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皇后本纪》 第一章 秋风寒 雾霭沉沉的天空,挤压的的乌云层叠排开,阴冷的天气冰凉的秋风撕咬着大地,庄询提着酒坛,另一只手裹裹衣服,目光眺望大道。 宽广的大道,沿途站满老百姓,他们眼睛里充满怒火,让冰凉的环境显得充满灼热,随着囚车的押赴,两侧的行人给予了他们最鲜明的态度。 臭鸡蛋,烂菜叶……用力抛洒向这些叛国罪人的亲属,表达了他们朴素的情感。 大将军司琴盛京带着儿子司琴应明,临阵倒戈,三十万王朝精锐不战而降,敌人长驱直入灵关,劫掠西河之地,百姓流离失所,不少受害难民就混杂在百姓中,这种仇恨让他们恨不得亲手撕碎这帮卖国贼,仅仅是丢菜叶和鸡蛋已经是两侧护卫竭力维持了。 虞朝很烂,从上到下贪腐成风,烂透了,但是再烂的秩序也比没秩序好,这些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难民们无比明白这一点,现在他们的仇恨来到造成这一切原因的将领家属面前。 “杀了她,杀了她……”被重点关照的是一位妇人,也是众人仇恨的源头,司琴盛京的长女司琴宓,大将军一家潜逃,独留外嫁的司琴宓,现在皇帝下令,所有参与叛逃的将领家属全部诛杀,外嫁没有逃走的司琴宓成了一切审判的牺牲品。 而庄询,今天的目标就是她。 囚车解压到了刑场,乌压压的一群人,跪满了这些前不久还是令人羡艳的家庭,老有七八十的耄耋老翁,少有还待哺乳的孱弱幼子。 他们同样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司琴宓,像是看到她背后代表的叛国贼,磨牙吮血,恨不得生啖其肉。 若是没有司琴盛京的带头献关,又怎么会让他们沦落到这番地步。 “亲人送别!”监斩官命令发出,刑场却没有人行动。 庄询看了看左右,一个动的人都没有,大家目光里都是积蓄的怒火,需要等待完成这场判决结束发泄。 “亲人送别。”监斩官再次发出命令。 无可奈何,庄询走了出来,顶着成千上万双眼睛,拎着酒壶走了出来。 顶着百姓的怒火,小步快跑,来到一身污渍,满脸憔悴的妇人面前,她的脸上全是石子砸出的伤口,血液和青菜叶,臭鸡蛋液构成恐怖的构图,已经看不出往日的端庄神圣。 “你是?”妇人迷茫呆滞的抬起头。 “感念夫人推荐恩德,特来送夫人一程。”庄询跪坐下,打开了酒壶。 “或许司琴夫人记不得了,一年前您随手让人帮在下找了一份工作,在下才得以摆脱难民身份得以存活。”庄询小心的倒出清酒。 “妾身帮助的难民挺多的确实不记得,不过你还记得,还能报答实属不易,但其实你不应该来的。”司琴宓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现在人厌狗嫌,就连跟随自己多年的丫鬟都恨不得踩自己一脚和自己划清关系,眼前的青年冒着大不韪为自己送行,她不敢想他之后会遭遇什么。 “出于本心罢了,司琴夫人,喝下酒,一会儿行刑痛苦轻一点。”庄询摇摇头,端起倒出的酒水,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拿着火折子去干草堆,可是想到了自然而然就做了,他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 “好一个出于本心,我帮助过那么多人,只有你是出于本心。”司琴宓的露出一个笑容,但怎么看怎么凄惨。 “大家只是惧怕,明哲保身。”庄询将碗递到司琴宓嘴边,司琴宓慢慢仰着头,将酒喝下。 “妾身的父亲也是明哲保身,国家只有明哲保身的人,又如何立得住国呢,好酒,苦酒。”司琴宓轻叹,眼眸中有了丝许光彩。 “这些都是公卿大人操心的事情了,还轮不到我这小小的账房先生。”单纯的陈述事实,庄询也不觉得这个国家的大事能和自己有关系。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妾身罪臣之女,让足下见笑了。”又喝了一杯,司琴宓有了一点精神。 “没有,司琴夫人有这种气度确实不凡,也难怪大将军不敢通知司琴夫人一起逃亡。”人之将死,庄询也不怀疑她此刻的话语几分真实。 “家门不幸,妾身之死亦不能洗,受国家之供养,取黎民之膏腴,临阵倒戈,愧对国家社稷,唯愿一死疏解民愤。”司琴宓悲叹说。 “敬夫人气节。”庄询端起酒杯敬佩的看着她,将酒杯递送到她嘴边。 “好酒,好酒,死前还能品尝到如此好酒,有人为妾身送行,也不枉此生,下辈子,妾身必报足下厚恩。”司琴宓仰头喝完郑重说。 “我也不懂酒,我也不会喝酒,就是随便买的,担不起这种夸赞。”庄询摆摆手。 “饮酒需要有饮酒时的意境,若是平时这酒确实不佳,然而此刻,苦酒最佳,沁润心肺。”司琴宓赞叹说。 庄询听她越发放开的语气,正要又给她倒酒。 “不必斟了,三杯足以。”司琴宓微微摇头。 “真醉了,阎王问话可就难以回话了。” 视死如归,她的气魄庄询感受到了,颔首后抬起酒罐子,酒全撒到她面前的地上。 “且为司琴夫人践行,请鬼神庇佑您顺利到达六道。”庄询郑重的说,被司琴宓感染。 “妾身这种罪臣之女,只怕是要进畜生道了,下辈子愿为足下牛马,报答此次送别之恩,敢问足下姓名。”司琴宓再次感谢。 “那在下又如何报答司琴夫人您当初施粥引荐之恩,你我账目两清,又何须知道我的姓名,况且夫人善良,下辈子必转世为人,必为良善之家。”庄询安慰说,他其实不信神仙这套,但是为了安慰人,他也就说的像是那么一回事,算是入乡随俗吧。 “希望如此吧。” “送别结束,亲人离场。”监斩官的声音传来,意味着一场血腥的杀戮即将开始。 “回去吧,离开尹都,幽国是虎狼,他们不可能满足西河之地的。”看庄询转身离开,司琴宓提醒说,她闭上眼,引颈受戮。 “我确实准备离开了。”庄询大步走出刑场,头也不回。 只有监斩官的一声行刑,让庄询的内心略微抽搐,更加加速的离开刑场,现代人,看不得这种血腥场面。 99mk.net。wap.99mk.net 第二章 尽情谊 “叛国贼的家属被斩杀,太好了。” “太不要脸,一家躲到幽国。” “还好留了一个,虽然是女人,但是活该。” “看不出,平时每月施粥,居然会是这种家族。” “这振国公府也是狠心,这尸体摆在大街上,明晃晃的,可太吓人了。” “人家早就割席了,不然亲人临终送别也不至于让受了恩惠的一个平头百姓去送酒食。” “这种卖国贼家族的人还有人送酒食?” “啥人都有,我可怜的儿呀,现在生死未卜,该死的司琴盛京,你不得好死。” 纷纷扰扰的消息穿过庄询的耳朵,他是一家典当行的账房,这些消息来自于隔壁的茶馆,缓解早上知道杀人的肉麻,他选了一个热闹的地方。 “没人收尸?”庄询抚摸着桌面。 “没人收尸明天拉到乱葬岗就成孤魂野鬼,她活该!” “怕是等不到,晚上野狗指不定就把脑袋叼走了。” “这种恶心人的头骨,狗都不吃。” 他们越说越恐怖,庄询看了看天色,昏暗的天空已经夜晚将至。 虽然有些害怕刑场,但是他一想起今天司琴宓的言语的豪迈,还是鼓起勇气再次来到刑场。 揣好手,走过午门,血色染红的广场,像是屠宰场,人头,血液,尸体,让民众肆意参观,王朝用血淋淋的现实告诉所有人,叛国者家族亲属的下场。 光是看到这样的场面,庄询已经有些头晕目眩,胸口闷,胃部引起不适,更别说找人了。 眼见天色越发昏暗,想想自己刚刚穿越的艰辛,被标记成流民没有工作挨饿,那一碗米粥,以及让自己至今难忘的一句话。 “小师傅想要找一份工,春兰,你给管事说一声。” 尽管因为短发是被误会是出家人还俗被照顾了。 但是事实就是,四肢不勤的他找到了最适合他的工作,账房先生。 这职位可不是想做就做的,需要人引荐,偏偏庄询一个穿越者是没有任何证明的,苦力活他不如本地百姓,没有这一句话他可能已经成真正的流民了。 再想昨天司琴宓甘愿血溅洗污的豪言,又怎么忍心恩人和敬佩的烈女曝尸于市。 庄询看看刑场,退后两步,往记忆里的棺材铺走去,先缓解一下自己的状态。 买了最便宜还和老板讨价还价,雇了马车,托着棺材向刑场而去。 天也差不多要黑了。 “要领尸体,先给守卫塞四十文,这叫护神费……”驾车的是一个已有白发健谈的老伯,给庄询科普着刑场的知识。 总之就是死要钱,死不起呀,死人都要榨出不少油。 “要老伯帮你找尸体吗?十文钱就可以哦。”来到刑场,看庄询站不稳的样子,老伯贴心说。 “麻烦老伯了。”庄询还是挺不适应的,这种尸山血海的场面。 “是在那个位置,叫什么名字?”老伯面露喜色,轻轻松松十文到手。 “大约正门,女性,司琴宓。”庄询忍着呕吐的想法一字一顿的说。 “姓司琴?今天行刑的司琴家女?那个叛国贼的女儿?”老伯的表情冷淡下来。 “没错。”庄询难受的说,没注意到他冷淡的神情。 “把棺材下了。”老伯强硬的说。 “不是,直接尸体放棺材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卸下来。”庄询略有疑惑。 “你这单生意老汉不做了!把你的棺材下了。”老伯冷峻的说,神情压抑不住的愤怒。。 “为什么……我明白了。” 叛国贼的女儿,大家恨不得其曝尸荒野。 “老汉老家是西河郡的,司琴盛京这个畜生,他女儿死有余辜!”把棺材下了,老伯爬上驴车还不忘对庄询恶狠狠的说。 “我知道。”自言自语的说,庄询当然知道百姓们对司琴宓的意见有多大。 所有关于司琴盛京的仇恨都发泄在留在尹都的司琴宓身上。 可是受人恩惠,人家有难,有能力却不帮助,庄询做不到,对不起他十几年受到的教育。 准备好护神钱,庄询进入了刑场,刺鼻的腥味,大量血液血泡的地面,他感觉自己要昏倒了。 庄询回忆着今天早上的地点忍着不适应找到了血污爬满人脸的人头。 斩首了,又没完全斩首,脖子还留着一点皮粘连在一起。 好在眼睛是闭着的,其他尸体眼睛是睁着的,那是真的恐怖,死不瞑目。 忍着恶心以及无力艰难的把尸体搬到棺材里,跪倒在地,然后大吐特吐。 晚饭又没吃,吐出的是酸水。 吐完靠着棺材一阵迷茫。 接下来怎么办呢,这棺材要埋在哪里呢。 又花了十文请一旁的护卫看护,不过戊时他们就收班了。 庄询跑到各个车行,一听是司琴家女,都不运输,因为车行的人绝大部分来自西河郡。 现在整个西河郡对司琴家都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不仅自己不许,还让所有同行禁止拉,连马都借不了。 地倒是好找,不考虑风水,十多平米,但是由于靠近京城,土地的价格仅次棺材,庄询的钱包再次缩水。 及时回到刑场,继续看护棺材,庄询多期望振国公府也就是司琴宓的夫家能来人,可是困顿的他靠着棺材睡了一晚都没动静,反倒是第二天官府里清理尸首的来了。 随意的装箱,人头和尸首混装,反正都是丢乱葬岗,再清洗地面,洗干净血迹,这些尸体的归宿,乱葬岗。 “请问,能帮忙运一棺棺材吗?我付钱。”庄询希冀的说。 “平时也就运了,但是你这里面装的是司琴家女是吧,那可不行,你让我们运到乱葬岗倒是可以。”为首的兵丁吐了一口唾沫,表明对司琴家的不屑一顾。 “通融一下嘛,兵爷。”庄询递上八九枚铜钱。 “通融?规章制度就是这样,不是尸体亲属,严禁用运尸车为人运输尸体。”兵头收下钱解释了相关规章制度,仿佛这点钱只够知道规章的信息。 “……”庄询明白这是刁难,也明白这是自己难以花钱解决的,自己要是有大钱也能解决,可他没有。 他现在憋着一股气,做都做了,怎么可能放弃。 听到兵卒说的亲人,庄询想到了振国公府,司琴宓的夫家。 99mk.net。wap.99mk.net 第三章 幽冥事 鬼,魂之主魄,人之灵也。 剧痛之后,司琴宓便有些浑浑噩噩,哀嚎声遍布左右,她感受到莫大的恶意,魂体被恶意蛀蚀。 “肃静!”威严的声音震醒了司琴宓,也让空气环境为之一静。 她也看清周遭的情况,一双双仇恨的眼睛,魂体飘在空中,下面是欢呼的百姓,还有血淋淋的刑场,随着大刀落下,魂体一个个钻出人头,然后哀嚎不止,发现她的魂体后都有冲上来把她撕碎的意思,但是他们身上很快就有了一道黑锁,束缚他们的行动,少有的几个和自己一样没有锁链,大家的神色也变得清明。 顺着绳索看去,是一个个黑衣兵卒,手握着锁链,领头的是一位长脸黑袍的中年男子,手握一方印玺,司琴宓隐隐感觉心悸。 这些就是勾魂的鬼卒? 司琴宓本能的惊惧,是对神魔的敬畏,接下来就是去地府受审吗。 黑袍长脸的男子看恢复神智的人增多主动安抚说:“诸位善人莫要惊慌,且自处,待本使收了这些恶鬼,再护送你们到幽冥。” “敢问阁下贵姓。”司琴宓行了一个礼,故作镇定。 “免贵姓李,乃地府拘魂使,司琴善人不必多礼。”李拘魂拱拱手说。 “罪妇惶恐,当不起这阁下善人称呼。”司琴宓见对方如此客气谦逊说。 “不必谦逊,善人自有灵光,可不是本使一家之言,平日行善积德不就是为了死后这种敬待?”李拘魂摇头看看周围除了儿童外多少都有些凶戾气之气的鬼魂们。 “老身平时吃斋念佛,也是善人。” “对对对,我平时遇僧必斋,遇神必拜,我也是善人。” 几个被锁链锁上的的鬼魂争先恐后说。 “跪拜神佛有何用,你们都知道求神拜佛,为何不知道修桥补路,为何不知道减租降税,天贵生而不贵死,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顿时一众恶魂面露愧色,但是接着就有鬼不服气说。 “那是我们不知道死后会去地府。” “对呀,我知道我一定天天做好事。” “肃静!”李拘魂厉声。 “圣贤道理传世已久,尔等却说未曾听闻,是想入拔舌地狱吗?” 众鬼噤声。 “此事已结,请诸位善人随本使到幽冥结案。”李拘魂看最后一位一个孩童饮下毒酒,魂魄飘出,被锁链勾中,他作出请的姿态,对没有锁链的鬼魂说。 “多谢李大人厚待,我们这是去地府吗?”司琴宓略有忐忑,前途未卜,看看周围发黑发红的灵魂,又觉得好了很多。 “没错,经判官大人审判此生功过,即可入六道轮回。”李拘魂点头说,所有鬼的魂体随着他飞向城隍庙。 穿过大门便看到一座巍峨的官府。 上千的鬼魂随着鬼兵分流,没有开智的孩童单独,其他分流都是善鬼和恶鬼的组合,包括司琴宓,和她一流的人有刚刚说吃斋念佛的老太太。 踏入其中,不是想象的阴沉,反而显得宝相庄严,森严肃穆,其中和人间官府差别不大,就是堂前多了一个圆盘镜子。 高堂之上是一个头顶乌纱官帽的男子,面容刚正不阿,目有神光。 “大人,善人罪人带到。”李拘魂使拱手押上众人。 “升堂!”扫过一众鬼魂,言简意赅。 “罪人上镜。”判官命令说,首先被推出的就是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妇女。 “冤枉呀大人,老身平时吃斋念佛,不敢有丝毫怠慢,怎么会是罪人。”老人伏地哀求。 “看孽镜。”判官的话音刚落,镜面就显示出老妇人的模样。 “庶女而已,就说不幸失足落水吧。”画面中她慈爱的抚摸着一个年轻少女的脑袋。 “包庇推人落水致死的嫡孙,重罪。”判官的语气冷漠无情。 “勾引人的狐媚子,让她自生自灭。”同样是老妇人,不过此刻她显得年轻一些。 “打断婢女的大腿,致使其冬日冻死门前,重罪。”第二项罪状定下。 …… 一桩桩一件件,随着孽镜的频繁转换,通通被抖了出来。 老妇人的表情变得惊恐。 “铁树地狱一百年,石磨地狱一百年,下辈子畜生道。” “老身冤枉!” “拔了她的舌头。”干净果决,判官写出一份判书,飞入老妇人灵体。 两旁的兵卒抓起她固定住,拳头伸进她的灵体,抓着舌头就往外拔,老妇人痛苦的叫唤,到只能呜咽,凄惨的声音让这群刚经历斩首的魂体动摇。 审判后老妇人被拉到一旁,眼观接下来的审判。 “放高利贷,侵占良田,逼人卖女,重罪。” “收受贿赂,影响他人职务晋升,重罪。” “贪墨国家公款,重罪。” “杀人重罪。” 一个个恶鬼的罪行在孽镜面前显露,或许惶恐,或许惊疑,最后都变成后悔和绝望。 最后到了司琴宓,她慢慢走到孽镜前,孽镜倒映出她清丽的容颜。 首先出现是她筹措善款修补道路,是她帮助丫鬟找到良人送上陪嫁,是她布施米粥的场景,是她灾年劝丈夫减免田租,借出粮食大斗,收回粮食小斗……最后画面变成她和一个短发奇装领粥的男子交谈。 脸白而短发,不像是劳作的人,她想当然以为是僧侣。 “这种天时,小师傅也难以化缘了。”对修道者她是有所尊敬,神神鬼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不是和尚。”青年的神情显得局促。 “是还俗了吗?也是这世道,僧侣也不好当了,小师傅也是可怜。”她看到了虞朝很烂,可是她也没有什么能改变的,只能力所能及帮帮周围的民众。 “嗯,确实艰难,大寺庙还好,小寺庙老百姓都吃不饱,又怎么供养他们呢。”青年叹息说。 “小师傅,若不嫌弃,可转投金光寺,妾身常年捐赠,妾身介绍,相信他们不会拒绝。”觉得对方身上有股文气,她也觉得可怜。 “我不是和尚,我只是想找份活干。”青年摇头拒绝说。 “小师傅想要找一份工,春兰,你给管事说一声。” 原来是他,看完孽镜,熟悉的面孔是今天送酒的青年。 一饮一啄,皆是缘分。 接着青年的面容变换成一个个经她介绍得以重新开始生活的人。 孽镜的画面停止,司琴宓恍惚。 “大善,可入天人道,下一世获一份仙缘。”判官的语气也变得欣赏。 司琴宓也对上恶鬼们羡艳的目光,这可能就是审判的将善人和恶人放在一起的原因吧,没有比较,哪里来的伤害。 “结案,李拘魂,带他们去六道。”写出最后一张判书。 “且慢。”一个身着盔甲的高大的武将踏入公堂。 “司琴善人平生,府君要亲自审理。” 99mk.net。wap.99mk.net 第四章 结婚 和司琴宓想像的不太一样,地府的君主并不是一个帝王气质的中年男子,反而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青年,只有一身冕服说明地府君王的身份。 “罪妇司琴宓见过陛下。”磕头跪拜。 “不必多礼,孤看了你的生平,甚为良善,愿助你还阳,你可愿意。”青年微笑着说。 “罪妇不愿,以死雪耻正是妾身之愿,受司琴家养育,愿死谢罪。”司琴宓又跪下。 “天下有变,九州重聚,天下归于一统,神魔下凡,人间糜烂,仙派出山扶龙。”轮转王出声叹唱。 “罪妇不明。”信息量很大,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从小就有大志向,虽是庶女却饱读诗书受礼教熏陶,期望王佐诸侯,可惜选秀你妹妹抢了先,她还逃走了。”轮转王说出她的痛点。 “罪妇困于女子身,下一世愿为男儿,立地顶天,不负苦读诗书。”司琴宓自然说。 “下一世,你还是你吗?审判也只是给好人最后的安慰,你这一身王佐之才,这样浪费,着实可惜了。”轮转王轻叹。 “叛臣之女,岂能苟活,羞对百姓,死解其怨。”司琴宓洒脱说。 “守节持度,善。”轮转王称赞了她的品格。 “起身,看看这轮回之镜。”轮转王满意的点点头。 司琴宓站立,看向轮转王所指的一面大圆镜,镜面显现出茶馆的庄询。 听到议论后思索,到刑场脸色苍白。 老汉拒绝载车,自己搬尸呕吐。 各处车行被羞辱离开被迫离开。 购买土地口袋取出大半银钱,心疼咬牙。 最后浑身肮脏倚靠棺材睡下,狼狈不堪。 “何至于此。”司琴宓叹息。 “天之贵子,蛟龙搁浅,呜呼哀哉。”轮转王说出自己的评价。 “请让罪妇还阳,解恩人无奈。”司琴宓不是欠人人情的人,这种场景犹感心痛。 “且往下看。”轮转王不着急。 画面里,庄询来到振国公府,敲了后门。 “麻烦禀请公府借马,运送司琴夫人遗体入土。”庄询阐明目的,他也不想闹得很大,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去请求帮助 “去去去,我们公府哪有什么司琴夫人。”护院凶恶的盯着庄询。 “告诉你们管事,不能让司琴夫人曝尸于市,这样丢了公府颜面也不好。”庄询抱着一丝希望。 “都说了我们公府没有所谓的司琴夫人,你再不识好歹我打人了。”护院拿出棍棒。 庄询假意后退,像是畏惧他的威胁。 然后跑到大门,大喊:“公府夫人曝尸于市,小人感其施粥举荐之恩,为其收殓,无奈无车运输入土,请借国公府车辆。” 周围的人们都聚了过来,带着看好戏的神色,同时敬佩的看向庄询。 叛国贼的家属死有余辜,可是庄询的举动也不能算错,知恩图报是最朴素的价值观,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一众护院面对这种情况,也下不了手,以至于人越来越多,僵持不下。 良久,直到大门走出一个娇容美艳的妇人。 “哪里来的刁民,本夫人好好的,哪有什么夫人曝尸于市。”妇人怒喝说。 “司琴宓才是公府夫人,你是何人!”庄询惊了,这种情况已经超过他的理解了。 “还司琴宓,早被我家郎君休了,这是休书备份,你们还看什么,还不快把这个造谣的家伙拿下。”妇人用玉夹着的休书砸向庄询,对着左右命令说。 左右出动,却又被内院出来的护院扯了扯衣服,倒是庄询拿到休书,看着凶恶的护院转身就跑,踉跄着挤出人群。 画面没有跟随庄询,反而随着美艳夫人来到内宅。 “做的好,罗敷,做的好,这下大家都知道司琴宓那个丧门星和我们家毫无关系了。”一个年龄稍大的妇人拍着美艳妇人的手背,面露笑容,这人司琴宓不能再熟悉,是自己的婆婆赵氏。 “都是母亲您的教导,就是儿媳不解,为何不把这个刁民拿下,教训一顿。”名为罗敷的少妇脸上还有丝许不忿。 “此刻我们国公府不宜张扬,虽然是一介平民,这时候死了,也颇为麻烦,不如放他一马,待风波结束后再计较。”赵氏老态龙钟的说。 “也是,也是蠢货,休书都不看真假,就被吓跑了,量他也不敢来了,母亲也是聪明绝顶,一封假休书就轰走了他。”少妇罗敷笑着说。 “什么假休书,那是真休书,我命令步鸣写的,我用了首山玉做契,那个刁民去买十匹马都够了,避免他再来。”赵氏得意的说。 “母亲英明,不过郎君他昨天听闻司琴宓被斩首不是还闹着要殉情。”少妇罗敷不解。 “哈哈,他我能不了解?之前绝食觅死我就说,你好歹为陆家留个后,他就娶了你,然后吃饭那叫一个香,你怀了他还敢闹绝食吗?昨天闹着上吊我让他吊,吊了一半挣扎的不行,再放他下来,现在不敢吊了,刚刚我又说,你要给人家罗敷一个名分,不然就算孩子生出来也要被人说嫌话,他就乖乖写了。”赵氏一切尽在掌握中。 “你呀,收拾打扮的漂亮点,晚上说孩子想爹了,去看看他,说些贴己的话,他以前被那个丧门星蒙蔽了,只要心思放下,很快就懂你的好了。”赵氏叮嘱说。 “有何思索。”镜面暗淡,轮转王看向身形动摇的司琴宓。 “能够理解,遇人不淑,难遇良人。”司琴宓叹息说,明明没了感官,偏偏还有种苦涩的情绪。 当初分离相约,共赴黄泉,此刻却若梦幻泡影,但她却又能理解,当初自己就劝他不必如此,他坚持死亦同穴,最后没有做到,略感唏嘘。 “孤有良配,不知夫人可愿再嫁?”轮转王背着手,言语牵丝拉线。 “忠臣不仕二主,烈女不侍二夫,陛下莫要折辱罪妇。”司琴宓又跪了下去,表达了忠贞的立场。 “看看吧,此子孤甚爱之,与你可为良配。”轮转王挥挥手。 轮回镜上出现了兵丁讥讽的神情:“反正现在振国公府已经没了这位夫人,不如你结个阴婚,她就算你亲人了,我们就能帮你运到目的地,我做个主,免费。” 99mk.net。wap.99mk.net 第五章 死复生 庄询逃脱,拿着休书,想不通怎么振国公府突然就有了一位夫人,拆开信件,越发觉得司琴宓可怜。 信里指责她没有生育能力,铺张浪费等等,确确实实是一封休书。 事情回到原点,怎么把司琴宓的尸首运出城呢,棺材的重量,庄询这四肢不勤的体质,移出刑场都困难。 兵丁们乐于看他忙里忙外像是看乐子一样,有感念他报恩之心的,但是也被周围的同僚拦下,并且禁忌一般的说:“这可是司琴家女。” 没有人帮忙,大多数顾忌司琴宓身份,另一部分人对司琴宓代表的司琴家带着深入骨血的仇恨,他们因司琴盛京的叛国而妻离子散,痛失亲人,他们乐意看司琴宓曝尸于市。 甚至庄询都不敢再走单独走小巷,因为走一次已经被打了一顿,还好见势不对往大街跑了,他的背部遭了两拳,隐隐作痛。 “叫你收尸,叫你收尸……”愤怒转移到了他的头上。 如果只是挨打还好,主要是首山玉的书楔被偷了,这可是之值钱货,他懊悔不已。 庄询买了把刀,守在棺材旁,此刻习惯了,反而不觉得刑场阴森恐怖了。 他不敢睡觉,秋夜的寒冷,细雨纷纷,他的喉咙发痒。 寂静的夜有了更多的沉思,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辛苦,和所有人背道而驰,明明不用管就好,让她曝尸荒野就好,自己现在就可能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美梦。 抚摸着冰凉的棺材,他能够转身离开,他就能不受冷风侵袭,就能与叛国贼的女儿脱钩,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但庄询站住了,腿脚离不开。 一年前穿越而来,同样是这样的天气,饿了两天的他喝到一碗热腾腾的米粥。 那份甘甜是一个习惯三餐的现代人难以体会的。 以前看电视施粥,觉得那么一点米糊糊打发叫花子呢,这些人怎么那么虚伪。 但是饿到眼睛绿,喝上热腾腾的米粥,觉得施粥的美人就是活菩萨。 反思自己,自己昨天的做法就是错的,应该先把棺材找个地方停放,而不是刑场,自己也能休息,可是想一想也不会有愿意自家停放棺材,还是令人唾弃的叛臣之女的尸首。 精神困,身体乏,这样倚靠着棺材,就在秋雨中睡着了。 昏昏沉沉,面颊发热,有人摇醒了他,还是昨天的兵卒。 “醒醒,快把你的破棺材带走,今天这里又要问斩犯人了。”兵卒恶狠狠的说。 “抱歉,兵爷,通融通融,我再放一会儿,找到车辆就拉出去下葬。”庄询感觉身体发热,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萎靡,浑身湿漉漉,脑子昏昏沉沉,还有些裂痛,他遭风寒了,但是还是本能从包里掏出铜钱。 “通融什么呀,都说了今天这里要问斩犯人,监斩官大人看到你摆一口棺材这这里成何体统!”兵卒不耐烦的甩开庄询递钱的手。 “那等天亮,小人我去借借拉车,就把棺材拉走。”庄询哪怕脸色热红依然谦逊。 “等什么天亮!现在,立刻,把你的棺材带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兵卒威胁说。 “我明白,我明白,我马上带走。”庄询再次递上银钱,比上次分量更多。 “卖国贼的女儿也能有人收殓,真是疯了。”兵卒收了银钱,感叹一声,然后看庄询如何拖动棺材。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法律上她死了我也不辩解,但是作为受恩之人,咳,咳,眼见恩人曝尸于市,我实在做不到,咳。”庄询苦恼的看着沉重的棺材,喉咙的有了痰,整个人显得病殃殃的。 庄询这种迷糊的样子,拖棺材像是要把自己送进棺材,说的话又是那么漂亮。 兵卒忍不住讥讽:“你倒是恩义得很,既然如此反正现在振国公府已经没了这位夫人,不如你结个阴婚,她就算你亲人了,我们就能帮你运到目的地,我做个主,免费。” “此话当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庄询期盼的看向兵卒。 “疯了吧,阴婚都敢结,不怕损了你的阳寿?”兵卒用看疯子看庄询。 “我这样一天空转,更损阳寿,只要兵爷你肯帮我运输棺椁,这阴婚怎么结。”笑死唯物主义者了,怕什么阴婚折寿。 这下为首的兵卒尬住了。 “你去问道学先生,现在把你的棺材拉走。”他有些恼怒。 “大哥,意思一下得了,这位小哥确实有恩义。”旁边的小弟可怜庄询说。 “大哥,这司琴家确实不是东西,可是这位小哥挺无辜的。”庄询的行为还是有些人支持的。 “算了,你写个婚书,再和她对拜对拜,就算你们是夫妻关系,根据规章,你付点钱,我们顺路帮你运出去安葬,一百文,别心疼,动用公家车辆做这种,要给上面打点,也要给底下的兄弟们一些跑腿费……”领头的兵卒有了台阶下,态度稍微软化。 “稍等,稍等,咳咳……” 婚书庄询不会写,所以他写了两分文书简单描述这种情况,希望对方原谅他的冒犯,一份放棺材里,一份烧了。 拜堂反正肉穿无父无母,拜拜天地,在几个兵丁的注视下,用红绳系住棺材,牵着棺材对棺材对拜。 有了借口,兵卒们也搭了一把手,帮他把棺材装上车。 坐车上,对着护送的两个兵丁千恩万谢。 “你也别怪老大,他弟弟是禁军,跟随司琴盛京出征,现在生死未卜,他痛恨司琴家的叛国。”一个兵卒解释说。 “那里的话,兵爷他能帮人,询已经很感激了,没有兵爷许可,询真不知将棺椁怎么办。”庄询感激说。 “小哥你也是直人,这些钱是小哥最后的积蓄吧,我不要了,还给你吧。”稍微年轻一点的兵卒是眼见庄询掏空钱袋的。 “我也是,小哥你也不容易,受过司琴宓帮助的人很多,只有小哥你愿意为她收尸。”另一个兵卒叹息说。 “那可不行,麻烦两位,询已经心下难安,家还有余粮,请二位务必收下。”人情世故他是懂的,极力劝阻。 他懂人情的好处就是,两人还搭把手帮他挖坑,一个容纳棺材的坑,要是他一个人挖,可能要挖一天。 “时间也差不多了,要到斩首的时候了,我们要去维护秩序。”挖坑挖出大半,看了看天色,两个兵卒告辞说。 “掩埋的事情就交给询吧,多谢两位大哥出手相助,询铭记在心。”庄询感觉自己头更加晕了,劳累和疾病双重折磨,但是他也不忘表示感谢。 双手磨出水泡,目送着兵丁走远,庄询继续动手,弯腰挖坑的他听到了棺材响动的声响。 他以为是什么小偷之类的,亦或者看不惯他的流民,握紧锄头,爬上地面。 满脸血污,眸光清澈,坐立在棺材中,轻抚自己的血红的脖颈,身体看起来甚为僵硬。 一时间庄询脑子里涌出万千想法,眼睁睁看着司琴宓爬出棺椁,愣在当地,锄头都掉了。 “夫人,结阴婚是为了将您下葬,万望海涵。”思考太多,想想自己做的,对不起她的好像就是不经她同意结了阴婚。 “郎君,何至于此。”这副病殃殃灰扑扑的样子,司琴宓心生怜惜,将庄询搂入怀。 99mk.net。wap.99mk.net 第六章 配良缘 画面回溯,阴雨霏霏的夜,咳嗽疲倦的人,他身上的血污还没有来得及清洗,脸色发白,持刀站在棺椁旁,像极了恶鬼,估计也是这副模样,流民们才不敢靠近。 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衫,颤抖的肩颈,刺骨寒冷隔着镜子司琴宓也能感同身受。 典当行的账房先生,自然认识首山玉,庄询看到首山玉,心情大好,便急匆匆的跑去典当行,穿越小巷却被几个面黄肌瘦的难民拦下。 “叫你收尸,叫你收尸……”难民们发泄着他们的愤怒,拳头愤怒的招呼上庄询,庄询抱头挨打,难民们撕扯着他的衣服。 混乱中,夹订信件的玉石被拿走庄询也没有注意到,但是难民争抢玉石放松了对他的围攻,他衣衫不整的冲出小巷,难民们如同害怕阳光的老鼠,不敢往外追。 庄询痛苦的弯下腰,坐在大街上拳头打的真的很重,很重,身体固然疼痛,但是更让他痛苦的是,信件上的玉石被这样抢走了。 他呆坐在原地,拿着休书,面色迷茫,不知所措,面对宛如深渊的小巷,眼睛里充盈着泪花,太委屈了。 司琴宓看到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她隐隐已经猜到了轮状王所说的良配了,看到庄询快要哭的样子,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但是庄询很快抹干净要溢出的泪水,又开始一家又一家的奔波,哪怕被恶语相向,甚至拳脚威胁,马行不行就马市,甚至想到用人力,但是数了数兜里的铜钱,放弃了这个想法。 最让司琴宓心理防线崩溃的是,庄询一文钱买了一个烧饼,扳成两半,吃了一半,剩下的烧饼看了半天最后揣衣兜里。 明明打点兵卒照看她的棺椁那么大方,现在一文钱的烧饼也舍不得吃,看他疲倦劳累的倚靠在自己的棺椁旁,淋着雨慢慢咀嚼着剩余冰凉的烧饼,司琴宓五味杂陈。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她没想过她的随口一句叮嘱救了别人一命,也没想过因为这句叮嘱别人为她拼命。 画面变成了庄询倦怠的睡颜,轮转王也开口了。 “此等良人,可愿还阳再嫁否。” “罪妇已非闺阁女,又怎么配得上良人。”司琴宓真诚说,庄询这样的恩义让她掩面羞愧,自己已经是人妇,又怎么能再嫁给他。 “恰为良配,女旺夫像,你可愿意还阳扶助此子,兴其家室。”轮转王点评说,然后语气变得严肃。 “恐良人不愿,罪妇亦不愿玷污恩人之名。”司琴宓已经动摇,这种情况她如何不动摇,对方为她散尽家财,守棺奔波,石人已化,况乎是她,甚至她连人妇的身份也已经没了,唯一的底线就是烈女不嫁二夫,顾忌对方嫌弃她,觉得自己的名声会拖累庄询。 “求娶文书已到,孤再问,你可愿意还阳扶助此子,兴其家室。”红色的婚书出现在轮转王手中。 轮回镜的画面闪动,再次出现庄询和兵卒,兵卒的嘲讽刁难,轮转王手中的婚书,还有兵卒的刁难,冰雪聪明的她如何想不透。 果然庄询答应了下来,并且准备道具文书。 “非恩人本愿,罪妇亦不愿。”司琴宓跪倒在地倔强说。 “九州归一统,百蛟化真龙。”轮转王松手,婚书飘飘落到司琴宓面前。 “天子,九州之王,群雄逐鹿,斩尽百蛟,方可化龙。”轮状王自顾自的说着。 “庄询是一头幼蛟。”轮转王肯定的说。 “罪妇不解。”这些信息司琴宓她似懂非懂。 “庄询身怀帝脉,在天子诞生的这场争霸中,他是天子的人选之一。”轮转王的眼睛黑白分明,盯着跪着的司琴宓,说出庄询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 “罪妇不是攀龙附凤之人。”司琴宓以头抢地,如果是抱着当皇后的心思,不顾庄询自己的想法,她不齿于此。 “可是庄询他需要你,纷争之世,光是仁德难成大事,他需要一面坚固的盾保护自己不被仁义所伤。”轮转王看向镜面里的庄询。 “罪妇恐难当此大任!”司琴宓推辞说。 心气她是有的,但是也就限扶助一国,虞幽成三国也仅仅占据冀州一片,辅佐天子拿下九州,她不认为自己有这种能力。 “你不愿,孤不强求,毕竟还阳也要消耗你此生积累的所有功德,剥夺下一世仙缘。”轮转王想了想放弃说。 “罪妇岂是舍不得功德仙缘之人,非清纯少女,不配良人高义,愿下一世再结良缘,愿为姬妾侍奉左右。”司琴宓再次跪倒承诺说。 “庄询恐怕等不到你的侍奉,不过十年,紫薇星现,蛟龙吞星,他身怀帝脉的身份就会暴露,其他身怀帝脉的人可容不下他,孤对他甚是喜爱,孤有心扶助,可天子之争神魔仙妖不得插足。”轮转王叹息说 “罪妇还阳又有何为,家父已是叛国之将,世人不齿,罪妇被休,亦为白身。”司琴宓内心已经萌动了。 “幼蛟搁浅摊,难遇活水救,庄询仁厚却耽于守成,你为他妇可激之勉之。”轮转王看见她动摇于是继续劝说。 “恩人迫不得已,罪妇不愿趁人之危。”司琴宓坚守着最后的防线。 一根红绳穿过镜面缠绕上她的无名指,司琴宓抬头慢慢飘起来虚无飘渺的鬼身有了一身红装。 “庄询强娶你,孤做媒证婚矣。”轮转王嘴角带笑,看着镜子里对棺材系红绳的庄询,满意的点点头。 “罪妇不愿,恐污恩人名节!”司琴宓着急起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夫妻燕好,莫负良人。”轮转王送上祝福语,手里一对双鱼玉佩和婚书一起飘向司琴宓。 司琴宓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随着庄询和对着棺材对拜把她扯入镜中。 意识回到躯壳,身体却不能活动。 听着庄询一声声咳嗽,羞愧和难过。 “小哥你也是直人,这些钱是小哥最后的积蓄吧,我不要了,还给你吧。” 司琴宓听了更是难受至极,像是万蚁噬心。 锄头挖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阴雨的天,土地沾水泥泞,她担忧庄询的身体,那样病殃殃的样子怎么能做这种体力活。 随着兵丁的告辞,她意识总算能够活动自己的身子。 用力推开棺材,司琴宓从棺材中坐立。 明明已经砍头的颈部却显得光滑细腻。 听到她的响动,爬出坑的庄询却被吓住了,锄头都吓得砸在地面上。 黄泥粘身,比起刑场搬尸还显得狼狈。 她不觉得厌恶,反而多了几许心痛,地府的记忆如梦似幻,烟雨蒙蒙,看着庄询发红的脸颊,迷糊的目光,她爬出棺材走向庄询。 “夫人,结阴婚是为了将您下葬,万望海涵。”以为她勾魂索命,庄询害怕冒犯她的样子,搭配病殃殃污浊的模样。 所有的纠结都放下,所有的思虑都抛开,只有眼泪的哀恸和实见的激动溢满胸怀。 “郎君,何必如此。”她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打开自己的怀抱。 99mk.net。wap.99mk.net 第七章 着素衣 冷雨冷风,庄询的额头贴近到司琴宓的下颌,激动的心情却比更热的额头冷却了。 “有呼吸,司琴夫人你是复活了吗?可我明明看到你被斩首了。”庄询困惑说,被拥抱后不太反应得过来。 “是,幸得轮转王陛下恩准,还阳与郎君尽夫妻之缘,别挖了,先避雨生火,将郎君你的湿衣服烘干。”判断庄询遭了风寒,从庄询的额顶就感受到温度,司琴宓想着赶紧让庄询暖和起来,不要再穿湿衣衫了。 “嗯。”没了绷紧的弦,人懈怠了。 “附近有农家,可是妾这一身,不方便见人,我们往山上走,妾记得虞山上有一座避暑凉亭,凉亭旁边有溪水,可浣洗衣物。”血水染成的衣服,大片的暗色血红,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杀人犯,司琴宓考虑后说 “那我去借点火石,刚好把锄头还给人家。”庄询松懈说,既然人活了,那棺材也不用埋了。 “等等,郎君且去农家休息,妾先把棺材掩埋,妾身死而复活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司琴宓看向棺材,自己已经死了,还阳也不能让人知道,必须棺材入土。 “我来吧,怎么能让你来。”庄询也想到了,他走到棺材旁。 “可郎君已经感染风寒,你先去农家取暖,妾将棺材掩埋,清洗衣物后来找你。”司琴宓担忧的看着庄询。 “又没有要死,再说只是盖上泥土,你去清洗衣衫我们直接回家。”坑已经挖了一半,懒得挖了,庄询推动棺材到了浅坑,开始覆土。 “还是我来吧,你休息。”司琴宓也觉得有道理,拿起一旁的锄头学着覆土。 “别浪费时间,你把衣物清洗,这样才好回城,不然你和我覆完土,还需要等候清洗衣物。”庄询很疲倦,还是强撑着说。 “这样可好。”司琴宓在泥地里打了一个滚,血污变成污泥色。 曾经的贵妇夫人似乎不在意泥地里打滚,更不在乎劳作,抡起锄头,她干得比庄询还快,庄询耻辱之余,对司琴宓的好感大增。 大概是她没什么架子,这样肯动手确实让人惊叹。 “抱歉,是为了送您出城才冒昧结的阴婚。”庄询将泥土拢起,一边向她道歉。 “回去再说,郎君你歇着。”司琴宓加快了动作。 庄询没有听她的,她也没有听庄询的,两人越干越快。 只要把棺材送进土,也不管土包多大,只要棺材入土,拍拍土包两人相视一笑。 “司琴家女死于此。”司琴宓喃喃说了一句,两人一起离开。 归还了农人的农具,谢绝在农家清洗,两人走进城也没人阻拦,被当成难民了。 难民什么样的都有,司琴宓的满脸泥水,也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 回到自己租的小屋,庄询还要强打着精神,烧水擦擦身子换了一身衣服,在被子下翻了良久,找到两枚铜钱,趁着司琴宓梳洗,出去买了一个烧饼。 随着难民的大量涌入,物价飞涨,昨天还能买两个烧饼,今天只能买一个了。 肚子已经饿过了,庄询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当时貌似也是这样,但是现在自己好歹还有容身之所,他没有犹豫就揣着饼回了家。 看到了清洗好的司琴宓,不知道是不是死而复生,她的容貌已经毁了,清洗后的脸颊被血红色血迹贯穿,像是裂开一样分外可怖,可能是当时被路人用石子打了,送酒时就很狼狈,清洗后暴露出来了,到是身材不错,她穿了庄询的长袍,玲珑的身材份外有致 “司琴夫人,不要嫌弃,家里简陋没什么吃食。”庄询主动拿出饼,他的眼皮上半打着下半,本来还想去借钱的,但是此刻他只想躺穿上休息,本来发烧他就不想动弹。 “我不吃,郎君吃,郎君病了,多吃点。”司琴宓摇摇头,推辞说。 “饼一文一个,我已经吃过一个了,你先吃吧。”庄询撒谎撒的很自然。 “一人一半,你吃我就吃。”司琴宓扳开饼。 “我都说我吃过了,算了,我去借点钱,多买一些来。”看她态度坚决,庄询踱步向外走去。 “郎君生病了,休息吧,要借钱,也是妾去借。”司琴宓拉住庄询。 “你都死了,找谁去借钱?”庄询庆幸看着她的脸颊,顿时觉得顺眼多了,至少大家都不会把她和司琴宓联系起来了。 “不管,郎君先吃。”司琴宓固执的把饼递到庄询嘴边。 “一起吃。”庄询想要挣脱开,发现自己拗不过她。 “嗯。”司琴宓点头。 对视着,一人一口,生怕对面少吃,两人就这样一人一口,慢慢将本就不大的面饼消灭,司琴宓的眼睛温柔似水,庄询看了两眼就撇开头。 “我去借点钱。”肚子还是饿。 “休息吧,郎君。”司琴宓拉着庄询,把他按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 “你好好休息一下,乖,先睡一觉。”司琴宓坐到床边,摸摸庄询的额头,露出心疼的神情。 “……”庄询本来就累,上床了昏昏沉沉就睡了。 看庄询睡下,司琴宓则是去翻找她泥泞的衣衫,找到了脱下的肚兜,用水涮了涮,露出精美的图案,上面是鸳鸯戏水。 她凝视了许久,似乎下定了决心。 一把撕烂肚兜,指甲挑出缝制的鸳鸯金线,将金丝揉成一股。 等庄询醒来,是被一股药香熏醒的,司琴宓在蹲在一个小巧的药炉前,小扇子扇着炉火,衣衫也变成了女式的,只是变成了布衣,整体是灰色的,显得人也灰扑扑了,可是饶是如此她依然有着一股闲逸的气质。 “你哪来的钱买的药材。”庄询喉咙沙哑,闷声闷气。 “妾的肚兜上有金丝,扯下来换了铜钱,抓了药买了一些布匹,吃食,炭火,还有百余文。”司琴宓坐到床边,从内衬中取出温热的面饼。 “郎君饿醒吧,先吃写面饼充饥。”司琴宓温柔的将庄询扶起,将铜钱放在桌上,发出叮铃的响声,又一次将面饼递到他的嘴边。 “谢谢。”带着淡香的面饼,饶是庄询生病了也被勾起馋虫,知道不是司琴宓将仅余的饼给自己,庄询大口吞咽起来,吃了几口又觉得不太雅观才接过面饼,小口小口的细咬。 司琴宓看庄询吃下饼,又递来一点蜜水喂他喝下,才舒展开眉头,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现在能说说夫人你是怎么起死还生了吗?”庄询有了饱腹感,平躺在床稍微有点精神后询问,想了想顿了顿补充说:“还有夫妻之缘。” 99mk.net。wap.99mk.net 第八章 娶贤妻 熬煮着汤药,慢慢说出自己的经历,坦坦荡荡没有丝毫隐瞒,从刑场上变成鬼魂,到阴司受审,最后到轮转王拉郎配,自己所思所想。 “郎君若嫌弃妾已非闺阁之女,可写休书,妾愿与郎君和离。”司琴宓将汤药收汁,盛于中碗,再次坐到床边,汤匙搅动着药汁,唇动翕合,吹拂降温药汁。 明明态度温和,却感觉像是逼宫。 “阎王做媒,安敢违背。”扯出一个笑容,本来想笑一笑缓和一下气氛的。 “郎君不必找其他借口,若是不愿,妾亦不强求,是妾亏欠你。”司琴宓放下碗有些生气说。 “明明是我亏欠你,可惜你一世仙缘。”庄询补救说,人家因为自己没了下一世仙缘,怎么会是亏欠自己。 “郎君若是为了这种理由接受妾身,大可不必,妾身也知妻娶闺阁女的道理,郎君娶妾迫不得已,妾亦不愿羁绊郎君,妾能挣一世仙缘,现在还能再挣一世。”司琴宓刚烈说。 “这句话我不认可,先人言:娶妻当娶贤,娘子之贤,神明知之,天作良缘,岂能背离,我是想娘子出身高贵,被我攀附,自觉难以与娘子般配,若娘子不嫌弃,愿与娘子结永世之好。”这种情况,还推辞什么,庄询直接娘子喊上,牵住她的柔荑。 被鬼神认可的好老婆,娶了就是大赚特赚,赢麻了。 这也是庄询的真实想法,虽然司琴宓毁容了,但是她真的好温柔,做事又有条理,娶来感觉就是娶了贤妻,至于是不是闺阁女他一个穿越者不在乎那么多。 “卿若不负妾,妾亦不负卿。”司琴宓能感受庄询嘴里的诚意,许下诺言。 “有了娘子,无有二心。”庄询被气氛烘托后,也动情说。 “妾非善妒之妻,喜欢娇妾美人并无不可。”司琴宓笑了,抽出手又一次端起汤药。 “……”庄询被她这句话弄沉默了。 喝了一口汤药,庄询憋出一句话:“那怎么样算是负了你。” “休妻。”司琴宓的语气没什么变化,气氛却变化很大。 “在想振国公了吗?对不起。”庄询在这种氛围下自然想到了休书和振国公府的遭遇顺口说了出来,然后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胡话。 “是如此,郎君何必道歉,你应该训斥妾才对。”司琴宓将吹冷的汤药递送到庄询嘴边,面无表情。 “呃,你和振国公很恩爱吧。”听她描述振国公府的情况,庄询有所感觉说。 “曾许下死亦同穴的盟誓。”司琴宓语气淡漠,端着的碗开始轻微颤抖。 “莫悲矣,询不负你。”庄询察言观色的能力强,他安慰说,将汤药碗接过,小口喝起来。 “曾为他人妇,难承郎君恩,妾非闺阁女,心思难验真。”司琴宓身形颤抖,又有几分苦涩。 “什么闺阁女不闺阁女,我就是喜欢人妻,喜欢这种成熟温婉,心思真不真我不好说,不管你信不信任我,把你作为妻对待,是有责任的,同样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前倾的庄询将药碗放回一旁的桌面,腾出双手抱住司琴宓,脑子被烧的厉害,思路却无比清晰。 “哪有喜欢人妻的,人妻都不干净了,妾厚颜再嫁为正妻,已感到万分惭愧。”司琴宓摸着摸着庄询的脸颊,滚烫的温度让她心颤了颤,知道是安慰的话语依旧让人开心。 “怎么会,我老家有些人就是喜欢人妻,被人称呼为曹贼,或许我可以给你说说三国演义,这个国家没有,可惜我也只记得经典桥段,不能一比一的还原出来,这个故事里就有一个诸侯特别喜欢人妻咳咳……”庄询有模有样的说,喉咙瘙痒忍不住咳了。 “好了,不用解释了,妾相信,躺好,妾帮你擦汗。”司琴宓笑着接过庄询的话。 毛巾温柔的拂过脸颊,药物发挥作用了,庄询眼皮子越来越沉,侧面被子伸出的手揪着司琴宓的衣服,他又睡着了。 司琴宓看睡着的庄询,也有些倦了。 偏房还有床榻,但看看庄询揪着自己衣服的手,她犹豫片刻,脱下鞋子,掀起被子和庄询靠在一个枕头,既然认可了再嫁的事实,那同床也是应该的。 庄询隐约是感觉到司琴宓在自己被窝的,迷糊的他拥抱上去,这是自己娘子,司琴宓似乎给他戴上了什么东西,他也没在意,第二天醒来一看,胸前多了一枚青鱼玉佩。 被窝里仅仅留下一缕香风,司琴宓早早的就在为庄询熬药了,昨天是为了随时照看到庄询,才在房间熬药的,今天她去了伙房。 庄询浑身酸软,还是顺着声响走向厨房,他感觉好多了,不用吃药了。 他走到伙房门口,却呆愣在当地。 美人束发成节,鹅蛋脸颊光洁无瑕,若皎月瑕瑕,富态高贵,一双凤目勾人魂,淡点柳眉成疏影,蹙黛垂眉,靥辅承权,点绛朱唇,美矣,华若桃李,姿仪窈窕,飘飘渺渺有神仙风气,牡丹仙子下凡来,仪态优雅,步步生莲,引蝶环绕。 眼角勾而妩媚,多含半生情味,回首凝望,脉脉多少风情,蜜水桃意,无情生有情,所谓媚而不妖,眸动心动,痛惜哀怨,美人痴缠,引动万千劫数。 素衣难掩天仙姿,婷婷玉立,袅袅婀娜,伫立美而多娇,天香国色,绮态丰盈。 “郎君,你该在床上休息,如此看妾,妾有异常乎。”美人先嗔怪,发现庄询眼神不对,奇怪疑惑说。 “好漂亮,你毁容怎么恢复的。”庄询脸红,心跳加速。 “毁容?先回床上,熬好药我们慢慢计较。”司琴宓扶着庄询回到床上说。 “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庄询主动说,不想麻烦司琴宓熬药。 高烧已经退了,现在只有过度运动后的全身酸痛。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容易。”摸摸庄询的额头,美人露出舒心的笑容。 庄询看着她的脸颊,把玩着青鱼玉佩,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郎君想吃什么,妾为郎君准备。”惦记着熬煮的汤药,把庄询劝回房,司琴宓准备回伙房。 “米粥就好,娘……子不必费心。”昨天面对毁容的司琴宓喊娘子没有任何负担,今天面对貌若天仙的司琴宓喊娘子反倒不好意思。 99mk.net。wap.99mk.net 第九章 交真心 喝了米粥,吃了汤药,庄询倚靠在床头,看司琴宓手忙个不停,擦桌摆物,他也不好提刚才的话题。 “不要收拾了,用不了几天,过几天我们就离开尹都了。”看她像是蜜蜂一样忙个不停,庄询劝说着。 “那且还有几日,君子日日谨慎己身,须知房屋如人,一日不扫便多几许灰尘。”司琴宓动作不停,清理了桌面就洒水扫地。 “娘子为何如此熟练。”庄询怎么看这种级别的美人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女人。 “妾乃庶女出身,幼无侍女陪伴,家母对妾管教甚严,教导了不少为人妻妾的本事和道理。”司琴宓解释说。 “那也不必如此辛苦,你刚刚还阳也需要休息。”庄询浑身不自在。 大家都休息他感觉不到什么,自己在休息,别人忙碌个不停,他坐立难安。 “妾清扫了地面就停。”司琴宓弯腰清扫说。 唰唰的摩擦声,弯腰劳作的美人,庄询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贤良淑德,娇靥美丽,自己真的有资格娶她吗? 扫了地,司琴宓浣洗了双手,坐到床边,她拿出一张秀帕,固定在刺秀绷框上。 “你这又是做什么?”庄询看她手不停歇,有些无奈说。 “做些女红,补贴家用。”司琴宓咬断线头,开始穿针引线。 “家用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也算小有收入,至多明天就会有人找我为他们理账,虽不能大富,亦能小安。”庄询摇摇头。 “值此艰难之际,能多一份营生,便多一份营生,财到用时方恨少。”司琴宓没有停下,反而规劝庄询。 “确实。”庄询也算吃了这方面的大亏。 “郎君中午想吃什么,妾方便去市场为你采买。”司琴宓温顺谦卑的说。 “你喜欢就好,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放心。”庄询觉得司琴宓这样子出去很招摇,他也才被流民抢过,他自己出去都要拿把刀护身。 “郎君,你休息就好,妾又不是小孩子。”司琴宓不以为然。 “你生的如此娇艳,遇到登徒子怎么办。”庄询担忧的说,又问出刚刚的问题:“你的容貌怎么恢复的。” “还阳当时,浑身的伤就已经好了,恰如脱胎换骨。”司琴宓略有疑惑,不明白庄询什么意思,刚才看自己的目光也颇为惊艳的样子。 “不对,昨天看你都还是破相的样子,今天怎么就好了。”庄询说出自己的不解。 “破相?妾昨天和今天一样,出门倒是做了一些伪装,毕竟世道不太平。”司琴宓同样迷糊,不明白庄询在说什么。 “怎么会,明明昨天就是破相的样子。”庄询不能理解,昨天烧的再糊涂也不可能把脑子烧没了。 “郎君,你再看。”司琴宓想到了什么,放下绷框银针,伸出玉手将庄询胸前的青鱼玉佩取了下来。 果然,司琴宓的面容又显得可怖起来。 “是破相了?”司琴宓看庄询不加掩饰的表情就明白了,只是确认的问。 “嗯。”庄询伸出手,想触碰是否是真实,想到这样不礼貌,他缩回手。 司琴宓却主动低头触碰上庄询的手指。 “真实吗?” “嗯。” 伤痕的触感像是革质,血液凝固,神色也趋近普通。 “郎君再看。”司琴宓将一对的双鱼玉佩放到桌面。 煌煌若神仙妃子,眼眸含神光,气质若华松梅李。 “又好了,是这个玉佩的问题?”庄询也反应过来了,手中的娇容柔滑。 “轮转王陛下给予我们的新婚贺礼,是担心妾死而复生被人发现吧。”司琴宓看了一眼庄询脸色变得红润,眼波流转不知道想什么。 “他老人家想的周到,这样也好,不用担心你出门惹一些无所谓的麻烦。”庄询奉承了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存在即为合理,他没有那么多好奇心,探究神魔的状态。 “能为妾描诉一下妾身现在的样子吗?”司琴宓抓起玉佩,容貌又变得丑陋。 “额顶有血痂,血红的疤痕双脸……这里有花斑……”手指指着她的脸颊,轻轻触碰给她说明。 司琴宓静静听着,眼眸中是庄询心疼的神情,然后泪珠慢慢溢出眼眶,庄询慌了,抓着衣袖心疼擦拭着她的眼泪。 “你这还没破相呢,哭什么!” 司琴宓握住庄询擦她眼泪的手掌。 “感怀郎君恩重,不嫌弃妾毁容破相,昨天郎君应该是不知道妾容貌完好的。”司琴宓想想昨天,哪怕自己这般模样都不嫌弃自己的庄询,泪花像是清泉泉涌 “你一天纠结这些做甚,昨天都说了,娶妻娶贤,你那么贤惠,我嫌弃什么,其次今日看你光彩照人,天香国色,我甚羞愧,不觉配得上你这般美人,甚至连正经的婚礼都没有。”庄询先是安抚,随后不好意思说。 没等司琴宓回应,庄询又说了:“况且今日见你美玉无瑕,便起色心,我也是俗人一个,喜欢美人,别把我捧得那么高,我只是个小人物。” 司琴宓扑哧一声笑了,泪花也止住了,不愧是能为“罪大恶极”的自己收殓尸骨的人,这份坦诚,世间少有。 “郎君,食色,人之欲也,不逾矩即可,喜欢美人不是什么羞愧的事情,不弃家国,追求又有何不可,再说妾乃郎君妻,发呼于情,实属平常,至于配不上这种话从何而来,郎君情线接冥府,怜缠玉芽尽红装,地府君王作宾仪,天作良缘世无双,与妾天造地设是一对。”司琴宓劝庄询宽心说。 “嗯,既是神明证婚,娘子又何必感怀,我觉得配不上娘子,娘子觉得配不上我,何时能休。”庄询觉得司琴宓就是太感伤了,或许来到新家庭让她惴惴不安吧,想到这里,庄询伸出另一只手盖住司琴宓握住他的双手。 “那妾与郎君皆不言此事矣,妾为君妇,君为妾夫,莫谈高低贵贱,美丑胖瘦,才艺诗书。”司琴宓微笑说。 “你叫我谈我也说不出来。”庄询苦笑。 倒是读了一些书,穿越前看过一些古文赏析,你叫他谈论,那可就为难他了。 “郎君,轮转王陛下在妾还阳时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夫妻燕好,莫负良人,送出双鱼玉佩为贺礼,你我一人一鱼,愿永结同心,和为一璧。”司琴宓抽出双手,将桌上的玉佩呈递给庄询。 “幸娶娘子,愿为一璧。”庄询庄重的回答,接过青鱼,青鱼像是听到誓言,化作青光,钻到两人体内。 庄询能看到司琴宓的面靥上多了一层薄薄的青光,细看就是那一张破相的脸颊,但是他想深究,又变成回原来的容貌。 “这下能见妾真面目的,仅有郎君,幸也。”听了庄询的描诉,司琴宓看着手掌抚摸被青光钻入的胸口轻声说。 这种话对男人来说心情澎湃,庄询很想一把把司琴宓揽入怀,但是又有些踌躇,这才认识两天。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章 世道艰 最后还是缩回头,看司琴宓刺绣,静谧的美人,宁静美好,半响白色的娟绸上一朵牡丹的花形已经出现,司琴宓满意的看看花朵,将绷框放下。 “郎君,妾去采买了。”之前急着买药,没准备什么食物。 “我一起去吧,还有向邻居们介绍一下你,司琴宓这个名字暂时不能用了,想个其他姓名吧。”庄询挣扎着起身穿衣。 “也好,名正则言顺。”看庄询实在不放心自己,司琴宓摸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不咳嗽了,也就将就他了。 “姓名就叫卫兰芝,家母姓卫,兰芝是寻常人家常用的名字。”司琴宓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身份当然是我的妻子,就说是老家来的,等等我记得我一直说我没婚配,算了,这些人也不会计较。”庄询一边穿衣临时编着身份。 “人无信不立,郎君这样随意又怎么能得到别人信任,如何自立,可说妾为逃难西河人,郎君因缺钱葬司琴家女,妾出钱,让郎君娶妾,这样即可保全郎君名声,又可解释夫君为何迎娶姿容有缺的妾。”司琴宓想的更周全一些,给庄询穿上外袍。 “嗯,就这样吧。”庄询有些不习惯,被人服侍穿衣服。 刚刚走出院门,就看到了房东老奶奶,杵着拐,发丝鬓白,服侍有花纹。 “陈老夫人,散步呢。”庄询问候说。 “庄生,这是你买的丫鬟?昨天蒙着脸进来还大姑以为是贼。”老太太看着司琴宓,看到她的脸露出微妙的神情。 “见笑了,是刚娶的家妻,卫兰芝,兰芝,这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陈老夫人。”庄询介绍说。 “庄生,你……昨日,听闻你去安葬了司琴家女?”陈老夫人又看了看司琴宓的脸欲言又止,最后不作评价,转移了话题。 “确有此事,当初多亏司琴夫人提携,得以找到一份营生,她死后不忍其曝尸于市,幸赖家妻帮助,已办理妥当。”庄询简略说,这几天的酸涩只有夫妻俩懂。 “倒是忠义,虽然为司琴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伙不值当。”陈老夫人叹气说。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几天尹都可不太平,西城流民太多了,好多人被他们挤的找不到工作,不过庄生你有才能,到哪里都不怕,你辞了周计的账算,准备去哪里呢。”陈老夫人骂完,关心起庄询的工作。 “出去采买一些食物,我不打算找活计,打算离开尹都,但外面不太平,等朋友接应。”庄询老实说,他正要找个机会提不租房了。 “老妇人也想着要回老家喽,灵关告破,再来就是成叠关,成叠关已经封了,可怜关外的西河百姓,司琴家真是一群禽兽,听说在幽国封了什么忠武公,他也配提忠?”义愤填膺,拐杖一直敲着地面。 “嗯嗯,老夫人,我们先去采买了,一会儿晚了食材就不新鲜了。”斜了一眼司琴宓,她始终带着淡笑。 “去吧。”陈老夫人挥挥手。 一天比一天严重了,乞讨的也好,找工的人也好,随着难民流民的涌入,尹都也变得臃肿了,看到跪在地上呻吟的孩子庄询好几次回望,又把眼神收回来。 “十文。”司琴宓摸出十文说。 “什么?”庄询看着十文钱,再看看乞讨的一众小孩。 “可以布施十文。”司琴宓将钱交给庄询。 “嗯?” “余财一百文,布施十文。”司琴宓推推庄询,庄询拿着铜钱将铜钱放入最近的几个碗里。 “天道有情,贵生而不贵死。”等庄询做完,司琴宓主动牵上庄询的手说。 “嗯,你这是你的见闻吗?”庄询想到她之前的描述说。 “是,得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有惊惧,不知善行非出于本心是否还能积攒功德。”司琴宓摇头说,见过地府审判,孽镜台前诉罪,没善心的都要有善心了。 “行的吧,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你以前做好事难道都是发自本心?”庄询肯定说,毕竟善心再好,不做出来也毫无意义。 “虽然有一部分可怜,但是之前大多还是为了挣取名声,世道将变,再多金银珠宝,也比不上一个好名声,能一呼百应,可是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烽烟过后再沉重的金银也要被人收刮走,再多的粮食也要被人啃食尽,只有一呼百应的名声能在动荡时获得保全自己的能力,进而继续持有金银粮食。”司琴宓没有瞒着庄询的意思。 “是呀,虞国就算不被幽国所灭,也将国之不国了,奸逆专权,杂税繁多,天灾人祸,只是在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颗稻草看起来是幽国的攻击了,是非之地。”庄询摇摇头和司琴宓走进市场。 买了粮食,豆腐,青菜,心痛的买了一些鸡肉,还有炭火,物价飞涨,一点点采买就花了二十几文。 快步回到家,门口站着好几个年龄不一的男性。 “几位商头,这是怎么了,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庄询走上去,不明所以。 “是向庄先生道歉,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出借马车给您,我们行商也会变困难,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领头的一个被太阳晒的黝黑的中年男人递上礼盒说。 “胡商头,我理解,我也不会怪你们,借车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本来就是一个刺手的活。”庄询气愤当时是气愤,但是回头一想,人家根本没有义务帮自己,自己和他们也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也就释然了,他接过礼盒大度的说。 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缺钱,这些算是他的衣食父母,特别家里还有了一个刚娶的妻子,不能只有意气。 “庄先生果然宽仁有君子风范。”胡商头夸赞说。 “除了道歉,还要对账吗?但是大家都要对账吗?”庄询不理解说,这些人平时是有约定时间的,今天居然凑一起。 “都是小本买卖,有消息说要对商人再征税,大家都怕了,都想赶紧跑出尹都。”胡商头尴尬的笑了笑。 “老规矩,你们自己决定把账本给我的顺序。”庄询也不拖拉,先把物资礼物收回屋。 “郎君,这些都是?”随着庄询进了屋,司琴宓颇感新奇。 “行商队的头目们,理不清应对大商行的票据,还有自身的账目问题,找我帮忙理账。”庄询解释说。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章 世道艰 最后还是缩回头,看司琴宓刺绣,静谧的美人,宁静美好,半响白色的娟绸上一朵牡丹的花形已经出现,司琴宓满意的看看花朵,将绷框放下。 “郎君,妾去采买了。”之前急着买药,没准备什么食物。 “我一起去吧,还有向邻居们介绍一下你,司琴宓这个名字暂时不能用了,想个其他姓名吧。”庄询挣扎着起身穿衣。 “也好,名正则言顺。”看庄询实在不放心自己,司琴宓摸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降下,不咳嗽了,也就将就他了。 “姓名就叫卫兰芝,家母姓卫,兰芝是寻常人家常用的名字。”司琴宓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身份当然是我的妻子,就说是老家来的,等等我记得我一直说我没婚配,算了,这些人也不会计较。”庄询一边穿衣临时编着身份。 “人无信不立,郎君这样随意又怎么能得到别人信任,如何自立,可说妾为逃难西河人,郎君因缺钱葬司琴家女,妾出钱,让郎君娶妾,这样即可保全郎君名声,又可解释夫君为何迎娶姿容有缺的妾。”司琴宓想的更周全一些,给庄询穿上外袍。 “嗯,就这样吧。”庄询有些不习惯,被人服侍穿衣服。 刚刚走出院门,就看到了房东老奶奶,杵着拐,发丝鬓白,服侍有花纹。 “陈老夫人,散步呢。”庄询问候说。 “庄生,这是你买的丫鬟?昨天蒙着脸进来还大姑以为是贼。”老太太看着司琴宓,看到她的脸露出微妙的神情。 “见笑了,是刚娶的家妻,卫兰芝,兰芝,这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陈老夫人。”庄询介绍说。 “庄生,你……昨日,听闻你去安葬了司琴家女?”陈老夫人又看了看司琴宓的脸欲言又止,最后不作评价,转移了话题。 “确有此事,当初多亏司琴夫人提携,得以找到一份营生,她死后不忍其曝尸于市,幸赖家妻帮助,已办理妥当。”庄询简略说,这几天的酸涩只有夫妻俩懂。 “倒是忠义,虽然为司琴家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伙不值当。”陈老夫人叹气说。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几天尹都可不太平,西城流民太多了,好多人被他们挤的找不到工作,不过庄生你有才能,到哪里都不怕,你辞了周计的账算,准备去哪里呢。”陈老夫人骂完,关心起庄询的工作。 “出去采买一些食物,我不打算找活计,打算离开尹都,但外面不太平,等朋友接应。”庄询老实说,他正要找个机会提不租房了。 “老妇人也想着要回老家喽,灵关告破,再来就是成叠关,成叠关已经封了,可怜关外的西河百姓,司琴家真是一群禽兽,听说在幽国封了什么忠武公,他也配提忠?”义愤填膺,拐杖一直敲着地面。 “嗯嗯,老夫人,我们先去采买了,一会儿晚了食材就不新鲜了。”斜了一眼司琴宓,她始终带着淡笑。 “去吧。”陈老夫人挥挥手。 一天比一天严重了,乞讨的也好,找工的人也好,随着难民流民的涌入,尹都也变得臃肿了,看到跪在地上呻吟的孩子庄询好几次回望,又把眼神收回来。 “十文。”司琴宓摸出十文说。 “什么?”庄询看着十文钱,再看看乞讨的一众小孩。 “可以布施十文。”司琴宓将钱交给庄询。 “嗯?” “余财一百文,布施十文。”司琴宓推推庄询,庄询拿着铜钱将铜钱放入最近的几个碗里。 “天道有情,贵生而不贵死。”等庄询做完,司琴宓主动牵上庄询的手说。 “嗯,你这是你的见闻吗?”庄询想到她之前的描述说。 “是,得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有惊惧,不知善行非出于本心是否还能积攒功德。”司琴宓摇头说,见过地府审判,孽镜台前诉罪,没善心的都要有善心了。 “行的吧,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你以前做好事难道都是发自本心?”庄询肯定说,毕竟善心再好,不做出来也毫无意义。 “虽然有一部分可怜,但是之前大多还是为了挣取名声,世道将变,再多金银珠宝,也比不上一个好名声,能一呼百应,可是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烽烟过后再沉重的金银也要被人收刮走,再多的粮食也要被人啃食尽,只有一呼百应的名声能在动荡时获得保全自己的能力,进而继续持有金银粮食。”司琴宓没有瞒着庄询的意思。 “是呀,虞国就算不被幽国所灭,也将国之不国了,奸逆专权,杂税繁多,天灾人祸,只是在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颗稻草看起来是幽国的攻击了,是非之地。”庄询摇摇头和司琴宓走进市场。 买了粮食,豆腐,青菜,心痛的买了一些鸡肉,还有炭火,物价飞涨,一点点采买就花了二十几文。 快步回到家,门口站着好几个年龄不一的男性。 “几位商头,这是怎么了,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庄询走上去,不明所以。 “是向庄先生道歉,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出借马车给您,我们行商也会变困难,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领头的一个被太阳晒的黝黑的中年男人递上礼盒说。 “胡商头,我理解,我也不会怪你们,借车是情分,不借是本分,本来就是一个刺手的活。”庄询气愤当时是气愤,但是回头一想,人家根本没有义务帮自己,自己和他们也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也就释然了,他接过礼盒大度的说。 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缺钱,这些算是他的衣食父母,特别家里还有了一个刚娶的妻子,不能只有意气。 “庄先生果然宽仁有君子风范。”胡商头夸赞说。 “除了道歉,还要对账吗?但是大家都要对账吗?”庄询不理解说,这些人平时是有约定时间的,今天居然凑一起。 “都是小本买卖,有消息说要对商人再征税,大家都怕了,都想赶紧跑出尹都。”胡商头尴尬的笑了笑。 “老规矩,你们自己决定把账本给我的顺序。”庄询也不拖拉,先把物资礼物收回屋。 “郎君,这些都是?”随着庄询进了屋,司琴宓颇感新奇。 “行商队的头目们,理不清应对大商行的票据,还有自身的账目问题,找我帮忙理账。”庄询解释说。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一章 立志远 不发烧了,头也不昏沉了,庄询伏案校对着账目,重新填写规范,理清数目,一一归纳,他的效率比起专业会计出身的差多了,毕竟他也只是大一选修了会计学,恰好那个老师管的比较严,作业太多。 不过阿拉伯数字和这种体系知识比起稍显简陋的古代账目,是降维打击了,用不了多久,一本账本就理好了。 理好一本叫一人进来,领走账本,来人留下一串铜钱告谢离去。 司琴宓则是继续早上的活,在绣牡丹。 随着时间流逝,一本本账目被理清楚了,桌面也多了几百枚铜钱。 直到最后一位胡商头,他放下了一颗碎银,约莫两三两银子。 “商头还有什么要事?”庄询没有多看碎银反而看向胡商头。 “皇帝昏庸,奸臣弄权,虞国已经难以为继,庄先生有大才,不如和我去成国一展身手。”胡商头邀请说。 “成国吗?”庄询想起自己的朋友也是去了成国。 坐在床边刺绣的司琴宓轻轻踢了庄询一脚。 “先把碎银收回,我且考虑考虑。”庄询推推桌上的碎银说。 “庄公子,请一定要多加考虑,等过几天商税下来了,可就晚了,你这种人才留在虞国太可惜了,银两就当我前天难以帮扶的歉意吧。”胡商头摇头说,拿着账本转身走的很干脆。 “娘子可有话说。”胡商头走了,庄询才转头看了看司琴宓。 “混乱的局势好出头,成国现在政治稳定,普通人很难有出头的机会,郎君虽然身俱帝脉,但这种事情也不能轻传。”司琴宓还记得轮转王说的十年,而且是最多,便有了紧迫感。 “我家祖上知道的也就出了一个地主,还被时代的风浪打倒了,这个身怀帝脉到底哪里来的。”庄询捂着脸说,而且他家这个姓要有王侯得追溯两千年前了,还帝脉。 “妾读书时曾读到过,帝脉,天命授之,天子之证,具体因何被天命授予,妾也不知。”司琴宓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这,莫名其妙背负了一个帝脉,不去争霸还要被杀,这算什么事。”庄询叹气说,自己穿越有点特殊正常,可自己没有争龙的雄心,或者说这种情况他也没有争龙的条件。 “郎君不想成为天子,治理混乱的天下吗?”司琴宓面对没有志气的庄询不能理解,寻常人听到自己有当皇帝的命已经骄横起来了。 “我能成为好的天子治理天下吗?” “我怎么成为天子呢。” 庄询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才能,这个世界还是仙魔世界。 “妾帮你,成为天子也好,治理天下也好,妾都会帮你,只要你愿意,妾粉身碎骨也要扶助郎君登临帝位。”司琴宓的眼中燃着火焰,煌煌有神光,人也洋溢着一股强烈的自信或者说自傲。 “不愿见你粉身碎骨,唯愿你平安长乐。”庄询被她的自信感染了,但软弱的话语还是来到嘴边。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样,要说什么一统九州,扶天下一匡还是显得说大话了一些。”庄询看看屋子,自己还是一介白身,司琴宓的身份更是见不得光。 “所以才更要立志高远,如果连这种志向都没有,又如何在百蛟中争龙,诸侯中逐鹿?”司琴宓算是明白轮转王所谓耽于守成是什么意思了。 “你说的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庄询点头,看着司琴宓,她很耀眼,这种气度和胸襟,但是又感觉不切实际,出身的限制已经卡的死死的了 “首先要赚一份安身立命之资,如今冀州三国鼎立,幽强而成虞暗弱,可谋取其国,成国好玄学,喜黄老,跟随商队而去,以郎君运筹的本事,可小富小安,却难登大雅之堂。”司琴宓开始论述她谋国策略。 “虞国孱弱,朝廷公然卖官鬻爵,民心思变,河北代郡,苦寒之地,有大河天险,治理得当可割据一方,民穷而悍勇,招募精兵悍勇,虞国有变即可拥兵起事。”司琴宓选好了地界说。 “你说的这些和我又有何干系。”庄询听到描述的倒是挺好。 “既然朝廷公然卖官鬻爵,郎君为何不买下代郡太守的职位呢?”司琴宓提点说 “啊,我哪里来的钱,我天天有这种生意也买不下吧。”庄询将桌上的铜钱推了推。 “代郡太守不贵,十万两银子,任期四年。”司琴宓说出一个天文数字。 “……” “郎君为何沉默不语,是不满意这块地方吗?其他郡也有好地方,但是比起代郡太贵了,没有低于二十万两的地方。”司琴宓摇摇头,其实选择代郡已经是迫不得已了。 “先选一个县不行吗?不对,就是选县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我挣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挣到。”庄询揉揉大腿,刚刚弄账,人都坐麻了。 “妾有。”司琴宓扶着庄询上床,玉手按摩着他的大腿,这富婆的发言震撼到了庄询。 “司琴家都被皇室抄家了,你哪里来的银子,你也不可能回振国公府拿吧。”庄询困惑,哪怕什么钱庄,现在司琴宓也没有票据。 “母亲过世给了妾一笔余财,金银首饰价值约有十万两,妾存放在母亲的墓旁的石坎中,每年去祭拜,不见砖石移动,钱应该还在,恰好司琴家不愿让母亲进入祖地,倒是免去被损毁的风险。”司琴宓轻描淡写的说。 庄询却听出她的愤懑,他按住司琴宓的手说:“司琴家的人那么可恶吗?不让进祖地,还有,这应该是岳母她的陪葬吧,我们用了是不是不太好。” “母亲是奴婢出身,妾也不是男子,所以算不得司琴家的人,这样倒好,躲过灭顶之灾。”司琴宓变得庆幸说。 瞧见庄询担忧的神色又安抚说说:“没事,已经过去了,至于这批金银首饰,母亲就是怕妾庶女身份遭人嫌弃,死了都埋不进夫家祖地,拼了命都要给妾攒嫁妆,可是到振国公府未用到,现在妾嫁给郎君,也合了母亲心愿,毕竟妾一定会埋入郎君家土地。” “当然,你是我的妻,当然埋我家的土地,只是我们以后会有葬身之地吗?”史学知识浅薄的庄询也知道参与逐鹿九州这种事情,失败者的下场。 “不一定,可是不去争抢那一定没有,妾心里已经有所准备,若死无葬身之地,愿与郎君同赴幽冥。”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好的不准坏的准,不过岳母她不是妾室吗?怎么会有那么多金银。”庄询还是有些震惊说。 “多吗?不多,母亲整整存了二十年有余,大将军府每年收受的孝敬,皇室的恩赐,数不胜数,本身也有生意,虽然是妾室,有姿容的时候分到的银钱不少,还有不少器物赏赐,年老色衰后有所减少,但母亲的刺秀技艺闻名尹都,自己也赚了不少钱,平日里勤俭持家,不像夫人几十个丫鬟候着,再说也不全是金银,还有玉石珍宝,这是粗略估值是十万。”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一章 立志远 不发烧了,头也不昏沉了,庄询伏案校对着账目,重新填写规范,理清数目,一一归纳,他的效率比起专业会计出身的差多了,毕竟他也只是大一选修了会计学,恰好那个老师管的比较严,作业太多。 不过阿拉伯数字和这种体系知识比起稍显简陋的古代账目,是降维打击了,用不了多久,一本账本就理好了。 理好一本叫一人进来,领走账本,来人留下一串铜钱告谢离去。 司琴宓则是继续早上的活,在绣牡丹。 随着时间流逝,一本本账目被理清楚了,桌面也多了几百枚铜钱。 直到最后一位胡商头,他放下了一颗碎银,约莫两三两银子。 “商头还有什么要事?”庄询没有多看碎银反而看向胡商头。 “皇帝昏庸,奸臣弄权,虞国已经难以为继,庄先生有大才,不如和我去成国一展身手。”胡商头邀请说。 “成国吗?”庄询想起自己的朋友也是去了成国。 坐在床边刺绣的司琴宓轻轻踢了庄询一脚。 “先把碎银收回,我且考虑考虑。”庄询推推桌上的碎银说。 “庄公子,请一定要多加考虑,等过几天商税下来了,可就晚了,你这种人才留在虞国太可惜了,银两就当我前天难以帮扶的歉意吧。”胡商头摇头说,拿着账本转身走的很干脆。 “娘子可有话说。”胡商头走了,庄询才转头看了看司琴宓。 “混乱的局势好出头,成国现在政治稳定,普通人很难有出头的机会,郎君虽然身俱帝脉,但这种事情也不能轻传。”司琴宓还记得轮转王说的十年,而且是最多,便有了紧迫感。 “我家祖上知道的也就出了一个地主,还被时代的风浪打倒了,这个身怀帝脉到底哪里来的。”庄询捂着脸说,而且他家这个姓要有王侯得追溯两千年前了,还帝脉。 “妾读书时曾读到过,帝脉,天命授之,天子之证,具体因何被天命授予,妾也不知。”司琴宓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这,莫名其妙背负了一个帝脉,不去争霸还要被杀,这算什么事。”庄询叹气说,自己穿越有点特殊正常,可自己没有争龙的雄心,或者说这种情况他也没有争龙的条件。 “郎君不想成为天子,治理混乱的天下吗?”司琴宓面对没有志气的庄询不能理解,寻常人听到自己有当皇帝的命已经骄横起来了。 “我能成为好的天子治理天下吗?” “我怎么成为天子呢。” 庄询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才能,这个世界还是仙魔世界。 “妾帮你,成为天子也好,治理天下也好,妾都会帮你,只要你愿意,妾粉身碎骨也要扶助郎君登临帝位。”司琴宓的眼中燃着火焰,煌煌有神光,人也洋溢着一股强烈的自信或者说自傲。 “不愿见你粉身碎骨,唯愿你平安长乐。”庄询被她的自信感染了,但软弱的话语还是来到嘴边。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这样,要说什么一统九州,扶天下一匡还是显得说大话了一些。”庄询看看屋子,自己还是一介白身,司琴宓的身份更是见不得光。 “所以才更要立志高远,如果连这种志向都没有,又如何在百蛟中争龙,诸侯中逐鹿?”司琴宓算是明白轮转王所谓耽于守成是什么意思了。 “你说的对,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庄询点头,看着司琴宓,她很耀眼,这种气度和胸襟,但是又感觉不切实际,出身的限制已经卡的死死的了 “首先要赚一份安身立命之资,如今冀州三国鼎立,幽强而成虞暗弱,可谋取其国,成国好玄学,喜黄老,跟随商队而去,以郎君运筹的本事,可小富小安,却难登大雅之堂。”司琴宓开始论述她谋国策略。 “虞国孱弱,朝廷公然卖官鬻爵,民心思变,河北代郡,苦寒之地,有大河天险,治理得当可割据一方,民穷而悍勇,招募精兵悍勇,虞国有变即可拥兵起事。”司琴宓选好了地界说。 “你说的这些和我又有何干系。”庄询听到描述的倒是挺好。 “既然朝廷公然卖官鬻爵,郎君为何不买下代郡太守的职位呢?”司琴宓提点说 “啊,我哪里来的钱,我天天有这种生意也买不下吧。”庄询将桌上的铜钱推了推。 “代郡太守不贵,十万两银子,任期四年。”司琴宓说出一个天文数字。 “……” “郎君为何沉默不语,是不满意这块地方吗?其他郡也有好地方,但是比起代郡太贵了,没有低于二十万两的地方。”司琴宓摇摇头,其实选择代郡已经是迫不得已了。 “先选一个县不行吗?不对,就是选县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我挣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挣到。”庄询揉揉大腿,刚刚弄账,人都坐麻了。 “妾有。”司琴宓扶着庄询上床,玉手按摩着他的大腿,这富婆的发言震撼到了庄询。 “司琴家都被皇室抄家了,你哪里来的银子,你也不可能回振国公府拿吧。”庄询困惑,哪怕什么钱庄,现在司琴宓也没有票据。 “母亲过世给了妾一笔余财,金银首饰价值约有十万两,妾存放在母亲的墓旁的石坎中,每年去祭拜,不见砖石移动,钱应该还在,恰好司琴家不愿让母亲进入祖地,倒是免去被损毁的风险。”司琴宓轻描淡写的说。 庄询却听出她的愤懑,他按住司琴宓的手说:“司琴家的人那么可恶吗?不让进祖地,还有,这应该是岳母她的陪葬吧,我们用了是不是不太好。” “母亲是奴婢出身,妾也不是男子,所以算不得司琴家的人,这样倒好,躲过灭顶之灾。”司琴宓变得庆幸说。 瞧见庄询担忧的神色又安抚说说:“没事,已经过去了,至于这批金银首饰,母亲就是怕妾庶女身份遭人嫌弃,死了都埋不进夫家祖地,拼了命都要给妾攒嫁妆,可是到振国公府未用到,现在妾嫁给郎君,也合了母亲心愿,毕竟妾一定会埋入郎君家土地。” “当然,你是我的妻,当然埋我家的土地,只是我们以后会有葬身之地吗?”史学知识浅薄的庄询也知道参与逐鹿九州这种事情,失败者的下场。 “不一定,可是不去争抢那一定没有,妾心里已经有所准备,若死无葬身之地,愿与郎君同赴幽冥。”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好的不准坏的准,不过岳母她不是妾室吗?怎么会有那么多金银。”庄询还是有些震惊说。 “多吗?不多,母亲整整存了二十年有余,大将军府每年收受的孝敬,皇室的恩赐,数不胜数,本身也有生意,虽然是妾室,有姿容的时候分到的银钱不少,还有不少器物赏赐,年老色衰后有所减少,但母亲的刺秀技艺闻名尹都,自己也赚了不少钱,平日里勤俭持家,不像夫人几十个丫鬟候着,再说也不全是金银,还有玉石珍宝,这是粗略估值是十万。”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二章 举孝廉 “在成为代郡太守之前,郎君需要脱离平民身份,目前有三种途径得到官身,举孝廉,勋贵之后,考秀才。”司琴宓继续为庄询谋划。 “勋贵之后不考虑,夫君倒是有一股文气,有熟读经典,能应试吗?”司琴宓观看庄询的面相说。 “没有,没有,我没什么才华!”庄询头摇的像是波浪鼓,历史故事看了一点,甚至读过诸子百家的一些经典,但也只记得经典词句。 “那只能举孝廉了,郎君的名声也足够了,昨天市集便有讨论,郎君重情义,比起叛国的司琴一家简直天上地下。”司琴宓谋算着说。 “孝廉的话,百两银子足以。”司琴宓想了想说。 “那么贵?”庄询被吓到。 “这还是郎君你有薄名的价格,符合做孝廉的标准,你若没有名声还要贵上几倍。”司琴宓的话让庄询沉默了。 “是不是就算考秀才也要送钱呢。”庄询憋了半响无语说。 “没错,不过比起举孝廉要少不少,大约二十两,或许有波动,所以才要说郎君因财娶了妾,不然依靠夫君这样理账不知道要理到什么时候呢。”司琴宓轻笑说。 “……”有些扎心,又确实如此。 “妾不是指责郎君,妾只是……”司琴宓看庄询沉默,慌忙道歉起来。 “你不用那么拘谨,既然已经娶你为妻,同为一璧,这种话有什么说不得,我如果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倒是要请娘子多原谅,而且我也没生气,只是觉得这虞朝越发不堪。”庄询叹了一口。 “是妾见外了,确实,虞朝已经病入膏肓,王公大臣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像是只进不出的貔貅,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在这座宫殿倒塌前找到新居。”司琴宓顺着庄询的话说。 “庄先生在吗?”响起敲门声,是房东的二儿子的声音。 “徐二叔有什么事吗?”庄询从床上下来。 “庄公子您孝廉的身份下来了,官府的人送来官文。”门外的大叔压抑不住激动说。 “嗯?”庄询看了一眼司琴宓,司琴宓摇摇头。 庄询满头雾水,但是站起来往外走,司琴宓收起银钱跟在他的后面。 “官府的人在门外等着呢,庄公子恭喜恭喜。”平时高冷的大叔换了一个人,热情的庄询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的,我去看看,谢谢徐二叔了。”庄询走出巷子,几个差役拿着公文。 “可是庄孝廉?”见庄询走出来领头差役拱手,目光带着敬畏说。 “在下庄询。”庄询拱拱手回礼。 “恭喜庄孝廉,贺喜庄孝廉,经过府台大人认定,推举您为我们尹都府今年的孝廉之一,这是朝廷认定文书。”差役将文书递上,庄询想接他的手又滑开。 这时,司琴宓将银钱递给了庄询。 庄询立马反应过来将银钱递送去:“多谢差爷跑动了,小小心意,请几位差爷喝杯茶。” “哪里当得起,孝廉客气了,兄弟们也就不打扰了。”拿到钱,庄询态度又那么好,差役笑的像是菊花绽放。 “孝廉呀,是要做官了吧。”陈老夫人也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尹都府的孝廉,怎么也能当个县令吧。”其他租客和街坊的人也议论说。 “哪有这么容易,不然全国的县令不都是尹都的人了吗?” “但是大小总得有个官职吧。” “你们就不懂了,尹都府的孝廉不是尹城县的孝廉,这相当于秀才里的三甲。” “庄公子,先回家吧,这是乐事,是该庆祝一下,令江准备一桌好菜,今晚请庄公子到我们家聚聚。”陈老夫人变得更加热情,吩咐徐二叔说。 “多谢老夫人厚爱,不必如此麻烦,询风寒未愈,不敢多有打扰,待病愈一定登门拜访。”庄询拱手推辞说,说完拉着司琴宓躲回到自己家。 留下一帮还在讨论热闹的围观街坊。 “究竟是谁?为什么举荐我?”回到家庄询皱眉,自己尹都是有什么贵人吗? “就不能是看郎君你忠义吗?”司琴宓说完笑了。 “要是真这样,倒是省了我们百两银钱,怕的是暗处的阴谋,像是振国公府之类的,那可就要小心谨慎了。”庄询首先想到是阴谋,自己穿越,又是所谓帝脉,天生就是遭阴谋的体质。 “举个孝廉倒是没什么,是怕推荐郎君你去西河郡为官。”司琴宓柳眉慢慢紧起。 “确实,现在都被打烂了,但去为官能救得一方百姓倒也好。”庄询这几天看到流民难民也是很可怜的,倒不是他贱骨头被打了一顿都都能原谅他们,而是他把不会给一群人下标签,例如西河人都是坏蛋。 “幽国肆虐西河,匪盗从生,民生凋敝,怕是不是救百姓,而是去送命。”司琴宓打击他说。 “现在就是搞不清楚状况,除了振国公府还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察举我当孝廉。”庄询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听风声,且看树静,静待几天养养身子,水波平息看后续,如果确实要把郎君你征辟去做西河做官,那我们就取了金银逃离。”司琴宓安抚庄询说。 “或许真的只是有好心人看我忠义呢。”庄询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信。 “嗯嗯,察举了孝廉也算一件好事,妾为你做一顿好菜,庆祝庆祝。”司琴宓笑了笑,迷人的笑容让人心生安定。 “娘子,我帮帮你吧。”庄询跟了上去。 “去休息,一天都在忙碌,你休息一下吧。”司琴宓按住庄询的肩把他按在床上。 “你也忙碌一天。”庄询摇摇头。 “君子远庖厨,郎君现在也算有了官籍,怎么能下手做饭,躺下。”司琴宓板起脸说。 “君子远庖厨的意思是,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是怀修仁德的意思,不是说不下厨。”庄询反驳说。 “你知道的这么多,怎么不去考秀才?”司琴宓轻笑着反问庄询。 “我也只是半桶水,怎么考秀才,见娘子辛劳,我也于心不忍。”庄询还是站了起来。 “郎君你都知道你风寒未愈,还进厨房?不许进,在内,妾做主。”司琴宓居高临下,她比庄询高出半个头,庄询被她的气质震慑。 “好吧。”庄询放弃了。 “饭菜不要做太多,丢了可惜,吃剩菜对身体不好!”庄询叮嘱说。 “妾身明白。”司琴宓推开门。 阴雨天气的云层变得单薄,云层透露出一抹橘色的阳光,雨过天晴。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二章 举孝廉 “在成为代郡太守之前,郎君需要脱离平民身份,目前有三种途径得到官身,举孝廉,勋贵之后,考秀才。”司琴宓继续为庄询谋划。 “勋贵之后不考虑,夫君倒是有一股文气,有熟读经典,能应试吗?”司琴宓观看庄询的面相说。 “没有,没有,我没什么才华!”庄询头摇的像是波浪鼓,历史故事看了一点,甚至读过诸子百家的一些经典,但也只记得经典词句。 “那只能举孝廉了,郎君的名声也足够了,昨天市集便有讨论,郎君重情义,比起叛国的司琴一家简直天上地下。”司琴宓谋算着说。 “孝廉的话,百两银子足以。”司琴宓想了想说。 “那么贵?”庄询被吓到。 “这还是郎君你有薄名的价格,符合做孝廉的标准,你若没有名声还要贵上几倍。”司琴宓的话让庄询沉默了。 “是不是就算考秀才也要送钱呢。”庄询憋了半响无语说。 “没错,不过比起举孝廉要少不少,大约二十两,或许有波动,所以才要说郎君因财娶了妾,不然依靠夫君这样理账不知道要理到什么时候呢。”司琴宓轻笑说。 “……”有些扎心,又确实如此。 “妾不是指责郎君,妾只是……”司琴宓看庄询沉默,慌忙道歉起来。 “你不用那么拘谨,既然已经娶你为妻,同为一璧,这种话有什么说不得,我如果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倒是要请娘子多原谅,而且我也没生气,只是觉得这虞朝越发不堪。”庄询叹了一口。 “是妾见外了,确实,虞朝已经病入膏肓,王公大臣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像是只进不出的貔貅,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在这座宫殿倒塌前找到新居。”司琴宓顺着庄询的话说。 “庄先生在吗?”响起敲门声,是房东的二儿子的声音。 “徐二叔有什么事吗?”庄询从床上下来。 “庄公子您孝廉的身份下来了,官府的人送来官文。”门外的大叔压抑不住激动说。 “嗯?”庄询看了一眼司琴宓,司琴宓摇摇头。 庄询满头雾水,但是站起来往外走,司琴宓收起银钱跟在他的后面。 “官府的人在门外等着呢,庄公子恭喜恭喜。”平时高冷的大叔换了一个人,热情的庄询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的,我去看看,谢谢徐二叔了。”庄询走出巷子,几个差役拿着公文。 “可是庄孝廉?”见庄询走出来领头差役拱手,目光带着敬畏说。 “在下庄询。”庄询拱拱手回礼。 “恭喜庄孝廉,贺喜庄孝廉,经过府台大人认定,推举您为我们尹都府今年的孝廉之一,这是朝廷认定文书。”差役将文书递上,庄询想接他的手又滑开。 这时,司琴宓将银钱递给了庄询。 庄询立马反应过来将银钱递送去:“多谢差爷跑动了,小小心意,请几位差爷喝杯茶。” “哪里当得起,孝廉客气了,兄弟们也就不打扰了。”拿到钱,庄询态度又那么好,差役笑的像是菊花绽放。 “孝廉呀,是要做官了吧。”陈老夫人也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尹都府的孝廉,怎么也能当个县令吧。”其他租客和街坊的人也议论说。 “哪有这么容易,不然全国的县令不都是尹都的人了吗?” “但是大小总得有个官职吧。” “你们就不懂了,尹都府的孝廉不是尹城县的孝廉,这相当于秀才里的三甲。” “庄公子,先回家吧,这是乐事,是该庆祝一下,令江准备一桌好菜,今晚请庄公子到我们家聚聚。”陈老夫人变得更加热情,吩咐徐二叔说。 “多谢老夫人厚爱,不必如此麻烦,询风寒未愈,不敢多有打扰,待病愈一定登门拜访。”庄询拱手推辞说,说完拉着司琴宓躲回到自己家。 留下一帮还在讨论热闹的围观街坊。 “究竟是谁?为什么举荐我?”回到家庄询皱眉,自己尹都是有什么贵人吗? “就不能是看郎君你忠义吗?”司琴宓说完笑了。 “要是真这样,倒是省了我们百两银钱,怕的是暗处的阴谋,像是振国公府之类的,那可就要小心谨慎了。”庄询首先想到是阴谋,自己穿越,又是所谓帝脉,天生就是遭阴谋的体质。 “举个孝廉倒是没什么,是怕推荐郎君你去西河郡为官。”司琴宓柳眉慢慢紧起。 “确实,现在都被打烂了,但去为官能救得一方百姓倒也好。”庄询这几天看到流民难民也是很可怜的,倒不是他贱骨头被打了一顿都都能原谅他们,而是他把不会给一群人下标签,例如西河人都是坏蛋。 “幽国肆虐西河,匪盗从生,民生凋敝,怕是不是救百姓,而是去送命。”司琴宓打击他说。 “现在就是搞不清楚状况,除了振国公府还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察举我当孝廉。”庄询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听风声,且看树静,静待几天养养身子,水波平息看后续,如果确实要把郎君你征辟去做西河做官,那我们就取了金银逃离。”司琴宓安抚庄询说。 “或许真的只是有好心人看我忠义呢。”庄询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信。 “嗯嗯,察举了孝廉也算一件好事,妾为你做一顿好菜,庆祝庆祝。”司琴宓笑了笑,迷人的笑容让人心生安定。 “娘子,我帮帮你吧。”庄询跟了上去。 “去休息,一天都在忙碌,你休息一下吧。”司琴宓按住庄询的肩把他按在床上。 “你也忙碌一天。”庄询摇摇头。 “君子远庖厨,郎君现在也算有了官籍,怎么能下手做饭,躺下。”司琴宓板起脸说。 “君子远庖厨的意思是,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是怀修仁德的意思,不是说不下厨。”庄询反驳说。 “你知道的这么多,怎么不去考秀才?”司琴宓轻笑着反问庄询。 “我也只是半桶水,怎么考秀才,见娘子辛劳,我也于心不忍。”庄询还是站了起来。 “郎君你都知道你风寒未愈,还进厨房?不许进,在内,妾做主。”司琴宓居高临下,她比庄询高出半个头,庄询被她的气质震慑。 “好吧。”庄询放弃了。 “饭菜不要做太多,丢了可惜,吃剩菜对身体不好!”庄询叮嘱说。 “妾身明白。”司琴宓推开门。 阴雨天气的云层变得单薄,云层透露出一抹橘色的阳光,雨过天晴。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三章 好心人 “夫人,银钱已经送到了。”隔着一扇门帘,胡商头五体投地跪在地上。 “他答应了吗?”声音妩媚成熟。 “没有,还在考虑。”胡商头不敢抬头。 “有智慧他应该很快会答应你的请求,没有智慧就当看他知恩义的嘉奖了。”女人随性说。 “属下明白。”胡商头头贴地面,神情紧张,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的术算本事尚可,可以一用,不能用也就算了,退下吧。”临走前女人交代说。 “兰秋,幽国太强势了,不能让他做大下去吞并虞国,虞国已经向成国请求救兵,给成国的人传令,让他们竭力促成。”胡商头离开,女人向身边的丫鬟下令说。 “遵命。”丫鬟掀起珠帘,瞥见惊世容颜。 落寞天上宫妃,颜过明月曦娥,丰腴可人若蜜桃,清冷高傲似雪莲,锦衣织袍,云钗玉摇,蛾眉妩媚勾人心,一双迷人秋水眸,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肌肤雪白如玉,玉腕皓雪如霜,青鸟相依,环绕左右,美人仙气飘飘,又贵不可言。 兰秋离开,美妇悠然自得,玉白的掌心,青色小鸟蹦跳欢快,与娇艳欲滴的美人形成一幅美好的画卷,美人轻笑,如梦似幻。 良久,兰秋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封信。 “夫人,密报。” 逗弄青鸟的美妇,挥挥手,青鸟如烟散去,她接过书信,一眼扫过,秀美的蛾眉颦蹙。 “真不当人矣,司琴盛京这种叛国贼要下无间地狱。”美妇评价说。 “不仅投降敌国,还为敌国出仕攻打本国,毫无羞耻心,前半生的功劳全部削去,还负上如此重罪,现在罪加一等,要永世不得超生了。”美妇感叹。 “攻打本国?幽国的君王不怕他再次反叛?”兰秋听到美妇的话,也不能理解。 “怎么不怕,出左右两军,以陈昭,赵恒为副将,就是不给他带原来的兵将,只让他作为劝降的旗帜,这是想灭了虞国,不过就算给他原来的兵将他也难调动吧,前几天刑场上千的人头落地,恶魂天上飘荡,可都是这些将领的家人,他自己倒好留下一个不受宠的外嫁庶女顶顶罪,一家人全跑了。”美妇冷笑。 “倒是这外嫁庶女,灵台气清,不染邪魅,下辈子可修仙矣,就是不知享仙寿几何,何时出生。”美妇可惜说。 “夫人帮助庄孝廉也是这个原因吗?那为何不直接帮司琴家女收尸呢。”兰秋不能理解。 “红尘滚滚,丝缕相融,修仙最讲究一个缘法,有缘无缘,我与此女无缘,强行插入便是坏了我的缘法,而此子与我有缘,便可以扶助。”美妇淡笑说。 “奴婢不懂,何谓有缘,何谓无缘。”兰秋摇摇头说。 “那便是红尘的人身关系,就以司琴家女为例,她死前和我并无关系,既不相识,亦不相知,像是两条线平行,作为修行者,我为她收敛尸骨,让她感激我,便是扯动我的线去碰她的线,修行者的线直,稍有偏移便会扯断,也就是坏自身缘法,而庄询和我,我听闻他有术算的本领,有招揽他的心,或许原本这份心思不重,但是由于他收殓他人尸骨心思变重,也不过是两条相交的线拉紧,无碍。”美妇向兰秋解释说。 “夫人,奴婢懂了,也就是只有原本有关系的人修行者才能干涉,没有关系的人修行者就算看到了也只能当没看到。”兰秋理解的说。 “就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许多故事里要恶人先侮辱伤害仙家,才被仙家惩罚,因为是凡人的线条杂乱,触碰到了仙家的线,还有些故事里恶人作恶没人收拾。”美妇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为何不用几百两直接招揽他,他应该没见过这么多钱吧,却要为他举孝廉。”兰秋有了新困惑。 “不止是要举他做孝廉,我还想花钱让他做官,当然他要是跟着商队去了成国那便算了。”美妇轻笑说。 “奴婢不懂。”兰秋皱着眉,想其中的深意。 “你我修行之人,有三修,修运,修心,修术,最重要的是运势,运势足,百事通,其次是修心,最后才是术法,运势分两种,个人和国家,例如成为一国天师,就能获得一个国家的气运庇护,个人则是来自己于上辈子和这辈子积累的善缘,两样一样重要不分先后,前面又说了,修行者不能干涉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凡人,而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也不能随意,因为你帮助他,他去做恶事,不仅不能积累你的功德气运,反而会损害自身,许多故事里神仙给予凡人好处,最后收回,这些都是识人不明的及时止损。”美妇叹息说。 “在确定可以帮的人中,帮谁最能获得运道?自然是官,官员们身负王朝气运转化来的官气,有更大的能力做好事,所以故事里大多数得到仙人帮助的都去做了官,既然确定庄询品德兼优,推举他做官便能赚功德气运。”美妇继续教导着兰秋。 “可是推举他做官和招揽他是两个事呀?怎么能放在一起?”兰秋的眉头拧在一起。 “能指出这个问题很好,可我也不止是欣赏他术算的本事,作为赵国的太后,我自然希望多些这样的人,少些司琴盛京那样的人,这样幽国才不能吞并虞国,进而转头和赵国作对,所以我推荐他做官。 注意到了吗? 这是一个层层递进的关系,先是因为手下商队和他有合作关系,起了爱才之心,然后注意到他安葬司琴家女的义行,最后希望多一些这样的人抵抗幽国而举荐,修行者就是要在这一连串的关系中梳理,保证自己超然物外又身在其中,切记强行扯上联系,否则你会像是被蛛网粘住的虫子,无论如何都难逃脱这红尘巨网。”美妇教导说。 “如果他是好官是有功德气运可以赚,可是如果他只是钓名沽誉之辈又如何?当官之后极速腐化,毕竟虞国现在的这种情况想独善其身太难了。”兰秋纠结说。 “我也要看他接下来的表现,如果还能保持原来的品性,再给他捐官,至于腐化堕落,故事里,腐化堕落的凡人们最后什么结局,那他就应该是什么结局。”美妇微笑,手中蹦出一只青鸟,活蹦乱跳,显得悠然随意的说:“他如果足够警惕,应该会和商队去成国,我也欣赏聪明人。”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三章 好心人 “夫人,银钱已经送到了。”隔着一扇门帘,胡商头五体投地跪在地上。 “他答应了吗?”声音妩媚成熟。 “没有,还在考虑。”胡商头不敢抬头。 “有智慧他应该很快会答应你的请求,没有智慧就当看他知恩义的嘉奖了。”女人随性说。 “属下明白。”胡商头头贴地面,神情紧张,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的术算本事尚可,可以一用,不能用也就算了,退下吧。”临走前女人交代说。 “兰秋,幽国太强势了,不能让他做大下去吞并虞国,虞国已经向成国请求救兵,给成国的人传令,让他们竭力促成。”胡商头离开,女人向身边的丫鬟下令说。 “遵命。”丫鬟掀起珠帘,瞥见惊世容颜。 落寞天上宫妃,颜过明月曦娥,丰腴可人若蜜桃,清冷高傲似雪莲,锦衣织袍,云钗玉摇,蛾眉妩媚勾人心,一双迷人秋水眸,丹唇外朗,皓齿内鲜,肌肤雪白如玉,玉腕皓雪如霜,青鸟相依,环绕左右,美人仙气飘飘,又贵不可言。 兰秋离开,美妇悠然自得,玉白的掌心,青色小鸟蹦跳欢快,与娇艳欲滴的美人形成一幅美好的画卷,美人轻笑,如梦似幻。 良久,兰秋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封信。 “夫人,密报。” 逗弄青鸟的美妇,挥挥手,青鸟如烟散去,她接过书信,一眼扫过,秀美的蛾眉颦蹙。 “真不当人矣,司琴盛京这种叛国贼要下无间地狱。”美妇评价说。 “不仅投降敌国,还为敌国出仕攻打本国,毫无羞耻心,前半生的功劳全部削去,还负上如此重罪,现在罪加一等,要永世不得超生了。”美妇感叹。 “攻打本国?幽国的君王不怕他再次反叛?”兰秋听到美妇的话,也不能理解。 “怎么不怕,出左右两军,以陈昭,赵恒为副将,就是不给他带原来的兵将,只让他作为劝降的旗帜,这是想灭了虞国,不过就算给他原来的兵将他也难调动吧,前几天刑场上千的人头落地,恶魂天上飘荡,可都是这些将领的家人,他自己倒好留下一个不受宠的外嫁庶女顶顶罪,一家人全跑了。”美妇冷笑。 “倒是这外嫁庶女,灵台气清,不染邪魅,下辈子可修仙矣,就是不知享仙寿几何,何时出生。”美妇可惜说。 “夫人帮助庄孝廉也是这个原因吗?那为何不直接帮司琴家女收尸呢。”兰秋不能理解。 “红尘滚滚,丝缕相融,修仙最讲究一个缘法,有缘无缘,我与此女无缘,强行插入便是坏了我的缘法,而此子与我有缘,便可以扶助。”美妇淡笑说。 “奴婢不懂,何谓有缘,何谓无缘。”兰秋摇摇头说。 “那便是红尘的人身关系,就以司琴家女为例,她死前和我并无关系,既不相识,亦不相知,像是两条线平行,作为修行者,我为她收敛尸骨,让她感激我,便是扯动我的线去碰她的线,修行者的线直,稍有偏移便会扯断,也就是坏自身缘法,而庄询和我,我听闻他有术算的本领,有招揽他的心,或许原本这份心思不重,但是由于他收殓他人尸骨心思变重,也不过是两条相交的线拉紧,无碍。”美妇向兰秋解释说。 “夫人,奴婢懂了,也就是只有原本有关系的人修行者才能干涉,没有关系的人修行者就算看到了也只能当没看到。”兰秋理解的说。 “就是这样,这就是为什么许多故事里要恶人先侮辱伤害仙家,才被仙家惩罚,因为是凡人的线条杂乱,触碰到了仙家的线,还有些故事里恶人作恶没人收拾。”美妇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为何不用几百两直接招揽他,他应该没见过这么多钱吧,却要为他举孝廉。”兰秋有了新困惑。 “不止是要举他做孝廉,我还想花钱让他做官,当然他要是跟着商队去了成国那便算了。”美妇轻笑说。 “奴婢不懂。”兰秋皱着眉,想其中的深意。 “你我修行之人,有三修,修运,修心,修术,最重要的是运势,运势足,百事通,其次是修心,最后才是术法,运势分两种,个人和国家,例如成为一国天师,就能获得一个国家的气运庇护,个人则是来自己于上辈子和这辈子积累的善缘,两样一样重要不分先后,前面又说了,修行者不能干涉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凡人,而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也不能随意,因为你帮助他,他去做恶事,不仅不能积累你的功德气运,反而会损害自身,许多故事里神仙给予凡人好处,最后收回,这些都是识人不明的及时止损。”美妇叹息说。 “在确定可以帮的人中,帮谁最能获得运道?自然是官,官员们身负王朝气运转化来的官气,有更大的能力做好事,所以故事里大多数得到仙人帮助的都去做了官,既然确定庄询品德兼优,推举他做官便能赚功德气运。”美妇继续教导着兰秋。 “可是推举他做官和招揽他是两个事呀?怎么能放在一起?”兰秋的眉头拧在一起。 “能指出这个问题很好,可我也不止是欣赏他术算的本事,作为赵国的太后,我自然希望多些这样的人,少些司琴盛京那样的人,这样幽国才不能吞并虞国,进而转头和赵国作对,所以我推荐他做官。 注意到了吗? 这是一个层层递进的关系,先是因为手下商队和他有合作关系,起了爱才之心,然后注意到他安葬司琴家女的义行,最后希望多一些这样的人抵抗幽国而举荐,修行者就是要在这一连串的关系中梳理,保证自己超然物外又身在其中,切记强行扯上联系,否则你会像是被蛛网粘住的虫子,无论如何都难逃脱这红尘巨网。”美妇教导说。 “如果他是好官是有功德气运可以赚,可是如果他只是钓名沽誉之辈又如何?当官之后极速腐化,毕竟虞国现在的这种情况想独善其身太难了。”兰秋纠结说。 “我也要看他接下来的表现,如果还能保持原来的品性,再给他捐官,至于腐化堕落,故事里,腐化堕落的凡人们最后什么结局,那他就应该是什么结局。”美妇微笑,手中蹦出一只青鸟,活蹦乱跳,显得悠然随意的说:“他如果足够警惕,应该会和商队去成国,我也欣赏聪明人。”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四章 夫妻情 简单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庄询随便吃了一点,越发觉得娶到司琴宓多么幸运。 “娘子的手艺真好,想不到娘子还会做这些家常菜。”庄询夸赞说。 “郎君你喜欢就好,吃肉,多补补。”将鸡肉夹到庄询的碗里。 “夫人也辛苦了,你也吃肉。”庄询也夹了一块给司琴宓。 “呵呵……”夹完肉两人相视一笑。 相敬如宾,大概就是这样,说起来还是不熟悉。 一时找不到话说,司琴宓先开口说。 “明天去庙里将轮转王陛下请到我们家吧,方便每日供奉,多亏陛下帮助妾才能与郎君结此良缘。” “嗯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轮转王陛下看中我,要撮合我和娘子,但是能娶到娘子,确实是我的幸运,轮转王陛下的恩典。”庄询点头同意,对轮转王好感倍增。 “神明的事情谁又能理解,感激便是。”司琴宓也很感激轮转王,至少目前和庄询相处她不讨厌,甚至可以说相对舒适。 “要怎么请,神像还是牌位,感觉神像和你描述的有所不同。”庄询认真思考。 “那就请牌位吧,妾每天早晚上香,感谢他的帮助。”司琴宓原本对鬼神也是漠视的态度,但是地狱走了一遭,心态发生了变化。 “判官都说了,求神拜佛没有用,表达尊敬可以,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了。”庄询摇摇头,但是看着司琴宓的绝世美颜,又觉得貌似早晚上香都不够,所以他又补充说:“让我来吧,是我得了好处,收获了贤惠美丽的妻子。” “确实,求神拜佛不如做好事,但是既然表示我们夫妇的尊敬,你我早晚各一次吧。”司琴宓想了想说,在阴间,拜谁都不起用,不会因为你祭拜了某位神明就会减少你的罪责,哪怕是十殿阎王。 “嗯嗯。”拜神就能收获如此贤良淑德的美人妻,拜一辈子也没什么。 吃好了饭,庄询有些困乏,想要随她收拾碗筷,又被她推了回来。 不一会儿,司琴宓端着一盆温水走进了房门,对庄询说:“郎君,洗脸。” “都说你不必这样事无巨细。”庄询面对司琴宓升起一股怜惜的情感。 “只是正常的夫妻行为”司琴宓毛巾拧干后,伸手到庄询脸上。 “我自己来。”庄询接过毛巾擦拭了脸颊,司琴宓看庄询擦拭好,端着盆出去,又端着盆进来。 “夫君,洗脚。”司琴宓将温水放在旁边,弯腰去抬庄询的脚。 “你在振国公府也这样?”躲开她抬脚脱袜的举动,虽然知道问出这句话很蠢庄询还是忍不住问了。 “公府自有奴婢,哪里用得着妾出手?”司琴宓白嫩的小手抓住庄询的脚,脱去袜子,蹲下按在水中。 “你是我的妻,不是奴婢,我自己来吧。”庄询弯腰要去抓住司琴宓的手。 “郎君,你嫌弃妾吗。”司琴宓摸着搓揉的庄询的脚趾,抬起头,泫然欲泣。 “哪里的话,是觉得不能让你做这种下人的活。”庄询慌张说。 “妾不觉得下贱,服侍郎君本身就是妾的责任,也是一种权力,成为郎君的妻,服侍郎君是妾的责任和义务,郎君不让妾服侍你,是不认为妾是你的妻?”司琴宓反问,娇容含怨。 “没有这个意思,算了,你不觉得委屈就好。”庄询凝视着这位娇柔的美人清洗着自己的脚,白嫩的手指被温水泡红,心情复杂。 不能习惯,但是心里涌现出一股热流,暖心又暖身。 毛巾擦干脚,司琴宓让庄询在床上躺着,自己脱去鞋袜,雪白的小脚放入庄询刚刚用过的洗脚盆。 “那我也要帮娘子洗脚。”庄询从床上滚下来。 “你一个大丈夫怎么能给女人洗脚?”双标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丈夫是不能给女人洗脚的,但是小丈夫能给爱妻浣足,我不是大丈夫,我只是你的小丈夫。”庄询伸手握住玲珑玉足。 “郎君你呀,真是半点情谊都不想让妾尽。”司琴宓看庄询坚持的样子无可奈何说。 “是觉得我妻一天辛劳,身为丈夫为妻洗洗脚,感谢娘子为家庭的付出。”庄询真心说,对自己好的人,他不回报心里有愧。 洁白的玉足,娇小可爱,庄询没有升起一丝涟漪,他滑过足弓,小心的清洗着白嫩的美足,直到玉足被温水泡的白里透红,显得晶莹剔透。 “郎君,这样讨好女人会让女人骄横放肆的,如果郎君日后君临一方,几多姬妾……”司琴宓不只是小脚红了,美靥也带上薄红,可是清洗玉足的庄询没注意到如此诱人心魄的美丽。 “我也只为你一人浣足。”庄询取下毛巾,自然而然的说,主要是把不觉得自己未来还会有姬妾,一个司琴宓他觉得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郎君的嘴,真是甜,到底哄了多少怀春的小姑娘。”这句话太悦耳了,庄询认真的神情司琴宓有些恍惚,只能逃避说。 “我也只对你嘴甜,也是只有你给我嘴甜的机会。”庄询老实说,擦拭干净司琴宓肉乎乎的美足,赶忙抬起洗脚水往外走,怕司琴宓和他抢倒水。 司琴宓先抚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又摸摸余温尚存的小脚。 为了不让庄询看到她的羞涩,她先上了床,盖上被子,把背影留给庄询。 “你睡这里吧,我去偏房睡,毕竟我病没完全好,传染你就不好了。”庄询倒完水走了进来,恰好发现司琴宓合上被子,他显得有些踌躇,或者说是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床上这人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上来!”司琴宓转过身掀开被子的一角命令说。 夜已黑,烛光中她的羞恼的神情像是发怒一样,庄询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上来!”司琴宓再次命令,庄询怕她发火,磨蹭着把灯吹灭,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脱去外袍,慢慢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你若到姬妾哪里留宿,妾没有意见,现在你分房而睡,是对妾有什么不满吗?抑或妾不能吸引郎君你?”美人埋怨。 “都说是生病了,你别多想。”庄询不好意思说自己怂了,不敢上床。 “怎么能不多想,妾再嫁之身,唯恐郎君嫌弃。”司琴宓羞红了脸,半假半真,面对已然是自己夫婿的庄询,慢慢靠过去。 两天的相处她知道庄询不会嫌弃她,但庄询这副见外的样子她也苦恼,难以突破这一层相敬如宾的礼貌,刚刚不接庄询的话茬她有些后悔了,既然已经决定做庄询的妻子了,那么再羞涩她也要克服。 “谁嫌弃你,喜欢还来不及。”如她所料,庄询搂抱住她,搂的紧紧的,像是捧一件绝世珍宝。 那么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四章 夫妻情 简单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庄询随便吃了一点,越发觉得娶到司琴宓多么幸运。 “娘子的手艺真好,想不到娘子还会做这些家常菜。”庄询夸赞说。 “郎君你喜欢就好,吃肉,多补补。”将鸡肉夹到庄询的碗里。 “夫人也辛苦了,你也吃肉。”庄询也夹了一块给司琴宓。 “呵呵……”夹完肉两人相视一笑。 相敬如宾,大概就是这样,说起来还是不熟悉。 一时找不到话说,司琴宓先开口说。 “明天去庙里将轮转王陛下请到我们家吧,方便每日供奉,多亏陛下帮助妾才能与郎君结此良缘。” “嗯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轮转王陛下看中我,要撮合我和娘子,但是能娶到娘子,确实是我的幸运,轮转王陛下的恩典。”庄询点头同意,对轮转王好感倍增。 “神明的事情谁又能理解,感激便是。”司琴宓也很感激轮转王,至少目前和庄询相处她不讨厌,甚至可以说相对舒适。 “要怎么请,神像还是牌位,感觉神像和你描述的有所不同。”庄询认真思考。 “那就请牌位吧,妾每天早晚上香,感谢他的帮助。”司琴宓原本对鬼神也是漠视的态度,但是地狱走了一遭,心态发生了变化。 “判官都说了,求神拜佛没有用,表达尊敬可以,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了。”庄询摇摇头,但是看着司琴宓的绝世美颜,又觉得貌似早晚上香都不够,所以他又补充说:“让我来吧,是我得了好处,收获了贤惠美丽的妻子。” “确实,求神拜佛不如做好事,但是既然表示我们夫妇的尊敬,你我早晚各一次吧。”司琴宓想了想说,在阴间,拜谁都不起用,不会因为你祭拜了某位神明就会减少你的罪责,哪怕是十殿阎王。 “嗯嗯。”拜神就能收获如此贤良淑德的美人妻,拜一辈子也没什么。 吃好了饭,庄询有些困乏,想要随她收拾碗筷,又被她推了回来。 不一会儿,司琴宓端着一盆温水走进了房门,对庄询说:“郎君,洗脸。” “都说你不必这样事无巨细。”庄询面对司琴宓升起一股怜惜的情感。 “只是正常的夫妻行为”司琴宓毛巾拧干后,伸手到庄询脸上。 “我自己来。”庄询接过毛巾擦拭了脸颊,司琴宓看庄询擦拭好,端着盆出去,又端着盆进来。 “夫君,洗脚。”司琴宓将温水放在旁边,弯腰去抬庄询的脚。 “你在振国公府也这样?”躲开她抬脚脱袜的举动,虽然知道问出这句话很蠢庄询还是忍不住问了。 “公府自有奴婢,哪里用得着妾出手?”司琴宓白嫩的小手抓住庄询的脚,脱去袜子,蹲下按在水中。 “你是我的妻,不是奴婢,我自己来吧。”庄询弯腰要去抓住司琴宓的手。 “郎君,你嫌弃妾吗。”司琴宓摸着搓揉的庄询的脚趾,抬起头,泫然欲泣。 “哪里的话,是觉得不能让你做这种下人的活。”庄询慌张说。 “妾不觉得下贱,服侍郎君本身就是妾的责任,也是一种权力,成为郎君的妻,服侍郎君是妾的责任和义务,郎君不让妾服侍你,是不认为妾是你的妻?”司琴宓反问,娇容含怨。 “没有这个意思,算了,你不觉得委屈就好。”庄询凝视着这位娇柔的美人清洗着自己的脚,白嫩的手指被温水泡红,心情复杂。 不能习惯,但是心里涌现出一股热流,暖心又暖身。 毛巾擦干脚,司琴宓让庄询在床上躺着,自己脱去鞋袜,雪白的小脚放入庄询刚刚用过的洗脚盆。 “那我也要帮娘子洗脚。”庄询从床上滚下来。 “你一个大丈夫怎么能给女人洗脚?”双标展现的淋漓尽致。 “大丈夫是不能给女人洗脚的,但是小丈夫能给爱妻浣足,我不是大丈夫,我只是你的小丈夫。”庄询伸手握住玲珑玉足。 “郎君你呀,真是半点情谊都不想让妾尽。”司琴宓看庄询坚持的样子无可奈何说。 “是觉得我妻一天辛劳,身为丈夫为妻洗洗脚,感谢娘子为家庭的付出。”庄询真心说,对自己好的人,他不回报心里有愧。 洁白的玉足,娇小可爱,庄询没有升起一丝涟漪,他滑过足弓,小心的清洗着白嫩的美足,直到玉足被温水泡的白里透红,显得晶莹剔透。 “郎君,这样讨好女人会让女人骄横放肆的,如果郎君日后君临一方,几多姬妾……”司琴宓不只是小脚红了,美靥也带上薄红,可是清洗玉足的庄询没注意到如此诱人心魄的美丽。 “我也只为你一人浣足。”庄询取下毛巾,自然而然的说,主要是把不觉得自己未来还会有姬妾,一个司琴宓他觉得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郎君的嘴,真是甜,到底哄了多少怀春的小姑娘。”这句话太悦耳了,庄询认真的神情司琴宓有些恍惚,只能逃避说。 “我也只对你嘴甜,也是只有你给我嘴甜的机会。”庄询老实说,擦拭干净司琴宓肉乎乎的美足,赶忙抬起洗脚水往外走,怕司琴宓和他抢倒水。 司琴宓先抚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又摸摸余温尚存的小脚。 为了不让庄询看到她的羞涩,她先上了床,盖上被子,把背影留给庄询。 “你睡这里吧,我去偏房睡,毕竟我病没完全好,传染你就不好了。”庄询倒完水走了进来,恰好发现司琴宓合上被子,他显得有些踌躇,或者说是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床上这人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上来!”司琴宓转过身掀开被子的一角命令说。 夜已黑,烛光中她的羞恼的神情像是发怒一样,庄询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上来!”司琴宓再次命令,庄询怕她发火,磨蹭着把灯吹灭,一步一步走到床边,脱去外袍,慢慢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你若到姬妾哪里留宿,妾没有意见,现在你分房而睡,是对妾有什么不满吗?抑或妾不能吸引郎君你?”美人埋怨。 “都说是生病了,你别多想。”庄询不好意思说自己怂了,不敢上床。 “怎么能不多想,妾再嫁之身,唯恐郎君嫌弃。”司琴宓羞红了脸,半假半真,面对已然是自己夫婿的庄询,慢慢靠过去。 两天的相处她知道庄询不会嫌弃她,但庄询这副见外的样子她也苦恼,难以突破这一层相敬如宾的礼貌,刚刚不接庄询的话茬她有些后悔了,既然已经决定做庄询的妻子了,那么再羞涩她也要克服。 “谁嫌弃你,喜欢还来不及。”如她所料,庄询搂抱住她,搂的紧紧的,像是捧一件绝世珍宝。 那么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五章 请神位 晴朗的阳光,阴雨过后的太阳,庄询醒来,司琴宓又不在了,残存的余温,回忆昨天的美好,虽然没干什么正事,但是第一次有意识的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整个人都觉得幸福了。 大腿和手臂还是有些酸麻,但是比起昨天是好多了,风寒更是感受不到了,人有精神变得焕发,水泡没破,但是皮变得皱缩,算是正在康复。 庄询起床寻找司琴宓的身影,推开门,就看到穿着整齐,盘着头发的司琴宓在弯腰清扫庭院。 “你是我夫人,不是丫鬟。”庄询走上前去,抢过她的扫帚。 “郎君你有丫鬟吗?”司琴宓浅笑。 “没有,家务活还是一起分担吧。”庄询自己动手说。 “那还娶个娘子作甚?”司琴宓反问。 “娶妻是用来疼的,是弥补自己的不足,像是自己的身体的另一半,哪有娶妻是把妻当丫鬟使的,这不是很荒谬吗。”庄询无语说。 “虞国皆是如此,郎君你倒是个异类。”司琴宓轻笑。 “我要是正常人,也娶不到娘子你了,我情愿我忙一些,你赚得几分清闲。”庄询将灰尘落叶扫到一堆说。 “郎君这样偏爱是要不得的,女主内男主外,而且你的病康复了吗?”司琴宓去接扫帚,庄询没给。 “风寒好了,身体有些酸软但是不影响活动,再说就偏爱你怎么了,有个娘子还不能疼吗?”庄询理所当然说。 在他看来老婆不能当神佛一样供着,但是也不能自己像是老爷一样颐指气使,大家相互理解共同承担才是最好的夫妻生活。 “被偏爱了妾很开心,但是可不能抢妾的厨房。”拗不过庄询的倔脾气,司琴宓只能退一步说。 “嗯嗯。”庄询点点头。 整理一下屋子,有家的感觉了,整整齐齐的,洗漱后,司琴宓已经端上今天的早餐。 今天早餐司琴宓熬了一些青菜粥。 “今天要去请轮转王陛下,所以只能素口。”司琴宓虔诚说。 “嗯,没事,只是我好奇地府里吃肉这些怎么算。”庄询好奇说。 “妾也不知,但是妾所见审判中没有吃肉被罚的,只有大量浪费粮食被罚的,不过怀有敬畏之心总是没错的。”小口挑食着米粥,司琴宓回答说。 “嗯嗯,算是入乡随俗吧。”庄询也理解,毕竟神魔性格谁摸得透,万一哪里不恭敬,被穿了小鞋都不知道。 “话说请神该怎么请?我没了解过。”庄询有些好奇说。 “若是大户人家自然要举行庙会,祭文祷告,再做水陆法事,我们家穷用不着那么多事,去城隍庙祷告,捐钱迎回神像或牌位就行。”司琴宓为庄询解释。 “要不要沐浴焚香之类的。”庄询好奇。 “当然要,热水已经给郎君烧好了,在偏房,郎君切记,心诚则灵。”司琴宓做事周到,准备工作已经做好。 “妾去购置些贡品和礼信,郎君不是说病愈要拜访陈老夫人家吗?人无信不立,既然说了,那就要去做,不然人家会以为郎君说话跑风,只会夸夸其谈。”司琴宓提点着庄询说。 “我明白,今天请神,明天去吧。”庄询点点头表示理解。 到了偏房,毛巾,干净的衣物,热水,摆放的有条理,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庄询此刻的心情,无比感谢轮转王,这种妻子已经不是走大运了,是中头奖了。 偏房洗了澡,出了偏房,司琴宓靠了上来,为庄询整肃衣冠。 “娘子不是去购置贡品礼品了吗?”庄询站直了,接受司琴宓的整理。 她靠的近,能看到她无瑕的娇靥,温软的气质包容又成熟,有着安定人的舒心感,她比起庄询稍显高挑,倒像是大姐姐为弟弟整冠,不太像是新婚的夫妻。 “那也要送别妾的郎君出门,郎君未动,妾岂可妄动。”司琴宓抚平庄询的衣褶。 “用不着那么规矩,我们家也没这个规矩。”庄询虽然很享受被司琴宓这样宠爱,但是不想看她如此谦卑。 “那现在有了,妾想要做郎君的好娘子。”司琴宓只是实践她所接受的教育。 “你已经够好了,再好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庄询犹豫片刻主动握上她的手。 “询心里确实很喜欢,受感动,谢谢娘子。”庄询肯定了她的举动,女人对你好是需要夸一下。 “本分而已,郎君何必……” “做到本分的人又有几人,人人都能做到本分,这虞国又怎么会如此,对的事情要接受夸赞奖赏,不对的事情要接受批评惩罚,我赞扬娘子,娘子欣喜收下就好。”庄询截断司琴宓的话语说。 “妾明了,郎君说的是。”也不和庄询争论,笑不露齿,如带惠风。 “我出门了。”到了门口庄询告别司琴宓,感觉生活有希望,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成家后男人都会特别奋进,不单是家庭的沉重,还有是为了不想辜负的人。 “郎君慢走。”司琴宓轻摇手绢,直到庄询消失在视野才回家,收整了衣衫出门。 城隍庙人很多,这也难怪,越是乱世越迷信神佛,城隍庙这种司掌死后归宿的地方受欢迎,不奇怪。 恰好赶上城隍庙今天施粥,人数更是众多,庄询有些后悔今天来了,望着乌压压的人群,有种难免的无力。 “庄孝廉,如果想上香,请和我来,走偏殿。”一个气质风雅的文士对庄询提醒说。 “多谢,抱歉,敢问阁下贵姓,怎么会认识询。”庄询先是道了一声谢,然后警惕说。 “在下安泰郡秀才贺柾,庄孝廉声名鹊起,这尹都府又有几人不认识孝廉。”文士拱手说。 “不过是一孝廉,秀才美誉。”庄询不接这一话茬,应该是前几天自己到处借马车认识自己的。 “秀才与秀才有区别,孝廉与孝廉亦有区别,孝廉是尹都府的孝廉,出仕即可享六品官爵,尹都府一年也仅仅只能推举两位。”贺秀才颇为羡慕说。 “询实不知。”庄询保持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这刚有了孝廉身份,就有人接触他,他怎么能不起提防。 “偏殿从此入,在下还有些许急事,期待与孝廉万寿宴再相遇。”看庄询警惕自己,贺柾也不纠缠拱手告退。 “多谢兄台指路,我们万寿宴再会。”庄询同样抱拳,思考着万寿宴是什么。 进入庙内,和外面的喧嚣不同,城隍庙里相对安静,庄询也就停下了思索。 放空心思,恭敬的焚香感谢轮转王撮合的姻缘,他现在真的非常喜欢司琴宓,简直满足他对贤妻良母的所有美好印象。 祷告的庄询脑子变得有些昏昏沉沉,一个冕服的青年出现在他面前。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五章 请神位 晴朗的阳光,阴雨过后的太阳,庄询醒来,司琴宓又不在了,残存的余温,回忆昨天的美好,虽然没干什么正事,但是第一次有意识的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整个人都觉得幸福了。 大腿和手臂还是有些酸麻,但是比起昨天是好多了,风寒更是感受不到了,人有精神变得焕发,水泡没破,但是皮变得皱缩,算是正在康复。 庄询起床寻找司琴宓的身影,推开门,就看到穿着整齐,盘着头发的司琴宓在弯腰清扫庭院。 “你是我夫人,不是丫鬟。”庄询走上前去,抢过她的扫帚。 “郎君你有丫鬟吗?”司琴宓浅笑。 “没有,家务活还是一起分担吧。”庄询自己动手说。 “那还娶个娘子作甚?”司琴宓反问。 “娶妻是用来疼的,是弥补自己的不足,像是自己的身体的另一半,哪有娶妻是把妻当丫鬟使的,这不是很荒谬吗。”庄询无语说。 “虞国皆是如此,郎君你倒是个异类。”司琴宓轻笑。 “我要是正常人,也娶不到娘子你了,我情愿我忙一些,你赚得几分清闲。”庄询将灰尘落叶扫到一堆说。 “郎君这样偏爱是要不得的,女主内男主外,而且你的病康复了吗?”司琴宓去接扫帚,庄询没给。 “风寒好了,身体有些酸软但是不影响活动,再说就偏爱你怎么了,有个娘子还不能疼吗?”庄询理所当然说。 在他看来老婆不能当神佛一样供着,但是也不能自己像是老爷一样颐指气使,大家相互理解共同承担才是最好的夫妻生活。 “被偏爱了妾很开心,但是可不能抢妾的厨房。”拗不过庄询的倔脾气,司琴宓只能退一步说。 “嗯嗯。”庄询点点头。 整理一下屋子,有家的感觉了,整整齐齐的,洗漱后,司琴宓已经端上今天的早餐。 今天早餐司琴宓熬了一些青菜粥。 “今天要去请轮转王陛下,所以只能素口。”司琴宓虔诚说。 “嗯,没事,只是我好奇地府里吃肉这些怎么算。”庄询好奇说。 “妾也不知,但是妾所见审判中没有吃肉被罚的,只有大量浪费粮食被罚的,不过怀有敬畏之心总是没错的。”小口挑食着米粥,司琴宓回答说。 “嗯嗯,算是入乡随俗吧。”庄询也理解,毕竟神魔性格谁摸得透,万一哪里不恭敬,被穿了小鞋都不知道。 “话说请神该怎么请?我没了解过。”庄询有些好奇说。 “若是大户人家自然要举行庙会,祭文祷告,再做水陆法事,我们家穷用不着那么多事,去城隍庙祷告,捐钱迎回神像或牌位就行。”司琴宓为庄询解释。 “要不要沐浴焚香之类的。”庄询好奇。 “当然要,热水已经给郎君烧好了,在偏房,郎君切记,心诚则灵。”司琴宓做事周到,准备工作已经做好。 “妾去购置些贡品和礼信,郎君不是说病愈要拜访陈老夫人家吗?人无信不立,既然说了,那就要去做,不然人家会以为郎君说话跑风,只会夸夸其谈。”司琴宓提点着庄询说。 “我明白,今天请神,明天去吧。”庄询点点头表示理解。 到了偏房,毛巾,干净的衣物,热水,摆放的有条理,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庄询此刻的心情,无比感谢轮转王,这种妻子已经不是走大运了,是中头奖了。 偏房洗了澡,出了偏房,司琴宓靠了上来,为庄询整肃衣冠。 “娘子不是去购置贡品礼品了吗?”庄询站直了,接受司琴宓的整理。 她靠的近,能看到她无瑕的娇靥,温软的气质包容又成熟,有着安定人的舒心感,她比起庄询稍显高挑,倒像是大姐姐为弟弟整冠,不太像是新婚的夫妻。 “那也要送别妾的郎君出门,郎君未动,妾岂可妄动。”司琴宓抚平庄询的衣褶。 “用不着那么规矩,我们家也没这个规矩。”庄询虽然很享受被司琴宓这样宠爱,但是不想看她如此谦卑。 “那现在有了,妾想要做郎君的好娘子。”司琴宓只是实践她所接受的教育。 “你已经够好了,再好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庄询犹豫片刻主动握上她的手。 “询心里确实很喜欢,受感动,谢谢娘子。”庄询肯定了她的举动,女人对你好是需要夸一下。 “本分而已,郎君何必……” “做到本分的人又有几人,人人都能做到本分,这虞国又怎么会如此,对的事情要接受夸赞奖赏,不对的事情要接受批评惩罚,我赞扬娘子,娘子欣喜收下就好。”庄询截断司琴宓的话语说。 “妾明了,郎君说的是。”也不和庄询争论,笑不露齿,如带惠风。 “我出门了。”到了门口庄询告别司琴宓,感觉生活有希望,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成家后男人都会特别奋进,不单是家庭的沉重,还有是为了不想辜负的人。 “郎君慢走。”司琴宓轻摇手绢,直到庄询消失在视野才回家,收整了衣衫出门。 城隍庙人很多,这也难怪,越是乱世越迷信神佛,城隍庙这种司掌死后归宿的地方受欢迎,不奇怪。 恰好赶上城隍庙今天施粥,人数更是众多,庄询有些后悔今天来了,望着乌压压的人群,有种难免的无力。 “庄孝廉,如果想上香,请和我来,走偏殿。”一个气质风雅的文士对庄询提醒说。 “多谢,抱歉,敢问阁下贵姓,怎么会认识询。”庄询先是道了一声谢,然后警惕说。 “在下安泰郡秀才贺柾,庄孝廉声名鹊起,这尹都府又有几人不认识孝廉。”文士拱手说。 “不过是一孝廉,秀才美誉。”庄询不接这一话茬,应该是前几天自己到处借马车认识自己的。 “秀才与秀才有区别,孝廉与孝廉亦有区别,孝廉是尹都府的孝廉,出仕即可享六品官爵,尹都府一年也仅仅只能推举两位。”贺秀才颇为羡慕说。 “询实不知。”庄询保持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这刚有了孝廉身份,就有人接触他,他怎么能不起提防。 “偏殿从此入,在下还有些许急事,期待与孝廉万寿宴再相遇。”看庄询警惕自己,贺柾也不纠缠拱手告退。 “多谢兄台指路,我们万寿宴再会。”庄询同样抱拳,思考着万寿宴是什么。 进入庙内,和外面的喧嚣不同,城隍庙里相对安静,庄询也就停下了思索。 放空心思,恭敬的焚香感谢轮转王撮合的姻缘,他现在真的非常喜欢司琴宓,简直满足他对贤妻良母的所有美好印象。 祷告的庄询脑子变得有些昏昏沉沉,一个冕服的青年出现在他面前。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六章 善恶事 “少君折煞微臣了。”冕服青年伸手扶起庄询说。 “您是?”庄询有了猜测,不敢确认。 “微臣轮转王程诚,见过少君。”轮转王欠身行礼说。 “帝君何故行此大礼,询惶恐,还有这少君之称从何而来。”庄询扶住他的手阻止说。 “少君即未来天子,当受得起微臣这一拜。”轮转王神色自若。 “不是说百蛟争龙吗?询现在也不是天子,甚至勉强摆脱白身,当不得帝君如此称呼和大礼。”庄询很有自知之明。 “微臣已认定少君为真龙,少君自然有资格。”轮转王真诚说。 “询自觉无特别的才能,恐负帝君期望。”庄询摇头,轮转王的好感他不懂。 “微臣司掌轮回能观人祸福贵贱,少君虽帝脉浅薄,但神魂清明,气质雅度,有仁君之仪,若争龙失败也无伤大雅,须知多少神魔争相扶龙,祸及自身如星陨落,能扶助少君虽不进亦不退矣。”轮转王说出帮庄询的原因。 翻译一下,就是你是好人,赢了血赚,输了不亏,能帮就帮。 “神明会陨落?扶龙会造成神明陨落?”庄询疑惑?神明不应该不死不灭吗? “万事万物岂有永恒不灭之理,大千世界亦有消亡时,扶龙因果极大,扶错了龙,恶业缠身削去顶上三花,真灵溃散,神明自死矣。”轮转王很自然的说,像是阐述一个简单的道理。 “不扶不行?”庄询不理解说,如果没有恶业缠身就不会陨落,为什么这些神仙还要扶龙。 “皇天后土人君,要想在世界的寂灭中找到超脱之道,就需要莫大的气运加身,天道地轴恒定,唯人事多变动,扶龙有大因果大功德,诸仙神为求解脱自然参与其中,人有人的关系,仙有仙的缘法,微臣若不选少君,就要被裹挟选其他蛟龙,又岂知其品性如何,微臣观察少君久矣,品性纯良,可为人君。”解释了仙神为什么要扶龙,同时说明了为什么选庄询。 “询明白了,询还会努力的,感谢帝君成全询和家妻。”庄询听懂了,感情自己就是挡箭牌呀,不过人家做媒是要感谢的。 “也是少君仁义,轮回之境认可了你们的姻缘,少君妇的品性功德也足以让其还阳,不然生死大事,微臣也不能操作,这是天理,再有扶助少君也是微臣的该做的。”轮转王谦辞说。 “那也要多谢帝君,询这次请帝君奉请香火,万望不要嫌弃。”庄询还是特别感激,想到了今天要做的正事。 “切勿如此,其一,少君为君,微臣为臣,君怎能祭臣,其二,莫要让他人知道少君身份,现在帝星未露,少君请神牌回家,有心人就会猜测到少君身份,这也是微臣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与少君相会的原因。”轮转王劝阻说。 “那怎么感谢帝君的帮助?若无报答,询恐有难安。”庄询卖乖说。 “少君夫妇能相好一生,继续行善积德,匡扶九州,便是对微臣的报答,少君还有什么疑惑?”轮转王微笑着说。 “行善积德我不太能理解,例如买官这种肯定是错的,还有战争杀人这些,功过怎么算?”庄询听闻地府有审判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看影响分情况,天道贵生而不贵死,但不是止杀,屠夫杀猪,士兵杀敌,良民杀贼,都不能算是过错,因为屠夫杀猪是为营生,士兵杀人出于命令,良民杀贼保卫自己,但滥杀不行,士兵不是出于命令而是为了杀良冒功,猎户猎鹿不是为了生活而是取乐,这种到阴司就算是作恶。” “买官也是,在不买官就不能上进的环境里,买官不是过错,但是买官后借官职之便横征暴敛便是过错,卖官是过错,若卖官的银两是为救济百姓促进国家发展,那么就不算过错,原则有很多,总的来说就是努力奋进,恪尽职守,哪怕犯了错误也能原谅,因为本意非是如此。” “切记不能偏执,明明是错误的事情,却自认为正确,如司琴盛京父子这样,明明投敌叛国还自以为为了天下苍生百姓,这种阴司可不和你讲这种道理,自有公论,一般投入无间地狱磨灭真灵。” “感觉好复杂,询难以理解。”庄询听蒙圈了。 “就是复杂,不仅人难以理解,神明也是如此,人事的多变谁又能摸得清?所以才有这么多孽力缠身的神魔了,他们造下恶孽却不浑然不知,凡人有恶孽面对孽镜,尚能显现,神明有恶孽还以为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有当业力缠身才会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时候已经晚了,真灵都要被业火燃尽,多少大仙大神就是这样临终时幡然悔悟黯然陨落。”轮转王轻叹说,像是惋惜,又像是兔死狐悲。 “少君此刻神清气明,倒不用担心什么,微臣每月启动轮回之镜可以为少君望气,但是当帝星照耀,帝脉响应,这时候少君未来天子的身份就会被天道加庇,哪怕是微臣的望气之术也不能看清少君的底色,这时候就必须慎做抉择,不要轻易沾染业力,否则身死,微臣也难救少君脱离苦海。”轮转王警告。 “询明白了,多谢帝君关照。” 这不就摆明了说,做个好人,努力上班,死了我给你收尾嘛。 “臣子本分,既然追随少君,这是微臣该做的,不过尽忠职守尔,少君还有什么问题,时间不多矣。”轮转王看看庙门外说。 “帝君是如何发现询身有帝脉,还有这个帝脉哪里来的。”这也是庄询目前一直心心念念的困惑。 “少君非此大千世界之人对吗?”轮转王先是询问说。 “嗯。”神魔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 “少君来此世界微臣就感应到了,从那时微臣就关注少君了,微臣司掌转生,定人贵贱福祸,要为少君勘定贵贱时,天降五彩,认定了少君怀有帝脉,由此得知。 帝星出现前帝脉不显,只有被认定为有争夺天下的资格,上天才会授予帝脉。 帝脉的构成有三种,前世积德,转生王侯之家,第二资质天予,后天养成,第三,夺人帝脉,劫人气运。 第三种最为稀少,属于不成天子必入无间地狱的类型,帝脉呈现红色,第一种最多,帝脉呈现金色,相对王侯的数量来说还算好入选,第二种帝脉帝脉呈现绿色,非人杰才干惊动天地,不能入选,而少君你帝脉如真金,在另一个大千世界是王侯之后,能继承一国。” “两千年前的王侯算吗?”庄询想捂脸,自己还王侯之后,你要这么说,穿越过来的谁祖上没阔过。 “那肯定不算,私生子都不能算,毕竟是要名义上能继承一国才算,少君帝脉虽然暗淡,但确实有名分,不然天道无私,不会授予珍贵的帝脉,颜色也不可能是金色,而应该是绿色。”轮转王摇头,反而有些疑惑庄询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名义上,名分,明白了。”好的,一切都明白了。 “既然少君已经了然,微臣告退。”人如烟尘,飘渺难寻。 庄询一愣,自己还跪在蒲团前,哪里还有什么轮转王,如梦似幻。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六章 善恶事 “少君折煞微臣了。”冕服青年伸手扶起庄询说。 “您是?”庄询有了猜测,不敢确认。 “微臣轮转王程诚,见过少君。”轮转王欠身行礼说。 “帝君何故行此大礼,询惶恐,还有这少君之称从何而来。”庄询扶住他的手阻止说。 “少君即未来天子,当受得起微臣这一拜。”轮转王神色自若。 “不是说百蛟争龙吗?询现在也不是天子,甚至勉强摆脱白身,当不得帝君如此称呼和大礼。”庄询很有自知之明。 “微臣已认定少君为真龙,少君自然有资格。”轮转王真诚说。 “询自觉无特别的才能,恐负帝君期望。”庄询摇头,轮转王的好感他不懂。 “微臣司掌轮回能观人祸福贵贱,少君虽帝脉浅薄,但神魂清明,气质雅度,有仁君之仪,若争龙失败也无伤大雅,须知多少神魔争相扶龙,祸及自身如星陨落,能扶助少君虽不进亦不退矣。”轮转王说出帮庄询的原因。 翻译一下,就是你是好人,赢了血赚,输了不亏,能帮就帮。 “神明会陨落?扶龙会造成神明陨落?”庄询疑惑?神明不应该不死不灭吗? “万事万物岂有永恒不灭之理,大千世界亦有消亡时,扶龙因果极大,扶错了龙,恶业缠身削去顶上三花,真灵溃散,神明自死矣。”轮转王很自然的说,像是阐述一个简单的道理。 “不扶不行?”庄询不理解说,如果没有恶业缠身就不会陨落,为什么这些神仙还要扶龙。 “皇天后土人君,要想在世界的寂灭中找到超脱之道,就需要莫大的气运加身,天道地轴恒定,唯人事多变动,扶龙有大因果大功德,诸仙神为求解脱自然参与其中,人有人的关系,仙有仙的缘法,微臣若不选少君,就要被裹挟选其他蛟龙,又岂知其品性如何,微臣观察少君久矣,品性纯良,可为人君。”解释了仙神为什么要扶龙,同时说明了为什么选庄询。 “询明白了,询还会努力的,感谢帝君成全询和家妻。”庄询听懂了,感情自己就是挡箭牌呀,不过人家做媒是要感谢的。 “也是少君仁义,轮回之境认可了你们的姻缘,少君妇的品性功德也足以让其还阳,不然生死大事,微臣也不能操作,这是天理,再有扶助少君也是微臣的该做的。”轮转王谦辞说。 “那也要多谢帝君,询这次请帝君奉请香火,万望不要嫌弃。”庄询还是特别感激,想到了今天要做的正事。 “切勿如此,其一,少君为君,微臣为臣,君怎能祭臣,其二,莫要让他人知道少君身份,现在帝星未露,少君请神牌回家,有心人就会猜测到少君身份,这也是微臣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与少君相会的原因。”轮转王劝阻说。 “那怎么感谢帝君的帮助?若无报答,询恐有难安。”庄询卖乖说。 “少君夫妇能相好一生,继续行善积德,匡扶九州,便是对微臣的报答,少君还有什么疑惑?”轮转王微笑着说。 “行善积德我不太能理解,例如买官这种肯定是错的,还有战争杀人这些,功过怎么算?”庄询听闻地府有审判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看影响分情况,天道贵生而不贵死,但不是止杀,屠夫杀猪,士兵杀敌,良民杀贼,都不能算是过错,因为屠夫杀猪是为营生,士兵杀人出于命令,良民杀贼保卫自己,但滥杀不行,士兵不是出于命令而是为了杀良冒功,猎户猎鹿不是为了生活而是取乐,这种到阴司就算是作恶。” “买官也是,在不买官就不能上进的环境里,买官不是过错,但是买官后借官职之便横征暴敛便是过错,卖官是过错,若卖官的银两是为救济百姓促进国家发展,那么就不算过错,原则有很多,总的来说就是努力奋进,恪尽职守,哪怕犯了错误也能原谅,因为本意非是如此。” “切记不能偏执,明明是错误的事情,却自认为正确,如司琴盛京父子这样,明明投敌叛国还自以为为了天下苍生百姓,这种阴司可不和你讲这种道理,自有公论,一般投入无间地狱磨灭真灵。” “感觉好复杂,询难以理解。”庄询听蒙圈了。 “就是复杂,不仅人难以理解,神明也是如此,人事的多变谁又能摸得清?所以才有这么多孽力缠身的神魔了,他们造下恶孽却不浑然不知,凡人有恶孽面对孽镜,尚能显现,神明有恶孽还以为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有当业力缠身才会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时候已经晚了,真灵都要被业火燃尽,多少大仙大神就是这样临终时幡然悔悟黯然陨落。”轮转王轻叹说,像是惋惜,又像是兔死狐悲。 “少君此刻神清气明,倒不用担心什么,微臣每月启动轮回之镜可以为少君望气,但是当帝星照耀,帝脉响应,这时候少君未来天子的身份就会被天道加庇,哪怕是微臣的望气之术也不能看清少君的底色,这时候就必须慎做抉择,不要轻易沾染业力,否则身死,微臣也难救少君脱离苦海。”轮转王警告。 “询明白了,多谢帝君关照。” 这不就摆明了说,做个好人,努力上班,死了我给你收尾嘛。 “臣子本分,既然追随少君,这是微臣该做的,不过尽忠职守尔,少君还有什么问题,时间不多矣。”轮转王看看庙门外说。 “帝君是如何发现询身有帝脉,还有这个帝脉哪里来的。”这也是庄询目前一直心心念念的困惑。 “少君非此大千世界之人对吗?”轮转王先是询问说。 “嗯。”神魔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 “少君来此世界微臣就感应到了,从那时微臣就关注少君了,微臣司掌转生,定人贵贱福祸,要为少君勘定贵贱时,天降五彩,认定了少君怀有帝脉,由此得知。 帝星出现前帝脉不显,只有被认定为有争夺天下的资格,上天才会授予帝脉。 帝脉的构成有三种,前世积德,转生王侯之家,第二资质天予,后天养成,第三,夺人帝脉,劫人气运。 第三种最为稀少,属于不成天子必入无间地狱的类型,帝脉呈现红色,第一种最多,帝脉呈现金色,相对王侯的数量来说还算好入选,第二种帝脉帝脉呈现绿色,非人杰才干惊动天地,不能入选,而少君你帝脉如真金,在另一个大千世界是王侯之后,能继承一国。” “两千年前的王侯算吗?”庄询想捂脸,自己还王侯之后,你要这么说,穿越过来的谁祖上没阔过。 “那肯定不算,私生子都不能算,毕竟是要名义上能继承一国才算,少君帝脉虽然暗淡,但确实有名分,不然天道无私,不会授予珍贵的帝脉,颜色也不可能是金色,而应该是绿色。”轮转王摇头,反而有些疑惑庄询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名义上,名分,明白了。”好的,一切都明白了。 “既然少君已经了然,微臣告退。”人如烟尘,飘渺难寻。 庄询一愣,自己还跪在蒲团前,哪里还有什么轮转王,如梦似幻。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七章 香火钱 走出城隍庙还有些恍惚,捐了十多分钱,空着手走了回去,庄询还在想功德善恶的事情,以至于快要撞到人才反应过来向后倒,然后没撞到前面的人,撞到了后面的人。 一股蛮力冲击,推攘着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庄询,他被扯倒在了地上。 “嗯!”发出一声闷哼,不明所以庄询被砸到地上还有些晕乎乎的。 “小弟,你反应过了,快给人道歉!”一个娇俏女子训斥着一个英武少年。 双十年华,锦衣秀袍,穿着云纹深衣,柳叶眉目间弥漫着温柔,她有着一双明亮的杏眼,清纯可爱,琼鼻圆润,红唇饱满,有这一种朝阳的活力和温馨,让人生出一股子爱护的亲近感。 她想伸出手扶庄询一把,才有这个动作想到什么又缩回去,转而拍拍少年的后背对他说:“把人家扶起来,道歉。” “抱歉,自然反应了,需要我送你去医馆吗?”少年红脸尴尬说,伸手拉起来庄询。 “不用,没什么事。”庄询摇摇头。 身上是疼,但是对方这么有礼貌,他也懒得纠缠对方。 “还是去医馆看看吧,我弟弟下手没轻没重的。”少女带着歉意的笑容说。 “最近尹都那么多流民,医馆很忙的,别去给人家增加麻烦,没什么大碍,再有我自己走路也不小心。”又不是碰瓷,对方态度很诚恳,庄询拍拍衣服也就大度的放过了。 “实在抱歉。”两人再次表达歉意,见庄询不再追究。 “都说了没事,好了,我走了。”也就是个小插曲,庄询倒是被拉回现实,不再想神鬼妖魔的事情。 “等等,请问公子金光寺怎么走。”见庄询还算好说话,少年不好意思的问。 “沿此街往前约百步有大道,大道往左再走半里就可以看到。”庄询想了想说,然后有些奇怪看向青丝如瀑的娇俏女子。 “多谢,多谢,这金光寺是有什么古怪吗?”注意到庄询奇异的目光,女子主动问。 “没有,是送子观音的道场,在尹都也算出名。”庄询随口说,自然不可能直接对陌生人说,你一个未盘发的待嫁女,去送子观音道场做什么。 女子盘发表示为人妇,有散发表示还未出嫁。 肉眼可见,女子的娇容变得绯红。 “我们是为家人祈福的,不太清楚有哪些那些寺庙好一点,兄台能推荐一下吗?”少年解释说,缓解姐姐的尴尬。 “呃,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不太熟悉。”虽然有神明,可能有些神明的能力还帮到了凡人,但现在信也晚了,再者神明都说了,自己做善事就好。 “……”少年看了看近处的城隍庙,再看看庄询得体的衣着,怎么也不像是去蹭粥。 “安葬了一位恩人,又不能为她做法事,只能来城隍庙愿庙君保她投胎顺利。”庄询张口就来。 “安葬恩人?不能做法事?你是庄孝廉?”少年惊讶说。 “在下庄询,公子何处得知询。”庄询今天已经遇到两个知道他的人了。 “真是孝廉,尹都府最近都在传您散尽家财为罪臣之女安葬,大家虽然都不喜欢罪臣之女,但孝廉知恩图报,不畏牵连,敢于行义的精神大家是赞叹的。”少年又看了看庄询,多了几分欣赏,似乎多了一层滤镜。 这个古怪的世道,明明贪墨成风,偏偏又对各种美好品质充满赞赏和追求。 “当不得这种夸奖。”庄询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让人入土为安。 “虞国刚出了司琴盛京这种食君禄不思报国之人,需要更多像孝廉这样的人为榜样。” “当不得这种赞誉。”庄询推辞说,但是莫名其妙的被举了孝廉,现在又是这种舆论导向,他有种陷入某种阴谋的感觉。 “还未请问公子小姐姓名?”庄询处于礼貌问了一句。 “在下郦承志,家姐郦茹姒,承志听闻了孝廉的事迹,心生敬意,今日见孝廉,幸也。”郦承志抱拳说。 “郦公子,郦小姐不是尹都本地人?”找了一个话题。 两人寺庙都能找错,应该不是本地人。 “对,我们是成国人,随父亲出使虞国,父亲染了风寒,虽然吃过药了,我们姐弟还是想要去寻求神明保佑父亲他早日康复。”郦承志自爆家底说,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公子小姐倒是淳孝,但在下确实不知道那间寺庙好,不过虞国的国教太清观在就在朱雀街,你们可以去看看,还稍微有些名气的有大明寺,东仙观之类的。”庄询建议说。 既然神鬼存在,仙魔也肯定存在,不过貌似要仙缘才能修仙,不然庄询也挺好奇修仙的,就是不知道这些道馆寺庙里有没有真仙了。 “多谢,只是朱雀街在哪里,劳烦请孝廉指个明路。”弯腰请求,急躁摔人的少年如此守成有礼,倒是让庄询有些稀奇。 “算了,我带你们过去吧。”庄询看看天色,就当行行善吧。 “那多谢孝廉了。”郦承志拱手说。 “你们出门怎么也不带个车架?尹都人员混杂,扒手很多,你们这样出门要提防一些。”庄询提醒说。 两人都身着锦袍,怎么看也不像是请不起车马的样子。 “本来是想看看尹都和蓟都有何不同,刚刚被撞就被偷了,所以小弟以为孝廉也是……”郦茹姒话音停在这里,庄询明白过来。 难怪人那么暴躁。 “算了,误会解除就好,不过没有钱你们去寺庙也没用,门都进不了。”庄询忍不住说。 “虞国进寺庙要钱?”郦承志愣住了。 “当然,叫做香火钱,你都不烧香为什么要进寺庙?”庄询回忆着当时好奇的他准备去寺庙看看的情景,虽然也不贵,五文。 当时联想到景区,也不觉得不对,觉得神佛只渡有钱人没什么不对,但是真实是这是一个有神明的世界,现在想起来就很违和。 “成国进寺庙是不收费的吗?”庄询反问说。 “收。”郦茹姒言简意赅。 “可是我们去寺庙……” “那是因为平日家里捐献了很多,小弟我们回去吧。”郦茹姒扯扯他的衣衫。 “麻烦庄孝廉了,我们姐弟要回去了。”郦茹姒告退说。 “抱歉,庄孝廉,麻烦你了。”郦承志的神情有些沮丧。 “求拜神佛,心诚就好,金钱是外在表象,只要诚信祈祷,神明一定会保佑令尊健康痊愈的。”庄询祝福说。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七章 香火钱 走出城隍庙还有些恍惚,捐了十多分钱,空着手走了回去,庄询还在想功德善恶的事情,以至于快要撞到人才反应过来向后倒,然后没撞到前面的人,撞到了后面的人。 一股蛮力冲击,推攘着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庄询,他被扯倒在了地上。 “嗯!”发出一声闷哼,不明所以庄询被砸到地上还有些晕乎乎的。 “小弟,你反应过了,快给人道歉!”一个娇俏女子训斥着一个英武少年。 双十年华,锦衣秀袍,穿着云纹深衣,柳叶眉目间弥漫着温柔,她有着一双明亮的杏眼,清纯可爱,琼鼻圆润,红唇饱满,有这一种朝阳的活力和温馨,让人生出一股子爱护的亲近感。 她想伸出手扶庄询一把,才有这个动作想到什么又缩回去,转而拍拍少年的后背对他说:“把人家扶起来,道歉。” “抱歉,自然反应了,需要我送你去医馆吗?”少年红脸尴尬说,伸手拉起来庄询。 “不用,没什么事。”庄询摇摇头。 身上是疼,但是对方这么有礼貌,他也懒得纠缠对方。 “还是去医馆看看吧,我弟弟下手没轻没重的。”少女带着歉意的笑容说。 “最近尹都那么多流民,医馆很忙的,别去给人家增加麻烦,没什么大碍,再有我自己走路也不小心。”又不是碰瓷,对方态度很诚恳,庄询拍拍衣服也就大度的放过了。 “实在抱歉。”两人再次表达歉意,见庄询不再追究。 “都说了没事,好了,我走了。”也就是个小插曲,庄询倒是被拉回现实,不再想神鬼妖魔的事情。 “等等,请问公子金光寺怎么走。”见庄询还算好说话,少年不好意思的问。 “沿此街往前约百步有大道,大道往左再走半里就可以看到。”庄询想了想说,然后有些奇怪看向青丝如瀑的娇俏女子。 “多谢,多谢,这金光寺是有什么古怪吗?”注意到庄询奇异的目光,女子主动问。 “没有,是送子观音的道场,在尹都也算出名。”庄询随口说,自然不可能直接对陌生人说,你一个未盘发的待嫁女,去送子观音道场做什么。 女子盘发表示为人妇,有散发表示还未出嫁。 肉眼可见,女子的娇容变得绯红。 “我们是为家人祈福的,不太清楚有哪些那些寺庙好一点,兄台能推荐一下吗?”少年解释说,缓解姐姐的尴尬。 “呃,没有,这些东西我也不太熟悉。”虽然有神明,可能有些神明的能力还帮到了凡人,但现在信也晚了,再者神明都说了,自己做善事就好。 “……”少年看了看近处的城隍庙,再看看庄询得体的衣着,怎么也不像是去蹭粥。 “安葬了一位恩人,又不能为她做法事,只能来城隍庙愿庙君保她投胎顺利。”庄询张口就来。 “安葬恩人?不能做法事?你是庄孝廉?”少年惊讶说。 “在下庄询,公子何处得知询。”庄询今天已经遇到两个知道他的人了。 “真是孝廉,尹都府最近都在传您散尽家财为罪臣之女安葬,大家虽然都不喜欢罪臣之女,但孝廉知恩图报,不畏牵连,敢于行义的精神大家是赞叹的。”少年又看了看庄询,多了几分欣赏,似乎多了一层滤镜。 这个古怪的世道,明明贪墨成风,偏偏又对各种美好品质充满赞赏和追求。 “当不得这种夸奖。”庄询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让人入土为安。 “虞国刚出了司琴盛京这种食君禄不思报国之人,需要更多像孝廉这样的人为榜样。” “当不得这种赞誉。”庄询推辞说,但是莫名其妙的被举了孝廉,现在又是这种舆论导向,他有种陷入某种阴谋的感觉。 “还未请问公子小姐姓名?”庄询处于礼貌问了一句。 “在下郦承志,家姐郦茹姒,承志听闻了孝廉的事迹,心生敬意,今日见孝廉,幸也。”郦承志抱拳说。 “郦公子,郦小姐不是尹都本地人?”找了一个话题。 两人寺庙都能找错,应该不是本地人。 “对,我们是成国人,随父亲出使虞国,父亲染了风寒,虽然吃过药了,我们姐弟还是想要去寻求神明保佑父亲他早日康复。”郦承志自爆家底说,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公子小姐倒是淳孝,但在下确实不知道那间寺庙好,不过虞国的国教太清观在就在朱雀街,你们可以去看看,还稍微有些名气的有大明寺,东仙观之类的。”庄询建议说。 既然神鬼存在,仙魔也肯定存在,不过貌似要仙缘才能修仙,不然庄询也挺好奇修仙的,就是不知道这些道馆寺庙里有没有真仙了。 “多谢,只是朱雀街在哪里,劳烦请孝廉指个明路。”弯腰请求,急躁摔人的少年如此守成有礼,倒是让庄询有些稀奇。 “算了,我带你们过去吧。”庄询看看天色,就当行行善吧。 “那多谢孝廉了。”郦承志拱手说。 “你们出门怎么也不带个车架?尹都人员混杂,扒手很多,你们这样出门要提防一些。”庄询提醒说。 两人都身着锦袍,怎么看也不像是请不起车马的样子。 “本来是想看看尹都和蓟都有何不同,刚刚被撞就被偷了,所以小弟以为孝廉也是……”郦茹姒话音停在这里,庄询明白过来。 难怪人那么暴躁。 “算了,误会解除就好,不过没有钱你们去寺庙也没用,门都进不了。”庄询忍不住说。 “虞国进寺庙要钱?”郦承志愣住了。 “当然,叫做香火钱,你都不烧香为什么要进寺庙?”庄询回忆着当时好奇的他准备去寺庙看看的情景,虽然也不贵,五文。 当时联想到景区,也不觉得不对,觉得神佛只渡有钱人没什么不对,但是真实是这是一个有神明的世界,现在想起来就很违和。 “成国进寺庙是不收费的吗?”庄询反问说。 “收。”郦茹姒言简意赅。 “可是我们去寺庙……” “那是因为平日家里捐献了很多,小弟我们回去吧。”郦茹姒扯扯他的衣衫。 “麻烦庄孝廉了,我们姐弟要回去了。”郦茹姒告退说。 “抱歉,庄孝廉,麻烦你了。”郦承志的神情有些沮丧。 “求拜神佛,心诚就好,金钱是外在表象,只要诚信祈祷,神明一定会保佑令尊健康痊愈的。”庄询祝福说。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八章 出兵难 “二姐,我想要大姐送你的立春河岸图。”郦承志和庄询告别后说。 “你还真敢说!不给!”丽茹姒果断拒绝说。 “我给二姐你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你就什么都不给?”郦承志委屈说。 “知道你委屈了,但是今天是谁把钱袋弄掉的?爹他知道你倒是和他解释。”郦茹姒迈开步伐走在前。 “二姐,你可一定要救我!”郦承志脸色一变,脑子里想到了自家爹威严的模样。 “不想要立春河岸图了?”郦茹姒轻笑说。 “要是二姐你能给我立春河岸图,不就是一场毒打,我忍着。”郦承志纠结说。 “你想得倒是美。”郦茹姒掩嘴而笑。 “二姐,帮帮我嘛,看在刚刚我给你化解了尴尬。”郦承志讨好说。 “我看你是架着我在火上烤,你能聊的这么起劲。”郦茹姒没好气说。 “哪敢,我确实很佩服他的气节,想与他结交,想想我自己面对这种情况是否有这种勇气做这种事,之前他也只是平民,感念别人的举荐就敢冒着被迁怒的风险帮人收尸,散尽家财,能交个朋友确实不错。”郦承志露出向往的神情。 “确实值得结交,不卑不亢,谦逊有仪姿,你倒是脑子开窍了。”郦茹姒说出自己的评价。 “二姐虽然摔了人家,也没必要这么夸吧。”郦承志不爽说。 夸别人可以,骂自己也行,两样叠放在一起怎么能行。 “看来还是没脑子。”郦茹姒不留情面的打击说,还夹杂着恨铁不成钢。 “那二姐倒是说说就聊这么几句,你怎么就看出对方不卑不亢,谦逊有仪姿,我看就是一个文弱的书生,被二姐一推就倒。”郦承志不服气说。 “不卑不亢从看到我们的衣裳就知道了,他坦然接受了我们的歉意,也没有得理不饶人,这便是不卑不亢。”郦茹姒解释说。 “这算是,他本来就是直人,都敢给罪臣之女安葬了,罪臣之女的夫家都不敢,还割席了,谦虚我也承认,说话确实保守,但你说他有仪姿,他一个书生,一绊就倒,哪来的仪姿。”郦承志不服气说。 “你如果能改掉你毛毛躁躁的性格也能变得有仪姿了,仪姿发于形,长于气,成于心,这位庄孝廉面相仁德带一股文气,言谈举止自由飘逸一套规矩,心态不卑不亢表现出来也显得谦和近人,难怪能做出为恩人收尸的举动。”郦茹姒赞赏说。 “没看出来,反正可以结交就行了。”郦承志看不出来,什么形呀,气呀,他看不出来,反正觉得庄询就普普通通的。 “你这样又怎么好让你去结交别人!失礼,那可真的是要丢了郦家的颜面。”郦茹姒温柔的脸孔板了起来。 “他一个寒门有这么多规矩吗?我们家都……”郦承志想要反驳看到姐姐的表情又吞了回去。 “就是因为他是寒门,所以你才更不能丢人了,因为你是郦家的颜面。”郦茹姒捂脸说。 “我觉得庄孝廉不是这种人,而且那么麻烦我不结交不就行了。”郦承志说的相当没有底气。 “你真是,算了,他是虞国的人,我们是成国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际。”郦茹姒看自家弟弟一副皮懒的模样无可奈何说。 “重点是我们现在把银钱丢了,一会儿爹问起来怎么说。”郦承志更担心的是这个。 “说看尹都百姓可怜施舍了不就行了?”郦茹姒心累了也不想和弟弟兜圈子。 “就这么简单?”郦承志有些傻眼说。 “不然你说你花了吗?花哪里了,买了些什么,况且确实是给了尹都的百姓了。”郦茹姒反问说。 “……”郦承志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那爹给我们的任务呢,要去庙里给他祈福。”郦承志憋出一句话。 “回去再拿钱,不然你有私房钱去祭拜这些神佛吗!” “有……”郦承志老实说。 “你一个月的月钱都被管的死死的,你还经常赏赐你房里的丫鬟,你哪来的私房钱。”郦茹姒惊讶说。 “大姐给我的,说我大了,到了该用钱的时候了。”郦承志坦然说。 “那你一天还惦记着我的立春河岸图,我看你是讨打!”郦茹姒瞅了一眼郦承志,郦承志憨憨的一笑回应,越发讨打了。 “先回家吧,你这私房钱就存着吧,用在这上面浪费了。”郦茹姒拒绝了郦承志私房钱补亏空的想法。 “二姐,你该不会就是想看我挨爹揍吧。”郦承志缩缩头,恶意揣测说。 “你说什么?”柳眉倒竖,郦茹姒杏眼圆睁。 “什么都没说,二姐,真的没问题吗?”郦承志陪笑说。 “一点小钱,爹娘他们平时管教甚严,月钱给的少,让你如此担心,你以为是丢了什么大钱吗?一会儿回去你就去练武,我去给爹解释。”郦茹姒摸摸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家弟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说着回到成国公馆,郦承志怂了,躲到后院练武,郦茹姒去给她爹请安。 “玩的开心?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郦平远端坐在书房,手里握着兵书,看到女儿进来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不开心,流民太多了,钱还被偷了,去寺庙游玩祈福也没做到。”郦茹姒直接说。 “出门也不带辆马车,去不了寺庙就算了,反正大夫已经可以证实我患病了,给幽国布布疑阵。”郦平远没有追究钱掉了的事情。 “虞王怎么说,还没同意出兵吗?”郦茹姒主动问。 “没有,司琴盛京背叛给他的阴影太大了,生怕派出兵将又临阵叛变,觉得扼守成叠关就高枕无忧了。”郦平远无奈说。 “他说的也没错,但前提是守得住,这尹都人心惶惶,根本没有战意,他怎么不想成叠关也献城投降怎么办,怎么如此昏庸,我们成国可没有时间花着粮食养着大军等他。”郦茹姒讥讽说。 “他就是昏庸了,不然能让司琴盛京完全掌握军队,连节制都没有?”郦平远也鄙夷说。 “可是虞国这个时候不能亡,他灭亡了我们成国就要单独面对幽国这头虎狼了,至少,至少要等我把成国的可用之兵训练出来。”郦平远有些无奈说,他捏捏眉心,感觉这种情况无解。 “那到不如和幽国瓜分了这虞国!”郦茹姒进言说,杏眼目露凶光。 “吃不下,成国自己本身都还一堆问题待解决,吃不下半个虞国,这次倒是可以借此吞并代郡,且今上喜黄老,不喜干戈,认为有伤天和。”郦平远苦笑。 “这些皇帝都这样,明明都是皇帝还修仙,都要亡国了还万寿宴,不会治理国家,迟早……”郦茹姒看不惯说。 “你要是个男子就好了,那爹也能为你多谋划,承志,唉……”郦平远一声叹息,郦茹姒神情也变得暗淡。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八章 出兵难 “二姐,我想要大姐送你的立春河岸图。”郦承志和庄询告别后说。 “你还真敢说!不给!”丽茹姒果断拒绝说。 “我给二姐你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你就什么都不给?”郦承志委屈说。 “知道你委屈了,但是今天是谁把钱袋弄掉的?爹他知道你倒是和他解释。”郦茹姒迈开步伐走在前。 “二姐,你可一定要救我!”郦承志脸色一变,脑子里想到了自家爹威严的模样。 “不想要立春河岸图了?”郦茹姒轻笑说。 “要是二姐你能给我立春河岸图,不就是一场毒打,我忍着。”郦承志纠结说。 “你想得倒是美。”郦茹姒掩嘴而笑。 “二姐,帮帮我嘛,看在刚刚我给你化解了尴尬。”郦承志讨好说。 “我看你是架着我在火上烤,你能聊的这么起劲。”郦茹姒没好气说。 “哪敢,我确实很佩服他的气节,想与他结交,想想我自己面对这种情况是否有这种勇气做这种事,之前他也只是平民,感念别人的举荐就敢冒着被迁怒的风险帮人收尸,散尽家财,能交个朋友确实不错。”郦承志露出向往的神情。 “确实值得结交,不卑不亢,谦逊有仪姿,你倒是脑子开窍了。”郦茹姒说出自己的评价。 “二姐虽然摔了人家,也没必要这么夸吧。”郦承志不爽说。 夸别人可以,骂自己也行,两样叠放在一起怎么能行。 “看来还是没脑子。”郦茹姒不留情面的打击说,还夹杂着恨铁不成钢。 “那二姐倒是说说就聊这么几句,你怎么就看出对方不卑不亢,谦逊有仪姿,我看就是一个文弱的书生,被二姐一推就倒。”郦承志不服气说。 “不卑不亢从看到我们的衣裳就知道了,他坦然接受了我们的歉意,也没有得理不饶人,这便是不卑不亢。”郦茹姒解释说。 “这算是,他本来就是直人,都敢给罪臣之女安葬了,罪臣之女的夫家都不敢,还割席了,谦虚我也承认,说话确实保守,但你说他有仪姿,他一个书生,一绊就倒,哪来的仪姿。”郦承志不服气说。 “你如果能改掉你毛毛躁躁的性格也能变得有仪姿了,仪姿发于形,长于气,成于心,这位庄孝廉面相仁德带一股文气,言谈举止自由飘逸一套规矩,心态不卑不亢表现出来也显得谦和近人,难怪能做出为恩人收尸的举动。”郦茹姒赞赏说。 “没看出来,反正可以结交就行了。”郦承志看不出来,什么形呀,气呀,他看不出来,反正觉得庄询就普普通通的。 “你这样又怎么好让你去结交别人!失礼,那可真的是要丢了郦家的颜面。”郦茹姒温柔的脸孔板了起来。 “他一个寒门有这么多规矩吗?我们家都……”郦承志想要反驳看到姐姐的表情又吞了回去。 “就是因为他是寒门,所以你才更不能丢人了,因为你是郦家的颜面。”郦茹姒捂脸说。 “我觉得庄孝廉不是这种人,而且那么麻烦我不结交不就行了。”郦承志说的相当没有底气。 “你真是,算了,他是虞国的人,我们是成国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际。”郦茹姒看自家弟弟一副皮懒的模样无可奈何说。 “重点是我们现在把银钱丢了,一会儿爹问起来怎么说。”郦承志更担心的是这个。 “说看尹都百姓可怜施舍了不就行了?”郦茹姒心累了也不想和弟弟兜圈子。 “就这么简单?”郦承志有些傻眼说。 “不然你说你花了吗?花哪里了,买了些什么,况且确实是给了尹都的百姓了。”郦茹姒反问说。 “……”郦承志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那爹给我们的任务呢,要去庙里给他祈福。”郦承志憋出一句话。 “回去再拿钱,不然你有私房钱去祭拜这些神佛吗!” “有……”郦承志老实说。 “你一个月的月钱都被管的死死的,你还经常赏赐你房里的丫鬟,你哪来的私房钱。”郦茹姒惊讶说。 “大姐给我的,说我大了,到了该用钱的时候了。”郦承志坦然说。 “那你一天还惦记着我的立春河岸图,我看你是讨打!”郦茹姒瞅了一眼郦承志,郦承志憨憨的一笑回应,越发讨打了。 “先回家吧,你这私房钱就存着吧,用在这上面浪费了。”郦茹姒拒绝了郦承志私房钱补亏空的想法。 “二姐,你该不会就是想看我挨爹揍吧。”郦承志缩缩头,恶意揣测说。 “你说什么?”柳眉倒竖,郦茹姒杏眼圆睁。 “什么都没说,二姐,真的没问题吗?”郦承志陪笑说。 “一点小钱,爹娘他们平时管教甚严,月钱给的少,让你如此担心,你以为是丢了什么大钱吗?一会儿回去你就去练武,我去给爹解释。”郦茹姒摸摸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家弟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说着回到成国公馆,郦承志怂了,躲到后院练武,郦茹姒去给她爹请安。 “玩的开心?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郦平远端坐在书房,手里握着兵书,看到女儿进来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不开心,流民太多了,钱还被偷了,去寺庙游玩祈福也没做到。”郦茹姒直接说。 “出门也不带辆马车,去不了寺庙就算了,反正大夫已经可以证实我患病了,给幽国布布疑阵。”郦平远没有追究钱掉了的事情。 “虞王怎么说,还没同意出兵吗?”郦茹姒主动问。 “没有,司琴盛京背叛给他的阴影太大了,生怕派出兵将又临阵叛变,觉得扼守成叠关就高枕无忧了。”郦平远无奈说。 “他说的也没错,但前提是守得住,这尹都人心惶惶,根本没有战意,他怎么不想成叠关也献城投降怎么办,怎么如此昏庸,我们成国可没有时间花着粮食养着大军等他。”郦茹姒讥讽说。 “他就是昏庸了,不然能让司琴盛京完全掌握军队,连节制都没有?”郦平远也鄙夷说。 “可是虞国这个时候不能亡,他灭亡了我们成国就要单独面对幽国这头虎狼了,至少,至少要等我把成国的可用之兵训练出来。”郦平远有些无奈说,他捏捏眉心,感觉这种情况无解。 “那到不如和幽国瓜分了这虞国!”郦茹姒进言说,杏眼目露凶光。 “吃不下,成国自己本身都还一堆问题待解决,吃不下半个虞国,这次倒是可以借此吞并代郡,且今上喜黄老,不喜干戈,认为有伤天和。”郦平远苦笑。 “这些皇帝都这样,明明都是皇帝还修仙,都要亡国了还万寿宴,不会治理国家,迟早……”郦茹姒看不惯说。 “你要是个男子就好了,那爹也能为你多谋划,承志,唉……”郦平远一声叹息,郦茹姒神情也变得暗淡。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九章 上弦月 走过平日里走过的街坊,庄询明显能感受到大家看他的目光不一样,有巴结,有畏惧,有愤慨不足而一,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间确实有了一堵高墙。 就连平日调皮的小孩看到他都显得有礼貌了,这让他加快了步伐,回到家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往日的闲逸自在。 器物规整的摆放,素色的作点缀,干净整洁,哪怕简陋的房间都让人感官舒服,庄询坐到椅子上,看着放在一边的绷框,拿起来细细打量,丝绸的牡丹已经成型,巧夺天工,层叠分明,美人的巧手不知道练过多少绸卷才能绣出如此工艺。 手指轻轻触碰,细滑的丝绸如同女人的肌肤,美人的巧心镌刻在上,卖了也太可惜,想到司琴宓引线穿针的模样,庄询露出一抹微笑,娴静的美人坐在哪里便是一种视觉的温馨享受。 想到了什么,他走出门看看中午的太阳,秋日的太阳还带着夏日的酷暑,却有着朝阳魅力,燃燃在天上,这颗太阳是恒星还是金乌呢。 平日里,没有账房的活计,他用志怪小说混一混也就晚上了,今天他开始整理房间,将一些陈旧的衣服拿出来清洗。 庄询明白,如果他不做,那么司琴宓一定会做,他不想只看司琴宓劳作,这就是老实人吧。 做事情时间过的的很快,日渐西斜,将屋子擦干净,庄询看了一眼厨房,开始淘米,准备煮饭。 “郎君,不是说了,厨房是妾的吗?”庄询手才捞起米,司琴宓已经站到了厨房外。 “这不娘子还没回来吗。”庄询尴尬的笑了笑,把小米上入蒸锅。 “抱歉,是妾回来晚了,让郎君你不得不进厨房。”司琴宓先是自责说。 “怎么能怪你,你别多想了,我是想让你回来吃口热饭,夫人午饭吃过了吗?我买了一些米糕,我以后再也不进厨房了。”庄询看她自责的样子连忙安抚说。 “妾还不饿,郎君,轮转王陛下的牌位请到了吗?”司琴宓感受庄询的关切心头一暖,神情好多了,她问起庄询今天该做的事。 “没有,我倒是见到轮转王陛下,帝君说了不要给他立牌位。”庄询慢慢说出自己如何遇见轮转王,以及和轮转王的交谈。 “轮转王陛下这么说了,那此事作罢,可惜买了烛香,浪费了,你出去,都说了君子远庖厨,让自家郎君进厨房,在一般人的认知里就是妾不德,没有料理家务的能力。”司琴宓摇摇头,露出耻辱的神情。 “这……”庄询想了想还是退出了厨房,这话说的太重了。 “先休息一下吧,娘子你买东西也累了。”庄询还是忍不住说,司琴宓一天勤劳的像是蜜蜂一样,他是懒狗都被带动了。 “郎君,就餐后再休息,现在米已上锅,不浪费炭火,最好现在就把晚饭做了。”司琴宓开始倒腾起食材。 “算了……”庄询欲言又止。 庄询看看天色,已近黄昏,没什么事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时间过的很漫长,拿着小说看也甚为无聊。 饭菜上桌各自聊起今日的见闻。 “太快了,今天朝廷就开始向商人们征救国税了。”司琴宓先打开话题说。 “救国税?这种时候怕不是亡国税吧。”庄询夹了一片青菜说。 “确实是亡国税,妾都有些迷茫了,这样的虞朝真的能撑到郎君出任代郡太守吗?”司琴宓满脸怀疑说,夹了一块肉放庄询碗里。 “不行我们逃吧,君子不立于危墙。”庄询也是能感受到尹都变化的。 “危险也是机遇,以前出任太守这种职位需要至少两年的为官经验,现在只需要半年,别的地方要让郎君从底层爬上去,可不容易,只要成叠关不告破,大虞还有几年气数。”司琴宓摇摇头。 “也不知道征收这么多税款做什么,给成叠关的将士?我觉得这帮公卿不会。”庄询接着说,把肉又夹回司琴宓的碗里。 “还不是为了万寿宴,皇帝想要庆祝自己六十岁生日。”司琴宓叹气说,筷子把肉又夹到庄询碗里,然后被庄询挡住。 “你吃!”庄询盯着司琴宓的眼睛,她的凤目煌煌明亮。 “嗯,郎君你也会被邀请参加,消息说,会邀请所有的秀才孝廉勋贵之后,在上面扬名的对未来前途大有好处。”司琴宓看庄询坚持的样子,夹起肉块放入檀口。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可能让我和他们斗诗词,每个人的诗词都有强烈的个人色彩,我就算还记得老家的几首诗,用出来大家就知道是抄袭。”庄询很直接说。 明显的婉约派和豪放派就不是一个类别,抄诗一两首还好,多了能不暴露?而且平时还要出口成章,有匹配作诗的能力,不然就不是伤仲永了,是要把面皮丢光,以后几乎无法立足在文坛。 “郎君,你又不是秀才斗什么诗词,你是孝廉你只要恭良俭让便好,让大家觉得你有仪态便可。”司琴宓微微一笑说。 “仪态……”庄询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郎君不必担心,离万寿宴还有一段时间,我会教你宫廷礼仪和训练你平日的仪态的。”司琴宓看庄询踌躇的样子,夹起盘中的肉放他嘴边。 庄询下意识咬下,接着双颊泛红,被喂食了。 “会不会很难。”嚼着肉丝,庄询看看笑吟吟的司琴宓,有些小幸福。 “世事哪有简单,总好过田间耕种,码头搬运,不过我家郎君确实有仪态,卓尔不群。”司琴宓劝了一句后夸奖说。 “确实是这样,没有做这些体力活,不过卓尔不群是不是你……”庄询不觉得自己仪态好。 “这可不是妾偏爱你,夫君确实有股飘然的仙气,还有学子的文质,所以当初妾才会把郎君错认为出家人。”司琴宓进一步说。 “或许郎君自己感受不到,这又确实存在,有些人哪怕锦袍也显得沐猴而冠,有些人哪怕仅仅是布衣也有傲视群雄的气概。” “仙气吗?应该是看什么都有种俯视的态度吧。”庄询自己分析想,觉得古代落后,带着现代人的眼光。 “看来郎君你明白了,明天拜访了陈老夫人家,下午妾就开始教导你礼仪。”看庄询的表情,司琴宓知道他明白了。 “嗯嗯,好。”庄询答应下来。 “娘……” “对了……” “郎君先说。”司琴宓咽回话。 “娘子,今晚月明风清,我想邀请娘子赏月,不知娘子是否赏光。”庄询期待的看着司琴宓,略有忐忑说。 “郎君邀请妾自然万分情愿,可今天是上弦月。”司琴宓扑哧一下声笑了。 “啊……”庄询尴尬的低头刨饭,上弦月一个月牙有什么好看的。 司琴宓看他尴尬也觉得有趣,美眸不断打量他。 “娘子刚刚想说什么?”庄询迫切需要转移尴尬。 “一会儿赏月说。”司琴宓娇颜带笑。 “不是上弦月吗?”还赏什么月,尴尬死了。 “郎君相邀,看看星星也好。”司琴宓怎么能让开窍的庄询失望。 “……”庄询脑袋更是要埋进碗里了。 “妾去准备,夫君吃好了,碗放桌上,一会儿妾来收拾。”司琴宓吃饭优雅,比起狼吞虎咽的庄询显得悠然自得。 “我去准备,是我邀请娘子的,娘子就不要做了。”如果还要司琴宓做这些准备工作,那庄询宁可不看了。 准备了两张凉椅,一张小桌,庄询不客气的拿计划用来供奉的瓜果摆上。 司琴宓则是取出两件衣服,给庄询披上一件。 “别受凉了,你风寒才刚刚好。”用衣服盖住庄询,细心的扎实,确保贴紧。 “多谢娘子。”这种亲昵的举动总是让人不自觉沉浸在她的温柔中。 “妾都是你的娘子了,还谢什么,郎君倒是妙人,此夜星天正好。”司琴宓站到庄询的背后按揉着他的肩颈。 “说是赏月,其实赏月的诗句记得不多,星星的诗句也记得少,”庄询又不是古文学出身哪里记得什么古诗,有些气馁说。 “赏月赏花不过是陪伴伊人,诗句不重要,人重要,郎君的心思妾明白就好。”司琴宓温柔的说。 “既然是陪伴,那坐下吧,聊聊天,聊聊你在大将军府的生活,我也聊聊我以前的生活,我们彼此了解。”庄询抓住在自己肩头的司琴宓的手,滑溜溜软乎乎。 “嗯。”司琴宓牵着庄询的手坐到一旁的凉椅子上。 摩挲着他的掌心,司琴宓开口说。 “妾出身是司琴家的庶女,这没什么好说的,妾倒是好奇郎君的来历,一开始猜想是寄养在寺庙里的皇室子弟,言谈后又觉得郎君不似修行之人。” “我呀,来自海外异国,偶然漂流到此,也不是什么皇室子弟,只是平民而已,只是我们国家平民也有选一国之主的资格而已,侥幸被天命选中,蒙受帝脉。”庄询老老实实说。 “那也很了不得,皇室子弟那么多,怎么不见个个都蒙受帝脉呢。”还是司琴宓会安慰人。 “……”我难道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我们国家就我一个人吗。 瀚空星芒闪烁,两人陷入无言。 “算了,不聊这个,回到晚餐时候的时候妾想说的。”看庄询没有什么兴致,司琴宓主动转移话题说。 “什么?”庄询看着浩淼的天际,这些星星是恒星吗? “今天之所以回来晚了些,是在市井上打听了郎君你的名声。”司琴宓握紧了庄询的手。 “我的名声?不就是安葬你吗?真是苦尽甘来。”庄询扭头看向油灯下中面容模糊不清的司琴宓,这就是彩票中头奖的感觉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宣传的太过了,郎君你不畏威权的诤臣形象竖立了起来,这背后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司琴宓拇指抚摸着庄询的手背。 “这种形象不好吗?”庄询迷惑,随即反应过来拧眉说:“捧杀吗?” “是了,这种名声最容易捧杀人,遇到不平事,不做样子就身败名裂,做样子就有死无生。”司琴宓感受到庄询手心的温度轻声说。 “真是恐怖,不知道是谁设下这种大局,只为引我上钩,尹都府的孝廉,又不是花钱能坐上去的,谁花这么大代价就为了捧杀我。”庄询现在都没想清楚谁要搞他名堂。 “不过可以排除振国公府了,他们虽然有这个能力却不会做这种事情,毕竟他们的做法法理上说过去了,情理上却不能让人接受,也是被言论攻击的,没必要自己惹一身骚。”司琴宓先排除庄询一直假想的振国公府。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庄询左思右想也不觉得自己得罪过什么其他人。 “可能是振国公府的敌人,毕竟除了司琴家,最爱拿来对比的就是振国公府了,出事就割席发妻,前妻曝尸于市,无人收殓,相比郎君感恩相报,在车行的刁难下运出尸体安葬,万事万物就怕比较,振国公府固然讨厌郎君你,但是有更多方式让你消失,淡化你的影响,只有他的敌人才会想要借郎君你羞辱振国公府。” 司琴宓分析着说,振国公府对比白身的庄询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犯不着玩这种捧杀的把戏。 “嗯嗯,确实,说起来这个身份倒是保护了我,现在我要死了,振国公府那可就是第一怀疑目标了。”庄询笑了笑说。 “这也确实,孝廉被杀,被逮到把柄,振国公府也免不了吃责罚,只是到现在妾也没想到振国公府是什么敌人,一定要如此羞辱他们。”司琴宓想了想自己在振国公府时外面的敌人,筛选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死倒是不怕,知道死的归宿,怎么会害怕,而且我还知道我算是个好人,下去也不用受什么刑罚,我是害怕,怕下辈子不能有娘子在左右,就没有现在这般安逸自在了,重新有家人的感觉真好,之前帮助了一些朋友,也只是朋友,和家人还是不太一样,现在有娘子这一个家人了,舍不得死了。”庄询抬头看向残缺的月亮,有些想家了,他反手扣住司琴宓的玉手。 “放心吧,妾会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感受到庄询小心翼翼的眷念,司琴宓慢慢从庄询的手中抽出葱白的玉手。 “娘子?”怅然若失,刚刚明明是亲近的,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那么我们就做出一番功业吧,扶危济困也好,管治一方也好,攒足了功德再续一世情缘,下辈子妾依然是你的妻。”司琴宓站了起来,重新站到庄询的背后,柔软包裹了他的头顶,芬芳馥郁。 99mk.net。wap.99mk.net 第十九章 上弦月 走过平日里走过的街坊,庄询明显能感受到大家看他的目光不一样,有巴结,有畏惧,有愤慨不足而一,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之间确实有了一堵高墙。 就连平日调皮的小孩看到他都显得有礼貌了,这让他加快了步伐,回到家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往日的闲逸自在。 器物规整的摆放,素色的作点缀,干净整洁,哪怕简陋的房间都让人感官舒服,庄询坐到椅子上,看着放在一边的绷框,拿起来细细打量,丝绸的牡丹已经成型,巧夺天工,层叠分明,美人的巧手不知道练过多少绸卷才能绣出如此工艺。 手指轻轻触碰,细滑的丝绸如同女人的肌肤,美人的巧心镌刻在上,卖了也太可惜,想到司琴宓引线穿针的模样,庄询露出一抹微笑,娴静的美人坐在哪里便是一种视觉的温馨享受。 想到了什么,他走出门看看中午的太阳,秋日的太阳还带着夏日的酷暑,却有着朝阳魅力,燃燃在天上,这颗太阳是恒星还是金乌呢。 平日里,没有账房的活计,他用志怪小说混一混也就晚上了,今天他开始整理房间,将一些陈旧的衣服拿出来清洗。 庄询明白,如果他不做,那么司琴宓一定会做,他不想只看司琴宓劳作,这就是老实人吧。 做事情时间过的的很快,日渐西斜,将屋子擦干净,庄询看了一眼厨房,开始淘米,准备煮饭。 “郎君,不是说了,厨房是妾的吗?”庄询手才捞起米,司琴宓已经站到了厨房外。 “这不娘子还没回来吗。”庄询尴尬的笑了笑,把小米上入蒸锅。 “抱歉,是妾回来晚了,让郎君你不得不进厨房。”司琴宓先是自责说。 “怎么能怪你,你别多想了,我是想让你回来吃口热饭,夫人午饭吃过了吗?我买了一些米糕,我以后再也不进厨房了。”庄询看她自责的样子连忙安抚说。 “妾还不饿,郎君,轮转王陛下的牌位请到了吗?”司琴宓感受庄询的关切心头一暖,神情好多了,她问起庄询今天该做的事。 “没有,我倒是见到轮转王陛下,帝君说了不要给他立牌位。”庄询慢慢说出自己如何遇见轮转王,以及和轮转王的交谈。 “轮转王陛下这么说了,那此事作罢,可惜买了烛香,浪费了,你出去,都说了君子远庖厨,让自家郎君进厨房,在一般人的认知里就是妾不德,没有料理家务的能力。”司琴宓摇摇头,露出耻辱的神情。 “这……”庄询想了想还是退出了厨房,这话说的太重了。 “先休息一下吧,娘子你买东西也累了。”庄询还是忍不住说,司琴宓一天勤劳的像是蜜蜂一样,他是懒狗都被带动了。 “郎君,就餐后再休息,现在米已上锅,不浪费炭火,最好现在就把晚饭做了。”司琴宓开始倒腾起食材。 “算了……”庄询欲言又止。 庄询看看天色,已近黄昏,没什么事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时间过的很漫长,拿着小说看也甚为无聊。 饭菜上桌各自聊起今日的见闻。 “太快了,今天朝廷就开始向商人们征救国税了。”司琴宓先打开话题说。 “救国税?这种时候怕不是亡国税吧。”庄询夹了一片青菜说。 “确实是亡国税,妾都有些迷茫了,这样的虞朝真的能撑到郎君出任代郡太守吗?”司琴宓满脸怀疑说,夹了一块肉放庄询碗里。 “不行我们逃吧,君子不立于危墙。”庄询也是能感受到尹都变化的。 “危险也是机遇,以前出任太守这种职位需要至少两年的为官经验,现在只需要半年,别的地方要让郎君从底层爬上去,可不容易,只要成叠关不告破,大虞还有几年气数。”司琴宓摇摇头。 “也不知道征收这么多税款做什么,给成叠关的将士?我觉得这帮公卿不会。”庄询接着说,把肉又夹回司琴宓的碗里。 “还不是为了万寿宴,皇帝想要庆祝自己六十岁生日。”司琴宓叹气说,筷子把肉又夹到庄询碗里,然后被庄询挡住。 “你吃!”庄询盯着司琴宓的眼睛,她的凤目煌煌明亮。 “嗯,郎君你也会被邀请参加,消息说,会邀请所有的秀才孝廉勋贵之后,在上面扬名的对未来前途大有好处。”司琴宓看庄询坚持的样子,夹起肉块放入檀口。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可能让我和他们斗诗词,每个人的诗词都有强烈的个人色彩,我就算还记得老家的几首诗,用出来大家就知道是抄袭。”庄询很直接说。 明显的婉约派和豪放派就不是一个类别,抄诗一两首还好,多了能不暴露?而且平时还要出口成章,有匹配作诗的能力,不然就不是伤仲永了,是要把面皮丢光,以后几乎无法立足在文坛。 “郎君,你又不是秀才斗什么诗词,你是孝廉你只要恭良俭让便好,让大家觉得你有仪态便可。”司琴宓微微一笑说。 “仪态……”庄询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郎君不必担心,离万寿宴还有一段时间,我会教你宫廷礼仪和训练你平日的仪态的。”司琴宓看庄询踌躇的样子,夹起盘中的肉放他嘴边。 庄询下意识咬下,接着双颊泛红,被喂食了。 “会不会很难。”嚼着肉丝,庄询看看笑吟吟的司琴宓,有些小幸福。 “世事哪有简单,总好过田间耕种,码头搬运,不过我家郎君确实有仪态,卓尔不群。”司琴宓劝了一句后夸奖说。 “确实是这样,没有做这些体力活,不过卓尔不群是不是你……”庄询不觉得自己仪态好。 “这可不是妾偏爱你,夫君确实有股飘然的仙气,还有学子的文质,所以当初妾才会把郎君错认为出家人。”司琴宓进一步说。 “或许郎君自己感受不到,这又确实存在,有些人哪怕锦袍也显得沐猴而冠,有些人哪怕仅仅是布衣也有傲视群雄的气概。” “仙气吗?应该是看什么都有种俯视的态度吧。”庄询自己分析想,觉得古代落后,带着现代人的眼光。 “看来郎君你明白了,明天拜访了陈老夫人家,下午妾就开始教导你礼仪。”看庄询的表情,司琴宓知道他明白了。 “嗯嗯,好。”庄询答应下来。 “娘……” “对了……” “郎君先说。”司琴宓咽回话。 “娘子,今晚月明风清,我想邀请娘子赏月,不知娘子是否赏光。”庄询期待的看着司琴宓,略有忐忑说。 “郎君邀请妾自然万分情愿,可今天是上弦月。”司琴宓扑哧一下声笑了。 “啊……”庄询尴尬的低头刨饭,上弦月一个月牙有什么好看的。 司琴宓看他尴尬也觉得有趣,美眸不断打量他。 “娘子刚刚想说什么?”庄询迫切需要转移尴尬。 “一会儿赏月说。”司琴宓娇颜带笑。 “不是上弦月吗?”还赏什么月,尴尬死了。 “郎君相邀,看看星星也好。”司琴宓怎么能让开窍的庄询失望。 “……”庄询脑袋更是要埋进碗里了。 “妾去准备,夫君吃好了,碗放桌上,一会儿妾来收拾。”司琴宓吃饭优雅,比起狼吞虎咽的庄询显得悠然自得。 “我去准备,是我邀请娘子的,娘子就不要做了。”如果还要司琴宓做这些准备工作,那庄询宁可不看了。 准备了两张凉椅,一张小桌,庄询不客气的拿计划用来供奉的瓜果摆上。 司琴宓则是取出两件衣服,给庄询披上一件。 “别受凉了,你风寒才刚刚好。”用衣服盖住庄询,细心的扎实,确保贴紧。 “多谢娘子。”这种亲昵的举动总是让人不自觉沉浸在她的温柔中。 “妾都是你的娘子了,还谢什么,郎君倒是妙人,此夜星天正好。”司琴宓站到庄询的背后按揉着他的肩颈。 “说是赏月,其实赏月的诗句记得不多,星星的诗句也记得少,”庄询又不是古文学出身哪里记得什么古诗,有些气馁说。 “赏月赏花不过是陪伴伊人,诗句不重要,人重要,郎君的心思妾明白就好。”司琴宓温柔的说。 “既然是陪伴,那坐下吧,聊聊天,聊聊你在大将军府的生活,我也聊聊我以前的生活,我们彼此了解。”庄询抓住在自己肩头的司琴宓的手,滑溜溜软乎乎。 “嗯。”司琴宓牵着庄询的手坐到一旁的凉椅子上。 摩挲着他的掌心,司琴宓开口说。 “妾出身是司琴家的庶女,这没什么好说的,妾倒是好奇郎君的来历,一开始猜想是寄养在寺庙里的皇室子弟,言谈后又觉得郎君不似修行之人。” “我呀,来自海外异国,偶然漂流到此,也不是什么皇室子弟,只是平民而已,只是我们国家平民也有选一国之主的资格而已,侥幸被天命选中,蒙受帝脉。”庄询老老实实说。 “那也很了不得,皇室子弟那么多,怎么不见个个都蒙受帝脉呢。”还是司琴宓会安慰人。 “……”我难道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我们国家就我一个人吗。 瀚空星芒闪烁,两人陷入无言。 “算了,不聊这个,回到晚餐时候的时候妾想说的。”看庄询没有什么兴致,司琴宓主动转移话题说。 “什么?”庄询看着浩淼的天际,这些星星是恒星吗? “今天之所以回来晚了些,是在市井上打听了郎君你的名声。”司琴宓握紧了庄询的手。 “我的名声?不就是安葬你吗?真是苦尽甘来。”庄询扭头看向油灯下中面容模糊不清的司琴宓,这就是彩票中头奖的感觉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宣传的太过了,郎君你不畏威权的诤臣形象竖立了起来,这背后似乎有人在推波助澜。”司琴宓拇指抚摸着庄询的手背。 “这种形象不好吗?”庄询迷惑,随即反应过来拧眉说:“捧杀吗?” “是了,这种名声最容易捧杀人,遇到不平事,不做样子就身败名裂,做样子就有死无生。”司琴宓感受到庄询手心的温度轻声说。 “真是恐怖,不知道是谁设下这种大局,只为引我上钩,尹都府的孝廉,又不是花钱能坐上去的,谁花这么大代价就为了捧杀我。”庄询现在都没想清楚谁要搞他名堂。 “不过可以排除振国公府了,他们虽然有这个能力却不会做这种事情,毕竟他们的做法法理上说过去了,情理上却不能让人接受,也是被言论攻击的,没必要自己惹一身骚。”司琴宓先排除庄询一直假想的振国公府。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庄询左思右想也不觉得自己得罪过什么其他人。 “可能是振国公府的敌人,毕竟除了司琴家,最爱拿来对比的就是振国公府了,出事就割席发妻,前妻曝尸于市,无人收殓,相比郎君感恩相报,在车行的刁难下运出尸体安葬,万事万物就怕比较,振国公府固然讨厌郎君你,但是有更多方式让你消失,淡化你的影响,只有他的敌人才会想要借郎君你羞辱振国公府。” 司琴宓分析着说,振国公府对比白身的庄询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犯不着玩这种捧杀的把戏。 “嗯嗯,确实,说起来这个身份倒是保护了我,现在我要死了,振国公府那可就是第一怀疑目标了。”庄询笑了笑说。 “这也确实,孝廉被杀,被逮到把柄,振国公府也免不了吃责罚,只是到现在妾也没想到振国公府是什么敌人,一定要如此羞辱他们。”司琴宓想了想自己在振国公府时外面的敌人,筛选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死倒是不怕,知道死的归宿,怎么会害怕,而且我还知道我算是个好人,下去也不用受什么刑罚,我是害怕,怕下辈子不能有娘子在左右,就没有现在这般安逸自在了,重新有家人的感觉真好,之前帮助了一些朋友,也只是朋友,和家人还是不太一样,现在有娘子这一个家人了,舍不得死了。”庄询抬头看向残缺的月亮,有些想家了,他反手扣住司琴宓的玉手。 “放心吧,妾会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感受到庄询小心翼翼的眷念,司琴宓慢慢从庄询的手中抽出葱白的玉手。 “娘子?”怅然若失,刚刚明明是亲近的,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那么我们就做出一番功业吧,扶危济困也好,管治一方也好,攒足了功德再续一世情缘,下辈子妾依然是你的妻。”司琴宓站了起来,重新站到庄询的背后,柔软包裹了他的头顶,芬芳馥郁。 99mk.net。wap.99mk.net 第二十章 敌与友 “可恶,只是举了区区一个孝廉,全城都在传些什么!”赵氏摔烂了昂贵的花瓶。 听到了城中人们拿庄询重义和振国公府的无情做对比,虽然主要还是比对庄询和司琴盛京,但是总有一股声音在收殓尸骨的问题上指责振国公府无情无义。 “母亲息怒,都是些不懂事刁民乱传,他们那里懂什么忠义仁孝,给罪臣之女收尸都能传为美谈。”赵罗敷跪在赵氏面前不敢抬头,极尽恭谦,并且小声的劝阻说, “传就传,把我们陆家诋毁成什么样!什么断尾求生,什么喜新厌旧,那个贱妇明明和我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休书都给了,还能算是我们家的人?”赵氏生气的模样,双目圆睁,看起来极为恐怖,没有养尊处优的慈祥。 “传就传了,那个女人初一十五施粥也不见得行刑的时候有几人念她的好,名声这种东西也就是举孝廉的时候有些作用。”赵罗敷劝慰说,说的相当符合这些高门的一贯的认知。 “所以我才说她赔钱货,那么多粮食,可换多少金银珠宝,买个甚么虚名,有用吗?可怜我家步鸣,被她裹挟,还搞什么大斗借小斗还,这不是纯纯的赔钱买卖。”赵氏怒气更盛,拍打着桌面,想到忤逆的儿子,她火气就直冲脑门,在她看来施粥把粮食喂给平民倒不如卖了买些银钱存着。 看看赵罗敷,心情舒畅少许,这个媳妇就懂事多,事事向自己请教,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 “吾家罗敷好,最得我心意,肚子还争气。”扶起赵罗敷,赵氏的火气小了许多,她看向赵罗敷的小腹,满意溢于言表。 “母亲何必管他们,无非就是一些酸言冷语,让他们去说吧,实在不行让人把那个姓庄的料理了,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麻烦。”赵罗敷傲慢说,高门出身的她自恃甚高。 “这可不能做,要是一般孝廉也还好,死了就死了,尹都府的孝廉死了,相当于官员被暗杀,到时候一定会查到我们这里,不值当。”赵氏面容变得严肃,像是害怕赵罗敷不听她的话去找庄询麻烦,在这种事情上她可不会犯蠢。 “罗敷明白,不会去找他麻烦的,不过就看着他这样不断诋毁我们家?”赵罗敷带着情绪说,就是为了和赵氏共情。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看着,我想想,他能和我们家形成对比,显得我们家薄凉,自然的也能和其他人形成对比,那个女人帮的人那么多人,随便扯几个进来,只要不讨论我们家,让这些有喉舌的人说些其他人和事不好吗?那个贱妇帮了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这个刁民去为她收尸,他们是不是有一腿?” 眼轱辘直转,计上心头,她露出渗人冷笑。 “这些都可以传出去,说姓庄的那个刁民,他爱慕那个贱妇,所以其他人都不敢给那个贱妇收尸,只有他敢,他们有奸情,这个刁民你看他长得如何?”赵氏无师自通了转移热点的技巧。 “平平无奇。”赵罗敷给出评价。 “那便是单恋了?”说的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也算有几分气质。”赵罗敷想想还是污名一下司琴宓,提升自己上位的正当性。 这个位置她等很久了,知道这位姑母不喜欢她的儿媳她就让母亲吹风了。 “那就是通奸!我们家是发现他们通奸才给那个贱妇休书的。”赵氏理由都编好了。 想到了对付庄询的手法,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牵起赵罗敷的手,还是自家人让她亲近。 “可是那些平民会信吗?”赵罗敷忍不住提醒,觉得这个方案不靠谱。 “信又如何,不行又如何,假的,说的多了也就成真的了,难道那个女人还能辩解自己没和男人通奸吗?”赵氏不以为然。 “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你和步鸣怎么样了。”赵氏露出了一个关切微笑。 赵罗敷的脸上浮起一抹醉红色。 “没什么进展。” 赵氏佯装愤怒说:“他居然敢不理你,是想不理我家的乖孙。” “不是,不是,郎君对妾极好,照顾有加,只是感觉心思不在这里。”赵罗敷小声说,赵罗敷可不敢说陆步鸣的坏话。 “那个逆子,人死了都还念念不忘,像是被鬼缠住了,明天我去请个法师,给他醒醒脑。”赵氏一听立马就懂了,这是没忘旧情呀。 “母亲,息怒,母亲息怒,你别刺激郎君了,这样一弄指不定他又要闹着寻死了。”赵罗敷劝说着说。 “算了,懒得和他计较了,人死不能复生,他想再多,你也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赵氏也只是找个台阶就下了。 “可怜我家罗敷了,你多担待担待,这人脑子反应慢,意识不到你的好,等他知道你的好了就会好好疼爱你了。”赵氏熟练的给赵罗敷画着大饼。 “郎君挺疼爱妾的,妾会努力让郎君回心转意的。”赵罗敷熟练的吃下大饼,一个愿打一个愿意挨。 “真是贤惠,也不知道步鸣是看上那个扫把星那一点,你要好好规劝他。”重新拥有了掌控儿子命运的力量,赵氏意得志满,但是依然对司琴宓充满厌恶,大概是对方之前夺走了她对儿子的控制权。 “还有一件事罗敷要请教母亲,初一十五我们还施粥吗?”赵罗敷纠结说,她可不想一天面对那些穷酸。 “施,不施粥,名声岂不让那个丧门星赚走了,再施一年,说土地收成不好再停下,借粮的也一样,一切照旧,一年后停下。”赵氏算计说,半点名声不想让司琴宓获得。 “还是我家罗敷懂事,什么都知道请示娘,不似那不懂规矩的庶家女。”在赵罗敷的顺从上,赵氏感到了快乐,越看赵罗敷越喜欢。 “您是家里的主心骨,罗敷还有很多不懂,都要母亲的引导,毕竟您才是这个家的天。”赵罗敷也很识相,卖力讨好赵氏说, “你也是这家里的夫人,步鸣欺负你了,尽管给我说,我教训他。”赵氏很受这种恭维,向赵罗敷许诺说。 “郎君怎么会欺负罗敷,母亲不要多想了,交给罗敷就好。”赵罗敷才不信赵氏的承诺,表面上却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 另一边,让庄询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女人正在临台观景。 满山红叶,随风而动,在太阳的晕光下度上嫣红,美妇身着彩衣,素手品茗,微风吹拂她的发梢,贵妇轻拢乌丝,几分优雅温柔,搭配她成熟却清冷的娇容,让人心生神往。 “姜师妹,有心了,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仙风道骨,紫衣道袍,老道安坐在庭凳上,对美妇寒暄说。 “上次阔别,大师兄还未成紫府,现在看已然有三花聚顶之相,离登仙之路不远矣。”美妇放下茶杯恭维说。 “不身死道消就不错了,虞国国君昏聩,国将不国,承国运庇护也必受所累。”老道摇摇头显得有些悲观。 “何不改换门庭,大师兄你仙缘深厚,没了虞国的庇护也无伤大雅。”美妇微笑,发出邀请。 “不了,不了,已经陷进去太深了,倒是姜师妹,你已经紫府已成,登仙有望,看来赵国上升的国势给了你极大的帮助。”老道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美妇的虚实。 “侥幸而已。”美妇谦逊说。 “运气也是修道的必备条件,谁能想到短短几十年时光虞国便变成此般模样。”老道叹气说。 “这也是绑定国运的无奈,许多事情看到了,却只能当没看到,少不更事,现在算是理解师傅说的身不由己了。”老道神情萧索。 “权力能让一代明君变得腐败,也能让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变得短视自大,没有及时抽身离去,现在再想离开已经做不到了,老道也只能给虞国这艘大船陪葬了。”老道说到这里反而笑了,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有着仙家超脱物外的的自然感。 “大师兄,真的事不可违?我记得大师兄的仙缘是我们师兄妹中最强的,也不能脱了王朝国运的约束吗?”美妇蛾眉颦蹙,有些难以置信说。 “为这大虞朝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每次插手干预都是在消耗自己的仙缘,姜师妹,现在赵国强盛,你出了手,回报的收益是正向的,可是君主无道,国家走下坡路,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减耗仙缘,只能不做,你是赵国的太后,纠缠更深,一定要在赵国强势的时候尽快登仙,否则就该早日离去。”老道端起茶水轻抿一口说。 “娴婌明白,多谢大师兄提点。”姜娴婌放下茶杯,郑重的说。 “谈不上提点,师傅曾经也提醒了我们不少次,可是只有真的步入红尘这团乱局,被红尘的丝缕缠身不得挣脱才会想起他的忠告。”老道放下茶杯陷入回忆说。 “总以为依靠自己的能力可以把道路修正,岂知我们只是修行者,没有治理天下的才能,更没有和这些官僚斗争的能力。 他们看不到自己身上的恶孽,而你能看到自己的,并且知道自己的仙缘在减少,事不可违,当速退去,老道我就是想和他们斗,最后把自己永久的固定在虞国这条烂船上。 仙家的妙法不能作用到这些有国运庇护的官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这个国家这条大船推入深渊。” 老道述说着自己的经历,笑容里多了些许苦涩,带着镣铐跳舞不是谁都能跳好的。 “大师兄你又是何必呢。”姜娴婌摇摇头,老道的状态已经很明确了,没有王朝气运的支撑,仙路已绝,原因自然就是插手朝政事物,做出的政策被偏离计划造成恶果,把自己自身的仙缘耗尽,只能挂靠在王朝国运上苟且。 “有不甘心有气恼,这国呀就像自家菜园,怎么忍心看他们被蛀虫啃食。”老道笑容收敛露出无奈的神情。 “娴婌明白大师兄你的心情,对待赵国我也一样,这也是我们入世修行的代价,娴婌早已做好了准备。”姜娴婌沉重说。 仙道逍遥的代价是不入红尘做看客,既然入了红尘,坐看王朝风起云涌兴盛灭亡的闲逸就不复存在了。 “是呀,有得必有失,你约老道来也不是单单为了叙旧吧,你不在赵国来这里,是开始布局争龙了吗?”老道一转话锋。 “是,玄女娘娘曾为娴婌相面,言娴婌将为天子母,娴婌也为此准备了二十余年。”姜娴婌大方的承认说。 “老道也有扶龙庭的心,可惜了,偌大的虞国皇室找不出一个志在天下的君主。”老道悲叹,颇有种怀才不遇的苦闷。 “或许在隐藏呢,毕竟帝脉不显,大罗金仙也难寻觅,除了一国的君王确定拥有帝脉外,其他所有人都有可能。”姜娴婌劝说着。 出于私心,她希望老道在虞国能找到适合的君主扶持,毕竟是同门师兄,出于公心,现在让虞国垮台是不利于赵国的。 “不用安慰老道了,虞国这帮皇室子弟我那个没试探过,一群朽木,这些个皇子们一个个孽障缠身,还想从老道这里得到一句好话,想的倒是美。”老道丝毫不掩饰对皇室子弟的鄙夷。 “说吧,到底什么事,你这种性格的人可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老道又抿了一口热茶。 “既然大师兄你猜到我是布局争龙了,那我也不瞒你了,现在的虞国是不能倒的,幽国吞并了虞国必然制霸冀州。”姜娴婌缓缓说。 “这有何难,只要你们赵国出兵,背后袭击幽国,虞国的灭国之危自然就解除了。”老道轻笑说。 “赵国现在分兵两线,防备景郑两国的攻击,实在没有兵员进攻幽国。”姜娴婌也很无奈,赵国强归强,但是周围也没有弱国。 “既然如此,你想如何?”老道悠然的说看向层林尽染的枫叶林。 “现在成国已经在动员了,成虞唇齿相依,成国是真心想要帮助虞国度过此次灭国之祸,但是虞国并不情愿配合,娴婌想请大师兄出手说动虞王,主动出击,驱逐幽国。”姜娴婌退后两步,双手叠放,郑重的行礼请求。 “这个请求老道答应了,但是陛下他已经不是老道能劝动的了,老道也只能说尽力而为。”老道沉默良久,似乎在思考这样做的利弊,然后才对弯腰恳求的姜娴婌回复说。 “多谢大师兄,娴婌铭记于心。”姜娴婌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又克制住变成雍容的微笑,保持自己的仪态不失。 99mk.net。wap.99mk.net 第二十章 敌与友 “可恶,只是举了区区一个孝廉,全城都在传些什么!”赵氏摔烂了昂贵的花瓶。 听到了城中人们拿庄询重义和振国公府的无情做对比,虽然主要还是比对庄询和司琴盛京,但是总有一股声音在收殓尸骨的问题上指责振国公府无情无义。 “母亲息怒,都是些不懂事刁民乱传,他们那里懂什么忠义仁孝,给罪臣之女收尸都能传为美谈。”赵罗敷跪在赵氏面前不敢抬头,极尽恭谦,并且小声的劝阻说, “传就传,把我们陆家诋毁成什么样!什么断尾求生,什么喜新厌旧,那个贱妇明明和我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休书都给了,还能算是我们家的人?”赵氏生气的模样,双目圆睁,看起来极为恐怖,没有养尊处优的慈祥。 “传就传了,那个女人初一十五施粥也不见得行刑的时候有几人念她的好,名声这种东西也就是举孝廉的时候有些作用。”赵罗敷劝慰说,说的相当符合这些高门的一贯的认知。 “所以我才说她赔钱货,那么多粮食,可换多少金银珠宝,买个甚么虚名,有用吗?可怜我家步鸣,被她裹挟,还搞什么大斗借小斗还,这不是纯纯的赔钱买卖。”赵氏怒气更盛,拍打着桌面,想到忤逆的儿子,她火气就直冲脑门,在她看来施粥把粮食喂给平民倒不如卖了买些银钱存着。 看看赵罗敷,心情舒畅少许,这个媳妇就懂事多,事事向自己请教,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 “吾家罗敷好,最得我心意,肚子还争气。”扶起赵罗敷,赵氏的火气小了许多,她看向赵罗敷的小腹,满意溢于言表。 “母亲何必管他们,无非就是一些酸言冷语,让他们去说吧,实在不行让人把那个姓庄的料理了,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麻烦。”赵罗敷傲慢说,高门出身的她自恃甚高。 “这可不能做,要是一般孝廉也还好,死了就死了,尹都府的孝廉死了,相当于官员被暗杀,到时候一定会查到我们这里,不值当。”赵氏面容变得严肃,像是害怕赵罗敷不听她的话去找庄询麻烦,在这种事情上她可不会犯蠢。 “罗敷明白,不会去找他麻烦的,不过就看着他这样不断诋毁我们家?”赵罗敷带着情绪说,就是为了和赵氏共情。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看着,我想想,他能和我们家形成对比,显得我们家薄凉,自然的也能和其他人形成对比,那个女人帮的人那么多人,随便扯几个进来,只要不讨论我们家,让这些有喉舌的人说些其他人和事不好吗?那个贱妇帮了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这个刁民去为她收尸,他们是不是有一腿?” 眼轱辘直转,计上心头,她露出渗人冷笑。 “这些都可以传出去,说姓庄的那个刁民,他爱慕那个贱妇,所以其他人都不敢给那个贱妇收尸,只有他敢,他们有奸情,这个刁民你看他长得如何?”赵氏无师自通了转移热点的技巧。 “平平无奇。”赵罗敷给出评价。 “那便是单恋了?”说的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也算有几分气质。”赵罗敷想想还是污名一下司琴宓,提升自己上位的正当性。 这个位置她等很久了,知道这位姑母不喜欢她的儿媳她就让母亲吹风了。 “那就是通奸!我们家是发现他们通奸才给那个贱妇休书的。”赵氏理由都编好了。 想到了对付庄询的手法,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牵起赵罗敷的手,还是自家人让她亲近。 “可是那些平民会信吗?”赵罗敷忍不住提醒,觉得这个方案不靠谱。 “信又如何,不行又如何,假的,说的多了也就成真的了,难道那个女人还能辩解自己没和男人通奸吗?”赵氏不以为然。 “好了,不说这个事情,你和步鸣怎么样了。”赵氏露出了一个关切微笑。 赵罗敷的脸上浮起一抹醉红色。 “没什么进展。” 赵氏佯装愤怒说:“他居然敢不理你,是想不理我家的乖孙。” “不是,不是,郎君对妾极好,照顾有加,只是感觉心思不在这里。”赵罗敷小声说,赵罗敷可不敢说陆步鸣的坏话。 “那个逆子,人死了都还念念不忘,像是被鬼缠住了,明天我去请个法师,给他醒醒脑。”赵氏一听立马就懂了,这是没忘旧情呀。 “母亲,息怒,母亲息怒,你别刺激郎君了,这样一弄指不定他又要闹着寻死了。”赵罗敷劝说着说。 “算了,懒得和他计较了,人死不能复生,他想再多,你也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赵氏也只是找个台阶就下了。 “可怜我家罗敷了,你多担待担待,这人脑子反应慢,意识不到你的好,等他知道你的好了就会好好疼爱你了。”赵氏熟练的给赵罗敷画着大饼。 “郎君挺疼爱妾的,妾会努力让郎君回心转意的。”赵罗敷熟练的吃下大饼,一个愿打一个愿意挨。 “真是贤惠,也不知道步鸣是看上那个扫把星那一点,你要好好规劝他。”重新拥有了掌控儿子命运的力量,赵氏意得志满,但是依然对司琴宓充满厌恶,大概是对方之前夺走了她对儿子的控制权。 “还有一件事罗敷要请教母亲,初一十五我们还施粥吗?”赵罗敷纠结说,她可不想一天面对那些穷酸。 “施,不施粥,名声岂不让那个丧门星赚走了,再施一年,说土地收成不好再停下,借粮的也一样,一切照旧,一年后停下。”赵氏算计说,半点名声不想让司琴宓获得。 “还是我家罗敷懂事,什么都知道请示娘,不似那不懂规矩的庶家女。”在赵罗敷的顺从上,赵氏感到了快乐,越看赵罗敷越喜欢。 “您是家里的主心骨,罗敷还有很多不懂,都要母亲的引导,毕竟您才是这个家的天。”赵罗敷也很识相,卖力讨好赵氏说, “你也是这家里的夫人,步鸣欺负你了,尽管给我说,我教训他。”赵氏很受这种恭维,向赵罗敷许诺说。 “郎君怎么会欺负罗敷,母亲不要多想了,交给罗敷就好。”赵罗敷才不信赵氏的承诺,表面上却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 另一边,让庄询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女人正在临台观景。 满山红叶,随风而动,在太阳的晕光下度上嫣红,美妇身着彩衣,素手品茗,微风吹拂她的发梢,贵妇轻拢乌丝,几分优雅温柔,搭配她成熟却清冷的娇容,让人心生神往。 “姜师妹,有心了,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仙风道骨,紫衣道袍,老道安坐在庭凳上,对美妇寒暄说。 “上次阔别,大师兄还未成紫府,现在看已然有三花聚顶之相,离登仙之路不远矣。”美妇放下茶杯恭维说。 “不身死道消就不错了,虞国国君昏聩,国将不国,承国运庇护也必受所累。”老道摇摇头显得有些悲观。 “何不改换门庭,大师兄你仙缘深厚,没了虞国的庇护也无伤大雅。”美妇微笑,发出邀请。 “不了,不了,已经陷进去太深了,倒是姜师妹,你已经紫府已成,登仙有望,看来赵国上升的国势给了你极大的帮助。”老道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美妇的虚实。 “侥幸而已。”美妇谦逊说。 “运气也是修道的必备条件,谁能想到短短几十年时光虞国便变成此般模样。”老道叹气说。 “这也是绑定国运的无奈,许多事情看到了,却只能当没看到,少不更事,现在算是理解师傅说的身不由己了。”老道神情萧索。 “权力能让一代明君变得腐败,也能让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变得短视自大,没有及时抽身离去,现在再想离开已经做不到了,老道也只能给虞国这艘大船陪葬了。”老道说到这里反而笑了,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有着仙家超脱物外的的自然感。 “大师兄,真的事不可违?我记得大师兄的仙缘是我们师兄妹中最强的,也不能脱了王朝国运的约束吗?”美妇蛾眉颦蹙,有些难以置信说。 “为这大虞朝已经消耗的所剩无几,每次插手干预都是在消耗自己的仙缘,姜师妹,现在赵国强盛,你出了手,回报的收益是正向的,可是君主无道,国家走下坡路,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减耗仙缘,只能不做,你是赵国的太后,纠缠更深,一定要在赵国强势的时候尽快登仙,否则就该早日离去。”老道端起茶水轻抿一口说。 “娴婌明白,多谢大师兄提点。”姜娴婌放下茶杯,郑重的说。 “谈不上提点,师傅曾经也提醒了我们不少次,可是只有真的步入红尘这团乱局,被红尘的丝缕缠身不得挣脱才会想起他的忠告。”老道放下茶杯陷入回忆说。 “总以为依靠自己的能力可以把道路修正,岂知我们只是修行者,没有治理天下的才能,更没有和这些官僚斗争的能力。 他们看不到自己身上的恶孽,而你能看到自己的,并且知道自己的仙缘在减少,事不可违,当速退去,老道我就是想和他们斗,最后把自己永久的固定在虞国这条烂船上。 仙家的妙法不能作用到这些有国运庇护的官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这个国家这条大船推入深渊。” 老道述说着自己的经历,笑容里多了些许苦涩,带着镣铐跳舞不是谁都能跳好的。 “大师兄你又是何必呢。”姜娴婌摇摇头,老道的状态已经很明确了,没有王朝气运的支撑,仙路已绝,原因自然就是插手朝政事物,做出的政策被偏离计划造成恶果,把自己自身的仙缘耗尽,只能挂靠在王朝国运上苟且。 “有不甘心有气恼,这国呀就像自家菜园,怎么忍心看他们被蛀虫啃食。”老道笑容收敛露出无奈的神情。 “娴婌明白大师兄你的心情,对待赵国我也一样,这也是我们入世修行的代价,娴婌早已做好了准备。”姜娴婌沉重说。 仙道逍遥的代价是不入红尘做看客,既然入了红尘,坐看王朝风起云涌兴盛灭亡的闲逸就不复存在了。 “是呀,有得必有失,你约老道来也不是单单为了叙旧吧,你不在赵国来这里,是开始布局争龙了吗?”老道一转话锋。 “是,玄女娘娘曾为娴婌相面,言娴婌将为天子母,娴婌也为此准备了二十余年。”姜娴婌大方的承认说。 “老道也有扶龙庭的心,可惜了,偌大的虞国皇室找不出一个志在天下的君主。”老道悲叹,颇有种怀才不遇的苦闷。 “或许在隐藏呢,毕竟帝脉不显,大罗金仙也难寻觅,除了一国的君王确定拥有帝脉外,其他所有人都有可能。”姜娴婌劝说着。 出于私心,她希望老道在虞国能找到适合的君主扶持,毕竟是同门师兄,出于公心,现在让虞国垮台是不利于赵国的。 “不用安慰老道了,虞国这帮皇室子弟我那个没试探过,一群朽木,这些个皇子们一个个孽障缠身,还想从老道这里得到一句好话,想的倒是美。”老道丝毫不掩饰对皇室子弟的鄙夷。 “说吧,到底什么事,你这种性格的人可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老道又抿了一口热茶。 “既然大师兄你猜到我是布局争龙了,那我也不瞒你了,现在的虞国是不能倒的,幽国吞并了虞国必然制霸冀州。”姜娴婌缓缓说。 “这有何难,只要你们赵国出兵,背后袭击幽国,虞国的灭国之危自然就解除了。”老道轻笑说。 “赵国现在分兵两线,防备景郑两国的攻击,实在没有兵员进攻幽国。”姜娴婌也很无奈,赵国强归强,但是周围也没有弱国。 “既然如此,你想如何?”老道悠然的说看向层林尽染的枫叶林。 “现在成国已经在动员了,成虞唇齿相依,成国是真心想要帮助虞国度过此次灭国之祸,但是虞国并不情愿配合,娴婌想请大师兄出手说动虞王,主动出击,驱逐幽国。”姜娴婌退后两步,双手叠放,郑重的行礼请求。 “这个请求老道答应了,但是陛下他已经不是老道能劝动的了,老道也只能说尽力而为。”老道沉默良久,似乎在思考这样做的利弊,然后才对弯腰恳求的姜娴婌回复说。 “多谢大师兄,娴婌铭记于心。”姜娴婌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又克制住变成雍容的微笑,保持自己的仪态不失。 99mk.net。wap.99mk.net 第二十一章 人情暖 庄询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尝试融入,但街坊基本都把他当异乡人,毕竟他有时的行为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由于他有礼貌,说话和气,行事仁义,他还是能混个眼熟,在来到世界后,遇到司琴宓之前,庄询除了去成国的一些朋友,最熟悉的就是陈老夫人一家了。 能租到她家的房子,也算幸运,南城区是平民区,但是街坊之间亦有不同,这片区域算是比较安全的,街坊的里正是陈老夫人的二儿子徐令江,一个豪爽的人,给足了安保费就没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租金也相对合适,最开始租住陈老夫人一家还邀请他吃过几次饭,他推不过吃了一两次。 “送咸鱼吗?”庄询检查了司琴宓准备的礼物,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郎君现在的身份,送这种礼信最合适,贵重不适合这种邻居的拜访,礼物便宜了人家又会觉得羞辱人。”司琴宓拿着新衣服帮庄询穿上,是灰色曲裾款式的深衣。 这个世界的衣着款式很多,但是有钱人穿的还是深衣,怎么不方便自己怎么来,庄询被司琴宓各种打理相当不习惯,但是看她嘴角噙着的笑意又不好拒绝,玉手整理着庄询的衣衫,庄询低头看着她的脸颊,古典的美人温柔贤惠,丰盈的侧脸,煌煌生姿的凤眸美的他心神动摇。 “仪表堂堂,是一位士大夫了。”司琴宓把庄询打扮好,正了正他的衣冠,满意的说,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把庄询当作丈夫看,也就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样是不是显得高调,花了不少钱吧。”庄询摸着丝绸的布料,有些心疼说。 “不贵,一两多,颜色素了一点。”司琴宓随口说,又眉开眼笑的整理着庄询的衣领边带,明明已经非常平整了,依旧收弄个不停。 “……”沉默,和富婆说不清,她都有十万的银两准备给你花销了,现在说太贵了指不定还要被无形伤害。 “你也给你买些好的吧,都是麻衣怎么像话,是我娶了富裕的你,你这样的穿着就露馅了。”直接说给她漂亮衣服,她肯定不愿意,只能用别的理由。 “妾又不用出门,出门又有几人知道妾是郎君你的娘子,郎君有了官身需要颜面,妾不需要颜面,而且银钱不足自然优先把郎君的物件置办,呀,郎君……” 被庄询抱住了,美人发出一声惊呼。 “让我抱抱。”庄询小声说。 “嗯。”见庄询没有多余的动作,司琴宓应了下来,她抚摸着庄询的头冠。 “我讨厌对女人承诺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想说大话,我不能保证你锦衣玉食,对不起,但我会努力的。”庄询搂紧了司琴宓,愧疚的情感盈满胸膛。 “衣不过庇体,食不过饱腹,郎君不必那么在意,妾是死过一次的人,早已对这些没了兴趣。”司琴宓能觉察到庄询愧疚的情绪,温柔的摩挲着庄询的后背。 “可是我想要娘子你穿华服,想要娘子你吃珍馐,想要娘子你不用劳作。”庄询激动说,亲疏有别,自己妻子自然希望什么好的都能给她,你对我好,我加倍奉还。 “会的,会的,郎君只要按照妾规划的做。”面对庄询汹涌的感情,司琴宓极为冷静,柔声安抚着着愧疚的庄询。 “对不起,我失态了……”酸涩的苦闷从心底蔓延,比起刚刚涌起的愧疚好了许多。 “没有,妾明白郎君的心意,真的明白……”自己想做一个好妻子,对方又如何不想做一个好丈夫呢? 所谓良人就是这样吧。 “郎君,该去拜访陈家了。”拍怕庄询的后背。 “我知道了,娘子,在你面前失态了。”庄询道歉说,重新整理衣冠。 “在妾面前失态没什么,要是在外人面前失态就不好了,妾面前你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妾是你的妻,郎君不需要在妾面前隐藏。”捧起庄询的手,放在手心,情真意切。 “谢谢娘子。”越看越喜欢,太讨人喜欢了,这样包容的大姐姐,要溺死在她的温柔中了,所以不能看下去了。 “走吧,去晚了可要在人家吃午饭了。”司琴宓轻笑。 送庄询到门口,司琴宓叮嘱说:“什么都不能答应,只能表达对他们日常关爱之情的回复,不要怕得罪别人,不然你会变得被动,问什么都答不清楚,不了解,切勿发表观点言论,哪怕这只是朋友间的拜访。” “我明白。”记下司琴宓的话,庄询提起装好的咸鱼,朝陈老夫人家走去。 此处名为徐坊,大多数人都是徐姓家族的,陈老夫人家就是徐坊的家长,而庄询租住的房子是分家无人后收回的。 陈老妇人的丈夫已经过世,大儿子徐言正是六品的南门守备,二儿子徐令江是坊的里正,小儿子徐厚德刚考了秀才。 “庄孝廉来了?快请进,还带什么礼物。”徐令江也叫徐二叔,是个直爽的汉子,看到庄询到了他家门口,立马迎了上来。 “感谢徐二叔你们一家平日的照顾,称呼我名字即可。”其实拜访人之前是要有名帖之类的告诉对方自己来了,不过庄询现在也就是一个孝廉,对方也不是什么高门不用那么麻烦。 “庄孝廉稍坐,我去请母亲前来,小环,奉茶。”徐二叔亲切的招呼庄询坐在客厅,自己去请陈老夫人。 趁着这个空档,庄询打量着徐家的布置,普普通通,但物件摆放整齐,不杂乱,有一些花瓶,书画作点缀,庄询看不出画的好坏只能看出是画竹子。 不多一会儿,陈老夫人训斥着徐二叔走了出来。 “庄孝廉旧等了,令江粗枝大叶的,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是我们家失礼了。”陈老夫人道歉说,徐二叔在她的训斥下唯唯诺诺。 “陈老夫人别说徐二叔了,这岂不是把询当陌生人了?徐二叔是不把询当外人才没想那么多,真诚可见。”庄询帮徐二叔解围说。 “也是,他呀,就是一个直性子,孝廉不见怪就好。”陈老夫人见庄询不生气,也就轻轻放过了徐二叔。 “去吧厚德叫来,与孝廉认识认识,指不定以后两人都会还有同殿为官的机会。”陈老夫人命令说,徐二叔像是被猫盯着的老鼠,半句话不敢多说,如蒙大赦赶紧朝内宅去叫徐厚德。 “小叔他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吗?”庄询打开话题说。 “对,直接捐官的银两太多了,我们家也不是大富之家,捐个县令的钱是拿不出的,只能辛苦厚德参加春闱了。”陈老夫人肯定说。 “放心吧,小叔高才,一定能春闱及第。”庄询祝愿说。 “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只是春闱太难了,多少秀才卡死在这一关上。”陈老夫人感慨说。 “确实,高中状元,尹都骑马。”庄询点头,这种荣耀确实让人神往。 “他还尹都骑马,能及第就已经烧高香了,而且状元的探花这些早已内定,说这些也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陈老夫人嗤笑一声,言语的不满显而易见。 “怎么会,秀才考试应该相对公平。”这是庄询听说的,相当于给底层一个上升的通道,所以相对公平。 “那是以前,而且公平也是相对的,高门拿三甲,寒门争及第,向来如此。”陈老夫人把赤裸裸的现实摆在庄询面前。 “嗯,是询浅薄了。”庄询摇头说,但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许已经看多了这种不公。 “尹都府的孝廉等同三甲,倒是没想到冒天下大不韪,能赚取这般名声。”陈老夫人羡慕说。 如果知道给罪女收尸能被举孝廉,那刑场的尸首早被收光了,现在再去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询也不知,做的时候仅仅想着让人入土为安,不用曝尸于市,倒是没想到能被众人赞颂,后续被举荐询也惊愕,就连谁举荐了询,询现在也不甚清楚。”庄询坦诚说,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被举荐的,而且能有那么好的名声,按理说这种事情他要被骂才对,毕竟现在黑司琴家是政治正确。 “就是因为孝廉本心纯良,要是有目的性又怎么会去安葬司琴家女。”陈老夫人赞誉说,和原来世界大家公开骂有情义的人蠢货不同,这个世界有德行的被赞誉是政治正确。 “老夫人过誉了。”庄询谦逊说,肯定有人引导了舆论。 “孝廉也是仁善之人,之前就知道孝廉接济过不少人,可能是他们感念孝廉的恩情吧,所以才帮孝廉说话吧。”陈老夫人越发觉得庄询顺眼,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就觉得庄询做的事情特别仁义。 “说不准……”他确实帮助过几个朋友,那种突发事故的,遭遇人祸的,一时困顿难以摆脱的,但是基本都有志气,没志气那种他才懒得理,不过他们都去成国闯事业了,他也不是谁都帮,又不是圣母,不可能全城受他恩惠,他也没这个能力。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想,他也没有其他好的方式解释,也就顺她的话说了。 至少有那么几个朋友在不至于到处碰壁,哥几个抬也把棺材抬出城了。 “城西王家有一女,兰心蕙质……” “老夫人,询已娶妻。”庄询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说。 “抱歉,失礼了。”说完气氛僵了下来,庄询拱手说。 “孝廉且听老身细说,王员外是想许其于你做妾。”陈老夫人的话大大超出庄询的意料。 “糟糠之妻不可弃,怎么可能让孝廉你做出这种事,这不是毁了孝廉你的名声?”陈老妇人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 “询并无多余钱财聘纳姬妾。”庄询直接拒绝,妻子的叮嘱犹在耳边。 “王员外说了,只要你肯娶了王家女,再附送万两嫁妆,可由孝廉随意支配。”陈老夫人淡淡说。 庄询本来听到一万两还略有吃惊,然后想想自己家里十万两的富婆,突然觉得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抱歉,请老夫人婉拒,获人钱财,为人所制,询虽贫困,也知知恩图报的道理,此刻收取厚礼,日后必有所图,询不愿受此羁绊。”庄询义正言辞说。 主要是家里有位有秘密的夫人,最重要的是这个夫人对他太好,好到觉得配不上她,所以他不愿意背叛她,哪怕不是休妻而是纳妾。 人是感性的动物,庄询向来谁对他好他对谁好,司琴宓真心视他为夫君,他也视司琴宓为娘子。 他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明明已经交代不要随便答应别人,还答应下来,那简直愚不可及,自己现在是范进中举的情况,更要护持本心。 “老身明白你的想法了,会转告王员外的,王员外没有坏心……”陈老夫人嘴角还带着笑容,看起来没有生气。 虽然在她看来能立即享受金银美妾是好的,但是想到庄询的言行,她也不能说错,至少表面上是不能说的。 “多谢老夫人谅解,不必相劝,询断无此等心思。”庄询长舒一口气,他其实不想和徐家闹翻,还住人家房子呢。 “母亲。”随着徐家两兄弟到来,陈老夫人也不谈纳妾之事。 比起平易近人有豪侠气的徐二叔,徐厚德三十左右,有些文人的自傲,平日里见了也是那种人不言苟笑之人,带着文人特有的对非文人的歧视。 不过此次相见,他脸上竟然带上了笑容。 “孝廉的名声声动京城,冒着被乱民攻击的风险也要安葬恩人,属实高义。”一来就恭维庄询,徐厚德语气亲切,哪有平时的傲气模样。 “谬赞,不过恰逢其会。”一个个这样吹捧,庄询一开始不觉得什么,现在是感觉有些尴尬了,虽然这件事真的很困难,但是被这样大肆吹捧,他感觉是有些过了。 “孝廉为万寿宴准备如何,今上特意点了孝廉,想来万寿宴上必有一问。”好在徐厚德也没多吹嘘,很快切入正题。 “皇上点了我?”庄询满脸疑惑,怎么和皇帝扯上关系了。 “是呀,传言就是陛下听说你的义事,夸赞你重恩义,所以让你当的孝廉。”徐厚德殷切的说。 “传闻可靠吗?询是完全不知。”庄询确认说,第一次摸到幕后黑手的一角,难道都是误会? 没有什么捧杀,都是自己想多了,只是恰好顺了皇帝的心意? “非常可靠,是昨晚尚书台夏大人传出来的,若不是这样尹都府的孝廉早就被人内定了,庄孝廉可以说是简在帝心。”徐厚德羡慕的说,仿佛看到庄询身上穿上了官袍。 “徐小叔你这样一问,询反而不知所措了,询没想过这个问题。”庄询确实懵了。 “所以老身才说,王员外他没有坏心,孝廉要平步青云的人,又怎么会被那点东西束缚。” 99mk.net。wap.99mk.net 第二十一章 人情暖 庄询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尝试融入,但街坊基本都把他当异乡人,毕竟他有时的行为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由于他有礼貌,说话和气,行事仁义,他还是能混个眼熟,在来到世界后,遇到司琴宓之前,庄询除了去成国的一些朋友,最熟悉的就是陈老夫人一家了。 能租到她家的房子,也算幸运,南城区是平民区,但是街坊之间亦有不同,这片区域算是比较安全的,街坊的里正是陈老夫人的二儿子徐令江,一个豪爽的人,给足了安保费就没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租金也相对合适,最开始租住陈老夫人一家还邀请他吃过几次饭,他推不过吃了一两次。 “送咸鱼吗?”庄询检查了司琴宓准备的礼物,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郎君现在的身份,送这种礼信最合适,贵重不适合这种邻居的拜访,礼物便宜了人家又会觉得羞辱人。”司琴宓拿着新衣服帮庄询穿上,是灰色曲裾款式的深衣。 这个世界的衣着款式很多,但是有钱人穿的还是深衣,怎么不方便自己怎么来,庄询被司琴宓各种打理相当不习惯,但是看她嘴角噙着的笑意又不好拒绝,玉手整理着庄询的衣衫,庄询低头看着她的脸颊,古典的美人温柔贤惠,丰盈的侧脸,煌煌生姿的凤眸美的他心神动摇。 “仪表堂堂,是一位士大夫了。”司琴宓把庄询打扮好,正了正他的衣冠,满意的说,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把庄询当作丈夫看,也就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样是不是显得高调,花了不少钱吧。”庄询摸着丝绸的布料,有些心疼说。 “不贵,一两多,颜色素了一点。”司琴宓随口说,又眉开眼笑的整理着庄询的衣领边带,明明已经非常平整了,依旧收弄个不停。 “……”沉默,和富婆说不清,她都有十万的银两准备给你花销了,现在说太贵了指不定还要被无形伤害。 “你也给你买些好的吧,都是麻衣怎么像话,是我娶了富裕的你,你这样的穿着就露馅了。”直接说给她漂亮衣服,她肯定不愿意,只能用别的理由。 “妾又不用出门,出门又有几人知道妾是郎君你的娘子,郎君有了官身需要颜面,妾不需要颜面,而且银钱不足自然优先把郎君的物件置办,呀,郎君……” 被庄询抱住了,美人发出一声惊呼。 “让我抱抱。”庄询小声说。 “嗯。”见庄询没有多余的动作,司琴宓应了下来,她抚摸着庄询的头冠。 “我讨厌对女人承诺做不到的事情,我也不想说大话,我不能保证你锦衣玉食,对不起,但我会努力的。”庄询搂紧了司琴宓,愧疚的情感盈满胸膛。 “衣不过庇体,食不过饱腹,郎君不必那么在意,妾是死过一次的人,早已对这些没了兴趣。”司琴宓能觉察到庄询愧疚的情绪,温柔的摩挲着庄询的后背。 “可是我想要娘子你穿华服,想要娘子你吃珍馐,想要娘子你不用劳作。”庄询激动说,亲疏有别,自己妻子自然希望什么好的都能给她,你对我好,我加倍奉还。 “会的,会的,郎君只要按照妾规划的做。”面对庄询汹涌的感情,司琴宓极为冷静,柔声安抚着着愧疚的庄询。 “对不起,我失态了……”酸涩的苦闷从心底蔓延,比起刚刚涌起的愧疚好了许多。 “没有,妾明白郎君的心意,真的明白……”自己想做一个好妻子,对方又如何不想做一个好丈夫呢? 所谓良人就是这样吧。 “郎君,该去拜访陈家了。”拍怕庄询的后背。 “我知道了,娘子,在你面前失态了。”庄询道歉说,重新整理衣冠。 “在妾面前失态没什么,要是在外人面前失态就不好了,妾面前你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妾是你的妻,郎君不需要在妾面前隐藏。”捧起庄询的手,放在手心,情真意切。 “谢谢娘子。”越看越喜欢,太讨人喜欢了,这样包容的大姐姐,要溺死在她的温柔中了,所以不能看下去了。 “走吧,去晚了可要在人家吃午饭了。”司琴宓轻笑。 送庄询到门口,司琴宓叮嘱说:“什么都不能答应,只能表达对他们日常关爱之情的回复,不要怕得罪别人,不然你会变得被动,问什么都答不清楚,不了解,切勿发表观点言论,哪怕这只是朋友间的拜访。” “我明白。”记下司琴宓的话,庄询提起装好的咸鱼,朝陈老夫人家走去。 此处名为徐坊,大多数人都是徐姓家族的,陈老夫人家就是徐坊的家长,而庄询租住的房子是分家无人后收回的。 陈老妇人的丈夫已经过世,大儿子徐言正是六品的南门守备,二儿子徐令江是坊的里正,小儿子徐厚德刚考了秀才。 “庄孝廉来了?快请进,还带什么礼物。”徐令江也叫徐二叔,是个直爽的汉子,看到庄询到了他家门口,立马迎了上来。 “感谢徐二叔你们一家平日的照顾,称呼我名字即可。”其实拜访人之前是要有名帖之类的告诉对方自己来了,不过庄询现在也就是一个孝廉,对方也不是什么高门不用那么麻烦。 “庄孝廉稍坐,我去请母亲前来,小环,奉茶。”徐二叔亲切的招呼庄询坐在客厅,自己去请陈老夫人。 趁着这个空档,庄询打量着徐家的布置,普普通通,但物件摆放整齐,不杂乱,有一些花瓶,书画作点缀,庄询看不出画的好坏只能看出是画竹子。 不多一会儿,陈老夫人训斥着徐二叔走了出来。 “庄孝廉旧等了,令江粗枝大叶的,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是我们家失礼了。”陈老夫人道歉说,徐二叔在她的训斥下唯唯诺诺。 “陈老夫人别说徐二叔了,这岂不是把询当陌生人了?徐二叔是不把询当外人才没想那么多,真诚可见。”庄询帮徐二叔解围说。 “也是,他呀,就是一个直性子,孝廉不见怪就好。”陈老夫人见庄询不生气,也就轻轻放过了徐二叔。 “去吧厚德叫来,与孝廉认识认识,指不定以后两人都会还有同殿为官的机会。”陈老夫人命令说,徐二叔像是被猫盯着的老鼠,半句话不敢多说,如蒙大赦赶紧朝内宅去叫徐厚德。 “小叔他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吗?”庄询打开话题说。 “对,直接捐官的银两太多了,我们家也不是大富之家,捐个县令的钱是拿不出的,只能辛苦厚德参加春闱了。”陈老夫人肯定说。 “放心吧,小叔高才,一定能春闱及第。”庄询祝愿说。 “那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只是春闱太难了,多少秀才卡死在这一关上。”陈老夫人感慨说。 “确实,高中状元,尹都骑马。”庄询点头,这种荣耀确实让人神往。 “他还尹都骑马,能及第就已经烧高香了,而且状元的探花这些早已内定,说这些也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陈老夫人嗤笑一声,言语的不满显而易见。 “怎么会,秀才考试应该相对公平。”这是庄询听说的,相当于给底层一个上升的通道,所以相对公平。 “那是以前,而且公平也是相对的,高门拿三甲,寒门争及第,向来如此。”陈老夫人把赤裸裸的现实摆在庄询面前。 “嗯,是询浅薄了。”庄询摇头说,但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许已经看多了这种不公。 “尹都府的孝廉等同三甲,倒是没想到冒天下大不韪,能赚取这般名声。”陈老夫人羡慕说。 如果知道给罪女收尸能被举孝廉,那刑场的尸首早被收光了,现在再去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询也不知,做的时候仅仅想着让人入土为安,不用曝尸于市,倒是没想到能被众人赞颂,后续被举荐询也惊愕,就连谁举荐了询,询现在也不甚清楚。”庄询坦诚说,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被举荐的,而且能有那么好的名声,按理说这种事情他要被骂才对,毕竟现在黑司琴家是政治正确。 “就是因为孝廉本心纯良,要是有目的性又怎么会去安葬司琴家女。”陈老夫人赞誉说,和原来世界大家公开骂有情义的人蠢货不同,这个世界有德行的被赞誉是政治正确。 “老夫人过誉了。”庄询谦逊说,肯定有人引导了舆论。 “孝廉也是仁善之人,之前就知道孝廉接济过不少人,可能是他们感念孝廉的恩情吧,所以才帮孝廉说话吧。”陈老夫人越发觉得庄询顺眼,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就觉得庄询做的事情特别仁义。 “说不准……”他确实帮助过几个朋友,那种突发事故的,遭遇人祸的,一时困顿难以摆脱的,但是基本都有志气,没志气那种他才懒得理,不过他们都去成国闯事业了,他也不是谁都帮,又不是圣母,不可能全城受他恩惠,他也没这个能力。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想,他也没有其他好的方式解释,也就顺她的话说了。 至少有那么几个朋友在不至于到处碰壁,哥几个抬也把棺材抬出城了。 “城西王家有一女,兰心蕙质……” “老夫人,询已娶妻。”庄询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说。 “抱歉,失礼了。”说完气氛僵了下来,庄询拱手说。 “孝廉且听老身细说,王员外是想许其于你做妾。”陈老夫人的话大大超出庄询的意料。 “糟糠之妻不可弃,怎么可能让孝廉你做出这种事,这不是毁了孝廉你的名声?”陈老妇人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 “询并无多余钱财聘纳姬妾。”庄询直接拒绝,妻子的叮嘱犹在耳边。 “王员外说了,只要你肯娶了王家女,再附送万两嫁妆,可由孝廉随意支配。”陈老夫人淡淡说。 庄询本来听到一万两还略有吃惊,然后想想自己家里十万两的富婆,突然觉得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抱歉,请老夫人婉拒,获人钱财,为人所制,询虽贫困,也知知恩图报的道理,此刻收取厚礼,日后必有所图,询不愿受此羁绊。”庄询义正言辞说。 主要是家里有位有秘密的夫人,最重要的是这个夫人对他太好,好到觉得配不上她,所以他不愿意背叛她,哪怕不是休妻而是纳妾。 人是感性的动物,庄询向来谁对他好他对谁好,司琴宓真心视他为夫君,他也视司琴宓为娘子。 他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明明已经交代不要随便答应别人,还答应下来,那简直愚不可及,自己现在是范进中举的情况,更要护持本心。 “老身明白你的想法了,会转告王员外的,王员外没有坏心……”陈老夫人嘴角还带着笑容,看起来没有生气。 虽然在她看来能立即享受金银美妾是好的,但是想到庄询的言行,她也不能说错,至少表面上是不能说的。 “多谢老夫人谅解,不必相劝,询断无此等心思。”庄询长舒一口气,他其实不想和徐家闹翻,还住人家房子呢。 “母亲。”随着徐家两兄弟到来,陈老夫人也不谈纳妾之事。 比起平易近人有豪侠气的徐二叔,徐厚德三十左右,有些文人的自傲,平日里见了也是那种人不言苟笑之人,带着文人特有的对非文人的歧视。 不过此次相见,他脸上竟然带上了笑容。 “孝廉的名声声动京城,冒着被乱民攻击的风险也要安葬恩人,属实高义。”一来就恭维庄询,徐厚德语气亲切,哪有平时的傲气模样。 “谬赞,不过恰逢其会。”一个个这样吹捧,庄询一开始不觉得什么,现在是感觉有些尴尬了,虽然这件事真的很困难,但是被这样大肆吹捧,他感觉是有些过了。 “孝廉为万寿宴准备如何,今上特意点了孝廉,想来万寿宴上必有一问。”好在徐厚德也没多吹嘘,很快切入正题。 “皇上点了我?”庄询满脸疑惑,怎么和皇帝扯上关系了。 “是呀,传言就是陛下听说你的义事,夸赞你重恩义,所以让你当的孝廉。”徐厚德殷切的说。 “传闻可靠吗?询是完全不知。”庄询确认说,第一次摸到幕后黑手的一角,难道都是误会? 没有什么捧杀,都是自己想多了,只是恰好顺了皇帝的心意? “非常可靠,是昨晚尚书台夏大人传出来的,若不是这样尹都府的孝廉早就被人内定了,庄孝廉可以说是简在帝心。”徐厚德羡慕的说,仿佛看到庄询身上穿上了官袍。 “徐小叔你这样一问,询反而不知所措了,询没想过这个问题。”庄询确实懵了。 “所以老身才说,王员外他没有坏心,孝廉要平步青云的人,又怎么会被那点东西束缚。” 99mk.net。wap.99m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