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王妃会下蛊》 第一章 一穿就身在蛇虫窟 凌瑶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好像顶着一大坨铁帽似的。 浑身传来冰冷而滑腻腻的触感,好像一条条软体动物在自己身上不停攀爬游动。 她感觉渐渐的呼吸困难,脸被挤压着,脑袋被挤压着……有什么在密密麻麻啃咬着自己的躯体,疼痛与挤压,偶尔传来“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想挣脱出来,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好似被千金重石压了一般禁锢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四秒…… …… 蛇虫窟中白色麻衣的倩影,渐渐从众人眼中消逝,淹没在乱蛇百虫缠绕攀爬中。 蛇虫窟呈不规则圆状,洞窟深十米左右,洞窟边上一侧摆放着祭祀的桌台。 一位身穿墨棕色民族服饰,左耳带着粗粗圆圆银镯环的年长者,他右腿边放着由树藤改制的柱杖,双手持着由兽皮缝制而成的摇铃在有规律的晃动。 奇怪的是,皮圈上虽然挂着三个婴儿拳头大的古铜镂刻铃铛,但无论年长者怎样的摇晃,也没有发出铃铛的响声。 年长者眼皮拢拉着,让他眼睛看起来很小,他极力撑开眼皮看着洞内情形,眼里的光慢慢变暗,含着不可忽视的失望和沉痛。 已经过去半刻钟了,这个女娃是不是也……不行? 在年长者左侧和右侧分别站着一男一女,年纪在四十岁和三十岁左右。 女人满脸泪水,却只能隐忍着哭声,不敢打扰仪式的进行。 男人笔直的站着,眼眶微红,双眼目光一直死死盯着蛇虫窟,像在期盼着什么。 夕阳半沉,霞光映照,天空慢慢染上了大片橙红色。 与那蛇虫窟里布满的血色遥相呼应。 生命流逝的感觉是怎样的? 凌瑶不知道,但她只知道她好痛,好痛好痛,钻心刺痛的啃咬、稀缺的空气、被勒碎一般的四肢。 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在新买的床上睡觉吗? 难道在做梦?但这痛感也太t真实了。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在慢慢的溃散,心里没由来涌上一种求生本能的恐慌,她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会完蛋的!!! 想到自己还没看到胡歌找到女朋友,坚决不能先跟世界说拜拜! 为了老胡,拼了!!! 凌瑶不停与溃散的神志做斗争,聚集心神,这也让她更清晰感受到被蛇虫啃咬的疼痛。 她用力的扭动着、挣扎着,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啃咬,但还是有点效果,最起码在挤压的缝隙中涌进来的几些新鲜的空气。 凌瑶感觉有希望,继续一鼓作气,用力的反抗着,她渐渐感觉到,那似被千金重石压着的眼皮有了些松动。 凌瑶把全身仅剩的力气都集中起来,用力,再用力,那仿佛被胶水粘合的眼皮才可以睁开了少许。 这种用力怎么形容,就像便秘了拉不出来时,全身上下的往一个部位使劲。 一鼓作气,睁开眼的瞬间,凌瑶感觉周身好似少了什么,那种被禁锢的感觉。 与此同时,映入眼帘的是各种毒虫,蝎子、蜈蚣、黑头铁蚁、毒蛙、各色的毒蛇等,以蛇居多,错落缠绕着……她!! “啊!”她这是在哪啊! 恐惧和疼痛交织在凌瑶的心头,她也想像那些人什么冷静自持,但现在大脑已经自动交给眼睛掌管,本能的用尖叫来发泄和寻找安全感。 凌瑶的尖叫声让洞窟边上的人精神一振。 忽地,黑黝黝的洞窟内壁正中间迸发出一道金色的光,形似线状,快速的钻进了凌瑶因尖叫微张开的嘴里。 凌瑶瞬间感觉喉头一凉,带着一股恶臭,一个什么东西顺着喉道,滑进了胃里,在胃里搅了几番,又好似肆窜到了心口上,蚕食了一大口。 想呕,一股铺天盖地的恶心感袭来。 “呕” 什么都没吐出来,那个东西像一股洪流般在身体横冲直撞,她都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疼痛了,只知道她彻底痛晕过去。 与此同时,洞窟边上传来一阵高呼声。 “成了,成了成了。” 桌台上左侧的男人脸上洋溢着欣喜和自豪,擦掌摸头的一时不知道干嘛;右侧的女人则终于敢放出声音哭了起来,含泪的双眼看着洞窟,担忧之色不减。 年长者的背后,是一群中壮年男人,他们有序地站着,一个个皮肤或黝黑,或呈麦色。他们的脸上有的带着暗暗的悲伤;有的双目直视前方,面无表情;有的面含恭敬;有的喜上眉梢,开心雀跃。偶尔地相互转头低语时,左耳的耳镯环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 中壮年外围接踵摩肩地站着老老少少,多为妇孺。 年长者收脸上起兴奋的神情,现在还不能松懈,还差最后一步。他的神情转为严肃,深吸了一口气后,恭敬的闭上眼睛,双手捧着皮质摇铃到头顶,然后一左一右的拿着摇铃快速摇晃。 这次摇铃有声音了,“铃、铃、铃……”的响声,如同古老的歌谣在几根天然不规则怪石石柱矗立的广场上一圈圈盘旋、蔓延、回响。 中状年男人、外围的老少妇孺都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嘴巴也跟着一起嗫嗫喏喏地蠕动。 大概过了半刻钟,天边的夕阳更加绚烂鲜红,年长者手中的摇铃在头上空中比划着三圈后,往洞窟中凌瑶所在的位置一指。 以凌瑶为中心,洞窟内壁距离为直径,迸射出刺眼的金色光波。 凌瑶在光波消失后再次睁开眼睛,瞳孔中金芒一闪而逝。 缠绕着自己的蛇虫都被横截身斩断,密密麻麻,看得她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和蛇虫的腥臭味,那种铺天盖地的恶心感又来了。 “呕……” 凌瑶又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随着反胃带上来的酸水,嘴巴充满着胃酸了的酸臭味,更难受了。刚刚用力挣扎清醒的神志,又在慢慢变得浑浊。 凌瑶渐渐神志溃散,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反呕的时间里,那些被斩断的蛇虫,流淌出的血液在慢慢渗入到她刚刚被蛇虫啃咬的伤口中。 凌瑶很怕自己不反抗就会死在这个蛇虫窟里,但坚持了不几下还是昏迷了过去。 第二章 苗寨苗窝窝里 凌瑶醒来第一反应,上下打量自身,嗯,她没有死。 确定好生命安全,她才有心思看向现在所处的环境。木制房屋,房屋内壁因为没有及时上漆,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失去了木板的原木色,变得黑麻麻的。好在木墙壁都很干净,没有灰尘。 木墙上挂着一幅孩童水边嬉戏的刺绣布画,一幅苗家女孩盛装坐在阁楼上的刺绣布画,倒增添了几分独特的民族意味。 靠窗的一面摆放着梳妆台,说是梳妆台,其实就是一张老旧的木桌子和凳子,桌子正中间摆着一面边缘破碎的铜镜,左侧的土陶罐栽种山上采来的野花,右侧放着牛角梳、唇红纸。 梳妆台的斜后方,两步远处,是她正躺着的云纹浴花木床,床前有着一块脚踏板,上面摆放着绣着荷花、梅花、兰花等样式的黑色、红色布鞋。 她收起了打量的目光,虽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穿越?莫名其妙的加入了穿越大军中,可是再怎么莫名其妙,也只能接受事实。 但这种惊险穿越谁爱要谁要,一睁眼就是万千蛇虫,感觉不要太刺激,小心脏都快没了。 她穿到异世隐避于山间的古老苗族凌瑶身上,原主应该在那个蛇虫窟里一命呜呼的,她差点小命也无了。 “阿幺还没醒?”外面传来一道中年男声,打断了凌瑶的思绪。 “嘘,娃子她爹你说话小声点,阿幺还没醒,现在在休息,不要打扰她,可省得?”女人声音压低而急促,带着些责怨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五大三粗的男人。 “我省得,但族长已经派人来过几次了”敦厚的男人很听话,再次说话的声音果然比刚刚低了几个度。 “阿幺好不容易活着从蛇虫窟回来,我怕……我只要阿幺好好活着,我也不稀罕她成为蛊灵…” “唔” 敦厚的男人急忙伸手捂住女人的嘴巴,紧张的望了四周,过了几秒才松开。“雨丫,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其他族人听到,后果很严重的。” 事关自己,凌瑶在屋里立马竖着耳朵听着,但楼下两人的声音渐渐降低。 好,听不见了。 原主和自己一样叫凌瑶,她的母亲叫雨丫,没有姓,千户苗寨唯二的外寨人。她的父亲叫凌念一。从原主的记忆得知,她的母亲是一个爽朗爱唠叨的女人,父亲是一个敦厚老实的人,两人只有她一个女儿。 想来也是可怜,独生子女,若是她没来,两人便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人生四大悲之一啊。 虽然她现在代替了原主活着,在她没找到机会回现代时,她会代替原主好好照顾好她的父亲母亲。只是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一没有在现代身死,二没有出去游玩遭遇什么意外,穿越的契机是什么?没弄明白这个,她要回去就难上加难了! 她也是可怜,穿来就在蛇虫洞窟被万虫啃咬,体无完肤。想到这,凌瑶急忙撩起衣袖,想象中的坑坑洼洼、红红紫紫没有,反而手臂堪比白玉一般白嫩柔滑,咦,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古老的苗寨金疮药?祛疤膏?这么好? 从原主的记忆得知,她那天可怕的经历,正是千户苗寨寻找蛊灵的仪式。蛊灵是千户苗寨仅次于族长的存在,甚至有时候威望高于族长。 蛊灵非常难以祈寻,距离出现上一任蛊灵已经过去三十年左右了。 在这三十年间,苗寨再也没有出现蛊灵。 而蛊灵寻找是极其残忍又艰难的。每隔四年选上七月十五日生,年满十五岁的女孩子,登上祭台,送进蛇虫窟中,若是四年期间没有满足条件的女孩,则时间瞬移。如若在蛇虫窟中能醒来,并得到金蚕蛊的认可的女孩便能活着回来,成为高高在上,受族人尊敬的蛊灵。 若是不能从蛇虫窟中醒来,则会成为蛇虫窟中的毒蛇、蜈蚣、蝎子、毒蛙等的食物。 苗寨的族人们对这是充满信仰的,也因此,家里有年满十五,且刚好是七月十五日鬼节那天生的女娃,就会被选中。 每个被选中的家庭,心内悲痛不已地把自己家幸幸苦苦养大的女娃送上祭台,但是有的也存在侥幸心里,万一被金蚕蛊选中了呢,万一成为蛊灵了呢。成为蛊灵,不仅让女娃身份变得尊贵,与此同时,蛊灵女孩所处的家庭成员身份也会水涨船高,族人每年还会给蛊灵家上贡一次,可以上贡猎物或者蜡染布、刺绣物、精打的银饰等好物。 存在侥幸心理的家庭却忘记了这个‘万一’是九死一生的代价。 这也有点像常听说的涅盘重生的凤凰一样,置死地而后生,经过烈火的灼烧和洗礼,变得高贵,只可远观瞻仰。 她无法苟同这个近乎残忍的仪式,但是这是这个古老民族的风俗和信仰,也不能轻易置喙。 想起以前上大学经常听到别人说谁谁是苗族的,心里就非常好奇:听说苗族人都会放蛊是真的吗?她会放蛊吗? 而现在自己穿到了这个苗寨苗窝窝哩,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被下蛊惨死,想想就觉得可怕。 楼下传来了一阵的脚步声,敦厚男声传来:“族长这次是派管家来问阿幺醒了没,醒了跟着管家去见他。” “又来了,这可怎么办?凌念一你快想想办法,我不想阿幺过去。”凌母着急的来回走,因为身体的走动,导致身上佩戴的银饰碰撞发出急促又悦耳的声音。 凌念一挠挠头,也着急回道:“雨丫,阿幺从蛇虫窟活着回来,关于她的任何事就不是我们俩能轻易决定的了。” 凌念一继续笨拙的安抚着自个媳妇,“莫得事的,雨丫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不用怕,族长人很好说话的,叫阿幺过去应该只是关心关心阿幺,你不用担心因为阿幺随意出言惹怒族长。” 凌母看了凌念一一眼,心里有苦说不出。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凌念一说当年她初来苗寨看到那一幕,后来也无从验证,那个女人也没事,好似她看错幻觉一般。随着时间流失,记忆已经模糊,可是在阿幺成为蛊灵后,那记忆又鲜明起来。 别人都觉得成为蛊灵是天大的荣耀,而对于她来说她只想要自己的女娃开心,简单快乐地活着。 凌念一说完后,看雨丫还是一副不安的样子,他大咧咧的拍了下雨丫的后背,“好了,别多心,我去山上看看,打只野鸡回来,今晚吃野鸡肉。给你娘俩开开荤。” 第三章 半推半就地顺着 凌瑶听到这知道躲不过了,起来穿衣。床头一侧放着一个木桩架子,上面挂着衣服,是苗族的服饰。 因现处在夏季,天气炎热,木桩架上挂的水蓝色中袖上衣,领口出两边都绣着彩带花纹,顺延着往右侧身斜扣。袖角和衣角是同样的彩带花纹绣制。 穿好上衣,凌瑶看着木桩架上挂着两个袖筒,形似现代冬天防止棉衣袖口脏戴的袖套,前端两指宽处是黑色的布,后端部分是透气的浅色布,上面绣着花鸟。这个的作用有俩:一是出门时要戴上,不能外露手臂,在家里可以不用戴;二是冬天保暖。 下半身是过膝的褶皱裙,在裙角同样是与上衣的彩带圆花纹的绣制。 穿完褶皱里裙,再围上腰带,主要起到修身装饰的作用。不正式的场合可围可不围,正式的场合,就算是夏热三伏天也要围上。 凌瑶想了想,去见一族之长,她还是正式一点,围上腰带,腰带正中间有三块与裙子一样长的垂片,垂片上绣制花纹与其它地方不同,底色为黑色,在垂片末上端缝制鸟式样银纹片,垂片末下端是三条流苏状的珠铃链。 再穿上有横扣的绣花鞋,往脖子上戴上银项圈 呼,终于弄好了,幸好有原主的记忆。 凌母刚好来到凌瑶门前。“阿幺,醒了吗?族长派人龙管家来了,让你跟着去族长家一趟。” “阿,阿娘,我好了。”凌瑶,迟疑了一下,叫出了口,反正她现在是凌瑶了,早晚要习惯有阿娘阿爹的。 凌瑶来到门前,拿开门栓,开了门“阿娘” “阿幺,好些没,还疼吗?” “阿娘,不疼了,你给我上的是什么药,效果太好了,昨天被咬的伤口,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闻言,凌母也有些懵,“什么药?昨天就给你喝了些安神药。” 啊这…… 凌瑶觉得有些奇怪,还想再问问,而楼下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凭什么呀,快把我的铁锅还回来。”一位腰间有三层赘肉的妇女正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收集上贡物的一老一少,嘴上骂骂咧咧地小跑过来。 一位瘦得像竹竿似的中年男人,也跟在妇女的后面一路小跑。“宝子他娘,你怎么能这样跟祖老说话?快跟我回去,咱不能坏了规矩啊!” “我呸,什么规矩?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拿出我的铁锅,反正上贡什么都行就不能要我的铁锅。” 这口铁锅是宝子娘嫁到苗寨时的陪嫁品,在族里可是个稀罕物,因为铁锅除了族长家有外,就只有她和凌瑶家有。其他人家平时做饭做菜都用砂锅或者陶罐。 宝子娘跑急了有些喘,缓了口气,继续怒道:“况且凌瑶家又不是没有铁锅,她家不是也有一口铁锅的嘛,你这上赶着送给她家干嘛?你平时做饭做菜不用了?”宝子他娘愤愤不平,身上的赘肉随着说话在抖动。 祖老放下手中提的袋子,转身道“宝子娘你也不是刚来我们苗寨,这是我们苗寨的规矩,每家每户都要上贡自家最好的东西给蛊灵,这跟她家有没有没关系。” 周围人听到祖老说的话,也跟着一起劝宝子娘。 “宝子娘,其实用陶罐、砂锅煮饭煮菜也还是可以的,我们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嘛。” “蛊灵能使用我们的东西是我们的荣幸啊,宝子娘你这就是想叉了。” 当然也有其他声音。“我们这一年到头也没积攒个好物什,都给蛊灵家了,我们吃什么用什么啊。” 宝子娘闻言气焰更盛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越说越离谱:“你这么是赶着贴着,不会是看上了凌瑶她娘?” “你说什么呢?这话也能乱说?只是一个铁锅的事,让你扯到哪去了?”瘦杆子男人被女人的无理取闹弄得也有些恼火。 凌母和凌瑶从楼梯拐角走出来。凌母道:“宝子娘,同生活在一个寨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话注意点,再乱说话撕烂你的嘴。” 宝子娘闻言冷哼一声,看不得凌瑶娘好,同为外寨来的,现在她有了个成为蛊灵的女娃,走路那不是都带风了。 龙族长的龙管家咳了一声,场面就安静了下来。他看了众人一眼,“这是我们祖宗传留下来的规矩,你们想做破坏祖宗规矩的罪人?蛊灵是我们苗寨神圣的存在,能为她上贡,是我们的使命和荣幸,我希望下次再也不要听到这样的话,轻者罚去宗祠跪着,重者驱逐出寨。”龙管家冷冷的睨了宝子他娘一眼。 宝子娘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宗祠那个地方阴森森的,一到晚上风就呼呼呼的吹,怕人得很,驱逐出寨就更可怕了。对于之前被驱逐出寨的人,宝子娘表示至今记忆犹新。 “吴二狗管好你婆娘。”瘦得像竹竿的男人连忙点头道“是是是,我这就带她回去,给龙管家添麻烦了。”说完想围观的众人抱歉一笑,扯着宝子他娘往回走,宝子娘也半推半就地顺着吴二狗麻溜的回去了 围观的人都散了,凌瑶来到龙管家面前“龙管家伯伯,阿幺也不愿意做那些夺人所爱之事,她实在不愿意,就把那铁锅我退回去。”在现代,烂大街的铁锅在这里,居然成为了珍贵之物。 铁锅,让她阿娘受气,不干!不稀罕! 这种对凌母自发的维护,凌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龙管家很正经地看了凌瑶一眼,然后一板一眼的道“这是规矩,有宝子他娘的一,必有他人的二,阿幺要慎言。” 凌瑶也明白了,一旦开了个先河,规矩就失去了它的约束和威严作用,众口难调,难以服众。 龙管家对着凌母微微颔首下,带着凌瑶一起去族长家。 凌瑶出来后,映入眼帘都是木制的吊脚木楼,石子铺设的街道,两旁都住着人家,每家每户都紧挨着。 在外面绣制苗衣的奶奶,或者在外面石子街道上晒豆子的中年妇女,看到龙管家后的凌瑶,都会微微低头叫上一声“仰阿莎”,接着才会问候龙管家。 仰阿莎? 凌瑶有些不太适应,有种从平民突然升级成为国家领导的感觉。她面上端着,点头微笑,心想快点走完这个石子街,奈何族长家在石子街道的尽头。 苗寨是依山傍水而建,整个寨子呈鲤鱼状,被清水江半包围着,清水江对岸绝壁高耸。 在鲤鱼口地势形状处就是族长家,为寨头,寨尾有着一颗五六人牵手环着才可抱住的几百年老树保寨树,保寨树呈伞型,后旁连着大山。 苗寨原本像《桃花源记》中所述的与世隔绝,自给自足,是近十几年来才开始与外界有了些交流。这也是为什么一口铁锅如此珍贵,在外面是铁锅很贵,但是用钱还是可以买得到,而在苗寨是用钱也买不到。 如若走陆路,寨尾是进出口。如果走水路,寨口是进出口。但一般寨里的人很少外出,大家都习惯了自给自足,靠山靠水生活,也很少有外人进来 凌瑶正在搜索着原主关于苗寨的记忆,走在前面的龙管家停了下来,幸好她及时回神,不然就撞上去了。 “到了,小心石梯子” 不愧是族长家,独占地势,房屋建得高大宽阔,但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压抑感。 第四章 阿幺,你不该来的 龙管家领着凌瑶穿过院子来到大厅堂。 大厅堂主位坐着一位头发有些斑白的老爷子,小豆子似的眼睛,目光炯炯有神,面目慈善,看着似六十岁左右,但是又好像更加年轻。 老爷子的左侧坐着族里的三位祖老,也就是三位在寨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右侧第一个位置坐着一位样貌与老爷子五六分相似的大叔,头发不甚打理,杂乱而长,面目阴沉。他看着她,双唇蠕动着,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她正眼看过去,那个大叔又如木楞人一般僵半躺在座椅上。 “阿幺来了,身子可还疼?” “阿幺谢族长牵挂,已好几多。”说完凌瑶都佩服自己,这绕口的话语,幸好有记忆。 龙族长如李荣浩一般的小眼睛闪着光,非常满意看着凌瑶道:“看来阿幺恢复不错,好了就好,好了就好,那么我们就今晚就举行庆祝仪式,恭喜阿幺以后成为新一任蛊灵,仰阿莎。”三位祖老也是欣慰的点着头。 呃……我可以拒绝吗?俗话说能者多劳,她不想去做那个能者,她只想当米虫。 “龙族长……” 凌瑶几番犹豫,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她是一个成年人,这个蛊灵身份是在蛇虫窟选出来的,承担着一族的责任和信仰,不是她想拒绝就拒绝。且如若她摔担子不干,苗寨近几年是不会再有蛊灵出现,因为所有满足农历七月十五鬼节出生,又年满十五岁的女孩在这次蛊灵祈寻仪式中已经死了。 就算她可以洒脱等找机会离开这里,可现在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会不会让这个身体的阿爹阿娘会遭到寨民的唾弃、驱赶? 思绪的不经意间,凌瑶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阴沉大叔双唇的蠕动。她认真看了几遍,才看懂好似在说:阿幺,你…不该…来的。 为什么?不该来哪? 龙族长见凌瑶不回应,站起身上前几步,刚刚好挡住了凌瑶的视线,“阿幺?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疑问还是身体不舒服?” 三位祖老也一脸紧张关怀的看向阿幺。 凌瑶微笑道:“好的族长,刚刚只是愣神了。” 族长一脸慈态,“那好,阿幺你回去让你阿娘给你准备一下,天完全刷黑时,仪式开始,几位祖老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其中两位摇摇头,剩下一位花白头发的祖老柱着拐杖,一步一步来到凌瑶面前,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搭在凌瑶肩膀上,他眼眶微红,牙齿掉了好多颗,说话有点含舌头:“娃儿,苦了你了。” 这位祖老的孙女,在这次蛊灵祈寻仪式中没了,现在看着凌瑶就像看到自己没了的乖孙女一样。 一瞬间让凌瑶有点感动,她一边说自己不苦,一边小心的扶着祖老坐回位置上。 在凌瑶离开后,族长把龙管家叫了上来吩咐了几句,龙管家就急忙下去了! 阴沉大叔不屑地看了眼龙族长,鼻子发出了一声嗤哼,拍拍屁股,摇摇摆摆的走了。 凌瑶原路返回,走在石子街道,两旁是老旧的木楼房,有的阿奶在二楼阳台旁边放着织机,五彩的细线在织机架上面绷紧,阿奶左右脚踏板轮换,右手的梭子也在五彩的细线中穿插,而后压紧,慢慢形成一根彩织布带,看到凌瑶走来,立马把头探出木围栏杆,朝凌瑶打招呼。 楼下门口的石墩上坐着空闲下来的阿妈,一针一线的缝制苗衣,看到凌瑶走过来,也立马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跟凌瑶打招呼。 寨里的阿妈阿奶们,大多都是为自己家女儿孙女缝制,没有女娃的人家一边觉得手上能多轻松些,一边又是羡慕,没有女娃打扮,只能看着别人家女娃穿上亲手缝制的苗衣,漂漂亮亮的,好看极了。 又走了十几步,迎面突然走来了好些个人,有的手里提着被弓箭射穿的灰色肥兔子,有的用绿色水草穿过鱼腮,一根水草穿着两三条鲤鱼,想来是刚刚山上打猎回来或者打鱼回来的阿叔们。 凌瑶一时想不起他们谁是谁,但是他们都知道凌瑶,看到凌瑶,脸色恭敬,露出笑容,一口白牙,闪亮亮的,很亲切。 凌瑶仿佛被感染了一般,脸上不知不觉中慢慢带上了浅浅的笑,从一开始的惊险求生,后来接受莫名穿越来到异地,再到成为什么蛊灵,她内心是抗拒的。现在看着眼前一位位憨笑亲切的大叔,忙碌而淳朴的一切,突然觉得要是回不去了一直在这生活也不错。 在距离自己家还有五十米远时,就看到凌母在家门口焦急张望的身影,远远看到凌瑶,几步上前,上下打量“阿幺,族长叫你去有什么事?有没有提别的要求?” “没事,叫我过去就是为了确认我好了没,然后今晚举行什么庆祝仪式。” “我就说莫事,你阿娘大惊小怪的,自己吓自己。”凌念一扛着一捆柴在肩上,一只手提着野鸡,“来,幺囡囡,帮阿爹拿一下野鸡,晚上咱吃鸡肉。” 凌母嗔瞪一眼凌念一,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还吃什么野鸡,没听到阿幺说晚上举行庆祝仪式吗?”凌母叨完凌念一,转身拉着凌瑶道:“阿幺,咱们快进去,阿娘为你梳妆穿苗衣戴银牛角,不然等下来不及了” “哎,好” 阿幺随着凌母来到房间,把族长叫人送过来的苗服在凌瑶身上比划一下,感觉大小应该合适。 这是专属于蛊灵的苗衣,在祈寻蛊灵仪式开展前就已经准备好。如若能选出蛊灵,再根据选出的蛊灵身形做稍微的修改即可。所幸凌瑶的这套苗衣不大不小,刚刚好。 凌瑶像个木偶一样任凌母给自己穿苗衣。“阿娘,为什么我走在石子街上,那些阿奶阿婶看到我都要叫我仰阿莎?” “仰阿莎其实是苗族的一位姑娘,仰阿莎非常聪明、美丽,出生第一天会笑、第二天会说话、第三天会唱歌、第四天就会织布绣花。仰阿莎的歌声,是那样委婉动听,飞遍了山山岭岭,响彻了村村寨寨。后来天上的太阳看中了仰阿莎,指使乌云施展种种手段,迫使仰阿莎嫁给了太阳。但太阳三分热度并没有把美丽的仰阿莎放在心上,为了名利整天在外面奔跑,一连六年不归家,每天陪伴的只有太阳的弟弟月亮。后来她终于爱上了诚实的月亮,逃到很远的地方结为夫妻。事后经过理老的评理,仰阿莎与月亮终于获得胜利,而月亮也就把江山赠给太阳。” “所以在我们苗族里仰阿莎代表着对自由、强大、美好的向往和追求,寨里的阿奶阿婶叫你仰阿莎,是把你当作她们的信仰了。” “哦,原来是这样,把我当作信仰也太高看我了,哎哎阿娘,轻点,太勒了!” 凌母力道放松了,嘴上不饶人,“平时让你多吃点菜,你要顿顿有肉,这下知道错了。” 等凌母的手终于从凌瑶身上拿开时,感觉已经是一两个小时后了,肚子都饿了。 头上顶着很重的叠层镂空细瓣雕花银帽,银帽上插着银铃牛角。 衣服还是以蓝色为底色,还皆有红色、黑色的花鸟纹路图案,刺绣绣制得更加繁复秀丽,相配银饰也更加多,不过这次的裙子很长,后面还有拖尾。 凌母把凌瑶推到铜镜前,铜镜是他阿爹在江里打鱼时候捞到的,铜制边缘损坏严重,但是还能用。 模糊的铜镜里人儿面容精致、眉目如画、顾盼生辉,好一个美人儿。 镜中人与现代自己相似却更加精致绝美。 凌母看着自己美丽的女儿,有些看呆了,但心中却引以为傲,这是她生的养的女娃。 窗外的天空慢慢洒满夕阳,半边天的红霞。 凌瑶知道,自己肯定要继续再挨饿会儿了。果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叔,一叔,我们来了。” 第五章 小命不保的感觉 凌念一趁着时间还够,就在楼下做木工,屋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凌念一亲手做的,他擦了把额头的汗,笑道:“吴宝子?,麻三怒?,石头?都来了啊,快坐快坐,别忙活,叔都快弄好了,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啊?”这几个后生凌念一都觉得不错的,上得了山,下得了水,都是干活打猎的能手。 几人看一叔坚持,也不帮忙了。吴宝子道:“一叔,我们几个比他们快了些,他们也马上到了。”其实几个是想早点过来看阿幺妹妹。 “雨丫,好了吗?”凌念一在楼下喊了一声。 “哎,好了。” 凌母带着凌瑶下楼,几个年轻小伙子眼里满是惊艳,整个人都呆楞住了,麻三怒直接满脸涨红,“阿,阿幺妹妹”,几人醒神后相互取笑,慢慢变成在院子里吆喝起哄了起来。 后面的人到了,也加入了吆喝起哄的队伍中,瞬间一楼变得拥挤和热闹。 夕阳半羞半掩着脸蛋在山间时,凌瑶被迎接队伍带出了家门。 前面带路的迎接队伍是寨里的小孩子,常走着走着嬉闹几下;跟随在凌瑶后面是寨里青年小伙、阿婶阿叔们,还有四位同龄女孩提着凌瑶长长的裙子拖尾。大家以一种护送的姿态围着凌瑶,几步一驱,三声吆喝,笑容满面,有的还高声唱起了苗歌。 吊脚楼上听到好听的歌声好奇探头的苗家阿妹,一不小心与唱歌的青年小伙撞上眼,羞红了脸,立刻跑进房屋里。 在苗族,唱歌也是求偶的一种重要方式。 凌瑶被带到祭台广场时,族长已经在那了,耳朵又戴上了银镯环,这么一看,人群中的大多男性耳朵都戴上了银镯环,女性穿上颜色亮丽的苗衣,头上攀着檐鬓发式。 黑压压的蛇虫窟洞口边上摆了祭桌,中间放着被整个割下来且染了红的猪头,猪头前放着好几个酒碗,两侧放着燃烧的蜡烛。 广场中央燃起了篝火,篝火上架着没了猪脑袋的猪身,除了火把燃烧的炸裂声,还有猪肉发出滋滋的声音。 族长看天色差不多了,一脸正色望着寨民,用柱杖敲了敲石地,寨民立刻安静下来。 他转身,双手高高举起摇铃,面对那个黑压压的洞口,嘴里咕噜咕噜的念着一大串苗语。最后把祭台上的猪头染的红,摸在了凌瑶的眉心,高喊“蛊灵仰阿莎,苗族永存” 红抹落,仪式成,凌瑶正式成为千户苗寨的新一任蛊灵了。 族长声音刚落,寨民们立即沸腾了起来,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犹如海浪一般地喊着“蛊灵仰阿莎,苗族永存” “蛊灵仰阿莎,苗族永存” “蛊灵仰阿莎,苗族永存” 也一遍遍冲击着凌瑶的心灵。她看着眼前一张张质朴兴奋的脸,听着这一声声炙热信任地高呼,心中莫名燃起一种荣辱与共的情感。 突然,右手手腕处有些灼痛感,一开始凌瑶以为是戴的银手镯梗到了,动了下手腕,调整银手镯的位置,发现还是灼痛,低头仔细一看,发现在手腕内侧处出现一条淡淡金色的线,带着点点金色光芒。 过来好一会儿,声音慢慢变小了,手腕的灼痛感也没了。 凌瑶就被族长带到一个位置,位置前面桌子放满食物。她坐下后就发现下面的人都在看着她。她一时不知道改该怎么做,不过好在龙族长很快解了围,他示意凌瑶夹起面前的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放进嘴里。 寨民们目光齐刷刷盯着凌瑶咀嚼,她有那么一些尴尬。 在她吞下去后,寨民们才开始动手撕下猪身上的肉吃,喝着自酿的白酒,一海碗一海碗的喝着。酒过三巡的寨民,有的开始唱起了歌,有的拿起芦笙吹奏,有的跳起了舞。 有些女孩躲在自家阿娘身侧,偷偷关注那些唱得好跳得好的小伙子,脸上也红彤彤的。 凌瑶看了一周,发现那个阴沉大叔就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阴沉大叔指了指手腕的位置,她不知道他想干嘛,跟着他一起做。不远处的阴沉大叔成功看到凌瑶手腕子的金色丝线印记,瞬间整个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凌瑶见他的神情莫名,让她看不懂,不过一瞬之间,阴沉大叔就不再看她,目光转到广场。 凌瑶觉得这阴沉大叔怪怪的,等找时间私下去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此时,广场上的大伙干脆合在一起围着篝火一圈圈的跳舞,好不热闹。 凌瑶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也小酌了几口白酒,入口辣辣的,进入喉腔烫烫的,回味时带着甘甜。有些恍恍惚惚之际,突然听到一位巡逻寨民着急地大喊,“族长,族长,不好了,乐族来了。” 大家欢乐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似按了暂停键一般,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像被炸开的马蜂窝一样,略显慌张的望向石梯上的族长。 龙族长面色凝重看向保寨树的入寨口处,最后又同样凝重地看了旁边的凌瑶一眼。 凌瑶心里咯噔一下,小命不保的感觉又来了。 龙族长倒是挺镇静的,不慌不忙地指挥着:“大家莫慌,田清水,叫上五孬子、石铁、杨大他们和巡逻寨民一起去把乐族拦住。” 龙族长安排完后,转对寨民道:“我们苗族不怕他乐族,何况我们现在有了蛊灵。”声音虽然不大,但安抚性极强,大家的情绪缓了下来。 只是刚刚的欢乐气氛没有了,刚刚喝酒上头的阿叔阿婶们都醒了神,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继续望着保寨树的方向。 这乐族是什么来头?让大家这么警惕认真的对待。 过了半刻钟,一道声音传来:“龙族长,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我们乐族远道而来,你却派人拦住我们,实属不够意思啊。”人未到声先到,声音嚣张又狂妄。 过了一会儿,十来人大摇大摆的走进篝火围坐的人群里,那些挡路碍脚的酒碗,直接被踢飞。 刚刚被龙族长派去几个阿叔,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一脸憋屈又气愤地跟着在后面。 龙族长见状,面色有些许不好,他派去的这几人是寨里打猎最凶狠、手脚最灵活的。 凌瑶在脑海里记忆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关于任何关于乐族的信息和记忆。 第六章 你到底想怎样?! 他们的衣着样式跟苗族男性所穿差不多,只是颜色不同,苗族男性衣服颜色多为棕色、蓝色,而乐族的颜色多为黑色和灰墨色。 头上编着小辫子,辫子末端有小银珠扣着,有的人把小辫子扎起束成一把,有的直接披散下来。 走在正中间那个应该是领头人,他大摇大摆的走上前,手撕一块篝火架上剩下的烤猪肉,一边咀嚼,一边拿临近的海碗倒了白酒,也不忌谁的酒谁的碗,一口气喝完。 他身后的人有样学样,也浑然不忌。 喝完后碗往地上一砸,放肆的笑了起来“龙族长,听闻今天是你们蛊灵的庆祝仪式,石某带着乐族来晚了,先自罚三碗”说着又拿另一个海碗喝了两大海碗。 “来者是客,有失远迎,石族长不要介意才好”龙族长一字一句回道,毫不示弱的官腔互怼。 乐族的记忆没有,这自称石某的领头人的相关记忆更没有了,凌瑶端坐在位置上,按兵不动观察着。他年龄看起来比龙族长小些,毕竟龙族长已经有白发了,他还没有。整头的小辫子披散下来,眉目粗犷,充满野性,就像草原上伺机而动的狼一样。 凌瑶在观察石百,石百也在打量凌瑶,目光毫不隐讳,充满着侵略性。 石百身后的人也一样,仿佛看货物一般在打量坐着的凌瑶。 果然小命不保的感觉是对的,这群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凌瑶内心慌得一批,但输啥都不能输了气势,任对方无礼打量,落落大方,反而显得来人无礼,低了一个层次。 石百收回目光,玩味的笑了声,凌瑶听着觉得很瘆人。 他也不管啥礼不礼的,径直走到龙族长旁边坐下,一把搂过龙族长的肩头,“咱们两兄弟好久没见面了啊,趁着这个喜庆的日子,我们来聊聊?” 龙族长不着痕迹的把石族长的手从肩头扒拉下来,随后拉开了距离,“我和石族长没什么好聊的,好吃好喝后,自是打哪来回哪去才好。”龙族长尾音拖长,多年身居族长之位的身威四散而开。 石百看着自己被扒拉下来的手也不气也不恼,只是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道:“龙族长说笑了,怎么没什么聊的,比如驱赶石某出寨如何?比如给石某下的传子蛊如何?” “那已是多年之事,石族长为何再提,是已心知悔改?况且石族长当年犯事被驱赶咎由自取,被下传子蛊是族规。” 石百大笑起来:“悔改?石某这一生从未知悔是何?改是何?有何悔要改?倒是龙族长在这族长之位上坐着这么些年,可安心?” “石族长怕是走累了,尽说胡话,我堂堂正正的,在这族长之位有何不安心的。” “哈哈哈”石族长一边笑,一边拿起大海碗的白酒一饮而尽。“龙族长啊,这些话就说给自己听听,说给你那些愚昧的寨民听听罢了。” “你说谁愚昧?要撒野回你乐族地盘去。”杨大向来脾气暴躁,一听这话忍不住了。 石族长看都不看一眼杨大,“石某是在和你们族长说话,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你……”杨大气得脸涨红。 “龙族长可要对寨民多多管理啊!”石百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让龙族长非常膈应,“这就不劳石族长费心了。” 龙族长和石百你来我往,剑拔张弩,凌瑶也在抓紧听取有用信息。 慢慢的,石百好似失去了耐心,收起脸上的笑意“今天是苗族庆祝蛊灵仪式的喜庆日子,石某也是知趣的人,带了大礼来,还是我乐族子辈辛苦所得,希望龙族长笑纳。” 龙族长没有接话,似要从石百脸上看出什么,石百怎么会那么好心送礼? 石百拍拍手,就看到立在石百身旁的一人,从衣袖里掏出雪白剔透的笛子,悠扬的笛子声响起,笛声好似从远远地方传来,像远古的召唤,又似在耳际鸣奏,欢歌乐舞。 原本紧张的寨民不觉的放松了下来,沉浸在悠扬的笛声中。 “嘶嘶” “呱”……“呱”…… 周围的树木好似风吹晃动般发出“簌簌”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被选为蛊灵,和金蚕蛊融为一体,她的眼力听力明显比以前好了很多倍,在悠扬的笛声中,她好像听见其中参杂的别的声音。 她看向族长,族长也看向她,都感觉到了事态严重。 反观一旁的石百族长,一手肉一口酒,随着悠扬笛声摇头晃脑,好不悠哉。 果然,不一会儿,各色蛇蛙、蝎子、蚂蚁、毛毛虫、蜘蛛、蚯蚓、乌鸦、蝙蝠等百虫蛇物由远及近的袭来。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及时清醒来的寨民纷纷从腰间的小罐子拿出卫蛊,双唇嗫嗫喏喏动着,把卫蛊扔进被乐族召唤来的百虫之中。 卫蛊一被扔进去,周围的百虫立即群起攻之,有的卫蛊动作滑溜迅速,一沾地、一沾身马上哧溜钻进毒蛇、乌鸦等的肚子里,在里面搅动乱窜,再慢慢从里面往外层表皮撕咬,直至死亡。 卫蛊和被召唤过来的毒蛙毒蛇蝎子蚂蚁相互啃噬,厮杀相拼,红色的血液和绿色的血液迸射一地。 那些距离近的寨民,被血溅了一脸,看着又滑稽又恐怖。 卫蛊很凶猛,动作敏捷狠毒,开始占据着优势,后来渐渐落了下风,因为乐族召唤来的蛇虫鸟蚁源源不断,一波死了,又来一波,前仆后继。 寨民们扔出去的卫蛊,大多没能再回到他们腰间的小罐子。 成长起来的卫蛊并不是很容易培育,时间周期也长,对于寨民来说,扔出去战斗的卫蛊,就像他们养大的孩子一样。 伤了不要紧,还可以养回来,但是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渐渐的,寨民们脸色逐渐难看,之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悲伤,士气低落。 龙族长看着也心疼不已,今晚损失的卫蛊,是他们养了好多年才长大的。 广场中心篝火依然在燃烧着,火光映照,可以清晰看到又一波百虫蛇物在慢慢包围着广场,与寨民们距离越来越近。 凌瑶努力让自己平静端坐在位置上,目视前方,不去看乐族放肆得意的面孔。 她很想做些什么,虽然她刚刚来到这个身份不久,但这里山清水秀,寨民真诚淳朴,会让人心变得安宁平静。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会,没有金手指,没有特技。 人人尊敬仰慕她为蛊灵仰阿莎,可是她觉得自己好似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或者连普通寨民都不如,她不知道怎么养蛊,也还没有养出蛊,恐怕不小心被人下蛊了都不知道。 “够了”龙族长的声音很平缓,是气到了极点后化为的平静。 “怎么样,龙族长,石某准备的礼物可还喜欢?”石百说完又端起一碗酒喝下去。 喝完仿佛才想起来一般,呵斥道:“快停快停,没听见龙族长说等下再继续欣赏你们准备的礼物,怎么这么不知趣!” 话似呵斥,但是一点呵斥意味都没有,反倒这话漫不经心,玩味儿十足。 吹笛的人闻声,不再吹奏,广场以及周围的那些被召唤过来一波波的百虫,如海水退潮一般,迅速回撤消失不见了。 若不是广场上躺着百虫和蛊虫死亡的躯体,四溅一地的血液,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幕是幻觉一般。 龙族长转头,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样?” 第七章 选蛊灵还是选过胯 “我想怎么样?” “啧啧啧,龙族长放轻松,怎的这般爱说笑话,石某这不是来贺庆送礼的吗?不过……” 石百话锋一转,也收回看着广场的目光,望向龙族长“不过石某顺带带了一点小目的来而已” “说”龙族长也不想石百兜圈子,听他慢慢悠悠说话要气死人。 “带走蛊灵。” “石族长怕是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是不是胡言乱语石某不知道,但是石某想知道龙族长是否还想再听一次我乐族动听的曲笛声?” “你……”龙族长气结,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处,憋屈得难受。 凌瑶动了动平放在膝盖上的手腕,淡淡开口道:“石族长不觉得自己有些太狂妄了,我生而为苗族人,不是货物,岂是你们乐族人说带走就带走的?” “哈哈哈,有点辣儿,有意思。”石族长漫不经心玩起了自己披散辫子末端的银珠。“苗族人人尊称你为蛊灵仰阿莎,可在我眼里你啥也不是,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没有资格?” 凌瑶自信淡定的反应,一点没有被轻蔑后恼羞成怒的感觉,显然有些出乎石百的意料,眼底含着诧异。 “有没有资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石族长需要蛊灵,乐族需要蛊灵,不然怎会跑来弄了这么一出后说要蛊灵” “既然需要我,就要拿出点态度,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凌瑶说着,拔下头上银钗抵在脖子上。 龙族长一慌“阿幺…” “……”石族长一直以来的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僵,调整了歪坐慵懒的身子,浑身散发着身威,眼里杀意十足。 自从他当上乐族的族长,从来还没有人敢这样直接跟他叫板,这个蛊灵到底是留着成长,还是在她没成长之前杀了? 但只有成长的起来的蛊灵对他乐族子孙才有用,罢了,暂且让她多活些时日。 凌瑶毫不畏惧迎接上去。 看到石族长的反应,她知道她赌对了,虽然不知道他需要她做什么。 石族长用是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直直盯着凌瑶半晌后才收回去,转看向广场,恢复了来时的姿态。 “石某也不是那些不甚好讲话的人,既然苗族蛊灵仰阿莎都发话了,石某还是给点面子的。” 石百说完给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 身后的一人以迅雷不及尔之势,几步来到凌瑶身后,重击凌瑶手腕。 凌瑶吃痛,手中紧握的银钗掉下来,被身后的人接住,一手把凌瑶的双手反扣在背上,一手用银钗,抵在凌瑶脖颈处。 “阿幺……” “仰阿莎……” 耳边同时传来族长和寨民的惊呼时,凌瑶已经在电光闪石之际被制服。玛蛋,想不到,乐族的人居然还会功夫。 苗寨的寨民,除了打猎的人身强力壮,会些巧劲和简单手脚外,在原主过往记忆搜索不到与会功夫相关。 怪不得在听闻乐族来了,寨民们面目会涌上惊慌。怪不得杨大叔、孬子叔拦人不成,脸上都挂了彩。 害,小命被握在别人手里,感觉很不爽。也怪自己做啥威胁不好,干嘛把头上银钗摘下来威胁,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石百笑呵呵走到凌瑶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凌瑶,“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死与不死都由不了你决定,就算你对我有作用,但我也绝不允许你以此威胁我!” 说完一手掐住凌瑶的下颚,一手把刚刚自己喝过的海碗盛满白酒灌进凌瑶的嘴巴里,凌瑶吃力的偏头拒绝,又被强大的力道扭回来。 “……”玛的蛋。 苗族的寨民们此时已经气愤之极,个个目眦尽裂,仿佛只要一点点的火星子,就可以瞬间点炸一片原野。 欺负他们什么都行,就是不可以欺负他们的蛊灵。要不是蛊灵被控制着,他们拼了命也要干死这群欺负人的孙子! “刚刚石某说了,还是要给点面子,不带走蛊灵也行,龙族长简单来点什么下跪过跨的表演即可,我石某很好说话,也说话算话。” 石百声音放大,全广场的寨民都能听到,这侮辱人要求,瞬间广场下如炸开锅了一般。 堂堂一族之长,在另一个族长面前表演下跪!过跨!这不仅是把龙族长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更是把龙族长放到尘埃里去羞辱。 龙族长坐在位置上,目光汇聚直刺刺看向石百,眼底翻沉云涌。 “不愿意?”石百话音刚落,凌瑶脖子上就血顺着流出来了。 龙族长因为凌瑶皮肤被刺穿而满脸紧张和担忧。 “真不愿意吗?” 凌瑶脖子上的银钗刺得更深了。 好痛,这人下手真狠,要是再深一点她感觉她真的会完蛋的。 蛊灵在,苗族存,只要有蛊灵在,以后苗族能培育出更多更强的蛊虫,带领苗族走向强大。只要能有机会让苗族强大起来,让乐族以及乐族以外的种族仰望,那么今天他受这点辱又算得了什么。 龙族长站了起来,慈爱的目光看着凌瑶,又转向广场上的寨民,寨民们也紧张担心的看着龙族长。 龙族长反而笑了,“我愿意,来,想怎么来?” 这是凌瑶第一次看到龙族长笑,那笑慈爱而充满安抚性,仿佛在安抚自己受惊的孩子一般。 “很好,龙族长果然能屈能伸,哈哈哈”石百有瞬间诧异,想不到龙族长真答应,不过也乐得其见。 “在我面前下跪,过我儿的跨” “好” “阿爹…”龙族长的儿子龙廉几步向前大喊,眼里水光流动。那是他的阿爹,他一直仰慕的阿爹啊。 龙族长没有回应龙廉,起身来到石铸面前,也没有什么犹豫,双膝弯曲,膝盖触地。 膝盖触地声混合着乐族满意而放肆的笑声一起传到了凌瑶耳里,眼里一丝冷光闪过,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乐族你们最好能笑到最后,今晚的一切她会铭记,以后会一笔笔还清。 “还有过跨。”石百喝着酒吃着肉,声音囫囵含糊指挥着,真的像在看戏一般。 龙族长把上半身弯了下来,手肘触地,身躯与地面平行,一膝一肘在石铸的跨下往前爬行。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风吹树动的簌簌声,参杂着偶尔篝火火花碰炸的声音。 广场上的阿姐阿妈们双手紧拽衣角,眼眶湿润,目光随着族长的身影动而动,不放过丝毫。阿哥阿叔们两侧的拽紧拳头,青筋暴起,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心牵着在一点点爬行过胯的族长。 凌瑶看着发生的一切,内心难受之极,不是说自己是蛊灵吗?有什么不同快显现出来,好不好?乐族真的欺人太甚了。 第八章 传子蛊 可是她在这期盼了半天,除了手腕处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痛外,再无其它,她也挣脱不了扣住她的人。 凌瑶低下头,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向她袭来。 那边龙族长已经过好跨,重新回到了位置。石百那个让人厌烦的声音又响起:“今天就到这,石某很是满意龙族长的招待。”脸上又是那副贱贱的笑容。 说着就和一起来的人,大摇大摆往回走。 “对了”石百突然转头。“忘了通知你们,蛊灵成年之日,就是你们灭族之日” “哈哈哈,趁着还有些时日可得多快活快活儿”乐族一行人得意放肆地扬长而去。 好好的一个庆祝仪式,以这样的形式收场,寨民们心里彻底恨上了乐族。 乐族的族长石百原本是苗寨的寨民,因为犯不可饶恕的罪事被驱逐出苗寨。而按苗寨族规,每一个人犯事被驱逐离开苗族的人,都必须被下秘术传子蛊。 传子蛊,意如其名,被下传子蛊的人有了后代,传子蛊就会传到他的后代人身上,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一代,绵延不绝,每月要经受噬心之痛。 石百被驱逐后,也没走远,不知道去哪笼络了一群和他一样被驱逐的人或者无家可归的人,占山开寨,与苗族两山之隔的距离,慢慢壮大,自称乐族。 一直以来,两族经常是一些小打小闹的矛盾,比如你寨民打猎走到了我地盘,比如对方毁坏种的农作物等,还没有真正打起来过。 苗族人对于乐族人对于感情一直都是复杂的,有同情有无奈有忌惮,独独没有恨,但从今天开始有了。 在乐族走远后,苗寨的铜锣鼓被敲响,传来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咚咚”声。 广场上的寨民,或者原本在家里没来的老人幼儿也相携而来,规规矩矩在广场上站好。 龙族长看人到的差不多了,示意敲鼓的人停下,广场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寨民们,是族长没用,让寨民们跟着蒙羞了。” 广场上寨民闻言瞬间开始窃窃私语,有些大胆的直接高喊:“不,族长,不是您没有用,是阿牛们没有,没有培养出更厉害的卫蛊,打不赢乐族。” 广场寨民们纷纷点头。他们培育不了更强的卫蛊,也没得到传承,读不懂祖宗留下来的《蛊虫秘术》。 不过他们现在有了蛊灵,寨民们仿佛心有灵犀般齐刷刷的转头殷切看向凌瑶。 有了蛊灵,蛊灵的能帮助他们培育出更多更强大的卫蛊,也可以得到老祖宗的传承,掌握他们从来没接触过的虫术秘蛊,让他们苗族越来越强大。 凌瑶脖子上的伤口,刚刚涂好药,是阿娘偷偷溜上来递给她的,冷不丁的被一群寨民们殷切看着。 凌瑶怔了怔,回以安抚的笑容。 寨民们仿佛瞬间得到力量一般,也跟着傻傻的笑了。 “仰阿莎对着我们笑了哎” “仰阿莎笑起来好好看,还想看,再笑久一点” 说这话的人得到了一掌爆栗子,“想什么呢,能看到仰阿莎的笑就不错了,还鬼多要求,不过,要是能再看一次当我没说。” 被打头的石头委屈巴巴道:“三怒,你不也想继续看嘛,干嘛打我。” 麻三怒理不直气也状地横了石头一眼“这叫哥哥爱的抚摸,一般人都不能享受的。” “像那个……那个……”吴宝子指了指夜空,半天说不出要表达的意思。 麻三怒又一个爆栗子甩过来,“傻帽,像天上仙女一样。” 不过中途被吴宝子拦住了,“三怒,我这也是你爱的抚摸?石头小,我可不小。” 麻三怒讪讪收回了手“嘿嘿嘿,打顺手了,顺手。” 石头在旁边傻呵呵的笑到,“对对,就是仙女,天上的仙女。” ??还真的是一群可爱的人们,凌瑶看着他们,心情变好些了。 “咳咳”龙族长不忍再看寨民们傻兮兮的样子,不过也欣慰大家不再死气沉沉的。 龙族长着看了一眼凌瑶手腕子内侧的金色竖线,很肯定的说:“今天的庆祝仪式到此结束,阿幺正式成为我们的蛊灵仰阿莎”。若是没有出现那条金色竖线,阿幺就不能正式成为蛊灵仰阿莎。 “因此,我们需要做的有几件事。第一件:寨民们清理点数自己所培育成年的卫蛊还有几何,趁着天气暖和,赶紧培育新的成年卫蛊,不必伤心今晚失去的,我们将来定能培育出更好的卫蛊;第二件:寨民们有谁会些手脚功夫吗,会的就从明天起在寨里相互教授,增加我们苗寨的防御力;第三件巡逻队每日轮值,在与乐族山岭交界处要小心,身上多要带着些强大成年蛊虫防身,若遇到故意惹事乐族人,可杀;第四件:我们蛊灵已经得到祖宗传承,阿幺明天开始去灵山锻炼,并且学会养蛊控蛊,获得传承,带领我们苗族走向强大。” 寨民们听到最后一脸星星眼看着凌瑶,又好似觉得这个行为有失对仰阿莎的尊重,赶紧低了头。 看得凌瑶哭笑不得。 “好的,今天就到这!”龙族长说着起身离开了广场,寨民们也熙熙囔囔的各会各家了。 而另一边,在漆黑黑的山坳坳处,有几簇被风吹来吹去的火苗,在快速的往山顶移去。 “阿铸,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寨里了”石百声音急切而充满担忧,不再是在苗寨广场上那般漫不经心,让人气得痒痒。 石百走几步就回过头看着被大傻背在背上的人,他的头偏倒在大傻的肩窝子。 前后的乐族人都有持着火把保护着,让背人的大傻更加清楚看见自己脚下的山路。 火把晃动的光芒,照亮了弯弯曲曲的山路。 也照亮背上青年男人那张双唇无血、面色苍白的脸,惹得石百一阵阵揪心。 “儿,都怪阿爹。” “阿……阿爹,没事,能为…阿爹…争口气,阿铸很开心。”背上的人声音虚弱而断断续续,一字一句非常吃力。 “哎哎…,儿,不说话不说话,咱不说话了,我们到家再说。” 第九章 不打女人,你别逼我 石铸话音刚落,脑袋就控制不住地倒在大傻的肩膀上,陷入了昏迷。 一行人步履匆匆,快速前行,把走两个时辰的山路时间,硬是缩到了一个时辰,要不是天黑路况不明,也许走得更快。 “大傻,快点,前面就是族长家了。”前面举着火把的人催促到。 “好……好嘞。”大傻深喘了一口气,额头汗珠淋漓。背的双手往上提了提,让背上的人舒适些。 乐族是依山而建,乐族的每家每户都背靠着山壁,从山脚到山腰都有人家,最高的山顶处,就是石百石族长家。 石族长家住在山顶,因为有人快步去通知,路边都点亮了油灯或者火把,屋里都点起了火烛。 石母担忧的来到家门口,张口想问正踏步进来的石百发生了什么事?话来到嘴巴,得到石百冷冷一瞥,就卡在喉间,问不出来了。 十几年的夫妻,石母知道,什么情况该继续问,什么情况不该继续问,像现在这个时刻,就是不该继续问。 石母心里有些凉凉的,族里的人一直羡慕她这个族长夫人的位置,说石族长经常笑呵呵的,肯定是个好好丈夫,二人也非常默契的从不在外人真吵露丑过。 “阿兰,叫人去请刘土医过来,立即!” “好”石母担忧看向儿子石铸屋里,才抬步往外走。 屋里的石铸已经被平放躺在床上,昏迷中依然眉头紧皱,好似有什么在忧愁一般,面色越发的苍白。 石百神色复杂的看着床上陶铸。 儿子?石百第一次体会到血脉相连的感觉。 石铸从小长大一直很乖,像他阿娘一样,从不让他操心。而今晚出了苗寨的寨口时,石铸突然吐血往后倒,他那时候紧张是真的。 他的儿,真的很懂事,在半路苍白无力依旧支撑着对他说:能为他争口气他就很开心。 他那时候的心揪着,也是真的。 原来这就是血脉相连吗?他以前从不在乎这些,或者说也不想让自己去在乎。生来是一个人,死去还是一个人,何必在乎这些牵扯。 也许有人会说,不在乎为什么还要娶婆娘,还有生娃崽?成家立业,娶婆娘是人生的重要步骤,生娃崽只是为了转移传子蛊噬心之痛。 “就在里面,麻烦刘土医快些,阿铸少爷好像受伤了。”引传人说着话,后面跟着一位背着大大的木箱,似快要把背压弯的老人。 石百敛了神色,迎了刘土医进来“老刘,大晚上麻烦你了,等下回去可一定要找阿铸他娘拿坛好酒。” “石族长说笑了,行医救治本来就是老夫应该做的。”石百轻笑拍了拍刘土医的肩头“没事,尽管去拿。” 说完才正色道“你看看阿铸怎么了?” 刘土医来到床前,给石铸把了脉,两簇灰白的眉毛皱成一坨,好一会儿才道:“阿铸这好像是强行使用了什么东西导致反噬攻心,心脉受损,才导致的吐血昏迷。” 吹奏骨笛会遭反噬?怎么会,骨笛好像跟阿铸挺契合的,毕竟只有他才能吹响骨笛,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老刘,这该怎么医治?” 刘土医不答反问:“请问石族长有人参吗?最好百年以后的人参,若是有人参配合我抓的药熬药喝,一日三次,静静修养一两个月,可好。” “有,前阵子大傻在灵山发现一株两百年人参给了我,可行?” “行” “甚好” 刚刚的引传人手里拿了一坛酒过来,等刘土医开完药后给他带回去。 此时刘土医正在配药,在这个小木匣抓点,那个小木匣抓点,把药配好后,递给旁边候着的人。 刘土医临走之前,有些犹豫,还是决定说出来,“族长,阿铸少爷因为传子蛊本就虚弱,这次更是心脉受损,老夫建议,阿铸少爷这次养好后最好不要再使用那东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石百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刘土医不再多言,该说的都说了,听与不听,就不是他的范畴了。 药有人去熬制,石铸屋子里安排了人照顾。 走那么远的路,石百也累了,回到自己屋里时,正巧看到欲言又止的阿兰。 “你想问什么就问。”石百回屋径直走到床边椅子上坐着。 “你也累了,我先去端些热水来你洗漱,清爽些。”对于石百很多事情,石母都喜欢亲力亲为。用她的话说,反正她整天也没什么事要忙,服侍自己的丈夫也没什么。 石百点点头,配合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已然习惯了这样的服侍。 都弄好后,石百也来到床边坐着,“问。” “阿铸怎么了?我很担心他。” “刘土医说他是遭反噬,想来是骨笛反噬,休养一两个月可好,无大碍。”石百的话轻飘飘的,好似石铸是小病小痛一般,甚是不在意。 闻言,石母有些怒了“若是有你说的这么轻松,阿铸会吐血?阿铸会到现在还没醒?石百,你到底有没有心,他每个月要替你承受噬心之痛,现在又因你被骨笛反噬,你难道又要折损一个儿子吗?” 石百没有说话,动作顿了一下,继续漫不经心脱着鞋。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停止你的报复心?我们安居一隅,一家人好好的不行吗?你非要用我儿的命去填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报复吗?”都说为母则刚,平时的石母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贯顺从着石百,像一个任人揉捏的团子,但关乎儿子上,石母不想再让步。 石百被戳中痛楚,吼道:“你懂什么!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我石百不打女人,你别逼我!” “你要打就打,我该说就说。” 石百气瞪着眼,鼻子像牛出气似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认错,我就不跟你计较。” 石母直接把脸扭开,认错?那是不可能的。况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石百感觉气血上涌,整张脸沉着,要是是别人在眼前,他早就直接一大拳头过去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吼完石百就把刚脱的草鞋穿上,摔门而去。 早晨的阳光,伴随着鸟语,撒在郁郁葱葱的山里,鸟儿欢快的飞上飞下,穿梭在山林中。 凌瑶从梦中醒来,天已经大亮,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上。 想当米虫的梦想从现代到古代都不能实现,想当一只能好好活着,小命握在自己手里的米虫更难了。 想到昨晚龙族长送来的《养蛊控蛊》和《蛊虫秘术》两本书,她就头疼,上面全是苗语或者古语,她怎么看得懂?? 可是她知道她没得选择,就算不是为了寨民们,为了她自己的小命,也要去试试,不然哪天乐族再来,还是被欺负的份,弱者永远吸引强者欺凌。 今天准备准备,前往龙族长所说的灵山。 第十章 前往灵山,与蛇犯冲! 凌瑶从自己房里出来时,屋里已经没有她阿爹身影,只有阿娘在收拾屋子。 早饭吃的是野菜粥,野菜是阿爹上山砍柴时候摘的,味道还是不错。“阿娘,灵山怎么走?”虽然她有原主记忆,但是去灵山的路,原主从来没去过,都一直在寨里。 “灵山?你要去灵山?去灵山做什么?”阿娘立马停下手中的活儿。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就在寨里呆着,想要山里的什么东西叫你阿爹带给你便是,别去山里,灵山虫蛇猛兽多得是,很危险。” “在寨里,每天有阿叔们巡逻,多安全。” “我就你一个女娃子,你别整天想往外跑,阿娘不依啊!” 凌瑶“……” 我的阿娘啊,我才问了一句,你就来这么多句。 凌瑶无奈扶额,她的阿娘有时候也很温柔的,但是…就是喜欢絮絮叨叨。“阿娘,不是我想往山里乱跑,是族长说的,你忘记了,全员大会上,他说我需要前往灵山历练。” “呀,你看,阿娘咋忘了。”凌母用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间。 “也不知道你被选上成为这个蛊灵,是好是坏。”凌母说着,眼里忧色瞬起。 “没事阿娘,别人想选上还没被选上呢,放宽心。”凌瑶宽慰她娘同时也是在宽慰自己。 “好,等下阿娘带你去灵山入口,阿娘这就去准备些你上山需要东西,你先好好用早饭。”凌母说着匆匆走出堂屋。 好一会儿,凌瑶吃好,收拾好桌面,凌母从外面走进来,两只手拎满了东西。 “阿娘,带不了这么多东西,带多了走在山里也不方便。” 凌母瞥了一眼凌瑶,“都是需要的,你带上阿娘才放心。”说着不管凌瑶愿不愿意,开始装背篓。 “这是伤药,山上有的树叶、树刺锋利得很,若是不小心割到就拿出来倒在伤口,很快止血止痛的,注意小心血腥味,会引来猛兽。” “这是一把小匕首,去山里应该会用到。” “这是一张兽皮毛毯,在山间露宿垫盖都行。”凌母说着说着,开始眼泪汪汪的。 “这是另一套换洗的衣裙和脚绑带” “这是水囊,阿娘装满水了。” “这是火引子,夜宿山里,山里温度低。” “这是陶罐、海碗,去山里可以生活煮东西吃。”等凌母打包完,已经是满满一背篓。 “你现在把脚绑带绑在小腿上。”脚绑带绑在小腿上,在山里保护小腿不被野草割伤,也有利于保暖。 “好”凌瑶蹲下来,灰蓝色的绑带,一圈一圈绑在小腿上。 一切都准备好,凌母带着凌瑶来到村尾的保寨树处,这里有两个分路口,凌母指着其中一个分路口说道:“就是这个路口,你延这条小山路一直往里走,就是灵山了。” “好的,你走,注意安全,阿娘走了”说完,立刻转身潇洒的走了。 ???凌瑶在原地呆愣了几秒,说好的只有她一个女娃子呢,说好山里危险呢,就这么潇洒转身!走了! 她还以为她阿娘会依依不舍,她都准备好了安慰的话,就这样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 凌瑶无奈转身往山里走去。 那边凌母脚下步伐越发的快。眼看马上到中午了,那死鬼快回来了,我晚上穿什么颜色的里衣好呢。 无良亲!娘!啊! 凌瑶越往里走,路两旁的杂草越高,藤蔓摇络,树丛茂密,只有斑驳阳光透到树林里面,地面铺满了厚厚树叶,鼻翼缠绕着树林中特有的腐殖质味道。 走到一处较为宽阔,草木不是那么密集的地方,她停下来歇息,拿出水囊喝了一大口水。这来灵山历练,该怎么历练?不会是一直在山里走走走,凌瑶对于这个有些无措。 凌瑶拿出龙族长给的两本书,一本《养蛊控蛊》,一本《蛊虫秘术》。 翻开,看不懂,继续翻,还是不懂。 算了,她放弃。晚上就要在山里过夜,得好好找个地方,放下行李,再慢慢探究。 正打算起身,凌瑶就听到“嘶嘶”的声音,渐近渐远。她从小腿绑带里拔出小匕首,警惕的望着四周。 不一会儿,树上挂着棕的蛇、绿的蛇,地上爬行着黑的、黄的、花色的蛇,慢慢缩进,包围凌瑶。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难道乐族在附近,故技重施? 这些蛇在距离凌瑶只有一米远时候就停下来,立起头,不停吐着蛇信子。 凌瑶眸光微冷,警惕看了一圈蛇外围的四周,看有没有乐族的身影。同时,手拿着刀,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脑子在飞快转动,怎么才能脱险。她的阿娘拿了伤药,但是没有拿防蛇虫的药,当时她也忘记了,没有提醒阿娘。 她要是会控蛊的,说不定这一群蛇都能为己所用,但是她还不会,也不像乐族一样,通过乐声控制蛇虫。 假如一刀一条蛇,那这里还有这么多蛇,而且她刀技也不是那种练家子的。凌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就这样一人一群蛇僵持着,额头慢慢冒出一颗又一颗的汗珠子。 突然,这些五颜六色的蛇慢慢散开,形成一条通行道。 这是让自己走吗?凌瑶动了一下僵直的脚,那散开的通道,缓缓爬来一条和蟒蛇那般大、通身墨红色,且她叫不出名的大蛇。 惨了,看这架势,估计蛇王来了。她这是跟蛇犯冲!老是遇见蛇。 蛇王缓缓的游到凌瑶面前,自带着一种气势,就好像君王一般,用着它的竖瞳晲着凌瑶。 而后慢慢靠近,来到凌瑶腿下,盘攀了上去,她能说她的心都抖了千万下吗!滑溜溜,冰凉凉的触感,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怕刺激到这个大蛇王,她被咬得更快。 她握紧手中的小匕首,准备找个机会,插进蛇的七寸。 不过,她能说她其实也不知道蛇的七寸在哪吗,只听说打蛇打七寸,以前也没实战打过,只能估摸着计量。 大蛇一圈一圈的盘攀上来,来到她的腰间,此时蛇头在她的背部,她打算蛇头一冒出来的瞬间,就估摸着七寸刺下去。 那大蛇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蛇头一直停留在背后腰间,时不时吐的蛇信子触碰到她薄薄的夏衣,传来清晰冰冷的触感,惹得凌瑶鸡皮疙瘩直冒。 就在凌瑶因为触感稍稍分神瞬间,大蛇以敏捷的速度,咬住了凌瑶的手腕子。 一阵刺痛传来,凌瑶还来不及看清大蛇具体咬在何处,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朝地面倒下去。 梯的,来到这里,她的小命经常在有和无边缘来回横跳…… 第十一章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凌瑶悠悠转醒,入目的便是从洞口射进来刺眼的阳光。 这里是?她下意识用手挡住阳光。 她还活着!!! 小命还在,意识也在瞬间清醒。 这里好像是在一个山洞,里侧靠墙处,铺着一些碎草,洞左侧有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杂乱摆放,洞内的中心有一个散架了火堆。 想来应该是以前露宿的人留下来的,难道…昨天她被人救了?可是洞里没看到人影。 目寻四周没什么发现,凌瑶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腕,右手的手腕有两颗獠牙血洞,手腕子金丝线中间带着点点血红,像赤金色。 凌瑶想不通,站起来往山洞门口走去,谁知迎面游来昨天咬她的那条大蛇。 嗯……嘴里还含着一只野鸡。 凌瑶往后退了一步,与大蛇拉开距离,这个条蛇怎么还在! 大蛇把嘴里的鸡放在凌瑶面前,径直游到洞里边盘了起来,也不咬她。 本来挺宽大的山洞,因为有了大蛇盘起的身躯,瞬间显得拥挤了很多。 看到这里凌瑶有了一个大胆猜测,昨天大蛇咬了自己,然后又把自己带到了这个深山的山洞里,然后救了自己,自己没死成,就醒了过来? 看着盘着的大蛇,比昨天温顺了很多,放在面前的野山鸡应该是这条大蛇给自己的食物。 这里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寻问,她尝试地朝着大蛇走了几步,保持一个非常安全的距离,要是大蛇又想咬她,她可以有反应的空间。“大蛇,是你把我带到这的吗?” 大蛇听到凌瑶声音,懒洋洋的微动了一下头,睁着的竖瞳里满满的嫌弃。 有反应!凌瑶内心惊喜,面上控制着表情,毕竟这条大蛇咬过自己,不能让敌人看穿是最佳的盔甲。 “大蛇,你昨天咬了我,为什么我还活着呀?”凌瑶故意用着傻白甜的语气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大蛇觉得自己不回答,这个女人可能会一直问问,烦扰得很。他看了眼凌瑶:“因为你成为蛊灵,血液经过淬炼,百毒不侵,死不了。” 凌瑶“……”她觉得自己魔怔了,脑海里居然传来大蛇回答的声音。 “大蛇,为什么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凌瑶继续追问,问完又得到了大蛇的鄙视。 大蛇:“本王万蛇之王,这点能力都没有,还能称王吗?而且不要叫本王大蛇,听到没有?难听死了,我有名字。” 大蛇:“本王叫己陌。” 很多年后,凌瑶依然记得,一条墨红色的大蛇,高高昂着头,一副赏赐的样子,告诉了自己他的名字。 “好,己陌,那你为啥不去统领你的万蛇,跟着我在这个山洞干嘛?”凌瑶眼底试探光芒一闪而过。 “因为本王……”嘴贱。咬了这个蠢女人,虽然她的血帮助他突破了瓶颈,修为有了提升,但是她血液中带着禁咒要他护她成长,不然修为受损,成不了蛟龙。 想他一蛇王去给一个弱兮兮的女人当保镖,简直蛇生耻辱,等他回去,定要把那些把他从蛇宫召唤过去的笨蛇杀了。 “嗯?”凌瑶睁着无辜眼睛继续看着大蛇己陌。 “因为本王乐意,做事无需理由。” 好,就目前来看,大蛇对她暂时好像没有危险。大概问清楚了,凌瑶内心警惕稍稍放松,这时肚子适时的叫了,转眼看到扔在地上的野山鸡。 做个烤山鸡吃。 大蛇看着凌瑶走出洞口,缓缓把头低下去,开始闭目养神。说是要护她成长,又不是说帮她避免危险,只要她不在成长起来陨落就可以了,受点伤应该也没事。 凌瑶在周围找了些枯枝干叶,完全不知道大蛇己陌不情不愿的小九九。 把枯枝干叶带回洞里,凌瑶用洞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石头堆砌起来,再用带的小匕首割断了几棵手腕粗的树枝,做好烤鸡的支架,点燃枯枝,火就在简陋的石灶里燃了起来,凌瑶坐在火堆不远处,虽然山洞里比外面凉快,但是在火堆旁边一直坐的话还是很热的。 “己陌,你知道哪里有那种尝起来有咸味的盐石吗?”千户苗寨做菜放的白色晶体的粗盐,是从盐石中获得的,来的时候忘记跟阿娘要些了。 大蛇己陌不做回应。 “己陌?”凌瑶又小心问了一声,她觉得大蛇在这山林中,应该见多识广。 “不知道,但知道有咸味的果子”这还是因为蛇宫里有条蠢蛇三桑,不吃荤,只吃素,有天发现带咸味而不是甜味的果子,兴高采烈的上贡他面前,想给他吃,他才不会吃。要不是三桑跟他是一种蛇种,他早把他扔出他的领地了。 “那你带我去,我去把它摘下来。”没有其它味道可以忍了,再没有点盐味,吃烤鸡也没有味道,不香啊。 “不去”大蛇己陌动都没动,懒洋洋声音在凌瑶脑海中响起,外面太阳那么大,洞里多凉快。 “拜托拜托啦,带我去。”听说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不去” “好,那你跟我说大概在哪,我自己去摘。”凌瑶放弃,看来撒娇女人最好命在她这里是不生效的,大蛇不吃这一套。 “出洞口往右走,一直走,会看到灌木丛,上面长着小青红色的果子就是了” “好的,你帮我看着点烤鸡。” 己陌不搭理凌瑶。 大蛇说的她大概有印象了,之前在一本关于植物用药的杂集上看到过。 山上有种灌乔木,叫五倍子树,树上野果叫盐肤子,果子像无籽小青提一样大,青中带着微红,用手挤出的汁液就带有咸味。 此外,它枝叶具有活血化瘀、清热解毒、舒筋活络的作用,简直全身都是宝。 凌瑶按照大蛇讲的方向一直走,果然遇见了灌乔木五倍子树,和书上描述的差不多。割下几簇盐肤子,凌瑶就匆匆往回赶了。 以着大蛇那尿性,她觉得大蛇应该不看着她的烤鸡,估计都烧糊了。 回到洞里,烤鸡没有糊,火变小了,凌瑶松了一口气。接着挤碎盐肤子,抹在烤鸡上,再烤了一小会儿,凌瑶就开吃了。 凌瑶撕了一半给大蛇己陌。 己陌看了一眼把头扭过去。他不吃熟食,熟食多难吃,他要吃生的,生的还有好喝的血液,熟的没有。 凌瑶也不管大蛇吃不吃,把另一半鸡放在大蛇面前,就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野生烤山鸡,外皮焦脆,肉质劲到,带着清香,有了盐肤子味的点缀,味道很不错。一口又一口,凌瑶停不下来。 大蛇别过去的头忍不住偷瞄凌瑶,真这么好吃? 凌瑶坐在石头上,吃得津津有味的,瞥见大蛇的偷瞄也不理,继续吃,因为真的挺好吃的,要是香料足的话,味道肯定更完美。 大蛇又在继续偷瞄,他能说他看着凌瑶吃把自己看饿了吗?虽然他现在进食频率大大降低了,但是也还是可以吃东西的。 “吃不?”凌瑶手撕了一块鸡胸肉。 “不吃”大蛇又扭过头,本王是有原则的。 “不吃算了,我还没饱,等下你那一半我也吃了,太香了。” 大蛇己陌闻言,着急的用尾巴把半边鸡卷到了自己另一边“你这蠢女人也太小气了,送出去东西,居然还想拿回去。” “你又不吃,这么香的烤鸡,你不吃放着浪费,我肯定要拿回来”凌瑶一副你爱吃不吃的样子。 “本王吃,你怎么不吃,刚刚本王不饿,你个蠢女人。”凌瑶脑海里己陌声音刚刚传完,就看到己陌立即一口吞了半只鸡。 哼,让你刚刚拽得个二百五一样。 突地,凌瑶的手腕传来一阵灼痛,跟那晚庆祝仪式的灼痛感差不多。 第十二章 是不是对我有所求? 凌瑶往手腕子灼痛的地方看过去,就看到金丝线上原本的赤红色在一点一点慢慢消失,融在金色中。 灼痛感持续了半刻钟,赤红血色才完全消失。 而手腕子内侧的金色竖线变得更加闪亮,就像闪闪发光的金丝镶嵌在手腕一样。 凌瑶看着手腕的金丝线,她知道这应该是她的bug,可是有什么用处?想到那晚乐族来势汹汹的羞辱,她却只能无能为力看着。 己陌见凌瑶看着自己手腕子发呆,黄黑相间的竖瞳又充满了嫌弃,真的是一个蠢女人。 他在苗族后面的灵山生活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苗族蛊灵的事,那么多任蛊灵,感觉这任最蠢。 历来蛊灵需要到灵山历练,来灵山之前,每任蛊灵手腕的金蚕蛊印记都是与自身的血融合过了的,融合过程就是觉醒。 金蚕蛊印与寄生主人的血融合后的第一次手腕子出血,对他们这样灵物修炼珍贵非常,修为会大大提高。 都是那帮蠢蛇没分辨清楚情况,就把他召唤过来,他也没留意直接咬了一口。 咬就咬,谁知道没有与寄主融合过的金蚕蛊印出血居然含着禁咒。 要是父王知道肯定会笑话他的,并罚他管理蛇宫几天。 越想越气,己陌决定回去就把那帮蠢蛇斩了。 凌瑶想了想,一切首要的应该是要看懂那两本书,不然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这个历练从何开始,也不会知道该怎么养蛊控蛊。 打开包袱,把里面书拿出来,凌瑶决定先研究清楚《养蛊控蛊》那本,《蛊虫秘术》应该是更高级别的,她慢点来。 挺薄的一本,用麻线穿孔系结,褪色而破旧的土黄色纸张,表面粗糙。缓缓打开,里面是用古语或者苗语记录养蛊控蛊的方法。 但是…… 本来觉得奇形怪状、生涩难懂的文字,她现在打开都能看懂了!! 就像现代识字的人看文章一样,一目扫下来,脑海里就知道文字表达的内容。 凌瑶非常清楚被咬之前,她趁喝水间缝打开过蛊书,还是一样看不懂的,现在打开就能看懂了,难道是因为被这条大蛇咬了?所以就…莫名地能看懂,还是因为什么?她狐疑的转过头看向大蛇。 犹豫了下,她几步来到闭目的大蛇面前,感激道:“己陌,真的太谢谢你,我现在能看懂龙族长拿给我的书了,要不是你,我可能会一直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己陌大发慈悲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 却没有注意到凌瑶低敛着眼底的试探。她想确认自己突然看懂了是不是和这条大蛇有关。 看大蛇的反应,看来多少有些关系。 书上说:一般养蛊之术,需要捉取毒蛇、毒蟾蜍、毒蝎、毒蜈蚣、毒蚁、毒虫等,辅以丹砂,密封在罐,经历七七四九天,最后成之。 进阶养蛊之术,捉取毒物,以蛊灵之血喂食之,历时二七天,可成。 下面还有什么蛇蛊、虫蛊、肿蛊、精蛊等各种蛊与上面方法大同小异。 这是养蛊,养出来的是成蛊,还需要培养和主人的默契,这个就属于控蛊阶段,这个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看到这里凌瑶明白该怎么做了。 等下午太阳少毒辣些,她就出去捉那些毒物,两种养蛊之术都同时进行,看看情况怎么样。 趁着还有时间,她顺道打开了《蛊虫秘术》,好家伙,在现代听过的没听过的都有,什么情蛊、噬蛊、母子蛊、血蛊、引脉蛊以及那天石族长提到的传子蛊等等好多。 但她却只能看到上面的类别名称,里面的具体内容看着很模糊,像隔了一层纱似的。 为什么一本看清了,一本看不清,难到像解锁似的要一步步解锁? 于是她又换成《养蛊控蛊》,看得津津有味,这是她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充满着神秘,使人好奇。 外面的阳光带上了点点红色,洞口倒映着外面树枝的影子,随着风的吹动,树摇影晃。 凌瑶看得有些脖子酸痛,转头看向己陌,还是那个姿势,窝在洞里的最深处。“己陌,都说蛇王修炼能化人形,你现在有人形了吗?” 有人形的话快换,总是看到这么一条大大的蛇驱体,虽然现在不咬她,但还是看着瘆人得很。 “……”己陌感觉自己蛇心中了一刀,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为了化形,他有必要这么急于突破去咬了这个蠢女人,想要她的血反而导致自己载了。 于是己陌采取一贯政策:无视。 “己陌,你应该没有化形,不然为啥不直接人形跟我说话得了,还通过意识来到我脑海里跟我对话,多累是。” “……” “己陌,你不回你蛇宫享福,而是跟我呆在这里,是不是对我有所求?又或者一些不得已的原因?” “……”这蠢女人怎么突然脑袋灵光了,还是蠢点好。 “己陌,你现在这么黑红黑红,以后要是化形了,会不会影响到皮肤,黑黑的。” “……”其它都可以忍了,这个不行。己陌立起脑袋,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上颚的两颗尖尖的獠毒牙,他很想扑上去,咬死吃了这个蠢女人。要是在他蛇宫里,他直接咬死了,可是现在偏偏不能咬! 本王最好看本王最好看,己臭美大蛇陌不停的安慰自己,终于把自己刚刚暴虐的因子压下去了。 凌瑶被吓得赶紧后退几步,腿绑带上的匕首立即拔了出来。 看这反应,己陌竖瞳欣赏划过。不愧是蛊灵选中的人,看来这个蠢女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己陌,你别过来啊,咱们有事好商量,蛇君子不动手也不动口啊,我先去外面找些东西,你在洞里休息啊,我就不打扰您老了。” 凌瑶说完,立马麻溜消失在洞口,大丈夫能屈能伸,大女子也能屈能伸。 直到走了老远,凌瑶才停了下来,背后一阵冷汗,刚刚大蛇散发那种嗜血的暴虐气息,着实吓到她了。 从她醒来到现在,对大蛇多次试探,最后一次的调侃,也是在看大蛇的脾性和底线,果然面对这样一条随时都可以把自己吞入腹中的大蟒蛇,还是小心为上。 也不知道走到哪了,等下再慢慢找路回去。先去找找书上提到的那些毒虫毒物。 第十三章 发现一个野男人 凌瑶走着走着想到了一个问题,为防止捉毒物时候被咬,还是做一个夹子比较好。 先看看哪里有竹林,找一根不是很粗壮的竹子,用小匕首对半切开,再把切好的竹子对折,在中心位置进行敲打,再用火烧烫扳弯,经过烈火炙烤的折弯处随便怎么弄,都不容易折断,然后两头削尖,就可以了。 竹子喜周围空气相对湿润的地方,又因为根系抓地力没有松枝那般强,所处地势一般都较低或平坦,不是那么陡峭。 凌瑶非常庆幸在现代的时候,有下偏远乡村的三年教书经验,了解了很多山间动植物事,那里没有太多玩乐的,有很多时间来看书。 根据大势的方向判断,凌瑶穿过密林,茂盛的大树下藤枝错落,有很多荆刺,这些荆刺中有的是有毒,她用捡来小树枝避开,继续往前行。 路上看到许多熟了的野果,等回去的时候摘些回去。 凌瑶往前走,突然听到了潺潺的水声,看来不远处有水流,有水的地方周围的空气都是比较湿润的,竹子应该就在这附近。 再继续往前走大概十五步的距离,下了一个低缓的小坡。 到小坡坡底再前行几步,坡中间似被斧子对半劈开般,清澈潺潺的溪水便从中流过。 凌瑶要找的竹林就在小溪的对岸不远处。 跨过溪流,凌瑶割了几根竹子,有的用来做竹夹,剩下的用了编个小篓子,用来暂时装放那些毒物。 出来跑得太急没带背篓,带也不敢拿它装毒虫,背篓没有封口,毒虫会爬到背上的,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大概用了一个半时辰,凌瑶才把竹夹和竹篓子做好。竹篓做了两个,一个用来装毒物,一个用来装刚刚看到的野果子。 大功告成,接下来就是找毒物了。 蝎子一般生活于岩石杂以泥土的山坡、不干不湿、植被稀疏,有些草和灌木的地方。 蜈蚣惧畏日光,昼伏夜出,喜欢在阴暗、温暖、避雨、空气流通的地方生活,白天多潜伏在石头缝隙、成堆的树叶、杂草、腐木阴暗角落里。 凌瑶看了眼四周环境,这里空气湿润,地势较低,高处石头滚落积聚,溪水洗刷,两岸也有好多小石头,植被多为灌木,有蝎子蜈蚣生活条件。 凌瑶一个一个开始翻石头,石头底部都是湿润的,黏着些杂草或者些阴湿小动物的躯壳。 翻了大半天没看到半条蜈蚣影子。 长吐了一口气,想当年在乡下教书,那些屋檐后沟倒是看到很多回,现在找它又找不着了。 打算把小溪两岸的石头都翻一遍,再去小山坡上挖挖,啥也没有就回去。 翻啊翻,手都要翻酸了,突然看到有一长条乌红色的东西哧溜的往另一块石头缝钻去。 凌瑶大喜,赶紧翻开那块石头,蜈蚣昼伏夜出畏惧日光,白天伤害力大减。 凡事讲究一个快准狠。凌瑶深吸一口气,翻开石头,迅速夹住蜈蚣头部,扔进竹篓里。 她也不敢多看,心里有些毛毛的。 有了个开头,凌瑶后面又夹住了八九条条,逃跑三条,小溪周围石头就被翻遍了。 蜈蚣有了,还要找蝎子、蟾蜍、毒蛇等。 来到小山坡,小匕首又派上用场,没有什么工具,凌瑶只能让匕首来充当下挖具。 小山坡的土很稀松,不板硬,还是很好挖的,可是挖了半天也没看到只蝎子。 来到溪水边,洗了把脸,又喝了点水。 抬头望向远处,阳光渐渐隐没在山间没了影子。 凌瑶带上今天的“战利品”原路返回。 有了来时的经历回去的路好走了许多,凌瑶已经不记得山洞该往哪边走,只能通过来时的一些植物来做判断。 回到有野果的地方时,有几只金色毛发猴子正相互叫嚣,好像在争抢这块地方野果树的主权。 凌瑶猫着身子躲在不远处的草丛,打算等金猴子走了再去摘,谁知她刚一蹲下去,脚就被什么紧紧勒住。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金猴难不成察觉到她的意图,用树藤绊住她。 低头一看,是一双被叶草荆藤刺伤割伤的手。 凌瑶想后退却动不了,那人紧紧锢住她的脚踝。 她往荆草丛探去,黑麻麻的一坨,也看不清啥,但大体可以判断出是个人。 拔出她的小匕首,小心的把荆棘草撇开,再非常小心地一点点把里面的人拉出来,怕动静太大吸引金猴的注意。 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玄色的衣袍都被划开刺破,丁零零的吊着。 他穿的衣服明显和寨民的不同,她还以为是寨上阿叔上山打猎不小心受伤滚落下来的。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里面的人完全拉出来,树上相互争夺野果子树的金猴啥时候不再叽啦咕啦的叫嚣反而窜溜走了,凌瑶都没注意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在思考,要把这个人带回洞里,还是把他拉到一旁隐蔽点的地方让他自生自灭。 这大山山岭岭突然出现的男人谁知道会不急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不带回去,他估计活不过今晚。 害,凌瑶叹了口气,几番思考,最终决定把人带回去。 动作要快点了,若是天黑没回到山洞里,山林里夜间出行的凶猛走兽多得是。 凌瑶干脆坐在植物乱生的地面,把吃奶的气都使出来了,才终于把男人的手掰开了。 接着找来杂草编成一根长草绳,绕过男人的胸口腋下,在绑了个结,再把剩下的绳子两端绕过自己的肩膀,再从两侧腰间穿过来到男人的胸口,再打个结。 这样,两人就背对背着,凌瑶背拖着这个男人,这样省点力,速度也快点。 只是可能要苦了这男人的脚了,要在地面上拖着,不过所幸地面不是水泥地面。 没办法,她力气不够,不能完全背起一个男人。 凌瑶一边背拖着这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一边靠着来时对植物映象判断回山洞方向。 终于在天的黑幕完全放下来时,凌瑶气喘吁吁地背拖着这个男人来到洞口,中途有两次都差点走偏了。 洞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大蛇还在不在。 把男人随便放在洞里的一处,便听到“嘶”的一声抽气声,这个男人醒了? “你醒了?” 没有人回应。 凌瑶拿起火引子,在洞里烧起了火,暖黄色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洞。 凌瑶发现大蛇还在,大蛇旁边又多了两只被勒死的野鸡,大蛇高昂着头,目光不看凌瑶,用尾巴指指野鸡又了指指火堆。 凌瑶瞬间就懂了,这条大蛇又想吃烤鸡了,但下不了面子,依旧是副尔等蠢人的傲娇样。 “好的,明白。”凌瑶也饿了,三下五二的把两只野鸡架在火堆上。 正在忙活的凌瑶,并没注意到大蛇慢慢地游向她扔在一边的男人。 第十四章 蛇:是一种冷血动物 己陌来到男人身边,端倪着眸子审视着眼前受伤的男人。 危险! 这是蠢女人把男人背到洞门口时,他就探知到的感觉。对于他来说,最擅长就是把危险扼杀于摇篮中。 己陌扬起又长又大的尾巴,在空中摇晃了几下,似乎在思考怎么样才更完美。 接着一圈又一圈,慢慢缠勒住男人的身躯,再慢慢收紧。 看着地上地上昏迷的男人眉头紧皱,面色痛苦。 己陌的竖瞳渐渐染上了兴奋之色,享受着把人一点点勒紧,最好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半昏半醒的呼延璟戈在己陌靠近时已经有所警觉,但是身体受伤太重,对己陌做的行为也做不出什么实质性反抗。 “己陌,烤鸡好了。”凌瑶忍着烫,手指一缩一抖地撕下烫手的烤鸡,分到了己陌喜欢在的角落里。 凌瑶环视一圈,瞳孔瞬间瞪大,手中的烤鸡咚的掉到了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自己背拖回来的男人青筋鼓露,面色青紫,缠裹在上面的大蛇尾还在一圈圈的还在不断的动和收紧。 “己陌你干什么,快松开,这是我慢慢背拖过来的。” “与本王何干?”己陌不为所动,继续在享受做自己喜欢事的感觉。 一个陌生而危险的男人而已,死就死了,他已经很大方留个全尸了。 火光打在墨红色的鳞片,反射着幽冷的光,刺得凌瑶一个激灵,凌瑶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常言所说的:蛇,是一种冷血动物。 她看到了己陌眼里的兴奋,看到了己陌那种与我无关,生死随心、毫不在乎的肆意。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守法好公民,她还是做不到这么随意无视一条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这也是为什么她怕惹麻烦,但最终选择把人背回来的原因。 “己陌你快松开。”凌瑶目光直厉,隐隐含着着急。 但是己陌仿佛听不到一般。 己陌再不松开,她感觉这个男人要小命不保了,凌瑶见状咬咬牙,“只要你松开,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有句话说的,送佛送到西,都背拖回来了,好歹让他活着。还没见到第二天太阳就没了,还不如不带回来。 己陌闻言顿了一下,歪着蛇脑袋,眼里有着淡淡的疑惑。 他不太懂为什么这个蠢女人会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去说出这样的话,值得吗? 这在他们蛇族是完全不会发生的,除非是相互绑定了牵绊的伴侣。 在他们蛇族,有利才可行,有利才可系。 己陌也就疑惑了那么一下下,无所谓了,不过送上门的意外之利,不图是蠢。“行,你需要每半个月放点血给我,今晚就开始第一次。” 他还是继续需要她的血去冲破和修炼,事半功倍。 每隔半个月放点血?这就是他留着不走所图之物? 己陌既然以她的血为条件,看来她的血不一般,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不一般在何处。 她的小命会不会有天因为这个不一般血……凌瑶这时随意的多想,却想不到在日后居然一语成谶。 己陌看到了凌瑶的犹豫,心里才舒坦了。对嘛,这才是正常的样子,世上谁不图己?谁不为利? 心里舒坦了的己陌,觉得自己还是很大方的,准备大方的把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放了,看着这个样子也构不成对他的威胁。 “行,我答应你,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需要我的血吗?” 这下真的让己陌惊讶了,还真的答应了,果然是蠢的。 “嗯,随你意。”己陌无所谓松开了缠绕的男人,无视了凌瑶的问题,尾巴卷着烤鸡,来到之前自己一直盘圈着的位置。 凌瑶急忙蹲下来查看地上躺着的男人,还有微弱的呼吸,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发现得早,不然等己陌把人勒得内脏出血、骨头碎裂,恐怕就…… 她把男人轻轻挪动靠近火堆。她身上也没有药,火光太暗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祈祷他能撑住,等明天看看山上有什么药能帮助到他。 第二天醒来,洞里已经没有己陌的身影。 凌瑶用水囊的水简单洗漱,来到男人身边,男人衣服材质看起来很好,做工细致华丽,但大多都被荆刺或者石头划破。 男人头发松乱夹着杂草,颧骨刮伤,紧抿的双唇干裂而无血色。 双手多处划伤,左小腿处一到长长伤口,从脚踝到膝盖处内侧,伤口处的衣物也黏结着外翻皮肉,乌红的血色已经结块,微裸露出来的白骨上,还隐隐沁着新血迹。 再加上昨晚被己陌勒得半死不活的,凌瑶望着地上躺着的男人,呼吸一深一浅的,微弱而不均匀,凌瑶觉得自己想救这个男人恐怕很难。 对了,阿娘给了她伤药的,死马当活马医试试。 凌瑶把男人的裤腿衣物撕开,把黏结在伤口处的衣物小心翼翼的取出,尽管已经够小心了,但还是不能阻止伤口因此沁血。 没有酒,有酒可以清理下伤口,现下只能直接上药,再用撕开的衣物干净部分包扎。 接着是给脚上的伤上药,阿娘给她的药已经去大半瓶了,再给他的手和脸上完,伤药就没了。 一切都弄好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 凌瑶半摊的坐在一边,她好累。 外伤都解决了,内伤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等这个人醒了,再看看情况怎么样? 她最多只能去外面找点草药帮他固本培元,活血化瘀,促进康复。 休息了一会儿,凌瑶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了。 要出去找吃的,要出去继续找毒虫毒物,要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近点的水源,要出去看看能碰上促进修复的草药,好多事。 徒手捉野鸡野兔什么的就别想了,弄个陷阱守株待兔害还差不多。 现下要找吃的,凌瑶是直奔昨天看到的果树。 再来到果树周围,凌瑶没有看到金猴了,看到两只老虎在这停停那嗅嗅的,獠牙不停的龇咧着。 应该是昨天那个男人残留的血迹引来的,都隔了一晚了,还能引来凶兽。 小心的隐藏好自己的身躯,屏住呼吸。她不得不感叹,那个男人的幸运,昨天昏迷的时候没有凶猛的野兽在周围。 凌瑶一动不动的,脚都蹲麻了,那两只老虎还在那转了几圈,才走开。 “呼”终于能动了,脚好麻。 大山里物产丰富,很多叫不来名、叫来名的野果都很多,什么都摘一点回去。 野香蕉;个头比现代蓝莓大些,通体蓝色,外面有一层白色的霜衣的野蓝莓;毛多得不得了的野生猕猴桃,最重要是很小一个;野毛桃等。 她正摘得起兴,头顶掠过几道黑影,还有“嗷嗷…呜…,嗷嗷…呜…”猴叫声在头顶盘旋,一高一低的,越来越密集。 不好,猴群来了! 第十五章 这男人又要搞哪出? 她四下望了望,发现周围都没有很好藏身的地方。树枝下藏着容易被发现,突然看到不远处发现璟戈的地方。 立马弯着腰,佝着身子,背篓里的果实都撒出来好几个,也顾不得捡,腿上加速,跑到荆棘草木丛直接钻进去,趴下。 地上的野草打得脸生疼,背上还不小心被荆棘扎了几下。 趴着没一会儿,凌瑶就感觉到开始有蚂蚁和不知名的小虫爬自己,脖子上、手上、背上都是那种悉悉索索的感觉,又痒又膈应。 蚂蚁的个头儿都很大,是现代见到的两倍。她不怕蚂蚁爬,爬一个她抓一个,这种蚂蚁都是有蚁毒的,捉回去养蛊。但是这种趴着不敢乱动,只能任蚂蚁和小虫子爬着,又痒又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趴到麻木了,才听到外面没了动静。 她第一要做的就是把爬自己的蚂蚁都捉了,让你们爬,再爬! 捉好蚂蚁,她又来到果树下,不一会儿背篓就装满了,趁着猴群走了,再来一趟,多摘点。 抱着一筐的野生果,凌瑶心下美滋滋的,多吃水果对身体好,来到这里她果实都没怎么吃过。 颠颠的跑回去,又颠颠的跑回来,走的时候顺便挖了个洞,下面插着削尖的木棍,再用杂草木树叶掩盖,随缘的陷阱,希望能有用。 回到洞里,凌瑶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再出去找水源,从家带来的大水囊,里面的水已经用完了。 己陌带她到的这个山洞还是比较隐蔽的,洞在半山崖上,洞门不远处就有高大草木遮掩,只有一条不成形小道出去。 凌瑶绕到山洞的背后,居然看到山对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小瀑布,小瀑布的上方,水面往远处延伸,有一个更大的瀑布,靠近她的河流就是小瀑布流下来的。 接满水囊,回去路上挖了一些发现三七,带回去熬汤给洞里那个受伤男人喝。 三七是个好东西,在《本草拾遗》中提到:“利九窍,通血脉,排脓,治血。”常分布于山谷潮湿林内,这下也算来得巧。 重新回到洞里,凌瑶已经不想多说话了,直接葛优瘫似的瘫靠在石墙上,好累,明天腿肯定酸死了。 可是再累再酸还得动。 倒了一点水清洗了陶罐,这陶罐形状跟砂锅差不多。又用过洗陶砂锅的水洗了三七的根茎,把脏水倒了,换上清水,架在火堆上,小火慢煎。 要是能回寨就好了,多拿一些食材药品、生活必备品,这样在这里生活就不会那么辛苦了,但一个是她不知道己陌把自己带到了哪,二个是那天晚上族长好像提到过这么一句,学会和掌握了养蛊控蛊之术后才准回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就必须在十月来临之前掌握控蛊术,不然十月过后天气开始变冷了,她身上穿的这单薄的衣服,熬不住呀。 才停下来会儿,双腿的酸痛开始如藤蔓般密密麻麻地攀上来,看来不能休息,不然真的会痛到动不了,尽管她现在双腿像上铅了一样挪一步都难。 凌瑶深吐了一口气,又出洞了,继续去把水囊的水装满,刚刚又用完了,然后找毒虫毒物。 当阳光慢慢与地平线持平时,凌瑶也踩着太阳的尾巴回洞了。 刚刚换的衣服因出汗又都黏在身体上。 这山林林不好呆啊! 不过下午出去的收获还不错,发现了一大窝蝎子和好多只毒蛙。 凌瑶回到洞里的时候,那个昏迷的男人已经醒过来了,以一种极其僵硬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像是双脚不听使唤一般。 “你的……腿断了?”凌瑶惊讶的问道。 不断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这样怪异的姿势,左腿如x型腿一样的摆放着,身体歪立着,像是之前挣扎地起来想做什么。 地上躺着的人不说话,只是以一种如狼般伺机而动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凌瑶,黝黑的眼珠子随着凌瑶的动而动。 压迫感铺面而来,给凌瑶的感觉他就算只有头能动,也能要了她的小命。 凌瑶从进入山洞一直维持着不动,有点酸,动了一下脚,却不想脚还在凌空,脖子就盘上了一把冰冷的铁器。 是一把软剑,通体银色如镜,她惊愕蹙眉的样子清晰映在剑上,中间有一条玄墨色的线纹贯穿剑身,刀刃上闪着光,很是锋利。 这是遇上了农夫与蛇?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凌瑶僵着身子说道。 “要不是我就救你,你现在已是一个亡魂,要是知道你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我当初就应该让你在外面自生自灭了。” 凌瑶还在小心对峙,地上一直死盯着她的男人突然双眼一闭,晕死了。 她脖子上的软剑因为没有了主人的控制,也像滑丝的链子一样,从她脖子松开,“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 古代碰瓷? 凌瑶往前迈步,地上的人没动静,她继续往前还是没动静,用手探了鼻息。 嗯,还活着! 然后她就不管了。 她先吃点东西,等下还要拿衣服去后山洗。这样的天气,经过一晚上风干,第二天就可以穿了。 一边休息一边吃东西,吃饱喝足后去后山把衣服洗了。 回洞的时候,己陌还没回来,回他的蛇洞去了?拿了她的血后,就不见踪影。 凌瑶转身收拾了一下今天采摘的东西,顺手把陶砂锅的药端走,都热了两次了,地上躺着的人还没醒。 凌瑶转头看到对方的眉毛皱得都可以把苍蝇夹死,额际杂乱的头发也被溢出的汗水打湿结成一条条的,头时不时的左右摇动,好似在做恶梦。 伸手一探,如摸到了火炉一般的烫极了。 不好,发烧了。 凌瑶仰头看了看洞顶,这是救了个祖宗回来,还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那种。 她神色略微复杂。 最后还是一边唾弃自己,一边用早上撕下来残留的衣布打湿,敷在男人的头上。 冷不丁的,这男人突然睁开眼,吓了她一跳。 只见对方深邃的双眼如绽放的烟花一样耀眼犀利,慢慢地,没有了光华,似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灰膜。 “玉棠”男人的声音轻轻的叫唤着,如猫儿一般,一点没有下午用刀架她脖子凌厉。 “我不是玉棠”凌瑶声音平静地纠正。 男人没有答话,默默地,定定看着凌瑶,仿佛怕凌瑶跑了一般。 凌瑶有点头疼,这男人又要搞哪出啊? “喝药!”凌瑶把药倒在海碗上。 男人不动,微张着嘴,要凌瑶喂。 凌瑶深吸一口气,懒得计较了,这祖宗早点好早点离开,她就解脱了。 把碗递到他嘴边,倒一点他喝一点,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喝好药,凌瑶把男人额上的布换下来重新打湿,再敷上去。 “玉棠” “我不是玉棠” “玉棠” “我叫凌瑶,不是玉棠” “玉棠”男人仿佛较上劲一般,听不进凌瑶说的,自顾自的一直叫她玉棠。 第十六章 七步之内必倒 “……” 凌瑶放弃纠正,这人完全听不进去。 男人吃完药,没过多久又昏睡过去。 凌瑶走过去把男人的小腿掰正,再用木棒捆绑固定,要是有现代医院的石膏就好了。 弄好后,她拿出蛊书看了一会儿,才歇息。东奔西走的一天,身体早就累了。 “唧唧…唧唧” “咕…咕…” 第二天,凌瑶被外面的鸟叫声吵醒,睁开眼睛往外一看,天已经亮了,洞口不远处的树木在微摇微晃。 她动了动身子,一股酸爽直击脑门……肩膀酸痛、两条腿腹胀痛,脚板底也痛,她弯脚一看,脚底起泡了,红肿红肿的。 她又重新瘫回床上,不想动,想回现代,当个蛊灵还要在山山野野生存。 懈怠了半个小时左右,凌瑶还是认命的爬了起来,看了一眼还没醒的男人,她匆匆吃了昨天摘回来的野果垫腹,收拾了一下出洞去寻找毒虫毒物。 今天主要目标是寻找毒蛇。 其它难找,毒蛇到处都是,密集阴凉的草丛,树干枝叶上都是。 且她心里对于自己的血还是挺好奇的,己陌跟她说过她百毒不侵,但是今天正好有机会验证一下。 正往前走,前面草丛突然一个呲溜的穿过一条很大很长的蛇,凌瑶紧步追上,却不想,那条蛇还会来个回马枪,回头在杂草中半立着,琥珀色的竖瞳在阳光下,闪着冷厉的光,不停伸缩着蛇信子,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目测应该是个七步蛇,头呈三角形,鼻息鳞端和吻端有一突起,毒性很强的蛇,毒如其名。 不过,有可能是那两天相处,见惯大蛇己陌样子,再来看眼前的蛇,有种小巫见大巫即视感。 撸起手就是干。 凌瑶眼疾手快用一根树杈叉住蛇身,伸手过去捉住蛇头,但因为经验不足,捉住的位置距离蛇头七寸过长,被蛇反咬一口。 一阵刺痛从手臂传来,我去去,蛇咬人这么痛的吗?凌瑶忍着痛手往上移,狠绝掐住蛇的七寸,扯开蛇头,放进细密竹篓里,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两个血窟洞。 凌瑶放任着流血的手臂,继续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六步…七步,没倒! 听说被七步蛇咬,七步之内必倒,七窍流血身亡。 己陌说的果然是真的,原来她也是身带bug的人。 之前在蛇虫窟被万蛇虫物噬咬,以及后面被己陌咬,她都以为会跟世界说拜拜,但是她依然还活着,这么看来,因为血的特殊,她这个体质真的如己陌所说百毒不侵。 这是己陌想要自己的血的原因吗? 不过,有这个bug,她捉毒物会更加得心应手。 接下来连接捉了好多条蛇,毒性都挺强,偶尔几次不可避免也被咬了几次。 不会毒发身亡,但是很痛…… 她去布置的陷阱看看有没有猎物,揭开掩盖的杂草,发现下面空空如也。好,她还以为今晚能吃肉了…… 回到洞里,男人已经醒了,睁大着眼睛使劲朝洞外看着,像迎接她回来一般。 凌瑶有点不习惯,这前后差距有点大。“你醒了” “玉棠” “……” “玉棠你去哪玩了,都不带璟戈。” “……” “玉棠,璟戈好饿,璟戈好饿。” 凌瑶看了看洞角落的水果她也饿,吃水果不饱腹,顿顿吃水果也不行。 幸好今天找毒蛇时,发现了形似土豆的叶子,用匕首挖开,是一个个小小圆圆的野土豆。 蚊子再小也是肉,野土豆再小也是富含淀粉,吃了容易饱腹。 烧火,架陶罐砂锅。 挖回来的土豆,一部分埋在火堆灰下面,一部分洗净放锅里煮土豆汤,然后再配些水果,午餐就这样了。 趁着煮的时间,她处理了一下被蛇咬的伤口。 半晌,锅里的土豆汤煮好了,挤了点盐肤子的汁进去调味。 凌瑶从火堆灰里扒出闷烤熟的土豆,分了几个给璟戈,自己也拿起一个慢慢剥皮慢慢吃。熟悉的味道,小时候经常吃这样的闷烤土豆。 一连吃了两三个,嘴巴里有点干,倒了些土豆汤在海碗里喝,一碗汤下肚,清汤寡水的,也不求美味,只求饱腹。 “还要” “自己拿”这个自称璟戈的男人,言行举止现在如同孩童一般,吃着闷烤土豆,喝着土豆汤,硬是能吃出一种山珍海味的感觉,她也是佩服。 午休后,凌瑶在洞里面找了一个角落,石质相对较松软的地方,开始挖洞。 因为没有专门的工具,挖起来有些费力,幸好这个刀给力,锋利又坚硬。 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一直跟着自己,不容忽视,谁能告诉她,背后那个男人一直盯着自己干嘛! 凌瑶忍不住转头望过去,对方立刻咧嘴微笑:“玉棠” 对,就是这样,只要自己转头过去,那男人就笑呵呵地叫她玉棠,眼神里充满着信任。 ??? 这男的在演戏? 要不是软剑在脖颈清晰的触感,她都差点觉得那天是个幻觉,实在是无法把那天和现在的人联系在一起。 怎么说呢,那天的他给人冷厉决绝而高高在上,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有些呆呆的孩童。 若是伪装,不得不说这男的道行高深,若不是伪装,那她也不知道问题根源在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应对。 挖好洞,凌瑶把这些天捉的一半毒虫毒蛇毒蛙等,及无意间发现的朱砂都放进洞里,再像现代的井盖那般封好,这些毒物有的都饿了好些天了,放在一起后肯定是一场厮杀。炼蛊就是毒与毒的对战,受得住毒和撕咬的淬炼,能活下来的就是蛊了。 书上说是放在密封的罐里历时七周,可成。这里唯一的砂锅罐她舍不得拿去养蛊,只能是密封的石地洞。 凌瑶接着又挖了一个洞,把剩下的毒物放进去,辅以她的血,接着密封。 在现代体检抽血她都疼的要死,来这里居然要自己放血,太难了。 “玉棠痛” 凌瑶面色平静回道:“没事”。 璟戈指了指自己的脚,“痛”。 “……”额,那继续痛好了,她还以为他关心她。 “玉棠是谁?为什么一直叫我玉棠?” “玉棠” “……” “玉棠是谁?”凌瑶耐着心继续问,反正她听着像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男人歪着脑袋,“玉棠好笨,居然还问自己是谁。” e……得了,这是问不出啥了。 “璟戈,吃药了”凌瑶端着海碗,递给璟戈,“小心烫。” “苦” 凌瑶语气不容商量,“苦也要喝,你喝了快点好起来,我可不想一直伺候你”。 “喂” “……”谁惯的?! “喂” 拜托,别用你那黝黑黑湿漉漉的眼珠子看我,有点好看又有点萌,着不住啊。 凌瑶坚持了几秒,最后认命拿起海碗喂靠着墙的男人。 璟戈虽然对药的苦涩充满抗拒,但是凌瑶喂一口他喝一口,乖巧得不得了。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捡回来了一个大儿子。 “你的脚现在感觉怎么样?” 璟戈没有立即回答,仿佛反射弧慢半拍似的在慢慢消化凌瑶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有点痒痒,还很痛,不喜欢” 痛是肯定的,有点痒的话那就是开始长新肉了,阿娘给的药果然效果不一般。 “那你就在洞里呆着。”凌瑶说着,拿起背篓,水囊、腰间小竹篓继续出门了,她的事还很多。 继续找毒虫、找食物,去后山小河接水,找石头,看看能不能用匕首挖成一个碗,洞里就一个碗,总不能两人一直共用一个碗。 凌瑶在脑海过了一遍要出门做的事,开始朝一个一个小目标有条不紊的进行。 第十七章 母胎solo=饥不择食? 凌瑶又跑到之前发现很多野生水果的地方,摘了些野苹果,苹果小个小个的,野蕉挺多的,昨天吃了过后发现,味道和在超市买的不太一样,带着点点涩味,里面还有很多籽。 后世吃的香蕉是小果野蕉和野蕉杂交后培育的优良品种,无籽口感好。 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处树木长得比较低矮的地方,上面缠绕着很多藤蔓,她看到了一个好东西,以前在乡下,经常可以吃到---八瓜。 熟的八瓜外皮呈灰土色或者淡粉色,掰开里面是奶白的果瓤和黑珍珠似的的籽,味道甜甜。 有的八瓜已经熟透炸开,里面都奶白果瓤已经被鸟虫吃了。 她要把它们全部摘了,有的八瓜半截身子藏在藤蔓里,她钻进藤蔓丛里摘,不想却看到一条横躺着长长的蛇,呈红黑花斑色,察觉她后,立马扬起头吐蛇信子。 e……跟这条蛇大眼瞪小眼了几秒,她采取了行动,若是以前她看到蛇,那肯定麻溜地有多远滚多远,现在捉那么多条了,已经习惯了蛇这威胁凶狠般的样子和冷滑滑的触感。 况且人对于蛇最大的畏惧还是来自于它的蛇毒,她对于蛇毒没有反应,更不用怕了,三下五除二地把蛇捉了放腰间竹篓里,继续摘八瓜。 被放到竹篓里的蛇依旧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勇?看到它居然是一脸惊喜样,不正常不正常,对蛇生产生了怀疑。 继续往前东钻西走,她发现了一棵野花椒树,树的枝干上长满了刺,分支上结满了一簇簇绿色小圆颗粒,这就是野花椒了,靠近就能闻到它散发的一种麻麻的木香味。 她小心的避开尖刺,摘摘摘,全部摘回去,晒干,就可以去籽留壳。 穿过叶片深厚的地方,阳光被树叶遮挡,走进来就感觉到阴凉潮湿,挖出好几窝蜈蚣和蝎子。一路往前又捉了好几条蛇。感受一下沉甸甸的竹篓,装不下了。 腰间挂着沉甸甸的竹篓,背上背着一个大背篓,凌瑶气喘吁吁,把背篓借着和腰一般高的石块休息。 今天的毒物目标找好了,食物的倒是也找到了挺多,但是都不是饱腹的,昨天挖回去的野土豆最多只能够一两顿。 她决定去之前设置的陷阱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猎物掉进去。 原路往回走,路上又看到了许多蛇,只是竹篓装满了,不然都捉了。走到陷阱处,拿了一根棍子把上面的杂草拿开,“呀,真的有误入的野兔,运气不错。”凌瑶脑海里已经想好怎么吃了,口水都不自主多分泌了。 凌瑶手提着野兔,瞬间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回去的步伐变得轻盈,背篓都不觉得重了。 “璟戈,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瑶回来看到璟戈大字型的在地上爬着,腿上的布带都被磨碰得松落。 听到声音回头的璟戈,看到来人,立即傻里傻气的咧嘴笑“玉棠” “……”凌瑶自动忽略。 “璟戈渴” 凌瑶放下东西,吃力地把璟戈扶起来靠墙上,顺道把腰间水囊递过去。 凌瑶瞥了一眼,有水喝了一副万事满足的璟戈。 杂乱松散的头发下是带着结痂刮伤的脸,这些伤口不减其帅气,反而增添了不少野性,如雕刻一般立体五官,剑眉星目、幽邃深远,高挺鼻梁下是薄而性感双唇,再往下是随着喝水一上一下挺动的喉结,性感迷人引人犯罪…… “咳咳”凌瑶赶紧收回目光,忍不住拍了拍自己有些烫的脸蛋,自己这是咋了,si春了,对面的人虽然脸蛋好看,但是目前这形象也不怎么好看啊,母胎lo太久?si春到饥不择食? 凌瑶立即瑶瑶头,打住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 对面的璟戈看到凌瑶又是拍脸又是摇头的,觉得好玩,也跟着一起。 “啪啪” 璟戈拍完双目瞬间瞪大,一脸又懵又惊地看着凌瑶,那拍脸的手还僵停在半空中,好像在告诉凌瑶,拍脸为什么会这么疼,一点都不好玩。 凌瑶看着他那有些泛红的左脸,毫不心疼的笑了,“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傻,要轻轻的拍,你拍这么重,肯定会痛。” 璟戈看到凌瑶笑,也跟着笑,不再是之前咧嘴的微笑,而是阳光般灿烂耀人的笑,硬朗雕立的五官因为笑容变得柔和而温柔,凌瑶不禁有些看呆了。 凌瑶收回了晃神的目光,感叹道,“男色害人啊”。 他那僵在半空中的手,似乎又找到了好玩的,又重新拍在自己的脸上。一边拍一边笑,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 “璟戈你停下来” “不” “会痛,会变肿,停下来!” 璟戈灰蒙蒙的双眼呆滞又真诚,“可是这样玉棠会笑” 凌瑶听到答案呆了几秒。 过往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自己从小跟着外婆相依为命,那时候外婆很凶很严肃,她很怕外婆却也非常依赖外婆。她十几岁时候外婆就没了,她把自己关在和外婆一起住的屋里,每天门窗紧缩,就怕屋里残留外婆的气息消散。 后来她努力上学读书,毕业后去偏远乡村教书,一直以来,只有她去逗别人笑,努力让别人开心。 思绪回转。 凌瑶故作严肃的样子看着璟戈,“你停下来,不听话,那以后我都不会笑了。” 这次璟戈居然很快的理解了,手上动作瞬间停下来,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凌瑶,眼底隐隐含着些委屈和害怕。 凌瑶重新审视着璟戈,每个人都应该喜欢温暖的事物。 如果说一开始,救治璟戈只是出于良心和道德上的过不去,那么现在,忽然觉得,在这大山林里,有个傻傻的笨蛋陪着自己也不错。 “嗯,乖”凌瑶把自己的语气放缓。 璟戈见凌瑶面色明显跟之前那种让他不太敢接近有些不一样,很是开心,瞬间啥委屈也没了。 像璟戈这样如同孩童一般的人最擅长观察了,谁对自己真好还是假好,他都能清楚感知到。 “今天我们吃肉,不过可能还要一些时间,你饿了先吃野果。” “嗯”璟戈用力点头。 她说着用水囊的水清洗了下刚刚在外面挖回来的三七,继续熬药。 “璟戈,你看着药啊,我去外面洗洗兔子就回来。” “璟戈可以一起去吗?”璟戈希冀地问。 “不可以” 闻言,璟戈面色眼见的速度布满了失落。她想了想补充道:“下次要乖乖喝药,身上的伤早点好,就可以出去玩了。” “好耶” 凌瑶看了眼外面大山大岭,问出心中的疑问,“璟戈,可还记得是怎么来到这的?”苗寨地处偏远,历来很少与外界沟通交流,能来到这的人少之又少,璟戈的到来实属有些奇怪。 第十八章 蛇也是狗鼻子 璟戈闻言,微仰着头,时不时的摇头,眉头皱起,脸上隐隐带着痛苦之色。“不…不记得了” 凌瑶一直在观察璟戈的一举一动,思考璟戈回答的可信度,不是她不愿意相信,而是“那个他”太过危险。 半晌,她声音才响起:“那以后记起来记得跟我说。” 璟戈慢吞吞的消化凌瑶话语的意思后,立马乖乖回道:“好” 她拿起野兔去后山小河边剥皮清洗,水囊装满水。 在河岸边找了许久才找到合她心意的石头,两个石坨坨,一块表面较平整光滑的石块。 石坨坨用来挖成石碗,石块用来架在火堆灶上煎兔肉。 她想了想,把兔子放一边,在小河边挖碗,方便清洗去石沙。 到洞里,难得看到璟戈乖乖的靠着墙,没有像之前那般她回来是各种乱动。 “玉棠” “……”一直被叫错名的感觉不是很好。 “叫凌瑶”凌瑶指正说道。 璟戈闻言煞有介事的点头,一开口又是:“玉棠,我要喝药。”他指着火灶上面熬的药。 “……” 果然是小孩心性,为了出去玩,喝药都变积极了。 她先切了一块兔子的肥肉,用木签插着放在火上架烤出油,然后把出油的肥兔肉放到挖好的两个石碗和石板上涮一遍。 这步也叫开碗、开板,这样的石碗石板用起来更耐用,且可以祛除石头间缝残留的杂质和石头土腥味。这个方法是外婆教的,不过那时候用来开铁锅,她觉得同理可得,于是用在了石碗石板上。 涮完用土木灰洗一遍,清干净就可以用了。 把药倒出来放在石碗里放凉。“等下放凉些再喝。” 今天做石板煎烤肉、兔肉炖土豆。 把洗净的兔肉分成两半,一半烤一半炖。 凌瑶炖菜方法就是把兔肉和土豆切好全部冷水下陶砂锅,一锅乱炖。 接着在石板上把兔肉切薄片,把一些肥肉单独割出来,部分肥肉用来炼油,部分肥肉用来涮石板面,这样板面的油布均匀,更方便煎烤。 一切都准备好,兔肉炖土豆还在扑腾的翻滚着。 趁空闲下来时间,凌瑶重新挖了个石地洞,把今天捉到的毒物放进去,然后封好。 凌瑶正忙活着,己陌庞大的身躯慢悠悠的游到洞里,经过璟戈的时候微顿了一下。 他走的时候这个男人不是半死不活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精神还不错,难道那天他下手轻了?己陌绝壁不会承认别人那是恢复力强。 “己陌,你回来了”蛇也是狗鼻子?有肉就回来。 “嗯,回来了,有肉就回来,有血也回来。” “……”! 璟戈从大蛇进洞后,身体一直处于一种本能的机警状态,因为他感觉,这是一个可以给他带来不安东西。 凌瑶转眼看到璟戈警惕的状态,当作是他害怕了,安慰道:“没事了,炖汤已经炖好,再煎肉,就可以了”。 “杀”璟戈说完,眼中的冷绝的光华一闪而过,而后又恢复灰蒙蒙样子。 “嗯?”她听不太清楚。 但璟戈不再有回应,警惕地看着己陌。 她看了一眼璟戈,现在像个大孩童一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恢复,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救下他是对是错。 “没事了,肉好了,你坐过来一点。” 无论怎样,现下是安全的,因为璟戈看她那充满信任的眼神是骗不了人,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为何信任她,但是总该是好事。 凌瑶洗了些野蕉、苹果切好放在旁边,饭后水果。 好久没吃到肉了,煎烤好的兔肉上加点盐肤子汁和花椒,一股鲜香椒味立马散开,土豆兔肉炖汤味道还是挺不错的,特别是炖肉汤,汤很清,还有土豆的调味。 喝点汤,吃点肉,腻了就吃点水果解解,总算在灵山吃上一顿比较好的了。 璟戈土豆一块不夹,全程盯着炖肉煎肉,一块又一块的,夹得停不下来,吃得着急却又不显得粗鲁。 盘在角落里的己陌发现两人吃得忘乎所以,完全没想起给他递块肉。 鼻翼间缠绕的肉香和蛇尊在抛弃边缘来回横跳……眼看着兔肉越来越少……这个男人也太能吃了……“蠢女人,你!不给本王拿点肉!” 没吃多少,凌瑶就饱了,正打着一个饱嗝,却不想这时脑海有己陌的声音响起,听着还有点咬牙切齿。 e…艾玛,她忘记大蛇了。 “还有些,我拿给你。”肉放到己陌旁边,凌瑶状似无意地说:“害,吃完这顿,下顿就要吃素了,陷阱里没有其它猎物了。”己陌蛇身子一顿,又继续吃着香喷喷的煎肉。 “璟戈,吃完东西后,在洞里乖乖的啊。” “己陌你不能动他啊。”凌瑶嘱咐完就出门了。 璟戈没有回话,幽怨的小眼神不停瞄着凌瑶。又要一个人了,玉棠又要出去了,不好玩。 凌瑶接收到这小眼神愣了下,难道是……她心里想到了某个问题,正好出去顺便解决。 日常的装水、找毒物、找食物,不过这次出去还多了一项,做了个手拐杖,支撑璟戈出去方便。 是她疏忽了,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刚刚看到他那幽怨小眼神才想到。 要是璟戈知道凌瑶的想法,肯定更幽怨了。 天麻麻黑,凌瑶才赶回洞里。 因为下午出去碰到了大型野兽,为避开绕了远路,耽误了好些时间。但也发现了些好东西。 璟戈老远就听到了凌瑶的脚步声,他拖着左腿,往洞门口移去,一脸欣喜的望着洞外。 看到隐约的黑影靠近,“玉棠,玉棠” “别叫了”他这一声又一声呼唤,总给她一种感觉……嗯,她有个嗷嗷待哺的儿子。 “玉棠,久。” “下次会回来早点的” 整理了一番下午发现的食物。大森林果然什么都有,她发现了一种果,形似葫芦,打开里面却是像椰子一样,内含甜甜的汁水,包裹汁水的是乳白色的果肉壁。 这是因为躲避猛兽,爬树不小心导致果实掉下砸碎发现的。 发现了血藤,主要用于跌打损伤、活血通络,也可用于女生月假不规律。可煎汤内服,也可研磨末外敷。正好可以带来给璟戈用。 东西都整理放好,凌瑶拿起拐杖示范了一遍,然后递给璟戈。璟戈拿到手中,东摸摸西瞧瞧,然后有样学样的想用拐杖把自己支撑站起来。 凌瑶转身往洞里走些,洞里已经没有己陌的身影。 突然,乒乒乓乓的响声不断,璟戈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无辜的看着凌瑶,手拐杖也断成两截,中间架起的火灶和石板全倒了,找回的果实有的砸烂了。 凌瑶转身就看到了这一幕,整个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她的太阳穴不停在跳动,“璟戈,安分点,你看看你弄的洞里乱七八糟的。” “玉……”璟戈坐在地上缩了缩,小心翼翼叫唤。 璟戈话音还未落,就被凌瑶打断道:“别叫我玉棠”凌瑶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今天为了找刚好适合拐杖的枝干,在山里到处走,因此还碰到了野兽,到处躲避,差点从山崖掉下去,后面搬葫芦椰果等,累了一天。 谁知道他这一弄啥也没了。 凌瑶坐在自己睡觉的地方上,缓了一会儿,拿起摘回来的野果,凌瑶一口气吃了六七个,饿得慌,又喝了一些葫芦椰果的汁水,准备休息。 很累,真的很累。 “饿了,自己拿吃的,我睡了” 璟戈还保持着缩成一坨的样子坐在地上,看着凌瑶躺着的背影,他觉得鼻子有点酸刺酸刺的,他忽然愣住,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但很快被心里的难受控制。 玉棠这是不理我,不要我了吗…… ------题外话------ 昨天‘qqcddbb2bf882a1b’小宝贝成为了我的第一个粉丝,感动~比心 第十九章 那个他回来了 璟戈又看了好一会儿凌瑶的背影,才用手重新拿起断了的拐杖,他固执地认为是自己把木拐杖弄断了,才导致玉棠不开心。 他想把它们接好,重新变成一根,这样玉棠就不会不理他、不要他了,可是他怎么用力把它们捏在一起,一松手,拐杖还是变成两截掉在地上。 “怎么变不回一根了”他又继续试了好几次,还是一样。 他呆愣愣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木拐杖,灰蒙蒙的眼睛充满了无措。 朝凌瑶看去,又看了看石壁,他双手撑地,撅着屁股依靠墙壁,然后右脚做支撑,试了几次想站起来,最后都会因为习惯性双腿使劲,导致左腿撕疼而重心不稳,站不起来。 每次在准备摔下去的时候,璟戈一直在极力的控制,上半身体东扭西歪地半空摇晃好几次,终于平衡了。 没有声音、没有摔到,没有吵到玉棠,璟戈松了一口气“呼”。 慢慢的调正身体,因为有了刚刚的控制,他好像知道怎么借力能站起来。 重新试了一次支撑站起,成功了,单脚着地,裤腿在不停抖动,还未完全好的腿半勾在空中。 璟戈脸上洋溢着开心,像个求夸奖的孩子一样立马期待地转头看向凌瑶,入目是一睹冷冷的背影,璟戈面色黯了下去。 凌瑶是一个睡觉不喜欢乱动的人,最主要是现在一动就浑身酸痛。 第二天醒来时,还是原来侧身姿势。 她今天没有像往常如泥鳅般滑溜的起来,继续维持着侧躺姿势在反思。 她枕着自己的手,凌瑶心里有些懊悔。 昨天自己好像太凶了,璟戈现在跟一个大小孩似的,昨天太累,整个人容易上火,什么冷静自持都炸得瞬间全无。 要改改,要去跟璟戈道歉。 捋好思绪,凌瑶翻身起床,往常璟戈呆的地方空了。 璟戈是出去外面方便了,还是走了? 凌瑶有点慌,他的脚有伤,身上伤也还没好,万一出了什么事…… 她越想越慌,急忙的往外走。 所幸,泥土是湿润的,地面留下一串脚印。 凌瑶顺着脚印一直找,这个脚印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下深一下浅,毫无规律可言,可以想到它的主人当时的无措、慌乱。 都怪自己,没控制好脾气,他现在还像个还孩子一样,跟他计较什么呢。 追随的脚印来到叶层深厚的地方,便没有了踪迹。 凌瑶心里越发的沉重,璟戈腿脚不方便,大山林里野兽又多…… 她往自己经常走的几个方向走去也没找到。她又换了别的方向找,一直找到快吃午饭的时间,还是没找到,凌瑶停下来,用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顺当挡在额头遮住阳光,四处远眺。 一座座莽莽大山,连绵不绝,枝林茂密、荆棘遍地,暗流溪水纵横,这要找个人,还真挺难的。 现在只能原路返回,回去补充些能量再继续找。 己陌没了踪影,现在璟戈也不见了。 凌瑶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山洞。 回到洞里,凌瑶直奔水囊在的地方,打开喝了一大口。 刚刚出去着急没带水囊,碰见溪流也没来得及蹲下去喝水。 忽地,凌瑶手中的水囊差点从手中滑落。 她看到了什么? 璟戈好端端的坐在了他原来的位置,除了脸颊多了些擦伤,衣服多了一些撕拉,脚下鞋边沾了很多泥土外。 凌瑶扔下水囊几步来到璟戈身边,又惊又喜的问:“璟戈,你去哪了?”。 璟戈身子本能往后靠,想与眼前女人拉开距离,谁知背后就是石壁,退无可退。 但他可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他不答反问,“你是谁?” 凌厉的眸光审视着凌瑶。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回这个洞里,有个意识告诉他要回去,要回去,于是他慢慢摸索着,才走到了这个洞里。 对于洞里的一切有很强的熟悉感。 但他不记得自己掉下悬崖后发生的事,他可以大致判断,自己是被人救到了洞里。 自己的伤势,腿伤在慢慢愈合,像正常人那样行走可能还需要些时间,体内的内伤有内力的帮助循复,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痊愈。 想前段时间收到的书信,里面寥寥几笔的字眼,以及里面包着的断指,他恨得不行。 他这次出来是有任务,不想…… “我是凌瑶” 凌瑶看到把头抬起来的璟戈,眼里不再是以前那种对她的信任,不再是傻傻呆呆的璟戈。 那双一模一样的剑眉下,双目犀利警惕、暗含着锋芒,带着怀疑,整个人充满着攻击性,任何人见到他,都忍不住竖起自身的保护铠甲。 凌瑶后退一步,他回来了,那天她一进洞,用软剑盘在她脖子上的那个他回来了。 怪不得她都没注意到洞里有人,那个他把浑身的气息敛藏得很好,如那些变色隐身的动物一般和洞壁融为一体。 “什么条件?”璟戈冷冷来了一句。 凌瑶听不懂这突然来的一句什么意思,静静看着璟戈,以静制动。 璟戈见状眉头皱了下,心里对凌瑶救命之恩的感激大大缩减,这是见机喊价? 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穿着,异族服饰,制作细节之处勾丽繁华,家里应该不差。 “你救了我想要什么条件,金钱还是权势?”他不喜欢欠人情,欠人情就是一种变向的弱点。 “我什么都不要,请你不要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既然你现在能走能动,打哪里回哪去,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我的条件。” 闻言,璟戈眉头皱成更大一坨,犀利的目光来回扫量凌瑶。 什么都不要,留着人情,以后伺机要更大的报酬吗? 凌瑶也不惧,任璟戈打量。 她已经在内心估算过,若是谈不通干架,自己赢的机率。 对方受伤,他的武器软剑还在洞里放着,没回到他手里。实在不行把捉的毒蛇放出来,这么一算,就算对方再凶,她好歹也有些机率,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沉默的气氛凝固在两人周围,空气都冻结了一般,谁也不肯退步。 最后,璟戈开口了:“璟某在此谢过姑娘,这里有一块玉佩,来日有急,可换金银可换权。”说完,璟戈把一个碧玉通透的玉佩放在了凌瑶的旁边,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凌瑶什么也没说,她是看出来了对方的倔强,反正他都认定她救他是有目的的,何必过多解释浪费口舌。 “银螭,走。”话音刚刚落,角落里的软剑咻咻的飞了出来,犹如银龙一般,以迅雷不及之势,镶系在璟戈的腰间上,看着就像璟戈银光色缎布腰带一样。 璟戈从他坐着的位置,轻易找到了借力点,倚着墙壁,单脚一蹬一撑站起来了,一气呵成,毫无费力之感。 璟戈看了眼地面断成两截的手拐杖,心里就猜出它大概的作用,表面粗糙,做工粗制,但胜在奇巧创新,以后可以考虑大范围制作使用。 凌瑶看着背影,想到璟戈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面有了光华、有了力度,不再灰蒙蒙,但……也不再有温度。 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拉回了凌瑶的思绪。 第二十章 双重人格 定睛一看,璟戈挺拔的身影,如轰然倒塌的大山一样,倒在洞口前。 凌瑶跑出来,璟戈已经昏过去了。 看着眼前的人,她内心是复杂不已。这是一个孤高自傲、不近人情的男人,也是一个充满着不简单和危险的男人。 她刚刚估算干架的机率都给自己估高了。 要不要把他拖回洞里,还是任之不理?等他醒了赶紧走了,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凌瑶选择了后者:任之不理。 等他醒来,爱滚哪就滚哪,她才不想再看到他那副孤高自傲的样子。 他看她的眼神,她很清楚,完全把自己当成贪慕虚荣、有目的的人。 正午过后的阳光挺毒辣的,虽然山林偶尔有风,也会有摇动的树荫,但还是挺难熬的。 让太阳晒晒这个讨厌的男人。她一定不说她记仇了。 这下,凌瑶心情好了,早上疲乏也一扫而光。 看着昏迷过去的男人心里暗叹,还是昏了好,醒着太难相处了。 简单囫囵吃了个午饭,把之前摘回来的花椒铺晒在洞门外,下午再出去。 上午到处找璟戈,发现了不少吃的,当时着急找人,也没空摘,等下午背着背篓,全都带回来。 吃饱喝足,顺道睡了个小午休。 睡醒后,凌瑶来到洞门口,发现璟戈的脸被晒得彤红,像猴子红红的屁股,脸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一想到那男人醒来发现自己的处境…… 啧啧,嘎嘎爽! 凌瑶回洞里拿了水囊、篓子,就打算出门了,走了几步后,她的脚步一顿,犹豫了几下选择调头,把这男人拖到稍微阴凉点点的地方。 万一中暑了赖她,她可不想给自己找祖宗伺候。 不过有一说一,山林里没有镜子,但是她一定黑了,每天都需要出去外面,在这里又没有什么护肤品进行美白恢复,赶紧想个办法。 晒后修复可以用芦荟胶,增加抗晒美白的,没有护肤品,可以通过吃小番茄也就是圣女果,其它含有大量维生素c的水果也可以,以后乱找乱找看看这个地方有没有什么野生小番茄、芦荟等等。 但她觉得悬…… 正胡思乱想着,凌瑶就走到了今天早上发现第一处食物的地方。 这里是山的背阴处,长了很多蛇芋,因其杆茎外层如同蛇皮一般,远远一看还会误以为是蛇攀附在上面,它又叫打蛇棒或者野魔芋,生长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它还有个很好听的书名,叫做一把伞南星。 它球状的茎处生服是有毒的,需要煮熟,茎的淀粉含量也特别高。 凌瑶把眼及之处所见的蛇芋都割了放背篓里。 抬眼看到不远处的岩壁上,有一个好东西---槲蕨,也可以叫做骨碎补,它的药用部分是它的根状茎,根状茎呈匍匐状态攀在岩壁上,长得毛茸茸的,很像一只小猫咪的手,可以促进骨质生长。 对璟戈的腿脚恢复有好处,有了它璟戈的脚就能……凌瑶手中动作一顿,在外面看到草药会下意识想到璟戈,却忘记了,现在,此璟戈非彼璟戈。 她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动作,都已经刮了,就再多刮些下来,等带回苗寨,给受伤的阿叔阿奶他们。 咦,岩壁下方凹陷处,滴着水,里面有毒蛙,好多只,意外之喜,全家端了,总该不能留某只孤独。 毒灭全家之仇蛙:谢谢您嘞!!! 大山林里走路,走多了也不觉得有刚刚开始那么累了。 又走了一两里路,眼前是一处斜坡,被厚厚的树叶覆盖着。斜坡上长着好几棵大树,树下长着些杂草,杂草间错落长着土豆茎叶。 好东西,拿起小匕首就是挖。 她看到地面有很多坑坑洞洞,翻出来的泥土上印着好多小脚印。 看来是一些动物知道土豆熟了,用爪爪或者牙齿挖的,毕竟十月过后开始变冷,动物也需要早早储备过冬食物。 吃的找得差不多了,准备再找些毒物。山林里,毒虫毒物最多的了,所以除了一开始不熟悉难找一点外,后面的几次,对这些毒物的习性更加了解,而且看多了,也见怪不怪,找毒物捉毒物的速度自然上来了。 现在凌瑶找毒物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她怎么也想不到,以前看到这些东西会害怕得一惊一乍,赶紧麻溜躲开的人,居然有天会与毒物天天打交道。 她在找毒物时候,发现了一颗大大的山楂树,上面挂满红红的山楂,大概因为果子味道酸涩,也没有什么动物来吃。 她也不打算摘回去,没有白糖,有的话可以考虑下摘回去做冰糖葫芦。 不停找毒物捉毒物是漫漫之旅,她也不急,天快黑前,就准时踏上了回洞的路程。 回到洞口,发现已经没有躺着的人影。 凌瑶当下心喜,这奇怪的祖宗醒了!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 “玉棠” 这一声清脆依赖的喊声吓得凌瑶一趄趔,抬在半空的脚硬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这璟戈来回变换…着实有点…… 放下东西,在洞中点起了火。凌瑶看到对面正傻傻地看着自己的璟戈,她的心情有些无法形容。 她凑近的仔细看了看,脸晒得好红,的确像猴屁股似的,白皙的皮肤也变黑了些,哈哈哈。 那个他走了? 鉴定完毕,已经走了。 璟戈现在的双眼灰蒙蒙的,没有光泽,完全不同于下午的那个人。 他这是有双重人格还是患了其它什么病,怎么一下一个样地切换,让人捉摸不透。 凌瑶蹲下与璟戈平视,“你去哪了?” “我我……我……”话都还开始说,璟戈那委屈巴巴的声音盖都盖不住。 凌瑶扶额,“好好说话” 璟戈嘴巴一扁,吸了下鼻子,“我要出去找木头做木叉叉,玉棠就不会生气了。” “玉棠不理我” “找木头,看到好多好多绿眼睛东西,不好玩,璟戈害怕,摔倒了。”璟戈顿了下,继续委屈巴巴,“醒来,就在洞门口了。” “玉棠,脸烫烫,疼” “啊哈…可能被绿眼睛东西咬的。”这句话凌瑶说得颇为心虚。 “玉棠,是你去把我拿回来的吗?” 拿?这个呆子会不会用词。 凌瑶没有回答,她这才注意到,璟戈背后衣物多出来了的一些血迹。 沉默了一会儿,她继续问道:“你知道你腰上的东西是什么吗?” 第二十一章 老虎大哥,给个痛快 璟戈闻言急忙低头,看到自己的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如腰带一般银色的软剑。 他兴奋抬头,“玉棠玉棠,这是你送给我的吗?喜欢好喜欢喜欢,亮晶晶的。” 看来反应呆呆璟戈和那个凶得一批的璟戈两个的记忆不是共通的。 还是这个璟戈可爱。 璟戈从腰上把银螭拿下,刚刚还软塌塌,与腰带质感无异,到了手上居然立马变成一把细直锋利的剑。 凌瑶对这剑也产生了好奇,她伸手想摸一下,谁知她刚碰到剑柄,那剑就疯狂震动,要把凌瑶震开。 ……跟它那臭脸主人一个德性,凌瑶表示不稀罕。 想问的问完,凌瑶觉得鼻子间弥漫的酸臭味,怎么也无法忽略了,默默地与璟戈拉开了距离。 明天带璟戈去小河边洗洗,今天在外面晒了一下午,肯定流了不少汗,臭死了。 “你好好坐着,我去做吃的,然后熬些槲蕨给你喝,这样你的脚就能更快的好起来。” 璟戈积极响应“喝喝,不痛痛,出去玩~” “你也知道啊” “嗯嗯呢。” “玉棠,檞蕨是什么?” “刚刚不是给你说了吗,喝了它你的脚会好得更快,是一种药。” “那它为什么叫檞蕨?” “……”她觉得她应该转移话题,不然要一直没完没了。 “我觉得你不是想出去找木头做木叉叉,你是趁机想出去玩?” 璟戈一听急了,刚刚的好奇也丢在了一边,整张脸皱在一起,“没有没有,璟戈没有。” 傻子。 “好的好的,你没有,先乖乖坐着。” 两人一问一答中,凌瑶把背篓里东西拿出来,烧土豆和土豆汤安排上,再配些野果。 蛇芋明天再做。 也没啥好吃的,好歹饱腹,害,又是想吃肉的一天。 她阿娘之前还嫌弃她吃肉太多,要是知道她在山上过着苦巴巴的日子,等回去吃肉应该不会被嫌弃了。 她在路上其实有看到鸡枞菌的,吃起来很鲜的一种菌类,可惜没有鸡肉炖,要是有鸡肉,那可是一道美味。 不过她怕焉了浪费,所以没有摘回来。下次有了野鸡,再去摘,她记得位置。 吃完饭,璟戈喝了槲蕨汤,洞里就安静下来了。 只有插在石壁上燃烧的树枝闪着或亮或暗的火光。 凌瑶又开挖了一地洞,把今天找到的毒物放进去,封闭。 璟戈在旁边默默看着凌瑶,也不打扰。 她弄好后拿出龙族长给的书籍,一页页的翻看。 她并没有一目十行的功力,也没有过目不忘本领,书籍的内容需要多看一两遍,她才能烂熟于心,熟能生巧。 第二天醒来,晨曦展露,今天又是个大太阳天。 正好。 她带璟戈去后山的小河边洗澡,这家伙又欢喜又害怕,紧紧扒拉着她的手臂不肯放,非要她一顿安慰才敢自己下水去深水的地方。 “玉棠”璟戈只留了一个头镶在水面上,转眼看不见凌瑶,紧张的张望和叫唤。 “我在的”凌瑶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忍不住扶额。大哥虽然你呆呆的可爱的,但也改不了你是个带把的啊! “哦” “伤口疼不?” “不疼” 不疼就好,那伤口应该恢复得还可以。 想着璟戈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上岸,凌瑶干脆找颗较平的石头背坐着。 “玉棠玉棠” “怎么了” “害怕,玉棠不许丢下璟戈一个人在这。” “我在的,不丢。”这傻孩子以前被丢过吗?这么害怕。 洞里已经养了几窝蛊了,她到底能不能养成她也不清楚,只能慢慢等了。今天下午继续去找毒物,要再挖个两个地洞,再养两窝。 凌瑶坐了好半天,璟戈终于洗完了,上岸后还遮遮掩掩地不准她看。 她也不打算看的好。 她让他穿好衣服,去那边等着,不准回头偷看,她自己也要洗一下。 这天天一身汗的,她阿娘给她的衣服也没眼看,很多地方都被荆棘、树枝等挂拉丝了。 等她洗好换好衣服,回头想看璟戈有没有乖乖等着。 她刚回头,瞳孔瞬间猛然地收缩,一只体壮肉彪老虎正一步步逼近璟戈。 “璟戈,快跑!” 可是人怎么会跑得过老虎,更何况璟戈现在傻呆呆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一声呼喊,更像刺激到了老虎神经似的,开始猛地蹦跑冲向璟戈。 糟糕! 凌瑶也不知道哪来的劲,以平生最快速度冲过去,把璟戈拉到一边,一手持刀朝着冲向自己的老虎狠狠扎过去,两边冲力震得她虎口生疼。 她瞬间侧过身子,避过了老虎地猛扑,但左侧肩膀还是被老虎前爪抓到了,撕拉一声,衣服被撕成三条,里面立马沁出红红的血迹。 老虎的左脸被她匕首狠狠刺上了一刀,正吃痛扭头摆颈地嘶吼着,林间的飞鸟瞬间被吼声惊飞,那声音仿佛要把凌瑶撕了。 她顾不肩膀的疼痛,更加警惕专注的应对,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璟戈,快!躲到石头后面去!” 话音刚落,老虎又开始向她扑过来,她看到不远处的双生树杈,急忙朝树杈跑去,老虎也在后面猛追,几息之间就要追上自己。 求生的本能让她脚下生风,临近树杈时快速侧身穿过,身后紧跟的老虎瞬间被树杈卡住了。 在某处闭关修炼的大蛇己陌瞬间睁开眼睛,目光看向自己的东南方。 凌瑶看到老虎被树杈卡住,也不敢放松警惕,那巨大的虎身在猛冲猛撞,对着她龇牙咧嘴。 她知道留给她机会只有几息之间,她攥紧匕首,鼓起勇气,回身朝着张着血盆大口老虎眼睛刺去。 也许是眼睛疼痛彻底惹怒了老虎,也许是老虎求生本能激发,卡住老虎的树杈瞬间挣裂。 她的匕首还没拔出来,撒起腿就跑,这次老虎几步就把她扑倒在地。 完蛋! 老虎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它眼睛流出来的血‘啪塔啪塔’滴在自己的脸上。 她尽力了…… 谁知老虎没有立即咬死凌瑶,反而用它沾血的鼻子慢慢到处嗅,一下在脸上,一下在脖颈,时不时添一口,似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般。 但凌瑶着实被恶心到了,这老虎没刷牙,嘴里带着恶臭,挂丝的口水糊了她一脸。 虎大哥,能不能给个痛快! ------题外话------ 今天上了推荐,要嘎嘎猛,三更走起! 第二十二章 雪白色的蛊虫 她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反过来,虎为刀俎,她为鱼肉。 想象中的撕咬迟迟没来,耳边很安静,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缝。 她看到己陌高高昂着蛇头,墨红色的鳞片闪着光,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看出这条蛇在似笑非笑欣赏自己囧样。 “……” 而那刚刚还对她张牙舞爪、恶心巴拉的老虎,被巨大的蛇尾缠在半空动弹不得。忽地,她听到咔嚓一声,老虎的骨头内脏碎裂。 ……嗝屁了。 反派死于话多,有道理的。 她对于这次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一圈表示淡定,自从来了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走一圈,麻了! 不过也彻底松了一口气,浑身发软没劲,瘫在地上。 璟戈单跳着腿,来到凌瑶身边,眼眶红红的,“玉棠,你受伤了,有血。” 凌瑶无力的扯了一个笑容,“没事,璟戈不用担心,刚刚有没有摔到?” “没有,玉棠痛痛,璟戈呼呼,呼呼就不痛了。”璟戈声音带着哭腔,对着凌瑶的伤口吹呼呼。 己陌可没有时间看两人的你来我往,你浓我浓,出声道:“蠢女人,今天虽然应对还不错,但还是太弱了,要不是有蛊灵身份的加持,你早已成为老虎的口中食。” 说完就走了。 凌瑶觉得自己今天已经超常发挥了,要搁现代她绝对不相信自己能可以跟老虎对抗。 她决定歇一会儿,去小河边洗洗再回去。 谁知道走了的己陌,重新折返,尾巴一甩,凌瑶面前多了五六只被整整齐齐勒死的兔子。 “本王饿了。” 凌瑶在意识里回复道:“没力气。”又要剥皮,又要开膛破肚等等,光想着她都累得慌。 想到那天吃到美味又独特的兔肉,己陌沉思了下,选择妥协,“把刀留下,本王来处理,你这又蠢又弱的女人。” 凌瑶巴不得,也不计较己陌嘴上不饶人的话,带着璟戈麻溜地滚了。 己陌召唤了蛇宫的侍从把老虎搬走了,他不稀罕这东西,父王却很爱。 先去河边清洗了一番,她才觉得自己周围不再是恶臭味了。 回去的路上摘了不少盐肤子,又挖了几棵伤药。回到洞里,她让璟戈先在洞口等着,没有酒精消毒,她就直接把伤药叶子捣烂,敷在肩膀伤口上,割了裙子上的布包扎。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己陌用一张大树叶卷着处理好的兔肉回了洞里。 凌瑶拿出一只兔子,把肥肉剔出来,留着备用,而后继续切瘦肉片,想到己陌是大胃口,瘦肉片切得很大片。 “璟戈,你去把洞门口晒着的花椒拿进来。”看璟戈不太懂的样子,凌瑶又补了一句,“就是那个吃起来麻麻的东西。” “哦哦,我知道了。”璟戈乖巧的答应。 切好肉片,把花椒捣烂成粉,放在一边备用。 现在可以烧火,架着石板烤肉了。 趁等着石板烧热的时间,她把兔骨剔掉,这刀砍不动骨头,然后把两只兔子的肉切成有掌宽的一块,抹上盐肤子的汁水和捣烂的花椒粉,抹得透透的,放在一边,到明天也不会臭。 石板热了,凌瑶放上肥肉起油,再把瘦肉放在上面煎,煎得差不多就撒上盐肤子的汁水和花椒粉。 与此同时,继续给另一旁的兔肉抹汁水和花椒粉。 凌瑶把煎好的肉先给己陌,今天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自己就是老虎的口中食了。 而后就给璟戈,最后才给了自己。 等两人一蛇都吃饱,四只兔子肉已经没了,己陌最能吃,一蛇吃了俩,璟戈吃了一只半,她只吃了半只就饱了。 凌瑶也累惨了,今晚不打算看书,早早熄火睡觉。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凌瑶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用血密封的第一个地洞。 一条浑身雪白色,边缘带着黑点的虫子躺在一滩血泊中,像一条肥硕的毛毛虫,它见洞口有光,立即跃了上来。 凌瑶吓得急忙退后。 那蛊虫又继续朝凌瑶跃过来。 妈妈呀,好可怕,她怕毛毛虫…… 战略后退! 蛊虫:战略前进。 “……”! 一人一虫就在洞里上演着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戏码。 后面凌瑶累了,不跑了,蛊虫身形给她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也变小了些,那白色蛊虫跃到凌瑶的手掌心后,乖乖躺着,不动了。 “璟戈璟戈,这里有条虫子,你来帮我拿下。” “好啊好啊”璟戈可不怕,看着觉得虫子很好玩。 谁知那虫子似听懂般,立马动了。 “……” 凌瑶想了好一会儿,试探说道:“你跳下去再跃上来。” 白色蛊虫听了,立即照做,跃回手心继续躺着。 e……这是不是所谓的控蛊,怎么感觉如此简单,书上不是说需要很长时间吗? “那你能回你洞里去吗?”总不能一直呆在她手上,现在山里条件艰苦,没有什么干净的小陶瓶装着。 白色蛊虫选择装死,终于能出来,鸡冻得不得了,谁还想回去啊?是不是傻? “可是你总不能一直呆在我手上,我又没有什么容器可以装你。” 璟戈见凌瑶注意力一直放在白色蛊虫,都不看自己,不太开心了,他出声道:“叶子,叶子,用叶子。” 行,凌瑶去找了一片大叶子,像包粽子似的把白色蛊虫放了进去。这次雪白色蛊虫倒是非常配合。 凌瑶又去打开其它几个用血封的地洞,里面都有一只跟刚刚那差不多的白色蛊虫。 她不敢多看,心里毛毛的,立马用叶子包起来。 忙完就看到己陌立在洞口。“己陌,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要血的。” “……”那duck不必,可以先不用回来。 己陌又是尾巴一扫,把自己勒死的野物扫到凌瑶面前,“蠢女人,给你补补。” 凌瑶一点都不感动,这斯什么时候这么替她着想了,“你怕不是打着这借口,想吃烤肉。” 己陌尾巴动了一下,没说话。 凌瑶却知道这厮就是自己说的那样。 吃饱喝足,又拿了血的己陌,昂着头,美滋滋的往洞外游去。 凌瑶看着非常不顺眼,很想过去在他尾巴踩上一脚。 己陌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别一直看着本王,本王知道自己这身墨红色鳞皮很诱人。”顿了一下,“忘了说,别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本王就喜欢看你打不过本王又气得牙痒痒的样子。” “又蠢又可爱” “……滚”凌瑶咬牙切齿。 ------题外话------ 第二更 第二十三章 鱼身怪物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每天早中晚地喝药喝药,现在璟戈的脚已经大好,只要不是蹦跑,走得太快,去外面走走是什么问题的。 这恢复能力也惊到了凌瑶。 这不,璟戈知道自己的脚好得差不多,今天无论怎么说也不同意一个人留在洞里,想跟着凌瑶出去。 他对外面的虫虫蚁蚁、花花草草、蓝天白云都充满着欣喜。 凌瑶看着他激动和期待的眼睛,也说不了任何拒绝的话,正好今天带他过去河边洗澡。 “出去别乱跑,紧跟在我身后,可记得?”凌瑶不放心地嘱咐着。 “记得了,玉棠,要出去。”璟戈此时就像在笼子里呆久了的鸟儿,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迫不及待。 可怜她这“老母亲”担忧得不行。 “我们先去摘鸡头米、鸡头梗。”鸡头米因形似鸡头而得名,内瓤如石榴一样,鸡头米被内瓤包裹着。 鸡头米可以用来炖汤,也可以去皮晒干磨粉做饼吃。 她带着璟戈往后山走,不过走到一半左拐往上,一直往前走,进入山谷中。 “璟戈,跟在我后面,小心脚下。”这山谷崖壁湿哒哒的,长满了青苔,谷底太深,阳光很少能照进来。 这是她上次到处找璟戈时候发现的,那时候远远看了一眼,感觉还没怎么熟。 从谷口再继续往前,会有一池绿幽幽的水潭,周围怪石错落,杂草丛生。 潭面上有很多鸡头米叶,它如莲叶一般平铺在潭面上,与莲叶不同是,它的叶子长满了刺,鸡头米上也长满刺,等下她要小心避开才好。 “璟戈,等下你就在边上,别靠近水潭,我下去摘鸡头米。” 凌瑶说着来到潭水边,她刚准备往下放一只脚。 深绿平静的潭面居然一圈圈荡起了波纹,她往四周看,发现并无风。 潭面的波纹还在不断扩大,像一个人阴柒柒的笑脸。 凌瑶渐渐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她掐了一下虎口,心神清醒了许多。 凌瑶蹙着眉头,突然觉得背脊一凉,成为蛊灵后对周围环境有敏感的探知和警觉,这里不太对劲,她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暗藏的危险。 转身拉着璟戈就要溜,这鸡头米她不要了。 突然,一只湿哒哒三叉鳍手伸出潭面,从背后紧紧扣住凌瑶的脚踝,一把往潭面下拽。 “桀桀桀,来了,就不要走了,桀桀……”这阴森的笑声,在山谷里回响,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凌瑶被这突然地下拽导致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向地面。 膝盖骨硬生生与凹凸不平石头相互碰撞,疼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她急忙拔出绑带上的小匕首插进地面,不让自己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怪物拉下去。 刚好头顶微微斜照下来的阳光被云朵遮挡,整个山谷彻底暗了下来。 越发的阴森恐怖。 “桀桀桀……” 这怪笑声忽远忽近,仿佛就在耳际。 “璟戈,你先跑出去,不要回头,在山谷门口等我,快!” “不,要陪玉棠。”璟戈再呆呆傻傻,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对劲,他眼里充满着害怕,紧紧揪住凌瑶的衣角,却不想留玉棠一个人。 “快点,听话!”凌瑶语气上扬,话说得又急又凶,她没有多少时间跟璟戈掰扯。 潭中的怪物一直在用力地把她往潭水里拽。 璟戈走了,她才能不分心神的应对这潭下怪物。 说不好这里还有别的怪物。 璟戈感觉到了玉棠生气了,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乖乖松了手,听话朝着山谷外走去。 “玉棠……” “快走,别回头,乖~”凌瑶这时也冷静下来,安抚了一下璟戈。 “下来,桀桀桀……下来……” 凌瑶捡起石头用力的往后砸,感觉到脚下的拉力松了些,她立马转身干脆利落一刀刺在三叉鳍手上。 绿色的血迹迅速蔓开,潭下的怪物却依旧不松手,反而双手并用,要把凌瑶拉下去。 凌瑶怎么会如了它意,左脚巧妙躲过,然后重重踩在刚刚被她刺伤的伤口上。 那怪物吃痛缩回潭下。 就在凌瑶以为它受伤了暂时不会发起攻击。 谁知不到一秒的时间,那怪物高高跃起,用鱼尾朝岸上扇了一滩带着绿色血液的水。 凌瑶避躲不及,淋了一身。 怪物趁凌瑶被水幕花眼之际,直接大大鱼尾把凌瑶扫到了潭水中。 此时,她也看到了这潭下怪物的真身,鱼身生两手,三叉鳍手,头圆两侧须,八齿大獠牙。 浑身墨绿,皮肤滑腻腻,感觉跟她捉的毒蛙差不多。 到了水中就是怪物的天下。 它的八齿獠牙张得大大的,眼看着就要含住凌瑶的头顶。 凌瑶非常庆幸自己出门带了三只白色蛊虫出来。 “去,咬死它。”三只白色蛊虫放出来,迅速扑向怪物。 一只非常敏捷,在怪物来不及反应时,就哧溜一下就从口中钻了进去。 一只直接盯住怪物受伤的伤口,直接从伤口钻进去。 一只则紧紧咬住怪物的眼睛,又撕又咬,不一会儿怪物眼睛就流出来绿色的血迹。 她也趁机挣脱了鱼身怪物地控制,游到潭边,上岸。 转身就看到鱼身怪物左扭右扭,三叉鳍手一下捂肚,一下护眼,整个鱼身控制不住地砸向水里。 激起的水浪又淋了凌瑶一身。 鱼身怪物回到水里,还不死心,鱼脖子如同可以活动的水管一般,慢慢伸长,八齿獠牙一张一合,誓要把凌瑶吞进肚子里。 凌瑶急忙退后,却见鱼脖子伸到一半不动了,直接横切断落,掉到了潭里。 那血淋淋的横截面突兀地映在凌瑶眼里,还不断流淌着绿色的血迹。 而旁边赫然站着被染成绿色的蛊虫。 与此同时,鱼身怪物的肚子也爆开,两只三叉鳍手也横切段落。 两只同样被染成绿色的蛊虫跃了出来。 这三只白色蛊虫好凶! 她喜欢! 三只蛊虫见完成任务就要跃回去,凌瑶急忙拦住“洗一下。” 它们浑身染着黏哒哒的绿色血液,原先的雪白色早不见了踪影。 “洗完快点回来。”虽然这鱼身怪物死了,但此地不宜久留。 洗好要跃回来的三只白色蛊虫,在半空中突然不动了,慢慢被绿色的丝线包裹,如蝉蛹一般。 低头一看,她发现自己身上也缠上了绿色的丝线,更像绿色的水青苔。 不好,这鱼身怪物不是死了吗? “桀桀桀……” “下来……桀桀桀……” 幽暗的山谷里突然吹起了风,山崖树影摇曳,犹如魑魅魍魉。 潭面刺身莲叶上的鸡头米左右飘动,像击鼓庆贺的无身脑袋。 潭中鱼身怪物四散的躯体,窸窸窣窣地在水面动了起来。 不一会儿,四只大小不一的鱼身怪物出现在水潭中。 无性分裂繁殖都不敢这么安排! 这鱼身怪物之前断落的两只三叉鳍手、鱼头、鱼身,重新变成新的鱼身怪物。 她看缠着自己的绿色细丝,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这估计不是什么潭中水青苔,而是之前鱼身怪物流淌在潭水中绿色的血迹。 她被潭水淋了两次。 三只被缠住的白色蛊虫,慢慢从绿色细线包围中钻了出来,跃向鱼身怪物。 这次鱼身怪物可长了记性,也不与白色蛊虫正面迎战,直接用身上鳞片最厚的鱼尾把白色蛊虫拍进水里。 三只白色蛊虫迅速变成了绿色的蝉蛹。 没有了阻拦,鱼身怪物非常高兴,一边拉着凌瑶,要往水下拽。 一边阴森森地笑“桀桀桀……桀桀……” 不远处,一颗脑袋偷偷从石头后面探出来。 璟戈并没有走出山谷,而是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 眼看着玉棠要被拉下潭里。 心里着急得不行,“玉棠玉棠……” 他紧张无措地看向周围,无意间低头看见了腰上银色的软剑。 ------题外话------ 第三更 第二十四章 倒在了她的怀里 此时身在蛇宫朝圣大殿上的己陌,忽然有所感应,立马收起自己慵懒的姿态,“今日朝事到此结束,本王出去一趟。” 玉棠曾说过他腰上银螭很厉害,有了银螭他就能帮到玉棠了。 他拿起银螭,跑向凌瑶。 因跑得太急,没注意到脚下高低不平、大小不一的石头,连人带剑摔向地面,鼻子瞬间流出两股血流。 璟戈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鼻子已经摔出血了,他急忙爬起来。 一路颠颠撞撞,终于跑到了水潭边,可是水潭边哪里还有什么怪物和凌瑶的身影? “玉棠” 璟戈站在潭水边上无助地环顾四周,如弃兽一般呜咽呼唤着。 “玉棠” 回应璟戈的只有一阵阵的回音。 “玉棠,你不是说过不会丢下璟戈吗?” “玉棠你在哪里?” 璟戈眼眶蓄满了泪水,一串串流下来,他胡乱地用手泪水连鼻血一顿乱擦,瞬间整张脸全是血。 “玉棠” 他刚喊完,就看见绿幽幽的潭面晃动了一下。 他又急忙喊了一声,深不见底的潭水又动了一下。 玉棠听见了,玉棠在潭水下。 想通了这点,璟戈拿着银螭毫不犹豫地就跳进了潭水中。 “桀桀桀……又来了一个。” “桀桀桀” 璟戈看到不远处的玉棠手脚被束缚着,脖子也被鱼身怪物的三叉鳍手勒住。 却不知道,他身后赫然立着一个鱼身怪物的黑影,正在阴柒柒的笑着,圆圆的嘴巴露出八齿獠牙,闪烁着寒光。 璟戈朝着凌瑶游过去,鱼身怪物在璟戈快游到凌瑶面前时,瞬间把他扯回来,附在他耳际“桀桀桀”的阴笑。 它那三叉鳍手如水蛇一般,从璟戈的颈窝慢慢一点一点地游动,直到完全缠住璟戈的脖子,然后收紧。 在水中本来就缺氧,璟戈的脖子还被鱼身怪物往死里勒住,很快,璟戈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痉挛起来,双脚不停在水中瞪弹,激起无数的水泡。 凌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傻子不是叫他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她现在也浑身被束缚着,只要她稍有动作,脖子上的手就会收紧。 且她的情况也没比璟戈好到哪去,水下是缺氧状态,憋气也快达到了极限。 璟戈挣扎瞪弹的双脚幅度渐渐变小,濒临死亡边际,他那双灰蒙蒙的双眼,一道光芒一闪而过。 再次睁开眼时,璟戈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眉眼冷冽,眸光耀眼凌厉。 璟戈运用内力把身后束缚自己的鱼身怪物震开。 反手快准狠地朝鱼身怪物横斩一剑。 这一切身后的鱼身怪物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璟戈斩成了两半。 璟戈见解决了身后的怪物立即朝凌瑶游过去。 那些怪物完全没想通璟戈这前后的变化,更加小心谨慎的应对。 三只鱼身怪物团团围住璟戈。 嘴下的两条绿色的胡须,不断延长,绿色的小蛇一般,对璟戈发起了攻击。 扑面而来的六条绿色胡须,璟戈一个后空翻躲过了突击。 六条绿色胡须见璟戈躲过了,开始分工,似幻化出了无数条胡须虚影,四面八方地攻击璟戈,灵巧躲过银螭的剑刃。 璟戈左躲右闪,深知不能在水中耗太久,借一个虚势,用银螭把再次扑上来的绿色胡须都快速卷到剑刃,越卷越短,三只鱼身怪物受控缩到一起,此时三只鱼身怪物和璟戈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了。 他们想趁此用三叉鳍手控住璟戈,璟戈瞬间腾空在三只鱼身怪物胸口踢了一脚。 三只鱼身怪物瞬间飞到两米外。 六根胡须也瞬间从三只鱼身怪物嘴巴硬生生扯下。 璟戈可不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持起银螭一剑横斩,伴随着一阵龙吟的水刀剑气,三只鱼身怪物瞬间变成两半。 “小心!”凌瑶喊了一声。 璟戈头都不回,银螭反手一刺一斩,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怪嚎声。 这个突袭的鱼身怪物是最开始的那个大母体,它被璟戈斩成两半后,又分裂成两只鱼身怪物。 “璟戈,刺它的鱼尾,它的鱼尾是它最坚硬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凌瑶朝着璟戈提醒道。 经过她观察,每次这些鱼身怪物被击退时,第一反应就是把鱼尾往后卷,怕受到伤害。 人在水下说话,别人听起来会有点含糊不清的。 璟戈听到声响,手中动作微顿了一下,仔细听辨了凌瑶的话后,找到机会便果断朝鱼身怪物鱼尾刺去,一阵龙吟与坚硬的鱼尾鳞的碰撞,顷刻间迸出了火星子。 鱼尾鳞再坚硬也硬不过有了龙灵的银螭。 母体鱼尾被刺穿瞬间,其它各个正准备分裂成新的鱼身怪物的残体,也顷刻间消失了。 凌瑶身上绿色丝线的束缚也没了,三只白色蛊虫回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正准备往上游时,母体鱼尾突然绽放出一道耀眼的紫光。 凌瑶心神一震,这玩意是杀不死了吗?! 一个散发紫光的东西冉冉升起,就在两人都按兵不动观望时,散发紫光的东西就猛地朝凌瑶迸射而来。 我去去,不带这样的! 不恨杀牛人,更恨递刀人啊这是。 紫光彻底消散后,凌瑶也消失在璟戈的眼前。 璟戈眉头皱了一下,他游上去换了一下气,又重新扎进了潭水里。 他在潭底下面仔仔细细找了一个遍,没有鱼身怪物的身影,也没有凌瑶的身影。 他的眸光在扫射,潭壁上的一处凸起引了他的注意。 他游过去近看,果然,此处凸起虽然四周水草丛生,但石质结构却不像天然形成,反而像后天人工所造。 他用手在凸起处一按,只听“轰隆”一声,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里面黑暗不见光亮,一眼望不到尽头。 璟戈眉头微锁,一池潭水下居然有这么多名堂。 他不远万里寻找苗寨,看来应该能完成任务。 他刚刚游进去,石门瞬间“咚”的一声关上了。原本就暗的里边,更为幽暗阴森。 璟戈听到关上的石门,眼睛都不眨一下,无所惧地继续往前游。 大概过了半刻钟,璟戈的脚渐渐能踩到了实地,水变得越来越浅。 前面依旧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暗道。但是他看见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紫光。 坐靠墙壁休息的凌瑶,怀里揣着一块紫玉和三只白色蛊虫。 她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哪?也不知道璟戈在哪? 紫光散去后她好像到了另一个水域,她不停的往前游,游了好久才踩到实地上岸。 之前在潭水下就憋了好久的气,好不容易鱼身怪物不分裂了,又有了这一变故。 她感觉现在脑袋有点缺氧,晕乎乎的,手臂和双腿已经游到麻木还没缓过来。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阴冷阴冷的,偶尔还有蝙蝠刺耳的“唧唧”声响起,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 倏地,她突然听到了脚步声,非常缓慢,正朝她靠近。 她把紫玉藏起来,立刻打起精神紧握着匕首,警惕盯着脚步声方向。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每走一步,脚下都带着一滩水迹。 一道黑影渐渐显现在凌瑶面前,她还没有所动作,黑影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璟戈?” 凌瑶试探性地叫了声,她可没忘记,后来潭水中的璟戈,不是那个傻傻可爱的璟戈,而是那个又凶又冷的璟戈。 第二十五章 心里那叫一个万马奔腾 己陌赶到山谷中的水潭时,这里一切恢复了平静。 只有一些残留的血迹提醒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可是他现在在这里感应不到那个蠢女人的气息。 己陌在原地沉默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换了一个方向游去。 而己陌到处感应寻找的凌瑶,此时还在暗道里,怀里躺着昏迷不醒的璟戈。 凌瑶一时间不敢动弹。 她和璟戈从没这么亲密接触过,更何况是那个凶巴巴的璟戈。 她拿出紫玉,紫玉散发的淡淡紫光照在了璟戈的脸上。 昏迷中的璟戈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薄薄的双唇也紧抿着。 她用手探了一下他的头,还好,没发烧。 总感觉,每次他变成那个凶巴巴的璟戈后,眉头总是时常爱紧锁着,好像有很多苦仇大恨似的。 “母亲” 凌瑶突然听到璟戈口中传来嗫嚅低唤,她凑近听,又什么也没有了。 “母亲” 这次凌瑶注意听了,也听到了,璟戈在喊母亲。 璟戈是梦到了自己的母亲吗? 她仔仔细细看着璟戈的眉眼,发现他长得真好看。标准的三庭五眼,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妥妥女娲精心捏造的宠儿。 他的母亲应该也很漂亮? 他是梦到了母亲的什么?才这般面含痛色,眉头紧拧,让人忍不住想把它抚平。 渐渐地,凌瑶也放松下来,不再僵硬不敢动,浑身紧绷。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脑袋缺氧导致,想着想着,凌瑶的意识不知不觉陷入了黑暗中。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璟戈放大数倍的脸。 吓得她瞬间清醒。 “玉棠,你醒了,这是哪?”璟戈终于等到凌瑶醒来了,看到凌瑶好好的在自己旁边,且没被怪物吃了,他很开心。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你起来,我们往前走走看。”睡了一觉后,凌瑶感觉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脑袋也没那么晕乎乎了。 只是背部和屁股都麻了。 眼前的璟戈不是那个他了,醒了正好,不然她还要想办法怎么带他出去。 “玉棠,璟戈的肚子漏洞洞了,好饿。” 她也好饿,又冷又饿。 “再坚持坚持,走出去就有吃的了” 长时间呆在黑暗中,她的双眼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程度。虽然眼前仍旧是黑乎乎的一片,但远处似乎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 好在紫玉自带着点紫光,大致可以看出周围是凹凸不平的石墙面,总体呈扁平长方体形状,四壁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像是一个暗道。 那这条暗道是通向哪的? 忽然头顶又传来蝙蝠刺耳的“唧唧”声,抬头一看,一双双密密麻麻的眼睛紧盯着她。 精神紧绷的凌瑶被吓得不清,瞬间汗毛竖起,后背冷汗直冒。 “玉棠,这里好黑。” 凌瑶呼了一口气,低声道:“别说话,跟紧我,我们快离开这里。” 璟戈也听话,瞬间不出声了,亦步亦趋跟着凌瑶。 那么多只蝙蝠,要是围攻两人,简直不要太容易。趁它们还没开始对他们下手,赶紧离开。 凌瑶凝视着暗道尽头那道若有似无的光,脑海里自动播放起许多恐怖密室杀人案的片段。没办法,以前看多了,现在看到这样黑暗的甬道,脑海就会自动带入。 她压下心里对未知的恐惧,打起十二分精神,双眼一直紧盯着前方,就怕幽暗中突然窜出个什么来。 走了好久,暗道尽头那道非常微弱的光一直和凌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似永远到不了,够不着。 相似的石壁给她一种好像在原地打转即视感。 “玉棠,腿痛。”璟戈捏着凌瑶的袖口,小声诉说着。这路好黑好长,腿好痛。 想到璟戈腿还没完全好,又走了好久,“我们再往前走一会儿,然后你就在那休息等我,我去前面看看就回来?” 璟戈消化完凌瑶表达的意思后,立马反对,“不,要跟玉棠。”凌瑶的袖口被捏得更紧了。 “你腿痛” “不痛”璟戈逞强的说。 凌瑶看着璟戈满脸的坚持,她选择妥协,把他一个人留着她也不放心。 她放慢了脚步,让璟戈走着能舒适些。 两人慢吞吞的走着,时不时会响起璟戈小声而天真的发问。 眼前的直通暗道变成了个岔口。 她停下脚步,认真观察了两个岔口,却没看出两个有什么区别。 “璟戈你选哪边?” “左边” “好的,那我们走右边。” 璟戈愣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他选左边,玉棠走右边? “不对,玉棠,不对,璟戈选的这边。”璟戈指了左边的岔口。 “璟戈笨乎乎的,选的不作数。” “玉棠欺负人。” “怎么会欺负人?我只会欺负璟戈。”本来还委屈扁着小嘴的璟戈,瞬间多云转晴,玉棠说只欺负他,不欺负别人。 还傻乎乎的璟戈,这霸道的占有欲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就在凌瑶决定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走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璟戈的声音。 “哇,到了到了”他兴奋得忘记了腿痛,有些许蹒跚地往前小跑,开心的望着外面。 “璟戈,你慢点” 凌瑶看着从暗道走出来的这一番天地。 暗道出口镶嵌一个悬崖峭壁上,口子两侧都有细窄陡峭的小路,像栈道一般,要是一不小心滑脚掉下去,悬崖万丈一日游,鬼追魂似身后搂。 从高高的山崖上望下去,可以看到山下不远处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喧闹的景象。 下面看着像一个镇,也不知道他们这是穿着来到哪了? 看了好一会儿,凌瑶把坐着的璟戈拉起来,她决定走回刚刚的岔口,改走左边看通往哪? 下面的喧哗热闹完全不同于在寨上的古老质朴,她也想下去看看。 但一是:这下去的路太过陡峭危险,她一个腿脚好的走着都有些发怵,更何况腿脚还没好全的璟戈,她不敢冒险;二是:她现在和璟戈浑身湿哒哒的,这么大咧咧的下去,遇到不轨之人,就惨了。 两人往回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感觉回去的路明显感觉快了很多。 那岔口很快就出现在眼前,她带着璟戈往左走。两人一直往前走,中途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怪事,她心里也安了些。 走到尽头时,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堵在出口处,石头上面长满了苔藓。 她也没力气搬动这么大的石头,只能看看能不能钻过去了。 这块大石头并没有与这暗道口子严丝合缝地贴合,所以还有些夹缝。 凌瑶双手放进石头缝隙中,然后用力往后挪。 大石头纹丝不动。 璟戈看见了,也有样学样,一起用力挪。 人多力量大,石头动了,发出了声响,像沉闷的老钟声。 看着夹缝变大,勉强能穿过人了,她对着璟戈道:“璟戈,你看着我怎么过去的,你也跟着一起,跟紧了,知道吗?” “好” 凌瑶拼命吸着肚子的气,终于是磕磕蹭蹭地穿过去了。 放眼望去,外面是一片大山林,阳光斑驳,微风拂动。 璟戈也钻出来了。 她回头一看,瞬间忍俊不禁,“璟戈你变成花猫了。”璟戈丁零吊吊衣服和脸都蹭上了苔藓。 璟戈愣然,然后也跟着笑起来,“玉棠也变成了花猫,脸绿绿的,头也绿绿的。” “……”头!绿绿的! 到了大山林里好啊,比那黑漆漆的暗道好,还可以找吃的。 她的肚子饿着撑过了那个极点后就没有饥饿的感觉了。 “璟戈,快,我看到了一个好东西。”灵芝啊,看着年份挺大的,宝贝啊。 凌瑶说着立即奔了过去,就在十米远的地方,那里有棵非常粗壮的参天大树,灵芝就长在那树根上。 腐树或者有腐殖质的树木根部,是灵芝喜欢生长的地方。 她伸手准备摘下灵芝,却有另一只手比她更快,直接把灵芝摘走了。 “!!!”心里那叫一个万马奔腾! ------题外话------ 谢谢“雪天的星星”给的推荐票,还有“136550”的打赏~ 第二十六章 骨朵 凌瑶抬眼一看,就看到一女的,穿着和她不一样的服饰,淡淡的藕粉色衣裙。中分的前额带着银坠,耳侧编着小辫子往后盘起,剩下的头发都披散着。 圆圆的脸蛋,眉眼娇俏,只是那趾高气昂的气势硬是减了几分可爱和美丽。 这姑娘小心地把灵芝放到自己的小背篓后,扬着脖子,“我先看到的,也是我先摘到的,你别不服气。” 凌瑶直接转身走人。 这大山岭脉,灵芝肯定不少,只是难得遇见年份这么大的。 “哎,你怎么不理人,我在跟你说话呢!”这姑娘一把扯住凌瑶,不准凌瑶走。 “姑娘,别动手动脚的,我们不认识!”凌瑶把这女的手拍开,然后瞬间拉开了距离。 “璟戈,我们走。” 这姑娘看到璟戈,眼睛一亮,她觉得这男的长得还挺好看的,只是这脸上一坨绿一坨白的,着实有碍观赏。 她目光转移到凌瑶身上,“你的未婚未虽然也好看,但是比不过我的未婚夫阿铸,阿铸最好看。” 这姑娘看到凌瑶和璟戈孤男寡女出现在少有人烟的大山中,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于是她自动代入未婚妻、未婚夫的关系。 “……”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骨朵。” “……”这位姑娘我们不熟,不要这么自来熟好不好! “你们这是要去哪?你们上山也是为了来采灵芝吗?那我勉为其难陪一下你们好了。” “我们不是来采灵芝的,也不需要你陪,山岭这么大,你想走哪就走哪。”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我们乐族的后山灵芝多得是,等遇到下一个让给你便是。”骨朵像带了自动忽略器一样,听不进凌瑶的话,继续跟着凌瑶,自顾自地说话。 凌瑶忽然停住脚步,“你说这是哪?” 骨朵被凌瑶突然这么一问,有些莫名其妙,她如实回答道:“这里是乐族的后山啊。” 乐族!她和璟戈从暗道出来居然直接到了乐族这边。 “你们的寨子在哪?” “就刚刚采灵芝那地方,一直往前走,下山便看到了,你问这么做什么?” “没什么。”凌瑶眸光冷冷睨了骨朵一眼,拉着璟戈转身就走。 等和骨朵分开,她再回头去探探这乐族,看看能不能做点坏事! “你等下,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苗族人,你还是苗族的蛊灵。”骨朵非常肯定看着凌瑶。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 骨朵扬了扬下巴,“哼!你别不承认,只有苗族的蛊灵手腕子才有金丝竖线。”这是他阿爷告诉她的,因她对苗族蛊灵一直好奇。 “那你现在知道我是苗族蛊灵还不赶快滚,等下我心情不好了,怎么对你就不得而知了。” 骨朵愣住了,显然是被凌瑶的气势吓的。 醒神后,瞬间跳开,距离凌瑶远远的,圆圆的脸蛋有点发白,她梗着脖子道:“走就走,是苗族蛊灵了不起啊!” 骨朵离开后,凌瑶觉得自己耳边终于安静了。 “玉棠,那人又丑,话又多。”璟戈声音略微嫌弃。 “是的,来,我们原路返回。”她带着璟戈稍微绕了一些,怕和骨朵撞上。 璟戈扯了扯凌瑶袖口,指了后面,“玉棠,那叽里呱啦的女人又来了。” “……”凌瑶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骨朵在不远不近地跟着,见她转头,还装模作样俯下身子,似在采药一般。 凌瑶干脆不走了,找了个阴凉地方等着,看看这骨朵到底想干嘛! 骨朵见两人都看着自己,脚步略微踌躇,后面似想到了什么,扬了扬下巴,朝凌瑶走来。 “那个,我把灵芝给你,你能不能救救我的未婚夫?”骨朵小心地把小背篓的灵芝拿出来,递到凌瑶面前。 “我不会救人,你找错人了,最好不要再跟着我们,我的蛊虫可不是吃素的。” “不,没找错,你是苗族蛊灵,你可以救阿铸的,他中了传子蛊,每个月都要承受噬心之痛,阿爷说阿铸现在心脉受损,恐怕承受不住多少次传子蛊的噬心之痛,而传子蛊只有苗族蛊灵才可以解。” 骨朵想到待人待物温柔的阿铸,眼眶微红,却还倔强的扬着头。 “他会死的,我给你灵芝,多少灵芝都可以,你救救他好不好?”只要可以救阿铸,要多少灵芝她都去找。 “你的未婚夫阿铸是不是石族长的儿子,而且会吹笛?” “是的,阿铸心脉受损,需要很多补药,我问了阿爷,才上山来才灵芝。” 凌瑶眸光闪了闪,“要我救你的阿铸也不是不可以……”她尾音拖得长长的,成功看到骨朵急切又希冀的目光后,她才继续道:“你去把阿铸的笛子偷来,我就帮你救他。” 闻言,骨朵面露难色,骨笛阿铸一般都随身携带着,她该怎么偷? “不愿意?” “愿意愿意”骨朵急忙摆摆手,生怕凌瑶反悔似的,“我这就去,你等着我。” 见骨朵终于走了,凌瑶不远不近的跟着骨朵下山。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乐族的寨子。 她觉得这里不应该叫乐族后山,应该叫乐族对面山,因为乐族的寨子依山而建,就在她所处的这座山对面。 不过好在这边的山脚下种了好多农作物,土豆、玉米、小麦、萝卜、青菜、黄瓜等等,还有熟了的桃子。 凌瑶让璟戈在原地等着,她猫着身子下去摘了好几个桃子和黄瓜给两人垫腹。 没有水,只能用衣服擦擦桃子上面的毛。 家种的桃子就是不一样,肉多核小汁水足,甜甜脆脆的。 吃完桃子,又吃了两根黄瓜。她看着下面的农作物很眼馋,要是把这些带回去,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愁吃了。 心动不如行动,问她良心会痛吗? 不仅不痛,还美滋滋! 想他乐族来他们苗族多趾高气昂、多目中无人,就跟刚刚的骨朵一样,也许是他们这边水土专养趾高气昂的人。 因为一手吹笛控百虫的技艺,拿捏着当时的所有人。 乐族人反扣住她,用喝过的碗强灌她酒,还让龙族长表演下跪和过胯。 越想,凌瑶的手速越快。也不管什么有没有破坏农作物,又挖又摘,然后搬上放到璟戈旁边,让他守着。 估计差不多了,她才又猫着身子回到璟戈身边。 “璟戈,等下你把你外面这件衣服脱了,我们用衣服包着这些吃的回去。” 反正璟戈这件玄色外袍在当初摔下来时就被撕拉了很多地方。后面她给他包扎伤口,又撕了不少,现在他穿在身上也是丁零吊吊的,要是再脏点,就跟乞丐差不多了。 日头渐渐偏西。 两人等了许久,都没看到骨朵回来的身影。 这骨朵,莫不是耍她的? 第二十七章 也凸也翘的好吧!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凌瑶还没有等来骨朵。 忽然觉得自己想法也是过于简单,万一骨朵是骗她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真是骗她,不至于把这两三百年份的灵芝给她。骨朵当时递灵芝时给她时,眼里的不舍不似作假。 算了,不等了。 她和璟戈要赶紧找到一个过宿的地方。 百无聊赖的璟戈,早已经在这呆腻了,这下终于听到凌瑶发话说要离开这里,简直不要太高兴。 他拎起一个大包裹,跟着凌瑶。 凌瑶见此,对璟戈的自觉还是非常满意的。璟戈现在虽然像大孩子一般,但是力气还是和成年人一样。 两人走了十几米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吼声“站住!” 骨朵见两人站住了,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指责道:“你不是答应等我的吗?怎么能如此言而无信,你们苗族就是这样的人吗?” 凌瑶直接一个白眼。 不看看她都等了多久,太阳都落山了,她再不走继续乖乖在这等着,晚上就等着喂狼。 而且她很不喜欢那些明明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对方硬是带上一个群体,比如:这就是你们大学生?你们家就是这样的人?你们女人就是这样的? 似乎拉着一个泛化群体来一起绑架和贬低,更能凸显自身的优越。 骨朵跑到了凌瑶面前,双手搭在膝盖处,弯腰喘气,“你怎么不说话,我在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耳朵是干什么用的?” 凌瑶直接气笑了,“骨朵,我觉得你有必要搞清楚,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请端正你的态度,再这样趾高气昂的跟我说话,我不仅不救你的未婚夫阿铸,我还能让蛊虫咬死你。” 凌瑶走近骨朵,在她耳边轻轻道:“你要是在这大山大岭被蛊虫咬死了,我想也没人想到是我干的,毕竟这山里…猛虎凶狼这么多,你说是?” 骨朵圆圆脸蛋瞬间煞白,眼里含着恐惧,她嘴巴微张,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凌瑶很满意此时骨朵的状态。 “好了,言归正传,笛子偷到了吗?”她看骨朵两手空空,估计是没偷到。 “没……没有,我回去找阿铸,阿铸先一步被石族长叫去练曲了,我躲在阿铸家厨房的米缸里,一直没见阿铸回来,所以才回来跟你说一声。” “你的阿铸每天都在练曲吗?” “对的,阿铸每天都被石族长叫去练曲,一天大半时间都是。” 凌瑶敛下眼底的冷光,石族长为对付他们,还真是“辛勤劳苦”啊! “既然没偷到笛子,那我也救不了你的阿铸。”凌瑶拉着璟戈转身离开。 她也要加快速度了,早点历练完回去,提醒龙族长和阿叔他们。 想起石族长从苗寨离开时说的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这次骨朵没有胆子拦住凌瑶,她踌躇地挪了脚,又站住。 她不死心地对着凌瑶背影喊道:“假如…假如我拿到了笛子,我该如何找到你,让你救阿铸?” 凌瑶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石族长对于笛子的重视程度就不用说了,石铸每天还要去练曲,骨朵怎么可能偷到,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且她现在也不会解什么传子蛊,回去钻研下,是怎么个解法。 两人走了一个时辰,依然还是在大山山里绕,也没看到什么山洞。 天色在渐渐暗下来。 夜晚在山里活动,等于一坨移动的肉,是猛虎凶狼的头等目标。 她想了一下,要是实在找不到山洞,就找一棵非常大的老树,枝干很粗壮那种,爬到上面将就一晚。 “己陌” 凌瑶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蛇,有些惊喜。不为别的,就这巨大的蛇身,安全感满满。 尾巴轻轻松松一卷,就可以把一只体壮肉彪的老虎勒嗝屁的那种。 怪不得有的人喜欢猛男,猛男好啊,满满的男友力,往那一杵安全感爆棚。猛男应该什么方面都猛!! 己陌没有回应,不停吐着蛇信子,狐疑地围着凌瑶转圈。 “你怎么不说话,想盘我?” 凌瑶不知道她这话产生了歧义,在蛇族,想盘我等于想泡我。 己陌立马把他头扭向一边,吐蛇信子的明显频率加快,赤裸裸的嫌弃,“你这前不凸后不翘的,白送给本王都不要。” 凌瑶低头看了一眼,虽然不是波涛汹涌,但也凸也翘的好! 直到后来某一天,凌瑶才明白己陌在这方面的审美!!而且对这样的审美非常执着。 “你是不是蛇眼太小,阻挡了视线!” “蠢女人,你对自己怕不是有什么扭曲的误解?”回怼这件事,己陌向来是认真的。 “……”毒蛇(舌)! “那你不坑一声围着我转干嘛?” 己陌的蛇头朝着凌瑶靠近了些,吐了吐蛇信子,“你今天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机缘?” 凌瑶微怔,从怀里掏出了紫玉,拿在手里扬了扬,“你是说这个?” 己陌轻哼了一声,“蠢女人,运气不错,居然得到了紫微灵玉。” “原来它叫紫微灵玉啊,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 己陌贱贱地来了一句,“想知道啊?本王就不告诉你。” “……”不气不气,打不过,凌瑶皮笑肉不笑地安慰自己。 己陌被她这副模样取乐到了,他很好说话地道:“来,本王带你……”瞥见了站在凌瑶一旁的璟戈,“……们回去。” “蠢女人,下次别闯祸了。本王忙得很,你要是闲的慌,就上山、下山的多跑跑,把自己体能提上来,别跟个弱鸡一样。” 光听前半句,还以为是霸总给闯祸娇妻“擦屁股”的片场,但她知道己陌不是那样的人,至少对她不是那样。 害,每个少女怀春时期,都有一个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梦。 “你带我们回哪?回之前住的山洞,还是回你这大蛇王的蛇宫?” 要是能去己陌的蛇宫看看也不错,看看他们建筑跟人类的是否一样?看看他们的统治秩序是不是也跟人类的一样?看看蛇宫里是不是遍地都是蛇? 其实,她从小一直有个疑问,蛇是怎么那啥那啥的? 绝壁不是她脑子有颜色废料,而是对生物学真挚地探究,那光光滑滑的一条蛇是…… 第二十八章 代代遗传,或许无解 己陌瞧见凌瑶转溜溜的眼珠子,扬起尾巴就是一拍,“想什么呢!当然是带你们回山洞里,想去本王的蛇宫,你们还没有资格。” “不能去就不能去,干嘛拍人!”凌瑶暗瞪了一眼己陌,抬手揉揉头,还挺疼的。 己陌用蛇尾卷起两人,腾在半空。 嗯……凌瑶一时有些瞠目结舌,这就是己陌带他们回去的方式? 好,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方式了,“己陌您佬你可悠着点,别把我们两个勒嗝屁了。” 己陌目不斜视,眼神都不给凌瑶一个,开始在森林中快速游动。 “己陌,你尾巴放下去一点,树枝打了我一脸,好痛。” “己陌你慢点,超速飙车了!!!”她头发一直是迎风上扬,要是皮肤松垮点,估计都要扬起来。 “蠢女人安静点!”己陌低低地警告了一声,里面充满了不耐烦。 凌瑶识趣闭嘴,速度再快也闭嘴,要是己陌恼了直接把她和璟戈丢下,那就玩完了。 因为她刚刚注意到周围一双双绿眼睛,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不敢靠近,这或许就是蛇王的身威。 要是己陌不在了,绝对要扑上来把两人撕个稀碎。 也不知道具体路程是多少,就感觉用不了多久,己陌就停了下来,眼前便是山洞。 己陌把两人放下后,就走了。 到了安全的地方,凌瑶整个身体放松下来,疲惫感也爬了上来。 吃的也不弄了,直接睡觉。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太阳还没有出来。 看到洞里那袋吃的,凌瑶心里就美滋滋的。最近只需要找毒物,不需要花心思在吃的上面。 想起骨朵说的话,她眉头微蹙,速度要提上来,多抓毒物,多养蛊,研究清楚《蛊虫秘术》。 在山林林的日子,就是呆呆可爱的璟戈一起抓毒物度过。 至于紫微灵玉,她不知道她有啥作用,暂时也被她扔在了一边。 有几次她和璟戈出去差点被群狼、大黑熊、野猪群围攻无法出逃,己陌都会出现救了他们,救下后就走了。 仿佛多说一句话都费他心神似的。 当然,没半个月拿一次血,己陌还是挺准时的,从不落下。顺道带几只被勒死的兔子,让她烤兔肉片。 慢慢地,她也发现,只要她遇到巨大危险,己陌就会出现。 璟戈的伤慢慢全好,更加随意自如和自己一起出去找毒物,他欢喜得不得了,每天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其中的欢乐搞笑就不用想了,简直就是行走的搞笑包。 但也许就算记忆不通,本身身体敏捷的肌肉记忆也不会忘记。 捉毒物、捉野物的时候,璟戈一点都没有平时呆呆反应慢的样子,眼疾手快的,像个猎豹一样。 弄得她每次都怀疑是不是那个他回来了,但是对上还是那双灰蒙蒙的眼睛,她就放心了。 也因此,隔三差五过上了吃肉的日子,养蛊大业更有心力了。 后来用血封闭的地洞,相继出了一个个成蛊,它们都和之前的白色蛊虫一样,她都能很轻易的控制,书上控蛊的知识和方法,她都用不上。 一个半月后,她终于可以打开用朱砂封的地洞,第一窝没成,第二窝成了,第三窝也成了,但是一只小小的蛊虫,像早产儿一般。 同时,她惊喜发现,每养成一个成蛊,她手腕的金丝线就变粗变亮一点。而金丝线每变粗变亮一点,她重新用血养的或者用朱砂封养的蛊虫变成蛊时间周期就会缩短一点。 看来金丝线印记和成蛊养成是相辅相成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成蛊后金丝线印记变化的加成,还是这段时间在森林里地各种生死一线之间的经历,她感觉她整个人明显变得更加敏捷轻盈,反应速度、听觉视觉都有质的提高。 有时候她还能感觉到手腕子的金蚕蛊在与自己互动。 一开始手腕子金色线处鼓起一个包,皮肤被拉伸撑起来,那一坨皮肤仿佛吹鼓的气球一般,经脉血丝绷紧,仿佛一戳就炸开,露出里面的血肉和白骨。 她看着觉得有些恐怖,仿佛手腕子要长出一个怪瘤子一般,后面慢慢地,感觉金蚕蛊好像成为了自己身体一部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后来,养成了一窝窝成型蛊,她再去打开那本《蛊虫秘术》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打开这本书像隔着一层纱似的,那么现在打开瞬间变得非常清晰明朗。 原来是需要养出成蛊了,才可以解锁? 脑海里慢慢有一串串文字,告诉她如何做?之前她也打开过这本书,但是并没有这样的体验。 现在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什么都瞬间融会贯通。 比如:情蛊。所养成蛊,参以男女之血,混养二七天,可成。 以双方血为祭的情蛊,背叛的那一方,会血逆而亡。 比如:石族长所中传子蛊,也是用所养成的蛊虫,用石族长的胎毛养食,再放到陶族长体内,便可父传子,子传孙,不可断绝,代代遗传。 总的来说,就像无论是做包子、馒头还是煎饼,最基本的是面粉;无论是什么蛊术,最基本的是养成的成蛊。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隔了那么多年还能找到石族长的胎毛来制传子蛊,不过换句话说,古人向来重体肤之发,一直留着也不是不可能。 但不得不说这个传子蛊的狠绝。 骨朵觉得她可以解这个传子蛊,她刚刚把书翻了一遍,并没有看到传子蛊的解法。 骨朵是不是搞错对象了?传子蛊代代遗传,或许无解。 凌瑶抬头望了一下四周,山林林里开始染上黄色、红色,不再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绿海。远处的璟戈在枯黄色的草丛中穿梭玩乐。 “玉棠,给你”璟戈献宝似的把自己用狗尾巴草串成一长串的蚂蚱送给凌瑶。 惹得凌瑶一阵哭笑不得。 “别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今晚玉棠还想吃肉肉吗?我捉给你吃。”璟戈亦步亦趋跟在凌瑶身后。 “是不是璟戈想吃肉了?”凌瑶说完后就没声了。 璟戈闭嘴憋了半天憋不住,自己先笑了出来,“嘿嘿嘿,被玉棠发现了,玉棠好聪明。” 这是他从凌瑶那学到的词汇,凌瑶有时候会夸他很聪明。 “可以,那你去捉,我们好好吃一顿,就该回去了。” “回哪?好玩吗?” “回家,那里有睡得很舒服的床,有好吃的,还有可以换的衣服,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身上衣服丑吗?到时候就可以换了。” “好耶,回家回家。” ------题外话------ 又多一个粉丝啦啦 谢谢惜缘投的推荐票~ 第二十九章 少了一魂一魄 次日。 “己陌”凌瑶叫住拿了血就要昂头游走的大蛇。 己陌眼皮微抬,“蠢女人,什么事?” “天气渐渐转冷,我要回寨里了,你能把我们送回去吗?”凭她一己之力,再带上璟戈,没办法安全穿过这片大森林。 己陌仰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看来最近修为有所提升,寒冷对于他的抑制作用都降低了。 若是蠢女人不说他都感觉不到空气中增加的冷意。 “是转冷了。” 己陌话锋一转,“带你们出去这事好说好说,只要再给本王来点血就行。” 蠢女人回寨里,他要血就不方便了。 “……”! “你要的是血,不是水,说要就要的吗!”她刚刚才挤出了血给己陌的。 己陌好似也想到了一般,有讪讪地道:“明天这个点,送你们回去,收拾好,别拖!本王时间很宝贵的!” “知道了蛇大王。”凌瑶当即回应。 己陌对于蠢女人刚刚的称呼很受用,点点头,甩甩尾巴,走了。 “璟戈,你有什么要收拾的吗?”凌瑶转头看向璟戈。不过璟戈应该没什么收拾的,身上的衣服一件当两件穿的。 “什么是收拾?”璟戈歪着头问。 “嗯……就是你有什么要带走的吗?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有,带走小白小灰小水。” “e……它们带不走,这里是它们的家。”小白是璟戈救的一只小兔子,小灰是曾经拉屎在他头上的鸟,小水是后山河流边的虾子。 “好,那没有了。”璟戈表情有些郁郁。 收拾下换洗的衣服、薄毯、火引子,养成的成蛊,以及在山上采的草药,她好像也没什么要带的了。 把收好的东西通通放到背篓里。 凌瑶用剩下的野鸡和鱼做了一菜一汤,再加上点土豆和水果,两人就开吃了。 吃食虽然有点粗制滥造,但在大山山里,这伙食也算不错了。 璟戈吃得肚子圆鼓鼓的。 第二天,己陌定时定点的出现在了洞门口,看到凌瑶身后还跟着一个傻乎乎的璟戈,高高昂着的头微顿,用尾巴卷起凌瑶,再不情不愿的卷起璟戈。 己陌用尾巴卷好两人,硕大的身躯开始游动。 凌瑶只感觉耳边呼呼呼的,全是风疾速的声音,周围的树木草丛在快速的往后退,时不时会打她一脸。 她感觉今天的速度比上次的还要快,她差点从尾巴飞出去。 眨眼间就来到了当时她和己陌第一次碰见的地方。 己陌把一直高高抬起的尾巴放低,凌瑶的双脚着地,虚晃了一下才站稳。在己陌的尾巴上快归快,但也晃得厉害,像过山车似的。 己陌看到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他开心了。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是骑在他脖子上,稳稳当当。 但他的脖子是谁都能骑的吗? 不知道为啥,凌瑶看着己陌游走的身影,莫名觉得他此刻心情很好。 缓了一会儿,凌瑶出声,“走”,一直往下走就能看到寨子了。 果然,两人不停的下坡下坡再下坡,就可以瞧见寨上那棵大大的绿色长青的保寨树。 寨上阿奶阿妈们正在煮食,烟囱升起的袅袅炊烟。 两人刚走到寨口,就碰上了巡寨队,他们看到凌瑶,一脸惊喜,立马一个传一个的大喊:“仰阿莎回来了,仰阿莎回来了”。 嗯,凌瑶现在对寨民们的热情已经能淡定地应对了。 “仰阿莎是谁?”璟戈新奇的目光在到处张望。 “我” “不,你是玉棠。”璟戈护犊子似的,挡在前面,不让凌瑶继续前行。 凌瑶哭笑不得看着璟戈,“乖,让开,我饿了。” “好” 璟戈不情不愿让开,但还是忍不住在旁边嘀咕道:“什么仰阿莎,不是不是,是玉棠。” 凌瑶回来了。 这个消息不一会儿传遍了整个寨子,老老少少相互搀扶着出来,阿叔阿婶们也出来了。 来得及的便走到寨口迎接凌瑶,来不及的便站在自家楼下门口,欣喜地看着凌瑶,每个人脸上都笑呵呵的。 冲在最前面的当属吴宝子、麻三怒他们几个,好久都没见到阿幺妹妹了。 谁知他们赶到寨口时,看到凌瑶旁边站着一位头发杂乱、衣服拉垮,但面目俊朗的男人。 这男人是谁?跟阿幺妹妹是什么关系?几人心中不约而同涌上的疑问。 凌瑶来到自家门口时,龙族长和阿娘阿爹并排站在家门口。 “阿幺回来了” “是的,龙族长。” 龙族长顺势看向凌瑶手腕子,看到那变得粗粗的金色竖线,慈爱的脸上露出非常满意笑容,“阿幺果然不负所望。” “承蒙族长的厚爱和所给书籍,才有这般收获。” 龙族长闻言,唇角弧度更高了:“阿幺辛苦了。” 凌瑶正准备回复龙族长,一个脑袋不甘落后从凌瑶的背后挤了进来。 “这是……?” “族长,这是我在山里捡的,叫璟戈,他的这里有点不好,现在像个大小孩似的。”凌瑶用手指了指脑袋,她无法跟龙族长解释,璟戈似乎具有双重人格。 龙族长眼睛眯了眯说到:“正常,少了一魂一魄的人都是如此。” “少了一魂一魄?”最开始她以为是璟戈摔下摔到脑袋所致,后面发现了璟戈某些时机下的切换,她便改为璟戈具有双重人格。也或许现代所说的双重人格,在古代的解释就是少了一魂一魄? 反正真实是怎样的就不得而知了。 “对的”龙族长顿了顿,不愿意在这个话题多谈,转身叫了身边的龙管家:“龙管家,今天通知寨里,去山上猎头野猪,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吩咐完后转头,慈爱地看着凌瑶,“阿幺儿先回去休息休息,晚上好好吃一顿,山里吃食肯定比不上寨里,看看都瘦了。” 凌瑶抿嘴笑了一下,“好的,族长。” 龙族长走了,大伙也散了。 凌母急忙上前左看右看,当看到凌瑶手掌心上的刮伤、老茧,心疼的眼泪开始如泉水般往外冒,“我的好阿幺,你这是受了什么罪啊!” “他爹,你看看阿幺这还是女娃娃的手吗?跟你都差不多了。”越说越伤心,眼泪如珍珠串一般不停掉。 “阿娘,没事儿,不疼,再说现在还是在外面,我们进家说。”凌瑶想把手抽出来,把凌母推进家门,奈何拔不出来。 凌母更咽了一下,理直气壮地道:“外面怎么了,心疼我女娃不行吗?” “行行行”哎呦,凌瑶拿阿娘没办法,连忙投降。 “这手是女娃儿的第二张脸,现在变成这样,以后谁要我们家阿幺啊?” 凌念一也怕雨丫哭,大手一直不停抓着脑门,不停地挠着,头皮都给挠红了,才像灵光一现般乱掰扯道:“雨丫,后…后面有个现成的。” 第三十章 保护得了婆娘才是真男人 凌母闻言,拉着凌瑶的手明显一顿,眼里微微诧异,凌念一在说啥呢?回头一看,赞叹声音立马溢出口,“好个标致的小伙啊!” 凌母的眼泪跟水龙头似的说止就止,还上前去对着璟戈左看右看,不停打量。 “……” 感情不是心疼她,只是担心没女婿?!凌瑶感觉自己心口中箭了。 反观一旁的凌念一,看到雨丫不落泪了,愣在那傻呵呵地笑。 “走,阿娘去给你做好吃的。”凌母亲切挽着璟戈进门,凌父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 只剩下她在门口风中凌乱! 感觉!她的家庭地位不保啊! “你还在外面那杵甚?”凌母从二楼的阳台围栏探出个头,“快过来陪璟戈啊。” 靠…… 确定她是亲生的? 凌瑶回到自己屋里换了衣服,把养成的成蛊用小罐子装起,一个一个摆在梳妆台旁边。 想要她去听话的陪璟戈,没门! 凌母把璟戈安排在凌瑶隔壁的房间。 璟戈等凌母走了,如大黑耗子般呲溜的跑到凌瑶房间,“玉棠,阿娘好。” 凌瑶非常想给璟戈一个白眼,当然好了,把自己亲亲女儿扔一边那种。 阿娘给璟戈换了一套阿爹穿过的干净衣服,头发也帮璟戈梳理扎好,不像在山林里胡乱披散着。 没了那散乱的头发遮挡,璟戈挺立英俊的五官更加显露出来。凌瑶敢赌,她阿娘一定是个颜控。 看看这个又做好吃的、又是换衣、又是帮梳理头发的,这么贴心,她都羡慕了。 在家里吃过了午饭,又睡了一觉,阿娘终于想起她,来问问她山林以及养蛊情况。她选取一些有趣的片段讲,至于那些危险的片段以及己陌的存在,凌瑶只字不提。 楼下传来凌念一的喊声,说龙族长让她过去那边一趟。 凌瑶应了凌父,不一会儿出门走去龙族长家。 龙族长还是在老位置坐着,主位下两边一字排开褪色的漆红木椅上空无一人,上次还有位奇怪的大叔和三位祖老,这次居然空无一人。 偌大的堂厅显得格外空寂压抑。 “阿幺来了”,凌瑶收回视线回道:“是的,族长”。 “坐”凌瑶颔首坐下。 “阿幺养成多少成蛊了?” “大概三十几个” “嗯,阿幺果然厉害。”龙族长小豆子似的眼满是盈盈的笑意,显然对这一任蛊灵很是满意。 前几任蛊灵最多也才养成二十几个。 “族长说笑了。” “哈哈,那族长舔着脸跟寨民们求二十个成蛊可好?” 因为早已经想到这方面,所以凌瑶很淡定回了个“好”。 就算族长不说,她也会分一些给寨民们,他们都对她充满爱戴和敬意,她也该做点什么。 而且乐族一直虎视眈眈,上次庆祝仪式上苗族卫蛊损失惨重,也急需要新的成蛊补充,增强整体实力。 龙族长一脸欣慰,“在这里替寨民们谢阿幺了,我们苗寨,蛊虫是根基也是实力,近些年,因为没有蛊灵的存在,寨里养成的成蛊机率小、花费时间长。” 说到这里似想到了什么,龙族长眼里一抹痛色划过。 “现在有了阿幺,又有了阿幺亲手养成的成蛊分给寨民去做母蛊,我们苗寨一定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强的。” “这是我应该做的。”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成为寨民们的蛊灵,当然也要做些实事。 “族长,我在灵山历练偶遇乐族人骨朵,从她那得知,乐族族长每日都在让石铸练曲。” 龙族长哼了一声,“石族长那笑面虎,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行了,这件事族长知道了,你别担心。” “对了,这里还有一本古籍,听上任族长说什么掐诀制蛊,阿幺拿去摸索下,看看是否真是如此?”龙族长说着,就把一本破破烂烂的、没有封面的书籍递给凌瑶。 凌瑶瞟了一眼,便不再多看,从族长的手上接过,“好的,族长。” “阿幺先回去,好好休息,晚上一起庆祝庆祝。族长老了,说会儿话就觉得有点累,也去歇会儿。” 凌瑶趁着间缝朝龙族长看了一眼,发现他原本还算紧致的脸颊变得有些松松垮垮,眼角处堆砌的褶皱子越发的多了,像一条条沟壑似的,让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很多。 “好的,族长先好好休息。”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从龙族长家走出来。她记得第一次去龙族长家时,觉得龙族长看着挺年轻的。是她不在这段时间苗寨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记错了吗? 夜幕降临,祭祀广场周围火把点燃,整个广场亮堂堂的。 中间篝火上架着大野猪在翻滚的烤着,这是寨里阿叔们因为今天凌瑶回来,下午一起进山捕猎所得。 寨民们拿上自家碗、自家白酒和糯米饭,老少搀扶,青年谈笑,齐齐往祭祀广场走。 还是和上次一样,族长和凌瑶坐在靠近蛇虫窟上方的石板台上,广场上的寨民们,以篝火为中心,围坐在广场上。 寨民们等凌瑶动筷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喝酒、大口大口的吃肉。 或者把肥瘦相间、烤得金黄流油的五花肉夹在软糯喷香的糯米饭中间,一口送如入嘴中,再来一口甘醇烈香的白酒下肚。 身子暖和和的,脸上喜气洋洋的,好不快活。 气氛慢慢活络热闹,围坐的阿叔阿妈们开始散开,各自去找好友唠嗑或者喝酒。 吴宝子、麻三怒几人也聚到了一起。 几人一直盯着对面坐在凌念一旁边的璟戈。 吴宝子气愤道:“麻三怒,你看,对面那小娘养的哪里都不看,一直在看着阿幺妹妹!” 石头实诚地插了一句,“宝子哥,三怒哥,对面那男的长得比你们两好看哎。” 不出意外,石头话音刚落,头上就遭到了吴宝子的爆栗子。 “石头,不带这样胳膊往外拐的,我和你三怒哥哪里不好看,况且男人要长得好看做什么,娘们才要长得好看。要能上山打猎,要能下水摸鱼,要能养得了娃,保护得了婆娘才是真男人。” 麻三怒一边打量着对面的璟戈,一边说,“吴宝子,你跟石头说这些做甚?他还小。快想想办法,怎么去会会那男人,探探他的底细,他跟个龟孙似的,一天都缩在阿幺妹妹家里。” 吴宝子眼珠子一转,“三怒,有了,你跟我来。” 第三十一章 爬上了她的床 吴宝子手拎着一坛白酒,带着麻三怒坐到了凌念一旁边,“一叔,我和三怒来陪你喝喝。” 凌念一咧嘴一笑,非常乐意,“可以啊,咱们喝喝,到时候可不准哪个怂啊。” “一叔说哪了,我和三怒从来没有认怂过。”他瞥了眼一旁的璟戈,这话一语双关,争取阿幺妹妹,他们也从来不认怂。 “那来”凌念一喝酒向来喜欢爽快的,说着就要往吴宝子和麻三怒碗里倒了酒。 麻三怒一把抢过酒坛,“一叔,应该是我们给您倒酒,哪能你给我们倒酒。” 他给一叔倒了满满一碗,顺道也给吴宝子倒了一碗,随后目光落到了璟戈身上,“那位兄弟,要不要来一碗?” 璟戈不理不应。 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石板台上的凌瑶,今晚玉棠好漂亮哦。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凌念一急忙解释道,“三怒,璟戈身体出了点问题,现在像一个大小孩一样,你不要介意。” 两人闻言,皆是一喜,脸上的高兴遮都遮不住。 那就意味着阿幺妹妹带回来的这个男人,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不是竞争对手了,毕竟谁会喜欢像个孩子似的男人。 这消息实在是出乎意料,惹得吴宝子笑得合不拢嘴,对璟戈也变得格外友好,“璟戈,渴了不,要不要来尝尝我们苗族的白米酒?” 璟戈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回头看了一眼,“白米酒是什么?好喝吗?” “好喝好喝,你看一叔都爱喝。” 璟戈见阿叔也喜欢喝这东西,瞬间也来了点兴趣,目光也终于从凌瑶身上挪走,聚到了眼前的酒碗上。 璟戈喝了一口,辣辣的,带着点甘甜,这种口味的变化对于璟戈来说是新奇的。 于是,他又喝了一大口。 几人见璟戈开始喝酒了,都笑了起来,纷纷拿起面前的酒碗,一口干。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有酒有肉有朋友。 好吃好喝一顿后,族长宣布把凌瑶养成的二十个蛊虫分给寨民们,彻底将今晚的庆祝推向高潮。 昏黄跳跃的火光,时明时暗,遮不住众人脸上的兴奋和笑容,不一会儿,众人开始跳了起舞,婉转悠扬的苗歌也唱了起来,热闹极了。 庆祝持续很晚才结束,凌瑶回到家倒头就睡。 璟戈因为喝了酒,没注意到凌瑶离开了。 他是后面跟着凌念一一起回去。 凌念一把璟戈安全带到家就不管了,直接去找自己婆娘。 璟戈此时晕乎乎的,走路都打转转,爬楼爬个半天,还在原地。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全是凌瑶的脸。 他呆愣住了,玉棠……好看…… 偏偏倒倒、磕磕蹭蹭好久,璟戈终于摸索到了自己的房间。 璟戈吸了吸鼻子,一股熟悉的味道缠绕在鼻翼之间。 玉棠说得对,回家好,有软乎乎的床睡,香香的,暖暖的。 第二天睡梦迷糊中的凌瑶用手下意识按了下头,昨晚她喝了些小酒,现在有点胀疼胀疼的。 当意识渐渐回笼,她感觉自己像被一条八爪鱼束缚着,非常难受。 睁眼一看,是一个人,男的,四脚仰叉地抱着自己。 幻觉幻觉,她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是一样的场景。 “啊!”凌瑶这下惊了,急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就看到一只搭在她胸口上,领口还被扯下来不少。 “璟戈!!!”她咬牙切齿喊了一声,直接重重把璟戈推开。 这一推,成功把璟戈推醒了,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玉棠你醒啦,玉棠怎么在我的床上,玉棠的床坏了吗?” 凌瑶拽紧被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里是我的床,你!立马!给我滚下去!” 凌瑶语气非常不好,她不喜欢别人没有经过她同意就进入她房间,尤其是她还睡着的时候。 在洞里那是迫不得已,没有多余的空间,在家里有自己的房间,自己的空间,当然要有所讲究。 璟戈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无辜,他坐在床上,慢慢低下头,低垂的睫毛,瑟缩地颤动着。 两人的响动,也惊动了凌母凌父,两人急急忙忙赶来,就看到两人共同呆在一张床上。 凌念一瞬间怒了,拎起旁边的凳子朝床上冲去,“你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欺负我囡囡。” 凌母急忙拉住凌念一,“别冲动,璟戈现在跟个孩子一样,没有其它心思的,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且你把人砸坏了,咱女娃就没丈夫了,忍住忍住。” 凌念一看着凌母,指了指床上的璟戈,“我……他……” “我知道我知道,但这里是娃儿的房间,你赶紧把璟戈带出来,我们不宜多待。” 凌念一也想到了这一层,放下了板凳,像提鸡崽般把璟戈提走了。 凌母走在最后,贴心把门关上。 凌瑶立即把门从里面锁了,并暗暗告诫自己,以后晚上一定记得锁门。 她缓了一会儿,才起床穿衣洗漱,来到梳妆台面前,拿起昨天龙族长给她的书。 书的封面页已经没有了,只有老旧残缺的纸口子,像是被撕了一般,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本书叫啥名。 凌瑶一页一页的翻开,书中古老的文字一个一个印在脑海,内容意思也从脑海中反馈过来。 这本书讲的是掐诀制蛊。 在《蛊虫秘术》中讲到情蛊是在成蛊基础上,辅以双方之血炼制而成,传子蛊是辅以被下之人的胎毛炼制可成。而这个关于掐诀制蛊的书里,则变得更加简单了些,时间周期也缩短了。 依然是在成蛊的基础,辅以相对应的诀法,就可马上制成。 前者需要找必备辅助料和成蛊,外加见效时间,这个时间或长或短;后者只需记住其相对应的诀法和成蛊就可以。 她翻阅的动作顿了顿,因为她手腕子的金蚕蛊突然鼓动得厉害,不知道它想什么,先不管,她觉得她必须要学会这个。 《蛊虫秘术》里的内容,更适合那种慢慢放饵引鱼,需要时间,慢慢一点点的把人折磨致死。 在这个古代社会,她需要以防万一,有了这个,她陷入险境也能有即刻自保和防御的能力。 掐诀指在手掌、手指指节部位或者手指间结成某个固定的手势,形成一个七点蛊位图在掌心,每一个诀法在七点蛊位图图案也不一样。 书中说,掐诀讲究心静平和、万象归点、点一成结、线线相连、龙腾虎啸、诀灵蛊现。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熟记这些诀法。 “咚咚”敲门声从外面传来,“玉棠,你还在生璟戈的气吗?” “璟戈昨晚喝酒了,走错了房间。” “玉棠,开门。” “璟戈想见玉棠” 第三十二章 阿爹是她小棉袄 凌瑶当做听不见,继续忙自己的,必须让璟戈长长记性。 “玉棠,璟戈想见你,你是不是不要璟戈了?” “……” 凌瑶忍不住扶额,不是早上才刚刚见的吗,化身成小黏人精? “璟戈你在这啊,走,吃早饭,阿娘做了好吃的。”凌母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从门外传来。 “阿娘,玉棠……”声音带着隐隐的不安。 “没事,阿幺只是在忙,忙完了就见你了。” 璟戈像是大海中找到浮木一般,紧紧拽着凌母的袖口,“阿娘不会骗璟戈,对不对?” 凌母点点头,“走,去吃好吃的。” “吃,甜甜的黏黏的糍粑粑。” “有有有,够你吃,阿娘做了好多呢。” 凌母说完后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的璟戈,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真是好看,好标致的小伙。 “阿娘走,吃吃。” 凌瑶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慢慢静了下来,开始跟着书上内容,手掌和手指配合着一起变动。 凌瑶照着第一个诀法断断续续而又缓慢的来了一遍。 然而,并没有出现什么七点蛊位图,她以为是因为她还没熟能生巧,于是她继续照着书断断续续地比划变动着。 于是一遍、两遍、三遍、四遍、五遍、六遍、七遍、八遍、九遍……直到二十遍,速度终于上来,可以一气呵成了。 可是…… 什么七点蛊位图依然没有看见。 奇了怪了,难道是还不够快?还是她哪里出问题了? 同一套诀法,又来了十五遍,手掌手指如跳舞的小姑娘一般舞动着,可是结束后,还是没有看到七点蛊位图出现在掌心上。 凌瑶停下来,重新看了一遍古籍,琢磨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没放成蛊? 把成蛊拿出来,放到桌面上,诀法又来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 凌瑶的黛眉微皱,眼里带着淡淡的疑惑。 难不成是这诀法还没到时间解锁? 这时,手腕子的金蚕蛊在鼓动得厉害,莫名,她觉得它在兴奋。 难道…… 金蚕蛊和诀法有联系? 凌瑶吐了一口浊气,闭上眼睛,慢慢去感知手腕子处的金蚕蛊。 平时它都是以一条金色竖线的存在,只是偶尔会鼓动。 随着一个又一个成蛊的养成,她觉得她和金蚕蛊好像在慢慢融合,它成为了她身体一部分。 忽然,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好像绽放出一丝丝微弱的金光,她顺着这个方向继续往前感知,好似来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地方,中间有一坨东西被金色的光芒包裹着。 她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她直觉那就是金蚕蛊。 内心莫名觉得很安宁平和,就好像找到归属的港湾一样。 万象归点、点一成结、线线相连……凌瑶双唇嗫喏,手上也没闲着,诀法快速在手上跳动。 “诀灵蛊现…”凌瑶嗫喏声音刚落,眼睛一睁开,手心上出现了带着点点金色线连接的图案。 成功了! 只不过金色的光很淡,只出现一瞬就消失了。她想估计是和自己还不能很好掌握有关。 “咚咚”一阵在楼板上蹦跑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接着又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玉棠,快出来吃午饭。”是璟戈呆呆可爱的声音,细察会发现其中的小心翼翼。 凌瑶头往窗外探了探,看到地面的影子变得短短粗粗的。居然这么快就到正午了。 她把成蛊放好,起身开门,“来了” 璟戈终于见到门动了,迎面就要扑上来,凌瑶及时伸出食指摁住璟戈的胸膛,阻止了他前扑的动作,“转身,往前走。” 璟戈感觉自己好像被玉棠嫌弃了,委屈巴巴地偷偷瞅着凌瑶。 因为今天早上的事,她都没有出来用早饭,肚子早已经饿了。 她径直走向堂屋。 璟戈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玉棠,你屋子有好玩的?你都不出来,璟戈想…” “没有,别想。” 堂屋就在眼前,凌瑶率先走进去。凌父一脸憨笑看着凌瑶走进来,眼底总是带着一丝自豪。“阿幺吃饭,阿爹上午给你去河里捞的鱼。” 目光落到后面的璟戈身上时,他有点心虚地挠挠脑门。昨天把璟戈带回家后他就去找自己婆娘了,璟戈被他忘在了一边,这才导致今早的乌龙。 这么想,忽然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囡囡。 “好的,阿爹。” 凌母把所有的菜上齐,又把碗筷摆好,接着又把白酒放到凌父旁边才坐下来。 “璟戈,阿娘不知道你喜欢吃啥,瞎做的,你就瞎吃啊。” 璟戈看着凌母缓缓消化刚刚对她说的话,他其实并不能理解到凌母话语中的客气和款待,但这不妨碍他看到满桌子摆着红烧肉、排骨汤、蒜蓉青菜、青丝鱼片、糯米蒸枣后,奇异的t到了凌母的点。 他目光一直在荤食上停留,嘴里兴奋道“都喜欢,肉,肉,吃肉。” 凌母闻言脸上绽起来了笑容,“好男儿就要多吃肉,来阿娘给你夹。” 凌瑶吃白米饭,心里默默重复着她阿娘说的好男儿就要多吃肉,到了她那里就是少吃肉,多夹一块,还被瞪眼的那种! 看着璟戈的碗里的菜被堆得高高的,她夹菜的力道不觉的加重了,戳得盘子“噔噔”响。 凌母好似没听到似的,继续给璟戈夹。 凌念一停下喝酒的动作,默默夹了一块鱼肉给凌瑶。 还是阿爹好啊,阿爹是她小棉袄。 “璟戈也多吃点”说着,同样夹了一块鱼肉给璟戈。 “……” 还能好好吃饭吗?!全是酸味了都。 快速把饭吃好,留下三人继续你侬我侬的,她要继续去练诀法。 下午,练诀法,吃饭。 晚上,练诀法,睡觉,一天就这样过去。 清晨醒来,就听到了自家楼下一片喧闹。 杨大道:“念一,不着急不着急,我们慢慢等着便是。” 杨大是寨里有名急性子,脾气也比较容易暴躁,他都不急了,大家就更不急了。 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但就是比较黑的麻平生接话,“对啊,念一,不急,让阿幺再睡睡。” 凌瑶听明白后,也睡不着了,起床洗漱。 大家应该都是为了那二十个成蛊来的。 她养成的这些成蛊都能很容易控制,不需要去格外的培训人与蛊的亲缘默契。 但这只是对于她来说,不知道对于寨民们来说是否也一样? 她从小瓶罐中选出了二十个,最为初见的那只白色蛊虫她留下来了,与她一起在山谷潭水池对抗鱼身怪物的她也留下来。 这些都是她最开始接触的蛊虫,莫名有些情感,她不舍得把它们给寨民。 第三十三章 人生收到的第一束花 “仰阿莎来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楼下的众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凌瑶下楼,一双双眼睛随着她动而动。她对着眼前一张张质朴的脸笑了笑,大家弄得太严肃了,她又不是什么大领导。 “这是二十个成蛊。”凌瑶动了动手中的麻布袋,示意蛊虫在里面。 “因为只有二十个,并不是每一家都可以分得到。所以这里要先问下大家,上次庆祝仪式后,哪些人家是一只蛊虫都没有了的,我们优先分给那些人家,没有分到的也不用担心,我会重新养一批成蛊分给大家。” “大家对这样的分配可有异议?”凌瑶看着大家。 下面静默了一会儿,就在凌瑶认为大家对这样的分配不满意时,下面迸出激烈的感激声。 “没异议没异议” “仰阿莎好聪明,想得周到妥帖。” “仰阿莎说还有成蛊给我们哩!” 凌瑶因为刚刚静默而微蹙的眉头缓缓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家里已经没有蛊了的,到我面前来领,一家一只。大家领回去后,看看情况如何,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就派人来唤我一声,我去看看。” 大家还能有什么不满意不同意的,连忙点头笑呵呵答应。 等人都走了,凌瑶才上楼匆匆用了早饭。吃完早饭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背诀法,练习蛊诀。 璟戈幽怨地看着凌瑶的背影,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委屈,想哭。 昨晚到现在,玉棠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他突然觉得回家不好了,在山洞里,玉棠每天跟他说话,带他出去玩,还给他找好吃的。 他想回山洞…… 上午,练诀法,吃饭。 下午练诀法,吃饭。 晚上,练诀法,睡……“你怎么来了?”凌瑶一手控在门边上,露出半截身子和头,问向颠颠跑过来的璟戈。 “嗯……我……”璟戈头微低着,不敢和凌瑶对视,右侧垂放的手微微颤抖,左手背在背后。 “有事?”凌瑶看着璟戈觉得有点莫名。 璟戈没有回答,反而把头低得更低。 “不说那我关门了。”凌瑶淡淡的声音穿透静默的空气,也似恰好给璟戈周围灼热的空气降降温。 璟戈胸口深深的往上伏,然后又缓缓放下去,好似鼓了很大的勇气,藏在背后的左手,突然蹦到了凌瑶的眼前。 “花花” 璟戈把头撇向一边,双唇紧抿。 他感觉他的胸口有东西跳得好快,又感觉额头好像有点湿,想擦擦又不敢擦,僵直的站着。 阿娘说女孩子都喜欢花花。 阿娘说他要送玉棠花花,这样玉棠就会和他一直好,不分开。 花花是他自己跑去灵山摘的。 玉棠回来都不爱跟他说话了,整天在屋子里。 玉棠为什么还没要花花?他采的花花不好看吗?玉棠不想跟璟戈一直一起吗? 凌瑶看着门外的呆子,头害羞地往撇向一边,但是那眼珠子却忍不住的往相反方向瞄,怕被她发现,又很快转回去。 最后,璟戈忍不住了,转头急问:“玉棠,你不喜欢花花?” “喜欢” 话音刚落,凌瑶就感觉有什么冲上来,猛地往她手里一塞,然后跑了。 回过神的凌瑶看着手里折得七长八短的花朵,眼里一丝温柔划过。 人生收到的第一束花。 第二天醒来的生活,和昨天的没什么两样。 不同的是,璟戈老是在她后面默默傻跟着她。 她关门练诀法,他就靠着门边默默地坐着。 她去堂屋吃饭,他要坐最靠近她的位置。 龙族长派人来叫她去探访那些手里有她养成的成蛊做母蛊的寨民家,他就在寨民家门口外面默默地等着。 有时候她出来时,他在数蚂蚁。 有时候她出来,他在盯着石子街的石子发呆。 有时候她出来,他在仰头看着天空云朵的变化。 她回家,他就在后面跟着回家。 没人的时候他就上来跟她说话,说他数了多少只蚂蚁,说他看到石子里面好看的纹路,说他看到了多少朵云朵。 她不禁反思了一下,璟戈最近这么黏着自己,是不是自己忙着练诀忽略他了。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寨民们手里有了她的成蛊,并不能像她一样轻易的控住,白色蛊虫大多呆在瓶子里一动不动。 她一家家看了一下,情况都大多如此,不过寨民们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凌瑶可不这么想,要赶紧增强苗族的实力,于是她每天都要去看看,对着那些蛊虫下命令,让它们尽快配合。 有了她养的成蛊做母蛊,再养其它子蛊的时间周期就会缩短了很多,成蛊率变高了,数量也在跟着上来。 不过现在才过去短短一个月时间,都还不成气候,还需要再多一点时间。 这天,凌瑶吃完早饭,只在屋里练了一会诀法就出来了。 靠着门边打盹的璟戈被开门声惊醒。 “玉棠你出来啦” “我们今天上山去捉些毒物。”感觉送出的那二十个成蛊现在也算是在各家各户稳定了下来。之前答应寨民们要重新养一批成蛊的,今天刚好有时间去山上找毒物,顺道陪陪璟戈。 “好,上山。”璟戈瞬间瞌睡没了,大赤咧咧爬起来,他现在对上山爱得深沉,在他心里:在山上等于玉棠理他。 凌瑶拿起小竹篓,带着小匕首外加一枚璟戈小朋友就上山了。 凌瑶没有往深山里走,只在外围找毒物。 她现在找毒物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捉满了小竹篓。 璟戈也双手摘满了花花,他递给凌瑶,“玉棠,给你,花花。” 凌瑶笑了一下,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挺香的,“谢谢璟戈。” “走,我们去那边,我刚刚看到那里有很多刺梨,我们摘回去酿酒。” “刺梨是什么?”璟戈发问。 “浑身长满刺的小果子,等下你看到就知道了。” 两人没走多远,就看到刺梨了。刺梨的植株一般都长得比较低矮的,在那些路旁、田坎边也经常能看到。 植株一丛丛的,上面挂着一颗颗黄泱泱的刺梨果,如小灯笼一般。 而且小小一颗,作用可大着呢,它可以祛斑美容,可以清热消炎,可以治疗咽喉疼痛,还具有减肥功效。 “嘶”凌瑶食指被刺梨果刺到,圆形状的血珠瞬间立马溢出表皮 “玉棠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小心些别被……”凌瑶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的食指被含住了。 她诧然惊愣后,脸唰地红了,说话都变得结巴了,“璟,璟戈,你,在干什么?” 说完,才后知后觉地立马把手收回藏到了背后。 凌瑶并没有注意到,璟戈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有刹那的光华掠过。 第三十四章 惨了,捅马蜂窝了 璟戈并没有觉得自己这个行为的不当,他真诚地看着凌瑶,“玉棠,含住就不流血了,不流血就不痛了。” “嗯嗯”凌瑶含糊的搪塞过去,不想在这个话题过多牵扯,羞人。 她这次小心了,慢慢一颗颗地摘,不让自己被刺到。 摘好用两片大叶子叠在一起包好带回家。 “走了,回家。” “好” 两人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了饭菜香。 凌母听到声响,便在厨房灶上一边忙一边招呼道:“阿幺,璟戈快去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对了,阿幺,看见你阿爹回来了吗?”凌母从厨房探出一个头。 “没有,路上没看到。”凌瑶放下毒物,把刺梨果拿到厨房递给凌母,“阿娘,这种果子酿的酒可好喝了,还能美容养颜。” 凌母就听到了后面四个字:美容养颜,就冲着这四个字,她也得酿啊,“好的,你放那,阿娘忙完就去酿。” 女人谁不爱美?爱美不分年龄。 况且苗族的女人一般都是擅长饮酒的,酿了这刺梨果酒,又可以喝,又可以美容养颜,何乐而不为? 因为凌念一还没有回来,开饭时间就往后推。 凌瑶肚子早已经饿了,于是拿起早饭剩下的烙饼,分了一半给璟戈,吃得嘎嘎香。 “阿娘,明天这夹肉煎饼多来几个,好吃。” 璟戈在一旁吃得腮帮子满满的,却不忘了点头附和。 凌母抬头一笑,“我还不晓得你,你就是饿了觉得香,等做多了,你吃一点就扔在一边,浪费粮食。” 凌瑶依依不舍地把手中的饼啃完,竖着三指保证道,“不会的阿娘,肉饼子,我嘎嘎能吃。” 这下可彻底打开凌母的话匣子了,“你看看你回家,筷筷夹肉,我炒的青菜都没见你动过几筷。” “看看你那腰线,都粗成什么样了?再看看隔壁杨婶家的杨云妮,人家那腰多纤细。” “要不是有老娘给你遗传的这张脸,恐怕你都嫁不出去!” 惨了,捅“马蜂窝”了! 凌瑶立马从厨房闪出来,溜了溜了,继续呆着不知道她阿娘要念多久。 闲着无事,她把今早找的毒物都放到陶罐中,滴了几滴血,密封。 然后拉着璟戈用小陶片把刺梨果上的刺刮了,里面的籽掏了。 弄好后再拿到井边清洗干净,剩下的就交给凌母了。 她让璟戈把洗净的刺梨交给凌母,她则躲到自己的屋里呆着。 过了半个时辰这样,听到凌母在楼下语气不是很好地喊道,“凌瑶,你给我出来,说你点你就躲起来在屋里坐洞,嫌老娘烦了啊?” “还有你,上个山这么久才回来,全家都饿着肚子等你,不会看着点时间啊?下次再这么晚回来,我们先吃了不等你。” 凌瑶在屋里乐了,哈哈哈,成功转移目标。 凌念一刚回来就被雨丫劈头盖脸地骂,不敢言不敢怒,挠着脑门,笨拙地道歉,“错了错了,下次早点回来,不用等,先吃。” 他从背后的背篓掏出鸡枞菌,“雨丫,这鸡枞菌有点难找,就多花了些时间,我想着你那时期肚子会痛,找来给你炖鸡汤喝。” 凌念一的话没有多加修饰,很简单实诚的话,却直击凌母的心。 她接过凌念一手中的鸡枞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多云转晴了。 “赶紧去洗手吃饭,都摆好了。”凌母走了又转身回头问道:“来点酒不?” 凌念一瞬间乐了,咧嘴傻呵呵地笑,眼里都带着光,“来,当然来,多来点。” 饭后,凌瑶回到了自己屋里,打算练一会儿诀法就午休。 璟戈跟着在后面,不过他被关在了门外。 他在门外无聊地数云朵,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探头出去,就见到吴宝子、麻三怒他们在楼下,“璟戈,一起出去玩吗?” 璟戈摇了摇头“不去,我要在门口等着玉棠。” “去嘛,很好玩的,你整天呆家里不闷吗?” 凌母也在一边帮腔道,“璟戈,你就跟宝子和三怒他们一起出去玩玩,阿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来,等你玩回来就可以见到阿幺了。” 她觉得璟戈整天围着阿幺转,没什么朋友,阿幺忙的时候,他就经常一个人呆着,一呆就是一下午。 他跟着宝子和三怒他们出去,建立建立感情,多些玩乐的。 璟戈被凌母说动了,“阿娘,我出去玩回来就能见到玉棠了吗?” “是的”凌母肯定的点点头。 璟戈这才从楼上下来,跟着吴宝子、麻三怒他们出去了。 几人先是带着璟戈下江游泳,璟戈赤脚探了探江边的水,就退缩了,冷。 吴宝子和麻三怒像感觉不到江水的冷似的,下江游泳,在璟戈面前表演赤手捉鱼。 一下子就拉满了璟戈的崇拜感,他赤脚在江边扑哧扑哧地瞪着,然后对着两人夸赞道:“宝子,三怒,你们两个好厉害啊。” 他想起凌瑶在灵山小河带他捉鱼,每次都要捉好久才捉到,而且鱼都很小一条。 麻三怒和他爹麻平生一样,长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他拍了拍胸脯,眼里自得,“那是,我和宝子从小捉鱼,这技术不带吹的。” 吴宝子在江岸边临时架起了火支架,“来,哥给你烤鱼吃,香喷喷的。” 等璟戈吃到嘴里时,他在心里默默评价,没有玉棠烤的好吃,玉棠烤的才是香喷喷。 吴宝子和麻三怒要是知道璟戈的腹语,肯定立马叫他麻溜地圆润地走开。 居然吃过阿幺妹妹亲手烤的鱼!他们和阿幺妹妹一起长大,一次都没吃过! 两人吃完带着璟戈上山了。 打打鸟,摸摸鸟蛋,爬爬树,摘摘野果,偶尔追追野兔,偶尔吓吓野鸡,璟戈跟着一起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夕阳西下,三人站在山崖上俯瞰苗寨,整体呈鲤鱼形状的寨子被清水江包围着。 三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 吴宝子迎风对着璟戈道,“璟戈,这是我和三怒的秘密基地,风景是不是特别的好?” “很好,就是有点冷,不过我看到阿娘家了。” 吴宝子指着下面一处说:“这是我家”,接着指另一处,“这是三怒家”。 麻三怒也跟着一起道:“我们两个的家距离不远。” 璟戈点点头,“哦哦,你们两家距离阿娘家也不是很远。” “是啊” 麻三怒:“走了,打点猎物,该回去了,不然回家阿娘要训了。” 吴宝子想起自家阿娘,身上也是抖了抖,她娘可不管他多大,只要犯事,一根小竹鞭伺候。“走走走,捉几只野兔野鸡就回去。” 三人原路返回,或许是天变冷了外加天也渐渐变黑了,硬是一只野兔野鸡的踪影都没见着。 看着渐暗的天色,时间不多了,于是三人就往内围走了些。 一路走着,野兔野鸡的踪影还是没见着,倒是感觉有些地动山摇,树林也不停地晃动,后面投着巨大的黑影。 三人纷纷停住了脚步。 麻三怒目光紧盯着那巨大的黑影,他细细判断了一番后,二话不说,转身拉着两人就跑。 “快跑,那是熊瞎子!!!” 第三十五章 吴宝子他娘怒了 吴宝子听到是熊瞎子,立马脚下生风,也拉着璟戈一路狂奔。 熊瞎子在后面一脚一震动地追着。 突然,“砰”的一声在三人之间响起。 璟戈跑得太急,两脚拌到,摔了个狗吃屎。 麻三怒问:“怎么了?” “璟戈摔倒了,快扶他起来。” 两人合力拽起璟戈,继续往前跑。 本来因为提前预判,与熊瞎子已经拉开了距离,因为璟戈摔跤这一耽搁,熊瞎子很快就追上他们了。 麻三怒紧急中想了想,觉得三人一直被追着不是个事,于是把璟戈推到吴宝子那边,他喊道:“快,你们两个先跑,我在这拖一会儿,你们回寨里叫人,快!” 说着也不管吴宝子是否答应,捡起一根大树棍,转身迎向熊瞎子。 吴宝子对着麻三怒的背影怒吼,“你疯了,那是熊瞎子!” 麻三怒没有回应,距离熊瞎子越来越近,吴宝子看着急得满头大汗,他看了眼麻三怒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手里拉着的璟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咬咬牙,一狠心拉着璟戈往山下跑。 两人没跑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声。 吴宝子刹住脚步,回头,眼里满是忧色,“不好,三怒!” 两人一起长大,做什么从来都是一起的,他不能扔下三怒一个人面对熊瞎子。 “璟戈,你朝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跑就看到寨子了,你回寨子叫人过来,我不能扔下三怒不管。” 说完也不管璟戈有没有听懂,就开始往后跑,三怒你等等我,说好以后一起去争取阿幺妹妹的,你别嗝屁了让老子瞧不起你。 璟戈被扔在了原地,他愣愣地看着吴宝子的背影。 吴宝子跑到时,熊瞎子正要一脚踩麻三怒。 “艹你娘的,不就是一个熊瞎子嘛。”吴宝子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打气,抱起一旁枯萎倒地的大树干朝熊瞎子的脚砸去。 这点痛对于熊瞎子来说就像蚊子叮了一样不痛不痒,但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收回要踏下去的脚,转向吴宝子。 麻三怒趴在地上,“宝子……”刚说完两个字,胸腔内的血抑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吴宝子脑子比麻三怒灵活,但是体力却不如麻三怒。 他投机取巧地跑到熊瞎子的两腿间,绕来绕去的,让熊瞎子拍不到。 后来,熊瞎子似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一般,狂躁地咆哮了一声,两只脚开始疯狂向吴宝子发起攻击。 吴宝子左闪右躲,渐渐体力不支,一个不小心被熊瞎子的脚风震到摔倒了。 熊瞎子见这个扰人烦的人类终于摔倒在地,很高兴,抬起右脚用力踩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璟戈的银螭先一步到,从熊瞎子抬起的脚底直接刺穿。 这痛对于熊瞎子来说是钻心的痛,它惨叫了一声,重心不稳坐倒在地,整个山都随之晃了晃。 璟戈趁机一个利落地翻滚过去,带走了吴宝子。 熊瞎子见到自己脚下物被抢走了,也顾不得疼痛,站了起来,维护自己最后一个玩物,这是它的尊严。 它朝天吼叫了一声,把麻三怒抓到自己的地盘内,然后开始对付璟戈。 璟戈站在不远处,沾着血迹的银螭凌空立在他的一旁。 他神色冷厉,剑眉下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半点波动都没有。 他提气跃起,在正面攻击熊瞎子吸引他的注意力,银螭绕到背后,相互配合,前后夹击,一剑刺穿了熊瞎子的后脑门。 璟戈和银螭真正做到了人剑合一,一举一动,默契到了极致。 熊瞎子直直地倒了下去,瞬间地动山摇,还伴随着许多树枝被压折断的声音。 璟戈平稳落地,来到麻三怒面前,“还能动吗?” 麻三怒咬咬牙,“能”,他不敢说不能啊,璟戈现在看人的目光太冷了,仿佛多看一眼就要变成冰渣似的。 “嗯” 璟戈见麻三怒和吴宝子爬起来,他在一旁冷冷道:“今晚看到的事,不该说的别说,不然……” 银螭“咻”地围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剑刃上的血滴在了两人脸上。 两人连忙低头表示明白。 眼前的璟戈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非常可怕。 两人不敢再多看璟戈一眼。 吴宝子的情况好些,搀扶着麻三怒一起下山,璟戈走在后面。 几人准备到保寨树时,就看到三三两两的火把朝这边走来。 “三怒” “宝子” “璟戈” 原来是家人见他们天黑了久久未归,打着火把前来寻人。 吴宝子喊了一声,“我们在这。” 那些三三两两火把瞬间集中到一起,朝着声源走来。 “宝子,三怒你们这是咋啦?”来人见到三怒嘴巴全是血,衣服也是。 “我们上山打猎,遇到了熊瞎子。”吴宝子说完偷偷瞄了一眼璟戈,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人群中。 璟戈在人群中搜寻一道倩影。 凌瑶走得比较靠后,被人群遮挡了。 璟戈看到一个头顶穿梭在人群中,往边上人少地方走时,他紧抿的唇角放松下来,“玉棠玉棠,我在这。” 凌瑶气呼呼地教训道:“咋地?能耐了,出去玩不知道回家了?” “没有没有,我们碰上熊瞎子了,好凶的。” 说完像想起什么可怕事情一般,还朝凌瑶身上躲了躲。 凌瑶一时间什么话也训不出口了,“好,下次别往深山里走,很危险,快点跟我回家吃饭。” 璟戈点头,扯了扯凌瑶的袖口。 “怎么了?”凌瑶疑惑地问。 他抬起手递到凌瑶面前,小声道:“害怕。” 凌瑶有些无奈,想着可能今晚被吓到了,顺从地牵起了他的手。 别人看到会不会说什么?不会。 在麻三怒和吴宝子知道璟戈身体有问题,像个大小孩后,第二天全寨人都知道了,这还得感谢吴宝子他娘,唠嗑八卦能手。 吴宝子和麻三怒都被送到了寨上腾土医那。 腾土医为两人把脉后,头一直摇,特别是替麻三怒把脉时。 麻三怒她娘慌了。 吴宝子他娘怒了! 凭什么三人一起上山,她家宝子和三怒都受了伤,那个什么鬼璟戈一点事都没有! 是不是因为那什么鬼璟戈又蠢又笨,跑进内围招惹了熊瞎子,她家宝子和三怒为了救他才受重伤的。 吴宝子他娘觉得自己真相了。 不行,明天她要去找雨丫说说理,凭什么啊! 第三十六章 一山一水一寨 第二天一大早,吴宝子他娘早饭都不吃了,直接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凌瑶家楼下。 “雨丫,你快滚出来说说理,宝子、三怒、劳什子璟戈一起去上山碰到熊瞎子,凭什么你们家收养的璟戈完好无损的回来,而我的宝子受了内伤,麻三怒受了更重的内伤,肋骨还断了两根,啊?!” “是不是因为你们收养的劳什子璟戈又蠢又笨跑到了内围招惹了熊瞎子,我家宝子和麻三怒为了救这蠢货才受的伤,不然为什么璟戈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 吴宝子他娘往旁边狠狠啐了一口,“我知道你在家的,别窝着躲着,出来说说理!” 吴宝子他娘转挑这大早上的时间,家家户户都还未出门,正在用早饭,这不,不一会儿,凌瑶家门口就聚集了很多人。 大家听着吴宝子他娘的话,也觉得在理,吴宝子和麻三怒在寨子上可是顶好的小伙。 现在受重伤了,不知道好了还能不能恢复如初。 也希望雨丫带着璟戈能出来说说,给大家一个解释。 屋里的凌瑶和凌母对视一眼,凌母放下碗筷,杀气腾腾地下了楼。 吴宝子他娘从来到这里,一直与她不对付,只要一逮到机会就找茬,很多时候她都懒得理,但这女人好像没完没了了。 像一只混不吝的苍蝇一样,时不时围绕你转几圈,在你耳边“嗡嗡嗡”地叫,惹人烦! 凌瑶跟着璟戈紧随其后。 “我说翠花,早上吃的东西堵住你的嘴吗?你就跑来我家楼下像狗一样乱吠。” “我家璟戈完好无损的回来你不乐意啊?偏要他断手断脚回来你才喜欢?你的心怎么这么黑?心思怎么这么恶毒呢?实在不行跳下清水江洗洗,省得带坏寨里的娃儿崽儿们。” 吴宝子他娘插着腰上三层肉,指着凌母,气道:“雨丫你就会那套,嘴巴忒会说,比那人人踩的石板还要滑溜,你别跟我扯那些无远八远的,我家宝子因救了你们收养的璟戈受了内伤,你是要出药钱还是把这个惹祸精赶出苗寨?” “二选一,你选一个,反正是个傻子,就你巴着贴着好好招待。”吴宝子他娘不屑地哼了一声,纯粹是觉得雨丫蠢,闲自家粮食太多了? 这下凌瑶可不乐意璟戈怎么就惹事精,怎么就要二选一赶出苗寨了? “吴婶,我们璟戈吃你大米了?你这么咸吃萝卜淡操心。况且你怎么就断定是璟戈惹的熊瞎子,不是你家宝子惹的?说话做事讲究有理有据。” 凌瑶发言,刚刚还窃窃私语的众人就安静了。 这是对蛊灵的尊重。 吴宝子他娘对着雨丫敢大呼小叫,却不怎么敢冒犯凌瑶,她声音降低了几度,但依然不放弃地反驳道:“怎么就没理没据,你看你家璟戈好好地站着,我家宝子现在在床上躺着。” “那按你这么说,假如今天杨婶跟你一起去江边洗衣服,你不小心摔倒了,杨婶没摔,她就要赔你药钱,就是她的错?” 杨婶可不乐意,立马道:“关我什么事啊?脚又不长在我身上。” 一时众人也觉得吴宝子他娘好像有些无理取闹,纷纷小声议论着。 凌瑶眼神淡淡看着吴宝子他娘,看得她也有些心虚,她梗着脖子道:“那我家宝子就要平白无故的受伤吗?他天天上山没受伤,跟你们家璟戈去一趟回来就受了内伤。” 凌瑶道:“璟戈,说一下,昨天上山发生了什么?” “天要黑了,宝子和三怒说打几只野鸡野兔再回家,我们一路没有碰到野鸡野兔,然后我们三个就往里走了些,就遇上熊瞎子了。”璟戈歪着头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慢慢的把事实说出来。 “吴婶,这下知道了?不是璟戈跑到内围惹了熊瞎子,是大家一起遇上的。” 吴宝子他娘心下对这话也信了六七分,她把头扭向一边,倔强地道:“哼,一个傻子说的话,也就你们当真。” 凌瑶眸光渐渐变冷,“吴婶,我尊你一声婶,你说话放尊重点,别一口一个傻子,璟戈只是生病了,再让我听到,别怪我到时候不尊重吴婶,不顾念同寨情。” 吴宝子他娘被凌瑶突然变化的气势吓得脚步不自觉后退。 这时吴宝子拖着伤,从床上爬起来,但还是来晚了些。 他对着凌瑶一家人一阵道歉,又向寨民们解释了昨晚发生的事,说和璟戈无关。 最后才把他老娘拉走了。 一场早上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吴宝子心里却一阵害怕,生怕惹恼了璟戈。 夜晚。 阿爹阿娘都洗漱回房里了。 璟戈也被她赶回自己的房里。 凌瑶静静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窗外挂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她陷入了沉思。 她还没有去一家家一户户地查看蛊虫情况时,她以为每家都和自己家差不多,不说很富足,最起码一些吃的用的东西都有。 等去了一家家查看蛊虫后,她才了解到,寨民们在生活上还算比较困苦的。 每家每户碗用的是海碗,锅用的是陶砂罐;洗脸毛巾是不穿的衣服割下来的布;好的木材拿去制作了织机、床,家里凳子椅子随便几个木棍安一起就可以;打猎的刀大多是磨得锋利的石器,铁器几乎没有;打猎得到的皮子也不拿去卖,全留着冬天时当作冬被盖着等等。 什么香粉胭脂不要想,没有。 也许有人会问,常以银饰伴身又怎么会困苦,银又是从哪来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银是从哪来的,也许是先祖留下来的,也许是很多年前还没搬迁到偏远深山时就有了的。 一切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她家还有两个银元宝和一只金蛤蟆,用红布包包裹着,压在箱子最底底。 她阿娘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打开她的宝贝箱子,拿出两个银元宝和一只金蛤蟆给她看,然后每次都会说上这么一句:这是将来给你的嫁妆。 她觉得她被自家的生活和大家在广场上有酒有肉的表象所迷惑,觉得大家自给自足都过得挺好的。 其实,也不能说大家的生活是困苦的,有酒喝有肉吃,有衣穿,还有银饰戴,应该说大家的生活好像落后了很多很多。 在冷兵器的时代,他们还过着石器、陶罐差不多的时代。 这也是为什么吴宝子他娘会因为有一口铁锅在寨里像搅屎棍一般豪横,会因为一口铁锅直接杀到她家门口,试图违反祖制规约。 苗寨有两条与外界沟通的路,一条从保寨树那里出去的山路,一条从龙族长家那里下江的水路,若是……这两条路都打开了会怎样? 苗寨的祖先为什么迁到这个地方后,开始与世隔绝? 是祸乱吗?还是其它? 她觉得打开苗寨,与外界沟通,不仅可以改变寨民们的生活水平,还可以改变寨民们的眼界。 不再局限于一山一水一寨。 明天去找龙族长商量看看,看看他怎么说? 第三十七章 与世隔绝的原因 想到之前从暗道走出去发现的那个城镇,她内心想法更加坚定。 总要走出去看看,才能知不足,不断完善。 龙族长应该会赞同的。 龙族长一心都想要苗族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打开苗寨,走出去,积极发展经济,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一切的强大昌盛都离不开经济做基础的繁荣。 清早。 用了早饭,凌瑶在家里等了一会儿才过去龙族长家。 自己去太早,怕影响到龙族长。 璟戈跟着凌瑶一起,穿过石子街。 一路上只要有人喊她仰阿莎,事毕后,璟戈一定会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她是玉棠,不是仰阿莎。 反反复复,不厌其烦,让凌瑶觉得很好笑又无奈。 “阿幺来了,吃过早饭没?在族长家吃点?” 凌瑶道:“谢谢族长,已吃过,今天早上过来是有事要和族长商量。” 龙族长目光落到后面的璟戈,小眼睛眯了眯,“可是为了璟戈缺少一魂一魄的事?” 凌瑶一愣,显然没有到龙族长重提这个话题,毕竟那天龙族长很快绕开这个话题,不想多谈的样子。 凌瑶的神色落到龙族长的眼里,就是真为了璟戈少了一魂一魄来的。 龙族长带着白色的眉尾一挑,“阿幺啊,族长也不跟你绕弯子,璟戈只有经过入族练,穿耳洞,成为我们苗族人,我才能告诉你,这个少了一魂一魄的解法,不然没得商量。” 凌瑶没想过龙族长会知道少了一魂一魄的解法。 想了一下龙族长的话,她很心动,想到昨天吴宝子他娘一口一个傻子的,她就想让璟戈早点变回正常人。 可是璟戈是否入苗族不是她一口决定的,也无法代替他做决定。 万一他恢复正常后怪罪自己擅作主张?吃力不讨好的事,她不干。 不知道怎的,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凶巴巴的璟戈。 她希望,若是有天璟戈恢复正常了,不要像那个凶巴巴的璟戈一样就好了。 几思回转,凌瑶对着龙族长笑了一下,摇摇头,“族长,我不是为了璟戈来的,我是要跟你商量另外一件事。” 龙族长的手搭在手杖上,听到凌瑶的话,食指在手杖头上敲打了两下,“哦?那阿幺是为何事而来?” “是这样的族长,经过这段时间去各家各户查看蛊虫的情况后发现,我们的寨民生活太落后了,外面也许都铁器遍地了,我们还在用石器、陶罐,所以我想打开苗寨,让我们的寨民走出去,让外界的东西也走进来,改善我们寨民的生活水平,同时提高寨民们的眼界。” “荒唐!”龙族长手杖重重砸了一下地面。 他的小眼睛用力地睁大,语气又急又怒,“阿幺你可知道你这想法有多荒唐?” “我们苗族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依山傍水、和平安乐的地方,你才可以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长大,你现在想把它打开,想与外界交流?” “你怎么不想想当时我们苗族人为什么搬迁到这里?” “为什么?” 凌瑶对于自己提的想法被龙族长毫不犹豫地反驳,她也不恼,只是微微蹙着眉,想继续听听龙族长怎么说? 龙族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觉得凌瑶简直是即幼稚又天真。 “因为外面战乱,到处战火纷飞,我们苗族人差点被灭族了,要不是先祖有先见之明,长途搬迁,避世躲在山野之中,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苗寨、苗族人,都是战争下的亡魂。” 凌瑶想起她在暗道出口上看到下面城镇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样子,证明现在外面已经太平了。 于是,她不赞同地道:“族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外面的战乱早已经结束,您一直想要苗族越来越强大,却让寨民们只窝于这一山一水一寨之地,又怎么昌盛、怎么强大?” 龙族长气得眼角的褶皱子一抖一抖的,他没想到他都这样说了,凌瑶居然敢反驳他。 “你还年轻,想得简单,可知道“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的痛?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回去!”龙族长直接背过身,下了逐客令。 凌瑶并没有因为龙族长的话语而有丝毫气恼,因为她知道,要想改变一个自己认为是真理的想法,很难,她不急。 但她也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族长,您有您的考虑,但是刚刚我提的想法,我认为对于我们苗族来说是利大于弊的。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龙族长了。” 龙族长仍然背着身,如聋了一般,不作半点回应。 凌瑶走后,他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凌瑶的背影,眼神坚决。 他是不会同意凌瑶提的这个想法,就算她是蛊灵也不行。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没什么落后的,这些年来,不也是过得很好。 他压下心中那种隐隐失控的不安感。不可能,苗寨的人都要听从他的指挥,由他掌控。 凌瑶带着璟戈走出来,呼了一口气,在里面呆着总觉得有点闷得慌。 她带着璟戈慢慢地往家走,心里却想着清朝时期的事情。 学过历史的都知道,闭关锁国、与外界隔绝带来的危害。 且不提这些,就拿一个人来说,如果固步自封,闭门造车,看不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终将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龙族长不愿意去看外面的“山外山,人外人”,那他口口声声所念所盼的变好和强大,是有了很多蛊虫后,占山为王的变好和强大吗? 隔壁的乐族虎视眈眈,他们会功夫,手脚厉害,且还有一手控百虫为己用的技艺。 而苗寨寨民们,蛊虫还在培养,未成气候。全寨子连个会功夫的人都没有,都只是会些三脚猫功夫,一些上山打猎练来的巧劲。 这要是没有蛊虫,乐族不需要片刻就可以把他们打败。 他们要是打开了苗寨,去外面请一个会功夫的人来教授寨民们手脚功夫,又能强身健体,又能增强实力,对付乐族不是更有胜算? 凌瑶一路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半路遇到的阿婶阿叔和她打招呼,她都没听见。 凌母见凌瑶从族长家回来后,总是走神,觉得不对劲。 她趁着午休间隙,来到凌瑶的房间,与凌瑶并排坐在床边,“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上午老走神?” 凌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没什么阿娘,就是和族长商量一些事,我们意见不一致。” 说到这,她似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阿娘,你是苗寨唯二之中……不对,现在是唯三只中的外来人,你当时是怎么来到苗寨的?” 第三十八章 龙生龙,凤生凤 凌母眉色一敛,严肃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想出去外面玩?不可能,我和你阿爹都不会同意的。” 凌瑶觉得自己脑阔疼,怎么感觉提到外面的事时,一个二个如谈虎色变一般,都极力阻止? “不是,阿娘,我没想着出去玩,你看我像贪图玩乐的人吗?”凌瑶一脸正色问她阿娘。 凌母想都没想瞬间点头,“像。” “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你老娘我年轻的时候都喜欢玩乐,你怎么会不喜欢?” “……”她还能说什么? “而且花季一般的女娃娃,对外面的世界都好奇得很。我跟你说啊,把这萌芽掐掉,掐得死死的,好好的呆在苗寨就可以了。”凌母不放心地警告凌瑶。 “阿娘你想多了,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你先跟我说说,你怎么来到苗寨的?” 凌母还是有些不放心,用眼神暗暗警告了凌瑶,才慢慢陷入回忆中。 她目光不自觉转到窗外的天空,好似过去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正在空中一点一点跳跃着。 凌母的声音在凌瑶耳边响起,她来到苗寨的故事也在娓娓道来。 凌母生活在农村,但她家却是村里的大户。 她阿爹是捕蛇人,靠着捕蛇为生,家境渐渐富裕起来。 直到有一天一群蛇追到了她家中,咬了她阿爹。 也不知道是她阿爹捕蛇杀生太多,还是那天上山她阿爹捕蛇时撞见了什么,反正自从那以后,她家院子墙角、屋檐后沟都经常遇见蛇。 甚至有一次,她阿爹在田里收农作物,一群蛇跑到田里咬她阿爹。 她阿爹是捕蛇能手,知道怎么规避蛇的攻击,随身也带着点防蛇的药,但再厉害也耐不住群蛇攻击。 三番五次后,她阿爹被蛇咬死了。 村里的人都说她阿爹惹恼了蛇王,才带来的祸事,对她家人都避而远之。 再后来每年她阿爹的忌日,坟上总是盘踞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蛇。 渐渐的,她阿爹的坟被村里人称为蛇冢。 她家也被村里人嫌弃、排挤,最后被驱逐出来。 她阿娘揣着她阿爹留下来的财产,带着她四处为家,却碰上了战乱,因为生得美貌,被敌军抓去当了军妓。 她阿娘可不认命,也不愿意做军妓,更放心不下她。 于是她阿娘一次次逃跑,又一次次地被抓回去遭受毒打,还要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接人。 最后,她阿娘咬舌自尽了。 她,则成为了流离失所、世上再无亲人的人。 后来,因为意外掉到江里,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江水带到了苗寨的岸边,被凌念一所救。 不久两人心生欢喜,去找祖老要了个日子便成亲了。 想到她以后都要在这里生活,她把缝在衣服缝里的银子、首饰都拿出来。 趁着一次难得可以出去外面的机会,让凌念一给家里置办了些东西,铁锅便是其中一样。 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凌瑶听完没有言语,轻轻抱住阿娘。 曾经是反反复复地痛了多少次,才可以做到如此平静地说出来。 这样和谐!美好!氛围没坚持几秒,凌母一把推开凌瑶,“干什么干什么?同情你老娘?老娘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 给我一点表达母慈子孝的机会行不行? 好好的氛围,被她阿娘这么粗暴的一推,都给推没了。 “别跟我整那些虚假的,你问我这些做什么?” “行,那吴宝子他娘是怎么来到苗寨的?” “她啊”凌母刚想接口,却发现了自己被凌瑶带着跑了,立马一巴掌地爱抚赏过去,“我说你这娃儿,怎么跟阿娘说话还绕弯弯啊?问你个话还要问来问去的,怎滴,翅膀硬了?” 凌瑶揉着被拍红的手背,连忙求饶,“有阿娘遮风挡雨,谁吃撑了要翅膀硬啊,硬了也给它折了!” “这还差不多。” “阿娘,我问这个是有事嘛,你先告诉我嘛,你说完,就轮到我说,全部都告诉你。” 凌母想起吴宝子他娘翠花,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像苍蝇一样的人,着实让她觉得烦扰。 “她啊,就是十多年前你阿爹可以出去外面那次,你二狗叔出去时候在路上捡到的。” “你二狗叔瘦巴巴的,跟个竹竿似的,在寨里根本娶不到媳妇,大家都喜欢都喜欢强壮的,所以你二狗叔捡到了翠花婶就带了回来,娶作自己婆娘了。” 凌瑶听完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问完想问的了,也不继续卖关子了,把早上在龙族长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凌母听。 顺道把龙族长的反应也一并告诉了她阿娘。 凌母沉默了,没有第一时间支持,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对。她看了窗外几秒,才转头对着凌瑶语重心长道:“阿幺,历来枪打出头鸟,那些敢于第一个跳出来想打破固有的束缚、准则、规制、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前朝商甫,作为皇上身边的辅佐大臣,手握大权,一心为民,他发现了当朝统治制度的腐朽,于是他打破原有的规制准则,从政治、经济、农事、军事等方面开始改革,换来的却是车裂。” “二十年前,王介石科举进士及第,后拜相,官场多年的所见所闻,促使他打破固有的规制,从经济、政治、人才、文化等方面主持变法,换来的却是五马分尸。” “这些都是阿娘逃亡时听闻的,这样的例子自古以来,数不甚数,你可明白?” 凌瑶反手握住凌母的手。凌母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冰凉冰凉的。 “阿娘,我知道,我认为这样能让苗寨变得更好,但要是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不会固执己见,以身试法。” “阿幺啊,阿娘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娃儿,不需要你去做什么大人物,也不需要你去做什么留名千古的事,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将来有一位爱你懂你疼你的丈夫,阿娘就放心了。” “阿娘”凌瑶一把抱住凌母,藏住了微红的眼眶。 前世的她没妈没爸,跟外婆相依相伴,从来没有谁这么掏心窝子地跟她说她不需要去多想什么多做什么,只需要负责快乐就好,只需要乖乖被宠着就好。 凌母一愣,也抱住了凌瑶。 两人不言只字半语,一切却都在不言中。 等凌母从凌瑶的房间出来,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打开箱子,拿出被红布包裹的金蛤蟆。 她轻轻抚摸着金蛤蟆,寂静的房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阿幺…难道终究逃不过和我一样的命运吗? 第三十九章 娶阿幺妹妹做婆娘 凌瑶躺在床上准备午睡,却久久未进入睡眠状态。 脑海里像电影放映一般,一下是她的想法,一下是龙族长极力反对的怒容,一下是她阿娘语重心长的话。 她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她一向不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下午凌母在楼下叫她,以为她还没起床。 “阿幺,起了没,跟我去一躺平生叔家。” 其实她早醒了,在床上半睡半醒了小半个时辰这样,她就起来看书、练蛊诀。 “好”想起她之前在灵山找到的三七、槲蕨、血竭等等,等下带些去给麻三怒,他肋骨断了两根,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要躺在床上。 麻三怒和平生叔一样,都是闲不下来的人,这次受伤要一直躺在床上,估计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说不定皮肤还能变白些哩。 想到这凌瑶没道德的笑了笑,她都可以想象出麻三怒那幽怨的眼神。 “怎么还没下来啊?磨磨蹭蹭。”凌母不耐烦地在下面催促。 “来了来了,阿娘你这么猴急的性子我阿爹知道吗?” 凌母哼了一声,非常自信道:“当然知道,知道又怎样?你阿爹是个憨戳戳,就我脑子犯蠢才嫁给了他。” “……”这是所有结婚过后的女性都犯的通病吗?都是觉得当时眼瞎了才嫁的。 为什么这么说?以前在现在刷视频经常刷到。 外婆还在的时候,也曾跟她谈过一点外公的事,外婆当时还说了这么一句,都是年轻不懂事,眼瞎嫁给了你这么个短命的外公。 不过她觉得有些已婚女性说这样类似的话,那是真心觉得自己眼瞎嫁错人了;有些已婚女性说这样的话,完全是两夫妻的调侃情趣,她觉得她阿娘就是属于后者。 凡尔赛高手! 凌瑶来到楼下去杂物房拿出在灵山采的药。凌母则用一个大海碗装了满满一碗鸡蛋,就带着凌瑶去平生叔家探望麻三怒。 麻三怒家距离她家挺近的,就三家之隔。 她也是第一次来麻三怒家,小时候只是在外面一起玩耍,之前二十个成蛊中,也没有麻三怒家。 他家房子构造跟她家的一样,楼上吃饭住人的,楼下就是养鸡,做杂物的。 可能是因为麻三怒家木桩地基当时扎不牢固,又常年多雨被腐蚀了,他家房子是倾斜的,感觉只要来一阵大风就能把房子吹倒。 “平生家的,我带凌瑶一起来看看三怒,他情况好些了吗?” 麻三怒他娘正在灶头忙活,听到声音赶忙出来,看到凌母身后的凌瑶,低头喊了一声仰阿莎。 凌瑶亲和地道:“麻婶,在家里,不用那么见外,今天我是和阿娘来看三怒哥的。” 说到自己的崽儿,麻婶瞬间满脸愁容,浑身的拘谨也被分散了几分,她用围裙擦了擦眼角,“腾土医说他医术没那么高,三怒只能一边吃药一般在家养着,全看三怒的恢复,斗不过,那就是命了。” “念一家的,你说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就这么一个崽啊,他要是不在了,我可怎么活啊?”麻婶说着便痛哭了起来,不停提起围裙擦眼角,眼睛擦得红红的。 凌母见不得人哭,况且设身处地,要是阿幺没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活。她上前一把拉住麻婶粗糙发黄的手,宽慰道:“你啊,就是专想坏的,三怒向来身强力壮的,怎么会恢复不了。” “想开开的,好好照顾三怒,这才是现在应该做的。” “况且阿幺还带来了药,都是好药,之前璟戈在灵山受重伤,阿幺就拿这些药把璟戈治好了,你看璟戈现在好好的。” 麻婶睁开被泪水黏住的眼睛,她满眼希翼的看着凌瑶,“仰阿莎,你阿娘说的可是真的?” 凌瑶点点头,“麻婶,是真的,我都带来了,那槲蕨可以促进骨骼的生长恢复,对三怒哥来说是特别好的。” 麻婶一听眼睛都亮了,她挣脱凌母的手冲到凌瑶面前,又觉得自己这样唐突了凌瑶,脚往后退了一步,“槲蕨是什么?” 凌瑶从布袋里掏出一个毛绒绒的药材,“喏,就是这样,长得像个猫爪子一样,毛绒绒的。” 麻婶略微颤抖的双手接过槲蕨,她认认真真的看了这药,泪眼婆娑道:“谢谢,谢谢仰阿莎。” 说着就要朝凌瑶跪下。 凌母及时拉住,“你这是做什么,阿幺给你,你拿着便是,不要这般客气。” 凌瑶也被吓了一跳。 “麻婶,别这样,我这里还有两味药,一味三七,一味血竭,这些都是我在山上熬给璟戈喝的,但每个人病情不一样,你别擅自乱熬给三怒哥喝,你拿去找腾土医看看,听他嘱咐,看怎么熬,熬多少水,每天吃多少次?” “哎,好,好”麻婶连忙点头,心里对凌母、凌瑶充满了感激。 “三怒会好的,你别想多多的,这是阿幺他爹捉来的野鸡在家养着后下的鸡蛋,你收着,给三怒补充营养,才好的快。” “这……这…”麻婶一手拿着药一手托着鸡蛋,心里的感激难以言表,这即将要过冬年月,食物都是紧缺的,念一家的拿这满满一碗鸡蛋,可见其用心。 “别这那的了,带我们去见见三怒,等会儿还要回去给阿幺她爹做饭。” 凌母凌瑶随着麻婶进屋,屋里墙壁黑黑的,高处满是蜘蛛网,屋里家具并不多,堂屋就一张饭桌和几个凳子。 来到三怒的屋里,里面黑漆漆的,采光并不是很好,加上黑黑的木墙壁,显得里面更黑了。 麻三怒平躺着,上面盖着两层兽皮毯子,他见到凌瑶来看他,想起身,却扯到内伤,疼得他一脸痛苦面具,幸好屋里黑,别人看不出来。 凌母来到床边,“三怒,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三怒目光偷偷看着凌瑶,结巴回道:“好,好点了。” 凌瑶进来发现采光不好就算了,还关闭着窗户,里面又闷又不透气。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三怒哥,多开窗,透透气,感觉冷了再关上,这样才好得快。” 窗户外面的光瞬间打在凌瑶身上,使她周身包裹着一层白雾蒙蒙的光华,她扭头侧脸的光影,深深印在了麻三怒的心上。 他当即心下一热,攥紧拳头,脸上烫红烫红的。他要快点好起来,要有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然后去一叔家求亲,他要娶阿幺妹妹做婆娘。 “三怒哥,你听见了没?” “三怒哥?”凌瑶晃了晃手。 麻三怒这时也醒神了,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床边的凌瑶,瞬间感觉整个人呼吸都不顺畅,脸越发的红了。 他把脸扭向一边,不想让凌瑶看出他的囧样,嘴巴匆匆忙忙回道:“听,听见了。” 凌母把凌瑶拉远了一些,阿幺这是对自己的容貌没有的数吗?距离这么近,没看到人家麻三怒那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第四十章 有阿爹疼的感觉 凌瑶一把被凌母拽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阿娘真是粗暴得很,拉她也不告诉她一声。 楼下的麻婶听到两人从麻三怒屋里走出来,连忙从厨房出来,:“念一家的,在我这吃点饭再走,我都在做了。” “不了,平生家的,我还要回去做饭给阿幺她爹,他天天在外面忙,天气渐冷,回家要有口热乎的吃才行。下次再来,先欠着,别下次来了,你不认账了。” 麻婶闻言笑了,这是这几天以来,麻婶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怎么会,还巴不得哩,你可别忘你说的啊。” 凌母见麻婶笑了,心里也放心些了,打趣道:“那当然,忘记啥都不能忘记蹭饭,这年头谁闲饭多呀?” 麻婶脸上笑容更大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凌母道:“念一家的,我们寨上,就吴宝子他娘一个拎不清的,像个混不吝的球似的,你可别往心里去,气着了自己。” 凌母笑着摇摇头,“别担心,我从未往心里去,要真往心里去,这么多年,我不得气死了,犯不着。” 麻婶见凌母想得通透也不多说了。 两人出了麻三怒家的门。 凌瑶看了一眼不远处吴宝子家,隐隐约约地好像有个人猫着身子躲在木柱子后面,偷偷瞄着她们。 她直觉,那个人是吴宝子他娘。 “阿娘,我们去了麻三怒家,不去吴宝子家会不会不太好?” 凌母不在意地道:“暂时还没想好拿什么东西去探望,等我想好了再说。况且全寨人都知道吴宝子他娘和我不对付,咱就是不去,也没事。” “去了,还不一定得好,吴宝子他娘会觉得你先去麻三怒家,为啥不先去她家,为什么去麻三怒家又送药又送鸡蛋的,去她家就不是药和鸡蛋了。反正什么都有得她说。” 凌瑶闻言,想到吴宝子他娘一贯的作风,也觉得非常令人不喜,“毛病多!” 回到家里,凌瑶就上楼回屋练诀法。 明天再和璟戈上一次山,之后就不能再去了,天越来越冷了,在屋外说话都可以看见白气了。 最近她阿爹都是早出晚归的,她基本见不着。 因为他阿爹要准备冬天家烧的柴禾,还要多多准备过冬的食物。 直到天黑了,凌念一才带着璟戈一起回来。 两人肩上都扛着大捆的柴禾,手上提着野兔子。 今天为什么没有璟戈跟前跟后,因为午饭的时候他听到凌念一说阿幺冬天畏冷,要多准备些柴禾。 他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饭后去找凌母,听她解释后才知道,原来马上要变冷乎乎了,要穿很厚的衣服,玉棠在冬天会特别怕冷,要有很多柴禾烧着取暖。 于是他难得没有黏着凌瑶,而是跟着凌念一上山扛柴禾。 璟戈一回到家,把柴放好,就跑去找凌瑶邀功,“玉棠,我今天扛柴了,重重的,肩膀痛痛的。” “璟戈今天很棒,痛的话那明天不去了。” 璟戈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要扛很多柴回家,玉棠冬天才不冷” “傻子”凌瑶脸上挂着笑容,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好,看你今天这么乖的份上,我给你上上药。” “好”璟戈开心的点头。 凌瑶让璟戈把肩膀的衣服扒拉下来,她去找凌母拿药膏。 等她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璟戈上半身赤裸坐在凳子上,那窄小的腰,那一起一伏的八块腹肌,那宽阔的肩膀……她心跳加快了都,这是什么男色诱惑! 她干咳了一声,调整一下自己的微红的脸色,才走进去。 “璟戈快把衣服穿好,等下着凉了。” 璟戈满脸疑惑,“玉棠不是你叫我把衣服扒拉下来吗?我都扒拉好了。” “……”我是叫你扒拉肩膀的衣服,不是全扒拉了。 “先穿好,只露出肩膀就好,不然不给你上药了。” 璟戈可不愿意凌瑶不给自己上药,他乖乖把衣服穿好,露出肩膀,肩膀处红红的一大块,还破了皮。 凌瑶小心的上了药,璟戈感觉很舒服,药涂上去凉凉的。 涂好药后,凌瑶就把璟戈赶了出去,她还要练诀法。 练着练着,她想到阿娘说十几年前她阿爹出去过外面一次。 她眼珠子转了转,起身去楼下找阿爹。 凌念一还在楼下挑灯劈柴,不然明天他起来早早走了,雨丫劈不动,用不了柴。 “阿爹”凌瑶从漆黑中走出来。 凌念一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阿幺,怎么还没睡?是不是阿爹劈柴吵到你了。” “没有,还不许我下来陪陪阿爹吗?”凌瑶看着她阿爹满头大汗,又替她着想的样子,她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嘿嘿嘿,当然许了。”凌念一笑得傻呵呵的,满脸开心,囡囡跟自己亲近,怎么不开心? 凌瑶也是一笑,“阿爹渴不渴,我去给你倒碗水?” “好哩。” 凌瑶回身,走到厨房,倒了一碗水端出来,“阿爹,给。” 凌念一接过,一口气喝完。 “阿幺快上楼去睡觉,阿爹再劈一会儿。” “阿爹,我想问你个事,我听阿娘说,十多年前你和二狗叔他们一起出去外面,是因为什么去的呀?” 凌念一脸上的憨笑收了起来,“阿幺问这个做什么?” 害,怎么每个人都这样,一提到外面脸色都变了。 凌瑶这次很直接,把自己的想法,以及去找龙族长商量时龙族长的反应,都一并告诉了她阿爹。 他阿爹听完后,停下手中的活儿,找了个干净的柴块坐下,又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凌瑶过来。 凌瑶乖巧的坐在了阿爹的旁边。 “我的阿幺长大了,知道考虑他人,知道为寨里的未来考虑了,但是你阿娘不希望你去做那些,她希望你快快乐乐就好,我一向听你阿娘的。” “不过阿爹是支持你的,无论想做什么就去做,阿爹都支持,大不了失败了就回来,还有你阿娘和我在,但你千万不要让你阿娘担心,可省得?” 凌瑶挽住凌念一的手臂,靠着他长满硬硬的老茧却又宽厚的肩膀,这就是有阿爹疼的感觉吗?真好。 “阿爹,我明白,不会让你和阿娘担心的。” 凌念一道:“明白就好,那阿爹就给你说说十多年前,为什么阿爹和你二狗叔他们可以出去外面。” 第四十一章 会动的树和石头 “十多年前能出去外面也是巧合,当时龙族长突然无故病重,腾土医完全束手无策,于是在询得了当时说话已经口齿不清的龙族长同意后,我和你二狗叔、平生叔、杨大叔、成业叔连夜拿着火把去外面请大夫回来给龙族长治病。” “可是山高地远的,那大夫不愿意跟着一起来,于是我和你那几位叔从距离我们最近的城镇赶回来,把龙族长放在木板上,抬着他过去找大夫。” “大夫有说龙族长患了什么病吗?” “说了的”,凌念一挠挠脑门,“但是太文绉绉了,阿爹现在记不住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凌瑶忽然想到今天麻婶说的话,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族长生重病可以破例去外面医治,而三怒哥断了两根肋骨,腾土医让他看是否能恢复,恢复不过来就是命?” “傻阿幺,那是族长重病,怎么能跟三怒比。族中不能少了族长,族长待大家都很不错,大家也不愿意失去族长,况且,出去外面寻医是征得了族长同意。” “好”,凌瑶撇撇嘴,对于这样有些区别对待的方式不太认同。 “那阿爹你们出去的时候,外面可有战乱?” 凌念一摇头,“倒是有些小动荡,应该没有战乱,不然,我和你那几位叔也不能安全回来。” “那龙族长当时知道外面已经没有战乱的事吗?” “应该知道,龙族长回苗寨时已大好。” 凌瑶沉默了。 结合阿娘和阿爹说的,那大概是阿爹出去之前确实有战乱,阿爹出去时候已经结束或者快结束了,现在外面是没有战乱的。 那龙族长当时出去已经知道了没有战乱,为什么还在这方面顾虑纷纷,难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防患于未然? 凌念一抬头看了一下夜空,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催道:“好了阿幺,早些回去休息,外面冷。” “阿爹也要早点回去休息,不然阿幺会担心的。” 凌念一咧嘴一笑,“好哩,囡囡。” 次日。 凌瑶趁吃早饭的时候,对着璟戈说:“等下我要上山,你要跟着一起吗?” “跟,跟跟”璟戈吃着夹肉煎饼,嘴巴含糊地回答。 凌母问道:“不好好在家带着,上山做什么?” “想再去找一批毒物来养蛊,这次去过后,就到明天开春再去了。”毒物们冷了也不出来,她现在再不去,就找不到它们了。 “行,早去早回。”凌母说着开始收拾碗筷,凌瑶也站起来跟着一起收拾。 --- “玉棠,璟戈会扛柴。”璟戈一边走路,一边说。 “不怕肩膀疼了?昨天可是红了一大块。” 璟戈摇头,“不怕,要多扛柴回去,冬天玉棠才能暖和和。” “没事,少一次也可以。” 璟戈两条眉毛皱得高高的,难得像一位老大人般,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凌瑶,“玉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阿娘说是做什么事,有一就有二。偷懒了一次就会有偷懒第二次,璟戈都知道,玉棠居然不知道,好笨哦!” “……”她有天居然被这呆子训了! “行,是我错了,那你继续。”不让扛柴还被训了。 听到凌瑶的回答,璟戈两条眉毛才慢慢放平。 两人到山上时,凌瑶去找毒物,璟戈去找柴禾归堆,走的时候捆好抗走。 因为之前跟着凌念一一起上山扛柴,璟戈也有了经验,手上动作很快。 凌瑶看着璟戈有条不紊的,也放下心来专心找毒物。 现在温度降低了,都没那么好找了。 “咦?” 璟戈似发现了什么,惊讶之声溢出口,然后他颠颠地跑到凌瑶那边,“玉棠,我刚刚发现一颗大石头会动哎。” 凌瑶觉得自己弯腰太久,刚好趁此站起来,“璟戈你是不是幻觉了?石头怎么会动。” 她觉得璟戈应该是看晃眼了。 璟戈见凌瑶不信,他跑回去,发现那颗石头不见了。 那他就没办法向凌瑶证明他说的是真的了,他着急地在这附近乱翻乱找。 手无意间摸到了一个凸起,还有越来越硬的趋势,这让他好奇心大起,停下翻找的动作,蹲下来与那凸起平视。 这棵树长的东西好奇怪。 他伸手对着树干中间的凸起摸了摸,那凸起居然直立起来了,差点打到了他鼻子,也吓了他一跳。 他气呼呼地用手指一弹,树干发出一声痛哼,然后直溜溜倒向地面。 “玉棠,这里有一棵树,它也会动,你快来,玉棠你快点来,不然等下它像石头一样跑了,你又说璟戈看晃眼了。”他这次非常确定了。 凌瑶听见璟戈喊得这么急,也放下手中活儿跑了过来。 刚刚在璟戈面前扎根直立的树,现在倒在地上,双手护住下面,一脸痛苦面具。 凌瑶到了一看,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哪是什么树会动,石头会动,这是有人伪装扮作树和石头。 不过璟戈刚刚是干了什么?让这棵树倒在地上,还双手护住那里,看那痛苦的表情,感觉疼痛劲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她正了一下脸色,对着璟戈道:“璟戈,你去找根用来捆柴的那种藤绳,我们把这个人绑了。” 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还伪装成树,一看就是居心不良。 璟戈一脸惊讶,这棵会动的树居然是人啊,他还以为发现什么好玩的老树精了,想到这里,璟戈心里颇为遗憾。 捆柴的藤绳山上到处都是,璟戈很快找到并带回来给了凌瑶。 两人一起合力把这个“树人”捆了起来。 凌瑶眸光冷冷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树人,“说,你是谁?为什么要伪装成树?” 树人嘴巴抿得越发的紧,很明显,他不打算说。 凌瑶冷笑了一声,“璟戈,你刚刚怎么对他的,再来一次,这次记得再用点力。” 那树人双目瞪大,满脸震惊看着凌瑶,显然想不到一个女子居然能如此坦然说出这样的话,太不害臊了。 不过他这震惊没持续多久,因为璟戈蹲到了他的面前,想起刚刚的疼痛,他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一直盯着树人的凌瑶,当然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挣扎。 她决定加点猛料,“璟戈等下,不用手了,站起来,用脚踢,狠狠踢。” 那树人这次忍不住了,对着凌瑶怒道:“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居然这么无耻。” “我是不是女人你管不着,你先管管你的下半身,璟戈,踢!” 那树人见璟戈真的作势要踢了,吓得他脸色发白,急忙求饶,“别踢别踢,我说我说。” 第四十二章 妥妥的杀人诛心 “我是乐族人”树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涂得满是绿色的脸,颇为自豪。 “受石族长命令,伪装成树,隐藏于苗寨附近,获取苗寨的消息。” “你们族长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凌瑶讥讽道。 那树人瞪了凌瑶一眼,“我们族长怎么样,还由不得你这女人来评头论足。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把我放了。” 凌瑶讥笑道:“我说,你今年成年了没?怎么想法如此天真?你真当来苗寨这边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你想怎样?”树人莫名有些后怕。 “没怎样,说点有价值的东西,可能我心情好会放了你。” 树人瞬间警铃大作,身体本能往后倾斜,呈现一种防御的姿态,“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估计你也不会主动说,来,我问你答。” 树人闭上嘴巴,不想配合。 “璟戈,踢他。”凌瑶说完唇角一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落在树人眼里,简直如美女蛇一般,危险异常,惹得他背后冷汗直冒。 他连忙后退,因为是跪着的姿势,加上浑身被捆,直接倒在地上,“我说,你这女人别动不动就惦念那个地方行不行?你如此饥渴吗?我要是知道你将来男人是谁,我一定把你这不知廉耻的行为告诉你男人。” “看来你不仅智商堪忧,还说个普信男,即普通又自信。我就算去找也不找你,你不瞧瞧你长得多磕碜,肯定不行,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你还要告诉我未来的男人,我还要告诉未来那些想嫁你的女人,要趁早抽身,没有“幸福”!” “你你你,你欺负人,哇…呜呜呜。”树人直接气哭了。 凌瑶惊愕脸:“……” 这男的心里承受能力…这么低?就……哭了? 虽说这男人可能因为还年轻,承受能力的确低了一点,但不得不说,身为男人,对那方面向来在意,尤其是不允许说他不行。 凌瑶不仅说他还说他不行,还说将来有女人跟他没“幸福”! 简直妥妥的杀人诛心了! 凌瑶挠了挠耳朵,“别嚎了,听得耳朵都烦痒了,你今年几岁啊?才说几句你就哭,你们石族长派人出来办事太不会选人了。” 树人抽咽了一下,“十五岁了,族长派我出来是看重我。” 才十五岁,这么小。 “行了,别哔哔了,你们乐族最近在练什么曲,有什么作用?” 树人嘴巴又闭上了,抽噎卡在嗓子眼,声音闷闷的。 “你这人真是屡教不改。”凌瑶没耐心了,她毒物还没找好。直接让璟戈踢了,扔在一边,他怎么回去不关她的事。 “不是不是,是因为我不知道才不说的,要是知道我就说了,我保证。” 凌瑶认真的审视了一下树人,见他不像是说谎,才继续问:“你们乐族有与外界沟通吗?我的意思就是跟外面的人做买卖,里面的人可以出去,外面的人也可以进来。” “有啊”树人回答得理所当然,“我们乐族每半年就把族里积攒的皮货、染布腌菜、草药等等拿去外面卖,回来时候会买各家各户指定要买的东西。” 凌瑶沉思了一下,原来乐族早早就与外界沟通了,“你们族里有会功夫的人?” “有啊,还很多,我最近还在学。” 凌瑶冷冷地道:“你回去告诉你们石族长,别来探这些有的没的,他什么也探不到的,也别想探到。” 感觉问得差不多了,凌瑶打算不理这人了,趁早找到毒物回去。 “哎,你们两人怎么走了,不是说我回答了就放我走吗?等等,你们回来啊!” 凌瑶直接化身聋子,不理不应。 当来探他们苗寨消息这么容易啊,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行,就这样捆着扔在这。若是乐族人疏忽忘记他了,导致他被冻伤了或者晚上被狼群啃了,都跟她没关系。 因为刚刚树人的回话,凌瑶现在思绪有些杂乱。回去再好好地思考,现在先找毒物。 后面没有再出现其它状况。 凌瑶在璟戈找足第三捆柴时,小竹篓终于装满了毒物。 这次上山找毒物,比以往都慢了许多,堪比她第一次开始鼓起勇气找毒物的速度。 璟戈把两捆柴并在一起,单肩扛起,跟着凌瑶一起下山回家。剩下的一捆,明天再来扛。 凌瑶忽然意识到,璟戈,好像,还蛮强壮、蛮猛的。 本以为上一趟山用不了多长时间,谁知道回到家时候,凌母午饭差不多做好了。 凌母从厨房走出来,“怎么样,找得到毒物吗?” “找得到,就是花的时间变多了。”凌瑶提起腰间的小竹篓,在凌母面前掂了掂,挺重的。 “行,你去把它们密封好,就可以洗手吃饭了。” “好的阿娘。” 凌瑶来到杂物房,拿出陶罐,把毒物放进去,再滴几滴指间血,然后密封。 凌瑶弄好后,去井边洗完手,转身看了一眼门外,还不见她阿爹身影。 心里立马感觉不妙,果然还不到一分钟,就听到她阿娘絮絮叨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这凌念一天天到饭点就拖,天天到饭点不回来,以后谁爱做饭谁做,老娘不干了!” “真的是,家里菜菜汤汤准备好,就想给他吃口热乎的,他就不乐意,不乐意算了!” “凌瑶,你怎么又躲到房间里啊,房里有大银罐要你守啊,还不下来帮帮你老娘,这腰都要酸死了。” 躺着中枪的凌瑶表示:果然阿娘开始絮叨,家里成员无一幸免。 不,璟戈除外,那家伙,从未被殃及。 她阿娘偏心!哭唧唧! 凌瑶下来看到凌母在酿刺梨果酒,让她帮忙打下手。 “阿娘,阿爹不是说过,下次他回来晚了,我们先吃吗?你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凌瑶,那是你阿爹,在外面又冷又辛苦,回家给他吃口热乎的不好?你这娃儿有没有孝心啊?” “要是我再年轻十岁,定要重新生一个,不要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凌母一脸懊悔惋惜! 得了,凌瑶选择闭嘴,不说话,默默做事。 凌念一回家又被骂了,不过凌母骂归骂,还是把做好的菜重新热了一遍,才端上桌。 凌瑶吃完饭,立马开溜,不做她阿娘的眼中钉肉中刺。 璟戈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跟着,不过,被她一手干脆利落的反锁门闩拦在了外面。 凌瑶坐在床边想了想。 广大群众,无论再怎么淳朴,有利可图的事情谁也不会傻到拒之门外。 很多时候,跟风使事,也是向利追求。 乐族早已经与外界有了交流,苗寨也要提上日程,不能落下太多。 结合上次龙族长拒绝她提议时,话语中的顾虑。 所以她决定,由她发起,组织一个小队,小队成员就是之前出过苗寨的那几位叔,或者就她和她阿爹,带着苗寨精制的银簪、银手镯、银平安锁、银铃、银流苏、银耳饰等等去外面闯闯。 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否再起战乱?是否安定?看看带的银饰能不能卖出去,能不能赚钱? 第四十三章 落后就要挨打 要是现在外面是安定状态,且有利可图,她回来后再组织大家一起干,这样也不会让寨民们冒险,龙族长的顾虑也可以解除。 心里想法理顺了,凌瑶来到龙族长家找到了龙族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龙族长听完后眉色一凛,都没有稍微思考一下,立马毫不犹豫驳回凌瑶的提议,“阿幺,都过去这些天,你这想法怎么还没打消,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龙族长的小眼睛眯着,面上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这次凌瑶也有些恼了,如果说上次她的突然提议有诸多不足的地方,那么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她的二次提议也算是比较完美,一举多得。 可是龙族长都不考虑一下就直接拒绝了,他哪怕思考几秒,看看其中是否有可行性,她也不至于有些恼了。 她面色不显,目光定定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龙族长。 也许族长不同意打开苗寨并不是考虑到寨民的冒险,苗寨的安危,而是怕失去了对苗寨乃至苗寨每一个人的掌控。 既然这样,多说无益,她自有它法。 晚上。 凌瑶等她阿爹用完晚饭,悄摸摸跟在他身后。 她阿爹依旧是晚饭后,把明天凌母要用的柴劈好。 “阿幺,你不回屋里,一直跟前跟后的,可有什么事要跟阿爹说?” 凌念一说着搓了搓手掌心,热热手,拿起斧头就开始劈柴。 凌瑶把在山上遇见乐族刺探消息的人,以及从他口中得到的话,告诉了她阿爹。 还把她几经思考后的想法以及再次去和龙族长商量,龙族长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否决了她的提议都告诉了她阿爹。 “阿爹,我觉得族长不是担心安危问题,而是担心寨民们走出他掌控的问题。”想都没有就武断地拒绝,一次两次都这样明显不对劲。 说实话,此时此刻的对话,对于凌念来说有些费脑子,这种揣测心思想法,他是不怎么擅长,他也从来没有那么想过龙族长。 在他心里,龙族长一直都是一心一意为着寨民好的族长。 但他信阿幺的话。 凌念一挠挠脑门,“阿幺,既然这样,你想怎么做?阿爹都配合你。” “阿爹,我想让你带着我悄悄出去外面,我们先出去外面探探风,确定了情况再回来。” “不行,一路弯弯绕绕的,又远又难走,阿爹自己去,你这小脚丫子,走那么远,肯定要出血泡的,到时候你阿娘可要骂我了,你就在家乖乖等我消息。” 永远是这样,她的阿爹,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永远先为她着想。 土石杯里烧着油柴,火光照亮了整个楼下,照亮了她阿爹蹭亮的脑门。 周围很安静,偶尔风乎乎,冷感刺肤。 她望着阿爹一举一动,都觉得温暖之至。 “阿爹,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我必须要亲自去看看,而且你忘了,我在灵山历练了两个月,什么山路没走过,脚板底早已经磨出茧子了。” 凌念一这时候也才想起来,他的阿幺不是那个娇娇囡囡,而是敢一个人在外面历练,长大了的阿幺。 想到这,他低头叹了一声气,心里无端多了一些感伤。 “那行,我们去找你阿娘打掩护,偷偷摸出去,再悄悄回来。” 璟戈突然从楼梯口的黑暗中跳出来,跃到凌瑶面前,“玉棠,你们在说什么?要去哪里?璟戈也要去。” 凌瑶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大黑影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她面上没有显露太多,璟戈没看出来。 凌念一也被吓了一跳,看到是璟戈后,关心地问道:“璟戈怎么也还没有睡觉?” 璟戈现在拒绝回答问题,他像打破沙锅问到底一般,继续重复,“玉棠,你们要去哪?璟戈也要去,璟戈要跟着。” 凌瑶与凌念一对视一眼,她放柔声线哄着璟戈,“璟戈不能去的,太远了,走多了脚会疼,你忘记了吗?” “我不怕,脚疼也不怕,要去,我要跟着玉棠。”璟戈扁着嘴,不同意。 “那也不能去,我出去是有事,不是出去玩,你和阿娘好好在家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听到好吃的,璟戈语气有些松动了,他小声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什么好吃的?” 他还以为自己问得小声,就不会被凌瑶发现他是一个小吃货的事实。 凌瑶抿着双唇认真地想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吃的,不过冰糖葫芦应该有。 “给你带冰糖葫芦” 名字是没听过的,名字听起来就是好吃的,璟戈立刻被吸引了,他扒拉着凌瑶的手追问:“什么是冰糖葫芦,好吃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哦。” “那璟戈在家等玉棠回来,玉棠可以多带一点吗?” “可以”终于搞定这粘人小祖宗了,她俏皮地朝着凌念一眨眨眼。 凌念一看到他的囡囡突然而来的俏皮,瞬间心都被融化了,浑身软乎乎的,恨不得他能摘星取月,送到他的宝贝囡囡面前。 第二天,用了早饭,凌念一难得没有出门。 凌母睁着狐疑的目光,被凌瑶按坐在凳子上,“你们两父女今天这是做什么?” 凌瑶坐在凌母对面,“阿娘,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吗?我和阿爹商量后打算,我们俩先带着银饰品偷摸摸出去外面探探,若是外面安定,我们的银饰品也卖得出去,再回来带着大家一起干,那时候族长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我了。” “不行,我不同意。”凌母面色非常严肃地拒绝了。 “凌念一,阿幺不知道,你不知道?没有族长同意,偷溜出去,被族长发现会有重罚,甚至可能会被下传子蛊后驱逐出寨,你就这样随着她胡闹?” 凌念一挠着脑门,无措地道:“我……”,他向来虚雨丫,被她这么瞪着眼怒问,瞬间就夹起了尾巴。 凌瑶惊然,还有这样的规定?她看着她阿爹此时无措憨厚地脸,内心震动,他阿爹明明知道! 却不告诉她,怕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吗? 可就算是知道,她阿爹还是毫不犹豫同意了她的想法。 现在想想当时阿爹说不让她跟着偷偷出去,他自己去,也许怕她脚疼是一点,更重要的是怕败露后族长的重罚落在她的身上。 这么好的阿爹,必须要把他从阿娘的魔爪下“解脱”出来,她急忙维护道:“阿娘,全都是我的主意,和阿爹无关,你不要怪他。” 凌瑶把在上山遇到的事以及重新去找龙族长的事,都一一告诉了她阿娘。 “阿娘,乐族在庆祝仪式上说的话可不是什么玩笑话,乐族也早已与外界有了交流,形势在这,落后就要挨打。我必须要去试试,所以才央着阿爹陪着我去,你不要怪阿爹。” 凌母瞪了凌念一一眼,语气不好地道:“凌念一,好人都是你做,坏人都是我来当是?” 第四十四章 有个小小人 凌念一哪敢惹凌母啊,急忙摆摆手,“没,雨丫是好人,是好娘亲。” 凌母哼了一声,目光才转到凌瑶身上,“说,要阿娘怎么做?” “嘻~”凌瑶跑到桌子对面,一把抱住凌母,“我就知道阿娘最好了。” “别腻歪,现在知道阿娘好了?早些时候呢?什么都去找你阿爹商量,怎么没想到阿娘好啊。”凌母没发现自己这话带着淡淡的酸味。 凌母说完又横了凌念一一眼。 凌念一咧着嘴,露出憨憨的笑容。 “我那是不想让阿娘多虑嘛,阿娘一天天为家里操劳,做女儿的要贴心嘛。” 凌母把凌瑶抱住她的手拍开,“甜言蜜语,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你阿爹半天蹦不出一句,你这倒说得滑溜。” “哪有,都是真心话。”绝壁不能承认。 “好了,说正经事,我还不知道你。”话虽这么说,但凌瑶的话的确让凌母开心了,那与凌瑶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舒散,嘴角带笑。 “阿娘,你要给我和阿爹打掩护,我们两个偷偷摸出去,只是我们该找怎样的一个借口来打掩护?” “这还不简单,明天阿娘开始对外称生病了,你阿爹带着你进山为阿娘寻药。” “可以,那就这个,谢谢阿娘。” 凌母不接这话茬,她转而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出去了探清楚情况就早点回来,去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不然阿娘可饶不了你。” “好咧。”凌瑶爽快的答应。 “凌念一,你跟我回房一趟。”凌母对着凌念一道。 凌瑶猜估计阿娘有交代的话,她也要回屋里收拾一下,顺便再练练诀法,出去应该没有时间练。 等她去外面回来,应该就有一批新蛊虫出来了,到时候再分给寨民们。 璟戈跑过来敲凌瑶的门,“玉棠,今天你和阿娘关着门在屋里做什么?”他用完早饭就去茅房方便,回来就看到堂屋的门紧紧闭着。 “没什么,就是天气冷了,关门暖和点。” “哦哦”璟戈点点头,虽然他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对于他现在有限的脑活量来说,并不知道自己被凌瑶胡乱的搪塞了。 时间定在明天。 现在十一月中旬,外面还挺冷的,要是下雨的话,湿冷湿冷的,更难受。 她明天要在里面多穿点,穿得简便点。 把小匕首带上,她从灵山回来后,她阿娘也没把这小匕首收回去,倒是方便了她。 把那三只蛊虫带上,她现在一点不怵它们,它们是她护命小宝贝。 除此外,她想了一下,一下没想到还需要带些什么? 水囊、火引子、干粮、银饰品等等,她阿娘应该会装好。 今天午饭,凌母匆匆做好后,就开始烙饼,她打算多烙些,现在天气冷,带着也不容易坏。 凌念一今天在山上总共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凌母烙完饼,还抽空去门口演了一场突然病发昏倒的戏码。 还把腾土医也叫了过去,奈何腾土医是比较擅长外科的土医,关于内里的一向摸不着头脑,于是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啥。 他满脸凝重,眉头紧缩的从凌瑶家出来。 这下全寨人都知道,仰阿莎的母亲生了重病。 凌瑶和凌念一第二天一早,要上山采药,也变得顺理成章。 麻婶、杨婶从家里出来,先低头问候了凌瑶,才开始宽慰道:“你阿娘定会好起来的,你们两放心去,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我们会帮忙照看你阿娘的。” 凌瑶满心感激,强扯了一下苍白的唇角,“谢谢麻婶、杨婶,我阿娘就要拜托你们了。” 凌念一自从出门就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落在别人眼里,则是凌念一情绪低迷,忧心忡忡。 其实是凌念一不擅长搞这些弯弯绕绕,演戏那是从来没在他人生字典出现过的词汇。 为了以防露出马脚,凌瑶便让他出门后就一直低头。 本来出寨应该是走保寨树下面那条路,保寨树旁边那条路是进山的。 为了掩饰到底,凌父带凌瑶走的是进山的路,等往前走一段后,再从一个小路绕到出寨那条路。 两人都背着背篓,凌瑶的小些,凌念一的大些。 “玉棠”璟戈从保寨树背面绕出来,朝着凌瑶喊了一声。 “……”她就说今天璟戈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早早跑到保寨树这里等着。 “玉棠,我不要冰糖葫芦了,我要跟着玉棠。” 凌瑶有些头疼,她看着凌念一问道,“阿爹,这下该怎么做?” “来都来了,就一起出去。” 凌念一为什么这么干脆同意?因为他看到了凌瑶背后的背篓,要是阿幺背一路,那肩膀不得磨成什么样子,回来她阿娘要心疼了。 璟戈一起去就可以帮阿幺背背篓,阿幺这一路就可以轻松许多。 璟戈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凌念一当苦力了,听到凌念一同意他去,他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开心兴奋的笑容。 “行,你肚子为什么这么鼓?”凌瑶见璟戈的肚子鼓得有点不正常。 璟戈一愣,才想起来他塞在肚子里的东西。他直接掀开衣服,从里面掏出来一张兽皮毯。 “给玉棠睡喏喏的。”在山洞里,玉棠就睡在一张兽皮毯上,现在出去也要带上,玉棠才好睡喏喏,睡香香。 这一刻,凌念一看璟戈无比的顺眼。 凌瑶以为他是藏着吃的,想不到居然是给她睡觉的兽皮毯,这个可爱的傻子,她决定到外面,多给他买些好吃的。 凌瑶接过兽皮毯,把它放到背篓,三人就出发了。 凌念一常年在山上行走,山山路路早已摸清楚,之前又出去过,走起来倒还是挺顺畅的。 只是有些湿润的泥土地表,很滑,有些难走。 她在想,其实他们这次出行,也算不上掩饰得非常完美,但也许从来没有人敢在族长不同意情况下出寨,所以也没人往这方面想,才让他们出来得这么容易。 他们走着走着,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一片白茫茫,没有蓝天、没有太阳,不太能分辨出现在是多少时辰。 身上的背篓早早地挪到璟戈背上,她这一路走得还是挺轻松的。 “阿爹,现在是中午,还是下午?” 凌念一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山,“应该是未时,已经下午了。” 凌瑶点点头,未时就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时间过得还挺快的。 他们现在到这里是两山的交界处,山顶白雾茫茫地,让人看不清山有多高,山上的植被大多枯黄,山脚下有一条窄小的、往里凹进去的小路,也就是内弯的小路。 他们等下要沿着这条小路继续往前走。 “阿爹,在这歇一会儿。”她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歇一会儿再继续前行。 “好嘞。”凌念一放下背篓,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 凌瑶从背篓里拿出水囊和烙饼。 “玉棠,你看那里,怎么有个小小人?” 第四十四章 阳间的东西 凌瑶朝着璟戈手指的方向望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小人,“璟戈,你是不是走路太多,出现了幻觉?” 璟戈发现凌瑶没有相信自己,有些急,他指着内弯处,最凹进去的那个地方,那里是地下水流出地表的天然水井。“玉堂你看她就在那儿,她在看着我们。” 别说璟戈一句,她在看着我们,瞬间让凌瑶鸡皮疙瘩冒了起来。 那种有一双阴惨惨的目光在你周围盯着你的感觉就来了。 凌瑶又重新朝着那个天然水井看了一眼。 这看不见还好,看见了过后,她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要冷了几分。 那个天然水井处,正站着一个只有扫把高的人,她长着一张八十岁老奶奶似的皱巴巴的脸,她头发长长的扎进了井水里,全是眼白的眼睛正盯着他们看。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呀? 凌念一急忙喊道:“快,别往那看,别看她。” “好,璟戈别看了,转身。” 璟戈虽然有些好奇,但他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听话地不再朝着天然水井处看。 大概过了半刻钟这样,凌瑶才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回暖。 她小心的用余光朝水井处瞟了一眼,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和扫把一般高的身影。 凌念一道:“走,快背起背篓,我们赶紧走过这个地方。记住,等一下过那个水井时不准往里看” 凌念一不放心的又叮嘱了璟戈一遍。 璟戈点头如捣蒜。 三人在走过那个水井时,感觉脊背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往里看。 不过好在先前有了凌念一地叮嘱,大家都快步走过,没有往里看。 直到走了一时辰,凌念一才停下来让大家休息。 凌瑶这时才好奇地问道:“阿爹,刚刚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凌念一道:“那是老辫妈,一种邪祟,一般在午时过后会出现,其它时间都在睡觉。” “要是哪个人不凑巧,在她醒来的时候去饮水,那回去过后就会中邪身亡。 “我们也是不凑巧,刚好停在了那,看到了她。要是再多看几眼,也可能会邪气入体。” 妈妈耶,所以他这是遇着鬼了?想想都后怕。 “阿爹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也没想到她阿爹在这方面居然还有涉猎。 “以前经常听你奶奶讲故事,听她说的,没想到还真给遇见了。” 虽然有些怕,但不得不说要是奶奶还在的话,她定要拉着她,让她说个通宵。 这些故事又惊奇,又灵异,又神秘。 再越过一座山,穿过一条河,他们就可以到达最近的城镇----梧桐镇。 后面的山路也没有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因着天气冷,也没有什么蛇虫猛兽出现。 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漫漫的上坡路终于要变成下坡路了。 她阿爹说,下到坡底,就是大河,河对面就是梧桐镇了。 三人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喝喝水,吃吃烙饼充饥。 从山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山下的大河,可以看到大河对面的梧桐镇。 原来这个城镇叫梧桐镇啊。 这个城镇,凌瑶和璟戈之前从暗道出来看到过。 她抬起头,目光四处搜寻,果然看到了山对面、偏左侧的地方,就是光溜溜的山石岩壁,岩壁上有一个凹槽口,就是那天他们走出来的出口。 感觉休息差不多,凌念一叫了一声,“出发。” 下坡路很快,三人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坡底。 大河颜色是些微浑浊的淡绿色,流势迅涌。 上面有一座木板铁链桥。 一脚踩上去,“吱呀吱呀”的响,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的。 必须要扶着桥上的绳索,不然容易站不稳摔倒。 “璟戈小心些,扶住桥两边的铁绳索。” 凌瑶走在璟戈后面,不放心地叮嘱璟戈,刚刚叮嘱完,就看到河里不远处有一坨东西飘下来。 河流流势很快,那坨东西距离桥上的几人从百米距离,变成了十米距离,凌瑶也看清楚那是什么了。 是一个不小心掉到河里,正抱着浮木流淌下来的人。 “救我” “求求,救我” 一道虚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但三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奇怪的是,那人抱着浮木,头朝下浸在河里,也没见她抬起,怎么发声的? 无端端地,凌瑶心里忽然涌上了无限的同情和怜爱,她语速急急地道:“阿爹,她还能说话,她还活着,我们跑快点,去下游接住她,把她救上岸?” 凌念一一把拉住凌瑶的手,然后在她的虎口狠狠一掐。 虎口的疼痛瞬间让凌瑶精神清明许多。 凌念一精神紧绷着,“阿幺,那人不是活的,你刚刚都差点被蛊惑了,我们快走,趁天黑前赶紧进城。” 凌瑶愣住了,她刚刚…… 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老是碰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凌念一怕凌瑶不信,他道:“你看,河里可还有她的身影?” 凌瑶朝桥的下游河流望去,一览无遗的河面,哪里还有什么抱着浮木的女人。 就算是河流流势太快,那女人已经飘远了,那她至少可以看到一坨黑影或者黑点。 可是眼前的河流没有绕弯,而是直通通的,宽阔河面上空空如也。 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直窜上来! “阿爹,我们快些进城。” 这话凌念一也赞成,快些进城比较安全。 三人扶着铁绳索,脚下速度加快,终于赶在城门关之前进了城。 天空的黑幕也彻底拉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关紧的城门,脚踩着青石板,眼前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凌瑶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人气旺的地方了,感觉别的地方都让人心里发麻。 凌念一紧绷的精神也松了下来。 要说最不受影响的就是璟戈,他一脸正常,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进城后就开始东张西望。 这就是所谓的不知者无畏? “阿爹,刚刚那是?” 凌念一下意识看了一眼城门外,“我也不确定那是什么,有可能是大河里的水猴子,也可能是被河水淹死的孤魂野鬼,不清楚,只是以前听你奶奶提过。” “如果是水猴子,那么它就是想拉你下去做玩伴;如果是孤魂野鬼,那么她就是想拉你下去做替身。” 凌瑶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劲,老天,让她碰点阳间的东西! 凌念一见凌瑶站着不动,以为吓住她了,用手轻轻抚拍了她的背部,“走,找个客栈,度过今晚,其他事明天再说。” “好的,阿爹。”找个客栈洗澡上床躺着,两只脚走了一天,也快着不住了。 苗寨距离外面最近的城镇,居然需要走一天才到,顿时无比想念现代的交通工具。 凌念一找了一家较近的客栈,想快点进去安顿好,怕凌瑶因为刚刚的事还在害怕。 他拿着凌母给的银钱订了两个房,相当于现代酒店的商务房给了凌瑶,相当于现代的标间房则是给他和璟戈住。 凌念一让小二给凌瑶房里送吃的,送热水,两人则将就着还剩下的烙饼继续吃。 不过,这些凌瑶都不知道,她以为阿爹点了吃的送她房里,也给自己点了。 吃了东西,洗了澡,整个人清爽了不少,疲惫也散了许多。 她回想着今天的怪遇,觉得真是奇怪,以前天天呆在苗寨、呆在灵山,也没见着这么多邪东西呀。 不可能苗寨没有,就外面有。 第四十五章 坐轮椅的男人 明显不对劲! 第二天一早,楼下大堂就有了喧哗声。 三人也从屋里出来,到大堂里吃热乎乎的粥。 吃完后,凌念一拢了拢领口的衣服,带着两人出门了。 外面青石板街道上人来人往,街两边摆满了很多小吃摊,中间行人、牛车、马车来往驶过。 还有抬着豆腐脑一路吆喝的、抱着插满冰糖葫芦的柱子边喊边卖的。 没有任何不安定的影子,看这情况,远的不说,最起码近几年是安定的。 很好,回去就告诉龙族长,看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她。 亮晶晶、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必须给璟戈安排上。 她朝卖冰糖葫芦的人走去。 “你这个多少钱一串?” 见生意上门,卖冰糖葫芦的人立刻直起身子,精神头也来了,“姑娘,两文钱一串,你要多少串?” “来两串” 凌念一抢一步走上前,“来四串”说完把钱掏出来,递给了卖冰糖葫芦的人。 卖冰糖葫芦的人瞬间喜笑颜开,“好嘞,给你,拿好。” 凌瑶手里被塞了两串冰糖葫芦,她一脸莫名看着她阿爹。 凌念一则是挠着脑门、憨厚地笑了,“阿幺也尝尝。”他记得当时阿幺跟璟戈说这个很好吃。 她阿爹这是……把她当做小孩了? 阿爹买的,面子还要给的。凌瑶其实不是很喜欢吃冰糖葫芦,外甜内酸,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人,肯定觉得很美味,她不是很喜欢吃酸的,吃完了一串,剩下的一串交给了璟戈, 她这次出来带了些血竭和槲蕨过来,拿去药铺看看,能不能换钱。 她跟阿爹说了一声,她阿爹就带着她进了一家叫同仁堂的药铺。 她阿爹说这药铺就是十多年前救治龙族长那家。 那看来是个老字号,时间过去那么久还能屹立不倒,证明这药铺品德、救人的医术、药物价格都是可以的。 药铺里很大,一进去看到那面大大的墙,全是木格子,上面是用繁体字些的药名。 里面摆设的木具都是上了年份的,右侧摆着一张桌子、凳子,一位坐诊大夫在那候着。 店里的跑堂小伙见凌瑶和凌念一进来,立马过来招呼,“两位是来买药,还是看诊?” 凌瑶道:“你们这里可收购药材?” “收的,姑娘手中有什么药材?” 凌瑶从背篓里拿出了血竭和槲蕨,“就是这两种。” 跑堂小伙眼睛一亮,他还以为是什么普通的药材,想不到居然是血竭和槲蕨。 他跑到木格子那里,找到关于血竭和槲蕨的价格后又跑回来,“姑娘,血竭我们这里收购八十文钱一斤,槲蕨收购价五百文钱一斤。” “好”凌瑶也不跟这人讨价还价,一是能开这么久的药铺定干不出店大欺客的事,二是小伙的眼神清明,不是奸诈狡猾之辈。 跑堂小伙见凌瑶爽快干脆,也很乐意,称好药材重量后,就用算盘啪啪的打了几下。 他道:“姑娘,您的血竭两斤重,刚好一百六十文钱,您的槲蕨差一点一斤,我就按一斤给您算了,所以总共六百六十文钱,您收好。” 凌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收了递过来的钱,“谢谢” 跑堂小伙抬眼看见凌瑶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淡盈盈的笑意,就像那出水芙蓉带着点点晶莹剔透的水珠一般淡雅娇媚令人惊艳,他愣了几秒,然后后知后觉脸红了,“没,没事。” 这一幕,刚好落在了二楼围栏边,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眼里。 他盯着凌瑶出去的背影,久久才回神。 他对着旁边立着如柱子一般的泡面头护卫道:“上前看看,这位姑娘是谁?” 这些凌瑶都不知道,出来后,她阿爹有些激动,“阿幺,我们一下卖了那么多钱吗?山上的草药这么好卖?我们下次来多采点。” 说完,凌念一表情忽然躁涩起来,“阿幺,阿爹,能不能跟你借点,我想给你阿娘买点胭脂。”凌母给凌念一的钱在住了客栈、点了吃的,早上买了粥和冰糖葫芦后所剩不多,他觉得应该不够。 凌念一怎么知道胭脂的,当然是看到的。 药铺出来不远处就有一位中年妇女摆摊卖胭脂,那里围着好些个女子,那些女子轻轻用指腹沾了一点抹在脸上,白皙脸上瞬间红润,还有带着一点羞红的娇美。 “阿爹你这是什么话?给。”凌瑶说着就把刚刚卖的药钱全部给了凌念一。 凌念一急忙伸手拦住,“阿幺,不行,这是你赚的钱,阿爹不能要,阿爹借,阿爹借。” 凌瑶看着她阿爹,觉得她阿爹长得也挺好看的,麦色的皮肤,眉毛不是那种剑眉,却黝黑有型,眼睛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修饰,只有简单和实诚,鼻子也高挺,但鼻头却颇含钝感,这也许也是她阿爹看起来总有些憨厚的原因。 这些外在都可以不用说,光是他阿爹那吃苦耐劳、辛勤顾家的性格,对她和阿娘的疼爱,她都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的阿爹。 凌念一见凌瑶不说话,一直看着自己,以为自己的话让她生气了,他那钝感的鼻头渐渐爬上了汗珠子,“阿幺,阿爹……不是……”他挠挠脑门,不知道该怎么通顺表达。 凌瑶见阿爹误会了,摆摆手,“不是的阿爹,我没气,那虽是我赚的钱,但是我拿孝敬阿爹的,下次阿爹再借,这次就拿着。” 凌瑶把血竭卖的一百六十文塞到了凌念一手里,“走,阿爹,我们去给阿娘看胭脂。” 凌念一就这样直愣愣地被凌瑶拉到了胭脂摊上,其她正在看的女子见有男人过来,立马拉开了些距离。 凌瑶拿起一个胭脂摊上珊瑚杏粉色的胭脂对着摊老板娘问道:“这个多少钱?” 胭脂摊老板娘淡淡看了一眼几人,态度也不见多热情或者多冷漠,淡淡的,“十五文钱一盒。” “这个呢?”凌瑶指了另外一个南瓜枫叶色的。 “那是口脂,十文钱一盒。” “嗯,把刚刚那个胭脂这个口脂包起来,我要了。” 胭脂摊的老板娘想不到,这人这么干脆,之前围着她这摊边上的姑娘,问了问去的,就没见谁掏钱买。 “行,老板娘拿出一块绣着花朵的淡紫色方巾,把刚刚木盒子胭脂和瓷盒子口脂放到方巾里包好。” 凌瑶转身把方巾递给凌念一,凌念一小心的接过放到了怀里揣着,“阿幺,你要不要也买些?” “不了阿爹,我们先去把正事办了,要是还有时间,办好了再来买。”今天要赶紧把事情办完,明天一早起来就要回去,不然不能天黑前走到苗寨。 凌瑶往街上看了看,这条街有两家首饰铺子,一个个的去问问看。 第四十六章 流彩阁 锦盛轩 凌瑶几人进了最近的一家饰品店铺---流彩阁。 里面的店铺小伙本是撑着手,百无聊赖的靠在桌子上。 看到有客人进门,他立马迎上来,待看清几人朴素的衣着,除了女子身上戴点银饰饰品外,再无其它。 脸上的热情肉眼可见的消退。 凌瑶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给这个店铺打了个x,这样的店,可不是她想要的合作伙伴,宁缺毋滥。 不过来都来了,打探打探价格也好。 “你们店里上好的银饰品拿出来看看。”凌瑶气定神闲。 店里小伙指着摆在角落里的柜台,敷衍地道:“这位姑娘,你还是看看这边渡金渡银的簪子、手镯这些饰品。” 凌瑶仿佛听不出店里小伙的敷衍一般,“我要看你们店里上好的银饰制品。”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眸光淡淡的,仿佛深幽下平静的湖面,一字一句敲打在店里小伙的心间上,让人莫名发怵。 “上好的银饰品拿出来很麻烦,若是不小心还会有损坏,这位姑娘你可以看看店里柜台摆放的饰品,镀金、镀银的首饰也是非常受欢迎的。” 凌念一这时也听出了这人话语中对他们的瞧不起,他扯了扯凌瑶的衣服,想换一家,没必要这家瞧不起他们,他们还要在这受气。 凌瑶没回自己的阿爹,她轻轻掀了一下眼皮,“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店里小伙无意间看到凌瑶腰间里小罐子,有一只虫子探出了头,再结合几人服饰,完全不同于他们所穿的,本来凌瑶那目光就让他发怵,再看到这虫子,店里小伙心里惶恐不已,又慌又悔,再也不敢拿乔了,老老实实道:“我这,我这去拿,姑娘请稍等。” 店里小伙走进店里内堂端了几个木盘出来。 “姑娘,我们店里上好的银饰都在这了,你看看喜欢哪个?” 店里小伙又指了指靠边的两个木盘,“这是我们店里上好的玉制首饰和黄金首饰。” 早这样老老实实不好? 凌瑶拿起一个银制簪子,形似两根盘木交缠于白兰花下,非常简约淡雅。只是在一些死角处,做工明显懈怠粗糙,甚至还有些小点点。“这个怎么卖?” “半两银子。” 凌瑶拿起一个双鱼戏珠的手镯,“这个呢?” “一两银子” “这对蝴蝶耳饰呢?” “一两半的银子”这对蝴蝶耳饰虽然小巧,但是做工细致了许多,蝴蝶飞舞的样子都勾勒出来了,价格也有所提高。 凌瑶找了找,发现没有银制的项链,木摆盘上的项链大多都是以金链为主,再镶嵌上红宝石、玛瑙,做成璎珞或者项圈等等。 还有用黑丝稠线为主与翡翠玉石做成的项链。 “好的,收回去,谢谢配合。” 说完拉着凌念一和璟戈就走出店铺,徒留店里小伙看着眼前的木摆盘凌乱了,所以这位姑娘一定要看店里上好的银首饰,真的只是看看而已?! 三人出门左拐一直走第三家店铺就是锦盛轩。 店里小伙见有人光顾,立刻迎了上来,“几位是想看木制的、银制的、金制的、玉制的还是珍珠的首饰?” 凌瑶看了看店铺的装潢,简约复古,且每一面墙上弄了许多半遮半掩的镂空窗户,既能让店铺采光好,更加敞亮,也形成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特别风格。 店铺比之前那个大了很大,中间是两排挂着彩灯笼的木架子,上面摆放的首饰品都非常的珍贵精致,撞色的珠宝搭配、纯色的珍珠饰品等等,满足各类人的喜好,让人一看就喜欢。 四周是柜台,分为银制饰品区、金制饰品区、玉制饰品区、珍珠饰品区,想看什么的,喜欢什么的走到对应的区间看就可以了。 凌瑶在心里不禁有些感叹,店铺装修既特别又简洁方便,店铺的东家应该也是这样的人,而且这饰品分区总感觉跟现代的很像,很前卫。 上一家店铺饰品种类少,摆放也不像锦盛轩这般井井有条,精致珍贵的更是遮遮掩掩的放到内堂去,并不直接摆出来。 店里小伙见凌瑶不说话,在店里慢慢走慢慢看,他也没有不耐烦,默声在一边跟着。 凌瑶在银制首饰区停下了脚步,“你们店里好的银饰制品都在这了?” 店里小伙头微微低着,“是的,姑娘。” 凌瑶指着几样问了价格,都跟上一家的差不多。 若是她是顾客,价格都差不多,她肯定愿意来锦盛轩。 不过有一说一,两家的银制饰品做工都没有他们的好。 她从背篓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银莲花簪,“若是这个,在你们这里是多少的价格?你们这里可收购?” 店里小伙看着这银莲花簪,微微惊愣,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银制簪子,簪子上的莲花栩栩如生,上面的每一条花纹叶脉纹路都清清楚楚,连晨沾雨露的状态都展示出来。 店里小伙这次头比刚刚更低了一些,“姑娘,实在抱歉,这超出了我能做决定的范围,您在这稍等,那边有热茶,您过去喝着暖暖身子,我这就去叫我们木掌柜出来。” “好,你去。”尊重是礼尚往来的,凌瑶对着这位店里小伙也非常客气。 不一会儿,内堂里走出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两条浓墨般的眉毛下,是一双如鹰隼般射出明亮光芒的眼睛,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 “姑娘,您有银饰品让我们收购?” 凌瑶知道,这样的大店铺,这样的掌柜,若是拿出来的东西没有足够的吸引力、说服力,那么想让他们店铺收购肯定行不通。 “是的” 凌瑶也不卖关子,直接从布袋里拿出所有的银制首饰,除了刚刚的银莲花簪,还有灵鱼耳饰、蝴蝶步摇、长命锁、银铃手镯、白玉兰花钗、扇形镂空耳坠。 这些都是她阿爹空下来时,在屋后的小棚子一点一点打制的,因为只带了自家的银制饰品来试水,所以也没有很多。 木掌柜仔仔细细地看了凌瑶拿出来的银饰制品,眼底也含着淡淡的惊艳,每一个做工都很精致灵巧、栩栩如生,那蝴蝶步摇上的蝴蝶仿佛要展翅飞舞,那白玉兰花钗的白玉兰仿佛还挂在枝头一般。 能做到这一步,除了自身手艺硬外,还有对自然万物足够仔细地观察,做事的足够认真耐心,才能在制作中再现自然万物最真实舒展的状态。 想到这,木掌柜把目光落到了女孩身后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些应该都是他做的。 他目光清澈简单又实诚,来到这样的大店铺,眉眼间带着些焦虑和微怯,但肩膀却往前倾斜,一副随时护住自己女儿的姿态,是位好父亲。 木掌柜也不是那种绕弯弯的人,既然看上了这银制饰品,便直接道:“姑娘,这些首饰我们店里收购了,大样的我按二两银子收购,小样的一两银子收购,你看如何?”其实他这价格给得不算很高,但是也绝对不低。 “行”凌瑶也没什么多说的,爽快同意。 店里小伙去取银子,木掌柜陪着凌瑶几人在大门侧边的圆桌上喝茶,没有新的顾客来,店里也安静了下来,偶尔有几声茶盏茶杯轻碰响起,两人谁也没主动提之后的事。 木掌柜一边喝茶一边用余光观察凌瑶,凌瑶坐态没有大家闺秀的优雅坐资,但却落落大方,且颇为自然不做作。 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却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对上他的目光也是淡然自若。 罢了,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家家争什么,他不禁自嘲莞尔,对着桌子对面的凌瑶道:“姑娘,怎么称呼,是否考虑长期合作?” 悠悠喝着茶的凌瑶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木掌柜,我姓凌,长期合作当然是可以的,木掌柜是个爽快人,是谁都愿意合作。” 凌瑶这句话,暗暗的夸了一下木掌柜,果然他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哈哈哈,凌姑娘也是位爽快人,下次你们还有货就过来,价格跟今天的一样,就算我不在店里,拿着这个牌子给店里的人看,他们自会配合。” 凌瑶接过一块檀香木做成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木字,“明白。” 这时店里小伙也把银子取了出来,“都在这,姑娘点点” 凌瑶一把接过布袋,沉甸甸的,“不用,我信得过。” 凌瑶这行为更是赢得木掌柜的好感。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双方合作,信任为先,要是疑神疑鬼,小人之肚,那这个合作不要也罢。 “璟戈走了” 进了店铺后,璟戈也在里面走走转转,后面他的脚就停在中间架子上的一个东珠点华双步摇面前,挪不开了,那东珠大而圆润,如鸽子蛋一般,周身包裹着在深海幽蓝中朦胧的月华。 “玉棠,我以后要买这个送给你,它好好看,玉棠也好好看,相配。”璟戈指着东珠点华双步摇,满脸认真。 “好,我等着璟戈以后买给我,现在我们该走了,带你去吃好吃的。”凌瑶并没有当真,转移小吃货的注意力,那必须是吃的。 不过这次凌瑶失算了,璟戈走到木掌柜面前,“你可要把它留着,我以后要买了送给玉棠的,送给世界上最好看的玉棠。” 木掌柜也察觉出璟戈的不同之处,他眼神未变,配合地点头,“好” 不过他倒是挺赞同璟戈刚刚说的一句话的,他这么些年见过的姑娘不在少数,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姑娘,未施粉黛,却琼资花貌,面赛芙蓉。 见木掌柜答应了,璟戈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店铺。 第四十七章 又遇到你了 几人刚走,泡面头护卫就走了进来,向木掌柜询问了一番后就走了出去,回到同仁堂二楼。 “主子,那位姑娘不是镇上的人,其实看服饰就知道,他们从同仁堂出去后,先去胭脂摊上买了胭脂,再然后去了流彩阁和锦盛轩,最后在锦盛轩卖了他们自己做的银制首饰,现在去福永楼。” 泡面头护卫又把他一路跟着,听到凌瑶说的话转述给了主子。 其实他跟的并不近,但是练武听力好。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听完后,不言一语,不过从他微动的唇角就可以察觉出他此时心情的愉悦。 凌瑶带着她阿爹和璟戈进了福永楼,现在赚钱了,怎么的也要让她阿爹吃上顿好吃的。 谁知道她阿爹几番推拒,说他吃什么都行,没那个讲究,让她留着钱给自己买买喜欢的胭脂水粉。 凌瑶不听她阿爹的,这些胭脂水粉做得不够细腻,她不是很喜欢,还不如带她阿爹吃顿好吃的。 凌瑶一眼看重了在众多酒名中的杜康酒,曹操的《短歌行》中“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是她阿爹最爱,点个杜康酒给阿爹尝尝。 顺道点了爆炒龙虾、串炸鲜贝、虫草甫里鸭、麻婆豆腐、枣泥拉糕、乌骨鸡汤、黄焖牛肉。 “阿幺,好了好了,可以了。”凌念一第一次来这样的酒楼吃饭,也不知道价格,他担心一顿下来,要把阿幺的钱都花光了。 凌瑶看她阿爹一脸担忧,也顺从的不点了,“好了,就这些。” “好嘞,麻烦您稍微等下。” 他们几人没有点包间,选了大堂厅角落里靠窗的位置。 大堂厅里流动的人若是不注意看的话,就不会注意到他们,而他们可以清清楚楚看见窗外面的过往行人。 要说这梧桐镇热闹吗?的确热闹,这是一座闻着风都带着梧桐柔情的小城,但比起现代的来说还是差一点,不过已经很好了。 她看着窗外,突然想起之前在短视频平台看到一个视频,博主每天会走到大街上,用相机记录下那一瞬间的百态人生。 有的人衣着光鲜亮丽,有的人衣衫褴褛,有的人满面愁容,有的人春风得意,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踌躇满志。 当你静坐廊下,探首静观街影,似凉月出没云底,似星斗时隐时现,似纷纭的花叶枝条,似小径荒落篱笆,滋味深长。 忽然,有一个身影撞进来凌瑶眼里。 他坐在轮椅上,袍服雪白,一层不染,头发简单地用一根白玉簪束起,两耳侧垂下一缕黑如泼墨的头发。 两眼目视前方,脸上微微带着病态的苍白,从侧面看,他鼻梁高挺,有精致的下颌线。 他身后跟着一位泡面头,沉默不语地推着轮椅。轮椅在青石板上行驶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总有一种人会让你觉得他只要出现在那里,周围的一切皆是配色。 也许是凌瑶看得太久了,轮椅上的男人目光倏地转向凌瑶。 那是一双黎明似的眼睛,里面印着光明与黑暗,像一幅幅画,一幅幅绮丽的画。 凌瑶见自己被抓包了,也不囧,淡淡地礼貌笑了一下,就收回了目光。 刚好,小二在上菜,她饿了,美男在有些时刻比不上美食,比如此刻。 木尘也收回了目光。 好巧。 又遇到你了。 第四十八章 偷跑出去是不争的事实 吃饱喝足,几人又去菜市场买了些苗寨没有的菜种子,比如胡萝卜、洋葱、黄瓜等;然后又去打铁铺子买了一把菜刀,家里用的是一块大石刀,虽然也锋利,但用着用着就会缺口,重新制一块石刀,没铁制菜刀好。 凌瑶还去书铺买了笔墨、一本《三字经》、一本《千字文》和一本字帖,虽然她认识繁体字,但她不擅长些毛笔字呀,要练。 而且苗寨里的孩子都不认识字,买回去,有时间有机会教教他们,不求别的,扫扫盲也行。 趁这个时间,凌念一交代璟戈不要乱跑,跟紧凌瑶,然后偷偷走了出去。 他来到昨天那个老板娘的胭脂摊,认真仔细辨认上面摆着的各种颜色,辨认个半天也分不清楚哪两个是凌瑶昨天买的。 他挠了挠脑门,其实在他看来这些颜色都是一个样的---红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板娘,我女娃昨天买的胭脂和那什么脂,能给我再来个一模一样的吗?” 老板娘手里抱着一个大厚毯子,什么暖炉,那是富贵人家才能享受的。 大冷天的在外面摆摊,不吹风还好,一吹风,穿再后的衣袍都挡不住,它总会找到缝隙钻进去,冷飕飕的。 摊子也摇摇晃晃的。 老板娘也认出了凌念一,想不认出都难,这穿着与众不同,“我帮你找找看啊,找到了,总共二十五文钱。” 凌念一掏出钱给老板娘,接过那淡紫色方巾包着的胭脂和口脂。 他掏出的这钱不是凌瑶给的,是雨丫给的钱,最后的二十五文钱。 买好后,他又回了书铺。 随后他们又去买了一床棉花弹被,冬天盖着兽皮做成的被子,虽然也暖和,但是哪里有棉花被盖得舒服。 掂了掂木掌柜给的钱袋子,轻了许多,她颇有些意犹未尽。 算了,打开看看还有多少? 给了一百八十文孝敬阿爹,去酒楼吃大餐花了二两的银子,买菜种子花了二十文钱,买菜刀花了五百文钱,笔墨、书、字帖花了三两银子,棉花被三百文钱。 昨天总共赚的十二两六百八十文钱,还剩下六两六十八文钱。 过半了,不能买了,忍住! 回客栈! 睡好,回去有一场硬仗要打 清晨醒来,凌瑶从枕头下摸出檀香木牌,有了它,苗寨的银制品就有了销路。 凌念一带着璟戈一大早退了房,在楼下点了粥,等凌瑶下楼。 吃完早饭,三人走出福来客栈。 凌念一和璟戈的背篓被塞得满满的。 璟戈之前塞在肚子里的兽皮毯,根本没机会用到,占了背篓一定空间,他们早上出发,天黑就能回到苗寨,不会在外面过夜。 出发钱,凌瑶去糕点铺买了芝麻糕、枣泥糕、龙须糖、蜜饯等等,带回去给阿娘尝尝。 回去分点给那位腾祖老,她后来才了解到,腾祖老的孙女,跟她同一天生的,也算是同一天godie的,假如她没穿来的话。 腾祖老很喜欢她孙女腾月月,也特别疼腾月月。 这些都是阿娘告诉她的。 再去买了些包子、白面馒头、菜饼子,等下饿了在路上吃。 开始启程,回苗寨。 回去的时候,凌念一带着凌瑶、璟戈卡着时间过了那个内弯的天然水井,所以没看到那东西。 几人天黑时才回到家门口,此时各家各户正在吃晚饭,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凌瑶他们回来了。 凌母见都安全回来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两天装病,没病都快变成真的有病了。 凌念一、璟戈把背篓放下,拿出里面的糕点、棉被、菜刀、菜种子、书籍。 见此,凌母就知道他们这次出去的目的,看来是稳了。 “别忙活了,放那我等下来收拾,你们先去洗手吃饭,走了一天,估计都饿了。” 璟戈插道:“不饿阿娘,一路都有好吃的,我去拿给阿娘吃。” “不了不了,阿娘谢谢璟戈,咱们先吃饭。” 凌瑶也拉住了璟戈,“先吃饭,阿娘做了好吃的。” 璟戈一向听凌瑶的话,乖乖去洗手吃饭。 饭后凌母询问了出去的情况,凌瑶都捡着重要的说了。 顺道把碰见的那两次灵异事件也说了。 凌母听完后,眉头轻微拧起,“你出去容易碰上那些东西倒也正常,你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生的,体质属阴,容易吸引那些东西。” “至于你为什么在苗寨地界内从没碰见过,阿娘也不清楚,你奶奶在的话,估计知道,她在这方面颇有研究。” 凌瑶抿了抿唇,“好,阿娘,有没有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啊,保命要紧,我不想以后出门再碰到,这次有阿爹,没阿爹的话,就惨了。” 她期待地看着凌母,然而凌母回了一句,“没有” “……”好,这要把她固定在这里了吗?若是不想再遇见那些东西。 只要凌瑶不出去,一切都是还是安全的,所以这个问题可以滞后,凌母问起了比较关心的问题,“阿幺,虽然你这次和阿爹出去证实了外面的安定,也找到收购我们银制品的地方,但是这些你该怎么跟龙族长解释?你偷偷跑出去苗寨是不争的事实。” 凌瑶黛眉微挑,淡定自若道:“阿娘,这个问题我想过的,阿爹阿娘疼我纵容我,我不能反倒把阿娘阿爹连累进去。” “所以,我和璟戈明天在家里躲一天,不出门,不让人发现我和璟戈回来了,阿娘也把东西藏好。明天阿爹你要神色慌张的出去,叫上隔壁的杨大叔们,一起去灵山寻我和璟戈。跟他们说我们分开找药时候,我和璟戈却在森林里失踪了,你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又担心阿娘生病在家拖不得,没法才打算先回来把药给阿娘吃后,继续回灵山找我。” “阿爹明天可不能露馅。”凌瑶说完就看着坐在凌母旁边的凌念一。 凌念一被看得有些压力山大,他挠挠脑门,“阿爹…不太会演戏…,要不你换个招?” “阿爹,那就不用演,你只要想想我在灵山失踪了,你找不到我了,你会怎样,明天就在杨大叔他们面前怎样。” 凌念一立马代入了,钝感的鼻头渐渐爬满的汗珠,神色悲伤,眼里含着浓浓担忧,“阿幺,阿爹不会把你弄丢的,要是阿爹把你弄丢了,走穿走烂这大灵山,也要把你找到!” 凌瑶声音放柔,安抚道:“我知道的阿爹,我们假设而已,我没丢,我不是在你面前好好的吗?” 凌母插一句,“凌念一,假设而已,别当真。”说完转头问凌瑶,“继续,后面怎样安排?” ------题外话------ 这几天生病了,大脑昏昏沉沉的,每天改为更新一章,求收藏求理解~ 第四十九章 女人开心的法则 “过了一天后,我和璟戈再满脸是伤的回来,逢人就解释在森林走失后,不小心跌落到坡底,不停的寻找回苗寨的路,却误打误撞走到了离我们最近的梧桐镇。” “我和璟戈为了找人问路走进了梧桐镇,用身上戴的银饰当掉换了钱买吃的,顺道带了一些东西回来。” 凌母听完后,“虽说可以说得通,但怎么觉得有点巧?” 凌瑶不在意的摇摇头,“阿娘,无巧不成书,况且只是一个理由,一个龙族长无法借此以规条重罚我的理由。已经摆明面了,就算龙族长心有疑惑,觉得太巧,也拿我没办法,我可不是偷溜出去,而是为阿娘找药走失才误打误撞去的梧桐镇,这不,脸还受了擦伤的。” 凌瑶说完朝凌母眨眨眼,凌母有些无奈的笑了,怎么觉得这瞬间阿幺有点皮。 “那这擦伤怎么弄?不会真的让自己的脸受伤!”凌母话语越到后面,语气越重,脸上有疤可不行,她第一个不同意。 “阿娘,不用担心,阿爹给你买了胭脂、口脂,等用胭脂、口脂把伤口化上去就好了。” 一旁静静听着的凌念一直接傻眼了,过了几秒才转眼看向凌瑶,目光颇为幽怨。 阿幺怎么提前暴露了……他…… 本来想今晚进房时候,只有他和雨丫两个人的时候拿出来,让雨丫开心开心。 说不定就会同意穿那件黑缎肚兜,同意他央了好久的来个两三次,……小别胜新婚嘛。 一切都破碎了……他亲亲囡囡破坏的。 凌瑶摸摸鼻子,她好像……说漏嘴了,把阿爹想给阿娘的惊喜提起说出来了。 堂屋里氛围一时静默了下来,人精的凌母瞧见两人的神色,瞬间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往桌子下的火盆加了一截炭,然后微微清了清嗓子,“念一你给我买了胭脂啊,想不到啊,你这木头还能想到这些,快拿出来我看看。” 凌母眉眼期待的样子,成功让凌念一的幽怨止住了,没有什么是自己买了东西要送给婆娘,被婆娘期待被婆娘喜欢更开心的事了。 凌念一飞快从怀里掏出方巾,淡紫色方巾被他小心地放到桌子上,他一点点打开布结,一股淡淡的花香从里面溢出来,两个小巧边花木盒子露出来。 凌母看着小巧边花木盒子,心里也产生了喜意,打开盒盖子,那花香更浓了一些,浓而不腻,很好闻。 “念一啊,有心了,我很喜欢。”凌母依旧紧致的脸蛋,悄悄地带上点点晚霞的夕红。 凌念一咧开嘴笑了,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我心情很好的愉悦。 他默默从怀里重新掏出淡紫色的方巾,放到凌瑶面前的桌子上,“阿幺,这是给你买的,你也有。” 凌瑶惊住了,她阿爹什么时候去买的? 她打开布结,里面是跟凌母一样的木盒子,色号一样。 “阿爹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就你去书铺买书那会儿,你都不给自己买,阿爹给你买。” 哎哟,他爹要是她男朋友的话,她一定爱死了,怎么这么贴心啊! 凌瑶起身,挽住凌念一的胳膊,“谢谢阿爹,阿爹你怎么这么好啊~” 婆娘,女娃收到礼物都很开心,他也会开心。 他好像懂了一条让女人开心的法则。 第二天醒来,外面的温度又低了一些,风呼呼地刮,如鬼哭狼嚎一般,在晚上听着有些吓人。 凌念一起来多穿了一件兽皮毛夹袄,就按照凌瑶昨天说的,出门去隔壁找了杨大,找麻平生等等,然后开始他的首次演戏生涯。 凌瑶窝在屋里,怕璟戈不小心跑出去露了马脚,她让璟戈也来她的屋里,坐在火盆边。 旁边凳子上放着一些好吃的、甜甜的糕点,他观察着火盆里炭火的变化,偶尔就着手里拿的糕点啃几口。 倒是挺安静的,也不来磨她。 其实是昨晚凌母找了璟戈,嘱咐了他,让他今天尽量别出去也别说话,说话也要小声说,不然凌瑶会被族长惩罚。 凌瑶先练了一张字帖,然后看了看《千字文》,熟悉里面常用字的繁体字样,最后开始练蛊诀。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 凌念一脸被风刮得红红的,人也颇显狼狈。 他后面跟着杨大、麻平生、吴二狗、田成业,几人的头发都被风刮得凌乱,耳朵,脸颊也被风刮得红通通的。 几人看到屋里脸色苍白的凌母,一时都停住了脚步,犹豫不前,不知道该由谁去开这个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凌母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怪怨的神色,就坐在那,静静看着卡在门槛处的几人,那双杏眼秋眸不声不响地流出两串清泪珠子。 她飞快擦掉,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眼泪又顺着眼角流出来。 几个大老爷们看着都心疼了,纷纷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凌母。 别人看了都心疼,更何况凌念一。 他一向怕雨丫哭,他急忙走上前,无措地给雨丫擦眼泪,“雨丫不哭,阿幺会没事的,今天找不到,我明天再去找,明天找不到,我后天再去找,就算翻遍走穿这大灵山,我也要把阿幺找回来。” “真的?”凌母泪眼朦胧地问凌念一。 凌念一还没回答,其他几人立马出声信誓旦旦保证道:“念一家的,我们一定会把仰阿莎找回来,你现在还病着就不要操心这些,不然念一两边都操心,身体着不住。” 凌母眼里含泪,充满感激道:“这大冷天的还要麻烦你们,无论怎样,你们要注意安全,若是没找到……那便是命了。”说完,凌母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不会不会,我们一定要找到仰阿莎。” 凌母道:“谢谢你们了,你们还没吃晚饭,我去弄些烙饼你们吃吃。” 几人哪敢让念一家的去做烙饼,看她这苍白虚弱的样子,还是好好休息的好。 “不用,家里婆娘都做了吃的。念一,明天我们再继续去找,今晚我们就先回去了。”说完几人就赶紧溜了,怕麻烦了念一家的。 几人身影刚刚消失在门口,凌母眼里挂挂着的泪立马止住了。 什么虚弱状态也没有了。 凌瑶从自己房里出来,对着凌母竖起大拇指,“阿娘,你是戏精本精了。” 这演戏的精髓拿捏得死死的,搁现代肯定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凌母得意挑眉,“吃饭”。 她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给凌念一舀了一碗热鸡汤,在外面冷了一天,喝口热的,暖和暖和。 “阿娘,我打算半夜就和璟戈摸去灵山。” 第五十章 找到仰阿莎了 凌母夹了一块鸡肉放到璟戈碗里,“大半夜的,摸去灵山干嘛?不怕冷?” “偷偷摸去,找个山洞呆着,第二天出来,装作无意被阿爹阿叔他们碰见不是更逼真?而且在外面呆愣一晚上,形象肯定有些凌乱憔悴,更能以假乱真了。” “就弄鬼主意多,一下一个样的,那吃好饭早点去休息,你们半夜摸过去可要注意安全。”凌母良心大发,给凌瑶夹了一大块鸡肉。 “好的,放心,阿娘,现在冷了,山里也没有了那些毒虫猛兽。” 璟戈立即表态:“凌瑶去哪,璟戈去哪。” 凌母暗瞪了凌瑶一眼,“也不知道你给璟戈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去哪都跟着,这次居然偷偷跟着你们出去了。” “嘿嘿嘿,魅力太大,没办法”臭美一下。 半夜,外面很安静,隔壁杨大叔打的呼噜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偶尔夹杂着一阵鬼哭狼嚎的风声。 凌念一开门,一股冷风立刻争先恐后灌衣服里面,他身体不自觉抖了抖,然后走出去探风,看外面有没有起夜上茅房的人。 没人。 凌瑶和璟戈身上披着一张暗色的兽皮毯,走出门后,就渐渐融入黑暗中。 他们现在距离苗寨还近,她不敢点火把,再往里走些,有高大浓密的树木挡住后再点。 好在这上灵山的路也走了几次,哪里窄哪里有弯都有个大概的印象,不然这黑灯瞎火的走山路,还真容易跌落坡底。 璟戈每一脚每一步踏出去都是毫不犹豫的、稳稳当当的,好像有夜视力一般把脚下的路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她抛弃,估计璟戈以为出来玩的,没想那么多,自己也没有什么担心害怕意识,所以才走得这么稳。 进山后,点着火把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 进去直接补觉到明天自然醒,醒了再出去与阿爹阿叔们〝偶遇〞。 因为是故意的偶遇,凌瑶她阿爹阿叔们很容易就找到了凌瑶。 几人一脸大喜过望,相互传喊,“找到了,仰阿莎找到了。” 因着昨天凌念一他们几个人上山没找到,今天寨里的很多人都出来一起上山寻找凌瑶。 本来预想中只有杨大叔他们几个,想不到还多了不少人,凌瑶心里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不过她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整个人由里到外都散发着疲惫憔悴的气息。衣裙沾满泥泞,头发凌乱,还夹着点枯草,饱满的额头带着结痂血印子,脸颊有擦伤,手背也有擦伤。 站在旁边的璟戈也没好到哪去,灰头土脸,一身狼狈,脸也有擦伤。 大家激动得不知道手脚怎么摆放,自觉地把凌瑶围起,七嘴八舌地关心道:“仰阿莎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是啊,这灵山这么大,内围都还不敢走穿的,你这是不小心走到了哪,遇到了什么危险?”若是没有危险怎么额头有被磕到的血印子,脸也有擦伤。 “仰阿莎你受伤了。” “仰阿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阿叔这就背你去找腾土医。” 哪里能去找腾土医,找了就露馅了。 她摇摇头,似强打起精神一般,嘴角无力地动了动,“不用了,我现在感觉还可以,谢谢大家不顾辛苦上灵山来寻我,要不是远远听到大家声音,寻声而来,估计还不能这么快见到大家。” 凌瑶把之前想好的说辞对着大家说一遍,她是怎么不小心与她阿爹走失的,然后脚滑跌落坡底,又怎么误打误撞的走到了梧桐镇对面山的山脚下,接着进梧桐镇后又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等等。 大家都信以为然,灵山那么大,天气又这么冷,还摔倒滚落到坡底,都不敢想象这些天仰阿莎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有一个人怀疑凌瑶的话。 “仰阿莎你居然走到了外面的城镇?” “是的” “外面的城镇是什么样子的,跟我们的苗寨一样吗?” “不太一样,城镇人来人往,有多吃的很多玩的很多穿的。”凌瑶虽然面含疲态,但都好脾气一一作答。 “仰阿莎你下次进山叫人陪着你,别在不小心误闯到外面的城镇去,族长跟我们说过,很危险的,有战乱,外面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凌瑶垂下眼睑,掩饰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终于提到龙族长了,先让来找她的这些阿叔们相信外面,打破族长在这些阿叔们心里塑造外面世界的形象。 “虎叔,外面没有战乱,要是有战乱我也回不来了,外面的人有好的也有坏的,我们不能一杆子打死,这样太武断了,像我们苗寨出了石族长这个坏人,那是不是就代表我们苗寨全是坏人?不是,我们苗寨有很多好人,虎叔、平生叔、杨大叔、二狗叔等等。” “我和璟戈满身狼狈走到城镇,身无一文,只好用身上戴有的银饰去典当,换得了银钱,买了吃的买了喝,还遇上一位好心人木掌柜,他说看我们苗族的银饰做工细致精巧,他可以收购,让我们多做些。” 凌瑶刚说完有人欣赏苗族人做的银饰,想收购,大伙统一复刻的表情,很自豪。 她停下来缓了缓,她虚弱换了几气,才从背篓里拿出买的一盒胭脂、芝麻糕,一把菜刀、一本《千字文》,“阿叔们,这些都是我换得的钱买的,我们苗寨里还用石刀,外面都在用铁制菜刀,铁锅铁刀的使用很普遍,不像在我们苗寨,一口铁锅成为了珍贵之物。” 她又停下来缓了下,所有人盯着她手里拿起的小巧边花木盒子,满眼都是浓浓的好奇。 “这是胭脂,我们苗寨没有这东西,这是专门给女人或者女娃使用的。在外面,疼爱自己婆娘或者女娃的男人都会给自己的婆娘和女娃买一盒,用指腹轻轻抹一点在脸上,立马血色红润,娇美如花。”凌瑶说完,轻轻沾了一点抹在没有擦伤的脸颊,效果立竿见影,苍白疲惫的凌瑶抹上后,感觉立马有了精神头。 围观的阿叔们大为惊呼,心里已动,要是什么时候有人可以出去,定要叫人给自己的婆娘女娃带一盒。 凌瑶感觉自己前世应该搞错职业了,她应该去直播卖货的。 “这是芝麻糕,在外面的糕点铺买的,阿叔们寻我辛苦了,钱不够,买的不是很多,都分点尝尝。”其实是半夜到山洞后,璟戈睡不着,自己吃了好多。 璟戈在旁边激动道:“好好吃的,那里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阿叔们哪里同意,这是仰阿莎的吃食。 凌瑶见状,嘴角一收,佯装生气,“原来阿叔们和我这般不亲近。” 这哪敢承认,仰阿莎可是他们的蛊灵,立马纷纷你分点我分点,尝了凌瑶从外面带回来的芝麻糕。 吃完纷纷咂咂嘴,赞叹好吃,味道酥软芝香。 “这是一本书,叫《千字文》,我们寨里有识字的人吗?让他拿着这本书去教教寨里的孩子们认字。”凌瑶这么问是故意的,寨里个个都是文盲,没有谁会识字。 “认字是什么?很重要吗?还是一种玩乐方式?”有一位阿叔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第五十一章 一颗深水炸弹 凌瑶惊然,她预想中最多大家是文盲,没有人认识字,但是还是知道认字是什么的,但显然想不到,大家居然对于识字读书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她认真想了一下,该怎么去解释,让阿叔们知道认字的重要性,“阿叔们知道天子吗?知道入朝为官吗?若是能识字读书,参加科考,考中后就可以入朝为官,面见天子,每月领俸银,出去别人都不敢小瞧你欺负你,还要尊称你一声官老爷。” 有些阿叔对于这些记忆久远或者早已忘却,有些阿叔还有大概的映像,这些映像有的来自幼年所见,有的是常伴膝下时听爷爷奶奶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 “还可以入朝为官啊,是个光宗耀祖的事哩!” 凌瑶轻轻点头,“是的,所以现在外面并没有战乱,安定和平。还有人看重了我们制作的银饰品,到时候我们拿着做好的银制品出去卖,卖得的钱想买多少口铁锅就买多少口,想买多少把铁制菜刀就买多少把,想买多少盒胭脂给阿婶们就买多少,还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识字读书,参加科考,入朝为官,光宗耀祖。” 凌瑶的这一番话,已经让不少人心动了。 仰阿莎又不会骗他们,仰阿莎都还亲自去外面看过了。 这么多年来龙族长在大家心里建造的围墙岌岌可危,他们开始对于外面的世界有了具体的想象,也敢去尝试想象。 原来外面的世界并不是那么可怕,原来外面的世界不是那么危险,它还有好多苗寨里没有的东西,有好多他们不知道不认识的东西,它还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读书写字,入朝为官,光宗耀祖。 七嘴八舌的阿叔们一时间居然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有的微低着头,有的转头看向森林的远处,有的看着凌瑶刚刚拿出来的东西。 怕话多错多导致露馅,一直充当半隐形人的凌念一,对大家忽然地沉默搞不清楚状况,他询问地看了凌瑶一眼,凌瑶淡笑不语。 沉默好,证明听进去了,过大脑了,龙族长建造的围墙松动了。 不过她也不指望说这么一通就能让大家彻底放下心防,彻底改变大家对外面的印象。 松动就行,剩下的,等到龙族长来找她时,再来点猛的。 璟戈摸着肚子可怜巴巴道:“肚子有洞洞了,它好饿。” 璟戈的声音打破了空气的沉默,也让大家从自己的思绪中醒神。 “呀,你问我问的,在这里耽搁了好长时间,仰阿莎早就又累又饿。” “仰阿莎,我们……一时好奇就忘记了时间,对不起。”小麦色的脸,两颊和耳垂都被冷风刮得红肿红肿的,眼里带着浓浓的自责,声音充满懊悔。 “仰阿莎都是我们的错。” “仰阿莎我们背你下去,这样你就能早点回去休息了。” 凌瑶疲惫地摇了摇头,凌乱的头发随风晃了晃,有些松松垮垮,“大家不用自责,不是大家的错,是我跟大家分享外面的事忘记了时间,我们这就回去,也不用背我,还能走得动。” 大家一时心里觉得仰阿莎真的好好,非常好。好脾气好说话,不会怪他们,跟他们亲近,为他们着想,给他们蛊虫。 他们以后要更加听仰阿莎的话,配合仰阿莎。 凌瑶不知道刚刚自己的话在大家心里反响这么大。 回家的路上,大家还是围着凌瑶,让她走中间的位置。 仰阿莎找到了,在家担忧了好久的寨民们都出来了。 不过阿叔们可不想再不懂事一次,一路上跟大家解释了个大概,然后直接把凌瑶送回家了,不让凌瑶在外面多逗留,早点回去吃东西、休息。 凌瑶一路对着大家友好的淡笑。 虽然仰阿莎脸上有伤,整个人也很狼狈,但是,他们还是觉得笑着的仰阿莎好美。 成功到家,关上房门,凌瑶才松了一口气,演戏结束。 赶紧换衣服,昨晚出去穿的衣服是跟阿爹去梧桐镇时穿的那身,没洗,带着味,今早她还特意带着璟戈去泥泞地方踩了踩。 凌母端了一大盘野葱馅饺子和干香菇馅饺子到凌瑶屋里,她把门关上,小声问:“怎样,过关没?” 凌瑶用手比了ok手势,后面想到她娘看不懂,才道:“过关了,阿娘我先吃东西,好饿。” “璟戈呢?让他一起来吃,一大盘的,你也吃不完。” “不知道,他应该回自己的屋里了,阿娘去看看,我先吃。” “你啊,人家璟戈去哪都想到你,你都不关心关心人家。” “不是的,阿娘,我也关心的,这不是要赶紧回屋里换衣服嘛,穿了几天,没洗,又重新穿上演戏,受不了。”凌瑶说话一点不影响吃饺子的速度,肚子太饿,饺子太香。 “懒得说你。”凌母去隔壁璟戈房间看璟戈了。 凌瑶家里一片平静,而外面却如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早已经沸腾不已。 仰阿莎居然误打误撞走出去苗寨了! 外面没有战乱!还有人看重并想收购他们的银饰! 仰阿莎还带回来了很多东西! 原来外面没那么可怕! …… 家家户户都在讨论,用不了一会儿,深居简出的龙族长也知道了,脸上几乎瞬间勃然变色。 凌瑶在屋里正准备练诀法,就听到他阿爹说族长来了。 她慢悠悠地关上书,铺垫了这么久,终于正面交锋了。 距离上一次有寨民出去外面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仰阿莎居然误打误撞走到了外面,虽然都听说了,但还是想亲自听听。 这不,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尾随着龙族长来到了仰阿莎的家里。 凌瑶刚下到楼下,龙族长的拐杖就倒在了地面,拐杖和地面的碰撞发出挺大的声响,似有意又无意一般。 她敛下眼睑,藏住了眼里的波澜,再抬眼时,里面满是不明就里与无辜。 “仰阿莎”寨民们齐刷刷低着头对凌瑶打招呼。 凌瑶对他们微微一笑,转而看向龙族长,“族长,怎么了,可是有新的书籍要给我?” 龙族长没说话,食指在拐杖手柄上有规律地弹动,他小豆子似的眼睛如那些x射线一般要把凌瑶看穿。 奈何凌瑶落落大方,任龙族长打量,也无惧龙族长散发的身威气场,淡定地与其目光的对视。 龙族长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他才开口道:“听说你上灵山采药,却误打误撞走出了苗寨到了外面的城镇?”他在出了苗寨几个字加了重音。 凌瑶仿佛听不出,像一个初探外面世界的孩子一样,好奇欣喜,急切想要与很多人分享,她开始跟龙族长叭啦叭啦说了一路经历,以及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围着站的寨民,也终于亲耳听到了他们好奇不已的内容。 龙族长越听脸色越难看,眼角堆叠的褶皱子都在轻微抖动。 第五十二章 和龙族长的硬仗 语毕,凌瑶还对着龙族长特意强调了一下,外面安定和平,没有战乱。 周围的寨民一边听着,一边肩碰肩、耳对耳的交流讨论。 今日凌瑶所说的话,完全打破了大家一直以来对外面固有的印象,龙族长一再跟他们强调外面危险,乱世动荡,要不是有祖先明智地迁移避世,苗族早就亡矣。 只有好好呆在苗寨,才能安居一隅,护住自己的娃儿崽儿长大。 若是不经过龙族长同意出去,是要受重罚的。 谁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渐渐地也适应了、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龙族长的食指不再有规律地弹动着拐杖手柄,而是紧紧攥着手柄,可以看见他那瘦瘦的皮下鼓起的青筋。 他用拐杖戳了地面两下,“大家安静,我说两句话。” “就算外面没有战乱,没有动荡,大家也不能随意出寨,违者,重罚。”龙族长威严地目光在寨民身上扫了一圈。 大家心里刚起的点点萌芽,就在龙族人的目光中被扼杀了。 “外面人心难侧,繁华迷人眼,这个事就到此结束,大家都散了,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任何人说这些事。”最后这句话是对着凌瑶说的,意味明显。 之前去灵山寻仰阿莎的寨民,看到仰阿莎听到龙族长拒绝后娇躯一颤,都心疼不已。 从山上回来后,关于是否打开苗寨的天秤早已不知不觉偏到凌瑶那边。 杨大和田虎同时道:“龙族长,都还没去试试,怎么就知道人心难测,繁华迷人眼?” 话音未落,围着的不少寨民纷纷附和,力挺凌瑶那边。 看,他最担心的局面还是出现了,寨民们从前对他的话都是一味服从,现在敢反驳了。 都是凌瑶带的,不把他这个族长放在眼里!!! 他手里的拐杖都快要被自己控制不住的怒气压弯了。 “怎么?现在族长的命令大家都不听了?我以族长身份命令大家,彻底打消这个念头,未经同意出苗寨者,下传子蛊,驱逐出寨!” 龙族长严厉中含着愤怒的话语,如镇妖塔一般,把那些还想为凌瑶说话的寨民给镇住了。 见此,龙族长的心中的怒气减少了一些,面色也和缓了些。 他的话,还是管用的。 “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凌瑶不顾龙族长那双瞪着她,里面含着浓浓警告的小豆子眼,她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我不甚明白,龙族长你在怕什么?” “不瞒大家,我很早就跟龙族长讨论过打开苗寨,让苗寨的人、物走出去,也让外面的人、物走进来。我们苗寨没有人识字,还在用石器,外面识字科考,入朝为官,光宗耀祖;外面用铁锅铁刀铁耙等等。我们苗寨与世隔绝,比起外面已经落后了很多,当时龙族长给我的回复是荒唐,说外面有战乱有危险,在苗寨才有安定和平。” “我也觉得我的想法不是很成熟,我觉得龙族长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外面还有战乱,我们打开苗寨岂不是陷入危险之中。” “后来,我和璟戈去灵山找毒物,捉到了伪装成树来刺探我们苗寨消息的乐族人,我绑了他,从他口中得知,乐族早已经与外面世界沟通交流,他们每隔半年,就会把打猎到上好的兽皮、上山采的药材、做好的绣品等等统一拿出去卖,然后再买乐族寨民需要的东西回来,比如布匹、比如铁锅、菜刀、比如没见过的菜种子、比如棉花被等等。 “本就强势的乐族人已经先我们一步,我们不能落下太多,于是我重新完善了提议又去找龙族长商量,龙族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的提议,他依旧不同意,让我打消这个想法。” “要是外面真那么危险,人心难测,繁华迷人眼,为什么乐族可以,我们苗族不可以?是我们苗族人智商堪忧不如他乐族,还是我们苗族人体格羸弱、四肢残缺不如他乐族?” “况且这次,我误打误撞走出了苗寨,亲自见到了外面的世界,外面没有战乱,也没有那么可怕危险,还有人愿意收购我们的银饰,让我们每家每户都有了固定的收入,我不知道都这样的情况了,龙族长为什么还不同意?” “我更不明白,龙族长口中所说盼着苗族乐越来越强大,是怎么个强大法?占山为王的强大吗?自我满足的强大?我们连隔壁乐族都超不过,哪里强大?” “这些种种让我不禁怀疑,龙族长也许并不是怕寨民们出去身陷危险,也不是怕打开苗寨,会让苗寨这一安居之地会有安危担忧,而是怕失去了对苗寨乃至苗寨每一个人的掌控。” 凌瑶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反问,句句扣心,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位寨民。 对于龙族长来说,则是句句扎心,他整张脸沉得要滴出水来,看凌瑶的目光,不再是以前那种和蔼慈爱,而是那种压抑住的阴骛。 她敢保证,若她不是有蛊灵这层身份在,龙族长一定会立马叫人堵住她的嘴,然后重重地处置她。 这些是她从他眼睛看到的。 但她不怕,说完后,她目光漠然地看着龙族长。 她不是那种不顾他族长身份的人,也不是擅作主张的人,她去找他商量两次,可他每一次都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连考虑都不考虑下。 围着的寨民们神色受伤看着龙族人,结合刚刚族长地强力镇压以及仰阿莎说的话,他们眼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就像你一直以来非常信任又敬爱的母亲,有天你突然发现她不是那么爱你或者说根本不爱你。 明明仰阿莎已经给龙族长提议了; 明明仰阿莎已经告诉龙族长,乐族人早已与外界交流,我们已经落后了好多; 明明龙族长也听到了那晚乐族族长走时放下的狠话; 明明仰阿莎亲自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证明外面的安定,还找到给他们增加收入的方式; 明明…… 难道……龙族长真的如仰阿莎所说,只是想把他们拘固在这个地方,为了方便掌控。 龙族长心里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把凌瑶驱逐出苗寨,滚出自己的视线,可凌瑶是蛊灵,苗寨需要她,他不能直接责罚,需要寨民、祖老、族长三方都一致意见才可以责罚。 更可气的是凌瑶现在像软棉花似的,他眼神中的所有示意和警告,都被不痛不痒地弹回来。 他眯了眯眼看着凌瑶,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成功把他逼到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要不然同意打开苗寨,与外界交流,要不就是失去民心。 二选一,再无其它选项!从小看着长大的阿幺,是他之前小瞧了。 第五十三章 寓意年年有余 龙族长调整了脸色,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仰阿莎才出去一次就学会多虑猜疑。我并不是掌控大家,而是真的担心大家的安危,担心苗寨的安危,不过也许人老了也迂腐了,才导致今天的局面,既然事情都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我们就打开苗寨,与外界交流。” 对于凌瑶前面的一串反问,他没有过多解释,一笔带过,同时还不忘上眼药。 凌瑶心里呵呵,出去就学会猜疑?!这怕不是猜疑,这是直接照着你心里真实想法念的! “大家都散了,外面冷,回屋里去。你们回去让祖老来我家,说有大事。” 因着天气冷,祖老身子骨受不住这呼呼刮的冷风,都在家里没出来,所以龙族长才对着寨民这样吩咐。 说完眼神都不给凌瑶一个,直接甩甩袖子走了。 寨民们点头,脸上喜形于色。 龙族长仍旧爱他们的,不是想掌控他们。 龙族长同意打开苗寨了。 这都是仰阿莎的功劳,仰阿莎从始至终都在为他们着想。 仰阿莎怎么这么好,寨民们眼眶微微泛红,也许是今天冲击太多,也许是今天心情起伏太大,情绪难敏感脆弱起来。 凌瑶望着龙族长背影,第一个迈出她家门口的人呐。 她估计今天龙族长一定把近几年来都没受过的气,都在今天受了。 在他眼里,寨民们一直都是乖乖听话、唯命是从的小学生,今天居然变成了叛逆的初中生! 但这是龙族长自找的,找他商量讨论他不干,偏要她给选择题。 不知道龙族长叫三位祖老去要说什么大事? 不过说什么都无所谓,要不就是商量打开苗寨的事,要不就是给她上眼药。 寨民们陆陆续续地散了,凌瑶也回到了自己屋里。 睡一觉,觉得有点困。 这一觉醒来,屋里黑漆漆的,窗户外面也黑漆漆的,她还说睡一会儿醒来去打开密封的陶罐。 先起床去吃饭,明日再把新养成的成蛊给寨民们。 转眼就来到了腊月二十六,寨里的出寨一队买回来一整只猪和一些年货。 龙族长、凌瑶、三位祖老一起决议,把出寨人员分为了三个队,每个队里要有两名出过寨的人来当队长和副队长。 出寨一队:队长凌念一,副队长吴二狗。 出寨二队:队长麻平生,副队长杨大。 出寨三队:队长石成业,副队长田虎。 其实这样的分配合作理念是凌瑶提的,三位祖老都赞同,龙族长想耍点脾气再同意都没机会。 因着“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这一天主要筹备过年的肉食,所以出寨一队才买了一整只猪回来。 苗寨没有家养的猪,现在天寒地冻,野猪也不出没,所以只能用大伙卖银子的钱买了整只猪回来,晚上时候根据账本记录,谁卖银饰得的银子多谁就多拿一点猪肉。 这账本记录是凌瑶教的,阿拉伯数字,教了好几遍阿叔们才记住了,实在没记住的问凌念一。 凌瑶给她阿爹开了很多次小灶,璟戈当然不会错过,也在旁边跟着学。 出去了几次的阿叔们纷纷长了见识,最大的变化就是意识到识字读书的重要性。 出门不识字,找个地方都要兜兜转转半天。 不会算术,卖东西买东西,人家找钱给你,不小心坑了你都不知道。 因此大家心里对凌瑶的敬佩和爱戴更是一层次,她会看懂蛊书,还会算术。 他们闲下来在家休息时候,会跟自己的娃儿崽儿分享外面所见所闻,顺便教教他们算术。 凌念一和出寨一队队员合力把买回来的猪放到祭祀广场。 而后踏着深过脚踝的雪回家了。 头上的兽皮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睫毛像是快被雪花冻住了一般,都睁不开眼。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终于回到了家。 凌母立马迎了上了,这次出去花了四天时间,比往常晚回来了一天,她心里担心得不得了,路途遥远,地面结冰,还时不时飘着鹅毛般的大雪。 她看到凌念一耳朵、脸颊、手指全是红肿泛紫的冻疮包,心疼的不行,赶紧去厨房切已经焉败的白萝卜皮,然后放在火盆边烤,烤烫以后就敷在长冻疮包的地方,一开始会烫痒烫痒的,反复几次后,慢慢的没那么痒了,就是有效果了。 第二天第三天都要继续,冻疮才能好得快。 “阿幺,去厨房给你阿爹端碗鸡汤来,喝了暖暖身子。” 母上大人发号施令,那必须随叫随到,“好哩。” “哎哎,璟戈,坐着,让阿幺自己去就可以了,你继续坐着烤火取暖。” 凌瑶听着身后的声音,翻了翻白眼,阿娘啊,真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腊月二十九,除夕前一日,又叫“小除夕”,家家户户洗衣凉被,擦桌扫地,家里角角落落都要扫一遍,墙壁也要扫,家里每一面墙壁都要扫灰扫蜘蛛网。 然后贴上门神、帖对联,每一层楼的房檐都挂上红灯笼,家里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新新的气息,企盼在新的一年中,碰上更好的运气。 大年三十,是新旧交替的时刻,要焚长香于户外,叫“天香”,通常要三天。 这天各家各户早早就起来忙碌了。先起来做一个简单的早饭吃,然后开始准备下午的祭祀祖宗的酒菜,顿整清汤鸡、蒸鱼、香煎江鱼、大葱炒猪肉、火爆兔肉、鸡蛋卷、青菜炒鸡蛋等等。 每家每户在做好了鱼时,就要带领着全家到族里宗祠堂祭拜祷告,烧香烧纸,祭祀呈鱼,寓意年年有余。 晚间的饭菜做好,先摆设天地供桌,祭祀祖宗,烧香烧纸插烛,摆上酒碗、筷子。 祖宗先吃,吃完后他们才能开始吃。 凌念一出去外面放了一小串鞭炮,家里正式开饭了。 璟戈早就被一道道菜香馋得流口水了。 这天夜间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往年,苗寨里并没有鞭炮这种东西,都是用竹子做成的哒哒枪或者石头敲击声来模仿鞭炮的声音,鞭炮是今年出去外面后带回来的年货之一。 除夕夜一过,腊月就结束了,新的一年也随之开始了。 新年的喜气洋洋与热闹直到正月十五才渐渐淡了下来。 正月十五,凌母踩着新年的尾巴,给大家煮了一大锅饺子,香菇肉沫馅、香葱肉沫馅、青菜肉沫馅等等。 璟戈很喜欢吃凌母做的饺子,特别喜欢,每次凌母做饺子时刻,就是璟戈难得不黏着凌瑶的时刻,他会立在门边,认真看着凌母的一举一动。 吃饺子时,就算他肚子吃得圆鼓鼓的了,他还是坚持把饺子吃完。 十五过后,苗寨里的出寨二队要带着正月期间大家制作的银饰品前往梧桐镇。 寨民里的阿叔们基本都会打制银饰,但并不是每个人的手艺都有她阿爹那么好的,所以价格也并不是一成不变。 二月到三月期间,是苗寨的芦笙节。 ------题外话------ 中秋节啦,希望大家中秋节快乐~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五十四章 乐族,他气势汹汹地来了 这期间寨里的小伙们会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耳朵戴上闪亮的银镯耳环,拿起芦笙到广场吹奏。 苗寨里哪些个姑娘听着芦笙悠扬的曲音心动了,也会换上好看艳丽的衣裙,头戴展翅银鸟,脖子带着银铃项圈,手拿着自己织的花彩带,来到广场,随着芦笙曲调开始跳舞。 若是与其中的某一位配合默契,两人都相互有意,苗家阿妹娇羞地侧过头,把自己织好的花彩带挂在他的芦笙上。 当然这不能证明两人就成了,可以结为夫妻了。 两人相互观察一段时间,觉得真的合适,才去告知父母,请父母相看、请祖老帮忙。 开春后,没有出寨的阿叔们在三月底四月初开始种植水稻。 因苗寨所在位置过于偏远,没有被辖管,所以也不会被朝廷征税,虽然产量低,但是自己种自己吃,也还是够的。 阿婶阿娘们就趁着万物复苏开始上山摘野菜、蕨菜、野葱等等。 苗寨里除了种植水稻外,种地种菜的习惯是没有的,或者说是不成规模的,只有个别几家种了一小块地,大家都是吃野生的,靠山吃山。 所以凌瑶鼓动在家闲下来的阿娘阿婶们去开垦荒地,种菜。 对于凌瑶的号召大家都是积极响应的,说干就干的那种。拿起木耙、石锄跟着凌瑶去找了较平的地开垦。 凌瑶看到了大家的工具,神色动了动,在心里默默记下,下次让出寨三队回来时买铁锄回来。 现在家家都有一口铁锅、一把菜刀,煮饭做菜方便了许多。吃食用具也分了碗和杯子,不再是吃饭用碗、喝水也用碗。 盖的被子都换成了棉花被,之前的兽皮被、兽皮毯子被放到杂物房或者当成了床垫。 自从那次正面对刚后,龙族长见到凌瑶都是板着脸,一副凌瑶欠了他钱的样子,每次都用鼻子看凌瑶。 凌瑶也无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也不怕龙族长。 不过近些日子,龙族长渐渐享受到打开苗寨后生活水平提高后的舒适,对着凌瑶不再是眼不对眼,鼻子不对鼻子的了。 有句话可以表达龙族长的状态:啊,真香! 且龙族长发现打开苗寨后,大家并没有脱离掌控,还是一样的安居乐业,还是一样有大事都禀报他,他心里那疙瘩也渐渐淡了。 七月十四十五那两天,在苗寨俗称七月半。 这两天正餐都要吃鱼,什么酸汤鱼、清蒸鱼、香煎鱼。 戌时,也就是晚间七点到九点期间。 每到这时刻,家里的娃儿崽儿就开始前脚后脚地缠着自家阿爹,恨不得变成自家阿爹腿上的挂件。 娃儿崽儿的阿爹们,白天会找来很多野瓜放在厨房,晚上时候拿出来,在野瓜上面插满焚香,像个刺猬球一般,再由娃儿崽儿拿到自家门口摆放,或者找根木棍撑起,插在家门口。 一切弄好后,娃儿崽儿的比赛开始了,你到我家门口遛遛,我到你家门口瞅瞅,看哪家门口摆得最多,摆得最好看,摆得最特别。 亥时,晚间九点到十一点期间。 娃儿崽儿不许出门了。 家里大人们开始蹲在自己家门口的屋檐下,成堆的烧纸,成堆的烧香,嘴里不听地呼喊逝去的亲人,让他们上来拿钱吃香,不一会儿,一阵阵阴风席卷着已经燃烧殆尽的纸钱,残留的火光忽明忽暗。 明天七月十六,又轮到出寨二队出去,她阿爹可以休息了。 现在寨民们手里都有她养成的成蛊做母蛊,时间周期缩短了,成蛊率变高了,数量也在跟着上来。 璟戈仍然呆呆的可爱的,像个跟屁虫一样颠颠的跟着她。 她阿娘把他当作半个儿子一样看待,整天嘘寒问暖的。 她呢,每天看书练字帖练诀法,隔几天去看看寨民们养蛊的情况,隔几天去看看开垦荒地种菜的情况,隔几天去龙族长面前晃悠晃悠,看看他那副真香又吃瘪的嘴脸,每次都能戳中她的笑点。 她还特别去腾祖老家坐坐,三个祖老中,她跟这位祖老最亲,每次她一去,他都会高兴得像个小孩一样,然后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野果、藏起来的糖塞给她。 每次塞完,还跟她嘘了一声,让她别让璟戈知道,不然璟戈会抢了她吃的,哈哈哈。 有时候她会带着璟戈去爬爬山,找毒物、见见己陌,或者采点野生食材。 偶尔吴宝子和麻三怒也会来找璟戈出去玩。 不过大多时候是吴宝子来找,麻三怒在门口等着,因为他阿爹跟凌瑶的阿爹透露出结亲的想法,被凌瑶阿爹以女娃还小拒绝了。 因此麻三怒对于再踏进阿幺妹妹家门,再见到阿幺妹妹有了些怯和尴尬。 有时候璟戈跟着她阿爹一起去河边捉鱼,璟戈每次都把自己弄得浑身湿透。 日子一天天地过,有条不乱而又悠哉悠哉,充满陶渊明式山水田园风格。 这样平静又悠哉的生活,一直到九月初九那天被打破。 乐族,他气势汹汹地来了。 远远就听见那熟悉又陌生的曲笛音,还夹杂着各种窸窸窣窣地声音,百虫如大军进发一样,大范围大规模地包围了这山水环绕的寨子。 那时候寨民们准备进入梦乡,畅想着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的夜晚。 寨上地巡逻牛角号突然一声接着一声的响彻在寂静祥和的夜空之中。 睡梦中的寨民纷纷惊醒,很快爬起来,迅速把家里的老人、娃崽集中到祭祀广场,年轻力壮的寨民围成一个人墙,把老小护在里面。 她和璟戈也被围到了人墙里面。 人墙最外圈的壮年阿叔们,往内吴宝子、麻三怒等青年小伙,再往内是壮年的阿婶阿娘们,最后的内圈就是老人小孩,她、璟戈以及族长。 人墙的阿叔阿婶们腰间都挂着小瓶子或者小篓子,里面是最新快速成长起来的成蛊。她的阿爹阿娘也在其中。 “哈哈哈” “龙族长,石某来了。”又是熟悉的开场,人未到,声先到。 外圈的寨民们和龙族长都一脸警惕地看着渐渐走近的人,内心隐隐气愤着。 “蛊灵成年之日,就是你们苗族灭族之时,当时石某走的时候撂下的这句话,各位没忘记?” “石某啥都不好,但是就是讲信用,说话算话,所以石某来了”石百坐在乐族人抬的竹椅上,姿态很是漫不经心,这次来的人比上次来的多了两三倍。 放眼望去,石族长身后黑压压一片。 她面色不变,心里却暗暗一惊,石铸的曲笛召唤术又精进了不少,后面的百虫是上次的几倍。 她估计,整个灵山的百虫都被他召唤来了。 第五十五章 给他们加点辣 人墙里的凌瑶听到这番话,瞬间诧异,她已经成年了?! 她今年才十六,苗寨里十六岁就算成年了吗? 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石族长说的话,所以她一有时间就练诀法,所以她就算是要与龙族长对刚,她也要打开苗寨,跟上乐族的步伐,她想让寨民们的生活无论从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有所提高。 可是在提高武力上,只能从蛊虫下手,他们没有请到会功夫的人来到苗寨,要不就是找不到,要不就是找到了不愿意过来。 最后,她也放弃了这条路,心想着还有两年时间,时间还够,够她发展壮大蛊虫的规模。 谁知道在她还十六岁这年的九月初九晚,他们就气势汹汹又嚣张地来了。 旁边的龙族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目光放远看着前方的石百,难得主动开了口,“蛊灵被选中,第二年就是成年。” “……”我靠,为什么不早说啊!!! 龙族长仿佛凌瑶肚子里的蛔虫一般继续道:“前段时间,是该告知于你和庆祝,可是我与三位祖老、寨民们以及你的阿爹阿娘商量后,他们都担心你知道后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压力,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若是过了今年,乐族人没有来,再好好给你补上。” 腾祖老当时是这么说的,她还是一个娃娃,就把这样的重担全压在她身上,用她那小小的肩膀扛着,你们不心疼吗? 龙族长听完后心里可酸溜溜了,大家都没这样维护、心疼他。 那之后,寨民们都心知肚明地更加努力养蛊,也都有默契地不告诉凌瑶。谁也没有把当时石族长说的话当玩笑,却也期待那是个玩笑话。 怪不得七月十五那天,她阿娘一桌子全是照着她口味做菜,还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菜。 阿爹送了她新色号的胭脂、口脂。 璟戈也不知道去哪里来的花花和甜果,给了她一堆。 所以她才是最后知道的人!!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感动。 她看了眼远处的石百,他似乎欣赏够苗族寨民们紧张对峙的样子,一声令下,那悠扬的曲笛声又开始响起。 明明是悠扬婉转的曲调,但是听在苗族寨民耳朵里分明是魔音。 寨民们临阵应敌,也不怯懦,开始从腰间的小陶罐中掏出蛊虫丢到蛇、毒蚁、蜈蚣、乌鸦、蝙蝠等百虫之中,一番早已经注定的厮杀开始了。 似曾相识的画面重新在凌瑶的眼帘中播放,不一会儿,地面都是蛊虫、百虫的残躯以及血迹,空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的血腥味。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完全束手无策,现在的她可以反抗了。 凌瑶穿过人墙,要一起加入战斗,却不想被一只手拦住了。 凌瑶不解地回头,“族长,我已经学会了不少诀法,我现在有能力自保,不会添乱。” “那也不行,你好好的呆在这里。”龙族长那强势的面孔又回来了,语气不容反驳。 “身为蛊灵,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成蛊死去,不能再看着乐族人欺人太甚的嘴脸。” “阿幺要明白,你才是最重要的,你在,将来就还会有很多很多成蛊。”龙族长淡定安抚地话语从旁边飘来。 “阿幺,遇到大事要淡定,别慌,你看。” 凌瑶顺着龙族长的目光看去,就石族长脸上僵愣的笑容,像那些陶捏而成的泥人相一样,他显然想不到蛊虫的数量多了这么多,战斗力变这么强了。 很快,石百就神色如常。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虫蛇百物优势便是数量,以无数生命堆积起来的强大,苗族人养的成蛊总有用完的时候。 见状,凌瑶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也暂且收起了穿过人墙的想法。 等这次战斗结束后,她要养更多的蛊,分给寨民,到时候叫己陌帮帮忙找毒物。 凌瑶不知道的是,她站在这里都能给寨民们很大的力量,控制和使用蛊虫都更加得心应手。 因为,她是他们的信仰。 石百的目光,穿过人墙与龙族长对视,一道无形的火花在空中激烈的碰撞。 尤其是他看到龙族长唇角勾起弧度的慈态,他最讨厌就是龙族长虚假仁慈的面孔,眼底一丝狠绝的光迅速闪过,他远远对着龙族长挑衅一笑,“铸儿,他们觉得太轻松了,给他们加点辣。” 石铸闻言,顿了顿,略微犹豫了一下,不一样曲笛声慢慢盘旋回响在广场上。 凌瑶有种不安感,一直警惕地盯着四周。 这个曲调比起前面的更为激进,若说前面的曲调是悠扬的,那么更换的这个曲调则是激烈、刺耳的。 果然不一会儿,涌进来的百虫速度变快了,死了一大圈的百虫,秒速就被填补上。 并且这些百虫如吃了兴奋剂一般,进攻猛烈,牙尖嘴利拼命的撕咬吞噬,土地上的杂草、蛊虫残躯都被啃撕得渣渣都不剩,甚至连地面凸起的石块部分也不放过。 所过之地,风卷残云。 “啊!王老二,你的手打哪里!”人墙中传来山阿婶尖锐的吼叫,王老二居然一巴掌打在了她屁股上!! “我哪里打你,是宝子娘打的” 宝子娘是那种允许别人欺负到自己的人吗?不是,她立马什么都不管了,插着腰,气势汹汹地回道:“王老二,你诬赖我作甚!吃饭撑得慌?老娘帮你消化消化!” “啊!” 两人便在人墙群中扭打起来,就像石子落入水面般激起四溅的水花,慢慢散开的波纹迅速影响到周围,固若金汤的人墙演变成三三两两的扭打与互骂。 百虫源源不断涌进,但却没有新的蛊虫加入,很快就节节败退,他们的安全范围在不断缩小。 最外圈的寨民们,身上被蛇、蚁、蜈蚣等爬得密密麻麻,顷刻间,面目全非、鲜血四溅,血淋淋的肉、生生的白骨全都裸露在外面。 疼痛地嘶喊,恐惧地尖叫,杂合着刺耳的笛曲声,成为一种残忍又击碎心防的混响音。 竹躺椅上的石百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真实,眼里满是兴奋的光。 “快堵住耳朵!”凌瑶冲着大家大喊,曲笛声让寨民们如看见了红色布旗的斗牛一般,易躁易怒易火。 “大家快点堵住耳朵。”凌瑶竭尽最大的音量去提醒大家,却很快就被各种嘈杂的声音淹没。 凌瑶面色凝重,她目光凝视着远处,这样源源不断的不是个头,掐断了源头,一切都好解决了。 石铸! 可是他的周围围着最少十个壮汉,并且还要穿过密密麻麻的百虫才能到他那里。 她想了一下,人穿过去拿下石铸不现实。 只能用别的办法。 璟戈拉住要冲出去的凌瑶,“玉棠,会痛。” “别担心,不痛。”凌瑶知道璟戈的意思,他想表达危险,不想让她出去,但是她怎么能不出去,再不去,就会死更多的人。 那些对她又恭敬又爱戴的寨民。 况且阿爹阿娘也在人墙中她看不到的位置。 “阿幺,别冲动。”龙族长神色一变,急忙喊住凌瑶。 第五十六章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龙族长,我没冲动,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说完不再看龙族长一眼。 龙族长见凌瑶面上没有过多表情,色若冷霜,深幽湖面一般的水眸,让人不敢再看第二遍,他张了张嘴,阻止的话语卡在喉头说不出来了。 凌瑶这次可以轻松地穿过人墙,来到外围,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去感知手腕上的金蚕蛊,手指在快速的移动变化,“诀灵痒蛊现!” 十只带着诀法印记痒蛊被凌瑶抛到对面的乐族人群中。 对面的乐族人瞬间如炸开锅的蚂蚁,东倒西歪,越挠越痒,越挠越不止痒,很快皮肤被抓破,指甲充满着血迹,手上、脖子上、脸上、都是一条条血红的抓痕,远远地看,如妖异的红蛇在爬行。 她单独拿出那只最初见的白色蛊虫,掐了一个痒蛊诀,“诀灵痒蛊现。” 去,找到吹笛的那人,阻止他。 白色蛊虫一瞬就从手心消失,没了踪影。 她目光如炬地看着石铸。 果然,不到几秒钟,石铸的眉头皱了皱,再接着,他吹皱的曲调声明显有些卡顿。 石铸手臂、双腿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太痒了,一开始只是窸窸窣窣的爬痒,现在仿佛是钻进皮肤的痒。 才过了没多久,石铸明显感觉是骨头里发出的痒,从骨子里让人痒得抓狂发疯。 他彻底忍不住了,曲笛声断了。 刚刚放眼望去还密密麻麻的百虫,又如退潮般消失了。 寨民们的大脑瞬间清明了不少,停止了扭打、嘶吼,一脸懵地看着对方。 石百一直在漫不经心欣赏着龙族长表情,欣赏苗族人狗咬狗的大戏,倏地,他也发现了异常。 石百第一时间就朝石铸看去,他并不知道石铸中的痒蛊跟别的人不一样。“快,快去保护石铸,不要让他被这些恶心的虫子碰到。” “你还在那愣着干嘛,想死啊!” “你们怎么保护主子的,没看到虫子都过来了吗?”说着就拿起旁边的砍刀把他面前的男人砍成两半。 凌瑶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悠悠地望着石百的一举一动。 终于让我看到你惊慌失措的样子,还以为你一直漫不经心,处惊不变。 不怕,还有呢。 凌瑶的嘴唇微微蠕动:咬穿吹笛人的手,让他不能再吹笛。 石百一抬眼,就看到凌瑶唇角的讥笑,让他怒火中烧。 还不待他做其它反应,就听到石铸一声惨叫。 石铸手中的骨笛也掉在了地上,发出脆生生的响声。 “阿铸,你怎么了?”石百跑到石铸面前,急忙捡起地上的骨笛放好,才双手小心的捧着石铸的手臂,眼里的瞳孔瞬间瞪大。 石铸的手臂内侧,被蛊虫从肉里咬穿,表皮外翻,留下一个有拇指指甲盖大的深红色血窟窿,血液不断往上涌。 不一会儿,石百双手满是鲜血,他不停地颤抖着,嘴唇也不停颤抖着。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寨民们发现百虫退散,乐族人东倒西歪,溃散成沙,吹笛的石铸手受了伤,瞬间士气大振。虽然他们不会厉害的手脚功夫,但是整寨子的寨民都在这,数量多啊。 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被痒蛊折磨的乐族人注意力分散、反应能力变慢,手脚功夫再厉害,也使不出平时的一半。 “往后撤,保护阿铸!”石百紧急中对乐族寨民下了命令。 打不过,肯定要找机会溜,乐族寨民一边与苗寨寨民拉扯,一边护住石铸往后撤。 撤到了两三百米远后,石百对着乐族寨民吼道:“谁身上带了药,快拿出来给阿铸!” 可惜,乐族队伍里鸦雀无声,纷纷缩着头如鹌鹑鸟一般,不敢看石族长。 他们从没想过此次出行会受伤。 石百怒不可遏的道:“你们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吗?这趟出行没一个人想到带伤药!”他真是气炸了,关键时刻没一个人用得上。 “阿爹,没事的。”石铸看着气恼的石百,忍不住安慰道。 石百看了石铸手上的伤口一眼,虽然现在不再是血流不止,但是那深深血窟窿让人无法忽视。 石铸现在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站着有些虚浮。 石百回头看了一眼几百米外的苗族寨民们,他仿佛看见了龙族人唇角勾起的嘲笑,仿佛看到了凌瑶在笑话他是多么不自量力,仿佛看到苗族寨民们享受着战胜后欢天喜地。 不行,他不能撤,他还没欣赏够苗族的惨状,他要让他们后悔。 他咬咬牙道:“阿铸,还能坚持住吗?要坚持住,过了今晚,阿爹以后再也不让你碰骨笛了。” 石铸深深地望了他阿爹一眼,神情复杂,些许期待、些许失望、些许坦然。 但这些石百都没注意到,他满脑子都在想不能撤,他们要杀回去,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嘲笑那虚伪的龙族长,嘲笑手下败将的蛊灵,再把蛊灵带回乐族。 石铸慢慢闭上双眼,他抬起受伤的手臂,险些有些拿不稳骨笛。 他其实没告诉阿爹,这血窟窿伤的不止是皮肉。 绮叠萦散、飘零流转的笛声如一股洪流一般注入到苗寨的上空。 恍若长空里万点的花瓣纷纷飘落,将黑夜点缀成一副梦的意境。 原本脸上还洋溢着战胜乐族喜悦的苗族寨民们,有瞬间愣神。 一秒钟后,便如受人控制的傀儡一般,双目空洞无神,脸上的表情都停留在愣神的最后一刻。 他们机械地转身,对着旁边的人一顿乱啃乱咬,连皮带肉地一口撕下来,不一会儿,一个个都满嘴鲜血,顺着嘴唇留下来,一路蔓延到脖颈。 看起来异常狰狞诡异。 石百看着心里乐了,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凌瑶神色担忧的在杂乱啃噬的人群中寻找自己阿爹阿娘的身影,她四处张望,却都没找到。 目光不经意间瞥见站在中间位置的龙族长,他一动不动站着,仿佛被钉子钉在那个位置了一般,神情似视死如归却又有种漠然置之的感觉。 很奇怪。 但是此时也容不得她细想,也没有时间给她再好好的寻找阿爹阿娘,原本以为伤了石铸手臂就可以逼退乐族,她并不想鱼死网破。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她不喜欢。 可是乐族人还是一贯的风格,硬是紧逼,那这样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五十七章 以血为祭,诀灵血蛊现 凌瑶手中诀法掐起,“诀灵幻蛊现” 幻蛊瞬间向乐族人飞去,不小心碰到的人立即产生迷幻,六亲不认拿起刀砍向旁边的人、或打或杀、或哭或笑。 有的中幻蛊的乐族人,抓起地面的泥巴、石头、狗狗猫猫拉的屎就往嘴巴里塞,好似没美味佳肴一般,脸上满是享受。 更有甚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拿起刀就往自己手臂砍、肚子上捅,看完脸上还洋溢着一种胜利的神色,好似战场上大胜归来的战士。 乐族人死的死,伤的伤,一个个的倒下。 石铸的曲笛声又一次被打断。 你们的曲调可以迷幻,我的幻蛊也可以迷幻。 “躲远点,别被那些个蛊虫碰到,特别是别让石铸碰到。” “快去护着他啊!王鱼李二你是干什么吃的。”石百脸上刚刚挂起不久笑容面具又次被击碎,他站起来俱以力竭声嘶地大喊,场面一度混乱。 一向漫不经心的石百,这次心里没由来的慌乱,他只能用大吼发泄内心的恐慌,他想不到这任蛊灵这么强,阿铸都已经使用《幻曲》了,居然还不能看到苗寨败阵下来! 他怕他会输,他输了的话怎么让苗寨的后悔。 他当年只是自由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怎么就变成亵渎蛊灵?怎么就与族长之位失之交臂?怎么就被逐出苗寨下传子蛊月月折磨、代代遗传不断?怎么就自己阿爹也跟着逐出最后惨死野外? 不不,他还没输,保护好石铸,石铸新学习的《亡曲》一定可以挽回局面的,一定可以的,对,叫阿铸换曲调。 石百突然如魔怔了一般不管不顾,几步连跑,步履蹒跚得差点摔倒。 他冲到石铸面前,双手紧紧掐着陶铸的双肩臂膀处,“儿啊,阿爹不能输,阿爹真的不能输,你换你说的刚学不久的《亡曲》,弄死他们,全都弄死他们,弄死他们……”石百口中如念经一般不停重复。 石铸强行咽下喉腔涌上来的铁锈味液体,吃力的弯曲手臂,轻轻盖在陶百死掐的手背,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温温和和地安慰道:“阿爹,别怕,铸儿听你的,换曲,别怕。” 此时两人的身份好像换过来了,石百是那脆弱啼哭的婴孩,石铸在不停地安抚着。 “铸儿…从来不会拒绝阿爹”就算是用他的命换。 对不起,骨朵。石铸低着头,低喃声音在风中消逝。 石铸眼神朝旁边示意一下,旁边的人立即把石百扶住护起。 石铸深吸了一口气,温和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对面的凌瑶。 高挂的月亮撒下一片片的月光仿佛都带上了血色,她就那么站着,娇媚绝美的脸庞,冷然不畏的眸光。风扬起了她黝黑乌亮的头发,吹动了她如蓝莲花一般的裙角 她有一个很爱自己的阿爹…真好。 石铸拿起骨笛,开始《亡曲》的吹奏。 《亡曲》顾名思义,其曲调犹如现代所说的次声波一般,听者神经错乱、四肢麻木,内脏器官碎裂,无形之中使人致死。 苗族寨民倒了一片。 “阿爹!” 凌瑶圆睁目眦地大喊了一声,整个人如被雷劈了一般,全身上下发麻,丝毫动弹不得。 眼里水雾漫起,视线越来越模糊,隐隐看到阿爹在稀零人群中慢慢倒下的身影。 她一个原本生活在现代文明生活的二十一世纪公民,根本不喜欢这样的打打杀杀、死死伤伤生活。 但她凌瑶一向护短,动我亲人者---死。 “以血为祭,诀灵血蛊现。” 这是威力强大的三大蛊诀诀法之一,以她现在能力,还不能很好的掌控运用,但现在她管不了这么多,她满脑子都是阿爹倒下的身影,不停的回放回放,心像被抽空了一般,痛得她无法呼吸。 一个又一个血蛊“咻”的从凌瑶手心向外飞出,被触碰到的人瞬间逆血而亡,地上爬行的蛇虫也承受不住血逆而爆裂。 顷刻间,好像一切都安静了。 凌瑶身体虚晃了几下,她努力的转身往她阿爹方向看去,什么都还来不及看清,就倒下了。 一直紧跟在凌瑶身边的璟戈急忙伸手接住,却不想有一双手更快,先一步接住了凌瑶,是龙族长。 “阿幺这是过度透支导致的晕厥,我那里有缓解的药,不能拖时间太长,不然会被金蚕蛊反噬”龙族长说着就把凌瑶带走了。 璟戈似懂非懂的在原地愣了一下,再抬眼时,龙族长已经抱着凌瑶走远了。 凌母焦急地跑到璟戈面前,“阿幺呢,阿幺去哪了?” “被龙族长带走了。”时间久了,璟戈也知道头发花白、有一双小豆子似的眼睛的爷爷是龙族长。 “龙族长?阿幺?”凌母心里不安浮起,赶紧朝龙族长家走去。 凌母来到龙族长家门口,高大的木楼空寂阴森,一个点人的气息都没有,只有二楼上挂的灯笼在随风一摇一摇的晃动。 “龙族长?” “龙族长在吗?”凌母朝屋里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这是把人带到哪去了?阿幺刚刚受伤了吗?严重吗? 凌母焦急得在门口来回踱步,不停的往里面张望。 后面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担忧,凌母迈脚走进了龙族长家。 在苗寨有个规矩,没有族长的邀请或者同意不可以随意进出族长家。规矩是死的,自己的女娃儿才是最重要的。 谁知道脚刚刚迈过门槛,一个头发杂乱黑影迎面而来,吓得凌母及时止住了脚步。 “龙牧木?” “是我” 听到回应,凌母松了一口气,“怎么是你,族长呢?我找阿幺”。 如果凌瑶在这一定会说,这不是那个阴沉大叔吗! 龙牧木贪恋的看了一眼凌母的面容后转身,“跟我来” 凌母跟在龙牧木的后面,来到一间房间,看着像一间卧室,他走到一面挂着牛头骨的墙前,手放到上面往左扭二分之一圈,墙面背后出现了一个暗道。 龙牧木的眼神扫过后面不知道啥时候跟上的璟戈,最后落在凌母身上,他停留了几秒,转身率先走了进去,“跟紧了。” “好” 三人在没有一点光亮的暗道向下走了大概三四十米深,才看到了一点光亮,耳边也听到了一点隐隐约约的声音。 在准备临近那个火把通亮的暗室时,前面的龙牧木忽然停了下来,“等下我和你身后璟戈先进去,你再进”。 第五十八章 长生不老的至宝 “好” 凌母心里担心着凌瑶,但也知道龙牧木这样是为了她的安全。龙族长把阿幺带到这么一个地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救阿幺,我困住龙牧水。”龙牧木目光看向凌母后面的璟戈。 璟戈歪着头,好似不明白龙牧木在说是什么话。 “别装了,你缺少的一魂一魄已经影响不到你的神智。” 被点破的璟戈也不尴尬,愣了下就立刻恢复原本他该有的神色,那双眼睛在微暗的环境下如昙花一现般瞬间绽放耀眼光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龙牧木,默默点了头。 凌母一脸吃惊望着璟戈,“这……你……” 面对凌母,璟戈的神色软了些许,他低声解释:“阿娘,我是好了,但没完全好,有时候还会回到傻傻璟戈的状态。” 凌母理解了,点点头,“咱们快去找阿幺,阿幺要是知道你好了,应该很开心。” 璟戈没有回话,沉默地跟上龙牧木。心里却还是因为凌母的话顿了一下,想起她,想起在山洞里两人的相处,他觉得她知道自己好了不一定开心。 几人进去时,一把锋利的刀子距离凌瑶的心脏位置只有分毫,龙族长小豆子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眼球都快要被挤出来,那里面写满着兴奋,眼角的褶皱子在脸上诡异颤动。 璟戈眉色一凛,眼疾手快地扯下凌母身上衣服的珠子弹过去。 龙族长手背吃痛下意识松了手,刀子掉下来偏移了位置,但因为力劲和惯性,刀子尖尖还是刺伤了凌瑶。 疼痛让昏迷中的凌瑶稍微清醒了一下,她扫了一眼周围,朦胧视线让她感觉到眼前人影一变两,两变三地晃动,晕晕乎乎的大脑一时没有理清发生了什么,然后又晕过去了。 龙族长恨恨地朝来人望去,“是你?你好了!” 龙牧木绕后一击即中的制住了龙族长。璟戈并未跟龙族长废话,趁时机把石板床上的凌瑶横抱而起。 龙族长挣脱不开,对着身后的龙牧木怒斥,“龙牧木,你不是龙家人吗?怎么出卖我帮着外人?还不赶紧把我放了!” “龙族长,我们人人敬你、听你、从你,阿幺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打开苗寨这事,是为了大家,并不是阿幺的私欲,你为什么下此狠手?”凌母声声俱痛,怎么也想不到龙族长存了这心思,一直以来都慈爱待人龙族长居然还有这般面孔! “阿幺这次心神俱耗,蛊灵力枯竭,金蚕蛊受损,我不趁着金蚕蛊还没死亡之前取她心头血那不是浪费吗?”如果凌母仔细看,便会发现此时龙族长的原本光滑绷紧的雪白脸皮又多了好多褶皱子。 “取她心头血做什么?”这次是璟戈问的,他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心头血啊,蛊灵心头血,长生不老的秘药。不知道,想不想要?你帮我把他们都杀了,我且分你一半。”龙族长声音又低又长,得意中带着蛊惑。 璟戈闻言,目光闪了闪,不为所动。 龙族长见蛊惑无果,吼道:“我喝了这血可以继续长寿延年,继续带领寨民们有什么不对?” 凌母气极,“要是没有阿幺,今晚你一个寨民都不剩,况且乐族还在外面没有走。” 乐族刚刚是被凌瑶重击了,但还没死完,还在外面苟延残喘着。 “经过这次洗礼下来的寨民才是最强大的,就像炼制蛊虫一样,强者为王,强者活到最后,才能更好的跟随我一起见证我们苗族走向强大。” “你疯了!”这都是什么逻辑,凌母气得浑身发抖。 龙牧木不想再听他哥的胡言乱语,他对着凌母道:“你们走,这里我来”。 “好,你小心点。” 璟戈和龙牧木两人目光对视,相互点了一个头。璟戈就抱着凌瑶,跟着凌母离开这地下暗室。 从龙族长家出来后,凌母急忙叫停,双手哆哆嗦嗦地给凌瑶处理了伤口,她怕一眨眼她的娃儿就没了。 只做了一个简单的处理,手上没什么药。凌母慌忙地往龙族长家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向这个高高大大挺拔的年轻人,“璟戈,你带着阿幺走。” “乐族还在没有撤走,他们就像野草一样吹风吹又生,龙族长也不会放过阿幺的。”凌母想起了她多年前不经意撞见却以为是幻觉的一幕---族长用刀刺向上任蛊灵的胸口,可是第二天蛊灵好好的,跟没事人一样,所以她一直以为是幻觉。 原来看到的都是真的。 且她有预感,今晚后苗寨会大乱。 突然,不远处的龙族长家传来一道巨响的爆炸声,房屋轰然倒塌,接着是龙族长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着急大喊,“快去,把蛊灵仰阿莎捉回来,她背叛了族人” 话音刚落,好几道身影由远及近追过来。 “快,璟戈,带着阿幺走,求你好好照顾阿幺。”凌母恳求地拜托着璟戈,眼角不断流淌的泪水,含着浓浓的不舍。 璟戈看了眼怀里的人儿,又看了一眼对面给他过母亲般温暖的妇女,“我会的阿娘,你放心。” 凌母从怀里掏出一个被红布包的东西急急塞到璟戈手里,“要是,要是有什么意外,这个就留给阿幺的念想。” 而后凌母急切地推着璟戈,“走,走,不要回头。” “阿嬢,保重。” 璟戈说完,带着凌瑶几步一跃,距离站在原地痴望的凌母已经老远。再回头时,就看到凌母在几道晃动的黑影中倒下。 璟戈脚步顿了一下,他声音略微沉重低喃了一声,“阿娘。” 待看到有人朝这边追来后,璟戈利落果断转身,带着凌瑶朝灵山走去。 对于凌瑶来说穿过大片森林来到之前居住了两个月的山洞是困难的事,但对于璟戈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龙族长的人和乐族的人肯定会大面积搜索灵山以及封锁苗寨出口的路。 璟戈把凌瑶放在洞里的杂草垫上,那是他们一起去找杂草来编的,她那时候说他整天睡在石地上不好,会得风湿病。 璟戈神色复杂的看着凌瑶,他这次出来的任务就是寻找避世苗寨中长生不老的至宝。 后面渐渐恢复神智,记忆联通,他知道她是苗族女孩,且地位还不低,也因此,就算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神智恢复状态时,也依旧在装傻。 第五十九章 逃了虎口又到了狼窝 今天他知道了,原来他隐藏这么久,伪装这么久想要找的长生不老至宝就是她。 璟戈眸光流转在凌瑶的脸上,眼神渐渐地冷酷坚绝,手中的银螭一扬,在距离凌瑶心口正中间几毫米时,剑速变慢了,剑也停了下来。 只要他再稍微用一点点力,凌瑶的心口便会鲜血直流。 璟戈的眉头皱得跟个小山川一样,他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下不去手,这种有点失控的感觉,他不喜欢。 璟戈沉疑了一会儿,他找到原因了,应该是不想对不起从见到他后一直对他很好、给他母亲温暖的阿嬢。 “啪啪”洞外忽地传来拍掌声,“哎呀,看来某些人舍不得了。” 璟戈抬头望去,洞门口立着一个黑衣男子,一双细长微挑的狐狸眼,两边眼角下方一指处都有着一颗朱砂的泪痣点缀,就像整个人充满着邪气魅惑。 璟戈心头暗恼,什么时候自己的警惕性这么低了,洞口有人都未曾察觉,看来在苗寨太过悠闲。 “你在教我做事?” 己陌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这个蠢女人要是知道她好心好意救你,你却想要她命,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才刚刚从苗寨逃出来,身边又有你这个想要她心头血的人,真是逃了虎口又进狼窝啊!” “与你无关。”璟戈冷冷道。 “怎么就与我无关?怎么说这个蠢女人也是我要保护的人。”己陌绝壁不提是因为禁咒的关系。 璟戈眼睛眯了眯“你试试!” 己陌傲娇的撇头看像洞口外面,“真是无趣,这就怒了” 他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快带着她走,这里也不安全。” “你带路” “呵,你不会装上瘾了,居然叫我带路,你和这个蠢女人不是发现了一个暗道吗?”璟戈眸光一闪,怎么感觉己陌知道的还不少,要不是现在记忆联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跟凌瑶一起走穿暗道。 “你不是这片灵山的蛇王吗,带点路都不成,也是枉为。”璟戈面色不显,嘴上回击可不慢。 己陌瞬间跳脚,居然质疑他堂堂蛇王的身份,“跟我来。” 他带着璟戈走的是另一个进入暗道的入口,毕竟从水中进入对凌瑶伤口不好,也能显出他对灵山的熟知。 几人从一个大石头山洞进入暗道,穿过长长的暗道,再顺着岩壁下一段陡峭险峻的窄路,便是梧桐镇。 璟戈先是带着凌瑶去医馆。 大夫把脉一番后道:“这位姑娘元气大损,身体生机枯竭,需要好好的修养,恢复如初恐怕是要看机缘了。另外胸前外伤刀口不深且偏离心口,不在要害位置,外敷内用双管齐下可痊愈。” “好,麻烦大夫。” 大夫看了眼脸上漠然冷硬的璟戈,边走去开药边嘀咕:“真冷”。 璟戈扫了一眼四周,看着周围环境挺安全,又看了一眼躺床上面色苍白的凌瑶,然后抬步离开屋子。 他需要去外面联络一下自己的人。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十分,大夫看见他,也不管他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气场,怒骂道:“这位公子你是怎么照顾你家娘子的,让她受伤就不说了,受伤还不好好照顾,病人中途渴水喊了半天都没有回应,还是老夫的小童发现才及时喂水。” “下次会注意。” 璟戈嘴上应着大夫,眼睛却看向倚在病房门外幸灾乐祸的己陌。大夫骂了一通,看着璟戈的态度还不错就走了。 他几步来到己陌的面前,“你怎么在这?”他们在暗道的出口已经分开了。 “天下之大,本王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己陌微微扬着头傲娇地道。 他是不会跟这个讨厌的男人说他是被他父王赶出山的,美其名曰让他历练。但他觉得一定是父王觉得他的存在打扰他找美女蛇了。 璟戈越过己陌走进房屋,“明天就出发”,他的人已经联络到了,明天下午应该就到了。 “这么快,你没听到大夫说她需要好好照顾吗?”他其实也没见得有多么在乎凌瑶,只是就想跟璟戈杠。 “那你留下,她给你,我走。” “哎,突然想起还没去好好尝尝人间饭菜的美味,我先撤了。” 己陌走了,璟戈走到凌瑶的床前,先是一顿,而后弯下身子给凌瑶掖了被角,也没坐下,就这样站了几分钟后才朝着门口走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瑶是在一摇一晃中醒来的,睁开朦胧的双眼模糊地看了一眼四周,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感觉像马车,定睛一看,马车上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闭目养神的璟戈,一个是有着一双狐狸眼眼,给人很邪魅感觉的男人。 “蠢女人,你醒了,真的跟猪一样能睡,你都睡了大半个月了。”邪魅的男人开口对着凌瑶就是一串问候。 “……”瞬间,她就知道他是谁了! “你终于可以化人形了呀,真是可喜可贺!”该怂就怂,该还就还,该怼就怼。 己陌瞬间语塞,看着凌瑶一幅恭喜的样子,为毛他觉得她在嘲讽他。 “到了”璟戈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制止住想要还口的己陌。 己陌哼了一声,率先跳下马车,“终于到了,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无聊死了。” “果然是长安,这周围的街道和房屋建筑比一路上看到的要宽阔、高大了好多。”己陌感慨完回头问璟戈“冰块脸,你家住的这里条街好冷清,虽然看着环境挺清华静雅。” 璟戈眼神都不给己陌一个,对着大门石狮旁站着的老爷爷道:“邬管家,他们都是本王的朋友,你安排下。” “好的,王爷。”邬管家颔首。 “对了王爷,宫中的已经来传话好几次了。” “本王知道了。”璟戈说着就朝书房走去,不管己陌和凌瑶了。 凌瑶被邬管家领到静居苑,“姑娘,有什么吩咐可以使唤翡翠、琥珀,或者叫她们来找老奴也可” 凌瑶顺着邬管家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两个低头福身的丫鬟。“知道了邬管家爷爷” 接着就领着己陌去他的住处,距离她住的也不是很远,穿过小花园后,再穿过一扇圆形的拱门就到了。 她走进房间,靠窗有一个古色古香的梳妆台,梳妆台上一左一右的摆着一个木匣子,正中间是一个雕花椭圆形铜镜。 梳妆台的右侧是雕花镂空的木床,帷帐的挂钩都镶嵌着钴蓝色宝石,虽然她不识货,但看着就觉得质地很好。床前铺着白鹅绒地毯,地毯的一角尽头处摆放的是一个古铜香炉。 里面陈设看着简单,但每一样都是精致细雕的物品, “姑娘可还有什么想添置的?”说话的是身穿嫩绿色衣裙的翡翠。 “这间屋子还没有人住过,一直空着,但每天都有人打扫,匣子里的首饰和胭脂水粉是知道您要来刚刚添置的” 凌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没有了,你们先下去,我想先休息会儿。” “好的姑娘,奴婢和琥珀就在门口,姑娘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就可以” “嗯”凌瑶点头。 翡翠也低着头出去,把门关上。这个姑娘面容姣好,神色淡淡,没有过多表情,看着似乎有些难以接近,不好伺候。 第六十章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凌瑶坐在床边,看着手腕子的金色竖线颜色淡到几乎没有,它应该受伤了。 她知道自己能力还不能很好驾驭血蛊,完全是一种超负荷的驾驭,但是那样的情况她不得不这样做。 阿爹……凌瑶的眸光暗了下去,阿娘也不知道怎么样…… 璟戈也恢复了。 她也离开了苗寨,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域…… 窗外的天还是那片天,蔚蓝蔚蓝的,随着云卷云舒笑看人世间,但她的人生却发生变化了。 本以为穿过来一辈子就在苗寨里,却想不到来到长安城。 “咚咚”敲门声。 “姑娘,王爷有请。”门外传来声音,一板一眼的,跟翡翠的不同,想来应该是琥珀。 “好”虽然她才刚刚从昏迷中清醒不久,但人在屋檐下,哪能随自己。 凌瑶迈着步子往朝门外走去,这时她才发现身上的穿的衣服变了,不是苗寨的衣裙,谁在她昏迷时候给她换的? 走到屋外,凌瑶压下了自己的思绪,“走” 琥珀颔首,在前面带路。 她默默跟着前面的琥珀,一边打量着王府里面的建筑,不同的屋顶相互组合、穿插,形成富有特色的屋顶,雕梁画栋、层楼叠榭、弯弯转转,终于来到牌匾上写着繁体膳厅二字的房屋前,琥珀的脚步开始放缓请她进去。 她进去时,璟戈一脸冷漠的席坐在垫毯上,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的那双眼睛充满着光华,熠熠生辉到觉得那是锋芒,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又是内敛沉稳,这么冲突的属性却很好融合在他身上。 还是苗寨的璟戈富有生气,恢复的璟戈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璟戈余光瞥见凌瑶进来,抬头给琥珀示意,琥珀便下去了。不一会儿,琥珀翡翠领着头端着菜进来,后面跟着一堆人的人,手上都端着菜。 “坐” “嗯”凌瑶淡淡应了一声,选了一个距离璟戈有三个位置远的位置席地而坐。 地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软绒毯子,她照着璟戈的坐法席坐在毯子上。她面前有一个矮长的方桌,方桌最外侧摆放着铜色圆盖小香炉和支架蜡烛。 靠近她胸前的桌面内侧,摆放着刚刚翡翠琥珀她们端上来的吃食。 璟戈看到凌瑶的选择,眉头微皱了一下,在苗寨,每日吃饭时他们两个都坐的极近,近到他能问到她身上的馨香。 “都是长安的特色菜。” “王爷有心了。”凌瑶声音没起没伏,疏远客气。 她扫了眼桌的菜,很丰盛,素的、荤的、汤的、甜的都有。 “无碍”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有什么需要找邬管家。”璟戈说完,开始动筷。 凌瑶动作一顿,低着头,没有回话。 家?没有阿爹阿娘,也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在一个偌大的王府,只有一个熟悉都谈不上的璟戈,又怎么能当做家?他是恢复过后那个璟戈,他现在是一个王爷,她只是一个异族女孩,本就身份有别,怎么算家?。 她也不想问阿娘、问苗寨在她昏迷后怎么了,不知道总还能有些期望,不是吗?她也不想去问他怎么就突然恢复了。 他在灵山总是把她叫玉棠,怎么纠正也改不过来,后面她也作罢,但想来玉棠应该是位女子。 他是曾经拿刀架她脖子的璟戈,他是想用一块玉佩让她换权或者换钱的璟戈,他是高高在上王爷,她是寄居的异族女,他们之间,不一样了。 “吃饭也不叫我!”己陌急冲冲的跑过来,给两人僵硬的气氛注入了新鲜的活力。立在一旁的翡翠松了一口气,莫名觉得刚刚气氛让人充满压力。 “蠢女人,你跟这个冰块脸吃饭有什么好吃的,要不要我带你去外面吃吃逛逛?” 最怕空气的凝固,翡翠刚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上来了。这位公子好生无礼,居然称呼王爷为冰块脸。 璟戈吃完,放下筷子,冷冷说一句:“没有本王命令,不许出去”,短短几个字,语气却不容反驳。 闻言,凌瑶的眉头皱了一下,终究是没说什么。 璟戈说完,起身向外走,只给众人留下一个背影。 凌瑶也放下了筷子,己陌反倒悠哉游哉的坐下来,有模有样的吃着,边吃还边感叹好吃。 “己陌,你是一个吃货?” “蠢女人,你懂什么,本…”王,己陌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特殊,不能暴露,“本小爷只是觉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美食就是一大乐!”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吗?凌瑶茫然若失的心神仿佛忽然被点醒了一般,是的,无论阿爹阿娘怎样,她都要好好活着,活得开心,这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且不能放弃蛊术的修炼,不仅能增强她在这异世的生存能力,也不辜负苗寨寨民们对她的尊敬和爱戴。 “不过这个冰块脸还真霸道,居然不准你出去,想你在苗寨多自由啊。”己陌边吃边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食不言寝不语?在己陌这里是不存在的。 他当然知道璟戈为什么不准凌瑶出去,但他怎么会说。 “我现在也不想出去。”凌瑶完全不接招,给己陌留下一个干脆优雅的背影。 “怎么都这般没趣呢!小绿,来,咱俩聊聊心” 翡翠怒瞪了己陌一眼,你才小绿,你全家都绿,“奴婢叫翡翠,请公子记住了。”王爷怎么会带回这么无礼之人。 “别公子不公子的,听着怪难受的,叫我己陌爷” “哦,己陌公子” “……”己陌一口饭瞬间卡在喉咙管不上不下的。赶紧拿起旁边的茶饮喝了一大口。 “你们人间怎么都这么无趣呢,父王叫自己来历练什么?”己陌小声嘀咕着,随即转身又问:“小黄,你们这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琥珀也不在意自己被称呼小黄还是小橙,一板一眼的道:“有,花柳巷、醉花街的醉南楼” “这些都是什么地方?” “己陌公子去就知道了。”琥珀不知道自己随意的话却打开了己陌新世界大门。 “好的,那小爷去也。”己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两人叫人收拾膳厅后,赶紧急步来到不远处花园石墩上坐着的凌瑶面前赔罪,她们来晚了。凌瑶不在意的回道:“没事,走。” 回到自己的房间,凌瑶决定睡一会儿,可能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她觉得自己现在有些累倦。 床上的被子床单摸着很舒服,充满着阳光的气息,想来应该是有人专门拿去晒太阳了。 此时的璟戈正走在进宫的路上。 刚刚他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宫里来人传话说皇上要见他。 其实还未见到皇上,他就已经知道皇上找他是因为什么。 第六十一章 王爷在外面风评不太好 璟戈随着皇上的贴身李公公来到御书房,李公公便用一种仿佛被人掐着嗓子的声音道:“皇上就在里面,三王爷请。” 璟戈略微点头进去。 雕龙细琢的书桌正中间是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见到来人,皇上一边翻阅手中的奏折,一边慢悠悠的问:“怎么样,朕命你去找的长生不老的至宝找到了吗?” “回父皇,儿臣无能,没有找到。” 对面坐着的皇上没有回话,右眉微微抬挑,以一种威严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似乎在考量璟戈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璟戈视若无睹,一脸冷漠地站着。 时间如放慢了一般,沙漏一点一点的往下掉,良久皇上才道:“你这一去可是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让朕好等。” “儿臣自愿领罚。” 皇上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性子倒是像朕,干脆利落,不说废话,李公公把朕的鞭子呈上来。” 不一会儿李公公手里托着托盘呈到皇上面前,上面摆放一条红缨鞭子。 皇上手拿着鞭子站了起来,手速无影,鞭带劲风,只听到“啪”的一声下,璟戈身上就有了一道皮开肉绽的火辣辣的鞭痕。 “这一鞭罚你违抗圣令。” “啪” “这一鞭罚你不知时间珍贵。” “啪” “这一鞭罚你办事不利。” “啪” “这一鞭罚你惹朕心烦忧。” 四鞭子打完,璟戈的背部像被硕大鲜红的蜈蚣攀爬,看着触目惊心。 而整个过程,璟戈眉头都没皱一下。 皇上把沾了血鞭子扔回李公公的托盘上,似乎打累了,对着璟戈摆摆手,“下去,继续加紧找,记住,你的时间不多了。” 璟戈的拳头微攥,面上如傀儡一般无波动地回道:“儿臣知晓” “李公公,带老三去他的宫里换身衣服再出宫。” “喏”李公公佝着身子。 退出御书房,几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迎面走来,与璟戈擦肩而过,被迎进了御书房。 璟戈回头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朝宫外走去。 凌瑶本来只打算眯一会儿的,不想一觉居然睡到了天黑。 外面候着的翡翠和琥珀听到动静在外面小声试探的喊:“姑娘?” “怎么了?” “奴婢们可以进来吗?”是翡翠的声音。 “可以” 两人进来后,问凌瑶有什么需要服侍的地方,凌瑶回答没有后,就领着凌瑶去用膳。 膳厅里摆放的低矮的长方形膳桌前,已经席坐着如山一般稳靠的身影。 嗯…左边摆放的膳桌还多了一个己陌,他搭手伸脚毫无规矩的坐在毯垫上。 “哟,你怎么这么慢,爷都快要饿死了。” “你的话怎么这么多,以前怎么没发现,不好意思,我才想起来,你以前不能说话,己陌,我不是故意提你心头痛的。”绿茶妹妹话语,她会一点的,看看不怼死你。 “……” 话多的己陌瞬间被噎住,这个蠢女人都不怕他了?默默转头看了中间的璟戈,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璟戈冷冷的发声:“开膳” 己陌还是有些愤愤,但是王府是手艺还是不错的,他尝了一口,觉得味道非常不错。 算了,下次再从别的地方找回面子,不然他们都忘了他可是堂堂一蛇王,蛇王不要面子的? 饭后凌瑶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己陌则继续出去浪,这些个围墙守卫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小菜一碟。 今晚他想去皇宫探探,看看和他们蛇族的皇宫有什么不一样的,相互借鉴,学习学习。 其实就是想看看什么不同的,可以回去跟他父皇吹牛逼。 璟戈回到书房,沉着脸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书桌上的书在同一页停留很久了。 为什么今天在面对父皇的询问,他毫不犹豫回答父皇没有找到? 父皇一直想要的长生至宝,也是他一直辛苦寻找的居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且就在身边。 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每一次面对凌瑶时,他虽面色不显,但每次内心都颇为复杂。 就像是相互缠绕繁乱的麻绳,一时不知道如何先捋哪根。 另一方面他对于出现在自己身上这种纠结的、复杂的、陌生的情绪以及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又非常的懊恼。 就好像身体部件有自己的意识,总是先一步做出反应。 要是今日在御书房他直接就回答皇上找到了,那么他一直以来的愿望救出母妃不就是可以解决了,他也减少很多麻烦,不是吗? 这个来自内心的反问,他自己选择了沉默,没有作答。 本来想来捋清,却觉得反而更繁杂了。 或许是因为她救了他一命,他不想让她在这花季一样的年纪离开这世界。 或许是因为答应了阿娘。 且罢,就让她多活些日子。 这么想,好像有些捋顺了,他那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 凌瑶所在的静安苑气氛好了挺多。 她躺在屋里的贵妃椅上,被好生的伺候着,旁边摆放着果盘,翡翠和琥珀立在旁边,小心跟着凌瑶说话。 “什么?” “你说璟戈就住在旁边!”凌瑶的嘴里塞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葡萄,惊讶的声音从果缝中溢出。 “是的,凌姑娘。” 为什么距离璟戈这么近,按她对这个璟戈的了解,他不是认为自己救他是有目的的吗?肯定能把她安排多远就多远才对。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怎么好疏远客气。 不过有一说一,其实每次见到璟戈保持着一种疏远客气的态度,她也挺累的,毕竟……他们在苗寨的时候整天在一起,他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每天颠颠的跟着她,要是她忙着练诀法,他就在门口守着等她,有时候跟阿爹去打鱼,回来会给她带江边发现的奇怪的石头,去山上会给她带回来花花和甜果。 她在他面前也毫无顾忌,展露无遗。 要是……现在的璟戈还是以前的璟戈就好了。 凌瑶不知道的是,璟戈在回苗寨后不久,那缺少的一魂一魄对他神智的影响慢慢降低,大多时候他就是现在的璟戈。 唯一的区别是那时候的璟戈没有名誉和地位的负累,以及身份的责任。 那时候他就是璟戈,无名小卒的璟戈,可以肆意展现情绪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璟戈。 也许若干年以后,在苗寨的生活依然是璟戈心中的净土。 “凌姑娘,凌姑娘?” 翡翠小心翼翼的喊着,本来还跟她们说话的凌姑娘突然沉默。 慢慢地,她那精致的脸上染上了笑意,她和琥珀都不禁看呆了。 她娇美绝色的面庞因为笑意而变得更加柔和,携揉缕浅笑靥,然而这笑意转瞬即逝,慢慢地,凌姑娘的脸上又挂上丝丝忧愁。 她不知道凌姑娘这是想到了什么才会情绪转换之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看到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凌姑娘脸上出现有关忧愁的情绪。 这超出了她身为丫鬟的职责范围,但还是控制不住,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打断了凌姑娘。 “嗯?”凌瑶失神的目光慢慢定焦,“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翡翠松了一口气,她没有从凌姑娘脸上看出怒气。她刚刚她的行为是冲动的,在其他大户人家的主子,这样被贸然打断,肯定会生气,一顿责罚是少不了了。 琥珀不知道这些弯弯转转,她在旁边极其认真补充道:“凌姑娘,讲到你住在王爷隔壁。” 因这一来一回的,翡翠也有些知晓了凌瑶的脾性,她大着胆儿调笑地看着凌瑶,“这是老邬管家安排的,他说咱们王爷好不容易带个女的回来,得抓紧机会。” 凌瑶有些好笑地接道:“你家王爷长得也好看,身份地位又高,除了脸又臭又硬又冷外,想巴他的女人多得是,怕什么?” “呸呸,不行,那些女的可不行,都是冲着权势去的,不会对我们王爷好的。”翡翠着急着否定。 而后又小声补上一句“而且我们家王爷在外面风评不是很好。” “我也冲着你们王爷的权势来的,这可怎么办?”风评不是很好吗?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就他那性格和臭脸。 “凌姑娘又在打趣奴婢了,凌姑娘不像是那样的人”,琥珀也在一旁给力地补道:“嗯,不像。” 听这话,凌瑶也来了兴趣,“怎么就不像了?” 世人皆爱财,她也是一个俗人,怎么可能免俗。不过,爱财之心就像爱美之心一样,人皆有之,但重在取之有道,不是自己的不强求,想要的自己去努力,去努力的这一个过程也是人生别样滋味的享受。 她现在孤身寄居于王府肯定也不是长久之计,先了解这个王朝,然后想办法挣钱,有了钱,就有了天高任鸟飞资本。想去哪就去哪,好好体验一番古代社会,也不枉穿越一回。 “因为凌姑娘进王府以后目光坦然,没有夸张东张西望,没有大惊小怪,也不会仗着身份提些无理要求。来到自己的屋子除了打量一番外,也不再乱瞟,奴婢大胆猜测凌姑娘都还不知道邬管家命人准备的首饰匣子里有哪些东西,最重要的是奴婢觉得凌姑娘不是那样的人”。 被人夸的话凌瑶也爱听,听完后,她幽幽来了一句,“你家王爷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认为我救他目的不纯,不是奔着权就是贪钱。” 翡翠“……” 琥珀“……” 凌姑娘,你这样会把天聊死的! 第六十二章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事关王爷,她们哪敢随意置喙。 凌瑶看着两个人沉默了,脸色略微尴尬和惶恐,瞬间不厚道地笑了,“逗你们的。” 不过翡翠说得也没错,她梳妆台上的两个匣子她都还没去看过。作为一个女生,怎么可能不喜欢那些布灵布灵的饰品,但是她觉得那是王府的,不是自己的,不看也罢,免得喜欢上。 “就你这小嘴最会说了,来来给你颗葡萄,谁让你这小嘴和这葡萄一样甜。” 说罢,凌瑶便摘了一颗葡萄塞了翡翠的嘴里。翡翠腮帮子被葡萄鼓起,眼睛被瞪得圆圆的,尝到了葡萄在口腔迸溅的甜汁后,眼睛又变成了弯弯的月牙状。。 “王府里有关于这个王朝专门记载的书籍吗?”她想了解一下璟戈把她带到这个地方,不想两眼一抹黑。 “奴婢去问问王爷。”琥珀说着就退出去。留翡翠陪着凌姑娘比较好,她嘴巴比较笨,不会说话逗凌姑娘开心。 琥珀来到静安苑和宜安苑的交界小道,刚刚好碰见了从书房回来的璟戈,琥珀急忙低头行礼“王爷” “嗯”璟戈淡淡应了一声就要越了过去,琥珀及时叫住,“王爷,凌姑娘想看看记载我们王朝的书籍。” 闻言,璟戈一顿,目光投向静安苑,烛光把她身影映在窗户上,还有翡翠淡淡的笑声。光看影子都觉得影子的主人一定是婀娜多姿的美人。 他这样的身份见到美人太多了,但是不得不说,她很美,一颦一笑都带着蛊惑。有时她会神色淡漠,眼里平静如幽湖,仿佛什么也激不起她的一点波澜,有时眉目含娇,如花笑靥。 没有谁知道她的每一次笑靥都能让他移不开眼。 收回目光,璟戈向琥珀道:“你去找白1,他会拿给你的。” “是” 璟戈走了几步又回头叫住琥珀:“听从凌姑娘的吩咐,她提的什么要求都去满足,解决不了的,来找本王。” 说完,璟戈看着琥珀,突然双唇慢慢抿起,脸色顷刻间就沉了下来,吓得琥珀姨母笑还没在心中响起,就吓得赶紧收回去。 半晌,琥珀才听到王爷说:“你去。”她如释重负,赶紧溜,王爷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琥珀走远,璟戈还在站在原地,懊恼不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回头做一番吩咐。那一瞬间,感觉他身体又与他意识控制分开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窗户那道身影,紧抿着唇,抬步往自己宜安苑走去。 当晚,璟戈做了一个梦,他和她回到了苗寨灵山生活的时候,她穿着雾蓝色刺绣银铃的苗衣,衣服上的银饰随着她一边笑一边在漫山遍野中奔跑而泠泠作响。 画面一转,是他们山洞后面那条小河。凌瑶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褪去,光滑的玉足走进了小河里……一种湿润润的滑腻感让璟戈突然惊醒,他低头一看,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最后起身去洗了个冷水澡。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他很少做梦,尽管每晚他都睡得不安生,因为有很多人想要了他的命。 后半夜,璟戈彻底失眠了。 他让自己不要去想凌瑶,但是凌瑶这个人却从各个缝隙钻进他的脑海里,如针一般细细密密的刺进来。 转念又想到刚刚做的那莫名其妙的梦。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能影响到了自己。 一般这样的人已经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他不会让自己有弱点,这样他才能收拾那些想要他命的人,然后把母妃救出来。 第六十三章 三国朝志 其实,他对于凌瑶的杀意不止一次,每当他想把她交给皇上,解决这个隐患时,之前他和她一起无忧无愁生活的记忆便无孔不入的挤进来,控制他的大脑。 璟戈看向窗户,玉棠什么时候才回来?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他干脆起身换了一套衣服,动作一气呵成,他不喜欢被人近身服侍。 凌瑶醒来,发现自己的梳妆台上摆放着一本书,名字叫做《三国朝志》。 洗漱一番,吃了早饭后,凌瑶回到住的地方。 不过今天早膳时没有看到璟戈身影,好像在古代都是需要上早朝的,应该是去上早朝了。 不在就不在,想他干嘛!凌瑶急忙摇摇头,拿起桌上的《三国朝志》翻阅。 书里面的文字是繁体字,大学的时候因为是汉语言文学专业,要学习《古代汉语》,为此手机里的输入法好一段时间都是繁体字。 她现在所处的王朝叫历朝,也就是历国,还有另外两个国家,分别是时国和月国。 三个国家土壤相接,靠近北方的是时国,大草原兵强马壮,个个魁梧有力,当地民风淳朴好斗,缺乏一定的物质资源和水源,因此有很多物资是跟邻国历国购买,历国也会向时国购买马匹、羊群等,这也促进了历国经济的发展,时国是三个国家中最强的;靠近东边的是历国,三个国家中排名第二,历国的皇上崇尚修道长生,治国主张无为而治的思想,因此历国一方面因此存在着很多不好的风行,另一方面又因此百姓们得到休养生息,没有过多的苛捐杂税,农业得到发展,工商经济也有喘息和发展的机会;靠近南边的是月国,这个国家的女人最多,月国的统治者也把女人的作用用到了极致,各地的酒楼玩乐之地、有权势的枕边人都有月国女人的身影。有可能你今天旁边躺着还是你的妻子,第二天可能就是月国的女人伪装所扮的“妻子”。 历朝皇姓呼延,当朝皇帝叫呼延索一。所以……璟戈,应该叫呼延璟戈。 呼延索一有三个皇子,一个公主。呼延祁逸是大皇子,是皇后所生;呼延子睿是一个宫女所生,排行老二;呼延璟戈,排行老三,是贵妃所生;老四是位公主,叫呼延盈盈,是淑妃所生。 一个皇上跟这么多女人。 了解了大概想了解的,她放下手中书籍,往外喊了一声“翡翠?” 翡翠一进来就是一番嘘寒问暖:“奴婢在,凌姑娘可是饿了、渴了,还是看累了?” “不是,你知道己陌在哪吗?”她要找己陌商量商量事情。 “嗯…估计应该出去了,用完早膳的时候,就看他朝王府门外走” 她真的怀疑他是不是一个蛇王,怎么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那你等下看见他,跟他说一声,我找他。” “好的,凌姑娘。” 这时琥珀走了进来:“凌姑娘,快到饭点了,要现在过去用膳吗?” 这么快的吗,她往外面一看,太阳已经高高照了,现在快九月底,太阳已经没那么毒辣。 翡翠随着凌瑶的目光看去,及时问道:“凌姑娘,中午可需要增加冰块?” 想了一下,之前午休睡觉时脖子被捂得都是汗的样子,凌瑶立马回道:“要!” 这种时节睡午觉,盖被子觉得热,不盖又觉得有些冷。 多加些冰块,她睡觉时就可以盖被子,也不会觉得热,刚刚好。 “好的” “等下用完午膳,你们带我去厨房,我们去弄点餐后冰饮喝喝。”在这个没有空调、没有冰奶茶的年代,着实难为呀。 “餐后冰饮?” “等下你们就知道了。”凌瑶整个人显示出着跃跃欲试的冲动,眼角都带着光。 今天的午膳,还是没有看到璟戈冷着一张脸坐在平常的位置上,那个位置空空如也。 不管,快点吃完午膳,弄冰饮。 她在现代夏天可喜欢喝奶茶了,那时候好闺蜜给她点了一杯没有冰的奶茶,把她给气的,相处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她的喜好吗!没有冰的奶茶是没有灵魂的奶茶。 别人的是没有珍珠的奶茶是没有灵魂的奶茶,到她那是没有冰的奶茶是没有灵魂的奶茶。难道不觉得喝着冰冰的奶茶美滋滋吗? 嗯……冬天除外。 翡翠先一步到大厨房安排。琥珀引着凌瑶后一步到。到的时候,只有重要的掌厨厨娘在,其他打杂的都下去了。 “翡翠,有牛奶吗?” “有,但是腥味很重,凌姑娘你确定要用?”翡翠的表情不可言喻,仿佛牛奶是毒药一般。 “没事,你拿过来” “还需要红豆” “红豆厨房就有” “还要白糖” 翡翠顿了一下,答道:“凌姑娘说的可是冰糖?”只有冰糖,没有白糖一说。 “也行”现代用的白糖好像这个时代没有。 “还需要冰” “奴婢这就命人去冰窖拿过来” “好”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动了。 先泡红豆一两个小时,然后再煮熟煮软煮沙。旁边有个穿蓝色的厨娘看见凌瑶的动作,有些忐忑的上前,又欲言又止。 见状,凌瑶问“厨娘有什么想说的?” “凌凌姑娘,可是要泡开的红豆?”蓝衣厨娘神色紧张说完一句话。 “对,厨娘那有?” 厨娘本来很紧张的,没想到这位姑娘虽然神色淡漠,看着不好相处,但开口说话如雪山融化流下的泉水,叮叮咚咚,醇冷甘甜,让人听了还想再听。 而且她跟你说话时,她的整个目光都在看着你,目光平视,没有高人一等,也没有悲悯同情,让人心生接近之感。 “有有,今早儿个刚刚泡的”说完厨娘又急忙在后面补了一句,“新鲜的”。 就算知道这位凌姑娘不是那般不好相处的主。但是主为主,奴为奴,尊卑秩序不可违,什么时候都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是她这么些个年摸索出来的总结。 “好” “琥珀你去厨娘那把红豆拿过来在锅里煮。” 这时一直缩在旁边,穿着棕色的衣服的厨娘挤上来,“这个老奴会,老奴来。”说着也不管凌瑶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就去烧火放水,帮煮红豆。 第六十四章 我不需要男人 凌瑶淡淡瞥了眼。 穿着棕色衣服的厨娘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凌瑶。 “鲜牛奶和冰块来了”是翡翠的声音。 凌瑶不再看这位突然挤进来的厨娘,不重要的人不值得浪费心神。 “还有一口锅,快把鲜牛奶放到锅里,用小火温煮,不能煮沸,不然会让里面的乳糖焦化,降低营养价值。” 翡翠虽然听不懂什么乳糖焦化,但是大概意思就是牛奶煮沸了不好就对了。“拿鲜牛奶煮就可以去腥了?” “是的,煮了后,它的上面会浮着一层脂膜,去掉这个就可以了” “明白了” “把那个大冰块拿过来,一半剁成冰屑,一半切成很多个小冰块”说是大冰块,她其实觉得是一个大冰坨,有一只手臂那么长。 快九月底喝冷饮,她不怕,十月喝都不怕,但一直摸着这冰块,还是挺冷的。 谁知凌瑶话音刚落,就立马有人代劳了,最后她只用动动嘴皮子。 “红豆煮好捞出冷却备着,牛奶也是,煮好拿出来冷却备着”凌瑶站在一旁指挥着,她也想动手,但是翡翠说,厨房人多气热,让她在旁边好好休息。 想到一身热汗的样子,凌瑶便听了翡翠的作罢。 “王府杯子多吗?”凌瑶问翡翠。 “凌姑娘想要什么杯子?” “最好是有手掌那么高的杯子。” 翡翠想了一下,“凌姑娘,您说的这种杯子王府没有,王府饮用的杯子都是比较矮小的,要不我这就去跟邬管家说,让邬管家跟采买的人说,赶紧买一批回来。” “不用,没有就用碗,把碗拿出来。”最后这一步,凌瑶亲自动手,还是要动一下。 舀一两勺红豆,加上小冰糖粒子,加上冷却的牛奶,再加上一层方形小冰块。 红豆冰牛奶成了。她用勺子喝了一口,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要是觉得不太冰不太甜,再加点冰和糖。 凌瑶重新弄了两碗给翡翠和琥珀。“你们试试看?” 两人齐齐后退,“凌姑娘,这是您要喝的,奴婢们怎么能喝?” “没事,给你们,你们喝就是了。”看着两人还是推拒,凌瑶脸色故意变了下,两人才接下。 “这是红豆冰牛奶,等下还有一个红豆沙冰”凌瑶说着,又动手弄了两碗红豆沙冰,分别递给了翡翠和琥珀,“这个你们也试试看。” “在这九月份的尾巴,喝这样的冰饮,有种别样的滋味,妙啊。”翡翠一边吃着红豆沙冰一边感叹道。 “那可不”转眼瞥见旁边被厨房热气熏得大汗淋漓的厨娘和小厮们,“你们自己用碗盛来喝,刚刚应该看见我是怎么的弄的了?” 几人没有谁上前一步,凌瑶看翡翠一眼,翡翠立即开口道:“这是凌姑娘给你们喝的,就不要推拒,记着凌姑娘的好便是。” “谢凌姑娘” “没事,喝。”凌瑶淡淡的道。 “带一些回屋里,剩下的就分给厨娘小厮们。” 感觉她在这,他们也放不开。虽然她不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只是王府的寄宿者,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身份不同,不可逾越。 “这么美妙的饮品,王爷一天天忙于公务的,都没有份,咱们王爷好惨~”翡翠看着冰饮道。 琥珀在旁边煞有介事的用力点头。 “……”她好像的确没想过分给那个冰块脸。 作为一个称职的寄宿者,的确应该要在某些时候讨好王府的主人。 “翡翠琥珀你们两个谁把今天做的冰饮端过去给你们家的王爷。”凌瑶在王爷二字咬得很重,别以为她不知道两人刚刚是故意的。 “好嘞,凌姑娘果然心疼王爷。”翡翠喜笑颜开。 这怕是一个误会?哪里看出她是心疼了? 凌瑶想开口解释,就看到翡翠端着冰饮急冲冲的步伐,早已及迈远。她回头疑问的看向琥珀。翡翠虽说没有琥珀那么稳,但是也没有像这般急急冲冲过。 琥珀侧身小声解释道:“今天白1会从军营回来,白1是王爷的贴身侍卫” 凌瑶点点头。 她明白了,这是着急去见喜欢的人呀。 两人回到屋里好半晌,翡翠才回来。 琥珀见到翡翠回来,就一直盯着翡翠看,那眼神里充满调侃之意,直盯得翡翠羞红了脸把头撇开她才罢休。 凌瑶见状不由得好笑,“我们的琥珀是不是思春了?叫你家王爷给你找个。” 琥珀瞬间跳脚:“我…我不需要男人” 看把琥珀紧张得仿佛谁给她男人,她立马拼命了一般。 “开个玩笑的,别紧张。” 闻言,琥珀才恢复往常话不多的样子。 那边,璟戈看到白1端进来放在桌面上的冰饮,隔着些许距离都能感受到红豆沙冰散发的丝丝冷意,在这九月底,秋意风起的时节,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璟戈微皱着眉头,如对峙敌人一般盯着冰饮---他,不喜欢吃甜食。 他在苗寨时候,慢慢恢复神智后,就开始拒绝了阿娘投喂的甜食。 在他的认知里,这些甜兮兮甜腻腻的东西是女孩子家家吃的,身为男儿应该吃苦。 “王爷,你再不吃就化了?实在不行给我吃!”他这一路骑马奔回来还是很热的,他也很乐意做代吃的。 璟戈脸一冷,“冰饮放好就出去,军营的情况等下再汇报。” 驱赶令如此明显,白1识趣走了。 璟戈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端起了桌面上的红豆沙冰,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冰屑中参着红豆沙,冰甜冰甜,入口即化,顺着喉道入肚,觉得整个身体都凉凉的。 在灵山时,每当遇到烈日炎炎的天气,她总是先躲在洞里窝着纳凉,等热度缓了些,便开始出去找毒虫。 她会带着他到山涧中从地下流出的泉水处,教他怎么用凉凉的泉水洗脸拍额头,怕他会中暑。 然后献宝似的从泉水底处捞出被她捆绑在石头上的水果:“看,这是我放在山泉里冰了一晚上过后的果子,快尝尝!”他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口,那味道也如这红豆沙冰一般冰甜冰甜。 不知不觉,碗里的沙冰被他舀空了。看着空空的碗底,璟戈愣了一下,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吃完。 他把碗放到旁边,目光转到桌面上的公务上。“白1,进来。” 第六十五章 他想见她 白1进来看到桌面上空着的碗,“王爷,您不是不喜欢甜食吗?这吃得光光的都不给属下留点,实在打脸呀!” 璟戈目光一凝,“太闲?” 这话吓得白1顿时脸色大变,他可记得白清在这句话后是怎样的惨。王爷让白清在做人肉沙包和去军营训练二选一。 人肉沙包每天都要起早早的来跟王爷晨练,说好听点是晨练,说不好听的就是挨捶。王爷功力强,又完全把你当作敌人来看待,丝毫不留情的,招招都是狠手。去军营也不好,跟着最新入营的兵崽们一起训练,不伤骨也脱层皮。 这不,白清选择去军营训练,现在都还没回来。 “军营里每天都按着秩序进行,那两个跳蚤最近也学乖了,没什么动作。就是有些新兵受不了这强度,又加上这天气虽不是太热,但一直训练挨着,有好几个在新兵营的兵崽子挨不过没了。” “好好安顿那几个新兵的后事以及家人” “是” “什么吃的能解热气?”君子远庖厨,何况是堂堂一王爷,对于吃食上的东西,知道一些,但是知之甚少。 “绿豆汤啊”白1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可置信。在他心里王爷一直是无所不能的,没想到这个生活常识都不知道。 他是人,又不是神,怎么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人都有缺点。他不怕缺点,他怕弱点,因为弱点会要了他的命,没有命又怎么救母妃。 璟戈面无所动地看着白1,继续道:“传本王令下去,购买大批量绿豆,熬汤备之,加些冰块。” “王爷,军中的银子不够,军营那么多人,这绿豆最少两车,还有军饷的购买,穷得很。”白1苦着一张脸,别看三王爷管着军营,掌握着军权,其实很被动。 皇上每次当着众皇子众大臣的面说要给多少多少粮饷和衣物,简直像什么都随了三王爷,就算天上的星星只要三王爷开口,皇上也会命人去摘下来似的,惹得祁王恨得多次暗中捣乱。而私底下那些负责的大臣以及部门,不是克扣银子,就是克扣粮饷、衣物。 反应到皇上那里,皇上不痛不痒的一笔带过,继续画大饼。 私自克扣军饷可是个大事,按理皇上应该特别重视才对,但他却在对上三王爷管的军队上一反常态,令人匪夷所思。 璟戈眼底一抹冷色一闪而过:“你去找邬管家,先用王府的钱垫着。” “王爷,都垫几次了,再垫我怕你的王府变成三个王府中最寒酸的。”白1有些不赞同的说。 其实他还是抱些希望,也许是皇上跟三王爷闹矛盾了才会这般,三王爷主动给皇上台阶下应该就好了。往大了皇上说毕竟是一国之主,往小了说皇上也是三王爷的老子,当然得三王爷先给台阶。 他在家跟他老子也这样。 “叫你去你就去,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看着王爷沉下来的脸色,白1脚底抹油开溜了。 璟戈的拳头微微攥紧,又松开了。无论皇上对他做什么,叫他做什么,他都得听从,他没有选择。 只有他像一个机器一样任皇上摆布,皇上开心了,他的母妃才会少受罪。 上次皇上叫他只身前去避世苗寨寻找长生至宝,他就只带了两个人,被皇上知道后,给他寄了一封信,信上四个大字:违抗圣令,除此外还有一个切断的小脚趾----那是他母妃的小脚趾。 后面又遇上祁王的暗杀,不得不从悬崖下跳下去,本以为遗憾终结的生命,谁知遇上了她。 在他不是黑就是白的生命之中,她就是那抹色彩。 此时此刻,他心里忽然有种冲动----想见她,很想见她。 璟戈最后去了吗?没有,他把这个冲动强制压了下去。 己陌去外面混了几天,学会了长安一些男子文绉绉的姿态,拿着一把画着书画的扇子,一下放背后一下放在胸前,扇啊扇。 别人拿着扇子,那是真的有种文绉儒雅的感觉,己陌拿着扇子让人觉得这是哪里来的傻逼。 最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自认为很帅气地在凌瑶面前搔首弄姿。 “己陌,你怕是脑子落蛇坑里了?!” “蠢女人,不会说话就闭嘴,一天天只会扫兴。”己陌真心觉得还是山洞的凌瑶可爱。 他扫兴地把他把扇子扔在了一边。坐在院子里阴凉处的石凳上坐着吃红豆沙冰。 “己陌,你可以帮我捉些毒虫来吗?你的速度很快,若是可以,深山的毒虫最好,毒性才更大。” “咳咳…什么,你把我堂堂一个蛇…我堂堂一个爷当作运货工具?”己陌吃着沙冰被凌瑶的话呛到了。 “哪里敢把大爷您当做运输工具,这不是叫你帮忙嘛。” “不帮,爷忙得很。”己陌毫不犹豫拒绝了。 “己陌大爷,你这犹如飞龙之姿,来去很快的,帮帮忙可好呀?”凌瑶对着己陌就是马屁乱拍,求人的时候她整个面色都变得奶柔温和,只见她一只玉葱小手轻轻拽住你的一角,微微摇晃,双眼睁大,秋水般的眸子水汪汪的,里面闪烁着期盼的光,让人不忍心拒绝。 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但还没到让他破功的程度,他是谁?蛇族的王,冷血冷情、无利而不往,“不帮,去深山老林还不如去醉花街的温柔乡。” 凌瑶一顿,害,白瞎了,浪费表情,她立马推开己陌,恢复正常的神色,随后,扬了扬手,“有酬劳,你懂的。” “好说。”己陌立马换了一副好商量的表情。 凌瑶“……” “三次?”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获得到凌瑶的血。因为现在他没什么可以威胁她的,她也没有什么要求他的,这下机会终于来了。 “一次,爱干不干。” 凌瑶轻风淡语飘进己陌的耳里,“反正偌大的王府,我就不相信呼延璟戈身边没有个能人去帮我捉毒虫回来。” 己陌思考了一下,觉得璟戈那个冰块脸,虽然看着是事不关己时决不会浪费一丝心神,但是关于凌瑶的,他有些拿不准。 “琥珀,去问问你家王爷有没有人……”己陌急着打断,“着什么急,爷不是在吞冰卡喉了来不及回答嘛,又没说不去。” 一次也行,聊胜于无,总比没有好。 第六十六章 击破她疏远的伪装 己陌生怕凌瑶真去问璟戈似的,一口气哈完红豆沙冰,快速的溜了。 真的,她觉得己陌一点都不像蛇王,一点都没有一个蛇王的姿态,感觉还是蛇身的时候倒是还有些样子,难道化身成人来到人间,解放天性了? 晚膳,是她一个人在膳厅吃。 就是那种偌大的膳厅,就一个人在那里吃饭。 己陌还没有回来,她叫琥珀和翡翠一起吃,两人都连连摇头说礼不可废。 凌瑶抬眼看了下璟戈的位置,空的。 整个桌子上的菜,很丰富,但是她却食之无味。一个人吃饭吃一桌子的菜,怎么都觉得无味无趣。 第二天早膳、午膳,晚膳都依旧是她一个人,璟戈的位置是空的。 她寻思着,这人难道不用吃饭的? 回到自己的屋里,她想了一下,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们王爷呢?不用吃饭的吗?” 翡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色略微犹豫,“王爷在忙。” “哦,琥珀你来说,明天给你弄新的冰饮”这翡翠犹豫的脸色怎么看都有问题。 翡翠闻言努力给琥珀使眼色,但是琥珀接收不到,她的眼睛在凌瑶说完重新给她弄新的冰饮后立刻亮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翡翠使的眼色。 琥珀个子高大,面带英气,却想不到被凌瑶挖掘出喜欢吃甜饮的嗜好。 “你们王爷这几天不在王府里?” “在啊。王爷若是没有事务忙的话,大多都是呆在书房里。” “你们王爷不需要吃饭吗,还是王府里还有别的用膳地方?” “要啊,王爷要是不出去,都让人把饭食送到书房。王府里就膳厅一个用膳地方,有的院子安置小厨房,可以在自己的院子吃,不过王府人少,一般用不到。” “书房吃饭。”是真的忙得不可开交还是在躲她? 琥珀用力的点头,“王爷有点怪”,“凌姑娘,明天你要做什么冰饮啊”琥珀一脸期待。 “明天你就知道了,我这院子可以安置小厨房吗?” 翡翠回道:“应该可以,奴婢明天去问问邬管家。” “嗯,你们两个下去”凌瑶淡淡的看着两人。 “是”两人躬身行礼退下。 两人走远后,翡翠用手肘碰了下琥珀,有些埋怨道:“凌姑娘是不是生气了?看,谁让你说出来,这下我们王府拥有王妃之路又变长了。” 琥珀双眼睁大,挠挠脑袋,“啊!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当然没想那么多,你当时满脑子都是新冰饮!”翡翠白了琥珀一眼,走开了。 凌瑶安静坐在茶桌旁,望着院子的目光渐渐飘远。 若是公务繁忙,一次两次在书房用膳正常,可是接连几天……估计是避着自己。 凌瑶的心突然莫名的如被针扎地疼了一下,那个本整天颠颠跟在自己身后的璟戈,如今把自己当作心怀不轨的虎狼避着了吗? 来到历朝,来到王府,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去想以前的记忆,此璟戈已经非彼璟戈,可是之前那么熟悉、之前那么多的记忆,终究做不到说没就没,它们总是时不时跳出来,击破她想疏远距离的伪装。 恢复正常的呼延璟戈…… 算了,无论他把自己想成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只要做好自己,一切随他去。 “嗨,蠢女人,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己陌用手在凌瑶面前晃了几下,凌瑶都没有回神。 己陌看着凌瑶,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平静,看不出太多什么,却感觉她整个人散发着些许忧伤。 他有些不习惯她这个样子,他还是喜欢她怼他时那种充满活力生气的样子。 “没想什么。” “是不是想家,想你阿娘阿爹了?”己陌不待凌瑶回答,把捉回的一大袋毒虫放到一边,继续道:“若是哪天你想回家了,爷就勉为其难的带你回去,爷速度很快的。” “真的?”凌瑶身体突然站起来。 也不知道她刚刚是触碰到了自己哪根筋,居然让他第一次答应做了无利而往的事。 己陌略微犹豫了一下,蛇族冷情,但却不是言而无信,刚刚既然说出口也认了。“真的” “那你这意思是不是说阿娘还在?”凌瑶一脸欣喜的看着己陌,双眼期待地看着己陌。 “到时候你去了就知道。” 凌瑶看着己陌笑了。 己陌这话,应该阿娘还好好的。她好开心,有种这世上她不再是孤生一人的感觉。家人就是心底的依靠和底气。 己陌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脸。 这个蠢女人,平时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想不到笑起来这般好看。 “毒虫在这,快点,血。”己陌催促着。 “好” 凌瑶也不推阻,本来是答应好的,而且己陌还给她带来这个好消息。 她这次多给了己陌一些,虽然挤血挺疼的。 己陌拿到也不犹豫,直接喝了,唇角还带着些些血迹,看着居然不觉得恐怖,反而觉得妖魅性感。 这就是帅哥的特权吗?果然长得帅,做什么都是好看的。 次日,王府书房。 璟戈案桌面前跪着两人,一人身穿翠绿色衣裙,一人身穿嫩黄色衣裙。 “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凌姑娘做的冰饮太好喝了,奴婢馋得紧,就说了出来。” “王爷,请您饶了琥珀。”她们两个一早就被带到了王爷的书房。 “琥珀”璟戈的声音冷冷的,地上的琥珀听得心颤颤的。 “你抓错重点,你依旧不知道自己错哪。” 琥珀急忙趴下,脸贴着地,小心道:“请王爷明示。” “重点在于你经受不住诱惑,本王的王府容不下你,你走,找邬管家结完这个月月银。”他的王府是他最后的堡垒,不希望有任何不安因素存在。 “王爷饶了奴婢,奴婢以后不会了,求王爷饶了奴婢。”琥珀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 翡翠也急哭了,在旁边替琥珀求情。“王爷求饶了琥珀,琥珀一定没有下次了。” 璟戈不为所动,他没有动用体罚,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拿起案桌上的公文竹简继续看。 外面立马走进来两人把琥珀带走了。 “翡翠” 突然被王爷点名,翡翠觉得后背发凉,毕竟琥珀之过也怪她没能及时阻止。 “凌瑶知道本王一直在书房用膳有什么反应吗?”璟戈目光不离书简,冷冷的声音从翡翠的头上传来。 第六十七章 王爷不要在这装疯卖傻 翡翠低着的头微微抬起,偷瞄一眼璟戈,忐忑弟道:“王爷,凌姑娘,当时没什么反应,就是问静安苑能安置小厨房吗?”的确没什么反应,她从凌姑娘的脸上没有看出什么变化。 “嗯,下去。” “谢王爷”翡翠放松下来觉得一身冷汗。 那琥珀怎么办?两人一起进王府,日日相处,情如姐妹。 翡翠站在书房门口迷茫而不知所措。 王爷的决定向来是下了就不会收回的,可是琥珀…… 找凌姑娘?王爷看起来对凌姑娘似特别又不特别的,不然怎么会连用膳都不愿意一起,两人都奇奇怪怪的。 但好歹凌姑娘也是可以在王爷面前说上话的人,死马当活马医,看能不能救琥珀,对,去找凌姑娘。 璟戈在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白1过来说了一句话,璟戈就出了王府。 “凌姑娘,求你救救琥珀。” 人未到,一道跑得气喘吁吁又夹着哭腔的声音先到。 “谁在外面喧闹?” 外房的一个粗使小丫鬟听到凌瑶的询问,急忙走进内房门外,“回凌姑娘,听声音,应该是翡翠姐姐的声音。” “翡翠?”凌瑶放下手中的笔,她现在练不了诀法,正在凭着记忆把《蛊虫秘术》《蛊诀》写下来。 “凌姑娘,求您救救琥珀?”翡翠一见到凌瑶,立马跪地,头猛往地上磕,那响声,凌瑶听着都觉得疼。 “什么事?你起来说。” 翡翠哭着继续跪地不愿意起来。因为在她的意识里,这样做才是对的。“凌姑娘,王爷要把琥珀遣出府,求您救救琥珀。” 闻言,凌瑶黛眉微蹙,“怎么回事?” 翡翠把来回经过跟凌瑶说了一遍。 所以起因还是因为她。 她理解呼延璟戈防患于未然的想法,但是琥珀算是她在王府比较熟悉的人了,“你带我去找你们王爷。” “好”翡翠开心地立马爬起来,可是刚刚跪太猛,一时间起不来。 凌瑶示意外面站着的小丫鬟来帮扶起。 两人来到璟戈的书房,被告知璟戈已经出府。 凌瑶想了一下,“这样,你去找邬管家,让他先把琥珀留下了,她自会去找王爷说明,有事她担着。” 希望还来得及,若是来不及也没办法了。 “是”翡翠着急地立刻跑去从找邬管家,凌瑶原路返回自己的住处。 午膳时,呼延璟戈膳桌的位置还是空的,晚膳也还是她一个人。 不过她现在已经习惯了。 她一口一口的把饭吃完,反正现在吃饭对她来说是生存而不是生活,吃完她要回去养蛊。 王府的条件比她在山洞好,她向翡翠要了四五个陶罐来养蛊,谁知道拿过来的都是白瓷瓶。 她觉得太浪费,又让翡翠去找陶罐。 这次己陌捉了挺多的毒虫回来。 把毒虫放进陶罐密封好,凌瑶开始练诀法。 自她在苗寨用了血蛊受伤以来,金蚕蛊的印记都变淡了,这些日子也没见它再鼓起。 她心知现在自己练不了诀法,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 一套诀法练完,手心七点蛊位图并没有出现,她用意念去感受金蚕蛊,什么也感觉不到。 它好像完全沉寂了一般。 她停下练诀,用手轻轻摩挲这手腕子上的金蚕蛊印记,呢喃道:“你沉睡了吗?” “谁?” 凌瑶头迅速转朝门外,眸光警觉。 外面映着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她小心的默默的靠近门外。 大晚上的谁在门外悉悉索索的,翡翠去哪了? “开门开门,又不理璟戈。” 凌瑶闻言面上一喜,熟悉的话语,熟悉的调调,那个可爱的璟戈回来了。 她想都不想立马开门冲了出去,随即反应过来,不对,璟戈现在已经好了,那个璟戈怎么会回来? 可她人已经到门外了。 “你是谁?” “好笨哦,我是璟戈啊,给你带了甜果果” 是呆呆可爱璟戈的声音,不过他说话间一股酒气瞬间扑面而来。 “璟戈你喝酒了?” “诺,甜果果。”璟戈说完一脸傻笑看着凌瑶。脸膛红红的,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 他的手心捧着苹果,送到凌瑶面前。 凌瑶愣了下,恍惚间,一些记忆在重叠,那个璟戈真的回来了吗?那是她熟悉的,曾经朝夕相处的璟戈。 “你快尝尝,尝尝。” 凌瑶好笑的看着璟戈,这着急样子仿佛下一秒苹果不见了一般。 她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口苹果。 璟戈立刻凑近,他周身浓郁的酒气包裹着她,“阿幺,甜不甜?” “甜……” 等等,凌瑶脸上扬起的笑容瞬间僵住。那个璟戈只会叫她玉棠,不会叫她阿幺,现在的他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呼延璟戈、冷冰冰的王爷。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被耍了一般,他这是做什么,故意装傻来逗她吗? 手中苹果用力往院子一扔,而后把呼延璟戈推开,她要把门关上。 谁知璟戈因酒力袭身,四肢不稳,重重摔到了地上。 凌瑶的上半身子紧张的先一步反应探出了门外,目光落在摔倒挣扎着要起来的身影,但脚步还是止住了。 “阿幺…阿幺……”璟戈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阿幺的甜果。”说着,璟戈站起来,身子歪歪扭扭,脚步一轻一重的去找。 凌瑶冷着脸道:“王爷不要在这装疯卖傻,请回。” 璟戈脚步没有停下,自顾自的走到院子里,到处找苹果。一下捡起这个石头看看,一下捡起那片叶子闻闻。 凌瑶看着璟戈一醉一颠,步履蹒跚恍如老人般在庭院里乱找,那身影竟慢慢与灵山深处,那个在满山遍野给她找毒虫的身影重合。 凌瑶走到璟戈面前,璟戈刚刚好缓慢而摇晃站了起来,双手捧着苹果重新送到她的面前,“阿幺,甜果”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地面,犹如铺上了一层银色的地毯般,庭院里很安静,偶尔有几声虫鸣传来。 庭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璟戈那双捧着从地上捡回苹果的双手依然坚持地立在半空,仿佛她不接,他就会一直这样维持一般。 第六十八章 人间的乞巧节 僵持了许久。 凌瑶最后还是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个苹果,璟戈脸上在那顷刻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如夜空中的烟花一般炫目。 让她不禁看呆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璟戈笑了,回到王府后,更是一次都没见过,最后一次见到大概是在苗寨抓鱼的时候。 等她回神过来,一双冰冷的手从她耳侧滑过。 原来是夜里的风吹乱她的头发,他帮她扶到耳后。 一双灼热的目光更是如甘醇酒入肝肠一般滚烫落在她身上。 凌瑶不自在的退后了一步。 随即往外喊了一声,“翡翠,去备些醒酒茶送到王爷屋里,再去找人把王爷送回他屋里” 说完后,凌瑶似落荒而逃一般,快速跑进自己的屋里,把门关上。 身体背靠着门,胸口上下起伏着,心神也宁静不下来。 不一会儿,庭院里传来声响,很快又恢复了夜里的寂静。 璟戈回到自己的屋里,眼神清明,哪里还有什么醉态。 他是故意的,故意不叫玉棠,而叫阿幺。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 那里刚刚给她扶过耳际的发缕,软软顺滑的触感,仍然残留在指尖。 他今天遇到昔日旧友喝酒了,似醉非醉,想醉未醉。 也不知道怎的就走到了她的庭院,想看看她。 如今也只有借着酒态,才能…… 突然,他有些羡慕那个缺少了一魂一魄的璟戈,那时能看到真实的她、亲近的她,对他肆意绽放笑容的她。 “本王该怎么办,又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次日。 关在柴房饿了一天一夜的琥珀,又一次被带到了璟戈的书房门前。 “王爷,琥珀已到,现在跪在外面。” “嗯”璟戈眼皮都不抬一下。 琥珀在外面跪了足足一炷香时间。 璟戈对白1吩咐道:“带她进来。” “是” “王爷奴婢知错,求王爷饶恕。” “即是凌姑娘想要留你,本王就给凌姑娘这个面子,再有下次,就不是遣出府这般简单了。” “谢王爷,奴婢定不会再犯。”琥珀连忙磕头跪谢。 “下去。” “奴婢告退。”退出了书房,脚步有些晃悠,跪了太久,肚子又饿。 “王爷,话说回来,你打算一直在书房用膳避着那凌姑娘?还是王爷您身上有什么隐疾怕耽误了人家姑娘。”白1的每日一皮从不迟到。 璟戈冷冷目光扫过来,白1立即住了嘴。 “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唉…这记性”白1说着立即脚下生风——撤了。 静安苑。 静安苑的院子里种有一棵粗壮的银杏树,树下安置着石凳石桌,用来歇息纳凉。 现在这个九月份的天,好多叶子都变得金黄金黄。风轻轻一吹,便如小扇子一般,扇啊扇啊地掉落了一地。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每天早晨都会听到唰唰的声音,那时银杏叶的碰撞声,也是清洁丫鬟扫叶的声音。 她想起大学时有个好朋友小小,小小在国庆假期去北京玩,看见北京有一条大街两旁全是银杏树,银杏叶也铺满了一地,开心的拍照片给她看,从北京回来的时候,还给她买了一对银质的银杏叶耳钉,小小自己也有一个同款,两人经常要戴一起戴,不戴就一起不戴。 她正想着,突然看见院门走进一道身影。 “琥珀”翡翠早已飞奔过去。 翡翠一边哭一边笑的上下打量着琥珀,“琥珀,你没事?” “没事”琥珀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喝水了。 琥珀来到凌瑶面前,双膝跪在了地上,“谢谢凌姑娘。” “没事,人回来就好。”她看着琥珀英气的面容憔悴,双唇干裂,想来是很久没喝水了,她倒了一杯茶递给琥珀,“喝,喝完去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有什么话醒了再说。” “奴婢遵命” “凌姑娘,奴婢想送琥珀回屋里。”翡翠紧紧立在琥珀旁边,头低着,语气小心翼翼。 “去” 得到答话,翡翠立即高兴爬满整张脸,“谢凌姑娘,凌姑娘最好啦!” 她要不要找呼延璟戈一趟?昨天叫邬管家把人留下时,说自己会去找璟戈说明,现在人回来了,她还不去说明,万一那个冰块脸怪罪他人就不好了。 她站起来,前行的脚步又有了些犹豫,昨夜……应该他喝醉了所致,她摇摇头,把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甩掉。 凌瑶找了在院里见过几面的那个小丫鬟,让她带着自己去他们王爷的书房。 去的过程中了解到这个小丫鬟叫小丫,属于粗奴,负责洗衣打扫等。 “凌姑娘,王爷的书房就在前面,奴婢在外面等您。” “好” 凌瑶走近,被门外的两个侍卫拦住了,“我找你们王爷。” “让她进来”一道冷声从书房里传来。 话音未落,外面拦着的侍卫便让开了。 等她进到屋里,与刚抬起头的呼延璟戈四目相对时,突然间忘了想要说什么的话。 呼延璟戈眸光锋利,满脸冷漠,“有事?”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凌瑶掩饰掉尴尬,正色道:“有事” “琥珀因我而起,昨天想先来找王爷留人,王爷不在府中,去找了邬管家留人,现在琥珀已回,特来跟王爷说明和请罚。” “嗯” 然后呢?没下文了,就一个嗯? “还有事?” 凌瑶想了想对着案桌上的人说:“让厨房送我的吃食到静安苑即可,大可不必这样。” 她目光平静淡漠,看不出太多喜怒。 凌瑶从璟戈的书房出来,半路遇到了己陌。 “蠢女人,听说今天是人间的乞巧节,要不要出去逛逛?” 她想了想,乞巧节就是七夕节,现代的七夕节是互送礼物,古代的就不知道了。 正好出去看看历朝首都长安城的市场情况,她要赚钱。“好” 己陌瞬间与凌瑶跳开几步远的距离,“爷只是问问,你还当真了?” “……” 凌瑶眼神都不给己陌一个,迈脚继续前行,在这顶着太阳不如回去继续做冰饮喝它不香吗? “哎,你都不问问爷为啥吗?”己陌在后面踮着脚看着凌瑶远去的背影大喊。 然而,凌瑶并没有停下。 己陌几步一跃,顷刻间就来到凌瑶的面前,狐狸眼一挑,“想要爷带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跟着去,那些姑娘会以为爷有主了,那就不好玩了。” “要不你给点血,爷就暂时委身一下。”己陌声音故作那种女子那种扭捏之感,表情又欠揍。 如果可以,她想给他一砣子。 “滚”凌瑶懒得跟挡住自己的己陌废话。 ------题外话------ 国庆假期开启,希望小伙伴们国庆快乐呀 第六十九章 然而,凌瑶不来了 讨血不成功,己陌退了一步,让自己的眼眸更好的打量凌瑶整个人。“无趣,还是醉花街的阿香好玩有趣” “晚上府里上灯时刻,在拱门等爷,爷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应该多带她出去,整天呆在府里越来越无趣。 己陌又几步一跃,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凌瑶的视线中,只有那话语的尾音还在空中传响。 回到住处,凌瑶让翡翠给她准备一套出行便捷点的衣服。乐族来犯,等她昏迷清醒时早已经远离苗寨,所以没带有备穿的苗衣。所以最近一直在穿历朝的女子的服饰。 这服饰还是挺好看的,只是大热天的挺热的,有很多层,里衣外襦。不过衣服的颜色搭配得都很相称,每一件上面都有精致的刺绣。唯一不太好就是,最外面那一件衣裙后尾会拖地。 这也是她找翡翠备衣的原因。穿着一件后尾拖地的衣裙,行走很不方便。说不定在大街上走着走着还被踩到。 府里上灯时,凌瑶已经在拱门等候多时,去外面看看,古代和现代,两个制度和风气完全不同的时代。 时间到了,没看到己陌的身影,己陌不会是戏耍她了! 不想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你今天这身还不出错。” 头发高高束起成一个髻丸,被一个翠玉兰花簪固定,两耳侧也是同款的翠玉耳坠。淡绿衣裙塑身,不像往常一样最外有一件松散宽大的拖着地衣裙。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个蠢女人挺适合绿色的。就好像她是花儿,绿色是枝叶,两者相衬,愈发动人。 凌瑶朝声源望去,己陌半躺倚在房檐上,今儿个居然穿起来大红色,不娘也不俗,就是很骚气。 “走” 此时,偌大的膳厅,此时只有一个人在坐着。 避在书房就膳几日的璟戈,今天晚膳时出来了,餐桌上摆的菜式更加丰富。 然而,凌瑶不来了。 坐在膳桌正中间的璟戈,此时沉着脸,他的脚边跪着一个翠绿的身影。 “你是说,凌姑娘跟着己陌出去了?”他今天突然觉得这么避着好似自己是懦夫一般,于是在晚膳时候派人去叫她按时一起过来用膳,却被告知出去了。 翡翠跪在地上,低着头,有些害怕地回道:“是的,王爷,凌姑娘在下午时叫奴婢准备了出行的衣物,在府里上灯时跟着己陌公子出去了。” “邬管家” “老奴在,王爷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凌姑娘出府,违者杖毙。”璟戈的声音冷得刺骨,话语内容让人胆战心惊。 邬管家犹豫的看了璟戈一眼,凌姑娘一直被拘在府里好像不太好,但是王爷的决定自有其道理,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也不敢反驳,最后躬身道:“是” “凌姑娘若是有任何闪失,你和琥珀,死一万次都不够。” “白1,备马。” 璟戈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冷气,周围空气的温度瞬间变到了凛冽寒冬,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璟戈的身影消失在房阁的转角,众人慢慢抬起头,才觉周身回暖了。 王爷一怒,虽怒不显色,但他那内敛起来的嗜杀冷血之气边被放出了,犹如身处地狱一般,让人瑟瑟发抖。 从王府出来走一会,便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 街头两侧楼房都挂满了彩色灯笼,街道上空也用细绳挂着许许多多的红灯笼,有很多年轻的男男女女在灯笼下穿梭。 一路从街那头走来,随处可见的皮影戏,木偶戏,碎大石、喷大火、独杆不倒的杂技表演,围观打堆人群时不时爆发出一声声惊呵乐叫。 街道两边还摆着许多摊子,卖五彩缤纷的动物面具的,卖胭脂水粉的,卖着着各种奇形怪状糖人的,摊子前聚集了一堆束着两个丸子的小朋友们。此外还有抱着冰糖葫芦叫卖吆喝的等等,好不热闹。 彩色灯笼光彩倾洒,街上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身处其中,不知不觉就被感染。 她感觉内心有着什么在叫嚣,那是一股被来往行人感染的快乐和兴奋。 突然,迎面走来一个队列,所到之处,有人避让或者也有人加入。 整体队伍不是很整齐,速度行驶缓慢,都是女性。队伍里有衣着豪华的,也有衣着质朴的;年纪有妇女的,也有年轻少女的,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盏河灯。 从旁边的行人地谈笑和议论中她知道,原来这是本地一个风俗。 在乞巧节这一天,大家小户的女性都可以出门露面,三三两两结队而行,叫作“走月亮”。 手里提着的河灯,在队伍散了之后便可以和自己喜欢之人去河边放河灯许愿。 她还注意到,有的及笄之女旁边会站着一个青年陪着,青年站在队伍外侧,遇到人群拥挤时,小心的用手护着喜欢的女子,每每此时两人总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真让人羡慕。 己陌顺着凌瑶目光所及之处,嗤笑一声,“羡慕了?” “要不你给点血,爷今天就暂时勉强当你的情郎” “……”凌瑶选择无视己陌,继续慢慢前行。 凌瑶在前面走,己陌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趁着空隙还跟街上美人抛媚眼。 在路过一个卖河灯的摊子,凌瑶停了下来。 她还没放过河灯,总感觉无论放河灯还是放鸢灯都是很浪漫的。 “老人家,这个怎么卖?”卖河灯的老人衣着简朴,看着面目慈善,笑吟吟的。 “十五文钱”老人家用手比了个数。 这下可难倒她了,她出门忘记带钱了,己陌要带她飞檐走壁,不好带翡翠和琥珀出来。 老人家看到凌瑶听完价钱后没有出声,面色严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以为价钱喊高了,小姑娘不想要,他犹豫了几下说:“十三文钱。” 看到老人的行为她急忙摇头,脸上带着微笑道:“不是不是,该多少就是多少,就十五文钱。” 己陌在旁边等老半天了,发现那个蠢女人还没好。 “己陌,你身上带了钱了吗?”凌瑶转头看向己陌。 “当然带了,不然爷怎么在外面玩乐。”己陌如看白痴一般看着凌瑶。他收回之前的话,他觉得这个女人还是蠢。 “你能帮我付了这个河灯的钱吗?”凌瑶的声音放得柔缓的。己陌什么时候都在想拿血,现在她求人还是先示好比较好。 第七十章 用身体做盾 谁知道这次己陌居然很干脆回道:“我当你在这磨蹭啥,原来是没带钱,没带钱就跟我出来玩,还是蠢。” 说着,掏出了一个金叶子递给了对面的老人家,老人家立即惶恐地退后,“使不得使不得,这河灯不值这般多钱。” “给你你就拿着!”己陌有些不耐烦的道 已经在这个摊子上浪费太多时间了。等下陪完蠢女人放河灯,再把她送回去,他就可以自由了。 凌瑶站在一旁,面对老人家向她投来不安的目光,她微笑点点头。 老人家终是收下金叶子,然后再拿出一盏河灯递给了己陌,“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 闻言,己陌顿了一下,好人? 想不到有天他会被称为好人!他刚刚并不是多大方好心,只是不想再慢慢找出文钱,掏出的是一个金叶子就递了一个金叶子,不想却造成一个误会。 误会就误会,无所谓。 两人跟着“走月亮”的队伍,来到了河边,河堤两岸布满了男男女女,河里零零落落地点缀着一盏盏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河灯。 因此,凌瑶选择一个柳荫拐弯处的河堤,这里人少些,而且那边都是“郎情妾意”的,她也不好去打扰。 她买的是一个荷花样式的淡粉色河灯,藕花深处有一颗矮小的蜡烛。己陌手里的河灯样式也是荷花,只是颜色不同。 “听说放河灯时许愿很容易灵验,己陌你会许什么样的愿望?”这是在现代时无意看的一本杂书上提到的。 “幼稚”己陌嗤笑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一顾。 要是许愿都能灵验,怎么还会有所谓“人间疾苦”。他这几天到处乱窜,贫富差距、恃强凌弱看了不是一次,他从不信那些,他只信自己。 凌瑶淡淡地转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河灯,也不管己陌的态度如何。 每个人都有自己方式和看法,许愿不一定灵验,但是它是一种寄托。就像生活中有的人拜佛拜神,也是一种寄托和信仰。 好像需要火引子,“己陌你带火引子了吗?” 己陌一个响指,手指出现了一簇小火焰,点燃了河灯中的小蜡烛。 凌瑶一边小心的护着灯中的蜡烛不被吹灭,一边有些好奇地问道:“己陌,你手能点火就是传说中的法力?” 闻言,己陌脸上出现了一种骄傲之感,“给点血,我告诉你。” “……” 这蛇怎么老是惦记着自己的血,当自己移动的血库啊。 她蹲下身子,慢慢的把河灯放到河里,然后闭上眼睛许愿。 愿阿娘一切安好!愿她在这异世和和顺顺! 璟戈到处找凌瑶,抬眼一看,发现她就在河对岸。 己陌和凌瑶正并排蹲着,他转头,目光温柔落在凌瑶身上,而凌瑶正闭着眼睛虔诚的许愿。两人形成一个和谐静睦的画面,仿佛谁打扰都是罪过。 璟戈手一扬,止住了即将要出声的白1。眸光幽暗,紧紧锁在那个身穿淡绿色的倩影。 “己陌,你的灯不放吗?”许完愿望,凌瑶站起来,看着随意提着河灯的己陌。 “不放,你若是还想放就把我的拿去。”己陌扬了扬手中的河灯。 凌瑶摇摇头,她不贪心,“再放的话又要许愿,万一愿望太多,月神觉得我贪心不让实现了,不放不放。” “哈哈哈”己陌笑得前仰后倒的,手中的河灯也随着晃来晃去,中心的蜡烛险些脱落。 她一脸懵的看着己陌,不懂他笑啥,有什么好笑的? “想不到你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像个平静淡漠的老太婆,想不到说出这般可爱天真的话。”最主要的是这话语中的天真,蠢女人信月神,怕月神觉得她贪心。 “己陌!!!”凌瑶气得牙痒痒的,什么叫平静淡漠的老太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淡漠,只是有时候会想得多看得透便无所求。好,但也不能说是老太婆!这个己陌太不会说话了。 这一幕刺痛了璟戈的眼睛。 他腰间的银螭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起伏,不停发出阵阵的龙吟声。 璟戈第一次觉得己陌这般的碍眼,恨不得把己陌踢下河去,旁边站的是自己。 他的拳头攥紧又放,又攥紧又放,才让自己平静,“走。” “哎…不是去找凌姑…”白1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突然的转变,他的目光在璟戈和河对岸的凌瑶之间来回切换,但是璟戈已经走远,白1也住了嘴,急忙跟上。 “王爷,不是出来找凌姑娘的吗?怎么这人找到了,却不过去。”白1跟上后立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璟戈仿佛未闻,没有回话。 走着走着,璟戈突然转头,“你那里的桃花酿可还有?” 白1一愣,“有,王爷要喝?”在历朝基本上每家都会自酿酒,月下小酌常是文人志士的一大雅趣。他的这位王爷可是不爱饮酒的,特别是接管军营以后,他说喝酒会误事。 “回府,喝酒。” 白1看他家王爷一张冷漠脸,浑身杀气,他看不出啥来,也不敢多问了,就是这突然想喝酒的行为有点怪。 白1回道:“好嘞,难得王爷要喝酒,定要把王爷干翻了。” 璟戈脚步突然刹住,“白1,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王爷,今天乞巧节大街上这么热闹,什么声音都有,你说的是哪种声音?” “回去”璟戈说着,果断往回走,甚至运用上了轻功。 白1还没回过神,璟戈已经走老远了。“王爷,你等等我啊!” “啊!” 己陌眼看着蠢女人要掉落河中,想跑过去,但被七八个黑衣人一直缠着。 两人正准备往回走,四周突然窜出来一群黑衣人,她现在金蚕蛊受伤,正在修养中,无法掐诀,不能防卫自己,小匕首也落在苗寨没带出来,只能靠自己在灵山路历练出敏捷性来应对,却不想在避让时一脚踩空,要落入河中。 凌瑶刚想认命闭上眼睛,一把锋利的刀剑追随着她掉落的弧度直刺向她的脑门,吓得她不知所措。 这是多愁多大怨啊!!!她才来这不久,就被人刺杀…… 小命不保矣! 随着掉落的速度,身体与水的碰撞出的水花,以及想象中冷水浸肤的感觉还没来,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接着一个旋转,璟戈用身体做盾,挡住了直刺刺追随而来的利剑。 “噗咚”一声 两人齐齐掉人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水面瞬间被血浸染,通红一片。 璟戈趁水花!溅起瞬间,银螭飞出,一剑刺穿了三人的心脏。 第七十一章 皇上的眼线 随后而来的白1,立即加入战斗,黑衣人很快败下阵,三四五下就解决了,他和己陌留下一个活口,活口趁眨眼之际咬舌自尽了。 水中的璟戈看岸上解决了,冷静吩咐道:“白1,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一件披风和把马牵过来。” “是” 凌瑶着急地问:“璟戈,你没事?”她周围都是红色的水波,感觉呼延璟戈流了很多血。 “无碍” 凌瑶看着璟戈面色和平常无异,仿佛被剑刺的不是他自己一般,声音冷漠。 她扭动了身子,想游到岸边,这个时节的天,夜晚河水冷得不行,两人一直呆着说不定会感冒的,而且璟戈背后还有伤。 “不许动” 凌瑶疑惑地抬头,却只看到对方好看的下巴。 “你受伤了,伤口一直浸泡在河里会感染,赶紧上岸去包扎伤口。”凌瑶说着想挣脱璟戈按在她肩上双手的禁锢。 “本王说了不许动”璟戈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双手死死的固住她的肩膀,让人动弹不得。 凌瑶瞬间有些怒了,这种不由分说的命令让她抗拒,好心当驴肝肺,一直泡在冷河水里,也不说出个缘由,“你喜欢呆河里你呆,我要上岸。” 呼延璟戈不说话,只是禁锢凌瑶肩膀的手更加用力,阻止凌瑶的挣扎乱动。 肩膀被呼延璟戈掐得生疼,凌瑶脸色更难看。 不一会儿,白1回来了,一只手拿着披风一只手牵着马匹。 璟戈朝着白1点头,白1便把手中拿的披风扔像空中,他立即发力抱着凌瑶跃出水面。 凌瑶回神时,自己身上已经裹着一个披风,被璟戈抱在怀里。 两人回到岸上后,己陌上前伸出手要接过凌瑶。 “冰块脸,让你的属下先带着你去医馆,你看你背后还一直在流血,我送蠢女人回去。”今天也是他大意疏忽,没注意到旁边有人靠近。 璟戈沉着脸,不言一语,避开了己陌的手,抱着凌瑶,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 己陌无奈,紧跟着白1,一起回了王府。 凌瑶感觉到身后的人渐渐有些不稳,骑马的速度在变慢,骑着骑着就会重心倒向她,她内心有些焦急,“璟戈,你怎么样,还好?” 她回头一看,发现呼延璟戈的嘴唇都变白了。 “阿幺这是在关心我吗?” 凌瑶一愣,什么也没说,回头继续直视前方。 她也不敢动,僵直着身体,害怕给呼延璟戈增加负担。 回到王府?,呼延璟戈把凌瑶交到了翡翠的手中,终于坚持不住直直倒了下去。 “璟戈!”凌瑶惊得大喊。 白1眼疾手快扶住了。 幸好幸好,一旁的凌瑶松了一口气。这样直直倒下去,会得脑症荡的。 “快,叫施府医。”邬管家在旁边也急得直喊。 施府医被白清逮着过来的,对,就是逮。“白清,老夫这身子骨,经不得你这样折磨啊!” “还请施府医见谅,白清这是担心王爷”白清话语说得稳当诚恳,脚速却不见减。 不一会儿,声音的主人,也就是白清和施府医就出现在了璟戈房门口。 凌瑶见府医喘着气进来,立马起身迎上来,“施府医,快看看王爷,他背后有刺伤,一路流了很多血。” 施府医看到凌瑶站的地方下面一滩水,外披着一件藏青色的披风,头发也湿漉漉,解下身上的木匣子医药箱,“姑娘,别着急,你赶紧去换套衣服,小心着凉了,老夫定当力。” “劳烦施府医担忧,我等您的号脉结果出来后再去换,那样我也放心些。” 施府医知道大家都着急和担心,也不废话,坐到床边给璟戈把脉。 所有人都屏气静息,等待着施府医的把脉结果。 施府医把璟戈的手放好,转身对上好多双焦急的眼睛道:“王爷的剑伤没有刺中要害,但伤口颇深,且王爷受伤后还持续用内力,加速血液流动,导致失血过多,且伤口泡水,没有及时消毒,已经感染发白浮肿。” 听到施府医的话,她内心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愧疚、担忧等等复杂不已。 她其实怎么也没想到那时候璟戈会出现,并及时救了她,剑随着她踏空掉水刺向脑门时,她的第一想法是希冀己陌能脱身来救自己,第二想法则是来到这历朝,还没来得及看些什么做些什么就要拜拜了! 所以璟戈的及时出现不仅在生死交隔中救下了她性命,他后面的行为也在她心里形成巨大冲击。 现在的璟戈不是那个璟戈,她没想到他会为自己挡剑,她没想到现在的他也会为在每个细节上都为自己考虑了。 他持续用内力导致失血过多,是因为要在出水瞬间让她被披风包裹住。 凌瑶也是事后才意识到,这里不是现代,大家穿着比基尼在海边随处乱走都没事。在这里掉水,衣服沾水贴身,被别的男子看到就等于清白没了。 璟戈的伤口一直在水里泡着也是因为她。白1的披风没到,他们就不能上岸,她还因此跟他反抗。 璟戈…… 自从知晓璟戈恢复后,她竖起的偏见和想要疏远的屏障在摇摇欲坠。 她整个人都懵懵的,处在云里雾里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的静安苑,怎么换的衣服,躺在床上,觉得累极,一下就睡了过去。 “凌姑娘醒了吗?”端药过来琥珀问守在门外的翡翠。 翡翠摇摇头,“没醒,回来后身体发热,高烧不退,刚刚才稍微睡得安稳些” “那这药怎么办?” 翡翠一瞪,“嘘,小声点,别吵着了凌姑娘。你怎么说话声音没个度。” 琥珀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嘴,“让你不听使唤,让你不听使唤,下次记得小声点。” 翡翠被琥珀的憨样逗笑了,“你啊你,拿放回去,好好暖着,凌姑娘醒了就端过来。” “好” 府里上灯时,屋里的蜡烛点起,屋外庭院的灯笼也亮起。 宜居苑的主屋里的六层烛灯架上也都点起了蜡烛。 往左移步,穿过一个屏风,便是卧寝,而床上的主人此时正趴在床上,下巴枕着手背,双眼睁着盯看床头木杠。 脑海中浮现的是他赶回去看到那一幕。 当时想都没想用身体挡了上去,幸好她没事。只是……他这个行为以及凌瑶的存在肯定没多久皇上就知道了,这长安皇城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 “白1” “属下在,王爷您醒了呀,感觉怎么样?”白1就从外屋走进卧寝。 “凌瑶可还好?” “听翡翠说,发烧了。” 第七十二章 不劳烦父皇,她不配 璟戈闻言眉头一皱,“府医可看了?” “看了,已经开了药方在熬制。” 璟戈点点头,“你去查一下昨晚刺杀的背后主人是谁?” “是” “看了,已经开了药方熬制。” 璟戈点点头,“你去查一下昨晚刺杀的背后主人是谁?” “是” “王爷,宫里来人了,让王爷进宫。”邬管家的面色不太好,欲言又止。 “唤人进来为本王更衣”他不喜欢伺候,但是现在受伤不便。 邬管家立即不赞同的摇头,“王爷,不可,你身上有伤,应该躺着多休养才是。老奴这就去回话。” 他从小看着王爷长大,最不赞同就是他不在乎自己身体的行为。为此每次都操碎了心。 “邬管家,本王不去,母妃怎么办?” 这话成功让邬管家的话如鱼刺般卡在喉口,一脸忧色看着璟戈,眼底的心疼止不住。 他的王爷……活得太累了。 伺候更衣的人也刚好进到屋里,璟戈用不受伤的左侧肩部做着力点,支撑自己起来。而后任伺候的人更衣。 皇宫的御书房。 皇上呼延索一见璟戈进来,有些愣神,直到璟戈拜见行礼完才回神。 他的这个儿子,越长越像她母妃年轻的时候。 “坐” 璟戈没坐,而是继续站着,“父皇宣儿臣进宫,可有事?” “听说你受伤了,还是为女子受伤,可有此事。”呼延索一饶有兴趣的样子。 “是”果然,才第二天父皇就知晓了。 “这女子美若天仙还是绝色佳人,竟让你舍身相救。” 璟戈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眼底的鄙夷不屑被上坐的皇上看得一清二楚,“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儿臣的兴趣未了,不想就这么快死了,就算死也要死在儿臣手上。” “哦?” “可要父皇赐婚?”皇上继续试探。 “不用劳烦父皇,她不配。” “哈哈哈”也不知道哪句话中了阴晴不定的皇上的心意。 皇上见璟戈唇面苍白无色,可还是坚持过来回话。 他们之间那稀缺的父子之情好似突然起了点作用,皇上难得一次用比较温和的语气对璟戈说:“回去,好好休养,太医院的珍贵药材随后就赐到你的璟王府。” “谢父皇” 璟戈走出御书房,身子晃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点模糊,他缓了缓才好。 琥珀再一次端药来到房门口,小声的道:“凌姑娘还没醒吗?这药都要温干了。” 翡翠摇摇头。 “进来” “再备点热水洗浴。”她感觉浑身黏糊糊的,好不舒服,头也昏昏的。 “哎,好嘞!”凌姑娘醒了,快点去叫人备点热水。 “是是”琥珀把药递给翡翠,转身向外走去。 “凌姑娘,让奴婢来”翡翠急忙把手中端盘放好,疾步来到床边,拿着枕头把凌瑶倚在床头靠着。 “凌姑娘你落水发烧了,来赶紧喝药才能快些好起来。”翡翠把药端着要喂凌瑶。 “怪不得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自己来”她睡了一觉有些软软无力,但还不至于要人喂着。 “这……”翡翠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她不能违反主人意愿,但是让主人自己喝药不伺候,好像也不太对。 “没事,我自己来。”见凌瑶坚持,翡翠才把药汤递给凌瑶。 凌姑娘不是一般的姑娘,她以后不要这般死板,才能更好服侍好凌姑娘。 凌瑶喝了一口便觉得这药苦死了,整张脸都变成了痛苦面具,惹得一旁翡翠哈哈直笑,想不到凌姑娘居然怕喝药。 她决定一鼓作气,端着碗一口气喝完。这样只是苦一次性,一勺一勺喝,得苦多少回。 刚喝完药琥珀带人提着热水进来了,两人帮凌瑶准备好沐浴的东西后,就被赶出来了,两人在门外相视,从彼此的眼睛都读到一个信息----这个凌姑娘果然跟一般姑娘不同。 洗完后,果然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许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喝药的原因,她又开始有点困了。 凌瑶坐在梳妆台前,翡翠给自己拧发,支撑着眼皮问:“你们王爷醒了吗?” “醒了,听说去宫里了” “哦,去宫……什么?去宫里了?”瞬间,她的什么瞌睡虫都没有了。这才刚受伤,怎么不好好休养就去宫里了,府医才说的失血过多、伤口感染。 “琥珀一起来,动作快点,我去看看情况。你们王爷以前受伤都这样吗?” 凌瑶的话问完,半天得不到回答,她有些纳闷的回头看向两人。 “奴婢和琥珀,都是因为凌姑娘的到来,才被提前买入府中。只是比凌姑娘早些时日,对王爷以前的具体事宜都不知晓。” 原来,还有这回事。 两人帮凌瑶弄干头发后,给凌瑶选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裙,金色步摇和相同样式的耳坠。 凌瑶也来不及欣赏,步履匆匆、气势汹汹走向璟戈的庭院,任翡翠在后面喊着先吃点东西什么,也不回头。 谁知没走多久正好与呼延璟戈撞了个正着。 看到来人呼吸起伏变重,往常屏息纳气,走到你背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所不同。面色苍白如扑了白粉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就很虚弱。 “你找本王?”声音有些沙哑。 一瞬间她的气势都偃旗息鼓,他是因她受伤的。 此时的他像是从那种人人不可近的神变成了也食人间烟火的平凡人,会生死病痛。 “嗯,找璟戈吃晚饭。” 璟戈一顿,他有些意外,随即答道:“好”。她终于不客气客气的叫他王爷了。 追赶而来的翡翠,很高兴看到这一幕,识相的把周围人都撵走,到厨房去吩咐饭菜。 “你……还好?” 夜风习习,出来着急,穿的单薄,忘记带外披了。她的双手交叉轻抚两臂,有点冷。 璟戈见状手下意识的动了,想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披上。但他控制住了自己,一是不合适,二是怕吓到她。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本王是个祸害,死不了。”璟戈淡淡的说道。 “怎么还有这样说自己的。”凌瑶鲜为听闻。好人难做,但是依然有很多人会标榜自己是好人,从来没有人主动标榜自己是祸害的。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凌瑶停下脚步。 “不知道也好”璟戈没有等凌瑶,先进了膳厅。 她刚刚试着从璟戈脸上看出什么来,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说自己是个祸害?但是对方的脸上没有太多信息,语气冷淡淡的,仿佛说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凌瑶刚刚走进膳厅,就有一个小厮把一件外披呈到她面前。 她的手轻抚着外披,看了眼在主位上席坐男人,他此时低垂着双眸,好像是在看菜式。 第七十三章 才不见会儿,想爷了? 这是……他吩咐的,凌瑶唇角微微勾起。 今晚的菜式都很简单清淡,都些暖汤、清煮以及粥等。因为一个人是伤员,一个高烧刚退。 吃着吃着,凌瑶发现的衣服竞然溢出血迹,气息也非常不稳。 吓得她赶紧放下筷子,神色慌张地跑过去蹲在璟戈面前,“怎么出血了,都怪我,很疼” 席垫而坐的璟戈转头,与凌瑶平视,却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在看凌瑶为他担心的样子。 因为他内心此时涌上一种叫开心的东西,他居然很开心看到凌瑶为自己担心。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自己的喜乐牵动居然会与另一个人有关。 “阿幺,不疼。”璟戈看着凌瑶的目光专注得仿佛要把人穿透。 “胡说,都流血了还不疼,你快去床上,我去叫府医。”凌瑶不信,那日渐泛白无色的双唇骗不了人,那额间冒出的冷汗骗不了人。 可能是刚刚吃东西牵动到了伤口,而且今天也没有好好休息。 “无碍” 凌瑶不听,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府医,不想却被一只手拉住,她回头,璟戈也在仰头看着她。 “阿幺” “嗯?” 她看着璟戈,他那充满光华的眼眸,此时像含有千言万语,都快溢出了眼眶。 她突然觉得这气氛有点怪,让她莫名忐忑和脸烫。 良久,璟戈才开口道:“蹲下”。 她虽然不懂他这是要干嘛,但是依然照做了。她刚蹲好,就被拥入了一个怀抱。 她下意识的想挣扎,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许动” “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在她耳边痒痒的。 她脸红心跳任对方抱着,他这是……怎么了。 璟戈抱了一会儿便松开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别乱跑,多穿衣,不用担心我。” “你的伤口…” “没事,快回去休息。” 凌瑶就这样被翡翠带回了静安苑,回到床上坐着,她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璟戈他…… 她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的想法。可能高烧还没完全退完,她才会这样。 刚刚因为有事分散了注意力,所以不觉得什么,现在一放松下来,感觉整个人发软无力。 凌瑶回去后,璟戈在原位静坐好久,才走回自己的庭院。 她的怀抱和他想的一样温暖,让不舍得松开。 次日。 “王爷有线索了,属下以为是那人所为,便朝着那方向查,却发现死的黑衣人耳朵都打着耳洞。留下活口的那人,原本属下以为是咬舌自尽,但是检查口腔却发现不是,出现了绿色的液体。这手法和以往那人的相似,细节却不相同,不知是有人故意模仿还是…” “耳洞,绿色液体?”璟戈思索了一下,“让人去把凌姑娘叫过来。” “王爷,叫凌姑娘干嘛,属下在跟你说正事,你床上呆久了思春了?”白1一本正经地说,怕他家王爷耽误了正事。 璟戈直接扯了床帷挂的珠子弹打在白1嘴旁。 “说人话。” 白1捂着嘴角,痛得龇嘴。他说的难道不是人话? 凌瑶刚刚醒不久,洗漱更衣,翡翠就跟她说璟戈找她。 出什么事了吗? 因为两人的庭院靠近,她没走几步就到了。她走进去,白1在屏风处站着,一只手捂着嘴角,脸上隐隐带着委屈之色。这是怎么了? “你找我,有事?”她来到床前问道。 “嗯” “苗族的男儿是不是都会打耳洞,戴耳饰的。”他的语气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因为他确实有印象他看到过,问凌瑶为了更加确认。 “是的”苗族的男儿在族里有重大的事或者什么节日时,男儿都会戴上耳饰。 听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答案了,“蛊虫的血液是红色还是绿色。” “绿色”第一次乐族来袭时,蛊虫和百虫的大战,蛊虫受伤或者死亡都是绿色的血。 “有意思了。”发出声音的主人缓缓走进屋内。 “己陌,你什么时候来的?”那晚过后己陌就不知道去哪玩了,踪影无寻。 璟戈淡淡看了己陌一眼,对于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己陌出现在他的庭院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 来人步伐稳健,显然内力强,两步、三步不统一,或快或慢,显示着来人随意不羁,此人非己陌莫属。 “爷当然出去找阿香玩了,整体呆在王府腻得慌。” 己陌泪痣上的狐狸眼一挑,魅中带酷,“怎么?才不见会儿,就想爷了。” 他刚说完,就接收到了一道冷冷目光的凌迟。己陌不俱反迎上呼延璟戈的目光,眼底带着隐隐的挑衅。 有意思了呀,今天回来遇到有意思的事情真多。 “想你?想人不好,我去想条蛇作甚!”凌瑶最后的蛇字没出声,用口型说出来的,这里还有这一个白1,但是己陌看懂了那个唇语。 顿时给己陌气到了,蛇怎么了,他是普通的蛇吗?他是灵蛇,且是灵蛇的王。 璟戈把落在己陌的目光移走了,很乐意在一边看己陌吃瘪。 看了好一会儿,心情好了,呼延璟戈才大方的出声道:“你回去好好休息!” “你刚刚问那个是为什么?”问的都跟苗族东西有关,苗族人惹上历朝皇族了?不可能啊,苗族都避世而居。 “时机合适会告诉你的。” “好”不想说,她也不必多问,该知道自然会知道。 凌瑶也不多留,走出了屋内。 己陌见状没好气补了一句:“装腔作势”,然后跟上了凌瑶。 “王爷,这是谁啊?跟您说发这般放西!”白1嘴角龇着,发音都偏了。 “无碍” “你过来”白1听从地走过去。璟戈低声在他耳边说着。白1听完惊讶的看了一下自己的王爷,而后低头道:“是”。 … “你跟着我做什么?” “看你好了没?听说发烧了。” “好多了。” “好了呀,可以给血不?” “滚”凌瑶给了己陌一个眼栗子,这条蛇天天惦记。 闻言,己陌笑开了。本来就是随便问问,但是凌瑶这眼睛瞪得着实有点可爱。 “走咯”找阿香、喜儿去。听说今天有个什么节目。 从隔壁的宜居苑到旁边的静居苑,走出庭院,穿过一个二十米长,一米宽的林荫小道便是了。这短短的路程,居然让回来汗流浃背。 估计是发烧发热的原因。 好想喝冰奶茶。 “翡翠,我们去厨房弄冰饮怎样?” 翡翠难得严肃的绷着脸道:“不可,凌姑娘,您风寒还未痊愈,暂且些忍着。再吃些药,过个儿一两天,奴婢陪您一起去做。” “可以商量商量不?”凌瑶不死心,继续问。 “不可以”翡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凌瑶。给凌瑶换了一身轻薄的衣服,穿着凉快些,便退下了。 凌瑶难受望苍天,又是想念空调的一天。 她休息了一会儿,便想去看了看养的蛊。上次刺杀,手上一个成蛊都没有,妥妥待宰的羔羊。 算了,估计还有几天就要满周期成蛊了,到时候再去看。现在动一会儿都是汗。 她拿起一本杂记慢慢的阅读,打发时间。不知啥时候,她的思绪从书中飘远。 ------题外话------ 因为今天生日和朋友们聚聚,所以没有在十二点之前更新,更新晚了,请大家见谅,抱歉啦~ 第七十四章 虚了,虚了 乞巧节那晚的夜游,她看到了历朝首都的繁华。一路下来,倒是看到什么茶楼饮茶的,没有看到什么其它的饮品,她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这她得仔细计划一番。己陌经常流连于花楼酒院,她制作饮品,让己陌带去推荐给他的那些相好。 他的相好饮用后推荐,里面那些官客也会受影响推荐给自家人。若是慢慢成为一种潮流,她就可以雇掌柜帮她单独去开设和经营一个饮品店。 大概就是这样,一些细节再慢慢补充上。找己陌帮忙……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看来少不了供血。 “翡翠?”凌瑶往外喊了一声。 “奴婢在,凌姑娘有什么吩咐?”翡翠就在门外候着,怕一起呆屋里挨不住凌姑娘的央求,同意去做冰饮。 “你注意一下己陌,他回来了让他来我这里,我找他有事。” “好” “嗯…好像你家白1嘴部受伤了。”凌瑶想了一下当时白1捂嘴的样子,但还是露出一些青紫的部分。 “啊”翡翠瞬间又惊又忧,一下子也忘了规矩,直接和凌瑶对视上,“凌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是的,这边也没什么事,琥珀留下来就可以了,你去看看他!” 翡翠很是感激。紧张劲缓了过后,想到凌瑶说的‘你家’,顿时羞红了脸道:“谢凌姑娘。” 时间一晃,又到府里上灯用晚膳的时刻。 脑海中突然间想起那个拥抱…他的身子冰冰的,硬硬的,但也给了她一些奇妙的感觉。 “凌姑娘您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该去用晚膳了。”琥珀直言直语地问。 “好” 她院子的小厨房在动工,过几天就可以在自己院子里吃饭,不用跑到膳厅那边。 到膳厅时,璟戈已经坐在自己的主位。 “怎么不让人把饭食端到你的房间吃?你这不在床上好好休养,一点都没有一个病人的自觉。” “躺了一天了,该动动。” 食不语寝不言,两人默默吃饭,今天的饭食还是很清淡,味道还可以。 她几下喝完了粥,偷瞄了一眼璟戈,他吃饭姿态有条不紊的,给人一种雅而稳的感觉。皇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她吃东西姿态并不粗鲁,但是也做不到像璟戈这样浑然天成的即视感。 璟戈感觉到有人看她,他也不急,把碗中的最后一口粥喝完,放下碗筷,才朝凌瑶望去。 那灼灼的目光,烫得凌瑶如触电般立即收回自己视线。囫囵吃了几下桌上的其它食物就撤了。 虚了,虚了。 为毛她总觉得璟戈怪怪的,让她会产生一种误会。最怕是自己多想,所以开溜比较好。 回到静安苑,己陌坐在院子石凳上,手撑着头靠在桌上。 “你在干什么?” “看月亮” 她抬头看了一下夜空,今晚的月亮的确圆圆的大大的,银色的光芒扑满了一地。 “你还有这等雅兴?”她选了一个石凳坐下。 “那可不,爷是谁?” “……” “你找我干嘛?爷很忙的。” “你忙在温柔乡,小心那天。” “哟,蠢女人,你懂得挺多的嘛,要不要来深入探讨探讨?” “滚” 不想跟他多废话,凌瑶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今天找你是有一件事情找你帮忙。上次……” 己陌打断凌瑶,“等下,这历朝的文人雅士都讲究月下小酌。”己陌叫翡翠上了一壶好酒,摆放在石桌上。他一边倒入杯中一边说:“来,继续。” “你又不是文人雅士,学这些做什么?” “你管不着”己陌对着月亮又喝了一杯。 的确管不着,“上次你喝的冰饮感觉如何?我想通过你推荐给花楼酒院的女子们饮用,那些女子们可都有张巧嘴,由此打开商路,最后开一个关于饮品的店铺,你觉得如何?”凌瑶说完,期待的望着己陌。 “不如何”己陌又喝了小杯。 “有血” “倒可一试” “完全事成前,每半个月一次。” “爷定当尽力而为。” “……”果然还是‘血’能请得动这大爷。 “求求你做个人!”怎么说两人也有三分情面,在己陌面前可是一分情面都没。 “不好意思,爷是蛇。”己陌说着起身,“你准备好血和饮品,其它的爷来。” 人已走远,凌瑶拿起桌上的酒壶,已经空了。 己陌还是个酒鬼不成? 谁知道,己陌这一走,就消失了一星期,也不来找她要血。 她每天吃吃喝喝睡睡,不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解历朝的商业情况,并做计划,就是和翡翠琥珀去研究新的饮品。 王府一众人都成为了她的小白鼠,但都乐此不疲。 这天,在厨房里忙活的凌瑶听到外面的厨娘吼了一声:“凌姑娘,王爷找您。” 凌瑶来厨房的次数多了,厨房里当差的人都认识她,也会偶尔跟她开开玩笑。比如现在经过王厨娘这大嗓门一喊,整个厨房的人都知道了,无不用一种八卦调侃的目光集中在凌瑶身上。 她很无奈,解释过,但大家都觉得他们王爷对她特别。 说多了,她有时候也会想,璟戈对她真的有别样心思吗?若真如此,为啥她会觉得他忽冷忽热的,见面时,他会对你细致入微、对你目光灼灼让你无逃避的脸烫心跳。可是不见面,就仿佛彼此是不相干的人,各过各的,丝毫没有交集。 凌瑶来到大厅,看见璟戈坐在主位,他的下方站着两个人,背影看着很熟悉,她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你来了,看看他们是谁?” 璟戈冷冷的地说道,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眼底的丝丝期待,像求夸奖的期待。 闻言,凌瑶有些纳闷,待走了过去,看清站着的两人时,瞳孔瞬间瑟缩,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阿…阿爹?阿娘?你们…” 她还以为,还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那个无条件支持她,陪她冒险的阿爹了。 凌瑶的话卡在喉口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阿爹阿娘红了眼眶。 就算从己陌的口中知道阿娘还活着,但怎么也比不上现在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冲击大。 “阿幺”凌母不停上下打量着凌瑶。 想不到有天她还能出了苗寨,还能重新见到她的女娃娃,她以为那一别就是永别,凌母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第七十五章 安上的判族罪 凌父嗓哑着声音道:“都见到娃儿了,还哭什么哭,该开心。” 凌母一听,急忙边哭边笑地用手抹掉眼泪,“你看阿娘,重新见到我们阿幺太开心了。还得谢谢璟戈千里迢迢,暗地派人来到苗寨接你阿爹和我。” 凌瑶心里满是感激地朝着璟戈望去,只见他面色冷冷淡淡坐在那,好似与这一切无关,见到凌瑶看他,也只是轻微点点头。 若是第一次接触的人肯定觉得璟戈是个冷漠至极的人,而现在她知道,璟戈外表有个冷硬外壳,外壳下也有颗热乎乎的心。 或许,现在的璟戈和灵山苗寨的璟戈本质区别不大,对。 凌瑶目光回到凌念一和凌母身上。 她阿爹瘦了很多,头上多了几根白丝,她阿娘一直紧致的皮肤也终是扛不住一系列的突变,多了不少皱纹。 “阿爹,你的脚怎么了?”凌瑶又惊讶又担心地问道。她才发现阿爹站立的姿势有些奇怪,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右脚上,左脚被支立着。 凌父挠挠脑门,不在意地笑了笑,“阿幺,没事,人活着就好。” 凌父憨实,也看得开,并不在意自己的脚已经跛了事实。 凌母现在更担心凌瑶,进府时候璟戈说凌瑶感染风寒了,“这些……晚上再跟你说,听璟戈说你感染风寒发热,现在可好?” “已经好了阿娘,你看我现在像生病的样子。”凌瑶说着还转了个两圈,惹得凌母一笑笑,“你皮,别转晕了,摔在这里,丢丑了,你阿爹和我可不管。” 凌瑶跑过去抱住凌母的手腕,“哪有” 璟戈在一旁看着,冷硬的面旁不知不觉变得柔和。这个决定是对的,接阿娘阿叔过来果然会让她开心,还让他看到她孩子气的一面。 凌父凌母被安置在己陌居住旁边的兰居苑,距离她的静居苑也不是很远。从院子一侧的拱门穿过,走过己陌的院子门前再往前走二十步就到了。 兰居苑的院子里种满了很多兰花,围墙篱脚全都是兰花,在院墙外都能闻到兰花淡淡的幽香,就不用说置身于院子中。 “阿幺,这个院子环境静雅,香气怡人。”几人来到兰居苑,凌母首先对满院的兰花发表看法。 “是的,这些都是兰花。想来不是随便栽种的,应该有原因。”凌瑶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跟随的邬管家说的。 邬管家回道:“这个院子本来是想给王爷的母妃来探望时居住的,王爷的母妃喜欢兰花,却不想一次都没用上,便空着搁置了。” “那怎么行,这是璟戈母妃要住的,我和你阿爹麻烦了璟戈一路,不能再住了人家的母妃位置。”凌母扶着跛脚凌父就要往外走。 “凌夫人且慢,王爷说了房子建了就是给人住的,其它无妨。这间院子又靠近凌姑娘,方便你们的走动。” “阿娘,璟戈都说让你们两个住,你们两个就住。换来换去不也是难为璟戈吗?” “这……,真的没事吗?”凌母不放心的再次问邬管家。 “没事,您尽管住,有什么需要和吩咐可差人来找老奴。” 凌母点点头,“好,谢谢邬管家。” “老奴告退” 凌瑶陪着凌母凌父进屋安置了东西,他们身后也跟着丫鬟一起帮忙。 这一忙活就忙到了府里上灯。 晚膳大家是一起在膳厅吃的,大家都习惯一起吃饭,所以也不弄什么男女分席。吃好了凌瑶跟着凌母回屋里,因为她心里揣着事。 两人坐在床边,凌母紧抓着凌瑶的手握着,眼睛一直看着凌瑶,仿佛看不够。 她真的很想很想她的娃儿,从个小不点,慢慢会说话一口阿娘阿娘的叫,慢慢会走慢慢会跳,一天比一天儿的大了,有天,却被迫分开,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做饭间隙会想,经常午夜惊醒会想。担心她出去外面世界会不会欺负,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照顾不好自己。璟戈虽然觉得信得过,但是也是个男娃,粗心大意的。 “阿娘,我很好,别担心。”凌瑶心里满满的感动,她第一次体会到如那句诗所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她真切感受到她阿娘的想念和担忧。 凌母又红了眼眶,点着头,声音含唔在嘴里,“嗯嗯” 凌瑶抱住了凌母。 过了一会儿,凌母调整好了情绪,凌瑶才开始问:“阿娘” “那晚我昏迷过后还发生了什么吗?阿爹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凌母说着便开始慢慢回忆。 “你被龙族长带到了暗室,想趁机拿了你的心头血,以助他长生不老。不想却被其弟龙牧木察觉,带阿娘找到了你。这也是为什么你胸口会受伤的原因。” 凌瑶抚上胸口曾经受伤的位置,就在心脏的旁边,当时刀尖刺穿皮肉的疼痛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现在不疼了?” “不疼了” “那就好。后来璟戈救下你,我们出了暗室,还走不远便听到龙族长命人以判族罪捉拿你。前有乐族后有龙族长,阿娘便拜托璟戈带你离开苗寨,走得越远越好。” “判族罪都出来了?这龙族长之前隐藏得好深。怪不得我第一次去龙族长家时,有个阴沉头发杂乱的大叔用唇语对我说我不应该来,后面庆祝仪式上他看到我的手腕有了金蚕蛊印记,神色复杂,当时想不通为什么,原来如此。” “你说的应该是龙牧木,也就是龙族长的弟弟。”听凌瑶的描述,她的脑海中瞬间就很清晰出现那个人都样子。 凌母继续道:“璟戈把你带走后,阿娘就被龙族长抓了放在暗室里的水牢里。过了一两天的样子,龙族长和他的人找遍苗寨和后面的灵山也没找着你,他就让人把阿娘绑在广场上,说让阿娘替你受罪,便在广场上大声宣判他给你安上的罪行。” “阿娘当时冷眼看着,听龙族长说完忍不住啐了一口,简直是胡扯,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虚假。当时广场上只有少部分人相信了龙族长的言辞,大部分人完全不信。” “这时你阿爹冲了过来。你阿爹在与乐族对战时难得聪明选择装死倒下去,不被其他族人砍伤。乐族撤退后你阿爹回家发现没人,于是一直在跟着寻找的大部队找你、找阿娘。当来到广场,你阿爹看到阿娘浑身湿淋淋的绑着,手脚都泡得发白浮肿,双唇也变成深紫色,连日里来积压的担忧、恐慌、以及见到阿娘时的愤怒彻底爆发了,如发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往前冲。这些也是后来你阿爹告诉阿娘才知道的。” 第七十六章 她休息不接客 “龙族长的人为拦住你阿爹,拿着柴块、木棍不停的往你阿爹的身上使劲砸、打、捅、踢,能用上的四肢都齐齐用上,生怕空出来会坏掉似的,不一会儿,你阿爹身上浑身是血。我在旁边嘶声力竭的喊着,让他们别打了,让你阿爹快回去,让旁边的寨民帮忙拦一下施打的人,可是我的声音还没传出去就淹没在各种各样的吵闹声中。” “你阿爹抱头死扛着,最后挨不住倒下,那些人还不放过,继续又踩又踢,丝毫不顾,以致左脚脚踝骨粉碎,现在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凌瑶轻轻抹掉凌母眼角掉下来的眼泪,内心波澜起伏,又心疼又愤怒。 她默默记住了龙族长,欠的,总是要还的。 想不到后面发生这么多事情,龙族长绷着一张仁慈的脸皮,心思却这般恶毒。 “再后来龙牧木找出了龙族长陷害寨民、意图伤害上一任蛊灵的证据。龙族长和他的人被下传子蛊,并驱逐出寨,龙牧木当上了族长,娘和你阿爹都被放了。经历这一系列的波折,苗寨元气大伤,尽管龙牧木采取了一些措施,但收效甚微。阿娘和你阿爹被璟戈带出来时,整个苗寨都还是那种笼罩着低压,死气沉沉的感觉。” 凌瑶一时间无法接话,心中有些难受。那个在她脑海中质朴、简单、到处生机的苗寨,现在被她阿娘用死气沉沉来形容,她不敢想象。 良久,凌瑶才开口安抚着她的阿娘,“没事了阿娘,都过去了。这长安的医者医术精湛,说不定能医好阿爹的腿。” “真的?” 凌瑶点点头,她的阿娘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心满意足的笑了。 “阿娘,一路舟车劳顿,您好好休息。” “好” 凌瑶帮凌母把脱下的衣服挂好,看到凌母好好的躺在床上才离开。 凌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且路过自己的庭院径直来到了宜居苑。 也不待璟戈发声,直接询问:“怎么回事?”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上次璟戈询问她有关苗族男子的耳洞和蛊虫血液颜色时没有直接告诉她为什么,经过他的行为和阿娘告诉发生的事,她大概已经猜到璟戈询问的目的。 “所以上次刺杀是苗族的人干的。” 璟戈听后摇摇头,“准确点说,是苗寨的前任龙族长干的。” 凌瑶心里一震,“龙族长已经来到长安了?”按阿娘所说,龙族长对她有杀意,现在她都躲到这来,龙族长也追到这来了! “应该是的,所以这些时日你就好好陪着你的阿爹阿娘,呆在府里不要出去。” 凌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 “对了,你知道这里有什么名医吗?我想试试看阿爹的脚可还能恢复正常。” “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了,他医术高明,你放心。” 一问一答,说完了两人相顾无言。 凌瑶在看着呼延璟戈,呼延璟戈也在看着凌瑶,彼此的眼睛都印着对方的倒影。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了音。 一时间两人之间,突然缠绕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夜色已晚,凌瑶想着自己此行目的也达到,该回去了。 其实,她又虚了。 走了几步,凌瑶忽然刹住了脚,回头对着那还在端坐的男子灿然一笑,“璟戈,谢谢你。” 呼延璟戈唇角微微扬起,显然,他现在心情是愉悦的。 … 己陌在醉花街试水了几天,发现来醉花街的顾客都是中下层的。 要做就做他个独一无二的,他要把蠢女人做的饮品打入贵圈。 于是他的目光转向长安城最大也最具风情万种的浮月楼。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咱们浮月楼来了一位俊美无双,又花钱如流水的公子。 老鸨妈妈说了,我们中谁能拿下这位贵公子,她每月月银多加二两。 清姬在一旁默默听完,不为所动,抱着琵琶回了自己房间。 脑海里却回想着第一次见到那位贵公子,眼边两颗独特朱砂痣,邪魅英俊,一身红衣她从眼前走过,突然地回眸,惊起了心中涟漪。 他那目光仿佛能摄人心魄。 她摇了摇头,不再想。 身为浮月楼的女子,不该有梦,可是,她还是不喜欢去和诸多女人去争一个男人。 进入十月,天气渐冷。 凌瑶躲在屋里喝冰奶茶。 阿娘、翡翠、琥珀都不给她喝,说太冷了,她只能躲起来悄悄喝。 己陌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在他消失了大概十天左右,就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让她大量制作饮品,各种花样都可以,每天每样提供六杯。 她和翡翠、琥珀、厨娘、小厮甚至阿娘阿爹都加入到制作队伍中。 因为现在已经过了喝冰饮的最佳时间,这些古人养生得很,她觉得直接弄热饮,估计没人像她这么喜欢吃冰饮。 有时因为赶工,所以延误了王府用膳时间,璟戈知道后也没说什么,还让府里的人都配合她,听她指挥。 好像…她觉得这个璟戈又好了不少。 她弄了两种,奶茶、养生茶。奶茶有焦糖奶茶、奶红茶、奶绿茶、黑珍珠奶茶;养生茶有红枣桂圆茶、红糖姜茶、雪梨生津茶、枇杷蜂蜜茶。 得到的反馈是:黑珍珠奶茶、奶绿最受欢迎,其次是雪梨生津茶、红糖姜茶。 己陌就让她停止了其它饮品的制作,只做受欢迎的那几款,并且要培养出两个熟练掌握受欢迎饮品制作技术的人,他五天后带走。 凌瑶根据在这段时间制作饮品时表现比较好,且在制作饮品方面比较有天赋的王厨娘和陈厨娘,对她们两个做了为期五天的紧急培训后,就被己陌带走了。 己陌帮她去实施,然后带来了消息和反馈,当然,顺便拿了他心心念念的东西---血。 每次己陌过来,她阿娘都如临大敌一般,眼睛死死盯着己陌,己陌却丝毫也不在意,该咋滴还是咋滴。 … “妈妈,你怎么来了?”清姬看着门外的老鸨妈妈,今天她休息不接客。 老鸨妈妈闻言先是一笑,然后对着清姬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那位贵公子今天来了,点了你。” “你快好好准备准备接客,妈妈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带着一身浓重的香粉气走了。 清姬愣了愣,想不通那位贵公子为什么点自己? 他也算是浮月楼的名人了,接连大半个月都光临浮月楼,挥土如金。 据说他每次都会带一些味道新颖又好喝的饮品过来,深受很多姐妹喜爱。 姐妹们争相宣传,就是为了能得到这位贵公子的青睐。 第七十七章 不招惹,不委屈 换好衣服,清姬抱着琵琶在屋里等着,老鸨妈妈就把人领进来了。 “你们浮月楼人人见我都上赶着,怎么只有你退到一边?”己陌坐在桌子旁,上面摆着酒壶和下酒菜。 己陌走了过去,勾起清姬的下巴,“你是在欲情故纵?” “公子是想听曲还是看舞?”清姬直接避答反问,声音很温柔,却给人种水一样的感觉,柔中带着韧性。 见此,己陌也来了几分兴趣,这女人看着温温柔柔的,却像藏了爪的猫儿。“既然你都抱着琵琶了,就给小爷弹几曲。” 话音刚落,悠悠扬扬的琵琶曲调从清姬手中弹出来。 一连大半个月,己陌来浮月楼都点清姬,浮月楼的姐妹开始若有若无的孤立清姬。 清姬对着姐妹们还是该笑笑,该问好就问好,她不觉得自己错了什么。 一来二去,两人说的话慢慢多了起来。 己陌心疼清姬,就算自己有事要忙来不了浮月楼,也给老鸨妈妈银子包了清姬,让她自己在屋里想干嘛干嘛,别累着。 来了浮月楼,也只去清姬那。 清姬给他很不一样的感觉,不像其她青楼女子,满身风尘,她自有独特韧性和柔情。 清姬慢慢地,对着新的每一天有了期待,期待那邪魅不羁男子的到来。 己陌开始跟清姬分享了自己的生活,也让她帮忙宣传推广饮品。 还用她亲自设计的图画去做饮品店铺的门匾。 清姬为己陌练起了鼓上舞,在一个个鼓面上跳转飞连,一次次从鼓面上摔下来,也不放弃。要保持体重,要学会控制平衡,要保证舞姿的顺滑优美。 当清姬穿着一身红衣,这是己陌爱穿的衣袍颜色,随着鼓点和辗转悠扬的曲调,半遮半掩,似花开非花,在一个个鼓面上跳转,轻如鸿雁般起舞,己陌看愣了。 心里涌上一股很陌生的感觉。 不过己陌很快就把它压下去了。 … “凌姑娘,凌姑娘”翡翠还在院门外,这声音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这日,凌瑶正在屋里看书,凌母在旁边穿针引线做刺绣。 等人来到面前,凌瑶问:“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 “进宫,凌姑娘,皇上下令要王爷明日国宴带您进宫,王爷让奴婢提前告诉您一声。” 国宴? 她略微思索了一番,“好”,来长安城这么久了,正好去皇宫看看。 翡翠听着凌瑶如今天天气还不错一样淡然的语气更慌了,双唇一直在动着,两个腮帮子也在动,眼珠子也在动,似乎在极力的想着怎么才让凌瑶意识到进宫的严重性。 她想来好久,突然想到说书人说过的一句话应该能表达自己想要对凌姑娘的提醒。“有句话叫‘一……一入宫…宫门深似铁’,凌姑娘入宫很恐怖的,奴婢很担心。” 凌瑶听完有些哭笑不得,“翡翠,那句话叫‘一入宫门深似海’,你这深似铁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凌母在一旁很不客气的笑了,“翡翠真可爱啊!” 翡翠瞬间羞了,又羞又急,最后只能直跺脚,“凌姑娘就不要取笑奴婢了,皇宫了有很多吃人的妖怪,奴婢担心凌姑娘。” 凌瑶递了一杯红豆热奶茶给翡翠道:“没事,有妖怪也好,深似海也罢,我难道还能违抗皇上命令不成,既然不能那就坦然接受,再说还有你家王爷呢,不怕不怕,快喝,今天新做的红豆热奶茶。” 翡翠喝了一大口红豆热奶茶,急躁的心好像歇了下来。 翌日。 皇宫大门犹如两座高耸的大山立在长安城中央的最佳位置前。大门上方写着承恩门三个繁体大字,门是赤朱色,与两旁的围墙红墙绿瓦想呼应,两个嘴里含环的狮子头紧贴在两扇大门的一端,金光闪闪。 此时的承恩门外零零星星的停放了好几个轿子,很多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都相继从马车里出来。 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下马车后身体一顿,仰着头,看着眼前高耸的宫门,瞻仰着皇宫的威严。 不一会儿,宫门外的马车越来越多,周围的叽叽喳喳的话语声也越来越多。 “今天是国宴,几位皇子都在,并且都到了成亲的年龄,你说皇上今天会不会指婚?” “指婚不指婚的我倒不知道,倒是母亲希望我们能在宴上好好表现。” “要是玉棠姐姐在就好了” “是啊,好久没见到玉棠了。” “哎哎,别说了,宫门开了,快整理下仪表,要下马车了。” 宫门开了,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没了,她从马车窗帘缝中看去,只看到旁边马车上写着一个武字。 她们口中的玉棠和璟戈之前喊的玉棠是同一个人吗?她心里有些不太好的想法,这些想法像蚂蚁一样爬着,莫名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朝坐对面的璟戈看去,对方刚刚睁开眼,张口冷冷的道:“下车,宫门开了。” “嗯” 璟戈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凌瑶下马车后,很快松开了手,两人缓缓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用大理石铺得又宽又长的甬道,仿佛是一匹白绸缎一般不断的往里延伸铺展,两旁是高高的红墙。 “这里叫做千里廊,官员们每天都要穿过这条长廊去上朝。” “哦哦”凌瑶看着就觉得脚累,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也要穿过这条长廊。 今天的国宴是设在了保和殿,十月份了,已经过了百花盛开的时节,但皇宫里还是随处可见的各种花朵争相开放。 她随着呼延璟戈来到了保和殿,耳际飘来了一句话:“不招惹,不委屈。” 凌瑶有瞬间怔愣,眼里一丝挣扎闪过。 在呼延璟戈说完时她瞬间就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她不要主动招惹别人,但要是别人来招惹她,也用不着委屈求全,有事他扛着。 因着两人没有急着赶到保和殿,所以到殿时,里面已经坐着不少人。 大家纷纷抬头望着进来的这一对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壁人。 待看清凌瑶的容颜时,一瞬间不少人眼里闪过惊艳。 也有羡慕、嫉妒的。 凌瑶恍若不觉,淡然的走进去,皇家设宴不分席,她随着呼延璟戈走了进去,席坐在呼延璟戈旁边的位置。 能来参宴的身份都非富即贵,不可小觑,但璟戈也发话了,那么她也没什么虚的。 她刚一坐下,关于她的议论如开了水龙头一般源源不断的传来。那些个女子妇人有手中的帕子掩着嘴道:“这女子是谁,哪家的?” “不知道,没见过。” “你们见过吗?” “没见过” “长得明媚标致,跟玉棠有得一比。” “呸呸,你乱说啥,玉棠姐姐可不是谁都比得上的。” 第七十八章 一个又一个向她砸来 “你们看,她身上那套衣裳不是羽衣坊的最新款‘蓝月涟漪’吗?” “是的,羽衣坊衣物件件都不是凡品,因为价格昂贵,央求了几次母亲都没有得到。” “她的头面也是出自翡玉阁的‘白冰花盏’。” “她到底什么身份?” 众女子相互对视摇摇头,凌瑶就像突然冒出来的人儿一样,她们都不知道凌瑶的相关信息,一时好奇不已。 “武婉、武婷快点过来,要入席了”一个身穿浅棕色华衣的妇人小声喊道。 武婉朝妇人轻轻点头,拉着妹妹武婷过去。一起谈话的另外几位女子也去寻找自己的家人。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容妃娘娘驾到。” 大家都在行跪安礼,她也照葫芦画瓢的行礼。她粗糙的行礼动作在低头的瞬间得到一道目光的注视。 她趁着跪下的空隙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紫色纱罗裙的女子在朝她眨眨眼。 ?? 凌瑶心中疑惑,但也朝着对方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主位的皇上皇后和容妃相继坐下,在场的大臣及夫人们按着品级相继席跪而坐。 她随着呼延璟戈坐在那么靠龙椅的的位置,又继续引来了一众关注。每个人的目光仿佛带刺了一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她使来。 凌瑶老神在在,淡定坐在呼延璟戈旁边。 不一会儿底下的大臣们纷纷上前呈上礼物,并且说一些国顺民安,长寿无疆的话语。 凌瑶不知道有这一关节,她看了呼延璟戈一眼,呼延璟戈仿佛读懂了凌瑶眼里的意思,他点点了头。 那应该是呼延璟戈准备好了,那就不用她操心了。 呈礼也是各世族官家子女炫耀的环节。 你家呈上了一颗硕大的东海龙珠。 好巧,我家呈上的是更为难得的南海粉珠。 你家呈上了前朝名人书法真迹。 我家呈上历代遗失已久的书画。 你家呈上了难寻的千手红珊瑚。 我家呈上了罕见的夜明珠等等。 反正就是什么稀少的、难得的、珍贵的、赋予意义的都呈上来做贺礼准没错。 她特别注意了那对她眨眼的紫衣女子家呈上的礼,一幅全部绣满长寿无疆的绣品,也算是诚意满满。 呼延璟戈的贺礼是有人代呈上去的,西洋闪金花缎,象牙二十斤。 在场的人一听是西洋物,瞬间眼热了。 西洋物除了每两年的进贡可以见到外,没有点身份和手段的人是拿不到的。 三王爷果然是你三王爷! 呈恭贺礼完后,端菜的宫女如鱼贯而入,盘盘珍馐佳肴,还有西洋进贡的葡萄美酒。 龙椅上的皇上呼延索一道:“国宴合欢,众爱卿不用拘束,就当做是家宴一般。” 然后下面众人都开始慢慢随着布菜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她也吃,皇家的菜,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就是量很少,每个盘上的食物就丁点。 吃东西的间隙时不时感受到有几道目光来来回回停留在她身上。 这些人不吃东西一直看着她作甚! “噗”一声低低的耻笑打破了吃食的安静。 皇后的目光也寻着声源过来,定定看着发出笑声的女子,“尚书大人,就是这样教导儿女的。”平平淡淡的言语,却吓得尚书大人和尚书令夫人徐氏冷汗直冒。 皇后直指家主,而不是责备她,这一坐实不仅影响家主期盼已久的封爵晋升,连她的儿武乾都会受影响,回家也不好交代,这么一细想更是从头凉到脚。 尚书大人连忙拱手跪行礼,“皇后娘娘,小女年幼,不懂礼节,还请皇后娘娘宽恕。” 尚书夫人徐氏强装镇定拉着武婷一起跪下,尽力稳住微微颤抖的身子,躬身谢罪道:“幺女武婷年纪小,扰食皇后娘娘,实在是臣妇罪过,回去后定严加管教,让其面壁思过,请皇后恕罪。”徐氏说完,把手伸到武婷的侧腰,用力的掐了下去,提醒武婷赶紧顺势表态。 武婷吃痛,出门前徐氏叮嘱的表情控制完全丢到天外,低声质问道:“母亲你干嘛这么用力掐我,疼死了。” 旁边的武婉扯了扯武婷的衣角,武婷一顿,意识到了什么,要不是对面有那么多高门夫人看着,她一定要好好问她母亲,为什么这么用力掐她,还想不想让她高嫁了。 “启禀皇后娘娘,臣女扰食有罪,请皇后娘娘见谅,实在是三王爷身旁的女子饮食作态太过粗鲁,不忍才笑出声。” 武婷的声音有些不甘不愿,反而觉得是凌瑶导致她在这些高门夫人面前失了颜面。 皇后白颜朝三王爷身旁看去,是一位身穿淡蓝色蚕丝细勾涟漪衣裙的女子,头面首饰都是白玉雕花,看着就不是凡品,面若凝脂、明眸皓齿蓝白的点缀加上其带有的清清淡漠的气质,让她这个人如高岭的雪莲一样,美好而不可亵渎。倒是一个美丽佳人! 皇后在看她,她也在看皇后,丽巧的鹅蛋脸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看着就快三十岁的样子。 圆圆杏眼,配上挺立鼻梁的小驼峰,让其在娇美中又带着威严,何况身为后宫之主,周身的威严和气势已经浑然天成。 “放肆,谁允许你这样无礼直视本宫。”皇后的语气,不怒而威。 闻言,武婷心里更得意了,快治她的罪快治她的罪。她头上有着一个玉棠姐姐压着算了,毕竟人家有个丞相爹、皇后姑姑。现在再来一个,长安第一美人的称号什么才轮到她。 凌瑶缓缓站了起来,躬身行礼,“民女久闻皇后之美,今天才得一见,自然忍不住瞻仰几番。” 凌瑶这信手拈来的彩虹屁,居然像补窟窿一样,很巧合地把皇后一直压在内心的窟窿给补上了。 皇上已经很久未在凤鸾宫过夜,连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未留下,只是如例行公事一般转一圈就回去了。她的母亲催着她使法子留住皇上,可是她什么法子都用了,都没有效果,让她一度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花容失色地步,早已不复往日的美丽。 “你叫什么,自哪来,是怎么进宫的?”面上虽然没有太大的波动,语气却平缓了许多,熟知皇后都知道皇后刚刚被无礼直视的怒气已经消了很多。 而皇后这个情绪的细小变化也被凌瑶察觉到了,果然人人都喜欢被夸,后宫之主的皇后也不例外。“民女名叫凌瑶,来自山野,随同三王爷一起进的宫。”这些信息就算她不说,也很快会被人知道,只是早晚而已。 她刚说完三王爷,就听到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同情、羡慕、嫉妒的目光,一个又一个向她砸来。 一个身着黄色纱襦裙的娴雅身影站了起来,先是向皇后行了下礼,接着斜着眼角余光朝向她。 第七十九章 来人,掌嘴 武婉可不想这么轻易让皇后娘娘放过了凌瑶。 “启禀皇后娘娘,嫡妹之举并不是故意冒犯,实在是凌瑶吃食粗鲁无序,吃无吃态,坐无坐态,故而忍不住耻笑出声,这是其一;皇后娘娘的天人之姿,更应该恭从远观,而不是无礼直视,这是其二。”武婉说话的声音慢慢的,字一个一个的吐出,柔柔的,如同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婉婉约约、柔柔雅雅。 “这不是那位两年前在东边十字街当街表白,直接被三王爷打残了的武婉吗?” “感觉她已经沉寂了很久,今天怎么想着也跟进宫了?” 另一边也有女子掩耳私语,“我听说,有个仕族女子也不顾女子矜持和礼训向三王爷频频像三王爷示好,每次都被骂哭或者气哭,不知道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说话人眼神朝对面站立的身影示意了一下。 听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目光瞬间一收一放的,又怕对面站着的武婉发现又忍不住八卦地去审视。 耳边都是各种私语声,到哪都免不了八卦,如炒菜一般把别人的遭遇、经历、传闻翻来覆去的炒着,再以一种高高在上的道德审判者姿态,去审判谈论一道道八卦“菜”。 这样仿佛自己就能高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自己所经历的所受的痛苦也能变淡似的。世家大族也是如此。 而正在被“炒”的武婉,袖子下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之中,那一个个皮肉破开传来的疼痛,让武婉压住心中的愤恨,背挺得直直地站立着。 没错,她们说的那个频频示好的仕族女子就是她。 鲜衣怒马的街上一撇,他便住到了她的心里,她不顾自己的形象和女子的矜持,像飞蛾扑火般,不管不顾,觉得有天他一定会被她感动融化,可是每次都换来他的冷漠、无视,甚至被他属下扔出了王府。 就这样尚书府嫡长女武婉成为了整个皇城长安的笑话,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身上如同被裹了蜜一般,到哪都有流言蜚语包围,到哪都有八卦看戏的目光蛰视。 故事很简单狗血,可是这阴影却一直笼罩着她。 现在的她已经二十了,是仕族女子中的‘老女人’,她嫁不出去了,她的父亲放弃她了,高门世家排除她了,她的母亲对她的婚事也不尽力了,她的兄弟姐妹也可以随意的对她。 这次能参加皇宫中秋宴还是她央求了三天三夜,又是写佛经又是近身伺候才换来的机会。 她恨,关于三王爷的一切她都很恨。 凌瑶听完第一感觉,硬茬来了。 “民女来自民间,礼俗和长安世族子女自然不能相比,礼是规矩却不是模子,懂礼尚可,无需事事以礼,不然每个人都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无趣死板。无论恭从远观还是直视瞻仰,民女认为心诚才是最重要的。”凌瑶淡淡的四两拨千斤的又把武婉给怼回去。 她来到这皇宫大内,入眼的美人很多,半老徐娘的、成熟韵味的、天真可爱的、静娴文雅的、大家闺秀的、楚楚可怜的等等大家都很美,但却像没有灵魂和思想的木偶一般,一生都被控制着,拘束着。 不想她的话落,周围却炸开锅了,听着都觉得凌瑶这话简直无法无天。 尊礼守礼,为人妇礼、为人夫礼、为人臣礼,哪样不需要礼? 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夫为妻纲,这是在她们脑海中扎根发芽、融进血脉的理念。现在有个人来说,懂基本的礼仪就可以,不需要什么事都按照礼的规矩来,若是一直活在礼的规矩中,则无趣死板。这种打破认知说法把在坐的人都得罪了。 有位夫人直接忍不住发声了,“皇后娘娘此女胡言乱语,有损女德,理应处罚掌嘴。”无趣死板这四个字不止一次出现在她耳朵里,每次出现都如刀子一般插进她的耳朵里,戳破她的耳膜,然后一路刺穿,来到她的心脏再狠狠刺一刀。 而后,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空空的,黑黑的,如无穷无尽深渊,带给她源源不断的痛苦和寂寞。于是钟姨娘怀了,他更加小心翼翼地去护着。 对于她丈夫她无可奈何、对于她丈夫护着的钟姨娘她无可奈何,但对于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她要给她点颜色看看,谁让她说出她平生最恨的四个字。 有人见沈侍中的夫人发声了,也跟着一起附和,大家都像商量好了一般,一声又一声,如雷阵雨一样向她倾泻而来,不约而同要让皇后娘娘处罚凌瑶。 仿佛不处罚凌瑶,今天这场国宴就进行不下去了。 自己带回来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些人置喙? 呼延璟戈刚想要出声,凌瑶伸手捏了捏呼延璟戈的声,示意他不要担心,她可以应对。 自己强硬起来才是强,这是凌瑶一直都明白的,而且这不是还有呼延璟戈垫后。 凌瑶讥笑地看着一张张巴不得她被处罚的面孔,“民女来自民间都知道,天大地大皇上皇后最大,皇上皇后娘娘都还没说什么,你们就先越过皇上皇后娘娘嚷嚷上了,这就是你们世家大族的懂礼吗?” 凌瑶这一番话,让那些如围着她生长的茅草般高高矮矮的嘈杂人声,瞬间像被割草机割了一样,整整齐齐地安静住了嘴。 在场的人凌瑶安上敢越过皇上皇后的名头,无不惶恐至极,又急忙跪下表明态度,请求饶恕。 皇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凌瑶,心情很好道:“众卿请起,恕无罪。” 皇后白颜看了一眼旁边的皇上,见他没有什么想要表态的,显然是想让自己出面。 “今天是国宴,吵吵闹闹的,把这当做市井之地?”皇后白颜脸上显然有带着些愠怒。 “凌瑶你有什么要说的?”皇后把球踢给凌瑶,在座的都是朝中大臣以及他们的妻女,既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也不能离了他们的心。但她也想给这个叫凌瑶的女子一个机会,她前面说的话合了她的胃口。 “自古以来,以德服人,以礼待人,却不是以礼固人。民女凌瑶礼仪体态的确有待修炼,但是那番话却不觉得有错。”凌瑶声音淡淡的,整个人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换做其她任何一个女子被这样当众声讨,肯定满脸通红畏惧,赶紧赔罪。 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刚刚坐姿形态有多差,且她又不熟知历朝的礼仪体态,怎么比得过土生土长的这些古人。 这点她认,的确有待加强,而另一个她不认。 皇后的面色一沉,这个凌瑶怎么这般不识趣,她刚刚给她机会,她站出来,向大家赔个罪就行了,居然还坚持那般荒谬的说法。“来人,掌嘴。” 第八十章 她做到了,他却做不到 凌瑶犹如走进一个寒潭一般,感觉浑身发凉,她冷冷的眸光穿过这个人的鼻梁、滑过那个人的耳际,不做稍许停留,直到落在了高高在上的皇后脸庞。 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不是那个可以‘百花齐放’发表观点和想法的法制社会。这里等级森严,权势重于山,轻而易举就可以让她命丧黄泉。 席坐的众人,见凌瑶一言不发,飘移而显得呆滞目光,心里瞬间涌上了一种享受和满足感。 这是来自于啃噬她人弱小及痛苦的享受;来自于权势压人的荣耀和满足。 皇后话音刚落,就有两个身材魁梧的嬷嬷上来,粗壮的大象腿迈着,脚下生风,双眼放光,仿佛上来不是掌嘴,而是拿金银财宝。 干这个她俩最在行,简直轻而易举,用她们这些粗茧的手打在那些娇嫩的脸上,软软滑滑的触感给她们莫大的刺激感。 再娇贵又怎样,还不是被她们这些粗鄙的人、粗糙的手任意扇。 呼延璟戈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碰了一下桌面,“你们这是当本王不存在吗?” 皇后呼吸一窒,瞬间有点憋屈,皇上不仅宠那女人,还宠那女人生的儿子,看看,当着这么多权贵,就敢和她一国之后叫板,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怎么忍得了! 皇后怒道:“璟王,难不成我这皇后要处罚个人还要问你的意见不成?”话语火药味十足。 呼延璟戈冷冷地道:“母后要处罚谁,本王没意见,但凌瑶是本王带进来的女人,你要处罚她就是不行。” 呼延璟戈这话一说完,凌瑶瞬间收获一大波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这话给皇后气的胸脯上下起伏,“不是母后不给璟王面子,而是璟王理应分清轻重主次才是!凌瑶她言论荒谬,无法无天,扰乱人心,影响王朝安定。你问问下面席坐的每一位大臣或者大臣夫人,谁不这样认为?” “你们如何认为与本王无关,她无法无天也是本王惯的。” 璟王毫不客气地回复,彻底让皇后气炸了,下面大臣还有她的娘家,呼延璟戈就这样不给她面子! 她转脸看向皇上,“皇上,你看看璟王,如此放肆。” 被点名的皇上,不能在一边悠哉看戏了,他道:“璟王果然是最像朕的,他这般放肆也是朕惯的。” 皇上这话是对皇后说的,呼延璟戈听着眼皮都不动一下。 随后皇上目光幽幽落在呼延璟戈身上,“璟王,朕惯着你,却不是由着你胡来,可明白?” 皇上这话可以说,只有他和呼延璟戈才听得懂其中的含义。 呼延璟戈矮桌下的手攥紧拳头,脸也沉了下来。 皇后见状刚刚的憋屈愤怒一扫而空,高声而呵,“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对凌瑶处以掌邢!” 两个嬷嬷脚步挪移了一下,目光小心地试探,见呼延璟戈没有反应,渐渐大胆起来。 两人一人禁锢住凌瑶的双手,一人又推又拉地想要把凌瑶带到宴席中央。 凌瑶推开拉扯她的两位嬷嬷,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自己刚刚被弄乱的衣裙,淡定地自己走到了花纹缎造的中央位置。 那模样仿佛不是去受罚而是去领奖一般。 崔嬷嬷就一脚毫不犹豫的踢在凌瑶的小腿上,小腿吃痛的弯曲跪下,地面和膝盖骨狠狠的撞击声,让众人瞬间提神醒脑,赏花都不比这有趣,简直大快人心。 凌瑶撑着腿重新站起来,嬷嬷又用力踢了一脚,膝盖也随之跪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每一次都踢在同一个位置,疼痛加倍;她颤抖着小腿,挺直背,重新站起来,又被踢跪下去。 负责扇脸的黄嬷嬷似乎没了耐心,也不管凌瑶是不是规规矩矩的跪好,直接大巴掌大巴掌的扇在凌瑶脸上。每每扇完一巴掌,嬷嬷的手就在空中轻轻甩一下,因用力过猛,她的手掌也有些痛。 凌瑶的脸被扇到左边,是一群冷漠无关、高高在上的嘴脸;脸被扇到右边,是一群讥讽得意的嘴脸。一张张人脸在她的眼中渐渐模糊化,化成张牙舞爪吃人的怪物。 慢慢地,她感觉嘴里积满铁锈味的液体,在一左一右的耳光中,如不小心松开的袋口一般从嘴角流出。 她那血液染得鲜红的唇角挂着赤裸裸的讥笑。 这讥笑不知道是对着谁,也许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自己。 沈侍中夫人拿着手绢的手不自觉抓紧,好似这样能汲取到躲避害怕的力量。 宴席花纹金红色地毯中央,凌瑶被踢到再也爬不起来,但她的背依然挺得直直的,她就跪在那,双颊早已经红肿,像被蜜蜂蛰了似的,但你从她脸上看不到一丝被踢被打疼痛的表情,仿佛所有痛觉感官被屏蔽了一般,她就用她那冷冷的目光看着你,直直的看着你,穿过你的肉体和骨头,来到你内心的最深处,一举击中藏在里面的恐惧。 沈侍中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慌忙把头撇开,不再敢跟凌瑶对视。 “娘,要不你帮她说说话?她看着好可怜。”紫衣少女靠近自家母上大人说。 “闭嘴,你忘记你老爹是干嘛的,不要给他招惹麻烦,老娘到时可不想背锅。” “好。”想到自家老爹,紫衣少女犹豫了几下还是作罢。她担忧地朝凌瑶望去,发现对方那双眸子,仿佛结了冰花,而后慢慢一点一点地绽放,带着闪亮的金色光芒。 “娘,你快看她……”紫衣少女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啊”一声,她急忙转头望去,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两位嬷嬷如斗败公鸡纷纷倒在了地上。 她又朝宴席中央望去,叫凌瑶的姑娘被一金色的光芒包裹着。众人像遇到了怪物一样,纷纷后退,小心、惊恐地望着中间那团金光。 这里是权势大于天的世界又怎样,她凌瑶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不该认的错绝不会认,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个垫背的。 不一会儿,金光散去,众人就看到凌瑶的手指在快速的跳动,不懂她在干嘛,但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众人纷纷往后面挤。 “诀灵,痒蛊现。” 随着她的声音,一个一个痒蛊被抛到了人群中。幸好她进宫前为以防万一,带上了成蛊。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态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又痒又怕抓花脸,双手手指张开成爪样,放在脸两旁,极力的忍着;一个个想抓痒还要故作优雅的姿。 凌瑶冷冷看着,嘴角挂着一丝讥笑越发明显。 她做到了不招惹他人不委屈自己,他却做不到给出不招惹不委屈的承诺。 第八十一章 枕边风不容小觑 呼延璟戈一直在看着凌瑶,另一只手里的茶杯早在凌瑶被扇耳光时被捏碎,茶杯碎片深深刺进了皮肉里,呼延璟戈恍若不知一般,一双目光紧紧锁在凌瑶身上。 凌瑶的目光,从她站起身走到宴席地毯中央后,再也没停留在呼延璟戈身上。 “阿幺…”呼延璟戈的声音微颤,充满了心疼。 闻言,凌瑶的目光终于落在呼延璟戈身上,只是那眼底的平静淡漠,那唇角鲜红的讥笑让他心慌。 “阿幺!” 呼延璟戈及时接住了晕倒的凌瑶,他的手颤抖地穿过膝盖窝下把她横抱起,上半身也尽量小心的不碰到她被打肿的脸。 看着怀里的女孩,脸已经肿到认不清原来的模样,下颚骨被打到错位,零丁拖吊着下巴。 呼延璟戈眼眶微微泛红,他恨极了自己,都怪自己没用,才连阿幺都维护不了。 呼延璟戈缓缓抬起头,腰间的银螭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一剑封喉,了结了两位嬷嬷命。 他周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隔着十几米都觉得呼吸不畅,那双总是带着光华的眼睛,此时冰冷如利剑一般,所到之处,大气都不敢喘,努力瑟缩着自己的身体,也让她们暂时忘记了痒蛊的啃噬。 “打了本王的女人,别想活命。今天的事,本王以后慢慢跟你们算。”呼延璟戈一字一句的说,声音犹如地狱来索命的阎王。 皇上看着呼延璟戈横抱着凌瑶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些高门夫人、世族嫡女们,过了好久,才从刚刚恐惧中回神,纷纷大口大口吸气呼气。 他们都忘了,这一年多没有在众人视野中出现,让她们都忘了,历朝的皇都长安城,住着一个屠过城,不眨眼地杀掉十个童男童女的阎罗王璟三王爷。 接着皮肤的噬痒又慢慢传来,荷池边上又乱成了一锅粥。 看到她明明身体支撑不住在发抖,却还要坚强的挺直跪立着,看到她缓缓抬头露出一张红肿到认不清的脸,错位掉着的下颚骨时,他的心比在战场上被刀剑刺伤还要疼。 同时内心也充满无限的恐慌不安,总感觉阿幺看他的目光不一样了。 他害怕,害怕她受伤,害怕她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在那刻,他明白他不能失去她。 璟戈抱着凌瑶来到太医院,急迫地大喊,“杜太医杜太医。” 一个穿着太医服的老头,银丝的头发被束起,干瘦的长脸,下巴蓄着整齐而白色的胡须,整个人看着精瘦干练。他从草药屋出来,手里拿着草药:“说了多少次,在太医院不要大声喧哗。” 他微怒的皱着眉,撇了一眼璟戈怀中的人,“跟我来。” 璟戈跟着杜太医走进一间看诊病房,他小心翼翼把凌瑶放在了床上,杜太医就伸手把脉,而后对凌瑶的腿检查了一下。 杜太医仍然用带着微怒的声音指挥道:“你过来,扶着她。” 璟戈听从照做,就见杜太医那两双瘦得好像只剩下一层皮的手放在凌瑶的两颊侧,只听见‘咔嚓’一声,凌瑶错位的下颚骨便接上去了,不在那样零丁的托着下巴。 “放平她” 璟戈继续照做。 “这个女娃之前身体受过重伤,身体虚耗,元气大伤,后来也没有好好的修养调理,本就伤了底子,今天又一次元气虚耗,再不好好调理修养,这个女娃的命你自己看着办。等下老夫会开修养调理的药,配合着无根水煎熬,每日三次。膝盖倒是没有大碍,就是青紫沁血,膝盖骨裂损,回去涂老夫配的药酒,也是每日三次;脸伤也没大碍,回去先用冰敷几个时辰,再涂以消肿玉兰膏即可,不过下次还是减少这样的颚骨错位,毁容就不好。”杜太医说完就走出房间,继续钻进了草药房。 凌瑶受的伤经过杜太医口中过滤后都变得轻飘飘。这些伤伤痛痛死死,他几十年来见了无数次,那颗心早已平静如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现在能引起他兴趣的就只有钻研各种草药。 璟戈坐到了床前,把凌瑶的手握在手心,“阿幺,还是让你受委屈了。”他的目光在凌瑶的脸上一寸一寸的移动,仿佛看不够一般,可是看得越久他的心越疼。 门边传来了扣门声,是一个两边扎着小丸子头的药童,手上拿着药包、药酒和消肿玉兰膏。然后就立在门边,等待璟戈走后关门。 杜太医辖管的区域房间,从来不留病人过夜。 这也正和他意,他也不想让凌瑶留下来,这里到处都是眼。 璟戈带着凌瑶回到王府,吩咐下人把杜太医开的药去煎了。 拿起冰袋敷在凌瑶的脸上,然后才把消肿玉兰膏一点一点抹在凌瑶的脸上。 呼延璟戈以往大多时候在军营,过得很粗糙,现在突然来做这样的精细活,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又怕弄疼了她,又怕抹不匀,每一步走得如下棋一般小心翼翼。 涂好药膏,接着给膝盖和小腿抹上药酒,一切都做好后,又叫了施府医来看一遍,才放心离开。 呼延璟戈径直来到书房,不想门前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借着房檐上灯笼的光,让他看清了来人,“温铎”,他问道,“你来有事?” 温铎五官挺立,与呼延璟戈五官所带着的锋利冷硬不同,他的五官就像那种剔透温润的宝玉一样,身穿一身月白色夹衣直?,手里拿着一把玉骨扇,轻轻晃着,陌上公子也不过如此了。 此时,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最不喜欢听呼延璟戈这种公事公办口气。“今天宫中的国宴上一位山野女子,言论荒谬,施以痒蛊,在场的朝臣及夫人嫡女无一幸免,当朝三王爷,狂妄肆意,当场杀死两位嬷嬷,把人带走,现在沸沸扬扬的。” “轻了”璟戈的声音冷了几个度。比起阿幺受的这些伤,她们受点痒蛊折磨又怎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日这大街小巷少不了你们两的谣言。”温铎说着,率先走进了书房,找了一个位置席坐着,呼延璟戈也跟着进来。 “无碍”呼延璟戈对于这样谣言从不在意。 “你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怎么也会铁树开花?”,不待呼延璟戈回答,温铎‘唰’的收起玉骨扇,“算了,不说这个,商量下对策。” “皇上不会拿本王怎样的,他要维持着捧本王的姿态。” 温铎轻轻点头道:“那些朝臣夫人嫡女怎么办,这个枕边风可是不容小觑的。” 第八十二章 人都是会变的 “她们不来找本王,本王也会去找她们,迟早要对上。” 温铎轻笑了一下,听着他的笑声都有种如沐春风感觉,但是对面坐着的是铁树呼延璟戈,不会欣赏。 “你还真铁树开花了,为一个女子做到这般?这可不像你。”为了一个山野女子,跟世家大族对上并不明智。 “人都会变的。” “你这样会多了软肋,让那些人有了更多见缝插针的机会。”温铎淡淡温润的声音,却点出来呼延璟戈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闻言,呼延璟戈顿了顿,眉头一皱一松道:“那本王就先把那些针折断了。” 温铎没有接话,他没有错过呼延璟戈那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柔情,他不是很懂这样的情感,对他来说,女人是政治联姻的工具,他娶谁都是娶,没多大差别。他拿起茶几上的茶慢慢抿了一口,“希望你不要后悔。” 作为十几年的朋友,他一直知道他的处境,不忍心他这般犯险,但他也知道他的性格,决定了就决定了,多说无用。 “不过你这样不道德啊,说好一起不沾染女人的,你却先沾染了。” 呼延璟戈淡定甩来了一句“你也可以。” 温铎急忙摇头,“算了算了,女人还不就那样,要是我没有这些身份,她们巴不得离我远点。” 温铎走后,呼延璟戈叫来了白1,让他把白清叫回来,白清擅长隐藏、侦探,他要让白清去帮他寻找一个人。 次日,呼延璟戈早早来到静安苑看望凌瑶,才去上朝。 凌瑶醒来时,是被渴醒的。 她张了张口,想出声唤人,却没有一丝声音,她又努力的试了一下,那仿佛被关住的声音终于从喉腔缝中挤出来,“翡翠”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翡翠听到里面细微的响动,急忙推门进去,就看到凌姑娘煞白着脸,脸上的红肿明显消了很多,挣扎着起来,却像无骨的软体动物一般,怎样使劲也立不起来。 “凌姑娘,你别动,奴婢来奴婢来。”翡翠急急跑过去扶住凌瑶靠在床边。 凌瑶靠在床头边喘了几气,才虚弱的道:“水”,她感觉她累极,很累很累,眼皮都抬不起来。 须臾,翡翠端着温水扶着凌瑶喝了几口,又扶着她躺下。“凌姑娘,你饿了吗?奴婢熬了些清淡的汤粥,吃了粥然后再喝药。” 凌瑶头轻轻摇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皮抬着觉得好费劲。 翡翠犹豫不决,但也不敢过多打扰便退了出去。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她脑海中回忆起皇宫中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感觉身体好像有着一股力量冲出来,如她不屈服不认错的想法一般在体内勇猛直撞,接着那种手腕子处熟悉的凸起感传来,她知道反抗的机会来了。于是她当机立断的施以痒蛊。 这痒蛊越抓越痒,持续三天,要是破皮沁血这个效果会更加明显,但痒蛊寿命短,最多持续三天就可无药而解。 她微微动了下手臂,朝手腕子的金色线看去,它似乎明亮些了,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转念想到呼延璟戈,凌瑶的目光黯淡了一些。 她总觉得她累极了,身体像被掏了一个大洞,只留下一层皮囊,大洞里面塞满了空气,空空的,让她没有了任何支撑点,连无骨的软体虫都不如。 疲惫感如龙卷风一样席卷而来,凌瑶很快便沉沉睡去。 … “她醒了吗?”璟戈回府就来到静安苑。 翡翠琥珀低着头回道:“中途醒过来一次,喝了点水,然后就一直没醒过。” “喂药涂药了吗?”翡翠先是摇摇头,然后点点头,“涂了药,没喂药,奴婢喂不进去,请王爷息怒。”翡翠敏感的感觉王爷身上气势的变化,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呼延璟戈把翡翠手上端的药拿了过来,冷冷说道:“让开”。 翡翠连忙以倍速的行势,消失在呼延璟戈的面前。 璟戈在门口呼吸换了几息,不想让自己怒气冲到里面的阿幺。感觉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他才推门进去。 床上的人儿安静地躺着,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很多,只剩下淡淡的微红,就像女子羞涩时脸上溢出的淡红色,给她相增加了一丝少女的娇俏。目光往下移,与脸颊截然相反的是双唇的苍白无色。 就好像她的脸上共存着勃勃生机和枯败衰残。 璟戈眼光波动,他上早朝时,内心焦躁不安,像被困的斗兽一样没有出路。直到开始踏上回府的路,越靠近,内心燃起的激动越明显,等到看到了床上的人儿,就像被治愈了一般,那些焦躁、那些不知所措的激动和牵引都没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思念吗?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从苗寨回到长安后,有时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意识和行为,做些违反他的性格和原则的事-----原来在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里,早已向她臣服。 呼延璟戈端着药小心喂到凌瑶嘴里,但是都没咽下去,很多都溢出来了。 他动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药,苦涩味瞬间口腔里散开,俯身低头渡到了她的嘴里,凌瑶在生理性的下咽。 同样的动作继续重复着。如果凌瑶睁眼的话就会发现,此时,这个高高在上的三王爷呼延璟戈,眼中不带着一丝欲望,反而像对一个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喂药。 呼延璟戈轻轻擦拭了凌瑶的嘴角,低声道:“你要快些好起来。” 口腔里浓重的苦涩味让凌瑶意识渐渐回笼,人也慢慢醒了过了,她动了动嘴,一口的苦味,让凌瑶眉头皱得老高。 抬头看到呼延璟戈在给自己掖被角,她想都没想,直接把他的手拍开。 然后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看呼延璟戈。 “王爷”门外一道急声,显然有事。 呼延璟戈手在半空中犹豫了几下,终是怕引起凌瑶更多的反感,而没有落下来。 房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呼延璟戈才转身往外走。 书房内,一个穿着和白1同样的衣物的男子跪着,不同的是白1高束的头发,前额留着两捋头发,他则是前额干干净净把头发束着;白1皮肤比较白,他则皮肤比较黑,右眉有一条刀疤,将眉毛折断。 “王爷,属下回来了。”呼延璟戈点点头,“你明日启程找到玉棠并带回来,不用回军营了。” “是” 两人一同出去,白1挤挤眼道:“白清,王爷发话了,你不用回去了,要不要兄弟带你去放松放松?” 第八十三章 很少人能全身而退 白清推掉白1要勾搭上的手,拉开距离:“不了,万一王爷有事吩咐不在,不能尽职,不可。” “怕什么,王爷知道你刚从军营回来,又派了明日启程的你任务,今天肯定会让你好好休息的,走,今天哥哥我请客,怎么样?” “滚”又想占他便宜。 “走了走了”白1也不管,生拉硬拽把白清拽走了。 武尚书,沈侍中。 璟戈在脑海中快速过一遍两人的品格和在朝中的作为。 这次国宴,四品以上参宴的大臣、夫人、小姐都受到痒蛊的折磨,当时混乱的场面彻底让国宴进行不下去,那些今天上奏批他,对他有诸多微词的朝臣都被皇上压下来了,若不是知道皇上的真面目,他一定会因为这样的父亲而感动。 尚书府。 房屋被荷塘半包围的一处庭院,荷叶或伸展或舞动,一旁的莲藕摇着头配合,荷花亭亭挺立着欣赏。 而这样的其乐融融却被一道声音打破:“姐姐,我忍不住了,太难受了,什么镇凉止痒的药膏我都涂了,还是好痒!你看看我的手臂,都被抓破出血了,疼死我了,这哪里来的村姑,下手这般狠毒。”武婷说着,每说一句话,手都要到处挠挠,每次要挠到脸时,就强硬控制着把手放下,转而捏着拳头在半空中颤抖。 武婉也忍着难受,听到武婷说什么镇凉止痒的膏药都用了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嫉恨。 武婷立马瑶瑶头:“不行,抓花了脸,我以后就不能嫁高门了。” “妹妹是忘了吗?妹妹现在在家里集父亲母亲老夫人的宠爱于一身,何必受这般罪,你看看姐姐。”武婉把凉袖撩开,露出手臂,上面深深浅浅的抓痕,有的还看到了血迹。 很快地,武婉就赶紧把手臂缩回去,双手环抱在胸前,神态忧伤,不再言一语。 同样是遭受痒蛊啃噬,什么止痒除疤药膏都没有给她送来,真是对让人寒心的父母。 忽然,她心里的邪恶如种子发芽一般悄悄冒出了头。她用着她独特的缓缓的嗓音蛊惑道:“忍着多难受,痒就抓,反正母亲会给找来最好的除疤膏,何必受这份苦?”其实经她留意和观察发现凌瑶施放的痒蛊越抓越痒,不抓,那种程度就不会增加。 但,她怎么会告诉她的好妹妹呢。 武婷立马瑶瑶头:“不行,抓花了脸,我以后就不能嫁高门了。” “妹妹是忘了吗,妹妹现在在家里集父亲母亲老夫人的宠爱于一身,何必受这般罪,你看看姐姐。”武婉把凉袖撩开,露出手臂,上面深深浅浅的抓痕,有的还看到了血迹。 很快地,武婉就赶紧把手臂缩回去,双手环抱在胸前,神态忧伤,不再言一语。 武婷见状,觉得姐姐说的对,现在她就是家里的小公主,何必要忍着这苦。 她转头望向姐姐,姐姐也是可怜,怎的要去寻求什么真爱?像她一直听从父母的话,才有了今天的宠爱集身。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得意,姐姐比她早出生却是白长了,这般蠢,才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内心更加坚定要好好顺从父亲母亲的话。 这内心一但松懈动摇,那皮肤的啃痒更加清晰深刻。武婷急急忙忙的别了姐姐武婉,回自己的院子。 武婉依旧保持着双手环抱在胸前的姿势,要是她母亲看到,肯定又少不了一顿念叨说她的站姿不雅,说她体态不美。不过……那也是以前了,她以前觉得这些念念叨叨的声音现在做梦一般,渐渐远去。 只剩下她和眼前一池残落的荷花。 她这庭院,叫婉荷院。因她喜爱荷花,父亲便把庭院命名做‘婉荷院’,以她名命名,属于她的独一无二。 母亲还央求着父亲找来不同季的荷花,粉的、白的都有,在她的庭院造了一个半包围的荷池。每到荷花绽放的季节,夜间岸边乘凉,鼻翼间都是幽幽的荷香。 轻风拂起,荷叶如清波一层层的像他们涌来,有如临海之感。伴随着蛙虫鸣叫,和父亲母亲一起品茶论诗。 父母的关爱也会乍然收回吗,还是皆因利益而起? 关于利益的拷问和争吵,很少人能全身而退。 这不,在二里贵街的淮阴伯府,夫妻二人在主屋里吵声不断,外面站立的丫鬟和小厮大气都不敢出,拼命的把头压着,恨不得脖子和脑袋融为一体。 “你身为主母,在外乃是我淮阴伯府的脸面,你看看你在国宴说做了什么?”沈侍中气的鼻子的胡须一抖一抖的。 陈氏也不虚,理直气壮的道:“这就是你昨晚回来一直呆在钟姨娘院里的理由?” “跟你说正事,你在说甚?我执掌奏事,侍帝左右,应对献替。从不站在三位王爷任何一派,现如今你当众责讨三王爷带进宫的女人,那外人就会认为本侍中是剩下两位王爷的一派,皇上如何想?本侍中及整个淮阴伯府又该如何做?你有想过其中利害关系吗?” 沈侍中痛心疾首,一字一句仿佛看到了淮阴伯府不好的将来。首先是冷硬无情的三王爷,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淮阴伯府;其次他一向不站队,这一下子推开三王爷,有了站队之嫌,剩下两位王爷他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最重要是皇上也会怀疑他的忠诚。 陈氏反而笑了:“没事,就算伯府垮了,侍中大人不是还有美妾陪着,死亦足矣,怕甚!” 沈侍中颤抖着手指着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仿佛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陈筱薇,半天才崩出了一句:“你这个疯女人!丝毫没有身为主母的担当和责任。”随之甩袖离去。 沈侍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的时候,陈氏的眼泪瞬间不争气溢出眼眶,她用力的擦掉,又溢出来,又用力擦掉。 次日一早,璟戈晨练完,就去上早朝。 和昨日早朝一样,璟戈立着在那,周围朝臣都与他拉开一步左右的距离。 朝臣对他的奏议,他都左耳进右耳出,等着下朝的时间。 谁知他这嚣张的态度,更是惹怒一众老臣,个个对这个三王爷敢怒不敢言。 谁让他有个宠他为所欲为的皇上、谁让他也有为所欲为的实力。 沈侍中及时进言,为呼延璟戈转移大家的火力点:“禀皇上,时国边境扰乱,让我大历朝百姓不得安宁,臣建议派人镇守,以示我朝威。”他想通过这种细微方式示好,让三王爷消气。 “璟儿,你可愿意去镇守保卫我大历朝?”皇上充满威严的声音传来。 第八十四章 我好像喜欢上阿幺了 呼延璟戈冷冷回了一句,“不去”。 最靠右站着的太子呼延祁逸把手藏进袖口,紧紧捏成拳头,呼延璟戈弃之如敝的,却是他求之不得的。 父皇从来都这样,什么事都想着老三,从不顾及他的面子,把他这堂堂一国太子置于何地。 没关系,他总有天证明父皇是错的,他才是父皇应该偏爱的人。 “既然璟儿不愿意去,那谁愿意去?” 跟二王爷呼延子睿走得进的一个武官,主动请缨,把这个任务揽了下来。 呼延璟戈终于等到了下朝时间,皇上却把他留下来了。 “认真了?”皇上坐在龙椅上,手臂搭在龙椅的两边,右手手指在龙头上不停的弹动。 “未曾” “国宴上,你这好比‘一怒冲发为红颜’行为让朕不禁这样认为。” “本王带进宫的人,受了欺负,就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这于情于理的确该‘一怒’。” 皇上转而问道,“长生至宝有线索了吗?可别忘了你的母妃啊,她在宫里很想你。”皇上的话威胁味十足。 呼延璟戈眼底的寒意快速闪过:“父皇,儿臣每日都有派人在四处寻找。” “你带回来的这位姑娘会施蛊,不然你让她来见朕,朕当面问问她苗族可否有什么至宝?” “她不知道,若父皇不相信,尽管去问。” 皇上顿了一下,从呼延璟戈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破绽,摆摆手,让呼延璟戈退下。 回到王府,呼延璟戈直奔静安苑。 恰巧看到翡翠准备进屋,问道:“凌姑娘母亲在里面?” 翡翠往屋里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来了有好一会儿了,一直哭着,奴婢怎么宽慰也没办法,还是最后凌姑娘虚弱着说了几些话,才停下来。” “嗯,你进去候着。”璟戈说完,朝自己的庭院走去。 翡翠走进去,凌母问:“外面是璟戈?” “是的,凌夫人。王爷还穿着朝服,应该是刚下早朝回来,然后过来看凌姑娘。” 凌母闻言,朝凌瑶挤眉弄眼道:“璟戈真是有心了。”这意有所指的话。 凌瑶面无所动,淡漠嗯了一声。 两母女就这样闲聊着说话,凌母在这边陪着用了午膳前脚才走,谁知后一脚,她屋里又踏进来一个人----璟戈。 凌瑶这时是倚靠着床头,身体坐立着,看到来人便直直望过去。 呼延璟戈被她这样直直的看着有些局促不安,尤其是察觉了自己的心意,“你些好了吗?”。说完发现不对,又立刻换道:“你好些了吗?” 凌瑶没有回话,也别开了目光。 屋子里瞬间沉默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了。 呼延璟戈站在原地,脚底板像沾胶一样,半天挪不动步子。 “王爷要站到什么时候?”凌瑶疏离地声音响起。 像铜滚珠一样在心尖上滚得生疼。 呼延璟戈双唇抿得越发的紧,一双灼灼的目光停在凌瑶身上。 凌瑶淡定如斯,不为所动,“翡翠,送客。” 翡翠一脸难为地看着床上的凌瑶,又看了眼一身散发着冷气的王爷。 呼延璟戈是自己走出去的,他堂堂王爷被请出来,这还得了。 呼延璟戈出来转而走进了兰安苑,便有人快递去通报,凌母在屋里沏好茶等着。 “璟戈过来是有事吗?”凌母说着,给呼延璟戈倒了杯茶。 “是的,想跟您商量点事。” “阿娘,我好像喜欢上阿幺了”,这是他这几天独自在黑暗中辗转难眠后得到答案。 “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最近阿幺对我的态度疏离冷漠。” 闻言,凌母心里立即涌上了高兴,璟戈一直是她钟意的男娃,喜欢上她的女娃,这不是非常完美。但这种高兴持续没多久就散去,凌母问道:“璟戈,要是现在还在苗寨,你也不是王爷,立马让阿娘和她阿叔给你准备成亲都行,但是现在你是一位当朝王爷,身份高贵,有很多责任和不得已。阿娘不希望阿幺受到一丝伤害,你明白吗?” 呼延璟戈诚恳的道:“阿娘我明白您在担心什么,我不会再让阿幺受到伤害的,请您放心。若是有天我再伤害了阿幺,自断双脚来见您。” “你们不是关系都好了许多,阿幺怎么对你疏离冷漠了?” 呼延璟戈面色暗了暗,他直接跪下,“阿娘,是在国宴上我没能保护好阿幺,让她伤痕累累的回来。” 凌母急忙把呼延璟戈扶起来,呼延璟戈可是王爷,怎么能跟她一个啥也不是的民妇下跪。 奈何凌母扶了半天,呼延璟戈巍然不动,一直跪在地上,“阿娘,我以后不会再让阿幺受伤了,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她,请您原谅。” 凌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们两个人能好,她是乐得其成的,璟戈可是她盼了好久的女婿,可是现在璟戈王爷的身份,一个不好就给阿幺带来伤害。 “你别跪了,先起来,阿娘这两天好好想想,再给你答复。”凌母把呼延璟戈扶了起来,然后转身进了内屋。 愣在原地的呼延璟戈剑眉紧拧,都怪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得太晚,皇上惯会用母妃威胁他,若是再涉及到阿幺,他决不会屈服。 他相信要是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母妃也会瞧不起他的。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震惊全朝堂的事----贵妃之子三王爷把太子揍了,太子因为早产,早年身体不行,后面慢慢调养才恢复了些,但是习不得武,这下被呼延璟戈揍得毫无还手之力,揍得真的是满地找牙,牙齿都掉了两颗。 揍完,擦擦拳头道:“母债子偿”。 丞相和皇后气极,这行为简直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两人一起去找了皇上讨个说法,谁知道被皇上轻飘飘的带过。 第三天,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沈侍中被查出来私藏奏议,延时上报,故意曲解献策,导致国家损失,削其淮阴伯府爵位,职位不变,如再有过,降职左迁。 第四天,又是一件大事----尚书府双嫡女,小有名气的玲珑娇俏武婷,长安第二才女武婉齐齐毁容。 长安很多世家大族很快从这一件件大事中明白过来,这是那个狂妄肆意又冷血的三王爷的‘杰作’,他在报复,他在为他的女人出气。 但都心照不宣,没有摆到明处上说。他们都知道,皇上不知道? 第八十五章 呼延璟戈! 皇上默认,他们又能如何! 很快,长安城的世家大族形成了共同意识:三王爷的女人不能惹。 时间一晃,一个多星期就过去了,这期间凌瑶全是在床上度过,脸上的伤和腿伤早好了,但是凌母和非常两人一唱一和地,非要她好好调养身体。 中间呼延璟戈来了许多次,都是冷冷碰壁,无奈的走了。 凌瑶在床上调养期间想好了,问问阿娘那里有什么存银吗?然后再找己陌借借,去外面买房子住,她不愿意再吃呼延璟戈的,住呼延璟戈的。 等她的饮品成了,赚了银子,再拿给呼延璟戈,就当做这段时间的吃穿住费。 至于对呼延璟戈怎么想的? 其实也没怎么想,只是觉得前一段时间是自己越距了,居然觉得之前在苗寨的璟戈还在。 终究是不一样了。 况且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把希望和期待寄托在别人身上,都是没有用的,靠自己才踏实,不会失落也不会失落。 那天呼延璟戈在旁边静静看着她一耳光一耳光的被扇,不为所动,她能理解吗? 能理解,但不代表能原谅。 他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只是这个苦衷衡量后,选择放弃了她。 她明白,所以才更为失落。 次日她阿娘一早就来,看着她的目光神神秘秘的,而后告诉她,她的‘禁足’解了。 终于解了,在床上又无聊,吃食也要克制,寡淡之极。 她解禁下床后,首先去看了自己养的蛊,都已经变成蛊了,把它们拿出来,再养第二批;接着她想知道她的饮品大业进展得如何了,一问翡翠,翡翠说好几天没见到己陌了,无奈让翡翠找个她小厮去外面打听打听市情,回来告诉她。 最后是练诀法,上次在皇宫里,要不是感应到金蚕蛊呼唤,她当时肯定回不了击。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她看到手腕的金线竖线变亮了些,小金应该回来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星星点点地洋溢着喜悦。 傍晚后,府里上灯,大家都齐聚膳厅用晚膳。 阿爹阿娘都被邬管家引到左边的尊位,她也不在乎那些,就挑了个右边位置,总不能都挤在左边。 她刚席坐好,就看到对面的阿爹扭来扭去,一下直立起身体,一下又坐下去,显得局促不安,目光又带着忐忑和一丝倔强。 凌瑶不解的问:“阿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脚犯疼。” 她阿爹还没说话,她阿娘就摆摆手道:“别管他,他就是在寨里坐惯了土木凳,不习惯这样的席坐方式,每天用膳都要上演一次。” 凌父挠挠脑门,憨憨地笑了:“嘿嘿,还是土木凳好,这把腿弯曲跪坐,梗得屁股疼,还麻溜溜的。” 凌瑶‘噗嗤’的一声笑出来,本来停了憨笑的凌父,看到女儿笑了,又继续跟着笑了起来,“阿幺现在身体可舒适些了?” “好多了,阿爹放心。” “哦,阿爹没什么不放心的,你阿娘说你每天吃好穿好的,叫我别瞎操心。”凌父说完,腰间肉被掐一下,凌母尬笑地看着凌瑶。 主位的璟戈看着左右其乐融融的一幕,觉得心胀胀的又空空的,他无法参入其中。 “阿娘阿叔可以开始用膳了。”每个人面前的矮方桌已经上满了菜。 凌母回道:“好” 大家用膳用到了七分饱左右,她阿娘突然站起来说饱了,肚子有点疼,急急忙忙走出膳厅时,还拐走了明显正吃得起兴的凌父。 而膳桌外侧站着的丫鬟小厮也走了。 膳厅就她和呼延璟戈,这一看就不对劲。 凌瑶一脸莫名的望着璟戈,刚巧他也朝着她看过来,“饱了吗?” “嗯” “正好今晚月色不错,本王带你去个地方。”说话间,璟戈已经来到凌瑶面前。 “不去”凌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起身要回静安苑。 呼延璟戈几步走到凌瑶面前,挡住了去路。 “王爷,有事?”凌瑶眼里平静地问。 璟戈听着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不管了,他也不想听到她嘴中说出拒绝的话,直接行动。 他一臂揽过去,把凌瑶夹在胳肢窝处带到膳桌外面,然后再一个半旋转,凌瑶稳稳当当的被璟戈横抱在胸前。 反应过来的凌瑶怒问道:“呼延璟戈,你这是要干嘛?” 呼延璟戈没有回答,直接运用内力,几步一提,很快消失在王府上空。 “呼延璟戈!” 凌瑶只感觉耳边风呼呼的响,像弹奏着的曲子一样,呼延璟戈担心她害怕,把她的头压着埋进他胸口,她也看不见一路的情景。 等到双脚着陆的时候,凌瑶急忙退出呼延璟戈的怀里。 呼延璟戈站着原地,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 凌瑶发现所处之地是地势极高的山坳上木楼,从此处望去,视野极广,整个长安城都囊括在了眼里。 长安城的正中央的地势较高处是皇宫,外围有高高的红墙和一道威严屹立的大门。 而皇宫红墙的外侧是一条在夜晚灯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河流,应该是一条护城河。 护城河上只建了一座拱桥,所有的进宫入宫的人都只能从这座拱桥通过。 这拱桥的一头是皇宫一头则是按照井字形铺开的主要干道,两边两岸则是并排建立的一座座木楼、庭院。 此外,还有很多穿插的小街小巷。 现在是夜晚,家家户户的房檐、酒楼、客栈、伶楼瓦肆都挂上或暖黄色的灯笼或长串着五六个圆圆的大红色灯笼,甚至那些比较热闹的主干街道上空也横挂着红彤彤的灯笼,灯笼下则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位于高处俯望,若有若无的听到长安城传来的喧嚣,万家灯火,充满了人间烟火味。 她转头,眼睛映着远处的灯光,一阵晚风吹来,清新舒爽,让她不禁有种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感觉。 不禁的让她沉浸其中,忘记了此时的处境。 而她旁边的人就没有那么畅快了。人是带到目的地了,他却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开口,张了张口,想随便说点别的话缓解一下,可话就卡在喉腔怎么也出不来。 第八十六章 漫天的浪漫 不知不觉手心里也全是汗,他搓了搓手,不一会儿,汗又布满了整个手心,他又搓了搓。 心里想,那边怎么还没准备好,速度怎这般慢,本王回去定要把这些人捉起来打他个几大板子。要是那些人知道他们三王爷的心声肯定立马叫冤:王爷你确定你不是在公报私仇找个发泄口!! 因为心情好,凌瑶脸蛋明媚了许多,潋潋如月,委委如洛神。也因为此时心情好,她转头,看向呼延璟戈的目光不再那么地疏离。 本来想问呼延璟戈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却看到他一直在搓手,“你的手怎么了,一直在搓?太冷了?” “没没怎么。”他稍微退后一步。凌瑶转头身体微倾带来的馨香,让他心跳得越发的快,无法思考。 凌瑶上前一步,继续追问:“你…躲什么?”今晚带自己来这么个地方,整个人也很奇怪。幸好她穿得厚,不然不得被风吹得冷嗖嗖的。 呼延璟戈又搓了搓手心的汗,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他那张向来冷漠的石头脸,此时带着明显窘迫。 凌瑶越发奇怪,一大步逼近,“呼延璟戈,你这是在闹哪样?” 呼延璟戈这时候已经被‘逼’到背靠木柱,退无可退。 凌瑶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死死贴着木柱,仿佛她再敢靠近一步就化身成为以死守清白的烈女一样的呼延璟戈。双唇紧紧抿着,极为紧张又窘迫之极地看着她,好像自己要霸王硬上弓的女土匪一样。 忽然,呼延璟戈的胸口起伏了几下,他深深吸一大口气,似要把胸腔全部鼓满,而后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他目光聚在近在咫尺的女孩身上,他声音低沉而坚定的道:“阿幺,我喜欢你。” 凌瑶脸上搞怪得意地笑容及所有细微表情在一刻僵住,像被定格了一般,只剩下那双睁大的双眼,里面闪过很多东西。他想捕捉,但它们快如闪电。 这时,长安城的各个角落的慢慢升起一盏盏鸢灯,一盏接着一盏,如一颗颗星辰点缀在长安城的夜空。 无论是哪一个角落还是哪一盏鸢灯,上面都写着两个字----阿幺。 这样浪漫而盛况的鸢灯,惹得一众人纷纷驻足抬头看,心里都在想:阿幺是谁? “娘,鸢灯节到了吗?”一个两边扎着丸子头的小娃娃指着夜空中缓缓上升的鸢灯问自己的母亲。 小娃娃的母亲仰着头望着夜空,脸上带着羡慕和欢喜的神情,她温柔地道:“还没,还有好些日子,走,咱们快点回家,外面冷,你爹爹在家等着呢。” 酒楼内地觥筹交错,此时却被窗外的鸢灯盛况吸引了,无不即刻停止把探出窗外头仰望,一瞬间内心百感交集,诗情大发。 深闺阁院的女子听闻丫鬟的惊叫,急忙从主卧来到院子,抬头仰望,神情羡慕感叹,希望有朝一日也有人能为自己这般,想到这,脸上不自觉羞红,惹得丫鬟一阵调笑。 也有的看到此情此景的人,眼里映着艳羡的光芒,但嘴上却满不在乎地低声骂到:“有什么,以后本小姐的肯定比这更加盛况,而且写个阿幺算什么,都不敢直写其真名来示众,看来这个叫阿幺的女子也不是很得那男子的欢喜嘛!” 不过话说,阿幺这个称呼怎么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大家的反应是怎样的,呼延璟戈一点都不在乎,他只在乎眼前人儿的反应,可是眼前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呆呆的望着长安城上空一盏又一盏写满她小名的鸢灯。 那些字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一笔一画,遒劲有力。 这样的字,她见过,在苗寨过新年,每家每户都要贴对联,她家的春联就是当时像她小尾巴似的璟戈写的。那时候的他虽然还是有些呆呆的,写出来的字却出奇的好,惹得阿爹阿娘喜欢极了。 呼延璟戈慌了,手心的汗也顾不得搓了,他不知所措,他心乱如麻,他额头的汗珠子密密麻麻,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里万千想法齐头并进地翻滚冲击,他很急,阿幺会不会……不……他一把抱住眼前的女孩,紧紧地抱住,仿佛要把她揉入自己的怀里一般,“阿幺如果你现在还没想好,我给你时间,求你,不要拒绝我。” 此时的他不是高高在上,拥有权势的王爷;不是冷静沉稳的王爷;也不是竖起铠甲保护自己的王爷,他只是一心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平凡人。 凌瑶在呼延璟戈的怀里挣扎,呼延璟戈却越抱越紧,不愿意松开。“呼延璟戈,你先松开,你勒得我呼吸不畅了。” 呼延璟戈急忙松开,像做错事的孩子望着凌瑶:“我…我不是故意的。” 凌瑶深呼吸了几次,胸腔换上了新鲜空气,舒服些了。 此时的呼延璟戈也慢慢恢复往日的神色,不再如刚才一般,他声音低低:“阿幺,你非常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是吗?”他眼底一抹痛快速划过,阿幺的反应平淡如水,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还没死心再问一次。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凌瑶那偷偷藏在光影下湿红了的眼眶。 “为什么?” 呼延璟戈想了想,“可能有些突然,我也是在国宴后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凌瑶听到国宴二字眸光黯淡了些许。 呼延璟戈也捕捉到了,心又慌了起来,他急忙解释,“我和皇上的关系并没有外界所知那般亲近,皇上扣押着我的母妃,用母妃威胁我为他做一件又一件事,倘若我敢违背,母妃就会被虐打伤残。于是皇上听说十对童男童女做药引可以制作长生药,皇上就派我去捉来了十对童男童女杀了。” “有时候皇上不高兴,就派我去屠城,他看到我浑身沾满无辜的鲜血时,他就开心了。” “我为什么去苗寨,因为皇上听说苗寨里有长生至宝,他让我只身前往,我只带了两个随从,母妃的脚指头就被截断放在书信中寄与我。” “国宴上,皇上再一次用母妃威胁我,我习惯性屈服,可当看到你满脸红肿到认不清原样,看到你看我的眼神那般淡漠平静,我慌了,我怕了,我怕你以后从此离开我的生活。” “阿幺,我以后不会再妥协,国宴上让你受委屈了,也怪我无能,连你都保护不了。” “对不起” 凌瑶看着眼前的呼延璟戈,他落寞得像外面被雨淋得惨兮兮的小狗。 她慢慢打量,一寸一寸的,每一寸都不放过。两人在灵山深处的相依为命,有他在灵山陪着自己,灵山历练的生活才少了许多枯燥。在苗寨时他每日的黏糊和跟随,在长安时他一切随她,毫不犹豫地替她挡了剑,为她考虑到枝枝末末的细节,她想做什么都支持,甚至把阿爹阿娘带到了自己身边……过往的记忆像电影片段一幕一幕闪过。 她喜欢鸢灯,喜欢这漫天的浪漫。 她心软了。 第八十七章 侧榻之卧,岂容他人鼾睡 凌瑶唇角动了动:“我愿意” 声音不是很大,呼延璟戈还是听见了。 他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脸上瞬间绽放起灿烂的笑容,双眸带着流动的光华,里面满满的映着凌瑶的倒影,在一盏盏鸢灯的衬托下熠熠生辉。 他激动得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整个人由里到外都散发着开心和喜悦:“阿幺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凌瑶脸上也充满着笑意,此时的璟戈就像一个为爱的楞头青,傻乎乎的。 她选择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她不忍心打碎他脸上的笑容,不忍心破坏这样的气氛。 璟戈,我不是古代深闺的女子,我来自现代,接受不了三妻四妾,愿你一生一世只属于我一个,你的偏爱也只给我一个,若是有天发现你做不到,我就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这里。 从他开始表白那刻起,她能很清晰感觉到,自己在听到时,身体像被电流穿过似的苏苏麻麻,脸烫烫的,心脏也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怎么也没想到呼延璟戈会给自己告白! 看到长安城上空那一盏盏写满她小名的鸢灯,浪漫、惊喜及心动的欢喜犹如燃烧的火焰在她体内腾得越来越高,而她必须理智地用一盆盆冷水浇息。 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一个来自古代历朝的爱情观不同,她接受不了三妻四妾,侧榻之卧岂容她人酣睡。但…… 最后她还是选择愿意,愿意跟他在一起,年轻,总要恣意一点,大胆去相信一次。 夜深时,璟戈提着气抱着凌瑶往回走,和来时的忐忑紧张不同,现在的他犹如杀了敌方将军的人头一般兴奋。 回到自己的静安苑,凌瑶还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想到自己刚才女土匪的样子,又想到璟戈像个愣头青的样子,有些好笑。 随即摇摇头,准备洗漱歇息。 外面突然传来声响,翡翠来报是她的阿娘来了。这个点了,她阿娘有事吗? 这样想着,她阿娘已经来到她面前,整个人脸红彤彤的,带着热气,应该是很急地走过来的。“阿娘,怎么了吗?” 凌母难得左顾右盼,扭扭捏捏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凌瑶看着很诧异,她问道:“阿娘出事了吗?” 凌母犹豫了半响道:“就是……那个……你和璟戈在一起了没?”话一说完,凌母仿佛豁出了一般,眼中闪烁着明晃晃的八卦之光。 啊这…… “阿娘,你这么晚不睡就为这来的。” 凌母理直气壮的道:“对啊,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当年你阿爹还是老娘自己追的。你快说,别磨磨唧唧的,璟戈给点满了全城鸢灯哩,阿娘可是看到了,心里止不住的冒泡泡。” 凌母顿了一下,嘀咕道:“越发看凌念一不顺眼了,这么多年头了,别说花了,野花都没给她一朵!”气得她把今晚爬床凌念一踢了下去,关在门外,搁现在还在门口跪着。 “阿娘,你后面说的什么?我听不太清。” “咦,你这个娃娃咋这般墨迹,快点说。”凌母八卦的好心情因为想起凌父凌念一而被破坏了。 “在一起了。”说到这,凌瑶莫名觉得自己脸有点烫烫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凌母开心了,急冲冲的来,笑呵呵的走了。 庭院上空皎洁的月光慢慢被乌云遮掩,只露出微弱的光。 皆大欢喜进入睡梦中的几人,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靠近。 次日早上,翡翠在门口大喊,琥珀在一旁配合道:“凌姑娘,快起快起,王爷带着早膳往静安苑来了。” 然后就是一通急急忙忙的起床梳洗,凌瑶半闭着眼睛,打着哈气想,神志还未完全清醒。 呼延璟戈到的时候就看到凌瑶手撑着脸坐在堂厅的茶桌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他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凌瑶直接一巴掌拍开。 呼延璟戈感觉到被拍的地方传来的火辣的疼感,有些好笑,这起床气还挺大的。 “快醒醒,吃了早膳再睡都可,但早膳千万不能落下。” “嗯”凌瑶随便的应了一声,都不知道她听清楚了没有。 “我懂了,看来阿幺是想要本王亲口喂膳啊,大可直接说,本王从来都不会拒绝阿幺的。” 凌瑶吓得个激灵,那半睁半闭的眼睛瞬间睁得圆溜溜的,瞪着呼延璟戈,仿佛在说你这个胡扯的流氓。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了呼延璟戈那薄薄而性感的双唇……莫名的她开始觉得脸有点烫。 呼延璟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不注意观察不会看出来,他此时心情的愉悦。想不到阿幺也会如此可爱!他决定不逗她了,万一她恼羞成怒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他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不知道是不是你吃过的那种味道,尝尝看。” 凌瑶的注意力瞬间被揭开的粥碗的香气吸引住,是那个香味,好久没吃到了。 她迫不及待的用勺子舀了一勺就要往嘴里送,半途被一只手拦住道:“慢点,小心烫。” 凌瑶也察觉到刚刚自己心急了,吹了吹勺子上的粥,然后才往嘴里送,瞬间,皮蛋瘦肉的香浓和粥的顺滑溢满整个口腔,她满足得眉眼弯弯地,一勺又一勺喝着。 呼延璟戈内心也充满着极大的满足感,在苗寨里,他就时长听到她念叨皮蛋瘦肉粥,可是苗寨没有皮蛋,他也不知道皮蛋是什么,于是问了她什么是皮蛋? 她像个你终于遇到专家找对人了的样子滔滔不绝地跟他说了皮蛋是什么,怎么做,吃法等等,他一直记在心里。 回到长安,就找来了人慢慢摸索,终于成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此时阿幺眉眼弯弯满足的样子很乖,像他的女儿一样,他的手不自觉放到凌瑶的脑袋上,摸摸头,语气放缓:“本王要去上朝了,若继续犯困,吃完休息会儿再去补觉。” 呼延璟戈走了,她的粥也在他走后两三分钟内喝完了,她头上被抚摸过的余温却久久不散,通过头皮的神经,一点一点地传达到她的心间。 喜欢的宣誓,在一起的点头,在这一刻有了支撑的着陆点,变得真实而炙热滚烫。 中午,璟戈又匆匆来到静安苑,头上带着汗珠,与他冷硬的脸非常不相称。“阿幺在哪?” 翡翠恭敬低声道:“禀王爷,凌姑娘在里面看书。” “你去准备一盆热水,本王清洗一番。” “是,王爷。” 凌瑶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心想着不去自己的院子洗跑来她这洗。 她重新回到书里,可这心神怎么也安不下来,好奇那个呆子怎么不进来?一直在外面不冷吗? 璟戈随便清洗几下,进屋,目光就琐在贵妃榻上半靠着看书的人儿。 “阿幺” “璟戈” “你先说” “你先说” 第八十八章 凌姑娘可会看蛊 想不到居然又一次异口同声了,两人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璟戈开口道:“阿幺,你休息一下。” “嗯” “本王打算在这吃午膳” 凌瑶淡淡的回道:“我这没有膳食,膳食在膳厅。” “简单,唤人端过来便是。” “怎么不去膳厅?从厨房端到这也太远了。”她记得刚来时,便是每日三餐都要去膳厅食用。 璟戈眼帘一遮,眼睛往下地面看,甚似随意的道:“太远太冷”。 他一定不会承认他是想多跟她呆会儿。 “之前你怎么不觉得太远太冷?” “之前皮厚。” “现在就不皮厚了?” “厚皮都拿去追阿幺了,现在开始畏寒了。”呼延璟戈说这话时,没有避讳谁,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凌瑶瞬间大囧,想不到呼延璟戈居然当众这样调侃她。 用完午膳,呼延璟戈又匆匆的走了,仿佛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她在午休时,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不喜扰眠,她语气有些不好问道:“琥珀,这是什么声音?” 翡翠应该去忙了,没看到她。 “凌姑娘,院里右侧的小厨房又被扩建了一些,王爷使人搬来了很多东西。” 这个呆子……是打算日日往静安苑跑? 翡翠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熨金花纹的棕色请帖,见到凌瑶即刻汇报道:“凌姑娘,这是镇国公府送来的请帖。” 凌瑶打开一看,镇国公夫人邀请她到她府上赏花。 她跟这长安里的任何一个名门望族都不熟,突然邀约不知道是卖什么关子。 晚间用膳前,凌瑶问呼延璟戈,镇国公府是何方神圣?呼延璟戈手中的动作一顿,脑中思索镇国公府相关的人和事后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还不错。” 凌瑶听后继续说:“镇国公府的夫人邀请我到她府上赏花。” “去,正好你在这长安也能多交些朋友。” 听呼延璟戈这话,对方似乎不是什么不好相与的。 三日后,凌瑶坐着三王府的马车来到镇国公府的门口,并且被镇国公府夫人的贴身婢女迎了进去。 知晓此事的人一时间心思各异。 那些一直关注着三王府的各派势力在想镇国公府夫人的举动是不是代表着温太傅的意思,可是整个长安上下无人不知温太傅是保皇一派,只忠诚于皇上。 关注着三王府的女子在想,自从皇宫中国宴后,名门世族仿佛约定好了一般,非常有默契的在孤立这个突然多在她们上层社会的山野女子。 想不到最先打破这个默契的居然是镇国公府,大家对凌瑶的记恨又多了一层,长安孩童都知道的民谣:首选皇族三位皇,世族要嫁温世郎。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得到镇国公府夫人的邀请。 凌瑶可管不了这么多,随着微微躬身的婢女,穿过外房、庭院,来到内房的主屋的庭院。 一位端庄娴雅的夫人正坐在堂厅里,她手中的双面绣纱扇在胸口前轻轻地晃着,连带着风都变得温柔,就怕唐突了这轻雅。 可是这么识趣的风儿也带不走温夫人眉间藏着的愁绪。 看来这位温夫人邀请她不是就赏花这么简单,应该有别的事。 “来了,快坐。”随后她微微倾身在婢女耳边说着些什么。 不一会儿,婢女手上端着托盘过来放在石桌上。 这不是她让己陌帮她弄的“饮品大业”的产品吗,四个精致的白瓷碗里装着奶茶和养生茶。 看来己陌消失这段时间也不只是顾着玩乐,这不,她的饮品都被镇国公府拿来待客了。 凌瑶一进屋,屋里的热气扑面而来,因为烧的都是银丝炭,倒是一点烟和味都没有。 “凌姑娘冷了,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温夫人见凌瑶一直看着装着饮品的碗,以为她不知道是什么,便淡笑解释道:“凌姑娘,这是最近长安时兴起来的饮品,常常供不应求,味道独特,在这大冷天儿的,喝着暖身,你尝尝看。” 凌瑶喝了一口奶茶,是熟悉的口味,差别不大。 记得被在‘禁锢’床上修养期间,翡翠随口提到说己陌让人来带走了厨房里一个小厮,都是之前一起经手做饮品的。 现在想来供应的饮品便是那位小厮和之前培训的的厨娘做的,她哪天要出去看看,加油赚钱,买房子。 就算现在跟呼延璟戈和好了,她还是想要独属于自己的一座房子。 “温夫人,您找我来有事?”凌瑶也不跟温夫人兜圈子。 温夫人慢慢喝了一奶茶,轻轻擦擦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凌姑娘是个聪明人。” “此次邀请的确有求于凌姑娘。”说到这温夫人顿了下,想看看凌瑶的反应,但是却失望了,对方的神色不变,她继而道:“凌姑娘会蛊术,可会看蛊?” “看蛊?” 温夫人端庄地微点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色,“是的,看蛊。” 凌瑶道:“不会” 温夫人看凌瑶拒绝得如此干脆,认为她介意在国宴上自己没有不出言相助,便道:“凌姑娘可是因为国宴上本夫人未曾相助才拒绝如此之快?” 温夫人像什么时候都提着一口气一般端坐着。虽有求于她,但既不把自己放低,有着当家主母的气势,也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凌人施压,就那么端庄的坐着,端庄的说着话,仿佛天生就为端庄二字而活着。 “不是”她和她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她也没有什么资格让当时的人帮助自己,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温夫人好像有些急又有些期待,她身子微微前倾道:“那是……” “我不会看蛊。”她一直以来学的只有养蛊和控蛊。 凌瑶话音刚落,便看到温夫人好似瞬间凋零的花一样,只剩下那翻涌的愁云。 这一幕却没有持续多久,温夫人很快又变回端庄大气,进退有度的样子。 她对凌瑶微笑,缓解刚刚的失态,轻启唇齿道:“本夫人有一小女,叫温颖儿,跟凌姑娘一般大,一年前外出后回来就大病不起,找过很多医者,吃过很多珍贵的药也没见好,只有一日复一日的消瘦。后来找到一个民间神医,他说应是小女中了蛊毒,但他在这方面医术尚浅,无法医治。所以才有了今天冒昧的邀请,请凌姑娘见谅。” 凌瑶听着温夫人温婉却又充满死气的语气,就像那种行将就木的人体散发出来的味道,却也不能做什么,她不会看蛊。 凌瑶微微摇头,表示没事。 她刚刚像个称职的听者一样静静的听着。她能看得出来这个温夫人很需要一个宣泄口,跟丈夫不能多说,因为丈夫有外在事物要忙,也很辛苦;跟府里的人不能说,因为她要塑造端庄坚强的主母形象;跟别的世族夫人不能说,因为家丑不可外扬。 第八十九章 你们想要我死是不是? 跟她说刚刚好,一个陌生的、无权无势的山野异族女子。 “凌姑娘跟我一起看看小女颖儿可好?她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她病了后,原本她交好的朋友没有一个来看望过她。”好似很久不能这样一吐为快,温夫人脸上压着的愁绪淡了些许。 凌瑶看着温夫人眼里流露出的期待,里面是赤裸裸的母亲的孩子的爱,她想了想,自己下午也没事,去看看也无妨,于是点头。 温夫人很是欣喜,这份欣喜藏在她端庄的外表下,但是她能感受得到。 她身子仍然是提着一口气的端坐着,脸上没有露出很大很明显的笑容,只是手中的扇子不再是有规律的摇晃,呼唤着贴身婢女过来,“桃李,快,快过来,前面带路,本夫人和凌姑娘一起去看颖儿。” 随即又转头道:“带上点颖儿喜欢喝的南瓜小米粥,说不定她今天能多喝一点,备上。” 桃李也喜笑颜开的回道:“好嘞”,她小跑去吩咐另外一个婢女,而后跑回来带路。 随着叫桃李的婢女,左拐右拐的来到一座庭院,她的鼻子微动,还没进去闻到里面混合着死气和中药的味道,甚至还参杂着一些腐烂的味道。转脸看温夫人和桃李,她们似乎已经习惯,并不感觉有什么怪味。 庭院很宽很大,看着比她住的静安苑的院子还大一些,院里大部分面积都种着花,很多样的花,一些凋谢了,一些仍然在盛开,随着风像花海一样起伏飘动。 走进屋内,看到颗颗一样大小的淡粉色珠帘,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 珍珠虽然珍贵却不难得,有银子就可以买到,而这粉色的珍珠是有银子都可能买不到的。 温夫人却给女儿给筹齐了整面粉色珠帘门,这其中的宠爱可见一斑。 珠帘内外侧两边摆放着如玉石一般精致透亮的白瓷花瓶,对庭院敞开的窗户边框镶嵌着琉璃花雕,窗户对面的展柜上摆放着很多小玩意,有各色的贝壳、有千奇百状的木雕等,正中间的卧床上是米黄色的真丝蚕被,从屋内的陈设品,可以看得出镇国公府对这个女儿的疼爱。 被子平展的铺在床上,却不见这集宠爱于一身的屋主人,凌瑶心里有些微纳闷,难道这个温颖儿不在屋里? 桃李率先走向床边,把半掩的床帘彻底拉开挂好,那个被窗帘遮住的头露了出来。 她心里暗暗一惊,一张皮包骨的脸转了过来,颧骨突出,凹陷眼窝,挂着突出的眼珠子,里面带着刚刚睡醒的迷糊。 长久没见阳光和消瘦导致脸上的每一根筋都很清晰,仿佛要钻出那层薄薄的人皮一般。 温颖儿穿着里衣倚靠在床头,衣服里鼓满了空气,空落落的,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她目光移到凌瑶的身上时,脸上瞬间露出了几分笑容。这样的温颖儿有了几分温夫人的样子,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微长的脸,小巧挺立的鼻子,鼻子上方那双突出的眼睛正在真诚直白的看着她。 温颖儿问道:“你是来看我的吗?” 凌瑶点点头。 温颖儿脸上笑容更多了,“那你以后能经常来看我吗?她们都怕我,我的朋友像瞬间消失了一样,没有一个人递拜贴来看我。”除了父亲、母亲、哥哥、桃李,这是第五个看到她,眼里没有夹杂着害怕和嫌弃的人。 凌瑶回道:“好” 温夫人站在一旁,很高兴,她想趁着颖儿现在心情好让她多吃点东西便道:“颖儿,母亲让人煮了你爱吃的南瓜小米粥,要喝点儿吗?” 温颖儿的目光不舍得从凌瑶身上离开,怕一离开这个唯一敢来看她的同龄人就消失了,于是随意的点头。 闻言,温夫人让桃李把南瓜小米粥递过去,温颖儿自己一口一口喝起来。吃完了一碗,温夫人问还要点不,温颖儿摇摇头。 温夫人便让人撤下,喝完一碗也不错了,她也不强求。 凌瑶在一旁绞尽脑汁的想,该跟这个温颖儿聊些什么好,总不能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 可是还不待她想出来,眼前的温颖儿像被电击了一般面部不停的抽搐,一坨圆溜溜的东西在那层薄薄的人皮下快速肆窜,不一会儿,温颖儿的五官开始流血,越来越多,血迹像蛇口猩红的蛇信子一样在耀武扬威。 很快,她的白色里衣和米黄色的真丝蚕被,沾满了血迹。 温颖儿反应过来“啊”的大叫一声,急忙把头埋进被子里,从里面发出奔溃地闷吼声:“走啊,你们快走啊,我不想看到你们!” 温夫人担心的想上去抱住温颖儿,还没走几步,便被温颖儿感觉我们还没有离开便威胁道:“你们想要我死是不是?再不走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温夫人眼眶红了,又气又担忧的道:“颖儿你在胡说什么吗?我们这就走,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她有些哆嗦的手拉着凌瑶走出了温颖儿的房门,一步三回头担心地看着里面,却是无奈。 温夫人一路沉默,直到把凌瑶送到外院的大门口才强撑着端庄的笑容开口道:“今天叨扰凌姑娘这么久,还让凌姑娘见笑了。” “没事” 她心里有个想法,她猜测温颖儿是不是中血蛊,但是中血蛊一般在触碰时便会血逆而亡,不可能坚持到一年之久,所以她需要回去看看相关书籍。 确定了再告诉温夫人,没有确定的希望,就不要给予对方希望,因为那会比一直失望来得更痛更猛烈。 温颖儿外出回来就中了蛊毒,当时长安就有会下蛊的人? 而且是什么仇什么怨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蛊,把温颖儿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想到在没发病前她那真诚直白的眼睛和发病后那有些崩溃的疯狂,判若两人,却让她觉得有些可怜。 年纪轻轻,正是最美的年华,却只能躲在屋子里面。 凌瑶回神后,发现怎么这么久了,马车还没停下来,镇国公府距离三王府并不是很远。 她掀开窗帘一看,马车都已经出了城门了,翡翠也不知道去哪了。 “停车,快停车,你这是带我去哪里?” 车夫听到凌瑶的呼唤,马车行驶的速度更快了,抖得凌瑶东倒西歪,开口说话差点咬到舌头。 第九十章 他的小祖宗 马车一直快速往前奔跑,路越来越抖,凌瑶尽量稳住自己,摘了一只耳饰扔出去。 她揭开车帘看外面的场景。 记下有什么显着的环境特征方便逃跑。 军营里的呼延璟戈眼皮直跳,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他交代了几番,立即驾马狂奔回来。 回到王府发现凌瑶还没有回来。 呼延璟戈眉头皱了一下,又驾马扭头,往镇国公府骑去。 待他到镇国公府接人时,被告知凌瑶在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五点时候已经离开。 闻言,呼延璟戈眉头拧成一坨,浑身散发着杀气,回话的桃李,腿险些站不住。 温夫人知道凌瑶没有回到三王府,而且失踪了,急忙出面给呼延璟戈赔不是。 她以为凌瑶早回到三王府,没想到居然失踪了,说起来是他们镇国公府的责任。 温夫人立马下令,镇国公府的护卫出动,誓死找到凌瑶。 就这样,镇国公府的人马以及三王府的人马一起出动寻找凌瑶。 一批在城内寻找,一批直接去城外寻找。 那边凌瑶被带到了一座荒废的寺庙里。 荒废的寺庙里有两位早已等候多时的猥琐男人,一位就是把她带到这的车夫。 三位都长得尖嘴猴腮,目露淫色的中年男人,揭开车门布,瞬间被三只白色虫子沾染上。 还没看清是什么虫子。 一位中年男人浑身痒得手里装蒙汗药的碗都端不住,直接掉落到地上。 另外两位也没好到哪去,直接倒在地上打滚,龇牙咧嘴,手不停的抓挠。 这次所施的痒蛊,是进阶版的,金蚕蛊重塑后,变强了不少。 不一会儿,地上打滚的三人,脸都被地面蹭得破皮流血。 凌瑶嘴角微微勾起,流血好,痒蛊更喜欢了。 凌瑶在发狠在三位男人身上踢了一大脚,三人痛吼大叫,目光狠狠瞪着凌瑶。 还有力气瞪,再来一脚,这次凌瑶直接踢在下半身位置。 有一位直接痛晕过去了。 另外两位,表情痛苦不已,整个身体蜷缩起来。 凌瑶看外面天色不早了,她要赶紧下山。 她走了出去,一股冷风迎面吹来,凌瑶身体禁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好冷。 眼前是残败长着青苔的石梯。 凌瑶顺着石梯往下走,走完断裂残败的石梯,就来到一个岔路口土路,估计一个路口通往别处,一个路口是回长安。 她没有犹豫的往左拐,因为她看到左边路口不远处有棵像伞的树。 她来时也看到了它。 凌瑶顺着左边的路一直走,路面坑坑洼洼,外袍长披拖了一地,早已经脏得不行。 凌瑶走啊走,天色渐黑,温度也越来越低,一直行走身体发热出汗,又很快降温,让凌瑶觉得自己浑身冷极了。 这种忽热又皱冷的变化,让她忍不住嘴唇发抖。 怎么走半天还没到,呼延璟戈回府了吗,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特别是一股冷风吹来,简直冷入骨髓。 她好累好饿好冷。 是不是都没人发现她不见了,她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找她? 呼延璟戈从镇国公府出来后,直接驾马出了城门外。 很快,在外面寻找的人马在城门三里外的小路上发现了一只耳饰。 小军立马拿着耳饰去找呼延璟戈。 呼延璟戈看到耳饰确定是凌瑶的,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小路追去,留下的人继续在这附近寻找。 呼延璟戈心里急得不行,双唇一直紧紧抿着,没有丝毫放松过。 呼延璟戈驾着马冲在最前面,一路走一路四处查看。 终于,他看到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缓慢的挪动。 呼延璟戈直接从马上飞了过去。 “阿幺” 凌瑶抬头一看,呼延璟戈来找自己了。 呼延璟戈急冲冲飞到凌瑶面前,一把抱住,他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怀里的人儿身子冷冰冰的,双唇冷得发白,呼延璟戈心疼的不行,“阿幺,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呼延璟戈说着就把自己衣服脱了披在凌瑶身上,把凌瑶裹得只剩下一张脸露在外面。 不知道怎么的,凌瑶鼻子忽然有点酸酸的,“璟戈,我走了好远,我好饿好冷。” 闻言,呼延璟戈更心疼了,急忙道:“乖,我这就带你回府,吃好吃的。” “嗯”凌瑶鼻音重重的。 “可以吃你做的吗?”凌瑶此时像个小孩子一样得寸进尺,提着各种要求。 呼延璟戈一愣,君子远庖厨,吃的都有别人做,他并不会做什么吃的。 凌瑶见呼延璟戈没有回答,撅着嘴嘟囔道:“哼,不愿意就算了。” 呼延璟戈觉得此时仰着头,撅着嘴的凌瑶可爱极了,弄得他心里软乎乎的,“没有不愿意,只是,我不会做什么吃的,万一做了不好吃怎么办?” “没事的,我不介意。” “你说的,到时候嫌弃我可是要打屁股的。” “哎呀,你你,打什么屁股,不可以打屁股。”说到打屁股,凌瑶就想起上次被打屁股那羞耻的一幕,简直不堪回首。 “你嫌弃,我就打。”呼延璟戈坏坏地说完,带着凌瑶一起提气跃上了马背。 回到王府,翡翠和琥珀已经备好了驱寒姜汤和热水。 翡翠被打昏扔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后面被人找到带回了府。 醒来后的翡翠知道凌姑娘失踪了,担心得坐立不安。 现在见凌姑娘安全回来,她才放心了。 凌瑶被呼延璟戈抱进了静安苑的内屋,吩咐翡翠琥珀两人伺候凌瑶洗澡换衣,他要去小厨房看看,他要做什么吃的给他的小祖宗。 呼延璟戈皱着眉头,看着小厨房里看着的众多食材,无从下手。 做什么,如何做,难倒了呼延璟戈。 凌念一凌母听闻凌瑶回来了,急忙从兰安苑赶来。 凌母看到呼延璟戈在小厨房里走来走去,有些好奇,便走了进来,“璟戈,你在小厨房做什么?” 呼延璟戈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阿幺说要吃我给她做的东西,我不会做什么吃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凌母笑了,“这还不简单,阿娘教你,你不是说阿幺喜欢喝什么皮蛋瘦肉粥吗?就做这个给她吃。” 呼延璟戈点头,“好,有劳阿娘了。” “没事,你去把瘦肉切成小肉丝,我去拿几个皮蛋出来,等下顺便做一道烧青椒皮蛋。” 两人就开始忙活起来,呼延璟戈一边看,一边记在心里,也非常配合凌母,凌母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凌瑶洗完热水澡,又被翡翠琥珀压着喝了一碗姜汤,手里抱着暖炉,整个人由里到外都暖乎乎的。 不一会儿,她看见呼延璟戈端了一碗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过来。 立即眉开眼笑,没想到呼延璟戈真的去尝试的给她做吃的了,还做的是皮蛋瘦肉粥,她喜欢喝的。 凌瑶忽然转身,笑嘻嘻地在呼延璟戈的脸上啵唧了一口,然后开始享用呼延璟戈做的皮蛋瘦肉粥。 第九十一章 无理取闹的可怕 呼延璟戈整个人呆愣住了,一只手缓缓抚摸上刚刚被凌瑶亲的地方,傻傻的笑了。 呼延璟戈见凌瑶转头过来,立马收住表情,可还是被凌瑶看到了。 呆子~ 凌瑶也不点破,怕呼延璟戈尴尬,“这是你第一次做吗?怎么感觉味道还不错哎。” 呼延璟戈老实交代,“阿娘手把手教的。” 说完,呼延璟戈怕凌瑶想多,立即补充道:“我把煮皮蛋瘦肉粥的步骤方法都记下了,下次你想吃,我煮给你吃。” “好滴,璟戈今天很乖很棒,想要什么奖励吗?”凌瑶说着又喝的了一口粥,好喝好喝,香香的,暖暖的。 呼延璟戈想了一下道:“奖励刚刚那样,这边有了,这边也要。”他指了指左脸被亲过的地方,又指了指右脸。 “咦~原来你是这样要亲亲的王爷。” “有何不可。”呼延璟戈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他忍住了,没表现出来。 凌瑶擦了擦嘴,对着呼延璟戈的右脸又啵唧了一口。 呼延璟戈整个人瞬间晕乎乎的了,又开始看着凌瑶傻笑。 凌瑶更想笑。 喝完粥,洗漱一番,呼延璟戈让凌瑶今晚早点休息,不许看书。 “别想今天的事,好好休息,一切我来处理。” “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都快变成管家婆了。” 呼延璟戈感叹道:“什么时候我才可以不回去,就可以休息。” 这话给凌瑶闹了一个大红脸。 呼延璟戈心满意足走出了房门,刚出来,呼延璟戈整张脸就冷了下来,他叮嘱琥珀,晚上看好凌瑶,备好驱寒的姜汤以及药,要是晚上凌瑶有什么突发状况,立马派人来找他。 他直接去了书房,谁在找死,动他的阿幺。 随后吩咐了白清几句,白清很快从王府中消失。 下了马车凌瑶往自己住的静安苑走去,不想那里有一个人等着,棕色圆桌上摆着膳食。 第二天午膳,凌瑶忙着弄成蛊,想买房以及饮品的事情,吃饭时候来晚了。 呼延璟戈见到凌瑶过来便道:“怎么这么久都没过来用膳?” 声音听着有些小哀怨,她有些好笑,这是角色对换过来了?!看到饭桌上的菜都凉了,估计已经等很久了,不过她转口故意道:“怎么?等一下就开始没耐心?” 呼延璟戈想都没想就出声道:“本王没有”,凌瑶立即追问:“那我一来你就怪我这么久才回来,我一来你就坐在凳子上给我使脸色。” 呼延璟戈的急忙抬手左右的摇晃,他双唇一张一闭一张一闭,想解释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最后还是那句“本王没有” 璟戈像被堵塞的的气球,冷冷硬硬的脸憋得多了些淡淡的绯红色。看看,这样不是好看多了,年纪轻轻每天冷着一张脸,像个老头子一样。 “逗你的,让你提前知晓一下女子无理取闹的可怕,怎么样,怕不怕?” “不怕”喜欢你这样和本王玩闹。 凌瑶轻笑:“我让翡翠端菜去热热再吃”,呼延璟戈点头。 翡翠和琥珀不用点名,自觉上来把菜端到小厨房重新热好。 “对了,你可知晓镇国公府夫人的小女儿中蛊病了一年的事吗?” “知道一点,但不知是中蛊。” 镇国公府夫人的儿子温铎,便是温颖儿的哥哥,他和温铎交好,也听温铎说过几次,但他一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故而也不知道多少。 “昨日去了镇国公府,温夫人其实是想带我去给她女儿温颖儿看蛊,我素来只会养蛊控蛊,便拒绝了。不过看到温颖儿时,我觉得这个小妹妹有些可怜,她很瘦,感觉要是没有那层皮包着,就和骷髅差不多。就在我们几人相处还算比较融洽时,她面部和四肢有一坨东西在肆窜,五官在不停溢血。我当时在想这会不会是血蛊,这溢血跟血逆很像,但按我所知的血蛊,是一触碰到人便会血逆而亡,温颖儿不可能坚持了一年之久,可是这症状和血蛊非常像。” 呼延璟戈心里想阿幺把人家叫小妹妹,他总觉得有些怪怪,他记得温铎说他妹妹去年十五岁行及笄礼,今年也十六岁,跟阿幺差不多大。 沉默了一会儿,呼延璟戈回道:“你说这个本王不曾知晓,不过既然拒绝了就别想了,扰了心神。” 既然阿幺关心,他下次去好好细问温铎。 用膳的时候阿娘阿爹也来了,她娘来了看都不看她,目光就没离开过呼延璟戈,脸上全写着满意。 她有些无奈,只能去看看她阿爹,现在换到这边用膳,不用再那么正规的在各自的矮方桌后席跪用膳,她阿爹显然很喜欢这点。拖着左边跛脚一癫一癫的坐在凳子上。 “阿爹近来可好?”感觉她好像挺久没见到阿爹了。 凌念一憨笑道:“阿幺,阿爹很好。” “你阿爹吃嘛嘛香,睡也嘛嘛香,就是坐不住,幸好这王府够大,后面还有很多空地,询问了邬管家后,他自己在那片空地捣鼓着种花。” 这一说凌念一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了呼延璟戈一眼,又看了凌瑶一眼,见两人脸上没有什么反对神色才放心。 这时下人们把菜都端上来,几人也住了嘴,在布好菜后,静静的吃。 饭后,呼延璟戈和阿爹阿娘都回去了。她坐在桌子旁边,拿出龙族长给她的古籍,第一本《养蛊控蛊》上面只记述如何养蛊控蛊,并没有获取到她想要的信息;第二本《蛊虫秘术》,里面有很多蛊术的记载,也提到血蛊,但是这里记述的是如何在成蛊基础上制作血蛊,并没有提到血蛊在体内的症状;第三本,没有封面的古书,不知道它原名叫什么,她取了个名,叫做《蛊诀》,里面是蛊与诀法的应用,配合七星蛊位图施蛊,施蛊后的症状提到一些,如:血蛊,三大高级蛊术之一,通体红色,约拇指大小,血蛊触人血逆,即亡。痒蛊,喜好伤口,血伤痒甚,三日后自解等。她看着手中的三本书,没有翻开,里面的内容她早已熟记,都说熟能生巧,她已经过了“熟记”这步,现需要再“生巧”这步琢磨和磨练。 她突然停了下来,是不是自己一开始的方向就弄错了。五官溢血,的确很像血逆的症状,所以一直朝着这个方向想,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蛊书的相关内容后,她更加明确,血蛊可不会给温颖儿那么多时间在死亡边缘徘徊。 第九十二章 分一半哥哥 她还是重新仔仔细细翻了一遍《蛊诀》,把书中有关的传子蛊、母子蛊、噬蛊、情蛊、血蛊等等一笔带过的症状看了一遍,怕自己的脑海有缺漏的地方。要明确温颖儿中了什么蛊,还需要详细的了解中蛊当时发生的事,以及她发作时的其它症状,不然她无法从书上的简简单单的记述中去判断。 这时,翡翠端了一碗热姜汤过来,,“凌姑娘该休息下了,这是姜汤,王爷吩咐的。” 凌瑶想到呼延璟戈一向面冷话少的人,昨晚差点化成管家婆子。 呼延璟戈的心意,凌瑶是接受的,她把热姜汤端起来尝了一口,温度合适,然后她一口干了,喝出了一种喝二锅头的气势。 次日,镇国公府早早便派人在王府门口候着,那时候凌瑶都还在睡梦中。 他们也不催促,只是派人知会一声说邀请凌姑娘到府上,一副你想什么时候出门都可以的样子,就在门口静静候着,尽显大家风范,进退有礼。 等凌瑶醒了,吃了早膳,琥珀一板一眼的把这些告知凌瑶。 凌瑶用完翡翠递过来的清口水,再轻轻擦拭后道:“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让人家等着不好。” 琥珀道:“他们说了他们不急,一切都随着凌姑娘来,奴婢便擅自做主没有叫醒凌姑娘。” 翡翠在一边出声道:“琥珀她也是知姑娘早儿喜欢多睡,不忍打扰才这般,而且她又实诚,对方说不急,她就真以为不急了。” “没有怪琥珀的意思,他们静候,一切随了我们,我们也不能让别人等太久,这一来不礼貌,二来要是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拿乔装清高。不过既然都这样了,就无所谓了。”她是那种怕流言蜚语的人吗,只是怕影响了呼延璟戈的声誉。 琥珀翡翠二人齐齐低头道:“奴婢知道了。” “今天穿什么,简单点就好。” 翡翠答道:“今天穿月白色的拖曳珍珠领边暗花长裙。”嘴上说着,翡翠的手也不停在凌瑶头上摆弄着。 不一会儿一个很简单的发型就弄好了,头发高高盘起用翠蓝色玉簪固定,头发中分的前额,是银片小花中镶嵌着翠蓝的宝石吊链的额饰,耳饰是展翅欲飞的小银蝶。 这些都弄好了,琥珀伺候着凌瑶穿了衣裙,然后就往王府大门口走去。 镇国公府的人见了凌瑶出来,连忙低头躬请凌瑶上马车,没有丝毫的轻视和怠慢感。 凌瑶心里对镇国公府产生些好感。翡翠扶着凌瑶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走在青石板路上,平平稳稳的不断向镇国公府靠近。 而那些如苍蝇一般紧盯的势力又炸开锅了。 不得了了,三王爷跟镇国公府关系真的亲近了! 这次是镇国公府的马车亲自去接的人,看这架势,凌瑶要抱上镇国公府夫人这条大腿了! 各种捕风捉影的猜测和谣言在一人传一人后,又在长安城上空转了几圈,变得越来越离谱。 来到镇国公府的大门处,仍然是温夫人贴身婢女桃李来迎接她,并直接把她引到温颖儿的庭院。 她到时,温夫人也在那,这次温夫人对她明显比上次的进退有礼热情了些,她道:“凌姑娘来了,颖儿念你好久了。” 温夫人话音刚落,里屋就传来温颖儿的声音:“凌姐姐,你来了。” 温夫人无奈又宠溺的往里屋看了一眼,“看,都急了。” 凌瑶脸上带上了淡笑,朝温夫人点点头就进去了里屋,温夫人还有事忙,留下桃李和翡翠一起在门外候着。 走进去,屋内没多大变化,暖和和的,只是床帷帘和床单被套换上了同色系的粉紫色。 凌瑶坐到床边放着的木凳上,问道:“可好些了?” 温颖儿一笑,只剩下皮包骨的脸增加了笑容的点缀并没有美感反而有些诡异。 她缓缓地道:“能活着一天是一天,反正觉得这十几年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吃穿不愁,荣华富贵,上天已经很恩待我了,他哪天把我收走了,我也不会难过,只是怕母亲父亲哥哥难过。” 她很欣赏温颖儿身上这份乐观,总算明白为什么她总觉得明明是一个苍白瘦弱到接近骷髅的人,除了发病的时候,为什么在她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病痛的折磨,她像被割了半截生命的小草,仍然乐观迎风生长着。 “这么盼着自己没救?”凌瑶语气有些打趣,不想气氛太沉重。 “也没有啦,都救了一年了,应该是救不了了。” 温颖儿说着,又指着窗外伸进来的花枝道:“这树枝是被哥哥扭进来的,他说让我看点生命力的东西。我并不想让树枝被强扭进来,它应该更自由的生长着。我跟哥哥说我一直充满生命力,哥哥不听,我也不好驳了哥哥的意。” “看来你哥哥也是个有趣的人,不过多看点生命力的东西也不错。” 她记得以前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一个故事,患了难以治愈的癌症,却凭着窗外挂着的绿色盎然、充满着生命力的叶子,奇迹的挺过来了,虽然最后告知那个叶子是假的,但这结果却皆大欢喜。 “哥哥啊,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哥哥。”温颖儿想起自己的哥哥,突出的眼睛充满着光,那是对哥哥的喜爱和崇敬之光。 “有哥哥真好,我从小就没有哥哥,都不知道有哥哥的感觉是怎样的。” 温颖儿听了眉头微微皱,脸上带着犹豫,后面似下定决心一般道:“那我把我的哥哥分给你一半。”说完,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肉痛。 分了一半,那哥哥的宠爱也分一半,不再是只关爱颖儿一个人,但是凌姐姐从来都不知道有哥哥的感觉好可怜。 凌瑶‘噗嗤’一声笑出来,“不用,你的哥哥不用分给我,我很强的,不用哥哥保护。”凌瑶说着手捏拳头,学着在现代时那些做作的展示肌肉的样子,然后发现长袖,看不到,她被自己自娱自乐到了。 而温颖儿第一次见女子还可以这般随意自由,不用一言一行端庄着,也很是欢喜,学着凌瑶,可是她竹竿一样的手臂,更不可能有肌肉了,但是她乐此不疲。 两人乐累了,凌瑶想到此行来的目的,开口问道:“颖儿,你发病时除了会流血还有其它症状吗?” 温颖儿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收了些许,她开口道:“就像那天凌姐姐看到那样,还有一个东西穿梭在我的体内。” “除此之外,还有吗?” 温颖儿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她静静的看着凌瑶,凌瑶也回视着不退缩。 两人一直尽量去避免触碰到这些如揭开结痂的壳下刺痛的伤口,却在此时血流汩汩。 而她却要坚持这么做,因为她知道这个女孩大概只有最多不超过三个月的时间。 第九十三章 求你救救颖儿 温颖儿突然靠近凌瑶,阴森森来了一句:“那个东西会吃肉,会饮血。” 凌瑶心跳快了那么一下,但不至于被吓到,她面不改色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痛,开始出现这些症状的?” 温颖儿见凌瑶没被自己吓到,瞬间失去了趣味,但是内心对凌瑶隐隐有些佩服,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个样子。 她退回到原本倚靠的床头道:“我及笄礼完毕,父亲母亲说我是小大人了,允许我第二天可以自由出去玩。出去玩也没去哪,就在长安大街走走逛逛,买了些东西,吃了我最爱的豆沙米糕就回来了,最开始就是感觉什么都有在身体里搅得翻天覆地,想吐,后面开始疼痛,一种蚕食的疼痛,再后来就是那天凌姐姐看到的那样。” “你当天除了吃豆沙米糕,还吃了别的吗?” “在街上买的东西可多了,穿的戴的吃的,我只记得吃了豆沙米糕,其它的当时吃不吃我已经忘记了。” “好的,生活中有跟你吵架,怨恨你的人吗?”其实她心里已经大概有答案了。 温颖儿沉思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都不跟人吵架的。” “凌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 凌瑶故作神秘的道:“保密,不准小孩子知道。” 温颖儿急道:“我不是小孩了,我都行及笄礼了,而且凌姐姐只比我大几个月。” “哈哈,几个月也是年龄,小屁孩。” 温颖儿彻底坐不住了,想起来抓住凌瑶,谁知道身子虚晃了一下,差点从床上栽了跟头下来,被凌瑶眼疾手快扶住。“好了,不跟你闹了,你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下次再来看你。 “凌姐姐,你这么快就走了吗?”温颖儿充满不舍的道。 “我这次出来挺久了,该回去了,放心,以后我还回来的。” “好” 凌瑶出了房门问桃李,温夫人在何处,她找她有事。 桃李把凌瑶带到主屋的堂厅,温夫人已经坐在那了。她眼睛里带着亲和,她刚刚可听桃李来报,颖儿跟凌姑娘在里面有说有笑的:“凌姑娘,快坐。” 凌瑶点点头,坐好后便开门见山道:“温夫人,您可是有什么仇家不?” “仇家?”温夫人沉思了一会儿便端庄笑道:“仇家要说有也是有,要说没有也是没有。温太傅身在朝政,不可能没有敌对的,我身为镇国公府当家主母,也不可能没有嫉恨的。” 凌瑶想想也是,继续道:“我不会看蛊,但据我所了解以及刚刚询问颖儿的具体情况,我推测颖儿应该是中的母子蛊,母子蛊维持有长有短,但一年时间已经很长了,所以……” 温夫人闻言脸上的端庄亲和差点维持不住,她明白凌姑娘的言下之意。她语气有些急切,手机紧紧握着凌瑶的手道:“还请凌姑娘再说下这母子蛊。” “母子蛊顾名思义,有母蛊和子蛊,母蛊在放者身上,子蛊在颖儿身上。子蛊在颖儿身体通过蚕食血肉养大,等它成年孕育新的子蛊,就会从颖儿身体钻出来,成为下一个母蛊,老母蛊就会死去,到时颖儿恐怕只剩下一个皮囊。” “母蛊在放者身上不会有什么害处,反倒是因为母蛊存在变得更加年轻靓丽,母蛊和子蛊虽然放在不同人,但彼此间是有一定感应的,具体怎么感应我也不知道。这是找出母蛊的办法之一,办法之二让还未彻底成年从颖儿身体钻出来的子蛊死掉,这样那边的放者就会被反噬,随着母蛊一起死掉。” 凌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端起茶水喝了几口,温夫人那边却久久不言,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中。 她无法接受她的颖儿时限所剩不多的事实,她也想不到有谁会如此歹毒?对她的女儿下手。 过了会儿,温夫人双目坚毅地恳求道:“凌姑娘求你救救颖儿。” “温夫人,治蛊不是我擅长的,能看出母子蛊,只是在这方面略有涉猎,推测出来的。” “这个是本夫人强人所难,但是除了凌姑娘,也没有谁救得了。颖儿的病都看了一年了,到今天凌姑娘这才知道症结所在,求你救救颖儿。”温夫人眼中闪着泪花不停地恳求,此时的她只是一个很爱自己女儿的母亲。 凌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能否成功。” 温夫人也知道不能那么苛求,有一丝希望就很不错了,她满意地点点头。 凌瑶回去后,这次呼延璟戈还没有回来,小厨房的人来问她午膳想吃什么。她想了想,说了挺多的:玉米排骨汤、红烧肉、蒜炒青菜、凉拌黄瓜、蒜苔炒肉、辣子鸡。 主要是今天早上没吃早膳就出去,现在嘴巴馋得不行。 过了一会儿,呼延璟戈回来了,手里拿着盒子。 走进凌瑶,他便献宝地打开盒子道:“这是今天南边靠西一带上贡的水果,我看着样式奇特,通红圆润,从皇宫给你带了几个回来。” “这不是莲雾吗。”表皮红色,果肉白色,汁多甘甜。 呼延璟戈疑问:“莲雾?上贡的叫它红果,还是莲雾好听。” 凌瑶顿了一下,胡诌开始:“苗寨后面灵山也有,阿叔们都叫它莲雾。” “我拿去洗洗,你再尝。”呼延璟戈拿着莲雾走进了小厨房。 凌瑶感觉呼延璟戈面上没有变动,但是他的声音明显低落下来,这是怎么了吗?难道她刚刚说错话了? 呼延璟戈洗好换了一个盘子端进来:“尝一个。” 凌瑶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莲雾的汁水随着果肉在口中溢满,还是熟悉的味道,很好吃。她几下吃完一个,擦擦手道:“璟戈谢谢你,莲雾味道不错,你也尝一个。” 呼延璟戈摇摇头。 “对了,璟戈你能帮我找些关于蛊的书吗?今天一早去了镇国公府,仔细询问颖儿,我推测她大概中的是母子蛊。温夫人让我帮她救救她的女儿,可是我从来没干过救人的事,不太有把握。” 凌瑶一早被镇国公府的人接走,呼延璟戈是知道的,上次的事他不想再出现一次,于是他派了两名暗卫暗中保护凌瑶。 这样,他也放心,也不用像之前那样限制她出门。 呼延璟戈接话道:“无碍,你要是不想做,我去帮你回绝便是。” “可是我若是就这样放弃,颖儿就没希望了,她已经没多少时间。” “那我去帮你多找些书,去太医院问问杜太医,到时候让杜太医随着你一起去镇国公府,辅助你。就算到时候最坏的结果,还有杜太医,出事了我替你担着。” 第九十四章 容嬷嬷的阴影 凌瑶一喜,有些激动站起来去抱住呼延璟戈:“有你真的太好了。” 心中忧虑瞬间淡了好多,有了太医院的杜太医,她瞬间觉得机率大些了。 呼延璟戈对于凌瑶的主动投怀送抱很是欢喜,把手慢慢放在凌瑶的后背,她淡淡的体香又缠绕在他的鼻翼,让他觉得安心又有些紧绷。 反应过来的凌瑶,觉得自己刚刚反应太激烈了,想退出来,却被某人禁锢在怀里,不准离开。 “阿幺,有你也真好。” 呼延璟戈把头埋进凌瑶的颈窝,声音低低的、弱弱的,呢喃着,充满着依赖。 凌瑶愣了愣,没有继续挣脱,任他抱着。 从小厨房端菜进来的琥珀,看到这一幕,瞬间用手蒙住了眼睛,中间还留了条缝,嘴巴不停的念:“奴婢没看到奴婢没看到。” 凌瑶迅速从璟戈怀里退出来,呼延璟戈还有点意犹未尽,横了琥珀一眼。 琥珀心道:果然动情的男人最帅,王爷看她的一个眼神她都觉得威武霸气。 这次是抱,那……下次该亲亲了。她想起有次在枝头上看到两只鸟亲亲,她就那么直直地瞪着看,看它们怎么亲的,后面它们似乎感受到了有多余的人,就一起飞走了,她看了个寂寞。 “咳咳,琥珀,你的手可以放下来了,不用一直蒙着,而且……你中间那缝也忒大了。” 琥珀自动忽略凌瑶最后一句话,左右轮换着甩手,直接道:“凌姑娘你早说嘛,奴婢一手端菜一手蒙眼的,酸极了。”琥珀动作粗放,幅度大,盘中的凉拌黄瓜险些险些的要掉落出来,凌瑶的心也跟着一提一放的。 “嗯……要不你先把菜放了再甩。” “凌姑娘不用了,奴婢甩好了,你们继续,奴婢继续去端菜再回来。”回来看亲亲,琥珀心中窃喜道。看鸟看不成,看人总成。 凌瑶无奈的和呼延璟对视了一眼,对方道:“琥珀这般会不会冲撞了你,不行给你换一个。” 她摇摇头:“没事,都习惯她们俩了。” “可要添人?” “不用,目前感觉还可以,若是真要添人话,就添个对长安权贵关系熟悉的嬷嬷。” 呼延璟戈点点头,把凌瑶的话放心上了,下午就去找个嬷嬷回来伺候着。 琥珀再次端菜回来,先远远往堂厅瞧了一眼,怕自己再次打扰到他们,谁知道两人面对面坐着说话,没有她想看的画面。 她叹了口气,果然是刚刚自己打扰到他们了,就像那两只鸟一样。 后面凌瑶点的菜一一端了上来,两人安静的用膳。 呼延璟戈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凌瑶,发现对方根本没在看他,好,然后就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 午膳用完,凌瑶有些昏昏欲睡。她很诚实遵从身体想法,想睡就睡。 午觉醒来时,翡翠告诉凌瑶,王爷派人送来的书被她放在软榻上,等会儿可以半躺着看。 还有一位从宫里退下的嬷嬷、一位丫鬟在门口等待多时。 听着翡翠絮絮叨叨的内容,她像刚刚吃了一颗蜜枣一般,觉得心间甜甜的。 他总会把她的话放心上。 来到门外,一位高高瘦瘦的穿着浅灰色衣裙的嬷嬷侧身站在门侧边,背后背着一个布包袱。黑白相间的头发梳得整齐光亮,连鬓角的头发都整齐的贴着脸侧;她的脸微长,没有多少肉,眉头紧皱,眼角堆积层层叠叠的皱纹仿佛藏住了她所有的笑意和柔和,只剩下刻板和一丝不苟。 呼延璟戈这是给她找了一个“容嬷嬷”回来?! 嬷嬷眼前出现凌瑶身影那刻起每头就一直皱起。头发披散着见外人,冬衣襦袍穿得随意松垮,走路跨步虽不粗鲁,但却没有步步生莲的优雅。 嬷嬷深叹了一口气,才把紧皱的眉头给叹了下去,心里想着以后多多教这个凌姑娘?,不要让她在别的世家大族闹了笑话。 “奴婢见过凌姑娘。” “嬷嬷请起。” “凌姑娘叫我容嬷嬷就好。” 容嬷嬷?还真是一个容嬷嬷啊! 凌瑶脸上微笑有些勉强,小时候看《还珠格格》容嬷嬷扎针可是映像深刻。 “翡翠琥珀,把容…嬷嬷带到东群房去,看屋里可还需要什么添置的。” 群房是深宅大院里,给佣人奴婢居住的地方,分为东西两侧群房。 嬷嬷行了个礼:“谢凌姑娘,奴婢没什么需要添置的,翡翠琥珀继续伴着姑娘身边使唤,奴婢自己去把东西放了就出来。”说着就朝东群房走去,虽然第一次来三王爷王府,但是身在宫中多年,房屋结构已然了解,王府也只是大同小异。 容嬷嬷走远后,翡翠小声嘀咕道:“凌姑娘,奴婢怎么感觉这个容嬷嬷又凶和严肃。” 琥珀一边附和道:“奴婢也这样觉得。” 凌瑶道:“也许大概可能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不轻松了!” 来都来了,改变不了了。 翡翠在凌瑶身后叫了一声:“凌姑娘”翡翠叫完用眼睛朝旁边弩了弩。 凌瑶这才注意到依然站着的一位女子,她穿浆洗得发白的布蓝色裙子,被人忽视了也没有羞恼委屈,双手垂在大腿两侧,头微低着。 “你叫什么名字?”刚刚容嬷嬷的‘光芒’太强大,让她都没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位姑娘。 “奴婢没有名字,是今日被买进王府的丫鬟。”买进来,就是奴,以前的名字叫杨花,以后她就不是杨花了。 凌瑶想了一下,就道:“你以后就叫珍珠,安排在容嬷嬷旁边屋子,琥珀带你过去看看。” 珍珠谢过赐名,随着琥珀离开。 面对容嬷嬷的阴影,凌瑶逃到了兰安院,顺便跟阿娘讨论一下买房的事。 凌瑶到兰安院时候,一进屋里,她就感慨屋里好暖和,这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凌母正在屋里绣花,见凌瑶来了,去厨房端了碗热汤过来给凌瑶喝,暖暖身子。 凌瑶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她喝了一大口,刚刚在外面被风吹得冻僵的身子又暖和和了。 “阿娘,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就是我觉得咱们一直住在璟戈这里也不太好,我们在这附近买一座二进二出的院子怎么样?这样我们在长安也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第九十五章 容得你这般任性 凌瑶说的这个问题凌母早想到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又怕两人刚刚在一起不久,分开了会不会打扰到两个小情侣。 “阿娘赞成你的想法,咱们在长安买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要是什么时候你麻婶麻叔,杨婶杨大叔他们过来,咱们也有个窝给他们住。” “是啊,阿娘,你那里有银子吗?我那里有些,就是上次去镇国公府回来后出事了,镇国公府觉得是他们失责,于是第二天送来了好多东西,布匹锦缎,珠钗宝饰,笔墨纸砚,银子也送了一箱,不知道够不够?” 凌母惊讶道:“还有这事?”她知道阿幺在回府路上被截胡拐出城外,翡翠因此被罚跪了好久,那小膝盖被冻得又青又紫的,但不知道还有镇国公府送赔礼这事。 凌瑶又喝了一口汤道:“是啊,也是后来呼延璟戈告诉我的,我当天也不知道,他说那些都是我的东西,王府不会动用,都给我放在库房里,我什么时候想去拿就去拿。” “看看璟戈这明事理的,你以后要对人家好一点。” “知道啦,我对他好,对阿娘阿爹好。” 凌母一脸嫌弃,“我和你阿爹还能动,你把自己照顾好了,我和你阿爹就谢天谢地了。” 凌念一在一旁听着两母女对话,脸上带着笑意。 凌念一道:“阿幺,买房这事可以,咱们也不能一直吃住璟戈的,只是这长安的房价那些璟戈要熟悉些,等晚间你去问问他看,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好的,阿爹。” 那边呼延璟戈在地下暗牢里,里面是一个被各种刑具伺候得眼球都快要爆出来、鼻歪脸肿、身上满是血条条的男人。 “说还是不说?” 跪着的男人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后,他嘴巴开始流出大量的血。 然后人没了。 呼延璟戈上前查看了,已经被卸掉下巴的人,居然有毅力一点点磨着,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了。 咬舌自尽! 呼延璟戈脸沉了下来,上次半路把凌瑶截胡出到城外的幕后黑手,他派人查了查,最后只捉到了一个小喽喽,还是个嘴硬的小喽喽。 对方像泥鳅一样滑溜。 … 凌瑶回到静安苑,拿起呼延璟戈找的书,总共有两本,一本是《苗疆探集》,书写的文字都是历朝用的繁体字,里面大概讲了苗族的起源蚩尤,然后怎么迁徙,怎么分地而居,苗族的特点、苗族的风俗、苗族蛊的种类等等,里面涉及到的蛊都是一种下定义的说法,没有她想要的内容。 换一本,这本叫《蛊术自记》,作者不详,她大概翻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像是作者的日记一样,一字一句的写上去,最后面还有很多尝试实践的片段记录。里面记了很多蛊术,如何收如何治等。 看来这本书有她想要的,她前面内容她都不管,直接翻找有没有母子蛊的记录。 翻页过半时,还是没有翻到,她又继续往后翻,翻了大概四五页,就看到右上角写着母子蛊三个字。 这里面关于母子蛊的介绍和她之前所了解的差不多。她想了解的重点在后面,母子蛊以吃食入寄主内,且子蛊血肉为食,三月为一周期期,随着子蛊成长,蚕食周期会缩短,子蛊长成母蛊出体,老母蛊亡。 再后面就是收子蛊的方法: 子蛊收术有二。一是寻母蛊寄主,杀之,子蛊同亡;二是尚存一洞口,五官口皆封,再以烤童乌鸡存口处诱之。子蛊贪油肉,出口急捉,放入滚烫烧碗中,子蛊亡、母蛊亡,母蛊寄主亦亡。 再下面就是收母子蛊时的细节方法和关键之处的描述。 “翡翠,长安有乌鸡吗?”凌瑶合上书,问了一句旁边的翡翠。 说到吃鸡,翡翠有些兴奋,她最喜欢吃的肉就是鸡肉:“有啊有啊,但……” “咳”容嬷嬷咳了一声,然静静看着翡翠,翡翠那喜形于色,差点手舞足蹈的手抬了一半也立即放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好,容嬷嬷的目光才从她身上移开。 翡翠松了一口气,有了个嬷嬷盯着,果然日子很惨,“有,但是乌鸡皇宫妃子才能享用的补品,凌姑娘想吃乌鸡了?” 刚刚看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屋里多了个嬷嬷,看着翡翠小心翼翼的,她脑海突然闪过一种想法----不会是那个臭男人今天的抱抱被打断,不开心了,找了个刻板的容嬷嬷回来,治治翡翠琥珀她们!这个臭男人这么记仇的? 正在军营里巡视检查新兵训练的呼延璟戈突然打了个喷嚏。怎么会突然打喷嚏,有人骂我?这想法很快被抛之脑后,骂他的人可不少。 “我没想吃乌鸡,是要它有用。” 容嬷嬷道:“乌鸡稀少,皇宫中很多妃子也吃不到这道补品,但姑娘若是想要,告三王爷一声,这对三王爷并不难。” 凌瑶没想到容嬷嬷会接话,她的声音和她这个人一样,都会给人一种距离感。 “好的,谢谢嬷嬷提醒。” 本来凌瑶以为这个容嬷嬷这么容易接话,应该是个相对来说话多的人,但是想不到,在这句话之后,她就再也没说一句话,就像失去了语言功能一样,双唇紧闭着。 她大多在旁边默默站着,不言不语,只是在翡翠、琥珀、珍珠做得不好,或者行为没有大家小姐身边丫鬟的样子时,她那松松塌塌的眼皮包裹着的目光,就会凝聚成一个焦点,落在琥珀或者翡翠的身上,两人总是慢一拍的顿一下,然后触电般马上改过来。 这样的情景在琥珀身上出现最多。琥珀一向大大咧咧惯了,行为都是比较豪放的,走路迈的都是外八字,这一个下午,容嬷嬷一直在盯着她的脚。 琥珀如地面烫脚一般,不知道哪一只脚先放,哪一只脚先收,同手同脚都来了,最后苦着一张脸隔空给她求救。 “嬷嬷,她们都因我野惯了,你让她们慢慢来。” “凌姑娘,王爷是权贵,周围都是权贵。” 容嬷嬷说完这句话又把双唇紧紧闭上,不再言一语。 呼延璟戈不是给她找了一个嬷嬷,而是一个刻板严肃的“祖宗”。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些规规矩矩、礼礼套套,把人的思想和个性压在一个框架里,她尊重基本人与人之间的礼仪,那是礼貌;却不喜把人禁锢住的礼距,那是封建刻板。 就如她当时在皇宫的坚持一样。她不要求这里的人有她这样的想法,但这里的人也别想她进入到这个封建的禁锢中。 可能会有人问:身在古代社会,容得你这般任性? 第九十六章 黏稠的红衣 容不得。 但她不怕,要是有一天这历朝长安容不下她这个异类,她就走,带着阿爹阿娘离开这里,寻一处山清水秀与人隔绝的地方隐居,或者回苗寨。 至于呼延璟戈,到时候再看。不是有句话说得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军营里检查新兵训练阅兵的呼延璟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一丝丝不安,但细细追寻时,却找不到了踪影。 晚上回来很晚,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他来到静安苑的院门处久久伫立,才回了自己的宜居苑。 第二日早晨,凌瑶今天没有赖床,早早起来,用了早膳,便找了邬管家安排马车,动身去了镇国公府。 呼延璟戈过来来时,凌瑶已经走了。 只剩下琥珀独自忐忑面对王爷的黑脸,早知道她今天就不自告奋勇留下来。 这个小妮子,我掐着点来的,居然早起了,见我都没这么早过!! 不行,他今天要去找温铎打一架! 凌瑶到镇国公府门口,这次温夫人和她婢女一起过来。 “凌姑娘到访,是……有方法了?”温夫人期待的问道。 凌瑶点头,问道:“温夫人能弄到乌鸡吗,而且是童乌鸡;还要找一位手艺好的人,把这童乌鸡烤得香喷喷的;还要找一些布条过来;还要一个被烧得通红滚烫的碗。” “不是很容易但也不难,本夫人这就派人去准备。” 凌瑶在等待的过程中,杜太医也到了镇国公府,年纪六十上下,一双炯炯有神的棕褐色眼睛镶嵌在眼窝里,胡子已花白,是一个很精瘦的老头儿。 杜太医的到来让温夫人更是欢喜,她总觉得自己的颖儿这次应该能好起来。 他先是被温夫人领到颖儿的院子里给颖儿把脉。 杜太医边把脉边摇头:“要不是生在富贵之家,她这条命早没了。”是珍贵稀有药材的供给,才断断续续延长了温颖儿的命。 在他把脉看来,就是温颖身体及其亏空,心脉薄弱,气血极虚,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消耗着温颖儿,但查不出来是有蛊存体。 这会儿,凌瑶之前提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温夫人站在一旁很是忐忑,手不停的搓着。 “杜太医,我这也没多大把握,要是有什么意外,请您及时救治颖儿。” “这是老夫的职责。” 有了这句话她就放心些了。 她先上前去用布条封住了那双看着她,没有期待也没有责怪的眼睛,布条绕了一圈,她的心也跟着绕了一圈。 封住眼睛就不会看到害怕。 接着她把布条弄成小指头的形状大小,左右耳朵各塞了一个;而后就是鼻孔,还是同样的方法封住。 看到这里温夫人有些沉不住了,害怕女儿窒息,但又不敢上前打扰,就那样担心地眼巴巴看着。 她留的一洞口是嘴巴。检查了一番布条的牢固性,怕万一那蛊虫能从其它洞孔出其不意冲出来,不好抓住。 凌瑶让一个男小厮拿着烤得黄金金的、冒着油汁、香味弥漫整个屋子的童乌鸡放在温颖儿的口前,要保持不动。 “颖儿,委屈下你了,等下你一定要时刻记得张着嘴巴,就算两腮酸了,身体有其它状况也要坚持住可以吗?” 温颖儿点点头。 杜太医在一旁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错凌瑶的任何一个细节。与此同时,大脑也不在不停的思疑着这样奇怪医治的方法。 但是这个凌瑶有条不紊、不慌不忙的做着,声音清冷沉稳,无端的给了别人一种信服感。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了。凌瑶立在旁边最靠近嘴巴的位置,保持着极高的注意力,看到蛊虫她要以最快速度抓住它。 温颖儿的屋子安静下来了,只听见有些紊乱不平的呼吸声和炭火偶尔的炸裂声。 时间仿佛放慢了好多倍,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温颖儿,直盯得眼睛发酸,也不见半点动静。 温颖儿突然轻微动了一下,大家立刻像闪光灯一样顿时齐聚在温颖儿身上。 而后发现是温颖儿嘴酸了动,不是因为蛊虫的动,眼里含着淡淡的失望。 又过了好久,炭火都要燃完了,还是没动静。凌瑶心里也有些不安了,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大家不仅在看着颖儿,也在看着她。 她的一只手被颖儿的右手紧紧拽住,她也回握着颖儿,希望这样能让颖儿心安稳些。 慢慢地,温颖儿拽着她的手开始若有若无的抖动,她知道温颖儿快坚持不住了,她用力的握着她的手。 温颖儿抖得越发明显,温夫人心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众人也是非常心焦,只有杜太医是云轻风淡,他沉默站在原地,眼睛紧盯着凌瑶和温颖儿,脸上却不见丝毫焦急之色。 他心里对于这个叫凌瑶的女娃娃倒是有些佩服,顶着众人的压力,也不露怯。 这个方法没有效吗?但是她相信呼延璟戈不会胡乱找一本书来糊弄她。 再等等,再等等…… 突然地,她看见温颖儿的手臂出现了熟悉的一幕----一坨椭圆形的东西突然窜到颖儿的手背,又滋溜的窜回手臂,颖儿张开的嘴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坨椭圆形的东西畅通无阻的在颖儿身体肆窜,却给颖儿带来极大的疼痛。那些用纸堵住的地方,开始被血迹浸红。 它出现了…… 凌瑶心里觉得有希望,担心颖儿坚持不住嘴酸和身体的疼痛,也变成紧紧地拽住颖儿的手。 忽地,她突然看到颖儿舌苔后端出现一坨裹着血色的白色东西,它在轻微的蠕动。 那坨东西在舌头上又往前移了些,它看到散发着肉香的烤鸡,但它又机警的往后退了退。 它又上前了些许,又马上往后退,就这样来回几次。 温颖儿感觉自己的喉腔和口腔有一坨滑腻腻的东西在前后爬动,周身的疼痛让她差点想晕厥过去,而口中的异物又刺激着她忍不住想干呕。 这时,颖儿感觉自己的手被狠狠掐了一下,让她有了一丝清明,强压住上涌的恶心干呕。 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那个东西似乎确定了周围的安全性,大胆的往嘴边的烤鸡靠近。 就在这一刻,凌瑶眼疾手快的伸手过去,那东西也在准备触碰到烤鸡的瞬间察觉到危险想窜回去,却还是被凌瑶抓住了。 长得和毛毛虫一样,但是身上没有毛,浑身白色,沾染着温颖儿的血迹和黏液,像穿着黏稠的红衣。 它在凌瑶的手指尖不停的挣扎,尾巴不停的摆动,头也在胡冲乱撞想钻进找到洞孔钻进肉体里,那是它熟悉的地盘。 第九十七章 阁楼的女人 另一边的阁楼里,一个长得花容月色,穿着些微暴露的青衣女人,半露的浑圆,因她扔掉的刺绣幅度而抖动。 她看了看自己手指五六个针眼,今天怎么了?绣个手巾都能被扎了五六个针眼,感觉今天内心毛躁躁的。 凌瑶把挣扎不停的子蛊,扔进烧得红滚滚的碗里,一瞬间屋里冒起了一股带着肉虫味的青烟,温夫人、桃李等人都站得远远的,不敢看这个害了温颖儿的蛊虫。 她这时才发现屋里还站着除了杜太医外的两个男性,一个年龄四十上下,身上穿着官服,但你却觉得他与这官服有些格格不入,他浑身散发雍华清绝气质,而另一个年龄年龄二十左右,身穿月白色华衣,温润如玉,只是他那嘴角带着一点点青肿,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怪异的。 别怪异,怪异就是呼延璟戈打的! 这时,容嬷嬷靠近她耳边嘀咕了几声,为她简述了眼前两位男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关系。 这两位中一位是颖儿的父亲温太傅,一位是颖儿的哥哥温铎。 温颖儿已经晕厥过去,现在是杜太医在床边把脉。 现在没有她的事了,刚刚精神高度集中,现在松懈下来,她也觉得累极。 就在大家放松了些心神时,距离温颖儿所住的庭院隔了一个园子的不远处,突然传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温铎朝那个方向看去,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 温夫人在听到声时,先朝那声音方向看了眼,接着转过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温太傅,最后她便上前去看望自己的女儿,询问杜太医把脉结果。 凌瑶手腕子的金蚕蛊朝着那个方向动了动,她内心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刚刚那声凄厉的叫声,应该是…… “温夫人,可否带我去传来叫声的地方?” 听完杜太医仔细叮嘱的温夫人,回头就撞上了凌瑶传来的声音,声音的内容让她很不喜,她面色微变,又强撑着端庄的姿态。 温铎知道母亲的想法,主动解难道:“凌姑娘为何这般问?”温颖儿的父亲也在一边观望聆听。 “也许跟颖儿有关,我想去确定一下。” 温铎面色一变,眼底一丝狠厉划过。 这时一直静静观望的温太傅发话了:“带凌姑娘去看看。”温太傅的声音温沉温沉的。 随即有小厮领着凌瑶过去,她的后面也跟来了一群人。 小厮停在了一座带着鱼池的庭院阁楼,鱼池的水是活的,不知从哪引来的水,在汩汩的流动,池水清澈,清晰看见池底白石砖铺葺成几朵绽放的花瓣状,红色、黑色、白色、金色等金鱼身影随着阳光的角度映射在池中。 可以看得出来,这一座庭院阁楼的人会,是一个精致且会享受生活的人。 慢慢走近庭院主屋阁楼,楼上偶尔传来瓶子摔碎声、桌子与木板碰撞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痛苦的呻吟。 凌瑶的脚步顿了顿,朝后面的温太傅看了眼,他点点头。 她就开始迈步向二楼爬去,越靠近,痛苦的呻吟声越清晰。 二楼的门大大的敞开着,屋里木壁上挂着很多水墨画,很多都掉到了地面,破碎的花瓶、东倒西歪的桌椅、凌乱的地毯、掉落的首饰珠宝胭脂水粉……狼藉一片,却不见这屋内的主人在哪。 凌瑶走进去,她在屋内巡视了一周后,在角落里发现了屋内主人,此时凌乱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青色的纱裙衣也左松右散。但这不是她关心的,她关心的是:这个女人是不是母蛊的寄主。 “你就是母蛊的寄主?” 刚刚还哼哼唧唧吟着痛苦的女人,停住了一切声音,仿佛按了暂停键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抬头,面部不停扭曲和抽搐着,五官流着血,跟当初见到颖儿发病一般。她充血的眼睛狠厉地盯着凌瑶,仿佛要把她吃了,声音尖锐:“是你…是你!是你帮了汤氏!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双倍,不!双倍满足不了你这个贱女人,我给你三倍!” 她说完就要往凌瑶身上扑过来,凌瑶急忙躲闪,小腿还是被她尖锐的指甲抓破。 她刚想扬起得意的笑容,却因为身体母蛊的肆窜,疼痛再次来袭,在地上翻滚痛吼。 温铎在温太傅旁边冷眼看着,温夫人的头则高高昂着,仿佛稍微低一点,她低了地上女人一等般,于是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如小丑似的的青衣女子。 一直静静的温太傅又发话了:“派人拿些伤药来给凌姑娘。” 温太傅给人的感觉像一棵松树,不说话的时候,可以安静得把他忽略掉,但是一说话都是那种不容拒绝,果断而又有气势。初见,可能感觉不到,接触几次就知道,他充满着松树的韧性和强大。 青衣女子听到这道声音,她挣扎地想站起来,她的脸朝声音看去,看到了她一直想看到那个人,连疼痛的顾不上,颤抖的手把胡乱贴在脸上的头发扒开,她又像触电般,瑟缩地转身,背对温太傅。 她紧紧的咬住双唇来抵制身体的疼痛,双手哆哆嗦嗦的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裙、头发、脸蛋才重新转过来,扬起头,露出了被血抹红了的整张脸,上面带着欣喜应承的笑容:“表哥你来了,你想青柠了,来看青柠的对不对。” 温夫人看到这脸吓了一跳,步子不由地退了一小步,这和那鬼有何区别! 温太傅落在青柠的目光很温静,让青柠有种错觉,表哥真的是想她了来看她。 此时的青柠主观性的选择忘记,表哥其实无论看谁的目光都很温静。 温太傅开口道:“颖儿身上的蛊是你放的。”陈述的语气,而且语气很平。看到这里温太傅已经清楚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熟知温太傅的人都知道,一般这样的情况他要发怒了! 青柠下意识的想承认,她知道表哥特别厌恶撒谎的人。但是想到今天表哥好不容易来看她,承认了就没戏了。她强打着笑容讨好道:“怎么会表哥,颖儿也算半个青柠看着长大的人,心疼都还来不及。” 第九十八章 己陌背着她开店了 凌瑶趁着刚刚涂药的缝隙,在地上下发现一封大概教青柠怎么使用母子蛊的书信,书信纸皱巴巴的,很多字迹颜色都变烂变淡了,应该是青柠经常拿出看。 再结合青柠刚刚的状况是子蛊死了,母蛊在寄主的反噬。 “她在说谎。”凌瑶把手中的书信扬了扬。温铎把书信拿了过去,越看眉头皱得越高。 温太傅不屑去看里面的内容,心中早已有数,不然也枉为官那么多年。 他用着温和冷静的声音道:“把这个女人拉出去乱棍打死,再扔野狼区,让她尸骨无存。” 青柠一愣,双目瞪大,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着:“表哥,你好狠的心哪!” “你动了颖儿就应该知道这个后果。” 温太傅不愿再与青柠多扯,一个伤害他女儿的人,不值得他再花费时间。“拉出去!” “我看谁敢?”一道苍老声音从外面传来。 听到这里凌瑶已经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她从侧边低声在温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便带着翡翠和容嬷嬷从另一边走了。 接下来是镇国公府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对这些她也不感兴趣,而且子蛊已死,无论怎样,青柠都活不过今晚。 每一个冲动,每一个选择,都逃不过要为之买单。 三人一路无话回到了王府。 静默的容嬷嬷开口道:“凌姑娘,今日有两错一对,错的需要改正,对的继续发扬。一错在他人府上不可直问直探;二错在头戴步摇,小步淑婉,言行举止处,步摇都要稳稳当当垂落。这一对则是凌姑娘在离开镇国公府时的知趣。” 凌瑶脚步一顿,想了一下,这直问直探大概是她问可否去看那声尖叫来源处,当时温夫人脸色不是很好。 要不是与母蛊有关,她也不会那样去问的。 头戴步摇,她觉得步摇很好看,想不到居然一直种言行举止幅度量尺,好,她以后会注意些。 凌瑶转头,看到了在庭院的己陌,身上的衣服是之前不曾见的,袖口还绣着栩栩如生的小蛇形花纹,两眼下的红泪痣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手肘撑在石桌上,一条腿屈着,一条腿伸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凌瑶调侃:“这不是消失好久的己陌吗,今儿是用餐还是住店啊?” 他摇摇头:“拿血的。” “这好久不见的,不多多聊点感情,谈血多煞风景。” “爷就是来拿血!别废话,都多久没拿了,今天多点。” “……” “那你先说说,我的‘饮品大业’怎么样了?”她有种感觉,己陌拿完血又要溜了,赶紧问问。 “你都整天窝在王府不出门的吗!爷都在桃花长坞街开店了,名字叫饮漾。就算你不出门冰块脸应该也会告诉你啊,爷摸清行情和需求后,开店请人的银子都是他让人带过来的。对了,店的牌匾上的图标,有爷蛇形,酷极了!这还是清姬帮爷弄的。” 凌瑶自动忽略前面己陌鄙视她的内容,跳到了后面:“哟,换清姬了,上次的阿香…” 己陌换了另一条腿继续屈着,无所谓地道:“腻了,换了。” 说着己陌有些不耐烦了,狐狸眼一挑:“快点,拿血,饿了。” 说实话她也饿了,午膳都没吃啥,不过先把这个“祖宗”给伺候了,毕竟信守承诺给她开店了,她这幕后老板只负责饮品的样式的开发,其它的知情甚少,非常不称职,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还说开展饮品大业,妥妥的甩手掌柜。 但从之前在镇国公府能饮用到可以看出生意还不错。 凌瑶回避翡翠和容嬷嬷,割了血给己陌,这次她忍疼多挤了点,再多不行了,她也要命的。 己陌拿到时,表示碗太小了,但他也将就喝了,并吩咐到以后到约定时间,叫人把血准时送到桃花长坞街的饮漾店里,他懒得跑王府。 “目前店里的饮品什么比较受欢迎,需要开发新的饮品吗?”她决定还是负点责,不然拿钱也有愧。 “怎的?有新想法了?”喝了血的己陌心情很好,连两边眼角下的泪痣都更加红润了。 “可以试试玉桂桂花奶清茶,冷嗖嗖的天里,喝到这么一杯暖呵呵的带着桂花清香的热饮,口齿回涟着淳淳的奶香,肯定很不错的。” “可,说完了吗?”说完他就走了,好几天没见清姬了。先去把今天饮的血炼化再去找清姬。 “新推出的饮品,可以考虑前五十人六折扣出售,先到先得,持续三天,恢复原价。或者消费满五两银子,赠送新品奶茶,这样既可以推出新品,也可以带动别的饮品。” “想不到你居然也有点经商头脑,我回去试试。”己陌临走时来了这么一句。 凌瑶心里一堵,这话瞧不起谁呢。 送走了祖宗,凌瑶终于吃上东西了,别问今天怎么不等璟戈回来,问就是饿极了去!己陌对什么都三分热度的人,本来只是拜托他打探下行情,谁知道他居然顺手帮她全部弄好了,神奇。 不知不觉自己便成了甩手掌柜人在家中坐,白花花银子来。 但是她决定等看看颖儿后续还有什么状况不,忙完颖儿的事,她要去好好看看饮漾。 府上上灯时,呼延璟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凌瑶面前,“打开看看” 是一个木盒子,拿在手上有股淡淡的木檀香,盒子上层盖雕刻着珠翠阁三个字。她打开盒子盖,里面是很多珍珠,颗颗饱满圆润,带着淡淡的月辉。 里面是全由珍珠打造的头面,什么手链、头饰、耳饰等等都有。 凌瑶盯着珍珠久久不言,想着自己在前世,明明那么喜欢珍珠,却舍不得给自己买买好的珍珠饰品而遗憾。 果然对自己抠搜不行,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多么好看的珍珠啊! 她很喜欢珍珠,说不出来为什么喜欢,但就是很喜欢。 感觉由珍珠做出来的小包包,耳饰,项链,手镯等等都非常好看。 呼延璟戈看见凌瑶一直低着头,没有想象中的见到礼物的欣喜和开心,难道她不喜欢珍珠?自己送错礼物了? 他上前抱住凌瑶,“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我明儿个再给换个你喜欢的。” 第九十九 打上了他的印记 凌瑶的头从他胸口冒出来,对着呼延璟戈灿然一笑,“我当然喜欢啦,我最喜欢珍珠了。” 听到回话,呼延璟戈提着的心放下了。“喜欢就好,还怕你不喜欢。” “你每天出去忙公务,回来还要想着给我带什么礼物,会不会很辛苦啊?” 呼延璟戈煞有介事点点头,“嗯,挺辛苦的,辛苦地担心我捧在手掌心的幺宝儿有没有开心有没有被欺负。” 凌瑶笑了,呼延璟戈这冰呆子,这情话越来越溜了,可她好喜欢,哈哈哈,“咦~哪里有人敢欺负我,除了你。” “你是我的小祖宗,我敢欺负你?” “敢的,你的下巴压疼我了,快挪个位置。”呼延璟戈的下巴一直枕在她头顶上。 “不挪” “挪不挪?不挪你可别后悔。”凌瑶威胁的说。 呼延璟戈继续坚定的回答:“不挪” 好嘛,看我不出动我的无影挠爪,痒死你,凌瑶的爪爪开始在呼延璟戈腰间挠痒痒。 呼延璟戈淡定自若,这点痒他还是能忍住的。 他任凌瑶的小手挠,不躲不闪,但很快就尝到了苦果。 她的小手带的体温,仿佛能透过衣服,传递到他的每一寸皮肤上,若有若无的触感,在腰腹间缠绕。 他忽然感觉有些热,呼吸变重了些。 他僵硬着身体推开了凌瑶,别开脸道:“突然想起书房还有些公事没处理完。”就匆匆走开了,留下一脸莫名的凌瑶。 呼延璟戈一口气走了老远才停下来,仿佛后面有人追似的,自己也不是那般没有自制力的人,但在凌瑶面前却不堪一击,这是个迷。 他甩甩头,抛开这些想法,去洗了个冷水澡。 第二天很早,她就被叫醒了。 翡翠告诉她,王爷在门口候着。 她打着哈欠一脸不情愿,来这么早干嘛,她还没睡够。 翡翠笑着给凌瑶梳头,这位是早上没事定贪睡的主儿。 都弄好后,凌瑶去看新养的一批蛊虫情况,发现揭开早了,还要一两天,这一揭开又要往后推一天。她算了一下大概三天左右,到时候拿一些给阿爹阿娘,然后再看看能不能让人带一些回去给寨民。 来到门口,果然看到呼延璟戈,他上前:“走。”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凌瑶从他的神色看不出来啥,就听之任之了。 况且她也只能听之任之,因为她的手被某人牢牢牵着,不容挣脱。 “对了,昨天己陌回来说已经开专属的饮品店铺,店是你出的资金,到时候店铺按你的投入资金来分配,给你分红,然后谢谢你~” 呼延璟戈顿了一下,闷闷的嗯了一声。他其实不想跟阿幺分得这样清,但是不答应,阿幺肯定不同意。 “谢什么,傻阿幺。” 来到马厩,呼延璟戈挑了一匹皮毛油亮的黑马。 “骑马?” 呼延璟戈以为凌瑶害怕,便道:“不怕,我在。”说着趁着凌瑶不注意一个搂腰提气上马。 凌瑶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坐在马上了。 呼延璟戈脚踢了一下马腹,黑马便开始往前小跑起来。 两人从一里荣街出来,进入了最繁华的桃花长坞街。 桃花长坞街是因为街道两旁种不少桃花树而得名,但现在不是花开季节,只看到枯枝残叶。 黑墨色的骏马在桃花长坞街穿梭,马上的俊男美女立即引来路人的驻足观看,但看清马上的男人是冷血暴虐的三王爷时,大家都有默契的退后一大步,与其保持距离。 凌瑶指着十字街头一个店铺,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我看到饮漾了,这么早就有人排队了呀。” 生意不错不错,银子多多。心里高兴不已。 大街两旁的阁楼上有人探头出来,立即惊喜地道:“快看快看,这是……是三王爷!好帅啊!” “你小声点,不要让三王爷听到,你忘记尚书府武婉的遭遇了!” “咦,怕什么,武婉是因为她不要脸去跟三王爷示爱,现在成为了长安城的笑料,活该!” “和三王爷一起坐在马上的女人是谁?!可恶,那女人居然跟三王爷贴得这么近。她的背贴紧了三王爷的胸膛。” “啊……这女人好伤风败俗”话是这么说着,眼里的羡慕嫉妒都快溢出来,恨不得自己就是骏马上的女人。 “长得明媚绝色,果然是个有资本的贱货!出门都不带脸帘,不就是想勾引别的男人嘛。妥妥的狐狸精。” 呼延璟戈注意到有不怕死的路人看凌瑶的眼神充满着贪婪,抬手把路边桃树枝反弹过去,打到了那人的眼睛,瞬间眼角流出了红色的液体,那人痛得大呼小叫,旁边的人则是幸灾乐祸看着。 若是没有刚好反弹的桃枝,呼延璟戈直接折一小段弹过去,那双双不怀好意又贪婪的眼睛,无一幸免,变成了红色。 出了城门,骏马继续跑了好久,才把速度慢了下来,呼延璟戈紧紧抱住凌瑶的腰肢,稍微俯下身在凌瑶耳边吐气:“早知道今早出门给你拿个脸帘,大街上那些男人一直在看着你。” 凌瑶觉得耳朵有点痒痒的,躲了躲。 此时掉在醋坛子的呼延璟戈,不允许凌瑶的躲闪,强硬把她禁锢住。 “那些贪婪赤裸的眼神,让我恨不得想把他们杀掉。” 呼延璟戈冷冷地说着,双唇一张一合地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耳朵?,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有股电流袭窜全身。 她呆愣住了。 呼延璟戈非常不满凌瑶的反应,像没得到糖的孩子一样,开始磨凌瑶。 “你怎么不回答我?” “难道你喜欢被那些男人看?” “我想杀他们你生气了?” 呼延璟戈每问一句怨念就更深一层,整个人都被醋泡着。 他说完发现凌瑶还是没有理自己,瞬间什么理智都没有了,直接把呆愣的凌瑶扳过来面对自己,毫不犹豫就俯身下去。 “唔…”凌瑶瞪大了眼睛,不只惊讶呼延璟戈的行为,更惊讶刚刚那种电流的袭窜再次来临,从心窜到脚底,窜到身体每一寸皮肤,麻麻的,痒痒的。 呼延璟戈霸道侵略的在凌瑶双唇啃着,急迫又粗鲁。 她想挣扎、反抗,双手却被呼延璟戈紧紧的控制住。 渐渐地,神智有些朦胧。 恍惚间听到耳畔传来一句不容反驳的低语: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琥珀一直想看的亲亲画面,居然在野地发生了,要是她知道,肯定痛心疾首大呼天不遂我愿意矣! 想看个亲亲怎么这么难,连鸟都不给她看! 良久,呼延璟戈才松开凌瑶,凌瑶整张脸红彤彤的,双唇红肿,不知道是缺氧导致的,还是羞红的,无论是哪一种,都给呼延璟戈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周身的醋意也没了。 阿幺已经打上了他的印记。 第一百章 日照金山 呼延璟戈继续驾着马,悠悠的往前行进。 缓过来的凌瑶如鸵鸟一般蜷缩在呼延璟戈的怀里,眼睛看着一路的山山水水,心里却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她刚刚居然有点享受,怎么回事! “到了”呼延璟戈的声音打断了凌瑶的思绪,她抬眼望去。 远处,不停延伸的远处。 是高高耸立的雪山。 金黄色的晨光成片地撒在雪山山顶,别人常说的日照金山就是这般。 雪山上面是或展或舒的云朵,金色雪山下面是旷远无际的荒野草原。 一群群白羊在草原上缓慢的移动,仿佛是从天空掉落下来的云朵天使。 她似踩着草地,又似踩着仿佛触手可及的金雪山顶和白莹莹的云朵。 眼前的景象是那样的旷远宏阔,不自觉地让人有种身心的洗涤,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渺小到所经历的伤伤痛痛都不值得一提。 此时的她突然明白以前在现代时候看到的一句话:人生一定要去一趟西藏,然后你会发现这世间除了生和死,其它的都是小事。 “喜欢吗?”呼延璟戈的声音隐隐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凌瑶转头,非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草原上吹起的风,扬起了她的头发,带着的她的心一起狂悦,她大声地道:“喜欢。” 整个人充满着一种快要迸发而出的能量。 她要好好的爱这个世界,爱眼前这个男人。 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于呼延璟戈是喜欢,最多也只是喜欢而已,毕竟这么帅又有型又好的男人,相信没有人会不心动。 看到他的小心翼翼,看到他对自己的包容,看到他笨拙的努力,看到他每日回来换着法子给自己带礼物。 她不想让自己陷太深,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从来没有安心呆在这个世界,她总想着要是找到机会就回去,就算明知道那对他不公平。 直到刚才,那触电的感觉,那旷远宏阔的大自然洗涤,让她肯定了一件事:就算她故意忽略,她的身体、生活都在慢慢地接纳和爱上了这个男人。 因为跟不是心爱的人亲吻,是不会有触电的感觉。直到刚才看到眼前的景象,发现自己所担心忧虑的都不值得一提,人生总该要义无反顾、勇敢一次,不妨大胆一些。 凌瑶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连眼睛都充满着笑意,如那三月里,含春带露绽放的桃花,明媚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呼延璟戈内心如复刻机般把凌瑶那大声地对着他说喜欢,那灿烂得天地失色的笑容,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刻在心上。 呼延璟戈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闪了闪,趁着凌瑶心情好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凌瑶看,不容许自己错过凌瑶任何一丝神情。 凌瑶对着草原对着金色的雪山、对着云朵大声地、对着面前满眼都是她的男人道:“喜欢,非常喜欢。” 呼延璟戈眼睛里那种锋利夺目发光华再次绽放,他兴奋得一下子跑了老远,又跑了回来,直接抱起了凌瑶的腰转圈圈。 “啊” 突然被抱起,双脚腾空,凌瑶大为惊呼了一声,然后看着呼延璟戈大笑。 呼延璟戈大声地道:“草原,羊群,雪山,天空都听见了,你不许耍赖了。” 他明显感觉到阿幺似乎撕开了她的距离和防备,他们此时此刻无比靠近。 “阿幺,我爱你,我要娶你回家。” “我还没答应呢?” “不答应我也要娶,我就要娶。” “你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凌瑶还是问出了深藏在内心的这个问题,她望着呼延璟戈,但凡他有一丝皱眉或者犹豫,她就会把那颗存在他那的心收回来。 呼延璟戈很认真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我要娶你做我唯一的王妃,唯一的妻子。” “有你这么一个小祖宗就够了,那些莺莺燕燕只会增加烦扰。” “那我就勉强答应你。”说完凌瑶就看着呼延璟戈一直笑。 呼延璟戈觉得自己浑身烫烫的,心涨得满满的,阿幺答应他了。 他自动忽略勉强二字。 “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怎么会放! 呼延璟戈说完,吹了一声口哨,远处吃草的马儿跑了过来,呼延璟戈带着凌瑶一个翻身跃上马背,马开始在草原上飞快的驰骋。 追着晨阳、踩着清风、一路狂奔,凌瑶张开手臂,闭上眼睛,背后坚硬如铁的胸膛是自己钟意的人,周围是旷远奔放自由的大自然。 两人玩累了,时间已经接近正午,这时候呼延璟戈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略为懊恼道:“阿幺,你冷吗?” 凌瑶嗔瞪了呼延璟戈一眼,这时候才想起来,“我今天穿得多,不冷,而且一直在动,浑身热和和的。” 呼延璟戈被凌瑶那一瞪勾得心痒痒的,目光不自觉停留在那红肿了的丹唇,那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喉结动了动,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找了一处比较遮风的地方放下凌瑶,马儿也在一旁吃草,呼延璟戈则去捉野兔。 呼延璟戈回来时野兔已经被他清理干净了。他找了些干草和枯枝架着火开始烤野兔。 凌瑶自觉靠近呼延璟戈,挨着他问道:“这是哪?” 历国处于时国和月国中间,这样的大草原在多山多水的历国很难见的。 凌瑶靠近带来的馨香,让呼延璟戈心神一顿。 “历国的西北处,看到远处那些耸立的雪山了吗?翻过去,就是时国的境内了。” 呼延璟戈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野兔,又继续开口,“这片地方也算是历国境内最大的一片草原了,其它地方也有,太小了。” “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凌瑶现在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靠在呼延璟戈的臂膀上不停的发问,他也非常享受阿幺对他的亲近和乖巧。 “去找你的时候发现的。”凌瑶一脸不信,那时候他们可是半毛钱关系都还没有,不带这样牵强的花言巧语。 呼延璟戈觉得此时的凌瑶有点可爱,点了点她的鼻子道:“那时候奉皇上的命去寻找避世苗寨,然后遇到了你,不算是找你吗?” 算个chuan?chuan。“皇上为什么让你去找避世苗寨?” 呼延璟戈手上动作一顿,心思几经周转,而后才开口:“你应该也听过点风声,皇上信道,相信有长生不老的至宝,他听闻避世苗寨有长生至宝,于是派我去找。” 凌瑶撇撇嘴:“我在苗寨呆那么久,都没听说过。” 呼延璟戈不想在这个话题过多停留,干脆利落回道:“嗯,所以我没找到。” “皇上有没有怪罪于你?” “你忘了,我可是他最宠爱的皇子。”呼延璟戈的眼底一丝嘲讽快速划过。 第一百零一章 视察饮漾店铺 “可是我好像感觉不到你们之间的爱。每次提起他,你整个人像笼罩在黑暗里。” 呼延璟戈沉默了,一直盯着翻烤的野兔,好似完全投入到其中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呼延璟戈整个人好似刚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般,浑身散发着冷气,说的一个字一个词都要冻结成冰块。 “母妃被皇上囚禁、虐待,我小时候经常看见皇上凌虐母妃的场景。以前我活着的目的是把母妃救出来就好,为这个不惜任何代价,包括这条命,反正也是母妃给的。遇到你之后……我贪心了,我不仅想要救母妃出来,还想好好活着,一直跟你在一起。” 此时的气氛有些沉重,凌瑶故意严肃道:“当然要好好活着,你要是敢先丢下我,我就敢带着别的男人去你的坟头上香。” “你敢”呼延璟戈瞬间就急了,去他娘回忆、悲伤、沉重,现在满脑子都是凌瑶那句带着别的男人去他坟头上香。 “你看我敢不敢” “不行我不同意,就算只剩下一口气,我也吊着,你想都不要想会有实行的那天。” “别看我,看兔子,要糊了。”凌瑶好笑的提醒呼延璟戈。 呼延璟戈才想起自己在烤兔子,因为阿幺的话,久久不翻面,那面都糊了。没关系,这面糊的他吃,阿幺吃好的。 “那你想好怎样救你母妃了吗?” “皇上答应我,只要我再帮他完成一件事,就把母妃放出来。” “什么事?”凌瑶转头似乎猜到了,“帮皇上找到长生至宝?” “对” “长生至宝哪有那么好找,存不存在都还是一回事。不过你也不要气馁,我会陪你一起找的。”凌瑶不由的想到前世历史中,很多皇帝随着年纪的增长,对于皇位和权势越发依赖。秦始皇浩浩荡荡的派徐福寻找,最后也是无果。 呼延璟戈不想让两人出来玩的气氛被打破,很快转移话题:“烤好了,你快来尝尝。” 烤肉递到一半,转了个弯,重新回来:“不对,我先撕一块吹冷了再给你尝尝。” “好” 吃好两人驱马缓缓回去。 呼延璟戈带着凌瑶到马厩,里面有很多马,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好马。 回来的路上,凌瑶提了一嘴,也想要一匹马。 呼延璟戈就带她来马厩了。 他带着凌瑶到一匹通体白色的汗血宝马前,“这匹马是我一位朋友和我换的,它的性格和它前主人一样,都比较温和无害,我觉得比较适合你,现在是你的了。” “你朋友和你换的,给我会不会不太好?”凌瑶有些纠结,虽然她也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匹马。 “没事,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不用担心,给它取个名字,它还没有名字。”呼延璟戈拉着凌瑶的手慢慢的抚摸了马的头,这匹马也立即作了回应,用头蹭蹭了凌瑶的手,让凌瑶有些受宠若惊。 她转头,睁着眼睛大大的看着呼延璟戈,里面满是欣喜,“璟戈,它好像在回应我哎。” 呼延璟戈唇角微扬,他点了点凌瑶的鼻头,“傻傻的” “它一身白色的皮毛,在马圈里都不见脏,应该是很爱干净的,我就给它取名白玉,白净如玉。” 马匹似有所感,前蹄动了动,鼻子哼哧的叫了一声。 下午呼延璟戈有事出门了。 凌瑶午休醒来,也不想出门,外面太冷了,就在屋里窝着看书练诀发。 这样过了两天,镇国公府那边除了送来厚重的谢礼外,就没有传出关于颖儿其它的坏消息。 这样看来,把子蛊从颖儿的身体弄出来后,颖儿身体恢复得还可以。 这样她也放心了,毕竟,她是第一次治蛊。 她不知道,她好了久病缠床一年的温颖儿,在长安城的上层社会,引起了极大的波动。 大家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来自山野的姑娘,她不仅会下蛊,还会治蛊,是有实力存在的,况且,背靠三王爷这条大腿。 她还治好了镇国公府的掌上明珠,肯定会被镇国公府奉为座上宾。 那些本来因为凌瑶的出动以及和镇国公府的来往蠢蠢欲动的人,又安静了下来。 第三天的时候,天突然急骤降温,外面开始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 长安城整个如冰天雪城,一片白皑皑的世界。 凌瑶内着一浅蓝湖水镶紫长裙,外衬一月牙白锦织琵琶襟大褂,腰间轻束一淡粉嵌钻坠流苏腰带。 袖口、领口都缝制有白绒绒的兔毛,一看就暖乎乎的。 因着要出门,翡翠又给凌瑶加了一件连帽的月牙色大氅。 这次出门是要去饮漾看看,她这个甩手掌柜不能太甩了。 饮漾店铺就开在桃花长坞街,距离王府不是很远。 凌瑶来到饮漾,抬头看了一下门匾,左下角有一个似连笔画的碗,碗口有一把从碗里舀了奶茶的勺子。 乍一看,整体形状是有那么点像小蛇形。 她带着琥珀和珍珠走了进去。 因着下雪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变少了,店里也没什么人。 大门进去左边柜台上的账房先生一只手撑着下颚,闭着眼打瞌睡。 大厅里,跑堂的小伙和两位嗑瓜子妇人聊得热火朝天。 凌瑶几人进去了都还没察觉,珍珠咳咳的提醒了一声,众人才朝声源望去。 只见一位明媚绝丽如三月之桃的姑娘,逆着光站在店门口。 “这位姑娘您想喝点……凌…凌姑娘,您怎么来了?”王厨娘慌忙的嘴角吐出瓜壳,正含糊地想问顾客喝什么,一抬头才看清发现是东家! 她紧张的站了起来,兜里的瓜子,手里吃完的瓜壳掉落一地。 旁边的陈厨娘也跟着站了起来,手里的瓜子急忙藏到身后,仿佛凌瑶没看见似的。 大堂厅跑堂小伙和账房先生没见过凌瑶,一直觉得这家店的主人是己陌。 看见王厨娘和陈厨娘的反应,心想这是哪位惹不起的人物?难道是己陌爷的妻子?求生欲让他们也急忙站起来小心应对着。 “瓜子又香又好磕是,本姑娘一向喜欢帮助别人。王厨娘和陈厨娘为饮漾付出这么多,喜欢点瓜子,当然得满足。珍珠去外面买十斤瓜子回来给王厨娘和陈厨娘,让她们继续磕,没磕完,不许喝水,不许吃饭,不许回家。” “是” 凌瑶的声音风轻云淡,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重,压的王厨娘和陈厨娘喘不过气来。“凌姑娘,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凌姑娘饶了奴婢,奴婢下次不敢了。” 十斤瓜子,就算平分,每个人五斤,要一次性磕完,中途不得停歇,这嘴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都不敢想象,越想越可怕。 两人边求饶边嚎,眼角偷偷地瞄着凌瑶。 一百零二章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她们是这家店能开起来的重要部分,没有她们制作饮品,客人来了,喝不到饮品,店就开不下去。 想到这里,内心的惊慌有了缓冲。 却全然忘记了她们所依仗的技术,还是凌瑶在王府的大厨房教她们的。 “琥珀,把她们两个嘴巴堵住,太吵了。” 话音刚落,都不用琥珀堵住嘴巴,两人齐齐闭嘴,感觉到凌瑶似乎铁了心,不是说说而已。 立即转变政策用眼睛拼命的示意求饶。不过凌瑶已经不看她们了,她转向跑堂小伙和账房先生,“你们两个来店里多久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答道:“开店营业到现在。”两人说完仿佛找到了一点可以硬气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这位姑娘什么来头,看着就是不好惹的,但他们好歹也是从开店营业后一直在店里干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在店里干这么久,都还做不好,明天不用来了。” 账房先生是一位落魄的秀才,自认为是有傲骨的,要不是没有银钱供他继续赶考,他也不用落到这样的小店面来做账房先生。 他立即反驳道:“凭什么?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子,出门都不带脸帘,在这里指手画脚。” “凭什么?你没有资格向我讨问凭什么,我想开就可以把你开了。” 账房先生气得脸都青了,“你……你这是以权压人,不讲道理。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不就是投胎投得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我等布衣百姓生存的艰苦你们懂什么?你们这样仗势欺人的店我也不屑于继续呆着。” 账房先生的柜台本就靠近店门口,他说得声音又大又铿锵有力,仿佛充满着平民讨伐纨绔子弟的正义。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慢慢聚集起来的看热闹的众人,冒着大雪也阻止不了看八卦热闹的心。 大家看着凌瑶,开始指指点点,口吐芬芳。 “账房先生,都说祸从口出,说话可是要负责的。也许本来你只用乖乖走人就好,但现在说不定要去顺天府做做客了。”凌瑶淡淡的道,丝毫不把算账先生说的话放在眼里。 账房先生脸色一变,想到顺天府,便已经心生俱意。 他别过头,不敢和凌瑶直视。但现在话都说出口了,不如坚持到底。 琥珀摩拳擦掌的,有些忍不了了,居然这样说她们的姑娘!她力气本就大,一向嘴巴解决不了就干架。 不过她才刚刚迈出一步,凌瑶拉住她摇摇头。 账房先生见此,以为凌瑶有些害怕了,因此心里俱意少了几分,得意多了几分,他继续带着悲腔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账房先生,从开店营业干到现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这位姑娘初来乍到,不分青红皂白,说开我就开我,这让人如何不寒心啊!你们一定要睁大眼睛,不要遇到这样的不明身份的店家,不顾人悯的店家。” 说到最后,账房先生是真的悲伤了,要是没了这份事,每月就没有三两银子的收入,家里还有妻儿老小等着养活,他还想存些继续读书赶考的银子。 围观的百姓群众最容易煽动的,看着账房先生一脸悲愤,也忍不住同情起来。 况且在他们心里读书人身份是高贵的,值得尊重的。 “以后大家看到这家店铺开门远走远点,不来这家店买喝的了,没有人性,仗势欺人,说不定还讹上呢。” “这种店以后还是少来的好,人品这么差,说不定哪天做的饮品也参假。” “就是就是,就算找不到差事做,也别来饮漾,万一到头来功劳苦劳都不念,直接赶走,竹篮打水一场空。” 凌瑶看向众人,冷冷的道:“闭嘴”。声音不大,却成功让里里外外的人同时禁了声。只见这位绝色明媚的女子,此时眸光冷淡,面若冰霜,让人发怵。 两位厨娘被迫嗑瓜子的动作都同时一顿。 她有些累了,也没有兴趣欣赏这些‘七嘴八舌’,只觉得吵极了。 “请问谁家账房先生在开店时打瞌睡的?客人进来了都还没发现。每个月按时领着月银倒是不迟疑,开店时间却打瞌睡,多大的脸!读的书都用到歪门邪道上,才让你理不直气也状的说到现在。” 凌瑶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没有情绪的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更显得刚刚账房先生欲盖弥彰的行径小丑至极。 他脸色涨红地站着,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凌瑶接着看向外面道:“要是你们觉得这样的账房先生没有错,本姑娘倒贴银子送到你们开的店里。希望你们每月按时发月银,他开店时间打瞌睡千万也不要动怒,不念功劳也要念苦劳。” 人群中有些眼红饮漾生意红火的对头,听到这话都心头一惊,她怎么发现他们的!居然说送到他们店里! 不过说句实话,这样的管账他们是不敢要的,倒贴也不要,作为账房先生不好好管账反而在打瞌睡,每月还按时发月银,又不是银子太多了没处使! 这样腹语完后,他们惊觉自己居然顺着凌瑶的话……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所谓功劳苦劳,来做事,领月银。做事时要是没功没苦没劳,我雇你做什么?雇你来走个过场吗?” 凌瑶说完,门外的人又忍不住发言了,不过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 看着那位姑娘淡漠冰冷的样子,有些忌惮。 “现在谁做事不苦啊,我要当学徒三年,每天只睡三小时,除了学艺,其它时间就是在做奴仆的活。我可不敢跟我师傅说功劳苦劳。” “对啊,我每日早起给主家打铁,特别是夏天,身上的的汗像泼了水一样。可是没办法,领这份银,干这么份活。” “是啊是啊,大家都一样。” 账房先生所处位置最靠门边,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脸上青一下红一下的,脸色非常不好。 “琥珀把账房先生送到顺天府,在职失责、诬蔑主家仗势欺人,影响饮漾的声誉,好好的跟顺天府的人说清楚。”凌瑶内容说的是账房先生,但那淡漠目光却在流转在外面众人的脸上,那威胁意味十足。 谁无故到饮漾闹事,当饮漾好欺负的,顺天府伺候。 历来百姓都怕官,顺天府对于百姓来说还是一个又可怕又有威严的存在。 若是闹事不是百姓怎么办,会不会官官相护?不怕,还有三王爷呼延璟戈。 第一百零三章 嬷嬷,嬷嬷,我好饿 琥珀力气大,把账房先生押走了。 凌瑶看向旁边缩如鹌鹑的跑堂小伙,跑堂小伙察觉到凌瑶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有这么可怕?最多就是开了而已,又不是用极刑…… “这店里销量最好的是什么饮品?” 跑堂小伙愣了一下,不太明白销量,但琢磨了一下大概意思应该是店里被点得最多的饮品。“黑珍珠奶茶,焦糖奶茶,红枣姜茶,雪梨蜂蜜茶。”这几样都是顾客常点的。 “客源都有哪些?” “男子女子小孩都有”跑堂小伙想了一下又补充道:“男子多为年轻的男子,中年以上男子还是更钟意去酒楼喝酒,去茶楼饮茶;女子范围更大些,青年女子、年轻妇女、中年妇女都喜欢,老夫人也喜欢,但她们牙口不好,吃不了珍珠,大多点了红枣姜茶;小孩男女不忌,喜欢甜甜的黑珍珠奶茶,焦糖奶茶。” “嗯……己陌少爷在开店之初就打通了销往贵圈的通道,贵圈是主要的购买人群,家境富实次之。” 凌瑶眸光闪了闪,这跑堂小伙还会举一反三,是个机灵的。 跑堂小伙见凌瑶端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感觉凉凉……他咬了咬牙,跪下道:“求姑娘饶过小的这次,不要开了小的。” 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虽然第一次见这个女子,但从刚刚一系列推测,这女子不是主家就是主家的妻子,求她准没错。而且这里每月的月银都比别的地方高半两银子。 “嗯,下不为例。这个月的月银没了,以做惩罚。”这跑堂小伙机灵,擅观察,就给他个机会。 “真…真的!”他听到了什么!跑堂小伙一脸又惊又懵跪在原地。凌瑶不理这傻愣样,已经走开来到柜台看账。 他他他好像……真的可以继续……干了!原本只是想抱着最后挣扎一下的想法,居然成功了。 至于后面被扣的月银…那是应该的。 “凌…凌姑娘,奴婢和陈厨娘还可以继续……吗?”王厨娘小心地问道,陈厨娘也紧张地看着她。 凌瑶闻言,没有立即回答。她记得第一次在三王府厨房遇见王厨娘,她颤颤巍巍迈出步子说要帮她,眼里含着认真和真诚,现在的王厨娘,眼里除了小心害怕外,充满着试探和算计。 出来时间也不算很长,变化如此之大。 是利益让人变了还是欲望让人变了…不过也罢,只要有银子,就不会缺员工。 一时找不到顶替她们位置的人,继续用着又不喜,那关门几天,正好休整一下。 心里有了决定,便不再理会王厨娘。珍珠很有眼色的替凌瑶做了回答:“瓜子磕完了?还有闲心在这问话,要不要再多久几斤?”王厨娘急忙摇头,生怕眼前的瓜子又立马多了几斤。 她把整个账本看完,那位账房先生账倒记的不错,就是字有些拉垮。从十一月一日开店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生意还是不错,现在账上有三百两银子,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代一千元左右,除开店铺租金、店铺装修、店铺桌椅、员工月银、材料成本等等,大概还剩下两白银子左右。 “你过来。” “是”跑堂小伙立马跑到凌瑶旁边。 “你叫什么名字?” “汤笙” “客人来到店里,都是怎么点的饮品的?”因为她没有看到类似于菜单一样的东西。 “一种情况是在前期己陌爷宣传推广时,已经知道了我们店里有什么饮品,来了就直接报上名的;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店里来的客人会询问小的,小的就把认为好喝的、合适这位客人的饮品推荐给他。” “一般堂食的多还是带走的多?”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想确认一下。 “带走的多。” 果然。 凌瑶看了一下店里的设计,制作饮品的地方是隔着一块厚实木板门的后厨,也就是王厨娘和陈厨娘工作的地方。 大门左边是收钱付账的柜台,里面偌大的大堂空间摆着六张桌子,四边都放着长凳。 她太阳穴抽了抽,饮品设定对应的是非富即贵的人群,大堂的空间设计摆排又像那种是有点小钱,随便来啄两口那种人群。 充满了矛盾,不是带走的多那就怪了。 富贵的人,不在乎银子多少,在乎的是这个过程的享受。 在乎空间具有的隐私性、环境的清幽典雅性。况且女性消费者居多,更要有空间的隐私性。这个时代女性不能随意出门和抛头露面。 存在的问题还真不少,休整是必要的。 “己陌多久来店里一次?”看着店铺经营的样子,他估计消失很久了。 汤笙斟酌了一下回道:“小的,最后一次见己陌少爷是十天前。” “……”这条拉垮蛇,怎么好意思信誓旦旦让她下次把血送到饮漾,人影都不见。 他是躲在哪个温柔乡,还是跑到郊外的山上修炼了。她其实一直有个疑问,己陌身上怎么有银子去青楼泡了一个又一个温柔乡,温柔乡看脸,老鸨看银子! “这几天店铺都关门,需要休整一下。” 汤笙点头配合,只要不开他,怎么滴都行。 这时琥珀也回来了,凌瑶想着还是先回府吃饭,店铺的设计安排,吃完再想,好饿! 回到王府,凌瑶在府门外跺了跺脚,想抖掉上面的雪。 早已经在门口候着的容嬷嬷,见此眉头皱得老高,一张脸拉得老长。 身旁的琥珀跺脚幅度更大,那裙摆都快要掀起来了。 容妈妈眉头皱得更高了,可是礼不可费,“奴婢见过凌姑娘。” 行礼后,容嬷嬷到,“凌姑娘鞋面的雪可以让下人替你擦掉,不可粗鲁跺脚。” “琥珀,你鞋面有雪,忍着,等到没人时候,再蹲下身子擦掉,切不可再这般跺脚,裙角都快挂天上了,再让我发现,默写《礼戒》,并训练三天。” 容嬷嬷对凌瑶的语气还客气一点,对琥珀,那简直严厉得不行,人高马大的琥珀立马缩如鹌鹑。 凌瑶看着琥珀那可怜样,急忙软软地开口道:“嬷嬷,嬷嬷,我好饿,想吃你做的红烧肉,还有绿豆糕。” 门房立着的容嬷嬷,那板着的脸有怔愣了一下,不明白凌瑶这突然似撒娇的行径,晃神之际,觉得她很像自己已逝的女儿。 第一百零四章 鲜花插在牛粪上 于是,鬼使神差的,容嬷嬷走向了小厨房。 凌瑶摸摸鼻,她刚刚是饿晕了又着急,居然开口让容嬷嬷去给她做吃的。 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呆住的琥珀,颇有同感,容嬷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也只是听翡翠提过容嬷嬷做的红烧肉和绿豆糕很好吃,却还没真的尝过。 容嬷嬷动作很快,做了一盘红烧肉,一盘蒜炒青菜、一大碗蛋花汤。 容嬷嬷微低着头,面上一丝不苟,把端来的每一盘菜都放在该放的位置。 每一盘菜距离凌瑶多少尺,没有骨头的肉要放在右边,有骨头的肉要放在左边,红烧肉没有骨头,放右边,汤放左边,素菜放在肉菜前上方。 菜都陈摆好后,容嬷嬷又像隐形人一样,不苟言笑地站到凌瑶身后,只字不提。给凌瑶有一错觉,桌子上的菜不是容嬷嬷做似的。 五脏庙府都在叫嚣,凌瑶先开吃了味道都不错,特别是那红烧肉,坨坨肥瘦相间,亮晶晶的焦糖色,看着就充满了食欲,吃起来有妈妈的味道。 她吃好后,容嬷嬷又默默去小厨房端来了绿豆糕,放在凌瑶面前。 凌瑶看着绿豆糕,再看着一旁僧人入定的容嬷嬷,“嬷嬷,你做的红烧肉味道真好,吃起来有阿娘的味道。” “谢凌姑娘夸奖。”说完容嬷嬷又进入僧人入定的状态,内心却因为凌瑶这话掀起不小波澜。 这话,她女儿也说过…… 凌瑶拿了一块绿豆糕,软软糯糯,唇齿留着浓浓的绿豆味,她一口气吃了两三块,满足的眯眯眼。 “嬷嬷也吃。”凌瑶从盘中拿了一块递给嬷嬷。 嬷嬷退了一步:“不符合规矩,凌姑娘莫要折煞老奴。”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嬷嬷尝一块喽,嬷嬷手艺真不错。” 绿豆糕依然固执持在容嬷嬷眼前,容嬷嬷似在做天人交际的斗争一般,好半晌,才上前,接过凌瑶递的绿豆糕,低头垂眉,小口小口尝起来,眼角的褶皱子一动一动的。 凌瑶见嬷嬷终于吃了,她又拿起了一块继续吃。 因此看不到她转头瞬间嬷嬷眼里一丝暖意闪过。 吃完后,她看了一会儿大历的律令。 便开始昏昏欲睡。 睡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的午觉才醒来,让珍珠拿来了笔墨纸砚,她要想一下饮漾的休整。 翡翠告诉她,己陌公子回来了。 凌瑶放下手中的书,移步主屋堂厅,她才注意到己陌高大的影子后面跟着一个女人,水青色的织花菱裙包裹着曼妙的身姿,那布料很轻薄,凌瑶看着都觉得冷。 那姑娘胸前的硕大,让凌瑶不禁想低头看下自己的,但她忍住了。 恍然之际,她忽然明白以前为什么己陌老嫌弃自己干瘪了,原来他是好“大”口的。 不过与这婀娜身姿相反的是,这位姑娘长相很温婉,像江南水乡走出来的女子。 “这位是?”己陌居然也会带女人回家? 己陌喝了一口热茶才道:“这是清姬,之前跟你提到过的。爷今天准备带她回饮漾,谁知道你居然让店铺关门了,正好,回来拿东西。”己陌说完还对她眨眨眼,好似在说你懂的。 “滚蛋……”凌瑶横了己陌一眼,“你开着店,十天都不出现,员工在职失责,嗑瓜子的嗑瓜子,打瞌睡的打瞌睡,你上次回来,我让你回去准备弄的热饮,店里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 己陌有些心虚的摸摸鼻,不过不怼回去可不是他的风格,他立即回道:“好意思说爷,店铺都开二十多天了,都不见你去一次,到底是爷想开店还是你想开店啊。” “……”嗯……无法反驳!甩手掌柜的确太甩手了。 “我那不是相信你嘛,前面看你做得挺好,市场调查、打入贵圈、选位置、开店铺都做得不错啊,谁知道你后面变成了半吊子。” “爷乐意。”前面,是觉得居然还有从商这等乐事,开了十几天后,他就兴趣缺缺,开始重新寻乐子。 “……”他一脸傲娇肆意地回答,让凌瑶气得痒痒的。她决定岔开这个话题:“你带清姬去饮漾,是去喝饮品?” 己陌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当然是去睡觉啊,你脑壳有包,爷有那个闲情逸致带女人去喝饮品?”站他一旁的清姬闻言,似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 “饮漾有歇息的地方?”她今天去店里,就一楼一个铺面,难道还有二楼?若是如此,正和她意。 她休整的第一条就是要买下二楼做私密包间,方便那些大家小姐夫人在店里饮用。 “有,二楼和后院都有,都是冰块脸掏银子买下的。算了,不跟你扯这些,快点准备东西,爷渴了。” “滚,没有了。你不是‘乐意’吗,那我现在是不乐意给了。” “你这人怎么耍赖啊,就算爷后面的份没了,那前面的爷都没怎么来拿,同时也在尽职尽责的帮着你,怎么的也还有几次的份!”己陌边说着边用手比划着那段时间是有多么的长。 “己陌爷难道不懂一句话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翡翠,送客。”她的血又不是水,现在她就不乐意给了,让他理直气壮乐意。 己陌气被‘送’出来,他回头仿佛还看见坐在原位的女人,她那得意的神情。 他咬牙切齿道:“蠢女人,太鸡儿了!!” 己陌一路不顾自己的形象,骂骂咧咧往自己的院子走去。清姬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腰肢摇曳。 翡翠在院门口望着两人背影消失在曲折的小径后才折回。 翡翠一回到院里就道:“姑娘,奴婢可听说清姬是浮月楼的头牌哎,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真是个大美人。那腰肢,奴婢一只手都能握住;那肌肤,白得像冬天的雪花;那气质,像春天的绵绵细雨……可惜奴婢没读过书,找不到最恰当的词来形容……”翡翠充满遗憾而又花痴地感叹完,发现没有人搭话。 琥珀笑露大白牙,别人都是痴汉脸看男人,翡翠居然痴汉脸看女人,那神往花痴的神色,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真是难得一见。谁知半路却遭容嬷嬷一眼记,吓得琥珀急忙把唇角压回去,珍珠含着笑看着她。 凌瑶也是第一次见翡翠居然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观察这么仔细。“你是不是想说腰肢盈盈一握;肌肤洁白如雪;气质温婉绵绵。” 翡翠急忙点头:“对对,就是这样的。这么美的人怎么会看上己陌少爷?妥妥鲜花插牛粪!” 一百零五章 藏都藏不住的小幽怨 凌瑶没有说话,己陌其实也很好看的,邪魅神秘,肆意张扬,像绽放的罂栗。 她对己陌脸部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两边眼角下端一指处都有的朱砂色泪痣,很特别又不突兀,和他的五官、气质相得益彰,锦上添花的惊艳感。 翡翠又继续道:“不过奇怪的是,清姬作为浮月楼的头牌,除非是把人赎了,不然出不来,随意出来身价会降低的,不知道己陌少爷用了什么手段?”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琥珀满脸惊讶,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大家整天都在一起,翡翠怎么知道这么多。 翡翠给了琥珀一个眼神:“你这消息就不灵通了,王府里的小厮可是浮月楼的常客,他们说玩不到头牌,去见见也行,有个词是什么来着,一…一睹芳颜。” 容嬷嬷:“翡翠” 什么浮月楼什么常客,身为女子,居然探听这些消息可不行,未来夫家知道会认为不知羞耻,心不安定。 翡翠立即住了嘴,刚刚啦啦的说着,忘记容嬷嬷也在旁边。 她抬头对容嬷嬷讪讪一笑,然后规规矩矩的闭嘴站好。 凌瑶觉得珍珠是删减版的容嬷嬷,不常说话,说话都在要点,擅察言观色,遇事镇定,办事认真细致;翡翠活泼多言,机灵人缘好,擅打听消息;琥珀钢铁直女,不擅弯弯绕绕,实诚直接,力气大。 “你们退下,我一个人呆会儿。”屋里很快只有凌瑶一个人,她起身,穿过屏风,来到内卧。 浮月楼,她来到长安城,要了解大历时,在书上的一个小小一角看到过。 浮月楼至今已经十年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底蕴,是其它艺楼青楼无法比的位于长安城城内最大的湖泊上一一碧湖,湖上几条双层楼阁设计大船,船船相并。 到了晚上,船灯一盏盏,把湖面照如白昼,丝竹乐曲、歌舞欢乐、觥筹吆喝……断从船上传来,没有亲眼看见,光听声音,都会诱人神往,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温柔乡。 她拿起刚刚没写完休整计划继续写,悉悉索索,屋里只听见笔与纸相碰撞的声音,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凌瑶才把满满一张纸的休整计划写好。 她又检查了一遍,暂时没有什么缺漏的就把这休整计划放好。 她去窗边远眺了一下,本想放松一下眼睛,入目却是白茫茫一片,反着白晃晃的光,有些刺眼。 凌瑶关上窗户,重新又回到刚刚坐的地方,拿起《蛊虫自记》接着上次继续看,上次看到第四个蛊目:精蛊,现在继续往下,她把这本书认认真真的看完并且熟记里面的内容,这样遇见相对应的情况,心里有对策,应敌才不慌。 晚膳时间,呼延璟戈掐着点风尘仆仆的回来。 肩膀积着一层雪花。 凌瑶垫着脚,轻轻帮他拍掉,呼延璟戈捉住凌瑶的小手,他本来想用自己的大手暖那小手。 后想到自己的手也是冷冰冰的,于是他拽着凌瑶的手揣进胸膛,“这里暖和。” 呼延璟戈胸膛滚烫的温度,仿佛刺穿了她的指尖,烫到了她的心里。 她急忙把手缩回来,却被呼延璟戈紧紧锢住。 凌瑶的脸,悄悄爬上了红霞,“很多人在看着,你快放手。” “看着就看着,我给我媳妇暖手,有什么不对?” “呀,懒得跟你说。”凌瑶用力一扯滋溜地跑回屋里。 呼延璟戈看着落荒而逃的凌瑶,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他到静安苑堂厅时,里面正在上菜。 端菜的人见到呼延璟戈,急忙躬身行礼。 见凌瑶不在堂厅,变穿过屏风,走进里面的卧房。 “阿幺” 凌瑶背对着他,不说话。 “我错了,我的好阿幺,你回头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凌瑶转身,见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竹篓,竹篓里面铺满叶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凌瑶哼哼道:“是不是天天来静安苑蹭饭良心有愧,知道自带东西凑桌?” 呼延璟戈摇摇头递给凌瑶:“专门给你的。” 凌瑶狐疑的看了一眼,接过竹篓往里看,“是苹果啊!” 在灵山吃过野生的小苹果,来长安城后就没吃过了,而且她感觉古代的水果种类没有现代丰富,就算某些地方盛产的不同种类的水果,也因为保存技术,交通不便利等,难以都聚集在一起,不然怎么会有死了数条快马才把荔枝送到杨玉环面前的故事。 眼前的苹果比现代的苹果个头要小些,又比野生小苹果个头大些,个个红彤彤的,光滑饱满,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欢。 呼延璟戈愣了一下,没有纠正阿幺对于这个果子的叫法,他也习惯了阿幺有时候突然冒出陌生的词汇。 这果子大家都叫做沙果,阿幺却叫它苹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让阿幺开心即可。 “翡翠,把王爷带回来的苹果拿下去都洗了,等下拿几个去兰安苑给阿爹阿娘,剩下的分着大家一起吃,苹果吃起来酸酸甜甜,清脆可口,还能入药促消化。” “你回来时候买的?” “嗯”他从兵营回到城门,看到一个守门士兵推攘着一个老爷子,他整个人重重摔在雪地,却依然紧紧护着怀里的小竹篓,但还是有那么几个沙果撒出来。 只见沙果像一个个小灯笼,红火火、圆溜溜,不知怎的,就想起阿幺不经意间流露出娇羞憨可的样子。 “先吃饭,不然都冷了。” 除了早膳,一天没进食的呼延璟戈此时早已饿极,当即就坐下来,开始用膳。 吃完,翡翠就把苹果端上来,苹果都被切成小块。 凌瑶让人把竹子弄成小牙签条,一起分着吃。珍珠、翡翠等人,有呼延璟戈在场,怎么也不接凌瑶递过来的牙签竹条。 容嬷嬷见几人没有失了规矩,站在一旁撑开的眼皱子,又放心眯回去了。 凌瑶也没让她们为难,直接叫她们拿着一盘下去,分着吃。 人走了,呼延璟戈盯着凌瑶不说话。凌瑶被盯得心发慌,自己脸花了?“怎么了?” “你对她们可真好。”这话那小幽怨,藏都藏不住。 凌瑶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女生的醋都吃啊。 “你啊……”她无奈的笑道。 呼延璟戈用手点了点脸颊,不说话。 那意思很明显,不来个啵啵脸是好不了的了。 凌瑶假装看不懂,自顾自的继续吃着苹果, 某人手中动作不变,朝她看的眼神却越发幽怨了。像个怨妇似的,谁来告诉我,这还是让大家闻风丧胆的三王爷吗! 僵持了好一会儿,凌瑶先投降。她走过去在他脸上啵了一个。 某人眼中一丝得逞划过。 凌瑶装作没看见,心里却藏着一丝丝甜。 一百零六章 小孩小孩你别馋 她回到位置上,跟璟戈说一下今天去饮漾发生的事。其实她不说,呼延璟戈也知道。然后顺便把下午写的休整计划拿给他看有要修改的吗? 呼延璟戈看了后说:“计划不错,阿幺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遇到困难跟我说。”他一副无条件支持样子,凌瑶还是挺受用的。 对于计划里那些非常有新意的点子或者从来没见过的词汇,他选择没有多问。两个人在一起最基本就是信任,他相信阿幺,却也觉得阿幺充满着神秘,越发的吸引他。 翌日。 因为提前通知,凌瑶到的时候汤笙在门口候着,他旁边站着以为大鼻头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毛笔和粗纸。 汤笙在凌瑶来到面前时行了礼后介绍道:“主家,这位是长安城内有名的木匠,叫鲁磊,房屋建筑、精巧工艺都擅长。” 凌瑶微笑看向鲁磊:“鲁师傅接下来都要麻烦你了。” “姑娘哪里的话,拿钱办事,理所应当。” 凌瑶点点头,是位率性爽朗的人。她先走进了饮漾。翡翠、汤笙、鲁磊几人随后。 凌瑶指了指堂厅:“大堂里靠窗那边要有隔断,形成两个隔断间雅座,剩下位置就放两张桌子,一张桌子两侧放着两把藤椅,藤椅上要有软垫,两个隔断间的雅座的桌子和外面放的桌子上面都要摆上茶花的花瓶。” 鲁磊听完,左手拿着纸,右手拿着毛笔在纸上刷刷的画着。 汤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也拿着纸笔,凌瑶边说他一边认真地记。 见此,她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看表现,要是汤笙表现一直不错的话,可以让他做账房先生或者代掌柜。 “店铺外面右侧通往二楼的楼梯,要挪到屋里。”总该不能顾客进了门点餐,又重新出门爬到二楼,跑堂小伙往二楼送饮品也不方便。 “我希望挪到屋里后的楼梯美观好看,不显得突兀。” 凌瑶说完看向鲁磊,他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结构后对着凌瑶道:“没问题”,他和汤笙接着刷刷在纸上行笔。 “后厨的地方,造一个木柜台,一来是制作好的饮品正好放在柜台上,跑堂小伙去取出来,二来正好个通往后院的走廊有一个隔断。做三根和擀面杖相似的捣杖,不同的是捣杖是一头稍大些;一个杂物橱柜,上面有三层放置东西木隔层,下面是橱柜,两者侧面呈椅子状,是一体的。” “后院主房用来给己陌回来时候住,东侧改为三间房,到时候让店里的长工住;西侧改为两间房,一间为厨房,一间为杂物房。” “接下来去二楼。”几人从店铺外面的右侧爬上二楼。 “这间面向街道的房拆了做成阳台。”见鲁磊停下了笔,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凌瑶停了一下,想起阳台是西方传过来的叫法,现在应该还没这样的叫法。“阳台指的就是露台,不过是有屋檐遮盖,三面外围有三尺高的围栏,让站在阳台上的人对街下面的车水马龙一览无遗。” 三尺约等于一米,这个高度刚刚好。 她这么解释鲁磊就明白了,继续在纸上画。 “楼上剩下的两间屋子重新装修一下,弄成两个私密包间,两个包间里各要两张圆桌,三把藤椅,都要放上皮毛软垫,此外,屋里还要放上上好的熏香,并且鲁师傅还要保持好两间包间的通风和光照性。” 鲁磊问道:“姑娘还有吗?” 凌瑶想了想,“暂且没有”房屋的改动大概就这些,后面想起再补上。 鲁磊见凌瑶没有再增加的了,就递给了她几张图纸,一张是堂厅的改动图样;一张是后厨的改动图样;一张是后院的改动图样;一张是二楼的改动图样;一张是圆桌、藤椅、橱柜等用具物件的图样。 她仔细看了一下,画得跟自己所想并无差别,甚至一些缺漏的更补了进去,使整体的布局更加完善和符合古代审美,心中感叹古代的工匠果然是不能小觑的。“鲁师傅,没问题。你看大概几天能完成? “最少也得半个月” “行,那就半个月,银子什么的你找汤笙,他会给你。” “好嘞。” 鲁磊走了后,几人下了楼,她对着汤笙道:“你过来” 汤笙颠颠的跑过来:“找个擅书画的人,把店里比较经典的养生茶,奶茶等各画一幅,贴在大门正对的那面木墙;楼下的每一张桌子上面都要摆放一张饮谱单,上面写着我们店里售卖的所有饮品和价格,账台上也放上一张。” “去花鸟草肆看看有没有一种会攀墙的花株,叫蔷薇,若是找到,就把它买回来放在店门外,不要挡了大门。” “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主家,小的都记下了。” “上个月的盈利的银子我没拿走,还在账台里面的木箱子里,等下翡翠会把钥匙给你,里面的银子由你来分配给刚刚记下的所有事情,要是不够,到三王府找翡翠,她会把缺的银子给你。” “小的省得。”他心里门清,这是主家对自己的考验。 “好好干,说不定会有惊喜。”凌瑶说完这句话就带着翡翠回府了,也不理听了这句话后呆愣在原地的汤笙。 休整计划的店铺布置改动已基本完成,只等鲁师傅半个月后的成果。 天气越来越冷,雪开始昼夜不停的下,新年的脚步在悄悄迈进。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 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除夕的饺子年年有。 越是临近新年,大街小巷奔走的小孩子们,喊得越发的兴奋和快乐。 大冬天的,雪花白莹莹的积着厚厚一层,要盖住一年来的所有苦痛与悲伤,只为迎接那新年。 小孩屁股三把火,他们也不怕冷,在外面堆雪、玩雪、滑雪、打雪、吃雪。 凌瑶则躲在屋里,抱着暖炉。 一到冬天,她这手脚冷得不行。 这些贵族皇室过新年可不像他们苗寨一样,凌母入乡随俗,没有多忙活,只是做了新衣给凌瑶给呼延璟戈。 呼延璟戈让邬管家去忙活,并且让他告知凌母凌瑶他们,王府就他一个,没啥长辈,没有什么讲究,让他们怎么自在怎么来。 有了这句话,凌母歇了的心思又活跃起来了,开始准备过年的肉丸子,三角油豆腐,糍粑,鱼,猪蹄,卤肘子,蛋卷,蛋饺,凉拌等等。 比起三王府的简单随意,镇国公府就复杂严肃了许多。 一百零七章 皇宫的烟花会 温太傅以及众臣,皇子皇孙先是参加由皇上领头,天司主持的一年一度登东山的祭天大典。 那天整条大街两旁,兵士严守,队伍浩浩荡荡。 回到侯府后,开始整修装饰宗祠,为春节祭祖做好准备。 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祈年祭祀、敬天法祖,报本反始也。 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像。 像功勋家族、世家大族,宗祠是展示家族辉煌历史、荣耀历程、强大实力的场所,需要高度的重视。 接着是定制押岁锞子,为子孙准备“红包”。压岁钱最初的用意是镇恶驱邪,祝愿小孩在新的一年健康吉利、平平安安。 随后是领皇家对世家大族过年奖赏,以及收银。 这个收银来自田地一年收租,各种店铺盈利一年总和,还有来自下面的人送上的吃的玩的用的各色物品。 最后是发放年物福利,把收上来的年租余剩下的发给家族子侄,或者同族子弟们家境不济的同胞。 三王府也要收租,都是负责人或者掌柜拎着一年来的账本以及节礼大包小包的,本地的小吃,冬天水果变少了,佟掌柜想到了这,搜罗了好久,搜到冬天耐放的水果苹果、香蕉,直接来了两大框。 路掌柜也不甘落后,把新发现的鲟鱼肉拿来了。 王掌柜拿来了鹿茸和熊掌。 邬管家接待了几人,并且一一核算了一年的盈亏利润。 这个过程差不多花了两个时辰。 邬管家把今年的收入情况上报给了呼延璟戈,他人让邬管家以后这些事都交给凌瑶,她掌家,收入也都交给凌瑶,库房里的钥匙也给凌瑶配一把。 一副全然已经把凌瑶当做自己王妃的样子。 邬管家闻言可乐呵了,他脸上笑意满满,脸上的法令纹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静安苑。 凌瑶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账本,再看了一眼弓着身子站着,脸上笑呵呵的邬管家。 “邬管家,你确定呼延璟戈是这样说的?”凌瑶脸上隐隐写着不乐意,她懒,她不想管。 邬管家点点头,“是的,凌姑娘,王爷交代将府里掌家权交给你,由你来掌控府里的银子的收支。” “邬管家,我可以拒绝吗?我这还打算买房子出去住,怎么能替王府掌家。” 邬管家急忙摇头,“凌姑娘别难为老奴。到时候买一个距离王府近一点的房子,一点都不耽误。” 邬管家也想好好享享清福,终于有了个脱手机会,定不能错过。而且这姑娘还是他很满意的。 “我没身份,做不了王府的主。” 邬管家:“王爷都承认了的女主人身份,谁敢质疑?” “我就一粗人,不会掌家打理。” 邬管家:“凌姑娘哪里有疑惑可以来找老奴,老奴定当一一告知。” “我开我自己的店铺都忙不过来,还要管这么多店铺,没时间。” 邬管家:“这个凌姑娘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把想法、任务发给三大掌柜,佟掌柜,路掌柜,王掌柜,剩下的就交给他们来,见面核算成本及收益,也只需见这三人即可。” 简单来说,你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好了。 凌瑶无语望窗外白雪,凉凉亦如心凉凉,邬管家把她的路都堵死了。 这是不得不上岗了啊。 “好,账本钥匙留下,邬管家先去忙。” “好的,那老奴去忙了。”邬管家笑得越发慈爱灿烂,落在凌瑶眼里,简直是牙痒痒的。 呼延璟戈你遭了! 晚间呼延璟戈回来,凌瑶气势汹汹地甩了一句话,“呼延璟戈,你是不是想累死我,然后换新的?” “没有的事,不是阿幺说男人赚的钱都应该上交给自己的女人吗?” 凌瑶“……” 她几时说的?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她忘记了。 总之,凌瑶推不掉了。 于是,呼延璟戈今晚吃上饺子里,每一个里面的馅料都包着朝天辣。 辣得呼延璟戈嘴巴都红肿肿的。 冰水一杯又一杯的往嘴巴灌。 然后就开始五分钟跑一次厕所,边跑边撒屁的那种。 最后,凌瑶很想心疼心疼呼延璟,她想忍住不笑。 在呼延璟戈窜稀淋在了裤子上时,她没绷住,前仰后翻的大笑起来。 明明知道每一个饺子里都是辣椒,呼延璟戈还是吃完了。 明明是这么糗的事情,呼延璟戈身上那份矜贵气质却丝毫不减。 她难得的闹,他珍惜的陪。 大年三十,凌瑶给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厮,总管都发了月银以及过年赏银和一些鱼肉猪肉、糖果等年货。 每个人都笑得合不拢嘴,脸上喜气洋洋的,感谢凌瑶给予的年礼。 头一次除了过年赏银,还有年礼的,不分职位大小高低,都可以得。 府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喜庆了起来。 静安苑里的窗户还贴上了凌瑶新学的剪纸窗花,倒福、莲花,连年有余,富贵吉祥、平安之春、雪花、春语花鸟等。 屋檐廊角挂着的灯笼也粘上了好看图样的剪纸。 凌母在静安苑做了一大堆好吃的,邬管家,容嬷嬷,珍珠,翡翠,琥珀一桌。 凌母,凌念一,凌瑶,呼延璟戈一桌。 这天容嬷嬷也放松了督促和规矩。 大家举杯庆贺,把酒言欢,谈天说地。 饭后,皇宫的烟花会开始一一点燃。 各式各样、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一朵朵,一簇簇,一丛丛,接连不断,照耀了整个被新年欢乐笼罩的长安城上。 三十守岁。 初一开门炮仗,拜好年。 初二女儿带女婿回娘家,礼物成双成对带。 初三老鼠嫁女早休息。 初四迎接灶神爷,三牲、水果、酒菜要齐备,还要焚香点烛烧金衣。 初五迎财神,西南北中,财富五路通。 初六送穷神,沥酒拜街中。万户千门看,无人不送穷。 初七人寿年丰,摊煎饼吃七宝羹,安顿身心,休养生息。 …… 正月十五,元宵节,又称上元节。 桃花坞长街上的积雪被扫开,原本长街的脊背已经露出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穿梭在五彩灯笼里,着新衣,饭后散步,与三三两两的朋友赏景作诗,举杯邀明月。 杂耍卖艺的当然不会错过人多热闹的机会。 喷火,甩圈,砸大石。 猴耍,皮影,木偶戏。 赏花灯,猜灯谜,闹元宵。 舞狮子,踩高跷,划旱船。 碧湖浮月楼,醉花街,更是灯火通明,丝竹贯耳。 五彩玲珑的灯笼下,一穿着红衣的男子,牵着一青衣女子,男子英俊潇洒,女子温柔娇羞,引人瞩目。 “怎么样,说还能带你出来,就还能带你出来。”己陌扬扬头,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一百零八章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清姬看着己陌笑了笑,“己陌最棒了。” 己陌揪了揪清姬的小脸,“这小嘴可甜了,来,爷请你吃糖人。” 他拉着清姬去对面的糖人摊上,小心避开踩着高跷,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足足有两米高的人堆。 清姬回头望了望这一群走过去的踩着高跷的人,“这个应该挺好玩的。” “你想玩啊?” “想”清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己陌。 己陌扭头,“最受不了你这样的眼神了,走走走,爷带你去玩。” 说着随走拿了一个糖人递给清姬,然后扔了一个碎银子就走了。 清姬手里捧着个翩翩起舞的糖人,慢慢尝了一口,甜甜的,心里也一样。 “己陌,你慢点,人太多了。” 己陌回头念道:“都是脚,你这脚脚怎走得这样慢。”话是这样说,己陌还是放慢了速度,将就着清姬的步调。 清姬又尝了一口糖人,更甜了,她看着己陌的侧脸,傻嘻嘻的笑着。 两人换上了踩高跷的衣服,脸上也涂得白一坨红一坨的脂粉,己陌先小心的扶着清姬踩上高跷。 清姬踩上后,心里的畏惧就如蚂蚁一般慢慢爬上来了。 她看着自己与地面那么远的距离,她只看到己陌的头顶,双脚忍不住发抖。 “己陌,我怕。”清姬双目紧张,又带着一丝丝委屈。 “不怕,我在,你要是摔下来,我一定接住你。”己陌看着清姬的眼睛肯定地说。 神奇地是,清姬听了这话,心里的害怕明显淡了许多。 她的脚没那么抖了,慢慢站稳。 己陌,踩上了高跷,拉着清姬的手。 “抓稳咯,要是松手摔倒了,我可不接哦。” 清姬嗔瞪着己陌,“你欺负人。” “哈哈哈,跟你说笑的,来,跟着爷一起,左,右,左右左右。” “哎,对了,就是这样,你这小脚脚迈的步子好小,算了算了,我迈小点好了,等下某些人又要瞪我了。” 清姬闻言,在己陌腰上狠狠一掐,己陌瞬间呼啦鬼叫的。 见状,清姬开心得咯咯的笑。 己陌趁清姬分神之际,扮了个鬼脸,吓得清姬险些摔倒,然后被己陌接住。 “哎呀,想要爷抱直说,不用这么委婉的。” “臭不要脸。” “要脸做什么?要脸给你亲亲吗?这个我要!” “我不亲,你这脸皮忒厚了。” 两人边走边闹,视野极为开阔,一眼可以望到桃花坞长街的尽头,往脚下望,全是来来往往的头顶,像蚂蚁似的。 清姬望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像风一样的男人,她忽然很想跟他远走高飞。 她祈求天亮得慢一点慢一点再慢一点。 吃完了汤圆,呼延璟戈也带着凌瑶出来了。 凌瑶发现大街两侧光秃秃的桃花枝都挂上红色的彩带以及如小南瓜一般大的灯笼。 远远一看,像那结满柿子的柿子树。 她忽然想到柿柿(事事)如意,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呼延璟戈,希望他们新的一年里都事事如意。 呼延璟戈正好看过来。 斑驳的灯笼光打在她的脸上,柔柔的倾城之貌,般般入画。 呼延璟戈忽然把凌瑶抱住,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膛里。 他后悔了,阿幺的美,他只想一人独享。 凌瑶被突然这么一抱,挣扎地从他怀里抬起头。 呼延璟戈闷闷的声音从胸膛传来,“阿幺太美了,不想给别人看。” “那我也想把你藏起来,你长得这么帅,走在外面都不知道有多少妹妹要回头抛媚眼的。” 凌瑶也气呼呼的,她说这是实话,这不,旁边又有一个妹妹偷瞄了。 凌瑶的反应让呼延璟戈心里那里不舒服消失了。 两人漫步在桃花坞长街,俊男美女,属实亮眼。 摆摊的,杂耍的,游玩的,人很多,呼延璟戈小心护着凌瑶,不让她被撞到。 当然,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呼延璟戈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谁也不敢靠近。 凌瑶看着摊上的面具,有猪的,有兔子的,有狼的,有蜘蛛的。 她拿起了狼的,给呼延璟戈戴上狼面具。 “你是大灰狼,可坏的那种。” 又拿起猪的,给呼延璟戈戴上,“你是猪,呆呆笨笨的。” 呼延璟戈唇角微微上扬,任由着凌瑶给自己折腾,眼里满是宠溺。 凌瑶随后放下,拿起蜘蛛的,给呼延璟戈戴上,“你是蜘蛛,可是你不会飞,我们那边蜘蛛侠会飞。” 呼延璟戈眉头一跳,那充满光华的眸子一闪,凌瑶的脚就瞬间腾空了。 等她回神的时候,呼延璟戈已经带着她飞到了屋檐之上。 不巧的是,飞上屋檐的两人刚好与眼前蹲着的五个黑衣人来了个深情对视。 遭了,被发现了。 老大,该怎么办? 此刻,该怎么装作他们是来闹元宵的。 主子预测呼延璟戈和他的宠妾会来逛街,没预测到他们会飞屋檐,这是要上天啊! 是不是笑一下就代表自己亲和有力了。 于是凌瑶就看到对面五个黑衣人,蒙着面,露在外面的眼睛忽然齐刷刷卧蚕显现,眼睛眯了起来。 “璟戈,他们在眯着眼睛嘲讽我们。” “嫌命太长了。” 呼延璟戈主动发起来攻击,五个人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他们笑得不明显。 对面两人没感觉到他们的亲和有力? 于是那老大小心防守避开呼延璟戈的攻击,扯下蒙脸的黑布,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亲和的笑容。 凌瑶从侧面抬腿踢在了那老大脸上。 “笑尼玛呢笑。” 倒在屋檐上的老大脑袋被踢得嗡嗡的。 他的那些小弟急忙从呼延璟戈攻击中脱离,放了烟雾弹带着老大溜了。 老大内心委屈不已,他们就是一群小喽喽,那些大佬都忙着过节搂佳人了,他们过不了节,搂不了佳人,笑了还被打。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一场插曲也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心情。 呼延璟戈脚踩在街道上空的灯笼绳索上。 凌瑶吓得紧紧抱住呼延璟戈,那么细细一根绳子,她觉得随时都要断。 呼延璟戈低沉的声音在凌瑶耳边响起,“放松阿幺,相信我。” 凌瑶闻言,试着慢慢睁开了眼,发现呼延璟戈带着她踩在灯笼绳上稳稳当当。 提着的心慢慢放松了下来。 “起飞咯。” 呼延璟戈搂着凌瑶的腰,从一个灯笼绳索越到另一个灯笼绳索。 每一次都稳稳当当,没有丝毫摇晃。 灯笼绳索下面是人影流动。 她背靠着呼延璟戈,踩着风,一步又一步的飞跃。 像极了《哈尔移动城堡》中哈尔与苏菲的初次见面。 “娘亲,你看,上面有人在飞哎。” 一百零九章 璟戈,你有腹肌吗 小男孩的母亲抬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没有啊,童儿是不是看错啦,我们去看你喜欢的将军皮影戏。” 小男孩没有回话,而是仰着头朝一个方向望去。 凌瑶探出了个头,正对着他眨眨眼。 小男孩仰头望着远去的背影,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向往,他长大后也要成为一个会飞的强人。 两人飞过酒楼楼顶时,淳淳的酒香和菜香,勾住了脚步,让凌瑶挪不动脚了。 她对着呼延璟戈道:“你要是会最菜就好了,吃你做的菜一定格外香。” 呼延璟戈看着凌瑶没有说话。 凌瑶也发觉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他是一个王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亲自下厨做饭做菜好像不太好。 酒楼的酒太香了,凌瑶鼻子动了动,“璟戈,这酒好香。” “想喝?” 凌瑶点头。 “你在这坐着乖乖等我来,我去给你买酒。” “好” 呼延璟戈直接飞了下去,人来人往的,也没有引起很大的注意力。 在酒楼里买了两坛桃花酒,准备飞上去时,目光看到酒楼对面的糕点店铺。 他又转身去买了绿豆糕,桂花糕。 凌瑶坐在房顶上,风还是带着冷意,人间的喧闹繁华却热辣滚烫。 头顶的月亮,皎洁夺目,撒下一地银色。 包容着世间万物。 不知不觉,来到这异世已经两个念头了。 呼延璟戈提气飞到屋檐之上时,就看到凌瑶静静的坐着,仰着小脑袋看着枝头树梢上挂的月亮。 “阿幺,桃花酒来了。” 凌瑶转头,欣然一笑,“原来它叫桃花酒啊,快让我尝尝。” 呼延璟戈想不到凌瑶居然喜欢喝酒的,他把一坛酒递给凌瑶。 凌瑶姿势颇为豪放,大力扯掉红布塞,然后扬起酒坛到呼延璟戈面前,“来庆祝一下,新年快乐。” 呼延璟戈也扬起酒坛,“新年快乐。” 凌瑶抱着酒坛子直接喝,有些急,被呛到了。 “慢些喝。” 凌瑶不在意道:“没事” “庆祝我遇见了我的大宝贝呼延璟戈。”凌瑶说完又喝了一口。 “庆祝我遇见了那个我要放在心尖尖上的阿幺。”呼延璟戈拎坛喝了一大口,我的世界没有光我活在不明的黑暗里慢慢地熬。 是你来,让我的生命开了花。 是你来,让我的世界有了星星点点的璀璨。 “古人都会作诗,你要不要做一首诗赞美我啊。” “阿幺要臭美?”呼延璟戈好笑的看着凌瑶。 “我不管嘛,你快点作诗赞美我,我要听。”凌瑶说着又抱着坛子喝了一大口桃花酒。 小脸开始红彤彤的。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呼延璟戈目光里只有凌瑶一人,他那低沉微冷的声音,和那陈酿的酒一样迷人。 凌瑶又喝了一口,喝完还砸砸嘴,嘟囔道:“这酒有点好喝有点上头。”话锋一转,“你也好上头。” “璟戈,你有腹肌吗?”凌瑶说完开始扒拉这呼延璟戈,在他身上寻找什么。 呼延璟戈固定住凌瑶,“阿幺别乱动。” 凌瑶现在脑袋晕乎乎的,想一出是一出,她表面笑呵呵的,小手却趁着呼延璟戈不注意如小蛇一般伸了进去。 冰冰凉凉的小手,却让呼延璟戈腹部窜火。 凌瑶还不知后果的在那肌壑间来回抚摸。 “有哎,你有……唔” 凌瑶的双唇被堵住了,她微张的丹唇,给呼延璟戈打开了新大门。 在这方面向来无师自通的男人,忽然发现了亲吻的美味,蚀骨危情。 凌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自己房间里,她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 昨晚不是在房顶上喝酒吗? 呼延璟戈什么时候把自己带回来的? “凌姑娘,你醒了。” 翡翠,珍珠端着洗漱的金盆,丝绸帕子,柳木刷和牙盐进来。 洗漱后,琥珀端来了一碗醒酒舒缓汤,“王爷吩咐的。” 凌瑶的确觉得自己有些不适,乖乖的端碗喝了。 翡翠道:“饮漾汤笙求见凌”。 凌瑶让翡翠把人带进来。 “主家,鲁师傅按时完成了您店内装修布置的要求,今天请您过去验收。” 汤笙说话很小心,很庆幸当时没有得罪这位主家,原来她真住在三王府!! 几人来到饮漾门口,还未进去,她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房间改成的阳台,不是原来的一面木墙加个窗。 她进门,朝门前两侧看,没有蔷薇。汤笙一直关注着凌瑶的一举一动,见此立马补充道:“小的没找到蔷薇,不过已经在尽力寻找,请主家再给些时间。” 凌瑶点头,迈步进了饮漾。大门正对的那面墙挂上了画,惟妙惟肖,仿佛是一杯真的饮品挂在墙上了一般。 每幅画作旁边都挂着一盏小灯笼,光影衬托,更具有吸引力。 挂小灯笼她当时可没提,是汤笙还是鲁师傅设计的?不过这样设计装饰也不错。 汤笙仿佛看出了凌瑶的疑问:“这是小的地自作主张,若主家不喜欢,小的这就去把小灯笼撤了。” “不用,挺好。” 挂画墙面右侧是挪进来的楼梯,外面的已经封了。堂厅隔断是镂刻木屏风,桌子都是边缘雕琢花草鸟兽的原木桌,旁边放着藤椅,藤椅上垫着雪白的绒毛毯垫。 她又爬上了二楼,两个包间里有面墙都设有类似书架的架子,上面一侧摆放着书籍,一侧摆放着珍玩、木雕、珠宝展品、珍贵瓷釉瓶彩等。这个她当时也没有提到, 汤笙及时道:“设柜架是鲁师傅改造时候想的,他说那些富贵人家就好这口,喜欢观赏鉴品摆物。” “嗯嗯,还不错。”她又去了阳台,阳台建造和她预想的一样。只是三面围栏上方都束着雪白色的纱网。汤笙说这也是他自在主张的,他想着要是夏天来了,会有蚊虫,到时把白纱放下来,既不会阻隔视线,也能放蚊虫。要是冬天来了,把束着的白纱换成厚布保暖,冬天依然能在阳台喝饮玩乐。 这汤笙果然是个会来事的,很好,饮用的装修布置要比她想的要更好。 她又接着去看了后厨、后院都没什么问题后道:“这么一通下来,还购买了那些珍玩,给你的那银子肯定不够,怎么没来王府要银子?”她之前是手头空空,但是治好了颖儿,镇国公府的谢礼里面可是有不少的珠宝首饰和银子。再加上上次受颖儿邀贴去镇国公府走了一趟,回来又被温夫人押着送了不少好东西。 “哦,己陌少爷来过一次,给了小的一千两银子。” “己陌?” 汤笙:“是的” 己陌这么好心给饮漾投钱?那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肯定不会这么‘好人’的,等去问问他原因。 一百一十章 她有喜了 她敛下了内心想法,道:“饮漾两天后重新开业,制作饮品的人和一些销售技巧到时候一并给你送过来,此后你就是这家店的代掌柜,店铺盈亏情况及收入所得,每三个月到三王府跟我报备和汇个总账” 汤笙又一次呆愣在了原地,与上次不同的是,他此时内心充满着惊喜和激动,他居然一下子从跑堂小伙变成了代掌柜!别人可能花一辈子都是跑堂小伙,最快的也要好几年才能成为代掌柜啊! 回神过来,凌瑶和她丫鬟已经走远。他望着凌瑶的背影,双目坚定,充满了干劲,他一定好好干,不负主家的信任。 凌瑶前脚刚回到王府,己陌居然后脚也跟着进王府。 他径直的坐到堂厅里登子上,目光呆滞神散地盯着桌面,凌瑶叫了几声都不作回应。 她抬头往外面天空看了看,今天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啊,己陌怎么变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连往日他两边眼角最为夺目的朱砂泪痣都暗淡了不少。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睛还带些些眼屎…… 这可不是那傲娇又臭美的己陌啊!应该出事了。 凌瑶在己陌对面坐了下来,声音轻和的道:“你这是怎么了?” 己陌没有回答,凌瑶也不催,就这样陪他坐着,他想说,自然会说,不说,她也不逼他。 两人一起从苗寨来到长安,虽然从来没有好言好语地相处,虽然见面相处时间也不是很多,但己陌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朋友。 过了好久,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府里陆陆续续都上了灯,己陌的目光才从桌面移开:“有酒吗?”他声音沙哑,像沙滩上粗砺的石子。 “有”凌瑶转头就对着翡翠道:“给己陌拿坛上好的女儿红。” 翡翠得了吩咐立马就下去了。一直以来她看己陌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今天的己陌好似变了个人,萎靡不振、失魂落魄的,她都不忍心挑刺了。 己陌手里得了酒,直接拎起就喝,一点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有部分来不及下咽的酒从嘴角旁边溢出,顺着喉结往下流,打湿了他胸膛的衣服,他也毫不在意。 要不是今天情况不对,她一定会好好欣赏这性感又冲击的画面。 看着己陌这拿了酒就想一口气一口气喝一坛可不行,凌瑶让琥珀去把己陌的酒拿开,而一向力气大的琥珀居然不能让己陌手中的酒坛离开分毫。 她才想起,己陌是条蛇,还是蛇王,他不想,凡人怎么能动得了,她示意琥珀退开,任由他喝,也许喝得痛快了,就好了。 己陌一直喝一直喝一直喝,把坛子里的酒喝完了,酒坛子往地上一扔,喊着拿酒来,一副不拿酒来他自己去找酒的样子,无奈凌瑶让翡翠又拿来了一坛。 己陌一拿到酒又一口气不停地喝着,直到手中的酒喝完,他整个上半身趴在了桌子上,半天后喃喃道:“清姬,她有喜了” 所以这是动感情了?!天天泡温柔乡,居然在温柔乡失了手?!却发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不怪她这般想,清姬生活在浮月楼,她又是头牌,形势所迫也不是不可能。 忽然觉得己陌有些可怜,己陌虽然看着放荡不羁,但也跟她一样,眼睛是揉不进沙子的。她小心试探道:“孩子他爹不是…你?” “我的” “……”好,猜错,还以为他被带绿帽了才这般难受。 清姬怀孕了虽然算不上好事,己陌是不会安定下来的主,但也不是坏事。今天这般失态,难道另有隐情?“你现在还不想当爹?” “我亲眼看着她……被老鸨打,一拳又不一拳地朝她有孕的肚子打,她的胯下血一点一点的变多……她目光从希冀到绝望,而后冷漠麻木……” “……”这干的是人事吗!!就算她和己陌有交情,她也要说声不负责任的渣男! “你现在还不想要孩子,可以做防御措施,你这样不是害了清姬吗?” “你不知道女人这样强行打掉孩子对母体伤害多大!”凌瑶说完发现半天没回应,己陌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 正好呼延璟戈走了进来,里面浓浓一股酒味,他眉头微微蹙着。 凌瑶见状就把己陌的事情挑重点大概讲了一下。 呼延璟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没其它反应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也不做过多评价。 有小厮把己陌抬回自己院子,接着丫鬟打开窗户通风,整理收拾桌面,地上的地毯重新换了一张。 “璟戈,你能帮我把清姬赎出来吗?”清姬刚刚被打落胎,一棵摇钱树般的头牌,突然从高坛跌落,又身在那样的地方,估计没有好下场。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动了恻隐之心。 呼延璟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王府房屋很多,都没了人气。” 一听这回答,凌瑶便知道璟戈是答应她了,连清姬落脚地方都给她想好了。 他的脸还是那张脸,挂着一张冰冷的面具,但是凌瑶却觉得璟戈好极了。 丫鬟都弄好后,屋子里浓浓的酒味才淡了许多,晚膳便端了上来。 两人一起用过了晚膳,凌瑶见呼延璟戈眉眼藏着疲惫之色,似被什么难住了般。 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呼延璟戈,“你今天有心事?” 呼延璟戈微愣,随后释然的道:“你看出来了。” 凌瑶点头,“怎么了吗,可遇到了什么难事?” “这个季度的军饷粮草,已经拖了十天,新春佳节,天气仍寒,士兵们都没能好好吃一顿饱腹的,稀米粥都把人喝虚了,穿的也不暖和,旧夹袄冷硬似铁。” “你们的粮草每个季度都被拖吗?” 呼延璟戈声音沉了沉,“拖扣已为常态。”城郊五里外的预备驻守军营里,有一大半是跟他上过场杀过敌的,一半是后面编入的。 拖扣已为常态,而且明知道呼延璟戈是三王爷但却不惧,证明拖扣的人要不背后靠山很强硬,要么有什么要挟璟戈的。 那这个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不得不说凌瑶真相了。 “那我想想……衣物倒是好解决,买好布匹和棉花,去长安城周边的村落请妇人做衣服,这些妇人手脚麻利,动作快得很,一天都能做个两三件,收的工钱也不是很高。到时候统一时间统一地方收,按件来算钱,多劳多得,现在正是正好农闲时间,她们闲暇时间也会找绣活干,正好互利互惠。” “吃食的话,还是走农村路线,直接去周边村巷收购,大米、糙米、白面、玉米面、豆、菜等等什么都收,农村喜欢腌酸菜酸豆酸萝卜等等,这样去掉了中间商的成本,买回来的东西也能省些银子。这样大概能挨到他们季度发粮。” 一百一十一章 为什么救我? 凌瑶说完就看到璟戈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阿幺……”呼延璟戈这一声呼喊似惊喜似庆幸。惊喜她的聪慧,庆幸她是他的。 凌瑶被呼延璟戈盯得有些不自然?她转脸道:“不过这样的话,可能就要你自己掏腰包了。” 连理所应当的军粮都拖扣,那呼延璟戈肯定是找不到公中报账的地方。 所以她才想了这个办法,即解决了军饷拖发问题,又最大化降低呼延璟戈花费的成本。 呼延璟戈觉得凌瑶这个走农村路线方法不错,城郊五万士兵,五万张嘴巴,在城里买粮,又惹眼,价格昂贵。就算他出得起银子他也不能出,不然那些个一直盯着他的人得寸进尺那帮士兵真的全要他靠养了,不行,他还要留银子养媳妇。 呼延璟戈眸光闪了闪:“想要我掏腰包,这次恐怕不行了。” 凌瑶望着呼延璟戈那双眼睛,闪烁着的光芒,不知道那个小旮旯要被璟戈算计了。 但……何妨呢? 翌日,凌瑶正在屋子里看书,练诀。 翡翠敲门进屋跟她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今早儿个去己陌屋里收拾床被的丫鬟来报,己陌不见了,人去屋空。她想了一下,那座院子大多时候是空的,也习惯了,过段时间他就会回来。 第二件事是有小厮来报接清姬的马车已经到王府后门,她便即刻吩咐把人安置在西院的翠宁苑里,她昨日问过呼延璟戈要不要去跟邬管家吱呼一声,璟戈说邬管家那边他会去知会的,这样也好。 想到那边环境幽静,人少嘴不杂,也刚刚好适合清姬养胎。 她叫上了府医跟着她一起前去翠宁苑。 清姬蓬头散发,身上穿的青黄色衣裙下摆沾染着结垢乌黑的血迹。 她面无表情,双目无光的坐着床边,只是那双手刚才到现在一直贴在自己的小腹不曾移动。 清姬见凌瑶踩着光进来,她那双无神的眼睛动了一下,对着凌瑶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她声音不知是哭喊所致还是太久没说话所致,沙哑得厉害。 “施府医,给她看看。”凌瑶往后挪了一些,把空间留给施府医。 施府医把完脉后,大概说了下清姬小腹曾被外力重击,内宫受损,加上小产后又没有好好休息,心中郁结,要好好喝药休调养,不然以后可能难以有孕。 这个调养期限是多久,施府医也不敢确定,全看这位姑娘的恢复情况。 清姬听到以后难以有孕,眼珠子动了动,又似错觉一般,一动不动。 施府医开了药方子,退了出去,翡翠也随着去取药,容嬷嬷没有跟来。屋里只剩下凌瑶和清姬。 “为什么救我?”清姬的目光聚在凌瑶身上,终于不再是那种空洞感。 “大概是合眼缘。”她说不出来具体为什么,也许是想作为己陌这边娘家人一般弥补亏欠,也许是怕以后有天己陌后悔了人却没了…… “等下我会让绣娘给你量身,做几身衣服换洗。别多想,好生休息,说不定明天和意外谁先来,能活着就好好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罢,凌瑶便回去了,不过不是去静安苑,而是去大厨房。 清姬看着凌瑶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久久没有回神。 去大厨房一是要嘱咐那里的人在吃食用度上都要多照顾些翠宁苑。二是要重新培养出两名熟悉制作步骤的厨娘。 近段时间主推还是热饮,不过可以加上常温的果茶,或者微凉味的果茶。 凌瑶来大厨房捣鼓东西不止一次,原本很多人都知道凌瑶是王府的一个特殊存在。 年前她还掌控了府里的开支用度,堪比王妃的存在,不好惹,不能得罪。 见凌瑶到来,大家纷纷停下手中活儿行礼。 来长安这么久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场面,让大家继续干手头的事。 她转头见角落里站着两位年轻妇女,三十岁左右,两人有些局促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大厨房的人忙来忙去。 想来这两人就是邬管家帮她找的人。 有次端上来的膳食中有道芋泥排骨汤,对于热饮她就有了想法了,做一杯关于芋泥的热饮----芋圆全家福。 大厨房有三个灶台,每个灶台上有两口锅,一边煮饭,一边炒菜。大厨房的人给她留了靠近食架上的这个灶台。 那就一边锅蒸芋头块,一边锅煮芋圆,好像也不行,还是要先把蒸的弄好,芋圆要三种颜色,才好看,还要蒸红薯块和紫薯块。 “你们两个在旁边看着,我弄完后,你们两个要自己做一遍,做出来拿给我尝尝。” 两位妇人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认真看认真学。 第一步就是去皮,把芋头、红薯、紫薯的外皮去掉洗净切块上蒸锅。先大火蒸十分钟再小火蒸十分钟。 这里翡翠手的动作不停,嘴巴纠正她道:“姑娘,这橙红色的不叫红薯叫地瓜;这紫色的不叫紫薯,叫外薯。这外薯是开国皇帝征战海外小国后引进来的。” 凌瑶听闻笑笑没有反驳,“谢谢翡翠的普及。” 见凌姑娘这样,翡翠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凌姑娘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呗。 珍珠办事麻利话不多,此时只是嘴角微笑,默默听着。 至于琥珀,这些活她干不来,不是用力过猛削到手,就是把做的东西撒了一片。 凌瑶经过慎重考虑,让她这种时候有事就去做别的事,没事就在旁边旁观。 第二步把蒸熟的芋头块、地瓜块、外薯块按压成泥。 这时候没有那种专门按压的勺子,只能重新动用擀面杖,把擀面杖洗净分别按压装在三个大碗里的芋头块、地瓜块、外薯块。都按好后,把芋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着做芋泥,一部分拿来做浅白色芋圆。 这些都做好后,她突然想到这时代有木薯粉吗?芋圆需要木薯粉地加入。 她转头问翡翠,翡翠各种消息比较灵通:“有木薯粉吗?” 闻言,翡翠一脸不赞同的道:“凌姑娘,木薯是不可以食用的,会吃死人的,所以更不会有木薯粉了。”她小时候经历过饥荒,当时的人们什么野菜树皮都拿来吃,到处乱挖,看地下藏着什么吃的,就挖到了木薯,人们见他块根肥硕,特别像红薯,拿起来就吃,当场死亡。因此人们再饿也不吃木薯。 一百一十二章 是不是想王爷了 凌瑶道:“木薯吃生的,吃煮不熟的,都有毒,可是吃熟的就没有了,放心。” 翡翠歪着脑袋,半信半疑:“真的?凌姑娘可不是骗奴婢?” “骗你干嘛呢。” 珍珠静静在一旁补充道:“现在想找到木薯,有两种方法,一是派人赶紧去郊外山上挖回来;二是看药铺有没有,木薯可以消肿,治外伤肿痛。” “一个人去药铺看看,一个人去郊外山上挖。”又要麻烦邬管家了。 这制作新饮品过程中途而止,等着也是等着,她看向旁边两位妇女。 两位妇女感觉凌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急忙有些畏缩的低了头。 “你们两个怎么称呼?” 两人相看了一眼道:“奴婢姓杨,杨娟”,“奴婢姓黄,黄九梅”。 “杨娟,黄九梅你们两个现在看翡翠珍珠做饮品,她们做完后,你们照着记忆自己来一遍,这个过程要记住饮品的名字,制作的步骤,制作的配料等,若是自己做时,有什么记不得了或者不懂的,可以问珍珠或者翡翠。” 两人认真的点了头,把他们买进来的人已经告诉她们大概情况,要是不能让凌姑娘满意,她们会被重新发卖。 见两人神色认真,虽有些畏缩,但看着却很朴实,她继续道:“第一杯要做的是金桔柠檬” 翡翠和珍珠都是心灵手巧的,并且知道该怎么做的,她就在边上动动嘴就行了。她秉承着能动嘴决不动手的理念。 第一天第二天就让她们在珍珠、翡翠辅助下制作,第三天就是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制作,要是饮漾里主打的几款以及她将要推出的两款她都制作合格了,那就可以交给汤笙了。 当两人在翡翠珍珠的指点下做出第一杯金桔柠檬时,去药铺买木薯的人先回来了,去郊外山上的可能还要等会儿。 去药铺买的人找了好几家,才买到的。也不多,总共两根,一块长些粗些一根短些细些。不过应该勉强够了。 没有现成木薯粉,只能老办法,洗净切块上锅蒸。 蒸好了按压成泥,分成三份,分别跟芋泥、地瓜泥、外薯泥搅拌。搅拌均匀,揉成圆柱长条,切成小切子。在这些小切子上面撒上面粉,防止粘黏变形。 接下来就是一边锅煮牛奶,一边锅煮芋圆。煮牛奶可以去腥,放些冰糖增加口感和甜味。 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退灶膛火。 用小勺子舀两勺芋泥放瓷杯底部,再舀上煮好捞出的芋圆,最后倒上牛奶,芋圆全家福就做好了。轻微搅拌,紫色、橙黄色、淡紫色的芋圆争先恐后地在奶白色的牛奶中探出饱满浑圆的头来。尝一口,满口奶香中带着芋圆的嚼劲,芋泥的甜糯也不甘落后在口腔中绽开。 不错不错,她还是挺满意的。她让珍珠、翡翠、琥珀、杨娟和黄九梅都尝了一下,大家眼里溢着惊喜,纷纷还想再尝尝,却碍着身份不敢放肆。 自己做的东西被人喜欢,会有一种满足感的。她大度的手一挥,“随便尝,珍珠记得留下三杯,两杯送到兰安苑,一杯留着给王爷。” “杨佳,黄九梅你们两个记住这个口感,等山上挖的木薯带回来,你们两个照着我刚刚做的从头开始做,做好后端到静安苑给我尝验。刚刚做的金桔柠檬,柠檬放得有点多,口感有些偏酸,下次改进。” 两人听到凌瑶说柠檬放多了,内心惶恐之极,连忙低头应道:“下次一定做好。” 与其不停的卖来卖去,不同主人的辱骂鞭打,还不如为争取自认为还不错的主人和地方。从刚刚相处来看,她们觉得凌瑶是好的。 等到准备晚膳时间,呼延璟戈让人来告知今天晚膳不用准备他的份了,他今天在外面吃。 晚膳的菜一样样的端上来,凌瑶一个人夹一块菜吃一口饭,慢慢觉得有些不得劲。她看着对面的空座有些愣神,之前每到晚膳时,对面总是坐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吃饭姿态优雅怕,赏心悦目。现在空空如也……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每日晚膳他的到来,坐在自己的对面吃饭。 后面立着的翡翠用手拐子轻轻戳了下旁边的琥珀,嘀咕道:“你说凌姑娘是不是想王爷了?” 琥珀看过去,道:“应该不是” “翡翠琥珀珍珠,你们几个把我刚刚没动的菜装好,我们去兰安苑。”一个人郁郁了一会儿,她决定带着还没动的菜去找阿娘阿爹,省得阿娘自己做。 几人相看一眼,虽惊讶凌瑶的突然之举,不过都顺从照做。 长安城最大的酒楼-----福运楼。 整个福运楼有三层楼,一楼是堂客的地方,二楼是包间用餐的地方,三楼则是有钱人才能享用的雅间。雅间不仅环境幽雅,而且能隔音,对于应酬、谈事是绝佳的选择。 三楼最靠里的雅间里,呼延璟戈正坐在由沉香木打造的方凳上,他见对面的温铎都喝了好几杯了,不咸不淡出言道:“英雄救美也救了,皇上已下旨赐婚,你无论怎么喝也逃不过,干干脆脆娶了就是。” 温铎道:“你是知道的,虽然在我眼里,女人没有区别,娶哪个不是娶,但因为不忍见死不救,不想被赖上要娶的女人,我怎么会要!” “沈侍中一直以来都是中立一派,娶他女儿也不错。” 温铎又喝了一杯,言语有些不满的地道:“呼延璟戈你忘记了,国宴你的女人受伤可是因为沈侍中夫人开始挑起的。” 闻言,呼延璟戈脸色沉了几分,半晌才道:“沈侍中是沈侍中,他夫人是他夫人。”他一向冤有头债有主,心情不好时,才会不小心一起连坐而已。 温铎现在非常的烦躁,借着酒意道:“婚期居然六月二十五,这么赶,是怕沈点点没人要吗?还没见过哪家这样上赶着让人娶的。” “我就是贱,落水就落水,死了又与我何干?现在被赖上了!” 呼延璟戈没有再说话,偶尔啄一小口,听着温铎酒后难得地念念叨叨。 温铎身为温太傅嫡长子,代表着镇国公府的脸面。他酒醒后,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现在,不过是凭着酒意,做着口头上的挣扎。随他去。 呼延璟戈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温铎,又小酌了一口。 等呼延璟戈回到静安苑时,卧房已经熄灯了,珍珠在外面候着,今晚上半夜轮到她值 班,下半夜是琥珀。 “王爷”珍珠福身行礼。 呼延璟戈越过珍珠,推开了门 屋里都黑漆漆的,但对于呼延璟戈来说却不是什么难题,他很容易地就走到了卧房。他坐在床边看着凌瑶的睡颜,很安心。 坐了良久,呼延璟戈才伸手轻轻摸了凌瑶的脸,凌瑶似被扰梦了一般不乐意地嘤咛了一下,随后又像闻到熟悉的气息,又恢复了平静。 一百一十三章 任由一个山野女人乱来 他的目光忽然盯住了她不染朱丹却依然红润光泽的小唇,就像是……就像是什么?一时找不到词句来形容……就像是诱人采撷的花朵。 他低下了头轻轻的吻了上去,不知是酒的缘故、温铎的影响或是其它,居然一发不可收拾,从轻轻在唇角的摩挲,到撬开唇齿攻略城池,渐入渐深…… 胸腔缺氧,呼吸不畅,导致凌瑶从睡梦中惊醒,看到眼前是璟戈放大的俊脸,也忘记了反抗,甚至慢慢迎合呼延璟戈的攻略采撷。 察觉到凌瑶的迎合,呼延璟戈更为兴奋,直到某处肿胀得难受才放过了凌瑶。 第二天翡翠惊奇的发现,王爷跟凌姑娘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明明简单的对话,简单的对视,她硬是从中品出了浓浓腻腻的感觉。她决定逃离虐狗现场…… 就这样过了几天,秉着逃离虐狗,寻找八卦的人生理念,翡翠这次回来给凌瑶带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今天去采购的人回来说,感觉长安城大街上弥漫着一层悲伤阴冷的气氛。 地上突然有很多痛苦爬行的人,看到三王府的车,都在一边仇视的看着。 也恨恨看着采购主管和帮手。 回到一里荣街的三王府,周围空气终于不那么压抑。 翡翠顿了顿,她听到采购人说的事后便又去打听了一番,“长安城内很多人中了蛊,说是凌姑娘放的,已经跑到王府门口来闹了几次了。” 凌瑶淡淡地点点头,翡翠站在原地一时间转不过来,凌姑娘反应如此平淡?!这可是一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的。 翡翠怎么想她不知道,在她看来这个人会蛊,而且还恨她。 呼延璟戈也匆匆回来,不放心地叮嘱凌瑶道:“你在家休息,别担心,我进宫,晚上回来一起用膳。” 凌瑶点头,回了自己的院子,看到几个大箱子,镇国公府太豪了,送礼都按箱做单位。 她随意打开看了一眼,是些书籍、金银珍宝、名贵字画、上好布匹等等。 “书籍留下,剩下的你们看上的都可以拿走,然后把箱子搬到库房。” 容嬷嬷仍然梳得一丝不苟、紧贴头皮发髻,发髻下的双眉紧皱,似不赞同凌瑶这样的做法。 张了张口,最后没说什么,心里想的是三王爷过年好把自己叫去的叮嘱:阿幺不喜欢条条框框的拘束,你只要管好那些丫鬟的言行举止,告诉阿幺长安城上层权贵之间关系牵扯即可。 凌瑶首先去院子后面看自己养的成蛊,莫名心里有着一丝不安。 她加快了步伐,看见放陶罐的地方空了。 她养大的蛊被偷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想不到王府还有了奸细。 她回到前院,“翡翠,今天谁当值?” 翡翠第一次见凌瑶目光如此的冷,心里不由的燃起恐惧:“回…回凌姑娘,今天是奴婢和珍珠当值。”琥珀、珍珠和她现在属于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内房的当值伺候轮着来。 “可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 翡翠在内心回想一下,摇摇头,今天自己特别困算不算。她以为是自己没休息好。 “珍珠去哪了?” “珍珠刚刚还在这,看您回来,怕还没吃东西,去嘱咐小厨房做吃的。” “你先下去。” 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偷她的蛊害人。 她又回到刚刚放置陶罐的位置。 陶罐是一直密封在地下,要不了几天,表面泥土的痕迹就没了。 这个人应该一直关注着她的院子她的行踪,那肯定是她自己院子里的人没跑了。 挖陶罐声音也不小,怎么避开院子的人? 陶罐洞旁周围脚步凌乱,从地下刚挖出来的泥土湿润,还可以看见脚印。 但也只是在洞口旁边有脚印,其它地方的都干干净净的,看不出来偷蛊的人从哪个方向逃走了。 做这事的人,还是个细心的人。 凌瑶眯了眯眼看向一个地方,有线索了。 墙头的藤蔓沾有细小的泥巴粒,并且茎干有磨损,上面去没有脚印,想来应该是递陶罐子不小心留下的,看来应该是里应外合,所以挖的人,还在府内,这就好办了。 让翡翠和珍珠两人配合,去一个个屋里搜查那双换下了的泥鞋,是谁的! 不过那些个人怎么想的,下个蛊还要冒险偷她的蛊,不会用自己的蛊下,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凌瑶越想越气,把翡翠珍珠叫过来,吩咐一番后,又另外道:“先不要打草惊蛇,再派个人去外面探探情况严重程度。” “奴婢明白。”两人都知道事情严重性,表情严肃。 看来自己一直以来太过随和好说话了,导致都有人敢骑到她头上作妖。 惹什么千万不要惹会下蛊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好,最近刚刚学习的新诀法----肿蛊,可以练练手了。 下午酉时,对照现代时间是五点到七点之间,翡翠和珍珠让两个粗使嬷嬷押着一个面色红润,体态肥胖的中年妇女过来。 翡翠上前:“禀凌姑娘,奴婢在邬婶床角木盒子里发现了鞋底沾满泥的鞋子。” “发现一双鞋子就能定我的罪?谁规定了鞋子不能踩泥土。”邬婶神态一点不慌张,说话时候故意把嗓音放大,院里院外的人都听到。 “没说定你的罪,这么着急对号入座?” 邬婶面色一喜,这个山野来的女人,她呆王府时间比这野女人还久,还想定她的罪。 翡翠在旁边补充:“邬婶是邬管家的远亲,在王府任采购一职。”翡翠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吴婶听到后气焰更盛,挺了挺肥胖的胸脯,得意挑衅看向凌瑶。 一直以来她凭借这个身份关系,在王府活得非常滋润,又是任采购一职,油水多。 凌瑶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嘬着凉茶,没把邬婶挑衅看在眼里。 邬婶见凌瑶不理自己,继续道:“快点把我放了,我忙着呢。不像某些人,以色侍人。” 凌瑶丝毫不接邬婶的话茬,淡淡来了一句:“你站着我看着不喜欢,跪下。” “你让我跪,我就……”跪啊。吴婶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粗使一脚踢在膝盖上,膝盖吃痛弯曲跪下。 “没天理了,堂堂一王府,任由一个山野女人乱来,不讲究规矩,胡乱抓人。” 邬婶的大喊大嚎,吸引来了一波人在周围站着,有些人以一种看傻逼的神色看着邬婶,有些人心里暗暗赞同邬婶,凌姑娘跟王府无亲无故,一直吃王府的住王府的,享受着各种优待,还能得到王爷的青睐,不知道眼红了多少想爬床的丫鬟;或保持中立,两边都不想得罪;或幸灾乐祸,一直以来被邬婶欺压着,终于看到她被压着的一天。 一百一十四章 拳头打在棉花上 “既然都是山野来的女人,为何要讲究规矩。” 邬婶的嚎叫有一瞬停顿,好像有点道理。 回神过来又继续嚎叫,有鬼屁道理,山卡卡来的,给自己找借口。 “她的嘴巴不会说话,我不喜欢,打。” “我看谁敢”活到中年,邬婶也知道脸的重要性。 粗使婆子抬起的手顿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邬婶是邬管家的远亲,邬管家又是王府多年的老人。 邬婶见状又是得意的道:“你们谁要是敢打我的脸,回去我让邬管家都把你们发卖了。” “打”轻飘飘一个字,却让邬婶心头一紧。 这山野女人这么狂! 还没想好怎么办,大巴掌大巴掌就落了下来,粗使婆子布满茧子的手像尖刺一样打在脸上火辣辣的。 她一直以来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就算被打嘴巴也没停下咒骂:“你们这些挨千刀的,跟着这个山野女人……哎哟” “哎哟……打我的人不得好死,你们这些黑心不讲道理。” “屈打成招,我要去顺天府告你这个山野女人……”没几下,邬婶的唇角就开始出血,她嘴巴没空在哔哔赖赖咒骂了。 凌瑶悠哉悠哉的坐着,像看戏一般看着被打的吴婶,她当然没有错过邬婶愤恨的眼神,她怕吗?不怕。 直到邬婶被打得什么声音都没了,两颊肿得老高,凌瑶才叫人停下。 “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就算屈打成招又怎样,你敢去告吗?别忘你可是跟王府签了卖身契的。这种忘记身份的奴才,再打几下,让她长长记性。” 粗使婆子就算打得手麻了,但还是很乐意干这样的活的,摩挲了一下手掌,又使劲打下去。 邬婶觉得自己耳朵嗡嗡的,口腔里全是血。 她怕了,刚刚她故意嚎这么久,这个山野女人动静这么大,邬管家都没出现。 邬管家是她唯一的凭仗。 看着邬婶那种仗势倨傲的神态没了,凌瑶才开始问话:“说,把我的蛊递给了谁?” “奴婢没有”吴婶嘴巴肿得老高,吐字也不太清晰,她为了少拉扯到嘴角,说话声音小了许多。 “那双鞋怎么解释?” “奴婢居住的地方一个小菜园,今天去撒了些水。” 邬婶抬头看了眼凌瑶,见她没什么神色,大胆了些,继续道:“凌姑娘,刚刚奴婢忘记身份,不分尊卑,是奴婢的错,但凌姑娘也不能因此诬赖奴婢。传出去别人觉得凌姑娘山野来的,没有分寸。” 邬婶话里话外强调凌瑶从山野来,打着一副为你好的姿态恶心人。 “为何藏在床角下盒子里?”凌瑶不接邬婶的话,让邬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那是奴婢唯一儿子在外面给奴婢买的,定当珍惜小心置放。” 吴婶说着居然眼睛一红,哭了起来,不知道真是因为脸颊太痛哭的还是真的想儿子哭的。 此时的吴婶头发凌乱,两颊高耸红肿,唇角全是血,在下巴凝结成血块块,再加上大声的委屈的哭声,别说,还真的让人觉得有几分凄惨可怜。 围着的人开始相互低语,看凌瑶的眼神变了。 他们觉得以后万一凌姑娘心情不好了,也随便找个理由诬赖,让他们屈打成招,反正他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是死是活都是王府的人说了算,去顺天府也不会得到庇护。 邬婶一边哭着一边注意旁人的反应,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甚至还有些暗暗得意。 凌瑶冷笑了一声:“看不出来,邬婶倒还是个利用舆论的高手。”毕竟向来世人都同情弱者,此时的她更像一个恃强凌弱的坏人。 “本来想给你一个自己承认的机会,一个从轻处罚的机会。” “凌姑娘虽然你得到了王爷的青睐,也不能恃宠而骄,做这种诬赖人的事,就算从山野来,也知道女人名声的重要性,这个奴婢不认。” 凌瑶也是被邬婶的脸皮惊到了,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其实,我在陶罐周身都放了痒蛊的,除了我之外的人触碰,手都会很痒的,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手很痒。” 吴婶面色一变,下意识把手藏到后面:“没,没痒,奴婢的手今天好得很。” “就算你不承认,但是忽略不了痒蛊的存在,现在是不是觉得更痒了。” 吴婶藏在后面的手不停的互挠着,嘴上却逞强道:“凌姑娘自会放蛊,说不定刚刚趁着奴婢不注意放的,奴婢也躲不了,奴婢的手也是才痒的。” “凌姑娘她说慌,奴婢今天一天都听到邬婶念叨手痒,她都不干活,一直在挠手。” 有了一个出声,那些一直被邬婶压着的人跟着附和,她们今天一直看到邬婶在挠手。 邬婶破口大骂到:“你们这些个嘴贱皮子瞎说什么。” 因为幅度太大拉扯到嘴角,疼得吴婶龇牙咧嘴的。 “凌姑娘,奴婢没有说谎。”说话的是一个瘦瘦弱弱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她有些瑟缩的看着凌瑶。 “你把我的陶罐递给谁了?算了,我心情不怎么好,先让你尝尝肿蛊的滋味,比痒蛊难受万倍。肿蛊潜入你的肚脐,钻进你的宫体,吃食宫体的表膜,然后放气,一点一点的放气,让你的肚皮撑到极点,再’砰’的一声炸开,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 邬婶被吓得说不出话,她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心里慌得如热锅的蚂蚁,但也在赌凌瑶所说是不是真的。 凌瑶可管她怎样想的,她很快在手上掐好了肿蛊诀,诀灵蛊现。 众人只见一道光影朝邬婶迸射而去,眼睛珠子动都不动盯着邬婶的反应,生怕错过了关键。 过了好一会儿,邬婶还是好好的跪着,让人怀疑这位凌姑娘是不是吓唬人,开始窃窃私语,邬婶从一开始紧绷的身体,变成松懈,觉得这个山野女人就是搞点鬼把戏吓唬她,幸好她没说。 凌瑶不为所动,嘴角噙着淡淡笑。邬婶看着觉得这笑有些瘆人。 谁知她刚刚的暗自庆幸还没从心口落到肚皮,肚脐眼突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她撕扯着嘴巴,面目狰狞地惨叫,但这还没完,以眼见的速度,吴婶的肚子在一点一点的变大,从像孕妇刚刚显怀的样子,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到像要吹爆的气球,肚皮撑到了极点。 她可以清晰感觉到皮肉一点一点撕裂绽开,疼痛和精神的恐惧双重冲击着吴婶。 才一会儿邬婶就熬不住了,连忙求饶:“奴婢说奴婢说,求凌姑娘放过奴婢。” 凌瑶手轻轻一挥,肚子那种皮肉慢慢撕裂的疼痛没了,恍若刚刚是梦一般,可是依然还是硕大的肚子提醒她,这不是梦!她连忙用沙哑的声音讨好道:“奴婢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上次采买的时候,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凑上前给了奴婢一百两,让…让奴婢偷蛊。” 一百一十五章 爱宠会治蛊 一百两啊,顶她采买半年的油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不可避免心动了,这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你们怎么联系?”总该有个联系方式,不然对方怎么这么恰巧在墙外面等着。 “有个小哨子”吴婶从怀里摸出了个小哨子递给翡翠,翡翠再递给凌瑶。小哨子是竹筒做的,平平无奇。 “把邬婶交给邬管家,希望他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邬婶虽不属于她院的,却在她院犯了事,要打板子还是逐出王府她也可以处置,但是她懒,还是给邬管家。 邬管家都学会偷懒了,她也偷。 且邬管家在王府那么多年,自会决断。 巳时,呼延璟戈沉着脸回到王府,直奔静安苑。 在房门口停下了脚步,几经呼吸,打算调整好面色再进去,不要影响了阿幺的心情。 一路上赶车的小厮都小心翼翼的,王爷从宫中出来,脸色黑得吓人。 呼延璟戈回来匆匆进宫,一路上已经看到不少死殍,有的面色灰败,似如死相;有的身体干瘪,像被放了气的气球;有的在深一道浅一道惨吟;有的在三三两两挪着尸体。 而这些人在看到马上的呼延璟戈时,或慌不择路的丢下挪着的尸体,或费力咬牙的拖着身体,反正无论什么样的状态都想要离呼延璟戈远远的。 仿佛呼延璟戈比身体的病痛、比不尊重死者还可怕。 他眉头紧紧皱着,想不到长安城百姓如此害怕自己,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只停顿了一秒,呼延璟戈便恢复如初,继续驱马前往皇宫。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去到皇宫就有答案了。 静安苑。 “今日院里当值的所有人,以及不好好做事跑来在场围观所有人,罚扣月银三月,各打十大板,再有下次疏忽失职,擅自离位,以蛊伺候。” 今天凌瑶露的这一手,让众人背上发寒,纷纷急忙跪谢。 以后还是小心伺候,不能怠慢了这位主,而且听说邬管家已经把管家大权交给她了,还是小心些,一不小心被下蛊,生不如死。 处理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翡翠珍珠自觉去领了罚,此时身边只有容嬷嬷在。 一直默默不说话的容嬷嬷开了口:“凌姑娘早该立威,静安苑的下人松散不已,才有了今天的漏洞。” 点到为止,容嬷嬷嘴巴又紧紧闭上。 “嬷嬷说的是,以后要是院里有什么不好的,还请嬷嬷多多指正。”一番话给予了容嬷嬷充分的尊重,容嬷嬷心下觉得些许宽慰,她来到王府是看三王爷的面子,她从宫中退下,自有自己的骄傲。 今日一事,她看到了这位凌姑娘不是软柿子,值得她以后多帮帮凌姑娘。 在容嬷嬷的眼里,软柿子等于孺子不可教也的人,若是如此,她只用做好份内之职,不该说的诀不会多一句嘴。凌瑶不知道自己无意的一句话拉近了她和容嬷嬷的距离。 宫里被皇上紧急召集到御书房的大臣,一个一个低头躬身如鹌鹑。 忽然见到呼延璟戈走进来,仿佛压抑的涌泉有了出口,开始争相发言,全然忘记了对呼延璟戈的恐惧。 “皇上,据杜太医回复情况,今日长安城突发的病情是蛊虫所致。” 此人瞥了一眼站在前侧边的呼延璟戈,继续道:“众所周知,整个长安,只有三王爷带回来的女人擅蛊。她没来之前,几百年来我们长安从未有这样的病例。今日之事,定是她所为。”这话赤裸裸的怼到了呼延璟戈脸上,就差说快把你带回来的女人交出来,以死谢罪。 “臣附议” “臣附议”长安城的百姓大面积中蛊,来势汹汹且突然,皇上找他们商量,他们也没办法。 而且今天来的大臣的夫人、嫡女都是被凌瑶痒蛊祸害过的。 公报私仇也好,赶紧找个人顶罪也好,最好的人选非三王爷带回的女人莫属。 呼延璟戈微微转头,轻轻地抬起了眼睑,什么东西在眼里慢慢积聚。 而刚刚发言的大臣的眸光,刚好与呼延璟戈眼角余光对上,一瞬间,整颗心像被冰冻了一般,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臣认为现在首要赶紧捉拿凶手要解药,减少伤员死患;其次处理死俘、医治伤患、安抚家属。”至于这凶手是谁,大家都意有所指。 太子在一旁,余光撇见面色低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一般的呼延璟戈,他的难得的心情很好。 看到呼延璟戈吃瘪,他心情就会非常非常好。 温太傅道:“皇上,臣认为此事需要详查,再做定义,不冤枉好人,也不放纵凶手。” 温太傅的话在父皇面前一向有几分分量,太子可不希望这么轻易放过呼延璟戈。 连忙道:“温太傅,父皇向来倚重你,但你也不能因为凌瑶救了你的小女,你就这样偏帮,有失你作为太傅的身份。” 接着转向皇上:“父皇,三弟一向深明大义,就算是难得的爱宠,定不会在这时糊涂,不顾天下百姓。”太子呼延祁逸语气很轻蔑,好像凌瑶是一个宠物,要玩即玩,要扔即扔。 温太傅:“臣行得正,坐得端。臣的身份皇上所封赐,现在还由不得太子置喙。” 太子胸口一睹,暗瞪了一眼温太傅,这个狐狸,表面一副不争不抢、道貌岸然的温儒样,内里却是一只狐狸。 他几次想笼络,都被四两拨千斤的绕回。 皇上:“皇儿,你怎么看?” “凌瑶来到长安这么久,儿臣都还未好好陪她,今天一天都陪着凌瑶在府里研究吃食和赏经据典,这突然爆发的蛊症定不是凌瑶所为。” 闻言,在场的大臣突然都禁了声,这个锅看来推不到那女人身上了。 呼延璟戈说的话有待查证,但无论这话是不是真的。 他们也不敢在置喙。 从三王爷说的话就看出来,三王爷是护着那女人护到底了。 三王爷之前做的事还历历在目,对于凌瑶看得如眼珠子般。 此时,大家对于呼延璟戈的恐惧才突然如长潮的潮水一浪接一浪,不停奔涌。 那刚刚不是把三王爷得罪狠了,想到此,脊背一阵发凉。 皇上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半响才道:“那爱卿们觉得此时派谁去做比较好?” “当然是太……” “是三王爷,朕心里也是这般想,正好他的爱宠会治蛊。” 想说是太子的大臣,被皇上打断后怔愣了一下,急忙道:“皇上英明。” 有了一人带头,其他大臣纷纷附和:“皇上英明。” 太子袖袍里手攥紧成拳头,呼吸都稍微重了几分。 又是这样,什么好事,父皇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呼延璟戈。 一百一十六章 又要被迫营业 这事不仅可以得名声,还得民心。这事要是做好了,百姓对于呼延璟戈的惧怕恐会大大改善,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至于二王爷呼延子睿,如透明人一般,太子一向不放在眼里。 “皇儿,朕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尽快解决好,不然唯你是问。”话说到最后,眼里带着宠爱,声音却故意装作严肃,就好像平常百姓父教子一般。 这一幕刺痛了太子,他别开脸,眼中一抹疼痛快速闪过,取而代之的是眼睑下散不开的阴婺。 呼延璟戈心里一直强压着翻涌的怒火,这群昏庸的大臣张口闭口就往他的阿幺身上泼脏水,要不是他们还有存在的意义,把他们全杀都不为过。 “皇儿?”皇上这一声冷了许多。 呼延璟戈冷冷的道:“谢父皇,儿臣定当尽快解决。”他接下了这个任务,事关阿幺的,他要亲自上阵。 但他却不能反驳皇上对阿幺爱宠的认定,想到这,他脸色就沉了下来。 闻言皇上笑了,“众爱卿散了。” 几位大臣心里也是愁得不行,他们愁的不是今天突然爆发的蛊症,他们愁的是皇上对三王爷这种偏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以后真让三王爷继位,这样一样残暴冷血的人当了君王,天下百姓可惨了。 太子随着大臣们告退,路过呼延璟戈时,似看不见一般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臂膀。 “你一直在站在门口做什么,回来了就快进来。”凌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呼延璟戈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久。 推门进去,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可吃过东西?”凌瑶一直在等着呼延璟戈。 “吃过了”话音刚落,他肚子不争气咕噜咕噜响了,他肚子闻到了小厨房传来的肉香味。 “你啊,还没有肚子诚实。” 说着她就去吩咐门外候着的珍珠和琥珀去小厨房,把王爷爱吃的土豆红烧肉、糖醋排骨、蒜苔回锅肉、软糯芋头羊肉煲热一下,要是觉得不太新鲜了,就现做。珍珠琥珀走远了,凌瑶才突然想起少说了一个,急忙出门去小厨房吩咐道:“再做一个凉拌猪耳。” 凌瑶对于呼延璟戈进宫的情况以及他在在门口一直不进来只字不问,仿佛忘记了这事一般,为他吃食忙前忙后。 他的目光一直随着凌瑶动而动,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看着走来走去的凌瑶,不觉间,他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阿幺” “嗯?” “不用忙活,随便吃点都行,别累着了。” 凌瑶淡笑到:“我又不是洋娃娃,而且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呼延璟戈虽然没听过洋娃娃,但却能理解后面娃娃这个词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吃食?”他心里还是挺开心的,看到从阿幺嘴里报出一道道菜名时。 凌瑶神秘一笑:“想知道啊?不告诉你。” 她怎么知道呼延璟戈爱吃这些的,当然是因为在王府这些日子,一起用膳时,他总会在这些吃食上多停留一下时间。所以就推测出来了。 小厨房动作很快,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凌瑶其实已经吃过了,此时坐下来陪呼延璟戈又吃一点,但是她也没吃多少,都被呼延璟戈吃了。 都是一样的菜,经过阿幺的吩咐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好吃到要把舌头吃掉。 呼延璟戈心里暗戳戳的希望这样的机会多来几次。 他吃得很快,动作却不粗鲁。 吃完后,两人才开始商量正事。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太医和探查的人来报,今日长安城内不少百姓突然中蛊,路上有不少死殍,还要三三两两拉着尸体的人;没死的,都像放了气的干瘪气球,面色灰败。具体中了什么蛊还不清楚。” 呼延璟戈说完犹豫地停顿了一下:“对不起阿幺,我给你找麻烦了。今皇上命我三日内查出凶手,你负责好医治好蛊病患者。” 凌瑶反应很淡,似乎意料之中,道:“我养的蛊被偷了。” 知道蛊被偷时,她就知道或多或少跟她撇不开关系了。 闻言,呼延璟戈眼中闪过意思狠厉:“谁?” “负责采购的邬婶,她是邬管家远房亲戚。” “我知道该怎么做。”他一直挺敬重邬管家,这些年为王府尽心尽力……是该提醒下邬管家了。 “或许是冲着我来的,所以偷了我的蛊,并且用我的蛊去害人;也或许估计那人没有成蛊,所以偷了我的蛊,然后拿去害人。” 她起身穿过屏风,到卧室里拿出一样一个竹制的小哨子递给呼延璟戈。呼延璟戈手摸索这个普普通通的竹制小哨子,上面什么标记也没有,但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邬婶交出来的,他们是用这个联系的。” “白1” 呼延璟戈喊了一声,白1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 之前也没见白1在院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快,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暂且不说。 “你快马去军营,配合白清搜身,看能不能搜到类似这样的小哨子。”他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在军营里无意在衣角之间瞥见过,不记得是在谁身上。 “不用担心,要是能搜到,很快就知道谁是幕后主谋。” 凌瑶淡淡点点头,她也想知道是谁。 “你先好好休息。” “好” 清晨,她难得起了个大早,昨天呼延璟戈说的那种症状的蛊,她当时脑海中就有点头绪,今天想早点起来打开《蛊虫秘术》确认一下。其实《养蛊控蛊》和《蛊虫秘术》这两本书的内容她早已烂熟于心,但还是想翻开确认一下。并且去璟戈找给她的书上看看有没有解决方法。 这事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养控蛊、识蛊、用蛊还不行,还要会治蛊,才能高枕无忧。 上次镇国公府的事她以为是小概率的事,所以没放在心上,这没过多久,她又要被迫营业----做不擅长的治蛊。 “凌姑娘,不好了,王府门外聚集了好多人,他们说要把你赶出长安城,你快躲起来。”琥珀人未到声先到,她嗓门又大,这一喊整个院子都听见了。 凌瑶太阳穴被这嗓门震得一跳一跳的,“琥珀进来说话,这样乱喊乱叫小心叫容嬷嬷罚你。” 琥珀身体瑟缩了一下,容嬷嬷对她的‘教导’历历在目,不苟言笑、严肃认真,她身子骨因此痛了几天。 “奴婢知错”。 说完琥珀快步来到客厅门口,在迈进去那一刻,她快速把步子弧度变小,鞋脚尖不露出裙摆,手也规规矩矩在腰间放好。 整个人瞬间像被塞进一个不合适的容器了一般,看着有些变扭,这是凌瑶的想法,容嬷嬷看到倒是挺满意的,看来教导效果不错。 “外面什么情况?” 一百一十七章 把灾星赶出长安城 “今早儿个王府大门处聚集了不少人,赶都赶不走,然后越来越多,他们说要把你赶出长安城。而且外面还有不少传言说此次长安百姓中蛊,是凌姑娘所为。因为长安城内除了凌姑娘没有谁有蛊、没有谁用蛊。” 凌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 这些平民百姓怎么准确知道三王府住着一个来自苗寨会用蛊的人,她只是在皇宫和镇国公府展露过,说不是有人故意引导她都不信了。 “琥珀,你去兰居苑,让我的阿爹阿娘不要出来,我去王府门口看看。” 呼延璟戈取消每日去膳厅用膳,跑来静安苑蹭食后,阿爹阿娘还是经常过来她这边的,但自从阿爹阿娘知晓他们两在一起了,来的次数就变少了,美其名曰不想打扰他们两人二人世界。 两人在院子里各自捣鼓着,也不知道他们在捣鼓些什么,估计是些吃的、穿的玩意。 她带着容嬷嬷和翡翠,去王府大门。 没道理别人都欺负上门了,她还躲在屋子里。 凌瑶一出门,下面乌泱泱的一群人,她对着翡翠道:“我脸面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这么多人迎接我,搞得我多不好意思。” 翡翠“……” 大门下面有中了蛊脸面干瘪灰败的、有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看热闹不闲事大的,甚至有直接把裹着草席死尸抬到门口,蹲在旁边哭诉的。 谩骂、哭诉、起哄一片,乱糟糟的。 “快点让那个会蛊的女人出来,让她看看我死去的阿爹,和我相依为命的阿爹,看她良心会不会痛。阿爹你走丢下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我可怎么活啊。还不如随了你去,不过等我先报仇,阿爹在下面等我些。”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说得情深义重,人群中几些个泪浅的妇人、婆子纷纷抹了泪。 还有些家死了丈夫、死了唯一的儿子的,也跟着一起又哭又闹,说得话又非常有煽动性。 大家心中对于凌瑶的恨更多了,对于凌瑶又骂又诅咒,什么难听的张嘴就来,扯到祖宗十八代。 “你们王府赶紧让那会蛊的女人出来,你们王府一直藏着她包庇她,不怕寒了百姓的心吗?”说话的男人一脸痛心疾首。 凌瑶听着很无语,搞笑,你们心多大,王府还要特地去寒你们心。 按他对璟戈的了解,这些人就是齐刷刷死在他面前,他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你们王府的人还是赶紧把她押出来,你们不怕哪天她心血来潮在你们身体下蛊,跟我们现在一样死不死、活不活、半死不活的。”此人说得口水腥子乱飞,一副为了你们王府的人着想,不要再藏着这个罪人。 “就是,快让她出来,她就是个灾祸,是她给我们长安城带来了蛊病。” 王府看门的门卫鸟都不鸟他们,眼观鼻、鼻观心,跟个门神似的。 “要我说,直接把这个女人赶出长安城,这灾星走了,我们大家得的蛊病肯定就不治而愈。”这人说完的话引起了大家都共鸣,吩咐附和道:“把会蛊的灾星赶出长安城” “把会蛊的灾星赶出长安城。” “把会蛊的灾星赶出长安城。”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把她赶出长安城太轻了,拿她去焚烧祭天,化灾为吉,省得她去别的地方继续祸害人。”大家听到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纷纷支持。 气氛哄闹热烈到了极点,大家仿佛都化身成为正义使者。 “把灾星拉出去焚烧了,化灾为吉。” “把灾星拉出去焚烧了,化灾为吉。” “把灾星拉出去焚烧了,化灾为吉。” …… 无论他们骂得多凶、吼得多大、哭得多响,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凌瑶,她在门口饶有兴趣的听着,站累了,还让翡翠和容嬷嬷搬了一把椅子、一张小桌子、一杯茶,在那里悠哉悠哉的,仿佛看戏一般。 可不就是看戏吗?一个个义愤填膺,真正出头迈步的没有一个,都混在人群中;一个个痛心疾首,真正悲痛的没几个,不就是想趁机坑一把银子;一个个起哄看热闹,不知道自己变成一把愚蠢的枪在被使。 下面那群人也看到王府门口出来了三个女人,其中衣服最为华贵的那个女人面色冷冷淡淡,看不出喜怒。 她居然还吩咐人在门口摆起桌子椅子,悠哉的坐着喝起凉茶来。 这一举动让下面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七嘴八舌的谩骂、哭泣像龙卷风又席卷而来。 他们骂了好久、哭嚎了好久、起哄了好久,也没见王府把那会蛊的女人押出来,倒是门口这个女人时不时冒出一句,把他们弄得一愣一愣的。 “你这哭得太假了,来点真的,不然在里面混多不好意思。”众人一愣。都是哭,谁还在意这么多,嚎就对了。 “能不能换点别的词骂啊,骂来骂去都那么几句,都听腻了,多没意思多没威力。”众人又是一愣。这年头骂人要求都这么高了!还不新词重复的! “你们嚎了这么久,都没见渴没见累,可见功力还是不错的,不去戏班子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众人更是一愣。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他们不是来练唱功的,他们是来讨伐的,讨伐的,懂不懂!! “你说你们都在这几个时辰了。死人的,都说入土为安入土为安,不赶紧拿去安葬,小心半夜爬出来找你们;没死人的,你们家里还有好多活计、生计,耽搁这些时间,得坏了多少事;还有你们这些半死不活的,本来还吊着半条命,不好好去医馆呆着,跟着来这嚎,估计剩下半条命也差不多了,还是赶紧去棺材铺看一下,说不定都没份了。” 凌瑶面色淡淡然然,声音清冷,嘴巴啦啦的说得有条有理,坚决不落下在场的每一位,听的人个个表情像便秘了一样。 几番被凌瑶这么打叉,他们都觉得这讨伐讨不下去了,面面相觑,要不先回家干活,地里好些粮食还没收,万一下雨了,就遭殃了。 一人走,很快三三两两的跟着走了,接着大家也跟着走了。 有几个混在人群中故意闹事的,看着大家走了,虽心有不甘也走了,留下了目标太明显。 凌瑶在后面叫道:“大家别走啊,我还没看够啊,你们不是赶那个会蛊的女人出长安城,还说要拉她去焚烧吗?那个女人就是我啊!我都在你们面前这么久了!就是不跟你们说,哎,就是玩儿!” 众人闻言脚下一趔趄,脸上像吃了屎一样,非常难看。 特别是那几个故意闹事起哄的,脸色更是难看,他们也不知道那会蛊的女人长啥样,只知道居住在三王爷府上。 一百一十八 应该是精蛊 不过人都散了,也没有谁有那个胆力敢单独回去三王府门前继续叫嚣。 凌瑶人人关了大门,回自己的院子,她的心情显然还不错。容嬷嬷跟在后面心里开始隐隐对这个凌姑娘有了些佩服,遇事淡定从容,一没有一点就燃像市井妇人一样破口大骂回去、二无需接住他人外力,巧妙的就把场子找了回来,把一个个人怼得像吃了屎一样。 吃屎!容嬷嬷赶紧摇摇头,她怎么能想到这么粗俗的词,晚上回去拿出《女诫》、《礼诫》、《规教》多读几十遍,可能最近没读,思想都想叉了。 翡翠半路走开了,后面回来在凌瑶面前道:“凌姑娘,邬婶昨晚手被大了三十竹蔑,然后再加上身子被打了六十大板子,今早儿醒来人去了。” “哦”凌瑶回应淡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且她早就说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若是当时邬婶没有选择偷蛊,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用了午膳,吩咐翡翠、琥珀不允许别人来打扰。抛开杂事,专心投入到她要看的相关蛊书中。 皇帝老儿只给三天,这第一天已经去一个上午了。 她那天听璟戈的描述加上今天在王府门口看到的,已基本确定他们中的应该是精蛊。她打开《蛊虫秘术》,准确的一翻,就是记录精蛊所在的书页,精蛊在的位置挺靠前的,在前面几页就看到了,从它在书中的位置就知道,精蛊的掌握和实施其实不是很难。 精蛊的施展有蛊诀的话更简单,但实施蛊诀需要金蚕蛊的催动,所以不是蛊灵的人做不到。那人用的应该是一般方法,一般方法也简单,以某人的精气或者阳气配合着成蛊做引子后,放到百姓的吃食或者水源即可。 所以要想中精蛊的人不再增加,找到放了精蛊的水源,封了就可。但是吃食就难了,吃食那么多,不确定是哪一类哪一种,不确定是哪一时哪一刻吃的。除非这几天断食,这样的想法一出来,她就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饮食饮水,每日必需,又怎可能断绝。 这个再想想,先去看那本《蛊术自记》中有没有去掉精蛊的方法。她上次只是大概看了眼,然后直奔母子蛊,其它都不管,后面以为用不到也没再去翻看。 凌瑶打开一页一页的翻,疙瘩蛊、痒蛊、虫蛊、精蛊……第四个蛊目就是精蛊,这个顺序怎么跟《蛊虫秘术》的排序差不多,几乎一模一样。难道这个人是学习过《蛊虫秘术》并以之为参照,写下的日记手礼?但这不是由每任族长转予给蛊灵,蛊灵才学习使用吗? 凌瑶眉头颦蹙了一会儿,就平复了。这些后面再去查究,现在先看长安城百姓突然中的精蛊,解法是什么? 这人应该很认真的在对待了解学习蛊和治蛊收蛊这件事。日记手礼上每一个蛊特征、治法、利弊都一笔一划写得清清楚楚,而且旁边用更纤细的毛笔头写的小字,多是提出的疑问、举一反三的列举,还有用笔划掉的写某段文字,在下面标注:原是所想,百蛊成验,此句不当。 她继续往下看。精蛊形似小圆球状,以人之阳气精气所生。所以那些人整个干瘪干瘪的、脸色灰败,就是因为体内的精气阳气被精蛊吸食所致。其实精蛊并不会直接致人死亡,而那些中了精蛊死了的,要不就是老弱病残,要不就是体虚体弱的。 精蛊的治法:觅十向阳草木,烧之。草木细灰,灰置满碗,覆之方布,结于碗底,倒扣于掌心,谓之收蛊碗。焚香缠绕,持蛊碗,收精蛊。 下面备注:喜阳草木也可。 除此外还有一些收精蛊需要掌握手法和需要主意细节的地方。她都一一的看了,并记在心里。有了解决方法,凌瑶轻松了许多。叫来了琥珀,让她去找邬管家,跟邬管家找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去附近的山上找喜阳或者向阳的草木,烧成灰,用细布袋子装好,带回来,我有用。记得跟邬管家强调,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琥珀记下了凌瑶吩咐,脚下生风的去找邬管家。什么行走脚尖不露裙、什么裙摆弧度小,什么体正眼平,双手覆盖轻置于腰间都瞬间瓦解,她大步大步的往前迈,双手下垂于腰两侧,随着迈步摇晃,也不管容嬷嬷还在后面看着。容嬷嬷看到,眼角规规矩矩堆砌的褶皱子的抽了一下,整张脸瞬间就严肃了起来,看着凶巴巴的。 余光瞄到一旁的翡翠站得规规矩矩,手也放到该放的位置,衣着、发式都妥帖后,面色才稍微好了点。 “你们两个都出去。” “是” 凌瑶重新拿起《蛊术自记》,趁现在有时间先把里面的内容过一遍,不然以后发什么都临时抱佛脚。这还是因为在府里,要是在野外,书又不带在身上,那不就两眼一抹黑。烂熟于心,熟能生巧才好。 疙瘩蛊、痒蛊、篾片蛊、精蛊,后面就是肿蛊、蛇蛊、幻蛊、母子蛊、噬蛊、传子蛊,再后面是脉蛊、情蛊、血蛊。越往前越多简单,越往后的蛊也越难,也越致命。它的蛊目排序和《蛊虫秘术》一样,但是在蛇蛊这里,这本日记手礼细分为生蛇蛊和阴蛇蛊。这个内容是《蛊虫秘术》没有的,也许是写这本书的人自己发现新蛊类,所以加上去。 还有一个区别在于,《蛊虫秘术》多是苗语所写,她猜如果没有金蚕蛊这个金手指,她也看不懂,而这本《蛊术自记》就像我们看的繁体的文言文古文。《蛊虫秘术》内容是什么蛊,该怎么样下怎么放,而《蛊术自记》内容则是什么蛊,该怎么解怎么治,就像两本相生相克的书。 边看边翻译,有些生涩的地方,结合上下文,连蒙带猜,还是能全部看懂的。 中疙瘩蛊的人,皮肤会冒出红粉色的疙瘩包包,它的解法很简单。去山上寻找乌草,它高半米左右,根茎绿色中带着点紫红色,叶子巴掌大小。摘取它的叶子后捶烂,连汁带叶涂抹在冒出疙瘩包包的地方,一个时辰以内就好了。 中痒蛊的人,皮肤无异状,却瘙痒难耐,越抓越痒,要是抓破皮,痒的程度更上一层。三天后无药便可解。 中篾片蛊的人,疼痛异常,并且随着时间流逝从脚心慢慢上移,钻入膝盖后,使人脚小如鹤膝,活不过四五年。解法需要找到此人当时脚踩过的那片有篾片蛊的篾片,烈火焚烧,可解。但是就算解了,膝盖一下的腿也很难恢复如初。 一百一十九章 阿爹,你的脚! 她觉得篾片蛊虽然可解,但也状似无解。脚走那么多路,谁会注意到哪时哪地哪条路踩到了篾片,而且等到发现中了篾片蛊,这个篾片还在不在了,会不会被雨水冲走或者车轮碾压埋进土里。而且解了,也很难恢复如初,有钱人家倒还好,有各种营养补品和仆人的照顾,说不定能恢复个七八成,穷人家就难了,救回来一条命,但下辈子不能再自由行走。 再下面就是精蛊。 “凌姑娘”琥珀在外面敲了敲门。 “什么事?” “邬管家让把您要的向阳草木灰带过来了。” 这么快的?? 王府出马,果然动作是非常麻利迅速。 “你拿进来放着。” 琥珀拿了一袋的草木灰进来,放好后转身,看到容嬷嬷看她的眼神时,打了一个激灵,手脚瞬间不知道怎么放,同手同脚的走了出去,都还没发觉,她只注意到容嬷嬷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凶厉。 翡翠这时也进来道:“凌姑娘,凌夫人叫您去她院子。” 凌瑶放下手中的书,阿爹阿娘是不是今天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担心了,还是说关于这几天发生的事他们知道些什么?她过去那边一趟也好。 来到兰安苑的院门口,就闻到了里面的发糕的香味。阿娘最擅长做米糕,做得又松软又好吃。 “阿娘”凌瑶来到院里的小厨房,兰安苑什么时候也配置上了小厨房。 凌母从小厨房里端出刚刚从蒸笼里出来的发糕,见凌瑶一直看着小厨房,便得意道道:“这是璟戈怕我和你阿爹用膳不方便,想吃什么也不方便,早早就让人给院子里安置了一间小厨房。这不阿娘想做发糕就做发糕,想做面饼就做面饼。”凌母扬了扬手中的托盘,眼睛笑眯眯。 发糕上面撒着些许桂花,发糕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桂花香,刺激着人的口欲。 “等下你回去带点过去给璟戈。” “好”两人说着前往客厅,她问道:“阿爹呢?” “在后院,我去叫他过来。” “不用,我去后院看阿爹。”她想到阿爹的脚不方便,不想辛苦阿爹。 凌母把发糕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也跟着一起过去。 还未走到后院就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凌瑶疑问的看了一眼凌母,凌母已经迈步往前没有看到。 “凌念一,你的阿幺囡囡来看你了。” “啊,阿幺来了啊。”凌念一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把脸上的汗水擦得干干净净,拉整了一下衣服才走过来。 凌瑶一来就看见了她阿爹经典的憨笑,一口白牙整整齐齐露出来。 “阿爹你的脚!!”凌瑶巴掌大的脸上充满着惊诧。 她清楚的记得,在王府第一次见到阿爹时,他的左脚跛得厉害,上半身微微弯曲俯身,将就着左腿,走路蹒跚,全靠右腿发力支撑来拖动前行。 可是现在的阿爹,注意到阿爹现在走路虽然还有些些跛脚,但上半身已经挺立起来,若不是注意力放在左脚上,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阿爹的脚一直是她挂念的,当时璟戈说他会去找名医医治阿爹,让她放心。 时间过了挺久,不知道他是没找到名医还是忘记了,她也不好催他。 可是他还记得,他并且默默地做了,一时间心里暖暖的。 凌念一闻言,目光也看向脚,他的脚在慢慢好转,每次想到这个心里就很高兴,他道:“璟戈那娃儿请了民间有名的苏泊,给阿爹的腿做了十来天的针灸,配合着他开的药,现在脚的情况好多了。 “阿爹的脚好了真好,又可以打猎捕鱼给阿幺吃了。”凌瑶上前挽住凌念一的手臂,紧紧靠着。 凌念一看到女儿这般乖巧、依赖自己的样子,心里很高兴,每个父亲都希望在自己孩子面前永远是能人的模样,永远是孩子可以依赖的对象。 他迟了几秒,还是推了推在臂弯处的女儿,“阿幺,阿爹身上脏,莫要脏了你好看的裙子。”他的阿幺囡囡一向爱干净。 凌瑶没有松手,她心里充满着愧疚,时间一天又一天的,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没有来关心关心阿爹阿娘,她做得都还没有璟戈好。 凌念一着急的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爹你刚刚在做什么,敲敲打打的?”凌瑶提了一个问题,原本着急的凌念一瞬间被话题转移了。 “在打银,昨天刚刚做好一对平安锁,想着哪天给你们两送过去。”凌念一示意凌瑶先松开,他回到刚刚坐着敲敲打打的棚子里,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了一个木盒,然后献宝似的递到凌瑶面前。 凌瑶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两个银制平安锁,一大一小,表面都被打磨得反光透亮,上面雕刻着福寿吉祥的纹路看得清清楚楚,能看得出制作的人很用心。 苗族的人对于银饰有种莫名的钟情,连带着她也很喜欢,现在阿爹阿娘都穿着大历朝的服饰。 以前穿着苗衣,特别是女性的苗衣,搭配着银饰,走路时候叮铃叮铃的响着,像拂动的风铃,很悦耳。 “阿爹好厉害,这个平安锁我很喜欢。” 凌念一从凌瑶拿到木盒开始,整颗心都在提着,直到听到阿幺说很喜欢才放松下来,脸上又扬起憨憨的笑:“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璟戈那娃儿怕阿爹在屋里憋闷,知晓阿爹会大银,就问阿爹打银需要些什么工具,他去弄来,后面又找来了很多银片、银丝、银条和银珠子,让阿爹解闷。璟戈那娃儿,好。”凌念一不会说什么华丽的词语,干巴巴又简单,却真心表达内心的感觉。 呼延璟戈默默的帮她把阿爹阿娘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若是今天没有过来,她应该都不会知道,那个傻子~ “璟戈来兰安苑很勤吗?” “来得比你勤,怎的,多来我们兰安苑你吃味了?我跟你说,你可别阻止女婿跟我们的亲近啊。” 哟哟哟,这还抢上了,只是问问而已,她无奈看着凌母那一脸护食的样子。“阿娘你想啥呢,我就问问而已。” “不说这个了”几人往外走,回到客厅。“阿娘你今天叫我过来有事吗?” “没事不能叫你?!”凌母毫不客气的回怼。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几天长安发生了一些事,外面的很多人中蛊了,怕您担心呢。” “这有什么担心的,你都是蛊它老祖,谁特么不长眼给你下蛊,吃饱了撑的!” “……”这天还能不能好好聊了! 一百二十章 他不吃甜食,他是爷们! “阿娘问你件事,你知道龙族长被驱逐出苗寨后去了哪吗?感觉长安城里还隐藏着其他擅蛊的人。”会不会是龙族长也到了长安? “不知道,说不定已经死在哪个山卡卡山角角了。”死了好,居然想要她女娃的心头血。 “阿娘你觉得龙族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其实对龙族长的了解并不多。 “自以为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罢休,虚伪,擅长伪装。”真的非常擅长伪装,全寨民,也许当时除了龙牧木,没有谁知道常挂的慈爱的脸下的真面目。 “你问他做甚?” “没什么,就是从阿娘的描述以及我自己的感觉,我觉得龙族长就像那种打不死的小强,只要达到目的不顾一切。他要是真的死在哪个山卡卡还好,没有的话,就怕他在哪盯着我们。” 她后面才知道,在那个暗室,龙族长的真面目。怪不得她从第一次见龙族长就感觉有点怪,说不出哪里怪。 凌瑶发现说完没有人回话,转头便见阿爹阿娘都面色凝重,她暗怪了自己,跟阿娘说这些让他们担心干嘛。 “阿娘,我就说说,苗寨周围都是大山大岭,狼熊大虫多的是,龙族长一把年纪了,估计难熬得住。” 凌母听着,凝重的脸色稍微放松些了。“阿幺,阿爹阿娘最大愿望就是你平安快乐,你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阿爹阿娘,我们两个都呆在府里,不会出事的。” 凌母说完有些欲言又止,长安城里,她知道的,的确还有另外一位擅蛊的人,现在这人身份非常高贵不好惹,阿幺初来乍到还没有什么根基,还是先不要告诉阿幺。 “我知道阿娘,您和阿爹放心。最近你们两个不要出去了,我过几天再过来看你们。” 临走时,拿上了阿娘包好的发糕,阿爹做好的平安锁。 回去的路上,府里已经上灯,一路上长廊亭阁的穿过,迎面吹来的风变冷了,暖黄色的灯笼随风一摇一晃。 三月桃花朵朵,天微凉。 凌瑶搂了搂领口,她要加紧了,需要重新去抓多些毒虫来养蛊。 之前养好的成蛊被偷了,要重新养一批。 还要再去饮漾看看,最近的近况。 回到静安苑门口,她朝一个方向看去。 以前那里它的主人也经常不回来,现在是彻底不回来了,也不知道己陌到底去哪了? 凌瑶走了进去,和琥珀一起把屋里的草木灰用布筛过一遍,去掉杂质,留下细灰,换一个厚密布袋装着。 又让翡翠、珍珠多裁剪些有四个巴掌长、四个巴掌宽的方布,以及和方布相同数量的碗。琥珀去准备焚香。 几人虽然心有疑惑,凌姑娘准备这些东西好生奇怪,是要来做什么?但都不言不问的按着吩咐做了。 一切弄好后,晚膳也好了。早早出门的呼延璟戈才回来,凌瑶吩咐人加菜加碗。 呼延璟戈让她先吃,去洗个澡再过来,一身灰尘臭汗。 凌瑶没有听他的,等呼延璟戈过来再一起吃。能多人吃饭,绝不一个人吃饭。她总觉得一个人吃饭、一个去看电影、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去旅行都非常孤独。也许有人享受这样的孤独,但她觉得她大概是一个矛盾的人。 她有时候非常喜欢一个人的独处,但有时候又很怕一个人,喜欢热闹、有人气的地方。 “想什么?”呼延璟戈在凌瑶旁边坐下。 凌瑶回神:“没什么,先用膳,估计都饿坏了。”她盛了一碗汤给呼延璟戈,饭前喝汤比饭后喝汤更好,饭前喝清理肠道暖胃。 呼延璟戈愣了一下接过来,默默地一口气喝完。 他用膳时其实不怎么喜欢汤汤水水的。 吃完,让丫鬟嬷嬷都退了出去。 桌上摆着膳后茶点,以及她从阿娘那里带回来的桂花香发糕。 “昨晚你说完那些有蛊症人的症状,我便猜测是中了精蛊,今天去蛊书里得到了证实,而且我也找到了精蛊的解决方法,明天我跟你一起。” 呼延璟戈不接话反问:“今天有人来王府门口闹事?” 凌瑶淡淡道:“是的,不过也闹不出什么火花。” 呼延璟戈却不这样想,他认为这样有损阿幺的名誉。“下次要是再碰到这样情况,先把他们牙齿打掉,嘴巴太臭,然后再杀了,出事我担着。”杀一敬猴,这就是到处跟风传谣的后果。 凌瑶愣了一下,知道呼延璟戈这是因为那些人找她麻烦生气了,她看着依然沉着脸的璟戈笑道:“好啦,下次我会的。别沉着脸了,尝一下阿娘今天刚做的桂花香发糕。”呼延璟戈头往后移,满脸写着拒绝。他不喜欢吃甜食,他是爷们!!! “尝一下,松松软软,带着桂花香的香甜。”凌瑶掰了一小坨递到了呼延璟戈的嘴边。 他盯着眼前的米糕,仿佛是他的仇敌一般,阿幺喂的,不吃,阿幺可能会不开心。 挣扎了几下,还是张口吃了。 呼延璟戈没嚼两下就直接吞了,仿佛在口中多停留几下都是罪过,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 经过这样一打岔,呼延璟戈的脸色好了许多。 “今天死亡人数还有增加吗?” “有,但变少了。” “嗯”精蛊不会一下子就把人弄死的,体虚体弱的人也是有一定的数量,所以死亡的人数会变少。 “我今天查到,精蛊的来源是吃食和水源,断绝了水源和吃食,就会控制住蛊症病例的增加,今天白天就想派人过去告诉你,但是觉得不太妥,就想等你回来再跟你说。” “长安城公用水源就东边、西边、西南边三口井,暂时封了即可。吃食不是很好控制,等我去想办法,你先睡觉。” “嗯,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收精蛊,再看看实地情况,说不定就有解决办法了。” “好” 次日是个大晴天,她让珍珠、翡翠给自己找了一套比较方便行事的衣裙,裙摆到脚踝就好,不要后面有拖曳的外披长裙。 用了早膳,她叫上珍珠和琥珀,跟着璟戈便出了门。珍珠是后面才买来到她身边的,是一个话不多,但做事细致的丫鬟。珍珠做事细致,琥珀力气大,今天会用到。 马车驶向城西。璟戈说昨日他派人临时搭建了一个大棚子,把近日城内中蛊的病患都集中到了大棚子里。 凌瑶为他这个行为点赞。即方便大夫整体观察蛊症病患们的情况,好对症下药,又方便管理。今天她过来收精蛊,就方便她了,不用走完这家,走那家。 大棚子建在城西的綦缕街。城西最西边是贫穷人家居住的;城西东边,也就是靠近桃坞里长街这边,是商客人家居住的;桃坞里长街的东边,也就是城东,是王侯将相居住的地方。 。 一百二十一章 死马当活马医 三王府就位于城东的一里荣街,距离城西的綦缕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这些是呼延璟戈在马车上给她说的。上次跟着容嬷嬷一起去镇国公府,她也跟自己说过。 下了马车,眼前便是一个呼延璟戈说的大棚子,一个只有茅草屋顶,四壁通风无遮拦的大棚子。 看到这一幕,凌瑶的太阳穴跳了跳,看这个棚子就知道了呼延璟戈的态度。 很敷衍,他不在乎三天内解决完的这件事能否给自己博得的好名声,也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他只是像皇上表明了他的态度:你让我做,我做了,解决的方式和态度就不是该考虑的了。 里面的蛊症病患,都围绕棚子的四根柱子坐靠着。 个个面色衰败,深一口、浅一口的吸气,仿佛呼吸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更有甚者,眼睛闭着,面如死相,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 有的人旁边或者对面蹲坐着家属,给这些人或喂汤喂药,或者喂从各自家里带来的粥水。 见此,脑海中一个想法瞬闪而过,关于控制吃食她知道怎么做了。现下先收精蛊。 这些人只是那个幕后黑手阴谋下无辜的牺牲者,想来也是可怜。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救天下的圣母心,只是觉得这些人或多或少是因为她受牵连的,她尽力治好蛊患。 “璟戈你去找一些板子或者草席子把三面围住,夜间冷,感染上个风寒发热,死亡人数会增加的。” 凌瑶在后面补了一句:“万一红口白牙胡乱一碰,说是我治蛊问题,很麻烦!” 呼延璟戈听着前面不为所动,直到凌瑶说的最后一句才觉得没错,是他疏忽了。 赶紧围草席子,不能给阿幺添麻烦。 说完凌瑶便带着珍珠、琥珀走了进去。呼延璟戈吩咐人去买草席子以及封了长安三口公用水井后,便不放心的也跟着进来。 凌瑶让琥珀、珍珠把昨晚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里面的人有些小聪明的人看着架势,猜测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是来跟他们治蛊的,便虚弱的喊道:“姑娘,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其他反应过来的人以及家属,也争先恐后的喊道:“先救我家的,我家的快挨不住了。” “姑娘先…先救救我,下辈子……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求求…您,先救我……从我这边开始,我上有老…下有小。” “姑…娘,从我这边先。” “姑娘,先救我爷爷,我给您磕头。”说着便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 这一声接一声的,此起彼伏,珍珠和琥珀手上的动作顿住。 珍珠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的主子,先有了反应,也不管周围的声音,一样一样的把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不想立马死的,闭嘴。”呼延璟戈黑着脸,冷冷道了一声。 周围瞬间没有了声音,纷纷往后挪了一下,这是一种源于身体本能的对呼延璟戈的恐惧。 凌瑶微皱的眉头舒缓下去,终于安静了。 她能理解人对生急迫而本能的渴望。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她受得了。 “这里面年老的先开始,后面的,按年龄排着。”凌瑶的声音淡淡的,对着先后循序做了安排。 年老的身体,对于精蛊的吸食,承受力最差。一些想反驳的家属看到凌瑶没有表情的表情,还是住了嘴。 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看着就不像那种热心肠的,正常人看到这里这么多凄凄惨惨,一只脚都快要踏入死亡的人,不应该心生善意,脸含同情、怜悯? 凌瑶目光在人群中一扫,年老的就三个,那就从磕头的小姑娘爷爷开始,额头都磕红肿了。 珍珠在旁边点燃焚香,倒灰入碗,细灰与碗口持平。琥珀把小姑娘的爷爷放平躺好。 凌瑶把方布覆在碗口,方布从碗口往下垂落,她在碗底掐紧,攥住方布,然后倒扣,碗口朝下,碗底朝上。收蛊碗做好了。 用碗口那一面在焚香的烟上停留几秒,然后把碗口那一面在小姑娘的爷爷腰腹上方一指节高的距离处绕圈。 精气、阳气生于腰腹内,聚于腰腹。所以精蛊肯定也在腰腹位置。 她要在小姑娘的爷爷腰腹上缓慢的地绕圈直到感觉手中的碗重量有了变化,才及时移开了碗口面。 这个分寸需要把握好,早几秒,精蛊没到收蛊碗里;迟几秒,收进碗里的精蛊可能就会重新回到身体里。 接着又在焚香上面停留几秒把精蛊封住。这位小姑娘爷爷身上的精蛊就收好了,剩下的交给大夫。 小姑娘的爷爷在那一瞬间感觉身体像拦截的水坝,被开闸放水一般,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生长慢慢充盈,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他让小姑娘扶自己起来,他要跟凌瑶谢恩,“姑娘,谢谢您,我感觉身体好似松快了不少。”凌瑶使个眼色,珍珠急忙拦住要起身跪下的老爷爷。 周围的人刚才都在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凌瑶收蛊,就连那些中蛊的,所坐位置不方便都要坚持斜着眼看,直到小姑娘的爷爷要起身才回神。 他们看着凌瑶这一套下来也不像治病救人,倒更像唬人,心里不太相信,不过那小姑娘的爷爷都说身体松快了不少,想来还是有些用。 死马当活马医。 接着是第二个年老的爷爷,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手法。 凌瑶在专注的收蛊,没注意到在镇国公府见过一面的杜太医也来到了棚子里。他认真的看着凌瑶收蛊,眼里充满着兴趣。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凌瑶治蛊了,从容淡定、认真专注,只是每次手法都有些奇怪。 第二个爷爷收好,她看了看碗面后,把这个碗递给珍珠,让她用麻绳子捆紧碗底放好重新换一个新的碗,新的细灰,新的方布。 一个碗大概能收两个人,这里大约二十几个人,带的应该够,不够的话明天再来。 接下来那些蛊症患者都还是非常自觉配合,都不用琥珀去放平,准备轮到自己时,便让守在身边的家人把自己放平,收好蛊的患者自觉都走向一边。 整体下来还是比较顺利的,就是她的手现在已经酸到麻木。 她持着碗的臂力要均匀,从开始的第一圈到最后的一圈都一定要和腰腹保持一指节高的距离。而且这个绕的圈数是不定的,时长时短,可想而知,这二十几个人下来,她的手臂都要废了。 轮到最后一位时,她浑身细胞都在呐喊着解放, 最后的是一位样貌俊朗,但是双眼失明的年轻人。 眼睛周围还残留些许凝结的血块,脸颊还有青肿的痕迹,不知道是磕碰的还是被揍的。 一百二十二章 生辰礼物 他身边没有家人,衣着寒酸,但自带着一种气质,她暂时找不到词形容,大概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他旁边放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卷好的竹简。 这是个有故事的年轻人。 收蛊时目光难免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多停留了些。凌瑶就感觉到身后冷气蹭蹭的直冒,好像有冷风机在后面吹似的,她心里有些好笑。璟戈这是对自己不自信吗? 他长得就很好看,五官如雕刻般立体、硬朗,看着就很有血性,最重要他有一双会绽放光芒的眸子,让本就帅气的他更加闪耀。 收完最后一位,她暗暗松了口气,所幸昨晚准备的刚刚好够,不然明天还要继续。 珍珠琥珀在收拾东西,凌瑶拉着呼延璟戈到一边说话。这时的呼延璟戈脸还是沉着的,凌瑶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好啦,你才是整个长安城最帅的,也是我最喜欢的。” 她声音柔柔的、轻轻的,传进耳里,成功让呼延璟戈多云转晴。 “你雇几个信得过的人,在棚子旁边的空地搭个临时的灶,去取城外面的山泉水,或者王府里的井水过来,一部分用来给这些患者饮用,记住那些水煮开后再给他们饮用。一部分用来煮粥,再分给患者。这样吃食和水源就都控制在手里了。” 雇几个信得过的人?外面的人他一个都不信。“黑风、黑雨、黑雷、黑电” 接着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四个人,都穿着墨色衣袍,藏青色的腰带上都有一个小金牌,但小金牌的图样都不一样,分别和他们的名字相对应,风雨雷电。 “属下在”四人齐齐道。 “黑风、黑电,你们两个去府里抬水和取米过来,记住要不假他人之手,小心路上碰到的任何人。” “属下遵命。” “黑雨、黑雷,你们两个在这旁边临时搭建一个灶台,黑风黑电带来水和米,你们四人两人看守,两人煮水煮粥,轮流来,可明白?” “属下明白。” “你取名这般随意,好家伙,风雨雷电凑齐了。” “当时正下着雨,就着取了。” “我先送你回去。” 凌瑶揉了揉手腕、手臂,“不用,你先忙,记得吃午饭。” 呼延璟戈见凌瑶的动作,眉头动了下,并不同意凌瑶自己回去,坚持要送她。“那你把我送到饮漾,我去看看。” 重新装修后的饮漾,档次瞬间就上来了。 连她这个主人进店,都忍不住想点一杯奶茶,靠在包间的窗边,慢慢喝着。 汤笙交代了一下最近的经营状况。 凌瑶看了一下没多大问题,就回去了。 忙了一上午,她也累极。 回到王府里,凌瑶吩咐道:“珍珠,你去跟邬管家说一声,派一两个人去郊外山上给我捉几袋的毒虫,毒蛇、蜈蚣、蝎子、毒蛙、毒蚁都可。” 被点名的珍珠,听着一个又一个报出来的毒物名,身体不自觉有些僵直,她强装镇定的迈开腿退出去完成凌瑶的吩咐。 晚膳时间,呼延璟戈掐着点风尘仆仆的回来。上午他把凌瑶送到饮漾后,折回大棚,监督进度。 白1骑着马在城西找到了他,说那个竹制的小哨子有消息了,他便随着白1一起去了城外五里处的军营。 “用过晚膳了?”呼延璟戈问。 凌瑶非常认真地歪着脑袋回道:“没,等你呢。” 呼延璟戈唇角微扬,他抬起手,在想了很久的白嫩嫩脸蛋上轻轻一揪。 凌瑶咿咿呀呀的叫了,“呼延璟戈你揪疼我了。” 呼延璟戈吓得手一个急缩,“阿幺,我不是故意的,还疼不?” 凌瑶灿然一笑,“吓你的啦,不疼,你都没用力,哈哈哈。” 可呼延璟戈还是心疼了,因为她那白嫩嫩的脸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手指印。 他神色愧疚,“阿幺,对不起,弄疼你了。”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脸上的两个红印子。 就像小时候大人哄小孩一样的抚摸。 只是这轻轻的摩挲,在四眼相对中,颤起了点点星辰的旖旎,慢慢变了味。 凌瑶觉得别开了目光,强装镇定,“吃饭” 呼延璟戈默默收回了手,指尖带着些些不舍。 “吃完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呼延璟戈道。 饭后。 呼延璟戈带着凌瑶来到一座宅院门口,“推门进去看看” 凌瑶听从地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满院的蔷薇和玫瑰,宅院里两步一个灯笼,窗户都是用琉璃做成的,在昏黄灯光映衬下如星星点点闪耀的萤火虫。 呼延璟戈搓了搓手,略微有点紧张,“你喜欢玫瑰和蔷薇,这些玫瑰和蔷薇是我去请教园丁种上去的,有的种死了,重新换上,所以看着有些参差不齐。” “你以前说王府里的灯笼挂的距离有点远,所以这座宅院的灯笼都挂得很近。” “以前在苗寨时候听到你说纸窗户不安全,木窗户又不透光,要是有玻璃窗户就好了。我找了很久没找到玻璃,所以只能给你换上琉璃。” 琉璃是西洋品,为了得到这一批琉璃,呼延璟戈还费了不少功夫和人脉。 呼延璟戈说完把房契放到了凌瑶的手里,“以后这里就是凌府。” 凌瑶看着眼前的一切,手里是写着她名字的房契,她内心很是震动。 你的喜好与说过的话,都被另一个人小心的珍藏着,并去一一帮你实现。 凌瑶不知道怎么表达,语言似乎变得苍白。 她眼眶一下子红了,转身一把抱住呼延璟戈。 “谢谢你,璟戈。” 呼延璟戈回搂住凌瑶,紧紧的搂住,“傻瓜,谢什么,你可是我未来的王妃,为王妃效劳是应当的。” 凌瑶破涕为笑,“趁机占便宜啊你~” “这不叫占便宜,这叫时刻宣誓主权。”呼延璟戈看着凌瑶,眼睛亮亮的,眸子带着光华。 “王爷大人,可否愿意带你未来王妃参观参观凌府?”凌瑶对着呼延璟戈眨眨眼。 “求之不得” 呼延璟戈带着凌瑶深入凌府内部,里面一花一草,假山流水,都是呼延璟戈设计安置的。 “璟戈,你买这房子花了不少钱。”这房子就在三王府斜对面,在一里荣街的房子,地价肯定不便宜。 “没事,这是你的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凌瑶有点懵,她的生辰还没到呀。 一百二十三章 求主人饶命 呼延璟戈看着凌瑶犯迷糊的样子,他心里就会软的不行。 “阿幺忘了,上个生辰,都没有过,这个是补上的生辰礼物。” “哦哦,虽然没过生辰,但是我有收到礼物了,你送的花花和甜果。” “璟戈,这房子多少银子,我……”凌瑶话还没说完就被呼延璟戈封住了嘴巴。 本来只是想堵住凌瑶要说出口的话,却不想蜻蜓点水后却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凌瑶浑身发软,任由呼延璟戈攻略。 良久,呼延璟戈才依依不舍松开。 凌瑶整个人瘫在呼延璟戈怀里。 呼延璟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你的生辰礼物,不要跟我这么见外,不然我会惩罚你的。” 这话意味深长。 凌瑶沉浸在他好听的声音里,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在城东朱雀街尽头一处院子,院子里灯光很暗。 正房堂厅里有两个人,一个坐在主位位置,大半身体隐在黑暗中;一个跪在地上,头发花白稀疏,甚至有几处已经秃顶,被强制拉扯过来的几根发丝盖着,带着不承认秃顶的最后一丝倔强。他脸犹如身怀六甲的人肚皮般被撑开,现在没有支撑的东西,只剩下松松垮垮,两颊松松垮垮、眼角松松垮垮、鼻头松松垮垮。 隐在黑暗人处的问斥责道:“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她怎么会收蛊。” 按照计划首先:给长安城百姓下了精蛊;其次:引导长安城内的流言“蛊灾是凌瑶带来的,她会蛊,她是灾星,要把她拿去焚烧了”;最后:利用凌瑶会下蛊不会收蛊,随着死亡、病痛、折磨、生活影响等等,百姓们心里对于谣言会从一开始的听之任之和不信任到一天比一天坚定,在民怨增加到极点而爆发时,暗插几个人伪装,引导百姓去三王府要人,再拖去斩首场焚烧示众。即乱了呼延璟戈的分寸,又毁了凌瑶。他相信呼延璟就算不管不顾杀人,总该不能把所有百姓都杀了。 等凌瑶被烧死了,再让龙牧水去把精蛊收了,到时候刚好应验凌瑶是在灾星,给长安城带来蛊灾的流言。那时候再站出来收尾。 杀人诛心,他要毁了那个女人,就是要诛呼延璟戈的心。 可谁知道,一环扣一环的完美计划因凌瑶会收蛊被打破,他越想越气,眼前的这个人该死,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小…小的也不知道她会收蛊,当时小的给她的书时,就扣下了关于解蛊收蛊的那本书。”跪着的龙牧水,感觉头顶那浓烈得化不开的杀意,他心跳得很快,快到要撞出来。他双手哆哆嗦嗦地急忙从破破烂烂的布包里拿出来,再双手捧给主座的人,以证自己没有说谎。 主座上的看都不看一眼那双老手捧着的书,以一种仿佛看死人般居高临下道:“早就跟你说过她解了镇国公府温太傅小女的蛊,你当时可是以自己颈上人头做担保……非常肯定地说那是巧合” 主座的人停顿了,尾音拖得长长的,龙牧水感觉颈脖一圈凉意,他抖了抖,跪着的身体更加贴近地面。 “这下她轻而易举解了这精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把这慌话连篇的小人拉下去把头砍了,头喂野狼,身体扔的乱葬岗。” “主人饶命,主人饶命,主人饶命,小的…小的还有一计,一定一定能可以毁了凌瑶和三王爷。” 座上的人饶有兴趣的欣赏龙牧水求饶的姿态,他走上前去狠狠踢了一大脚。“被你骗了一次,你觉得我还会相信吗!” 龙牧水被踢飞撞到了旁边的椅子,嘴角溢出血,他都顾不得,急忙跪回原地,“求主人饶命”座上人又踢了一大脚。龙牧水又爬回来,座上人又踢,龙牧水又爬……如此反反复复,龙牧水嘴角流的血越来越多,滴滴答答淋了一地,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 座上人仿佛气出得差不多,他觉得又有心情听听这匍匐在地方苟延残喘的龙牧水要说什么:“说,什么计?” 龙牧水吃力的抬头,却动不了几分,“求主人…求主人靠近些,小心…隔墙有耳。”他感觉他现在浑身上下都痛,胸口更是痛得他要岔气过去。 今天他所受的,终有一天他都会还回来的。凌瑶、三王爷、主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心情好了些,座上人此时也乐得配合,龙牧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座上人抬头,阴森凶狠得要把人吃了一般:“你要易主?!” “不…不是,小的还没说…说完……咳咳…”龙牧水说着说着嘴里咳出一大滩血。 座上人嫌弃地龙牧水保持仿佛些许距离,不让他的血沾了自己的华服。而后继续听龙牧水在耳边嘀嘀咕咕。 清晨,用了早膳,凌瑶继续跟着呼延璟戈去城西大棚看精蛊收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复发情况,如果都没有,那么接下来就是大夫的事了。 在大棚门口下了马车,呼延璟戈按照她说的三面都围上了大大的草席子。 棚子西侧空地搭建了两个灶台,一锅煮着水,一锅煮着稀米粥,此时大棚里蛊症患者或自己端着碗喝着粥,或家人端着碗喂粥。见到凌瑶,纷纷停下手中动作,对着凌瑶一阵感激,感谢之语充斥在耳边,她微笑不语,慢慢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后遗症或者复发情况。 她淡淡地道:“大家身上的精蛊已经没了,接下来大家听从大夫医嘱,配合王爷,这几天吃食饮水都只能来自于旁边灶台,定会慢慢康复的,若违者后果自负。” 凌瑶从棚子里出来,她想起忘记解决一件事。她来到璟戈面前:“那三口公共水井也不知道是哪一口出问题,你派个人带着珍珠回去拿剩下草木灰分别撒在三口井中,等草木灰彻底沉淀后,才允许周围百姓使用。” “嗯” 见他应下,凌瑶便道:“你先在这忙,我去饮漾那边。” “我送你过去” “不用” 呼延璟戈似没听见一般,上了马车,要送凌瑶过去。见他坚持,她也没再说什么,顺了他。 一百二十四章 小哨子引出来的人 回王府后,呼延璟戈跟她说起跟那竹制小哨子有消息了,他今天去了军营那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现形。 两人又伴着灯烛讨论了一下大棚那边的情况。中间又插科打诨着呼延璟不知道去哪学来蹩脚情话,惹得凌瑶又窘又想笑。 这一晚,呼延璟戈睡得很好,没有失眠。 天气渐暖,是时候该准备一些新饮品和口味了。 她想了想,做一款以桃子为主的果茶。春天成熟的桃子叫早桃,也称三月桃;夏天成熟的桃子叫水蜜桃,体大滋多;九月到十一月成熟的桃子叫晚桃,也叫脆桃或者秋桃。 试一下常温和冰的口味,等尝过的人多了,发现夏天喝这么个冰饮是一大乐事。 也方便她将来推出奶昔、沙冰等饮品。 邬管家来到静安苑,“凌姑娘,你昨儿派人去郊外山上找的毒物已经找回来了,正想给你送过去。”她见邬管家手中提着两个布袋,约有篮球一样大小,翡翠替她接了过来。“谢过邬管家。” 邬管家慈祥的笑了笑,他看凌瑶越发的顺眼。小姑娘长得明媚绝丽,却不妖艳,一双的秋水眸似会说话一般,看着就讨喜:“小事哩,凌姑娘没事的话,老奴就去忙了。”突然地,邬管家突然喜转忧,她这样的长相会不会没有威慑力,被人欺负? 要是凌瑶身边丫鬟听到邬管家的心声,肯定直接道您老多虑了,凌姑娘怎么会没有威慑力,她一生气,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您老喜欢的秋水眸都变成冰水眸了,您以为还像现在一副平和俏丽的样子?再说了,邬婶的事,您老不会自动忽略了! 凌瑶心中略诧异,邬管家脸色突然之间的变化,但也不点出,道:“邬管家您先忙。” 邬管家一走,翡翠就忍不住说话了:“姑娘快,奴婢忍不住了。”她接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贴着布袋滚动蛇身,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冒出来。 “我来拿。” 翡翠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怎么行,况且容嬷嬷看到会瞪死奴婢的。” 最后翡翠守在原地,她先回去让琥珀过来拿。琥珀虽也是女生,却大大咧咧,对这些东西没多大俱意。 不一会儿琥珀大大咧咧的拎着毒虫袋子回来。 她换了一个埋的位置,就埋在前院。放在眼前,每天都有人出入,谁再敢暗戳戳的偷! 两袋,四个陶罐,每个都放了点指间血,缩短成蛊周期。虽说她掌握了蛊诀后,放蛊只需要体内金蚕蛊推动,配合着蛊诀就可以了,但是带一些在身上准没有坏处。 剩下的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给阿爹阿娘,一部分让人拿回去给寨民们。 都弄好后,她洗了手去用了午膳。用完午膳,她回到卧室拿起《蛊术自记》看了好一会儿,又练了会儿诀法,才去午休。 制作新饮品的尝试……醒来后再去做也不迟。 大棚这里有黑风他们守着,又有皇上派过来的太医和监官。 呼延璟在这里处理了一些麻烦事后,便放心离开。 他驾着马很快来到郊外的营地。 白1和白清早已在军营门口候着,见呼延璟戈过来,便上前行礼:“将军。” 在军队里,两人还是更喜欢叫呼延璟戈为将军,而不是王爷。 三年前时国大军入侵被北疆,呼延璟戈被皇上临派出兵,并封为镇北大将军。呼延璟戈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打败时国军队,把他们都赶回了自己的地盘,如今三年过去,都不敢再侵扰北疆。 大胜归来,群臣又忘记了临危受命的镇北大将军,百姓忘记了保家卫国、几次出生入死的镇北大将军,只记得三王爷的冷血残虐。 呼延璟戈点了头,两人便随着他进来营中最大的一个帐篷。 白1边走边道:“王爷按您上次的部署,有小哨子的人做贼心虚,自己露出了马脚,属下和白清来了瓮中捉鳖。” 白清比起有些跳脱的白1来说,整个人无论性格做事都要更加沉稳些。他在一旁补充道:“共两人,一人是预想之中的曹鄂,还有一人是意料之外。” 曹鄂是那人的眼,一直没动,是想把他看在眼皮子底下,明好过暗。 呼延璟戈听完,没有多大反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无论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只要有了二心,都属于死人。 对于有了二心的死人,无需在意。 他冷漠着脸,走进大帐篷,里面有两个人跪着,身上都有深一道浅一道的鞭伤,很多伤口的肉都被鞭子倒刺勾翻出来,露出皮肉下的生生白骨。 白清刚刚所说的意料之外的人,正朝着旁边吐了一口血水,丝毫不怯懦的对着呼延璟戈道:“想不到,呼延璟戈。” 这人叫莫凡,三年前进入的军营,跟呼延璟戈一起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甚至还通过一些奇思妙想,不费兵力赢得一些小战场的胜利。 在军队,关官职级别都是要靠自己挣的,因此他封为从五品副千户,在军队里面也是有一定威望的。谁都想不到他会是个卧底。 呼延璟戈毫无波澜,直接道:“其他人是谁?” 莫凡不说话,直接啐了一口血,表达自己的态度。 曹鄂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动作,但紧闭的牙口,也表示着自己的选择。 呼延璟戈冷冷的道:“本王喜欢硬骨头。白1清去把两人亲人捉来,白1回去找凌瑶拿蛊,本王倒是看看,你们受得住,你们的亲人受不受得住。” 两人的面色都一变。昨晚到现在,两人一直被关在刑罚帐篷里,无论怎样的鞭打烙刑他们都不为所动,人生都有一死,不过是颈上有道疤,不负忠不负义,死又何惧。 可是亲人……他们的亲人是被照看的,呼延璟戈应该找不到。 这样一想,内心又镇定了一些。 曹鄂道:“呼延璟戈,你在这唬谁?要杀要剐随便。” 呼延璟戈不说话,冷漠地看着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快点结束,他还要赶回去要跟阿幺一起用晚膳。 那小没良心的,要是自己不赶回去,她该吃吃该喝喝,可不会等他。 一个半时辰后,白清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后面串着人。 “将军,这些就是莫凡和曹鄂的亲人,他们都被藏在城西最西边一条深巷宅子里,里外有奴仆伺候侍卫跟从。”白清说完富有深意看向呼延璟戈。呼延璟戈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白1也回来了,附身在呼延璟戈耳边说了几句话。 呼延璟戈:“允” 白1得了指令,就把怀里抱着的陶罐封口摘开,把里面东西倒在莫凡、曹鄂亲人的身上。 莫凡和曹鄂还在想呼延璟戈再卖什么关子,谁知下一秒,旁边传来了冲上天际的惊恐尖叫声。 一百二十五章 撞了个满怀 “啊”一位面相清秀,身材却肥硕得像滚刀肉的夫人尖叫声最为响亮。 一条身上残留着碎肉屑和血迹的黑蛇爬在这位妇人的身上。 她双目里映着蛇信子在眼前的放大。她的头往后仰,身上的肥肉不停抖动着:“夫……夫君,夫君,救命啊。” 其她人也没好到哪去,一位老妇人颈脖处,有只硕大的毒蛙紧紧贴着,滑腻腻、湿哒哒的触感,耳边间歇性刺耳的呱叫声,都冲击的老妇人心神,成功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莫凡心头一慌,手上和脚上捆绑的锁链哐嘡哐嘡发响,这晕过去的正是他的老母,他瞪目呵道:“呼延璟戈,我也敬你是一位英雄,你怎么能做出这等小人的事。” 曹鄂也怒道:“快放了我的妻儿,有什么事冲我来。” 白清带回来的人里还有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早在见到这些地上乱爬、身上还有血迹的毒物时已经被吓得坐地大哭。 呼延璟戈对莫凡、曹鄂的话充耳不闻,他知道莫凡、曹鄂竖起的城墙防线快踏了。 白1回去拿蛊,但凌瑶上一批成蛊已经被偷了,没有成蛊,于是她就去把今天刚刚埋下去的一罐毒物挖出来,给了白1。 虽然没有蛊,这些毒物,心理不强大的,光是看到都要承受不住。 小没良心这办法倒是不错!不知道现在做什么? 这都一整天就过去了,小没良心有没有想他? 他叫来白清,跟他说了几句,就走出帐篷。 接下来莫凡、曹鄂肯定会招,怎么解决,白清白1会处理好的。 驾马,回府。 凌瑶有没有想璟戈?没有,她在大厨房里忙着尝试做蜜桃果茶,没空想。 还真应了呼延璟戈说的,是一个小没良心呢。 现在这时候肯定没有水蜜桃了,只有三月份的早桃,但蜜桃好听,也招喜,所以就叫蜜桃果茶。 首先准备好一个瓷罐,沸水煮过消毒,沥干备用。 接着她先让人把买来的蜜桃切成小方块,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小方块用捣杖再捣碎些,然后放到有盖子的大瓷罐中,撒上敲碎的冰糖小颗粒,糖的比例是果肉的三分之一,搅拌均匀,腌制一时辰。 熬果酱时候其实用冰糖挺好的,冰糖能促进果胶的形成,熬成后的果酱更加黏稠有口感。 一时辰后,取出腌好的桃肉,放入锅中,大火熬至沸腾,然后转小火熬制二十分钟。 期间要用勺子经常搅拌,如果有沫子浮在桃肉表面,要用勺子滤掉。 灶堂退火,用勺子轻轻压下小桃块儿,这样做出来的果酱比较软烂,而且果粒仍会非常明显。 冷却后装入消毒沥干过的瓷罐,封好,放冰鼎中冷藏。 剩下另一部分小桃块儿装好放入另一个冰鼎中冰镇。 熬果酱的做法她还是比较熟悉,现代时候做过,接下来这个蜜桃茶饮最主要的部分----茶,以前没做过,采办买回来了龙井茶、铁观音、碧螺春、毛尖茶,不知道哪一种更适合?她打算一一来试。 据她调查,这四种茶都是长安城内最受欢迎的名茶。她把四种茶都取出来一些放入茶包里,接着就是泡茶,待冷却后取出茶包。 翡翠取来了四个有竖起手掌那么高的金边瓷杯。 凌瑶用勺子分别在四个瓷杯杯底铺上一勺蜜桃果酱,然后两勺冰镇后的小桃块儿,接着一杯倒入泡好冷却的龙井茶、铁观音、碧螺春、毛尖茶,最上面再放上一些切成小方块的冰块。 要是是那种透明玻璃瓶,望着杯子里饮品颜色的渐变,加上玻璃杯遇冷后雾蒙蒙,卖相肯定很不错。 “王爷回来了”珍珠行礼后对着凌瑶道。 璟戈回来了,凌瑶从忙活中抬头,急忙就朝门外望去。 呼延璟戈逆光而来,他穿着一身紫黑色直裰,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冷硬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凌瑶放下手中的活,想都没想就朝着呼延璟戈奔了过去,撞了个满怀。 呼延璟戈稳稳的接住凌瑶,低头看着她,“有没有累着?” 凌瑶摇摇头,不说话,眼睛亮晶晶的,痴迷的看着眼前俊朗帅气的男人。 呼延璟戈感受到凌瑶的视线,内心有些欢喜,心中第一次庆幸自己长得还不赖。 “让我擦擦,这哈喇子流得好长。”呼延璟戈作势要给凌瑶擦嘴际。 凌瑶立马醒神过来,先快一步地摸到了嘴角,才发现被呼延璟戈骗了。 “你才流哈喇子!”她瞪了呼延璟戈一眼,跑回厨房里,看自己要做的新饮品。 呼延璟戈冷漠的脸因为那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和温柔,整个人变得柔和了不少。 当然,在柔和也不是周围一群吃瓜群众可以靠近的。 他们选择默默吃瓜默默干活,王爷就不会在意他们多余的存在。 回到厨房,凌瑶端出四杯饮品出来回到,让呼延璟戈尝尝这四杯,哪一种茶口感更好,这个新制作的蜜桃果茶整体味道怎么样? 比起大历朝服饰,苗族服饰更适合他的阿幺。 他见凌瑶穿的不是早晨那套衣裙,而是苗族特有的鹭鸟文彩蜡染褶裙,脖子上带着一个银项圈,银项圈上挂着一个云纹铃,随着凌瑶的跑动发出悦耳的叮铃声。头发全部被两根银制步摇扎成一个丸子,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显得那双秋水眸更加动人。 呼延璟戈看着由近到远的倩影,眸光深了一些,空气中还散发着她独有的馨香。 “璟戈,这四杯的茶是不一样的,你快尝尝哪一杯味道更好?”凌瑶把放着四杯蜜桃果茶的端盘推到桌对面。这是一位要化身成为小白鼠的王爷。 “你今天下午都在大厨房吗?” “没有,午睡醒了,去捣鼓了一下要种的花苗,后面阿娘唤人叫我过去兰安苑,喏……得了一套阿娘做的蜡染褶裙。然后才到大厨房那边制作新饮品。” “你今天有没有……想些什么?” “没,要想些什么吗?”她疑惑望着对面呼延璟戈。 “嗯”呼延璟戈却没有再问,压下心中脱口而要问出的话,与眼前端盘放着的四杯奶茶相互凝视。 以前就一小块、一小碗,现在四杯!都是甜的!他如临大敌! 一百二十六章 多大了还撒娇 呼延璟戈问题的开始和结束都有点虎头虎脑的,她一时琢磨不清他想问啥。 朝他望去,只见他盯着四杯茶,半天没有动作,她脑海中秒闪过一个想法,她试探问道:“你不喜欢喝果茶?” 呼延璟戈摇头:“甜” “你不喜欢甜食?”呼延璟戈点头,似有些别扭的把脸挪开到别处。 凌瑶恍然大悟:“你早说嘛。” 她乖巧坐下来,声音软软的道:“我错了……你不喜欢喝的东西我怎么会强迫呢,我下次不会强迫了,只会加倍强迫而已。”说完凌瑶还对着呼延璟戈狡黠地眨眨眼。 呼延璟戈见她乖乖巧巧看着自己,声音又软软糯糯的,似撒娇一般在他心坎坎上挠着,瞬间什么都化了。别人是抗拒不了自己女人的哭,他是抗拒不了自己女人的撒娇娇。 二话不说,开始拿起小汤勺逐个品尝。 “果酱给整杯茶浓郁的桃香,而茶香味又冲淡了些许桃香,让其不至于过多甜腻。四杯中又数铁观音最佳,龙井茶过于甘甜,碧螺春过于醇厚,毛尖过于鲜浓,而铁观音清香淡雅、冲泡后有天然的兰花清香,其滋味纯雅,香气持久,使整杯茶即保留了桃香,又不会冲淡了茶味。很新奇的茶饮,不错。” “牛啊!牛啊!你喜欢喝茶?”对于这些茶的口感特点她是区别不出来的,更何况是通过品尝就能直接说出名字,对她来说喝茶只有自我感觉好喝,或者不好喝,两种区别特点。 “偶尔,不甚精通。” “……”好,他这不精通茶品,跟她的精通茶品,可能不是一样的。 当日夜晚,城东太子府。 太子正在和美妾在花园里你浓我农,水乳交融。 正兴致勃勃,身上的美妾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太子的兴致瞬间被扰没了,他不耐烦睁眼,见美妾惊恐后怕的指了指旁边。 太子定睛一看,这是……莫凡的头颅! 他瞬间就软了,用力推开了美妾,他坐直身体。 莫凡是安插了那么久,也是几个中比较得呼延璟戈信任的棋子。 莫凡,曹鄂,李开,吴江涛,他安插在军营的最重要的四个棋子,一个不少地滚落在亭阁里。 都还回来了,还是这种方式。呼延璟戈,干得漂亮!太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既然都把这四个棋子杀了,送到他面前来警告示威,那么呼延璟戈肯定也知道这才蛊症主谋是他了。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来人,把地牢里的龙牧水放出来,安排一个房间,找府医跟他医治,好生的伺候着。”他同意龙牧水之前提的计谋。 大棚里的人,体内精蛊没了,按照医嘱饮食、吃药修养恢复得还不错。 呼延璟戈进宫去跟皇上请示,皇上龙颜大悦道:“不愧是他最看重的皇儿。”当着皇子群臣褒奖了一番,又赏赐了黄金、布匹、很多上贡珍宝等等。 呼延璟戈冷漠着脸接受了皇上的赏赐,脸上没有丝毫起伏。 在很多人看了呼延璟戈此时的表情就是不知好歹,太子看更是一脸恨不得立马除之而后快,本来这些奖和誉都将是他的!!!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二皇子呼延子睿,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风潮暗涌,不为所动,只等下朝回窝。 回到王府,皇上的赏赐后脚跟着进了王府,他直接交给了邬管家。 他有点累,想见阿幺。 离着静安苑还有一段距离,因着听力好,就听到静安苑里面传来阿娘的笑斥声。 “你这个样子也只有璟戈看上了,女红不会,做饭不会,相夫教子估计也不会,要你有何用?” 凌瑶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一下挣扎的,女红不会,她针脚又粗陋又明显,但做饭还是会一点的,什么家常小菜还是会的。“阿娘,谁是你亲生的,整天在我面前夸璟戈,把你亲闺女贬的一无是处,我还是会做点家常小菜的好!” “就是因为你是我亲闺女我才说,不然老娘才不管你。你看看璟戈长得又高又帅,还是个王爷,处处为你阿爹和阿娘着想,对你也是真的好……” 凌母声音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凌瑶,又嫌弃又庆幸的道:“幸好这张脸遗传了我,不然我真的觉得你配不上璟戈。容嬷嬷女红那么好,你跟她学学,不要求你给璟戈做衣服,绣个荷包香囊给璟戈也行啊!宣示主权懂不懂!出门在外的男人,尤其璟戈这般优秀,腰间挂有女子赠送香囊,明白人都明白!!” 她敲了敲凌瑶的脑袋,这个榆木疙瘩,她这老母亲操碎了心。 凌瑶又好笑又无奈的点头应承着,阿娘说什么都答应了,不然她保证她阿娘每天定会定时定点的过来念叨同一件事,直到她同意为止。 与此同时,她心里又确定了一遍:她阿娘真的好喜欢呼延璟戈! 呼延璟戈边走边听着,从宫里出来心里带着的郁结之气不知何时慢慢散了。荷包香囊? 要是哪天阿幺真的送她一个,无论针脚怎样,他都喜欢。 呼延璟戈进主屋,凌母见了高兴起身道:“璟戈来了呀,吃饭了吗?快坐下,让阿幺给你招呼饭菜。”凌母说完,就要走了,不能打扰俩的二人世界。 “阿娘吃过了吗?也留下一起吃。”现在正准备到午膳时间,阿娘肯定还没吃。 “不了,阿娘回兰安苑,还要给她那阿爹做饭。”兰安苑有小厨房,每日三餐都习惯了自己动手,两人也乐得自在。 “那你叫阿叔一起过来,我给他备酒。” 凌母摇头:“不行不行,你阿叔来这喝,他胆子就大了,小酌几杯那是不可能了。” “阿娘你就去阿爹叫来嘛~,你都好久没来我这吃饭了。”凌瑶挽上凌母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 凌母嫌弃抽开胳膊,拉开距离,道:“多大年纪还撒娇,羞不羞?”话是这么说着,眼里却满是宠爱。 又念叨了几句,才去兰安苑把凌念一叫过来。 这一顿饭吃得喜乐融融,其间穿插着凌母的念念叨叨,一会儿说少倒点,说完瞪了一眼凌念一;一会儿说凌瑶少吃点,胖了会变丑的;一会儿璟戈多吃点,整天在外面忙,都瘦了。 接下来的几天,凌瑶生活发生了变化。 一百二十七章 白玉棠回来了 以前她每天看看书、练诀,睡觉,捣鼓新的饮品,最近开始捣鼓地种种花,呼延璟戈那里有渠道得到玫瑰种子,她要在静安苑院墙一圈都种满玫瑰。总之就是非常悠哉闲适。 等以后她在凌府也好,在王府的静安苑也好,都是满院的蔷薇和玫瑰。 现在她每天要花两个时辰来念女红,不是阿娘过来亲自坐镇监督,就是容嬷嬷在一旁监督。 容嬷嬷是那种一旦开始某事,就非常认真严苛。 凌瑶后悔了,宁愿听阿娘每日念叨,也不要每天穿针引线做女红。 每天看书、练诀和女红、针刺手。她想松懈一下,容嬷嬷一个厉眼就飞过来。 她中途只有一天没有碰针线,那天镇国公府送来了邀贴温颖儿叫她到府上做客玩乐,她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三王府。 白玉棠回来了。 回府后,凌瑶听到了这个消息。 母亲病魔缠身,白玉棠忧极难眠,去吃斋祈愿了一年多,现在回来了。 白玉棠,长安城有名的才女,容貌也极佳。因为对母亲的孝心离开长安,放弃养尊处优的生活,到寺庙吃斋祈福。 惹贵圈议论纷纷,得到一致好评。 凌瑶听闻后,面上依然带着微笑,把屋内的人都遣到门外。 她的神色才有了变化。白玉棠……这个名字她不陌生,来长安时,就听过好几次。只是这个白玉棠和灵山时璟戈把她误认为是玉棠,张口闭口离不开的玉棠可是……同一个人? 这样的失神持续了几瞬,凌瑶又恢复如常。是又何妨,不是又何惧,她相信璟戈。 她拿起《蛊诀》,继续练诀法。那本《蛊术自记》她已经看完了,重要的部分也记得差不多,她打算明天从头又看一遍。重复温习,可以打败遗忘曲线。 现在先练诀法。上次她练到了蛇蛊第一种:阴蛇蛊,现在来练蛇蛊的第二种:生蛇蛊。这个也算是她的尝试。在《蛊诀》上只有蛇蛊一种诀法,但是在《蛊术自记》中的提到蛇骨蛊分两种,所以她在尝试通过和金蚕蛊的沟通,变动一些七星蛊位,看看能不能成功。 太子府。 太子肆意摸着在旁边女人,女人欲语还羞的吟了一声,惹得太子大笑。 床幔外面跪着一位穿黑衣的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 “龙牧水送过去了?”太子的食指慢悠悠地从女人的脖子下滑到锁骨…… “杀了李太监,已经让他假扮李太监混进去。” “插眼盯着他没有?” 黑衣道:“已经安插眼线盯着。” 太子阴森森的笑了一声:“干得不错,退下。” 接着便是床上女人的娇喘弥漫在屋里四周,黑衣迅速地退了下去。 白玉棠回到文国侯府,家里老老小小都来迎接,当晚还为她准备了接风宴,宴上邀请了以前和白玉棠玩得好的朋友,以及青男俊女。 她的丞相爹借此一是为白玉棠接风洗尘;二是时隔一年为他的爱女回长安造造势;三是和这些青男俊女的父亲联络联络感情。一举三得,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白丞相。 太子呼延祁逸、二王爷呼延子睿、三王爷呼延璟戈,四公主呼延盈盈; 镇国公府的嫡子温铎,大病初愈的温颖儿; 武国伯府嫡子周星旭、嫡女周歆雨; 淮阴伯府嫡子沈狄、嫡女沈点点; 尚书府的武婉武婷,嫡子武乾都在受邀行列。尚书府最大的愿望就是封爵,尚书大人好不容易让皇上松口,却因国宴上得罪凌瑶,封爵未成,只能以自己官名命府,尚书府。 一想到这个尚书大人武魏鸣就心肝疼。还有同样没有封爵的御史府,嫡子紫晨、嫡女紫彤,也收到了邀函。 三四月间,或冷或暖变化无常。接风宴设在大厅堂,周围都放了围纱和暖炉,一进厅堂便暖烘烘的。 接风宴开始,先是每人送上礼物,接着便是男女分席吃宴食。 吃完宴食后,才是重头戏的开始。 各府的夫人开始相互问候闲聊,为自家夫君撑门面,做好夫人‘外交’;为自己子女前程、夫家打探暗示。 而各府子女,则开始谈天说地,兴趣爱好,长安城各种事与物最新动向等等。 白玉棠被一众女子簇拥在内,武婷尤为靠近,她脸上闪烁着狐假虎威的优越感。 突然,白玉棠一脸心疼,连声音都带着颤,“武婷,你的脸……” 下巴扬起,武婷还沉醉在已经好久都没有拥有的得意优越,听到白玉棠的声音她似意识到什么,双手急忙捂脸。 脸上的半遮脸的纱巾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露出两颊在脂粉掩饰不住的或深或浅的疤痕。 “啊!!!不准看!不准看!不准看!你们都不准看,小心以后玉棠姐姐不理你们!” 武婷慌乱地躲到白玉棠身后:“玉棠姐姐,你看看她们,一副幸灾乐祸样子,欺负我!” 闻言,白玉堂道:“大家不要欺负武婷,先转过身去,待武婷带好纱巾,我们再继续畅聊,可好?”白玉棠声音娇娇柔柔,听着就想答应她提的所有要求,也很具安抚性。 白玉棠为主,她们为客,很多人还是随了白玉棠的意,但也有些个小声嘀咕:玉棠为什么这般依武婷。 武婷戴好后,白玉棠让大家转过身来,这时才问道:“武婷,你的脸怎么回事?”女子的脸有多重要,就不用她说了。 一说这个,武婷就来气,她气势汹汹地道:“还不是因为三王爷带回来的一个野女人。”武婷说完好像意识到什么,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她不安地看了一眼白玉棠,见她面色如常,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大胆了些,继续道:“我不过是在国宴说了她几句行为粗鲁,她就对我们下了痒蛊,因为太痒了忍不住抓,所以就……”因此毁容了,出门都要带纱巾,一想起来她又气又委屈。 武婷说的这些,对于当时再出的很多嫡女来说都是噩梦,此时也跟着一起在白玉棠耳边数落着凌瑶。 白玉棠道:“没事的武婷,我这里有一瓶玉肌膏,什么疤痕都能祛除,等下你回去时,你拿回去就是了。” 武婉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不言不语,直到听到白玉棠说的玉肌膏时神色才有所动。 其实没人注意到武婉也是一直带着半遮脸纱巾。 一百二十八章 我需要一把刀 旁边的人听了,一边觉得白玉棠还是一往如初的对人好,也羡慕白玉棠对武婷这么舍得,一边后悔之前不好好巴结白玉棠,白玉棠有个皇后姑姑,有个丞相爹,出手的东西都不是凡品。 接风宴落下帷幕时,武婷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白玉棠赠送的玉肌膏,一想到以后自己的脸不仅疤痕没有了,还更加光滑细嫩,她就开心得想跳起来。玉棠姐姐真好! 武婉看着前面欢喜雀愿的身影,眸光深了深。 文国候府里的摘星楼,这是一座建在波光粼粼的湖中央的阁楼,是白玉棠的专属。 白玉棠坐在梳妆镜前,后面立着的丫鬟慢慢摘下白玉棠浓密发髻间的步摇和簪子,有些抱不平地道:“小姐,你为什么对武婷那么好?玉肌膏皇后娘娘刚赏下来,我们手里都还没捂热乎呢,你转手就马上送给武婷了。” 白玉棠慢慢欣赏镜中自己,半晌才轻声道:“我需要一把刀。” 见青桃还没反应过来,白玉棠也不做多解释,换了个话题:“找人去查查三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我要知道全部。”声音含着不易察觉地咬牙切齿。 … 杨佳和黄九梅被送到饮漾后,听汤笙反应还不错。杨佳手脚灵活,做起这些饮品游刃有余,黄九梅虽然不如杨佳那边游刃有余,但也实诚认真,每种饮品完成得还不错。 这日,凌瑶完成每日的看书练诀,还练了会儿女红。午休后便带着珍珠和翡翠一起去了饮漾。 凌瑶刚刚在饮漾后门下了马车,就发现楼包间镂刻窗户探出了个头,是一位妙龄少女,脸有些婴儿肥,眼睛圆圆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像小扇子一样,跟个洋娃娃似的。 “丫丫,这位姐姐好美,我好爱~”妙龄少女对着旁边的丫鬟痴痴地道。 丫丫没脸看自家小姐,“小姐,人家是女的好,求你正常点。” 凌瑶听着对话,觉得这对主仆也是有趣的人儿。 她迈进饮漾后院。珍珠不用凌瑶吩咐,自觉走去店铺里知会汤笙,汤笙见是珍珠立即迎了上来。主家身边的人都要好好对待。 此时堂厅里坐着些的人,看着都是小厮丫鬟,等购买饮品制作完成打包带走。 留下来在店饮用的,都去了二楼。 珍珠朝汤笙点点头,便折返径直走向后院。 汤笙让新招的跑堂小伙小李好好招待客人,便拿着账本去了后院。 凌瑶在后院的厅堂的主位上坐下,细细翻看了这两个月的销售情况。 己陌开张的时候只是购买饮品,现在有很多人定包间什么的,这收入蹭蹭就上来了。 照这样推算,她的变成富婆指日可待,而且还能还钱给呼延璟戈。 当初这饮漾是他掏钱的,还有她来到王府后的诸多消费。 虽然呼延璟戈不介意,但她不能理所当然。 新推出的饮品,蜜桃果茶里的茶,用的都是名贵的好茶,她当时定价八十文钱一杯;热饮芋泥桃果奶,制作过程比蜜桃果茶还更繁琐些,有芋圆有桃果粒,且都用的是牛奶,九十文钱一杯,对于普通百姓家庭来说,非常昂贵,对富家子弟来说,八九十文钱不当事。 可能是天气还暖原因,原本最受欢迎的养生热茶销售量下降了不少,冷饮蜜桃果茶成为了主场。 “汤笙,现在冷饮只有一款,可以弄一个限购。比如,每天只卖这款饮品一百杯,卖完一百杯,就不能再卖,第二天继续。” 汤笙有些不解,有人买还不好吗?“主家这是作何?” 凌瑶微微一笑,看着汤笙:“物以稀为贵,可懂?” 汤笙恍然大悟,“懂了懂了,这限购,既能保持大家对饮漾饮品的热情,又能凸显饮品的难得珍贵,符合上流社会风格。” 凌瑶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汤笙脑瓜子果然灵光。 汤笙似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主家,小的近日结交了一位南北客商,他有蔷薇的种子,说下次回到长安城时给小的带过来。” 凌瑶闻言,眉头动了动,呼延璟戈已经弄好了满院蔷薇和玫瑰,汤笙这边才找到蔷薇种子的渠道。 “蔷薇种子花多少银子,你从公中扣出,记在账本上,不能白拿了别人的花种,到时候再请个花农种上。”自己的院子还能随便嚯嚯,这饮漾的蔷薇还是请专业花农来比较好。 “干得不错。”凌瑶不吝啬的赞扬了一下。汤笙努力的去做到她想要的结果,慢些无所谓,记着主人的话是最重要的。 “好,小的记下了。” 他们这边话音刚落,凌瑶便见之前那被称做丫丫的丫鬟出现在后院院子里,目光看向她。 她见凌瑶看向了她,便立即趾高气昂地喊道:“我们小姐,叫你上去。”因为不好直闯到屋里,她在院里隔着些距离,声音也有些大。 凌瑶静静看着,不说话,旁边的翡翠开腔了:“你是谁,敢对我们凌姑娘呼来喝去的。”不知道凌姑娘是三王爷的心头宝吗? 翡翠又道:“我们凌姑娘不会跟你上去的,你打哪来回哪去,别在这杵着了。” 楼上沈点点一直在窗户边缘听着,此时听到翡翠的话,急了,把头探出窗外道:“凌姑娘不上来,我下来。” 丫丫抬头望天,垮掉,整段都垮掉…… 小姐你能有点骨气吗,丫鬟我下来装着强势也很累的。 沈点点可不知道丫丫内心的os,她提着裙角踢踢踏踏的跑下来,到丫丫面前才被丫丫拦住刹车。 “小姐,注意形象!”丫丫的腮帮子抽了抽。 “啊,哦哦。”沈点点停下来,放下裙摆,整理了一下跑乱的头发。 果然一对活宝呢,凌瑶好心情的看着。 汤笙见没有什么交代的事了,就去前面店铺继续忙活了。 他一个男的,也不好跟着女子在后院呆太久。 “凌姑娘,让你见笑了,不过你长得好好看哦。”沈点点大大眼睛写着真诚,她是发自内心觉得凌瑶好看。 “你也好看。先坐下,一直站着腿会酸的。” “好”沈点点乖巧坐下,然后看着凌瑶道:“凌姑娘,这店铺是你开的,我想订购你们店里的芋泥桃果奶。” 看着洋娃娃说话,也是赏心悦目,“我们店里一直可以外带的,姑娘想要订购找汤掌柜便是。” “我……我过六月份就要大婚了”沈点点说完两颊红扑扑的,虽然非常羞涩,但是满眼都是期待和开心。 一百二十九章 正好缺个说书人 “所以我想我的婚宴的甜点就是芋泥桃果奶。” 银子!!! 洋娃娃在凌瑶眼里瞬间变成了银娃娃。 本来凌瑶还觉得洋娃娃看着有些小,居然就结婚了。但银子面前,啥也不是,转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大婚,需要多少份?” “六月二十五,良辰吉日,嘿嘿。先订两百份。” “好的,两百份。不过六月二十五,那还早嘛。”说完调侃地看着沈点点。 沈点点别过脸,两颊还是红扑扑的。 “先祝你新婚快乐。” 沈点点很开心,“谢谢你。” 自从公布她即将大婚喜讯后,别人看她眼神都变了。 她其实也知道为什么,因为她大婚对象是温铎,那个温和如玉,清风朗月的男子,是很多人世家夫人嫡女都纳入考虑的对象。 “那个……”沈点点突然犹豫了起来,“我叫沈点点,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凌瑶微愣一下,接着淡笑:“有何不可?我叫凌瑶。”这沈点点看着天真可爱。 “你知道的,芋泥桃果奶是九十文钱一份,你订了两百份,我就给你打点折,每份少五文钱怎么样?” 沈点点一脸惊喜,她兴奋地道:“可以可以,瑶瑶你真好,回去父亲要是知道我订购饮品还会给他省钱了,一定很开心。” “……”瑶瑶……嗯…是自来熟的洋娃娃。 “六月份是热季,到时候可否要把热饮换成冷饮?芋泥桃果奶可以做成冷饮的。”凌瑶提醒道。 沈点点一拍脑袋,“对对对,差点忘记了,都换成冷饮。” 回王府的时候,只有凌瑶一个人。 珍珠和翡翠被她留在饮漾,两百份订单需要的食材以及其它都需要好好着手准备,两人留在饮漾帮忙采购准备。 接下来是旺季,食材多多准备才好。 凌瑶回到自己的寝卧休息了一会儿,叫上了琥珀一起去了翠宁苑。 清姬在翠宁苑已经呆了好些日子了。 她也隔了好些日子没有去看清姬,是想给清姬自己一个人空间,自我消化的空间。 孩子他爹眼睁睁看着肚子里的孩子被一拳一拳打掉,这种痛,需要自己才能消化,别人的任何言语都是轻微。 走到翠宁苑的院子里,凌瑶把一直照顾清姬的丫鬟叫过来问话:“她这些天怎么样?” 丫鬟看了一眼主屋门前的石梯,摇摇头道:“每天吃的,喝的都没怎么动,早晨起来就在主屋门口的石梯上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早晨露寒,让她进屋暖和些,她也不为所动。” 凌瑶叹了口气,己陌这次做的过分了。 清姬此时换上了布衣襦裙,不再是之前清凉露裸的薄纱,看着更加温婉贤淑了。 只是那双眼睛,呆呆的,如鱼目一般。 她走了过去,和清姬并排坐在石梯上,清姬没有什么动作,继续看着天空。 “你可以继续放任自己这样得过且过,如果你想彻底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现在对清姬说其它的都没用,需要来点猛的。 清姬眼珠子动了一下,她对着天空喃喃道:“母亲……” 她忽地凄然大笑起来:“母亲?我的孩子都被打掉了,又说什么母亲,我死死的护着肚子,他们打我的脸也好,捶我的头也好,踢我的腿也罢,我什么都不顾的只护着肚子,还是拦不住让他流走了……” “你不好好养好身体,他怎么能重新投胎进你的肚子里呢?” 清姬惊愣转头,“你说什么!” 凌瑶见清姬好像听进去了,继续道:“我说,你不把身体养好,他怎么能重新投胎,来喊你娘呢?” 清姬迟钝机械地低下头,双手爱怜的抚上自己的肚子,喃喃道:“他会重新投胎回来?喊我娘?” 凌瑶肯定的点了点头。 清姬低着头,看着肚子好半晌,忽然振作了起来,“我要吃饭,我要养好身体,我要让孩子重新投胎回来叫我娘。” “好,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不过先吃些清淡的,我再让施府医过来给你把把脉。” 清姬抬头道:“好,随便做点什么清粥小菜就可以。” 凌瑶见她神色终于好了些,不再是她来时那般能活一天是一天的颓气,心里也放心了。 让翠宁苑的丫鬟去把施府医叫过来给清姬把把脉,并嘱咐要好好的照顾清姬后,才带着琥珀离开。 这回静安苑的路才走了一半,就有门人来报,白玉棠上门拜访她。 wdf?!她好像和这位白玉棠小姐不熟,怎么就开始拜访了。 也好,她也想会一会这白玉棠。 凌瑶在主屋堂厅备好茶水,等待白玉棠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袭白衣的袅袅身影在慢慢走近。 她很符合容嬷嬷的标准,步子迈不出裙尖,步步生莲,两边耳饰晃动幅度非常小,小到几乎没有,两眼直视前方,嗯……直视堂厅里坐着的自己。 白玉棠长得也很好看,古典美人,又独具娇弱惹人怜爱气质,一袭白衣襦裙,仙气飘飘。 “凌姑娘,冒昧拜访,请见谅。” 凌瑶淡笑:“来者是客,白姑娘不要过多拘礼,快坐下,琥珀倒茶。” 凌瑶一副大方得体、脸上带笑,以一种主人的姿态的回复,让白玉棠的面色有瞬间僵硬后又恢复如常。 白玉棠坐下后,看着琥珀手中紫砂壶,娇弱的古典美人突然有了小女人一般的娇俏,“璟戈哥哥果然把玉棠的话记在心里。以前璟戈哥哥的府上茶具都是白瓷茶具,白瓷茶具虽能反映出茶汤的色泽,造型精巧美观,但紫砂才是茶具之首,其质地细密,既不渗漏,又有肉眼看不见的气孔,能吸附茶汁、蕴蓄茶味,且传热缓慢不致烫手。用紫砂壶泡茶,香味醇香,茶壶的保温型好,能泡出茶的真髓。” 白玉棠说了一通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凌瑶抱歉的道:“凌姑娘,让你见笑了,我们世家大族的女子,琴棋书画,女红茶艺都要精通,今天这一开口就停不下,说得有点多了。” 这白玉棠凡尔赛家本家?! 白玉棠说着暗看凌瑶的面色,企图看到其中细微的变化,谁知对方一直淡笑挂在唇角,并无变动。 “白姑娘见外了,我不会见笑的,你想说就说,正好缺个说书人。” 一百三十章 以正夫纲,以正凌瑶纲 白玉棠脸上的表情一僵,凌瑶居然把她同作那些街头巷楼平贱的说书人,她是堂堂相府嫡女……忍住,她要忍住。 春桃忍不住怒道:“凌姑娘,我们小姐可是相府嫡女,你怎能把她当做说书人,莫不是山野来的果然见识浅薄。” 白玉棠道:“春桃,不得无礼。”说完一脸歉意看着凌瑶。 凌瑶心里呵呵,知道无礼怎能不早拦着,等春桃说完才来一句假惺惺的不得无礼,这就是所谓的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没事,我向来不跟没有认清自己身份的人计较,这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啊,懒。” 春桃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奴婢也敢对她大呼小叫,她就算不是显世赫族,但她是自由身的平民,不对,她是苗寨里寨民崇敬的蛊灵。 “要是白姑娘觉得管教自己奴婢太难……”凌瑶停下言语,靠近了些白玉棠,有些阴森森地道:“我这里很多蛊的,什么样钻心刺骨的疼痛折磨都有,叫天喊地都没用的我也有,瞬间触及倒地身亡的我也有,我不介意帮帮白姑娘。” 凌瑶说完还轻轻吹了一口气,吓得白玉棠一激灵往后退,她脸色苍白,浑身那股娇弱惹人疼惜的气质更是散发无疑,可能凌瑶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不用了麻烦凌姑娘,我自己的奴婢自然会管教。” “今儿时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今儿璟戈哥哥不在,我下次再来看看璟戈哥哥,我给他带了礼物,他肯定会喜欢的。”白玉棠临走前,还不忘恶心凌瑶一把,然后带着春桃头也不回的走了,像怕慢了一步,凌瑶的蛊就跟上来似的。 晚膳前,翡翠跟珍珠才从饮漾回来,珍珠还好,保持着体态不让自己露疲,翡翠直接喊出来了:“姑娘,奴婢这手洗地瓜,外薯,木薯,洗得又酸又老的,所幸木薯不够,不然这双手就废了,姑娘你快看看。” 凌瑶把翡翠递过来的手轻轻推开,淡定地道:“想吃什么,自己去小厨房吩咐,允许给你开小灶。” “好耶”话音未落,人已经奔得好远,活泼乱跳的消失在眼前,哪里还有一副又疲累的姿态。 容嬷嬷盯着翡翠的背影道:“姑娘不可太纵容翡翠,失了尊卑。” “嬷嬷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嬷嬷想吃什么,让厨房给嬷嬷做喜欢吃的。” 容嬷嬷摇摇头:“老奴谢过凌姑娘,做吃的就不用了。 “嬷嬷这是在跟我见外吗?我可不依。”凌瑶直愣愣看着容嬷嬷,一副不答应就一直看着你的架势。 过了一会儿,容嬷嬷先败下阵来,她语气似有些无奈又有些复杂道:“老奴啊,对狮子头比较钟爱,狮子头又叫四喜丸子。”她生于扬州一带,狮子头是扬州名菜,小时候有幸吃过一次,多年来一直对那味道念念不忘。 凌瑶心里很开心,她不希望嬷嬷是一个恪守规矩、孤独的老人,她希望嬷嬷跟她们像家人一样,安享晚年。 她转头对琥珀和珍珠道:“小厨房可能忙不过来,你们去大厨房,让厨娘给嬷嬷做狮子头,给阿娘做她喜欢吃的糖醋排骨,送去兰安苑时记得给阿爹带壶酒。你们两个喜欢吃什么,也去让大厨房做。不用担心别的,到时候我会给大厨房补贴银子。” 这手头有银,果然就肆意许多。 呼延璟戈回来时,屋里只有容嬷嬷。 容嬷嬷见璟戈回来,行完礼后就退出去了。 凌瑶似看不见呼延璟戈,自顾自的继续看手中的话本子。 呼延璟戈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往常他回来,阿幺都会看着他笑脸盈盈的,今天…… “阿幺,我回来了。” “嗯”凌瑶头也不抬,从鼻子发出了个音。 “阿幺,我给你带了苹果回来。” “放那” “个个都又大又圆” “嗯” “阿幺……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呼延璟戈完全是懵的。 “怎么会,璟戈哥哥哪里会做错什么呢?你家白玉棠妹妹给你带了礼物,还说下次来看你呢。”语气中含着凌瑶都不易察觉的酸溜溜。 闻言,呼延璟戈脸上含笑看着凌瑶。 这下换到凌瑶懵了,难道说起白玉棠,呼延璟戈这么开心?!,她没好气地道:“你笑啥?” 呼延璟戈走过来,把凌瑶手中的书拿开,坐在她旁边,“阿幺可是在吃醋?” 凌瑶先是一愣,而后像被踩中尾巴一样,瞬间炸毛道:“谁吃醋啊,谁吃醋,我没吃。” 呼延璟戈心里认定凌瑶吃醋了,甜丝丝的,不接受反驳,反驳无效。 嘴上却转了弯,安抚炸毛的凌瑶道:“不吃不吃,阿幺怎么会吃,那东西酸死。” 他眼里含着笑意,好心情看着凌瑶,觉得这样的阿幺可爱又生机勃勃。 “那…那你解释一下,白玉棠怎么回事?” 闻言,呼延璟戈眼中笑意更甚,小没良心真是别扭得可爱。“白玉棠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是小时候她进宫,一起玩过几次。” 凌瑶不信,某人在灵山时可是张口闭口就叫她玉棠,“那你为什么在灵山在苗寨把我认做玉棠?!”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说。来,先尝尝苹果,我挑的个个又大又圆,就像你羞红时的脸蛋。” “呼延璟戈你想死啊,我脸蛋这么胖吗?你不看看这苹果多大。” “娘子饶命,为夫意思是要把娘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得了不得了,之前都是她是女土匪调戏良家美男,现在居然反过来了。凌瑶拿起一个苹果朝呼延璟戈扔过去,“谁是你娘子啊,别乱喊!” 却不想被呼延璟戈稳稳当当的接住,她不信,再扔,几个一起扔,还是都被稳稳当当接住…… 好气哦!!! “当然你是我娘子啊,别人做为夫的娘子,为夫可不依啊。” 凌瑶气呼呼的瞪着眼,变天了变天了,别人以正夫纲,她要以正凌瑶纲。 次日早膳。 呼延璟戈没有吃完早膳就直接去军营,而是去外面买回凌瑶喜欢吃的绿豆糕,才去军营。 凌瑶吃完早膳去兰安苑看了一下阿爹阿娘,一进去还没到半个时辰凌瑶就急冲冲带着琥珀和翡翠出来了。 原因无它,她阿娘在她耳边念叨要检验她的绣工,让她给呼延璟戈绣荷包。 她从兰安苑出来拐了一下,去了西院的翠宁苑,去看看清姬。 她去的时候施府医也在,让她有些惊诧,清姬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一百三十一章 清姬有事? 她问道:“施府医,清姬有事?” 施府医摇摇头,又点点头,一脸不知从何说起的凝重表情。 这让她更奇怪了,“怎么了吗?” 她望向清姬,发现她的眼中居然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 施府医道:“还是待老夫再次把脉,再一并告诉凌姑娘。” “好,我不急,施府医按着自己的行事来。” 施府医点点头,脸上凝重淡了些。和凌姑娘相处很舒服,她会掌握一个度,让每个人都有自由、空间的度。 清姬非常的配合着施府医的再次把脉,甚至眼睛都不眨的盯着施府医,期待他说出结果。 施府医收了手,退到了与清姬、凌瑶合适的距离,脸上凝重的表情又回来了,他斟酌了几番后道:“凌姑娘,清姬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凌瑶震惊道:“确定?” “老夫昨日过来把脉,是孩子还在的微弱脉象,老夫当时也如同凌姑娘这般非常震惊,所以才有了今日之行,再次把脉,今日脉象比昨日更明显,所以老夫确定,清姬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可能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虽然之前清姬脉象确是滑胎小产,身体反应也是这样的滑胎小产症状,更何况小腹在孕期遭捶打,别说孩子能否保住,以后有喜都难。而今脉象又属实是喜脉。” 这样的奇遇也属实少见,施府医开了些安胎的药,以及嘱咐孕期吃食注意方面,就拎着药箱走了。 凌瑶从一开始刹那震惊后很快就恢复平静,虽然的确神奇,但是孩子父亲是己陌,己陌是蛇王,所以一些神奇似乎也合了理。 而这其中的具体原因,只能等己陌回来,看看能不能解释了。 清姬已经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别哭,有孕在身,流泪对孩子对自己都不好。”凌瑶胡诌道。 清姬闻言,立马止住了哭泣,低头看着肚子,还用手轻轻抚摸。 失而复得,又惊又喜,她现在的重心都在肚子里的孩子, 凌瑶静静看着清姬一会儿,问道:“清姬,你恨己陌吗?” 清姬身体僵住,手上动作也停下来,她温婉的道:“不恨” “假如这个孩子没有失而复得呢?” “也不恨” 凌瑶越发觉得己陌做的不是人事,青男俊女,热烈冲动,也可以理解,但是要做好防护措施,不想要可以不要,但是有了就要承担责任。 “也好,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就好吃好喝好睡,把孩子生下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凌瑶临走之前,清姬叫住了凌瑶,真诚的对她道:“凌瑶,谢谢你。” 凌瑶笑了笑,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本来打算直接回静安苑,又折去兰安苑,去跟阿娘说一声,让她有时间时候,去看看清姬,阿娘是过来人,一些具体的细事更能帮助到清姬。 凌母看到凌瑶又回来了,面色一喜,以为自家女娃要答应准备绣荷包了。“想好了,要绣荷包是,其实也没那么难,你绣时候来阿娘这,阿娘会指导你的。” 凌瑶:“……”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不! “阿娘,先不说这个,翠宁苑的清姬,上次跟你提到过的,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没有流掉,我是想阿娘是过来人,多去那边走动走动,或许能帮到清姬。” 凌母惊呼:“啊呀哟,怎么会,这都过多久了,府医不是说孩子掉了吗?” 惊讶完凌母拍拍嘴,去晦气,“孩子还在就好,孩子娃娃被打掉是多可怜么么。也幸好那孩子娃娃顽强。” 凌母想了想,道:“你先回去,现在暂时不需要你了,我这过去看看清姬。走走走。”凌母摆摆手,示意凌瑶赶快消失。 凌瑶:“……”怎么办,她觉得她阿娘对她的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过她是不会被阿娘的‘薄情’打倒的,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阿娘,我这次养的成蛊应该快好了,到时候分了一些给你和阿爹,然后剩下的我想请个信得过的人把它们送到苗寨去,上次发给寨民的成蛊在和乐族大战中应该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他们尊我为蛊灵,我也应该要做点什么。”给寨民们送去成蛊,他们肯定会高兴的。 凌瑶肯定想不到,今天的举动在居然在将来帮了大忙。 凌母沉思了一下,虽说路途遥远,但是把成蛊送到苗寨,利于寨民们养蛊,“那我和你阿爹那份成蛊也一并送过去,有你在我们身边,也不怕什么危险。” “不用,给阿爹阿娘的就好好留着,以后每有养好的成蛊,都给苗寨送过去。”寨民们对金银财宝没有很大的念想和执念,吃饱穿暖即是福满。 她想了想,再让人带些苗寨没有的珍贵药材和果蔬种子回去,让寨民们生活更加便利丰富些。 凌母见凌瑶神态坚定也就作罢。 晚膳呼延璟戈回来,凌瑶跟他说了今天清姬肚里的孩子还没有流掉。 呼延璟戈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己陌是蛇,与他有关的神奇些也属正常。” 凌瑶点了点头,“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在想要不要再多多打开苗寨?让苗寨和外界有更多的接触和发展的机会。”她想听听呼延璟戈的建议。 “如果要再多多打开苗寨有利有弊。不过让苗寨继续避世藏于大山中是对苗寨的保护。”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苗寨被打开,那里平静质朴,是一片乐土。 呼延璟戈把这几天收购粮食,以及让周边村落帮忙做冬衣的事情的进度跟凌瑶说了一下。 “那边对于军队的衣粮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呼延璟戈眉头拧起,“暂时没有声息,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没错,郊外军营的衣食再次被拖欠了。 凌瑶轻轻捏住呼延璟戈布满茧子的大手,道:“没事,兵来将挡,况且我们也有缓冲的应对之策,有何俱?” 呼延璟戈看着凌瑶,会心一笑,“我还没有娘子洒脱,该罚,任娘子处置。” 凌瑶忙不迭拿开自己的手,与呼延璟戈保持了距离。 又来又来,别忘了你是外面让人畏惧的人设好不好。 “娘子想好怎么罚我了吗?”呼延璟戈此时脸比城墙,还继续不要脸的和凌瑶拉进距离,他一脸我已经是你砧板上的鱼肉,任你处置。 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凌瑶可以看见眼睛上根根分明的细长睫毛,近到看见他立体俊美的脸庞上纤细的毛孔。一瞬间凌瑶脑海里有些废料闪过,脸变得有些烫,男色害人。 一百三十二章 抱得美人归 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污了,不满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罚个鬼chuan?chuan,呼延璟戈你正常点,吃饭吃饭。” 她才不要和这不要脸的继续,感觉亏的是她,以正凌纲……下次再正。 她这一瞪,没有丝毫威力,秋水含娇,反而勾得呼延璟戈心痒痒的。 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清晨醒来,凌瑶打算看书练诀完成后,就去看下陶罐里变成成蛊了没,按理是可以了的。 可以的话,就拿部分去给阿爹阿娘,剩下的就找人送到苗寨去。 至于谁去把成蛊给到阿娘阿爹手中,她决定交给琥珀,她今天就不过去了,去了又是阿娘在耳边的一顿念叨。 接着就去捣鼓捣鼓种花,再去捣鼓捣鼓新的饮品,时间一晃,就到晚膳时间,璟戈就回来啦。想到这里凌瑶眼里都带着笑,随后又想到了他这两日人设崩塌,又气,心湖又控制不住地荡起一圈圈涟漪。 然而,她的打算进行到准备去到捣鼓捣鼓种花时,翡翠说沈点点和温颖儿前一脚和后一脚的时间来到王府,拜访她。 凌瑶只得放下手中工具,去屋里换了一身衣服。 最近的天阴测测的,没有太阳,没有下雨,天空一片白白的,感觉很压抑,还时不时刮着的凉风。 凌瑶在堂厅里等着,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她一时不知道为什么,却也不做声。 温颖儿先入了座,沈点点才后座。 沈点点给凌瑶感觉是那种单纯活泼的,自来熟话多的,今天却异常的安静,奇怪得很。 温颖儿没有看沈点点,而是看向凌瑶,“你都好久没来镇国公府看我了,所以只好不请自来,我亲自上门了,可欢迎?” “颖儿这不是说笑吗,怎么可能不欢迎。好久没见到颖儿了,越来越好看了呢。”她说的这是实话,没有子蛊在身体作怪,颖儿慢慢调养,脸上多了些肉,本就好看的五官,更加协调美丽,之前脸颊太瘦,眼睛显得很突兀,像铜铃似的。 颖儿用手绢遮了遮脸,羞道:“凌姐姐又在取笑颖儿了。” “哪里取笑了,点点说是不是?”她看着洋娃娃尴尬坐在那,把话题往她身上引,想让她参与进来。 突然被点名,沈点点抬头望了一眼温颖道:“是的”?,说完脸红红的。 温颖儿是温铎唯一的妹妹,也就是她未来的小姑子。 她没想到今天来王府会碰上温颖儿,如果早知道的话,她一定换到明天。至于为什么不想撞见温颖儿,是因为她觉得她能嫁给温铎对她捡来的福气,对于他们温家来说,她的到来却有些突兀。 温颖儿放下手绢,朝沈点点望去,脸上没有了取笑羞红,而是如大家闺秀一般端着脸。 她对于沈点点不讨厌也不喜欢,但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未来大嫂,多少还是有些抵触。 但木已成舟,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说出或做出些不好的话或者事。 “点点马上就要大婚了,还往外跑,不好好准备嫁衣?”凌瑶想起洋娃娃大婚日子一天又一天缩短。 沈点点闻言,立马哭丧着脸望着凌瑶,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未来的小姑子还在旁边坐着。 凌瑶不太明白沈点点满脸哭丧望着自己是何意。 旁边的容嬷嬷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她才知道,原来洋娃娃要嫁的人是温颖儿的哥哥温铎。 知道了这一层关系,她很快就明白为啥今天的洋娃娃有些缩手畏脚的,放不开自己。 于是她帮点点圆道:“是不是之前在我这订购的饮品不放心,想来看看把把关。” 沈点点刚想回答她对凌瑶很放心,她制作的东西也很放心,却不想被丫丫扯了一下衣服,她立马改口道:“是的,来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芋泥桃果奶,名字好听又好喝,希望每个喝到的人生活都甜甜的。”她是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绕,但是又不蠢笨,丫丫一提醒她,她就反应过来了,回去给丫丫加鸡腿。 温颖儿也喜欢喝饮漾的饮品,听着两人对话,也来了兴趣,也参与进聊天中。 才明白饮漾的主人居然是凌姐姐,也是,只有凌姐姐这么心灵手巧的人,才能弄出这么有创意又好喝的饮品。 温颖儿和沈点点在静安苑呆了一个时辰,然后才各自回去。沈点点临走前还对她悄悄说:“我最近可能出门的机会要变少了,母亲会拘着我,等有时间我再来找你玩。” 送走了两人,凌瑶歇息了一下,才去院子捣鼓种花。 新的饮品做什么? 她在脑袋里疯狂搜索之前在各大短视频平台中美食博主的教程。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直到捣鼓种花结束,翡翠说话提到了雪梨,脑海里才灵光一闪。 冰糖雪梨! 想到就做。 回屋收拾了一下,刚刚种花裙角、鞋子都沾了泥土。 她让翡翠提前去大厨房看看有没有雪梨和桂圆,她和珍珠随后就到。 今天要做的冰糖雪梨很简单,只要食材准备好了你可以做。 分别准备好雪梨、红枣、冰糖,把雪梨在三分之一处切开,然后掏空,在里面放入雪梨块,冰糖,去核红枣。 接着移入蒸锅中蒸20分钟即可出锅。 然后再端出来冷却。 喜欢喝冰的可以放入冰炉里,喜欢热的可以趁热喝。 这款冰糖雪梨,直接以雪梨自身果肉为杯壁。 雪梨清甜,汁水丰富,有抗燥润肺之功,加上红枣补血养颜。 凌瑶做了好几个,一个送到兰安苑,一个送到翠宁苑,一个送到静安苑给嬷嬷。剩下的就是她和珍珠、翡翠、琥珀,以及在场的人,不够的话就重新煮。 再留一个给呼延璟戈,等他回来尝尝。 “珍珠,刚刚我做的这冰糖雪梨可看明白了。” 珍珠点头:“凌姑娘,奴婢看明白了。” “味道可记住?” “清甜暖香” “不错,等你回来给你加鸡腿。你现在去饮漾,把这新饮品做法教给杨佳和黄九梅,她们学会后,让汤掌柜按照之前我吩咐他的实行。然后再看看木薯的食材准备得足够否?”红薯和紫薯倒是挺多的,就是这两百份饮品所需的木薯,还需要好好找找。 珍珠:“奴婢遵命”珍珠记牢凌瑶的吩咐,至于前面说的给她加鸡腿,她不甚明白,不过这都不重要,她也不会在这些多做停留,完成主人的吩咐才是最重要的。 凌瑶往外走,看了看天色,晚膳时间快到了,璟戈也快要回来了。 一百三十三章 三王爷,我家小姐有请 他每日按时赶在晚膳时间回来和她一起用膳,她则等着他一起用晚膳,这似乎成了两人不言说而约定俗成的默契,也渐渐成了她每日的期待。 而今晚,呼延璟戈却失约了。 从军营回三王府,需要穿过桃坞里长街。 呼延璟戈在经过一座茶楼雅肆时,被一个女人拦住了,此人丫鬟装扮,突然跑到呼延璟戈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呼延璟戈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冷冷的地晲了这丫鬟一眼:“不想死,就快滚。” 丫鬟身子抖了抖,腹内打好的草稿突然变成空白,她结巴道:“三…三王爷,我家小姐有请。” 呼延璟戈眉头拧得高高的,“不要让本王再说第二遍。”这声音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我…我家小姐可…可是相府嫡女白玉棠,她……” “春桃回来”一直在楼上看着的白玉棠打断了春桃的话语,心里暗斥春桃的蠢笨。 “璟戈哥哥,你上来我们说说话可好,玉棠好久都没见到璟戈哥哥了。”白玉棠目光中藏着爱恋在呼延璟戈身上流转,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被呼延璟戈看得清清楚楚,很是厌恶。 呼延璟戈直接不理人,转身就要走了。 白玉棠手绢被攥紧,璟戈哥哥这么着急回府是想见那个女人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白玉棠就觉得心间一阵一阵抽疼。 她深呼吸了几下,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起伏,一个山野女人也配和她争?她要让这个女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权利和身份的力量和无奈。 她扬起一个自认为美丽大方的笑容,对着呼延璟戈的背影喊道:“璟戈哥哥确定不上来吗?水晶兰。” 最后三个字成功让呼延璟戈的步伐停下来,他转身回头,冷冷审视着白玉棠。 白玉棠也不惧,她似看出呼延璟戈所想,迎上这目光,自信地道:“我知道。” “你要是敢耍本王,就算你爹是丞相,你也是死路一条。” 白玉棠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终究是相互威胁着,才能拥有你吗? 水晶兰,也叫幽灵兰,晶莹剔透,能在幽暗处发出白色的亮光,具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功效。这是活在传说里的花。 水晶兰他这些年一直派人寻找都没找到,如果有了水晶兰,他即可以救出母妃,让母妃脱离皇宫脱离皇上,他和阿幺的婚期也可以安排上日程。 他派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具体下落,白玉棠居然说她知道,他倒要看看她知道些什么? 白玉棠如愿以偿地看到呼延璟戈坐在自己的对面。 “说”呼延璟戈一脸冷漠。 “璟戈哥哥,你看你都瘦了,最近是不是都没吃好睡好?我知道有一家吃食,不仅味道很棒,还养生,我带你过去好不好?”白玉棠无视呼延璟戈的冷漠,柔情似水地说道。 “说重点。” “璟戈哥哥,也许因为你之前对女子都不闻不问?所以对女子了解甚少,才会对女人的要求和品质降低了是,不仅让山野的女人住进来王府,连浮月楼的曾经头牌清姬都被安排进了府,这可不行,璟戈哥哥身为皇上最宠的皇子……” “闭嘴,本王的生活还轮不到你插手。你要是叫我上来就说这些?”呼延璟戈眉头又皱起,眼底带着不耐烦。 白玉棠像一个我这都是为你好的母亲一样语重心长,却不想突然被冷漠打断。 她也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呼延璟戈眼里不耐烦刺痛了她。 她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又察觉到此举不雅,缓缓放下。“好,我再问璟戈哥哥一个问题,我就说关于水晶兰的信息。” 白玉棠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忐忑道:“璟戈哥哥,有朝一日可愿去丞相府上门提亲,娶我。” 她发现说完后反而轻松了些,她真挚又期待地望着呼延璟戈。 此时的白玉棠白皙透亮的两颊带着淡淡的红晕,让娇柔的她多不一样迷人的味道,她黝黑的眸子带着星星,真挚又期待,仿佛只要说个不字都是罪过。要是一般人肯定拒绝不了这样美人期待。 可…… 呼延璟戈不是一般人,完全t不到白玉棠的美,直接冷漠拒绝道:“不愿。快说。” 白玉棠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双目无光。心里又开始如针扎一般一阵一阵地抽疼。她强撑着笑容道:“你有天会娶我的,这是得到水晶兰的筹码。”她对呼延璟戈轻轻点点头,而后急忙的带着春桃离开。 强撑着的笑容离开是她作为相府嫡女的最后尊严。 上了马车后,白玉棠脸色苍白,整个人如被打了霜的茄子,凄凄颓颓地靠着马车的背垫,目光幽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桃看着这一幕觉得呼延璟戈不知好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小姐。 若是今天是凌瑶让璟戈哥哥娶她,璟戈哥哥会是什么反应?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她突然觉得呼吸一窒,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胁迫也罢,等他娶了她,她一定对他温柔以待,好好相夫教子,给他助力,终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的。 晚膳时间过了,凌瑶见呼延璟戈还没回来,以为有事耽搁了,就一直等着。 呼延璟戈从茶楼下来,警觉的他,冷冷地朝后面的巷口望去,那里空空如也。 待呼延璟戈身影从茶楼消失后,隐在巷口里的人出来了。 谪仙一般的木尘坐在轮椅上,后面立着泡面头。 回到王府已经是巳时,他习惯性地要迈步走向静安苑,才迈了一步就停了下来,转身换了个方向去书房。 凌瑶抬眼看到白1过来,翡翠很是开心,可以见到白1。白1偷偷看了一眼翡翠,便收回了目光,对凌瑶行了礼后道:“王爷今日公务缠身,不能过来,派属下过来跟凌姑娘说一声,让凌姑娘好好用晚膳。” “好”凌瑶一个好字后也没有其它言语,白1等了会见凌姑娘不再说什么便回去复命。 翡翠在凌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尾随白1退下。 凌瑶默默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珍珠道:“凌姑娘饭菜都冷了,拿去小厨房热热,很快的。” “不用,将就着吃了。” 凌瑶吃了几口,觉得食之无味,便让珍珠琥珀把饭菜退下。 呼延璟戈把自己置身于书房的黑暗里,也不点烛。 娶白玉棠,拿到水晶兰,不仅可以救出母妃,还能让阿幺脱离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危险。 但……娶白玉棠? 一百三十四章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不可能,他这辈子心心念念想娶的人只有阿幺。 呼延璟戈又沉思了几番,叫了黑风黑雷进来,吩咐道:“你们两人去查查这一年白玉棠在寺庙里的所有动向和际遇。”两人去查查这一年白玉棠在寺庙里的所有动向和际遇。”如果他自己能掌握了水晶兰的消息和位置,就不用受人所迫。 沈点点的大婚之日,六月二十五。 凌瑶受到了邀请,怎么说,这是她来长安城第二家主动递上邀请函。 别的都对她避若蛇蝎,不过她也不在意。 无友独乐乐,有友诚且惜。 沈点点是沈侍中的嫡女,也是侍中大人府上唯一的女儿,哥哥沈狄和父母都娇娇宠着。 而镇国公府百年望族底蕴深厚,温太傅平时为人做事也是百姓称赞。 大婚当日一早,百姓们早早聚集在从侍中府到镇国公府的必经之路边上候着。 凌瑶今日也起了个大早,早早来到饮漾看看食材准备的可还足够。 杨佳、黄九梅、汤笙则在昨晚凌晨后就开始动手制作了,就怕第二天不能及时送到镇国公府婚宴上。 凌瑶也是担心着这个,所以早早就过来饮漾,看到如此也放心了,留下翡翠、琥珀一起帮忙,带着容嬷嬷和珍珠一起前往侍中府。 在距离侍中府大概九百米处,行进的路面就开始铺上了红色的地毯,两边用木支架搭着红色灯笼、彩带,一直延伸到侍中府大门。 府上也是张灯结彩,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凌瑶随着门人的引带,来到了沈点点居住的院子。 因为来的太早,有点像私人探访一样,贺礼就不交由侍中府今日专门登记礼单的人。 珍珠把提过来的贺礼递给屋里的一位嬷嬷,这位嬷嬷等下会解决这个事。 此时的沈点点已经换上了一身红妆,红色打底,金丝缠绕刺绣花纹为点缀,头上的发型和发饰还没弄好。 沈侍中夫人陈氏坐在一旁,一脸欣慰看着自己的女儿,但手中的绢巾时不时趁人不注意擦擦眼角。 而陈氏见到凌瑶的到来,成功身体僵硬了一下。 凌瑶当然记得这个女人,在中秋宴对她嗤之以鼻。认识沈点点后,她并没有让人都没去查沈点点的家人,也没有特意去问容嬷嬷,觉得这是对朋友的尊重。总该不能交个朋友后,就把人家祖宗十八代查个遍。 不过她向来恩怨分明,不会因为沈点点的母亲而对沈点点有迁怒。 沈点点看到凌瑶过来,很高兴,眉眼弯弯地对着陈氏道:“母亲,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新交的朋友。” 而陈氏嘴巴嗫嚅一下,强扯了一个笑容:“哦…哦哦……挺好。”痒蛊余威犹在。 那日国宴沈点点偶感风寒,并不知道国宴上发生的事,侍中夫人陈氏当然不会回府就大刺咧咧的跟女儿说。 换上了红妆的沈点点,满身红衣映衬下,肌肤雪白,眉间点着花细,妆容浓抹精致,让天真可爱的她多了些妩媚韵味。 “凌瑶,你真够朋友,让你今天早点来陪我,你真的来了。”沈点点想转身,被妆娘按住,她对着凌瑶吐了吐舌头,接着看了眼妆娘偷偷一笑。 凌瑶也回以微笑,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不打扰妆娘。 结婚嫁娶都讲究一个良辰吉日,耽搁了可不好。 陈氏看着这样的女儿又喜又忧,喜的是女儿天真无邪,没有被污染,心灵纯净;忧的是女儿即将嫁为人妻,要去独当一面,她怕她女儿不能胜任,也怕她被欺负。 在家里还有她,有爹爹、有哥哥帮衬,嫁人了,就是夫家人,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受了委屈苦楚也只能自己咽着。想到这陈氏又抹了抹眼角。 镇国公府是一个大家族,点点要去做嫡子沈铎的正妻,这肩上的的责任可不轻。当时她有劝阻过,但是点点却在被救下时早对沈铎芳心暗许,一心要扑上去。唉!陈氏叹了口气。 沈点点见凌瑶一个人坐着,怕她无聊,于是想跟她唠唠嗑,但是又被妆娘制止。她有些抱歉的通过铜镜面看着后面的坐着的凌瑶。 凌瑶微微摇头,示意沈点点不要在意。 就这样过了两刻钟,沈点点的妆容发饰都弄好了,头上顶着镶嵌红宝石珠链镂刻金冠帽,金冠帽檐两侧是挂着的一条条红宝石金珠链,有些阻碍她的视线,她转身过来,脖子僵硬的对着凌瑶道:“凌瑶辛苦你了,饿了么,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来时已经吃过。” “我跟你说,头上这金帽好重哦,一想着还要顶好久,我就觉得要累死。” “呸呸,大婚之日,不可以说这些不吉祥的话。”一位嬷嬷及时地纠正沈点点。 凌瑶回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她一语双关。沈点点要嫁到镇国公府,将来要面对的事可不少。 陈氏听懂了凌瑶的一语双关,神色微动,对凌瑶留的映象有些改变。她退出了房屋,把空间留给两人,她也要到前院去看看,一切是否准备妥当。 沈点点小心翼翼顶着镂刻金帽走到了凌瑶面前,“凌瑶,我有点紧张。” 凌瑶宽慰道:“没事的,镇国公府的人都还不错,行事有方,为人有气度。温铎我见过一次,眉眼温和,未语先面带三分笑,如清风一般。” 凌瑶提到温铎,沈点点马上就想到平时清风朗月的样子,就算从水中把自己救出,也不见丝毫狼狈,风度翩翩,脸慢慢的红了起来。“温铎……” 以后这个名字就要一直刻在自己的生命里,以后他就是她的天了。 凌瑶见状揶揄道:“哎哟,我们点点还没过去就开始想念温铎了呀。” 沈点点恼羞道:“没有没有,才没有。” 外面突然传来了,嬷嬷匆匆从外面跑过来,“迎亲队伍准备到了,小姐快坐好,来,老奴帮你把红盖头盖上,切忌不能自己揭开,要等你的夫君亲自揭开可记得?” 嬷嬷絮絮叨叨,手上动作却没有放慢,仔仔细细地帮沈点点盖好了。 突然,她佝偻的身子愣了愣,隔着红盖头看着沈点点,眼眶微微泛红。她的小姐明明还奶声奶气叫自己嬷嬷,转眼啊,就长大了,要嫁人咯。 一百三十五章 我所有一切都是你的 沈点点的哥哥沈狄也在门口候着了,迎亲队伍一到,他就进屋亲自把妹妹背出去,亲自送到那个男人面前。 侍中府大门外聚集了好多老百姓。 温铎打头阵的迎亲队伍由远及近,后两侧事同样年轻、相貌俊朗的公子哥。 到了侍中府大门,温铎从白马下来,吩咐仆从把准备好的糖果、糕点、铜钱等等发给围观的百姓。这下百姓们兴致更高了,纷纷道上祝福吉祥的话,场面热闹极了。 进大门的第一关卡是猜谜。 第二关卡是对对子。 第三关卡是作诗,赞美沈点点的诗。 可是这些都难不倒伴郎团,一路过关斩将,但大家都有默契的把最后一个留给温铎。 温铎眉毛微动,想了想沈点点的样貌,“西施晓梦绡帐寒,香鬟堕髻半沉檀。” 府门内的沈侍中大人和侍中夫人见状也是非常满意,特别侍中夫人,眼眶红了一圈,看着温铎周全细心准备好百姓的喜糖喜果喜钱,又把自己的女儿比作西施,心里放心了些,他应该会接纳点点的,希望他能好好的对点点。 温铎来到沈侍中大人和夫人的跟前,也按着规矩行敬礼改口,喊了声岳父岳母,二人喜得合不拢嘴,拿出备好的改口礼放到温铎手中。 与此同时,沈点点院子外传来:迎亲队伍到了,迎亲队伍到了。 “吉时已到,送上花轿。” 嬷嬷扶着沈点点来到屋门口,后面有丫鬟提着嫁衣长长的裙尾,沈狄看着自己妹妹,有些不舍,但还是毫不犹豫蹲下身子,方便沈点点上背。 沈点点乖巧地任哥哥背着,一步一步走向府上大门,走向一个全新的生活。 凌瑶在后面默默跟着,突然很羡慕,有哥哥真好。无论在现代还是在这里,她都没有哥哥,也没体会过被哥哥保护疼爱的感觉。 沈狄背着沈点点,一步一步的,没有停下来。 成婚礼俗,新娘不能脚落地,所以沈狄一直背着妹妹,直到把妹妹送上花轿。他在路过温铎旁边时,虎视眈眈睨了一眼温铎,那意味十分明显,你要是以后敢欺负我妹妹,你试试! 温铎眉色不动地在沈狄面上停留一秒便转了过去,跪别二老,跟在沈狄身后,翻身上马。 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乐队开始一路吹奏,敲敲打打起来。 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除了伴郎团、护卫队、礼乐吹奏队,最后是一抬又一抬的嫁妆,旁边围观的百姓细细的数着从眼前抬过的嫁妆,总共八十八抬嫁妆,羡煞了好多人。 凌瑶目送着队伍的离开,有些怔愣。而后收回目光,跟沈侍中大人和沈侍中夫人道别。 她要去饮漾看看芋泥桃果奶完成得怎么样了。拜完堂后的宴宾就要用到。 到饮漾时,看到后院桌子上一排排摆放着的芋泥桃果奶。她叫来汤笙,估计过半个时辰后,用食盒把芋泥全家福装好,送到镇国公府。 “这几个月大家都辛苦了,每个人去汤掌柜那里登记,这个月多领二两银子的月钱。” 凌瑶的话落,跑堂小李和杨佳等人无不喜意上脸。二两银子!一个月的月银了,辛苦就辛苦些。不过主家真好,以后好好干。 凌瑶这一举动让饮漾员工更加死心塌地了。 昨晚呼延璟戈让她在饮漾等他,他早上先过去军营那边,晚点来饮漾这边接她一起去镇国公府吃喜宴。 她是单独收到了沈点点给的请帖,三王府也得到了请帖,所以两人约摸着到时一起去。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二次一起参加这种公开场合的宴席。 大家开开心心的散了,汤笙留了下来,“主家,我那昨天朋友回来了,他带来了蔷薇种,我们什么时候种下?” “你去找花农,他会安排好的。不过你记得跟他说我的要求,种植蔷薇错开大门的位置,然后围着我们的饮漾种一圈,最好后面能攀着我们木壁上长,但不能到影响隔壁店铺。”记得以前看过法语版的《美女与野兽》,里面的古堡攀延着蔷薇,复古而唯美。如今有机会,她希望她的饮漾也能像那样好看唯美。 “好,小的会办妥的。”汤笙答应完后转念想到了另一个要汇报的事,神色有些不好。“主家,我们对面刚开了一家饮品店,很多饮品跟我们的大同小异。而且对家的价格卖得很低,很多顾客都流失了。对面每天生意都挺好,我们店生意倒清冷了许多。我们要不要也把价格往下降降些?”他们店铺的饮品每一道工序都认真细致,味道也极佳,把价格降了,肯定能把顾客拉回来。 凌瑶有些讶然,这么快就有山寨版了?不过见着赚钱生意好,谁不眼红呢。 她不紧不慢的摇摇头,淡定地道:“别慌,不用降价格。记住,我们店对应的消费群体是上流圈子的人,他们不差那点钱,去对面消费只是好奇或者跟风罢了。” “我们店对于制作的食材都要求细致,并且新鲜,且制作工序稍有一道不同,制作出来的口感肯定有所差别,不是别人能轻易模仿的。对家卖的价格低,要么时间久了亏本,要么降低成本,薄利多销。如果降低成本,那食材选择上就有了‘讲究’,那口感会变差。放心,让他们模仿,就当替我们饮漾打广告了。”正好,她还打算以后做大开分店。有打广告的,何乐而不为? 汤笙一听就懂了,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来了。就像你吃惯了大米饭,嘴巴都养叼了,重新回去吃糙米饭你愿意吗?不过想到刚刚主家慢条斯理、头头是道的,就觉得心生佩服。虽然里面有些词语听着很陌生,但并不妨碍到他对主家的崇拜。 呼延璟戈来到了饮漾门口,白1进去唤了凌瑶。 凌瑶跟着白1出来,上了马车。 “军营那边还好?” “没事” “我想请个人帮我把养好的成蛊送到苗寨给寨民们,你有好的推荐吗?” “今晚回去你把成蛊给我,我让人帮你办好,别担心。”他想了一下,回去给凌瑶身边再安排两个人,要会武功可以保护凌瑶,还能帮凌瑶出去办事。 凌瑶定定看着呼延璟戈:“感觉我来到长安,一直都好麻烦你,等点点婚事完后我统计这半年来赚的银子,给你分红。” 呼延璟戈面色一沉,目光凉凉凝着凌瑶:“为何跟我分得这么清,你是将来的三王妃,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 一百三十六章 你想要如何? “那是将来,现在还不到将来,我不要脸面的吗?” 呼延璟戈听着觉得凌瑶是怕外人流言蜚语,不是要跟他分得清,脸色缓和了些。“行,就先按你说的,以后可不行。” 两人说着,镇国公府到了。呼延璟戈扶着凌瑶下了马车。 两人进了镇国公府大门,通传人立即大声道:三王爷到。 此时大堂厅两边站满了人,主位上坐着温夫人和温太傅。 呼延璟戈带着凌瑶走过去,靠近呼延璟戈那边的人避得远远的。 温铎和一身红妆沈点点中间拉着红绸,随着礼官喊声在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一声礼成,在场的人立马传出去一阵又一阵高呼起哄,鼓锣喧天。 比呼延璟戈早到场的呼延祁逸,自从看见呼延璟戈来后,那目光似淬了毒一般。 按照计划,本来可以很快搞死呼延璟戈,谁知龙牧水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都帮他找到了冒充顶替的身份,他都还能把自己玩死,被罪罚和降职。他知道后气得火胀,后悔当时听了龙牧水的话,他不打算立即去捞龙牧水,让他吃吃苦,不死就行。? 呼延璟戈一走进来就感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过去发现是呼延祁逸后,就轻飘飘移开看向别处。 呼延祁逸见呼延璟戈甚是不在意的样子就觉得气血上涌,特别火大。 他最厌烦呼延璟戈这般装得冷漠清高,别人好像都是跳梁小丑的样子。 拜堂礼节完毕,女客们被管事带去了后院,而呼延璟戈他们则继续留在前院。 这边凌瑶随着带领的人来到后院。那些来得早的早各家女子齐齐朝她这边看来。她淡定找了个位置坐。 原本众人围着白玉棠,如众星捧月一般说说笑笑的,白玉棠也享受其中。武婷眼尖的先看到了凌瑶,扯了扯白玉棠的衣袖。 白玉棠看到凌瑶的到来,想到璟戈哥哥就算有水晶兰的筹码也不愿意妥协娶她,眼底一丝狠色闪过。 你送上门来的。 其她世家女子夫人看到凌瑶的到来,眉眼含着不屑,无权无势的野女人罢了。 武婷首先发起了对凌瑶发起进攻。她下巴高高扬起,趾高气扬:“哟,山野来的女人也好意思来参加喜宴,是不是死皮赖脸巴着三王爷过来的。有些人呢,就是恬不知耻。”这些日子,有白玉棠撑腰,武婷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凌瑶冷冷地勾唇,“我想武婷出身尚书府应当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像一个疯狗一样见就咬。” 武婷瞬间就炸了,“你说谁疯狗呢,野女人!” “谁对号入座谁就是咯,受着教养的武婷小姐居然不知道这个理?那还是赶紧回去补习补习,小心出来给尚书府丢丑。”凌瑶故作惊讶道。 武婷立刻起身想撕了这野女人的嘴,却被白玉棠按住了。今天是喜宴,闹大了可不好。不过她不打算轻易放过。 她转头对着凌瑶道:“凌姐姐可知侍奉男人不是长久的出路,尤其是无名无位的侍奉。”白玉棠声音如涓涓流水,还带着些许如水一般的柔韧。但这话的内容,不得不说非常的杀人诛心。 白玉棠话音刚落,众人看凌瑶的眼神都变了,仿佛此时的凌瑶就是那浮月楼出来的妓女一样。 “可不是嘛,三王爷那人本来就不近女色,突然把她领进府中,说不定就是那方面技术了得。” “要是三王爷真的喜欢她,为何后面还领了浮月楼的清姬入府。” 工部侍郎之女,李微芸也在旁边道:“侍奉男人就侍奉男人,当了妓女还立牌坊,还老是装一副淡定高贵的样子。”虽然她一向看不惯武婷做派,但现在不介意一起合力踩凌瑶。 呼延璟戈想不到自己大张旗鼓地想混淆视听,减少阿幺身边的危险,却也给她带来了麻烦。 听着众人对着凌瑶的议论,白玉棠很满意,嘴角暗含着的笑更深了。第一步,毁了你的名声。 凌瑶目光穿过众人冷冷看着白玉棠,这女人为了呼延璟戈也真可煞费苦心。白玉棠像被看穿了似的,她晃神几秒,很快恢复正常,一位无权无势的野女人而已,她下巴微微抬了下,得意看着她,似乎在说:接招! “我觉得你对自己的认知是不是有些欠缺,我十六,你十八,叫我姐姐?是知道自己年龄大了所以故意卖嫩吗?”白玉棠美貌才艺俱佳,背后又有雄厚实力,求娶的人早些年踏破了丞相府的门口,无奈白玉棠都看不上,后来因母亲去寺庙祈福,这一托就到了十八,在古代也算是老姑娘了。这是她知道白玉棠回来后,问容嬷嬷知道的。关于这些世家根枝错节,容嬷嬷就像百度娘一样。 凌瑶的话成功让白玉棠破防,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年龄大!说她是老姑娘! 周围的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点破,今天被这么说出来,顿时觉得白玉棠脸皮也是挺厚的,自己明明那么大,还把十六岁的凌瑶叫做姐姐。 白玉棠脸色有些难看苍白,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委屈柔缓地道:“抱歉是我弄错了。” 这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像是凌瑶怎么她了一样。凌瑶看了很无语,这白玉堂看着像朵天山雪莲,其实是朵黑心小白莲。 武婷见白玉棠这样,瞬间想要为她出气:“你就不要在这转移视听了,我们玉棠好心提醒你侍奉男人不是长久出路,你却反而来责怪她,真是不识好歹。” 武婷的话瞬间把大家拉回到最关注的问题上,这个无权无势的野女人不就是像妓女一样侍奉三王爷,才能一直赖在三王府。 凌瑶眯了眯眼看武婷,讥笑道:“不知武婷小姐是如何定义侍奉?” “这么简单都不知,不就是靠着睡技了得换来在三王府的荣华富贵。”武婷一副我都看透了,你别装了的样子。 武婷的话道出了好多人的心声,大家立刻竖起耳朵等着凌瑶的回复。 “若是我没有呢?你就当如何?武婷小姐红口白牙乱咬人可是要负责的。” 武婷见凌瑶镇定自若的样子有了些许犹豫,难道真没有?转而又觉得不可能。三王爷是何等人物,凌瑶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不靠着这个能拿下三王爷? “你想要如何?” 一百三十六章 你想要如何? “那是将来,现在还不到将来,我不要脸面的吗?” 呼延璟戈听着觉得凌瑶是怕外人流言蜚语,不是要跟他分得清,脸色缓和了些。“行,就先按你说的,以后可不行。” 两人说着,镇国公府到了。呼延璟戈扶着凌瑶下了马车。 两人进了镇国公府大门,通传人立即大声道:三王爷到。 此时大堂厅两边站满了人,主位上坐着温夫人和温太傅。 呼延璟戈带着凌瑶走过去,靠近呼延璟戈那边的人避得远远的。 温铎和一身红妆沈点点中间拉着红绸,随着礼官喊声在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 一声礼成,在场的人立马传出去一阵又一阵高呼起哄,鼓锣喧天。 比呼延璟戈早到场的呼延祁逸,自从看见呼延璟戈来后,那目光似淬了毒一般。 按照计划,本来可以很快搞死呼延璟戈,谁知龙牧水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都帮他找到了冒充顶替的身份,他都还能把自己玩死,被罪罚和降职。他知道后气得火胀,后悔当时听了龙牧水的话,他不打算立即去捞龙牧水,让他吃吃苦,不死就行。? 呼延璟戈一走进来就感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看过去发现是呼延祁逸后,就轻飘飘移开看向别处。 呼延祁逸见呼延璟戈甚是不在意的样子就觉得气血上涌,特别火大。 他最厌烦呼延璟戈这般装得冷漠清高,别人好像都是跳梁小丑的样子。 拜堂礼节完毕,女客们被管事带去了后院,而呼延璟戈他们则继续留在前院。 这边凌瑶随着带领的人来到后院。那些来得早的早各家女子齐齐朝她这边看来。她淡定找了个位置坐。 原本众人围着白玉棠,如众星捧月一般说说笑笑的,白玉棠也享受其中。武婷眼尖的先看到了凌瑶,扯了扯白玉棠的衣袖。 白玉棠看到凌瑶的到来,想到璟戈哥哥就算有水晶兰的筹码也不愿意妥协娶她,眼底一丝狠色闪过。 你送上门来的。 其她世家女子夫人看到凌瑶的到来,眉眼含着不屑,无权无势的野女人罢了。 武婷首先发起了对凌瑶发起进攻。她下巴高高扬起,趾高气扬:“哟,山野来的女人也好意思来参加喜宴,是不是死皮赖脸巴着三王爷过来的。有些人呢,就是恬不知耻。”这些日子,有白玉棠撑腰,武婷开始有些飘飘然了。 凌瑶冷冷地勾唇,“我想武婷出身尚书府应当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像一个疯狗一样见就咬。” 武婷瞬间就炸了,“你说谁疯狗呢,野女人!” “谁对号入座谁就是咯,受着教养的武婷小姐居然不知道这个理?那还是赶紧回去补习补习,小心出来给尚书府丢丑。”凌瑶故作惊讶道。 武婷立刻起身想撕了这野女人的嘴,却被白玉棠按住了。今天是喜宴,闹大了可不好。不过她不打算轻易放过。 她转头对着凌瑶道:“凌姐姐可知侍奉男人不是长久的出路,尤其是无名无位的侍奉。”白玉棠声音如涓涓流水,还带着些许如水一般的柔韧。但这话的内容,不得不说非常的杀人诛心。 白玉棠话音刚落,众人看凌瑶的眼神都变了,仿佛此时的凌瑶就是那浮月楼出来的妓女一样。 “可不是嘛,三王爷那人本来就不近女色,突然把她领进府中,说不定就是那方面技术了得。” “要是三王爷真的喜欢她,为何后面还领了浮月楼的清姬入府。” 工部侍郎之女,李微芸也在旁边道:“侍奉男人就侍奉男人,当了妓女还立牌坊,还老是装一副淡定高贵的样子。”虽然她一向看不惯武婷做派,但现在不介意一起合力踩凌瑶。 呼延璟戈想不到自己大张旗鼓地想混淆视听,减少阿幺身边的危险,却也给她带来了麻烦。 听着众人对着凌瑶的议论,白玉棠很满意,嘴角暗含着的笑更深了。第一步,毁了你的名声。 凌瑶目光穿过众人冷冷看着白玉棠,这女人为了呼延璟戈也真可煞费苦心。白玉棠像被看穿了似的,她晃神几秒,很快恢复正常,一位无权无势的野女人而已,她下巴微微抬了下,得意看着她,似乎在说:接招! “我觉得你对自己的认知是不是有些欠缺,我十六,你十八,叫我姐姐?是知道自己年龄大了所以故意卖嫩吗?”白玉棠美貌才艺俱佳,背后又有雄厚实力,求娶的人早些年踏破了丞相府的门口,无奈白玉棠都看不上,后来因母亲去寺庙祈福,这一托就到了十八,在古代也算是老姑娘了。这是她知道白玉棠回来后,问容嬷嬷知道的。关于这些世家根枝错节,容嬷嬷就像百度娘一样。 凌瑶的话成功让白玉棠破防,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年龄大!说她是老姑娘! 周围的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不点破,今天被这么说出来,顿时觉得白玉棠脸皮也是挺厚的,自己明明那么大,还把十六岁的凌瑶叫做姐姐。 白玉棠脸色有些难看苍白,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委屈柔缓地道:“抱歉是我弄错了。” 这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像是凌瑶怎么她了一样。凌瑶看了很无语,这白玉堂看着像朵天山雪莲,其实是朵黑心小白莲。 武婷见白玉棠这样,瞬间想要为她出气:“你就不要在这转移视听了,我们玉棠好心提醒你侍奉男人不是长久出路,你却反而来责怪她,真是不识好歹。” 武婷的话瞬间把大家拉回到最关注的问题上,这个无权无势的野女人不就是像妓女一样侍奉三王爷,才能一直赖在三王府。 凌瑶眯了眯眼看武婷,讥笑道:“不知武婷小姐是如何定义侍奉?” “这么简单都不知,不就是靠着睡技了得换来在三王府的荣华富贵。”武婷一副我都看透了,你别装了的样子。 武婷的话道出了好多人的心声,大家立刻竖起耳朵等着凌瑶的回复。 “若是我没有呢?你就当如何?武婷小姐红口白牙乱咬人可是要负责的。” 武婷见凌瑶镇定自若的样子有了些许犹豫,难道真没有?转而又觉得不可能。三王爷是何等人物,凌瑶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不靠着这个能拿下三王爷? “你想要如何?” 一百三十七章 诸位是想闹事? 凌瑶冷笑了一声,轻描淡写抚弄了一下头发道:“若我没有,户部尚书嫡次女武婷小姐侮辱了我的名声,不仅要当众向我道歉,自行掌嘴十下,毕竟祸从口出,该管管嘴。” 武婷的母亲听不下去了帮腔道:“要是你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自行掌嘴十下,跪下向我女儿道歉。”武婉看到母亲着急地对武婷的帮护,眼神暗了暗,母亲……终究是更爱小女。 大家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心里都断定凌瑶是强词夺理地撑着。 “你们大历女子不是讲究守宫砂,找个信得过的婆子一验便知。” 若是已经失身,已印在手臂上的守宫砂就会消失;之前没有印在手臂,若是失身就印不上,没有失身,守宫砂就能印上。 众人一想,这是最快的方式。 虽然这是别人家的喜宴,有诸多不便,但是无奈很多人想看凌瑶出丑,都非常配合,很快找来了信得过的婆子和守宫砂。 凌瑶随着婆子去了一个相对隐蔽地方,让婆子上守宫砂。 她手臂并没有什么守宫砂,可能因为苗寨没有这些说法。 半刻钟后,凌瑶和婆子回到了后院宴席上,她神色不变,婆子隐在凌瑶的身后,看不清神色。 武婷一见婆子,立刻高呼道:“婆子,快说说,凌瑶是不是早破了身,没了清白。”武婷声音很大,恨不得前院的男人都能听到。 婆子一时没有说话,脸色犹豫难看。 众人见状,以为婆子被凌瑶威胁了,纷纷道:“婆子,不用怕,大胆说,我们在场的都能给你撑腰。” “再说了,玉棠在这呢,她爹丞相,她姑皇后。” “婆子,快说,别在这婆婆妈妈的。” 婆子在众人劝说和命令声中一把跪下,然后结结巴巴的道:“这位姑娘,她…她清白还在。” 什么!! 众人瞬间晴天霹雳,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白玉棠大脑接收这个消息时很是震惊,震惊之余又觉得庆幸,她和璟戈哥哥还没有肌肤之亲,转而想到,既然凌瑶没有靠身子留住璟戈哥哥,难道璟戈哥哥对她是真的喜欢?! 白玉棠的表情来来回回变化着,好在大家都忙着震惊没有注意到她。 “好了,轮到我了。要不是想看到你们啪啪打脸疼痛的样子,你们以为我会这么配合你们?” 在场的人,特别是刚刚叫嚣得最凶的,纷纷因凌瑶的话气得牙痒痒,好像自己被耍了一样。明明清白还在,非要搞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让她们误会! 她们都忘了,刚刚是她们联合一起咄咄逼人的想让凌瑶出丑,成为笑柄。 凌瑶冷冷凝视着李微芸、武婷、白玉堂,讥讽道:“李微芸身为工部侍郎嫡女,武婷身为户部尚书府嫡女,白玉棠身为丞相唯一嫡女,张口闭口在公众场合说睡男人、破身、侍奉男人,这就是你们身为未出阁女子及大家闺秀的教养和廉耻吗?” 李微芸虽然也被气得肺疼,但她聪明选择慢慢隐到人群中,怕凌瑶秋后算账。气怒中又庆幸刚刚自己说的话并不多。 武婷被怼得面色如粪,她不服气想辩驳,被尚书府夫人拉住了。 凌瑶不单单说的是武婷和白玉棠个人,还带上了她们身后的侍郎府、尚书府和丞相府,这就关乎到了三府的脸面、品德和对子女的教养。 白玉棠也想到了这里,脸上的伪装险些装不住,脸色难看之极。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和才名肯定也会受影响,回去她就命人拿银子封口。 凌瑶目光环绕了一周,继续讥讽道:“你们中不少世家贵族夫人在皇宫中秋宴上跟我讲‘礼’,刚刚跟着一起在公众场合八卦我是否有清白,我是否靠睡男人上位就是你们口中的‘礼’?” 凌瑶从去验守宫砂回来,就没有坐下,站立在众人间,神色淡淡,目光冰冷,言辞凿凿。风吹起,衣诀飘飘,有种遗世独立的孤美。 在座的夫人们纷纷回避凌瑶的目光,不敢直视。用一个词简单概括就是心虚。 “尚书夫人,你的女儿该兑现承诺了,别藏着掩着了。”武婷被尚书夫人拉到身后藏着。武婷这时也有些害怕,紧紧拉着尚书夫人的衣袖。她才不要去跟凌瑶道歉,才不要自行掌嘴。又痛又丢丑。 尚书夫人暗瞪了凌瑶一眼,心想还真敢让我儿兑现承诺?“凌瑶,你就别得理不饶人了,武婷知道错了,都是女孩子家家闹着玩的,何必这么小气较真?”尚书夫人这话很明显,你就将就得了,要是不将就,就是你凌瑶小气较真了。 别人可能在乎什么小气、较真的名声,毕竟要挑选一个好夫君,在外的名声上不能有一点瑕疵,不然选的夫婿标准就要降降。但凌瑶不在乎这些,她反口道:“尚书夫人,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武婷为何长得如此‘歪’,原来是您的功劳。您女儿多大了在外惹事了还躲起来需要你帮忙擦屁股,您也在树立这言而无信的好榜样。果真应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话连带着尚书夫人和武婷一起骂进去了,尚书夫人哪里忍得了,立马破口大骂:“你这个山野来的女人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臭嘴,我们武婷哪里歪了,长得周正得很,以为跟你一个狐狸精样?况且我哪里言而无信,分明是你太小气太较真!” “闭嘴!”一道铿锵大气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转头朝声源望去。温颖儿挽着温夫人踏进后院,声音便是温夫人发出来的。 温夫人带着温颖儿安排好各种事宜,这才到后院来招呼女客们,不想一进来救听到户部尚书夫人徐氏在骂骂咧咧,凌瑶被人围着,一看就像被欺负了一样。 “怎么回事?”温夫人问道。 没有人回答,寂然无声。 “诸位是想在我儿婚宴上闹事吗?”温夫人的声音依旧铿锵大气,但却降了几个度,冷冷的。 一百三十七章 诸位是想闹事? 凌瑶冷笑了一声,轻描淡写抚弄了一下头发道:“若我没有,户部尚书嫡次女武婷小姐侮辱了我的名声,不仅要当众向我道歉,自行掌嘴十下,毕竟祸从口出,该管管嘴。” 武婷的母亲听不下去了帮腔道:“要是你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自行掌嘴十下,跪下向我女儿道歉。”武婉看到母亲着急地对武婷的帮护,眼神暗了暗,母亲……终究是更爱小女。 大家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心里都断定凌瑶是强词夺理地撑着。 “你们大历女子不是讲究守宫砂,找个信得过的婆子一验便知。” 若是已经失身,已印在手臂上的守宫砂就会消失;之前没有印在手臂,若是失身就印不上,没有失身,守宫砂就能印上。 众人一想,这是最快的方式。 虽然这是别人家的喜宴,有诸多不便,但是无奈很多人想看凌瑶出丑,都非常配合,很快找来了信得过的婆子和守宫砂。 凌瑶随着婆子去了一个相对隐蔽地方,让婆子上守宫砂。 她手臂并没有什么守宫砂,可能因为苗寨没有这些说法。 半刻钟后,凌瑶和婆子回到了后院宴席上,她神色不变,婆子隐在凌瑶的身后,看不清神色。 武婷一见婆子,立刻高呼道:“婆子,快说说,凌瑶是不是早破了身,没了清白。”武婷声音很大,恨不得前院的男人都能听到。 婆子一时没有说话,脸色犹豫难看。 众人见状,以为婆子被凌瑶威胁了,纷纷道:“婆子,不用怕,大胆说,我们在场的都能给你撑腰。” “再说了,玉棠在这呢,她爹丞相,她姑皇后。” “婆子,快说,别在这婆婆妈妈的。” 婆子在众人劝说和命令声中一把跪下,然后结结巴巴的道:“这位姑娘,她…她清白还在。” 什么!! 众人瞬间晴天霹雳,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白玉棠大脑接收这个消息时很是震惊,震惊之余又觉得庆幸,她和璟戈哥哥还没有肌肤之亲,转而想到,既然凌瑶没有靠身子留住璟戈哥哥,难道璟戈哥哥对她是真的喜欢?! 白玉棠的表情来来回回变化着,好在大家都忙着震惊没有注意到她。 “好了,轮到我了。要不是想看到你们啪啪打脸疼痛的样子,你们以为我会这么配合你们?” 在场的人,特别是刚刚叫嚣得最凶的,纷纷因凌瑶的话气得牙痒痒,好像自己被耍了一样。明明清白还在,非要搞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让她们误会! 她们都忘了,刚刚是她们联合一起咄咄逼人的想让凌瑶出丑,成为笑柄。 凌瑶冷冷凝视着李微芸、武婷、白玉堂,讥讽道:“李微芸身为工部侍郎嫡女,武婷身为户部尚书府嫡女,白玉棠身为丞相唯一嫡女,张口闭口在公众场合说睡男人、破身、侍奉男人,这就是你们身为未出阁女子及大家闺秀的教养和廉耻吗?” 李微芸虽然也被气得肺疼,但她聪明选择慢慢隐到人群中,怕凌瑶秋后算账。气怒中又庆幸刚刚自己说的话并不多。 武婷被怼得面色如粪,她不服气想辩驳,被尚书府夫人拉住了。 凌瑶不单单说的是武婷和白玉棠个人,还带上了她们身后的侍郎府、尚书府和丞相府,这就关乎到了三府的脸面、品德和对子女的教养。 白玉棠也想到了这里,脸上的伪装险些装不住,脸色难看之极。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和才名肯定也会受影响,回去她就命人拿银子封口。 凌瑶目光环绕了一周,继续讥讽道:“你们中不少世家贵族夫人在皇宫中秋宴上跟我讲‘礼’,刚刚跟着一起在公众场合八卦我是否有清白,我是否靠睡男人上位就是你们口中的‘礼’?” 凌瑶从去验守宫砂回来,就没有坐下,站立在众人间,神色淡淡,目光冰冷,言辞凿凿。风吹起,衣诀飘飘,有种遗世独立的孤美。 在座的夫人们纷纷回避凌瑶的目光,不敢直视。用一个词简单概括就是心虚。 “尚书夫人,你的女儿该兑现承诺了,别藏着掩着了。”武婷被尚书夫人拉到身后藏着。武婷这时也有些害怕,紧紧拉着尚书夫人的衣袖。她才不要去跟凌瑶道歉,才不要自行掌嘴。又痛又丢丑。 尚书夫人暗瞪了凌瑶一眼,心想还真敢让我儿兑现承诺?“凌瑶,你就别得理不饶人了,武婷知道错了,都是女孩子家家闹着玩的,何必这么小气较真?”尚书夫人这话很明显,你就将就得了,要是不将就,就是你凌瑶小气较真了。 别人可能在乎什么小气、较真的名声,毕竟要挑选一个好夫君,在外的名声上不能有一点瑕疵,不然选的夫婿标准就要降降。但凌瑶不在乎这些,她反口道:“尚书夫人,我还在奇怪,为什么武婷为何长得如此‘歪’,原来是您的功劳。您女儿多大了在外惹事了还躲起来需要你帮忙擦屁股,您也在树立这言而无信的好榜样。果真应了那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话连带着尚书夫人和武婷一起骂进去了,尚书夫人哪里忍得了,立马破口大骂:“你这个山野来的女人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张臭嘴,我们武婷哪里歪了,长得周正得很,以为跟你一个狐狸精样?况且我哪里言而无信,分明是你太小气太较真!” “闭嘴!”一道铿锵大气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转头朝声源望去。温颖儿挽着温夫人踏进后院,声音便是温夫人发出来的。 温夫人带着温颖儿安排好各种事宜,这才到后院来招呼女客们,不想一进来救听到户部尚书夫人徐氏在骂骂咧咧,凌瑶被人围着,一看就像被欺负了一样。 “怎么回事?”温夫人问道。 没有人回答,寂然无声。 “诸位是想在我儿婚宴上闹事吗?”温夫人的声音依旧铿锵大气,但却降了几个度,冷冷的。 一百三十八章 打狗不看主人,别惹我 话音刚落,就有人东一句西一句说着刚刚发生的事。她们可不敢惹毛了温夫人,温太傅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况且这是温铎大婚喜宴。 温夫人慢慢听着,捋清了来龙去脉,暗悔自己没有早点过来,让凌瑶被欺负了,她目光定在尚书夫人徐氏后面的武婷,准备开口帮凌瑶。 凌瑶对着温夫人轻轻摇摇头,她自己来。有人帮立威只能安一时,自己给自己立威才是安一世。 她转头看向武婷,眼中没有多少温度:“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凌瑶,擅蛊。说好的事就按着说好的规矩来,不然就尝尝蛊的滋味。” 是啊,差点忘了,这女人会蛊! 这么一想,之前遭过痒蛊的,突然觉得皮肤好像又有点开始痒了。 以后还是尽量避免跟这个女人的正面冲突。 武婷本来还是抱着期望的,以为自己能逃过。但是温夫人明显向着凌瑶,而且她也怕极凌瑶再次给自己施蛊,她再次毁容。 她在尚书夫人后面挣扎了好久,犹豫了好久,终是扭扭捏捏的走出来,认命似的跟凌瑶怪声怪气的道了歉,然后自己掌嘴。 凌瑶看着那轻飘飘的力度,道:“用点力,没吃饭吗?没力气我可以帮帮你。” 武婷恨恨地瞪着凌瑶:“凌瑶,你不要太过分了!” 凌瑶也不跟她废话:“这么说你是想要尝尝蛊的滋味。” 武婷咬牙切齿道:“算你狠。”说完,打嘴的力度明显增加了。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但那憎恨的眼球子死死盯着凌瑶。 不过凌瑶却不在看她,凌瑶看了眼被人群围着的白玉棠。那意味十分明显,她打狗不看主人,别惹我。 白玉棠看似镇定的回视凌瑶,其实袖口中的手绢已经被攥成一团。 温夫人在旁边道:“今天就借此机会跟大家说一下,以后谁欺负凌瑶,就是跟镇国公府过不去。” 凌瑶救了她女儿,犹如再造之恩,凌瑶这个人,她护定了。 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 镇国公府是谁?向来说一不二,向来跟各个世家保持着距离,哪家都不亲近。居然对一个山野女人进行维护,治好温颖儿也不至于! 何德何能!!!拥有的福气! 看来以后不能再这么明面针对这个女人,除了三王府,现在背后还有一个镇国公府,好本事! 回去赶紧告诉老爷。 不理众人听后的心里活动。 温夫人挽着凌瑶去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在那吃喜宴。 温颖儿步伐有些缓慢,看了后面那群人一眼,犹豫道:“母亲,那群人……”她其实想说,母亲您儿子的宴席需要你主持大局,你就这样撩担子走人,会不会不好。 温夫人冷哼了一声,“在我儿婚宴是闹事,以多欺少,欺负瑶瑶,告诉管家,那边喜宴晚点开,一个个闲得很,看起来还不饿。” 有人可能觉得温夫人此举不妥当,但别说,温夫人还真有这种任性的资格。 首先其夫家温太傅是皇上倚重的红人,深得皇上信任,娘家爹爹苏荀是光禄大夫,相当于中央顾问委员会常委。其次,人家都在自己儿子喜宴喧闹欺人,她还当作什么没发生好好招呼好好招待,这样憋屈,不是她镇国公夫人的风格。 温颖儿和凌瑶相视一笑。“母亲你这护犊子的姿态,女儿见着要吃味了。” 温夫人:“吃去。正好你哥喜宴,多吃点。” 温颖儿“……”我就开玩笑,你还真接! 凌瑶不给不给面子的笑了,温颖儿觉得更憋闷了,两个坏女人。 到了一处亭子,与那些女人有些距离,但是也能遥遥相望的清静之地。 温夫人,温颖儿,凌瑶,以及温颖儿的外租家,沈点点的家人都在这边开始吃宴席。 一盘盘菜往上端。手拍黄瓜、凉拌猪头肉;红烧肉、糖醋排骨、辣子鸡、四喜丸子、梅菜扣肉、仙桃虾卷、油焖大夹蟹、剁椒鱼头;蒜泥青菜、糖醋白菜、炒双菇;汤菜有奶白鲫鱼汤、玉米排骨汤、冬虫夏草汤、青瓜猪心汤…… 反正看得她眼花缭乱,每一盘都摆盘精致,色泽诱人,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嫡子成亲,大手笔。 在大家吃得差不多后,芋泥桃果奶被端了上来。 软软糯糯的芋泥包裹着有嚼劲的各色芋圆,一口下去,淡淡的奶香还有桃果味。 口感非常的新奇美味。 在场的人品尝了一口后,就停不下来了。 凌瑶听到有人在低声讨论评价芋泥桃果奶,询问芋泥桃果奶的出处等,面上淡定地跟着品尝,内心早已翻了几个跟斗,饮漾的饮品这下彻底深入贵圈了。 膳后,面前的吃食汤饮等等都被退下,在场的人开始叙家常,凌瑶呆了一会儿,便寻了一个理由跟温夫人等告退。 温颖儿亲自把凌瑶送到门外。 “今日谢谢你和温夫人的出言帮助。” 温颖儿摇摇头:“瑶瑶,见外了,不用跟我们客气。” 回去的路上,呼延璟戈因喝了酒,脸色有些红润,正闭眼休憩。 凌瑶也觉得有些困顿,在车上眯着眼。 闭着闭着,手被某人牵了过去。 回到凌府,凌瑶直奔玫院,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她刚刚在马车上都快睡着了。 这正好如了容嬷嬷的意,她放慢了脚步,跟呼延璟戈汇报了今日在后院发生的事。 “本王知了,你回去照顾阿幺。” 容嬷嬷走后,呼延璟戈停住脚步,看向户部尚书府所在位置的方向,依然欠收拾。 “白1” “属下在” “听到刚刚容嬷嬷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属下明白”白1就高兴地退出去了,有人要遭殃了。 夜晚,沈点点头上盖着红盖头,三分之一的臀部坐在床沿上。她双膝并曲,放在腿上双手如麻花一般不停缠绕着。 等下温铎揭开盖头我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唇角带笑?还是抿嘴屏息? 温铎还在喝酒吗? 会不会喝多?喝多了不好。 温铎回来,她该怎么伺候温铎沐浴,母亲来时也教过,但是现在她害怕自己做不到,太羞涩了。 她今天好开心,不知道今天的温铎和她是否一样开心? 以后她居然也是有丈夫的人了,想到母亲昨晚在压箱底的小书,那些一略而过的姿势让她瞬间脸烫呼呼的。 沈点点还在乱七八糟的想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睛直盯从门处朝床走来的地面。 不一会儿,地面出现了一双黑漆暗红靴子。在距离她三尺地方停了下来。 一百三十八章 打狗不看主人,别惹我 话音刚落,就有人东一句西一句说着刚刚发生的事。她们可不敢惹毛了温夫人,温太傅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况且这是温铎大婚喜宴。 温夫人慢慢听着,捋清了来龙去脉,暗悔自己没有早点过来,让凌瑶被欺负了,她目光定在尚书夫人徐氏后面的武婷,准备开口帮凌瑶。 凌瑶对着温夫人轻轻摇摇头,她自己来。有人帮立威只能安一时,自己给自己立威才是安一世。 她转头看向武婷,眼中没有多少温度:“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凌瑶,擅蛊。说好的事就按着说好的规矩来,不然就尝尝蛊的滋味。” 是啊,差点忘了,这女人会蛊! 这么一想,之前遭过痒蛊的,突然觉得皮肤好像又有点开始痒了。 以后还是尽量避免跟这个女人的正面冲突。 武婷本来还是抱着期望的,以为自己能逃过。但是温夫人明显向着凌瑶,而且她也怕极凌瑶再次给自己施蛊,她再次毁容。 她在尚书夫人后面挣扎了好久,犹豫了好久,终是扭扭捏捏的走出来,认命似的跟凌瑶怪声怪气的道了歉,然后自己掌嘴。 凌瑶看着那轻飘飘的力度,道:“用点力,没吃饭吗?没力气我可以帮帮你。” 武婷恨恨地瞪着凌瑶:“凌瑶,你不要太过分了!” 凌瑶也不跟她废话:“这么说你是想要尝尝蛊的滋味。” 武婷咬牙切齿道:“算你狠。”说完,打嘴的力度明显增加了。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但那憎恨的眼球子死死盯着凌瑶。 不过凌瑶却不在看她,凌瑶看了眼被人群围着的白玉棠。那意味十分明显,她打狗不看主人,别惹我。 白玉棠看似镇定的回视凌瑶,其实袖口中的手绢已经被攥成一团。 温夫人在旁边道:“今天就借此机会跟大家说一下,以后谁欺负凌瑶,就是跟镇国公府过不去。” 凌瑶救了她女儿,犹如再造之恩,凌瑶这个人,她护定了。 在场的众人一片哗然。 镇国公府是谁?向来说一不二,向来跟各个世家保持着距离,哪家都不亲近。居然对一个山野女人进行维护,治好温颖儿也不至于! 何德何能!!!拥有的福气! 看来以后不能再这么明面针对这个女人,除了三王府,现在背后还有一个镇国公府,好本事! 回去赶紧告诉老爷。 不理众人听后的心里活动。 温夫人挽着凌瑶去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在那吃喜宴。 温颖儿步伐有些缓慢,看了后面那群人一眼,犹豫道:“母亲,那群人……”她其实想说,母亲您儿子的宴席需要你主持大局,你就这样撩担子走人,会不会不好。 温夫人冷哼了一声,“在我儿婚宴是闹事,以多欺少,欺负瑶瑶,告诉管家,那边喜宴晚点开,一个个闲得很,看起来还不饿。” 有人可能觉得温夫人此举不妥当,但别说,温夫人还真有这种任性的资格。 首先其夫家温太傅是皇上倚重的红人,深得皇上信任,娘家爹爹苏荀是光禄大夫,相当于中央顾问委员会常委。其次,人家都在自己儿子喜宴喧闹欺人,她还当作什么没发生好好招呼好好招待,这样憋屈,不是她镇国公夫人的风格。 温颖儿和凌瑶相视一笑。“母亲你这护犊子的姿态,女儿见着要吃味了。” 温夫人:“吃去。正好你哥喜宴,多吃点。” 温颖儿“……”我就开玩笑,你还真接! 凌瑶不给不给面子的笑了,温颖儿觉得更憋闷了,两个坏女人。 到了一处亭子,与那些女人有些距离,但是也能遥遥相望的清静之地。 温夫人,温颖儿,凌瑶,以及温颖儿的外租家,沈点点的家人都在这边开始吃宴席。 一盘盘菜往上端。手拍黄瓜、凉拌猪头肉;红烧肉、糖醋排骨、辣子鸡、四喜丸子、梅菜扣肉、仙桃虾卷、油焖大夹蟹、剁椒鱼头;蒜泥青菜、糖醋白菜、炒双菇;汤菜有奶白鲫鱼汤、玉米排骨汤、冬虫夏草汤、青瓜猪心汤…… 反正看得她眼花缭乱,每一盘都摆盘精致,色泽诱人,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嫡子成亲,大手笔。 在大家吃得差不多后,芋泥桃果奶被端了上来。 软软糯糯的芋泥包裹着有嚼劲的各色芋圆,一口下去,淡淡的奶香还有桃果味。 口感非常的新奇美味。 在场的人品尝了一口后,就停不下来了。 凌瑶听到有人在低声讨论评价芋泥桃果奶,询问芋泥桃果奶的出处等,面上淡定地跟着品尝,内心早已翻了几个跟斗,饮漾的饮品这下彻底深入贵圈了。 膳后,面前的吃食汤饮等等都被退下,在场的人开始叙家常,凌瑶呆了一会儿,便寻了一个理由跟温夫人等告退。 温颖儿亲自把凌瑶送到门外。 “今日谢谢你和温夫人的出言帮助。” 温颖儿摇摇头:“瑶瑶,见外了,不用跟我们客气。” 回去的路上,呼延璟戈因喝了酒,脸色有些红润,正闭眼休憩。 凌瑶也觉得有些困顿,在车上眯着眼。 闭着闭着,手被某人牵了过去。 回到凌府,凌瑶直奔玫院,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她刚刚在马车上都快睡着了。 这正好如了容嬷嬷的意,她放慢了脚步,跟呼延璟戈汇报了今日在后院发生的事。 “本王知了,你回去照顾阿幺。” 容嬷嬷走后,呼延璟戈停住脚步,看向户部尚书府所在位置的方向,依然欠收拾。 “白1” “属下在” “听到刚刚容嬷嬷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属下明白”白1就高兴地退出去了,有人要遭殃了。 夜晚,沈点点头上盖着红盖头,三分之一的臀部坐在床沿上。她双膝并曲,放在腿上双手如麻花一般不停缠绕着。 等下温铎揭开盖头我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唇角带笑?还是抿嘴屏息? 温铎还在喝酒吗? 会不会喝多?喝多了不好。 温铎回来,她该怎么伺候温铎沐浴,母亲来时也教过,但是现在她害怕自己做不到,太羞涩了。 她今天好开心,不知道今天的温铎和她是否一样开心? 以后她居然也是有丈夫的人了,想到母亲昨晚在压箱底的小书,那些一略而过的姿势让她瞬间脸烫呼呼的。 沈点点还在乱七八糟的想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睛直盯从门处朝床走来的地面。 不一会儿,地面出现了一双黑漆暗红靴子。在距离她三尺地方停了下来。 一百三十九章 他不喜欢她,不要她了 停顿了几秒,继续往前,沈点点的盖头被揭开。 两人四目相对。 沈点点满心满意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温铎,温铎真好看,谁都没有温铎好看,充满惊艳和心动,她终于嫁给他了,成为了他的妻。 温铎看着一身红妆的沈点点,有瞬间愣神。肌肤雪白,红衣浓妆下的她褪去了五官带着的可爱稚气?,变得妩媚动人,更加有女人味。 随即看到她灵动的双眼一直看着自己。 心间涌上一丝厌恶。 他温和又疏离地道:“你费尽心思的让我娶你,现在成功了很开心。不过记住,你是我的正妻,仅此而已。”这话说得很明白,身为正妻,你该得到的都会得到,但是不该你得到的,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他说完后,也不等沈点点反应,也不再看沈点点一眼,直接拿了一把匕首在手指破了一刀,将血沾在元帕上,就离开了房间。 沈点点呆愣愣地看着那扇关的严严实实的门。床头两侧的双芯红烛在或高或低地跳跃着。 心口传来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啃食般的疼痛,她又呆愣愣的用手抚上心口。 眼中映入了红色金丝袖,红色? 对了,她今天大婚。 温铎他在大婚之夜离开了房间。 他不喜她,不要她了。 终于像洪水爆发一样,沈点点从呆愣愣中醒来,眼泪喷涌而出,如断了线珍珠,一颗接着一颗。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期待。 温铎明明不喜欢沈点点家的行为,为什么还是娶了沈点点? 原因有三。一是他作为镇国公府世子,要维护镇国公府的名声和尊严;二是女人在他眼里其实都没多大区别,都是联姻工具,娶谁都是娶;三是如呼延璟戈所说,与其到时候被塞一个不同势力的女子,还不如接受眼前一直中立不站队的沈侍中女儿。 多少女人羡慕死了沈点点,却不知道沈点点新婚当晚就独守空房。 要是知道了,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三天转眼而过。 终于挨过了三日回门,沈点点可以有时间出来了。 她可以出门直匆匆去找凌瑶,等见到凌瑶时,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凌瑶见沈点点满脸写着:我有心事。且眼里的光都黯淡了些。担心地问:“点点,怎么了?” “瑶瑶,温铎他不喜欢我。”说完沈点点眼眶就红了。也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把她结婚当晚温铎说的话,以及这几天的相敬如宾相处,他和她中间好像有巨大横沟一样感觉,都如吐豆子般告诉了凌瑶。 凌瑶听完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现代的自由恋爱好处也许就体现在这了。结婚之前相互认识、相互了解、相互有感情,对婚姻相互有期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满腔热血,一个保持距离、相敬如宾。 “你很喜欢温铎?” 沈点点毫不犹豫点头,“喜欢,很喜欢。” “仔细想想你对他的喜欢,是不是只是因为他救了你,你产生了仰慕之情而已。” 沈点点这次没有立即点头,而是想了想后说,“瑶瑶,这个我也不太确定,等我去弄懂了再来找你。”说完就离开了,像来时那般匆匆。 她由衷地希望沈点点能得偿所愿,幸福快乐。 凌瑶收回目光,看着饮漾账目上因为沈点点婚宴上的推广,每日销售额猛增。加上凌瑶婚宴上订的两百份芋泥桃果奶的银子都送过来了。 自己成为富婆指日可待! 汤笙最近有些忙不过来,现在一些生日宴、婚宴、花宴,都来订购饮漾的饮品,纷纷向镇国公府看齐。 店里人手严重不够。 “主家,再招些小工,最近生意太好,忙不过来,延误了约定时间可不好。” “行,你看着来。” 汤笙又问了一句,“主家,现在我们饮漾生意这么好,要不要考虑开分店?” 凌瑶想了一下,开分店不是没想过,只是之前一直觉得饮漾还不够成熟,“可以” “等店里招了小工,你找个人去周边城镇看看市场情况,到时候就以长安城为店铺总部,朝周围四散开连锁分店。” “好嘞,小的明白了。”汤笙想到饮漾会越做越大,顿时觉得干劲十足。 凌瑶看了一下天色,该回去了,璟戈快要回来了。 刚出门就看到饮漾门口,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的木尘。 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木尘,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那种岁月平静悠慢。 她止住了脚步,“木尘,有事吗?” 木尘摇摇头,“不请我进去坐坐?” 凌瑶想了一下,苗寨的银制品买卖还要靠着木家,她点了点头,“请进。” 木尘余光瞥见远处而来的呼延璟戈,“把你的手伸过来,我看看你手上戴的银镯子,看着做工非常精细。” 凌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镯,她也非常喜欢阿爹做的这个手镯,以为木尘想看看这个手镯款式,便把手伸到了木尘的面前。 这幕落到呼延璟戈的眼里,便成了凌瑶伸出了手,要牵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一瞬间他整个人像被烈火焚烧,又像进入了极寒世界,冷得心刺疼。 木尘仔细端详了凌瑶的手镯,雕工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的确不错。余光见呼延璟戈走远了,他才随着凌瑶进了饮漾。 “这些饮品你最喜欢喝什么?”木尘问。 凌瑶扫了一下饮品种类目录,“芋圆全家福。”这个也算是饮漾里的热款。 “好,那我要喝芋圆全家福。” 店堂小伙问:“这位公子,你要饮用冰的还是热的。” 木尘抬抬眼,“你喜欢喝冰的还是热的。” 凌瑶被问得莫名其妙,“当然喜欢喝冰的。” 木尘,“那给我来冰的。” 一直立在轮椅后面恍如木头人的泡面头急忙出声阻止,“公子,不可。” 木尘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轮椅手柄,泡面头不太情愿的住了嘴。 见状,凌瑶说:“木尘,你身体可能不适合喝冰的,喝热的,喝温的都可以。” “你在关心我吗?”木尘沉静的目光看着凌瑶。 怎么感觉大家都喜欢说这句话,呼延璟戈好像也说过。 “没有什么关心不关心,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凌瑶淡淡地回答。 木尘闻言,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一百三十九章 他不喜欢她,不要她了 停顿了几秒,继续往前,沈点点的盖头被揭开。 两人四目相对。 沈点点满心满意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温铎,温铎真好看,谁都没有温铎好看,充满惊艳和心动,她终于嫁给他了,成为了他的妻。 温铎看着一身红妆的沈点点,有瞬间愣神。肌肤雪白,红衣浓妆下的她褪去了五官带着的可爱稚气?,变得妩媚动人,更加有女人味。 随即看到她灵动的双眼一直看着自己。 心间涌上一丝厌恶。 他温和又疏离地道:“你费尽心思的让我娶你,现在成功了很开心。不过记住,你是我的正妻,仅此而已。”这话说得很明白,身为正妻,你该得到的都会得到,但是不该你得到的,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他说完后,也不等沈点点反应,也不再看沈点点一眼,直接拿了一把匕首在手指破了一刀,将血沾在元帕上,就离开了房间。 沈点点呆愣愣地看着那扇关的严严实实的门。床头两侧的双芯红烛在或高或低地跳跃着。 心口传来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啃食般的疼痛,她又呆愣愣的用手抚上心口。 眼中映入了红色金丝袖,红色? 对了,她今天大婚。 温铎他在大婚之夜离开了房间。 他不喜她,不要她了。 终于像洪水爆发一样,沈点点从呆愣愣中醒来,眼泪喷涌而出,如断了线珍珠,一颗接着一颗。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期待。 温铎明明不喜欢沈点点家的行为,为什么还是娶了沈点点? 原因有三。一是他作为镇国公府世子,要维护镇国公府的名声和尊严;二是女人在他眼里其实都没多大区别,都是联姻工具,娶谁都是娶;三是如呼延璟戈所说,与其到时候被塞一个不同势力的女子,还不如接受眼前一直中立不站队的沈侍中女儿。 多少女人羡慕死了沈点点,却不知道沈点点新婚当晚就独守空房。 要是知道了,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三天转眼而过。 终于挨过了三日回门,沈点点可以有时间出来了。 她可以出门直匆匆去找凌瑶,等见到凌瑶时,却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凌瑶见沈点点满脸写着:我有心事。且眼里的光都黯淡了些。担心地问:“点点,怎么了?” “瑶瑶,温铎他不喜欢我。”说完沈点点眼眶就红了。也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把她结婚当晚温铎说的话,以及这几天的相敬如宾相处,他和她中间好像有巨大横沟一样感觉,都如吐豆子般告诉了凌瑶。 凌瑶听完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现代的自由恋爱好处也许就体现在这了。结婚之前相互认识、相互了解、相互有感情,对婚姻相互有期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满腔热血,一个保持距离、相敬如宾。 “你很喜欢温铎?” 沈点点毫不犹豫点头,“喜欢,很喜欢。” “仔细想想你对他的喜欢,是不是只是因为他救了你,你产生了仰慕之情而已。” 沈点点这次没有立即点头,而是想了想后说,“瑶瑶,这个我也不太确定,等我去弄懂了再来找你。”说完就离开了,像来时那般匆匆。 她由衷地希望沈点点能得偿所愿,幸福快乐。 凌瑶收回目光,看着饮漾账目上因为沈点点婚宴上的推广,每日销售额猛增。加上凌瑶婚宴上订的两百份芋泥桃果奶的银子都送过来了。 自己成为富婆指日可待! 汤笙最近有些忙不过来,现在一些生日宴、婚宴、花宴,都来订购饮漾的饮品,纷纷向镇国公府看齐。 店里人手严重不够。 “主家,再招些小工,最近生意太好,忙不过来,延误了约定时间可不好。” “行,你看着来。” 汤笙又问了一句,“主家,现在我们饮漾生意这么好,要不要考虑开分店?” 凌瑶想了一下,开分店不是没想过,只是之前一直觉得饮漾还不够成熟,“可以” “等店里招了小工,你找个人去周边城镇看看市场情况,到时候就以长安城为店铺总部,朝周围四散开连锁分店。” “好嘞,小的明白了。”汤笙想到饮漾会越做越大,顿时觉得干劲十足。 凌瑶看了一下天色,该回去了,璟戈快要回来了。 刚出门就看到饮漾门口,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的木尘。 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木尘,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那种岁月平静悠慢。 她止住了脚步,“木尘,有事吗?” 木尘摇摇头,“不请我进去坐坐?” 凌瑶想了一下,苗寨的银制品买卖还要靠着木家,她点了点头,“请进。” 木尘余光瞥见远处而来的呼延璟戈,“把你的手伸过来,我看看你手上戴的银镯子,看着做工非常精细。” 凌瑶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镯,她也非常喜欢阿爹做的这个手镯,以为木尘想看看这个手镯款式,便把手伸到了木尘的面前。 这幕落到呼延璟戈的眼里,便成了凌瑶伸出了手,要牵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一瞬间他整个人像被烈火焚烧,又像进入了极寒世界,冷得心刺疼。 木尘仔细端详了凌瑶的手镯,雕工精美绝伦,栩栩如生,的确不错。余光见呼延璟戈走远了,他才随着凌瑶进了饮漾。 “这些饮品你最喜欢喝什么?”木尘问。 凌瑶扫了一下饮品种类目录,“芋圆全家福。”这个也算是饮漾里的热款。 “好,那我要喝芋圆全家福。” 店堂小伙问:“这位公子,你要饮用冰的还是热的。” 木尘抬抬眼,“你喜欢喝冰的还是热的。” 凌瑶被问得莫名其妙,“当然喜欢喝冰的。” 木尘,“那给我来冰的。” 一直立在轮椅后面恍如木头人的泡面头急忙出声阻止,“公子,不可。” 木尘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轮椅手柄,泡面头不太情愿的住了嘴。 见状,凌瑶说:“木尘,你身体可能不适合喝冰的,喝热的,喝温的都可以。” “你在关心我吗?”木尘沉静的目光看着凌瑶。 怎么感觉大家都喜欢说这句话,呼延璟戈好像也说过。 “没有什么关心不关心,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凌瑶淡淡地回答。 木尘闻言,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一百四十章 背后有股凌厉的风 “那就继续冰的。” 店堂小伙得了吩咐,去到后厨告诉制作饮品的厨娘们。 不一会儿,芋圆全家福就被端上来了,木尘喝了一口。 口感带着芋泥的香甜,但就是很冰。 长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冰的东西,多少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才缓缓吞了下去。 木尘慢慢一口一口地喝,直至喝不下才放下。 临走时,木尘回头问凌瑶,“你喜欢蔷薇?” 凌瑶没有回答,她总觉得木尘有点怪怪的,看她的目光也怪怪的。 凌瑶先回了凌府,然后又去了三王府。 天色已经晚。 “王爷回来了吗?” 琥珀回道:“回来了,又出去了。而且王爷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凌瑶正准备去宜居苑看看,就看到凌母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过来。 见到凌瑶就问:“璟戈呢?我给他煮了长寿面,不在你这?”凌母说着往后瞄了一眼。 “长寿面?今天是璟戈生日?”一般好像只有过生日才吃长寿面。 “是啊,你不知道?”凌母一面惊讶,“你不会现在才知道!” 凌瑶略微点点头,不敢看凌母。 怪不得阿娘不在凌府跑到三王府来了。 “看你这样子是刚刚从外面回来?阿幺啊,你这不称职啊。” 凌母不理凌瑶了,端着长寿面去宜居苑找呼延璟戈。 凌瑶回到卧房,今天是6月28日,原来今天是璟戈的生日。 那她该送他什么礼物才好? 感觉呼延璟戈什么都不缺,长寿面也被阿娘做了。 她想了半天没有头绪,把翡翠叫了进来,“翡翠,你知道你们王爷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 翡翠摇摇头,“王爷吃啥都感觉是一样,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不过,我之前听说,王爷喜欢吃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听说那是王爷母妃小时候在王爷小时候经常给王爷做。不过是不是真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凌瑶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真的,她记得在苗寨时候,每次只要她阿娘做饺子,璟戈就会难得的不粘她,去厨房门口守着,而且每次无论吃得多饱了,都会包圆,不让盘子剩下任何一个饺子。 那她得去找一下阿娘,让阿娘教她做白菜猪肉馅,饺子她是会包的。 “我阿娘回兰安苑了还是在宜居苑?” 翡翠摇头,“凌姑娘,刚刚奴婢没有出去,不知道凌夫人在哪?” “没事,你去兰安苑看看,回来告诉我。”凌瑶则去宜居苑看看。 宜居苑距离她的静安苑很近,凌瑶没走多久就到了,宜居苑静悄悄的,没有阿娘的身影,也没有呼延璟的身影。 “阿娘?” “璟戈?” 凌瑶试探性喊了两人,都没有回应后,往回走,碰上了翡翠和凌母。 “阿娘,你刚刚端着长寿面碰上璟戈了吗?” “没有啊,他不在自己的院子,不知道去哪了,阿娘本来把面放那,他回来看到就吃,后面想,万一璟戈回来晚,那面的凝结成一坨了,于是阿娘又端回去了,等碰上璟戈了,再马上给他做一碗。” 凌瑶闻言,眉头微微蹙起,“这大晚上的,璟戈哪都不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凌母白了一眼凌瑶,“你都不知道,阿娘怎么知道?” “你找我干嘛?”凌母没好气地道,主要是她觉得阿幺对璟戈有点不上心,她在旁边干着急。 “今天不是璟戈生日嘛,想包一碗白菜猪肉馅的饺子给璟戈吃,听说他喜欢吃这个,于是想让阿娘家教教我调馅。” “可以可以,这个我拿手。”凌母很乐意看到凌瑶关心呼延璟戈,无论什么都是双向奔赴才是最温暖也最有意义。 “走走,去你院子里的小厨房。”凌母推着凌瑶,然后转头问翡翠,“小厨房里白菜猪肉这些食材备有的?” “应该有,没有的话,奴婢立马去大厨房拿过来,保证不耽误事。”翡翠反应也是非常机灵。 几人去到小厨房,食材都是有的。 凌母在旁边动嘴教凌瑶调馅,调好馅凌瑶开始着手包饺子。 包饺子她是会的。 大概包了三四十个,凌瑶停了下来,开始下锅煮。 趁着下锅煮的时间,调蘸酱。 一小勺蒜蓉,一勺葱,一勺辣椒面,酱油,香油,醋,一勺白芝麻,搅拌均匀。 煮个十几分钟就可以捞出了放在盘子上。 凌母见凌瑶都弄好了,就拉着翡翠走了。让凌瑶自己端着去宜居苑找呼延璟戈。 她阿娘走时还不忘挤眉弄眼,那架势好像她马上要去霸王硬上弓一样,让她哭笑不得。 凌瑶把煮好的饺子和调好的蘸酱放到食盒里,拎着来到宜居苑,里面静悄悄的。 门外的守卫恍若木头人一般,一板一眼的。 凌瑶拎着食盒进了屋,里面没人,忽地,感觉背后有股凌厉的风袭来。 凌瑶急忙侧身避过。 却想不到对方仿佛预计到凌瑶的动作一般,早先在那位置等着,还不待凌瑶反应,就被壁咚在墙上。 抬眼一看,是呼延璟戈那张雕刻般的俊脸近在咫尺。 “放开我,璟戈,你这是干什么?” 呼延璟戈鼻息喷撒着浓浓的酒香,脸距离凌瑶越发的近。 她能看得清他的睫毛有几根,脸开始发烫。 凌瑶把头转向一边,“璟戈,你怎么去喝酒了?” “那男人是谁?”呼延璟戈冷冷地问。 “谁?”凌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饮漾,坐在轮椅上。” “哦哦,你说的是木尘啊,我和他就是合作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牵他?” “我没牵啊”凌瑶很懵,她什么时候牵木尘了。她仔细想了想,是不是看手镯被呼延璟戈误会了,于是她道:“璟戈,你是不是误会了,他当时是想看我的手镯。” 呼延璟戈唇齿在凌瑶脖颈流连,倏地,突然张嘴咬了一个沁红的牙印,“你是本王的,以后离他远点。” 凌瑶吃痛地捂着脖颈,“你属狗?怎么咬人啊。” “快点回答本王,你是本王的,以后离他远点。” 凌瑶见他一副自己不说就不罢休的样子,于是开口道:“好的,以后离他远点。” 闻言,呼延璟戈才放过凌瑶。 凌瑶扶着呼延璟戈坐下,“你刚刚不会是吃醋了?” 被戳破的呼延璟戈耳朵尖悄悄红了起来,他有些别扭的转开头,不敢看凌瑶,嘴硬道:“我才不会吃他的醋,他不配,你是我的。”说完还不忘在最后一句宣誓主权。 凌瑶看着耳朵尖红彤彤的呼延璟戈,有些好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着你应该什么也不缺,于是包了碗饺子给你尝尝。” 一百四十章 背后有股凌厉的风 “那就继续冰的。” 店堂小伙得了吩咐,去到后厨告诉制作饮品的厨娘们。 不一会儿,芋圆全家福就被端上来了,木尘喝了一口。 口感带着芋泥的香甜,但就是很冰。 长这么大,第一次喝这么冰的东西,多少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才缓缓吞了下去。 木尘慢慢一口一口地喝,直至喝不下才放下。 临走时,木尘回头问凌瑶,“你喜欢蔷薇?” 凌瑶没有回答,她总觉得木尘有点怪怪的,看她的目光也怪怪的。 凌瑶先回了凌府,然后又去了三王府。 天色已经晚。 “王爷回来了吗?” 琥珀回道:“回来了,又出去了。而且王爷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 凌瑶正准备去宜居苑看看,就看到凌母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过来。 见到凌瑶就问:“璟戈呢?我给他煮了长寿面,不在你这?”凌母说着往后瞄了一眼。 “长寿面?今天是璟戈生日?”一般好像只有过生日才吃长寿面。 “是啊,你不知道?”凌母一面惊讶,“你不会现在才知道!” 凌瑶略微点点头,不敢看凌母。 怪不得阿娘不在凌府跑到三王府来了。 “看你这样子是刚刚从外面回来?阿幺啊,你这不称职啊。” 凌母不理凌瑶了,端着长寿面去宜居苑找呼延璟戈。 凌瑶回到卧房,今天是6月28日,原来今天是璟戈的生日。 那她该送他什么礼物才好? 感觉呼延璟戈什么都不缺,长寿面也被阿娘做了。 她想了半天没有头绪,把翡翠叫了进来,“翡翠,你知道你们王爷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 翡翠摇摇头,“王爷吃啥都感觉是一样,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不过,我之前听说,王爷喜欢吃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听说那是王爷母妃小时候在王爷小时候经常给王爷做。不过是不是真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凌瑶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真的,她记得在苗寨时候,每次只要她阿娘做饺子,璟戈就会难得的不粘她,去厨房门口守着,而且每次无论吃得多饱了,都会包圆,不让盘子剩下任何一个饺子。 那她得去找一下阿娘,让阿娘教她做白菜猪肉馅,饺子她是会包的。 “我阿娘回兰安苑了还是在宜居苑?” 翡翠摇头,“凌姑娘,刚刚奴婢没有出去,不知道凌夫人在哪?” “没事,你去兰安苑看看,回来告诉我。”凌瑶则去宜居苑看看。 宜居苑距离她的静安苑很近,凌瑶没走多久就到了,宜居苑静悄悄的,没有阿娘的身影,也没有呼延璟的身影。 “阿娘?” “璟戈?” 凌瑶试探性喊了两人,都没有回应后,往回走,碰上了翡翠和凌母。 “阿娘,你刚刚端着长寿面碰上璟戈了吗?” “没有啊,他不在自己的院子,不知道去哪了,阿娘本来把面放那,他回来看到就吃,后面想,万一璟戈回来晚,那面的凝结成一坨了,于是阿娘又端回去了,等碰上璟戈了,再马上给他做一碗。” 凌瑶闻言,眉头微微蹙起,“这大晚上的,璟戈哪都不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凌母白了一眼凌瑶,“你都不知道,阿娘怎么知道?” “你找我干嘛?”凌母没好气地道,主要是她觉得阿幺对璟戈有点不上心,她在旁边干着急。 “今天不是璟戈生日嘛,想包一碗白菜猪肉馅的饺子给璟戈吃,听说他喜欢吃这个,于是想让阿娘家教教我调馅。” “可以可以,这个我拿手。”凌母很乐意看到凌瑶关心呼延璟戈,无论什么都是双向奔赴才是最温暖也最有意义。 “走走,去你院子里的小厨房。”凌母推着凌瑶,然后转头问翡翠,“小厨房里白菜猪肉这些食材备有的?” “应该有,没有的话,奴婢立马去大厨房拿过来,保证不耽误事。”翡翠反应也是非常机灵。 几人去到小厨房,食材都是有的。 凌母在旁边动嘴教凌瑶调馅,调好馅凌瑶开始着手包饺子。 包饺子她是会的。 大概包了三四十个,凌瑶停了下来,开始下锅煮。 趁着下锅煮的时间,调蘸酱。 一小勺蒜蓉,一勺葱,一勺辣椒面,酱油,香油,醋,一勺白芝麻,搅拌均匀。 煮个十几分钟就可以捞出了放在盘子上。 凌母见凌瑶都弄好了,就拉着翡翠走了。让凌瑶自己端着去宜居苑找呼延璟戈。 她阿娘走时还不忘挤眉弄眼,那架势好像她马上要去霸王硬上弓一样,让她哭笑不得。 凌瑶把煮好的饺子和调好的蘸酱放到食盒里,拎着来到宜居苑,里面静悄悄的。 门外的守卫恍若木头人一般,一板一眼的。 凌瑶拎着食盒进了屋,里面没人,忽地,感觉背后有股凌厉的风袭来。 凌瑶急忙侧身避过。 却想不到对方仿佛预计到凌瑶的动作一般,早先在那位置等着,还不待凌瑶反应,就被壁咚在墙上。 抬眼一看,是呼延璟戈那张雕刻般的俊脸近在咫尺。 “放开我,璟戈,你这是干什么?” 呼延璟戈鼻息喷撒着浓浓的酒香,脸距离凌瑶越发的近。 她能看得清他的睫毛有几根,脸开始发烫。 凌瑶把头转向一边,“璟戈,你怎么去喝酒了?” “那男人是谁?”呼延璟戈冷冷地问。 “谁?”凌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饮漾,坐在轮椅上。” “哦哦,你说的是木尘啊,我和他就是合作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牵他?” “我没牵啊”凌瑶很懵,她什么时候牵木尘了。她仔细想了想,是不是看手镯被呼延璟戈误会了,于是她道:“璟戈,你是不是误会了,他当时是想看我的手镯。” 呼延璟戈唇齿在凌瑶脖颈流连,倏地,突然张嘴咬了一个沁红的牙印,“你是本王的,以后离他远点。” 凌瑶吃痛地捂着脖颈,“你属狗?怎么咬人啊。” “快点回答本王,你是本王的,以后离他远点。” 凌瑶见他一副自己不说就不罢休的样子,于是开口道:“好的,以后离他远点。” 闻言,呼延璟戈才放过凌瑶。 凌瑶扶着呼延璟戈坐下,“你刚刚不会是吃醋了?” 被戳破的呼延璟戈耳朵尖悄悄红了起来,他有些别扭的转开头,不敢看凌瑶,嘴硬道:“我才不会吃他的醋,他不配,你是我的。”说完还不忘在最后一句宣誓主权。 凌瑶看着耳朵尖红彤彤的呼延璟戈,有些好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着你应该什么也不缺,于是包了碗饺子给你尝尝。” 一百四十一章 倒追的方法 “阿幺给的什么我都喜欢”呼延璟戈唇角偷偷弯起,他还以为阿幺没记住今天是他生辰。 凌瑶把饺子从食盒里端出来,还是热乎的,摆好,让呼延璟戈尝尝。 她则坐在旁边看着。 呼延璟戈夹了一个吃,凌瑶立即问道:“怎么样?”虽然有阿娘在旁边指导,但是不确定是否合呼延璟戈胃口。 呼延璟戈那双充满着光华的眼睛,越发的亮晶晶,细看里面还有淡淡的水波“白菜猪肉馅的。” “阿幺包的饺子真好吃。”呼延璟戈忍不住夸赞道,味道是真的很好,他吃了一个又一个,不一会儿盘子里的饺子都没了。 凌瑶看着也很开心,自己做的东西,被喜欢,怎么会不开心。 “我阿娘还给你做了长寿面,不过刚刚找不到你,她怕冷了凝结,又带回去了。” 呼延璟戈牵着凌瑶的手,“走,我们去找阿娘,吃阿娘做的长寿面。” “要不算了,你刚刚在外面喝酒了,刚刚又吃了一大盘饺子,还去吃长寿面,会不会把肚皮撑破。” “不怕,阿娘都做好了,不能浪费了她心意。” “没事的,到时候我去跟阿娘说一声。” “走,不用担心。” 见他坚持,凌瑶也莫法了,跟着他一路来到兰安苑。 “阿娘” 凌瑶喊了一声,凌母就从里面出来了,“怎么了?”疼痛 “璟戈说要来吃你给他做的长寿面。”凌瑶的语气有些无奈。 顿时,凌母脸上笑容绽开,“好好,阿娘这就去再给你做一碗,刚刚那碗估计已经坏了。” 看着凌母脸上灿烂的笑容,凌瑶忽然觉得,呼延璟戈坚持过来是对的。 凌母手艺一直很好,面也是早有准备的,她用几个鸡蛋打在碗里调散,倒在锅里煎熟,然后倒上开水,大火煮五分钟,奶白汤色就出来了。 放入备好的面,在临起锅时放上一把青菜,烫一烫就可以起锅了。 撒上盐,葱花,胡椒粉,清亮鲜美的奶白汤长寿面就做好了。 端出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凌瑶的的馋虫都快要馋出来了。 “阿娘,你这是不公平对待,我怎么没吃到你做的长寿面。” “你小时候吃的还少吗?别吵吵,吵到我们寿星吃长寿面了。”凌母对着凌瑶说完,然后对着呼延璟戈道:“璟戈吃慢点,小心烫。” 凌瑶撇撇嘴,有璟戈在,她立马成为路人甲。 木府。 已经戌时,整个木府还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个个行色匆匆。 一中年夫人在在门外焦急地问道:“来了吗来了吗?杜太医来了没?” 回来汇报的丫鬟摇摇头,木夫人瞬间失望透顶,眼里的担心越发浓重。 一直恪尽职守地推着木尘的泡面头侍卫江魏已经在庭院里跪了两个时辰。 木夫人想了想,对着贴身大丫鬟鸢尾道:“你随我来。”看来要老夫人出面,才能请得动太医了。 “你们再往屋子里加些炭火,时刻注意着少爷,要是有个万一好歹,你们几个谁也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木夫人吩咐完,才带着鸢尾步履匆匆离开。 路过江魏身边时,“要是少爷有什么意外,你也跟着一起去陪葬。” 他们是商户人家,商业遍布整个历朝,还成为被皇上亲自颁封的皇商。 但他们请太医还是很难请动的。 她的儿今天回家后就突然晕倒了,整个人呼吸微弱,浑身冰冷,府医也没有什么办法。 呼延璟戈把大大的一碗长寿面吃完后,就跟着凌瑶一起离开了兰安苑,时间也不早了,不能打扰阿娘阿叔休息。 两人本来并排走着走着,呼延璟戈却越走越慢,渐渐地跟不上凌瑶的步伐。 凌瑶有些奇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走的越来越慢,可是哪里不舒服?” 呼延璟戈打了一个嗝,然后支支吾吾道:“太饱了” “哈哈哈哈”凌瑶没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外面的人闻风丧胆的三王爷,有天居然这么可爱。 “不准笑”呼延璟戈急了急了。 “我就笑,有本事你追上我啊。”凌瑶说着跑开了。 呼延璟戈满眼宠溺地看着跑远的身影,“小样,看我捉到你后怎么收拾你。” 最后的结果就是,凌瑶被呼延璟戈捉到后,抱着起来打屁屁,凌瑶羞耻得不愿意再想起这一幕。 过了几天,沈点点又来找了凌瑶。 这次她非常肯定地说:“我对温铎不是仰慕之情,而是真的喜欢。” 好,这就难搞了。 要脱离这种尴尬的处境,要不就是离开,离得远远的,独自美丽;要不就是想方设法,让温铎喜欢上沈点点。 以沈点点现在对温铎的狂热,估计会选择后者。 “你想让他喜欢上你吗?” “想”沈点点非常的想,她才不要按照大婚夜晚他说的话那样。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我也没追过不知道,但是你可以试试。”凌瑶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先说好啊,试试倒是可以试试,但是无论结果怎样我们都认,不许哭鼻子不许想不开,不然我就不给你支招了。” 沈点点急忙紧紧抱住凌瑶手臂,“别别别,我认,你要支招。” “倒追,讲究脸皮要厚,润物细无声的习惯,所以你要倒追,先学会脸皮厚。然后今天回去,你要开始去了解温铎,了解他的吃穿住行,了解他的喜好等等。” 凌瑶说完问道:“点点,倒追很辛苦,怕不怕?” 沈点点摇头,眼里跃跃欲试。 凌瑶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应该把这个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去做了,温铎就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可是有时候付出不一定有回报。 最近要新开分店,距离长安城最近的铜陵镇的分店已经再建设,汤笙被她派过去监工了,所以她白天都是呆在店里。 下午边回凌府时候,她的马车半路被拦住了。 对面下来了一个人,说木府木夫人有请。 凌瑶心思转了一圈,自己并没有认识什么木夫人,本想拒绝,但是看对方一副她不同意,就不会让开的态度,她点头同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她的马车驱往木府时,她想了一下,她认识的姓木的人只有木尘,难道是木尘的老娘找自己? 这么想着,心里也是有个底了。 凌瑶被丫鬟带进木府,丫鬟都离凌瑶远远的,仿佛靠近了就会沾染上瘟疫一般。 这一幕暗收眼底,凌瑶不为所动。 她跟着丫鬟弯弯转转还没到那要见她的木夫人院子,又继续弯弯转转了一圈,腿都给走疼了,凌瑶道:“难不成你们这木府比三王府还大不成?你再带着本姑娘绕弯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一百四十一章 倒追的方法 “阿幺给的什么我都喜欢”呼延璟戈唇角偷偷弯起,他还以为阿幺没记住今天是他生辰。 凌瑶把饺子从食盒里端出来,还是热乎的,摆好,让呼延璟戈尝尝。 她则坐在旁边看着。 呼延璟戈夹了一个吃,凌瑶立即问道:“怎么样?”虽然有阿娘在旁边指导,但是不确定是否合呼延璟戈胃口。 呼延璟戈那双充满着光华的眼睛,越发的亮晶晶,细看里面还有淡淡的水波“白菜猪肉馅的。” “阿幺包的饺子真好吃。”呼延璟戈忍不住夸赞道,味道是真的很好,他吃了一个又一个,不一会儿盘子里的饺子都没了。 凌瑶看着也很开心,自己做的东西,被喜欢,怎么会不开心。 “我阿娘还给你做了长寿面,不过刚刚找不到你,她怕冷了凝结,又带回去了。” 呼延璟戈牵着凌瑶的手,“走,我们去找阿娘,吃阿娘做的长寿面。” “要不算了,你刚刚在外面喝酒了,刚刚又吃了一大盘饺子,还去吃长寿面,会不会把肚皮撑破。” “不怕,阿娘都做好了,不能浪费了她心意。” “没事的,到时候我去跟阿娘说一声。” “走,不用担心。” 见他坚持,凌瑶也莫法了,跟着他一路来到兰安苑。 “阿娘” 凌瑶喊了一声,凌母就从里面出来了,“怎么了?”疼痛 “璟戈说要来吃你给他做的长寿面。”凌瑶的语气有些无奈。 顿时,凌母脸上笑容绽开,“好好,阿娘这就去再给你做一碗,刚刚那碗估计已经坏了。” 看着凌母脸上灿烂的笑容,凌瑶忽然觉得,呼延璟戈坚持过来是对的。 凌母手艺一直很好,面也是早有准备的,她用几个鸡蛋打在碗里调散,倒在锅里煎熟,然后倒上开水,大火煮五分钟,奶白汤色就出来了。 放入备好的面,在临起锅时放上一把青菜,烫一烫就可以起锅了。 撒上盐,葱花,胡椒粉,清亮鲜美的奶白汤长寿面就做好了。 端出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凌瑶的的馋虫都快要馋出来了。 “阿娘,你这是不公平对待,我怎么没吃到你做的长寿面。” “你小时候吃的还少吗?别吵吵,吵到我们寿星吃长寿面了。”凌母对着凌瑶说完,然后对着呼延璟戈道:“璟戈吃慢点,小心烫。” 凌瑶撇撇嘴,有璟戈在,她立马成为路人甲。 木府。 已经戌时,整个木府还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个个行色匆匆。 一中年夫人在在门外焦急地问道:“来了吗来了吗?杜太医来了没?” 回来汇报的丫鬟摇摇头,木夫人瞬间失望透顶,眼里的担心越发浓重。 一直恪尽职守地推着木尘的泡面头侍卫江魏已经在庭院里跪了两个时辰。 木夫人想了想,对着贴身大丫鬟鸢尾道:“你随我来。”看来要老夫人出面,才能请得动太医了。 “你们再往屋子里加些炭火,时刻注意着少爷,要是有个万一好歹,你们几个谁也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木夫人吩咐完,才带着鸢尾步履匆匆离开。 路过江魏身边时,“要是少爷有什么意外,你也跟着一起去陪葬。” 他们是商户人家,商业遍布整个历朝,还成为被皇上亲自颁封的皇商。 但他们请太医还是很难请动的。 她的儿今天回家后就突然晕倒了,整个人呼吸微弱,浑身冰冷,府医也没有什么办法。 呼延璟戈把大大的一碗长寿面吃完后,就跟着凌瑶一起离开了兰安苑,时间也不早了,不能打扰阿娘阿叔休息。 两人本来并排走着走着,呼延璟戈却越走越慢,渐渐地跟不上凌瑶的步伐。 凌瑶有些奇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走的越来越慢,可是哪里不舒服?” 呼延璟戈打了一个嗝,然后支支吾吾道:“太饱了” “哈哈哈哈”凌瑶没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外面的人闻风丧胆的三王爷,有天居然这么可爱。 “不准笑”呼延璟戈急了急了。 “我就笑,有本事你追上我啊。”凌瑶说着跑开了。 呼延璟戈满眼宠溺地看着跑远的身影,“小样,看我捉到你后怎么收拾你。” 最后的结果就是,凌瑶被呼延璟戈捉到后,抱着起来打屁屁,凌瑶羞耻得不愿意再想起这一幕。 过了几天,沈点点又来找了凌瑶。 这次她非常肯定地说:“我对温铎不是仰慕之情,而是真的喜欢。” 好,这就难搞了。 要脱离这种尴尬的处境,要不就是离开,离得远远的,独自美丽;要不就是想方设法,让温铎喜欢上沈点点。 以沈点点现在对温铎的狂热,估计会选择后者。 “你想让他喜欢上你吗?” “想”沈点点非常的想,她才不要按照大婚夜晚他说的话那样。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我也没追过不知道,但是你可以试试。”凌瑶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先说好啊,试试倒是可以试试,但是无论结果怎样我们都认,不许哭鼻子不许想不开,不然我就不给你支招了。” 沈点点急忙紧紧抱住凌瑶手臂,“别别别,我认,你要支招。” “倒追,讲究脸皮要厚,润物细无声的习惯,所以你要倒追,先学会脸皮厚。然后今天回去,你要开始去了解温铎,了解他的吃穿住行,了解他的喜好等等。” 凌瑶说完问道:“点点,倒追很辛苦,怕不怕?” 沈点点摇头,眼里跃跃欲试。 凌瑶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应该把这个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去做了,温铎就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可是有时候付出不一定有回报。 最近要新开分店,距离长安城最近的铜陵镇的分店已经再建设,汤笙被她派过去监工了,所以她白天都是呆在店里。 下午边回凌府时候,她的马车半路被拦住了。 对面下来了一个人,说木府木夫人有请。 凌瑶心思转了一圈,自己并没有认识什么木夫人,本想拒绝,但是看对方一副她不同意,就不会让开的态度,她点头同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她的马车驱往木府时,她想了一下,她认识的姓木的人只有木尘,难道是木尘的老娘找自己? 这么想着,心里也是有个底了。 凌瑶被丫鬟带进木府,丫鬟都离凌瑶远远的,仿佛靠近了就会沾染上瘟疫一般。 这一幕暗收眼底,凌瑶不为所动。 她跟着丫鬟弯弯转转还没到那要见她的木夫人院子,又继续弯弯转转了一圈,腿都给走疼了,凌瑶道:“难不成你们这木府比三王府还大不成?你再带着本姑娘绕弯子,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一百四十二章 己陌,你是不是回来了? 那穿着竹叶青色衣裙的丫鬟见下马威不成,只好乖乖把凌瑶往木夫人院子里领。 差不多三四分钟这样就到了,硬是带她绕了那么远,没有主人的吩咐,那一个丫鬟奴婢敢这么做?看来这木夫人是来找茬的。 木夫人早已经在自己院子里的堂厅里坐着等候了。 看到凌瑶比预想中要早半刻钟到她这里,她眸光暗了暗,看来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凌瑶走了进去,开门见山地说:“木夫人这么用心良苦把我请到这来,所谓何事?” 至于这用心良苦的反讽,木夫人当然听得懂。但她面色没变,笑了笑,“都说三王爷府上曾住了个摄人心魄的狐狸精,今日想见见。” “哦,如今见着了,可还满意?就不怕我连带把你的心魄也摄了?”凌瑶目光冷冷道。 “哼,你那一套,本夫人见多了。” “别跟我扯这些了,本姑娘最近忙得很,想说什么直接说。” 既然话已经到这份上了,木夫人也不绕弯弯了,“我儿木尘,在你那饮用了冰饮,你可认?他回来后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还不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惹的祸!” 与木夫人的咬牙切齿相比,凌瑶倒是挺淡定,“他是来我的门店喝了冰饮,但我们都劝过他不要喝冰的,难道我还执意强求我的顾客口味不成?你儿木尘你难道不了解吗?” “至于他喝完冰饮后回府昏迷不醒了,那与我何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木夫人更气了,“你倒是伶牙俐齿,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商铺干得过我皇商吗?信不信我让你那饮品店铺开不下去?” 凌瑶笑了,“信,怎么不信,但我觉得你更应该相信你会没命跟我对着干。” “我啊,会下蛊,会让木夫人生不如死。” 凌瑶声音轻飘飘的,听在木夫人耳里仿佛勾魂的黑白无常,恐怖至极。 待木夫人回神时,凌瑶早已经不见了。 木夫人心里暗恼自己居然被凌瑶这么个年轻稚嫩女子吓住了,实在不该。 凌瑶回府时,跟呼延璟戈说了今天发生的事,顺便把这半年来的盈利分红给了他。 她在呼延璟戈脸沉下来之前,先抱住他手臂道:“璟戈可是要把钱收好,还要赚多多的钱,以后好养我哦。” 这话成功转移了呼延璟戈的注意力。 凌瑶给自己暗暗点个赞。 晚膳时候,呼延璟戈忽然不见踪影了,刚刚还在这呢。 难道他回三王府去了? 晚膳给他留着,可是一直到深夜也没见着人,不知道去哪了,还是有什么事忙了。 第二天凌瑶刚刚醒,翡翠就端着洗漱的水盆等等急忙走了进来,珍珠也走了进来,两人手快速的在凌瑶手上收拾。 凌瑶一脸懵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一副急冲冲的样子。” “凌姑娘,再不快点你就见不到王爷了。王爷今天很早就过来在屋外门口等着你醒来亲口跟你说,可你迟迟没醒来,王爷又不想打扰你睡觉,然后就吩咐奴婢们转告你,让你乖乖在长安等他回来,时间大约一个月,他有水晶兰的线索了,要亲自去寻找。” 凌瑶一听,也慌忙了起来,也不上妆了,穿好衣服鞋子,直接披散着头发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翡翠珍珠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凌瑶已经跑了老远了。 她来到马厩里,干脆利落翻身上马,这匹马是呼延璟戈给她选的,说是比较温顺,她骑了几次也喜欢上了这匹马,给它取名白玉。 凌瑶骑着一路狂追,乌黑亮丽的秀发和白色飘逸的裙子翩翩起舞,很快,凌瑶出了城门,追到了五里亭。 她看到了远处沙尘满天中三匹马飞奔的身影。 “呼延璟戈”凌瑶对着那身影大喊了一声。 宽阔的大地立即把凌瑶的声音收纳了。 凌瑶本以为呼延璟戈听不见,想不到中间那匹马上的身影停了下来。 呼延璟戈本以为是幻听,没有到回头真看到远处那骑在白玉上的倩影。 “阿幺,等我回来,我就可以娶你了。” “呼延璟戈你混蛋” “等我回来”呼延璟戈摇摇手,渐渐消失在沙尘中。 凌瑶在原地呆了好久,最后若有所失的回去了。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屋里还是那个屋里,该大大,该空空,一样不少,但她总觉得少了什么。 每当晚膳时候,她习惯性等呼延璟戈回来吃饭,然后才发现他走了。 好在还有阿爹阿娘。 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凌念一和凌母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的翡翠神情也没好到哪去,白清白1都跟着呼延璟戈一起走了。 晚上睡觉时候,凌瑶难得失眠了。 她在想呼延璟戈到哪了?是不是风餐露宿野外,然后直接睡在树干上或者靠着哪里睡,还是一直赶路,到下一个城镇才休息。 他为什么不把自己叫醒,她才不要这贴心,分别前都没能好好说话。 以前天天在身边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走,才感觉生活中少了重要的一部分。 不知什么时候眼角开始湿润了,她想他了,他想她了吗? 这一夜注定是难眠之夜。 西院内的一院子里。 清姬躺在床上也久久难眠,肚里还在已经x个月了,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可孩子的父亲却一直不见踪影。 她觉得做人都是贪念不足的。 以前她觉得只要留下孩子,孩子还在就好了,现在她还想,孩子的父亲能不能在她生的时候回来看看她,不求他原谅。 但她觉得,到那时候,估计她又希望孩子的父亲能原谅她。 想到这些,她自嘲的笑了笑,“清姬啊清姬,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贪婪了。” 忽然传来一阵松子香,清姬立马起身下床,鞋都顾不得穿,朝门外追寻而去。 “己陌,是不是你回来。” 清姬在门外四处张望,寻找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门外守夜的丫鬟可被吓坏了,“你怎么光着脚跑出来,受寒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红衣丫鬟说着,急急忙忙拉着清姬回屋。 清姬不愿意,她目光继续在四处搜寻。 蓝衣丫鬟见状跑回屋里,拿了鞋子出来,蹲下来给清姬穿上。 “己陌,你是不是回来了,却不愿意见我。”说着,清姬眼角流下了眼泪。 丫鬟们可是受了凌瑶命令的,好好照顾好清姬,她们可不敢冒险,于是两人合力,把清姬强拉进了屋里,并关上了门。 听说有身子后的人,情绪起伏大,爱胡思乱想,果然是真的。 两守夜丫鬟面面相觑。 一百四十二章 己陌,你是不是回来了? 那穿着竹叶青色衣裙的丫鬟见下马威不成,只好乖乖把凌瑶往木夫人院子里领。 差不多三四分钟这样就到了,硬是带她绕了那么远,没有主人的吩咐,那一个丫鬟奴婢敢这么做?看来这木夫人是来找茬的。 木夫人早已经在自己院子里的堂厅里坐着等候了。 看到凌瑶比预想中要早半刻钟到她这里,她眸光暗了暗,看来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凌瑶走了进去,开门见山地说:“木夫人这么用心良苦把我请到这来,所谓何事?” 至于这用心良苦的反讽,木夫人当然听得懂。但她面色没变,笑了笑,“都说三王爷府上曾住了个摄人心魄的狐狸精,今日想见见。” “哦,如今见着了,可还满意?就不怕我连带把你的心魄也摄了?”凌瑶目光冷冷道。 “哼,你那一套,本夫人见多了。” “别跟我扯这些了,本姑娘最近忙得很,想说什么直接说。” 既然话已经到这份上了,木夫人也不绕弯弯了,“我儿木尘,在你那饮用了冰饮,你可认?他回来后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还不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惹的祸!” 与木夫人的咬牙切齿相比,凌瑶倒是挺淡定,“他是来我的门店喝了冰饮,但我们都劝过他不要喝冰的,难道我还执意强求我的顾客口味不成?你儿木尘你难道不了解吗?” “至于他喝完冰饮后回府昏迷不醒了,那与我何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木夫人更气了,“你倒是伶牙俐齿,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商铺干得过我皇商吗?信不信我让你那饮品店铺开不下去?” 凌瑶笑了,“信,怎么不信,但我觉得你更应该相信你会没命跟我对着干。” “我啊,会下蛊,会让木夫人生不如死。” 凌瑶声音轻飘飘的,听在木夫人耳里仿佛勾魂的黑白无常,恐怖至极。 待木夫人回神时,凌瑶早已经不见了。 木夫人心里暗恼自己居然被凌瑶这么个年轻稚嫩女子吓住了,实在不该。 凌瑶回府时,跟呼延璟戈说了今天发生的事,顺便把这半年来的盈利分红给了他。 她在呼延璟戈脸沉下来之前,先抱住他手臂道:“璟戈可是要把钱收好,还要赚多多的钱,以后好养我哦。” 这话成功转移了呼延璟戈的注意力。 凌瑶给自己暗暗点个赞。 晚膳时候,呼延璟戈忽然不见踪影了,刚刚还在这呢。 难道他回三王府去了? 晚膳给他留着,可是一直到深夜也没见着人,不知道去哪了,还是有什么事忙了。 第二天凌瑶刚刚醒,翡翠就端着洗漱的水盆等等急忙走了进来,珍珠也走了进来,两人手快速的在凌瑶手上收拾。 凌瑶一脸懵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一副急冲冲的样子。” “凌姑娘,再不快点你就见不到王爷了。王爷今天很早就过来在屋外门口等着你醒来亲口跟你说,可你迟迟没醒来,王爷又不想打扰你睡觉,然后就吩咐奴婢们转告你,让你乖乖在长安等他回来,时间大约一个月,他有水晶兰的线索了,要亲自去寻找。” 凌瑶一听,也慌忙了起来,也不上妆了,穿好衣服鞋子,直接披散着头发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翡翠珍珠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凌瑶已经跑了老远了。 她来到马厩里,干脆利落翻身上马,这匹马是呼延璟戈给她选的,说是比较温顺,她骑了几次也喜欢上了这匹马,给它取名白玉。 凌瑶骑着一路狂追,乌黑亮丽的秀发和白色飘逸的裙子翩翩起舞,很快,凌瑶出了城门,追到了五里亭。 她看到了远处沙尘满天中三匹马飞奔的身影。 “呼延璟戈”凌瑶对着那身影大喊了一声。 宽阔的大地立即把凌瑶的声音收纳了。 凌瑶本以为呼延璟戈听不见,想不到中间那匹马上的身影停了下来。 呼延璟戈本以为是幻听,没有到回头真看到远处那骑在白玉上的倩影。 “阿幺,等我回来,我就可以娶你了。” “呼延璟戈你混蛋” “等我回来”呼延璟戈摇摇手,渐渐消失在沙尘中。 凌瑶在原地呆了好久,最后若有所失的回去了。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屋里还是那个屋里,该大大,该空空,一样不少,但她总觉得少了什么。 每当晚膳时候,她习惯性等呼延璟戈回来吃饭,然后才发现他走了。 好在还有阿爹阿娘。 看着满满的一桌子菜,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凌念一和凌母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旁边的翡翠神情也没好到哪去,白清白1都跟着呼延璟戈一起走了。 晚上睡觉时候,凌瑶难得失眠了。 她在想呼延璟戈到哪了?是不是风餐露宿野外,然后直接睡在树干上或者靠着哪里睡,还是一直赶路,到下一个城镇才休息。 他为什么不把自己叫醒,她才不要这贴心,分别前都没能好好说话。 以前天天在身边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走,才感觉生活中少了重要的一部分。 不知什么时候眼角开始湿润了,她想他了,他想她了吗? 这一夜注定是难眠之夜。 西院内的一院子里。 清姬躺在床上也久久难眠,肚里还在已经x个月了,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可孩子的父亲却一直不见踪影。 她觉得做人都是贪念不足的。 以前她觉得只要留下孩子,孩子还在就好了,现在她还想,孩子的父亲能不能在她生的时候回来看看她,不求他原谅。 但她觉得,到那时候,估计她又希望孩子的父亲能原谅她。 想到这些,她自嘲的笑了笑,“清姬啊清姬,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般贪婪了。” 忽然传来一阵松子香,清姬立马起身下床,鞋都顾不得穿,朝门外追寻而去。 “己陌,是不是你回来。” 清姬在门外四处张望,寻找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门外守夜的丫鬟可被吓坏了,“你怎么光着脚跑出来,受寒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红衣丫鬟说着,急急忙忙拉着清姬回屋。 清姬不愿意,她目光继续在四处搜寻。 蓝衣丫鬟见状跑回屋里,拿了鞋子出来,蹲下来给清姬穿上。 “己陌,你是不是回来了,却不愿意见我。”说着,清姬眼角流下了眼泪。 丫鬟们可是受了凌瑶命令的,好好照顾好清姬,她们可不敢冒险,于是两人合力,把清姬强拉进了屋里,并关上了门。 听说有身子后的人,情绪起伏大,爱胡思乱想,果然是真的。 两守夜丫鬟面面相觑。 一百四十三章 确定要封了我的店铺? 回到床上的清姬仿佛失了魂一般,她非常确定己陌一定回来了,可是他不愿意见她。 想到这她就觉得心里刺刺的疼。 还记得他们每天黏在一起那会儿,她闻到了己陌身上淡淡的松子香,她那时候调侃他,明明又好色又小气,用这么淡泊清雅的香包,太不贴合他这个人了。 他混不在意回道:“喜欢就好,不在乎那么多该与不该。” 从那以后她特意去学制松子香,他身上的香包都是她亲手做,亲手挂上去的。 挂好后他抱着她道:“我这是找了个宝,什么都会,还给小爷省下了不少银子。” 自己做的东西被喜欢的人喜欢,她开心不已,脸上挂满着笑容。 半眠半醒的凌瑶醒来,就听到翡翠说,汤笙一脸急色的在门外等她。 汤笙一般都不来找她,除非出事了。 她昨晚几乎等于没睡着,眼下成功长出来黑眼圈,她用粉盖了下,然后让珍珠翡翠快速给自己换好衣服,让琥珀去把人请进来。 汤笙急色走进来,“主家,不好了,有人来闹事了,有户人家说喝了我们的饮品,然后生病身亡了,现在外面聚集了一大堆人,官差都来了,说要把咱们店封了。” 凌瑶听完,直觉想到了木尘的母亲,木夫人。 肯发是她做的,既然不怕,那就尝尝好了。 凌瑶去里屋拿出一个小罐子,里面是刚刚被她施了肿蛊诀法的蛊虫,“你去木府,或者找个熟知木府的人,把这东西倒在木夫人的吃食上。” 汤笙小心接过小罐子,“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店铺那边不用担心,我这就去看看,它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凌瑶说店铺不会有事的,他真的就觉得饮漾一定不会有事。 汤笙离开,凌瑶带着琥珀和珍珠去了饮漾,马车还未到,就看到外面围着一大群人,还有嘶声力竭的哭喊大骂。 几人选择从后门进入,穿过来,来到了正门,凌瑶刚走出去,一片腐烂的菜叶子就扔了过来,直直砸在她脸上。 凌瑶步子一顿,珍珠琥珀看到急忙想帮她弄下去,被凌瑶阻止了。 她不慌不忙的把菜叶子拿下来,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扯出手绢,把脸上的腐烂物擦干净。 她出奇的平静淡定,让下面一众人摸不清头脑。 凌瑶缓缓抬起手,手里拿着腐烂菜叶子,“谁扔的?” 下面没有人接话,一个人挨一个人的往后缩。 眼前的女人,一身白玉兰织花锦缎裙,肌肤如雪,貌似天仙,娉婷绝世,但那双平静如枯井的眸子,让人脚生寒气。 最后有个胆子小的,结结巴巴地指了旁边的人,说是她。 胆子小的那男人怕凌瑶找不到扔菜叶子的人,干脆把他们都惩罚了,他害怕。 凌瑶目光悠悠转到那人身上,一个矮小的妇女,见凌瑶望过来,瑟缩了一下,“很好,我这人讲究礼尚往来,接下来,我会请你吃一个月的菜叶子。” 那妇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着凌瑶怎么没怪她,居然还要请她吃菜叶子。 这么轻松就放过她了吗? 等回到家中,每日三餐全是烂菜叶子做成的菜,一个月的吃食全是菜叶子时,她才为当时以为凌瑶轻松放过自己的愚蠢想法感到天真。 “你们不是来闹事的吗?这么安静,小心对方不给银子了。” 下面那些夹杂在众人中的闹事份子,听到这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感觉自己已经被看得透透的了,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是跳梁小丑。 那些不是闹事份子的,凌瑶一言,才拉回心神,今天主要的是这家饮品质量不好,让人吃坏肚子。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这饮漾饮品都是我们听都没听过的新口味,说不定就是乱搭配,导致人吃坏肚子死亡了。” “你不懂,有些人为了挣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啊,当家的,你走了,我怎么活?都是饮品惹的祸,你在黄泉路上走慢点,我先为你讨债,再来找你。”头披白布的女人,不停的靠着躺在木板板上的男人大哭。 凌瑶冷眼看着,“珍珠,你去请仵作过来。” 头披白麻布的女人立即尖叫,“身体之肤受之父母,你叫仵作来是想给我当家的开膛破肚吗?还有天理吗?让他走的也不安生。”说完又是一阵嚎哭。 “官爷,赶紧封了这家害人不浅,没娘养的的店铺,不要让它再祸害老百姓,然后再捉拿这家店主,是个黑心茬的。” “安静,太吵了。”凌瑶冷冷出声,让那女人怔愣了一下。 真的吵得脑阔疼。 “你说你当家的喝了我们饮漾的饮品,什么时候买的,买了什么,价格多少?” 那女人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最后嚎啕大哭,“我当家买的,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来逼问这些分明想赖账,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这死鬼,走了倒是轻巧,让我为你讨债受人欺负。” “你当家的每日赚多少银子,是不是都把银子交给你保管?”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当家的每日可赚五十文钱,每个月可以拿到一两半的银子。而且他疼我,赚的银子都放在我这。”那女人说这话时,有些得意,她自认为比起别人,自己男人还是很能赚银子。 “哦,你男人的每日赚的钱买不起我店铺里任何一种饮品,我们店铺主营对应的客户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你男人都把银子放你那,哪里有多余银子买这么一杯昂贵的饮品。” “回去告诉你背后那位,要搞我,先查清楚我的情况,不然漏洞太大,我都不想陪她玩。”凌瑶这话不得不说很霸气。 那披着白布的女人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她和官差对视了一眼。 那女人开始撒泼大哭,“你们这些有钱人,白的黑的都由你们来说,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什么也不懂,红口白牙就可以治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没天理了,我可要怎么活啊!” 官差这时候也借机而上,“你这店铺闹出了人命,小六,去把她的店铺封了,再把这店铺的主事带回顺天府。” 顺天府是长安城的衙门。 凌瑶不慌不忙的睨了眼前的捕头,身上的耳饰、步摇跟着她这个人一样稳稳当当垂落着,“哦?你确定要封了我的店铺,带我回顺天府?” 一百四十三章 确定要封了我的店铺? 回到床上的清姬仿佛失了魂一般,她非常确定己陌一定回来了,可是他不愿意见她。 想到这她就觉得心里刺刺的疼。 还记得他们每天黏在一起那会儿,她闻到了己陌身上淡淡的松子香,她那时候调侃他,明明又好色又小气,用这么淡泊清雅的香包,太不贴合他这个人了。 他混不在意回道:“喜欢就好,不在乎那么多该与不该。” 从那以后她特意去学制松子香,他身上的香包都是她亲手做,亲手挂上去的。 挂好后他抱着她道:“我这是找了个宝,什么都会,还给小爷省下了不少银子。” 自己做的东西被喜欢的人喜欢,她开心不已,脸上挂满着笑容。 半眠半醒的凌瑶醒来,就听到翡翠说,汤笙一脸急色的在门外等她。 汤笙一般都不来找她,除非出事了。 她昨晚几乎等于没睡着,眼下成功长出来黑眼圈,她用粉盖了下,然后让珍珠翡翠快速给自己换好衣服,让琥珀去把人请进来。 汤笙急色走进来,“主家,不好了,有人来闹事了,有户人家说喝了我们的饮品,然后生病身亡了,现在外面聚集了一大堆人,官差都来了,说要把咱们店封了。” 凌瑶听完,直觉想到了木尘的母亲,木夫人。 肯发是她做的,既然不怕,那就尝尝好了。 凌瑶去里屋拿出一个小罐子,里面是刚刚被她施了肿蛊诀法的蛊虫,“你去木府,或者找个熟知木府的人,把这东西倒在木夫人的吃食上。” 汤笙小心接过小罐子,“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店铺那边不用担心,我这就去看看,它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凌瑶说店铺不会有事的,他真的就觉得饮漾一定不会有事。 汤笙离开,凌瑶带着琥珀和珍珠去了饮漾,马车还未到,就看到外面围着一大群人,还有嘶声力竭的哭喊大骂。 几人选择从后门进入,穿过来,来到了正门,凌瑶刚走出去,一片腐烂的菜叶子就扔了过来,直直砸在她脸上。 凌瑶步子一顿,珍珠琥珀看到急忙想帮她弄下去,被凌瑶阻止了。 她不慌不忙的把菜叶子拿下来,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扯出手绢,把脸上的腐烂物擦干净。 她出奇的平静淡定,让下面一众人摸不清头脑。 凌瑶缓缓抬起手,手里拿着腐烂菜叶子,“谁扔的?” 下面没有人接话,一个人挨一个人的往后缩。 眼前的女人,一身白玉兰织花锦缎裙,肌肤如雪,貌似天仙,娉婷绝世,但那双平静如枯井的眸子,让人脚生寒气。 最后有个胆子小的,结结巴巴地指了旁边的人,说是她。 胆子小的那男人怕凌瑶找不到扔菜叶子的人,干脆把他们都惩罚了,他害怕。 凌瑶目光悠悠转到那人身上,一个矮小的妇女,见凌瑶望过来,瑟缩了一下,“很好,我这人讲究礼尚往来,接下来,我会请你吃一个月的菜叶子。” 那妇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着凌瑶怎么没怪她,居然还要请她吃菜叶子。 这么轻松就放过她了吗? 等回到家中,每日三餐全是烂菜叶子做成的菜,一个月的吃食全是菜叶子时,她才为当时以为凌瑶轻松放过自己的愚蠢想法感到天真。 “你们不是来闹事的吗?这么安静,小心对方不给银子了。” 下面那些夹杂在众人中的闹事份子,听到这话,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感觉自己已经被看得透透的了,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是跳梁小丑。 那些不是闹事份子的,凌瑶一言,才拉回心神,今天主要的是这家饮品质量不好,让人吃坏肚子。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 “这饮漾饮品都是我们听都没听过的新口味,说不定就是乱搭配,导致人吃坏肚子死亡了。” “你不懂,有些人为了挣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啊,当家的,你走了,我怎么活?都是饮品惹的祸,你在黄泉路上走慢点,我先为你讨债,再来找你。”头披白布的女人,不停的靠着躺在木板板上的男人大哭。 凌瑶冷眼看着,“珍珠,你去请仵作过来。” 头披白麻布的女人立即尖叫,“身体之肤受之父母,你叫仵作来是想给我当家的开膛破肚吗?还有天理吗?让他走的也不安生。”说完又是一阵嚎哭。 “官爷,赶紧封了这家害人不浅,没娘养的的店铺,不要让它再祸害老百姓,然后再捉拿这家店主,是个黑心茬的。” “安静,太吵了。”凌瑶冷冷出声,让那女人怔愣了一下。 真的吵得脑阔疼。 “你说你当家的喝了我们饮漾的饮品,什么时候买的,买了什么,价格多少?” 那女人嘴巴张了张说不出话,最后嚎啕大哭,“我当家买的,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来逼问这些分明想赖账,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这死鬼,走了倒是轻巧,让我为你讨债受人欺负。” “你当家的每日赚多少银子,是不是都把银子交给你保管?”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当家的每日可赚五十文钱,每个月可以拿到一两半的银子。而且他疼我,赚的银子都放在我这。”那女人说这话时,有些得意,她自认为比起别人,自己男人还是很能赚银子。 “哦,你男人的每日赚的钱买不起我店铺里任何一种饮品,我们店铺主营对应的客户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你男人都把银子放你那,哪里有多余银子买这么一杯昂贵的饮品。” “回去告诉你背后那位,要搞我,先查清楚我的情况,不然漏洞太大,我都不想陪她玩。”凌瑶这话不得不说很霸气。 那披着白布的女人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她和官差对视了一眼。 那女人开始撒泼大哭,“你们这些有钱人,白的黑的都由你们来说,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什么也不懂,红口白牙就可以治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没天理了,我可要怎么活啊!” 官差这时候也借机而上,“你这店铺闹出了人命,小六,去把她的店铺封了,再把这店铺的主事带回顺天府。” 顺天府是长安城的衙门。 凌瑶不慌不忙的睨了眼前的捕头,身上的耳饰、步摇跟着她这个人一样稳稳当当垂落着,“哦?你确定要封了我的店铺,带我回顺天府?” 一百四十四章 夜间遇袭 赵捕头被凌瑶的目光看得内心发毛,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然以后还怎么在长安城混,他故作硬气回道:“那当然,维护百姓,造福百姓可是我的准则。” 赵捕头这话一说完,就得到周围大片呼声响应,那哭着的女人连忙跪朝着赵捕头,磕头感谢。 凌瑶嘴角挂着淡淡的讥笑,眼里冷然看着一群做戏的人。 “好啊,那我就让你封了我的店,并带我回去。”赵捕头心头一喜,想不到这么统一就拿下了,他以为凌瑶被自己的气势吓住了,脸上更是板着威严脸,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这时,凌瑶幽幽来了一句,“但是我这人可不是好招惹的,你,你,你们,以及背后的人,可是都要付出代价的。” 凌瑶葱白似玉的小手,轻飘飘在人群中指了几下,那些以为在人群中隐藏得很好的带头起哄闹事的人,全部被凌瑶指了,包括赵捕头,以及一脸泪雨梨花的女人。 翡翠眼眶红了,她喊着凌瑶,“凌姑娘,不可,入牢狱,就不容易出来了。” 民怕官,翡翠对着牢狱有着深深的恐惧,她内双的弯弯小凤眼挤满担忧和心疼。 要是王爷在就好了,王爷一定不会让凌姑娘受这样的委屈。 他们肯定就是打听好王爷走了,才来欺负凌姑娘的。 凌瑶轻轻拍了翡翠的手,“翡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你回去给我阿爹阿娘以及容嬷嬷报声平安,让他们不要担心。” 翡翠小嘴一撅,写满了不同意,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话,凌瑶就被赵捕头带走了。 过了半个时辰,珍珠带着仵作来到饮漾门口时,就看到饮漾门口早已人散鸟飞,大门紧紧关闭,被两张大黄色封条封着。 门前稀稀落落,明明才刚刚过一会儿,就感觉到往日门前热闹好像是虚幻一般。 她还是慢了。 原本她就想去请城里的仵作,但是想着大家都是冲着凌姑娘来的,万一仵作早已被收买,那结果凌姑娘更是百口难辩。 于是她找了一匹马去到距离长安城最近的童乐镇请仵作,回来就是这般景象。 她带着仵作回到凌府,翡翠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珍珠问:“凌姑娘呢?” 翡翠一想到凌姑娘,眼泪就掉了下来,“被那些捕头带走了,你说凌姑娘那么娇娇嫩嫩的,去牢狱里怎么受得了,会不会睡觉时还有老鼠蟑螂肆窜,吃的是烂馊饭菜。” 珍珠比较镇定,虽然也担心凌姑娘,“翡翠,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先带仵作进去好好歇息,有他才能证明凌姑娘的清白。” “对对对,珍珠你说的对,我不哭了。”翡翠急忙擦干眼泪,请仵作先生进屋。 她们担心凌瑶,现在被关在狱中,里面没有被褥铺盖,就是一些杂草铺的地面,她盘坐在杂草上,头发没有凌乱,衣服整整齐齐,好似不是被关在牢狱,只是来狱中一游。 今天凌瑶这么顺从的进了顺天府的牢狱里,就是想让外面那些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人知道,就算没有了呼延璟戈,她们也休想欺负到她。 凌瑶抬头望了望外面,牢狱里的光很暗,里面很潮湿,充满了腐臭味。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明天,就会有人来把她请出去。 守牢狱的官兵都在前面喝酒划拳吃着花生米。 牢狱里除了难闻的腐臭味,还有很多呼喊叫唤声音,很吵。 本来想闭眼眯一会儿的凌瑶,被声音吵得睡不着,干脆练起了诀法。 整个人进入状态后,外面的世界像是被隔绝了一般。 聚精会神练诀法的凌瑶没注意到,有一道黑影,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剑在牢狱里幽暗的环境下闪着寒光。 周围被关的人,此时都识趣的闭嘴。 大家都是想活命的人,不愿意多管闲事。 那道黑影距离凌瑶越来越近,闪着寒光的利剑狠狠朝着凌瑶刺去。 利剑周围的风仿佛都变成厉风,朝着凌瑶扑面而来。 一瞬间凌瑶睁开了眼睛,用手接住了刺过来的利剑。 凌瑶不会什么两指夹剑,她也没有内力夹住这样带着厉风的利剑。 所以,利剑直直的刺穿了凌瑶的手掌心,汩汩的鲜血瞬间流满了手。 那人显然想不到凌瑶居然能接住他的剑,他以为对于一个没有武力的女子,他能很轻松的一剑毙命。 凌瑶趁着蒙面男子惊愣的瞬间,放出三只白色的蛊虫,没错,还是在水潭里与鱼怪作战那三只。 它们一只钻进了男子的左眼,一只钻进了男子的右眼,一只钻进了男子的耳朵。 不一会男子身体抽搐痉挛,七窍流血。 在他倒下的时候,凌瑶送了他一句话:永远不要小看低估你的对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蒙面男子眼睛珠都爆出来了,他到死都没闭上眼睛,也想不明白这反转的结局。 呆在牢狱的晚上,注定是不平夜。 在蒙面男子之后,又来了两波人。 灵山历练后,凌瑶的身体反应以及敏捷程度都有所提升,她拿起之前蒙面男子的剑做武器,虽不能游刃有余的反抗,但好歹能自卫。 配合上三只蛊,来的两波人都没有一个能回去。 凌瑶手臂腰间也都挂了彩。 她口里满是铁锈味,是被来人的剑力震伤所致。 天大亮时,凌瑶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头发。 该来了。 不一会儿,牢狱里传来轮椅的轱辘声,凌瑶望着木尘,想不到是他来。 两人相顾无言。 凌瑶率先开了口,“你是来求解药的?” 木尘回答,“是也不是” “何来是也不是?” “是来求解药的,也是来看你的。”木尘每说一句话都极度缓慢,他双唇惨白到没有血色,一身白衣袍,衬得他的脸更加苍白病态,那双黎明似的眼睛紧紧锁在凌瑶身上。 本来在昏迷不醒的他,听到凌瑶被关入顺天府大狱中,几番与病神的挣扎,终于醒了过来。 一百四十四章 夜间遇袭 赵捕头被凌瑶的目光看得内心发毛,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然以后还怎么在长安城混,他故作硬气回道:“那当然,维护百姓,造福百姓可是我的准则。” 赵捕头这话一说完,就得到周围大片呼声响应,那哭着的女人连忙跪朝着赵捕头,磕头感谢。 凌瑶嘴角挂着淡淡的讥笑,眼里冷然看着一群做戏的人。 “好啊,那我就让你封了我的店,并带我回去。”赵捕头心头一喜,想不到这么统一就拿下了,他以为凌瑶被自己的气势吓住了,脸上更是板着威严脸,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这时,凌瑶幽幽来了一句,“但是我这人可不是好招惹的,你,你,你们,以及背后的人,可是都要付出代价的。” 凌瑶葱白似玉的小手,轻飘飘在人群中指了几下,那些以为在人群中隐藏得很好的带头起哄闹事的人,全部被凌瑶指了,包括赵捕头,以及一脸泪雨梨花的女人。 翡翠眼眶红了,她喊着凌瑶,“凌姑娘,不可,入牢狱,就不容易出来了。” 民怕官,翡翠对着牢狱有着深深的恐惧,她内双的弯弯小凤眼挤满担忧和心疼。 要是王爷在就好了,王爷一定不会让凌姑娘受这样的委屈。 他们肯定就是打听好王爷走了,才来欺负凌姑娘的。 凌瑶轻轻拍了翡翠的手,“翡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你回去给我阿爹阿娘以及容嬷嬷报声平安,让他们不要担心。” 翡翠小嘴一撅,写满了不同意,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话,凌瑶就被赵捕头带走了。 过了半个时辰,珍珠带着仵作来到饮漾门口时,就看到饮漾门口早已人散鸟飞,大门紧紧关闭,被两张大黄色封条封着。 门前稀稀落落,明明才刚刚过一会儿,就感觉到往日门前热闹好像是虚幻一般。 她还是慢了。 原本她就想去请城里的仵作,但是想着大家都是冲着凌姑娘来的,万一仵作早已被收买,那结果凌姑娘更是百口难辩。 于是她找了一匹马去到距离长安城最近的童乐镇请仵作,回来就是这般景象。 她带着仵作回到凌府,翡翠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珍珠问:“凌姑娘呢?” 翡翠一想到凌姑娘,眼泪就掉了下来,“被那些捕头带走了,你说凌姑娘那么娇娇嫩嫩的,去牢狱里怎么受得了,会不会睡觉时还有老鼠蟑螂肆窜,吃的是烂馊饭菜。” 珍珠比较镇定,虽然也担心凌姑娘,“翡翠,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先带仵作进去好好歇息,有他才能证明凌姑娘的清白。” “对对对,珍珠你说的对,我不哭了。”翡翠急忙擦干眼泪,请仵作先生进屋。 她们担心凌瑶,现在被关在狱中,里面没有被褥铺盖,就是一些杂草铺的地面,她盘坐在杂草上,头发没有凌乱,衣服整整齐齐,好似不是被关在牢狱,只是来狱中一游。 今天凌瑶这么顺从的进了顺天府的牢狱里,就是想让外面那些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的人知道,就算没有了呼延璟戈,她们也休想欺负到她。 凌瑶抬头望了望外面,牢狱里的光很暗,里面很潮湿,充满了腐臭味。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明天,就会有人来把她请出去。 守牢狱的官兵都在前面喝酒划拳吃着花生米。 牢狱里除了难闻的腐臭味,还有很多呼喊叫唤声音,很吵。 本来想闭眼眯一会儿的凌瑶,被声音吵得睡不着,干脆练起了诀法。 整个人进入状态后,外面的世界像是被隔绝了一般。 聚精会神练诀法的凌瑶没注意到,有一道黑影,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剑在牢狱里幽暗的环境下闪着寒光。 周围被关的人,此时都识趣的闭嘴。 大家都是想活命的人,不愿意多管闲事。 那道黑影距离凌瑶越来越近,闪着寒光的利剑狠狠朝着凌瑶刺去。 利剑周围的风仿佛都变成厉风,朝着凌瑶扑面而来。 一瞬间凌瑶睁开了眼睛,用手接住了刺过来的利剑。 凌瑶不会什么两指夹剑,她也没有内力夹住这样带着厉风的利剑。 所以,利剑直直的刺穿了凌瑶的手掌心,汩汩的鲜血瞬间流满了手。 那人显然想不到凌瑶居然能接住他的剑,他以为对于一个没有武力的女子,他能很轻松的一剑毙命。 凌瑶趁着蒙面男子惊愣的瞬间,放出三只白色的蛊虫,没错,还是在水潭里与鱼怪作战那三只。 它们一只钻进了男子的左眼,一只钻进了男子的右眼,一只钻进了男子的耳朵。 不一会男子身体抽搐痉挛,七窍流血。 在他倒下的时候,凌瑶送了他一句话:永远不要小看低估你的对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蒙面男子眼睛珠都爆出来了,他到死都没闭上眼睛,也想不明白这反转的结局。 呆在牢狱的晚上,注定是不平夜。 在蒙面男子之后,又来了两波人。 灵山历练后,凌瑶的身体反应以及敏捷程度都有所提升,她拿起之前蒙面男子的剑做武器,虽不能游刃有余的反抗,但好歹能自卫。 配合上三只蛊,来的两波人都没有一个能回去。 凌瑶手臂腰间也都挂了彩。 她口里满是铁锈味,是被来人的剑力震伤所致。 天大亮时,凌瑶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头发。 该来了。 不一会儿,牢狱里传来轮椅的轱辘声,凌瑶望着木尘,想不到是他来。 两人相顾无言。 凌瑶率先开了口,“你是来求解药的?” 木尘回答,“是也不是” “何来是也不是?” “是来求解药的,也是来看你的。”木尘每说一句话都极度缓慢,他双唇惨白到没有血色,一身白衣袍,衬得他的脸更加苍白病态,那双黎明似的眼睛紧紧锁在凌瑶身上。 本来在昏迷不醒的他,听到凌瑶被关入顺天府大狱中,几番与病神的挣扎,终于醒了过来。 一百四十五章 你是来求解药的? 醒来后,木尘的第一句话是问凌瑶有没有事,怎么样了? 木夫人闻言眼里一闪而过的狠绝,果然是狐狸精。不过儿子能醒来让她大喜过望,却突然晕倒,肚子以肉眼可见速度大了起来,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木尘从泡面头江魏那里拿了一个木盒子放在腿上,他自己推着轮椅,走进大牢里面。 凌瑶一时不明白,木尘要做什么? 木尘推着轮椅很吃力,仿佛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使劲,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来到凌瑶面前,拿起凌瑶的手,要给她上药。 凌瑶急忙甩开木尘的手,警惕地望着木尘,“你要做什么?” 木尘指了指腿上的木盒子,又指了指她手臂的伤,“给你上药。” 闻言,凌瑶的警惕意识稍微松了一些,“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木尘低垂着眼,掩下眼里一闪而过的疼痛,如果不是他,是呼延璟戈,你还会说授受不亲吗? 他嗤笑了一下自己,还是贪心了。 木尘把药盒递给凌瑶,凌瑶背对着木尘,慢慢撩开袖子,上药。 经过一整晚的时间,衣服巴结在伤口上,拿开时候扯到伤口,惹得凌瑶一阵阵抽气。 “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 木尘深深看了一眼凌瑶,“猜的。你入狱的消息没有遮掩,很快就会传出去,有些人就会按捺不住。” 凌瑶不置可否。 “你和我们苗寨银饰有生意来往,你母亲想至我于死地,我们一码归一码。想要我给她解蛊,可没那么容易,你知道该怎么做?” 木尘唇角微动,“知道”,就算凌瑶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就这样,凌瑶被恭恭敬敬的请出了牢狱。 木尘给她准备了羽衣坊最新款的雪流沙白色金羽裙,准备了翡玉阁最新款的珍珠朵翠头面和首饰。 凌瑶看到珍珠朵翠头面时,眼睛瞬间亮了,点翠与珍珠的结合,大胆而又新颖,就像蔚蓝的大海上点缀着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凌瑶的反应木尘看在眼里,默默记在心里。 木尘给了凌瑶两大箱的黄金,作为补偿凌瑶的损失。 木尘在福运楼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给凌瑶吃。 一路是非常高调而不掩饰。 木尘带着吃饱喝足的凌瑶来到饮漾门口,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 那天鬼哭狼嚎死丈夫的女人在磕头认错,像百姓群众承认自己诬赖饮漾的罪行。 仵作先生也在一边上报自己的检尸结果:这个男人不是吃错东西死的,而是被捂住口鼻无法呼吸而死的。 之前把凌瑶带回顺天府的捕头,亲自去把封条拿下来,说自己抓错了,在职失责,愿意辞去捕头的职位归乡,永远不踏返长安城。 木尘坐在轮椅上转头问凌瑶,“可还满意?” “勉勉强强” 凌瑶走到饮漾门口,她的出现让周围所有人瞬间都失去了光彩。 “既然诬赖饮漾,嘴巴不会说话,就把舌头拔了。”凌瑶冷冷淡淡的说着。 话音刚落,就听到啊的一声大叫,那女人满嘴都是血,眼里全是恐惧。 而他一旁的泡面头江魏手里是一坨血淋淋的肉。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饮漾以及站在饮漾面前的这位女人,都不说好惹的。 围观百姓不自觉的都退后了一步,心里有些惶恐不安,纷纷怕祸及连身,有胆小的甚至直接跑开了。 “可还满意?”木尘又问。 “满意了。” “我们饮漾的饮品没有问题,全是些不长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今天是饮漾解封的大喜日子,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到喝一杯饮漾的饮品,仅限于今日。” 凌瑶的话语,成功让刚刚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围观百姓开始活络了起来。 有人小心的问:“真的是喝一杯吗?” 凌瑶肯定的点点头。 这下彻底热闹了起来。 “饮漾的饮品很贵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能喝到。” “听说饮漾的饮品专卖给那些贵族夫人小姐的。” “是啊,这么一说,之前那王二怎么能喝得上饮漾的饮品,肯定是别人见不得饮漾好。” “今天也是有福气,我一定要好好品尝品尝。” “快快,前面开始排队了,快点排队。” 接下来就交给了汤笙了。 她走到木尘面前,“带路。” 木尘又一次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她真的越来越吸引他了。 这拿捏百姓的心理,一紧一松,掐得准准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觉得有些熟悉,总是莫名的吸引住他的目光,追其根源,又不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 凌瑶问,“木尘,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前面带路,不去给你老母解蛊了?” 木尘收回了目光,在前面带路。 第二次踏进木府,心境没有什么不同,她还是不喜这里的一切。 快点结束,回家。 “对了,你派个人去凌府给我报个平安。” 木尘,“好” 木府内院的主屋,凌瑶刚走近,就听到一阵哼吟喊痛的声音。 “你们人死哪去了,还不快去找太医!” 凌瑶走近了屋里,看到木夫人顶着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手臂也变得异常粗大,衣袖都快要绷开炸线了。 “木夫人,你这十月怀胎的大肚子可还喜欢?” 木夫人听到声音,吃痛的转头望向床外,“你这狐狸精,你还不赶快把你那恶心东西从我肚子里拿走!” 凌瑶淡淡摇了摇头,“木尘,这就是你母亲让我解蛊的态度?” “她这仿佛要吃了我的样子,我可不敢解。” 木尘脸上不见心疼神色,他冷漠喊了一声“母亲,你若是要坚持,孩儿就不管你了。” 刚说完木尘就剧烈地咳了起来,本就是大病初愈,刚从昏迷中醒来,听见凌瑶入了牢狱,急急忙忙过去。 能坚持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木夫人一听这样话,有点慌了,身体的疼痛都顾不上了,“欸欸,尘儿,你可不能不管娘了。” 木夫人的丈夫死后,木尘又还小,木尘父亲木枭敛下的家财被叔伯收刮分割干净,只留下了很少一部分度日。 木尘长大后,撑着身体,以雷霆的手段,让叔伯们把吃了的财产都吐了出来,敏锐地洞察商机,慢慢发展壮大家业,才有了今天皇商的身份。 一百四十五章 你是来求解药的? 醒来后,木尘的第一句话是问凌瑶有没有事,怎么样了? 木夫人闻言眼里一闪而过的狠绝,果然是狐狸精。不过儿子能醒来让她大喜过望,却突然晕倒,肚子以肉眼可见速度大了起来,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木尘从泡面头江魏那里拿了一个木盒子放在腿上,他自己推着轮椅,走进大牢里面。 凌瑶一时不明白,木尘要做什么? 木尘推着轮椅很吃力,仿佛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使劲,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来到凌瑶面前,拿起凌瑶的手,要给她上药。 凌瑶急忙甩开木尘的手,警惕地望着木尘,“你要做什么?” 木尘指了指腿上的木盒子,又指了指她手臂的伤,“给你上药。” 闻言,凌瑶的警惕意识稍微松了一些,“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木尘低垂着眼,掩下眼里一闪而过的疼痛,如果不是他,是呼延璟戈,你还会说授受不亲吗? 他嗤笑了一下自己,还是贪心了。 木尘把药盒递给凌瑶,凌瑶背对着木尘,慢慢撩开袖子,上药。 经过一整晚的时间,衣服巴结在伤口上,拿开时候扯到伤口,惹得凌瑶一阵阵抽气。 “你怎么知道我会受伤?” 木尘深深看了一眼凌瑶,“猜的。你入狱的消息没有遮掩,很快就会传出去,有些人就会按捺不住。” 凌瑶不置可否。 “你和我们苗寨银饰有生意来往,你母亲想至我于死地,我们一码归一码。想要我给她解蛊,可没那么容易,你知道该怎么做?” 木尘唇角微动,“知道”,就算凌瑶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就这样,凌瑶被恭恭敬敬的请出了牢狱。 木尘给她准备了羽衣坊最新款的雪流沙白色金羽裙,准备了翡玉阁最新款的珍珠朵翠头面和首饰。 凌瑶看到珍珠朵翠头面时,眼睛瞬间亮了,点翠与珍珠的结合,大胆而又新颖,就像蔚蓝的大海上点缀着一朵朵白色的浪花。 凌瑶的反应木尘看在眼里,默默记在心里。 木尘给了凌瑶两大箱的黄金,作为补偿凌瑶的损失。 木尘在福运楼点了满满一桌子菜给凌瑶吃。 一路是非常高调而不掩饰。 木尘带着吃饱喝足的凌瑶来到饮漾门口,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 那天鬼哭狼嚎死丈夫的女人在磕头认错,像百姓群众承认自己诬赖饮漾的罪行。 仵作先生也在一边上报自己的检尸结果:这个男人不是吃错东西死的,而是被捂住口鼻无法呼吸而死的。 之前把凌瑶带回顺天府的捕头,亲自去把封条拿下来,说自己抓错了,在职失责,愿意辞去捕头的职位归乡,永远不踏返长安城。 木尘坐在轮椅上转头问凌瑶,“可还满意?” “勉勉强强” 凌瑶走到饮漾门口,她的出现让周围所有人瞬间都失去了光彩。 “既然诬赖饮漾,嘴巴不会说话,就把舌头拔了。”凌瑶冷冷淡淡的说着。 话音刚落,就听到啊的一声大叫,那女人满嘴都是血,眼里全是恐惧。 而他一旁的泡面头江魏手里是一坨血淋淋的肉。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饮漾以及站在饮漾面前的这位女人,都不说好惹的。 围观百姓不自觉的都退后了一步,心里有些惶恐不安,纷纷怕祸及连身,有胆小的甚至直接跑开了。 “可还满意?”木尘又问。 “满意了。” “我们饮漾的饮品没有问题,全是些不长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今天是饮漾解封的大喜日子,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到喝一杯饮漾的饮品,仅限于今日。” 凌瑶的话语,成功让刚刚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围观百姓开始活络了起来。 有人小心的问:“真的是喝一杯吗?” 凌瑶肯定的点点头。 这下彻底热闹了起来。 “饮漾的饮品很贵的,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能喝到。” “听说饮漾的饮品专卖给那些贵族夫人小姐的。” “是啊,这么一说,之前那王二怎么能喝得上饮漾的饮品,肯定是别人见不得饮漾好。” “今天也是有福气,我一定要好好品尝品尝。” “快快,前面开始排队了,快点排队。” 接下来就交给了汤笙了。 她走到木尘面前,“带路。” 木尘又一次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她真的越来越吸引他了。 这拿捏百姓的心理,一紧一松,掐得准准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觉得有些熟悉,总是莫名的吸引住他的目光,追其根源,又不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 凌瑶问,“木尘,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前面带路,不去给你老母解蛊了?” 木尘收回了目光,在前面带路。 第二次踏进木府,心境没有什么不同,她还是不喜这里的一切。 快点结束,回家。 “对了,你派个人去凌府给我报个平安。” 木尘,“好” 木府内院的主屋,凌瑶刚走近,就听到一阵哼吟喊痛的声音。 “你们人死哪去了,还不快去找太医!” 凌瑶走近了屋里,看到木夫人顶着一个大肚子躺在床上,手臂也变得异常粗大,衣袖都快要绷开炸线了。 “木夫人,你这十月怀胎的大肚子可还喜欢?” 木夫人听到声音,吃痛的转头望向床外,“你这狐狸精,你还不赶快把你那恶心东西从我肚子里拿走!” 凌瑶淡淡摇了摇头,“木尘,这就是你母亲让我解蛊的态度?” “她这仿佛要吃了我的样子,我可不敢解。” 木尘脸上不见心疼神色,他冷漠喊了一声“母亲,你若是要坚持,孩儿就不管你了。” 刚说完木尘就剧烈地咳了起来,本就是大病初愈,刚从昏迷中醒来,听见凌瑶入了牢狱,急急忙忙过去。 能坚持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木夫人一听这样话,有点慌了,身体的疼痛都顾不上了,“欸欸,尘儿,你可不能不管娘了。” 木夫人的丈夫死后,木尘又还小,木尘父亲木枭敛下的家财被叔伯收刮分割干净,只留下了很少一部分度日。 木尘长大后,撑着身体,以雷霆的手段,让叔伯们把吃了的财产都吐了出来,敏锐地洞察商机,慢慢发展壮大家业,才有了今天皇商的身份。 一百四十六章 呼延璟戈的母妃 凌瑶看着木尘脸色白得吓人,一副随时撑不住要倒下的样子。 她对着后面的泡面头道:“先带你家主子去休息,叫上府医看看,这里我自己来。” 她可不怕她木夫人。 泡面头听到凌瑶指令,看到木尘几不可见的点头后,推着木尘往外走。 木夫人身体又痛,她又激动的想喊住木尘,整个人像一条在岸上板动挣扎的鱼,“尘儿,你别走啊,别让娘跟她单独在一起,说不定她又要使什么坏!” 走远的木尘问身后的泡面头,“江魏,她刚刚那样算是关心我吗?” 江魏想了想那句话,“应该是的,主子。”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木尘心情愉悦了起来,脸上的残白都淡了许多。 木夫人,疼痛把她的形象折磨得一点都没有。 她看到凌瑶走近床边,极力的往床里靠,一边靠,一边大喊,“快来人啊,你们人都死哪去了,快把这狐狸精给抓了。” 然而外面没有一个人回应,木夫人的贴身丫鬟也被木尘叫走了。 见状,凌瑶对着床上的木夫人笑了笑。 木夫人看得满目惶恐,“这里是木府,你要是杀了我,你别想活着走出去!” 凌瑶冷冷淡淡地在床边坐下,木夫人缩到了床的最里面。 “你说,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怕我,没有不自量力的找麻烦,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痛苦的下场了。” “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肚皮都快要撑破了,有没有听到的皮肉撕裂的声音,真是美妙呢。”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木夫人怕了,真的是怕了,她怕死,她觉得她要撑不住了。 “你们这木府没有木尘,早就烟消云散,这几年过得太顺了,开始坐井观天了,都说我会下蛊,别惹我,不偏要撞枪口,看着你现在这样又痛苦又怕我的样子,还真是爽快的感受。” 木夫人却没有力气再回凌瑶了,她已经痛得快要晕厥。 “害,答应木尘要解你的蛊,我解就是了。” 木夫人看到凌瑶的手在自己身上挥了几下,伴随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她明显感觉到身体一松,疼痛也在慢慢消散,肚子也在慢慢变小。 但是撑起肚皮的撕裂纹,可不会因为蛊解了就消失了。 这些木夫人暂且还未知晓。 凌瑶声音幽幽在木夫人耳边响起,“但是我可没答应他不给你再放新的蛊。” 刚松了一口气的木夫人,立马警惕害怕地望着凌瑶,觉得她就是一个狐狸精幻化的恶魔。 “甜蛊,只要你这后半辈子吃到任何有甜味的东西,就会感觉到自己肚子钻心的疼,永远都不能再触碰甜的东西。罚你,嘴巴不够甜,乱吠。” 木夫人惊恐地瞪着眼睛望凌瑶,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体也没有一点异样。 凌瑶冷冷的笑了笑,走出了木府。 回到凌府,凌瑶被一群人围着,担心的嘘寒问暖。 凌母担心得不行,又不知道怎么办,怕自己添乱。 现在人终于回来了。 看凌瑶的状态还不错,提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凌瑶回府下了第一道命令。 凌府的所有人不能擅自出去,也不能乱嚼舌根乱惹事。全府上下加强防卫,特别是晚上。违者、失责者后果自负。 其实凌府是非常安全的,呼延璟戈走之前都有安排的,今天要不是有木尘去接凌瑶出来,也会有别人去接凌瑶出来,那是呼延璟戈的人。 前去牢狱里想杀凌瑶的人其实已经被外面呼延璟戈的人拦下了几波。 呼延璟戈也把暗卫“四黑”留下来,让他们誓死守护凌府。 等到房间里只有自己时,凌瑶撩开衣袖,伤口溢出血了。 关于她身上多处伤口,凌瑶只字不提,除了木尘外,没有谁知道。 半夜三更。 窗户被石子敲击了几次。 凌瑶慢慢下床,靠近窗户。 刚到窗户边,就听到一道压低的声音,“是我,蠢女人。” “己陌?你回来了。”己陌回来,凌瑶还是很高兴的。 己陌对着凌瑶道:“敲你那兴奋的声音劲,是不是好久不见,想爷了。” “滚,你别在这扯皮,我要找你算账!” 己陌知道凌瑶说的是关于清姬的事,他急忙岔开话题,“你换身暗色的衣服,我带你夜探皇宫。你就不想知道,呼延璟戈的母妃情况吗?” 当然想知道了,呼延璟戈为了早点可以娶她,直接亲自去查找水晶兰。 只要把呼延璟戈的母妃救出来,这样呼延璟戈就没有什么受威胁的了。 他是一指烈鹰,没有了枷锁,会飞向属于他的天空。 “想,你知道他母妃在哪?” “当时知道,我去过了几次,已经摸清了呼延璟戈母妃的位置。” 己陌为什么这么做,其实也算是报答凌瑶和呼延璟戈帮他照顾好清姬和他的孩子。 他也帮帮他们解决难题。 凌瑶换好了衣服,跟着己陌出去。 那些暗中保护凌瑶的人也跟着凌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凌瑶跟着己陌飞檐走壁的,很快就到了皇宫外墙的屋檐上。 两人趴在屋檐上。 里面的值班巡逻军,一队过去了,又来一队,防守得严丝合缝。 但己陌都来过几次了,自有办法,而且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规律。 他随时变出一个石头,往远处扔了过去,巡逻军被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己陌带着凌瑶闪过。 就这样穿过了重重城门以及巡逻军队伍,两人来到皇上寝宫后面的小宫殿。 这里的人少了不少,很安静。 就门口站着皇上的贴身服侍徐公公。 他一头白发被束在帽子里面,整个人站得直直的,两耳不闻屋内事。 己陌让凌瑶等一会儿。 他轻巧的跳上屋檐,然后倒挂金钩在徐公公头顶上。 己陌的衣袖撒了一点粉末出来,很快,徐公公开始昏昏欲睡。 己陌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凌瑶也从暗处中走出来。 两人悄悄摸了进去。 里面挂着很多淡紫色织金纱,让里面的景象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多了很多神秘感。 就看到隐约中,一位穿着黄色龙袍的的男人把一个瘦弱无力的女人从床上扯下来,用揪住她后脑勺头发质问道:“你不愿意让我睡,让谁睡?朕贵为九五之尊,还睡不了你?” 一百四十六章 呼延璟戈的母妃 凌瑶看着木尘脸色白得吓人,一副随时撑不住要倒下的样子。 她对着后面的泡面头道:“先带你家主子去休息,叫上府医看看,这里我自己来。” 她可不怕她木夫人。 泡面头听到凌瑶指令,看到木尘几不可见的点头后,推着木尘往外走。 木夫人身体又痛,她又激动的想喊住木尘,整个人像一条在岸上板动挣扎的鱼,“尘儿,你别走啊,别让娘跟她单独在一起,说不定她又要使什么坏!” 走远的木尘问身后的泡面头,“江魏,她刚刚那样算是关心我吗?” 江魏想了想那句话,“应该是的,主子。”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木尘心情愉悦了起来,脸上的残白都淡了许多。 木夫人,疼痛把她的形象折磨得一点都没有。 她看到凌瑶走近床边,极力的往床里靠,一边靠,一边大喊,“快来人啊,你们人都死哪去了,快把这狐狸精给抓了。” 然而外面没有一个人回应,木夫人的贴身丫鬟也被木尘叫走了。 见状,凌瑶对着床上的木夫人笑了笑。 木夫人看得满目惶恐,“这里是木府,你要是杀了我,你别想活着走出去!” 凌瑶冷冷淡淡地在床边坐下,木夫人缩到了床的最里面。 “你说,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怕我,没有不自量力的找麻烦,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痛苦的下场了。” “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肚皮都快要撑破了,有没有听到的皮肉撕裂的声音,真是美妙呢。”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木夫人怕了,真的是怕了,她怕死,她觉得她要撑不住了。 “你们这木府没有木尘,早就烟消云散,这几年过得太顺了,开始坐井观天了,都说我会下蛊,别惹我,不偏要撞枪口,看着你现在这样又痛苦又怕我的样子,还真是爽快的感受。” 木夫人却没有力气再回凌瑶了,她已经痛得快要晕厥。 “害,答应木尘要解你的蛊,我解就是了。” 木夫人看到凌瑶的手在自己身上挥了几下,伴随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她明显感觉到身体一松,疼痛也在慢慢消散,肚子也在慢慢变小。 但是撑起肚皮的撕裂纹,可不会因为蛊解了就消失了。 这些木夫人暂且还未知晓。 凌瑶声音幽幽在木夫人耳边响起,“但是我可没答应他不给你再放新的蛊。” 刚松了一口气的木夫人,立马警惕害怕地望着凌瑶,觉得她就是一个狐狸精幻化的恶魔。 “甜蛊,只要你这后半辈子吃到任何有甜味的东西,就会感觉到自己肚子钻心的疼,永远都不能再触碰甜的东西。罚你,嘴巴不够甜,乱吠。” 木夫人惊恐地瞪着眼睛望凌瑶,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身体也没有一点异样。 凌瑶冷冷的笑了笑,走出了木府。 回到凌府,凌瑶被一群人围着,担心的嘘寒问暖。 凌母担心得不行,又不知道怎么办,怕自己添乱。 现在人终于回来了。 看凌瑶的状态还不错,提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凌瑶回府下了第一道命令。 凌府的所有人不能擅自出去,也不能乱嚼舌根乱惹事。全府上下加强防卫,特别是晚上。违者、失责者后果自负。 其实凌府是非常安全的,呼延璟戈走之前都有安排的,今天要不是有木尘去接凌瑶出来,也会有别人去接凌瑶出来,那是呼延璟戈的人。 前去牢狱里想杀凌瑶的人其实已经被外面呼延璟戈的人拦下了几波。 呼延璟戈也把暗卫“四黑”留下来,让他们誓死守护凌府。 等到房间里只有自己时,凌瑶撩开衣袖,伤口溢出血了。 关于她身上多处伤口,凌瑶只字不提,除了木尘外,没有谁知道。 半夜三更。 窗户被石子敲击了几次。 凌瑶慢慢下床,靠近窗户。 刚到窗户边,就听到一道压低的声音,“是我,蠢女人。” “己陌?你回来了。”己陌回来,凌瑶还是很高兴的。 己陌对着凌瑶道:“敲你那兴奋的声音劲,是不是好久不见,想爷了。” “滚,你别在这扯皮,我要找你算账!” 己陌知道凌瑶说的是关于清姬的事,他急忙岔开话题,“你换身暗色的衣服,我带你夜探皇宫。你就不想知道,呼延璟戈的母妃情况吗?” 当然想知道了,呼延璟戈为了早点可以娶她,直接亲自去查找水晶兰。 只要把呼延璟戈的母妃救出来,这样呼延璟戈就没有什么受威胁的了。 他是一指烈鹰,没有了枷锁,会飞向属于他的天空。 “想,你知道他母妃在哪?” “当时知道,我去过了几次,已经摸清了呼延璟戈母妃的位置。” 己陌为什么这么做,其实也算是报答凌瑶和呼延璟戈帮他照顾好清姬和他的孩子。 他也帮帮他们解决难题。 凌瑶换好了衣服,跟着己陌出去。 那些暗中保护凌瑶的人也跟着凌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凌瑶跟着己陌飞檐走壁的,很快就到了皇宫外墙的屋檐上。 两人趴在屋檐上。 里面的值班巡逻军,一队过去了,又来一队,防守得严丝合缝。 但己陌都来过几次了,自有办法,而且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规律。 他随时变出一个石头,往远处扔了过去,巡逻军被吸引注意力的瞬间,己陌带着凌瑶闪过。 就这样穿过了重重城门以及巡逻军队伍,两人来到皇上寝宫后面的小宫殿。 这里的人少了不少,很安静。 就门口站着皇上的贴身服侍徐公公。 他一头白发被束在帽子里面,整个人站得直直的,两耳不闻屋内事。 己陌让凌瑶等一会儿。 他轻巧的跳上屋檐,然后倒挂金钩在徐公公头顶上。 己陌的衣袖撒了一点粉末出来,很快,徐公公开始昏昏欲睡。 己陌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凌瑶也从暗处中走出来。 两人悄悄摸了进去。 里面挂着很多淡紫色织金纱,让里面的景象隐隐约约,若隐若现,多了很多神秘感。 就看到隐约中,一位穿着黄色龙袍的的男人把一个瘦弱无力的女人从床上扯下来,用揪住她后脑勺头发质问道:“你不愿意让我睡,让谁睡?朕贵为九五之尊,还睡不了你?” 一百四十八章 不要碰我 说着皇上开始粗鲁地撕扯女人的衣服。 女人不顾疼痛,死死护住身上越来越少的布料,她苦苦哀求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皇上冷哼了一声,“别人想要朕的临幸都得不到,你别在这不知足。” 女人吐了一口血,“我不稀罕。” 也不知道是女人话语还是不肯屈从刺痛了皇上,他也没了兴致,直接拿起旁边的皮鞭一鞭又一鞭的打在女人身上。 不一会儿,女人身上稀少的里衣渐渐被血液浸透。 凌瑶看不下去,想冲过去,被己陌死死拉住。 己陌传声到凌瑶的脑海里:别冲动,你冲过去,不仅会让我们有危险,呼延璟戈的母妃更是处于危险之中。 凌瑶皱着眉,眼里满是担忧,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她真的担心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女人撑不住。 呼延璟戈母妃左闪右躲,鞭子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落在她身上。 过了良久,呼延璟戈母妃没有了动静,整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皇上才扔下鞭子,整理衣物,走了进去。 两人急忙找东西掩藏起来。 凌瑶小声说:“我们去看一下他母妃的伤势,把他母妃带走。” 己陌回了声好。 两人动作麻利的走了过去,发现呼延璟戈的母妃已经昏死过去,气息非常的微弱,微弱到几乎没有,在死亡边际徘徊。 己陌背起呼延璟戈母妃,凌瑶在旁边协助。 刚走出门,明黄色龙袍从暗处中出来。 凌瑶己陌身后落下了八位身穿暗色锦缎的衣服。 凌瑶心头一惊,看来他们早已经发现了两人。 她忽然觉得,是她和己陌天真了,要是真的这么容易把人带出来,呼延璟戈或许早就做了,而是不断服从答应皇上条件。 皇上的脸半隐在暗处,脸上带着阴怒“你们两个,还真是胆大妄为,说,是谁派来的,朕给你们留个全尸。” 皇上想了一下,最有可能就是呼延璟戈派来的人,但是他现在不在长安,去外面寻找水晶兰了。 呼延璟戈的踪迹,皇上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己陌看着眼前的情境,才发现自己刚刚轻敌了,他就说,怎么那么容易。 他靠近凌瑶,在她脑海里传声:等下别用蛊术,会暴露身份。你护住呼延璟戈他老娘,剩下的我来。 凌瑶点点头,从袖口里拔出了小匕首。 皇上看到凌瑶手中的匕首,目光闪了闪。 己陌与凌瑶背对背,己陌一手扶住背上呼延璟戈的母妃,一手迎战。 “看来你们不识相了,杀了。”皇上话音刚落,八人就猛扑上来。 八人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暗卫,实力强大,对着己陌,招招都充满杀机,快准狠。 己陌也不弱,他拿起腰间的扇子,那是一把机关魈离扇,可以化扇为剑,还可以从扇中放出暗器。加上自身的实力,围攻他的人也没讨着好处。 只是因为要扶住背上受伤的女人,还要分注意力照看凌瑶,因此,让专攻己陌的六人有了机会,一刀刺向心口。 己陌一个急闪,虽避开了要害,但剑刺穿了肩胛骨。 攻击凌瑶的两人,一直被凌瑶敏捷的躲闪防守找不到机会。 己陌受伤,凌瑶的注意力不集中,腰上被砍了一刀。 凌瑶这旧伤未好,新伤就来了。 腰间的伤口钻心疼痛,仿佛呼唤起了痛觉神经,昨天在监牢里,手臂受的多处刀伤也跟着一起的疼痛。 她防御的匕首,挥得渐渐力不从心。 己陌感受到了凌瑶的变化,以一敌八,处处受限。 这时,两人身旁掉下来四位黑衣人,看不清面貌,只露出两只眼睛。 己陌凌瑶原本以为是皇上的人,但想不到是来帮他们的。 皇上见有人加入,眼睛眯了眯,露出危险的光芒,立即又派了10人进去。 这样耗着,亏的是他们,最后一个都逃不掉。 己陌牙关一咬,选择违反了人与妖之间的规定----动用法术。 己陌腾出一只手,魈离扇一挥,数道红光乍现,分别朝八位暗卫射去。 18位皇上的锦衣暗卫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胸口就受到了重击,纷纷吐血倒地。 己陌也趁这个机会,带着凌瑶溜了。 后面加入的四人,身上都挂了彩,也借此机会溜了。 出了这样的事,皇上肯定会搜查整个长安城。 己陌带着凌瑶到凌府,对着她道:“你快些换衣服处理好伤口,皇上的人肯定会封锁搜查整个长安城。” 凌瑶担忧地问:“那你呢?” 外面已经开始传来士兵冷呵挨家挨户搜查的声音。 “我往山上走去,那里才是我的主场,我变回原形,速度很快,你不用担心。好了,就先这样,三日后我来找你,人我带走了。” 说完,己陌人就消失了,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松子香。 混合着血腥味。 此时不是担心忧虑的时候。 凌瑶在屋里给自己的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处理,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木尘给的伤药还有些,倒上木尘给的伤药。 凌瑶咬着牙忍受药与伤口接触瞬间,那火辣辣的疼痛。 她快速处理好,在换下来的带血的衣服撒了些脂粉,掩盖血腥味。 然后把衣服藏在床垫下面。 接着又在屋里点燃了熏香,屋里的血腥味彻底没了。 外面的翡翠,琥珀,珍珠被吵醒了。 三人急冲冲来问凌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凌瑶扯了一个晚上吃东西太多没消食,睡不着的借口。 凌瑶明知故问道:“翡翠,外面怎么了?怎么如此吵闹?” 翡翠道:“凌姑娘,外面好像有顺天府的捕快和禁卫军一起在挨家挨户搜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晚上的,整个长安城的街道却热闹非凡,鸡飞狗跳。 半夜突袭搜查,孩提吓哭声,军队呵斥命令声,狗吠深巷中,不明所以的抱怨声。 翡翠她们就是被这些声音吵醒的,也是她们失职,值班守夜居然睡着了,就感觉今晚特别困。 “等下要是搜查到我们这里,就打开大门让他们搜查,只是叮嘱他们别弄乱砸坏我院子里的东西,不然我的蛊可不是吃素的。” “是” “珍珠,你去跟我阿爹阿娘说一声,让他们好生休息,不要受影响。” “是” 琥珀看一个个都有了吩咐的事,就自己没有,她急忙站出来,“凌姑娘,我我呢,我该做什么?” “你啊,跟着琥珀一起,谁要是乱动院子里的东西,你就跑过来禀报。” 一百四十八章 不要碰我 说着皇上开始粗鲁地撕扯女人的衣服。 女人不顾疼痛,死死护住身上越来越少的布料,她苦苦哀求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皇上冷哼了一声,“别人想要朕的临幸都得不到,你别在这不知足。” 女人吐了一口血,“我不稀罕。” 也不知道是女人话语还是不肯屈从刺痛了皇上,他也没了兴致,直接拿起旁边的皮鞭一鞭又一鞭的打在女人身上。 不一会儿,女人身上稀少的里衣渐渐被血液浸透。 凌瑶看不下去,想冲过去,被己陌死死拉住。 己陌传声到凌瑶的脑海里:别冲动,你冲过去,不仅会让我们有危险,呼延璟戈的母妃更是处于危险之中。 凌瑶皱着眉,眼里满是担忧,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她真的担心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女人撑不住。 呼延璟戈母妃左闪右躲,鞭子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落在她身上。 过了良久,呼延璟戈母妃没有了动静,整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皇上才扔下鞭子,整理衣物,走了进去。 两人急忙找东西掩藏起来。 凌瑶小声说:“我们去看一下他母妃的伤势,把他母妃带走。” 己陌回了声好。 两人动作麻利的走了过去,发现呼延璟戈的母妃已经昏死过去,气息非常的微弱,微弱到几乎没有,在死亡边际徘徊。 己陌背起呼延璟戈母妃,凌瑶在旁边协助。 刚走出门,明黄色龙袍从暗处中出来。 凌瑶己陌身后落下了八位身穿暗色锦缎的衣服。 凌瑶心头一惊,看来他们早已经发现了两人。 她忽然觉得,是她和己陌天真了,要是真的这么容易把人带出来,呼延璟戈或许早就做了,而是不断服从答应皇上条件。 皇上的脸半隐在暗处,脸上带着阴怒“你们两个,还真是胆大妄为,说,是谁派来的,朕给你们留个全尸。” 皇上想了一下,最有可能就是呼延璟戈派来的人,但是他现在不在长安,去外面寻找水晶兰了。 呼延璟戈的踪迹,皇上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己陌看着眼前的情境,才发现自己刚刚轻敌了,他就说,怎么那么容易。 他靠近凌瑶,在她脑海里传声:等下别用蛊术,会暴露身份。你护住呼延璟戈他老娘,剩下的我来。 凌瑶点点头,从袖口里拔出了小匕首。 皇上看到凌瑶手中的匕首,目光闪了闪。 己陌与凌瑶背对背,己陌一手扶住背上呼延璟戈的母妃,一手迎战。 “看来你们不识相了,杀了。”皇上话音刚落,八人就猛扑上来。 八人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暗卫,实力强大,对着己陌,招招都充满杀机,快准狠。 己陌也不弱,他拿起腰间的扇子,那是一把机关魈离扇,可以化扇为剑,还可以从扇中放出暗器。加上自身的实力,围攻他的人也没讨着好处。 只是因为要扶住背上受伤的女人,还要分注意力照看凌瑶,因此,让专攻己陌的六人有了机会,一刀刺向心口。 己陌一个急闪,虽避开了要害,但剑刺穿了肩胛骨。 攻击凌瑶的两人,一直被凌瑶敏捷的躲闪防守找不到机会。 己陌受伤,凌瑶的注意力不集中,腰上被砍了一刀。 凌瑶这旧伤未好,新伤就来了。 腰间的伤口钻心疼痛,仿佛呼唤起了痛觉神经,昨天在监牢里,手臂受的多处刀伤也跟着一起的疼痛。 她防御的匕首,挥得渐渐力不从心。 己陌感受到了凌瑶的变化,以一敌八,处处受限。 这时,两人身旁掉下来四位黑衣人,看不清面貌,只露出两只眼睛。 己陌凌瑶原本以为是皇上的人,但想不到是来帮他们的。 皇上见有人加入,眼睛眯了眯,露出危险的光芒,立即又派了10人进去。 这样耗着,亏的是他们,最后一个都逃不掉。 己陌牙关一咬,选择违反了人与妖之间的规定----动用法术。 己陌腾出一只手,魈离扇一挥,数道红光乍现,分别朝八位暗卫射去。 18位皇上的锦衣暗卫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胸口就受到了重击,纷纷吐血倒地。 己陌也趁这个机会,带着凌瑶溜了。 后面加入的四人,身上都挂了彩,也借此机会溜了。 出了这样的事,皇上肯定会搜查整个长安城。 己陌带着凌瑶到凌府,对着她道:“你快些换衣服处理好伤口,皇上的人肯定会封锁搜查整个长安城。” 凌瑶担忧地问:“那你呢?” 外面已经开始传来士兵冷呵挨家挨户搜查的声音。 “我往山上走去,那里才是我的主场,我变回原形,速度很快,你不用担心。好了,就先这样,三日后我来找你,人我带走了。” 说完,己陌人就消失了,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松子香。 混合着血腥味。 此时不是担心忧虑的时候。 凌瑶在屋里给自己的伤口做了个简单的处理,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木尘给的伤药还有些,倒上木尘给的伤药。 凌瑶咬着牙忍受药与伤口接触瞬间,那火辣辣的疼痛。 她快速处理好,在换下来的带血的衣服撒了些脂粉,掩盖血腥味。 然后把衣服藏在床垫下面。 接着又在屋里点燃了熏香,屋里的血腥味彻底没了。 外面的翡翠,琥珀,珍珠被吵醒了。 三人急冲冲来问凌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凌瑶扯了一个晚上吃东西太多没消食,睡不着的借口。 凌瑶明知故问道:“翡翠,外面怎么了?怎么如此吵闹?” 翡翠道:“凌姑娘,外面好像有顺天府的捕快和禁卫军一起在挨家挨户搜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晚上的,整个长安城的街道却热闹非凡,鸡飞狗跳。 半夜突袭搜查,孩提吓哭声,军队呵斥命令声,狗吠深巷中,不明所以的抱怨声。 翡翠她们就是被这些声音吵醒的,也是她们失职,值班守夜居然睡着了,就感觉今晚特别困。 “等下要是搜查到我们这里,就打开大门让他们搜查,只是叮嘱他们别弄乱砸坏我院子里的东西,不然我的蛊可不是吃素的。” “是” “珍珠,你去跟我阿爹阿娘说一声,让他们好生休息,不要受影响。” “是” 琥珀看一个个都有了吩咐的事,就自己没有,她急忙站出来,“凌姑娘,我我呢,我该做什么?” “你啊,跟着琥珀一起,谁要是乱动院子里的东西,你就跑过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