卑微了。 第166章 苏家过的最好的儿子 苏郁的母亲苏卿怜年少时也曾是心有大志的才女,奈何家境贫寒,她只能一边为生计发愁,一边苦读。 如此坚持了十几年,直到苏郁的第三个弟弟出生,家里穷的三个孩子饿得嗷嗷待哺,她才不得已弃了心底的梦,专心养家。 因为家穷,苏卿怜只娶了一个相公,就是苏郁的父亲莫城。两人谈不上恩爱,每日的劳作,和家庭的重担,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苏郁记事以来,很少听到父母说笑,他们总是沉默的,好像从未遇上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他们一直想生女儿,女儿能传宗接代,延续苏家的香火。 可惜生了五个孩子,全是男孩。而且孩子因为缺吃少穿,个个身子虚弱。 其中苏郁是最体弱的,动不动就咳嗽、发高热。他每次生病的时候,父母都只能无奈地守在他床边,连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些苏郁以为自己早就淡忘了的回忆,在苏郁看到自己家的房子和年迈的父母时,齐齐涌上他的心头。 记忆中,父母总是沉默的,就连把他送走的那天,也没有说过什么煽情的话。 他们爱不爱自己,好像都成了猜不透的秘密。 那时候,在他们心中,送走苏郁,算是遗弃,不然他们怎么会一直不来看望苏郁呢? 苏卿怜在院子里晒谷子,今年收成不好,她的脸色看起来特别沉重。 苏郁最小的弟弟苏澄,还没有出嫁,正在一旁帮忙。 苏郁的爹爹莫城,在菜地里摘菜,身上穿的裤子,打了一层又一层的补丁,却还是有破洞。 而此时的苏郁,站在护卫撑着的华盖下面,穿着华丽的绸缎,长发用玉冠束着,长身玉立、宛如神只。 陈姣姣陪在他身旁,不时地小声跟他说着话。 “那是你爹爹?你说他还能认得出你吗?”陈姣姣看到如今的苏郁和他家人之间的差距,心里还挺自豪。这都是她养的,她就是要把自己的相公宠成最金贵的人。 “能……认出来。”苏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无法确定。caso 十年不见,他们或许以为自己早就死了…… “我们过去看看。”陈姣姣拉起苏郁的手,发现苏郁的手心全是汗,他近乡情怯,竟紧张成这样。 她担心苏郁着凉,又往他身上添了一件狐裘的披风,才放心地拉着他往莫城阿爹跟前走。 苏家村跟其他贫穷落后的村子一样,是很闭塞的小村庄。村里人每天都在田间地头劳作,生活基本自给自足,连赶集都不去。 陈姣姣如今声名鹊起,莫城阿爹和阿娘苏卿怜都没听说过有关她的事。 他们或许连陈姣姣是苏郁的妻主都不知道?毕竟当年他们只是通过媒人,找了一户有钱人家把苏郁送出去了。 他们知道苏郁身子虚弱、久病缠身,送出去就是给人家添的累赘。他们没有脸面面对女家的人。 苏郁身子太弱,撑得了几时也未可知。 不见就不会心痛,人就算没了,也能欺骗自己,他还活得好好的。 人在身处绝望时,总是习惯麻痹自己。 陈姣姣拉着苏郁,走到菜地边站定。这个村庄里,平时根本见不到像他们衣着这么华丽,还有护卫随侍左右的人。 村民都以为是天潢贵胄来民间私访,一路上不停地有人跟在陈姣姣他们四周,好奇又胆怯的围观他们。 陈姣姣他们往莫城身边走,围观的村民也摩肩接踵地往莫城家的菜地挤。 村民不敢靠近陈姣姣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好奇地打量他们,纷纷猜测。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像是从皇宫里来的贵人。” “你看他们穿的衣服,比县大老爷穿的都好。” “那些金玉都是真的吗?他们可真有钱。” “他们是来找莫城的?难道他们知道莫城家的儿子生病了?” 村民们的窃窃私语,终于惊醒了埋头在菜园子里干活的莫城。 他抬起头往这边看了过来,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满是皱纹,比苏郁记忆中的样子,还要苍老。 他第一眼就看向了苏郁,那么金贵、体面的人儿,大概是哪家贵人家新娶的夫郎。 如此想着,莫城又把头埋了下去,继续忙碌着。他只当苏郁他们是从菜地边路过的贵人,并没有认出苏郁。 苏郁又往他面前走了几步,金丝绣线钩织的长靴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原本一尘不染的鞋底,沾满了泥土。 他竟踩进了莫城的菜地里。 “这位大人,菜地不能踩,会踩到菜苗的……”莫城心疼还没发芽的菜苗,想指责苏郁,说出的话却一点气势都没有。 “爹爹,”苏郁喉头哽咽,凝视着莫城,感情浓烈地唤了他一声。 这一声爹爹,叫得莫城浑身一震。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仔细端详苏郁。 苏郁离开家的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没有现在这么高,五官也还没长开,甚至还没有变声。 十年不见,莫城早在心里默认,这辈子都见不到他的大儿子了。 “苏郁?”莫城阿爹看着苏郁,试探性的叫出声,嗓音滞涩,苏郁这个名字,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十年了。 “爹爹,是我,我是苏郁,我回来看你们了。”苏郁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莫城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想认,又不敢确信。 “你真的是苏郁?” “我是,我是苏郁,爹爹,你不认识我了?”苏郁主动伸手,握住了莫城阿爹的手臂。莫城阿爹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爱干净的苏郁却一点都不介意。 十年的隔阂,在他们泪眼婆娑的对望中,飞快地消弭不见。 苏郁哭出声的那一刻,主动一把抱住了莫城阿爹。 莫城阿爹粗糙的双手,也紧紧地抱住了他,两人撕心裂肺地哭成一团,抱着彼此很久都没有松开。 陈姣姣看到这一幕,没忍住泪湿了眼眶。亲人久别重逢的戏码,真的太让人泪目了。 在小院里晒稻谷的苏卿怜,带着他们的小儿子,茫然地朝这边看了过来。当她看到苏郁和莫城阿爹抱在一起时,她仿佛明白了什么,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飞快地朝菜地奔跑过来。 “是苏郁、苏郁回来了?”苏卿怜站在菜地边,期期艾艾地问。 苏郁满脸泪痕的转头,亲切地喊她:“阿娘。” 苏卿怜听到这声阿娘,再也绷不住了,呜呜地哭着踩过菜地,跟苏郁和莫城阿爹抱在一起,哭得比谁都大声。 苏郁的小弟苏澄,年纪不大,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他对苏郁没什么印象。这会正站在菜地边,茫然、无措地看着苏郁和自己的爹娘。 陈姣姣被这一幕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也跟着他们一起哭。 围观的村民,年轻一辈的,都不知道谁是苏郁。年龄大一些的才恍然记起,苏家的大儿子,十年前被送出去的苏家老大,就叫苏郁。 村民们都明白过来,这哪是什么贵人私访呀,这是苏家的大儿子回娘家来了。 这一看,苏家大郎肯定是嫁了个皇亲国戚,才有这么大的阵仗。 村民们纷纷对苏郁的父母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悄声议论,苏家的苦日子这是过到头了。这苏郁跟了个这么有钱的人家,拿点私房钱,也够养活苏家一家人了。 苏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村民在不停地对他道喜,说他家这是走大运了,他大哥回来了。 大哥?就是那个身体不好,被父母送出去的大哥吗?父母不是说他的身体太差,活不了多少年吗?苏澄记得每次父母提起大哥,都忍不住流泪,没想到大哥不但没死,还衣锦还乡了。 一家人缓过劲后,这才记起还有陈姣姣这么号人。 陈姣姣气势太强,身边又跟着面容冷峻的护卫,苏郁的父母不敢拿她当晚辈,对她说话的时候,十分客气。 他们邀请陈姣姣和苏郁回家,可惜他们家实在太小太穷,陈姣姣他们去了,连坐的板凳都没有。 家里唯一的两张床上,还躺着一个病人。 病倒的是苏郁的二弟苏云,他只比苏郁小两岁,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是他跟苏郁感情最好。 苏郁走了没几年,他也嫁人了,不过他嫁的女家更没良心,每天让他干活,他身子本就单薄,累出了病,女家就把他赶回娘家了。 男子被赶回娘家,是非常丢脸的事。娘家如果有女儿,女儿一家为了顾全家人的颜面,是不可能让这样的男子回娘家的。 苏郁没有妹妹,苏云这才得以在娘家苟活至今。 不过他也是苏郁父母抬不起头的最大原因,只要他们跟村里人闹矛盾,村民总会骂他们家的儿子没人要,是痨病鬼。 谁又能想到,以前苏云的身体可比苏郁的好多了。 “二哥,大哥回来了。”苏澄一进门,就率先跑到苏云的床前,对病恹恹的苏云说。 “谁?”苏云喘着粗气追问,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的大哥这些年一直杳无音信,家里人都当他已经不在了,他怎么会回来? “大哥回来了。”苏澄又说了一遍。 这次没等苏云再追问什么,苏郁主动坐到他的床边。他看到苏云骨瘦如柴、脸色蜡黄,一瞬间,眼泪又浸湿了眼眶。 苏云比他小,看着却比他苍老了十岁不止。 “苏云,我是大哥,我回来看你们了。”苏郁抓着苏云放在身旁的手,他的手瘦成了皮包骨。跟苏郁一双肌肤胜雪、白嫩光滑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云跟莫城阿爹一样,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男子是苏郁,愣愣的看着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大哥?” “诶,大哥回来看你们了。”苏郁哭着答应,以前他总怪家里人对他不闻不问,现在才知道,他们是因为太穷,才不能去找他。 父母太穷了,穷的连饭都吃不饱,还要照顾苏云,他们根本就顾不上苏郁。 苏云一把拽住苏郁的手,哭成了泪人:“大哥,这些年你在陈家,过的好不好?” 苏郁泪眼迷离的点头:“家主对我很好,我过的很好。” “那你回来,你家主可同意?”苏云自己被女家抛弃,他担心苏郁也会被女家赶回来。 苏郁点头:“她同意,她陪我一起回来的。” 陈姣姣适时的走上前,把手搭在苏郁的肩膀上,对着苏云笑了笑说:“我陪你哥一起回来的,他身体不好,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回来。” 陈姣姣长得太耀眼了,明艳动人,漂亮的好似梦中仙。 她跟苏郁站在一起,苏郁什么都不用说,幸福就已经从他的眉梢眼角流露出来了。 苏云放心的笑了,大哥看上去很幸福,他们家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苏卿怜阿娘和莫城阿爹,带着苏澄进了厨房。苏郁回来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而他们已经十几天都没有大米吃了,全家每天的吃食都是红薯。 女媳第一次上门,他们总不能用红薯招待她? “孩他娘,你去隔壁借点米。”莫城阿爹为难的对苏卿怜说。 苏卿怜眉头紧皱:“上次借的还没还呢,我哪还有脸再去借。” “家里没有米也没有肉,要怎么招待客人。”莫城阿爹深深的叹了口气,满脸愁容的问。 苏卿怜也一筹莫展的呆坐在灶台里面,像他们这种家徒四壁的穷苦人家,连十年未见的儿子回来了,也没有东西可以招待,真是越想越心酸。 “爹爹、阿娘,你们看!”就在他们唉声叹气的时候,苏澄突然指着窗外喊道。 苏卿怜和莫城同时朝外面看出去,正好看到陈姣姣的护卫,在往他们家扛东西。 一袋、两袋、三袋……他们足足从马车上往苏家扛了十二袋东西。 不光有大米、白面、玉米面……还有酒、酥糖、干果…… 除了吃的,另外还有做好的新衣服……流光溢彩的绸缎布匹…… 甚至还有一盒珠宝首饰……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家主孝敬两位长辈的。”陈姣姣的护卫把东西搬到苏家后,对苏郁的父母如是说道。 第167章 狐影悔婚 苏卿怜夫妇和苏澄全都呆住了,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么多吃的用的,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银子才能买到啊。 夫妻俩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愣了许久也没回过神来,总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特别不真实。 被苦难困住太久的人,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困境的人,长久生活在不幸之中的人。最终都会屈服在命运的压迫下,只能认命。他们比其他人更清楚,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枷锁,只能做个苦命人。 苏卿怜他们就是早就认命,在困苦中苟延残喘的人。他们不爱笑,因为逝去的每一天里,他们都是辛苦且贫寒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但是今天,命运突然发生了逆天转折。 他们坐在家中,就拥有了吃不完的粮食和精美的衣物。 他们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怀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苏卿怜用手去触摸那些装着粮食的麻袋,里面的粮食颗颗饱满、粒粒分明,质感真实。比他们自己种的粮食还要好。 莫城也用手去摸那些他一辈子都没穿过的绸缎,不敢相信,这些东西现在已经属于他们了。 苏澄年纪小,尚且保留着几分天真无邪。他率先拿着那些金银首饰,开心地举到苏卿怜他们面前:“阿爹、阿娘,我们发财了!” 苏卿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乱说话,这些东西都是你大哥的,等他走了,我们还要还给他。” “为什么?”苏澄十分不解。 苏卿怜:“你大哥他们第一次回娘家,我们怎么能收他们这么多礼……” 村里的规矩向来如此,无论是谁送的礼物,都要礼貌地拒绝。就算收也不能全收,还要给回礼。 乱收了女媳家的礼,儿子回去一定很难做人。 苏卿怜他们反应过来后,只取了少许的白米和一些肉,开始忙活着生火做饭。 陈姣姣则跟苏郁一起扶着苏云在四处转悠,因为他们回来,苏云一高兴,精神也好了很多。 人的病大多都是由心而生,苏云知道自己让娘家蒙羞、抬不起头,以往自是不愿出门。心里郁结难消,又长时间的不出门,没病也闷出病了。 现在苏郁风风光光地回来了,他有种一雪前耻的感觉。撑着病重的身体也要起床跟大哥四处走走,让左邻右舍都看看,他们苏家的男儿,也是有人要的。 苏郁一边走,一边给陈姣姣介绍他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陈姣姣听得很认真,苏郁小时候过得不好,他现在提起小时候的事,已经是云淡风轻的口气了,陈姣姣却十分心疼他。 “家主,你看见那个小池塘没有?我小时候不小心掉进去过,而且是在下雪的时候。特别冷,还是苏云把我拉上来的,我们家那时候太穷了,连件厚棉衣都没有。我当时差点冻死了,我还记得是苏云找了一堆柴火,烧火给我烤,我才慢慢暖和过来,不过那次掉水后,我的身体更弱了,禁受不住一点风寒,一受凉就咳嗽发热……” 苏郁娓娓道来地说着以前的事,脸上无悲无喜,可他却无意识地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好像经年的寒意,还未从他身上褪去。 苏云也记起了那时候的事,补充道:“大哥那时候昏迷了好久,躺在岸边一动不动的,我都吓得哭了。” 陈姣姣心疼地把苏云交给一旁的护卫,半搂着苏郁说:“一会我就让人给池塘加护栏,再铺上石阶,保证往后你和你的家人都不会再掉进去。” 苏郁噗嗤一乐,害羞地瞥了陈姣姣一眼:“家主你别这样,都已经过去了。” “你既然能想起来,就说明还没过去。”陈姣姣坚持道。 一行人又走了几步,地上的路很滑,苏郁又提起:“小时候我在这条泥路上摔过无数次,这条路只要一下雨,就会变得特别滑。” 陈姣姣:“我们可以把这条路铺成石板路,路两边加上扶手……” 苏郁失笑,他只当陈姣姣在说笑,也没往心里去。 他们在左邻右舍转了一圈,陈姣姣给每一位邻居都送了美酒和干果,而且送的分量非常足。 邻居们对他们都十分热情,又是端茶又是端凳子,还招呼他们一起吃饭。 苏云和苏郁以前从未被他们如此盛情款待过。 陈姣姣更是被大男人小夫郎围观的对象,那些村民家的男人,无论年纪大小,明里暗里的都在偷看她,苏郁气得不行,陈姣姣却一直都是大方从容的,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后,还会热情的给他们打招呼。 她这种性格爽朗,脾气好。没有架子,平易近人,跟谁都能聊得来的有钱有颜的女人。正是这些少男们做梦都想嫁的人,转了一圈之后,村民们都开始羡慕起苏郁来,羡慕他嫁给了天下最好的女人。 到了午饭时间,他们回到苏家,苏郁指着自己家的破屋告诉陈姣姣:“我们家这茅草屋,每逢下雨的时候,屋里都会漏雨,小时候雨会漏到我们家床上,我的被子几乎每天都是湿的……”caso 陈姣姣总算明白了,他为何这么多病,小时候受了这么多罪,身体亏损严重,病自然就多了。 “这房子要重建,等我把你家的房子重建好了,下次你回来就可以留宿在娘家。现在这条件,你可不能在这留宿,会生病的。”陈姣姣很认真地对苏郁说。 苏郁一直以为她在开玩笑,但是听她再三说起这些事,他不由的开始相信,家主真的会帮他改造娘家。 如果真是那样,那这十里八乡的人,该有多羡慕苏卿怜生了一个让全家沾光的男子。 午饭有菜有肉,在苏家人眼里,比他们过年吃的都好。但是在陈姣姣和苏郁的眼里,苏卿怜他们做的饭,只能算是粗茶淡饭。 陈姣姣知道苏郁胃口弱,吃不了不好消化的东西。他特意让护卫给苏郁单独熬了燕窝、煮了莲子粥。她自己跟着苏郁父母一起吃他们做的饭,却让苏郁喝燕窝吃莲子粥。 明目张胆地宠着苏郁,比苏郁的父母对他上心一百倍。 苏郁没什么胃口,陈姣姣还会亲手喂他喝,哄着他喝,把他像宠孩子一样宠着。 听到他咳嗽,还会拍着他的背,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苏郁红着眼睛点头,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场,头一偏靠在陈姣姣的肩上,搂着她的脖子撒娇。 “有点累了,想回家。”他说的家是陈姣姣的家,他已经把陈姣姣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下午就回去,累了就睡会,我抱着你睡。”陈姣姣没把苏郁往床上放,苏郁爱干净,家里的床又宽又大,床单被罩几天一换,面料也是最柔软舒服的。他娘家的床因为经常被雨水浸湿,泛着一股霉味,被子又潮又旧,还有汗味。把苏郁放到床上去睡,肯定会勾起他很多不好的回忆,根本就睡不着。 苏郁乖巧地依靠在陈姣姣身上,没羞没臊地腻歪着。 这要是在以前,他父母肯定会骂他伤风败俗。但是有陈姣姣在,在场竟没有一个人敢指责苏郁一句。 有人宠着,就算你作破天,胡搅蛮缠、不守规矩,也没人敢说你一句。 没人宠,就算你乖巧懂事、事事面面俱到,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苏卿怜夫妇也算开了眼了,他们一直担心苏郁在女家过不好。怎么也没想到,他过的竟是这种被宠上天的好日子。 苏澄和苏云都快羡慕死苏郁了,苏澄暗自在心里想,自己以后也要嫁给像嫂子这么好的女人。苏云却只有遗憾心酸的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像苏郁这般命好了。 到了下午,苏郁他们该回去了。 苏卿怜夫妇一路将他们送到大道上,看到他们驾驶的豪华马车眼都直了。这到底是多有钱的家庭,才会驾驶这么大的马车,都快抵得上一间小屋了。 他们要给陈姣姣还礼,全都被陈姣姣拒绝了。 苏郁累了半天,有些倦怠,依靠在车窗上,把自己的婚期告诉父母和两个弟弟,让他们做好准备,到时候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分别的时候,一家人道别了好几次,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他们前脚回到家,陈姣姣后脚就让男人堂的大夫连夜赶往苏家村,去给苏云看诊。 第二天,她召来安图,亲自画了图纸,让安图带人改造苏郁的娘家。 安图手下的伙计,最擅长搞基建,建房子铺路,对他们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毕竟他们每天干的都是这些事。 苏云的病症诊断好后,大夫建议如何调养,要吃什么东西进补,喝哪种药,陈姣姣全都给苏云准备好,送到了家里去。还特意让苏卿怜夫妇少干点活,多照顾照顾苏云。 苏家的床铺发霉发潮,陈姣姣不但让工匠给他们做了新床,还给他们买了最好最暖和的被子。 家里没有凳子、桌子,也让工匠给他们做了新的。 以前穷得揭不开锅的苏家,经过陈姣姣的改造,变成了一个温馨、舒适的小家。 安图给他们盖的是泥瓦房,只要材料到位,根本不费什么事。再加上做工的伙计多,陈姣姣又下了铁令,让他们在她和苏郁大婚之前,把苏郁的娘家改造好。 安图他们还真在陈姣姣和苏郁大婚前两天,把苏郁娘家改造成功了。 池塘铺了石阶,加了护栏。 房门口的小路都铺上了防滑的石砖,加了扶手。 还有用青瓦盖的新房,再也不会漏雨。 大婚前,陈姣姣特意又带着苏郁回了一趟娘家。这一次苏郁再也记不起小时候那些痛苦的经历了。那些痛苦的往事,好像也随着家里的大变样而在记忆力变得模糊不清了。 看着苏云躺在干燥、整洁的床上,苏澄穿着鲜亮的衣服。父母在厨房里熬着鸡汤,脸上有了喜气洋洋的笑意。家人都变得爱说话爱串门了。 苏郁开心的无以言表,只会眼泪汪汪的看着陈姣姣。 陈姣姣伸手抱住他:“你是我相公,我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她就是想看苏郁高兴,想把他宠到天上去。让那些不珍惜她的人,都后悔去。 陈姣姣想替苏郁疗伤,替他挡住一切风雨。把能给他的都给他。 但是,这些看似深入骨髓的真情,却无法阻止她打听狐影的事。 当然狐影的事也不需要她刻意去打听,五湖四海之内,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每个人都对狐影的事津津乐道。他就像现世的天王巨星,干什么都能备受关注。 不过他也是真会搞事,从秘银县离开后,他跟着花凌若北上,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应该是复生族的事出了什么问题,八成是花凌若根本就不会什么复生神术,狐影知道自己被骗后,竟悔婚了。 这还不是最狗血的,更狗血的是,这时候位于华邑西南边的圣滇国女帝竟以煅生族神术为聘,替自己的太女明华莞求娶狐影。 陈姣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想不服都不行。 这个狐影还真是有能耐,因为他的美色缠着他的豪门勋贵数不甚数,这点陈姣姣能理解,毕竟女子都好色,谁都过不了美人关。 但是圣滇国女帝,竟要他跟自己的太女成婚,这应该是看上他征伐天下的雄才伟略了。 天下人都知道,圣滇国的太女不学无术、贪玩懦弱,对国事一窍不通。圣滇国女帝这是想找个有能力的男媳,替她守江山。 她竟不怕狐影窃国,也真是心大。 “姣姣,你说这个帝子可真有本事,这些女帝怎么都要打他的主意?”陈洁最喜欢在陈姣姣面前聊起狐影,每次看到陈姣姣因为因为狐影而气火攻心,陈洁就觉得这才像她。 “他手握重兵,统领半个华邑,长得也好看。打他的主意也正常。”陈姣姣不想被狐影牵动情绪,谈论他的时候,语气刻意保持的十分平静。 陈洁却故意挑事:“他都跟你那个了,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还能嫁太女?要不我们把这事宣扬出去,让他颜面扫地,没人敢要他,他就会乖乖回到你身边了。” “胡说!干活去!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干,净扯这些没用的。他想回来,我陈姣姣还不答应呢。” 第168章 狐影被逼喝堕胎药 婚期只剩最后两天,原本陈姣姣应该专心筹备她和苏郁的婚礼才是,奈何这两天跟狐影有关的事迹传得天下皆知,陈姣姣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如果狐影过得好,她根本不会过多关注他。 但是狐影好像遇上大麻烦了。 他竟为了煅生族神术亲自去了圣滇国,只带了寥寥几个亲卫。 圣滇国的明镜女帝设国宴接待他,对他分外重视。可是就在这时,天下流言四起,说狐影有孕在身,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狐影有孕一事,除了陈姣姣和徐五,只有他宫中的哑嬷知情。哑嬷对他忠心耿耿,也不会说话,断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而徐五已经…… 如此推断,泄密的人,极有可能跟陈姣姣身边的人有关。 婚期前一天,陈姣姣实在没忍住,开口询问苏郁:“狐影有孕的事,你和何慕可知情?” 苏郁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陈姣姣的深情中,突然见她如此认真的提起狐影,还是在他们婚期临近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像空了一块似的,失落极了。 “知情。” 陈姣姣愕然,如果何慕知情,那么女帝扈懿肯定也知道了狐影有孕一事。这么说起来,这势不可挡的流言,一定是女帝让人传播的。 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揭穿狐影的真面目,让狐影在自己的臣民面前威严扫地、抬不起头。 还可以借圣滇国明镜女帝的手,逼狐影现原形。 狐影有孕的事只要被证实,他苦心经营的不婚不孕、跟女子势不两立的男帝形象就会土崩瓦解。到时候那些誓死追随他的臣民会有多失望,可想而知。 圣滇国恰好就在大荒山的东南边,只要翻过大荒山的最高峰,差不多五千米高的圣女峰,就能到达圣滇国。 陈姣姣爬上圣女峰,两个时辰都用不到,也就是说,她是可以去救狐影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去救他?他跟陈姣姣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何慕泄露了他有孕的事,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明天就是她跟苏郁大婚的日子,她哪都不能去。 这时候的圣滇国,流言已经传到明镜女帝的耳里。她没有立马发作,而是让人把这消息告诉了太女明华莞。明镜女帝为了增进狐影跟太女的感情,这几天一直让太女陪着狐影,她吩咐太女,找个机会,亲自查探一下狐影是否有孕。 圣滇国的太女明华莞,容貌端庄大气,样子看着唬人,其实就是个草包。没有心机手段,也不爱跟人打交道。堂堂太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鼓捣一些新奇玩意。筚趣阁 除了爱好特殊,太女明华莞最奇葩的一点就是,对男色不感兴趣。 其实在狐影来之前,明镜女帝已经找过很多才貌俱佳的男子给明华莞相看,她一个也没看中,甚至连话都不想跟他们多说一句。 狐影跟太女明华莞见面之前,明镜女帝同样担心太女看不中狐影。 不过让明镜女帝大跌眼镜的是,狐影跟太女见过一面之后,太女就主动提出,愿意跟狐影成婚。 狐影也借此机会,向明镜女帝索要煅生族神术的修炼秘法。 其实不是狐影魅力大,女人见了他都会心动。 恰恰相反,狐影见太女的第一面,就知道太女不会喜欢自己。他不过是活得久了点,懂得如何操控人心,才将太女轻松地拿捏在手心。 太女见过狐影之后,便收到了狐影的礼物,两张图纸。 就是这两张图纸,让太女彻底成了狐影的人,狐影让她往东她绝不往西,因为狐影说,只要她听话,狐影会给她看更多的图纸。 而这些图纸,不过是陈姣姣特意把魏夏的设计装订成册,出的一本跟机械相关的书而已。名字叫《机关大王》,她每次取名走的都是直白、通俗的路线。 狐影把书上的内容撕下来,每次只给明华莞看两页,就彻底将她征服了。 当明镜女帝的人,把太女明华莞拉到一边,慎之又慎地将狐影的事告诉她,千叮咛万嘱咐地强调:“太女,这件事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你需得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一定不能让他有所防备。” 明华莞认真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等明镜女帝的人一走,明华莞立刻走到狐影的身边说:“我接到了一个秘密任务。” 狐影心下了然,最近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早就知道明镜女帝会对他出手。他只是没想到,明镜女帝会让明华莞这个不靠谱的太女试探他。看来,明镜女帝对明华莞还心存幻想,幻想她能把事情处理好。 狐影不动声色地问:“什么秘密任务?” 明华莞:“我可不能白白告诉你。” 狐影:“十页图纸。” 明华莞都没有讨价还价,立刻高兴地答应下来:“好,成交。我皇娘让我试探你是否有孕。” 狐影:“你打算怎么说?” 明华莞:“你想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只要你把图纸给我。” “那你去告诉你皇娘,我并没有身孕。我再给你这十页图纸。”狐影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对付的人,她对图纸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好,我这就去告诉我皇娘你没有身孕,不过……你真的没有身孕吗?”明华莞好奇地看向狐影的肚子,狐影穿着尊贵的冕袍,连袖子的开口都在臂弯处,华丽的斗篷样式,因为太过宽松,明华莞什么都看不出来。 狐影盯着她问:“你还想不想要图纸了?” 明华莞疯狂点头,再没多问一句。 等明华莞离开后,狐影立刻叫来诺影,让他准备出逃计划。 诺影不解:“帝子没有身孕,为何要逃?” 都这种时候了,狐影依旧不见慌张,理直气壮地说道:“本君现在不走,难道要等他们来验身吗?此等奇耻大辱,本君消受不起。” 诺影不敢再反驳他,领命下去了。 狐影急着出逃,是因为他料到明镜女帝不会相信太女明华莞的话。她肯定还会找人来验狐影的身,狐影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无法蒙混过去。 他必须赶紧逃…… 就在这时,明镜女帝的贴身太监端着一碗药来到狐影的住处,他的身后还跟着太女明华莞。 “帝子,最近外面流言四起,这些流言都是对帝子大不敬的话。为了还帝子清誉,也为了顾全圣滇国皇室的颜面。还请帝子把这碗药喝了。”大太监长相刻薄,目光更是如蛇蝎一般阴冷。 狐影倒退两步,那药的味道特别奇怪,一闻就知道不是良药。 “这是什么药?”狐影警惕地问。 “老奴都说了,是能还帝子清誉的药。” “本君不喝。”狐影断然拒绝道。 大太监狞笑着一挥手,几名小太监立刻从殿外跨了进来:“这可由不得帝子,帝子既然已经答应跟太女成婚,就是我圣滇国的人了,女帝的话就是圣旨,你想抗旨不成?” “喝,喝,喝了就没事了,我皇娘说了,只要你喝了这碗药,她就不会再为难你。”明华莞什么都不懂,她还当这就是一碗普通的药,竟催着狐影喝下去。 以前她生病的时候,她皇娘也总是逼她喝药,她都习惯了。 狐影瞪了明华莞一眼,掷地有声地说道:“你们圣滇国如此欺辱本君,本君要悔婚。” “悔婚?你当圣滇国是什么地方?还能任你胡闹!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一个男人,清誉最重要。圣滇国皇室的颜面,岂能毁在你的手里!”大太监嗓音尖厉地指着狐影的鼻尖高喝。 那些小太监,已经开始动手扣押狐影的手脚了。 明华莞是个妈宝女,平时除了鼓捣她那些东西,就是听她皇娘的话。看到狐影被扣押,她也不敢动手帮他,只会在一旁喊:“一碗药而已,你就乖乖喝了,不会要你命的。” 明华莞的话音刚落,突然寒光一闪,鲜血四溅。 大太监的脖子被利刃割破,脸上狰狞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此时狐影手里的匕首,被鲜血染红。一双青蓝色的眼眸,盈满了杀意。他狐影这辈子,都不可能任人欺负。 小太监们吓得双腿发软,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齐齐命丧狐影之手。 明华莞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倒地不起,她吓得手脚冰凉,全身发软。 就在她抬脚想跑的时候,狐影的匕首快如闪电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匕首上的血水,顺着锋利的刀刃滴滴滑落,掉在了明华莞不染纤尘的衣服上。 她第一次闻到呛鼻的血腥气,恶心得想吐。 这还是明华莞第一次感受到被挟持的恐惧,死神跟她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她敢乱动,狐影的匕首就会毫不留情地划破她的喉咙。 “我……别杀我,我可以让我皇娘放了你。”明华莞快吓哭了,她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宅女。因为被她皇娘保护得太好,长这么大连大声对她说话的人都没遇见过,更别说遇到什么坏人了。 狐影竟是她遇到的第一个,敢当着她的面拿刀伤人的人。 “放了我?是我放了她?你皇娘胆敢出尔反尔,我一定会让她后悔认识我。”狐影手用力一收,匕首的利刃立刻在明华莞的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血痕不深,却很长。血珠不停地冒出来,看着触目惊心。 明镜女帝刚一进门,就看到狐影割伤了明华莞。她吓得不敢再往前一步,弓着腰,无条件的往后退:“你别伤她,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喝堕胎药。是我不对,你把莞儿放开,我来换她。” 难怪明华莞如此不中用,原来都是被她这个皇娘宠坏了。 明华莞为了自己的喜好,能背叛全天下。如果没有人娇宠着,她这样的人在皇室活不过三天。 而狐影为了天下,却连自己都要背叛、利用。 “立刻去给本君准备好马车、干粮,还有煅生族神术,晚了一步,我就断她一只手!”狐影押着明华莞,站在大殿的正中间,指使明镜女帝。 明镜女帝不敢耽搁,一刻钟不到,就把狐影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了。 狐影带着几个亲卫,押着明华莞,大摇大摆的坐上马车,往圣滇国的边境驶离。 从头到尾,狐影都没有拖沓、犹疑一步,这段逃生之旅,只要他有一丝疑虑,就不会如此顺利。 他仅凭一己之力,就将大家从圣滇国安全的带了出来。诺影暗自佩服狐影的胆魄,跟着这样的君主,永远都不用担心会白白送命。 “你们要带我去哪?”眼看快要驶离圣滇国,明华莞紧张的问狐影。 “去华邑帝国。”诺影见帝子不愿搭理她,主动回复道。 “我不去,我没出过远门,我害怕,我不认路。我长这么大,从没有离开过我皇娘……”明华莞竟哇哇大哭起来,看的诺影直摇头,就她这样的废材,居然会是圣滇国的太女。圣滇国以后要是交到她手上,不亡国才怪。 “住嘴!”狐影冷声低喝,明华莞立刻闭上了嘴。 在他们快要驶离圣滇国边境的时候,狐影发现官道两边的路上,处处散布着半人高的巨石。 这些石头让狐影很不安,因为煅生族的神术,就是可以将人炼化成巨石,刀劈不进、水火不侵…… “冲啊!!”就在狐影担心不已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马路边传来,那些巨石全都跟着动了起来。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被巨石砸穿。明华莞被人救了出去,狐影他们全部被巨石打散了。 这就是上族人的力量,几百年前,他们是凌驾在普通人之上的神。现在这些人,虽然只是修炼了煅生族神术的普通人,但是他们也比普通人强了不止百倍。 狐影苦苦寻觅的,就是这些能让天下男子变强的神术。 只要男子能跟女人一样强,甚至比女人还强,就不会有男子再受女人的欺压。 修炼煅生族神术的人,身体能幻化成石头,抵御敌人的攻击。但是他们也会因此行动变得迟缓。 狐影在巨石阵里逃窜、穿梭,因为要护着肚子,他的肩膀和腿被巨石砸中了好几次。巨石无法在斜坡上飞速移动,狐影只能拼命的往山上逃窜。 第169章 几方势力出动抢狐影的孩子 混乱之中,明镜女帝带人杀到,她命令伏兵,只追击狐影一人。 狐影拖着笨重的身子,发足狂奔,不停地往山上逃窜。他知道翻过圣女峰就能找到陈姣姣。 危难关头,他唯一想到的人,竟是陈姣姣。 脚步也不听使唤的,往有她的方向奔逃。 越往山上去越冷,爬到三千米高的位置,气温已经快接近零度了。狐影穿得单薄,身上多处位置受伤,血流不止。后面的追兵穷追不舍,他知道再这么跑下去,他一定会被抓到。 圣女峰峰顶常年积雪,狐影边逃边想脱身之计。看到雪的那一刻,他灵机一动,提前在山林里捡起一块宽大的老树皮,抱着往雪山上跑。 明镜女帝带的追兵大多都是修炼过煅生族神术的士兵,他们战斗力很强,追击速度却差强人意。这也给了狐影成功逃脱的机会。 他踩着一串深深的脚印,奔逃至一处山崖下。山崖因为背阴、太过陡峭,没有积雪。崖上还有可以顺着藤蔓继续往上攀爬的小路,过路人如果想要翻越圣女峰,肯定会从这里爬上山崖。 狐影把自己最后一个脚印留在了山崖下,然后他放下手里的老树皮,双脚踩在树皮上,手抓着崖上的藤蔓,往山崖的另一侧滑动。 等到了另一侧,他仔细观望半山腰,看到一处可以挡风遮雨的山谷,便矮下身体,双脚踩在树皮上,往山谷里滑去。 他预判的没有错,明镜女帝带着人追至山崖底,看到他的脚印消失在山崖下,几乎没有多想,便下令让追兵翻越山崖继续追击。 树皮滑动时在雪面上留下的痕迹非常小,跟深深的脚印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狐影滑到山谷中,找到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山洞,静静地等待援军。 明镜女帝只追击他一人,诺影他们一定已经顺利逃出去了。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风影部驰援。 风影部是狐影实力最强的暗部,头领是方承意,此人的功力已经修炼到屠戮战神的最上乘,是武都数一数二的高手。实力比诺影还要强上些许,至少狐影目前还没有找出比他更厉害的人。 方承意平时行走江湖,惯会隐藏实力,杀敌人一个猝手不及。 他这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打法,也从侧面反映出,方承意是个颇有心计的人。 像他这样的人,狐影的暗部还有很多。 他当初建立暗部的时候,几乎没费什么力,那些高手都心甘情愿地投靠他。他们也确实为狐影做了很多事,狐影能成功叛离华邑皇族,功劳最大的就是他们。 但是,狐影却一直对他们有所防备。他这人疑心病重,很难真正信任别人,如果没有办法拿捏住他们的命脉,狐影也没办法彻底相信他们。 他在山谷中,顶着霜风的侵蚀,熬了一整夜。 身体又饿又痛,却不敢闭眼休息。最难熬的时候,他想到的竟是被陈姣姣抱在怀里,软语哄他吃饭、睡觉的场景。 陈姣姣的怀抱真暖和呀,光是想起,狐影就觉得身体暖和了很多。 他睡不着,肚子里的孩子也睡不着,拼命地踢打他的肚子,他是不是也觉得冷? 狐影脱下外套捂在肚子上,为了取暖,站起身在狭小的山洞里来回踱步。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山头上,狐影立刻爬上高处,把身子沐浴在暖阳里。 他从未这么鲜明地感受过,阳光照在身上的滋味。从未这么深切地体会过,重见天日的滋味。 明镜女帝的追兵翻过山崖,消失在茫茫雪山上。这里距离圣女峰顶,还有两千来米,他们找了一整夜,此时恐怕把峰顶都踏平了。 狐影遇事不愿被动等待,他在雪地里,留了特殊的记号给暗影部的人。 又在山林间用他驯化信鸽的叫声,一声一声地叫着,希望能召唤来一只信鸽。 他的身体已经极致虚弱了,可他不敢倒下。用山林里的鸟蛋、野果充饥,渴了就含一口雪,等雪在嘴里化开,再吞下去。 差不多走遍了半个山林,从日出走到太阳西斜,叫得嘴都干了,还真让他召唤来一只信鸽。 可是当他准备写信的时候,却不知道这封求救信该写给谁。 重生后,他从未这么落魄过。而且这两天孩子动得特别厉害,肚子也会不时地抽痛,他有预感,如果没有人来救他,或者救他的人另有所图,他和孩子都会死在这山上。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的心里竟只想到了那个曾让他失望透顶的人。 人的心怎么会如此可笑呢? 已经被人穿心刺死过一次,心里竟还装着她。 狐影自嘲地一笑,从里衣上撕下一截白布,咬破手指,在白布上写下两个字,把白布绑在信鸽的脚上,放飞了信鸽。 距离他放飞信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风影部的人就找来了,方承意第一时间让部下给狐影穿上厚衣服,伺候他进食。 等狐影恢复体力后,他们摊开手绘的地图,找了一条最安全的路径,既能避开明镜女帝的追兵,又能顺利往华邑境内行进。 这条路线,不用翻越圣女峰,从大荒山的一侧进入邵旭郡。也就是说,走这条路也没有机会遇到陈姣姣。 狐影没有异议,他会在最脆弱的时候想到陈姣姣,可这对他来说,并不意味着他想见她。 他们行径到一半,在经过一个猎人歇脚的山洞时,方承意特意让狐影进去休息一会再走。 狐影点头同意,不过就在他快要走进山洞时,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们还是赶快赶路,看今天的天气,晚上可能有暴风雪。” “是,”方承意嘴上应和,神色却很古怪。 狐影拖着疲累的身子,带领着暗影部的众多将士,继续往西挺进。 在他们离开不久,两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从刚才的山洞里走了出来。 苦岸和哑嬷。 两人都是一脸凝重的望着狐影离开的方向。 苦岸苦恼的问哑嬷:“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为何不进山洞。” 从狐影重生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上一世也跟在他身边的哑嬷。除了诺影外,狐影最信任的人就是她。竟开口说话了。 “他太聪明了,真不好对付。” 苦岸:“你不是说,寥若天师曾推算出,他今晚就会产子。为何就这么放任他离去?” “他的进化兽是狐兽,是最为敏感的兽类。如果让他感觉到危险,他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产子的。”哑嬷枯瘦的脸上,还跟往常一样闪着慈悲的光辉,可说出的话,却句句算计。 苦岸:“难怪你想让他服下生子药,去父留子。” “我们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三百多年。寥若天师也被封印了三百多年。只要有了陈祖血脉,我们就能解救天师,重振神力族!”哑嬷目光坚毅,双手紧握成拳。暗自警告自己,这次的计划,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狐影刚才在进山洞的时候,发现地上的脚印不对。推测出不久前刚有人进入了山洞,八成是为了伏击他。 他对方承意的信任不多,也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对上族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孩子这两天闹腾得厉害,八成是要生了。 情况越发不容乐观,他一边走,一边回想路线图。这一路全是荒无人烟的小路。如果方承意他们有二心,想在路上伏击他,他肯定无法逃脱。 而且越到后面,经过的地方密林越多,山洞也多。他们如果在前面埋伏好,想剖腹取子,抢走狐影的孩子,狐影根本无法反抗。 该怎么办? 狐影脑子转得飞快,故意加快脚步,往山顶上走。 方承意提醒他:“帝子,再往上走,我们就偏离路线了。” 狐影假装不懂,故意责怪他:“你选的都是些什么路,如此难走。上面的路更宽阔、平坦,走得更快。” 方承意不敢再说什么,苦岸他们还没跟上来,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只能牢牢地跟在狐影身后。 越靠近山顶,越容易遇上明镜女帝的追兵。对现在的狐影来说,场面越乱,对他越有利。 就在狐影埋头往前走的时候,他旁边的士兵好像听见了什么。突然一把拉住他,将他护在身后。并用手势示意后边的部下原地蹲下,一群人一动不动地藏身在山崖边,如磐石一般,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这就是暗影部的实力,他们如果不想让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就会像死人一样,不发出一丝动静。 过了没多久,山崖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阵混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还找什么,已经找了一天一夜了。山都踏平了也没找到,八成人已经摔下山崖,早死了。” “明镜女帝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个帝子可真有能耐,不但把华邑女帝招来了,连北边的金夏国和库伦国的女帝也被他招来了。这些女帝难道都是来抢亲的?” “我听说,都是奔着他肚子里的孩子来的……” “什么?难道她们都跟帝子有过一腿,所以来抢孩子来了。哈哈哈……这个帝子可真是一绝啊,竟能勾引到这么多女人,还都是一国女帝。” “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就远远地看过他一眼,当时就有了感觉。那种男人,就该压在床上狠狠地侵犯,美成那样,天生就该给女人玩弄。” 他们的话越来越不堪,后来又有几个圣滇国的士兵加入其中,聊得全是如何玩弄狐影的下流话。 狐影听得一清二楚,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他找了一个何时的时机,假装无意的碰掉了脚边的小石头。 石头骨碌碌的朝山下滚去,动静不大,却足以引起耳里极好的高手的注意了。 那些圣滇国士兵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局势变得剑拔弩张。 “什么人!出来!”圣滇国的士兵一改嬉皮笑脸的神色,一边用手势召集远处的同伴,一边手执利刃,慢慢朝狐影他们逼近。 方承意见行踪败露,把部下分成两队,一队护送狐影离开,一队迎战圣滇国的人。 狐影还算配合,在他们双方打起来的时候,沉稳的带领着剩下的暗影部部下,继续往西逃窜。 不过他的行踪已经败露,几方追兵,全都蜂拥着朝他们追击而来。 狐影今晚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圣女峰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几方势力拼杀。最终选择剩下的一方,跟他们谈判结盟。利用孩子,换取一线生机。 可是那样做,孩子一出生就会被人抱走。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孩子,无数次想过打掉他。 可是临到最后,孩子能换他一条生路,他却……狠不下心。 几方势力果真如狐影想的一样,开始互相拼杀。不过扈懿这时候却站出来,揭穿了狐影的算计:“大家都是为了争夺陈祖血脉解封三大天师,才来此处的。我们为何要互相削弱彼此的实力,让帝子渔翁得利得以脱身呢?” “对,我们大可以结盟,只要陈祖血脉到手,三大天师都可以解封。”库伦国女帝一直都以扈懿马首是瞻,这会也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 其他两个女帝,也不愿白白耗损实力。她们一拍即合,调转目标,专心对付起狐影。 狐影是扈懿的亲弟弟,扈懿见到他不但没有丝毫怜惜,还率先提出一个计策:“未免夜长梦多,我有一个剖腹取子的秘法,可以不用等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就能把孩子取出来。各位怎么看?” 狐影脸色煞白的凝视着扈懿,咬碎了一口银牙,满腔的恨意在心中肆虐。只恨不能当场斩杀扈懿。 金夏国女帝花妮莎的目光在狐影绝美的脸上扫视着,略有不忍的说:“此法未免太过残忍……” “现在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扈懿厉声打断了花妮莎的话。 就在她们争论不下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老奴这有生子药,只要让帝子把这药喝下去,两刻钟不到,孩子就会顺利降生。” “生子药?这种药可比剖腹取子还要狠毒。剖腹取子父亲还有存活的希望,生子药一旦喝下去,父亲必死无疑。”花妮莎见过哑嬷,她也算杀伐决断、手段了得。却在看到哑嬷的那一刻,忍不住替狐影感到悲哀。 谁能想到,这些助他得势,表面上忠心耿耿的人,竟是为了有一天能要他的命。 第170章 我的孩子不是陈祖血脉 就连花妮莎都对狐影心存怜悯,明镜女帝也面露不忍。 扈懿却面不改色地赞同了哑嬷的话:“剖腹取子,很容易伤到孩子。还是生子药稳妥一些。” 狐影勾唇浅笑,目光只在哑嬷身上停留了一秒。他被挚爱背叛过,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上过。现在面对哑嬷的背叛,他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 如此绝境,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的恶意,身体也出现了异常,肚子剧痛无比。他却并不见慌张、害怕。 笑的时候,还是那么冶艳勾魂。如此窘境,依旧俊美如初。 没到最后一刻,他从不轻言放弃。 这些人能在寥寥数语中结盟,也能在寥寥数语中分崩离析。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这都是狐影可以利用的。 “哼,扈懿,你为了杀我,不惜造谣我怀了陈祖之后。我何时有孕,何时见得陈祖,你一清二楚。我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是陈祖之后?”狐影此话一出,局势陡转,刚才四大女帝同仇敌忾的局面,瞬间生了嫌隙。 他总能在旁人看来已无力回天的死局中,谋得一线生机。 可惜这一次,有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真相,被哑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情地拆穿了。 扈懿确实不知道他何时有的身孕,这件事她也是听何慕说起的。而且她也不知道狐影即将生子,她这次来圣女峰,不过是想把狐影抓回去关起来,等他生下陈祖血脉,就了解了他的性命。没想到恰好撞上狐影快生子的好事。 如果当初她知道狐影有孕,这等辱没皇室体面的事。她肯定会在一开始就杀了狐影,以正皇室清誉。 “你自己不安于室,未婚先孕,勾搭陈祖,干下这男盗女娼的事。我如何能知?”扈懿在狐影身上吃了很多亏,她见狐影开始为自己开脱,明知道局面对他十分不利,却不敢大意。 狐影却并没有替自己开脱,而是大方的承认了扈懿对他的责难。 “姐姐说得没错,天下人都知道。我一个男子,如何能瓜分姐姐的江山,不过是靠出卖我的皮相,哄的女子为我卖命,才得了姐姐的一半江山。我承认我跟陈祖上过床,不过那也是我有孕之后的事了。恐怕要让各位失望了,我这孩子……并不是陈祖血脉。” 狐影才不在乎什么清誉,跟他和孩子的性命比起来,清誉什么的,都不值一提。 他这么一说,被扈懿忽悠过来的库伦国女帝,第一个坐不住了,站出来质问扈懿:“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他这孩子真不是陈祖血脉?” 扈懿早就知道时间对不上,陈姣姣才现身不到五个月的时间,而狐影这孩子已经怀胎十月了。 “孩子的事……我……他女人这么多,何时有的身孕,我也不清楚。”扈懿知道这件事经不起推敲,说着说着竟急了。 “天下人都知道,陈祖的转世陈姣姣,半年前才现身于世。我这孩子已经怀胎十月,而且半年前,我从未出过京都。各位女帝都是聪颖绝顶之人,姐姐不会以为,他们真会受你蒙骗?”狐影乘胜追击,把事情全都讲了出来。 真要推算,他这孩子,确实无论如何都算不到陈姣姣的头上。 因为十个月前他在京都重生的时候,肚子里就已经有了陈云依的孩子。 半年后,他遇到陈姣姣的时候,孩子已经差不多四个多月了。 他的行踪天下人一清二楚,陈姣姣现世,也备受瞩目。他们何时初见,何时在一起的,这些手眼通天的女帝,也都一清二楚。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狐影就不信,他们还会相信扈懿的话。 明镜女帝眉头紧皱,喝问扈懿:“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都对不上,你为何要说这孩子是陈祖血脉!让我们白跑一趟!” 扈懿百口莫辩:“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就在扈懿焦头烂额的时候,哑嬷开口了:“这孩子确实不是陈姣姣的,因为他是陈祖陈云依的。” “什么?此话怎讲?”花妮莎和库伦国女帝异口同声的问道,连扈懿都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你在胡说什么?陈云依已经死了三百多年了,你竟说这个孩子是她的,难道我怀的是一个死人的孩子吗?”狐影表面上不动声色,怒怼哑嬷,心里却也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他重生一事,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哑嬷怎么会知道?还说孩子是陈云依的……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这些事? “帝子,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孩子三百年前就有了,你也不是什么狐影,而是蓥皇陛下。你从三百年前重生到现在,我们神力族的人,已经等了你三百年了。”哑嬷的脸上仍旧闪着慈悲的光辉,她如此逼迫狐影,对她来说,她做的却都是正义之举。 三百年前,陈云依和蓥皇两口子,合起伙来算计神力族天师寥若。寥若天师对蓥皇痴心不悔,被蓥皇耍的团团转。再被陈云依封印在九冶雪山,族人尽数被除。 她现在用他们的孩子解救寥若天师,何错之有? 哑嬷的话,让狐影怔愣在了当场,她竟真的知道,他是重生的。 狐影手脚冰凉,却仍在试图遮掩:“哑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种荒诞不经的事,你也能编的出口。” 哑嬷的话,听着确实荒诞。 明镜女帝是第一个站出来质疑哑嬷的:“你们说的话,怎么一个比一个离谱,从三百年前重生的……我只听说过一种东西能让人带着记忆重生,那就是陈祖的碧落戒。碧落戒可是陈祖的保命神器,怎么会给他……” 明镜女帝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因为她意识到,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如果狐影真是蓥皇,那他就是陈祖唯一的夫君,而且他还怀了陈祖的孩子…… “你说什么?碧落戒……可以让人重生……”狐影自认为他什么事都知道,三百年前,他虽然只是人皇,却也知道上族人的事。 而他也一直认为,他是最了解陈云依的,陈云依的事他全都知道。 但是碧落戒……到底是什么?不会就是她送给自己的定情戒指?不会? 她把她的保命法器送给了我,所以我和孩子,才可以重生? 她杀我们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重生? 啊!狐影头疼的快要炸开了,思绪乱成一团,那枚被他扔还给陈姣姣的黑玉戒指,不停的在他脑海里闪现。他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恨了这么久,突然知道她把孩子和自己的退路都想好了,狐影竟无法承认这样的真相。 仇恨支撑他走到现在,他早就回不了头了。 “哦,这么说起来,他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陈祖血脉。”扈懿豁然开朗,就差拍手叫绝了。 狐影情绪崩溃了,再也没心思替自己开脱。 哑嬷看着他,目露悲怆,一字一句的说道:“蓥皇,我们寥若天师当初被你骗的好苦,他为了你抛下族人,只想跟你双宿双飞。你却将他骗至陈姣姣布置好的陷阱里,害她被封印三百多年。这三百多年我们神力族日渐式微,族人渐渐沦为平庸之辈。这些都是因你而起。如今我们用你的孩子,解救三大天师,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没有骗她,是她自己对我穷追不舍。我也没有跟陈云依合起伙来陷害她,是她们要争斗不休。当初寥若落难是我救的她,我们情如姐弟……”狐影抱着头,紧闭双眼,痛苦的回忆着三百年前的事。 “姐弟?寥若天师比你大了两百多岁,你管这叫姐弟?”哑嬷知道寥若天师最在意的就是辈分问题,她不允许狐影把寥若天师的辈分降的这么低。 狐影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上族人,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天师……我连碧落戒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平生第一次,思绪如此混乱。 “还跟他啰嗦什么,赶紧让他把生子药喝了。再这么等下去,把陈姣姣等来了,场面可不好收拾。”扈懿是见识过陈姣姣的厉害的,既然大家都想得到上族人的力量,称霸天下。 陈祖的血脉,就必须抢到手。 “说得对!赶紧动手!”库伦国女帝率先率领部下,朝狐影逼近。 狐影脚步踉跄的往后退去,他的孩子,他和陈云依的孩子。他宁愿带着孩子一起死,也不愿意让他被这些人操控,痛苦的生活一辈子。 所有人都开始朝狐影逼近,天地广阔无垠,目之所及之处,全是敌人。白雪皑皑,冻的狐影双脚失去了知觉。他无处可逃,竟只能朝身后的悬崖退去。 陈云依,如果你在,可愿意出来救我、救你的孩子? 圣女峰下,陈姣姣的小院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整个小院,从未这么喜庆过。 今天是她和苏郁大婚的日子,苏郁的娘家人,一大早就来到陈家,见证他们的大婚。 喜宴摆了百余桌,宾客如云。 苏郁一大早起来,就亲自伺候陈姣姣穿上了大红色的喜服。两件喜服都是苏郁亲自设计、绣制、监工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了苏郁的幸福。 陈姣姣没有穿过大红色的衣服,也没有穿过绣工如此繁复、讲究的衣服。她现在的身材堪比超模的身材,衣服穿在身上,比苏郁设想的还要好看。 性格内敛、沉稳的苏郁,竟因为她的大婚装扮太过惊艳。没忍住抱住她,心潮澎湃的说:“家主你真好看,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为了我穿上这大婚的喜服。” 他眼神明媚动人,红唇微起。双手轻轻的攀着陈姣姣的肩,看似柔弱无力,却勾人的紧。 苏郁最近,真的越来越会撩拨陈姣姣了。 陈姣姣挑眉一笑,一把搂住苏郁的细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问:“有什么没想到的?我们早就是夫妻了不是吗?”caso “是,”苏郁柔声应着,紧贴着陈姣姣,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 陈姣姣埋头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刚想继续深入,就被陈洁打断了。 “姣姣,有伙计说……对不起,你们继续。”陈洁闯进门后,看到不该看的一幕,立刻转身朝外走去。 陈姣姣意犹未尽的放开苏郁,追出去问陈洁:“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陈洁:“有伙计说,在圣女峰上看到了很多兵马,好像是几国女帝在围剿帝子。” 陈姣姣扶额叹气,又是狐影:“他活该,谁叫他到处留情。”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看?”陈洁问。 陈姣姣语气特别肯定:“今天是我和苏郁大婚的日子,我哪都不会去。” 她不能在今天丢下苏郁,如果她真那么做了。那她这段时间对苏郁的好,都成了欺骗。 陈姣姣一遍遍在心里警醒自己,不准自己犯傻。可是她的心却浮躁的,做什么事都无法静下来。 眼看吉时快到了,她却烦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那么多宾客在外面等着,她也不出去迎客。 苏郁暗自把陈洁叫来,问她都对家主说了些什么。陈洁支支吾吾的把狐影的事告诉了苏郁。 苏郁听后,如遭雷击。一个人扶着墙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不动,好像丢了魂。 他穿着喜服,表情却如丧考妣一般悲伤。 他等着陈姣姣来跟他辞行。 眼看吉时就要到了,陈姣姣费尽心力的把狐影的事抛到一边,她不能辜负苏郁,不能抛下苏郁去找狐影。 片刻过后,吉时已到,苏郁的房门被推开。看到陈姣姣从门口走进来,苏郁紧张的把袖口捏出了褶皱,心口发闷,在听到陈姣姣的声音时,他竟抬手捂住了耳朵,不想听陈姣姣说话。 陈姣姣困惑的上前捉住他的手问:“你怎么了?吉时已到,我们该去礼堂了。” 苏郁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陈姣姣说了什么。 第171章 和苏郁拜堂成亲 苏郁怕的双手不停地发抖,如果家主现在丢下他,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他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陈家过下去。 他要是能提前知道狐影会在今天遇袭,苏郁宁愿没有这场婚礼。他可以接受自己不是家主最爱的人,却不想成为大婚当日被抛下的可怜虫,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去礼堂?”苏郁胆战心惊地重复道,竟反应不过来,去礼堂要干什么。 陈姣姣看他脸色不对,平日里红润的双唇也失了颜色,心疼地拥住他问:“苏郁,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我没有,只是头有些疼。” “我去给你找药。” 陈姣姣正要起身,被苏郁一把拉住了,外面鼓乐声一声比一声催得急,他突然找回了理智:“家主,我们该去礼堂……拜堂成亲了。” “可是你的身体……” 苏郁匆忙打断了陈姣姣的话:“我的身体没事,家主,走,不要误了吉时。” “好,”陈姣姣牵起他的手,怜爱地看着他,两人双手紧握,一起朝礼堂走去。 跨出房门的那一刻,鞭炮齐鸣、鼓乐喧天。苏郁头上戴着红纱,却依然把这一刻的盛景刻在了眼底。 每一位宾客都在恭贺他,他们脸上有羡慕有向往还有惊叹。 他悄悄地解读着大家的目光,他们羡慕的应该是自己此刻的幸福,向往的是他现在的生活。惊叹的应该是……家主惊为天人的容貌。 苏郁惆怅地想,家主今天真的太漂亮了,迷得这些人都移不开眼。今天过后,不知道又会多出多少小妖精想爬上家主的床。 两人一路携手进入礼堂,相对而立,脉脉情深。 礼炮轰响,司礼高喊:“吉时到,夫妻一拜,一千一坤。” 苏郁率先低头弯腰,深深地拜了下去。 陈姣姣也跟着弯腰低头,跟苏郁对拜。 司礼:“再拜,两姓合婚。” 苏郁和陈姣姣又拜了下去,画面看着非常和谐,他们俩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意,充分说明这是一场两情相悦的喜事。 “三拜……三拜……”可就在司礼说到三拜的时候,一只信鸽从天而降,落在了陈姣姣的肩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只突然闯入,不愿离去的信鸽吸引了。 就连苏郁也傻在了当场。 司礼观察着陈姣姣的脸色,见她满脸凝重,没有再继续喊下去。 场面眼看就要僵持住了,陈姣姣突然转向司礼说了两个字:“继续。” “是,三拜!夫妻好合——” 这一次,陈姣姣先弯腰低头,摆了下去。 苏郁眼含热泪,愣怔了好久,才如蒙大赦一般醒悟过来,弯腰跟陈姣姣对拜。 信鸽一直停留在陈姣姣肩上没走,她却一直没有理会它。 婚礼照常进行着,苏郁仍然是最幸福的新郎。 “四拜,百子千孙——礼毕,送入洞房——”司礼卖力地拖着长音高喊,礼炮再次轰然炸响,宾客齐齐鼓掌。观礼结束,唢呐声穿透云霄,喜宴正式开始。 宾客们有序入座,畅谈欢饮,好不热闹。 陈姣姣保全了苏郁的体面,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婚礼。 因为她明白,这场婚礼对于苏郁来说意味着什么。就算信鸽上的事人命关天,这场婚礼对于苏郁来说,同样是关乎他一生幸福的大事。 两人回到房间,陈姣姣手忙脚乱地取下信鸽腿上的布条展开。 两个用鲜血写成的字摆在眼前:“救我。” 陈姣姣的心骤然紧缩,手脚冰凉。 是狐影在向她求救,狐影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陈姣姣想走,可她却记得,自己已经跟苏郁成婚了。 如果苏郁不答应……她该怎么办? 陈姣姣担忧地转身,把布条递到苏郁面前:“苏郁,狐影有难,他的孩子也快生了……他被人围困在圣女峰上……恐有性命之忧……” “你是在征求我的同意吗?”苏郁突然打岔,问了陈姣姣一个奇怪的问题。 陈姣姣急得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本能地反问:“你是我相公,我当然要征求你的同意了。” 家主她,竟然如此在意。 “如果我……不同意呢。”苏郁作死地说。他的心里滋生出一种隐秘的幸福感,这种被人如此重视,如此尊重的感觉,既让他感到陌生,又让他着魔。 陈姣姣诧异地看着他,慌乱地解释:“我只是去救他,救他的孩子,我跟他已经结束了。苏郁,算我求你了,你看在孩子的份上……” “我不同意,你就不会去吗?”苏郁再次问道。 陈姣姣惊愕地凝望着他,好像不认识苏郁似的,她无力的说道:“你不同意……我不去……” 苏郁看到她左右为难,明明担心的坐立难安,却不敢擅自离开。 她是真的在等苏郁同意她去救狐影。 她是家主,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想干什么,想宠幸谁,苏郁一个男人,怎么能管得了她。 可苏郁现在,竟把她管的死死的。 “家主,赶紧去,一定要平安回来。”闹归闹,苏郁也知道此事不容耽搁。他话锋一转,欣然同意让陈姣姣去救狐影。 陈姣姣更傻了,男人都是这么善变吗? “你真的同意让我去?” “真的,快去,一定要把狐影和孩子救回来,你也要平安回来,我会在家等你。”苏郁不舍的握着陈姣姣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她。 陈姣姣感动的一把抱住他,由衷的说道:“苏郁你真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家里的大小事你说了算,我挣的钱也都给你管。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苏郁听的噗嗤一乐,陈姣姣对他的在意程度,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对相公的重视和尊重,比爱更让苏郁安心。 “赶紧去,一定要平安回来。”苏郁又一次叮嘱道。 “行,我走了,你在家好好的,我很快就回来。”陈姣姣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对苏郁说。 她的脚程很快,饶是如此,她的精神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拼尽全力往圣女峰飞奔而去。 当她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狐影被扈懿一行人逼直山崖边,只要他再后退一步,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在这生死关头,扈懿竟还在说风凉话:“狐影,反正都是一死,摔死可比毒死惨多了,毒死至少还能留个全尸,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呢。” 库伦国女帝附和道:“说的没错,你要是想不开跳下去,孩子跟你都活不成。喝下生子药,至少孩子能活。” “孩子能活,活着当你们的傀儡吗?真是那样,还不如死了。”狐影语气决绝,转身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慢慢闭上眼睛,张开了手臂。 “等一下!”陈姣姣气还没喘顺,就大喊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很庆幸自己早来了一步,不然就只能给狐影收尸了。 她一出现,在场的人全都齐齐变了脸色。 “陈姣姣!”扈懿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把主场让给了哑嬷这些神力族的人。 狐影闻声转过身来,目光复杂的看着陈姣姣:“你来了。” 两人上一次分开,闹得特别僵。不过他们每次分开,都闹的很僵,陈姣姣虽然有些别扭,却还是主动迎了上去:“嗯,我来了,我收到你的求救信了。” “你怎么穿着喜服?难道你……”狐影的眼睛被陈姣姣身上的正红色衣衫刺痛了,眼泪竟无端端的涌了出来。 陈姣姣不知道他的心境已经变了,还在生狐影的气,阴阳怪气的说:“不太巧,今天正好是我大婚的日子,我该请你喝杯喜酒才是。” “你选的正夫是谁?可是……苏郁?他脾气好,隐忍、大度,又只想着你,确实适合做你的正夫……”狐影是笑着说的这些话,可眼泪却不听话的流着。 刚才还让他无比眷恋的人世间,突然就变得苍白、无趣起来。 他竟转身,再次踩到了崖边。 刚才他是被逼迫的,这一次,他好像是在故意寻死。 他每次说话做事,都让陈姣姣猜不透。现在也一样,陈姣姣不懂,为何自己已经来救他了,他还想往悬崖下跳?筚趣阁 “你在干什么?回来!”陈姣姣大声呵斥他。 追兵们也都困惑的看着他们,不懂狐影这是闹的哪一出,难道他真的想寻死? “蓥皇,你要是跳下去,那些追随你的臣民,可就没人护佑了。你猜猜,他们要是落在女帝的手里,会经历什么样的事?”哑嬷太了解狐影了,她这么一说,狐影如梦初醒一般,目光变得清明起来,身体飞快的往里面退。 哑嬷当即出手,将狐影扣住,用绳子捆住了他的手脚。 陈姣姣并没有搞清局势,她以为哑嬷跟狐影是一伙人。捆他是为了他好。 可狐影却对陈姣姣说:“救我。” 陈姣姣皱眉:“哑嬷不是你的人吗?” 狐影:“她是神力族的人,是一直埋伏在我身边的奸细……” 没等他说完,陈姣姣出其不意的攻向了哑嬷。她一拳打向哑嬷的面门,哑嬷竟不躲不闪,伸手接下了她这一拳! 陈姣姣心下骇然,这五个月来,她从未遇到过跟自己力量相当的人,这个哑嬷竟然跟她一样,拥有超越普通人数十倍的神力! 不光如此,在哑嬷接下陈姣姣一拳后,苦岸也对陈姣姣出手了。 他甩出手里的鬼面珠,这些鬼面珠,他以前一直戴在脖子上,陈姣姣还以为是佛珠,原来竟是他的武器。 苦岸跟哑嬷一样,力大无穷。鬼面珠向陈姣姣爆射而来,那些狰狞的鬼面,在陈姣姣眼里不停的放大,须臾间就到了她的眼前。 她竟没有避开,被一个鬼面珠打中手臂,皮肉被射穿,血花四溅。 不过几招而已,她竟败了! “哼!陈祖转世,也不过如此。”哑嬷试出陈姣姣的实力根本无法跟陈祖相提并论,神情顿时放松下来。 “你们是谁?怎么会……”怎么会怎样,陈姣姣没有问出口,毕竟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异类,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比别人力气大。 她也不相信自己是什么陈祖转世,毕竟她没有陈祖的记忆,只有在现世上学、打工的记忆。 她有神力,这些人也有神力,难道他们跟自己是同一类人? “我们是神力族的人,陈姣姣,你虽然是陈祖的转世,这一世却并没有得罪过我们神力族的人。上一世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只要你让我们把狐影带走,我们神力族保证不会打扰你以后的生活。”哑嬷通情达理的对陈姣姣说,观她的神态,并不像坏人。 陈姣姣刚才跟他们一战,也已经发现,她要是硬着头皮上,就算搭上这条命,也不一定能救下狐影。 狐影这人手段诡谲,也许是他有错在先,做了什么对不起神力族的事,所以人家才要找他算账。 哑嬷是在给陈姣姣最后选择的机会,陈姣姣对他们的恩怨毫不知情,还真犹豫了。 她受伤的手臂一直在淌血,痛疼让她的头脑无比清醒。如果她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还可拼死一搏。如果她又被狐影利用了,为他拼上这条命,还真不值。 “你们为何要抓他?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在动手之前,陈姣姣决定想了解清楚真相,她不想再被狐影利用。 “我们不过是想看着他,安全的把孩子生下来。”哑嬷的脸总散发着慈祥的光,说什么都像在替别人考虑。 陈姣姣把目光转向狐影,狐影面如死灰,癫狂的大笑起来。笑得陈姣姣心里发毛,忍不住追问他。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抓你?你说话呀?”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狐影也大声朝陈姣姣喊。 “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陈姣姣的心酸涩胀痛,这么久以来,狐影骗了她一次又一次。她每次嘴上说着狠话,可每次都会继续相信他。 她不是傻,而是……而是…… 陈姣姣面色发苦,欲语还休。只要狐影开口,如此绝境,她也愿意拼死护他这一次。 第172章 狐影兽化生子 百转千回,沧海桑田。 这个让狐影切齿痛恨过,倾心深爱过的女人,仍旧跟记忆中一样,在面对狐影时,像个深情的傻子。 狐影恨她的时候,只当她是全天下最会骗人的人。她就算把心刨出来给狐影看,狐影也会视若无睹。 可是他现在知道了碧落戒的真正用意,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躁动着。对陈云依的依恋,开始死灰复燃。 他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不会依靠任何一个女人。 可是……此刻,他竟想再信她一回。 “他们要喂我喝下生子药,去父留子,抢走我们的孩子。”狐影眼含泪光,把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陈姣姣的身上。 陈姣姣听完他的话,眸光瞬间冷了下去,气息飒飒,杀意顿起。 “放人!谁要是敢动他,我要你们全部给他陪葬!”衣袂翻飞,陈姣姣孑然一身对峙四国精锐,气势却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哑嬷嗤笑:“虚张声势。” 没有任何预兆,两人同时出招,哑嬷似是知道狐影快生了,一刻也不敢耽搁,拿出憾山锤,凶猛的往陈姣姣身上招呼。 他们势均力敌,招招撼天动地。寂静千年的圣女峰,被他们搅动的风雪漫天,雪层断裂。四面山崖雪崩不止,雪团犹如翻滚的云雾,朝山下滚去。 山顶上的普通士兵,这会别说打仗了,吓都吓死了。一个个跳着脚,在雪雾里鬼哭狼嚎。那些不慎被崩裂的雪层带走的士兵,连求救声都来不及发出来,就被雪海吞噬了。 四大女帝,身边都隐藏着上族人,平时作为隐藏高手,不便暴露实力的他们。这会也什么都顾不上了,护着自己的主子,往安全地带挤去。 狐影手脚被绑着,想动都动不了。 苦岸也加入了战斗,跟哑嬷一起对付陈姣姣。 憾山锤和鬼面珠疯狂的往陈姣姣身上招呼,她就算穿上流光铠甲,也无法挡住伤害。 流光铠甲能挡住的力量竟然是有限的。 每隔几瞬,她的身上就会多出一道伤痕,伤痕有深有浅,鲜血把她身上的红衣,染的更红了。 陈姣姣不但武力无法战胜哑嬷他们,就连件像样的武器也没有。赤手空拳的跟他们对打,不停的消耗内力,她感觉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局面却一点都没好转。 而就在这最糟糕的时候,狐影呆着的那块雪层,竟坍塌了。 他惊恐的看着自己身下的雪层像流动的水一样,往悬崖下滑去,下意识的大声喊道:“陈云依!” 陈姣姣被他喊的心神大乱,分神朝他看过去的时候,左肩被憾山锤砸中,身体踉跄着朝前栽倒。 在快要倒地的时候,她借势往前滑去,隔空弹出一枚雪花翎,割断狐影身上的绳索。在狐影的身体往下坠落的时候,趴在崖边,拉住了他的手。 狐影的身体凌空悬挂在崖边,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如果陈姣姣没站稳,或者手一松,他就会命丧崖底。 哑嬷他们没有就此放过陈姣姣,憾山锤火花四射,迅疾的砸向陈姣姣的腰。 陈姣姣翻身躲过憾山锤的击打,右小腿却被苦岸的鬼面珠集中,身上又多出个血窟窿,血肉翻飞。 陈姣姣身体痛的一抽,抓着狐影的手却更加用力了。 狐影抬头,看到她牙关紧咬,牙齿缝里全是血。他从未见陈云依如此狼狈过。 “陈姣姣……”狐影突然发现,此刻拽着自己死都不愿松手的人,并没有记忆中的她那么强大、无敌。 又一颗鬼面珠击穿了陈姣姣的手臂,刚好是她拽着狐影的那只手。 血流如注,微热的血滴在狐影的脸上,像醍醐灌顶的酥油浇在了狐影头上。 他顿时彻底清醒了。 陈姣姣不是陈云依,就算是,她也早就没了陈云依的记忆和武力。上辈子她说她想做个普通人,不想整天打打杀杀,想当个自在逍遥的农妇…… 我是不是打乱了她的生活? 让她原本平静、恣意的生活,又变成了整日打打杀杀? 我就是那个让她不得安宁的人。 又一颗鬼面珠击穿了陈姣姣的手掌,血流如瀑,她痛苦的面目扭曲,额头上青筋暴突,冷汗和鲜血齐下。握着狐影的手,也因为被鲜血浸透了,太过湿润,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狐影开始一寸一寸的往下滑。 陈姣姣咬牙收紧五指,更用力的握住狐影的手。 狐影却难过的看着她说:“陈姣姣放手,我死了,这一切才能结束。” “你在说什么废话!”陈姣姣低吼出声,她命都快搭上了,可不是为了听他说这些的。 “你放手,回去好好过日子。我早就该死了,多活了这么久,也够了……” “你闭嘴——”陈姣姣突然爆发了,嘶吼着奋力一搏,把狐影从悬崖下拉了上来。 可狐影刚站稳,陈姣姣却被哑嬷锤下了山崖。 地上血迹斑驳,陈姣姣却没了人影。 “陈姣姣!”狐影撕心裂肺的喊着,奋不顾身的往崖边扑去。 哑嬷和苦岸却一左一右的押住了他,把他往回拖。 “陈姣姣!”狐影奋力挣扎着,连肚子里的孩子都顾不上了,就算把双臂扯断,他也想回去看一眼。看陈姣姣有没有摔下山崖。 狐影被他们强行拖拽着走了十余米,哑嬷和苦岸收了手里的兵器。苦岸神色悲悯,从杀人如麻的上族人,切换回苦行僧的模样。劝他:“不要再挣扎了,她已经回不来了。” “你胡说!她可是陈云依!”狐影不愿面对现实。 苦岸嘲讽的又强调了一便:“陈云依也会死,而且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的话,让狐影坠入地狱。狐影停止了挣扎,任由他们押着自己往前走。 四周冰雪漫天,迷得人睁不开眼。狐影的意志力被彻底摧毁,身体摇摇欲坠,脚步拖沓,凄美的面容上,神采尽失。身上最艳丽的……竟是他嘴唇上浸染的鲜血。 就在狐影彻底绝望的时候,从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犹如冷铁一般瘆人的声音。 “放开他,我陈云依的人,你们也敢动。” 这修罗夜叉一般的清冷嗓音,十足的压迫感…… 哑嬷他们还没回头,就已经吓得脸色大变。 他们都知道,陈祖陈云依的内力深不可测,见识过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吓破了胆。 而此刻,哑嬷和苦岸也尝到了苦头。空气中无形的重压,压的他们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这是什么内力?如此厉害……”苦岸算得上是武学奇才,遇到的对手无数,却从未见识过这么恐怖的内力。caso 哑嬷吐血道:“只有‘无上黄泉’,才有这么大的威力。” “无上黄泉?那不是传说中内力的最高境界吗?”苦岸拼尽全力对抗身上的重压,全身青筋暴突,面色痛苦。 “无上黄泉,是陈祖的独门绝技……” 两人轰然倒地,在地上艰难的翻转过去。目光惊悚的看着单腿立在崖边最细最高的一根冰锥之上的‘陈姣姣。’ 四大女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看到苦难和哑嬷倒地,都以为能得渔翁之利,蜂拥着带领部下朝这边杀了过来。 ‘陈姣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慵懒的扭了扭脖子,沉声对着虚空唤了一声:“灭世。” 长空之上,白云被分割成两半,争鸣的禽类,全都害怕的隐入密林。一柄巨剑破空而来,精准的停驻在陈姣姣的手里。 在陈姣姣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剑身上斑驳的锈迹,开始自动脱落。眨眼间,寒芒爆射,剑身嗡鸣的灭世,便露出了它的真身。 “灭世!是灭世!快逃!”明镜女帝跑的最快,也逃的最快。在陈姣姣挥动灭世时,她竟一跃而下,跳下了山崖。 跳下去还有死里逃生的机会,被灭世的剑气所伤,必死无疑。 此时的陈姣姣好像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她竟挥动灭世把狐影周围的士兵全杀光了。 血溅了狐影一身,他却没什么反应。只会傻傻的看着为了他和孩子大杀四方的陈姣姣。 陈云依,你来救我和孩子了。狐影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两世相隔,恩怨情仇,他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陈姣姣向他伸出手,他飞奔着朝她跑去。 当陈姣姣把狐影搂进怀里的时候,狐影搂着她的脖子说的第一句是:“陈云依,我好疼。” 狐影的肚子剧痛无比,身体飞速的开始兽化。 倒地不起的哑嬷,拼尽全力站起身,视死如归的阻拦在他们前面,看着狐影说:“孩子要出生了。” 只要多阻拦一刻,他们就有希望抢到孩子。 四大女帝全都杀了回来,神情悍然,都存了拼死一搏的死志。 “你相信我吗?”陈姣姣转头,用最温柔的视线注视着狐影问。 “我信你。”狐影笑的烂漫天真,跟她对视,语气坚定的回答道。 陈姣姣手腕翻转,灭世剑被她飞掷而出。 下一秒,她竟抱着狐影跳下了山崖。 圣女峰上的所有人,全都被这一幕惊的下巴掉在了地上。就算狐影的身体不能再耽搁下去,也不能跳崖? 这万丈深渊,就算是陈祖,也会摔死? 他们齐齐挤到崖边,伸头往下看去。 这一看才明白过来,陈姣姣根本没有带着狐影跳崖。而是带着他往山崖对面的那个,位于半山腰上的山洞跳了过去。 两道山崖之间,足足隔了上百米,她竟抱着狐影,直直的朝对面跳了过去。 半山腰的位置距离山顶,也有上千米的高度,其实这个高度,往前跳百十来米,有点武力的人差不多都能做到。 但是却没人有这个胆魄,因为一旦没跳过去,或者停留的地方有偏差,等待他们的只有一种结果,就是掉落深渊,摔的粉身碎骨。 “你们快看!她们没有跳进山洞!”明镜女帝看到陈姣姣他们跃到对面山崖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半山腰的山洞,幸灾乐祸的喊了起来。 “他们这回死定了!”扈懿也恨声说道。 只有哑嬷和苦岸,面色十分凝重。两人绝望的对视了一眼,知道大势已去,错过这次机会,狐影肯定会先他们一步给孩子种下听言蛊。就算孩子是女孩,拥有五行神体,也跟他们无关了。 下一瞬,扈懿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看到陈姣姣在插入石壁中的灭世剑上踩了一脚,向上跃起,抱着狐影,顺利的进入了山洞。 成功从几千追兵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这样一来,狐影孩子降生的时间里,他们这些追兵都只能趴在崖边干看着,或者到崖底仰头张望,亲眼看着陈祖血脉在眼前降生,却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灭世剑的嗡鸣声响彻山谷,当年陈祖手下的大将之后,感应到灭世剑的召唤,红蓼、罗银等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抬头望向圣女峰的方向,喃喃低语:“陈祖真的回来了。” 陈姣姣抱着狐影跃进山洞,头疼的好似要炸开。眨眼间,她便换了一副面孔,满脸迷茫的打量着山洞,好一会才模糊的想起,是她带狐影到山洞里来的。 而此时的狐影,身体已经快兽化完成了。 “狐影,你这是……”陈姣姣语无伦次的问,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陈姣姣大脑飞速运转,决定先给狐影铺一张柔软的床,不能让他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生孩子。 山洞里面非常大,看着像是个贯穿了整个山体的溶洞。 陈姣姣抱着狐影,在离洞口不远的位置,找到一个光线好、背风、干燥的地方。她先把狐影放在地上,再去洞口,跳上崖壁上的大树,折了一大堆带着鲜嫩绿叶的树枝,扔进洞里。 她将茂密的枝叶铺在地上,给狐影做了一个简易的……窝。 狐影此时已经完全兽化了,他现在的形态,不是陈姣姣熟知的任何一种生物形态。 而是像神话传说中,或者二次元才会有的极致诱惑的软萌异兽。 第173章 小宝宝出生 陈姣姣被狐影的兽化形态萌得一脸血,她这人其实并不喜欢小动物,因为在现世的时候,她被狗咬过,从此开始对小动物敬而远之。 但是狐影的兽化形态,看着好漂亮好可爱,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身上毛茸茸的,上手一抹,比抱枕还软和。 她没忍住,把手指插进狐影细密、柔软的毛发里,揉了揉。光揉还不过瘾,又捏了两把。 “唔……”原本气息微弱,紧闭双眼的狐影,竟睁开眼,瞪了她一眼。 这一眼,直接把陈姣姣的魂勾走了。 他的眼睛变得又圆又大,瞳孔是冰蓝色的。眼里含着泪水,双眸灿若星辰。最魅惑的是,他的眼尾竟是红色的,看着像是刚委屈地大哭过,把眼睛都哭红了。 还有额头中间的图腾,也是红色的,像是一簇燃烧的火苗。 他比陈姣姣在任何载体上看到过的萌兽都要漂亮,这一刻,她甚至产生了养他一辈子的想法。 连说话声都不自觉地变得轻柔了。 “乖啦,乖啦,我给你输真气,不疼了,不疼了。”陈姣姣宠溺地往狐影身边挪了又挪,手不受控制的在狐影毛茸茸的大尾巴上摸了摸,他的尾巴颜色是白色的,只有尾巴尖跟额间一样,好像被最厉害的理发师,挑染成了红色。 都已经兽化了,还能勾得人浑身燥热,想侵犯…… 陈姣姣闭眼暗骂了自己三声臭不要脸,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人间绝色,而且还是这么魅惑的形态,女人嘛,总会忍不住对这样的绝色萌物动心的,不能怪她。 陈姣姣一边努力压制住自己太过禽兽的想法,一边适当地放纵自己,用手揉了揉狐影的耳朵。 “唔……”狐影不满的偏头躲开,他现在已经完全兽化,不能说话,体力尽失,虚弱得连睁眼都费劲。只能放弃挣扎,任由陈姣姣这个厚脸皮揉搓。 他现在体力不支,根本没有力气让孩子降生。陈姣姣竟什么都不懂……她不会连如何为他们‘护身’都不懂? 陈姣姣还真什么都不懂,她不知道兽化是男人最虚弱最危险的时候。不光如此,兽化还是男人最容易被女人和猛兽侵犯的时候,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不光会吸引女人,还会吸引凶禽猛兽。 懂的女人都知道,男人兽化时,要在风口点上黑烟,制造呛鼻的味道,以掩盖男人兽化时,产生的媚骨香气,杜绝发情的野兽前来……找茬。 陈姣姣只知道给狐影输真气,看到狐影渐渐恢复体力,她才安心下来。 “什么味道?”等她发现从狐影身上散发出的香味,特别魅惑时,狐影身上的味道已经散发好久了。 而这时,她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群大小各异的猛兽…… 在这山洞里藏身的凶兽,都到齐了。 “嗷……” “哞……” “嗬……” “什么东西?”陈姣姣感到后背发凉,转身一看,吓得蹦出一句国骂:“我靠!” 狐影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他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 陈姣姣看到那些动物,都很不正常,好像感染了什么病毒,眼睛全是红的。它们盯着狐影不放,哈喇子流了一地。 “你们干什么?这么喜欢看人生孩子?”陈姣姣不光看到了雪狼、黑熊,还看到了豹子和老虎,还能不能好了?狐影生个孩子,它们来凑什么热闹? 没等陈姣姣再说什么,那些动物齐齐发力,朝狐影扑了过去。 陈姣姣心念一动,灭世剑一声嗡鸣,破空而出,停在她手里。 她举着剑护在狐影身前,用剑刺伤飞扑上来的动物,血腥味蔓延开的时候,动物们眼神清明了不少。 它们发出阵阵嘶吼,跟陈姣姣对峙。 个头最大的凶兽,率先开始攻击陈姣姣。陈姣姣不再留情,一剑刺死了它,这才让后面的猛兽开始退缩。 陈姣姣甩动灭世,巨剑的寒芒比骄阳更刺眼。剑身上的血珠滴滴滚落,一丝血迹都不沾染。 陈姣姣杀红了眼,把巨剑一指,喝问这些瞎了眼的禽兽:“你们再扑一个试试?” 她的气势太强,兽类又都遵循强者为王的法则,在它们看来,狐影这只绝色异兽,已经被陈姣姣霸占了。它们想占有狐影,就得打赢陈姣姣。 它们用它们的兽脑子,权衡良久,最终都遗憾地离开了。 陈姣姣被它们看狐影的眼神气得够呛,这些没长眼的东西,怎么敢对狐影起色心得? 看来这男人兽化的时候太漂亮太香,还真不安全,如果没有自己在这里替他守着,后果真不敢想象。 陈姣姣收拾完色胆包天的兽类后,再次看向狐影,竟发现他正无比痛苦地流着眼泪…… “怎么了?怎么了?你是不是很疼?”陈姣姣把剑一丢,一下跪坐在狐影身边。伸手去摸他的头。 手刚伸到狐影面前,手腕就被他张嘴一口咬住了。 “啊——”陈姣姣疼得大喊,狐影却怎么都不愿松嘴。 陈姣姣虽然疼,但是她能感受到,狐影比她更疼。 “你是不是要生了……”陈姣姣疼得冷汗直流,柔声问他。 狐影:“呜呜呜……” 陈姣姣:“你给你咬着一截木头行不行,你别咬我。” “呜呜呜……” “我手要断了……” “呜呜呜……” “好,你咬,我不动了。” “呜呜……”看到狐影疼得直哭,陈姣姣心疼地用另一只手给他擦眼泪。又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真气。 足足熬了两刻钟,狐影突然全身一松,晕了过去。 陈姣姣把自己血糊糊的手腕从他嘴里拿出来,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她先伸手探了探狐影的鼻息,见他还有气,才有心思查看别的。 孩子呢?到底生了没? 陈姣姣好奇地往狐影的身下瞅,什么都没瞅到。 她不信邪地把狐影毛茸茸的大尾巴拿起来,竟看到尾巴下面有一颗蛋…… 这就是孩子? 陈姣姣不知所措地重新把狐影的尾巴盖在那颗蛋上,可狐影的身体,却开始慢慢化成人形。 不能把蛋压碎了,陈姣姣捡起蛋,把蛋抱在怀里。 狐影化成人形后,虚弱地睁眼看了看陈姣姣和她怀里的蛋,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他气息微弱,身上汗涔涔的,脸上也没什么血色,好像随时都会挂掉。 陈姣姣担心他,不顾自己的死活,没完没了地给他输送真气,就这么守了狐影一天一夜。 隔天,当狐影再次睁开眼,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踹醒了在她身边打盹的陈姣姣。 陈姣姣守了他一天一夜,眼睛都不敢闭一下,只是打了个盹,竟被他狠狠地踹了一脚,他这属实有点欺负人了。caso “你踢我干嘛?”陈姣姣不满地质问他。 狐影却焦急地指着洞口的方向:“孩子……” 陈姣姣转头往洞口看去,这才发现,那颗蛋竟然自己滚到了洞口,而且还在继续往前滚! 它这是要去……跳崖吗? “我靠!”陈姣姣吓得一激灵,一蹦而起,玩命地往洞口扑去。在那颗蛋下一秒就要滚落山崖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它。 这不省心的蛋,这也太折腾人了。 “你生的这是个什么玩意?怎么感觉没带脑子?”陈姣姣吓得魂飞天外,脚步发虚。抱着蛋往回走的时候,对狐影吐槽道。 狐影却只会怪她:“还不是你没看好,它什么都不懂。” “它这么莽,我难道要不合眼地盯着它?” “看孩子就是要不合眼地盯着,特别是在危险的地方。”狐影竟开始教训起陈姣姣。 他变成人形后,一点都不可爱了。 “还给你,要看你自己看。”陈姣姣生气地把蛋递给狐影,狐影小心翼翼的接过去,把蛋放在自己的眼前看了又看。 “你给他喝点血,他太虚弱了。”狐影竟举着蛋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不满的抗议:“什么?喝血?他难道是什么吸血鬼吗?” 狐影:“你是他娘,没有你的血,他破不开壳。” 陈姣姣更加不满了:“我不是他娘,做没做过,我能不知道?” 这事如果放在以前,他们肯定会吵得不可开交。 但是狐影这一次不但没有跟她争,还软语求她:“你就试试嘛,你是五行神体,你的血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滋补圣品。” 他从来没有当着陈姣姣的面夸过她,陈姣姣竟迷失在了他的夸赞中,欣然同意道:“行,试试就试试。” 在撩开衣袖的时候,陈姣姣注意到一件特别奇怪的事,她在圣女峰上跟哑嬷他们打斗,身上被苦岸的鬼面珠打出的窟窿眼,怎么全都好了? “我的伤……怎么全好了?”陈姣姣困惑地弯腰把自己的裤腿挽起来一看,腿上的伤也全都好了。 这也太奇怪了…… 狐影冷眼旁观,试探性地问她:“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打败哑嬷和苦岸的吗?” 陈姣姣茫然地反问:“我把他们都打败了?” 狐影沉默地看着她,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上族人的三大神术陈云依都会,其中不死族的复生术,可以快速修复身上的伤痕。陈姣姣身上的伤,应该就是在她武力全开的时候修复的。 可她竟没有那时候的记忆,这也太奇怪了。 狐影思忖良久,也没找到答案。他这才醒悟过来,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陈云依。 陈云依和上族人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联系,还有她前世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何转世后,竟能跟陈云依共生? “你说话呀?你在想什么?”陈姣姣的手在狐影面前挥了挥,关切的问他。 狐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是看看孩子。” 他把蛋递还给陈姣姣,陈姣姣捧着蛋,本能的顺从道:“好。” 她把自己右手的中指指尖在灭世剑上划破,让血珠往蛋上滴。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蛋壳上竟出现了错综复杂的纹路,血珠在纹路上蔓延,渐渐把纹路全都变成了血红色。 “嗷呜——”一声奇怪的声音响起,蛋壳碎裂,一只巴掌大的小东西一下蹦起来,含住了陈姣姣滴血的中指。 小东西跟他兽化的爹爹长得很像,青蓝色的瞳孔,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尾巴毛茸茸的,有他半个身子那么大。 还没陈姣姣拳头大的小脑袋上,长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除了尾巴和耳朵,他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只是比正常婴儿要小一些。 一出生,就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白的像雪团一样。长睫毛、大眼睛、眼尾泛红,额间有红色图腾。小鼻头翘翘的,脸蛋肉嘟嘟的。嘴巴很小,正吃力的含着陈姣姣的手指。 过分软萌可爱的外形,特别能迷惑人的心智。就算他正在吸陈姣姣的血,陈姣姣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而大喜过望的托着小东西的身体,献宝似的捧到狐影面前:“出来了!出来了!他好小啊,真可爱。” 狐影坐起身,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小家伙竟伸出又短又小的手,抓住了狐影的手指。 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竟把狐影逗笑了。 陈姣姣从未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过。 “他是个男孩,”陈姣姣开心的对狐影说。 狐影一听到男孩两个字,眉头一下皱了起来。须臾后,他突然释然的一笑,说了一句特别奇怪的话:“幸好是个男孩。” 陈姣姣不解其意,问他:“你喜欢男孩?” 狐影却反问她:“你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女孩生来就是强者,你应该喜欢女孩。” 陈姣姣眼睛盯着小婴儿不放,脸都快笑烂了:“只要是我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狐影看她如此喜欢这个孩子,特别欣慰。虽然她没有前世的记忆,但是却把一个娘亲该做的事全做了,这两天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们父子,还用血喂养孩子。 “对了,他要吃奶怎么办?”不是陈姣姣思想龌龊,在现世的时候,孩子出生可都是要吃奶的。 “吃什么奶?你在胡说什么?”狐影羞窘的满脸通红,那等男女之间荒唐淫乱的事,她竟这么堂而皇之的问了出来。 “他呀,宝宝呀,他总要吃奶?”陈姣姣问的特别真诚。 狐影羞愤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是刚出生的婴儿,只会喝娘亲的血。不会吃别的东西,更不会喝什么奶。” 第174章 外室带着孩子回归 陈姣姣愕然,没想到他还真是个吸血鬼。还是个没长牙的宝宝吸血鬼。 “那他要吸多久?再这么吸下去,我会贫血的。” 狐影:“这要看他的身体情况,短就几天,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他每次都吸不多,不会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 小宝宝就跟能听懂狐影的话似的,狐影话音一落,他就松嘴了。 “诶,他不喝了,小肚子喝得圆鼓鼓的,肯定喝饱了。”陈姣姣指尖的伤口是她自己在灭世上划的,她也不在意,注意力全在小宝宝身上。 小宝宝一直紧缩着两条小短腿,双手也缩在胸前,蜷缩成一团。奶呼呼地睁着眼跟陈姣姣对视,陈姣姣对他努了努嘴,他就咯咯咯的大笑起来。不哭不闹的,看着可乖了。 “他可真乖,你看,他还知道不好意思呢,用手挡着身子。”陈姣姣捧着宝宝,给狐影看。 狐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相当无奈地说:“他那是冷的,衣服都没有,一直光着身子,他能不缩着吗?” 陈姣姣恍然大悟,她只顾着盯着宝宝看。竟没有想到他虽然只有巴掌大,但也是个人,是人就要穿衣服。 “可是我们没有给他准备衣服……”陈姣姣说。 狐影伸手把孩子接过去,放进自己的衣襟里,用自己的衣服裹着他:“暂时先这样,等我们出去了,再给他买衣服。” 宝宝一到狐影身上,就乐得不行,用没长牙的嘴啃狐影的下巴。手也不停地去掏狐影的嘴。 狐影皱着眉把他的手拿开。 他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可把陈姣姣心疼坏了,她一下凑过去,把宝宝的小手重新放到狐影的嘴上,臭着脸责怪狐影:“你别把他惹哭了,他张着嘴哭,凉风会进肚子的。”caso 狐影竟然妥协了,紧闭着嘴,任由宝宝用还没有大人手指节长的小短手掏他的嘴。 掏不进去他还会闹,嘴一瘪就要哭,狐影再次妥协,主动把嘴张开了一点。 宝宝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把手指伸进狐影的嘴里搅着,对他的牙特别好奇,用手翻开他的嘴唇,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盯着狐影的牙看。 看完了,还把刚在狐影的嘴里搅过的手指,放进自己嘴里搅,大概是没在自己嘴里摸到牙,他竟有些惊讶。大眼睛骨碌碌地转,转了一圈过后,又把这事忘了,转头去扯狐影的头发。 就这么一会,狐影被他折腾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求救似的看向陈姣姣。 他还很虚弱,宝宝又过分闹腾,他根本应付不了。 陈姣姣像个救世主一样,把宝宝从狐影身上,抱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衣服把宝宝包好。乐此不疲地逗他玩,对着他做鬼脸,吹口哨。一会学猪叫,一会学狗叫,哪还有一点陈祖的威风样,就是个孩子奴。 宝宝被她逗得咯咯直笑。不过还是会用手指掏她的鼻孔和嘴,也会扯她的头发。陈姣姣也不生气,只会耐心地抓着宝宝的手,一遍遍的教他:“不能扯头发啊,宝宝乖。” 她的衣服红艳艳的,点翠满头。前两天狐影没有心思多看她,现在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却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上一世他才是陈云依的正夫,他却从未把正夫这个身份当一回事。现在看到她封别人做了正夫,他的心却一直在隐隐作疼。 他和陈姣姣再也没有缘分了。 他不可能委屈自己做小,更不屑去跟苏郁争什么正夫之位。 他可是帝子,就算陈云依上辈子对他付出过真情,那些死去的将士,被女子欺压的男子,依旧是狐影心中无法治愈的沉疴顽疾。 孩子已经出生,他也该回到自己的臣民身边,带着他们英勇地将女子为尊的霸权推翻,为天下男子建立一个理想的国度。 陈姣姣陪着狐影,又在山洞里修养了一天。她担心自己不在,洛水县会遭袭。狐影的身体刚将养好,她就带着狐影和宝宝跳下了山崖。 山崖太高,每隔一段距离,她就会把灭世剑插进山壁里,缓冲一下。再继续往下降。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大荒山。 陈姣姣想到四大女帝肯定会围剿自家小院,他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测试桃花源和洛水县的防御工事,是否固若金汤。 她到了大荒山一看,四大女帝的兵将被安图和张霜他们带着伙计,堵在了桃花源外。 陈姣姣在设计桃花源的时候,充分利用了大荒山上的地理条件,在崖壁和深水边,做了城防。她甚至不惜把山挖空,把河道封死,制造出无法涉足的险境。 现在看来,效果非常好。 那些围堵桃花源的敌军,看到陈姣姣带着狐影和宝宝出现时,全都蜂拥着朝这边围拢过来。 他们明知道打不过陈姣姣,却仍旧不顾死活地往这边冲。 扈懿眼红地用鞭子抽打手下将士,催促他们去抢狐影的孩子。 狐影注意到,她抽打的士兵,都是带着面纱,神情卑微的男子。他们十分惧怕扈懿,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被扈懿打。 狐影知道,扈懿对男人特别狠,为了逼他们练功,让他们能在短时间内突破身体的极限,会不惜让他们服用激发身体潜能的‘神药’。说是神药,其实那些药特别伤身体,男子服用过后,不但再也无法有孕,还会折寿,连五十岁都活不到。 那些士兵玩命的朝陈姣姣他们杀过来,他们怎么可能是陈姣姣的对手,这样做,无疑是来白白送死。 陈姣姣挥动灭世剑的那一刻,狐影突然挡在她面前,阻止她出手。 几个士兵冲到他面前,举剑朝他砍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动,也没有眨眼。直直地看着他们,冷静地说:“告诉你们各自的主子,孩子是男孩。” “男孩?”周围一片哗然,刚才还喊杀声四起的场面,突然就像凝固住了一般,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齐地往陈姣姣的怀里看去。 真的是男孩,从他额间和眼尾妖异的颜色就能看出来,只有靠取悦女子而活的男子,才会生得这般妖艳。 四大女帝和神力族的众人,比狐影还失望,哀叹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怎么会是男孩?就算是陈祖之后,男孩也没什么用。” “真是晦气,竟然是个男孩。” “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早知道是个男孩,我们还争什么。” “什么帝子,连个女孩都生不出来。” …… 这些声音比最刺耳的噪音,更让人难以忍受。 宝宝似乎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恶意,往陈姣姣怀里缩了又缩,大眼睛里含着泪,害怕地憋着嘴,小声哭泣。 陈姣姣心疼的捂住宝宝的耳朵,怒不可遏地挥动灭世剑,剑身嗡鸣,杀意肆虐。 那些可恶的家伙们,终于闭嘴不说了。 陈姣姣忍着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朝他们大声宣告:“我陈姣姣的孩子,男孩就是王子!女孩就是公主!都是我的心肝宝贝!谁要是再敢在我家小王子面前胡说八道,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她是真的生气了,前所未有的生气。怒火席卷了她的理智,如果不是怕吓到孩子,她说不定还真会动手杀人。 士兵们被她凶狠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四大女帝也默默地闭上了嘴,不敢往枪口上撞。 从此以后,陈姣姣护犊子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天下。再也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她孩子的坏话。 很快,敌军便作鸟兽散,陈姣姣则带着狐影父子,在伙计们的簇拥中,一路欢声笑语地往小院走去。 陈洁和娜颜这些跟陈姣姣最亲近的伙伴,挤在最靠前的位置,他们连狐影都不在意了,争先恐后地伸头看着陈姣姣怀里的宝宝。 宝宝从陈姣姣怀里露出个圆圆的小脑袋,一双眼睛水汪汪地大睁着,好奇地东瞅瞅西瞅瞅,也不怕人。脸庞粉嘟嘟的,小鼻尖翘翘的,嘴唇真的像樱桃一样娇嫩红润。 再加上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和眼尾、额间的红色印记,好看的勾魂摄魄,老少通杀。 看到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惊叹道:“哇,他好可爱哦。” “姣姣,这是你儿子?长得跟你真像。”陈洁看着小家伙的眉眼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是吗?” 这点她倒没注意到,在她看来,这小家伙长得跟他爹爹最像,冰蓝色的瞳孔,白金色的头发,像个小精灵一样。 没想到娜颜也若有所思地说道:“姣姣,宝宝真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眼睛鼻子嘴巴,都像你。” 他们七嘴八舌地如此说着,后面的人看过宝宝后,也是一样的说法。 把陈姣姣都说懵了,她暗暗地想,我能解释一句吗,这个孩子跟我没什么关系。 怎么会像我呢? 我又不是他亲娘? 陈姣姣只当他们是在睁眼说瞎话,不过她心里却十分受用。这个宝宝一出生,她就喜欢的紧,而且感觉跟他特别亲密。只要一看他,心就会变得特别柔软,一心只想好好呵护他。 她宝贝似的把宝宝藏在怀里,一直用手护着他的头,连给别人多看一眼都舍不得,更不舍得给他们亲或者抱。 但是她这群伙计看到宝宝,全都眼冒绿光,无数只手伸向宝宝,想捏宝宝的脸蛋。都被陈姣姣一一挡回去了。 那些想亲想抱宝宝的,更是被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叫他们想都不要想。 “在他长大成婚之前,只有我和他爹爹能亲他,你们都不准亲!”陈姣姣跟护着钱袋一样,边都不想被他们沾上。护着宝宝不停的往前突围,到家后无情的把这些怪蜀黍怪阿姨关在门外。领着狐影抱着宝宝开心的去找苏郁。 苏郁听到她的声音,扔下手里的刺绣就朝外跑。两天不见,他却感觉已经有半年没见到陈姣姣了。 “家主……”苏郁的思念在看到狐影时,一下变了味道。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呐呐的对狐影行礼:“民夫拜见帝子。” “免礼,”狐影看到他的穿着打扮比上次华丽,人也变得活泼了。毫不掩饰对陈姣姣的喜欢,不再像上次那样压着自己的感情。 这些变化,让他看起来,美艳的无论伦比。 两人对视间,虽然都表现的很友好,但是彼此眼中的敌意却也是藏不住的。 陈姣姣却只顾跟苏郁分享怀里的宝宝:“苏郁,你看,这是狐影的宝宝,是不是好可爱?他可喜欢我了,这两天他喝的都是我的血,我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娘亲了……” “名义上的?”苏郁诧异的问。 陈姣姣:“当然是名义上的,我跟他爹爹才认识半年不到,他难道还能是我亲生的?” 苏郁迟疑的说:“可是他跟你长得好像。” 陈姣姣皱眉:“怎么都这么说?像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像,”苏郁反复看了他们母子好几眼,还是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陈姣姣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像就像,她好喜欢这个宝宝,巴不得宝宝真的能像自己。 她今天已经趁狐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了宝宝好几下,这会又习惯性的在宝宝的头上亲了一口,捧着宝宝的小脸对苏郁说:“苏郁,宝宝还没有衣服呢,你那些……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明天再去集市上买。” 苏郁的那些小衣服,都是他求子用的。陈姣姣说出这些话时,才意识到不妥,不过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苏郁微微一怔,却没有不高兴,欣然同意道:“我这就去拿,我平时也没什么事,衣服随时都可以再做。” 听他这么说,陈姣姣高兴的眉开眼笑的:“苏郁,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苏郁得体的微笑着转身,刚一转过去,脸上的笑意就被落寞取代了。 他原以为自己成了家主的正夫,狐影这辈子都无法再比过自己。 可是一个孩子,却将两人的差距拉的更大。 他这个徒有虚名的正夫,在有孩子的外室面前,啥也不是。 还有孩子,以前他总怕别的男人会把家主抢走,处处堤防着。现在家主却被一个孩子抢走了,眼里全是那个小家伙,进门后,都没有正眼看过苏郁一眼。 苏郁眼睛发酸,喉间苦的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手悄悄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孩子……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第175章 苏郁和狐影争宠 苏郁回房后,从枕头底下拿出宝宝的衣服和鞋,他做这些东西的时候,想的都是有朝一日能给自己的孩子穿上,没想到现在却要给狐影的孩子穿。 他心中虽然酸楚,却不敢表露出来。 不舍地叹了口气,把悲伤掩埋,拿着东西笑吟吟地出去找陈姣姣。 “家主,这些衣服够吗?不够我再做。”苏郁讨好地问陈姣姣。 即使陈姣姣给足了他尊重,可在狐影面前,他还是会不自觉地露怯,刻意逢迎陈姣姣的姿态像个没有地位的家奴。 “做起来很麻烦?不要伤到眼睛,闲时随便做做就行。”陈姣姣对苏郁说完,自己便一个人抱着宝宝,进了她的房间。 上次狐影就是歇在她的房间的,房里似乎还残留着两人恩爱过的痕迹。狐影不想重温旧梦,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陈姣姣抱着宝宝进屋,宝宝咿咿呀呀地跟她对话,她也咿咿呀呀地回应他。不时地低头亲一口宝宝,宝宝很喜欢陈姣姣亲他,她一亲,宝宝就咯咯地笑。 陈姣姣是真没想到,狐影生的小宝宝会这么可爱这么乖,她竟然不想让宝宝走,不想跟宝宝分开。想就这么养着他,每天看着他。 “哎,你这小家伙,可真惹人疼。可惜呀,你爹爹等几天就会把你带走了,到时候我这个便宜娘,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陈姣姣一边帮他把小衣服小裤子和小鞋子穿好,一边唉声叹气地对他说。 他的衣服和鞋子都太小了,陈姣姣感觉自己就像在打扮一个精致、可爱的玩偶。小家伙穿上衣服,看着更可爱了,脑袋圆圆的,身子小小的,小手胡乱挥着,手指短得连葡萄都握不住。最可乐的是,他没有脖子,想看到他的脖子是件特别困难的事。 一双眼睛懵懂无辜地大睁着,只要一逗他,他就咯咯咯的笑,笑得陈姣姣一点脾气都没有。 性子跟他爹爹一点都不像。 陈姣姣做事从未这么磨蹭过,狐影和苏郁一直站在外面等她。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理智上,狐影不想像那些没出息的男的一样,为了争一个女人的宠爱,跟苏郁不顾体面地互相较劲,暗自比较。 但是他却控制不住的想从陈姣姣身上,看出她最在意的人是谁。 总是会假装不经意,其实有预谋地吸引陈姣姣的注意,如果她多看了苏郁一眼就会心口发闷。caso 当陈姣姣从她房间里出来后,狐影和苏郁同时向前走了一步,苏郁叫了声:“家主……” 狐影说的却是:“宝宝没事?” 苏郁连话都没问完,陈姣姣就已经开始回复狐影的话了。因为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狐影一提孩子,就夺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宝宝没事,他可喜欢穿好看的衣服了。穿衣服的时候一直在笑。你看,他这样是不是更可爱了?”陈姣姣双手托着宝宝,捧到狐影面前,狐影往前凑近,两人把宝宝围了起来。 “他好像比刚出生的时候大了一点。”狐影伸出手,托着宝宝的脑袋。宝宝看到他,兴奋得手舞足蹈,费力地往他的怀里翻。 陈姣姣有些吃味:“这两天可都是我在伺候他,他喝的也是我的血,可他还是跟你最亲。” “咯咯,唔……”宝宝翻到狐影怀里,一边人畜无害地笑着,一边费力的直起身子去啃狐影的下巴和嘴唇。 狐影被他啃得满脸口水,一脸的生无可恋。 陈姣姣笑容满面的看着宝宝欺负狐影,双手一直虚张着,护在宝宝身下。 他们周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把苏郁阻挡在了墙外。他就像个隐形人一样,一句话也插不上。 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狐影和陈姣姣因为一个宝宝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相处着。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苏郁就像个不得宠的小夫郎,早就被家主忘到一边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陈姣姣都不知道。 到了晚膳时间,陈姣姣坐到餐桌上,才发现苏郁没来。 “苏郁呢,快去请君主过来吃饭。”陈姣姣吩咐新来的家奴去请苏郁吃饭。 他们很快便折返回来,禀明陈姣姣:“家主,君主说他身体不适,不想用膳。” “是吗?我去看看。”陈姣姣终于舍得放下孩子,担心地往苏郁的房间走去。 狐影若有所思的看着陈姣姣离开的背影,暗忖道,看来这个苏郁,也挺有手段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狐影气恼得掐了自己一把,恨自己如此不争气,竟然会在意这种事。 陈姣姣轻手轻脚的走进苏郁的房间,苏郁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看陈姣姣进来了,只掀了掀眼皮,又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躺着,看着十分虚弱。 “苏郁,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陈姣姣坐在床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低烧,看来是真的生病了。 苏郁有气无力地说:“家主,我没事,只是昨晚睡太晚,现在有些困乏,睡一觉……” 他话还没说完,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声十分急促,咳了好久才停下来。这可把陈姣姣吓坏了,焦急地唤来家奴,让他们叫大夫来给苏郁诊脉。 前前后后忙了半个时辰,陈姣姣寸步不离地守在苏郁床边,直到把药喂给他喝了,才缓了口气。 “家主,你还没吃晚饭呢,快去吃饭,别饿坏了。”苏郁一有好转,就开始催促陈姣姣去吃饭。 陈姣姣:“你不是也没吃吗?我让他们把饭菜端到房间里来,你也一起吃点?” 苏郁温顺的点头,眼眸温柔似水,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姣:“嗯。” 陈姣姣果真吩咐家奴把饭菜端到了苏郁的房间,在吃之前,她不忘问家奴:“帝子可吃过了?” 家奴:“帝子吃过了,现在已经带着宝宝回房歇着了。” 陈姣姣放心地点头,亲手盛了一碗参汤,喂给苏郁喝。 苏郁生病的时候,非常脆弱,说着话的功夫,他已经哭了好几次了。 陈姣姣心疼的把人抱在怀里哄着,自责地想,还是自己不够关心苏郁,以前竟没有发现,他如此敏感。 “家主,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烦?”苏郁靠在陈姣姣的肩上,泪珠不停地往下掉,眼睛都哭红了。 陈姣姣没有犹豫一秒,当即反驳了他的话:“不烦,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可是我总是生病,害你担心,没有女子会喜欢身体不好的男人。” “那是她们不懂病美人的乐趣。”陈姣姣把苏郁搂紧了一点,贱嗖嗖地说。 她这话听着不正经,却逗得苏郁粲然一笑。他是陈姣姣的正夫,最害怕的就是陈姣姣对他失去兴趣。听到陈姣姣说出这样的话,他不但不会觉得唐突,反而很安心。 “可是我,一直不孕……”苏郁笑过之后,又是满面愁容。 陈姣姣邪恶的勾唇一笑:“你放心,我会让你有孕的。” 狐影穿得单薄,妖娆的身姿若隐若现,勾得陈姣姣口干舌燥。如果不是看他生病了,陈姣姣才不会忍着。 现在看他精神好了些,陈姣姣一翻身就把人压在了身下。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我不在,我现在要把错过的都补回来。”陈姣姣拉开苏郁的衣襟,在他绝美的锁骨上亲了一口。 苏郁却不合时宜地问她:“家主,你今晚要留宿在我这里?” 陈姣姣愣了一下:“我不留宿在你这,还能留宿在哪?” “帝子……” “你可别胡说,我跟他早就结束了。”陈姣姣强行忽略了心底复杂的情愫,坚定地对苏郁说。 看她这样,苏郁终于发自肺腑地笑出了声。热情地抱着她的脖子,把身子贴了上来。 陈姣姣刚探头含住他的嘴唇,外面就传来了宝宝的啼哭声。 哭声越来越大,吵得人心烦意乱。 陈姣姣无奈地坐起身,歉疚地对苏郁说:“我过去看看,看来是宝宝饿了。” “嗯,去,我已经没事了。”苏郁也跟着起身,帮她整理好乌黑的长发。 陈姣姣急匆匆地往狐影他们的房间走去,没注意到,苏郁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温和的目光立马变得忧伤不已。 狐影仍旧歇在陈姣姣的房间,他身份尊贵,这座小院,只有陈姣姣的房间最大,与他的身份最符合。 陈姣姣熟门熟路地回到自己房间,看到狐影手足无措地抱着宝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平时那么聪明的人,现在却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只会干着急。 “你来了?”狐影看到陈姣姣进门后,如蒙大赦一般,把宝宝丢给陈姣姣,补充道:“他应该是饿了。” 陈姣姣:“还是给他喝我的血?” 狐影:“嗯,等他长出第一颗牙,就可以吃点别的东西了。” 陈姣姣用备好的银针把指尖挑破,放到宝宝嘴边,宝宝嗷呜一声张嘴含住陈姣姣的手指,哭声立马就止住了。 狐影和衣而卧,他和陈姣姣现在相敬如宾,往日的缠绵,好像不复存在一般。 可是表面上装得再好,心里到底有多难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陈姣姣在面对苏郁的时候,有多贴心。在面对狐影的时候,就有多冷漠。 她把她的深情和温柔都转移到了苏郁身上,可笑的是,她的这些好,原本都是想用在狐影身上的。 她不会再上当了。 “今晚宝宝跟你睡,我一会去苏郁房间里睡。”陈姣姣一只手托着宝宝,给他喂食的时候,状似无意的对狐影说。 狐影没有接话,陈姣姣以为他并不在意这种事。 可是当她把宝宝喂饱,准备离开的时候,狐影却说:“今晚你可以留下来陪着我和宝宝吗?” 他这是第一次如此卑微的恳求陈姣姣留下来陪他。 他的话刚问出口,陈姣姣就差点脱口而出的答应他。 话到了嘴边,陈姣姣却临时改口道:“宝宝要是饿了,我再过来。苏郁还病着,我得回去陪着他。” “在你心里,苏郁比我和宝宝更重要?”狐影掐死自己也没有,他还是问出了这么没出息的话。 陈姣姣不懂他为何问出这样的话,他当初不辞而别,当着自己的面答应嫁给花凌若,把陈姣姣对他的情意踩在脚底。 他们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现在又何必装傻? “苏郁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夫,是我的夫君。他在我眼里,比任何人都重要。”陈姣姣在决定娶苏郁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全心全意的对他。 就算她还忘不了狐影,她也不会为了狐影做出伤害苏郁的事。 陈姣姣语气坚定,一点情面都不讲。狐影怔愣的看着她,心里就像当初被陈云依用剑贯穿时一样疼。 他好不容易看清了陈云依当初的用心,冰封的心再次为陈姣姣跳动,她却不要他了。 “可是我……刚给你生了孩子……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我和宝宝……”狐影妖魅的眼里,滑下一滴晶莹的泪。哭的极致隐忍,看着却更让人心疼。 面对他如此真情实意的谴责,陈姣姣都恍惚了,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可是她分明什么都没做过…… “狐影,你别再拿孩子说事了,孩子不是我的。”在外面的时候,为了顾全狐影的名声,陈姣姣可以当这个冤大头。可是关起门来的时候,她不想继续陪狐影演戏。 “姣姣,不是的,孩子是你的,你就是陈云依。当初在圣女峰,你被哑嬷打下山崖,你是怎么反败为胜的?又是怎么召唤的灭世?你都不记得了吗?召唤灭世需要上古密语,这个密语只有陈云依知道。还有你身上的伤,也是在变成陈云依的时候恢复的。你就是陈云依……”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里还住着一个陈云依?”陈姣姣有些烦闷,她没见过狐影这么苦苦哀求过谁,她也不忍心看他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他再这么磨下去,陈姣姣肯定会动摇。 第176章 狐影对上丁沐白 狐影着急地拉住她的手,绝艳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姣姣,你就是陈云依,是我的妻主,是我孩子的娘亲。你只是转世了,你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因为你把碧落戒给我了,保住了我和孩子……” 他这是在干嘛?一口一个陈云依…… 他越是求着陈姣姣不要离开,越是态度谦卑,陈姣姣越是生气。 心口憋闷得就像要胀开了似的,陈姣姣一下甩开狐影的手,狐影被她甩翻在床边,纹丝不乱的长发,全都偏到了颈侧。看似狼狈,却凄美得动人心魄。 宝宝也受惊地哭了起来,陈姣姣却没有抱他, 她愤懑地怒视着狐影:“你从前厌我是因为陈云依,现在留我也是因为陈云依!你心里只有陈云依!可我,从一开始怜惜的人就是狐影,后来爱上的也是狐影!你看清楚了,我是陈姣姣,不是什么陈云依!你去找你的陈云依去,我已经有了苏郁,我们还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话说得太绝了,可她并不后悔。 她不想跟一个心里只有别人的男人纠缠不休,就算那个男人是狐影也不行。 狐影傻愣在床上,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姣姣。他不信陈姣姣会对他如此绝情。 “姣姣,我刚给你生了孩子,你不要这样对我……” 他神情痛楚,泪光盈盈的眼眸里,满是悲伤。一边哀求陈姣姣,一边来拉陈姣姣的手。 再这么下去,陈姣姣知道自己肯定会心软妥协。 她双手紧握成拳,狠下心说道:“孩子是陈云依的,你是给陈云依生的孩子,不是我。” 狐影的最后一丝希冀就这么被她碾碎了,他绝望的转头,眼泪汹涌落下,却不肯哭出声。 “你走,”他说。 陈姣姣深吸一口气,肺部像灌了铅一样疼。她用了所有意志力,强迫自己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走出去好远,还能听见宝宝的哭声。刚才只顾着跟狐影吵架,没有把孩子哄好。 陈姣姣担心的回到房门口,却没有勇气推开房门。 宝宝一直哭,她放心不下,只好蹲在房门口,静静地呆着,看狐影什么时候把宝宝哄好。 房间里,好半天才传出狐影的说话声。 “宝宝……乖,不哭,不哭,”窗棂上倒映着他单薄的身影,他又抱着宝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嗓音沙哑。他让宝宝不哭,自己却不受控制地抽噎着。 陈姣姣不知道他会这么伤心,一个人蹲在门外,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 如果狐影爱的是她,她肯定忍不了,会直接冲进去吻他,用所有的柔情温暖他。 可狐影爱的是陈云依,陈姣姣这个替代品,还没有贱到主动去给人当替身。 她一直等到宝宝不哭了,等到狐影的哭声小下去,才离开。 小院里点着几盏灯,灯光明明灭灭地晃着,把氛围衬托得特别伤感。 陈姣姣本性如此桀骜的人,心里竟也有了忧伤。 她回到苏郁的房间时,竟发现苏郁还没睡。她去了这么久,苏郁竟一直在等她。 “你怎么还没睡?你身体本就不好,如果休息不好,又会生病。”陈姣姣因为心情很差,原本是关心苏郁的话,却像是指责。 苏郁看她面色凝重,不敢惹她厌烦,听话地盖好被子,一言不发的躺进了被窝。只露出一双水蒙蒙的眼睛,偷偷打量陈姣姣。 陈姣姣叹了口气,脱掉鞋子上床,钻进苏郁的被窝,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头靠在苏郁的肩窝。 苏郁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味,似乎有安神的作用,陈姣姣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她太累了,身心俱疲。睡着了,她便能忘掉一切烦恼。 苏郁静静地躺在她身边,因为陈姣姣的手搭在他身上,他一动也不敢动。 今晚他和狐影来回折腾陈姣姣,陈姣姣最后还是回到了他这里。他太开心了,想赢了全世界一样。 第二天,陈姣姣很晚才起来,刚走出房间,就看到狐影抱着宝宝,坐在小院的花架下晒太阳。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皮肤白嫩地透着光。他低头看着宝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忧伤。 宝宝挥舞着小短手,咿咿呀呀地闹着,双眼澄澈无辜,对什么都好奇。 陈姣姣竟有些不敢走近他们,怕打扰到他们此时难得的宁静。 可就在这时,小院的大门却被人推开了。 “陈姣姣,你在吗?”是丁沐白的声音。 他这人最近老实了不少,因为陈姣姣为了鼓励年轻人学习,不让他们荒废学业。在她管辖的这片区域内,也设置了类似科举这样的选拔人才的制度。 那些心有沟壑,想通过科举扬名天下的平民,都在为了最近的秋试努力。 陈小小也是其中之一。 她最近不知道怎么的了,学习十分用功。几乎天天泡在学堂,她爹爹丁沐白,每天忙着照顾她,生活上有陈姣姣一家接济,也没再跟村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 陈姣姣有些怕他,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往房间里躲。 如果不是狐影在这,她碍于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丁沐白,她说不定还真会躲进房间里,让苏郁出来招待丁沐白。 没等家奴开门,丁沐白就自己推开院门进来了。 他看到狐影时,神情微微一怔,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贵气、绝艳的男人。 但是狐影看到他时,却比他更傻眼。筚趣阁 秋月白?狐影傻傻的盯着丁沐白,嘴里喃喃自语地念叨着他前世的名字。 秋月白竟然也跟着陈云依转世了,看来他跟徐子尘一样,都跟陈云依有累世的因缘。狐影自嘲地一笑,想来真是可悲可叹。 昨晚他为她流的那些眼泪,真是不值。 他刚因为碧落戒的事,对陈云依再生情愫。可是当他看到秋月白后,那些疯涨的情愫,全都被他扼杀在了心里。 秋月白,当年京都的藏香阁花魁,也是唯一一个成功勾搭过陈云依的男人。 当年狐影也是因为他,跟陈云依的感情彻底破裂,导致他们二人再难交心。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夫妻二人,也没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而最让狐影无法释怀的是,秋月白当时有了陈云依的孩子,陈云依却不肯承认孩子是她的。 狐影也无法接纳他。 他一个风尘中人,竟刚烈地自戕在陈云依面前。 他死前凄凄惨笑,吟唱的是:“来生愿为万人帐中客,不做痴心痴情痴愚人。” 他死的时候,那般壮烈,天下人都说,是陈云依逼死了他。说他虽然是红尘中人,却一直守着清白之身。陈云依得了他的身子,却不愿对他负责。 呵,狐影嘲讽的一笑,他今生又遇到陈云依了。不知他这次是来再续前缘的?还是来报仇的? 前世狐影曾问过他,为何那么多男人想爬上陈云依的床,都没能成功,他却成功了。 秋月白当时的神情很古怪,他勾搭上了全天下男子做梦都想嫁的女人,却没有得意,反而略显苦楚。 至于他是怎么勾搭上陈云依的,他到死的时候也没有告诉狐影。 这件事在狐影的心里一直是个谜,陈云依从不眠花宿柳,跟她结交的正经人家的男子数不甚数,他怎么会跟秋月白上床? 后来,狐影想,大概是自己太过信任陈云依,她也是女人,不近男色只是她做出的样子。她也跟那些好色成性的女子没什么不同,会喜欢秋月白那样有情趣的男子,并不奇怪。 丁沐白进门后,狐影把前世跟他有关的事,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丁沐白朝陈姣姣走去,在心里叹息一声,心底的绝望又加重了。 丁沐白从来都不会好好穿衣服,领口总是比别人低,腰上挂着摇曳的流苏,流苏的下端,在他的腿间来回扫着,勾得人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的往他的腿和臀部扫去。 再正经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会生出无限风情。 “陈姣姣,你有空吗?我找你有点事。”不知道丁沐白是不是看到狐影在场,竟难得的正儿八经的对陈姣姣说道。 陈姣姣没有请他进屋的意思,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现在都不敢单独跟丁沐白呆在同一个房间:“什么事?” 丁沐白忧心忡忡的说:“是小小的事,小小这次想考到北边去,可是北边正逢战乱,我不放心让她去。可我怎么劝说都没有,你能帮我劝劝她吗?” 陈姣姣记得陈小小特别不爱学习,她最近怎么变得如此勤奋好学了?还想考到北边去,北边的学府可都很难考。 “你先等她考完再说,她不一定能考得上。”陈姣姣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丁沐白却说:“可是京都那边已经有学府邀请她去上学了。” “京都?女帝的地盘?她一个连秋试都没过的学子,京都的学府为什么会邀请他?”陈姣姣诧异的问。 丁沐白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小小以前一直跟在景行身边,现在景行名声大噪,成了翰林府的学者。他们以为小小是景行的知己,才学过人,这才邀请了她。” 第177章 狐影讨要碧落戒 “岂有此理,我还是他的家主呢,他们怎么不邀请我?”陈姣姣觉得这事很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陈小小这运气也太好了。 “姣姣,你说我该怎么办?”丁沐白最在意的就是陈小小,现在北方战乱,整个华邑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陈姣姣管辖的区域。 他怎么能放心陈小小北上? 陈姣姣想了想说:“你先回去等着,等我有空了,就去劝劝她。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们也不能太过勉强她。” 丁沐白点头,迫于狐影的气势,在快要离开的时候,躬身对着狐影行礼。 “慢着,”狐影叫住了他。 丁沐白茫然地看向狐影。 狐影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名牌:“这是我的信物,如果你女儿想去北边一流的学府翰林府上学,可以拿着这个去找辛白” 丁沐白不知所措地接过名牌,看到牌子上帝子两个字时,吓得差点把名牌掉在地上。 “民夫叩谢帝子。”丁沐白跪在地上给狐影道谢,翰林府可是几国公认的一流学府,小小要是知道她能去翰林府,肯定比能去京都更高兴。 只是这翰林府也在北边…… 丁沐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忧还是该喜,忧心忡忡地来,又忧心忡忡地走了。 狐影转头时,不经意间跟陈姣姣对视上了。 两人同时装着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移开视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狐影又在陈姣姣家呆了两天,这两天他哪都没去,就在小院里坐着,抱着宝宝,用棉线给宝宝织手套。 手套里面他还钩了暖和的羊毛,他钩得慢,每一个步骤都是找苏郁现学的。 因为要钩这个手套,他竟然跟苏郁说了很多话。 苏郁温声细语的,举止轻柔,安静的陪着狐影坐着时,真的很像从画里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恬静仙君。 狐影则像是为了惩罚世人,降生的祸国妖姬,俊美的摄人心魄,极具攻击性。 这两天狐影没有跟陈姣姣说话,宝宝饿了,他也会把宝宝抱给苏郁,让苏郁把宝宝抱给陈姣姣。 他不跟苏郁抢陈姣姣,他和苏郁之间,也从剑拔弩张的关系,变得平和了。 “帝子你跟家主是不是吵架了?”苏郁太在意陈姣姣的事,忍不住打听道。 狐影眼睛都没抬一下,对他说道:“我跟你的家主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们……” “那就是一个错误,我把她当成了一位故人。她只是在可怜我。” 苏郁没有再说什么,狐影可是帝子,他既然这么说了,就证明他真的已经放下家主了。 这时狐影却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价值连城的帝王绿手镯,主动戴在了苏郁手腕上。 他这一番操作,把苏郁吓得不轻,这手镯成色这么好,出一万块玉石,也未必能遇到这么好的料子,能取一条满绿的帝王绿手镯。这么贵重的手镯,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帝子,你这是……”苏郁连话都不会说了,手腕一直抬着,怕一不小心,把手镯磕坏了。 “送给你,”狐影轻飘飘的说道。 苏郁瞪大了双眼,他恍惚记得,前两天他们两个还因为争家主,各不想让。 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帝子却突然送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为什么?” “以前是我不对,我喜戎装,善征伐。对你这样居家不出的男子颇有意见。但是有了宝宝之后……我才明白,像你们这样,甘愿用自己所有的时光陪在家人身边,照顾他们,陪伴他们,也是很了不起的。”狐影说到这,歉疚地对苏郁笑了笑。 继续说道:“你真的是个很善良、温和的人,跟院子里这些花草一样,静谧地成长,悄然绽放。不争不抢,宁静致远,让人特别安心。” 苏郁傻了,刚好听到狐影这些话的陈姣姣比苏郁还懵…… 狐影这是什么意思?他这嘴呀,夸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能把人夸到天上去,陈姣姣天天跟苏郁躺在一个被窝里,也没对苏郁说过如此有文化气息的赞美。 这还没完,他又继续对苏郁说道:“你就放心,我不会跟你抢陈姣姣的。你以后遇上什么难题都可以找我……” 说到这,他突然凑近苏郁,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苏郁听完他的话,神情大变,感激涕零地对狐影说:“谢谢帝子。” 狐影摇了摇头,让他不用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陈姣姣听得一头雾水,她永远都猜不透狐影的用意,他这个人无论处在何种境地,都不会忘了为以后谋划,随时随地都在拉拢别人。 连丁米白他都不忘拉拢……想到这陈姣姣悚然一惊,一下冲了出去。 狐影可是一连挖走了她三个相公,如果连苏郁都被他挖走了,陈姣姣还做不做人了? “你给他说什么了?我告诉你,苏郁可是我的正夫,他身体弱,经不起风雨。他也没什么济世为民的雄心,你别想忽悠他离开我。”筚趣阁 狐影抬头看她,懒得解释,抱着宝宝进屋了。 “你……”陈姣姣气愤地指着他的背影,被苏郁拦下了。 “家主,帝子没有让我效忠他,更没有让我跟他走。” 陈姣姣:“那他给你说什么了?你这么感激他?” 苏郁:“没什么,你以后会知道的。” “苏郁你也被他蛊惑了?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家主,你就别再问了,这是男人家的私事。”苏郁被陈姣姣一再逼问,竟然急了。 陈姣姣无语地抬头望天,都给气笑了。 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狐影这个瘟神。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足足有五个相公,已经被他撺掇走了三个。现在连苏郁也被他几句话,哄得不听自己的话了。 隔天,狐影把钩好的小手套放在枕头边,抱着宝宝去找陈姣姣。 宝宝跟狐影呆在一起的时候,特别乖,老是喜欢窝在他怀里睡觉,没白天没黑夜的睡,除了饿了或者受到了惊吓,基本不哭。 陈姣姣把宝宝喂饱了,刚想离开,狐影却突然开口对她说道:“既然你说你不是陈云依,还请你把碧落戒还给我,碧落戒是陈云依当年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不能把它送给你。” “呵”陈姣姣不屑地冷笑出声,狐影真是让她大开眼界,送出去的东西,居然还想着收回去。 “拿去,”陈姣姣把碧落戒从自己手上取下来,生气地扔在狐影面前。 她的态度丝毫没有影响到狐影,狐影郑重地把戒指从桌上捡起来,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这个时候,他们俩都不知道,这枚碧落戒,除了有让人重生的作用,上面还残留着陈云依的神识。 陈姣姣前两次跟人对打落败,都是因为血腥气唤醒了陈云依好战的神识,陈云依跟陈姣姣神魂本就是一体的,她的神识可以附身在陈姣姣身上,从而大显神威打退敌人。 但是狐影一旦拿走碧落戒,陈姣姣就没有机会再次借助陈云依的力量。 关于碧落戒的这个秘密,除了陈祖自己,没人知道。 她不光给了狐影和孩子重生的机会,还把神识寄身在碧落戒上,时时刻刻保护着他们。 她到底有多爱狐影,狐影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第178章 陈姣姣带娃记 “还有一件事,”狐影抱着宝宝的手紧了紧,疼爱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东西。 他柔顺的长发被宝宝抓在手里,宝宝张着没牙的嘴,胡乱把狐影的头发往自己嘴里塞。发现不好吃后,愁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狐影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宠溺地看着宝宝,乐不可支的改口道:“他现在什么都往嘴里塞,昨晚还啃了半天床沿。” 他温柔、沉静的时候,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果每个人都能岁月静好,谁又愿意满目疮痍。 陈姣姣干巴巴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孩子的名字,你想过吗?”狐影抬头看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摇头,她是真没想过这件事。 狐影:“叫他奕欢如何?” 陈姣姣点头同意:“挺好听的,姓呢?” 狐影:“姓陈,陈奕欢。” 陈姣姣又点了点头,陈云依也姓陈,狐影想让孩子跟陈云依一个姓,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僵,话到这,两人同时安静下来,一起看向宝宝。 陈姣姣第一次叫宝宝的名字:“奕欢?陈奕欢?头发好吃吗?” 小奕欢吐了吐舌头,小脸皱成一团,还没消停到三秒钟,又转头去啃狐影的腰带。 腰带冰冰凉凉的,咯嘴,他啃过后发现不好吃,又把小脸皱成一团。小胖手抓了抓自己的小脑袋,像是在思考,思考了两秒钟,什么都忘了,又转头去啃腰带…… “哈哈哈……”狐影和陈姣姣同时被他逗得大笑起来。 陈姣姣边笑边说:“他好像是个缺心眼,容貌倒是生得好看,就是没啥脑子。” 狐影却说:“笨点好,笨点什么都不会想,傻人有傻福,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也挺好。” 陈姣姣却有些担忧:“他可是你的孩子,你每天打打杀杀的,想暗杀你的人那么多,怎么护他周全?” 狐影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过了晌午,狐影像往常一样,把小奕欢抱给苏郁。苏郁抱着奕欢去找陈姣姣。 等他们抱着小奕欢玩闹了一会,再出来的时候,狐影又不见了踪影。 陈姣姣四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人。她嘲讽地苦笑了一阵,笑自己竟然对狐影还抱有希望,以为他会是个好爹爹。 他竟然把宝宝扔下走了,这男人的心大概是石头做的,才会这么狠。 小奕欢什么都不知道,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四处张望,抓到什么都往嘴里塞。 碧落戒没了,灭世剑也随之消失了。陈姣姣自从在圣女峰上跟哑嬷他们对打过后,她知晓了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为了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她又开始每天练功,修炼内力。 五行颢天术修炼起来没有上限,内力每突破一个境界,武力值也会跟着上升。 现在有三个郡的百姓视她为王,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陈姣姣每天都在四处奔忙,解决百姓们遇到的所有问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设,在帝子和女帝忙着夺权的时候,陈姣姣一心发展经济。她知道,政权从来都不是打出来的,百姓的支持才是政权更迭的主要原因。 她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更不会为了自己的野心发动战乱。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懂如何蚕食女帝他们的势力。 只要她把经济搞好,让华邑南部地区的百姓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北边那些百姓,一定会不攻自破,自动归顺于她。 继鹏程万里司成了天下第一造船司之后,邵旭郡的提花机也渐渐闻名天下,用提花机生产出来的布料远销各国。陈姣姣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让土地贫瘠,生活无比艰苦的邵旭郡百姓,过上了丰衣足食的日子。 因为苏郁身体弱,陈姣姣不能让苏郁长时间照顾奕欢,每次出去忙的时候,陈姣姣都会带上奕欢,把他用布袋子包着,挂在身前。 狐影刚走那几天,宝宝每晚都会哭闹不止,他虽然什么都不懂,也不会说话,但是他知道他爹爹不见了。 那几天是陈姣姣最辛苦的时候,每晚抱着宝宝四处转悠,到处找新鲜玩意分散他的注意力。每晚都睡不好,宝宝一哭,她就抱着他、哄他。 苏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陈姣姣这么爱孩子,更加催生了他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的想法。 他也是现在才想明白,当初帝子送他镯子,让他遇到难题就找他,甚至说有办法让他有孕。都是为了给奕欢铺路,想让他多照顾奕欢。 那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要把奕欢丢给陈姣姣。 一个月后,奕欢晚上终于不哭了,第一颗牙也长了出来。满月了,他头上的胎毛也该剃光了。陈姣姣把他的胎毛剃下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竟写了一封信给狐影,还把奕欢的一撮胎毛一并寄给了他。 信里只有两句话:“宝宝今天长出了第一颗牙,胎毛也剃了。” 信寄出去后,便石沉大海,没有回信。 陈姣姣也不生气,她本来也没寄希望狐影会回信。 奕欢长牙后,开始进食软和的食物。苏郁对他的吃食很上心,每天都会亲自给奕欢熬煮流质食物。看他吃的香,苏郁都会有满满的成就感。 陈姣姣每次把小家伙抱出去,无论是去哪,都会有人给他塞吃的,小家伙全都来者不拒。每天空着手出去,晚上回家都会提着一大堆吃食回来。他自己提不动,还都得陈姣姣帮他提着。 他的性格跟狐影真的是反着来的,见谁都笑,不会说话,卖萌倒是一套一套的,动不动就伸着小手让人抱。 跟着陈姣姣混了两个月,愣是把陈姣姣手底下的伙计,混成了他忠实的粉丝。如果哪天陈姣姣出门没有带他,还会被大家数落。 每次晚上回家,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亲亲苏郁,比陈姣姣还会。然后挥舞着小手,指挥陈姣姣把他从外面‘讨’回来的吃食,分享给苏郁,等苏郁选完了,他才会吃。 这些操作导致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对他掏心掏肺的好,被一个小宝宝迷的五迷三道的。 苏郁喜欢他,喜欢到经常担心的问陈姣姣:“家主,如果帝子回来把奕欢接走了怎么办?” 陈姣姣也舍不得奕欢,每次都会气愤的说:“他想的美,他想扔就扔,想接走就接走?我陈姣姣第一个不答应。” 苏郁听她这么说,才放心了些。 等奕欢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因为奕欢是帝子的孩子,身份尊贵,苏郁不能让他叫自己‘君主’这些尊称,便教他叫自己叔叔。 可奕欢每次叫出来的都是‘苏苏’,撅着小嘴,奶声奶气的叫着苏郁。苏郁每次听他叫自己,就会开心的大笑。 陈姣姣也想听他叫自己,天天教他叫自己‘娘亲’,也许是这两个字太绕口了,奕欢很久都没有学会。 他慢慢开始学着走路,事情也变得更多了。不是摔进泥潭里,就是被狗追。陈姣姣每天都会跟在他屁股后头转,帮他收拾烂摊子,还要忙着处理公务。 她偶尔会当着奕欢的面抱怨:“我就是你的老妈子,一天天的净给我找事。” 这天吃饭的时候,陈姣姣刚说了这么一句,奕欢突然开口叫她:“妈子!妈子!” 差点把陈姣姣气死。 苏郁却被逗的大笑出声,那么沉静的人,笑得差点把饭喷出来。 他们三个人,每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跟别的三口之家一样和谐、有爱。 可是陈姣姣还是忍不住会给狐影写信,她总觉得,狐影一定想了解宝宝的近况。 “奕欢今天学会走路了,刚走了几步,就一头栽进了泥坑里。” “奕欢会说话了,今天他还叫我了。” “奕欢开始学着用筷子,他把夹的第一个菜放进了我的碗里。” “奕欢今天戴上了你给他织的手套,最近天气冷了,你要记得加衣服……”陈姣姣写完后,又把后面半句话用笔墨涂掉了。她每次写信,都只有两句话,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狐影依旧没有回信,北方的战事越来越激烈。那些受苦的男子全都站了起来,反对女帝的强权。 女帝的麾下,几乎全是好战分子,她们不能容忍男子夺权,不惜用尽一切手段打压他们。 其中最令人气愤的是,因为翰林府的辛白师者支持男女平权。女帝竟带人闯进神圣的学府,抓走了辛白师者,逼他写悔罪书。 辛白师者一身傲骨,宁死不屈,活活被女帝的人折磨致死。天下文人奋起反抗,开始口诛笔伐,讨伐女帝的恶行。 女帝不但没有反省,反而开始诛杀天下文人。 辛白师者死后,于景行开始代替他的位置,为天下男儿发声。陈姣姣为了保护于景行,亲自修书告诫女帝,如果她敢动于景行,她不会再保持中立,会选择站在女帝的对立面。 有陈姣姣撑腰,于景行再怎么闹腾,也没人敢动他。 第179章 陈姣姣建迪拜城 秋试过后,陈小小竟然真的考中了郡试,不光如此,郡试时她高中魁首,竟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了翰林府。 这事太给丁沐白长脸了,陈小小成了陈家村继陈姣姣和于景行之后的第三个名人,她的传奇事迹享誉天下,很多家长都想不通,为何一个不爱学习的孩子,会突然爱上学习。 陈如梦和她的女儿陈大丫再次名落孙山,以前总梦想着靠高中出人头地的陈如梦,在一次一次的打击下,终于收敛了些。不再动不动就嫌弃其他村民没有抱负,一辈子都走不出陈家村。 因为现在陈家村的村民,在陈姣姣的带领下,都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只有她死守着科举这一条路,不肯做出改变,家里还跟以前一样穷。 就连老光棍陈萍也盖了新房,开始让媒人给自己张罗对象了。 陈萍为了赚钱,空闲的时候,都会去陈姣姣的桃花源干活,一边拿薪酬一边喂养她的猪崽。 她现在见到陈姣姣,会本能地给陈姣姣弯腰鞠躬,跟其他人一样叫陈姣姣‘陈祖’。对陈姣姣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还有李春花和陈钱钱她们,她们那点家当,早就没法跟陈姣姣相提并论。每次见到陈姣姣都会绕道走。如果干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只要陈姣姣过问,就吓得和盘托出,不敢撒谎。 陈祖的威名对她们来说太有震慑力了,更何况陈姣姣手下还有好几万伙计,和上百万追随她的百姓。 县主叶美珠自从郡守刘馨被狐影斩杀后,已经彻底放弃了官途,带着她儿子叶庭玉和小孙子,过上了普通百姓的日子。 张芳没了叶美珠的庇护,同济堂维持不下去,又变成了油嘴滑舌的混子,走街串巷地兜售假药。没少被人打,却不愿改邪归正。 还有于笙,他竟然还没死。等陈姣姣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竟成了不死族的一员,不人不鬼地活着。而支持他活下去的最大的动力,竟然是因为陈姣姣。 陈姣姣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一切看似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都隐藏着无限的玄机。 她每天都不敢懈怠,拼命练功。比起在圣女峰的时候,内力又精进了好几个境界,武力值也提升了好几个境界。 山雨欲来,她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眼下,陈小小虽然考上了翰林府,丁沐白却不愿放她去北方。 丁沐白找陈姣姣劝陈小小放弃去北方的打算。 陈小小也来找陈姣姣让她劝她爹爹不要阻碍她的前途。 这两父女就逮着陈姣姣一个人祸祸,谁都不听劝。 陈姣姣夹在中间,两头为难。最后,终究是父母拗不过子女,丁沐白伤心地大哭了一场,不得已之下,只能同意陈小小北上。 其实真到孩子要离开的那一刻,根本不是孩子离不开父母,而是父母离不开孩子。 丁沐白一生都在为陈小小而活,十几岁就有了陈小小,现在他才二十八岁,离开陈小小,却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可陈小小执意北上,她全心全意爱着的爹爹,竟也阻碍不了她的脚步。 多年之后,陈姣姣他们才明白,陈小小到底是为了谁这么拼命学习,为了谁连她爹爹的话都不听。 离开家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竟当着陈姣姣的面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姣姣姨,北方那么冷,不适合一个人呆着。” “啊?你想带谁跟你一起去?”陈姣姣对这个突然成熟、懂事的熊孩子,有些无所适从。 陈小小:“姣姣姨,我爹爹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如今天下大乱,顾此失彼,我恐怕照顾不了他了。” “他可是你爹爹,你就不能为他考虑考虑?” “我考虑过了,姣姣姨你是天下之子,这场战乱肯定会被你平息。我爹爹跟着你,是最安全的。” “我跟你爹爹……我们……不可能……” “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都会照顾他。其实我爹爹以前谁都不喜欢的时候,比现在过得更好。” “你在说什么?” “姣姣姨,我也想像你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女子。正因为北方有战乱,才需要我辈为了大义远赴战场……” “你快别说了,你爹爹听见了,会担心死的。” 这些对话陈姣姣一直记得清清楚楚,正是因为有陈小小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小辈,华邑王朝才有了繁荣昌盛的希望。 陈姣姣派了身手最好的人一路护送陈小小北上,自从她走后,她爹爹每天都在担心她的安危。 陈小小真的很懂事,每隔十来天,就会给她爹爹写信,告诉丁沐白她的近况。 她的信总是和于景行的信一起寄回家,他们两人在北方团聚,于景行成了陈小小的师者,两人每天一起上课,一起研究学问。 就这样一直到陈小小长大,后来于景行成了一代大家,他的每本着作上,都有陈小小的名字。 天下人都说他们是良师益友,他们相辅相成的关系,一度被人传为佳话。 而南方的陈姣姣,除了强大自身,还在励精图治,建设她管辖内的郡县。 两年后,陈姣姣统治的郡县,大部分百姓都实现了小康生活,他们以前住的破房子,要么重建过,要么翻修过。危房都被陈姣姣拆除重建了。 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都有稳定的收入,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陈姣姣发展的产业,全都成了各国争相抢购的货源。因为他们的货质量好,价格公道。有了品牌效应,货物质量有保证,货物坚持三包制售后服务。这些都成了客户们认可他们、信任他们的理由。 出口贸易、国际品牌,主打经济战,陈姣姣利用自己超前的思维,成功在两年时间内,把她手底下的郡县,建设成了让天下人趋之若鹜的‘迪拜城。’ 而她,也真的把陈家村改名为“迪拜城”。 她在村子里,规划出通畅的交通路线,村里的民用房,也全都被她建成了普通人住不起的样子。 还建了天下最豪华的酒楼。并且雇佣能工巧匠,打造出最奢华的马车,这一切走在最前沿的设计,都是在彰显迪拜城无人能匹敌的财力。 她创造出一种新型的财力象征,用实力向全天下的人展示,什么是真正的进步。 北方那些在战火之中挣扎的百姓,都把她管辖的区域,誉为‘天堂’。 第180章 徐五生子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可命运却从不由人。 当奕欢被陈姣姣娇宠着,一天天长大,北边的京都,却有一个孩子,在险象环生的处境里艰难求生。 当初,徐五被何慕推下洛水河时,并没有淹死。在陈姣姣跳下河水的前一刻,他就被女帝的人掳走了。 洛水县的城防非常完善,一个大活人是根本不可能被轻易地带离洛水县的。 但是女帝以‘也一’的身份,在洛水县呆了很长时间。经过她的细心观察,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个破绽。 她发现,洛水县的大夫都非常负责任,每次遇到治不好的危重病人,他们一定会把病人运出城,一路北上,去找沈逸做最后的诊断。如果沈逸能治,病人就有了重新活下来的希望。 女帝为了将徐五带离洛水县,她提前一步,给徐五服下蒙汗药,将他易容成危重病人,想假装医馆大夫的手顺利将他带出云水郡。 而真正的危重病人,则被他们杀了扔进了洛水河里。 徐五被人当成危重病人,生命垂危,各个路口的护卫,都选择了直接放行,他就这样被带离了洛水县。 等出了云水城,女帝派人袭击了洛水城大夫的车队,将车队的人全部打散,趁乱带走了徐五。 就这样,徐五被女帝强行掳到了京都皇城。 一开始徐五想不明白,为何女帝要掳走他。他姿色平平,也不是清白之身,不可能入得了女帝的眼。 更何况,女帝刚离开云水城,就开始宠幸何慕,新欢在侧,她更加不会对平平无奇的徐五有兴趣。 越是处境艰难,徐五越冷静。在陈姣姣身边呆久了,他也学得像陈姣姣一样沉稳。 何慕的下场非常惨,他是被女帝强行临幸的。而这一切的不幸,他都认为是徐五带给他的。 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两个宿仇,竟会在京都的皇城再次相遇。 而那时正好是何慕得宠的时候。 女帝后宫宫主无数,何慕作为最得宠的新人,一进宫就被其他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宫里的各宫宫主,都十分了解女帝的脾性,女帝喜新厌旧,只把新得宠的宫主和出身名门望族的宫主放在心上。 出身不好的宫主,一旦失宠,日子就会非常难过。 而何慕恰恰是这些宫主中,出身最卑微的。他不但是平民出身,还是有妇之夫,年纪也大了。 这些条件加在一块,让那些整天想方设法想让女帝宠幸他们的宫主特别不忿。他们觉得何慕处处不如他们,凭什么能得宠? 嫉妒催生出怨恨,怨恨使人变得恶毒。 何慕从进宫开始,就被那些宫主欺负。女帝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替他撑腰。 这时候,他才想起陈姣姣和苏郁他们的好,却已经晚了。 徐五也被女帝安排在她的后宫里,但是因为他并不得宠,一进宫就被女帝关在了冷宫里。还有何慕挡在他前面。他一开始过得很安稳,可惜,这样的安稳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caso 徐五以前只是个家奴,每天只知道围着锅碗瓢盆转。现在他被掳到京都,被迫快速成长,适应宫里的生活。 女帝从未来看过他,却会每天派御医来给他诊脉。徐五没有病,为何要天天给他诊脉?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他们或许是在诊断他是否有孕。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徐五暗中观察了好几天。最后决定从一个年轻的御医处下手,拿出自己一半的积蓄给她,偷偷向她打听,女帝为何要天天给自己诊脉。 徐五观察得没错,这位年轻的御医喜奢侈,私生活不单纯,在京都这种繁华之地,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只要有钱,找对了人,想打听这点事并不难。 女御医告诉徐五:“女帝让我们诊断你是否有喜脉,如果一个月过后,喜脉还没出现,你就没命了。” 徐五内心震荡,面上却不显。他并不是一个多么热爱生活的人,所以死亡并不能吓到他。 他惊讶的只是,女帝每日派御医前来,竟真的是在查探他是否有孕。 这么说起来,他们一定知道家主跟自己的事。家主误食了那种果子,肯定也是他们在背后动的手脚。 他们想干什么?想要家主的孩子? 外面那些人都说家主是陈祖,那她的孩子一定也非常厉害。难道他们想利用家主的孩子,对付家主? 想明白这些,徐五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千万不能有孕。 他宁愿自己被杀,也不想生下一个孩子,被女帝他们抚养长大,成为对付家主的帮凶。 可是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一个月后,他被诊断出喜脉。 女帝高兴地大宴群臣,正式晋封徐五为幽兰宫宫主。 这事一出,满朝震荡。那些对付何慕的各宫宫主,全都把矛头转向了徐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其貌不扬、不争不抢的男人,竟然已经有了女帝的孩子。 而女帝一向只喜欢女孩,不喜欢男孩。 如果这个徐五成功生下一女,他在这宫中的地位,可就今非昔比了。到时候这宫中有一大半的人,地位都会比他低。 徐五是家奴出身,那些宫主连跟他站在一起,都觉得跌份,怎么甘心有朝一日屈居在他之下。 恰好这时候,大宫主上官澈也正好有孕。大宫主是后宫之主,他如果生下一女,那就是整个皇室中,最珍贵的嫡女。 徐五的孩子虽然没有上官澈的孩子位份高,但是如果他生了女孩,上官澈生了男孩,那他就会抢走大宫主的所有风头。 这种事大宫主如何忍得了? 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小宫主们,为了讨好上官澈,明里暗里地欺负徐五,徐五处处被人排挤,还要时不时地被何慕奚落。 “都是你让我失去了一切,你倒好,竟有了家主的孩子。你以为你能顺利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以为你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下去?别想了,我告诉你,这后宫的宫主们,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的没几个,因为大宫主根本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这宫里有多黑暗,何慕只用了几个月,就把这一切都看清楚了。 女帝的孩子已经够多了,上官澈又是库伦国女帝的胞弟,库伦国可以支持女帝一统华邑。 如此情势下,女帝根本就不会在乎几个未出生的小孩。她还年轻,孩子有的是,但是上官澈这样的得力助手,却少之又少。 因此,上官澈不想看到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没有机会,出现在这个世上。 何慕以为徐五听到这些话,会害怕的惶惶不可终日。可徐五竟十分平静,一副人人处置的模样。 他以前就是这样,看着老实憨厚,其实心眼比谁都多。一个低贱的家奴,竟然敢觊觎自己的家主。 何慕越想越生气,如果不是他,现在怀着家主孩子的就是自己。他不但不会沦落至此,还能跟家主一直在一起。 都是他,毁了自己的一切! “徐五!咱们走着瞧,你的孩子不会出生,而你也活不过这个冬天!”何慕受够了徐五波澜不兴的模样,他把这些事告诉他,就是想看他痛苦、害怕,而不是看他跟个木头人一样没什么反应。 他没把徐五吓到,反而被徐五的态度气得半死,愤怒地掀翻徐五的桌子,踩着重重的脚步声离开了。 他说的那些话,徐五全都听进去了。只是,他并不期待孩子能顺利出生,也做好了随时被人暗杀的准备。 他对不起孩子,因为直到现在,他最爱的人,依旧是家主。 大宫主上官澈很快便坐不住了,他开始以各种理由传唤徐五,每次都会挑徐五的毛病,什么对大宫主不敬,行礼马虎不用心,仪态不端有失皇家颜面。每天都会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掌掴徐五,让他罚跪。 大宫主手底下的女婢珊媛,为了讨好自己家的主子,每次掌掴徐五的时候,都会用足了劲。几巴掌下去,徐五的脸立马会肿得像馒头一样。 还有徐五罚跪的时候,珊媛动不动就会照着徐五的腰狠踹一脚,在如此恶毒的折磨下,十几天后,徐五终于被他们折腾得提前兽化,有了先兆流产的征兆。 那些想讨好上官澈的小宫主们,亲眼见证了他们的恶行,却一边倒地站在上官澈他们那边,对徐五恶言相向。 “一个奴才,到底是怎么爬上陛下的床的?还有了陛下的孩子。” “照我说,这个孩子就不该生下来。因为这个孩子会成为陛下一生的污点,以后每个人看到他,都会想起陛下曾宠幸过一个低贱的家奴。” “陛下对他不闻不问,肯定早就后悔跟他有了这个孩子。” 他们越说越有理,好像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他们费心除掉徐五的孩子,是在为陛下分忧。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女帝从未插手管过这些事。 但是,这一次女帝却火急火燎地赶到后宫,铁青着脸审问各宫宫主:“是谁竟敢动朕的皇嗣!” 她如此暴怒,吓得上官澈和各宫宫主跪了一地。 上官澈给女婢珊媛使了一个眼色,珊媛不得不膝行到前列,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地回禀:“幽兰宫宫主对大宫主不敬,奴婢……” 她的话还没说完,女帝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一个贱婢,竟敢谋害皇嗣!” “陛下明鉴,幽兰宫宫主小产,不光是奴婢的错。他们三位宫主也有责任。奴婢只是听命行事,不该担此罪责呀。”女婢珊媛为了保命,竟不惜拖其他三个小宫主下水。 刚才就数他们三个骂的最欢,现在被珊媛拖下水,一个个都吓破了胆,一股脑的跪在地上,各自替自己开脱。 “陛下,幽兰宫宫主小产,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嘴贱多说了两句,并没有对他动过手。” “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在一旁看着……” “我也只是多说了两句而已……” 他们为了推卸责任,一个比一个嘴皮子溜。就在他们以为法不责众,陛下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时候,女帝突然挥刀,亲自动手,一刀一个,当着满屋宫主和上官澈的面,把他们全都杀了。 珊媛死的最惨,女帝不想让她死的太痛快,只是割破了她的喉管。她清醒的感受着窒息的痛苦,呼吸漏风,眼球外翻。苦苦挨了几个时辰才咽气,死状极其凄惨。 另外三个宫主,也都一命呜呼,魂归天外。 而徐五却在御医的精心调理下,慢慢恢复了康健。 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害他的孩子。连上官澈也不敢再行差踏错,惹女帝厌烦。 几个月后,上官澈先生了一个女孩,女帝扈懿看似很高兴,却只是随便走了个过场,大宴群臣,赏赐上官澈。 等到了徐五兽化生子的时候,她却亲自在幽兰宫守了一天一夜。派最厉害的精锐,守护徐五和孩子的安危,御医全部在幽兰宫待命,等着孩子降生。 而上官澈生子的时候,女帝连面都没露。 男人生孩子这么晦气的事,女子都会躲得远远的,更何况扈懿是一国至尊,她以前从来不会守着任何宫主生子。 现在她却破例守着徐五生子,还守了一整夜…… 上官澈和其他宫主更是听说,陛下在得知徐五生的是女孩的时候,高兴的抱着孩子仰天长笑,亲自给孩子喂血,抱着孩子不撒手。 陛下她,竟放着嫡女不爱,去喜欢一个奴才的孩子。 扈懿对两个孩子天差地别的态度,让上官澈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把徐五的孩子列为头号敌人。 徐五生了女孩,地位直逼上官澈。可是他却从不争宠,每天都呆呆傻傻的坐在幽兰宫,抱着孩子不撒手。 他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非常强,只吸了一次女帝的血,就成功修成了人身。 接下来的一年,因为孩子还小,女帝没有让她离开徐五。徐五每天都跟孩子呆在一起,细心的呵护她、照顾她,全心全意爱她。 他还给孩子取名叫:“思陈。” 第181章 思陈得知自己的身世 那年北方的冬天特别冷,思陈刚满一岁的时候,何慕也生了一个男孩。女帝不喜,潦草地给孩子取名扈文轩,过后再也没管过他们父子。 何慕失宠,在宫里又没有靠山,那些势利眼的奴才明里暗里地欺负他们父子,连炭火都不给他们准备。 父子俩差点冻死,孩子太小,身子骨弱,眼看快不行了,幽兰宫宫主,差人给他们送来了炭火和食物,还给孩子准备了很多冬衣。筚趣阁 经此一事,何慕的性子变得越来越深沉,他对徐五感恩戴德,对其他宫主百般讨好,每天想尽办法打扮自己,却不爱管小文轩。 他庇护不了小文轩,小文轩也给不了他依靠。在女帝的后宫,一个男孩,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打上了‘不堪大用、相妻教子’的标签,永远得不到重视。 过完冬天,小文轩刚学会走路,思陈已经可以拿剑了。小文轩每天都会往幽兰宫跑,找思陈玩。思陈却总是嫌他幼稚,处处躲着他。 第二年,何慕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又重获新宠,终于成功生下一个女孩。女帝给女孩取名‘扈彤’,封何慕为‘彤霞宫宫主’。 都说风水轮流转,何慕得势的时候,徐五和思陈却出事了。思陈刚满一岁,就被女帝逼着练武。女帝让她修炼的正是只有五行神体的陈祖才能修炼的‘五行颢天术’。 女帝对思陈要求严苛,稍有不慎就会打骂她。 当她得知思陈练了半年功,却毫无长进,她竟气的用马鞭把思陈往死里抽,凶狠地骂她:“我要你这废物有何用?” 即使思陈是陈祖之后,还是个女孩。她也有可能,没有继承陈祖的五行神体。 陈姣姣的孩子,只有一个能继承陈祖血脉,而且必须得是女孩。 女帝一直把思陈当成她制霸天下的最强武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思陈必须天赋异禀,比任何人都厉害。学习功法也必须比寻常人进步得更快。在女帝的眼里,她不能普通,必须比任何人都更优秀。 她挥舞着马鞭,用力地打在思陈身上,小小的孩子,只被打了一下,就痛得在地上挣扎滚动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我疼,”思陈大哭着求饶,徐五闻声跑来,一把将思陈抱在怀里不松手。 女帝打思陈的时候,还知道手下留情,打徐五的时候却毫无顾虑,打得更狠了。 马鞭凌厉的鞭笞声不绝于耳,徐五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身上的衣服被抽成碎片,一片光洁的背上,全是血肉模糊的鞭痕。 思陈被徐五护在怀里,惊恐地看着自己爹爹因为疼痛扭曲变形的面目,这么小的孩子,竟意识到,自己爹爹要被陛下打死了。 “陛下,不要打了!不要打我爹爹,我一定会好好练功,我会练成的,我会练成神功的……”思陈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不能失去爹爹,她最爱的人就是爹爹,只有爹爹对她最好。 她的哭喊声多少有点作用,女帝在徐五快要挺不住的时候,收手了。 “小废物!你跟你爹爹都给朕滚去冷宫思过,什么时候修为有了长进,什么时候再出来。”女帝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他们刚一离开,徐五就一头栽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思陈太小,她担惊受怕地守在徐五身边,一直叫他,却怎么都叫不醒徐五。 她怕徐五死了,哭着跪在地上,不停地朝虚空磕头,求老天爷保佑她爹爹不要死。 “求求老天爷……求求老天爷……”稚嫩的童声一遍一遍地对着上天恳求着,老天爷却不开眼地下起了一场大雨。 雨水无情地淋在徐五身上,他血肉模糊的后背开始发炎,高烧不止。 嘴角和鼻孔也开始往外流血。 这般濒死的模样,吓坏了思陈,她见求老天爷没用,就去跪求宫中的宫主,一个宫一个宫地跪求过去,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们。 一见她去了,那些宫主连宫门都不让她进,直接吩咐宫中守卫,将她关在门外。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求了彤霞宫宫主何慕,何慕却跟其他人一样,连宫门都没给她开。 只有小文轩,战战兢兢地跟在她屁股后面,陪着她跑前跑后。 雨下的太大了,两个半人高的小孩在雨水里蹒跚前行,摔得满身是泥,却坚持着去敲每一个宫门。 直到她敲开后宫最破败的宫门,里面才走出两个人,愿意帮她把爹爹抬到淋不到雨的地方。 他们回不去幽兰宫,细细一问才知道,他们就是刚被陛下贬到夕雾宫的父女俩。 而那两个愿意帮助他们的宫人,正好是夕雾宫的人。 徐五被人抬进夕雾宫,一个破败、老旧的宫殿里,竟住着十几位被贬的宫主。他们的容貌都生得不错,可精神面貌却令人堪忧,脸上没有生气,一个比一个憔悴。 夕雾宫没有药,他们平时有什么伤痛,都是用一些土办法医治的。 思陈不知道土办法是什么,为了救爹爹,她对那些宫人说:“求各位大人,用你们的办法,救救我爹爹。” “你爹爹伤得这么重,用这个办法,他可能会挺不住。”一个叫庄杰的宫人,提醒思陈。 思陈人虽然小,却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冷静:“如果不治,我爹爹是不是必死无疑?” “……对,”庄杰看了看徐五发炎外翻的伤口,在宫中,死于酷刑的宫人不计其数,这么重的鞭伤,如果不及时救治,基本没有活下来的希望。 “用你们的办法治,虽然凶多吉少,但是生的希望更大,是不是?”思陈红着眼睛继续问庄杰。 庄杰沉默地点点头。 “治。”思陈语气坚定地说,那么小的孩子,这会却像个历尽沧桑、见惯生死的大人一样冷静。 庄杰点头,让人把徐五的手脚按住,给他嘴里塞了一根树枝。 然后拿出烈酒,撕开徐五后背的衣服,把酒含在嘴里,喷到徐五背上。 比手指还宽的血痕,布满了徐五整个背部。在这样的伤口上喷洒烈酒,跟在伤口上撒盐一样疼。 徐五浑身一僵,疼得双眼圆睁,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全身,手臂青筋暴突,疯狂挣扎起来。 十几个宫人差点没按住他,他无声地惨叫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比死了还难受。 思陈把他此时的痛楚,看得一清二楚。她爹爹今日受的罪,她一刻也不敢忘。 “爹爹,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思陈哭着跟其他人一起合力按着徐五的手脚,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她感觉自己不像在救爹爹,反而像在对他施加另一场酷刑。 烈酒浓度越高,消炎杀菌的效果越好。但是喷洒在伤口上也越疼。等庄杰停下时,徐五已经全身虚脱,满身大汗地再次晕死了过去。 他这一睡,足足睡了两天,身体一会冷一会热。思陈担心他,一直守在他身边不敢睡。 小文轩人虽小,却特别会照顾人。夕雾宫稍微好点的房间,都已经被其他人占了。徐五呆的房间,连床都没有,他就躺在一张破木板上睡觉。房间里堆满了杂物,墙皮脱落,窗纸也全都破了,寒风一直往屋里灌,冷得人直抖。 小文轩先回宫,在他爹爹那偷拿了一些银子,用银子买活宫里的小太监,让小太监给徐五找来了干净的被子和床褥子。 接着又偷偷从狗洞里,爬进尚宫局,趁管事太监们吃酒的时候,偷拿了几张油窗纸,油窗纸跟油纸伞一样有韧性、防水性好,在这个时代十分贵重,只有宫里的人用得起。百姓用的都是草帘。 不过在陈姣姣统治的迪拜城,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推广玻璃这种透光性更好、更坚固的“封窗神器”了。 小文轩抱着几张油窗纸,跑回夕雾宫,跟庄杰他们一起,用油窗纸封住了思陈他们四处漏风的房间。 宫里的人都知道小文轩是小皇子,皇子虽然不受重视,但也没人敢随意欺负。更何况彤霞宫宫主正得盛宠,文轩还有一个同胞妹妹,更加没有宫人太监敢欺负他。 他每天在宫里钻来钻去,偷点小东西,管事太监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跟他计较。 他还给思陈他们偷了好多木炭,他太小,每次只能抱一两块木炭,抱得全身黑乎乎的,脸上也没能幸免,全是黑的。他把木炭放下后,又从衣兜里拿出了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包子上印着他黑黑的手印,他把包子递到思陈的嘴边:“姐姐,吃包子。” 思陈顿了一下,接过包子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文轩又贴心地给她递水。 盛水的器物是文轩以前自己挖空用来玩的小葫芦,思陈喝了一口葫芦里的水,味道怪怪的:“这水是哪里来的。” 文轩奶声奶气地说:“在屋檐下接地。” 思陈:“屋檐水不能喝。” 小文轩委屈的瘪嘴:“我接了好久,才接了这么一点。” 思陈:“接得再久也不能喝。” 小文轩:“呜呜呜……” “我喝,我喝,你别哭。” “嘿嘿嘿……”小文轩破涕为笑,又把葫芦递了过去。 在小文轩的‘精心’照顾下,思陈守着徐五的时候,没有挨饿受冻,徐五也在两天后,苏醒了过来。 他刚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十分虚弱,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累得满头大汗。 但是思陈却开心得一蹦三尺高,一下抱起小文轩,在房间里转圈。 徐五这人爱干净,醒来后看到房间脏乱无比,只是皱了皱眉,思陈就懂事的开始收拾房间。 只要徐五能醒过来,叫她干什么她都愿意。 小文轩一直跟在思陈的屁股后头打转,姐姐姐姐的叫着。 晚上,等四下没人的时候,思陈问徐五:“爹爹,家主是谁?” “什么家主?”徐五不懂她在问什么。 思陈:“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家主’,可你不是陛下的宫主吗?你是陛下的男人,怎么会有家主?” “如果我是陛下的男人,她为何不让你叫她皇娘?而是让你叫她陛下?”徐五反问思陈。 这个世界的孩子,出生就分强弱。身体素质、力量强大的孩子,个子和智力都发育的快,两三岁跟六七岁的孩子一样高大、聪明的多的是。 而天生体弱的孩子,长到七八岁还只有三岁小孩的身体和智力。这种小孩也很多。 一般男孩都不如女孩成长的快。 被陈姣姣教养的奕欢,更是弱的好像忘记了长大,六七岁时,还长着耳朵和尾巴,连进化都没完成。 思陈无疑是成长的非常迅速的孩子,三岁不到,已经像大孩子一样懂事了。 这次徐五差点死掉,又让她变得更懂事了。 徐五的话没有说明,她却听懂了里面的含义,她冷静的问徐五:“爹爹的意思是……我不是女帝的孩子?” 徐五庄重的点头,他一直想早点把真相告诉思陈,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对,你的娘亲不是女帝,而是陈祖……陈姣姣。” “陈祖?就是那个拥有灭世剑的陈祖?”思陈的眼睛倏地睁大了,有关陈祖的传说,她可没少听到。虽然在这后宫之中,陈祖早就被大家妖魔化了。 但是小孩子却只知道,陈祖是天下最厉害,连女帝都不敢惹的人。 徐五点头:“对,就是拥有灭世剑的陈祖。” “我是陈祖的孩子?爹爹你不会是在骗我?”思陈克制着内心的激动,不敢置信再次确认道。 “爹爹没有骗你,你真的是陈祖的孩子。思陈,你是陈祖之后,你天生就比别人强大,所以你可以做好任何事,练功也一样,你一定会比他们练的都好。你娘亲以前不管多累,每天都会去后山练功,有时候半夜也会起来练功,你如果能像她一样勤奋用功,功力一定会突飞猛进。” 在徐五的心中,陈姣姣什么都是好的。他要是知道了陈姣姣刻苦练功的真相,表情肯定十分精彩。 “是!我一定会像娘亲一样努力,一定会比他们都强!”思陈猛地站起身,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信心爆棚。 她在心里自豪的想,我可是威名赫赫的陈祖之后,女帝在我娘亲面前,就是个跳梁小丑。 我一定会比女帝的孩子更强,因为我是陈祖的女儿! 睡梦中,他一直在叫一个人, 第182章 小文轩偷东西养思陈 思陈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内心获得了巨大的能量,信心倍增。每天天刚破晓就起床练功,天黑才回屋休息。吃饭也是匆匆忙忙,几口吃完就继续练功。 徐五的身体恢复得很慢,在夕雾宫,他们能获得的东西非常有限,炭火和吃食都十分短缺,尚宫局的人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思陈和徐五只有一间房,房子里什么都没有。等徐五能站起身,思陈和庄杰他们,在夕雾宫破损严重的房间里,从土里扒出倒塌的柱头,用锯子把柱头切割成木板,再用木板拼凑出一张大木床。 支撑木板的床脚,他们是用倒塌的院墙砖砌的。 还用这个办法,在房间里砌出了一张小木桌,和三个凳子。 破败的房间,经过他们的修整,等徐五能下地行走的时候,已经可以住得很舒服了。 门窗思陈也用木条,把有裂缝的地方全部封死了。只要能跟爹爹在一起,无论住在多么破旧的地方,他都乐意。 徐五看到思陈在家里修修补补,恍惚间想起陈姣姣以前,也跟思陈一样,闷头干活。在家里四处忙活,用一双勤劳的手,和聪明的头脑,把什么都没有的家,建得宽大又漂亮。 这个房间里一开始也是什么都没有,现在他们已经能住得很舒服了。 徐五以前一心爱慕陈姣姣,现在他慢慢意识到,思陈对他来说,也跟家主一样,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思陈是他的孩子,也是家主的孩子。 如果这辈子,他和思陈还能跟家主团聚,他一定要让家主看看,思陈有多棒。 “思陈,累了就歇会,”徐五脸朝下躺在干净的被窝里,高声对院子里的思陈喊。 夕雾宫的房间一出门就是院子,院子里除了几棵老树,什么都没有。 院子的地上铺着的青石板,大部分都缺失了,被夕雾宫的宫人们,搬回各自的房间用来铺房间的地板。筚趣阁 院子的地面凹凸不平,思陈被绊倒了无数次,每次都是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继续练功。 听到爹爹在房间里叫她,思陈扔掉手里的木剑,开心地跑回房间,喝了一口凉水,往炭盆里加了两截木炭。 房间里烧着木炭,非常暖和。徐五被他们照顾得很好,这也是他以前没有料想到的。他一直是伺候别人的家奴,从不敢肖想能有一个家主的孩子。 现在有了思陈,她年纪虽小,但生下来时,就拥有了最强的体质。她从小就懂事,没让徐五操过心。 思陈爱他,敬他,把徐五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每天围着徐五打转,只要看到徐五高兴,她就高兴。 徐五幼年比苏郁还惨,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陈如梦家,他连自己的父母长啥样都忘了。 他相当于没有亲人,也从未感受过亲人的关心。这也是他后来爱上陈姣姣时,那般疯魔的原因。 可是他现在有了思陈,思陈是上天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是他从家主那里偷来的孩子。有了思陈,他对家主的爱意和思念,都有了归处。 他每次想家主的时候,都会看着思陈,想着思陈身上流着家主和自己的血,就觉得自己跟家主之间的关系变得特别紧密了。 “爹爹,你又想娘亲了?”思陈放下手里的葫芦,盯着徐五问。 这个喝水的葫芦是文轩偷拿给他们的,夕雾宫什么都没有,他们吃饭的碗筷和喝水的葫芦,都是小文轩从各个宫里偷来的。 徐五一愣,惊讶地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思陈:“你每次想娘亲的时候,都会傻笑。” 徐五尴尬地挠挠头:“小孩子家家的,不准胡说。” 大冷天的,思陈喝了两口凉水,肠胃有些不舒服,肚子疼得厉害。 她每次肚子疼都会咬牙忍着,不告诉徐五。 徐五前两天昏昏沉沉地没注意到,现在看她脸色发白,虚汗不停地从额角往外沁,担心的坐起身,问她:“是不是肚子疼?这么冷的天,水都是冰的,不能直接喝。” 思陈也不想喝冰水,可是他们连个火炉子都没有,也没法烧开水喝。 “爹爹,我没事,只是刚才喝得太急了,呛到了而已。”思陈故作轻松地笑着,转身又往屋外跑去:“爹爹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练功了。” 她肚子疼,根本没法练功,一个人躲在西院的破屋里,靠在门板上,咬牙忍着疼。 能找到她的人,只有文轩,小文轩仗着个子矮小,在各个房间里爬来爬去。找到思陈的时候,身上又是满身的泥。 “你怎么……总是脏兮兮的?”思陈看到小文轩就想笑,可她肚子又疼,笑的时候跟哭一样难看。 小文轩身子也弱,长得慢,个子比思陈小了很多。但是他懂得却不少,非常会看人脸色:“姐姐,你是不是肚子疼?” 在徐五面前装成没事人的思陈,在文轩面前,却毫不掩饰自己的痛楚,眉头紧皱地对他说:“对,我喝了几口冰水,肚子现在疼死了。” “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要喝冰水,不喝温水?”文轩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地看着思陈问。 思陈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说为什么?因为我们家没有火炉子,不能烧热水喝。” 文轩听懂了:“姐姐你等着,我去给你偷一个火炉子来。” “诶,等等……”思陈话还没说完,小文轩手脚并用,又从洞里爬走了。 思陈自己在破屋里熬了半个时辰,肚子慢慢不疼了。 可是文轩却一直没有消息。 思陈再次看到文轩时,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文轩从未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思陈。而且思陈和徐五的吃食,大多数都是他从御膳房偷来的,他这么久不来,思陈和徐五吃的都是其他宫主吃下的残羹剩饭,连点热乎的吃食都没有。 小文轩不来,连徐五都不习惯:“这几天怎么没看到文轩?” “我也不知道。”思陈虽然表现得很冷淡,其实心里比徐五还疑惑。 徐五:“他会不会生病了?” 思陈突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趁着天黑,悄悄潜去彤霞宫。 皇宫里每个宫殿,都有一两个狗洞,文轩对这些狗洞的位置,比宫里的狗都熟悉。 思陈每天跟他在一起,也对这些狗洞的位置很了解。她小心地避开守卫,从狗洞里爬到文轩的住处附近。 还没看到文轩,就听见底下的嬷嬷唉声叹气地惋惜着什么。 “真可惜,一个男孩被烧伤了,这辈子可就毁了。” “可不是嘛,宫主今天来看了两次,心疼得直掉眼泪。” “这孩子脑子是真不好,没事动那火炉子干嘛?” 思陈听得心里一惊,直觉告诉她,他们说的人就是文轩。那个小傻子,他真的为了思陈去偷火炉子了? 思陈心急如焚,猫着身子潜进文轩的房间,屋里亮着烛火,嬷嬷们都已经退下了。 文轩躺在床上,小小的一团,也已经睡着了。 思陈撩开床帘,看到他的左手缠满了纱布,纱布的边缘处,还能看到被烫伤的红肿的皮肤。 他竟真的被烫伤了! 左脸上,也有一块被烫伤的痕迹,虽然不大,却很显眼。他被烫到的时候,肯定很疼很疼? 思陈心里很难受,跟爹爹受伤时的感受一样。她心疼的伸手去摸文轩脸上的疤痕,手指刚碰到疤痕,文轩就呜呜地哭着从睡梦中醒来了。 他的疤并没有完全好,一摸就痛。 “文轩,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思陈弯下腰,噘着嘴,鼓着腮帮子,往文轩的疤痕上吹气。 文轩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眼睛水汪汪的,一直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思陈。 思陈见他不哭了,停了下来,问他:“你怎么那么傻?烧着火的火炉子不能碰,你知不知道?” 文轩嘴憋得更厉害了,粉嫩的嘴唇撅得高高的。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傻,不傻,你不傻。”思陈立刻改口道。 文轩这才收住哭声,委屈地直掉眼泪,抽抽搭搭地对思陈说:“姐姐,我爹爹说,我身上有了疤痕,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思陈:“不会的,姐姐娶你。” “好!”文轩开心地答应着:“我可以嫁出去了。” “哈哈,傻瓜。”思陈哭笑不得的看着文轩说。 思陈一直陪在文轩身边,给他讲故事,往他脸上、手臂上吹气。有她哄着文轩,小家伙再也没哭了。 等文轩睡着后,思陈才爬回夕雾宫,悄悄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她又偷偷爬去找文轩,一直陪在文轩身边,直到文轩痊愈。 烫伤的地方虽然不疼了,疤痕也很浅,但是被烫过的皮肤皱巴巴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文轩虽然好了,但是看到他的人,都说他的容貌被毁了,没有以前好看。 文轩跑去问思陈,思陈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非常认真地说:“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我没发现不好看的地方。” 文轩开心地咯咯直笑,从那些大人那里受到的言语伤害,在思陈这里都被治愈了。 又过了几天,小文轩真的给思陈他们偷来了一个火炉子。这一次他学乖了,偷的是闲置的没有生火的火炉子。 他把火炉子一路滚到思陈他们的房门口,徐五都被惊到了。这么小的孩子,却一直执着于偷东西养他们。 有了火炉子,文轩又去给他们偷来了一个铁水壶,和一口铁锅。 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家,做做饭,烧开水喝。 文轩依旧跟以前一样,每天都会去御膳房给思陈他们偷吃的,他现在还知道拿个篮子,把偷来的吃的放进篮子里,用干净的布盖着。 有他在背后默默支持思陈,思陈就能把更多的时间花在练功上,徐五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 半年后,女帝又来考验思陈的功力,发现她功力长进不少,非常高兴,没有继续为难他们。并许诺,只要思陈能在半年后突破五行颢天术第一重境界,就让他们回幽兰宫。 五行颢天术第一重境界,就算是吸食了血玉的武学奇才,也不可能在幼年时期突破第一重境界。 思陈虽然很强,但是她身体里的陈祖血脉并没有觉醒,半年时间,根本不可能突破五行颢天术第一重。 可是女帝已经下了命令,她要是突破不了,她和徐五都得死。 为了活下去,思陈没日没夜的练功,手上都磨出了血泡,也不敢停下来。 可是足足过去了四个月,她也没能突破五行颢天术第一重。就在思陈和徐五一筹莫展的时候,庄杰故意避开思陈,告诉了徐五一个快速修炼五行颢天术的秘法。 “如果有会五行颢天术的绝顶高手,从旁辅助思陈修行,她就能在短时间内突破第一重境界。” 徐五忧心忡忡的问:“我要上哪去找这样的高手?” 庄杰:“女帝的十大护国神将,全都已经殒命。现在整个宫中,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会五行颢天术的人。” 徐五:“既然这条路行不通,你为何要特意告诉我。” 庄杰:“并不是行不通,还有其他的办法,只是办法过于残酷……” “什么办法?你尽管说。”徐五毫不犹豫的问庄杰。 庄杰:“我这里恰好有一块陈祖的血玉,你如果愿意,可以吸食血玉先练成五行颢天术。再辅佐思陈。只是,你是男儿身,恐怕很难压制得住血玉的威力,就算能压制住,你也最多只能再活十年……” 这就是普通人强行修炼五行颢天术需要付出的代价。强行修炼,消耗的是自己的本源,等于在快速燃烧自己的生命。女帝的十大护国神将,她们的寿命也不会超过四十岁,徐五只会比她们更短。 这也是为什么,庄杰手上有血玉却不愿修炼的原因。 庄杰看着徐五,等他作答。 徐五目光一黯,喃喃低语:“十年?十年以后,思陈的血脉已经觉醒,到时候他就可以保护自己了……我愿意。” 第183章 立志要成为好相公的小傻子 吸食血玉,强行强化自己的体魄,就像在人的身体里,注射了超出人体负荷的兴奋剂。 人的所有器官都会超负荷运作。 甚至会血管爆裂而亡。 就算一开始侥幸活了下来,对人体造成的损伤,也会导致人的寿命骤减,活不过十年。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那些知道真相的掌权者,从不会自己吸食血玉修炼五行颢天术。而是让那些盲目追求强大,对血玉一知半解的武痴修炼。 时间紧迫,没有时间给徐五犹豫,他在庄杰的陪同下,开始吸食血玉。 身体先心跳加快、全身发热,头脑发晕。紧接着呼吸困难,就在他扛不住的时候,庄杰和另一个叫朱岩北的宫人,同时出手,给他输送内力,护他挺过第一关。 只要能把血玉顺利吸食完,人还有命在,这第一关就算挺过去了。 徐五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皮肤滚烫,内脏炙热。热得他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烧成灰。 这种烧灼的痛感,比疼更让人抓狂。那团烈火,是从他身体里面烧起来的,他无处可逃,看不见活路。 多活一秒,都是煎熬。 这就是火海,跳下火海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要清醒地感受着身体被炼化的疼,死不了,也好不了,不知道这种折磨何时才能停下来。 三天,徐五足足熬了三天,醒来时,他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鼻子、眼睛、耳朵都有血,嘴里更是满口的血。 庄杰和朱岩北力竭地坐在旁边,看到他醒来,他们会心一笑,庆幸徐五没有白白送命。 有了血玉的加持,徐五修炼五行颢天术第一重,跟陈姣姣当初比起来,难度相差不大。 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突破了第一重境界。 思陈这段时间一直见不到他,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会五行颢天术第一重了。这么巨大的变化,思陈不傻,他猜到徐五肯定做了什么损害他身体的事。 “爹爹,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五行颢天术第一重?” 徐五:“爹爹什么都没做,爹爹只想快点帮你突破第一重境界。” “你骗人!你以前一点武功都不会,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思陈心里害怕,说话时,语气也非常激动。 徐五耐心地对她讲:“思陈,我们必须活下去,活着去见你娘亲。只要能让我们顺利活下去,爹爹什么都愿意做。” 思陈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决堤而下:“所以你做了什么?” “别管爹爹做了什么,爹爹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徐五绝口不提血玉的事,他不敢让思陈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他想看到思陈跟以前一样开心,想看到她无忧无虑地笑。 思陈哭着扑进徐五的怀里,爹爹比以前更瘦了,双手枯瘦得像是干树枝。 她最爱爹爹了,爹爹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开心不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有徐五用自身的功力引导思陈,给她输送内力。每当思陈遇到瓶颈无法突破的时候,徐五就用自己的功力,助她强行突破瓶颈,如此倾力相助,一个月后,思陈果真练成了‘五行颢天术’第一重。 女帝查验到思陈的功力后,大为高兴,不但让他们父女重新回到了幽兰宫,还准许思陈跟皇女们一起学习、练功。 女帝名义上一共有五位皇女,第一个皇女扈春芽,听说生下来的时候是个瞎子,后来眼睛又莫名其妙地好了。但是眼睛不能见强光,晴天不能出门,算是半个废人了。 第二个皇女和第三个皇女是双生子,不过她们的爹爹被人发现跟侍卫私通。她们两人的身世也遭到质疑,身份尴尬,不受女帝的重视。 第四个皇女就是上官澈生的嫡女扈妍,扈妍也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女的皇女。 第五个皇女,就是何慕生的扈彤。扈彤跟何慕特别亲厚,何慕在宫中过的这些年,几经波折,性子变得深沉、难以琢磨。扈彤的性子也跟他一样,沉稳老道,喜怒不形于色。 现在满朝文武,最看好的太女人选,就是上官澈生的嫡女扈妍和思陈。 女帝一直对外宣称,思陈是她的皇女。思陈一出生就比别的皇女要强上许多,现在又不用吸食血玉,就练成了‘五行颢天术’第一重。 大臣们都说她是上天派来统一华邑王朝的天子,拥立她当太女的呼声,比嫡女扈妍的呼声还高。 这就相当于捧杀,大臣们拥立思陈的呼声越高,上官澈和扈妍对思陈的恨意越深。 扈彤没什么人提及,反而在几方势力明争暗斗的角逐中,游刃有余地游走着。 思陈可就惨了,虽然回到了幽兰宫,但是每天跟扈妍上同一个学堂,去同一个练功场,还要处处被人拿出来跟扈彤比较。 她要是胜过扈彤,扈彤肯定会私下找她麻烦。她如果故意放水,输给扈彤,又免不了被人冷嘲热讽。 最难的是,女帝每次考核她们的功力,如果思陈败给扈彤,思陈就会被女帝鞭打、痛骂,嫌她没有用。因此,思陈就算不想赢,却不得不赢。 扈彤输了,最多是被女帝骂一顿。 思陈输了,却会输掉她和爹爹的性命。 这天,女帝又来考核她们的功力。女帝重武轻文,导致几个皇女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练功场上度过的。 扈妍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她跟思陈比起来,却仍然差了一大截。 为了赢,扈妍让人在思陈喝的水里,下了软骨散。软骨散不会要人性命,但是却会让人全身无力。 当女帝命令思陈和扈妍对打时,扈妍信心满满的站了出来,充满鄙夷地看着队伍中连路都走不稳的思陈:“怎么?怕了?” 思陈全身无力,双腿像是有千斤重,往前迈步对此时的她来说,比在风暴中前行更难。 她知道自己被扈彤暗算了,可是她也知道,女帝不会在乎她的死活。女帝只想看看她的兵器是否还趁手。 思陈只能硬着头皮上,动作比平时慢了一倍不止。扈妍看她动作如此迟钝,新仇旧怨一起清算,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一棒接着一棒往思陈身上招呼。 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暴行,思陈被扈妍一次次地打倒在地,口吐鲜血。 但是她又一次次地站了起来。 没有人同情她、帮她说话。她就像斗兽场的勇士,被人当成观赏性的玩物,她倒下或者被杀,对这些围观者来说,都只是一场激动人心的表演。 思陈一次次地咬紧牙关,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稚嫩的面容却充斥着成年人的坚毅。一双眼眸黑沉沉的,看不清情绪。她不能倒下,不能死。如果她死了,爹爹也一定活不成。 软骨散这些毒素,会随着汗液慢慢排出体外。 思陈一直被打,被摔,却始终不言败。紧抿着双唇,一句话也不说。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身上的骨头好似被打碎了,满身的乌青。她的力量才慢慢恢复过来。 扈妍都打累了,又一次把思陈打倒在地时,扈妍对着思陈悄声骂道:“真是贱骨头!这么抗揍!” 思陈仍然一言不发地挣扎着站起身,不过这一次她起身的速度明显比前几次快。 扈妍却没有发觉,当她再次扬起手中的狼牙棒时,思陈飞起一脚狠踹在她的肚子上,直接将扈妍踹飞出去了二十多米,身体像破布一样砸在院墙上,又‘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思陈可是陈祖之后,天生神力。即使她没有觉醒陈祖血脉,她也比普通人力气大得多。 这一脚她用了全力,扈妍还有命在,纯属她命大。 女帝这人不光把思陈当成巩固自己权利的武器,皇女在她眼里,跟皇权比起来,同样无足轻重。 她看到思陈踹飞扈妍,只是一开始紧张了一瞬,在确定扈妍没有性命之忧时,她就转身离开了,并没有责怪思陈一句。 扈妍摔在地上时,腹腔好似裂开了一样疼。呼吸都停止了,好半天才大口喘着粗气,缓过劲来。 当她看到女帝对自己不闻不问,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毫无触动地转身就走。她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恨命运如此作弄她,明明她才是嫡女,皇娘却从未重视过她。caso 都是因为扈思陈!如果没有她,我堂堂嫡皇女怎么会入不了皇娘的眼?扈妍怨怼地在心里想,恨不得能手撕了思陈。 思陈这会看着站得停稳,神情也十分从容。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扈妍,你以为在我的水里下药就能打赢我?我要是想杀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如果你不是嫡皇女,你已经死了八百回了。”思陈脸色阴沉,个子不高,气势却凌冽得犹如勾魂索命的阎罗。 扈妍已经被她踹得受了内伤,内脏有地方破碎,呼吸都是疼的。 怎么敢再跟她动手。 吓得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在扈彤和几个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狼狈地离开了。 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在墙角,思陈就双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一大口黑血从她嘴里喷洒而出,身体慢慢地往地上栽倒。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冲了出来,身体向下俯冲,用力扑倒在地上。在思陈倒下的时候,用身体给她当了肉垫。 是文轩,这个小傻子,又干傻事,那么用力的往地上一趴,手上的皮都磨破了,衣服也裹满了泥。 “怎么我每次见他,他都是脏兮兮的呢?”思陈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如是想到。 思陈昏迷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文轩一直在往她的嘴里喂大补的药丸。药丸都是文轩从药尚宫偷拿的,这些药是太医们给女帝准备的补药,吃了肯定没有错。 思陈果真很快便苏醒了过来,身体因为补得太过,鼻血止不住的流。 晚上回去的时候,思陈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她在徐五面前,有说有笑的,半点不适也看不出来。 等徐五睡下后,她才疼的咬牙切齿的从床上爬起来,偷跑回夕雾宫的小破屋和文轩碰头。 文轩又给她偷拿了很多活血化瘀的药,还亲自给她擦药,包扎伤口。 他不但会做这些,还会帮思陈洗衣服,尽心尽力的服侍思陈,像个小媳妇一样。 “文轩,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这么伺候我,图什么呀?”思陈发现文轩对她比以前更好了,这个小家伙,真的事事以思陈为先,思陈每次受伤,他都在思陈身边忙前忙后。 “我是你的未婚夫,当然要伺候你了。”文轩回答的理直气壮。 “什么?”思陈失笑,她没有料到,文轩对她越来越好,是因为这个。 “我一定会成为最棒的相公的,你就放心。”文轩的口气,好似他做这些,都是在练习如何成为最棒的相公。 “放心什么?”思陈故意逗他。 “放心的娶我呀,爹爹说男子最大的本事就是能把家里的女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一定可以做到的。”文轩拍着胸脯保证。 思陈现在的见识和心智,已经分得清什么是戏言什么是承诺了。 她只当这些话,是文轩不懂事时闹的笑话。还在心里想,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拿这事取笑他,笑他小时候为了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相公到底有多努力。 思陈捏了捏文轩的脸蛋,他还是没怎么长,身体又弱又小,一戳就倒。可就是这么弱小的他,却会在思陈倒下的时候,用身体给她当肉垫。 “文轩,你真是我的开心果,有你在这宫中,我过的开心多了。”这时候,思陈已经意识到,她和文轩之间,这辈子注定无法成为夫妻。因为他的父母,女帝扈懿和彤霞宫宫主何慕,和他的兄弟姐妹,都是思陈的生死仇人。 她成长的太快,也太过理智。这些问题她一早就看明白了。 可惜,那个小傻子,却一辈子都没看明白。 第184章 思陈要见到陈姣姣了 几年后,闻名天下的迪拜城,名气比京都和武都更大。这里的繁荣和先进,就算是名门望族的人,也会望而兴叹。 陈姣姣这个披着陈祖光环,让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并没有像前世一样,搅动天下风云,创下千秋霸业,也欠下累世血债。 她这一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造福整个人类。 她把华邑南部的经济推至顶峰,迅速拉开南部地区跟北部地区的差别。 她建立了这个世界第一个法制健全的发达国家,迪拜城的发达,对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就好似一座梦幻之都。 那些向往迪拜城的人,就跟在刀耕火种的环境下生存的乡下人,向往大城市一样。 如果有人有幸踏足过迪拜城,这件事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 京都的思陈,跟宫里的其他皇女皇子一样,每天都会听到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迪拜城的传说。 那些他们无法想象的文明,在迪拜城遍地开花。 就连跟思陈是死对头的扈妍,在提及迪拜城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向往。 “他们说,迪拜城有不惧暴风、不用加灯油,能吸收阳光照明的灯笼。而且这种灯笼满大街都是,天一黑,整个大街都亮了起来,比白天还亮。晚上也比白天更热闹,就算到了半夜,大街上照样有行人往来如梭。”大皇女扈春芽不能出远门,对学文习武也不感兴趣,却非常喜欢研究迪拜城和陈祖的事迹,每次从迪拜城传出什么新鲜事,她总是第一个知道。 “这算什么,我还听说,迪拜城有十八层高的高楼,足足十八层啊!你们有谁见过这么高的房子?”扈彤想象不到,这么高的房子到底长啥样。 双生子,扈秋月和扈秋阳也一脸激动地抢着说:“还有两个轮子滚动的车子!不用牛拉,也不用马拉,自己滚着往前走!太神奇了。” “还有!还有!还有缝衣服的铁架子,听说可厉害了,可以不用穿针引线,就能把衣服缝好,而且封得又密又快……” 她们七嘴八舌讨论着,思陈插不上话,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旁边,听他们讨论跟迪拜城有关的事。 心里自豪地想,那个让迪拜城如此繁华、梦幻,引得天下人魂牵梦萦的人,可是她的娘亲。 她一直幻想着,娘亲有一天会亲自带着大军,踏碎京都,带她和爹爹回去。 因为心里一直充满希望,她在京都过得再难,也从未气馁过。 这天,因为是徐五的生辰,思陈早早地就从练功场上回来了。她提前几个月,把自己这些年攒的零用钱全用上了,才从宫里的小太监手里,买到了一张陈姣姣的最新画像。 陈姣姣的画像,特别畅销,特别是日期越近的画像,销量越好。 思陈知道徐五一直想看看娘亲,她把娘亲的画像送给爹爹,爹爹一定会非常的高兴。 抱着这样的想法,思陈偷偷回家,想给徐五一个惊喜。 可是,他刚偷偷潜到徐五的房门口,就被里面的谈话声,惊得什么都忘了。 是彤霞宫宫主何慕的声音,思陈长这么大,从不知道,彤霞宫宫主,竟然跟自己的爹爹早就认识,而且他也曾是陈祖的相公。 “徐五,你可真够天真的,你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你以为她会来找你和你的傻女儿。你当初是怎么如愿有了思陈的,你应该没有忘?” 徐五的声音听着特别无助:“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告诉你,你和你的傻女儿,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京都。你们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全赖你生的女儿是陈祖血脉。没有她,你们早死了。”何慕在徐五面前,永远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而徐五也永远都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不光何慕觉得,当初是徐五抢了他和家主在一起的机会,就连徐五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就算我不能离开,我也会让思陈离开的。”徐五自己可以卑微,可以被任何人瞧不起。但是思陈是陈祖的孩子,他无法容忍思陈跟自己一样,被人踩在脚心过一辈子。 何慕却得逞地大笑起来,他终于盼到了今天:“徐五,你也有今天。你知不知道?思陈刚生下来,吃的可是女帝的血。” “那又如何?”徐五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何慕当年刚得知徐五有了家主的孩子,就嫉妒得恨不得能掐死他。可是无论他说了什么,徐五都不为所动。 他今天倒要看看,他把这件事说出口后,徐五还能如此淡定吗? “你家思陈的身体里,在那时就被女帝下了听言蛊。她这辈子注定是女帝的狗,只要女帝一句话,她就要去替女帝卖命。如若不然,她就会被蛊虫活活折磨致死。”何慕早就知道扈懿给思陈种了听言蛊的事,但是他就是不说,他就是要等到徐五和思陈父女,在对明天充满希望的时候说,看她们一瞬间如置身地狱,何慕的心里比狠狠踩了他们两脚还要痛快。 “听言蛊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徐五因为孩子的事,觉得亏欠何慕,处处忍让何慕。何慕却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只想报仇。 “我一开始就知道,听言蛊对没有内力的人杀伤力不大。越是武力高深的人,听言蛊对他的控制也就越厉害。我就是故意等到今天才来告诉你,让你也尝尝,什么是灭顶之灾!”何慕咬牙切齿地对徐五说。 徐五握紧了拳头,大声质问何慕:“你为什么连我的孩子都不愿放过?我就算当初抢了你接近家主的机会,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不是吗?” “放下?你说的轻巧,你知道我在这个皇宫里是怎么过的吗?女帝暴虐无道,我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的,害怕下一秒就会有护卫冲进彤霞宫,将我拉去杀头。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都是拜你所赐!” “当初如果不是你起了邪念,设计让家主吃下花烛果,我也不会有机会接近家主……”徐五不再忍耐,厉声跟何慕争了起来。 何慕不甘示弱地大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本身就是她的相公,花烛果就是一种情趣果,算什么邪念?反而是你,一个家奴,家主从未看上过你,你却趁机跟家主春风一度。你现在是怎么跟思陈说的?你有没有告诉他?你只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家奴,你之所以有了她,是因为你足够贱,主动倒贴家主。” 说到这,何慕语气一顿,恶狠狠地补充道:“徐五,你是家奴,你生的孩子也是家奴。家主这辈子都不可能记起你们俩,因为她压根就没爱过你,更不想跟你生孩子。这个孩子……只是你奴颜媚主的证据,是家主最不想看见的贱种!” “啪”思陈手上的画掉在了地上,她神情慌乱地抬脚跑开。何慕的话粉碎了她所有的骄傲,摧毁了她的精神世界。 难怪,娘亲那么厉害,却从未来找过她和爹爹,难怪爹爹每次在提前娘亲的时候,都显得那么卑微。 原来爹爹并不是娘亲的相公,只是娘亲家中的一个家奴。 娘亲甚至没有看上爹爹,不是自愿跟他有了孩子…… 她根本就没有娘亲,她爹爹也没有家主…… 思陈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包括她被女帝种了听言蛊。这种蛊虫只能在幼儿的身体里生长,一旦长成,会跟寄主的血液相融,一辈子都清除不掉。 思陈那颗向往自由的心,没了方向。她开始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女帝差遣,为了能让爹爹和自己活的好一点,她什么话都愿意听女帝的。 因为蛊虫已经成型了,她只要不停女帝的话,女帝挥一挥手指,就能让她疼的死去活来。 她渐渐成了女帝手上最锋利的刀,这把刀终于对上了陈姣姣。 因为迪拜城的兴盛,女帝意识到,当所有民众都开始崇拜、向往迪拜城的时候,也正是她的政权被陈姣姣无形中蚕食掉的时候。 她终于发现了眼下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经济不够发达,衣食短缺,民众每天忍饥挨饿,老百姓肯定会被几顿香喷喷的食物吸引走。 等人都流失到了南方,女帝空守着地广人稀的疆土,手底下没有兵将,整个疆域被人攻陷就是日的事。 她不能再放任陈姣姣如此独大下去,她也要发展经济。 扈懿为了发展经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抢南方百姓们的脚踏缝纫机和自行车。 有了这些东西,他们才可以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的东西,到底是怎么生产出来的。 那些被抢的村民,找他们理论。他们还强硬的宣称:“我们拿走这些东西,是为了强大我们的华邑王朝。你们作为这个王朝的一份子,理应为王朝的繁荣出一份力。” 一开始明拿百姓有意见,发展到最后,女帝干脆不强拿了,她要求大家纳税交供,每家每户每年必须上交国库五十年银子,谁没有交出来,就拆了谁的家。 如此恶性,终于惊动了陈姣姣。 女帝这些年,不断的骚扰陈姣姣的边境,陈姣姣念着内战一直存在,百姓生计艰难,对她一忍再忍。现在她竟让那些披甲执锐的将士把武器对准手无寸铁的百姓,陈姣姣不再忍耐,亲自带兵将女帝手底下的鹰犬尽数赶出‘应城’。 应城位于澹渊郡以北,毗邻奉天郡。疆土辽阔,陈姣姣拿下应城,从疆域的大小来看,她现在统领的疆域,比狐影和女帝统领的疆域都要大。 应城的百姓,在看到她要驱逐女帝的鹰犬时,纷纷暗中帮助她作战,还有百姓潜进应城的郡守府,在陈姣姣大军临城的时候,将城门打开,放她们攻城。 都说陈姣姣是天子——天选之子。 女帝和狐影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天指的是上天。 陈姣姣却觉得,“天”恰好指的是天下百姓。百姓自己选出来的领导者,就是天子。 陈姣姣攻下应城,开始马不停蹄的建设应城。 她这几年把迪拜城建成了一座大型消金窟,天下有钱人,都以能在迪拜城挥金如土感到自豪。那些靠她画图、设想,由魏夏设计、制作的现代发明,也通过各路土豪的嘴,被传扬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帮他们打广告。 自行车和老式缝纫机,这两个不需要电的近现代产物,被陈姣姣推广开,又引发了新的一轮购物狂潮。 天下百姓,都以能拥有一台自行车和一架缝纫机为荣。 更有甚者,把老式缝纫机和自行车当彩礼或者嫁妆使用,谁家要是愿意用自行车当彩礼娶夫郎,算给足了男方面子。 男方要是陪嫁的是缝纫机,更是风光的好比皇子出嫁。 每家每户,都把自行车和缝纫机当成奋斗目标。村子里,谁家拥有一台缝纫机,那一定是村里的大户人家。 形势一片大好,陈姣姣开始在应城建立大型自行车生产基地。 她打定主意,以后天下所有的自行车,都要出自她这个基地才行。 钱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一串数字。因为有人早就统计过,陈姣姣的身价是华邑第一,第二是谁他们也不清楚。 她每次把钱往新的项目里投时,眼睛都不眨一下。眼看着贫瘠、干涸的土地,变成良田千顷的模样。看着彷徨无依的百姓,数着钱、翘着脚在树荫下唠嗑。陈姣姣就特别有成就感。 生活本就该舒适、惬意,而不该背负着沉重的压力,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生活太累,肯定是因为过度剥削。 陈姣姣没有雄心壮志,她想给百姓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自由喘息的机会。 她太厉害了,应城的沦陷,让女帝大为震怒。一气之下,她竟命令思陈,带着二十几名身手一等一的杀手,去暗杀陈姣姣。 思陈在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这就是女帝想要的结果,培养自己,重创陈祖。 即使她刺杀不了陈祖。 母女相残,也足够满足女帝阴暗的期待了。 第185章 让别的男人,跟她生孩子? 迪拜城,天下人的梦幻之都。我终于来了。 思陈和十几名杀手,伪装成贩马的商人,沿着洛水河南下,日夜兼程,往迪拜城行去。 女帝在思陈离开前,用徐五的性命要挟她:“如果你敢有什么小动作,我会让你爹爹死得非常痛苦。” 女帝这人阴狠毒辣,她从不担心思陈知道她的身世。有了听言蛊,更何况徐五还在她手里,量思陈也不敢背叛她。 思陈小小年纪,行事却比大人还老道。她不爱讲话,始终一个人默默地站在船板上,望着迪拜城的方向出神。 她是所有杀手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是身手最好的。其他杀手都很惧怕她,对她说话时都特别客气。 “就快到了,陛下让我们辅助你,你有几分把握能得手?”领头的杀手客客气气地问思陈。 思陈抱着剑站着没动,连头都没转一下:“一分也没有。” “那我们该怎么办?” 思陈:“听天由命”。 比起刺杀自己的娘亲,思陈现在更想见到她。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让天下人视她为神。 她是不是也跟女帝一样,皇权至上。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所有的人和事都可以牺牲。 她喜欢什么样的孩子呢?听说她也有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一定很懂事很乖巧,文武双全、身手不凡…… 时间回到几年前,思陈两岁的时候。 那时正是迪拜城发展初期,也是狐影和女帝战火不休、全面爆发内战的时候。 双方在东昌城鏖战,战事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狐影的部下突然患上了一种怪病,接连有士兵离奇死亡。 他们病得特别突然,头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开始卧床不起。吃药、针灸都不管用,脏器迅速衰竭,最多坚持五天,五天过后人就离世了。 这种怪病打乱了狐影的作战计划,导致义战军的士气一低再低,很多不好的传言在军营中流传开。 有人说,这是老天在惩罚他们这些逆天行道的男子,故意降下灾祸,让他们向女帝投降。 男子不可违逆女子,更不可掌权。狐影这般逆天而行,终于遭了报应。 沈逸为了治好这场怪病,每日不眠不休地翻阅医书,在军营中炼药、试药。忙得昏天黑地,也没能阻止这场怪病在义战军中蔓延。 相继去世的义战军越来越多,一开始每天只有人,发展到后来变成了十人,到最后,变成了上百人。 从不认命、不信邪的狐影,都开始绝望了。 女帝更是借此机会,大肆宣扬他对抗女权,触犯了天威,有违天道纲常,这是老天爷在降罪于他。 狐影太过忧虑,人迅速的消瘦下去,面容也憔悴得好似苍老了十岁。 他把能请的大夫、医者全请了个遍。甚至不惜求助金夏国和圣滇国女帝,只要他们能治好义战军将士的怪病,狐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就连陈姣姣他也没放过,第一次给陈姣姣回信,在信中向她求助。 在怪病爆发之初,陈姣姣就已经研究过这场病的病因,还写信跟沈逸讨论了好几次,两人都束手无策,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病。 像是瘟疫,可这种瘟疫只在狐影的军中扩散。真是前所未有的怪事。 就连阡陌和小吴,也全都染上了这种怪病。 狐影走投无路之下,一个人独自去了伽蓝寺,伽蓝寺是佛教信徒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这里也是最接近上天的地方。 天下人都说,这里的圣僧纳兰,可以听见上天的旨意。 狐影独自前来,就是想问问圣僧,到底是不是他违逆了天道,老天降罪于他,才降下了这场灾祸。 如果是,他愿以死谢罪。只求上苍能放过义战军战士。 纳兰不愿见他。 他就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这三天日日大雨,老天好像真的在跟狐影过不去。 跪到第三天的时候,狐影已经晕厥过去了,不过他仍旧没有起身,跪趴在地上,求圣僧告知他天意。 三天过后,狐影被人抬进伽蓝寺,他昏迷了一整天,高烧不退。睡梦中,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圣僧在他耳边讲话。 “帝子手下的上万义战军,命数早就尽了。现在老天收回他们的性命,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这样的话,狐影突然双眼圆睁,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上万义战军!不可以!他们可都是苦命人,前半生受尽了欺负。为了能过上舒心的日子,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活,才选择跟狐影一起反抗女子独尊,为了天下男子能有尊严地活着而战斗。 他们是战士,如果死在战场上,也算是一代英烈。 老天为什么要让他们死得这么窝囊? 到底是为什么! “不行!他们不能死!我不允许他们死得这么憋屈!到底是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为什么!”狐影崩溃的对着虚空大喊,他膝盖上刚包扎的纱布又被鲜血浸透了。 床边并没有人,狐影好似疯了一般,从床上滚下来,不顾小和尚的阻拦,拖着病重的身子,强行闯进纳兰的禅房。 纳兰生的极为精致,像墙上挂着的,不染尘埃的圣佛。 他敲着木鱼,一睁眼,跟狐影对上的那一刻。狐影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躲着不愿见自己。 因为他正是狐影前世的旧相识——纳兰容安。 前世,他曾阻挠过狐影的婚事,劝告他不要嫁给陈云依。还说他为了狐影泄露天机,要在佛前苦修三百年,才能弥补他犯下的罪过。 可三百年前,狐影没有听他的劝告。他叹息着离去,对狐影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你我二人缘尽于此,永生不再相见。” 没想到隔了三百年,他们又见面了。 “容安?”狐影不敢置信的喊他,他不敢相信前世今生的走了一遭,他还能见到旧相识。 纳兰容安摇头叹息:“我为了你历劫三百年,却仍然无法阻止你跳下火坑。三百年劫数刚过,你又来做什么?” 狐影往日何等尊贵,现如今却跟路边的乞丐一样邋遢狼狈。 长发因为连日的风吹雨淋,结成了块,脸上的脏污也没有清理。那双勾魂摄魄的漂亮眉眼,始终紧蹙着,眼里全是忧愁。 “容安,这次我听你的,只要是你说的,我什么都听,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办。我求求你了,容安,我愿意替你承担所有劫难,我愿意终生伺候佛祖。”狐影跪着往纳兰容安面前走,走一步说一句,态度虔诚,神情卑微,往日的尊贵再也不复存在。 可他已经如此虔诚了,纳兰容安却说:“你还是起来,前一世你做不到的事,这一世你也同样做不到。” 狐影砰砰砰的以头抢地,给他磕头:“容安,前世是我愚昧,辜负了你的好意。这一世,我一定做得到。是不是要我离开陈云依?我已经离开了,我不会再跟她纠缠不清。容安,我做得到,我做得到,求你救救我的部下,不要让他们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狐影膝盖上的血在房间的地板上,拖出了两条触目惊心的血印子。额头也磕破了,鲜血滴答滴答地往他身上、往地板上滴落。 眼泪也在不停地落,他第一次哭得这么难看,却也是第一次,哭得这么可怜。 见纳兰不为所动,狐影拔出自己的匕首,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左手经脉。 “纳兰,我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这条命。你再信我一次,可好?”狐影伤痕累累的跪在地上,手腕上的鲜血喷涌而出。纳兰不染纤尘的房间,到处都是狐影的血迹。 他为了让纳兰心软,不惜用上了苦肉计。 纳兰终是不忍,叹息一声,点头答应帮他。 狐影松了口气,精神刚一松懈,紧绷的身体就像破布一样,软在了地上。 小和尚们蜂拥进屋,将他抬下去治疗。 半日后,狐影再次从床上醒了过来。这一次,纳兰就守在他的床边。 纳兰在他的床边点了安神香,可狐影仍然睡的不安稳。已经那般疲乏、困倦了,却也只睡了半日,就挣扎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容安……” 没等狐影发问,纳兰容安就兀自开口说道:“我会告诉你安度此劫的办法,但是我不相信你能做得到。” “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包括我这条命……”狐影断然道。 “死容易,但是有些事可比死难多了。”纳兰容安仍旧用怀疑的口气对狐影说道。 狐影再次保证:“无论是什么事,我都能做到。你就告诉我保我部下平安的方法。” “你部下遭此劫难,是因为他们在两年前的隐阳城大战时,命数就已经尽了……” “怎么会?那时候陈姣姣带着他们守城……” “对,是陈祖给了他们新的生命。”纳兰容安接道。 “你是说,这件事跟陈祖有关?”狐影知道纳兰容安在犹豫什么了,前一世他那般苦劝自己,自己都不听。抛下国民和皇权,也要嫁给陈云依。 如果这次的劫难又跟陈祖有关,纳兰容安不信任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对,确实跟陈祖有关。天象显示,陈祖在隐阳城大战中,保下你的上万将士。上苍要她兑现的承诺,她却一直没有做到。现在时效已过,天罚降下,当初的将士,都活不了。” 纳兰单手作揖,徐徐道来。 “怎么会这样?”狐影怔愣良久,喃喃道。 纳兰不语,等着他接受这件事。 半晌过后,狐影认命的询问:“那现在该如何补救?” 纳兰:“渡劫之法,说难不难。但是却需要你亲自实施,只怕你做不到。” “到底要做什么?我可以做到!”狐影再三肯定,为了上万将士的安危,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豁出去,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纳兰容安叹息连连,架不住狐影的软磨硬泡,终于说出了渡劫之法:“陈祖上一世因为你,曾辜负过其他几位男子。这一世,她本就是为赎罪而来,欠下的情债也该还了。” “我该做什么……”狐影追问道。 “陈祖命中有五子,前四子就是她应许上苍的承诺。如今,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还差两个……” “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她跟谁有的孩子!”狐影的声音不自觉的抬高了八个度,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纳兰仅仅只是提起此事,他就已经怒了。 纳兰容安沉默的看着他,狐影反应过来后,脸色一变,无力的辩解了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如此在意她,还是趁早放弃。”纳兰容安起身想走,却被狐影一把拉住了。 “我不会再这样了,容安,请你相信我。” 纳兰容安:“帝子,我也请你先想清楚,到底是她重要,还是上万名将士的性命重要。” “当然是将士们的性命更重要,我不会……再犯糊涂了,我向天发誓。”狐影竖起三根手指,目光坚定,神情庄重的说道。 纳兰容安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你如果能在三个月内,让两个跟陈祖有情缘的男人,跟陈祖春风一度,并有了陈祖的孩子。此劫方可破解。” 狐影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让别的男人,跟她生孩子……” “你做不到,是吗?”纳兰很肯定的问。 确实很难做到,这种事狐影光是想一想,心里就堵得慌。 可那么多将士的性命,等着他去解救。他已经怕极了,每天看到将士们倒下,那么多鲜活的生命,从他眼前消失。 “我……做得到,”狐影低语一声,又接着仰头大声喊道:“我做得到!”就像在跟老天爷对话似的。 前一世他不听劝,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亲如手足的将士,死在自己面前。 这一世,他一定会救下他们。 “帝子,渡劫之法我已经告诉你了。上万将士,是救是弃,就看你自己的了。”纳兰容安站起身,对着狐影深深一揖,转身离去。 独留狐影在房间里对着虚空出神,他从未料到,老天对他的惩罚,竟是这般……可笑。 第186章 狐影剖宫心给苏郁 狐影从伽蓝寺回来,重病的将士们已经多达两百多人,不停地有离世的士兵,被人从营房里抬出来。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军营,那些已经离世的士兵尸骨,已经累成了一座小山。 往日意气风发,跟着狐影征战沙场的将士们,全都萎靡不振地坐在营房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怪病消磨光了他们的斗志,他们看不见明天,只希望怪病能赶紧消失。 狐影刚一出现,就被将士们围住了,他们把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寄托在了狐影身上。 “帝子,你去哪了?你是不是找到治疗怪病的方法了?” “帝子你走的这几天,又死了好几百将士……,他们几天前还都是活生生的,看到他们莫名其妙地死去,大家的心里都很难过。” “帝子,难道我们真的做错了吗?是我们触怒了老天爷?” 将士们在狐影的耳边凄凄诉说着他们的伤痛,狐影的心里比他们还难过。 他这么拼,这么不计后果,就是为了带他们过上好日子。而不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离奇死亡。 “我们没有做错,错的是她们。错的是那些女尊至上的独裁者。”狐影打断了他们的话,异常坚定地强调道。 无论到了何种时候,他也不能让将士们否定他们当初的选择。他们都是勇士,是为了天下男子的权利而战斗的勇士。身体可以死亡,但是反抗强权的精神不能被打倒。 “大家放心,我已经找到治疗怪病的办法了。大家只管安心地练兵,怪病的事有我。”狐影不忍心看到将士们再度失望,当即向大家保证道。 他的话音刚落,将士们全都欢呼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军营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狐影找到治疗怪病的方法了。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真的?不会再有人死了?” “帝子已经找到治疗怪病的方法了,帝子从不骗我们,他一定知道该怎么让大家活下来。” 将士们的脸上,重新洋溢起新的希望。每个人都在奔走相告,向那些病重的将士传递这个好消息。 只有沈逸,忧心忡忡地找到狐影,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狐影也正要找沈逸谈事,两人一起进了主帅大营,一进门,沈逸就急切地问狐影。 “帝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将士们都在说你找到治疗怪病的方法了?” 狐影点头:“我确实找到克制怪病的方法了。” 沈逸向他伸出一只手,讨要道:“药方呢?药方在哪?” 狐影:“没有药方,方法是伽蓝寺的圣僧纳兰告诉我的……” 狐影掐头去尾,只把关键的信息告诉了沈逸。 沈逸听完,震惊地睁大眼,久久没有言语。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方法不可信?”狐影看得出沈逸在想什么。 沈逸点头:“你也知道不可信?如此荒诞的办法,两件事之间毫无关联,比鬼神之说更加荒诞无稽。如何能信?” “我信,我需要你助我。”狐影心意已决,即使沈逸满腹疑虑,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我要如何助你?”沈逸问。 狐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caso 几天后,沈逸跟狐影一起坐上南下的马车,两人悄悄去了苏郁的娘家。 这两年,陈姣姣专宠苏郁一人,身边美人如云,想爬上她的床的男子不计其数,可她从不多看其他人一眼。 她还说出什么‘一夫一妻’制,这种奇怪的话。可惜这个世界的人,习惯了一妻多夫的婚姻制度。在他们心目中,有能力的女人,就应该多娶几个相公。男子们,也都愿意嫁给家境好、能力强的女子。对他们来说,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是最好的姻缘。 如果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有了相公,他们就不能再嫁给她,这对他们来说,是很难理解的事。 陈姣姣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实现了很多利国利民的制度。可唯独这一夫一妻制,竟受到了所有百姓的抵制,他们甚至说,这种制度是在干涉他们的婚嫁自由,陈姣姣恨铁不成钢,只好作罢。 陈姣姣独宠苏郁两年,苏郁却一直没有孕。城民们竟然集体进言,让陈姣姣另娶新人。 陈姣姣气的跟他们争论,他们却言之凿凿的说:“陈祖如此绝佳的血脉,当然要好好的传承下去。陈祖的孩子越多,越有利于江山社稷的稳定。” 他们人多,陈姣姣争不过,她只能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假装听不见。 可是回家后,就连苏郁也哭哭啼啼的要她另娶新人,他还写信让于景行和沈逸回来,要他们替陈祖开枝散叶。 陈姣姣为了这事没少跟他争辩,可她说什么苏郁都不听。苏郁甚至觉得他罪大恶极,独占着家主的宠爱,却不能替她延续香火。 狐影为了报答苏郁,找武都最厉害的老医仙瞧过苏郁的身体,老医仙说他有先天缺陷,没有宫心。 也就是说,苏郁这种病是天生的,天生发育不良。无药可医。 苏郁在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哭了好多天。这等于直接判了他的死刑。老天爷也太会捉弄人了,家主五个相公,走了四个,独留他一个,他却如此不争气,连个嫡女都不能给家主生。 枉费家主让他当了正夫,早知道是这样,他当初就不该贪图这个正夫的名分。 害得家主现在,连个嫡女都没有。 苏郁太过自责,每晚都会在陈姣姣耳边念叨:“都怪我当初太自私,霸占着你的宠爱,逼走了何慕,如果何慕不走,家主你一定已经有女儿了。” 陈姣姣没有告诉他,何慕是她亲自赶走的。苏郁对何慕一直心怀愧疚,徐五也对何慕心怀愧疚,他们都默认何慕是陈姣姣的相公,对陈姣姣做那样的事,也无伤大雅。 只有陈姣姣对何慕没有半点愧疚。不光是花烛果的事,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把苏郁绑在树上几个时辰,明知道苏郁身体弱,却半点悔意都没有。如果他中途后悔,救下了苏郁,陈姣姣也能原谅他。 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悔悟过,也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苏郁。就连后来苏郁病重,他也没半分愧疚。 他这样的人,永远把自身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陈姣姣如果留他在身边,一定会酿成大祸。 苏郁每天都在陈姣姣耳边哭,陈姣姣一开始还安慰他,后来人都麻了,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就把人压在身下一顿猛亲,亲的他晕晕乎乎的才说:“我们不是还有奕欢吗?奕欢就是我们的孩子。再说了,没孩子就没孩子,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他们说破天也没有用,我就要跟你做一辈子夫妻。” 苏郁感动的眼泪花花的,却还是一边哭一边说:“可你是陈祖啊,陈祖怎么能没有女儿呢?我如果让你绝了后,我就是万古罪人,天下人都不会原谅我,城民们会骂死我的。” 陈姣姣双眼一瞪:“他们敢!你是我的相公,在我眼里你比孩子更珍贵,我宁愿没有孩子,也不能没有你。” “呜呜呜,你不懂……”苏郁哭的更凶了,陈姣姣越是这么维护他,对他不离不弃,他越是觉得对不起陈姣姣。 陈姣姣帮他擦眼泪,捧着他梨花带雨的脸庞,柔声安慰他:“我什么都懂,我跟你成婚,不是看你会不会生孩子,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我的喜欢不会因为我们没有孩子就消失,有孩子没孩子,我对你的情意都不会改变。” “呜呜呜……”苏郁哭的什么话都不会说了,他只知道,他嫁给了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家主,他是天底下最幸福最幸福的男人。 陈姣姣安慰完他,看他哭的我见犹怜的,一口咬住他娇嫩的嘴唇,把人压在身下,好好享用了一番,才抱着苏郁沉沉睡去。 几乎每晚苏郁都会哭一场,几个月下来,陈姣姣比苏郁还心累。 突然有一天,苏郁说他想回娘家,还不让陈姣姣跟着,陈姣姣竟有种放假的感觉。爽快的派人把苏郁送回了娘家。 她听苏郁说,他回娘家是为了给苏云庆生。根本不知道,苏郁回娘家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就连苏郁也不知道,正在娘家等着他的,是什么人。 当他看到沈逸和狐影时,他还指责沈逸:“沈逸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先去见家主?” 沈逸:“现在义战军将士怪病缠身,我顾不了那么多。” 苏郁负气的说:“你既然这么忙,还回来找我干嘛?” 沈逸:“是帝子要见你。” 苏郁转向狐影,疑惑的问:“帝子为何要见我?是因为奕欢吗?” “我知道陈祖把奕欢捧在手心里疼着,他不会有事的。我是为了你而来。”狐影直截了当的说。 “为了我?到底是什么事?”苏郁更疑惑了。 “我当初说过,我有办法让你有孕,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可是你请来的老医仙,已经断言过,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分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苏郁每次提起的时候,都难免落寞。 “他没有告诉你,还有一个办法,能治好你的病症。”狐影非常肯定的说。 苏郁不敢置信的看向沈逸,用眼神求证沈逸。沈逸看着他点了点头,证实了狐影的说法。 苏郁却仍旧不敢相信:“怎么会?我天生没有宫心……” “我可以给你。”狐影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苏郁猛地大睁着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每个男子,都有两个宫心,这样的先天优势,能让他们更好的孕育下一代。 可苏郁活了这么久,从未听说有人把自己的宫心给别人。 再说了,宫心长在肚子里,要怎么给? 他看狐影不像是在开玩笑,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如果不是玩笑还能是什么? “帝子,你别拿这种事玩笑……” “苏郁,我给你宫心,我带沈逸来,就是让他来给你移植宫心的。”狐影再次这般说道。 苏郁六神无主的看向沈逸,他特别想要孩子,什么办法他都愿意尝试。移植宫心如果真的能有孩子,他当然愿意。 但是这个宫心如果是从活生生的人身上取下来,他又怎么能如此自私,为了能有自己的孩子,割了别人的宫心? “帝子,此事万万不可,我不能为了我自己,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受这样的罪。宫心可是长在你身上的器官,又不是什么身外之物,我怎么能要?” 可狐影却坚持道:“你别想那么多,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就当是为了能让奕欢有个妹妹,以后可以多一个人保护他。” 两人推拒了好久,怎么说苏郁都不同意。狐影担心将士们的安危,示意沈逸想办法。 沈逸趁苏郁不备,一掌劈在他后颈的位置,将人打晕,直接放倒在床上。 他们没有麻醉剂,沈逸只能用迷药将他们迷晕,这样即使疼也感觉不到。 最后一刻,沈逸仍旧没有放弃劝说狐影改变主意,可狐影心意已决,他怎么说都没有用。 沈逸无奈,只能按照狐影说的,刨开狐影的肚子,摘除他的一个宫心,移植到了苏郁的身体里。 迷药的药效因人而异,身体越好的人,对迷药的抵抗力越强。狐影身体好、武功高强,迷药对他没什么效果。刨宫心的时候,狐影疼的面目扭曲,满头冷汗,却没有喊一声疼。 苏郁要好很多,他身体弱,沈逸在给他移植宫心的时候,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久经折磨,当沈逸把狐影的身体缝合好后,狐影终于疼晕了过去,看着没有那么痛苦了。 第二天,苏郁才缓缓的醒了过来。等他醒后,狐影和沈逸已经离开了。 如果不是肚子上的刀口一直在疼,苏郁肯定会以为昨天的事是一场梦。 他疼的连坐起身都做不到,狐影却在昨天就已经离开了。刚剖了宫心,身体还没恢复好,回去的路上难免颠簸,他怎么会如此不爱惜自己? 第187章 家主,你说过不会乱来的 苏郁在娘家足足休养了七天,才回迪拜城。 可狐影连一天都没休息,他担心将士们的情况,跟沈逸连夜赶回军营。路上颠簸,他的刀口被撕裂了好几次,疼得他睡不着觉,可他仍命令车队继续前行。 他已经把宫心剖给苏郁了,老天爷如果看得见,也该放过义战军的将士们了。 “沈逸,你说,将士们是不是已经没事了?”狐影忐忑不安的问沈逸,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好几遍了。 沈逸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更加不信什么天罚。 可是看到狐影这般‘病急乱投医’,为了将士们的安危,不惜把自己的宫心剖出来给苏郁。 他身体还那么虚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沈逸怎么忍心再刺激他。 “肯定已经没事了,帝子你不是说,延续陈祖血脉可以保将士们平安吗?”沈逸悄悄地红了眼圈,帝子这般呕心沥血为了将士们的安危着想,牺牲这么大,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付出。 他为大家做了这么多,没有任何私欲,可那些女尊者们,却恶意妖魔化他,说他倒行逆施、有悖人伦,是不守天道的逆贼。 可他在受苦受难的男人们心目中,他是大家的英雄,是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人。 沈逸敬他、崇拜他,追随他的这几年,从未后悔过。他当初离开陈姣姣时,也曾以为自己会后悔,他深爱着家主,家主那么好,他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比家主更好更漂亮的女人了? 但是时至今日,他非但没有后悔,还很庆幸当初自己离开了家主。 因为离开后,他才看明白。 家主真正爱着的人,只有帝子。 也只有帝子这般有济世之才、心怀天下的人,才配得上家主。 家主没有遇上帝子之前,虽然也对他们很好,可她从未为了他们中间的谁,伤心难过过、愤怒过、失望过。她的悲欢喜乐都来源于帝子,真正让她心动的人,也只有帝子。 沈逸庆幸自己离开了,如果他一直深陷其中,肯定会像何慕一样迷失自己,做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家主她是大好人,帝子也不是耽于情爱的人。沈逸也想像他们那样,活出自我,不被情爱所困。济世为民,关爱苍生。 “沈逸……还有多久才到东昌城?”沈逸的安慰对狐影没什么用,狐影艰难地坐起身,愁容满面地往窗外望去。 “就快到了,帝子你好好躺下休息,到了我叫你。”沈逸把被子往他身上拢了拢,扶着他躺下去。 “我睡不着,如果这个办法也没有用……我该怎么办?”狐影无助地看着沈逸问。 沈逸从未见他这般忧心、迷惘过,像个孩子一样无措。 他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哭着对狐影说:“不会的,这个办法肯定有用,帝子你不要担心,我给你点上安神香,你好好睡一觉,再这么熬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狐影沉默地点点头,可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没闭上,就像在等着被判死刑一样。 终于熬到了军营,狐影还没下车,就有士兵骑着马从军营里冲出来,一路高呼着朝他们奔袭而来。 远远的,就听见他们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朝这边传来。 似乎在说,大家的怪病都好了。 “他们在说什么?”狐影蓦地一下坐起身,根本不管自己的刀口有多痛。急切地问沈逸。 沈逸把头伸到窗外,侧着耳朵听了两遍,才大喜过望地转头看着狐影说:“他们说,将士们的怪病都好了!” “真的?”狐影雀跃的身体往前一倾,头趴在窗口热切地看着前来报喜的士兵。 他的小腹处,血迹又浸透了衣衫,他却浑然不觉。 “帝子,大家的怪病都好了!全都好了!”报喜的士兵喊了一路,嗓子都喊哑了,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狐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 等到了营房,沈逸发现帝子已经安然的睡了过去。他赶紧乘机把狐影的刀口重新包扎好,吩咐护卫把帝子抬进房间好好休息。 怪病消失了,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每隔半个月怪病就会重新席卷狐影的义战军,这个时候,只要他做些什么,有利于陈祖血脉的事。得病的士兵们就会安然无恙。 此等怪事,就连沈逸也不得不信服,这个世界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一说。 解决了苏郁的身体问题,狐影确定了第二个跟陈姣姣有情缘的人,就是丁沐白。 前世,陈姣姣亏欠过丁沐白和徐五,如今徐五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丁沐白。 苏郁为何会跟陈姣姣有情缘,狐影仔细回忆了一遍前世的事,确定苏郁跟陈姣姣前世养的一只短腿猫绒绒很像。那只猫跟苏郁一样体弱多病,十分娇弱。 陈云依没有迎娶狐影的时候,绒绒就是跟她最亲的‘人’。 迎娶狐影后,绒绒每天都会跟狐影争风吃醋,看到狐影跟陈云依恩爱,还会自己趴在一边生闷气。 那时候,他们俩都觉得绒绒特别可爱,陈云依还调笑绒绒:“下辈子你变个男人好了,这样我就不娶蓥皇了,我娶你当正夫。” “喵喵……”当时绒绒喵喵的叫着,好像是在跟陈云依约定下辈子的事。 他们当时玩笑的时候,谁都没有真的想到他们还有下辈子。可岁月变迁,仿若须臾之间,他们就已经隔世相见了。 绒绒真的变成了男人,陈云依也真的娶了他当正夫。当年的戏言,全都一语成谶,注定了今生的命运。 绒绒、丁沐白、徐五都是陈云依上辈子亏欠过的人。狐影推测,陈姣姣的第二个孩子,应该就是徐五替她生的,那么这第四个孩子,就得由丁沐白替她生。 丁沐白上辈子是唯一一个成功勾搭上陈云依的男人,这辈子,他也一定会成功爬上陈姣姣的床,这点狐影不用担心。 他只需要盯着丁沐白的动静,暗中促成他和陈姣姣的好事,就算完成了渡劫的任务。 狐影又派了老医仙去调理苏郁的身体,每日为他把脉、进补,监督他和陈姣姣的房事。 一开始陈姣姣啥也不知道,只知道自从苏郁从娘家回来后,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竟然不让陈姣姣碰他。 那个从武都来的老医仙,又住进了陈姣姣家。陈姣姣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说苏郁先天没有宫心苏郁哭了好多天。不知道他现在又来干嘛? “苏郁,你最近是不是又病了?那个老医仙怎么又来了?”陈姣姣困惑地问苏郁。 苏郁刚从娘家回来几天,老医仙就来了。他知道老医仙是狐影派来帮他调理身体的。可狐影交代过,他给苏郁剖宫心的事,让苏郁不要告诉陈姣姣。 “我没病,他是来帮我调理身体的。”苏郁听了老医仙的话,最近一个月都不能跟陈姣姣同房。陈姣姣对这件事意见很大,连带着对老医仙也非常不满。 “男人堂的大夫医术不比他差,你为何要听他的?他就是在胡说,好好的,为啥不让我们同床?”陈姣姣每天晚上都会缠着苏郁闹一阵,她现在不比当年,当年没尝过鲜,还能忍。现在让她忍一天都不行,更别说一个月了。 可无论她怎么说,苏郁就是不松口,还把她赶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晚上,陈姣姣一个人抱着被子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屋顶叹气。来的时候五个相公啊!五个!谁能想到她竟混到如此地步了?现在竟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被窝里,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 苏郁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还要不要人活了? 陈姣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脚没处放,以前每晚睡觉,她都喜欢把手搭在苏郁平滑的腰上。腿也要缠着苏郁的长腿,现在旁边空荡荡的,她睡着了都会惊醒。 辗转反侧直至半夜,陈姣姣忍无可忍地起身,偷跑回苏郁的房间。 轻手轻脚地摸上苏郁的床,将人抱住了不撒手。 苏郁从睡梦中惊醒,使劲推她:“家主,别闹。” 陈姣姣:“没有你睡在我旁边,我睡不着。” 苏郁妥协道:“那你老老实实睡觉,不准乱来。” 陈姣姣嘴硬:“我也没想乱来,只是想睡在你的旁边。” 一刻钟的时间都没到,陈姣姣的手就伸进了苏郁的衣服里。 苏郁一把抓住她乱摸的人,佯怒地转身瞪着她,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眸,漾着春水一般的绵绵柔情:“家主你说过不会乱来的。” 陈姣姣像个吃不到肉骨头的小狗一样,用头去蹭苏郁的脖子,边蹭边亲,占便宜没够。嘴里呜呜呜的不满地假哭,手已经不老实地掐住了苏郁的腰。 没等苏郁再反抗,她已经一翻身骑在了苏郁身上。强势地抓住苏郁的两只手腕,把他的手腕固定在头顶。低下头,细细密密地吻着苏郁的嘴唇。 苏郁生得太好看,这两年又被陈姣姣娇养得更加水灵,简直是人间尤物。他还特别容易害羞,性子温柔喜静。更是一心一意地爱慕陈姣姣,温顺得像只猫。哪哪都好,做什么都让陈姣姣觉得称心如意。 陈姣姣对他爱不释手,跟苏郁在一起,她只觉得享受,从不会感到心累。 每次跟苏郁做的时候,苏郁什么都愿意配合她。虽然他身子弱,经不起折腾,但是两人也算和谐,没有任何不愉快。 但是今天晚上,苏郁竟然急的张嘴咬了陈姣姣的嘴。 疼痛袭来的时候,陈姣姣怔住了。 “为什么?”陈姣姣真的伤心了,见苏郁一直闭口不言,她生气的翻身下床,从小床上抱起奕欢:“既然你什么都不愿说,我还是出去住几天好了。免得扰了你的安宁。” “家主……”苏郁焦急的叫住了她。 陈姣姣停下脚步,等他解释。苏郁却对她说:“你过来。” 陈姣姣硬气的说道:“我不过来,你就这么说。” 苏郁穿着薄纱,半跪在床上,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细腰若隐若现:“家主,你先过来,我告诉你实情。” 陈姣姣眉头一皱,想诱惑谁呢?我是那种没有定力的女人吗?说不过去,就不过去。 “我不过去……” “家主,你看……”苏郁突然撩开衣服,烛火的光不够亮,但是陈姣姣还是看见了,他的肚脐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苏郁不是疤痕体质,如果他的皮肤上有肉眼能看见的疤,那么一定是他受过很严重的伤。 陈姣姣紧张的把奕欢丢回小床,奕欢自己迷迷糊糊的钻进被窝,头蒙的严严实实的,一双胖乎乎的小脚却露在了被子外面。 他们把奕欢养的极好,胖的圆嘟嘟,每晚睡觉都跟小猪似的,怎么弄都不会醒。 陈姣姣顾不上给奕欢整理被子,扑到苏郁床边,心疼的伸手去摸他肚子上的疤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陈姣姣拳头都握紧了,她要是知道是谁干的,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是帝子做的,”苏郁打算说出真相。 “狐影!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我这就去找他算账!”陈姣姣理智尽失,猛地一下站起身,一刻也不想等,拔腿就往外冲。 苏郁却在后面,轻飘飘的补充了一句:“帝子把他的宫心移植给了我。” 陈姣姣的身体定住了,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一下。 苏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奕欢在呼哧呼哧的踢被子。 烛火不停的跳跃着,像是人的心脏在不停的跳动。 陈姣姣以为,自己的这颗心,早就不会因为狐影的任何举动而狂跳了。 可是她错了,狐影总是有办法,影响她的情绪。 他把宫心……移植给苏郁? 那该有多疼,他又不傻,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姣姣全身僵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此刻的苏郁。她知道苏郁想要孩子,可是怎么能移植狐影的宫心,他可是个活生生的人,苏郁怎么能要一个活人的器官? “哇……”一声清脆的啼哭打破了房间里凝滞的气氛。奕欢把被子全踢到了自己的脸上,捂得喘不上气,大哭了起来。 陈姣姣这才回过神,替奕欢盖好被子,拍着他的后背,重新把奕欢哄睡着了。 第188章 魏夏让陈姣姣洗洗澡 都说奕欢长得像陈姣姣,可陈姣姣只觉得奕欢像狐影。青蓝色的眼睛,白金色的头发,长得像漫画里的小王子。 胖乎乎的,每天只知道没心没肺地瞎跑,两岁多了,身上的兽化特征还在,一双雪白的毛茸茸的耳朵,一条雪白的只有尾巴尖是红色的大尾巴。 这个世界的小孩,体质最差的半岁过后,兽化特征也消失了。 奕欢却成了废材天花板,两岁多了兽化特征还在。 天下人都议论纷纷,说陈祖这么厉害的人,竟生养了个小废物。 陈姣姣对这样的言论毫不在意,并扬言:“我家奕欢可以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小废物,因为我要养他一辈子。” 她掏心掏肺地对奕欢好,把奕欢捧在手心里宠着。如此疼爱奕欢,只因为奕欢……是狐影的孩子。 陈姣姣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她跟苏郁在一起很幸福,苏郁是最适合她的人,温柔、恬静、将她视作全部。 而狐影……只是那个让她心动的人。 心动,一直心动,这颗心怎么就如此不听话呢? 陈姣姣爱怜地把被子给奕欢盖好,轻轻的在奕欢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才转身上了苏郁的床。 知道苏郁刚移植了宫心,她没有再闹苏郁。甚至不敢再随便碰苏郁的肚子,怕伤口会开裂。 “就是你回娘家的事?”陈姣姣声音闷闷地问苏郁。 “嗯,”苏郁答道。 陈姣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郁:“说是想让奕欢有个妹妹,给他作伴。” 这个理由让陈姣姣很意外,她以为狐影不在意奕欢,毕竟两年了,他没有写信问候过奕欢一次,更没有来看过奕欢。 但是她又觉得这个理由十分合理,因为她一直坚信,狐影是爱奕欢的。 这是陈姣姣从她和苏郁成亲以来,第一次没有抱着苏郁睡觉。她的心很乱,乱到无法拥抱苏郁。 两人沉默了好久,久到陈姣姣以为苏郁睡着了。 却听到苏郁对她说:“家主,帝子他真好。” “嗯,”陈姣姣有些心烦。 她宁愿狐影一直没心没肺、一直负她。现在他突然对苏郁做出这样的事,陈姣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面对自己的内心。 “家主,你跟帝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他应该也是喜欢你的,你也喜欢他……”苏郁倒也是明白人,大概只有陈姣姣自己,以为她把心事隐藏得很好。 “我不喜欢他,你别误会。”陈姣姣可不傻,脑残才会在现任面前承认自己喜欢前任。 苏郁翻身主动抱住了陈姣姣,陈姣姣的身材极好,虽然在房事上,每次主动的都是陈姣姣。但是苏郁也没少暗戳戳地抚摸陈姣姣的身体,特别是她胸前的柔软。 家主如果真的能属于他一个人,他当然求之不得。 可现在帝子刨了宫心给他,他即将拥有自己和家主的孩子。如果他还那么自私霸占着家主一人,如此贪心,就算老天爷放过他,他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苏郁贪恋地把手放到陈姣姣起伏的柔软上,头也凑了上去。陈姣姣不能碰他,他倒是反过来撩拨起了陈姣姣。 陈姣姣被他含得血气上涌,难耐的呻吟出声。心口沉闷的感觉还在,她无法收拾自己的心情,只能沉溺在苏郁带给她的快感之中。 苏郁什么都会,用嘴让陈姣姣宣泄出来,两人大汗淋漓地抱在一起,苏郁忘情的亲吻着陈姣姣。 他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家主,可是如果那个人是剖了宫心给他的帝子,他愿意把家主让给他。 因为他太想要一个孩子了,孩子对他来说,跟家主一样重要。 “家主,如果帝子真是你的外室,就娶回来,我愿意跟他共享你。”苏郁说了一句让陈姣姣大囧的话。 什么共享……他这话也太……羞耻了。 陈姣姣的脸难得地羞红了,板着脸训苏郁:“别胡说,我可不是那种人。” 苏郁喘息着,又去亲她,两人唇齿纠缠了好久,苏郁才得空说了一句:“我真的愿意,你就娶他回来。” 陈姣姣咬牙:“我不愿意,他会折腾死我。” 苏郁噗嗤一乐,他就没见过家主怕过谁,帝子大概是唯一一个,连家主都搞不定的男人。 两人折腾了大半宿,第二天奕欢开始哭闹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起不来。 这种情况家里的两个家奴玉清和玉明,早就屡见不鲜了,两人进屋把奕欢抱走,让陈姣姣他们继续睡。 迪拜城一直在扩建,城市规划必须让陈姣姣过目。魏夏一大早就等在院子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陈姣姣才起床。 魏夏这几年看着更沉稳了,不过在跟陈姣姣说话的时候,还是会结巴。 因为现在市面上,所有复杂的机械设备都出自魏夏的手,所以他在机械迷的眼中,已经成了神一般的存在。甚至比陈姣姣更受尊重。 就是这样的人,在面对陈姣姣时,却紧张、无措得连手脚都没处放。 即使陈姣姣已经有了正夫,他也不愿回头。天下女子何其多,他却只看得见陈姣姣这一棵树。 特别是陈姣姣有了苏郁后,因为沾染了情事,她比以前更性感更慵懒,连嗓音都变得欲得不行。 魏夏以前跟她相处时,还能克制住自己的内心。毕竟那时候的陈姣姣还很清纯,让人想不到那种事上去。 但是现在的陈姣姣,风情无限,举手投足女人味十足。因为整日奔波操劳,她站的时候,总喜欢歪着身子依靠着什么。坐的时候,也喜欢歪着身子,用手撑着头。 眼睛总是像没睡醒似的,半睁着。嗓音也很轻柔、低沉,听着像是有气无力地在敷衍人。 如果是其他人,在魏夏面前这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魏夏肯定翻脸走人了。 但是陈姣姣这么做,他却不敢直视她,眼睛只要从她婀娜的身姿上瞟过,心脏就会剧烈地狂跳起来。 “魏夏,你来了?你的小跟班今天没来?”陈姣姣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 魏夏这几年名气特别大,有好多人想拜他为师,可惜他不收徒弟。 半年前,有一个叫‘莞儿’的人傻钱多的主,花大价钱住进了桃花源最好的房间,每天挥金如土,成功引起了陈姣姣的注意。 那二货身后如果没有一个国库,这么花钱,肯定不出半年,就会变成一个穷光蛋。 在她变成穷光蛋之前,陈姣姣当然要好好供着她。她的钱足够陈姣姣修半个城了。 叫莞儿的二货也是个机械迷,来这没有别的目的,只想当魏夏的小跟班,想向魏夏学习机械知识。 看在她钱给得足够多,咳!应该是看在她足够有诚意的份上,陈姣姣‘勉为其难’地让她跟在魏夏身边当个跑腿的。 谁能想到,莞儿这个金枝玉叶的娇娇女,竟不嫌苦不嫌累地一直跟在魏夏身边,每天忙前忙后、给魏夏端茶倒水。她这倒贴钱的劳动力,对魏夏的事,比奴仆还尽心尽力。 这段时间,魏夏到哪莞儿就跟到哪,两人形影不离。所以陈姣姣一见到魏夏,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问他莞儿在哪。 “我……让她守在外面,”魏夏一提起莞儿,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陈姣姣失笑:“你怎么不让她进来?” 魏夏皱眉:“烦。” 魏夏很少对一个人表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陈姣姣突然良心发现,察觉到自己是否给魏夏添了一个大麻烦。 “魏夏,你就再忍忍,等她没钱了,自然就离开了。” “不说她,这是新城区的规划图,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改过了,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对。”魏夏把手里的图纸摊开,放到陈姣姣面前。 他知道陈姣姣累,贴心地压着图纸的边角,一点小事都不让陈姣姣操心。 陈姣姣认真地看着图纸,指着上面的学堂问魏夏:“学堂还不够大,迪拜城的所有孩子都要上学堂,学堂要足够容纳新城区内的所有孩子一起上学。” 魏夏惊讶地问:“男孩也可以上学堂?” 陈姣姣点头:“当然,男孩也要上学堂。如果有人不让男孩上学堂,男孩的父母就不能上工。这是铁律,任何人不得违反。” 魏夏抬头看了陈姣姣一眼,无论何时,这个女人,都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让魏夏无比心动。 她漂亮得让魏夏不敢多看她,可真要他不看,他又发了疯地想偷看她。 “陈姣姣,”魏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他越是喜欢陈姣姣,就越表现得对陈姣姣没有礼貌,语气生硬,冷冰冰的。 “嗯?”陈姣姣疑惑地抬头看他,每次魏夏板着脸叫陈姣姣的时候,就会教训她。 他闻到了陈姣姣身上馥郁的香味,这让他很难受,想凑得更近闻闻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还有陈姣姣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凝脂一般白嫩。他疯狂地想亲吻她的肌肤,尝尝看她到底是不是甜的。如果不是甜的,又为何会这般诱人。 可他说出口的话,却只能让陈姣姣误会他讨厌自己。 他犹豫半晌,竟说了一句:“你……洗洗澡。” “啊?”陈姣姣抬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不臭啊?这个魏夏…… 待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魏夏已经拿起图纸,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陈姣姣的小院。 他一路狂奔着跑出去好远才停下,在心里疯狂的骂自己嘴笨、没用。 气的抬手狂扇自己的嘴,就在他要扇第二下的时候,他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了。 “住手!”是莞儿的声音。 魏夏瞪着莞儿:“不要你管。” 莞儿也很生气:“你每次见她都这样,她有那么大的魅力吗?让你如此方寸大乱?” 一提起陈姣姣,魏夏所有的能耐都消失了,他用力的抱着自己的头,声音闷闷的,难过的说:“我一见到她,就不能好好说话。我真没用。” 莞儿撅着嘴,不认同他的话:“你是这个世上,最聪明最厉害的人。” 她为了见魏夏一面,不惜一个人驾着船出远门,只身来到这里。 她可是圣滇国皇太女,在见到魏夏之前,她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以前她只听皇娘的话,现在她只听魏夏和皇娘的话。筚趣阁 “我们回去,”魏夏难受了好一会,才起身对莞儿说道。 刚走出去两步,袖子就被莞儿扯住了。莞儿一本正经的看着魏夏说:“你喜欢我,我保证不会让你伤心的,我会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魏夏怔了怔,一下扯出自己的袖子:“有病。” 莞儿几步赶上魏夏,继续推销自己:“陈姣姣有的我都有,我很有钱的,我可以把自己的钱都给你。” “我不要钱,”魏夏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她。 “那你想要什么?”莞儿不依不饶的追问。 魏夏:“陈姣姣。” 莞儿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闷闷不乐的跟在他身后,走出去好远,才嘟囔着说了一句:“我看上你了,你就只能嫁给我,不然我就让我皇娘发兵攻打迪拜城。” “你说什么?”魏夏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这迪拜城有钱人多了去了,魏夏也只当她是哪家的纨绔女子,到这里来花钱寻开心的。根本想不到她是圣滇国太女。 莞儿大声朝他喊:“我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迷上你了。” 魏夏对她这种不加掩饰的表达,一点都不感冒。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心意,下意识的觉得莞儿这种能轻易把爱意宣之于口的人,都是油嘴滑舌的浪荡女子。 不知道骗了多少男子,才把嘴皮子练的这么溜。 刚好莞儿长得明艳大气,也十分漂亮。在这迪拜城,除了陈姣姣,女子就属于她最有魅力了。 对着她那张脸,魏夏更加觉得她是在信口开河。 自己比她大那么多,脸上还有丑陋的疤痕,她竟然说见自己第一眼的时候,就迷上自己了,这种鬼话魏夏可不会信。 “你迷上我什么了,迷上我脸上的疤了?还是迷上我年纪大?”魏夏在莞儿面前,可以轻易的提起自己这些缺憾。 但是在陈姣姣面前,这些心底的陈年旧伤,都是他配不上陈姣姣的硬伤。 他之所以在陈姣姣面前,如此失态。只是因为,他在面对陈姣姣的时候永远都拾不起自信。 第189章 丁沐白要跳河 陈姣姣的小院里,等魏夏走了后,她还真去后山泡了个澡。 自从徐五从后山的水潭跌落进洛水河后,陈姣姣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后山了。 徐五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已故的亲人,平时她刻意不去提起他。但是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他。 徐五是平凡的,像一块没有棱角,没有绚丽色彩的石头。放在哪都是平平无奇的存在。 可是他对陈姣姣太好,用他的力量爱护着陈姣姣,在陈姣姣这里,他就是不可或缺的宝石。 徐五不在了,再也没人给陈姣姣做可口的饭菜,再也没人给她抓螃蟹钓河虾。 她不是个挑嘴的人,平时对饭菜也没什么要求,更加不想麻烦别人为了自己做这些事。 但她难免有嘴馋的时候,难免会想起那个为了她而活的人。 跟其他人比起来,徐五其实没什么魅力。他没有兼济天下的理想,也没有脾气,性格懦弱,更谈不上有什么才情。 他只为了陈姣姣而活,他的爱沉重、偏执,让陈姣姣避之不及,却又……有些触动。 陈姣姣也曾想过,要不要补偿他,该为他做些什么。 如果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陈姣姣想着,自己可以让他一辈子呆在自己身边,像以前一样。 至于让徐五以怎样的身份呆在自己身边,陈姣姣却不敢细想,毕竟她对徐五的依恋还上升不到爱的程度。 泡完澡,陈姣姣穿好衣服回家,奕欢正在院子里撒欢。自从他会跑会走后,院子里的花草全都被他薅秃了,陈姣姣气得七窍生烟也没有用,只能在心里默念,这是狐影的儿子,这是狐影的儿子,不能打。caso 奕欢这会又在院子里铲土,玩得满身泥。陈姣姣背着手走到他后面,阴恻恻地说:“新学堂马上就建好了,奕欢你开不开心?” 奕欢尾巴一甩一甩地,头上的耳朵还会转,摇头晃脑的说:“开心。” 陈姣姣:“我也很开心,终于能把你送到学堂里去了。” 奕欢转头,奶声奶气地问陈姣姣:“娘亲,学堂里有老虎吗?” 陈姣姣早就习惯了他总是问一些毫无逻辑的问题:“没有。” “那就好,可以好好玩了,嘿嘿。”奕欢翘着小屁股,乐颠颠地薅陈姣姣新种的菜。 陈姣姣提着他的后衣领子,把他提溜出花园,板着脸问他:“你在家没好好玩?” 奕欢眨巴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说:“娘亲比老虎还凶,害得我在家都不能好好玩。” 陈姣姣气得心梗,真想把他丢出门去。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嗯……现在。” “我没有凶你,我怎么就凶你了。” “你明明就有凶我,你的声音好大,眉毛都竖起来了。你跟苏苏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温柔。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你就凶我。”奕欢惆怅地举着小手,揪着自己的耳朵,可怜兮兮的说。 “你……”陈姣姣真的快心梗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听到了陈姣姣和苏郁谈话,知道自己不是陈姣姣亲生的,每次都拿这件事要挟陈姣姣。 “娘亲,我想见我亲爹爹,他在哪?”奕欢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耷拉了下来,他每次难过的时候,耳朵都会耷拉下来。 陈姣姣心疼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他在北方打仗呢,打仗很辛苦的,吃不好睡不好,你要乖乖的,这样他才不会担心。” “娘亲,其实我最最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可你却不是我亲娘,哎,真是老天弄人。”奕欢插着腰,模仿大人的口气说话。 陈姣姣被他小大人的模样逗笑,纠正他:“是造化弄人。” “娘亲,我不管你是不是我亲娘,你都是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娘亲。”奕欢看陈姣姣笑了,再接再厉,又说了一句好听的,直到把陈姣姣逗得眉开眼笑的,才继续溜下去作妖。 小家伙从会说话开始,就嘴甜得不像话。小嘴像抹了蜜一样,别的本事没有,就会说好听的。 平时废物的不行,干啥啥不行,还总是四处惹事,什么乱都敢捣。只要被人逮住了,他就凭着一张嘴,让人哭笑不得,发不出火,最后还得费心地把他送回家。 他爹要是知道他是这样的脾气秉性,不知道会不会失望。 苏郁需要好好养身体,陈姣姣知道他喜欢奕欢,抱着奕欢去苏郁的床边,让苏郁说几句好听的哄苏郁开心。 奕欢也很给力,扑进苏郁的怀里,苏苏、苏苏的叫个不停,用稚气的嗓音问苏郁:“苏苏,你是不是有宝宝了?” 苏郁太想要孩子了,现在又移植了宫心,奕欢这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抱着奕欢,揉了揉他的头说:“但愿你说的是真的。” “苏苏你一定会有宝宝的,你生的宝宝肯定跟你一样好看。”奕欢这个马屁精,见谁就说谁的好话,奕欢被他哄得开怀大笑,柔声对他说。 “苏苏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一样爱奕欢,奕欢永远都是苏苏的心肝宝贝。” 奕欢撅着嘴亲了一口苏郁的脸:“苏苏最好了。” 看到他们欢乐地在床上嬉戏,陈姣姣特别满足。奕欢是他和苏郁从小养大的,小家伙体质差、发育慢,他们也不着急,一直细心的养着。 这个世界的孩子,跟现世的孩子不一样,身体和智商的发育差距特别大。奕欢连刚出生的婴孩都比不过,到现在身体的兽化特征都没消失。 因为他是陈姣姣养大的,娘亲太耀眼,备受瞩目。他就越发显得无用。 也许是为了生存,他开口说话后,嘴就跟抹了蜜一样甜,只有在面对陈姣姣的时候,会放肆的说几句气陈姣姣的话。 陪着他们玩了好一会,陈姣姣才跟着红蓼他们去城中心的星子楼处理公务。 自行车是她最近推广的最风靡的交通工具,不过因为技术有限,她能制造出来的自行车,跟现世的自行车差距很大。而且前期的设计,也是她提出了一个构想,让魏夏去设计完成的。 他们制造出来的自行车,很笨重,三轮、四轮的多,更像是一种人力车。 真正做到像现世的自行车那样轻便,还很困难。 不过能做成这样,已经备受天下人的追捧了。特别是人力车,比轿子省力多了,又解决了马拉车,马匹在大街上大小便的问题,让城市变得更干净、整洁。 自行车学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年轻人都非常喜欢挑战,他们觉得骑着两个轮子的车特别酷。 有年轻人喜欢,就有市场。陈姣姣大力推行人力车、三轮车和自行车,这些车辆非常适合在地势平坦的地方使用。如果想体验效果更佳,就得修路铺桥。 而修路铺桥的活,又是安图他们最在行的。 陈姣姣几头挣钱,她管辖的疆域,经济飞速发展着,不光迪拜城,周边郡县的百姓,全都过上了神仙般快活的好日子。这对其他地方的百姓影响真的太大了,百姓们做梦都想在有生之年,能成为迪拜城的臣民。 陈姣姣一心扑在建设上,对臣民的事百倍上心。 她不喜战争,或许是上辈子,在刀山火海中淌够了,现在的她,只想看到万民安居乐业的场景。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不愿参与到北方的战乱之中去的原因。 兼顾公事之余,陈姣姣每天都会抽出大量的时间练功。上族人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 这些上族人非常奇怪,他们只在奕欢出生的时候,出现过一次。从那以后,陈姣姣再也没有寻到过他们的身影。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三大天师,陈姣姣也深入了解过。 三大天师就是传说中上族人三大部族的首领。 这三大天师曾经都是上族人中赫赫有名大人物,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跟陈云依杠上了,陈云依以一敌三,将他们封印在了九冶雪山。 哑嬷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解封神力族的天师寥若才出现的。 陈姣姣也是后来才知道,陈祖血脉可以解封三大天师。 所以那时候他们才会拼了命地想抢奕欢。 只是,奕欢是男孩,无法觉醒陈祖血脉……那他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姣姣到现在,也没觉得自己跟陈云依有什么联系。虽然每个人都叫她陈祖,她却从未真的把自己当成过陈祖。 而且苏郁不孕,她也没有女儿。就算有,如果有上族人敢对她女儿不利,她一定会倾尽全力,灭了他们所有人! 红蓼会不死族神术,陈姣姣跟着红蓼浅学了一下,不过半个月而已,她修炼的神术,就比红蓼的神术厉害多了。 红蓼惊叹道:“不愧是陈祖,拥有五行神体,可以无限精进神术。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受体质所限,修炼到一定地步,就无法再进步了。” 陈姣姣也解释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有时候也很困惑,仿佛间觉得,自己或许是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她对陈云依的事越来越好奇,开始四处收罗典籍,查阅当年的事。 其实她并不知道,原身当初只是力气比较大而已。神力是她吸收了陈钱钱那块血玉,才全面觉醒的。 而现世的她就是陈云依那无所归依的魂魄,在外蒙难了几百年,渡劫归来,终于回归了自己的世界,重新进驻了自己混沌的身体。 她以为现在的她很完整,殊不知,没有三百年前的记忆的她,缺失的正好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等陈姣姣把不死族的神术运用自如的时候,她竟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早就练会了不死族的神术。现在修炼,不过是重新复习了一遍修炼的过程。 所以修炼起来才会这么容易。 还有那个让天下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五行颢天术’,她修炼的时候也特别容易,现在想起来,跟修炼不死族神术的感觉一样,好像她也是早就会了,现在不过是在复习而已。 这种感觉,让她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陈云依。 如果是…… 上族人齐齐隐退,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她该如何应对才是? 陈姣姣知道他们想要陈祖血脉,她甚至想到,自己不生孩子不就好了? 不过为了不让那些上族人得逞,让她从此戒色……先不说划不划算,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她这辈子什么都能戒,色肯定是戒不了的。 正这么想着,那个让她无比头疼的丁沐白又出事了。 小马慌慌张张的跑到星子楼来找陈姣姣:“老板,你快去看看,丁沐白要跳河。河边上围了好多人在看热闹。” 陈姣姣‘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遇上什么事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跳河?” 小马不太好开口,毕竟丁沐白是整个迪拜城最大的话题人物,他风情无限,跟他好过的对他念念不忘。没跟他好过的,对他思念成疾。他就算安分老实了,那些女人也日日夜夜的惦记着他:“好像是陈萍找他麻烦,你二姨陈钱钱也跟他过不去,他们说……他们说娜颜主管,也跟他……这些事我也不太清楚,老板你还是自己去看。” “这些人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跟他过不去?”陈姣姣火急火燎的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了小马一句:“你们以后少聊点八卦,特别是人家丁沐白。他以前那样都是无奈之举,现在人家正正经经的过日子,你们可不许再提他以前的事。” 小马点头答应道:“知道了老板,我们知道你处处维护他,不会乱说的。” “什么?”陈姣姣刚想找小马问清楚,小马却捂着嘴,一溜烟的跑走了。 陈姣姣担心丁沐白真出什么事,一边脚下生风的往河边赶,一边嘀咕道:“他们整天都在聊些什么?我怎么就处处维护丁沐白了?我为了避嫌已经尽量不见他了,怎么还惹一身腥呢?” 第190章 永远都逃不过丁沐白的吻 陈姣姣赶到河边的时候,河岸边已经围满了吃瓜群众。大家脸上的表情都特别兴奋,一个个伸长了耳朵,生怕听漏了一句话。 陈姣姣站在人群后面,她面前正好有几个女人,把头靠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嘀嘀咕咕道。 “是这么回事,陈萍给丁沐白下了聘礼,想娶他。娜颜总管又跟丁沐白正好着。丁沐白同时脚踏两条船,被他们发现了,他没法收拾烂摊子,就闹了这么一出。”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么回事,是丁沐白脚踏三只船,跟陈钱钱藕断丝连,又跟娜颜大总管好上了,最近又收了陈萍的聘礼。她们三个女人被丁沐白耍得团团转,同时找上门让他给个说法,他才闹着要跳河。”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听说是因为丁沐白想跟陈祖好,要跟这些老相好断了,这些老相好都不答应,他才闹着要跳河的。” “还得是陈祖啊,连丁沐白这样的小浪货都要为了陈祖从良。” “陈祖可真有福气,丁沐白可有趣得紧,比那些只知道三从四德的木头男人带劲多了。” 陈姣姣突然出声:“是吗?你们知道的可真清楚。” “陈祖!”几个人吓得同时往后退了一步,给陈姣姣让出了一条路。 “陈祖来了!陈祖来了,快让让……”河岸边的人一叠声地嚷着,陈姣姣面前的人群很快分散到两边,给她让出了一条直通河边的路。 这会丁沐白正痛不欲生地站在河边的护栏上,护栏很窄,他只要身体往前一倾,就会掉进湍急的河水里。 他闻声转头看到陈姣姣时,脸色变了变。下一秒却又把头扭了回去,怔怔地看着河水出神,脸上笼罩着深深的绝望。 他的人生经历太过复杂,因为过往的那些经历,没人把他当好人看待。 在所有女人的眼里,丁沐白都是滥情的寡夫,这辈子都别想洗白。她们也不想他洗白,那些觊觎他的女人,都希望他永远都是那个人人可骑的寡夫。 陈姣姣出现后,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河岸边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陈姣姣身上。 陈姣姣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寡夫门前是非多’,现在这种局面,她从未遇到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丁沐白看着还算平静,只是一直不说话,无论周围的人怎么问他,他都没有开口说过话。 陈姣姣走到护栏边,一脸严肃地问娜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娜颜愧疚地回道:“我早上去找他的时候,看到陈萍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我一生气就……就打了他。” “你又是怎么回事?”陈姣姣又转向陈萍问。 陈萍连头都不敢抬:“我现在有钱了,想娶他回家给我生娃。他不答应,我就想着干脆生米煮成熟饭……” “你打他没有?”陈姣姣注意到丁沐白的手腕上有伤。 陈萍连连摆手:“我没有打他,我只是捆住了他的手脚。” “你……混蛋!” 陈姣姣握紧双拳,听得想打人。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动手,又转向自己那个不省心的二姨,问她:“这位长辈,你又是怎么回事?” 跟前面两位相比,陈钱钱就显得理直气壮多了:“我就想找他玩玩,他以前就是我的人,怎么了?不行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现在不愿意了,你得尊重他的意愿。”陈姣姣很严肃的对陈钱钱说道。 可她却不以为意:“他有什么资格不愿意,他一个寡夫,没有我接济他,他和他女儿早就饿死了。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敢不从,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陈姣姣…… 都是些什么人啊。 陈钱钱的话音刚落,陈姣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娜颜就火了:“陈钱钱你为老不尊,都是你把他逼成这样的!” “怎么是我逼他的?打人的好像是你。”陈钱钱不甘示弱地回怼。 “你们俩都心术不正,只想偷偷摸摸地占他的便宜,不肯给他一个名分。我陈萍愿意给他名分,我不在乎他的过去,我要娶他当正夫!你们都给我闪开!”陈萍一下把娜颜和陈钱钱推开,大步往护栏边走去。 她刚走到丁沐白身后,丁沐白眼一闭,‘砰’的一声,跳进了深不见底的洛水河里。 这一幕,让陈姣姣想起了徐五掉进洛水河时的样子。 不可以! 陈姣姣飞跃上护栏,凌空一跃,紧跟在丁沐白后面,跳进了河水中。 她不敢闭眼,一直紧盯着丁沐白。当初就是因为她晚了一步,再也没寻到徐五,她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 冷寂的河水里,丁沐白闭着眼睛,双手张开,慢慢的往下沉。长发在水中舞动,下裳层层叠叠地散开,面容平静,艳情的五官被河水涤尽了风尘,显得格外纯净。 他也不是生来就如此滥情。 他也曾是一个懵懂的孩子,一个纯洁的少年。 他为了养大自己的孩子,为了孝顺自己的父母,有多少不得已,没人清楚。 陈姣姣只知道,他此刻是真的想葬身在这河底。 他想结束的是什么?是他这糟糕的一生?还是永远都洗不白的污点? 陈小小长大了,不再需要他了。他也能安心地离开了。 陈姣姣恨自己往日为了避嫌,明明答应过小小要好好照顾她爹爹,却没有做到。 他遇到了这么多事,被这么多人纠缠不休,陈姣姣竟然现在才知道。 她迅速地游到丁沐白身边,伸手揽住了他的腰,正要带着他一起往上游的时候。丁沐白却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用力掰开陈姣姣的手,试图挣脱开她的桎梏。 他拼命把陈姣姣往外推,全身都在拒绝陈姣姣。他在怪陈姣姣多此一举,他不需要陈姣姣救。 陈姣姣更加用力地搂着他的腰,无论丁沐白如何挣扎,也没有松开他丝毫。 可是这毕竟是在水里,丁沐白不会游泳,下水的时候也没有憋气。闹腾了这么一会,他喝了好几口水,身体已经开始缺氧,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陈姣姣没有多想,捧着他的头,把嘴凑过去,给他渡气。 她的嘴唇碰到丁沐白的双唇时,丁沐白慢慢停止了挣扎。就在陈姣姣渡完一口气给他,正要放开他的时候。 丁沐白突然将舌头伸进了陈姣姣的嘴里,忘情地吻着陈姣姣。 陈姣姣眼睛倏地一下睁圆了,想推开他,却又担心用力过猛,把他推远了,再也救不回来。 但是不推开他……陈姣姣被他吻的方寸大乱,丁沐白的吻技真的太厉害了,一下比一下深入,涩情的不行,一个吻就能让人爽得好似灵魂都在激荡。 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给陈姣姣留。 如果吻技也需要修炼,丁沐白无疑已经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 而陈姣姣这个半吊子,只有被他血虐的份。 她作为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输家,只能任由丁沐白进攻,让他吻够了,把他压在心底的不良情绪,全都通过一个吻发泄到陈姣姣身上。她才拼着最后一口气,把人带到了水面上。 露出水面的那一刻,陈姣姣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岸边的人全都疯狂地开始鼓掌,陈姣姣竟然听到有围观群众在称赞她。 “陈祖真的太伟大了,为了救丁沐白,差点把自己淹死。” 什么淹死,她是差点被丁沐白吻死。 陈姣姣转头去看丁沐白,却发现他正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 他不说话的时候,显得特别安静,还有些忧郁,陈姣姣猜不透他的心思。 “回去,小小要是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一定会很痛苦的。”陈姣姣努力把刚才的事忘了,故作平静的对丁沐白说。 丁沐白垂眸:“小小她早就把我这个爹爹忘了,她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给我写信了。” “她最近肯定很忙。北方现在战乱,她或许给你写过信,只是被人中途拦截了。”陈姣姣脑子转的飞快,试图劝丁沐白回心转意。 “她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丁沐白还跟在水底的时候一样,没什么求生的欲望。 “你可以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啊?你应该为了你自己而活。”这些话但凡是在现世生活过的人,都能张口就来,毕竟这些都是安慰人的必备台词。 可是她现在说这些话,只会让丁沐白产生其他的误会。 不过,在感情的事上,丁沐白向来敏锐极了。他能看得出来,谁对他有意,谁对他无心。 他和陈姣姣还漂浮在水面上,岸边全是围观他们的人,被上百双眼睛盯着。 丁沐白竟伸手摸上了陈姣姣的腰,嗓音低沉的问她:“你想骗我上去?” 陈姣姣:“这怎么能是骗?我这是在劝你。” “可我不听劝。” “那你想怎样?”都说陈姣姣如何如何的牛,可她却感觉自己处处都在被人威胁。 救个人,也被丁沐白威胁上了。 丁沐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姣姣,他眉间的水珠不停的从他情欲满满的面容上滑过。 “我要你吻我,只要你主动吻了我,我就跟你上去。” 陈姣姣:“别闹,你现在想好好过日子,就得正正经经的……诶……” 陈姣姣话还没说完,丁沐白就噗通一声,再次钻进了水里。 陈姣姣深吸一口气,又沉进水里去追他。 丁沐白来回这么折腾了两次,陈姣姣的小心脏受不了了。再次浮出水面时,她认命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丁沐白。 丁沐白非要陈姣姣这么做,并不是他真的有多烂。他很清楚陈姣姣对他无意,可他真要想好好活下去,就必须让岸上那些女人误会,他是陈姣姣的人。 他是在为以后谋划,他太需要成为陈姣姣的男人了。 只有成为陈姣姣的男人,那些女人才不敢欺辱他。他才能彻底摆脱那些女人的纠缠。 跟丁沐白预想的一样,当岸上的人看到陈姣姣吻他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萍因为人太多担心钱会被偷,一直把钱袋抓在手上。这会惊讶的连钱袋都掉在了地上。 娜颜脸色一黯,默默的转身走开了。 陈钱钱也气的甩袖离去。 丁沐白的目的达到了,当陈姣姣拉着他往岸边游的时候,他没有再挣扎。 等上了岸,看到丁沐白好好的站在岸边,事情完美的落下帷幕。陈姣姣才开始忧心,她该怎么向苏郁解释? 有小马这些无处不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苏郁这会肯定已经知道,她救丁沐白时,发生的这些事。 这要是在现世,情侣得闹崩,两口子得闹离,事态有多严重,陈姣姣心里十分清楚。 她先安顿好丁沐白,让他暂时住在自己开的客栈里,派了护卫专门守护他。 接着才心惊胆战的回家。心虚的手心直冒汗,进门见到苏郁后,连坐都不敢坐,低着头站在苏郁身旁,无颜面对他。 苏郁却比她想象的还要平静:“家主,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这幅模样?” 陈姣姣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也没试图狡辩,恳切的低头道:“我错了。” 苏郁整理着手上的线,问她:“你做错什么了?” 陈姣姣小小声的说:“我不该跟外面的男人勾三搭四。” 苏郁轻笑:“你指的是丁沐白的事?是他让你亲他的对不对?” 陈姣姣愕然:“你怎么知道?”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也只有你们女人猜不到。他想借着你的威名,摆脱那些女人的纠缠,只能出此下策。”苏郁头也没抬的说。 陈姣姣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现在大家都误会丁沐白是她的人,那些觊觎丁沐白,对他念念不忘的女人们,以后肯定再也不敢纠缠他。 “你不生我的气?”陈姣姣试探性的问苏郁。 苏郁抬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跟丁沐白都是男人,男人想不被人欺负,就得有一个厉害的女人护着。他一直都过的很辛苦,我要是他,肯定早就撑不住了。他有你的庇护才能好好活下去,我能理解他。” 第191章 丁沐白下作的手段 苏郁一番话,说得太过通情达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正夫风范,不善妒,不让家主下不来台。 陈姣姣太感动了,苏郁果然适合当正夫,她当初真的没有看错人。 “苏郁,你真的太好了。你真是天底下最通情达理的好相公,我永远都会听你的话。”陈姣姣扑到苏郁身上,把嘴凑过去想亲他。 苏郁却往旁边一让,把脸偏到一边,嫌弃地对陈姣姣说:“去漱口,刚亲了丁沐白,不准亲我。” 陈姣姣脸色一僵,讪讪地说:“你不是不计较吗?” 苏郁板着脸:“我当然不能计较,你是家主,我是你的正夫。我理应张罗着给你多选几个夫郎,为陈家开枝散叶。可是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苏郁说着说着,开始揪扯起手里的线团。他眼圈突然红了,娇嫩的嘴微微嘟起。 陈姣姣愧疚地抱着他:“你别难受,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苏郁推开她,闷闷地坐在院子里摆弄着手里的织布机。平时心灵手巧的他,竟然把给奕欢做衣服的花样子织错了。 陈姣姣回屋,把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还仔仔细细地刷了牙。 她下午没有出门,一直在院子里陪着苏郁,苏郁不说话,她就默默地坐在他身边,安静的守着他。 晚上,苏郁一个人先回了他的房间,陈姣姣犹豫了好久,还是厚着脸皮跟去了苏郁的房间。 苏郁侧躺在床上,穿着清透的薄纱,一双又长又直的腿露在被子外面,特别吸引人。 陈姣姣忐忑地走到他的床边,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厚着脸皮,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自知有愧,不敢像往常那样抱着苏郁。规规矩矩的平躺着,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该怎么打破僵局。 这个时候她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苏郁消气? 要不干脆让他打自己一顿出气? 陈姣姣还没拿定主意,苏郁突然翻身扑到她身上,眼睛红红的主动吻上了她的双唇。 苏郁很主动,亲手解开了他和陈姣姣的衣服,两条交叠的身影,在床帐中摇晃、辗转。 意乱情迷之际,陈姣姣扶着苏郁的腰,喘息着问他:“你不是说,老医仙让你这个月不要跟我同房吗?” 苏郁脸色绯红:“我准备了玉器,不会让你扫兴的。” 玉?器?……什么鬼?陈姣姣既感到陌生,身体却又十分的兴奋,这该死的身体。 苏郁为了满足陈姣姣,什么事都愿意做。等陈姣姣舒爽地要求他停下时,苏郁累得手腕都酸了。 他躺在陈姣姣身边,手里还拿着让人不忍直视的玉器。陈姣姣实在没脸见人,刻意不去看他手上的东西。 完事后,苏郁却觉得委屈了陈姣姣。 “家主对不起,我现在只能这么服侍你。你要是真的很喜欢丁沐白,就纳他进门。我以后要是真有了孩子,还会有很多不方便的时候,到时候他可以伺候你。” 陈姣姣听得满头黑线,他在说什么? 他真是被一妻多夫的制度深深毒害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不用,”陈姣姣以为自己会拒绝得很坚定,但是她竟然结巴了?! 不会?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能守住自己的身心,一心一意地对苏郁? 她一定是被这具欲望太过强烈的身体害了,以前跟苏郁做的时候,她其实从未真正的满足过。每次苏郁撑不住了,她都会强行从欲海中抽离,适时地停下来。 她一直做得很克制,所以看起来。她跟苏郁之间还是很和谐的。 但是,有徐五做对比,还有丁沐白高超的吻技…… 陈姣姣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差点给自己一巴掌,她默默地摒除掉心里的杂念。继续思考她和苏郁的问题。 从感情的角度讲,她不想背叛苏郁。这辈子只有苏郁一个人她也很满足。 可是她这需求太大的身体,却在跟她唱反调。 苏郁如果一直不给她,她该怎么熬? 算了,继续练功,再难熬也得熬。人如果守不住底线,还能叫人吗? 陈姣姣这边刚给自己敲了警钟,苏郁又在那说一些考验陈姣姣意志的话。 “家主,其实今天的事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害怕。丁沐白他那么厉害,身体又好,他一定能让你欲仙欲死。我怕你有了他以后,再也提不起兴趣跟我做了。” 他这些话,就是在无限地勾起陈姣姣的想象,让她想象丁沐白到底有多厉害。 “这种时候你就别提他了,我知道这种事我很难忍得住。但是我会尽全力管住自己的,不会让你失望。”陈姣姣真的再也不想听到丁沐白三个字了,这里的女人都肖想丁沐白,因为他床上功夫了得。 他就是女人们理想床伴的天花板,那些女人甚至愿意倾尽所有,只为了能跟他春宵一度。 陈姣姣被欲望控制的时候,也会肖想他。 但是她却一直坚守着底线。她就跟修行的头陀一样,跌进了这个女人可以胡作非为的世界里,却一直坚持初心,只想跟苏郁一个人白头到老。 “家主,他们都说丁沐白很厉害,你要是真的跟他做了,一定不能嫌弃我。”陈姣姣越是不让苏郁说,苏郁越说得来劲。 陈姣姣无语死了。 “我不会跟他做的。” “你少骗我,他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让你上他的床。”苏郁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愣愣地看着陈姣姣,根本就不信陈姣姣的话。 陈姣姣竖起三根手指,保证道:“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跟他做的。” 苏郁冷哼一声,撇了撇嘴道:“就怕你到时候从他床上下不来。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把我们这些木头男人忘得一干二净。” 陈姣姣…… 算了,光嘴上说说也没有用,还是让他看自己的表现。 接下来的几天,陈姣姣除了找护卫询问丁沐白的情况,再也没亲自去找过他。 她一心扑在苏郁身上,专心地照顾苏郁的身体。 这期间魏夏来找过陈姣姣好几次,每次莞儿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这个莞儿性子特别无赖,脸皮无与伦比的厚。 陈姣姣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无论魏夏怎么瞪她,冷言冷语地讽刺她,冷落她,她都一直赖在魏夏身边,哪都不去。 陈姣姣看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思,悄悄把魏夏拉到一边问他:“那个莞儿是不是喜欢你?” 魏夏被她问得脸色发黑:“我……没兴趣……没兴趣知道她喜欢谁……不喜欢谁。” 陈姣姣暧昧地碰了碰魏夏的手肘,挤眉弄眼的说:“诶,我觉得她挺不错的,人傻钱多,长得也挺好。你要是真的跟了她,以她的智商,也欺负不了你。” 魏夏气恼地瞪着陈姣姣:“你……才傻,你是大傻子!” 骂完陈姣姣,他生气地转身跑了。独留陈姣姣在风中凌乱。 她承认跟魏夏比起来,她不算聪明。但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了,怎么也能算是朋友,更何况她还是魏夏的老板。他竟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这么直截了当地骂自己。 莞儿确实看着挺不错的,对他千依百顺的。这么好的女人他不珍惜,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陈姣姣正操心魏夏的事,星子楼的护卫却跑来禀告她,丁沐白又开始闹绝食了。 陈姣姣仰天长叹,他可真会作啊。 去找丁沐白之前,陈姣姣为了不让苏郁误会,特意先跟苏郁报备了一声。 苏郁听到她说丁沐白在闹绝食,他好像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似的,宿命般地对陈姣姣说。 “他可是丁沐白,他想跟谁好,没有人能拒绝的了。” 陈姣姣知道丁沐白的名声,也没跟苏郁争辩,只对他说:“我去看看就回来。” 她去星子楼的路上,竟没出息地找了个地方打坐练了一周天的内力,把多余的精力全都消耗掉了,她才敢踏进丁沐白的房间。 丁沐白住的地方,就算只是临时住的。也能给人一种淫乱的错觉。 就算他什么也没干,在女人们的脑子里,他都已经什么都干了。这个房间里,似乎处处都有他糜烂的影子。 就连他的嗓音,也苏的让人觉得他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勾引跟他说话的人。 “姣姣,你来了?”他比陈姣姣大,他也是唯一一个叫她‘姣姣’的人。这个称呼其实也没什么不对。但是由丁沐白来叫,特别是两人单独相处时,他这么叫陈姣姣,总让陈姣姣忍不住想往后退。 他太邪性了,丁沐白身上总充斥着惹人侵犯的风韵。 而且陈姣姣跟那些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跟那些觊觎丁沐白的女人一样,潜意识里都觉得,侵犯了丁沐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没权没势,臭名昭着,没有人会同情他,帮他说话。 想侵犯就侵犯,他能怎样?他就算想反抗,陈姣姣也能一招制服他…… “你你你……别过来,”陈姣姣惆怅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该死的色心,这该死的情欲。 她现在才明白,不是她怕丁沐白,而是丁沐白应该怕她才对。 最近功力一直没有长进,她又变得跟刚来的时候一样,怎样都压制不住自己的情欲。 她不能靠近丁沐白,特别是当他用一张毫无防备的脸看着陈姣姣时,陈姣姣真的会欲火翻涌。 这些男人,一个个的,真的有必要生的这么好看吗? “姣姣?”丁沐白看陈姣姣一直站在门口不愿进来,表情很受伤。 陈姣姣又对他摆了摆手:“有什么事就怎么说。” 丁沐白可怜巴巴的看着陈姣姣:“我想出去了,每天被这么关着实在是太闷了。” 陈姣姣:“那你能保证出去以后,不会再轻生吗?” 丁沐白垂眸,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小小声的说:“我再也不敢轻生了,是我错了。” 陈姣姣叹了口气:“这种事没有什么对错,你不用自责。我让人关着你,是想确保你的安全。” “姣姣,你放我出去?让我去你家也可以呀,这里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丁沐白一边苦恼的说着话,一边朝陈姣姣走了过去。 陈姣姣又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门外:“行,我让他们不要再关着你。不过你出去的时候,他们会跟着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丁沐白点头同意,他看出陈姣姣在刻意跟他保持距离。表情很受伤,脚步一顿,站在原地不动,没有再追出去。 陈姣姣见他没什么事了,跟后面有人在追她似的,转身拔腿就跑。 她刚才险些失控,多在丁沐白的房间停留一秒,对她来说都是非人的煎熬。 果然,当她离开丁沐白的房间,看不见那个穿着衣服,也跟没穿一样引人犯罪的男人。她的情况就好多了,身体的燥热消失了,也不再口干舌燥了。caso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离开丁沐白的房间后,丁沐白脸上楚楚可怜的神色瞬间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的关上自己的房门,为了勾引陈姣姣,故意光着的双脚,也穿上了鞋子。 他一个人闷闷的走回窗边,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陈姣姣匆匆离去的身影。挫败的徒手按灭了窗边的熏香。 熏香上的火星很烫,他却浑然不觉。手指被烫破,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他却懒散的靠在窗边不动,任自己手指上的血不停的流。 这种熏香是他以前勾引女人时的秘宝,没有女人能在他点燃熏香的时候,从他的房间里全身而退。 他想勾引的女人,他总有办法留住她们。 今天为了留住陈姣姣,他点了好几根熏香,确保房间里到处都是令人血气翻涌的淫靡香味。他再刻意将自己打扮成柔弱的小白花模样,等着陈姣姣踏进他的房间。 他以为他布下了天罗地网,以为陈姣姣跟以前那些女人一样,绝对舍不得就此离开。 可是……他竟然错了。 即使他用上了如此下作的手段,还是没能留住陈姣姣。 第192章 小奕欢开始攒嫁妆 陈姣姣从星子楼出来,走在大街上,正好看到奕欢在同包子铺的老板娘讲话。 他又矮又小,站在包子铺前面,还没有老板娘家的桌子高。 苏郁给他编了一个小背篓,他每天出门都会背着他的小背篓。 他的衣服每一套都是陈姣姣亲手设计,画出设计图,让苏郁做出来的。每套衣服的色彩都非常漂亮,外形设计成小动物的样子,穿着别提多可爱了。 他本就长得好看,穿上这样的衣服,又是被陈姣姣捧在手心长大的,每次出街都跟明星一样,备受大家的瞩目。 街边的商贩都喜欢逗他玩。 他也嘴甜得不像话,见谁都笑得一脸灿烂,变着花样夸那些商贩,乐得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往他的小背篓里塞东西。 陈姣姣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他甜甜地对包子铺的老板娘讲:“姨姨,你包的包子是最好吃的,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想吃你家的包子。姨姨长得好看,手巧心灵,都是因为有姨姨,这些包子才这么好吃。” “哈哈哈……”包子铺的老板娘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声,乐不可支地拿起两个大包子,一个塞进奕欢的嘴里,一个放到他手上。 他只是轻轻弯了弯腰,背篓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洒了一地。小东西捡起一个又掉一堆,忙得不可开交。 陈姣姣慢慢踱到他身后,这才看清楚,他出来这么一会,不光背篓里装满了商贩给他的东西,就连怀里,也捧了一大堆东西。 苏郁给他做的鲤鱼样式的连体衣,不能兜东西。他还特意在外面穿了一件小围裙,把围裙牵起来,兜了一兜子的好吃的。 这两年,陈姣姣从未给他买过零食,因为他每天捧回家的零食,他们全家一起吃都吃不完。 “要我帮忙吗?”陈姣姣抱着手臂站在奕欢面前问。 包子铺的老板娘见到陈姣姣,难掩开心地对着陈姣姣憨笑。 陈姣姣对老板娘摆了摆手,视线很快便移到了奕欢身上。 “娘亲,你来得正好,我快被压死的,这些东西太沉了。”奕欢咬了一口包子,皱着小脸仰视着陈姣姣说。 陈姣姣无奈地看着他说:“你可真行,乞丐都没有你会讨东西。” 奕欢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娘亲是说我比乞丐厉害吗?嘿嘿,我终于比别人厉害了。” 陈姣姣扶额叹气,在心里想,难道我真的把奕欢养废了?如果狐影看到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后悔把他扔给我照顾? 陈姣姣把背篓从他背上拿下来,看到背篓最上面放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苹果应该掉在地上过好几次,表皮有几处碰伤。 陈姣姣左手抱着背篓,右手拿出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大口吃了起来。 苹果又脆又甜,一吃就能猜到,卖苹果的商贩一定把最好的苹果挑给了奕欢。 他们是真的喜欢奕涵这个长不大的小东西。 也只有在这迪拜城,陈姣姣统治的地盘内。大家生活富裕,国民的素质才会如此高。 陈姣姣爱惜男孩,这也间接地影响了民众的思想。大家也都跟陈姣姣一样,特别爱惜家中的男孩,不再极端地想要生女孩。 只有物质生活得到了满足,人民的思想觉悟才会有所提高,陈姣姣做到了。她没有在民众饥寒交迫的时候,要求他们做个品德高尚、友爱他人的人。也没有在他们生活富裕的时候,纵容他们寻欢作乐、寻衅滋事。 她依法治国,跟民众亲如一家。 由她统治的疆域,百姓都对她称赞有加。大家都更加坚定地认为,她是上天派来拯救百姓于水火的天子。 陈姣姣跟着奕欢走了一段路,奕欢突然停了下来。 陈姣姣疑惑地看着他把小围裙解下来,把围裙里的东西摊开放在地上。然后又把背篓里的东西翻出来,一样一样地摆在地上。 陈姣姣:“你这是干嘛?” 奕欢:“卖东西呀。” 陈姣姣更加疑惑了:“你卖东西干嘛?” 奕欢小脸一歪:“挣钱呀,这你都不懂吗?” “你小小年纪,挣钱干嘛?”陈姣姣真的猜不透他的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奕欢却惆怅地叹了口气:“哎,我不挣钱可不行。我又不是你亲生的,将来不能继承你的财产,我得自己挣钱攒嫁妆。” 陈姣姣…… 这小崽子,他这脑袋瓜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他可真有出息。 他爹要是知道他这么小就在攒嫁妆,他爹那么仇女,肯定要气死了。 “你攒了多少钱了?”陈姣姣好奇地问奕欢。 奕欢把自己的荷包拿出来,把钱倒在外面数了起来:“一二、七、六、五、八……” 陈姣姣:“我帮你数。” 奕欢:“不行,我怕你给我数错了。” 陈姣姣咬牙,他竟然还有脸担心自己给他数错了?就他自己,恐怕数一年都数不对。 看来得赶紧把他送到学堂去才行,扫盲这种事刻不容缓。 奕欢的东西卖得很快,他不识数,定价也是随他的喜欢。他觉得苹果好吃,就卖十文钱。觉得萝卜不好吃,就卖一文钱。 他只知道十个数,顺序还弄不对,十就是他的最高定价,所以也不存在卖的东西太贵的问题。 陈姣姣手底下的伙计,都喜欢逗他,照顾他的生意。奕欢的东西每次都会被一抢而空。 买东西的伙计每次都会故意问他:“小奕欢,你挣钱干嘛呢?” 奕欢每次都会振振有词地回答:“我攒嫁妆呢。” “哈哈哈……”伙计们笑得前仰后合,次次都会被他认真的口气戳中笑点。 陈姣姣今天亲眼围观了这一幕,有她在,伙计们笑得还算收敛。 陈姣姣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回去的路上劝奕欢:“你以后不要再卖东西挣钱了,我会让你继承我的家产的。” 奕欢抬头挺胸,倔强地说:“那可不行,我得靠自己的双手挣钱……” 话音一落,他突然头重脚轻地摔进了路边的泥坑里。手上的包子摔飞出去了,包子上滚的全是泥,不能吃了。 “我的包子……”奕欢张着他的小短手,一点不心疼他的新衣服脏了,只看着掉着地上的包子掉眼泪。 陈姣姣把他从泥坑里提溜出来,看了看他那双小短手,拿个包子都费劲,他那双手能挣什么钱。 “回家我给你做包子吃,别哭了。”陈姣姣也不嫌弃他身上有泥,打横抱着奕欢继续往家里走,刚走出去十几步,小家伙眼睛眨巴了几下,呼呼地睡了过去。 白得像陶瓷一样的脸蛋上,有几个小泥点,看着更可爱了。眼睫毛浓密纤长,像洋娃娃的睫毛。 陈姣姣抱着奕欢回到家,苏郁有些意外地问她:“丁沐白没有留你?” 陈姣姣:“没有,他只是被关得太闷了,想让我放他出来。” 苏郁诧异的哦了一声,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陈姣姣抱着奕欢进屋,给他换了衣服和鞋袜,用温水擦掉了他脸上和头发上的泥点。 小家伙睡着的时候,就像天使一样可爱。陈姣姣俯身在他软软香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他的爹爹,狐影小时候是不是也跟奕欢一样可爱?他小时候肯定过得不怎么好?长大了性格才会那么偏激。 哎,陈姣姣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自从知道狐影给苏郁移植了宫心,陈姣姣总是越来越频繁地想起狐影。 两年多未见,他又刚给苏郁移植了宫心,苏郁最近一直在家好生静养着。不知道狐影有没有好好休息,他那么倔,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不知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陈姣姣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书案前。 她随手抽出一张信纸,在纸上写下两句话:“学堂快要建好了,奕欢很快就要上学了。” 以前她每次给狐影写信,都只会写两行字。 但是今天,她提着笔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担忧地在纸上写下一句:“你要保重身体。” 信纸不大,她像往常那样,把信纸团成一团,绑在信鸽的腿上送了出去。 那些信到底有没有送到,狐影会不会看,陈姣姣没有关心过。 这些信对她来说,更像是扔向大海的漂流瓶。每当她对狐影那种不断的青丝烦得她不得清净的时候,她就用这样的方式纾解一下自己的思念。 信带着她的思念一起寄出去了,她才能继续平静地好好生活下去。 吃过晚饭,老医仙又来给苏郁诊脉。最近这段时间,老医仙一直住在陈姣姣家里。苏郁把他的话当成了圣旨,他说什么苏郁都会照着做。 他给苏郁诊脉的时候,苏郁和陈姣姣都一脸凝重地等着他说出诊断结果。陈姣姣最关心的问题是,她和苏郁什么时候才能同房。 上次说一个月不能同房,现在就快满一个月了。陈姣姣心里期盼着,老医仙会让他们早点同房。 可老医仙把脉结束后,竟然对苏郁说:“苏官人你的身体还未恢复好,往后的一个月,切忌房事。” 他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把陈姣姣当场砸懵了。 苏郁歉疚的转头看了看陈姣姣,陈姣姣委屈的瞪着老医仙,眼神幽怨,无声的控诉着老医仙不人道的诊断。 老医仙没有把陈姣姣的控诉放在眼里。慢条斯理的给苏郁开了药膳方子,让他每天按照老医仙给的方子进补。 晚上,陈姣姣担心苏郁累着,没让他用玉器满足自己。而是跟刚来的时候一样,在院子里拼命练功消耗精力。 她练的不死族神术,每天都有进步。晚上又用内力催动神术时,她竟然发现不死族的神术,练到高阶的时候可以改变人的肌肉线条。 也就是说,不死族的神术,练到最上乘,不但可以迅速复原伤口还能改变人的外形。 简而言之,这就是最高超的易容术。 不光如此,不死族的神术,还能延缓衰老,让肌肤重获新生,难怪是‘不死族’的神术。 陈姣姣立刻想到让苏郁跟自己一起练这个神术,这样他也能跟自己一样,老的非常慢。 她兴致勃勃的回房把这件事告诉苏郁时,苏郁却兴致缺缺的说:“我现在只想把身体养好,生个宝宝。” 陈姣姣没处分享自己的惊天发现,隔天就去找了红蓼。 红蓼一直突破不了不死族神术的高阶术法,目前她能做到的,还只是迅速复原一些轻伤。 当她知道陈姣姣已经能运用神术驻颜有术的时候,她就像中了彩票却无法兑奖似的,抱着陈姣姣的腿痛苦的说:“陈祖,我的祖宗,我也要驻颜有术、永葆青春。给我想想办法,我该怎么突破神术最低阶的这一重境界?” 陈姣姣:“我给你注入内力,你试试看能不能突破。” 当陈姣姣的掌心贴上红蓼的后背时,红蓼感觉到浩如烟海的内力在自己的身体游走。那些无法突破的障碍,像被飓风吹拂的烟雾一般,转眼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红蓼只掐了个口诀,神术就突破了第一重境界,进入了第二重境界。 陈姣姣停手时,红蓼一下转过身抱紧了她:“陈祖,他们以前都说你是神,我还不信,今天我才知道,你真的是神。” 陈姣姣推开她:“瞎说什么呢,好好练,这上族人的神术果然厉害,不知道其他两族的神术有没有这么厉害。” 红蓼仔细的思考了一会,慎重的说:“我觉得,神力族的神术对陈祖你帮助不大,因为你天生神力,你的力量不需要修炼,也不比他们弱。倒是那个煅生族的神术,听说能锻体,让修炼者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你练了或许还有点用。” 陈姣姣见过明镜女帝的手下使用煅生族神术,一个个都缩着头把自己变成石头,确实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是太丑了。 “我看还是算了,把自己变成石头还有什么劲。”陈姣姣打量了一下自己完美的身材,她现在这么漂亮,都是她拼命努力的结果。她宁愿做一具风情万种的死尸,也不愿做一块毫无美感的石头。 第193章 跟苏郁为了宝宝而奋斗 苏郁要养身体,逼得陈姣姣在一个月内,把自己的功力又提升了两个境界。 内力更是修炼到了能让周围的空气变成‘真空界’的恐怖地步。 她不知道的是,她现在达到的内力境界,只比当初在圣女峰上,有陈云依的残魂辅助,施展出的‘无上黄泉’低一个境界。 ‘无上黄泉’有空间重压的无上力量,施展时,敌人会感到千百倍的重压,血肉之躯会承受前所未有的力量压迫。是陈云依当年的绝技之一,一旦施展出来,百米内无人能逃。 而陈姣姣现在达到的境界,正是比‘无上黄泉’低一个境界的‘穷极死域’。穷极死域跟‘无上黄泉’各有各的厉害,穷极死域凝结出的真空界,能让敌人犹如置身在真空之中,无法呼吸,让敌人宛如溺水一般,死的非常痛苦。 陈姣姣修炼功法和内力,都非常顺畅。就连练出这些厉害的绝招,也不费什么劲。 因为修炼太过容易,导致她以为别人也能这么容易地做到。 可每次跟红蓼和罗银他们讨论时,红蓼都嫉妒得眼冒金星:“我快嫉妒死了,陈祖你的天赋也太好了。竟然只用了一个月,就练出了别人一辈子都练不出的‘穷极死域’。” 陈姣姣皱眉:“穷极死域?这个绝技叫穷极死域?” “当然了,‘穷极死域’是你前世的绝技之一,因为杀伤力巨大,所以大家给它取名为‘穷极死域。’”红蓼满脸崇拜地看着陈姣姣说。 ‘穷极死域’这种死神来临一般的功力,如果不是会要人命,红蓼真想让陈姣姣给她展示看看。 当年陈祖绝技满身,每一个绝技使出来,都能让敌人丧失战斗能力,吓得屁滚尿流。 当年如果没有陈祖,华邑根本就无法统一。那时候华邑足足分裂出十几个小国家,常年征伐,小国与小国之间,战争不断,民不聊生。 更可恨的是,那些小国的国王为了吞并其他国家,举国供奉着有神术的上族人,寄希望借上族人的手,侵犯其他国家。 三百年前的上族人,就是凌驾在普通人之上的神。那些国王过度依赖他们的能力,为了供奉上族人,拼命搜刮百姓的粮食和家产,害的百姓终日过着朝不保夕、忍饥挨饿的日子。caso 直到陈云依出现,以一己之力,统一十国。 就连那些生来就比百姓高人一等的上族人,也被陈姣姣肃清,从此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奴役百姓。 百姓奔走相告,传扬她是‘天子’。 可这位天子,究竟是何来历,又为何跟上族人死磕。最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跟人皇‘扈俪’决裂,凭一己之力将上族人的三大天师封印在‘九冶雪山’……这些百姓都不得而知。 就连陈祖到底死没死,百姓也众说纷纭,没有一致的答案。 陈姣姣练成了‘穷极死域’,在红蓼的提醒下,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她想着自己或许应该去九冶雪山看看,只是九冶雪山相当于无人区,海拔太高,天寒地冻、空气稀薄。这些年那么多人想追寻陈云依的死因,可能登顶雪山的却无一人。 上族人或许去过九冶雪山,但是他们行踪诡秘,又个个都活了几百年,不跟凡人来往。他们就算知道陈云依的死因,也不会对外人传扬。 陈姣姣预感到,她若真的去九冶雪山,一定会激怒那些鬼祟的上族人。 现在大局不稳,奕欢还小,苏郁的身体情况也不好。陈姣姣放心不下他们,只得在心里细细盘算,待筹谋得当后,再去九冶雪山寻找真相。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得很快,老医仙却像是故意跟陈姣姣作对似的,一个月过去了,他又让苏郁半个月不能跟陈姣姣同房。 陈姣姣没处释放精力,半个月内,功力又被她提升了两个境界。 她的实力增长得太快,当初跟哑嬷他们对打的时候,处处落人下风,现在如果哑嬷和苦岸再一起围攻她。不出十招,陈姣姣就能打得他们跪地求饶。 可那些上族人却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出现在陈姣姣面前。陈姣姣想对付他们都没有机会。她还特意派人去寻找哑嬷和苦岸的踪迹,也一无所获。 这些上族人,到底在玩什么? 心里装的事太多,导致陈姣姣比以前更加沉闷。她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拼尽一切,提升自己和她统治的疆域的实力。 就是为了有一天,天下大乱之时,她有能力对抗一切的邪恶势力。 苏郁一连修养了两个半月,就在陈姣姣以为老医仙还会继续让他修养时,老医仙竟然主动提出,让苏郁跟陈姣姣同房。 不过他对同房的要求,却让陈姣姣听得想离家出走。 “这次同房,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动作要轻,如果感到不适,就立马停下来。”这是老医仙的原话。 苏郁将老医仙的话转达给陈姣姣时,陈姣姣气不顺地反问苏郁:“他以为这是在打球吗?立马就能停下来?玩半个时辰大家双手一拍就能散场吗?做到一半怎么停?” 苏郁却不管她如何抗拒,穿着薄纱,披散着头发,身娇体软地把陈姣姣推倒在床上,异常主动地开始撩拨陈姣姣。 陈姣姣忍了两个半月,一撩就上钩,翻身把人压在床上。 刚要抬起苏郁的双腿,苏郁不愿意了:“别这样,动作太大了。” 陈姣姣遗憾地放下苏郁白嫩嫩的长腿,动作幅度非常小地压在他身上。 就这苏郁还不满意,让她凌空坐着,不准压他。 陈姣姣无比艰难跟苏郁进行着房事,刚满足了一次,就被苏郁一脚踹下了床。 “今晚就到此为止,家主你回你的房间休息去。”苏郁曲着双腿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服,无奈又委屈地转身看着他问:“你把我当什么了?” 苏郁失笑:“当种宝宝的农妇了。” 陈姣姣:“我告诉你,今晚这种子就没种好,你现在过河拆桥,以后别来求我。” 苏郁不乐意了:“赶紧呸呸呸,不准胡说。宝宝肯定种好了,我很快就有自己的宝宝了。” 陈姣姣看他满脸憧憬的样子,看着比陈姣姣娶他当正夫那天还要高兴。怜爱地坐在床边问他:“你就这么想要宝宝?连我这个家主都不想要了?” 苏郁伸出一只手,揪着陈姣姣的衣服,软语道:“没有宝宝,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陈家和那些追随你的城民。” 陈姣姣总感觉他像一只粘人的猫,就算不赖着她,手也会习惯性地揪扯着陈姣姣的衣服。 他以为陈姣姣不知道,老医仙叫他跟陈姣姣分房睡,他死活不同意。红着脸对老医仙说:“我只跟家主同床,不会行房事的。” 现在却假模假式地赶陈姣姣走,手却揪着陈姣姣的衣服不放。 陈姣姣心疼他,她忍得辛苦,苏郁何尝不是。 现在听苏郁一聊起宝宝就一脸幸福,好像宝宝比陈姣姣更重要,陈姣姣故意逗他:“那有了宝宝,是不是就可以不要我这个农妇了?” 苏郁捂着嘴笑:“有了再说。” 陈姣姣:“那我走了,我听你的,回我的房间睡去。” 苏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手还揪扯着陈姣姣的衣服不放:“你走。” 陈姣姣站起身,衣角都快被苏郁扯破了。 陈姣姣:“你放手呀。” 苏郁不放,水润的眼睛泛着笑意,问她:“你真走啊?” 陈姣姣:“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苏郁:“只要你保证不会再胡来,我就同意让你跟我一起睡。” 陈姣姣体贴地说:“还是算了,为了你和宝宝着想,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苏郁拿眼瞪她,纤长、白净的手指紧紧地抓着陈姣姣的衣服不放:“你快说不会胡闹。” 陈姣姣心一软,重新坐回床边:“好好好,我不胡闹,行了?” 苏郁开怀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他知道自己能有孕后,笑容都变得比以前更灿烂了:“那你上来,可不能随便碰我和宝宝。” 刚做完还没一刻钟,他就把自己的肚子当易碎品似的保护了起来。一口一个宝宝的护着自己的肚子。 陈姣姣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肚子上:“我轻轻碰一下总行?” 苏郁点头,笑容一直就没下去过:“只准碰一下”。 陈姣姣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苏郁过度紧张的样子真的太可乐了:“好,我就碰一下。” “别笑这么大声,吵到宝宝了。”苏郁说。 陈姣姣努力憋笑:“行,我不笑了,哈哈哈……” “你真烦人。” 同了一次床后,老医仙又不让苏郁跟陈姣姣同床了。中间又间隔了半个月,陈姣姣这个农妇的内力又突破了一层境界,‘无上黄泉’也被她修炼出来了。 老医仙却说苏郁没有怀上孩子,再一次安排他和陈姣姣同床。 这次他的原话是:“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这次同床,时间一定要长,尽可能地多做……” 苏郁把这些话转达给陈姣姣时,陈姣姣压力倍增:“多长才算长呀?多做到底是做几次?” 苏郁脸颊绯红:“你像平时那样做就是了。” 陈姣姣:“可是平时我们的动作非常大,你有没有问过老医仙,哪些动作能做,哪些动作不能……” “哎呀!你羞不羞?这种事怎么问呀?快点给我,我要宝宝,”苏郁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陈姣姣记得以前他可会害羞了,现在却像饿虎一样扑上来,直接撕扯陈姣姣的衣服。 陈姣姣被他扑倒在床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苏郁深深的吻住了。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苏郁发威的时候,力气竟然不小。 这一夜,苏郁玩命的纠缠陈姣姣,索取无度。两人把床上的东西都折腾到了地上,又在地上翻滚、爱抚…… 等天快亮的时候,才草草的裹着被子,在地上睡了过去。 陈姣姣为了照顾苏郁的身体,怕他着凉。特意在他的房间里铺上了软和的地毯,炭火也是每天都烧着。 苏郁的房间里,一年四季都暖和的跟春天一样。这才导致了他们二人,每次胡闹的时候,没羞没臊的满屋子滚。 第二天早上,奕欢从小床上醒来,他晚上睡觉沉,什么事都不知道。看到他们又睡在地上,娘亲的腿还露在被子外面。操心的叹了口气,把一旁的毯子扯过来,盖在陈姣姣和苏郁身上。 小家伙自己把衣服穿好,出去找吃的去了。 这次老医仙为了稳妥起见,一连让苏郁跟陈姣姣同了七日房,每次都要求时间要长…… 七日后,陈姣姣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空了,走路都打晃。 红蓼还以为她是练功练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还劝她:“陈祖,练功这种事不能急于求成,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陈姣姣想到她和苏郁做的事,说:“慢不了。” 红蓼:“怎么慢不了,你停下来不练不就行了?” 陈姣姣:“停不下来。” 七日结束,老医仙又不让苏郁跟陈姣姣同床了。 这次陈姣姣忍无可忍,振臂高呼,抗议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把我当什么了?老娘不干了!” 苏郁从背后抱着她的腰,把头枕在她的肩上,温香软玉的身子包裹着陈姣姣。就这一个动作,就让陈姣姣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可他说出口的话,却无比气人:“本来就是让你别干了,你倒是挺听话。” 陈姣姣头疼的反省,自己是不是对苏郁太好了,导致他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肆,是时候拿出家主的威严了。 “你们让我不干我就不干?凭什么?我偏要干。”陈姣姣把头一偏,故意不理苏郁。 苏郁贴着她的后背,语气变得轻柔无比,软语哄她:“就坚持这几天,等宝宝种好了,就能遂了你的愿了。” 陈姣姣更生气了,委屈的嘟哝:“你当我傻?真有了宝宝,更不能碰你了。” 她竟委屈的想哭,这段时间为了备孕,真的太受罪了。 苏郁看她委屈,竟然抱着她说:“要不,我们纳了丁沐白,这样你以后,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第194章 亲弟弟觊觎苏郁的家主之位 陈姣姣彻底服了,苏郁一提丁沐白她就没辙了:“你在胡说什么?我错了行了,你就别拿这些话考验我了,我才不会上当。” 陈姣姣知道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物种,而且在现世的时候,她也看过宫斗剧。他们嘴上大度,心里可不是这么回事。 陈姣姣又不傻,才不会被他套路。 她拒绝得很快,苏郁嘴上说让她纳了丁沐白。但是听到她断然拒绝后,脸上的笑意却藏都藏不住。 “我是真心替你着想,正夫的职责我可尽到了,你自己不愿意纳小,可不能怪我容不下他们。”苏郁得了便宜还卖乖,笑意更深,也把陈姣姣搂得更紧了。 陈姣姣叹了口气,这温柔似水的男人耍起赖,她是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苏郁把老医仙的话当成圣旨一样,此后半个月,一次都没跟陈姣姣同过房。 但是半个月后,老医仙诊脉,却发现苏郁仍旧没有孕。 后来又折腾了几回,苏郁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浅,直到一年后,彻底笑不出来了。 老医仙也被陈姣姣赶走了,都是因为他,搅合得她和苏郁的生活一团乱。这一年里,他们夫妻俩,整天绷着一根弦,为了备孕做这做那,同房都变成了一种任务,毫无乐趣可言。 奕欢又大了一岁,但是他的外貌特征还是没有变,兽化特征还在,个子也没长高。 那些跟他同岁的女孩,都高出他一大截,有那力气大的,还能轻松地将奕欢抱起转圈圈。奕欢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再也不愿跟那些女孩一起玩,总是一个人背着小背篓,在大街上游走,积极地给自己挣嫁妆钱。 可三岁一到,陈姣姣就将他送到学堂去了,一开始他死活不同意去学堂。陈姣姣就用他的嫁妆要挟他:“你要是不去上学,我就把你的嫁妆拿去花了。” 奕欢憋着嘴,大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委屈地说:“你不能花我的嫁妆,我没有嫁妆,会嫁不出去的。” 陈姣姣板着脸,把他挣的一小袋碎银子攥在手里,继续威胁他:“那你乖乖去学堂。” 奕欢抹着眼泪,小声答应:“好。” 等他去了学堂,学堂那些女娃娃可不得了了,课都不愿上了,一个个争着抱他、逗他、捏他的脸,把他当萌宠一样宠着。 奕欢个子比她们都小,又比那些男孩都长得好看,男孩嫉妒他,女孩过度关爱他。 他打不过、又不敢骂,跟男孩玩没人理,每天活在那些女孩的淫威之下,谁都不敢得罪,谁都要讨好,比在家生活得更艰难。 他回来给陈姣姣哭诉:“娘亲,我不想去上学,那些女孩都抢着抱我,要跟我玩。我拒绝谁都不行,这么多女孩,我实在应付不过来。娘亲,我要被她们玩死了……” 陈姣姣看他哭得伤心,也很无奈。蹲下身扶着他的肩,劝他:“奕欢,不管多难,我们都要上学。你是去识字的,不是去玩的,娘亲去给学堂的夫子交代一声,让那些女孩收敛一点。” 陈姣姣当天就找了夫子,有她出面,学堂的女孩是收敛了一些。 她们的收敛,就是在捉弄奕欢的时候,知道背着点人了。 奕欢经常被她们堵在墙角或者树林里,强行被她们揉耳朵、捏脸。 她们看到奕欢就犯花痴、走不动道,非得拦住他要跟他玩。 “奕欢好可爱啊,长得好好看。” “对呀,对呀,奕欢是整个学堂最好看的男孩。” 女孩们围着奕欢犯花痴,奕欢生无可恋地坐在她们中间,被她们捏来捏去,还要强颜欢笑。 他逐渐开始认命,长成这样,逃避也没有用,还不如主动跟这些女孩打好关系,借助她们的势力,成为这个学堂最厉害的崽。 他打定主意后,每天不停地对小女孩们输出甜言蜜语,不出一个月,他真的成了学堂里的老大,只要他一出现在学堂,身后总跟着一大帮女孩。不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女孩,还没有资格追随他。 苏郁看到奕欢整天乐呵呵的,却怎么都不长个子,心里直发愁。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陈姣姣,更对不起狐影。因为心情低落,苏郁变得懒散不爱出门,咳疾又犯了。 苏云的身体却在大夫的调理下,一天天好了起来。陈姣姣为了苏郁的身体着想,把苏云和苏澄接到自己家,让他们陪着自己的大哥。 苏郁是苏家三个男孩里,长得最好看的。陈姣姣疼他疼到了骨子里,苏家人都看在眼里。 这次苏郁卧床不起,心病难医,陈姣姣整日担心他,每天都会亲自回来给他熬药,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她这宠夫的名声,传得天下皆知。可越是这样,苏郁越是觉得自己不好,不能给家主生下一儿半女。 苏云劝他:“大哥,这种事急不得,更何况你的病才好了一年。” 苏郁却听不进去:“我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现在不能有孕,以后更加不可能有孕了。” 苏云愁眉不展地坐在苏郁的床边,唉声叹气道:“我们苏家的儿郎,怎么都如此不顺。大哥你身体不好,不能有孕。小弟的婚事也一直没有着落,以前他们嫌我们家穷,不愿跟我们家攀亲,现在家里有钱了。小弟却挑挑拣拣,任谁上门说亲,他都不肯点头。” 苏郁听出他话中有话,心往下沉了沉:“这是为何?” 苏云为难地看着苏郁:“有些话我不太好说,你还是亲自问问他。” 苏郁心里更冷了,他这几年,处处想着娘家,帮扶着娘家一大家人,过上了如此好的日子。现如今听他们这意思,竟是想让苏澄替代他的位置? “苏澄,你进来!”苏郁憋着一口气,急于把这件事问清楚。 苏澄年纪轻,长得唇红齿白、水灵灵的。确实看着比他这病架子更有活力、朝气十足。 “大哥,”苏澄进门后,端端正正的站在苏郁床边,恭敬地唤了他一声。 苏郁语气不算好,隔着床幔直视着苏澄的脸,冷声问他:“听说你一直不肯定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澄看了一眼苏云,苏郁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让他自己说。 苏澄低下头,小声狡辩:“没想什么,没有遇上满意的。” 苏郁:“你满意什么样的?” 苏澄不说话。 苏郁提高音量又问了他一遍:“你说呀,你想找什么样的?” 苏澄年纪小,胆子也大。一咬牙,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我喜欢陈姐姐这样的,大哥你不能给陈姐姐生孩子,我能。大夫说了,我身体好,好生养。” “苏澄!这些是你的想法,还是谁让你这么说的?”苏郁咬碎了一口银牙,气得心口疼,身体发僵,却仍强忍着一口气,想把这件事问清楚。 苏澄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地把话全说了:“这些是我的想法,也是爹娘和哥哥们的想法。你身体不好,别说生孩子,还能活几年都说不准。你要是去了,或者失了宠,我们苏家人的日子又不好过了。你是大哥,为了苏家着想,你也该早点让我进陈家的门,这样陈家的嫡女,才会有我们苏家的血脉,我们苏家才能日益壮大、永保富贵。” 苏郁气的五脏六腑都开始疼,这就是他帮扶的家人,得了甜头,不但没有感谢他,反而想着如何替换他,保全这可笑的富贵。 “呵……”苏郁心里发苦:“你想的可真周到,处处为苏家考虑,真是苏家的好儿郎。可你为我这个活不了几年的大哥考虑过没有?陈姣姣是我的妻子,我凭什么让给你!” 苏澄第一次见苏郁发这么大的脾气。 可惜他就是个纸老虎,吼了几句,咳的更凶了,竟咳出了一口血。 苏澄不怕他,就像他说的一样,苏郁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一个缠绵病榻的病秧子,还霸占着陈姐姐,不趁着他能在陈姐姐面前说上话的时候,让他进门,就是在犯蠢。 “是你的妻子又如何,你连孩子都不能生,这正夫之位,你迟早要让出来。与其让给外人,还不如让给我。”苏澄这些话,无疑是在拿刀扎苏郁的心。 “你……”苏郁气的又咳出一大口血,身体软软的往后一倒,就气晕了过去。 这下苏澄和苏云全都慌了,扑倒苏郁的床头,大声呼唤他。 吵闹声惊到了门外的护卫,他们一看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找来了大夫,把陈姣姣也叫回来了。 陈姣姣刚走半天,正在星子楼跟几个邻国的大客商谈出口生意。生意谈的好好的,护卫一说苏郁不好了,她起身就走,把大客商们撂到一边。 “她这是什么意思?”客商们非常不满,他们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冷落。 小马是个鬼灵精,他这几年没少跟大客商打交道,立刻站出来安抚各位客商:“各位大人,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陈老板呀,表面上看上去不可一世,其实是出了名的夫管严,她……” 小马把陈姣姣那点人尽皆知的‘风流事’讲的头头是道,她如何应付人间绝色的正夫,又如何跟妖艳的寡夫周旋。跟狠辣的帝子和家里的家奴不清不楚…… 大客商们听得津津有味,听完后,竟跟小马签了交易文书,预付款也一并给了小马。 小马是娜颜从北方带来的一个单亲爹爹,来的时候就被陈姣姣安排在办事处工作。现在他在迪拜城有了自己的房子不说,他的孩子也在学堂里上学,他跟孩子都过的非常不错。他自己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他就是陈姣姣的第一黑粉,卖陈姣姣的时候,从未犹豫过。 陈姣姣回到家后,大夫正在往苏郁的嘴里灌药。 陈姣姣嫌他们的动作太粗鲁,自己端着药碗,用嘴含着药,一口一口的喂苏郁喝。 此等腻歪的样子,大夫们全都羞的没眼看。苏澄和苏云也都面色复杂的低下了头。 他们万万没想到,陈姣姣竟如此宠溺苏郁。以前只当她是贪图苏郁的美色,过上几年,就会厌倦苏郁。 但是他们现在成婚已经三年多了,苏郁还一直不孕,陈姣姣不但没有一句怨言,看似竟比以前更加宠爱苏郁。 刚才可是他们把苏郁气晕过去的,如果苏郁醒来后,将事实告诉了陈姣姣,恐怕他们的陈姐姐再也不会善待他们。 苏云对苏澄使了个眼色,苏澄今天打扮的特别俊雅,因为今天要见陈姣姣,他昨晚在房间里点了一夜的龙涎香,就为了让香味留在衣服上。 苏澄带着几分羞怯,慢慢的挪到陈姣姣身后:“陈姐姐,我大哥他好些了吗?” 陈姣姣忧心不已的紧盯着苏郁:“还没醒,他这几年从未病的如此厉害过。” 苏澄柔弱的伸出手,扯住了陈姣姣的衣袖:“陈姐姐,我大哥不会有事?” 陈姣姣紧皱着眉头:“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如果大哥出了什么事,我们要怎么办?以后就没人照顾我们了。”苏澄往陈姣姣身上贴了贴,已然抱住了陈姣姣的手臂。 陈姣姣拿他当小孩看,不满意他这么说,直接转头冷声训他:“你现在应该多担心担心你大哥,为他祈福,盼着他早点醒过来,你却担心你们以后?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苏澄原本是想示个弱,让陈姣姣答应对他的以后负责。现在却被陈姣姣冷着脸一通训斥,臊的一下松开了陈姣姣的手臂,羞愤的胀红了脸。 “我自然……自然是担心大哥的。”苏澄害怕的低下头,不敢看陈姣姣。 这时护卫进来催陈姣姣去星子楼处理公务,陈姣姣头也不回的拒绝了:“苏郁不醒,我哪都不去。一切公务暂缓,我要等他醒过来。” 十几个大夫守在屋外,苏郁没醒,谁都不敢离开。 陈姣姣看苏云脸色不对,以为他身体有恙,差遣护卫将他和苏澄一并送回了苏家。 她自己却一直守在苏郁床边,足足守了一整夜。 第195章 苏郁有孕 晚上寒气重,快到凌晨的时候,苏郁的手突然动了动,头痛苦地左右摆动,双眼紧闭,睫毛却被眼泪濡湿,竟在睡梦中哭出了声。 陈姣姣被惊醒,担心的抓着他的肩膀,急切地唤他:“苏郁?苏郁?苏郁醒醒……” “呜呜……”苏郁哭着睁开眼,泪水盈满了眼眶。 醒来后,他先怔怔地看着陈姣姣出神,下一秒,却一下甩开了陈姣姣的手。 “你都不要我了,还来看我干嘛?”苏郁的话语里带着浓重的哭腔,说出口的话却莫名其妙。 陈姣姣坐在床边,无辜地问他:“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苏郁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看着陈姣姣:“我梦见你不要我了,还娶了苏澄当正夫。” 陈姣姣被他吓得一蹦三尺高:“这种话可不能乱讲,苏澄那么小,还是你弟弟,你就算做梦也不该把我和他梦到一起去。” 苏郁红着眼眶,泪水一串一串地往下掉:“我弟弟怎么了?他比我年轻,比我会生养。” “你快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种不伦的事可不许乱讲。”天地良心,陈姣姣想着,自己再不是个东西,也不可能肖想苏郁的弟弟。 “那你为什么要娶他当正夫?”苏郁哭得梨花带雨,瞪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跟他计较,他还生着病,不能对他发脾气,要好好哄着:“我没有娶他当正夫,我娶的是你。” “你娶了,在我梦里。”苏郁据理力争道。 陈姣姣伸出手,帮他把眼泪擦掉:“你的梦是错的,我只娶了一个正夫,就是你。” “可你还跟他生了孩子。”苏郁眼泪又飙了出来。 陈姣姣翻身上床,把人抱在怀里哄着:“我没跟他生孩子,我只会跟你生孩子。” “你早就不要我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一边……。” 苏郁梦魇了,一直沉浸在梦中的悲伤里,没完没了的跟陈姣姣争论,陈姣姣哄了好久,一直哄不好,干脆低头吻住苏郁嘀嘀咕咕的嘴,把人亲得更迷糊了,又得寸进尺的脱了苏郁的衣服。 “你干嘛?不要你碰,你都不要我了。”苏郁把衣服往上拉,却被陈姣姣一下撕成了碎片。 线条流畅,被陈姣姣娇养得白白嫩嫩的身躯,一下袒露了出来。陈姣姣吞了吞口水,双手抚上他细软的腰肢,低头咬住他的耳垂,根本不给苏郁挣扎的机会。 在苏郁情迷不已,快要忘记那场糟糕的梦时。陈姣姣暗哑出声:“我要,我要你。” 苏郁推不开她,只能躺着,任她为所欲为。 两人从凌晨闹到第二天早上,大夫来敲门时,陈姣姣才匆匆穿好衣服下床,一本正经地站在床头,看大夫给苏郁把脉。 “这就怪了,苏大人昏睡了一夜,为何这脉象却如此无力?”第一个大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诊断,可是一连换了好几个大夫,诊断出的都是脉象无力。 苏郁隔着床幔,悄悄地红了脸。 陈姣姣啥也不懂,紧张地问大夫:“这脉象无力预示着什么?” 大夫们集体困惑地摇头,其中一人向陈姣姣解释道:“只有劳累过度才会脉象无力,苏大人一直昏睡,平时也是养尊处优。这脉象当真是奇怪。” “咳……原来是这样啊……”陈姣姣联想到昨晚她一直折腾苏郁,苏郁一直喊累,看来他是真累啊。 大夫们给苏郁开了药,让苏郁好生静养。 苏郁谨遵医嘱,每天都在家里好生养着,日日以药膳进补。可是大夫一连好几天来给他诊脉,他的脉象都不见好转。 “这脉象无力,照理说好好静养几日,不下地劳作就会好转。苏大人这脉象为何迟迟不见好转?”大夫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陈姣姣做贼心虚地站在一边,也不解释,只在心里辩解道:“我已经很收敛了,都没怎么折腾他。” 苏郁脸颊泛红,不敢看大夫的眼睛。 等大夫走后,苏郁把枕头扔到陈姣姣身上,含羞带怯地凶她:“今晚你自己睡。” 陈姣姣抱着枕头走回床边,跟他讲道理:“昨晚可是你主动的。” 苏郁急赤白脸的辩解:“我没有,是你先亲我的。” 陈姣姣不认同他的说法,争辩道:“是你先把你的腿搭在我身上的,而且还是光腿。” 苏郁羞愤地不肯承认:“我只是搭一下,平时搭习惯了。” 陈姣姣:“可你用腿蹭我了,那谁受得了。” “不听不听,你闭嘴!”苏郁做不到像陈姣姣那样,云淡风轻的把床笫之事拿出来说,羞得捂着耳朵耍赖。 陈姣姣还真闭嘴不跟他争了。 最近她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用来陪苏郁,去星子楼的时候,也会将苏郁带上。两人每天这么闹着闹着,苏郁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病也大好了。 星子楼全是陈姣姣得力的伙计,陈姣姣相当于是公司的董事长,伙计们就是她的员工。 员工们平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散播老板的谣言,八卦老板的私事。 特别是以小马为首的一波人,竟然搞出了个有奖竞猜,让星子楼的伙计都来下注,赌陈姣姣的男人们,谁能给陈姣姣生下长女。 他们不知道徐五已经生了思陈,思陈就是陈姣姣的长女。 暗搓搓的把入选名单张贴在伙计们的休息室里,这里陈姣姣平时不会来,伙计们都大着胆子给各个候选人投票。 苏郁最近经常来星子楼,无意间去了休息室,看到那一长串的候选名单,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郁、狐影、丁沐白、魏夏、于景行、沈逸……” 更气人的是,得票最高的人,竟然是狐影和丁沐白…… 当苏郁踏进休息室时,小马他们就知道要完,一个个全都找借口躲了起来,把盛怒的苏郁留给了陈姣姣。 陈姣姣躺着也中枪,眼看苏郁这几天心情好了,她刚放心不少。正准备好好跟客商谈事,苏郁突然闯进了他们办公的会客室。 客商们都很惊讶,他们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谁家夫郎如初大胆,竟敢擅自闯进家主的会客室,打断大家的谈话。 “怎么了?”陈姣姣却并不意外,反而担心的问苏郁。 苏郁一句话也不说,只红着眼瞪着她,委屈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掉眼泪。 他长像绝美,身姿又柔弱。别说陈姣姣,连客商们都被他这幅欲哭不哭的样子,勾得忘了责备他。 陈姣姣担心的起身,朝苏郁迎了过去,牵着他的手,把人拉到外面,柔声询问:“到底怎么了?” 苏郁声音发闷:“你自己去看。” “看什么,去哪看?”陈姣姣茫然的问。 苏郁转身领着陈姣姣,把她带到了伙计们的休息室。 陈姣姣看到那个混账的候选人投票时,在外面威严十足的她,竟然也慌了。 她一把掀翻那些投票,怒声道:“这些人真是胡闹,简直无法无天……这事我毫不知情,如果我知道他们这般胡闹,一定会阻止他们。” 陈姣姣知道苏郁因为孩子的事,动不动就陷入情绪低谷,在他面前提其他事都没关系,就是不能提生孩子的事。 这些伙计们搞出这样的投票,还被他看到,他心里肯定难受,不闹才怪。 陈姣姣急于撇清自己,不是为了逃避,而是想向苏郁证明,她不是这么想的,在她心里,这长女肯定得由苏郁替她生。 “我只会跟你生孩子,所以这长女肯定是你生的。这票投了也没有,他们就是在胡闹。”陈姣姣又一次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无论她怎么哄着苏郁,苏郁看到那些投票,依旧心如刀绞。他的票数只有几张,狐影和丁沐白的票数却垒成了一座小山,就连魏夏、于景行和沈逸他们的票数,也比苏郁多出好几倍。他是最少的。caso “看来他们都知道,我不能给你生孩子……”苏郁眼里含着泪,话音刚落,泪珠就滴了下来。病弱的身躯有些站不稳,身体轻微的晃了两下,被陈姣姣及时出手扶住了。 “他们知道个屁,我这就帮你出了这口恶气!”陈姣姣好不容易把苏郁的身体调理好,这些人竟又闹这么一出。她气到骂人,心疼的扶着苏郁出了休息室,下令暂停星子楼所有的工作,把上千名伙计召集到一起议事。 伙计们去了才知道,陈姣姣竟然让他们当着她和苏郁的面,重新投那个生长女的票。 伙计们看陈姣姣面沉似水,谁都不敢行差踏错,规规矩矩的把票全投给了苏郁。 其他候选人,一张得票都没有。 陈姣姣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哄苏郁开心,次要的是为了警醒这些伙计,苏郁是她的正夫,她非常重视苏郁,不准他们惹苏郁不开心。 这一番操作下来,苏郁还真被她哄好了,晚上回家,不但没有生她的气,两人又在床上折腾到半夜,苏郁竟异常主动。 看来他这脉象无力的毛病,是没办法好了。 这时候奕欢也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比谁都受欢迎,个子矮矮小小的,站在队伍里,像个混入小学部的幼儿。就他这样,竟然混成了学堂里的老大,谁都不敢惹他。 不过他对存嫁妆的事,执念非常深,就算每天要去学堂,他也坚持去大街上跟商贩往来,要些东西卖了存钱。 陈姣姣对他很放心,小不点人美嘴甜,在哪都吃得开,比大人还会拍马屁,干啥都有人让着,从不会吃亏。 她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苏郁身上,苏郁太想要孩子,因为一直怀不上,一提孩子他就难受。陈姣姣干脆说自己不想要孩子,每天带着他吃吃喝喝,到处陪他散心,晚上回到家,两人就疯狂的做爱。 如此过了几个月,苏郁的心情还真慢慢好了起来,不再动不动就难过了。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又变得懒散起来,不爱出门,动不动就喊腰酸,容易犯困。 陈姣姣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帮他按摩腰背,按着按着,来了一句:“你好像胖了点。” 苏郁像只犯困的猫,趴在躺椅上,抬了抬眼皮,又闭上眼睡了过去,没有理会陈姣姣的话。 他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不愿出门,总喜欢赖在小院里的躺椅上晒太阳睡觉。 陈姣姣每天都会给他按摩腰背,这天,按着按着,她捏了捏苏郁的肚皮,又说了一句:“苏郁你好像胖了。” 这是她第二次说苏郁胖,这个世界对男人的身材要求很苛刻,男人被人嫌胖都会自卑。 苏郁一下清醒过来,吸着自己的肚皮,一连串的反驳陈姣姣:“我哪胖了?我没胖。” 陈姣姣投降:“没胖,没胖,是我看错了。” 又隔了一个月,奕欢从学堂回来,正好看到苏郁坐在躺椅上晒太阳,陈姣姣陪在他的旁边,跟他说着什么。 小家伙看着苏郁的肚子,甜甜的说:“苏苏,你肚子变大了,你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 苏郁和陈姣姣同时呆住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往医馆赶去。 大夫见到苏郁的时候,还好奇的问:“苏大人,你身体若有不适可以传唤我们,何须劳驾你跑这一趟?” 苏郁火急火燎的坐在大夫面前:“等不及了,你快给我看看。” 大夫见他急成这样,不再多言,伸手替他诊脉。 苏郁看到大夫脸上的神色变得很快,从凝重到舒朗再到欣喜,短短几秒钟,变幻了好几个表情。 就在苏郁满怀期待的时候,大夫站起身,笑容满脸的拱手对苏郁道喜:“恭喜苏大人,你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真的?”苏郁腾地一下站起身,大喜过望,却又不敢相信。 大夫十分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 “家主!我有了!我有宝宝了!”苏郁开心的什么都忘了,竟当着大夫的面,扑向陈姣姣。 陈姣姣一下把人搂紧了,提醒他:“你现在有了宝宝,动作不宜过大。” “对哦,我还不太习惯。”苏郁一下紧张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他们向大夫致谢后,一起开心的往回走。苏郁故意绕远路从正街上往家里走,不愿坐车,马车人力车都不坐,轿子也不坐,就让陈姣姣牵着手慢慢的往家里走。 他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走路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回去的时候,竟挺着肚子,双手插腰,逢人就打招呼。 “苏大人逛街呀,你这是……”路人见他这样,都好奇的上前询问。 苏郁故作疲累的用手往脸上扇了扇风:“我这有了身孕,不比平时,走一会就累的不行。” “苏大人你有了!”路人震惊的问。 苏郁等的就是他们这句话,故作平常的说:“嗯,有了,已经五个月了。” “恭喜苏大人。” “恭喜恭喜。” 一路走过去,全是道喜声,苏郁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就没下去过。 陈姣姣一直陪在他身边,看他高兴成这样,特别高兴。苏郁扯着她的衣袖,问她:“家主,我们可以绕到星子楼去吗?” 陈姣姣知道他想干嘛,当即同意:“当然可以,走,我们这就去星子楼。” “好,”苏郁挺着肚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像个小人得志的暴发户,得意洋洋的在大街上慢腾腾的走着,一路往星子楼走去。 第196章 苏郁生子 苏郁挺着肚子去到星子楼,在星子楼里面来回转悠。特别是在小马他们面前,足足走了好几个来回,小马他们一直给他赔笑脸,恭喜的话说了一箩筐,苏郁才心满意足的牵着陈姣姣往家里走。 他成功只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就让整个迪拜城的人都知道他有了身孕的事。 不光如此,他还连夜差人把这一好消息通知了他的娘家人。 苏澄想上位的事,苏郁没有告诉陈姣姣,他心里虽然失望,却仍顾忌着他们是自己的血亲,所以陈姣姣并不知道他跟娘家人之间变得疏远了。 有了宝宝后,苏郁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前五个月怀着孕跟陈姣姣夜夜胡闹,啥事没有。这一知道自己有了,陈姣姣晚上只是把手搭在他身上,他都会担心不已地推开陈姣姣。提醒她:“压到宝宝了。” 陈姣姣:“怎么就压到他了?昨晚我们那般胡闹都没事……” 苏郁后怕地打断陈姣姣的话:“你还说呢,我们以前肯定吓到宝宝了。” 陈姣姣笑他:“我看你就是过度紧张,宝宝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苏郁郑重其事地点头:“当然重要了,比我的命都重要。” 陈姣姣心里一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郁一直想要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她决定好好地守着他们,看着她和苏郁的孩子顺利降生。如果孩子不能顺利生下来,苏郁肯定也活不成。 上次狐影的孩子出生,上族人全都现身了。陈姣姣心里担忧,这次苏郁有了孩子,他们是不是又盯上了苏郁? 接下来的几个月,苏郁在安心养胎,陈姣姣却在更加紧迫地练功。 ‘无上黄泉’和‘穷极死域’被她修炼到了最高境界,但是她隐约感觉到,她的内力除了这两个大境界,还能继续往上突破,可是她一连努力了好几个月,也毫无进展。 就连红蓼也说,当年陈云依的内力到底到达了何种境界,外人并不知情。 只是有人有幸见识过她的‘无上黄泉’和‘穷极死域’,并侥幸活了下来,才把陈祖这两样绝杀技,传播得人尽皆知。 可这两个绝杀技对陈姣姣来说,还不够。 她需要变得更强,跟陈云依一样强,才能好好保护苏郁和孩子。 苏郁的孩子跟奕欢当年很不一样,这孩子特别安静,不爱动。因为胎动的次数太少,导致苏郁经常自己吓自己,害怕孩子胎死腹中。 为了让他安心,孕期最后一段时间,陈姣姣专门请了个大夫,日日看护苏郁,替他和肚子里的宝宝诊脉。 苏郁每天都会问大夫好几遍:“他怎么又不动了?他已经好几个时辰没有动了。” 大夫比苏郁冷静多了,每次都会认真给苏郁诊脉,耐心地安抚他的情绪:“孩子好着呢,他只是性子沉稳,不爱乱动。” “沉稳?这也太沉稳了,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听到孩子没事,苏郁担忧的神色收敛了很多,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 陈姣姣从他身旁走过,宽慰他:“男孩女孩都好,我都喜欢。” 苏郁转头看她:“男孩你也喜欢?” 陈姣姣:“当然,我的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样,我都喜欢。” 苏郁暗暗松了口气,因为这个世界普遍存在着重女轻男的思想,孕夫们的压力非常大,都盼望着能生个女孩,给家里添个得力的助手。 但是生男生女这并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可世人却把错误都归咎在他们身上。他们如果生的不是女儿,就嫌他们没用,连个女孩都生不出来。 陈姣姣这样的态度,让苏郁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而且他知道,陈姣姣是真的不重女轻男,因为她对奕欢就是百般的宠爱。caso 即使这样,苏郁还是很感激陈姣姣。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见,挺着大肚子站起身,挪到陈姣姣跟前。 陈姣姣收了手里的木剑,茫然地问他:“怎么了?” 苏郁满心欢喜地看着她,悄声说:“想你了。” 陈姣姣失笑:“我不就在你身边吗?有什么好想的。” “在身边也想,想亲亲抱抱。”苏郁水润的眼眸里全是陈姣姣,说出口的话,比耳畔的清风还温柔。 “哈哈,你最近真是越来越磨人了。”陈姣姣扔掉剑,主动伸手去抱苏郁,亲了亲他的额头。 苏郁却不满足地嘟起嘴,意犹未尽地盯着陈姣姣,等她亲自己的嘴唇。 陈姣姣无奈浅笑,捧着苏郁的后脑勺,细细密密地吻了起来。 陈姣姣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吻苏郁的时候,从来就不会浅尝辄止。 她的吻,霸道、情色,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欲,把苏郁吻得全身发软、娇喘连连也不愿放开。用舌头疯狂入侵他的口腔,在里面肆意掠夺,画面淫靡十足,让人无法直视。 刚刚还在院子里的大夫、家奴和护卫,全都躲得远远的,把这静谧的一方小院,留给他们胡闹。 苏郁整个孕期,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被陈姣姣细心呵护着,一点气都不曾受过。 很快,就到了他产子的时候。 那几天,迪拜城突然变得混乱起来,到处都有人打架闹事,客商们也都纷纷站出来闹事。一些平时看不出任何异常的人,小动作也多了起来。 不死族的神术,有易容的作用。 到了苏郁生子那天,那些看似无害的城民和客商,其中一部分人竟突然露出了真面目。 他们从几年前开始,一直埋伏在迪拜城,等的就是今天。如此强大的忍耐力,平时伪装得那么好,别说陈姣姣连他们周围的人,都没发现他们的异常。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陈姣姣身边竟也埋伏着上族人。 最先对苏郁出手的,竟然是苏郁亲自带回家,对他言听计从的两个家奴玉清、玉明。 当苏郁开始兽化的时候,玉清玉明竟试图把苏郁带走。 幸好陈姣姣及时发现,一怒之下杀了他们。接下来的时候她哪都不敢去,亲自守着苏郁。 城里的上族人就够难应付的,那些跟上族人勾结的女帝,竟在这个时候,率大军千里奔袭,围了陈姣姣的迪拜城。 他们这次的阵仗,比上次抢狐影孩子的阵仗还大。不过扈懿这次并没有出现,上次抢陈祖血脉,她是最积极的一个,这一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有出现。 城里的百姓慌成一团,没有陈姣姣主持大局,大家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那些上族人,为了逼陈姣姣就范,竟挟持百姓,绑架了上百人,其中还有奕欢。他们把人质带到船上,威逼陈姣姣交出宝宝。陈姣姣若是敢反抗,就沉船杀人,不留一个活口。 普通人根本不是上族人的对手,短短几个时辰内,守城护卫被他们杀了好几百人。往日繁荣、富强,百姓安居乐业的迪拜城,仿佛一夜之间遭遇了恐怖袭击,血腥味四处弥漫,大街上一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反而处处都能看到那些神色冰冷的上族人。 这几年,陈姣姣到处寻觅上族人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原来他们都埋伏在她这迪拜城中,不惜扮成贩夫走卒、商贾妇孺。这些上族人,为了抢夺陈祖血脉,可以舍弃他们的一切,姓名、容貌、亲人,不惜扮成别人的样貌而活。 没有任何人露出马脚。 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苏郁有陈姣姣守护,产子的过程很顺利。陈姣姣为了不让他担心,刻意不告诉他外面的局势。 苏郁兽化的形态是一只猫兽,软萌得不行,可惜陈姣姣没有心思欣赏,她心乱如麻。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她第一次有了孤立无援的感受。 宝宝是个女儿,很强,一出生就自己打碎了护身壳,踉跄几步就能站起身走路了。 跟那些刚出生的动物一样,离开母体不久,就能自由行走。 跟她比起来,奕欢弱到爆,他比正常的婴儿还弱,快两岁的时候,才能稳稳当当地行走。 苏郁的宝宝不但身体素质好,智力也很高,出生后,只要听过一遍的词汇,她都能复述出来,不出一日,已经能说简单的日常用语了。 那些上族人,知道苏郁生了女儿,还是个天生的最强者。动作变得更大了,任陈姣姣如何隐瞒,外面那些喊杀声,还是惊动了苏郁。 “家主,外面怎么了?为何有这么多哭闹声?” 那些被上族人挟持的百姓,都在呼唤陈姣姣的名字,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陈祖身上。 陈姣姣看着刚出生的宝宝,她虽然很强,可毕竟还是个小不点。没有自保的能力,更加不能保护苏郁。 “陈姣姣!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每隔一刻钟,杀一个人!”是哑嬷的声音,许久不见,她变得更阴狠了。 苏郁听得心惊肉跳,害怕的抓住陈姣姣的手不敢松开:“家主,他们是谁?为何要杀人?” 陈姣姣苦笑出声:“苏郁,看来我们要分开了。” “你什么意思?”苏郁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陈姣姣。 陈姣姣却不再看他,她低头盯着那个连瞳孔和头发颜色都长得跟自己十分相似,临危不乱的亲闺女说:“外面那些人,都是来抢夺你的。现在娘亲要你跟着爹爹逃走,你可不能拖爹爹的后腿。” “是,”那么点大的小人儿,不但听懂了陈姣姣的话,还显得异常冷静,看着比苏郁还靠谱。 陈姣姣很欣慰,这些年她要护的人实在太多了。常常会感到左支右绌、力不从心。现在竟有了一种,上阵母子兵的感觉。 “你哥哥叫奕欢,你就叫奕然。陈奕然,你是我陈姣姣的嫡长女,这个家你要顶半边天。现在局势危机,娘亲出去应付那些坏人,你跟着爹爹从暗道逃到桃花源去,那里有人会接应你们。记着,暗道复杂,无论遇到怎样的分叉口,都要走洞口偏小的暗道。”陈姣姣蹲下身,看着陈奕然细细交代道。 “是,”陈奕然眼神坚定、清明,竟全听明白了。 陈姣姣放心的点头,把陈奕然放到苏郁的怀里,拍了拍苏郁的肩:“在那里安心等着我来接你们,照顾好奕然。” 苏郁眼泪又盈满了眼眶,紧抓着陈姣姣的衣袖不愿松手。还不及奕然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宝宝沉稳。 陈姣姣狠心的掰开苏郁的手,按下床头的机关,苏郁身下的床整个往旁边移开,一条暗道出现在了苏郁的床底。这是陈姣姣一早就开始为苏郁他们准备的逃生通道。 “苏郁,赶紧带着奕然走,你们安全了,我才没有后顾之忧。”陈姣姣没有明说他们是拖累,苏郁也听不懂。 他竟哭着摇头:“不,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爹爹你只会拖娘亲的后腿,赶紧走,”一道稚嫩的嗓音打断了苏郁的话。 苏郁怔愣的看着怀里处变不惊的小不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注视着奕然小小的身子,他的内心突然变得强大起来,抱起奕然,最后回头看了陈姣姣一样,拿着陈姣姣为他们准备的照明灯,走进了暗道。 陈姣姣关上暗道,从小福袋里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逼真的婴儿道具。用襁褓将婴儿裹起来,抱在怀里,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她怀里的婴儿,有几十种音效,音效会根据不同的场景自由转换,连哭声都各有不同。这是现代的科技产物,糊弄那些不懂科学的上族人足够了。 陈姣姣抱着婴儿,一路冲杀,一边用婴儿做引,让那些上族人放弃挟持百姓,来围杀她。一边宝贝的把婴儿护在怀里,怎么都不让他们碰到。 婴儿的啼哭声太过逼真,而且能很明显的听出来,是个女孩。上族人全都杀疯了,前赴后继的往陈姣姣面前冲,飞蛾扑火般的冲到陈姣姣跟前来送死。 陈姣姣沉着有序的暗自解救着百姓。 不过她做的再隐晦,还是有人看出了她的用意。 第197章 明华莞表白魏夏 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身手非常了得,他突然站出来大声提醒那些上族人:“不对,一个天生的强者,还是陈祖之后,是不会一直哭的。” 跟陈姣姣缠斗不休的上族人,疑云顿生,全都往后撤开。目光同时望向陈姣姣怀里的婴儿。 “哇啊哇啊……”‘小婴儿’还在哭,陈姣姣假意拍拍她的背,顺手把音效关了。 她家奕然确实不哭,出生后只哼哼了两声,没想到这些上族人竟如此严谨。 见宝宝不哭了,那些上族人又开始怀疑说话的人判断有误。 “再强也只是一个婴儿,看到她娘跟人打来打去,能不哭吗?”这些上族人并不齐心,有人率先提出质疑。 “就是,他们神力族实力最强,别哄得我们住了手,让他们渔翁得利。” 陈姣姣没有贸然出声,她几方受制,现在最怕的就是言多有失。 这些上族人,个个身手不凡,陈姣姣想废了他们其中一个,都要费些功夫,更别说在他们的夹击下,还要救人。 见他们迟疑,陈姣姣没有跟他们多做纠缠,反而转身朝河边跑去。 奕欢还在神力族的手上,陈姣姣必须想办法救奕欢。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是,当初修逃生密道的时候,只有几个可靠的人知道。 河边的商船上,奕欢小小的身子被人死死捆住,吊在了船头。 一个上族人的武士,正拿着刀,架在吊着奕欢的绳索上。 他只要一刀下去,被绑得像个粽子似的奕欢,就会掉进河水中。 “陈姣姣!想救你儿子的命,就用你女儿来换!”哑嬷带着一群神力族的高手,押着奕欢和一船的百姓,威胁陈姣姣。 奕欢从未受到过如此大的惊吓,早就哭成了泪人。看到陈姣姣的身影时,更是惊恐地嘶喊起来:“娘亲,救我,救我。娘亲,我怕……” 他喊叫时,那稚嫩、破碎的童声,听得陈姣姣的心揪着疼。 她捧在手心疼的孩子,竟被他们如此不当人地对待。陈姣姣杀意顿起,凝眸间,内力四散,使出了上次在圣女峰让哑嬷他们胆寒的‘无上黄泉’。 可惜这一次,哑嬷他们早有准备,他们选择在船上挟持奕欢他们,就是为了对付陈姣姣这些绝技。 再厉害的内力,都有范围限制。 哑嬷他们早就准备了后手,在陈姣姣施展内力的时候,他们的船飞快后撤,很快就漂到了河中央。 “陈姣姣!你要是再不束手就擒,可别怪我们手下无情!”哑嬷举起憾山锤,对准了奕欢的头。 “娘亲……”奕欢已经哭得没有声了。 陈姣姣没有选择,她手里的假婴孩,如果被人揭穿,她一个人都救不到。 还不如利用假婴儿做个局。 “你们要她解救天师?并不会要她的命对不对?”做戏要做全套,陈姣姣假意用一副难以决断的模样问哑嬷他们。 哑嬷他们还以为陈姣姣动摇了,循循善诱地哄她:“对,我们不会要你女儿的命,而且我们还可以把她交还给你,只要让我们看她一样就行。” 看她一眼?这是要做什么?陈姣姣查过,陈祖血脉虽然能解封三大天师,但是也得等他们的血脉觉醒之后才可以。 这些上族人,在孩子出生时,就争抢得如此厉害,肯定是想提早控制孩子。 到底想对孩子做什么?下蛊?陈姣姣这几年并不是白过的,她把上族人查了个底儿掉。 知道他们有一种叫听言蛊的东西,蛊虫只能在婴儿吸食血的阶段,下在婴儿吸食的血中。 而且只能种一个,先种的蛊虫会吃掉后来的蛊虫,成为蛊王。 如此想来,他们抢奕然,极有可能就是想喂她吃带有蛊虫的血。 可是奕然出生后太强,进化得非常完善,一口血都没喝,就能行走自如。 只要陈姣姣不让他们碰到奕然,他们就无法对奕然下蛊。 “我答应了,只要你们放了奕欢和一船百姓,我就让你们看奕然一眼。”陈姣姣面容凝重,像是斟酌许久后才做出的决定。 哑嬷生怕她反悔,立刻答应道:“行!你把孩子放到小船上,我们把船拉过来。” 陈姣姣:“不行,你们把船让出来,我把孩子放在岸边,你们自己上岸看孩子。” “好,”哑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陈姣姣的提议。 趁着后面的上族人还没有追上来,没有人识破陈姣姣的婴儿有问题。陈姣姣迅速跟哑嬷他们交换了位置,用一个假婴儿救了奕欢和一船百姓。 可就在她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魏夏突然冲到岸边,焦急万分地朝她喊:“陈姣姣,苏郁、苏郁他们……他们……!” 他越是着急,话就越说不清楚。 莞儿一直跟在他身边,有一个上族人企图杀了魏夏,被莞儿一剑刺中心脏,当场毙命。 “陈姣姣,你相公和你女儿被人发现了!顺便提醒你,安图也是上族人!就是他带人堵的你相公和你女儿。”莞儿替魏夏把话说了,那些上族人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傻叉一样。 “明华莞!安图可是煅生族的人,也是你皇娘安插在陈姣姣身边的眼线,你到底是哪头的?”有煅生族的人看不下去了,挥刀质问莞儿。 莞儿就是圣滇国太女明华莞,她这人一直不着调,没想到现在竟干出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 明华莞把魏夏护在身后,任性地说:“魏夏要帮谁,我就帮谁。安图又不是我喜欢的人,我管他是谁的人。” 以前她总说魏夏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说她比陈姣姣有钱,比陈姣姣更爱他,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魏夏总是烦她,不爱听她说话。认为她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小孩,说出口的话都跟小孩过家家一样无脑,根本不可信。 她那么不靠谱,什么事都做不好,好比不上陈姣姣一个脚指头。 可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却一直护着魏夏。她是一国太女,理应以国事为先,肩负天下。 可她却一点担当都没有,这次圣滇国为了抢奕然倾力而出,她却在里面跟她皇娘对着干…… 陈姣姣得知奕然他们出事,心凉了半截。将奕欢交给魏夏,使出流云步,朝桃花源飞奔而去。 魏夏将奕欢死死地护在怀里,他没有半点武功,那些上族人想从他手里抢走奕欢,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为何把孩子交给你?这不是害你吗?”明华莞瞅准机会,就要在魏夏面前贬损陈姣姣两句。 魏夏四处寻觅安全的地方,幸好那些上族人都涌向了桃花源,没有人打奕欢的主意:“她那是信任我。” “可你一点武功都没有,你怎么保护她的孩子?”明华莞再傻,也知道魏夏不是上族人的对手。 “以命相护。”魏夏眼神决绝,打定了主意。 明华莞嫉妒的面容扭曲,无名火起,无处发泄的她,只能拿剑疯狂地往水里砍。砍得水花四溅,落了魏夏一身。 魏夏却只觉得她幼稚,无理取闹。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莞儿!跟皇娘回去。” 魏夏和明华莞同时回头,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明镜女帝傲立于众多高手之间的身影。 当初明华莞这个宅女,为了追随魏夏,从圣滇国偷跑出来,一直不愿回去。明镜女帝不敢打草惊蛇,没有动用她在迪拜城的势力,绑她回去,没想到她竟然越闹越不像话了。 堂堂太女,竟每天围着一个丑陋的老男人打转。 “我不回去,”明华莞毛病一堆,活得像个三岁孩子,只在乎自己的心情,从不顾虑其他。 任性得连三岁孩子都比不上。 明镜女帝竟拿她没有办法:“莞儿,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要是继续留在这,会没命的。” “我不走,我要跟魏夏在一起。”明华莞倒是实诚。 “他又丑又老,还不是清白之身,如何配得上你!”明镜女帝指着魏夏补充道:“但凡他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地方,我早就替你收入府中了。” 明华莞眼睛好似瞎了,不但不认可明镜女帝的话,还言之凿凿地跟明镜女帝争辩:“皇娘你老眼昏花了?他长得最好看了,一点都不老,你是怎么看的?” “你……我看老眼昏花的是你!你就是睁眼瞎!”这两母女,竟这么吵了起来。 “皇娘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他有多优秀吗?他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你说得再多有什么用?我永远都不会同意你娶他,丢了我们皇族的颜面。” “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我这辈子只想娶他,除了他我谁都看不上。” “你敢,我打不死你。” “打死我了,你就没有孩子了,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明华莞,你个孽障……” 魏夏紧紧护着奕欢,站的远远的看着明华莞和明镜女帝吵架。他总算明白明华莞为何如此骄纵、任性,原来都是被她皇娘惯出来的。 她连她皇娘的话都不愿听,却把魏夏的每一句话都放在了心上。 魏夏很诧异,也很茫然,突然发现,明华莞那些张口就来的喜欢呀,爱呀,好像是她的真心话。 她跟旁人不一样,她心里藏不住话,不懂自卑为何物。喜欢谁第一时间就会说出口,跟谈论天气一样轻易。她这样的表达方式,魏夏连想都不敢想。筚趣阁 “你快回去,别惹你皇娘生气。”魏夏悄悄的独自上了船,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船开的好。上了船可以很好的躲避追兵,也能甩开明华莞,让她回圣滇国去。 魏夏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有自知之明,他配不上陈姣姣,更配不上明华莞。 明华莞正为了魏夏跟她皇娘争吵,一回头,竟看到魏夏独自驾着船离开了。 她一下慌了神,想都没想,就跳进了河水中,目标明确的朝魏夏游了过去。 此时魏夏的船已经离开岸边十几米了,他也没想到明华莞会这么任性:“你快回去,我们就此别过。” 明华莞水性不好,游的非常慢,还呛了好几口水:“魏夏!你等等我,我来了。” 魏夏有些急了:“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我不喜欢你,这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当你的……”明华莞哗啦一声沉进了水底,下一秒冒出头后,继续卖力的朝魏夏喊:“当你的助手。” 魏夏突然心里一颤,烦躁的转身,把船开的更快了。他就不信,明华莞不会回头,除非她想淹死。 “莞儿!回来!”明镜女帝嘴硬心软,看到明华莞在水里浮浮沉沉,终究是不忍心,派人下去捞明华莞。 魏夏一直不愿回头,任凭明华莞在水中如何挣扎、喊叫,他都没有回头。而且把船开到了最快。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的响动,一切都归于平静,他才回头看了一眼浩渺的水面。 水里,再也看不见明华莞的影子了。 魏夏在心里默默念道,再见了,任性的皇太女。 此时的桃花源刀光剑影、死伤无数。陈姣姣赶到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 哑嬷代表的神力族和其他两族的势力,统共几百威风凛凛的上族人围着奕然他们,争抢不休。 有一个满身血污,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带着一群死士,一直护在奕然他们身前,堪堪护住了奕然,没有让奕然被上族人抓走。 陈姣姣暴怒之下,手持她新铸的利剑,红着眼杀向了上族人。 如果奕然有什么事,她一定会让这些人,给她赔命。 突然,天空下起了箭雨,巨大的纸鸢从低空飞过,竟是冲着上族人来的。 从四面大方涌出了更多的装备精良的人杀向上族人,其中有陈姣姣的伙计,也有一些穿着铠甲的战士。 她认出来了,那些战士是义战军。 他们和陈姣姣密切配合,分散那些上族人,让陈姣姣一一击破。关键的时候拖着上族人的后腿,不让他们逃出陈姣姣的猎杀范围。 他们不像是临时打的配合,更像是筹谋已久的计策,杀得那些上族人猝手不及、损失过半。 眼看再无胜算,上族人开始狼狈的逃散。 奕然总算平安了。 第198章 奕然见到狐影了 混乱结束,陈姣姣朝苏郁他们飞奔而去,正好看到一直挡在苏郁他们前面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是谁? 竟愿豁出命保护苏郁和奕然。 没等陈姣姣询问,苏郁就给了她答案:“家主,我们被伏击了,叛徒是安图。幸好帝子及时出现,救了我们。” 帝子? 他是帝子? 陈姣姣快四年没有见过帝子了,没想到,在这危急时刻,他竟出现救了陈姣姣的相公和孩子。 他这人真是,让人捉摸不定。不敢爱,不能恨。 “帝子!!”狐影的亲信都来了,他们见狐影受伤倒地,全都朝他围拢过去。 陈姣姣确定奕然和苏郁没事后,冷静地指挥众人,把狐影抬进了她的小院,立刻吩咐大夫前来救治。 狐影身上有多处刀伤,最致命的一处伤,在腹部左侧,伤口很深。 大夫处理了很久,才把他全身的伤口包扎好,左腿有严重的摔伤,也用木板固定住了。 大夫的神情十分凝重,断言:“帝子受伤严重,恐有性命之忧。如果能安然度过三日,等情况稳定下来,一切才有转机。” 陈姣姣注意到,这次狐影的亲信全都来了,连宁林语都来了,却不见沈逸的影子。 现在帝子受伤严重,如果沈逸在这,肯定比这些大夫管用。 “沈逸呢?”陈姣姣询问站在一旁,面色焦急的诺影。 诺影看向陈姣姣:“他一年前,发现了一个神秘的药谷,一直在谷里研习医术,已经很久没有出世了。” 陈姣姣追问:“能联系上他吗?现在帝子情况如此不好,我们很需要他。” 诺影摇头:“那药谷四周布满了迷障,迷障里全是毒烟。别说信鸽,就连动物也无法在迷障里存活。当初沈逸进入药谷的时候,特意配制了特殊的解药破除迷障的毒烟。没有他的解药,谁都进不去。” 哎,陈姣姣无奈地叹了口气。 狐影不能出事,如果狐影出事,她欠狐影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大夫日夜守在小院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可即使如此,狐影的情况却越来越糟糕,竟发起高热来。伤口也开始发炎,嘴唇发紫,气息微弱得让人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陈姣姣把能请来的大夫全都请来了,却仍然无济于事。 大夫用药的效果,还不如她给狐影输送内力有效。可是内力虽然能吊着狐影一口气,却不能给他的伤口消炎。 陈姣姣自从瘦到标准体重后,就很难再瘦下去了。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触发系统的奖励了。 为了狐影,她从第一天开始,就不再吃东西,连水都喝得很少。连续饿了两天,再加上超负荷的运动,还连着两晚没睡。就在她又饿又累,快要顶不住的时候,久违的系统声终于响了。 “恭喜宿主,成功减重500克,奖励消炎注射液数瓶,外敷消炎杀菌药一瓶,棉签一盒。” 这500克的体重,陈姣姣减得太艰难了。两天没有吃东西,身边的人还一直劝她吃,闻着饭香味,忍着饥饿吞口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得到药的那一刻,她脚步虚浮地摔在狐影的床头,头晕眼花地呢喃:“终于有药了。” 那些注射液,其他大夫都没见过,还以为是针灸的一种。但是当他们看到陈姣姣用那些针往狐影的血液里输送药水时,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惊人的治疗方式。 怎么能往血液里掺药水呢?真的没有问题吗? 苏郁对陈姣姣很信任,非常依赖她,她做什么苏郁都觉得没有问题,只忧心忡忡地对她说:“家主,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帝子救好,我们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陈姣姣沉默的点头,她也觉得,他们欠狐影的实在太多了。 奕然跟苏郁不同,她的身体非常好,性格稳重不像小孩,倒像是有个大人的灵魂住在她的身体里。 在苏郁涕泪涟涟,整天只知道哭的时候,奕然总会在一旁提醒她爹爹,该去处理家事了。 还有奕欢,他受了惊吓,这几天睡觉总是惊厥,醒来就哗哗地掉眼泪,拼命地哭。 魏夏知道陈姣姣家现在是一团乱,他一直陪着奕欢,晚上孩子被吓醒,就一直在旁边哄他。 丁沐白也站出来跟着陈洁他们一起料理城中的事,经过这次劫难,受难的百姓,和伤重的士兵都需要有人出面安抚。 城民们都把丁沐白视作陈姣姣的内人,有他出面安抚百姓,就像陈姣姣亲自出面一样,百姓都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陈姣姣下令:“这次劫难中受伤的百姓和伙计,治疗费全都由她出。那些不幸罹难的百姓,每人发放五百两抚恤金也由她一个人出。” 她这么做,百姓和伙计全都看到了她的诚意。大家更快地从悲伤中脱离出来,收拾好心情,重新开始生活。 往日繁华、热闹的迪拜城慢慢又回来了。 狐影在小院里一脸昏睡了十几日,有了陈姣姣的那些药,他的炎症慢慢消下去,体温恢复正常,刀伤也逐渐愈合了。 奕欢惊厥的次数越来越少,等狐影的病情稳定后,陈姣姣便把他接回了屋,亲自照顾。 当奕欢第一次见到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狐影时,他惊讶地看着狐影,对陈姣姣说:“娘亲,这个叔叔长得跟我好像。他的头发也是白金色的。” 陈姣姣笑道:“嗯,我也觉得他跟你长得很像。” 狐影现在还没醒,她不知道狐影是否想认奕欢,没有告诉奕欢狐影就是他亲爹爹。 几年不见,宁林语不但武功高了不少,人也成熟了很多。眉宇间的戾气没了,性格也变得温润了。 他看这个家,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这段时间,一直默默地操持家事,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苏郁性子软弱,身体不能操劳,又一直被陈姣姣娇惯着,不能独当一面。现在陈姣姣每天守着狐影,家里整天进进出出的全是人,苏郁招呼不了多久,身体就撑不住了。多亏了宁林语,这个大家庭在这种特殊时候,才不至于乱成一团。 十几天后,狐影醒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的那些亲信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守着狐影不愿离去。 狐影这几年清瘦了不少,人多了几分清冷的破碎感。 他的腰很细,跟以前怀奕欢的时候完全不同。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陈姣姣,这十几天,陈姣姣一直守在他身边,晚上就趴在他床边睡,不敢离开一步。 她一直心急如焚,期待着狐影能早日醒来。 可当狐影睁开眼看着她的时候,她却尴尬得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你醒了?”愣了好一会,陈姣姣才问出声。 “嗯,”狐影应了一声,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陈姣姣端起床头的温水:“要喝水吗?” 狐影微微点了点头。 陈姣姣把水杯往前递,狐影除了眼珠动了动,哪都没有动。 “对不起,我忘了你不能自己起身。”陈姣姣放下水杯,托着狐影的后背,扶着他坐了起来,往他的后背处垫了两个枕头。 等狐影坐好后,陈姣姣把水杯递到他的嘴边,亲自喂给他喝。 她以前照顾苏郁的时候,动作十分自然。现在照顾狐影,全身哪哪都不对劲,动作非常僵硬。 狐影跟苏郁他们不一样,他总能轻易地勾动陈姣姣的情绪。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人无法忽视。 “我睡了多久?”狐影打破沉默,问陈姣姣。 “今天是第十三天。”陈姣姣也想多说一点,可脑子好像冻住了,找不到话说。 “那些上族人都离开了?”狐影还在关心上族人的事。 陈姣姣:“嗯,离开了。” “你女儿没事?” “她和苏郁都很好,没有受伤,这次多谢你了。”陈姣姣几年前,怎么都不会想到,她这辈子也有对狐影道谢的时候。 “没什么,苏郁这些年一直帮我照顾奕欢。我护着他的孩子是应该的。”狐影这么一说,好像他做这些,跟陈姣姣半点关系都没有。 陈姣姣心里竟闪过一丝失落,意识到自己突然变得沮丧时,她偷偷地掐了自己一下,瞬间让自己清醒过来。 “苏郁他带着孩子们去学堂了,他们要是知道你醒了,肯定会很高兴。”陈姣姣如坐针毡,没话找话地聊起了其他人的事。 这么客气地跟狐影聊天,她真的很难适应。 “奕欢也去学堂了?他在学堂里乖不乖?有没有同窗欺负他?”狐影关切地问陈姣姣。 看他突然变得分外认真的神情,分明是十分在意奕欢的。 陈姣姣想起夫子隔三差五就找上门,说奕欢在学校闹事。可这是狐影第一次问起奕欢的情况,她总不能实话实说,让狐影对奕欢产生不好的印象:“哦,他很乖,每天……每天都会好好做功课。在学校的时候对同窗很友善,他的同窗也很喜欢他。”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没人欺负他就好。”狐影脸上有了笑意,目光望向窗外,殷切地问陈姣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陈姣姣看看天色:“快了。” 这时宁林语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狐影醒了,激动地放下手里的药碗,跪在狐影的床边,动静非常大地扑倒在地上:“帝子……你终于醒了。” 这个宁林语最是桀骜不驯,谁都不放在眼里,只对狐影敬重有加。 他也是唯一一个,跟陈姣姣这个家长,没有感情纠葛的人。 “嗯,快起来,最近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狐影面对自己的部下时,永远都是最亲和、最温润的样子。 宁林语:“帝子受苦了。” “无妨。” 有宁林语在,陈姣姣不用单独面对狐影,她感到轻松了不少。 这几年,她把小院扩建了一次又一次,地方变大了,房屋自然也多。人再多也能住的下,跟狐影最亲厚的几个亲信全都住在陈姣姣的小院里,宁林语也在。 看来这几年他表现不错,竟成了狐影身边的红人。 他们又聊了几句,奕欢银铃般的笑容突然出现在了院门口。 狐影立马就怔住了,大气都不敢喘,仔细听了一阵,才不敢确信的问陈姣姣:“这是奕欢回来了?” 陈姣姣:“嗯,是他回来了。他每次回家,都是走一路闹一路。” “奕欢他……他知道我是谁吗?”随着奕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狐影更加紧张了。 “不知道,这种事还需要你亲自告诉他。”陈姣姣说。 “我……”狐影刚出声,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奕欢像个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的跳进了房间。 “娘亲……咦——叔叔你醒了?你睡了好久,我还以为你是睡美人呢。”奕欢趴在狐影的床边,因为个头太矮,只有鼻子以上的部位露在床沿上。 狐影看到他,竟紧张的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叔叔……是睡美人,不对……叔叔不是睡美人,叔叔只是太困了,睡得久了点。” “叔叔我也想睡这么久,这样就不用去学堂了。”奕欢眼巴巴的望着狐影身下的床,羡慕都写在了脸上。 “你……你为何不想上学堂?学堂里可以学认字,还能学到治国安邦的论理。”狐影不懂小家伙在想什么,他为了能让天下男子跟女子一样,有受教育的权利,不惜抛下他,眠霜卧雪,在外面四处拼杀。他现在能跟女孩一起上学,是多么好的事,他却不想上学。 奕欢偷偷看了陈姣姣一眼,凑近狐影,小声说:“叔叔,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狐影身体很虚弱,腿部的伤还没完全好。刚才他连坐起身都需要人扶,现在却忍着疼,主动朝奕欢俯下身去。 陈姣姣刚想阻止奕欢胡闹,见状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奕欢踮起脚尖,把嘴凑到狐影的耳边,小小声说:“叔叔,学堂里的女孩子都是怪物,她们看着我的时候还会流口水,想吃我。” 他的这些话不光狐影听见了,陈姣姣也听见了。 陈姣姣默默的在后面问他:“你都混成老大了,还怕她们?” “我那是没有办法,只有成了她们的老大,才能少受点罪。”奕欢说着话的同时,还抹了一下眼泪。 陈姣姣了解他,知道他是在假哭。 可等她笑了两声时,才发现狐影正一脸不善的盯着她看。 第199章 你娘亲好看 狐影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责怪陈姣姣。 陈姣姣忙拉开奕欢的手,向他证明:“你看,没有眼泪,他就是在假哭。这算什么,他为了不上学,每天早上都会哼哼唧唧地哭好久。” 狐影半信半疑地看向奕欢,奕欢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真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可惜光打雷不下雨,好半天也没掉一滴眼泪。 就算是这样,狐影还是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奕欢的头,柔声哄他:“别哭了,我们让你娘亲建一所只有男孩才能上的学堂,好吗?” 奕欢嚎哭的声音更大了:“呜呜……不好,男孩都不喜欢我,都孤立我……” 狐影诧异地睁大眼睛,无措地看着陈姣姣问:“怎么会这样?” 陈姣姣深深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那不是因为他的长相。” “他的长相怎么了?”狐影不理解。 “你小时候是不是没上过学?”陈姣姣反问他。 狐影:“确实没上过,皇室有专门的太傅教我认字。” 陈姣姣:“你小时候要是上过学堂,肯定也会跟他有一样的遭遇。他外貌太过出众,深受女孩的欢迎,男孩自然会排挤他。” “那你怎么不找个太傅教他识字?”狐影护子心切,竟忘了自己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让天下男子,都能上学堂。他现在却不想让奕欢去学堂。 陈姣姣还没说话呢,奕欢搭上腔了:“对对对,我要在家里上学。” 陈姣姣断然拒绝道:“不行,他就是个小滑头,不爱学习,要是在家里学,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好好学。还会把大人折腾得不行。” 狐影却不信邪,因为心中有愧,他现在对奕欢是有求必应:“让他试试看,等我身体好些,我亲自教他。” 奕欢毕竟是狐影的孩子,他们父子也要有个相处的过程,才能互相了解。陈姣姣没有道理阻碍狐影管教奕欢,虽然心里知道这事不靠谱,还是答应了下来。 因为狐影一来,就实现了奕欢不上学的夙愿,他可喜欢狐影了,整天围着狐影转,叔叔、叔叔地叫个不停。 当初狐影生子,几国闹得沸沸扬扬。追随狐影的部下,有些仇女的偏激男子,非要狐影给个说法。狐影正无计可施的时候,诺影主动站出来,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生的,才替狐影遮掩了过去。 事后狐影才知道,他以为自己把有孕的事瞒得天衣无缝,实则诺影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没说。 诺影对他忠心耿耿,誓死追随他,就算他孕育一子,也没觉得他有错。 而那些偏激的男权拥护者,根本就无法接受狐影有孩子,这也是狐影为何不能带着奕欢的主要原因。他就跟现世的爱豆一样,那些拥立他的部下,根本就无法接受他成亲生子,甚至无法接受他喜欢女人。 所以,诺影知道奕欢是狐影的孩子,其他几个亲信也多多少少看出了点什么,却没有一个人乱说。 他们听到奕欢叫狐影‘叔叔’,都替狐影难过,自己亲生的孩子,却相见不相识,狐影心里该有多难过。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奕欢跟苏郁亲近,晚上吵嚷着要睡在苏郁的房间时,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狐影因为失血过多,身体一直很虚弱,要好好养着。 但是为了能陪奕欢,他还是每天坚持一大早就起来。先把当天要教奕欢的诗词写下来,还会准备一个小故事,讲给奕欢听。 可是奕欢不怕他,等陈姣姣去了星子楼,小家伙就爬上床继续睡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起来后,也在桌案前坐不住,不是饿了就是渴了,要不然就软萌萌地求狐影:“叔叔,让我休息一刻钟,我累了。” 狐影无法拒绝他,心里知道他在偷懒,嘴上还是答应道:“……嗯。” 陈姣姣平时在家的时候,他不听话,肯定会被罚站,还会被打手心。 狐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等陈姣姣回来问起,他还会替奕欢遮掩。 就这样过了三天,陈姣姣问起奕欢,这几天都学了什么,他竟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陈姣姣又急匆匆的去找狐影,狐影跟着小家伙折腾了几天,身体看着更虚弱了,早早的上床躺着,满脸疲惫。 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上,有了倦色,看着更惹人心疼了。 陈姣姣不由得放柔了语气,问他:“奕欢的功课是怎么回事?他没好好学吗?” 狐影摇摇头,什么话都不愿说,他不想看到陈姣姣责备奕欢。 陈姣姣心下了然:“你这么护着他,就是在害他。” 狐影左右为难道:“我知道,可我把他生下来就没管过他。我心里愧对他,现在只想对他好,我怎能……告他的状?” 陈姣姣:“这么说起来,他是不肯配合你好好学习了?” “不怪他,一定是我讲的课没意思,他才不愿学的。我明天再把要教的内容改一改,改成他喜欢的。”狐影叫住陈姣姣,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哎,你不必如此。无论怎样,我们做父母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有孩子,都已经为人父母,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我们应该讲原则,不能一味的纵容孩子。”陈姣姣怕狐影误会自己的意思,反复解释道。 不过看狐影神色平静,她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她这次见到狐影后,一直在刻意跟狐影保持距离。越是如此,越证明她无法用平常心面对狐影。 反观狐影,他好像真的把陈姣姣忘了似的,相处的这段日子,他一直表现得非常从容。 陈姣姣咬牙,她不能输,她也要云淡风轻地跟他相处。 狐影沉思了一会,还是不愿责备奕欢:“孩子还小,慢慢来,我明天多准备几个小故事,看他会不会喜欢。” 陈姣姣看他护子心切,也不好跟他对着干:“行,那就让你再试试。” 说完这些话,无话可说的陈姣姣,尴尬地挠挠头,朝狐影点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没忍住回头叮嘱狐影:“你身体还没养好,不用勉强自己,应付不了奕欢就告诉我,我会好好处理的。” 对比从前,狐影的性格变得平和、温润了,那双青蓝色的绝美眼眸,一旦透着柔光,被他看着的人,会瞬间陷落。 此时他正用那般清润、柔亮的目光看着陈姣姣,轻启朱唇:“谢谢了,姣姣。” “咳……”陈姣姣嗓子眼好像被卡住了,剧烈了的咳嗽着,快步离开了狐影的房间。 狐影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轻柔的眼眸,下一秒就被落寞取代了。 这段时间,他把陈姣姣跟苏郁的恩爱全都看在眼里。他们一家……四口,幸福得让人眼红。 可原本这些幸福,都是属于他的。 第二天,奕欢还跟前几天一样,很晚才起床,一起床就跑到后山上去掏鸟窝。 这次狐影没有放任他,而是吩咐诺影把他抓了回来。 小家伙最会看大人脸色,被抓回来后,狐影还没责备他,他就主动开始承认错误:“叔叔,奕欢错了,奕欢再也不调皮了,叔叔不要打奕欢。” “你以前……经常挨打?”狐影知道苏郁和陈姣姣都很宠爱他,但是他这么皮,陈姣姣肯定也会打他。 “可不嘛,我犯了错,娘亲就会打我。”小家伙说起挨打的事,也不见伤心,反而显得挺自豪。 “疼吗?” “我悄悄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每次娘亲打我的时候,我都会哭得很大声,还会大声叫苏苏,苏苏一来,就会护着我,这样娘亲就打不到我了,嘿嘿。”小家伙满脸自豪,把自己的小秘密分享给狐影。 看得出来,他被陈姣姣他们保护的很好。天真活泼、调皮可爱,没受过伤害。因为有那么多人真心爱护他,就连上族人那次绑他,也没在他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在他心里,他肯定坚信陈姣姣会去救他的。 “你以后少惹娘亲生气,她自然不会打你。”狐影把奕欢抱在怀里,慢慢把话题转移到课本上。 聊天时精神抖擞的奕欢,刚看了一会课本,就开始打瞌睡。狐影紧皱着眉头,晃了他好几下,都不见他醒。 这时院门口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狐影回头看过去,竟是陈姣姣回来了。 陈姣姣径直朝他们走过来,在桌案旁站定,看着低垂着头,睡的正香的奕欢,喊了一声:“吃饭了。” “吃饭了!我要吃糖醋鱼!”奕欢一下惊醒过来,站起身嚷嚷道。 当他看到陈姣姣冷冰冰的脸色,意识到不对时,立刻躲进了狐影的怀里,小小声的对狐影说:“叔叔,我不小心睡着了,叔叔不会怪我。” 狐影看他吓得脸都白了,把他抱紧:“不怪,我们继续上课。” 有陈姣姣监督,奕欢终于老实了。跟着狐影读书认字,学诗词歌赋。 狐影太有耐心了,对待奕欢极致温柔。 这样的他,陈姣姣以前从未见到过。 狐影给奕欢讲家国大事,讲历史,奕欢一点都不感兴趣。这让狐影很意外,他不知道奕欢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试着给他讲了几个英雄人物的故事,他依旧不感兴趣。 却对故事中女将军的样貌特别感兴趣:“叔叔,这个叫葬无姳的女将军她长得好看吗?” “不知道,我也只看过她的画像,画像看着长相一般。” “一般呀,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狐影不解的问他:“为何长得一般就没意思了?” 奕欢比手画脚的解释道:“要是她长得好看,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肯定很迷人。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谁不喜欢?” “奕欢!你在说什么?”狐影太意外了,他还这么小,怎么就开始花痴女人了? 奕欢被吓了一跳,他第一次见狐影发脾气:“叔叔,我说的不对吗?” “……不……不是不对,可你还这么小,你怎么能……怎么能想着这些,女人……不可信……”狐影看了陈姣姣一眼,把没说完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陈姣姣同情狐影的遭遇,假装自己不存在,没有接话。 奕欢却不乐意了:“叔叔你说错了,我娘亲也是女人,我娘亲就很好,奕然也很好,学堂里那些女孩虽然会对着我流口水,但是她们也还不错,会帮助我。女人怎么不好了?” 狐影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了陈姣姣一眼。两人恰好对视上了,下一秒,又同时慌张的转移了视线。 “叔叔说的没错,你还这么小,不是花痴女人的时候,你应该认真读书,只有自己优秀了,才配得上优秀的伴侣。”陈姣姣主动替狐影解了围,看来她当初想的没错,奕欢这种性子,真的让狐影很头疼。 狐影感激的看了陈姣姣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给奕欢上课。 “……葬无姳将军,是历史上最骁勇善战的将军。六百年前,她的国家被蛮族入侵,她为了抵抗蛮族,率领三千兵将,跟蛮族在雪原鏖战数日、殊死一搏。最终以三千兵力打赢了蛮族六万大军……” “那是她厉害,还是陈祖陈云依厉害?他们都说我娘亲是陈祖,我娘亲肯定比她厉害。”奕欢用天真无邪的口气问狐影。 狐影这些天,整理了很多历史上的名人讲给奕欢听,唯独没有讲陈云依。 “他们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年代,没法比较。”狐影掩饰着内心的起伏,故作镇定的说。 陈姣姣没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时间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提起陈云依,狐影的反应都特别大。 就这么爱她吗? 奕欢不知道他们两个大人之间那点无法宣之于口的心事,还在特别自豪的说:“不管她们谁厉害,我娘亲肯定比这个叫什么……葬无姳的将军长得好看。” 狐影沉默不语,没有接话。 奕欢竟用手推了推他,歪着头问:“叔叔,你觉得呢?” “啊?我觉得什么?” 奕欢:“你觉得我娘亲好看,还是这个女将军好看?” 狐影吭哧半晌,面颊泛红,说话的声音又轻又快:“……你娘亲好看。”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陈姣姣,听到他这么说,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借故站起身,一个人回房间喝了几口茶,才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200章 狐影趴在陈姣姣肩上哭 下午,狐影仍然坚持给奕欢辅导功课,他因为身体不适,在课本中找出了几个简单的字,让奕欢抄写。 他回屋躺了一会,再出来的时候,竟看到奕欢把课本撕成了一页一页的! 当时狐影气的血直往脑门上冲,他努力调整呼吸,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声音放轻,问他:“奕欢?你为什么要撕书?” 奕欢一派天真地说:“我懒得翻,撕下来方便抄。” 狐影强忍着怒火,笑得特别勉强,柔声对他说:“那也不能撕书呀,书撕了以后就不能看了。” 奕欢仰头看着他,说得特别理直气壮:“那就不看了呗。” 狐影闭上眼,调整着呼吸,终是没有发火。 到了晚上,狐影要求奕欢在纸上默写出白天教他的字词。 第一遍奕欢没能默写出来,狐影耐心地陪着他把白天的字词又学了一遍,给他讲解每个字的结构,想尽办法加深他的记忆。 还陪着他把每个字词写了十几遍。 陈姣姣过来的时候,问起他:“今天的内容奕欢学会了吗?” 狐影很有信心地点头:“没问题,我刚才又给他巩固了一遍,他肯定能默写出来。” 陈姣姣对奕欢却没有什么信心,奕欢爱玩爱闹,学习从未认真过,学习任务也从未好好完成过。 狐影又一直纵容着他,教得费力,却不忍心苛责奕欢一句。 小家伙更不会好好学了。 第二次默写的时候,奕欢磨磨蹭蹭地在纸上写出了狐影念的字词。 等狐影检查的时候,十几个简单的字词他竟然写错了一大半。 “你怎的如此……”‘愚笨’两个字狐影没有说出口,他气红了眼,眼里竟然有了泪光。 奕欢委屈地瘪着嘴,低头抠指甲,眼睛里也有了泪光。用低如蚊蝇的声音说:“我太笨了,记不住。叔叔对不起。” “唔……”因为心里太难受,狐影哭着往外跑,正好跟陈姣姣撞上了。 “你怎么了?”陈姣姣想过奕欢会惹狐影生气,却没想到,奕欢能把狐影气哭了。 他可是帝子呀,每天过着征战沙场的日子,刀架在脖子上,也能面不改色。现在竟被一个小娃娃气哭了。 狐影嗓音颤抖,带着哭腔对陈姣姣说:“那些字词我教了他好几十遍,特别是‘温暖’两个字,我还特意强调过。可他还是不会写……” 他哭了,陈姣姣也慌了。 “他还小,我们慢慢来……”陈姣姣话还没说完,狐影突然抱住了她,头枕在她肩上,眼泪不停地掉。 他这是在向陈姣姣寻求安慰,陈姣姣能感受到他的无助。 “是我害了他,我当初怀他的时候,喝了太多的酒,所以他记忆不好。”狐影哭得受不住,眼泪把陈姣姣的衣服都浸湿了。 陈姣姣拍着他的后背,暖声安慰:“他记忆力还行,只是贪玩了些,你不必责怪自己。” “你说我当初如果好好吃饭,不喝酒,不整天裹着肚子。他是不是就不会一直长不大?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狐影没有把‘傻’字说出口。 跟奕然那些天生的强者比起来,奕欢确实傻得很。但是这些陈姣姣都觉得无所谓,孩子傻点也好,聪明也好,都是她的孩子,她不会厚此薄彼。 “没事,有我们呢,我们可以保护他,”陈姣姣的想法一直没有变,她打算养奕欢一辈子。 “他这样,以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他要是成婚了,他的妻主对他不好怎么办?”狐影担心的还真够长远的,奕欢如此憨直,没有心机,就怕被人卖了,还要到给人找钱。 陈姣姣一扬眉,断然道:“谁敢欺负他?谁要是敢欺负我陈姣姣的宝贝,我一定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听她这么维护奕欢,狐影的情绪总算平稳了些。他从陈姣姣肩上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还在,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用水光潋滟的眼眸,瞧了陈姣姣一眼。强装没事地转过身,飞快地抹掉了脸上的泪痕。 陈姣姣回想整件事的过程,其实心里很想笑。 狐影这么厉害的人,争强好胜,从不愿服输,竟被奕欢气哭了。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狐影大概也觉得丢脸,情绪平稳后,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尴尬地站了好半天,他才十分多余的解释道:“我刚才只是一时气急……” 陈姣姣一秃噜,也说了一句十分多余的话:“我懂,我不会笑话你的。” 狐影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陈姣姣,见她嘴角有笑意,气地更狠了。 陈姣姣真不想笑,可心情这种东西又由不得她控制:“我真的不会笑话你……我笑你我就不是人……哈哈哈……是神……哈哈哈。” 她越说不笑,笑得越大声。 狐影气的拂袖而去,后悔自己刚才难受的时候,为何要找她寻求安慰。 刚才奕欢也在哭,狐影担心他还在难受,快步走回去,却发现小家伙早就离开书案,跑没影了。 他堂堂帝子,还得认命地给他收拾桌案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为人父母,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狐影看着远处,在夜色下练剑的奕然,感慨道:“如果每个孩子都跟奕然一样懂事就好了。” 第二天,陈姣姣早上又来问狐影:“你今天还教奕欢功课吗?” 狐影横眉怒目地瞪着她,说:“不教了,送他去学堂。” 陈姣姣不阴不阳地说:“不好,学堂的夫子哪有你教得好?” “陈姣姣!你别太过分!”狐影想起昨晚自己趴在她肩上哭的事,就想扇自己两巴掌。当时真是气傻了,才会当着她的面哭,还说了那些自责的话。 陈姣姣掌握了他的黑历史,开始使劲地作,她这么喜欢逗一个人,也只有狐影才有这样的待遇。 “你真比夫子教得好,夫子哪有你情真意切,真情流露。” “陈姣姣……我那是……那是一时没忍住……你何必如此得意?”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奕欢学不好,我也跟你一样急。我刚才还让他把‘温暖’这两个字,抄写了二十遍。你说他怎么能用世上最‘温暖’的两个字,把他爹爹气得哭成了泪人呢?”陈姣姣用最认真的语气,说着最令狐影生气的话。 以前都是狐影把她气得说不出话,她这次终于扳回一城,把狐影气得不停深呼吸,无法反驳她。 吃过早饭,在奕欢的哭闹下,陈姣姣又将他送去了学堂。 走的时候,奕欢哭着去扯狐影的袖子,泪眼朦胧地求狐影:“叔叔,你跟娘亲说说,让我留在家里继续跟你学习,我会好好学的,会听您的话。” 狐影见不得奕欢哭,心软得一塌糊涂,正要帮他求情:“陈姣姣……” 陈姣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问:“你确定要继续教他?” 狐影被问得一愣,像个优柔寡断的愚妇:“……不是……他哭得这么凶,我们好好跟他说……陈姣姣……” 说要是有用的话,谁愿意收拾他?怪累的。陈姣姣没听狐影把话说完,抱起奕欢就往学堂走。 狐影在后面紧追不舍,一路上都在哄奕欢:“别哭了,学堂里还有你的小伙伴,他们肯定想你了。” “呜呜呜……”奕欢不听。 “下午散学的时候,叔叔早点来接你,别哭了。” “呜呜呜……叔叔救我,我不想去学堂呜呜……”奕欢一直朝狐影伸着手,狐影身体还没大好,走路一瘸一拐的,想抱他也抱不动。 陈姣姣铁面无私地抱着奕欢一路急行,亲自把他交给学堂里的夫子。奕欢不肯进去,扒着门框哭,哭得撕心裂肺,一直在叫狐影救他。 狐影竟然又哭了…… 陈姣姣又想笑了,这男人如此心软,他真的是那个运筹帷幄,瓜分了女帝一半江山的帝子吗? 这次狐影哭得收都收不住,陈姣姣太想把他现在的样子拍下来了。以后要是被他气着了,就把他今天的样子翻出来看一看,肯定很治愈。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要借我的肩膀吗?乐意之至。”奕欢被夫子关进学堂,狐影还在哭。陈姣姣说不了安慰他的话,就专挑惹事的话说。 狐影鼻音很重,软软地骂了一声:“滚……” 讨厌、滚这些字眼,原本都是粗话,但是总有些人,能把这些粗话说得让人心痒难耐。 陈姣姣往旁边挪开了些,刻意跟狐影保持着一段距离。她在心里想,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在他让自己滚的时候,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悸动。 狐影这次把眼睛都哭肿了,等他哭得差不多的时候,陈姣姣把他带到学堂后面的围栏处,指着广场上疯跑着玩游戏的奕欢,对他说:“你看,他在干嘛。” 狐影看到奕欢边跑边跳,大笑声不断,额头上疯得全是汗……筚趣阁 他感觉自己的眼泪都白流了,好像被人耍了一般。 刚才好丢人…… “陈姣姣你故意的是?你怎么不早点带我来这里看他?”狐影气急败坏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当然是故意的,不过她可不会承认。 “我看你哭的那些凶,不好意思打断你。” “陈姣姣!” 狐影像个孩子一样,费劲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咬牙怒视着陈姣姣,拿石子扔她。 以陈姣姣现在的武功境界,别说他这么软趴趴的朝自己扔石子,就算他武力全开的状态朝自己扔暗器,陈姣姣也能闭着眼躲过。 她这次却没有躲,抬手把狐影扔过来的石子抓在手心里。又将石子投向狐影头上的大树。 那是一棵枣树,深秋十月,树上结满了红枣。 陈姣姣用石子打下一颗红枣,红枣正好掉在了狐影的头顶。 “哈哈哈……”陈姣姣笑的前仰后合。 红枣砸到狐影的头,又掉落在了地上。 狐影气闷的瞪了陈姣姣一眼,冷着脸生气的时候,竟看着比平时更邪魅。 一阵微风卷起他的发梢,发丝在金秋的阳光下熠熠发光。无边美景,突然就闯入了陈姣姣的眼底,让她一时看入了迷。 她看到狐影蹲下身,把红枣从地上捡起来,在衣袖上擦了擦,张嘴就咬。 “好甜,”他说。 陈姣姣也想尝尝,那颗红枣到底有多甜。因为他的表情看着实在太诱人了。 “陈姣姣,你再打一些红枣下来,我们带回家给奕然和奕欢吃。”狐影忘了生气,仰头盯着树上的红枣,像一只盯着小鸡的狐仙。 陈姣姣想说:“我看是你想吃。” 可是她说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字:“好。” 狐影积极的给陈姣姣找小石子,他每次捧着石子往陈姣姣的手上放的时候,陈姣姣都特别小心,刻意避讳着,不要碰到他的手。 石子在手,陈姣姣跟打枣的机器人一样,出手如风,红枣噼里啪啦的不停的往下掉。 狐影牵着衣摆,在树下捡。 许是见他笑得太开心了,陈姣姣竟不知道收手,打着打着,一道厉喝声从院墙里面响起:“谁呀,谁这么厚颜无耻,竟在这偷打孩子们的红枣?” 狐影闻声一下躲到了陈姣姣的身后,陈姣姣本能的想跑,可是院墙里的夫子,已经看到她了。 他们刚才偷枣偷得太投入,竟忽略了旁人的存在。 夫子看清是陈姣姣后,脸上的怒气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不敢置信:“是陈祖?既然陈祖想吃,可以吩咐我们,打了枣亲自给你送家去。何必劳你……劳你如此辛劳。” 陈姣姣挺直着腰背,咳嗽两声,说:“我们……路过此地,一时兴起……不辛劳、不辛劳。” “那您继续?”夫子也挺会说话的。 陈姣姣的脸已经羞愧的红了,却仍要端着架子,做出正义凌然的样子跟夫子对话。 “不了,我还有要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两人当着夫子的面,灰溜溜的转身,脚下生风的往回走。 等没人的时候,狐影选了一颗最大的枣递给陈姣姣:“给你,吃一颗压压惊。” 陈姣姣愤愤的瞪他:“都是因为你嘴馋,丢死人了。” 狐影不乐意了:“你不嘴馋,那你别吃了。” 陈姣姣眼疾手快的从他的衣摆里抢了一大把枣:“我打的,我就要吃。” “你……”狐影被她欺负的毫无招架之力,防她像防贼一样,死死的捂着衣摆,连看都不让她看到自己兜着的红枣。 往日帝子贵气、高高在上的形象,全被他踩在泥地里了。 第201章 好似奸情被撞破 也许是天气太好,路边的风景太美,回家的路上陈姣姣的心情特别好,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没事真该出来走走,外面的风景真的太美了。” 狐影很认可她的话,他们是同一类人,平时忙得连抬头看看天空的时间都没有。 每次无意间抬头,看到蓝天白云,竟会有陌生感,甚至会被纯净的白云和湛蓝的天空惊艳到。 狐影此时也感到心旷神怡,心情从未如此惬意过。他第一次感受到,能在蓝天下,秋风中闲适地散步、自由地呼吸,竟是如此幸福的事。 “确实好美,不知不觉已经秋天了,时间过得好快。”狐影柔声的搭话,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陈姣姣转头,不由得被他吸引了目光。她肯定会永远记得这个深秋的清晨,因为风景太美,同行的人更美……美得惊心动魄。 “陈姣姣,你制造、售卖的那种两轮车,真的能骑吗?其实我也学过,但是根本稳不住,会倒。”狐影他们习惯把自行车叫两轮车,因为叫的人太多,陈姣姣已经懒得纠正他们,现在也跟着他们一起叫两轮车。 陈姣姣在面对狐影的时候,很难好好说话:“两轮车只有年轻人才学得会,我看你还是算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刚和谐了五秒钟,又互相呛起来了。 “陈姣姣,你什么意思,你说谁老呢?”这个世界对男子的外貌要求十分苛刻,老就意味着没有资格再被女人喜欢,意味着失宠,意味着会被年轻的男子取代。没有男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老,特别是自己在意的女人。 陈姣姣成功用一句话,再次激怒了狐影,两人走一路吵一路,吵得不可开交,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院的院门前。 “我说的有错吗?你都是孩子爹了,你以为你还小啊?”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你不也是孩子娘吗?” “我是啊,我承认我老了,你敢承认吗?” “你……你……走开,”狐影气地推了陈姣姣一下。 陈姣姣不甘示弱地回转身撞他,两人看着是在生气,可脸上分明挂着灿烂的笑容。 跟打枣时一样,因为闹得太投入了,竟忽略了旁人的存在。 “家主,你们回来了,”院门口,突然传来苏郁的声音,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陈姣姣脸色巨变,冷汗都下来了。 狐影也吓得脸色发白,做贼心虚一般地望向苏郁,见他没有发火的迹象,才稍稍放松了些。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有一种奸情被撞破的慌张感。 如果只是一场误会还好,最怕的就是苏郁没有责备他们,他们却开始自责。 自责……为何会贪恋跟对方在一起的时光…… 为何心里会失落。 “帝子,衣服脏了,回去换一件。”诺影及时出现,率先带走了狐影。诺影不亏是狐影的心腹,他总能在狐影陷入困局的时候及时出现替他解围。 帝子的尊荣,不容任何人践踏。 “嗯,”狐影把衣兜里的红枣全给了诺影,转眼间,他又成了那个不苟言笑的帝子,一人当先,挺直着脊背,率先踏进了小院。 陈姣姣已经有了正夫,他心里很清楚。 他才不是跟陈姣姣有染的外室。 这些话他不能明说,只能用自己的行动和淡漠的表情告诉苏郁。 苏郁往后退了两步,颔首行礼,请他进屋。他并没有责怪狐影和陈姣姣的意思。 终是他们自己心里有鬼,慌乱的是他们,故作漠然的也是他们。 陈姣姣也很奇怪,她分明跟狐影什么都没做,连指尖都没碰到过,但是她就是心虚,心虚的不敢看苏郁的眼睛。 当初她跟丁沐白连吻都接了,也没现在这么心虚过。 这是什么道理? “苏郁,你……今儿风大,你怎么站在风口上。”陈姣姣额头沁着冷汗,嘴唇发干,说话声有些不受控制的磕巴。 苏郁温柔浅笑:“我在等你们回来。” 他如此温柔,乖顺得像只猫儿。 陈姣姣更加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我跟狐影,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只是……”陈姣姣做什么事都不喜欢撒谎,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做人坦荡荡。 所以,她一旦撒起谎,总会语无伦次。 “我想象的是哪样?”苏郁不敢跟帝子贫,却敢戏耍陈姣姣。 陈姣姣紧张地低着头,脸都急红了。堂堂陈祖,她何时这么窘迫过。 “想象我们……我们对不起你。”这种事,陈姣姣比狐影还无法面对。毕竟她骨子里信奉的是一夫一妻制。 他和狐影要是真有点什么,那就叫搞外遇,是很无耻的事。 狐影心里没有一夫一妻制的约束,不过他骄矜的自尊心,是不允许他给人做小的。他不想苏郁误会他,为了爬上陈姣姣的床,故意接近陈姣姣。 他们两人想的完全不一样,目的却都是不想苏郁误会。 可苏郁,却偏偏误会了:“对不起我?你们做了什么躲对不起我的事吗?” “没没没……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做。”陈姣姣飞快地摆手。 苏郁却失望地‘哦’了一声,遗憾地对陈姣姣说:“家主,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好好把握呢?” 陈姣姣彻底懵了:“把握什么?” 苏郁:“难道你没发现,这段时间,我和奕然很少打扰你,把时间都留给你和帝子了吗?” “啥?”陈姣姣猛地开始回忆,这段时间……自从帝子来了以后,小院的人好像都不见了。整天就她和帝子、奕欢三个人在小院里打转。 连帝子的亲信平时都看不见影子。 她也只有晚上回房睡觉的时候,才能看见苏郁。 “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意思?”陈姣姣脑袋发蒙,两个世界的人,在不同的公序良俗下成长起来的人。想法真的天差地别,做法更是南辕北辙。 陈姣姣冷静下来想,如果她穿越到的是一夫多妻制的古代,是不是也会遇到现在的情况。如果真的有那种情况发生,她无法接受也得接受,因为周围人都觉得合情合理,没有人能跟她感同身受。 既然如此,她穿到现在的世界,再坚守自己的原则又有什么用? 谁会觉得她做得对呢?caso 连苏郁都在给她和狐影创造机会…… 她娇养得了苏郁的身体,却改变不了他根深蒂固的思想。 “我说,我们都在给你和帝子创造机会,你怎么到现在还跟帝子如此生疏?”苏郁提高嗓音,把他的意思说得更明确了。 陈姣姣骇然:“苏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正夫,怎么会准许我跟帝子有……有情况?” 苏郁叹了口气:“以前是我太自私,只想你宠着我,是我不对。因为我太害怕了,害怕家主你有了新人,眼里就再也容不下我。现在有了奕然,奕然是这个家的嫡长女,以后我有奕然护着,我什么都不怕了。当然要替你考虑,我身体不好,难当重任,说不定哪天就……帝子对我和奕然恩重如山……” 陈姣姣听不下去了:“苏郁,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不管怎样,这种事都是不对的。” 平时温顺的苏郁,竟当即反驳了她:“怎么不对?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让你跟帝子定情,难道要看着你们错失彼此吗?以后我要是早早地去了,谁陪在你身边?以后如果我病倒了,谁帮你分担家国重任?你还得有第三个孩子,第四个孩子,谁替你生?” 陈姣姣:“这……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不会有事的。” 苏郁却不肯妥协:“我生了奕然,身体比以前更差了。这辈子也飞不出这小院,也不能替你再生孩子。帝子这么好,风华绝代,贵不可言,他才配得上你,家主你就收了他?” 不知为何,这时陈姣姣的脑海里,竟突然蹦出一句:“你劝我干嘛?你倒是去劝他呀。” 这邪念一出现,立刻就被她掐灭了。 “先不说这些了,今天午饭吃啥?我饿了。”陈姣姣挤进小院,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自己正朝着狐影的房间走,莫名地有些愤怒。脚步一转,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郁刚才一口一个帝子,陈姣姣现在都有些恍惚了。 苏郁跟着她走了几步,奕然突然在一旁叫他,他又转身找奕然去了。 奕然学什么都快,个头也长得快,现在没比奕欢矮多少。 苏郁看到她就开心,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奕然身上。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关心陈姣姣了。 如果不是陈姣姣太忙,她肯定能感受到苏郁的变化。现在她站在廊檐下面,看着苏郁牵着奕然的手,一大一小的朝书房走去,现在又到了奕然认字的时候了。 奕然无论说什么,都能逗得苏郁哈哈大笑。 陈姣姣以前费劲心思哄苏郁高兴,也没这么好的效果。 陈姣姣也跟了上去,她不想冷落奕然,奈何奕然学什么都不用人操心,懂事的可怕,都没有她这个娘亲发挥的余地。 走进了,陈姣姣才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爹爹,娘亲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看书上说,娘亲仅凭一己之力就封印了上族人的三大天师。三大天师可是上族人的首领,都有毁天灭地之能。”奕然竟然在跟苏郁说陈姣姣的事,听她的口气,好像十分崇拜陈姣姣。 陈姣姣回想了一下,奕然在她面前,确实又乖又听话。对她恭敬有加,从未在她面前做出任何逾矩的事。不像奕欢,明着拍陈姣姣的马屁,背着跟陈姣姣对着干,一点都不怕陈姣姣。 苏郁点头:“你娘亲最厉害了,封印三大天师算什么。当年我们家穷的连房盖都没有,一家六口睡山坳,都是靠你娘亲给人干活挣钱,把家修建起来的。” 奕然跺脚,有些不高兴:“爹爹,我说的是娘亲封印三大天师的盖世之功,你说房盖干嘛?” 在小孩子的眼里,房盖这些东西,都是平庸之辈才会操心的事。对他们来说,只用傲立于苍穹之上的盖世英豪,才值得关注。 奕然慕强,也向往成为强者。这点没错,可是她的眼里不能只装得下强者。 “奕然,”陈姣姣叫住了奕然。 奕然在听到陈姣姣的声音后,后背一直,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娘亲,”奕然转身,恭恭敬敬的站在陈姣姣面前听训。 看她这样,陈姣姣还真有点训不出口。她蹲下身,搭着奕然的肩,放柔了语气,:“奕然,娘亲跟你爹爹一样,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娘亲是五行神体,修炼的是“五行颢天术”,娘亲会‘无上黄泉’,这些爹爹都不会。”奕然果真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她在说起这些的时候,那了然的语气,不禁让人感到吃惊,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关注这些。 陈姣姣眉头一皱,语气冷了下来:“所以呢?所以你就可以对爹爹发脾气?” “娘亲?”奕然小脸都吓白了,刚才她不耐烦的对苏郁跺脚。苏郁不计较,陈姣姣可都看在了眼里。 “奕然,你记住。你爹爹才是最厉害的人,在娘亲眼里,他比娘亲更厉害。没有你爹爹,娘亲就没有今天。没有你爹爹,娘亲再厉害,你再厉害,都没有用,你明白吗?”陈姣姣想告诉她,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厉害的人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想保护自己的家人。 奕然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陈姣姣的意思。 “娘亲,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对爹爹发脾气了。”奕然站的笔直,神情十分认真,向陈姣姣保证道。 她真的太让人省心了,要教她什么,只要稍加点拨,她就会虚心接受,并且改正。 奕欢恰恰相反,每次都想萌混过关不说,给他说个事,十遍他都听不进去,更别说改了。 不过奕欢眼里的人,只分为对他好的和对他更好的,他不慕强,更不会看不起谁。 这两孩子,到底谁更令人省心,还是个未知数。 第202章 丁沐白忍着不哭 下午散学时,狐影早早的就去学堂门口等着奕欢了,奕欢一蹦一跳地从学堂里走出来,屁股后面跟了一大群小女孩。 见到狐影时,奕欢瞬间变脸,哭着扑进狐影的怀里:“叔叔,我不想上学,呜呜呜……” 狐影…… 他们刚回到家没多久,学堂里最德高望重的夫子也跟到了家里。 奕欢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拉着狐影的袖子问:“夫子是不是来告我状的?这下完了,娘亲会打死我,叔叔你一定要保护我。” 狐影:“不会的,你娘亲没那么狠。” “她可狠了,她每次都想拿走我的嫁妆钱,我又不是她亲生的,以后不能继承她的家产……” “你说什么?”狐影震惊的打断奕欢的话,他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到底在说什么? 他为何说他不是陈姣姣亲生的?嫁妆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陈姣姣告诉他的? 狐影当场就想拉着奕欢去找陈姣姣对质,她平时到底是怎么照顾孩子的,都对奕欢说了些什么? “我们去……”狐影刚抬脚想往外走,奕欢惊恐地拉住了他:“叔叔,我不去,夫子还在呢。” “行,那我们等会再出去,”狐影按捺住心里的火气,等夫子走了以后,才拉着奕欢往外走。 奕欢一直躲在狐影的身后,去到外面才知道,夫子不是来告状的,而是来送红枣的。 苏郁不知道红枣事件的始末,还挺认真地问陈姣姣:“家主,上午帝子带回来的红枣还没吃完呢,怎么学堂里的夫子又给我们送来这么多红枣?” 陈姣姣脸颊发烫:“许是红枣成熟了,跟大家分享丰收的喜悦。” 苏郁迷惑道:“这也太奇怪了,往年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陈姣姣!你过来一下!”狐影打断他们的谈话,把陈姣姣叫走了。 狐影的脸色很凝重,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站定,牵着奕欢,转头质问陈姣姣:“欢儿为何说他不是你亲生的?他还这么小,又为何要给自己准备嫁妆?” 陈姣姣就知道狐影迟早会发作,该来的还是来了。 “以前我跟苏郁谈话,不小心被他听见了。”这件事陈姣姣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当时只把奕欢当成小孩子,没想到他竟听到心里去了。 “那你为何不给他解释?”狐影眉头紧皱,问陈姣姣。 陈姣姣:“解释什么?” “当然是解释他的生事,”狐影义正严词道。 陈姣姣却很迷茫:“怎么解释?” “当然是告诉他,他是你亲生的。”狐影毫不迟疑地说。 陈姣姣满头问号:“这事我都还没搞明白……” “陈姣姣!”狐影大声打断了陈姣姣的话:“你还要在孩子面前胡说吗?” 陈姣姣十分为难地看了看奕欢:“可是我真的……” “叔叔,算了,你就别勉强娘亲了,她不会撒谎。其实不是娘亲亲生的也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小家伙嘴上说没什么,表情却变得特别沮丧。 这样一来,狐影更心疼了。狠狠地瞪了陈姣姣一眼,蹲下身把奕欢抱在怀里,奕欢还没怎么样,他的眼睛又湿了。 “是是是,你是我陈姣姣亲生的,让你爹爹不要哭了。”陈姣姣无奈地拍了拍奕欢的肩,希望他能赶紧劝劝他动不动就哭的爹爹。连自己一时嘴快,说错话了都没意识到。 奕欢眼睛都瞪圆了:“我爹爹?娘亲你说叔叔是我爹爹?不会,我爹爹是武都帝子?这是真的吗?叔叔?”奕欢紧盯着狐影,等着他回答。 这太突然了。 狐影想过很多方法向奕欢坦白自己的身份,每个办法都让他觉得欠妥。 可他万万没想到,陈姣姣会如此突然地说漏嘴。 面对奕欢的询问,狐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爹爹,孩子不愿接受他怎么办?刚才还质疑陈姣姣的狐影,这会却手足无措地看向陈姣姣,等她帮自己解围。 陈姣姣叹了口气,狐影以前多骄矜的一个人啊,现在竟被一个孩子拿捏得死死的。 “那奕欢你,喜欢叔叔这样的爹爹吗?”陈姣姣先套奕欢的话。 奕欢忙不迭地点头:“喜欢,叔叔长得好看,还有钱,又是威风八面的帝子,我当然喜欢了。” 陈姣姣:“可是他以前都没管过你,你不生他的气?” 奕欢用稚嫩的童音,说:“不生气,爹爹以前忙着打仗,没时间管我。他要管天下,就管不到我。我说得对不对,爹爹?” 最后一声爹爹,奕欢是对着狐影叫的。只是一声爹爹而已,却把狐影叫得眼泪直下,捂着嘴连连点头,带着哭腔说:“对……欢儿说的都对。” “给,”陈姣姣把奕欢的手帕取下来,递到狐影面前。 狐影拿着手帕,抹掉脸上的泪痕。手还没放下来,新的眼泪又打湿了脸颊,哭得一抽一抽的。 还要奕欢安慰他:“爹爹,别哭了,娘亲说过,哭太久眼睛会瞎的。” “她那是骗小孩的,你别信。”狐影带着浓浓的鼻音说。 “我……”陈姣姣一时语塞,她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四五年养大的孩子,已经被狐影策反了。 “可是爹爹,我到底是不是娘亲亲生的?这事只有你最清楚。”奕欢从小就走街串巷,没少听那些阿姨婶子聊家长里短,在这些事上,他倒是早熟得很。caso “你一天到晚的,哪听来的这些……”陈姣姣刚想教训奕欢两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狐影打断了。 “当然是她亲生的,她别想赖。就算她轮回转世了,也改变不了事实。”狐影扶着奕欢的手臂,斩钉截铁地告诉他。 没想到奕欢听完这些话,比他知道狐影是他亲爹爹还要高兴:“真的?我真的是娘亲亲生的!” “是,你就是她亲生的,而且是她的第一个孩子。”狐影再一次肯定道。 “耶!我是娘亲亲生的!以后我再也不用害怕娘亲不要我了。我可以继承娘亲的财产了!我可以找娘亲要很多很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出嫁!”奕欢开心地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转圈圈,逢人就把这些话重述一遍。 前面两句话,狐影听着还觉得心酸。后面几句话,却听得他眉头直皱,怒视着陈姣姣问:“他为何老想着嫁人?” 陈姣姣也很无辜:“我哪知道?他从小就这样,许是听多了商贩们的话,他们总爱说,干的好不如嫁得好……” “简直是……胡闹!”狐影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他为了让天下男子自立自强,不依附女人而活,做出了多少牺牲。 没想到生个儿子,竟一心想着嫁人。 “不行,我要去跟他说道说道,”狐影一刻钟也忍不了,他要把奕欢的思想纠正过来。 陈姣姣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就能肯定,他遇不到一个深爱他的好女子?孩子憧憬美好的情缘不好吗?难道你要他跟你一样,活成一个……” 陈姣姣突然住嘴不说了。 狐影却转过头,追问她:“活成一个什么?” 陈姣姣不想再忍,凝视着他,补充道:“活成一个孤家寡人。” 狐影震怒,气急败坏地反驳她:“天下女人有几个可靠的?你怎么就能断定,他能遇到好女人?” “我们不说他,我们说说你。你觉得我不够好吗?如果当初你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而是做了我的人,你觉得我不会对你好吗?”陈姣姣眼神如炬。紧盯着狐影不放。 那时候她有多失望,有多难过,现在回想起来,心口仍然会疼。 其实她一直想找狐影问明白,当初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一再地伤害自己。 难道他真的认为,自己给不了他安全感。在他心里,我陈姣姣并不是一个好人。 “你说呀?我难道也不是好女人吗?你眼里,有好女人吗?”陈姣姣没有放开狐影的手,她因为内心波动太大,手上的力道不由的重了一些,把狐影的手腕都捏红了。 “你……我……”狐影明显慌了。 他这次住进小院,他和陈姣姣都默契的没有提以前的事。 陈姣姣现在有了苏郁,狐影也为了医治将士们的怪病,不得不帮助其他男人生下她的孩子。他早就放弃跟陈姣姣的情缘了。 可她这会突然如此失控,狐影也被她牵动的心绪不稳,心乱如麻的想要逃离。 “你说呀,”陈姣姣手上一用力,把狐影拉到自己跟前,气势夺人的继续逼问。 狐影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却又无处可逃,:“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这些年,你可曾后悔过?”陈姣姣咄咄逼问。 他们谁都不肯退让,凶狠的对视着。 狐影终于不再逃避,嘲讽的轻笑一声,反问她:“有过,你又待如何?你还想娶我?” 陈姣姣心底的不甘突然有了出口,多年的愤怒一下就消失殆尽了。 她放开狐影的手,心绪飞快的平稳下来:“我就问问,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不过奕欢是我们的孩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陈姣姣洒脱的离开了,独留狐影在原地怔愣神伤。 他站了许久,才对着陈姣姣离去的方向骂了一声:“卑鄙。” 接下来的好几天,陈姣姣和狐影又成了陌路人,见面都不会打招呼,视彼此为隐形人。 直到丁沐白的到来,才打破了僵局。 已经两年多了,奕然都拿得动剑了,丁沐白竟然还没搞定陈姣姣。 这段时间,狐影部下的怪病又开始卷土重来,这才是他赖在小院里不走的真正目的。 丁沐白还跟以前一样,打扮的非常……清凉。一路上,那些女人的眼睛都落在他身上了。 苏郁喜欢狐影,却一点都不喜欢丁沐白。 丁沐白每次来找陈姣姣,苏郁都会把奕然带走,不让她看到丁沐白,怕影响孩子。 这一次,苏郁在房间里睡着了。奕然刚好守在陈姣姣身边,她第一次看到了丁沐白。 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爹爹不喜欢这个男人,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却看不明白。 “这是奕然?怎么长得这么快?不愧是天生的强者……”丁沐白惊奇的盯着奕然看了一会。他记得小小小时候身体也挺好的,不过可没法跟奕然比。奕然这样的强者,大概不出五年,就能成为迪拜城的第二强者。 苏郁有了这样的孩子,这辈子都有了依靠。任谁都无法撼动他的正夫之位。 “你有什么事?”陈姣姣明知道丁沐白手无缚鸡之力,却仍然对他防备有加。 丁沐白这次表现的非常规矩,老老实实的站在陈姣姣面前,非常诚恳的说:“姣姣,我的名声你也知道,都已经臭名昭着了。在这迪拜城,我什么都干不了,可我又不想闲着……”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陈姣姣大喜,她可太想给丁沐白找点事做,让他忙的没时间给自己捣乱。 “做别的城民们也不会买我的账,我在想,要不我开个舞楼?我舞跳的还行,而且我名声在外,也不缺客人……”丁沐白越说声音越小,他小心翼翼的看了陈姣姣一眼,又飞快的把头低下去了。 他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可是他怕陈姣姣误会他本性难移,开舞楼只是为了勾搭更多的女人。 天地可鉴,他自从喜欢上陈姣姣后,早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了。他会的东西很少,只有跳舞还算拿得出手。现在城里在大兴娱乐场所的建设,他想趁机开了舞楼,让自己能有一份正当的收入。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陈姣姣出声了:“当然可以,开舞楼是件好事。大家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去舞楼欣赏欣赏舞蹈节目,听听音乐放松一下,是很不错的娱乐。” 丁沐白没想到她竟然会同意,而且完全没有质疑他。 这样的陈姣姣,他怎能不爱呢? “谢谢你,姣姣。”丁沐白忍着想哭的冲动,努力笑的明媚灿烂,他要把自己最好看的一面,展示给陈姣姣看。他不能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第203章 丁沐白真情流露 “没事,”丁沐白难得正经,每次他正正经经地跟陈姣姣说话的时候,陈姣姣都不太适应。心里直打鼓,怕他突然就变了脸色,又对自己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 她沉吟片刻,接着问丁沐白:“开舞楼需要准备的事情异常繁琐,你一个人行吗?” 上一秒还规规矩矩站着的丁沐白,听陈姣姣这么说,突然上前几步,半跪在陈姣姣的书案前,手臂搭在书案上,一双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暗黑色的书案上,显得更白嫩了。 他身子歪着,用过分亲昵的口气对陈姣姣说:“舞楼内部需要大量装饰,我什么都不懂,姣姣你帮我。” 他故意半跪着,头的位置正好跟陈姣姣的腰齐平。这做小伏低状,任哪个女人看了,都不免心神荡漾。 如果没有书案隔着,他这样的姿势,高度正好够得着陈姣姣的腰…… 陈姣姣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手脚悄悄往后缩,不想碰到丁沐白,连他的气息都不敢沾惹,这个男人真的有毒。 “我、其实我最近也挺忙,我可以找几个人帮你完成舞楼里的装潢。”陈姣姣就算有时间,也不敢跟丁沐白长时间的呆在一起。 他这人行为大胆、出格,陈姣姣又是个好色的,不是她看不起自己,真要跟丁沐白混在一起,她肯定会把持不住。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听到陈姣姣这么说,丁沐白仍然脸色一僵,失落极了。 “我可以帮你,”旁边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竟是狐影在说话。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讶地看向狐影,就连陈姣姣也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狐影是什么人,他可是武都帝子。一个贵不可言的帝王,竟要帮一个臭名远播的寡夫装饰舞楼? “你确定?”丁沐白以为自己听错了,惶惶然地转头看向陈姣姣。陈姣姣帮他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狐影不是会拿这种事寻开心的人,那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确定,我帮你装饰舞楼,我手下众多,保证能在十天之内,完成舞楼的布置。”狐影站在奕然旁边,神情温和不怒自威,认真的看着丁沐白说。 丁沐白敢在陈姣姣面前放肆,却十分忌惮狐影。这位帝王的丰功伟绩他听得太多了,他甚至在心里视狐影为偶像。狐影能把几国的女帝耍得团团转,还能全身而退。他自己整日周旋在几个俗气的女人中间,搞不定她们不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得不到。 “草民叩谢帝子,”丁沐白老老实实地跪拜在地,思绪乱飞,帝子可是连陈姣姣都敢耍的男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他那样的本事。 “我这就叫人下去准备,你有什么想法告诉他们即可。”狐影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丁沐白分明不是他的部下,却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如果换作狐影是陈姣姣的正夫,像丁沐白这样的小妖精,肯定不敢造次。 外面那些男人,没有一个害怕苏郁,这也是这些年,陈姣姣经常被外面的小妖精们觊觎的重要原因。 狐影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十几天,他每天早出晚归,亲自带人帮丁沐白装饰舞楼。 因为每天都要见面交流,丁沐白跟狐影也渐渐熟悉了起来。丁沐白没有以前那么忌惮狐影,有时两人还能闲聊几句。 这天,狐影突然问丁沐白:“你跟陈姣姣……你们还没在一起?” 丁沐白惊恐地看向他:“帝子您……什么意思?” 狐影:“只是问问。” 既然他已经问了,丁沐白就不能不答:“姣姣她,不喜欢我。” “何为喜欢?女人嘴上说着喜欢,还不是转眼就能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以你的手段,她如何能逃出你的手心?”上辈子的秋月白,是从狐影手上把陈云依勾走的。这辈子他更加不可能会输给苏郁,这点狐影十分肯定。 可丁沐白却觉得十分可笑。 帝子为何要把陈姣姣推给自己? 还说出这般露骨的话。 丁沐白苦笑:“帝子谬赞了。” 他以为帝子就是在探他的口气,给他敲敲警钟,不准他打陈姣姣的主意。 可是接下来狐影说的话,却让他吃惊的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狐影竟叫着他的名字,无比认真的对他说:“丁沐白,你如果真的喜欢陈姣姣,就赶紧下手。趁她对你还有几分情分的时候,彻底成为她的人。” 丁沐白…… “我可以帮你,”狐影又在后面追加了一句。 第一次听狐影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丁沐白真的以为他在开玩笑。他也是男人,他能看出狐影对陈姣姣仍然有感情。可这也是最令人费解的地方,既然狐影对陈姣姣还有感情,为何又要把陈姣姣推给丁沐白? 可是狐影接下来又连着提了好几次,丁沐白终于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也曾问过狐影:“帝子,你为何要撮合我和姣姣?” 当时狐影的神色很复杂,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像是被逼无奈。无比敷衍道:“我想成全你。” 他不说实话,丁沐白也不敢追问。 不过,因为狐影的鼎力支持,丁沐白蠢蠢欲动的妄念,烧的比以前更旺了。 他竟真的又动了上位的心思,就算陈姣姣不同意娶他,他还可以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由不得她不认。 舞楼的装修因为有狐影把关,不但装的别具一格,看着还特别高级,走进去就能给人一种富丽堂皇,一般人消费不起的感觉。 狐影问丁沐白:“这舞楼叫什么名字好?” 丁沐白想了好久,都没拿定主意,他尴尬的笑了笑,说:“草民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什么高雅的名字。” 狐影问他:“叫藏香楼如何?” 丁沐白喃喃重复了一遍‘藏香楼’三个字,竟觉得十分亲切:“行,就叫‘藏香楼’。” 前世让丁沐白艳名远播的青楼,就叫‘藏香阁’,狐影把前世的名字提出来,没想到丁沐白竟满口答应了。 开业第一天,半个城的有钱人都来了,藏香楼的生意异常火爆。就跟丁沐白当初预想的一样,因为他名声在外,那些捧场的女人,为了正大光明的看他一眼,门槛都差点踏破。 陈姣姣也来了,她进门的时候,丁沐白特意亲自出面,将她安排在二楼的雅间。 他亲自迎接的客人,只有陈姣姣一个。 其他女人虽然嫉妒,却也无可奈何。他们都以为丁沐白已经是陈姣姣的人,陈姣姣大概是碍于脸面,才没有给他名分。 正因如此,那些女人看表演就看表演,没一个人敢再像从前一样,对丁沐白动手动脚、霸王硬上弓。 那晚,因为有陈姣姣在,丁沐白的舞跳的特别曼妙。他好像不知道累似的,为了吸引住陈姣姣的目光,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极致魅惑,诉尽了相思。 陈姣姣从未见他跳过舞,确实有被他惊艳到。 难怪他举手投足间,皆是无边风情,原来风情早就被他融进了自己的骨血之中。 夜越深,客人们越亢奋,疯狂的叫喊着丁沐白的名字,大把大把的往舞台上撒钱。 有些喝的酩酊大醉的客人,甚至想冲进后台,跟丁沐白温存一二。 他好似比从前更让人趋之若鹜了。 那么多女人为他心潮澎湃,他却心如止水,心里只装得下陈姣姣一个人。 眼看夜色已深,陈姣姣放下茶杯,刚要起身回家,丁沐白也从舞台上下来了。 陈姣姣刚走到楼梯口,丁沐白也匆匆的赶了上来:“姣姣,你要回去了?” 陈姣姣点头:“嗯,已经很晚了。你真厉害,舞跳的非常好。” 丁沐白竟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姣姣,我跟你一起回去,今晚……这个情形,我还是去你家歇息。反正你家那么大,房间又多……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捣乱的。”丁沐白看了一眼楼下那些因为他而痴狂的客人,对陈姣姣央求道。 陈姣姣早就注意到了,那些被丁沐白勾走了魂的客人,一直在楼下闹。 她们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女人,而且还都十分有钱。以前这些人想睡丁沐白,根本就不会管他同意不同意,拿钱砸没用就硬上。 没人会觉得她们不对,也没有人会帮丁沐白说话。 现在她们醉成这样,一直在闹事。一个两个都红了眼,到处找丁沐白。 丁沐白现在确实只有回陈姣姣家才是最安全的。因为这些女人一旦知道了他的落脚点,仗着喝醉了,肯定会半夜去他的落脚点继续闹他。 陈姣姣思忖道:“行,跟我走。” 她今晚故意没有喝酒,就怕喝醉了会干出一些让在后悔的事。 丁沐白也没有喝酒,两人是整个藏香楼里,最清醒的两个人。 他们一前一后,从后门出了藏香楼。陈姣姣一个人在前面走的飞快,刻意跟丁沐白保持着一段距离。 晚上,街上的风很凉爽。 风是从后面吹过来的,陈姣姣走着走着,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悚然一惊,怎么回事? 回头一看,才发现丁沐白正扶着路边的扶手,走得十分艰难。 “你怎么……”陈姣姣快步跑回丁沐白身边,这才看到,他的双脚已经被血浸透了。他走过的地面,留下了一长串血脚印。 “我今晚跳了两个时辰的舞,脚被磨破了。”丁沐白十分勉强的笑了笑,说。 “你怎么不早说?”陈姣姣皱眉问他。 丁沐白有些难过的垂下头:“我怕你又会觉得,我是在耍心机投怀送抱。” 陈姣姣一时语塞,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跟丁沐白说的一样,如果他一出门就以脚疼脚磨破了为借口,让陈姣姣背她抱她,陈姣姣确实会觉得他是在耍心眼。 但是他为了证明他没有耍心机,这代价也太大了。 看来还是这个世界的鞋子不够柔软,也没有专门给他们跳舞穿的舞鞋,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我背你,”陈姣姣于心不忍,蹲下身对丁沐白说。 丁沐白小心的趴在她背上,轻轻的说了一句:“其实也不怎么疼。” 陈姣姣:“既然不疼,你为啥走不快?” 她这直女式的发言,怼的丁沐白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陈姣姣背着他走过几条街,街边的灯笼都是陈姣姣特意安装的太阳能灯。一开始满城的百姓都觉得很新奇,现在大家也都慢慢习惯了。 “真美,”丁沐白看着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无限拉长,路边的野花还跟白天一样静谧幽香,轻轻赞了一句。 “嗯,”陈姣姣只注意到,他的脚在不停的滴血,心里想着,等到了下个路口,一定要把他放下来,给他的脚止血消炎。 “我小时候,家里穷的连饭都吃不饱,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卖到青楼,让我挣钱补贴家用。青楼的楼主,每天都会盯着我,让我练舞弹琴。那时候练舞每天都会把脚磨破。琴弦太硬,每天都会弹到十指流血。后来我大了,成了楼里的头牌。客人们都很喜欢我,我偷偷攒了很多私房钱,遇到小小她娘的时候,我就用自己的钱赎了身,跟她走了。”丁沐白口中的大了,不过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他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真不敢想象。 “嗯,”陈姣姣听得心酸,却也只是嗯了一声。 丁沐白轻轻的把头靠在她肩上,秋风好似能醉人一般,吹的他晕晕乎乎,沉醉不醒。 “我从进青楼的那一刻,就在努力逃离那里。可是老天爷好像在故意跟我作对,好不容易逃离了青楼,有了小小,小小娘又走了,呵呵,我又过上了四处谄媚的日子。这命运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这十几年我每天都能听到他们骂我‘贱人’,听久了,都听习惯了,也不觉得难听了……” 陈姣姣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把人放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最终只蹦出一句:“你坐好了,我帮你看看你的脚。” 第204章 丁沐白难得正经 这个世界不光鞋很硬,穿着磨脚,就连袜子也有很多折痕。厚薄不一的折痕垫在脚心,长时间蹦跳,脚皮很容易被磨破。 苏郁他们有陈姣姣照顾,早就不穿这些磨脚的鞋袜了。 可是丁沐白没有。 陈姣姣对他的照顾没有那么细致,也没有其他人,真的关心他的日常起居。 他看似被很多人觊觎着,却又同时被所有人视而不见。 女人们只看得见他勾魂的身姿和浓艳风情的容貌,却看不见他的伤。 他被所有人看作玩物,谁又会在乎一个玩物的死活呢。他们只会在乎这个玩物玩起来,是否带劲。 所以当唯一不把丁沐白当玩物的陈姣姣出现时,他才会那般迷恋她。 在陈姣姣这里,他得到了尊重和关心。 他太喜欢陈姣姣带给他的感觉了,陈姣姣让他感受到,他也是个有心有肺、有血有肉,会受伤、会喊疼的人。 丁沐白忘情地盯着陈姣姣,看她蹲在自己面前,扶起自己的脚。 她在面对丁沐白时,总喜欢冷着脸,可丁沐白却觉得她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丁沐白脚心的肉好像被人撕裂了一般,巨疼无比。 “啊——”他痛苦地惨叫,疼得面容都扭曲了。 “忍一忍,你脚心的皮磨破了好大一块,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溃烂流脓的。”陈姣姣一狠心,把丁沐白染血的袜子猛地脱了下来。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丁沐白疼得全身发抖。陈姣姣心疼地看了他一眼,看他疼得满头大汗,嘴唇都咬出了血印子,更加不忍心了。 她顾不上其他,从小福袋里拿出一粒止痛丸,塞进丁沐白的嘴里。 “把这个吃下去,会好一些。”陈姣姣说。 丁沐白毫不犹豫地把药吞了下去,看他过分信任陈姣姣的样子,陈姣姣刚才就算给他吃的是毒药,他也会吞下去。 等止痛丸见效后,陈姣姣才动手把丁沐白另一只脚上的鞋袜脱下来。 接着,她先给丁沐白的双脚止血消炎,再裹上纱布:“你这三天都会行动不便,舞楼的事怎么办?” 丁沐白:“舞楼还有其他舞姬,可以先顶着。”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脚一疼就停下来歇歇,身体要紧。”陈姣姣状似担心地对丁沐白说。 丁沐白听话的点点头,特别乖地‘嗯’了一声。 离开的时候,他的鞋袜被陈姣姣扔在了路边的柴堆里。 “我的鞋?”丁沐白不懂自己的鞋还好好的,陈姣姣为什么要把它扔了。 “这鞋不适合跳舞,我那里有比这更舒服更适合跳舞穿的鞋,回去后我拿给你。”陈姣姣说。 丁沐白趴在陈姣姣背上,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快凌晨的时候,他们才到家。 苏郁一看丁沐白是被陈姣姣背回来的,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 他不敢在陈姣姣面前说三道四,回房后,就在奕然面前抱怨:“那个丁沐白就是个狐狸精,他可真会勾搭女人。把自己的脚磨得血淋淋的,让你娘亲背他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自己这么狠的男人。” 奕然平时只对武学相关的事上心,苏郁也没指望她会听自己说话。 可是这一次,奕然竟对他说道:“爹爹,丁叔叔人挺好的,没你说的那么差劲。” 苏郁眉头一皱,看着奕然说:“你娘亲可是陈祖,丁沐白的名声早就臭了,怎么能进我们的家门?爹爹是你娘亲的正夫,当然要为你娘亲考虑。你娘亲要是娶了帝子,那武都以后可就是你娘亲的。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武都。他丁沐白有什么?” 奕然还是第一次听苏郁说这样的话,苏郁平时病恹恹的,在旁人眼里,他是最弱最好欺负的一个。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腹黑? 奕然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的爹爹,她有时候也会好奇,自己爹爹什么都不会,还满身的病,是怎么把娘亲其他几位夫郎比下去,成为娘亲的正夫的? 她以前只当这一切都是自己爹爹运气好。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苏郁并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么没用,他也是很有远见的。心里谋划的事,连陈姣姣都想不到。 他那么积极地让陈姣姣跟狐影接触,为的是不断壮大迪拜城,巩固陈姣姣的权利。这个世道瞬息万变,只有抓住一切可以变强的机会,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陈姣姣没有图谋天下的野心,不代表苏郁没有。他现在有了奕然,更加不想陈姣姣安于现状。凭陈姣姣的实力,她完全可以跟女帝一争天下。 只要她愿意娶狐影过门,帝子统治的七个州郡,都将是她的。到时候,女帝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爹爹,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奕然虽然小,但是她完全能听明白苏郁的意思。 “我就是这么想的,你娘亲的江山以后就是你的江山,我是你爹爹,当然要为了你打算。”苏郁关起门来,把自己心底的话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奕然。 可他却从未对陈姣姣说过这些话。 在面对奕然时,他更加坦诚。 在陈姣姣面前,他只会展现出自己软弱、可怜的一面,让陈姣姣爱惜他,护着他。 真正有心机的人,往往是那个看上去最无辜最无害的人。 “爹爹,可是丁叔叔……”奕然是天生的强者,这种人都有一个通病,喜欢怜惜弱者。苏郁不这么说还好,他越是这么说,奕然越觉得丁沐白可怜。她现在还小,接触的人不多,没有人像丁沐白这样处处遭人排挤。她不由得对丁沐白生出了怜悯之心。筚趣阁 苏郁眸光一厉,打断了她的话:“别在替他说话了,他那样的名声,真要进了这个家门,只会让你娘亲沦为天下人的笑话,我是断断不会同意他进门的。” “爹爹……”奕然无奈的唤了苏郁一声,却识趣的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这件事,也让她把丁沐白记在了心底,她总觉得丁叔叔不能嫁给娘亲,是因为她的缘故。 愧疚和怜悯催使她在往后的岁月里,对丁沐白多了几分关注。 这段孽缘,就此种下。 另一边,陈姣姣把丁沐白带回自己家后,将他安排在一楼的客房。又帮他处理了一遍伤口,让他服下消炎药。 “今晚我会派两个人来照顾你,”陈姣姣看他两只脚的脚心都磨破了,行动不便,如是说道。 丁沐白却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不用了,我可以用脚后跟走路,不会碰到伤口的。” 回来的路上,他说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陈姣姣的脑海里。陈姣姣心口发闷,张了几次口,终于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丁沐白,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你也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你很好,不要把那些辱骂你的话放在心上。没有你,你的娘家人,你的孩子都活不下去。” “姣姣,你真的觉得我很好吗?”丁沐白怔怔的看着陈姣姣问。 “嗯,你很好,躺下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脚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疼了。”陈姣姣扶着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 丁沐白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陈姣姣身上,温柔缱绻。 他今晚特别老实,什么出格的事都没有做。让陈姣姣很意外。 她没有在丁沐白的房间停留太久,照顾丁沐白睡下后,她就离开丁沐白的房间往苏郁的房间走去。 路过狐影的房间时,她看到狐影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不知道他这么晚了,还在忙什么。 她在狐影的房间前,停住了脚步,抬起手想敲狐影的房门,手在快要碰到门板的时候,又停住了。 她若有似无的叹息一声,终是什么都没做,继续往前,回到苏郁的房间。 最近她的心里总是乱糟糟的,抱着苏郁也很难平静下来。 苏郁很乖,每次都会缩在她的怀里,像个猫儿一样,安静的陪着她。 他什么都不问,陈姣姣反而主动对他提起丁沐白的事:“有时候我会觉得丁沐白很可恶,可有时候我又会觉得他很可怜。他说起他以前的事,怪让人心疼的。” 苏郁不满的抬起头,问她:“家主这是动了纳他进门的心思了?” 陈姣姣摇头:“没有,我只是可怜他。” “他现在开了舞楼,有的是女人关心他,为他花钱。你在可怜他什么?”苏郁一语点醒梦中人。 陈姣姣明白过来,苏郁说的也对。比丁沐白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有那么迷人的外在条件,现在又开了舞楼,每天都会和可观的收入。 陈姣姣又不想娶他,光是可怜他有什么用? “家主,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跟帝子的事,等帝子的伤一好,他可就要走了。”苏郁又把话题引导了狐影身上。 陈姣姣心累的叹息一声,说起狐影,她总是叹息连连:“我跟他之前,早就没有缘分了。” 苏郁不死心的劝她:“家主,你糊涂。如果他心里没有你,他怎么会把奕欢交给你带?” 陈姣姣:“那是因为……他认为奕欢是我的儿子。” 苏郁:“这更加说明,在他心里,他早就把你当成家主了。” 陈姣姣这段时间,天天被苏郁洗脑,她都快被带偏了。 “睡,别说这些了。你还真是大度,这么想让别的男人分享我。” “我只是想报答帝子的恩情,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奕然。他不但把他的宫心刨给了我,还为了保护我和奕然,差点死了。我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我想成全你们。”苏郁每次都是这套说辞,为了报答狐影,他愿意把陈姣姣让出来。 陈姣姣知道他心地善良、知恩图报,不由的把人搂紧了。 “我知道你想报恩,奕然也是我的孩子,我会想办法报答他的。只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会处理好的。”陈姣姣把头埋在苏郁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说。 苏郁适时的闭嘴,他知道陈姣姣心烦,再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就在陈姣姣闭上眼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苏郁主动翻身而上,压着陈姣姣,缠绵的吻住了她的嘴。 他撬开陈姣姣的牙关,一下比一下吻的更深。唇舌纠缠,仿若有一股电流流窜到陈姣姣的四肢百骸,情欲瞬间复苏。 陈姣姣困意全无,揽着苏郁的腰,眼睛微眯,危险的凝视着他。 苏郁不怕死的剥掉她的衣服,刚剥到一半,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被陈姣姣撕成了两半。 “抱我,”苏郁缠着陈姣姣的双腿,哑声道。 陈姣姣不再忍耐,一口含住他的喉结,一路往下,把自己的精力通通发泄在了苏郁身上。 第二天,他们又起晚了。 狐影吃完早饭,一个人把奕欢送去了学堂。 奕然早早起床练剑,在看到丁沐白翘着脚尖,用脚后跟在小院里散步赏花时。那别扭的走路姿势特别好笑,奕然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口笑出了声。 丁沐白看到奕然在笑话自己,也不生气。远远的站定问她:“你怎么比大人起的还早啊?” 奕然振振有词道:“我要练功,我想比他们更强,当然要比他们起的更早。” 丁沐白跛着脚朝奕然挪了过去,跟看稀罕物件一样,上下打量着奕然:“你真是了不起,你是丁叔叔见过的,最有上进心的小孩。以前你小小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知道玩,每天给我惹事。还没有你一半懂事。”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小小姐可没你长得快。不愧是姣姣的嫡长女,身体和智力都发育的好快。” 奕然性子稳重,很少露出孩童一般天真烂漫的表情。 但是听到丁沐白不吝言辞的夸奖后,她竟然高兴的蹦了蹦:“谢谢丁叔叔。” 丁沐白话锋一转,蹲下身看着奕然说:“不过你要是想超越你娘亲,恐怕有点难。” 奕然抬头挺胸,不甘示弱道:“就算我现在超越不了娘亲,以后我也一定会超越她的。我会比她更厉害。” 第205章 陈姣姣和狐影……什么都没做 奕然还小,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却比大人还沉稳,手里紧握的长剑寒芒爆闪,让人不寒而栗。 她跟陈姣姣长得特别像,这也是丁沐白看着她觉得很亲切的原因。 可是,他从奕然身上看不到悲天悯人的温柔。奕然很强势,好似天生的帝王。 而强势专横的女子,恰恰是丁沐白最忌惮的类型。 他遭遇过太多粗暴的对待,所以比常人更加渴望被人温柔以待。如果奕然不是小孩,而是一个专横霸道的大女子,他肯定会对她避之不及。 一大一小随意地聊了几句,陈姣姣也穿戴好出来了。 丁沐白一看到陈姣姣眼睛就亮了。 奕然也恭敬地对陈姣姣抱拳行礼:“娘亲,我新习了一套剑法,请娘亲过目。” “行,你练给我看看,”陈姣姣点头,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奕然练剑。 奕然对陈姣姣敬畏有加,陈姣姣一向不拘小节,从不让人给自己行礼。 但是奕然在习过礼则后,坚持用圣贤之礼对待陈姣姣。她如此坚持,陈姣姣也不好说什么。 奕然的剑气凌冽、肃杀,一招一式都蕴含着冰冷的杀意。秋色都在她的剑气中,好似瞬间坠入隆冬,让人身上不由得冷了几分。 丁沐白坐在石桌前,也看到了奕然练剑的全过程。那狠绝的剑势,用尽全力的劈砍,毫不手软地穿刺。跟陈姣姣练剑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陈姣姣练剑,围观的人会被她精妙的剑法惊艳,没人会感到害怕。 但是奕然只是演练而已,却能让看的人心生恐惧。让人遍体生寒的不止是她手中的剑,还有她冰冷的视线。 丁沐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再跟她说笑。要是不小心哪句话说错了,惹到这位陈祖的嫡长女,她很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陈姣姣也觉得奕然的剑气太过肃杀,只是现在有丁沐白在,她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奕然,只好让她下去,打算以后好好跟她说说她的问题。 奕然见陈姣姣点头,以为得到了陈姣姣的认可。开心地拿着剑,不再打扰陈姣姣,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继续练新的剑法。 奕然离开后,陈姣姣这才转头,对丁沐白说:“我给你请了大夫,一会大夫会来帮你换药,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完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丁沐白失落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特别无力。他把自己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能耍的手段都耍了,可是陈姣姣却看着比以前更冷漠。 等陈姣姣走后,狐影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这几天他故意避开陈姣姣,背地里却又在密切地关注着她和丁沐白的事。 他真的很想知道,丁沐白是用什么手段让陈姣姣上钩的。 这个前世说着只爱他一个,永远都不会背叛他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被秋月白勾走的?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丁沐白竟然还没得手。 武都那边已经连着给狐影传了好几次信,说怪病卷土重来,每天都有将士死亡,让狐影快快想办法。 狐影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坐到丁沐白旁边,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怎么还没得手?” 丁沐白摇头:“姣姣她跟寻常女子不一样,她看似风流,其实从不跟旁人有染。我……已经尽力了。” 狐影却仍然坚称道:“不可能,你可是丁沐白,你一定有办法让她沦陷。” 丁沐白疑惑不已:“帝子何出此言?” “既然陈姣姣是陈祖转世,就不可能做到一心一意。三百多年前,陈祖娶了……蓥皇,夫妻俩恩爱有加。可她后来仍然跟当时的名妓秋月白有染,还让秋月白怀了孩子。”狐影在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语气却仍旧带着经久的愤怒。 丁沐白好似听明白了:“帝子的意思是,我就好比是当年的秋月白?” “对,你跟他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狐影断然道。 丁沐白听得哭笑不得,他不知道狐影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那你说说,秋月白当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陈祖的,我也想效仿一二。”丁沐白直言。 狐影无奈摇头,这也是他最好奇的地方。 在秋月白没有找上门的时候,狐影根本就不相信陈云依会背叛他。他完全能感受到陈云依对他的专情和忠诚。 可她终究是辜负了狐影的信任。 那次的背叛,使他们夫妻俩彻底决裂。狐影再也不愿跟陈云依好好说话,更是有了逃离华邑,复国征伐的心。 陈云依与秋月白的事,一直都是狐影心中的一根刺,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陈云依到底迷上了他什么。 “我不知道,你好好想想,肯定能想到办法。”狐影的心隐隐作疼,再也坐不住,起身朝小院的另一边走去。 他现在就像个被上天支配的傀儡,心中分明不愿陈姣姣跟丁沐白有染,不想任何人碰陈姣姣。可为了将士们,却不得不忽略自己的感受,给他们腾地方,制造机会,亲眼看到他们走到一起。 还有比这更残忍、诛心的惩罚吗? 上天真会愚弄他,好似把他放在火上烤,又好似把他放在油锅里炸。不肯让他快活一天,更不肯放过他。 狐影只觉心中悲凉,痛楚横生。要是能把这颗心剜出来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再痛了。 “拜见帝子!”一道童音突然打断了狐影的思绪。 他的目光逐渐清明,看清是奕然在对他说话:“奕然啊,你又在练剑?” 奕然:“嗯,不知帝子是否有空,还请赐教一二。” 跟一个小孩练剑? 鬼使神差的狐影竟然答应了,他本心是想从绝望的深渊暂离,所以答应了奕然。 狐影的剑术比不上陈姣姣,但是也没差到会输给奕然的地步。 两人过了三招,高下立判。 可奕然是小孩,还是个极度争强好胜的小孩。她赢了还好,输了却不愿罢手。 一直猛烈的进攻,想要赢一局。 狐影是大人,下手有分寸。他不但要阻挡奕然的进攻,还要避免伤到奕然,处处手下留情。 奕然却没什么分寸,她只想着怎么破招拆招,如何击败狐影。招招横冲直撞,不留余地。 打到最后,狐影有些招架不住,边打边退,想要叫停。 可奕然却步步紧逼,剑势凌厉,在狐影正要收手的时候,一剑划破了狐影的手臂。 “啊……”狐影闷声痛呼,疼的冷汗直冒,却咬牙硬撑着。 血喷涌而出,眨眼间,就浸透了狐影的衣衫。 奕然这会才知道害怕,弱弱的问:“帝子……你没事?” 狐影疼的说不出话,他身后却响起了一道冷冽刺骨的声音。 “你说呢?”是陈姣姣在说话。 “娘亲……” “跪下!”陈姣姣怒不可遏的对着奕然大声冷喝道。 都怪她,没有及时纠正奕然的行为,竟放纵她做出这样的事。 练剑而已,她竟然不肯服输,一路紧逼划伤狐影。 陈姣姣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她看得出来狐影一直在退,手下处处留情不愿伤到奕然。 奕然却如此没有分寸,输急眼了,竟不惜伤人。 输赢在她眼里就如此重要?哪有只想胜不想败的道理? 陈姣姣焦急的传唤大夫,抽掉自己的腰带,绑在狐影的臂弯。狐影眉头紧皱,硬撑着往房间走,鲜红的血撒了一路。陈姣姣愧疚的跟随在狐影身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狐影以前是混蛋,但是这几年,他先是刨宫心给苏郁,为了苏郁父女身受重伤,现在又被奕然划伤手臂。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陈姣姣这一家子,有愧于他,对不起他。 等他们回到房间,大夫也来了。 大夫剪开狐影手臂上的衣服,看到狐影的手臂被足足划出了手掌那么长一条血口子。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是谁下手这么狠?这伤口真够长的。” 陈姣姣汗颜:“犬女无状。” 大夫听到是奕然所为,不敢再说别的,专心替狐影处理起伤口。 对迪拜城的城民来说,陈姣姣就是他们的女帝,而陈祖的嫡长女,自然就是他们的太女。 谁敢妄议太女?是嫌活得太长了? “陈祖,这伤口裂得太开,需要缝合。”大夫为难的看着陈姣姣说。 这么长的伤口,缝合起来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个世界的大夫又没有麻药,缝合伤口对受伤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 狐影听得手臂反射性的轻颤:“不用缝了,就这样。” 他像个孩子一样,为了逃避缝针,不管不顾的说。 “这么长的伤口,如果不缝合,伤口很难愈合……”大夫话还没说完,就被狐影打断了。 “不愈合也没事,留个刀口子也没什么。” 大夫无奈的看向陈姣姣。 陈姣姣愧疚的看向狐影:“你就忍忍,伤口这么深,不缝合会感染的。” 狐影当然知道会感染,但是他现在已经这么疼了,再缝针的话……他真的不想遭那个罪。 陈姣姣拿出两粒止痛丸喂进狐影嘴里:“这是止痛丸,吃下去会好受很多。” 狐影也只是嘴上说说,他比谁都清楚,伤口感染的后果有多严重。 大夫看他态度有所改变,拿出一根很粗的针,穿上线…… 狐影看得眼皮直跳,下意识的把手臂往里缩。 陈姣姣当机立断,上前几步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别看,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狐影听不进去,头一直在不安的观望大夫的动作。 陈姣姣干脆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抓住他往后缩的手臂。 大夫下针的时候,狐影疼的一抽,一口咬住了陈姣姣放在他颈侧的小臂。 陈姣姣一声不吭的忍着,跟他一起疼。 闻讯赶来的丁沐白和苏郁,全都看到了这一幕。 丁沐白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让陈姣姣上钩的办法。 苏郁则是为奕然求情来的,刚才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奕然一直跪在院子中,已经被淋透了。 “家主,奕然她还小,不懂事。有什么事我们以后慢慢教她,现在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家主你就让她起来。”苏郁让奕然起来,奕然死活不听。 刚才奕然看到陈姣姣发怒,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只有陈姣姣叫她起来,她才敢起身。 苏郁只顾着奕然,狐影现在正在缝针,剧烈的疼痛堪比酷刑。他却只担心奕然淋坏。 陈姣姣切齿低吼道:“谁都不准叫她起来!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苏郁不死心的求她:“家主,你就让她起来?让她跪在廊下也好啊。奕然还小,要是淋坏了怎么办?” 陈姣姣:“正因为她还小,我只是让她罚跪!如果大了还做出这样的事,就得下狱受刑!” “家主……”苏郁吓得瘫软在地,他何时见过陈姣姣这般刚正不阿的一面。 奕然可是她的嫡长女,她怎么能狠得下心? 苏郁也是急昏了头,平时那么会察言观色,现在却看不出陈姣姣有多生气。为了孩子,他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家主,这么下去奕然会生病的……”苏郁不肯走,哀哀的求陈姣姣。 陈姣姣面沉似水、不为所动。 丁沐白看这情形,苏郁如果再继续求下去,保不齐会激怒陈姣姣。他急忙上前,小声劝苏郁离开。 “苏大人,虽说奕然还小,但是也该好好管教才是。帝子因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正是最痛苦的时候,这时候就让奕然起来,她不长记性怎么办?”丁沐白说的话句句在理。 苏郁也是个识大局的,刚才他是一时糊涂。经丁沐白一点拨,他才注意到,一直把头埋在陈姣姣怀里的狐影,正疼的全身抽搐、面容扭曲。 苏郁默默的跟着丁沐白出去了,等到了外面,丁沐白才转变口风,对苏郁说:“苏大人,姣……陈祖虽然不让奕然起来,但是也没说不让给奕然撑伞。你怕奕然被大雨淋坏,就找人给她撑一把伞,你看如何?” 苏郁茫茫然的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 第206章 陈姣姣教子有方 奕然犯下大错,这会谁给她撑伞,谁就等于是在跟陈姣姣公然为敌。 苏郁想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丁沐白这时候主动站出来说:“我去,我去给奕然撑伞。” 苏郁:“可是你的脚……” 丁沐白无所谓地摇摇头:“没关系,我的脚没事。” 这是苏郁第一次放下成见,友好地跟丁沐白对话。也是这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他的狭隘和偏见有多可耻。 曾经的他也差点沦为丁沐白这样的人。他只是比丁沐白更幸运,早早地遇到了陈姣姣。可是他却在如今名利双收的时候,瞧不起丁沐白。 当丁沐白撑着伞朝雨幕中走去的时候,苏郁突然加快脚步追上了他。 “还是我来,奕然划伤帝子,犯下大错。家主现在正在气头上,如果看到你给奕然撑伞,会怪罪你的。” “我没关系的,她左不过就是骂我两句,我不在乎这些。”丁沐白知道苏郁身体差,接着说道:“你别站在这风口里,小心一会又着了风寒。” 苏郁坚定地摇头:“我不能连累你,我是奕然的爹爹,她做错事,也是我教导无方,理应跟她一起受罚。” 丁沐白看他一再坚持,犹豫地把伞递到他手上。 即使如此,苏郁仍然真诚地对他说:“谢谢你。” 丁沐白极少听到男子真心的感谢他,特别是像苏郁这种权势滔天的正夫,最是看不起他这种人。 他现在突然听到苏郁的感谢,心里很受用:“这真的没什么,我也有孩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苏郁满脸真挚地对他笑了笑,这才举着伞朝奕然走去。 雨越下越大,奕然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苏郁看着心疼,却同时很气她为何要那般穷追不舍地跟狐影对打。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赢。”没等苏郁问起,奕然就主动交代道。 她还小,不知道掩饰自己的野心,也不知道如何去平衡争强好胜的心态。 天生的强者,与生俱来便不甘于人后。她又是陈姣姣的嫡长女,在她看来,她必须比所有人都更强,在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陈祖的嫡长女,怎么能输? “对你来说,输赢就如此重要?”苏郁把伞撑在她头顶,他自己却在大雨里淋着。 奕然从出生起,就是一个让人无比省心的孩子,她比谁都懂事,比大人更勤奋努力。她比谁都尊敬崇拜陈姣姣,她想跟陈姣姣一样厉害,想跟陈姣姣一样,得到天下人的崇敬。 她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成为娘亲那样的人。 “当然重要,我可是陈祖之后,是娘亲的嫡长女。我必须赢过所有人,才能让娘亲脸上有光。”奕然知道自己划伤帝子是错,可她到了现在,也不觉得她的想法有任何问题。 苏郁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 他愣愣地想了很久,因为有了奕然而滋生出来的野心,这会全都化成了他心尖的痛:“爹爹其实比你更想看到你有出息,爹爹没用,及不上帝子雄才伟略、艳绝天下,能让你娘亲倾心相待。所以爹爹也想着,我们家奕然如果能成为家主最有出息的孩子,爹爹就能父贫子贵,真正的坐稳正夫之位。爹爹甚至还想过,有了你,我就能超越帝子在你娘亲心目中的位置……可是你,怎能如此糊涂?” 苏郁曾经的大度和谦让,他身上所有美好的品格,都因为有了奕然,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再没用,也想护着奕然,让她生而尊贵,一生荣华,灿若皓月,稳稳当当地成为一代帝王天骄。 他以为奕然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可失望却来得这么快。 奕然不想苏郁淋雨,抬手把苏郁的伞撑到他的头顶:“爹爹,我知道错了。我没事,我身体好得很。你就让娘亲好好罚我,娘亲罚得越狠,证明她越在意我。我是娘亲的嫡长女,这点风雨我受得起。” 奕然态度坚决,苏郁又试了两次,想把雨伞撑在她的头顶,都被她推开了。 父女俩僵持了好久,最终妥协的还是苏郁。 苏郁一步三回头地走回廊下,一抬头,眼泪已经浸湿了眼眶。 奕然这孩子,是他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孩子。他爱她超过这世间的一切。 如今奕然犯下大错,他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他们该如何面对帝子?该如何教导奕然?他是不是做错了?不该盼着她出人头地,不该纵容她的野心,应该让她学会适可而止。 苏郁凄凄地在廊檐下哭,丁沐白一直站在他身后,替他挡着从后面吹过来的凉风。 奕然跪着,苏郁就不能安心的回房歇着,父女连心。有任何事,苏郁都愿意跟奕然一起面对。 而这时的狐影,手臂上的血口子刚被大夫缝好。等到大夫住手时,他还咬着陈姣姣的手腕不放。 陈姣姣默默地又让他多咬了片刻,此时她的手已经被咬得没有感觉了。筚趣阁 “再咬下去,要截肢了。”陈姣姣开口提醒狐影。 狐影的嘴也已经僵硬得很难张开,他微微松了一点,陈姣姣飞快地把自己的手腕从他嘴里拿了出来。 抬起手一看,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混合着血印子,在她的手腕上扎下了根。 “这肯定要留疤了,”陈姣姣看着手腕上的牙印说。 狐影深呼吸了两口气,他现在不敢动,一动手臂上的伤就撕扯得疼。 他稳住气息,尽量小声地说:“要不让大夫也给你缝缝?” 陈姣姣:“我看不用缝针,倒是很需要打狂犬疫苗。” 狐影虽然听不懂疫苗的意思,但是‘狂犬’两个字他还是听得懂的。 “你骂谁是狗呢?”他因为不想扯到伤口,即使再生气,说话的声音依然很轻。 大夫把他的手臂用纱布吊在了脖子上,这样就更加不容易扯到了。 陈姣姣看他已无大碍,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谁咬我谁就是狗。” “你……你给我过来。”狐影小小声凶陈姣姣。 陈姣姣还真往前一步,在他面前站定。 狐影龇牙,张着嘴就往陈姣姣另一只手腕咬了过去。 鬼使神差的,陈姣姣不但没有躲,还把自己的手往前送了送,让他不用费什么力就能咬到。 她当时下意识想到的,只有一条,不能让他咬得太费力,而扯到伤口。 两人只是玩闹,狐影当然不会用力咬。 不过正因如此,他这虚虚地含着陈姣姣手腕的姿势,就变得特别奇怪了。 陈姣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口腔和柔软的唇瓣,正紧贴着自己的肌肤。 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陈姣姣怦怦直跳的脉搏和娇嫩的肌肤。 两人几乎同时慌了神,陈姣姣抽回手腕,狐影转头找大夫问东问西。 “大夫,我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吗?” “哦……不要吃辛辣的食物,牛羊肉、狗肉、蘑菇……等这些发物最好别吃,可以多吃水果蔬菜……”大夫讲得仔细,狐影听得认真。 等大夫讲完后,狐影接着问道:“那大夫,我最近有什么食物是不能吃的。” 大夫被问得一愣:“啊?” 狐影意识到自己闹了多大的笑话,脸一下红透了。改口道:“大夫,那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大夫:“在伤口愈合之前,不要再次牵扯到伤口。睡觉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了,不要压到伤口……” 狐影边听边点头,不过大夫却对他不太放心,把要嘱咐的话,反复说了好几遍,才放心不下地走了。 等大夫一走,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陈姣姣不停地忙来忙去,帮狐影整理乱掉的桌案。吩咐护卫去集市上买一些新鲜蔬果回来。 狐影也坚强地用一只手,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处理公事。两人互不打扰,直到这阵尴尬劲彻底过去了,陈姣姣才率先开口对狐影说:“这次的事实在对不住,你想让我如何补偿你都可以,只要你开口。” 狐影抬头看她,眼神意味不明:“不用了,奕然还小,好好教导就是。” 陈姣姣:“奕然这孩子……看似懂事,其实最令人头疼。她太好强,也不知道像谁。” “自然是……像你,”狐影又把头埋了下去,一边写写画画,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陈姣姣却错愕不已:“像我?我有那么好强吗?” “你是陈祖,怎么会不好强。你只是把那些事都忘了而已。”狐影仍旧在写写画画,他画的很认真,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待他放下手中的笔,一位站在尸骸之上的戎装女子赫然出现在了白纸上。 女子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却仍然能看出来是陈姣姣。 腰身细到盈盈一握,脊背挺直,婀娜多姿。身后的披风如战旗一般猎猎飞舞。背在身后的灭世剑,仿佛在吟唱着死神之曲。 他出神的看着画里的女子,都没注意到,陈姣姣已经来到了桌案旁。 “奕然像的是她?陈云依。”陈姣姣突然出声。 狐影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陈云依好强?所以你觉得奕然像她,对吗?”陈姣姣有些危险的看着狐影,那幅画他画的真好。竟然只用一只毛笔,蘸着黑色的墨水,就能画出这么传神的人物出来。 “你就是她,只是这几百年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现在竟没了锋芒,安心的过起了日子。”狐影从始至终,一直坚定的声称,陈姣姣就是陈云依。到现在都没有变。 “我厌倦征伐,怎么可能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战神?就算你再怎么喜爱她,也不能拿我当替代品。”陈姣姣说着说着,竟说出了一句特别奇怪的话。 “什么?”狐影眉头轻蹙,一时没听明白。 “咳……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把我当成战神的替代品,认为我是战神,跟她一样杀伐决断、有灭世之能。”陈姣姣脑子转的飞快,把话圆了回来。 狐影没有跟她继续争辩,只笃定的说:“你会想起来的。” 陈姣姣叹气:“但愿如此。” 狐影话锋一转:“你去把奕然叫起来,奕然是个好孩子,只是好胜心强了些。话说回来,她可是你的嫡长女,一出生就备受关注,被城民寄以厚望。她能不好强吗?就算你们不在乎她是否能力超凡,其他人能不在乎吗?” “你的意思是?她压力太大,才成了现在这样子。”陈姣姣是这么理解的。 狐影点头:“确实如此,她不想让你们失望,不想让你脸上无光。因此她只想赢,不想输。” 陈姣姣沉默不语,她思考了很久,决定先去看看奕然。如果狐影说的对,奕然确实是这么想的,陈姣姣也好想办法引导她。 大雨还在下,苏郁已经哭晕在地,奕然却纹丝不动的跪在雨中,任风雨劈头盖脸的打在她身上。 陈姣姣先把苏郁抱回屋,又请了大夫来给他调理身体。 一切都料理好了,陈姣姣才走到雨幕中,跟奕然一起淋雨。 “娘亲,孩儿错了,孩儿一时失手,误伤了帝子……” 陈姣姣厉声打断她的话:“陈奕然,你记好了,这世上没有误伤一说。伤了就是伤了,造成的后果是无法挽回的。误伤一说只是逃避责任的借口罢了。” “孩儿知错了,孩儿愿意受罚,请娘亲责罚!”奕然用力一拜,头砰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这声响,听的陈姣姣心里一抖,自己的孩子她当然会心疼。 但是,该问的要问,该罚的要罚。 奕然是天生强者,未来的实力不可限量。如果她品行不端,将是天下百姓的大劫。 如果她以后会觉醒陈祖血脉,那更是连陈姣姣都压不住她。 现在不把她教好,以后肯定会酿成大祸。 “我问你,你当时为何要对帝子穷追不舍,不肯罢手?”陈姣姣冷声问奕然。 奕然没有避重就轻,诚实的答道:“我想赢,我想打赢帝子。” “你为何如此想赢?” “我是陈祖之后,我不能输。” “那你听好了,陈奕然,娘亲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赢。能护一人安危是赢,能让一人欢颜是赢。能保家卫国是赢,能大庇天下是赢。而唯独个人输赢,不为赢。你今天输的彻底,不光输了剑术,还输了品格。你说的对,陈祖之后不能输,以后要赢给娘亲看。你做得到吗?” “我做得到!”奕然语气坚定,高声应道,声音响喝行云。 第207章 醉酒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不停地往奕然的头上浇。奕然还是幼童,个头本来就小。此时跪在地上,看着更小了。 陈姣姣也心疼,却不得不惩罚她。她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只是指责两句肯定不够。 陈姣姣:“把手伸出来。” 奕然一秒都没犹豫,无惧无畏地把手伸到陈姣姣面前。 她知道陈姣姣要打她手心,可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这要是换作奕欢,这会肯定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啪、啪……’陈姣姣一连打了她五下,这五下打得很重,奕然的手心被打得通红。陈姣姣心疼得不行,她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这孩子,不怕打,还挺愁人的,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错就改。如果屡教不改,就麻烦了。 陈姣姣把担忧放在心里,让奕然起身回她自己的房间去闭门思过。 奕然听话地起身走了,没过多久,陈姣姣亲自去厨房切了一盘新鲜的梨,端到奕然的房间。 在进门前,她先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奕然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案前,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陈姣姣端着果盘走了进去,看到奕然写的竟是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能护一人安危是赢,能让一人欢颜是赢。能保家卫国是赢,能大庇天下是赢……” 她竟把陈姣姣说的话,写了一遍又一遍。 陈姣姣看到她握笔的手又红又肿,自责地想,自己刚才是不是打重了。 可她不能让奕然看出自己有多心疼她。故意板着脸,把果盘放到她面前:“吃点梨再写。” “是,”奕然听话地拿起梨大口吃了起来。 陈姣姣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她还这么小,怎么就如此上进呢? 陈姣姣仿佛记得,她小时候并没有奕然这么有上进心。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不用一直这么勤奋。有时间也跟别的孩子好好出去玩玩,让你哥哥带你出去玩。”陈姣姣放柔了语气,对奕然说。 奕然点头:“好,娘亲放心,奕然会改好的。奕然以后再也不会伤及无辜,奕然要做娘亲这样的人。” 陈姣姣…… 她暗自想着,自己有那么优秀吗?她怎么如此崇拜自己? “行,那娘亲就拭目以待,看看我们奕然到底有多优秀。”陈姣姣忍不住把手搭在奕然的肩上,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 奕然被打的时候什么表情都没有,现在被陈姣姣亲了一下,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因为笑得太过灿烂,看起来终于有点孩童的样子了。 “你呀,要是把你的上进心匀一点给你哥就好了,”陈姣姣也跟着笑了起来,戳了戳奕然的脑门,补充道:“记住,今天这样的错误以后一定不能再犯,帝子救过你爹爹和你的命,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你怎能伤他。” “嗯,娘亲放心,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奕然再三保证,陈姣姣心里的担忧总算减轻了些。 这时大夫过来回话,说苏郁已无大碍。 陈姣姣拍了拍奕然的肩,又嘱咐她道:“平时除了努力练功、读书,还要多关心你爹爹。你爹爹防备心重,对谁都很难敞开心扉。他心里一有事,就容易生病,你平时要多开解他。” 奕然震惊地抬头看着陈姣姣,原来娘亲什么都懂。爹爹的那点心思,她全都知道。 “娘亲,爹爹他……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有什么不对,你会原谅他吗?” 陈姣姣噗嗤一笑,毫不在意地说:“你爹爹胆小,身体弱,没什么私欲。他就算有啥心思,也是想为你打算,其实我也会为你打算,同为父母,我当然能原谅他。” 因为陈姣姣的这些话,她的形象,在奕然的心目中变得更高大了。 奕然崇拜她、喜爱她,不止因为她是自己的娘亲。更是因为,她就像是一个心软的神。 拥有灭世之能,却有济世之心。 从奕然房间出来,陈姣姣又去了苏郁的房间。苏郁醒了,见到她后,趴在她怀里哭了好久。 边哭边说:“我再也不想、不想奕然有大出息了,我只想她、她能好好的,不要惹出什么大麻烦来,平平安安地长大,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女子。” 陈姣姣轻声安慰他:“你早就该这么想了。” 苏郁抽抽搭搭地说:“她是天生的强者,我看她这么有出息,就想着、想着她肯定能继承你的血脉,成为天下霸主。我这么没用,如果我的孩子能一统华邑,我的下半辈子该有多风光……” 陈姣姣叹气:“难道有我这么厉害的家主还不够?” 苏郁抬头看了陈姣姣一眼,眼里噙满了泪水:“不一样,奕然是我生的,你不是。都说父凭子贵,没听说夫凭妻贵的。” 陈姣姣差点被他逗笑:“谁说的,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辱与共,当然能夫凭妻贵。” “可是你最爱的又不是我……”苏郁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 陈姣姣一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 都是因为她,苏郁才一直惶惶不安的。 陈姣姣没有强词夺理,她一下把苏郁抱紧了,满心的歉疚:“苏郁,再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等狐影一走,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去见他。”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帝子?”苏郁闷声问道。 陈姣姣更慌张了:“那你说的是谁?” “我原本也不清楚,你最爱的是谁。但是现在我已经懂了,你从始至终最爱的人,都是帝子。”苏郁有些麻木的说道。 陈姣姣心虚的把人抱住不松手:“苏郁,你别这样说。我心里也是有你的。只是狐影他……他对我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我也想跟他断绝一切联系。等他离开后,我保证会慢慢忘掉他,不会再跟他有任何来往。” 苏郁却哭得更大声了:“家主,不用,你不用为了我如此薄待自己。你想要什么就去争取,我情愿你在帝子跟前笑靥如花,也不愿看到你在我面前郁郁寡欢、强颜欢笑。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你越是为了我牺牲,你心底越会厌弃我。这不是我想要的。” 苏郁还是那个知进退,最会看时局的苏郁。 他的野心因为奕然的这次过错彻底湮灭了,这样也好,这样就能避免他们父子以后犯下更大的过错。 陈姣姣被他的话冲击得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薄待自己?越是为了他牺牲,越会厌弃他? 这些人性最深层的阴暗面,在现世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明着讲出来的。 世人因为阴差阳错、迫不得已选择了合适自己的人结婚。一天天的,看着自己年华消逝,岁月无多,他们真的不会后悔吗? 是不是也悔,只是没有回头路?只是不愿做世人眼中的负心汉,最后辜负的,只能是自己? 陈姣姣被自己的这些想法吓到了,她明白,在现世里,夫妻如果真的半路后悔了,还可以离婚。 但是这个世界不行,她已经没有机会再选择一次,无论怎样,她都要跟苏郁携手走下去,再也无法拥有旁人。 这天晚上,陈姣姣莫名地很难过,一个人去了藏香楼,喝了一晚上闷酒。 到底有什么可难受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丁沐白现在的舞鞋,都是陈姣姣找人给他定做的。而且他再也没像开业那天一直在舞台上跳个不停。caso 只要陈姣姣来,他更多的时候,都会陪在陈姣姣身边,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弹几首小曲给她听。 陈姣姣心性坚韧,不爱伤春悲秋。丁沐白弹的曲子都很悠扬大气,听完会让人的心情变好。 因为丁沐白不再像以前那样逾矩,藏香阁还真成了一个消遣的好去处。 陈姣姣最近总不爱呆在家里,因为家里有狐影在。 苏郁越是鼓励她跟狐影怎样,她越是不敢那么做。她不能容忍自己对不起那么多人。 过了七八天,狐影手臂的伤完全愈合了。 这天,陈姣姣正在藏香楼喝酒的时候,他也来了。陈姣姣顿时变得慌乱起来,她现在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狐影。 狐影却径直朝她这边的雅间走来,一点也没迟疑,直接进了她的房间。 “你来干嘛?”陈姣姣因为太紧张,问的话显得特别没有礼貌。 狐影:“你能来,我不能来?” 陈姣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才好吗?” 狐影看着她面前的酒杯,吞了吞口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生病、调理,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我已经大好了,想来这浅酌几杯,看看舞姬跳舞,不行啊?” 陈姣姣:“我又没说不行。” 狐影今晚穿得特别好看,衣服的花纹全是重工刺绣,衣领和袖子都有重叠的设计,看着层次感分明。也只有他,才能把衣服穿得这般贵气。 这一身装扮,就像个从古老的城堡里走出来的禁欲王子。 白金色的长发用发饰固定在身后,一张精致、绝艳的面容,毫不保留地展现在陈姣姣面前。 宽肩窄腰、长腿笔直,每一处都仿若匠人精心雕刻过,俊美得毫无瑕疵。 最吸引陈姣姣的,却不是这些。 他可是用一条疤痕就让陈姣姣心疼了好几年的男人,陈姣姣真的很想看看,他心口的疤还在不在。当年的穿心之痛,他也该忘了。 最吸引陈姣姣的,是他勇于一人当先对抗女帝专权的勇气。是他倔强时的绝美落泪,是他深情却不自知的别扭。 他复杂的让人猜不透,却又清澈的让人一眼便能看清。 陈姣姣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果真有狐影在,她就无法冷静的做自己。 就在她想着自己要不要离开的时候,狐影突然端起她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陈姣姣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那酒我已经喝过了。” 狐影不以为意:“你喝过我就不能喝了?” 陈姣姣…… 那酒杯碰过她的嘴唇,他当然不能喝。 “两位客官,酒来了,”这时藏香楼的伙计正好走了进来,在他们面前摆上了新的酒壶杯盏,和几碟小吃。 新的酒浓香甘醇,没有任何问题。 陈姣姣这几年,在外面被不少小妖精暗算过。好些男子为了进她陈家的门,在她的饭菜和酒水里下一些让人难以把持情欲的东西。 陈姣姣功力深厚,平时都不带怕的。就算着了道,她也能把持自己。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对面坐着的人是狐影,她便分外注意了些。一点问题都不敢放过。 狐影看她竟然在闻酒水,不屑的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怕有人在酒水里给你下毒?” 陈姣姣:“小心驶得万年船。” 狐影嘲讽的睨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舞台上妖娆的舞姬:“我一个男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姣姣:“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不能犯错误。” 狐影噗嗤一乐,笑的停不下来,好似陈姣姣讲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 “陈祖……可真会说笑。” 陈姣姣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有什么好笑的?” “跟你在一起,该担心的是我。”狐影笑够了,又说了一句更让陈姣姣生气的话。 陈姣姣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有跟他继续斗嘴。 狐影刚被奕然划伤过,陈姣姣心中有愧。再加上前面那些事,让陈姣姣觉得她欠狐影太多了,实在嘴硬不起来。 今晚丁沐白默契的没有来打扰他们二人。他们两一开始都在浅酌慢饮,边喝酒边看表演。 谁知道喝着喝着,竟越喝越上头。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拼起了酒。 谁都不服输,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把对方喝趴下。 “该你喝了,喝不下去就认输,陈祖。你输了……呵呵,你输了。”狐影端着酒杯,眼神迷离的盯着陈姣姣手里的酒杯晕晕乎乎的说。 陈姣姣脸颊通红,据理力争:“不对!我刚才已经喝过了,该你喝了……” “你、你别想耍赖,已经轮到你喝了……”狐影道。 “到底是谁在耍、耍赖?你别以为我醉了,就想、想糊弄我。” 两人争执不下,吵着吵着,竟同时滚到了地上。 第208章 丁沐白如愿以偿 酒里没什么东西?可为什么我…… “陈姣姣,你在害怕什么?”是狐影的声音。 “我没有害怕,”陈姣姣混乱地摇头,我为什么要害怕,我有什么可怕的? “你明明就很想抱我,偏要装出这副冷淡的样子……”狐影他到底在说什么? 陈姣姣头晕的厉害,迷迷糊糊间,她好似看到雅间的四周升起了木制的隔板,将原本半敞开的雅间封成了私密性极好的独立空间。 这舞楼原本就是这么设计的吗?这设计好不正经…… 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熏香弥漫得很快,片刻间便充斥了整个雅间。 香味跟上次陈姣姣去丁沐白房间时,闻到的味道很像。 不过,陈姣姣闻到的,更多的是狐影身上的味道。 他们现在靠得很近,陈姣姣想躲,狐影干脆欺身上前,压在了她身上。 “你在躲什么?”狐影眼神魅惑,气息灼热。 陈姣姣呼吸开始不稳:“我没躲。” “这些年,你都不想我吗?”狐影高挺的鼻梁下,红唇微张。手慢慢地攀上了陈姣姣的肩。 陈姣姣浑身发软,理智在逐渐流失。 “我不想……狐影……你让开。” 狐影的声音若即若离,一声声直击陈姣姣的心灵。敲碎了她筑起的坚固的心理防线:“陈姣姣,你就别骗自己了,你爱的人是我,你想我,你想抱我,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这些年,你给我写了三百八十二封信,你给我写信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你说呀?” 陈姣姣闭口不答,可是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思维混乱,那些答案就在嘴边打转,平时打死都不会说的话,现在竟呼之欲出。 为了保持清醒,她捏紧拳头,用力捶打自己的头。 狐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眶猩红。 如果陈姣姣此时还算清醒,她一定能看出来,狐影根本没醉,醉的只有她。那些酒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狐影喝的并不是酒而是清水罢了。 有问题的是熏香,那也是在陈姣姣醉酒之后才点的。 见陈姣姣死活不说话,狐影问得更急了:“你说呀,你到底有没有想我?你是不是爱我?” 陈姣姣已经完全没了理智,依循本能,她开口轻声吐出两个字:“想你……” 她的目光迷茫,言语迟缓,明显已经中毒了。 这时,雅间的门板被叩响,诺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帝子,该退场了。” 退场?狐影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跟当初被灭世贯穿时一样疼。 他紧紧地握着陈姣姣的手,舍不得松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在陈姣姣的肩头。 陈姣姣冷艳的面容,因为沾染了酒气,脸蛋变得殷红滚烫,比平时多了几分娇憨。她反握住狐影的手,恋恋不舍地喊他:“狐影。” 平时陈姣姣总是那么恪守本分,从不吐露任何心思。 她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也只有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狐影才能问出她的真心话。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为什么?”狐影半跪在陈姣姣身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凄惶地痛哭。 一开始他想知道陈姣姣的真心,可是现在知道了,却比任何时候都更难受。 “狐影,我爱你……”陈姣姣理智全失,已经全然忘了世俗的约束。 “你别说了,别再说了。”狐影哭得更厉害了,他捂着自己的嘴,想把哭声吞回去,可惜怎么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根本止不住。 心已经疼到麻木,视线模糊不清,只有手越来越用力地抓着陈姣姣的手腕不放。 陈姣姣躺在地上,一直偏头看着狐影。因为神志不清,她看不懂狐影在哭什么,嘴里胡乱说着:“我想犯错,想爱你……当渣女、被人骂都没关系,只要是你……是你就行……” “啊……呜呜……”狐影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抽搐,死死咬着双唇,也没能制止住崩溃的痛哭声。 恐怕这辈子,他再也听不到陈姣姣说爱他了。 这次的算计,会断送他们之间的一切。caso 狐影摇头,在心里呐喊,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帝子!快出来,丁沐白已经准备好了。” 诺影又在催了。 那些被怪病折磨的将士们,还需要他救…… 舍了,该放手了。对不起,我前世今生的爱人…… 狐影一点一点地把手从陈姣姣的手里抽出来,陈姣姣手心一空,眉头瞬间皱紧了。 强大的危机感促使她催动内力,一波一波的冲击混沌的意识,脑海里逐渐开始变得清明。 就在她快要醒过来的时候,‘狐影’又回来了。 当她的手再次被狐影握住的时候,她的危机感一下消失了,内力一撤,意识又变得昏沉不清。 丁沐白刚才一直等在门外,狐影出去的时候,满脸泪痕,失魂落魄,连路都走不稳。 他穿着跟狐影一模一样的衣服,画着跟狐影相像的妆容,就连身上的香味也跟狐影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的策略,扮成狐影,遂了自己跟陈姣姣春宵一度的愿望。 可是当他看到狐影那般痛不欲生的模样,他在进门前,第一次犹豫了。 “帝子,要不还是算了。”丁沐白打起了退堂鼓。 狐影牙关紧咬,双眼红肿,死死地盯着他:“办法不是你想的吗?” 丁沐白:“可是你……” 狐影低喝:“你只管做好你的事。” 下一秒,丁沐白被诺影推进雅间,房门‘砰’的一声在他背后关上了。 确实,办法都是丁沐白自己想的,当他把这个办法告诉狐影时,狐影傻了好久。 为何丁沐白要利用自己才能勾搭上陈姣姣? 那前世他用的办法是否也跟自己有关? 狐影后知后觉的记起,秋月白当年可是不死族的人,不死族神术修炼到高阶时,可以易容。 如果当年的秋月白就是通过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勾搭上了陈云依,那……这事……就不是陈云依的错。 那时候的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为何没有想到这种可能?为何没有把事情问清楚? 说到底,狐影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相信过陈云依。因为他对女人的偏见,在事情发生后,他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到了陈云依头上。 不愿听她解释一句。 诺影刚把房门关上,狐影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帝子!”诺影眼疾手快地扶住狐影,跟几个亲卫把他搀扶到另一个雅间去了。 此时,丁沐白正在经历着,他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 其实这几年,他一直守着身子,再也没跟任何人乱来过。他想成为陈姣姣的人,想得都快发疯了。 但是刚才看到狐影那般光景,又听到陈姣姣现在口口声声喊着的人都是狐影。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偷,偷了原本该属于他们的幸福。 “姣姣,”丁沐白贪婪地摸上了陈姣姣的嘴唇,她的双唇跟她的心一样软。丁沐白虽然亲过好几次,却从来没有好好品尝过她的滋味。 陈姣姣听到‘狐影’再喊自己,暗哑地答应着:“嗯?” 嗓音娇媚动人,充斥着让人心悸的情欲。 丁沐白听得双腿一软,跪在她身边,根本就无法逃离。 “姣姣,要了我,我想给你生孩子。我不求别的,这辈子只要能呆在你身边就行。活着真的很没意思,如果你愿意接纳我,我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我喜欢你。”丁沐白也哭了,因为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好轻贱,他为何连喜欢一个人,都这么没有底气。 好像他的喜欢,会玷污陈姣姣似的,他根本不敢对着她大声说出口。 “姣姣,我知道我很卑鄙,可是我想这一天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你不要生气,不要怪我……”丁沐白这辈子从来没有顺应过自己的心意,都是别人在强迫他、觊觎他。 这是他第一次觊觎一个女人。 他的灵魂并不是圣洁的,他像饥渴的旅人,只想喝到那口甘露。因为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可口太动人了。 跟那么多不喜欢的女人做过,终于有机会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做。 他就像一个处男一样,又紧张又神往,手掐着陈姣姣的腰,慢慢收紧。 谁要当好人,就让他当去。 丁沐白现在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勾唇一笑,满足的俯身含住陈姣姣的嘴唇,忘情的亲吻着。 等陈姣姣开始躁动不安的时候,丁沐白主动褪掉自己身下的衣物,技艺高超的迎合着她,姿势、节奏他尽在把握。 丁沐白太享受了,这种身心都想奉献给对方的感觉,他从未经历过。亲吻时,恨不得把对方拆吃入腹,怎么吻都嫌不够。陈姣姣的每一寸肌肤,都让他流连忘返。 这一夜,极致疯狂。 做到最后,丁沐白竟累到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隔间的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柜子里准备的有薄被子。在两人累到快晕厥的时候,丁沐白用尽最后的力气,扯出被子盖在陈姣姣和自己身上,紧跟着眼一闭,睡了过去。 第二天,当陈姣姣从一片混沌中苏醒,慢慢睁开眼睛时。她首先看到的就是满屋的狼藉,雅间的地板上,到处散落着他们的衣物。 “这是……”她朦朦胧胧记得,自己跟狐影喝酒,喝多了,然后……他们做了。 陈姣姣虽然觉得自己很混账,但是这些事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他是狐影,是专门克她的。 可正因为是狐影,就算要背负骂名,要降低自己的底线,她也可以接受。 昨晚那么疯狂,她现在竟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红,慢慢的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在看清旁边躺着的人是谁后,陈姣姣傻了很久。她猛地一下坐起身,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对……怎么回事?”陈姣姣的被子从身上滑落。大片水光白嫩的肌肤露了出来。 她忙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大脑一片混乱,也没等丁沐白睡醒,急切的拉开房门,想出去清醒清醒。 但是当她拉开房门时,正好看到狐影衣着整齐的站在门外。 “狐影,昨晚我明明是跟你在一起的……我怎么……”她突然注意到狐影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戴着相同的头饰。 “陈姣姣,没、没事了,我们回去。”狐影笑着来拉陈姣姣的手。 他的手冰凉,不知道在风口里站了多久。 陈姣姣一下甩开他的手,她好似明白了。 “你们为何穿着一样的衣服?”陈姣姣难以置信的问狐影。 狐影不答,她狂怒的大声喝问:“你说呀!” 狐影:“姣姣,昨晚大家都喝醉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不要再问了。” “呵,哈哈……哈哈哈……哎,什么都没发生?我跟丁沐白睡了,我跟他做的有多尽兴,我可记得一清二楚,怎么能当他什么都没发生呢?还要多谢帝子相让,不然我可跨不出这一步。”陈姣姣嘲讽的笑了,笑着笑着,只觉心中一片悲凉。 她到底在做什么? 又被狐影耍了,真他妈活该。 “姣姣……”丁沐白被他们的说话声惊醒,躲在被子里三两下穿好衣服,也跟了出来。 陈姣姣跟狐影对视着,谁都不肯低头。 狐影眼里泪光闪现,陈姣姣眼里却只有失望。 “我们回去,”狐影再一次向陈姣姣伸出手,祈求的看着她。 陈姣姣侧身躲开他的触碰,反手牵住了丁沐白的手:“帝子搞错了,我要回去也是跟我的新欢回去,跟你这个旁人有什么干系?” 狐影睁大了眼,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陈姣姣,我……以后……”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姣姣嬉笑着打断了。 “帝子以后还想跟我喝酒?是不是还想为我牵线搭桥?我乐意之至。” 一串晶莹的泪珠,不听话的从狐影的眼眶滚落。 当着陈姣姣的面,他哭的梨花带雨。 陈姣姣心疼的抚上他的脸,一边帮他擦拭着眼泪,一边轻声细语对他说着:“不愧是帝子,戏真多,每次都演的跟真的似的,把我们这些女人当猴耍。我陈姣姣佩服至极。” 第209章 他把我推给了别人 陈姣姣不想再多看狐影一眼,他的眼泪在陈姣姣眼里也成了鳄鱼的眼泪,让她觉得厌烦。 她拉着丁沐白的手,决绝地从狐影面前走过,出了藏香楼,一路往东,迎着初升的太阳,神情麻木地往前走着。 她想了很多,愤怒、心痛、失望、不解……思绪万千、百转千回,却无法诉之于口。 她呼吸得很用力,好似溺水一般胸口憋闷,气短心悸。 “姣姣,我们坐下来歇歇。”丁沐白看她状态不对,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问。 陈姣姣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拉着丁沐白。 至于丁沐白跟狐影之间,到底做了什么交易,陈姣姣一点都不想知道。 因为她就是那个被交易的,她现在只想赶紧忘掉这件事,从糟糕的情绪里走出来。 “你先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陈姣姣放开丁沐白的手。狐影能让她无比的愤怒,丁沐白却不能。 丁沐白这人活得坎坷,行为浪荡不羁。发生了这件事,他自己不感到愧疚,陈姣姣也不想指责他什么。 毕竟在这个世界,从男女的生理结构来说,发生了这种事,陈姣姣才是占便宜的那一个。 没等丁沐白反应过来,陈姣姣已经一个人走了。 她身上一直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存在,她说想静静,丁沐白真就不敢再跟着她。 昨晚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让陈姣姣对丁沐白改观。 丁沐白却一点都不后悔,他把昨晚当成自己的新婚之夜,爱意与欲望同时被满足的极致欢愉,他尝到了,此生便再无遗憾。 无论以后的人生有多孤寂、难熬,他都能用昨晚的回忆支撑着自己好好走下去。 他不想死了,他要好好守护着,他跟陈姣姣之间的点点滴滴。 半日后,狐影、丁沐白和陈姣姣才陆续回到小院。 这是陈姣姣第一次夜不归宿。 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苏郁的房间,她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苏郁。 奕然和奕欢都在,苏郁经历过上次的事后,整个人都变了很多,变得更加不爱管家里的事,一心扑在奕然身上。 “苏郁,我回来了,”陈姣姣心虚的踏进苏郁的房门。 苏郁笑着让奕然和奕欢出去玩,等孩子们走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先伸手将陈姣姣抱住了。 昨晚他等了陈姣姣一夜,他明知道这种事迟早会来的,他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昨晚却一夜未眠,默默垂泪到天明。 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陈姣姣有新欢,因为她已经独宠自己四年多了。但是他真的好害怕,害怕陈姣姣会像当初宠自己一样,独宠新欢,夜夜不归。 “对不起,”不管苏郁有没有被背叛的感觉,陈姣姣依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她就是个渣女。 “家主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求你,不要将我冷落在一旁。”苏郁双眸凝结出水汽,楚楚可怜的看着陈姣姣说。 陈姣姣心疼的搂紧他,霸道的吻住他的嘴,给与他最直接的安慰。她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苏郁,细细地啄吻他的嘴,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安抚他,将对他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苏郁心里的不安全都消失不见,陈姣姣才放开他。 “昨晚我喝醉了,我不想辩解什么。但是我不会因此接纳丁沐白,我无法原谅他们,也不能原谅自己。”陈姣姣满眼真诚的看着苏郁说。 这个世界对女人太宽容,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苏郁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从一开始起,就只是陈姣姣五个相公之一,心里早就接受了一妻多夫的事实。只有陈姣姣自己觉得对不起他。 “家主,你为何不愿接纳他?”苏郁怔住了,他们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丁沐白极有可能会有家主的孩子,她不接纳丁沐白,那孩子该怎么办? 陈姣姣表情决绝:“我不喜欢被人当猴耍。” “那万一他有了你的孩子……”苏郁小声道。 陈姣姣:“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跟苏郁交代清楚后,陈姣姣主动去找了丁沐白。在去的路上,消失很久的系统突然又诈尸了。 系统知道陈姣姣想干嘛,跟以前一样,用欢快的机械音讲道:“恭喜宿主完成系统任务,奖励紧急避孕药一盒。” 陈姣姣哭笑不得,她正愁到哪能找到效果好、没副作用的避孕药,系统就出现了。 不过它说的系统任务,陈姣姣却很茫然,什么时候的任务,怎么突然就完成了。 系统给的避孕药提前制成了药丸的形状,还挺体贴。 陈姣姣拿着药,来到丁沐白的房间。 丁沐白一直在惶惶不安地等她,好像在等判决书的犯人。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其中最让他期待的就是陈姣姣会勉为其难的纳他进门。 只要他能进陈姣姣的门,他一定会做一个安分守己、不争不抢的小夫郎。绝对不会争宠,事事以陈姣姣和苏大人为先。光是这样设想,丁沐白就好开心。 可是当他终于把陈姣姣盼来了,陈姣姣却绝情的把堕胎药放到了他面前。 她嗓音冰冷,不容反驳的对丁沐白说:“把药吃了。” 丁沐白面如死灰的看着她,默默地跪了下去:“姣姣,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难过的全身发抖,虽然低垂着头,陈姣姣却仍然能看到他的眼泪在汹涌的掉。 看着真是可怜。 陈姣姣有些不忍,转身看着窗外。却没有让步的意思,一直站在原地,等丁沐白服药。 时间慢慢流逝,等丁沐白明白,陈姣姣不会再心软时。他认命地坐起身,拿起桌上的药丸,一边流泪,一边把药吃了下去。 药服下去没多久,丁沐白体力不支地摔倒在地上,嘴里咳出了血。 他双手撑地,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的光也消失了,寂灭无神地看着地面。 陈姣姣用余光看着他凄惨的模样,虽有不忍,却没有回头。 看到丁沐白把避孕药服下去后,陈姣姣松了口气,抬脚往外走去。 她无法容忍昨晚的事,这比打她骂她更屈辱。她不是给人配种的马,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陈姣姣刚走到门口,狐影正好朝这边走了过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狐影看到丁沐白凄惨的样子时,瞬间明白了陈姣姣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你也太狠了,那可是你的孩子。” 陈姣姣嗤笑:“我是个人,我有权利决定要不要孩子,而不是被人灌醉了,像个畜生一样被拉去配种。” 她这些话说的太难听了,却让狐影无从反驳。 “你……何必如此动怒?你是陈祖,多一个孩子是好事,再说了……丁沐白对你一片真心……”狐影还在试图挽回什么。 陈姣姣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我要不要孩子,睡不睡男人,都与你无关。帝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回你的武都去。” 话音一落,没等狐影再说什么,陈姣姣一甩衣袖,愤愤离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时,狐影才踏进丁沐白的房间。 “我以前只觉得她心软,没想到她心狠的时候,比谁都狠。”丁沐白趴在地上,凄楚地笑了。 “你早就该知道,她不是我们能算计的。她可是陈祖,怎么会任人摆布。”狐影眼神里没有同情,淡然的说。 丁沐白刚才还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这会却好端端的坐了起来。眼神里虽仍有痛楚,身体却没有任何异常。 “还是你了解她,猜到她会让我喝堕胎药。”丁沐白摊开右手,手里赫然躺着陈姣姣给他的那两粒药。 狐影没有告诉他,他之所有猜的这么准,是因为上辈子秋月白来找陈云依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做的。她不但不愿接纳秋月白,还逼秋月白喝堕胎药。 那时候狐影只觉得陈云依心狠,做了错事不想承认。为了顾全自己的名声,竟想出这种泯灭良心的做法。 现在他才知道,她被人算计到床上,心里会有多厌恶多生气。 讽刺的是,上辈子狐影不听她解释。这辈子老天爷就让他亲自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让他有苦难言,还要想办法抱住丁沐白的孩子。 难道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你赶紧把药处理掉,不能让任何人看见。”狐影心力憔悴,扶着桌沿才能站得稳。 今天早上丁沐白一回来,狐影就跟他把事情安排妥当了。如果陈姣姣要逼他喝下堕胎药,他就假装服下,再把提前含在嘴里的血浆咬破,不让陈姣姣起疑。 一切都在狐影的把握之中,他算计的步步到位,却没有胜利者该有的喜悦。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丁沐白茫然无助的看着狐影问。 狐影:“跟我回武都,我护着你,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 丁沐白:“你为何那么肯定,我会有姣姣的孩子?” 狐影没有解释原因,只说:“一定会有的,这事你不用怀疑。” 两人把所有事情都密谋好,狐影才从丁沐白的房间走出来。 隔天,狐影就收到了军营的来信,说将士们的怪病在一夜之间,全都离奇的好了。 这是他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开心的消息。怪病终于没了,他以后再也不用做违心的事。 接下来日子,陈姣姣整天忙的不见人影。上次上族人攻破了迪拜城的防守,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她开始鼓励全民练功,把不死族神术简易化,让她辖区的城民都有机会修炼一二。再从中选出有天赋的城民,让他们加强修炼。 对护城军的要求比以前更严格,他们不光要接受日常训练,还要接受考核,剑术、骑术、用兵之道,神术……每一样攻敌、克敌之法,护城军都必须熟练掌握。 还有不死族神术,护城军每个人都要修炼。就算进步微乎其微,也不准放弃。 奕然主动提出要跟护城军同吃同住,一同训练。陈姣姣为了磨炼她,故意让她从小兵做起,每天都会让人跟她对练。 奕然表现的非常好,再也没有因为打不赢谁而伤人。因为她每次对练都打赢了。 陈姣姣为了试探她是否改好了,故意让娜颜跟她对打,娜颜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赢了她半招。这一次奕然不但没有不服输,还大大方方的对娜颜鞠躬致意,潇洒的退场。 陈姣姣看她这样,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奕然在护城军里,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往上升,从不叫苦叫累,训练永远是第一个到。她虽然最小,却是最令将士们钦佩的人。 她真的很有出息,不骄不躁,吃苦耐劳,不贪慕虚荣。穿的甚至还不如普通城民家的孩子。城民们把她的好全都看在眼里,都默认她是迪拜城的太女,认为她是陈姣姣最好的继承人。 而狐影也在身体无碍时,带着人又一次离开了迪拜城。 他走的那天,陈姣姣很早就出去了。奕欢也被他早早的送去了学堂,他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他要走,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封亲笔信。 陈姣姣晚上回来,看到奕欢在哭,一问之下,才知道狐影又不辞而别了。 他的信被奕欢摊开拿在手上,墨迹被泪痕晕开,很多地方已经看不清楚了。 陈姣姣大概瞟了几眼:“奕欢……爹爹给你留了嫁妆……没钱就写信告诉爹爹……” 这是狐影留给奕欢的话,下面还有他留给陈姣姣的话。 “陈姣姣,我来之前……想好要让你教我学双轮车……看来只有下次再找你学了……”他这口气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真会装傻。 他还给苏郁和奕然留了话,左不过是一些美好的祝愿。苏郁性子软,又觉得对不起狐影,也一直在掉眼泪。 最后一句,狐影告诉陈姣姣,他把丁沐白带走了,因为他觉得丁沐白已经在迪拜城待不下去了。 陈姣姣冷笑,还不是因为你他才待不下去,现在反倒做起好人了。 因为狐影和丁沐白走了,还有狐影的那帮手下也一起走了。家里空了一大半,剩下的人都很不适应。 特别是奕欢,一连哭了好几天。每天都会追在陈姣姣身后,问她:“娘亲,你为何不要我爹爹。” 陈姣姣被他问得心酸无比,在心里回答他:“我怎么不想要你爹爹,是他不要我,还把我推给了别人。” 第210章 丁沐白生子 奕欢因为狐影的离开痛哭了好几天,狐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走的那天,有多难过,诺影他们都看在眼里。 诺影以前也对陈姣姣很心动,但是经历过这些事,他早就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因为他看得出来,陈姣姣并不是一个滥情的人,相反,她是一个很重感情,很难交付真心的人。 她从不与任何人乱来,这次的事,如果没有狐影帮忙,丁沐白根本就不可能得手。 诺影不知道狐影为何要把丁沐白推给陈姣姣,这件事他怎么都想不通。如果狐影想要陈祖血脉,他可以自己生……再不济,也该让宁林语……或者自己…… 诺影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杂念甩了出去。这些年他一直守着影儿,没再跟任何女人来往过,大概是太寂寞了,才会冒出如此荒唐的念头。 “诺影,”狐影突然出声,打断了诺影的胡思乱想。 诺影抱拳行礼:“帝子有何吩咐?” 狐影这几天一直精神不济,这会好似缓过来了一些:“丁沐白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能让他有任何危险。” “是!”诺影应允道。 诺影是狐影的亲卫,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他现在竟然让诺影去保护丁沐白,由此可见他有多重视丁沐白。 “帝子……他万一有了……”诺影没把话说完,狐影却听明白了他想问什么。 虽然眼下只有他们在,但是他们的对话仍然格外小心。 如果丁沐白有了陈祖血脉,诺影就不止需要保护好他,还得找人悉心的照顾他。 “回武都后,让他住在你的紫苑宫,别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他,也不准他离开紫苑宫半步。”狐影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可是……”诺影想说紫苑宫只有他和影儿两个人,以前照顾影儿的老嬷嬷去世时,影儿哭了好久,诺影想给他找新的嬷嬷,他还不让,说他可以照顾好自己。 “可是什么?”狐影问。 诺影突然想到,这点小事没必要烦扰帝子,遂改口道:“没什么,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五天后,丁沐白被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带进狐影的宫中,此后的三年,他一直住在宫里,世上好像没了他这个人,外面的人再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这三年里,狐影仍旧长时间在前线抗战,很少回宫,他身边的第一亲卫换成了宁林语,那些不明真相的朝臣,只说诺影因为有一个病弱眼盲的儿子需要照顾,所以第一亲卫的位置才被宁林语取代了。 在狐影的刻意隐瞒下,陈祖新的血脉降生,竟没有一个上族人知情。 这也得利于陈姣姣在奕然出生后,把上族人安插在迪拜城的眼线全都拔除了。那晚她跟丁沐白的事,没有一个上族人知情。所以丁沐白和她的孩子从出生到两岁,都没有外人知晓他的存在。 丁沐白一进宫,就被诺影安排在了紫苑宫。紫苑宫是个方方正正、平坦到连一步石阶都没有的宫殿。 也没有池塘,唯一的水井,还常年盖着笨重的井盖。 就连后花园,也没有栅栏这种东西。宫里的景观树全都种得整整齐齐的。大片的空地,整个宫殿空旷的,闭着眼跑步都不会绊倒。 丁沐白一开始还不知道诺影为何会把自己的宫殿,弄得这么空旷、冷清,直到看到他的儿子影儿,才知道其中缘由。 这时影儿已经快九岁了,身子挺拔、瘦弱,皮肤白得几近透明,嘴唇却异常的红。眼睛蒙着黑布,衬得皮肤更白了。漂亮是漂亮,却看着有些瘆人,他身上没有寻常孩子的生气,安安静静的,一坐就是一整天,像在暗夜里徘徊的艳鬼。 丁沐白刚去的时候,他刻意躲着丁沐白,从不出现在他面前。 后来,御医诊断出丁沐白有孕,诺影告诉影儿,丁沐白会在紫苑宫一直住下去。影儿才慢慢地认命,开始跟丁沐白接触。 诺影大多数时候都在忙,整个紫苑宫只有丁沐白和影儿两个人。 影儿的接触仅仅只限于,跟丁沐白遇上时,主动向他问好,不再躲着他。 丁沐白无聊的时候,想找他说说话,他也只是听着,从不回应什么。 直到这天,丁沐白哎呀一声,惊喜地说:“孩子踢我了。” 影儿才好奇的问了一句:“踢得疼吗?” 丁沐白笑着说:“还挺疼的,也不知道他的劲怎么这么大,跟他娘亲一样……” 丁沐白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娘亲也不要他了?”影儿又问了一句。 丁沐白怀着孩子,住在这紫苑宫,孩子的娘亲一直没出现过。影儿也不小了,他大概能猜到丁沐白的情况。 丁沐白郁闷地深吸了口气:“对,他娘亲不想要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影儿突然偏头‘看’向丁沐白的肚子,这一刻,他好像找到了同类。 孕期越往后,丁沐白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越厉害。这孩子不光力气大,还特别爱闹腾,综合了他姐姐和哥哥的所有特征。 丁沐白晚上被他闹得睡不着,白天只要一坐下,他就不满意地直蹬腿,丁沐白受不住,只能站着。 狐影体贴地给丁沐白做了一个高凳子,这让丁沐白很意外,没想到他什么都看不见,竟然能熟练地使用木匠的工具。 其实做一些木匠活,是影儿唯一感兴趣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他用手一点一点地丈量尺寸,用刻刀把尺寸刻下来,再用锯子和刨刀切割、打磨,做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慢慢地,把想象中的东西一点点地做出来,他的世界就会多一个伙伴。 因为大部分的物件,都是他听诺影的描述再加上他的想象做出来的,跟物件真实的样子相去甚远。所以,丁沐白就算看过他做的东西,也不知道他做的什么。 只有板凳和桌椅这些东西,因为他每天都能接触到,做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丁沐白试探着坐在影儿的高凳子上,因为不用曲腿,小崽子总算消停了。 丁沐白看到影儿安静的站在一旁,他的世界是空白的,应该没有见过孕夫的样子。他突然问影儿:“你想摸摸我的肚子吗?” 影儿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分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把自己封锁在了世界之外。 丁沐白主动牵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影儿轻轻地把手贴在丁沐白的肚子上,指尖微颤,一动不动。 丁沐白:“摸摸看,没事的。” 影儿犹豫了一会,总算动了,把手轻轻抬起,又慢慢放下。 当他第三次把手放到丁沐白的肚子上时,丁沐白的肚皮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肚子里的小崽子,一脚踢中了影儿的手心,把影儿吓得一下收回了手。 “他……”影儿就像被人欺负了一样,吓得话都说不明白了。 丁沐白笑道:“他是在跟你打招呼。” “……嗯,”影儿乖巧地应道,相信了丁沐白的话。 丁沐白后来发现,影儿不光会木匠活,乐器也样样精通,琵琶、古筝弹得极好,长笛、玉箫也吹奏得特别好听。 他肚子里的小崽子,只要听到影儿弹琴吹奏,就不会闹腾。丁沐白只好经常麻烦影儿,为小崽子演奏。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丁沐白兽化的前几天。狐影和诺影全都回来了,那几天紫苑宫进进出出来了不少人,影儿却不知道他们都是谁。 不过他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来,他们尊贵的君主,帝子狐影也住进了紫苑宫。 丁沐白生子那天,是影儿这些年,最激动的一天。他很想去现场看看情况,可是他爹爹只让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准他出去。 那天,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影儿一开始还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等着,直到他听到爹爹焦急的吩咐大夫快想办法,才知道丁沐白生子遇上大麻烦了。 他肚子里的小家伙,非常的不听话,竟在丁沐白兽化的时候,赖在他肚子里不愿出来。 小崽子的力气特别大,无论御医怎么推他、挤他,他都赖在肚子里,懒懒的不愿动弹。 “现在该怎么办?再这么下去,丁沐白会撑不住的!”这种情况,父亲会疼死过去。为了保全父亲,大夫只能用刀把孩子剖出来,但是这样父亲活下来的希望也很渺茫。 “要不,剖了?”影儿听到御医如是说道。筚趣阁 丁沐白的房间,突然陷入了寂静。良久,帝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只说了一个字:“剖。” 影儿心头一颤,想到这些日子跟丁沐白的相处,想到老嬷嬷的死,他紧张的抓起手边的长笛,就走出了房间。 他没有去丁沐白的房间,而是站在他的房间外面,吹奏起了长笛。 在笛声响起的时候,丁沐白肚子里的小崽子像睡醒了一般,开始动弹了,拼命的往外挤。 “动了!动了!让他进来吹,”御医惊喜的放下手里的刀,看着窗外喊道。 诺影在得到狐影的示意后,还真打开门,把影儿带到了丁沐白的房间。 一首曲子还没吹完,小崽子就自己挤出来了。 没有兽壳保护,出生时就已经完全进化成了人型,又是一个天生的强者,而且是女孩。 “帝子!是女孩!太好了,苍天有眼。”诺影激动的想去抱孩子,这孩子喝的第一口血必须是帝子的,这样帝子才能给她下听言蛊。 可是诺影刚伸出手想抱她,小崽子就骨碌碌的滚到影儿的脚边,一下蹦起来含住了影儿的手指。 她刚出生,竟长了两颗尖牙,这可比奕然进化的更快。 因为有尖牙,她顺利咬破了影儿的手指。 “啊!”影儿疼的惨叫一声,手里的长笛落了地。 诺影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的望向狐影。 “天意如此,”狐影并没有强求的意思,他走过来,把小到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蛊虫放到影儿的手边,蛊虫闻到血腥味,化作一道光,融进了影儿的血液中。 丁沐白精神恍惚,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因为对狐影的信任,也没多想。 小家伙喝饱了血,蜷缩的身体开始舒展开,诺影及时给她穿好了衣服。 从这天开始,往日像古井一样寂静无声的紫苑宫,每天都热闹的像是有人在里面放炮仗。 不出一个月,整个宫里的东西,都被小崽子折腾散架了。 她力气太大了,丁沐白根本止不住她。没有陈姣姣在场,像她这种拥有陈祖血脉的天生强者,一出生武力值就到了普通人的天花板。 整个紫苑宫,也就诺影能跟她对上几招。她天生神力,修炼极快,又胆大包天,皮的没有边际。 在紫苑宫呆了不到一个月,就翻墙出去,把狐影的整个皇宫都翻了一遍。 在皇宫里折腾了三个月,所有的地方都被她祸害了一遍,她又开始往宫外跑。 没人能管得了她,除了……影儿。她喜欢听影儿谈曲儿,讲故事,每晚都会赖在影儿身边,抱着影儿睡觉。影儿也是她唯一出门的时候,会提前打招呼的人。 丁沐白感觉自己生了个白眼狼,怎么一出生,就好似被人拐走了似的? 孩子一直没有名字,丁沐白跟狐影商量,想给孩子取名叫‘狐可可。’ 狐影知道他的意思,陈姣姣不愿要这个孩子,孩子自然不能姓陈,但是为何要姓狐? “她是你的孩子,你怎么不让她随你的姓?”狐影问丁沐白。 丁沐白低头,神情沮丧:“要是让外人知道我是她的父亲,她会抬不起头的。帝子,就让她跟你姓。” “既然如此,我能对外宣称她是我的孩子吗?”狐影手指轻敲着桌面,询问丁沐白的意思。 丁沐白微微一愣,诧异的抬头看着狐影,见他神色如常,心里开始犹豫。 狐影趁机说道:“我这么做,只是想更好的保护她。” “……那就这样,”丁沐白犹疑过后,点头答应道。只要是为了孩子好,任何事,他都可以答应。 第211章 影儿和狐可可的两小无猜 其实无论丁沐白答不答应狐影的请求,狐可可的一切都在狐影的掌握之中。 她每天吃的喝的穿的都是狐影安排的,就连她身边的玩伴也是狐影安排的。 狐影让狐可可拜诺影为师。狐可可贪玩,没有奕然那么勤奋用功。诺影必须每天紧盯着她,强制性地要求她把该练的功都练完了,才会放她出去玩。 因为这样,诺影这个师父在狐可可的心目中,十分严厉、古板,动不动就要打她板子。 狐可可每天都会在影儿面前抱怨:“影哥哥,你爹爹可真凶,他今天又打我了。” 狐可可就像强行插入影儿生活的活宝,自从她出生后,影儿的生活变得一团乱,每天都在围着她打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在影儿心目中,诺影是世上最温柔最好说话的爹爹,影儿所有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他也不知道,诺影为何会对狐可可如此严厉。 “打得疼吗?”影儿想去牵狐可可的手,手伸出去了,却没有摸到人。 狐可可主动走近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怎么不疼,手指都差点给我打断了。” 他们正聊着,一道分外森寒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了起来:“狐可可!你今天的功课写了吗?” 诺影竟跟到了这里,他看到狐可可和影儿牵在一起的手,神情更愤怒了。 狐可可绝望地躲到影儿身后,望着诺影耍赖道:“师父我手疼,没法写。” 诺影咬牙道:“我打的是你的左手。” 狐可可:“我一七九用左手写字,二四六八十用右手写字。” 诺影:“少废话,立刻跟我去书房。” “不去,我饿了,我想吃东西。”狐可可紧紧地抱着影儿的腰,挂在影儿身上不撒手。 她皮得像猴一样,早上刚穿的干净衣服,这会已经粘满了草屑和尘土。影儿一身白净的衣服,几下就被他蹭脏了。 给诺影的感觉,她蹭脏的不止是影儿的衣服,还把他养的白白净净的儿子给蹭脏了。 “狐可可,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影儿是男孩,你不准随意抱他。”诺影极不顺眼地看着狐可可放在影儿腰上的手。她这又是抱又是摸的,自己儿子的便宜都被她占完了。 狐可可天真地问:“为什么不能抱?” 诺影握紧手里的戒尺,被狐可可气得快要暴走了:“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松开。” 狐可可看似在躲着诺影,其实一点都不怕他,都这会了,还在跟他讨价还价:“除非师父你保证不会打我,还要给我东西吃,我就松开。” 诺影竟被她威胁到了:“行,我答应你,你赶紧松开。” 狐可可笑着把手从影儿的腰上拿下来,诺影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她又牵起影儿的手,拉着影儿往饭厅跑去,边跑边说:“影哥哥,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诺影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跳,他这是带的什么徒弟,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他的宝贝儿子。 别的不怕,诺影最怕的就是影儿太重感情,他只要接纳了一个人,就会把那个人永远放在心上。当初宫里伺候他的嬷嬷去世了,他伤心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久都不愿说话。caso 他现在大了,如果他对狐可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那该如何是好? 狐可可心性不稳,这宫里肯定留不住她。而且他们的年龄差这么多,影儿又眼盲。像狐可可这种外貌超凡脱俗的强者,等她长大后,喜欢她的男子多了去了,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影儿? 诺影越想越觉得难受,他只想影儿以后找个老实可靠的普通女子嫁了。陈祖之后的天之娇女,不是影儿能招惹得起的。 这个狐可可,仗着年纪小,整天在影儿身边打转,要是她真的撩走了影儿的心又不负责,诺影会恨死自己。 他疾步追了出去,刚走到饭厅门口,就听见影儿在对他那个不省心的徒弟说:“我爹爹对你确实凶了些,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你不要怪他,行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影儿他怎么向着那个皮猴说话了? “我不怪师父,谁叫他是影哥哥的爹爹呢。影哥哥,你尝尝这个……”狐可可最喜欢鼓捣吃的,她进了饭厅,什么吃的都没找着。只好把小番茄切开,跟蔗糖拌在一起吃。她先尝了一口,发觉味道好极了。竟就着她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勺子小番茄,喂进了影儿的嘴里。 影儿很自然地张口吃了。 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诺影,心头一颤,感觉自己的儿子已经被狐可可给玷污了。 这时,丁沐白正好走了过来,他看到诺影,刚准备打招呼。就见诺影气愤地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丁沐白狐疑地走到饭厅门口站定,也看到了可可用同一个勺子,跟影儿分着吃一碗东西。 这…… 丁沐白脸颊发烫,慌忙地跨进饭厅,指正狐可可:“可可,你不能跟影哥哥用同一个勺子吃东西,记住了没?” 狐可可:“没事,我不嫌弃他。” 丁沐白脑门上的青筋也突突直跳,他一把拿掉可可手里的勺子,正色道:“这不是嫌不嫌弃的事。影哥哥是男孩,你是女孩,你们这样不合礼数。” “爹爹,你怎么也跟师父一样,动不动就不合礼数。礼数有那么重要吗?我觉得影哥哥比礼数重要多了。”可可毫不在意地把勺子从丁沐白手里拿了过来,又舀了一勺小番茄,往影儿嘴里喂。 影儿脸皮薄,他听了丁沐白的话,脸色泛红,不愿再张嘴吃可可喂的东西。 可可:“影哥哥,我已经换过勺子了,快吃。” 影儿不疑有他,‘嗯’了一声,乖乖张开嘴,让可可把小番茄喂进自己嘴里。 等他吃完后,狐可可才嗤嗤地笑着说:“影哥哥,勺子根本没换,这样吃才香嘛。” “你……”影儿被捉弄得满脸通红,原本白得几近透明的肤色,没想到脸红的时候,竟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丁沐白看影儿害羞,忙出声打圆场:“影儿没事,可可还小,什么都不懂,等她长大了就好了。” “嗯,”影儿乖巧地答应着,脸上的红色却迟迟没有消退的迹象。 狐可可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看他脸红,她就忍不住想笑:“爹爹,你不觉得影哥哥脸红的样子特别可爱吗?” 幸好她还小,不然就她这说话的口气,八成会被人当成流氓。 不过她这喜欢盯着漂亮男孩看的毛病,倒跟她娘亲陈姣姣很像。 丁沐白端正神色,口气严厉地训斥狐可可:“以后不许再这样胡闹!” 狐可可前脚刚敷衍着说道:“我知道了,爹爹。” 后脚就又拉着影儿跑出了饭厅。 “影哥哥,你前几天不是说要给我做个木马吗?你做好了没有?”狐可可翻出宫玩的时候,看到百姓家里有专门给小孩玩的木马,她也想要。便把木马大致的样子告诉了影儿,影儿说他可以做,狐可可一连等了好几天,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玩了。 “已经做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影儿摸索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狐可可比他还积极,拉着他的手一路狂奔,啪的一下推开他的房门:‘在哪呢?’ 影儿指着屋中间一个四不像的东西,对狐可可说:“就在那。” “哈哈哈,这是你做的木马?这是马吗?这马脸怎么这么像人脸?”狐可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笑的木马,忍不住当场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突然发现影儿一直没有说话。等她后知后觉地转头看过去时,影儿已经默默地走进屋里,关上了房门。 “哎,影哥哥,我还在外面呢,你怎么把我关在外面了?”狐可可急得捶门,影儿却没有给她开。 就在影儿快要心软的时候,敲门声戛然而止。 影儿拉开门,门外一点声息都没有。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可可?”也没人回应。 “她这是又翻出去玩去了?”影儿喃喃低语,心里十分失落。跟狐可可比起来,影儿就是一块无法移动的石头,而她是自由自在的鸟儿。 影儿永远在原地等她,她却只会偶尔停歇在影儿身上。围着他闹腾片刻,再毫不留恋地飞走。 影儿重新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摸索着走到屋中间,他做了好几天的木马,原来根本不是可可想要的样子。 他心里堵得慌,眼睛一片潮湿,抬手一摸,竟发现自己流泪了。 他不能哭,一哭眼睛就会疼。可是现在他不光眼睛疼,心也在疼。 他摸到那个可可口中长着人脸的木马,拿起铁锤,一下一下地把木马锤烂。大概只有他,才会连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有他才做得出这么古怪的木马。 不怪可可笑话他,是他眼盲心瞎,什么都不懂。 下午,诺影在紫苑宫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狐可可的影子。问影儿知不知道她去了哪,影儿也不知道。 他们这一等,足足等到晚上,才看到狐可可浑身脏兮兮地从外面走回来。 “你干什么去了?不练功,功课也不做,你这是牵的什么……”诺影刚吼了两声,就被狐可可手里牵的东西震惊到了。 她竟然从外面牵回来了一匹马? “可可,你下午干什么去了?身上怎么这么脏?”丁沐白担忧冲到可可面前,把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见她没有受伤,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狐可可甩了甩胳膊,指着自己身后的马,说:“为了买它,我帮南下的商队搬了一下午的货。十几车货,全是我一个人搬的。” 丁沐白听傻眼了:“你买它干嘛?还是一匹小马,买来有什么用?” 狐可可嘿嘿一笑:“商队给我的钱,只够买一匹小马。我买来给影哥哥摸摸,这样他就知道马长啥样了。” “你……”诺影听得心头一颤,他自认为自己把影儿照顾的无微不至,什么委屈都没让影儿受过。可是他从没想过,要给影儿买什么马,他不敢让影儿接触任何有危险的东西。 “影哥哥呢,我去找他。”狐可可牵着小马,径直朝影儿的住处走去,刚走到半路上,就碰到影儿了。 影儿能听出她的脚步声:“可可你回来了,”话音一落,他突然被小马喷出的鼻息声吓了一跳:“你……身后跟着的是什么?” 狐可可兴奋的三两步蹦到影儿面前:“影哥哥,我给你买了一匹小马回来,你快摸摸,它很可爱的。” “小马?你今天出去就是给我买马去了?”影儿缩着手不敢动弹,在寻常人眼里温驯的马儿,对他来说,却陌生的很。 狐可可牵着他的手,慢慢放到马背上,有些得意的说:“我今天帮南下的商队搬了一下午的货,用自己挣的钱给你买了这匹小马。你摸摸看,不用害怕,我特意挑了一匹性格温驯的马儿。” 影儿闻言,收回手怔怔的‘看’着她:“你搬了一下午的货,累不累?” 狐可可甩了甩两只胳膊:“刚开始还不觉得,现在感觉两条胳膊又酸又疼。” 影儿:“你过来,我给你上药。” 狐可可:“不用,没什么大碍,师父以前逼我练功的时候,我的胳膊也会这样酸疼。睡一觉就好了。” 狐可可又把影儿的手放到马背上,这一次她的手一直没松开,牵引着影儿的手,把小马摸了个遍。 “原来马儿长这样,马儿真的很温驯,摸它它也不动。”影儿脸上带着笑意,腼腆的对狐可可说。 “以后它就是你的了,我们给它取个名字?”狐可可把马儿的缰绳塞进影儿的手里,跟他商量。 影儿思忖半晌,说:“我想叫它马可可,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要叫它‘可可’,跟我重名了。”狐可可有些不能接受。 影儿犹豫道:“因为……我觉得……可可这个名字很好听。” 狐可可想了想,感觉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行,听你的,就叫它马可可。” 第212章 影儿跑不掉了 连影儿自己都不知道,他会这么喜欢小动物。当他摸到狐可可带回来的小马时,就跟正常人看到难得一见的美景一样惊喜。 狐可可进门找水喝,影儿还留在原地,围着小马打转。小马舔他的手,他一开始吓了一跳,等察觉到小马没有恶意时,又主动把手伸出来,让小马舔了舔。 “哈哈,”影儿因为太过开心,竟笑出了声。 这一幕被赶来的诺影看到,心里百感交集。他不希望狐可可跟影儿之间的羁绊太深,以免两人大了以后,影儿傻呵呵地离不开她。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从有了狐可可,影儿变得开心多了,笑容也多了。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狐可可惊讶的问话声:“影哥哥,你怎么把给我做的木马砸了?” 影儿这才想起木马的事,转身对着狐可可的方向说:“我以为你不喜欢,所以就砸了。” 狐可可:“谁说我不喜欢?我就喜欢别具一格的东西。” 影儿:“那我再给你做一个?” 狐可可爽快地答应道:“行,还是给我做个人脸的,看着着实有趣。” 影儿默默地把她的话记在心里,没有反驳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什么样的他都愿意做。 几天后,影儿又给狐可可做了一个新的木马,这次他把人脸和马脸结合了一下,木马看着特别生动,像个有着人类灵魂的小马驹。 狐可可非常喜欢这个木马,虽然她没时间玩这些小孩玩的东西,但是她却把木马放在了自己的卧室,白天不能玩,晚上抽空也要坐一会。 影儿因为有了小马驹,主动让诺影安排了新的宫人在紫苑宫伺候。 他每天都要跟小马驹玩,胆子一天比一天大,他竟萌生了骑小马驹的想法。 这个想法当然不能告诉他爹爹诺影,诺影肯定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就算同意了,也会紧张地守在一旁,牵着缰绳,象征性地让他骑在马背上走几步,就会勒令他下来。 影儿想骑着小马驹飞驰,他因为看不见,从未肆无忌惮地跑跳过,他想感受一下飞奔时无拘无束的感觉。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狐可可时,狐可可果然跟大人的反应完全相反,她说:“行,我下次带你出去骑马。” 影儿盼望了好几天,终于盼望到诺影外出。狐可可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马场上。认真地教他骑马,宽慰他,让他不要害怕。 骑着小马驹飞驰,是影儿从出生后,干得最疯狂的事。也是他干过的最开心的事。 狐可可把他保护得很好,她平时看着不着调,其实人很可靠。年纪不大,却懂得怎么保护影儿。影儿骑着小马驹在马场飞驰,她就一直追在后面跑。 她奔跑的脚步声一刻也没停下,影儿知道她一直在,就算眼前没有一丝光亮,掠过耳旁的风声呼呼作响,他也未曾害怕过。 那天他们偷跑出去玩了一下午,晚上偷溜回紫苑宫的时候,诺影竟然没有发现,并没有责怪他们什么。 他们以为诺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 他看到影儿那么开心,根本就不忍心打断他们。 他虽然是影儿的父亲,却不得不承认,狐可可比自己更能逗影儿开心。 这个狐可可,以后要是敢让影儿伤心……诺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他自己经历再多的苦难都没关系,影儿一定不能再有事。 诺影这时竟十分庆幸,当初帝子把听言蛊下在了影儿身上。狐可可以后要是真敢对影儿始乱终弃,影儿有的是办法让她顺从。 他这个做爹的,属实有点担心过头。两孩子之间还什么都没有呢,他已经想到狐可可对影儿始乱终弃了。 狐可可一直搞不懂,她师父为何总对她的品行挑三拣四,明里暗里地约束她的行为,不准她跟外面的人过多接触,怕她学坏。 其实她师父这是在培养儿媳呢,当然会对她百般苛刻。 狐可可每天练功练到腰酸腿疼,还要做一大堆的功课。诺影把他看得极紧,空闲的时候,也只准许她跟影儿一起玩。 狐可可怎么抗议都没用,后来她干脆不寻思着往宫外跑了,而是在宫里发展她的兴趣爱好。 她在自己院子里的池塘里,养了很多青蛙、鱼和乌龟。 养大了,她竟把它们解刨了。 这种事,寻常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觉得只有疯子才会做这样的事。 特别是丁沐白,当他第一次看到狐可可解刨青蛙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 他跟当初的苏郁很像,原本以为自己的孩子这么有出息,以后肯定能成为陈姣姣最有力的继承人。觉醒五行神体,名噪天下,带着他荣归故里。 但是现在看到她如此诡异的行为,心里的失望和担忧不言而喻。 “狐可可,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丁沐白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么好的孩子,为何会有如此邪恶、可怕的嗜好。 狐可可不以为意地抓着手里的青蛙:“我长大了想当仵作,现在提前学学,怎么了?” “什么?仵作……”丁沐白掐着自己的人中,把自己从晕厥的边缘拉了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是谁的孩子?你竟然这么没出息!谁都能做仵作,就你不行。”丁沐白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费尽手段生下的孩子,以后会成为一个仵作。真要是那样,他该怎么面对陈姣姣?怎么面对帝子? 狐可可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不是你的孩子吗?我为什么不能做仵作,我就要做仵作。” 丁沐白两眼一翻,还真被她气晕了过去。 狐可可还是很在意丁沐白的,因为丁沐白的极力反对,时不时的就晕给她看。她不再正大光明地解刨小青蛙,而是转为学习这方面的相关知识。 至于她为何突然有了当仵作这个想法,连影儿都不知道其中原委。 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儿变得越来越粘狐可可。狐可可学习的时候,他会在一旁旁听,狐可可练功的时候,他也会在一旁为她准备茶点。 狐可可对影儿也是一如既往的好,她只要有机会出宫,就会给影儿买礼物。她先给影儿买了猫猫和狗狗,还给影儿买了鸡鸭鹅,让他养在后院,让鸡鸭鹅生蛋给他们吃。 这些寻常百姓经历的生活,没想到影儿竟特别喜欢。以前他因为看不见,不光眼前一片黑暗,生活中的一切也是黑暗的。 现在不一样了,他每天一大早就会被公鸡唤醒,公鸡的叫声嘹亮、高亢,好似能唤醒天地间沉睡的一起,连红日都被它催着从山头徐徐升起。 接着,他会在猫猫狗狗热情的纠缠下出门,去后院捡母鸡母鸭母鹅下的蛋,再把蛋送到厨房里,让御厨给他们做鸡蛋羹。 他还要给猫狗家禽们喂食,给马儿洗澡顺毛,遛狗、逗猫。这些活他不想做的时候,嬷嬷们会替他做。他不会很累,更加不会像以前那么无聊。 狐可可偶尔也会捉摸他,故意往他手里放虫子,有一次还往他手里塞了一只刚出生几天的小老鼠。 他却一点都不害怕,狐可可问他:“影哥哥,你怎么连虫子都不怕。” 他回答说:“你给我的东西,肯定都是好的。你能拿着,我也能拿,为何要怕。” 狐可可故意吓唬他:“那我下次给你抓条蛇,看你怕不怕。” 影儿:“只要是你抓给我的东西,我都不怕。” 狐可可用嫌恶的口气说道:“那是因为你看不见,蛇很可怕的,冷冰冰的,长长的一条,滑不溜丢的。脑袋扁扁的还会咬人,特别可怕。” 影儿听出她对蛇的印象很不好:“你怕蛇?” 狐可可难得示弱道:“嗯,我很怕蛇。上次我躲在树上睡觉,一条蛇突然出现在我头顶,吓得我从树上摔了下来,再也不敢爬树了。” 影儿听着觉得好笑,刚笑了两声,就把狐可可惹毛了:“影哥哥,你礼貌吗?” 影儿捂嘴:“那我不笑了。” 平时空暇的时候,狐可可还会缠着影儿给她做一些小玩意,比如纸鸢和弹弓什么的。 她会和影儿一起放纸鸢,影儿就算什么都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风的力量,牵引着纸鸢在风里起舞。 她晚上还会偷跑出宫,在热闹的集市上,买民间小吃给影儿当夜宵吃。 她把这世间的热闹捧给影儿,把清风带给影儿,把日月星辰和家常烟火都送给了他。 林林总总、兜兜转转,到了最后,就跟诺影担忧的那样,不出所料的,狐可可把自己折腾成了影儿最想要的幸福。 影儿比她大九岁,在她还不通人事的时候,他却已经情根深种。 可是……狐可可她并不是一般人,她是帝子的王牌,她甚至决定了整个武都王朝的兴衰成败。 没有人给她时间慢慢长大,她的身体和智力发育得相当快,这也是帝子他们最想看到的。 这些年,发展最快的,还是陈姣姣的迪拜城。这不但让女帝感受到了危机,就连狐影也感受到了压力。 陈姣姣虽不主站,但是她如此迅速地发展经济,让天下百姓对她的统治神往不已,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做法,更让人忌惮。 狐可可慢慢地,也听到了很多跟陈姣姣有关的传说,还有那被人传得神乎其技的迪拜城,也勾起了狐可可的兴趣。 不过最令她向往的,还是陈姣姣挣钱的本事。 她竟跟陈姣姣一样,对打仗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对挣钱这件事,特别感兴趣。 三年后,诺影管不住她了。她开始频繁的往宫外跑,到处倒腾货物,跟着商队跑东跑西,一开始只能赚个搬货的跑腿钱,后来逐渐发展成,能为商队找货源,找销售渠道。不但能提成,还能在里面赚个差价。 钱赚的越多她越高兴,拿着钱给她爹爹丁沐白买最好看的衣服、最贵的饰品。把市场里所有新奇的东西都买给影儿,还会给她师父买一些有的没的。 丁沐白一开始希望她能光宗耀祖,以后回归陈家,能让陈姣姣倍感骄傲。 现在看她一副油腔滑调的商贾做派,心里预期放的越来越低,只盼望着她以后身份被陈姣姣识破的时候,不会让陈姣姣感到失望。 狐可可如此不上进,最不能忍受的人就是诺影。 他们把她当成武都最厉害的底牌,她却只想当个有钱的混子,什么权利、地位,她通通不感兴趣,只对钱感兴趣。 除此之外,她仍然没有放弃当仵作。 一边赚钱,一边跟武都的仵作们混的亲如手足。时常跟他们一起奔赴命案现场,解刨尸首。 她甚至会花钱买无名尸首自己解刨研究。有一次还把一个刚过世不久的尸首背回了宫中。 这些荒诞、骇人的举动,她不害怕,其他人却怕的对她退避三舍,说她脑子不好的传言四起,压都压不住。 她这样的名声,别说将来成为义战军的首领,恐怕进军营当兵都有点难。 诺影气的把她赶出宫,她还真不回来了,就住在宫外,继续研究她的死尸。不过晚上她还是会翻回去,给影儿带吃的。 她做什么影儿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包括她想做仵作这件事。 但是最近她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影儿犹豫了很久,还是替他爹爹问了狐可可一句:“可可,你为何对死尸这么感兴趣?” 狐可可挫败的叹了口气,她每次都以为自己快研究出结果了,可是等着她的却只有失败。 “其实我是在研究一种古书上的秘法。”狐可可原本想给影儿一个惊喜。现在看来,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做不到这件事,她可能要远走,所以这件事她必须给影儿说清楚。 “什么秘法?”影儿紧张的站起身问道。他特别担心狐可可也跟那些醉心武术的武痴一样,不顾自身安危,修炼一些损害自己身体的秘法。 这件心事狐可可一直隐瞒到现在,如果不是她打算远行,她根本不会告诉影儿。 “我……在研究移植眼睛的秘法……” 第213章 狐可可得知影儿的身世 “什么?”影儿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他看不见,他的世界里,原本没有光亮。可是狐可可,却成了他的光。 狐可可十分气馁,有气无力的说:“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把刚死不久的人的眼睛移植到活人身上,就可以让原本眼盲的人复明。我试过很多,却一次也没成功过。” 影儿的心突突直跳,脑子很乱,理不清头绪,他很感动也很心动,却又不想狐可可因为这件事苦恼:“没事的,没关系……” “我想去药王谷,帝子手下最厉害的御医沈逸叔叔就在药王谷。听说药王谷是不死族的天师长睦所建,里面有世间最神奇的医术秘法。如果药王谷没有我想要的,我就去武都,女帝曾经给她的长女扈春芽换过眼睛,我想去……”狐可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她没有争霸天下的大志向,她只想着把影儿的眼睛治好,让他也能看到这世间缤纷的色彩和如画的美景。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诺影打断了。 “狐可可!你给我出来!” 狐可可十分不解,为何诺影每次找她谈话,都这么声色俱厉。 “又怎么了?师父?”狐可可一边拖拖拉拉的往外走,一边烦闷的问诺影。 诺影一言不发,把她带出影儿的院子,确定影儿听不到他们的谈话,才严肃的出声问她:“你想出远门?” 狐可可:“对,我想先去药王谷,再去京都。” 诺影愤然道:“你知不知道,帝子如此器重你,是想你有朝一日能成为武都最强的后盾。只要有你在,就无外敌敢踏足武都一步!” 狐可可郁闷的皱着小脸:“师父,可我不想守护什么武都,我不想打仗,每天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帝子和女帝本就是亲姐弟,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大家一起发财致富,跟迪拜城一样,发展经济,让百姓都过上富裕的生活。” 诺影气的胸膛急剧起伏,他们眼里不共戴天的国仇家恨,在这些小辈的眼里,竟成了没有意义的征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跟女帝的势力对抗?” 狐可可不加掩饰的承认道:“对,华邑原本就是女帝的天下,就算女帝有什么决策不对,我们可以坐下来跟她谈判,为何要无休止的打仗?如此劳民伤财,怎是长久之计?” 诺影愤怒的瞪着狐可可,眼睛瞪的通红,眼里有深深的失望。 “坐下来谈?因为你是女子,所以你也跟京都那些女尊至上的女霸主一样,认为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夺权,是在胡闹?” 狐可可经常接触那些走南闯北的商贩,听他们说尽天下事,对如今的局势,她自有一番见解:“难道男女真要这么一直对立下去?这样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为何我们就不能学迪拜城,专心发展经济,国富民强……” “迪拜城!又是迪拜城!你到现在都不明白,这场战争,到底谁才是加害者,谁才是被迫害的一方。如果我们退让,你想过武都百姓会遭受怎样残忍的对待吗?如果没有我们,女帝下一个对付的就是迪拜城,你真当女帝是什么善类?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诺影说到最后,竟突然哽咽起来。 狐可可从未见她师父如此失态过,她无措的小声问道:“师父,我不知道什么?” 诺影眼圈泛红,眼里竟有了泪水:“狐可可,你知不知道,在女帝的眼里,我们男子就跟牲畜一样,是可以随意杀害、买卖,遗弃的?我们不誓死反抗她的暴政,我们就没有活路。你知不知道……女帝扈懿给她长女扈春芽换的是活人的眼睛?而且换的就是……就是影儿的眼睛……” 诺影说完这些话,就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人险些站不住。 “你说什么?影哥哥的眼睛……”狐可可如遭雷击,因为没人刻意的给她灌输仇恨,所以她一直不曾深刻的恨过谁。 女帝也好,陈姣姣也好,在她看来,不过是两个女子为政的女皇。而如今的战乱,也不过是女子和男子为了分权的争斗。 她从没仔细了解过,这世上真正的阴暗面,没有想过,为何天下男子,就算战死沙场,也不愿回头。 “我当年也是扈懿的宫主,我生下影儿的时候,正好是扈懿长女降生的时候。扈懿的长女扈春芽一出生就眼盲。当时宫里医术最高超的御医说,如果能有年纪相当的至亲血脉愿意献出自己的双眼,扈春芽就能复明。扈懿她就……她就叫人把影儿从我怀里抢走……生生的挖了影儿的双眼……我没用……我护不住影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扈懿。我已经让影儿丢了眼睛,我不能再让他丢了清白,丢了性命……狐可可,你说,我们能跟他们好好谈吗?” 听了诺影的陈情,狐可可彻底懵了,刚才还振振有词的她,这会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感觉自己好傻,没有经历过师父他们的苦难,就大言不惭的让他们跟女帝和平共处。 影哥哥被自己的亲娘亲挖眼遗弃,如此恶毒、没有人性的女帝,根本不配被原谅。 狐可可因为太过羞愧,脸颊发烫,头也低了下去。 她听明白诺影的意思了,如果不反抗到底,如果不彻底倾覆女帝的暴政。像影儿这样的男孩,不光保不住眼睛,还保不住清白和性命。 她一心只想治好影儿的眼睛,却不知,比起影儿的眼睛,她更应该守护的是影儿这个人,和像影儿一样弱势的百姓们。 他们一旦再遭女帝奴役,下场肯定十分凄惨。 “师父,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让影哥哥有危险,我会用这条命守护武都百姓。”狐可可的说话声很小,不像是誓言,倒像是忏悔。 诺影说完这些话,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似被抽干了。他并没有要求狐可可做些什么,说完这些话,他就神色黯然的转身离开了。 他离去的背影是那么单薄、无助,永远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 也许他说这些话,并没有说教的意思,只是因为跟狐可可起了争执,多说了几句罢了。 但是这天以后,狐可可彻底变了。她没有再提起出远门的事,每天天刚亮,就主动起床练功,下午写功课。晚上还会一个人在院子里加练。 她开始主动学习兵法,关注武都的城防。 还有京都的地形地貌,天下局势,周边小国的局势,她全都不肯放过,每天都在关注时事,把义战军的输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再也没有出去瞎混过,心里有了什么挣钱的门路,就找人合作,她出谋划策,合伙人照着她的话办事。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提升自己,小部分经历用来挣钱,再把挣到的钱,用来武装义战军。 因为每天都很忙,她陪影儿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可是她做出的一切改变,都是因为影儿。 那个敢挖影儿双眼的女帝,她绝对会让她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她也觉得男子和女子应该和平共处,但是就像师父说的,这场战争的加害者不愿收手,他们这些被害者又怎么能降? 她们的残暴,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永远都不可能改变。唯有将他们的政权推翻,重新建立新的政权,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真正的给天下男子一个公道。 狐可可功力增长到屠戮战神的最高境界时,她如愿的加入了义战军。那些因为流言不看好她的义战军,在跟她相处过后,慢慢改变了他们的看法,不但接纳了狐可可,他们甚至开始传言,狐可可是帝子跟陈姣姣生的孩子,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是会带领他们推翻女帝暴政的天选太女。 狐可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当着影儿的面说:“他们说我是陈祖之后?真是太可笑了。我连陈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而且我爹爹也没跟我说过我娘亲是谁。” 影儿:“那你有没有问过你爹爹,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狐可可:“当然问过,可是我爹爹不愿告诉我,他说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 “那如果你真是陈祖之后,你会如何?”影儿嘴上问的轻松,心里却很沉重。丁沐白他们也没告诉过影儿狐可可的身世。 影儿有自己的私心,他巴不得狐可可的身世很平凡,长相也很平凡。这样她就能永远呆在影儿身边。 狐可可没注意到影儿的异常,满脸向往道:“如果我真是陈祖之后,我一定要去迪拜城看看,到时候也带上你一起去。听说迪拜城有满城的双轮车,他们那里的人,出门都不用走路。他们的路边,还有高高的灯,风再大,灯也不会灭。还有最繁华的舞楼、戏院、赌坊……”caso 她说要带影儿一起去,影儿颤颤悠悠,惶惶不安的心,总算得到了安抚。 就在一切看时风平浪静的时候,狐影突然用一封急诏,将狐可可调至前线。 狐可可走的那天,影儿抱着大门外的柱子站了很久。 他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狐可可高声保证道:“明年开春就回来,等桃花开了,我带你去赏花。” 她要出远门,还是去打仗。影儿笑不出来,却不想哭丧着一张脸送她走。他强行调整着面部表情,挤出僵硬的笑容,‘目送’狐可可离开。 狐可可离开以后,影儿每天做的事,就是等待,无尽的等待。 他每天都会去后院摸摸墙角的桃树,看桃叶是否掉光了,枝丫上又是否长出了新芽…… 此时,陈姣姣的第一个孩子,奕欢已经十岁了。可惜他因为发育太慢,十岁的孩子,也只有五六岁孩子那么高,身体的兽化特征也还在,脸粉嘟嘟的,别的本事没有,就靠软萌行走天下。 思陈比他小半岁,因为身体和智力都发育的很快,现在已经是少女的模样,身高腿长、长发飘逸,眼神冷冽,已然是女帝手上最锋利的刀。 奕然和狐可可相差一岁,因为她们比思陈更有修炼的天赋,虽然比思陈小三岁多,外貌特征看着却相差不大,都已经长成了长身玉立的少女模样。 陈姣姣当年,简易了不死族的神术,苏郁在她的帮助下,把神术里的驻颜术修炼的非常好,他这些年看着没有一点衰老的迹象。 大概男子都爱美,不死族的神术,修炼到最高境界,可以易容成任何人、快速恢复伤口。这些厉害的术法他们看不上,却都对神术里的分支驻颜术情有独钟。 丁沐白更是为了留住自己的美貌,无师自通的将驻颜术修炼到了最高境界。这些年,他不但没有变老,反而比前几年看着更年轻、更俊美了。 这些年,女帝跟帝子战乱不断,狐可可还没出生的时候,狐影的部下身患怪病,女帝趁机占领东昌城。逼迫城中的男子和义战军穿上嫁衣,不管他们是否情愿,是否已经成家,尊天军将他们全部押回京都,让京都那些有钱有势的女子挑选第一遍,再让京都的女光棍挑选第二遍,直接将他们全部配给京都女子。 这种做法,就跟以前一样,根本没把男子当人看,要他们嫁给谁就得嫁给谁。 女帝此举,让义战军彻底愤怒了,他们疯狂反扑,血染疆场,却从不言退。 东昌城失守,女帝带兵攻入北渡城,北渡城偏北,跟武都只隔了不到三百里的距离,如果北渡城失守,武都就危险了。 狐影一步也不敢退,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亮出了自己底牌,诏来了狐可可坐镇,跟他们一起镇守北渡城。 而这时候的女帝,却把思陈派去刺杀陈姣姣了。 天下三分,一时谁都无法撼动谁。这局面看似稳定,实则只要一方得到上族人的力量,局面就会彻底被打破。 女帝敢如此放纵,同时招惹陈姣姣和狐影,她依仗的就是,背后上族人的力量。 第214章 思陈见到陈姣姣了 思陈出发前,扈懿曾对她说过:“三百年前,始皇扈俪能杀了陈云依。三百年后,我就能杀了陈姣姣。她是乱臣贼子,我才是华邑的女帝!” 乱臣贼子?思陈独自一人站在船头,从后面看,她拥有着傲雪欺霜的凌厉风姿。她沉闷、孤僻,一路上都不说话,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一行二十几个杀手,全是京都的顶尖高手,他们都跟思陈一眼,是不怕死的亡命徒。 她不知道该为自己担忧,还是该为陈姣姣担忧。她临行时,爹爹眼含热泪,叮嘱她不准伤害陈姣姣。 他怎么不担心自己命丧陈姣姣之手呢? 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思陈再被女帝虐打,或者看到爹爹受人欺负。她就无比地痛恨陈姣姣,恨她明明有通天彻地之能,却让自己的……情人和孩子流落在外,受尽苦楚。 可她那死心眼的爹爹,偏偏爱她,爱得没有了自我。在他心里,陈姣姣比思陈还要重要。他和孩子,都是陈姣姣的附属品。 这让思陈很费解,她倒要看看,陈姣姣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自己的爹爹如此着迷。 “迪拜城到了!”这是一艘能乘坐几百人的货运船,船板上有人指着远处雾蒙蒙的山体轮廓,高声喊道。 “终于到了,我太想去迪拜城看看了,听说这里的城防固若金汤,城内治安是一等一的好。” “当然了,负责城防的可是陈姣姣的嫡长女奕然。她可是迪拜城中,仅次于她娘亲陈姣姣的绝顶高手。” 思陈听到‘嫡长女’三个字时,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奕然比她小,她才是陈姣姣的长女! “陈奕然是天生的强者,身体和智力发育都是一等一的快,修炼天赋更是前所未有的高……” “听说她还长得十分美艳,性格温和、沉稳,为人谦逊……” “这么说起来,陈奕然就是陈祖最完美的继承者……” 船上的人在思陈耳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陈奕然,每个人说起她时,都是满脸的赞许。 思陈却听得只想冷笑,在她被当成继承人委以重任,被天下人夸耀、称赞的时候,她和爹爹却像狗一样在女帝的宫中残喘度日。 她才是陈姣姣的长女,爹爹更是爱她爱得痴狂,爹爹离开的这十年,每天都在想念这个所谓的陈祖,手上一直戴着那只毫无特色的素圈金镯子。他们父女到底差哪了?被她遗忘了整整十年。 眼看快要到迪拜城了,思陈表面上没有任何触动,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烦躁。她和爹爹经历的痛苦,全都在这时涌上心头。她竟迫不及待的想举着刀杀到陈姣姣面前,看她的血到底是热的还是冷的。 为何十年了,也不来找他们,不曾给过他们父女一点关心和温暖。 船在码头停下,所有人排队进城,身上的刀具全都被没收了。 思陈他们带着几箱从北方运来的珍贵药材,以商人的身份,顺利入城。 因为他们是第一次来迪拜城,城防的官员将他们安排在有人监守的客栈,还规定他们只能在监管十分严格的几条商业街售卖货物。 这里的城防果真是万无一失,思陈进城后,发现迪拜城本地人住的地方和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全都有人把守。他们虽然进城了,却仍然无法在城中自由行走。 他们的药材全都取自极寒之地的雪山,十分珍惜昂贵。这也导致城防的官员对他们格外的关注,帮他们把货物保护得特别好。 进城第一天,思陈真的看到了满城的双轮车。骑双轮车的孩子大多数都跟她差不多大,他们骑在车上,一阵风似的就从思陈身边滑过去了,看着十分魔幻,他们身上的朝气和愉快的笑容都很令人羡慕。 晚上,思陈也看到了满城吹不灭的灯,和摆满小吃摊的热闹街市。这里男女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街上行走,男子出门不用戴帷帽。 好多年轻男女,晚上穿着精美的服饰,罗裙粉黛、言笑晏晏,在大街上穿梭行走。 思陈甚至看到,有年轻男女在大街上公然牵手,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旁人竟见怪不怪,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他们。 还有舞楼、酒坊、按摩店……这里放松、享乐的方式千奇百怪,那些有钱人一来这里就不想走了。 都说迪拜城是座消金窟,在思陈看来,这里比任何地方都更繁荣、更魔幻。比起消金窟,它更贴合人间天堂这个称号。 他们一行人,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在动手行刺陈姣姣之前,这些人竟拉着思陈一起,去了迪拜城最有名的舞楼——藏香楼。 传说这里的楼主能倾倒众生,是无人能超越的花魁。虽然楼主去了武都,这里却仍然流传着他的传说。 藏香楼的美人个个惊才绝艳、舞姿动人。思陈还小,对男人没什么感觉,只单纯地觉得他们舞跳得很好看。 但是跟她同行的杀手,几杯酒下肚,臭德行就犯了,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能让这些舞姬陪她们过夜。竟在藏香楼无法无天地闹了起来,强行要带走楼里的美人。 这事一闹大,城防的官员们立刻赶到现场调解。他们只来了五个人,京都的杀手们都是流氓混子,见人不多,又借着酒劲跟城防的人动起手来。 她们还大言不惭地嚷嚷:“舞姬不就是卖的吗?装什么装,嫌我们给的钱不够是不是?舞跳得这么骚,不就是为了勾引女人。” 那几个被她们抓着不放的舞姬,脸都吓变色了。思陈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既不阻止他们,也不劝架。caso 她倒想看看,这些城防的人会拿她们怎么样? 会不会暗中将她们杀了? 随着事情越闹越大,竟惊动了城防巡逻的长官。思陈万万没想到,今晚巡逻的长官竟然是陈奕然。 都说她是陈祖的嫡长女,她却并没有被陈祖金娇玉贵地养在家中。晚上竟然还要出来巡逻,这不就是普通小兵的待遇吗。 “谁在闹事?”随着一声凌冽的问话声响起,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 刚才那几个城防的小兵,规规矩矩给陈奕然禀明刚才发生的事。 陈奕然没有摆什么官架子,她沉着脸,上前几步,走到思陈那几个闹事的同伙面前,严肃地对她们说:“这里是迪拜城的藏香楼,跟别的地方不一样。我们这里的舞姬只负责表演,不提供任何上不得台面的服务。几位客人,我解释的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她的气场太强,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人双腿发颤。 思陈那几个不可一世的同伙,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全都灰溜溜地走了。 这是思陈第一次见到陈奕然,在陈奕然释放出强大的内力时,她也释放出了自己的内力。 当陈奕然察觉到舞楼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压制她,她神色大变,开始不着痕迹地四处梭巡。 思陈的逞的一笑,撤掉内力,悄无声息地出了舞楼。 刚才短暂的交锋,思陈略胜一筹,这让她感到十分高兴。 她比陈奕然强,比陈姣姣这个受万人追捧的嫡长女强,这样的结论,莫名地让思陈想笑。 其实论修炼天赋,思陈根本比不过陈奕然和狐可可。但是她在女帝惨无人道的逼迫下,修炼的可是五行颢天术。她才十岁,五行颢天术却已经修炼到了第六重境界,比女帝的护国神将还要强悍。 她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陈奕然可以比的。 她才是这天下,仅次于陈姣姣之后的,第二强者。 那晚的插曲结束后,思陈开始认真准备刺杀的事。她通过本地人打听到,陈姣姣每天都会按时接送她的大儿子陈奕欢上下学。 没想到陈奕欢如此废材,比思陈还大,却还是兽化形态。个子矮小,十岁了,还像个幼儿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最让思陈不能理解的是,此等废材,迪拜城的城民喜欢他不说,就连陈姣姣这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也会围着他打转。 陈姣姣真的很爱这个男孩,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帝子狐影生的孩子? 爹爹说过,陈姣姣最爱的人,就是帝子。看来爹爹说得没错,陈姣姣就是个痴情种。 思陈把自己的货物搬到学堂的必经之路上,这样她每天都能看到陈姣姣和奕欢从她的摊位前经过。 第一次见到陈姣姣的时候,思陈的心跳得非常快。她无数次地在脑海中,想象过陈姣姣的样子。 陈姣姣却比她想象中的更美更漂亮。 见到她的那一刻,思陈好像突然就明白了,爹爹为何会那么喜欢她。只凭她的长相,她就能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的美女。 更别说她周身不怒自威的气质,无人敢靠近的绝顶武力。 思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在她走过来时,竟本能地低下了头。 她虽然讨厌自己这么做,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陈姣姣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甚至开始屏息凝神,不敢暴露丝毫的内力。她总有种感觉,陈姣姣能非常轻易地识破她的身份。 “娘亲,那个好吃吗?”这天,奕欢突然注意到思陈摊位上的东西,指着思陈摊位上的雪莲问陈姣姣。 陈姣姣跟在奕欢的后面,走到思陈的摊位前,怜爱地摸着奕欢的头,对他说:“这是药材,不能直接吃。” “那这个药能治苏苏的病吗?”小奕欢十分抠门,平时在外面蹭吃蹭喝,从不舍得花钱。 陈姣姣听他这么问,故意逗他:“这些都是很珍贵的药材,是大补的药,可以强身健体,苏苏喝了自然是好的。” 奕欢听她这么说,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的荷包,轻声问思陈:“老板,你这个药怎么卖?” 思陈声音很冷,好像看不起奕欢这个穷光蛋似的:“你那点银子不够。” 奕欢第一次碰到商贩对他如此无礼,他怔怔的看着思陈,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陈姣姣也很意外的抬头看向思陈,这个女孩很面生,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陈姣姣只能看到她紧抿的双唇和冷峻的下颌线。 “他的钱不够,我自会给他添上。小姑娘,你是第一天做生意?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这是陈姣姣对思陈说的第一句话。 带着恼怒,为了她的大儿子奕欢,用兴师问罪的口气问思陈。 思陈脸色一僵,答道:“一株一百两银子。” 奕欢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荷包,跟遇到抢劫犯似的警惕:“好贵呀,能便宜一点吗?” 思陈看他如此无能,却如此受宠就来气,敌视着奕欢,从牙齿缝里挤出连个字:“不能”。 她的态度比刚才更差了。 陈姣姣诧异的盯着她看,这孩子真的是来做生意的吗? “这株雪莲我买了,给你钱,”陈姣姣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思陈。 思陈把银票接过去,银票上面残留着陈姣姣的体温,暖暖的,裹挟着几缕幽香。 她的娘亲竟是如此漂亮、迷人的存在。连女人看了都会犯迷糊。 思陈收了钱,还跟刚才一样站的笔直,什么动作都没有。 这下不用陈姣姣怀疑,就连旁边的商贩都看不下去了,指着地上的雪莲说:“你还傻站着干嘛?快给陈祖打包啊。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 思陈如梦初醒,找出装雪莲的木盒,把摊位上那株最大的雪莲装进盒子里,递给了陈姣姣。 “谢谢,”她听到陈姣姣在接过木盒时,自然的对她道了一声谢。 她可是陈祖,万民敬仰的陈祖,是天下之主,她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的商贩道谢? 思陈怼奕欢的时候嘴很厉害,对着陈姣姣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全程都没有看陈姣姣,也没对陈姣姣说话。等他们走远后,才微微抬起头,看着陈姣姣牵着奕欢往远处走去。 陈姣姣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她觉得陈祖一定比女帝更有威严,更让人不敢接近。 但是现实却完全相反,陈姣姣对每个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很爱笑。这里的人都不害怕她,却都非常喜欢她。 第215章 思陈刺杀陈姣姣 通过密切地观察,思陈发现陈姣姣对她的家人真的太好了。 她会大早上起来,给奕欢买热腾腾的包子。忙碌的一天结束,晚上还会带着她的正夫苏郁逛街。走在街上的时候,她会紧紧地牵着苏郁的手,会亲自给他披上防风的披风。会宠溺地对他笑,小心地呵护着他。 白天,她会给奕然送饭,替她站岗,还会跟奕然对练。奕然有练不好的地方,她会耐心地指导她,还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不要着急,慢慢来。” 思陈观察她,是为了知道她的行径路线,为以后的暗杀做准备。可是当她看到陈姣姣对待家人的态度时,心里却觉得更加委屈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奕然练功练不好的时候,可以被如此温柔地对待。而她练不好的时候,就会遭来一顿毒打。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心情沉闷,从未舒心地大笑过。奕然却可以在陈姣姣身边肆无忌惮笑闹,陈姣姣还会陪着她闹。 思陈不甘地在心里质问老天爷,我也是她的孩子,为何她不管我?为何我和我爹爹要过得这么苦? 这十年,爹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见她一面。为了能得到她的喜爱,爹爹将不死族神术里最恐怖的修容术修炼到了极致。 修容术修炼时,就像有人用锉刀在自己脸上和身上磨骨,一天天慢慢地磨。爹爹忍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修炼了七年之久,才把自己变成了像苏郁一般倾城绝艳的样子。 爹爹他为了变好看,为了让陈姣姣喜欢他,他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可现在他就快死了,陈姣姣也没有想起他。 思陈握紧拳头,如果爹爹不能如愿就死了,那就让她下去陪着爹爹。 杀手里有扈懿的眼线,思陈如果不尽全力击杀陈姣姣,她回去不死也要脱成皮,还会连带着爹爹一起被扈懿打。 她才不想为了这个所谓的娘亲被扈懿毒打。 在动手之前,思陈做了周密的计划。她先联合其他杀人,伏击了奕然。 其实伏击奕欢才最稳妥,但是思陈任性了一回。她非常想打败奕然,让陈姣姣知道,她比奕然更强。 奕然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他们伏击的,当她感受到思陈的压迫感时,她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呼救,而是寻着思陈的气息一路追击。 被思陈带到荒无人烟的野外,两人沉默地对立良久。 奕然第一次看到有人跟自己年纪相仿,内力却如此强劲。跟娘亲一样,能使出空间重压的绝技。 “你是谁?”奕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戴着斗笠的黑衣女子,沉声问道。 思陈冷笑一声,微微抬头,用冰冷的视线看着奕然:“杀你的人。” 奕然攥紧手中的无悔剑,当初娘亲把无悔剑赐给她的时候,曾说过:“心中无悔,方可出剑。” 因为娘亲的话,这些年,她手中的无悔剑从未出过鞘。此刻,她却果断地拔出剑刃,如临大敌的对上思陈。 思陈喜欢她全力以赴的样子,她这样正好说明了,思陈在她眼里,是不好对付的强敌。 “你为何要杀我?”奕然想问个明白。 思陈:“你死在我手上,天下人就会知道,你只是一个顶着陈祖嫡长女身份的草包。” 奕然最不想的就是给娘亲抹黑,思陈成功激怒了她:“行啊,你尽管试试好了。” 奕然眼神一厉,剑气爆开,身体如猛虎一般,凌空扑向思陈,一剑横挑,飞速地刺向思陈的脖子。 思陈身体后仰,脚尖点地,身体几乎跟地面平行了。不但没有顺势倒地不起,反而一跃而起,十指上突然弹出毒蝎指钩这种阴毒的武器。 毒蝎指钩,套在手指上的指钩如鹰爪一般尖利,出拳时,可以轻松击碎任何物体。手指张开击杀对方时,可以轻易地在对手身上抓住血痕。 更狠毒的是,指钩上还有毒蝎一样的尖刃。在指钩嵌进对方的身体时,尖刃弹出,可以对敌对一方的身体造成严重的二次伤害。 这种隐秘的短兵器,跟暗器一样让人防不胜防,专门用于暗杀,属于上不得台面的阴毒武器。 奕然第一次遇到这种只攻不防的硬核武器,当她的无悔剑,被思陈徒手抓住,她竟短暂地愣了一下。 她跟思陈相差太多了,思陈每天都挣扎在生死边缘,年纪虽小,杀过的人却数不甚数。 思陈每一招,都是杀招。奕然出招,却只是想降服对方。 如果她们都是嗜血的凶兽,奕然就是家养的,而思陈是在野外长大的。 思陈能毫无负担地斩断对方的脖子,奕然却会心慈手软,再三思虑,再动手。 当思陈的指钩抓破奕然的肩膀时,奕然听到思陈在自己耳边冷笑道:“你的剑花舞的真好看。” 奕然的皮肉被撕裂开,五道血棱子布满她整条手臂,疼痛激发了她的血性。 她的剑势变得更凌厉、强悍。 这一次,思陈没能像上次那样轻易地伤到她。 可惜思陈从小学的就不是正人君子那一套,她见奕然有些能耐,不想跟她一直缠斗下去,白白消耗自己的体力,她一挥手,埋伏在暗处的杀手全都现身了。 奕然被她们围困住时,她愤恨地盯着思陈,骂了一声:“卑鄙。” “杀人还要讲道义?你娘亲把你教得可真好。”思陈懒散地靠在一边,闻着指钩上新鲜的血迹。这是她的荣誉,手下败将的血闻着让人身心舒畅,就像在听她们跪地求饶一般,让人感到无比愉悦。 奕然怒容满脸:“不准诋毁我娘亲!” 思陈挑眉:“你娘亲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渣?坏事她都做了,好人也全让她当了。怎么就说不得?悠悠众口,她还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奕然:“你娘亲顶天立地,你休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如果在这,一定会让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思陈猖獗地大笑起来:“怎么?她要割了我的舌头?我还真是……求之不得。” 她不管我们,割了我的舌头岂不正好?这样我和爹爹就算死了,也能让天下人知道,万人敬仰的陈祖,不但遗弃了自己的亲生女人,还割了她女儿的舌头。caso 都说她好,可她的好,思陈和爹爹却奢望不到。 在二十几个顶尖杀手的围攻下,奕然很快败下阵来。思陈让她的同伙押住陈奕然,准备用她的命掣肘陈姣姣。 他们刚把一切部署好,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压得动弹不得。 “这是……”思陈猛地抬头,望向远方。 视线还没对焦,一道残影便闪现到了她的面前。 “是陈姣姣!”有杀手恐怖地大喊起来。 “娘亲!”奕然如释重负地朝陈姣姣喊道,陈姣姣还没出手,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 “上!”思陈临危不乱,指挥着四周的杀手。她手指咔咔作响,身体前倾,趁着陈姣姣还没做好出手的准备,用手势指挥其他杀手,同时甩出她们身上的暗器。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暗器朝陈姣姣身上招呼过去。 那些杀手紧随其后,结阵齐发,杀向陈姣姣。 思陈也在其中,她紧握双拳,指钩怒张,向陈姣姣扑杀而去。 这么多人同时进攻,陈姣姣再厉害,也只有一双手,她根本就抵挡不过来。 就在思陈想着,他们就算不能一击必杀,也能重创陈姣姣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越靠近陈姣姣,身上的重量就越难以招架。 陈姣姣没有出手,那些杀手却都在她周边齐齐地跪了下去。 骇人的空间重压,只有修炼到满级的五行颢天术,才能施展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是无上黄泉……”有杀手吐血倒地,双眼惊恐地圆睁着,恐惧地说。 陈姣姣释放的空间重压,就像有几千斤东西压在他们身上,离她越近的人,受到的压力越大。 她如果一直不撤回内力,这些人能被她活活压死。她们当然会恐惧。 一瞬间,乌压压一片,攻向陈姣姣的人,只剩下思陈一个了。 她的动作也在空间重压下,变得迟缓起来。 为了击伤陈姣姣,她背水一搏,表面上用指钩抹向陈姣姣的脖子,暗地里,却朝她丢出了数枚雪花翎暗器。 她算好了,陈姣姣要是偏头躲开雪花翎的攻击,脖子就会正好撞在自己的指钩上。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陈姣姣的实力,她根本就没有躲。 雪花翎飞刺到她眼前时,突然停住,冰晶状的雪花翎,竟碎成了真正的雪花模样,飘飘散散的落在她身上。 不但伤不到她,还像专门为她下了一场唯美的雪花雨。 思陈的指钩在袭击到她面门时,更是轻易地就被她掐住了手腕。 她只是弯弯了手指,思陈的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痛,手腕竟被她折断了。 “啊!”思陈疼的跪地不起,左手托着断掉的手腕,双眼猩红的瞪着陈姣姣。 陈姣姣没有停止释放内力,那二十几个杀手,在她无比强大的力量重压下,一个一个的相继死去,最后剩下的只有一个断了手的思陈。 陈姣姣高高在上的站在思陈面前,冷声问她:“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思陈痛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她是真没想到,她的娘亲,竟如此厉害,难怪女帝怕她怕的连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叫思陈,是女帝扈懿养的杀手,女帝让我们来杀你。”思陈咬牙忍着巨疼,第一次,把自己这个别有用意的名字讲给了陈姣姣听。 “思陈?扈思陈?女帝的第五个皇女。你既是皇女,她竟舍得让你来送死?”陈姣姣看她比奕然大不了多少,还是个孩子呢,竟被女帝训练成了冷血的杀手。 看她刚才出招的套路,她已经是杀人如麻的恶魔了,这种人,留不得。 “除了太女,皇女在扈懿的眼里都是稳固皇权的武器。我没有陈祖的孩子那么好命,有娘亲呵护,可以长成无害的小白花。”思陈冷笑,讽刺的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已经对她生了杀意,听她这么说,不由的对她产生了几分好奇。 奕然这时候,不忘在旁边提醒陈姣姣:“娘亲要小心,她对娘亲有很大的敌意。” “敌意?我们可曾见过?”陈姣姣不记得自己伤害过这么小的女子。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从小就听过陈祖的美名。陈祖仁厚百姓,受万民追捧,让人好生难忘。”最后的这句话,思陈是替她那个不争气的爹爹说的。 十年了,爹爹无法忘记的女人,现在就在她面前站着。如果爹爹在这,他会做什么?他一定会跪在这个女人的脚边,倾诉他的相思之苦?或者像个家奴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伺候她的衣食住行。 她这个家奴之子,在陈奕然面前,也会永远矮一截。 想到这些情形,她竟没有说出自己身世的欲望。她说了自己的身世,女帝一定会杀了爹爹。 如果她现在死在陈姣姣手里,至少爹爹不会死。 思陈的话,阴阳怪气的。陈姣姣在杀她之前,多了一丝犹疑。 她从奕然手上接过无悔剑,一剑挥向思陈的面门。 就在杀气扫过思陈的面门,迫使她闭上双眼时,她头上的斗笠一分为二,掉落在了地上。 陈姣姣看到了她的脸。 是一张很清隽的脸,瞳孔颜色和唇色都很淡,眉眼柔和,楚楚生怜。 陈姣姣突然怔住了。 沉默良久,她蹲下身握住思陈断掉的手腕,‘咔嚓’一声,把思陈的手腕复位。竟开口对她说:“你走,我不杀你。” 不光思陈,就连奕然也倍感意外的看向陈姣姣,不懂陈姣姣为何会放过思陈这个心狠手辣的杀手。 可是陈姣姣没打算解释,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奕然赶紧跟了上去。 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走远,思陈突然发狂般的站起身,朝陈姣姣歇斯底里的喊:“你为何不杀我!为什么!” 陈姣姣站定,转身看着她,目露忧伤,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逝去的亲人。” 她说,亲人…… 思陈满腹怨恨的心,竟因为这两个字,生出了欢喜。 她不但没死,还重生了。 第216章 徐五得知陈姣姣要来找他 暗杀失败,思陈必须立刻返回京都。 她知道暗处肯定有扈懿的眼线在盯着她,陈姣姣虽然清除了上族人。但是那些来往的商贩可都是普通人,他们中间肯定有扈懿的眼线。 那些眼线很难接近陈姣姣,但是接近思陈却很容易。 思陈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下,她根本没机会再接触陈姣姣。 可是让她就这么回去,她又不甘心。 她想着,自己至少要想办法让娘亲去京都见爹爹一面,爹爹时日无多,错过这个机会,爹爹可能会抱憾终生。 这段时间,陈奕然何时当值思陈了然于胸。她故意磨蹭到陈奕然值守的时候出城。 陈奕然受伤的手臂缠着纱布,人看着很精神,不见半点颓靡。 这就是从小养成的大将风范,任何时候都如此沉稳、从容。像暖阳般耀眼、灿烂。不像思陈,活得鬼祟,身上总带着挥之不去的阴翳。 陈奕然见到思陈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穿着精致的战袍,身体的各个要害处,都有护具保护。 看来是因为受伤了,回家后,陈姣姣和苏郁不放心,特意命她换上这种保命的铠甲。 思陈穿着单薄的黑衣,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亮眼的装饰,就连头发也只是用黑色的头绳绑缚着,寒酸得不像话。跟陈奕然对比起来,就像个没人要的孤儿。 陈奕然走到思陈面前,眼神似有不甘:“也不知道娘亲是怎么想的,竟然说你像她逝去的亲人。” 思陈为了激怒她,故意勾唇冷笑:“你娘亲情人一大堆,说不定我就是她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她这是看到我,想起某个被她始乱终弃的情人了。” “你!休要胡说!”陈奕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瞪着思陈低吼道。 思陈却火上浇油地继续说道:“我说的可是事实,你何必动怒?你娘亲的私生子,肯定不止我一个……” “闭嘴!”陈奕然目眦尽裂,手比脑子更快,拔剑跟思陈动起手来。 思陈边打边退,退到一处暗角,她突然出手如风,带着指钩的手一下抓向陈奕然的胸口。 她明知道陈奕然胸口有护具,却还是抓了上去。指钩被护具挡住,攻势减缓。 陈奕然趁机挥刀,划破了思陈的手臂。思陈吃痛,手臂上的鲜血汩汩直流。她退后几步稳住身形。刚站定没一会,就被赶上来的护城军牢牢押住,赶出了迪拜城。 她伤了陈奕然一次,陈奕然也伤了她一次,两人扯平了,陈奕然并没有追出来。 有了手臂上这道剑伤,思陈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连着奔波了几天几夜,思陈回去复命的时候,又免不了被扈懿一顿暴打。以前被打的时候,她只想着活一天是一天,只要自己活着,就能让爹爹少受点苦。 现在她有了更多的力量,她劝自己忍耐,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可以摆脱这一切。因为她的娘亲没有忘记她和爹爹。终有一日,她肯定能像娘亲那样强大。到时候,她一定要亲手杀了扈懿。 “没用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扈懿挥动手里的马鞭,用力抽打在思陈的后背上。扈懿最近连连受挫,思陈正好这个时候回来。她借机一股脑地把心中的不愉快全都发泄在了思陈身上。 思陈本就有伤,她一直不停手的打下去,就算思陈内力强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毒打。 “陛下!别再打了,要打就打我,是我没用,没有教好她。”徐五突然闯进来,一把抱住思陈,向扈懿求饶。 徐五很瘦,单薄的身子看着比思陈还要脆弱。可是他每次都会在思陈受苦的时候,拼尽全力保护她。他是思陈的天,他在思陈什么都不怕。 扈懿手里的鞭子顺势抽打在徐五身上,徐五咬牙忍着剧烈的疼痛,把思陈抱得更紧了。 扈懿一鞭子下去,抽破了徐五的衣服。徐五因为把修容术修炼到了极致,他的皮肤和面容,就像经过最先进的医美千百回的保养。 皮肤细腻光滑得看不见一丝毛孔,肌肤奶白、清透,像是开了十级美颜一般娇嫩。面容也像最完美的整容脸一样,轮廓和五官精致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谁都知道他以前长相普通,认识他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也都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是后天修炼而成的。他不是天生的美人,五官看着也没有天生的美人自然。 但是,他现在也是好看的,甚至比大多数天生的美人更好看。 平时为了保护自己,他习惯在脸上抹上偏黑的水粉,避免宫里的女人对他起什么邪念。 现在扈懿一鞭子抽破了他的衣服,刚好看见他形状优美的肩胛骨和白皙清透的肌肤。 只是这一点点的春光,却让扈懿看得口干舌燥。 她突然扔掉手中的鞭子,蹲下身,用指尖去触碰徐五后背的伤痕。嘴里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没想到靠修容术修炼出的模样,竟比天生的美人更好看,这皮肤……这手感……真是勾人的尤物。” 徐五一阵恶寒,抱着思陈,惊恐地往后缩,躲到了屋角。他情愿挨打,也不想扈懿碰他。 扈懿看到他黢黑的脸,跟身上的肤色对比明显。瞬间明白过来,他是故意把脸抹黑的,其实他一点都不黑:“你一个家奴,连名分都没有,留着你的身子忠贞谁呢?你把你自己搞成倾城绝艳的样子,不就是想被女人睡吗?现在又装什么矜持?” 扈懿步步紧逼,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徐五,不由分说的上前去抓他的手腕。 根本就不管思陈还在,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动作粗暴,抓着徐五就往里间拖拽。 徐五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不是这样的,我身份卑贱,上不得台面……” 徐五不肯就范,他现在身手不错,功力深厚,扈懿还真拖不动他。 扈懿看上的男人,从来都是直接占有了便是,从没有过不能如愿的时候。她也最不喜欢压着自己的欲望。现在眼看美色当前,却不让她享用,她如何受得了这气,转身一耳光扇在徐五的脸上,震怒道:“你少不识抬举。” 徐五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却仍然坠着身子,不愿跟扈懿走。 以前他最是胆小,从不敢违抗扈懿,现在竟然敢如此忤逆扈懿。 扈懿大怒,呛的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剑,把剑抵到徐五的脖子上。 “你找死!” 徐五面如死灰,眼含泪光,柔弱地跪在地上,却仍不肯屈服。 旁人已经很难通过他精致的五官,认出他就是当年的徐五。十年时间,他在地狱般的痛苦中,把自己变成了顶级美人。 他所渴求的,不过是跟狐影、苏郁他们一样,拥有一副能让家主喜欢的绝美容貌。 他每次修炼修容术痛苦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时候,都是靠幻想家主会喜欢自己好看的样子支撑下去的。 他经历了这么多痛苦,不是为了取悦扈懿这个恶心的女人的! “爹爹……”思陈胆战心惊地看着架在徐五脖子上的利剑,双手紧握成拳。弗离和那个总是穿着一身白衣的蒙面上族人,这会就站在门外。真要动起手来,思陈他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不在乎爹爹跟谁上床,她只想爹爹好好地活着。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爹爹他为何不肯低头? 思陈绝望地哀求徐五:“爹爹,你别傻了……” 徐五恍若听不见思陈在说什么,他突然徒手抓住扈懿的剑,在扈懿和思陈大惊失色的目光中,用剑刃划破了自己的脸。 一张修炼了七年,才变好看的脸,就这么毁了。 鲜血喷涌而出,恐怖地流了徐五满身满脸。再旖旎的氛围,也被这些血腥气冲散了。 扈懿暴怒,一剑劈向徐五的脖子。 思陈猛地扑过去,抓住扈懿挥剑的手,惊恐地连声喊道:“陛下,我有办法杀了陈姣姣!她很快就会来京都,我有办法杀她。” 扈懿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何会来京都?” 思陈:“我走的时候,故意留了纸条给她,骗她来京都。” 扈懿听出了点不寻常的味道,她把手里的剑又架在了思陈脖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思陈急中生智:“陛下放心,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没说。我只是告诉她,京都有她的旧相识。” “你说的这个旧相识是你爹爹?”扈懿目光冷了下去。 思陈当然知道,扈懿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陈姣姣知道她的身世。 “当然不是,是他……”思陈看向外面的白衣蒙面人,继续说道:“陛下,是时候让他们这些上族人替你出一份力了。陈姣姣武功盖世,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杀不了她,只有把她骗到京都来,让这些上族人动手,方有胜算。” 扈懿想了想,认可的点头道:“说的也是,这几年,这些上族人对朕可提了不少要求。他们把朕的子民拉去锻体,十个人最多能活下来两个。锻体成功的人,才能像他们一样,成为比普通人强上百倍的上族人。这些年,朕的子民已经有数千人被他们拉去锻体,他们现在强大的上族人军团,原本都是朕的子民。如此说来,他们也该好好回报朕了。” 思陈趁热打铁:“陛下还可以趁此机会,证明‘他’是否像他说的那样,真的忠于陛下。” 思陈口中的‘他’,就是那个喜欢蒙着面、穿一身白衣的上族人。 当年他主动找上扈懿,表明要跟扈懿结盟,一起对付陈姣姣。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让扈懿帮他建立一只强大的上族人军团。 扈懿当时看过他的脸,跟他‘深入交流’后,同意跟他结盟。毕竟像他这么恨陈姣姣的男人,这世上根本就找不出第二个。 扈懿多疑,思陈这么一说,她也起了疑心。眼看着蒙面男子的军团越来越强大,如果他别有二心,扈懿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说的对,当年他说陈姣姣害他生不如死。这十来年,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朕何不趁此机会好好试试他。”扈懿这些年没少跟蒙面男子鬼混,当然什么都会听他的。 这两年明显腻了,正好给了思陈钻空子的机会,几句话就让扈懿对蒙面男子起了疑心。 在扈懿心中,她的皇权才是最重要的。 思陈和徐五对她还有用,冷静下来后,她紧盯着思陈说:“朕暂时留着你们的贱命,如果十天之内,陈姣姣没有来京都,你们都得死!” 思陈闻言,暗中松了口气。等扈懿离开后,思陈搀扶着徐五从地上站起来。 徐五晕晕乎乎的抓着她的手问:“家主她……真的会来京都?” 思陈赌气道:“不知道,我告诉她,爹爹你还活着,一直被困在扈懿的后宫。要不要来,就是她的事了。” “什么?那……那……她万一不信怎么办?”徐五因为失血过多,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半身衣服上全是血迹。此刻却突然睁大了迷蒙的双眼,不自信的喃喃道。 思陈知道他在逃避,他害怕陈姣姣不来找他,已经开始给她找借口了。 思陈都替他感到心酸,爹爹爱娘亲爱得深入骨髓,却得不到一星半点的回应。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娘亲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思陈不想看到爹爹如此卑微,不抱任何期望的样子。他心里明明发了疯的想娘亲来找他。 “她会来的,”思陈这话像是安慰,生气归生气,她还是想让爹爹高兴。 徐五却仍然不敢相信:“家主她那么忙……更何况我们已经分开快十年了,她肯定以为我早就死了……我只是一个家奴……” “她没有把爹爹当家奴,娘亲心里也是有爹爹的。”思陈心疼的打断了徐五的话。 徐五怔愣的看着她,两只手紧张的揪着衣摆,结结巴巴的问:“你这次去迪拜城……真的见到她了?她跟你说……说什么了吗?” 思陈不忍心看到爹爹在提起娘亲时,卑微的连头都抬不起来的模样。 她心疼不已的抱着徐五,哭着把陈姣姣的话转达给他。 “娘亲说,你是她的亲人。” 徐五傻了,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真的是这么说的?你没有骗爹爹?” “是她亲口说的,如果她不这么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她。”思陈恨声道。 徐五没有接话,双眼木楞的大睁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滚出眼眶,滑过脸庞,滴落在衣服上,晕开了身上的血迹。 他的样子狼狈至极,心里却高兴的开出了五彩斑斓的花。 第217章 徐五惊艳了陈姣姣 徐五跟陈姣姣分开快十年了,十年他都熬了过来。现在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根本无法静下来。总是在不停地张望,翘首以盼着。 思陈就没见他如此魂不舍守过。 “思陈,我穿的这件衣服好看吗?”这已经是徐五今天第三次问思陈这个问题了。 徐五衣服不多,就那几件衣服来回换。 他以前从不在意这些,衣服都是极素净的样式。思陈看衣服都旧了,诚实地对他说:“不怎么好看。” 徐五也跟着嫌弃起自己身上的衣服,竟拿出微薄的积蓄,让思陈去宫外给他买新衣服。 “思陈,你记住,衣服颜色一定要青色的,越淡雅越好。袖口和领口要有纹饰点缀……还有……腰线要足够明显……” 思陈无奈地打断他的话:“爹爹,你用这点钱买衣服,就别提这么多要求了。” 徐五看着她手里的碎银子:“钱好像是不太够。” 思陈:“放心,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买一件样式最好看的衣服回来。” 徐五眼睛一亮,开心地点头:“嗯,好的。” 思陈就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爹爹满脑子都是她那个又强又漂亮的娘亲,以前什么事都不让思陈替他做,这次却爽快地同意了让思陈帮他。 徐五只是扈懿名义上的宫主,这些年,宫中的人都知道徐五不受宠,对他们父女自然不好。该给他们的月例钱,总是被那些管事的宫人克扣盘剥,到他们手上就不剩几个子了。 他们平时出不了宫,钱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 现在突然需要一笔钱给徐五买衣服,思陈看似胸有成竹,其实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文轩帮忙。 文轩比思陈大,个子却还没有思陈高。他身体弱,发育得也慢。不过比起奕欢他发育得还算正常,跟普通孩子相差无几。 思陈没有扈懿的准许,不能擅自出宫,文轩却可以自由出入宫门。 平时文轩总是围着思陈打转,想方设法地逗思陈开心。 思陈现在有事麻烦他,他不但不嫌麻烦,反而像飞来横财似的高兴,欣然地答应了思陈的请求。 还十分周到地问思陈:“思陈姐姐,是只买一件外衣吗?需要买鞋吗,里衣呢?里衣也要买新的?这样搭配起来才好看。” 思陈对穿着没什么讲究,跟她爹爹一样,她压根就没想到这些。 “是吗?那……那买,拜托你了,只是这钱……恐怕不够……”思陈难以启齿地磕磕巴巴道。 文轩压根就没想过花思陈的钱,他笑着应道:“行,那我去买了,你们安心等着便是。” 文轩出宫前,回了一趟彤霞宫,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带上了。 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扈彤,扈彤看到他手里沉甸甸的荷包,阴阳怪气地嘲讽他道:“你这是又要去倒贴?这次又想买什么给人家送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就你这样的,就算倒贴也没人看得上。” 扈彤不喜欢文轩,她是皇女,出生就比文轩高贵,何慕又处处偏袒她,导致她性格更加跋扈。文轩是男孩,反应慢,脸上、手上还有伤疤,像他这种容貌被毁的男子,想嫁一个有权势的家族肯定是没有希望了。如果他容貌好,能嫁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辅佐扈彤,扈彤和何慕还会多看重他一些。 他现在这样,什么都指望不上,就是个赔钱货。扈彤看他不顺眼,逮着机会就对他冷嘲热讽,各种言语打击。 文轩习惯了她的嘲讽,即使听着难受,也没有回嘴。 他要是敢回嘴,扈彤只会用更难听的话骂他,他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等她骂痛快了自然就走了。 “你说话呀!跟个哑巴似的!拿着钱又想去给那个野种买什么?”扈彤大声朝文轩吼,拦着文轩的去路,不让他走。 文轩把钱揣进怀里,忍气吞声地低头站着,什么都不敢说。 “你就是个赔钱货!你活着有什么用?除了倒贴还是倒贴,滚!看着碍眼!”文轩不说话,扈彤一个人骂来骂去也没什么劲,还真让文轩滚了。 文轩护着怀里的荷包,低着头跑开了,边跑边抹眼泪,小声地嘀咕:“我没有倒贴,思陈姐姐说过会娶我。” 扈彤对着他的背影又骂了一声:“没脑子的赔钱货,就等着被人甩。”骂完了,她才抬脚往屋里走,把陈姣姣要来京都的消息,告诉了何慕。 何慕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跟徐五很像,也傻了很久。 回过神后,他疯魔般地瞪着双眼,命令扈彤:“派人盯紧幽兰宫,如果那个贱奴敢在宫中跟外面的女人私会,就得杖毙!” 扈彤领命下去,心里却在疑惑,何慕为何会对这件事反应如此大。 文轩别的不会,买衣服这件事他还是很在行的。更何况这是在替思陈办事,他更是百倍的上心。 他跑遍了全城,把京都最近最时兴的衣服样式,最精美的配饰全都看过一遍,最后里里外外一共买了三套衣服回去。 两套是买给徐五的,一套是买给思陈的。他把自己的钱全花光了,只给徐五和思陈买了衣服,连一个线头也没买给自己。 思陈拿到衣服的时候,惊讶的问他:“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衣服,那点钱怎么够?” 文轩不假思索的说:“钱够了,我跟老板相熟,老板便宜卖给我的。” 思陈不傻,她知道面料这么好的衣服,她那点钱恐怕连个袖子都买不到。可是现在她没有钱,只能把这个人情记在心里,以后再慢慢还:“谢谢你文轩,这次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文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什么,这点小事,姐姐你不用放在心上。” 思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用怜爱的口气说:“今天辛苦你了,姐姐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文轩不好意思的用脚划拉着地面:“不用报答,你以后对我好就行。” 思陈点头道:“我肯定会对你好。” 跟文轩分开,思陈把衣服拿给徐五,竟发现爹爹又在修炼修容术。 修容术修炼时,就像有刀在雕刻自己的皮肉,非常痛苦。 爹爹为了见娘亲…… “爹爹,你不是说好不练这个了吗?”思陈冲上去,打断了徐五的修炼。 徐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血痕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幸好他修炼了不死族的神术,容貌才可以恢复的这么快。 “我对自己现在的样子还是不太满意,就想趁着这几天,再把容貌修的更好看一些。”徐五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动作艰难的从塌上站了起来。 思陈以前不懂爹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修容,怎么修都不满意。现在她懂了,爹爹这是因为极度自卑,想把自己修容成别人的样子。 思陈看过陈姣姣的正夫苏郁后,回头再看徐五,她发现爹爹现在竟有几分像苏郁。 “爹爹,你已经很好看很好看了,我不想你变成别人的样子,我就喜欢你本来的模样。”思陈太心疼了,她这个傻爹爹,怎么这么傻。 徐五哀叹一声:“可是我本来的样子不好看。” “谁说你不好看,娘亲肯定也喜欢你本来的样子。你要是再修炼下去,她就不认识你了。”思陈不想看徐五再傻下去,把陈姣姣搬了出来,没想到这招还挺管用。 接下来的几天,徐五只老老实实的把脸上的伤口修复好。再也没修炼修容术,企图变得更像苏郁和狐影。 十天过去的很快,到了第七天的时候。扈懿突然找到徐五,将他押上马车,带出了宫。 徐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扈懿什么都没给他讲。他只知道扈懿将他带到了一处幽静的宅院里,他又在宅院里等了一天。 扈懿终于对他说出了他们的计划:“陈姣姣今晚如果来找你,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喝下这个药。” 她递给徐五一颗红色的药丸。眼神没有一丝温度的掐着徐五的脖子,威胁他道:“如果你没给她服药,死的就是你和思陈。” 徐五如遭雷击,他盼了十年,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扈懿竟然让他给陈姣姣……下毒。 为何要这样对他,他只是想再见家主一面而已。 陈姣姣那边,思陈被赶走的那天,奕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思陈往她的怀里塞了一张纸条。 她先背着人,展开纸条看了看,思陈在上面明确表示,纸条是给陈姣姣的。 奕然回到家,把纸条拿给陈姣姣看。 陈姣姣看到上面写着一句非常直白易懂的话:“徐五尚在人间,陈祖若有心,可来京都找他。” “这纸条谁给你的?”陈姣姣按下心里的激动,询问奕然。 奕然:“就是那个要杀你的黑衣杀手,娘亲,这就是个陷阱,你千万不要去京都。” 当年徐五失踪,陈姣姣大费周章的找了他好几个月。这件事很容易打听到,看来那些杀手是想用这件事做文章,引陈姣姣上钩。 陈姣姣把纸条捏在手里,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我会想清楚该怎么做,你不用替我担心。” 刚看到纸条的时候,她确实很难平静下来,恨不得马上就去京都确认徐五是否真的尚在人间。 但是冷静下来后,她更倾向于奕然的说法,这就是个陷阱。 一个杀手写给她的纸条,如何能信? 她这分明就是想骗她北上,有她在,那些上族人才不敢涉足迪拜城,她如果贸然离开,城民和百姓遭袭怎么办? 陈姣姣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在意这件事,就当无事发生。三天后,她突然感染了风寒,在家养病不出。 没人知道,她其实根本就不在家,而是只身一人,去了京都。 那张纸条上的信息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无论如何,她都想亲自去确认一下。 十年前,那个每天都会给她做饭,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的男人,她真的无法放下。 如果他真的活着,陈姣姣一定要去看看,他是否活得很好。她无法忍受,徐五在外面受苦。 如果他还活着,陈姣姣想把他接回来,好好照顾他,像以前一样,跟他生活在一起。 赶到京都的时候,陈姣姣发现,整个京都处处是埋伏,明显是为了伏击她的。 当时她的心里就空了一大截,失望极了,原来这一切真的是陷阱。 她一气之下,挑了扈懿和上族人布置的几个伏击点,把那些通过锻体改造成的上族人,打倒了一大片。 陈姣姣发现这些人,好像没有痛觉神经,骨头都摔碎了,还要爬起来跟她打。她察觉到不对,抓了一个上族人,逼问他:“你们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的?不人不鬼的。” 那个上族人不但不怕疼,思维也很迟钝,倒是不会撒谎,老老实实的说:“我们是被神选中的铁血悍将,我们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我们是凌驾在普通人之上的上族人。” “你是怎么变成上族人的?”陈姣姣看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锻体……改造……就成了。”他说。 陈姣姣皱紧眉头,心里没来由的难受起来。好像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似的,莫名的痛恨油然而生。 她原本打算就此回去,突然改变主意,想追查出,是谁在干这些丧心病狂的事,竟然把普通人锻体改造成痴痴傻傻的上族人。 她逼问了好几个被改造成的上族人,这些人全都一样,不会撒谎,脑子无法转弯。 在他们的指引下,陈姣姣一路追寻,找到了一处隐秘的院子。 这个院子四周处处是埋伏,陈姣姣没有退却,直接闯了进去。 没想到院子里面,竟十分幽静,没有仆人。陈姣姣长驱直入,直接闯进了后院。 她脚下没停,穿堂入室,进了主人家的卧室。 她倒要看看,是谁如此毒辣,把好好的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样子。 卧室的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陈姣姣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看到了一位谪仙般清雅的美人儿。 芝兰玉树、天人之姿,都不足以形容他倾倒众生的容貌。 第218章 和徐五……在一起 就是他吗? 陈姣姣脚步一顿,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直直地闯进去有些失礼。 这么赤裸裸地盯着他看,也有些失礼。 她停在门口,目光收敛了几分,直截了当地问屋里的男人:“那些锻体改造的上族人跟你有关吗?” 男人看上去十分心虚,见到陈姣姣时,不但变了脸色,身形不稳,甚至紧张地发抖。 他越是这样,陈姣姣觉得他的嫌疑越重。 “我……我不知道……”男人语无伦次地推脱,不敢看陈姣姣的眼睛。 不知道?不知道会紧张成这样?陈姣姣上下打量着他,用内力试探出,这个男人内力深厚,表面上却装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果真有问题。 陈姣姣脚步飞驰,如幻影一般,突然逼近男子。出手如电,用力擒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危险地问:“那些戕害无辜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她眼神肃杀,气息骇人。手像铁钳一般抓着徐五的手。 徐五战战兢兢地往后退,脚步踉跄。陈姣姣步步紧逼,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不是,”徐五被陈姣姣压迫得,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张了几次嘴,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十年不见,家主不认识他了。 可他,一见到家主,一颗死寂的心,竟死而复生一般,疯狂地跳动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是?你如何证明你……”陈姣姣捉住他另一只手,手指却碰到了一个让她震惊不已的东西。 是一个黄金素圈……是她送给徐五的那个镯子。 “这个镯子……你从哪得来的?你把徐五怎么样了?”陈姣姣失控地将徐五抵到墙上,怒目圆睁,眼眶赤红。 徐五看她如此紧张自己,也红了眼眶:“是我的……是你送给我的,家主……我就是徐五,你不认识我了吗?” 徐五话语里带了哭腔,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哈?”陈姣姣整个人都懵掉了,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家主,好久不见,”徐五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姣姣,痴痴地说。 他看陈姣姣的眼神,还跟十年前一样,克制压抑,小心翼翼。 确实有几分熟悉。 陈姣姣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美得不像凡人的男人,会是徐五。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真的是徐五?”陈姣姣莫名地有些局促,听说他是徐五,竟无法自然地触碰他,手倏地收了回来,放开了徐五的双手。 徐五看着她往后退了又退,心像刀割一样疼。 家主还跟以前一样,时时刻刻,都要跟他保持距离。 这十年的相思之苦,十年的煎熬,等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徐五眼里的光消失了一大半,无力地垂下手,苍白地自述:“我修炼了复生族神术里的修容术,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样,家主不喜欢吗?” 陈姣姣微微红了脸:“很好看,只是修容术修炼起来极为痛苦,你这又是何必呢?” 徐五无力地笑了笑:“是很痛苦,每次修炼的时候,就像在受凌迟之刑。可是只要一想到,我变好看了,家主就会喜欢我。再疼再难受,我都能承受得住。” 陈姣姣心虚地转身,不敢跟他对视。她嘿嘿地傻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给徐五解释,她已经跟苏郁成婚了。 “家主,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徐五很敏感,其实他能感受得到,陈姣姣对他的态度,跟十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他不甘心,这十年如地狱般的日子,支撑着他走过来的,不过就是再见陈姣姣时,陈姣姣会喜欢上他的妄念罢了。 他的妄念,是他挣扎着活到现在的唯一的甜头。他能承受折磨,能把苦痛尽数吞下。 可是这点甜,他不能失去。 “家主,我好看吗?你喜欢吗?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这次换徐五朝陈姣姣走了过去,一步一问。 陈姣姣连连后退,徐五现在连声音都变得低沉磁性了。容貌和嗓音,跟以前截然不同。如果不是他对待陈姣姣时,那些熟悉的感觉,和他跟以前相近的身形,陈姣姣还真不敢肯定是他。 只是现在认出他了,她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分开的时候,在后山的温泉里……做过了。那他们现在的关系……算怎么回事? “徐五,我、我……其实我跟苏郁已经成亲了,我们的孩子都大了。以前的事……就是……就……就都过去了……我们都应该朝前看……你说是不是?”陈姣姣边退边说,尴尬地笑着。 “成亲?你为啥能跟他成亲,能对他好,能对他们每一个人好,就是看不上我呢?我现在已经变好看了,我比他们差哪了?”徐五眼神逐渐痴狂。 陈姣姣后背抵到墙上,退无可退。 此时天色渐黑,徐五挥手间,点燃了房间里所有的蜡烛。陈姣姣注意到,这屋里的蜡烛,竟都是红色的喜烛。 烛火照映在徐五精致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柔情。 他脆弱地追逐着陈姣姣,哀伤满面,身姿羸弱,好似一揉就碎。 陈姣姣感到一阵窒息,竟无法直视他。 这样的徐五,比最棘手的上族人,更让她头疼。 “徐五……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容易见面,我们……” “是啊,好不容易见面,我们不该聊这些……” 徐五打断她的话,突然凑上前,气息缠绵地紧紧的抱住了她。 他饱满性感的嘴唇,在陈姣姣的脸庞游移,好像随时都会亲下去。 陈姣姣惊慌地抬手隔开跟他之间的距离,像个被霸总壁咚的小媳妇,欲拒还迎地说:“徐五……你别这样……” 她是真的做不到,一下把徐五推开,因为徐五对她的感情和执着,真的让她十分动容。 她现在这种软绵绵的拒绝,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婊。 到底要怎样?现在的气氛,好怪。徐五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这样下去……不能这样…… 陈姣姣眼一闭,加重手上的力道,把徐五推开了。 徐五凄凄苦笑,差点被陈姣姣推倒在地。 他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脚步虚浮地左摇右摆,绝望地问陈姣姣:“家主,你为何就不能疼疼我?就一次,一次也不行吗?” 陈姣姣不忍心看他,硬着头皮靠在墙上不出声。 徐五等不到她的答案,双膝一软,摔倒在地,双眼神采尽失。 已经初冬了,地上特别凉。 徐五身上的温度在飞快的流失,他木楞地坐在地上,丝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陈姣姣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他起身。她做不到视而不见,走过去扶他起来。 “徐五,我一直把你当家人,我们还跟以前一样……”陈姣姣突然住了嘴,徐五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住了她的心口。 陈姣姣不解地看向他。 只见徐五疯魔的笑着把匕首调转过来,把刀柄递到陈姣姣手上,又用匕首抵着自己的心口。 陈姣姣不懂他这是要干嘛。刚要询问,就听见徐五喃喃地说道:“这十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家主。我们分开的时候,家主要了我,那一夜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我还想要……家主如果不愿意……就杀了我。” 话音一落,徐五搂着陈姣姣的脖子,迷醉地吻住了她的双唇。 他贪婪、疯狂,吻得十分投入,把所有的思念和爱意都化成了实质,用力的索取陈姣姣的滋味。 陈姣姣手里握着刀,正抵着他的心口。 他没打算停下来,陈姣姣只能用刀刺穿他的心脏,才能让他住手。 陈姣姣慌张地后退,手里的刀仍旧抵着徐五的心口。 徐五不怕死地缠抱住她,一刻也不愿放过她的嘴唇。强取豪夺,把陈姣姣推倒在床上。 他好似看不到陈姣姣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压了下去。刀尖划破他的衣服,血珠随着刀刃滴落。 陈姣姣偏头躲开他的吻,语气凝重地警告他:“徐五,你住手!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徐五勾唇一笑:“杀,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陈姣姣…… 徐五迎着刀锋,毫不迟疑地贴了上去。陈姣姣立刻收手,把刀尖偏移了徐五的身体。 她不可能真的伤他。 可是不伤他,徐五就会得寸进尺。 徐五不但得寸进尺了,他还一做到底,直接进入主题,坐到了陈姣姣身上。 陈姣姣身子一软,该有的不该有的反应,全都有了。 她哑着嗓子叫:“徐五……别这样。” 徐五不但没有停手,手下的动作更直接了。 当他俯身下去时,陈姣姣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手一松,匕首落了地。 她一直处于被动,所有的事都是徐五在主导。徐五真的太会了,把陈姣姣一次次的送上巅峰。 他根本就不顾自己的感受,一味地讨好陈姣姣,用他能用的所有办法,取悦陈姣姣。 陈姣姣跟任何人做,都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他就像一个工具,让人能无限满足,达到巅峰的工具。 他怎么能连做的时候,都只想着陈姣姣? 陈姣姣爽够了,神志回笼,左思右想都觉得自己不是人。 去他的是非对错,应不应该,都已经这样了。更何况十年前就已经把徐五要了,现在又还拒绝个鬼。 看他这么痛苦,良心不会痛吗? 陈姣姣突然想开了,脚一勾,把徐五的身子勾下来,眼神赤裸的盯着他看。 现在的徐五真的好帅好俊美,一双水盈盈的含情眼,性感丰腴的嘴唇,挺翘的鼻子…… 长得就像苏郁、狐影、于景行他们的结合体…… 特别是他的身材,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腹肌完美,胸肌看着就让人想上手摸。 腰还很细…… 双腿笔直修长…… 陈姣姣目光像有实质一般,在徐五身上来回游走。徐五被她看得呼吸不稳,喘息声一声比一声大。 “只是看看你就受不了了?”陈姣姣坏起来,连她自己都怕。 徐五不知所措,目光瑟瑟发抖:“家主……” 陈姣姣摸上他的大腿,突然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眼神恐怖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吃了:“是你想要的,别后悔。” 徐五乖巧的点头,呼吸更加急促了。 陈姣姣心里的恶魔被释放出来,情欲熏灼,嘴、双手同时在徐五身上掠夺。 她的亲吻太过霸道,徐五无法呼吸,几次都差点昏厥过去。 吻痕遍体,白皙的皮肤就像遭受了什么霸凌似的,没有一块是完好的。 陈姣姣力气太大,要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撞碎了,从里到外,处处都染上了陈姣姣的气息,彻彻底底的把自己献给她了。 在徐五晕死过去的时候,陈姣姣咬着他的嘴唇,把人唤醒:“不准睡,我们继续。” 徐五嗓音沙哑:“家主……我好痛。” 陈姣姣餍足的笑道:“是你非要招惹我的,现在满意了吗?” 徐五睁开迷茫的眼睛,迷恋的亲了亲她的嘴,疲惫的抱着她不撒手:“感觉……真好。” 陈姣姣叹气:“你是不是傻?女人都好色,你真当我是什么好人?现在尝到苦头了?” 徐五摇头,抓着她的手,接贴着她:“不苦,是甜的,很甜,比吃了蜜还甜。” 陈姣姣有些无奈,她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她对徐五的欲望远远超过喜欢,她就是个人渣。徐五可是连身心都交给她了,她该怎么做,才对得起他的这份深情。 “你怎么这么傻?你就不知道找个好人?我已经成亲了,给不了你想要的。”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姣姣都想扇自己两巴掌。 徐五仍旧执迷不悟,双眼亮晶晶的,笑的无比的甜:“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偶尔能想起我,看看我。” 陈姣姣坏笑着问他:“真的只是这些?” 徐五脸色一红,害羞的把脸埋在手臂里,声音含糊不清的追加了一句:“还要你睡我。” 陈姣姣噗嗤一乐,惊奇的发现,徐五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她心里触动特别大,这男人,还真是……执着的爱着自己,让人无法拒绝。 第219章 当了一回……小三? 闹到深夜,在徐五深情款款的注视下,陈姣姣慵懒的趴在床上,犯起困来。 徐五在旁边红着脸小声的笑。 陈姣姣闭着眼柔声问他:“你笑什么?” 徐五把头转到一边,不好意思看她:“你别趴着睡觉。” 陈姣姣带着鼻音说:“刚才累到腰了,腰疼,趴着睡觉舒服。” 徐五小小声的提醒她:“可是……都压到了。” 陈姣姣动了动身子,迷迷糊糊道:“嗯?我压到你了吗?没有啊?” 徐五羞涩的把头埋在枕头里,手指若有若无的从陈姣姣的胸部扫过:“压到这了,都压扁了,你别趴着睡。” 陈姣姣噗嗤一乐,睡衣全无,捉住他的手,追问:“你这么关心它们扁不扁?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它们?” 徐五脸红的就像要滴血,底气不足的否认:“我喜欢的当然是你。” 陈姣姣:“那你关心它们扁不扁干嘛?” 徐五:“我那是……是为你好,关心你的身体。” 陈姣姣往上一翻,侧躺着,促狭的看着他:“是吗?那你给我揉一揉?你看,真的压扁了,要揉一揉才能变得跟以前一样圆润。” 徐五羞的用双手紧紧的捂着脸,从指缝里看到陈姣姣那里还跟以前一样饱满、圆润。 “你骗人,没有扁……”因为太羞耻,徐五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没扁?”陈姣姣看他把自己的脸捂得死死的,使坏的逗他。 徐五一下就上当了:“我看了……”。 “好啊,你竟然偷看我。”陈姣姣拉他的手,把徐五的双手从脸上扯开。看到他像个小兔子一样,连眼睛都是红的,她突然怔了怔。这样的徐五,她还是第一次见,实在是太软太娇了,让人好想疼爱。 陈姣姣难耐的喘了口气,低头擒住徐五的嘴唇,放肆的亲吻。 这个男人是她的,她想怎样就怎样。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爱自己了。 正当她想继续为所欲为,不负这春宵美景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徐五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神色大变,惊慌的推着陈姣姣:“你快!快把衣服穿好!” 陈姣姣懵头懵脑的下床,也开始慌乱起来,边穿衣服边问他:“你为什么怕成这样?” 徐五也在急急忙忙的套衣服,陈姣姣听到他说了一句,让陈姣姣恨不得当场去死的话。 他说:“我妻主来了,你赶紧走。” 什么!!!? 陈姣姣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无语的事。当初狐影骗她跟丁沐白睡,也没让她如此难以置信。 “徐五,你……”陈姣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感觉自己就是纯纯的大傻子,大冤种。 她都干了什么? 睡了别人的男人? 这算什么事啊! 陈姣姣平生第一次,害怕了,隔壁老王的惊魂一刻,她算是体会到了。在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她衣服还没穿完,抱着衣服就从窗口跃上横梁,再一个翻身,跳上屋顶,使出所有功力,如幻影一般迅速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逃到荒无人烟的山林里,她才敢停下。脸颊滚烫,紧张的心脏怦怦直跳。 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了现实。 十年不见,徐五已经嫁人了。他嫁人就算了,见面没有跟自己说,还……还跟自己睡了。 她现在等于是……当了一回小三?! 啊——想死,想回去,想离开这么世界…… 陈姣姣用拳头捶自己的头,真的无语,太无语了。怎么什么事她都能遇上? 什么女尊世界,女子为尊?她这是遇上了一群什么男人啊! 这些狗男人,一个比一个离谱。 玩不过,真的累了。好想穿回去。 她以后没脸见人了。 毁灭,原地爆炸,以后谁要是再相信男人,谁就是大傻子。 陈姣姣在野外忏悔、自我谴责、痛定思痛,折腾到天亮。正事也没心情做了,带着个斗笠,把自己的脸藏起来,打道回府,往迪拜城赶去。 走到半路上,因为太渴,陈姣姣找了一间茶馆喝茶。 茶馆里坐着的,都是一些不干正事,整天闲扯、吹牛的人。 里面人还挺多,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一个坐姿豪迈的女人吹牛。 陈姣姣兴趣缺缺的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她才没时间听这些无所事事的人造谣。 “诶,你说的是真的吗?女帝的宫主,当真都跟陈祖有染。” 什么鬼? 陈姣姣刚喝了一口茶到嘴里,听到这句话,差点全吐出来。 那个被大伙围在中间的女人开始讲话了:“当然是真的,女帝彤霞宫的宫主你们知道是谁吗?” “是谁?” “他以前可是陈祖的夫君,后来才跟女帝勾搭上的。” “不会?她们女帝都这么乱吗?她们是不是都喜欢抢别人的男人?这就是那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噗’陈姣姣一口茶喷了出去,坐立不安的想走。 茶馆里的人,没人注意陈姣姣,他们还在继续聊宫闱秘事。 那个言语豪迈的女人,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详细的说道:“彤霞宫宫主名叫何慕,原本是陈祖的相公,跟陈祖在一起的年份可不短,该做的肯定都做过了。女帝后来勾搭上他,就把他带回了京都。他一到京都就生了一个男孩,这男孩啊,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哈哈哈……” 所有人都跟着哄笑起来,一个比一个笑得猥琐。 陈姣姣听得拳头都硬了。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那个女人又开始有鼻子有眼的造谣:“还有一个男人,是女帝幽兰宫的宫主。你们都应该知道,女帝的五皇女扈思陈,最不得女帝欢心,常年被女帝虐打。这个扈思陈,就是幽兰宫宫主所生。” “难道?这个扈思陈,是陈祖的孩子?”有人反应特别快,紧跟在女人后面说。 如此荒谬的话,女人竟然肯定的点头道:“这还用问,这个扈思陈当然是陈祖的孩子。你们细品她的名字,思陈、思陈,不就是思念陈祖嘛。” “砰”的一声,陈姣姣怒不可遏的把银子砸在桌面上,吼了一嗓子:“小二,结账!” 她太生气了,刚才差点没忍住,站出来指着那个女人的鼻子骂:“你放屁——,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幽兰宫宫主。” 出了茶馆,陈姣姣继续往南走。 可是走着、走着,她脑子里的想法竟越变越奇怪。 她先想到十年前,徐五失踪的时候,正好是女帝离开的时间…… 再想到徐五离开前,自己跟他那疯狂的一夜…… 又想到思陈这个名字…… 原来谣言只要有了依据,还真让人真假难辨。 越想心里越疑惑,越疑惑,越走不了。 犹疑半晌,她还真做不到像没事人一样离开。调转马头,朝着京都飞驰而去。 昨晚等她离开后,徐五脸上的慌乱瞬间没了。跟陈姣姣发生的一切,就像在做梦一样,令他无比满足。他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悍然赴死。 门外站在那个蒙着面的上族人和女帝。 “陛下,我说的没错,他肯定不会按照你的吩咐办事。”白衣蒙面的上族人,看到徐五空空如也的房间时,转头娇嗔的对扈懿说道。 扈懿暴怒的伸手掐住徐五的脖子,咬牙吩咐后面的护卫:“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打入死牢!” 那颗红色的药丸早就被徐五扔了,他知道只要不给陈姣姣下毒,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这些人还是低估了,他对家主的爱,他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家主的事,就算用思陈威胁他,他也做不到。 只是苦了思陈……不知道他们会拿思陈怎么办?不过有一点,徐五可以肯定,他们不会要了思陈的命,因为思陈对他们还有用。思陈快十岁了,正是血脉觉醒的关键期,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杀了思陈。 “陛下,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思陈对你还有用,请你饶他一命。”徐五爱陈姣姣爱思陈,唯独不爱他自己。 女帝揪着他的衣领,压低嗓音:“你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徐五被人押着带走了,蒙面男子凑到女帝面前:“陛下,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女帝目露凶光:“你们不是想解封煅生族的天师葬无姳吗?既然那个野种是陈姣姣的孩子,我们就生祭了她。” “可是她的血脉还没有觉醒,这时候……”蒙面男子知道这个方法根本不可取。 思陈血脉还未觉醒,无法跟陈祖的封印对抗,扈懿这分明是想找个借口,让思陈去送死。 “还等什么,她已经十岁了,现在还没觉醒血脉,说明她根本就不是天选之子,留着她也没有用。”扈懿起了杀心,谁都劝不住。 蒙面男子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扈懿的脾气,再说下去,他也免不了会受牵连。 只是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思陈就快满十岁了,难道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把思陈生祭了? 万一她就是那个唯一会觉醒五行神体的孩子,他们岂不是被扈懿坑死了。 女帝扈懿专横霸道,她想让徐五痛不欲生,想让他知道惹恼自己的后果。三日后,她竟真的叫人绑了思陈,将她带到京都最热闹的广场上。 那个广场上,有一个椭圆形的巨石。 巨石的直径足足有六七米长,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埋在土里。巨石上面非常光滑,每天都有很多大人小孩,在巨石上爬来爬去。 晚上的时候,广场上也会有人来来往往。 竟没人知道,这个巨石是煅生族的陵寝。当年死在陈云依手里的煅生族族人全都埋在巨石下面,就连煅生族的天师葬无姳,也被封印在巨石下面。 生祭的那天,扈懿故意没有驱散人群。她喜欢把自己的残忍展露在百姓面前,这样就没人敢反抗她。 他们把思陈绑在巨石上面,割破她的两只手腕和脚腕,打算放干她的血,生祭天师葬无姳。 那些影藏在暗处的煅生族人,密切的观察着巨石的变化。 没想到,封印真的有了动静! 思陈的血被快速吸干,巨石平地震颤,大地也跟着晃动。 广场上的百姓吓破了胆,疯狂逃窜起来。 徐五看到思陈被他们如此残忍的对待,他发狂的大叫起来:“啊——,你们放开她!她可是陈祖的孩子,陈祖会杀了你们!” “你倒是让她来啊!她敢来吗?上族人都想要她的命,封印里的葬无姳天师,也等着喝她的血,她敢来吗?”蒙着面的白衣男子,疯狂的对着徐五叫嚣。 徐五被弗离压制着,无法挣脱,眼眶充血,嘶喊声穿透云霄:“她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都不得好死!” 这件事真的让徐五始料未及。 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帝会如此疯狂,生祭思陈。他错了,他总想着不能让陈姣姣陷入危险,却没料到。会害思陈被人生祭。 思陈在想什么?她如果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救她,肯定会恨死自己? 巨石颤动的越来越厉害,思陈转头看着徐五的方向,意识在飞快的流失。她很疼,全身都疼,她的嘴唇在动,却没人听见她在说什么。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巨石上面,爹爹离她好远,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慢慢死去。 “爹爹,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一直在重复这些话,没人听见,没有回应。 一只冰冷的手,从巨石里伸出来,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无法呼吸,身体被拖进了黑暗中。 什么都看不见,疼痛也在消失。 感知不到身上的温度。 她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爹爹了,还有文轩…… “思陈——”徐五在痛苦的嘶喊,就在这时,一道残影从天空闪过,巨石崩裂前,陈姣姣出现了。 她从天而落,压制住扭曲的空间,掐住思陈的那只虚幻的手,凭空消失了。 思陈手腕脚腕上的绳索,被陈姣姣斩断,她抱起思陈,就地帮她疗伤。 思陈身上的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但是她的身体因为太虚弱,竟开始兽化。 陈姣姣无师自通的把自己的手指伸进思陈的嘴里。 思陈用兽化的尖牙咬破她的手指,大口大口的吮吸她的血。 第220章 思陈和陈姣姣相认 陈姣姣感觉自己就像什么可口的能量饮料,思陈喝够了才松开她的手。 她有点晕,身体晃了晃,天旋地转的,手张开稳住身形,也蹲了下去。 她好像从未这么虚弱过。 思陈半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你……专程来救我的?” 陈姣姣晕忽忽地‘嗯’了一声。 “你知道我是你的……女儿?什么时候知道的。”思陈好像找到了最大的依靠,恐惧全都消失了。这可怕的巨石,刚才还在动,连带着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陈姣姣一来,这巨石瞬间就消停了。 陈姣姣眼前一片模糊,揉着眼睛,说:“刚知道。” 如果没有陈姣姣,她刚才就死了。以前她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只有爹爹帮她,可爹爹只知道替他挨打。陈姣姣不一样,陈姣姣可以帮她打回去。这种安全感,只有陈姣姣能给。 “你会一直保护我和爹爹吗?”思陈环顾四周,发现女帝的铁骑和上族人军团,已经将他们围死了。 陈姣姣点头:“会。” 她的神情很自然,显得那么理所当然。没有多余的抒情,也没有指天发誓的承诺。但她就是能让思陈很安心,思陈知道,她说会就一定会。 他们刚聊了两句,扈懿突然跳出来。她笑得格外得意:“没想到这个野种还挺有用,陈姣姣!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陈姣姣眨眨眼,循着女帝的声音看过去,目光森寒,杀意顿生:“她是我陈姣姣的女儿,谁敢说她是野种!” “是吗?那就让我们看看,她到底听谁的……”女帝勾了勾手指,思陈突然抱着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嘴里不停地发出惨叫声。 “思陈!你怎么了?”陈姣姣慌了,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 这时的思陈,已经疼得嘴唇发紫,脸上的青筋呈现出紫红色,根根暴突。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了?”陈姣姣无措地看着思陈,她因为失血过多,看什么都是重影。她顾不上自己的身体,手掌贴上思陈的后背,给她输内力,帮她减轻痛苦。 这样做确实有效,思陈的脸色看起来比刚才好了一点。 “是听言蛊,女帝在我的身体里种了听言蛊。”思陈跟她爹爹正好相反,她身体刚一缓和,就抓紧机会把她的处境说给陈姣姣听。她想脱离女帝的掌控,想陈姣姣帮她。 陈姣姣明白了,难怪扈懿当年要悄无声息地带走徐五,并养了他们父女十来年。她就是为了操控思陈,让思陈替她做事。 听言蛊能让中蛊人有裂身碎骨之痛,思陈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才活到今日。 陈姣姣怒火直冲天灵盖,恨不得手撕了扈懿。 有思陈在手,扈懿才不怕陈姣姣。她邪恶地大笑着,竟命令思陈:“给我杀了陈姣姣!杀了她!” 思陈无法违抗扈懿的命令,如果违命,她就会被千百倍的反噬,疼得死去活来。 她一日不摆脱听言蛊,就一日是扈懿手底下的走狗。 在陈姣姣毫无防备的时候,思陈拔出腰间的匕首,刺入陈姣姣的左腹。 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巨石上。 原本寂静的巨石,重新晃动起来。陈姣姣再也撑不住,眼一闭,往下倒去。 扈懿竟如此简单的,就将她打败了。 “哈哈哈“,扈懿得意地大笑出声:”我早就说过,始皇能杀了陈云依,我就能杀了陈姣姣。我才是女帝,她不过是死不足惜的乱臣贼子!” “家主——”这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是徐五发出来的。他看到陈姣姣倒下时,心痛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所有人都以为陈姣姣快死了,开始拼命往前冲,想趁着她咽气之前,补上最后一刀,立个大功。 扈懿冲在最前面,为了保险起见,她边走边命令思陈:“把她的头割下来!” 思陈如傀儡一般举起刀,刀锋很快便到了陈姣姣的颈侧。 “思陈不要——”人群后面传来徐五撕心裂肺的哭声,眼看着悲剧就要发生,陈姣姣却连躲都没躲一下。 她对思陈没有防备,思陈挥刀刺中她的小腹时,她没有避让。思陈挥刀割向她的咽喉时,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扈懿忘形地在一旁观摩这出手刃至亲的大戏,什么陈祖,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吗? 因为看得太过投入,对任人宰割的陈姣姣流露出万分的不屑。扈懿连内力都卸下了,还被一群人挤在最中间,连条退路都没有。 就在思陈的匕首割破陈姣姣颈侧的皮肉时,陈姣姣手腕一翻,一把恍若透明的雪花翎从她的衣袖里激射而出。 围观的人,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啊——”陡然响起一声惨叫,那些等着看陈姣姣身首异处的人,转头却发现扈懿的右手被陈姣姣的暗器整只切下来了。 听言蛊的蛊虫,分为雌虫和雄虫,雌虫操控雄虫,雄虫能在宿主的身体里快速分裂。 思陈身体里的雄虫暂时清除不了,陈姣姣就把扈懿养着雌虫的右手整个切下来,看她还怎么控制思陈。 扈懿右手突然被切了,这种恐惧常人根本无法想象。 思陈手里的匕首,也堪堪停了下来。陈姣姣就算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刀锋之下,也要让思陈摆脱听言蛊的控制。 这十年她不在思陈身边,在她受苦的时候,不能保护她。 但是现在,她不会再让思陈受一点苦。 思陈是她的孩子,她愿意付出一切,护她周全。 思陈的身体从未感到如此轻松过,扈懿那只养着雌虫的手被切后,就像有人斩断了拴着她脖子的铁链。她低头看到陈姣姣倒在血泊中,她竟然在对思陈笑。 她的眼睛微微睁着,目光柔和,嘴里全是血,脖子上被思陈割破的皮肉,也在不停地往外淌血。筚趣阁 思陈惊慌失措地用手去捂她的脖子,泣不成声地喊她:“娘亲~”。 陈姣姣听到了,她咧嘴一笑,嘴里喷着血沫子,带着几分狂傲几分戏谑安抚思陈:“谁敢欺负我陈姣姣的女儿,老娘追他十条街,也要弄死他。” 思陈破涕为笑,看她一身的血,又开始哭。 “我没事……”陈姣姣刚说完这三个字,巨石开始膨胀,大有崩裂的趋势。 这次连上族人都开始往后退,普通民众逃得更快。 陈姣姣重伤,没人能压制住巨石的异变。陈姣姣这时候突然记起,煅生族的神术,就是能把人变成石头,他们那个天师不会就是这块大圆石? 空间又开始扭曲,陈姣姣流在巨石上的血,滋滋作响,像燃烧的引线一样,跟巨石上封印的符印对冲,符印被慢慢烧尽,化成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封印解了!快!迎接天师!”人群中响起一道浑厚的嗓音,这声音陈姣姣感到特别耳熟,偏头看去,竟是安图。 难怪安图能在这个闭塞的世界,懂那么多建筑构造,原来他并不是普通人,他是活了三百多年的煅生族人。 空间扭曲得越来越厉害,最先遭殃的就是陈姣姣和思陈。巨石碎裂,里面出现一个黑沉沉的深洞。一道巨大的力量,生拉活拽地把她们往洞里扯。 两人同时往下跌落,就在他们飞速下坠的时候。陈姣姣徒手嵌进岩壁,稳住身形。拉住思陈,用力往上一甩,把思陈甩出了黑洞。 情况危急,她什么也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有她在,她不会让思陈再受一点伤害。 思陈出去了,陈姣姣却留在了洞中。 那些上族人,为了迎接他们的天师,也跟着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 片刻过后,还没等广场上的人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碎裂的巨石竟又合拢成一块完整的石头,那个黑洞自然也消失了。 看来这巨石,根本就不是真的石头。而是煅生族的人用神术所化的怪石。 闹了一场,广场竟又恢复了原样。 扈懿的手被切断,弗离急着救她,混乱中放开了徐五。 徐五看到思陈安然无恙地从巨石里逃出来,他惊魂未定的找到思陈,要带着她逃出京都,回迪拜城去。 思陈竟一下甩开他的手,坚定地说:“我不回去!” 徐五以为自己听错了,思陈一向最听他的话,现在她身上没了听言蛊,再也不用受扈懿的控制,他们现在自由了,为何还要呆在这? “思陈,扈懿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要赶紧逃走……” “我是扈思陈,女帝的五皇女,我为什么要逃?”思陈又一次拒绝了徐五。 “你……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徐五刚才看得真真的,是陈姣姣救了思陈。陈姣姣舍命救她,她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爹爹,我要留下来,我要……夺了扈家的江山!我要把扈懿最在乎的东西据为己有,我要把以前受过的苦,千百倍地还给他们!”思陈没了听言蛊的束缚,这整个京都,还有谁是她的对手? 徐五瞪大双眼,他好像不认识思陈了。这些年思陈因为听言蛊一直对女帝言听计从,太女扈妍和扈彤欺负她,她也一直隐忍不发。 徐五以为她是因为性子被磨平了,才如此安分。 竟没想到,她一直在卧薪尝胆,等的就是这一天。 广场上乱成一团,徐五的脑子比那些混乱的人群更乱。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大志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都是为了更靠近陈姣姣。 可是……他难道真的要回去,继续给家主当家奴吗?或者回去哭着求家主让他做小,拖累思陈跟着自己一起受委屈? 如果真像思陈说的那样,夺了女帝的江山……他就能……就能以太皇的身份嫁给家主,他能跟家主大婚,跟苏郁平起平坐。 这才是他想要的,他要风光大嫁,要跟家主以夫妻之名相处,要跟她拜堂成亲,要洞房花烛,要生同衾死同穴。 他不能……就这么回去。 混乱中,思陈那诡谲难辨的毒蝎指钩又重新出现了,她毫不犹豫的冲到女帝的铁骑阵营里,一脚踢倒女帝,直接跟弗离对上了。 这些年,弗离一直助纣为虐,帮助扈懿欺压思陈他们。如果没有她,思陈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弗离也是上族人,不过她不是煅生族的人,至于她是哪一族的,恐怕连扈懿都不清楚。 思陈刚才喝了陈姣姣的血,五行颢天术直接突破了两重大境界,弗离跟她对上,也只有节节败退的份。 扈懿见弗离打不过思陈,她摇晃着从地上站起来,卑鄙的指挥她的铁骑士兵,趁机围攻思陈。 徐五见状,也加入了战斗。 这是徐五第一次拿剑,第一次杀人。他的功力远在那些士兵之上,杀他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扈懿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底牌一下全没了。那些上族人军团,追着陈姣姣去了。思陈反了,弗离也被压制的死死的。 她现在断了手,连剑都拿不了。 如果真让扈思陈反了,她这帝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扈懿眼见大事不妙,她竟冲上城楼,指挥埋伏在城楼上的禁卫军,向下放箭、投石。 根本就不管广场上还有她的人。就连对她忠心耿耿的弗离,也被她弃如敝履。 利箭铺天盖地的射向思陈他们,最先死的当然是那些替女帝卖命的士兵。 弗离被思陈重伤,她像被主人遗弃的忠犬,哀嚎几声,最终转身,弃城而去。 广场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箭雨却还在密不透风的下。 扈懿就是想耗光他们的体力,再对他们痛下杀手。 思陈可是她养大的,对她那些卑鄙、血腥的想法一目了然。 她不是什么小白花,扈懿的手段狠毒,思陈也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竟一边抵挡箭雨,一边用那些士兵的尸体,垒出了一道壁垒,用来遮挡箭雨。 如此泯灭人性的防御,不是思陈这样的孩子,还真没人能想得出来。 她就是恶之花,花中致毒。最擅长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等思陈用尸首垒好四道壁垒时,扈懿再怎么放箭,都伤不到他们分毫。 扈懿本就伤重,又惊又怒之下,人突然晕厥了过去。 思陈竟在这时,以五皇女的身份,出面让那些禁卫军停止放箭。她先挟持了扈懿,接着带人闯进京郊大营,笑呵呵的让征远大将军杜熏交出兵符。 接着带着大军围住京都皇宫,逼太女扈妍和其他几个皇女出宫跪迎他们父女。 第221章 小傻子逼哭了思陈 大军逼宫,京都大乱。 思陈的狠辣在这个时候展现得淋漓尽致,一路上,凡是敢违抗她的人,全被她毫不留情地杀了。 她既然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不可能再被任何人牵制。 要么功成为尊,要么殒命当场。她要踏过所有胆敢阻拦她的人的尸骸,攻进皇宫。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远征军堵在各个城门口,跟城中的禁卫军对峙。思陈以五皇女的名义,命令城中守卫打开城门。 禁卫军首领傅冬菊是大宫主上官澈的人,上官澈背后有库伦国撑腰,如此势大,怎肯轻易投降。 傅冬菊站在城楼之上,大骂思陈:“扈思陈,你这个忤逆犯上的逆贼!陛下龙体康健,太女稳坐东宫,这扈家的天下,就算轮也轮不到你身上!你竟敢逼宫!” 思陈侧目冷笑,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陛下龙体康健?太女稳坐东宫?你放心,你的陛下死期已经到了,太女也该滚出东宫了。” 傅冬菊仗着大宫主的势力,扬武扬威了一辈子,为了维护她的尊荣,她怎肯放思陈进攻。一声令下,让禁卫军全体上阵,封死了四方城门。 场面一时陷入僵局,思陈为了杀杀禁卫军的锐气,她冷眸肃杀,趁傅冬菊在城楼上巡查时,将毒蝎指钩上的鹰爪尖尽数弹出,刺入傅冬菊的咽喉。 傅冬菊直挺挺地从城楼上栽倒下来,成了思陈攻城时,杀的第一个人。 禁卫军全都吓破了胆。 京都的几大军营中,早就流传着,五皇女扈思陈比女帝扈懿更阴狠毒辣的流言。此时她手染鲜血,面容冰冷无情,身上好似没有活人的温度,踩着她亲手杀死的尸骸,命令远征军冲开城门的架势,比流言更阴狠可怖。 加上远征军数量庞大,冲开城门只是早晚的事。禁卫军全都吓破了胆,斗志全无。 如果不是大宫主上官澈及时赶到,这城门须臾间就会被思陈攻破。 扈妍跟她爹爹上官澈同时出现在城楼上,上官澈出身库伦国皇族,一辈子养尊处优,从未把徐五这样的人放在眼里过。 他和扈妍一样,骄矜自傲,以自我为尊。 看到思陈逼宫,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震惊。在城楼上大声指责思陈:“扈思陈,你一个小小的幽兰宫之子,出生卑贱,竟敢觊觎这至尊之位!” 思陈嘲讽地大笑着问他:“难道在你眼里,出生卑贱就该一辈子卑贱?出生高贵就能高贵一辈子?我偏要把你们这些自诩高贵的人踩在脚下,让你们也尝尝卑贱的滋味!” “扈思陈!你就是个野种!这扈家的江山,你休想染指!”扈妍以前忌惮扈懿,为了顾全皇家颜面,不敢宣扬这件事,现在思陈大军逼宫,她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拿思陈备受争议的身世说事。 思陈早就料到,扈妍只有这点出息,她没啥真本事,还不如扈彤有心机。眼下远征军被思陈控制在手上,城门摇摇欲坠,她竟只会跟思陈打嘴仗。 “扈彤,这句话你骂了我十年,我向你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骂我。”思陈手腕转动,戴着毒蝎指钩的手指咔咔作响,指钩上的血迹发黑,冷铁的寒意和厚重的血迹,让人脊背发凉,遍体生寒。 扈彤本就打不过她,以前有扈懿偏帮她,她才能跟思陈勉强过上几招。现在扈懿昏死,思陈就快攻破城门,她竟被思陈的话吓得躲到上官澈的身后,不敢再嘴硬半句。 上官澈虽是大宫主,但他终究只是个养尊处优的男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势。 这时候彤霞宫宫主何慕带着扈彤出现在了城楼上。 何慕站在城楼上跟徐五对视,他眼里的恨,经过岁月的累积,变得更深重了。 扈思陈是陈姣姣的女儿,光凭这一点,就足够何慕恨一辈子了。 何慕没有跟思陈打嘴仗,他看到城门即将被破,转向上官澈,面容恭敬地向上官澈进言:“大宫主,我有一个退敌之策,大宫主可否赏脸一听?” “都这时候了,你就直说了。”上官澈急切地应答道。 何慕:“当年幽兰宫宫主曾被贬夕雾宫,夕雾宫的那些宫人,跟他们父女关系最为深厚。大宫主可以用这些宫人的性命要挟她退兵。” 他说这些戕害无辜的话时,语气中没有丁点不忍,就跟夕雾宫的宫人都是草木一般,可以任意杀害。 上官澈闻言,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对禁卫军摆摆手,很快,以庄杰和朱岩北为首的夕雾宫宫人,全都被压到了城楼上。 夕雾宫的宫人,全都是被女帝遗弃的小宫主,他们当年有恩于思陈父女,思陈如果有心,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丧命。 但是思陈如果退兵,被他们抓到软肋反击,思陈和夕雾宫的宫人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道理,思陈比谁都懂。 她根本就不可能后退,这些人要是因为她枉死在上官澈他们手上,思陈以后一定会厚葬他们,尽她所能地抚恤他们的家人。 “扈思陈!你赶快退兵,不然本宫就杀了他们!”上官澈一声令下,禁卫军的刀立刻架在了夕雾宫宫主们的脖子上。 有人开始哭嚎,哀求地叫喊着思陈的名字。 他们都是曾经给过思陈父女温暖的人。 徐五面露不忍,如果没有庄杰和朱岩北的帮助,他不可能引血入体,修炼出五行颢天术,帮助思陈突破修炼瓶颈:“思陈……要不我们……” “爹爹,我们没有退路。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旦北渡城的大军被大宫主召回,大家都得死。”思陈目光坚定,上官澈的威胁对她不起作用,她一步也没退。 何慕同样冷血,竟亲自指挥警卫军,当着思陈徐五的面,斩杀了所有夕雾宫的宫人。 血顺着城墙流下,流进了思陈的眼底。 她双眼猩红地瞪着何慕,在心里给他下了死亡判决。 远征军更加凶猛地用木桩冲撞城门,城门已经有脱落的迹象。 就在思陈以为,何慕再也没有办法对付她时。 一个让思陈意想不到的人,竟被他们推到了城楼之上。 是——文轩! 文轩显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一脸茫然地站在城楼上,傻傻的看着城楼下的思陈。 “姐姐,”他在喊思陈。 思陈皱眉,刚才还坚硬如铁的心,竟轻轻颤了颤。 徐五看到文轩,脸色变了又变,不确定地问思陈:“何慕他,难道连文轩都要杀?文轩可是他的亲儿子。” 思陈把慌张掩盖在一张冷脸之下,反复对徐五说:“不会的,他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文轩是他的儿子,他下不了这个毒手。” 徐五脸色灰败,刚才的惨状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可是他把夕雾宫的人都杀了。” 思陈摇头,言语已经开始错乱:“不会……不会的,虎毒不食子,文轩是他的儿子……他杀他的儿子与我何干,我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城楼上,何慕志在必得地俯视着思陈他们。扈彤更是站在文轩的身后,一句一句地教他说话。 “叫你的思陈姐姐退兵,”扈彤说。 文轩双眼茫然地望着思陈,胆怯地说:“姐姐,退兵。” 思陈故意不看他,却无法不听他说话。她知道文轩什么都不懂,还处处被他的爹爹和妹妹欺压。这个小傻子,这个时候来凑什么热闹。 “文轩!你快回去!离开这里!”思陈终是没忍住,对着城楼上的文轩喊道。 文轩听到思陈说话,急急地追问她:“姐姐,你这是在干嘛?爹爹说你要发动宫变,杀了皇娘和所有皇女自立为王,这都是真的吗?” 思陈看他站在城楼边上,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心里着急,恨他怎么如此傻,白白被人当成棋子利用。 “文轩,你快回去,姐姐的事不用你管。”思陈无法跟他解释,喊他回去,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可是文轩这个小傻子,已经被上官澈他们当成了最后的筹码,他们不会放他回去。 扈彤又在后面教文轩说话。 “你问她,是要你还是要扈家的江山?”扈彤说完这些话,见文轩迟迟没有开口,在后面用力掐了他一下,逼他赶紧开口。 文轩被扈彤掐得很疼,眼里瞬间有了泪花,带着哭腔问思陈:“姐姐,你是要我还是要扈家的江山?” 思陈假装没看见扈彤在逼迫文轩,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翻涌的心绪。直接转向上官澈,怒声道:“奉劝你们赶紧投降,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扈彤突然把刀架在了文轩的脖子上:“扈思陈,立刻命令大军停止攻城,不然我就杀了他!” 文轩吓得瑟瑟发抖,瞳孔惊颤。弱小无助地看向思陈,哭着叫她:“姐姐,救我。” 思陈担忧的手指抽搐,呼吸都凝滞了。那把架在文轩脖子上,泛着寒光的刀比所有神兵利器更让她胆寒。 可是她不能暴露自己的不忍,不能让他们看出她的软肋。 她眉毛一拧,破釜沉舟一般,用不屑又恶毒的语气对着城楼上的人喊:“一个小傻子,你真当我舍不得他?要杀就赶紧杀,何必拖延?” “姐姐?你在说什么?”文轩突然不哭了,呆呆傻傻的问思陈。 思陈更加狠毒的对他说道:“扈文轩!你别姐姐、姐姐的叫我,你是彤霞宫宫主的孩子,我跟你从出生起就是世仇,这声姐姐,我当不起!” “姐姐……”文轩脸上的血色消失的干干净净,眼神空洞,连眼泪都不会流了。 “扈思陈!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扈彤大声叫嚣着,一刀砍向文轩的脖子。 思陈心里一抖,双手紧握成拳,咬紧牙关,岿然不动的望着城楼上的动静。 万幸,扈彤的刀最终停在了文轩的颈侧,看来何慕没有真的让他杀了文轩。 “哼!简直可笑,你彤霞宫宫主生的小傻子,你都不在乎他的死活,我会在乎吗?我不过是爱使唤他,你们竟想到用他的命,要挟我停止攻城?难道你们觉得,这扈家的江山,在我眼里,还不如一个傻子重要吗?”思陈大声嘲讽着何慕的失策,再没看文轩一眼。 何慕一声嗤笑,他这一生可悲可笑,没想到生的儿子,也活得如此不值。caso 看来这就是他们父子的命。 “文轩,你可看好了,女人就是如此无情无义,你以后可不要再犯傻了。”何慕转向文轩,在城门破开、远征军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转头看着文轩悠悠的说道。 大军势如破竹,皇城很快沦陷。 就在思陈松了一口气,驾着马朝城门挺进的时候。城楼上突然传来何慕撕心裂肺的惊呼声。 “文轩——” 思陈转头,正好看到文轩弱小的身影从城楼上坠落。 一瞬间,她脑海里的宏图霸业、万里江山全都消失了,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文轩的身影。 那个追着她叫姐姐的小傻子,他不能死。 至于为何不能死,思陈也不知道缘由。 懵懂岁月,有些东西总是蒙着一层纱,让人瞧不明白,无法言说。 可就是那些无法言说的伤心,让文轩自己跳下了这高耸的城楼。 思陈发足狂奔,朝文轩坠落的身影跑了过去。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在她伸出手之前,文轩的身体猝然落地,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他闭着眼睛,嘴角全是血。 再也不对着思陈叫姐姐了,也不愿再看她。 “文轩?”思陈跪倒在他身旁,抱着他的头大喊。 文轩聪耳不闻。 “快!传太医!”思陈喊破了嗓子,跪在地上看着文轩,连背后有人偷袭她都没注意道。 徐五替她杀了四周的敌人,心疼的看着失神的思陈,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话。 城门破了,文轩也跟着跳了城楼。 思陈赢了,却又输的彻底。 她心思深,她心冷如铁,她恶,她从不哭。 可她也是个孩子,一个对感情懵懂无措的孩子。她也有无法失去的人,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响遏行云,正是那刚逼供成功的五皇女扈思陈发出来的。 她哭的好大声,悲伤无尽。嗓子哑了,眼泪干了,久久不愿松开怀里的人。 第222章 小傻子 逼宫成功,御医被思陈的人像拎小鸡一样,拎到城楼下。 思陈眼睛充血,已然处在疯癫的边缘。 太医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探了探文轩的鼻息,一息尚存,不过已经微弱到很难察觉了。 “五皇女,皇子或许还有救。不过……”御医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思陈凶狠地打断了。 “救活了,朕保你千秋富贵。没救活,你就给皇子陪葬!” 御医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命都压上了,他自然是什么法子都愿意用在文轩身上。 文轩摔得太狠,内脏有破损。如果不及时处理,内脏失血过多,人肯定就没了。 御医找来几个徒弟一起,将文轩平稳地抬到房间里,他凭借着多年的行医经验,找到文轩腹腔出血的大概位置。壮着胆子,剖开文轩的腹腔,对出血的内脏就行缝合。 如果不是思陈以死要挟她,老御医这辈子都不可能干出这种剖腹治病的事。 不过也幸好她这么做了,才把文轩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文轩的身体状况平稳后,思陈这才有心思料理宫中要务。 她做事雷厉风行,所有不服的势力全被她用武力镇压下去,镇压没有用的,就直接诛灭。 如此铁血手腕之下,整个京都和扈家的属地,在短短十天之内,就完全被她掌握在了手里。 百姓刚反应过来,这扈家的江山就已经易主了。 新帝择日登基,所有事情都在有序地进行着。 刑部来问:“陛下,天牢里的死囚刚如何处置。” 思陈恨何慕他们一再逼迫文轩,才导致她说出那些冰冷无情的话。 文轩命虽然保住了,却到现在还没醒。思陈不愿放过逼迫他的人,命令刑部侍郎:“择日问斩。” 刑部侍郎有些犹疑:“彤霞宫宫主和皇女扈彤可除外?” 思陈眼眸轻颤,‘斩’字刚要出口,突然又顿住了。她起身走到刑部侍郎面前,在她耳边悄声吩咐了几句,遣她即刻去办。 思陈登基的那天,文轩醒了。 御医第一时间把文轩醒来的事告诉了思陈,登基大典一结束,思陈立刻赶到辰华宫,可是等她去了才知道。 文轩虽然醒了,可人却傻了。 以前大家都喜欢叫他小傻子,现在他竟成了真的傻子。 见到思陈也不认识,要么对着人呵呵傻笑。要么惊恐的大喊大叫,瑟瑟发抖地找角落躲起来。 思陈去拉他,他会凶巴巴地瞪着思陈,拿东西砸思陈。 思陈不死心,被砸了好几次,仍旧想靠近他。 “文轩,我是思陈姐姐,你现在没事了,思陈姐姐会永远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害怕。”思陈一边说一边靠近文轩。 就在她刚碰到文轩的手,文轩突然用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花瓶,用力砸在思陈头上。 思陈头被砸破,血瞬间染红了她半张脸。她眼冒金星,头脑发晕,差点晕倒。 “陛下!”侍从吓得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快!传御医!”主事的宫女慌忙地朝殿外喊话,御医飞奔而来。 看到这么个情形,脚都软了。 “陛、陛下,让老臣来帮你处理伤口。”御医弓着腰,站在思陈面前,小心翼翼地说。 思陈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看着文轩,没有移开视线。 小傻子砸了人也知道害怕,抱着手臂蹲在角落发抖,头深深地埋着,思陈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先去看看皇子的手有没有伤着,”思陈刚才就发现了,文轩的手指好像破了,他衣服上有血迹。 御医领命走到文轩面前,文轩竟没有抗拒她,乖乖地伸出手让她看。 他的手指只破了一小块皮,跟思陈头上的伤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御医想说这么小的伤口没有处理的必要。但是转头看到思陈担忧的神色后,她果断地闭上嘴,帮文轩把伤口仔细地包扎好。 等处理好文轩的伤口,思陈才让御医处理她头上的伤。 御医在包扎的过程中,壮着胆子对思陈说:“陛下,这伤口挺大,又伤在了头上,可能……要留疤。” 思陈满不在乎地说:“无妨。” 开始的几天,思陈以为自己只要耐心些,文轩肯定会接纳自己,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文轩仍旧不愿靠近她,一看到她的脸,就急躁不安的想逃,逃不开就用东西砸她。 避她如蛇蝎。 他虽然傻了,潜意识里却清楚地记得,是谁让他伤心到绝望,跳下城楼的。 思陈渐渐地,开始接受现实,她不再刻意接近文轩,只要他在宫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行。 扈懿手断时,本就失血过多,命悬一线。后来帝位不保,气结于胸,在牢里挺了二十几日,眼看快不行了,她竟求思陈答应让她见文轩一面。 还说这是她这辈子最后的愿望。 文轩自从头部受伤傻了以后,一个亲人也没见到过。思陈想着让他见见女帝,说不定对他的病情有好处,便同意了扈懿的请求。 在思陈看来,扈懿已经快油尽灯枯,翻不起什么风浪。她没有找人监督他们,大度地让文轩去牢里送她最后一程。 奇怪的是,文轩虽然傻了,却认得出扈懿。 他看到扈懿躺在潮湿的木板床上,还傻傻地问她:“皇娘,你怎么不在你的寝宫睡觉?要睡在牢房里?” 扈懿苦笑,她一生筹谋算计,要风的风要雨的雨,没想到临死前,来送她的人,竟是她这辈子从未正眼瞧过的傻儿子。 ……文轩,跟她其他的皇子一样,往年她一年也见不到他们几面,就算见到了,她也不会多瞧他们几眼。 男子在她眼里最是没用,娇弱无能,肩不能提手不能扛。 对她来说,皇子唯一的作用,就是和亲。或者嫁给朝臣,稳定朝政。 可是现在,她却要把光复扈家的重任,交到这个傻子的事手里。 扈懿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她失去了一只手。因为身体的残缺,人看上去也没了往日的威风,竟显得有些可怜。 “皇娘……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文轩看到扈懿的手,心疼地掉起了眼泪。 扈懿没有怎么疼爱过他,但是在文轩的心里,扈懿始终是他的皇娘。 扈懿这辈子,自私自利,如今快要熬不住了,竟被文轩的真情打动,看他替自己掉眼泪,她眼里也有了泪花。 倍感珍惜地牵住文轩的手,动容地说:“皇娘的好儿子,皇娘能再见你一面,此生再也无憾了。” 文轩懵懂的坐在扈懿的床边,他的脑子糊涂了,对扈懿的话似懂非懂,竟傻乎乎地问扈懿:“皇娘,你是要死了吗?” 扈懿苦笑道:“对,皇娘马上就要死了。” “哇啊——我不要你死……”文轩闻言,大哭起来。 他人是傻了,但是他对扈懿的感情却是赤诚真切的。 扈懿临死时,才体会到什么叫骨肉亲情,这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分什么男孩女孩?女孩是自己的孩子,男孩也是自己的孩子。 女孩爱自己的娘亲,男孩也爱自己的娘亲。 可是她却只想要女孩,视男孩为累赘,从不曾关爱过他们。 如今看到文轩因为自己大哭,扈懿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悔意。 她强行扯出一抹笑意,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晶莹剔透的小瓶子。 接着,她抓着文轩的手,用胳膊夹住。再用唯一的一只手费劲地打开瓶盖,把瓶子里的蛊虫倒在了文轩的手心。 蛊虫很小,眨眼间就钻进文轩的肉里,消失不见了。 文轩感到手心一疼,抽回手时,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是听言蛊的雌虫,你有了雌虫,等雌虫成熟后,就能控制思陈。记住,皇娘不在了,你也要守护好扈家的江山,不能让扈家的江山姓陈!”扈懿元气大伤,无法等到雌虫成熟,她只能出此下策,把雌虫种进文轩的身体中。 她知道思陈在乎文轩,以后就算东窗事发,她肯定不会为难文轩。 不过这小傻子,他知道听言蛊该怎么用吗? 扈懿担忧地看着文轩,她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文轩,这个听言蛊能让思陈永远听你的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一定要利用好了,别让她飞出你的手心……”扈懿越说声音越小,突然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文轩傻傻地看着她,扈懿死了,他反而不哭了。安静地坐在扈懿的床边,替她穿鞋、整理衣服。 思陈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孤单地坐在床边,正望着扈懿出神。 他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明明已经傻了,有时候看着却十分正常。 思陈,没有靠近他,静静地站在牢门边陪着他。 衙役们出出进进,料理扈懿的后事。 文轩一出牢门,似乎就将扈懿忘了,再也没提过扈懿的事,也没有问过何慕他们。 他是真的傻了,因为他竟变得跟小时候一样,喜欢钻狗洞,喜欢在各个宫里偷东西。 因为每天在偏僻的宫殿里钻来钻去,他的身上永远都是脏的。 他把其他宫里的东西,偷到夕雾宫去,藏在那些破旧的屋子里,谁都不给。 除了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其他事他一窍不通,也不关心。 思陈当了女帝,每天勤勤恳恳的上朝,治理朝政。对外谈判征伐,每天都很忙。 她渐渐开始,不再每日过问文轩的事。 文轩就像一个消失在她儿童时期的玩伴,她逐渐成为了一名让天下人俯首称臣的女霸主,文轩却每天藏匿在各个宫殿的角落中,活得像个隐形人。 思陈的心思比以前更深,除了徐五,没人看得出来,她心底有多在意文轩。 她嘴上不说,也不再去找文轩。但是却会命人把宫殿里的狗洞挖大些,在狗洞的通道下面砌出小路。方便文轩进进出出。 夕雾宫看似破败,没有修葺。 但是她却会命人每天在夕雾宫里烧暖炉,这样即使文轩不小心在宫里睡着了,也不会着凉。 文轩喜欢在宫殿的墙角挖新的洞,侍卫来禀报,她不但没有动怒,反而让侍卫假装没看见,任由他挖,不准吓到他。 文轩把狗洞挖到了辰华宫,挖到了思陈的寝宫,挖到了朝堂之上。 整个宫殿,墙角到处都是离奇的洞。 身为女帝的思陈,从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就算她睡觉的寝殿里,也有这么一个洞,文轩时不时的就会爬进她的房间里,偷走她的东西,她也不生气。 这天,她找不到玉玺了,震怒之下,问看管辰华宫的侍卫,玉玺为何会不翼而飞。 侍卫们回禀:“玉玺被前皇子文轩拿走了。” 一听文轩的名字,思陈瞬间没了脾气。 侍卫颔首请命:“陛下,小的这就去把玉玺找回来。” 思陈立刻摆手制止了他们:“不用你们去,你们人太多了,会吓到他,还是我去。” 思陈独自一人,朝着夕雾宫走去。 文轩每次偷了东西,都会把东西藏在夕雾宫。 当年他还特别小,偷东西养着思陈和徐五时,也是每次都会把偷到的东西,藏进夕雾宫。他好像一直活在小时候,做的事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思陈进了夕雾宫,在他跟爹爹曾经住过的破屋里,找到了文轩。 文轩这几年已经不会拿东西砸思陈了,不过也从来不会主动靠近她。 他的记忆每天都在丢失,已经把思陈忘的差不多了。 思陈试探着走近他,见他没躲,她心里很高兴。想着自己也许能跟文轩说上两句话。 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说过话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思陈看到文轩正拿着她的玉玺,往泥土上盖,好奇的问他。 文轩不满她突然出现打扰自己,瘪了瘪嘴,转身不理她。 思陈也不急,一直默默的陪着他,看他一个人玩。筚趣阁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屋里的地面上,明暗交错,拖着长长的影子。 思陈难得闲暇,靠在墙上,闭上眼,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的呼吸声,变得绵长时。文轩突然转身,眼神凌厉的看着她。 第223章 丁沐白保护奕然 天色逐渐黯淡,思陈做了一个梦,梦里文轩一直追着她叫姐姐,说要嫁给她。 醒来时,夜色已经降临。 她睁开眼,看到文轩远远地蹲在墙角,缩着身子,在火炉里烤着什么。 思陈走近了些,才看清火炉里烤的是地瓜。 小时候文轩每次烤地瓜,都会把第一个烤好的地瓜拿给思陈吃。 那时候宫里的人都帮着上官澈欺负思陈父女,他们经常吃不饱饭。文轩烤的地瓜外焦里嫩、香气四溢,比肉还好吃。 想到这些,思陈竟嘴馋起来。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吃不饱饭、浑身是伤的五皇女了。现在的她穿着女帝的华贵冕袍,身材高挑,气势滔天,浑身上下散发着凌然不可侵犯的帝王之气。 反倒是文轩,站在思陈面前,显得傻气又笨拙,无法跟思陈相配。 “你在烤地瓜?能给我吃一个吗?”思陈在距离文轩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开口问他。 文轩怯怯地抬头看她,不说话。 思陈见他没有像以前那般排斥自己,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火炉旁,看着不停上窜的火舌问:“这火炉还是你小时候搬来的那个?” 文轩眼眸微颤,神色很快恢复正常,一脸愚钝,装作没有听见。 思陈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文轩问道:“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辰华宫的火炉每天都会丢,你知道那些火炉被谁偷走了吗?” 文轩快速地否认:“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思陈了然地点头:“不是你就好,我还想着,要是让我逮到偷火炉的贼,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你要怎么惩罚他?”文轩神色紧张地问思陈。 思陈:“嗯……还没想好呢,抓到了再说。” 文轩低头垂眸,手撑着脸,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下。从思陈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挺翘的鼻子和紧抿的嘴唇。 烤地瓜的香味从火炉里弥漫出来,思陈伸长脖子闻了闻,又问了文轩一遍:“我可以尝尝你的烤地瓜吗?” 文轩把头枕在臂弯,发丝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思陈会心的一笑,已经愿意给她吃的了,看来,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还是能把人哄回来的。 等火炉里的烤地瓜烤好后,思陈亲自动手,用锦帕包着一个地瓜,边吃边跟文轩说话。 “你喜欢那个玉玺吗?” 文轩:“喜欢。” 思陈:“既然你喜欢,朕就把它送给你。” 文轩惊诧地抬头,目光变了变。不过很快他又把头埋在臂弯里,眼睛藏在发丝下面,让人看不真切。 “那朕走了,这夕雾宫很暖和,就是没什么人气,朕以后可以经常来找你玩吗?”思陈离开时,问文轩。 文轩一直蹲在墙角,头枕在膝盖上,对思陈的话置若罔闻。 思陈走后,他微微抬起头,清亮的眼眸出神地看着火炉里的火。玉玺被他扔在一边,这已经是他能偷的,最贵重的东西了。 可是思陈竟然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生气。 为什么把她的玉玺偷了,她也不生气? 深夜,思陈还在忙着处理国事,杜熏从战场回来,连夜觐见思陈。 几年前,陈姣姣掉进煅生族天师的陵寝,失踪了一段时间,后来她回了迪拜城,煅生族天师也跟着出世,为祸人间。 因为有煅生族闹事,天下更乱了。 思陈不愿爹爹不明不白的回去找陈姣姣,煅生族又在她的疆域里不停地闹事,她自顾不暇,眼见爹爹一日比一日消沉,她不得不先把爹爹的婚事处理好。 “我叫你办的事,你可查清楚了?”思陈沉声问杜熏。 杜熏刚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思陈寝殿一角:“谁在那!出来!” 刚爬到洞口的文轩,把头一下缩了回去。 思陈连忙制止住她:“小声点,别吓到他。” 杜熏很少回宫,对文轩的事知道的不多,但是看思陈如此纵容这个前皇子,她不免有些担忧。 “陛下,他可是前皇子,陛下不该如此放纵他。” 思陈:“没事,我的事他都可以听。” 杜熏:“这可是国事。” “国事也是我的国事,我的事他都能听,杜将军但讲无妨。”思陈压着性子,对杜熏说。 杜熏看得出来,她再说下去,陛下一定会生气。 “陈祖的事,末将打听到了,听说几年前……” 文轩安静地躲在洞口,听他们聊起陈家的事。这些机密,他想听就听,听完再默默地记在心里。 等杜熏走后,思陈刚睡下不久,他才偷偷爬进思陈的房间,想偷走他的火炉。 这一次思陈没让他得逞,在他把火炉放倒的时候,捉住了他的手。 文轩吓得一下抽回手,慌张地往角落的狗洞跑过去。 思陈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后,也像他一样,从狗洞爬出辰华宫,一路追着文轩,追到了夕雾宫。 “我说过,今晚要是再抓到偷火炉的贼,一定要好好惩罚他。”思陈把文轩堵在房间里,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文轩又缩到角落里,眼睛被发丝遮着,看不清他的情绪。 “罚他……泡温泉。”思陈就像在唱独角戏,文轩不答话,她就自己往下说。 这个天这么冷,没有比泡温泉更享受的事了。 思陈言出必行,叫几个宫人押着文轩去泡温泉。因为温泉里太舒服,伺候文轩的宫人出来对思陈说:“陛下,文轩皇子刚才笑了。” 思陈欣喜地点头,思绪一下回到从前,用怀恋的口气说:“小时候他就说过,最喜欢冬天的时候泡温泉。” 宫人:“陛下对皇子可真好。” 思陈毫不避讳地说:“他可是朕未来的大宫主,朕当然要对他好。” 帷幕后面,喜欢听墙角的文轩,把思陈这句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 他从温泉里出来,走到帷幕后面,影子一直在动。他站在什么位置,站了多久,思陈和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小傻子,也只有他自己,以为他能骗过所有人。 思陈知道,她的小傻子,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跟以前一样好骗。 当年煅生族的上族人军团,跟着陈姣姣一起跳进了黑洞。思陈发现,最近他们开始往京都渗透,有煅生族人在暗中接触文轩。 思陈倒想看看,这个小傻子,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选她还是选上族人。 当年陈姣姣消失的那段时间,也是思陈和徐五最忧心的时候。她每天都会派人去打听陈姣姣的下落,徐五更是离开京都,亲自去了煅生族族人偷偷聚集的东溟山,寻找陈姣姣的下落。 那时候去东溟山找陈姣姣的,不光有徐五,还有奕然。 东溟山突然被煅生族的人占领,里面的百姓被上族人围困,不能自由进出。 一时流言四起,都在说煅生族天师从东溟山出世,陈姣姣因为不敌,被煅生族天师斩杀于东溟山。 苏郁一直等不到陈姣姣的消息,在奕然的软磨硬泡下,同意她冒险去东溟山打探陈姣姣的下落。 奕然乔装成肉贩子,混进东溟山,在里面转了好几天,也没看到陈姣姣的下落。 不过她却有幸见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武都的国师大人——于景行。 于景行最近几年名气特别大,四处讲学。这次刚好来到溟山学堂讲学,就遇上了煅生族人封山。 跟他一起的人,是丁沐白的大女儿陈小小。 奕然在爹娘的嘴里,经常听到于景行和陈小小的事,因为他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于景行本人。 满身书卷气的翩翩公子,果然跟爹爹说的一样,特别儒雅。 爹爹说过,如果他们不让着爹爹,娘亲肯定不会封爹爹当正夫。奕然打量完于景行,在心里评价道:“这个叔叔博闻强识、惊才绝艳,比学识爹爹肯定比不过他。但是爹爹长得不比他差,正夫之位,爹爹并没有高攀。” 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煅生族的人也在寻找陈姣姣的下落,于景行正是他们放出来的饵。 只要陈姣姣在东溟山现身,就一定会跟于景行见面。 奕然空有一身功力,却涉世未深。她竟主动去找于景行,向他打探陈姣姣的下落。 于景行知道她是奕然后,脸上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是焦急地催她:“快逃!” 奕然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埋伏在于景行住处的煅生族人,全部朝奕然杀了过来。 奕然拼死一搏,在陈小小的帮助下,勉强逃出于景行的小院,往荒僻的山上跑去。 山上人烟稀少,逃生的几率更大。 她身上有很多伤,行动迟缓,不停地有上族人追上她,跟她缠斗。 奕然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杀退了几波追兵。在快要力竭倒下时,躲进了一处农户家。 农户家似乎有人,奕然放轻脚步,潜进房间里,在屋主人转身的瞬间,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许出声……丁叔叔?怎么是你?”奕然在看到屋主人的脸时,怔在了当场。 丁沐白看到是她,也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奕然?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已经被煅生族的人占领了。煅生族的人都想杀你娘亲,他们要是知道你在这,肯定不会放过你。” 奕然:“我娘亲失踪了,我到这里来找她。丁叔叔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在武都吗?” 丁沐白:“这些年我一直在武都,很久都没见到小小了。前段时间听说她跟景行要到溟山学堂来讲学,我就想着,来这见见她。没想到刚来没两天,煅生族的人就把这封了。小小让我躲在山上,等煅生族的人走了,再离开。” 奕然听明白了,现在她和丁叔叔的处境一样,都在躲避煅生族的人。 唯一不同的是,煅生族的人不知道丁叔叔的身份,而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丁叔叔,我不能留在这,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如果我留在这,会连累你的。”奕然很懂事,她自己死在煅生族手上那是她的命,她不能连累丁叔叔跟她一起送命。 丁沐白却一下拉住了她,眉头紧蹙,语气有些不快:“奕然,在你眼里,丁叔叔就是那贪生怕死之徒?如今你身陷绝境,丁叔叔作为长辈,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在奕然的记忆中,丁沐白除了长得好看,一举一动都比别的男人更吸引女人的目光。就没其他长处了。 他除了美颜术修炼的不错,其他功法没一个会的,连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他要怎么保护自己? 奕然现在身受重伤,也保护不了他。他俩在一起,只会互相拖累。 “丁叔叔……我看我们还是分开……”奕然话刚说到一半,门口就传来了四五个人的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异常沉闷,一听就知道来的是内力深厚的上族人。 如果只来了一两个,奕然还能有胜算。 这一下就来了四五个,奕然不可能对付的了。 丁沐白看她脸色苍白,似乎明白了什么:“奕然,你对付不了她们?” 奕然颓败的点头:“嗯……她们人太多,我现在受了伤,不是她们的对手。丁叔叔你快逃,不用管我……” 丁沐白打断她的话:“如果她们一个一个的进来,你能对付吗?” 奕然一脸茫然:“当然能,只是她们怎么可能会分开……” 丁沐白:“你快进去藏好,剩下的交给我。” 奕然刚躲好,丁沐白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四个体格高大,阴鸷满面的女人站在门口。 当她们看到丁沐白时,脸上的阴鸷逐渐化为猥琐。 “小郎君,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身上有伤的女子从这里经过?”为首的女人,率先挤进丁沐白的房门。 丁沐白吓得小脸一白,腿一软往一旁倒去,刚好被为首的女人接住了。身上馥郁的甜香,扑了女人一身。 “没有见过,你出去,不要进来……”丁沐白娇软的去推女人,小脸惨白,一双美腿却若隐若现的碰到了女人的腿。 女人连现在是白天黑夜都忘记了,反手把门一关,对后面的三个女人说:“我先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 第224章 丁沐白作为长辈的自觉 “你别过来……”丁沐白眼神勾魂地盯着女人,脚步踉跄破碎,一步一摇,往后退。 嘴上说着让女人不要过来,动作却像吸人精血的妖精,欲拒还迎地勾着女人。 他走路的姿势特别风情,腰肢轻晃,长腿撩着衣摆,女人可以明显地看到他单薄的衣衫下妖娆的身躯。 此时的丁沐白跟刚才面对奕然时,判若两人。 刚才的他,就像从良的小倌,收起了勾魂索命的艳情模样,用最保守的样子,老老实实地扮演着一个长辈的身份。有礼有节,对奕然关心备至。 现在的他,好似现了原形的妖精,剥去正经的外壳,内里的魅惑再也藏不住。 他的眼神勾魂,腰肢杀人,美腿索命。 女人迷失在他的风情中,脸上带着最痴迷的笑,扑向丁沐白。 “你放开……不要……”丁沐白又在拒绝,可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绵长的喘息,喘得人灵魂激动,身体像过电一样酥麻。 奕然突然有些握不住手里的刀。 她垂低了眼眸,在听到一声衣服碎裂的声音,才注意到丁沐白放在女人后颈上的手,朝她勾了勾,在暗示她动手。 “小妖精,你他妈真是……骚得可以。”女人失控的去扯丁沐白的衣服。 丁沐白在女人颈侧,娇媚地低吟。慢慢搂上她的脖子,用眼神示意奕然动手。 女人被他迷得五感尽失,竟一点都没察觉,奕然在向她靠近。奕然的刀从她心口穿膛而过时,她脸上仍挂着迷醉的笑。 丁沐白捂着女人的嘴,确保她发出的声音,都像欢愉时的闷哼声。 等女人咽气后,奕然将她拖到后院,丁沐白却还在房间里,一个人模拟着床戏的声音,喘息着麻痹门外的三个追兵。 他的声音,让人骨头酥软,全身无力。他自己却不知道,还一边叫,一边对奕然打手势,让她藏在门后。 奕然从小自律上进,刻苦用功,真真是从未被污染过的小白花。 她现在竟想提刀把丁沐白杀了,他怎的……怎的有如此大的本事,让人控制不住的想……想弄死他?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奕然的情绪变得好奇怪,有些生气,有些暴躁,没理由地想发火。 “我看差不多了,那我就进去了。”门外传来第二个女人的声音,她看似等不及了,开门挤了进来。 丁沐白侧躺在床上,双腿摩挲着床单,抬眸向第二个女人看了过来。长发如瀑垂在肩头,眼眸似有无尽渴望。 女人神情瞬间呆滞、痴迷,眼睛锁死在丁沐白身上,连路都不看,直直地朝床边扑了过去。 门后的奕然,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忍无可忍的冲上前,手起刀落,从背后割断了女人的咽喉。 丁沐白被吓得一怔,差点忘了配他的床戏。 第二个女人咽气后,被奕然拖到后院,她又听到丁沐白一个人在床上翻滚、呻吟。他到底是有多懂床笫之事,才能叫得如此生动,好似真的被人怎么样了似的。 奕然莫名地更生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烦躁、郁闷,不想跟这样的丁沐白呆在一起,受不了他这样叫。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也有坏的一面,想欺负人,想掐住他的脖子……也不对,就是想…… 奕然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丁叔叔这么做,是为了帮她分散追兵,让她一一击杀敌人。可她却想欺负丁叔叔。 真煎熬啊,等奕然把四个上族人全都解决了,这场折磨才算结束。 她因为心里有些扭曲,面容变得十分的冷。 追兵被杀了,丁沐白立刻穿上厚重的衣服,挽起长发。手脚麻利地把房间里的细软收拾好,对奕然说:“奕然,这座东溟山的山体是空地,里面有一条暗河,河道错综复杂,足足有十几公里长,我们躲进暗黑里面,这样更容易躲避追兵。” “嗯,”奕然再也无法直视他,即使他现在又是一副温和、亲切的长辈模样。 幸好他们离开得够快,他们前脚刚出房门,七八个上族人后脚就杀到了。 丁沐白说得没错,整座东溟山的山体都是空的。丁沐白带着奕然从一个隐蔽的山洞进入,两人七弯八拐,在漆黑的河道里摸索,最后选了一个山顶有缝隙,透着微光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们选的位置,入口特别小,一次只能容一个人爬行通过。 这样一来,追兵即使追过来,也会碍于地形的原因,无法围攻他们,再也不能对奕然造成危险。 让丁沐白十分惊喜的是,这个隐蔽的洞道,里面竟然有桌椅和床,这些东西全是石头刻的。 因为光线太暗,他们刚才没看见。现在丁沐白点亮火折子,看清洞里的情形后,他开心地对奕然说:“这里以前应该有人住过,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奕然你可以好好在这养伤。” “嗯,”奕然闷闷地应了一声。 丁沐白发觉她心情不好,担忧的走近她,关切地问:“奕然,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快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准备吃的。” 奕然从他身旁绕过,盘腿坐到石床上,打坐疗伤。 丁沐白看她沉稳、懂事,做事有条不紊,不但长得跟陈姣姣一模一样,行事作风也跟陈姣姣别无二致。 他不免有些嫉妒,想起自己家那位祖宗,欢脱古怪,长得像自己,行事作风也离经叛道。跟她姐姐奕然简直没法比。 奕然成熟、内敛,内外兼修,对自己要求特别高,姣姣的嫡长女就该是她这样的。 丁沐白越想情绪越低落,他想不通都是陈姣姣的孩子,可可怎么不像奕然这么懂事呢。从小到大就没个正形,像个皮猴。 丁沐白身上有干粮,他看河道的水不是很干净,为了让奕然喝上干净的水,他找到一处山泉水,用手捧了一捧水,回去给奕然喝。 在他眼里,奕然跟可可一样,都是孩子,他把奕然当可可一样细心照顾。他并不觉得,自己给奕然捧水喝有什么不妥。 他这辈子跟许多女人暧昧不清过,但是,他可以对天发誓,他只把奕然当晚辈看待,绝无半点旖旎的心思。 奕然打坐完毕,精神好了很多,心情看着也很不错。 她就着丁沐白的手,喝了水。吃了些干粮。打量黑漆漆的洞道,问丁沐白:“丁叔叔,你说我娘亲会不会也在这些洞道中?” 丁沐白:“很有可能。” 奕然:“要不我们继续往里面走?” 丁沐白犹犹豫豫的说道:“可是这里面很黑,处处都是深潭,到处乱走会很危险。” 因为洞道很暗,丁沐白为了保留火种,早就把火折子收起来了。 奕然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自己身旁,但是丁沐白身上馥郁的香味,却直往她鼻孔里钻。 好香……丁叔叔竟然是香的。 “那我们先在这等等。”奕然说。 可就在这时,他们脚下突然响起‘砰砰砰’的异响!丁沐白吓得一下抬起脚,跟奕然同时看向脚下。 他们脚下的山石在颤动,地面上的石块,随着敲击声一起朝地势低洼的地方滚动。 “奕然!小心!”丁沐白注意到奕然头顶有碎石掉落,慌忙起身将她护在身下。 只是碎石而已,奕然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但是她却没有挣脱丁沐白,安静地任他抱着。 异响声持续了片刻,又突然停了下来。 丁沐白放开奕然,关心地问她:“没砸到你?” 奕然摇头,突然想起这洞道太黑,他看不见自己在摇头,遂出声道:“没有。” 反倒是丁沐白,他把奕然护在怀里,这会他的头上和身上,已经落满了碎石和泥土。 奕然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无法坦然地接受丁沐白的好。 心里总是……冒出奇怪的想法。 “丁叔叔,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奕然四平八稳的表情出现了裂缝,开口对丁沐白说。 丁沐白轻笑着,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苦涩:“你可是姣姣的孩子,丁叔叔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保护好你。” 奕然追问:“是娘亲嘱托你的?” “呵……”丁沐白苦笑道:“当然没有,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你娘亲了。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出了事,姣姣一定会很难过。” “你不想娘亲难过?”奕然问。 丁沐白:“嗯,哎,丁叔叔跟你娘亲没法比,你娘亲是皎皎明月、盖世英豪,丁叔叔就是个惹人唾弃的寡夫。如果没有你娘亲,丁叔叔这辈子也过不上几天舒心日子。丁叔叔做梦都想替她做点什么……”说到这丁沐白竟满怀期待地笑出了声。 望着虚空,低喃着说:“其实丁叔叔现在挺高兴的,如果我真的能因为保护你而受伤……或者死了,你娘亲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她肯定能知道我的真心,我也是有真心的……” 丁沐白越说声音越小,后面的几句话,奕然没有听见。但是前面这些话,已经足够让她感到震撼了。 她不想任何人夹在娘亲和爹爹中间,但是这一刻,她竟然被丁叔叔的深情感动了。 可惜,娘亲不喜欢丁叔叔。丁叔叔去武都的这些年,奕然一次也没听娘亲提起过丁叔叔。 她倒是经常听到娘亲跟奕欢谈论起帝子狐影,娘亲在提起帝子的时候,虽然语气不善,但是奕然却能感觉到,她心里是有帝子的。因为提起帝子时,她总是会无端端的生气。 “丁叔叔,我娘亲虽好,你也不用吊死在她一棵树上。”奕然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这会却劝起了丁沐白。 丁沐白叹息一声:“我也不想啊,可是眼里有了她,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你就傻,”奕然悄声嘟囔一句,没心思跟丁沐白再聊下去,翻身而起,朝刚才地底传来异响的位置走去。 “你小心——”丁沐白在后面提醒她。 奕然:“放心,我不会给你舍身表钟情的机会。” “什么?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丁沐白老脸一红,十分后悔刚才在奕然面前乱说。 奕然蹲下身,握紧拳头,用力在河道的地面上敲击,‘咚咚咚’响声空荡,下面竟真的是空的。 “这下面有活物!”奕然惊讶的说道。 丁沐白站起身,也朝这边走了过来:“这河道贯穿了整个山体,深不见底,就算有活物,我们也未必找得到。” 奕然:“如果我娘亲真的在这里面……我必须下去看个究竟。” 丁沐白突然捉住她的手,紧张的说:“奕然,听说东溟山下面是煅生族天师的陵寝。刚才在下面敲打的会不会是恶鬼?” 丁沐白把自己都说害怕了,奕然却一点变化都没有:“那正好,我还没见过恶鬼长什么样呢,正好见识见识。” “可是我们怎么下去?这河道地形复杂……”丁沐白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奕然沉声道。 “直接砸开!就能下去了。” “什么?”丁沐白还没反应过来,奕然已经一拳砸了下去。 “砰!”一声巨响,地面颤动,碎石又开始滚落。 “奕然,奕然,你别冲动……” “砰砰……哐……”奕然一连用力砸了四五下,在丁沐白惊恐的阻拦声中,山体轰然破裂。 地面先是碎裂成无数块,丁沐白还没来得及拉住奕然,就跟着奕然一起掉了下去。 “啊——”失重感来袭,丁沐白吓得大叫,下一秒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下面漆黑一片,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奕然?奕然?”丁沐白伸手四处摸索,摸到一个形状古怪的东西,他把火折子打开一照,竟是一个骷髅头! “啊!”丁沐白吓得大叫,一下把骷髅头扔出去,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他后面突然想起一道人声:“还说保护我,一个骷髅头就吓成这样?” 丁沐白转头,看到奕然正站在自己身后。 “奕然,这是哪?我们要怎么出去?”丁沐白怕黑,像这种黑得无边无际的地方,他一秒也不想多呆。 第225章 上族人的王 “我也不知道,跟紧我,我们往前走走看。”奕然拔出佩剑,用剑尖探路,带着丁沐白往前走。 丁沐白为了保留火种,收起火折子,紧张的弓着腰,跟在奕然后面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没想到这一走,足足走出了几百米,也没看到丁点亮光。 人在黑暗中行走的时间太长,就会像见不到阳光的花草,精神会逐渐萎靡。 “奕然,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怎么感觉这里的路都一样?”丁沐白终于绷不住了,害怕地问奕然。 这么大的人,居然会怕黑。 “没有,这河道很长,两边的山石长得都差不多,所以看起来很像。”奕然为了让他放松下来,转身拽住他的衣袖,拉着他往前走。 丁沐白强忍着害怕,又在黑暗中走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过后,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奕然,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奕然也因为长时间看不见一丝光亮,神情变得萎靡起来:“这个河道怎么会这么长……这下面一点光都没有……” “奕然,要不我们坐下来歇歇,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丁沐白信奉鬼神,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他们是遇到鬼打墙了。 如果不是鬼打墙,他和奕然不可能走不出去。 奕然闻言停住脚步,走了两个多时辰,她早就累了。她先往坐在地上,丁沐白却没有坐下来。 奕然听到‘咚’的一声响,丁沐白竟跪在了地上:“各位鬼神,请放过我们,我们无意冲撞各位……还请给我们指条明路。” “丁叔叔,这样没用的……”奕然刚说到这,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 “奕然!你看!鬼神大人原谅我们了!”丁沐白太过激动,拉着奕然就往前面冲。 因为在黑暗中转的时间太长了,他们看到亮光时,眼里就只剩那一抹亮光。 再也容不下其他。 冲到跟前,他们发现那道亮光就在一个狭窄洞道的上方。是一盏孤灯。 丁沐白太怕黑了,那盏亮着的孤灯,对他来说,比日月星辰更有吸引力,他迫不及待的冲进了洞道里。 “不对!”奕然在迈步进去的时候,突然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洞道就像石头做的电梯似的,方方正正,头上一盏孤灯。 奕然前脚刚迈进去,洞道两侧的石门,就轰的一声关上了。 她刚才之所以会大喊不对,因为她在进门的最后一刻,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洞道,而是一个亮着孤灯的石棺。石棺是立着的,等他们进去后,石棺闭合,也跟着倒了下去。 他们竟傻呵呵地自己冲进了一口石棺里! “奕然!这洞道怎么会动?”丁沐白在石棺倾倒,摔得七晕八素的时候,大喊着问奕然。 奕然也摔得够呛,她这会算是相信这世上真有鬼神了。不过他们遇上的鬼神,似乎想要他们的命,竟设计把他们关进了石棺里。 “这是一口石棺,我们被关进棺材里面了。”奕然答道。 “啊?可是……刚才这里明明就是洞道,我看得十分真切……”丁沐白不敢相信这一切,也无法接受,他害得奕然跟他一起进了这密闭的石棺。 奕然不忍看他自责,说道:“你刚才没有看错,一开始确实是洞道。是我们进来后才变成石棺的。” “奕然,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丁沐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现在石棺两边一封,他们被封死在里面。等着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被活活憋死在石棺里。 ‘轰隆’一声巨响,丁沐白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石棺突然失重,往虚空下面坠落。 丁沐白和奕然同时吓懵了,两个人屏着呼吸一动不动,死亡骤然降临,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石棺开始下坠后,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阴森恐怖的声音:“陈姣姣,这个石棺阵,名为‘十死不问’。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下坠的石棺中,其中有一个关着你的嫡女和你的情人。你可要看准了。” “娘亲……”奕然低喃,死亡的阴影突然消失。只要有娘亲在,她和丁叔叔一定不会有事。 此刻石棺之外,突然破裂的苍穹顶,在陈姣姣面前下起了一场石棺雨。 这石棺阵,是煅生族天师的鬼把戏。她的煅生族神术已臻化境,这些石棺上面都附着了她的法术,受她控制,比人还听话。 当初,陈姣姣从黑洞滚落,身受重伤。 那些上族人军团,也跟着跳进黑洞。他们在洞里滚落了很长一段时间,停下来时,就到了煅生族天师的陵寝前。 原本已经被埋葬了三百多年的人,陵寝却干净得一层不染,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陵寝的墓室太多,陈姣姣身上本就有伤,又一路被上族人军团追杀。她没有疗伤的机会,一到陵寝前,就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墓室中。 关于煅生族天师的身份,后人众说纷纭。陈姣姣对上族人的事也很感兴趣,进入墓室后,她从小福袋里拿出手电筒,开始刻意地留意起墓主人的画像。 墓室中的画像,全是画的战场上的场面。画面上的人,长相很古怪,不是因为丑,而是因为他们长得太完美了。 个子高,样貌好,身材匀称,每个人的身材都各有各的好。这些人竟然一直在打仗? 他们的敌人……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 是一个手拿巨剑的女人,女人身材高挑,姿容冷艳,眼神睥睨天下,冷血无情。 是陈云依。 陈姣姣一眼就看出来了,画像上以一敌百的女人,是陈云依。 可这里又不是陈云依的陵寝,这些画像为什么要画陈云依? 画像一路延伸,随着陈姣姣一步步往墓室深处走去,这些画像也一直在演变。 从陈云依杀光了所有人,再到三个蒙面人跟陈云依对抗,他们把神力汇集到一处,朝陈云依击杀过去。 陈姣姣正看到这,画像上被三个蒙面生汇集到一处的神力,突然化成了实质,朝陈姣姣击杀过来! 这画像竟然蕴藏着这么厉害的攻击力,就好像一直在等着陈姣姣。 陈姣姣躲得很快,却仍然被神力的余威波及,内腑被震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墓室上空,突然亮起了几盏孤灯,灯光蓝幽幽的,照在画像上,画像上的人,五官全都变得异常的清晰,眼瞳好似会动,全都直直的看向了陈姣姣。 一整墙的画像,画像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脸色发蓝的人。这些人都看着陈姣姣,这场景,简直比午夜凶铃更恐怖。 陈姣姣从不害怕鬼神,竟也吓得捂着腹部,往后退了又退。 整个墓室阴森森的,原本寂静无声。突然有人在窃窃私语:“王背叛了我们。” “王背叛了我们。” “她杀了我们所有人。” “我们的王杀了我们所有的族人。”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吵得陈姣姣耳膜都快炸开了。她捂住耳朵,就地打坐,调动起内力防御。等身体好受些,她睁开眼看见,竟是画像上那些人在说话! 还有画像上那些倒下的人们,他们原本躺在血泊中,那些血都是画上去的。可是画像上的血,却开始流淌,腥红的血滑过画像,朝地面流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 “这些都是什么?”陈姣姣新伤加旧伤,就算她意志力再强,也快撑不住了。 “陈祖,打破它,打破它即可破除魔障。”就在陈姣姣快要倒下的时候,画像的末尾,突然响起了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 陈姣姣朝说话的那个画中人看过去,他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陈云依杀害的人。 他容颜苍老,弓着背,站在蒙面人后面,手里拿着一麻袋东西。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看着陈姣姣,而是在紧张的盯着手里的麻袋的人。 陈姣姣挣扎着上前几步,下意识的一拍,画中老人的麻袋掉落,他惊悚的抬头朝陈姣姣看了过来。 麻袋里装的是鲁班锁、木工工具,和榫卯结构的模型房屋、桥梁。 陈姣姣跟老人四目相对,陈姣姣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他竟是……安图。 连安图都在这些画像上,这画像上难道都是上族人? 上族人的王背叛了他们? 可是杀他们的事陈云依。 难道他们的王就是陈云依? 陈姣姣一边思索着,一边重拳砸向石墙。这堵古怪一场,让陈姣姣吃瘪的石墙,并不牢固。 陈姣姣只用了一拳,便让石墙轰然倒塌。画像碎裂,画像上的人全都恢复成一开始的模样,毫无生气,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陈姣姣的幻觉。 不过安图却突然跌进了墓室中。 陈姣姣现在已经伤重到连站立都十分困难,安图如果要对她出手,说不定还真能要了她的命。 当初是安图背叛了她,导致奕然出生时,行踪被上族人发现。 安图曾经是陈姣姣最信任的伙伴,她把迪拜城的密道工程交给他,连陈洁他们都不知道密道的事。 可最后安图却背叛了她。 “安图,当初我待你不薄,我们一切创立了搬运司、船司、双轮车基地。你热爱基建,我无条件的支持你。我们一路从搬运工,走到今天,你竟然背叛我?”陈姣姣武力不济,只能跟安图打起感情牌。 她感觉得到,安图并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更何况,刚才多亏了安图的提醒,她才能脱困。 安图比陈姣姣刚认识他的时候,更显老态。 他从地上爬起来,背对着陈姣姣,走向那些碎裂的画像。 “陈祖,论背叛二字,我怎么比得上你。是你先背叛我们呀,当初我侥幸逃得一命,可他们都被你杀死了。”安图抚摸着画像上的上族人,即使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画像上的那些人的样貌,他至今都没忘记。 陈姣姣:“安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图悲苦的哈哈大笑起来:“陈祖还真是好命,一朝转世,前尘皆忘。当年的杀戮血染千里,却染不红陈祖的轮回之路。陈祖如今,风花雪月、志得意满。怎见得这满目的屈死鬼?” 陈姣姣听得半懂不懂,但是她却听得出来,安图刚才虽然救了她,心里其实还是在怪她:“你既然怪我,刚才就不该救我。” 安图长叹一声,嗓音嘶哑,好似倏忽间,又苍老了十岁:“我救的是那个认可老朽的才能,让老朽在这世间留下了诸多印记的陈姣姣。我救的不是你陈祖。” “当年陈云依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为何都如此恨她?”陈姣姣虽然猜到了一些,但是她并不知道全貌。 “陈祖出生时,上族人已经衰败了几百年。几百年的时间,都没有天生的五行神体降生,上族人是神,可神也会灭绝。陈祖出生时,所有上族人都觉得她是上苍派来拯救整个上族人的。对芸芸众生来说,她是最后一个天降的神,可是对于我们上族人来说,她还是我们的王。” “哈哈……哈”安图发出了一连串嘶哑的笑声,他停顿了很久,面容黯淡,好似在回忆三百年前的灭族之灾。 “可是我们的王最后却背叛了我们,她杀光了我们的族人。如果不是三大天师竭力相护,我们谁都活不了。”安图浑浊的眼中,竟趟出了两行热泪。 陈姣姣看他不像是在撒谎,可是陈云依在后世百姓的口中,可是牺牲自我、庇佑天下的战神。怎么到了他们口中,又成了这般十恶不赦的恶魔。 陈姣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 她因为伤重,又费神的听安图说了这么多话。一时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安图闻声朝她看了过来,她暗中积蓄力量,静默的观察安图的动作。 如果安图敢趁机出手伤她,她也不会让安图活着走出这座陵寝。 “陈祖,你竟伤的如此之重?”安图狗搂着背,朝陈姣姣走了过来。 他看着陈姣姣时,脸上跟往常一样,露着慈祥的笑容。 陈姣姣不动神色的看着他。 安图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隔空把他的内力全部传给了陈姣姣。 等他收手时,他的身体像被抽干的麻袋一样,颓然倒地倒,再也没有醒来。 第226章 丁沐白再见陈姣姣 “安图?”陈姣姣太意外了,她想不到曾经背叛过她的安图,竟会为了救她而死。 他刚才在谈论起陈云依的时候,心中分明充满了怨恨。 他救的应该是他口中的陈姣姣。 安图的内力很强劲,陈姣姣吸收完他的内力,身体迅速复原。她原地打坐调息,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功力全部恢复如初,身上的伤也因为她催动复生族神术而迅速愈合。 安图的牺牲,换来了一个巅峰状态的陈姣姣。 她在打坐的时候,这座陵寝就像有生命一样,吱吱嘎嘎的响个不停。当她再次睁开眼,她竟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全都裂开了,她正站在一根孤立的石柱上。 而石柱下面,竟是火光明亮、热气翻涌的岩浆。 一只无处藏身的老鼠,不慎从裂缝中掉落,直直的掉进岩浆中,尸骨瞬间消融。 这要是换了旁人,一睁眼,看到自己踩在一根歪歪扭扭的石柱上,石柱下就是上千度高温的岩浆,肯定会吓得魂飞魄散。 陈姣姣却没什么反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现在可以确信,这整座陵寝都在煅生族天师的掌控之中。他能操控山石,可以让陵寝随意变化。 陈姣姣以前还看不起煅生族的神术,以为他们御敌时只能变成笨拙的石头,现在看到这么厉害的术法,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早知道她也该早些修炼煅生族神术,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caso 陈姣姣不是吓大的,但是当她意识到,自己脚下的石柱会动,大有倾塌的趋势,她也会慌。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掉进瓮里的……仙子,正在被煅生族天师随意捉弄。 “阁下好歹是煅生族的天师,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为何要一直躲在暗处,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陈姣姣为了引出天师,朝着漆黑的虚空扬声说道。 “陈祖,好久不见,你不用拿话激我,我可不会上当。本座知晓你的实力,正面跟你较量,本座毫无胜算。但是这座陵寝,是本座花了三百多年时间,专门为你建造的。你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出去!”那道阴冷的恐怖声音,又在黑暗的虚空中响了起来,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无法捕捉。 “你好好说话,别露怯……” 陈姣姣耳力甚好,她听到那道浑厚的声音背后,竟还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旁边提醒他。 难道煅生族的天师,是夫妻两人? “天师?我这人不挑,既然你给我准备了陵寝,我就该好好笑纳,只是这陵寝连个棺椁都没有,你让我躺在哪?”陈姣姣想把人引出来,故意这样问道。 “棺椁多的是,你想躺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跟刚才一样,回答陈姣姣的是一道阴冷的女声。 但是陈姣姣分明听见,还有一道微弱的男声,再提醒她什么:“别跟她废话,她诡计多端……” 还真是两个人。 做鬼都要一起,看来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厚,肯定是夫妻无疑了。 “天师,我要是就这么掉进岩浆里死了?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陈姣姣想着自己这么高的修为,煅生族天师真想自己死,也不会让自己死在岩浆中。他们上族人维持修为的办法,就是吸收别人的功法。 她无人能及的功力,对上族人来说,就是巨大的宝藏。 他怎么舍得让自己死在岩浆中? 吱吱嘎嘎,陈姣姣话音一落,她脚下的石柱开始变宽,岩浆慢慢往地底退去,大片的岩石从地底冒了出来。 她猜的没错,这个煅生族天师,想要她的修为。 “你是不是傻?她可是陈云依!陈云依怎么会掉进岩浆里?”那道微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随着他说话声,岩浆又开始往上蔓延。 “那万一她掉进去了,我的计划,岂不都泡汤了?”阴冷的女声,跟那道细弱的男声吵了起来。 这正是陈姣姣想看到的,真有意思,这两人竟然内讧了。 “我们计划了三百多年,先用‘十死不问’耗光她的实力。这样才能确保后面的计划万无一失,你怎么蠢到因为她一句话就动摇了?”男声听起来,确实比女声显得聪明一些。 “你说谁蠢?我们可是一丘之貉!” “滚!” …… 陈姣姣听他们吵了好久,吵不动了,才记起有她这么个人。 吵着吵着,男声突然说:“石棺阵被触发了!” 女声立刻阴冷的扬声对陈姣姣说道:“陈姣姣,这个石棺阵,名为‘十死不问’。里面有一个石棺关着你的嫡女和情人……你可要看准了。” 这些话,正是奕然和丁沐白在石棺里听到的话。 这么多石棺,同时从破裂的苍穹顶掉落,陈姣姣要救他们,就像在开盲盒。 只要没开中,就会让他们掉落进岩浆,尸骨无存。 陈姣姣一刻也没犹豫,她不管天师的话是真是假,她都要当真的去救奕然他们。 这么多石棺她必须每一个都要检查。 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夫妻’天师,就跟两个观察员一样,一边旁观陈姣姣救人,一边窃窃私语。 女声:“这些石棺只要掉进岩浆中,很快就会融化。” 男声:“不对,大部分石头是不会融化的。不过石头一升温,就算不融化,他们也活不成。” 女:“你说她能把人救出来吗?” 男:“肯定能,她可是陈云依……” 女:“你哪头的?当年是谁把你封印在这的……” 他们又吵起来了。 等他们吵完了再看,竟发现陈姣姣用最先掉落的石棺在三根石柱上搭了一个……架子?把所有的石棺都垒在了一起!跟叠罗汉似的,一个叠一个,一个也没掉下去。 不过石棺叠的并不稳,陈姣姣一直用手撑着,用石棺堆成的小山才没有倒塌。 “别慌,只要她一松手,这些石棺全都会一起掉进岩浆里。她这就是作茧自缚。这么多石棺,她怎么可能一下找出关她女儿的那个?”女声断然道。 男声也觉得她说的有理,这次没有跟她争。 不过,下一秒,最让他们气愤的一幕就发生了。他们以为陈姣姣会一个一个的打开石棺找她女儿的下落。这样即使她暂时没让石棺山倒塌,这些石棺也不可能稳稳当当的撑到她找到女儿。 可是她竟撑着摇摇欲坠的石棺山,喊了一嗓子:“奕然!你在哪?” “娘亲!我在这!”奕然拼命砸石棺盖。 陈姣姣找准位置,松手让石棺山随着下面细小的石柱往下沉。她则飞身而上,一脚踢开关着奕然他们的石棺,将奕然和丁沐白从里面救了出来。 “你他妈不是说这个‘十死不问’厉害的很,就算陈云依再厉害,也不可能找得到人?老子陪着你挖了一百口石棺,她只喊了一嗓子就把人找到了?!你是不是傻?”虚空中的那道男声已经暴走了。 “我哪知道她会喊?不是该一个一个打开看吗?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你不也没想到吗?怎么现在把错都怪在了我身上。”女声心虚的跟男声争执。 男声太过生气,竟直接暴露了女声的身份:“葬无姳!你就是个傻子!我们出去以后,各走各的,我已经受够你了!” 葬无姳?煅生族天师,真的是葬无姳?葬无姳可是一统十国的大将军。比陈云依还先出生三百多年,算起来,她已经六百多岁了。 “葬无佚,谁能出去,谁不能出去,现在还说不定呢?接下来的阵法,我们各凭本事,你要是被困死在这,我可不会再救你。”葬无姳彻底跟她口中的这个叫葬无佚的男人闹掰了。 他们两人的名字好像,看来不是夫妻,是亲姐弟或者亲兄妹两。 陈姣姣抱着奕然和丁沐白,把掉落在岩浆里浮浮沉沉的石棺当成垫脚石,一路踩着飞上了岸。 “你这个破阵可真行,没耗损她一点功力不说,还给她搭了一座桥。”葬无佚又在讽刺葬无姳。 葬无姳:“你行你上!” 奕然看到陈姣姣,沉稳的脸上,瞬间多了两分孩子气:“娘亲,我终于找到你了。” 陈姣姣低头看她:“我离开家的时候,不是嘱咐你不要乱跑吗?” 奕然:“我担心你,外面的人都说你被煅生族的人……” 陈姣姣:“好了,我没事。这个陵寝就是一张天罗地网,不可小觑,你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大意。” “嗯,我知道了,娘亲。”奕然听话的握紧腰间的佩刀,戒备的望向四周。 丁沐白上岸后,一直站在陈姣姣身后,安静的等着陈姣姣找他。 陈姣姣吩咐完奕然,转身看着丁沐白,她的眼神澄澈、深邃,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好久不见,丁沐白竟被她看得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陈姣姣一边注视着周围的变化,一边心不在焉的问丁沐白。 她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危机四伏的周遭,可丁沐白的注意力却全在她身上。 “我在外面遇到奕然被上族人追杀,跟她一起逃命,不小心掉进来的。”丁沐白一五一十的对陈姣姣说。 他在面对陈姣姣的时候,患得患失的样子,跟他惑乱人心的形象相去甚远。 奕然暗想,即使像丁叔叔这样能轻易勾动人心的男人,在娘亲面前也是不自信的。 丁叔叔还真是爱惨了娘亲。 “陈姣姣!我终于找到你了!”躲在暗处的两个厉害角色,陈姣姣还没解决掉,那些上族人军团,竟又追上来了。 又是那个蒙面的白衣男子。 “你认识我?”陈姣姣十分确信,这个男人她认识。 只是她这人对男人一向爱护有加,到底是什么男人,会这么恨她?不惜锻体成上族人,也要跟她作对。 白衣男子桀桀大笑:“陈姣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为了让你死个明白,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谁。” 话音一落,他自己把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于笙?你竟然还没死?”陈姣姣看到他的真面目后,脱口而出道。 于笙气的面容扭曲:“你都没死,我凭什么比你先死?” 陈姣姣好言好语的跟他讲道理:“于笙,凭良心讲,我们之间,也只有你对不起我的,我还没恨你呢?你倒恨起我来了,你这就是倒打一耙。” 于笙愤懑的瞪着她:“你救了那么多人,为何不愿救我?你宽厚仁慈,对谁都好,为何就不能原谅我?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变得这么好,让我恨自己看走了眼……让我日日活在悔恨之中。” 陈姣姣更加无辜的说道:“于笙,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我可没让你想不开,让你悔恨什么。你不能把这莫须有的罪名硬往我头上扣?” “反正你都要死了,只要你死了,我往后就不用再后悔。给我上!杀了他们!”于笙突然翻脸,指挥身后的上族人天团,一起围杀陈姣姣他们。 陈姣姣把奕然和丁沐白护在身后,跟上族人军团混战在一起。 就在他们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整个陵寝又吱吱嘎嘎的动了起来。 阵法变了。 “娘亲!上面塌了!”奕然抬头一看,竟发现穹顶的巨石,如山崩一般,朝他们砸了下来。 “快跑!”陈姣姣大喊一声,先用力推开奕然和丁沐白,再一跃而出。 她刚凌空跃起,巨石便轰然坠落,下面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上族人,全都被碾成了肉泥。 不过他们也没多幸运,陈姣姣亲眼看到奕然和丁沐白,分别被两口附着上古禁术的石棺关了起来。 这些石棺是突然出现的,就像在守株待兔。 陈姣姣和最后逃出来的于笙,也没能幸免的,被同一口石棺关了起来。 这些石棺外表看着不大,里面却内有乾坤。 陈姣姣跌进石棺中,看到石棺壁上刻着一行小字。 “揽镜自照棺,以夷制夷,强者之墓。” 这个以夷制夷的意思,陈姣姣大概明白,就是用外族的力量对付另一个外族,有借刀杀人之意。 不过,她看到于笙进入石棺后,还没走到十步,就已经吐血不止,快不行了。 那这个石棺中,还有谁能对付她? 第227章 被陈云依辜负的男人们 又往前走了几步,陈姣姣才明白,‘以夷伐夷’的真正意思。 她被迫陷入了一场真实发生过的幻境之中。 而她在这场幻境中,产生的心理变化,正是诛杀她的利器。 幻境中,她找回了一部分前世的记忆。 全是跟杀戮有关的记忆。 她手持灭世,面对眼前被自己砍杀的族人,内心毫无波澜。 那些尚且活着的族人,早就吓破了胆,跪倒在她脚下,磕头求她:“王,别杀我……别杀我……” “我不想死……” “放过我们……” 手起刀落,血花四溅,杀戮并没有停止。 虚空之中,葬无姳在低语:“揽镜自照棺,照自心。认识到自己的罪过,自我讨伐。悔恨越深,伤自己越重。专门对付强者,这是专属于陈云依的棺阵。” 葬无佚却不怎么看好她这个棺阵,主要是陈姣姣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他不相信葬无姳设下的棺阵,对付得了陈姣姣。 “你的意思是,只要她对自己产生悔恨,这阵就成了?” “对,只要她有悔,这石棺就会用她自身的力量反噬她。”葬无姳对这个棺阵非常有信心,因为再厉害的人,也会在某个时刻,后悔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葬无姳已经把陈云依上辈子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摆在她面前了,她不信陈姣姣会一点都不后悔。 葬无佚这时突然来了一句:“这棺阵倒满适合自杀的。” 葬无姳停顿了好一会,才说:“去你的,这棺阵耗费了我全部的修为,只要陈姣姣困死在棺阵中,她的功力就全是我的了。” 葬无佚:“那你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那当然,到时候我一定会重整煅生族,让煅生族人成为三族之首!统领全天下!”葬无姳已经开始幻想出去以后的事了。 葬无佚却不太看好她的棺阵:“我觉得你的棺阵,虽然很难破解,但是还是有破解之法。跟我的‘九死无生棺’没法比,我的九死无生,无人可解。” 这点葬无姳无从反驳,葬无佚的九死无生棺,这三百多年,对付了无数个误闯进陵寝的人,他们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活着出了九死无生棺。 九死无生棺专门对付有心魔的人,而被关进去的正是奕然。 在葬无佚看来,奕然的心魔可太深了。她在里面肯定活不过一刻钟,会死得比谁都快。 “陈姣姣这位嫡女,功力不错,我只要吸收了她的功力,这世上就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了,嘿嘿嘿。”葬无佚也开始憧憬出去以后的事。 葬无姳:“我们这三百多年的辛苦,终于要有回报了。” “对,只要将他们三个困死在棺阵中,吸收掉他们的功法,我们就能重振当年的威风,这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从我们‘十国双骄’的号令!”葬无佚越说越激动,跟中二病犯了的少年似的。 六百多岁的人了,言谈举止一点都不成熟。 葬无姳又等了很久才说话,看起来她对葬无佚很是无语。 “‘十国双骄’的名号世人早就不记得了,我还是喜欢煅生族天师这个名号。” “那我呢?”葬无佚愤愤不平的补充道:“世人一味地宣扬女尊至上!当年你一统十国,是我在一路为你出谋划策。他们却只记得你的功绩,连我是谁都忘了。” 葬无姳不但没有安慰他,还来了一句:“谁让你是男的,天生就弱。” 葬无佚:“你天生没有脑子。” “我怎么没有脑子……” “因为你傻……” 这两人又吵吵起来了。他们现在的声音,陈姣姣听不见,她已经完全陷入幻境之中,无法自拔。 走在她前面的于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棺阵中,捶胸顿足,懊悔莫及。 陈姣姣看到他脚下长出了一株带刺的藤蔓,他被藤蔓缠住,藤蔓上的尖刺,一根根扎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精血和功力,被藤蔓全部吸收。 在烟消云散的最后一刻,于笙看向了陈姣姣。 只来得及看一眼,他便被藤蔓尽数吞没了。 这时候的陈姣姣,还不知道,这个棺木是靠什么截杀入棺者的。刚才的幻境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幻境只是帮她找回了一段跟陈云依有关的记忆而已。 她小心地绕开那株藤蔓,继续往前走。 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她刚停住脚步,那个人就转过身,眼里满是绝望,一动不动地盯着陈姣姣。 竟是丁沐白!不对,不是丁沐白,准确的说,是前世的丁沐白。 紧接着,一大串记忆涌入陈姣姣的脑海。全是跟前世的丁沐白有关的。 前世的他叫秋月白,是藏香阁的花魁。他名动天下,有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都对他趋之若鹜。女人们为了见他一面,不惜豪掷千金。跟现在的顶流偶像一样有影响力,无论做点什么都备受关注。 他虽然身在红尘中,却一直洁身自好,在没有遇到良人之前,他没有失身于任何人。 而陈云依就是他的那个良人。 那时也正逢天下大乱,秋月白被一伙叛军强行掳走,差点被叛军轮番侮辱。陈云依单枪匹马,杀得那伙叛军丢盔弃甲,死的死,伤的伤,只顾得上逃命。 秋月白死里逃生,情定陈云依。被她送回藏香阁后,再也忘不了她。 当时的陈云依经常去藏香阁喝酒,她好像有很多心事,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喝闷酒。 秋月白是复生族人,上族人都视陈云依为他们的王。可她却娶了一个凡人。 她一直没有子嗣,这对上族人来说,是最恐怖的事。陈云依天生五行神体,她的子嗣直接决定了上族人的兴衰存亡。 复生族的天师,见秋月白有机会接近陈云依,便想办法,让他在陈云依酒醉的时候,把他的容貌修容成陈云依相公的样子,借机跟陈云依春风一度。 后来他如愿地有了陈云依的孩子,他向陈云依坦白这件事,她却不愿接受秋月白和他的孩子。 秋月白无奈之下,去陈云依的府上找蓥皇说道这件事。 连蓥皇都心软了,陈云依却当着大家的面,质疑秋月白的孩子不是她的。 秋月白无法承受陈云依的质疑,他拔出匕首,自戕在了他们面前。 他临死前说的那句:“来生愿为万人帐中客,不做痴心痴情痴愚人。” 反复在陈姣姣耳畔萦绕,陈姣姣重拾这段记忆,看到秋月白的刚烈和痴情,看到他绝望下的自弃,心里起了涟漪。 她的心境一动,石棺里瞬间乌云遮顶,脚下藤蔓疯涨。 在被藤蔓缠住双腿的时候,陈姣姣立即稳住心神,不让自己的内心产生丝毫的波动。 这会她明白过来,这个揽镜自照棺,为的就是让人自我悔恨,越恨自己,棺中的人就会被反噬得越厉害,等于是用自己的力量杀死自己。 他们制造这些幻境,是想让我后悔?陈姣姣暗自思忖道。 刚才如果不是她情绪波动较小,她这会肯定也跟于笙一样,被这些疯涨的藤蔓吸成人干了。 没给陈姣姣调整的时间,新的幻境又展开了,这一次,重演的是当年的朱雀门之变。 陈云依杀光了蓥皇的三千部下,她的忠奴徐子尘为了救她,也死在了那场宫变中。 “徐五?”陈姣姣看清那个忠奴的样子,诧异地喊出了徐五的名字。 没想到,前世跟她有纠葛的男人,不光有秋月白,还有那个在心里默默喜欢她,却不敢靠近她的奴仆徐子尘。 这时陈姣姣记起,她当年初见狐影的时候,狐影对她说过一个忠仆的故事。她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狐影说的人就是前世的徐子尘。 狐影什么都记得,他真的是从三百多年前重生到现在的。是陈姣姣误会他了。 而陈姣姣在恢复这些记忆之后,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前世真的是陈云依。 只是这个棺阵中替她恢复的记忆,并不是她的全部记忆。 除了她杀戮别人的事,其他事她一件也没想起来。 徐子尘为她而死这件事,对她的触动特别大,她无法自控的,心里再起波澜。 这次她的双腿被伺机疯长的藤蔓刺得鲜血淋漓,她越是反抗,藤蔓的攻击力越强。 为了稳住心神,陈姣姣想象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都是假的…… 心神逐渐平静下来,那些藤蔓跟着消失不见。 刚才那一下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陈姣姣再也不敢大意,她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事在等着她。 这一次的幻境中,出现了一只名叫绒绒的猫。绒绒毛色雪白,软萌可爱。陈云依非常喜欢绒绒,去哪都带着。 可是后来她忙于征伐,绒绒被她关在家中,无人照料,竟病死在了家里。 这件事让陈云依非常痛心,她把绒绒火化,带着它的骨灰一起上了九冶雪山。也就是说,前世只有绒绒,死后是跟陈云依葬在一起的。 跟绒绒有关的记忆,同样让陈姣姣感到痛心。但是这一次,她把心绪控制得极好,在心里有所触动之前,立刻告诉自己。 我前世跟绒绒葬在一起,这一世娶了苏郁当正夫,无论是前世今生,我都有好好爱护他,我不该愧疚于他。 她这样自我开解果然有效,这一次,藤蔓只冒了个头,就归于平静了。 幻境环环相扣,不停的出现…… 出现在陈姣姣记忆中的,全是陈云依负过的人,杀过的人,伤过的人。 最后的最后,陈云依在明知道狐影有孕在身,还用灭世贯穿了她的心脏。狐影当时有多恨,有多伤心,陈姣姣感同身受。 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相公和孩子,这一次,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境,悔恨铺天盖地的涌现出来。 尖刺遍布的藤蔓瞬间吞没了她,那些尖刺密密麻麻的扎进她的身体里。 她疼到晕厥,力量和内力在飞快的流失。 弥留之际,她看到一个老人,在喊她:“姣姣,你快醒过来,快醒过来,你是娘亲的姣姣呀,你不是别人。别忘了,你只是你,你是陈姣姣。” “我终于成功了!我成功用揽镜自照棺杀了陈姣姣!”虚空中,葬无姳感受到一股无穷的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涌进她的身体里。 她知道这预示着,陈姣姣已经被棺阵困死了。她激动的拍着葬无佚炫耀自己的成果。 葬无佚的九死无生棺成效显着,他的心情跟葬无姳一样激动:“这母女两修为可真不错,陈奕然年纪不大,这身功法可不简单。不过马上就是我的了,我要出去称霸天下!” 就在他们互相道喜的时候,陵寝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葬无姳大喊:“怎么回事?” “是你的揽镜自照棺!揽镜自照棺出事了!”葬无佚大声吼道。 他们还来不及想任何对策,轰隆一声巨响,揽镜自照棺突然从里面炸开。葬无姳全身修为尽数被毁,口吐鲜血跪倒在地。 尘烟滚滚落下,陈姣姣拖着灭世,满身是血的从黑暗中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她口中反复念叨的只有一句话:“我是陈姣姣!不是陈云依!我是陈姣姣!我是陈姣姣……” 棺阵竟然在最后一刻被她破了! “你到底行不行?你这什么破棺阵,不但让她给破了,还让她找回记忆,召回了灭世。”葬无佚架着葬无姳,退隐到黑暗中。 他们把自己化身成山石的模样,只要一靠近山石,就能完美的藏匿住踪迹,就连陈姣姣,也无法察觉他们的位置。 “我们该怎么办?陈姣姣破了棺阵,我的修为全部被毁,我们出不去了。”刚才还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葬无姳,现在连说话都费劲。边说边口吐鲜血,堂堂煅生族天师,竟狼狈至此。 葬无佚:“别担心,她女儿还在我们手上,量她也不敢乱来。你别忘了,我们还有敲骨吸髓棺,那个棺里关着的可是她的情人。陈姣姣她有了前世的记忆,对这个男人心中有愧,肯定会应召入棺,到时候我们再合力杀她。” 葬无姳:“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228章 奕然的心魔 陈姣姣用灭世劈开揽镜自照棺,棺阵爆裂开的时候,整个陵寝剧烈摇晃起来,像是地震了一般。 乱石纷飞,尘土飞扬。 她拖着伤重的身体,担忧地看着飘忽在虚空之中,剩下的两个附有禁术的棺木。 不知道奕然和丁沐白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一定要闯过棺阵才行。陈姣姣眼前发黑,用灭世支撑着身体,才勉强站住没有倒下去。 为了恢复功力,陈姣姣就地打坐,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奕然和丁沐白如果闯不过棺阵,她还得去救他们。 躲在暗处的葬无佚见陈姣姣虚弱至极,对葬无姳说道:“要不?趁现在我去杀了她?” 葬无姳是女子,功力比葬无佚高出数倍,是煅生族的天师。葬无佚是她的孪生兄弟,受制于男子天生体弱的原因,他的修为不高,但是他人很聪明,葬无姳统一十国的时候,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军师就是葬无佚。 葬无姳现在跟陈姣姣一样虚弱,她痛苦地喘息着,对葬无佚说:“就你?你没看见她手里的灭世?她就算两只手都断了,杀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筚趣阁 葬无佚的积极性,瞬间被葬无姳打击得半点不剩:“葬无姳,你自己都已经废了,你还不忘挤兑我?” “我说的是实话,你杀不了她,去了只会送死,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葬无姳不想葬无佚去冒险,太肉麻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拿话挤兑他。 葬无佚也听劝:“也是,你已经废了,我要是再出什么事,就没人照顾你了。” 他们同时沉默下来,刚才还信心满满的,现在却不约而同地变得紧张起来。 关着奕然的‘九死无生棺’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葬无姳忍不住问道:“你的棺阵现在怎么样了?她一个小女子,正是任性、叛逆的时候,你的棺阵她理应闯不过,只是……” “没有只是!她不可能闯得过,这棺阵会放大人的心魔,让人把心底最邪恶的一面释放出来。平时越是老实懂事的人,心魔发作时,越无法自控。她现在就是一个没有伦理道德、嗜血杀戮的恶棍。她只要在棺阵中杀一人,这棺阵就成了!我这九死无生棺,连无欲无求、四大皆空的僧人都闯不过去,她怎么可能闯得过去?” 葬无佚最会利用人心,他这棺阵,贪嗔痴慢疑、怨恨恼怒烦十毒俱全,只要心里有贪欲有不忿,在棺阵中起了杀心,无论杀的是谁,就算是个路人,这棺阵就成了。 葬无佚这棺阵原本不叫‘九死无生棺’,而是叫‘死而复生棺’。但是三百多年来,无一人闯过此棺阵,葬无佚便将它改名为‘九死无生棺。’ 他和葬无姳此时密切地注意着奕然在棺阵中的行为举止,刚才陈姣姣破了棺阵,他们现在都很紧张。 奕然跌进棺阵中,被迫吸入了大量的毒气。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性情大变,变得暴虐无常,自私自利。目无法纪伦常,不顾他人死活。 她的心魔被棺阵千百倍的放大,棺阵知道她想要什么。把她想要的全部幻化了出来。 幻境的地点是迪拜城,奕然对这里非常熟悉。她陷入的幻境,全部是虚假的,是根据她的心魔演化而成的。幻境中的丁沐白已经被陈姣姣彻底拒绝,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放肆,每天都会招揽不同的女人去他房里过夜。 他的名声比以前更烂,真的成了人人可欺的男人。 奕然作为天之娇女,年轻人追捧的偶像。是所有人眼里德才兼备、举世无双的皎皎君子。 在百姓和迪拜城的城民眼中,丁沐白是受人唾弃、自甘堕落的寡夫。 奕然是兰心蕙质、洁身自好的陈祖嫡女。 没人会把他们联想到一起,可是奕然却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她跟那些放荡的女人一样,也对丁沐白有非分之想。 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压抑的时间越长,她的心魔越重。 直到再也压抑不住。 入夜,她在床上辗转难眠,丁沐白的娇喘声,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出现,搅得她气血翻涌,不得安宁。 这些声音仿佛能带她进入极乐世界,她不甘心这一切只是幻想,她想听真的。 奕然没有再忍,她抱着剑,在暗夜中飞驰,飞跃到丁沐白的房顶,听他在房里跟别人做爱。 那些浪叫声,持续了大半夜,奕然就听了大半夜。 她知道她不能碰丁沐白,丁沐白这样的人,在世人眼中,就像臭虫一样,会碰他的都是渣滓。 可是她不想委屈自己,丁沐白跟那么多人都可以,凭什么自己只能看着? 第二天,奕然突然闯进丁沐白的家。 丁沐白见谁都是一副勾人的模样,唯独见到奕然时,会匆忙的整理好衣服,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长辈模样。 奕然听过他晚上又多浪,上前几步,站在他面前,问他:“丁叔叔,你昨晚睡的好吗?” 丁沐白脸颊一红:“奕然你干嘛问这个?” 奕然勾唇坏笑:“昨晚我巡逻,看到有人进了你的房间……一整晚都没出来。” “奕然,你……”丁沐白见她神情不对,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奕然对他的态度非常不满意,逼近他。压低声音问:“丁叔叔,你在害怕?还是在……害羞?” 丁沐白瞳孔地震,对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反感:“奕然,我是你的长辈,请你注意你的举止。” “长辈?长辈怎么了?那么多人睡过你,难道她们都是同一辈的?”奕然把丁沐白堵在墙角,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丁沐白羞愤欲死,他根本就接受不了奕然对他别有心思:“陈奕然,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可是跟你娘亲……跟你娘亲……” “那又怎样?我娘亲早就不要你了。”奕然狞笑道。 “你滚开!我是不会同意跟你在一起的。”丁沐白破口大骂,用拳头捶打奕然。 奕然抬手,箍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狠厉的切齿说道:“那可由不得你!” 被心魔掌控的奕然,朝丁沐白的唇瓣亲了下去,一发不可收拾的要了丁沐白。 事后,丁沐白接受不了现实,人变得疯疯癫癫。奕然却还是不愿放过他,偷偷将他圈养了起来。 纸是包不住火的,奕然和丁沐白的事,很快便败露在大家面前。 所有人都开始讨伐丁沐白,大家都一致认为,是丁沐白为了报复陈祖,才干出这等世所不容的无耻之事。 丁沐白被人推到大街上游街示众,围观群众全都在往他身上扔臭鸡蛋。骂他不要脸,竟敢勾引陈祖嫡女。 奕然因为年纪小,平时表现的特别乖,没有跟任何人暧昧的行为。在大家眼中,她就是被丁沐白这个淫秽的男人,勾引的受害者。 没人责怪她,反而安慰她不要因为这件事受影响。让她回家好好休息,等心情调整好了,再出来守城。 陈姣姣和苏郁跟大家的看法一致,都觉得这件事错的一定是丁沐白。 丁沐白白天被人拉到大街上游街,晚上被关在暗牢里思过。 本就过的凄苦的他,在重重打击之下,彻底没了良知。他不再拒绝奕然,被奕然逼迫出来的疯病也跟着好了。 他开始主动讨好奕然,让奕然帮他杀人。 他第一个想杀的,就是陈姣姣。 “只要你杀了你娘亲,我就永远属于你了。等你当上迪拜城的城主,谁还敢说我们一句不是?”丁沐白在奕然耳边蛊惑她。 奕然懵懂的点头,带着剑去见陈姣姣。 幻境中的陈姣姣,就是个暗黑的阴谋家,她对奕然说:“你要是想保住自己的名声,想继续当你的太女,就杀了丁沐白。” 奕然心魔暴涨,她死死的盯着陈姣姣,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无悔剑被她高高举起,她对着陈姣姣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声:“你该死!!” “棺阵快成了!”葬无佚看到奕然举起了剑,激动的大喊起来。 葬无姳也觉得时机到了,这个奕然,已经完全被心魔操控,心里翻涌的杀意,前所未有的炽盛。 “去死!”又一声大吼过后,棺阵轰然裂开。 葬无姳和葬无佚在最后一刻同时骂了一句:“我草!” 因为他们看到,奕然举剑,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三百多年来,无人能破的九死无生棺,竟然被奕然破了…… 一个被心魔控制的人,竟然杀了自己?这像话吗? ‘九死无生棺’也叫‘死而复生棺’,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入棺者自戕。可是被心魔控制的人,都是穷凶极恶、自私自利的坏人,他们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 石棺被破,奕然意识尚不清醒,葬无佚听到她在重复的喊着毫无逻辑的话。 “你该死……去死……去死……你对不起娘亲……你该死!去死!陈奕然!你去死!” “什么……鬼?她竟是个……娘奴……居然会因为对不起她娘,破除了心魔……我六百多年的修为……全毁在她身上了。”葬无佚被奕然连累的修为尽失,一口鲜血喷出老远,看着比葬无姳还惨。 “去他妈的,这母女两,都不是正常人!”葬无姳也是第一次看到,被心魔控制,心中只想着一己私欲的人,居然会自戕。 “我们……只剩最后一个……机会了,但愿这个丁沐白……是个脑子正常的。”葬无佚跪倒在地上,呼吸困难,说话断断续续,看着就想垂暮的老人,随时都会咽气。 石棺阵前,奕然慢慢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她看清周遭的一切后,惊喜的说道:“我竟然没死?” “奕然?快过来,到娘亲这里来!”陈姣姣身体还很虚弱,当她看到奕然毫发无损的闯过棺阵时,竟有些嫉妒。 她可是差点死在里面。 “娘亲!”奕然看到陈姣姣时,整个人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刚才的棺阵,是利用她的心魔出现的幻境。她的心魔很龌龊,可是那些龌龊的小心思,就算被放大无数倍,也抵不过她爱娘亲的心。 她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娘亲的事,如果要做,她宁愿去死。 这个棺阵,让她认清了自己。那点懵懂、罪恶的小心思,也被她彻底放下了。 丁叔叔是娘亲的,她永远都不可能动娘亲的人。 她可是最爱最爱娘亲的奕然。 至于丁叔叔,他太会蛊惑人了。奕然认清自己只是一时中了丁叔叔的蛊,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丁叔叔,因为在幻境中,她对丁叔叔没有丝毫的真心,只有罪恶的欲望。 欲望每个人都会有,这一点她并不觉得羞耻。 因为直面过自己的内心,她不再躲闪、羞愧,反而变得无比坦然。 “娘亲!你没事?怎么伤的这么重?”奕然快步跑到陈姣姣面前,因为陵寝里光线太暗,她闻到陈姣姣身上的血腥气,才察觉到陈姣姣伤的很重。 陈姣姣见她没事,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你没事就好,娘亲这点伤不算什么。” “怎么不算什么?娘亲你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活了。”奕然坐到陈姣姣身后,自作主张的给她输内力。 陈姣姣既无奈又欢喜,这女儿没有白养,比谁都心疼她。 “你怎么像个妈宝女似的?”陈姣姣忍不住吐槽道。 “什么是妈宝女?”奕然一边输内力给陈姣姣,一边反问她。 陈姣姣失笑:“就是……把自己娘亲的话当圣旨,什么都听娘亲的,没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奕然听完陈姣姣的解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应道:“我就是妈宝女,我要当一辈子的妈宝女。我娘亲是世上最好最厉害的女子,娘亲是我最仰慕的人……” “行了行了,你丁叔叔还没出来,恐怕情况不妙。”陈姣姣实在受不了这么肉麻的话,出声打断了奕然的话。 奕然现在提起丁沐白,已经跟从前一样坦然、平静了:“丁叔叔没有修为,这上古棺阵,靠他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通过。娘亲,我先帮你疗伤,等你功力恢复了,我们再一起救丁叔叔。” 第229章 丁沐白的无数次重生 暗处的葬无姳和葬无佚,也把目光集中到了最后一个棺阵上。 ‘敲骨吸髓棺’之所以会叫这么名字,是因为它是专门为复仇而生的棺阵。这个棺阵会自行挑选它的入棺者,凡是能进入这个棺阵的人,前世今生,都会经历重大的伤害或背叛。 这个棺阵会一遍遍的带他们重生,重生到伤害还未发生的时候,让一切重新开始。 因为进入这个棺阵的人,带着曾经被伤害的记忆。所以他们重生后,会对伤害自己的人展开疯狂的报复。 历来的入棺者,他们报复的方式一个比一个惨烈,让那些伤害他们的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轻者身败名裂,重者身死魂消。 入棺者如果对伤害他的人怨念太重,报复一次不够满意。还可以多次重生,变着花样地报复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直到敲碎他的骨头,吸干他的骨血。 所以这个棺阵,才得了‘敲骨吸髓’这个名字。 葬无佚和葬无姳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最后的棺阵上。 “棺阵恢复了他前世的记忆,因为陈云依的质疑,他自杀而亡。此等大仇,他如果重生,肯定不会放过陈云依。这一次,我们肯定能赢。”葬无佚看到丁沐白前世的记忆,作为一个男人,他都替他感到愤怒,他不信丁沐白心里没有恨。 “对,死的如此憋屈,有机会重生,他肯定不会放过陈云依。”葬无姳难得跟葬无佚想的一样。 “你说,陈姣姣会听他的召唤,进入棺阵吗?”葬无佚刚才还十分肯定,陈姣姣会应召入棺,现在他却不敢如此肯定了。 陈姣姣和奕然让他们吃尽了苦头,这两人的心智异于常人。他们对陈姣姣应召入棺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了。 “难说,静观其变。不过这个丁沐白肯定会报复陈云依,只要他怨气够重,棺阵就能对外面的陈云依造成伤害。他要是多报复陈云依几次,这伤害累加起来,陈姣姣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这,葬无姳停顿了一会,接着补充道:“这就叫一物降一物,陈云依太强,能要她命的人,往往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 他们都觉得丁沐白有了前世的记忆,再重生回去,肯定会像其他入棺者一样,不再对陈云依动心,并对她展开疯狂的报复。 棺阵前,陈姣姣若隐若现地听到,丁沐白在棺阵里面喊她:“奕然,你有没有听到你丁叔叔的声音?” 奕然摇头:“我没有听见。” “他好像在喊我,这棺阵太古怪了。”陈姣姣的身体在逐步恢复。她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丁沐白再过一刻钟还没出来,她就进去找他。 棺阵里,丁沐白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他万念俱灰地死在陈云依面前,轮回转世,他真的成了万人帐中客的寡夫丁沐白。 “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害的。”丁沐白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命苦。 前世今生,他都逃不过陈云依这个女人。 他对她情深似海,她却对他不屑一顾。 前世他虽然是花魁,却洁身自好,除了陈云依,他没有失身于任何人。陈云依竟怀疑他的孩子不是她的,逼得他自戕以证清白。 他恨吗?当然恨,恨陈云依那般绝情地对他,恨陈云依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她。 恨她不爱。 更恨她招惹自己。 记忆恢复后,丁沐白重生到了前世。这时的他还没有遇到陈云依,他还是那个人人趋之若鹜的花魁。 他过着锦衣玉食、人人追捧的生活,没人说他不好,每个人都对他特别友善。 为了不遇到陈云依,也为了避免悲剧重新上演,他提前给自己定了一门亲事。 可惜,他给自己找的老实女人,竟是一个敌军的卧底。 卧底身份暴露,不惜把秋月白牵连其中。始皇扈俪亲自带兵抓人,把秋月白和藏香阁的人全部抓去刑场问斩。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秋月白只记得自己是秋月白,他没有料到,重生归来,他不但没有机会报仇雪恨,还死得如此憋屈。 刽子手挥舞着手中的刀,杀了好多人。 轮到秋月白的时候,他认命地闭上眼。那一刻,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特别荒唐的念头。他竟开始后悔,没有早一点去见陈云依。这辈子过得一点都不值。 “住手!”刀锋落下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在秋月白耳边响起。只是听到这道冷冽的嗓音说了两个字,他便不受控制地浑身战栗。筚趣阁 他转身看到陈云依捏住刽子手的手腕,轻轻一拧,刽子手手上的大刀便落了地。 “你能自己起来吗?”大雨倾盆而下,陈云依带着斗笠,冷艳小巧的面容上,清冽干净,一滴水珠也没有。 秋月白这时候却已经被雨水浇透了,他心里很难过,如此狼狈的模样被陈云依看到,他还不如去死。 “我能,”秋月白逞强地自己站起身,因为腿麻,他刚站起来,人家往前摔了出去。 陈云依伸手拦腰抱住了他,他身上的雨水打湿了陈云依白净的衣衫。 陈云依救下了一大半藏香阁的人,她又成了秋月白的恩人。 秋月白在见到陈云依的那一刻,那颗不听话的心,又砰砰砰地狂跳起来,即使带着前世的记忆,他依然为她疯狂心动。 他不再逃避,选择直面自己对陈云依的感情。‘敲骨吸髓棺’是为了让他报复前世的负心人的,他却用来重新追求陈云依。 跟前世一样,陈云依骑着马将他送回藏香阁。 秋月白坐在陈云依后面,前世的他很矜持,只会在心里想入非非,其实什么都不敢做。 这一世,他毫不犹豫地从后面抱住了陈云依的腰,假装昏睡,靠在陈云依的肩头,直到下马的时候,才松开陈云依。 陈云依不懂男人,她不知道秋月白的心思,只当他是太过疲惫,才靠在自己身上。 下马后,陈云依对秋月白说:“回去好好休息。” 她很少说话,神情拘谨严肃,让人不敢靠近。秋月白却不怕她,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拉住她的衣袖问:“将军,藏香阁有最美的酒,将军想不想尝尝?” 陈云依犹豫半晌,放开了手中的缰绳。 秋月白直接把陈云依领到了他的房间,把自己珍藏的好酒拿出来,跟陈云依对饮。 前世,在跟陈云依相处的时候,他处处敬小慎微,为了不让陈云依嫌弃自己。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接近她,想给她留下一个矜持、高雅的好印象。 可惜前世的他一败涂地,这一世,他不再装矜持,而是把自己的热情毫无保留的展现了出来,有预谋地跟陈云依飞快的熟络起来。 他以知己的身份接近陈云依,每日陪她饮酒、畅谈天下形势。 陈云依还跟前世一样,经常欲言又止、闷闷不乐。 秋月白为了征服她,开始有意的打听她的事情,想方设法地开解她。 喝醉酒的陈云依,偶尔会压抑不住地问秋月白一切奇怪的问题:“你说……这世上的人,如果都没了神志,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这世间会变成什么样?” “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以后……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我们。为什么只有我能预见这一切?只有我能看到?我该怎么做?” 每次陈云依在说这些胡话的时候,她看上去都非常的痛苦。 秋月白记得,陈云依前世杀过很多人,他这次聪明了一回,在陈云依向他诉说苦衷的时候,给予了她最诚恳的安慰。 “你心里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怀疑自己,你是拯救天下百姓的大英雄,你的决定,一定不会错。”秋月白看着陈云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云依闻言,抬头看向他,眼神十分诧异。这还是陈云依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他。 秋月白悄悄地红了脸,他这会才明白,前世的他根本就没有走进过陈云依的心里。 他更加坚定地相信,自己只要足够用心,一定会改变被陈云依嫌弃的命运。他会让陈云依爱上自己的。 此后,陈云依每次来藏香阁喝酒,秋月白都会陪着他。听她说难以启齿的心事,安慰她、照顾她。 这一世,秋月白没有伪装,是陈云依主动要了他。 跟陈云依同榻而卧的那一天,是他两辈子加起来,最开心的时候。他终于得到了陈云依的真心,没有再利用蓥皇的外貌接近陈云依。 事情的发展跟上一世差不多,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他带着这个喜讯去找陈云依,蓥皇也在,秋月白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去了陈云依的府邸,第一时间就给蓥皇跪下了:“蓥皇我今天来,是为了让将军给我一个名分的,我已经有了将军的孩子。” 蓥皇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出离愤怒地看向陈云依:“他说的是真的吗?” 丁沐白期待地看向陈云依,盼望着她能亲口为自己正名。 “他就是一个小倌,人人可骑,就算有孩子,也没人知道孩子是谁的。”陈云依语气冷淡,眼神更冰冷无情,目不转睛地盯着秋月白说。 晴天霹雳,秋月白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他傻傻的跪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 心脏如刀搅一般疼,悲伤难以自已。万念俱灰的他拿起了身旁的剑,毫不迟疑的抹向自己的脖子。 他又自戕了…… 棺阵轻颤,葬无姳和葬无佚又开始口吐鲜血,他们已经开始绝望了。 丁沐白放着重生的机会,不去报复陈云依,反而存着重新追求她的心思。 他这样做,不但会伤害他自己,还会连累葬无姳和葬无佚跟他一起受罪。 “这他娘的,这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他的脑子里,只有女人?”葬无姳指着棺阵中,簌簌流泪的丁沐白,她真想冲进棺阵,问他在想什么,陈云依如此伤他,他竟然还在为她流泪。 “……他已经被辜负了两次,我就不信……再次重生,他还会迷恋陈云依!”葬无佚活了六百多岁,从未喜欢过任何人。在他看来,喜欢别人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喜欢自己,对自己好不好吗?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处处讨好另一个人? 棺阵中,丁沐白进入第二次重生,这一次带着前两世记忆的他,在见到陈云依后,又重蹈覆辙,走上了继续追爱的道路。 他为了向陈云依证明自己的清白,重生第一时间,便脱离了藏香阁,以一个普通人家的清白儿郎的身份,接近陈云依。 他以为这一世,绝对不会再错了 可是结局还是一样,陈云依仍旧不愿接纳他和孩子,她说:“我这辈子,只会有蓥皇一个男人,除非他离开我。” 他又落得个悲惨的结局。 再次重生,丁沐白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到蓥皇跟陈云依决裂,等到陈云依孑然一身。 他在陈云依最孤单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细心照顾她,可是最后却被叛军误杀了。 又……又一次重生,丁沐白为了不枉死,他在等待的同时,开始修炼功法,这一次,他在陈云依身边呆了很长时间,跟前几世一样,他又有了陈云依的孩子。 可是后来,陈云依竟一个人离开了,她去了九冶雪山,一个丁沐白永远去不了的地方。 可是他仍旧去找她了,茫茫雪原,他找不到人,却把自己冻死在了雪原之上…… 一次接着一次的重生,丁沐白一次接着一次的去找陈云依。 死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神魂开始流失,闯不过棺阵,他的生命会慢慢消失。 他在雪原里喊陈云依的名字,喊道最后,换成了‘陈姣姣’的名字。 他已经傻了,早已分不清,他是谁,他想找的是谁。 放不下,死多少次都放不下。 入棺者,会将前世今生的怨侣,剥皮抽筋、敲骨吸髓,只有他一遍遍的想要得到陈云依的真心。 葬无佚和葬无姳都被他震撼到了,一时间,他们也开始怀疑,到底是以前的入棺者爱的太敷衍,还是丁沐白太傻太执着。 可惜这样傻子。 总是遇不到,会疼他的人。 第230章 陈姣姣在棺阵里瞎搞 ‘敲骨吸髓棺’是唯一一个跟入棺者同存亡的棺阵,也是唯一一个,最容易通过的棺阵。 可是丁沐白却过不了。 一次次的重生,一次次的寻觅,耗光了他的心神。最后一次重生,他倒在雪原上,浑身冰冷。雪花糊住了他的眼睫,白茫茫的,透着清冽的香,像极了陈云依身上的味道。 他双唇皲裂,喉咙火辣辣地疼,再也喊不出一个字。 浑浑噩噩间,他流着泪想起自己遭遇的一切,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会求而不得,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配。 陈将军是琼枝玉叶,怎是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攀折的? 前世今生,错的都是他。陈将军只是不爱他。 不爱而已,何错之有? 但丁沐白产生这样的念头时,棺阵开始剧烈地晃动,棺椁碎裂成无数细纹,眼看就要爆开,化成齑粉。 陈姣姣突然一跃而出,跳进棺阵的势力范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了进去。 她一进去,就被里面的茫茫雪原震惊到了,这幻境怎么会如此荒凉,除了白茫茫的雪,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举目四望,只看到一串快要被风雪掩埋的脚印。 她跟着脚印往前走,走了很远,双腿走到酸疼,才看到晕倒在雪原之上的丁沐白。 “丁沐白?”陈姣姣大喊着朝丁沐白跑去。 丁沐白没有动,他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陈姣姣如果再来晚一点,他就被雪完全掩埋了。 陈姣姣现在已经恢复了前世的部分记忆,前世跟秋月白有关的记忆她全都记起来了。 这些记忆,让她心里生出了铺天盖地的愧疚,她行事光明磊落,可是两世加起来,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丁沐白。 丁沐白两世都怀了她的孩子,可是她竟然……竟然两世都让他把孩子打了…… 她害得秋月白堕落,导致他成了这一世游走在女人间的寡夫。 害得他没了孩子,丢了性命。 陈姣姣进入棺阵后,能看到丁沐白在棺阵中经历的所有事,他傻他痴他闯不出去,都是因为他放不下。 “丁沐白?醒醒,我来接你了。”陈姣姣悔恨交加,恨不得把自己这条命赔给丁沐白。 几年前,丁沐白阴差阳错的跟她睡了,她那时候只知道生狐影的气,更是为了宣泄自己的愤怒,给丁沐白喝了打胎药。 她从未替丁沐白想过,也没把他的真心当一回事。 她就是个……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她从未觉得自己对不起丁沐白,因为她已经习惯把自己最绝情的一面袒露在丁沐白面前。 她比那些觊觎丁沐白美色的女人更可怕,她把他视若无物,任他凋零、枯萎,任他心死、魂消。 她明明可以救他的,只要她愿意多看他一眼,对他多一些照顾,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即使是哄骗他的话,他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陈姣姣把丁沐白抱起来,往他的身体里输送内力。 她要救他。 幻境因为有陈姣姣的强势干预,环境开始变化。 雪原慢慢变成房屋,他们出现在了前世秋月白的房间。 陈姣姣把丁沐白放在他的床上,因为有她相救,丁沐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 陈姣姣用被子裹着他的身体,紧握着他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慢慢变得温热。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丁沐白才缓慢地睁开眼,当他看到床前坐着的人时,他傻了很久。 “是我,我来找你了。”陈姣姣主动对他说。 “陈云依?我是不是在做梦?”丁沐白眨了眨眼,气息微弱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把他的手举到自己唇边,用自己火热的嘴唇,吻了吻他的指尖。 丁沐白浑身一颤,眼瞳瞬间放大。 “你没有做梦,我回来了,回来接你。”陈姣姣知道他还在幻境中,便依着幻境中的情景对他说道。 “可是你……已经不见了。”丁沐白不信她的话,他只当自己死了,才会再看到她。 陈姣姣耐心地捧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你摸摸,心脏还在砰砰砰地跳,我还活得好好的。” 丁沐白何时见过对他这么好,这么主动的陈姣姣,皱着眉抽回手,说道:“你不是陈云依,陈云依才不会像你这般……轻浮。” 陈姣姣噗嗤一笑:“原来你不喜欢我对你轻浮呀?” “当然不喜欢……也不是……陈云依轻浮我就喜欢,可她从不会对谁轻浮无礼。”丁沐白还沉浸在前世的世界中,前世的陈云依刻板教条,不苟言笑,不但不会如此温柔、爱闹,平时连话都很少说。 他怎么敢相信,陈云依会变得如此亲切,还有些无赖。 陈姣姣点头,挺直脊背坐着,面容变得凝重深沉:“我知道了,你喜欢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是?你看这样,是不是你熟悉的样子?” 不过她的手,仍旧牵着丁沐白的手没有放开。 丁沐白愣愣地看着她,手指动了动,小声说:“样子是像了,可是举止不像,她从来都不会……不会牵我的手。” 陈姣姣听到他说话时,鼻音重的好像在哭。心疼地箍住他的手,说:“我现在回来了,我想对你好,牵手只是第一步。我还想抱你,吻你,上你……” “你……荒唐!陈云依才不会说这样的话!”丁沐白着急地坐起身,又想甩开陈姣姣的手。 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跟陈云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可是她对自己好热情,热情得像个无赖。 “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为什么不能说这样的话?”陈姣姣拽着他的手不放,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让他动弹不了。 “你说什么?孩子?一家人?”丁沐白就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不敢置信地重复她的话。 陈姣姣:“对呀,你是不是病糊涂了?你有了我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人了。我们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我牵一下你的手,不过分?” “不……不过分,”丁沐白僵硬的身体,慢慢变得柔软。他双眼迷茫地看着陈姣姣,惶恐地问她:“你愿意接受我们的孩子?” 陈姣姣感觉到,他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是有多害怕自己像以前那样混蛋,让他把孩子打掉。才会怕成这样。 “你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不接受?”陈姣姣心疼地捧着他的头,想把那些不好的记忆,从他脑海里消除掉。 丁沐白泪湿了眼眶,冶艳的面容上,从未出现过如此凄苦的神色:“可你一直不愿承认孩子是你的……你怎么突然改变态度了?你真的是陈将军吗?” 陈姣姣愧疚的用头低着他的额头:“以前是我混蛋,我对不起你。” 为了让丁沐白尽快从悲伤里出来,陈姣姣决定把刚才的谎话进行到底:“你现在都已经过门了,就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怪我了好吗?沐白?我知道错了。要不你打我,我以前就是个浑蛋。” “过门?你说我过门了?我是嫁给你了吗?”丁沐白又一次震惊的睁大了眼,傻傻地瞪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你真的病糊涂了,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当然要让你过门呀。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你怎么能把我们的过往都忘了?” 任凭她演得有多像,丁沐白却还是不敢相信:“你说你……愿意娶我?” “愿意,我早就该娶你了,都怪我太混蛋,让你受了这么多苦。”陈姣姣把人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地哄。 丁沐白现在分不清现实和幻境,陈姣姣编谎话骗他,是为了让他从悲伤里脱离出来,恢复神志。 不过这些谎言,也是她的真心话,她在进入棺阵的那一刻,已经打定主意,要娶丁沐白过门。好好弥补自己这两世对他的亏欠。 “你承认我的孩子是你的?还愿意娶我进门,这些都是真的吗?”丁沐白反复的询问,这样的好事,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他不过是晕过去了而已,醒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沐白,你真是病傻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相公,你的孩子是我的,我们早就成亲了,现在你明白了吗?”陈姣姣一遍遍地忽悠丁沐白。 她看到丁沐白因为自己的话,喜极而泣地把头埋在自己怀里,肩膀直抖,偷偷的哭。心里比他更难过。 她怎么就能把这么洒脱不羁、艳绝天下的男人,折腾成这副卑微祈怜的模样? 他只是爱自己,自己却一次次地,无视他、轻蔑他,看着他为了自己一点一点地放低姿态,最终低到了尘埃里。 陈姣姣暗自在心里唾骂自己,骂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惹得人家动了心,却不负责任。 这个世界本就是一妻多夫的世界,他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一妻一夫,他只想做小。接受他就这么难吗?心里分明不排斥他,也会沉迷他的美色。又为何要一直拒绝他? 陈姣姣不断剖析自己的内心,她发现,自己跟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样,一直不愿接受丁沐白,不拿正眼看他。不过是因为他的名声不好,她在心里本能的将他排除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她也在意世俗,也会被世俗所扰。 所以,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欠丁沐白的,永远都还不清。 丁沐白被陈姣姣反复哄骗,渐渐的,他把陈姣姣的话全都当了真。 他欢喜的搂住陈姣姣的脖子,紧紧的抱着她,不愿撒手。 “原来我已经嫁给你了……真是太好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也有娘亲了,他可以顺利出生……”丁沐白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些话,对别人来说,一个名分,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却为了这个名分,追寻了两辈子。 陈姣姣心里酸楚,想到那两个被她逼着打掉的孩子,她就悔恨的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丁沐白现在还不清醒,如果他醒过来,发现他的孩子早就没了。他会有多难过,陈姣姣简直不敢想象。 她现在只想好好补偿他,让他感受到,自己对他的心意。 陈姣姣偏头,在丁沐白耳边低语:“既然已经嫁给我了,我能牵你的手吗?” 丁沐白细长的脖颈缩了缩,随即又放松下来:“能牵。” “那我能吻你吗?”陈姣姣捉住丁沐白的手,得寸进尺的问道。 这次丁沐白没有说话,在陈姣姣快等不及的时候,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陈姣姣难耐的抬头,面对面的看着他。 丁沐白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目光开始闪躲。 在他往后缩的时候,陈姣姣用手挑起他的下巴,霸道的吻住了他的双唇。 唇齿交融,抵死缠绵。 陈姣姣捧着丁沐白的后脑勺,不断的索取他的味道。 这个吻霸道极了,丁沐白没有退路,被陈姣姣禁锢在怀里,一次比一次吻的深,吻的更用力…… 丁沐白支撑不住的,慢慢的往后倒去。陈姣姣伸手去剥他的衣服,顺势压在他身上。 她的情欲被勾了起来,顺理成章的,要了丁沐白。 两人在丁沐白前世的卧房中,尽情的痴缠,占有对方。床幔剧烈的摇晃,满室春光,让人无法直视。 丁沐白被陈姣姣折腾的腰酸腿软,却仍然强撑着迎合她,陪她尽兴。做的时候,他喜欢正对着陈姣姣,看着她温柔、深情的脸,落在身上的爱抚就会让他倍感欢愉。 “将军,我就算死了,也想做你的人……你如果不要我……”丁沐白攀住陈姣姣的肩,眼里盈着泪光,痴痴的看着陈姣姣说。 陈姣姣张嘴咬住他的嘴唇,把他后面的话堵在了嘴里。 “不许胡说!我不准你死,我要你陪我一辈子,一天也不准离开。”陈姣姣放开丁沐白的,用命令般的口吻,对他说道。 丁沐白感动的眼里又有了泪花,用尽全身力气抱住陈姣姣,恶趣味的咬住她圆润的肩头不撒口。 一辈子?真好,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们在棺阵里胡搞,棺阵外的葬无佚和葬无姳已经被他们气的,快背过气去了。 “老子真想戳瞎我的眼睛,他们竟然在棺阵里面做……做这种事?这他娘的可是棺椁啊!谁会在棺椁里面干这个?我们忙活了三百多年,难道就是在给他们铺床吗?葬无姳!你说句话呀!”葬无佚气的直翻白眼,刚才差点死了,现在又被气活过来了。 葬无姳比他还郁闷:“我现在只祈祷他们不会在我们的棺阵里生孩子。这事如果传出去,我两一定会成为全天下人的笑话。我们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陈云依这个瘟神。她竟然在我们幸辛苦苦造的棺阵里搞男人!这也太侮辱人了……” 第231章 双倍快乐 丁沐白还沉浸在甜蜜的梦中时,他的房间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房屋和地板开始分崩离析地塌陷。 陈姣姣已经穿好衣服,见棺阵开始塌陷,她迅速地把丁沐白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拉着他飞跃而出。 这棺阵要吸收被报复者的修为,才算棺阵大成。 现在这样算来,敲骨吸髓棺跟前两个棺阵一样,又失败了。 丁沐白作为入棺者,注定要跟棺阵同存亡。棺阵开始自毁,他也无法活着离开。 棺门不开,幻境坍塌完毕,他们就会在狭窄的棺椁中,活活憋死。 在幻境坍塌的时候,丁沐白也逐渐清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虚幻的。 他根本没有跟陈姣姣成亲,他刚才只是在一场幻境中…… 眼前的女人也是…… 他痛苦地看着陈姣姣的背影,明白过来,陈姣姣也是幻境中的假象,全都是假的。 “陈姣姣?”丁沐白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这么温柔的陈姣姣,也喜欢他的陈姣姣,他再也遇不到了。 陈姣姣回头看着他:“嗯?怎么了?” “你要走了吗?”丁沐白看到幻境已经崩塌过半,光线开始变得暗沉,这个幻化出来的陈姣姣,也该消失不见了。 陈姣姣不解地问他:“我走去哪呀?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 “好,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去哪,我去哪。”丁沐白知道自己在棺阵中,他因为太过贪慕幻境中陈姣姣的温柔,竟愿意因为她,被困死在这棺阵里。 陈姣姣看他神色奇怪,又想不明白缘由,只得对他说:“不要松开我的手,这棺阵不开,我们出不去。现在只能……生生劈开这棺阵!” “什么?”丁沐白的惊疑声,被巨大的塌陷声湮没。 陈姣姣意念合一,召唤出灭世剑,催动全身功力,劈向棺阵。剑影重重,剑气化为实质,势如破竹地冲撞棺阵。 棺阵巨震,棺椁咔咔巨响,石壁不断有被震碎的细纹出现。 棺阵外,奕然察觉到棺阵有异,猜测到是陈姣姣想从里面破开棺阵,她立刻挥剑里应外合,用无悔剑全力劈向棺阵。 她们母女两合力,在棺阵的幻境全部坍塌之前,真的劈开了敲骨吸髓棺。 但是,因为她们的剑气太过霸道。那些泄露的剑气,竟让整个陵寝开始坍塌。 陈姣姣和丁沐白逃出棺阵时,还来不及跟奕然说一句话,就发现偌大的陵寝,竟开始往地底塌陷。陵寝上方的巨石,劈头盖脸地朝他们砸了下来。 奕然狼狈地撑着一块巨石,躲在巨石下面。当她看到陈姣姣和丁沐白出现后,她大声朝他们喊道:“娘亲!快带丁叔叔逃!这墓塌了!” “你也赶紧跟上!”陈姣姣知道奕然的实力,她如果不等他们,早就逃出去了。 “娘亲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逃出去。”奕然撑着巨石,把巨石当盾牌,挡住朝自己砸下来的其他石头。轻松地跳上高处的石头,把下坠的石头当跳板,一级一级地往上跃。 陈姣姣看她应付自如,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她比奕然跳得更高更快,而且她不需要盾牌,她周身运转的内力,足够弹开巨石。 他们三人,目标明确,朝着塌陷的苍穹顶飞奔而去。 穹顶之外,就是湛蓝的天空。 陵寝塌陷得非常快,躲在暗处的葬无佚功力尽失,已经没有力气逃跑了:“葬无姳,我们好像真的要葬身在这里了。活了六百多年,我就快死了,你能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 “什么?”葬无姳一边打坐,一边沉声问他。 “叫我一声哥,”这事他们掰扯了几百年,一直都没有争出个结果。 因为他们在出生时,他们的爹爹就死了。捡到他们的养父母一家人,也不知道他俩到底谁大谁小。 “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我肯定比你大。”葬无姳突然睁眼,用尽修为,把葬无佚推了出去。 “葬无姳?”葬无佚慌忙回首,却无法看清葬无姳的身影。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看她这样,她的修为应该是恢复了大半,逃出去肯定不成问题。 这边葬无佚刚逃出陵寝,眼睛还没适应外面的强光,就被坍塌的房屋压在了下面。 陈姣姣和奕然在陵寝里大肆劈砍,不但弄塌了陵寝,还让整个东溟山爆发了小范围的地震。 一时间,山河震荡,房屋倒塌,百姓惊慌的四处逃散,有好多来不及逃跑的百姓,被倒塌的房屋掩埋,生命垂危。 最危机的地方,就数溟山学堂,那里面有几十个学生在听于景行讲课,可是地震突然爆发了。 学堂太大,孩子们还来不及跑出来,就被倒塌的房梁拦住了去路。 陈姣姣眼疾手快地飞奔而去,在整个房屋倾斜倒地之前,用肩膀硬生生地把承重的房梁撑了起来。撬开一条通道,让孩子们逃生。 于景行看到陈姣姣时,整个人都傻了,站在原地不动,被一旁的陈小小强行拉着逃了出去。 “你快走!我跟姣姣姨一起撑着!”陈小小把于景行往外推,她自己则留了下来。 整个房顶的重量都压在陈姣姣身上,这学堂可是重檐歇山顶,陈姣姣又伤重未愈,她一个人撑着屋顶是挺勉强的。 可是她却拒绝了陈小小:“这里不用你们管,快去外面救人!” 奕然和陈小小都被她呵斥走了,她一个人强撑着屋顶,刚才的从容瞬间消失,她竟没有力气,把屋顶从自己的肩膀上卸下来。 她就像一根快要绷断的柱子,知道自己就快撑不住了,却没有办法逃离。 她不想小小和奕然被这厚重的屋顶压到,才呵斥她们,让她们离开的。 只是现在,她却发现她没有办法自救。 她的腿开始发颤,身体被压得直不起。肩上如山倾一般的重量越变越重。她突然膝盖一软,单膝跪了下去,嘴里沁出了血。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飞奔着从尘埃弥漫的废墟里朝陈姣姣跑了过来。 “家主?”竟是徐五。 陈姣姣看向他:“你快走,这里快塌了。” “你还在这我哪都不会去,要走我们一起走。”徐五第一次违逆了她。 这时,屋顶突然咔嚓一声响,陈姣姣头顶的位置,有一根断掉的横梁朝她砸了下来。 徐五想都没想,扑到陈姣姣身后,用身体护住了她。 横梁重重的砸在徐五身上,砸得徐五口吐鲜血。 这还是第一次,在陈姣姣性命垂危的时候,有男人出来保护她。 她太强大了,强大到从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只想着保护别人。 可是……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徐五?”陈姣姣回不了头,只能担忧地喊他。 “家主,我没事,不用担心。”徐五张开手臂,虚虚地抱着陈姣姣,用肩膀盯着檐顶,替陈姣姣分担她肩膀上的重量。 外面上族人的残党在四处抓人,陈姣姣听到好似有马匹的声音在驱赶上族人。 “是援军到了吗?”她问徐五。 徐五点头:“好像是帝子的人。” 他们又撑了一刻钟,外面的人终于发现陈姣姣的情况不对。如果是在平时,她早就该出来了。 奕然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她看到陈姣姣口吐鲜血,狼狈地跪在地上,自责的上前替她撑起檐顶:“娘亲,你受伤了?” 陈姣姣:“嗯,感觉使不上劲。” 奕然泪眼婆娑地说:“我帮你撑着,都怪我,没有及时发现。” 与此同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美艳、洒脱的女子,骑着高头大马踏过废墟,来到他们面前。 “你就是陈祖?怎地如此狼狈?”女子手里拿着鞭子,扬声问陈姣姣。 陈姣姣看她面相,感觉特别熟悉,她长得好像一个人,但是一时半会她竟没想出来。 “娘亲?你不觉得她长得好像丁叔叔吗?”奕然在旁边提醒陈姣姣。 陈姣姣恍然大悟地点头:“对对对,她长得好像你丁叔叔。” “你们口中的丁叔叔,可是叫丁沐白?他是我爹爹,我是他亲生女儿。” “什么?”陈姣姣眼前一黑,徐五当初让她做小三的事又重演了。丁沐白去武都的这些年,竟然又跟别人生了孩子? “你来这干嘛来了?你要是能帮我们脱困,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奕然他们年轻人之间,谈话特别坦率、干脆。 她这么一问,女子还真答应了下来:“行,我帮你们脱困,你给我一辆你们迪拜城的双轮车,我特别喜欢双轮车。” 奕然痛快地点头:“只要你有办法让我们脱困,我给你两辆双轮车。” 狐可可点头,招手唤来义战军,让他们用绳索绑住屋顶的四周,有序地把屋顶扯散、分离。陈姣姣他们肩上的重量逐渐减轻,最后她们轻松地歇卸下肩上的重担,逃了出来。 他们刚从废墟里出来,徐五还没来得及跟陈姣姣说上几句话,思陈也带着兵赶到了。 狐可可的义战军和思陈的尊天军一直是宿敌,双方突然遇上,两军不约而同地亮出兵器,形势变得一触即发。 陈姣姣这段时间,一直在不停地受伤,她这时感觉身体忽冷忽热,力气也大不如从前了。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伤亡,她站到两军中间,好言相劝思陈:“思陈,救援百姓要紧,切勿意气用事。” “行,我听娘亲的,救援要紧。”思陈爽快的答应陈姣姣,转向狐可可道:“狐可可,我娘亲让我先救援,今天朕就先放你一马。” 狐可可一扬马鞭,扬武扬威的霸占在路中间,不让思陈过去:“她是你娘亲?原来你还真是个野种。扈懿养了你,就是养虎为患。” “你以为你就不是野种了?你从出生起见过你娘亲吗?”思陈忍着怒火,反问狐可可。 狐可可不屑的说道:“我也没说我不是野种,她是你的娘,又不是我的娘,我可不用听她的话。你今天想从这里过去,门都没有。” 就在狐可可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时候,丁沐白突然在陈小小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他指着狐可可的鼻子,骂她:“你个笨蛋!她就是你的娘亲!” “啊?爹爹,可不兴拿这事开玩笑。”狐可可见到丁沐白,立马就怂了。 陈姣姣听到丁沐白这么说,比狐可可还惊讶。 “你说什么?”她震惊的看着丁沐白问。 丁沐白眼神躲闪,沉默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看向陈姣姣说:“姣姣,其实当初我没有吃药,孩子……留下来了。” 陈姣姣看了看狐可可,又看向丁沐白:“所以她是……” “她是你的小女儿,狐可可。”丁沐白坦白道。 陈姣姣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她出来一趟,已经找到两个女儿了。 这像话吗? 他们都这么容易受孕的? “娘亲,我有两个妹妹了?”奕然接受的比陈姣姣还快,颇为兴奋的挤到陈姣姣身边,问她。 思陈闻言,出声提醒她:“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 “什么?你怎么会比我大,我才是陈家长女。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才是长女对不对?”奕然可以接受多了两个妹妹,长幼有序,有了两个妹妹,意味着以后她们都得对她这个长姐敬重有加。如果多的是姐姐,她可接受不了。 “嗯……”陈姣姣无奈的看向徐五,徐五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她。 “家主,这边的事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你去歇着。”徐五看出陈姣姣身体有异,担心的悄声对她说。 陈姣姣刚说了一句,“我还撑得住……”丁沐白就突然走向了她:“姣姣,你的脸色不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姣姣:“我只是……浑身没劲。” 丁沐白扶着她的手臂,徐五也不甘示弱的扶住了她另一只手臂。陈姣姣夹在中间,有点左右不是人。 丁沐白和徐五扶着她去了他们临时搭的营地。把她扶到床上坐好,徐五蹲下身给她脱鞋,丁沐白也很自然的帮她把外衣脱了。 被两个美男服侍的事,陈姣姣做梦都不敢想。 现在事情发生了,享受谈不上,她竟在心里默默的担忧,自己会不会跟甄嬛传里的渣渣龙一样,左拥右抱的,后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好怕,他们突然争风吃醋,要她狗命。 “家主,喝水,感觉好点了吗?”徐五把水喂到她嘴边,并用手探了探陈姣姣的额头。 丁沐白也不放心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忧心的说:“好烫。” 第232章 双倍快乐2 陈姣姣有点病不下去,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脚踏两条船的渣女,他们互相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这种感觉,真的心惊胆战,像在走钢丝。她随时都在准备认错。 “我……我还好,不用担心,”陈姣姣看看徐五又看看丁沐白,谁都不敢多看一眼,谁也不敢少看一眼。 不自觉地,她已经成端水大师了。 “姣姣,你躺下休息一会,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丁沐白扶着她躺下,徐五跟着把被子给她掖好。 陈姣姣感觉自己的床边好挤,他们两个难道感觉不到? 她现在跟做贼一样,心脏跳得贼快,别说睡觉,她这会连眼睛都不敢闭上。就怕自己一闭眼,他们就打起来了。 “爹爹,我把大夫给你找来了。”门外突然响起狐可可的喊声。 让人无语的是,思陈竟然也在外面沉声说了一句:“爹爹,军医我帮你请来了,现在就让她进来吗?” “快请进来,”徐五和丁沐白异口同声道。 在陈姣姣惊讶的目光中,两个同样懵逼,互相看不顺眼的军医,同时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徐五抢先一步给陈姣姣介绍尊天军的军医:“家主,大夫来了,她是尊天军的军医,医术非常精湛。” 陈姣姣刚想点头,丁沐白却抢着说道:“姣姣,这位是义战军的军医,他从医时间长,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家主,我们这位军医,能耐也很大,大家都夸她能起死回生。”徐五不甘示弱道。 两位军医被夸得汗颜,并排站在门口没有做声。 陈姣姣比他们还紧张,她抖着手,把手腕伸到被子外面,弱弱地来了一句:“那就让他们……都给我看看。” “行,你快去给姣姣看看,一定要好好诊脉,切勿出错。”丁沐白催促尊天军的军医,让他想给陈姣姣诊脉。 两位军医一前一后地帮陈姣姣诊断好,分别开了药方,抓了药。 陈姣姣心里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们不会要分别熬药给自己喝? 药的剂量是规定好的不是吗?他们这么搞,不就等于在给自己下毒吗? 陈姣姣在心里哭诉,他们终究是不满自己脚踏两条船,才想出这样的办法对付我。 陈姣姣猜得没错,他们还真分别熬了药给陈姣姣。 徐五手脚麻利一些,比丁沐白先一步把药端到陈姣姣面前。 丁沐白后来一步,他气馁地把药碗递给旁边的侍卫,让他把药拿去倒了。 看到这一幕,陈姣姣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也知道她不能同时喝两次药。 不过他们如此为陈姣姣着想,陈姣姣心里的愧疚感更深了。怎么就能出现这样的事呢? 当初她做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现在徐五跟丁沐白撞上,两个人还都是她新近招惹的情人,这尼玛简直是修罗场。 看来渣女也不好当啊。 “家主,药凉了,喝药。”徐五把药吹凉,喂到陈姣姣嘴边。 “嗯,”陈姣姣垂眸看他,徐五一张过分精致的脸上,写满了对她的担心。他如今的容貌和气质,样样都称得上是风华绝代。但是他在对待陈姣姣时,还跟以前一样卑微、谨慎,服侍她的时候,格外的小心翼翼。 陈姣姣心里特别煎熬,她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平白招惹了他俩,又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接受彼此吗? 如果他们觉得很难接受,这事情又该怎么办?难道要分手吗?分谁呢?怎么提? 丁沐白一直站在床头,深情的注视着陈姣姣,冶艳的面容上,有不甘心也有害怕。他跟陈姣姣还有话没讲清楚,他害怕陈姣姣在棺阵里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救他,如果是这样,他想要的终究只是一场虚妄。 其实徐五跟他的处境一样,他也没有跟陈姣姣把话讲明白,陈姣姣并没有答应娶他。 他们目前跟陈姣姣的关系,顶多算是情人,连外室都算不上。 陈姣姣喝完药,丁沐白犹豫再三,还是礼貌地转向徐五,客气地对他说:“太皇大人,你能否让我和姣姣单独说两句话?” 徐五迟疑地看向陈姣姣,陈姣姣目光闪躲,没有替他做主。 “行,那一会也请丁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我也想单独跟家主聊聊。”徐五只有在面对陈姣姣时,还是以前那般谨小慎微的模样。跟丁沐白说话时,他的气场十足,性子跟思陈一样内敛沉稳,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跟丁沐白约定好后,徐五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姣姣,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丁沐白和陈姣姣两个人。 丁沐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楚楚可怜,他扑在陈姣姣的床边,含泪问她:“姣姣,我们在棺阵的事,你还记得吗?” 陈姣姣又不是老年痴呆,怎么不记得。 她不知道真正的渣女在遇到这样的问题会如何处理,反正她是做不出来,假装不记得。 “记得,”陈姣姣说。 “那你在棺阵里说的那些话,都算数吗?”丁沐白眼睛亮了亮,下一秒又紧张起来。 陈姣姣:“算数,只是……” “只是什么?你难道想反悔?”丁沐白的手猛地抓紧了棉被,如受惊的兔子一样,眼眶泛红地瞪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哪有什么资格后悔,她只是想问:“你知道我已经娶了苏郁,刚才的徐五……你也看到了,你不觉得委屈吗?” 丁沐白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欣喜地握住陈姣姣的手,有了陈姣姣这些话,他心里的不安消失了大半:“我不委屈,我愿意做小,只要你愿意娶我,怎样都行。” 陈姣姣这刚上岗的海王,业务能力还不是很熟悉。她再三向丁沐白确认:“你真的能接受跟他们……咳……共事……” ‘一妻’两个字陈姣姣实在说不出口,只说到这,她已经羞愧得满脸通红了。 “我当然愿意,我就算不侍寝,只要每天能见到你,呆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丁沐白越说越可怜。 他这么求着陈姣姣,连尊严面子都不要,只要她娶他。陈姣姣本就愧对他,于情于理,她都无法拒绝。 “既然你能接受,我可以娶你。”陈姣姣看着丁沐白的眼睛,语气认真的许诺道。 丁沐白回嗔作喜,笑容慢慢放大,开心地扑向陈姣姣,热情似火地吻她。 陈姣姣睁大双眼,在心里默默地想,他刚才不是说,就算不侍寝,他也能满足吗?他真能做到不侍寝? “叩叩叩,”门口突然传来叩门声,丁沐白欲罢不能地放开陈姣姣,盯着她的眼睛说:“姣姣,那我就在武都,等你来娶我。” 陈姣姣郑重地点头:“我一定会来的,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和可可。” 丁沐白不舍地望着她:“我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只能留到以后慢慢讲了。” 陈姣姣:“我也有话想问你,可可她为什么姓狐?” 丁沐白:“是帝子做的决定,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可可姓狐。” “我的孩子,凭什么跟他姓?以后得改回来。” “行,都听你的。” ‘叩叩叩’敲门声又急促地响了起来,丁沐白俯身亲了陈姣姣的额头,恋恋不舍地朝外面走去。 陈姣姣暗自庆幸,丁沐白如此好说话,他不但没有怪陈姣姣花心,还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丁沐白出去后,徐五跟着走了进来。 他进来时,注意到丁沐白的气色很好,猜到他和陈姣姣谈得不错。 徐五比较敏感,对陈姣姣的占有欲很强,陈姣姣一时竟有些发憷,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 “看来家主跟丁大人谈得很好,家主答应娶他了?”徐五坐到陈姣姣的床边,语气略显酸楚地问她。 陈姣姣语无伦次地解释:“孩子……孩子都有了,我总该……总该给他的名分。” “我也给家主生了孩子,不是吗?家主也会给我名分吗?”徐五紧盯着陈姣姣问。 陈姣姣舌头有些打结:“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 “所以呢?家主不想认回我和思陈?”徐五竟有些咄咄逼人。不过他揪着衣摆的手,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 陈姣姣:“徐五,这些年你和思陈在外面吃尽了苦头,特别是思陈,我这个做娘的,欠她太多了。我想尽自己的一切补偿你们,如果你们愿意,我当然想认回你和思陈。” 可是她的这些话,不但没让徐五感到高兴,反而让他沮丧地把头耷拉了下来:“是不是没有思陈,你这辈子都不会同意娶我过门?” 陈姣姣…… “不是……思陈重要,你更重要。我现在这种情况,只怕是会委屈了你。”陈姣姣慌忙解释道。 徐五突然掀开陈姣姣的被子,跟她躺在一起,抱着她细软的腰,贴近她的耳后说:“我当然受不得委屈,家主欠了我十年,我都要找回来。” 陈姣姣茫然地问他:“怎么找?” 这怎么整得跟要债的似的,只是这债要怎么还? “我要当正夫,我要跟苏郁平起平坐。”徐五目光坚定,宣誓一般的对陈姣姣说道。 陈姣姣哑然,这点她还真没想到。 没等陈姣姣回过神来,徐五又带着怒气说道:“我还要家主以国礼迎娶我过门,三书六礼,昭告天下。” 他还挺贪心,以国礼迎娶他,可比迎娶苏郁时,更风光庄重。 可是他提这些要求的时候,陈姣姣并不觉得过分。前世他为了救陈姣姣而死。这一世,陈姣姣有危险,他同样会不顾危险的冲上来保护陈姣姣。 陈姣姣是强大,可是她也喜欢,被人爱护的感觉。 而徐五是唯一能给她这种感觉的人。 他们还没有分别的时候,徐五每天都会给陈姣姣做好吃的,尽心尽力的伺候她。他每时每刻都在照顾陈姣姣,为她端茶倒水,为她铺床叠被。 这些关心和爱护,对陈姣姣来说弥足珍贵。 “行,我可以答应你。”陈姣姣爽快的开口。 徐五反倒愣住了:“家主,你说的是真的?” 陈姣姣:“当然是真的,我愿意为你做这些事,只要能让你高兴。” 徐五把陈姣姣抱得更紧了:“你可要说话算数,一定要早点来娶我。” 陈姣姣回抱着他:“放心,我一定会早点来。” 当他们正情浓的时候,奕然突然在门口大声喊道:“娘亲,爹爹来信了!” 陈姣姣吓得一抖,心脏骤停,心虚的大睁着眼不敢动。眼瞳瑟瑟抖动。 徐五何时叫她如此害怕过,噗嗤一笑,一边亲她一边问:“家主怎么吓成这样?难道是怕你跟我们在外面偷情的事,被苏郁发现?” “哎,你……”陈姣姣竟无言以对,这些男人,平时看着矜持、守礼。怎么变成自己的人后,会如此大胆,竟敢挑逗她? “家主喜欢偷情的滋味吗?”徐五压低声音,在陈姣姣的耳边低语,他的声音酥酥麻麻的直往陈姣姣的耳朵里钻,撩的陈姣姣浑身战栗。 “徐五,大家都在外边等着呢。而且我的伤还没好……”陈姣姣确实臊得慌,奕然还在外面等着呢,她这个当娘的,还是得有个当娘的样子才行。 徐五低头含住陈姣姣的耳垂,陈姣姣难耐的低吟一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家主你别担心,我就摸摸。”徐五的手在陈姣姣身上放肆的游走,反复的揉捏他喜欢的地方。 陈姣姣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紧紧的咬着嘴唇,腮帮子憋的圆鼓鼓的。 徐五看着觉得着实有趣,又低头去亲她的脸。 陈姣姣有些遭不住:“你好了没有?” 徐五不舍得停手:“再摸摸。” 陈姣姣咬牙:“都快被你捏烂了!上次扁了你连看都不敢看,这才几天,你就变得如此流氓了?” “上次我后悔了好久,一想到我不看,有的是人看,我就觉得亏得慌。”徐五把陈姣姣堵的哑口无言。 “那你……那你快点,一会有人进来了。”陈姣姣贼兮兮的盯着门口,催促徐五,真的搞的像偷情一样。 徐五嗤笑:“我一个男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陈姣姣仔细一想,也对呀,我在怕什么呢?这个世界女人娶几个男人是正常的事,而且女人也不用守什么名节,她有什么可怕的? \u0001 第233章 每天都是修罗场 陈姣姣虽然想得通,但是心里还是跟打鼓一样,怦怦直跳。现在跟徐五躺在一个被窝摸摸搞搞,对她来说,真的就跟偷情似的,让她感到十分紧张。 不过越是紧张就意味着越是刺激。 徐五似乎玩上瘾了,头一低,埋进陈姣姣的被子里。 陈姣姣感受到他滑腻的唇舌在自己身上游走,身体难耐的扭动,满眼欲色,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放。 “娘亲?我进来了!”奕然等的不耐烦,又在门口高声喊道。 陈姣姣吓得脸色一白,捧着徐五的头,阻止他再捣乱:“你快出来,奕然进来了!” 徐五吻了吻他最喜欢的地方,这才勉强答应放过陈姣姣。 其实陈姣姣很喜欢他像刚才那样亲吻自己。徐五带有侵略性的吻,灼热的气息,让陈姣姣每一寸肌肤都像在过电,酥麻战栗,爽得她恨不得溺死在徐五温柔的抚弄里。 可惜她不敢放纵自己的欲望,她的心理素质还没有强大到白日宣淫的地步。 “那我走了,家主,你可要说话算话,一定要早日来娶我。”徐五穿好衣服,退出陈姣姣的房间。 奕然紧跟着拿着一封信,进来找陈姣姣。 陈姣姣展开书信仔细看了一遍,苏郁在字里行间写满了他对陈姣姣和奕然的担忧。 陈姣姣这次确实离开家很久了。 “奕然,你爹爹很担心我们,我们要赶快回去。”陈姣姣喝了药,身体没有一开始那么难受了。她撑起身体,看着奕然说。 奕然点头,接着向陈姣姣汇报外面的情况:“娘亲,我们刚才清点村子里的人,有一个小女孩的家人,失踪了。她说她的父母是行脚商人,他们一家来东溟山做生意,刚巧遇上了陵寝塌陷。” 陈姣姣心里疑窦丛生:“谁会在这个时候来东溟山做生意?” 奕然:“其实我们也怀疑过她说的话是否属实,只是她实在太小了,也不像会撒谎的样子。” “对了,”奕然又补充道:“娘亲,她刚才也在溟山学堂里面,跟那群学生在一起,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陈姣姣回忆道:“是不是头发很乱,脸上很脏,个子在学生中最矮的那个小女孩?” “对,就是她。”奕然点头称是。 刚才陈姣姣撑着檐顶让那群学生赶紧走,走在最后面的小女孩,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一直盯着陈姣姣,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让人记忆深刻。 陈姣姣记得她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看着就两三岁的样子,这么小的孩子,确实不值得怀疑。 “你把她带进来,给我看看。”陈姣姣吩咐奕然。 奕然听话地出去了,很快又带着小女孩折返回来:“娘亲,就是她。” 陈姣姣看着眼前神色拘谨的小女孩,她看起来十分可怜,脸上泪痕未干,刚才明显哭过。 “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我们那里什么都有,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陈姣姣不忍看她一个人流落在外,柔声询问她。 她看着十分戒备陈姣姣,从进门起,一直用怯生生的眼神盯着陈姣姣。 “我娘亲问你话呢?”奕然拨弄了一下小女孩,她好像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只知道傻傻地看着陈姣姣。 小女孩眼神深沉,好像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她紧盯着陈姣姣说:“我……愿意。” “你叫什么名字?”陈姣姣又温柔地问她。 小女孩摇头:“我不记得了,爹娘以前只叫我小阿姐。” 她当然不能说记得,她可是最后从陵寝里逃出来的煅生族天师葬无姳。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修为被毁,会导致她变成现在这副幼童的模样,还被陈姣姣的女儿给捡到了。 刚才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她一直混在那群学生中间。从溟山学堂出来,她见到陈姣姣第一眼,就决定一路跟着她,伺机对她下手。 “行,小阿姐,你以后就跟着我。”陈姣姣把葬无姳留在自己的房间,奕然又出去忙了。 狐可可接受不了自己最小的现实,这会正郁闷呢。 思陈最靠谱,虽然村子里的人都找到了,但是她仍然没有让尊天军停止搜救。村民们的家禽、牛羊和猫狗,也是他们的搜救对象。 奕然对思陈印象很好,她本就闲不住,便跟着尊天军一起搜救。 他们在路过一座倒塌的民房时,奕然注意到土块下好似有黑色的东西。 “等等,这下面好像有东西,”奕然叫住大伙。 大家返回坍塌的地方,几个人往空隙里看了又看,全都没有看出异常。 “里面没有光线,肯定是黑的,能有什么?”一个领头的将士对奕然说。 其他士兵也附合道:“对呀,如果是别的颜色,那里面肯定有东西。” “黑漆漆的一团,肯定没有东西。” 奕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就是放心不下:“我们把土堆扒开看看,万一有人呢?” 领头的将士看了看奕然,答应道:“行,那就扒开看看。” 他们人多,七手八脚地动了起来。 土堆很快便被移除了大半,一个士兵突然喊了起来:“快!里面有人!” 最先从土堆里露出来的是一块衣料,等大家把大块的土块搬开,他们才发现,刚才奕然在外面看到的黑色,竟是被埋的人的头发。 大家齐心协力,把人从土堆里刨了出来。奕然双手压着他心口的位置,按照陈姣姣教给她的方法,给他做心肺复苏。 被压的人心脏逐渐恢复跳动,呼吸也变得匀称了。 刚才他的上半身,并没有被完全封死,不然他肯定活不到现在。 “他长得还真好看,”人被救过来后,大家的注意力也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被他们救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肤色冷白,因为太白,显得他的唇色异常的红润。长发又黑又长,铺在他身下,根根润泽发亮,衬得他像陶瓷娃娃一样精美。 奕然看大家的眼神不对劲,随即站出来说道:“我先带他回去医治,你们继续搜救。” 奕然正义凌然地把男子抱走了。 等她走后,跟他一起搜救的尊天军颇为不满地抱怨道:“什么啊,她就直接把人抱走了?” “就是,这么好看的美人,怎么就非得跟她走。” “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了。” “不愧是陈祖的嫡女,这见色起意的本事,比我们都强。” 奕然这次还真挺冤枉的,她是看到她们眼神不对,才把这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男子,从群狼环伺的境地解救了出来。 男子的气质跟苏郁有几分像,让奕然感到很亲切。 因为他一直没醒,奕然向村长打听,村长说他不是本地人。没有人照顾他,奕然请示过陈姣姣后,决定带着他一起回迪拜城。 陈姣姣快离开的时候,于景行来送她。好久不见,两人之间那种纯纯的暧昧已经不复存在。 于景行现在是名满天下的大学者,各处的学堂都会邀请他讲学。看得出来他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气质变得更加成熟、儒雅,谈吐大方、气宇不凡。 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守在一方天地里,靠女人养活的小相公了。 “景行?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你看着瘦了好多。”陈姣姣本想好好关心一下于景行,可是他们正谈着,丁沐白和陈小小突然走了进来。 于景行不自觉地偏头看了一眼陈小小,再次看向陈姣姣时,他收敛了目光里的热切。 “家……家主,我过得很好,你呢?你过得好吗?”于景行喊陈姣姣家主时,又不自觉地看了陈小小一眼。 陈姣姣察觉到他和陈小小之间的气氛不对,心里倒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些年,陈小小连她爹爹都不要了,一直陪在于景行身边,她安的什么心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于景行虽然学识渊博,但是男子天生体弱,他需要一个像小小这样的人,时刻在他身边保护他。 陈姣姣身上的担子太重,不能为了他舍弃一切,他们注定会走散。 陈姣姣也挺奇怪的,她在回答于景行的问话时,竟然也心虚的看了一眼丁沐白…… “我也挺好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你写的书,我每一本都会买来看,写得真好,不愧是我们家的大文豪。”陈姣姣是真的为于景行感到自豪,她说得兴起时,手自然地抬起,想摸摸于景行的头。 可这时门突然开了,徐五目光冰冷的朝她看了过来。 旁边丁沐白的眼神也很凶。 陈姣姣分明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她这就是个习惯性动作,没有任何暧昧。 但是她竟然摸不下去了,手虚晃了一下,没地方,只能放到自己头上,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 她和于景行就这样,在三个人的监视下,完成了阔别十几年的叙旧。 这天陈姣姣突然明白了,她这看似风流的命运,其实已经没有自由可言了。 同时被三个男人管,肯定比被一个男人管恐怖。 于景行和陈小小离开后,房间里又剩下了他们三个。 陈姣姣又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家主,答应我的事,你还记得吗?”徐五几步跨到陈姣姣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问。 陈姣姣慌忙点头:“记得,我都记得,不会忘的。” “别让我等久了,如果你骗我,我就死给你看。”徐五眼眶泛红,决绝的盯着陈姣姣说。 陈姣姣不知道他会这么激动,抓住他的手,安抚道:“你要相信我,我回去后会立刻来娶你。” 这时丁沐白突然拽着陈姣姣的另一只手,哭唧唧的问她:“姣姣,我呢?你把我忘了吗?” 他可真会演戏,刚才还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陈姣姣捏了捏他的手指,意思是让他不要闹。丁沐白却会错了意,或许是故意的,他娇嗔的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软软的依靠在陈姣姣身上:“姣姣,你别这样,好痒……” 陈姣姣看到徐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动不动就演戏。”陈姣姣急忙解释,可她这句话不但没有让徐五脸色好看点。丁沐白更是被她抢白的当场大哭失声。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是觉得对不起我,才答应娶我的。我现在还没过门,你就凶我。”丁沐白哭的好大声,陈姣姣急的一下把他搂进怀里,软语安慰:“我没有凶你,刚才是我不对,我说话没过脑子,我不该说你演戏。” “那你什么时候来娶我?你是要先娶徐太皇对不对?”丁沐白扑在陈姣姣的怀里小声啜泣,看起来,他的段位确实比徐五高,会哭会闹,就能轻易的钻进陈姣姣的怀里。 徐五嫉妒的偏头不看他们,手死死的抓着陈姣姣的一只手,怎样都不愿放开。 “……对,”陈姣姣的心一直都是虚的。现在两个人都要她娶,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她豁出去了,对丁沐白说道。 丁沐白这人很聪敏,他知道徐五跟陈姣姣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而且徐五生的还是陈姣姣的长女。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服软,什么时候该顺陈姣姣的意。 陈姣姣以为他会大闹一场,他却一反常态的,靠在陈姣姣的肩头,温温柔柔的说:“那姣姣娶了徐太皇后,一定要快点来娶我。” “这是当然,”陈姣姣诧异的看了丁沐白一样,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刻,还是这么懂事。 徐五不甘心被陈姣姣一直冷落,扯着她的手,等她看向自己时,才认真的开口说道:“姣姣,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告诉你。其实跟你分开的这十年,我只是扈懿名义上的宫主。” 陈姣姣:“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扈懿那过的十分艰难。还要……还要为我守身。” “其实也不是为你守身,我只是喜欢你,只愿意让你碰我。”徐五也不知道是不是别有居心,竟当着丁沐白的面,如是对陈姣姣强调道。 陈姣姣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她以为丁沐白会生气。 可是丁沐白比她想象的更淡定,他竟得寸进尺的从后面抱住陈姣姣,把头枕在她肩上,语气娇软的对她说:“我自从喜欢上姣姣,也只让姣姣一个人睡过,以后也只让姣姣一个人睡。” 陈姣姣的内心在咆哮。 你们有必要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吗? 我夹在中间,真的好煎熬,全身都在冒冷汗。 男人真的不能多,多了每天都是修罗场。 第234章 苏郁的大宫主风范 “我都知道了,就这样,你们也赶紧回去。最近煅生族的残党流散得到处都是,为了安全起见,徐五你一定不能离开思陈。沐白你也要跟可可在一起。分开后,我无法继续保护你们,你们要保护好自己。”陈姣姣郑重地对他们交代。 他们三个分散了这么多年,刚定情几天,还没来得及好好叙叙旧,就要再度分开。 陈姣姣虽然一再地保证,她回去后就会立马娶他们过门。但是徐五和丁沐白心里却都不得劲,分开之后的事,由不得他们控制,如果成亲的事再生变故,他们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陈姣姣? 漫长的等待,已经耗尽了他们的期望。 他们已经无法安心的等着陈姣姣来娶他们,与其干等,不如逼婚。 分别在即,他们目送陈姣姣坐上马车,当马车骨碌碌地往前行驶出好长一段路程。 表面上看上去沉稳、安静的徐五和丁沐白突然同时朝陈姣姣的马车飞奔而去。 徐五功力高深,先追上陈姣姣的马车。 陈姣姣从车窗里面看到他追车的身影,吓得赶紧让马夫停车。 “徐五,你怎么追过来了?” 徐五目光凄厉,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陈姣姣,发狠一般地说:“家主,你说过会娶我,你若反悔,我必让思陈与你为敌!” 陈姣姣震惊地看向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逼婚。 “我……我不会反悔的。”陈姣姣再三保证,她知道都是她做得不好,是她表现得太轻浮,是她爱得不够,才会让他们没有安全感。 如果她能像爱着狐影一样,热烈地爱着他们,或者把对狐影的爱平分给他们,他们就不会如此患得患失。 但是,陈姣姣反省过后,她觉得自己也是真心喜欢徐五和丁沐白的。他们同样让她牵挂,让她想念。他们对她来说也是特别的。 没有刻骨的爱,并不代表,她没拿他们当回事。 她只是无法做到,轻易地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才会让他们觉得,她对他们只有同情和责任,娶他们也并非她所愿。 思陈跟着追了上来,她用大氅裹着泪眼朦胧的徐五。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徐五如此卑微祈怜的模样。徐五已经不再是家奴,堂堂太皇,怎么能当着尊天军的面丢丑。 “爹爹,你还有我呢,我永远都不会让你难过。”思陈抱着徐五的手臂,暖心地对他说。 徐五看着陈姣姣时,眼神脆弱又哀伤,明明输得一塌糊涂,还要故作强势。 但是他看向思陈的时候,神情却顿时变得柔和起来。在思陈面前,他永远不用逞强。 徐五把头埋在思陈的肩上,默默流泪。不知不觉间,思陈已经长大,成了他最坚实有力的依靠。 “思陈,好好照顾你爹爹。”陈姣姣自责不已,满脸愧疚地看着思陈说道。 没想到思陈看到徐五哭了,对陈姣姣也有了怒气:“你若是负了我爹爹,我再也不会认你。” 陈姣姣已经不想再保证了,她会把这些事处理好的。 这时候,狐可可带着丁沐白也追了上来。 丁沐白态度要柔和很多,他只是拉着陈姣姣的手哭哭啼啼,哭够了,才睁着水润的含情眼,柔声对陈姣姣说:“姣姣,你要是敢负我,我就让可可一辈子都姓狐。” 这温柔的一刀,杀伤力还挺大的。 陈姣姣成功被他们威胁到了,他们这样做,很明显就是在逼婚。 陈姣姣是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被两个男人同时逼婚。 这种事,离谱中又有那么一点暗爽。果然没有重婚罪的世界,美男们争着嫁给自己的戏码,还是挺让人上头的。 陈姣姣又费了一番唇舌,才安抚好徐五和丁沐白。他们离开东溟山,赶了三天的路,这才风尘仆仆地赶回迪拜城。 他们前脚刚跨进小院,后脚奕欢就嚷了起来:“苏苏,苏苏,大妹妹和娘亲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真的?”苏郁匆忙跑了出来,他先抱住奕然,检查奕然身上没有伤,又朝陈姣姣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陈姣姣不撒手:“家主……” 陈姣姣哑然:“怎么哭了?” 苏郁带着哭腔,后怕地说:“我听说你们在东溟山出事了,吓死我了。” 陈姣姣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没事,我们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苏郁却越哭越凶:“家主,你们不在家的日子,我每天都害怕得睡不着觉。这些年外面不安生,到处都是潜伏的上族人,你们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 这男人多了,陈姣姣还真有点疲于应付。 她想随口答应苏郁,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正是因为上族人小动作越来越多,她才需要不断地出远门,讨伐上族人。 “苏郁,百姓需要我,我不能不出门。”陈姣姣说。 苏郁懂事的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太害怕了。” 晚上,苏郁让新来的家奴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他们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 陈姣姣牵着苏郁和奕欢去大街上逛了两圈,城民们看到陈姣姣,都亲切友好地跟她打招呼,往她手里塞东西。 “陈祖,身体大好了?把这条鲤鱼拿回去补补身体。” “陈祖,这是我新宰的羊,这个羊腿拿回去烤着吃。” “这些果子都是我今天刚从树上摘的,很新鲜,特别甜,陈祖拿回去尝尝。” 陈姣姣一路走,一路上都有人给她送东西,她礼貌地想拒绝,奈何她身边带了个厚脸皮的‘小乞儿’。 每次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呢,奕欢就把他的背篓往外面一递,嘴上特虚伪地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你们也太客气了。” 小背篓很快便装满了,他又把衣摆牵起来装。 这小家伙虽然只有五六岁孩子的模样,但他其实已经十几岁了…… 算了……他的智商也只有五六岁,就权当他还小,不然陈姣姣可丢不起这个人。 ‘要了一路东西’,陈姣姣就像是被奕欢带出去吸引看客的猴子一样。有陈姣姣跟着他,他要的东西样样都是精品,个头也是最大的。 陈姣姣拿他没办法,她另外三个女儿,个个都是人中翘楚,只有这个奕欢,看来真是怀他的时候,酒喝多了,才养出这么个小废物。 他的个头不见长,心智也跟小时候一样,到现在还惦记着攒嫁妆。 逛累了回到家,苏郁嚷着脚疼,陈姣姣打了热水,亲自给他揉脚。等他好些了,才自己洗漱好,上了床。 她掀开被子一看,苏郁不着寸缕的背对着她躺在床上,那浑圆的屁股蛋,惹得人想伸手去拍。 他第一次这么放得开,陈姣姣都看傻眼了。 她还真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疼……”苏郁不满地回头瞪她。 陈姣姣被他低柔的嗓音,蛊的心头一震,不再忍耐,朝苏郁扑了过去。 两人分开这么久,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们胡天海地的闹到半夜,才相拥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姣姣醒来时,苏郁已经起床梳洗了。 他见陈姣姣醒了,屏退侍从,坐到床边问陈姣姣:“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陈姣姣大惊失色:“你……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她和徐五、丁沐白的事,该怎么对苏郁坦白? “我已经问过奕然了,你在外面那点事,我都知道了。”苏郁的神情看起来还挺正常,陈姣姣刚想说话。 却听到他补充道:“你要是外面没人,昨晚不可能只要那么几次。” 陈姣姣…… 她这是被嫌弃了? 苏郁竟然嫌弃她不行? “我、我没有,我跟他们,他们……他们有了我的孩子……”陈姣姣额头上全是冷汗,她现在就跟在外面养小三被抓到的人一样心虚、紧张。 虽然她的做法并没有违背这个世界的公序良俗,但是她毕竟受过现代教育,一时半会,她还真无法坦然面对这一切。 苏郁跟她不一样,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他对这样的事,早就有心理准备。 他此时比陈姣姣更淡定,而且他因为身体不好,想问题也跟常人不一样。 “家主,你不用担心我会阻挠他们过门。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想开了。我跟你刚成亲那会,还真做不到像现在这么大度。但是现在,山河动荡,上族人蠢蠢欲动,你和奕然随时都会有危险,如果奕然有亲姐妹相助,家主能通过联姻化干戈为玉帛,我当然愿意让他们过门。” 这十几年,成长的不止有奕然,苏郁也在成长。 他的思想和眼界,早就不似当初那般小家子气。 这样的苏郁,真的让陈姣姣刮目相看。她以为苏郁只会同意她娶狐影,毕竟狐影对他有恩,没想到苏郁也会同意让她娶徐五和丁沐白。 “你就不怕新人笑旧人哭?”陈姣姣不敢全然相信他的话,试探着问。 苏郁摇头:“早就不怕了,我们都不年轻了,早就过了争风吃醋的年纪。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奕然,奕然天生要强,不喜安逸。我担心她一个人独来独往,连个照应都没有。思陈和可可是她的亲姐妹,他们三姐妹只要齐心协力,就算三大天师全都复活了,她们也能应付。” 陈姣姣明白了,他会这么爽快的同意让徐五和丁沐白过门,其实是在为奕然考虑,在为整个天下一统考虑。 他现在看起来,竟有母仪天下的大宫主的威仪。 “苏郁,你知道吗?你现在好像我的大宫主,在为朕的天下操心,哈哈哈……”说着说着,陈姣姣自己都笑了。 苏郁却脸一板,反问她:“我怎么不是你的大宫主?你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不懂事?再说了,你跟他们已经睡过了,孩子也有了,我再反对,除了给大家添堵,还有别的意义吗?” 陈姣姣:“我跟他们那都是阴差阳错……” “我知道,你真正想睡的人,只有帝子。”苏郁以前说起这些的时候,还会带着醋意,红着眼眶。现在他这直爽的架势,真就跟老夫老妻一样,提起这些事,一点避讳都没有。 陈姣姣连反驳都显得矫情:“你别胡说。” “你就是嘴硬,我可提前说好了,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宫主。徐五真回来了,也别想爬到我的头上。”苏郁近几年身体好了很多,除了在奕然面前,他还跟以前一样温柔。在面对陈姣姣时,嗓音不是一般的高,人也多了几分泼辣。 看来人的底气,都是被宠出来的。 以前那么温顺可人的人,现在也学会瞪人了,还会翻白眼,怼人,越来越凶了。 陈姣姣大气都不敢出:“徐五他,应该不会……” “什么应该不会!他就别想,同意他过门就是我最大的让步,要不是他女儿争气,我还就让他们没名没分的在外面过一辈子,他能拿我怎么办?”撒泼可能会上瘾,苏郁嗓门更高了,还白了陈姣姣一眼。 陈姣姣还不能生气:“你说的对,大宫主之位永远都是你的。” 陈姣姣话音一落,苏郁的脸色又变了,带着些许期待问她:“诶,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你还别说,这十几年,我一个人在这个家转来转去,有时候还真挺想他们的。以前我们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多热闹,现在就只剩我了。徐五那时候天天被我们排挤,他从不吭气,只知道埋头干活,到处寻摸好吃的,哎,想在想想,那时候还真不应该,他做的饭菜是真的好吃,我都想他的手艺了。” 陈姣姣失笑:“我以为只有我想他做的饭菜,原来你也想了?” 苏郁:“当然想了,能不想吗?他人其实挺好的,那时候被猪油蒙了心,只想着他要跟我们抢你,处处不满意他。没想到老天爷偏生就站在他那边,我们兄弟五个,阴差阳错的,竟让他有了你的孩子。” “哎,你们兄弟五个,也就你最老实。他们跟着帝子起义,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现在上族人四处作乱,就怕他们会被上族人利用。”说到这,陈姣姣也泛起了愁。 苏郁还得反过来宽慰她:“你别担心,现在京都由思陈把控,可可也是义战军的领袖。我们只要能收拢她们,没有了内忧,这上族人就算再捣乱,也不在话下。” 陈姣姣见他如此大度,长舒了一口气,开怀的笑出了声,整颗心都放了下去。她以为天大的难题,有了苏郁的理解,全都迎刃而解了。 在苏郁的眼里,个人的事没有家事重要。 而家事,在国事面前,更不值一提。 将来,他如果真的成了大宫主,一定不是陈姣姣赐予他的,而是他值得。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235章 奕欢认葬无姳当大哥 陈姣姣以为,迎娶徐五和丁沐白的事,得到苏郁的支持,便不会再有其他阻碍。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她自己竟成了这最大的阻碍。 刚从东溟山的陵寝出来,陈姣姣就感到身体不适。回到小院后,苏郁也玩笑一般的说过,她晚上要的次数没有以前多了。 一开始她还不觉得,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 神力消失了不说,她现在多走两步都会觉得累,从早到晚地犯困,睡着后就像晕过去似的很难再醒过来。 身体持续不断的高烧,头晕晕乎乎的,反应越来越迟钝。 这些病症让她感到极度的恐慌,她不敢倒下,现在乾坤未定、战火纷飞。她要是真的倒下了,她不敢想象,她的家人们,会互相对立到何种地步。 还有跟着她一路走到今天的伙计们,迪拜城的臣民们,她管辖范围内的百姓们,都需要她去守护。 因为她是陈祖,是陈云依的转世,各方势力才不敢轻易踏足她的领地。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迪拜城肯定会沦为各大势力侵占的对象。 她不能有事。 但是老天爷这次并没有站在她这边,她一直在积极的治疗自己的身体。但是身体不但没有好转,病情还在持续地加重。 这天,她从房门口走到床边,还差两步距离的时候,竟腿一软,摔在了地上。这么短的距离,她都走不过去。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趴在床边,暗自问自己:“都说天妒英才,难道我的才能已经到了老天都嫉妒的程度了吗?” 想想也不对,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各方面能力都不错,唯独缺少才华。 “看来老天爷是嫉妒我能迎娶三个大美男,嫉妒我可以开后宫,在这等着我呢……”陈姣姣并没有灰心绝望,甚至还有心情调侃自己。 但是,下一秒,她就以跪趴在床边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郁发现她的时候,她跟前几次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苏郁焦急的召回奕然,奕然将陈姣姣抱到床上。父子俩守了陈姣姣一整夜,她也没有醒。 陈姣姣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昏死了过去。把家里的烂摊子丢给了苏郁,国事丢给了奕然。 同时她也成了徐五和丁沐白眼中的负心人,他们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陈姣姣去迎娶他们。 跟上次一样,苏郁不敢让大家知道陈姣姣身体有恙,他特意嘱咐奕然和奕欢,不能把陈姣姣生病的事透露给外人知道。 奕然知道苏郁的良苦用心,她每晚都会穿上陈姣姣的衣服,拿上灭世剑,假扮成陈姣姣的样子,不苟言笑地在城楼上巡逻。 没人知道陈姣姣出事了,因为奕然和苏郁的刻意隐瞒,大家都以为她还好好的。迪拜城还跟往常一样兴盛繁荣,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奕欢的同学都长大了,只有他还在一年一年重复地上学。 大家都说他傻,说他的智商跟个子一样,还停留在五六岁。 他每天都乐呵呵的,确实跟个孩子一样,看上去没心没肺。 但是看到陈姣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他也会难过,也会担心陈姣姣。 他没有地方吐露自己的心思,大家看似都很宠他,其实每个人都拿他当小孩应付,没有人会静下心来听他说他那些过家家似的烦恼。 除了那个最近新来学堂的,看起来比他还傻还矮的胖女孩。 女孩都喜欢奕欢,包括这个新来的胖女孩。 她第一次见到奕欢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说了一句特别奇怪的话:“这孩子长得也太好看了。” 当时奕然就不干了,大声朝她嚷嚷:“你个小矮胖子,你叫谁孩子呢?” 葬无姳气的一巴掌朝他脸上呼过去,黄口小儿,竟敢对老祖宗无礼! 可惜她的小胖手太短了,小短手从奕欢的面前划过,没打到奕欢,反而被奕欢压在地上打了一顿。 从那以后,葬无姳就成了一帮小孩霸凌的对象。奕欢时不时的就会聚集一大帮小跟班,对葬无姳实施学堂霸凌。 葬无姳怎么都无法恢复的功力,竟然在跟他们打斗的过程中,慢慢开始恢复。 等葬无姳的功力恢复到能把一帮小朋友打着玩的时候。奕欢能屈能伸的双腿一跪,一点不带犹豫地,跪地磕头,拜葬无姳为老大。 葬无姳想收拾他,拳头都快砸到他的脸上了,愣是硬生生地停住了。 奕欢那张脸生得太可爱,简直就是依着葬无姳的审美长的。葬无姳看他怎么看怎么可爱,真要打,她还真下不去手。 “老大,以前都是我有眼无珠,你不要生我的气。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弟,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奕欢抱着葬无姳的小粗腿,睁着水蒙蒙、澄澈透亮的眼眸,软乎乎地对她说。 葬无姳想着,反正自己也需要小弟,收了他也不亏,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奕欢这人最会看人脸色,拍马屁的功夫在整个迪拜城数一数二。 他每天都会对葬无姳进行花样吹捧。 “老大,你走路的姿势真是太帅了,你每次朝食堂飞奔的身影,都如脱兔一般敏捷。你矫健的身姿,让小的好生羡慕。如果我每次也能跑得像你一样快,我就不用一直排在后面,肚子饿死了才能吃上饭。” 葬无姳:“是吗?你不用担心,跟着老大混,亏不了你。从今天起,我帮你打饭,保证不让你饿肚子。” “谢谢老大,老大你英明神武、美若天仙、盖世无双。”奕欢为了拍马屁,这些成语他是张口就来。 偏生葬无姳就吃这套,被他夸得心花怒放,小小的身体里,装着的全是被奕欢夸出来的自信。 奕欢看到葬无姳写字时,就算葬无姳写的字,他压根就认不出来,也不影响他夸葬无姳的字写得好看。 “老大,你这字写得真好,比夫子写得还好,我觉得夫子不配教你学文识字,你可比她强出太多了。” 听他这么一说,葬无姳看着自己写的字,越来越满意:“是吗?以前我其他的小弟也这么说过,我一直没当真。” “老大你为何不当真,这就是事实啊,你得认清现实,承认自己优秀有这么难吗?”奕欢一拍桌子,带着点怒容责怪葬无姳。 葬无姳被他这么‘真实’地反应,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说得对,但是我们要低调,低调一些才不会被夫子打。” “哎,这个世道如此的不公,像老大这样的天才,竟得不到夫子的赏识,还要处处被她打压,我要替你鸣不平!我要替你伸张正……”夫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奕然的说话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这样的事,随时都会上演,葬无姳就算什么也不做,奕欢也能找到合适的措辞夸她。 “老大,你安静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有思想,就像一位遗世独立的先贤,因为太过卓越,而无法融入凡夫俗子中。” “老大,你睡觉的样子,也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好像沉睡的公主。美丽、迷人,我们从你身边走过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放轻脚步,怕惊扰了你的美梦。” “老大,你望向远方的时候在想什么?为何你的眼里装得下星辰大海,而我的眼里只装得下一个你……” …… 葬无姳作为一位母胎单身六百多年的恋爱白痴,以前的那些情缘都被葬无佚给搅合了。 现在每天听着奕欢变着花样地吹捧,她整个人渐渐迷失其中,发展到最后,她的快乐都是奕欢给的,奕欢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最让大家不能理解的是,她竟乐呵呵地把奕欢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但是认识奕欢的人都知道,他就是个马屁精,见谁就拍谁的马屁。 发展到最后,葬无姳比谁都疼爱她这个小弟。因为奕欢的缘故,小弟这个称号都变得特别起来,她主动向奕欢保证:“从今往后,我只有你这一个小弟,绝对不会再收别人当小弟。” 奕欢想感动,但实在感动不起来,他只能装着很感动的样子,眼里闪着泪花,哇的一声大哭出声,对葬无姳哭诉道:“老大——,你对我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像你对我这么好。” 葬无姳观察了很久,奕欢确实爹不疼娘不爱,这么久了,她一次也没见到奕欢的家人来接过他。而且最让葬无姳痛心的是,奕欢居然每天都要上街‘乞讨’。 葬无姳曾经问过他:“你为什么要到街上去要东西?” 奕欢说的是:“我要吃啊,还要用这些东西卖钱,给自己攒嫁妆。” 他还这么小,就要靠乞讨过活。一个男孩子,居然要自己攒嫁妆,他们家的大人,真是太狠心了。 最让葬无姳心痛的是,奕欢一直不长个子,是因为他的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这些营养,必须从最新鲜的血液中提取,而他的家人,竟没有一个人为他的事操过心。 这一点,葬无姳倒是冤枉陈姣姣他们了,葬无姳活在五百多年前,她经历的十国动乱,上族人跟普通人之间孕育子嗣的现象十分普遍,那时候的孩子如果不长个,大家都知道该给孩子补充新鲜血液。 但是随着上族人日渐没落,上族人的血统不再纯正,这样的事已经早就绝迹了。 如果不是她,没人知道,奕欢这样的情况是可以改善的。 葬无姳为了帮助奕欢,她开始找奕欢要钱买活的家禽和牲畜。 奕欢每次给钱都像在割自己的肉,哭的特别伤心:“呜呜呜,老大,这些可都是我的嫁妆,你一定要省着点花……” 葬无姳:“什么嫁妆不嫁妆的,谁娶你还想着要嫁妆?你就是最好的嫁妆。” 奕欢听傻眼了,傻乎乎的跟她争:“我是人,不是嫁妆。” 他这种时候暴露出来的傻气,跟他大多数时候刻意表现出来的可爱,融合在一起,还真让人难以分辨,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反正在葬无姳眼里,他就是一个有话直说,没有城府,好骗又好看的小娃娃。 “行行行,你不是嫁妆。不过这钱必须得花,给你补身体呢。”不管奕欢有多不情愿,葬无姳仍旧拿走了奕欢的钱。 嘴上抹了蜜的奕欢,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气鼓鼓的怼了葬无姳一句:“老大,你真穷。” 葬无姳哈哈大笑:“这些钱我以后十倍还你,看你到时候还说不说我穷。” 奕欢:“那你一定要记得还我,不要忘了。” 葬无姳用奕欢的钱,雇了一个长工,让他把买来的家禽牲畜,养在城外。 每次学堂放假,葬无姳就会带奕欢出城,她会让长工杀一只鲜活的家禽或者牲畜,把新鲜的血用碗接了,再配上古法调好味,拿给奕欢喝。 原本很腥的血,被葬无姳调制过后,还挺好喝的,奕欢每次都能把一大碗血喝完。 葬无姳自己也会喝血补身体。 她一直坚持用这样的方法给奕欢补身体,奕欢停滞多年的个子,竟然开始二次发育了。而她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这期间,奕欢会把他的事,悉数告诉葬无姳。葬无姳在知道他娘亲是陈姣姣时,吓得差点以为奕欢是卧底。但是她看着奕欢澄澈的双眸,不谙世事的做派,她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奕欢如果是卧底,就不会告诉她这些。 她坚持认为,奕欢是不受陈姣姣宠爱的废物儿子。陈姣姣重女轻男,不喜欢奕欢。因为奕欢的爹爹跟她作对,她就把气都撒在奕欢身上,不给奕欢补身体。不让他吃饱,害得他上街乞讨。因为奕欢在陈家过得不好,所以他才会这么小就急着攒嫁妆,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她这样的顶级理解,在逻辑上,竟然没有丁点问题。 知道奕欢的娘亲是陈姣姣后,她不但没有防备奕欢,反而更同情他了。 她也曾问过奕欢:“奕欢,在你心里,你娘亲重要还是我重要?” 依着奕欢这么多年,谁在面前就说谁的好话的原则,他想也没想就对葬无姳说:“当然是老大重要。” 葬无姳不知道的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娘亲你要理解我,我打不过她呀,我不敢得罪她,我只能这么说。娘亲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葬无姳把奕欢的话当了真,她觉得自己跟奕欢一样,都是被陈姣姣迫害的受害者。她现在除了自保,想的最多的就是,有一天一定要带着奕欢脱离苦海。 当奕欢告诉她,陈姣姣身体不好,昏倒在家里时。她更是觉得,奕欢已经向她倒戈了,奕欢对她忠心耿耿,是她最忠实的小弟。 奕欢因为担心陈姣姣,又无处诉说他的烦恼,他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葬无姳。 葬无姳竟然表现的特别开心。 她的开心,被奕欢看在眼里,从此以后,他在面对葬无姳的时候,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236章 陈奕然和葬无佚互相伤害 跟奕欢的悠闲比起来,奕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陈姣姣给她的大军取名‘济世’,济世军现在的军务,全部用奕然负责。而星子楼的事务,奕然因为对商务不感兴趣,便将星子楼的事全部交给了陈洁和魏夏他们几个肱股之臣负责。 奕然对军纪要求十分严苛,护城军和济世军,由她负责后,军容军貌,士兵们的身体素质,对战能力,全都达到了巅峰。 陈姣姣不能护佑他们,奕然便在心里起誓,她一定要用这支强大的军队,护佑娘亲和百姓们的安危。 奕然每天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她原本就因为过于循规蹈矩,而让百姓觉得高冷不好接近。现在她每天面沉似水,大家更不敢跟她亲近。 她年纪不大,却每天过得像修行的人似的,没有娱乐,没有自己的时间。 唯一能让她的心弦有波动的人,大概就是她救回来的那个长发男子。 那个男子很奇怪,虽然他长得柔柔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但是他的脾气却特别差,奕然还真没见过脾气那么差的人。 他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腿动不了。 伺候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安慰他,就被他咆哮着全骂跑了。 “本大爷的腿为什么会动不了?老子怎么变成残废了!你们看什么看!都给我滚!!” “这是什么破地方?这些人怎么生得一个比一个丑?” “都他娘的给老子滚,空气都被你们污染了。” 葬无佚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双腿废了,又回忆起陵寝那些事。他想到葬无姳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而自己又成了残废,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当他从侍卫的口中得知,他是被陈姣姣的人救了,他更是不想活了。 现在他连下地走路都做不到,更别说报仇了。 除了骂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刚开始的几天,大家都因为他的腿废了,而选择宽容他的暴脾气,不跟他一般计较,仍旧拿他当病人看待,小心伺候他。 奕然听到他醒了,来看过他一次。 她刚走进葬无佚的房间,就差点被葬无佚扔出来的药碗砸中。 “你们都滚呐,老子不喝药!你们是聋子吗?听不懂我说的话?”葬无佚对着侍卫大骂,摔了他们给他喂药的碗,气闷地捂着被子,把头藏在被子里谁也不理。 侍卫们无奈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一个人的腿好端端地不能动了,心里肯定会很难过。葬无佚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无法纾解自己苦闷的情绪,只能靠怒骂侍卫宣泄他的愤怒。 陵寝里发生的事,挫伤了他所有的骄傲。眼下连双腿都废了,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饱含同情。他们对他的怒骂无动于衷,正是因为那伟大的同情心,让他们不愿跟他这个残废计较。这些葬无佚都懂,所以他才会更愤怒。 他活了六百多年,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没想到现在竟然沦落到,需要这些平民的同情。 侍卫们见奕然来了,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全都朝奕然涌了过来。 “太女,你看他,连药都不愿意喝……”不用他们说明,奕然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先耐着性子好生伺候,他的腿突然动不了,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脾气暴躁也能理解。”奕然也跟大家一样,十分同情葬无佚。对很多人来说,失去行动能力的苟活,真的还不如干干脆脆的死了。 奕然联想到自己,她如果突然间成了双腿不能动的残废,她肯定比葬无佚更崩溃。她肯定会无数次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对葬无佚十分宽容,并没有因为他的脾气差而放弃他。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伺候葬无佚的侍卫换了一波又一波,终于大家都受不了了,没人愿意再去伺候葬无佚,他们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奕然不得不亲自上阵。 她去的第一天,葬无佚摔碎了八个碗,两个凳子。凡是他的手能够到的东西,全被他摔了。 床边的帷幔也被他撕成了烂布条,幽静的小房间,愣是被他折腾成了凌乱的小破屋。 墙上泼满了药汁、食物的污渍,地上全是他用物件砸出的大小不一的坑。 家具也没能幸免,被他砸得破破烂烂的,整个屋子,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除了……他的床。 奕然发现,这个长发男子,虽然把屋子里其他地方搞得一团乱。但是他却把他睡觉的床,保护得很好,床单被罩干干净净的。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根根分明,干净清爽。脸蛋也白白净净,一点都不邋遢。 奕然询问以前伺候他的人,他们说:“这位公子,虽然不喝药不吃饭,不愿见人,但是每天洗漱的时候,他都很配合。而且他主动要求,他床上的东西必须每天清洗。” 奕然了然地点头,看来他本质上,是非常爱干净的人。 这就好办了。 第二天,奕然又来到葬无佚的房间。这次她端了两碗药,一碗递给葬无佚,一碗端在自己手上。 葬无佚还跟以前一样,想也没想就把药碗丢了出去。 奕然沉默地看着他,手上的药碗慢慢倾斜,把里面的药汁全部倒在了葬无佚的被子上。 整洁的被子,眼看着被药汁浸湿、变暗,脏了好大一块。 “你……”葬无佚第一次气得说不出话。 中午,奕然如法炮制,又端了两碗饭进屋,一碗递给葬无佚,一碗端在自己手上。 两碗饭都泡了油汤,油汪汪的汤水,如果洒在被子上,会脏得特别明显。 这一次,葬无佚竟然没有再把饭碗扔出去。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奕然手里的碗,如行尸走肉一般,一口接着一口,把饭碗里的饭全吃光了。 奕然看他识趣,跟着放下了手里的碗。 “陈奕然,你敢对老子不敬?”葬无佚这声老子叫得相当的理所当然,真要论辈分,说他是陈奕然的祖宗也不为过。 奕然早上弄脏了他的被子,一上午都没给他换,害他难受了一整个上午。这等忤逆不孝的晚辈,就该处以鞭刑,打她一百鞭子都难消葬无佚心头之恨。 “你看起来还没我大,给谁当老子呢?”奕然冷眼盯着他,沉声问道。 她这个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肯定会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葬无佚怎么会怕一个小娃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你大?你娘见了我,都得叫我活祖宗!”葬无佚这次是真的没有骂人,他说的是事实。 可奕然却变了脸色,危险地看着他说:“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骂我娘亲。” 葬无佚:“我怎么骂她了?她本身就是我的无名孙辈……你要干什么?你敢……” 奕然还打听出,葬无佚特别宝贝他的头发。 所以当葬无佚不怕死地继续辱没陈姣姣时,奕然手起刀落,割断了葬无佚的一撮头发。 青丝落地,葬无佚就像又一次面临断腿之痛似的,瞳孔瞬间放大,无比痛心的看着地上的青丝,难受的不能言语。 半晌过后,他满目愤怒的抬头瞪着奕然,凄厉地低吼:“陈奕然——” 奕然双手抱胸,悠然自得的靠坐在桌旁,应道:“在呢。” 她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在拱火,葬无佚气到理智尽失,赔上一切也要跟她鱼死网破。 他唯一知道的陈奕然的软肋,就是陈姣姣。陈奕然是个娘奴,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骂她娘。 为了报复奕然,葬无佚把自己知道的陈姣姣的黑料全骂了出来。 “你娘杀同族,手刃至亲,冷血无情……啊——”又是几缕头发落地,葬无佚心疼地大叫一声。更加疯狂地输出。 “你娘根本就不爱你爹爹和你……她是天底下最自私自利的人,她只爱她自己!” 奕然又一次截断葬无佚的头发,他没有再大叫,显然,他已经豁出去了。就算舍弃漂亮的头发,也要报复奕然。 “他们都说你爹爹上辈子病死了,其实你爹爹上辈子是你娘的陪葬品,而且是活着的时候陪葬的!” 这一次,奕然的刀对准了葬无佚的咽喉:“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都说了,我是你娘的老祖宗!几百年前的事我都知道!”葬无佚已经不想活了,自然什么顾忌都没有,就差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 “你撒谎,我娘前世死于九冶雪山之巅,她前世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当时的情形,你又如何得知?”奕然有理有据地反驳葬无佚。 她不能容忍任何人抹黑陈姣姣,如果葬无佚不能把这件事解释得合情合理,她手上的刀,会毫不留情地贯穿他的咽喉。 反正他不想活,那就成全他好了。 “谁说她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寥若天师被她封印在九冶雪山。她在九冶雪山上做过的那些事,寥若全都知道。”葬无佚笃定地讲,奕然的眼神非常恐怖,如死神一般冰冷。但是葬无佚却丝毫不怕。 “我不会杀你,你也别想死。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会查明真相,让你清清楚楚的看明白,我娘亲到底是怎样的人!”奕然受不了任何人污蔑陈姣姣,她根本就不信葬无佚的话。以她对爹爹和娘亲的了解,就算爹爹是娘亲的陪葬品,那也一定是爹爹自愿随娘亲而去,自愿殉情。 葬无佚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眼神,能坚定如斯,好似山海一般沉稳。 陈奕然身上,有一种帝王的威仪。她的话只要一出口,就显得特别有分量。 她说不让葬无佚死,葬无佚竟真的不敢再胡乱作死。 他也烦自己竟被一个黄口小儿唬住了,可是他刚想抗争,陈奕然就用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森寒语调,对他说:“你若敢死,我就剃光你的头发,给你穿上十年没洗的脏衣服,把你仍在臭水沟里,仍由老鼠、蟑螂、毒蛇啃食……” “行了,别说了,我不会再寻死。我也想看看,当你知道你娘亲的真面目时,该如何自处!”葬无佚判断出现在的局势不由他控制,他便开始掌握主动权。与其让陈奕然觉得他被恐吓到了,不如让她觉得,自己另有打算。 两个人大吵大闹了一架过后,后面相处起来,就变得融洽多了。 如果不是奕然接受不了他污蔑陈姣姣的事,他们俩说不定还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葬无佚的头发被奕然割的乱七八糟,等他们不再闹腾的时候,葬无佚用剪刀,把自己的头发好好修理了一遍。 他不舍得剪他的长发,那些断掉的发丝,也被他好好的收了起来。 他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头发稀疏,还特别容易脱落。养父母嫌麻烦,一直给他剃光头。周围的小伙伴都嘲笑他是秃子,说他丑。 在他的内心深处,一头漂亮的长发,就是他找回来的儿时的自尊。 虽然已经过去好几百年了,对于头发的执念他一直放不下。在他的内心深处,漂亮的头发就等同于好看的容貌。 奕然割断他的头发,就跟毁了他的容一样,让他愤恨不已。 他一直坚信,只要头发好看,就能迷住自己的有缘人。葬无姳以前总说他是这世上年纪最大的处男,别的男人十几岁就嫁出去了,他六百多岁都嫁不出去。 现在头发被奕然毁了,他想嫁人的愿望又落了空。 葬无佚恨恨的在心里想,他要是嫁不出去,他也不会让陈奕然有机会成亲。他会把过去对付葬无姳的那一套用在陈奕然身上,想尽办法掐断她的情缘。 他嫁不出去,她们也别想好。 要单身,大家就一起单身,谁也别想嘲笑谁。 葬无佚算是跟奕然彻底杠上了,有了奕然这个劲敌,他不再寻死觅活,整天想的都是如何对付奕然。 而奕然也因为他的话,开始追查三百多年前的事。 她找到了很多历史资料,都证明当年陈云依是一个人死在九冶雪山的。 可是葬无佚就是不信她的话,他坚持声称,不死族的天师寥若,跟陈云依一样,也被封印在了九冶雪山。 不死族?奕然为了还陈姣姣清白,她开始有意接触不死族的人。 陈姣姣沉睡,过去的那些事,也没人再说的清。 可能连她自己都不在意的事,对奕然来说,却是天大的事。 在奕然的努力下,她找到了当初她出生时,那位一身黑,脸上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 他是不死族的人。 “没想到迪拜城的太女,竟然要跟我们做交易。”面具男看似不经意的问话,其实是在探奕然的底。 因为大家都知道,若是陈姣姣当政,她是绝对不会让上族人有机会踏足迪拜城的。 “我并不觉得,跟你们做交易有任何不妥。我娘亲处事太过保守,不愿跟你们接触,可是很多事,除了你们,平常人根本无从知道。”奕然说得对,每一个上族人都是一本活历史,他们知道的事,寻常人只能在书上看到。 可是书中的内容,很多都是为了迎合统治阶级而写的,大都偏离了实际。 真要想查明白当年的事,非得跟上族人合作不可。 第237章 葬无佚叫奕然姐姐 面具男对奕然很友善,带着她拜访了很多知道真相的上族人。 通过跟上族人的接触,奕然发现他们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相反,上族人待人有礼,谦逊温和,幽默大方。他们比普通人更有眼界,更懂得处世之道。这也是他们三百多年来,一直将他们的行踪隐藏的很好的原因。 以前坚定不移地选择站在陈姣姣这边的奕然,跟上族人的接触变多了以后,也忍不住会问面具男:“我娘亲为什么会得罪上族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具男:“这些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几百年前,上族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上族人通过修炼可以无限的延长寿命,可以死而复生,可以美颜修容改变先天相貌。还可以听懂鸟兽的语言,可以改变自身的形态藏匿行踪……总而言之,上族人几乎无所不能。可是你娘亲,唯一一个诞生于上族人末期的天生神体者,却亲手摧毁了上族人所有的神术,让神泯没于众人。” 奕然听到这,语气肯定地打断了面具男的话:“我娘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面具男转向奕然,并没有跟她争辩:“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们也在等她的解释,等一个让大家死而瞑目的答案。” 奕然哑口无言,陈云依三百年前,到底为什么要杀同族,封印三大天师,杀光蓥皇的三千兵将,如果她不自己出面解释,大概谁都无法参透。 “我知道一个人,他或许能解答你心中的疑惑。”这些天面具男一直带着奕然兜兜转转,让奕然对他们放下戒心。等到时机成熟,他才对奕然如此说道。 奕然心里清楚,他看似如此真诚地对待自己,肯定有所图谋。但是奕然这人天生胆大心细,她还真想知道,这面具男到底想让自己做什么。 不过上族人隐忍惯了,事事谨慎。他们真要有什么目的,也不会堂而皇之地说出口。 面具男安排奕然跟一个老医仙见面,可笑的是,这位人人称颂的在世老医仙,就是当年为苏郁调理身体,让苏郁有孕的老医仙。 “你就是陈姣姣的嫡长女?是苏郁的孩子?看来我当年让他调理身体的方法还是有用的,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老医仙年纪大脸皮可不薄,张嘴就把苏郁有孕的功劳算在自己身上了。 奕然一听这话,还不得对他感恩戴德:“原来就是您帮我爹爹有孕的,我还真该好好感谢你。” “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为医者,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老医仙特有风度地摆手,一副功名利禄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老医仙,有人说我爹爹当年是活祭我娘亲的,你可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奕然对这件事非常在意,毕竟她是苏郁和陈姣姣两个人的孩子,她爱陈姣姣,也爱苏郁。她是最不希望,陈姣姣会对不起苏郁的人。 如果苏郁当年真的活祭了陈云依,他是否是心甘情愿的,陈云依有没有强迫他,这些奕然都必须查清楚。 “这件事的真相,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当年的不死族天师长睦,会一种叫‘唤尸术’的神术,这种神术可以将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尸体唤醒,让他们重新拥有活力。不过唤醒的尸体骨节僵硬,思维钝化。似常人,又不似常人。”老医仙慢悠悠地,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 末了,他补充道:“你爹爹当年是你娘亲养的一只猫,因为你娘亲照顾不周,而死于病痛。你娘亲很有可能用‘唤尸术’让他重新拥有活力。所以看似活祭,其实仍旧是死殉。” 原来如此。 奕然终于弄清楚这其中的原委了。 当她正想着,一定要赶紧回去,把她问出来的结果告诉长发小子,不准他再乱说时。 老医仙又状似无意地说道:“不死族天师长睦,不但会‘唤尸术’,还会‘起死回生’‘问灵收魂’。当年如果哪家有长睡不醒的人,只要找她,就能收回长睡者的魂魄,让其立马醒过来。可惜呀……长睦天师被封印在临武郡的一座古村落中,至今没有人能解除她的封印……谁能想到,长睦天师在世时,行善积德,悬壶济世,最终却落得个被封印的下场。” 老医仙看奕然停下了脚步,又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一大堆看似像废话一样的话。 其实奕然和他们都知道,这些话才是重中之重,是他们最想让奕然听到的话。 奕然假装不在意地离开了,其实老医仙的话,全被她记在了心里。 奕然想到,他们故意在自己面前提长睡不醒之人,看来他们已经猜到娘亲已经昏睡很长时间了。他们故意提起不死族的天师长睦能唤醒长睡不醒之人,难道就是为了引我前去解开天师长睦的封印? 这很明显是他们设下的陷阱。 但是有些陷阱,因为饵太过诱人,被算计的人,就算冒死也要闯一闯。 一晃眼,陈姣姣已经沉睡整整一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对谁来说都是一场折磨。 奕然现在突然知道了长睦可以唤醒陈姣姣,她虽然一再地忍耐,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就是一场骗局。但是当她看到陈姣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的内心就会一次次地动摇。 会产生不顾一切,也要拼死一试的想法。 她整天绷着一根弦,内心的苦闷无处诉说,就去找葬无佚的麻烦。 “我已经查明真相,当年我爹爹确实病死了,我娘亲带进坟墓里的,不过是用‘唤尸术’唤醒的我爹爹的尸体。”奕然没有打听葬无佚是不是上族人,看他这么弱,就算是上族人,也一定是个没啥本事的花瓶。 但是葬无佚却也知道‘唤尸术’,他了悟地点头,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你怎么不继续争辩了?我一说你就信?”奕然弄不懂他,两人为这事争得头破血流,他现在怎么不再争论下去。 葬无佚这段时间,在奕然手上吃了好多苦头,他明白是自己当初说错话了。他表面上看起来凶,其实内心怂的一批。现在死又死不了,活着又遭罪。为了以后能生活得好一点,他当然不会再给奕然添堵。现在有这么好的梯子,他当然要赶紧顺着梯子往下爬。 “当年的事众说纷纭,其实我个人还是偏向陈云依这边的。她好歹也是上族人的王,百姓眼里的战神,一个手握乾坤,有灭世之能的女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肯定是因为当年不死族的天师长睦,为了给陈云依献殷勤,使了个小把戏,把绒绒的尸身唤醒了。”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嘀咕,当年流传最广的说法,就是陈云依把绒绒火化了,将绒绒跟她一起葬在了九冶雪山。 说绒绒是生祭的话,是一个神秘的上族人,特意让葬无佚当着奕然的面这么说的。 看来奕然是上钩了,他也不用再故意跟奕然作对。 毕竟跟奕然作对,苦的是他自己。 他这么一说,奕然看他果然顺眼多了。 “你也是上族人?我看你没什么功力,你是哪一族的?你会什么神术?”葬无佚好好说话的时候,人看着特别软,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让人很难生出防备心。奕然因为对他有所改观,说话时不由地放柔了嗓音。 我没功力,我六百年的功力!还不是因为你毁于一旦!听她这么问,葬无佚气得差点当场跳脚。 但是他犹存的那点理智告诉他:“你现在就是个残废,没有她你连路都走不了。好好回答,把人惹生气了,有你受罪的。” “我当然是上族人,我是……不死族的,所以我对长睦天师的事比较了解。我不会什么神术,我记性不好,以前会的,现在都忘了。”葬无佚怕把自己绕进去,干脆说自己什么神术都不会。 他因为说得太过认真,竟把奕然逗笑了。 “那你这算是老年痴呆了?老人家,你今年多大呀?不会比我们家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年纪都大?”奕然难得放松,对她来说,葬无佚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奕然不用在他面前装深沉,他也不用在奕然面前装恭敬。 “我才不老,我的容貌永远都是少年的样子。”葬无佚以前可在乎辈分了,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提起自己那三位数的年龄。 “老人家,今天想吃点什么?”通过奕然的不懈努力,往葬无佚的被子上泼油汤,剪他的头发,弄脏他的衣服,还不给他换。葬无佚变得一天比一天乖,现在他已经能好好地吃完一顿饭,不再撒泼,也不再骂人了。 葬无佚想了想,还真认真点起餐来:“我想吃红烧大肘子,一个烤羊腿,最好能再来一碗牛肉汤……” 奕然发现,他只对肉感兴趣,不喜欢吃菜。 “不行,这三样荤菜你只能选一个,必须搭配两个素菜吃。”奕然一口回绝了葬无佚的话。 葬无佚欲哭无泪:“你又不听我的,干嘛每次都要问我的意见?” 奕然露出一个坏坏的笑,跟她平时一丝不苟的正经模样相差甚远:“因为我想看你一言难尽,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葬无佚无语地转头看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你现在就逮着我一个人可劲欺负是不是?” 奕然:“我可没欺负你,我伺候你吃,伺候你喝,怎么是欺负你呢?” “你这么好,那你能伺候我上厕所吗?”葬无佚想着奕然好歹也是个没成亲的女子,这事她肯定做不到,故意拿话激她。 没想到奕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行啊,我抱你去。” 她的行动比脑子还快,话还没说完,就掀开葬无佚的被子,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诶……你干嘛这样抱我?外面有人,看到了怎么办?”葬无佚心想自己还是黄花大处男,她这就是在玷污自己的清白。 奕然:“你一个几百岁的老人家,肯定早就嫁人了,还在乎这个?” 葬无佚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至今仍旧待字闺中:“当……当然,都是过来人,这有什么好在乎的?” “你妻主呢?是不是被你熬死了?”奕然对他的事,突然无比上心起来。 葬无佚没想到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他脑子转的飞快。胡编乱造道:“对,她已经死了好久了,起码有……有两百年了。” “你们的孩子呢?也死了吗?”奕然又问道。 葬无佚被问的无心关注其他的事,被奕然抱到外面,围观的济世军全都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而他却在一心一意的搪塞奕然:“对,也死了。” 奕然:“那你的孙子呢?重孙呢?他们总该活着,还是说,你的后代绝种了?” 绝种两个字,太刺伤人了。 葬无佚气的脸红成一片,瞪着奕然咆哮道:“我没成过亲!我单身了六百多年,一直单身到现在,你满意了?” 奕然看他又急眼了,心里觉得有趣,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的。淡定的说:“哦,原来不是绝种了,是没成过亲,那你刚才干嘛骗我?” “你说呢?当然是怕你嘲笑我。”葬无佚看到奕然的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狠狠的揪了一下奕然的胳膊,不准他笑。 奕然前一秒一本正经的表示:“我不会嘲笑你的。” 后一秒,她就改了对葬无佚的称谓,之前叫他老人家,现在突然加了很多前缀:“这位单身六百多年的孤寡老人家,茅厕到了,我该怎么帮你如厕?” 葬无佚被她气的嘴角直抽抽,想骂又怕事后被报复。他只能深呼吸,忍着怒火,保持基本的礼貌说:“你把我放到那种特制的椅子上就行了,谢谢。” “特制的椅子?什么椅子?”奕然假装不懂,刨根问底。 当初的椅子还是她吩咐人帮葬无佚特制的,椅子跟马桶很像,人可以坐在上面如厕。 葬无佚难以启齿的说道:“就是那种能坐在上面如厕的椅子,就放在隔壁房间……” “行,那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去帮你拿。”奕然突然使坏的说道。 “你……我可比你大好几百岁!”葬无佚想到当初葬无姳天天变着法的想让他叫声姐姐,他都没同意。他今天能叫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姐姐?简直是笑话。 “你叫不叫?你不叫我可就抱着你如厕了?”奕然也不勉强他,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 抱着如厕?葬无佚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大概就跟母亲抱着奶娃娃如厕的姿势差不多? 那也太羞耻了!! “姐姐!姐姐!帮我拿一下椅子,求求姐姐了。”葬无佚认怂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这声葬无姳几百年都没听到的姐姐。他竟冲着奕然叫出了口,还一连叫了好几声。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238章 心动的代价 葬无佚平时喜欢耀武扬威,说话的时候,语气硬邦邦的。没想到他撒起娇来,竟是又软又娇,声音甜得让人心尖直颤。 奕然年纪小,没受过这样的刺激,人一下老实了不少。她先把葬无佚放在石桌旁,再帮他摆好椅子。这才老老实实地把人抱到椅子上。 等一切都做完了,奕然替葬无佚关上门离开。 出来呆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特迷茫地问了自己一句:“刚才占上风的明明是我?怎么后来又变成我听他摆布了?” 葬无佚这声姐姐叫出口后,他在奕然这的不利局势,发生了惊天大逆转,奕然处处被他摆布,渐渐迷失在了他一声声的姐姐中。 “姐姐,奕然姐姐,我想出去走走,你带我出去走走?”葬无佚在享受完奕然的各项服务后,又对她有了新的请求。 原本很忙的奕然,竟无法断然拒绝他:“……好,我带你出去走走。” 奕然没有给葬无佚准备轮椅,因为他以前脾气特别臭,也没人愿意带他出来逛。 葬无佚以前就是嘴硬,其实他很想有人能带他出去转转。他担心别人会拒绝他,因为害怕自己的请求会落空,他干脆不向任何人展示自己的脆弱,不奢望别人的帮助。 但是跟奕然相处了这么久,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奕然不会拒绝他。 人的心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一些看似很没道理的事,心却告诉我们,这么做是对的,是可行的。 奕然背着葬无佚出了病房,小小的房间,葬无佚竟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无数次望向窗外,但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他只能一次次地把外出的愿望压在心底。现在他趴在奕然的背上,被屋外的凉风一吹,冷得直缩脖子。 他才知道,原来冷竟是如此鲜活的感受。 “活着真好,”他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奕然回头问他:“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出来了?” 葬无佚趴在她肩头说:“我来这以后,一次也没出来过。” 奕然感到很惊讶,不免有些愧疚。但是嘴上她却不肯认输:“还不是因为你作天作地,总是骂人,才没人愿意带你出来。” 葬无佚不满地嘀咕:“也没人真的关心我想要什么?他们为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完成任务。” 奕然突然意识到,他的腿不能动,脾气又差,大家习惯了指责他,还真没人关心过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的腿……你是不是很难接受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奕然不知道自己现在问他这件事,会不会晚。 “完全接受不了,过去这么久了,我依旧无法接受。只要一想到我变成了连路都走不了的残废,我就不想再活下去。”葬无佚耷拉着脑袋,把自己的心思吐露给奕然听。 外面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空气湿润。刚才的那点冷,适应过后,也成了沁人心脾的清凉。 如果生活足够美好,谁又愿意天天发脾气。 他暴虐的脾气下隐藏的是一颗最无助,最需要关爱的心。 奕然搂着他的手不由地紧了紧,声音放柔了很多:“那就别去想以后,努力过好今天,今天开心了,明天的事明。” 葬无佚偏头看她:“就怕今天开心了,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心里会更失落。” 奕然的脸颊微微有些红,目视前方,避开葬无佚的视线:“怎么会呢?我每天都陪在你身边,今天能让你开心,以后每天都能让你开心。” 葬无佚低喃:“每天?你那么忙,真的会每天都来看我吗?” 奕然:“我可以带着你巡城,带着你去军营,把你当我的宠物带在身边。只要你安分守己,不要闹事,这点事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葬无佚刚委屈自己叫她姐姐,才过去这么一会,又变成了她的宠物…… 行,宠物就宠物。 “主人放心,我是主人的乖乖狗,绝对不会给主人添麻烦的。”葬无佚故意掐着嗓子,嗓音清甜地在奕然耳边嬉闹。 奕然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对她敬重有加,除了葬无佚,没人对她这么闹过。 葬无佚好似在她一成不变的生活里,加了一剂调味料。有了他,她的生活还是以前的生活,味道却彻底改变了。 “我带你坐双轮车,你肯定没坐过,这是我娘亲跟魏夏叔叔一起捣鼓的东西,可好玩了,年轻人都特别喜欢,不知道你这个老人家会不会喜欢。”奕然暂时把公事放到一边,陪着葬无佚满城地转。 出了军营,葬无佚的眼睛就没闲下来过。他跟着葬无姳一起被封印了三百多年,他完全没有料到,三百年后他从东溟山的陵寝里出来,竟会看到如此新奇的世界。 “老人家怎么了?老人家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双轮车?双轮车是什么东西?”前一秒还在自鸣得意的葬无佚,下一秒突然话锋一转,好奇地睁大眼睛问奕然。 奕然噗嗤一乐,借机嘲笑他:“你不是说你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么?怎么?活了几百岁的孤寡老人,竟然连双轮车都没见过?” 葬无佚:“我什么没见过,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后辈,喜欢把以前的东西换成新的名字,说不定这双轮车,就是以前的马车牛车……” 葬无佚话还没说完,一个年轻人刚好骑着一辆双轮车跟他们擦肩而过。 紧接着,后面又行驶过来好几辆双轮车。 这车不用马拉,也不用牛拉,竟然自己就会动? 葬无佚一时半会不由地看傻了眼,伸长脖子盯着远去的双轮车,差点从奕然身上掉下去。 “那个就是双轮车?”葬无佚惊奇地问奕然。 奕然被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逗笑了:“对,那就是双轮车,你以前见过这样的车吗?” “没有……这车不会倒吗?”葬无佚现在满脑子的问题都是,两个轮子并排着,一点支撑都没有,它怎么不倒呢? 奕然耐心地给他讲解:“只要跑起来就不会倒,停下来才会倒。” “为什么跑起来不会倒?”葬无佚又问。 “因为……它不愿意倒。”奕然被问住了,干脆开始胡说。 葬无佚像个孩子发现了新奇的玩具,在奕然的背上扭动起来:“我们也去试试,快点,我们也去试试。” 奕然很想提醒他一句,‘你的腿骑不了双轮车。’但是话到嘴边,她却没能说出口。她知道葬无佚并不像他表现得这么强大,他的腿永远是他无法平复的痛,奕然不能再揭露他的伤疤。 奕然找到一辆双轮车,她把葬无佚放在后车座上,推着他往前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葬无佚不满地抗议:“我也想像他们那样,让这个双轮车飞快地在路面上滚动。” 奕然:“你确定?你不怕摔?” “我确定!我要嘛,奕然姐姐,求求你了,”葬无佚一回不要脸,就能回回不要脸。撒娇都成他对付奕然的杀手锏了。 奕然所有的顾虑都被他的撒娇堵在了嗓子眼里,她嘱咐葬无佚抱紧她,接着翻身坐上双轮车前面的座椅。 葬无佚新奇地注视着奕然的每一个动作,他看到奕然踩动车下面的踏板,双轮车凭空动了,朝前飞驰而去。 他们前进的速度特别快,路上的行人不断地被他们甩在了后面。 耳旁的风,更加猛烈地在葬无佚耳边嘶鸣,寒意直往他的脖颈里窜,他却不觉得冷,只觉得自己好似又重新活过来了。 这种飞驰的感觉,是他再也无法拥有,却又极度渴望拥有的感觉。 在一段比较颠簸的路段,奕然已经骑得很小心了,葬无佚却还是被颠了下去。他的双腿没有感觉,很难保持平衡。稍不注意,人就倾斜倒下了。 在他摔倒后,奕然把车一扔,转头就朝他飞奔而来。 葬无佚的胳膊上被擦出了几道血痕,艰难地从地上坐起身,长发上沾满了草屑泥土。 外面的世界,对现在的他来说,处处都是坎坷。 奕然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关心地问他:“没事?” 葬无佚面容平静,把失落全部埋藏在心底:“没事。” “这车本就很危险,就算是……正常人摔倒也是常有的事。”奕然发现自己的安慰有些多余,葬无佚肯定不希望别人将他排除在正常人之外。 “是我自己的问题,这车真的很好玩,难怪年轻人都喜欢它。如果我的腿能动,我肯定也想拥有一辆这样的车,骑着它飞驰的感觉真的非常棒。”葬无佚一边清理着头发上的草屑,一边由衷地说。 不管他表现得多么淡定,奕然的心仍然隐隐作疼。 “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你不用假装懂事,也不用故意发脾气。在我面前,你想哭想笑都可以,我不会看不起你,也不会把你出糗的事说出去。”奕然不知道她这些话的杀伤力有多大。 反正葬无佚在听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突然漏掉一拍,跟被什么击中了似的,脑子乱成一团,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奕然背着他继续逛,街边的风景依旧新奇,葬无佚的注意力却全都偏移到了奕然身上。 奕然好似有什么魔力,鼓捣得他的心不听话地乱蹦乱跳,再难平静。 晚上,奕然要送葬无佚回病房。他突然开口向奕然提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很意外的请求。 “奕然姐姐,我可以跟你回家住吗?病房里死气沉沉的,我不喜欢。” 他要奕然带他回家住,这事说起来简单,但是他们毕竟是未婚嫁的男女,奕然若真把他带回家了,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现在奕然照顾她,大家还能说奕然宅心仁厚,愿意帮助他这样的伤残人士从病痛中走出来。 如果奕然把他带回家,那这事……就算最能说会道的贤能人士,恐怕也无法说明奕然对他没有别的心思。 “不行就算了,是我思虑不周,你就当我刚才在胡说好了。”乘着奕然犹豫的功夫,葬无佚立马改口道。 他又变得害怕奕然会拒绝他了。 奕然欲言又止,把他安顿好,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苏郁一直陪在陈姣姣身边,自从陈姣姣昏睡后,他反倒变得坚强了很多。 奕然去了苏郁和陈姣姣的房间,犹豫再三,她终于鼓起勇气问苏郁:“爹爹,我可以带一个人回家吗?” 苏郁诧异的抬头看向奕然,奕然这孩子从小到大,只对武学和公事感兴趣,她现在竟然说要带一个人回家?苏郁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男人还是女人?”苏郁好奇的询问。 奕然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闪躲,低头轻声回答道:“男人。” 苏郁:“是年纪很轻的男子?” 奕然:“不是……年纪很大。” 苏郁失望的收回视线,他就知道,他的这个女儿,怎么可能这么早就开窍学会谈情说爱了。 “你为什么想带他回家?”苏郁猜到八成又是军营里哪个受伤的士兵,奕然想带回家照顾。 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 果然,奕然的回答是:“他的腿受伤了动不了,我想带他回家,好好照顾他。” 苏郁:“以后这样的事,你直说就行,不用扭扭捏捏平白惹人误会。” 奕然茫然的抬头看向苏郁:“爹爹误会什么了?” 苏郁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你说我误会什么了?” 奕然哑口无言,即使苏郁觉得她应该明白,她却仍是什么都不明白。 与此同时,面具男又久违的出现在了葬无佚的病房中,上次就是他让葬无佚对奕然说出,她爹爹上辈子是活祭的她娘亲。 “你又来干什么?”葬无佚上一次分明对他还有几分亲切感,这次看到他却突然变得厌恶起来。 心一旦变了,心里认定的事也会跟着变化。人总觉得自己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从不肯承认,自己是情感的奴隶。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有办法治好你的腿。”面具男没打算久待,直截了当的说道。 葬无佚:“什么办法?” 面具男:“你只需告诉陈奕然,长睦天师可以治好你的腿。等长睦天师的封印解除,她自会帮你治腿。” “哼!不就是又想让我骗她去临武郡解除长睦的封印吗?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说动她。”葬无佚更加厌烦眼前的男人了,心里烦躁的要命,恨不得立刻将他赶走。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239章 孤寡老人的初恋 面具男察觉到葬无佚对他心生排斥,突然话锋一转提起葬无姳:“如果煅生族天师在这,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葬无佚无奈地承认:“当然是帮助不死族天师解除封印。” 面具男:“既然如此,现在煅生族天师不在,你作为她的手足至亲,理应传承她的遗志……” “她没有死!”葬无佚面色一沉,愠怒道。 “这事对整个上族人来说都至关重要,还请前辈以大局为重。”面具男对着葬无佚拱手作揖,深深地一鞠躬。他如此虔诚的态度,好似将重建上族人的希望,全都放在了葬无佚一个人的身上。 葬无佚明白,他这是在宣告这件事对上族人的重要性。 面具男离开后,葬无佚一个人坐在床上安静地望着窗外。 这一年来,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 他跟葬无姳几百年来从未分开过这么长时间,以前他总是嫌弃葬无姳,现在还挺想她的。 跟他亲近的人,除了葬无姳就是陈奕然…… 一想到陈奕然,葬无佚的心又乱了起来。他烦躁地收回视线,干脆闭上眼养神,谁也不想。 可是闭上眼后,陈奕然的身影仍然在他的脑海里来回晃荡,搅得他心烦意乱。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老想陈奕然那个小娃娃干嘛?她也是,干嘛在我的脑海里捣乱,耽误我睡觉。”葬无佚用被子捂住头,烦躁地在床上扭动,他如果双腿能动,这会肯定去找陈奕然那小娃娃算账了。 他要去问清楚,那小娃娃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让他满脑子都是她,连觉都睡不着。 第二天,葬无佚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推醒。 “谁?”葬无佚从睡梦中惊醒,惊讶地睁开眼喝问道。 奕然:“我。” “走开,我要睡觉,别来烦我。”葬无佚对着奕然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她。 他以为现在站在床边的奕然,跟昨晚那个在他脑海里蹦跶,害他失眠的奕然是一样的,都是幻觉, 奕然见他眼睛睁开了一瞬,又闭上了。锲而不舍地继续推他:“你快起来,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你烦不烦?昨晚折腾我一夜,我刚睡着,你又来闹。”葬无佚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嘟嘟囔囔地说道。 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你……昨晚……折腾……害我失眠……”葬无佚闭着眼,断断续续地指责奕然。 奕然更茫然了,她昨晚老老实实的在家睡觉,怎么折腾他了?他这是梦魇了? “诶,你起来,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怎么折腾你了?”奕然又连着推了葬无佚好几下,强行唤醒沉睡中的葬无佚。 醒来的葬无佚睁着猩红的双眼瞪着陈奕然,气得直跳脚:“我还要问你呢,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害得我昨晚满脑子都是你,一直想你,想得睡不着。你这蛊也太折磨人了,赶紧给我解了!” 奕然满脸困惑:“我没有给你下过蛊……我发誓。” “难道是我中毒了?”葬无佚猜想道。 “这事太蹊跷了,我活了六百多年,我的脑子从未如此混乱过,都快被你填满了,无法思考别的东西。这太不正常了,你仔细想想,我们昨天是不是碰到过什么毒物?那个双轮车……会不会是有人在双轮车上投毒?”葬无佚昨晚受尽折磨,现在见到奕然本人,他的思维比起昨晚,要清醒很多。 奕然摇头否认:“在迪拜城,没人敢往我的车上投毒。” 葬无佚生气地大吼:“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满脑子都是你?搅得我睡不着?” 这个问题把奕然也难住了,她心里虽然隐约有一个答案,但是看到葬无佚对她大呼小叫的样子,又凶又吵。她宁愿相信葬无佚是中了毒,也不想承认他对自己动了心。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大夫。”奕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孤寡老人,还真是白活了六百多岁,什么都不懂。 不懂就算了,还这么厉害。 要是换了旁人,喜欢上另一个人,肯定会各种羞怯、试探、猜疑、患得患失,不敢表露衷肠,害怕被拒绝。 他倒好,一声比一声大的朝奕然吼,吼得奕然忍不住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 “行,赶紧带我去看大夫,这个病可耽误不得。”葬无佚积极地穿好衣服,也不关心奕然来找他所为何事。连声催着奕然背着他去找大夫。 他们去了医馆,排队候诊。 医馆里有很多候诊的病人,轮到葬无佚的时候,大夫把脉没把出异常,困惑地问他:“这位大人,你哪里不舒服?” 葬无佚手舞足蹈地向大夫讲述他的恐怖遭遇:“失眠,昨晚一整晚都睡不着觉,我活了这么久,从未如此过,这滋味太难受了。” “你失眠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大夫面色凝重地问。 葬无佚指着奕然,口气坚定,特别大声的回答道:“想她,满脑子都是她,怎么赶都赶不走。” “哈哈哈哈……”周围突然响起一阵大笑声。就连大夫也绷不住,脸上浮现出笑意。 葬无佚困惑地看了一眼四周:“他们在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 大夫:“咳咳……你这个病不需要用药,是心病,这心病呢还需心药医……” 葬无佚关切地把头伸了出去,紧盯着大夫问:“我这病该怎么医?” “你既然想的是太女,那太女就是你的心药。只要每天多看看她,这病就会慢慢痊愈。”大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谨慎地观察着奕然的神色,见她没有不高兴,他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周围的人,全都在捂着嘴偷笑。 奕然的脸上窜出两抹薄红。 只有葬无佚在认真地听大夫讲话,还特细致地问大夫:“那每天具体要看多久才有效?” 大夫掩嘴偷笑:“这……看你的症状,症状严重就多看些时辰,症状轻就少看些时辰。” 葬无佚认真地点头,把大夫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看诊结束,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奕然红着脸把葬无佚背出了医馆。 “他们在笑什么?莫名其妙?难道他们没得过心病?心里生病了可是大事,会死人的,他们懂什么?”葬无佚被大伙笑的心里发毛,不满的在奕然背上抱怨。 他还没怎么样,奕然竟羞的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葬无佚问。 奕然:“我爹爹同意我带你回家住了。” “真的?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那间臭烘烘的病房了。”葬无佚开心的在奕然肩上来回嘚瑟。 奕然抿唇微笑,任由他闹。 下午,奕然把葬无佚带回小院,将他安排在她隔壁的房间。 葬无佚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我就住在你隔壁,这样我想看你就能看到你,对我的病情有好处。” 奕然对他这种过于直白的表达,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怎么会有如此不开窍的人,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懂,只当自己生病了。 葬无佚住进小院后,奕然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了。以前她只需要管理好公事,现在她除了管理公事,还要照顾葬无佚。 苏郁在看到葬无佚是一个俊美的后生时,特别惊讶的跑到陈姣姣的床边,在陈姣姣耳边不可思议的说道:“姣姣,奕然开窍了。她今天竟带回家了一个年轻男子,她还把人安排在她隔壁,日夜照顾着。” 陈姣姣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葬无佚也在陈家安心的住了下来。面具男让他说的那些话,他始终没有当着奕然的面提起,但是奕然却当着他的面,说过她想去临武郡,想找到唤醒陈姣姣的方法。 葬无佚看过陈姣姣的情况,他看出陈姣姣是中毒了。可惜他对毒药没什么研究,如果是葬无姳在这,她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陈姣姣到底中了什么毒。 他又有些想葬无姳了,一直没有葬无姳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 如果她活着,也该来找自己了。 葬无佚正这么想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小女孩睁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奕欢跟在小女孩后面朝这边走了过来。 葬无佚想着,这小女孩应该是奕欢带回家的同窗好友:“本大爷没空陪你玩,去找奕欢玩去。” 小女孩突然开口叫他:“葬无佚?” 葬无佚惊讶的看向小女孩,这个名字他连奕然都没告诉,这么久了,奕然一直叫他‘老人家’。 “你叫我什么?” 小女孩又压低嗓音,叫了他一声:“葬无佚。” 葬无佚认真的打量她,感觉她的神态举止,说话方式都特别熟悉:“……葬无姳?” 两个人同时激动的眼含泪花,互相打量着彼此,一个成了幼儿形态,一个双腿不能动弹。 一年多不见,再见时,他们好像隔世相见一般既亲切又感动。 他们默契的没有在陈家人面前暴露他们互相认识彼此,等奕欢快走过来的时候,葬无姳假装无事发生,转身朝奕欢跑去。 从那以后,葬无姳隔三差五就往陈家跑,为了跟葬无佚说上话,她故意用小孩的姿态跟葬无佚对话,让陈家人对他们没有戒备心。 一到没人的时候,两人就开始叙旧,或者密谋上族人最新动态。 “陈姣姣到底为何会昏睡?你知道些什么吗?”这是葬无佚最好奇的问题,当初陈姣姣通过他们的棺阵,他们还懊恼了好一阵子,现在看来,陈姣姣并不算全身而退。 葬无姳:“这个我确实知道,最后一个棺阵,敲骨吸髓棺是上古棺阵,里面的毒障是不死族的人经手的。毒障的毒性复杂多变,诡谲精巧。看来陈姣姣这是不小心,被毒障侵蚀了。” “难怪不死族的人,想用她昏睡的事,诱导陈奕然去临武郡解封长睦,原来陈姣姣昏睡,真的跟长睦有关。”葬无佚眉头微皱,对他来说,上族人打谁的主意都可以,就是不能打他药引子的主意。 “陈姣姣三个女儿,其中必然有一个会觉醒陈祖血脉,到时候天下风云再起,谁能控制血脉觉醒者,谁就能逐鹿天下。他们想让陈奕然去临武郡,解封长睦只是原因之一,恐怕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临武郡有操控血脉觉醒者的蛊毒,他们想……操控陈奕然。”葬无姳这段时日,已经跟煅生族的族人有了新的联系,其他两族有什么动作,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葬无佚听到这,立刻大喊了一声:“不行!” “什么不行?”葬无姳被他吓了一跳。 “不能让他们操控陈奕然,”葬无佚斩钉截铁的说。 葬无姳奇怪的问他:“这是为什么?” “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其实我得了一种心病,这种心病需要心药医,陈奕然就是我的心药,我不能见不到她,见不到我会整夜整夜的失眠,没得治了。”葬无佚紧张兮兮的把自己的病情告诉葬无姳。 葬无姳对自己这个亲手足了解颇深,活了六百多年,后三百多年被埋在土里就不说了,前三百多年他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葬无姳就不一样了,她是女人,在军营当值的时候,没少听军营中的女流氓讲情爱之事。 她一听就知道葬无佚这是喜欢上陈奕然了。 “你是不是傻?什么心病心药的,你就是喜欢她,见不到她就想她,想她就会失眠。”葬无姳恨铁不成钢的睨了一眼葬无佚。 可葬无佚听她这么说,只觉得好笑:“你懂什么?我去看过大夫了,人家大夫说了,我这是心病。” “确实是心病,相思病嘛。”葬无姳摇摇头,打心眼里不想承认,自己跟葬无佚这样的白痴是同胞手足。 “相思病……”葬无佚咂摸着这三个字,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第240章 狐影又去了小院 葬无姳以为他终于明白自己说的意思了。 下一秒,就听见葬无佚特紧张地问:“相思病能看好吗?” 葬无姳翻了个白眼:“你慢慢看,我去找奕欢玩,跟你聊不到一块去。” 葬无佚:“你跟他能聊到一块去?他一个小孩。” “他不小了,他可比陈奕然大。如果不是陈姣姣他们没有照顾好他,他早就长大成人了。”葬无姳说起这件事,话里话外都在责怪陈姣姣没有照顾好奕欢。 “你也知道他不是小孩,你平时行动的时候注意些,别被他知晓,小心他揭你老底。”葬无佚提醒葬无姳。 没想到葬无姳翻脸就给他来了一句:“他还是个孩子,而且在他心里,我是他最重要的人,我没必要处处堤防他。” 葬无佚也对着葬无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说我傻,傻的是你自己。”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间,陈姣姣已经昏睡三年。 三年后,狐影来到迪拜城。 他的突然造访,让苏郁他们都摸不着头脑。 其实狐影是专门来找奕然的,这三年,不死族的人想尽办法让奕然去临武郡。但是有葬无佚的阻挠,他们一直没有得逞。 眼看着煅生族日益壮大,其他两族的动作也跟着多了起来。 原本狐影也是块难啃的骨头,从不跟上族人做交易。这些年,他也学着陈姣姣,致力于发展经济。 但是前段时间在他身上突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改变了他的决定。 一个三百多年前,就应该死了的人,出现在了狐影面前。 十堰。 狐影重生前,最依仗的三军统领。 十堰是被面具男引荐给狐影的,在没有见到十堰前,狐影根本就没搭理面具男的打算。如果不是看他势力颇大,狐影不想树敌,恐怕他连宫门都进不了,更别说求见狐影。 面具男这些年,为了他们不死族的天师长睦,四处奔波,这次他来见狐影,显然是有备而来。 没等狐影问起,他便主动陈情道:“帝子,我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还带了一个帝子的旧部,特来给帝子问安。” “旧部?本君的部下一直追随在本君身侧,从未有人离开,何来的旧部?” “帝子见到他,自然就明白了。”面具男朝殿外招了招手。 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从殿外走来,行至大殿之下,他竟跪下用蓥皇旧礼,像狐影行礼。 熟悉的问安姿势,瞬间击中狐影的心脏。 他的心怦怦直跳,急切地追问:“你是谁?” 来人摘掉斗笠,露出了一张时隔三百年,仍然让狐影无法忘记的脸。 他就是蓥皇的三军统领——十堰。 一直追随蓥皇,最后同那三千兵将一起,死在了朱雀门的屠杀中。 “陛下,好久不见。”十堰哽咽不止,七尺男儿,在见到狐影后,竟落下了热泪。 “十堰……你怎么……”狐影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十堰已经死了不是吗? 他难道也重生了? “陛下,是不死族的人救活了我。”十堰一语解惑,也成功促成了不死族跟狐影的交易。 十堰能活过来,证明那三千旧部同样能活过来。 十堰跟狐影的经历一样,那场屠戮都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永远的痛。他的话,句句都能击中狐影的心。 “陛下,将士们都在等你去救他们。” “陛下,将士们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壮志未酬,大仇未报,他们死不瞑目。” “陛下,将士们都想再追随你……跟不公的世道一战!” 十堰就是狐影内心深处,最愧疚最想弥补的人。而像他这样的人,还有三千多人。 狐影因为愧疚,这些年他一直无法原谅自己,他逼自己绝情,逼自己强大,逼自己一直往前走,不准回头,不准心软。 逼自己舍弃情爱,把一生奉献给天下男子。 他活着就是为了赎罪。 他一直责怪自己,当初因为错信陈云依,带着将士们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重生后,他跟陈姣姣屡次纠葛,他不敢再爱。 三千多条人命背负在他肩上,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该如何赎罪。 现在,十堰突然回来了,他比任何人都高兴。 十堰和不死族的人,信誓旦旦的说其他将士也能救回来。只要他,能让陈姣姣的三个女儿,一起前往临武郡。其他的事,交给他们就行。 三个女儿? 狐影从见到十堰那一刻起,即使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阴谋,他也无法脱身,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一个为了赎罪而生的人,他本就不是自由身。 “我只能说动狐可可和陈奕然,陈思陈不会听我的。”狐影仿若成了傀儡一般,把自己最大的底牌晾在了不死族面前。 “有她们俩就够了,陈思陈我们已经搞定了。”面具男毫不避讳的说道。 “我该怎么做?”狐影问。 面具男:“陈奕然那边,还要麻烦帝子亲自跑一趟。” 狐影为了救回三千将士,三日后,真的按照面具男所说的,出现在了陈奕然面前。 这些年,奕然也想过去临武郡找出唤醒陈姣姣的方法,但是她一直谨记着陈姣姣交代她要守护好城民的事。她如果一去不回,百姓们没有人守护,迪拜城必定会再起战火。 她不能去。 狐影来的那天,奕欢刚好在家。 他一走就是三年,没想到三年不见,奕欢已经长成了小少年的样子。虽然他现在还是没有奕然高,但是也不再是以前幼童的模样了。 奕欢小时候长得可爱,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现在长大了,更是好看得像精灵一般,顶着一双兽耳,身后拖着毛茸茸的尾巴,虽然兽化形态一直都在,但是不但不会让他看起来不伦不类,反而有一种更加惊心动魄的俊美。 当然,如果他长得丑,还这么弱,那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狐影这次来,没有时间好好跟奕欢相处,他给奕欢带了一件他亲手做的衣服,拿来的时候才知道衣服做小了。 “爹爹……这衣服,穿不下。”奕欢把衣服拿起来比了比,随后便放了回去。 他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他会哭着问狐影为什么不要他,不来看他。现在他什么都不会问,也不会缠着狐影。 他变得懂事了,变得安静了。 也变得,不再粘人了。 他还主动问狐影:“爹爹,你这次来迪拜城,是因为什么事?” 狐影一时语塞,心酸突然涌上心头。奕欢会这么问,说明他知道狐影不会为了看他专门来迪拜城。 狐影好想抱抱他,想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可是他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他没有资格享受奕欢的爱。 “我是来找奕然的,你娘亲她……好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这次狐影是一个人来的,这座小院,每来一次,都会让他脱一层皮。这一次,他只想赶紧把事情办完,赶紧回去。 “奕然在娘亲的房间,你去找她。”奕欢懂事的让到一边,让狐影过去。 他看得出来,狐影特别忙。他的座驾一直等在外面,车夫没有下车,显然是在等他回去。 奕欢想起小时候,狐影每次离开都是不告而别。这一次,在狐影向陈姣姣的房间走过去的时候,奕欢突然叫住了他。 “爹爹……” 狐影略带惊讶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爹爹这次走,一定要告诉我,我也好送送爹爹。”奕欢脸上带着笑,扬声对狐影说道。 日光铺在他身上,他看着跟阳光一样明亮一样耀眼。 狐影这才发现,他真的长大了。 他已经学会收敛情绪,体谅别人。 “好,我会的。”狐影望着他,柔声说。 他欠三千兵将,又何尝不欠奕欢呢?孩子大了,才后悔没有好好陪伴过他,早就已经晚了。 狐影想,如果这次,他真的能救回三千兵将,还清他欠下的债,他一定要卸下一身的重担,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真要有那么一天,他也要建一个这样的小院,在小院里种满喜欢的花草,放上躺椅。 春天在蜜蜂和蝴蝶的包围中,睡觉。 夏天搭个凉棚,再砌个鱼池,在鱼池旁饮茶下棋。 秋天在院子里荡秋千。 冬天用院子里的雪堆雪人。 如果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她和奕欢,那就更好了。 狐影想着‘她’,心脏就开始一阵阵紧缩。他们的情缘早就散了,这一次,他叫走奕然,陈姣姣肯定会恨他一辈子。 再也不会原谅他。 指尖轻颤,身上的力气在流失,狐影站在门边,却失去了推开房门的勇气。 他又要对不起陈姣姣了。 “帝子?”苏郁突然从里面拉开房门,将狐影迎了进去。 苏郁和奕然,还跟以前一样,对狐影没有防备,把他当自己人。 “你是来看家主的吗?她已经这样躺了三年了。”苏郁将狐影领到陈姣姣的床边,惆怅地对他说。 “她一直在昏睡?你们是怎么瞒过大家的?”狐影问。 苏郁硬撑了这么久,见到狐影时,情绪突然绷不住了,滔滔不绝道:“奕然每天都会扮成家主的样子,去城楼上巡逻。家主昏睡的事,事关重大,我们不敢让外人知道。帝子,你来得正好,我没什么见识,又不敢给家主随便找大夫看病,你能看出来,家主这是怎么了?为何会一直昏睡?” 狐影:“她从东溟山出来就开始昏睡?” “对,从东溟山回来,就这样了。” “听说煅生族天师的陵寝里有上古棺阵,她八成是被棺阵中的毒物侵蚀了。也只有她,被棺阵中的毒障侵蚀,还能活这么久,如果换了旁人,肯定连棺阵都走不出,就死在里面了。”狐影也只是听说过棺阵的厉害,那可是煅生族天师吸收功力的神兵利器,是煅生族最厉害的神器。 普通人,连进棺阵的资格都没有。 “她这样,还能醒过来吗?”苏郁担心的问狐影。 狐影看陈姣姣的气色和身形,一点都不像久病之人。 “当然能,奕然呢?”狐影不但觉得陈姣姣会醒过来,他甚至有一种感觉,陈姣姣下一秒就会醒过来。 他要赶紧把事情办妥才行,不能让陈姣姣阻止奕然跟他去临武郡。 “奕然马上就回来了。”苏郁吩咐人给狐影准备茶点,热情的招待狐影。 狐影则守在陈姣姣的床边,默默的注视着她。 陈姣姣眉眼如画,安静的躺着的时候,五官柔和,双唇红润,唇形像是画家用笔细细勾勒出的娇嫩花瓣。 她还是那么漂亮,不睁着眼睛勾搭人,也能牵动人心。 “帝子?”奕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狐影竟没有注意到,她是何时进来的。 “奕然,你回来了?”狐影转身看向奕然,青蓝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一丝对陈姣姣的迷恋。 奕然感觉到气氛不太对,没有继续往里面走,在门口站着没动。 苏郁已经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人。 “帝子是来看娘亲的吗?”奕然跟狐影并不亲近,她一直记得自己划伤狐影的事,这也使得她无法做到理直气壮的面对狐影。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 狐影站起身,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去一趟临武郡。” “帝子什么时候也变成不死族的说客了?我不能去临武郡,我要是走了,这满城百姓该由何人庇护?我爹爹和我娘亲也没人照顾。”奕然知道去临武郡有多凶险,不死族的天师长睦,是上千年来,最厉害的用毒高手。连娘亲也被她的毒障侵蚀的沉睡不醒,她去了能有多少胜算? “解封长睦,说不定有办法救回你娘亲,”狐影首先想到的,也是用这招引诱奕然。 可奕然的眼睛跟他一样毒辣,除了苏郁看不出来,他们都能看出来,陈姣姣虽然中了毒障,但是她一定在自己运动解毒,她的气色越来越好,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她肯定会醒。 “我娘亲的气色越来越好,她自己可以解毒。我哪都不会去,我要留在迪拜城,守护好大家。”奕然不为所动,她虽是晚辈,但行事沉稳,跟狐影博弈,气势旗鼓相当,颇有陈姣姣的风范。 \u0001 第241章 陈姣姣对付狐影 女尊208 如果奕然现在不去临武郡,让不死族的计划落空。等陈姣姣醒了,解封长睦的事,不知道又会被搁置到何年何月。 长睦不醒,死去的三千将士也无法归来。 “陈奕然,临武郡,你必须去。”狐影变了神色,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奕然说道。 奕然皱眉,她是迪拜城的太女,除了陈姣姣,没有人能命令她。 “帝子,你是不是忘了?我并不是你的部下。” 狐影催动听言蛊,在看到奕然惊恐地睁大双眼,身体逐渐陷入剧痛时,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谁说你不是我的人?” “你……”奕然不敢置信的瞪着狐影,这个在她出生时,为了不让她落入其他上族人的手里,拼命保护她的人,竟是最先在她的身体里下听言蛊的人。 “你爹爹用我的宫心孕育了你,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狐影五指一松,手虚虚地握成拳头,暂缓催动听言蛊。 奕然身上的疼痛跟着消失。 “我娘亲要是知道你如此歹毒……”说到这,奕然望了一眼病床上的陈姣姣,直戳狐影心窝地补充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就算赢了天下,也赢不回我娘亲的心。” “你果真是长大了,知道什么是诛心之论。不过你错了,我跟你娘亲的情缘早就尽了。就算你娘亲恨我,我也会这么做。我既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回头。”狐影许是被奕然气到了,右手一紧,重新催动听言蛊,任由奕然疼的在地上打滚。 “狐……影……你休想操控我!我是陈姣姣的女儿,我死也不会任你摆布!”奕然疼得就像有巨物从她身上碾过一般,而这只是听言蛊最轻的处罚。 听言蛊能让中蛊者有碎骨削肉的痛感,奕然如果一直不从,狐影只能加重她的疼痛感。 两人谁都不肯低头,奕然咬紧牙关,跟狐影抗争。 狐影则冷眼俯视着她,操控着听言蛊,不断地加重痛感,逼她就范。 “啊——”奕然疼得大叫,牙齿缝里都是血,撕心裂肺地哀嚎出声。 苏郁闻声赶来,看到此番情景,心疼地去搂奕然。 奕然疼得抓心挠肝,在苏郁怀里不停地挣扎,不慎滚落在地。头咚的一声磕在地上,额角磕出了血,也毫无所觉。 苏郁无措的跪在狐影面前,战战兢兢地求他:“帝子,你放过奕然。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帝子,我愿意替她向你赎罪,你要罚就罚我?” 狐影冰霜般冷冽的眼眸颤了颤,手指放松,奕然立刻就没那么疼了。 “陈奕然,你想好该怎么做了吗?”狐影凝视着奕然,再次开口问道。 “去你的听言蛊,我堂堂迪拜城太女,岂会听你摆布!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奕然嘴里吐着血沫子,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跟狐影分庭抗礼。 她的意志力太过强大,疼成那样,都不肯认输。 “这可是你自找的!”狐影气的眸光闪过一丝狠厉,右手使劲一握! 奕然这次疼得缩成一团,脸上青筋暴突。 葬无佚、奕欢闻声赶来,他们和苏郁一起向狐影求情,竟都没有用。 狐影要的是,奕然屈服于他。 只要她肯屈服,肯乖乖听话,狐影可以不伤她。 就在奕然疼得快昏厥过去时,奕欢和苏郁他们突然齐齐看向了狐影身后。 他们三个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都是一脸的惊恐。 奕欢不忍的喊了一声:“爹爹……” 下一秒,狐影的脖子就被一只铁钳一样有力的手死死掐住,随后整个人都被摔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天晕地转,目光剧烈晃动,可狐影还是看清了,他身后的人是陈姣姣。 她竟真的醒了…… 醒得这么快。 “原来你好心刨宫心给苏郁,就是为了控制我们的孩子?”陈姣姣说出口的话,跟数九寒天的冰碴子一样冷。 她眼里的失望,让狐影胆战心惊。 刨宫心给苏郁的事,是他唯一让陈姣姣感动过的事。陈姣姣一直念着他的这点好,心里对他多少还存着些情意,如果连这点好都是假的,她对他就真的只有恨了。 “不是……我没有……”狐影想解释,他有苦衷,他也是身不由己。 “不是?狐影,你真当我傻?当我瞎吗?”陈姣姣凶狠地掐着狐影的脖子,将他抵在床上,动弹不得。 狐影呼吸不畅,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 “陈姣姣……放开我……孩子们都在……”他不想在奕欢面前这么狼狈,有什么事,他们可以换个地方解决。 “孩子们?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会在乎孩子们的感受?”陈姣姣讽刺完狐影,转头却朝着奕然他们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葬无佚坐在轮椅上,跑得最快。他虽然知道陈姣姣认不出他,但是架不住他自己心虚、紧张,为了不在陈姣姣面前露出马脚,他不敢久待。 奕然在苏郁的搀扶下,也离开了。 奕欢走在最后,他担心地看着狐影。用祈求的口气喊陈姣姣:“娘亲……能不能饶了爹爹?” “出去!”陈姣姣怒喝道。 奕欢吓得一抖,陈姣姣从未这么严厉地呵斥过他。他不敢再忤逆陈姣姣,赶紧退出去,懂事地将房门关上了。 很快,房间里便只剩下陈姣姣和狐影两个人。 陈姣姣还掐着狐影的脖子,她只要再多掐一会,就能彻底结束狐影的生命。 可是就像她无法做到,割断狐影的手腕一样。 她同样无法做到,亲手杀了他。 即使……他如此狠毒。 陈姣姣猝然放开狐影的脖子,狐影身体一软瘫在床上,目光涣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窗外的日头很足,屋子里亮堂堂的。陈姣姣昏睡了三年,这是她苏醒的第一天,她睁眼看到了太阳,心里却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阴霾。 她在长久的梦境中,不断地修炼,内心突破了新的境界,修为比以前更强。 但是醒过来她竟发现,无论她变得多么强大,她依然对付不了眼前这个让她爱不得、恨不成的男人。 深深的无力感包围着她,让她连自己也一起恨上了。 前世她杀了他,刺出那一剑的感受,陈姣姣已经记起来了。 就是那一剑,让陈云依自我厌弃,心底被悲凉冻穿,再也不曾笑过。 她分明把碧落戒给了狐影,可她依然不能原谅自己。 她爱蓥皇,爱到不愿伤他分毫。 许是陈云依的爱太过深沉,连带着陈姣姣这一世,在见到狐影后,也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反复地被他欺骗,又反复地原谅他。 陈姣姣心里闷痛,人最大的敌人,往往就是自己。 怯弱、心软、多情,都是把我们拖向深渊的罪魁祸首,自身的缺憾,比敌人更难战胜。 “狐影,我真想杀了你。”陈姣姣跪坐在床上,低头俯视着瘫软在床上的狐影,闷闷地说。 狐影缓过劲来,痴痴轻笑:“我也希望有一天能死在你手上,只是……恐怕这一世,你不会再给我碧落戒了。” “碧落戒你已经有了,不需要我再给。”陈姣姣瞟了一眼他手上的黑玉戒指,原来他一直戴在手上。 “我还是希望这一世,你也能像前世一样,亲手将戒指戴在我的手上。”狐影许是脑子缺氧,竟说起了傻话。 陈姣姣眼里情绪不变,没有给他想要的回应。 “呵呵……”狐影自觉无趣,自嘲地笑了。 光影变幻,窗外的树影随着日头不停西斜,叶片的阴影洒进屋内,影子斑驳,在床上轻晃。 陈姣姣等他笑够了,才质问他:“狐影,你一开始就给奕然下了听言蛊。可可呢?可可她是你从小养大的,难道你也不信她?也给她下了蛊?” 陈姣姣仍旧对他抱有一丝希望,觉得他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可狐影却冷笑着望着她,不怕死的坦白:“当然要下,狐可可也是你的女儿,陈祖的血脉都太强,我不下蛊,怎么能控制她?让她乖乖听话?” “狐影!”陈姣姣气得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狐影却挑衅地大笑道:“怎么?你想让她们解脱?那就杀了我呀。” 陈姣姣咬牙切齿:“你就这么喜欢折磨我的女儿?” “谁叫你女儿是天生的强者,我就喜欢控制强者,为我做事。”狐影目光不闪不避,眼睛一眨不眨地跟陈姣姣对视。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狐影的有恃无恐,让陈姣姣怒不可遏。 “行,既然你如此喜欢我的女儿,你可以自己生,生多少我都陪你。你想要几个?十个?还是八个?”陈姣姣的语气变得轻佻、散漫,眼神轻浮地扫过狐影的身体。 狐影悚然一惊,现在才知道怕。 “陈姣姣……你想干什么?”狐影双手抱在胸前,刚想逃,就被陈姣姣箍住双手,拉到了她面前。 “不是想控制我的女儿吗?两个怎么够?我们多生几个,你想怎么控制就怎么控制,来,你在装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陈姣姣用力拉开狐影的手臂,撕碎他的衣服,愤怒的喝问他。 狐影挣脱不开,推她,踢她,都没有用。 陈姣姣用一只手就能轻松的制服他。 她已经没有了理智,孩子是她的大忌,狐影动了她最想保护的人,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没有半分柔情,也没有给狐影适应的时间,甚至没有亲吻。 陈姣姣直接要了他。 凶狠、霸道的占有,动作粗暴,狐影的手腕被捏出两道红痕。嘴也被死死捂住,一点声音都不让他发出来。 事后,陈姣姣没有多看他一眼,任他满身凌乱的躺在被褥上,狼狈的无法坐起身。 陈姣姣自己穿戴好,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那间屋子很久都没有人走进去。 苏郁大概猜到里面的情况,他同样身为男人,无法对狐影的遭遇视若无睹。拿上衣服,苏郁推门走了进去。 当他看到狐影的情况是,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陈姣姣从未对他如此粗暴过,狐影被折腾的奄奄一息,连给自己盖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苏郁走进去,替他穿好里衣,整理好头发。 一向爱面子的狐影,因为苏郁的举动,脸上的屈辱感,慢慢消退,凝滞的目光动了动,慢慢转向苏郁。 “谢谢。”他说。 苏郁:“我不是来听你说谢谢的,我来是想劝你,不要跟家主作对。扈懿对思陈用听言蛊,家主直接把她的手切了。她对你已经是……一忍再忍,你为何总是要跟家主作对?” 狐影闷闷的苦笑:“你不怪我?” “怪,可我也心疼你。以前景行、沈逸和宁林语他们总说你有多好多好,是我们男儿的榜样,是带领我们脱离苦难的英雄。大家都愿意追随你。可我看你也会犯傻,家主这么强,你不好好笼络她,为你所用。你偏要跟她作对,惹她生气,你到底在图什么?” 苏郁看似最弱,囿于家庭,没有大志向。 可他最会审时度势,也最会借势。因为太弱,他习惯依附强者。他乖巧懂事,容易满足。他愿意当菟丝花,陈姣姣也愿意养着他。 顺势而为,努力的经营自己的生活,不作不闹,最病弱的他,也能活的很幸福。 “依附女人?”狐影原本是带着讥讽说出这四个字的,可是当他意识到,苏郁这十几年过的都是被陈姣姣捧在手心里的日子,他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依附女人,并不一定就是坏事。 苏郁他用行动告诉狐影,女人也是可以相信的。 “家主她真的是好人,她对男人很好,不打不骂,宠着惯着,比对她自己都好。如果天下女子都像她一样好,你们就不用再斗争下去了。”苏郁想问题简单,他的话却让狐影愣住了。 狐影一直不肯回头,不肯罢手。 斗争到现在,他一次也没想过,如果女人不再强势,他们的斗争是否还有意义? 女子都像陈姣姣一样尊重男子,对男子宠爱有加,他手下的那些部将,还会选择斗争下去吗? \b\b\b\b\b\b\b\b 第242章 陈姣姣追夫徐五 狐影在小院里休养了两天才离开,陈姣姣则在醒来的第一天,就辞别苏郁,一个人去了临武郡。 她心里不安,总觉得要出事。 昏睡三年,当初对徐五和丁沐白的承诺全都成了空,依徐五和丁沐白的性子,他们肯定失望极了。 特别是徐五,他偏执阴翳,陈姣姣没去娶他,不知道他又会钻什么牛角尖,陈姣姣真担心他犯傻,不好好照顾自己,每天活在悲伤之中。 她还真是了解徐五,她失信的这三年,正是徐五的身体被‘五行颢天术’反噬的时间,如果不是思陈一再地想办法治疗他,不惜跟不死族合作,替他要来保命的神药,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但是,不死族给思陈的药,对徐五的作用越来越小。他刚开始吃一回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十天半个月,身体不会有任何不适。现在吃一回药,只能管半天。 徐五让思陈放弃,说他不想活了,这样每天靠药物维持才能活下去的日子,没有乐趣可言。 思陈每次都会红着眼睛,问他:“爹爹,你是要丢下我吗?你如果不在人世了,这世上还有谁是真心爱我的?你就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受苦?” 因为思陈,徐五才坚持着活到了现在。 前几天,思陈为了彻底治好徐五的病,听从不死族的安排,去了临武郡。 徐五得知真相后,无法安心在京都等他回去,随后也赶到了临武郡。 不死族的人还想让奕然和可可也进入临武郡,如果陈姣姣的三个女儿都去了临武郡,就算她们没有觉醒血脉,凭她们三个人的力量,也能解封天师长睦。 临武郡有一座终年被毒气笼罩的古村落,村子里已经几百年没人住了。村道上全是无人掩埋的尸骨。那里的泥土焦黑发臭,连土壤都被毒物污染了。 思陈几天前在不死族的带领下,率先进入村子。 徐五是自己一个人偷跑来的,他在村口徘徊数日,等不到思陈出来,心急如焚之下,也跟着进了村子。 陈姣姣随后赶到,正好比徐五进村的时间,晚了两个时辰。 古村落因为被毒烟笼罩,行走在里面很难看清路。陈姣姣戴上防毒面具,穿上防尘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在里面行走自如。 那些地地道道的古人,采用的是最原始的防毒方法,用打湿的棉布捂住口鼻。 陈姣姣以为这村子里肯定无人踏足,但是不知道不死族的人在外面放出了什么谣言,村道上竟全是人们走过留下的脚印。 陈姣姣顺着脚印往前,很快便找到了第一道封印之门。 这道门锁住的是一栋古宅子,几百年没人居住的古宅子,房梁倒塌,墙壁破损垮塌。到处都是腐朽之气,潮湿阴冷,很像鬼宅。 陈姣姣抬脚进去,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周围还有一些淅淅索索的奇怪声响。她摸出手电筒,刚把手电筒打开,就看到一道黑影从前面一闪而过。 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陈姣姣不信鬼神,她猜测那人的身手十分了得,行动才会如此迅捷。 她追寻着那道人影继续往前走,越走越深。 这座古宅,最里面竟铺满了未入殓的尸骨。 陈姣姣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尸骨的头都朝着一个方向。看来他们并不是死了之后,才被人归置在这里的,而是在他们活着的时候,被什么人召集在这里,朝着前方跪拜的时候,集体中毒身亡。 陈姣姣抬头看去,前面果然有一个像宗祠一样的地方。 她继续往前,才走到一半。身后黑影一闪,一柄长剑朝她后心刺来。 陈姣姣现在这身装扮,还戴着防毒面具,看在其他人眼里,比鬼还可怕。 她一脚踢开黑影袭向她的手,等黑影倒地不起时,她用手电筒照向黑影的脸,才知道他是徐五。 “徐五?”陈姣姣刚才那一脚踢得非常狠,徐五的手腕已经抬不起来了。 还是没人认出陈姣姣,徐五痛苦地用另一只手抓着受伤的手腕,匆忙往后退去。 从另一边,又涌出几个拿着剑的村民,看起来他们跟徐五是一伙的。 陈姣姣这次手下留情了。 把他们打倒后,迅速转向徐五,摘下防毒面具,欣喜地看着徐五说:“徐五,是我呀,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我一直很担心你和思陈,幸好来得及时,你没有出什么事。” 徐五看到她的第一眼,眼睛跟着亮了亮。不过转瞬间,目光就黯淡下去,就像不认识陈姣姣一样,默不作声地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陈姣姣追在他后面问:“徐五,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徐五回头,恶狠狠地看着她说:“还请陈祖自重!” 陈姣姣…… 这是生气了? 那几个村民,是跟着徐五一起进来寻宝的。不死族的人放出消息,说这座村子里有宝藏,附近好多胆子大的村民,这几天都前赴后继地跟着进了村。 徐五身边带了一个老御医,他身体的病痛随时都会发作,老御医可以在危急时刻,照顾他的身体。 这也是思陈不愿带他一起来的原因,徐五的身体随时都需要服药,进了村子,里面环境恶劣,如果有什么不测,徐五很容易丢掉性命。 有了陈姣姣做向导,大家就像找到了主心骨。隔了没多久,所有人都开始以陈姣姣马首是瞻,除了徐五。 徐五不跟陈姣姣走在一起,他们进入祠堂,推开第二道封印之门,祠堂里面,竟是一座古墓。 古墓的石门开着,显然已经有人进去了。 村民们都很迷信,他们不敢进入墓穴,便决定在外面等陈姣姣他们。 徐五担心思陈,想也不想就率先进入了古墓里。 陈姣姣刚要跟上去,老御医突然叫住了她。 “陈祖,留步。” “什么事?”陈姣姣现在还不知道,徐五的身体情况有多糟糕。 “陈祖,老臣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我就不进去了。这是太皇的药,还请陈祖在太皇身体不适的时候,劝他服下。”老御医给陈姣姣的药,是一种稀有的植物叶子,叶片很小,边缘呈锯齿状。 陈姣姣疑惑地问他:“为何要劝他服下?他不想吃药?” 老御医:“因为这里面不方便煎药,老臣便带了新鲜的神草叶片给太皇。这叶片需要在口中嚼碎了,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奈何这叶片太苦,太皇宁愿忍受病痛的折磨,也不愿服药。” 陈姣姣不信邪地吃了一片御医给她的叶片,只嚼了一下,苦得她一口把叶片呸了出来,嘴里残留的苦味,直击天灵盖。 还真是,如果生病了要吃这么苦的东西,还不如病着。 “这么苦的东西,他当然吃不下,你拿走。”陈姣姣嫌弃地把神草叶子往御医怀里一丢,刚要走,御医又叫住了她。 “陈祖,太皇的身体如果不吃药,恐怕很难撑过今晚。” 陈姣姣脚步一顿,神情严肃地转身看着老御医:“什么意思?” 老御医:“太皇因为强行修炼‘五行颢天术’,身体遭到反噬,命不久矣,现在只能靠药物强行撑着,才能多活些时日。” 陈姣姣顿时明白过来,为何短短十年,徐五的身手就能如此了得,原来是因为他强行修炼了五行颢天术。 陈姣姣又从御医那里把神草的叶片拿了过来:“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这药不这么苦?” 老御医思忖道:“还真有一个办法,不过这种办法,只适用于夫妻之间,太皇他没有妻主……” “谁说他没有妻主?我就是他的妻主,赶紧说,什么方法?”陈姣姣对徐五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她现在只想好好爱他、疼他,跟他天荒地老地在一起。 她喜欢徐五全心全意喜欢她的样子,跟徐五呆在一起,那种时刻被人注视着,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让陈姣姣无比贪恋。 她不想失去徐五,她对徐五产生了一种类似爱情,又像情亲的东西。她怀念以前的他,想拥有今后的他,喜欢他呆在自己身边,想每天都看到他,逗逗他。 老御医欲言又止地看着陈姣姣:“这……这……法子不好说,陈祖你跟太皇没有成亲……” 陈姣姣的拳头竖了起来,老御医一下老实了,不再含糊其辞,直言道:“这种方法就是,陈祖可以帮太皇把神草药片嚼烂吞下,运功催生成乳汁……喂给太皇……这样太皇喝药的时候就不苦了。” 老御医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陈姣姣的胸口。 陈姣姣会意,她孩子都有好几个了,因为这事,竟羞红了脸。 “这是什么破方法……”陈姣姣红着脸拿着神草药片下了墓。 徐五在前面走,陈姣姣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想到他这些年的不容易,默默地拿出神草叶片咀嚼起来。 真的好苦,陈姣姣机械地嚼着嘴里的叶片,哕了好几次,手拼命的捂着嘴,不让自己把药汁吐出来。 接着把药汁吞下肚,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运功将药汁催生成乳汁,替徐五好好的温着。 片刻后,她追赶上徐五,问他:“思陈走了多久了?” “我们父女俩的事不劳陈祖费心。”徐五头也不回的说。 陈姣姣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你生我气了?” 徐五一下甩开她的手,不让陈姣姣碰他:“陈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恕我年纪大了,容易忘事,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如果他态度再强硬一点,陈姣姣说不定还真的会以为,他已经把陈姣姣放下了。 可是他泛红的眼眶,噙着委屈的泪。说出口的话,一听就是在赌气。 陈姣姣若真的不理他,不知道他会有多伤心。 他现在的样子,让陈姣姣既愧疚又心疼。让他多等了三年,这三年他一定每天每夜都在盼着自己兑现当初的承诺。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久等了。”陈姣姣主动道歉,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道歉的话总是要说的。 徐五沉默不语,脚步却停了下来。 陈姣姣可是家主,她从不需要给徐五道歉。她愿意接受徐五,对徐五来说就是莫大的恩赐。 徐五以为自己在她心目中可有可无,所以她才会失约。 可是她现在放下架子,诚恳的对徐五道歉,她没有找借口搪塞徐五,也没有威逼他顺从。 这声道歉真的很打动人,至少她让徐五知道,她已经知错了。 “当初你离开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为何今天才出现?”徐五朝陈姣姣怒吼,这三年他等的心灰意冷,晚上躺在床上,默默垂泪到天明。他无数次责问自己,为何生的如此平凡,勾不起家主的兴趣。 他把错都怪在自己身上,一天也不肯放过自己。 苦苦煎熬了三年,身体越来越差,陈姣姣如果再晚些来,他说不定就见不到她了。 “徐五,你听我解释,我发誓我下面说的话都是实话,绝对没有撒谎。”陈姣姣不想徐五觉得她是在胡说,提前表示道。 徐五还真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怒怼道:“你别说你回去以后就昏睡了这种鬼话,我派人打听过了,你回去后分明好好的,每天都会巡城。” 陈姣姣…… “我……我真昏睡了,昏睡了三年,巡城的是奕然,她为了稳定军心,故意扮成我的样子巡城。我一醒过来就来了临武郡,我担心你和思陈出事。”陈姣姣现在的解释虽然显得苍白无力,但是她必须得解释清楚了。 徐五压根就不信她的话:“你就别再骗我了,你根本不想娶我,你直说就行,我不会再缠着你。” 陈姣姣再次捉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强势的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徐五犹疑的看向她。 陈姣姣提高音量,凝视着他,一字一句,无比坚定的对他说:“徐五,你相信我,三年前,我在东溟山被毒障侵蚀,回去后就昏睡了。我想娶你,是真心的。我喜欢有你在小院的日子,你对我来说,是情人是家人是朋友,是我离不开的人。” 第243章 陈云依的苦衷 陈姣姣的真情告白,让徐五傻愣在当场。 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 “你是不是又在骗我?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不用骗我……”徐五永远都这么不自信,陈姣姣曾经一次次的忽略他,他习惯了被陈姣姣冷落,习惯了不被爱。 陈姣姣说的这些话,他全都听进了耳里,却一句也不敢当真。 他怎么可能在家主心目中变得如此重要? 一定是家主觉得亏欠他……或者她想认回思陈,才这般低三下四。 “我就不能是真心的?我也对你有真情,以前我确实糊涂,不敢迈出这一步,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了。我就算不能把全部的爱给你,至少给你的那部分,也是真情实意的。”陈姣姣想回应徐五,她真的被他感动到,愿意接受他的感情。 她怜惜他,想用余生对他好。 一次又一次的表白,徐五总算信了她的话,面色和缓了很多。 陈姣姣捉住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徐五又不确信的问她:“你真的是因为昏睡,才没有来娶我?” 陈姣姣:“当然是真的,我还嫌自己浪费了三年时间呢。如果没有昏睡这三年,说不定我们又有新的宝宝了。” 徐五被她说的脸红成一片,羞怯的闭口不言。 陈姣姣打着手电筒在前面走,封印之门一共有五道,前面两道已经被人破开了。 后面三道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古墓里空空荡荡的,不死族的人说的什么宝藏,大概就在这古墓中。 他们接着往前走,墓道越来越复杂,陪葬品也逐渐变多。那些进来寻宝不幸遇难的尸骨,也越来越多。 他们很快找到了第三道封禁之门,门外竟然倒了五六个气息尚存的上族人。 “别进去,里面有毒烟,拿错了解药,会死。”倒在门外的上族人,一个双眼是血,一个嗓子暗哑到不能说话,还有一个皮肤溃烂流脓,虽然都活着,却都是一副生不如死的凄惨模样。 徐五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壮着胆子问他们:“思陈呢?思陈他们进去没?” 那个看起来情况好点的上族人,听到他们说起思陈,眼神变了变:“你们是她什么人?” “我们是她的父母,来救她的。”陈姣姣坦言道。 “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不死族的天师,被封禁在五门内。每过一道封禁之门,就需要有人牺牲。前面两道门,他们是用那些村民的命献祭开启的。这第三道门,我们便成了牺牲品。思陈进了三道封禁之门,后面还有两道,她不可能闯的过去,你们救不了她。” 跟他们对话的上族人,他的身体正在被毒障侵蚀,他亲生体会到毒障的可怕之处,恐惧的提醒陈姣姣他们。 其他几个上族人,有眼睛被毒瞎的,还有大口大口吐血的。他们都已经神志尽失,回天乏术了。 陈姣姣发觉好心提醒他们的上族人还有一丝存活的希望,便帮他逼出体内的毒素,让他赶紧离开墓室。 “你们真要下去?谢谢你们救我,我可以告诉你们,该怎么获取这道门的解药。” 被陈姣姣解救的上族人,在离开之前,指着门口的机关对陈姣姣说:“转动这三道石盘,只要石盘出现三个一样的刻度,石盘就会掉落一瓶药水。药水的颜色、大小都是一模一样,分不清是毒药还是解药。需要有人一瓶一瓶的试。他们就是拿我们试药,最终找到解药,这才成功进入了第三道封禁之门。” 陈姣姣听明白了,说起来,石盘一转就是生死局啊。 她倒也不怕,一边动手转动石盘,一边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石盘还真转出了几瓶药水,几瓶药水长得一模一样,陈姣姣拔开瓶塞闻了闻,连里面的气味都一模一样。 “我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出里面的解药?”徐五看到陈姣姣手里的药水瓶越来越多,忍不住担忧的问陈姣姣。 陈姣姣从小福袋里拿出她以前用来测试水质的ph试纸,用试纸检测这些小瓶里的液体,是否适合人体饮用。 徐五看到她把那些小瓶里的药水滴在那一张小小的纸上,纸要么变红,要么变绿,陈姣姣把这些变色的药品全都扔了。直到测出一瓶酸碱度适中,试纸颜色没有变化的药水。 “就是这瓶了!这瓶就是解药。”陈姣姣率先喝了解药,徐五信任她,也拿过解药喝了两口。紧接着,他们便打开第三道封禁之门,朝更下面的墓室走去。 等他们离开后,门外吐着血、虚弱至极的上族人,也学着陈姣姣的样子,用她余下的几张试纸,试出了一瓶解药。 他大口把解药喝了,身上的毒竟慢慢解了。 “老天保佑,我遇上活神仙了……”男子又用同样的方法,选出两瓶解药,给另外两名同伴服下,他们三个将死之人,竟因此逃过了一死。 墓室下面,陈姣姣和徐五在一条漆黑的甬道里行走,走出了几百米后,在他们面前,竟出现了七道石门。 他们在石门前,找到了思陈。 七道石门,只有一道通往下一个封禁之门,其它六道里面关着的都是毒烟。 陈姣姣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毒烟放出来了。 跟着思陈一起来的不死族人,已经没剩几个了。 他们一路硬闯,到这里差不多算是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逃过第四道封禁之门的毒烟,包括思陈。 “思陈!”徐五看到思陈倒在冰冷的地上,焦急的想要冲上前去扶她。 却被陈姣姣一把拉住了:“你别过去,毒烟笼罩的范围有限,你过去只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那该怎么办?”徐五反问陈姣姣。 陈姣姣:“我去救她,你乖乖在这等着。” 陈姣姣重新戴好防毒面具,冲过去将思陈从毒烟里抱了出来。 思陈嘴唇发紫,人已经晕了过去。 “她中毒了!”徐五伸手去掐思陈的人中,思陈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祖……解药……在第四道封禁之门的后面。只有破开这道门,才能拿到解药。”说话的上族人,指着还剩六道没开的门,对陈姣姣说。 陈姣姣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门,除了有透视眼,不然没人知道,哪一扇门的后面没有毒烟。 她仔细观察了一遍这些门,门直抵着墓室顶,顶部用巨石覆盖,挖通的可能性很小。 而六扇门都朝着外面开,就算她只是在门上凿开一个洞,毒烟也会蜂拥着跑出来。 现在只剩一个办法,就是将毒烟引入地底。 陈姣姣说干就干,她用手敲出地底有空隙的地方,然后在六个门前面挖出一条深沟,将深沟与地底的空隙连通。 接着拆掉墓室的棺材板,用棺材板盖住深沟,四周的缝隙用泥土堵死。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她把深沟挖到墓门里面,在毒烟开始流窜时,将最后的缝隙封上。一连六道墓室,她用同样的办法,把每道墓室的毒烟都从墓门下面引出,排到了地底的裂缝里。 她动作麻溜,从干活到完全把毒烟排除,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过后,她打开六道墓室的门,从里面拿出解药,给思陈服下。 “只剩最后一道封禁之门,长睦天师就可以解封了。”幸存的几个不死族人,突然兴奋的朝唯一一个不是死路的墓室冲了进去。 长睦惯会用毒,这五道封禁之门,全部用毒烟封锁,她这不是自己锁自己吗? 陈姣姣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你们呆在这别动,我去看看。” 陈姣姣跟在那几个上族人的后面,朝墓室深处走去。 第五道封禁之门,打开后,里面真的会有长睦吗? 陈姣姣越往里走,脑袋也疼,这个地方她好像来过。她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似乎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隐藏在第五道封禁之门后面。 “别去!”陈姣姣本能的朝前面的不死族人高声喝止道。 可是没人听她的。 墓室变得越来越宽敞,石壁全都是被开采过后留下的痕迹,这下面,竟是一个矿洞。 陈姣姣感觉到越来越危险,脑海里有一段让她胆寒的记忆不停的开始涌现。 变异毒株……上族人企图改变他们的体质,想重获永生,拥有神体。他们炼出的神药,其实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毒株会让人骨骼发生异变,全身充满毒素。 毒株传播速度极快,最先被感染的上族人,变成了像丧尸一样到处啃食人的恶魔。被感染的普通人,也会沦为没有神志的,在地上爬行啃食他人的恶鬼。 毒株一旦扩散,整个世间将会面临毁灭的危机…… 这些记忆,在陈姣姣的脑海里肆虐。连带着也解开了陈云依当年为什么要杀同族,杀狐影的三千兵将的秘密。 因为他们就是第一批感染者。 神力族的寥若和不死族的长睦联手,弄出了危害世人的毒株,煅生族也被牵连其中。陈云依当然留不得他们,凭一己之力,将他们全部封印在地底。 她知道自己的血可以解毒,那些她没有杀死的上族人,并不是因为她心软放过了他们,而是他们还有救。陈云依一个人去了九冶雪山,也不是去寻死的,只因为雪山上气温低,她在那里取下自己的血,才能更好的保存。 她把一切后事都安排妥当,毁了所有毒株,而这个地下矿井,就是当年封禁毒株的地方,这里根本就不是封印长睦的地方。 “快走!不能进去!”陈姣姣大声朝几个上族人喊,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几个上族人,跑动时,带起了沉积在地下的烟尘,烟尘中的毒烟盘旋而上,很快便将他们笼罩其中。 这些烟尘很厚重,当年被沙土堆积过,现在残留的烟雾已经很少了。 正因为这样,陈姣姣才松了一口气。 前世她死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来生,世人还好好的活着,一切都如几百年前一样美好,所有东西都不曾毁灭。 唯一消失的,只有这恐怖的,足以毁灭一切的毒株。 她现在亲眼看到,经过几百年的消融,矿井的烟雾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如果这几个不死族的人,不闯进去,再过几十年,毒株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可惜,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不尽人意。 陈姣姣心一冷,抬手拔出灭世,就如她回忆中的那样,如杀神一般凌然正气的站在墓道中间,等着那几个不死族的人出来。 前世最残忍的就是,有一些人感染了毒株,可身体的异变还不明显。陈云依为了大家的安危,只能将他们杀死。 他们死之前神志尚在,那些求饶的话,陈云依全都听见了,面对同族的求饶,她也曾心软过。 但就是因为她的那一次心软,导致几个上族人故意害她,将毒株传染给了蓥皇和他的部下。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陈云依妥协。只要她不杀蓥皇,她就没脸再管毒株的事。 那时候,所有人的生死、道义,爱情、亲情,都摆在陈云依面前,逼着她做出选择。 她最终选择了——大义。 为了在第一时间遏制住毒株的扩散,第一批感染者,谁都活不了。 陈云依深爱蓥皇,她把自己唯一的保命神器碧落戒给了他。她知道他心有天下,不甘心屈居在女子之下,可她不能陪他走到最后。如果真有来生,她真想亲手打造一个男女平等的世界,让蓥皇和他的部下们,能放下心中的成见,跟女子和平共处。 形势所逼,陈云依忍痛杀了那些感染者,毁灭了所有毒株。 最后她带着满腔的遗憾,为了救症状轻微的感染者,散尽自己的神体,用自己的血做出药引,让他们恢复健康。 她自己则因为神力枯竭,气血亏虚,病逝在九冶雪山。 她没有墓,她的身体被大雪覆盖,几百年了,无人祭拜她,也没人知道她的死因。 后世对她褒贬不一,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到底是神还是……魔。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244章 陈姣姣替徐五解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些感染了毒株的上族人。映在矿洞上的身影逐渐拔高,全身变成褐色,手脚长出黏腻的蹼。头变得干瘪、窄长,下巴凸出。嘴大张着,声音也变成了粗哑的吼叫。身上不停地有褐色的黏液往地上滴落,看着恶心极了。 短短的几分钟内,他们全都变异成了一种新型的兽人。 那些兽人一起朝陈姣姣扑了过来,它们动作敏捷,力大无穷。 墓道太狭窄,兽人身上的黏液能腐蚀人的皮肤,陈姣姣稳稳地站在墓道中间,一连砍伤了好几只兽人。 但是她身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黏液,肩上的衣服被腐蚀透,皮肤也被腐蚀得焦黑。陈姣姣咬牙,一剑削掉受伤部位的皮肉,避免有毒的黏液继续往她的身体里渗透。 她自己倒还好,徐五看到这一切,一刻也忍不了。担忧地提起剑,朝这边冲了过来。 “家主,我来帮你!”徐五见不得陈姣姣受伤,看她受伤,比他自己受伤更让他难以承受。 他眼神愤怒,甩出的剑气从未如此狠厉过。 兽人疯狂逃窜,他们想从墓道中逃出去。陈姣姣死守住墓道口,有那么一两只侥幸逃脱的,刚好被徐五拦住。 这些兽人的身体即使被砍伤,也能在瞬间复原,他们不死族的伤口复原术,随着身体变异后,变得比以前更强了。 这些兽人,成了一群,很难杀死的怪物。 思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她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加入了这场诛杀兽人的战斗。 就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墓道突然开始塌陷。 这个矿坑下面是空的,大片的地面开始往下陷落。 陈姣姣找到兽人的软肋,只要一剑穿透他们的心脏,他们就再也活不了。 这些兽人很聪明,他们见打不过陈姣姣,便去围攻徐五。陈姣姣察觉到徐五体力快耗尽了。面对兽人的围攻,已经开始力不从心。她快速地解决掉眼前的兽人,抽身前去救徐五。 但是她脚下的地面却在这时,往两边轰然裂开。 危急时刻,陈姣姣看到徐五背后有一个兽人,正张着血盆大口,咬向徐五的头。 裂开的地面,阻挡住她前进的脚步。她只能把手中的灭世剑,飞掷出去,一剑刺穿了那个从背后袭击徐五的兽人。 “家主!你快跳过来!”徐五看到地面在飞速地塌陷,陈姣姣和他们之间的裂缝,眨眼间就陷落成了一道几米宽的深沟。 “别管我,你们快逃出去。”陈姣姣脚下的地面,塌陷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只能不停地往后退。 好几个兽人,企图跳过深沟,他们跃起的速度却赶不上地面塌陷的速度,算好的落脚点,在他们跳过去后,全都成了塌陷的深沟。 前后几秒钟不到,陈姣姣和徐五他们之间,便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足足有几十米宽的深渊。 深渊下面萦绕着黑沉沉的毒气,看不清地底。 陈姣姣一个人,被困在矿坑深处,而这座矿坑,还在继续坍塌。 她猜测到,矿坑的坍塌,肯定是因为下面还有更大的矿坑。这座村子坐落在半山腰上,八成山体已经被挖空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在矿坑坍塌到她脚下时,陈姣姣摸索着岩壁,稳住身形,往崖底降落。 徐五和思陈现在的处境并不轻松,他们离墓道口很近,可是剩下的兽人,却一直在跟他们缠斗。 原本他们两人联手,还能勉强战胜兽人。 但是徐五的病,却在这时候发作了。每次发病,徐五全身的经脉就会不受控制地紧缩,身体抽搐,导致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这时候倒下,下一秒就会被兽人撕碎。 思陈拼尽全力,用指钩划破眼前兽人的胸膛。等她回头时,却看到徐五被三个兽人按在了地上。 它们身上的黏液,滴落在徐五身上,徐五的手臂、腰腹和腿部,全都开始滋滋地冒起了焦黑的烟,他的身体被黏液灼伤了好几处。 “爹爹!”思陈撕心裂肺地大喊,她手上的指钩适合近战,暗器也杀不死这些兽人。 现在如果不能一击杀死最后这三只兽人,徐五肯定没救了。 眼看着徐五身上的皮肉被烧焦的越来越多,衣服上窜出的火星子在不停地蔓延。 那些兽人流着黏液的大嘴,齐齐地咬向他的手臂和脖子。 思陈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面目狰狞地朝那些兽人扑过去。 喉咙里发出恐怖的低吼,思陈从地上拔出陈姣姣的灭世剑,用尽全力挥出,竟将最后三个兽人,齐齐拦腰斩断! “思陈,你……”徐五不顾重伤的身体,惊讶地看着思陈问。 没有人能挥动灭世剑,只有觉醒陈祖血脉的人,才能操控陈姣姣的灭世剑。 “我……”思陈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正拿着只有陈姣姣才能控制的灭世剑。 “爹爹,你怎么样了?”一惊之下,思陈扔了灭世剑,扑到徐五身边,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哭着问他。 徐五的状况十分不好,身体有几个地方被烧伤,那些焦黑的毒素,在飞速的往他的身体里浸透。 但是他却表现的很乐观:“爹爹没事,你娘亲她呢?她怎么还没出来?” 思陈忧心忡忡道:“她掉进深渊里了,恐怕……” “她不会有事的。”徐五打断思陈的话,他忍痛翻了个身,目光直直的盯着坍塌的地方。 到处都是烟尘,眼睛被烟尘迷的睁不开。 徐五默默的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八、九、十…… 他习惯了等待,永远都是他在等陈姣姣出现,这次也一样,他只要安静的等着,家主肯定会出现。 “爹爹,我们赶紧走,你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思陈看到徐五的嘴唇变得青紫,肤色也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那些黏液里的毒素已经渗透了他的全身。 那么爱美的爹爹,为了变好看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身上的皮肉溃烂焦黑。肤色也变得如此吓人,如果娘亲真的见了他,会喜欢他这个样子吗? 受徐五的影响,思陈也觉得陈姣姣是个大色迷,喜欢好看的男人。 以前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徐五,后来徐五变好看,她的态度也改变了。 现在徐五变得如此丑陋,还在痴痴的等着陈姣姣回来。 “你娘亲不出现,我哪都不会去。”徐五身体孱弱到了极致,呼吸粗粝,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说话都变得无比费劲。 “爹爹,你不是不愿娘亲看到你不好看的样子吗?你现在的身体全是腐烂的伤,被她看到了怎么办?她一定不会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思陈为了让徐五答应跟她走,不惜说出如此坑娘的话。 徐五愣了愣,竟好似被她说动了。眼珠往下,看到自己手臂上焦黑腐烂的伤口,还泛着恶臭,如此丑陋不堪,连他自己都嫌弃。 “你娘亲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我生来就平凡,用尽了一切手段,才骗得她,愿意娶我进门。我这辈子,就图能嫁给她,天天看到她。我深知自己不配,现在变成这样,也算是报应。”徐五虚弱的说道。 他好似快死了,说出口的话,已经没了往日的执念,全是忏悔。 思陈听出不对劲,吓得去搂他,却被徐五抬手挡住了:“我要在这里陪着你娘亲,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爹爹,你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思陈哭着求他。 徐五却笑了:“能在死之前见到你娘亲,老天对我不薄。” 思陈看到徐五笑着笑着,眼睛就闭上了,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思陈那么坚强的人,慌乱的直掉眼泪,用手去推徐五,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爹爹!爹爹……”思陈心胆俱裂的在墓道上呼喊徐五,都没有注意到,陈姣姣这会刚好从深沟下面爬了上来。 她一听情况不妙,爬起来就往徐五身边跑。 徐五这会看起来,已经不像活人了。身体多处溃烂,面色发紫,嘴唇发黑。 陈姣姣第一时间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她竟害怕的心脏狂跳,双手发抖。如果徐五救不回来,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赶紧出去找大夫!” 陈姣姣一出现,思陈瞬间有了主心骨。她听从陈姣姣的,飞快的跑出去找大夫。 陈姣姣为了尽快救治徐五,她来到第三道封禁之门,把门口机关里藏着的解药,全都倒腾出来。一股脑的喂进徐五的嘴里。 没想到这样还真管用,徐五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陈姣姣再接再厉,给徐五输送内力,强行把他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 徐五吐了好几口黑血,僵硬的身体,逐渐变得柔软,气息也变得有力起来。 思陈出了墓道,慌慌张张的在鬼宅里穿行,经过一座石桥的时候,突然听到桥底响起一道声音。 “大夫就在这里,你还跑什么?” 思陈脚步一顿,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赶紧找到能给徐五治病的大夫。 “你在哪?怎么不出来?”思陈问。 那道声音听起来很温和,确实像宽厚的医者在说话:“石桥上有个法阵,你把你的血滴一些在上面,我就出来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路数? 思陈反应很快,她想起民间流传的那句话,陈祖血脉可以解封三大天师。而她刚才在墓道里,刚好觉醒了陈祖血脉。 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不死族的天师长睦? “你是长睦?”思陈冷静下来,询问道。 “我是,你动作快点,我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你爹爹的人。你爹爹身重数毒,还被五行颢天术反噬,没有我,他根本活不了。你再磨蹭下去,你爹爹就死了。”长睦一口一个徐五,把思陈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思陈本就胆大,就算解封长睦会为祸世间,这时候的她也不会考虑那么多。对她来说,任何事都没有救她爹爹重要。 思陈飞跃到石桥上,右手握拳,指钩一闪,划破自己的手心,用她的血,侵染石桥上繁复的云纹。 云纹被血迹染红,云纹四周突然出现断裂,啪的一声,一道石柱从旁边弹了出来。 思陈把石柱往下压,云纹随即碎裂成无数块,石桥断裂,长睦从石桥下的暗道里逃了出来。 这个暗道居然深不见底,看来跟矿坑是相通的。 这个长睦跟煅生族的葬无姳和葬无佚一样,逃生对他们来说,没有报仇重要。 长睦引陈姣姣来这里,为的就是杀她,解除封印只是顺便的事。 “你快跟我走,你要是救不活我爹爹,我不会放过你。”思陈见这个长睦,一双眼睛如蛇蝎一般阴冷,当时就觉得,自己救的不是好人。 果然,长睦睨了一眼思陈,用长着长指甲的手挑起思陈的下巴,目光凉飕飕的看着思陈说:“你爹爹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但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话音一落,思陈的脖子就被长睦给掐住了。 长睦几百岁的人了,怎么会把思陈这个小娃娃放在眼里。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思陈已经觉醒了陈祖血脉。陈祖血脉并不只是血有用,也预示着,她拥有了无人匹及的力量。 思陈抬起手,一点一点的掰开长睦的手指。 在长睦惊恐的目光中,她气势熏灼的往前一步,逼退长睦。 用指钩抵住她的咽喉,声音冷硬如铁的说:“我爹爹如果活不了,我保证,你也走不出这座宅子。” 长睦试了几次,无法跟她的力量对抗。她最擅长的就是用毒…… “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会拉着你一起死。”思陈以为这样就能吓到长睦。 可是长睦是什么人,不死族的天师,又狡猾又狠毒。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被思陈这样的小娃娃吓到。 “我知道了,我这就走……”长睦假意顺从,却在转身的时候,朝思陈扬了一把黄色的烟雾。 思陈急剧往后退去。 长睦趁机往外逃。 就在她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一鼎香炉突然从天而降,正好把长睦砸倒在地。 陈姣姣的声音,随后响了起来:“长睦,滚进来给我相公解毒,再跑一步,腿给你打断。” 第245章 陈姣姣给徐五喂药 面对思陈时,不屑一顾的长睦。在听到陈姣姣的声音后,就像腿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似的,再也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她机械地转过身,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往陈姣姣的方向走去。 陈姣姣也不客气,跟吩咐丫鬟似的,一见长睦就毫不客气地吩咐道:“把房间打扫一下,点上灯,动作快点。” 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前世她本就是上族人的王,长睦是她的属下。而且就是长睦跟神力族的寥若鼓捣出的毒株,害得陈云依为了帮他们收拾烂摊子,杀了那么多人,背了那么多黑锅。 她当初能留她一命,是看在她行医多年,救了不少人的份上。而且毒株也不是她有意弄出来的,她做的那些,都是为了改变上族人的体质。 长睦也察觉到,陈姣姣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她现在是陈姣姣也是陈云依。 长睦本能地不敢违逆陈云依的命令,老老实实地收拾屋子、铺床、掌灯。 思陈看到这一切,由衷地佩服陈姣姣的气势。这就叫不怒自威,也没见她黑脸、发脾气,堂堂不死族的天师,在她面前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出。 “赶紧过来诊脉,”陈姣姣刚把徐五安顿在床上,又马不停蹄地吩咐长睦。 “哦,”长睦原本阴冷狭长的眼睛耷拉着,规规矩矩地上前给徐五诊脉。 “怎么样?”陈姣姣没什么耐心,长睦刚把上脉,她就按捺不住地问道。 长睦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若是想彻底清除毒素,还是比较麻烦。” 陈姣姣:“你能治好吗?” “就算是我……”长睦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姣姣打断了。 “你要是治不好,我就把你重新封印回去。” “能,我能治好。”长睦忙不迭地保证。 陈姣姣的封印并不是简单地把她们封印在某个地底,她还封印了她们的修为。给她们留一口气,让她们慢慢恢复修为,再想办法出来。 恢复修为的过程就是关押她们的期限,如果她们的封印没有陈祖的血脉破坏,至少还需要一百多年,她们才能强行打破封印出来。 也就是说,陈云依当初是打算关她们五百年的。 五百年啊,就算他们命长,被关五百年,也相当于被判了无期徒刑。 长睦才不想再被关五百年,陈云依狠起来,比阎王还可怕,她现在的小命就系在徐五身上了。 “我去写方子,”长睦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纸笔,龙飞凤舞地一通写,写完后把方子交给思陈,让她去抓药。 思陈走后,长睦吭哧半晌,对陈姣姣说道:“王上,不是我想脱身,实在是这位大人的身体被反噬的厉害……” “你这有药,”陈姣姣半搂着徐五,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觉,单手把神草叶子拿给长睦。 长睦从未见过陈云依如此重视男色过,她没想到,这轮回转世,竟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王上,这叶子直接吃会很苦,难以下咽。” 陈姣姣:“我知道。” 长睦惊奇道:“你为何会知道?” 陈姣姣咳嗽一声:“自然是因为我吃过。” 长睦更加不解了,陈云依是天生五行神体,她修炼五行颢天术根本不会被反噬。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怎么可能需要吃这种药?”长睦压根就不信王上需要吃这种药。 陈姣姣抬头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想她活了几百岁,最大的爱好就是研制药物,没谈过恋爱。唯一喜欢过的师父,还被她气死了。 “我把药给他温着呢?”陈姣姣含蓄地说道。 长睦大脑飞速运转,从完全没听懂,到恍然大悟,足足用了两分钟之久。 “哦!你你你,你把药……那你喂给他吃呀,他的病已经发作了。”长睦懂了以后,磕磕巴巴地红着脸说。 行医这么久,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前要是有人敢在她面前,搞这些情人之间的把戏,她一定会让他们永远消失。 现在搞这些恶心的把戏的是陈姣姣,她只能忍了。 没想到,陈姣姣比她还懵。表面上一脸镇定,内心实则慌乱无比,真诚地问长睦:“怎么喂?” 长睦结结巴巴地说道:“就……那么喂……” 长睦想骂人,她怎么知道怎么喂?她又没喂过,而且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荒唐的事。 “我也不知道……” “你是大夫,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还想被封印?” “我知道,我知道,我来想办法。”长睦赶鸭子上架,不知道也得知道。 陈姣姣看徐五一直蜷缩着,双唇紧抿,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定是反噬的病症发作了,才会这么痛苦。 她不再犹豫,按照长睦指导的方法做。 药汁喝完了,徐五却不愿放开她……。 “怎么办?”陈姣姣把长睦当百科全书了,长睦不敢回答不知道:“等……等着,等他睡沉了,自然就松开了。” 没想到这一等,不但没有等到徐五睡沉,反而把他等醒了。 刚醒过来的徐五,迷茫地睁看眼看着陈姣姣,陈姣姣尴尬地跟他对视。 当他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徐五的脸色刹那间红成一片,猛地张开嘴,把脸偏向一边,闭上眼装死。 陈姣姣注意到他连耳垂和脖子都红透了。 “害什么羞呀,孩子都生了。”陈姣姣单手把衣襟扣好,宽慰徐五。 徐五继续一动不动地装死,直到思陈回来,他都没脸睁开眼。 思陈看到徐五闭着眼,担忧地问陈姣姣:“娘亲,爹爹怎么还没醒?” 陈姣姣抿唇浅笑:“他大概是想多睡一会。” 思陈又担忧的转向长睦,语气急躁地问她:“你不是很厉害吗?我爹爹怎么还不见好转。” 长睦有苦难言,当着陈姣姣的面,又不敢对思陈发脾气,只能忍气吞声地说:“我会看好他的,他很快就能醒过来。” 思陈:“什么不死族的天师,分明就是名不副实的庸医!” 长睦咬牙,她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冤枉气。 无法反驳思陈的话,长睦继续忍气吞声地去给徐五煎药。 药煎好了,陈姣姣伸手接过药碗:“给我。” 长睦眼皮直跳,刚才那一幕,她已经需要半生去治愈了:“还来?” 陈姣姣:“什么还来?我喂给他喝。” 长睦没想到是自己想歪了:“我以为……我去给你拿勺子。” 陈姣姣喂徐五喝药,徐五虽然全程闭着眼,但是一直很配合。 喝完药,又等了半个时辰,徐五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他缓缓地睁开眼。 “爹爹,你醒了?”思陈开心地冲上前,半跪在徐五面前,问他。 徐五轻点了两下头,伸手摸了摸思陈的头:“别担心,爹爹没事。” 思陈激动地抓住徐五的手:“没想到这个天师还有点本事。” 徐五一直没理会陈姣姣,陈姣姣搂着他的肩膀,半抱着他,也不说话。 徐五跟思陈聊着聊着,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上腐烂的伤口。 那些伤口的肉都被烧焦了,不停地有黄色的脓血流出来,泛着恶臭,他这么丑陋的样子,竟然被家主看到了! “不要!”徐五突然崩溃地推开陈姣姣,转向里面,抱着头缩成一团。 陈姣姣茫然地伸手去碰他:“怎么了?” 徐五大喊:“你不要过来!别碰我!” 陈姣姣担忧地往前挪了两步,手轻轻的搭在徐五身上:“徐五,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徐五甩开她的手,痛苦地大喊:“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现在好丑,你走开!” 陈姣姣缩回手,是她的错,她忽略了这个世界的男子都爱美,徐五现在伤成这样,皮肤被灼伤发臭,他一时肯定接受不了。 长睦没想到陈云依有一天,会被一个男人凶。她正幸灾乐祸地看戏呢。 陈姣姣突然转向她,语气不善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长睦跟个冤大头似的,兢兢业业的答:“他身上的伤口,可以用不死族的复生术复原。不过这些伤口太大,需要高阶的复生术……” “你可是不死族的天师,费什么话?你来!”陈姣姣往旁边让了一点,给长睦腾出了一个空位。 “这需要耗费大量的修为,我刚出来,修为还没完全恢复……”长睦明知躲不过去,仍然挣扎着说道。 陈姣姣不容反驳的紧盯着她:“我给你护法,必须把他的伤口恢复成原样,皮肤要跟以前一样好,不能留疤。” 长睦在心里咬牙切齿道,没见谁看病,有这么多要求的。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被我宰了,还看个毛。 嘴上却舔着脸笑道:“王上放心,有我出手,绝对不会留疤的,我会把他的皮肤恢复的比以前更好。” 徐五没奢望自己的伤口能恢复,听到她们的对话,他眼里升起了希望,回头怯怯的看着长睦问:“她是谁?她真的能帮我把伤口复原?” 陈姣姣比长睦还肯定:“当然,她要是做不到,先倒霉的肯定是她。” 徐五比陈姣姣讲道理:“你是不是威胁人家了?大夫看病讲究尽力而为,你怎么能强迫人家?” 长睦在心里拼命的点头,她没想到陈姣姣母子都蛮不讲理,这个小相公才是明理之人。 陈姣姣却不听劝:“她罪孽深重,死八百回都死不足惜。能救你是她的福气。” 徐五和长睦半晌无言,都拿如此不讲道理的陈姣姣没办法。 最让长睦无语的是,思陈竟也在这时坚定的出声道:“娘亲说的对,她要是连爹爹都救不好,还不如死了,免得为祸人间。” “我救得了,救得了,”长睦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拼尽修为为徐五疗伤。 徐五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开始愈合,长睦一刻也不敢停,几百年的修为,全都赌上了。 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陈姣姣站起身,用手抵着她的后心,给她输送内力。长睦这才坚持着,用复生术,把徐五重伤的身体,全部复原。 等她停手时,因为耗光了修为,虚弱的挪到一边,扶着桌沿才稳住身形。 陈姣姣和思陈这会却全都围到了徐五身边,对徐五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心。 长睦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真想指着陈姣姣母女的鼻子,骂她们一句,狼心狗肺的东西,没看见我为了救人,修为都耗光了吗?也没人关心我一句。 “怎么样?现在不丑了?”陈姣姣抬起徐五白嫩的胳膊,问他。 徐五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全身,那些腐烂流脓的大片灼烧,还真全都愈合了。他的肌肤又变得跟从前一样,雪嫩润白。 “不丑了,”徐五情绪得到安抚,心情瞬间变好。他像粘人的妖精一样,转身投进陈姣姣的怀抱,双手缠抱着陈姣姣,娇软的给她道歉:“家主,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凶了。” 思陈没见过徐五这般柔情的模样,有些没眼看,咳嗽一声,尴尬的退到一边,跟长睦像两根没有感情的柱子一样站的笔直,假装听不见他们的浓情蜜语。 陈姣姣搂紧他,亲了亲他的鼻尖:“没事,你好了就好。你以后可要记住了,我从没嫌弃过你丑。你以前的样子,现在的样子,我都喜欢。” 徐五娇嗔道:“我才不信,你们女人都一样,只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陈姣姣:“这点你倒是说对了,我们女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那你还说喜欢以前的我?骗人。”徐五脸上有明显的失落。 陈姣姣捧着他的脸,认真的看着他说:“你以前也长得很好看,我当然会喜欢。” 徐五猝不及防的被她的话感动到了,嘴角拼命上翘,甜甜的笑出了声。因为害羞,整个脸都埋进了陈姣姣的怀里。 陈姣姣故意逗他:“怎么?你还想吃药?” 徐五羞窘的猛地抬起头,瞪了陈姣姣一眼:“思陈还在呢。” 思陈识趣道:“没事,我可以出去。” 长睦:“我也可以出去。” 陈姣姣:“以后的药都这么吃,这么吃不苦。” 徐五捂着脸不说话,他已经没脸见人了。 \b\b\b\b\b\b\b\b 第246章 陈姣姣徐五大婚 徐五的毒彻底清除需要一些时日,长睦给徐五配药的时候,私下找到思陈,递给她一个小瓶子:“给你爹爹配制的解药,需要用到你的血。” 长睦这几天尽心尽力地治疗徐五,思陈又对徐五的身体整日忧心,她没有多想,当即用指钩划破自己的手掌,把自己的血装满瓶子,递给长睦。 “给,我爹爹什么时候能好?他被五行颢天术反噬的病,你也能看好对不对?”思陈满脸关切地问长睦。 长睦晃了晃手里的药瓶:“有了这个,你爹爹的病不在话下,我会让他长命百岁。” 因为她的这些话,思陈对她的态度变得无比友善,对她的要求更是言听计从。 陈姣姣因为愧疚,这几天一直守在徐五身边,等徐五能走动了,她才带着徐五回到京都。 徐五因为陈姣姣上次不来娶他,他这次不愿再放陈姣姣回去,任性得像个孩子一样,陈姣姣一说要走,他就生气。 “就算我们要成婚,我也得回去准备不是?你一直不让我走?我拿什么娶你?”陈姣姣劝了徐五三天,他一直不肯松口。 “你走,我也活不了几天了。你这一走,等我魂归天外,你再也不用操心跟我完婚的事了。”徐五使起小性子,跟林黛玉似的,说话时眼泪汪汪的,任性地不愿配合陈姣姣。 他这是等怕了,再也不想等了。 陈姣姣担心他的身体,他就拿自己的身体说事,胡搅蛮缠的不让陈姣姣走。 “你别胡说,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陈姣姣上前抱住他,可徐五就像炸毛的猫,怎么都哄不好。 “我没开玩笑,我活不了多久了,家主你别离开我。”徐五抱住陈姣姣的脖子不松手,娇弱地赖在她身上,不愿放开。 陈姣姣问过长睦,长睦再三保证,徐五的身体已无大碍。他的病和身上的毒,都好得差不多了。大夫都说他没事了,可他偏说自己病重,时日无多,要陈姣姣一直守在他身边。 “长睦说你没事了,”陈姣姣耐心地哄着他。 徐五耷拉着脑袋,靠在陈姣姣肩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还病着呢,哪哪都疼,浑身都不舒服,你要留下来照顾我,不准走。” 陈姣姣:“我得回去准备我们的婚宴,你不想跟我成婚了?” “不想,我就想你陪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 陈姣姣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我这次真的不会再一走了之,你也不想不明不白的跟着我是不是?我总该给你一个名分。” 徐五嗓音闷闷的,仍然不愿松口:“我不要名分,我就要你。” 陈姣姣说什么都没用,她让思陈帮忙劝说徐五。 思陈当即就拒绝了:“爹爹会这样胡搅蛮缠,还不是被娘亲你辜负怕了,你还是自己想办法说服爹爹。” 陈姣姣摊手:“我能有什么办法?” 思陈:“要不你就在京都跟爹爹大婚,不用再回去了。虽然男女婚嫁,一定要在女方的家里完婚,但是娘亲你行事从不按规矩来,这次可否为爹爹破例一次?” 思陈这些话,听在其他女人的耳里,那就是大逆不道。 陈姣姣可是女人,还是迪拜城的领袖人物。只有娶不上男人的窝囊废才会倒插门,嫁到男方家。陈姣姣身份尊贵,跟女帝一样尊荣的大人物,怎么能倒插门? 这种要求,连徐五自己都不敢提。 思陈却这样坦率地说出来了。 徐五怕陈姣姣生气,在陈姣姣耳边找补道:“思陈不懂事,你别听她胡说。” 陈姣姣看着他们父女,想到他们曾经受过的苦。想到自己昏睡三年,徐五等她等的心灰意冷、一心求死。 世俗的面子对她来说,肯定不及徐五和思陈重要。如果在京都完婚,能让徐五高兴,她乐意之至。 “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在京都完婚,你呢?你意下如何?”陈姣姣没有一丝勉强,一口答应下来,还认真地问徐五的意见。 徐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女子,你在京都完婚,相等于倒插门,你不怕世人笑话?” “不怕,只有让你高兴了,这个婚事才算得上是喜事一桩。”陈姣姣还真不在意,她和徐五到底是谁嫁给谁,谁娶了谁。这些对她来说,都不及让徐五安心重要。 在京都完婚,徐五就不用再担心她一去不返。 “你……你真的愿意?”徐五漂亮的眼睛迷茫地大睁着,想信又不敢信,手轻柔地牵着陈姣姣的手,不愿放手,也不敢强势的霸占着她。 他任性,却任性得不够彻底。只会耍小性子,拿自己的身体说事,真让他对陈姣姣提什么要求,他根本不敢。 虽然做了太皇,虽然跟陈姣姣有了夫妻之实,他心里还是不安,还是跟从前一样本分。本分地占据着陈姣姣一点点的爱,不敢索要更多,更不敢提过分的要求。 他的试探,他的小心翼翼,陈姣姣都看在眼里。心里怜惜他,手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语气宠溺地说:“我真的愿意,我们就在京都成婚,选个好日子,我们拜堂成亲。我这倒插门的女媳,你可愿意娶?” 徐五急得被口水呛到:“我……我当然愿意。” “如果我倒插门,思陈是不是也得跟你姓?”陈姣姣故意逗他。 徐五连忙摇头否认:“不用,不用,她当然要姓陈,她是你的孩子。” 陈姣姣:“陈思陈?这名字好怪,不如,我们叫她陈思徐?” “陈……思徐?”徐五眸光闪动,目光缱绻地看着陈姣姣。陈姣姣也深情地看着他,这一刻,他们只属于彼此。 思陈很想插一句嘴,但是陈姣姣他们压根没有看她。思陈就像个隐形人一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她默默地叹息一声,转身出去着手开始准备徐五的婚礼。 徐五的婚期定得很仓促,他痊愈后的第五天,就是他大婚的日子。 但是婚礼的规模和礼数却一点都不马虎,甚至比思陈的登基大典更隆重、奢华。 思陈一向不喜奢靡,节庆一律从简,但是徐五的婚礼,她却一反常态,这么豪华怎么来。 她发动整个皇城的势力,举全城之力,为徐五准备婚礼。徐五大婚那天,整个京都的街上都装点成了喜庆的红色,街道铺满红毯,挂满红灯笼,每一家店铺的牌匾上,都挂着红绸。百姓家,也自觉地在门上挂上红绸,庆贺太皇大婚。 皇宫更是所到之处,全是喜庆的红色,宫人们也都身着各式各样的红色衣衫,脸带笑意,忙前忙后。 思陈大宴天下,流水席摆满京都全城,乡下的百姓,也都收到了喜糖和茶点。其他郡县的百姓也不曾落下,由官员派送喜糖,大赦天下。 军营里的将士,除了执勤的官兵,全都放开了畅饮,与君同乐。 就连牢里的囚犯,也得到了赦免。 那晚,说徐五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他穿着最华丽的婚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围观的百姓,纷纷称赞徐五姿容艳绝天下,美得勾魂摄魄。陈祖何等艳福,竟能把如此绝色的京都太皇抱回家。 徐五从未被这么多人赞美过,他从低处而来,前半生受尽苦楚,是真正的可怜虫。 以前他还是陈如梦的相公时,每天都在劳累中度日,整日弯着腰,不敢抬头看人,不敢对外人说话。 他被打的时候,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来,怕惹陈如梦厌恶,会被打得更狠。 那些日子,历历在目。他为了活着,拼命挣扎,在地狱里度日如年。 他生而平凡,注定不被人喜欢。 没有人爱他,他如草芥一般,在风雨里飘摇,风吹雨打,日渐凋零。 如果陈姣姣不出现,他恐怕已经……死了。 陈姣姣给了他新生,给了他顽强活下去的勇气,给了他奢望,给了他贪欲,给了他改变的信念。 爱上她,想尽办法接近她,为她改变,为她贪图权利。 对她的贪恋,一天胜过一天。 他的爱意膨胀、再膨胀,催化成不死不休的占有欲。他要她,不择手段、摇尾乞怜、以孩子之名相要挟,无论多么不体面,多么卑微,他都要嫁给她,成为她的人。 只有在她身边,成为她的人,徐五才有切切实实的幸福感可言。 他曾经不配,如今他风光大嫁。 家主今天,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她站在大殿之上,为他守候,等着他,她的眼里,只有他。 徐五满头珠串摇曳,眸光坚定,一步一步,如当初逼迫陈姣姣接受他一般,朝陈姣姣走去。 陈姣姣身着喜服,满目柔情,漂亮、高贵。手中没有拿剑,而是捧着一大束红色的花,等着徐五。 大殿之上,数千根红烛交相辉映。映得一对新人,如谪仙般明艳动人。 天空中不停地有花瓣飘落,洋洋洒洒,围着他们的身影翩跹起舞。 徐五走到陈姣姣跟前,一双含情美目,直勾勾地看着陈姣姣,怯怯地朝她伸出手。 陈姣姣没有丝毫犹疑,用力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走向礼堂正中央。 她坚定的选择,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徐五的心在雀跃的起舞,他终于,得偿所愿,跟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一拜天地——”礼官高喝,徐五陈姣姣齐齐对拜。 三拜过后,两人相携拾级而下,情定终生。 喜庆的红,满眼的你,所有惶惶不安、患得患失,都不复存在了。 陈祖在京都大婚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天下。苏郁奕然提前写信,恭贺他们成婚。他们表现的相当得体,让那些想看笑话的小人,大失所望。 反倒是武都那边,一片死寂,上到帝子,下到百姓,似乎都对这桩婚事多有诟病。 徐五大婚当日,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小插曲。 就是当年没把徐五当人看的陈如梦,她犹记得徐五是一个多么普通、无趣的男子,可如今天下人都说徐五绝色无双,姿容跟帝子相比,也毫不逊色。 陈如梦就像错把明珠当鱼目的傻子,她不信自己当初看不上眼的男人,真的会大变样。在得知徐五大婚的日期,她偷偷来到京都,挤在人群中,围观这场婚礼。 当徐五身着红色喜服,坐在奢华无比的婚车上,在路人的惊叹声中,朝皇宫缓缓前行时。陈如梦也清楚的看到了徐五现在的样子。 她在人群中,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根本不信,当初那个怯弱、窝囊的男人,会变成如今这般动人、柔媚的模样。 他是徐五吗? 他分明是一位倾倒众生的绝色美男。 陈如梦想上前,再多看徐五两眼,他当初可是她的相公啊。 路人却不满的转头朝她吼:“挤什么?我们也要看呢,你这等贱民,也不怕污了太皇的眼睛。” 在路人的嘲讽声中,陈如梦才回过神来。 她在迪拜城待不下去,出去闯荡,又一事无成。如今落魄潦倒,在京都这种地方,连容身之地都没有,她还如何够得着现在的徐五? 如今她成了贱民,徐五是高高在上的太皇。 陈如梦茫然的看着徐五的婚车远去,那些披甲执锐的侍卫,尽职的拦着热情的路人,没人能靠近徐五。 陈如梦这个贱民,早就入不了他的眼,连跟他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她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是她的相公,她好想回到过去,好好珍惜他。 怎么当初就瞎了眼,白白把这么好看有能力的男人,赶出了家门。 如果徐五现在还是她的相公,如今跟太皇成婚的人,就是她陈如梦。 陈如梦因为是贱民的身份,没有资格留在城中吃喜宴。围观完太皇婚车驶过长街,她就被城中守卫赶出了城。 城内鼓乐吹笙,城外凄凄惨惨。 陈如梦的另一位相公,早就不知道带着孩子去了何处。他们几年前丢下她去了武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如梦被刺激得疯了,她一边走一边扇自己的脸,骂一声:“瞎了你的狗眼,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 ‘啪啪……’她一路走,一路扇自己。 骂声不断。 “这么好看的男人,你有眼无珠。” “他成了太皇,你狗屁不是。” “活该,活该呀。”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247章 陈姣姣和徐五的洞房花烛 徐五和陈姣姣的洞房花烛夜,陈姣姣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徐五花样百出,一句舍不得睡,愣是折腾了陈姣姣一整晚。 是真的折腾。 “家主,以前在小院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偷看你练剑,我今晚也想看,正大光明的看。”刚进洞房,徐五就缠着陈姣姣,软语央求。 伺候的宫人们,全都躲在新房四周,竖着耳朵偷听。 陈姣姣回想从前,她确实每天晚上都会在小院里练剑。那时徐五在干什么,她压根没有关注过,以前还真是对不起他,处处忽略他。 她带着弥补的心情,拉着徐五出了房门,在殿外舞剑给他看。 灭世剑此等威名赫赫的大杀器,还是第一次如此委屈,为搏美人一笑,成了陈姣姣手里的表演工具。 陈姣姣舞剑时,眼神犀利,衣袂飘飞。腰身紧致流畅,动作游刃有余、气势恢宏。长腿搅动风云,杀气横生,让人心生惧意,不敢靠前。 舞动的剑气飒飒作响,寒芒爆闪,锐不可当。 徐五不知道怎么想的,他竟迎着陈姣姣的剑气冲了过去。 灭世剑的剑尖从他脖颈前滑过,他看到陈姣姣眼里闪过的惊慌和害怕,竟阵阵心悸,心里生出无限快感,身体也跟着战栗不止。 变态的想让陈姣姣伤他,弄疼他,或者杀死他。 他想看陈姣姣因为他后悔、害怕、无措。 最好抱着他的尸体痛哭,终生不得安然。 他的心扭曲的……想听陈姣姣为了他痛哭、难过,想让她为他疯狂,像他那般疯狂。 “你在干什么?”陈姣姣差点没收住剑,她差一点就杀了徐五。她后怕地扔掉灭世剑,想质问徐五,又怕自己太大声,他会觉得委屈。 这些男人,一个个的,有时候真让陈姣姣头疼,好好的大婚之夜,他到底在闹什么?这么危险,他竟然突然冲出来。 徐五眼神疯魔,冲上去抱住陈姣姣,在她耳边哀哀细语:“要么爱我,要么杀了我,你自己选。” 陈姣姣闭眼叹气,把人搂紧:“我爱你,你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徐五把头枕在陈姣姣的颈肩,用最深情的语气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我想死在你的剑下。让你的剑染满我的血,越惨烈……越好。” 陈姣姣听得遍体生寒:“你故意折磨我是不是?” “嗯,就是想折磨你,想你为我难过。”徐五轻轻喘息,嘴唇微张,嘴角有戏谑的笑。眼神看似涣散,实则轻佻疯狂。 陈姣姣竟被他如此病态的样子蛊到了。她用力捏住徐五的下巴,把人禁锢在怀里,使劲地吻他,掠夺他的呼吸。欺凌般的把他推到墙上,放肆地蹂躏。 徐五疼,痛苦地低吟,陈姣姣理都不理,反而更用力了。 “你想死在我手上?真的想……清楚了吗?”陈姣姣玩儿起徐五来,真的太痛快了。 她精力旺盛,力大无穷,每次行房,都得收敛着来。像徐五这样惹火的行为,只会激起她的施虐欲,会让她……上瘾。 “想……清楚了,玩死我。”徐五嘴角流血,已经奄奄一息了,脆弱地站不起身,却仍然挑逗着陈姣姣。 陈姣姣挑眉,将他打横抱回新房。徐五身上的喜服早就成了破布,人软成一团,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陈姣姣将他扔到床上,眼神赤裸地打量他无处可藏的身躯。 侵占欲十足的,压了上去。 濒死的快感,窒息的占有,躲不开的凌虐,徐五昏死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会被陈姣姣用内力唤醒,继续欺凌。 那晚,思陈在外面担心了一整夜。 听墙根的宫人们,也都吓得齐齐变了脸色,从一开始的促狭,到最后的惊悚,转变得特别快。 他们算是开了眼了,第一次听洞房,听到如此暴虐的动静,把人往死里折腾。 文轩那晚也没睡,他傻傻地呆在思陈身边,安静地听着、想着什么。 思陈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了一整晚。第二天一大早,她借口要给太皇请安,闯进徐五的新房。 房间里混乱得下不去脚,衣服的碎片、散落的饰品,还有……血。 “爹爹?”思陈冲到床边,隔着床幔,焦急地呼喊徐五。 “我没事,去外面等着。”徐五出声,语气平静,听着不像有事。 等思陈带上房门出去后,床幔里响起陈姣姣的声音:“你当然不会有事,我就算玩死你,也会把你救活。” 床幔轻晃,偌大的床上,徐五披散着如瀑的长发,眼睛蒙着黑布,双手也被布条绑着。 他看不见,只能摸索着起身。循着陈姣姣的声音,费劲地爬到她身边。陈姣姣半坐在床头,上半身靠着墙,眼神玩味,静静地等他靠过来。 徐五用嘴探路,最先碰到陈姣姣的身体。再一路往上,不断试探、触碰,终于找到陈姣姣的嘴唇,迷醉地覆上陈姣姣的唇,万般不舍的厮磨纠缠,久久不肯停。 陈姣姣失笑,双手随意地搭在床头,配合地仰起头,任他予取予夺。 晨光消逝,日上三竿,最先妥协的竟是陈姣姣:“别闹了,我认输。太磨人了,我没劲了。” 徐五伺候她穿好衣服,满面春光。昨晚陈姣姣一边折腾他,一边给他输送内力,他现在看起来不但一点事都没有,反而精力旺盛。 陈姣姣倒是身心俱疲,起身的时候,竟然双腿发虚。 徐五从背后抱住她,亲吻她的后颈,嗓音悱恻缠绵:“家主,让奴伺候你洗澡。” 陈姣姣吓得直摆手:“我想先歇歇。” 徐五噗嗤一乐:“堂堂陈祖,竟然会怕我一个文弱男子。” 陈姣姣抓住他乱动的手:“别闹,那里温着你的药,不许捏。” 徐五绕到她身前:“那让我喝药,我的病快犯了。” 陈姣姣:“你昨晚喝过好几次了。” 徐五耍赖:“我真的快犯病了,难受得紧。” 陈姣姣拿他无可奈何,重新坐下去,任他折腾。 这个洞房花烛夜,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谁折腾了一夜。 第248章 跪下,求我 陈姣姣一连在京都逗留了一个多月,跟徐五度过了甜蜜的蜜月期。 徐五经常犯浑,为了让陈姣姣在乎他,花样百出地折腾陈姣姣。表面乖巧懂事,私下相处病娇的可怕,有受虐倾向。 经常故意惹恼陈姣姣,让她气急,粗暴地对待他。 陈姣姣越粗暴,他越兴奋…… 这……哎,人嘛,总归是不一样,陈姣姣认命地想,有苏郁那样真正娇软需要怜惜的男人。也会有徐五这样的受虐狂,想着法地逼她凌虐他。 跟他胡闹了一段时间,陈姣姣内心的施虐欲暴涨,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遍自己,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阴暗、龌龊的一面? 这样不太好? 可是徐五病娇地跪在床边,吻她脚趾,求她要他的时候,她真的忍不住。 他一边喊疼,一边让陈姣姣杀死他,在她手底下奄奄一息,脆弱地哭泣…… 这些陈姣姣通通都忍不了,他在玩火。 他喜欢疼痛的滋味,眼泪成了催情剂。唇舌交缠,抵死缠绵。 每次醒来,陈姣姣回想昨晚的事,都觉得很变态。 但是徐五却很享受,晚上哭得嗓子都哑了,白天困顿、无精打采,到了夜里还要故技重施。 陈姣姣有时做的时候,看他实在抖得厉害,身体吃不消。心生怜惜,把人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不做了,你好好休息,别真伤着了。” 徐五却不领情,他过火地张嘴撕咬陈姣姣的肩。把陈姣姣惹急了,又把自己送上去让陈姣姣咬,陈姣姣咬得越重,他越兴奋越动情。 白嫩的肌肤,全是红痕和青紫,陈姣姣白天看到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都会忍不住骂一句:“真够变态的。” 这温柔乡,还真挺令人上瘾的。 陈姣姣脱身困难,像个昏君一样,混在京都皇宫,乐不思蜀。 可是就在这时候,天下却悄然大变。 长睦骗走思陈的血,交给面具男,面具男顺利解封了神力族的天师寥若。 他们谋划了这么久,终于顺利解封了三大天师。 寥若的实力是三大天师之首,而且她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技能……御兽。 三百多年前,寥若的实力仅次于陈云依,如果她对陈云依有所防备,全力一战,陈云依未必能赢。 现在她顺利归来,神力族的势力又渗透得到处都是。 哑嬷、苦岸、方承意……还有支配文轩的弗离,游走在几方势力之间的面具男,都是寥若的人。 更恐怖的是,寥若有长睦和葬无姳的支持。长睦治好了徐五,也能控制徐五。 听言蛊本就出自长睦和寥若之手,寥若自有办法控制身体有蛊虫的人。如果操作蛊虫的人不是狐影,寥若一定会杀掉操控者,取而代之。 不过操控者是狐影,这一切就不一样了。 “天师,狐影不可信,你别忘了,前世你就是吃了他的亏,才栽在陈云依手上的。”面具男为了解封寥若,筹谋奔走数百年,可寥若刚从九冶雪山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狐影,他当然不同意。 “纳兰容安,本尊想干什么,还容不得你置喙。”寥若的坐骑,神兽雪狮,跟寥若心神相通。寥若对面具男面露不满,雪狮也跟着张嘴咆哮。 吼声震耳欲聋,面具男被震得捂住耳朵,面具碎裂。他竟是……纳兰容安。 就是他以勘破天机之名,让狐影亲自推动陈姣姣跟其他人结下情缘。 那场怪病,不过是寥若和长睦曾经遗留下的蛊毒。她能让怪病蔓延,也能让怪病消失。人命成了他们玩弄人心的筹码,狐影不过是笼中鸟,逃不过寥若的手掌心。 天命有机可乘,人为却防不胜防。 纳兰容安在寥若的安排,一步步拆散了陈姣姣和狐影。 如今的局面,正是寥若乐见其成的。 “天师,他究竟哪里好?能让你惦记这么多年?”纳兰容安心有不甘,为何陈云依和寥若天师都喜欢他?天师更是为了得到他,步步为营,谋划了几百年。 区区狐影,他凭什么? “谁知道呢,本尊只知道,他一定已经对陈云依心灰意冷。本尊现在去找他,跟他站在一起,帮他夺了这天下,这一次,他注定会成为本尊的人。”寥若面若寒霜,凄艳冷傲。翻身而上,稳稳地坐在雪狮的背上。目视武都的方向,悠悠说道。 “寥若天师,陈云依的三个女儿都被种了听言蛊。她的两个相公也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天下唾手可得。你真的要拱手让给狐影?”纳兰容安还是不信,他们推举出来的新王,怎么会跟陈云依一样糊涂? 寥若不屑一顾的轻哼:“什么天下,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件称心的礼物。能让他高兴,我就夺了来,送给他。” 雪狮体型硕大,奔袭数步,便带着寥若消失在了茫茫雪原。 纳兰容安失望地跪立在雪原之上,几百年过去了,他伪装得再清高,再圣洁,也成不了寥若眼里的主角。 他也不稀罕什么天下,可他以为寥若喜欢,才如此辛苦的布局,想用天下,换她一次回眸。 可他还是败了,败给了那个,让他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武都,寥若骑着雪狮,直闯宫门。 凡是敢上前阻拦她的侍卫,全部被她斩于剑下。 狐影从迪拜城回来,身体一直不适。如今又遇上寥若闯宫的事。前世他对不起寥若,他知道寥若本事通天,光是坐骑雪狮,就能把他一掌拍死。 寥若回来,肯定是复仇来了。 狐影不愿伤及无辜,拖着病重的身体,只身迎敌。 景焕宫前,狐影拦下高坐在雪狮之上的寥若。身影羸弱,面色苍白,却毫无惧意。 寥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玩味,姿态轻佻散漫。 “蓥皇?好久不见。” 狐影攥紧拳头,忍受着雪狮的怒吼,寸步不让,倔强地高声应道:“寥若,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你别伤及无辜。” 寥若歪头冷笑:“若我偏要伤及无辜呢?” 狐影咬牙:“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的臣民?” 寥若兴致高涨地倾身向前,笑声狂傲,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围追堵截了几百年的猎物。 出声逼迫:“跪下,求我。” 第249章 狐影以身犯险 狐影屈辱的怒视着寥若,水波盈盈的眼眸,好似有泪光在闪。 脆弱又倔强。 寥若感觉自己再逼下去,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会落下泪来。 可他就是不愿听她的话,不愿顺从她。明明只要他愿意顺从,撒撒娇,寥若什么都愿意给他。愿意把他捧在手心里哄着、疼着。 既然如此,就哭给我看看。寥若恶趣味的邪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四周的城墙上,突然飞扑出一群眼冒绿光的恶狼。 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一时间,宫里宫外,全是大人小孩恐惧的呼救声。 “怎么样?想好了吗?”寥若从雪狮背上下来,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的走到狐影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凝视着他雾气蒙蒙的眼眸问道。 寥若身姿挺拔,气势阴寒狠厉,杀人不眨眼。 狐影的臣民在她眼里,只是驯服狐影的工具。狐影听话,她就让他们活着。狐影不听话,全杀了便是。她的兽群饿了三百多年,是该好好补补了。 臣民们惊慌的惨叫声,不停的传到狐影的耳里。狐影挺直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他屈辱的跪在寥若脚边,头低了下去。 他如此伏低做小的样子,让寥若好心疼。她眼中不可企及的明月,到底经历了什么?竟变得如此软弱了? 没人护着他,没人支持他,他才会这么快就妥协? 不过他只能听自己的话,只能给自己下跪,其他人,谁都不能欺辱他。 寥若蹲下身,再次怜惜的挑起狐影的下巴,目光炽热。她想吻他,三百多年了,她太想他了。 寥若把头低了下去。 在她的嘴唇快要亲到狐影时,狐影突然偏头,躲开了她的吻。 寥若手上一空,她捻着自己的手指,轻声在狐影耳边问:“你真想看武都血流成河?想看你的臣民们,死在你面前?” 狐影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转向寥若:“我求你……放过他们。” 寥若挑眉,凑近他,暧昧的蛊惑他:“只要你听话,我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狐影僵立不动,他明白寥若嘴里的听话是什么意思。她所说的听话,就是顺从。 “我想亲你,”寥若紧盯着狐影红润、性感的嘴唇,眼神里满是渴望。 狐影本能的往后退了退,脸上写满抗拒。 寥若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他。 “先让你的兽群离开,”狐影挣扎片刻,狼嚎声和城民恐惧的逃跑声,让他不得不妥协。 寥若得逞的坏笑,抬手打了个响指,兽群闻声消失。 “真乖,”寥若迷醉的看着狐影矜贵、绝艳的面容,再一次凑上去吻他。 他的嘴唇肯定很软?是什么滋味呢? 想了几百年,寥若不想再忍了。 她一点一点的凑近,轻轻吻上狐影的唇。 好软……好香…… 这是寥若第一次亲吻别人,这个吻也是她的初吻。由于经验不足,她的吻特别纯洁,没有深入,就碰了几下狐影的嘴唇。 仅此而已。 可即使吻的这么纯洁,寥若却感觉像是到了天堂,她吻了蓥皇,吻了自己喜欢了几百年的人,她脸上的狂傲崩裂,目光有瞬间的痴迷和呆滞。 离开时,她像个虔诚的信徒一般,用衣袖帮狐影擦了擦嘴。 狐影从始至终,眼神都没变过,眼睛也没闭上。他清醒的看着寥若亲他。清醒的看着她崩裂的神情。 几百年过去了,寥若还跟以前一样,满眼都是狐影,根本没变。 狐影突然就不怕她了,以他玩弄女人的手段,寥若这种表面狂傲不羁,内心痴情、纯洁的女人,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起来,”寥若亲手把狐影从地上扶起来。 狐影在站起身时,故意没站稳,身体晃了两下。如他所料,寥若果然过度紧张的扶着他的手臂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狐影点头:“嗯,我好像病了,头疼乏力,不想动。” 寥若将他打横抱起,大步朝景焕宫走去:“不想动就不动,好好歇着,我帮你处理国事。” 狐影没有反驳,暗自打量着寥若。她能自行解封出来,背地里肯定有不少追随她的人在帮助她。那些人都是谁?她现在出来又想干什么? 狐影不会跟她正面为敌,寥若的实力仅次于陈姣姣,把她惹怒了,搭上满城百姓的性命也赢不了她。 他现在只能假意顺从,搞清楚寥若的意图,再想办法对付她。 寥若将狐影放到床上,担心的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发烫,长睦还在京都,其他的庸医也指望不上,你这有好点的大夫吗?” “长睦?她是……”狐影一惊,长睦不就是十堰说的那个能让他的将士起死回生的天师吗?十堰到底有没有撒谎?这个长睦既然已经解除封印,为何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 还是说,他们原本就是在骗他? “她是不死族的天师,医术天下第一。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寥若自以为是的认为,陈姣姣娶了别人,跟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狐影早就对她心灰意冷了。她现在亲了狐影,狐影就是他的人了。 狐影心里咯噔一声,一个寥若就够难对付的,现在又来了一个长睦……如果她们想对陈姣姣不利,陈姣姣肯定应付不过来。 “谢谢,”狐影没有再刻意的追问下去,他怕问太多,会暴露自己。 寥若却迫不及待的想确立跟他的关系:“陈云依娶了别人,她已经跟你没关系了。你现在可以跟我在一起了?你刚才都让我亲你了,你肯定是愿意的?” 寥若一改刚才强势的态度,十分有把握的问狐影。 狐影见识过很多女人,像寥若这种完全不了解男人,不懂感情的女人,却很少见。 不过,因为这种女人想法最简单,她们也是最好骗的。 你只需要给她一点暗示,对她好一点,她就能自己骗自己,单方面陷入热恋中。 狐影熟练的把控着节奏,没有立刻答应她。做出一副娇羞的姿态,半推半就道:“这种事,要慢慢来,你这么着急干嘛?” 寥若哪见过他这般娇软的样子,整个人都酥了,狐影话音一落,她立刻像个复读机似的重复:“好,慢慢来,慢慢来,这种事肯定要慢慢来。” “你解封出来,有什么打算?”狐影用闲聊的语气问寥若。 寥若立刻表示道:“当然是帮你夺江山,你不是想推翻女尊王朝吗?我帮你。” “可我……”狐影及时的刹住了车,他不敢说他最近想通了。苏郁劝他的那些话,让他醍醐灌顶,他已经决定放下了。 可现在看寥若的架势,她好像掌握了很多陈姣姣的软肋。而且她单方面的喜欢着狐影,也是因为这个,她才要跟陈姣姣为敌。 如果狐影表现出他对陈姣姣旧情难忘,寥若肯定会翻脸无情,视他为敌人。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寥若知道他心里还有陈姣姣。 “你怎么了?”寥若追问。 狐影:“可我征战多年,已经厌倦无休止的征伐,不想再打下去了。如今三方势力相安无事,百姓得以喘息,我不想再大动干戈。” 寥若听懂了他的意思,却没有完全懂。 “我知道你这些年苦苦支撑,已经累了。放心,我不会让你操劳的,陈姣姣的孩子相公都在我们的控制中,我能不费吹飞之力的打败她,你只要等着做一统华邑的新皇就行。” 狐影内心震惊无比,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暴露真实立场。 寥若掌控着神力族,又得到了其他两族的支持。她还能操控成千上万的兽群。 看她这架势,夺回狐影,打垮陈姣姣,就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狐影了解女人,以寥若对他的感情,他越是帮陈姣姣说话,劝寥若放过陈姣姣。寥若会越生气,越会对陈姣姣赶尽杀绝。 他现在是唯一能帮陈姣姣反败为胜的人,他不能把事情变得更糟糕,他要掌控好寥若,帮陈姣姣度过这次危机。 狐影想清楚后,装的越发乖巧病弱,用一切手段博取寥若的信任。 “寥若,以前是我瞎了眼,选错了人,竟选了陈云依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我自知现在的我,已经不配跟你站在一起……” “谁说不配?我只喜欢你一个,你不配谁配?”寥若被狐影的话,哄的晕乎乎的。指天发誓的保证。 她没谈过恋爱,甜言蜜语也是第一次听。 更何况这些话是狐影说的,狐影在像她示爱,她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开心到飞起。 狐影对她说的这些话,就是迷魂汤。寥若已经完全相信,狐影跟陈姣姣恩断义绝,他心里没有陈姣姣了。 狐影悔恨道:“是我不够好,我识人不清……你不会怪我?”仟仟尛哾 寥若一把握住他的手:“不会,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原地等你。” 狐影原本是假意,但是看到她回答的如此真诚。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如果寥若愿意放过陈姣姣,他也不用如此。 但是,寥若根本不可能放过陈姣姣。 接下来的时间,寥若开始在京都聚集她的势力,三大天师也纷纷现身,跟她一起谋划,攻打陈姣姣的事宜。 神力族的族人,竟渗透的到处都是。狐影在得知面具男就是纳兰容安的时候,他马上猜到,那场怪病就是纳兰容安在背后搞得鬼。 纳兰容安的背后是寥若,寥若虽然被封印了,可她能御兽,那些灵兽跟她心意相通,能帮她传递信息。 一定是她在背后搞鬼,让狐影跟陈姣姣渐行渐远。 在明白这些事以后,狐影心痛的无以复加。原来这一切,都是寥若的圈套。 她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可她的占有欲却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她要狐影,不惜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这种爱,狐影无福消受。 他对寥若的愧疚顿时消失,他这点雕虫小技,跟寥若的大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的作战计划,几乎没有破绽。唯一的破绽,就是狐影。 每个人都在劝寥若不要相信狐影,每当寥若有所动摇的时候,狐影都会用委屈的语气问她:“连你也要怀疑我?” 寥若很吃他这一套,坚决表示:“我没有怀疑你,我永远都不会怀疑你。” 纳兰容安眼见寥若被狐影骗得团团转,急的大声提醒寥若:“天师,他这人城府极深,对陈云依更是用情至深,你不要被他骗了。” 狐影忍着对纳兰容安滔天的恨意,没有理会他,只委屈的用泪水涟涟的眼睛看着寥若说:“你的部下都不喜欢我,我还是走。” 寥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她的尊位上,扶着他坐下:“你哪都不许去,这江山夺过来,也是为了哄你高兴。” 长睦看不下去了,也在一旁劝道:“寥若,虽然我们现在有十足的把握能赢,但是这个狐影,他毕竟曾是陈云依的人,还给她生了孩子。你现在让他听到我们的大计,如果他有二心,必定会将我们拖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葬无姳也劝阻道:“他们说的对,没人能摸透男人的心。你真要喜欢他,可以等打了胜仗以后,再跟他喜结良缘。现在这种时候,让他知道我们计划,跟赌有什么区别?” 寥若杀陈姣姣的心,比占有狐影的心更坚决。 听到大家众口一词,她确实有些动摇。 可狐影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见这些老狐狸都防备他,眼泪掉的更凶了:“我知道大家不喜欢我,我名声不好……我以前是陈云依的男人,大家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的。我现在……被她抛弃了,只有天师肯要我……” “别说了,你别哭,有我在呢,没人能欺负你。”寥若心疼的抱住狐影,指着下面的人,大声呵斥他们:“你们还行不行了?老针对他干嘛?他身体不好,整日昏睡,能碍着你们什么事?”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寥若又气愤的补充了一句:“把他气病了,我让你们赔!” 第250章 陈姣姣再陷修罗场 武都大军集结,京都和迪拜城开始戒严。 局势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陈姣姣写给奕然的书信只有一句话:“安心守城,余下有我。” 思陈跟陈姣姣相处的时间少,陈姣姣这种临危不乱,快打仗了她还带着徐五去抓虾的态度,多少让她有些心里没底。 这天晚上,思陈难得找到陈姣姣,废话说了一堆,也没问到点子上。 反倒是陈姣姣主动提及道:“你是不是担心武都那边会出事?” 思陈忙不迭地点头,她对自己这个陌生的娘亲,了解得并不多。 陈姣姣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思陈虽然老成稳重,但是真遇上事的时候,仍旧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心里的慌张会写在脸上。 “别怕,娘亲可是上族人的王,他们那点伎俩,娘亲都知道。”陈姣姣叹了口气,她已经恢复记忆,人也跟着苍老了几百岁。 对于她来说,她现在就是个历尽沧桑的耄耋老人,一生杀伐,活了几百岁,真正快乐的日子却没有几天。 她曾经一个人对抗过整个世界,那种窒息的孤独感,无人同行的悲壮,才是她所惧怕的。 如今,她有孩子,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守护着日渐繁荣的世间。她所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的笑脸,都是对她的肯定和赞许。 拯救过世界的神,盛世繁华皆是她的功绩。 别人眼里的三大天师,在她眼里,不过是捅了篓子又不能收拾残局的无能之辈。 “可是娘亲……寥若她能操控兽群……”在思陈看来,御兽是很恐怖的杀招,那些兽群真要上了战场,普通将士只会沦为它们嘴里的食物。 陈姣姣如果没有恢复记忆,还是原来的陈姣姣,她肯定也会担心这些。 但是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她现在是能凭一己之力,封印三大天师的陈云依,天生的神。她的能力已经强大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陈姣姣拍了拍思陈的肩,想让她放松下来。 “别担心,御兽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独门绝技,娘亲也会。”陈姣姣说得云淡风轻。 思陈却听傻了:“什么?” 陈姣姣不想谈这些事,她想多聊聊思陈自己的事,思陈都长这么大了,她都没跟她好好谈过心。 “思陈,我看你宫里到处都是狗洞,听宫人们说……”陈姣姣主动找话题,刚开了一个头,就被一下扑到她身边的思陈打断了。 这还是思陈第一次跟陈姣姣如此亲近。 思陈主动扑到陈姣姣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激动不已地问:“娘亲,你真的会御兽?” 陈姣姣点头,她前世就会,前世她跟寥若相熟,寥若学御兽她一直陪着。她其实比寥若更先学会御兽,只是寥若是白帝城的少主,白帝城世代以御兽为尊。她为了不抢寥若的风头,从没有展示过她御兽的本事。 那时候如果让寥若她那个暴脾气的娘亲知道,陈云依比寥若先学会御兽,寥若她娘肯定会把她剁了喂狗。 寥若是陈云依的少年玩伴,在别人眼里,寥若疏狂桀骜、杀人如麻。在陈云依眼里,她就是那个流着鼻涕整天逃学,学啥都慢,傻不拉几的猪队友。 如果不是陈云依念旧情,寥若鼓捣出毒株,她就该把她处死,而不是封印她。 陈姣姣看思陈对御兽感兴趣,顺势问道:“我会,怎么你想学御兽?” 思陈更激动了,不住地点头:“嗯,我想学,御兽超厉害的,感觉好酷。” 陈姣姣想起寥若学御兽的时候,要先跟兽类亲密相处,学会兽语,跟它们同吃同住建立感情。每天睡在兽棚里,满身的屎臭味…… 驯兽的方法有两种,一种跟它们建立感情。另一种是用武力震慑它们,强行让它们屈服。 前一种可以让兽群永远听话,寥若用的就是这一种。后一种可以让兽群临阵倒戈,陈姣姣会的就是这一种。 陈姣姣不知道思陈想学的是哪一种:“你想兽群永远忠于你……还是就简单地吓唬它们……” “当然是永远忠于我!最好每天跟在我身边,听从我的召唤。”思陈满眼憧憬地望着陈姣姣说。 “啊?”陈姣姣犹疑了一下,补充道:“不好,让兽群忠于你只是看起来很酷,学起来可不是那么回事。” 思陈疑惑:“很难学吗?” 陈姣姣嫌弃地说:“难倒是不难,只是要跟兽群同吃同住……整日跟各类粪便为伴……很脏的。” 思陈秒懂,不愧是陈姣姣的女儿,瞬间就放弃了:“那我还是学如何吓唬兽群。” 陈姣姣:“这个学起来就容易多了,只要你内力达到‘乾坤再造’的境地,再略懂一些兽语,自然就会了。” 现在内力连无上黄泉都没到达的思陈,凝滞地望着陈姣姣,良久无言。 乾坤再造这样的内力境界,近千年来,只有陈云依突破过。 果然,陈祖就是陈祖,她说得简单,对别人来说,比登天还难。 思陈失望的放开陈姣姣,眼看母女情深的局面维持不住了。陈姣姣立刻换了个话题:“思陈,我听宫人说,你宫里这些狗洞,都是为了方便文轩在宫里来去自由,你是不是喜欢他?” 陈姣姣武力方面是强得没边,但是在处理感情的问题上,她永远都是直来直去。 思陈藏了这么久的少女心思,被她一语道破。一时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特为难的反而陈姣姣:“是谁告诉你的?” 陈姣姣:“大家都这么说,连你爹爹也是这么说的。” 思陈羞窘得想脱身离开:“是他们误会了。” 陈姣姣急忙抓住她的手:“思陈,我有重要的事给你说。” 思陈回头,陈姣姣这才发现,她羞得脸都红了。原来思陈跟她爹爹一样脸皮薄,不像陈姣姣皮糙肉厚,两辈子也没红过几次脸。 “什么事?”思陈问。 陈姣姣:“文轩跟神力族的人有来往,你是知道的?” 思陈:“嗯,我知道。” 陈姣姣:“扈懿死之前,文轩是不是见过她?” “见过。” “那文轩身上,很可能种了能操控你的听言蛊雌虫。” 思陈一下紧张起来:“就算如此,我也不想伤他。” 陈姣姣失笑:“看你紧张的,为娘是想告诉你一个跟听言蛊有关的秘密。” 思陈瞪大双眼,好奇地追问:“什么秘密?” 说起这事,陈姣姣就忍不住想嘲讽寥若他们几句:“这个秘密那三个单身了几百年的天师没人知道,只有我知道。” 思陈眼睛瞪得更大了。 陈姣姣一脸神秘地告诉她:“听言蛊这种东西,如果身体里有雌虫的人,心里爱慕中蛊之人,听言蛊是起不了作用的。不但起不了作用,中蛊之人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如果互相爱慕对方,就能心意相通。” 思陈了然的点头,不愧是她的娘亲,活得久,又长得倾国倾城。前世今生到处留情,连这种事都知道。 陈姣姣以为思陈会很感谢她,没想到思陈会阴阳怪气地问她:“这种事,娘亲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姣姣一时嘴快:“我当年也中过听言蛊……” 思陈:“那个下蛊之人,爱慕娘亲?他是谁?你前世到底跟多少男人有过牵扯不清的情缘?” 陈姣姣警惕心大作:“你可别把这事告诉你爹爹,你到底哪头的?我是在帮你。” “我心疼我爹爹,我不许你再勾三搭四……” 陈姣姣赶紧捂住思陈的嘴,紧张地前后左右看了看,刚才在谈起三大天师时,有多嚣张,她现在就有多怂。对现在的她来说,对战沙场、征伐天下,收拾三大天师,都没有对付一个徐五难。 “小祖宗,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勾三搭四。但是现在有一个紧急情况,你必须帮我。”陈姣姣抓着思陈不放,眼巴巴的求她。 思陈被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逗的直想笑。谁能想象一个能使出‘乾坤再造’,强大到能扭转乾坤的人,会害怕成这样。 思陈跟陈姣姣这个不靠谱的娘亲在一起,沉闷的性子也变得活泼了一些,笑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陈姣姣小心翼翼的从小福袋里拿出一张信笺:“你看这个,可可她爹来京都了,约我深夜出去见他,还说只等我一刻钟,等不到他就走,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深夜?”思陈年纪虽小,但她也能看出来,丁沐白这事故意为难陈姣姣。 “我必须去一趟才行,可是你爹爹说他身体不适,晚上让我陪他。”陈姣姣快急死了。 思陈憋不住笑,她算是领教了,她决定这辈子就找一个男人,不然下场会和陈姣姣一样惨。 “你想让我支开我爹爹?”思陈问。 陈姣姣点头如捣蒜:“就半个时辰……不,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我就回来。” 思陈促狭的问她:“一个时辰够吗?” 陈姣姣有点想打人,这孩子蔫坏。她咬牙道:“够了,我先去陪着你爹爹,一个时辰过后,你再过来。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把你宫里的狗洞全堵死了!” 思陈挑眉,嘿,这什么娘亲,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两人对峙了三秒钟,一拍即合,开始狼狈为奸。 深夜,思陈嚷着肚子疼,去找徐五,赖在徐五床边不走,陈姣姣借机溜了出去。 她找到丁沐白说的酒楼,提前去那等他。 这些年,丁沐白跟苏郁一直有书信往来,因为苏郁跟丁沐白关系好,丁沐白也是唯一一个知道陈姣姣昏睡的人。 这三年多,丁沐白担心陈姣姣,更担心其他人知道陈姣姣昏睡,会对迪拜城不利。他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连狐可可都没说。 他为了给陈姣姣分忧,整天监督狐可可好好练功,想着有朝一日,陈姣姣真遇上麻烦,狐可可能助她一臂之力。 后来陈姣姣苏醒,丁沐白比谁都高兴。 他也想早点见到陈姣姣,不过人家徐五自己‘争气’,得了个大病,陈姣姣得先救他。思陈又处处帮着徐五,还给徐五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丁沐白反观自己家的傻女儿,每天想的都是挣钱……上族人纷纷现身京都,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只有她觉得这是莫大的商机,给上族人提供各种便利的服务,在他们身上赚的盆满钵满。 丁沐白气愤的问她:“我跟你娘亲的事怎么办?你能不能像思陈一样,给我准备一个婚礼?” 狐可可满脸不解的反而丁沐白:“爹爹,婚礼就是个形式,你跟娘亲的事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 丁沐白气的扶额,骂她:“在你眼里,什么事都没有挣钱重要!” 狐可可非常认同他这句话:“当然了,爹爹你想想,娘亲当年为什么这么厉害?还不是因为她会挣钱。你别担心,等我挣的钱跟娘亲一样多了,她要不要你都无所谓,我给你开个比藏香楼更大的舞楼。你长得这么好看,不愁没有女人喜欢。娘亲要是不喜欢你,咱们也不勉强。我花钱给你找小娘子,保证让你晚年幸福。” “滚!”丁沐白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拿起手边的鸡毛掸子就朝狐可可砸了过去。 狐可可跳脚躲开,懵懂的眨着眼,不懂她爹爹为何会气成这样。她一片孝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领情。 丁沐白指望不上狐可可,只能自己来找陈姣姣。 约她半夜相见,当然是为了惩治她。 丁沐白到了酒楼,看到陈姣姣已经等在那里。三年多没见,又一直牵挂她的身体,他第一时间朝陈姣姣冲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 陈姣姣收紧手臂,默默的跟他相拥。 即使没有言语,陈姣姣也能感受到,丁沐白对她深沉的爱意。 拥抱结束,丁沐白开始折腾陈姣姣了。 他趴在陈姣姣的臂弯,柔弱的哭泣:“我知道是我不够好,我年纪大,没有弟弟们娇软可人,得不到家主的心……” 陈姣姣心里紧张的直打鼓,赶紧否认:“没有的事,徐五被五行颢天术反噬,病的厉害,我要先照顾他。” 丁沐白抬眸,眼里全是泪水。懂事的直起身子,不再怪罪陈姣姣,反而自责不已的向陈姣姣认错:“原来是因为徐太皇病弱,都是我不懂事,不会体谅家主……” 陈姣姣快疯了:“没有,你没有不懂事,是我错了,我没有顾忌你的感受。”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251章 夹缝中求生存 丁沐白不再说话,头低低地垂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陈姣姣惊慌失措地把人搂在怀里,丁沐白顺势把头埋在她颈肩痛哭。 咸湿的眼泪打湿了陈姣姣的脖颈和衣襟。看书喇 丁沐白越哭越委屈,陈姣姣也越发愧疚。 “别哭了,是我错了,让你受委屈了。”陈姣姣用自己的衣袖拭去他的眼泪,看他双眼红肿,眼泪止不住地流,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真难啊,这可比打仗难多了,寥若他们几个二货怎么还不打过来,正好可以助她脱身。 丁沐白哭累了,竟趴在陈姣姣肩上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人特别乖。一双性感、纤细的长腿半遮半掩,小腿缱绻地勾着陈姣姣的腿。 陈姣姣像根柱子一样,支撑着他,让他好好睡觉。 包厢里太安静,陈姣姣没有睡意,眼睛东瞟西瞟,目光时不时的就会落在丁沐白的腿上。 他穿衣服的风格,一直都是这么露骨。领口大敞着,毫不吝惜地展示着他精致的锁骨和引人遐想的细长脖颈。下半身的衣服材质,总是过分的轻薄,动作过大,勾人的长腿就会显露出来。 不同的男人,不同的感觉……美的各有特色。 陈姣姣吞了吞口水,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睡梦中,丁沐白的身体突然往下一滑。 陈姣姣及时搂住他的腰,把人往上抱了抱。丁沐白睡着后,全身都是软的,为了避免他再往下滑。陈姣姣干脆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睡觉。 她的一只手搂着丁沐白的肩膀,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腿。 丁沐白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身体一抖,双手猛地搂住陈姣姣的脖子,跟她贴得更紧了。 这么亲密的接触,就算陈姣姣什么也不想做,也难免会心猿意马。 只是徐五还在宫里等着,她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但是丁沐白睡得这么香,她又不忍心吵醒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姣姣从未如此煎熬过。如果丁沐白跟她闹,骂她两句,她心里的愧疚感还能少一些,也能正常地跟他沟通,劝他回去等着自己。 但是他现在只是安静地靠着陈姣姣睡觉,陈姣姣把人轰走,也太不是人了。 说到底,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来的时候想得好好的,好好认错,好好安慰他,让他回去等着自己。 现在却无法脱身。 丁沐白睡了两个多时辰才醒,成功扰乱了陈姣姣的计划。徐五肯定已经知道她偷跑出来幽会丁沐白的事,她现在就开始发起愁来,回去后该怎么把徐五哄回来。 “姣姣,听闻徐太皇病了,我带了一些大补的药给他,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给他。”丁沐白醒来后,乖巧地从陈姣姣身上下来,并没有胡搅蛮缠地纠缠她。 陈姣姣又不会了,他这未免懂事得过头了。陈姣姣越发觉得,自己想出来应付他几句,就让他回去的想法太不是人了。 “好,我带给他。”陈姣姣答应着,双眼却警惕地看着丁沐白的脸色,一个字都不敢说错。 “姣姣,你快回去,你出来这么久,徐太皇该不高兴了。”丁沐白眼神落寞,强颜欢笑地看着陈姣姣说。 陈姣姣心里警铃大作,他这一定是说的反话,自己要是真走了,他肯定会伤心难过。 陈姣姣总觉得不对,丁沐白今天晚上的表现,一定不是他真实的想法。 自己苏醒后,一直陪着徐五,没有去找他。他肯定很生气,这种事换作任何人都会生气。 陈姣姣虽然左右为难,但是她并不想真的委屈丁沐白。 “沐白,你今晚来找我,真就是为了说这些?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就算你生气,对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陈姣姣抓住丁沐白的手,让他看着自己,十分认真的看着他说。 丁沐白在她真挚的目光中,慢慢变了脸色,眼神愠怒地直视着她问:“生气?我有资格生气吗?” 陈姣姣:“怎么没有?我跟你……是我对不起你。” 丁沐白再也不装了,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下。面色苍白、沉重,情绪无比低落。 “姣姣,我在你心里,是最没分量的那一个,对吗?”丁沐白双眼无神的盯着酒杯,沮丧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从没在心里给他们排过序,但是……在她心里,她确实觉得丁沐白更坚强一些,更好哄一些。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比他们懂事……会体谅我。”陈姣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有扇自己一耳光的冲动。 她这都是说的什么? 可是她……心里真有这样的想法。 苏郁病弱,不能受气。徐五敏感,也不能冷落他。 唯有丁沐白,他性格坚韧,任何苦都能吞下,经历过再多身不由己的事,他都能笑着面对。 可……他也是人,就因为他坚强,就该承受比别人更多的苦楚吗? “对不起……”陈姣姣立刻道歉。 丁沐白茫然的凝视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沐白,我以后不会这样了。”陈姣姣去牵丁沐白的手,她想明白了,既然要了他们,就该一碗水端平,不应该顾此失彼。 丁沐白却突然发疯般的咬住她的手腕,咬的特别用力,嘴里有了血腥味,他也没松开。 这三年多的担惊受怕,这些天的委屈、失落,全都被他宣泄了出来。 他要让陈姣姣知道,他的心有多疼。他可以受委屈,可以对任何欺负他的人笑脸相迎。 唯独陈姣姣不行。 他承受不了陈姣姣带给他的委屈,因为他的心会真的很痛很痛,痛到无法呼吸。 天下人都可以伤他、负他,他不在乎。 除了她。 陈姣姣感觉手腕都快被他咬断了,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丁沐白有多愤怒。 她没有反抗,忍着疼痛,让他咬。 血珠顺着丁沐白的嘴角滴落,他逐渐恢复清醒。 他慢慢起身,目光停留在陈姣姣血肉模糊的手腕上。他觉得很解气,又很后悔,矛盾的转身离开,丢下一句:“回去陪你的小心肝去,我在你眼里比谁都卑贱,比谁都懂事,不需要你陪!” “诶,沐白,”陈姣姣跟在他后面紧追不舍。 两人拉拉扯扯来到大街上,狐可可驾着马车等在大街上,正在打瞌睡。 天色暗沉沉的,看样子,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天亮了。 陈姣姣顾不上手腕的咬伤,追上丁沐白,请求他的原谅:“沐白,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年纪大一些……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沐白气的甩开她的手:“你回去,找你的小情人去!” 陈姣姣词穷的追在他后面,丁沐白如此生气,她怎么放心让他一个人离开。 眼看着丁沐白气冲冲的跳上马车,陈姣姣正要追上去。狐可可突然从一旁冲过来拦住了她。 “我爹爹让你回去,你别再追了。”狐可可护父心切,使出全力跟陈姣姣对抗,坚决不让陈姣姣往前一步。 陈姣姣真是服了这个榆木脑袋了,狐可可这个大直女,真会坏事。 她一边拦住陈姣姣,一边对车夫喊:“快带我爹爹走!” 就跟陈姣姣是什么土匪似的,生怕陈姣姣纠缠丁沐白。 眼看着丁沐白的马车跑远了,陈姣姣气不打一处来的戳了一下狐可可的额头:“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我的福气。” 狐可可:“娘亲,我其实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爹爹生气不好哄,你得顺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你回去,你就先回去。等他气消了,再去找他就行了。” 陈姣姣扶额叹气:“你是不是傻?这能一样吗?” 狐可可:“怎么不一样?你按我说的做,准没错。” 陈姣姣不想跟她继续掰扯:“你不懂,我必须要追上你爹爹,让他消气。” 狐可可:“你现在追上去,只会让我爹爹更生气……” 他们正争论不休,思陈突然出现了:“娘亲,我爹爹让我请你回去,爹爹他……现在很生气。” 狐可可趁机把陈姣姣往思陈那边推:“娘亲你快回去,别去烦我爹爹。” 陈姣姣忧心的看着丁沐白远去的方向,站在原地犹豫不决,思陈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回拉。 狐可可也催促她赶紧回去。 陈姣姣无奈之下,只好跟着思陈回去。 狐可可则骑着大马,调转马头追上丁沐白的马车。把头伸在车窗前,特别得意的向丁沐白请功:“爹爹,我已经让娘亲回去了,她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丁沐白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一把揪住狐可可的耳朵,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声:“你个蠢货!” 狐可可被骂的一头雾水,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特委屈的捂着耳朵嘀咕:“是你要让娘亲回去的,我帮你把人赶回去,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要骂我。” 丁沐白气的在马车里念起了经文,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一颗玲珑心,拿捏女人的本事数一数二。他怎么会生出狐可可这样的憨货,这大概就是报应。 陈姣姣跟思陈回到京都皇宫,新房内,徐五气的端坐在床边,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临进门前,陈姣姣拽着思陈不放手:“一会帮我说两句好话,我教你御兽。” 思陈表面答应,等陈姣姣前脚跨进房门,她后脚把门一关,一溜烟跑没影了。 陈姣姣咬牙,这俩货可真是她的好女儿。 陈姣姣硬着头皮往里走,看到徐五难过的表情,她已经开始头疼了。 “徐五,我只是出去跟他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陈姣姣第一时间选择了坦白。 徐五生气的抬眼,怒视着她,问:“什么话,需要说这么长时间?” 陈姣姣吓得心脏噗噗直跳:“我去了以后,他就睡着了。” “这可是京都,是我的地盘,他凭什么来我的地盘勾搭你?他就是故意给我难堪。”徐五大声吼着,怒火中烧的打翻床头的陈设,叮咛哐啷,东西碎了一地。 陈姣姣无言以对,沉默半晌,弯腰去捡地上的陶瓷碎片。 徐五眼尖的看到她的袖口沾染了血迹。 他再也顾不上生气,站起身疾步走到陈姣姣面前,拉起她的袖口,看到了她手腕上血淋淋的牙印。 “这是他咬的?”徐五心疼坏里:“他怎么忍心?” 陈姣姣把袖口往下放:“没事,不疼。” 徐五沉默的拉着陈姣姣,让她坐在床边。他亲自给她上药。 药上好了,徐五也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心疼的帮陈姣姣把手腕包扎好,半跪在地上,搂着陈姣姣的腰,把头靠在她的肚子上。 “家主,是我太贪心了,我不该一直霸占着你。你去找他,我不想你受伤,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早点放你离开了。” 嗯??? 陈姣姣大喜过望,原来受点伤就能让徐五心疼!他一心疼就会体谅陈姣姣! 陈姣姣这下可算找到破解之法了,要是知道受点伤能有如此奇效,她早就让自己受伤了。 幸好她刚才没有用复生术让伤口复原,真是万幸。 “这点伤不算什么……一点都不疼,”陈姣姣做作的托着手腕,假模假式的说。 徐五往她的手腕上吹气,心疼的直掉眼泪:“你如果不去找他,他下次又会折腾你,不知道又要怎么伤你。快去找他,我不生气,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受伤流血。” 陈姣姣在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手腕一转,叫了一声:“好痛。” 徐五立刻起身抓住她的手:“你别乱动,伤口这么深,肯定很疼。” “嗯,我不动了,你也别担心了。”陈姣姣看他如此紧张自己,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徐五握着她的手,看到白布上又有血迹浸出来,心疼的忏悔道:“你快躺到床上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差人送你去武都。我会亲自写信给丁沐白道歉,这样他就不会再生你的气。此前是我错了,我只想着霸占着你,让你如此难做,竟被他咬成这样。” 第252章 守护陈姣姣的他们 翌日,陈姣姣在徐五的安排下,先行离开。 她在跟徐五分开之前,给了他一小瓶丹药,并嘱咐他:“如果身体有不适,记得服药。” 徐五看着手中的白瓷小瓶,目光突然变得警惕起来:“这丹药是谁跟你的?沈逸?你见过沈大夫了?” 虽然这丹药确实是陈姣姣找沈逸要的,但是她怎么敢当着徐五的面承认?男人都这么敏感吗?看一眼药瓶就能猜到这药是沈逸给的? “这药是我找药王谷的大夫要的……”陈姣姣骑在马背上,虽然比徐五高出一大截,气势却比徐五弱多了。 徐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在厨房里忙碌的人了,他反应特别快,陈姣姣话音一落,他立刻质问她道:“沈逸不就在药王谷吗?” 陈姣姣:“哦……是吗?我、我先走了,我把武都的事处理好了,就来接你。” 陈姣姣一扬马鞭,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徐五怒视着她的背影,怒声高喊道:“陈姣姣,你不准再勾搭别的男人!” 陈姣姣可真没心思勾搭别的男人,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出家。 恢复记忆的陈姣姣,之所以没有把寥若他们放在眼里,是因为她明白,她最大的敌人从不是什么天师,而是天命。 她很强大,可是天命却总是能轻易地操控她。 似乎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牺牲。 陈姣姣给徐五的丹药,确实是沈逸炼制的。在她没有恢复记忆前,沈逸这样醉心医学、心无旁骛的医者,一直是陈姣姣非常敬佩的人。 她珍惜一切像沈逸这样的人才。 恢复记忆后,她记起了沈逸的前世,对他更是加倍重视起来。 沈逸前世是长睦的师父——医圣芜花。他以草药芜花给自己命名,芜花有泻水逐饮、祛痰止咳的功效,但是芜花的根却是毒物。 一物两用,善恶共存。是为善还是作恶,就看自己怎么选。 芜花一生向善,美名远扬。但是这一切却毁在他的徒弟长睦身上。 谁能想到,一代医圣,却教出了个毒王。 他收她为徒时,想着她能为天下百姓的安康出一份力,遂给她取名长睦。可她却顶着长睦这个名字,干出了毁天灭地的坏事。 毒株问世时,芜花拼尽一生才学,也未能研制出解药,害得陈云依不得不杀掉那么多感染者,以身献祭,枉死于九冶雪山。 如今轮回转世,芜花转世成沈逸。 这么多年,沈逸一直宅在药王谷,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那药王谷,几百年前本就是芜花的住处,后来被长睦霸占,现在又物归原主,成了沈逸研究医学的地方。 陈姣姣猜想,沈逸一定是被当初芜花未解决的难题困住了。沈逸的医学造诣,注定比长睦厉害。 当初苏郁怀不上孩子,那个老医仙是神力族的人,他对苏郁的身体动过手脚。后来长睦替徐五治病,也对徐五的身体动过手脚。 陈姣姣恢复记忆后,立刻写信找沈逸要来了祛毒强身的丹药。她和沈逸一直有书信往来,他们还会时不时地互赠礼物。 沈逸研制出什么新的补药或者疗效奇特的药物,都会先敬献给陈姣姣,而陈姣姣也会差人给他带一些生活用品和新鲜玩意。 前世给陈姣姣下听言蛊的人,正是芜花。 芜花对陈云依有意,他那个叛逆的徒弟长睦,却对他有欺师灭祖的心思。 前世芜花为了让长睦回头,自刎在她面前。天下人都说芜花是被长睦气死的。 芜花死后,长睦用毒障封了药王谷,把芜花一并封在了里面。 陈姣姣如此了解长睦,知道沈逸是她的软肋,她当然不会把长睦放在眼里。 她闹得再凶,蹦得再高,只要让她痛苦了三百多年的师父一出现,她肯定立马就消停了。 这些事陈姣姣都有应对之法,但是今天她突然收到红蓼的来信,信中所提及的事,却让她有一种天命难为的恐惧感。 这些年,红蓼跟青芜组成家庭,陈姣姣安排他们留守应城。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但是陈姣姣突然收到红蓼的密信,她在信中说,应城突发瘟疫,传播速度极快,短短几日,已经有上千人感染。 陈姣姣收到密信的那一刻,心都凉了半截。难道这就是天命吗?轮回两世都逃不过的天命,无论她多么强大,都逃不过既定的命运。 她是这世间的神,注定要为了万民牺牲? 离开京都,陈姣姣很庆幸,她陪了徐五这么久。无论她的结局如何,这一世,她至少给了徐五他们短暂的幸福。 赶往应城的路上,陈姣姣写了一封道歉信给丁沐白,告诉他自己要事缠身,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找他。 丁沐白同时收到两封信,都是道歉信,一封是徐五写的。徐五承认自己不懂事,愿意让陈姣姣去找他。 另一封是陈姣姣写的,她却是为了不能去找丁沐白而道歉。 他们两人的说法不一致,徐五的言外之意,是陈姣姣已经去了武都。 而陈姣姣并没有去武都的打算。 丁沐白第一时间写信询问苏郁陈姣姣的情况,苏郁对应城的事也知之甚少,他只告诉丁沐白,陈姣姣去了应城。 丁沐白眼看武都逐渐沦为寥若的天下,在战事爆发之前,他启程去了应城。 陈姣姣总是这样,无论身边有多少人为她牵肠挂肚,当她真的遇上生死攸关的大事时,她每次都会选择独自面对。 她和狐影是同一类人,前世,她没有将毒株的事告诉狐影。 这一世,狐影也没有将怪病的事,告诉她。 他们两人心系彼此,却又喜欢独自逞强。 丁沐白不一样,他觉得陈姣姣欠他的,他便要去应城讨回来。 应城的瘟疫是由牲畜引发的,陈姣姣去的时候,已经有上千民众感染瘟疫。 死亡率每天都在增加,如果不及时控制,很快便会传播到其他地区。 红蓼和青芜在瘟疫爆发初期,便进行了干预,可惜不但没能阻止瘟疫蔓延,青芜因为体弱,竟也被感染了。 当陈姣姣看到青芜全身溃烂,神志不清地在地上爬行,用嘴啃食泥土时。她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些感染毒株的人,用嘴撕咬别人的画面。 “陈祖……眼下该怎么办?”红蓼精神衰弱,看着比青芜好不了多少。 红蓼跟青芜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夫妻二人感情一直很好。青芜如果不是因为想帮助红蓼,也不会感染瘟疫。 红蓼将感染的青芜关在房间里,任青芜如何抓门、拍门,都不愿放他出来。 陈姣姣却不得不残忍地提醒她:“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感染更多的人。” 红蓼胆战心惊地问陈姣姣:“陈祖的意思是……” 陈姣姣:“最快控制瘟疫的办法,就是清除感染者。” “不行!”红蓼断喝,挡在青芜的房门前,不惜拔剑跟陈姣姣对峙。 上一世,陈姣姣杀了太多的人,那些人跪在她脚边求饶的声音,历经三百多年,仍旧在她耳边回荡。 可谁又知道,她并不想杀人。 这一世,她想给大家争取更多的时间,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先把感染者隔离起来,被感染的牲畜全部清除。”陈姣姣开始接管应城,她先给沈逸写了一封加急密信,派人送往药王谷。 接着,她调动大批济世军,将应城全部封了起来。不准里面的人出入,也不准外面的人进入应城。 沈逸接到她的书信,第一时间赶往应城。陈姣姣还将她统治区域内,医术最好的大夫们,全部调往应城,跟沈逸一起研制对抗瘟疫的药物。 最让陈姣姣开心的是,这一世的沈逸特别给力,他竟然很快便研制出减轻疫病的药物。那些感染者吃过他的丹药以后,情况全部有所好转,死亡率每天都在降低。 前一世陈云依孤军奋斗。 这一世她有了家人,有了孩子,有了伙伴,她也有了对抗天命的勇气。 不到最后一步,绝不放弃! 陈姣姣稳步地控制着瘟疫,亲自镇守应城,配合沈逸他们,让所有将士做好防疫工作。 在棺阵的时候,丁沐白曾经在九冶雪山找过陈云依十数年。 这次他来到应城,也跟在棺阵一样,义无反顾地陪在陈姣姣身边。 其实他真的很懂事,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从不造作。在得知应城的瘟疫形势险峻时,丁沐白主动挑起后勤工作,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陈姣姣一面,他也无怨无悔。 每天带着一帮没有被感染的男人,给防疫将士们做饭,洗衣,忙得脚不沾地。以前的衣服不穿了,穿着最宽松的粗布麻衣。头发、面容顾不上打理,俊美的小脸被油烟熏得粗糙了好多,一双嫩白的手,也磨出了老茧。 陈姣姣偶尔见他一面,两人也只是匆匆聊几句正事,又分道扬镳,各忙各的。 陈姣姣在应城这边抽不开身,寥若却在这个时候,集结大军,千里奔袭,攻打迪拜城。 这场战争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 奕然带着仅剩的济世军镇守迪拜城,葬无佚一直陪在她身边,为她……加油鼓劲。 寥若他们发动的第一波攻势,是一个巨石阵。 那些石头像有生命一样,在葬无姳的操控下,一波接着一波地砸向迪拜城的城门。 葬无佚坐在轮椅上,心里特别不安,总觉得葬无姳要出事。 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都特别准,葬无姳能操控巨石,照理说以她的力量砸开城门只是早晚的事。 可是,就在城门快要被破开的时候,一直跟在葬无姳身边,被葬无姳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小少年奕欢,却突然一剑刺穿了葬无姳的后心…… 看到这一幕的葬无佚,一下抱紧了奕然,把头埋在奕然的背上,不忍再看下去。 “你么家的人真狠,”葬无佚躲在奕然背后说。 奕然却一点都不意外:“没想到她就是煅生族的天师,奕欢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城墙下,被葬无姳操控的巨石,纷纷落下,散落的到处都是。 她心口被鲜血染红,艰难的转身,不敢置信看着背后漂亮的少年。 “奕欢,你……” 奕欢目光坚定,没有一丝后悔:“娘亲不在,我身为娘亲的长子,誓要替她守护好迪拜城,守护好城中百姓。” 葬无姳不死心的问他:“可你说过,我在你心里比你娘亲更重要。” 奕欢:“那是骗你的,在我心里,我娘亲最最重要。” “你……”葬无姳咬着后槽牙,将内力聚集在手上,一掌拍向奕欢的心口。 奕然紧张的身体往前一倾,正要跃下城墙,却被葬无佚一把拉住了:“她不会伤他。” 奕然脚步一顿,再次定睛往下看去。葬无姳果然只是虚张声势,手举了老半天,也没拍下去。 不但如此,当寥若气愤的用箭射向奕欢时,葬无姳还推开奕欢,替他挡下了寥若的箭。 “老大!”奕欢被葬无姳推倒,起身时,竟看到葬无姳的身体开始迅速石化。须臾间,她竟变成了一块椭圆形的石头,一半埋在土里,一半露在外面,静静的矗立在那,不动了。 葬无佚在城墙上叹了口气,悄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她这又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 葬无佚在替葬无姳默哀的时候,奕然突然转头,醋意大发的问他:“你为何对她如此了解?” 葬无佚刚见识过陈家人的厉害,他现在只想苟且偷生,不要像葬无姳一样变成石头:“我……就跟她见过几面……不算了解。” “我看你挺在乎她的,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奕然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也不容葬无佚解释,把他丢在一边,忙着指挥大军营救奕欢。 奕欢很聪明,葬无姳变成石头后,他就借机躲在葬无姳牌石头后面,躲过了箭雨的攻击。 奕然也发动大军放箭,阻挡寥若的大军继续进攻。她趁机亲自出城,将奕欢救了回去。 葬无佚双腿不能动,当初葬无姳要追随寥若攻打迪拜城,他第一次选择跟葬无姳站在不同的阵营。 毕竟,奕然抱他背他,他很享受,他们两人的相处也很自然。而且他每天都想见到奕然,见不到心里会闷闷的。 他可指望不上葬无姳会这么耐心的照顾他。 他早就认命了,奕然就是他的天,他以后只跟着奕然混。 现在看葬无姳又变成了石头,葬无佚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陈家人一个个都这么不好惹,他才不要自讨苦吃。 第253章 守城之战 寥若出师不利,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指挥上族人军团全军出击,对迪拜城发起了最猛烈的进攻。 济世军被陈姣姣调走了大半,兵力本就不足。他们要对抗的敌人,又是比普通人强悍数倍的上族人。 城门很快被攻破,幸好陈姣姣当初修筑的城墙有三层防护。 第一波杀进城的人,中了城里的埋伏,全军覆灭。 寥若一怒之下,吹响腰间的竖笛,召唤出乌泱泱的兽群。 兽群朝迪拜城蜂拥而去,每一只巨兽都体型庞大,眼冒绿光,它们急不可耐地朝济世军扑去,它们不是在打仗,分明是在觅食。 奕然和奕欢表情凝重地镇守在城墙之上,谁也没有后退一步。 那些野兽,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分食一个人。 迪拜城危矣。 “奕欢,帝子是你爹爹,你趁现在去找他,他能护你周全。”奕然紧握无悔剑,在出战前,她主动让奕欢离开。 奕欢是陈姣姣的长子,可是他却是几个孩子中,最矮小最弱的。 而且他长得太过漂亮,又是少年模样。 他这样的男子,正是那些恶女最喜欢玷污的。 奕然没有办法再护他周全,只能劝他离开。 可奕欢却拒绝了她的提议,他往自己怀里塞了一把匕首。男子往自己怀里塞匕首,多数时候,并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在危难时刻,免遭女恶霸的欺凌,自我了结用的。 “我不走,迪拜城是我的家,城民都是我的家人,我要跟大家共存亡。”奕欢目光坚毅,俯视着来势汹汹的强敌,身体虽弱,他临危不惧的精神,却大大地振奋了济世军的军心。 陈祖的孩子奕欢奕然都在,这迪拜城有陈家人守护,就算山河会破碎,他们也会为了城民们拼到最后。 “好,那我们今天就跟这城!共存亡!”奕然高举无悔剑,城墙上战鼓一声比一声催得急。在兽群跳上城墙时,陈姣姣设置的守城之法,水攻、火攻、毒气,全部被奕然引爆了。 第一批扑上城墙的兽群,很快便成了一具具残破的尸体,纷纷掉下城楼。 血腥味四处弥漫,战事变得更加焦灼。 寥若没想到,陈姣姣不在,攻下迪拜城也会如此困难。 看着自己的兽群倒下,看到上族人的攻势被打退。她心里的耻辱感,催生出绵延不绝的恨意,目眦尽裂地瞪视着城墙之上的奕然。沉声发誓:“我一定要杀了她祭旗!” 战火疯狂蔓延。 寥若丢下大军,骑着雪狮,单枪匹马,跃上了城墙。 她才不管什么大局,陈姣姣的女儿让她颜面尽失,她必须先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嗷——”雪狮对着奕然狂啸,吼声震耳欲聋,奕然咬牙硬撑,额头青筋暴突。 寥若毫不手软地挥动驯兽鞭,朝奕然的双腿抽去。 葬无佚眼见奕然躲不开寥若的鞭笞,他及时出手,操控城墙上的石头,将石头横在奕然面前,挡下了寥若这一击。 葬无佚从未在奕然面前出过手,他一直都是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柔弱模样。 这猛地一出手,把奕然和寥若都惊到了。 寥若冷笑:“你是葬无姳的孪生兄弟……葬无佚?你一个上族人,竟做起了陈家人的狗!” 葬无佚:“你不也是蓥皇的狗?算计了蓥皇几百年,就怕到最后,你在蓥皇心目中,连条狗都不如。” 葬无佚常年跟葬无姳斗嘴,他武力不如葬无姳,但是斗嘴却从来没输过。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张嘴,彻底激怒了寥若。 下一秒,寥若便换了目标,一鞭子狠狠朝葬无佚抽去。 寥若驯兽的时候,习惯抽打兽类的腿,因为抽打腹部和脑袋,容易造成不可逆的伤亡。抽腿就算把腿抽断了,还能活。 所以她此刻也习惯性地抽向葬无佚的腿。 葬无佚知道自己的腿已经废了,他没有躲开,反而趁机操控巨石向寥若砸去。 可是当寥若的驯兽鞭落下的那一刻,奕然却突然将葬无佚的轮椅推开,让寥若抽了个空。 在葬无佚眼里,他的双腿已经废了。可是在奕然眼里,他的腿是最需要好好呵护的地方。 “保护好自己,”奕然将葬无佚推到自己身后,双眼紧盯着寥若,对葬无佚飞快的说道。 她的这些下意识的举动,往往是最戳动人心的。 在如此为难的时候,她仍然将葬无佚护在身后。这些举动,一次次地向葬无佚印证,他的选择没有错。 奕然就是他可以交付真心的良人。 “唰!”寥若的长鞭再次落下,奕然闪身躲开,一剑劈向寥若的坐骑。 雪狮灵敏地后退,带着寥若一起往后退去。 奕欢正好站在后面,他躲开雪狮的撞击,拔出腰间的佩剑。 寥若察觉到背后有人,刚扬起手中的驯兽鞭,待看清奕欢的长相后,她又及时把鞭子收了回来。 奕欢白金色的长发,青蓝色的眼眸,一双尖尖的狐狸耳。跟寥若第一次见到的蓥皇,长得有七分相像。 蓥皇当初也发育得很慢,寥若比陈姣姣还先认识他。在大家的认知里,摆脱不了兽化特征的人都是很丑的。 比如一个人却长着猪嘴猪耳朵,或者长着满脸的兽毛。还有的会长着虎头蛇尾……这些兽化特征都是很丑的。 但是有着兽化特征的蓥皇,却比正常人更迷人。寥若常年跟兽群相处,见蓥皇第一面,就觉得他很亲近。 这么多年,她也想不明白。 明明是她先遇上蓥皇的,为何他爱上的却是陈云依? 她跟陈云依自幼相识,她什么都可以让给她,唯独男人不行。 陈云依明知道她喜欢蓥皇,却横刀夺爱!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输。 寥若收回驯兽鞭,她不会伤害蓥皇的孩子:“奕欢是?看在你爹爹的面子上,本座不会伤你,你走。” 奕欢没有逞强,他站在雪狮庞大的身躯前面,弱小得不堪一击。如果强行跟寥若作对,就是去白白送死。 有了寥若给的免死金牌,奕欢成了唯一能从上族人军团顺利突围的人。 他知道自己体弱,不堪大用,但是他也是唯一能往外传递消息的人。 在奕然苦苦坚守阵地的时候,奕欢独自一人,骑上快马,往应城赶去。 寥若比奕然厉害太多倍,两人交手不到百招,奕然便落了下风。 如果不是有葬无佚从旁协助她,她早就成了寥若手底下的冤魂。 就在他们苦苦支撑,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 突然有大军从东北边杀过来。那些大军足足有上万之众,一来就将寥若的部下团团包围住了。 如此异变,惊得寥若停手朝远方看去。 “是思陈!”奕然惊喜地大声喊道。 “陈云依还挺有本事的,生了一个又一个。”寥若气愤地一扬驯兽鞭,唰的一下将鞭子抽打在城墙的护栏石上,护栏石应声倒塌,城墙变得更残破了。 思陈原本修炼的就是五行颢天术,又觉醒了血脉。她的武力值远在奕然之上。 眼看奕然要败下阵来,思陈杀过重重阻拦,飞跃上城墙,跟奕然站在一起。毫不畏惧的对着寥若,亮出了手上的毒蝎指钩。 思陈气势阴冷沉郁,身上自带寒意。连寥若都不敢轻视她。 三人重新战成一团,有思陈的加入,寥若想赢,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够。 寥若不得不撤退,再次召唤兽群,攻向迪拜城。 思陈记得,陈姣姣说过,兽群不是只有驯兽人可以操控,它们也会对强者屈服。 她一马当先,主动迎向兽群。目标明确的找到兽群里的首领,毫不手软的将首领杀掉。 那些兽类,看似都差不多,其实它们也有强弱之分。弱者被强者统领,弱者屈服于强者。 如果强者被杀,它们便会屈服于另一个强者。 思陈成功打乱了兽群的进攻秩序,兽群中的首领往往是最有灵性的,只有它们才能听懂寥若的号令。 兽群的首领被杀,兽群必将大乱。 思陈暂时没有震慑它们的力量,但是打乱它们进攻的步伐,这点思陈还是做得到的。 奕然一看思陈有制衡兽群的办法,立刻加入进去,也对兽群的首领展开了屠杀。 寥若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越来越糟糕,她气的催动竖笛,诱发出兽群的凶性。 顷刻间,兽群全都狂躁的朝城墙上的济世军扑去,很多济世军还来不及还手,就被咬断了脖子。 眼看着兽群凶相毕露,逐渐向城中心袭击而去。 西北边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爆炸声。 西北边可是武都的方向,寥若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去,她不信武都的人会叛变。 不死族的长睦率先看到狐可可的身影:“是狐可可,她也是陈姣姣的女儿。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可信,你偏说她姓狐,是狐影的养女,不能动她。现在好了,我们被她从背后捅了一刀。” 寥若看到狐可可时,竟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不是他就好。” “什么?”长睦火冒三丈的看向寥若,她带领不死族的人,拼死攻城,为的就是报仇雪恨,一洗当年被陈云依封印的耻辱。 寥若却在担忧,狐影会不会背叛她。 这三百多年来,三大族的部下都在等着她们,如果她们解除封印后什么都不敢做,任由三大天师的威名扫地。那么族人们都会认为,三大天师就是陈云依的手下败将,被封印三百多年,连屁都不敢放。 长睦如此爱面子的人,她肯定会选择拼死一战,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胆识。 但是现在她却后悔了,葬无姳甘心被陈姣姣的儿子骗。 寥若看起来复仇的决心最大,却识人不清,甘愿被那个狡猾的帝子当猴耍。 就她一个人耳聪目明有什么用?与其被这两个耽于美色的天师拖累,被陈姣姣的儿女打败,威名扫地。她还不如带领不死族的人提前撤退。 就算没了名分还能保存实力。 “你还打不打了?看样子狐影把义战军的兵权交给了狐可可。我们不但被两只大军围困,自己的兵力也减少了大半。眼下已无胜算,只有杀一两个陈姣姣的孩子,方能不负此行。”长睦及时调整策略,她已经不想着赢了,只要输的不是那么难看就行。 都这时候了,寥若不但没有认可她的话。竟跟她吵了起来:“你休要胡说!他才不会把兵权交给狐可可,一定是狐可可叛乱,从他手里抢走了兵权!” 长睦无可救药的看着寥若,她失望至极的摇摇头,刚才还想着不要输的太难看,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指望了。 “我他娘脑子被门挤了,才会答应跟你们俩一起找陈云依复仇!”长睦气愤的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把她准备的毒沙往外扬。 也不管是敌是友,乱扬一通,她明显已经被气疯了。 只剩寥若孤军奋战,她还有上族人军团和兽群,一时很难落败。 狐可可、思陈的大军从后面夹击上族人军团。因为上族人实在太过强悍,发狂的兽群也杀伤力倍增,普通战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断的有战士倒地,场面无比惨烈。 如此下去,就算他们能挡住寥若的进攻,战士们也会死伤无数。 就在奕然心头悲凉,不忍看到大家白白牺牲时,从应城的方向,突然杀出一道红色的身影。 在他身后,有一队体格强壮的战士,拉开特制的巨大弹弓,往兽群和上族人军团的位置,弹射出一个个金元宝。 那些金元宝落地后,‘砰’的一声炸开,响声惊天动地,杀伤力惊人。 这下换兽群和上族人不断的倒下。 寥若脸色大变,愤恨的朝那人看去。他的头被红纱罩着,还带着面纱。身材婀娜多姿,手持巨剑,一双坚毅、灵动的眼眸,正嘲讽的凝视着寥若。 那睥睨众生的气度,不屑一顾的眼神,分明就是陈云依! 寥若杀心顿起,再也无心攻城。双眼紧盯着‘陈云依’,指挥雪狮,携满腹仇恨,飓风一般迅猛的朝陈云依扑了过去。 可是她现在发现, 第254章 奕然亲了葬无佚 大战正酣,主帅再次丢下自己的将士,单枪匹马、逞凶斗狠,一骑绝尘而去。 这样离谱的事,大概也只有寥若做的出来。 她性格刚烈、桀骜,受不得一点委屈。有仇当场就报,多忍片刻都不行。 活了几百岁,也只有狐影的事,让她耐着性子,苦苦策划了几百年。 眼看战局扭转,局面开始对上族人不利。寥若却压根就没想过好好指挥大军,她就这么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那些伪装成金元宝的炸弹,不停的在战场上炸开,不断的有上族人受伤。 上族人虽然比普通人厉害很多倍,但是他们人数有限。而且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隐忍不出世,就是为了保全上族人最后的血脉。 主帅寥若擅自离开战场,上族人死伤过半。纳兰容安和哑嬷、苦岸这些有威信的将领,不得不下令撤退。 而寥若的那些兽群,也已经随着她离开了。 守城之战,就这么突兀的结束了。 奕然在看到上族人撤退时,好变天都没有回过神呢。她竟然把城守住了! “谢谢你们,”奕然欣喜的转头,看向思陈和狐可可,诚挚的感谢她们。 她们三个,虽为姐妹,却从小分散各地。姐妹情尤为淡薄。但是这次她们共同选择了替陈姣姣守城,这份骨肉相连的情感,让她们都意识到彼此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 苏郁比奕然的感触还大,大战结束后,他是第一个冲上残破的城墙的。 当他看到思陈、狐可可和奕然站在一起,看到她们率领的大军在城楼下高唱凯旋之歌。 他眼里不禁泛起了热泪,他很庆幸,他当初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他没有阻拦陈姣姣迎娶徐五和丁沐白。他希望奕然有能跟她同进退的姐妹,没想到这一切还真的实现了。 奕然今天能守城成功,还毫发无伤,多亏了思陈和狐可可,多亏了他当初的决定。 天下安危,不可能只是一人之责。 他想要的,是有更多的人支持家主,帮助奕然。为了守护他们,他愿意接纳徐五和思陈,也愿意接纳丁沐白和狐可可。 苏郁胆小,看到城墙上破损的坑洼和断壁残垣时,他依旧怕的心里直打鼓。 但是他仍鼓起勇气,走到思陈和狐可可面前,用最温和的态度,欢迎她们回家。 “思陈、可可,你们今天立了大功,我作为陈家的长辈,想为你们接风洗尘,再犒赏三军,你们可愿在迪拜城多留两日?” 苏郁这些年被陈姣姣娇养出温润如玉,不卑不亢的气度。 虽不及狐影贵气,却不失大家风范。 在场的人,没人能忽略他的存在。 思陈和狐可可交流了一个眼神,她们俩都很清楚,无论徐五如何争,丁沐白如何会撩拨人。苏郁永远都是陈姣姣最受认可的正夫。 她们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各自的爹爹,也不敢随意违逆苏郁。 “我们愿意,多谢大宫主款待。”思陈和狐可可同时对苏郁躬身行礼,爽快的答应道。 苏郁被她们一声大宫主,叫的开怀大笑:“你们的爹爹把你们教的真好,不用叫我大宫主,你们可以跟奕欢一样,叫我苏苏。” 奕欢从小长在苏郁跟前,跟苏郁的感情形同亲生。他敢这么叫,思陈和狐可可可不敢这么叫。 两人懂事的一路跟苏郁闲聊,一起回了陈姣姣的小院。 陈姣姣的小院并没有豪华奢侈的宫殿,也没有络绎不绝的下人。思陈和狐可可去的时候,小院里挤满了腿脚不便的老人,刚才大战的时候,他们因为腿脚不利索,不便逃跑,苏郁让侍卫将他们请进小院,保护了起来。 现在大战结束,他们也不急着走,就在小院里晒起了太阳,帮苏郁摘菜,聊起了老生常谈的闲话。 苏郁和奕然跟他们就像相处多年的邻居,见面时显得格外亲切。 老人们问奕然:“太女,城守住了?” 奕然扬声回答:“放心,守住了!” 他们又转向思陈和狐可可,看了又看,直率的问奕然:“太女,她们两个……就是你娘跟徐五、丁沐白生的娃?” 奕然笑着应道:“对,就是她们,她们今天都回来帮我守城了。多亏了她们,这城才守住了。” 思陈和狐可可被养在深宫之中,何时跟普通百姓如此亲近过,这皇家秘闻,他们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避讳的谈论。 这要是在武都和京都,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思陈如今已是积威深重的女帝,在京都的时候,那些官员连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但是这些老人,却没人怕她。 老人们是看着陈姣姣长大的,陈姣姣就是他们每天都能看到的邻居。在别人眼里,无论陈姣姣多么威风,多么厉害,在他们眼里,陈姣姣一直是他们的晚辈。 而且陈姣姣这些年,从未在他们面前耍过威风,一直婶婶、叔叔、太爷、大娘……的叫着他们,也是她一贯的礼貌,让这些老人没有对她产生畏惧之心。 他们不怕陈姣姣,自然也不会怕陈姣姣的孩子们。竟当着思陈和狐可可的面,讨论起她们来。 “这个一看就是徐五生的,徐五心思重,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她就像她爹一样沉稳。” “对,这个看着像丁沐白生的,丁沐白爱笑,她从进门起脸上就一直挂着笑。” 他们不但大声的议论,还喊住狐可可问:“你是不是丁沐白的孩子。” 狐可可第一次回家,真没想到自己家是这样的。 让她又新奇又无所适从。 “我是丁沐白的孩子,我叫狐可可。” “你咋姓狐呢?怎么又不跟娘姓,又不跟爹姓的?” 狐可可从未被人当面如此问过,在武都就算有人议论她,也只敢在背后偷偷的议论。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看苏郁和奕然对这些老人都很客气,她不敢对他们的问题置若罔闻,只得老实的回答道:“帝子说,跟他姓狐,可以继承他的帝位。”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帝子还没放下你娘……” “这帝子可给自己留了一手好牌……” “帝子就是聪明啊……” 狐可可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这群刁民,胆大包天的谈论帝子的私事,她竟拿他们没办法。 思陈见状,自知她也应付不来这些以下犯上的老人,趁机想溜走。 可刚迈步,衣摆竟被一位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人抓住了。 “大胆!”到了嘴边的两个字,被思陈生生忍住了。 她想找奕然帮忙,抬头一看,才发现奕然的两只袖子都被老人们扯住不放,正拉着她问长问短呢。 思陈绝望的收回视线,看向围住自己的几个老人,有些磕巴的问道:“有、有什么事吗?” “你是徐五的孩子?” “我是。” “天啦,还真是徐五的孩子,你爹爹当年跟着陈如梦一直没有孕,被欺负的可惨了。看来还是姣姣厉害,竟让徐五有了身孕……” “徐五当年跟着陈如梦天天挨打,村里人都说他早晚会被陈如梦那个恶女折腾死。谁能想到,他竟如此有福气,跟了姣姣,还生了这么有出息的女儿。” “不知道徐五如今变成什么样了,当年他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到了姣姣家,才把身体养好了。” 思陈敢怒不敢言,傻站在原地,听这群欺君罔上的老家伙谈论她爹爹。如果是在京都,有人敢如此肆意的谈论她爹爹,她定会封了他的嘴。 “诶,你叫什么名字?你爹爹什么时候回来?他当年落水,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我叫思陈。” “你爹爹当年落水,我们沿着洛水河找他,足足找了好几个月,我当时还哭了好几场,可怜你爹爹命苦……” “对对对,我还记得,姣姣当时一个人站在河边,什么话都不说,吓得我一把抱住她的腰,怕她跳河。” 听他们聊着聊着,思陈逐渐入了迷。 他们聊的都是思陈不知道的过往,原来爹爹如此不容易。她终于明白,为何爹爹那般深沉的爱着娘亲,原来娘亲给他带来了重生。 原本不适应的两人,随着话题的展开,逐渐沉迷了进去。竟坐在小板凳上,嗑着瓜子,竖着耳朵听老人们聊起了从前的事。 奕然脱身的最快,她心里惦记着葬无佚。慌慌张张的朝葬无佚的房间走去。 背后的老人,又开始八卦起她和葬无佚的事。 “我听我女儿说,太女养着的这个小美人,叫什么葬的。是上族人!” “什么?他不会是上族人的卧底?” “不是,他腿断了,奕然那么照顾他,有点良心的,都会懂得感恩。” “我看太女对他特别上心,这两人八成有戏……” 这些老人耳背,他们以为他们说的很小声,其实葬无佚在房间里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他身份暴露了,现在正是烦闷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奕然,这些老人倒先预测上了。 ‘吱’房门被奕然从外面推开,葬无佚闻声朝门口看去。 往常奕然见到他的时候,表情都显得特别亲切,这会看着却有点冷。 “奕然?”葬无佚眼巴巴的看着奕然,主动喊她。 奕然步伐沉稳的走到他面前,葬无佚看她面色凝重,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的……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会赶我走,我都不认识什么人,除了你,没人愿意照顾我……你别生气了。”葬无佚小脸煞白,伸手去扯奕然的衣袖。 奕然一下拍开他的手,冷声问他:“我气的是这个吗?” 葬无佚委屈的摸着自己发红的手背,奕然刚才那一下拍的很重。葬无佚的心比手背还疼:“那你气的是什么?除了这个,我没有隐瞒你任何事。” “你说我气的是什么?” “我……我想不到。” 奕然脸色变得铁青,猛地一下将他从轮椅上抱起来,扔到床上。指着他的腿问他:“刚才在城墙上,你为何三番五次不顾及自己的腿?你就这么不想要你的腿了?” 葬无佚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战场上瞬息万变,他想保护奕然,至于自己,留着这条命就行。 “反正我的腿已经废了……” “葬无佚!!” “我错了。” 奕然气的仰头望天,好半天才忍住怒火,瞪着他,郑重其事的警告他:“葬无佚,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在这之前,你要是再敢不把自己的腿当回事,信不信我抽你?” “抽我?抽我哪?屁股吗?”葬无佚无赖的抱着奕然的手臂不撒手,仰头问她。 奕然烦躁的推他:“你别想蒙混过去!这件事你不准再犯。” “我不会犯了,寥若元气大伤,不会再打回来了。”葬无佚把脸贴在奕然的手背上,温声细语的对她撒娇。 奕然越推他,他贴的越紧。 “你跟你姐姐……那个天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奕然拿他没办法,被他赖着、贴着,气慢慢消了,又问起了别的事。 不过奕然在问这些事的时候,并不生气,她只是想多了解葬无佚一些。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她不是我姐姐,我俩一生下来爹爹就死了。我们是被人收养的,养父母也不知道我跟她谁大谁小。我们都想当老大,为此争了几百年。”葬无佚乐滋滋的把他的事说给奕然听。 奕然不生气,他也就放心了,什么话都愿意告诉她。 奕然装着很淡定的问他:“你这么在乎跟她谁大谁小?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跟了我,奕欢跟了她,你就得叫她一声长嫂?” 其实心里特别紧张,怕葬无佚反驳她的话,说他不愿意跟着她。 “啊?”葬无佚却默认了奕然的话,不死心的挣扎道:“可是你也没有叫过奕欢大哥呀?” 奕然:“过节的时候,当着长辈的面,我都会叫他大哥。” 葬无佚傻眼了:“终究是我输了?” 奕然:“你不开心?” 葬无佚很快便释怀了:“没有,叫就叫,我要是跟了你,只能随着你称呼她。” “那你……已经决定跟着我了?” “嗯,早就决定了。” 奕然被他如此坦然的样子,逗得满心舒畅,笑意浮现在脸上,忍不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葬无佚呆愣当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奕然就羞窘的逃走了。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255章 狐影被逼婚 守城成功,苏郁大摆宴席,犒赏三军。 思陈和狐可可第一次回到小院,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很新奇。 没有尊卑,也没有男女之别,大家相处得都十分和睦,互相尊重,邻里间无话不谈。 狐可可和思陈受到苏郁的款待,暂时在小院里住了下来。 那些避难的老人也被苏郁热情地留了下来,一起吃庆功宴。 思陈很想了解徐五以前的事,爹爹一路走来到底有多不容易,有多令人心疼,她都想了解。 思陈知道爹爹想要娘亲爱他、疼他,但是她却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有了她,爹爹就算没有娘亲的疼爱,她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 她思陈的爹爹,以后的人生,都会幸福安康,因为她会竭尽所能地照顾好爹爹。 思陈这次出兵,故意隐瞒了徐五,她回到小院,在苏郁的指引下,去了徐五以前的房间。 苏郁说,徐五的房间还跟以前一样,没有人动过里面的东西。他们会定期打扫,里面看着很干净,却十分冷清。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房间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徐五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简单,衣服和鞋袜都是最朴素的样式。思陈看着那些简朴的青衣,想起她小时候,爹爹总爱穿青色的衣服,她问爹爹,为何喜欢青色的衣服。 爹爹说:“因为……她说我穿青色的衣服很好看。” 思陈当时不明白爹爹说的是谁,完全无法理解这件事:“可是我觉得爹爹穿其他衣服更好看。” “是吗?”徐五虽然被她逗得很开心,却仍旧钟爱青色的素衣。比那些干粗活的宫人都穿得朴素。 直到现在,爹爹在选衣服的时候,仍然偏爱青色。娘亲对他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苏郁忙着招呼客人,思陈一个人坐在徐五的床边,静静地体会徐五当初的挣扎。 从房间里简单到极致的陈设来看,徐五当初确实是陈家的家奴。他的房间里,除了睡觉的床,其他地方都摆着农具、未完成的编织品和背篓。 那两个未完成的编织品,一个是蓑衣,另一个是平安结。 平安结的接扣已经完成了,下面挂坠子的地方还散着,思陈猜想,大概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坠子,所以才没有继续编下去。 这两个编织品,虽然都是半成品,但是因为编得极下功夫,这么多年也没有散开。 棕榈的蓑衣颜色很鲜亮,这么多年也没有腐坏。 看来爹爹走后,陈家人是真的很用心的在打扫他的房间。 这两个编织品,应该是爹爹编给娘亲的。不知道娘亲是不是因为看过这些东西,才会愿意接纳爹爹。 娘亲那样的人,心性坚如磐石,也只有爹爹这般用心,才能让她心软一二。 思陈也明白,娘亲对爹爹的爱并不热烈,可爹爹要的并不多,只要娘亲心里有他就行。 思陈正徘徊在徐五的房间里,外面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她把头伸到窗口,往外一看。竟看到徐五从外面走了进来。 “爹爹?” 思陈赶忙冲出去,快步走到徐五面前:“爹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徐五:“我担心你出事。” 徐五上下打量思陈,见她毫发无伤,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那些对徐五议论纷纷的老人,真见到徐五时,却认不出他。竟纷纷议论道。 “这个小美人是谁?一看就是来找思陈的。” “他不会是思陈的相好?长得真好看。” “思陈可真有福气。” “可不是嘛,这陈家的女儿。找的夫郎真是一个比一个俊。” 思陈听得大囧,指着徐五对那些老眼昏花的老人们解释道:“什么呀,他就是我爹爹,徐五!” “徐五?”老人们集体惊讶出声。 徐五看到他们却倍感亲切,熟络地上前打招呼。他能准确地叫出老人们的名字,还能跟他们聊起熟悉的往事,虽然老人们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徐五,但是他的表现却不得不让大家相信,他就是当年那个只知道埋头干活,连抬头看人都不敢的陈家家奴。 “真的是徐五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你是练了那个能修容的神术吗?我家小孙子长得不好看,整天在家嚷嚷着要练什么修容术。”一位穿锦衣的老人,一点不见外,什么事都喜欢往外说。 徐五练修容术的时候,每天疼得死去活来。天下人都知道,修炼修容术巨疼,每天都要忍受磨骨之刑。 但是男子都爱美,就算疼得无法忍受,也不断地有人想尝试。 不过,这么多年,放眼整个天下,也知道徐五修炼出了一副风华绝代的皮囊。 “伯伯,我是练了修容术。”徐五被老人们围着问东问西,一点都没有不耐烦,脸上一直挂在和煦的笑容。 “练那个疼不疼?你现在真的变得太好看了,我看那个帝子都没有你好看。”老人拉着徐五的手,不着调的夸他。 徐五可从未想过跟帝子比,他就算有一副拿得出手的皮囊,胸襟和眼界永远都没法跟帝子比,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没有没有,伯伯您说笑了。”徐五连忙否认。 徐五被他们拉着,把他这些年在京都的事,事无巨细的全说了个遍,老人们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等他们走后,徐五这才有机会跟苏郁打招呼。 他走的时候,苏郁还没有跟陈姣姣大婚。现在他回来,苏郁成了陈姣姣的正夫,他也跟陈姣姣举行了国婚。 在陈姣姣面前,徐五虽然嚷着要跟苏郁平起平坐。但是从他进小院起,苏郁就是陈姣姣的夫郎,他从前的地位就不如苏郁,现在又比苏郁后进门,而且他本就不是跋扈的性格,这会当然也硬气不起来。 两位正夫相见,徐五不敢摆谱,主动向苏郁矮身行礼。 他这一矮身,等于承认苏郁才是这个家,最名正言顺的正夫。 苏郁一看他这么懂事,笑着迎向他,仔细打量他,好半天才惊叹道:“徐五,你真的变得好好看,这皮肤水润的就像未出阁的男子,难怪家主会被你迷住。” 徐五以前最羡慕的就是苏郁倾城绝艳的外貌,修炼修容术时,也是想着能跟他一样好看,才苦苦支撑了下来。 苏郁原本可以嘲笑他为了勾引家主不折手段,连自己本来的样貌都可以改变。但是他却夸了徐五。 徐五记起从前,在于景行和沈逸他们相继离开后,苏郁也曾对他很友善。原来这小院,除了家主,还有值得他回来相聚的人。 “……你别说笑了,我原来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徐五谦逊、卑怯的对苏郁说。 苏郁却不赞同他的话:“你原来长得也不差,再说了。你现在的样子,都是你吃苦受罪得来的,旁人又能说什么。” 徐五没想到,苏郁会这般友善的对他。他原本以为,他想方设法嫁给家主,苏郁会很生气。 “我跟家主的事……你不生气?”无论苏郁表现的有多友善,徐五心里仍是不安。 苏郁噗嗤一笑:“我生什么气?你家思陈比奕然还大,我气有用吗?再说了,今天多亏了你家奕然,才保全了这一城的百姓。我也是这城中的子民,我感谢她,更感谢你。徐五,你既然已经跟家主成婚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我虽然体弱,不能像你们一样保家卫国,但是我也不会糊涂到拖大家的后腿。” 听他说出如此通情达理的话,徐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你变了。” 苏郁:“奕然都快成亲了,当然会有所改变。不过还是你的变化最大,容貌变得如此俊美不说,还练了五行颢天术……” 他们两个从刚见面的生疏,慢慢变得熟络、亲切,互相吹捧,又聊不完的话。 奕然和思陈无奈的帮忙打理家里的事,腾出时间让他们叙旧。 小院从未这么热闹过,陈姣姣的两位正夫相见,也异常的和谐,没有半句吵闹。 晚上,徐五坚持要睡他以前的房间,那间房,跟陈姣姣的房间靠的最近。 他回到屋里,透过窗户看向小院。皎洁的月光像是在庆贺他回家,月色亮如白昼,把小院的景致照的一清二楚。 徐五想起以前自己每晚都会趴在窗口偷看家主练剑,家主就像皎洁的月光,他能看到,却无法触及。 现在的小院比以前大了好几倍,他的月光也停留在了他的窗前。 他终于……拥抱了他的光明。 小院里有多温馨,寒风呼啸的泾河边就有多冷。 寥若穷追不舍,‘陈云依’带着她一路向北,将她引到应城边,他们早就在那里做了埋伏。 寥若的兽群被从天而降的箭雨击溃,死伤过半。剩下的兽群不成气候,结伴朝白帝城逃去。 寥若竟中了他的埋伏! “受死!”寥若目眦尽裂的瞪视着陈云依的背影,驱赶雪狮,嘶喊着朝陈云依杀了过去。 陈云依被她的驯兽鞭抽中手臂,虚弱的继续朝北奔逃。直到逃至泾河边,再也无路可逃,他才停了下来。 “哼,你怎么不逃了?”寥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握着驯兽鞭的手,紧了又紧,杀心炽盛。 ‘陈云依’回头看着她,突然伸手扒掉头上的帷帽,扯下面纱,除掉了脸上的易容。 白金色的长发、青蓝色的眼眸,绝美的不似真人。他竟是……狐影。 寥若如遭雷击,傻傻的看着狐影,就跟不认识他似的。 “怎么会是你?”寥若不愿相信狐影算计了她,怎么可能呢?陈姣姣已经不要他了,她跟别的男人好了,他怎么还会想着她呢? “她人在应城,分不开身。不是我还能是谁?”狐影眼神平静,根本没把寥若的崩溃当一回事。 寥若呼吸困难,闭上眼妄图先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她越是想冷静,心里的怒火却越无法控制。 再睁眼时,她眼里的怒火,好似在熊熊燃烧:“我不想知道她人在哪里?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如此卑贱!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她处处跟你作对,还跟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而我,愿意把江山当礼物送给你,只爱你、宠你一人。你为何仍要选她!?” “或许我跟你一样,也只愿意爱她、宠她。”狐影轻笑一声,眼底却只有落寞。 寥若大怒,从雪狮背上飞身而起,跃到狐影面前,伸手用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狐影不挣扎也不求饶,头微微扬起,双眼寂静无神,安静的等死。 他太累了,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想死?没门!”寥若看出他的意图,手上一松,把人箍在怀里,重新跃上雪狮的背。 雪狮带着寥若和狐影,飞速的朝北奔逃,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回了白帝城。 白帝城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小国,这里以御兽为尊。北方凶悍的兽群大多生长于此,而统治兽群的上族人,就是寥若的神力族。 白帝城的居住人口并不多,因为大家都很长寿,他们互相之间,对彼此都非常了解。 寥若是白帝城的城主,她娘亲寥鬽是白帝城的上皇。寥鬽年纪太大,身体早就不行了。可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却一直没有娶夫郎,不曾为寥家开枝散叶。 她无颜见寥家的列祖列宗,连死都不敢死。 如今寥若被封印了三百多年,破开封印后,第一时间没有回家,跑出去闯了那么大的祸,族人和兽群都折损严重。寥鬽差点被当场气死。 更可气的是,她竟把处处算计她,让她大败的狐影带回了白帝城。寥鬽看到狐影的那一刻,恨不得当场活埋了狐影和寥若这个不孝女。 “寥若!他可是陈姣姣的人,你若是带他回来谢罪的,老娘还能原谅你。你要是敢继续包庇他,我连你一起杀!”寥鬽气的把拐杖跺的咚咚响,旁边人拉都拉不住,作势就要冲上了。 寥若把狐影往自己身后一拉,不怕死的回应她老娘:“我要娶他。”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寥鬽眼睛瞪的像铜铃,拳头都攥紧了。 寥若一咬牙,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娶他。” 就在她们母子快要打起来的时候,狐影突然插嘴道:“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 \u0003\u0003\u0003 第256章 狐影生二宝 狐影当众拒绝寥若,一点情面都不留。 当初哄骗寥若时,百般顺从、千般娇软的姿态,荡然无存。 寥若气急,他越是拒绝的绝情,寥若越是要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她不顺心,谁都别想好过。 “你不嫁,我就让你生不如死!”寥若咬着后槽牙,恨声威逼狐影。 寥鬽这么大把年纪,不能安享晚年就算了,还要看寥若这个没出息的不孝女,当场逼婚一个男人。 她堂堂白帝城的城主,想要什么男人没有?竟如此不自爱,偏要喜欢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 刘嬷嬷是寥鬽的贴身嬷嬷,她一个没看住,寥鬽就举起拐杖,一拐杖打在寥若的后背上:“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人家死都不愿意嫁,你还要娶。他就是个狐狸精!跟那么多女人暧昧不清过,这种男人,别想进我们寥家的门!” 寥鬽一边用拐杖暴打寥若,一边怒声骂她。 狐影静立在一旁,敛眸垂首,不发一言。 寥鬽这个上皇看不上狐影,寥若想娶他,必定困难重重,这也遂了狐影的意。 不过他还是小瞧寥若的决心了,无论寥鬽如何打她骂她,她都不愿松口。 最后妥协的竟是寥鬽:“你想娶他也行,但是他只能做小,你必须另娶正夫!” 寥若一听这话,脸上立刻有了笑意,竟跪下对寥鬽磕头道:“谢娘亲成全。” 就这样,狐影被他们软禁在了白帝城。 寥若答应寥鬽会另娶正夫,可是寥鬽让她相看的男子,她却一个也没看中。还当着那些男子的面挑三拣四,拿他们跟狐影比。 狐影的外貌条件,自是没有男子比得上。寥若这般挑剔,这天下哪里还有符合她条件的正夫。 寥鬽气地大骂她:“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要找比他还好看的男子,放眼整个天下,也寻不出一个。这正夫之位,你打算空多久?” 寥若:“找不到就继续找,我先娶他做小。这正夫等有合适的人了再说。我不想将就,宁缺毋滥。” 寥鬽:“呸!你休想,不娶正夫,你休想娶他进门。” 她们母女每天都会因为狐影吵架,狐影一来,整个白帝城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神力族的人都不喜欢他,没人跟他说话。当初伺候过他的哑嬷,跟随过他的苦岸和方承意,是为数不多的,会跟他打招呼的人。 白帝城的人都住帐篷,狐影没人照顾,天寒地冻的,他自己找了一个没人住的废弃帐篷,白天到林子里捡些柴火,晚上生火睡觉,才不会被冻醒。 寥若故意不管他,想让他吃些苦头,自己就会去找她。 但是狐影看似娇生惯养,一直高高在上。可真到了无人照料的地步,他竟顽强地靠着自己的毅力,亲自料理自己的生活。 废弃的帐篷有破洞,他厚着脸皮找哑嬷借来针线和布条,将破洞一个个缝上。 火炉锈得太厉害,炉壁有破损的地方,一生火就会有浓烟跑出来,呛得人受不了。 他第二天就将火炉拖到铁匠铺,好声好气地请铁匠替他修补火炉。 原本白帝城的人都不待见他,可他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外貌优势非常明显,当他规规矩矩地站在那,态度谦逊的请求别人,帮他干点什么,还真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 铁匠铺的女人没见狐影时,也搞不清楚,城主为何会对这种没良心的男人着迷,她还曾扬言:“如果我是城主,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什么帝子,丢到河里喂鱼。” 现在狐影就站在她面前,她打铁的手都没有以前稳了。 刚开始还能装出一脸漠然,当狐影好声好气求她时,她立刻把手里的话一丢,帮狐影修补起火炉。 火炉修好了,狐影没有钱,拿自己的玉佩抵债。女铁匠慷慨地一摆手:“不用,这点小事不用给钱。” 狐影诚恳地对她鞠躬:“谢谢。” 女铁匠瞬间找不到北,脸都笑烂了:“这炉子沉,我帮你扛回去。” 她说完话,也不等狐影开口,扛着炉子就往狐影的帐篷走。临了还特意嘱咐狐影:“以后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尽管找我,我是整个白帝城手艺最好的铁匠。” 狐影点头答应,女铁匠回去后,被周围店铺的老板们围住一通嘲笑。都说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客气。不收工钱就算了,还帮人把火炉送回去了。 女铁匠憨厚的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头说:“我也不知道今天中了什么邪,看见他对我那么一笑,魂都飞了。” “哈哈哈,你还别说,他还真是个男狐狸精,我刚才看见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哈哈哈哈……”老板们哄然大笑,全都是一样的想法。 狐影修好了火炉,不但可以生火取暖,还可以生火做饭。 他这两天就吃了一张饼,是哑嬷拿给他的。 为了能有东西吃,狐影白天会多捡很多柴火,在集市上卖了换钱。 他胃口本就小,吃的不多。卖柴火的钱够他买吃的了,他身上有很多贵重的配件,其中碧落戒是他最珍视的东西。其他的配件对他来说,意义并不大。 他卖了一个玉佩,买了被褥和厚棉衣。就这样在白帝城过起了自力更生的日子。 寥若等了三天,没有等到他来求自己。她耐不住性子,主动去找狐影,发现他竟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寥若犯浑,一怒之下,掀翻了他的火炉:“跟我回去!” 狐影不从,拿匕首比着自己的喉咙:“我哪都不会去,你要是敢强迫我,我就死给你看。” 寥若气的胸膛急剧起伏:“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寥若转身离开,狐影没了火炉,在被子里冻的直抖,第二天便一病不起。 高热不退的时候,狐影迷迷糊糊间,叫着陈云依的名字。 “陈云依,我好冷。” 没人在他身边,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冻死的时候。碧落戒里突然冒出一股烟雾,烟雾钻进他的身体里,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着自己,身体很快便暖和了起来。 陈云依寄养在碧落戒中的最后一丝魂力,全都隐没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时远在应城,忙的昏天黑地的陈姣姣,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没来由的想到了狐影。 可是她走不开,疫区需要她,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第二天下午,寥若终于发现狐影生病了,找来大夫开药。 大夫诊完脉,脸色却突然变得奇怪起来,没有给狐影开药的打算。 寥若非常自责:“他这一定是感染了风寒,昨晚他受了冻。你快给他开药,我没想到他这么弱,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他冻着。” 大夫看寥若自责成这样,话到了嘴边却开始犹豫起来 “城主,他现在的情况,不能随便用药。” 寥若:“为什么?” 大夫:“自然是因为……他有孕了。” “你说什么?”寥若惊的猛地站起身,眼神凶悍的直视着大夫问。 大夫被吓得不敢再说第二遍:“总之,你自己看着办。” 大夫走了,寥若和狐影却都傻眼了。 这段时间,狐影虽然装的很乖顺,却一次也没有让寥若碰他。 他的孩子不可能是寥若的。 “孩子是谁的?你竟敢如此愚弄我!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刚才还在自责的寥若,这会却恨死了狐影。手又掐住了他的脖子。 狐影此前还一副坦然求死的做派,这一次却剧烈挣扎起来。 “不管你的事,放开我。” 他不知道自己有孕,这之前,唯一碰过他的人,只有陈姣姣。 这个孩子……是陈姣姣的。 “是不是她的?你什么时候跟她苟且出了这么个小杂种?说!”寥若更加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狐影白皙的脖颈,被掐出一道红痕,因为呼吸困难,身体慢慢软了下去。 在他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寥若放开了他。 狐影跪在床上,长发凌乱,剧烈咳嗽。随着呼吸逐渐平稳,他也慢慢恢复了精神。 孩子让他振奋,为了孩子,他要努力活下去。 寥若见不得他如此护着肚子里的小孽种,看狐影如此在意肚子里的孩子,她心底的恶念压都压不住,当下便叫来大夫,要了堕胎药。 她是当着狐影的面做的这些事,堕胎药也是她亲手端给狐影的。 她就喜欢看他张皇失措、恐惧害怕的样子。凭什么她如此难受,他却视而不见。 凭什么他可以把她的真心一遍遍踩在脚下? 她也要让他百倍千倍的痛苦,让他后悔伤害过她。 寥若亲自把堕胎药端到狐影面前,冷酷的命令他:“喝下去。” 狐影惊慌的往后躲,拼命摇头:“不要……” 寥若残忍的箍住他的下巴,逼他张嘴,想把堕胎药灌进他嘴里。 狐影拼命挣扎,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寥若越是用力,他挣扎的越厉害,下巴被寥若的指甲划破、脱臼,他都浑不在意。 寥若给他灌药,他咬紧牙关,一口也不喝。药汁洒的到处都是,弄脏了他的被褥和衣服。 那么爱干净的人,现在却狼狈的像路边的野猫野狗。 “给我喝下去!”寥若心疼,可她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一想到他怀的是陈姣姣的孩子,她就难受的想发疯。 “嗯……”狐影剧烈挣扎,迷人的双眼,盈满了泪水。 他竟给寥若跪下了,闭着嘴,用一双水蒙蒙的,会说话的眼睛,哀求她。 他的眼泪,比任何求饶的话都管用。寥若的手被那些滚烫的眼泪灼烧,她手上的力量逐渐消失。 狐影挣脱开她的手,下巴上多出几道血痕,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狐影仍跪在床铺上,嗓音嘶哑,哭着出声求寥若。 寥若手里的堕胎药洒了大半,她看了看那碗浑浊的药水,又转头看着涕泪涟涟的狐影。 突然一扬手,把药碗狠狠的砸向地面。 ‘呛!’一声脆响,药碗碎成了渣,药汁溅的到处都是。 寥若压抑着满腹的怨气,拂袖离去。 房间里又只剩狐影了,寥若没有派人照顾他。 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狐影虽然还生着病,却比以前更坚强,活的更努力了。 他又去卖了一块配饰,买了干净的棉布回来,把脏的褥子换掉了。 火炉又摔坏了,他买了礼品带给女铁匠,拜托她帮自己修火炉。 女铁匠忙前忙后的帮他,这次狐影还特意给她准备了热茶。 白帝城地势险峻,城周围全是凶兽,他出不去。只能在城里好好养胎。 为了孩子的健康,他白天会去帮牧民放牧,挣了钱就给自己买肉和鲜奶,补充营养。 他很宝贝这个孩子,干什么都想着孩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渐渐的,白帝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怀了一个野种。让寥若颜面尽失。 寥鬽知道这件事后,对狐影的印象更差了。扬言等他把孩子生下来,一定会把他们父子,扔进狼窝喂狼。 狐影只有一个宫心,他的身体状态其实已经不适合生子。 但是这个孩子是陈姣姣的,他无论如何都想把孩子生下来。 从发现狐影有孕到他兽化生子,寥若一直没出现。 但是一听到狐影兽化的时候,引得兽群异常躁动,她却立马就出现了。 狐影兽化了一天一夜,她就在帐篷外吹了一天一夜的竖笛,替他安抚兽群。 尽管狐影这次已经很努力的给孩子补充营养,但是孩子出生后,仍旧很弱,带着兽壳。 小家伙许是听了一天一夜的笛音,一出生就滚到帐篷外,滚到寥若的脚边不动了。 寥若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替一个男人护法。可她不是孩子的母亲,看到孩子,她眼里只有厌恶。 寥若一脚将小家伙踢进帐篷里,在门口看到狐影没事,她也不进去,转身就走。 哑嬷过意不去,照顾了狐影一段时间。 小家伙足足过了三天,才挤碎兽壳,又是一个男孩,跟他哥哥一样,兽化特征很明显,身体也很娇弱。不像别的孩子,出生几天就能行走。 他连翻身都做不到,需要人贴身照顾。 虽然孩子很弱,但是狐影仍旧非常喜爱他。有了孩子,他的生活好似被阳光普照了,无论再辛苦,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身上的疲惫感,立马会通通消失。 第257章 狐影的小可爱 小家伙出生后,狐影的生活变得一团乱。 他是帝子,以前身边每时每刻都有人伺候,现在没人伺候他,他还要伺候小家伙。 他喜静,小家伙却精力充沛,闹腾得厉害。 晚上哭,白天闹,狐影被他折腾得精神疲惫,人看着苍老了好几岁。 他每天对小家伙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宝宝,你乖一点,乖一点好吗?” 因为说得多了,他干脆给小家伙取了个小名,就叫他‘小乖。’ 寥若表面上不管狐影,在看到狐影日渐憔悴时,竟下令,让手底下的侍卫,每晚把小家伙抓到她的帐篷里。 狐影害怕寥若会对小乖不利,又打不过她手底下的侍卫,来白帝城这么久,他竟第一次主动踏进了寥若的房间。 寥若的帐篷非常大,同时容纳几百人都没有问题。里面装潢奢华,帐篷外面也是明黄的布料、高耸的穹顶,是白帝城最大最豪华的帐篷。 帐篷里面温暖如春,却不见明火,非常的安全。 侍卫们将小乖带到寥若的帐篷,狐影也跟着追到寥若的房间。 寥若不喜欢小乖,命人把小乖放在婴儿床上,不准他胡闹。 侍卫前脚刚走,小乖后脚就翻出了婴儿床。 狐影跟在他后面追他,小乖满屋子乱窜,见到什么都要用手去碰一下。 狐影一刻也没歇,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他,就怕他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寥若坐在最中间的案牍前处理公务,她的身后矗立着尽显威仪的屏风。身上披着华丽、贵重的狐裘。她把小家伙抓过来,原本是想好好教训他一顿的,此时看到狐影累得用手撑着腰,她更加生那个小家伙的气了。 就知道乱跑,把他爹都累成什么样了? 寥若起身,眉头紧皱,走到小乖面前,弯腰从他手上一把夺过他正玩得起劲的发钗,凶他:“赶紧去睡觉!再胡闹本座把你丢去喂狼!” 她想着自己冷着脸,连雪狮都会怕,这小家伙肯定会吓得乖乖听话。 可是…… “哇……”小乖小嘴一张,眼泪不停地往外冒,哭声震天,吵得人耳膜疼。 他哭了好久、好久,怎么都哄不好。 “不准哭!”寥若气得去捂他的嘴。 小乖却哭得更凶了。 狐影心疼小乖,又不敢得罪寥若,他把小乖抱到一边,轻声细语地哄他。 可是小乖怎么都哄不好,他就那样大张着嘴,仰躺在狐影怀里,哭得声嘶力竭都不愿闭嘴。 狐影什么办法都想了,往他手里塞别的小玩意,塞吃的,全都不管用。 寥若算是领教了,她第一次不战而败,气愤地把发钗重新塞给他。这一次,小乖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玩起了发钗。 寥若有气没处撒,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养小孩是这么折磨人的事。 她看到狐影累得精神萎靡,眼里都没有光了,真恨不得把那个小家伙丢出去。 “你去睡,我看着他。”寥若忍了一晚上,终于对狐影说出了这句话。 就算狐影让她颜面尽失,就算狐影生了陈姣姣的孩子,她仍然想着要娶他。 在她心里,狐影到了白帝城,那就是她的人。 狐影诧异的抬头:“他很调皮,你受不了的。” “我叫你去睡!”寥若不容置疑地命令狐影。 狐影不放心的回头看了看小乖,他不敢违逆寥若,也不敢真的离开,只能选择在寥若的床上短暂地休息一会。 寥若看到他主动躺在自己床上,心脏狂跳。狐影一开始没打算睡,可是连日的疲惫,让他身心俱疲。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睡着后,寥若才敢放肆地坐在床边打量他。他瘦了好多,眼底有明显的黑色。 房间很暖和,狐影没有盖被子,也没有脱鞋。他把脚搭在床外边,打算躺一会就起来。 寥若看他睡着了,为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她把狐影的鞋脱了。取下自己的狐裘,盖在他身上。 小乖这时候却爬到床边来闹狐影,小手抱着狐影的脚,用嘴啃他的脚趾。 狐影动了动,眼看就要醒过来。寥若一把将小乖从地上抱起来,捂着他的嘴,把他抱到一边。 “你老实点,把你爹爹吵醒了,我扒了你的皮!”寥若凶相毕露,双眼瞪得圆溜溜的,小乖却嘿嘿嘿地对她笑,小脸胖乎乎的,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比狐影的眼睛还漂亮。 寥若从没仔细看过他,现在抱起来这么一看,才发现小乖比奕欢长得更像狐影。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狐影,而且比狐影更可爱。 这小东西不会说话,除了哭就是笑,精力特别旺盛。一点都不爱干净,什么脏东西都要碰,还会在地上爬来爬去。 寥若为了让狐影睡个好觉,陪着小乖熬着,把他珍藏的小玩意,全都翻出来给他玩,小家伙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玩得不亦乐乎,一直没哭。 不过这样也没能坚持多久,两个时辰后,小乖开始哭。 寥若急得抱着他不停地抖,给他说好话:“小祖宗,有话好好说,你别哭行不行?” “呜……”小乖还是不停地哭,眼睛直直的盯着寥若案牍上的水果。 那些水果都是城民进贡的,个个都是罕见的品种,好吃又营养。 他们生活在极寒之地,有时候新鲜的蔬果比黄金还贵重。小乖从出生到现在,也没吃过新鲜的贡果。 寥若见他对桌上的水果感兴趣,抱着他走到案牍边,给他拿了一个雪梨,让他捧着。 小乖手太小,抱不住雪梨,雪梨连掉了两次。他好不容易捡起雪梨,捧到嘴边,寥若才发现,他的脸竟只有雪梨那么大。 小小的一只小狐影,越看越可爱。 寥若看到小乖张开小嘴,张嘴去啃雪梨。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后却只啃下了指甲盖那么小一块皮。 寥若不会照顾小孩,她就在一旁哈哈大笑地看着小乖啃雪梨。 小乖手上的雪梨又掉了,他干脆扑在地上,把雪梨压在身下,慢慢啃。 雪梨的味道特别甜,水分很足,小乖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吃着吃着,还没吃到一半,就困了。一边打瞌睡,一边啃着嘴边的雪梨。 寥若看到他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默默地坐在一旁,施咒一般地默念:“快睡,快睡……” 小乖还真睡着了。 寥若开心地一蹦而起,找了个小毯子,盖在小乖身上,就让他在地上睡。 他的帐篷里,地下有暖炕,地板是暖的,她没觉得在地上睡有什么不妥。 为了遏制小家伙半夜再哭闹,寥若也睡在他旁边。她想着小家伙要是敢哭,她就一脚把他踢出去。 小乖睡到半夜,确实跟往常一样,醒过两次。不过醒来后,他迷迷糊糊地啃了几口梨,又满足地睡了。 这一夜,他们三个都睡的很好。 狐影休息好了,第二天看起来精神头特别足。眼底的黑眼圈也褪去了大半。 不过当他看到小乖睡在地上,还啃得满嘴满身的梨子汁,他就忍不住责怪自己:“我昨晚怎么睡着了,都没有好好照顾小乖。” 寥若从地上坐起身,冷着脸说:“有什么好照顾的?他这样不是很好吗?” 狐影:“他衣服都湿了,穿着湿衣服睡觉很难受。” 寥若翻了个白眼:“我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舒服,你光顾着照顾他,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狐影知道她是嘴硬心软,抱起小乖,对寥若说:“谢谢你昨晚帮我照顾他。” 寥若:“我才不想照顾他,我只是心疼你。” 狐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好意,他知道寥若是个非常好的女人。如果他没有遇到陈云依,如果他是那种喜欢安稳的男人,他肯定也会喜欢她。 可惜,他喜欢上了拯救苍生的神,他爱她的孤勇,她的悲凉。爱她心系天下、济世为民的仁慈。 寥若再好,也动摇不了狐影的心。 狐影抱着小乖离开了寥若的房间,寥若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愣了好久。 小乖自从去过寥若的房间,吃到了雪梨。寥若的房间就成了他每天都会光顾的地方。 狐影无论怎么阻止他都没用,他一不顺心就撒泼打滚,狐影也拿他没有办法。 寥若房门前的侍卫,一开始还会吓唬小乖。小乖却一点都不怕他们,他什么都听不懂,无论别人对他说什么,他都会仰着小脸对别人笑。 小家伙长得软乎乎的,比白帝城所有萌宠都更可爱。一双眼睛比宝石还漂亮,皮肤比雪还白,脸肉嘟嘟的,谁见了都想亲一口。 侍卫们招架不住,每次都会放他进去。 不喜欢被人打扰的城主,也没赶小乖出来过。小乖在寥若的房间,翻天覆地的折腾,把寥若收藏的东西,全都翻出来玩。 一会打碎这个,一会打碎那个。寥若气的骂他,他却对廖若甜甜的笑。 他的笑容好似有什么魔力,让看到的人,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笑,心情也随之变好。 小乖每次偷拿廖若桌上的水果,寥若都假装没看见。不过他实在太矮了,因为果盘太高,他踮着脚尖都拿不到水果。 为了让他偷拿水果方便,寥若故意换了一个底座很矮的果盘。 不过小家伙的手太小,水果太大,他每次都要捧好几次,才能把水果从果盘里拿出来。 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到他在干什么,寥若却假装没看见,任他天天来偷她的水果。 小乖跟寥若越混越熟,有时候玩累了,还会爬上寥若的腿,趴在她怀里睡觉。 他身子小小的,软乎乎的,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甜香。比任何小动物都更惹人怜爱。 寥若虽然心里知道他是陈姣姣的种,她应该一脚把他踢出去才对。但是每次她都抵挡不住小乖的魅力,把人小心的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让他睡觉。 狐影慢慢发觉寥若不会伤害小乖,便任由小乖去她房间玩。 不过上皇寥鬽却仍旧不待见他们父子,狐影每天都会叮嘱小乖,不要去打扰寥鬽。 某天,小乖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烤肉味,他循着味道往前走,钻进了一间特别暖和的帐篷。 帐篷里有很多老婆婆,中间的老婆婆穿的特别贵气,她们正在烤羊肉。 小乖突然闯进去,把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谁家的小孩?”寥鬽好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小乖,眼里有惊喜溢出来。 她想当奶奶,都想了几百年了,寥若那个不孝女。至今还没迎娶正夫。 刘嬷嬷看到寥鬽难得如此高兴,模棱两可的说:“还能是谁的,左右不过是,族里谁家的小孩。” 寥鬽也没心思多想,注意力全放到小乖身上了:“小宝宝,快到这里来,给你肉吃。” 小乖小腿迈的飞快,扑倒寥鬽身边,就着她的手,吃起了烤肉。 他吃肉的时候,腮帮子圆鼓鼓的,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表情生动,好似把好吃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寥鬽和嬷嬷们,看他吃肉,比自己吃肉还香。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几个老人,把小乖围在中间,乐此不疲的逗他玩。 就这样,小乖又成了寥鬽房间里的常客。寥鬽即使知道了他是狐影的孩子,也不生小乖的气,只说他爹爹不好,孩子是无辜的。 白帝城冬天特别长,神力族的人体格强健,抗寒能力强。 狐影的身体无法抵抗寒冷的侵蚀,当天气暖和起来的时候,他会抽出更多的时候,去帮人放牧赚钱。到了冬天,他便会专心教小乖学习功课。 他不想小乖重蹈他哥哥的错误,功课一直跟不上。早早的就开始让小乖学习。 让狐影没想到的是,小乖却比他哥哥还厌恶学习。 狐影只要一转眼,他就跑的没影了。 更让狐影无可奈何的是,整个白帝城的人,都成了小乖的同伙。 小乖跑出去藏起来玩,狐影无论问谁,他们都说没看见。 有一次,狐影分明看见小乖跑进了寥若的房间,他进去找,把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等他一走,小乖就从寥若的披风后面钻了出来。 寥若明明知道他躲在自己的披风下面,却装作不知道,一本正经的坐着处理公务,什么都没告诉狐影。 第258章 小乖小乖小小乖 小乖竖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刚从寥若的披风下爬出来,寥若的门帘又被狐影掀开了。 狐影去而复返。 寥若眼疾手快地把小乖藏在自己怀里,将披风收拢,盖住他小小的身子。 狐影直奔寥若而来:“你看见小乖没?” 寥若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没看见。” 狐影视线向下,指引她往下看。 寥若一低头,看到小家伙顾头不顾腚,一只耳朵露在披风外面都不知道。 寥若尴尬地笑了笑:“孩子还小,你别逼得这么紧。” 狐影:“他今天一个字都没写,功课写完才能玩。” 廖若:“他才多大,能握得动笔吗?” 狐影:“饭勺比笔重,他都能握得动。” 寥若:“这天气这么冷,你就不能让他好好休息?” 狐影:“家里烧着暖炉,不冷。” 两人来来回回争执不休,谁都不愿妥协。狐影不想跟寥若翻脸,便把矛头指向小乖,沉声喊他:“小乖,跟我回去。” 小乖一听狐影叫他,急得把寥若的披风拉紧,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狐影:“小乖不在。” 狐影紧盯着他问:“那你是谁?” 小乖想了想说:“我是小狗。” 狐影…… 寥若把小乖往怀里藏了藏:“让他在我这玩一会,等会我亲自送他回去。” 寥若毕竟是白帝城的城主,这点面子狐影还是要给她的。 “行,别玩太久。”狐影答应着走出寥若的房间。他前脚一走,小乖后脚就从寥若的怀里钻了出来。 他头上柔软的毛发和软乎乎的耳朵,蹭过廖若的手心,手感特别舒服。廖若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别怕,你爹爹已经走了。” “耶!”小乖一跃而起,从寥若身上滑下去,跑到案牍前,踮着脚尖拿葡萄吃。 廖若发现自己越看他越顺眼,越来越喜爱他。她想好了,她可以接受狐影这个孩子,只要狐影愿意嫁给她,她绝对会对小乖好。 “小乖,想吃什么就吃,一会乖乖回去写功课。”廖若放下手中的公务,温和地对小乖说。 “我不要,写功课一点都不好玩。” 廖若慢慢引导他:“写功课可以学到知识,有了知识就能走得更远。” “走那么远干嘛?多累呀。” 廖若后面的长篇大论被噎在了喉咙里,她发现跟这种小屁孩交流,就不能讲什么大道理,他根本听不懂。 “走远了,才能买到这么好吃的水果,这些水果都是从温暖的南方买来的。”寥若拿起一颗颜色鲜艳的草莓对小乖讲。小乖最近最喜欢吃的,就是草莓。 小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寥若手里的草莓,那已经是果盘里最后一颗草莓了。 “想不想吃?”寥若把草莓举到小乖面前问。 “想吃,”小乖眼巴巴地看着寥若手上,又大又红的草莓吞了吞口水,伸出小手去接,生怕草莓被寥若吃了。 寥若好笑地缩回手:“你先乖乖回去写功课,写完了就给你吃。” 小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那你不能偷吃。” 寥若失笑:“我等你半个时辰,当时候你拿上功课,我拿上草莓,我们交换。” 小乖爽快地点头答应:“好。” 廖若看到他为了一颗草莓,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走。出门时,还不忘回头叮嘱廖若:“你可不能偷吃哦。” 廖若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冲他点头:“放心,我不会偷吃。” 半个时辰后,小乖真的拿着写完的功课,来交换他的草莓了。 当他进门后,看到草莓还好端端地放在那,别提多开心了。 他一蹦三尺高,把功课扔给廖若:“这是我给你写的功课,我现在可以吃草莓了?” 廖若摇头,却也懒得纠正他的说法了。 “吃,如果你明天也好好写功课,还可以到我这交换草莓。” 小乖知道,整个白帝城只有廖若这里有草莓,别的小孩都吃不到,只有他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小乖攥着拳头,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为了草莓,我明天也要写功课!” 廖若看他傻乎乎的,为了口吃的,违背自己的意愿。小小年纪,自我说服的能力还挺强。就觉得特别有意思,笑得直不起腰,趴在桌上肩膀直抖。 等草莓吃腻了,小乖又不听话了。 廖若成了狐影的帮凶,小乖躲狐影的时候,就会藏在寥鬽的房间里。 寥鬽年纪大,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老人家身子弱,房间里的炉火烧得再旺,身体也很难睡暖和。 小乖喜欢往寥鬽的被子里躲,因为他发现,爹爹很怕这个老婆婆。只要他躲进婆婆的被子里,爹爹就算知道他在这,也不敢抓他回去。 小乖就像个小暖炉,他每次躲进寥鬽的被子里,就跟一只大猫一样,身体暖乎乎的。寥鬽抱着他,很快被窝就会变得暖和起来。 寥鬽非常喜欢他,每天都盼着他来自己房间玩。 这几天,小乖为了逃避写功课,都会往寥鬽的房间躲,钻进她的被窝,一动不动地趴着。 只要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寥鬽和房里的嬷嬷,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们会默契地帮小乖掀开被子,让他躲进寥鬽的被子里。 然后在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转悠、闲聊、嗑瓜子。 狐影追到寥鬽的房门口,不敢贸然进去,站在门外请示寥鬽:“上皇,请问小乖在您房里吗?” “不在,”寥鬽嗓音洪亮,跟寥若一样能扯。 狐影不敢质疑她,可他也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一直站在门口不走,无声地抗议着。 寥鬽知道他的把戏,恼怒地唤他:“哼,我堂堂上皇,还能骗你不成。你若是不信,就自己进来找。” 狐影还真掀开门帘,进了寥若的帐篷。 寥若的帐篷很大,可是他却不敢四处翻找。而且他从进门起,就猜到了小乖的藏身之处。只是……他受过的教养和自小遵从的礼节,都让他无法做出掀寥鬽被子的事。 再说了,寥鬽不但是长辈,脾气还那么火爆。他要真敢掀寥鬽的被子,估计很难见到明天的太阳。 “找到了吗?你怎么不找呀?”寥鬽依靠在床头,大方地一挥手,示意狐影可以放心大胆地找。 狐影有苦说不出,知道小乖躲在哪也不能抓。 最终,他只能对着寥若鞠躬致歉道:“许是我看错了,小乖并没有到上皇这里来。” 寥鬽不满的冷哼:“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眼睛就不好使了。” 狐影被她怼,也不敢回嘴。 不过他可不是好欺负的,他家那臭娃娃是什么德行,他可一清二楚:“是我鲁莽了,扰了上皇的清净。只是家里刚削好了甘蔗,想着找小乖回去一起吃,一时着急……” 他的话还没说完,寥鬽的被窝突然一动,小乖的小脑袋瓜从被窝里钻出来,两只毛茸茸的兽耳竖得直直的,眼睛也睁得圆溜溜的。 “爹爹!你买甘蔗了?” 狐影笑得特别温柔,一边点头,一边对他说:“对,爹爹今天买了甘蔗,已经削好皮,热上了。” “是吗?那我们赶紧回去,热了的甘蔗最好吃了。”小乖迫不及待地跳下床,牵着狐影的手,就往外走。 寥鬽就这么被他卖了。 “唉……”这下轮到寥鬽无话可说,她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被人当面背叛。 狐影礼貌地对寥鬽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小乖却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这小东西……”寥鬽哭笑不得地对着门口的方向骂了一声。 几个嬷嬷却不约而同地掩嘴大笑,第一次看寥鬽吃瘪,还是被这么小的娃娃坑了,她们都觉得很好笑。 小乖回去后,甘蔗是吃上了,功课却也没躲过。被狐影拿着一根棍子压迫着,写到深夜,才把欠了几天的功课写完。 这年冬天,寥若的雪狮也有了小崽子。雪狮浑身雪白,只有眼睛是血红色的。雪狮野性难驯、性格凶悍,是出了名的凶兽。它们能很好地隐身在雪原,是雪原上唯一的灵兽。 白帝城统御着所有兽群,雪狮也成了只有城主才能驾驭的灵兽。 小雪狮的出生,意味着它会成为下一任白帝城城主的坐骑。 在城民们眼里,小雪狮是非常圣神的。 小雪狮虽然刚出生不久,但是它却能轻易地咬碎一个成人的脖子。不是它认可的主人,没人可以骑上它的背。 白帝城的小孩,每天都会结伴去看小雪狮。但是他们都只敢远远地看着,没人敢靠近小雪狮。因为他们还没走近,小雪狮就会狂躁地怒吼,逼他们后退。 小孩们不喜欢小乖,没人带他玩。有一次他偷偷跟在大伙后面,才发现了小雪狮的踪迹。 “哇!这里怎么有一只小雪狮?”小乖开心极了,他见过寥若骑雪狮的样子,可威风了。 “早就有了,”其中一个小孩说。 小乖想得特别美好:“我好想骑它,让它拉着我在雪地里奔跑,肯定比驯鹿跑得快。” 那些小孩见他如此傻,男子体弱,雪狮喜欢强者,是不可能让男子骑的。 他们纷纷起哄道:“那你去试试,看它让不让你骑。” 小乖没意识到危险,推开栅栏,撒着欢的就朝小雪狮跑了过去:“那我去了。” 等他跑到小雪狮跟前,小雪狮低吼着回头,全身毛发倒立起来,双眼冒出嗜血的红光。 这是它攻击人时,才会出现的样子。 危险一触即发,小乖却仍旧没有察觉。不过就算他现在逃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要被小雪狮咬死了。” “真可怜。” 小孩们伸着头,往栅栏里看,都以为小乖会命丧雪狮之口。 没有大人察觉到这边的异常,小乖这时真的非常危险。 可惜他个小傻子,还没意识到。 当小雪狮龇着牙朝他扑过来时,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草莓,举到小雪狮面前:“你想吃草莓吗?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小雪狮灵性十足,因为太聪明,它们也跟人类一样,对没见过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当它闻到草莓的香气时,也跟小孩一样,馋的直吞口水。 小乖把草莓喂进它嘴里,顺便摸了摸它的头:“吃,吃了我的草莓,就得让我骑一下。” 小雪狮张嘴就把草莓吃进了嘴里。 香甜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小雪狮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开心的在雪原上打滚。 末了,它还真让小乖骑在它背上,驮着小乖在雪原上飞奔。 小孩们都看到小乖骑小雪狮了,可是他们回去告诉他们的大人,那些大人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他一个小男孩,还是个凡人,雪狮怎么可能会选他当主人。” “雪狮是灵兽,它只会选族里武力最高的女子当主人。” 大人们没把小乖放在眼里,小乖也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每天都会带上好吃的去找小雪狮,雪狮这等凶兽,从不需要饲养,它们从出生起就可以自己捕猎。 这也是其他雪狮,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的原因。 小雪狮是唯一一只,吃到南方贡果的雪狮。 虽然它很聪明,毕竟还小,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在小乖的糖衣炮弹下,它逐渐被小乖笼络。在没有族人的认可下,雪狮选择了让小乖成为它侍奉终生的主人。 当小乖骑着小雪狮,悠闲的出现在大街上时。满城的城民都惊呆了,连寥若和狐影都吓了一跳。 狐影后怕的把小乖从小雪狮背上抱下来,胆战心惊的训斥他:“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连雪狮都敢骑?它可是会吃人的!” 小乖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它没有吃过人,人又不好吃。它跟我一样,喜欢吃甜甜的水果。” 狐影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你以后不准再骑它!你一个男孩,驾驭不了这样的凶兽。” 小乖被狐影打哭了,小雪狮看他大哭,立刻对着狐影龇牙咆哮,眼看就要扑上去。 寥若和大雪狮及时赶到,阻止了它。 大雪狮体型跟大象差不多大,它只要一出现,周围的人群就会变得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对寥若无礼。 “嗷……”大雪狮对小雪狮狂吼,小雪狮在大雪狮面前,就像个婴儿,瞬间就老实了。 寥若飞跃到狐影身边,担心的问他:“小乖没事?”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第一时间关心的人,竟不是狐影。 第259章 小乖签了婚书 “他没事,小雪狮怎么办?”狐影知道雪狮对神力族的人意味着什么。只有下一任城主才有资格驾驭小雪狮,就算不是城主,也得是城主的亲眷或孩子才有资格骑小雪狮。 小乖什么都不是,在城民们眼中,小乖就是个野孩子。 现在小雪狮错认了主人,这可不是件小事。小雪狮一生只会忠于一个主人,想让它认二主,除非头一个主人死了。 如果神力族的城民因为这件事要求处死小乖,狐影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狐影把小乖抱得更紧了。他在白帝城势单力薄,那些城民真想对小乖不利,他一个人很难护住小乖。 除非…… 他答应嫁给寥若,给小乖一个小少主的名分。只有这样,那些城民才不敢动小乖。 寥若还没有说话,围观的城民果真跟狐影想的一样。 气愤地吵嚷起来。 “雪狮可是我们白帝城的灵兽,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小男孩骑?这是对我们神力族最大的耻辱!” “她说得对!雪狮历来只有城主和城主亲眷能骑,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尊荣。这小娃娃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玷污了小雪狮,白帝城容不下他!” 城民们对这件事反应特别大,众口一词,都觉得是小乖玷污了小雪狮。 堂堂城主坐骑,岂是他一个野孩子,还是个娇弱的男孩能骑的? 这天下可是以女子为尊,雪狮这等代表无上权利的灵兽,当然只能由白帝城最尊贵的城主来骑。 他连城主的亲眷都算不上…… 寥若看大家反应激烈,一时也很难办。她转头看向狐影,狐影紧紧的抱着小乖,正无助地看向她。 寥若第一次看他如此依赖自己,顿时有了主意:“这件事本座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大家就此散了。” 寥若威信十足,她这么一说,城民们就算再不满,也不敢再闹事,很快便散开了。 见周围没有其他人,狐影担忧地问寥若:“现在该怎么办?” 寥若满眼柔情的看着他:“我们可以让小乖成为小少主。” 狐影低头不说话,抱着小乖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去。 他对寥若没有儿女之情,嫁给她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狐影了解自己,他知道当他对一个女人没有真心,他会有多绝情有多冷漠。 可是小乖闯下如此大祸,他们该怎么做,才能躲得过去? 晚上,狐影跟小乖正在床上熟睡,寥若突然带着一身酒气,进了他们的房间。 这几年,她一直在等狐影点头,可狐影对她的态度从未变过,还跟以前一样冷漠。她的耐心就快耗尽了。 寥若借着酒劲,扑到狐影的床上,不由分说地压住他的双手,目光黑沉沉地注视着狐影。 狐影从熟睡中惊醒过来,当他意识到廖若想干什么的时候,他满身的抗拒,用力推拒寥若。 小乖就睡在狐影身旁,他们虽然扭动得厉害,却都默契地暗暗较劲,没有闹出特别大的动静。 就连说话,也压低了声音。 “你还要拒绝我到什么时候?”寥若愤怒地问狐影。 狐影:“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我已经嫁人了,在我心里,我永远都是陈云依的相公。” 寥若听到陈云依三个字,更愤怒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爱她?” 狐影在提起陈云依的时候,语气都变得温柔起来:“也许她在你眼里,并没有多好。但是她在我眼里,是最特别的存在,是我想忘却忘不了的人。” 廖若不甘心,她不甘心几百年过去了。不甘心陈姣姣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她仍然会输给她。 “你最好想清楚,你和小乖现在的处境,是你们需要我!”廖若把现实摆在狐影面前。 小乖骑了雪狮,现在唯一能平息城民怒火的办法,就是让狐影嫁给她,让小乖成为白帝城的小少主。 这句话果然很管用,狐影无力反驳地抬眸看着她。 屋里的烛火很暗,狐影挺立的五官在朦胧的光影映照下,更显妖媚。 廖若借着酒气,低头想要吻他。 就在她快要得逞的时候,狐影突然用力一推,廖若往旁边一倒,刚好压到了小乖的脚。 “哇——”小乖闭着眼睛放声大哭。 狐影和寥若全都慌了,狐影伸手去抱小乖,却被廖若抢了先。 寥若抱起小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边走边轻声哄他,小乖很快就不哭了。 不过当廖若想把他放到床上时,他却沾床就哭,抱着寥若不撒手。 寥若试了几次,都无法将小乖放在床上。 一放就哭。 折腾了大半夜,寥若喝了酒,头疼得厉害。她不想折腾了,干脆抱着小乖倒在狐影的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小乖像只猫一样,小小的一团往寥若的怀里挤了又挤。寥若身上暖和,小乖抱着寥若睡得更香了。 狐影迷茫地在一旁看着他们,想着小乖大概是把寥若当成了他的娘亲,才会如此粘她。这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 第二天早上,狐影早早地起床去帮人放牧。 寥若从狐影的床上醒来,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肚子上趴着一只暖乎乎的小可爱,她竟不敢动,怕把小乖吵醒。 她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足足耗了两个时辰,小乖才慢慢的醒过来。 他睡着的时候,两只兽耳软软的趴着,醒来后,耳朵也跟着竖起来,比宝石还漂亮的大眼睛慢慢睁开,漂亮得仿佛能摄人魂魄。 当他甜甜地对廖若笑,廖若枯等了这么久的烦闷,瞬间一扫而空。 关切地问他:“醒了?睡得好不好?” 小乖揉着眼睛,用稚嫩的童音问寥若:“睡得好,城主你怎么在我们家的床上睡觉?” 寥若老脸一红:“哦,我昨晚喝多了,不小心走错了房间。” 小乖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肩:“那你记得,下次少喝一点。” 说完话,也没等廖若回答,他便溜出去找小雪狮玩了。 大人们因为他跟小雪狮的事,急得焦头烂额,他却啥也不知道。 此后,廖若又半夜找过狐影两次。每次她刚作势要做点什么,小乖就从床上坐起来奶声奶气地问她:“城主大人,你又走错房间了?” 廖若:“……对。” 小乖:“没事,你可以跟我们一起睡。” 小乖打着哈欠,挤到廖若的怀里,抱着她一起睡觉。 这个发展是寥若和狐影都始料未及的,小乖这样做,成功解救了狐影,狐影当然不会有意见。 寥若也被小乖制得服服帖帖,她有时候甚至会想,小乖是不是故意在中间搞破坏,不让她亲近狐影。 后来事情逐渐变得更加离谱,每次寥若来找狐影,最后都会变成小乖缠着她玩,然后她再带着小乖出去玩。 正事一件没做。 寥若答应给城民们一个交代,也一直没有兑现。小乖却依旧每天骑着小雪狮招摇过市。 城民们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终于忍无可忍,旧事重提,联名请愿。让寥若三天之内,就小雪狮的事,给所有城民一个交代。 寥若无奈,写好婚书拿给狐影。她已经在婚书上签了她的名字,只要狐影肯在婚书上签上他的名,她就能把婚书拿给城民过目。证明狐影和小乖是她寥若的人,是白帝城最尊贵的人。 只要有了婚书,整个白帝城,再也没人敢对狐影和小乖不敬。 寥若以为事情到了这一步,狐影为了小乖,一定会妥协。 可是当她把婚书拿给狐影,狐影却只看了一眼,就把婚书扔了出去:“我说过,我宁愿死,也不会嫁给你!” 寥若气的面容扭曲:“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只要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你就可以在白帝城横着走,没人敢再对你和小乖不敬。整个白帝城的人,都能任你差遣。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他俩争吵不休,一时没注意到,小乖已经进门了。 小乖捡起地上的婚书,把寥若的话一字不落地全听进了耳里。 他如获至宝地看着婚书上空缺的位置,虽然上面的字他只认识几个,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在上面签字。 签字的时候,小乖第一次感受到,爹爹让他识字的好处。如果他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就不能在这么‘厉害’的东西上签字了。 这些年,虽然城主和老婆婆对他挺好的,还有一些跟爹爹相熟的人也对他不错。但是城里的其他人,却对他很坏。街上有好几家卖点心、糖果的铺子,老板都不喜欢他,连东西都不愿卖给他。 现在只要他有了这个厉害的‘书’,他就能拿着书命令那些老板,把好吃的通通交出来! 小乖果断地拿起小桌板上的笔,唰唰几笔,在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当狐影和寥若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两个人都傻眼了。 他们同时住嘴,看向小乖。 狐影声音发颤地问小乖:“你在干什么?” 小乖:“在上面签字呀,爹爹你可真傻,只要在这上面签字,就能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么好的事,你还不赶紧签?” “你……”狐影捂着胸口,气的站立不稳,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床上。 寥若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那可是她签过字,盖过城主印的婚书…… 她没想到,她图谋了狐影几百年,这小家伙却在眨眼间,就坏了她的事。 他们的表情都很奇怪,小乖却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只有:“城主大人,我已经在上面签好字了,那我现在拿着这个宝贝书,可以命令点心铺的老板,拿点心给我吃吗?” 寥若胸口也疼,她捂着胸口点了点头。 小乖‘耶’的一声冲出房门,开心的骑着小雪狮上街溜达去了。 这一次,只要有城民对小乖冷眼相对,他就打开婚书给他们看。 城民们看过婚书后,表情虽然都很奇怪,但是他们也会立刻对小乖改变态度。不但不敢再指责他,还会对他躬身行礼,退到一边恭送他。 小乖从未被他们如此尊重过,他像捡到大便宜似的,更加宝贝他的婚书了。 他抱着婚书,一家一家的走访那些不愿搭理的店家,命令他们给他打包好吃的。 店家们从一开始的冷脸相待,到后面的诚惶诚恐、争相拿好吃的给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全是因为看了他的宝贝婚书。 小乖抱着越来越多的好吃的,也对他的宝贝婚书也越来越珍视了。 他抱着好多好吃的,骑在小雪狮的背上。一边跟小雪狮分享自己的吃的,一边嘀嘀咕咕的对小雪狮说:“原来城主大人说的都是真的,这个宝贝书真的有这么厉害,我刚才还担心她是骗人的。这下好了,有了这个宝贝书,这城里就没人再敢欺负我,不给我好吃的了。” 小雪狮也很替他高兴,原地蹦了蹦,驮着他,洋洋得意的往家里走。 路过碰到以前欺负他的小孩,小乖把婚书一亮,对他们说:“你们现在不敢欺负我了?我有了这个宝贝书,以后你们都得听我的。” 有那比较大的孩子,识字厉害的。把婚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惊讶的喊出声:“这是你跟城主大人的婚书……你跟城主大人定亲了?” 小乖:“什么定亲了?定亲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懂?定亲的意思就是你长大以后,必须嫁给城主大人!” 小乖一脸茫然的问:“嫁给她要做什么?” “也不用做什么,只需要每天陪她一起睡觉。”大孩子解释道。 小乖:“这有什么问题,我可喜欢跟城主大人一起睡觉了,她身上很暖和。” 小孩们都很羡慕的仰望着小乖:“你真厉害,现在你跟城主大人定亲了,不但可以名正言顺的骑小雪狮,城民们还都要听你差遣……” 小乖疯狂点头,十分认可他们的话:“这婚书真的太有用了,现在大家见了我,都对我可恭敬了。你们以后也要听我的话,要跟我一起玩,我可以把好吃的分给你们。” “是,未来的宫主大人。”小孩们齐齐向小乖弯腰行礼,恭敬的称呼他。 第260章 我要跟你退婚! 小乖拿着婚书招摇过市,不出半天,整个白帝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寥若的未婚夫。 这样的事虽然离谱,但是童养夫在这个世界也是很正常的事,城民们也都接受了这个事实,没人再找小乖的麻烦。小乖逐渐成为白帝城的霸主。 寥鬽在得知此事后,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她竟然也没有跳出来反对。 只有狐影和寥若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小乖年纪小不懂事闹出来的乌龙事件。 狐影还曾不放心地问寥若:“这件事,你不会当真?” 寥若满脸荒唐地反问他:“你觉得我会真的娶陈姣姣的儿子?喊陈姣姣一声‘娘亲’吗?” 狐影一想:“这你确实做不到。” 寥若急于证明自己,赌咒发誓地说:“我宁愿死一百次!也不会喊她一声娘亲!” 狐影:“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婚书的事……” 寥若:“眼下只能先这样,等他长大懂事了,我们再把婚退了。” 狐影赞同了她的话,眼下小乖还小,什么都不懂。每天捧着婚书到处扬武扬威、骗吃骗喝。现在让他把婚书交出来,他也不会同意,这件事只有等他长大后再说。 不过小乖可不像他们说的,什么都不懂,他也是知道寥若是他的未婚妻的。 自从有了婚书,寥若每次惹到他,他就吵着要退婚,天天把退婚挂在嘴边,用这件事威胁寥若。 寥若无语凝噎,她就没见过这么会闹的‘未婚夫’。 这天,廖若正在她的房间里处理公务。小乖拿着他的功课来找寥若,小家伙还没桌案高,口气却不小,把自己的功课往寥若面前一推,说:“快点帮我把功课写了,我爹爹晚上回来要检查。” 寥若无比震惊地俯视着他:“你小小年纪怎么整天就知道偷懒?功课自己写。” 小乖双手叉腰,奶声奶气地训斥寥若:“你这个未婚妻是怎么当的?别人家的未婚妻都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跟你退婚!” 寥若无语地盯着他,她又不能真的跟这么点大的孩子吵架。退婚这事也不成立,因为寥若从未真的把小乖当成他的未婚夫。 他们这过家家一般的结亲,寥若不可能真的大张旗鼓地去退婚。 等小乖以后慢慢长大了,这事自然而然就被他忘了。 此时她只能无奈地重申:“功课真写不了。” 小乖气呼呼站在她面前,毛茸茸的尾巴都气得立起来了。再次生气地对寥若大喊道:“哼,我要跟你退婚!” 寥若哑口无言的看着他,她活了几百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不痛不痒地威胁。不过奇怪的是,无论小乖如何跟她闹,她一次也没答应要跟小乖退婚。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因为她没把这件事当一回,后来才明白,在她心底,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她都不想真的让小乖不开心。 明知道他这是在闹别扭,寥若当然会选择纵容他,让他高高在上地掌握着退婚的特权。从未想过跟他针锋相对,恶语相向的争吵。 看小乖还在闹,寥若妥协了一步:“你上来,我教你写。” 小乖爬到她腿上,委屈巴巴地说:“我的手都写酸了。” 寥若:“那我握着你的手教你写,这样你可以少用点劲。” 小乖很勉强的点了点头:“那好。” 廖若放下公务,抱着小乖,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他们原本说好,廖若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可寥若刚教他写了三个字,她就倒在寥若的臂弯睡着了。 她睡得昏天暗地,廖若晃了他几下,他连眼睛都不待睁开的。 无奈之下,寥若只能继续握着他的小手,跟他‘一起’把功课写完。 有时候,小乖想寥若带他出去玩,廖若只要不答应,他就会生气地对寥若喊:“哼,我要跟你退婚!” 他每次喊的时候,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好几次都被其他人听见了,大家都捂着嘴笑廖若,说城主大人往常这么威风,现在竟被这小小的童养夫拿捏住了。 寥若也不解释,她不会让小乖难堪,他闹任他闹,她就当他年少不懂事。 因为小乖玩心重,寥若每次出去驯兽的时候,都会带上他。 当寥若一吹竖笛,所有的兽群都闻声而动时,小乖每次都会被震撼到,转而用一脸崇拜的小表情看着寥若。 寥若十分享受他的崇拜,装出一脸深沉的模样,潇洒地单脚踩在大石头上,俯视脚下辽阔无边的雪原。 小乖也学着她的样子,抬起一只脚往大石头上踩。不过他的腿实在太短了,寥若一只脚踩在石头上,一只脚直立着,样子非常潇洒。 他抬脚往石头上踩,脚抬上去就成劈叉了。 更好笑的是,他还要学着寥若的模样,把手撑在膝盖上,做出眺望远方的样子。 寥若低头看到他还没有石头高,却偏要学自己踩石头做深沉状。一个没稳住,往后栽倒,摔在了小雪狮的背上。 寥若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这小家伙,跟他爹爹一点都不像,笨笨的。 寥若只要一出现在城外,成千上万的兽群就会列阵听她指挥,场面相当壮观,无比神奇。 小乖从未见过比寥若还厉害的人,回到家后对狐影说:“爹爹,城主大人肯定是世上最厉害的人,那些兽群全都听她的指挥,可威风了。” 狐影认真地看着小乖,对他说:“她虽然厉害,但是我知道一个人,比她更厉害。” 小乖半信半疑地问:“谁呀。” 狐影直视着他的双眼,第一次向他提起:“她就是你的娘亲。” 小乖惊讶地重复狐影的话:“我的娘亲?她真的比城主大人还厉害?” 狐影:“当然,城主大人以前可是她的手下败将。” “哇哦,那她一定也会御兽?城主大人的兽群会听她的话吗?她能打得过那么多野兽吗?”小乖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如果他的娘亲真有爹爹说的那么厉害,那她不就是神仙了吗? 因为就算是上族人,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城主大人的兽群。 听说城主大人的兽群上一次被人打乱过阵脚,她现在已经想出了补救的办法。一个兽群的首领从以前的一两个,变成了现在的七八个。这样一来,就算在战乱中,有人攻击了兽群的首领,也会有下一个首领补上。 那么多野兽,个个凶狠、残暴,满嘴的獠牙。真的有人能战胜城主大人吗? 应城的疫情一连闹了五年,小乖一直在白帝城生活。有寥若和寥鬽照顾他,他虽然兽化特征一直都在,但是个子和智力却长得很快,甚至跟上族人的孩子长得一样快。 小乖在白帝城生活得很舒心,基本没什么烦恼。要真说有什么烦心事,就是有时候,上皇婆婆要他陪着,城主大人也要他陪着,爹爹也需要他陪,他有点忙不过来。 上皇婆婆最喜欢让小乖给她暖被窝,小乖每次去她那,她都会准备很多吃的给小乖。小乖吃饱了就犯困,干脆在她那睡下了。 狐影睡前都会来找他,见他在寥鬽的房间睡下了,也不能生拉硬拽地让他回去,只能任他去了。 寥若有时候也会到寥鬽的房间找小乖,跟寥鬽争小乖。 小乖渐渐成了他们三个的重心,他们每天围着小乖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抢人大战,跟争宠似的,颇有意思。 应城那边,自从研制出减缓病情的药后,就再也没别的进展。 陈姣姣没日没夜地忙碌奔波、控制疫情,人越发消瘦。 丁沐白一直在后方支持她,陪着她一起熬着。 徐五和苏郁在得知应城的情况后,怕惹得疫情扩散,也不能去看望陈姣姣。他们共同选择在后方支持陈姣姣,把迪拜城的事情打理好,有序的安排各郡县的事宜,让狐可可带着思陈和奕然,扩大各产业的规模,将他们产出的各类产品,远销各国,挣钱供陈姣姣抗击疫情。 其他国家在听闻应城爆发了那般恐怖的疫情后,也对这件事极其上心,大力支持陈姣姣全力控制疫情不扩散的举动,各国难得相安无事,谁都没有趁机对迪拜城不利。 毕竟陈姣姣抗击疫情,保护的是全天下人的安全。一旦疫情扩散,危害的将是全人类的生命安全,大家都要遭殃。 沈逸殚精竭虑,研制出的也只是能减缓疫情的药物,完全扼杀疫情的药物,他和其他大夫费尽心力、想尽各种办法也没有研制出来。 沈逸为了配制药方,是第一个在隔离后,确保身体无恙离开应城的人。 他为了回一趟药王谷,足足在小房间里隔离了半个月才离开。这等严苛的离开方式,还只对他一个人开放过。 陈姣姣雷霆手段,为了疫情不扩散,不影响到更多的人。她不准许任何人离开应城,一切物资,都由她同意安排应城之外的人提供。 正是因为她防护的极为严格,这场疫情才没有扩散。 沈逸离开应城,直奔药王谷。 在他回去之前,他曾接到过药王谷的徒弟们写的求救信。 这些年,沈逸慢慢将药王谷的毒障清除干净,一边在药王谷学习芜花传下来的医术,一边教导徒弟。他对想拜师的徒弟来者不拒,想教导更多的人造福天下百姓。 他一共收了几十个徒弟,其中大徒弟陈乐,是陈洁的儿子,他是最早跟着沈逸的。 因为陈乐曾经饱受病痛的折磨,所以他从小立志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大夫,跟沈逸一样不为钱财,为病人消灾减痛。 沈逸刚到药王谷的时候,整个药王谷被毒障环绕,谷内阴森恐怖,最可怕的是,谷中有一个很大的药缸,里面竟浸泡着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不知道浸泡了多久,沈逸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面部浮肿,虽然容貌好似活人,完全没有腐烂,却看不出原本长什么样子了。 沈逸不忍看‘他’一直被浸泡在药水中,不能入土为安。便自作主张的将‘他’埋葬了。 长睦从迪拜城全身而退,带着不死族的人,日夜兼程回到药王谷。她原本以为可以马上见到她日思夜想的‘师父’。可是回到药王谷后,她才发现她的师父竟被人葬了! 长睦不死心的抛开坟墓,芜花原本被她浸泡在特制的药水中,可以千年不腐的尸体,竟然化成了一具枯骨! “啊!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长睦彻底疯了,每天都在暴走中。 她先抓了沈逸的徒弟们,把他们关在地牢里,每天暴打一顿,还要挖了他们的眼睛,养着他们卖器官。 长睦医术高超,但是她收费极高,只有权贵能找到看病。 几百年前,她就能把活人的器官换给将死之人,延续将死之人的性命。 不过那个可怜的活人,也就会因此殒命。 芜花就是因为她如此没有底线,才自刎在她面前的。 后来她就被陈云依封印了。 几百年过去了,原本她答应过师父不再做让他不高兴的事,可是现在师父没了,她一定要把这些人一个个全杀了。 陈乐被打的最惨,可无论长睦怎么逼问他,是谁霸占了她的药王谷,陈乐都没有出卖沈逸。 还是那些进谷看病的村名,暴露了沈逸的名号,他们都亲切的叫沈逸小沈大夫。 小沈大夫不但医术高超、药到病除,而且穷人看病,他从不收钱。 沈逸的徒弟们也传承了他的精神,对看病的村民态度极好,年老体弱的病人和家庭贫困的病人,他们从不收取医药费。 这一次,村民不知道长睦回来了,他们还跟以前一样,来谷中看病。 结账时那些拿不出钱的,被长睦好一通骂:“没钱看什么病?你们以为我是活菩萨,上三炷香就能请动我?” “不是……我们找的是小沈大夫。” “狗屁小沈大夫,现在给你们看病的是我。弗离把这些拿不出钱的人记在本子上,一会派人去他们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搬什么,把诊疗钱抵扣出来。”长睦指着穷困的病人们,对弗离吩咐道。 病人们敢怒不敢言,都被长睦的凶狠吓得不轻。纷纷担心,小沈大夫如果回来,会被她如何残忍的对待。 那些年纪特别大的老人来看诊,长睦也会嘴毒的怼他们:“你这么大年纪了还看什么病?给你看了也多活不了几天,麻烦。” 她这些大逆不道、狠戾无情的话,听在其他人耳里,简直是丧良心,妥妥的大坏蛋。 还是个不加掩饰的大坏蛋。 第261章 小徒弟最是良善,岂会是恶人 陈乐写给沈逸的求救信,长睦故意没有拦截。她也想早点见到这个胆敢葬了她师父的人。 “等我抓到他,我一定要挖他的眼掏他的心,把他做成人干,让他永世不得超生!”长睦气得咬牙切齿,她差人查了这个沈逸的来历,原来他也是陈姣姣的相公,难怪这么讨人厌! 只要是跟陈姣姣扯上关系的人,就没一个顺眼的。 长睦这人不爱众生,她的爱很狭隘,她只爱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只关心自己在意的人,其他人的生死在她眼里,都是自然法则,听在她耳里,毫无触动。 她这样的人,跟前世济世为民的芜花和今生舍身取道的沈逸,正好相反。 行医是她追求荣华富贵的手段,她给人看病,为的是高昂的诊疗费。有了钱,她才能好好享受生活,让身边的人都过得好。 但是前世的芜花,虽有一身精湛的医术,却过得穷酸无比,每日吃的也是粗茶淡饭,住着漏雨的房子。有些病人,分明给得起诊疗费,却要装出没钱的样子,故意不出诊疗费,芜花也不跟他们计较。 每次遇上这样的事,长睦都十分生气,恨不得把那些故意不出诊疗费的人眼珠子给抠出来。她去找芜花告状,芜花却说。 “做人做事,全凭良心。他们本性如此,师父也拿他们没办法。” 长睦:“怎么没有办法,师父可以不给他们看。” 芜花摇头:“睦儿你记住,为医者最不应该做的事,就是将病人拒之门外。” 长睦:“可是他们又不给钱……” 芜花:“钱只要够用就好,师父不需要那么多钱。再说了,师父也不愿把时间花在这些是非纷争上。” 长睦扫了一眼芜花空荡荡的家,芜花嘴里的‘够用’,就是不缺衣少食。他每天醉心医学,吃得好不好他不在意,穿着多旧的衣服他也不在意。 就像他说的,他不愿把时间花在跟那些无赖扯皮上。长睦可就不一样了,她暗中把控着药王谷,从弟子中挑出一批精壮的训练成打手。谁要是再敢骗诊疗费,她就叫弟子暴揍那人一顿,拆了他们的家也要把诊疗费要回来。 她才不管别人的死活,她就想让师父过得好,她过得好,谷中的弟子也跟着享享福。 后来,长睦在制毒的路上越走越远,被芜花发现后,师徒俩彻底决裂。 当初芜花痛心疾首问她:“你为何好好的大夫不当,要去研制毒害人的玩意?” 长睦的回答是:“师父空有医圣的名号,却处处受人欺负。那些达官贵人对师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用权势威逼师父为他们做事。我恨透了那些人!师父分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他们的命,却一片赤诚地为他们治病,他们不但不心怀感激,还要反过来欺压师父……” 芜花完全无法接受她的说辞:“所以……你就要毒害他们?” “对!我就是要世人都知道,我们药王谷不是好惹的!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还是混不吝的泼皮无赖,想跟药王谷打交道,就得有个求人看病的样子。如若不然,我会让他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长睦言之凿凿,毫无悔意。 对她来说,那些胆敢对她师父不敬的人,死一万次都活该。 芜花心怀天下、关心万民,是妥妥的舍己为民的大圣人。可是长睦的眼里,却只容得下寥寥数人。师父更是这寥寥数人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谁敢欺负师父,她就让谁死。 长睦原本以为,自己如此护着师父,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他。 谁能想到,芜花却自刎在了长睦面前。 师父杀了自己,长睦连个泄恨的仇人都找不到。师父这是在以死明志,他宁愿死,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长睦走上这条不归路。 芜花死后,长睦封了药王谷,与世隔绝。 她最想护着的人死了,她也没了活着的动力。她留着芜花的尸身,就是想着有一天她能研制出让人死而复生的药,这样她就能把师父救活。 过去的几百年,她一直靠着这个信念活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再次回到药王谷,竟发现师父的尸身被人葬了! 她一定要把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大卸八块! 长睦每天在药王谷暴跳如雷,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折磨沈逸。刑具她都准备好了,就等沈逸现身了。 沈逸回来那天,长睦早早地做了准备,让手下埋伏在谷口,先用毒烟把沈逸毒晕,再暴打一顿。 那天,沈逸骑马刚行至药王谷,暗处就飘来一阵毒烟。他立刻吃下一粒解毒丸,勒紧缰绳不敢再贸然往前走。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躲在暗处的长睦,看清了他的样貌。 那一刻对长睦来说,仿佛是在做梦。她傻傻地看着沈逸,第一次相信,人真的会轮回转世。 他就是师父,容貌、举止、胸怀,都跟师父前世一模一样。 “师父……”长睦欣喜若狂,却又怕吓到他。前世师父恨极了自己,这一次,她一定不能再让师父恨自己。 长睦就跟近乡情怯的游子一样,眼看走到家门口了,却愣是不敢踏出最后一步。 她这一耽搁,她手底下的人却已经冲出去了。 按照长睦的原计划,他们要先把沈逸暴揍一顿,然后再好好的折磨他。 沈逸看到暗处突然冲出好几个身强力壮的上族人,他连跑都来不及跑,身下的马就被上族人掀翻在地。他人也被上族人按在地上爬不起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被这些上族人暗算,难逃一死的时候。旁边突然杀出一个‘见义勇为’的女人。 沈逸听她大喊一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这些坏人,竟敢当着本女侠的面,为非作歹!” 嗯???长睦的手下们,全都是一副问号脸,不知道天师突然吃错了什么药。 长睦一边给那些手下使眼色,一边继续上演她英雄救美的戏码。 可怜那些手下,为了配合她,被她打得鼻青脸肿。 “你没事?”等把自己安排的手下都打跑了,长睦一脸关切地扶起沈逸,脸上摆着最纯真的笑容,问他。 沈逸对这个女侠的印象非常好,站起身对她躬身行礼道:“谢女侠相救,今日之恩,沈某没齿不忘。” 长睦朗声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况且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本就是我辈的本分。” 听她这么一说,沈逸对她的印象更好了:“敢问女侠尊姓大名?” “我叫长睦,天下和睦的睦。”长睦当着沈逸的面提起自己的名字,眼角竟有湿意。师父自己给她取的名字,他却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不记得他们就能重新开始。 “真是个好名字,我叫沈逸。是这药王谷的大夫。”沈逸说。 “原来你就是药王谷的小沈大夫,其实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我从小的志愿就是能成为一名造福苍生的大夫!”长睦激动地抓住沈逸的双手,也不管沈逸愿不愿意,抓得死紧,好半天都没有松开。 沈逸有些尴尬,可是看长睦一脸纯真,他只当是自己想歪了。 “你要拜师?我已经收了四十六个徒弟了,你真要拜师,只能做他们的小师妹,你可愿意?”沈逸故意提起这一茬,就是想提前告诉长睦,她要是拜了师,就得伺候四十六个师哥师姐,毕竟师门向来如此,长幼尊卑制度极为严苛。 “我愿意,有这么多师哥师姐跟着师父学习,以后这天下一定会诞生更多杰出的大夫,这是好事。”长睦专挑沈逸喜欢的话说。他师父心性如何,她一清二楚。 果然沈逸听她这么说,特别开心地赞了一句:“你心胸宽广,遇到问题首先考虑的是大局,如此胸襟,确实是当大夫的好苗子。” 他可不知道,眼前这个‘好苗子’。此时心里想的是,管他有多少师哥师姐,谁敢给她不痛快,她就让谁离开这个世界。 “那师父这是同意让我入门了?”长睦笑得春风和煦,满脸期盼地看着沈逸问。 她如此天真的做派,沈逸也不忍心拒绝她:“既然你已经叫我师父了,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 “谢谢师父!”沈逸开心地一把抱住沈逸的手臂,沈逸想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长睦却拽得死紧。 沈逸无奈地想,他这个小徒弟哪哪都好,就是对男女之事不太设防。她一定出生在一个民风十分开放的地方,才会如此没有顾忌。 沈逸在长睦的陪同下,一起返回药王谷。 有长睦的陪同,谷中的人,无论是不死族的人,还是来看病的病人,都对沈逸客客气气的。 唯一令沈逸疑惑的是,他几十个徒弟,全都不见踪影了,就连给他写信的陈乐,也不见人影。 “我的徒弟们,都去哪了?”沈逸疑惑地四处寻找徒弟们的身影。 这时候长睦说话了:“师父,这药王谷前段时间来了个恶人,四处作恶。师哥师姐他们都躲起来了,我带着我的手下,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恶人赶跑。” 沈逸点头:“上次陈乐在信中,确实提过此事。长睦你真是我们药王谷的大恩人。” 长睦赶忙摆摆手,做出一副对功名不屑一顾的模样:“师父往后休要再提这些事,惩奸除恶、荡平世间罪恶,是我辈的职责,何谈大恩二字。” 她如此大义,沈逸对她的好感不停的攀升。 另一边,沈逸那些每天被不死族的人暴打的徒弟们,这会也被他们从暗牢里放了出来。 以陈乐为首,不死族的人开始亲自用复生术为他们疗伤。把他们身上的鞭痕愈合的干干净净,还亲自为他们梳洗打扮,穿上鲜艳的衣服。 他们此举,把陈乐他们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些上族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等一切收拾妥当,长睦的手下,不死族的二把手弗离,开始向陈乐他们传达长睦的意思。 “你们都听好了,长睦天师现在是小沈大夫新收的小弟子。你们不准当着小沈大夫的面说天师的坏话,包括天师关押你们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谁要是敢说漏嘴,我就割了谁的舌头!” 等把事情安排妥当后,弗离才在长睦的授意下,让陈乐这帮徒弟出现在了沈逸面前。 陈乐和徒弟们见识过长睦的真面目,知道她是个冷血的大恶人。在沈逸没有回来之前,长睦把他们关在暗牢里,每天都会抽打他们,还要挖他们的器官卖钱。 导致现在大家看到长睦,就吓得发抖。 但是在沈逸面前的长睦,却处处讨好卖乖,把沈逸哄得团团转。 包括陈乐在内的徒弟们,明知道真相如何,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揭穿长睦,因为他们知道,整个药王谷都在长睦的掌控之中,他们站出来揭露长睦,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陈乐因为跟沈逸关系最近,不忍心看沈逸被长睦诓骗,大着胆子提醒沈逸:“师父,她这人表里不一,心肠歹毒,你不可收她为徒……” 陈乐话还没说完,长睦这边就哭上了:“师父,是我错了,当初我只顾着对抗恶人,一时敌友不分,误把师哥当成了敌人,对他多有不敬,让师哥对我怀恨在心。” 陈乐:“师父,不是这样的,她就是那个……” “就是什么?”长睦突然转头,阴沉沉的注视着陈乐。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可那双毫无温度、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睛,却好似什么话都说了。 陈乐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长睦阴冷的眼神告诉他,如果他敢揭露长睦,长睦会让他家破人亡。 “她、她就是那个……侠士。” 陈乐被吓退,到嘴边的话被他吞了回去。 长睦回头,开心的扑到沈逸面前:“师父,大师兄终于肯原谅我了。” 沈逸欣慰的摸了摸长睦的头,长睦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了。 “如此甚好,以后你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一定要互敬互爱,和谐相处。”沈逸看徒弟们对长睦恭恭敬敬的,还以为这都是因为长睦救过他们。这就导致他,更加倚重长睦这个徒弟了。 第262章 乖徒儿的人设不能崩 沈逸不能在药王谷久留,他这次回来,是特意回来寻药材的。 但是附近的百姓知道他回来,全都闻讯赶来,排着长队等他看病。 他们只信沈逸的医术,有时候沈逸一句话,对他们来说比吃药都管用。 病人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只要小沈大夫说‘没什么大碍’,那肯定就没事。” 沈逸行医,从不拒诊。 清除疫情的药物沈逸半点头绪都没有,与其回应城跟大家一起头疼,还不如在药王谷替百姓看看诊。 有他在,长睦一反常态,变得比谁都和蔼可亲,每天都对病人们笑脸相迎,说话温柔极了。 有以前被她拆过家、暴打过的病人,再次见到她,吓得连话都说不明白。 “她她她……她……” 沈逸:“哦,她你们应该不认识,她是我新收的小徒弟。名叫长睦。” “她她……女魔头!”病人惊悚地看着长睦,长睦只瞥了他一眼,他便吓得从凳子上弹起来,手脚并用的躲到沈逸身后。 沈逸笑问道:“什么女魔头?她是我的小徒弟。” 病人往后躲了又躲,双手紧紧地揪着沈逸的衣服不放,连头都不敢从沈逸背后露出来。 “小沈大夫,就是她……女魔头。” 沈逸疑惑地看向长睦。 长睦处变不惊的微笑着,应对自如地给沈逸解释:“师父,不怪他会怕我。上次谷中除恶,我一时疏忽,没有顾忌有百姓在场,当着他们的面除掉了恶人。导致不明真相的百姓,以为我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沈逸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他们确实被你吓到了。” 长睦沮丧地垂下双眸,嘴上说着无所谓,表情却十分失落:“师父……没关系的,虽然被人误解的滋味不好受,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对我改观。” 沈逸看她如此难过,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别难过,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这般良善,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们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长睦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郁色荡然一空,释然道:“师父说得对,公道自在人心,只要我做好自己,为百姓分忧解难,那些误解肯定会不攻自破。” 长睦这一通演,演得病人哑口无言,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小沈大夫竟对这个女魔头的话,深信不疑。 “你……”病人绕到沈逸身旁,想提醒他被女魔头骗了。 这时,长睦突然紧盯着他。她嘴上虽然有笑意,眼里却一片死寂。 病人感到后脑勺发凉,慢慢把头转了过去。 长睦‘微笑’着对他说:“这位病人,我师父已经替你开好了药方,我带你去抓药。” “不要,”病人紧抓着沈逸的衣袖不放。 长睦的眼神又凶狠了几分:“真的不要?” 病人惊慌中,想起她知道自己的住处,知道他家有几口人…… “不……用劳烦您了,我自己去就行。”病人垂死挣扎道。 长睦:“不麻烦,为大家看诊拿药,是医者的本分,跟我来。” 病人一路胆战心惊地跟着长睦走,在沈逸看得见的地方,长睦的神情一直是和颜悦色的。但是刚走到拐角处,她就变了脸色。一把薅住病人的衣襟,把人连拖带拽地拉到药房。 病人吓得直抽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瞪大眼睛看着长睦,眼里全是恐惧。 长睦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虽然口气像是在商量,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从现在开始,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以后不准在我师父面前,败坏我的名声。” 先不说她这一笔勾销是怎么算的,就单单这个‘败坏她的名声’,就足够让人无语至极。 她本就是让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哪来的好名声? 可怜病人上次被她打到家里去了,这一次就算她再不讲理,也不敢不听她的。 能从她手底下活着走出去就行:“我懂了,我再也不敢了。” “以后在我师父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诊疗费可以减半。”长睦俯身,吓得病人往后一缩。她拍了拍病人的肩,凝视着他的眼睛说。 这些威逼利诱的小手段,长睦用得得心应手。不出三日,病人们便齐齐改了口风,在沈逸替他们看诊的时候,他们总会大力夸赞一旁的长睦。 这么大的改变,沈逸不免生疑,询问长睦:“他们前两天还对你陌生得很,这两天怎么尽念叨你的好?” 长睦慌张地低头,向沈逸坦白:“这事我一直不敢对师父说,怕师父不同意。他们之所以念及我的好,是因为这几天,我只收了他们一半的诊疗费。” 说到这长睦更紧张了,立刻补充道:“不过请师父放心,另一半诊疗费我用自己的钱补上了,没有让师父和师哥师姐遭受损失。” “原来如此,”沈逸总算明白为何这几天病人们都在说她的好话,原来她这些天一直在帮病人出诊疗费。 看她紧张成这样,沈逸十分不忍心:“你做的很好,你如此大义,为师自愧不如。” 长睦赶忙半跪在沈逸脚边,一只手状似无意的搭在他的腿上:“师父不怪我就好,其实我这样做,只是想让病人们赶紧接纳我。我初来乍到,大家都对我生疏的很,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逸羞愧的想,自己每天只顾看诊,竟没有注意到她的处境。病人们不愿相信她,这才迫使她想出如此自损的法子。 “以后遇上其他不顺心的事,一定要告诉为师。这几天你往里搭了多少钱?为师跟你一起承担。”沈逸问。 长睦摇头:“没多少钱,师父不用管我。有师父的关心,徒儿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笑容灿烂甜美,在沈逸眼里,只有豆蔻年华的少女,才能绽放出如此天真无邪的笑容。 一旁的陈乐却在心里直翻白眼,他就没见过这么会演的。 又隔了几天,长睦原以为,病人们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没想到那个被她骂了一顿,还不给人看病的老婆婆又来了。 老婆婆老眼昏花,却唯独把长睦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老婆婆好巧不巧的是,她跟沈逸十分相熟,这些年她的身体一直是沈逸在照顾,不然她可能活不到这么大的年纪。老婆婆一来,就被沈逸请到偏房坐着去了。 她年纪大,不能站着排队,每次沈逸都会让她在偏房等着。 长睦这辈子骂过的人太多了,她把老婆婆忘了,老婆婆却没有忘记她。 等轮到老婆婆看诊的时候,老婆婆当着沈逸的面,指着长睦说:“小沈大夫,她上次不给老婆子我看诊,还赶我走。说给我看了也多活不了几天。” 这下惨了,长睦千防万防,没想到折在了这个老太婆手上。 就在沈逸一脸疑惑的想要质问长睦时。 长睦灵机一动,俯首在沈逸耳边说:“师父,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上次只是说话直了点,让她赶紧回去好好过剩下的日子,不需要再吃药。” 其实长睦上次根本没给老婆婆把脉,不过她医术精湛,这一次老婆婆再来,长睦看她脸色蜡黄、骨瘦如柴,断定她恶疾缠身,已经撑不了多少日子了。 沈逸了然的点头,原来是说话太直惹的祸。行医者遇上时日无多、回天乏术的病人,确实不知道该如何给病人提及此事。 长睦年少无知,遇上这样的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情有可原。 沈逸给老婆婆诊脉,发现她数病齐发,身体已经形如槁木,确实如长睦所说,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他给老婆婆拿了些益气补血的补药,嘱咐她:“婆婆,下次病了,再来药王谷找我。” 老婆婆开心的拄着拐走了,临走前,还不忘骂长睦一句:“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长睦委屈的看向沈逸。 沈逸把她叫到身边,悉心的教导她:“长睦,你以后如果再遇上这样的事,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太直白病人承受不住。整日胆战心惊,反而无法享受最后的时光。你可以为他们开一些减轻病痛的药,安他们的心。” 长睦乖巧懂事的点头:“徒儿明白了,徒儿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沈逸欣慰极了,暗自为自己得了这么个‘贤徒’高兴。 白天忙了一天,沈逸晚上查账的时候,竟发现这些天的诊疗费,比往常多出了很多。往常很多病人因为太过穷困拿不出诊疗费,沈逸会让徒弟们不收他们的钱。这就导致药王谷的收益一直很差,时常会入不敷出。 但是这些天的诊疗费却比平时都多,沈逸十分疑惑,问陈乐:“这几天怎么收了这么多诊疗费?” 陈乐在心里回答:“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收了一个女恶魔当徒弟,在她的淫威之下,没人敢不给诊疗费。” 这些大实话他不但不敢说出口,还要替长睦遮掩:“这几日的病人比往常都多,诊疗费自然会多些。” 沈逸一想也对,便不再纠结这件事。 当沈逸准备返回应城的时候,长睦执意要跟他一起去。 沈逸当然不同意,应城凶险万分,这个时候去应城,就是在找死。 但是长睦却执意要去:“师父去哪,我就去哪。师父不怕危险,我也不怕。最重要的是,我也想为应城的百姓出一份力。师父就让我去,我肯定能帮到师父。”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沈逸也发现了,长睦的医术十分了得。她说她出生医药世家,这话肯定没假。 在长睦的一再坚持下,沈逸松口答应带她一起回应城。 他们两人一起返回应城,当长睦看到陈姣姣的时候,她的心立马就慌了。 其他人她可以轻松拿捏,不容许他们在沈逸面前揭露自己的真面目。 唯独陈姣姣不是她能拿捏的人。 当陈姣姣看到长睦时,她脸上的表情十分令人寻味。一脸高深莫测,却又什么都没说。 沈逸把长睦介绍给她认识,说长睦是他新收的徒弟。陈姣姣只是盯着长睦笑了笑,并没有当着沈逸的面揭穿她。 她这猫捉老鼠的游戏,让长睦烦闷不已。等安顿好后,长睦主动找到陈姣姣:“你要怎样才肯替我遮掩一二?” 陈姣姣假装不懂:“遮掩什么?” 长睦无奈道:“遮掩我的过去,我想让他觉得,我跟他一样,都是济世为民的好人。” 陈姣姣点头:“行啊,有什么好处?” 长睦:“我可以帮你研制解药,你知道我的医术,有我帮忙,你们会事半功倍。” 不仅如此,因为长睦不走寻常路,她善用毒,世间万物本就相生相克,她研究的方向肯定跟别人不一样。陈姣姣熬了这些年,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像长睦这样的医学奇才。 长睦主动要求加入他们,这正是陈姣姣想要的结果:“那你好好干,你的过去,我已经忘了。在我眼里,你只是沈逸的小徒弟。” 有了陈姣姣这些话,长睦没了后顾之忧。每天跟在沈逸身边,和十几位大夫一起,在应城调制应对疫情的解药。 她很快便发现,他们正在培育的解药,没一个效果显着的。 长睦为了跟沈逸早日脱离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她悄悄开辟了一个新的炼药房。 她那些歪门邪道的方法,上不得台面,她原本以为,没人会支持她。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陈姣姣竟站出来,替她铺设好了一切。 “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陈姣姣跟长睦斗了几百年,长睦心里对她有诸多不满,时不时就想挑战她的权威。 仇人当久了,陈姣姣突然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这边,无条件的支持她,这让她十分不习惯。 “你不必如此,”长睦鼓捣这些毒物,很难碰到支持她的人。 陈姣姣这是‘病急乱投医’? 长睦刚这么一想,陈姣姣就让她明白了,什么是自作多情。 “你能研制出毒死人的玩意,应该也能研制出救人的药。我这是在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陈姣姣用施恩的口气,对长睦说道。 \u0001 第263章 谁还会……要我? 在陈姣姣面前,长睦永远占不到什么便宜。 她知道沈逸是陈姣姣的相公,她想从陈姣姣手上把人夺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唯一的机会…… 就是研制出能清除疫情的药物。 长睦一咬牙,跟陈姣姣谈条件:“如果我能研制出解药,你就把沈逸让给我。” 陈姣姣对沈逸的感情本就像亲人一般,现在她有了苏郁、徐五和丁沐白,还真没想过再跟沈逸发生点什么。 在她心里,沈逸和于景行都是很圣洁的人。他们有理想有抱负,甘愿放弃安逸的生活,也要活出自我,实现自己的价值。 她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们。 他们那样的人,需要的是万般体谅他们、愿意在背后默默支持他们的女人做后盾。他们不应该陷入混乱的感情生活中,淌进陈姣姣这个泥沼里。 但是这并不代表,陈姣姣就能把沈逸让给长睦。沈逸是独立的个体,他想跟谁在一起,他自己说了才算。 “他是否想跟你在一起,取决于你,这件事我做不了主。”陈姣姣知道长睦对沈逸是真心的,这几百年,她在药王谷做的那些事,陈姣姣都知道。 可是前世,芜花是因为对她失望透顶才自刎的,这一世,她真的能改好吗? “你别……碰他,行吗?”长睦尴尬的小声跟陈姣姣商量。 陈姣姣点头,长睦以为她答应了。 下一秒,就听见陈姣姣说。 “我可坚持不了多久,你最好快点。” 她这句话太有用了,长睦从未感受到这么大的压力。因为有陈姣姣的支持,她放开手脚研制药物,让陈姣姣从外面找来很多家禽,用它们试药。 长睦炼药的方法跟其他大夫截然不同,为了不让沈逸发现她的秘密,陈姣姣想了很多办法替她遮掩。 疫情已经闹了快五年了,这五年,陈姣姣一次家也没回。别说其他人,就连她自己也快撑不住了。 五年里,他们没有痛快过一天,每天都在排查疫情,隔离病人,给大家提供补给,按时发放药品。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三个月后,长睦像往常一样,一大早起来,就赶去看她的‘小白鼠’。 她研制了新药,昨晚给几只感染的家禽喂了新药,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因为前面失败过太多次,这一次长睦也没抱什么希望。 当她看到那几只家禽,活蹦乱跳的在试药房蹦跶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姣姣拿给她试药的家禽,可都是奄奄一息,无法动弹的家禽。 它们现在全都活了过来! 她的药生效了! 长睦激动的在房间里转圈圈,心情一时难以平复,不停的手舞足蹈。 她太开心了,她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沈逸。 但是走在半道上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让师父离开陈姣姣的机会,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如果能利用这件事,让师父跟陈姣姣划清界限,那就太值了。 她救下这满城百姓,跟陈姣姣换师父一人。如果他们不答应,她就不把药方拿出来。 长睦脚步慢了下来,她收敛起兴奋的神色,面容平静的去找沈逸。 沈逸每日都在为疫情的事头疼,见长睦来了,脸上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长睦见他面前又堆满了医药古籍,纸张上的墨迹未干,看来昨晚他又没睡,又在通宵研习古籍。 “师父,歇歇,别把眼睛熬坏了。”长睦从他手里抽走医书和毛笔,站在他身后,替他按揉双肩。 这样的举动,十分亲昵,沈逸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长睦,为师不累。” 长睦却没有停手,她恰到好处的强势,正适合对付沈逸这种在感情上十分被动的人:“师父,你说,家事和国事哪个更重要?” 沈逸想都没想,便回答道:“当然是国事。” 长睦:“即使如此,师父愿意为了国事,舍弃小家吗?” 沈逸茫然的转头,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长睦:“师父愿意跟陈姣姣和离吗?只要师父愿意跟她和离,徒儿一定有办法研制出清除疫情的良药。” “噗,”沈逸噗嗤一乐,他不懂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们这么久没研制出有效的药物,难道是因为我跟家主没有和离的原因?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沈逸觉得她就是在胡搅蛮缠,这两件事根本就没有联系。 长睦绕到沈逸面前,不依不饶的缠着他说:“师父试都没试,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沈逸知道她喜欢缠着自己,但是缠到这份上…… “你为何想让我跟家主和离?”沈逸直视着长睦的眼睛问。 他这个徒弟处处都好,但是对他却有着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这十几年,沈逸在外四处奔波、研习医学。他每天都过的很忙碌,也很充实。 但是偶尔也会寂寞,这个时候,他也想有个人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家主比自己还忙,家主根本不可能围着他转。 他心里是有家主的,可是那颗心荒芜了快二十年了,他早就没有年少时,那种非家主不可的想法了。 如果有人愿意每天陪在他身边,跟他讨论医学……处处维护他,听他的话…… 如此想来……长睦她…… 沈逸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他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长睦可是他的徒弟,她如此天真烂漫,自己这是太寂寞了,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可他不让自己乱想,长睦却偏要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师父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师父跟陈姣姣有任何关系。” 沈逸:“你真像个小孩,师父很早就嫁给陈祖了……” “师父,你就跟她和离,我保证会帮你清除这次的疫病,我们携手造福百姓。”长睦打断沈逸的话,抱着沈逸的手臂,软语向沈逸撒娇。 她一个女子撒起娇来,比男子更娇媚,沈逸招架不住的想抽回手,却被她抱的更紧了。 无奈之下,沈逸只好应付她道:“只要你能研制出清除疫情的药物,我就答应你,跟家主和离。” “师父,这可是你说的,你要说话算话。”长睦开心的一蹦三尺高,转眼就跑没影了。 两个时辰后,沈逸和其他大夫,被陈姣姣叫去,说有重要的事告诉他们。 陈姣姣当众拿出长睦研制出的药物,激动不已的告诉大家:“我们终于有对抗疫情的特效药了!” 长睦被大家簇拥在中间,成了最大的功臣。 沈逸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应城的百姓终于有救了! 经过大夫的多方观察、试药,他们确定这药真的能彻底清除疫病。大夫们先让生命垂危的重症患者服药,眼见他们一天天好起来,并没有什么不良副作用,再让其他轻症患者服药。 封闭了五年的应城,重新沸腾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红蓼在拿到药的时候,激动的不停的抹泪。这些年青芜遭了多少罪,她一直看在眼里。 为了不让青芜离开自己,任凭他难受的想撞墙,红蓼也会绑住他的手脚,不让他有机会寻死。 他们每天都在等待,等一个生机,熬了这么久,终于被他们等到了。 青芜服下药后,神志开始慢慢恢复,第二天就会叫人了。 他已经五年没有跟红蓼说过话了,这五年他就是个形同禽类的疯子。 红蓼听到他开口说话,就跟看到他重新活过来一般,激动的将人抱在怀里,边哭边说:“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难熬?看你难受,我恨不得抱着你一起撞死。” 青芜眨了眨眼,反应还很慢:“别……胡说。” 红蓼:“好,我不胡说了。我们终于熬过来了,真好。” 像他们这样喜出望外的情况,这个时候的应城,每家每户都在上演。 药物被陈姣姣率领大军,挨家挨户送到大家的手上。那些被隔离在家,连房门都不能出的病人,全都好了起来。 亲人们抱头痛哭,都在感慨,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在阎王殿闯了一圈,又回来了。 等病人们全部恢复神志,不会再伤人。他们便可以自由出入应城的大街小巷。 最后这段时间,陈姣姣安排将士们和大夫们,为每一位病人复查,确保他们已经完全好了,没有任何后遗症,才放心的停止追踪。 这样的结果,陈姣姣比谁都高兴。前世她孤身作战,杀了那么多人,才遏制住毒株继续蔓延。 这一次,她选择相信大家,选择跟百姓们一起面对。她竟然赌赢了! 这五年,看到那些被隔离在家的病人,痛苦难熬的模样,她也曾无数次想过要不要放弃。 幸好,她撑过来了。 前世是长睦鼓捣出的毒株,这一世,她研制出了解药。因果循环,世事难料。 陈姣姣这一次,是真的肯原谅她了。 应城解封那天,三国同庆,到处是百姓的欢声笑语和烟花绽放的声音。 陈姣姣和那些大夫们,无论走到哪,都有百姓给他们送上美丽的鲜花。 长睦名声大噪,风头比沈逸还盛。 沈逸替他高兴,她却只知道反复询问沈逸:“师父,那天你答应我的事,你没有忘?” 沈逸装傻:“什么事?” 长睦急了:“你说只要我研制出解药,你就跟陈姣姣和离。” 沈逸眺望着漫天的烟花,脑子一时晕晕乎乎的,问她:“我要是跟家主和离了,谁还会要我?” 长睦立马往前一步,站在他面前,生怕沈逸看不到她:“我呀,我要。” 耳边不停的有烟花炸裂的声音,吵得沈逸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是他又很想听长睦说话,再吵他也不会真的把耳朵捂上。 沈逸抬手敲了一下长睦的头,或许是因为太开心,他竟好似醉了一般,眼波流动的勾着长睦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拜我为师?你的医术分明比我还好。” 长睦怕他不高兴,紧张的说:“自然是……自然是想陪着你。” 沈逸似乎有些站立不稳,手指下滑,轻轻的拽着她的衣襟稳住身形:“陪着我?那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家主和离?” “师父,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心底的话,长睦不敢直接挑明。她怕追的太急,沈逸会被吓到,又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但是和离的事,她必须坚持到底。 和离?沈逸轻声念叨着这两个字,他从未想过要跟陈姣姣和离,不是因为有多放不下,而是他一直没遇到比陈姣姣更让他心动的女人。 但是现在……他竟然动摇了。 长睦不敢把沈逸逼的太紧,又跑去求陈姣姣帮忙。自从她立了大功,陈姣姣看她都顺眼了。 “陈……王上,求你念在我制药有功,大发慈悲,帮我这一回。”长睦第一次求人,言辞虽然生疏,但是态度却很诚恳。 陈姣姣:“又是因为沈逸的事?” 长睦:“对,我刚研制出解药的时候,就去找过他。他答应跟你和离,我才把解药拿出来的,可是他现在却犹豫不决,不肯主动跟您提及此事。” 陈姣姣啧了一声:“你还挺会把握时机的。” 长睦:“王上,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陈姣姣:“我也不知道。” “要不?你就说把他赏赐给我?” “他又不是什么物件,你这想的都是什么办法?” …… 陈姣姣和沈逸面面相觑,好半天也没想到能让沈逸同意和离的办法。 这时候丁沐白出现了,这些年他在后厨当后勤人员,人看着沧桑了好多,皮肤也没以前那么白嫩了。 身上少了艳情的味道,多了几分居家过日子的踏实感。 现在应城解封了,他也不用再每天忙碌。陈姣姣跟他相处的时间也变得更多了。 丁沐白问起长睦的事,陈姣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丁沐白一听,笑了:“这还不简单?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只是……怕某些人会舍不得。” 陈姣姣赶紧举手表态:“我有你们就够了,绝对不会再招惹任何人。”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64章 丁沐白跟陈姣姣的婚礼 丁沐白想的办法很简单,当沈逸来找陈姣姣时,他随时陪伴在陈姣姣身边就行。 沈逸是陈姣姣有名无实的相公,丁沐白是她有实无名的相公。两人恰好相反,但是在跟陈姣姣相处时,丁沐白明显比沈逸更懂陈姣姣,两人更默契,互动得更频繁。 丁沐白能贴心的照顾陈姣姣的饮食起居,可沈逸连陈姣姣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只有病理药理…… 哪有一点为人夫的本分。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名分让出来。 在启程离开应城之前,沈逸竟真的主动提出要跟陈姣姣和离。他这话一出口,长睦笑得比谁都开心,差点原形毕露。 陈姣姣给沈逸的和离书上写满了美好的祝福,并告诉他,自己永远是他坚强的后盾。无论他以后在外面遇上任何困难,她永远都在,小院也永远是他的家,他的房间永远属于他。 她这不像和离书,倒像送嫁的家书。 沈逸很感动,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决定离开陈姣姣了,也许第一次离开,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 长睦临行前,单膝跪地,给陈姣姣行了上族人觐见王上的大礼。她这一跪,不仅包含了对陈姣姣的感谢,还表示她愿意臣服于陈姣姣。 陈姣姣欣慰地扶起她,长睦是个奇才,性子桀骜不驯,只有沈逸能压制她,有沈逸在她身边,陈姣姣再也不用担心,她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沈逸心系药王谷,在应城解封第三天,他带着长睦,辞别陈姣姣一行人。重回药王谷去了。 陈姣姣和丁沐白则继续留在应城,帮助百姓恢复正常生活。 在陈姣姣的促使下,应城的交通很快恢复畅通,被切断的道路全都恢复如初。 陈姣姣又大力扶持商家们开业,帮助百姓恢复生产。联系狐可可,让她在应城兴建产业。 举全国之力,恢复应城的经济。 她这一番作为,让应城的百姓感受到了如父母一般的关爱。他们不光从病痛中走了出来,还从贫困和落后中走了出来。 陈姣姣决定离开应城的头一天,百姓们都说那天是个适合婚嫁的好日子。 陈姣姣不明所以。 后来才知道,丁沐白在后勤这些年,结识了很多朋友。他们闲下来的时候聊天,丁沐白提到只有自己没有跟陈姣姣举办婚礼。 丁沐白曾说过,他的婚礼肯定没有几个人参加,因为他认识的人很少,没有人会祝福他。 那些闲聊的话被大家记在了心里。 在他们要离开的头一天,百姓们竟自发给他们操办起了婚礼。 喜服是百姓用他们的喜服改的,饰品也是东家出一个,西家凑一双。鞋子也是谁家放着舍不得穿的新鞋。 一大帮已婚男子,围着丁沐白,帮他梳洗打扮,簇拥他踩过红绸,去找他的妻主。 这场婚礼没有遵从陈规旧俗,反而更像一场庆功宴。满城的百姓都参与了这场婚礼,当丁沐白走到陈姣姣面前,陈姣姣牵起他的双手时。 百姓们全都相继放起了烟花、炮竹。 他们相携着一路往前走,百姓们纷纷出门,扮演起接亲队,往他们头上撒花瓣。 应城刚解封,陈姣姣不主张铺张浪费。他们回家的路上原本没有红毯。 可是百姓们,却自发地在自家门前铺上了红毯,一块接一块,一直绵延到陈姣姣的住处。 喜宴也是百姓们自己准备的,那些跟丁沐白共事多年的朋友们,拉着他喝了好多酒,他们无话不谈,没人看不起丁沐白。 丁沐白在应城活出了另一个自己。 这场婚礼,没有一个人反对,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这一点丁沐白以前想都不敢想。 他知道自己名声差,真要嫁给陈姣姣,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笑话他,站出来反对他们。 今天这场婚礼,是他意料之外的惊喜。是应城的百姓送给他的礼物。 丁沐白太开心了,他没想过要什么国婚,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只能偷偷摸摸地嫁给陈姣姣,做她上不得台面的夫郎。 没想到,他也能如此风光地嫁给她。 丁沐白是唯一一个在自己的喜宴上喝醉的夫郎,也是唯一一个让陈姣姣抱着回洞房的夫郎。 他们的洞房也是百姓自发准备的,里面的东西同样是东家一个西家一对凑的。锦被叠成了一座小山,都是百姓为丁沐白准备的嫁妆。 还有几盒老旧不甚值钱的珠宝、首饰,也是百姓们为丁沐白准备的嫁妆。 丁沐白醉眼朦胧地看着这些东西,开心的搂着陈姣姣的脖子在她耳边说:“姣姣你知道吗?我当初嫁给小小她娘的时候,什么嫁妆都没有,没人给我准备。” 陈姣姣不想看他这么伤感,拿话逗他:“那你今天可赚大了。” 丁沐白破涕为笑:“对,我今天赚大了。我终于嫁给你了,还收到了这么多祝福。” 这是他们在应城的最后一晚,也是丁沐白最开心的一晚。 他舍不得睡,拉着陈姣姣喝酒、赏月、把酒言欢。靠在陈姣姣肩上,絮絮叨叨的讲他的心里话。 “姣姣,我一直以为我命不好,直到遇到了你。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我的命运会因为你而改变,你会是我的大英雄……” “我以前觉得生活好苦,一点开心的事都没有……” “没想到熬着熬着,竟也让我熬到了今天,我今天真的很开心,特别特别的开心。” “姣姣,你说,如果没有帝子助我,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在一起?你永远都不会对我心软?” 他问的这个问题,让陈姣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没有狐影的推波助澜,没有狐可可的存在…… 陈姣姣试着想了一下,可她想不出来,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已经在心里接纳了丁沐白,人生不会有两个结局,她也何必劳神去思考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问题呢?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也请你多多指教。”陈姣姣望着头顶的月亮,许诺一般的对丁沐白说道。 “家主……”丁沐白突然改口,也跟苏郁他们一样,叫陈姣姣家主。 陈姣姣有些不习惯,惊疑的‘嗯’了一声。 丁沐白细长的手指勾住陈姣姣的腰带,吐气如兰:“家主,外面风大,我们回去。” 陈姣姣就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人,上一秒还在扯东扯西,这一秒,就开始勾搭人了。 “你到底醉没醉?”陈姣姣一边把人往房里抱,一边问。 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丁沐白的回答。当她把人放到床上时,才发现丁沐白已经睡着了。 真是,陈姣姣突然发现,他竟然还挺可爱的。 第二天,陈姣姣和丁沐白在百姓的欢送下,率领跟她一起亡命奔波的济世军返回迪拜城。 五年了,将士们跟她一起出来了五年,这五年他们一次家也没回过。现在终于迎来了胜利,大家都跟陈姣姣一样高兴。 将士们的家人被苏郁他们照顾的很好,大军回撤后,陈姣姣也没有亏待他们,重重的犒赏三军,大赦天下,让将士们回家跟家人团聚。 如今,华邑的三方势力都是陈姣姣的人,西南边的圣滇国也跟陈姣姣交好,陈姣姣毫无顾忌的给济世军放了十天的假,根本不担心有人敢趁机对迪拜城不利。 徐五从五年前回到小院后,就再也没离开过。陈姣姣带着丁沐白回去的时候,她发现徐五和苏郁已经处的像亲兄弟一样亲了。 陈姣姣回去,他们也没有争风吃醋,反而非常和谐的一起商量着伺候陈姣姣。 陈姣姣终于享受了一把举案齐眉的快乐。 苏郁给陈姣姣挑衣服,会首先问徐五:“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徐五:“今天有庆典,还是穿那件红色的。” 苏郁:“我差点忘了庆典的事,那就让她穿那件红色的。” 他们俩商量好了,把红色的衣服拿过来,给陈姣姣换上。压根就没问陈姣姣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陈姣姣……好,我就是个摆设。 丁沐白跟苏郁的关系也很要好,有苏郁在中间调合,他们三个渐渐的就像陈姣姣的三个丫鬟似的,特别和谐的一起伺候陈姣姣的衣食住行,有什么事会互相商量。发现陈姣姣又招惹了谁家小郎君,还会一起指责她。 陈姣姣逐渐成了家里的弱势群体,走路的时候,都不敢往旁边看。 有时候她远远的看着,自己家里进进出出的这三位各有风情的美人儿,心情顿时会变得特别好。 她这辈子应该知足了才对,可是当她听说狐影失踪的事时,她却一刻也坐不住,一个人骑着烈马,往白帝城赶去。 奕然给陈姣姣详细讲解过寥若攻打迪拜城的战事,如果没有狐影出手相助,寥若肯定没那么容易对付。 而且狐影把义战军的兵权和皇权一起交给了狐可可。他让狐可可跟他姓,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陈姣姣的孩子,顺利继承他的皇位。 迪拜城的百姓和陈姣姣的家人们能幸免于难,狐影是第一功臣。 陈姣姣不能对他置之不理。 翻过九冶雪山进入茫茫雪原,再继续往北走上百里路,才能达到白帝城。 白帝城与世隔绝,只有陈姣姣知道该怎么去。 这里不能骑马,陈姣姣找到几只雪狼,刚开始它们还想撕咬陈姣姣,当陈姣姣释放出无上黄泉的空间重压,无形的力量压的那些雪狼嘴角流血,它们立刻老实了,前腿跪地,任由陈姣姣差遣。 陈姣姣用树枝做了一个简单的雪橇,让雪狼拉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刚开始雪狼的行进速度非常快,但是离白帝城越近,那些雪狼越是害怕的不敢往前奔跑。 陈姣姣知道它们在怕什么,也不勉强,下了雪橇,自己继续往前走。 雪原上雾气缭绕,视线受阻,看不了多远。 此时就算危机就在身边,普通人也感觉不到。 那些守护白帝城的兽群,无声无息的朝陈姣姣围拢过去。它们躲在雾气中,身影如鬼魅一般缥缈。 定睛看去,只能看到隐藏在雾气中,一双双骇人的赤瞳,散发着死亡之光。 它们好像在捕猎,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猎杀时刻。 陈姣姣跟以前那些误闯进来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冒冒失失的,一直不停的往里闯。 “嗷呜”不知道是哪个兽群的首领,发出了一声嘶吼,陈姣姣身边的‘雾气’突然碎裂成无数块。各种猛兽从裂缝中朝陈姣姣飞扑过来。抢着吞下陈姣姣的第一口肉。 危急关头,陈姣姣这块‘食物’,猛地一跺脚,一阵飞雪从她脚边升起,再迅速向外扩散。 陈姣姣双眼紧闭,双手交叠错开,内力爆射而出,跟脚下的飞雪一起涌向四周。 以她为中心点的位置,朝四周翻涌出海浪一般汹涌的力量,越往外扩散力量越大。 那些猛兽,就像被海浪席卷了一般,全都重心不稳的往后栽倒。 这就是陈姣姣跟思陈说过的“乾坤再造,”她也是恢复记忆后,才拥有了前世陈云依的全部功力。 乾坤再造堪比海上巨浪,能摧毁一切。不但破坏性强,波及的面积还特别广。正好适合用来对付这些兽群。 如果陈姣姣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她的武功再厉害,没有如此高深的内力,使不出一击必杀的绝技,她也不可能防得住这么多猛兽。 因为有这些兽群的守护,上千年来,从未有人能闯进白帝城。 陈姣姣是唯一一个,能震慑兽群,单枪匹马闯进白帝城的人。 当兽群惊慌的乱了阵脚,在白帝城外混乱、交错的撞成一团时。 白帝城里的城民们,也全都乱了。 “呜——”守城的官兵吹响号角,白帝城瞬间进入全城戒严的状态。 “发生什么事了?”小乖正骑着小雪狮在大街上走着,突然发现大家全都惊慌的朝城墙跑了过去。他追在后面问。 有一个小孩边跑边对他说:“有敌军闯进城里来了!” \u0001 第265章 接狐影和小乖回家 小乖为了看好戏,也骑着小雪狮跃上城楼。 城楼之下,哪有什么敌军,分明只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可看清来者是谁后,神力族的人,却比看到千万敌军来袭,更加惊慌害怕。 “是陈姣姣……” “快去叫城主大人!” 守城的将领不敢贸然出动,紧闭城门,等廖若前来定夺。 不消片刻,廖若便带着一众神力族的高手,开城迎战陈姣姣。 陈姣姣长身玉立,脊背挺得笔直,身着修身玄衣,一人一剑等在城楼之下,不骄不躁、不疾不徐,就像身在酒楼,正等着上菜的宾客。 小乖第一次看到如此神气的女人,她站在城主大人的兽群之中,听着猛兽们嚎叫,不但不害怕,样子还挺享受。 “她是谁呀?”小乖问身旁的人。 “她就是陈祖转世陈姣姣,城主大人的头号敌人,就是她把城主大人封印了三百多年。”小乖身旁的人神神秘秘地告诉他。 “哦,”小乖更加专注地看着城楼下的女子,城楼下的女子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直直的朝小乖望了过来。 她长得很漂亮,眉眼大气明艳,红唇丰腴性感。 小乖摆了摆头,头上的狐狸耳也跟着动起来,青蓝色的眼眸比宝石还璀璨。 女子凝视着小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全是疑惑。 小乖性格活泼,看她一直望着自己,便对她招了招手,陈姣姣也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嘿,她在看我呢,”小乖向旁边的人炫耀。 “小心她拿你开刀!”旁边有人出声吓唬小乖。 小乖被吓得双耳一趴,头缩到城墙下面,好半天都没有露出来。 陈姣姣微微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躲起来了。 这时,城门大开,寥若和哑嬷、方承意他们杀到了。陈姣姣只好收回视线,跟寥若正面对上。 “陈姣姣,你竟敢到白帝城闹事?”寥若骑在雪狮背上,比陈姣姣高出好大一截。 陈姣姣跟她认识的时间太长,恩恩怨怨无休无止,她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谁是谁非,她只想找回狐影。 “我是来带帝子回去的,”陈姣姣不想跟寥若废话,寥若气她关了她三百多年,陈姣姣嫌她鲁莽惹事,她们俩之间有太多扯不清的宿仇。 陈姣姣的话,对寥若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挑衅:“带帝子回去?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带他回去?” 陈姣姣:“你是不是忘了,三百多年前,我就跟帝子成婚了。你说我是他什么人?” 寥若嗤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也知道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你现在已经娶了三个相公,还有什么资格让他回去?” 陈姣姣:“不管有没有资格,我都要见到他,当年问清楚,他愿不愿跟我走。” “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就闯进去。” 谈判失败,几乎同时,陈姣姣和寥若挥动武器,朝彼此击杀过去。 哑嬷他们也加入战场,齐齐向陈姣姣发难。 如此敌众我寡的境地,陈姣姣仍然游刃有余,大战了几百回合,不见颓势,反而有碾压寥若他们的趋势。 如此强敌,白帝城的城民们不敢掉以轻心,城楼上的守城官兵,瞅准机会就朝陈姣姣放箭,几方夹击陈姣姣。 寥若的兽群这会也已经冷静下来,敌众我寡,陈姣姣不能一直耗下去,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获胜。 擒贼先擒王,陈姣姣想从这场大战中抽身,必须擒获寥若。 要想对付寥若,首当其冲的便是要对付她的坐骑雪狮。 陈姣姣瞅准机会,在寥若又一次近身时,她再一次使出‘乾坤再造’,空气翻涌成巨浪,将所有神力族的人和兽群席卷在地。 雪狮也朝后仰倒,差点将寥若甩飞出去。 就在寥若还未稳住身形的时候,陈姣姣趁机出手,一剑刺向雪狮的腹部…… “嗷呜……”雪狮痛苦地嚎叫,城楼上的小雪狮闻声而动,突然从城楼上一跃而下。 小雪狮从未带着小乖飞跃过这么高的地方,小乖一时没有准备,手没有握住缰绳。小雪狮猛地这么一跳,他竟从小雪狮的背上滚落下去。 “啊——”小乖惊叫着从城楼上直直地摔了下来。 陈姣姣收住剑势,朝小乖飞跃过去。 寥若也同时朝小乖飞了过去。 在小乖快要落地时,陈姣姣和寥若同时赶到,两人同时伸手接住小乖。 “小乖?你没事?”寥若捧着小乖的头,关切地问他。 小乖躺在陈姣姣的怀里,摇摇头说:“我没事,城主大人。” “你叫她城主大人,她不是你的娘亲?”陈姣姣抓住机会问道。 小乖转向陈姣姣,近看觉得她更好看了:“她不是我娘亲,我爹爹说,我娘亲比城主大人还要厉害。” 陈姣姣失笑,厚着脸皮承认:“他说的人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娘亲。” 这一回陈姣姣特别睿智,第一眼就认出小乖是自己的儿子,不再像前两次一样,非要等到最后才敢相认。 她那天生气时,对狐影做过什么她都记得,这个孩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有的。 “你……”寥若气急,想把小乖从陈姣姣手里抢过来,陈姣姣却一下将小乖抱走了。 “这是我儿子,你想干什么?” 寥若咬牙:“他是我养大的,也算我半个养子。” 陈姣姣:“什么养子,我陈姣姣的儿子用得着你养?如果你不把他爹爹掳走,他能认识你是谁吗?” 寥若被陈姣姣怼得哑口无言,即使如此,她还是想要回小乖:“我说了!把他给我!” 陈姣姣怒声道:“休想,今天就算狐影不愿跟我回去,我儿子也必须跟我走!” “小乖?”这时狐影突然跌跌撞撞地从城楼里冲了出来。 “爹爹?”陈姣姣和寥若争的你死我活,狐影只叫了一声,小乖就自己从陈姣姣怀里滑下来,朝狐影跑了过去。 狐影抱住小乖,抬眸朝陈姣姣看了过来。 他的表情很平静,可带给陈姣姣的触动却特别大。这么多年过去了,狐影仍然是那个,能轻易影响陈姣姣情绪的男人。 他不哭不闹,一句话也没说,陈姣姣却觉得他受尽了委屈。 “狐影,我是来接你回去的。”陈姣姣朝狐影走过去,她的心竟砰砰砰地狂跳起来,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好似初次约见情郎一般,生怕对方拒绝自己。 “狐影,不要回去,她已经另娶他人,你难道要跟那些男人共事一女吗?”寥若在陈姣姣身后,大声阻止狐影。 狐影没有理会寥若,只对着陈姣姣浅笑询问:“你来了?应城的事情处理好了?” “嗯,都处理好了。”答应一句,陈姣姣竟不知道接下来该跟他说些什么。 陈姣姣心里微微发涩,狐影抱着小乖穿着朴素的衣服,对着她浅浅微笑时,就是妥妥的不染尘埃的谪仙。 如此矜贵、骄傲的男人,他们怎么就能一步步地走到今天这种相见无言的地步呢? “狐影!你不准跟她走!你要是敢带小乖走,别怪我无情!我会把你们都杀了!”寥若好似被逼疯了,小乖和狐影跟她呆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早就把他们当成亲人了,怎么舍得放他们离开? 狐影转头看向寥若,他知道寥若这人鲁莽、桀骜,至情至性,她对他和小乖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正因为如此,狐影和小乖的离开,才会对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这正是狐影想要的。 “你让纳兰容安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永远都无法释怀。你如此坑害我,我就算跟她和离,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狐影记恨寥若,只是这些年,他和小乖在寥若手上,他不敢表露自己的恨意而已。 如果纳兰容安没有听命寥若,给他的义战军投毒,借此控制他,让他相信陈姣姣欠了那些男人的情债,要把情债还清了,才能救回那些义战军。 他和陈姣姣又何至像如今这般疏远。 他狐影可以不爱陈姣姣,但是他也不会爱寥若。 “你为何总是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寥若不甘心的问狐影。 狐影:“因为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想跟她争个输赢。你诸般算计,以为赢了。可是感情的事,从来只在人心,我不会因为你赢了,就爱上你。也不会因为她输了,就不再爱她。” 寥若表情崩坏,眼眶湿润:“你要跟她走?” “当然,我要跟她回家。”狐影知道说什么话,最能戳痛寥若的心,他便把那样的话来回说。 寥若挫败的往后跌倒,雪狮抵住她的后背,让她继续稳稳的站着。 白帝城的城主,不能被一个男人打倒。 “寥若,让他们走。”寥鬽苍老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听得出来,寥鬽也十分舍不得小乖,可是事已至此,她不能让寥若继续错下去。 “多谢上皇成全,”陈姣姣对着寥鬽恭敬的行礼。 “陈祖别来无恙,”寥鬽也在城楼上还礼。 他们如此一来,便算是达成了共识,寥若就算反对陈姣姣带走狐影和小乖,也已无济于事。 陈姣姣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当着寥若的面,策反了几只雪狼,让雪狼拉着他们一起朝南边飞驰而去。 “小乖!”在他们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雪原时,寥若骑着大雪狮,带着小雪狮,突然朝他们追了上来。 小乖回头,看到寥若越追越近。 “城主大人?”小乖满眼疑惑的看着寥若。 寥若突然用力朝他扔了一个东西:“小乖,接住。” 小乖伸手接了,拿到手上一看,竟是他和城主大人的婚书。 陈姣姣也看到了婚书,她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没想到寥若竟敢骗婚她的小儿子! 陈姣姣一气之下,把婚书又给她扔了回去。 扬鞭将雪狼驱赶的更快,不再理会后边的寥若。 “我只是想……给他……留个纪念。”寥若在后面断断续续的喊。 陈姣姣只当没听见,将雪狼赶得更快了。 寥若被甩开了,他们在雪原上奔跑了半日,终于出了雪山,到达了武都。 陈姣姣问狐影:“你想回武都,还是跟我回去?” “武都天寒,我想跟你去温暖的南方。你别误会,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这些年我早就累了,我也想建一个你那样的小院,种些花花草草,每天晒晒太阳,悠闲的过日子。”狐影对着陈姣姣,徐徐的说着他的打算。 陈姣姣点头:“行,我可以帮你一起建小院,我们做邻居。这样也方便我照顾小乖和……和……” 一个‘你’字陈姣姣说了几次都说不出口,狐影成了她每每念及,却无法大大方方说出口的人。 一路无话,小乖成了他们的共同话题。狐影把这些年跟小乖的事,一件一件的讲给陈姣姣听。陈姣姣一边听,一边问起小乖的喜好和生辰。 他们愣是没有聊一句,跟彼此有关的事。 可他们的心里和眼里,分明对彼此无比关心。 走一路,歇一路,他们三个就像出门旅行的一家三口,赶着马车悠闲的往南边走。 这是小乖第一次来南方,小家伙见到什么都觉得惊奇:“原来这就是产水果的南方,南方可真美啊。娘亲,南方真的有很多水果吗?” 陈姣姣笑着点头,向他保证:“等你回家后,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水果。” 这可把小乖高兴坏了:“真是太好了,可惜,小雪狮不在这,它都吃不到好吃的水果。” 陈姣姣疑惑的问他:“雪狮不都是吃肉的吗?” 小乖:“我养的小雪狮跟我一样喜欢吃水果。” 陈姣姣更惊讶了,看向狐影问:“雪狮只会认白帝城的继承人当主人,小乖怎么能驾驭小雪狮的?” 狐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知道的时候,小雪狮就已经认他当主人了。” 这时小乖插嘴道:“因为我给它好吃的,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它为了报答我,就认我当主人了。” 陈姣姣把小乖从狐影怀里抱过来,笑问他:“你还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上过学了?” 小乖长长的叹了口气,对陈姣姣倒苦水:“这事说来心酸,别的小孩都在玩,我爹爹却偏要让我识文认字。我小小年纪,被沉重的学业压的,已经不会笑了。” 陈姣姣和狐影被他逗得大笑起来。 小乖却一本正经的绷着脸,强忍着不笑。 他越是这样,陈姣姣和狐影笑的越开心。 小乖实在忍不住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马车慢悠悠的往前行驶着,他们开心的欢喜声洒了一路。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66章 邻居的诱惑 几天后,陈姣姣带着狐影和小乖回到迪拜城。 迪拜城的繁荣和文明,让小乖大开眼界。小家伙就像找到了最大的游乐园,进城后便对陈姣姣说:“娘亲,这里太好看太神奇了,我们就在这住下,不走了。” 陈姣姣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迪拜城,开心地答应他:“行,我们就在这住下。” 小乖不知道这座城市就是陈姣姣兴建的,他以为自己到了什么神仙住的地方。因为胆怯,他一开始还挺收敛,不敢放肆地在城里奔跑玩耍。 几天后,当他知道自己的娘亲就是迪拜城的城主,太女是他的二姐,他就像个小霸王一样,成了迪拜城最小的街溜子,每天都在街上转。 狐影现在想抓他回去学习,比在白帝城的时候更难了,因为这里有更多的人给小乖打掩护。 陈姣姣其他四个孩子都大了,现在就剩这一个小儿子,可可爱爱的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转,就跟迪拜城的吉祥物一样,大家都喜欢他喜欢得紧。 陈姣姣也很喜欢自己这个小儿子,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他玩。 现在天下已定,家里的事也井井有条,陈姣姣比任何时候都闲。 苏郁、徐五、丁沐白,比陈姣姣想象中相处得更好,他们不吵不闹,每天商量着打理陈家的家事,家事国事陈姣姣都不用再操心。 狐影回来了,苏郁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陈姣姣看得出来,他们十分忌惮狐影。 刚回来的那段时间,狐影带着小乖住在陈家,大家都对他很客气。 后来,陈姣姣差人在自己的院子旁边,给狐影建了一座小院,等一切收拾妥当后,狐影住到了他自己的家。 苏郁他们原本以为陈姣姣和狐影肯定会重修旧好,以狐影的手段和他在陈姣姣心目中不可撼动的地位,他肯定能让陈姣姣独宠他一人。 可是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人不但没有走到一起,还真井水不犯河水地做起了邻居。 陈姣姣为了小乖进出方便,在两家中间的院墙上开了一道小门。 她和狐影平时如果要见面,还得绕到院子外面,走正门才能相见。 他们俩,真的做起了相安无事的邻居。 不过陈姣姣对这个邻居很上心,不但会无微不至地帮助他,还会每天关心他的饮食起居。 狐影有了自己的小院,提前过起了老年生活。 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像别人想的那样,回来后不择手段地跟苏郁他们争宠。 他什么也没做,就连让陈姣姣给他一个名分这种事,他也不需要。 他每天学着做菜给孩子们吃,一心扑在小乖和奕欢身上,变着法地做好吃的给他们。 奕欢曾问过他:“爹爹,你回来后,为何不让娘亲给你一个相公的名分?” 狐影:“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每天都能见到你娘亲。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想考虑那么多。” 奕欢看得出来,每次狐影见到陈姣姣时,都特别的开心,他不信狐影不喜欢娘亲:“爹爹,是不是因为娘亲已经有了正夫和皇夫,你不愿做小,才不愿嫁给娘亲?” 狐影失笑:“你一个小孩,整天想这么多干嘛?在我心里,我三百多年前就已经嫁给你娘亲了。我跟她什么都经历过,没必要再嫁给她一次。” “你要一直跟娘亲做邻居?” “做邻居也没什么不好的,女人都喜欢沾花惹草,与其当他们的相公每天担心她们不轨,还不如做一个让她时常念起、关怀备至的邻居。”狐影嘴上说得很轻松,其实这些话,说出来只是为了宽慰奕欢。 他为何不去争取陈姣姣,是因为他明白,他已经输了。 与其狼狈地跟苏郁和徐五他们争陈姣姣,挤进他们的生活里做小,狐影更愿意独自在一边生活。 只要每天能看到陈姣姣,看到奕欢和小乖,他就知足了。 狐影的小院有很多需要规整的地方,房间里的家具和陈设,也需要慢慢调整。 陈姣姣知道狐影非常有品位,为了让他住得舒服,陈姣姣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每天都在往狐影的房间里搬东西,帮他归置小家。 这天,她找到一张狐影非常喜欢的大床,让木匠拆卸后,拿到狐影的房间,把大床重新组装好。 大床旁的矮几、花瓶,也都是陈姣姣亲自去市场上淘换的。 陈姣姣为了迎合狐影的喜好,挑的每一件东西,都会先问他的意见。等狐影点头后,陈姣姣才会把东西搬到他的房间。 狐影的小院,是陈姣姣和狐影一起设计的。施工的时候陈姣姣也参与了。 现在小院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陈姣姣从外面一件一件的买回来,帮他摆上。 她做了这么多,不可能真的只把狐影当邻居。 她已经恢复记忆,前世跟狐影的点点滴滴她都已经想起来了。 只是他们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再难回头。 狐影不会给陈姣姣做小,陈姣姣也不会委屈他做小。他曾经是陈姣姣唯一的正夫,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陈姣姣跟狐影一样,不愿再提起以前的是是非非。 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弥补他,让他感到幸福。 大床摆好后,陈姣姣要替狐影铺床。狐影抢着说:“床我可以自己铺。” 陈姣姣:“你可是帝子,你会铺床吗?” 狐影:“我当然会,你别小看人。” 即使狐影一再坚持,陈姣姣仍然亲自帮他把床铺好了。 狐影看到自己舒适、温暖的小家,感慨道:“真像我们的新房。” 这句话一出口,狐影就后悔了。 他现在跟陈姣姣只是邻居的关系,邻居之间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陈姣姣没有接话,不过看她凝重的神色,她同样把狐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 等忙完了所有事,陈姣姣逃也似的对狐影说。 “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帮你归置院子。” 狐影突然叫住她:“陈姣姣,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但是现在,我想问你,我们可以做无话不谈的邻居吗?” 陈姣姣背对着他点头:“当然可以。” 狐影:“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不愿相信你,不愿把自己遭遇的困难告诉你。他们都想嫁给你做你的相公,可我只想做你的知己,我想听你说你的心事,我也想告诉你我的心事。惟愿往后余生,我们之间,不会再有误会。” 这是他第一次对陈姣姣倾吐肺腑之言。 他以邻居、以朋友的身份,对陈姣姣说出这些话,宛如谈心一般,陈姣姣也放开心扉,回应他道。 “我也是,我最后悔的是,三百多年前,我选择了独自面对那一切。我虽然娶了你,却不曾信任过你的能力。我用自己的方式对你好,给你安排好了一切。后来才知道,我那样做,给你带来了好多痛苦。如果当初我告诉你真相,说不定我们能携手走到最后。”陈姣姣也在忏悔。 狐影突然急切的问她:“你说的是不是前世朱雀门之变的事,当时到底是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的手下,为什么要杀我和孩子?” 陈姣姣转身看向他,虽然已经晚了,但是她不想狐影一直对她有误解:“当时的情况,比五年前的应城还要糟糕。上族人为了延续他们凌驾在普通人之上的力量,一直不停的炼药,最后没有炼出神药,反而炼出了一种能让人变异的毒株。他们为了让我妥协,给你和你的将士们投了毒株。当时你们全部被感染,已经救不回来了。我只能将你们都杀了。” 狐影怔愣半晌:“原来如此。” “我把碧落戒给你,就是想着你可以借用碧落戒重生。只是没想到,带着记忆重生会让你这么痛苦。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你忘记这一切。”陈姣姣接着说。 狐影回想起三百年前的事,其实那时候早就能看出端倪。十堰他们突然变得好战,催促他起义。他们在起义前几天,不吃不喝,精神依旧特别好。 当时狐影只当他们有超强的意志力。现在想来,他们好战、不饿不渴,正是因为他们中了毒株,身体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异,才导致他们比平时强悍数倍。 陈姣姣先对狐影坦白前世的事,末了,她问狐影:“你有没有什么事,是想对我坦白的。” 狐影点头:“有,上次把你推给丁沐白的事……其实那时候我的义战军得了一种怪病,将士们一直在离奇死亡。我求助无门找到伽蓝寺的纳兰容安,是他告诉我,必须要让你跟前世有情缘的男子生下孩子,才能清除怪病……” 这件事,陈姣姣恢复记忆后,猜到了大概。但是听狐影亲口讲出来,陈姣姣仍然觉得很荒唐。 纳兰容安是寥若的人,寥若为了得到狐影,手段可真够卑鄙的。 可是,寥若会得逞,说到底,还是因为狐影不信任陈姣姣。 如果他当时向陈姣姣求助,他们一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事到如今,他们互相坦白。两个人都在强颜欢笑,谁都没有说后悔,却都后悔的心脏生疼。 “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好好相处,”陈姣姣心里苦涩难受,她装成没事人一样的对狐影说。 可当狐影问她:“我不想过去,我想跟你回到最初。可以吗?” 她却再也绷不住,泪湿了眼眶,狼狈的从狐影的房间里逃了出来。 陈姣姣很少哭,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几乎每次哭都跟狐影有关。 这一次,她痛苦的从邻居家跑回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因为不想让苏郁他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理。 到了晚上,陈姣姣调整好情绪,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徐五从门边转了出来。 不知道他在陈姣姣的房门口等了多久,一双手竟然冻的通红。 陈姣姣愧疚的握住他的双手,放在嘴边哈气:“你是不是傻?这么冷的天,你干嘛一直等在外面?” 徐五:“我看你心情不好,担心你。” “我这么大个人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徐五反驳道:“在我心里,你比思陈更让人操心。” 陈姣姣:“哪有?” “怎么没有,你刚才哭了?又是因为帝子?”徐五问。 陈姣姣对他这种神机妙算的行为,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帝子?” “只有帝子有能耐让你哭成泪人,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徐五一针见血的说道。 陈姣姣想否认,可是在徐五目光炯炯的注视中,她半句强词夺理的话都说出口。 徐五温柔的抱住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柔声说:“家主,我不想看你难过。你既然还喜欢帝子,就让他进门,何必闹别扭。” 陈姣姣以前觉得徐五和丁沐白闹起来的时候,真的好难对付。但是后来,她发觉他们一点都不难对付,只要她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他们就会什么都听她的,什么都让着她。 他们爱她,爱到愿意为她不停的妥协。 只要能让她开心,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徐五看到陈姣姣因为帝子的事哭,他的心都碎了。陈姣姣这会就算要纳帝子当正夫,他也答应。 “我哭是因为……想哭,我不难过,你别担心。”陈姣姣趴在徐五的肩上,啜泣的小声说。 在徐五面前,她难得能展露自己小女人的一面。徐五处处护着她,就跟护着小鸡仔一样。跟他在一起,陈姣姣什么都不用考虑,就算不想自己动手吃饭,徐五也会一勺一勺的把饭喂到她嘴里。 “你打算跟帝子就这么一直耗着?我们不会阻拦你娶他。只要你想娶,我们都会支持你。”徐五又在陈姣姣耳边重申道。 丁沐白和苏郁这时也从外面进来了,他们看到陈姣姣和徐五抱在一起。徐五好似一直在劝陈姣姣什么。 不用问他们也能猜到,徐五在跟陈姣姣聊帝子的事。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267章 帝子和陈祖修成正果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看得出来,陈姣姣的心思全在狐影身上。 家里的气氛很奇怪,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可除了小乖,其他人都高兴不起来。 苏郁和丁沐白跟徐五的态度一样,只要陈姣姣高兴,他们愿意让她娶狐影进门。 只是…… 就怕狐影要的是独占陈姣姣…… “家主,先吃饭,”苏郁叹了口气,走到陈姣姣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丁沐白站在苏郁身后,担心地看着陈姣姣。 陈姣姣这会才察觉到,大家的表情很凝重。 “怎么了?你们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陈姣姣问起,却没有一个人肯说实话。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 陈姣姣没有胃口,徐五找了很多蟹肉拌在她的饭碗里,她吃得比平时都香。 一碗饭还没吃完 ,小乖突然来了,小家伙爬到陈姣姣腿上,吭哧吭哧地,把陈姣姣碗里的蟹肉饭全吃了。 陈姣姣微笑着,把自己的饭让给他吃,她自己只喝了半碗汤,就下桌了。 “娘亲,我爹爹还没吃饭呢,我可以盛一碗饭给他吃吗?”小乖自己吃饱喝足,才提起这茬。 陈姣姣笑着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头:“怎么现在才说,下次一定要提前把饭菜端给你爹爹,你才能自己吃。” 小乖:“我太饿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给爹爹端饭。” “这样没礼貌,一定要先照顾长辈。”陈姣姣耐心地教导小乖。 丁沐白听说狐影没有吃饭,主动去厨房盛了饭菜,请示过陈姣姣后,把饭菜给狐影送了过去。 这时狐影正一个人闷闷地坐在院子里发呆,看着十分沮丧。 丁沐白把饭菜摆在小院里的石桌上,恭敬地请他:“帝子,吃点东西。” 狐影转头看向丁沐白,并没有动:“谢谢。” 丁沐白看到饭菜上不停冒出的热气,又催了一遍:“帝子,多少吃一点,饭菜很快就凉了。” 狐影摇头:“收起来,我不吃。” 丁沐白犹豫过后,见他一直不动,只好把饭菜重新放回食盒中。 他们两人身份悬殊,认识这么多年,从未敞开心扉地聊过天。 但是丁沐白却是这个家中,除了陈姣姣之外,跟狐影最亲近的人。 “帝子,你到底想要她怎样?你明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何必折腾她。”丁沐白收好食盒,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问狐影。 最近因为狐影,这个家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的。 丁沐白和苏郁、徐五,每天都在担心,狐影到底想要什么。 “我怎么折腾她了?”狐影反问丁沐白,语气虽不激烈,清冷的目光却透露着骇人的威压。 久居高位,促使他周身总萦绕着不可亵渎的气度。 平时丁沐白肯定会躲他躲得远远的。他知道自己一个臭名远扬的寡夫,孩子又在帝子手上,跟他走得太近,怕惹他厌烦。 但是今天,丁沐白不但没有走开,反而目光坚定地走到狐影面前,询问他:“我们都知道你在家主心目中,比谁都重要。当初也是因为你,我才跟家主有了可可……可是你既然把我推给了家主,苏郁和徐五也跟家主有了孩子。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想跟家主一生一世一双人……已经晚了。” “哼,”狐影冷哼一声,总算明白过来,丁沐白为何说他在折腾陈姣姣。 原来他们觉得自己要跟陈姣姣做邻居,是在矫情,故意为难陈姣姣。 狐影扪心自问……他还真有那么点心思。 不过他还没有卑鄙到,让陈姣姣休了他们,跟自己重归于好。 “我什么都没做,你们竟怕成这样?”狐影觉得很好笑,他自认为自己回来后,一直安分守己,没有花一点心思争宠。 他们却以为他要独占陈姣姣。 “对,我们怕,我们跟你不一样,是我们强求的家主,家主她爱的是你。你如果执意让她休了我们,我们只能离开。”丁沐白也心疼陈姣姣,看她每天因为狐影郁郁寡欢。他也跟徐五一样难受,他们情愿让位给狐影,也不愿意看到陈姣姣为难。 “休了你们?她会吗?”狐影反问丁沐白。 丁沐白的手一顿,难过地说:“她会。” 就算暂时不会,以后也会。只要狐影一直折腾下去,他如此有魅力,言行举止和气度内涵,样样都能吸引到陈姣姣。只要他存心搅合,陈姣姣迟早会因为他,厌弃苏郁他们。 不光丁沐白是这样想的,苏郁和徐五同样是这样想的。 就连孩子们也是这样想的。 狐影他跟苏郁他们不一样,他像罂粟,陈姣姣早就染上了他的毒,她不可能戒得掉。 狐影心底的郁闷一扫而空,轻笑道:“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对她影响这么大。都说当局者迷,看来是我妄自菲薄了。” 丁沐白语气一变,恳求狐影道:“帝子,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能不能容下我们?” 狐影:“容下你们?我……” 他哽住了,因为他真的从来没想过容下丁沐白他们。他跟陈姣姣做邻居,是因为他不想跟他们共事陈姣姣。 他没有把独占陈姣姣的话说出口,可他却想跟陈姣姣回到最初。 最初不就是他和陈姣姣两个人吗? 狐影这才意识到,他为何整日闷闷不乐,他看似无欲无求,其实要得比谁都多。 丁沐白走了。 狐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想了很久。 他和陈姣姣还处在一团迷雾中的时候,苏郁他们已经看明白,他和陈姣姣想要什么。 这一世,他们处处错过,两个人都在心里悔恨万分。眼下虽然他们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 但是时间一长,狐影只要有心为之,陈姣姣极有可能为了他,休弃苏郁他们三个,跟他一人白头到老。 在她的心里,狐影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爹爹,我回来了,娘亲看你没吃东西,亲手给你做了烤鸡。可香了,你快尝尝。”小乖捧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朝狐影跑过来。 “是你自己想吃?”狐影闻了闻烤鸡,果然很香。 “是娘亲烤的,她烤完悄悄在我耳边吩咐,让我先拿给你吃。”小乖说。 狐影撕下一条鸡腿尝了一口,味道非常鲜美、焦香可口。 陈姣姣这几年,已经很少进厨房了。 徐五回来后,她想吃什么,徐五就给她做什么,她更没有机会下厨。 今天这只烤鸡,如果不是为了狐影,她也想不起来要烤。 如果她不爱狐影,她根本就不会注意到,狐影一直没吃东西。 “小乖,你娘亲她在家干什么?”狐影一边吃鸡腿,一边问小乖。 小乖:“我去的时候,娘亲正在吃饭。后来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到丁叔叔拿着食盒回去,听说你不愿吃东西,她就动手给你烤了一只鸡。娘亲最心疼爹爹了。” 狐影:“你也觉得娘亲心疼爹爹?” “嗯,我昨天偷听奕然姐姐跟无佚哥哥聊天,他们说娘亲会为了爹爹,把丁叔叔他们休了。他们一家都很紧张,害怕爹爹独占娘亲,让另外三个叔叔走。”小乖煞有介事地把自己偷听到的事告诉狐影。 狐影微笑着摇头,原来大家真的都是这么想的。 这段时间,他跟陈姣姣密切地往来,两人难得和谐,可以平心静气地叙叙旧、聊聊天。但是看在其他人眼里,他们竟到了为了彼此可以舍弃一切的地步。 “我去找你娘亲,”狐影起身往陈姣姣的院子走去。 小乖拉着他的手,朝院墙边的小门走:“爹爹,走这里。” “这门太小了,我还是走正门。” “不小,娘亲昨天又把门修大了好多。”小乖把狐影拉到小门前,狐影一看,这道连通他们两家的门,果然又大了些。 狐影牵着小乖走到陈姣姣面前,陈姣姣抬头看到是他,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狐影:“我不能来?” “当然能,只是你很少来我家,平时有什么事,都是我去找你。”陈姣姣起身,把自己的凳子让给狐影,她自己则靠在桌边站着。 苏郁他们见狐影来了,都默契地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陈姣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狐影口气认真地问:“你会为了我,休了苏郁、徐五和丁沐白吗?” “什么?”陈姣姣惊讶得瞪大了眼,这是什么问题?她从来没这么想过。 “他们都说,你心里最爱的是我,说你会为了跟我在一起,休了他们。你会吗?”狐影又问了一遍。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狐影故意问得很大声,躲在房间里的其他三人,都听到了他的问话。 他们也想这么问陈姣姣,只是没有勇气问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个人都在等陈姣姣的答案。 陈姣姣认真思考过后,摇摇头,对狐影说:“我不会。” 狐影笑道:“我知道你不会,在你心里,责任永远比感情更重要。他们是你的责任,也是你想守护的人。你也是爱他们的,对不对?” 陈姣姣点头:“对。” 狐影叹了口气:“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做邻居,我跟你住在一起,让你们家人不得安宁了。” 陈姣姣:“你……” 陈姣姣刚说了一个字。小乖突然插嘴道:“爹爹也嫁给娘亲,跟他们成为一家人,这样就可以了。” 狐影看向陈姣姣。 陈姣姣错愕半晌,就坡下驴的点点头:“小乖说的对。” 这时,徐五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对狐影说:“帝子如果愿意跟家主重修旧好,我愿意做小,终生服侍帝子。” 苏郁也跟着站了出来:“我愿意把正夫之位让出来。” 丁沐白也跟着表示:“帝子你就跟家主和好,她每天往你那跑,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你们再这么纠缠下去,我们三个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陈姣姣惊讶的回想自己最近的行为,暗自问自己,我真的做的有这么过分吗?竟让他们觉得自己会为了狐影抛弃他们? 大家都欢迎狐影加入这个家,狐影也很洒脱,开口应承道:“行呀,从今天起,我就是陈姣姣的外室,你们是她明媒正娶的相公,我不会抢你们的位置。她可以留宿我那,也可以回家睡觉。” “啊?”小乖懵懂的问狐影:“爹爹,你为什么要当娘亲的外室?” 狐影:“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我做过正夫,现在就想当野花。” 他这一番操作,既稳住了徐五他们的心神,也让大家不再害怕他会怂恿陈姣姣休弃他们。 狐影其实很开心,大家都很欢迎他,陈姣姣的心里也真的有了,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此前的郁郁寡欢,就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和陈姣姣再也无法走到一起。 他知道陈姣姣不会主动要求娶他,她其实很在乎徐五他们的感受。 如今他们主动让狐影进门,刚好推了他们一把。 晚上,陈姣姣在两家人的小门前走来走去,犹豫太久,苏郁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去找他,再走下去,天都亮了。” 陈姣姣脸一红,转头问苏郁:“我真的可以去?” 苏郁:“去,你只要不偏宠他一人就行。我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陈姣姣:“我……我也没说我想娶他……” “你是没说,可你会哭呀,哭的让我们心疼。”苏郁毫不留情的揭穿陈姣姣。 陈姣姣心虚的辩解:“我跟狐影此前真的什么逾矩的事都没发生过。” 这时丁沐白从里屋转出来,跟苏郁站在一起,出声催促陈姣姣:“是我们求着你跟他好的,你快去,别把我们忘了就行。” “那我去了?徐五呢?他不会生气?” “不生气,明天早点回来,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瘦肉粥。”徐五从后面冒出来,大方的抱了抱陈姣姣,又在她耳边补充了一句:“以后别再不高兴了,我们看着心疼。” 陈姣姣点头:“嗯,我不会了。” “去,”徐五把陈姣姣推了出去。 陈姣姣往前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对他们说:“我真的从未想过休弃你们。” 苏郁他们三个笑了起来,徐五率先回答她:“我们知道,我们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为了让你和帝子早日修成正果。你就不用再哭哭啼啼的了。”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268章 爱与被爱 在徐五他们的目送下,陈姣姣去了狐影家。 她的心情很怪异,既紧张,又愉悦,还有一些愧疚。她拥有了苏郁他们无底线的爱,被三个男人宠着、担心着。她应该知足才对,可她心里总是念着狐影。 苏郁他们竟因为不想看她伤心,而选择支持她跟狐影在一起。 如果没有他们的撮合,狐影和陈姣姣很难这么快走到一起。 她的心,被他们温暖着,即使她爱狐影爱得热切,也不敢辜负苏郁他们的深情。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只希望自己能把事情处理得很好,能兼顾到他们每一位的心情,让他们都能感受到幸福。 狐影的房间亮着灯,门闭着。 陈姣姣在门口转悠了几圈,手抬了几次,也没勇气敲响狐影的房门。 她怕狐影白天那些话,就是闹着玩的。 他说什么要当陈姣姣的情人,这……这意思是愿意做陈姣姣的男人,还是不愿意?陈姣姣也没脸刨根问底,她现在出现在狐影的房门口,狐影万一没那个意思,她该怎么收场? 没名没分的,搞得像偷情似的,眼见天色越来越暗,陈姣姣打起了退堂鼓。 这时,狐影的房门突然开了。 狐影穿着清透的里衣,披散着长发,慵懒地倚在门边,问陈姣姣:“你还要在外面转多久?” “你……你睡了?那我就……就不打扰了。”陈姣姣仍旧不敢进去,呐呐地说。 狐影:“不打扰了?你确定?” 陈姣姣观察他的神色,似乎并不排斥自己:“白……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狐影:“什么话?” 陈姣姣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就是做我情人那些话,你愿意跟着我是吗?” “谁愿意跟着你,情人跟相公可不一样。情人是床伴关系,不用对你忠贞不一,还可以同时拥有好几个情人。相公只能有一个妻主,必须对妻主守身,我不愿做你的相公。你只是我暂时接纳的情人之一。”狐影抱着手臂,傲慢地直视着陈姣姣说。 陈姣姣原本对他又爱又怜,还心怀愧疚。他一个人在白帝城养大小乖不容易,还把江山和兵权给了狐可可。她觉得自己对狐影不够好,以前有很多对不起他的地方。现在又娶了别的男人,不能只爱他一人。 但是现在,听狐影说出如此放肆的话。 陈姣姣身体里的暴虐因子瞬间就被他引爆了。原本不敢对他做些什么的陈姣姣。一步步的逼近狐影,咬牙切齿地问他:“你还想要几个情人?” 狐影作死一般地说:“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陈姣姣反手把房门关上,上前一步揪住狐影的衣领,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你敢,腿给你打断。” 狐影眼波流转,根本没把陈姣姣放在眼里,语气轻佻,挑逗道:“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满足我……我不喜欢寂寞,多找几个女人,你要是顾不过来,别人可以替你分担重担……” 陈姣姣咬牙:“过了今晚,我保证你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她气愤地将狐影推倒在大床上,手摸上狐影的腰时,不放心的问他:“小乖呢?” 狐影朝屋角的小床努了努嘴:“已经哄睡着了。” 陈姣姣眼神热烈地欣赏着他优美的身材:“你准备得还挺充分。” 狐影举止勾魂的坐起身,慢慢扯开身上唯一的单衣。眸光幽深地凝视着陈姣姣,嘴唇微张,好似缺氧一般轻轻地喘息着。 陈姣姣不再犹豫,扑到他身上,霸道地含住他诱人的双唇。 他们用力地亲吻着,攫取着对方的滋味。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陈姣姣嘴上说得凶狠,接下来的动作,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她喜欢狐影,喜欢到时时刻刻都在考虑他的感受。她最开心的是,即使她现在已经娶了苏郁他们,狐影仍旧选择了她。 陈姣姣占有狐影的时候,脑海里回想的全是前世他们相处时的快乐时光。虽然那些时光很短暂,但却是陈姣姣最最珍视的过往。 她好爱他,仅仅只是靠近他,就会心跳加速,乱了方寸。 陈姣姣在狐影意乱情迷的时候,用手指轻抚过他的眉眼、红唇,贪恋的亲吻他的脸颊、脖颈,在他耳边说:“我会好好满足你,就算我有他们,我也能让你下不了床,没精力找别的女人。” 狐影被折腾的累了,推她,又推不开,只得在她身下求饶:“陈祖威武,饶了我,我说的是气话,故意气你的。” 陈姣姣霸道地把人压在身下:“你以后没什么事,就继续给我生孩子,你生的男孩一个比一个好看,给我多生几个。” 狐影不干了:“我才不要再生,你怎么不让他们生?” 陈姣姣:“我想你给我生儿子,你生的儿子跟你一样漂亮。” 虽然这些话像是玩笑,不过陈姣姣这会也意识到了,她不想再要孩子,可如果孩子是狐影替她生的,她却很想要。 她对狐影始终是特别的。 “我不想再生了,我只有一个宫心,你也不怕我身体受不了。”狐影柔柔地瞪着陈姣姣,眼睛里像是有钩子,魅惑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白金色的长发,柔顺地撒在床上。青蓝色的眼眸,泛着盈盈波光,比宝石更加璀璨迷人。 陈姣姣想,自己大概是被他这副妖孽的样子迷惑了,才会想让他继续给自己生孩子。 他只有一个宫心,生孩子比别人多了一倍的危险,她应该让他好好调养身体才是。 “那你听话,不准找别的女人,不准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不准气我,好好呆在我身边。我每天都会抽时间陪你,你只要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满足你。不会让你感到寂寞的。”陈姣姣把人睡得服服帖帖,开始宣誓主权。 她心里本就是这样想的,只是没上床之前,她没脸说这些。 现在跟狐影有了这夫妻之实,她便把心里的霸道的想法倾吐了出来。 她要狐影,狐影是她的,她不会放手。 “那他们呢?这么多男人,你顾得过来吗?”狐影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姣姣拉过被子,盖在她和狐影身上,在被窝里,跟狐影紧紧相拥:“你别操心这么多,我顾得过来。我已经娶了他们,当然要对他们好。不过我会尽力照顾到你的心情,当着你的面,我会以你为先,不会让你感受到半点失落。” 陈姣姣不能直说自己最宠他、最爱他,但是她这些话,摆明了是将狐影放在首位,四个男人,最在乎的是他。 其实她不说,狐影也能感觉到,她最在意的是自己。 凭他回来这段时间,陈姣姣频繁地往他的住处跑,处处照顾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也能看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最爱的是我咯?”狐影恃宠而骄地询问陈姣姣。 这个问题除了他敢问,苏郁他们可不敢自讨没趣地问陈姣姣。 陈姣姣这人,不会撒谎,她如果没有那么爱他们,谁要是问起,她只会选择沉默不语。 那可是很伤人的。 狐影敢问,是因为他知道,陈姣姣最在乎的是他。如果这一世,没有那些阴差阳错,陈姣姣也会像前世一样,只娶他一个。 “明知故问,”陈姣姣瞪了他一眼,虽然觉得对不起苏郁他们,她仍然选择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给了狐影明确的答复。 狐影笑的得意:“陈祖还真是痴情,我可消受不起。” 他这是在故意气陈姣姣,明知道现在陈姣姣不能成为他的唯一,她已经觉得对不起他了,他还故意这样说。 “你这张嘴,你就不能饶过我?”陈姣姣在被窝里抓住他的手,抓得很紧,她有好多话藏在心里,可她已经没有资格说了,她希望狐影能懂。 狐影却越说越过分:“什么饶过你?你现在有这么多男人,我哪敢惹你生气,我还怕一个没注意,说错了话,就失了宠。” 陈姣姣气得把人压在身下,咬他的嘴。 “啊……好疼……” “你还敢不敢乱说?” “不……不敢了,陈祖在上,饶过小的。小的会谨言慎行,好好伺候陈祖。还请陈祖看在小的给您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不要厌弃小的。”狐影嘴上讨饶,说的却全是戳陈姣姣心窝子的话。 陈姣姣有了别的男人,最担心的就是他介意这一点,他却偏偏要反复的提起这件事。 陈姣姣气得低头,继续咬他的肩膀、胸口…… “啊……陈祖息怒……小的不敢了,小的只想跟陈祖恩爱长久,陈祖在宠爱其他郎君们时,心里还能有小的的一席之地……啊!疼疼……”狐影一边喊疼,一边嘴贱,陈姣姣气地在他平坦的小腹处,使劲咬下去。 狐影白皙的皮肤上,肉眼可见地留下了两排整齐的牙印。 狐影大叫一声,总算老实了。 陈姣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看他还敢嘴贱胡说不。 狐影闭嘴,眼里闪着泪光,委屈地望着陈姣姣。 陈姣姣其实心里也没底,她越是不想听狐影说那些话,越证明她心里担心狐影会觉得委屈:“狐影,现在这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做我的男人吗?” “你睡之前怎么不问?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狐影处处拿捏陈姣姣,嘴又不饶人了。 陈姣姣叹了口气,她理亏,在狐影面前处处矮一截,问什么都没有底气。 “睡之前怕你不愿意接受我,没有勇气问。” 狐影看她底气不足的样子,笑的更放肆了:“你也会担心?” “我怎么不会?”陈姣姣弱弱的问。 狐影:“你可是陈祖,苏郁他们爱你爱的要死要活,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我一个声名狼藉的老男人,也值得你担心?” 陈姣姣又想咬他了:“你别气我了行不行?你明知道我……我……” 狐影可开心了,陈姣姣越是这样,越证明她在意他。 “你什么?你这个坏女人,娶了三个相公,对他们的爱还不如外面一个情人。在情人面前小心翼翼,情真意切,你对得起他们吗?”狐影真真是把恃宠而骄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陈姣姣咬着后槽牙,气的重新把人压在身下,看来刚才的欺负还不够,她不把狐影压榨的没力气胡说,他今晚就不会消停。 一夜无眠,陈姣姣精力旺盛,可不是狐影一个人能应付的。 到了早上,狐影浑身发软,身体冒虚汗,累的连眼皮都不想掀开。 终于老实了。 陈姣姣拥着他,等他睡沉了,她才起床,整理好房间,穿戴好,抱着小乖回家吃早饭。 徐五还真给陈姣姣做了香喷喷的瘦肉粥,小乖比陈姣姣吃的还多。 徐五关心陈姣姣,她一夜未归,还会问她累不累。 陈姣姣不太习惯在他们面前坦白房事,虽然他们觉得这些事很正常,但是陈姣姣总怕伤害到他们。 特别是徐五,他太爱陈姣姣了,陈姣姣不敢在他面前谈论其他人。 “家主,这是我给帝子准备的早膳,他喜欢吃的清淡一些,这是青菜粥没有肉。你呆会过去的时候,记得把早膳带给他,他昨晚肯定累了,不能不吃东西。”徐五不但没有表现出一点嫉妒,还特意替狐影准备了早膳。 被爱和爱着别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陈姣姣爱狐影,事事都会以他为先,替他考虑,会过度在意他的感受,被他影响。 徐五爱陈姣姣,也会事事以她为先,处处照顾她的感受。毫无底线的对她好,为她奉献一切。 陈姣姣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却也拒绝不了徐五这样的深情。 她被徐五感动的说不出话,没有别的办法回报他,陈姣姣把人拉到墙角,抱住徐五的脖子,主动献上热吻。 当徐五开始狂热的回吻她时,陈姣姣配合的任由他享用自己。 她娇软的贴在徐五身上,用火热的身体抚慰他。 徐五太好了,好到陈姣姣总觉得愧对他。她不得不想方设法的回报他,让他在想要她的时候,每次都能得偿所愿。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69章 陈姣姣和她的男人们 徐五纵情地亲吻陈姣姣,掠夺她甘美的滋味。痴迷地拥着她,如信徒一般,爱恋她的所有。 他把自己蓬勃的迷恋化成热吻,亲够了,身体的空虚总算得到了安抚。等无处安放的爱意挥洒殆尽,徐五终于放开了陈姣姣。 他就像陈姣姣的一部分似的,对她了解得特别清楚。 他观察陈姣姣的神色,便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你又觉得愧疚,对不起我们了?” 陈姣姣没有撒谎,低低地‘嗯’了一声。 徐五不舍地拥抱着她,用最温柔的嗓音对她说:“你别这样想,我们都知道你喜欢的是帝子。你只管好好喜欢他,我们只管喜欢你,能抱你、亲你、拥有你,便是对我们最大的恩赐。” 陈姣姣抬眸,有些无措地看着徐五:“我这样……好像挺坏的。” 徐五耐心地开导她:“是你太善良了,总怕对不起我们,怕我们心里不好受。你去问问其他郎君成群的女人,她们根本不会觉得对不起谁。再说了,我们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怎会觉得委屈?现在家里这么大一家子人,我们是长辈,不会争风吃醋,让你难做。” 陈姣姣真诚地对徐五表白:“徐五,我说心里话。你真的让我很感动,你事事为我考虑,对我比对思陈还好。我虽然爱狐影,可我也离不开你,你就是我无法割舍的家人,有你在我身边,我特别安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是在我心里,你真的很重要,我很……很需要你,一辈子都不想跟你分开。” 她说完这些话,又觉得自己很渣,心虚地看向徐五,小声问他:“我是不是很贪心?” 徐五却得逞地笑着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离不开我。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家主你的胃口被我养刁了,吃不到我做的饭菜,你肯定会不习惯。” 陈姣姣点头:“那倒是,你做的饭菜最合我胃口。你别再离开我,我想你一直陪着我。” 徐五笑道:“我知道,你就算再爱狐影,吃饭的时候也会想起我。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陈姣姣保证:“你不要觉得委屈,我什么都可以替你做,我会永远对你好。” 徐五:“你才是,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每天能看到你,就觉得很幸福了。你好好陪着帝子,抽空让我亲亲,我就会很满足。” 陈姣姣心里真的太暖了,她何德何能,能让徐五这么爱她,纵容她。 “嗯,徐五,谢谢你如此体谅我。” “我不是体谅你,我是爱你,我想你每时每刻都是开心的。” 陈姣姣跟徐五腻腻歪歪了好久,小乖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地玩。 日上三竿,狐影的家奴来报,狐影竟还没有醒。 看来这早膳是用不上了。 陈姣姣昨晚也没睡好,看狐影睡得香,她也不便去打扰。看日头正好,她便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下,悠闲地晒着太阳睡觉。 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苏郁轻柔地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往她身上搭了一床薄毯子。 “家主,醒醒,”苏郁推了推陈姣姣。 “怎么了?”陈姣姣睁开眼睛,迷茫的问苏郁。 苏郁扑在她身上,眨了眨无辜的桃花眼,问她:“家主,我可以给提花机司的伙计画花样子吗?” “你如果能胜任,当然可以。”陈姣姣没想到苏郁跟提花机司的伙计还有业务往来,他一向安分,最大的志向就是安顿好家事,这还是陈姣姣第一次听他提出要做点别的事。 苏郁不好意思地给陈姣姣解释:“上次提花机司的伙计给我送布料来,我嫌他们的花样子不好看,就把他们的花样子改了,让他们照着做。没想到他们说我做的花样子在市面上特别受欢迎,特意让我多画一些。我就这点才干,能被他们认可,我感觉比过节还开心。” 才能被认可,自我价值得到体现,确实是非常让人开心的事。 这种快乐能一直持续下去,让人身心愉悦。苏郁想尝试,陈姣姣当然会全力支持他。 “你画,家里的事就交给徐五和丁沐白,你想做什么都行。”陈姣姣道。 苏郁开心地又连着亲了她好几下:“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家主你知道吗?能得到那些后辈的夸赞,看他们把我画的花样子,织在布料上,被那么多人买下,制成衣裳穿在身上,我真的觉得好开心。” “我知道,这就是我说的自我价值。”陈姣姣看苏郁无比兴奋,陪着他聊着提花机司的事,又听他说了很多最近的趣事。 苏郁跟陈姣姣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他们就像老夫老妻一样,平时不会腻腻歪歪,但是无论遇上什么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彼此,什么都想跟对方分享。 陪着苏郁聊完,陈姣姣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到了晌午,丁沐白端着蜜茶来唤她。 陈姣姣朦朦胧胧地睡醒,正要接过蜜茶喝几口。 丁沐白却把放在躺椅旁边的石桌上的葡萄浸泡在蜜茶里。 陈姣姣:“我以为这茶你是端给我喝的,我渴了。” 丁沐白放浪的用腿勾住陈姣姣垂在躺椅下的腿,眼神妖魅地紧盯着陈姣姣,张嘴含住被蜜茶浸泡过的葡萄,洁白整齐的牙齿轻轻一咬,葡萄皮就被他褪了下来。 他那张嘴,可真是太厉害了。 唇舌蠕动,什么东西都能包裹住。 陈姣姣看得浑身燥热,她就没见过谁,吃个葡萄,能吃得这么涩情。 陈姣姣看渴了,伸手也想拿几颗葡萄吃吃。 丁沐白却含住光裸的葡萄,俯身把汁水横流的葡萄送进了她的嘴里。 他灵巧的舌尖一顶,褪好皮的葡萄就被顶进了陈姣姣的嘴里。 陈姣姣的红唇被他的红唇轻轻碰触,双唇沾染上濡湿的汁水,瞬间变得湿润、涩情起来。 “你……可真会玩,”陈姣姣把葡萄咬碎,呼吸急促地点评丁沐白。 丁沐白妖魅的哼笑:“我可就这点最与众不同,你不是都试过吗?我的床上功夫,是不是比他们都厉害?” 陈姣姣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确实是。” 丁沐白:“那我就放心了,他们满足不了你的时候,你肯定会想起我。” 陈姣姣佩服地点头,他和徐五一样,虽然没争宠,但是他们都各有一套,让陈姣姣离不开他们的办法。 丁沐白不但有法子勾引陈姣姣,他还重拾了当年的梦想,回藏香阁继续当他倾倒众生的楼主去了。 他跳舞是一绝,那些迷恋他的女人们,不惜豪掷千金,只为看他倾情一舞。 陈姣姣跟他这么熟了,也会被跳舞的他迷住。 她不得不承认,丁沐白跳舞的时候,真的是他最魅惑最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时候。 而一个人能把一件事做到极致的出色,自然是最棒的。 她的男人们,个个都是人间绝色,还有才情,她每一个都欣赏,每一个都着迷。 就像他们爱着她一样,她也离不开他们。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270章 明华莞和魏夏的番外 奕然出生那天,明华莞被她的皇娘带回圣滇国。魏夏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魏夏喜欢陈姣姣,明华莞走后,他还跟往常一样,有事没事就往陈姣姣的住处跑。他有很多机械知识找陈姣姣商讨,还有很多正事需要陈姣姣指导。 他有的是机会接近陈姣姣,可心底那些充满爱意的话,他却没办法正常吐露一二。 他越是喜欢一个人,见到那个人时,越是无法好好说话。 结结巴巴的,什么都表达不好。 他痛恨自己在陈姣姣面前,总是言不由衷。明华莞走后两个月,魏夏决定向陈姣姣倾诉衷情。 那天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提前写好情书,以备自己在说不出话的时候,能把情书拿出来给陈姣姣看。 那天他跟陈姣姣同样在陈姣姣的小院里见面,他先给陈姣姣看了最新的船只图纸。陈姣姣看得认真,语气特激动地赞扬魏夏:“你真是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本世纪最杰出的天才。你更新这些船只的速度,比顶尖团队的创新速度更快。” 魏夏听习惯了她的表扬,每次他有了什么新的设计,陈姣姣总会不遗余力地夸他。 “你……你真的……真的觉得我很厉害?”魏夏强迫自己好好说话,在他的努力下,他的后半句话,说得十分流畅。 陈姣姣用力地点头:“当然了,你在我心目中,是最了不起的,对这个世界贡献最大的人。” 魏夏:“那你喜欢我吗?” 他鼓足了勇气,问出这句话。 陈姣姣仍旧肯定地点头:“喜欢呀,我不光喜欢你,我还非常崇拜你……” 魏夏听得出来,她说的喜欢,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可他已经绷不住了,他就想像苏郁一样,让陈姣姣把他当正常男人看待。 他不想做她眼里的天才,不想被她崇拜。他想亲吻她,像无数次梦里做过的那样,就算她不爱自己,不接受自己做她的相公,魏夏也想吻她,只要能尝到她的滋味,他死而无憾。 “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你过来,”这是魏夏在陈姣姣面前,第一次把一句话说得这么通顺。 陈姣姣疑惑地靠近他,把头凑了过去。 魏夏也在向她靠近,把头凑到她耳边。 陈姣姣以为他要说什么特别机密的事,将耳朵贴近他,屏住呼吸,等他出声。 魏夏却抬手勾住她的后脑勺。 陈姣姣疑惑的转头,魏夏趁机吻住了她的双唇。 陈姣姣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在她的印象里,魏夏总喜欢怼她,经常不给她面子。她能想象任何人喜欢她,却从未想过魏夏会喜欢她。 当初魏夏不理会狐影的挽留,执意跟她回来,她也以为魏夏只把她当成了知己。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陈姣姣抬手想推开魏夏,手在碰到魏夏的身体时,竟发现他在发抖。 她突然就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魏夏敏感、脆弱,陈姣姣不愿伤他。 他的吻十分生涩,对陈姣姣来说,就是碰到了嘴皮子而已。为了不伤害魏夏,陈姣姣紧闭双唇,等他自己离开。 片刻过后,魏夏还真红着眼,脸皮发烫的结束了这个吻。 “你……这是干什么?”陈姣姣尴尬至极,手脚都没处摆了。 魏夏鼓起勇气,双眼一错不错的凝视着陈姣姣:“我喜欢你。” 陈姣姣惊愕的看向他,这……她属实太意外了。 这可是魏夏啊,天才科学家,竟然喜欢她。她有拒绝的资格吗?她敢拒绝吗? 她不敢。 可她对魏夏没有男女之情啊。 这该怎么办? 陈姣姣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就在她骑虎难下的时候。消失了两月的明华莞,突然杀到了! 她从外面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进小院就高喊着,朝魏夏扑了过来:“魏夏!我回来了——” 魏夏错开一步,躲开明华莞的拥抱,皱眉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 明华莞:“我从宫里逃出来了,谁都不能阻止我来见你。” 魏夏和陈姣姣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他还有好多话想问陈姣姣,明华莞这时候杀到,纯粹就是来给他捣乱的。 “我跟陈姣姣有要事相商,你能先回避吗?”魏夏不客气的赶明华莞走。 明华莞退到一旁,热情的说:“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我们一起回去。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魏夏暗自叹气,早知道他就早点表白了,现在被明华莞撞个正着,接下来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你先出去,我把话说完,就回去找你。”魏夏指着门口的位置,让明华莞出去等他。 明华莞顺从的哦了一声,还真一步一回头的退到了门外。 等她出去后,魏夏转向陈姣姣,再次鼓起勇气问她:“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我吗?” 这次陈姣姣不敢再像刚才那样,非常自然的说喜欢他,因为她明白了,魏夏问的是男女之情。 “我很欣赏你,崇拜你,拿你当圣贤。我从未想过跟你能有男女私情,这事太突然了,你让我好好想想……” “砰!”院门突然被推开,明华莞满脸戾气的再次冲进小院,冲到他们面前。 “什么男女私情!你们在说什么?魏夏你跟她到底在聊什么?”明华莞濒临崩溃的连声问道。 第271章 明华莞和魏夏的番外2 魏夏烦闷地看着明华莞,只觉得自己太倒霉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陈姣姣表白,这个消失了两个月的家伙,竟然又出现了。 偏偏在如此关键的时候,被她撞破。 魏夏现在只想跟陈姣姣把话说清楚,他气恼地把明华莞往门外推:“不关你的事,你出去。” 明华莞却一步都不愿往外挪:“怎么不关我的事?我可是你未来的妻主!” “什么呀,我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魏夏头疼地用力推明华莞。 明华莞不但不愿离开,还在推拉中,自然地抱住魏夏的腰,像个无赖一般,大声嚷嚷道:“你别想推开我,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相公了,你要是敢喜欢陈姣姣,我就派兵攻打迪拜城!我天天在她家门前哭,让她一天安生日子也别想过!” 这个明华莞,好歹是圣滇国的太女,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比无赖更像无赖。 魏夏拍开她抱着自己的手,无奈地央求她:“你别闹了行不行?” 明华莞激动地替自己正名:“我没有闹,你就是我认定的相公,谁都不能把你抢走!” 魏夏气愤地说道:“可我喜欢的人是陈姣姣!” “你……你眼瞎啊,她有什么好的?她除了长得好看,武功高,她还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她对你有我对你好吗?她会每天守着你,端茶倒水地伺候你吗?她会只爱你一个人吗?”明华莞强势地抓着魏夏的手不放,占有欲十足的把魏夏拦在自己身后,不准魏夏靠近陈姣姣。 陈姣姣看他俩吵了起来,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其实很庆幸明华莞在这个时候出现,刚好替她解了围。 她早就看出来了,明华莞对魏夏是一片真心。 陈姣姣自己的感情生活一团糟,她真心不愿耽误魏夏。 魏夏在她心目中,是圣贤是天才,她可不敢让魏夏受丁点委屈。 “那个……我能说两句吗?其实……明华莞她说得对……魏夏……我配不上你。”陈姣姣为难地把这些话说出口,她是真觉得自己配不上魏夏。 可魏夏却只听出了她话里的拒绝。 “你不喜欢我?不愿娶我吗?”魏夏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忧伤地望向陈姣姣,带着哭腔问她。 陈姣姣深吸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就是个罪人。 “魏夏你别这样,我不是不想娶你,你这么好,我是三生有幸才能得你青睐。只是……明华莞她对你一片真心,她真的比我更适合你。”陈姣姣想着自己算老几呀,哪有资格拒绝魏夏。 魏夏这样的人才,放在现世,妥妥的大科学家。她也就在这个世界,能有幸结识魏夏,发掘他的才能,侥幸让他对自己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可是她真的不适合魏夏,魏夏需要像明华莞这样欣赏他、呵护他的人。将他捧在手心,只娶他一个。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魏夏心碎地转身,在离开前,回头深深地看了陈姣姣一眼。 陈姣姣想去追他,可当她看到明华莞寸步不离地跟在魏夏身后,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相信明华莞能照顾好魏夏。 魏夏被陈姣姣拒绝后,回到他在鹏程万里司的住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明华莞一直守在他的房门口,像一只聒噪的鹦鹉,一个人絮絮叨叨地在房门口对着房里的魏夏讲话。 “魏夏,出来吃点东西,今天厨房烧了鲤鱼,可好吃了。” “魏夏,你别难过了,这是好事,我才是你未来的妻主,你应该喜欢的人是我。” “我明华莞,对你的心天地可鉴,谁都不能把我和你分开。” “你可是最厉害的机械高手,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我要是能娶你,我保证支持你做任何事,我的钱都可以给你花,圣滇国的国库都是你的。” “你怎么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天下男人,全加起来也没有你有魅力,我最稀罕你了。你就嫁给我,我保证爱你一辈子,只娶你一个人……” ‘吱——’房门突然被魏夏从里面拉开,他忍无可忍地瞪着魏夏,凶她:“行啊,你既然这么爱我,那就拿十万两黄金来娶我!我还要十座城池,十万精兵。婚礼要八抬大轿、百官开道!” 魏夏并不是一个自信的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连陈姣姣都配不上,又怎么配得上圣滇国的太女呢。 就算明华莞一时对他有心,有明镜女帝阻拦,明华莞也不可能真的娶他。 他故意说出如此苛刻的条件,就是想让明华莞觉得他不识好歹漫天要价。 他一个曾经嫁过人,脸上还有疤的沉闷男子,倒贴都没有人愿意要,谁会真的花如此大的代价娶他? 明华莞只要回去把这些条件一说,明镜女帝肯定会震怒,圣滇国所有百姓都会骂他痴人说梦、贪婪无耻。 他被陈姣姣拒绝,正是自我厌弃的时候,他这就是故意在找虐,让心底的悲伤更浓烈,这样他就能好好地大哭一场,或者自我了结。 到时候,说不定陈姣姣会后悔拒绝他。 他这辈子,也算熬到头了。 人在悲伤的时候,想问题总是想得很绝望。 可魏夏对明华莞说的这些,听在明华莞耳里,却犹如天降喜事。 “这可是你说的,”明华莞压抑着内心的窃喜,忍住笑向魏夏确认。 魏夏:“对,我说的。” “行,你等着,这事可不能反悔。” “有什么好反悔的,不就是嫁人吗?我已经嫁过一次,对我来说就是驾轻就熟的事。”魏夏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不信明华莞能做到他说的那些条件。 他开出的天价条件,娶个别国的王子,也不需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单是十座城池,都能自立为王了,明镜女帝又不傻,怎会愿意割舍城池给他人。 明华莞得到魏夏肯定的答复后,当天便离开了迪拜城。 魏夏只当自己又把她忽悠走了,悲伤地继续躲着不见人。每天在房间里折腾图纸,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不怎么吃饭,不愿出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而明华莞回到圣滇国后,把魏夏提出的条件告诉明镜女帝,执意要娶魏夏。 明镜女帝听到魏夏提出的条件时,第一反应跟魏夏想的一样,气得差点把桌子都掀了。 但是明华莞是什么人,她可是明镜女帝的独女,而且她这人最会耍无赖。 一开始,朝臣和明镜女帝没有一个人支持她娶魏夏。明镜女帝甚至扬言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明华莞根本没把明镜女帝的怒火当回事,她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抱住明镜女帝的腿,每天赖在明镜女帝的身边,一遍遍的央求:“皇娘,我就要娶他,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明镜女帝气得踢她,不管踢得多狠,明华莞就是不松手。 朝臣反对,她就在朝堂上打滚,把圣滇国的脸都丢尽了。 那些老臣,都是看着明华莞长大的,明华莞跟他们都熟悉,只要有人不答应她跟魏夏的婚事,她就滚到谁的脚边,抱着那人的腿不撒手,直到对方妥协,她才放人离开。 明镜女帝被她日日夜夜的缠着,朝臣被她不间断地骚扰。圣滇国的国事被她搅得一团乱,他们不答应她的婚事,她就继续耍赖。 没皮没脸地撒泼打滚,痴缠恳求。 明镜女帝和朝臣终于受不了了,答应了她的请求。 半月后,魏夏带着一对精兵和几个有威望的老臣,亲自到迪拜城下聘。 十万两黄金,一车一车地往迪拜城拉,满城的百姓都出来看热闹来了。 当他们知道,圣滇国的太女要娶鹏程万里司的那个叫魏夏的男人,全都震惊得合不拢嘴。 “魏夏嫁过人,怎么配得上一国太女?” “他脸上还有好大一块疤痕,长得不好看,年纪又大,太女怎么会看上他?” “十万两黄金为聘?这太女是不是疯了?用这么多的聘礼,娶一个弃夫?” 百姓们议论纷纷,在他们眼里,魏夏不过是鹏程万里司的一个伙计,那些精妙的图纸、机械设计他们不懂,更不明白其中的价值。 魏夏的才能,也只有少数人能看得出来。 当所有人都在说魏夏不配的时候,陈姣姣却在人群中替魏夏正名。 “魏夏是旷古烁今的天才机械师,明华莞虽是太女,却也跟我们一样都是庸才,她能娶到魏夏,是她三生有幸。” 有陈姣姣替魏夏说话,大家都不敢再贬低魏夏。 当圣滇国的老臣们,按照魏夏的要求,跟他议亲时,魏夏却傻在了当场。 “我……我是故意为难她的,我没想嫁给她。”魏夏一两金子都不敢手,期期艾艾地对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说。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圣滇国太女,岂是你能戏弄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太女是来给你下聘的,你若是敢驳了太女的面子,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圣滇国的丞相,横眉怒目的怒斥魏夏。 魏夏看他们这么大的阵仗,知道自己闯了祸。这些老臣和护卫看他的表情都十分凶恶,只有明华莞,一脸和善的看着他。 以前魏夏只当明华莞好说话,现在才知道,她是对自己真的好,才会纵容自己欺负她。 如果她一开始就带着这些凶神恶煞的护卫,魏夏肯定不敢对她出言不逊。 “明华莞……”魏夏看向明华莞,向她求助。 “你怎么能直呼太女的名讳!”丞相怒声打断魏夏的话,不准他对明华莞无礼。 “你别吓到他,你们都退下,我来跟他说。”,明华莞听到魏夏在叫自己,立刻巴巴的上前,笑呵呵的看着魏夏,等魏夏发话。 魏夏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房门口堆放的一箱箱金子,慌张无措的对明华莞说:“你在做什么?我当初说那些话,是故意为难你的,想让你知难而退。” 明华莞:“诶,你可不能反悔。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成婚这件事,你必须说到做到。” 魏夏急的把人拉到房间里,关上房门,焦急的对明华莞说:“你这不是胡闹吗?我一个被人休弃过的男人,娶我这样的男人,一百两聘礼都用不着,你还真搬来了十万两黄金?你是不是傻?” 明华莞:“我才不傻,你比这些金子贵重多了。” “你……你笨死了,我那些话都是胡说的,我没想嫁给你。”魏夏当时是因为被明华莞吵的受不了,才故意那样说,想让她闭嘴,知难而退。 他怎么也没想到,明华莞还真能说动她皇娘同意这门亲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魏夏再说不嫁,早就晚了。 “那可不行,聘礼我已经带来了。十座城池、十万精兵我皇娘也下旨许给你了。婚礼的一切事宜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你跟我完婚。你现在悔婚,对我们圣滇国来说就是奇耻大辱。我皇娘肯定会挥兵北上,血洗迪拜城。”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魏夏被吓得不轻,嗓音发颤的询问明华莞。 明华莞体贴的对他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完婚,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迪拜城百姓的性命。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我就当你跟我是假成婚,我们成婚后,还跟以前一样相处,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魏夏在机械方面是个天才,可处理起这些人情纠葛却一窍不通。 明华莞把他骗的一愣一愣的,他还真信了她那句“我们还跟以前一样相处。” “你的意思是,我只需假意嫁给你,我们以后还跟从前一样相处?”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只需要花费几天时间,跟我去圣滇国举行婚礼,婚礼结束后,我们照常像从前一样相处。”明华莞满脸诚恳的表示。 魏夏:“那我想继续留在迪拜城生活,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想在哪就在哪,你说了算。” 在明华莞的忽悠下,魏夏终于点头,同意跟她回去完婚。 他们举行完婚礼后,明华莞还真像她说的一样,跟魏夏回到鹏程万里司,继续像从前一样生活。 不过,那些钱财和魏夏要的十座城池、十万精兵,全由魏夏负责支配、指挥。 周围的人,也都将魏夏和明华莞视作恩爱的夫妻。任魏夏如何解释都没有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意识到,他是真的嫁给了明华莞,他们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夫妻。 \u0003\u0003\u0003 第272章 两个老祖宗的番外 奕然从小长在陈姣姣身边,深受迪拜城百姓的爱戴。加之她武艺高强、为人沉稳、踏实,还拥有一等一的美貌。 像她这般优秀、貌美的女子,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毋庸置疑地成了全天下男子人人都想嫁的梦中情人。 奕然被大家称赞,苏郁以她为荣,心里别提多自豪了。 可是唯一让苏郁不满的是,如此优秀的女儿,却整天跟葬无佚那个几百岁的‘老祖宗’混在一起。 就连陈姣姣也不能对葬无佚无礼,因为葬无佚和葬无姳是所有天师中,年纪最大的。 他们两个虽然不是上族人中最厉害的人物,却是辈分最高的人。 现在葬无佚跟奕然混在一起,苏郁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葬无佚了。 他找到陈姣姣,跟他商量:“家主,你怎么不管管奕然?她万一真跟那位老祖宗好上了,岂不是乱套了?” 陈姣姣想了想,说:“这事咱们不吃亏,不管他年纪多大,只要他愿意嫁给奕然,就得叫我一声娘。” 苏郁别扭地皱着眉说:“只要一想到他已经六百多岁了,我就想拜他,奕然怎么能找一个年纪这么大的?” 陈姣姣把手搭在苏郁的肩上,看着他的眼睛,劝他:“喜欢谁,娶谁,这些感情上的事,就让奕然自己决定。她从小就懂事,对待感情认真、专一,不会挑错人的。” 苏郁点头:“我知道她懂事,我也没想管她,只是那个葬无佚年纪实在太大了,难道奕然真要娶一个祖宗回家。” 陈姣姣无奈地说道:“娶,哎,这些祖宗专挑我们家孩子下手,你得早早习惯才行。” 她的话,瞬间让人联想到奕欢和迪拜城城楼下的那块‘石头’的孽缘,还有小乖跟寥若的婚书。这些祖宗还真是,个个都盯上了他们家的孩子。 奕然跟葬无佚的房间靠在一起,奕然洁身自好,就算跟葬无佚确定了恋人关系,也从未在葬无佚的房间留宿过。 葬无佚活了六百多岁,现在才开始谈情说爱,每天都要黏着奕然。 他腿不能动,奕然没办法拒绝他,只好每天背着他,将他带在身边。 有奕然的呵护,葬无佚不但没有郁闷的时候,还整天笑呵呵的,比能正常行走的人更开心。 果然人只要一陷入热恋,就会幸福的找不到北。 这些年,奕然一直在长睦那里拿药,还跟长睦学了针灸,帮葬无佚治腿。 葬无佚的腿却一直不见好。 这天,晚饭过后,奕然又推着葬无佚回到他的房间。 正当奕然准备像往常一样,离开他的房间时,葬无佚突然委屈地开口问她:“我是不是不好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奕然:“喜欢呀,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 “你别以为我不懂,今天我听城楼上的守卫们说,女子喜欢一个男子,是会忍不住跟他有肌肤之亲的,你是怎么忍住不碰我的?你就是嫌弃我。”葬无佚没谈过恋爱,葬无姳又变成了石头,没人帮他分析这些问题。 以前他还能兴高采烈地跟奕然耗着,但是自从听了那些守卫们的悄悄话,他就坐不住了。 那些守卫都是女子,而且都已经成婚了。 她们对男女之事了如指掌,他们说的话肯定没错。 奕然从小就严以律己,而且他们还跟长辈住在一起,她就算想,在没成亲之前,也不敢对葬无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她们那些不着调的话你怎么能信?如果是真心喜欢的人,当然要尊重他,在成婚之前,不能玷污他的名声。” 葬无佚:“那你怎么一直不跟我成婚?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 奕然:“我当然想跟你成婚,可是你的腿还没好,我还没有实现当初对你的承诺,我没脸跟你成婚。” 葬无佚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的腿好了,你就跟我成婚?” 奕然:“对,我想先治好你的腿,再跟你成婚。” 她的话音一落,葬无佚突然站了起来…… 奕然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我已经好了,”葬无佚一脸期待的看着奕然说。 奕然想生气又怕吓到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责问他:“你腿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葬无佚:“如果你知道我的腿好了,你就不会再背我、抱我,巡城的时候推着我了,我想时时刻刻都跟你在一起。” 奕然生气的凶他:“简直是胡闹。” 葬无佚傻眼了:“你刚才说等我腿好了,就跟我成婚的。” 奕然:“你等着,我排行第二,得先等奕欢成婚了,我才能成婚。” 葬无佚:“诶,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奕然:“谁叫你骗我,我就不能骗骗你?” “陈奕然!你烦死了。” 奕然虽然嘴上跟葬无佚吵着,其实看到葬无佚的腿没事了,她心里高兴的开出了花,比能娶葬无佚还开心。 葬无佚站起身的样子,奕然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身姿纤细挺拔,长发披散在身后,面容清俊白皙,少年感十足。奕然看他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比以前更心动了。 不过,她一向守礼,奕欢比她大,让奕欢先成婚的决定,也是她的心里话。 葬无佚气不过,第二天就去城楼下,找葬无姳商量去了。 葬无姳变成石头后,每天都有很多小孩到城楼下观赏‘它’。 奕欢跟那些孩子一样,也会每天到城楼下陪着葬无姳。 葬无姳变的那块石头,特别奇怪,有的小孩说石头会发热,有的小孩说石头冰凉,各有各的说法,谁都不服谁。 只有奕欢一个人,对石头的感受不一样,他的感受是:“石头天凉的时候会发热,天热的时候会发凉。” 孩子们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奕欢:“我每天都会在石头上睡觉,当然知道了。” 那些小孩,平时也会躺在石头上睡觉,但是石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有奕欢刚离开的时候,恰巧有小孩摸到了石头上的温度,会发觉石头要么是热的,要么冰凉。 小孩们信了奕欢的话,只要奕欢往石头上一躺,他们就会围着石头,用手摸石头上的温度。 “石头真的变热了!”一个小孩喊起来,其他小孩也跟着惊奇的喊着:“石头变热了!好暖和。” 这段时间正是隆冬时节,奕欢每天躺在石头上睡觉,从未冻着过。 一开始大家都很奇怪,这么冷的天,他竟然不怕冷的躺在石头上睡觉。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块奇怪的石头,竟然会在奕欢躺上去的时候,自动加热。 更加奇怪的是,奕欢躺着的石头表面,竟慢慢变得异常平整光滑,躺在上面睡觉跟躺在床上一样舒服。 奕欢渐渐喜欢上了躺在石头上睡觉的感觉,他回家征求陈姣姣的意见:“娘亲,我能在城楼下搭一间小屋吗?我想住在城楼下,每天睡在大石头上。” 陈姣姣并不反对:“行,她肯定能保护好你,你想去石头上睡觉就去。” 那石头可是葬无姳变得,堂堂天师,即使是一块石头,也能好好的保护奕欢。 奕欢每天在石头上睡觉,石头总会调整成最舒服的温度,让奕欢在上面好好休息。 但是这天葬无佚来了后,他往石头上一坐,立刻就弹开了。 “好烫!你想烫死我啊葬无姳!”葬无佚拍着屁股,转身对着石头大声质问道。 石头不会说话,葬无佚气的往石头上踩了一脚。 这时奕欢恰好从旁边走了过来,问他:“你的腿好了?” “嗯,好了。” 奕欢:“奕然肯定开心死了。” 葬无佚神情沮丧的对奕欢说道:“我不知道,我看她并不像开心的样子。” 奕欢:“她说等你腿好了,就跟你成婚,她等这天等了很久了。” 葬无佚:“哼,她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她根本就没打算跟我成婚,现在又说等你成婚后,才会跟我成婚。你和这块石头怎么成婚?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去,我已经六百多岁了,我不想再等了。” 奕欢奇怪的问他:“谁说我会跟老大成婚?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葬无佚一听这话,神情更沮丧了:“哎,这下更完了。” 奕欢一边跟葬无佚聊着,一边往石头上坐。但是今天不知道石头怎么了,奕欢在上面坐了好久,它也没发热。 奕欢冻的不行,奇怪的自言自语:“这么回事?石头怎么不发热了?” 葬无佚在旁边点拨他:“肯定是生气了。” 奕欢:“一块石头也会生气?” 葬无佚:“你刚才说不会跟她成婚,她肯定气的是这个。” 奕欢疑惑的反问:“难道她想跟我成婚?她以前从未说过喜欢我。” 葬无佚:“这还用说,她以前整天跟你混在一起,连族人都不管。如果不喜欢你,她为什么要每天守着你?” 奕欢想到自己的嫁妆钱被葬无姳用完了,她如果真喜欢自己,也不用自己出嫁妆钱,而且她以前对自己特别好,虽然那时候他还没长大,但是葬无姳对他的好,他都记得。 现在他长大了,葬无姳却变成了石头。 他们这婚事要怎么谈? 奕欢也不能跟一块石头成婚。 “我以前小,不懂这些,只当她是我的老大。现在她变成了石头,我总不能跟一块石头谈婚论嫁?” 葬无佚叹了口气:“是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变回来。这么一直耗下去,恐怕等我老了,也嫁不出去。” 奕欢:“我爹爹说过,他会帮我物色一门好亲事。我和老大这辈子,恐怕要错过了。” 他们俩在一旁闲聊,看似无意,其实每句话都在刺激葬无姳。 奕欢刚成人不久,对葬无姳的心思懵懵懂懂的,还没到非她不嫁的地步。不过他却是真心希望葬无姳能早点醒过来。 他和葬无佚一唱一和,就是为了刺激葬无姳。 原本煅生族的人,能如此长寿,就是因为他们每次化身成石,生命就好似静止了一般,根本不会变老。 而且修为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还能像石头一样,形态保持不变,永远都不会衰老。 正因如此,他们每次石化,至少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才能恢复人身。 葬无佚跟奕然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他为了早点跟奕然完婚,不惜到城墙下面用言语刺激葬无姳。 奕欢也配合葬无佚,说自己就快定亲了。 从这天开始,奕欢和葬无佚有事没事,就喜欢在葬无姳的面前,聊起奕欢的婚恋情况。 奕欢最近又被谁瞧上了,又收到了谁的情书,葬无佚事无巨细的,都要讲给葬无姳听。 在他们的促使下,葬无姳只石化了短短几年,就修成了人身。 那天她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掐着奕欢的脖子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并没有吓到奕欢。奕欢反而高兴的往前一扑,抱着她的脖子,兴奋的喊:“老大!你醒了!” 他身上清甜的香味直往葬无姳的鼻子里钻,独属于成熟男人的体香,和他绝美的面容,让葬无姳惊艳的移不开眼。 她原本想着,自己醒来后,一定要找陈奕欢报仇。但是现在,她浑身僵硬的让奕欢抱着,心跳如擂鼓,咚咚咚的狂跳着。 不但恨不起来,连狠话都说不出口。 不过,那一剑之仇,她不能不计较:“陈奕欢,你当初刺了我一剑,就拿你自己来抵,嫁给我做我的相公,我就放过你。” 奕欢:“老大,我如果不嫁给你,你就要杀了我报仇吗?” 葬无姳冷着脸,凶狠的看着他说:“对,你要是不嫁给我,我就杀了你。” 奕欢缩了缩脖子:“那我还是嫁给你,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奕欢就这样,跟葬无姳私定了终生。 他和奕然,把煅生族的两位活祖宗拿下了,陈姣姣不费吹飞之力,就收服了煅生族。 奕然和奕欢在同一天成婚,那天陈姣姣高坐在首位,正襟危坐的等葬无姳和葬无佚叫她一声娘亲。 那声娘亲,葬无姳和葬无佚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认命的在大婚当日叫出了口。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273章 影儿和狐可可的番外 狐可可从小就财迷,对挣钱、存钱莫名的狂热。 狐影把政权交给她,武都的满朝文武,都觉得狐影这是器重她,只有她觉得狐影这是把武都的烂摊子甩给了她。 不过朝臣们对她掌权,并没有什么异议,因为狐可可十分热衷发展经济,带领百姓致富。她跟陈姣姣的关系天下皆知,作为陈祖的女儿,她把陈姣姣的产业引进狐影统辖的郡县,自是不会有人为难她。 陈姣姣手下得力的伙计,因为狐可可这层关系,都愿意主动帮助武都辖区内的百姓发展经济。在狐可可的忽悠下,他们带上技术,甚至自掏腰包,去狐可可的辖区建立新的产业。 狐可可对双轮车特别感兴趣,为了尽快赶上迪拜城的繁荣,她也学着迪拜城,将武都的城区重新规划了一遍,将原本的马路拓宽,修建成四通八达的直路,用青石将马路铺平,这样城里的几十万民众,就能骑双轮车在城区内自由的行走。 这些改造花费无疑是巨大的,而且他们可不知武都这一座城池需要改造。 狐影在位时,义战军一直在四处征伐,男女对立,经济和人口每况愈下。狐可可接受武都的政权时,武都的经济已经衰退到了连民众的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的地步。 狐可可认为狐影这是甩给她了一个烂摊子,并没有冤枉狐影。 因为长期的男女对立,武都管辖的区域内,这些年的出生人口一直呈直线下降的趋势。 这样下去,一直没有小孩出生,武都人口锐减,会动摇整个国家的根基。 狐可可为了促进民众的生育率,定了一项只有武都百姓才享有的特权,一个家庭,生育一个孩子,奖励白银二十两,生育两个孩子,奖励白银五十两。男孩、女孩皆可上学,也能入仕为官。 男人、女人权利平等,每一个需要聘请伙计的行当,都不可以限制招聘的伙计的性别。如有违反,一律重罚。 在狐可可的努力下,武都辖区内的百姓,因为男女权利平等,生娃还有奖励。这些年他们本来就穷,为了钱,成婚率和新生人口出生率,猛地飙升。 狐可可为了财政收入,只能每天忙着挣钱,带领辖区内的百姓走上致富之路,努力维持整个国家的稳定。 就算她再努力,这么大的国家需要财政支持,也难免会有没钱的时候。这个时候她就会厚着脸皮去找陈姣姣,陈姣姣拨给她一些钱,如果还不够,她又会找丁沐白和狐影。 丁沐白舞楼的收入很高,不过因为有狐可可一直薅他的钱,他不但没存到什么钱,还要拼命挣钱。 狐影就不一样了,他仗着陈姣姣宠他,只要狐可可需要支援,他就在陈姣姣面前耍脾气,直到陈姣姣把她私人金库的钱全部拿出来给他,他转手再把钱给狐可可,他才会罢休。 狐可可这孩子,啃老都啃出经验来了。 因为她每次来迪拜城,就要把陈姣姣和丁沐白的皮扒下来一层。久而久之,陈姣姣看到她来就头疼,她每次都会眉头深锁的问狐可可:“你们那破地方到底有多穷?怎么没完没了的要钱?要钱就算了,你也不能每次都打我私房钱的主意?老娘现在看到你就紧张。” 狐可可得了便宜还卖乖:“娘亲,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可没打你私房钱的主意。我可是找我爹爹和帝子要的钱。” 陈姣姣咬牙:“帝子他偏心武都百姓,每次听说你国库紧张,就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我能怎么办?我能眼睁睁的看他烦恼吗?你能不能争气一点?赶紧把你们那破地方的经济搞起来。” 狐可可表示压力真的很大:“娘亲,华邑三区,就属武都辖区内的经济最落后,人口出生最低,我得先保证百姓衣食无忧,愿意结婚生子,再充盈国库。就算那些新建的产业挣到钱了,钱也到百姓手里去了,没有税收,国库肯定没钱。” 陈姣姣痛心疾首的问她:“那你也不能拿着你老娘的钱,奖励你的百姓生孩子,你能不能给我留三瓜两枣?你真的比土匪还狠,土匪打劫也没你这么频繁。” 狐可可看陈姣姣如此痛心的谴责她,表面上无可奈何,单膝跪地给陈姣姣撒娇:“娘亲,我可是你的亲女儿,女儿遇到麻烦,娘亲你总得出手助女儿一臂之力。” 心里却一点愧疚都没有,看陈姣姣因为丁沐白和狐影,一次次的掏空自己的小金库,她就想笑。并在心里发誓,自己这辈子,一定只娶一个相公,生两个孩子就行了。 狐可可每天在外面忙,武都的事基本全交给了诺影。 诺影为了陪着影儿,甘愿镇守武都,哪都不去。 影儿比狐可可大很多,他们小时候天天在一起玩。但是长大后,因为狐可可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影儿想见她一面十分不容易。 狐可可一开始只是忙生意,后来接管了武都政权,她要忙的更多了。 影儿看不见,帮不上她的忙。 狐可可身边逐渐聚集了很多有才能的年轻男女。 狐可可位同女皇,容貌艳丽,狡黠风流,她身边围着的年轻男人,很难不对她动心。武都的百姓,平时除了讨论狐可可又创造了什么政绩,就是讨论她最近又招惹了什么男人。 那些男子是如何痴缠于她,狐可可又是如何忽悠那些男子的,聊天内容风雅有趣,引人发笑,好奇的想知道后续。 其实狐可可会跟那些豪门望族的男子周旋,无疑是因为她看上了那些有钱人的荷包,没办法,她实在太穷了,这么多百姓需要她养活,她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搞钱。 但是这些话,传进影儿的耳朵里,就变成了锥心刺骨的伤痛。 小时候,他曾幻想过,狐可可长大了会娶他。就算诺影无数次试图点醒他,隐晦的示意他不要幻想,狐可可聪明绝顶、才貌过人,还有那么好的家世。 而且她比影儿小十来岁,光是年纪这一条,影儿就无法与她相配。 但是影儿却固执的等着狐可可,眼看年纪一天比一天大,狐可可一点表示也没有,他也不愿接触别的女子。 最近关于狐可可的风流韵事越来越多,连诺影都坐不住了。 可影儿背地里因为狐可可那些事哭了一场又一场,却仍痴心不改,无论诺影如何规劝,也不愿跟其他女子结亲。 诺影心疼影儿,眼看着影儿一天天沉郁、消瘦下去,他决定豁出脸皮,放手一搏。 为了引起狐可可的注意,诺影在武都造势,特意为影儿举办了一场相亲大会。 以他的身份地位,愿意求娶影儿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影儿自身条件存在很大问题,加上年纪也大了,难免被人挑三拣四。 相亲大会那天,通过层层筛选,最后留下了七位候选人。 诺影想让影儿出去跟那七位候选人见面,影儿却死活不同意。 诺影为了说服他,把自己的计划悄悄告诉他,影儿这才硬着头皮,出去跟那些高门大户的女子见面。 他们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影儿的婚事,瞬间成了武都百姓最关心的奇闻异事。 狐可可虽然身在外地,也听闻了影儿举办相亲大会的事。这件事似乎冒犯到了她,她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生气。 她对身边的人抱怨:“影哥哥竟趁着我不在武都的时候,举办相亲大会,他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他相亲……跟你有什么关系?”身边的人疑惑不解的问狐可可。 狐可可盛怒道:“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可以帮他把关,他万一看走眼,没遇到良人怎么办?” “你可是一国之主,哪有时间管这等闲事。”身边的人劝狐可可道。 他们都觉得狐可可很反常,平时的她就跟钻到钱眼里去了似的,除了搞钱,她想不到别的事。 但是武都那个闲散男子的相亲大会,却搅得她心神不宁。 在外地揪心了几天后,狐可可竟丢下手头上的事,执意回武都替影儿把关去了。 她回去的那天,刚好赶上影儿跟候选人会面。 狐可可呼哧带喘的跑回武都,等影儿跟那些女子想看结束,回到后院,恰好遇上了她。 “可可?你回来了?”影儿失落的走着,在听到狐可可的呼吸声后,他静默的站定,偏着头仔细听了好久。在确定是狐可可后,他惊喜的出声问道。 狐可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当她听到影儿叫自己,她特别惊讶的反问他:“影哥哥,你到底是怎么分辨是不是我的?我都没跟你说话。” 影儿抿唇笑道:“你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甚至是抬手的声音,我都十分熟悉。” 他刚才还提不起精神,被那些女子围着相看,指指点点,让他觉得很难堪。 但是现在得知狐可可真的因为这件事回来了,他瞬间开怀的笑了起来。 原来爹爹说的没错,他们这样做,真的能让狐可可赶回武都。 狐可可关切的继续问他:“影哥哥,你相看的那些女子怎么样?有中意的吗?” 影儿被她问的脸色一白,低下头,勉强挤出了一点声音:“你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年纪又大了,我有什么资格挑她们,只有她们挑我的份。” “影哥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这么好看,又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这整个武都的女子,也没几个能配得上你。”狐可可急赤白脸的强调。 “是吗?那你能不能帮我把把关,看那些女子中,可有值得托付的人。”影儿双手背在身后,使劲揪着自己的衣摆,按照他爹爹教他的如是说道。 “行,我去帮你看看,”和可可答应着,往前厅走去。 待她离开后,影儿全身一软,无力的扶着柱子坐倒在地。诺影急忙赶来,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影儿难过的抓着诺影的手,心痛不已的低诉:“爹爹,她不是回来阻止我的,她是回来帮我把关的,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娶我。” 诺影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想方设法的安慰他:“影儿咱们不急,还没到最后呢,她一定会反悔的。” “爹爹,我想去前厅候着,听她怎么说。”影儿不死心的对诺影说道。 诺影不想带他去前厅,因为前厅那些女子这会正在议论影儿。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诺影怕他承受不住。 “我们就在这等着,等他们商量出结果了,自会派人来告诉我们。”诺影站着不动。 影儿却倔强的非要去前厅,诺影不带他去,他就自己摸索着去。 诺影无奈,只能带着他往前厅行去。他们躲在前厅一侧的耳房,竖着耳朵听那些女子议论影儿。 “虽说诺大人有权有势,但是他的这个儿子,却是个废人,娶他就是自找麻烦。” “刚才相看时,我就想说了,诺大人这个儿子莫不是还有其他隐疾,为何这么大年纪也没定下一门亲事。” “一个残废,年纪又大,就算他爹爹再有权势,恐怕也没人愿意娶他当正夫。” “说的对,这样的男人,做小勉强凑合。” 她们的议论声,一字不落的传进诺影和影儿的耳里,诺影气的浑身颤抖,刚想冲进去骂那些人,狐可可突然从另一侧的耳房冲了出去。 “放屁!你们算老几?也敢说我影哥哥的不是,还想让他做小,他是朕的人,你们连他的边都挨不着。你们竟敢对武都未来的大宫主评头论足,是不是不想活了?”狐可可气的想打人,对着前厅那几个厚颜无耻的女子一顿疯狂输出。 她们轻视影儿,又想借助诺影的权势上位。如此势力、精于算计。她们想娶影哥哥,狐可可第一个不答应。 她这一顿疯狂输出,直接给了影儿大宫主的名分。躲在耳房的影儿,惊讶的目瞪口呆。诺影激动的握着影儿的手,兴高采烈的对他说:“她总算开窍了。” 前厅那些刻意贬低影儿的女人们,见到狐可可后,瞬间全都蔫了,她们万万没想到,刚才那个眼盲的男子,竟是女帝看上的人。 一个个全都跪在地上,对着狐可可磕头认罪,为她们的言行忏悔。 狐可可气不过,吩咐亲卫,将她们一人打了三十大板,这才饶过他们。 在狐可可教训那些女子的时候,诺影带着影儿快速的返回后院,假装不知道前厅发生了什么事。 待狐可可从前厅回来,影儿假意问起:“你相看的如何了?那些女子中,可有值得我托付终生的人。” 狐可可:“都很差劲,我一个也看不上。” 影儿做出失落的样子,无奈的说:“那……我只能继续相看其他的女子,武都这么大,肯定有适合我的女子。” 听他这么说,狐可可急了:“影哥哥,你嫁给她们,还不如嫁给我得了,我让你当大宫主,只娶你一个,不会让你受丁点委屈。我现在虽然没什么钱,不过以后我肯定会有很多的钱,嫁给我你不吃亏。” 影儿激动的搅着衣角,越是装的淡定,越语无伦次:“行……你说的对,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你的。” “那好,影哥哥你不能再想看其他女人了,等着嫁给我。” “嗯,我知道了。” 第274章 诺影和哑嬷的番外 狐可可为了稳住影儿,先为他操办了一场简单的定亲宴。因为她实在太穷了,定亲宴结束,她立刻赶回产业区,忙着挣钱去了。 不过她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她一定要借着跟影儿的婚宴,大肆敛财,到时候她娘亲和爹爹、帝子,理应为她准备丰厚的礼钱。 还有周边的国家和素日里跟她交好的名门望族,都会给她份子钱。 别人成亲,想的都是成家立业,只有她早早地盘算着,怎么在成亲的时候,从周遭的人手上,获得更多的份子钱。 另外还有一件事,影儿的眼睛。 长睦可是个狠角色,沈逸虽然跟狐可可和奕然相熟,她们找沈逸看病,沈逸不会收她们的钱,但是长睦背地里却要收取诊金。还不准她们告诉沈逸。 奕然当初为了给葬无佚治腿,可是掏空了家底。而且奕然为人坦诚,她答应长睦,不会将他背地里收取诊金的事告诉沈逸,就真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狐可可跟奕然不同,她想让长睦替影儿治眼睛,却又拿不出那么多钱。她只能另外想办法。 从将死之人身上换取器官的治疗手段,长睦才是普天之下唯一会此邪术的人。 器官要花重金向那些将死之人买,这笔钱狐可可也拿不出来。 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要从沈逸身上下手。 狐可可歪心思多,为了达到目的,又把陈姣姣卖了。 她抽空回了迪拜城,找到陈姣姣一通密谋。 一开始陈姣姣不答应,因为她现在被四个男人看着,如果在外面沾花惹草,被狐影他们发现了,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是狐可可却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威胁陈姣姣:“娘亲,你如果不按我说的做,那给影哥哥看眼睛的钱,你就替我出了。你可是我娘亲,这钱就当是给影哥哥的彩礼了。” 陈姣姣:“多少钱?” 狐可可:“光是诊金,长睦就需要五万两。买器官更贵,那些将死之人都是得了重病医治无效的人,他们卖器官是为了给家人留下一大笔钱,让他们以后的日子衣食无忧。肯定不会比五万两少。加起来至少需要十万两。” 陈姣姣立刻改口:“就按你刚才说的办,你是想让我给沈逸写信,言辞暧昧一些是?” 狐可可:“对,最好让长睦感受到危机,这样我就有办法让她无偿给影哥哥医治。” 陈姣姣严肃地问她:“你这样做,有没有替我把后路想好?万一你爹爹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娘亲,爹爹他们对你情深义重,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狐可可倒也不愿撒谎,直接承认她只想利用陈姣姣,可没想怎么替她脱罪。 这要是换了旁人,陈姣姣肯定置之不理。可这是她亲儿女呀,亲女儿找娘亲要彩礼,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她不想出钱,出力肯定逃不掉。 只是…… 陈姣姣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为了狐可可,也得往下跳。 当即便按照狐可可的意思,给沈逸写了一封暗示性极强的书信。 大概意思是,后悔休弃他,有些想他。 长睦这些年,在沈逸面前装良善的徒弟,为了不吓到沈逸,她是不敢轻易表露出对沈逸的感情的。 现在陈姣姣突然又整了这么一出,沈逸收到书信后,魂不守舍了好几天。 长睦警觉地偷看了陈姣姣写给沈逸的书信,差点没被气死。 正当她捶足顿胸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火,手底下的小药童,突然向她禀报:“武都女皇狐可可来访。” “狐可可……”长睦念叨着这个名字,心里豁然开朗,没想到这么快救星就主动上门了。 陈姣姣厚颜无耻,竟干出回头勾搭沈逸的事。她做这些无耻之事,肯定不敢让她的家人知道,长睦想着,自己可以利用狐可可,让陈姣姣颜面扫地,再从此以后再不敢勾搭沈逸。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狐可可,装出不知情的样子,上门诚恳地请求长睦替影儿治眼睛。 她先去拜访了沈逸,沈逸将她推荐给长睦,说长睦才是个中高手。 狐可可当然知道长睦比沈逸更精通换眼之术,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不引起长睦的怀疑。 等拜访长睦的时候,狐可可完全是一副任长睦摆布的样子,长睦说要收取七万两诊金,她在心里震惊不已,面上却爽快地答应了。 长睦:“我知道你是一国女帝,不差这些钱。但是从将死之人处买眼睛,至少需要十万两,这些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狐可可听到这些数目就肉疼,不过她仍然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回复长睦:“即使花费再多,我也要替影哥哥把眼睛治好。” “其实诊金的事,我可以分文不收,不过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长睦这么说的时候,狐可可就知道她上钩了。 “什么事?” 长睦提起这件事就恨得牙痒痒:“你娘亲好色成性,当初我替她解决了应城瘟疫的事,她答应跟我师父和离。可最近她竟又写信勾搭我师父。她干出如此无耻的事,你要是愿意帮我把这件事捅到帝子面前,我就免了你的诊金。” 狐可可心想,我把我娘亲都卖了,你光免个诊金怎么够。 于是她装着孝顺至极的样子,连连摇头拒绝:“这可不行,她可是我娘亲,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娘亲跟沈叔叔这么多年的感情,放不下沈叔叔也可以理解,我觉得这没什么。” 她越是这样说,长睦越担忧。沈逸真要被陈姣姣勾搭回去了,她可接受不了。 她在沈逸面前装乖徒弟,这件事肯定不能由她捅破。狐可可是陈姣姣的女儿,由她戳破这件事,狐影、丁沐白他们肯定都会无条件地相信狐可可。到时候陈姣姣无论怎么狡辩,都没有用。 如此想来,长睦如果想彻底斩断陈姣姣对沈逸的念想,只有策反狐可可。正好她现在有事求到她门上,她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长睦为了让狐可可听从自己的安排,加码道:“这样,你只要愿意按我说的做,买器官的钱,我也替你出了。” 狐可可心头大喜,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想空手套白狼,白狼还知道自己往套子里钻。 为了不引起长睦的怀疑,狐可可仍然用犹疑不决的口气说道:“可我不能对不起我娘亲……” “你影哥哥的眼睛,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这世上只有我能治好他的眼睛,你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长睦压低声音,半威胁半提醒地对狐可可说。 狐可可为难极了,半推半就地点点头:“那你先治好我影哥哥的眼睛,我再按你说的做。” “行,就这么办,你快将你影哥哥接来。”长睦后院起火,一天也不想多等。 没想到狐可可早有准备,说道:“我这次是带着影哥哥一起来的。” 长睦二话不说,抛开所有事,专心替影儿治眼睛。 前后花了五天时间,长睦就买到了要替换的器官。就这,她还嫌慢,生怕陈姣姣不老实,把沈逸勾搭走了。 五天后,长睦替影儿换了眼。狐可可也在那天,当着长睦的面,写了两封告发陈姣姣的密信,一封寄给了帝子,一封寄给了丁沐白。 几天后,陈姣姣给沈逸写了道歉信,说自己酒后失言,孟浪了。此后,再也没给沈逸写过信。 看得出来,因为狐可可的出卖,陈姣姣正在迪拜城经历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可是狐可可坑娘坑的理所当然,一点没顾及陈姣姣的感受,每天陪在影儿身边。 她一分钱没花,就治好了影儿的眼睛。 影儿拆线那天,狐可可比影儿还紧张。 当影儿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迟疑地喊了一声:“狐可可?” 狐可可立马开心地跳了起来:“影哥哥,你看得见了?” “嗯?”影儿含泪点头道。 影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看什么都新鲜有趣,满脸幸福。 眼睛能看见了,他反而走得小心翼翼,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倍感陌生。 他抓着狐可可的手,看不够似的,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原来爹爹说得没错,她长得真的很漂亮,现在又成了女帝,自己还真配不上她。 “可可,你长得真好看,”影儿脱口夸赞道。 狐可可为了哄影儿开心,圆润地说道:“你喜欢就好,这样我就不担心,你相不中我了。” 影儿略显紧张地抓着她的手问:“那你相中我了吗?” “早就相中了。” 他俩当着长睦的面谈情说爱,长睦尴尬地回避,跑到沈逸面前讨好卖乖。她这好徒弟的人设,大概还要一直装下去,她不急,只要师父好好的活着,每天开心,其他事,她都愿意等。 影儿眼睛好了,狐可可也定下了跟影儿成婚的日子。 当她回迪拜城跟陈姣姣他们商量自己的婚事时,才知道陈姣姣因为被她卖了的事,最近过的可惨了。被家里的四个男人,牵着耳朵训斥,还禁了她的足,不准她随意出门玩,所有书信都必须让他们先过目,再寄出去。 陈姣姣有苦说不出,狐可可只顾着跟影儿恩恩爱爱,把她老娘忘得一干二净。 等她去迪拜城的时候,陈姣姣逮住她问:“你个不孝女,坑完老娘就撒手不管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狐可可想笑又不敢笑:“我一时高兴,把这事忘了。” 陈姣姣咬牙怒吼道:“真是有了男人忘了娘,老娘这次被你坑惨了!” 狐可可:“娘亲,被坑惨的是长睦,我给影哥哥治病,一分钱也没花。” 陈姣姣也是个爱钱的,一听这话,心里总算好受了很多。 定下了成婚的日子,接下来,狐可可更忙了,她跑遍了各处,给每一个认识的人都送去了请柬,热情的邀请他们参加自己的婚礼。 人到不到无所谓,礼一定要到。 在她的努力下,她成婚那天,宾客满座,宴席绵延了好几里,礼钱更是收到手软。 就连陈姣姣都佩服她的厚脸皮,有些不想承认她是自己的亲女儿。 狐可可对影儿的好,诺影都看在眼里。把影儿交到狐可可手上,他是最放心的。 影儿跟狐可可完婚那天,诺影好似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为影儿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看到影儿的眼睛好了,如今又有了好的归宿,诺影再也不用担心影儿了。 不过,这些年,他一直为了影儿活着,当影儿离开他的府邸,跟狐可可住到一起时,诺影才觉察到,自己有多孤独。 这些年,他眼看着丁沐白和帝子前后脚跟陈姣姣在一起了。 只有他,默默的压下对陈姣姣的喜欢,选择一个人孤独终老。 只是,真当这个家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难过。 “影儿?”诺影喝了酒,临睡前又跟往常一样去了影儿的房间,可是影儿的房间空荡荡的,那个乖巧的孩子,已经嫁去别人家了。 诺影失落的跌坐在影儿房门下的门槛上,满院都挂着喜庆的红绸,大喜的日子,他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 他终于沦落到一个人了。 外面那么热闹,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陪着他、关心他。 这偌大的院子,冷冷清清的,那些红绸也变得碍眼起来。 “谁?”正当诺影陷入无法自拔的悲伤中时,前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我,”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一位从未谋面的年轻女子,从前院走了进来。 诺影疑惑的看着她,不记得自己见过她。 “你是谁?”诺影防备的问她,语气冰冷。他没有相熟的好友,更不认识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 “我是哑嬷,”女子走到诺影面前站定,开口说道。 哑嬷?诺影惊讶的望向她,他是没有相熟的好友,更不认识什么年轻的女子。 可是哑嬷,却是曾经屡次帮过他,还无数次的帮他照顾过影儿的人。 那时候,他带着影儿从扈懿的后宫逃出来,正是脆弱无助的时候,哑嬷和他同为帝子做事,哑嬷处处帮衬他。 还会提醒他,该怎么取得帝子的信任。 帮他照顾影儿,让他放心大胆的替帝子做事,不用有后顾之忧。 他以前只当哑嬷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心里感激她,也愿意亲近她。 后来哑嬷叛变,上族人的身份暴露。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伤害过诺影,他们几次在战场上相见,哑嬷可以轻易杀掉诺影,可她次次放过诺影,还不准其他人伤害诺影。 诺影一直以为自己没人爱…… 哑嬷的突然出现,让他惊诧之余,竟有些无所适从。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坦然的面对变年轻的哑嬷。 “你来干什么?”诺影语气僵硬的问哑嬷。 哑嬷目的明确,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我来陪你,为了能让你看上我,这些年我一直在修炼修容术,修炼修容术可疼了,每天都要受削骨之痛。我现在已经不是老人了,我已经变得跟你一样年轻了。” 诺影一颗寂寞了多年的心,在得知她一直爱慕自己,并为了自己修炼修容术。寂寥的心竟没出息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暖意,一想到以前那些孤寂的日子,都有她暗中守护自己,那些枯燥的日子都变得浪漫起来。 他也想有人陪,有人能注意到他。 现在影儿嫁了,他一个人熬不下去。这个时候得知哑嬷的深情,就好像老天精心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只为逗他开心。 他很难不心动。 不过矜持已经刻进了他的骨血里,即使心动,他也没有立刻答应哑嬷什么,而是假装不适的偏头对哑嬷说:“我现在一把年纪了,你修炼的这么年轻,跟我一点都不搭。” “是吗?我知道了。”哑嬷没有勉强诺影,她陪了诺影一夜后,第二天就消失了。 诺影刚触摸到一点幸福,第二天就跌落进了更深的枯寂中。 他一遍遍的回忆自己前一晚跟哑嬷相处的细节,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竟把哑嬷吓退了。 他不知道的是,哑嬷这是第一次追求一个男人,他们上族人武力值感,面对感情的事却一窍不通。 几个月后,哑嬷又一次出现了。 当诺影含恨问她:“为何突然消失了这么久?” 哑嬷回答说:“因为你嫌我太年轻了,我又回去加紧修炼,把面容修容的老了一些。你看,我现在这样跟你相配吗?” 诺影仔细打量她,这次果然看着比上一次显老。 “你是不是傻?那么疼,你反复折腾自己干嘛?” 哑嬷:“为你跟你相配,再疼我也要修炼。” 诺影泪目了:“你真傻。” “我现在看起来,跟你是同一辈的人了?以前我是个老嬷嬷的样子,你当我是你的长辈,可把我急坏了。这些年,我没日没夜的修炼修容术,就是为了能让你把我当同辈看。”哑嬷紧张的解释着,她没有说爱呀喜欢呀,可做的事,却把她对诺影的爱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诺影怕她又去修炼那疼死人的修容术,不再说违心的话,直言道:“我明白了,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诺影害羞的低头:“你以前帮了我好多,我在心里一直很感激你。” 哑嬷不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我能追求你吗?” 诺影抬眸瞪了她一眼,红着脸警告她:“你想追就追,不过,这次可不准再突然消失了。” 第274章 诺影和哑嬷的番外 狐可可为了稳住影儿,先为他操办了一场简单的定亲宴。因为她实在太穷了,定亲宴结束,她立刻赶回产业区,忙着挣钱去了。 不过她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她一定要借着跟影儿的婚宴,大肆敛财,到时候她娘亲和爹爹、帝子,理应为她准备丰厚的礼钱。 还有周边的国家和素日里跟她交好的名门望族,都会给她份子钱。 别人成亲,想的都是成家立业,只有她早早地盘算着,怎么在成亲的时候,从周遭的人手上,获得更多的份子钱。 另外还有一件事,影儿的眼睛。 长睦可是个狠角色,沈逸虽然跟狐可可和奕然相熟,她们找沈逸看病,沈逸不会收她们的钱,但是长睦背地里却要收取诊金。还不准她们告诉沈逸。 奕然当初为了给葬无佚治腿,可是掏空了家底。而且奕然为人坦诚,她答应长睦,不会将他背地里收取诊金的事告诉沈逸,就真的一个字都不会说。 狐可可跟奕然不同,她想让长睦替影儿治眼睛,却又拿不出那么多钱。她只能另外想办法。 从将死之人身上换取器官的治疗手段,长睦才是普天之下唯一会此邪术的人。 器官要花重金向那些将死之人买,这笔钱狐可可也拿不出来。 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要从沈逸身上下手。 狐可可歪心思多,为了达到目的,又把陈姣姣卖了。 她抽空回了迪拜城,找到陈姣姣一通密谋。 一开始陈姣姣不答应,因为她现在被四个男人看着,如果在外面沾花惹草,被狐影他们发现了,她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但是狐可可却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威胁陈姣姣:“娘亲,你如果不按我说的做,那给影哥哥看眼睛的钱,你就替我出了。你可是我娘亲,这钱就当是给影哥哥的彩礼了。” 陈姣姣:“多少钱?” 狐可可:“光是诊金,长睦就需要五万两。买器官更贵,那些将死之人都是得了重病医治无效的人,他们卖器官是为了给家人留下一大笔钱,让他们以后的日子衣食无忧。肯定不会比五万两少。加起来至少需要十万两。” 陈姣姣立刻改口:“就按你刚才说的办,你是想让我给沈逸写信,言辞暧昧一些是?” 狐可可:“对,最好让长睦感受到危机,这样我就有办法让她无偿给影哥哥医治。” 陈姣姣严肃地问她:“你这样做,有没有替我把后路想好?万一你爹爹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娘亲,爹爹他们对你情深义重,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狐可可倒也不愿撒谎,直接承认她只想利用陈姣姣,可没想怎么替她脱罪。 这要是换了旁人,陈姣姣肯定置之不理。可这是她亲儿女呀,亲女儿找娘亲要彩礼,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她不想出钱,出力肯定逃不掉。 只是…… 陈姣姣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为了狐可可,也得往下跳。 当即便按照狐可可的意思,给沈逸写了一封暗示性极强的书信。 大概意思是,后悔休弃他,有些想他。 长睦这些年,在沈逸面前装良善的徒弟,为了不吓到沈逸,她是不敢轻易表露出对沈逸的感情的。 现在陈姣姣突然又整了这么一出,沈逸收到书信后,魂不守舍了好几天。 长睦警觉地偷看了陈姣姣写给沈逸的书信,差点没被气死。 正当她捶足顿胸地在自己的房间里发火,手底下的小药童,突然向她禀报:“武都女皇狐可可来访。” “狐可可……”长睦念叨着这个名字,心里豁然开朗,没想到这么快救星就主动上门了。 陈姣姣厚颜无耻,竟干出回头勾搭沈逸的事。她做这些无耻之事,肯定不敢让她的家人知道,长睦想着,自己可以利用狐可可,让陈姣姣颜面扫地,再从此以后再不敢勾搭沈逸。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狐可可,装出不知情的样子,上门诚恳地请求长睦替影儿治眼睛。 她先去拜访了沈逸,沈逸将她推荐给长睦,说长睦才是个中高手。 狐可可当然知道长睦比沈逸更精通换眼之术,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不引起长睦的怀疑。 等拜访长睦的时候,狐可可完全是一副任长睦摆布的样子,长睦说要收取七万两诊金,她在心里震惊不已,面上却爽快地答应了。 长睦:“我知道你是一国女帝,不差这些钱。但是从将死之人处买眼睛,至少需要十万两,这些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狐可可听到这些数目就肉疼,不过她仍然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回复长睦:“即使花费再多,我也要替影哥哥把眼睛治好。” “其实诊金的事,我可以分文不收,不过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长睦这么说的时候,狐可可就知道她上钩了。 “什么事?” 长睦提起这件事就恨得牙痒痒:“你娘亲好色成性,当初我替她解决了应城瘟疫的事,她答应跟我师父和离。可最近她竟又写信勾搭我师父。她干出如此无耻的事,你要是愿意帮我把这件事捅到帝子面前,我就免了你的诊金。” 狐可可心想,我把我娘亲都卖了,你光免个诊金怎么够。 于是她装着孝顺至极的样子,连连摇头拒绝:“这可不行,她可是我娘亲,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娘亲跟沈叔叔这么多年的感情,放不下沈叔叔也可以理解,我觉得这没什么。” 她越是这样说,长睦越担忧。沈逸真要被陈姣姣勾搭回去了,她可接受不了。 她在沈逸面前装乖徒弟,这件事肯定不能由她捅破。狐可可是陈姣姣的女儿,由她戳破这件事,狐影、丁沐白他们肯定都会无条件地相信狐可可。到时候陈姣姣无论怎么狡辩,都没有用。 如此想来,长睦如果想彻底斩断陈姣姣对沈逸的念想,只有策反狐可可。正好她现在有事求到她门上,她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长睦为了让狐可可听从自己的安排,加码道:“这样,你只要愿意按我说的做,买器官的钱,我也替你出了。” 狐可可心头大喜,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想空手套白狼,白狼还知道自己往套子里钻。 为了不引起长睦的怀疑,狐可可仍然用犹疑不决的口气说道:“可我不能对不起我娘亲……” “你影哥哥的眼睛,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这世上只有我能治好他的眼睛,你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长睦压低声音,半威胁半提醒地对狐可可说。 狐可可为难极了,半推半就地点点头:“那你先治好我影哥哥的眼睛,我再按你说的做。” “行,就这么办,你快将你影哥哥接来。”长睦后院起火,一天也不想多等。 没想到狐可可早有准备,说道:“我这次是带着影哥哥一起来的。” 长睦二话不说,抛开所有事,专心替影儿治眼睛。 前后花了五天时间,长睦就买到了要替换的器官。就这,她还嫌慢,生怕陈姣姣不老实,把沈逸勾搭走了。 五天后,长睦替影儿换了眼。狐可可也在那天,当着长睦的面,写了两封告发陈姣姣的密信,一封寄给了帝子,一封寄给了丁沐白。 几天后,陈姣姣给沈逸写了道歉信,说自己酒后失言,孟浪了。此后,再也没给沈逸写过信。 看得出来,因为狐可可的出卖,陈姣姣正在迪拜城经历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可是狐可可坑娘坑的理所当然,一点没顾及陈姣姣的感受,每天陪在影儿身边。 她一分钱没花,就治好了影儿的眼睛。 影儿拆线那天,狐可可比影儿还紧张。 当影儿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迟疑地喊了一声:“狐可可?” 狐可可立马开心地跳了起来:“影哥哥,你看得见了?” “嗯?”影儿含泪点头道。 影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看什么都新鲜有趣,满脸幸福。 眼睛能看见了,他反而走得小心翼翼,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眼前的一切都让他倍感陌生。 他抓着狐可可的手,看不够似的,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原来爹爹说得没错,她长得真的很漂亮,现在又成了女帝,自己还真配不上她。 “可可,你长得真好看,”影儿脱口夸赞道。 狐可可为了哄影儿开心,圆润地说道:“你喜欢就好,这样我就不担心,你相不中我了。” 影儿略显紧张地抓着她的手问:“那你相中我了吗?” “早就相中了。” 他俩当着长睦的面谈情说爱,长睦尴尬地回避,跑到沈逸面前讨好卖乖。她这好徒弟的人设,大概还要一直装下去,她不急,只要师父好好的活着,每天开心,其他事,她都愿意等。 影儿眼睛好了,狐可可也定下了跟影儿成婚的日子。 当她回迪拜城跟陈姣姣他们商量自己的婚事时,才知道陈姣姣因为被她卖了的事,最近过的可惨了。被家里的四个男人,牵着耳朵训斥,还禁了她的足,不准她随意出门玩,所有书信都必须让他们先过目,再寄出去。 陈姣姣有苦说不出,狐可可只顾着跟影儿恩恩爱爱,把她老娘忘得一干二净。 等她去迪拜城的时候,陈姣姣逮住她问:“你个不孝女,坑完老娘就撒手不管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狐可可想笑又不敢笑:“我一时高兴,把这事忘了。” 陈姣姣咬牙怒吼道:“真是有了男人忘了娘,老娘这次被你坑惨了!” 狐可可:“娘亲,被坑惨的是长睦,我给影哥哥治病,一分钱也没花。” 陈姣姣也是个爱钱的,一听这话,心里总算好受了很多。 定下了成婚的日子,接下来,狐可可更忙了,她跑遍了各处,给每一个认识的人都送去了请柬,热情的邀请他们参加自己的婚礼。 人到不到无所谓,礼一定要到。 在她的努力下,她成婚那天,宾客满座,宴席绵延了好几里,礼钱更是收到手软。 就连陈姣姣都佩服她的厚脸皮,有些不想承认她是自己的亲女儿。 狐可可对影儿的好,诺影都看在眼里。把影儿交到狐可可手上,他是最放心的。 影儿跟狐可可完婚那天,诺影好似卸下了肩上的千斤重担。为影儿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看到影儿的眼睛好了,如今又有了好的归宿,诺影再也不用担心影儿了。 不过,这些年,他一直为了影儿活着,当影儿离开他的府邸,跟狐可可住到一起时,诺影才觉察到,自己有多孤独。 这些年,他眼看着丁沐白和帝子前后脚跟陈姣姣在一起了。 只有他,默默的压下对陈姣姣的喜欢,选择一个人孤独终老。 只是,真当这个家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难过。 “影儿?”诺影喝了酒,临睡前又跟往常一样去了影儿的房间,可是影儿的房间空荡荡的,那个乖巧的孩子,已经嫁去别人家了。 诺影失落的跌坐在影儿房门下的门槛上,满院都挂着喜庆的红绸,大喜的日子,他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 他终于沦落到一个人了。 外面那么热闹,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陪着他、关心他。 这偌大的院子,冷冷清清的,那些红绸也变得碍眼起来。 “谁?”正当诺影陷入无法自拔的悲伤中时,前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是我,”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一位从未谋面的年轻女子,从前院走了进来。 诺影疑惑的看着她,不记得自己见过她。 “你是谁?”诺影防备的问她,语气冰冷。他没有相熟的好友,更不认识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 “我是哑嬷,”女子走到诺影面前站定,开口说道。 哑嬷?诺影惊讶的望向她,他是没有相熟的好友,更不认识什么年轻的女子。 可是哑嬷,却是曾经屡次帮过他,还无数次的帮他照顾过影儿的人。 那时候,他带着影儿从扈懿的后宫逃出来,正是脆弱无助的时候,哑嬷和他同为帝子做事,哑嬷处处帮衬他。 还会提醒他,该怎么取得帝子的信任。 帮他照顾影儿,让他放心大胆的替帝子做事,不用有后顾之忧。 他以前只当哑嬷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心里感激她,也愿意亲近她。 后来哑嬷叛变,上族人的身份暴露。即便如此,她也没有伤害过诺影,他们几次在战场上相见,哑嬷可以轻易杀掉诺影,可她次次放过诺影,还不准其他人伤害诺影。 诺影一直以为自己没人爱…… 哑嬷的突然出现,让他惊诧之余,竟有些无所适从。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坦然的面对变年轻的哑嬷。 “你来干什么?”诺影语气僵硬的问哑嬷。 哑嬷目的明确,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我来陪你,为了能让你看上我,这些年我一直在修炼修容术,修炼修容术可疼了,每天都要受削骨之痛。我现在已经不是老人了,我已经变得跟你一样年轻了。” 诺影一颗寂寞了多年的心,在得知她一直爱慕自己,并为了自己修炼修容术。寂寥的心竟没出息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暖意,一想到以前那些孤寂的日子,都有她暗中守护自己,那些枯燥的日子都变得浪漫起来。 他也想有人陪,有人能注意到他。 现在影儿嫁了,他一个人熬不下去。这个时候得知哑嬷的深情,就好像老天精心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只为逗他开心。 他很难不心动。 不过矜持已经刻进了他的骨血里,即使心动,他也没有立刻答应哑嬷什么,而是假装不适的偏头对哑嬷说:“我现在一把年纪了,你修炼的这么年轻,跟我一点都不搭。” “是吗?我知道了。”哑嬷没有勉强诺影,她陪了诺影一夜后,第二天就消失了。 诺影刚触摸到一点幸福,第二天就跌落进了更深的枯寂中。 他一遍遍的回忆自己前一晚跟哑嬷相处的细节,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竟把哑嬷吓退了。 他不知道的是,哑嬷这是第一次追求一个男人,他们上族人武力值感,面对感情的事却一窍不通。 几个月后,哑嬷又一次出现了。 当诺影含恨问她:“为何突然消失了这么久?” 哑嬷回答说:“因为你嫌我太年轻了,我又回去加紧修炼,把面容修容的老了一些。你看,我现在这样跟你相配吗?” 诺影仔细打量她,这次果然看着比上一次显老。 “你是不是傻?那么疼,你反复折腾自己干嘛?” 哑嬷:“为你跟你相配,再疼我也要修炼。” 诺影泪目了:“你真傻。” “我现在看起来,跟你是同一辈的人了?以前我是个老嬷嬷的样子,你当我是你的长辈,可把我急坏了。这些年,我没日没夜的修炼修容术,就是为了能让你把我当同辈看。”哑嬷紧张的解释着,她没有说爱呀喜欢呀,可做的事,却把她对诺影的爱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诺影怕她又去修炼那疼死人的修容术,不再说违心的话,直言道:“我明白了,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那我可以追求你吗?” 诺影害羞的低头:“你以前帮了我好多,我在心里一直很感激你。” 哑嬷不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我能追求你吗?” 诺影抬眸瞪了她一眼,红着脸警告她:“你想追就追,不过,这次可不准再突然消失了。” 第275章 文轩和思陈的番外 思陈也是个劳碌命,大战后,京都跟武都一样,辖区内的郡县不但需要恢复经济,民众的婚育率和幸福指数,她作为女帝,也要操心。 可她跟狐可可不一样,她生性冷淡,不会攀附关系,也没有赖着陈姣姣要东要西的脸皮。 所以辖区内的一切发展,她都得靠自己和手底下将士的努力获得。 不过靠自己的实力恢复生产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硬实力会逐渐增强。 另外陈姣姣和徐五因为担心她,即使她什么也不说,陈姣姣和徐五在得知她有难处时,还是会出手相助。 陈姣姣更是会主动介绍合适京都辖区内的产业给她。 思陈没有狐可可的脸皮,为了充盈国库,她把主意更多的打到了其他国家身上。比如一向跟京都交好的库伦国,因为没有被战火波及,库伦国的经济十分繁荣。 思陈向库伦国供应各种货品,以此赚取丰厚的利润。 多年的战争,对武都和京都造成的影响,现在才现象出来。经济衰退、辖区贫穷落后,这些影响,可不是段时间能恢复的。 有时候思陈甚至会想,娘亲分明可以统一华邑,却非要搞什么分统治,她说华邑已经是一个整体了,三区分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经济。 娘亲她分明就是想当甩手掌柜,她自己偶尔点拨一下狐可可和思陈,耗费心力、四处奔波的事就让狐可可和思陈自己上阵。 思陈看得出来,陈姣姣本质上并不贪慕权利,她之所以拼命发展迪拜城,不过是想建设一个安乐园,庇佑一方百姓,躲避战乱。 她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迪拜城如今不但繁荣、富强,更是周边十几个国家公认的经济中心。在陈姣姣的努力下,以前的陈家村,成了商人们圣地,世面上流通的所有新奇、实用的货物,几乎都产子迪拜城管辖的郡县。 而陈姣姣每天就算什么都不干,也会有无数人,送钱上门,求着跟她合作。 这就是陈姣姣的实力,思陈望尘莫及的实力。 思陈既崇拜陈姣姣,也暗暗的立志,想变成跟她一样强大、睿智,能真正护佑一方百姓的女帝。 因为她太过要强,每次遇上麻烦,她都选择独自面对。这点倒是跟前世的陈云依很像。 不过她终是比陈云依幸福,她有爹爹还有娘亲。 她越是不爱吐苦水,陈姣姣和徐五越会密切的关注她,关键时刻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有了他们的相助,思陈在发展产业和进行商贸活动的时候,都十分顺利,经济发展速度跟狐可可不相上下。 不过有一点,她却远远比不上狐可可。 她分明比狐可可更关注自己的心上人,可她因为性子冷淡,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跟文轩竟越走越远。 文轩还是以傻子的样子示人,孤僻的躲在何慕曾经住过的彤霞宫,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出现一次。 狐可可跟影儿早早就大婚了,就连影儿的爹爹,也跟神力族的哑嬷喜结良缘。 陈姣姣的五个孩子,除了最小的寥若外,其余三个都已经成婚。 可思陈比他们年纪都大,到如今还是光棍一个。 狐可可还曾无情的嘲笑她:“思陈姐,不会等小乖成婚那天,你还是单身?” 思陈无力反驳她的话,因为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文轩哄回来。 文轩以前还会爬狗洞找她,自从上次她无情的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了听言蛊的秘密,文轩再也没爬过狗洞。即使她把狗洞全部改大了一圈,更加方便文轩爬进爬出,文轩也再没来见过她。 听言蛊的秘密是陈姣姣告诉她的。 那时候寥若带领各方势力攻打迪拜城,作为不死族的弗离,暗中策反文轩,想让他控制思陈,站在不死族那边。 文轩照做了,他不知道怎么知道陈姣姣、徐五跟何慕的旧怨,他有了向陈姣姣复仇的心思。 听言蛊的威力,文轩是知道的。 他和弗离一样,以为他能控制思陈。 他们的阵仗很大,弗离在尊天军内部安插了很多不死族的奸细。 他们很谨慎,围攻思陈的寝宫时,弗离只暴露了一部分安插在皇宫的族人。 这样的行为,已经跟逼宫无疑了。 弗离拿到尊天军的兵符,想要调动尊天军。思陈武力值高,在她跟弗离打斗到一起时,文轩使出听言蛊,思陈立刻痛苦的倒地不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弗离一见计划得逞,便不再隐藏实力,挟持住思陈,手握兵符,把尊天军控制在她的手里。 弗离在扈懿身边潜伏多年,她在京都的势力盘根错节,无论是朝臣还是将领中,都有她的人。 更别说那些士兵中,隐藏的不死族人,他们长时间的潜伏,跟普通士兵别无二致,没人能揭露他们的身份。 这些奸细,如果不清除,思陈就算想驰援迪拜城,最后也会内耗不断。 她装着被听言蛊所伤,实力大减,被弗离关进天牢。 当初扈懿就是死在这座牢狱里的,扈懿把听言蛊给了文轩。她却没有料到,文轩对思陈有情,在他催动听言蛊的时候,思陈不但不疼,还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担心自己。 那是她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文轩对她的感情有多复杂。 他是爱着她的,可他却一直用仇恨禁锢着他的心,他把仇恨放在第一位,不允许自己放过思陈。 思陈在牢狱中度过的那个晚上,文轩来看她了。 他安静的站在牢房外面,思陈一直等不到他开口,主动问他:“你是来看我的吗?” “不是,我来是想问你,你可曾后悔杀了我爹爹和皇娘?”文轩不再装傻,他以前装傻是为了隐藏听言蛊,现在不需要隐藏了。 思陈:“不后悔。” 文轩凄然的笑了,他抬手摸上自己脸上被炉火烫伤的疤痕,眼泛热泪,问她:“你哪怕一次,有为我考虑过吗?” 思陈对待感情问题,真的很生涩,她竟然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诚实的面对他。 “我当然为你考虑过,这些年,我一直在纵容你的一切。”思陈早就看出文轩跟上族人有勾结。 不过她表面上是在纵容文轩,其实背地里,却想的是要将上族人盘踞在京都的势力,连根拔出。 弗离想利用文轩控制思陈。 思陈也想利用文轩,让不死族的奸细同时暴露。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她在撒谎,她从来没有纵容过文轩什么。 可文轩却当真了。 他想着,至少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还会顾忌他。 那晚,文轩给思陈准备了晚饭,是思陈在夕雾宫的时候,文轩经常为她准备的菜色。 “你这是想送我走?”思陈问文轩。 文轩:“他们答应我,不会杀你。” “他们要带领尊天军,攻打迪拜城,迪拜城是我娘亲一手建立的。是我无能,竟让他们得手了。”思陈不太会演戏,台词说的不错,可言语间却没有半分懊恼。 文轩因为心太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竟然不忍心看思陈落到如此地步:“你好好歇着,别想那么多。等攻城结束,我就让他们放你出来。” 在文轩要离开的时候,思陈突然拉住他的手:“你这么对我,当真是一点不念及我们的旧情?” 文轩流着泪反问:“你当初不是也没念及我们的旧情吗?” 思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忍住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国事要紧。 文轩离开后,思陈手下大将来报:“女帝,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出发了。” 思陈:“那些奸细,都查清楚了吗?” 大将:“因为弗离不信任我们,大战在即,追随弗离的将领和大臣已经全部暴露,军中的奸细也自己站了出来。” 思陈:“是时候了。” 后半夜,当尊天军被弗离统领着,连夜向南进发的时候。被关在牢狱里的思陈,突然带着亲卫,拦住了大军的去路。 弗离惊骇的看向思陈,想不通她是如何在重兵把守下越狱的。而且她的身体被听言蛊所伤,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痊愈。 “你可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如果不是文轩请求,你早就成了我刀下亡魂了,竟还敢越狱!”弗离骑在高头大马上,用银枪指着思陈,厉声呵斥她。 在弗离看来,文轩的听言蛊,能控制思陈。思陈就算再厉害,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但是这一次,思陈却不怕死的率先攻击了弗离。 大军一看女帝竟跟弗将军打了起来,忠于女帝的将领们,全都按兵不动,不愿再前进。 弗离不想跟思陈纠缠,故技重施,让文轩再次对思陈使用听言蛊。 这一次,无论文轩如何催动听言蛊,思陈却始终安安稳稳的站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候,弗离和文轩才察觉到不对劲。 “你为何……不受听言蛊的影响?”文轩不受控制的问思陈。 思陈却是看着弗离回答道:“听言蛊确实厉害,不过弗将军应该没听说过,听言蛊对有情人来说是无效的。因为有情,便会心疼对方,不会真的希望对方难受。” “你……怎么不早说?”文轩这时候才明白,思陈都是装的。她早就知道,文轩即使有听言蛊,也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因为文轩对她有情。 而她竟然利用这一点,找出了弗离安插在尊天军中和朝堂里的全部奸细。 她早就有预谋,这场宫变,原以为是弗离发动的。没想到,却是思陈为他们设下的圈套。 突然,尊天军自发的行动起来,不死族的人虽然厉害,人数却远远不及尊天军多,而且事发突然,思陈又早有准备。 不出半个时辰,所有奸细全部被思陈的人抓获,弗离也被思陈斩于马下。 她在一夜之间,就肃清了弗离在京都经营多年的党羽。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文轩对她的真情。 文轩成了满京都的笑话,他复仇不成,隐藏了多年的真心,被思陈以这样难堪的方式,公布于众。 他成了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每个人都在笑话他,被女帝当小丑一样戏耍。 不死族的奸细,被思陈斩杀大半,少部分已经在京都成家的不死族人,被思陈留了一命,关进了大牢里。 她又一次放过了文轩。 好似根本就不屑对付文轩,因为文轩在她眼里,既蠢笨又懦弱。 用装傻隐藏实力的人,丑态百出,却早就被人看穿了,确实蠢笨的无可救药。 思陈带领大军驰援迪拜城,凯旋回归后,满城沸腾,举国欢庆。 文轩成了京都的异类,知道他曾协助弗离叛乱,皇城中没人待见他,京都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他只能躲在废弃的彤华宫里,像小时候那般,在膳房偷拿一些剩菜剩饭度日。 思陈回宫后,膳房的剩菜剩饭变得丰盛起来,好多都没有动筷。 文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在皇宫里苟且偷生,可他从小就生活在皇宫,父母、妹妹都没了,他就算离开皇宫也没处可去。 他爱慕思陈的事,闹得天下皆知,他就是大家眼中的笑话。 在思陈杀了他父母之后,他还天真的认为,思陈至少是顾及他的。现在才知道,思陈留着他,就是为了利用他。 文轩再也不愿出现在思陈面前,思陈试图缓和他们的关系,但是她说什么,文轩都不愿再信。 如此耽误下去,思陈便成了陈家最大龄的单身女帝。 每次去迪拜城,狐可可都会嘲笑她。 思陈用言语哄不回文轩,干脆用计谋。 她突然决定封大宫主,热热闹闹的在宫里举行婚礼,其实那场婚礼,只有彤华宫和思陈的寝宫挂了红绸。 假婚礼当晚,不出思陈所料。文轩久违的又爬狗洞来找她了。 她穿着红色的喜服,跟‘大宫主’躺在床上。文轩来到她的寝宫,看到‘大宫主’把头埋在思陈的颈肩,跟她相拥入眠。 文轩愤恨交加,举刀朝思陈刺了下去。 他恨自己错爱,恨思陈娶了别人。 他的手刚挥出,就被思陈一把抓住了。她根本就没睡着,原本躺在思陈旁边的‘大宫主’也跟着坐了起来,竟是伺候思陈的宫女。刚才她把脸埋在思陈的颈间,长发遮住面容,文轩没有注意到,思陈娶的大宫主竟是女的。 “你……”文轩霎时间明白过来,他又被骗了。 待宫女退下后。思陈强势的把文轩拉到自己床上,翻身压在他身上,眼神发紧,再不愿放他离开:“我的大宫主终于出现了。” “你……放开我!”文轩挣扎着捶打思陈。 思陈抓住他的双手,又问了他一遍:“你当我的大宫主,我就把你爹爹和妹妹还给你。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文轩怔愣良久:“你没有杀他们?” 思陈:“我的岳父,我怎么敢随便杀?” 紧接着,思陈又问了一遍:“你做不做?” “我……做。” 第275章 文轩和思陈的番外 思陈也是个劳碌命,大战后,京都跟武都一样,辖区内的郡县不但需要恢复经济,民众的婚育率和幸福指数,她作为女帝,也要操心。 可她跟狐可可不一样,她生性冷淡,不会攀附关系,也没有赖着陈姣姣要东要西的脸皮。 所以辖区内的一切发展,她都得靠自己和手底下将士的努力获得。 不过靠自己的实力恢复生产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硬实力会逐渐增强。 另外陈姣姣和徐五因为担心她,即使她什么也不说,陈姣姣和徐五在得知她有难处时,还是会出手相助。 陈姣姣更是会主动介绍合适京都辖区内的产业给她。 思陈没有狐可可的脸皮,为了充盈国库,她把主意更多的打到了其他国家身上。比如一向跟京都交好的库伦国,因为没有被战火波及,库伦国的经济十分繁荣。 思陈向库伦国供应各种货品,以此赚取丰厚的利润。 多年的战争,对武都和京都造成的影响,现在才现象出来。经济衰退、辖区贫穷落后,这些影响,可不是段时间能恢复的。 有时候思陈甚至会想,娘亲分明可以统一华邑,却非要搞什么分统治,她说华邑已经是一个整体了,三区分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经济。 娘亲她分明就是想当甩手掌柜,她自己偶尔点拨一下狐可可和思陈,耗费心力、四处奔波的事就让狐可可和思陈自己上阵。 思陈看得出来,陈姣姣本质上并不贪慕权利,她之所以拼命发展迪拜城,不过是想建设一个安乐园,庇佑一方百姓,躲避战乱。 她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迪拜城如今不但繁荣、富强,更是周边十几个国家公认的经济中心。在陈姣姣的努力下,以前的陈家村,成了商人们圣地,世面上流通的所有新奇、实用的货物,几乎都产子迪拜城管辖的郡县。 而陈姣姣每天就算什么都不干,也会有无数人,送钱上门,求着跟她合作。 这就是陈姣姣的实力,思陈望尘莫及的实力。 思陈既崇拜陈姣姣,也暗暗的立志,想变成跟她一样强大、睿智,能真正护佑一方百姓的女帝。 因为她太过要强,每次遇上麻烦,她都选择独自面对。这点倒是跟前世的陈云依很像。 不过她终是比陈云依幸福,她有爹爹还有娘亲。 她越是不爱吐苦水,陈姣姣和徐五越会密切的关注她,关键时刻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有了他们的相助,思陈在发展产业和进行商贸活动的时候,都十分顺利,经济发展速度跟狐可可不相上下。 不过有一点,她却远远比不上狐可可。 她分明比狐可可更关注自己的心上人,可她因为性子冷淡,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跟文轩竟越走越远。 文轩还是以傻子的样子示人,孤僻的躲在何慕曾经住过的彤霞宫,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出现一次。 狐可可跟影儿早早就大婚了,就连影儿的爹爹,也跟神力族的哑嬷喜结良缘。 陈姣姣的五个孩子,除了最小的寥若外,其余三个都已经成婚。 可思陈比他们年纪都大,到如今还是光棍一个。 狐可可还曾无情的嘲笑她:“思陈姐,不会等小乖成婚那天,你还是单身?” 思陈无力反驳她的话,因为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文轩哄回来。 文轩以前还会爬狗洞找她,自从上次她无情的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了听言蛊的秘密,文轩再也没爬过狗洞。即使她把狗洞全部改大了一圈,更加方便文轩爬进爬出,文轩也再没来见过她。 听言蛊的秘密是陈姣姣告诉她的。 那时候寥若带领各方势力攻打迪拜城,作为不死族的弗离,暗中策反文轩,想让他控制思陈,站在不死族那边。 文轩照做了,他不知道怎么知道陈姣姣、徐五跟何慕的旧怨,他有了向陈姣姣复仇的心思。 听言蛊的威力,文轩是知道的。 他和弗离一样,以为他能控制思陈。 他们的阵仗很大,弗离在尊天军内部安插了很多不死族的奸细。 他们很谨慎,围攻思陈的寝宫时,弗离只暴露了一部分安插在皇宫的族人。 这样的行为,已经跟逼宫无疑了。 弗离拿到尊天军的兵符,想要调动尊天军。思陈武力值高,在她跟弗离打斗到一起时,文轩使出听言蛊,思陈立刻痛苦的倒地不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弗离一见计划得逞,便不再隐藏实力,挟持住思陈,手握兵符,把尊天军控制在她的手里。 弗离在扈懿身边潜伏多年,她在京都的势力盘根错节,无论是朝臣还是将领中,都有她的人。 更别说那些士兵中,隐藏的不死族人,他们长时间的潜伏,跟普通士兵别无二致,没人能揭露他们的身份。 这些奸细,如果不清除,思陈就算想驰援迪拜城,最后也会内耗不断。 她装着被听言蛊所伤,实力大减,被弗离关进天牢。 当初扈懿就是死在这座牢狱里的,扈懿把听言蛊给了文轩。她却没有料到,文轩对思陈有情,在他催动听言蛊的时候,思陈不但不疼,还能感觉到他一直在担心自己。 那是她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文轩对她的感情有多复杂。 他是爱着她的,可他却一直用仇恨禁锢着他的心,他把仇恨放在第一位,不允许自己放过思陈。 思陈在牢狱中度过的那个晚上,文轩来看她了。 他安静的站在牢房外面,思陈一直等不到他开口,主动问他:“你是来看我的吗?” “不是,我来是想问你,你可曾后悔杀了我爹爹和皇娘?”文轩不再装傻,他以前装傻是为了隐藏听言蛊,现在不需要隐藏了。 思陈:“不后悔。” 文轩凄然的笑了,他抬手摸上自己脸上被炉火烫伤的疤痕,眼泛热泪,问她:“你哪怕一次,有为我考虑过吗?” 思陈对待感情问题,真的很生涩,她竟然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诚实的面对他。 “我当然为你考虑过,这些年,我一直在纵容你的一切。”思陈早就看出文轩跟上族人有勾结。 不过她表面上是在纵容文轩,其实背地里,却想的是要将上族人盘踞在京都的势力,连根拔出。 弗离想利用文轩控制思陈。 思陈也想利用文轩,让不死族的奸细同时暴露。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她在撒谎,她从来没有纵容过文轩什么。 可文轩却当真了。 他想着,至少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还会顾忌他。 那晚,文轩给思陈准备了晚饭,是思陈在夕雾宫的时候,文轩经常为她准备的菜色。 “你这是想送我走?”思陈问文轩。 文轩:“他们答应我,不会杀你。” “他们要带领尊天军,攻打迪拜城,迪拜城是我娘亲一手建立的。是我无能,竟让他们得手了。”思陈不太会演戏,台词说的不错,可言语间却没有半分懊恼。 文轩因为心太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竟然不忍心看思陈落到如此地步:“你好好歇着,别想那么多。等攻城结束,我就让他们放你出来。” 在文轩要离开的时候,思陈突然拉住他的手:“你这么对我,当真是一点不念及我们的旧情?” 文轩流着泪反问:“你当初不是也没念及我们的旧情吗?” 思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忍住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国事要紧。 文轩离开后,思陈手下大将来报:“女帝,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出发了。” 思陈:“那些奸细,都查清楚了吗?” 大将:“因为弗离不信任我们,大战在即,追随弗离的将领和大臣已经全部暴露,军中的奸细也自己站了出来。” 思陈:“是时候了。” 后半夜,当尊天军被弗离统领着,连夜向南进发的时候。被关在牢狱里的思陈,突然带着亲卫,拦住了大军的去路。 弗离惊骇的看向思陈,想不通她是如何在重兵把守下越狱的。而且她的身体被听言蛊所伤,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痊愈。 “你可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如果不是文轩请求,你早就成了我刀下亡魂了,竟还敢越狱!”弗离骑在高头大马上,用银枪指着思陈,厉声呵斥她。 在弗离看来,文轩的听言蛊,能控制思陈。思陈就算再厉害,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但是这一次,思陈却不怕死的率先攻击了弗离。 大军一看女帝竟跟弗将军打了起来,忠于女帝的将领们,全都按兵不动,不愿再前进。 弗离不想跟思陈纠缠,故技重施,让文轩再次对思陈使用听言蛊。 这一次,无论文轩如何催动听言蛊,思陈却始终安安稳稳的站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候,弗离和文轩才察觉到不对劲。 “你为何……不受听言蛊的影响?”文轩不受控制的问思陈。 思陈却是看着弗离回答道:“听言蛊确实厉害,不过弗将军应该没听说过,听言蛊对有情人来说是无效的。因为有情,便会心疼对方,不会真的希望对方难受。” “你……怎么不早说?”文轩这时候才明白,思陈都是装的。她早就知道,文轩即使有听言蛊,也对她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因为文轩对她有情。 而她竟然利用这一点,找出了弗离安插在尊天军中和朝堂里的全部奸细。 她早就有预谋,这场宫变,原以为是弗离发动的。没想到,却是思陈为他们设下的圈套。 突然,尊天军自发的行动起来,不死族的人虽然厉害,人数却远远不及尊天军多,而且事发突然,思陈又早有准备。 不出半个时辰,所有奸细全部被思陈的人抓获,弗离也被思陈斩于马下。 她在一夜之间,就肃清了弗离在京都经营多年的党羽。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文轩对她的真情。 文轩成了满京都的笑话,他复仇不成,隐藏了多年的真心,被思陈以这样难堪的方式,公布于众。 他成了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每个人都在笑话他,被女帝当小丑一样戏耍。 不死族的奸细,被思陈斩杀大半,少部分已经在京都成家的不死族人,被思陈留了一命,关进了大牢里。 她又一次放过了文轩。 好似根本就不屑对付文轩,因为文轩在她眼里,既蠢笨又懦弱。 用装傻隐藏实力的人,丑态百出,却早就被人看穿了,确实蠢笨的无可救药。 思陈带领大军驰援迪拜城,凯旋回归后,满城沸腾,举国欢庆。 文轩成了京都的异类,知道他曾协助弗离叛乱,皇城中没人待见他,京都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他只能躲在废弃的彤华宫里,像小时候那般,在膳房偷拿一些剩菜剩饭度日。 思陈回宫后,膳房的剩菜剩饭变得丰盛起来,好多都没有动筷。 文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在皇宫里苟且偷生,可他从小就生活在皇宫,父母、妹妹都没了,他就算离开皇宫也没处可去。 他爱慕思陈的事,闹得天下皆知,他就是大家眼中的笑话。 在思陈杀了他父母之后,他还天真的认为,思陈至少是顾及他的。现在才知道,思陈留着他,就是为了利用他。 文轩再也不愿出现在思陈面前,思陈试图缓和他们的关系,但是她说什么,文轩都不愿再信。 如此耽误下去,思陈便成了陈家最大龄的单身女帝。 每次去迪拜城,狐可可都会嘲笑她。 思陈用言语哄不回文轩,干脆用计谋。 她突然决定封大宫主,热热闹闹的在宫里举行婚礼,其实那场婚礼,只有彤华宫和思陈的寝宫挂了红绸。 假婚礼当晚,不出思陈所料。文轩久违的又爬狗洞来找她了。 她穿着红色的喜服,跟‘大宫主’躺在床上。文轩来到她的寝宫,看到‘大宫主’把头埋在思陈的颈肩,跟她相拥入眠。 文轩愤恨交加,举刀朝思陈刺了下去。 他恨自己错爱,恨思陈娶了别人。 他的手刚挥出,就被思陈一把抓住了。她根本就没睡着,原本躺在思陈旁边的‘大宫主’也跟着坐了起来,竟是伺候思陈的宫女。刚才她把脸埋在思陈的颈间,长发遮住面容,文轩没有注意到,思陈娶的大宫主竟是女的。 “你……”文轩霎时间明白过来,他又被骗了。 待宫女退下后。思陈强势的把文轩拉到自己床上,翻身压在他身上,眼神发紧,再不愿放他离开:“我的大宫主终于出现了。” “你……放开我!”文轩挣扎着捶打思陈。 思陈抓住他的双手,又问了他一遍:“你当我的大宫主,我就把你爹爹和妹妹还给你。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文轩怔愣良久:“你没有杀他们?” 思陈:“我的岳父,我怎么敢随便杀?” 紧接着,思陈又问了一遍:“你做不做?” “我……做。” 第276章 生了个爹 陈姣姣自认为她对养孩子这件事还是很有经验的,毕竟奕然和奕欢一直在她跟前长大,两个孩子都长得很好。 狐可可和思陈,也很亲近她。 在成功养育了几个孩子后,再教养小乖,她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肯定能把小乖养得根正苗红。 一开始,小乖确实很乖,年纪最小,会撒娇,会卖萌,软软糯糯的,谁见了都喜欢。 他爹爹是狐影,狐影的外貌绝艳到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他也跟狐影一样,俊美得不似真人,像人们臆想出来的画中人。 他哥哥奕欢,因为迷人的外表,把煅生族的天师葬无姳迷得团团转,当初的一剑之仇也不报了,喊陈姣姣娘亲也认了,只要能抱得美人归,她什么都豁得出去。 这美人的魅力,无穷大,很多时候,甚至能敌过千军万马。 奕欢如此,小乖更是不差。 陈姣姣对这小儿子宠爱有加,现在她不用像以前一样疲于奔波,应付诡谲的战局。每天无所事事,逍遥度日,时常陪伴在小乖身边。 随着小乖一天天地长大,学识越来越丰富,人也愈发的懂事起来。 狐影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守着他,教导他学问,效果还是很显着的,小乖上学堂后,所有的课业都比他的同窗完成得更好,夫子没少夸他。 正因为这样,小乖渐渐爱上了上学堂,成为了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陈姣姣和狐影都很欣慰,对小乖也越发的宽容起来。 原则上来说,孩子越懂事,大人越省心。 不过还有另一种情况,不幸的是,陈姣姣就遇上了这种情况。 她原本可以一统华邑,但是两辈子的劳累已经耗光了她的积极性,眼看着天下太平,华邑境内的经济在稳步发展。她便不想再像以前那么拼命。 武都和京都她大胆地任由狐可可和思陈去统治,所有的事都交给她们处理,她只偶尔出出力,帮扶她们一把。 迪拜城的事,她也全权交给了奕然去处理。三个女儿都很厉害,互相之间还会攀比看谁做得更好,陈姣姣跟个得利的渔翁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华邑三区的事情都被她的女儿们处理得妥妥当当。 天下百姓,在看到日渐繁荣的华邑帝国,最先夸赞的竟是陈姣姣,说她教子有方、功在千秋。这种不用出力就能落好的事,当然比苦哈哈的凡事亲力亲为来得舒坦。 家事,陈姣姣也甩给了苏郁和徐五他们。 家里有四个男人宠着她,她每天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什么烦心事都没有,比街上的孩童更无忧无虑。 徐五会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好吃的。 丁沐白也会经常学新的舞蹈,跳给她看,两人精力旺盛的时候,还会一起跳舞。当然,每次跳着跳着,结局都一样,会滚作一团。 苏郁好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当了太久的贤夫,他现在更愿意去提花机司,跟那些伙计一起设计提花。 狐影比陈姣姣还宅,陈姣姣每天都会主动去找他,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院子里照顾花草,过得悠闲自在。 狐影和陈姣姣一样,两世的征伐、劳累,让他看淡了一切,权利、地位在他眼里都不及岁月静好。 他们就这么躺平了,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但是,威名赫赫的陈祖,却遇上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相公们宠爱她、惯着她,三个女儿和奕欢,也对她敬爱有加,他们年纪大一些,知道陈姣姣以前很不容易,对她现在的摆烂生活,都持支持的态度。 陈姣姣也没有能管她的长辈,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照理说谁都管不了她,她想干嘛就干嘛,想在床上躺一天就躺一天,谁都不敢说她一句。 可事与愿违的是,她的小儿子并不是这么想的…… 这天,陈姣姣睡在狐影的房间,因为晚上折腾了半宿,白天,陈姣姣睡到日上三竿也没起。 狐影倒是一大早就起床了。 中午,小乖放学回家,第一时间就跑去看陈姣姣去了。 他才八岁,个子并不是很高,模样还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可他却用一副大人的口气问陈姣姣:“娘亲,你怎么还不起床?” 陈姣姣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我再睡会。” 小乖去拉她的手:“不行,你快起来,都中午了。” 陈姣姣被他从睡梦中拽醒,迷茫地睁开眼:“我好困。” 小乖却坚持道:“起来,一会就不困了。” 陈姣姣无奈地闭着眼下床,坐在床边,等着人伺候她穿衣服。 狐影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嘴角弯了弯。 小乖出去后,狐影帮陈姣姣把衣服穿好,长发挽起。问她:“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姣姣:“嗯……小乖非要叫我起床。” 狐影轻笑一声:“你说他怎么老喜欢管着你?” 陈姣姣也很想不通:“你还说呢?到底他是长辈我是长辈?我怎么感觉你给我生了一个爹?” “噗——”狐影没忍住扑哧一口笑出了声,帝子也有仪态尽失的时候。 陈姣姣扬了扬手,愤愤地说:“要不是看他还小,我……我肯定会好好收拾他一顿,竟管到老娘头上来了。” 她嘴上说得凶,看到小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立刻心虚地端坐在梳妆台前,假模假式地整理衣服。 “娘亲,你下午跟爹爹出去走走,活动活动。”小乖站在门口叮嘱陈姣姣。 “嗯,”陈姣姣答应道。 随后他们去前院吃饭,徐五带着几个帮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徐五把陈姣姣喜欢吃的,摆在她面前,大多都是肉类。 徐五回来后,陈姣姣又长胖了不少,不过因为她以前太过操劳,瘦得厉害,现在看着并不显胖。 而且徐五他们也不嫌弃她胖,陈姣姣最胖的时候,他们都见过。 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饭菜很丰盛,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就在陈姣姣又夹起一个牛肉丸的时候,小乖突然发话了:“娘亲,你吃点蔬菜。” 所有人都看向了陈姣姣,陈姣姣筷子上的牛肉丸,突然好似有千斤重一般,她夹不动了。 徐五帮她把牛肉丸放进碗里,又往她碗里加了两片菜叶,柔声对她说:“快吃。” “哦,”陈姣姣没出息地看了一眼小乖,见他没什么意见,才放心的低头吃了起来。 她在心里愤愤地想,这老幺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歪的?刚回来的时候,傻乎乎的多可爱。现在整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臭孩子,怎么跟他爹爹以前一样,喜欢管着别人呢。 下午的时候,陈姣姣还真带着狐影一起出去转了。 奕然把迪拜城治理得井井有条,这段时间,她又兴建了几个大型娱乐场所。 外面玩耍的人很多,小吃遍布。陈姣姣和狐影要么不出来,一出来就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玩到天黑才往家里走。 回去的时候,小乖就等在院门口,一见到他们的身影,就哭闹着问他们:“娘亲,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吗?” 陈姣姣:“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乖抹着眼泪说:“我以为你们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陈姣姣在心里腹诽,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不认得路。 但是看他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哭得跟个泪人一样,陈姣姣又心疼,不打算跟他争执。 她把小乖抱进怀里,擦干他的眼泪,向他解释:“我们玩得高兴,一时忘了时间。” “我一直在等你们回家,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小乖眼泪一直往外滚,语气充满责怪。 陈姣姣:“不是你说让我们出去活动活动吗?” “我让你们出去活动,又没让你们玩到天黑才回来。” “我们一不小心玩过头了,忘了时间。”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们吗?” “不知道……” 小乖一直闹个不停,像个大人在责备晚归的孩子。陈姣姣站在门口,耐心地哄他。 最后还得由狐影出马:“小乖,别闹了,我们下次注意。” 有狐影发话,小乖这才瘪着嘴,眼里噙着泪水,不再闹陈姣姣了。 回到小院里,陈姣姣松了口气,把狐影拉到一旁,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就是给我生了个爹!” 狐影悄声笑了,回她:“你不是觉得我生的男孩好看吗?要不我们再多生几个。” “我才不要,一个‘爹’就够难应付了。” 小乖上学堂的时候还好,毕竟跟陈姣姣相处的时间不多。 但是学堂放假的时候,陈姣姣可受罪了。 小乖每次写功课,都会认真地问陈姣姣:“娘亲,你为何可以什么都不做?整天在家玩。” 他经常问陈姣姣类似的问题,一开始陈姣姣还会各种解释,现在她已经懒得解释了。 胡乱答道:“因为我懒,什么都不想干。” “夫子说,懒惰是可耻的。”小乖板着小脸,一脸严肃地教训陈姣姣。 如果不是怕教坏小孩,陈姣姣肯定跟他杠上了。难就难在,小乖还是个孩子,陈姣姣不能在他面前信口开河:“我……有钱,有你哥哥姐姐孝顺我,有你爹爹他们照料家事,我可以什么都不做。” “真的吗?我长大也想跟你一样……”小乖话还没说完,陈姣姣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这样的,其实……娘亲是因为病了,在家养病,不能干活。人不能懒惰,你们夫子说的对,懒惰是可耻的。” 小乖立马神情紧张的问她:“娘亲,你得了什么病?” 陈姣姣神情凝重的俯下身,神秘兮兮的在他耳边说:“我得了一种治不好的癌症……懒癌。这种病,只有什么都不干,才能活得久一点。” 小乖惊恐的睁大眼,怔怔的看着陈姣姣,眼里又有了泪花:“娘亲,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陈姣姣得逞的勾了勾唇,点头道:“嗯,放心,娘亲只要不干活,会活的很好的。” 从那天开始,小乖再也没问陈姣姣为何每天都在家里玩。 小乖每次出去的时候,都有很多人向他打听陈祖的事,毕竟在外人的眼里,陈祖的存在就跟神明一样不凡。 大家都很好奇陈姣姣的一举一动。 小乖每次都会认真的告诉他们:“我娘亲生病了,她得了懒癌,这种病无药可救,只能在家静养,不能干活。” 这是什么病?听都没听说过。 大家虽然疑惑,不过这事毕竟关系到陈祖的身体健康,大家都很在意。很快,整个迪拜城都知道陈姣姣得了一种叫‘懒癌’的怪病。 其他两区,也很快收到陈姣姣生病的消息。 短时间内,陈姣姣收到了好多关心她的问候信。 拜小乖所赐,她得了懒癌这件事,变成了天下皆知的大事。长睦特意写信给陈姣姣,询问她懒癌都有哪些症状,看样子,她是想打破医疗领域在这方面的空白。 陈姣姣活了几十岁了,这个世界的她,地位超然,从未如此丢脸过。 她把那些问候信,丢到狐影面前:“你回,都是你小儿子惹出来的事。” “他不也是你的小儿子吗?” 陈姣姣反驳道:“他是我的小祖宗!” 狐影又乐了,每次看陈姣姣被小乖坑的有苦难言,他就忍不住想笑。 “那‘懒癌’到底是什么病?”狐影当然猜得到懒癌不是病,而是懒到极致的一种说法。 但是他仍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陈姣姣瞪视着他:“小乖简直跟你一模一样,就知道拿捏我!” 狐影忍着笑,把那些问候信打开,边看边乐。这些信可真不少,回复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既然你得了懒癌,不能干活,这些信我就帮你回了。陈祖一定要保重身体。”狐影又在后面添了一句。 陈姣姣怕自己被他气死,转身出门,去院子里打水浇花。 可她刚提着水桶走到门口,就碰到了下学的小乖。 小乖一见她,就用清凉的童声责备她:“娘亲,你这是干嘛?你得了懒癌不能干活,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样真让人操心。” 陈姣姣…… 第276章 生了个爹 陈姣姣自认为她对养孩子这件事还是很有经验的,毕竟奕然和奕欢一直在她跟前长大,两个孩子都长得很好。 狐可可和思陈,也很亲近她。 在成功养育了几个孩子后,再教养小乖,她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肯定能把小乖养得根正苗红。 一开始,小乖确实很乖,年纪最小,会撒娇,会卖萌,软软糯糯的,谁见了都喜欢。 他爹爹是狐影,狐影的外貌绝艳到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他也跟狐影一样,俊美得不似真人,像人们臆想出来的画中人。 他哥哥奕欢,因为迷人的外表,把煅生族的天师葬无姳迷得团团转,当初的一剑之仇也不报了,喊陈姣姣娘亲也认了,只要能抱得美人归,她什么都豁得出去。 这美人的魅力,无穷大,很多时候,甚至能敌过千军万马。 奕欢如此,小乖更是不差。 陈姣姣对这小儿子宠爱有加,现在她不用像以前一样疲于奔波,应付诡谲的战局。每天无所事事,逍遥度日,时常陪伴在小乖身边。 随着小乖一天天地长大,学识越来越丰富,人也愈发的懂事起来。 狐影从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守着他,教导他学问,效果还是很显着的,小乖上学堂后,所有的课业都比他的同窗完成得更好,夫子没少夸他。 正因为这样,小乖渐渐爱上了上学堂,成为了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陈姣姣和狐影都很欣慰,对小乖也越发的宽容起来。 原则上来说,孩子越懂事,大人越省心。 不过还有另一种情况,不幸的是,陈姣姣就遇上了这种情况。 她原本可以一统华邑,但是两辈子的劳累已经耗光了她的积极性,眼看着天下太平,华邑境内的经济在稳步发展。她便不想再像以前那么拼命。 武都和京都她大胆地任由狐可可和思陈去统治,所有的事都交给她们处理,她只偶尔出出力,帮扶她们一把。 迪拜城的事,她也全权交给了奕然去处理。三个女儿都很厉害,互相之间还会攀比看谁做得更好,陈姣姣跟个得利的渔翁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华邑三区的事情都被她的女儿们处理得妥妥当当。 天下百姓,在看到日渐繁荣的华邑帝国,最先夸赞的竟是陈姣姣,说她教子有方、功在千秋。这种不用出力就能落好的事,当然比苦哈哈的凡事亲力亲为来得舒坦。 家事,陈姣姣也甩给了苏郁和徐五他们。 家里有四个男人宠着她,她每天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什么烦心事都没有,比街上的孩童更无忧无虑。 徐五会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好吃的。 丁沐白也会经常学新的舞蹈,跳给她看,两人精力旺盛的时候,还会一起跳舞。当然,每次跳着跳着,结局都一样,会滚作一团。 苏郁好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当了太久的贤夫,他现在更愿意去提花机司,跟那些伙计一起设计提花。 狐影比陈姣姣还宅,陈姣姣每天都会主动去找他,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院子里照顾花草,过得悠闲自在。 狐影和陈姣姣一样,两世的征伐、劳累,让他看淡了一切,权利、地位在他眼里都不及岁月静好。 他们就这么躺平了,经常睡到日上三竿,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但是,威名赫赫的陈祖,却遇上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相公们宠爱她、惯着她,三个女儿和奕欢,也对她敬爱有加,他们年纪大一些,知道陈姣姣以前很不容易,对她现在的摆烂生活,都持支持的态度。 陈姣姣也没有能管她的长辈,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照理说谁都管不了她,她想干嘛就干嘛,想在床上躺一天就躺一天,谁都不敢说她一句。 可事与愿违的是,她的小儿子并不是这么想的…… 这天,陈姣姣睡在狐影的房间,因为晚上折腾了半宿,白天,陈姣姣睡到日上三竿也没起。 狐影倒是一大早就起床了。 中午,小乖放学回家,第一时间就跑去看陈姣姣去了。 他才八岁,个子并不是很高,模样还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可他却用一副大人的口气问陈姣姣:“娘亲,你怎么还不起床?” 陈姣姣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我再睡会。” 小乖去拉她的手:“不行,你快起来,都中午了。” 陈姣姣被他从睡梦中拽醒,迷茫地睁开眼:“我好困。” 小乖却坚持道:“起来,一会就不困了。” 陈姣姣无奈地闭着眼下床,坐在床边,等着人伺候她穿衣服。 狐影从外面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嘴角弯了弯。 小乖出去后,狐影帮陈姣姣把衣服穿好,长发挽起。问她:“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姣姣:“嗯……小乖非要叫我起床。” 狐影轻笑一声:“你说他怎么老喜欢管着你?” 陈姣姣也很想不通:“你还说呢?到底他是长辈我是长辈?我怎么感觉你给我生了一个爹?” “噗——”狐影没忍住扑哧一口笑出了声,帝子也有仪态尽失的时候。 陈姣姣扬了扬手,愤愤地说:“要不是看他还小,我……我肯定会好好收拾他一顿,竟管到老娘头上来了。” 她嘴上说得凶,看到小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立刻心虚地端坐在梳妆台前,假模假式地整理衣服。 “娘亲,你下午跟爹爹出去走走,活动活动。”小乖站在门口叮嘱陈姣姣。 “嗯,”陈姣姣答应道。 随后他们去前院吃饭,徐五带着几个帮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徐五把陈姣姣喜欢吃的,摆在她面前,大多都是肉类。 徐五回来后,陈姣姣又长胖了不少,不过因为她以前太过操劳,瘦得厉害,现在看着并不显胖。 而且徐五他们也不嫌弃她胖,陈姣姣最胖的时候,他们都见过。 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饭菜很丰盛,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就在陈姣姣又夹起一个牛肉丸的时候,小乖突然发话了:“娘亲,你吃点蔬菜。” 所有人都看向了陈姣姣,陈姣姣筷子上的牛肉丸,突然好似有千斤重一般,她夹不动了。 徐五帮她把牛肉丸放进碗里,又往她碗里加了两片菜叶,柔声对她说:“快吃。” “哦,”陈姣姣没出息地看了一眼小乖,见他没什么意见,才放心的低头吃了起来。 她在心里愤愤地想,这老幺到底是什么时候养歪的?刚回来的时候,傻乎乎的多可爱。现在整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臭孩子,怎么跟他爹爹以前一样,喜欢管着别人呢。 下午的时候,陈姣姣还真带着狐影一起出去转了。 奕然把迪拜城治理得井井有条,这段时间,她又兴建了几个大型娱乐场所。 外面玩耍的人很多,小吃遍布。陈姣姣和狐影要么不出来,一出来就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玩到天黑才往家里走。 回去的时候,小乖就等在院门口,一见到他们的身影,就哭闹着问他们:“娘亲,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们吗?” 陈姣姣:“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乖抹着眼泪说:“我以为你们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陈姣姣在心里腹诽,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不认得路。 但是看他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团,哭得跟个泪人一样,陈姣姣又心疼,不打算跟他争执。 她把小乖抱进怀里,擦干他的眼泪,向他解释:“我们玩得高兴,一时忘了时间。” “我一直在等你们回家,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小乖眼泪一直往外滚,语气充满责怪。 陈姣姣:“不是你说让我们出去活动活动吗?” “我让你们出去活动,又没让你们玩到天黑才回来。” “我们一不小心玩过头了,忘了时间。”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们吗?” “不知道……” 小乖一直闹个不停,像个大人在责备晚归的孩子。陈姣姣站在门口,耐心地哄他。 最后还得由狐影出马:“小乖,别闹了,我们下次注意。” 有狐影发话,小乖这才瘪着嘴,眼里噙着泪水,不再闹陈姣姣了。 回到小院里,陈姣姣松了口气,把狐影拉到一旁,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就是给我生了个爹!” 狐影悄声笑了,回她:“你不是觉得我生的男孩好看吗?要不我们再多生几个。” “我才不要,一个‘爹’就够难应付了。” 小乖上学堂的时候还好,毕竟跟陈姣姣相处的时间不多。 但是学堂放假的时候,陈姣姣可受罪了。 小乖每次写功课,都会认真地问陈姣姣:“娘亲,你为何可以什么都不做?整天在家玩。” 他经常问陈姣姣类似的问题,一开始陈姣姣还会各种解释,现在她已经懒得解释了。 胡乱答道:“因为我懒,什么都不想干。” “夫子说,懒惰是可耻的。”小乖板着小脸,一脸严肃地教训陈姣姣。 如果不是怕教坏小孩,陈姣姣肯定跟他杠上了。难就难在,小乖还是个孩子,陈姣姣不能在他面前信口开河:“我……有钱,有你哥哥姐姐孝顺我,有你爹爹他们照料家事,我可以什么都不做。” “真的吗?我长大也想跟你一样……”小乖话还没说完,陈姣姣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这样的,其实……娘亲是因为病了,在家养病,不能干活。人不能懒惰,你们夫子说的对,懒惰是可耻的。” 小乖立马神情紧张的问她:“娘亲,你得了什么病?” 陈姣姣神情凝重的俯下身,神秘兮兮的在他耳边说:“我得了一种治不好的癌症……懒癌。这种病,只有什么都不干,才能活得久一点。” 小乖惊恐的睁大眼,怔怔的看着陈姣姣,眼里又有了泪花:“娘亲,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陈姣姣得逞的勾了勾唇,点头道:“嗯,放心,娘亲只要不干活,会活的很好的。” 从那天开始,小乖再也没问陈姣姣为何每天都在家里玩。 小乖每次出去的时候,都有很多人向他打听陈祖的事,毕竟在外人的眼里,陈祖的存在就跟神明一样不凡。 大家都很好奇陈姣姣的一举一动。 小乖每次都会认真的告诉他们:“我娘亲生病了,她得了懒癌,这种病无药可救,只能在家静养,不能干活。” 这是什么病?听都没听说过。 大家虽然疑惑,不过这事毕竟关系到陈祖的身体健康,大家都很在意。很快,整个迪拜城都知道陈姣姣得了一种叫‘懒癌’的怪病。 其他两区,也很快收到陈姣姣生病的消息。 短时间内,陈姣姣收到了好多关心她的问候信。 拜小乖所赐,她得了懒癌这件事,变成了天下皆知的大事。长睦特意写信给陈姣姣,询问她懒癌都有哪些症状,看样子,她是想打破医疗领域在这方面的空白。 陈姣姣活了几十岁了,这个世界的她,地位超然,从未如此丢脸过。 她把那些问候信,丢到狐影面前:“你回,都是你小儿子惹出来的事。” “他不也是你的小儿子吗?” 陈姣姣反驳道:“他是我的小祖宗!” 狐影又乐了,每次看陈姣姣被小乖坑的有苦难言,他就忍不住想笑。 “那‘懒癌’到底是什么病?”狐影当然猜得到懒癌不是病,而是懒到极致的一种说法。 但是他仍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陈姣姣瞪视着他:“小乖简直跟你一模一样,就知道拿捏我!” 狐影忍着笑,把那些问候信打开,边看边乐。这些信可真不少,回复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 “既然你得了懒癌,不能干活,这些信我就帮你回了。陈祖一定要保重身体。”狐影又在后面添了一句。 陈姣姣怕自己被他气死,转身出门,去院子里打水浇花。 可她刚提着水桶走到门口,就碰到了下学的小乖。 小乖一见她,就用清凉的童声责备她:“娘亲,你这是干嘛?你得了懒癌不能干活,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这样真让人操心。” 陈姣姣…… 第277章 小乖和寥若的番外 小乖跟个小团子一样小的时候,陈姣姣只要一想到谁会把他娶走,就想把对方灭了。 她不准任何人打她小宝宝的主意。 但是随着小乖一天天长大,整天像个爹一样在家管着陈姣姣。 再有人提起小乖的婚事,陈姣姣竟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了。她竟有了早点把小乖嫁出去的想法。 十年后。 白帝城的寥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概是实力恢复了,她们那苦寒之地什么都没有,想出来抢点什么。 寥若带兵攻陷了华邑西北边的几个小国,以此为据点,继续带兵南下,攻打陈姣姣统治的邵旭郡。 寥若的神力族是三大族势力最强、人数最多的一族,也是至今都没有归顺陈姣姣的一族。 而且寥若会驭兽,那些兽群出现在繁荣的城区,一直安居乐业的百姓看到兽群,比看到鬼还害怕,霎时间慌作一团,就跟地震了似的,只顾着带着一家老小逃命。 邵旭郡的郡城,很快成了一座空城。除了镇守的军队,百姓都跑光了。 镇守邵旭郡的将军,不敢贸然开战,普通人在神力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如果开战,邵旭郡的将士们,等于是去送死。 寥若知道怎么气陈姣姣,她围住邵旭郡后,只提了一个要求:“让陈姣姣交出帝子,如若不然,尔等都得死!” 她跟陈姣姣争狐影,争了几百年。即使现在她已经放下狐影了,为了让陈姣姣颜面尽失,她仍作势要抢狐影。 以她对陈姣姣的了解,陈姣姣绝对不可能交出狐影,那么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开战。 不管这场战争胜利与否,只要能毁去陈姣姣辛苦建立的城池,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寥若也算找回了丢失的颜面。 果不其然,陈姣姣在得知此事后,暴怒地拿出闲置多年的灭世,气得一步不退,只想跟寥若干一架。 不过,就在她点兵的时候,小乖出现了。虽然陈姣姣和狐影给他取了大名,但是这么多年,大家仍然习惯叫他小乖。 小乖记得寥若。 他记得爹爹不喜欢北方刺骨的朔风,不喜欢寒凉的没有花开的季节。不喜欢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城主大人。 但是……他喜欢。 他在那里长大,躺在城主大人的腿上吃着香甜的贡果,钻进城主大人的大氅里,躲避爹爹的追击。 在他的记忆里,城主大人的怀里,是这世上最暖和的地方。 那些记忆不会骗他,他想念那个跟娘亲一样强大,却比娘亲更独孤更痴情的城主大人。 小时候,他曾在城主大人的婚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爹爹他们经常拿这件事取笑他,说他小时候傻乎乎地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可爹爹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从不后悔在城主大人的婚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娘亲,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阻止这场战争。”小乖走到大军面前,拦着大军开拔。 陈姣姣本质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使用强权,勒令晚辈顺从她。 她习惯尊重每一个人的意见,就算小乖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还是她的晚辈,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她仍然选择停下来,耐着性子听小乖的意见。 “你说。” “娘亲,白帝城的城主大人,想要的是爹爹,既然如此,我们给她一个‘爹爹’不就行了。”小乖非常自信地说出自己的办法,但是将士们和陈姣姣,却听得满头雾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会把你爹爹交出去,我只会打得她满地找牙。”陈姣姣愤恨地望着邵旭郡的方向,一刻都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你快让开,待娘亲收拾完那个狂徒,早点回来陪你们过节。”陈姣姣接着说道。 小乖却继续拦着他们,坚持道:“娘亲,你不用交出爹爹,你只需要交出一个跟爹爹长得像的人。用一人换一城百姓平安,不用大动干戈,何乐而不为?” 他说的这些话,却让陈姣姣觉得无比荒谬,无奈地问他:“小乖,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爹爹有多好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天下哪有人能跟他长得像……” 陈姣姣说着说着,突然住声了。 她的目光停在了小乖脸上。 小乖完美的继承了狐影的外貌,现在长大了,身型和面容,跟狐影的相似程度达到了九成九。 他比奕欢更像狐影。 如果不是整天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外人乍眼一看,是很难分清他们各自的身份的。 狐影在陈姣姣的帮助下,也练了不死族的神术,这些年简直就是逆生长,跟小乖站在一起,就像同辈人。 如果小乖代替狐影…… 陈姣姣想到这种可能,却不敢肯定,她堂堂陈祖,怎么可能送自己的小儿子去和亲? “难道你打算……打算去找寥若?”陈姣姣不敢置信的问小乖,小时候他跟寥若的婚事就是闹着玩的,他那时候那么小,什么都不懂。陈姣姣可没打算真的把小乖嫁给寥若。 但是,如果小乖自己愿意……她也没办法阻拦。 “对,我扮成爹爹去找城主大人,阻止这场战争。”小乖的话印证了陈姣姣得逞猜想。 陈姣姣胸闷气短的坐在马背上,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是寥若想打小乖的主意,她肯定会直接把她打回去。 可如果是小乖惦记着寥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去找她干嘛?我收拾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用不着牺牲你。”陈姣姣还抱有幻想,幻想小乖只是为了阻止大战才想这么做。 可小乖下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觉得城主大人很好,这些年我时常会想起她,想回到她身边。我想……这大概就是思念的滋味。我要去找她,我觉得,我能阻止这场战争,还能让神力族归顺娘亲。” 陈姣姣黑脸道:“你那是想阻止战争吗?你不就是想去找寥若吗?她、她喜欢的可是你爹爹!你这不是胡闹吗!” 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姣姣肯定会更加痛心疾首。 她陈姣姣又不欠她寥若的,怎么还整出‘父债子偿’的戏码了? “娘亲,你就让我去,神力族实力雄厚,城主大人这些年又一直在养精蓄锐。他们盘踞在北方,对华邑虎视眈眈。如果我能让城主大人心甘情愿的归顺于你,也算立了大功,不是吗?”小乖执意要去。 陈姣姣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她身后的那些将士却对小乖的提议乐见其成。 寥若那人睚眦必报,真要开战,肯定会没完没了、战火不断。 与其冒着边境被屡次骚扰的风险,对白帝城开战,还不如成全小皇子,让他用美貌俘获寥若,除去迪拜城的心腹大患。 “你……你真能气我,”陈姣姣不是不明白,小乖的提议没有任何弊端,把一场大战变成皆大欢喜的喜事,对谁都没有坏处。 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让自己的小儿子去‘和亲’。 为何人家的孩子去和亲都是百般不愿意,哭哭啼啼的。 换作他的儿子,主动要求去和亲不算,还一脸的高兴? “娘亲,你就让我去嘛。”大道理讲完了,见陈姣姣不松口,小乖开始撒娇。 这招以前对陈姣姣很管用,不过此时陈姣姣假装没听到,就是不愿答应他。 两人僵持不下,关键时刻,狐影出现了。 陈姣姣和小乖同时看向狐影,都在向他求助。 狐影叹了口气看向陈姣姣:“儿大不中留,你就让他去。” 有了狐影的支持,小乖明显胜利了。他欢呼一声,穿过陈姣姣,拉着狐影准备去了。 等小乖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陈姣姣竟发现他穿着狐影惯常穿的衣服不算,竟还在头上戴了红色的薄纱,跟红盖头似的。 “你……”陈姣姣气的说不出话,她怎么也没想到,小乖会表现的如此主动。 这种事,男方应该矜持不是吗? 可小乖压根没打算听从陈姣姣的意见,他竟以那样的一身打扮,翻身骑上大马,对他们摆了摆手,朝着邵旭郡奔袭而去。 陈姣姣心里空了一块,牵住狐影的手,喃喃道:“果真是儿大不中留。” 寥若是白帝城之主,她的威名跟陈姣姣不相上下。 不过在大家的印象中,她比陈姣姣更神秘更狠。 她跟她驾驭的那些凶兽一样,身上充满嗜血的野性,仿佛一个不顺心,就会撕碎人类的喉咙。 没人敢靠近她。 她孤独的太久了,也忘了该如何和颜悦色的对旁人笑。 十三年前,她最后的温柔也被冻结在了那场寒冬里。 陈姣姣留给她的只有满身的戾气,和无法止息的杀伐。 逐不了爱,她的人生,只剩雪耻了。 跟陈姣姣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寥若骑在雪狮背上,调整着手上的长鞭。她知道陈姣姣不会把帝子交出来,这场大战在所难免。 十几年了,她终于能一雪前耻了。 寥若吹响了竖笛,又被她严格训练了十年的兽群,比往日更凶悍、灵敏。 兽群率先跳上城楼,做出起跳的姿势,矮身等候着寥若的指令。它们密密麻麻的占据了城楼顶部的位置,张着嘴,垂涎的盯着城楼上的将士们。 被那么多凶残的野兽包围着的感受,是个人都会害怕。 那些将士们已经无暇守城了,他们只期望迪拜城的援军可以早点来。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迪拜城的援军终于到了。 一人一骑,径直冲进了邵旭郡的城防军中。 见局势危机,小乖来不及解释,整理好头纱,快步登上城楼,站在城墙上,注视着城楼下的寥若。 寥若也看到他了,两人四目相对。 被白帝城的寒风,浸透的跟冰雪一样寒凉的寥若。好似突然感受到了南方温暖的春风,身形微微颤抖,竟握不住手里的长鞭。 “寥若,我跟你走。”小乖模拟着他爹爹的口音,扬声对城楼下的寥若说道。 他不敢多说,怕露馅。 长久的沉默,伴随着兽群恐怖的喘息声。在这宛如死神降临的恐怖压迫中,邵旭郡的守城将士吓得不断往中间聚拢,生怕寥若一个不答应,他们下一秒就会被兽群咬的稀碎。 不光守城的将士们,屏息凝神的在等寥若的回复。 就连神力族的族人,也在安静的等寥若的答复。 特别是哑嬷,她跟诺影认识几十年,以前因为阵营不同,哑嬷只能以长辈的身份,关心他、照顾他。 后来几场大战,她和诺影都侥幸活了下来。神力族退居北方,跟华邑多年相安无事。 哑谜这十几年,不惜忍受削骨之痛,修炼了修容术,这才刚对诺影诉完衷肠,眼看两人有机会走到一起。 如果这个时候,寥若执意要攻打邵旭郡,她和诺影就会再一次成为敌人。 “城主,你说要帝子,现在帝子愿意跟你走,你可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哑嬷以前从未质疑过寥若的决定,现在却大不敬的催促寥若赶紧答应撤兵。 寥若竟没有觉得她无礼,她好似一直在等有人给她台阶下。 “你说的对,本座不能出尔反尔。”寥若点头,对哑嬷的话表示认同。 下一秒,哑嬷便迫不及待的对城楼上的小乖喊:“我们城主大人愿意退兵,还请帝子跟我们走。” 小乖隔着红纱,开心的笑了。 他就知道,自己戴着红纱来见她,她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她肯定不会拒绝自己。 “城主大人!我跳下来了,你接住我。”小乖见到寥若,心里兴奋不已,一颗心疯狂的鼓动着,脑子一热,做出了最疯狂的事。 他张开双手,朝着寥若的方向,跳下了城楼。 如果陈姣姣和狐影在这里,看到他这么做,肯定会吓得心脏骤停。 寥若其实也吓坏了。 她来不及思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从城墙上坠落而下的身影,朝小乖飞跃而去。 雪狮也很配合,纵身跳到了小乖的下方。 寥若成功接住小乖,紧紧的抱着他,两人稳稳的落在了雪狮的背上。 “城主大人,你真厉害。”小乖嗓音柔软,干出如此危险的事,本该被好好教训一顿。 可当他轻柔的话语响在寥若的耳旁,寥若原本就不多的怒气,瞬间全被压了下去。 第277章 小乖和寥若的番外 小乖跟个小团子一样小的时候,陈姣姣只要一想到谁会把他娶走,就想把对方灭了。 她不准任何人打她小宝宝的主意。 但是随着小乖一天天长大,整天像个爹一样在家管着陈姣姣。 再有人提起小乖的婚事,陈姣姣竟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了。她竟有了早点把小乖嫁出去的想法。 十年后。 白帝城的寥若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概是实力恢复了,她们那苦寒之地什么都没有,想出来抢点什么。 寥若带兵攻陷了华邑西北边的几个小国,以此为据点,继续带兵南下,攻打陈姣姣统治的邵旭郡。 寥若的神力族是三大族势力最强、人数最多的一族,也是至今都没有归顺陈姣姣的一族。 而且寥若会驭兽,那些兽群出现在繁荣的城区,一直安居乐业的百姓看到兽群,比看到鬼还害怕,霎时间慌作一团,就跟地震了似的,只顾着带着一家老小逃命。 邵旭郡的郡城,很快成了一座空城。除了镇守的军队,百姓都跑光了。 镇守邵旭郡的将军,不敢贸然开战,普通人在神力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如果开战,邵旭郡的将士们,等于是去送死。 寥若知道怎么气陈姣姣,她围住邵旭郡后,只提了一个要求:“让陈姣姣交出帝子,如若不然,尔等都得死!” 她跟陈姣姣争狐影,争了几百年。即使现在她已经放下狐影了,为了让陈姣姣颜面尽失,她仍作势要抢狐影。 以她对陈姣姣的了解,陈姣姣绝对不可能交出狐影,那么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开战。 不管这场战争胜利与否,只要能毁去陈姣姣辛苦建立的城池,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寥若也算找回了丢失的颜面。 果不其然,陈姣姣在得知此事后,暴怒地拿出闲置多年的灭世,气得一步不退,只想跟寥若干一架。 不过,就在她点兵的时候,小乖出现了。虽然陈姣姣和狐影给他取了大名,但是这么多年,大家仍然习惯叫他小乖。 小乖记得寥若。 他记得爹爹不喜欢北方刺骨的朔风,不喜欢寒凉的没有花开的季节。不喜欢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城主大人。 但是……他喜欢。 他在那里长大,躺在城主大人的腿上吃着香甜的贡果,钻进城主大人的大氅里,躲避爹爹的追击。 在他的记忆里,城主大人的怀里,是这世上最暖和的地方。 那些记忆不会骗他,他想念那个跟娘亲一样强大,却比娘亲更独孤更痴情的城主大人。 小时候,他曾在城主大人的婚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爹爹他们经常拿这件事取笑他,说他小时候傻乎乎地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可爹爹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从不后悔在城主大人的婚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娘亲,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阻止这场战争。”小乖走到大军面前,拦着大军开拔。 陈姣姣本质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使用强权,勒令晚辈顺从她。 她习惯尊重每一个人的意见,就算小乖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还是她的晚辈,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她仍然选择停下来,耐着性子听小乖的意见。 “你说。” “娘亲,白帝城的城主大人,想要的是爹爹,既然如此,我们给她一个‘爹爹’不就行了。”小乖非常自信地说出自己的办法,但是将士们和陈姣姣,却听得满头雾水。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会把你爹爹交出去,我只会打得她满地找牙。”陈姣姣愤恨地望着邵旭郡的方向,一刻都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你快让开,待娘亲收拾完那个狂徒,早点回来陪你们过节。”陈姣姣接着说道。 小乖却继续拦着他们,坚持道:“娘亲,你不用交出爹爹,你只需要交出一个跟爹爹长得像的人。用一人换一城百姓平安,不用大动干戈,何乐而不为?” 他说的这些话,却让陈姣姣觉得无比荒谬,无奈地问他:“小乖,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爹爹有多好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天下哪有人能跟他长得像……” 陈姣姣说着说着,突然住声了。 她的目光停在了小乖脸上。 小乖完美的继承了狐影的外貌,现在长大了,身型和面容,跟狐影的相似程度达到了九成九。 他比奕欢更像狐影。 如果不是整天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家人,外人乍眼一看,是很难分清他们各自的身份的。 狐影在陈姣姣的帮助下,也练了不死族的神术,这些年简直就是逆生长,跟小乖站在一起,就像同辈人。 如果小乖代替狐影…… 陈姣姣想到这种可能,却不敢肯定,她堂堂陈祖,怎么可能送自己的小儿子去和亲? “难道你打算……打算去找寥若?”陈姣姣不敢置信的问小乖,小时候他跟寥若的婚事就是闹着玩的,他那时候那么小,什么都不懂。陈姣姣可没打算真的把小乖嫁给寥若。 但是,如果小乖自己愿意……她也没办法阻拦。 “对,我扮成爹爹去找城主大人,阻止这场战争。”小乖的话印证了陈姣姣得逞猜想。 陈姣姣胸闷气短的坐在马背上,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是寥若想打小乖的主意,她肯定会直接把她打回去。 可如果是小乖惦记着寥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去找她干嘛?我收拾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用不着牺牲你。”陈姣姣还抱有幻想,幻想小乖只是为了阻止大战才想这么做。 可小乖下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觉得城主大人很好,这些年我时常会想起她,想回到她身边。我想……这大概就是思念的滋味。我要去找她,我觉得,我能阻止这场战争,还能让神力族归顺娘亲。” 陈姣姣黑脸道:“你那是想阻止战争吗?你不就是想去找寥若吗?她、她喜欢的可是你爹爹!你这不是胡闹吗!” 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陈姣姣肯定会更加痛心疾首。 她陈姣姣又不欠她寥若的,怎么还整出‘父债子偿’的戏码了? “娘亲,你就让我去,神力族实力雄厚,城主大人这些年又一直在养精蓄锐。他们盘踞在北方,对华邑虎视眈眈。如果我能让城主大人心甘情愿的归顺于你,也算立了大功,不是吗?”小乖执意要去。 陈姣姣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她身后的那些将士却对小乖的提议乐见其成。 寥若那人睚眦必报,真要开战,肯定会没完没了、战火不断。 与其冒着边境被屡次骚扰的风险,对白帝城开战,还不如成全小皇子,让他用美貌俘获寥若,除去迪拜城的心腹大患。 “你……你真能气我,”陈姣姣不是不明白,小乖的提议没有任何弊端,把一场大战变成皆大欢喜的喜事,对谁都没有坏处。 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让自己的小儿子去‘和亲’。 为何人家的孩子去和亲都是百般不愿意,哭哭啼啼的。 换作他的儿子,主动要求去和亲不算,还一脸的高兴? “娘亲,你就让我去嘛。”大道理讲完了,见陈姣姣不松口,小乖开始撒娇。 这招以前对陈姣姣很管用,不过此时陈姣姣假装没听到,就是不愿答应他。 两人僵持不下,关键时刻,狐影出现了。 陈姣姣和小乖同时看向狐影,都在向他求助。 狐影叹了口气看向陈姣姣:“儿大不中留,你就让他去。” 有了狐影的支持,小乖明显胜利了。他欢呼一声,穿过陈姣姣,拉着狐影准备去了。 等小乖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陈姣姣竟发现他穿着狐影惯常穿的衣服不算,竟还在头上戴了红色的薄纱,跟红盖头似的。 “你……”陈姣姣气的说不出话,她怎么也没想到,小乖会表现的如此主动。 这种事,男方应该矜持不是吗? 可小乖压根没打算听从陈姣姣的意见,他竟以那样的一身打扮,翻身骑上大马,对他们摆了摆手,朝着邵旭郡奔袭而去。 陈姣姣心里空了一块,牵住狐影的手,喃喃道:“果真是儿大不中留。” 寥若是白帝城之主,她的威名跟陈姣姣不相上下。 不过在大家的印象中,她比陈姣姣更神秘更狠。 她跟她驾驭的那些凶兽一样,身上充满嗜血的野性,仿佛一个不顺心,就会撕碎人类的喉咙。 没人敢靠近她。 她孤独的太久了,也忘了该如何和颜悦色的对旁人笑。 十三年前,她最后的温柔也被冻结在了那场寒冬里。 陈姣姣留给她的只有满身的戾气,和无法止息的杀伐。 逐不了爱,她的人生,只剩雪耻了。 跟陈姣姣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寥若骑在雪狮背上,调整着手上的长鞭。她知道陈姣姣不会把帝子交出来,这场大战在所难免。 十几年了,她终于能一雪前耻了。 寥若吹响了竖笛,又被她严格训练了十年的兽群,比往日更凶悍、灵敏。 兽群率先跳上城楼,做出起跳的姿势,矮身等候着寥若的指令。它们密密麻麻的占据了城楼顶部的位置,张着嘴,垂涎的盯着城楼上的将士们。 被那么多凶残的野兽包围着的感受,是个人都会害怕。 那些将士们已经无暇守城了,他们只期望迪拜城的援军可以早点来。 就在大家感到绝望的时候,迪拜城的援军终于到了。 一人一骑,径直冲进了邵旭郡的城防军中。 见局势危机,小乖来不及解释,整理好头纱,快步登上城楼,站在城墙上,注视着城楼下的寥若。 寥若也看到他了,两人四目相对。 被白帝城的寒风,浸透的跟冰雪一样寒凉的寥若。好似突然感受到了南方温暖的春风,身形微微颤抖,竟握不住手里的长鞭。 “寥若,我跟你走。”小乖模拟着他爹爹的口音,扬声对城楼下的寥若说道。 他不敢多说,怕露馅。 长久的沉默,伴随着兽群恐怖的喘息声。在这宛如死神降临的恐怖压迫中,邵旭郡的守城将士吓得不断往中间聚拢,生怕寥若一个不答应,他们下一秒就会被兽群咬的稀碎。 不光守城的将士们,屏息凝神的在等寥若的回复。 就连神力族的族人,也在安静的等寥若的答复。 特别是哑嬷,她跟诺影认识几十年,以前因为阵营不同,哑嬷只能以长辈的身份,关心他、照顾他。 后来几场大战,她和诺影都侥幸活了下来。神力族退居北方,跟华邑多年相安无事。 哑谜这十几年,不惜忍受削骨之痛,修炼了修容术,这才刚对诺影诉完衷肠,眼看两人有机会走到一起。 如果这个时候,寥若执意要攻打邵旭郡,她和诺影就会再一次成为敌人。 “城主,你说要帝子,现在帝子愿意跟你走,你可不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哑嬷以前从未质疑过寥若的决定,现在却大不敬的催促寥若赶紧答应撤兵。 寥若竟没有觉得她无礼,她好似一直在等有人给她台阶下。 “你说的对,本座不能出尔反尔。”寥若点头,对哑嬷的话表示认同。 下一秒,哑嬷便迫不及待的对城楼上的小乖喊:“我们城主大人愿意退兵,还请帝子跟我们走。” 小乖隔着红纱,开心的笑了。 他就知道,自己戴着红纱来见她,她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她肯定不会拒绝自己。 “城主大人!我跳下来了,你接住我。”小乖见到寥若,心里兴奋不已,一颗心疯狂的鼓动着,脑子一热,做出了最疯狂的事。 他张开双手,朝着寥若的方向,跳下了城楼。 如果陈姣姣和狐影在这里,看到他这么做,肯定会吓得心脏骤停。 寥若其实也吓坏了。 她来不及思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从城墙上坠落而下的身影,朝小乖飞跃而去。 雪狮也很配合,纵身跳到了小乖的下方。 寥若成功接住小乖,紧紧的抱着他,两人稳稳的落在了雪狮的背上。 “城主大人,你真厉害。”小乖嗓音柔软,干出如此危险的事,本该被好好教训一顿。 可当他轻柔的话语响在寥若的耳旁,寥若原本就不多的怒气,瞬间全被压了下去。 第278章 小乖和寥若的番外2 寥若当着族人的面,把小乖带走。还真退兵了。 小雪狮也跟他们一起来了,小家伙如今长得跟大雪狮差不多大,一见到小乖就热情地扑了上来。 小乖悄悄对小雪狮打手势,让它跟自己保持距离。他想着自己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不能让寥若知道自己不是爹爹。 他自认为自己戴着头纱,寥若肯定看不出他是谁。 寥若攻陷了几个小国,目前住在天水城的行宫里,小乖去了行宫才知道,这个寥若,表面上老老实实的,行宫里却到处都是貌美的侍从。 那些侍从看寥若的眼神极其不清白,一看就对她有意思。 感情十几年不见,她也动了选宫主的心思? “你这宫里,为何这么多侍从?”严格说来,小乖现在就是寥若的战利品。这个战利品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没有清晰的认知,一回行宫,就管起了寥若的感情问题。 寥若没有小乖期待中的热情,她不咸不淡地对小乖说了一句:“你也是侍从。” “什么?”小乖一撩头纱,不满地瞪着寥若。那胆大的模样,就像他是寥若的上级,寥若必须听他的。 他容貌倾城绝艳,跟狐影有九分相似,可神情、举止,却一点都不像狐影。 他比狐影更生动、鲜活,少年气十足。眼眸灿若星河,天真浪漫的让人想替他挡住所有风雨。 寥若放在后背的手,紧张的握住了。 她看到小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了。可她却一路装傻,把他带了回来。 带回来做什么?她却毫无头绪。 “你不是帝子,你欺骗了本座。”寥若话是这么说,可眉宇间却不见丝毫的怒气。 小乖耍赖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已经把我带回来了。” 寥若:“事已至此,本座也不便追究。你一个敌国送来的质子,就留在这行宫里,做一个侍从。” “你……混蛋!”小乖气呼呼的把头纱一摘,看着寥若转身离去的背影怒吼道。 这时,纳兰容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十几年,他一直陪在寥若身边,做寥若的侍从。他对寥若的喜好了如指掌,以他对寥若的了解,寥若不喜欢乖张跋扈的人,小乖刚才那声怒吼,极有可能触怒城主。 纳兰容安心思深,讲究步步为营,在接近寥若这件事上,他处心积虑、徐徐图之。 十几年过去了,寥若对他的依赖超过了任何人。 现如今,虽然多了一个小乖,城主却也只是让他做了侍从。 纳兰容安不信小乖会有自己做的好,他刚才那声怒吼,足够城主厌恶他了。 “不得对城主无礼,”纳兰容安进门后,冷着脸提醒小乖。他以前确实算计过狐影,不过他做那些都是为了讨好寥若,或者听命于寥若。 本质上,纳兰容安并不是一个卑鄙的人。他也不屑用阴损的招式对付小乖。 他不信城主大人会如当初喜欢帝子一样,喜欢上这个胆大包天、任性妄为的小少年。 他这么小,一看就什么都不会做,如何能赢得城主的欢心? 小乖进到行宫后,寥若一直对他表现的很冷淡,态度跟别的侍从没什么不同。 纳兰容安很少给小乖安排伺候寥若的事,因为他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 实在没事做,小乖就自己找事做。 他跟膳房的大师傅讨教,给寥若做了一碗银耳羹。因为他自己喜欢吃甜的,银耳羹做好后,他在里面加了三勺糖,这一幕刚好被纳兰容安看见。 纳兰容安在心里摇头,错了,城主大人不喜欢喝太甜的东西。 小乖尝了一口自己做的银耳羹,满意的说:“真甜,真好喝。” 大师傅忍不住提醒小乖道:“城主大人不喜欢甜食。” 小乖满脸疑惑:“为什么不喜欢,甜的这么好喝?” 他没有把大师傅的提醒当一回事,自信满满的端着自己做的银耳羹去找寥若。 寥若此时正在训练场练兵,城主大人练兵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她。 纳兰容安为了不让小乖触怒寥若,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好心提醒他:“城主在训练场练兵,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小乖:“我好心给她准备了这么美味的甜食,怎么是打扰她呢?” 纳兰容安眼看着小乖端着一碗齁甜的银耳羹,朝训练场走去。心里断定小乖这一去肯定会被城主大人骂,他如此不懂城主大人的喜好,如何能在城主大人身边伺候? 训练场是何等严肃的地方,城主大人练兵严苛,眼里揉不得沙子。她怎么会在训练的时候喝银耳羹?这让下面的将士怎么看她? 纳兰容安好奇的跟着小乖一起往训练场走去,他想印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是对的。 果不其然,寥若站在训练台上,看到小乖捧着托盘,小心翼翼的朝她走去,顿时脸都绿了。 下面的将士齐刷刷的朝小乖看了过去,忘记了训练,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望着训练台上的小乖和寥若。 “你这是在干什么?”寥若眉头紧皱,低声问小乖。 小乖把托盘举到她面前,口气比寥若还大,就像在发号施令:“这是我给你熬的银耳羹,你快趁热喝了。” 寥若算是服了他了:“我在训练呢?这么多人看着,喝什么银耳羹?” “你快点喝,不耽误你训练。”小乖又把托盘举高了一点。 寥若头疼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大家都在围观他们,为了结束这荒谬的一幕,她认命的拿起碗喝了一口。 随即眉头皱的更紧了。 “好喝吗?”小乖凑近寥若,满脸期待的问她。 寥若紧抿着嘴,不忍打击他。点了点头:“好喝。” “好喝你就把它喝完,”小乖满意的笑了,抬着寥若的手腕,把她手里的碗,往她嘴边送。 这是寥若这辈子,第一次喝这么甜的东西。虽然很不符合她一惯的口味,但是这是小乖熬的,她觉得,小乖能把银耳羹熬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在纳兰容安诧异的目光中,寥若把碗里的银耳羹一饮而尽,一句也没斥责小乖,反而对着训练场上的将士凶道:“看什么看?让你们停下来了吗?继续训练!” 训练结束,纳兰容安让厨房熬了一碗冰糖雪梨给寥若,可寥若只是看了一眼碗里的冰糖雪梨,就摆手说道:“撤下,本座不喜甜食。” 小乖那碗银耳羹可是加了三勺糖啊…… 即使有了银耳羹的事,纳兰容安依然觉得,小乖很难讨寥若的欢心,因为他来了这么久,还是对寥若的喜好一无所知。 城主脾气不好,喜静,最厌恶侍从围在一起,说一些搬弄是非的话。 可小乖不但喜欢聚众闲聊,他还喜欢抱怨城主的不是。 这要是被城主发现了,那可是大罪。 每次小乖向别的侍从抱怨城主,其他人都不敢搭腔,都是他一个人在说。 这回,小乖正在人群中大吐苦水,城主大人竟默默的出现在人群后面。 纳兰容安安静的侍立在侧,在心里祝小乖好运。 “城主大人怎么年纪越大越古板?品味也差,每天都穿黑色的衣服,人看着沉闷的很,像个……地狱使者,啊呜,我是来索命的,纳命来……”他说着说着还演上了,举着爪子,大张着嘴,作势要去咬周围的侍从,那些侍从全都躲开了,只有一个人稳稳的站着没动。 小乖朝那个人扑过去,看她腰间繁复的束腰十分熟悉,抬头一看果然是城主大人。 其他侍从吓得跪了一地,只有小乖没有跪。 “大胆侍从,竟敢在背后诋毁本座!”寥若面容冷若冰霜,呵斥小乖。 小乖委屈的瘪嘴:“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 他还质问起寥若来了。 这事能这么论吗? “你说的这么大声,我用得着偷听吗?” “哼,你就是偷听,”小乖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回到他的房间,当着寥若的面,‘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了起来。 他这番操作,不光让寥若傻眼了。纳兰容安和其他侍从也全都傻在了当场。 他怎么脾气比城主还大?他这样真的不会被城主大人处死吗? 侍从们胆战心惊的观察着城主大人的反应,令他们意外的是,城主大人不但没有下令处死小乖,第二天,她还罕见的穿了一身雪色的衣服,果然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小乖还是改不了在背后抱怨城主的毛病,整个行宫,只有他敢说城主大人的坏话。大家都在想,他如此胆大妄为,嘴上没有把门的,迟早会因为这张嘴赔上一条性命。 可是他们等啊等,等到行宫里的所有人都听过小乖口不择言的抱怨城主,也没等到城主处死小乖的命令。 大家这才意识到,虽然小乖跟他们一样是侍从,可小乖却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不会犯错的侍从,因为他无论做错什么,城主大人都不会责怪他。 只有纳兰容安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他不信,不信如此恣意妄为的小乖,真的不会触怒城主。 这天,纳兰容安看到小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竟然在城主大人最喜欢的梨花木案牍上,用小刀刻了一副乱七八糟的画。 城主每天都会在那张案牍上办公,他把案牍刻的乱七八糟、凹凸不平,桌子就等于毁了。 小乖刻完画,又拿起桌上的贡果,躺到城主休息的床榻上,一边吃一边闭目养神。 手上的果子还没吃完,他就睡了过去。 鞋也没脱,手里的果子也滚落在地。 城主最是厌恶脏乱,她的房间被小乖弄得乱糟糟的,纳兰容安故意没让侍从进来打扫。 等城主回来看到她的房间变的如此脏乱,她的反应跟纳兰容安预想的一样,气的面色铁青,低吼着问纳兰容安:“这是谁干的?” 纳兰容安示意寥若往睡塌上看,寥若看到小乖四仰八叉的躺在她的床上,凶神恶煞的朝他走去。 纳兰容安以为城主会将小乖从床上掀下来。 城主也确实抓住了小乖的脚,不过她并没有像纳兰容安料想的那样,把小乖从床上扯下来。 而是气哼哼的帮小乖把鞋脱了,盖上了被子。 纳兰容安错愕极了,他爱慕了寥若几百年,比谁都了解寥若的性情,可他现在却看不懂寥若了。 城主大人怎么是这样的了? 这还是她吗? “城主,你看……”纳兰容安不甘心的指着那张被小乖毁了的梨花木案牍,还有桌上被啃的七七八八的贡果,卑鄙的告状。 寥若看到案牍上那幅拙劣的画,如纳兰容安所料,怒气瞬间暴涨。 “这刻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桌子还怎么用?”寥若用手抚摸了一下桌面,整个桌面凹凸不平,已经完全被毁了。 “好像是两个靠在一起的小人,”纳兰容安努力辨认道。 “这下边还有字,”纳兰容安提醒寥若往下看。 寥若气的头疼,往下一看,发现下面好像刻的是两个名字,她低头仔细辨认。刻的竟是他和小乖的名字,中间还有一颗爱心。 一想到这是小乖一刀一刀刻上去的,寥若突然回嗔作喜,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怒气来的快,消失的更快。 “城主,他如此胆大妄为,你不惩处他吗?”纳兰容安以为小乖这次彻底激怒了城主。 可城主大人却在转眼间变了脸色,不气反笑道:“他画的这么好,本座为何要处罚他?” 纳兰容安无语凝噎,他在想,城主大人大概眼睛坏了,看着那样惨不忍睹的画,竟然会说画得好。 向寥若告小乖状的不止纳兰容安,还有对寥若来说,跟家人一样重要的雪狮。 在神力族雪狮就是权利的象征,雪狮在大家眼里一直都是威风凛凛的存在。 但是小乖回来后,他见雪狮满身雪白的毛发,竟手贱的给雪狮编起了辫子。 小雪狮还好,这件事对它来说不是难以接受的事。 大雪狮就不一样了,它可是群兽之王,凶名在外。现在小乖在它头上梳个中分,编了满头的小辫,滑稽无比,它还怎么出去见人? 当大雪狮委屈的顶着满头小辫,呜呜低诉,找寥若给它主持公道。 寥若却忍着笑,假装没看见,从大雪狮面前走了过去。 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大雪狮。 第278章 小乖和寥若的番外2 寥若当着族人的面,把小乖带走。还真退兵了。 小雪狮也跟他们一起来了,小家伙如今长得跟大雪狮差不多大,一见到小乖就热情地扑了上来。 小乖悄悄对小雪狮打手势,让它跟自己保持距离。他想着自己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不能让寥若知道自己不是爹爹。 他自认为自己戴着头纱,寥若肯定看不出他是谁。 寥若攻陷了几个小国,目前住在天水城的行宫里,小乖去了行宫才知道,这个寥若,表面上老老实实的,行宫里却到处都是貌美的侍从。 那些侍从看寥若的眼神极其不清白,一看就对她有意思。 感情十几年不见,她也动了选宫主的心思? “你这宫里,为何这么多侍从?”严格说来,小乖现在就是寥若的战利品。这个战利品显然对自己的身份没有清晰的认知,一回行宫,就管起了寥若的感情问题。 寥若没有小乖期待中的热情,她不咸不淡地对小乖说了一句:“你也是侍从。” “什么?”小乖一撩头纱,不满地瞪着寥若。那胆大的模样,就像他是寥若的上级,寥若必须听他的。 他容貌倾城绝艳,跟狐影有九分相似,可神情、举止,却一点都不像狐影。 他比狐影更生动、鲜活,少年气十足。眼眸灿若星河,天真浪漫的让人想替他挡住所有风雨。 寥若放在后背的手,紧张的握住了。 她看到小乖的第一眼,就认出他了。可她却一路装傻,把他带了回来。 带回来做什么?她却毫无头绪。 “你不是帝子,你欺骗了本座。”寥若话是这么说,可眉宇间却不见丝毫的怒气。 小乖耍赖道:“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已经把我带回来了。” 寥若:“事已至此,本座也不便追究。你一个敌国送来的质子,就留在这行宫里,做一个侍从。” “你……混蛋!”小乖气呼呼的把头纱一摘,看着寥若转身离去的背影怒吼道。 这时,纳兰容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十几年,他一直陪在寥若身边,做寥若的侍从。他对寥若的喜好了如指掌,以他对寥若的了解,寥若不喜欢乖张跋扈的人,小乖刚才那声怒吼,极有可能触怒城主。 纳兰容安心思深,讲究步步为营,在接近寥若这件事上,他处心积虑、徐徐图之。 十几年过去了,寥若对他的依赖超过了任何人。 现如今,虽然多了一个小乖,城主却也只是让他做了侍从。 纳兰容安不信小乖会有自己做的好,他刚才那声怒吼,足够城主厌恶他了。 “不得对城主无礼,”纳兰容安进门后,冷着脸提醒小乖。他以前确实算计过狐影,不过他做那些都是为了讨好寥若,或者听命于寥若。 本质上,纳兰容安并不是一个卑鄙的人。他也不屑用阴损的招式对付小乖。 他不信城主大人会如当初喜欢帝子一样,喜欢上这个胆大包天、任性妄为的小少年。 他这么小,一看就什么都不会做,如何能赢得城主的欢心? 小乖进到行宫后,寥若一直对他表现的很冷淡,态度跟别的侍从没什么不同。 纳兰容安很少给小乖安排伺候寥若的事,因为他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 实在没事做,小乖就自己找事做。 他跟膳房的大师傅讨教,给寥若做了一碗银耳羹。因为他自己喜欢吃甜的,银耳羹做好后,他在里面加了三勺糖,这一幕刚好被纳兰容安看见。 纳兰容安在心里摇头,错了,城主大人不喜欢喝太甜的东西。 小乖尝了一口自己做的银耳羹,满意的说:“真甜,真好喝。” 大师傅忍不住提醒小乖道:“城主大人不喜欢甜食。” 小乖满脸疑惑:“为什么不喜欢,甜的这么好喝?” 他没有把大师傅的提醒当一回事,自信满满的端着自己做的银耳羹去找寥若。 寥若此时正在训练场练兵,城主大人练兵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她。 纳兰容安为了不让小乖触怒寥若,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好心提醒他:“城主在训练场练兵,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小乖:“我好心给她准备了这么美味的甜食,怎么是打扰她呢?” 纳兰容安眼看着小乖端着一碗齁甜的银耳羹,朝训练场走去。心里断定小乖这一去肯定会被城主大人骂,他如此不懂城主大人的喜好,如何能在城主大人身边伺候? 训练场是何等严肃的地方,城主大人练兵严苛,眼里揉不得沙子。她怎么会在训练的时候喝银耳羹?这让下面的将士怎么看她? 纳兰容安好奇的跟着小乖一起往训练场走去,他想印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是对的。 果不其然,寥若站在训练台上,看到小乖捧着托盘,小心翼翼的朝她走去,顿时脸都绿了。 下面的将士齐刷刷的朝小乖看了过去,忘记了训练,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望着训练台上的小乖和寥若。 “你这是在干什么?”寥若眉头紧皱,低声问小乖。 小乖把托盘举到她面前,口气比寥若还大,就像在发号施令:“这是我给你熬的银耳羹,你快趁热喝了。” 寥若算是服了他了:“我在训练呢?这么多人看着,喝什么银耳羹?” “你快点喝,不耽误你训练。”小乖又把托盘举高了一点。 寥若头疼的看了一眼四周,见大家都在围观他们,为了结束这荒谬的一幕,她认命的拿起碗喝了一口。 随即眉头皱的更紧了。 “好喝吗?”小乖凑近寥若,满脸期待的问她。 寥若紧抿着嘴,不忍打击他。点了点头:“好喝。” “好喝你就把它喝完,”小乖满意的笑了,抬着寥若的手腕,把她手里的碗,往她嘴边送。 这是寥若这辈子,第一次喝这么甜的东西。虽然很不符合她一惯的口味,但是这是小乖熬的,她觉得,小乖能把银耳羹熬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在纳兰容安诧异的目光中,寥若把碗里的银耳羹一饮而尽,一句也没斥责小乖,反而对着训练场上的将士凶道:“看什么看?让你们停下来了吗?继续训练!” 训练结束,纳兰容安让厨房熬了一碗冰糖雪梨给寥若,可寥若只是看了一眼碗里的冰糖雪梨,就摆手说道:“撤下,本座不喜甜食。” 小乖那碗银耳羹可是加了三勺糖啊…… 即使有了银耳羹的事,纳兰容安依然觉得,小乖很难讨寥若的欢心,因为他来了这么久,还是对寥若的喜好一无所知。 城主脾气不好,喜静,最厌恶侍从围在一起,说一些搬弄是非的话。 可小乖不但喜欢聚众闲聊,他还喜欢抱怨城主的不是。 这要是被城主发现了,那可是大罪。 每次小乖向别的侍从抱怨城主,其他人都不敢搭腔,都是他一个人在说。 这回,小乖正在人群中大吐苦水,城主大人竟默默的出现在人群后面。 纳兰容安安静的侍立在侧,在心里祝小乖好运。 “城主大人怎么年纪越大越古板?品味也差,每天都穿黑色的衣服,人看着沉闷的很,像个……地狱使者,啊呜,我是来索命的,纳命来……”他说着说着还演上了,举着爪子,大张着嘴,作势要去咬周围的侍从,那些侍从全都躲开了,只有一个人稳稳的站着没动。 小乖朝那个人扑过去,看她腰间繁复的束腰十分熟悉,抬头一看果然是城主大人。 其他侍从吓得跪了一地,只有小乖没有跪。 “大胆侍从,竟敢在背后诋毁本座!”寥若面容冷若冰霜,呵斥小乖。 小乖委屈的瘪嘴:“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 他还质问起寥若来了。 这事能这么论吗? “你说的这么大声,我用得着偷听吗?” “哼,你就是偷听,”小乖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回到他的房间,当着寥若的面,‘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了起来。 他这番操作,不光让寥若傻眼了。纳兰容安和其他侍从也全都傻在了当场。 他怎么脾气比城主还大?他这样真的不会被城主大人处死吗? 侍从们胆战心惊的观察着城主大人的反应,令他们意外的是,城主大人不但没有下令处死小乖,第二天,她还罕见的穿了一身雪色的衣服,果然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小乖还是改不了在背后抱怨城主的毛病,整个行宫,只有他敢说城主大人的坏话。大家都在想,他如此胆大妄为,嘴上没有把门的,迟早会因为这张嘴赔上一条性命。 可是他们等啊等,等到行宫里的所有人都听过小乖口不择言的抱怨城主,也没等到城主处死小乖的命令。 大家这才意识到,虽然小乖跟他们一样是侍从,可小乖却是不一样的,他是一个不会犯错的侍从,因为他无论做错什么,城主大人都不会责怪他。 只有纳兰容安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他不信,不信如此恣意妄为的小乖,真的不会触怒城主。 这天,纳兰容安看到小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竟然在城主大人最喜欢的梨花木案牍上,用小刀刻了一副乱七八糟的画。 城主每天都会在那张案牍上办公,他把案牍刻的乱七八糟、凹凸不平,桌子就等于毁了。 小乖刻完画,又拿起桌上的贡果,躺到城主休息的床榻上,一边吃一边闭目养神。 手上的果子还没吃完,他就睡了过去。 鞋也没脱,手里的果子也滚落在地。 城主最是厌恶脏乱,她的房间被小乖弄得乱糟糟的,纳兰容安故意没让侍从进来打扫。 等城主回来看到她的房间变的如此脏乱,她的反应跟纳兰容安预想的一样,气的面色铁青,低吼着问纳兰容安:“这是谁干的?” 纳兰容安示意寥若往睡塌上看,寥若看到小乖四仰八叉的躺在她的床上,凶神恶煞的朝他走去。 纳兰容安以为城主会将小乖从床上掀下来。 城主也确实抓住了小乖的脚,不过她并没有像纳兰容安料想的那样,把小乖从床上扯下来。 而是气哼哼的帮小乖把鞋脱了,盖上了被子。 纳兰容安错愕极了,他爱慕了寥若几百年,比谁都了解寥若的性情,可他现在却看不懂寥若了。 城主大人怎么是这样的了? 这还是她吗? “城主,你看……”纳兰容安不甘心的指着那张被小乖毁了的梨花木案牍,还有桌上被啃的七七八八的贡果,卑鄙的告状。 寥若看到案牍上那幅拙劣的画,如纳兰容安所料,怒气瞬间暴涨。 “这刻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桌子还怎么用?”寥若用手抚摸了一下桌面,整个桌面凹凸不平,已经完全被毁了。 “好像是两个靠在一起的小人,”纳兰容安努力辨认道。 “这下边还有字,”纳兰容安提醒寥若往下看。 寥若气的头疼,往下一看,发现下面好像刻的是两个名字,她低头仔细辨认。刻的竟是他和小乖的名字,中间还有一颗爱心。 一想到这是小乖一刀一刀刻上去的,寥若突然回嗔作喜,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怒气来的快,消失的更快。 “城主,他如此胆大妄为,你不惩处他吗?”纳兰容安以为小乖这次彻底激怒了城主。 可城主大人却在转眼间变了脸色,不气反笑道:“他画的这么好,本座为何要处罚他?” 纳兰容安无语凝噎,他在想,城主大人大概眼睛坏了,看着那样惨不忍睹的画,竟然会说画得好。 向寥若告小乖状的不止纳兰容安,还有对寥若来说,跟家人一样重要的雪狮。 在神力族雪狮就是权利的象征,雪狮在大家眼里一直都是威风凛凛的存在。 但是小乖回来后,他见雪狮满身雪白的毛发,竟手贱的给雪狮编起了辫子。 小雪狮还好,这件事对它来说不是难以接受的事。 大雪狮就不一样了,它可是群兽之王,凶名在外。现在小乖在它头上梳个中分,编了满头的小辫,滑稽无比,它还怎么出去见人? 当大雪狮委屈的顶着满头小辫,呜呜低诉,找寥若给它主持公道。 寥若却忍着笑,假装没看见,从大雪狮面前走了过去。 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大雪狮。 第279章 小乖和寥若的番外3 纳兰容安曾经惨败给狐影,那时候他有很多借口。例如狐影聪颖绝顶,懂得如何取悦女人。 狐影跟城主纠缠太深。 狐影才貌俱佳,女人都喜欢他。 城主因为得不到狐影,狐影成了她心中放不下的执念。 他们羁绊太深,很难割舍。 如此种种,他才会输给狐影。 这么多年,他如此坚定地相信着这些理由。他一直认为,只要狐影不跟城主在一起,他最后一定能赢。 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是最懂城主的人。 城主也很依赖他。 可是小乖来了后,他坚守的信念却每天都在坍塌,直到变成一片废墟。 几百年的守护、关心,自以为是的相守,都是错的。 他熟知的城主,以为能水到渠成的感情,都是他的幻想。 小乖让他认识了,城主喜欢一个人时的样子。 也让他认识到了,感情不需要天长日久的累积,认定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秒。这一秒的心动,能轻易地碾碎日日夜夜的相守。 不爱的人,无论多体贴,多用心,付出再多,也是徒劳。 爱的人,任性胡闹、撒泼发脾气,惹她生气,都能得到她的宽容和忍让。 爱与不爱,天差地别,一眼见分晓。 纳兰容安曾经坑过狐影,他以为狐影放过他了,没想到他生的儿子,却抢走了寥若。 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报复。 小乖在城主大人最喜欢的案牍上乱刻,城主大人没有生气。 他又把城主大人最喜欢的地毯换了。 纳兰容安提醒他:“这是城主最喜欢的地毯,你怎么敢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地毯换了?” 小乖把自己喜欢的彩色地毯,往地上铺:“她一点品味都没有,她那地毯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好看,我不喜欢。” “这是城主大人的房间,是她处理公务的地方,铺在这里的地毯为何需要你喜欢?”纳兰容安蹙眉,无法理解小乖的想法。 小乖显得特有理地说了一句:“我每天都会到她的房间来玩,这地毯太过沉闷,会影响我的心情。” 纳兰容安不再说话,他在想,这下城主肯定会很生气,这地毯可是她在诸多贡品中,亲自挑选的。 寥若回来后,看到地上铺的花花绿绿的地毯,眉头紧皱,问纳兰容安:“谁让你们擅自把地毯换了,如此艳俗的颜色,当我这里是迎来送往的酒楼吗?” 寥若果真生气了。 纳兰容安如是禀报道:“是小乖换的,我劝阻过他,可他执意要换,还说……” 纳兰容安故意停下不说了。 寥若立刻追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纳兰容安:“他还说城主大人一点品味都没有,说以前的地毯颜色太过沉闷,影响他的心情。” 寥若气愤地反问:“这是我的房间,跟他有什么关系?” 纳兰容安:“他说他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玩。” “把他给我叫过来!”寥若这一次,看起来真的很生气。怒声吩咐纳兰容安。 纳兰容安派人把小乖叫过来,他想着这一次,城主大人肯定会狠狠的教训小乖一通,毕竟她刚才是如此的生气。 “你叫我干什么?”小乖揉着眼睛,慢吞吞地跺到寥若面前。 寥若看他眼睛红红的,以为他哭过,顿时把地毯的事抛到脑后,紧张地问他:“你怎么了?” 小乖:“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也没得到城主大人的允许,就趴到了她的案牍上,头枕在手臂上,闭着眼睛低喃:“好困”。 哪里像个来领罚的罪人? 寥若站在他身边,一个站一个坐。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城主,谁是侍从。 “你要睡就回去睡,趴在这睡容易着凉。”寥若这个城主,还真表现得像个侍从,低头对小乖说。 小乖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仍趴着一动不动。 纳兰容安不死心的提醒寥若:“城主,地毯……” 寥若这才记起她叫小乖来是为了何事,他咳嗽一声,拿出城主的气势,提高音量问小乖:“本座问你,你为何要擅自更换本座房间里的地毯?本座可是一城之主、北斗之尊,怎么能用这些轻佻的颜色?” 小乖觉得她吵闹,皱紧眉头,不满地轻哼一声,说了三个字:“太丑了。” “什么丑……那是本座亲自挑的。”寥若被打击到了,脸色很难看。 平时如果侍从们看到城主大人脸色不对,肯定会吓得跪地求饶,没人敢再顶撞城主。 可是小乖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不怕死地说道:“你的品味有问题。” 寥若被气得说不出话,纳兰容安一直在旁观这场问责,以他对城主的了解,城主大人气成这样,小乖肯定要遭殃,被抽鞭子都是轻的,还有可能要掉脑袋。 可是他等了好久,只等来城主大人,愤怒地对小乖吼了一声:“你不懂!” 小乖睡得呼呼的,连这声怒吼都没听见。 他一个侍从,怎么敢在城主面前睡觉? 城主在的时候,侍从不是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城主吗? 纳兰容安疑惑了,坚守的信念,又开始崩塌。 城主大人一次次地刷新他的认知,那个阴翳、狠辣的城主,怎么会变得如此宽容,甚至好欺负?任由小小侍从蹬鼻子上脸,也不惩罚他? 纳兰容安一等再等,没有等到寥若惩罚小乖,反而等到廖若对他说道:“你下去。” 他神色黯然,躬身退下,却在退到门边的时候,看到城主大人把小乖抱起来往床榻边走去,小乖还不满意的哼哼了两声。 这就是……恃宠而骄?这一刻纳兰容安突然想到了这四个不合时宜的字。 他的信念崩塌殆尽,他以为自己输了,可这一刻他才明白,这场角逐,他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 纳兰容安不再期待城主大人会惩罚小乖,他心灰意冷地留在行宫里,仍然有些不死心。 第二天,小乖把城主大人山水图的屏风换成了他的画像。 第三天,小乖把城主大人房间里,黑色的帷幔换成了胭脂色的。 第四天,他在城主大人的房间里摆满了花。 第五天,连城主大人睡觉的被褥都换了,全换成了他喜欢的样式和颜色。 往日城主房间里,肃穆、庄重的陈设,被小乖装扮成了艳丽、活泼的风格。 就像个……儿童房。 每一个有事找城主商议的将领,在进到城主房间时,都会怔愣半晌。 看得出来,他们心里很想笑,但是碍于城主大人的面子,又不敢笑。 渐渐的,往日在大家心目中,如煞神一般凶恶的城主,不但坐骑每天会换不同的‘发型’。就连她自己,也每天都有不同的造型,衣服颜色丰富多彩,打扮得跟个十几岁的小女子一样青春活泼。 这些都拜小乖所赐,除了他,没人敢规定城主大人穿什么、戴什么。 这个侍从,胆子真的很大,城主大人的事他什么都敢管,一点都不怕惹怒城主,被拉出去砍头。 天水城的行宫里,只有他一个侍从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也是唯一一个敢说城主坏话的人,最令人担忧的是,他说城主坏话的时候,从不分场合和倾诉对象,逮谁跟谁说。 在这皇宫之中,别的侍从说错一句话,就会遭来杀身之祸。 他们就算说,也只会跟自己信得过的人,抱怨几句。 这宫中人多眼杂,保不齐说错了那句话,被有心人听去,传到城主的耳朵里,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小乖到处说城主的坏话,城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城主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 寥若当然知道,小乖每天都在背后诋毁她。 因为每天都会有不下三个人,向她告状。 “城主,老臣听到那个小侍从,说你年纪太大,古板无趣。” “城主大人,你宫里有一个叫小乖的侍从,上次出宫的时候,对裁缝铺的老板说你品味差,每次穿的衣服都像要去参加葬礼。” “城主,你管管你宫里的侍从,他对着训练场的将士们,造谣你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 以前没人敢说寥若半个不是,现在小乖就像个黑粉头子,天天到处污蔑她。 寥若不是不生气,她也找小乖理论过,可小乖比她还生气,她压根吵不过小乖。 她问小乖:“你是不是在外面说我喜欢女人?” 小乖:“对呀,如果你喜欢男人,为何不娶我?你就是喜欢女人!” “我喜欢男人,”寥若斩钉截铁地强调。 “那你为何不娶我?” “因为……因为……”寥若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理由。 “别说你不喜欢我,我不信。”小乖插了一句嘴。 廖若惊疑的反问:“你为何不信?” “我长得这么好看,你肯定会喜欢我。”小乖自信满满的断定道。 廖若无从反驳他的话,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纳兰容安站在门边,竖着耳朵偷听他们在房间里争吵,他也很想知道,城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如此纵容小乖,整个天水城的人都说她喜欢小乖,可她却不愿娶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说话呀,我跟你本就有婚约,你为何不愿娶我?”小乖来天水城这么久,寥若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他怨气深重,想想就气,才会忍不住到处说寥若的不是。 他这次见到寥若后,已经很肯定自己是喜欢她的。 可这个寥若却不识好歹,一直晾着他,不给他任何答复。 “你倒是说话呀?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小乖不想再空等下去,他拉着寥若的手臂,不准她走,非要问个清楚。 寥若苦恼的低垂着头,在小乖的连番追问下,实在躲不过,只得道明了自己的苦衷。 “我要是娶你,就得叫陈姣姣娘亲,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乖豁然开朗:“原来你是因为不想叫我娘亲,才不肯接受我的?” 廖若烦闷的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白担心了这么久。”小乖松了口气,神情愉悦的望着寥若,接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放不下我爹爹,才不肯娶我。” “我早就放下了。”寥若轻声嘟囔。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看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知道我不是爹爹,还带我回来,居心何在?”小乖好似抓到了寥若的把柄,双眸星光璀璨,紧紧的盯着她问。 寥若语塞,她的意图很单纯,谁都能看出来。 可她真的无法接受叫陈姣姣娘亲这件事。 她几百年前就认识陈云依了,两个人自小相识,陈云依跟她一同长大,她们是发小。后来她们成了敌人,陈云依身亡。 现在的陈姣姣,虽说是陈云依的转世,但是她的年纪还没有廖若一半大,真要论起来,她应该是寥若的晚辈。 而且她们一直有仇,真要叫陈姣姣一声娘亲,寥若死都叫不出来。 “我……我不能娶你,”寥若咬了咬牙,说道。 小乖脸色一白,死盯着她不放,不敢置信的问:“你再说一遍?” “我不能娶你,”寥若埋着头,又重复了一遍。 小乖死死的盯着她,眼泛泪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长久的沉默过后,小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寥若的房间。 纳兰容安在听到廖若不能娶小乖的理由后,心终于死了。他终于认清现实,城主大人永远都不会爱他。 第二天,纳兰容安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天水城。 小乖也骑着小雪狮离开了,不过他一个字也没给寥若留。 写满情思的书信寥若只匆匆瞟了两眼,一个字都没留的人,她却发动了半个城的将士去找。 小乖一气之下,回了迪拜城。 他骑着小雪狮脚程太快,只有寥若勉强能追上。 寥若在查明他的行踪后,不顾一切的去追他。 这一追就追到了迪拜城,小乖躲进城里不愿见她。寥若放下面子登门拜访,陈姣姣翘着二郎腿坐在廊檐下,守着小乖的房门,不让寥若进去。 局面僵持不下,往常在陈姣姣面前张狂、桀骜的寥若,蔫头耷脑的,一句无礼的话都不敢说。 第279章 小乖和寥若的番外3 纳兰容安曾经惨败给狐影,那时候他有很多借口。例如狐影聪颖绝顶,懂得如何取悦女人。 狐影跟城主纠缠太深。 狐影才貌俱佳,女人都喜欢他。 城主因为得不到狐影,狐影成了她心中放不下的执念。 他们羁绊太深,很难割舍。 如此种种,他才会输给狐影。 这么多年,他如此坚定地相信着这些理由。他一直认为,只要狐影不跟城主在一起,他最后一定能赢。 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是最懂城主的人。 城主也很依赖他。 可是小乖来了后,他坚守的信念却每天都在坍塌,直到变成一片废墟。 几百年的守护、关心,自以为是的相守,都是错的。 他熟知的城主,以为能水到渠成的感情,都是他的幻想。 小乖让他认识了,城主喜欢一个人时的样子。 也让他认识到了,感情不需要天长日久的累积,认定一个人,可能只需要一秒。这一秒的心动,能轻易地碾碎日日夜夜的相守。 不爱的人,无论多体贴,多用心,付出再多,也是徒劳。 爱的人,任性胡闹、撒泼发脾气,惹她生气,都能得到她的宽容和忍让。 爱与不爱,天差地别,一眼见分晓。 纳兰容安曾经坑过狐影,他以为狐影放过他了,没想到他生的儿子,却抢走了寥若。 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报复。 小乖在城主大人最喜欢的案牍上乱刻,城主大人没有生气。 他又把城主大人最喜欢的地毯换了。 纳兰容安提醒他:“这是城主最喜欢的地毯,你怎么敢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地毯换了?” 小乖把自己喜欢的彩色地毯,往地上铺:“她一点品味都没有,她那地毯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好看,我不喜欢。” “这是城主大人的房间,是她处理公务的地方,铺在这里的地毯为何需要你喜欢?”纳兰容安蹙眉,无法理解小乖的想法。 小乖显得特有理地说了一句:“我每天都会到她的房间来玩,这地毯太过沉闷,会影响我的心情。” 纳兰容安不再说话,他在想,这下城主肯定会很生气,这地毯可是她在诸多贡品中,亲自挑选的。 寥若回来后,看到地上铺的花花绿绿的地毯,眉头紧皱,问纳兰容安:“谁让你们擅自把地毯换了,如此艳俗的颜色,当我这里是迎来送往的酒楼吗?” 寥若果真生气了。 纳兰容安如是禀报道:“是小乖换的,我劝阻过他,可他执意要换,还说……” 纳兰容安故意停下不说了。 寥若立刻追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纳兰容安:“他还说城主大人一点品味都没有,说以前的地毯颜色太过沉闷,影响他的心情。” 寥若气愤地反问:“这是我的房间,跟他有什么关系?” 纳兰容安:“他说他每天都会到这里来玩。” “把他给我叫过来!”寥若这一次,看起来真的很生气。怒声吩咐纳兰容安。 纳兰容安派人把小乖叫过来,他想着这一次,城主大人肯定会狠狠的教训小乖一通,毕竟她刚才是如此的生气。 “你叫我干什么?”小乖揉着眼睛,慢吞吞地跺到寥若面前。 寥若看他眼睛红红的,以为他哭过,顿时把地毯的事抛到脑后,紧张地问他:“你怎么了?” 小乖:“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也没得到城主大人的允许,就趴到了她的案牍上,头枕在手臂上,闭着眼睛低喃:“好困”。 哪里像个来领罚的罪人? 寥若站在他身边,一个站一个坐。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城主,谁是侍从。 “你要睡就回去睡,趴在这睡容易着凉。”寥若这个城主,还真表现得像个侍从,低头对小乖说。 小乖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仍趴着一动不动。 纳兰容安不死心的提醒寥若:“城主,地毯……” 寥若这才记起她叫小乖来是为了何事,他咳嗽一声,拿出城主的气势,提高音量问小乖:“本座问你,你为何要擅自更换本座房间里的地毯?本座可是一城之主、北斗之尊,怎么能用这些轻佻的颜色?” 小乖觉得她吵闹,皱紧眉头,不满地轻哼一声,说了三个字:“太丑了。” “什么丑……那是本座亲自挑的。”寥若被打击到了,脸色很难看。 平时如果侍从们看到城主大人脸色不对,肯定会吓得跪地求饶,没人敢再顶撞城主。 可是小乖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不怕死地说道:“你的品味有问题。” 寥若被气得说不出话,纳兰容安一直在旁观这场问责,以他对城主的了解,城主大人气成这样,小乖肯定要遭殃,被抽鞭子都是轻的,还有可能要掉脑袋。 可是他等了好久,只等来城主大人,愤怒地对小乖吼了一声:“你不懂!” 小乖睡得呼呼的,连这声怒吼都没听见。 他一个侍从,怎么敢在城主面前睡觉? 城主在的时候,侍从不是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城主吗? 纳兰容安疑惑了,坚守的信念,又开始崩塌。 城主大人一次次地刷新他的认知,那个阴翳、狠辣的城主,怎么会变得如此宽容,甚至好欺负?任由小小侍从蹬鼻子上脸,也不惩罚他? 纳兰容安一等再等,没有等到寥若惩罚小乖,反而等到廖若对他说道:“你下去。” 他神色黯然,躬身退下,却在退到门边的时候,看到城主大人把小乖抱起来往床榻边走去,小乖还不满意的哼哼了两声。 这就是……恃宠而骄?这一刻纳兰容安突然想到了这四个不合时宜的字。 他的信念崩塌殆尽,他以为自己输了,可这一刻他才明白,这场角逐,他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 纳兰容安不再期待城主大人会惩罚小乖,他心灰意冷地留在行宫里,仍然有些不死心。 第二天,小乖把城主大人山水图的屏风换成了他的画像。 第三天,小乖把城主大人房间里,黑色的帷幔换成了胭脂色的。 第四天,他在城主大人的房间里摆满了花。 第五天,连城主大人睡觉的被褥都换了,全换成了他喜欢的样式和颜色。 往日城主房间里,肃穆、庄重的陈设,被小乖装扮成了艳丽、活泼的风格。 就像个……儿童房。 每一个有事找城主商议的将领,在进到城主房间时,都会怔愣半晌。 看得出来,他们心里很想笑,但是碍于城主大人的面子,又不敢笑。 渐渐的,往日在大家心目中,如煞神一般凶恶的城主,不但坐骑每天会换不同的‘发型’。就连她自己,也每天都有不同的造型,衣服颜色丰富多彩,打扮得跟个十几岁的小女子一样青春活泼。 这些都拜小乖所赐,除了他,没人敢规定城主大人穿什么、戴什么。 这个侍从,胆子真的很大,城主大人的事他什么都敢管,一点都不怕惹怒城主,被拉出去砍头。 天水城的行宫里,只有他一个侍从有这么大的胆子。 他也是唯一一个敢说城主坏话的人,最令人担忧的是,他说城主坏话的时候,从不分场合和倾诉对象,逮谁跟谁说。 在这皇宫之中,别的侍从说错一句话,就会遭来杀身之祸。 他们就算说,也只会跟自己信得过的人,抱怨几句。 这宫中人多眼杂,保不齐说错了那句话,被有心人听去,传到城主的耳朵里,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小乖到处说城主的坏话,城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城主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他。 寥若当然知道,小乖每天都在背后诋毁她。 因为每天都会有不下三个人,向她告状。 “城主,老臣听到那个小侍从,说你年纪太大,古板无趣。” “城主大人,你宫里有一个叫小乖的侍从,上次出宫的时候,对裁缝铺的老板说你品味差,每次穿的衣服都像要去参加葬礼。” “城主,你管管你宫里的侍从,他对着训练场的将士们,造谣你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 以前没人敢说寥若半个不是,现在小乖就像个黑粉头子,天天到处污蔑她。 寥若不是不生气,她也找小乖理论过,可小乖比她还生气,她压根吵不过小乖。 她问小乖:“你是不是在外面说我喜欢女人?” 小乖:“对呀,如果你喜欢男人,为何不娶我?你就是喜欢女人!” “我喜欢男人,”寥若斩钉截铁地强调。 “那你为何不娶我?” “因为……因为……”寥若张了几次嘴,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理由。 “别说你不喜欢我,我不信。”小乖插了一句嘴。 廖若惊疑的反问:“你为何不信?” “我长得这么好看,你肯定会喜欢我。”小乖自信满满的断定道。 廖若无从反驳他的话,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纳兰容安站在门边,竖着耳朵偷听他们在房间里争吵,他也很想知道,城主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如此纵容小乖,整个天水城的人都说她喜欢小乖,可她却不愿娶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说话呀,我跟你本就有婚约,你为何不愿娶我?”小乖来天水城这么久,寥若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他怨气深重,想想就气,才会忍不住到处说寥若的不是。 他这次见到寥若后,已经很肯定自己是喜欢她的。 可这个寥若却不识好歹,一直晾着他,不给他任何答复。 “你倒是说话呀?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小乖不想再空等下去,他拉着寥若的手臂,不准她走,非要问个清楚。 寥若苦恼的低垂着头,在小乖的连番追问下,实在躲不过,只得道明了自己的苦衷。 “我要是娶你,就得叫陈姣姣娘亲,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乖豁然开朗:“原来你是因为不想叫我娘亲,才不肯接受我的?” 廖若烦闷的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白担心了这么久。”小乖松了口气,神情愉悦的望着寥若,接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放不下我爹爹,才不肯娶我。” “我早就放下了。”寥若轻声嘟囔。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看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知道我不是爹爹,还带我回来,居心何在?”小乖好似抓到了寥若的把柄,双眸星光璀璨,紧紧的盯着她问。 寥若语塞,她的意图很单纯,谁都能看出来。 可她真的无法接受叫陈姣姣娘亲这件事。 她几百年前就认识陈云依了,两个人自小相识,陈云依跟她一同长大,她们是发小。后来她们成了敌人,陈云依身亡。 现在的陈姣姣,虽说是陈云依的转世,但是她的年纪还没有廖若一半大,真要论起来,她应该是寥若的晚辈。 而且她们一直有仇,真要叫陈姣姣一声娘亲,寥若死都叫不出来。 “我……我不能娶你,”寥若咬了咬牙,说道。 小乖脸色一白,死盯着她不放,不敢置信的问:“你再说一遍?” “我不能娶你,”寥若埋着头,又重复了一遍。 小乖死死的盯着她,眼泛泪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长久的沉默过后,小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寥若的房间。 纳兰容安在听到廖若不能娶小乖的理由后,心终于死了。他终于认清现实,城主大人永远都不会爱他。 第二天,纳兰容安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天水城。 小乖也骑着小雪狮离开了,不过他一个字也没给寥若留。 写满情思的书信寥若只匆匆瞟了两眼,一个字都没留的人,她却发动了半个城的将士去找。 小乖一气之下,回了迪拜城。 他骑着小雪狮脚程太快,只有寥若勉强能追上。 寥若在查明他的行踪后,不顾一切的去追他。 这一追就追到了迪拜城,小乖躲进城里不愿见她。寥若放下面子登门拜访,陈姣姣翘着二郎腿坐在廊檐下,守着小乖的房门,不让寥若进去。 局面僵持不下,往常在陈姣姣面前张狂、桀骜的寥若,蔫头耷脑的,一句无礼的话都不敢说。 第280章 小乖和寥若的番外4 有陈姣姣守门,寥若想闯进去难如登天。 陈姣姣不但不欢迎她,还讥讽道:“这是谁呀?白帝城的城主?我这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大佛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寥若虽然以前一直输给陈云依,但是输人不输志。陈云依就算把她踩到泥里,她也没有在陈云依面前臣服过。 更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但是,她现在在陈姣姣面前,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神情无比卑微。 “我是来找小乖的,还请……还请王上通融一二。”寥若声如蚊蝇,几百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叫陈姣姣王上。 “什么?”陈姣姣疑惑地偏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不过王上两个字她还是听见了。 寥若就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无力反抗,认命地重复道:“我是来找小乖的,还请王上通融一二。” 陈姣姣耳朵突然就不好使了:“你说什么?什么小乖?” 寥若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陈姣姣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明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寥若却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她更加有力地向陈姣姣鞠了一躬,活了几百岁,从未这么卑微过。 “我是来找小乖的,还请王上通融一二。”寥若提高音量,大声对陈姣姣重复道。 “哦,”陈姣姣了然地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寥若的态度极尽诚恳、卑微,这是城主大人几百年来,第一次被人为难不敢声张。 可下一秒,陈姣姣给出的答复却是:“你想见小乖,没门。” 寥若面色一僵,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陈姣姣。陈姣姣悠闲地端起茶杯喝茶,根本不看她。 寥若可没少坏陈姣姣的事,如今她落到陈姣姣的手上,陈姣姣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两人对立良久,就在陈姣姣再次出声驱赶寥若的时候。 寥若突然拿出当初跟小乖的婚书:“王上,我跟小乖早就有了婚约,王上可是华邑至尊,总不能违背誓约?” 没想到她竟是有备而来,这个寥若,果真不好对付。 陈姣姣气愤的‘砰’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她只恨自己当年失策,没有把这荒谬的婚书撕了,竟让她钻了空子。 “那婚书是小乖在懵懂无知的孩童时期签下的,做不得数。”陈姣姣刚才还老神在在的,现在看寥若掏出婚书,她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寥若手中的婚书,恨不得上前把婚书抢过来撕了。 “婚书是小乖签的,就算不作数,也要由小乖亲口告诉我,我才能甘心。”寥若为了见小乖,豁出去了,不惜跟陈姣姣杠上了。 陈姣姣气得猛地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她,快步朝她逼近:“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我是小乖的娘亲,我……” 在离寥若一步之遥的时候,陈姣姣伸着的手突然快如闪电地朝寥若手里的婚书抓去。 她这一招声东击西玩的实在是溜,可惜在她出手的同时,寥若有先见之明的把婚书放到了身后。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陈姣姣尴尬地收回手,替自己找补了一句:“我就是想看看,这婚书是不是真的。” 寥若识破她的伎俩,如果是以前,肯定会讥讽她几句。但是现在,她还得考虑陈姣姣的颜面,即使知道陈姣姣搞这一出是为了抢自己的婚书,却不敢出言揭穿她:“等见到小乖,我会把婚书亲手奉上。” 陈姣姣冷哼一声:“想得美,想拐走我家小儿子,门都没有。” “请王上恩准,”寥若单膝跪地,向陈姣姣行了个大礼。 虽然只是单膝跪地,但是这对寥若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最大的妥协了。 她以前都是用鼻孔看陈姣姣的,现在居然给她跪下了。 陈姣姣也很诧异,不过无论寥若有多卑微,这件事还得小乖愿意才行。 刚才看小乖的样子,明显是受了委屈,才匆匆跑回家的。 这个寥若竟敢让小乖受委屈,就算跪死陈姣姣也不会原谅她。 “哼,”陈姣姣又是一声冷哼,婚书没抢到,她看廖若也不顺眼。心里惦记小乖,她抬脚往屋里走去,当着寥若的面把房门重重地关上。 寥若没有起身,一直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等在门外。 小乖跟狐影在屋里,一直密切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陈姣姣前脚刚进门,后脚小乖就不满地问她:“娘亲,你怎么不让她起来,她这么一直跪着怎么行?” 陈姣姣:“怎么不行?又跪不死她。” 小乖瞪了一眼陈姣姣:“这么跪下去,她膝盖肯定会疼。” “我是为了谁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怎么只知道心疼她?不是她惹你生气的吗?我这是在帮你出气!”陈姣姣就知道,儿大不中留,这小崽子,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 “爹爹……”小乖转而向狐影撒娇,他不想看寥若受苦。 狐影:“你娘子说得对,她让你难过,就该让她好好反省。” 小乖:“可是她没有做错什么。” “你跟她到底怎么了?”狐影问了好几遍这个问题,小乖却什么都不愿说。 他知道爹爹和娘亲对寥若印象不好,如果他们知道寥若说不愿娶他,肯定会对廖若更加不满。 “没什么,我出去跟她说清楚。”小乖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不再躲着,推门出去见寥若。 寥若见到他的身影,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小乖。” 小乖闷闷不乐地走到她面前:“你不是不愿娶我吗?还来找我干嘛?” “那都已经是昨天的事了,我现在又想娶你了。”寥若竟也会耍赖。 小乖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寥若:“我怕失去你。” 小乖冷哼一声,不愿再理睬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声冷哼,莫名的让寥若想到了陈姣姣。都是被她教坏的,好好的孩子,被她教得动不动就喜欢冷哼。 “小乖,我把我们的婚书带来了,你自己签的婚书,可不能反悔。”寥若谨慎地把婚书拿出来,展开给小乖看。 小乖看到上面弯弯扭扭的字迹,噗嗤一乐:“这婚书你还留着呢?” “当然要留着,这可是你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寥若平时含蓄惯了,这话表达的情意却很明显。 小乖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她:“你不是无法接受随我叫我娘亲吗?” 寥若:“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愿意接受。” “是吗?那你叫一声,我就答应把小乖许配给你。”陈姣姣突然推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寥若羞愤欲死,脸色胀红。 陈姣姣为了为难她,又把狐影从房里扯了出来:“这位你还得叫一声‘爹爹’。” 小乖看寥若全身僵硬,脸上写满难堪,急着维护她:“娘亲,你为何要故意为难她?你好歹也要给她一些时间适应。” 陈姣姣心想你还没嫁给她呢,这胳膊肘未免拐得也太早了。 “这怎么就为难她了?她要娶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们打声招呼吗?”陈姣姣跟小乖不像母子,倒像平辈好友。 小乖越是维护寥若,寥若看他的眼神越痴迷。 就在小乖跟陈姣姣你一句我一句争吵不休的时候。 寥若突然双膝跪地,朝陈姣姣和狐影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陈祖、帝子二位尊亲在上,我白帝城廖若,诚心求娶迪拜城小皇子。还望娘亲、爹爹成全!” 她这一番操作,把小乖感动得眼泪花花的。蹲在寥若的身边,心疼地检查她的额头磕坏了没有。还不忘凶陈姣姣:“我都让你不要逼她了。” 陈姣姣满脸问号:“我什么时候逼她了?” 狐影默默地扶住陈姣姣的后背,他感觉陈姣有些站立不稳。在她耳边轻声说:“儿大不中留,你就让他们去。我们当初喜欢你的时候,也跟小乖心疼寥若一样,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你大度一点,别跟他计较。” 狐影总是能三言两语,就让陈姣姣心服口服。 爱一个人确实如此,不舍得对方受丁点委屈。陈姣姣想到徐五他们确实如此爱着自己,不过……她转向狐影,不满的问他:“你什么时候对我这样了?我所有的委屈都是你带给我的。” 狐影第一次被她反驳的无话可说。 他聪明的转移话题:“既然她叫过我们了,这事就随他们去。” 陈姣姣不傻,狐影分明是想浑水摸鱼。她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你养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爱护妻主,你当初怎么就那么能折腾呢?把我气哭了好几次……” 狐影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跟陈姣姣争论。他把陈姣姣领回房间,因为理亏,他也不跟陈姣姣争辩。用热吻堵住陈姣姣的嘴,再缠着她行房,一夜过后,陈姣姣才把满腹的委屈忘了。 昨夜,寥若也没有回去。她跟在小乖后面追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小乖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碗鸡蛋面,偷偷让她留宿在自己的房间。 寥若几口把面吃完,亦步亦趋的跟着小乖,他说什么寥若都照做,乖的像只没脾气的猫。 小乖从小被陈姣姣他们保护的特别好,没接触过什么坏人。寥若一直很听他的话,他让寥若睡在外间的矮塌上,她就睡在矮塌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危险的。 这一夜,小乖跟寥若就隔着一道屏风,睡在同一个房间。 寥若一直表现的很得体,但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小乖的双手突然被一双铁钳一样有力的手禁锢住了。 寥若已经如狼似虎的盯着他看了好久,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你……”黑暗中,他刚要喊叫,寥若猛地低头,封住了他的嘴。 小乖似乎忘了,寥若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寥若吻的太用力,小乖呼吸被剥夺,嘴唇都被亲肿了,舌尖也被她吮吸的发疼。 他想挣脱开寥若,寥若却疯了一般,把小乖按在床上,肆意的占便宜。 她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吻遍了小乖的全身。 小乖的反抗逐渐变成迎合,压抑不住的喘息声,从他喉咙深处溢出来。 不过如此不讲道理的寥若,却并没有做到最后。她虽然不是正人君子,可是她却害怕小乖生气。 两人在黑暗中痴缠,慢慢冷静下来。 寥若赖在小乖的床上不愿走,抱着他紧实的腰身,一刻也不愿松开。 小乖长发凌乱,未经情事的身体燥热难耐,他在寥若耳边,生气的责问:“你真是坏透了,谁让你爬上我的床的?” 寥若把头埋在他颈肩,用力亲他的脖颈:“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那你怎么不忍了?” “怕了。” “怕什么?” “怕你跑回家,跟别人好了。”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是真的怕了。 小乖:“那你想怎样?我们还没成亲呢?” 寥若蛮横的把小乖压在身下:“成不成亲你都是我的,谁要是还敢跟我抢,我一定会杀了她!” 小乖知道她在气什么:“我跟我爹爹相比,你更喜欢谁?” 这是什么鬼问题?寥若就怕他提起这一茬,这种问题也太羞耻了。 “我早就不喜欢你爹爹了,只喜欢你。” “是吗?你没有把我当成我爹爹的替身?”小乖能坦然的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就已经说明,他非常确定寥若爱的是他,从不曾把他当成爹爹的替身。 “当然没有,你跟你爹爹除了长得想,性情天差地别。你这性子跟她还挺像。”寥若不愿提起陈姣姣的名字。 “她?你说我娘亲?难道你对我娘亲有什么想法?”小乖故意歪曲寥若的话。 寥若气的用力的吮吸他的耳垂、脖颈,深深的嗅着他身上令人迷醉的体香。 用鼻尖去碰他高挺的鼻梁,亲吻他的眼睛和红唇,反复折腾,没完没了的吻他。 第二天早上,小乖穿戴整齐出门,陈姣姣和狐影看到他后,却不约而同的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寥若一眼。 小乖脖颈上那些吻痕,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为了顾全小乖的名声,陈姣姣和狐影匆忙的把小乖和寥若的婚期定下来,再也没阻拦他们,隆重的替他们完婚。 小乖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寥若这个大尾巴狼,城府这么深。 她分明没有占有自己,却用那样的方法,让陈姣姣彻底妥协了。 第280章 小乖和寥若的番外4 有陈姣姣守门,寥若想闯进去难如登天。 陈姣姣不但不欢迎她,还讥讽道:“这是谁呀?白帝城的城主?我这小庙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大佛你还是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寥若虽然以前一直输给陈云依,但是输人不输志。陈云依就算把她踩到泥里,她也没有在陈云依面前臣服过。 更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但是,她现在在陈姣姣面前,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神情无比卑微。 “我是来找小乖的,还请……还请王上通融一二。”寥若声如蚊蝇,几百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叫陈姣姣王上。 “什么?”陈姣姣疑惑地偏头,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不过王上两个字她还是听见了。 寥若就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无力反抗,认命地重复道:“我是来找小乖的,还请王上通融一二。” 陈姣姣耳朵突然就不好使了:“你说什么?什么小乖?” 寥若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陈姣姣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明知道她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寥若却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她更加有力地向陈姣姣鞠了一躬,活了几百岁,从未这么卑微过。 “我是来找小乖的,还请王上通融一二。”寥若提高音量,大声对陈姣姣重复道。 “哦,”陈姣姣了然地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寥若的态度极尽诚恳、卑微,这是城主大人几百年来,第一次被人为难不敢声张。 可下一秒,陈姣姣给出的答复却是:“你想见小乖,没门。” 寥若面色一僵,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陈姣姣。陈姣姣悠闲地端起茶杯喝茶,根本不看她。 寥若可没少坏陈姣姣的事,如今她落到陈姣姣的手上,陈姣姣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两人对立良久,就在陈姣姣再次出声驱赶寥若的时候。 寥若突然拿出当初跟小乖的婚书:“王上,我跟小乖早就有了婚约,王上可是华邑至尊,总不能违背誓约?” 没想到她竟是有备而来,这个寥若,果真不好对付。 陈姣姣气愤的‘砰’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她只恨自己当年失策,没有把这荒谬的婚书撕了,竟让她钻了空子。 “那婚书是小乖在懵懂无知的孩童时期签下的,做不得数。”陈姣姣刚才还老神在在的,现在看寥若掏出婚书,她双眼虎视眈眈地盯着寥若手中的婚书,恨不得上前把婚书抢过来撕了。 “婚书是小乖签的,就算不作数,也要由小乖亲口告诉我,我才能甘心。”寥若为了见小乖,豁出去了,不惜跟陈姣姣杠上了。 陈姣姣气得猛地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她,快步朝她逼近:“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我是小乖的娘亲,我……” 在离寥若一步之遥的时候,陈姣姣伸着的手突然快如闪电地朝寥若手里的婚书抓去。 她这一招声东击西玩的实在是溜,可惜在她出手的同时,寥若有先见之明的把婚书放到了身后。 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陈姣姣尴尬地收回手,替自己找补了一句:“我就是想看看,这婚书是不是真的。” 寥若识破她的伎俩,如果是以前,肯定会讥讽她几句。但是现在,她还得考虑陈姣姣的颜面,即使知道陈姣姣搞这一出是为了抢自己的婚书,却不敢出言揭穿她:“等见到小乖,我会把婚书亲手奉上。” 陈姣姣冷哼一声:“想得美,想拐走我家小儿子,门都没有。” “请王上恩准,”寥若单膝跪地,向陈姣姣行了个大礼。 虽然只是单膝跪地,但是这对寥若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最大的妥协了。 她以前都是用鼻孔看陈姣姣的,现在居然给她跪下了。 陈姣姣也很诧异,不过无论寥若有多卑微,这件事还得小乖愿意才行。 刚才看小乖的样子,明显是受了委屈,才匆匆跑回家的。 这个寥若竟敢让小乖受委屈,就算跪死陈姣姣也不会原谅她。 “哼,”陈姣姣又是一声冷哼,婚书没抢到,她看廖若也不顺眼。心里惦记小乖,她抬脚往屋里走去,当着寥若的面把房门重重地关上。 寥若没有起身,一直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等在门外。 小乖跟狐影在屋里,一直密切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陈姣姣前脚刚进门,后脚小乖就不满地问她:“娘亲,你怎么不让她起来,她这么一直跪着怎么行?” 陈姣姣:“怎么不行?又跪不死她。” 小乖瞪了一眼陈姣姣:“这么跪下去,她膝盖肯定会疼。” “我是为了谁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怎么只知道心疼她?不是她惹你生气的吗?我这是在帮你出气!”陈姣姣就知道,儿大不中留,这小崽子,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 “爹爹……”小乖转而向狐影撒娇,他不想看寥若受苦。 狐影:“你娘子说得对,她让你难过,就该让她好好反省。” 小乖:“可是她没有做错什么。” “你跟她到底怎么了?”狐影问了好几遍这个问题,小乖却什么都不愿说。 他知道爹爹和娘亲对寥若印象不好,如果他们知道寥若说不愿娶他,肯定会对廖若更加不满。 “没什么,我出去跟她说清楚。”小乖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不再躲着,推门出去见寥若。 寥若见到他的身影,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小乖。” 小乖闷闷不乐地走到她面前:“你不是不愿娶我吗?还来找我干嘛?” “那都已经是昨天的事了,我现在又想娶你了。”寥若竟也会耍赖。 小乖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寥若:“我怕失去你。” 小乖冷哼一声,不愿再理睬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声冷哼,莫名的让寥若想到了陈姣姣。都是被她教坏的,好好的孩子,被她教得动不动就喜欢冷哼。 “小乖,我把我们的婚书带来了,你自己签的婚书,可不能反悔。”寥若谨慎地把婚书拿出来,展开给小乖看。 小乖看到上面弯弯扭扭的字迹,噗嗤一乐:“这婚书你还留着呢?” “当然要留着,这可是你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寥若平时含蓄惯了,这话表达的情意却很明显。 小乖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她:“你不是无法接受随我叫我娘亲吗?” 寥若:“为了跟你在一起,我愿意接受。” “是吗?那你叫一声,我就答应把小乖许配给你。”陈姣姣突然推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寥若羞愤欲死,脸色胀红。 陈姣姣为了为难她,又把狐影从房里扯了出来:“这位你还得叫一声‘爹爹’。” 小乖看寥若全身僵硬,脸上写满难堪,急着维护她:“娘亲,你为何要故意为难她?你好歹也要给她一些时间适应。” 陈姣姣心想你还没嫁给她呢,这胳膊肘未免拐得也太早了。 “这怎么就为难她了?她要娶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们打声招呼吗?”陈姣姣跟小乖不像母子,倒像平辈好友。 小乖越是维护寥若,寥若看他的眼神越痴迷。 就在小乖跟陈姣姣你一句我一句争吵不休的时候。 寥若突然双膝跪地,朝陈姣姣和狐影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陈祖、帝子二位尊亲在上,我白帝城廖若,诚心求娶迪拜城小皇子。还望娘亲、爹爹成全!” 她这一番操作,把小乖感动得眼泪花花的。蹲在寥若的身边,心疼地检查她的额头磕坏了没有。还不忘凶陈姣姣:“我都让你不要逼她了。” 陈姣姣满脸问号:“我什么时候逼她了?” 狐影默默地扶住陈姣姣的后背,他感觉陈姣有些站立不稳。在她耳边轻声说:“儿大不中留,你就让他们去。我们当初喜欢你的时候,也跟小乖心疼寥若一样,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你大度一点,别跟他计较。” 狐影总是能三言两语,就让陈姣姣心服口服。 爱一个人确实如此,不舍得对方受丁点委屈。陈姣姣想到徐五他们确实如此爱着自己,不过……她转向狐影,不满的问他:“你什么时候对我这样了?我所有的委屈都是你带给我的。” 狐影第一次被她反驳的无话可说。 他聪明的转移话题:“既然她叫过我们了,这事就随他们去。” 陈姣姣不傻,狐影分明是想浑水摸鱼。她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你养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爱护妻主,你当初怎么就那么能折腾呢?把我气哭了好几次……” 狐影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跟陈姣姣争论。他把陈姣姣领回房间,因为理亏,他也不跟陈姣姣争辩。用热吻堵住陈姣姣的嘴,再缠着她行房,一夜过后,陈姣姣才把满腹的委屈忘了。 昨夜,寥若也没有回去。她跟在小乖后面追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小乖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碗鸡蛋面,偷偷让她留宿在自己的房间。 寥若几口把面吃完,亦步亦趋的跟着小乖,他说什么寥若都照做,乖的像只没脾气的猫。 小乖从小被陈姣姣他们保护的特别好,没接触过什么坏人。寥若一直很听他的话,他让寥若睡在外间的矮塌上,她就睡在矮塌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危险的。 这一夜,小乖跟寥若就隔着一道屏风,睡在同一个房间。 寥若一直表现的很得体,但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小乖的双手突然被一双铁钳一样有力的手禁锢住了。 寥若已经如狼似虎的盯着他看了好久,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你……”黑暗中,他刚要喊叫,寥若猛地低头,封住了他的嘴。 小乖似乎忘了,寥若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寥若吻的太用力,小乖呼吸被剥夺,嘴唇都被亲肿了,舌尖也被她吮吸的发疼。 他想挣脱开寥若,寥若却疯了一般,把小乖按在床上,肆意的占便宜。 她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吻遍了小乖的全身。 小乖的反抗逐渐变成迎合,压抑不住的喘息声,从他喉咙深处溢出来。 不过如此不讲道理的寥若,却并没有做到最后。她虽然不是正人君子,可是她却害怕小乖生气。 两人在黑暗中痴缠,慢慢冷静下来。 寥若赖在小乖的床上不愿走,抱着他紧实的腰身,一刻也不愿松开。 小乖长发凌乱,未经情事的身体燥热难耐,他在寥若耳边,生气的责问:“你真是坏透了,谁让你爬上我的床的?” 寥若把头埋在他颈肩,用力亲他的脖颈:“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那你怎么不忍了?” “怕了。” “怕什么?” “怕你跑回家,跟别人好了。”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是真的怕了。 小乖:“那你想怎样?我们还没成亲呢?” 寥若蛮横的把小乖压在身下:“成不成亲你都是我的,谁要是还敢跟我抢,我一定会杀了她!” 小乖知道她在气什么:“我跟我爹爹相比,你更喜欢谁?” 这是什么鬼问题?寥若就怕他提起这一茬,这种问题也太羞耻了。 “我早就不喜欢你爹爹了,只喜欢你。” “是吗?你没有把我当成我爹爹的替身?”小乖能坦然的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就已经说明,他非常确定寥若爱的是他,从不曾把他当成爹爹的替身。 “当然没有,你跟你爹爹除了长得想,性情天差地别。你这性子跟她还挺像。”寥若不愿提起陈姣姣的名字。 “她?你说我娘亲?难道你对我娘亲有什么想法?”小乖故意歪曲寥若的话。 寥若气的用力的吮吸他的耳垂、脖颈,深深的嗅着他身上令人迷醉的体香。 用鼻尖去碰他高挺的鼻梁,亲吻他的眼睛和红唇,反复折腾,没完没了的吻他。 第二天早上,小乖穿戴整齐出门,陈姣姣和狐影看到他后,却不约而同的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寥若一眼。 小乖脖颈上那些吻痕,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为了顾全小乖的名声,陈姣姣和狐影匆忙的把小乖和寥若的婚期定下来,再也没阻拦他们,隆重的替他们完婚。 小乖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寥若这个大尾巴狼,城府这么深。 她分明没有占有自己,却用那样的方法,让陈姣姣彻底妥协了。 第281章 文轩和思陈的番外2 临近年关,在外漂泊了十几年的于景行,终于回家了。 他是和陈小小一起回家的。 两人一见到陈姣姣,就给她跪下了。 陈姣姣叹了口气,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当初她眼里意气风发的少年英杰,如今也成了沉稳的大男人。 他身边有了愿意一直守护他的陈小小,陈姣姣身边也有了狐影和徐五他们。 她和于景行就像懵懂时互有好感的少男少女,感情刚萌芽,就因为各自的选择和使命各奔东西。再见时,彼此身边,早已不是当初的情状。 于景行这一跪,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选择了陈小小。 这些年,于景行为了倡导男女平等着书立说,游走于各国,在有名的学堂演讲。他孤身奋斗,为了自己理想中的世界挥洒激情。 陈小小是懂他的,她以于景行为中心,支持他,保护他,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于景行早就离不开她了。 陈姣姣也早就默认了他们的关系,这是于景行自己的选择,她无权干涉。 “这是和离书,拿去。”陈姣姣仿若在处理公事,唰唰几笔写好和离书,交给于景行。 她写给于景行的和离书,跟写给沈逸的和离书一样。 里面全是祝福的话语,并且告诉他,小院永远都是他的家,他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于景行很感动,他或许也会遗憾这辈子跟陈姣姣有缘无分。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你原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原本觉得不会有交集的人,却成了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情缘深浅,由不得人。 “家主,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惟愿你康健无忧,顺遂安乐。”于景行重重地给陈姣姣磕了三个头,陈小小也跟着一起磕,他们眼里盈满了泪水。 如果换了旁人,如果这世道还跟当初一样残酷。他们注定是无法享受的。 陈姣姣的成全,对他们来说,宛如天大的恩赐。 她真的是宽容、仁爱的神。 处理完于景行的事,狐影他们对陈姣姣的表现都很满意。 这时候,苏郁作为陈姣姣的正夫,主动提了一句:“家主,宁林语这些年一直戍守边关,身边肯定不缺优秀的女将。既然你对他无意,要不……也跟他和离了,如今世道变了,没人会再看不起和离的男人。他有了和离书,才能找到合心意的女子。” 陈姣姣暗想,我倒是想对他有意,我敢吗? 于景行的事看似是她出面处理的,其实她很清楚,苏郁他们一个个的,都在背后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她处理得干脆利落,有一大部分的原因跟他们有关,她很清楚,家里的四个男人,都不希望她再跟其他男人扯上关系。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同时得罪家里四个男人。 陈姣姣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什么都不敢说,连连对苏郁的话表示认同:“你说得对,宁林语对我一直无感,心里肯定早就想跟我和离了。我这就写下和离书,跟他一别两宽。” 陈姣姣来到这个世界,宁林语已经被欺负得断了腿,性子变得偏执、仇女。 这些年,他一直在精进武艺,为了赢得男子应有的权利,抗争半生。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仇女,他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人。 这些年,他选择戍守边关,宁愿跟边关的黄沙荒漠为伴,也不回家,就是最好的说明。 苏郁他们对陈姣姣的做法很满意,他们四个虽然相处的很和谐,彼此间,却也默契地希望陈姣姣不再纳别的男人。 宁林语虽然是陈姣姣名义上的相公,但是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等他签下这和离书,连夫妻之名也没有了,他们也就能放心了。 和离书陈姣姣是让人传信给宁林语的。 他在边关,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先联系他,只能写信。 信件寄出月余,宁林语的回信才姗姗来迟。 原本大家都觉得宁林语是最不喜欢陈姣姣的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和离。 但是陈姣姣展开宁林语的回信,看到的竟是这样一段话。 “我宁林语既已嫁进陈家,便终生是陈家的人。还请家主把和离书收回,我就算死,也是家主的人。” 陈姣姣看到宁林语的回复,就跟定住了一样,好半天都没说话。 她真的太意外了,宁林语竟然不答应和离? 苏郁他们也跟陈姣姣一样,看到宁林语的回信,全体沉默不语,都非常诧异。 不过宁林语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他的回信虽然出乎人的预料,但是他并没有回来跟苏郁他们抢陈姣姣。 他寡言少语、沉闷阴郁,行为让人难以理解,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猜得出来。 这么多年,他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曾对陈姣姣说过,到头来,他却是唯一一个不愿跟陈姣姣和离的人。 沈逸、于景行,他们璀璨夺目,身边都有爱慕之人。只有他从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 大家都说他性格孤僻,对全天下的女人都抱有敌意。 但是他却不愿跟陈姣姣和离。 也许…… 他心里,也是爱着陈姣姣的? 也许,他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才不愿签下陈姣姣的和离书。 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留在陈家,让自己有一个归处。 也许…… 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京都皇宫。 思陈用假成亲的骗局,骗文轩现身。两人闹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也没能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 文轩对女帝扈懿未必有多少感情,但是他对何慕的感情却很深厚。 何慕很爱文轩,虽然他看起来更关心扈彤,但是如果没有他的爱护,文轩小时候,不可能在三宫六院行走自如,不被一个人责罚。 当初思陈逼供时,他虽然试图利用文轩,但是最终并没有下死手。 他这一生,做错了很多选择,一步错、步步错。他越是费尽手段想得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 思陈称帝后,她将何慕和扈彤,关押在了囚犯们劳作的矿区。 他们做错了太多事,唯有用余下的人生偿还,才能弥补他们的罪行。 文轩也知道他爹爹做错了很多事,不过他一个小傻子,他不懂什么天下不懂什么权谋。 他只知道,那是他的爹爹,而思陈是他最爱的人。 他认为,思陈如果爱他,就会为他考虑,不会杀了他最爱的爹爹。 他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思陈不够了解他,当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处决掉何慕。 但是…… 为了某个小傻子,思陈决定终生监禁何慕和扈彤,留下了他们的性命。 这么多年过去了,何慕和扈彤一直在矿洞里劳作,每日辛苦挖矿,这种处罚,并不比直接处死他们好上多少。 扈彤从小锦衣玉食长大,没受过什么苦,挖矿的生活,肯定会让她痛苦万分。 思陈把何慕和扈彤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文轩,就是为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他的爹爹和妹妹虽然还活着,但是肯定活得很艰辛,不再是当初的宫主和皇女,而是必须每天辛苦劳作,才能活下去的死囚。 “你如果见到他们,会怪我苛刻吗?”这是思陈最担心的问题。她在惩罚何慕、扈彤的时候,秉持着秉公执法的原则,没有轻饶他们的打算。 但是文轩是她唯一的软肋,如果他埋怨自己,思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情,她不想惹文轩不高兴。于理,她更不想徇私舞弊。 “你能留他们一命,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思陈姐姐,你愿意留下他们的性命,是为了我吗?”文轩从小就傻,长大了也傻。 他什么问题都看不明白,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答案问清楚。 上次听言蛊的事,让他明白,他根本就不用扮傻子,因为他就是事事糊涂的真傻子。 可思陈姐姐,偏生的绝顶聪明。她在想什么,文轩永远都看不透。 思陈摸着文轩脸上的伤疤,认真地回答他:“当然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他们早就死了。” 文轩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思陈姐姐,当初在城墙上,你骂我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不是,我那时候……只是不想他们利用你掌控我。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说给他们听的,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紧张,我太害怕了,怕他们会伤害你。”思陈登上帝位后,掌握着生杀大权。她不会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旨意,这会却滔滔不绝地向文轩坦露自己的心思。 “如果那时候,我被他们杀了,你会怎样?” “我会疯的,我会把他们全杀了!”思陈目光一黯,杀意汹涌。只是假设而已,她也无法接受。 文轩傻傻地看着她,听她敞开心扉说出她的心里话。 他太傻了,思陈说的话他都信了。 “思陈姐姐,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你的江山重要?”文轩自认为自己问了一个让思陈很难回答的问题。 可思陈却毫不犹豫的回答:“你重要。我夺下这江山,只是为了守护你和爹爹,只有手上握着实权,我才能保护你们。” 文轩更傻了,思陈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动无比。 可越是这样,他越迷惘。 万一思陈姐姐这些话,都是骗他的了? 他太傻了,总是分不清楚,她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骗你?”思陈捧着文轩的脸,看他眉头紧皱,费劲的思索着。嘴角一勾,把人拉到自己面前问道。 文轩看她嘴角带笑,却想不明白她在笑什么:“思陈姐姐,你在笑什么?” “笑你傻?” “难道你又在骗我?”思陈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困惑的问她。 思陈:“我没有骗你,你也别再想了。小时候姐姐答应娶你,我们都要信守承诺,也到了你该嫁给我的时候了。如果你想不明白我说的话,就看我表现,我会做给你看的。” “嗯,”文轩点头答应,他觉得思陈说的很有道理,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要看她具体做了什么。 不过到了晚上,文轩一个人躺在床上,把思陈说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突然意识到不对。他着急的坐起身,自言自语道:“为何她答应的事,要我信守承诺?” 文轩总感觉自己被骗了,他在心里盘算了很久,该怎么反驳思陈的话。 但是到了第二天,他刚把语言组织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思陈就抢先道:“我带你去见你爹爹他们。” 文轩:“好啊。” 思陈:“我们骑马去。” “可是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我们可以同乘。” “谢谢。” 直到文轩跟思陈同乘一匹马离开皇宫很远后,文轩才反应过来。不对呀,她是女帝,她出门想要多少车辇就有多少车辇,她根本就不用骑马…… 文轩看着思陈紧紧搂在自己腰上的手,默默的想,她想占自己便宜都没看出来,刚才还感谢她,真傻。 小傻子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抬手锤了捶自己的脑袋,独自生闷气。 思陈疑惑的抓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为何要打自己?” “我觉得自己太笨了,”文轩垂头丧气的说。 思陈握着他的手不放:“不笨。” 文轩刚要开口,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队列兵,为首的将领快步过来,单膝跪地恭迎思陈。 思陈简单吩咐他们几句,随后扶着文轩下马,到营房等何慕他们。 文轩虽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但是见到何慕和扈彤时,却仍然被他们沧桑的模样惊到了。 何慕脸上有了皱纹,头发灰白,一双手布满裂痕,掌心全是厚厚的茧。 扈彤也是满面风霜,一双手粗糙无比。当初嚣张跋扈的模样不见了,她见到思陈时,竟直接跪了下去,嘴里说着:“恭迎陛下,扈彤给陛下请安。” 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跟从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何慕看着扈彤摇了摇头,抬眼间,突然注意到站在思陈后面的文轩。他无神的双目突然有了光彩,直直的朝文轩走了过去,嘴里轻唤:“文轩?” 第281章 文轩和思陈的番外2 临近年关,在外漂泊了十几年的于景行,终于回家了。 他是和陈小小一起回家的。 两人一见到陈姣姣,就给她跪下了。 陈姣姣叹了口气,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当初她眼里意气风发的少年英杰,如今也成了沉稳的大男人。 他身边有了愿意一直守护他的陈小小,陈姣姣身边也有了狐影和徐五他们。 她和于景行就像懵懂时互有好感的少男少女,感情刚萌芽,就因为各自的选择和使命各奔东西。再见时,彼此身边,早已不是当初的情状。 于景行这一跪,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选择了陈小小。 这些年,于景行为了倡导男女平等着书立说,游走于各国,在有名的学堂演讲。他孤身奋斗,为了自己理想中的世界挥洒激情。 陈小小是懂他的,她以于景行为中心,支持他,保护他,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于景行早就离不开她了。 陈姣姣也早就默认了他们的关系,这是于景行自己的选择,她无权干涉。 “这是和离书,拿去。”陈姣姣仿若在处理公事,唰唰几笔写好和离书,交给于景行。 她写给于景行的和离书,跟写给沈逸的和离书一样。 里面全是祝福的话语,并且告诉他,小院永远都是他的家,他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于景行很感动,他或许也会遗憾这辈子跟陈姣姣有缘无分。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你原以为会永远在一起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原本觉得不会有交集的人,却成了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情缘深浅,由不得人。 “家主,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惟愿你康健无忧,顺遂安乐。”于景行重重地给陈姣姣磕了三个头,陈小小也跟着一起磕,他们眼里盈满了泪水。 如果换了旁人,如果这世道还跟当初一样残酷。他们注定是无法享受的。 陈姣姣的成全,对他们来说,宛如天大的恩赐。 她真的是宽容、仁爱的神。 处理完于景行的事,狐影他们对陈姣姣的表现都很满意。 这时候,苏郁作为陈姣姣的正夫,主动提了一句:“家主,宁林语这些年一直戍守边关,身边肯定不缺优秀的女将。既然你对他无意,要不……也跟他和离了,如今世道变了,没人会再看不起和离的男人。他有了和离书,才能找到合心意的女子。” 陈姣姣暗想,我倒是想对他有意,我敢吗? 于景行的事看似是她出面处理的,其实她很清楚,苏郁他们一个个的,都在背后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她处理得干脆利落,有一大部分的原因跟他们有关,她很清楚,家里的四个男人,都不希望她再跟其他男人扯上关系。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同时得罪家里四个男人。 陈姣姣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什么都不敢说,连连对苏郁的话表示认同:“你说得对,宁林语对我一直无感,心里肯定早就想跟我和离了。我这就写下和离书,跟他一别两宽。” 陈姣姣来到这个世界,宁林语已经被欺负得断了腿,性子变得偏执、仇女。 这些年,他一直在精进武艺,为了赢得男子应有的权利,抗争半生。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仇女,他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人。 这些年,他选择戍守边关,宁愿跟边关的黄沙荒漠为伴,也不回家,就是最好的说明。 苏郁他们对陈姣姣的做法很满意,他们四个虽然相处的很和谐,彼此间,却也默契地希望陈姣姣不再纳别的男人。 宁林语虽然是陈姣姣名义上的相公,但是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等他签下这和离书,连夫妻之名也没有了,他们也就能放心了。 和离书陈姣姣是让人传信给宁林语的。 他在边关,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了。先联系他,只能写信。 信件寄出月余,宁林语的回信才姗姗来迟。 原本大家都觉得宁林语是最不喜欢陈姣姣的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和离。 但是陈姣姣展开宁林语的回信,看到的竟是这样一段话。 “我宁林语既已嫁进陈家,便终生是陈家的人。还请家主把和离书收回,我就算死,也是家主的人。” 陈姣姣看到宁林语的回复,就跟定住了一样,好半天都没说话。 她真的太意外了,宁林语竟然不答应和离? 苏郁他们也跟陈姣姣一样,看到宁林语的回信,全体沉默不语,都非常诧异。 不过宁林语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他的回信虽然出乎人的预料,但是他并没有回来跟苏郁他们抢陈姣姣。 他寡言少语、沉闷阴郁,行为让人难以理解,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猜得出来。 这么多年,他连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曾对陈姣姣说过,到头来,他却是唯一一个不愿跟陈姣姣和离的人。 沈逸、于景行,他们璀璨夺目,身边都有爱慕之人。只有他从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 大家都说他性格孤僻,对全天下的女人都抱有敌意。 但是他却不愿跟陈姣姣和离。 也许…… 他心里,也是爱着陈姣姣的? 也许,他是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才不愿签下陈姣姣的和离书。 也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留在陈家,让自己有一个归处。 也许…… 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京都皇宫。 思陈用假成亲的骗局,骗文轩现身。两人闹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也没能好好坐在一起说说话。 文轩对女帝扈懿未必有多少感情,但是他对何慕的感情却很深厚。 何慕很爱文轩,虽然他看起来更关心扈彤,但是如果没有他的爱护,文轩小时候,不可能在三宫六院行走自如,不被一个人责罚。 当初思陈逼供时,他虽然试图利用文轩,但是最终并没有下死手。 他这一生,做错了很多选择,一步错、步步错。他越是费尽手段想得到的东西,越是得不到。 思陈称帝后,她将何慕和扈彤,关押在了囚犯们劳作的矿区。 他们做错了太多事,唯有用余下的人生偿还,才能弥补他们的罪行。 文轩也知道他爹爹做错了很多事,不过他一个小傻子,他不懂什么天下不懂什么权谋。 他只知道,那是他的爹爹,而思陈是他最爱的人。 他认为,思陈如果爱他,就会为他考虑,不会杀了他最爱的爹爹。 他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思陈不够了解他,当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处决掉何慕。 但是…… 为了某个小傻子,思陈决定终生监禁何慕和扈彤,留下了他们的性命。 这么多年过去了,何慕和扈彤一直在矿洞里劳作,每日辛苦挖矿,这种处罚,并不比直接处死他们好上多少。 扈彤从小锦衣玉食长大,没受过什么苦,挖矿的生活,肯定会让她痛苦万分。 思陈把何慕和扈彤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文轩,就是为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他的爹爹和妹妹虽然还活着,但是肯定活得很艰辛,不再是当初的宫主和皇女,而是必须每天辛苦劳作,才能活下去的死囚。 “你如果见到他们,会怪我苛刻吗?”这是思陈最担心的问题。她在惩罚何慕、扈彤的时候,秉持着秉公执法的原则,没有轻饶他们的打算。 但是文轩是她唯一的软肋,如果他埋怨自己,思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情,她不想惹文轩不高兴。于理,她更不想徇私舞弊。 “你能留他们一命,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了。思陈姐姐,你愿意留下他们的性命,是为了我吗?”文轩从小就傻,长大了也傻。 他什么问题都看不明白,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答案问清楚。 上次听言蛊的事,让他明白,他根本就不用扮傻子,因为他就是事事糊涂的真傻子。 可思陈姐姐,偏生的绝顶聪明。她在想什么,文轩永远都看不透。 思陈摸着文轩脸上的伤疤,认真地回答他:“当然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他们早就死了。” 文轩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思陈姐姐,当初在城墙上,你骂我的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不是,我那时候……只是不想他们利用你掌控我。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说给他们听的,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紧张,我太害怕了,怕他们会伤害你。”思陈登上帝位后,掌握着生杀大权。她不会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旨意,这会却滔滔不绝地向文轩坦露自己的心思。 “如果那时候,我被他们杀了,你会怎样?” “我会疯的,我会把他们全杀了!”思陈目光一黯,杀意汹涌。只是假设而已,她也无法接受。 文轩傻傻地看着她,听她敞开心扉说出她的心里话。 他太傻了,思陈说的话他都信了。 “思陈姐姐,在你心里,我重要,还是你的江山重要?”文轩自认为自己问了一个让思陈很难回答的问题。 可思陈却毫不犹豫的回答:“你重要。我夺下这江山,只是为了守护你和爹爹,只有手上握着实权,我才能保护你们。” 文轩更傻了,思陈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动无比。 可越是这样,他越迷惘。 万一思陈姐姐这些话,都是骗他的了? 他太傻了,总是分不清楚,她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骗你?”思陈捧着文轩的脸,看他眉头紧皱,费劲的思索着。嘴角一勾,把人拉到自己面前问道。 文轩看她嘴角带笑,却想不明白她在笑什么:“思陈姐姐,你在笑什么?” “笑你傻?” “难道你又在骗我?”思陈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困惑的问她。 思陈:“我没有骗你,你也别再想了。小时候姐姐答应娶你,我们都要信守承诺,也到了你该嫁给我的时候了。如果你想不明白我说的话,就看我表现,我会做给你看的。” “嗯,”文轩点头答应,他觉得思陈说的很有道理,说的天花乱坠都没用,要看她具体做了什么。 不过到了晚上,文轩一个人躺在床上,把思陈说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突然意识到不对。他着急的坐起身,自言自语道:“为何她答应的事,要我信守承诺?” 文轩总感觉自己被骗了,他在心里盘算了很久,该怎么反驳思陈的话。 但是到了第二天,他刚把语言组织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思陈就抢先道:“我带你去见你爹爹他们。” 文轩:“好啊。” 思陈:“我们骑马去。” “可是我不会骑马。” “没关系,我们可以同乘。” “谢谢。” 直到文轩跟思陈同乘一匹马离开皇宫很远后,文轩才反应过来。不对呀,她是女帝,她出门想要多少车辇就有多少车辇,她根本就不用骑马…… 文轩看着思陈紧紧搂在自己腰上的手,默默的想,她想占自己便宜都没看出来,刚才还感谢她,真傻。 小傻子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抬手锤了捶自己的脑袋,独自生闷气。 思陈疑惑的抓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为何要打自己?” “我觉得自己太笨了,”文轩垂头丧气的说。 思陈握着他的手不放:“不笨。” 文轩刚要开口,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队列兵,为首的将领快步过来,单膝跪地恭迎思陈。 思陈简单吩咐他们几句,随后扶着文轩下马,到营房等何慕他们。 文轩虽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但是见到何慕和扈彤时,却仍然被他们沧桑的模样惊到了。 何慕脸上有了皱纹,头发灰白,一双手布满裂痕,掌心全是厚厚的茧。 扈彤也是满面风霜,一双手粗糙无比。当初嚣张跋扈的模样不见了,她见到思陈时,竟直接跪了下去,嘴里说着:“恭迎陛下,扈彤给陛下请安。” 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跟从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何慕看着扈彤摇了摇头,抬眼间,突然注意到站在思陈后面的文轩。他无神的双目突然有了光彩,直直的朝文轩走了过去,嘴里轻唤:“文轩?” 第282章 文轩和思陈的番外3 “爹爹,”文轩的眼泪瞬间迷失了双眼,他张开双手,慌忙地朝何慕跑过去。 因为没看路,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思陈及时出手扶住他,继而搀扶着他一起朝何慕走过去。 “文轩,你来看我了?”何慕的声音比以前苍老,听着也多了几分慈爱。 文轩满眼心疼的看着他:“爹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爹爹很好,只是老了。”多年不见,何慕藏在仇恨和名利之下的父爱逐渐复苏,洗尽铅华,他已然目空一切,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文轩。 “爹爹你受苦了,是我傻,我不懂事,我不孝顺。是我让你受苦了。”文轩扑进何慕的怀里,自责地痛哭。 何慕拍着他的背,安抚他:“跟你没关系,是爹爹做错了事,爹爹是罪有应得。” 文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扈彤突然挤到文轩面前,哭丧着脸求他。 “哥哥!哥哥!你快救我们出去好不好?这里的日子真的太苦了,我们每天都要不停地挖矿、背石头,没日没夜的干活,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坚持不下去了。” 文轩傻乎乎地看着她说:“这事你要求思陈姐姐……” 扈彤闻言,又噗通一声跪在思陈的脚边:“陛下,求你了,你就看在我哥的份上,饶了我们。求求你饶了我们。” 思陈愿意带文轩来这,也是因为考虑到他们已经干了十几年的苦力,再干下去何慕的身体会吃不消。 她也有打算将何慕他们换到一个惩罚较轻的刑场。 不过,眼下文轩还没答应嫁给她,她可不能轻易地答应扈彤。 “朕若大婚,自会大赦天下。”思陈居高临下地看着扈彤,意有所指地说。 “大婚?”扈彤低喃出声,用心咂摸着这两个字。 文轩本就不聪明,这会又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何慕身上,自是没有听出思陈话里的意思。 何慕却瞬间听懂了思陈的言外之意。 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竟还没有走到一起。 有些事不能拖,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何慕把文轩单独叫到一边,悄声问他:“陛下还没有娶你?” 文轩:“没有,我跟她有血海深仇,我不能嫁给她。” “陛下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宫主?”何慕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文轩不是思陈的大宫主,那么以后,文轩肯定会受欺负,他这么傻,谁都能欺负他。 “没有,她还没有选宫主。”文轩如实说道。 “没有选宫主……那她可说过跟你之间的事?她会娶你吗?”何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文轩,文轩从小就傻乎乎地,把思陈的话当成圣旨。他以前以为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经过诸多磨砺过后,他才慢慢回忆起,自己年幼时,跟文轩并无区别,也是傻傻的,谁的话都信。 因为傻,更容易轻信别人,更容易被人骗。 被骗后,又会急于报复。 一步步地错下去,等幡然醒悟时,已经深陷泥泞,无法自拔。 何慕宁愿文轩一直傻下去,永远不要走上他的老路。 只有思陈能护住他。 如果文轩有思陈守护,他一定能永远保持纯真、善良,幸福地生活下去。 何慕想坚守的,不光是此时纯真的文轩,还有当初那个纯真的自己。 “她说过,她想娶我。”文轩因为担心何慕反对他跟思陈在一起,刚才为了哄何慕高兴,他还主动提及他们有仇的事。 “既然她说过,你为何不答应她?”何慕却语带责怪地问他。 “可是爹爹,她跟我们有仇……” “胡说!皇权更迭,成王败寇,何来仇恨一说。如今她愿意记着你们小时候的恩情,封你为一宫之主,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你就算再傻,也不应该拒绝她。”何慕苦口婆心地劝导文轩。 文轩不懂爹爹为何如今如此看重思陈,以前他可是十分痛恨思陈的。 “我为何不能拒绝她?我难道连决定自己要嫁给谁的权利都没有吗?”最近几年男女平等的新潮思想盛行,文轩也深受影响,认为男子也有选择伴侣的权利。 这可把何慕急坏了:“你不要再傻了,你回头看看,她可是京都女帝,陈祖的大女儿,她还继承了陈祖血脉,她迟早会成为华邑至尊。这样的女子,谁不想嫁?你如果不嫁给她,难道要嫁给一个不相识的平民吗?” 文轩还真回头看了看思陈,思陈朝他挑了挑眉,威仪尽显。 文轩不得不承认,他爹爹说得很对,思陈不光身份贵重,她还长得很好看。 “爹爹你怎么尽帮着她说话?”文轩瘪嘴,不满地问何慕。 何慕亲切地抚顺掉落在他肩头的乱发:“爹爹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也爱着她不是吗?爱她就答应她,不要等错过了再后悔。” 文轩听进去了,他不由得转头看向思陈。思陈疑惑地朝他们走过来。 何慕跪下给思陈行礼,被思陈拦住了。 寒暄几句,临到要离开的时候,何慕主动牵起文轩的手,交到思陈手上,并嘱咐她:“文轩我就交给你了。” 最后分别的时候,文轩扑在何慕的怀里不愿离开。 父子俩太过难分难舍,思陈只好到外面去等。 何慕在营房里一遍遍的安抚文轩:“爹爹没事,爹爹喜欢呆在这里,每天劳作的日子,让爹爹感到很踏实,也很心安。” “爹爹,都是我不好,我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文轩靠在何慕的肩头,不停地啜泣。 何慕牵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记住爹爹的话,不要走错路,一定要‘保持良善’。” 这时扈彤急不可耐地在后边插嘴道:“哥哥,你要是真想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赶紧答应嫁给陛下。自古女帝大婚,都会大赦天下,到时候我们自然就解脱了。” 文轩从未想过,他能左右思陈的旨意。 听扈彤这么一说,他十分震惊地反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嫁给她,就能救我们出去。” 有了扈彤的提醒,文轩总算想明白了,思陈带他来这里图的是什么。 她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文轩能早点答应嫁给她。 跟何慕和扈彤道别后,文轩又迫不得已跟思陈同乘一骑返回皇宫。 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思陈默默地陪着他,没有提及任何事。 到了宫中,文轩才低声对思陈说道:“我愿意嫁给你。” “真的?那我让他们着手准备,我们明日就大婚!” “你!怎么这么赶?”文轩惊诧道。 思陈:“不赶,大婚的东西,我早就差人准备好了。” “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我今天会答应跟你成婚?” “我没有,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只知道明天是个黄道吉日,适合大婚。” “那大赦天下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告诉爹爹他们的吗?” “自古女帝大婚,都会大赦天下,这是旧制,不用我说他们也知道。” 文轩说不过思陈,他总感觉自己被思陈蒙骗了。 可思陈做的一切,又很正常,并没有任何不对之处。 第二天,他还在睡梦中,宫里的嬷嬷们,就闯进来,拉他起来洗漱打扮。 身上的礼服很沉,头上的礼冠更沉,导致文轩一整天都是晕乎乎的。 等他晕晕乎乎地忙完,已经被礼官送进了洞房。 思陈是女帝,没人敢劝她喝酒,文轩前脚进入洞房,思陈后脚也进来了。 “你怎么……怎么在这?”文轩知道他已经跟思陈成婚了,但是他一直习惯一个人睡。突然间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竟想逃。 都已经成婚了,思陈当然不会再由着他。 她把文轩扯进怀里,压着嗓子,危险地问他:“你还想不想让我大赦天下?” “想,”文轩弱弱地说。 思陈:“想就好好伺候我。” 文轩诧异地抬头看向思陈,不敢相信一向稳重、冷淡的她,竟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怎么伺候?”文轩紧张地后退,手足无措地问思陈。 思陈一步步逼近他,在文轩的身体抵到床沿时,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一吻作罢,思陈对文轩说:“先这么伺候,别的我一会再教你。” 文轩脸红得好像要滴血,眼睫瑟瑟发抖,受惊的兔子一般,慢慢靠近思陈。 当他快吻到思陈时,思陈突然张嘴,含住了他的双唇,忘情地吮吸起来。 这个夜晚,思陈盼望了好久,她可不会轻易放过文轩。 药王谷。 有沈逸和长睦坐镇,药王谷日渐繁荣。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天下人却人人敬而远之,没人敢欺负到药王谷的头上。 但是这天,一名中年男子,却拿着一根木棍,大喇喇地闯进了药王谷。 男子直接朝沈逸的住处而去,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把守严格的药王谷,竟无一人敢拦他。 长睦恰好这时去找沈逸,正好撞见那名男子扬手要打沈逸。 这还得了,长睦手腕翻转,淬了剧毒的雪花翎悄然出现在她手上。 “长睦天师,使不得呀。”眼看长睦即将犯下大错,一名不死族的族人,飞身出来拦住了她。 “让开!敢欺负我师父,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长睦凶狠的瞪视着男子说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族人话还没问完,就被长睦打断了。 “我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杀!” “他是沈逸的父亲!”族人一句话,彻底让长睦没了脾气。 他后怕的收起手中的雪花翎:“什么?难怪没人敢拦他,他竟是师父的父亲!” 长睦拍了拍劝阻自己的族人:“这次你立了大功,我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为天师效劳是我的荣幸,只是这位大人来势汹汹,恐怕不好对付。”族人说道。 长睦:“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打我师父。” “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们把他绑起来?” “我自有办法,你们下去。”长睦胸有成竹的说。 大家都以为她的办法一定很管用,但是一炷香过去了,当大家知道他所谓的办法,就是挡在沈逸的前面,替他挨打,所有不死族的族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天师,出了名的狠人,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人能欺负她。 认识她几百年,族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站着挨打,连手都不敢还。 为了不引祸上身,族人们都识趣的退下了。他们太了解长睦了,天师的心眼还没有针眼大,他们要是一直围观她挨打,肯定会被她事后报复。 就连病人们,也不敢看长睦的笑话,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诊房里,只有沈逸、长睦和贺辞三个人。 赵觅是陪着贺辞一起来的,这会她正守在诊房外面,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贺辞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指着沈逸骂:“你真是忘恩负义!不顾廉耻!姣姣不光是你的家主,还对我们有恩,你竟然敢跟她和离!” 沈逸:“我说过了,不是我要跟她和离的,是她要跟我和离的。” 贺辞连着抽了沈逸好几下,一下也没抽到沈逸的身上,全打到长睦身上了。他盯着长睦看了又看,怒声问道:“你就是为了她,才跟姣姣和离的?” 沈逸矢口否认:“爹爹你在胡说什么,她只是我的徒弟。” “你想蒙骗谁呢?你们关系正不正当,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贺辞根本不信沈逸的话。 沈逸无奈之下,只好把长睦推出来:“长睦你自己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贺辞也厉声问道:“你最好说实话,我最讨厌满嘴谎话的人。” 长睦陷入两难之中,她想替沈逸遮掩,却又不敢得罪沈逸他爹爹。 “长睦你说呀,我们是什么关系?”沈逸催促道。 贺辞也接着追问:“你真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长睦左右看看,谁都得罪不起。干脆一咬牙,豁出去了:“贺辞大人,我跟我师父之前确实没有不正当的关系,但是之后就不知道了。” 第282章 文轩和思陈的番外3 “爹爹,”文轩的眼泪瞬间迷失了双眼,他张开双手,慌忙地朝何慕跑过去。 因为没看路,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思陈及时出手扶住他,继而搀扶着他一起朝何慕走过去。 “文轩,你来看我了?”何慕的声音比以前苍老,听着也多了几分慈爱。 文轩满眼心疼的看着他:“爹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爹爹很好,只是老了。”多年不见,何慕藏在仇恨和名利之下的父爱逐渐复苏,洗尽铅华,他已然目空一切,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文轩。 “爹爹你受苦了,是我傻,我不懂事,我不孝顺。是我让你受苦了。”文轩扑进何慕的怀里,自责地痛哭。 何慕拍着他的背,安抚他:“跟你没关系,是爹爹做错了事,爹爹是罪有应得。” 文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扈彤突然挤到文轩面前,哭丧着脸求他。 “哥哥!哥哥!你快救我们出去好不好?这里的日子真的太苦了,我们每天都要不停地挖矿、背石头,没日没夜的干活,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坚持不下去了。” 文轩傻乎乎地看着她说:“这事你要求思陈姐姐……” 扈彤闻言,又噗通一声跪在思陈的脚边:“陛下,求你了,你就看在我哥的份上,饶了我们。求求你饶了我们。” 思陈愿意带文轩来这,也是因为考虑到他们已经干了十几年的苦力,再干下去何慕的身体会吃不消。 她也有打算将何慕他们换到一个惩罚较轻的刑场。 不过,眼下文轩还没答应嫁给她,她可不能轻易地答应扈彤。 “朕若大婚,自会大赦天下。”思陈居高临下地看着扈彤,意有所指地说。 “大婚?”扈彤低喃出声,用心咂摸着这两个字。 文轩本就不聪明,这会又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何慕身上,自是没有听出思陈话里的意思。 何慕却瞬间听懂了思陈的言外之意。 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竟还没有走到一起。 有些事不能拖,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 何慕把文轩单独叫到一边,悄声问他:“陛下还没有娶你?” 文轩:“没有,我跟她有血海深仇,我不能嫁给她。” “陛下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宫主?”何慕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文轩不是思陈的大宫主,那么以后,文轩肯定会受欺负,他这么傻,谁都能欺负他。 “没有,她还没有选宫主。”文轩如实说道。 “没有选宫主……那她可说过跟你之间的事?她会娶你吗?”何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文轩,文轩从小就傻乎乎地,把思陈的话当成圣旨。他以前以为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经过诸多磨砺过后,他才慢慢回忆起,自己年幼时,跟文轩并无区别,也是傻傻的,谁的话都信。 因为傻,更容易轻信别人,更容易被人骗。 被骗后,又会急于报复。 一步步地错下去,等幡然醒悟时,已经深陷泥泞,无法自拔。 何慕宁愿文轩一直傻下去,永远不要走上他的老路。 只有思陈能护住他。 如果文轩有思陈守护,他一定能永远保持纯真、善良,幸福地生活下去。 何慕想坚守的,不光是此时纯真的文轩,还有当初那个纯真的自己。 “她说过,她想娶我。”文轩因为担心何慕反对他跟思陈在一起,刚才为了哄何慕高兴,他还主动提及他们有仇的事。 “既然她说过,你为何不答应她?”何慕却语带责怪地问他。 “可是爹爹,她跟我们有仇……” “胡说!皇权更迭,成王败寇,何来仇恨一说。如今她愿意记着你们小时候的恩情,封你为一宫之主,这可是天大的恩赐,你就算再傻,也不应该拒绝她。”何慕苦口婆心地劝导文轩。 文轩不懂爹爹为何如今如此看重思陈,以前他可是十分痛恨思陈的。 “我为何不能拒绝她?我难道连决定自己要嫁给谁的权利都没有吗?”最近几年男女平等的新潮思想盛行,文轩也深受影响,认为男子也有选择伴侣的权利。 这可把何慕急坏了:“你不要再傻了,你回头看看,她可是京都女帝,陈祖的大女儿,她还继承了陈祖血脉,她迟早会成为华邑至尊。这样的女子,谁不想嫁?你如果不嫁给她,难道要嫁给一个不相识的平民吗?” 文轩还真回头看了看思陈,思陈朝他挑了挑眉,威仪尽显。 文轩不得不承认,他爹爹说得很对,思陈不光身份贵重,她还长得很好看。 “爹爹你怎么尽帮着她说话?”文轩瘪嘴,不满地问何慕。 何慕亲切地抚顺掉落在他肩头的乱发:“爹爹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也爱着她不是吗?爱她就答应她,不要等错过了再后悔。” 文轩听进去了,他不由得转头看向思陈。思陈疑惑地朝他们走过来。 何慕跪下给思陈行礼,被思陈拦住了。 寒暄几句,临到要离开的时候,何慕主动牵起文轩的手,交到思陈手上,并嘱咐她:“文轩我就交给你了。” 最后分别的时候,文轩扑在何慕的怀里不愿离开。 父子俩太过难分难舍,思陈只好到外面去等。 何慕在营房里一遍遍的安抚文轩:“爹爹没事,爹爹喜欢呆在这里,每天劳作的日子,让爹爹感到很踏实,也很心安。” “爹爹,都是我不好,我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文轩靠在何慕的肩头,不停地啜泣。 何慕牵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记住爹爹的话,不要走错路,一定要‘保持良善’。” 这时扈彤急不可耐地在后边插嘴道:“哥哥,你要是真想让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赶紧答应嫁给陛下。自古女帝大婚,都会大赦天下,到时候我们自然就解脱了。” 文轩从未想过,他能左右思陈的旨意。 听扈彤这么一说,他十分震惊地反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嫁给她,就能救我们出去。” 有了扈彤的提醒,文轩总算想明白了,思陈带他来这里图的是什么。 她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文轩能早点答应嫁给她。 跟何慕和扈彤道别后,文轩又迫不得已跟思陈同乘一骑返回皇宫。 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思陈默默地陪着他,没有提及任何事。 到了宫中,文轩才低声对思陈说道:“我愿意嫁给你。” “真的?那我让他们着手准备,我们明日就大婚!” “你!怎么这么赶?”文轩惊诧道。 思陈:“不赶,大婚的东西,我早就差人准备好了。” “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我今天会答应跟你成婚?” “我没有,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只知道明天是个黄道吉日,适合大婚。” “那大赦天下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告诉爹爹他们的吗?” “自古女帝大婚,都会大赦天下,这是旧制,不用我说他们也知道。” 文轩说不过思陈,他总感觉自己被思陈蒙骗了。 可思陈做的一切,又很正常,并没有任何不对之处。 第二天,他还在睡梦中,宫里的嬷嬷们,就闯进来,拉他起来洗漱打扮。 身上的礼服很沉,头上的礼冠更沉,导致文轩一整天都是晕乎乎的。 等他晕晕乎乎地忙完,已经被礼官送进了洞房。 思陈是女帝,没人敢劝她喝酒,文轩前脚进入洞房,思陈后脚也进来了。 “你怎么……怎么在这?”文轩知道他已经跟思陈成婚了,但是他一直习惯一个人睡。突然间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他竟想逃。 都已经成婚了,思陈当然不会再由着他。 她把文轩扯进怀里,压着嗓子,危险地问他:“你还想不想让我大赦天下?” “想,”文轩弱弱地说。 思陈:“想就好好伺候我。” 文轩诧异地抬头看向思陈,不敢相信一向稳重、冷淡的她,竟说出如此露骨的话。 “怎么伺候?”文轩紧张地后退,手足无措地问思陈。 思陈一步步逼近他,在文轩的身体抵到床沿时,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一吻作罢,思陈对文轩说:“先这么伺候,别的我一会再教你。” 文轩脸红得好像要滴血,眼睫瑟瑟发抖,受惊的兔子一般,慢慢靠近思陈。 当他快吻到思陈时,思陈突然张嘴,含住了他的双唇,忘情地吮吸起来。 这个夜晚,思陈盼望了好久,她可不会轻易放过文轩。 药王谷。 有沈逸和长睦坐镇,药王谷日渐繁荣。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天下人却人人敬而远之,没人敢欺负到药王谷的头上。 但是这天,一名中年男子,却拿着一根木棍,大喇喇地闯进了药王谷。 男子直接朝沈逸的住处而去,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把守严格的药王谷,竟无一人敢拦他。 长睦恰好这时去找沈逸,正好撞见那名男子扬手要打沈逸。 这还得了,长睦手腕翻转,淬了剧毒的雪花翎悄然出现在她手上。 “长睦天师,使不得呀。”眼看长睦即将犯下大错,一名不死族的族人,飞身出来拦住了她。 “让开!敢欺负我师父,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长睦凶狠的瞪视着男子说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族人话还没问完,就被长睦打断了。 “我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杀!” “他是沈逸的父亲!”族人一句话,彻底让长睦没了脾气。 他后怕的收起手中的雪花翎:“什么?难怪没人敢拦他,他竟是师父的父亲!” 长睦拍了拍劝阻自己的族人:“这次你立了大功,我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为天师效劳是我的荣幸,只是这位大人来势汹汹,恐怕不好对付。”族人说道。 长睦:“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打我师父。” “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们把他绑起来?” “我自有办法,你们下去。”长睦胸有成竹的说。 大家都以为她的办法一定很管用,但是一炷香过去了,当大家知道他所谓的办法,就是挡在沈逸的前面,替他挨打,所有不死族的族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天师,出了名的狠人,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人能欺负她。 认识她几百年,族人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站着挨打,连手都不敢还。 为了不引祸上身,族人们都识趣的退下了。他们太了解长睦了,天师的心眼还没有针眼大,他们要是一直围观她挨打,肯定会被她事后报复。 就连病人们,也不敢看长睦的笑话,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诊房里,只有沈逸、长睦和贺辞三个人。 赵觅是陪着贺辞一起来的,这会她正守在诊房外面,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贺辞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指着沈逸骂:“你真是忘恩负义!不顾廉耻!姣姣不光是你的家主,还对我们有恩,你竟然敢跟她和离!” 沈逸:“我说过了,不是我要跟她和离的,是她要跟我和离的。” 贺辞连着抽了沈逸好几下,一下也没抽到沈逸的身上,全打到长睦身上了。他盯着长睦看了又看,怒声问道:“你就是为了她,才跟姣姣和离的?” 沈逸矢口否认:“爹爹你在胡说什么,她只是我的徒弟。” “你想蒙骗谁呢?你们关系正不正当,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贺辞根本不信沈逸的话。 沈逸无奈之下,只好把长睦推出来:“长睦你自己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贺辞也厉声问道:“你最好说实话,我最讨厌满嘴谎话的人。” 长睦陷入两难之中,她想替沈逸遮掩,却又不敢得罪沈逸他爹爹。 “长睦你说呀,我们是什么关系?”沈逸催促道。 贺辞也接着追问:“你真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长睦左右看看,谁都得罪不起。干脆一咬牙,豁出去了:“贺辞大人,我跟我师父之前确实没有不正当的关系,但是之后就不知道了。” 第283章 沈逸和长睦的番外 长睦这样说,等于把她对沈逸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尽数道明。 沈逸愣住了,贺辞却一点都不意外。 “他们和离,是不是你在中间捣鬼?”贺辞出离愤怒地问长睦,以他对沈逸的了解,沈逸是真心喜欢姣姣的,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答应跟姣姣和离。 “爹爹,跟她没关系,是我跟家主关系淡了,走不到一起去。”沈逸虽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下意识地帮长睦说道。 “我不信!姣姣她那么好,对我们恩重如山,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她帮扶。你怎么会做出跟她和离那般忘恩负义的事?”贺辞不信沈逸的话,比起他们的解释,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想。 那就是沈逸被他这个小徒弟盯上了! 一定是她在背后捣鬼,逸儿和姣姣才会和离! “爹爹,这件事真的是我自愿的……”沈逸话还没说完,就被贺辞打断了。 “你还在帮她说话?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真以为她是你新收的小徒弟?她是不死族的天师!已经活了几百岁了!你能玩得过她!”贺辞跟赵觅在一起,赵觅是义战军的大将,这些事她当然知道。 沈逸错愕地看向长睦,长睦手眼通天,她不想沈逸知道的事,谁都不敢在沈逸面前说漏嘴。长睦真正的身份,沈逸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沈逸眉头紧蹙,懵懂地看向长睦:“我爹爹他说的是真的吗?” 长睦不敢再隐瞒下去,她心虚地望着沈逸,把内疚写在了脸上:“……是真的。” 沈逸刚才还在帮长睦说话,这会却哑巴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一直都在骗你!”贺辞语气激烈地在沈逸面前,揭露长睦的狡诈心思。 长睦没有反驳,她一直愧疚地看着沈逸,眼巴巴的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沈逸大脑一片混乱,他把自己跟长睦从初识到现在的所有事都想了一遍,越想越崩溃。 “你一直都在骗我?”沈逸受不住打击,身形摇晃,跌坐在诊疗椅上,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师父?”长睦担心地上前,想扶他,却被沈逸一把挥开了。 “我不是你师父!”沈逸悲愤地朝长睦喊,当初陈姣姣要跟他和离,他有多难过,长睦一直看在眼里。那时候她一直陪在沈逸身边,沈逸还很感动。 他现在才知道,长睦就是那个让自己和离的罪魁祸首! “你就是我师父!一直都是!”长睦不是什么善类,她也做不到步步退让,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第二次。 沈逸和贺辞都被长睦凶狠的态度吓到了,分明错的是她,她却比他们更愤怒。 她有什么资格愤怒? “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她会害死你的!”长睦往日在沈逸面前表现的乖巧懂事不复存在,她目光变得阴沉,一秒黑化,大声喝止沈逸。 沈逸竟被她吓到了,神色空白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质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会被她害死?而不是被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天师害死?” “因为三百年前,你就是因她而死……”长睦不再隐忍,把自己藏在心底三百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她当年为何会一条道走到黑,处处跟陈云依作对,不惜毁掉一切。 正是因为,她的师父并不是因为她而死的,而是因为陈云依而死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背着弑师的罪名。把一切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独自被天下人唾骂。也是为了,保全师父纤尘不染、皎皎君子的好名声。 她的师父芜花,并不是被长睦逼死的,而是因为自责而死的。 “什么因她而死?你又在编排什么?”长睦这会说的话,沈逸一个字都不愿再信。 长睦不屑跟他争辩,她突然用力捉住沈逸的手,拉着他疾步朝着竹林走去。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沈逸想挣脱长睦的手,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贺辞也吓坏了,不知道长睦到底想干嘛,一直踉跄着跟在后面,担心沈逸的安危。 长睦却只是把沈逸带到了芜花的坟前,并没有伤害他分毫:“三百年前,你还是我的师父芜花。那时候的你也跟现在一样,仁慈宽厚,心怀大爱。你是人人称道的君子、是苍生之福。” 沈逸满眼茫然地看着长睦回忆以前的事,他从未见过长睦露出如此沉痛的表情。 “你说我前世是芜花?就是之前被你泡在药水里的人?” “对,你就是他。”长睦断然道。 姑且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沈逸对芜花的事更感兴趣:“那你为何说芜花是因为家主而死?依照传说,医圣芜花是被他的徒弟逼死的。” “我虽然不走正道,在他在世时,却并没有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没有逼过他,他是因为自责而死的。”长睦语气平静,却不难听出里面隐含的悲伤。 沈逸突然一阵心悸,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他捂着心口,颤声问长睦:“他到底因何而死?” “我师父他原本是无瑕白玉、皎皎明月,他一生行医,只会救人,从不害人。但是最后他却爱上了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可大将军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我师父不甘心,他为了得到大将军,自创了能掌控强者的‘听言蛊’。后来不知怎的,听言蛊对大将军全无效用,却被其他有心之人,用来下蛊害人。一时间天下大乱,因为听言蛊而丧命的人不计其数,我师父悔恨难度,自戕而亡。”长睦紧紧地盯着沈逸,满目悲怆,字字句句都在泣血。把隐藏多年不愿吐露半个字的秘密,和盘托出。 沈逸看着眼前的孤坟,长睦说的那些事,他竟并不觉得陌生。他的心在隐隐作疼,无限悔意涌上心头。 他哑声问道:“那个大将军就是陈祖?” “对,大将军她就是陈祖陈云依,我师父因她而死。我师父本是天底下最善良、仁爱的医者,却因为她毁了一世英名,犯下杀戮之罪。我为了顾全师父的名声,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所有的错我都替师父担着。因为我希望他能清清白白地走,后世的人,只需要记着他的好就行。”长睦的哀伤,这一刻都化作实质,朝沈逸奔涌过去。 沈逸抬眸,双眸盈满水汽,仿若穿越了前世今生,再次见到了她:“原来如此。” “你相信我说的?”长睦惊疑地问。 “我信,”沈逸苦笑一声,他一直都是济世为民、宽厚仁慈的医者,认识的人,都夸他菩萨心肠、是个大好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也曾产生过罪恶的念头,那些差点诱发他走上歧途的念头,才是他决定离开陈姣姣的真正原因。 “因为我……我曾经也有过毒杀徐五的想法,那些可怕的念头让我无法面对自己,我才会选择离开。没有徐五还有别人,如果我一直留在她身边,肯定会走上迷途。”沈逸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吐露过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但是在面对长睦的时候,他却可以大大方方地讲出这些阴暗的心思。 他知道长睦不会责怪他。 长睦一定会理解他。 前世的芜花,在自戕的最后一刻,是否也明白过来,长睦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芜花那样的人,就像洁净的雪花,本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可雪花只有落在人的手心,才会干干净净地融化。 如果落在人的脚边,难免被溅上满身的污泥。 长睦愿意捧着他,让他干干净净地走。 他也愿意干干净净地走,亦或干干净净地留下。 “师父,你想开了?”长睦难以置信地问沈逸,她原本以为,沈逸会因为这件事跟她决裂。 她一直不敢坦白,就是怕沈逸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或许我三百年前就想开了,”沈逸脸上浮满笑意,一身轻松地回答她。 贺辞在赵觅的搀扶下,全程站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说话。 沈逸那些隐秘的心思,连贺辞都不知道。 这一刻,贺辞突然意识到,沈逸已经不是小孩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和姣姣和离,不是因为被蒙骗了,而是他自己在逃离一个会让他迷失本心的地方。 贺辞全身一松,彻底想明白了,当下决定不再干涉沈逸的事。 长睦从此以后,也能在沈逸面前,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做人了。 长睦一点都不急,她虽然是爱师父的,但是她的爱少了很多占有欲。她只要能陪在师父身边,看着师父每天活力满满地忙碌,她就很满足了。 就算师父一辈子不答应做她的相公,她也无所谓。 只要师父好好活着,他们日日都能见到,长睦就很满足了。 团年夜。 当思陈这个大龄单身女跟文轩成婚后,陈姣姣的五个儿女的婚事全都尘埃落定了。 这一年的团年夜,陈家小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所有人都回来了,陈姣姣光是膝下的儿女和他们的伴侣,就足足有十个人。 再加上她那四位风华绝代的相公,和至亲好友,整个小院都挤满了人。 魏夏和明华莞也回来了,他们的小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 魏夏的小儿子跟魏夏长得很像,但是脸上没有伤疤,看着比魏夏更俊秀灵动。 魏夏的小儿子很有意思,他在见到陈姣姣时,竟跟魏夏一样,说话结结巴巴的。 “见……见过陈祖。” “不准结巴!”明华莞突然怒不可遏的冲出来,把自己的小儿子拉走了。 陈姣姣满脸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狐影:“魏夏的小儿子怎么跟他一样,说话不太利索。” 狐影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起身走了。 陈姣姣完全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她又转头看向丁沐白,没想到丁沐白也气哼哼的起身走开了。 陈姣姣委屈的再次看向徐五,徐五平时对她最好,她不信徐五也会莫名其妙的生她的气。 可是这次她却预估错了,徐五也跟丁沐白和狐影一样,怨怼的说她:“你以后还是别见人了,见一个勾搭一个。” “我……”陈姣姣委屈极了,心里想着,我什么时候勾搭人了,我勾搭谁了? 可徐五根本不听她解释,也转身走开了。 陈姣姣只得求救般的看向苏郁,果然多年的老夫妻就是不一样,苏郁对陈姣姣的感情,介于亲人和爱人之间,他更加包容陈姣姣。 见陈姣姣傻呵呵的,连做错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好心提醒她:“魏夏跟其他人交谈从不结巴,他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结巴。” 陈姣姣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我很凶吗?” “因为他爱慕你。”苏郁无情的揭穿了这一事实。 陈姣姣吓得后背发凉,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祖宗’,见他们离的很远,才回头压低声音,摆脱苏郁:“你别这么大声好不好?被他们听见了我又没好日子过了。” 苏郁噗嗤一乐:“你以为你能逃得过?你仔细看看,魏夏的小儿子跟其他人说话结巴吗?他跟他爹爹一样,面对喜欢的人时,才会结巴。” 陈姣姣又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我是他的长辈!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孩。” 苏郁:“他已经及冠了。” 陈姣姣:“那也是小孩。” 受此惊吓,家宴上,陈姣姣再也不敢招惹任何人。她原本以为魏夏和他小儿子的事,只是苏郁故意吓唬她的。 可是通过她的观察,她还真发现,魏夏的小儿子跟别人说话都很正常,唯独看向她时,眼神会变得闪躲,话也说不利索。 魏夏反而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跟陈姣姣说话时,不再结巴。 这个发现让陈姣姣十分心虚,不过她又觉得无比委屈,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正常交流,她家那三个祖宗,凭什么生她的气? 陈姣姣抽空把徐五拉到一边,徐五对她最是宽容,她想先从徐五这突破,把道理跟他讲明白,不能白白受委屈。 “我刚才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说我勾搭人?” 徐五却不买她的帐,直言道:“你看着他,就是勾引。” 第283章 沈逸和长睦的番外 长睦这样说,等于把她对沈逸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尽数道明。 沈逸愣住了,贺辞却一点都不意外。 “他们和离,是不是你在中间捣鬼?”贺辞出离愤怒地问长睦,以他对沈逸的了解,沈逸是真心喜欢姣姣的,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答应跟姣姣和离。 “爹爹,跟她没关系,是我跟家主关系淡了,走不到一起去。”沈逸虽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下意识地帮长睦说道。 “我不信!姣姣她那么好,对我们恩重如山,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她帮扶。你怎么会做出跟她和离那般忘恩负义的事?”贺辞不信沈逸的话,比起他们的解释,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想。 那就是沈逸被他这个小徒弟盯上了! 一定是她在背后捣鬼,逸儿和姣姣才会和离! “爹爹,这件事真的是我自愿的……”沈逸话还没说完,就被贺辞打断了。 “你还在帮她说话?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真以为她是你新收的小徒弟?她是不死族的天师!已经活了几百岁了!你能玩得过她!”贺辞跟赵觅在一起,赵觅是义战军的大将,这些事她当然知道。 沈逸错愕地看向长睦,长睦手眼通天,她不想沈逸知道的事,谁都不敢在沈逸面前说漏嘴。长睦真正的身份,沈逸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沈逸眉头紧蹙,懵懂地看向长睦:“我爹爹他说的是真的吗?” 长睦不敢再隐瞒下去,她心虚地望着沈逸,把内疚写在了脸上:“……是真的。” 沈逸刚才还在帮长睦说话,这会却哑巴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一直都在骗你!”贺辞语气激烈地在沈逸面前,揭露长睦的狡诈心思。 长睦没有反驳,她一直愧疚地看着沈逸,眼巴巴的希望得到他的原谅。 沈逸大脑一片混乱,他把自己跟长睦从初识到现在的所有事都想了一遍,越想越崩溃。 “你一直都在骗我?”沈逸受不住打击,身形摇晃,跌坐在诊疗椅上,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师父?”长睦担心地上前,想扶他,却被沈逸一把挥开了。 “我不是你师父!”沈逸悲愤地朝长睦喊,当初陈姣姣要跟他和离,他有多难过,长睦一直看在眼里。那时候她一直陪在沈逸身边,沈逸还很感动。 他现在才知道,长睦就是那个让自己和离的罪魁祸首! “你就是我师父!一直都是!”长睦不是什么善类,她也做不到步步退让,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第二次。 沈逸和贺辞都被长睦凶狠的态度吓到了,分明错的是她,她却比他们更愤怒。 她有什么资格愤怒? “你不能跟她在一起,她会害死你的!”长睦往日在沈逸面前表现的乖巧懂事不复存在,她目光变得阴沉,一秒黑化,大声喝止沈逸。 沈逸竟被她吓到了,神色空白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质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会被她害死?而不是被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天师害死?” “因为三百年前,你就是因她而死……”长睦不再隐忍,把自己藏在心底三百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她当年为何会一条道走到黑,处处跟陈云依作对,不惜毁掉一切。 正是因为,她的师父并不是因为她而死的,而是因为陈云依而死的。 这么多年,她一直背着弑师的罪名。把一切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独自被天下人唾骂。也是为了,保全师父纤尘不染、皎皎君子的好名声。 她的师父芜花,并不是被长睦逼死的,而是因为自责而死的。 “什么因她而死?你又在编排什么?”长睦这会说的话,沈逸一个字都不愿再信。 长睦不屑跟他争辩,她突然用力捉住沈逸的手,拉着他疾步朝着竹林走去。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沈逸想挣脱长睦的手,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贺辞也吓坏了,不知道长睦到底想干嘛,一直踉跄着跟在后面,担心沈逸的安危。 长睦却只是把沈逸带到了芜花的坟前,并没有伤害他分毫:“三百年前,你还是我的师父芜花。那时候的你也跟现在一样,仁慈宽厚,心怀大爱。你是人人称道的君子、是苍生之福。” 沈逸满眼茫然地看着长睦回忆以前的事,他从未见过长睦露出如此沉痛的表情。 “你说我前世是芜花?就是之前被你泡在药水里的人?” “对,你就是他。”长睦断然道。 姑且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沈逸对芜花的事更感兴趣:“那你为何说芜花是因为家主而死?依照传说,医圣芜花是被他的徒弟逼死的。” “我虽然不走正道,在他在世时,却并没有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没有逼过他,他是因为自责而死的。”长睦语气平静,却不难听出里面隐含的悲伤。 沈逸突然一阵心悸,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他捂着心口,颤声问长睦:“他到底因何而死?” “我师父他原本是无瑕白玉、皎皎明月,他一生行医,只会救人,从不害人。但是最后他却爱上了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可大将军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我师父不甘心,他为了得到大将军,自创了能掌控强者的‘听言蛊’。后来不知怎的,听言蛊对大将军全无效用,却被其他有心之人,用来下蛊害人。一时间天下大乱,因为听言蛊而丧命的人不计其数,我师父悔恨难度,自戕而亡。”长睦紧紧地盯着沈逸,满目悲怆,字字句句都在泣血。把隐藏多年不愿吐露半个字的秘密,和盘托出。 沈逸看着眼前的孤坟,长睦说的那些事,他竟并不觉得陌生。他的心在隐隐作疼,无限悔意涌上心头。 他哑声问道:“那个大将军就是陈祖?” “对,大将军她就是陈祖陈云依,我师父因她而死。我师父本是天底下最善良、仁爱的医者,却因为她毁了一世英名,犯下杀戮之罪。我为了顾全师父的名声,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所有的错我都替师父担着。因为我希望他能清清白白地走,后世的人,只需要记着他的好就行。”长睦的哀伤,这一刻都化作实质,朝沈逸奔涌过去。 沈逸抬眸,双眸盈满水汽,仿若穿越了前世今生,再次见到了她:“原来如此。” “你相信我说的?”长睦惊疑地问。 “我信,”沈逸苦笑一声,他一直都是济世为民、宽厚仁慈的医者,认识的人,都夸他菩萨心肠、是个大好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也曾产生过罪恶的念头,那些差点诱发他走上歧途的念头,才是他决定离开陈姣姣的真正原因。 “因为我……我曾经也有过毒杀徐五的想法,那些可怕的念头让我无法面对自己,我才会选择离开。没有徐五还有别人,如果我一直留在她身边,肯定会走上迷途。”沈逸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吐露过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但是在面对长睦的时候,他却可以大大方方地讲出这些阴暗的心思。 他知道长睦不会责怪他。 长睦一定会理解他。 前世的芜花,在自戕的最后一刻,是否也明白过来,长睦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芜花那样的人,就像洁净的雪花,本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可雪花只有落在人的手心,才会干干净净地融化。 如果落在人的脚边,难免被溅上满身的污泥。 长睦愿意捧着他,让他干干净净地走。 他也愿意干干净净地走,亦或干干净净地留下。 “师父,你想开了?”长睦难以置信地问沈逸,她原本以为,沈逸会因为这件事跟她决裂。 她一直不敢坦白,就是怕沈逸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或许我三百年前就想开了,”沈逸脸上浮满笑意,一身轻松地回答她。 贺辞在赵觅的搀扶下,全程站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说话。 沈逸那些隐秘的心思,连贺辞都不知道。 这一刻,贺辞突然意识到,沈逸已经不是小孩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和姣姣和离,不是因为被蒙骗了,而是他自己在逃离一个会让他迷失本心的地方。 贺辞全身一松,彻底想明白了,当下决定不再干涉沈逸的事。 长睦从此以后,也能在沈逸面前,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做人了。 长睦一点都不急,她虽然是爱师父的,但是她的爱少了很多占有欲。她只要能陪在师父身边,看着师父每天活力满满地忙碌,她就很满足了。 就算师父一辈子不答应做她的相公,她也无所谓。 只要师父好好活着,他们日日都能见到,长睦就很满足了。 团年夜。 当思陈这个大龄单身女跟文轩成婚后,陈姣姣的五个儿女的婚事全都尘埃落定了。 这一年的团年夜,陈家小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所有人都回来了,陈姣姣光是膝下的儿女和他们的伴侣,就足足有十个人。 再加上她那四位风华绝代的相公,和至亲好友,整个小院都挤满了人。 魏夏和明华莞也回来了,他们的小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 魏夏的小儿子跟魏夏长得很像,但是脸上没有伤疤,看着比魏夏更俊秀灵动。 魏夏的小儿子很有意思,他在见到陈姣姣时,竟跟魏夏一样,说话结结巴巴的。 “见……见过陈祖。” “不准结巴!”明华莞突然怒不可遏的冲出来,把自己的小儿子拉走了。 陈姣姣满脸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狐影:“魏夏的小儿子怎么跟他一样,说话不太利索。” 狐影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起身走了。 陈姣姣完全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她又转头看向丁沐白,没想到丁沐白也气哼哼的起身走开了。 陈姣姣委屈的再次看向徐五,徐五平时对她最好,她不信徐五也会莫名其妙的生她的气。 可是这次她却预估错了,徐五也跟丁沐白和狐影一样,怨怼的说她:“你以后还是别见人了,见一个勾搭一个。” “我……”陈姣姣委屈极了,心里想着,我什么时候勾搭人了,我勾搭谁了? 可徐五根本不听她解释,也转身走开了。 陈姣姣只得求救般的看向苏郁,果然多年的老夫妻就是不一样,苏郁对陈姣姣的感情,介于亲人和爱人之间,他更加包容陈姣姣。 见陈姣姣傻呵呵的,连做错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好心提醒她:“魏夏跟其他人交谈从不结巴,他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结巴。” 陈姣姣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我很凶吗?” “因为他爱慕你。”苏郁无情的揭穿了这一事实。 陈姣姣吓得后背发凉,悄悄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祖宗’,见他们离的很远,才回头压低声音,摆脱苏郁:“你别这么大声好不好?被他们听见了我又没好日子过了。” 苏郁噗嗤一乐:“你以为你能逃得过?你仔细看看,魏夏的小儿子跟其他人说话结巴吗?他跟他爹爹一样,面对喜欢的人时,才会结巴。” 陈姣姣又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些话可不能乱说,我是他的长辈!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孩。” 苏郁:“他已经及冠了。” 陈姣姣:“那也是小孩。” 受此惊吓,家宴上,陈姣姣再也不敢招惹任何人。她原本以为魏夏和他小儿子的事,只是苏郁故意吓唬她的。 可是通过她的观察,她还真发现,魏夏的小儿子跟别人说话都很正常,唯独看向她时,眼神会变得闪躲,话也说不利索。 魏夏反而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跟陈姣姣说话时,不再结巴。 这个发现让陈姣姣十分心虚,不过她又觉得无比委屈,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正常交流,她家那三个祖宗,凭什么生她的气? 陈姣姣抽空把徐五拉到一边,徐五对她最是宽容,她想先从徐五这突破,把道理跟他讲明白,不能白白受委屈。 “我刚才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说我勾搭人?” 徐五却不买她的帐,直言道:“你看着他,就是勾引。” 第284章 有关桃花债的总结报告 看着他就是勾引? 陈姣姣满腹委屈,怎么看人还能看出错了?她已经够老实的了,平时从不接触外面的小妖精。 “我好端端地看人,怎么成勾引了?” “你一双眼睛水蒙蒙的,眼波流转,含情脉脉,怎么不是勾引?”徐五反驳陈姣姣道。 陈姣姣据理力争:“我没有含情脉脉,我正常看人就那样。” 徐五:“所以让你不要见人了,你那样的含情眼,正常看人,也让人受不了。” 陈姣姣无言以对,她无力地垂着头,委屈巴巴地说:“你们都欺负我。” 徐五勾唇一笑,知道她又在装可怜,可这招百试百灵。徐五毫无理智地俯身捧起陈姣姣的头,用力吻上她的红唇。 一吻结束,他的怒火也随之消散了。 陈姣姣仰头,讨好般的对他甜甜的笑:“那我以后只用这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你,看别人的时候,我就凶一点,像这样。” 陈姣姣眉头紧皱,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徐五被她哄得开怀大笑,恋慕地低下头,用温热的唇,亲陈姣姣湿润的眼眸。陈姣姣热情地迎合他,在他的吻落下时,才轻微闭了闭眼。 她愿意哄着徐五,说明她心里是在乎徐五的。 徐五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情意,仿若置身初春的旭阳中,浑身上下暖暖的,心也好像被融化了,软得毫无原则,只想无底线地宠着她。 看徐五笑了,陈姣姣默默地在心里想:“总算哄好了一个。” 不过一想到还有三个要哄,她又瞬间笑不出来了。 沈逸和长睦也回来了,沈逸对陈姣姣特别客气,他们平和地交谈了好一会,并没有引起狐影他们的嫉妒。 宁林语离家多年,今年也回来团年了。不过他一直很沉默,没有主动接近陈姣姣的意思。 他和陈姣姣情缘太浅,空有名分,一身傲骨的他,并不打算卑微地接近陈姣姣。 他的这个觉悟,是这个年夜饭能顺利进行下去的必要因素。 苏郁吩咐人,在小院的中间架起了火堆,大家围成一圈,边烤火边聊天。 陈姣姣不敢跟男客人嬉笑打骂,老实地跟自己那帮老伙计聊地。围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喜欢围着她,开她的玩笑。 “陈祖,你上次被帝子他们关在家里,都在做些什么?我们听说你每天都在跪搓衣板,是不是真的?”陈洁说的事,就是上次陈姣姣配合可可给沈逸写信的事。最后可可把陈姣姣卖了,害得她被狐影他们禁了足。 这件事说起来可丢人了,但是陈洁他们偏喜欢提,每次都在人多的时候拿出来说。 陈姣姣恨恨地瞪着陈洁:“我堂堂华邑至尊,你以为跟你一样没出息,天天在家跪搓衣板?我这么尊贵的身份,要跪也是跪算盘……” “哈哈哈哈……”陈姣姣的四周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声,所有人都被她逗笑了。 陈姣姣面不改色地让他们笑,真勇士从不惧怕被人笑话。要笑就笑个够。 “敢问陈祖,你们家四位绝色美人,你都是怎么应付的?会不会分配不均,冷落了谁呀?”周围又有人起哄,这次围的人,比刚才还多。 陈姣姣仍旧面不改色地吹嘘道:“四个算什么,四个应付起来就是小菜一碟,就算再来十个,我也能应付得过来!” 牛皮被她吹上了天,为了那点面子,陈姣姣这次是真没给自己留后路。 家里那几位祖宗,暂时没有发作,但是事后肯定会找她算账。 可是被这么多人围着,陈姣姣怎么肯承认自己应付不过来。事关那方面的事,她坚决不会承认自己不行。 眼看就要开席了,陈姣姣伙同她那几个老伙计,非要摆一摆谱,让葬无佚、葬无姳、寥若前来拜见她这个娘亲。 陈姣姣虽然是陈云依的转世,但是她这一世的年龄,可比他们小上太多了。 特别是葬无佚和葬无姳,年纪比陈云依还大,是上族人的老祖宗。 他们当初跟奕欢和奕然在一起的时候,叫陈姣姣一声娘亲,就跟要了他们半条命似的。还有寥若当时叫陈姣姣的时候,也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 陈姣姣听他们叫自己一声娘亲,能偷笑三天。 这么好的事,她当然希望每天都能发生。 张雪张霜主动替陈姣姣张罗:“快开席了,各位晚辈都来拜见长辈,我们华邑敬重长辈的规矩可不能忘。” 陈姣姣故作正经,却悄悄向张雪张霜挤了挤眼。 陈姣姣的五个孩子,闻言都拉着他们各自的伴侣朝陈姣姣围拢过来。 葬无佚表现得还可以,他本就是男子,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辈分上的事。 寥若和葬无姳可就难受了,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陈姣姣走来,如果不是奕欢和小乖牵着她们的手,估计她们死也不会过来。 奕欢和葬无姳跪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思陈和文轩,奕然和葬无佚,狐可可和影儿,最后是小乖和寥若。 “拜见娘亲,祝娘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奕欢带头说道,这是他小时候最常说的祝福语,简单实用,以前他都是这么说的。 但是今天陈姣姣却不满意了。 “你们一人想一句祝福语,自己说自己的,不准浑水摸鱼。”陈姣姣高坐在主位上,以长辈的口气,吩咐跪在地上的晚辈们。 奕欢他们都很听她的话,不过陈姣姣这么作,也不是为了为难自己家的孩子,他们说什么陈姣姣都点头,觉得特别好。 但是轮到葬无姳时,情况就变了。 “葬无姳拜见娘亲,祝娘亲新的一年百事顺遂。” 陈姣姣开始作了,看着葬无姳笑容僵硬的脸,她开心的嘴角止不住上翘:“才百事顺遂?为娘我一年何止做一百件事,难道做完一百件事,后面就不顺遂了?” 葬无姳急忙改口:“祝娘亲万事顺遂。” “万事顺遂就完了?你难道就没有别的祝福要对为娘说吗?”陈姣姣越是作,脸上的神情越正经。 葬无姳不敢惹她不高兴,因为陈姣姣不高兴,奕欢也会跟着不高兴:“祝娘亲财源广进、福运亨通、情场得意,新欢不断……” “诶!行了,什么新欢不断,我可没那个意思,下去,下去。”陈姣姣皱眉,这个葬无姳就是故意的,竟然想坑她。 陈姣姣略过了葬无佚,毕竟他是男子,是嫁到陈家来的,陈姣姣不能为难他。 很快便轮到寥若了,她还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祝娘亲新春快乐。” “就这?”陈姣姣立刻不满地问她。 寥若刚要说话,小乖突然站出来道:“娘亲我们在最后,祝福语就那么多,都被哥哥姐姐说完了。” 陈姣姣最怵她这个小儿子:“有你什么事,我又没说你。” “当然有我的事,城主大人是我妻主,你休想为难她。你再不让她起来,我就告诉爹爹,你欺负人!”小乖从小被宠坏了,天不怕地不怕,连寥若都忌惮的陈祖,在他眼里,就是个懒散、没脾气的长辈。 他每次一拿爹爹吓唬陈姣姣,陈姣姣什么都会答应他。 这招果然好使,小乖一抬出狐影,陈姣姣立马老实了。 让张雪他们把寥若扶起来,大家一起入席。 这些年大家各奔东西,难得聚得这么齐。所有人都很开心,互相敬酒,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席间的各位逐渐有了醉意。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冒出一句:“你们有没有算过,陈祖这些年,到底招惹过多少桃花?” 立马有人接话道:“肯定不止十个。” “胡说!我没有!”陈姣姣警铃大作,酒醒了大半,试图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可是那些老伙计都喝多了,竟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最有趣的娱乐,玩起了接力赛。 “我先来,你们跟上,谁没有说出来,就罚酒一杯。于笙!” 陈姣姣头一下就大了,再也坐不住,摆手道:“这个不算,这个不能算。” 可是在座的人,竟没有一个理睬她的。 他们大声嚷嚷着:“继续,该谁了?继续往下说。” “到了我,帝子!这个大家都知道。” “该我了,徐大人!” “我!苏郁。” “宁林语。” “何慕!” “于景行!” “沈逸!” 还有人总结:“八个了,八个了,还有吗?” 这时张雪默默地站起身,报了一个人名:“魏夏……”说完她又转向明华莞,对她鞠躬致歉:“太女对不起,我想赢。” 明华莞一气之下,也站起来说道:“还有帝子身边的第一亲卫诺影,他当年也是爱慕过陈祖的。” 陈姣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怎么这么快就十个了?诺影爱慕自己?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哑嬷不客气地起身,也报出了一个人名:“藏香楼楼主丁沐白。” 十一个了,不会再有了。 陈姣姣不敢看狐影他们的脸色,她觉得十一这个数字,足够自己跪一整年的算盘了。 眼看事情落下帷幕,大家再也想不起别的人。 葬无姳突然弱弱地说了一句:“陈祖前世招惹的也算吗?” “当然算!”陈洁拍板道。 葬无姳:“徐子成。” 葬无佚:“藏香阁秋月白。” 她俩活得久,就是知道的多。 陈姣姣眼神如刀,看向他们两人。他们却假装看不懂陈姣姣的意思,把酒杯递给了寥若。 寥若也对陈姣姣暗含威胁的眼神视若无睹,淡定的说出一个人名:“芜花。” 连这点老底,都被她揭穿了,陈姣姣能不气吗? 寥若借着把酒杯递到了长睦手上,长睦:“绒绒。” 这时陈姣姣实在忍不了了,她站起身反驳道:“绒绒只是一只猫,这也算吗?” 长睦回击道:“绒绒是猫没错,但是它也是一个男人的兽化形态。那名男子太过病弱,兽化成猫,一直跟着你。当然要算。” 陈姣姣看了一眼苏郁,默默的坐了回去。 最可恨的是,陈姣姣前世的爱慕者比这一世还多,好多人陈姣姣自己都没印象,葬无姳、葬无佚、寥若和长睦这几个老梆子却记得一清二楚。 还有狐影,不时的补充一二。 寥若更是把陈云依小时候暗恋她的同窗都说出来了。 他们把酒不停的传下去,传了几圈,也没人输。 等他们说到第三十六个的时候,陈姣姣实在招架不住了。这些人怎么都喜欢把他们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呢? “我喝!你们的酒我都替你们喝了,别再说下去了,到此为止。”陈姣姣连着喝了好几杯酒,就怕喝慢了,他们继续数下去。 席间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在大笑声中,突然响起一道清甜的声音:“还有一个人爱慕陈祖,你们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令大家意外的是,说话的人,竟是魏夏那娇滴滴的小儿子。 “不说的是谁呀?”小乖跟他年龄相仿,小乖熟络的问道。 魏夏的小儿子,在大家的注视下,羞红了脸,低着头站起身,轻轻吐出一个字:“我。” 丁玲哐啷,一阵碗盘落地的声音响起,好多人都惊讶的碰碎了桌上的碗盏。 明华莞气的快背过气去了。 魏夏无奈的看看自己的小儿子,再看看陈姣姣。不得不站起身给自己的小儿子收拾烂摊子:“小孩子不懂事,让大家见笑了。” 大家表面上表示理解,其实心里都在吃瓜。 魏夏这个小儿子还真是胆大,竟敢当众表白陈祖,他不知道陈祖家有四位‘祖宗’吗? 这回陈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一顿年夜饭,吃的心惊胆战。陈姣姣就像掉进了火坑,备受煎熬。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干脆摆烂,不管接下来的处境有多难,她都要先吃好喝好。 于是陈姣姣开始疯狂给自己灌酒,拉着那几位‘陷害’自己的老梆子一起喝。 她这几个晚辈,真的一个比一个不孝,竟敢造次!揭她的老底!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同时激怒四个男人会有多恐怖? 大过年的,陈姣姣真的笑不出来。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84章 有关桃花债的总结报告 看着他就是勾引? 陈姣姣满腹委屈,怎么看人还能看出错了?她已经够老实的了,平时从不接触外面的小妖精。 “我好端端地看人,怎么成勾引了?” “你一双眼睛水蒙蒙的,眼波流转,含情脉脉,怎么不是勾引?”徐五反驳陈姣姣道。 陈姣姣据理力争:“我没有含情脉脉,我正常看人就那样。” 徐五:“所以让你不要见人了,你那样的含情眼,正常看人,也让人受不了。” 陈姣姣无言以对,她无力地垂着头,委屈巴巴地说:“你们都欺负我。” 徐五勾唇一笑,知道她又在装可怜,可这招百试百灵。徐五毫无理智地俯身捧起陈姣姣的头,用力吻上她的红唇。 一吻结束,他的怒火也随之消散了。 陈姣姣仰头,讨好般的对他甜甜的笑:“那我以后只用这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你,看别人的时候,我就凶一点,像这样。” 陈姣姣眉头紧皱,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徐五被她哄得开怀大笑,恋慕地低下头,用温热的唇,亲陈姣姣湿润的眼眸。陈姣姣热情地迎合他,在他的吻落下时,才轻微闭了闭眼。 她愿意哄着徐五,说明她心里是在乎徐五的。 徐五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情意,仿若置身初春的旭阳中,浑身上下暖暖的,心也好像被融化了,软得毫无原则,只想无底线地宠着她。 看徐五笑了,陈姣姣默默地在心里想:“总算哄好了一个。” 不过一想到还有三个要哄,她又瞬间笑不出来了。 沈逸和长睦也回来了,沈逸对陈姣姣特别客气,他们平和地交谈了好一会,并没有引起狐影他们的嫉妒。 宁林语离家多年,今年也回来团年了。不过他一直很沉默,没有主动接近陈姣姣的意思。 他和陈姣姣情缘太浅,空有名分,一身傲骨的他,并不打算卑微地接近陈姣姣。 他的这个觉悟,是这个年夜饭能顺利进行下去的必要因素。 苏郁吩咐人,在小院的中间架起了火堆,大家围成一圈,边烤火边聊天。 陈姣姣不敢跟男客人嬉笑打骂,老实地跟自己那帮老伙计聊地。围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喜欢围着她,开她的玩笑。 “陈祖,你上次被帝子他们关在家里,都在做些什么?我们听说你每天都在跪搓衣板,是不是真的?”陈洁说的事,就是上次陈姣姣配合可可给沈逸写信的事。最后可可把陈姣姣卖了,害得她被狐影他们禁了足。 这件事说起来可丢人了,但是陈洁他们偏喜欢提,每次都在人多的时候拿出来说。 陈姣姣恨恨地瞪着陈洁:“我堂堂华邑至尊,你以为跟你一样没出息,天天在家跪搓衣板?我这么尊贵的身份,要跪也是跪算盘……” “哈哈哈哈……”陈姣姣的四周响起一阵哄堂大笑声,所有人都被她逗笑了。 陈姣姣面不改色地让他们笑,真勇士从不惧怕被人笑话。要笑就笑个够。 “敢问陈祖,你们家四位绝色美人,你都是怎么应付的?会不会分配不均,冷落了谁呀?”周围又有人起哄,这次围的人,比刚才还多。 陈姣姣仍旧面不改色地吹嘘道:“四个算什么,四个应付起来就是小菜一碟,就算再来十个,我也能应付得过来!” 牛皮被她吹上了天,为了那点面子,陈姣姣这次是真没给自己留后路。 家里那几位祖宗,暂时没有发作,但是事后肯定会找她算账。 可是被这么多人围着,陈姣姣怎么肯承认自己应付不过来。事关那方面的事,她坚决不会承认自己不行。 眼看就要开席了,陈姣姣伙同她那几个老伙计,非要摆一摆谱,让葬无佚、葬无姳、寥若前来拜见她这个娘亲。 陈姣姣虽然是陈云依的转世,但是她这一世的年龄,可比他们小上太多了。 特别是葬无佚和葬无姳,年纪比陈云依还大,是上族人的老祖宗。 他们当初跟奕欢和奕然在一起的时候,叫陈姣姣一声娘亲,就跟要了他们半条命似的。还有寥若当时叫陈姣姣的时候,也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 陈姣姣听他们叫自己一声娘亲,能偷笑三天。 这么好的事,她当然希望每天都能发生。 张雪张霜主动替陈姣姣张罗:“快开席了,各位晚辈都来拜见长辈,我们华邑敬重长辈的规矩可不能忘。” 陈姣姣故作正经,却悄悄向张雪张霜挤了挤眼。 陈姣姣的五个孩子,闻言都拉着他们各自的伴侣朝陈姣姣围拢过来。 葬无佚表现得还可以,他本就是男子,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辈分上的事。 寥若和葬无姳可就难受了,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陈姣姣走来,如果不是奕欢和小乖牵着她们的手,估计她们死也不会过来。 奕欢和葬无姳跪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思陈和文轩,奕然和葬无佚,狐可可和影儿,最后是小乖和寥若。 “拜见娘亲,祝娘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奕欢带头说道,这是他小时候最常说的祝福语,简单实用,以前他都是这么说的。 但是今天陈姣姣却不满意了。 “你们一人想一句祝福语,自己说自己的,不准浑水摸鱼。”陈姣姣高坐在主位上,以长辈的口气,吩咐跪在地上的晚辈们。 奕欢他们都很听她的话,不过陈姣姣这么作,也不是为了为难自己家的孩子,他们说什么陈姣姣都点头,觉得特别好。 但是轮到葬无姳时,情况就变了。 “葬无姳拜见娘亲,祝娘亲新的一年百事顺遂。” 陈姣姣开始作了,看着葬无姳笑容僵硬的脸,她开心的嘴角止不住上翘:“才百事顺遂?为娘我一年何止做一百件事,难道做完一百件事,后面就不顺遂了?” 葬无姳急忙改口:“祝娘亲万事顺遂。” “万事顺遂就完了?你难道就没有别的祝福要对为娘说吗?”陈姣姣越是作,脸上的神情越正经。 葬无姳不敢惹她不高兴,因为陈姣姣不高兴,奕欢也会跟着不高兴:“祝娘亲财源广进、福运亨通、情场得意,新欢不断……” “诶!行了,什么新欢不断,我可没那个意思,下去,下去。”陈姣姣皱眉,这个葬无姳就是故意的,竟然想坑她。 陈姣姣略过了葬无佚,毕竟他是男子,是嫁到陈家来的,陈姣姣不能为难他。 很快便轮到寥若了,她还是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祝娘亲新春快乐。” “就这?”陈姣姣立刻不满地问她。 寥若刚要说话,小乖突然站出来道:“娘亲我们在最后,祝福语就那么多,都被哥哥姐姐说完了。” 陈姣姣最怵她这个小儿子:“有你什么事,我又没说你。” “当然有我的事,城主大人是我妻主,你休想为难她。你再不让她起来,我就告诉爹爹,你欺负人!”小乖从小被宠坏了,天不怕地不怕,连寥若都忌惮的陈祖,在他眼里,就是个懒散、没脾气的长辈。 他每次一拿爹爹吓唬陈姣姣,陈姣姣什么都会答应他。 这招果然好使,小乖一抬出狐影,陈姣姣立马老实了。 让张雪他们把寥若扶起来,大家一起入席。 这些年大家各奔东西,难得聚得这么齐。所有人都很开心,互相敬酒,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席间的各位逐渐有了醉意。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冒出一句:“你们有没有算过,陈祖这些年,到底招惹过多少桃花?” 立马有人接话道:“肯定不止十个。” “胡说!我没有!”陈姣姣警铃大作,酒醒了大半,试图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可是那些老伙计都喝多了,竟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最有趣的娱乐,玩起了接力赛。 “我先来,你们跟上,谁没有说出来,就罚酒一杯。于笙!” 陈姣姣头一下就大了,再也坐不住,摆手道:“这个不算,这个不能算。” 可是在座的人,竟没有一个理睬她的。 他们大声嚷嚷着:“继续,该谁了?继续往下说。” “到了我,帝子!这个大家都知道。” “该我了,徐大人!” “我!苏郁。” “宁林语。” “何慕!” “于景行!” “沈逸!” 还有人总结:“八个了,八个了,还有吗?” 这时张雪默默地站起身,报了一个人名:“魏夏……”说完她又转向明华莞,对她鞠躬致歉:“太女对不起,我想赢。” 明华莞一气之下,也站起来说道:“还有帝子身边的第一亲卫诺影,他当年也是爱慕过陈祖的。” 陈姣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怎么这么快就十个了?诺影爱慕自己?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哑嬷不客气地起身,也报出了一个人名:“藏香楼楼主丁沐白。” 十一个了,不会再有了。 陈姣姣不敢看狐影他们的脸色,她觉得十一这个数字,足够自己跪一整年的算盘了。 眼看事情落下帷幕,大家再也想不起别的人。 葬无姳突然弱弱地说了一句:“陈祖前世招惹的也算吗?” “当然算!”陈洁拍板道。 葬无姳:“徐子成。” 葬无佚:“藏香阁秋月白。” 她俩活得久,就是知道的多。 陈姣姣眼神如刀,看向他们两人。他们却假装看不懂陈姣姣的意思,把酒杯递给了寥若。 寥若也对陈姣姣暗含威胁的眼神视若无睹,淡定的说出一个人名:“芜花。” 连这点老底,都被她揭穿了,陈姣姣能不气吗? 寥若借着把酒杯递到了长睦手上,长睦:“绒绒。” 这时陈姣姣实在忍不了了,她站起身反驳道:“绒绒只是一只猫,这也算吗?” 长睦回击道:“绒绒是猫没错,但是它也是一个男人的兽化形态。那名男子太过病弱,兽化成猫,一直跟着你。当然要算。” 陈姣姣看了一眼苏郁,默默的坐了回去。 最可恨的是,陈姣姣前世的爱慕者比这一世还多,好多人陈姣姣自己都没印象,葬无姳、葬无佚、寥若和长睦这几个老梆子却记得一清二楚。 还有狐影,不时的补充一二。 寥若更是把陈云依小时候暗恋她的同窗都说出来了。 他们把酒不停的传下去,传了几圈,也没人输。 等他们说到第三十六个的时候,陈姣姣实在招架不住了。这些人怎么都喜欢把他们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呢? “我喝!你们的酒我都替你们喝了,别再说下去了,到此为止。”陈姣姣连着喝了好几杯酒,就怕喝慢了,他们继续数下去。 席间的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在大笑声中,突然响起一道清甜的声音:“还有一个人爱慕陈祖,你们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令大家意外的是,说话的人,竟是魏夏那娇滴滴的小儿子。 “不说的是谁呀?”小乖跟他年龄相仿,小乖熟络的问道。 魏夏的小儿子,在大家的注视下,羞红了脸,低着头站起身,轻轻吐出一个字:“我。” 丁玲哐啷,一阵碗盘落地的声音响起,好多人都惊讶的碰碎了桌上的碗盏。 明华莞气的快背过气去了。 魏夏无奈的看看自己的小儿子,再看看陈姣姣。不得不站起身给自己的小儿子收拾烂摊子:“小孩子不懂事,让大家见笑了。” 大家表面上表示理解,其实心里都在吃瓜。 魏夏这个小儿子还真是胆大,竟敢当众表白陈祖,他不知道陈祖家有四位‘祖宗’吗? 这回陈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一顿年夜饭,吃的心惊胆战。陈姣姣就像掉进了火坑,备受煎熬。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干脆摆烂,不管接下来的处境有多难,她都要先吃好喝好。 于是陈姣姣开始疯狂给自己灌酒,拉着那几位‘陷害’自己的老梆子一起喝。 她这几个晚辈,真的一个比一个不孝,竟敢造次!揭她的老底!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同时激怒四个男人会有多恐怖? 大过年的,陈姣姣真的笑不出来。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85章 新年快乐 过新年,大家都开开心心的,陈姣姣心一横,彻底摆烂,放开了玩乐。 奉行起那句至理名言,‘身前那管身后事,浪的几日是几日’。 不管家里那几个祖宗如何生气,陈姣姣先玩个痛快再说。 大不了过年完,跪它三天三夜的算盘! 陈姣姣豁出去了,事情就变得好玩了。晚上守岁,她借着酒劲跳出来,嚷嚷着:“今晚谁都不准睡!鏖战到天明!” 她地位最高,有她发话,还真没人敢提前去睡觉。 苏郁张罗着大家玩牌,陈姣姣把自己提前制作的‘麻将’拿出来,让苏郁教大家打麻将。 她自己则借着酒劲,要跟寥若和葬无姳他们切磋切磋。 她的原话是:“大家难得齐聚一堂,为娘跟你们比划比划,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她说是比划,却把灭世都拿出来了。 这叫比划吗? 这分明是借机报复。 小乖想阻止陈姣姣,却被狐影拦住了。 狐影:“你娘亲难得这么高兴,你就让她去。” 小乖只得作罢,眼睁睁地看着陈姣姣挥动灭世,招式霸道刁钻的往寥若身上招呼。 葬无姳也没落到好,被陈姣姣好一通教训,差点又被打成石头。 她们俩原本不会输得这么惨,可是陈姣姣的身份已经晋升成她们的长辈了,就算借她们两个胆子,她们也不敢真的还手。 收拾完寥若和葬无姳,陈姣姣又去找长睦‘切磋’,长睦没有那么多顾虑,两人有来有回,打到不下百招。 陈姣姣用绝对的实力碾压长睦,把长睦压在地上打。长睦最擅长用毒,但是考虑到这是陈姣姣的地盘,而且沈逸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就算身上备的有毒粉,也不敢用。 小乖和几个年轻的晚辈,见识到陈姣姣的厉害,瞬间对陈姣姣肃然起敬,眼神里充满敬畏。 陈祖轻易不出手,只要出手,肯定会把对方打趴下。 把这几个坑货收拾了一顿,陈姣姣转头又加入了打麻将的队伍中。 趁他们还是初学者,陈姣姣大赢特赢。她最想赢的就是狐可可的钱,每次狐可可输了,陈姣姣就会站起来在她手上抢钱。 这都是因为狐可可太爱钱了,每次给钱都磨磨唧唧的。 她上次为了省诊疗费,可把陈姣姣坑惨了,陈姣姣把她的钱赢得越多,心里越高兴。 不过狐可可也不是吃素的,她为了把钱赢回来,大脑转得飞快,迅速熟悉规则,开始反扑。 陈姣姣没了优势,开始输钱。眼见着刚才赢的钱输了大半出去,陈姣姣不干了,把剩下的钱装进口袋,不玩了。 “陈祖耍赖!陈祖耍赖!”在大人的怂恿下,一群小孩子拦住陈姣姣不让她走,他们伸着手在陈姣姣面前蹦蹦跳跳的。 陈姣姣口袋里的钱还没捂热,就被这群小家伙当压岁钱要走了。 陈姣姣哼哼唧唧地返回牌桌,把头靠在奕然肩上:“乖女儿,我没钱了。” 奕然笑着把自己兜里的钱分给了陈姣姣一大半。奕然性子沉稳,玩牌时沉得住气,她陪着陈洁他们玩牌,赢了不少钱。 “娘亲,你去玩,输了我再给你。”奕然话虽然说得很体贴,就是不太吉利。 陈姣姣:“我才不会输,赶紧呸呸呸。” 奕然听话地呸了三声,等陈姣姣走后,才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牌桌上。 陈姣姣拿着刚到手的本钱,又去找魏夏他们玩牌,没想到魏夏这个大机械师,玩起牌来还会算,陈姣姣跟他们玩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奕然给她的钱全输光了。 这一次陈姣姣又盯上了思陈,思陈今晚也一直在赢。 陈姣姣垂头丧气地找到思陈,文轩因为胆小,一直坐在思陈旁边。 陈姣姣先对文轩点了点头,再发愁地对思陈说:“思陈,我的钱都输光了。” 思陈把自己兜里的钱掏出来递给陈姣姣:“我就这些了。” 陈姣姣破涕为笑,开心地接过思陈递过来的钱。她想着有她们这样孝顺的女儿真好,她真是太有福气了。 陈姣姣拿到钱刚要走,文轩突然站起身,把自己身上的钱捧到陈姣姣面前,怯怯地说:“娘亲,我的钱也给你。” 他的声音小小的,好像很怕陈姣姣。 陈姣姣只觉得他好可爱,看着傻乎乎的,胆小又善良。 她转身看着文轩,温和地笑着对他说:“你有这片孝心就行了,这些钱够我输了。以后要是思陈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娘亲,娘亲帮你收拾她。” “嗯,”文轩开心的点头,听话地把钱收了回去,重新坐回思陈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姣姣刚才又说了一个输字,从思陈那里拿的钱,很快又输光了。 这回她只好去找狐可可。 “狐可可!我没钱了。” 狐可可连一秒钟都没犹豫,条件反射般迅速地回答陈姣姣:“我也没钱。” 她的手却下意识地捂住了钱袋子。 陈姣姣看她那抠门样,气得想上手抢了:“你钱袋子里是什么?” “是我的命。”狐可可义正严词地说。 陈姣姣沉默半晌,不甘心空手而归,压低声音问她:“你给不给钱?” 她的语气就跟打劫的似的。 狐可可誓死捂住自己的钱袋子:“不给。” 正当她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影儿从后面转了出来。他从狐可可的手里抢过钱袋子,连袋子一起给了陈姣姣。 “娘亲,给你。”影儿调皮地笑了笑,他眼睛看得见了,又每天跟狐可可这个逗比生活在一起,人也变得比以前活泼、开朗了。 陈姣姣朝影儿竖了一个大拇指:“等娘亲赢了,就把钱还给你。” 影儿:“不用还了,这些钱就当是我们孝敬娘亲的。” 狐可可插嘴道:“怎么不用还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赢的。” 陈姣姣白了狐可可一眼:“我就不还,我全给你输了!” 大概因为又说了不吉利的话,陈姣姣这次又又又把钱输光了。 这下她只能找奕欢和小乖要钱了,没想到这两儿子出息大了,他们给陈姣姣的竟然是金子! 在黄灿灿的金子的对比下,陈姣姣瞬间觉得自己的女儿们都挺寒酸的,她们的钱肯定也跟自己一样,被家里的相公管了起来,平时连金子的边都摸不着。 陈姣姣手握重金,再也不怕输了,就算输一晚上都输不完。 小院的篝火越烧越旺,院里欢笑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天上明月清辉,照着这片大地。今晚的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跟陈姣姣的小院一样,欢笑声不断, 天下百姓俱欢颜,这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大年初一。 陈姣姣昨晚闹到最后,半夜才回到苏郁的房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孩子们都结伴出去玩了,陈姣姣醒来后,发现家里的四位‘祖宗’还真跟她昨晚料想的一样,一个个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陈姣姣想了想,决定出奇招降服他们。 她回房间召唤了好几次系统,系统就跟罢工了一样,一直不出现。 陈姣姣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系统身上,在她不懈的骚扰下,系统终于露面了。 陈姣姣立刻激动地对系统说:“给我一套漂亮的婚纱!” 系统滋滋啦啦地发出一大段电流声,信号中断后,它还真给陈姣姣送了一套婚纱。 这系统就跟年久失修似的,大概过不了多久,就彻底不能用了。 陈姣姣在房间里换上婚纱,戴上皇冠,所有现代的精巧饰品全部戴好,还给自己画了精美的状,看着比以前更美艳动人了。 她修为高,不怕冷,一身雪色的肌肤在洁白的婚纱的衬托下,更显莹润光滑。 她这身打扮,足以艳压所有人。 陈姣姣穿着婚纱,第一个去见的人当然是狐影。 跟她预料的一样,狐影看到这般漂亮的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也忘了生气。 陈姣姣趁机捧着戒指,优雅地走到狐影面前:“帝子,我漂亮吗? 最初的惊艳过后,狐影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你干嘛露着肩膀?就连胸也若隐若现地露着……你想色诱谁呢?” 陈姣姣直喊冤:“我这是婚纱!” “婚纱是什么?”狐影茫然地问。 陈姣姣:“就是成亲时穿的喜服,我的灵魂曾经去过一个异世界,那里的人们在成亲的时候,会穿这样的喜服。” 狐影懂了,他没问陈姣姣口中的异世界,因为在他们看来,陈姣姣近乎于神,她能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奇怪。 “你穿喜服来见我?”狐影语气微妙,隐含期待。 陈姣姣:“嗯,我想重新做一次你的新娘。” 她穿上婚纱的第一时间,最先找的人就是狐影。这点足以证明,狐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她太会了,狐影瞬间被击溃,晕晕乎乎的朝她走去,跟她腻腻歪歪的靠在了一起。 陈姣姣拿出她提前准备的戒指,给狐影戴在了右手无名指上。 狐影的左手无名指,一直戴着碧落戒,从未摘下来过。 “老公,”陈姣姣在狐影耳边轻喊。 狐影诧异的抬头问她:“这称呼是什么意思?” 陈姣姣笑的魅惑:“是相公的意思。” 狐影知道这声老公,肯定还有别的含义。但是他没有深究,他知道陈姣姣的处境,她已经有了苏郁他们,而且他们每一个都爱她爱的深入骨髓,有些话陈姣姣不能言明。 狐影是唯一没有婚礼就跟着陈姣姣的人,陈姣姣这算是给他准备了一个简易的婚礼。 这场婚礼只有他们两个人,草草的开始,匆忙的结束。 但是却让狐影无比开心。 因为这是陈姣姣为他准备的惊喜,是陈姣姣诚挚的心意。 把狐影哄好了,其他三位就好办了。 这一次陈姣姣没有选择各个击破,她决定以守为攻,换了一套系统奖励的性感鱼尾裙。酥胸半露,穿着鱼尾裙斜躺在小院中的躺椅上。 她身边放着三个戒指盒,每一个戒指的款式都不一样。 三个戒指的款式都是她亲手设计,找人定做的,花了很多功夫。 苏郁身体差,用的是上等暖玉为戒。 丁沐白风情,最适合羊脂白玉。 只有徐五,陈姣姣是用纯金给他打造的戒指,这一次的戒指,陈姣姣设计了繁复的花纹,相当精美。 这三份礼物,都无比珍贵,还有特殊意义。更何况陈姣姣耗费了很多心力,她坚信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徐五他们总爱说她勾搭人,她现在就真正的勾搭一次给他们看。 事情比陈姣姣想的还顺利,徐五是第一个发现她躺在院子里的人。 他看到陈姣姣打扮的那般诱人,大喇喇的躺在躺椅上,就像故意在等着别人欣赏。 急的徐五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陈姣姣身上:“家主,你为何如此……” ‘不检点’三个字徐五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个世界对男人约束颇多,对女人并没有过多的约束。陈姣姣作为女子,压根不需要检点。 “我怎么了?你不是总说我勾搭人吗?我就想给你看看,我真正勾搭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陈姣姣好整以暇的坐起身,对徐五说。 徐五投降道:“你快把衣服穿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冤枉你了。” 陈姣姣笑着从身后拿出那枚送给徐五的戒指:“我就是为了勾搭你才穿成这样的,要不你怎么会理我?” 徐五:“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宝贝新年快乐。”陈姣姣主动吻了吻徐五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 徐五彻底沦陷,跟陈姣姣好一番纠缠,早就忘了生气了。 接下来,陈姣姣披着风衣,继续在小院里守株待兔。 当苏郁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她立刻拿掉风衣装睡,等着苏郁上钩。 谁知道苏郁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她放在枕头边的戒指盒。她快步走过去,把陈姣姣晃醒,问她:“这是什么?” 陈姣姣知道老夫老妻很难一直维持激情,但是被苏郁忽略的如此彻底,她还是很伤心:“我这么大个人在这,你没看见吗?” 苏郁:“看见了,诶?你穿成这样干嘛?露这么多,小心着凉。” 陈姣姣挫败的拉起他的手,把戒指盒递给他:“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 苏郁开心的扑倒在陈姣姣身上,一口接一口的亲她。像只为了讨主人开心,而跪舔主人的猫。 “谢谢家主,”苏郁跟陈姣姣腻歪够了,才带着他的礼物去房间里,偷偷的拆礼物去了。 陈姣姣又盖着披风等了很久,快傍晚的时候,丁沐白才回来。 这一次,她昏昏欲睡,忘了把披风拿下来,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披风已经被丁沐白亲自扯开了。 “你这是……干什么?”丁沐白愕然的看着陈姣姣,一秒也不愿错过眼前的风光,脑子里已经在想旖旎的事了。 陈姣姣把戒指盒递过去,浅笑嫣嫣:“我在等你,新年快乐。” 丁沐白接过戒指盒,随手丢进袖袋里。勾唇一笑,眼神邪魅地压在了陈姣姣身上。 原来他们也不是这么难哄嘛,陈姣姣想。 新的一年开始了,华邑迎来了蓬勃发展的太平盛世。 世世代代的百姓,都会永远记得‘陈祖’的丰功伟绩,和她人人称羡的情史。 第285章 新年快乐 过新年,大家都开开心心的,陈姣姣心一横,彻底摆烂,放开了玩乐。 奉行起那句至理名言,‘身前那管身后事,浪的几日是几日’。 不管家里那几个祖宗如何生气,陈姣姣先玩个痛快再说。 大不了过年完,跪它三天三夜的算盘! 陈姣姣豁出去了,事情就变得好玩了。晚上守岁,她借着酒劲跳出来,嚷嚷着:“今晚谁都不准睡!鏖战到天明!” 她地位最高,有她发话,还真没人敢提前去睡觉。 苏郁张罗着大家玩牌,陈姣姣把自己提前制作的‘麻将’拿出来,让苏郁教大家打麻将。 她自己则借着酒劲,要跟寥若和葬无姳他们切磋切磋。 她的原话是:“大家难得齐聚一堂,为娘跟你们比划比划,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她说是比划,却把灭世都拿出来了。 这叫比划吗? 这分明是借机报复。 小乖想阻止陈姣姣,却被狐影拦住了。 狐影:“你娘亲难得这么高兴,你就让她去。” 小乖只得作罢,眼睁睁地看着陈姣姣挥动灭世,招式霸道刁钻的往寥若身上招呼。 葬无姳也没落到好,被陈姣姣好一通教训,差点又被打成石头。 她们俩原本不会输得这么惨,可是陈姣姣的身份已经晋升成她们的长辈了,就算借她们两个胆子,她们也不敢真的还手。 收拾完寥若和葬无姳,陈姣姣又去找长睦‘切磋’,长睦没有那么多顾虑,两人有来有回,打到不下百招。 陈姣姣用绝对的实力碾压长睦,把长睦压在地上打。长睦最擅长用毒,但是考虑到这是陈姣姣的地盘,而且沈逸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就算身上备的有毒粉,也不敢用。 小乖和几个年轻的晚辈,见识到陈姣姣的厉害,瞬间对陈姣姣肃然起敬,眼神里充满敬畏。 陈祖轻易不出手,只要出手,肯定会把对方打趴下。 把这几个坑货收拾了一顿,陈姣姣转头又加入了打麻将的队伍中。 趁他们还是初学者,陈姣姣大赢特赢。她最想赢的就是狐可可的钱,每次狐可可输了,陈姣姣就会站起来在她手上抢钱。 这都是因为狐可可太爱钱了,每次给钱都磨磨唧唧的。 她上次为了省诊疗费,可把陈姣姣坑惨了,陈姣姣把她的钱赢得越多,心里越高兴。 不过狐可可也不是吃素的,她为了把钱赢回来,大脑转得飞快,迅速熟悉规则,开始反扑。 陈姣姣没了优势,开始输钱。眼见着刚才赢的钱输了大半出去,陈姣姣不干了,把剩下的钱装进口袋,不玩了。 “陈祖耍赖!陈祖耍赖!”在大人的怂恿下,一群小孩子拦住陈姣姣不让她走,他们伸着手在陈姣姣面前蹦蹦跳跳的。 陈姣姣口袋里的钱还没捂热,就被这群小家伙当压岁钱要走了。 陈姣姣哼哼唧唧地返回牌桌,把头靠在奕然肩上:“乖女儿,我没钱了。” 奕然笑着把自己兜里的钱分给了陈姣姣一大半。奕然性子沉稳,玩牌时沉得住气,她陪着陈洁他们玩牌,赢了不少钱。 “娘亲,你去玩,输了我再给你。”奕然话虽然说得很体贴,就是不太吉利。 陈姣姣:“我才不会输,赶紧呸呸呸。” 奕然听话地呸了三声,等陈姣姣走后,才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牌桌上。 陈姣姣拿着刚到手的本钱,又去找魏夏他们玩牌,没想到魏夏这个大机械师,玩起牌来还会算,陈姣姣跟他们玩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奕然给她的钱全输光了。 这一次陈姣姣又盯上了思陈,思陈今晚也一直在赢。 陈姣姣垂头丧气地找到思陈,文轩因为胆小,一直坐在思陈旁边。 陈姣姣先对文轩点了点头,再发愁地对思陈说:“思陈,我的钱都输光了。” 思陈把自己兜里的钱掏出来递给陈姣姣:“我就这些了。” 陈姣姣破涕为笑,开心地接过思陈递过来的钱。她想着有她们这样孝顺的女儿真好,她真是太有福气了。 陈姣姣拿到钱刚要走,文轩突然站起身,把自己身上的钱捧到陈姣姣面前,怯怯地说:“娘亲,我的钱也给你。” 他的声音小小的,好像很怕陈姣姣。 陈姣姣只觉得他好可爱,看着傻乎乎的,胆小又善良。 她转身看着文轩,温和地笑着对他说:“你有这片孝心就行了,这些钱够我输了。以后要是思陈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娘亲,娘亲帮你收拾她。” “嗯,”文轩开心的点头,听话地把钱收了回去,重新坐回思陈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姣姣刚才又说了一个输字,从思陈那里拿的钱,很快又输光了。 这回她只好去找狐可可。 “狐可可!我没钱了。” 狐可可连一秒钟都没犹豫,条件反射般迅速地回答陈姣姣:“我也没钱。” 她的手却下意识地捂住了钱袋子。 陈姣姣看她那抠门样,气得想上手抢了:“你钱袋子里是什么?” “是我的命。”狐可可义正严词地说。 陈姣姣沉默半晌,不甘心空手而归,压低声音问她:“你给不给钱?” 她的语气就跟打劫的似的。 狐可可誓死捂住自己的钱袋子:“不给。” 正当她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影儿从后面转了出来。他从狐可可的手里抢过钱袋子,连袋子一起给了陈姣姣。 “娘亲,给你。”影儿调皮地笑了笑,他眼睛看得见了,又每天跟狐可可这个逗比生活在一起,人也变得比以前活泼、开朗了。 陈姣姣朝影儿竖了一个大拇指:“等娘亲赢了,就把钱还给你。” 影儿:“不用还了,这些钱就当是我们孝敬娘亲的。” 狐可可插嘴道:“怎么不用还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赢的。” 陈姣姣白了狐可可一眼:“我就不还,我全给你输了!” 大概因为又说了不吉利的话,陈姣姣这次又又又把钱输光了。 这下她只能找奕欢和小乖要钱了,没想到这两儿子出息大了,他们给陈姣姣的竟然是金子! 在黄灿灿的金子的对比下,陈姣姣瞬间觉得自己的女儿们都挺寒酸的,她们的钱肯定也跟自己一样,被家里的相公管了起来,平时连金子的边都摸不着。 陈姣姣手握重金,再也不怕输了,就算输一晚上都输不完。 小院的篝火越烧越旺,院里欢笑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天上明月清辉,照着这片大地。今晚的除夕夜,家家户户都跟陈姣姣的小院一样,欢笑声不断, 天下百姓俱欢颜,这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大年初一。 陈姣姣昨晚闹到最后,半夜才回到苏郁的房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孩子们都结伴出去玩了,陈姣姣醒来后,发现家里的四位‘祖宗’还真跟她昨晚料想的一样,一个个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陈姣姣想了想,决定出奇招降服他们。 她回房间召唤了好几次系统,系统就跟罢工了一样,一直不出现。 陈姣姣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系统身上,在她不懈的骚扰下,系统终于露面了。 陈姣姣立刻激动地对系统说:“给我一套漂亮的婚纱!” 系统滋滋啦啦地发出一大段电流声,信号中断后,它还真给陈姣姣送了一套婚纱。 这系统就跟年久失修似的,大概过不了多久,就彻底不能用了。 陈姣姣在房间里换上婚纱,戴上皇冠,所有现代的精巧饰品全部戴好,还给自己画了精美的状,看着比以前更美艳动人了。 她修为高,不怕冷,一身雪色的肌肤在洁白的婚纱的衬托下,更显莹润光滑。 她这身打扮,足以艳压所有人。 陈姣姣穿着婚纱,第一个去见的人当然是狐影。 跟她预料的一样,狐影看到这般漂亮的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也忘了生气。 陈姣姣趁机捧着戒指,优雅地走到狐影面前:“帝子,我漂亮吗? 最初的惊艳过后,狐影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你干嘛露着肩膀?就连胸也若隐若现地露着……你想色诱谁呢?” 陈姣姣直喊冤:“我这是婚纱!” “婚纱是什么?”狐影茫然地问。 陈姣姣:“就是成亲时穿的喜服,我的灵魂曾经去过一个异世界,那里的人们在成亲的时候,会穿这样的喜服。” 狐影懂了,他没问陈姣姣口中的异世界,因为在他们看来,陈姣姣近乎于神,她能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奇怪。 “你穿喜服来见我?”狐影语气微妙,隐含期待。 陈姣姣:“嗯,我想重新做一次你的新娘。” 她穿上婚纱的第一时间,最先找的人就是狐影。这点足以证明,狐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她太会了,狐影瞬间被击溃,晕晕乎乎的朝她走去,跟她腻腻歪歪的靠在了一起。 陈姣姣拿出她提前准备的戒指,给狐影戴在了右手无名指上。 狐影的左手无名指,一直戴着碧落戒,从未摘下来过。 “老公,”陈姣姣在狐影耳边轻喊。 狐影诧异的抬头问她:“这称呼是什么意思?” 陈姣姣笑的魅惑:“是相公的意思。” 狐影知道这声老公,肯定还有别的含义。但是他没有深究,他知道陈姣姣的处境,她已经有了苏郁他们,而且他们每一个都爱她爱的深入骨髓,有些话陈姣姣不能言明。 狐影是唯一没有婚礼就跟着陈姣姣的人,陈姣姣这算是给他准备了一个简易的婚礼。 这场婚礼只有他们两个人,草草的开始,匆忙的结束。 但是却让狐影无比开心。 因为这是陈姣姣为他准备的惊喜,是陈姣姣诚挚的心意。 把狐影哄好了,其他三位就好办了。 这一次陈姣姣没有选择各个击破,她决定以守为攻,换了一套系统奖励的性感鱼尾裙。酥胸半露,穿着鱼尾裙斜躺在小院中的躺椅上。 她身边放着三个戒指盒,每一个戒指的款式都不一样。 三个戒指的款式都是她亲手设计,找人定做的,花了很多功夫。 苏郁身体差,用的是上等暖玉为戒。 丁沐白风情,最适合羊脂白玉。 只有徐五,陈姣姣是用纯金给他打造的戒指,这一次的戒指,陈姣姣设计了繁复的花纹,相当精美。 这三份礼物,都无比珍贵,还有特殊意义。更何况陈姣姣耗费了很多心力,她坚信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徐五他们总爱说她勾搭人,她现在就真正的勾搭一次给他们看。 事情比陈姣姣想的还顺利,徐五是第一个发现她躺在院子里的人。 他看到陈姣姣打扮的那般诱人,大喇喇的躺在躺椅上,就像故意在等着别人欣赏。 急的徐五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陈姣姣身上:“家主,你为何如此……” ‘不检点’三个字徐五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个世界对男人约束颇多,对女人并没有过多的约束。陈姣姣作为女子,压根不需要检点。 “我怎么了?你不是总说我勾搭人吗?我就想给你看看,我真正勾搭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陈姣姣好整以暇的坐起身,对徐五说。 徐五投降道:“你快把衣服穿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冤枉你了。” 陈姣姣笑着从身后拿出那枚送给徐五的戒指:“我就是为了勾搭你才穿成这样的,要不你怎么会理我?” 徐五:“这是什么?” “新年礼物,宝贝新年快乐。”陈姣姣主动吻了吻徐五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 徐五彻底沦陷,跟陈姣姣好一番纠缠,早就忘了生气了。 接下来,陈姣姣披着风衣,继续在小院里守株待兔。 当苏郁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时,她立刻拿掉风衣装睡,等着苏郁上钩。 谁知道苏郁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她放在枕头边的戒指盒。她快步走过去,把陈姣姣晃醒,问她:“这是什么?” 陈姣姣知道老夫老妻很难一直维持激情,但是被苏郁忽略的如此彻底,她还是很伤心:“我这么大个人在这,你没看见吗?” 苏郁:“看见了,诶?你穿成这样干嘛?露这么多,小心着凉。” 陈姣姣挫败的拉起他的手,把戒指盒递给他:“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新年快乐。” 苏郁开心的扑倒在陈姣姣身上,一口接一口的亲她。像只为了讨主人开心,而跪舔主人的猫。 “谢谢家主,”苏郁跟陈姣姣腻歪够了,才带着他的礼物去房间里,偷偷的拆礼物去了。 陈姣姣又盖着披风等了很久,快傍晚的时候,丁沐白才回来。 这一次,她昏昏欲睡,忘了把披风拿下来,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披风已经被丁沐白亲自扯开了。 “你这是……干什么?”丁沐白愕然的看着陈姣姣,一秒也不愿错过眼前的风光,脑子里已经在想旖旎的事了。 陈姣姣把戒指盒递过去,浅笑嫣嫣:“我在等你,新年快乐。” 丁沐白接过戒指盒,随手丢进袖袋里。勾唇一笑,眼神邪魅地压在了陈姣姣身上。 原来他们也不是这么难哄嘛,陈姣姣想。 新的一年开始了,华邑迎来了蓬勃发展的太平盛世。 世世代代的百姓,都会永远记得‘陈祖’的丰功伟绩,和她人人称羡的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