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捕嫁君妃》 楔子 盛夏的夜晚格外的闷热,像是蒸笼一样的温度,让人即使只穿着背心短裤,仍然会觉得十分的难受,恨不能跳能冰池中不出来。 位于A市繁华的市中心一偶,一点也没有受到闷热的影响,甚至比那闷热的天气更加的热闹,这里正是A市的夜市。 夜市道路两旁,摆放着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摊位面前摆放的几张小桌,几乎都坐得满满的。 忙碌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来,或随着人潮在不同的小吃摊面前流连,或坐在小桌边喝上两口小酒聊着天。 某生意超好的烧烤摊位后面,年轻的老板满头大汗的翻着烤架上各式烤串,时不时抬头招呼着摊位面前的客人。 前面的空地上同样摆放着几张小桌,每张小桌子现在都坐满了人,其中一张小方桌子十分的引人注目。 小方桌子旁小矮凳上坐着三位颜值超高的年轻女子。 三位女子大约都在二十岁左右,十分美丽又各有出众气质,举手投足间引得无数路人的关注。 她们却好像没发现一样,或者说她们根本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吃着手中的烤肉聊着天。 “依依,我看你印堂发黑,浑身黑气笼照,恐有性命之忧,这里有一道符你戴在身上,既使不能保你周全,但是也能让你绝处逢生!” 端正的坐在小凳子上的长发女子,平静的从蓝色的背包中摸出一个红色的小锦囊,顺手扔给对面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烤串轻晃的慵懒女子。 叫依依的慵懒女子,撑着下巴的手快速一抬,精准的接住飞来的小锦囊,丹凤眼一挑,望向冷静的长发女子,好笑的摇了摇手中的道符,笑道。 “枫叶,你不是想做最年青的法医吗?怎么打算改行做算命先生了?” “就是就是!” 坐在两人中间的包子脸可爱女生,一手拿串一手对着枫叶摊开,示意她也要那符咒。 “枫叶什么时候变算命先生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不过,你可不能偏心,我也要!” 依依瞧了瞧红色的锦囊,没瞧出什么特别,仍然谨慎的收入牛仔裤口袋中,继续拿起烤串吃。 “瞧瞧静梅那小气的模样,枫叶怎么能忘了你呢?你的肯定在她包里!” 长发女子枫叶笑了笑,果然从背包中摸出另一个红色小锦囊,扔给一直像狼一样盯着她的静梅。 “这道平安符是给你的,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和事了,你的命格有些奇怪,在我没弄清楚前,最好离依依远点。至少,一个月内不要出现在依依面前,吃完你就回家去吧!” 上官静梅抬手一把抓住小锦囊,小脸笑得跟花似的。 “不是吧!你送个平安符就想和我抢依依,我可不会同意的!” 她开心的打量着锦囊,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 “虽说,我也不知道你这符有没有用,不过,既然都送我了,我还是收下吧!” “啪!”相邻位置上的依依好笑的一掌拍在静梅的肩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静梅,做人要厚道!” 上官静梅拿起一串韭菜递给枫叶,身体前倾,略显神秘的低声问道。 “不过,枫叶,我最近总是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我,可一转头都什么都没发现,你说,会不会是阿飘之类的东西?” 说着,上官静梅有些只觉得那种窥视感又出现了,抬眼四处扫了一眼,什么也没发现,只能作罢。 她其实更怀疑是有人在暗中跟踪她。 枫叶长头一甩,将垂在脸庞的秀发挂在耳后,深邃的目光中闪一丝不明的光芒,随即恢复如初。 “静梅,你不要乱想,你身上的气息很是圣洁出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可是实话,至于其它的,就是天机不可泄露了! “枫叶,你不会真的会算命吧!” 依依喝了一口饮料,怀疑看向严肃的枫叶,引来上官静梅认同的点头。 “对哦,枫叶,做为好朋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们呢?” 枫叶神情一顿,轻咳一声,伸手指了指自己低声道。 “你们知道我叫南宫枫叶,也应该听说过中华最神秘的驱魔家族是南宫家族。我不巧正是南宫下一任家主!” 上官静梅和依依相视一眼,瞪大眼睛盯着南宫枫叶。 “你是下一代家主?” 南宫枫叶讨好的笑着点了点头。“嗯!我没告诉过你们吗?” “啪!” 妖娆的依依看到南宫枫叶点头,一下就不淡定了,手掌一拍桌面瞬间站起身,伸手就掐向枫叶的脖子。 “靠,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们?” 包子脸的静梅也笑着站起身,伸出拳头揍向枫叶的肩头。 “你个死没良心的,你只说过你爷爷是算命的!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我们,依依揍她!” 枫叶身体往后一仰,单手着地一个后空翻,从位置上直接翻到马路上,差点撞到行人。 “难道是我记忆差忘记了,那我先回去想想!静梅记得离依依远点!” 枫叶身形一晃快速挤进了拥挤的人群,两三下就看不到人影。 “那里跑!”依依穿着牛仔短裤的长腿一迈,直接跳过三张小桌子,利落的着大步奔向枫叶逃跑的方向,速度之快,瞬间消失不见。 “等等我!” 上官静梅小手撩起裙摆插在腰间,露出里面穿的短牛仔裤,摸出钱扔在桌子上,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转眼间,三人便离开了热闹的夜市。 寂静的街道不再熟悉,上官静梅警惕的打量着周围诡异的雾气,能见度太低,根本看不到依依和枫叶在那里,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依依、枫叶,你们在那里?” 上官静梅摸索着朝前行,耳边寂静一片,什么声音也没有。 气氛太过诡异,上官静梅也不敢再开口,小手握成拳头,小心翼翼的前行。 突然,一只大手紧紧的钳制着她的手臂。 上官静梅冷静的眸子一闪,抬手想要攻击,却惊讶的发现,她的身体根本就动不了半分。 敏捷的身体就像被什么束缚了一样,被定在原地,无法移动半分,无法还手,无法躲避。 只能,任由冰冷的圆形物件抵着她的脑袋。 “火凤,住手……” 随着一声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阵怪风从面前吹过。 上官静梅眼前的白雾瞬间散去,清亮的大眼睛总算是看清楚她现在的处境。 寂静的大街上,躺满了流着鲜血的黑衣人的尸体,无声的枪战近在咫尺,可爱的小脑袋被黑衣人用枪指着,身体不能动弹,也就逃不了。 “火凤,想你朋友没事,就把枪扔了,举着双手走出来!” 像木头人一样的上官静梅,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尽管害怕得要命,仍然强装镇定大喊。 “火凤,不要出来,我不准你出来!” “闭嘴!”俊美男子大声的咒骂,手中的枪更用力的抵着静梅的脑袋。“再叫我立刻杀了你!” “住手!”黑暗中的依依举起手从大树阴荫走出,将手中的枪扔在一旁,安抚的朝激动的上官静梅点头。 “螳螂,我已经退出组织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看来这次真被枫叶的乌鸦嘴说中了,她还真的有性命之忧了,还连累了静梅。 俊美男子藏在静梅的身后,冷漠的指挥剩下的手下,“不是我要怎样,是老大要怎样,把火凤带回去!” 躲藏着的黑衣人们拿着枪走了出来,拿出手铐想将依依给铐起来。 上官静梅身体不能动,只能朝依依大喊,“火凤,我让你离开呀!” 依依微笑着朝不能动弹的上官静梅眨了眨眼,双手在被人铐上的瞬间,突然出现两把消音的手枪,对准钳制上官静梅的黑衣人就是一枪。 身形一闪,如风一般利落滑出几步,一把拉过上官静梅朝暗处躲去。 不能动弹的上官静梅,在依依拉她的瞬间,发现僵直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立刻躬着身跟着依依躲到大树后。 依依枪法极准,一枪一个的解决那些黑衣人。 黑衣人瞧着任务完成不了,立刻像来时一样,快速的消失于大街之上。 躲在树后的上官静梅,打量着没有受伤的依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正想把刚才遇到的诡异的白雾,诡异的风,诡异的束缚告诉依依,一声‘轰’的巨响突如其来。 连一声依依都没喊出来,上官静梅觉得浑身被撕裂般痛,然后就看到自己和依依飞上天。 破败的身体掉落于地,灵魂钻进了枫叶所送的红色锦囊,里面黄色的符咒之中。 她真该相信枫叶的话,离依依远点的。 那样她就不会遇到诡异的事情,不会被人挟持,不会被人放了小型炸弹而不知,不会连累依依一起被炸弹炸死。 一声巨响之后,南宫枫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街之上,扫了眼不远处一棵大树上的红袍长发妖艳男子,缓缓走到静梅和依依的尸体旁。 “阁下虽是蛇君,也不应该擅自来到人间,这是有违天规的!” 说着,枫叶弯下腰取出两人身上的红色锦囊,小手紧紧握着装着好友灵魂的符咒,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无声。 红袍长发的妖艳男子从树上飘然而下,一闪便到了枫叶面前,冷冷的瞧着上官静梅染血的尸体。 “本王可什么都没做,即使你是南宫家族的驱魔师,也不能奈本王如何。何况,即使本王真做了什么,以你的法力也收不了本王!” 蛇王言罢,化为一抹红光消失于夜空。 枫叶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仰头望天许久,平静的转身离去。 第1章 自作孽 浩垠大陆,秦国都城咸阳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春风料峭,万物复苏,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位于咸阳城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地段尾部,朴素简洁大方得体的丞相府,便幽然的坐落于此。 虽不及其它王功大臣家的府邸华丽磅礴,却更显得丞相大人的清廉自律,衬托出主人的高洁,如磅礴大河中的一弯清流。 “冷,好冷……” 稚嫩的声音惹人怜惜,带着不正常的低吟。 “热,好热……” 少女的声音很低很柔软,像极了软软的棉花糖,又带着点魅惑,让人一听便想上前咬上一口。 明媚的阳光穿透纱织的窗户,照进精致又有些不伦不类的屋子里。 屋子以暗红色为主,暗红色的桌椅,暗红色的美人榻,暗红色的檀木梳妆台,暗红色的罗汉榻,暗红色的首饰盒,精致又低调奢华。 可,再加上四处随风飘动的红红绿绿的薄纱,金光闪闪的金银首饰,红艳艳的纹帐纱幔,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依依……不要……,” 暗红色的雕牡丹花的架子床上,一位看起约十四五岁的少女,紧闭着双眼蜷缩成一团,那娇小的身体颤抖着如筛,不时的晃动着小脑袋,好似做恶梦一般。 “不要杀他们,不要……” 女孩凌乱的秀发被汗湿贴在脸颊上,光洁的额间,一道狰狞的伤口,不时的渗出血来,顺着脸颊滑落。 “冷,好冷,热,好热……不要,为什么……为什么……” 冷热交替的烦燥,不能理解的疑惑,不时从狼狈的女孩口中低喃出。 她白晰的小手无意识的撕扯着有些凌乱的长裙。 突然,女孩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小身板猛的一疆。 “依依……” 一声惊恐的大喊从昏迷般的女孩口中传出,接着女孩娇小的身板猛的从床上坐起。 “依依,依依你在那里?” 上官静梅猛然惊醒,瞬间睁开如蝴蝶般轻颤的双眼,满是焦急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她梦到自己连累依依,被炸弹炸死了,真是太可怕了,她的头到现在都还在痛。 不对,不对! 身体有些不适的上官静梅,一边伸手摸向额间的伤口,一边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极具古香古色韵味的房间,有些不伦不类,却盛在精致,尤其是那些家具都极为奢华。 尤其是那青铜镜比她在博物馆看到的更清楚,那里面的小女孩…… 那里面的小女孩约十四五岁的年纪,正一手摸向额头上渗血的疤,一手抓着锦被。 “啊,鬼呀!” 上官静梅猛的拉过锦被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想着铜镜里穿古装的小女孩,好像是她梦中见到的,那个被丈夫嫡妹害死的古代少女,吓得不敢出来。 “嗯” 一声低吟,突然从上官静梅口中传出,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嘴。 不对,不对,这声音不是她的,好像是梦中死去那个女孩的声音。 再低头看看暗中的这双小手,也不是她自己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静梅猛的掀开被子,来不及思考身体又冷又热的异样,深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铜镜中,那额头带伤狼狈不堪的女孩。 记忆深处的最后一幕苏醒,她记起来了。 依依救了被挟持的她,却被她连累,被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她身上的炸弹给炸飞了。 上官静梅一抬手,镜中女孩便抬手,她抚额,女孩便抚额。 铜镜中的小女孩是她,又不是她,是她梦中的那个悲惨死去的少女,又不是她……。 “啊……” 上官静梅双手抱着头,低吼出声。 受了伤的脑袋像刀劈开一样,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被强行的塞入她的记忆。 待痛苦渐渐散去,浑身的热流像是要灼伤上官静梅一般。 上官静梅伸手撩起一缕乱发顺到耳后,抬手捂住蔓延着悲伤的胸口,忍耐着身体的热浪,看着镜中目光氤氲的自己。 巴掌大的小脸清秀中带着媚惑,两颊染着不自然的红晕,吐气如兰眉眼如丝,长裙凌乱斜挂肩上,露出里面的亵·衣,一副等着他人怜爱的模样。 没想到,你前世今生都是如此的愚昧无知,被人撺动就敢对皇子下药,没想到中药的反而是自己。 前世你错信他人,被人算计利用了一生,最后不仅害得自己惨死,也害得真正关心你的外祖家被灭九族,真是可怜又可悲。 今生,一切还未开始,带着记忆重生的你,因为无法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居然不思改变面对,绝望的选择自尽而亡。 还真是不作就不会死,真是便宜我了。 “嗯,”一声暧昧不清的轻吟,被冷静自持的上官静梅压在喉间。 衣衫不整的上官静梅贝齿轻咬下唇,感受着一股股不知名的灼热,从四肢往身下让人难以启齿的某处流窜,伸手将敞开的衣衫拉好。 她中了媚药!还是不作就不会死的原主,在同父异母的嫡妹撺动下,下给四皇子,却被自己饮下的! 上官静梅将凌乱的长裙理好,随手摸出一块手绢绑在额头上,包扎好还在渗血的伤口。 按照原主前世的记忆,不久之后,户部尚书的嫡次李成虎,会应邀出现在静梅院中,并且强行闯入她的闺房,对中了媚药的她图谋不轨。 然后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再然后,她温柔大方的嫡妹会带着几位小姐来到静梅院,发现她和李成虎的奸情,然后姐妹情深的叫来继母为她做主。 再然后…… 上官静梅巴掌大的脸满是嘲讽,强忍着越来越厉害的媚药,撑着床站了起来,打理着金光闪闪红红绿绿的闺房。 一把黑色玄铁所打造的小型袖箭,印入她的眼帘。 这玄铁袖箭是原主十年未见的外祖父,专门找人给原主制作的,作为十四岁的生日礼物,给原主防身用的。 可惜,原主一直没有用过,就连前世被李成虎欺负,也没用它来反抗一下,真是浪费。 腿软的上官静梅蹒跚着上前,伸手取下黑亮的袖箭,惊喜的摸了摸三个精致独特的箭筒,这才绑在纤细的手臂上。 第2章 破局 上官静梅,秦国丞相上官博文的嫡长女,丞相府嫡出的大小姐,镇国大将军钟离的外孙女。 本是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却因生母早逝,父亲不喜,被继母罗氏,以一手高超的捧杀,养成了愚昧无知任性妄为的性子。 人送外号草包大小姐。 “开门,快开门,上官静梅,本公子来了!” 上官静梅绑好袖箭,用长袖将它掩盖,便听到门外响起熟悉的叫喊声,与记忆中,原主前世所听的声音一模一样。 上官静梅眸光一冷,轻手轻脚的迅速走到门边,将闺房门给栓了起来,背靠着门挡在那里。 “上官静梅,开门,你再不开门,本公子可闯进来了!” 闺房外间,李成虎在叫嚣着拍门,若大的静梅院却没有一个丫鬟婆子出来阻止。 看来,静梅院的丫鬟婆子都被她的好妹妹给打发了。 背靠着门的上官静梅压抑着体内萌发的欲*望,感觉那情*欲随着男子的气息开始流窜,药效也越来越厉害。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可不想刚穿来,就暴体而亡,当然,也不想重蹈原主凄惨悲催的前世。 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把媚药给解了。 最好的方法,便是找一个冰冷的地方呆着,或跳到水里降温。 可是,现在她被阻挡在了房间内。 ‘砰’的一声,外间传来一声巨响。 上官静梅心中一紧,她紧紧的拽着刚整理好不久的衣领,感受着如蚂蚁啃咬的酥麻感,双眼环视着四周。 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仅仅一门之隔,便是李成虎带着醉意的低吼,还在拍打门发出的响声。 “上官静梅,你什么意思,既然叫老子来,又不开门!” “虽然你长得有点丑,不过,看在丞相大人的面上,老子还是愿意纳你为妾……。” 妾你娘的头! 上官静梅心中暗骂一声,凌厉的目光瞪了一眼房门,大步走向隔壁的耳房,瞧着墙上紧闭的窗户,嘴角扬起笑意。 她快速走入耳房,伸手打开窗户,小心翼翼的朝窗外瞧了瞧。 若大的静梅院后院,真是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她那个便宜妹妹还真是居心叵测。 “砰,砰”的撞门声再起,“没想到,你个草包还跟老子玩欲擒故纵,等会儿,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哈哈哈……” 男人挑衅声音故意放大,摆明了要毁了她。 可也要看她允许。 “哼!”浑身燥热的上官静梅轻哼一声,轻手轻脚的搬来一张椅子,悄无声息的踩在椅子上,从打开的窗户翻墙而出。 “珊珊表妹,都怪我,不小心把你的裙子打湿了。大姐姐的静梅院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大姐姐那里换条漂亮的裙子。” 坐在窗梭上的上官静梅动作一顿,氤氲着情*欲的眸子闪过厉光,轻轻一跃,无声的落在墙外,顺手将窗户关上。 “珊珊,别生气了,听说丞相府中,就属上官静梅的衣服最好看。丞相夫人最宠爱她,待她比对玲珑都好,你一会儿挑件漂亮的长裙换上就好了。” “是呀,玲珑也不是故意的,珊珊就原谅她吧!” …… 几名少女娇柔轻细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的传到躲在墙角的上官静梅耳中。 “咦,大姐姐的屋子里怎么会有男人,不会的,或许是我看错了。” 一声疑惑的声音突然响起,听到男人,几名少女瞬间抬头,朝着上官玲珑目光所及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上官大小姐的闺房外间,真的站着一名男子,瞧那打扮,好似是那家的公子。 “那不是户部尚书的执绔庶子吗?” 其中一人突然出声道,“他怎么会在大小姐的屋子里!” “不好,大姐姐,大姐姐还在屋子里!” 不用抬头去看,上官静梅闭着眼睛都能听出,说这话的人,是那假模假样的嫡出二妹,罗氏所生嫡次女,上官玲珑的。 或许是因为听到上官玲珑几人的声音,李成虎收回敲门的大掌,理了理有些皱的长袍,从屋里走了出来,回望着静梅院外的少女们。 “原来是上官二小姐!” “玲珑,怎么回事?” 不远处,丞相夫人罗氏领着几位官家夫人,从静梅院的另一侧小径走了出来。 “玲珑,你们怎么还在院外,静梅呢?” 上官玲珑几人一瞧见罗氏等人,立刻屈膝行礼,待起身后方道。 “娘,大姐姐还在屋里,只是……” 罗氏扫了眼站在静梅院中的李成虎,假意不知的疑惑道。“只是什么?” 突然,走在罗氏身边的一位妇人,突然指着走出屋子的李成虎大叫道。 “啊,怎么会有男子在大小姐的院中?” 上官玲珑一脸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急忙解释道,“不是的……” 这一声不是的,恰巧让人觉得,这其中定有内情。 罗氏一脸不悦的瞪着带着醉意的李成虎。 “李公子喝多了,是不是走错地儿了?静梅呢?静梅在那里?” 上官静梅低着身体穿过后院的花草,忍受着浑身如蚂蚁撕咬一样的难受,远远的扫了一眼暗藏着笑意的上官玲珑和罗氏,小手撩起裙摆,动作利落的从丞相府后院翻墙而出。 汗湿的身子轻巧落地,迎着初春的凉风轻轻一颤,动作利落的快速奔跑在丞相府后面清冷的巷子里。 剧烈的运动加快了血液的流动,也促发了媚药的药效。 大口喘息的上官静梅不敢留停下脚步,忍着一拔又一拔越来越强的热潮,快速的奔跑着。 清明的脑袋快速的搜寻着解媚药的方法。 第一,找个湖跳进去,或用冰降温,现在看来,不太现实。 第二,找个男人当解药,最直接有效。 可现在正值下午,小倌还没开门,上大街随便拉个男人,更是不行,街上男性荷尔蒙太多,她怕一个把持不住,就更糟了。 再说,她对男人的要求虽然不高,可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可以下得了口的。 第三,等死。 那更不可取,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命,就算是声败名裂,她也要活下去。 想到这里,理智越来越难以控制身体的上官静梅,决定降低要求,选第二种方法。 她将额头上包伤口的手绢取了下来,将鼻子以下小半张脸给遮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寻找目标,染上氤氲的眸子像雷达一样四处扫射。 突然,一道墨色的男子身影映入上官静梅的眼中。 上官静梅心中一喜,目光饥渴的盯着那紧闭着双眸靠坐在墙角的男子。 第3章 色即是空 突然,一道墨色的男子身影映入上官静梅的眼中。 上官静梅心中一喜,目光饥渴的盯着那紧闭着双眸靠坐在墙角的男子。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眼看她快顶不住了,老天爷就赐她一个男人。 男子一身华贵的墨色长袍气质危险,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猛的睁开眼,盯着眼冒火光的神秘少女,一步步自以为悄无声息的靠近。 上官静梅瞧着男子冰冷的目光,脚下一顿。 心内对活着的渴望,催促着她继续前进。 在现代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的她,没想到,刚刚穿越来,就要对一个陌生的男子用强的,真是罪过罪过。 只是,再罪过,她也管不了了。 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盯着蒙面少女那多变的眸子,一动不动,又或是根本动不了。 两人的距离越走越近,直到三步、两步、一步。 体内血液澎湃的上官静梅,突然,快如闪电的出手,迅猛如虎的直接点了男人的穴道。 “对不起!” 心虚的道歉过后,浑身无力的上官静梅,瘫软的跌坐在男人身旁,小脑袋不由自主的靠近男人的肩头。 “嗯”一声呻吟再次出声,这次不用压抑,真实的传达出她身体的异样。 上官静梅小手生硬的抱着男人的腰际,感受到男人疆硬的肌肉,还有浑身散发出的强大冷气,不由得缩了缩肩头。 “嗯,”一声轻吟再次呻出。 上官静梅觉得滚烫的小身板像要爆炸一样,想松开的小手,转而探向男人的胸膛。 她心虚的低垂着小脑袋,不敢看向男人或鄙视或恨意的目光,双手撕扯着男人身上的墨色长袍,可是无论怎么样也找不到方法。 “靠,急死我了,这衣服怎么弄不开呀!”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长袖下的大掌紧握成拳,深不可测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正奋力撕扯他衣服的女子,沙哑的声音咬牙切齿的道。 “你是想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上演活春宫吗?” 渐渐被媚药探制的上官静梅,听到男人冰冷的声音浑身一颤,理智稍稍回笼,氤氲着情*欲的双眼打量着小巷四周,小心翼翼的瞅了眼身前目露凶光的男人。 “我中了媚药!” 男子乌黑顺化的长发被冠于头顶,发梢随意的垂于两侧,银色面具遮去大半颜容。 光滑的下巴在银色面具下更加紧绷,性感的唇角抿成线,看来心情极为不悦。 想来也是,任谁被一个陌生女人点了穴,被强行XX,心情都不会愉悦到那里去。 再看看他身上这身华丽的墨色长袍,像似千金难买的墨云锦,腰间镶嵌宝石的腰带精致无比,还有世间少有的墨玉。 可以想见,这个男人一定身份不凡,得罪不得,可是…… “我真的中了媚药!” 上官静梅快速的打量完被她点穴的男子,再次小声说出实事,露在面纱外的眼睛委屈的眨吧眨吧。 “嗯……你是男人,这种事吃亏的是我!” 身体快爆炸的上官静梅,再次伸手点住男人的哑穴,在男人如针扎的目光下,动作迅速的爬了起来。 “若是你实在想不过,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说着,她用力的拽着被点了穴道的男人,将男人托进了巷子更深处,像饿狼扑食一样扑了上去。 丞相府后巷子深处,随即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声稚嫩的痛呼声细不可闻的传出,“痛,好痛,痛死了!” “他M的,真是要命的痛!……” “小说都是骗人的,谁说只痛一下的……” 巷子外不远处的屋顶上,几名黑衣蒙面男人仰面躺在屋顶上,瞧着蓝色的天空,极微小声的交谈着。 “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救爷!” “救什么救,你下去,保证爷会打死你!” “可是,爷若是知道咱们找到他,却眼睁睁看着他被女人……,爷会杀了咱们的。” “笨,爷早知道咱们到了,若是爷要咱们救,早开口了。” “那,你的意思是,爷是故意的!” “说你笨,还不承认,爷不也中了媚药吗?” “爷那是顺水推舟,虽然爷武功高深莫测,可那药太过霸道,除了这种解法,根本无药可解。” 突然,巷子深处传来女子惊讶的叫声,“啊,你怎么解开穴道了,啊,……” “闭嘴!” “轻点,痛呀!” “要命,你就不能斯文点。” “妈的,老娘药解了,你给老娘滚粗……” “不要呀!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闭嘴!” 巷子深处,若有似无的女子的娇喘抱怨声,男子沙哑的喘息声交织成乐,似欢愉似痛苦的博弈,真是非礼勿视,勿礼勿听。 丞相府 今日本是丞相上官博文的母亲季氏的生辰,低调的丞相府好不容易大办一次,却遇上了糟心的事。 未时末,上官丞相正和同僚在外院谈古论今,却突然接到侍从传来的消息,听着耳边侍丛的低语,不经意似的打量着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李成虎酒后擅闯静梅院,意图对上官静梅不轨,被罗氏以其它大人的女眷发现。 罗氏本意让人将醉酒的李成虎送回外院。 不想,李成虎叫嚣着,是上官静梅请他来此一会,并且拿出上官静梅的贴身手绢,还有一封上官静梅亲手所写的情诗。 罗氏无奈,只能当着那些夫人的面,请上官静梅出来对峙。 谁知,上官静梅的屋门紧锁,罗氏心中着急,让林嬷嬷撞开门,进去一看,不得了。 屋内一片凌乱,血迹斑斑,那里有上官静梅的踪迹,一看就是遭遇了不测。 这不,罗氏觉得事关重大,又怕事情闹大,影响丞相府的声誉,这才让人来请他和户部尚书前去。 上官丞相朝说完的侍卫摆了摆手,温和有礼的看向回望的户部尚书,以及,时不时朝他看来的同僚。 “李尚书,本官有些事情想向你单独请教!” 李尚书一听此话,已觉得不太对劲,想是有什么与他有关的事情发生,也就顺势起身。 “正好,下官也正好有事请教丞相。” 于是,上官丞相笑着与同僚陪礼,留众同僚在外院饮茶畅聊,他则领着户部尚书去了静梅院。 第4章 要不要救 朴实无华的丞相府中,暗红为基调亭台楼阁多是楠木结构,青砖绿瓦很是简单大方,给人低调而奢华之感。 上官静梅的失踪虽然惊动了丞相大人,却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一拔又一拔的护卫,从后门处离开,四处寻找上官静梅的行踪。 偶有听闻后面的巷子最深处,传来男女或欢愉或痛苦的喘息声,想前去探一探,都被隔壁屋顶上飞身而下的黑衣蒙面人,用一块特殊的令牌打发了。 李尚书跟着上官丞相来到丫鬟婆子回归的静梅院,听到丫鬟婆子小声的议论,知道上官静梅失踪了,很可能被贼人……。 他一见到好像喝醉的李成虎,劈头盖脸便是一顿责骂。 “谁让你喝酒的,喝酒了还到处发酒疯!” 李成虎被宠坏了,刚才还是一脸天不怕地不怕,一见到李尚书,顿时焉了。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喝酒了。” 他虽然纨绔,却极害怕他爹,再想到,上官静梅可能被人给X了,破鞋一只,送他也不要,立刻抱着逃窜。 眼看着李成虎便要跑出静梅院,却让丞相府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上官丞相神色不变的走到怒气冲冲的李尚书面前,温和依旧。 “本官听说李小公子与小女两情相悦,故而在静梅院相会,被几位夫人看到,也实属无奈。本官也不是古板之人,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我们何不成全他们,李尚书你觉得呢?” 李尚书一听此言,心中恼怒,深邃的目光盯着直摇头的李成虎,脑中冒出无数个念头。 “爹,不要呀!我就是喝多了误闯了这院子。” 谁要娶个草包回家,还是个破鞋。 “李公子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罗氏一脸不悦的站在几步外,手绢轻抹眼角,气愤的瞪向李成虎。 “老爷,刚才各位夫人可是听到了,李公子亲口说的,他身上有静梅的手绢。” 一句话着实了两人私相授受,现在,就算李成虎有百张嘴,也是百口莫变,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罗氏。 “爹……” 上官丞相背着手望着天,好似在看云一般。 “听说,本官的岳父大人,钟老将军不日将回京述职。若是得知李小公子与小女两情相悦,定然会十分开心,反之,若是李小公子始乱终弃,怕是……” 李尚书神情一僵硬,恨恨的瞪了眼还在吵闹的李成虎,同样抬看望天,心中愤怒却又暗喜。 钟老将军,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掌管着秦国四分之一的兵权的重臣。 听说他虽然十年未见上官静梅,依然对上官静梅疼爱疼爱有加。 既然丞相府为了清誉,硬要将失贞失洁的上官静梅强塞给他们,让他的儿子当那个戴绿帽的冤大头,那他就当给儿子娶了个势力。 若是他儿子日后得了镇国大将军府的赏识,主子应该很开心吧! 想到此,李尚书微笑着回头,“既然犬子与大小姐两情相悦,下官又怎么会棒打鸳鸯呢?下官不日便会遣官媒上门提亲。” “如此极好!”上官丞相微笑依旧,抬手指向外院的方向,“其它大人还在等着咱们,咱们这边请!” 李尚书朗声道,“好”,随着上官丞相一起离开。 此时,还在嘿咻嘿咻的上官静梅,还不知道,命运的轨迹依然朝着原主前世的方向发展。 当然,变化已然发生,一切都是未知。 初经风雨的上官静梅蒙着手绢,娇小的身体像被车碾过一样,双手环着神秘男子的脖子,随着他浮沉,凌乱的在风中摇曳。 媚眼如丝轻轻的呻吟,眯着眼瞧着身上努力耕耘的男子,看似享受,实则脑子出奇的冷静。 激烈的运动加剧,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喉咙中逸出一声低吼,几乎瞬间,突然,整个人便僵直不动了。 一只白晰的小手从他喉咙处离开。 原来是,上官静梅在男子释放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男人的穴道,随便把哑穴也给点了。 ‘嘭’的一声,男人高大的身躯僵硬,像石头一样直直的摔在上官静梅身上,压得上官静梅都快吐血了。 男子戴着面具的脸蛋朝下,差之毫厘就要撞上坚硬的地面,冰冷的双眼含着恼意,暗骂自己大意,又被这女人给点穴了。 “抱歉!” 上官静梅推了推僵直不动的男子,看他真的被点住穴道,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伸出小手,费力的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到一旁,随手拉过墨色长袍快速的盖在男人身上。 银色面具的神秘男人被上官静梅推倒在地,‘砰’的一声,后脑勺砸在地面上。 上官静梅心虚的缩缩肩膀,低垂着脑袋快速的清理自己,不敢看男人冒着火花的冰冻目光。 “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知错能改是她一直的优点。 “我也不想点你穴道,谁让你武功太高强,我怕刚解了毒就被你一掌劈死。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男人露在面具外的双眼冒着火光,望着蓝色的天空就像盯着上官静梅,若是可能,真想将这个该死的女人烧成灰烬。 不是有意的,却是故意的! 否则,那家的女子会如此的大胆,就算是暴毙而亡,也不能做出这种欺男的强盗事情来。 显然,男人是忘记了,这一切都是他默认暗许的。 在狼狈不堪的少女如精灵一般闯入巷子的瞬间,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惊喜和纠结的望向他时,一向洁身自好的他,便有了用她当解药的想法。 当少女浑身颤抖着轻吟出声,伸手取下额间染血的手绢遮住小脸,蹒跚着脚步小心翼翼的接近他,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闪过忐忑、歉意、以及绝决之时,他便猜到少女的窘境,瞬间做出顺水推舟的决定。 只是没想到,草包大小姐居然给了他如此多的‘惊喜’。 “那个,今天这事你也不吃亏,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上官静梅穿戴皱得不像话的长裙,如是说,漆黑的眸子不经意的瞄到男子身上那墨色长袍,上面那些斑斑痕迹,以及那抹羞人的深色。 ‘轰’的一声,她手绢下的小脸如烧红一般的滚烫。 她鬼使神差的伸手将男人腰间的独特玉佩给取了下来。 “那个啥,这玉佩挺独特的,就当作是你技术太差,弄痛我的赔偿,我要了!” 男人面具下的薄唇轻抿,深邃暗沉的目光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在瞧见好似真不在意失去贞洁,兴致勃勃的把玩着玉佩的少女,那闪闪发亮的双眼含着真正的喜悦,杀意瞬间消失不见。 难道,是他猜错了,这女人是真的喜欢这个玉佩,而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安排的奸细。 就算她不是敌人,也是个无耻之极的女人。 上官静梅感觉到男人鄙视的目光,也觉得自己挺无耻的。 她怕被人抢一样,迅速将玉佩收入怀中,忍着快散架一般的痛苦,跳着脚转身就跑。 那别扭的姿态,如风一般的速度,看起来像只苍惶逃跑的大猩猩。 上官静梅很清楚,她能一二再的偷袭成功,一是男人轻视她是弱女子,二是男子……,而她突其不意的出手。 据她猜测,这神秘男人的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否则,不会短短的时间内便冲开穴道。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砰,要命!” ‘砰’的一道撞击声起,从巷子转角处传来,接着便是少女低声的的抱怨痛呼出声。 银色面具的男子幽幽的坐起身,正好瞧见上官静梅刹车不及,小身板猛的撞上转角的石墙。 再然后,便瞧见那衣衫不整的蒙面少女,小手捂着胸口位置,如兔子般跑没了影。 神秘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声低笑从他口中溢出。 真是个大胆又愚蠢的女人。 男子掀开掀开满是痕迹的墨袍,随手扔在一旁,优雅从容的站起身,露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的亵·衣裤,同样满是欢愉后的痕迹。 “出来!” 低不可闻的笑声迅速收敛,冰冷无情的声音取而代之,浑厚有力带着点性感的沙哑。 几道黑色蒙面身影,在话音刚落,便出现在神秘男人面前,恭敬的单膝跪地,“爷!” 其中一人手捧着一件全新的墨色长袍,与被抛在地上的那件极为相似。 神秘男子伸手接过长袍,迅速而优雅的穿戴整齐。 “把那件袍子烧了!半个时辰后,我要知道关于丞相府大小姐上官静梅的一切,卫金亲自去办!” “是!”捧着衣服的黑衣蒙面应声,起身后,正想伸手去捡满是痕迹的袍子,却瞧见主子白晰的大手伸来,立刻恭敬的退后两步。 神秘男人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伸手捡起被扔掉的袍子,将暗红色的那一团折进里面,眉头皱成一团。 “回府!” 男人话音未落,已然飞身离去,四名黑衣蒙面人紧随其后。 第5章 不是有意 待银色面具的神秘男子,和四名黑衣蒙面属下一起飞身离开后,面色沉静的上官静梅才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盯着男子消失的方向,苍白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几息之后,小手搭在袖箭上官静梅,心情慢慢平复的,抽出一只箭朝洁白无暇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两下。 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滴落,疼得脸色发白的上官静梅踉跄一步,身体不由得靠着墙直撑,被蹂躏的唇更是被咬出了血。 她就猜到那观具男人的身份不一般,不是她能沾染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原想,失身于人,她便借此直接跟丞相府撕破脸,让全咸阳的人都知道她不贞,看谁还敢娶她,利用她。 却不想,居然让她找了个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还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即将回京述职的外祖父和舅舅,想到原主前世的记忆中,镇国将军府因为原主的关系参与夺嫡,最后被灭九族。 上官静梅小嘴横咬着短箭,一把扯掉遮脸的手绢,利落的将手臂上的伤口,合着袖子简单的包扎。 既然她现在变成了古代的上官静梅,谁也别想再利用她,包括那个有肌肤之亲的神秘男子。 包扎好,她将染血的箭头在衣服上擦干净,收回袖箭之中。 几个深吸呼后,才一瘸一拐的转出巷子,朝丞相府后门走去。 抬头望天,此时应该是申时,离她偷偷出府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多。 这么长的时间,丞相府中依旧那么的热闹,远远的都能听到喧哗。 她的失踪好似并没有被人发现,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上官静梅抬手抚了抚额头上的伤,难怪原主会绝对望到放弃重生的机会,这丞相府还真是冷得让人心寒。 浑身黏得难受的上官静梅,忍着手臂上的痛,一步步坚定的走向丞相府的后巷另一侧,刚才翻墙而出的地方。 前世身为孤儿的她,被开武馆的养父母收养,习了一身好武艺,点穴是养父所教,这爬墙却是无师自通的。 浑身骨头跟散架一样的上官静梅,一个跑跳借势而上,轻松翻墙而入,如猫一样利落无声的缩在墙角。 她抬头四周瞧了瞧,发现静梅院后院居然没有人,心中暗讽却又舒了一口气,躬着身小心翼翼的朝着闺房房向跑去。 “你说,大小姐是不是真的被人掳走了。” “我看可能,不然,她一个弱女子怎么突然失踪了。” “刚才我进屋收拾的时候,瞧着那凌乱的被子上有血迹,大小姐怕是被人给……。” 上官静梅缩着身上回到耳房后的窗户,正想打开窗户翻回屋,却听到几道熟悉的声音正在议论着她。 上官静梅也不急着回去,酸软的身体背靠着墙,窝在墙角看向几人,顺便听听她离开后发生的事。 静梅院繁花似景的院子里,两名有等级的丫鬟,正站在一起小声的聊天,四周围着其它的粗使丫鬟和婆子。 “嘘,你不要命了,这种事也是能乱说的。” 其中一个丫鬟低声训斥另一人,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这才继续道。 “你们不是没听见,李尚书家的小公子与大小姐情同意合,老爷和李尚书决定成全,不日便会订下亲事。若老爷知道你们诋毁大小姐的清誉,影响了两府姻缘,连累了其它几位小姐的名声,看夫人老爷不打死你们!” 那丫鬟说完不再理会几人,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这才起身离开这是非地。 几名被训斥的丫鬟眼底都闪过害怕,脸色苍白的相视一眼,不敢再多说,各自散了去。 上官静梅静静的坐在墙角,清亮的眸子沉了下去,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刚才丫鬟所说的话,她和渣男情投意合,不日便会订亲。 这丞相大人还真是和前世一样,为了丞相府的清誉,无凭无据不加调查,就轻易的放弃了她,真是无情无义。 上官静梅理了理身上皱皱的长裙,打开窗户翻身而入,轻手轻脚的关上窗户,从耳房进入闺房。 此时,凌乱的闺房已经整理干净,床上的被褥全都换了新的,染上鲜血的蚊帐重新换上,房门的横木换了一个,被人虚掩着。 上官静梅边走边扯下红红绿绿的薄纱,随手扔在脚下,拉扯着手臂上的伤口,动作利落解下乌铁制成的袖箭挂回墙上。 低头瞧着鲜血不停的渗出染红的手绢,她皱着眉头将手绢将开,另取一块干净的手绢包上,这才从衣柜中取出一身红气长裙换上,随手将身上染着痕迹的长裙扔在床下。 待收拾好一切,上官静梅这才松了一口气,门外便响起贴身丫鬟故意扬起的声音。 “大小姐回来了吗?奴婢进来伺候大小姐?” 上官静梅理了理秀发,露出额头狰狞的伤疤,蜷缩在床角,弱弱的开口,“进来!” 门吱的一声开了,一等丫鬟春雨端着一瓷碗,从门外走了进来,目露关切的大步走向上官静梅。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春雨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瓷碗,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碰触上官静梅受伤的额头。 上官静梅好像害怕似伸手推开春雨的手,双手毫无章法的乱挥。 “刺客,有刺客,刺客要杀我。” 她边说边疯狂的乱抓,一把把都抓在春雨的脸上,长长的指甲将春雨的脸刮破,条条伤痕渗出血来。 让你背主、妄原主前世今生都这么相信你,你却一直在暗中帮上官玲珑害她。 既然我变成了她,那便要报了这仇。 春雨那能想到,一向懦弱无能的大小姐会突然出手,如花的小脸被抓得像花一样,火辣辣的痛意让她哀嚎。 “啊,我的脸,我的脸………,夏名,我的脸……” “救命呀!有刺客,救命呀!” 上官静梅缩着脖子退到窗角,低垂着眼帘似笑而笑的瞧着飞奔而出的春雨,还有那在门外一晃而过的二等丫鬟夏名。 这静梅院在丞相府中看似最精致华丽,代表着罗氏和上官博文对她这个嫡长女的宠爱。 实则,这里里外外所有丫鬟婆子,都是罗氏、老夫人、丞相、其她姨娘的人,就是没有她上官静梅的人。 门外的丫鬟婆子都听到春雨的哀嚎,少不得有幸灾乐祸的,有人暗中便传了消息出去。 不久,上官静梅发疯的消息,如风一般的传出静梅院,也传到了丞相府所有主子的耳中,也传到正在用晚宴的宾客们耳中。 丞相大人得了消息时,正在与四皇子等人一起用膳,心中闪过怒气,当着众人的面只能强忍着,一副慈父的模样,让人去请大夫。 只叹那孽障怎么就不随那钟氏死了,也算干净。 李尚书倒还好,让儿子取个草包和取个疯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他想要的是上官静梅背后镇国将军府的势力支持。 罗氏得了消息,立刻泪光浅浅的起身,向寿星老夫人靠了罪,在嬷嬷的搀扶下担忧的赶往静梅院。 唯有老夫人面色还算平稳,招呼着宾客继续饮宴。 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那孽障真是不让人损心,怎么就发了疯了,这不是连累丞相府的名声,真真让人恨不得掐死她。 一时之间,丞相府大小姐上官静梅突然发疯的消息,如风一般的席卷而去。 第6章 再撞平了 问佛:“有人羞我、辱我、骂我、悔我、欺我、害我,我将何以处之?” 佛曰:“容他、凭他、随他、尽他、让他、由他、任他、帮他,再过几年看他。” 在丞相府孤身一人无所依的上官静梅,失了贞洁处处被动,也只能依佛之言,容他、忍他、由他、帮他,再过几年看他。 庸俗难看的闺房内,红艳绿蓝的纱幔被上官静梅扔得到处都是,雕牡丹花的架子床上一片红艳,被褥被掀落在地。 上官静梅右脚踢倒了梳妆台,金光闪闪的首饰晃落一地,左脚喘翻了木凳子,再掀翻个桌子。 什么古董花瓶都不是她的,随手提起砸个稀烂,那些个花花绿绿的衣服也不要了,拉出来扔了一地。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上官静梅拍拍双手环视被她荼毒的屋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身上的长裙拉扯蓬松,头发打散披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踩过满是碎片的地面,像猫一样的窝在蓝色的罗汉榻上。 想想她们也该来了。 这不,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继母罗氏便领着贴身嬷嬷,以及几名丫鬟婆子勿勿赶来,那关切的神情担忧的目光,真真是慈祥无比。 “静梅,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罗氏面露担忧的跨进闺房,瞧着被打砸一通的屋子,眼珠子都恨不得能盯在地上。 那些个古董瓷器碎了一地,那件不是价值千金,那些个金银首饰随意扔在地,还有上好的梨花木的梳妆台,那名贵的青铜镜…… 她都没舍得给自己的女儿用,如今却被上官静梅这般被糟践,她心里那个气呀,却不能表现出来。 罗氏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一抬眼,便瞧着趴在罗汉榻上的上官静梅缩着脖子,立刻堆起假笑迎上去,却只停在几步外。 “我的儿呀,你这是做什么?这好好的屋子怎么就给砸了呢?” 言语中隐然着探究和怀疑,以眼神示意贴身李嬷嬷上前探探。 李嬷嬷也怀疑上官静梅是装疯,老练的上前几步,拿出手绢挨近上官静梅额头的伤。 “大小姐这额头怎么伤着了,听说大小姐身体不适,夫人让老奴请来医女,正好给大小姐瞧瞧这伤可好!” 说着,手绢直接附上伤口。 上官静梅感觉头上一痛,猛的挥手,一巴掌扇在李嬷嬷的老脸上,大叫着,“坏人,来人呀,救命呀,有坏人……” 那凄惨的叫声响彻静梅院,边一进院都隐隐有若隐似无的耳闻。 “啊……” 惨叫声起的李嬷嬷,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打了耳光,呆愣中,另一边的脸传来火辣辣的痛,鲜血顺着脸颊滴落。 “啊,老奴的脸呀……。” 那跟在李嬷嬷身后的医女,一瞧这阵势,瞬间随后了几步,躲得远远的,怕被殃及。 头发凌乱的上官静梅一边假装害怕的嚎叫,一边不停的挠李嬷嬷的老脸,心中那个快意。 “坏人,打坏人,救命呀……” “李嬷嬷。” 被上官静梅突然袭击搞愣的罗氏,猛的回过头,大声叫身后的丫丫鬟。 “大小姐发疯了,还不快去拉住大小姐,李嬷嬷……” 几名丫鬟心中害怕毁容,却不敢不听命,从罗氏身后走出来拥向上官静梅,伸手去抓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现在是疯子,当然是奋力反抗,放开挣扎的李嬷嬷,张牙五爪的转向那几个丫鬟,抬脚便是一个前踢。 “打坏人,打死你……” 一个丫鬟被踢飞,另一个丫鬟被咬了口,随手拿起一旁的花瓶砸晕另一个,操起凳子砸晕另一个…… 那架势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伴随着丫鬟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上官静梅打得酣畅淋漓。 将所有丫鬟都打趴下的上官静梅,转头狠狠的瞪着下意识退了两步的罗氏。 “坏人,你是坏人……” 上官静梅大喊一声打坏人,握着拳头便冲了过去。 风姿卓越的罗氏瞧着上官静梅不要命的阵势,本能的转身就跑。“救命呀……” 上官静梅早想会会这个恶毒的女人,那能让她给跑了。 她几步冲上前,抓住一脚跨到外间的罗氏的发髻,用力将她给扯了回来,伸手便是一拳打在罗氏的肚子上。 “打坏人,打坏人……” 刚逃过一劫的李嬷嬷满脸是血,瞧着被打的罗氏,吓得魂都快没了,大喊着冲了过去,伸手去拉上官静梅。 “大小姐,放开,是夫人,是夫人……救夫人,救夫人……” 李嬷嬷的手还没挨着上官静梅,就被上官静梅一个拳头敲在脑袋上,晕了过去。 “母亲?撒谎,母亲才不会让你捅我的头呢?” 几名丫鬟被打趴在地,刚想爬起来,却不敢了,害怕的躺回地上假装晕迷。 这么大的动静,照理说,早有人进来了,可静梅院的丫鬟婆子都是胆小怕事的。 大小姐现在疯了,连夫人都敢打,她们可不敢进去送死。 那个医女肩脸色苍白,挎药箱悄悄的靠着墙往外拐。 上官静梅也只当不知,身心舒畅的专挑罗氏的身上下手,拳打脚踢那个疯狂。 “坏人,打我,坏人……” 罗氏想逃又被抓回来,想逃又被抓回来,被打得惨叫连连,想还手,又怕伤了脸,只能捂着脸大喊。 “我是你母亲,静梅,我是你母亲,不是坏人……” 打舒坦的上官静梅,扫了眼远远而来的大批人,总算是停了手。 “母亲?” 她不太相信的歪着头,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大声喘息的女人。 鹅蛋脸柳月眉,杏眸盈盈似秋水,肌若凝脂肤如雪,端庄大方中带着娇媚,明媚中带着柔弱,衣衫凌乱更添风情。 除却眼角有些眼纹,果真是美艳动人的美人。 难怪,这个女人前世今生能将母亲逼死,算计着原主给她的女儿当垫脚石,果真是有魅惑男人的资本。 浑身上下都痛的罗氏,理了理衣衫不整的裙襦,假笑着安抚上官静梅。 “对,我是你母亲,母亲不是坏人。” 上官静梅假装懵懂无知的歪着头思考,大大的眼睛像蒙了一层纱般朦胧,好一会儿,才反驳道。 “不对,母亲不会让人捅我的头,我头好痛……” 罗氏面色一僵,暗恨晕过去的李嬷嬷办事大意,陪着笑脸道。 “李嬷嬷只是想看看静梅的伤,是关心,不是有意弄痛静梅的。” “怎么回事?” 第7章 疯了 静梅院疯狂的打闹,闹得整个丞相府都不得安静。 老夫人季氏心间堵着一口气,早早的结束的晚宴,在林嬷嬷的搀扶下,领着几名贴身丫鬟出现在静梅院中。 “怎么回事?” 老夫人站在屋外,神色不悦的扫了眼被打砸一通的屋子,凌乱不堪根本无处下脚。 再瞧瞧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丫鬟婆子,个个哀嚎着爬起身,身上大都染了血迹,还有站在一旁笑得难看的罗氏,冷哼一声。 “罗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氏心中那个苦呀,心中憋屈得不行。 若是让人知道她被上官静梅给揍了,还是揍在隐秘的身上,那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完了。 “母亲,是静梅突然发狂……” 罗氏的话音未落,被一声委屈的大哭给打断了。 “菩萨……,活菩萨……” 上官静梅顶着额头上渗血的伤,一身红艳从她身边飘过,猛的冲过去抱住了老夫人季氏,委屈的大哭起来。 “菩萨,活菩萨,那个坏人让人捅我,捅得我好痛,还有她们打我,哇,菩萨救命呀,活菩萨……” 季老夫人猛的被人抱住,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幸好林嬷嬷及时的扶住了她,一抬眼,便见上官静梅顶着一张如鬼的小脸,目光幼稚的盯着她,血腥之气充斥在鼻尖。 “静梅……” 她眉头皱了皱,正想让人推开上官静梅,上官静梅已经松开手,指着面色铁青的罗氏,一口一个活菩萨的告状。 “活菩萨,静梅头好痛,手臂也好痛,浑身都痛,都是这个坏人让人打的,她还骗静梅,说是静梅的母亲……” 上官静梅皱着眉头指了指渗血的额头,顺手撩起被箭划伤的胳膊,扯掉染红的手绢,露出交错狰狞的伤口。 洁白如玉的胳膊布满了伤口,点有守宫砂的地方更是皮肉翻飞,让人瞧着不由得心惊。 季老夫人,上官丞相的亲娘,呆在梧桐院吃斋念佛,早已不理实事,却极为看重丞相府的名誉。 绝不允许有嫡母欺压子嗣,奴大欺主的事情传出去,影响丞相府的名声。 尤其是,镇国大将军钟离,也就是上官静梅的外祖父不日即将回京述职的当口。 “不是的母亲!” 罗氏看着老夫人阴沉的目光,焦急的上前两步,忍痛屈膝行礼。 “母亲,妾只是让医女给静梅瞧瞧伤口,却不想静梅突然发狂,出手打伤了李嬷嬷等人,连医女也吓跑了。” 言外之意,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呢? 上官静梅装疯卖傻的收住哭,指着罗氏叫嚣着。 “坏人,你是坏人……活菩萨,她是坏人……” 老夫人深邃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上官静梅的双眼,瞧着如稚子般清亮的双眼,含着委屈的泪水回望她,目光不由得深了深。 “大夫来了没有?” 林嬷嬷搀扶着老夫人,恭敬的回声道,“来了,已经等在院中!” 老夫人轻嗯一声,“那就请大夫给她看看吧!” 说着,朝神情呆滞的上官静梅伸出手,“静梅过来,到祖母这里来。” 上官静梅犹豫的看看罗氏,又看看老夫人,胆怯的缩着脖子不敢上前。 “不是祖母,是菩萨,菩萨,有坏人。” 一声声菩萨,逼笑了老夫人。 老夫狠狠的瞪了罗氏一眼,笑着安抚上官静梅。 “静梅不说叫我菩萨吗?菩萨带你去治伤!” 说着,递了个眼神给林嬷嬷,转身下了台阶,到了花香满园的院子里,有人已经端来椅子和桌子,让老夫人落坐。 林嬷嬷得了令,避开满地的碎片薄纱,拉着上官静梅没受伤的小手拍了拍。 “大小姐受了伤需要包扎,等大夫看过了,老奴给大小姐糖吃,可好!” “有糖吃吗?”上官静梅乖巧的随着林嬷嬷往外走,眼馋的吞了吞唾沫,“静梅八岁了,都还没吃过糖呢?” 呸,气得咬牙切齿的罗氏,差点吐了一口老血。 她从小把她当珍珠养着,想要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这一变傻,连她对她的好全忘了,真真是气人。 很快,林嬷嬷便和蔼的拉着上官静梅的小手,来到静梅院的花园中,一名约五十岁左右的老大夫,恭敬的等在老夫人面前。 上官静梅一出现,老大夫的眼睛便一直盯着上官静梅,仔细的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观察着她的神情状态。 上官静梅任由老大夫观察,十分乖巧的跟着林嬷嬷,瞧着老大夫牵了一条丝线给林嬷嬷,让她帮自己系上,也不反抗。 悬丝诊脉!好玩意儿! “怎么样?” 约莫一分钟以后,瞧着老大夫收了丝线,老夫人开口询问。 老大夫摇了摇头,叹息道。 “大小姐流血过多,气血两亏,身体十分虚弱,头部受到严重撞击,或许是导致失忆疯狂的原因,想要治愈,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老大夫取出拿出纸笔,在一旁的桌子上开方子。 “老夫瞧着大小姐此时还算正常,或许,她只是失忆了,有些间歇性发狂,老夫开些补气血、活血化淤、安神的药,希望能对大小姐有些帮助。” 老夫人面露惋惜的摇了摇头。 罗氏泪眼婆娑的擦着眼泪,轻声哭泣。 “我儿的命怎么那么苦呀!” 其它的丫鬟婆子无不是哀痛的模样,也只有上官静梅还痴痴傻傻的站在老大夫的面前,伸手去沾老大夫笔上的墨迹,直接涂在了老大夫的脸上。 “黑色的,真好玩。” 老大夫神情一滞,想着草包小姐变成了痴儿,也不为难她,拿起方子吹了吹,递给一旁的林嬷嬷。 然后又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两瓶金疮药,递给林嬷嬷。 “这是金疮药,让丫鬟把大小姐的伤口清洗干净,再涂上。” 说罢,朝老夫人行了一礼,“老夫还有事,先退下了!” 林嬷嬷得了老夫人的示意,摸出银两递给老大夫,让人把老大夫送了出去。 静梅院中悄无声息,除了仍然在玩闹着的上官静梅,伸手抢过林嬷嬷手中的金疮药,随手便摔了一瓶。 “真好玩,菩萨,真好玩……” 老夫人深沉的目光闪过锐利的光芒,环视静梅院中十几二十名丫鬟婆子,以及从屋内搀扶着爬出来的李嬷嬷等人。 “大小姐无敌受伤导致失忆,即日起,呆在静梅院中不得外出。静梅院中所有丫鬟失职,全部发卖出去,李嬷嬷以下犯上,杖责三十大板,其它人等一律发卖。林嬷嬷重新安排人手,尽心服侍大小姐。” “母亲!”罗氏瞧着奶娘李嬷嬷被杖打,亲信被发卖,面色难看的上前几步,想开口求情。 “李嬷嬷……” 林嬷嬷上前一步横在罗氏的面前,恭敬的行礼。 “夫人,老夫人已经看在夫人的面上法外开恩了,否则,李嬷嬷那条命怕是留不下的。” 罗氏颓然的退了几步,娇弱的身子摇晃了两下才稳住,艳丽的脸蛋下隐藏着不满与怒气,有对上官静梅的,也有对老夫人的。 季老夫人并不理会罗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朝着静梅院外走去。 “菩萨,菩萨……” 上官静梅手中握一只漂亮的花,跳着脚去追老夫人。 林嬷嬷起身挡在上官静梅的面前,“大小姐,该进屋上药了。” 上官静梅不甘心的跳了跳,想追又不敢,嘟哝着嘴不悦的瞪着林嬷嬷。 “我要找菩萨,菩萨最好了。” 林嬷嬷手中握着金疮药,微笑着安抚道,“是,老夫人是最好的,大小姐先进屋包扎伤口,老奴一会儿,就把糖给大小姐送来!” “真的吗?”上官静梅兴奋的眨眨眼,转身便朝屋内走去。 “我要吃糖,我乖乖的,我要吃糖……” 林嬷嬷松了一口气,急忙跟在上官静梅的身后,引着上官静梅朝偏房的方向而去,正屋被砸是睡不下了。 繁花似景的院子里,一群粗使婆子拿着绳子进了静梅院,将那些个丫鬟被子全捆了带走。 醒来不久的李嬷嬷,被两名粗使婆子压在长凳上,打得惨叫连连。 身心受伤的罗氏,咬牙切齿的盯着上官静梅离开的方向,流着泪背对被打板子的李嬷嬷。 疯了,就算是疯了,她也一定要让上官静梅死得很惨。 第8章 狠狠痛揍 位于咸阳城以北,辉煌华丽戒备森严的皇宫外,位置稍偏的地段。 一座低调有些荒凉的府邸,没有牌匾空无一人,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沉,给人沉重的压抑感。 高高的围墙内没有灯光,除了三进院的书房还亮着灯,府中一片朦胧的黑暗。 一名黑衣蒙面男人恭敬的站在堆满书籍的房间,笔墨暗香之中更添了几分冷清。 “爷!根据调查,丞相府大小姐上官静梅确实如传闻一般无二。生母早逝,不得其父喜欢,如今十四岁,还有一月及笄,很受继母宠爱,与继母继妹关系颇好,性格懦弱无能,经常被继妹撺着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被称为爷的从身着墨色长袍,戴着银色面具坐在暗红色的檀木书桌后,“嗯?” 冷漠无情的目光微抬,轻嗯一声,复又落在桌上的书本上。 这男子不正是在丞相府外,被上官静梅给强了的神秘男子,还能是谁。 “说重点!” 他绝不相信,一个中了媚药便能随便找个男人当解药,两次出手点了他穴道,抢了他玉佩,吃完不认账的女子,会是传言中懦弱无能的女人。 黑衣蒙面男子冰冷的声音继续禀告。 “重点就是,上官大小姐在二小姐的撺动下,对暗中喜欢的四皇子下媚想,没想到被四皇子暗中调了包,反而中了招,然后从静梅院跑了出来,找上了爷你!” 说到这里,黑衣蒙面人的声音一顿,明显有些情绪波动。 书桌后的神秘男子手中的笔一顿,抬起头警告的扫了蒙面男子一眼,墨汁滴落染了黑了一字。 黑衣蒙面人就像没看到神秘男子警告一般,继续冷冷的回禀。 “根说,大小姐消失的那段时间,李尚书的小儿子正好在静梅院,然后便传出,李成虎与上官大小姐情投意合,丞相大人有意与李尚书结亲。不久之后,静梅院突然传出上官大小姐疯了的消息,已经被大夫证实,上官大小姐头部受到撞击才会变成了傻子,还打伤了不少人,被季老夫人禁足静梅院养伤。” ‘疯了’,啪,一滴墨水渲染了新的纸张,“傻子。” 银色面具慢条斯理的将毛笔搁于一旁,随手将染墨的纸给捏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 下午见到她时,她额头上确实有个新的伤疤,要傻早傻了,也不会等到回府后再发疯。 “下去吧!” 黑衣蒙面人得了命令,恭敬的行了一礼,“是!” 然后如风一般消失在书房外。 银色面具的男子利落的站起身,走到打开的窗户处,望着漆黑的夜色,思索着,他要不要去探个病什么的。 突然,一道口哨声起,几息之后,另一名黑衣蒙面人出现在男子的面前,恭敬的单膝跪地行礼。 “见过爷,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信件也已经送入宫中,至于那个女子,皇上下令,让爷再跑一趟。” 再跑一趟,想到那个敢对他下药的女人,他冰冷的目光如寒冰,他确实是想要再跑一趟。 “去回禀皇上,就说知道了!” “是.”蒙面男子应声而起,恭敬的退后两步,闪身离去。 几息之后,男子长袖一挥,书房内瞬间变成漆黑,一道黑影从书房闪身而出,瞬间没了踪迹。 须臾之间,神秘男子已经如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丞相府中,几个起落找到了上官静梅的闺房。 此时,被砸的闺房已经收拾出来,漆黑一团的房间内没有呼吸声,定是无人居住。 神秘男子略一思索,便猜到上官静梅定是换了房间. 他飞身屋顶之上,低头环视四周,便瞧见正房左侧的偏房,亮着淡淡的光芒,于是飞身而下,如鬼影闪现般飘进了屋子。 深不可测的眸子警惕的环视屋子,寂静的屋子还算干净却空无一人,架子床上的被子摆放整齐,根本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难道他找错了地方,那个丫头到底跑那里去呢? 淡淡的烛光下,神秘男子悄无声息的巡视着房间。 被惊醒的上官静梅捂着小嘴,屏气凝神躲在床底,娇小的身板一动也不敢动,清亮的双眸瞪得老大。 幸好,她晚上睡觉之时,总觉得丞相府不安全,也不踏实,便像前世刚被养父母领养之初,躲在床下睡觉。 否则,此时,躺在床上的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透过床与地面的缝隙,上官静梅清楚的看到,一双男人的大脚旋转一周,然后一步步朝着外间的方向移动。 外间住着林嬷嬷晚间才安排进来伺候她的二等丫鬟,名叫夏花,是个规矩谨慎的丫头,暂时看不出个好坏。 原本夏花是想进屋服侍她,被她装疯给赶到了外间,也不知道,那丫头是否醒了,又是否发现异样,或害怕胆怯的躲了起来。 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可没那份舍已救人的狭义。 神秘男子大手悄无声息的打开帘子,透过内外之间的门逢朝外瞧了眼。 看到外间的单床上,一名十四五岁的丫鬟紧闭双眼睡得很熟,银色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幽深的弧度。 现在他可以确定,那装疯卖傻的丫头,一定就在这个房间的某个地方躲着。 想到此,神秘男子转过身面朝屋内,锐利带着兴味的双眼,不停的搜寻着上官静梅的身影,步履缓缓移动。 静静的盯着闯入者背影的上官静梅,只觉眼前银光一闪,脑袋瞬间当机,深吸一口气,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不正是午后被她强了的那个神秘男子,他怎么会出现半夜三更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他是来抢回那块墨玉的,还是报仇血恨来人灭口的。 也就是那一口深呼吸,让神秘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 看来,他找到那可恶狡猾的女人躲在那里了。 神秘男子大步走向架子床,弯下腰一把掀开床帘,瞧见躲在下面的上官静梅,绕有兴趣的眼底闪过讶异。 只见,漆黑的床下,娇小的上官静梅像只小猫咪一样,长发披肩窝在崭新的被子里。 或是他的声音影响了她,她有些不安的皱了皱眉,将巴掌大的小脸往被子里埋了埋,也不怕碰到额头上包好的伤口。 原本想叫醒她问个明白的神秘男子,眼中闪过不自知的笑意。 突然之间,他却不想打扰如此宁静而不安的她,轻手轻脚的将帘子放了下来,转身离开了偏房,身手利落的出了丞相府。 待神秘男子离开之后许久,假装熟悉的上官静梅才小心的睁开眼,透过床底与地面的缝仔细的观察。 许久之后都没有发现男人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小脑袋埋进舒服的被子里。 孤独不安和害怕担忧的情绪缠上心头,身心疲惫的她将自己深深埋进被子里,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然后沉沉的睡去。 第9章 祖母 早早的结束的晚宴,老夫人在林嬷嬷的搀扶下,领着几名贴身丫鬟出现在静梅院中。“怎么回事?” 一行人站在屋外,瞧着被打砸一通的屋子,凌乱不堪血迹斑斑,根本无处下脚。 瞧瞧这些个丫鬟婆子躺了一地,受了伤哀嚎着很是眼熟,不正是罗氏身边的心腹吗? 老夫人心中十分不快。 一个继母带着人到原配夫人留下的嫡女屋子里打闹,成体何统! “罗氏,你这是做什么?” 衣衫凌乱的罗氏心中那个苦呀,憋屈得不行,却只能忍着。 她被上官静梅给揍了,还是揍在隐秘的部位,更不能让人知道,那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罗氏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心腹,让她们不准乱说,这才恭敬的走出屋子行礼。 “母亲,是静梅突然发狂……” 罗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委屈的大哭给打断了。 “祖母……,坏人打我……” 长发披肩的上官静梅顶着额头上渗血的伤,从罗氏身边飘过,猛的冲过去抱住了老夫人季氏,委屈的大哭起来。 “祖母,那个坏人让她们打我头,你看,我头都被打破了……” 季老夫人猛的被人抱住,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幸好林嬷嬷及时的扶住了她,一抬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长发披肩的大小姐一身月白色长裙上点点血迹,尤其是左手手臂被染红了一半,清秀的五官娇小的个子、柔弱无骨的小身板正紧搂着老夫人,联想到大小姐往日懦弱的性格,不由得相信上官静梅所言。 怕是丞相夫人觉得大小姐失踪连累几位小姐的声誉,才起了教训的心思吧! “林嬷嬷……” 老夫人眉头皱了皱,正想让人推开上官静梅,上官静梅已经松开手,退后两步。 上官静梅顶着一张如鬼的脸蛋,稚嫩的目光含着儒慕之情,委屈指着面色铁青的罗氏,大声的诉苦。 “祖母,静梅头好痛,手臂也好痛,浑身都痛,都是这个坏人让人打的,她还骗静梅,说是静梅的母亲……” 上官静梅皱着眉头指了指渗血的额头,顺手撩起被箭划伤的左胳膊,扯掉染红的手绢,露出交错狰狞的伤口。 洁白如玉的胳膊布满了好几条狰狞的伤口,点有守宫砂的地方更是皮肉翻飞,让人瞧着不由得心惊。 季老夫人,上官丞相的亲娘,呆在梧桐院吃斋念佛,早已不理实事,却极为看重丞相府的名誉。 若是前世,丞相府还有一个人让原主觉得公正,便是这老夫人了。 她绝不允许有嫡母欺压子嗣,奴大欺主的事情传出去,影响丞相府的名声。 尤其是,镇国大将军钟离,也就是上官静梅的外祖父,不日即将回京述职的当口。 好好的一个嫡女怎么就失踪了,刚回来便传出疯了的消息,现在瞧瞧她一口一个祖母,好像并不痴傻,深沉的目光不由得暗了暗。 “不是的母亲!” 罗氏看着老夫人阴沉的目光,焦急的上前两步,忍痛屈膝行礼。 “母亲,儿媳只是听说静梅回来了,还疯了,让医女给静梅瞧瞧伤口,却不想静梅突然发狂,出手打伤了李嬷嬷等人,连医女也吓跑了。” 言外之意,一个疯子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呢? 装疯卖傻的收上官静梅住哭,好似想不明白一样指着罗氏。 “不是母亲,是坏人……祖母……” 老夫人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上官静梅纯净的双眼,如稚子般清亮的双眼,含着委屈的泪水,比星辰更明亮。 一个惊人的想法从她脑海中掠过。 “大夫来了没有?” 林嬷嬷搀扶着老夫人,恭敬的回声道,“来了,已经等在院中!” 老夫人轻嗯一声,“那就请大夫给她看看吧!” 说着,朝惨兮兮的上官静梅伸出手,“静梅过来,到祖母这里来。” 上官静梅假装犹豫了一下,咬着破皮的嘴,小心翼翼的避开满地碎片,低垂着小脑袋伸手扶着老夫人。 “祖母。” 老夫人轻就了一声,扫了眼被污的袖口,递了个眼神给林嬷嬷,转身下了台阶。 花香满园的院子里种满了各色品种的昂贵花儿,小石子铺成的空地上已经摆好了桌椅,院子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丫鬟婆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全都恭敬的站在一旁。 老夫人就在静梅的手坐到了宽大的太师椅中,伸手接过丫鬟递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放在一旁的茶案之上。 罗氏恨得牙痒痒,却无奈,理了理凌乱的衣衫,独自一人走到老夫人的身旁站着。 上官静梅也不吵不闹,装作懵懂好奇的看向无人照应的院门处。 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老大夫,满嘴有花白胡子,背着一个大药箱在林嬷嬷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精神的笑着朝老夫人作揖。 “老夫人!” “孙大夫!” 老夫人虚抬了一下手,示意孙大夫不必多礼,指着站在身旁茫然不知的上官静梅。 “老身这孙女今日不小心撞伤了头,孙大夫给好好瞧瞧!” 老大夫一身布衣打扮,很是和蔼可亲,温和的目光打量着上官静梅许久,从药箱中取出丝线递给一旁的林嬷嬷。 林嬷嬷接过丝线,稳重的走到如孩童一般的上官静梅身边,熟悉的将丝线绑在她的手腕上。 手腕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 悬丝诊脉!好玩意儿! 上官静梅真正好奇的打量着丝线,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心手背,又好奇的打量着孙大夫诊脉的手法,真是十分奇特。 孙大夫虽然在诊脉,可那双仁慈的眼睛却一直暗中打量上官静梅,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观察着她的神情举止。 约莫一分钟以后,孙大夫让林嬷嬷收了丝线,又查看了上官静梅的额头,给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又帮着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边上药边问上官静梅一些问题,比如。 “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上官静梅掰着手指算了算,“静梅,五岁、不对、七岁、不对,是十岁了!” “你喜欢你爹还是你娘?” 上官静梅疑惑的向老夫人询问道,“我有爹娘吗?” 立在老夫人身后的罗氏差点气出血。 第10章 落定 一连几日,咸阳城中大街小巷,关于草包大小姐上官静梅变成痴傻,偶尔发狂打伤人的传言愈演愈烈,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丞相上官博文深受其害,每日躲在轿子里早出早归,仍然避不开同僚嘲讽同情的目光,一下朝便勿勿回府。 不止丞相大人深居简出,就连老夫人和罗氏等主子,以及丞相府所有人都深受影响。 主子们憋屈的躲在府中,不愿意出府面对众人的嘲笑和鄙视。 丫鬟婆子们更是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唯恐惹到心情不好的主子们。 相比其它院子的寂静,静梅院却日日喧哗,热闹更甚以往。 伤还未好的上官静梅,每日天未亮便自个起身,自己穿好花红绿黄的衣衫,在繁花似锦的花园里乱跑,躲着想要跟上来的夏花。 实则,暗暗锻炼纤细柔弱的身体,想着前世跟养父练拳健身,身手还算不错。 在遇上挟持之时,若不是身体像被点穴一样,诡异的不能动弹,想制服那黑衣人也是可能的。 “小姐,小姐,你别跑了……” 夏花衣衫有些凌乱的跟在跑得飞快的上官静梅身后,满头大汗的停下喘大气。 “奴婢跟不上,小姐,你慢点……” 上官静梅乌黑的秀发用一根红色细绸随意绑在身后,大红色金彩绣绫裙被挽起插在腰间,露出膝盖以下的白色里裤,飞快的穿梭于繁花之间。 “来呀,来追我呀!”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夏花,巴掌大的小脸笑颜如花,比水还清澈的眼睛闪着稚嫩的光芒,翩翩起舞若蝴蝶纷飞。 “哈哈哈,来追我呀!”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瞧见上官静梅跑来,连忙躲到暗处,或假装忙碌不敢现身,或干脆躲出去。 就怕不小心被大小姐给看到,被点名跟她一起玩。 玩谁不喜欢,可若是跟大小姐一起玩,那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大小姐自从变痴傻了,每天在静梅院上跳下蹦,时不时闯点祸,时不时捉弄一下她们,时不时的消失一下,这些都还好。 就是偶尔还会发个狂,将挨近的丫鬟婆子打一顿,虽没像伤及她们的脸,可也会痛很久,真正闹得人心惶惶,也不知道夏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夏花用袖子抹掉额头的汗,撩起裙角再次追上去。 “小姐,奴婢陪你玩游戏好不好,小姐,咱别跑了……” 她是真跑不动了。 可上官静梅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回头朝着已经不害怕她,对你还算尽心尽力的夏花做了个鬼脸,迈脚大步朝躲在一棵大树后的夏月跑去。 “好呀,玩游戏,我要跟夏月玩!” 夏月一听吓了一跳,偷伸出头瞧见上官静梅飞奔而来,直接大叫一声从树后夺目而逃。 “啊,奴婢不要……奴婢还有很多事要做……” 前天些被大小姐拉着玩游戏,被突然发疯的大小姐揍过的小脸,到现在还在痛,脸上的一块青紫还未消,她是真跟大小姐玩游戏。 跑! 上官静梅低垂着眼帘闪过一抹兴味,居然想逃,正好陪她练练脚。 “夏月,别跑呀,我们玩游戏……” 装疯卖傻的上官静梅边跑边朝那仓皇逃跑的背影大喊着,脚下生风一般追着而去,如火焰般热烈。 可惜,是个傻子。 上官玲珑笑容满满的站在静梅院外,远远的瞧着这可笑滑稽的一幕,心中十分的快意。 原想着让她身败名裂,没想到她却突然傻了,真是便宜她了! 丞相府的庶出三小姐上官玲艳,一身艳丽的长裙站在上官玲珑的身旁,讽刺的看着乱跑如疯子的上官静梅,脸上却是伤感之色。 “可惜了,大姐姐怎么就突然变傻了呢?” “有什么可惜的!” 庶出四小姐上官玲敏走在上官玲珑另一侧,鄙视的瞪着长裙被撩在腰间,头发随意绑在身后的上官静梅大声道。 “敢对四皇子下药,也是她罪有应得!” 四皇子是何等英俊伟岸的皇子,怎么是她一个草包能配得上的。 上官玲珑像极罗氏的艳丽小脸带着笑意,讽刺的扫了一眼上官玲敏,在几名贴身丫鬟的保护下走进静梅院。 上官静梅虽然追着夏月锻炼身体,却眼观八路耳听八方。 将几人的一言一行收入心中,清亮如水的目光越过繁花和矮树,扫了眼如花般美丽的三人缓缓走入。 三人来静梅院瞧她,居然带了十几名丫鬟婆子,是害怕她会发疯伤人吗? 夏月被追得在院子里仓皇逃窜,专挑人多的地方去躲,边跑边回头,一不小心差点撞上上官玲珑。 上官玲珑身边的大丫鬟春梅上前一步,推开莽撞的夏月。 夏月踉跄两步稳住身体,连忙害怕的跪下请罪。 “二小姐赎罪!奴婢不是有意的,二小姐赎罪!”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瞧见三位小姐,尤其是嫡出的二小姐出现,立刻从暗处走了出来,朝着三位小姐屈膝行礼。 在一旁休息的夏花也爬了起来,远远的朝三人行礼。 这时,紧追着夏月的上官静梅也已经到了几个跟前。 上官玲珑一见她冲来,心中害怕,立刻退了两步,艳丽的小脸扬起假笑,假装关心的开口。 “大姐姐,妹妹来看你了,你最近可好!” 十几名丫鬟立刻上前一步,形成半圆将几位小姐挡在身后,害怕的朝上官静梅俯了俯身,挡在上官静梅的面前。 装傻到底的上官静梅如蝴蝶般飞奔而来,看也不看跪在一旁的夏月,直接朝十几个严阵以待的丫鬟冲去。 “妹妹,妹妹,玩游戏……” 夏花远远的看着暗叫一声糟糕,大小姐又要发疯了,立刻抬脚冲了过来。 “啊……救命呀……啊……” 这边,上官静梅已经动上手,抬起露出白色里裤的脚,狠狠的踢倒一个丫鬟,手握成拳砸中另一个丫鬟的眼睛。 “大小姐发狂了……” 春梅大叫着,拉着上官玲珑往后退。 上官静梅目光清亮,笑意盈盈的抓住一个丫鬟的衣服,一个过肩摔,砰的将人摔趴在地…… “好玩,真好玩……” 第11章 夜探‘无\’人 风景如画的静梅院中。 上官静梅抬脚一个前踢,将没少帮上官玲珑魅惑她的二等丫鬟,踢飞砸中花朵,一个左勾拳将上官玲艳的丫鬟揍晕。 那疯狂的动作看似无章法,却能每招必中。 “好玩,真好玩……” 这些个丫鬟体质太差,打倒一个又一个,还真是适合现在的她练习拳脚,比如散打之类。 上官玲珑她们带来的十几个丫鬟被狂揍得仓皇逃窜,哀嚎声不断的响起,声声锐利悦耳。 刚才虚情假意的问好的上官玲珑三人,此刻被突然发狂打人的上官静梅给惊呆了。 只听说上官静梅发疯时打人很是厉害,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勇猛。 “啊……” “快跑呀……” “大小姐又疯了……” “啊……” 耳边不时响起的惨叫声,惊醒了震惊的她们。 惨糟毒手的丫鬟倒地不起,哀嚎着龟缩着或直接装晕。 剩下的丫鬟双腿颤抖,瞧着上官静梅,就像见到出笼猛虎一般,吓得只会惊慌失措到处乱窜,那还顾得了上官玲珑她们。 “快逃呀……。” “啊,二小姐快走……” “三小姐,这边跑……” “四小姐小心呀!” “啊……” 静梅院中场面极其的混乱,丫鬟们东奔西逃,尖叫声惨叫声混合在一起,远远的传去。 “跑什么跑,快拦住大小姐!” 上官玲珑和上官玲艳、上官玲敏三人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强壮镇定的指挥着身边逃窜的丫鬟,脚步却本能的往后退却,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被吓坏的春梅几个贴身丫鬟还算忠心,颤颤巍巍的搀扶着各自的主子步伐凌乱的朝院子外退去。 花容失色的上官玲艳挥舞着衣袖,边退边大声的吼道。 “不准逃,快拦住大姐,谁敢逃跑,一律算是背主,事后全给发卖了出去。” 这一声怒吼无疑镇住了四处乱窜的丫鬟,她们全苍白着脸缩回脚,颤抖着双腿走向红衣似火拳脚相加的上官静梅。 可,这些被吓破胆的丫鬟,又那是发疯一般的上官静梅的对手。 再说,就算她们有胆,可她们为奴,上官静梅为主,她们可不敢对大小姐动手。 一个个紧闭双眼跑上前,随即被毫不留情的踢翻或打倒,便学着前人装晕。 上官玲珑被春梅搀扶着逃到院门处,苍白的小脸不悦的瞪着躲在一旁的静梅院的婆子丫鬟。 “你们还呆在那干什么,大小姐疯了,还不快点把大小姐抓起来!”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从未见过上官静梅疯得如此严重,全都胆怯的躲在一旁,连最先冒犯上官玲珑的夏月都不知道藏那里去了。 此时,被上官玲珑一瞪顿觉心惊,相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拦住大小姐,又怕背负背主的罪名,全都将希望的目光看向躲在花丛后的夏花。 夏花虽然不聪明,可也不算笨,最重要是极为小心谨慎,还守本份。 最先发现上官静梅要发疯打人的是她,因此,率先从暗处冲向上官静梅的是她,最后她并没上前阻止,而是躲了起来。 究其原因,除了害怕以外,还因为,大小姐除了对三位小姐带来的丫鬟下手,并没有伤到几位小姐,她也就顺应害怕的心,躲了起来。 此时,大小姐同样没有伤及其它几位小姐,再瞧大小姐那打得兴奋得模样,她可不愿意出去挨揍,当然一直躲着。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们,瞧夏花指望不上,又想到上官玲珑是夫人亲生的嫡女,深受丞相和老夫人的宠爱。 若是二小姐在静梅院受了伤,静梅院的上上下下,连着大小姐怕都逃不过一顿杖责,甚至可能被发卖出去。 大小姐已经疯了,她们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那……。 婆子丫鬟们相互递了个了然的眼神,抬脚朝着将二小姐带来的最后一个丫鬟打趴下的上官静梅走去。 “大小姐,奴婢们陪你玩,大小姐……” “是呀,大小姐,刚才大小姐不是要玩游戏们,奴婢们陪你玩。”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小心翼翼的穿过躺在草地上哀嚎的丫鬟,形成包围之势慢慢的靠近收手站在原地的上官静梅。 来得正好! 上官静梅拍了拍小手,双手插腰眼帘低垂,遮住眼底的暴戾,再抬眼间全是懵懂的稚嫩与不满。 “你们刚才不是不跟我玩吗?……” 躲在一旁的夏花,瞧着婆子丫鬟们围向上官静梅,心中大吃一惊,快速从花丛中跑了出来,颤抖着身子挡在上官静梅的面前。 “大胆,这是大小姐,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这是想奴大欺主吗?” 这奴大欺主可是大罪,死一千次都够了。 正想出手的上官静梅瞧着明明害怕她,却硬着头皮挡在她面前的夏花,第一次觉得,穿越都有忠实丫鬟的桥段十分的合理。 这不就有一枚忠实丫鬟正等着她接手吗? “奴婢们那敢。” 静梅院的婆子丫鬟心中突突了几下,害怕的后退了几步,回头朝上官玲珑几人望去。 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上官玲珑、上官玲艳、上官玲敏,在几名丫鬟的搀扶下狼狈的逃出静梅院,神色慌乱的喘着大气,站在远处观望。 瞧见婆子们回望,警告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静止不动的她们,转而狠狠的瞪向低头发呆的上官静梅。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心中一紧,暗叹不该为二小姐出头,现在真是骑虎难下,难有继续上前。 “大小姐身体不适,奴婢等送大小姐回屋!” 夏花神色焦急的双手横挡在前,壮着胆子护住身后的主子,“大小姐好好的,你们敢!” 通过几天的短暂相处,她对小姐渐渐也有些了解。 大小姐是痴傻了,整天不是乱跑就是发呆,却也不是不明白道理。 比如她,服侍小姐这几日,小姐虽然不让她伺候,还经常躲着她,气气她,却从没伤过她半份。 静若无声装痴呆的上官静梅望着天,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白晰的小手轻轻的拍拍挡在身前的夏花肩头,笑着将夏花给拉到身后。 “夏花,让开,我要跟她们玩!” 玩,怎么能不玩! 上官静梅一步上前,一把抓着冲在最前面的婆子的手,用力一扭一推,抬脚踢中那婆子的臀部。 接着反身一个前脚踢,正中想抓她的丫鬟的下巴。 “哎哟……” “啊……” 两声响彻天际的哀嚎接连而起,震惊了从前院方向远远走来的一群人。 院中,那婆子只觉得身臂一痛,身体不稳朝前捕去,摔了个狗啃屎,嘴里更塞满了草。 “啊,痛死老奴了……” 她一手抱着如废掉一般不能动弹的手臂,在草地上打滚惨叫。 另一个被踢中下巴的丫鬟更惨,整个人仰面朝天后脑朝下摔倒地上,下巴被踢脱臼了。 除了第一声痛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静梅院那些刚才还抱着侥幸心理的丫鬟婆子,此时,被上官静梅凌厉的两脚给吓得浑身打颤。 不要说向上官玲珑邀功的心思瞬间消失无踪,双腿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可惜,想逃离却没了机会。 红衣似火的上官静梅笑颜如花,抬起拳头疯狂的攻击,看似疯癫,实则招招致伤,没残已算是给她们的恩惠。 这些卖主救荣的东西,这几日怠慢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背叛她,不给点教训,真当她是泥做的。 “啊……哟……痛死了……”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惨叫声起,叫声比杀猪还响,渗人得慌! 不是手臂脱臼,就是腿被踩脱,只要被上官静梅拳脚挨上,都被打趴在地上起不了身。 上官玲珑带来的那些被打趴的丫鬟,瞧着惨叫声起断手断脚的丫鬟婆子,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她们的伤跟这些人比起来,真是小屋见大屋,立马动作迅速的爬起身,瞬间如充了电一般,踉跄着脚步仓皇逃出静梅院。 几乎是转瞬间,繁花似景的院子里,就剩下静梅院的丫鬟婆子,像树枝一样横七竖八的躺在花丛草地之上。 除了惊呆了,还是吓傻了,一动不敢动的夏花安然无恙。 “小姐……” 长发凌乱的披散肩头的上官静梅,把玩着插在腰间的裙摆,跺了跺脚下沾土的绣花鞋,目光如星辰一般闪光的抬手指着静梅院外。 “不好玩,我要跟他玩!” “不要!!” “放肆!” 第12章 夏月‘秋月\’ 繁花似景的院子里,躺满了哀嚎的丫鬟婆子,唯有夏花和上官静梅安然无恙的站在人群之中。 上官静梅清澈的目光懵懂而兴奋,略过正在整理仪容的上官玲珑等人,望着急步走来神色各异的一群人。 她抬起白晰的小手指向刚刚进院的其中一人,歪着头笑道。 “不好玩,我要跟他玩!” “不要!!” “放肆!” 最近深居简出的上官丞相,温和的五官难得严肃的模样,一声放肆极为严厉,看向上官静梅的目光极为不悦。 “大小姐身体不适,还不把她扶回屋里去!” 可惜,静梅院的丫鬟婆子此时都躺在地上哀嚎,只有春花小心翼翼的上前,扶着上官静梅的手臂,低声道。 “小姐,咱们回屋吧!” 不然,丞相大人发起火来,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不走!”上官静梅鸟都不鸟她一眼,呆呆的傻笑着看向说不要的紫衣少年,口水顺着痴笑流出,真是惨不忍睹。 “我就要跟他玩摔跤的游戏。” 户部尚书最疼爱的小儿子李成虎,咸阳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前世原主对四皇子下药失败,反而自己中药,被上官玲珑算计,惨遭李成虎的玷污。 被迫下嫁李成虎,最后被利用殆尽惨死,还连累了外祖父一家灭九族,这李成虎便是帮凶之一。 “大哥哥,咱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衣衫不整的上官静梅说着便要上前拉住李成虎。 风流倜傥的李成虎吓得俊脸苍白如粉,扫了眼院子里被揍得倒起不起的丫鬟婆子,胆怯的用折扇挡住脸往李大人身后躲去。 “爹,我不要娶这疯女人,这疯女人会打死人的,我不要娶她……” 夏花被吓了一跳,及时害怕得要命,仍然死命的拉住朝前冲的上官静梅往后拽。 “小姐,奴婢陪你玩,你不是喜欢玩躲猫猫吗?奴婢陪你玩……” 户部尚书李大人一身便服站在上官博文身侧,瞧着脸色铁青的上官博文,满脸的尴尬,大声的训斥。 “不得胡闹,这婚姻大事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如此儿戏。” 话虽如此说,可李大人心底同样闪过抵触,有些后悔早早将两人的亲事订下。 夏花真是快被上官静梅和丞相等人吓破胆了,小脸惨白的紧拉着上官静梅,带着哭腔的大声劝解。 “小姐,你先去躲起来,奴婢来找你,好不好,小姐,奴婢求你了。” 艳丽端庄的罗氏,由贴身丫鬟搀扶着,跟在上官博文身后,担忧的目光在瞧见上官玲珑并没有受伤后,稍稍安定下来。 和上官玲珑、上官玲艳她们一样,静待着上官静梅发疯,惹怒老爷。 到时候,就算将军府找上门来,也救不了她。 “放肆,真是成何体统,来人……” 一声来人还没喊完,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上官静梅,已经像火红的阳光一样飞奔而去,那露出膝盖的白色里裤白得伤眼。 “躲猫猫了,夏花,快来追我,快点……” 夏花低垂着头向上官博文行礼,然后转头看向不断向她招手的上官静梅。 老羞成怒的上官博文狠不得将上官静梅抓起来打一顿,可,痴傻的女儿发不容易跟户部尚书之子定下婚事,变成李成虎的未婚妻。 就算是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他也只能饶了她,只能狠狠的瞪向夏花。 “还不快去服侍大小姐!” 紧张害怕的夏花松了一口气,回了声“是”,转身便追着上官静梅的身影跑了。 静梅院中的一场闹剧缺了主角,还怎么唱。 上官博文温和的笑对李大人,指向前院的方向,“让李大人见笑了,不如咱们去书房说说话,翰蕴好生照顾李公子。” 上官翰蕴,罗氏所出丞相府的嫡长子,同上官博文一样温和有礼。 “李公子这边请。” 李尚书神色自若点头,笑着看向自己一脸不悦的小儿子。 “成虎,为父和丞相大人有要事要谈,你跟上官大公子一起逛逛。” “爹,我不要娶……”李成虎还想反对,却被李大人打断了话。 “好了,有事回家再说,你好生跟着大公子。” 说罢,李尚书不再理会满脸不愿的李成虎,和上官博文一起离开了。 李成虎虽然不愿意却也无奈,只能跟着上官翰蕴朝另一侧的花院走去。 宽容端庄的罗氏笑着送他们离开,然后严厉的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唤来粗使婆子请来好几名大夫,帮受伤的一竿人等治伤,最后安置好静梅院的丫鬟婆子。 此事不过须臾之间便在咸阳城传开来。 发疯的草包大小姐上官静梅的伤了十几二十名丫鬟婆子,那伤势惨重,真是吓人得很。 同时被传出的,还有,丞相府疯了的大小姐和户部尚书李小公子订亲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静梅院中,除了躲起来不知所踪的夏月,和尽心尽力服侍逃过一劫的夏花,丫鬟婆子全被打伤爬不起来,热闹的静梅院一下便寂静了。 在跑开的上官静梅眼中,如此这般没什么不好,反而更加清静,可吃饭问题却有些让人为难了,谁让她现在是傻子呢? 于是呼,这做饭的问题便落在了夏花的头上。 小厨房中,五岁便被卖入丞相府做粗使丫鬟的夏花,从入府后就没有接触过厨房的工作,烧火做饭对于她来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装傻充愣的上官静梅身上依然是那身脏乱的红衣,乌黑的长发被夏花用一根玉簪挽成简单的发髻,乖巧的坐在角落里。 瞧着衣衫沾上草,小脸沾着黑灰,像小花猫一样搞笑的夏花,鼓着腮帮子往灶台里吹气,却点不着花,心中暗暗好笑,小脸却认真无比国。 “夏花,我要喝茶!” 蹲在地上的夏花对生火真是无能为力,听到上官静梅幼稚的声音,重重的叹了口气,从灶台后站起身,左右看了看。 “小姐在这里等奴婢,奴婢这就去给你倒茶。” 说着,夏花快速的抬脚朝外奔去,那速度真快赶上火箭了。 待夏花一走,坐在凳子上的上官静梅立马起身,转头瞧了瞧厨房外,没有一个人影,立刻大步走向灶台。 “生个火很难吗?” 只见上官静梅动作娴熟的将灶台里的木棍取了出来,另取来一大把干草,用打火石快速点烧,然后将干草塞进灶台。 “用木头生火,也只有夏花才干得出来!” 上官静梅满是笑意的眼睛一直看着厨房外,小手抓起一旁的干树枝放到烧得很旺的干草上,然后才将夏花用来生火的木棍塞进去。 做完这一切,瞧着火烧起来,焦急的脚步声也近了。 夏花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放都会茶壶茶杯,勿勿走了进来,直接将托盘放到屋里的大桌上,倒了一杯茶给上官静梅。 “小姐,请喝茶!” 上官静梅回神对着她笑了笑,端着茶大饮一口。 夏花回到灶台准备再生火,却发现火旺得不得了,心中怪异,仔细看了看灶台里,木棍还是那根木棍,便也没多想,多塞了些木头,开始洗锅做饭。 这顿饭做得极其简单,白米饭加上三菜一汤。 白米饭是夹生的,三菜炒糊了一盘,炒咸了一盘,还有一盘拌黄瓜勉强入口,最后一个汤黑乎乎的。 夏花很是尴尬忐忑,“小姐,不如……” 小姐今日大闹一场,继被老夫人禁足修养后,又被夫人禁足了,连带着静梅院的所有人都被禁止出院。 她就是有心去大厨房帮小姐寻些好吃的,也不能。 上官静梅只当没瞧见夏花那僵硬的神色,端着碗吃得津津有味,还顺带捡一筷子难吃的菜放到夏花碗里。 “夏花做的饭很好吃,快吃快吃。” 比起原主前世被人利用悲惨死去,她现在有吃有穿有地方睡,最主要是有命在,已经很好了。 夏花瞧着碗中的菜感动得快哭了,收起小脸上的同情和叹息,连忙低头刨饭。 她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服侍小姐。 第13章 玩火 翌日,天还未亮,上官静梅便醒了过来,一动不动的躺在软和的床上,望着淡色的纱幔发呆。 今生因为她的穿越而来,原主前世的生命轨迹有所更改,可最终的结果却没有改变。 即使她疯了傻了,在别人眼中失贞了,李成虎百般不愿千般不喜,仍然与前世一样,在外祖父回京前定亲了。 这背后的深意她并不十分明白。 却知道,无论是丞相府还是户部尚书背后之人,还是其它的势力都紧盯着她,或者说是紧盯着她背后的镇国将军府。 无论她怎么挣扎,怎样的声名狼藉,好像都被迫深处京城的漩涡之中,身不由已的生活着。 上官静梅动了动受伤的手臂,侧过身子。 记忆中,原主前世遭遇不测毁了清白,翌日,原主的舅母,将军府的当家夫人便带人来了,大闹丞相府为原主讨个公道。 却因原主懦弱无知,一心以为上官玲珑和罗氏对她极好,又因失身于人,而遵从丞相大人之意,同意嫁给李成虎,让舅母失望之极。 那时,正巧四皇子与原主有婚约的事情被暴出,四皇子借原主失贞一事向将军府退婚,转而订下上官玲珑为四皇子妃。 原主强忍悲痛从中替上官玲珑和四皇子与将军府周旋,方能成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舅母失望之极,从此之后不再管上官静梅之事。 可即使如此,将军府最后还是被原主连累,被新帝灭了九族。 想到此,上官静梅双手紧握成拳,小脸绷得紧紧的,若困兽犹斗。 不自由,勿宁死! “小姐,你醒了吗?” 歇在外屋的夏花已经习惯上官静梅的生活作息。 清晨,她早早的醒来穿戴整齐,听到里屋有动静,便起身走了进来。 抬眼便能瞧见墙壁上挂着的乌黑袖箭,那是大小姐那日烧了闺房,搬来这间还算精致的房间时,一直拽在手中的。 只是这么几日,也没见小姐动过它,让她不安的心稍稍放下,打开衣柜取出一条漂亮的裙子举在跟前。 “小姐,今日穿这身烟霞色珍珠襦裙如何?” 上官静梅侧了个身,单手枕着受伤未愈的小脑袋,乌黑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披散在巴掌大的小脸两侧,将烦脑抛在脑后,明亮清澈的双眼笑看胆大不少的夏花。 “好,我要吃东大街的大肉包子!” 夏花手中动作一顿,浅笑的目光一滞,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被禁足的小姐。 “这……” “我要吃大肉包子!” 只着里衣的上官静梅倔强的重申一次,动作利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光着小脚丫子踩在绣花鞋上,一蹦一跳的坐到梳妆台前。 她笨拙的打开箱笼,翻出几两银子摊在手心,渴望的看着拿着长裙走来的夏花。 “我有银子,我请你吃大肉包子。” 夏花瞧着那银子感动得一塌糊涂,抬起衣袖抹去眼角的泪光,哽咽着笑着将珍珠襦裙放到一侧,转而拿起金疮药递给上官静梅。 “好,奴婢待会儿带小姐去吃大肉包子,只是,小姐千万别出声可好,奴婢去给小姐烧些热水来。” 上官静梅心中开心不已,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将银子收入怀中,接过金疮药开始自己上药,点了点头。 “好!” 待夏花走出屋子,上官静梅动作娴熟的给还未痊愈的手臂上药,额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就没有管它。 待她穿戴好烟霞色珍珠襦裙,用绸缎将长发绑在身后,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夏花都还没有出现。 于是乎,她几乎不用猜也知道,夏花很有可能是点不着火。 上官静梅无奈的摇了摇头,摸着脖子上那块在神秘男人那里抢来的墨玉,乘着黑暗未亮的天色,蹦蹦跳跳的朝厨房的方向跑去。 果然,昏黄的厨房里点了一盏油灯,一股股的黑烟从灶台冒出,使劲吹气的夏花再次变成了小花猫。 为了不暴露自己装疯卖傻的事情,上官静梅不可能再帮夏花点一次火,她笑嘻嘻的跑进去,拉着惊讶的看着她的夏花便跑。 直接将人拉到井边,指着小木桶中冰冷的井水,歪着头笑道。“夏花好丑,洗洗就漂亮了。” 说着,上官静梅率先用小手捧起冰冷刺骨的井水,朝小脸上扑去,动作快速的将脸给洗了干净,笑嘻嘻的看着夏花。 “洗洗,干净!” 夏花心中酸楚,这那还是那个娇贵的大小姐,真的是傻了疯了,便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在意了吗? 即使如今这般凄惨的处境,小姐居然都能笑颜如花。 “好,奴婢洗洗,然后带小姐出去吃大肉包!” 上官静梅听到能吃大肉包,笑得更开心了,“好”。 那稚嫩纯真的模样在黑暗中尤如一道光,闪耀着他人的眼睛。 待洗干净的两人离开后,水井不远的一棵浓密的大树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树上飞出。 转眼间,两人便离开了丞相府,落在寂静的大街之上。 穿着月白色蜀锦长袍的少年潇洒的走在大街上,浑身散发着出尘的气质,周身贵气的派头,朝走在身旁的黑袍少年说道。 “没想到,你表妹傻了之后,反而比以前可爱多了。” 黑袍少年神色不悦的瞪了说话的少年一眼,高大壮实的身体比白衣少年高了些,粗糙的嗓子略收敛的低声道。 “你这句最好别给我祖父听到,否则,就算你是明王世子,我祖父一样会打断你的腿!” 说着,黑袍少年转身就走,黑暗的目光闪过锐利幽暗的光芒。 她这个表妹真是自作自受,若不是想对四皇子下药,又怎么会失踪一两个时辰,再出现时,便成了那副痴傻的模样,连丞相府都脱了干系。 可,无论他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失踪的那段时间去了那里,还真是诡异。 明王世子收起调侃的笑意,大步追了上去,伸手搂住黑袍少年的肩头。 “你别生气,我这不就开个玩笑吗!谁不知道你家老爷子对你十年未见的表妹,表面上漠不关心,实际上极为看重。我可不敢得罪老爷子!只是这回老爷子回京,你怕是要遭殃了!” 护妹不利,让草包大小姐变成了痴傻大小姐,老爷子不动气都不可能。 只是,这能怪谁呢?怪来怪去,还不得怪那个草包大小姐自己吗? 黑袍少年冷哼一声,运起轻功飞入黑暗,一会儿便不见了踪迹。 白衣明王世子摇了摇头,跟随其后离开。 第14章 疯病犯了 天蒙蒙亮,各府中的丫鬟婆子开始起身,开始一天的忙碌。 上官丞相五更天便已离开了丞相府,坐着轿子上早去了。其它院落的阁楼的主子都还未起。 尤其是昨日受了惊吓的上官玲珑和上官玲艳,以及四小姐上官玲敏被吓病了,全都窝在阁楼里养病了。 唯有假装痴傻的上官静梅早早洗濑好,乖巧的跟在小心翼翼的夏花身后,大摇大摆的走出被所有人遗忘一般的静梅院。 静梅被她打伤的丫鬟婆子现在都在养伤,就算伤势较轻的也假装重伤,全都不愿意伺候她。 这样正好让她有机会可以偷偷溜出府去,她来到古代这么久,还没有到外面逛过街什么的,还真是好奇得很。 夏花一旁低头左右打量着四周,一边拉着呆呆傻傻的小姐,朝偏僻的角落方向小步跑,小声的嘱咐。 “小姐,走这边,小心脚下!” 瞧着小姐这乖巧的跟着她穿过假山杂草,不吵不闹不打人,边走边观望的夏花心底无声的叹息。 若是小姐一直像这样乖巧,丞相大人和夫人会不会对她像以前一样好! 上官静梅可不知道夏花在想什么,她好奇的瞧着越来越偏的院子,心中有些好奇,夏花要怎么样带她出府吃大肉包子。 突然,夏花眼前一亮,拉着假装上官静梅就朝杂草丛生的院子跑去,很快便到了斑驳的墙角。 她伸手抛开杂草露出一个洞口,可容一人钻过。 狗洞? 朦胧的光亮中中,上官静梅有些不淡定了。 她前世今生可都没有钻过狗洞,难道今天要尝个鲜,可她真心不愿意呀! “小姐,咱们从这里悄悄溜出去,等会儿再悄悄溜回来,只要时间不长,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夏花可是冒着被发卖的危险,带着主子偷偷外出,她心中无比担心紧张,却还是咬牙带着小姐偷跑了。 上官静梅皱着眉头,巴掌刀的小脸痴痴的笑着,简单明了的摇了摇头,转身朝后走了几步。 瞧着焦急的夏花,她抬手指了指高高的围墙。 “我可以爬上去哦!” 说着,一个冲刺辅助,‘蹬蹬蹬’几下,上官静梅轻轻松松抓着墙头,身手利落的翻身上墙,骑坐在墙头,朝惊讶得瞪大双眼的夏花伸出手。 “夏花,我拉你上来!” 被惊呆的夏花猛的回神,吞了吞吐沫,将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不用,奴婢还是跑洞好了!” 说罢,夏花双手着地,两三下便跑出了丞相府,一抬头,便瞧见一跃而下的大小姐,差点吓得魂都没有,连忙上前搀扶。 “小姐,奴婢胆小,经不起吓。” 瞧着小姐如今这般活泼好动的模样,真正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小姐或许并不是痴傻了,只是脑袋受伤,变回了稚子一般年幼,十来岁的智商而已。 上官静梅伸手理了理长裙,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 寂静的小巷子是丞相府与另一个府邸的共用的巷子,干净的巷子后堆着些箩筐,让她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巷子深处。 她中了药,对神秘男人霸王硬上功的场景,不由自主的闪现在脑海中,上官静梅晃了晃脑袋,将那诱人的健硕赶出脑袋,率先朝大街的方向跑去。 “走,我请你吃大肉包子!” 那清秀的小脸在微光中如灿烂的太阳一样耀眼,闪痛了忐忑伤感的夏花的心,这样不发病的小姐怎么能不让人怜惜。 只是怜惜不过半个时辰,夏花那小脸便谁欠了她万两银子一般耷拉着,四肢如被绳子牵子一般不停追赶前面的小姐。 “小姐,咱们回府了好不好?” 说好的肉包子已经吃了,若是再不回府,她怕被丞相和夫人发现,到时候,她和小姐都会死得很惨。 “不好!”上官静梅头也不回的朝前继续走着,边走边逛街,一点也不在意四周窃窃私语的议论。 天色已亮,行人渐多,街上的店铺很多还没开门,路边的小吃摊坐着好些粗衣百姓,正在用着早膳,零星插坐着些富家公子。 还有些买菜的行人,做生意的小贩也全都盯着小官静梅和夏花瞧,就像是瞧稀奇古怪的物件一般。 “瞧,那个草包傻小姐居然出府了?瞧着挺正常的!” “你没听说吗?昨日这傻小姐又发疯了,打伤了几十名丫鬟婆子,吓得刚订下亲事的李小公子嚷着要退婚。” “真的假的,她一个弱质女流,还是个傻子,会打伤几十名丫鬟婆子,吹牛吧!” “是呀,就是大男人也少有那么厉害的,何况是傻子!” 街边用膳的人们议论纷纷,瞧着胳膊纤细上官静梅,在大街上蹦蹦跳跳的傻笑,明显与传言不相符。 那小胳膊,一掰就折了。 “是真的,有人看到丞相府的管家,昨日请了好几个大夫进府,那些大夫都证实了,确实是大小姐打的,十几名丫鬟婆子都重伤躺下了。” 可惜,任那人说得口水翻飞,也无人相信他所言。 上官静梅边走边听,嘴角勾起不明的笑意,回头瞧了眼快步追来的夏花,如蝴蝶旋转,朝议论声最大的混沌摊跑去。 “你们知道李成虎在那里吗?我要去找他玩!” 上官静梅小手把玩着随意绑在身后的秀发,歪着小脑袋询问着穿着打扮很不错的一桌客人。 “我昨天就想跟他玩来着,可他不跟我玩……” 满头大汗的夏花心中一急,连忙上前拉住茫然不解的上官静梅,脸色苍白得吓人。 “小姐,奴婢陪你玩,你跟奴婢回去吧!” 这事情闹大了,她会死得更惨的。 上官静梅回头嫌弃的看了看夏花,堵弄着嘴不高兴的大声反驳。 “我要玩打架的游戏,你打不过我……” 夏花听着小脸划过无条黑条划过,她确实是打不过小姐。 “可是……” 突然,一道突兀的男声打断了夏花的话。 “我带你去找李成虎,只要你打得过我~!” 上官静梅回头朝发声的男人看了过去。 只见那男人身材健硕高约七尺,大约二十岁左右,长相俊美无双世间少有。 头戴紫金冠,手握白玉扇,身穿风骚的大红色绣金蟒长袍,脚下黑色的绣金靴,俊美妖艳中带着魅惑,高贵不凡中带着出尘的气质。 一双似情无情眸子正盯着装傻的上官静梅,一举一动充满了诱惑,是仙是魔是妖? 上官静梅清澈的眸子如水一样清澈,指着男子大声道,“哇,好多金子!” 第15章 玩游戏 上官静梅清澈的眸子如水一样清澈,指着世间少有的俊美男子大声道,“哇,好多金子!” 众人拜倒,果然是个傻的! 再仔细瞧了瞧,俊美男子身上那风骚的大红色绣金蟒长袍,刚才还议论纷纷的百姓们,哄的一下如炸锅一样沸腾起来。 “快跑呀,逸王爷来了!” ‘哄’‘碰’‘啪’ 不过须臾,街上闲逛的,办事的,经过的,用膳的人们,瞬间如疯了一般,不分贵贱拔腿便跑。 他们边跑边惊惶的大喊着逸王爷来了,逸王爷来了。 于是乎,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刚才还人来人往的大街,便如狂风过境一般风卷残云寂静无声。 街道上,除了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孤零零冒着热气的早膳摊,就只剩下大红色绣金蟒袍的俊男子,和痴痴呆呆尤不知凶限的上官静梅,以及她身后被吓得摔倒在地,浑身颤抖如筛的夏花。 “你不害怕?” 男子精致的面容魅惑中带着少见的女气,浑厚的声音低沉如乐器,修长的手指轻拍着白玉扇轻迈向前。 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带着疑惑,专注的盯着装傻充愣的上官静梅。 “也是,一个傻子怕什么!” 上官静梅身着烟霞色珍珠襦裙,面容清秀却耐看,目光清澈懵懂的看着似妖似仙的逸王爷一步步靠近,暗中打量着这个前世因病早逝的美男子。 逸王爷,秦逸辰,皇上的亲侄儿,已逝长公主和驸马的遗腹子。 何为遗腹子? 当年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在皇家狩猎时被兄弟算计中了圈套。 危险重重之下,是当时长公主的驸马,逸王爷的亲爹以身相代,换上皇上的太子服,引敌而去,保全了皇上,驸马却被乱箭射死。 因此,当时还是长公主肚子里的逸王爷,便成了遗腹子。 伤心欲绝的长公主生下秦逸辰不久,也离世了,长公主府便只剩下秦逸辰一个未满月的婴儿孤苦无依。 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悲痛不已,将秦逸辰抱回太子府亲自抚养,取名秦逸辰。 小的时候,皇上走到那儿,就把秦逸辰抱到那儿,除了上早朝,几乎都把秦逸辰带在身旁。 帮他穿衣喂饭换尿片,教他学说话学走路,比对自己的儿子都好。 两年后,皇上登基为帝,直接带三岁的秦逸辰带入宫中教养,即使政务再繁忙,仍然会抽空检查秦逸辰的功课。 照理说,皇上如此用心的教养,秦逸辰再怎么样也是个出息的。 可这秦逸辰却长歪了,从小不爱学习,就爱调皮捣蛋。 每天不是打皇子,就是捉弄皇上的嫔妃,要不就是气跑宫中授业的太子太傅,要不就烧了某位大臣的官服,总之是恶迹斑斑。 最开始,还有人告到皇上那里,皇上大都会了解秦逸辰是否受伤了。 若是受伤了,无论对错,便将原告给打一顿再说,嫔妃皇子都不能例外。 若没受伤,便将秦逸辰叫去训斥一番,再安抚受伤委屈的原告,赏赐些东西,事情便不了了之。 后来,大家算是看清楚了。 皇上对秦逸辰护短得很,舍不得伤他分毫,也就歇了告状的念头。 从此之后,无论是嫔妃皇子还是大臣,见到秦逸辰都躲得远远的,再后来,整个咸阳城的人见到秦逸辰都躲得远远的。 上官静梅睁着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惊讶的张着小嘴,装傻到底。 “金子!” 秦逸辰似笑非笑的勾起性感的唇角,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起舞,漂亮的俊脸又挨近了些,距离近得连上官静梅有几根眉毛都数得清楚。 “傻子,只要你打得过我,我带你去找李成虎!” “逸王爷饶命,逸王爷饶命!” 被吓破胆的夏花跪倒在上官静梅身后,想上前护住小姐,双腿瘫软不听使唤,只能颤抖着身体不住的朝着逸王爷磕头求情,希望逸王爷能放过自家小姐。 “小姐,小姐快请逸王爷赎罪呀!小姐……” 现在是傻子的上官静梅,只当不认识顽劣的秦逸辰,伸手扯了扯被夏花拉着的裙角,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糯糯的开口。 “你说的是真的吗?金子!只要我打赢你,你就带我去找李成虎玩吗?” 这个秦逸辰虽然顽劣无比,喜欢捉弄人,却不是穷凶极恶之徒,那些个捉弄人的手段,她前世在孤儿院早玩过了。 在她眼中,秦逸辰就是被皇上宠坏的孩子。 秦逸辰可不知道上官静梅心中所想,白玉扇啪的打开扇了扇,风骚的点了点头,“当然!” 当然二字单还未落,便听一声哀嚎响彻寂静的大街。 “啊,傻子,你居然敢打我,我还没喊开始呢?” 只见刚才还风度翩翩的逸王爷,此时俊脸扭成一团,一手抱着肚子微微颤颤的佝偻着站在原地,一手指着笑意更甚的上官静梅。 “你这是违规,知道不,违规!” 违规?上官静梅收回坚硬的小拳头,心中藏着浓浓的笑意,巴掌大的小脸笑意更甚,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你没说不能违规呀!金子,你很痛吗?” 让你嚣张,让你顽劣。 看看,这绝世的容貌,魅惑的气质,高贵的出身,狠毒的手段,在拳头面前都是一无是处。 “痛,痛死本王了。”红衣蟒袍的秦逸辰指着上官静梅的小手抖了抖,气恼的大叫。 “你个傻子,你居然敢打本王,真是不想活了……” 夏花被上官静梅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不停的朝着大吼大叫的秦逸辰磕头,“逸王爷饶命,逸王爷赎罪。” 上官静梅根本不怕他恐吓,扫了眼躲在街道四周暗处的无数眼睛,乐呵呵的拉起被吓坏的夏花,转身便走。 “夏花,金子说话不算话,我们去找李成虎玩儿去。” 她打了秦逸辰却一点也不怕,先不说,记忆中,从来没听说过顽劣的秦逸辰向皇上告过状。 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拿她这个傻子怎么样,谁让她的身后有深受皇恩的镇国将军府撑腰呢?何况她还是傻子。 抱着肚子的秦逸辰瞧着上官静梅居然若无其事的想跑,立刻冲上前拦住了上官静梅和夏花,俊美无双的脸上满是不屑。 “谁说本王说话不算话了,走,本王带你去找李成虎。” 说着,红衣风骚的秦逸辰拉着上官静梅的衣袖,便大步朝前走,耀眼生晖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 “傻子,你跟你未婚夫玩打架的游戏,本王帮着你玩怎么样?” 上官静梅任由秦逸辰拉着走,巴掌大的小脸徐徐生辉,认真的想了想。 “我没有未婚夫!谁是未婚夫?” 惊吓过度的夏花双腿发软,好像让逸王爷放开自家小姐的衣袖,想提醒小姐男女有别,却实在是没勇气,只能紧跟着。 秦逸辰也不在意上官静梅的反驳,她一个傻子知道什么,转而一想又道,“没有就没有,那你跟李成虎打架,我帮你怎么样?” 上官静梅一想便知道,这斯是无聊,才找上她的吧。 不过也好,有逸王爷当帮凶,就算她把李成虎打残了,皇上也不会怪罪,于是立刻点了点头。 “好!金子和我一起打他玩!” 于是乎,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于乱糟糟的大街,躲起来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出现。 这次,所有人议论的目标多了一个逸王,还多了一个李成虎。 “惹上逸王爷,李成虎是凶多吉少了!” 第16章 缘由 要说去揍李成虎一顿,上官静梅刚开始也不过是想抛个烟雾蛋,让咸阳城的人都知道,她这个草包傻瓜大小姐喜欢把打人当游戏。 可,当她被秦逸辰这个混世魔王拉着跑之后,她不安份的心是真起了狂揍李成虎这个渣男的念头,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乎,红衣似火妖媚无双的逸王爷,不顾男女大防,拉着痴傻上官大小姐的衣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路狂奔,便成了清晨咸阳城最新的谈资。 被拉着跑的上官静梅健步如飞,目光呆呆的盯着高出她许多,兴奋不已的秦逸辰头顶的紫金冠,轻巧的穿梭于人群中。 他不时的回头催促着步伐略小的上官静梅,抬手指着家底微薄的官员府邸聚集的临月巷。 “快点,李成虎今日没有出府,他家就在前面!” 上官静梅任由他拉着跑,瞧着他迫不及待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参加谁家的喜宴呢? 人见人怕的混世魔王,被她揍了一拳,便变成了如今这般友好的模样,说什么她也不信。 她不知道她这个傻子怎么就入了那顽劣之徒的眼,他对她是否也有阴谋算计,或只是碰巧遇见入了眼。 说身份高贵的逸王爷预谋搭上她这个傻子,她说什么也不信。 咸阳城的人怕都知道,她这个傻子小姐被丞相府禁足,加上,她要逛街是清晨突然起意,就连夏花也不知道,说碰巧那也太巧了点。 “快点,快点,我们要到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户部尚书府,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华丽、熟悉、冰冷,门前的狮子依然是凶猛的盯着前方。 想到前世原主绝望悲惨的死在府中,就算是重生回来,也选择撞墙自尽,穿越而来的上官静梅觉得十分的膈应。 “我要回家!” 逸王爷正兴致高昂的拽着上官静梅,想将她直接拉进户部尚书府,却突然听到她说想回家,不解的停下脚步,询问的看向她。 “为何?你不是要找李成虎玩吗?” 是呀!原本她是打算如此,如今变成了这般骑虎难下的局面。 可她是个傻子,傻子就该任性而为,就可反悔逃脱改变主意。 “我要回家,我要吃糖……” 想到跋扈的逸王爷奇怪的举动,想到逸王背后的皇上,想着即将回京的外祖父,想着丞相府的暗潮,想到不久之后就要立储…… 突然之间,她不想只图快活的莽撞行事,不想辱没了镇国将军府的名声,不想狼狈不堪的逃离,不想…… 她现在既然傻子,便什么也不知道,只要一味装傻就好,一切待外祖父回京后,再作打算。 上官静梅小手用力的将衣袖从逸王爷的大掌中扯了出来,烟霞色珍珠襦裙转了个圈,转身迈开双腿便要跑。 “夏花,我要吃糖!” 一直紧追在上官静梅身后的夏花,瞧着自家傻小姐改了主意,紧张的心松了一口气。 偷偷瞧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逸王爷,小心翼翼的撩起裙摆跟上去。 “真是傻子!”秦逸辰潇洒风流的站在临月巷中,媚眼如丝般带着笑意,刷的打开玉扇轻扇了两下,“来人!” 一声令下,偶有稀稀疏疏的官家子弟或下人经过的街道,突然凭空出现几道青衣侍卫。 青衣侍卫一个个冷俊严肃腰带配件,如风一般落在秦逸辰的身后,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秦逸辰玉扇一收,轻拍在掌心,魅惑的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像孩子一样顽皮跳跃的纤细背影,远远的蹦去。 “把上官大小姐请回来!” 假装反悔想要离开的上官静梅,被突然凭空出现的侍卫拦了去路,猛的吓了一大跳,啊的一声惊叫出声。 “啊……” 一声洋叫,上官静梅想也不想,拉着吓坏的夏花拐个弯要跑。 “有坏人呀……” 清脆的声音如泉水叮咚响,明亮悦耳极了。 几名青衣侍卫听令,身形一闪,拦在上官静梅主仆的面前。 “得罪了!” 其中一人伸手便点了上官静梅和夏花的穴道。 身体不能动弹的上官静梅睁大明亮的双眼,不停的叫着有坏人,眼泪都快急出来的,看样子是被吓到了。 夏花更是被吓傻了,浑身颤抖着发不了声。 “呵呵……呵……呵……” 一阵男子低沉悦耳的笑声突兀的出现,雄厚幽扬中笑意浓厚,像是上官静梅的尖叫声取悦了。“傻子就是傻子!” 秦逸辰摇了摇头,红色绣金蟒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步代坚定的走到尖叫的上官静梅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他也不管上官静梅听不听得懂,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的勾了勾唇,安抚道。 “别叫了,我这是跟你开个玩笑!我可不是坏人,我与你表哥是至交好友,受他之托帮你撑腰的!” 上官静梅像是不明白,又像是明白的收了声,疑惑的目光紧盯站笑意不减的秦逸圾,歪着脑袋假装思考着。 心中早将秦逸辰骂了个透心凉,真是卑鄙无耻恶劣霸道,难道那些人一看到他便跑,他这是起了捉弄自己的心思。 依着原主前世的记忆,这斯至到二十岁病逝,一直仗着皇上的恩宠,没少欺负人,其中就包括她的两位表哥。 现在,这斯还有脸说跟表哥是至交好友,也只有骗骗她这个傻子。 “真的吗?” 秦逸辰俊美无双的脸蛋透着慎重,认真的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上官静梅明亮如辰的双眼。 那双眼睛太过明亮清澈,如婴儿般纯洁,如星辰般闪亮,懵懂中带着认真,偶尔闪过晶亮,让人不忍破坏。 “当然是真的!是你说要跟李成虎玩的,我都已经派人通知他了,你又反悔,这样失信不好!不如,你陪我一起进去可好?” 上官静梅目光呆呆的盯着一派潇洒的秦逸辰,假装思考。 骑虎难下之时有人递个梯子,她还是很愿意爬下来的。 “那好吧!” 心中却暗叫糟糕,看来她这个傻女是真的被混世魔王给盯上了。 无奈之下,上官静梅只能任由秦逸辰拉着衣袖,报上逸王的称号,推开想通风报信的小斯,硬行闯入户部尚书府。 美其名曰,来找李成虎玩的,实则…… 无法无天的秦逸辰直接了当行动,将傻傻呆呆目不斜视的上官静梅,领到了李成虎的院子。 逸王爷的几名带刀侍卫,一进院子立刻将惊愕的李成虎给捆了起来,嘴一堵,直接扔在了笑意盈盈的傻女上官静梅面前。 “我来找你玩了。” 上官静梅巴掌大的小脸笑容灿烂,却如阎王的催命符,小小的拳头对这个想沾污她清白的渣男毫不留情的挥下。 “好玩好玩,真好玩……” 她对着渣男便是一顿拳打脚踢,为了掩盖会武功的实事,用的是寻常妇人那些撒泼打架的招式,加上有个逸王爷帮忙。 户部尚书府的那些家丁一路从大门跟进来,却不敢阻拦王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被打得不成人样,暗中悄悄派人去请李老夫人和李夫人。 上官静梅和秦逸辰可谓性趣相投,你一拳我一脚,没几下便将李成虎打得鼻青脸肿。 脸肿得像猪头,身上看不到的地方伤痕累累,哀嚎声声响彻户部尚书府,引来院中奴仆,却无人敢动手。 直到将李成虎打得不成人样,疯了一般的上官静梅才松了手。 对倒地不起的渣男,她下手十分有分寸,专挑痛的地方打,却不伤及其要害。 没有武功的逸王爷身材高挑,拳头还挺硬,下手更是重很多。 从小欺负人长大的他,打人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揍,当然也没伤及性命,就是把李成虎的肋骨给打断了几根。 满院的丫鬟婆子看着少爷被揍害怕得很,却不敢上前帮忙。 “喂,你睡着了?” 瞧着昏迷不醒的李成虎,上官静梅装疯卖傻只当不知道,关切的询问,然后自言自语道。 “既然你睡着了,那我下次找你玩。” 还有下回,院子里的下人绝倒,秦逸辰的嘴角也扯了扯,这女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说的话怎么那么动听呢? “走吧!” 秦逸辰摸出插在腰间的玉扇,对准昏迷不醒的李成虎又加了一脚,这拽着上官静梅的衣袖往外走。 “我请你去沁心楼用午膳去!” 既然人被揍了,心情舒坦了,那便离开了,再去街上逛逛更好。 “好呀,好呀,我要吃糖。” 秦逸辰摇了摇头,“好,吃糖,傻子就是傻子。” 对于被称傻子,上官静梅也并不生气,如乖乖女一般拉着吓傻的夏花,紧跟在心情愉悦的逸王身后,心里却没底。 两人刚出李成虎的院子,得了信的李老夫人和李夫人便勿勿赶来。 瞧着混世魔王秦逸辰,领着丞相府的痴傻大小姐上官静梅,把孙子(儿子)打得面目全非,差点气晕了过去。 他们家怎么就遇上上官静梅这么个孽障! 面对着秦逸辰,她们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秦逸辰将呆呆傻傻的上官静梅给带走,独留下昏迷不醒的儿子。 李夫人抱着李成虎哭泣,老夫人还算镇定。 “快,快派人去请大夫,另派人去宫门处等着老爷,把家里的事情告诉老爷。” 第17章 要吃肉包 好事不出门上,坏事传千里。 这不,装疯卖傻的大小姐上官静梅,领着胆战心惊的丫鬟夏花,跟在嚣张跋扈的逸王爷身后。 两人顺着咸阳城最热闹的街道吃喝玩乐,一副你傻我狂的模样,顺便随手买些没人看管的小摊上的小物件。 为何没人看管? 只因逸王一出谁与争锋,那些个百姓摊主都吓得跑不见了,大街上除了空荡荡的摊位,歪七倒八的杂物,空无一人。 “大人,不好了,不久前,逸王爷带着上官大小姐闯进府中,把小公子打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李大人下朝出宫便遇到家奴报信,知道儿子被逸王爷和上官静梅给打伤昏迷不醒,立刻转身回宫求见皇上。 刚下朝还没喘口气的皇上知道李尚书去而复反,心中疑惑,仍然召见了他。 李大人一进入金碧辉煌的御书房,立刻大哭起来,跪在地上朝龙椅上的皇帝猛磕头。 “请皇上为小儿作主呀!” 御书房内,金黄色龙袍加身的皇帝手拿着奏章,抬头看了起哭泣着李尚书,只觉得心中突突了两下,深邃的眼中闪过笑意。 这场面怎么那么的熟悉呢?好像有好几年未曾见到如此场景,还真有些怀念。 “李爱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起来说。” 户部尚书李大人不肯起身,匍匐着爬了几步,重重的向皇上磕头后,丧着着脸将逸王爷带着上官静梅硬闯入府,将幼子打成重伤的事情相告。 “求皇上作主!” 龙椅上威武不凡的皇帝,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几岁,威风凛凛高贵不凡,威严的目光中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朕听闻,昨日你才与上官丞相结了亲家,这你们的家事,朕怎么好多管。” 哭丧着脸的李尚书心中一惊,猛的抬起头,瞄了一眼皇上如虎一般的笑意,顿时心中没底。 “皇上……” 皇上不待他说什么,抬手阻了他。 “不过,既然是逸辰带着上官大小姐闯入你府中行凶,那朕便不能不管。来人,立刻去将上官丞相宣来,派人去把逸王叫回宫!” 是叫,不是押,一字之差,便见逸王爷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是何等的不同。 御书房外的太监听令而行。 不久之后,便将半道上的上官丞相给拦了下来,直接宣了皇帝的口谕。 不远处的茶楼之上,二楼靠街的某个窗户边上,一黑一白两名贵气的公子,看着小太监站在轿边朝里面耳语。 白衣似雪出尘无双的少年公子,优雅的啜了一口茶,朝另一位身材魁梧的黑衣少年道。 “瞧见没,你表妹今天要倒大霉了!” 仔细一瞧这白衣少年那俊美潇洒的翩翩公子模样,不正是早间天未亮之时,躲在静梅院水井不远处大树上,偷看上官静梅的明王世子吗? 黑衣少年正是上官静梅的表哥,约二十岁的年纪,五官粗狂举止爽利,却又有份少见的文人气质。 他深深的盯着下面调头的轿子,朗声如月回答。 “不一定!走!” 上官博文为文官之首,轻而易举便从小太监口中得到消息,知道李尚书居然到御前告状,心中那个气呀。 他怎么也想不到,被禁足的上官静梅居然偷跑出府,还和顽劣的逸王爷裹在一起,把未来夫君给打了。 真是不知廉耻的逆女,孽障!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逸王爷参与其中,皇上不会严惩。 “皇上,上官丞相求见!” 御书房外的太监见到上官博文,立刻进去禀告。 御书房内,边看奏折边等的皇帝闻言,将手中的奏折扔在龙桌上,背靠龙椅背。“喧!” 上官博文为官多年,心中把事情理了一遍,一进入御书房便跪地磕头请罪,“罪臣参见皇上,臣有罪,请皇上赐罪!” 至于什么罪,治家不严,教女无方。 还真不好说,一切待看皇上如何决断。 皇帝目光深沉的看着御前一左一右跪着的两位重臣,问了问身边的大太监,“逸王爷回宫没了!” 回宫,当然没有。 大太监的眸光闪了闪,代垂着眼帘躬身回话,“没有寻到逸王爷!” 说是寻逸王爷,不过就是个场面话。 宫里宫外,谁人不知,除了皇上和皇太后,就是皇后都叫不动逸王爷。 那些派去寻逸王的太监小侍,最多就是传个话,至于逸王来不来,那就两说。 御书房里的人显然都知道这一点,谁也不敢说逸王半句不是。 皇上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照理说,这是两位爱卿的家事,你们私下协商即可,不过,这其中有逸王的参与,那朕还是得给李尚书一个交代。” 皇上都要给交代了,上官丞相当然也不能免,于是率先向脸色难看的李大人道歉。 位于皇宫后院的钟粹宫,大红色凤袍端庄高贵的皇后娘娘,三十几岁的年纪,美丽的脸蛋稍有皱纹,风韵尤存高不可攀。 扫了眼坐在一旁矮几上,不停哭泣的户部尚书的夫人,心中有些烦燥,却并没有出口训斥。 泪水沾湿手绢的李夫人,一声声的哭诉着,逸王爷是如何胆大,带着傻女上官静梅硬闯入府,将幼子李成虎绑着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那上官静梅是个傻子也就罢了,还是个会发疯打人的傻子。 她真怕那女人还没进门,便把自己的儿子打死了云云。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把李成虎和上官静梅的婚给退了。 高贵的皇后娘娘端坐于暗红色的软榻上,深邃的目光闪过厉气,却不多言。 一旁的大宫女上前几步,安慰着哭泣不止的李夫人。 最后,皇后亲自下令,派嬷嬷去丞相府教导上官静梅规矩,并且赏赐了不少上好的药材,这才让人把李夫人送出宫去。 李夫人有些不满却不敢表现,娓娓弱弱的离开了。 李夫人刚走不久,皇后娘娘便将手中的杯盏摔了出去。 “真是无用之极,一个男子被一个傻子打伤,还好意思进宫来告状!还有秦逸辰才好了几年功夫,现在又故态萌发,还跟个傻子混到一起,真是……” 宫女们一见皇后发光,全都跪在地上磕头,“娘娘息怒!” 如何息怒,皇后手中的绣牡丹蜀帕都被她撕烂了,这才忍下心中的怒火。 “去,去请四皇子入宫!还有,派人严厉的嬷嬷去丞相府,好好教教那傻子,何为规矩!” 几名宫名领命起身,各自忙碌起来。 御书房中,皇上的决断也已经下了。 按照逸王闯祸后的老规矩,皇上严厉的斥责上官丞相教女不严,治家不齐之罪,罚俸三月以示警告。 户部尚书府受了委屈,则好生的安抚一番,赏赐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并派遣御医前去府中医治李成虎。 至于上官静梅是个傻的,十有八九是受了逸王爷撺动,真正动手打人的肯定不会是那弱女子,被罚闭门思过一月,并派御医前往医治。 逸王爷秦逸辰硬闯尚书府,打伤李大人幼子,罚闭门思过一月,罚抄书十卷。 松了一口气的上官博文,和敢怒不敢言的李大人各自回府。 第18章 如妖少年 当快气疯的上官丞相躲着街上那些讽刺的目光,回到丞相府时,钟粹宫的公公已经领着皇后赐下的教养嬷嬷到了丞相府。 公公当着上官丞相和罗氏,以及众人的面,公布了皇后的意旨,将教养嬷嬷留在丞相府便回宫复命去了。 丞相夫人罗氏忍着心中的疑惑,恭敬的将教养嬷嬷安置到静梅院,并派了两个丫鬟服侍教养嬷嬷,这才回到自己的芙蓉院。 刚进院子,便被从老夫人那儿回来的上官丞相,当着众人的面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堂堂一个嫡女不见了,你这个当嫡母的居然都不知道?还不派人去找?” 受尽宠爱的罗氏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正想分辩,却被上官玲珑给拉住。 抬眼便瞧见上官博文眼中的怒气和不满,咬着唇角低头委屈的行礼。 “是,老爷!” 上官博文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 几个姨娘或嘲笑或低调的转身离开,几名小姐当然也不会留在那里当罗氏的炮灰。 “看什么看!” 罗氏衣袖下的手紧拽着手绢,目光狠狠的瞪着厅堂外的丫鬟婆子,“还不快派人把大小姐找回来!” 这上官静梅就是生下来祸害她的,怎么就不跟着钟氏死了算了。 没傻以前事事以她为先,自从那日她设计四皇子不成,反而撞伤了头,变傻之后,不仅打伤了她的心腹,今日还偷跑出府,打伤了李成虎。 她以前那懦弱的性子去那里了。 “春枝,去把静梅院的丫鬟婆子全给拉出来,重打二十大板!” 虽说那些奴才刻意怠慢轻贱上官静梅是她默许的,可主子不见了都无人发现,还连累她被老爷责骂,真是打死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春枝是罗氏新提起来的一等丫鬟,在一大群奴婢匆忙离开后,恭敬的领命而去。 罗氏心中翻腾的怒气稍稍压下,便听外面传来声音,“夫人,大小姐回府了!” 回府了正好!有皇后派来的教养嬷嬷在,有她好受的。 “不用管她!” 说罢,罗氏转身回屋去了。 打了李成虎后,身心舒坦的上官静梅,领着颤颤紧紧的夏花,继续装痴傻草包大小姐,好吃好玩的跟着秦逸辰逛街。 其间,皇帝总管身边的小太监,领着两名小侍卫寻了来。 上官静梅以为秦逸辰会听令回宫,却不想,秦逸辰只是嗯了一声,说他还有事要办,便领着懵懵懂懂的上官静梅走了。 贴身婢女夏花苍白着小脸,胆怯的劝说自家傻小姐回府,就怕丞相大人会惩罚小姐。 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上官静梅,可不想那么快回去。 人打都打了,惩罚是逃不掉了,还不如多玩玩。 加上,闹得咸阳城鸡犬不宁的逸王爷,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警告的撇了夏花一眼,夏花吓得差点摔倒。 幸好,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傻小姐扶着她,才免于她跟地面的亲密接触,同时,也让她不敢再劝说上官静梅回府。 上官静梅心中不由得感叹,这逸王受宠的程度,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连皇命都敢违背,也难怪会吓得夏花不敢开口。 那些太监小侍卫笑着行礼,径直转身便回宫复命去了。 一路行去,红色蟒袍风骚无比的逸王爷,领着如稚子一样的痴傻大小姐,在鸡飞狗跳的大街上,欺负了好些个大臣家的纨绔公子。 两人在大街上胡闹,闹得人心惶惶,这才大笑而去。 用过午膳之后,逸王爷亲自送刚刚结识,却臭味相投的上官静梅回府。 一进府,不时有人向他行礼,他也不理,径直和拉着上官静梅的袖子去了静梅院。 还未放静梅院,顽劣的秦逸辰眼底闪着兴味的笑意,媚眼朝傻傻的上官静梅轻挑。 “哎哟,傻子,你这院子还真是热闹!” 只见静梅院宽敞的花园中,六根宽长板凳搁在繁花簇拥的空地上,上面趴着目光凄凄然的丫鬟婆子。 这些婆子丫鬟,不是掉胳膊就是绑腿,看样子像是断手断腿的重伤,这重伤未愈又添新伤,正趴着挨板子。 “哎呀,饶命呀!” “老奴知错了,夫人饶命呀!” 一声声的哀嚎真是悦耳。 让旁边同样重伤未愈的婆子丫鬟们心惊胆颤,想逃不可能,十几名身材粗壮的婆子拿着棍子严阵以待。 装痴傻的上官静梅瞧着那些被打板子的奴婢,目光清澈如水,小脸扬起灿烂的笑容。 “哇,这噼里啪啦的声音真好听,金子,这些人昨天帮着坏人欺负我,活该被打!” 夏花心虚的抬眼瞅了瞅,立刻低下头。 这些丫鬟婆子,可不就是昨日,帮着二小姐欺负小姐,却被小姐揍了的静梅院背主的丫鬟婆子吗? 连夏月那个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的丫头,都在那堆还未打板子的人群中。 夏月一瞧到夏花探出头,立刻向负责杖刑的春枝禀告。 “春枝姐姐,夏花回来了!她也是静梅院的人,理应同样受罚二十板子!” 夏花一听,害怕的缩了缩脖子,苍白着小脸站在上官静梅的身后。 上官静梅可不管那些,一手衣袖被逸王爷拽着,另一只小手则伸到后面拉住害怕的夏花,拉着两人越过受罚的众人,朝着院子里走去。 “金子,我带你……” “老奴见过逸五爷!上官大小姐!” 突然,一个穿着不俗的老嬷嬷,突然挡在了上官静梅三人的面前,恭敬的朝着逸王爷和上官静梅行礼。 秦逸辰玉扇一开,上前一步与上官静梅站在一起,盯着屈膝行礼的嬷嬷许久,才收起玉扇似笑非笑的道。 “免礼,严嬷嬷不在皇后身边伺候,怎么跑丞相府来了!” 严嬷嬷,人如其名,是皇后身边最严厉的嬷嬷,皇后的手好像伸得太长了点。 严嬷嬷规矩的谢过后起身,对这个任性妄为的逸王爷恭敬无比。 “皇后娘娘派老奴来教导上官大小姐,请上官大小姐将那丫鬟放下,接受处罚!” 教导! 上官静梅听此一言,只想呵呵! 她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需要皇后派教养嬷嬷教导,一来就想打夏花,是来欺负她这傻子的还差不多。 她犹记得,前世,户部尚书李大人,明面上是中立派,实则暗底里早就成了四皇子的人。 而一心想拉拢将军府的四皇子秦浩轩,正是当今皇后娘娘嫡出的儿子,角逐太子之位的有力人选。 前世…… 第19章 遗腹子 前世,原主被上官玲珑撺动,用尽一生最大的胆子对四皇子下药,反被渣男李成虎玷污,被迫嫁给妾早成群的渣男。 嫁入户部尚书府后,原主才知道,户部尚书府居然是四皇子的人,户部尚书居然让她去劝说将军府支持四皇子夺嫡。 原主本就是懦弱胆小之人,更是出嫁从夫的无奈女子,一心想着帮李成虎,矛盾却不时往镇国将军府走动。 镇国老将军一世英明,却逃不过亲情的牵绊,不忍将原主拒之门外,却受她所累。 本不想参于夺嫡之争的镇国将军府,因原主被迫牵连其中,在皇上和外人眼中,已然成为四皇子一派,最终不得不参于夺嫡。 可惜,最后四皇子夺嫡成功,镇国将军府因却因为功高镇主,被以谋逆罪灭了九族。 原主也被嫁当时册封为妃的上官玲珑,设计陷害而死。 可上官玲珑和丞相府却是荣华一世。 难道说,在此时之前,上官玲珑或者说丞相府,便已经站在了四皇子的一方。 那原主前世,是她今生所经历的一切,是否也有上官博文的影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上官博文真真是可恨到极点。 想到前世种种,上官静梅小手紧握成拳。 严嬷嬷严厉的盯着痴傻呆滞的上官静梅,重申道,“请上官大小姐放开那丫鬟!” 上官静梅懵懂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严嬷嬷,心中却波涛汹涌。 穿越而来事情太多,她未曾想过其中经历的种种,这时想到也不晚。 前世今生,参与设计原主,想要利用她的人,除了上官玲珑和丞相府,还有户部尚书府,以及四皇子还有皇后。 敌人太强大太阴险,也难怪懦弱愚蠢的原主,和耿直的镇国将军府败得一塌糊涂。 “傻子,你在想什么?” 耳边是秦逸辰疑惑的声音,还有那白晰的大掌,不停在上官静梅定格的双眼前晃动。 上官静梅目光呆滞的慢慢的转动,静静的看了眼笑得风情万种的秦逸辰,复看向伸手想拽夏花的严嬷嬷,心中的怒意迸发而出。 前世已过成云烟,今生装傻充愣他们还要算计她。 既然皇后和四皇子一派还不死心,妄想像前世一样以她为棋子,迫使将军府为他们所利用,那她就迫着他们放弃她。 上官静梅嘴角一勾扬起可爱的笑容,小手粗鲁的推开面前晃动的秦逸辰,撩起裙脚上前一步,抬腿便是一脚,踢向两步外的严嬷嬷。 “砰”的一声响。 “啊……”的一声哀嚎,比打板子的人叫得更惨。 丞相府其它院子的主子下人都心惊的捂了捂受惊吓的心。 大小姐又发疯打人了。 “哎,怎么没中呢?” 上官静梅玩皮的堵着嘴感叹,小手放下裙摆收回脚,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老脸哀嚎的严嬷嬷,天真的询问。 “很痛吗?” 可惜晚了一步,就差那么一点点。 秦逸辰还在逗着呆呆的上官静梅玩,却上官静梅猛的推开。 高大修长的身体重心不稳,挥舞着双手稳住身体,大掌挥动间啪啪打到严嬷嬷的老脸上,直接两巴掌将人掀翻在地。 秦逸辰站稳后回头,瞧着吐出一口鲜血的严嬷嬷,收回傲骄蔑视的目光看向一脸关切,笑意盈盈的上官静梅。 “痛什么痛,本王不就是不小心扇了她一巴掌吗?怎么,还要本王道歉不成!” 打齿被打落的林嬷嬷那敢让逸王爷道歉,连忙捂着脸跪在逸王爷的面前请罪。 “老奴不痛,老奴不敢,王爷赎罪!”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遇上这个煞星了。 上官静梅心中忍笑不禁,明媚的小脸懵懵懂懂。 此时,换下官服的上官丞相勿勿而来。 瞧着满院打板子的丫鬟婆子,看着红衣似妖站在傻女儿身边的逸王爷,以及恭敬跪在逸王爷面前的严嬷嬷,头痛不已。 “下官参见逸王殿下!” 不管说什么,上官博文首先按规矩向痞子一样的逸王爷行了一礼,余光扫傻笑如白痴一样坦然接受他行礼的上官静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逸王爷正了正神色,甩了甩红色衣袖,背着手虚扶了一把。 “丞相平身吧!” 上官静梅也虚抬了一下烟霞色的长袖,大声的说了句,“平身吧!” 秦逸辰一听猛的大笑出声。“傻子,真有你的!” 夏花害怕得退了一步,朝丞相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上官博文直起身,心中恼怒不已,指着不知悔改的上官静梅出言训斥。 “逆女,闯下大祸还不知悔改,私自出府为其一,打伤李小公子为其二,一回府就将皇后娘娘派来的教养嬷嬷打伤为其三,你简直是……” 上官博文很自然的就将打伤嬷嬷的事算在上官静梅头上。 谁让上官静梅痴傻不过几日,便发疯打伤了好些人。 上官静梅对于上官博文的训斥根本不以为意,望着天空看着溜云。 她现在是傻子吗,当然听不懂训斥。 只是,听到皇后娘娘几个字,真是真心想把这个狠心的渣爹给揍一顿。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若真做了这种忤逆不孝之事,就算不死,这咸阳城还真就容不下她了。 “丞相可别冤枉好人。” 秦逸辰收起笑意,抬脚便朝着刚跑起来的严嬷嬷踢了过去。 “这严嬷嬷是本王踢伤的!” 这一脚比刚才不小心的两耳光重多了,直接将满口鲜血的严嬷嬷踢翻在地,抱着肚子痛得嗷嗷叫。 逸王爷笑意不减,看着惊讶的上官博文道。 “严嬷嬷身体不好,不能教导上官大小姐,来人,立刻把她给本王送回钟粹宫去!” 一声令下,消失了几个时辰的侍卫之一从天而降,在上官丞相惊愕的目光中,拎起受伤的严嬷嬷消失不见。 静梅院中,行刑的受刑的众人,一瞧这阵势,再笨也都明白过来,这逸王爷是专门来给草包傻小姐撑腰来了。 回过神来的上官丞相真是气得牙痛,可温和的俊脸依旧温和的笑着,本想严罚上官静梅,此时也只能歇了心思。 这傻子怎么就这么好运,偏偏遇上了混世魔王逸王爷了。 “逸王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增辉,不如下官带王爷去到处转转!” 秦逸辰见目的达到,也不久留,告诉上官博文好吃好喝的养着他的好朋友,他改天再来丞相府找她玩,便走了。 上官丞相态度恭敬的应下,亲自送秦逸辰出府。 装傻子的上官静梅笑着环视挨板子的叛徒,拉起跪在地上的夏花大步离去。 美其名曰,“睡觉去!” 负责杖刑的春枝,不敢得罪有逸王爷撑腰的上官静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无比迅速的消失。 同为二等丫鬟的夏月,被粗使婆子拉去按在长凳上,狠狠的打了二十大板,痛得哇哇直叫。 她边叫边咒骂夏花,将主子拐出府,害她们所有人挨板子。 可惜,夏花早跟着上官静梅躲进屋里了,心中再次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的服侍小姐。 小姐虽然痴傻,还喜欢打人,可却知道分清好坏,知道她对她好,这才护着她,否则,静梅院这么多丫鬟,小姐为何独独要她伺候,还护着她。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昨日被大小姐打成重伤,今日被夫人下令打了二十大板,是真正的爬不起来了。 一个个臀部鲜血不止,被施刑的粗使婆子送回屋里,就像被丢的垃圾,扔在那里便了事。 这些丫鬟婆子现在是明白了,这大小姐再傻也是她们的主子,只要大小姐有一些事,受罚的便是她们。 想想逃过两劫的夏花,应该是唯一忠心服侍大小姐的丫鬟,看来,要想不挨打,还得好好服侍大小姐。 从此以后,无论是重伤还是好了,无论是三餐还是陪小姐玩耍,她们都小心翼翼谨慎无比。 无论上官静梅去那里,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人守着上官静梅,就怕她一不小心又溜了。 上官静梅瞧见她们事无具细都用心处理,对她的态度十分恭敬,虽然仍然往外递消息,也就难得再打她们,也不为难她们。 第20章 进得去?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被细雨绵绵的声音唤醒的上官静梅,脑中闪过这首春夜喜雨,突然想出去瞧瞧那种美景。 想便去做,上官静梅小心翼翼的从暖和的床上爬起来,随手取来大红色绣金牡丹的披风,藏起只着白色里衣的小身板,悄无声息的走出闺房。 瞧了眼外间似醒非醒的夏花,迅速出手点了夏花的睡穴,这才一个人静静的走出屋子。 站在屋檐下,看细雨朦胧如帘挂在黑夜之中,远处几盏灯笼的光芒如星辰一般闪动,绿树红花深如墨,好一副宁静而幽远的景致。 冷风袭来,上官静梅紧了紧大红色的披风,径直望着漆黑的天际,心中十分的平静。 转眼间,她被皇上下令禁足已经快十天了,再过两日,便是外祖父回京述职的日子,她肯定是不能去城外瞧瞧外祖父回京的盛况了。 尤记得前世,原主失身于李成虎那渣男的当日,原主身为将军夫人的舅母,带着两位表哥领着一大帮人便找上门来。 大骂罗氏设计陷害嫡长女,推出自己的心腹丫鬟顶缸,提出将原主接走,一心为原主谋划。 原主却听信罗氏和上官玲珑的撺动,以为将军夫人没安好心,想让失身的她出家当姑子,愚蠢的拒绝了将军夫人,气得将军夫人拂袖而去。 当日,丞相府与户部尚书府就急切的定下两人的婚事,却并未禁原主的足。 懦弱无能的原主想到不能嫁给心怡的四皇子,只会呆在院中哭泣忧伤,根本没有心思去迎接她疏远的外祖父。 后来,外祖父回京,听闻原主的遭遇,气愤难耐,一进城便直接骑马奔到丞相府,大声训斥上官博文,抬起鞭子便要抽他。 原主一直受罗氏和上官玲珑的蛊惑,已经决定嫁给李成虎。 她不止直接挡在上官博文面前,还口口声声不要钟老将军管,愚昧无知的将外祖父给气走了。 想得出神的上官静梅猛的听到一阵轻微的打斗声,因为细雨的原因,听得并不真切,只以为是听错。 日子平静而热闹的过着,除了丞相派了侍卫守住静梅院的院门,不准上官静梅出去,静梅院依旧如以往一样鸡飞狗跳。 皇上派来给她看病的御医,对她受过伤的脑袋仔细的检查,也没有能查出她为什么会痴傻发疯。 只说是脑内有淤血,等淤血散去,或许就会恢复正常,平时就好生的养着便是。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受了杖责,对她这个傻小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就算身上重伤也都尽职尽责的服侍着,同时,无论她到那里,身后都会跟着几条小尾巴,小心翼翼远远的跟着她,晚上睡觉除外。 或许,是被她连累得太惨,怕她一不小心又偷跑,连累她们被责罚。 原本以为被驳了脸面的皇后娘娘,会再次派个教养嬷嬷来府,却一连几日都没有消息,倒是同样被禁足的秦逸辰来过一次。 前天清晨,被禁足的秦逸辰让武功高强的侍卫带他,大摇大摆的飞进静梅院,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找上还在乱跑乱窜的她。 “傻子,我带你出去玩。” 只说带她出去玩,也不容她换身衣服,便让另一名跟来的女侍卫搂着她,在丫鬟婆子的惊呼声下飞出府去。 耳边的风声呼呼,在半空飞翔的上官静梅心情激动,这是所谓的轻功呀,第一次见识,果然是刺激得很。 “好玩,真好玩。” 瞧着上官静梅清净的眼睛闪着星辰一般的光芒,俊美无双的秦逸辰嘴角勾起狐媚的笑意,也没让侍卫停下,而是让他们直接带着他和上官静梅飞檐走壁。 最后,有上官静梅的大呼小叫中,几人正好光明的落在户部尚书府李成虎的院子里。 那些侍从一瞧见逸王爷和上官傻小姐又来了,吓得胆儿颤。 “逸王爷又来了,快去找老夫人,保护小少爷!” 侍从丫鬟们乱成一团,有人大叫着去找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大部份侍从则往屋里跑,正好给两人带路。 至于李大人,还在上早朝呢?肯定找不着。 想到这里,站在屋檐下伸手接雨的上官静梅不由得好笑。 没想到顽劣嚣张的秦逸辰还是个小心眼,因为李尚书放宫告御状,害他被罚禁足,还要抄书,便恨上李成虎了。 那天清晨,秦逸辰带着她和几名侍卫,硬闯进去,将那重伤刚好一点的李成虎,再次狠揍了一顿,伤上加伤,没个把月肯定是好不了的。 当然,打了人就要受罚。 得了消息的皇上也不待李大人告状,直接按逸王爷闯祸的老规矩。 赏赐户部尚收府无数好药材,派御医去治病,罚丞相大人三月的俸禄,同时,加罚逸王爷禁足一月,也就是要禁足两月,上官静梅也不例外,禁足一月变两月。 上官丞相接到旨意,气得心肝痛,拿着家法便去了静梅院。 静梅院中,逸王爷像前一次一样亲自送她回来,丞相大人敢怒不敢言。 怒气之下,他准备将静梅院无能的丫鬟婆子都换了,却被上官静梅一句‘我就只跟她们玩’给胡搅蛮缠过去。 秦逸辰瞧着被气得快爆炸的丞相大人,心情极其的愉快,轻松的一句,“好好照顾本王的朋友,本王下次再来找她玩!” 气得肝胆痛的上官丞相心中直冒泡,逸王爷在的地方准没好事,你还是别再来了。 在逸王爷的虎视眈眈下,上官博文无奈的将家法递给身后的侍丛,恭恭敬敬的将逸王爷送出府去。 静梅院的丫鬟婆子逃过一劫,对上官静梅这个疯小姐更加上心。 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响,唤回神绪纷飞的上官静梅的注意。 抬眼望去,隔着细雨缦布之外,不过百来米的屋顶之上,刀光剑影闪着光芒划破雨帘,三道黑蓝青的身影利落的过着招。 黑夜之中细雨之下,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可朦胧之中,黑衣人脸上的银色面具却如闪电一样劈中上官静梅的心。 怎么会是他,那个被她强了,她又被反强了的那个神秘男子。 她是真没想过还能遇到那个男人,小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被她缝在腰间荷包里的墨玉,咬了咬下唇,转身便抬脚朝屋内走去。 第21章 死了‘吱\’一声 三道身影激烈的缠斗在屋顶上,丞相会中居然没有护卫前来查看。 是因为细雨蒙蒙冷风凄凄没有听到,还是因为,这突然闯入视线的三人出现的地方是静梅院后院的屋顶。 突然,一道剑光晃过冰冷的墙壁,剑气带着雨水从眸光一冷的上官静梅身后刺来。 上官静梅心脏突突跳着,脑袋极速转动。 她现在是傻子,不能用在现代养父教的武功,也不能用点穴的方法。 “哎哟……” 上官静梅低垂眼帘,一声低呼,假装踩到红色披风,踉跄着脚步朝前倒去。 真正的摔了个狗啃屎,正好躲过想要架在脖子上的长剑。 双手撑起上身,一转头,正好瞧见一位青衣蒙面少女,挥着长剑再次迫近,瞧那架式是要把她当人质了。 “你们在玩游戏吗?” 上官静梅睁着懵懂的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呆呆的盯着逼近的少女。 她现在是傻子,是反抗呢?还是不反抗呢? 须臾之间,心中还没有定论,那柄冰冷的剑已经瞬间搭在了她优美的脖子上。 “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女子凶狠的低吼近在耳畔,冰凉的剑划破上官静梅洁白的肌肤,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滴落。 上官静梅心胆怯的多跳了两下,心中闪地害怕和胆怯,小脸却表现如真傻子一般平静好奇。 她不喊痛也不尖叫,就像不识危险,沌净的眸子转而傻傻的看向再次出现的神秘男子。 “你们在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吗?” 红色披风下,那双紧握成拳的手用力的抵着冰冷的地面,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差点忘记的事。 记得前世,好像也是这个时间段,静梅院中突然有个丫头暴病而亡,后听传言说,那丫头是被人割破了喉咙而死,原主也只当是传言。 难道说,前世那丫鬟就是被身边这个青衣女子杀死的。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几十步外,银色面具墨色长袍的神秘男子,沾水的手指点住身上不停流血的蓝衣蒙面男子,长剑横在被制住,不能动弹的蓝衣蒙面男子的脖子上。 只要他将此人带回去,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是,当他的目光透过雨点,落到屋檐之下被人挟持的上官静梅身上,瞧见她明明清纯的目光深藏着害怕,他那颗冰冷无情的心居然痛了一下。 “是!” 一声冰冷无情的是,肯定了上官静梅的话,可想离去的步伐却怎么也伸不出去。 上官静梅不吵不闹呆呆的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墨袍神秘男子,红色的披风下白色的里衣被血染红。 耳边回响着那冷漠无情的是,是不想救她吗? 难怪,前世那个丫鬟会死于非命,对春风一度的女人都能见死不救,这男人的心也太狠了点。 “我也要玩!” 不玩,怎么自救,好不容易得来的性命,她可不能丢了。 墨袍男子稳如冰山的站在院子里,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被制住的蓝衣蒙面男子,十分敏锐的捕捉到神秘男子冰冷的眸子缩了缩,心情愉悦的大笑着看向堵嘴的傻子。 “丞相府草包大小姐变成如今这般痴傻的模样,居然还有人在意,可惜,就是长得丑了点,否则,本君定然会将你这朵傻花给采下。” 看来他的运气还不错,居然遇到了可以为筹码的傻子,逃走是有希望了。 “傻子,咱们就玩换人游戏好不好?” 蓝衣男子身虽然不能动,可声音十分好听,带着少见的魅惑,诱导着傻傻坐在地上的上官静梅,挑衅的目光却斜斜的扫向身边的神秘男子。 ‘采花’,难道这个蓝衣蒙面男人是采花贼,那这青衣女子又是他什么人,不会是老婆吧! 若是他老婆帮着他一起当采花贼,那也太变态了。 青衣女子狠毒的目光紧盯着神秘男子,手中的剑更贴紧上官静梅的肌肤。 “用他换这个傻子,换不换,不换我就杀了她!” 杀、杀、杀,被强行拉起的上官静梅感觉到脖子上的血又开始流了,抬眼狠狠的瞪了一眼远处没有说话的神秘男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敢不救我! 神秘男子沙哑的嗓音没有温度的传来,尤如这雨中的夜风,“换!” 计谋得逞的蓝衣男子张狂的哈哈大笑,“没想到,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指使挥也不过如此!” 上官静梅心中一喜一惊,低垂着眼帘等着,耳边是青衣女子和神秘男子的讨价还价。 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上的特务类机构,原是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后掌管刑狱,被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事宜。 其首领称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原主前世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她怎么运气那么差,三翻四次遇到他呢? “同时放人!” 青衣女子押着回过神的上官静梅,谨慎的走向细雨中的锦衣卫指挥使,以及被点穴却笑得得意的蓝衣蒙面男子。 “本君就说,你再厉害,还是逮不到我的!” 墨袍男子冰冷的目光闪过一抹幽暗,不动如山的看着慢慢靠近的青衣女子,后退了一步冷声道。 “放!” 青衣女子将披着红色披风的上官静梅,朝锦衣卫指挥使身上一推,抬起抓起对面的蓝衣蒙面男子便想逃入黑夜之中。 可惜,她再快,也快不过时刻准备着的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在青衣蒙女面子推开她的瞬间,迅速朝墨袍男子递了个眼色,乘青衣女子不备,反手一把拉住青衣女子手腕。 她怎么可能让伤了她的人逃走,还是作恶多端的采花贼一伙。 戴着银色面具的锦衣卫指挥使,几乎是同一时间,大手一捞将上官静梅连带着惊讶不已的青衣女子拉到身后,另一掌运起内力,打在满脸嚣张笑意的蓝衣蒙面男子胸口。 青衣女子被这一幕突变惊呆了,回过神来举剑便刺向上官静梅的心脏。 上官静梅早有准备,一把抓着女子握剑的手,一个潇洒利落的过肩摔,将其摔倒在地,小手像变魔术一般,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搁开再次挥向她的长剑,直接刺入女子的胸口。 第22章 告御状 “噗,噗”两声在寂静的雨夜,细不可闻却又声声如雷。 青衣女子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正好喷在笑颜如花的上官静梅身上,染红了血迹斑斑的白色里衣,也染红了她纯净的心。 “你不是傻子!” 青衣女子惊愕的低头,瞧着匕首从胸口抽离,不甘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明明杀了人,还笑得如孩子般纯净无比的少女。 第一次杀人的上官静梅小手抖得很厉害,心中更是多了份自己也不懂的茫然,小手无意识般慢慢松开,却在匕首滑落前一刻紧握。 最终,所有的害怕、忐忑、不安、纠结,化为更加灿烂的笑容,如绚丽的烟花划破长空,又如未开封的剑终于开封。 “你答对了!” 无数的鲜血顺着青衣少女的嘴角流出,心脏被刺破的她生命渐渐流失,可她好不甘心,不甘心居然死在这个装傻的女子手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青衣女子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她担忧的目光寻向被一掌打飞,狼狈不堪摔在雨水中,同样吐了很多血的蓝衣男子。 “主子!她……” 上官静梅染血的小手捂着少女的唇,目光坚定的再次举起匕首,帮还未断气的她早早解脱。 “下辈子做好人!” 墨袍银面的锦衣卫指挥使,静静的站在几步开外,冰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小脸苍白无色,却硬下心肠杀人的上官静梅。 这样的上官静梅再次让他震惊不已,甚至是惊艳。 这个女子到底有多么聪慧,又有多么的惊世骇俗,才能一而再的做出惊人的举动。 难道所有关于她的传闻都是假的,什么草包什么懦弱无能都是她或者说丞相府散播的谣言,这样锋芒毕露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吗? 身受重伤的蓝衣男子倒在雨水中,染了一身污泥,口中吐出好几口鲜血,目光凶猛如困兽的盯着锦衣卫指挥使。 “堂堂皇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居然言而无信!” 墨袍面具男子没有说话,也并不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满身血迹的上官静梅,拖着红色的披风从细雨中走来,身后是死去的青衣女子。 “他没有食言!” 上官静梅任细雨冲刷手上和匕首上的鲜血,轻声细语只容三人听到,平静的心静静的埋葬她前世现代的一切。 从此之后,她会将前世的一切埋葬在心底最深处,安安心心的做上官静梅,不为搏什么锦绣未央,只为能寿终正寝! “最多,只能算交换失败!” 墨袍男子冰冷的眸光闪了闪,眼前的上官静梅跟刚才杀人时的她好像又不一样了,多了一份释然洒脱随性。 蓝衣男子抬眼望去,视线所及是手握匕首,优雅自若谈笑风声的上官静梅,那明亮如星辰带着嗜血的笑容,那还有半点傻子的模样。 他现在发现了她的秘密,蓝衣男子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 “指挥使,你抓我回去,我认罪,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指挥使,你快抓我回去!” 身本不能动弹的蓝衣男子,此时那还有刚才的嚣张模样,一心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主子!” 一声冰冷的男声无情的从夜空中传来,几道黑色的身影随着夜风袭来,直直的落在墨袍银面的指挥使身后。 此时,上官静梅灿烂如霞光的笑容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小脸上害怕胆怯的模样。 突然出现的几人,全都穿着黑色银线绣鱼纹袍子,应该是锦衣卫,此时全都单膝跪地朝着背对几人的指挥使请罪。 “属下等参见主子,属下等来迟,请主子赎罪!” 上官静梅将手中紧握的匕首藏进披风,如小鹿乱撞般慌乱的朝指挥使跑去。 “大叔救命,大叔,有坏人,救救我……” 主子,那不是应该称皇上的吗?称呼这个指挥使不是应该称为指挥使,或老大,首领之类的吗? 难道,这指挥使就是皇上,不太可能,她可是亲自检查过的,这男子穿衣服显瘦,脱衣服有肌肉,身体好得不得了,最多也就三十多岁,皇上可都五十多了。 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上官静梅的目光一疆,面具下的脸都快黑成炭了。 暗想着,我有那么老吗?怎么就成大叔了。 重伤的蓝衣蒙面男子身不能动,口却能动,瞧见突然出现的锦衣卫,立刻张口大喊道。 “我认罪,快带我走,这女的……” 隔,声音愕然而止。 锦衣卫们不用担头,都知道是他们的主子点了那罪犯的哑穴。 此时,接二连三的绵衣卫从丞相府外飞了进来,态度恭敬的跪在墨色面具男子的身后,整整齐齐一啪啦,很是壮观。 全都惊讶的看着不近女色的主子,被上官府的痴傻大小姐紧紧的抱着腰。 一阵凌厉的眼光扫过,锦衣卫集体低下头,当作没有看到。 上官静梅可顾不得太多,小手紧紧的拽着指使挥的衣襟,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警告道。 “我不要……” 突然,上官静梅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听说,古代的武功高手,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内力深厚者,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人谈话的声音。 远远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墨袍面具指挥使暗中一抬手,锦衣卫全都站了起来,退到了十几米开外,背对两人形成保护圈。 “大叔,你觉得巷子好不好玩!” 悄悄话可能被人听到,那就光明正大的要挟。 ‘巷子’深处可是她把他强了,当然他也反强了她的地方。 上官静梅傻笑着退后两步,天真的歪着头看着目光深邃冰冷的锦衣卫指挥使,心中忐忑不安却强自镇定。 她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若是外祖父知道……” 若是镇国将军府知道我被你玷污了,怕是会找皇上讨要公道,逼着你娶我,若是皇上知道他最信任的指挥使玷污大臣之女,怕也会生气严惩你。 当然,还有一心算计她的户部尚书府,丞相府、四皇子和皇后等等。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上官静梅遥望姗姗来迟的丞相大人,带着几名护卫快步走来,低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鄙视和淡漠。 因为上官静梅低着眼帘,从而没有看到,比她高一个多头的指挥使,那双冰冷的眼睛闪过一抹笑意和无奈,以及淡淡的宠溺。 “知道了!!回!” 锦衣卫们听到命令,回身拎起死去的青衣女子尸体,还有不能说话眼中闪着惊恐的蓝衣蒙面男子,悄无声息的撤出丞相府。 锦衣卫指挥使连照面也没跟丞相打,如大鹏展翅一般飞向半空,消失在细雨蒙蒙的夜空。 上官丞相瞧着这一切气得不得了,他堂堂一个一品大员,居然被如此轻视,却又无可奈何,谁让锦衣卫指挥使是皇上的心腹。 上官博文无奈之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傻子女儿身上。 上官静梅却给他来了个一问三不知,只说来了坏人,然后又来了一大批坏人,好害怕之类,然后尖叫着跑回屋了。 一场夜的杀戮便这样落下帷幕,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就如同前世一样无声无息的过去。 第23章 臭味相投 春夜喜雨的好心情,全被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给破坏了,还差点丢了性命,这夜里还是呆在房间内安全些。 昏黄的烛光下,满身是血的上官静梅经过睡得像猪一样的夏花,颤抖着双手拖着软软的脚步,走进了闺房里间的耳房。 脱掉染上鲜血的红色披风和里衣,就着昨夜的冷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洗漱干净,尤其是那双白晰的小手,洗了又洗,洗了又洗。 “哎!” 这双手一旦染上鲜血,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唯一能庆幸的,便是她杀的是可恨该杀之人。 叹了口气,上官静梅认命的迅速收拾好,任由红色披风和洒血的里衣随意扔在地上,披头散发走入闺房。 她现在是傻子,既然被上官博文瞧见她身上染上血迹的模样,便不能自作主张的收拾,明日自会有人处理一切。 原本以为会睡不着的上官静梅,闭着眼睛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轰隆隆,轰隆隆,一声声的响雷划破天际,落入熟睡的上官静梅耳中。 睡得并不安稳的上官静梅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脑袋,可那雷声就像击在脑海中,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烦死了”上官静梅心烦极了,掀开被子便坐了起来,睁开酸涩的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 风景如画的茂密山林,蜿蜒弯曲的山间小径,杂草丛生的破落月老庙,大雨倾盆而降的场景,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难道我穿回来了!” 上官静梅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可爱的包子脸,圆圆的大眼睛低头看看身上的运动套装,再瞧瞧背后背着的小包,兴奋的大叫起来。 “我真的穿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可是,依依不在了,枫叶也不知道在那里,她的同学们呢? 她记得,她好像跟同学们一起来跑山,然后遇到了倾盆大雨,然后…… 突然,一声惊雷骤响,吓得上官静梅双手捂紧了耳朵,缩了缩肩头,这响雷也太响了些。 再抬头,破庙不见了,周围变成了茂密的森林,脚下的石板路变成的泥巴路,四周的杂草高过膝盖,脚上的运动鞋也沾上了泥土。 大颗大颗的雨滴从天而降,冰凉冰凉的打在上官静梅的脸上。 上官静梅来不及多想,动作利落的从背包里取出小红伞,撑开小红伞回头看了看来时的石子路,再瞧了瞧茂密的森林深处。 她很想原路返回,去告诉养父母她很想他们,告诉枫叶她很好,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引领着她朝着森林里走去。 轰隆隆的雷鸣声响彻耳畔,不时劈下的闪电如近在咫尺,森林深处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要是一般人早吓得往回跑了。 上官静梅紧紧的握着小伞,环视四周越来越荒凉的林间,回头看看来时的路,早已淹没在雷雨之中,心中很是不安。 可远处传来的哀嚎声,像极了人类的痛苦吼叫,让她的心紧了紧,弯腰寻到一根拳头粗的树枝,咬着牙顶着雷雨继续向前走。 恍惚之间,上官静梅走到了一个山洞外,瞪大眼睛瞧着那雷电一道道的劈入山洞,一声声再清楚不过的男子痛苦吼叫声,从山洞中传出。 “啊……啊……啊……” 悲惨呼喊声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雨中的上官静梅听得心惊胆颤,想进去救人却又不敢,害怕的紧握着木棍,小脑袋非快的运转。 下雨天要远离树木,远离雷电,这是常识。 可,让她眼睁睁的听着一个人在她眼前被雷电劈死,她会良心不安一辈子的。 上官静梅仔细一瞧,那雷电好像长了眼一样,隔一段时间就从洞口上方劈入山洞,那她是不是能试着从洞口下方爬进去了。 “啊……”洞内的痛喊声仍然在继续,声声凄惨入耳。 上官静梅一咬呀,将小雨伞随手一扔,‘砰’的一声趴在了杂草丛生的地上,匍匐着朝几米外的山洞前进。 雷电像长了眼睛一样,上官静梅前进一步,雷电便后撤一步,不再闪入洞中,而是在山洞顶上半空闪烁。 上官静梅心中一喜,背着湿透的背包就地翻滚,就滚进了还算敞亮的山洞之中。 洞外的雷电之声比刚才更甚,却没有一道是劈进洞中的。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静梅想到了虚张声势,耀武扬威。 浑身沾着泥巴的上官静梅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搓了搓双臂,朝洞内张望。 山洞内,除了一团巨大的黑影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疑惑的开口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黑影如山一般一动不动的呆在黑暗中,冰冷无情的声音虚弱的坚定的传来,“回去”。 山洞内,除了上官静梅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便只有男子虚弱的喘息声,就像下一秒就会断掉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静梅觉得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就像心被人破了个洞一般。“你是谁?你不是伤得很重,我这里有药!” 上官静梅拍了拍染了泥土的小背包,担忧而小心的朝黑影靠近。 可是无论她怎么走,好像都走不到黑影的身旁。 “怎么回事?” 上官静梅心中很是着急,背着背包大步的跑了起来,可是同样,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到黑影的面前。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帮不了你,为什么……” 突然,一阵疾风袭来,将满心焦急的上官静梅推出了洞口,像风筝断了线一般,飞向雷雨阵阵的半空之中。 “啊……” 一声大叫,躺在架子床上的上官静梅猛的睁开的双眼,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懵懂的双眼直直的看着粉红色带绣金边的蚊帐,茫然不解的环视精致闪亮的房间。 这是,这是丞相府?静梅院?闺房? 天渐亮,习惯早起的夏花,听到尖叫声,穿戴整齐的从外间跑了进来,担忧的伸手探了探目光呆滞的上官静梅的额头。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上官静梅早回过神来,只是原以为她穿越回了现代,没想到只是一场梦,心底浓浓的失落让她不想开口而已。 “没事,恶梦,很吓人很吓人……” 脑中闪过的却是那真实清晰的梦境,她怎么会做如此诡异的梦,还有梦中那个黑影是谁?为什么她总是追不上…… 难道是因为昨夜第一次杀人,心底深处惶恐害怕,所以才会作怪梦?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反正是梦,只是那梦也太费心神了,她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紧张的夏花瞧着上官静梅呆呆的躺回被窝,心中有些担心。 “小姐今天不逛院子了!” 逛院子,文明的说法,简单粗鲁的说话,就是在院子里乱跑乱窜! “哦!”上官静梅愣愣的应了一声,重新倒回床上,扫了眼早已不知道踪迹的大红色披风和里衣,疑惑问道。 “红色披风没了!!” 夏花顺着上官静梅的目光望去,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拉过被子帮上官静梅盖好。 “小姐,刚才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来过,说是老夫人要给你再做一件披风,把那件红色披风取去照着做了!” 上官静梅哦了一声,拉过被子盖着头。 她就知道,无论是何原因,上官丞相是绝对不会把昨夜的事传出去的,并且还会帮她这个傻子收拾残局。 夏花一见上官静梅睡下了,这才乖巧的退了出去。 第24章 老奴不痛 一连几日,习惯早起乱跑乱窜玩游戏的大小姐,一反常态的睡到日上三杆,除了吃饭便呆在屋子里。 夜深人静时也不再吵闹,不再弄得噼里啪啦响,更不会鬼哭狼嚎,就像大小姐没有发疯痴傻之前一样安静。 可这种突然之间的安静,让静梅院和丞相府的所有人都很不习惯。 大家都在猜测着,大小姐最近几日是怎么了,是恢复记忆变正常了,还是病情更重了。 唯一知情的夏花,被丞相府的各位主子找了去,寻问情况。 得到的消息,便是大小姐最近几日都在屋里发呆,呆呆的望着天空出神,她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了。 也是,一个傻小姐居然在发呆,真是奇怪的景象。 丞相府的众人都很好奇,却没有人敢去上官静梅核实,尤其是在她偶尔发疯打人,还有逸王爷给她当靠山以后。 静梅院中的丫鬟婆子更是惶惶不安,十几双眼睛都紧盯着上官静梅的屋子,就怕她突然之间又不见了。 对于这一切上官静梅并不知道,此时的她,正无所事事的蹲在墙角数蚂蚁。 不知道是生命太过脆弱,两刀便了解了,还是因为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亦或是穿越来到陌生的古代,就没有过一天舒心日子。 现在的她只想好好休息。 “大小姐!” 被打了一顿板子的夏月,虽然嫉恨着上官静梅,态度却收敛了许多,还算恭敬的站在不远处向上官静梅行礼。 “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在院门处等着小姐,说是有礼物送给小姐!” 上官静梅穿了一件淡黄色曲裾,手中捏着一根小木棍,半蹲在偏房的墙角处,逼弄着搬家的小蚂蚁,低垂的眼帘下平静无波。 “礼物吗?” 消失了大半个月的相府小姐们,既然再次集体出现在了静梅院外,还说什么送她礼物,她可不相信她们有那么好心? “好呀,我最喜欢礼物!” 上官静梅将手中的小木棍一扔,拍拍小手站起身,转身便朝着院门方向蹦蹦跳跳而去。 乌黑的秀发被随意绑在身后,像是跳动的音符,在那漂亮的画布上起舞。 “小姐!” 夏花一直跟在上官静梅身边,抬脚便追了出去。 夏月望着那道优美的背影,冷哼一声,“再好看也是个傻子!” 刚追出几步便听到夏月轻蔑的言语,转头严肃的盯着傲骄的夏月,“住口!” 夏月恨恨的瞪着夏花,一脸不屑的道。 “你我同为二等丫鬟,你凭什么叫我住口!” 夏花看了眼越跑越远的上官静梅,严肃认真的看向不满的夏月。 “以后这种话欺主的话不要再说了,你这是以下犯上,若被人听了去,少不得要挨板子。小姐再是痴傻,仍然是小姐,不是你能够评论的。” 说罢,夏花不再理会夏月,撩起裙摆追了过去。 上官静梅淡黄色的曲裾顺风舞动,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转眼间便飞过繁花似景的花园,飞到了由护卫把守的静梅院院门处。 几名护卫是由丞相大人亲自指派,防止她禁足期间乱出去的。 两名静梅院的粗使婆子守在院子里面,正笑着跟院门外的几位小姐请安说话,瞧着上官静梅一来,立刻收声,严肃的站直了身体。 漂亮可人的上官玲珑穿着水雾葱绿百褶裙,乌黑的秀发挽起一半,一半披散身后,头上插着珍珠碧玉步摇,和翡翠金钗,耳朵上戴的珍珠翡翠耳环,将艳丽之姿掩盖,变成娇俏可人。 “大姐姐!” 看到风风火火的上官静梅素面朝天的跑来,心中鄙视,眼中却不显,仍然是以前友好关爱的模样。 上官静梅呆呆的目光闪过兴奋,朝着三人摊出手来。 “礼物!” 三小姐上官玲艳一身大红色袄裙,配上张扬的镂空飞凤金步摇,腰间一块乳白色的玉佩很是抢眼,却压不住大红色。 瞧着上官静梅的目光落在玉佩上,上官玲艳立刻伸手将玉佩捂住,笑着后退了两步,尴尬的笑着。 “礼物在四妹妹那里!” 上官静梅心中明了,她们根本没准备什么礼物,就算有,也不会是好东西,只是用话想把她引过来而已。 “没有礼物!” 上官静梅假装失望的转过身,抬脚便往回走。 上官玲珑一瞧上官静梅这架式,二话不说递了个眼神给四小姐上官玲玉。 上官玲玉打扮得很是素净,月白色的长裙绣着莲花,很是清新可爱,杏眼藏着讨好和自卑。 她收到示意立刻上前两步,站在木门前叫住几步外的上官静梅。 “大姐姐,妹妹给大姐姐准备了好吃的!” 说着,上官玲玉捏着手绢的手轻抬,从她身后走出一名丫鬟,手中拎着一个小竹篮,另一个丫鬟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的点心。 “这是妹妹们给大姐姐准备的糕点。” 上官静梅心中暗笑,这是用食物诱惑她吗?” 这时,头发凌乱的夏花喘着大气跑了过来,屈膝朝上官静梅和几位小姐行了礼,“奴婢见过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 说罢也不待人叫,上前迈了几步,伸手接过四小姐身边丫鬟递过来的食盒,退到呆呆傻傻的小姐身旁。 上官静梅假装好奇的掀开盖子,瞧了眼里面的糕点,笑嘻嘻的将盖子盖上,背着手歪着头看向几人。 “这点心好香!” 是挺香了,加了香料的当然香。 上官静梅小脸的笑意更甚,像是爱极了那糕点,一把抓过夏花手中的食盒,撩起裙摆便往院子里跑。 “夏花,我请你吃礼物!” 艳丽娇俏的上官玲珑漂亮的小脸闪过暗光,上前一步,提高声音叫住转身就跑的上官静梅。 “大姐姐稍等!” 恼怒闪过傻笑的上官静梅心底,她停下脚步望着天。 她倒是想好好听听,这个‘姐妹情深’的好妹妹,今日又想撺动她这个傻子做什么? 难道她忘记了她已经是傻子了,或者,是她以为傻子更加骗! 上官玲珑见上官静梅停下脚步望天,心中松了一口气,笑盈盈的开口道。 “姐姐可记得镇国大将军钟离?也就是姐姐的外祖父?” 第25章 歇了心思 上官静梅背对几人抬头望着蔚蓝的天,手中提着个破食盒,心中暗暗说道,她当然记得。 记忆中,镇国大将军钟离无论前世今生,都是战功赫赫为民为国的盖世英雄。 他一生顶天立地,无愧于天地,只觉愧对于早逝的幼女。 也就是上官静梅的亲生母亲钟灵儿,因此缘故,严肃的钟老将军对疏远他的外孙女十分疼爱。 也是这份疼爱与不忍,导致镇国将军府被愚昧无知的原主连累,被迫站在四皇子一派,却因没有作为,最终四皇子得势之时,落得了灭九族的结局。 上官静梅纯净的眼睛慢慢变得幽深如墨,连一旁的夏花都没发现,其中深藏着怒火滔天。 她虽然不是原主,却能感同身受,尤其是今时今日。 她都装成傻子了,那些人仍然不放弃利用她,提什么外祖父,是想让十年未见外祖父的她,主动去联系将军府,真是欺人太甚。 上官静梅一手挽着食盒,另一只长袖下的小手紧握成拳,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她可不是以父为天、以夫为天愚昧无知的原主。 “明日便是镇国大将军回京述职的日子,姐姐想不想出去接……” “不认识!” 一声天真稚嫩的不认识响亮无比,直接将上官玲珑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咔嚓在喉咙里。 前世的悲剧,是从上官玲珑撺动原主,对心怡的四皇子下媚药开始,其中不乏原主自己懦弱愚蠢之由。 今生…… 上官静梅巴掌大的小脸笑意就越灿烂,昂起的下巴收紧,顽皮的瞬间转身,眨巴着大眼睛环视惊讶的众人,疑惑的皱眉。 “镇国大将军是谁?很厉害吗?”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上官玲珑惊呼出声,瞧着上官静梅纯净的目光如泉水一般明亮,纯净得像能照出人心中的邪恶,紧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道。 “镇国大将军钟离是秦国的二品大将军。” 红衣张扬的上官玲艳上前一步,遥望院内一脸懵懂的上官静梅接口道。 “钟老将军战功显赫深受百姓爱载,常年镇守边关保家卫国!” 言语中之中无不艳羡之意。 庶出的上官玲玉素静的月白衣长裙轻动,心中嫉恨深深,怀疑的盯着上官静梅脸上的傻笑。 “大姐姐真的不记得吗?钟离将军可是大姐姐的亲外祖父!” 上官静梅清秀的小脸上笑容如阳光般绚丽,让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若不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呆呆傻傻的,怕也是佳人一枚。 “他很厉害吗?” 忽而,她抬起疑惑而专注的大眼睛,隔空打量着神色憋屈的上官玲珑等人。 “你,”上官静梅挽着食盒,抬起小手指着艳丽娇俏的上官玲珑,收起笑意堵着嘴,“我不认识!” 上官玲珑狠狠瞪了上官静梅一眼,温柔的假笑真正挂不住了,随即生气的转过头去。 “你们,”上官静梅指着上官玲艳和上官玲玉,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我也不认识。” 上官玲艳小脸气得通红,伸手指着上官静梅,“你,你……” 气极之下想大骂,却想到上官静梅是傻子,她若当众骂傻子嫡姐,名声也坏了…… “哼!” 同样气得偏过头,只当眼不见心不烦。 上官玲玉当然也被气到了,只是稍稍低下头,眼中藏着嫉恨。 静梅院的婆子丫鬟目光忐忑的偷偷瞅了瞅,立刻低下头装看不见,看不见脸都快气青的其它几位小姐。 上官静梅只当没看见那些个暗潮,继续歪着脑袋掰着手指,大声算着她不认识的人。 “那天带着一帮女人想打我的坏女人,我不认识,那天送金子出去的老头,我也不认识,那天有个老婆婆,我也不认识,好像叫什么嬷嬷,……。” 气得咬牙切齿的上官玲珑大吼一声,“住口!” 她真想狠狠的教训上官静梅。 “你怎么能连爹爹和母亲都不认识,还什么女人、老头的叫着,真是不成体统。” 上官静梅根本不管她,继续笑嘻嘻的算着她不认识的人,“那个金子踢的老女人,我不认识,刚才叫我过来的丫头,我不认识,很多人都不认识,怎么办?” 上官玲艳和上官玲玉相视一眼,默默的退了两步,站在后面看热闹。 被无视的上官静梅气得心口起伏不定,脸色更是难看,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怒火,小手狠狠往后一甩,转过头吩咐身边的丫鬟。 “去芙蓉院!” 上官静梅是傻子是嫡姐,就算气得她心肝痛,她也不能让人对她对手,再说,就算是动手,她带来的这些丫鬟也不够她揍的。 众人丫鬟婆子相视一眼,觉得转身要走的二小姐,还有气得满脸通红的三小姐四小姐,简单是来找虐的。 大小姐是傻子,是会发疯打人的傻子,现在还没发疯已然不错,还指望她认识谁呀!跟傻子争论无疑是自找麻烦。 “哼”,上官玲珑冷哼一声,领着几名丫鬟大步离去。 上官玲艳和上官玲玉相视一眼,既然没热闹看了,便各自领着各自的丫鬟离开了。 小胜一局的上官静梅神情愉悦,拎着食盒朝后院的方向跑去。 “夏花,我带你去看蚂蚁搬家!” 穿着丫鬟服侍的夏花,瞧着上官静梅一跑立刻跟了上去。 另有两名院子里的小丫鬟紧随其后,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就怕大小姐一时兴起,又不知道从那里跑出去了。 上官静梅笑容满面欢快无比,一路蹦蹦跳跳回到了后院的墙角处,将食盒里面加了香料的糕点,全都捏碎扔在地上,喂了满地的蚂蚁。 “好吃罢,一定很好吃!” 夏花和另两个站得远远的丫鬟,瞧着精致的点心被丢给蚂蚁,心里喊着好浪费,真可惜,很没敢人开口劝说。 心中所想,不过是,大小姐只要不发疯打人,只要不随便乱跑出府,怎么玩都是好的。 上官静梅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收入眼中。 当然,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理会,因为她是傻子吗! 不远处的某个府邸高高的屋顶之上,一白一深蓝两位贵公子站立其上。 明王世子白色飘逸长袍迎风吹动,温和的目光远远的望着上官静梅的一举一动,朝站在身边的镇国将军府大公子说道。 “我敢打睹,你这表妹十有八九没傻!” 虽然隔得很远,可当她抬头望天之时,他正好将瞧见她眼底燃烧的怒火,想来,勤文也一定看到了。 镇国将军府大公子钟勤文身材高大威猛,五官却很精致,浑身散发着武人的强健,还有文人的优雅。 他深邃的目光从那个忙着喂蚂蚁的身影上收回。 “傻了更加!” 傻了总比不知廉耻向男人下媚药的好! “走吧!” 说罢,从屋顶上飞跃而去,几个起跃便不见了踪迹。 明王世子耸了耸肩,收回兴味的目光闪身追去。 “死鸭子嘴硬,傻了更好,你又暗中来看她做什!” 第26章 雨夜思 芙蓉院 丞相夫人罗氏所居住的院子,因为罗氏喜欢芙蓉花,上官博文便让人在院子里种满了各色芙蓉花,因此而得名。 当气极败坏的上官玲珑冲进芙蓉院时,罗氏正坐在客厅之中,与站在身后的刘姨娘一起核实府中的一应开销用度。 “娘……” 上官玲珑抱怨还未开始,便瞧见温柔的刘姨娘也在,立刻住了口,不悦的瞪了一眼刘姨娘。 刘姨娘也很是识趣,瞧见上官玲珑气恼的模样,也猜出几分原因,恭敬的向上官玲珑和罗氏行礼。 “既然夫人还有事,那妾等会儿再来!” 说罢,刘姨娘领着等在门外的大丫鬟转身离开了。 上官玲珑见刘姨娘知趣的离开了,径直走到罗氏身边,疑惑的开口询问。“刘姨娘怎么会来?” 不问还好,一问罗氏心里的怒火就曾曾的往上冒。 罗氏啪的一声,将账本扔在桌上,语气不好的回答。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上官静梅那个孽瘴!若不是她偷跑出府,将李成虎打成重伤,害你爹被皇上责罚,你爹怎么会让刘姨娘来协助娘管理丞相府。说是协助,实则就是分权。” 上官玲珑一听此话,委屈的咬着唇角抱怨,“爹怎么能这样,刘姨娘不过是个下贱坯子,凭什么分娘的掌家之权。” 罗氏心里何曾不是如此想的,可最近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许多事,不但让她的名声受损,也连累她在老爷面前失了信任。 尤其是在上官静梅受伤变傻,老爷对她心生不满之际,上官静梅又偷跑出府打伤了李成虎,害老爷被皇上一而再的责罚。 罗氏回过神来,伸手拉过气鼓鼓的上官玲珑,让她坐在身边,使个眼色让客厅中的奴婢全都退了下去,这才道。 “不准这么说你爹,娘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上官玲珑气恼的捏着手绢,不满的看着罗氏抱怨。 “她现在就是个傻子,连爹都不认识了,还能认识十年不见的镇国大将军?娘,现在那傻子根本指望不上,我还怎么嫁给四皇子呀!” 慈祥的罗氏凤眼微眯,轻轻的拍了拍上官玲珑的小手,以示安慰。 “就因为她傻了,你才更应该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就像以前一样,你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上官玲珑一脸不耐烦,手绢都快扭成麻花了。 “可是娘……” “没什么好可是的!” 罗氏严肃的抬手阻了上官玲珑接下来的话,又觉得好像严厉了些,稍稍放缓了语气。 “娘会害你吗?听娘的话,怪只怪当日找的那个乞丐,居然没有出现,让那死丫头逃过一劫。还有那个李成虎怎么就擅闯了静梅院,这些娘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你知道记得,好好哄着那傻子就好。” 上官玲珑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慌忙抓住罗氏的手,紧张的问道。 “娘,你说爹是不是忘不了那贱丫头的娘,所以才会心急火燎的把变傻的贱丫头订给了户部尚书府,若是其它大臣府中,女子与人私相授受,早就送到破庙中,或直接浸猪笼了。” “不会!”罗氏自认为对上官博文还是了解的,当初他对钟灵儿就是利用之心,对她才是真心实意。 “你爹那是因为丞相府的颜面,也为了你们姐妹几个的将来。” 再说,那傻子背后是掌握着秦国兵权的镇国大将军,连皇家都有所忌惮,何况是文官之首的老爷。 上官玲珑深以为然,可一想到要讨好那傻子,那傻子还会发疯打人,心情不由得低落,双手不停的摇晃着罗氏的手臂。 “娘,我要嫁给四皇子,可我不想去讨好那傻子,娘去求求外祖父,让外祖父想想办法好不好。” “住口!” 罗氏眉头轻皱,不悦的训斥上官玲珑,“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成何体统!” 上官玲珑见罗氏真的害怕了,立刻乖巧的低头认错。 “娘,我错了,你别生气!” 罗氏瞧着上官玲珑乖巧的低头认错,这才继续说道。 “若是你外祖父有办法,娘还能让你去讨好那傻子,无论如何,你都要让那傻子像以前一样信任你,帮你在大将军面前说道,你才能如愿,否则……你还不快回玲珑阁,好好想想怎么收服那傻子。” 上官玲珑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却知道罗氏不会害她,见罗氏不愿再谈,起身恭敬的向罗氏行了一礼,这才乖乖的退了下去。 门外,被上官静梅抓伤伤,又被上官丞相打了板子李嬷嬷,严谨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罗氏漂亮的脸蛋闪过疲倦,手指轻揉着额头,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低喃着。 “嬷嬷,你说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让刘姨娘来伤我的心呢?” 李嬷嬷一身青色襦裙外加暗色袄子从门外走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隐约可见几道抓狠,目光温柔态度恭敬的朝罗氏行礼。 起身后方走到罗氏身后,接过罗氏的动作,帮着罗氏按摩。 “夫人这话可说不得,老爷对夫人的心意甚厚,只是,这男人都爱面子,老爷被皇上责罚,心中有气,难免会迁怒夫人,夫人只要放下身段好生道歉,老爷定然会待夫人如从前!” “真的吗?”罗氏回头看向自己的奶娘,悲伤的情绪稍稍收敛,点了点头。 “也对,当日在静梅院,气极的老爷将我身边得利的丫鬟心腹全都换了,却还是将你留给了我,说明,他心里还是心痛我的!” 越想,罗氏心里越觉得有了勇气,愁绪渐渐远去。 她将桌上的账册一收,抬脚朝外走去。 “走,我今日亲自下厨,给老爷做些好吃的,向他道歉!” 李嬷嬷一听,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利落的跟在恢复笑意的罗氏,和门外侯着的春枝、春燕一起,簇拥着罗氏朝着小厨房而去。 午膳之时,打扮得柔弱似水的罗氏,提着自己做好的午膳,亲自给书房里忙公务的上官丞相送去。 艳丽的罗氏风姿依旧,柔弱似水的低声哭诉,说着她的管家无方,才会使静梅受傻变傻,说那日,她带着李嬷嬷和医女是去静梅看病的,说着,静梅偷偷出府或许是逸王爷所为…… 最后再次磕头请罪。 最后的最后,上官丞相当然是被哄得回心转意,和虚心请罪柔弱似水的罗氏和好如初。 第27章 指挥使 黑夜之中细雨之下,上官静梅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 可朦胧之中,黑衣长袍男子脸上的银色面具,却如闪电一样劈中上官静梅的心。 怎么会是他,那个被她强了,她又被反强了的那个神秘男子。 她是真没想过还能遇到那个男人,小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墨玉,咬了咬下唇,转身便抬脚朝屋内走去。 三名闯入者在静梅院上空打得如此激烈,居然没有护卫什么的前来查看。 是因为细雨蒙蒙冷风凄凄没有听到,还是因为,这闯入者出现的地方是静梅院后院的屋顶。 突然,一道剑光晃过冰冷的墙壁,剑气带着雨水从眸光一冷的上官静梅身后刺来。 上官静梅心脏突突跳着,刀光剑影之间小脑袋极速运转。 她现在是没长大的稚子,在不清楚来人身份的情况下,不可以让人知道她会些拳脚,也不能用点穴的方法。 “哎哟……” 上官静梅低垂眼帘,一声低呼,假装踩到红色披风,踉跄着脚步朝前倒去。 真正的摔了个逼真的狗啃屎,正好躲过想要架在脖子上的长剑。 她双手撑起上身,一转头,正好瞧见一位青衣蒙面男子,挥着长剑再次迫近,瞧那架式是要把她当人质了。 “你们在玩游戏吗?” 上官静梅睁着懵懂的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呆呆的盯着逼近的蒙面男子,心里千里百转。 她现在是傻子,是反抗呢?还是不反抗呢? 须臾之间,心中还没有定论,那柄冰冷的剑已经瞬间搭在了她优美的脖子上。 “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这古代的武功就是高深,现代所学的拳脚根本比不上。 男子凶狠的低吼近在耳畔,冰凉的剑划破上官静梅洁白的肌肤,鲜血顺着剑身往下滴落。 上官静梅心胆怯的多跳了两下,心中闪地害怕和胆怯,小脸却表现如傻子一般平静好奇。 她不喊痛也不尖叫,就像不识危险,沌净的眸子转而傻傻的看向再次出现的神秘男子。 “你们在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吗?” 红色披风下,那双紧握成拳的手用力的抵着冰冷的地面,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差点忘记的事。 记得前世,好像也是这个时间段,静梅院中突然有个丫头暴病而亡。 后听传言说,那丫头是被人割破了喉咙而死,原主也只当是传言。 难道说,前世那丫鬟就是被身边这个青衣蒙面男子杀死的。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几十步外,银色面具墨色长袍的神秘男子,沾水的手指点住淡蓝衣长裙蒙面少女的穴道,锋利的长剑横在被制住的少女脖子上,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反扣住那人的肩膀。 只要将此人带回去,他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是,当他的目光透过雨点,落到屋檐之下被人挟持的上官静梅身上,瞧见她明明清纯的目光深藏着害怕,却强装傻子时,他那颗冰冷无情的心居然痛了一下。 “是!” 一声冰冷无情的是,肯定了上官静梅的话,可想离去的步伐却怎么也伸不出去。 上官静梅不吵不闹的看着墨袍神秘男子,静静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上,红色的披风下白色的衣襟被血染红。 ‘是’,耳边回响着那冷漠无情的是,是官兵捉到强盗,不想救她吗? 难怪,前世那个丫鬟会死于非命,这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男人,对春风一度的女人都能见死不救,可见他的心是多么的冰冷无情。 上官静梅突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可恶的男人。“我也要玩!” 不玩,怎么自救,好不容易得来的性命,她可不能丢了。 墨袍男子稳如冰山的站在院子里,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被制住的蓝衣蒙面少女,十分敏锐的捕捉到神秘男子冰冷的眸子缩了缩,心情愉悦的大笑着看向堵嘴的傻子,眼底全是鄙视。 “丞相府草包大小姐变成如今这般痴傻的模样,你居然会在意她,你的眼睛是瞎了不成。本宫身为百花宫宫主,那点比那傻子差了,若是你愿意,本宫可将所有爱宠遣散,只留你一人如何?” 上官静梅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的长剑颤了一下,余光扫了眼挟持她的青衣蒙面男子,那眼底一闪而逝的恐慌,是因为那名女子的话吗? ‘百花宫’,‘爱宠’,难道,靠,她运气要不要太好,居然遇到了传闻中的一女御百夫的百花宫主,***成性的浪荡女子。 再瞧那百花宫主,看那冷冰冰男人的目光居然带着爱慕和诱惑,联想到刚才所闻,这百花宫宫主是看上这冰块了。 百花宫宫主见银色面具男子不说话,便转移了目标,看向傻不愣愣的少女,一副傻样有什么好。 “傻子,咱们就玩换人游戏好不好?” 淡蓝色纱衣的蒙面少女虽然不能动,可声音十分好听,带着天然的魅惑,像是引诱不懂事的娃一样,诱导坐在地上装傻的上官静梅。 挑衅的目光魅惑的勾引,都朝着身边不为所动的神秘男子。 青衣蒙面男子受伤的目光紧盯着神秘男子,手中的剑更贴紧上官静梅的肌肤,语气狠毒的道。 “用这个傻子换宫主,换不换,不换我就杀了她!” 杀、杀、杀,被强行拉起的上官静梅感觉到脖子上的血又开始流了,抬眼狠狠的瞪了一眼远处没有说话的神秘男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敢不救我! “换!”神秘男子沙哑的嗓音没有温度的传来,尤如这雨中的夜风冰冷的寒风。 计谋得逞的蓝衣少女面纱下的小脸张扬,抬起头狂笑不止。 “哈哈哈,没想到,威风凛凛的锦衣卫指使挥也不过如此,居然这般在意那个傻子,难道,上次本宫主给你下的媚药,便是她给你解的!” 少女的话如响雷一般打在上官静梅的心上,后巷那次,这个男子也中了媚药吗? 银色面具的锦衣卫指挥使薄唇轻启,冷冷的回了两个字,“不是!” 不是吗?这男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撒谎的,他说不是定然就是说。 上官静梅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可她现在最在意的是怎么活下去。 她低垂着眼帘站在那里,耳边是青衣女子和神秘男子的讨价还价。 第28章 大叔救命 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上的特务类机构,原是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后掌管刑狱,被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事宜。 其首领称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般由皇帝的亲信武将担任,直接向皇帝负责。 原主前世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可她怎么运气那么差,三翻四次遇到他呢? “同时放人!” 青衣蒙面男子押着回过神的上官静梅,谨慎的走向细雨中的锦衣卫指挥使,以及被点穴却笑得得意的蓝衣蒙面少女。 “齐大指挥使,要本宫主说,还是别换了,若是换了,你以后可就见不着本宫主了!” 墨袍男子冰冷的目光闪过一抹幽暗,不动如山的看着慢慢靠近的青衣男子,后退了一步冷声道。 这男子是百花宫的宠花之一,心狠手辣却极其听百花宫主的话。 “放!” 青衣男子一手握剑,一手将披着红色披风的上官静梅,朝锦衣卫指挥使身上一推,抬起抓起百花宫宫主便想逃入黑夜之中。 可惜,他再快,也快不过时刻准备着的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在青衣男子推开她的瞬间,迅速朝墨袍男子递了个眼色,乘青衣男子不备,反手一把拉住青衣男子的手腕。 “想跑!” 她怎么可能让伤了她的人逃走,还是作恶多端的采草贼一伙。 戴着银色面具的锦衣卫指挥使,几乎是同一时间,大手一捞将上官静梅连带着惊讶不已的青衣蓝子拉到身后。 另一掌运起内力,打在满脸嚣张笑意的百花宫宫主胸口。 青衣男子被这一幕突变惊呆了,回过神来狠毒的举剑刺向上官静梅的心脏。 上官静梅早有准备,一把抓着男子握剑的手腕,一个潇洒利落的过肩摔,将其摔倒在地,小手像变魔术一般,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搁开再次挥向她的长剑,快如闪电的直接刺入男子的心口。 “噗,噗”两声在寂静的雨夜,细不可闻却又声声如雷。 惊愕的青衣男子直直的盯着上官静梅,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正好喷在笑颜如花的上官静梅身上,染红了血迹斑斑的白色里衣,也染红了她纯净的心。 “你不是傻子!” 青衣男子低头瞧着匕首从胸口抽离,不甘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明明杀了人,还笑得如孩子般纯净无比的少女。 第一次杀人的上官静梅小手抖得很厉害,心中更是多了份自己也不懂的茫然,小手无意识般慢慢松开,却在匕首滑落前一刻紧握。 最终,所有的害怕、忐忑、不安、纠结,化为更加灿烂的笑容,如绚丽的烟花划破长空,又如未开封的剑终于开封。 “你答对了!” 无数的鲜血顺着青衣蒙面男子蒙面的纱巾滴下,一滴一滴染红了地面的雨水。 心脏被刺破的他生命渐渐流失,可他好不甘心,不甘心居然死在这个装傻的女子手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青衣男子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担忧的目光看向被一掌打飞,狼狈不堪摔在雨水中,同样吐了很多血的百花宫宫主。 “宫主!她……” 上官静梅染血的小手甩了甩披风,用披风捂着男子的唇,目光坚定的再次举起匕首,帮还未断气的他早早解脱。 “下辈子做个好人!” 墨袍银面的锦衣卫指挥使,静静的站在几步开外,冰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小脸苍白无色,却硬下心肠杀人的上官静梅。 这样的上官静梅再次让他震惊不已,甚至是惊艳。 这个女子到底有多么聪慧,又有多么的惊世骇俗,才能一而再的做出惊人的举动。 难道一切只是为了活着…… 世间所有关于她的传闻在这一刻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什么草包大小姐、什么懦弱无能,都是她或者说丞相府散播的谣言? 这样锋芒毕露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吗? 身受重伤的百花宫宫主不甘的倒在雨水中,染了一身污泥,口中吐出好几口鲜血,目光凶猛如困兽的盯着锦衣卫指挥使,其中还有浓烈的爱意和不甘。 “堂堂皇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居然言而无信!” 墨袍面具男子没有说话,也并不生气,只是静静的看着满身血迹的上官静梅,拖着红色的披风从细雨中走来,身后是死去的尸体。 “他没有食言!” 上官静梅任细雨冲刷手上和匕首上的鲜血,轻声细语只容三人听到,平静的在心里埋葬她无忧无虑的一生。 从此之后,她会将前世的一切埋葬在心底最深处,安安心心的做丞相府的大小姐,不为搏什么锦绣未央,只为能寿终正寝! “最多,只能算交换失败!” 墨袍男子冰冷的眸光闪了闪,眼前的上官静梅跟刚才杀人时的她好像又不一样了,多了一份释然洒脱随性。 狼狈不堪的白花宫主被水模糊的视线,看着手握匕首优雅自若的上官静梅,明亮如星辰的眸子闪着光谍,谈笑风声间那还有半点傻子的模样。 “你不是傻子,难怪……” 突然,白花宫主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她现在发现了这个女人的秘密,她会不会杀她灭口。 “指挥使,你抓我回去,我认罪,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指挥使,你快抓我回去!” 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的百花宫宫主,此时那还有刚才的嚣张模样,一心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爷!” 一声冰冷的男声无情的从夜空中传来,几道黑色的身影随着夜风袭来,直直的落在墨袍银面的指挥使身后。 上官静梅灿烂如霞光的笑容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小脸上害怕胆怯的模样,小心的打量着眼前几人。 突然出现的几人,全都穿着黑色银线绣鱼纹袍子,应该是锦衣卫,此时全都单膝跪地朝着面具男人请罪。 “属下等参见爷,属下等来迟,请爷治罪!” 上官静梅悄无声息的将手中紧握的匕首藏进披风,如小鹿乱撞般慌乱的朝指挥使跑去。 “大叔救命,大叔,有坏人,救救我……” 第29章 明威胁 “大叔?” 男子银色面具下那张脸都快黑成炭了。 暗想着,我有那么老吗?怎么就成大叔了。 上官静梅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袖,假装害怕的瑟瑟发抖,小脸都快埋到男人衣袖里了。 指挥使冷冷的扫了一眼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的上官静梅,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却没有把她甩开。 重伤的百花宫宫主身不能动,口却能动,瞧见突然出现的锦衣卫,心一横,立刻张口大喊道。 “这女的……” 隔,声音愕然而止。 不是傻子。 锦衣卫们不用抬头,都知道是他们的主子点了那罪犯的哑穴。 可他们并不好奇,好奇害死猫。 此时,接二连三的绵衣卫从丞相府外飞了进来,态度恭敬的跪在墨色面具男子的身后,恭敬的行礼。 “主子!属下等来迟,请主子赎罪!” 整整齐齐一啪啦,跪在静梅院不算大的院子里,很是壮观。 主子,锦衣卫的主子不是皇上吗? 难道,这指挥使就是皇上,不太可能,她可是亲自检查过的,这男子穿衣服显瘦,脱衣服有肌肉,身体好得不得了,最多也就三十多岁,皇上可都五六十了。 上官静梅心中疑惑,悄悄的抬头打量男子。 可惜,面具遮住脸,只能看到光洁的下巴,长长的脖子,紧致的肌肤,居然比女人的皮肤都好。 “咳!” 一声冰冷的轻咳,换回上官静梅爬远的心神,抬眼正好看到,一排排的锦衣卫瞬间低下头去。 锦衣卫们全都惊讶的看着不近女色的主子,被上官府的痴傻大小姐拉着袖子,像花痴一样紧盯着瞧,却没甩开她,真是奇了怪了。 回过神的上官静梅瞄了眼躺在不远处的百花宫宫主,瞧着她眼中的嫉妒和恨意,像是要把自己给烧了一样,不由得撇了撇嘴。 用都用过了,你嫉妒个屁呀! 这百花宫宫知道她的秘密,留不得,可她又没机会杀了她,那…… 上官静梅顾不得太多,小手紧紧的拽着指使挥的衣襟,将他冰冷的面具脑袋拉下来,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凑近警告。 “我告诉你……” 突然,上官静梅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听说,古代的武功高手,都是耳聪目明之辈,内力深厚者,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人谈话的声音。 远远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墨袍面具指挥使暗中一抬手,锦衣卫全都站了起来,退到了几十米开外,背对两人形成保护圈。 “大叔,你觉得巷子好不好玩!” 悄悄话可能被人听到,那就光明正大的要挟。 ‘巷子’深处可是她把他强了,当然他也反强了她的地方。 上官静梅说完放开手,傻笑着退后两步,天真的歪着头看着目光深邃冰冷的指挥使,心中忐忑不安却强自镇定。 她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若是外祖父知道……若是皇上知道……” 若是镇国将军府知道我被你玷污了,怕是会杀上门去,说不定还要逼着你娶我这个快退婚的女人,若是皇上知道他最信任的指挥使玷污大臣之女,怕也会生气严惩你。 当然,还有一心算计她的四皇子和皇后,怕也会记恨上他。 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为上官静梅低着眼帘,从而没有看到,比她高一个多头的指挥使,那双冰冷的眼睛闪过一抹笑意和无奈,以及淡淡的宠溺。 “知道了!!回!” 锦衣卫们听到命令,回身拎起死去的青衣男子尸体,还有不能说话眼中闪着惊恐的百花宫宫主,悄无声息的撤出丞相府。 上官静梅遥望姗姗来迟的丞相大人,带着几名护卫快步走来,低垂下眼帘。 怕是她今夜死在这里,对丞相大人而言便是少了个祸害吧!既然渣爹漠不关心,那她便不悲不喜不上前了。 锦衣卫指挥使连照面也没跟丞相打,如大鹏展翅一般飞向半空,消失在细雨蒙蒙的夜空。 上官丞相瞧着这一切气得不得了,他堂堂一个一品大员,居然被如此轻视,却又无可奈何,谁让锦衣卫指挥使是皇上的心腹。 上官博文无奈之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傻子女儿身上。 上官静梅却给他来了个一问三不知,只说来了坏人,然后又来了一大批坏人,好害怕之类,然后尖叫着跑回屋了。 一场夜的杀戮便这样落下帷幕,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就如同前世一样无声无息的过去。 春夜喜雨的好心情,全被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给破坏了,还差点丢了性命,这夜里还是呆在房间内安全些。 昏黄的烛光下,满身是血的上官静梅经过睡得像猪一样的夏花,颤抖着双手拖着软软的脚步,走进了闺房里间的耳房。 脱掉染上鲜血的红色披风和里衣,就着昨夜的冷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洗漱干净,尤其是那双白晰的小手,洗了又洗,洗了又洗。 “哎!” 这双手一旦染上鲜血,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唯一能庆幸的,便是她杀的是可恨该杀之人。 叹了口气,上官静梅认命的迅速收拾好,任由红色披风和洒血的里衣随意扔在地上,披头散发走入闺房。 她现在是傻子,既然被上官博文瞧见她身上染上血迹的模样,便不能自作主张的收拾,明日自会有人处理一切。 原本以为会睡不着的上官静梅,闭着眼睛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翌日,天大亮了,上官静梅仍然没有起床,窝在被窝里补眠。 夏月端着热水从外面走了进来,撩开淡雅的蚊帐,看着懒散的上官静梅,“小姐今天不逛院子了!” 逛院子,文明的说法,简单粗鲁的说话,就是在院子里乱跑乱窜! 实则,锻炼身体。 “不了!”上官静梅愣愣的应了一声,重新倒回床上,扫了眼早已不知道踪迹的大红色披风和里衣,疑惑问道。 “红色披风没了!!” 夏花顺着上官静梅的目光望去,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拉过被子帮上官静梅盖好。 “小姐,刚才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来过,说是老夫人要给你再做一件披风,把那件红色披风取去照着做了!” 上官静梅哦了一声,拉过被子盖着头。 她就知道,无论是何原因,上官丞相是绝对不会把昨夜的事传出去的,并且还会帮她这个傻子收拾残局。 夏花一见上官静梅睡下了,这才乖巧的退了出去。 第30章 没等到 翌日,正是离京三年的镇国老将军钟离,和其子玉面将军钟国宇回京述职的日子。 听闻,老将军此次回京之后,便会一直呆在京城不走了。 这一日,繁华热闹的咸阳城,比往日硬加的热闹喧哗,大红灯笼高挂,鞭炮声响彻大街小巷。 就连寂静的静梅院中,也能隐约听见那些声音。 因为老将军即将回京,上官静梅昨夜睡得一直很不安静。 清晨卯时初,上官静梅便同往是一样自己起身了,用过早膳之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呆在屋子里,不吵不闹不说不话,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夏月收拾好床铺转身便看到,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的小姐神情呆呆的,心中有些担心。 “小姐,老夫人不是说让小姐去请安吗?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要不奴婢陪你去梧桐院?” 虽说老夫人让林嬷嬷传话,让小姐身体好了,便去梧桐院请安,也不知道是何用意,但小姐确确实实是没去过。 上官静梅头也不回的望着窗外的景色,懒懒的开口,“皇上让我禁足!” 皇上比老夫人大,当然是听皇上的。 ‘哎’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预示着主人不太高兴或百无聊赖。 “小姐,奴婢听林嬷嬷的意思,皇上是禁了小姐的足,可并没有说不让小姐出静梅院,只要小姐不出丞相府便是了!” 上官静梅一想这话,觉得还真说得极对,只是…… “夏月,你出去忙吧,我现在没心情出去乱逛。” 上官静梅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慌乱,有些忐忑不安,有些尴尬,有些胆怯,还有些陌生。 或许是因为记忆中的丞相府并不美好,她对一心算计她的丞相府并没有归宿感,反而是对从未见过的外祖父,一心为她的将军府更亲切,将所有感情都放在了将军府。 可,她对将军府的人和事除了记忆,什么也没有,就连前世原主被玷污之后,第二日便出现为她撑腰的舅母和表哥们,今生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出现,就让她有些摸不清将军府对她的态度。 夏月无奈,只能独留发呆的小姐一人在屋里,她则退到了外间候着。 没过多久,静梅院外,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 不久,梳着双丫髻的夏花咬着唇从外间走了进来,恭敬的朝着发呆的上官静梅行了一礼。 “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在院外,说邀小姐一起去迎镇国老将军回京!” 虽然说夏花也觉得小姐在禁足,不易出府,可几位小姐让她通禀,她还是需要尽职责的。 胡思乱想的静梅听到夏花所言,这才将遥望的视线收了回来,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坐在窗前,扫了眼静梅院外花姿招展的上官玲珑几人。 “不去!” 她们都是不安好心,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傻的,什么都听她们的窜动。 现在的她虽然在外人眼中是傻的,可没有秦逸辰给她挡皇上,她一出府便是违了圣旨,少不得又要挨罚,说不定,镇国将军府的荣耀就要被她添上一笔败笔。 她可不会给她们当枪使。 上官玲珑几人在外等了好一会儿,听闻夏花回禀说上官静梅不去,心中有些生气,同时也有些庆幸。 谁愿意带那傻子一起! “走!” 艳丽娇俏的上官玲珑,带着两名庶妹,和众位丫鬟一起耀武扬威的离开了静梅院,大步流星的走出丞相府。 罗氏早早已经上了华丽马车,听到少女们谈笑风声,立刻让春枝撩起车帘子看了眼,看到只有上官玲珑几人却无上官静梅,心中那个气,却无可奈何。 老夫人并不知道罗氏所为,一直坐在马车上,由林嬷嬷服侍着。 至于其它的姨娘也早早的坐在马车里。 一群人乘着天色尚书,大街上并不拥挤,缓缓朝着咸阳最大的酒楼之一的沁心楼而去,那也是大军进城的必经之路。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走了,丞相府便只剩下上官静梅一个人。 上官静梅一直安静的等待着,从清晨等到午后,从午后等到日落,从满心忐忑不安到渐渐失落,丞相府的夫人小姐都回府了,又都出府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已经燃起烛台,昏黄的灯光下,上官静梅呆呆的坐在窗前已经一天了,从满怀希望到失落。 或许,在镇国将军府的人眼中,她一个跟将军府断绝关系的女儿所生的孙女,并没有她记忆中那样被看重。 又或许,是原主简单乏味的记忆太过片面,记忆中原主跟将军府的接触并不多,却在死之前听上官玲珑所言,将军府是被她连累,才会灭了九族。 现在想来,原主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与将军府的叛国之罪联系在一起,还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世人常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双腿发麻的上官静梅此时便是这种感觉,就像明明是一颗很有价值的夜明珠,突然变成一声破石头。 “小姐,夜深了,去洗洗歇息吧!” 看到上官静梅傻坐了一天,夏月和夏花再不懂也大概能猜到什么,将军府居然没有派人来看小姐,连句话也没稍来,也确实是难为小姐了。 上官静梅也不是为难自己的人,虚弱的笑了笑,扶着夏月站起身,朝着耳房而去,那里已经备下洗澡水。 满心期待的一天,就这样落没的过去了。 丞相府的女眷和丞相大人一起进宫赴宴,很晚才回到丞相府,那时上官静梅已经睡了,可她还没睡! 上官静梅躺在床上静静,听到门外传来声响,这才悄悄起身,悄无声息的到了外间,将睡在外间的夏月点了睡穴。 回到屋子里,上官静梅取出一件暗色的长裙换上,她呆在静梅院中,根本无法知道今日外祖父回京的盛况,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将军府没有一个人来送消息给她。 记忆中,老将军一直镇守边关,每三年回京述职一次,每次回京都会让人给她送些好玩的好吃的来,却独独今年什么也没有。 “小心点,先把老夫人送回梧桐院,还有,把几位小姐扶好了。” 远远的,上官静梅躲过静梅院外寻门的婆子,悄悄的躲在暗处,看着丞相府的女眷好像都饮了酒,被人搀扶着回院子。 老夫人被丞相大人和林嬷嬷扶着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好几名丫头。 上官静梅眸光一闪,悄无声息的躲过护卫的巡逻,动作利落的默入黑夜之中。 第31章 破竹筐 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寒风吹拂着靠边的树枝吱吱作响,朦胧的月色映照着无人的街道。 上官静梅穿着一身暗色的长裙,长发被一根绸缎随意绑在身后,小脸上蒙着一块嫩绿色的纱织手绢,从戒备并不算森严的丞相府翻墙而出,尤如鬼魂一般游荡在黑暗的街道上。 她精致的绣花鞋无声的踩在石子路上,手中捏着从一只大树上摘下的枝条,边走边晃荡,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墙角或者地面,心情格外的烦闷,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她很想立刻跑去将军府瞧瞧,问问记忆中关爱她的祖父,为何没有派人去见她,连个口信都没有,可她不能,或者,还有些不敢面对。 “站住!” 突然,几道男子的轻吼声远远的传来,噼里啪啦的杂乱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甚至还有刀剑相击的声音。 上官静梅露在面纱外的小眼睛很是无奈,她不会这么倒霉,出来散散步也遇见暗杀火拼之类的吧! “站住,你是逃不掉的!”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上官静梅来不及多想,警惕的双眼朝打斗声的方向扫了眼,并没有看到人,立刻退到墙边阴暗处,目光深沉的环视四周。 寂静无人的街道离丞相府所在的巷子,大约有两条街的距离,街道上空无一物,连棵树都没有,除了高高的围墙和些无用的杂物。 眼看着不远处几道身影缠斗着朝她的方向而来,上官静梅来不及多想,悄悄的快速跑向墙角踢翻的一个烂竹筐。 她一把抓起烂竹筐便从头罩了下来,娇小的身板瞬间蹲下,小手快速的将露在外面的裙摆收拢在手里,戒备的放缓呼吸,透过烂竹筐看向越来越近的打斗者。 十打一的结构,十名黑衣蒙面人正在攻击着一名浑身是伤的白衣男子,冷冷的低声道,“你跑不掉的,还是乖乖束手受死吧!” 白衣男子浑身是血,看起来伤得极重。 他一剑逼退前面的黑衣人,朝着上官静梅躲藏的方向跑了几步,再次回身举剑接下黑衣人的进攻。 “作梦!” 朦胧的月光下,黑衣蒙面人进攻更加的猛烈,招招凌厉带着杀气,手中的刀剑更是挥武得秘不透风。 一不小心,白衣被鲜血染红的男子,握剑的手臂被黑衣人狠狠的刺了一剑,长剑掉落于地,满身是伤的白衣男子并没未放弃抵抗,徒手搏斗。 可黑衣蒙面人武功太高,人多势众,不停的挥剑猛烈的攻击着白衣男子,很快,鲜血染成血人的白衣男子再也支撑不住,一个晃乎,便被其中一个蒙面人一剑击中心脏。 躲在破竹筐里的上官静梅害怕的睁大双眼,一双手紧紧的捂着差点惊吓出声的嘴角,连鼻子也紧紧的捂住,就怕被蒙面人发现了自己,到时候来个杀人灭口。 黑衣蒙面人用力抽出长剑,鲜血顺着剑滑落,滴答滴答落于地面,就像是死神的手在不停的招手。 浑身是伤的白衣男子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的看向上官静梅隐藏的方向,然后砰的一声,倒在冰冷的地面。 其中一名黑衣人用脚踹了踹倒地不起的白衣男子,再蹲下身用手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冷冷的道,“死了!” 黑衣蒙面人中有人环视四周,静静的听了听声音,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剑入鞘,冷冷的说了声,‘撤!’ 朦胧的月色中咬牙硬撑着,黑衣蒙面人像是诡异的风,瞬间便消失无踪。 寂静的街道静得吓人,被杀死的白衣男子就那样瞪大眼睛盯着上官静梅的方向,浓浓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上官静梅只觉得呼吸极为难受,心像要暴炸一样的闷痛,全身瑟瑟发抖,咬着唇角正想爬出来,却闻耳边有风声吹过,瞬间不敢动弹。 难道…… 果不其然,寒风吹过,刚才离开的黑衣蒙面人,再次出现在街道之上,冷冷的环视四周。 “走吧,我就说了没有人!” 其中一人说着,便率先飞身离去。 其它的蒙面黑衣人相视一眼,提着带血的长剑离开了。 上官静梅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她不敢乱动,只能放缓呼吸静静的等待着,警惕的目光透过破竹筐悄悄的看着外面。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浑身上下都染上了雾气,这才慢慢的掀开破竹筐,露出娇小发抖的小身板。 上官静梅双手抱膝,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减缓了心底的害怕,深邃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白衣男子,动了动僵硬的从冰冷的地面慢慢的爬了起来。 死人,她并不是第一次见,摒除了心底对死亡的害怕,有一道奇怪声音在告诉她,去看看那个男子,或者他并没有死。 朦胧的月光下,白衣男子的面容也是朦胧的,只有那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前方。 冷风瑟瑟,蒙着面纱的上官静梅紧了紧身上露湿的长裙,一步步慢慢走到白衣男子身旁,吞了吞吐沫弯下腰,小手慢慢的探了下去。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猛的抓着上官静梅的手腕,上官静梅差点惊呼出声,想到可能没有走远的黑衣蒙面人,瞬间用手捂住了小嘴。 “救我!” 本以为死去的白衣男子并没有死,他的大掌用力的抓着小官静梅的手腕,低不可闻的声音努力的说道,“救我!” 差点被吓死的上官静梅使力的拽着自己的手腕,可无论她怎么拽也拽不出来,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沉下声音小声说道。 “兄弟,不是我不救你,你也看到我就是个弱女子,想救你也救不了呀!” 白衣男子就像没听到一般,死死的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刚才瞪得大大的眼睛,突然紧闭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上官静梅七上八下的心再次紧了紧,另一只自由的小说探了探男子的鼻息,幸好还没死。 再环视一眼寂静无人的街道,刚才的黑衣蒙面人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街道之上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人出现,到时候,她可是百张嘴也讲不起。 再说,将一个没死的人留在大街之上等死,好像也不是她的作为。 无奈之下,娇小的上官静梅咬牙将男子从地上扶了起来,直接将昏迷不醒的男子背在身上,朝着记忆中要钱不要命的乞丐窝而去。 第32章 乞丐窝 黑暗的街道上寂静无声,娇小的上官静梅蒙着面纱下的小脸涨得通红,咬紧牙关背着比她重比她高的白衣男子,一步步艰难的走在空旷的大街上,身后是长长的影子,和滴落的血迹。 白衣染成红衣的男子满身是伤血流不止,昏迷不醒的他双脚拖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垂在躬着身体的上官静梅两侧,脑袋一点一点像没有生命一样。 “跟猪一样重……,要死你……就死快点,我便……把你……扔在这里!” 话虽这样说,上官静梅感受着男子微弱的呼吸,却没有真的将重伤的男子丢下。 她喘着大气扶着墙角歇息,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小脸滑落,乌黑的秀发沾在脸上,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灵敏的鼻尖,让她很不舒服。 “哎!” 上官静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累赘的暗色长裙撩起打了个结,露出绣着荷叶蜻蜓的绣花鞋,继续拖着男子沉重的朝前走着。 “你说,你怎么那么幸运,我活得够憋屈了,出来散个心都能被你遇到。” 她干净的后背被鲜血和汗水浸湿,暗色的长裙也被染上血色,娇小的身板被男子高大的身躯笼罩,像是背着长凳的小矮人,边走边小声的嘀咕着。 “你可千万别死了,本姑娘第一次当活雷锋,你就挂了,那我多没面子呀!其实我想说,我不过就是心情不好,出来散个步,怎么就遇上你了呢?” 上官静梅拖着重伤的男子走入昏暗的小巷,沿着记记中那些线索,边走边寻找着前世所闻,据说是要钱不要命的乞丐窝。 原主前世今生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见识浅薄孤陋寡闻,能知道乞丐窝的存在都是极为巧合的事情,那也只是听闻。 据说,京城有个乞丐窝,位于咸阳内城与外城相交的一个窄巷子深处,紧挨着寻花问柳的风月街。 因为巷子里时常出现些地痞流氓,又紧挨着烟花之地,因而巷子里的百姓都害怕的搬走了。 那些房屋空了出来,后来被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将整个巷子都租了下来,因而得名乞丐窝。 据说,那些的乞丐男女老少都有,全都结伙成群出没,大多以乞讨为生活,也有不要命的帮着做黑活,由一个亦正亦邪的老大统领着,就跟丐帮的概念差不多。 只要你出得起银子,那乞丐窝就能帮你打家劫舍,当然也能帮你摆平麻烦,至于乞丐的性命,本就不值钱,他们自己都不在意。 “虽然我名声不好,可我怎么说也是大家小姐,真是不能把你带回府,更不敢把你随便丢在客栈里,到时候你死了,我就白搬了你那么远了。” 上官静梅面朝着灯火闪亮的外城方向走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细胳膊细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终于让她找到了据说中的乞丐巷。 “终于找到了,原来真的有乞丐窝呀,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上官静梅并没发现,趴在背上那个重伤昏迷的男子紧闭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 只是,男子重伤失血过多不能动弹,一路听着少女稚嫩的声音,喘息着絮絮叨叨的说着,她是多么的倒霉才会遇到自己,自己又是多么的幸运才能碰到她。 男子用劲全力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身下瘦弱娇小的少女很小,长发随意的绑了根绸缎捞到身前,戴着面纱看不清长相。 上官静梅被重得像石头的男子压着,浑身酸痛得厉害,双腿颤抖得像筛子,娇小的小身板被压得弯弯的,小嘴呼呼的喘着气,深邃的目光更是闪过惊喜。 她终于找到了传言中的乞丐窝。 “有没有人,我要见你们老大!” 热闹非凡歌舞升平的花街柳巷,与寂静破旧的乞丐窝只有一道高高的城墙隔开。 一个是灯火通明如天堂的逍遥之地,一个是贫困潦倒乞丐成群的破旧巷子。 空旷幽深的巷子里回荡着少女沉稳的声音,却没有人应答。 巷子很黑很暗,除了破旧矮小的屋子,漏风的门窗在风中摇曳,便只有一盏红色的灯笼挂在巷子口的第一间屋檐之下。 靠着坚强的毅力挺到现在的上官静梅,真的是没有力气了,她双手紧紧的抓着虚弱的闭上双眼的男子的手腕,颤抖的双腿慢慢的蹲下,想将他放下来。 却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朝前跪倒,加上身后那个重得像猪一样的男人压在她身上,差点将上官静梅给压倒了。 幸好她反应够快,凭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一把丢开身后重伤的男人,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声的喘着气。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做得有些过分了,立刻不好意思的道歉。 “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 被鲜血染成血人的白衣男子仰面朝天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被这一摔又摔裂口,鲜血顺着伤口涌了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死去一般的凄惨悲凉。 面纱蒙面的上官静梅用暗色袖子抹去额上的汗滴,明亮的双眸有些心虚的瞅了眼紧闭双眼,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子,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鼻息,瞬间放下心来。 “没死就好,本姑娘可是费尽千心万苦,才把你背过来的,你死了,那本姑娘可就作了无用功了!” 上官静梅白晰的小手扶着冰冷的墙面爬了起来,喘息着仔细打量冷风潇潇的乞丐窝,在咸阳像是贫民窟一样的存在。 黑暗中的乞丐窝破旧斑驳,门窗被风吹得吱吱作响,看似年代久远破旧不堪,屋顶上瓦片严实,门窗也没有破坏,应该是有人修缮过的,挡风遮雨不成问题。 冷风带着无数双黑暗中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还有躺在一旁要死不活的男人身上,却无一人出现,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规矩。 这时,上官静梅深邃的目光四处打量,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又暗潮汹涌。 第33章 萍水相逢 突然,上官静梅深邃的目光落在挂在屋檐下的红色灯笼。 一盏半新不旧的红灯笼,挂在黑暗的巷子口,有几分诡异之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呢? 上官静梅小心谨慎的上前几步,站在灯笼的下方,仔细打量着红色的灯笼,围着灯笼转了一圈。 上官静梅明亮的双眸一亮,伸的将灯笼取了下来,提着灯笼站在重伤男子的身旁,长袖下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暗中戒备着。 “在下有事要见乞丐窝的老大!” 果然,几息之后,一位穿得破破烂烂头发凌乱的中年,缓步从暗中走了出来,目光深沉的望向巷子口。 远远的看着一位穿着华丽长裙的妙龄少女,蒙着面纱笔直的站在巷子口,手中提着接生意的红色灯笼,她的脚边躺着一位伤得很重的血人。 “姑娘有事?” 上官静梅仔细的打量着乞丐模样的中年男子,轻咳了两声,压低声音沉着的开口。 “听闻乞丐窝是个好地方,只要有银子,便能帮人解决麻烦,不知是否属实?” 前世今生的记忆里,上官静梅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中不免没底,就怕落入贼窝跑不掉,可她来都来了,又不想半途而废。 中年乞丐暗中打量着两人一会儿,这才肯定的说道。 “姑娘来对地方了!咱们乞丐窝是明码标价,请问姑娘有何事需要帮忙,老乞丐也好给姑娘算算银子!” 上官静梅听闻此言,面纱下紧绷的小脸放松了些,露在外面的绣花鞋往后退了一步,高高的举起红色的灯笼,照着躺在地上陌生的男子。 “我希望你们能救他,要多少银子!” 此时,上官静梅低头瞧去,才算看清了背了一路的陌生男子。 只见男子紧闭双眼躺在地上,俊脸苍白唇白无色,约莫二十岁左右,一头乌黑的秀发被白玉冠束于顶,剑眉横扫五官梭角分明,长得还算一表人才。 再瞧他身上被刀剑划破的月白色绸缎长衫,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腰间一枚鹰形玉佩色泽不错,一看便是上品,想来身份应该不低,可她却没见过他。 中年乞丐目光深沉,瞧着暗色长裙被血染血沾在背上的少女,大大方的站在巷子口,明亮的眸子比星辰还要闪耀,一看便是涉世不深的小女孩,不知道,她和重伤的男子是什么关系。 中年乞丐缓步走出巷子,伸手探了探男子的脉搏,打量男子一小会儿才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目光清明的少女。 “他身份特殊,要价不低,少说也要千两银子!” 上官静梅打量的目光收回,看向身旁不像乞丐的中年乞丐,面纱下的唇角轻咬,略一思索沉声道,“我没有银子,跟他也是萍水相逢,不过,既然他身份特殊,那他的身价更高!” 她出来散步可没带银子在身上,要她出这笔银子,她现在还真没有! 她没钱,不代表这个男人没钱呀! “乞丐窝不做赔本生意!” 瞧着这姑娘的模样,一副要摆脱麻烦的表情,想来真是好心救了个陌生人,这少女心也太大了点。 上官静梅将手中的灯笼放低一些,目光清澈的瞧了瞧昏迷不醒的男子,弯腰把那块鹰形玉佩给扯了下来,递给中年乞丐,“这个够吗?” 中年乞丐只是扫了一眼玉佩,便将目光收了回来,沉沉的摇了摇头。 “够是够,可这玉佩不是老乞丐能拿的,小姐就有没有别的物件!” 上官静梅听闻,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脖子上挂着的墨玉,这是锦衣卫指挥使身上取下来的,怕是更不能拿出来,再说她也舍不得那墨玉。 上官静梅紧握着鹰形玉佩想了又想,还真是没有办法,难道就让他死在这里,她又有些不甘心。 突然,她脑子一动,将灯笼放在地上,伸手入重伤男子怀中,摸了摸,还真给她摸出了东西。 “有了!” 上官静梅开心的摸出几张银票,打来看了看,足足有两千两,足够让乞丐窝救他一命了吧! 上官静梅想也没想,把手中的银票全都递给身旁瞪大眼睛的中年乞丐,“这是两千两银票,希望乞丐窝能把他救活。” 中年乞丐也不含糊,伸手接过上官静梅手中的银票,点了一千两拿在手中,将另一千两还给了上官静梅。 “银货两讫!这位公子乞丐窝接手了!小姐只管放心!” 说着,中年乞丐朝巷子里招了招手,几名同样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从暗处走了出来,直直的走向三人,架起昏迷不醒的男子便朝巷子里走去。 “等一下!” 几名乞丐一听,以为上官静梅要反悔,立刻对她横眉冷对。 上官静梅面纱下的唇角一勾,心中轻笑,这乞丐窝还真是做生意的,接了生意就不让人反悔了,可他们仍然停了下来。 上官静梅小跑了几步,将手中的鹰形玉佩挂回男子的腰间,再将一千两银票给他塞回心口,这才有礼的退后几步。“可以了!” 几名乞丐得了中年乞丐的指示,这才架起重伤的男子快速的进入破旧的巷子深处,转眼间,便没了踪迹。 上官静梅对此不是不担心,可她该做的都做了,至于那男子能不能活便不是她能过问的了。 中年乞丐深邃的目光扫了眼直直望着巷子深处的上官静梅,淡淡的说了句‘小姐慢走’,便抬脚朝里面走去。 上官静梅静静的瞧着中年乞丐不卑不亢的离开,突然开口道,“那位公子身份特殊,若是救活了,对于他的救命恩人,定然会十分感激!” 中年乞丐一听此话,脚下一顿,身后响起少女快速离去的脚步声,这才抬脚头也不回的回了乞丐窝。 这小姑娘真是善良又聪明,这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乞丐窝来,也真够心宽的!连救命之恩都能随手给别人,真够特别的,他怎么没听说,咸阳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了。 上官静梅可不知道中年乞丐所想,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到静梅院,换去这一身染血的长裙,好好的睡一觉,连她腰间的荷包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而此时,昏迷不醒的重伤男子被几名乞丐扶进了乞丐窝,便立刻睁开了双眼打量四周,迎面看到中年乞丐惊讶的目光并没多做解释。 “麻烦你们了!” 中年乞丐这时才知道,重伤男子怕是很久之前便醒了吧!却一直装昏迷,不知道是为何,这也不是他该管的。 “这位爷稍等,大夫马上就到!” 等中年乞丐领着那些乞丐出去之后,重伤男子才摊开染血的手掌。 掌心出现一枚精致漂亮的荷包,荷包用名贵的蜀锦绣成,上面用精美的丝线绣着一朵漂亮的梅花,梅花的旁边绣着一个‘梅’字。 “梅,你的名字里有个梅字吗?” 不久,简陋的屋子外传来脚步声,男子立刻将荷包收入怀中藏了起来。 第34章 事发 上官静梅将捡到的包袱丢给乞丐窝,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就连白日里等了将军府来人一天的憋屈也一扫而空。 她拉了拉背后被血染血沾黏着后背的长裙,酸软的双腿轻快的跳跃着,专挑无人的小巷子走。 阴暗的月色下,纤细的蒙面少女如精灵一般穿梭于夜色之中,远远的看去,像只神秘的小蝴蝶。 明王世子秦逍遥在宫里的接风宴过后,随着钟勤文转战将军府,两人继续对饮美酒,庆祝老将军回京。 可惜,他还没喝够,丞相府便派人来了,专程来请老将军过府一续,定然是丞相府那位傻小姐出了什么状况了。 钟勤文陪着老将军去了丞相府,就剩他一个人喝酒也无聊,他只能百无聊赖的自己回府了。 醉眼朦胧的秦逍遥冠发于顶,穿着一身习惯性的纯白色云锦长袍,如鬼魂一样从黑膝膝的屋顶上飘荡而过,醉意的目光无聊的乱扫。 突然,一道像猫一样灵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他刚开始以为看错了,摇了摇发晕的脑袋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位动如脱兔的蒙面少女。 秦逍遥一个旋身收住脚,高高的立于屋顶之上,俯头望着不远处昏暗的巷子里,穿着长裙的蒙面少女身手灵敏的穿梭于巷子中,忽然,少女直冲向高高的院墙。 就在他以为少女会撞墙,准备飞身相救之时,却看蒙面少女蹬蹬蹬几下,轻松的踩着墙壁翻身跳进了那院子里。 难道,他遇到了女飞贼了!有趣! 明王世子醉意蒙蒙的眼底闪过亮光,脚下轻点,运用轻功飞向蒙少女消失的屋子。 那蒙面少女正是急着赶回府的上官静梅,她灵敏的小鼻子嗅到身上传来的浓浓血腥味和汗臭,想到染了一身血迹的长裙,知道若是就这样回到丞相府,恐怕是不行的。 若是被人发现了,还以为她杀了人呢? 她一路飞奔一路思索着该怎么办,无奈之下,只能去向别人借一身衣服穿穿了。 正好看到一户人家的院墙不算太高,恍惚之间好像院子里凉着几件粗布衣服,于是便翻墙而入。 她轻手轻脚的跳入院子,缩着小身板左右看了看,盯着漆黑一片的屋子一小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摸到凉衣服的杆子旁。 她动作迅速的收了两件上衣和下裳,立刻退到无人的墙角,一边警惕的环视四周,一边动作娴熟的解开染血的长裙,脱掉血红的里衣,露出绣牡丹肚兜,以及白色的里裤。 明王世子此时正好落在隔壁的屋顶之上,醉意迷蒙的目光正好瞧见那如玉一般洁白的肌肤。 明王世子心中一惊,猛的一下转过头去,不敢看向正在换衣服的蒙面少女,心却突突的跳个不停。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那肌如玉肤如脂的娇小身影,依然深深的刻在他的脑子里,尤其是那蒙面女子露出的清澈目光,如星一样闪耀,如宝石一样耀眼,让人一见难忘。 上官静梅动作迅速的将粗布衣裳穿好,她警惕的环视四周,却忘记了看看屋顶上是否有宵小,因此,并不知道,她娇小如玉的小身板被明王世子给看去了。 当然,就算是知道,她也并不会太在意,拿到现代就当穿比基尼一样一样的,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明王世子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这才将淡然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蒙面少女。 此时,蒙面少女已经将换下的长裙裹成一团,用双手在院角一棵大树边挖了一个坑,有条不紊的将衣服埋在土里,然后找来一块大石头压在新土之上。 上官静梅沾着泥土的小手随意的在粗布衣裳上擦了擦,悄无声息的从院子里翻身而出,轻巧的落在墙角阴暗处,站起身快速融入黑夜之中。 这里离丞相府已经不远了,看天色大约是凌晨一二两的样子,正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她都加快速度才行。 明王世子从屋顶上飞到另一个屋顶上,远远的跟着下面飞奔的蒙面少女,那身粗布衣服应该是割肉的,她穿在身上不难受吗?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刚才还像大家小姐一样的少女,转眼间就变成了乡下野丫头,狂奔在巷子里,那速度快如疾风,还真不是一般的贼呢? 上官静梅不知道有人跟踪自己,迅速的跑回丞相府后巷,脚下不停,对着高高的围墙冲了过去,一个跑跳上墙,双手撑着高高的墙体翻身而入。 醉酒的明王世子此时的醉意全部惊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消失于丞相府的蒙面少女。 脑海中出现的是蒙面少女那双清亮如星辰的眸子,与如稚子一般的上官大小姐那双纯净如水的眸子重合在一起。 难道……糟糕…… 粗布衣裳的上官静梅巡着出去时的路,沿着无人的角落花丛悄无声息的进入静梅院的后院。 突然,一道道刺目的火把在黑暗中点燃,将躲躲藏藏的上官静梅包围其中。 上官静梅心中一惊,半蹲着的她抬眼,便看到她的便宜父亲上官博文目光狠狠的盯着她,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几十名丞相府的护院,举着燃烧的火把将她们包围着,看向她的视线就像看一个陌生的闯入者。 上官静梅知道她偷跑出府的事情定是被发现了,甚至她装傻的事情也怕是瞒不住了,欣欣然从树丛中站起来,乖巧的向上官博文行了一礼。 “丞相大人!” 少说不错,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上官博文温和的俊脸冷冷的看着上官静梅,厉声道,“把她带过来!” 说罢,转身便走。 上官静梅低垂着眼帘遮住眼底的暗光,反手推开想要押她的护卫,昂首挺胸跟在丞相大人的身后,“我自己走!” 既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不知道这一天,来得如此的早! 那些护卫也并不为难上官静梅,举着火把跟在两人的身后,朝着静梅院前院的花园走去。 当上官静梅转过后院的墙角,便看到灯火通明的静梅院中,黑压压跪了一地丫鬟婆子。 石子铺成的空地上摆放着几张案桌,桌后坐着熟悉又陌生的人,下方摆放着几根行刑的长凳,被她点了睡穴的夏月正被押在长凳上打板子。 第35章 私审 严肃的静梅院灯火通明,屋檐下长廊下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石子铺成的空地上摆放着几张木椅,坐着熟悉又陌生的几人,不远处摆放着几根行刑的长凳。 被她点了睡穴的夏月正被押在长凳上打板子,其它的丫鬟婆子好像都已经行过刑了,颤抖着跪在冰冷的地面。 “小姐,小姐,夏花背叛诬陷小姐!” 夏月双手被绑在长凳上,臀部被打得鲜血直流,苍白的小脸艰难的转向粗布麻衣缓步走来的上官静梅,满眼焦急的大吼着。 “小姐,夏花诬陷小姐……” 突然,一个粗使婆子拿起一条手绢,直接塞在夏月的嘴里,厉声道,“打,还不招,狠狠的打!” 上官静梅小手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纱,露出清秀却透着英气的小脸,长发随意绑在脑后,动作迅速的从上官博文身后窜了出去,两三下便将打板子的婆子掀翻在地。 那粗使婆子一看到上官静梅就发怵,慌张的退到一旁,站下不稳差点摔倒。 上官静梅笔直的站在被绑着的夏花身边,伸手去解开绑着夏月的绳子,安抚的拍了拍脸色苍白的夏月。 “别怕,你是无辜的!” 稚嫩的声音如春风,安抚着夏花紧张害怕的心。 黑压压的奴仆跪了一地,害怕得颤抖着身体,几十名护卫将所有人围在花园中,却没有人上前。 丞相上官博文脸色铁青的看着嚣张的上官静梅,居然不顾这么多人在场,将犯错的丫鬟给放了,猛的一掌拍在扶手上。 “孽女,还不跪下!” 上官静梅手中的动作极快,解开夏月后,将她扶到一旁,这才站起身,清澈的目光的望着那几位熟悉而陌生的亲人。 当看到坐在中央位置上的白发苍白的老者时,上官静梅紧绷的神情松了松,双手交叠于前,乖巧开心的上前几步,恭敬的跪了下来,朝着案桌中央位置上的老者叩头行礼。 “静梅拜见外祖父,这么晚了还因静梅打扰到外祖父,静梅十分抱歉!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外祖父能饶了夏月,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无数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粗布麻衣的上官静梅,乖巧的行礼,就像刚才那些轻率的举止不是她所为一般。 所有惊讶的或失望的,得意的或怀疑的,又或是鄙视的目光都暗暗集中在上官静梅的身上。 身材魁梧霸气十足的老者,头发花白五官坚毅,身材魁梧穿着藏青色暗云长袍,带着皱纹的脸上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如炯像刀,一刀刀的剖析着陌生熟悉的少女。 这老者正是这具身体的外祖父,记忆中爱护原主,为原主怒火冲冠的镇国大将军钟离,也是刚正不阿战功赫赫的大英雄。 “你是静梅?” 钟离老将军霸气的坐在案桌后,看着传言中伤了头变回稚子的外孙女。 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裳不损她坚毅的容颜,清亮的目光如水般平静,腰杆挺得笔直,浑身散发着淡漠和坚毅的气质,就算是将门嫡女也少有这样的气质。 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不知道这么晚出去做了什么,这真是他懦弱无能的外孙女吗?他不得不怀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若真是犯了大罪,老夫人不用姑息,本将军也不会包庇!” 满心欢喜的上官静梅静静的跪在冰冷的地上,听着冷漠的声音没有一点慈爱,明亮的眼睛惊讶过后变成暗淡,眼底深处的孺慕之情慢慢淡了下来。 她直直的抬起头,看着老将军身旁站着的大表哥钟勤文,一言不语目光深沉的盯着她。 他也极为怀疑这个上官静梅到底是不是他的表妹,就算是,如此声名狼藉罪加一等的表妹,不要也罢。 老将军的右边椅子上,老夫人季氏在林嬷嬷的陪同下,失望的摇着头,旁边站着暗自欢喜的罗氏。 再右边是丞相大人上官博文,一脸严肃坐在那里,脸色十分难看。 老将军的左手边坐着气宇轩昂的四皇子秦浩轩,剑眉横飞梭角分明,沉稳大气高贵不凡,原主一见倾心却反被他算计。 今生原主给四皇子下媚药,反而是她中了招,也算一切扯平了,他又跑到将军府来做什么,还是这么晚,难道,他是来告状的。 不用说,上官静梅还真相了。 四皇子秦浩轩目光含笑,有礼的朝打量她的上官静梅点了点头。 上官静梅只觉得像是被狼盯着一样,心底不由得发怵,好像看到了他心中的狠毒和毁灭,也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悲惨,只能将希翼的目光看向老将军。 可惜,老将军只当没有看到一般。 老夫人季氏谦虚的向老将军点了点头,让人将院子里所有的下人全都带下去,连护卫丫鬟全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跪在地上的上官静梅。 “静梅,夏花说你没有傻,一直在装疯卖傻,可是真的?” 老夫人一脸沉痛的开口,满目的失望之色。 上官静梅知道今日逮个正着,有夏花这个贴身侍女作证,否定也是没用的,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既然你没傻,那你便说说,我生辰那日,你是否给四皇子下了媚药?” 上官静梅低垂着眼帘,眼珠子不停的转动。 这件事不能承认,承认那重则死罪,轻则也是活罪难逃。 上官静梅正想摇了否认,罗氏却已经开口,“母亲,四皇子为原告,被发卖的春雨为人证,当时用过的茶杯是物证,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再审,便一目了然。” 当时用过的茶具不是都被扔进水里了吗?怎么可能有物证,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有人制造出了物证! 老夫人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老将军,大声斥责罗氏,“老身审问此事,你还不退下!” 罗氏无奈,却眼含笑意的退后几步,站到丞相大人的身旁。 证据确凿,就算是否认也是没有用的。 明王世子楚逍遥跟着上官静梅飞入了丞相府,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没想到那如精灵一样的蒙面少女,居然会是上官静梅,更没想到,她原来真的对四皇子下了药。 秦逍遥脑中闪过刚才看到的雪白肌肤,心中叹了一口气,罢了,转眼间便飞身离去。 第36章 坦然坦白 上官静梅若是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审自己,那就白活了这么多年。 她并不是喜欢撒谎的人,原主做的事情,也算是她做的事情。 粗布衣裳遮不住那满目光华,上官静梅平静的叙述着事实。 “玲珑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可以嫁给四皇子为妃!” “胡说!”罗氏一听此话立刻站了出来反驳,委屈的朝老夫人和丞相叫屈,尤其是对准四皇子急急的解释。 “玲珑一向听话,对静梅极为尊重,一定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上官丞相一个凌厉的眼神丢了过去,罗氏便乖乖的退到后面。 “也就是你承认对四皇子下药了?” 上官静梅早就瞧出来了,她没回来之前,他们便审问过丫鬟婆子,只剩下给她定罪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到了静梅院,正好发现了她不在,想来十有八九跟四皇子有关,或许,四皇子派人暗中盯着她。 “当时我胆子太小,根本不敢下药,所以,买药的是春雨,下药的是玲珑。” 上官静梅一边叙述,一边盯着钟老将军威严的目光,想从中看到记忆中的慈爱,可半点也找不到,难道,记忆都是骗人的,还是,古人都太会做戏。 四皇子眸光一冷,换了个姿势靠在木椅中。 他还真没想,草包大小姐真是蠢到家了,连下药都不敢,还一见倾心。 不过…… “不如,把二小姐和那个春雨带来当面对质!” 林嬷嬷沉着的从老夫人身后走了出来,恭敬的朝几人行礼道,“春雨被发卖了出去,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气宇轩昂的四皇子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侍卫。 那侍卫立刻闪身而去,须臾之间,便将满脸伤疤的春雨丢了上官静梅的身边。 春雨爬起来,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害怕的看了眼上官静梅,立刻低下头,小声胆怯的磕头。 “奴婢春雨叩见四皇子、老将军、老爷、老夫人,春雨只是一个丫鬟,没有主子的吩咐,怎敢擅作主张,一切都是大小姐的主意,不关奴婢的事。求老夫人开恩!” 不久,上官玲珑也被罗氏派去的丫鬟给接了过来,简单的装扮看起来艳丽中带着楚楚可怜,柔弱的跪在上官静梅的另一侧。 “玲珑见过大将军、四皇子、祖母、父亲、母亲,玲珑有罪,玲珑当日知道大姐姐要给四皇子下药,却因一时心软没有劝阻,可那药确实不是玲珑所下,还请祖母明查!” 上官玲珑一脸关切的看着粗布衣裳的上官静梅,咬着唇好像鼓足勇气狠狠的朝上官静梅磕了一个头。 “姐姐对不起,为了家族的名誉,妹妹不得不实话实说了。” 说着,上官玲珑侧身再次朝老夫人磕头道,“那日姐姐给四皇子下药,反而自己中了药媚,失踪了几个时辰,再回府极为狼狈不堪,衣衫凌乱皱成一团,像是被人……,后来姐姐就傻子,发疯打伤了好些人,出手狠毒身手了得,根本不像大姐姐,倒像是别人假扮的,请祖母明查!” 众人所望的目光都看向跪在地上腰杆笔直的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抬起头,平静的看向冷漠的镇国大将军钟离,以及他身后神情复杂不明的钟勤文。 “钟老将军和大公子也以为静梅是人假扮的,还是觉得静梅丢人现眼,才不想理会?” 钟离老将军如炯的目光闪过锐利,却没有半点慈爱。 上官静梅心里的失望变成绝望,连身子都觉得冷得很,小手不由得摩擦了一下手臂。 老夫人严厉的盯着柔弱的上官静梅,朝身后的林嬷嬷道,“你带她进屋验身!” 验什么,当然是验清白!再验验她是不是上官静梅! “不用验了!” 上官静梅小脸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清亮的眸子闪过受伤,一滴泪水无意识的滴落于手背之上。 她知道自己太小瞧这些古人,也太高看自己的灵魂,尤其是高看了原主在镇国老将军,所谓的外祖父眼中的重量。 她仗着拥有前世的记忆,依仗着自为很疼爱她的镇国将军府,才会肆无忌惮的闯祸,只为推掉会葬送一身的亲事,不让将军府牵扯到夺嫡之争。 却不想,现实永远比想象残酷,原来,将军府并没有想像中的看重她,四皇子却比想像中更精明更狠毒,一出手便要毁了她这颗坏了他棋局的棋子。 上官静梅笑着自顾自的站起身,拍了拍粗布下裳沾上的灰尘,微笑着平视对面坐着的亲人和敌人,最后缥缈的目光看向几步外的林嬷嬷。 “我是不是上官静梅,林嬷嬷早就验过了,相信老夫人心中明了得很!我就是上官静梅,如假包换的丞相府大草包!” 一身青衣粗布衣裳掩盖不住那抹自信的风华,清秀的小脸灿烂如花,浑身透着无与伦比的绝代风华,如红梅傲然挺立于黑夜之中。 “我承认,我是对四皇子下了药,没想到四皇子调换了药,中药的反而成了我。中药过后,我昏昏沉沉被人送回了静梅院,待我醒来,院子里空无一人,连贴身丫鬟春雨都不在。喝醉的李成虎突然出现在院中,企图撞门硬闯进来,我很害怕,于是翻窗爬了出去,没想到出了丞相府被人追杀,手臂受了伤,然后被人敲破了头,待我再醒来之时,一切已经定局。” 上官静梅有条不紊的叙述着,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四皇子秦浩轩深邃的目光闪过讶异,还真是小看她了。 上官静梅只当没看见众人眼底的惊讶,坦白总比逼供强。 “没了清白,我很害怕,不敢让人知道,于是悄悄的返回房间,正好春雨这个叛徒幸灾乐祸的进来,我便装疯卖傻蒙混过关!没想到,丞相大人急急忙忙将我订给李成虎那渣男,我当然不愿意,正好想吃大肉包,便想出去碰运气,若是看到李成虎便打趴他,让他主动退婚,没想到遇到了逸王爷,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老将军静静的听着上官静梅所言,深邃的目光仔细的盯着那双蒙了灰一样的眼睛,像是受了伤一般却笑呵呵的外孙女。 第37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上官静梅说完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上,那挂在半空中的半月如钩,脑中不停的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事情便是这样,至于其它的,我都不知道,也不用问了!” 暗算皇子是死罪,装傻充愣是小事,却被皇上知晓,翻出来就是欺君之罪,同样是死罪,失去贞洁,要么浸猪笼,要么出家。 三条死罪加起一起,不死都不太可能了,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刚穿越来一个月不到,她还不想死呀! 若是逸王爷在这里,不知道会不会帮声名狼藉的她,或许直接揍她一顿,因为她也欺骗了那个混世魔王! 老夫人为难的看了看老将军,又转而看向四皇子,“老将军和四皇子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四皇子算是被告,当然也就有发言的权利。 四皇子在外一向是宽容有礼的皇子,端正的目光看着那散漫的女子,温和的开口。 “本皇子相信老将军一定不会偏私,老夫人和丞相大人也一定会给本皇子一个交代!” 老将军得了林嬷嬷示意,知道这个外孙女是真的上官静梅,对这个肆意妄为清白已失的外孙女很是失望,率先站起身便要离开。 “老夫人秉公处理就好,老夫先行一步!” “为什么?” 上官静梅上前几步挡在老将军的面前,清亮的目光直直的望着老将军,笑得越灿烂,心中越失落。 “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前世原主被渣男玷污,将军府尚且帮着原主讨公道,为何到了她这里,却全然变成冷漠无情的模样。 老将军满眼的失望,扫了眼跟在身后的嫡长孙,绕过呆呆笑着的上官静梅朝静梅院外走去。 钟勤文高大的身材罩着娇小的上官静梅,只留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上官静梅清亮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扬长而去的钟勤文,哈哈的大笑起来,那笑声清脆得让人心酸。 “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真好,哈哈哈,难怪你不愿意留下,是早看透了一切吗?枉我自以为聪明,原来,我才是那个不作不死的人,哈哈哈,什么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哈哈哈……” 上官静梅张开双臂仰天大笑,张狂的大笑着,笑得腰都弯了还在笑,只是那笑声何其的悲凉,笑得眼泪都出来。 “大胆,成何体统!” 老夫人看着伤风败俗有辱门楣的上官静梅,居然笑得如此张狂,气得咬牙切齿,一掌拍在椅柄上。 “大小姐疯病犯了,把带回房关起来,明日送到清水庵养病!” 一声令下,林嬷嬷立刻朝远处的丫鬟招手,那些都是老夫人的亲信。 “慢!” 上官静梅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意,小手撩起发丝挂在耳后,静静的抬头看着一脸铁青的老夫人,转而看向器宇轩昂的四皇子。 她朝前走了几步,停在目光明显不悦的四皇子面前,平静的笑着。 “是上官静梅太蠢,才会看上你,做法确实不对,可你何尝不是心存算计!离开之前,我用你想要的东西,换夏月自由身,可否?” 想要的东西,那半块龙凤玉佩! 也就是刚才灵光一闪,上官静梅才回想起,原主前世死前所闻,上官玲珑亲口所言,她就是凭着那枚从原主那里骗去的玉佩,才李代桃僵成了四皇子正妃,然后成了侧妃,入住宫中。 当年原主刚刚出身,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娘,和原主母亲钟灵儿私下订的婚约,那半块龙凤玉佩便是信物。 只是钟灵儿死后,原主懦弱愚蠢,这事便不了了之,知道此事的人甚少,除了当时正好偷听到的罗氏,以及钟老将军,现在怕是上官玲珑都不知道。 四皇子神情严肃目光如剑,看着粗布麻衣的少女,平静得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舍,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了。 “可以!” 像野丫头的上官静梅双手交叠于身前,屈膝行了一礼,看得人莫名其妙。 “东西在我房间里,我用来垫梳妆台了。” 四皇子听到此话瞬间黑脸,长袖一甩便带着侍卫朝上官静梅的方向走去。 罗氏艳丽的脸上忧伤的情绪早不见了,眼底是满满的焦急和迫切的渴望,不停的望向上官静梅的方向,可却无人可用,她也不敢离开。 上官静梅看着面色阴沉的老夫人,不明所以同样神色难看的便宜夫亲上官丞相,得意的笑容浮现眼前,一切不喜就像烟云消散开一样。 说白了,她不过就是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跟他们实际上真没多大关系,跟放弃她的将军府也没多大关系,除了点血缘。 “上官静梅谢过父亲和祖母养育之恩,就此拜别,以后世上再无上官静梅!” 说着,上官静梅恭敬的跪在地上,代真正死去的上官静梅朝两人磕头三个响头,起身后拍拍灰尘,在老夫人的亲信丫鬟的跟随下,朝自己的闺房走去。 取出半边龙凤玉佩的四皇子潇洒迎面走来。 上官静梅目不斜视错身而过,从此,只当是路人。 站在一旁的上官玲珑娇羞的朝四皇子行礼,“四皇子!” 一向对她极为温柔的四皇子沉着的点了点头,笑着迎向老夫人,请老夫人将夏月的卖身契还给夏月,恢复其自由身。 老夫人当然不会不给四皇子面子,立刻让罗氏去取来夏月的卖身契,当着四皇子的烧了。 这事也就算了了,而上官静梅也结局也定了下来。 四皇子谢过丞相大人秉公办理,也谢过老夫人,言辞恳切的请丞相大人和老夫人原谅上官静梅的过失,让她在清水庵好好修行。 四皇子离开后,作为证人的春雨,也迅速跟了上去。 气恼的老夫人想发作却不能,在同样气极的丞相上官博文的搀扶下离开了。 心中不由得叹气,她怎么就不能像她娘一样聪慧些。 春风得意的罗氏知道上官博文很生气,尤其是生她和玲珑的气,不过无所谓,只要等他气消了,她才哄哄便是了。 今天,虽然没能得到半块龙凤玉佩,但是,将上官静梅身败名裂的赶出丞相府,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舒心的事。 对了,明白她就去户部尚书府,将那门亲事给退了。 第38章 出家为尼 几位主子相继离开,灯火通明的静梅院格外的冷清。 丫鬟婆子除了夏花以外全都被杖责,趴在各自的屋子里不敢出现。 夏月臀部被打得皮开肉绽,一把掀开想帮她上药的夏花,咬牙从床上爬了起来,扶着墙朝外走去。 她要去看看小姐,看看小姐到底如何了? 上官静梅完好无损的回到闺房,门外守着两名老夫人的一等大丫鬟,若是她想离开,实际上也很简单。 可她并不想这样走,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精致的屋子里昂贵的古董和家具,还有那些画卷与金银首饰,好像都在嘲笑着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异来者。 心中憋闷的上官静梅一脚将房门踹上,将两个丫头关在门外。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上官静梅从衣柜里随便找了浅绿色长裙换上,便开始在房间里敲敲打打。 她用乌铁的袖箭箭头,将所有被锁上的箱笼全部撬开,将全部家当,约莫八百两银票取出来,用针线缝在深绿色的腰带里。 然后开始打包衣服首饰,还有那些碎银子也装了起来,至于那些值钱的物件,她一样也没有取。 突然,门外传来喧哗声,其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很虚弱,不停的说道,“求求你们,放我进去,我要见小姐。” 可惜,守门的丫鬟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丫鬟,办事一向牢靠,坚决不让伤重的夏花进来。 上官静梅听到声音,心中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在被夏花摆了一道之后,还有夏月是真心对她,怎么会不让人感动。 可是感动,也仅仅是感动。 上官静梅吱的一声打开门,将装着碎银子的荷包,递给扶着墙勾腰驼背的夏花,瞧着她没有血色的小脸叹了口气。 “这里有十两碎银子,你拿好!我已经求四皇子恢复你平民的身份,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出府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娘好像也在咸阳,你去找你娘吧,然后,找户人家嫁了,比起做丫鬟强多了。” “小姐!”夏月额着冒着汗珠,不愿意接那荷包。“奴婢要一直服侍小姐,不管小姐去那里?” 上官静梅拉过她的手,将荷包塞进她手中,受伤的心恢复了点点温暖,她已经不能相信别人了。 “我要去清水庵出家为尼,你还是回家吧!” 说罢,上官静梅将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继续收拾衣服,并且将剩下的几十两碎银子塞进包袱里。 夏月紧握着荷包拍打了几下门,被守门的两个丫鬟赶走了。 夏月将荷包放进怀里,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咬牙忍着身体的痛苦,开始缓慢的收拾自己的包袱。 一脸愧疚的夏花想要上前帮忙,“小姐怎么样了?” 夏月用力掀开她,什么话也不想跟她说,也不想理会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寅时末,卯时初。 天还未亮,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大小姐,该出发了!” 一夜未睡的上官静梅前着包袱打开门,铁青着眼看着门外陌生的嬷嬷和两个粗使婆子,大步跨了出去,对着守了一夜的两个丫鬟说道。 “把这间屋子锁了,告诉老夫人,我除了取走钟老将军送的袖箭,其它的金银首饰玉古董一切没动,让老夫人派人来把东西都收走!” 两名丫鬟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相视一眼,不卑不亢的点头。“是!” 那面生的嬷嬷是罗氏新提起来的管事嬷嬷,原想检查包袱的她,听到此话,立刻神色不动的后退了一步,心里却松了口气。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大小姐请!” 淡绿色长裙的上官静梅跨出暂居了一个月不到的闺房,头也不回的抬脚便走,几名嬷嬷婆子紧跟在其身后。 两个大丫鬟,一人守着屋子,一人立刻回去梧桐院禀告。 空旷寂静的丞相府后门外,一辆简单朴实的马车停靠在门边,一位约四十来岁的中年车夫站在一旁等待着。 看见被家族抛弃的草包大小姐出来,眼底闪过轻蔑,动作娴熟的掀开帘子,让长发随意披在身后的上官静梅进去。 上官静梅对车夫的刁难不以为意,轻轻一跃便跳上了马车,在车夫惊讶目光中,钻进了马车。 两个粗使婆子迅速的爬上马车,坐在了闭目养神的上官静梅左右,朝车外喊了一声“走!” 马车缓缓的离开了丞相府,朝着清水庵方向的城门而去。 上官静梅有些好奇,在这场无形的战斗中胜利的罗氏和上官玲珑怎么没来送她一程呢? 待马车走到城门处,城门正好打开。 戴着银色面具的锦衣卫指挥使,骑着高头大马从城外急疾而入,身后一大帮子同样骑的马的锦衣卫紧跟着飞奔而入。 那车夫一瞧这阵势,立刻将马停靠在路旁。 被人厌弃的上官静梅虽然说着不在意,心情却十分的恶劣,一点看热闹的心思也没有,静静的坐在马车内。 锦衣卫骑着马呼啸而过,掀起厚重的车帘,露出上官静梅沉闷的小脸和紧皱的眉头。 最后一骑上的锦衣卫,正好瞧见了上官静梅,心中有些好奇,这上官大小姐要去那儿呀!怎么坐的车这么的简陋。 待锦衣卫离开后,车夫才赶着马车出了城,一路向清水庵的方向飞奔而去。 天渐渐亮了起来,齐指挥带着锦衣卫从城外勿勿赶回。 几天几夜没怎么休息的他精神有些不济,将马绳直接扔给身后的锦衣卫,飞身进入锦衣卫的总部,也就是那皇城脚下破旧的府邸。 “主子!” 留守的锦衣卫一瞧见飞入的主子,立刻恭敬的行礼。 戴着银色面具的指挥使,手一挥便如风一般快速离开。 没有牌匾的斑驳大门从里面打开,锦衣卫们骑着马儿从正门利落的进入总部。 只是齐指挥使才刚一进客厅,便瞧见留守的卫金急急的从后面迎了出来。 “爷,不好了,今日一早,丞相府大小姐上官静梅就要被送去清水庵出家为尼了!” “你说什么?”银面冷眸的指挥使冷冷的盯着卫金,一边往里走一边重复道,“上官静梅被送去清水庵出家为尼,所谓何事?” 第39章 强盗土匪? 墨色长袍随着走动带起一阵风,露在银色面具外的冰冷眸子闪过淡淡的光芒,以及连自己都没发现的在意。 那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女子,装疯卖傻打架斗殴啥不会,会被送去清水庵出家,他还真有些不相信。 卫金身着锦衣卫的黑袍绣云纹袍子,手握腰间的佩剑,急忙紧跟齐指挥使的身后,十分严肃认真的举手保证。 “爷,属下说的是真的!据可靠消息,昨夜,皇上在宫中为钟老将军接风洗尘。在夜宴上,户部尚书李大人举杯向钟老将军敬酒,暗中将上官大小姐伙同逸王爷硬闯尚书府,并打伤李成虎的事情告诉了老将军,间接提及婚事作罢之意。老将军一气之下,直接当着皇上的面宣布,上官大小姐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与镇国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 齐指使戴着手套的大手紧握成拳,坚定的步伐突然一顿,用力踩在破败的长廊上。 老将军的一句话直接让那丫头的处境堪忧,也让所有人知道,上官静梅对镇国将军府来说,什么都不是,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那么所有的危险便随之而来。 须臾,他墨色长袖一挥,返身大步朝府外走。“说。” “宴会过后,夜深人静之时,四皇子突然拜访丞相府,然后,丞相派人去请了钟老将军,听说当时上官大小姐不在府中,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都能猜到,声名狼藉的上官大小姐,被丞相府和将军府抛弃,今日便要送往清水庵出家,算是给四皇子和皇家一个交待。 “爷,要不要属下带人去丞相府,把上官大小姐接回来,给你当小妾也好!” 上官大小姐再怎么说,也是爷的第一个女人,还是第一个胆大到敢强了爷的女人,意义非凡呀! 齐指挥使银色面具下冷眸一闪,反手一挥,夹着内力将卫金给掀飞了出去。 卫金借着那力道急退而去,如大鹏一样展翅飞到屋顶之下,脚下轻点瓦片,又像鸟一样飞回,落在齐指挥使的身后。 “爷,别生气,属下开个玩笑!” 这时,一直跟在齐指挥使身后的某位锦衣卫,突然开口道,“主子,属下刚才在城门口,好像看到上官大小姐坐着破马车出城了!” ‘砰’! 那名锦衣卫很不小心的,被心情复杂的齐指挥宽袖一挥,同样给掀飞了出去。 这名锦衣卫可没有卫金的武功高深,强壮的身体砰的一下,撞到不远处的假山上,再从假山上弹了下来。 强大的冲击力将假山震碎,差点没把他震吐血,再抬眼看去,那还有主子的身影。 几天几夜没休息好的齐指使挥,连书房都没进,又急急忙忙的转身出府! 一声哨响,一匹通体发黑发亮的高头大马,如风一般瞬间从府中跑了出来,停在齐指挥使的面前。 有些还没有进府的锦衣卫,全都恭敬的退到斑驳的大门一侧,冷静的等待着指示。 齐指挥一手抓着缰绳,足下轻轻一点,利落的跃上自己的坐骑——千里马逐日,冷冷道扫了眼跟随而出的卫金几人。 “卫金、卫木、卫水、卫火跟我走,卫土和其它人留下!” 一声令下,走马扬鞭,马儿像剑一般急奔而去。 墨色华丽长袍飞舞于半空,尤如他此时冷暗的心底,还有一丝淡淡的焦虑。 “是,爷!” 卫金和另外三名从府中飞身而出的锦衣卫,齐齐落在早准备好的高头大马上,一声驾,骑着马追着逐日而去。 只希望爷能赶得及把上官大小姐带回来,否则,若是上官大小姐真的剃度出家了,难道还让人还俗,也太麻烦了点。 金、木、水、火、土五人都姓卫,虽然穿着锦衣服的黑色绣云纹服侍,明面上是齐指挥使的贴身护卫,各领一小队锦衣卫人马,实则是齐指挥使的暗卫。 齐指挥使领着四人一路飞奔,很快便出了城门,朝着清水庵的方向而去。 蓝天白云春风拂面,一辆朴实简单的马车疾驰在宽敞的官道上,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格外的清脆,时有马车错身而过。 天渐渐明亮起来,温暖的太阳慢慢爬起,官道渐渐变窄,没多久,便转入了上山的小道。 上官静梅一夜未睡有些疲惫,小手搂着包袱靠着木板假寐。 两道贪婪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手中的包袱,她也只当不知。 两个粗使婆子分别坐于车门两侧,暗中瞅了一眼眼底有些黑眼圈的大小姐…… 暗想,亏她还睡得着,如此柔弱娇小没戒心的大小姐,有什么好害怕的,一听说是送大小姐上路,其她人都不敢来。 也只有她俩的胆子大些,被夫人指派过来,现在看来,大小姐也不过如此,只要她一死,那包袱里的银票什么的都是她们的。 虽然说没什么金银珠宝,但银票肯定不少,等会儿…… 两个粗使婆子贼笑着相视一眼,双手紧紧的抓着车棱,将兴奋着急的目光移向车窗外。 窄而平坦的官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完。 上山的道路有些不平,车速渐渐慢了下来,马车也越来越颠簸,就像走在碎石头上。 上官静梅四平八稳的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内,双脚抵着两侧车板。 她猛的睁开眼,右手下意识的抚摸着绑在左手小臂上的乌铁袖箭以及袖筒。 透过婆子掀开的车窗朝外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十几名蒙面粗衣男子握着大刀长剑,正大光明的站在山林间的碎石小道之上,大大咧咧的将路给截断。 她还真是小看了那些人的心狠程度。 “有强盗,那里有强盗,快回去!” 上官静梅假装害怕的抱紧包袱退到角落,清澈的眼睛全是惶恐,憔悴的小脸紧张的看向车窗外,明明很担心却不得不冷静。 两名粗使婆子看到上官静梅瞧出异样,假笑着安抚浑身颤抖的大小姐,粗糙的双手紧紧的扣着上官静梅的肩膀,不让她有逃的可能。 “大小姐别怕,这是上清水庵的近路,眼看着日头高了,可不能错过了出家的吉时!” 第40章 露破绽 前面的车夫听到马车内的响动,手中的鞭子用力的抽打着马儿,马儿受到刺激,迈着蹄子朝山上狂奔而去。 马儿突然加速飞奔,车轮撞在碎石路上,马车猛的跳起,又瞬间落下,继续前进。 两个粗使婆子重心不稳,身体都朝后仰,手上对上官静梅的钳制不由得松开了些。 上官静梅低垂的眸子闪过锐利的光芒,迅速将怀中的包袱塞到其中一个婆子怀中,“接着!” 话语未落,上官静梅白晰的小手瞬间撩起裙摆,猛的站起身,伸手紧捂着另一个粗使婆子的大嘴。 淡绿色的裙摆如荷叶一样散开,再落下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上官静梅白晰的小手中。 一丝不忍划过心间,稍纵即逝。 上官静梅眸光一冷,硬起心肠,直接了当的将匕首插入被捂着嘴的婆子心口。 那婆子闷哼一声,来不及呼救便丢了性命。 第二次杀人,上官静梅已经不再那么害怕。 这是残忍的古代,人命如草芥一样的古代,前面还站着十几个假扮强盗的蒙面人,不心狠便只能死。 她紧咬着唇,小手拔出染血的匕首,将死不眸目的粗使婆子往旁边一推,回身便扑向那拿包袱的婆子。 “啊……” 一声惨叫从刚才还欢喜,此时眼中闪过恐惧的婆子口中传出。 “杀人了……” 那粗使婆子吓得要命,一把将包袱砸向身上染血的上官静梅,踉跄着朝往爬,扶着车壁像要爬起来,逃出马车。 上官静梅怎么可能让她跑掉,一拳将迎面砸来的包袱丢了回去,正好砸在那粗使婆子的脚弯处。 婆子脚弯一软,砰的一声,摔倒在马车内,惊恐的大叫,“大小姐杀人了……。” 后面的话没了。 摇晃的马车内,上官静梅猛的拔地而起,整个人压在那倒下的婆子身上,一手捂着那婆子的嘴,锋利的匕首瞬间割断婆子的喉咙。 鲜血红红彤彤的染红了车帘,流淌在婆子的身下,顺着木板的缝隙滴落于杂草乱石之中,浓浓的血腥味让人极不舒服。 驾车的车夫听到惨叫声,一手拉着缰绳快马加鞭,一手反撩起车帘,正好看到上官静梅面不改色的杀人,凶狠的目光闪过杀意。 ‘驾’ 车夫站在车辕上,挥动着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向骑在死去婆子身上的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目光沉静,动作利落的在车内一滚,躲过来势凶凶的马鞭,目光冷静而警惕的看向手握匕首的车夫。 “谁派你来的?” 娇小的身板撞在马车内壁上,撞得很痛。 上官静梅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撑着车板半蹲着想起身。 车夫反手再给了马儿一鞭。 “死人不需要知道!” 马儿被车夫狠狠的抽打,拔腿朝前狂奔而去,绿树从眼前飞过,马轮压着石块,再次弹起。 上官静梅重心不稳,瞬间跌落回木板上,正好砸在死去婆子的后背上。 目露凶光的车夫放开缰绳,狠狠的用马鞭抽向摔倒的上官静梅,另一只手握着锋利的匕首闯了进来,动作迅速的刺向上官静梅的心脏位置。 上官静梅深邃的眼睛微缩,一手抓住马鞭使劲一拉,另一只小手抬起染血的匕首搁挡,手腕朝外旋转,化解了车夫的攻击,同时,抬起纤细的小腿便踹了出去。 那车夫被马鞭拉着扑向上官静梅的方向,肚子被狠狠的踹了一脚,立刻放开马鞭朝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还是个硬茬!” 车夫见一击不中,目光更加凶狠,粗糙的大掌握着匕首攻向刚刚爬起的上官静梅的脖子。 马儿在乱石中飞快的奔跑,马车摇摇晃晃弹起又落起,比坐迪斯科转盘还颠簸,刚爬起来的上官静梅再次被跌落于马车内。 同样没站稳的车夫,踉跄了一下,锋利的匕首划过上官静梅的秀发。 几缕发丝飞扬在车内,几滴鲜血从上官静梅的脖子处滴落。 差点,就差那么一点,那她便跟死神再见面了。 车夫一手抓着晃动的车沿,一手用力将匕首从尸体温热的婆子背上拔了出来,再次凶猛的刺向刚爬起来的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侧身让过,绿衣袖被划破! 瞧车夫凶狠的招式,不要命的杀人手法,这那里是车夫,明显就是专门请来的杀手。 看来,罗氏为了杀她还真是煞费苦心,或许,其中还有其它人的影子。 上官静梅不知道前面等待她的十几名蒙面人是谁派来的,或是真正的强盗土匪,也不知道他们想如何对待她。 可是她知道,敌人太过凶狠,也太过庞大,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远远的一群蒙面男子显然也注意到了马车内的打斗,带头的几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翻,提着大刀和长剑便朝她们的方向奔来。 正在拼命搏斗的上官静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些人不会轻功,看来并不是武林高手,那她便有逃跑的胜算。 此时,情况十分危急,她不能等死,只能以身犯险了。 狭小的马车内,随着马车的颠簸,上官静梅娇小的身体像是重心不稳,随着马车跳起朝前扑去,心脏的位置正好露了出来,形成一个要命的破绽。 眼尖的的车夫嘴角裂开,凶狠的目光露出得意的笑容,立刻上前跨了一大步,握着锋利的匕首对准扑向他的上官静梅的胸口,争取一击即中。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中上官静梅,车夫粗糙的脸上笑容更深,意想不想的事情却突然发生。 说是迟,那是快,上官静梅突然一个侧身,与匕首错身而过,同时,借着前倾的力道,将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进车夫的心脏。 车夫目瞪口呆的低下头,划破上官静梅肩头的匕首砰的掉落。“不可能……”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没入心脏的手柄,以及染血的白晰小手,狠狠的从他痛得不能呼吸的心口抽出。 噗,鲜血顺着刀刃喷出。 砰的一声,车夫同两个粗使婆子一样死不瞑目,瞪大眼睛盯着车顶,鲜血顺着心口处流出,染红了狭小的马车内。 上官静梅急退两步,紧贴着车内壁,任由鲜血顺着受伤的手臂滴落,气喘吁吁的看着死去的三人。 ‘呼……呼……呼……呼’不知道是她的喘息,还是马儿的喘息。 第41章 绝境落 上官静梅深沉如墨的目光透过划破半截的车帘,看着风一般狂奔的马儿,以及越来越近的十几个粗衣蒙面人。 她染血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车棱,另一只小手紧握着带血的匕首,动作迅速的爬到车辕上,伸手捡起缰绳。 她不会御马,可为了活命,也只能冒险一试。 上官静梅用力的拉着缰绳,想要调转马头向山下逃离,可一转头,便看到另外四名黑衣蒙面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正朝着马车飞来。 这四名黑衣蒙面人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杀气,几个跳跃便已近在眼前,一看便是武功深厚的杀手,或者是,四皇子的暗卫。 “驾!”上官静梅心中一惊,只能催促着马儿朝继续朝山飞奔。 “驾!”上官静梅捡起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扬起马蹄如风一般狂奔,木质的马车被震飞到半空,又颠簸着落地。 十几名蒙面粗布男子,一瞧见马车朝他们跑来,立刻分开站在小道两边,提着刀剑摩拳擦掌,只等马车一来,就将那女子从马上拉下来。 上官静梅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嘴角扬起讽刺的笑意,一手紧紧的抓着车门,握着匕首的小手高高扬起,狠狠的刺了马屁*股一下。 马儿吃痛,疯狂的朝前狂奔,不要命的节奏。 上官静梅抽出匕首快速爬回堆着三个尸体的马车内。 十几名想抓她的粗衣蒙面男子,被疯马撞翻的撞翻,躲避的躲避,有跳上马车上,还没站稳,便被她一脚踹了下去。 再回头看向紧追不舍的四名黑衣蒙面高手,上官静梅心底是拔凉拔凉的,看来今天她是在劫难逃了。 蓝天依然那么的蓝,白云依然那么的缥缈,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她,她只能紧紧的抓着车门稳住跳动的身体。 上官静梅一手握着匕首,一手紧紧的抓着车棱,猛的瞪大眼睛看向前方。 高大的绿树从眼前飞过,然后是一片突突的山顶,不对。 不对,那里不是山顶,应该是悬崖绝壁之类的地方。 不会吧,她的运气真的那么差,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还是那些人太会选地方,早就想到她可能会逃,给她选了一个风水宝地,让她必死无以生。 回首间,紧追不舍的四名黑衣蒙面人已经停下了脚步,站在远处冷冷的盯着飞奔的马车,或者说是盯着她,盯着她送死吗? 是跳车呢?还是跳崖? 其实很好选择,跳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 上官静梅将匕首收回绑在腿上的剑鞘内,整个人趴在死去婆子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车底板,争取活命的可能。 疯了的马拉着马车飞出悬崖之外,上官静梅紧闭双眼,整个人处于失重的状态。 “上官静梅……” 在马车冲出悬崖的那一刻,迎着温暖的风,上官静梅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那么的沉重,带着些悲痛。 或许,是她听错了。 在这陌生的异世,有谁会为她的死而沉重,又有许会为她的死而悲痛。 “上官静梅……”若影似无的男声被风吹散无踪。 一道墨色的身影如疾风一般从树林里飞奔而来,几个起落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在半空中一抓,想要挽救什么,却什么也没抓到。 上官静梅对于这一切无从所知,娇小的身板紧贴着死去的婆子,如蝴蝶颤动的睫毛下双眼紧闭着。 呼啸的风声从她耳边划过,马儿悲惨的嘶鸣像在唱着哀歌,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依依和枫叶的身影,像是在对她招手。 若是这般死了,她是不是就能穿越回现代,回到吃宵夜的烧烤摊前。 那她这一次绝对不会跟着依依,她宁愿自己死,也绝对不会再连累依依被炸弹炸死。 悬崖之上,马蹄声声急驰入耳,几匹高头大马如电闪雷鸣般从林间冲出,奔向逃往另一侧山林的黑衣蒙面人。 转眼间,“那里走!” 卫金、卫木二人从急驰的马上飞身而下,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抬手便是杀招,拦下山林绿树边的四名黑衣蒙面人。 “快跑!” 十几名粗衣麻布的蒙面男人,看到锦衣卫居然出现在这里,立刻握着刀剑拔腿就往山上跑。 “锦衣卫来了,快跑!” 卫水、卫火骑在马背上,手中的绣春刀高高举起,如闪电一般冲向逃窜的粗衣蒙面男人们,瞬间便伤了几人。 墨色长袍银面具的齐指挥,高大的身躯站在绝壁悬崖之上。 墨色的长袍被暖风迎面吹起,却吹不进冰冷的心,只觉心脏好像被撕裂般的痛,这突如其来的痛苦比真刀刺入还难以忍受,像是整颗心都被带走一般! 痛苦、惊讶、释然、悲伤划过深不可测的眼底! 悬崖之下的马来越变越小,跌撞在悬崖壁露出的岩石上,撞击过后变得支离破碎,四散着消失不见,哀鸣的马儿也停止了叫声。 齐指挥使冰冷的目光如同寒冰,宽袖下的大手紧握成拳,愤怒和悲痛的情绪让他无从适应! “杀无赦!” 一声令下,他猛然回头,如雄鹰一般展翅疾飞而去,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强大的杀气迸发而出。 挥手间,他带着强大的内力的一掌,便将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打成重伤,如鬼魅一般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黑衣人面前,再一掌直接击毙。 愤怒的心无法呼吸,只能靠杀了这些人宣泄他的悲痛。 卫金四人退出战场,站在边缘位置,将想逃的黑衣人和粗衣蒙面匪徒拦下,静静的看着愤怒的爷像疯了一样,展现全部的实力,将所有人一一击毙。 转眼间,四名黑衣蒙面高手无一生还,十几名粗衣蒙面人也死伤大半,想逃逃不掉,粗衣蒙面人中有人害怕的颤抖着跪地求饶。 “饶命呀~!我一根毫毛都没有动那女的,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幕后之人,求求你放过我!大人,求求你……” 求饶声愕然而止。 卫金四人看着像死神一样冰冷的爷,将所有人全部杀死,低垂着头跪地劝解。 “爷,息怒!” 谁都不曾想到,爷会对那死去的上官静梅如此的在意,在意到不惜杀了所有人,这还是公私分明的爷吗? 第42章 绝处逢生 温暖的阳光斜照着山间,掩映着美丽的风景,和满是血腥的尸体。 齐指挥使杀了所有逼得上官静梅落崖的人,冰漠的眼睛如寒冬腊月的冰冷,收敛心头强大的怒火和悲痛,将手指放在唇边一吹。 在林间吃着晃悠的逐日立刻拔腿奔来,一声嘶鸣停在他的面前。 齐指挥使利落的飞身上马,双手紧紧勒紧马绳,看着仍然跪在碎石上的卫金四人。 “全部扔下去,给她陪葬!今日之事,以后不准再提!” 说罢,他夹紧马腹如剑般离开,朝着山下而去。 卫金四人恭敬的应了声“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逐日像是知道主人的心思,带着他风驰电掣般狂奔。 望着如风一般离开的爷,卫金很不放心,“木和火跟着爷,我和水留下收拾!” 卫木和卫火同样不放心,翻身上马,远远的追着逐日而去。 绿树成荫的山林间,空旷的碎石杂草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全是被爷击碎心脉而死。 卫金和卫水一手提着一个尸体,飞身到悬崖边,直接扔了下去,让他们给上官静梅赔葬,也算死得其所。 午后,位于真正的山顶之山的清水庵,久等不到上官静梅的师太,派出小尼姑前往丞相府,询问为何贵府的小姐迟迟未来,是否是尘缘未了。 与此同时,丞相府大小姐上官静梅,在前往清水庵的途中,马儿突然发狂,连人带马车葬身于半山腰的悬崖之下的消息不径而走。 傻小姐为何会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半山腰?马儿为何会突然发狂?护送她的车夫和丫鬟婆子又在何处?她又为何会突然出家? 一个个的疑问在咸阳百姓的心中冒出,同时冒出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猜测。 尤其是昨夜,镇国老将军刚在接风宴上宣称,上官静梅与将军府没任何关系,只是丞相府的大小姐,第二日,傻小姐便葬身悬崖之时。 各种不利于将军府和丞相府的传言,如风一般吹遍咸阳的各个角落,连做为傻小姐未婚夫家的户部尚书府也不能幸免。 夜,渐渐来临,春天的夜晚依然有些冰凉。 弯弯的月亮挂在漆黑的夜空,偶有几颗星星闪闪发亮,就像是水墨重彩的泼墨画格外漂亮。 潺潺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晚十分的清脆,伴随着虫鸟的动听的叫声,月黑风高无声胜有声。 朦胧的月光下,一条大河蜿蜒流淌于夜色之中,几块断裂的碎木板顺着时急时缓的河水,沿着崎岖的山脚奔向未知的远方。 上官静梅浑身是伤又冷又饿,双臂紧紧的搂着破木板,大半个身子都没入冰冷的河水,随着河水起起伏伏。 借着朦胧的月光,浑身湿透的上官静梅不停的看向漆黑的岸上。 突然,她沉寂的双眼闪过欣喜,一手搂着破木板,一手拼命拍打着河水,没有知觉的双腿本能的用力蹬着,划破冰冷的河水爬上平坦的岸边。 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 从那么高的悬崖绝壁掉下来,都没有把她摔死,除了四肢被破碎的木板划破,左小腿被一根断木刺伤,小脸被碎木渣子划伤。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有个垫背的,被她压成了肉饼。 疲惫不堪的上官静梅拖着受伤的左腿,背上背着湿透的包袱,奋力爬上岸边的大石头,一上去,便躺在石头上不动了。 她需要休息! 从醒来之时的烈日当空,到月明星稀的深夜,从丛山峻岭到大河汇集,她在河水里飘了一天,想来应该已经离咸阳很远很远了。 朦胧的月光下,一转头,可见漆黑的岸边,大都是种着庄稼的田地,不远处几间立着几间房屋,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冷风袭来,浑身湿透的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上牙和下牙也打始打架,这里还真不是休息的好地方。 夜色中,挂在天空的月亮尤如一颗朦胧的珍珠,闪着淡淡的光芒。 月光下,娇小狼狈的少女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的在黑夜里前行,那脊梁挺直如山,就像永远也压不弯。 前面的路还很长,所有的不幸终会过去,她一定可以活得很好。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天还未亮,破破烂烂的乞丐窝巷子外,一辆四匹马拉的华丽大马车,乘着夜色停靠在巷子口。 一盏红色的灯笼挂在破败的屋檐下,另一盏灯笼从巷子深处慢慢往外移动。 被上官静梅所救的那位公子脸色苍白,身着华丽低调的月牙色长袍,被两名漂亮的小丫鬟搀扶着,借着灯笼的光,缓慢走向马车。 昨夜接他入内的中年乞丐,领着几名小乞丐不卑不亢的站在巷子内,看着他一步步走出乞丐窝。 只要这公位子完好的走出乞丐窝,这笔生意就算结束! 十几名严肃的带刀护卫,笔直的站在巷子口暗红色马车旁,一人手中牵着一匹马,看到虚弱的公子立刻单膝跪地行礼! 一名儒雅的文人墨客站在护卫中作揖,很是打眼。“主子!” 文人约莫三十名左右的年纪,蓄着两丫八字胡,快步上前扶着受伤的公子,目光中含着不合场景的欣喜。 “主子,老爷派人来接你回去了!即刻起程!” 那位公子长袖遮住的手中,紧握着那枚绣着梅花与‘梅’字的荷包,另一只手轻轻一抬,示意跪地的护卫起身。 十几名护卫齐刷刷的起身,退到马车的两旁。 公子唇角扬起淡淡狠辣的笑意,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狠辣的笑容收了起来,回身向巷子内的中年乞丐抱了一拳,算是告辞。 中年乞丐同样双手抱拳回了一礼,银货两讫之后,便是陌路人。 华贵的公子被小胡子文人搀扶着进入宽敞舒适的马车,两名丫鬟将厚厚的软被铺在马车内,再将贵公子扶着躺下,这才退出角落里。 脸色苍白的贵公子,手中紧握着上官静梅身上偷拽下的荷包,朝要退出的小胡子文人勾了勾手。 小胡子文人恭敬的跪在贵公子身侧,附耳过去。 贵公子低声吩咐道。 “让人查查,名字中带‘梅’字,约莫十三四岁年纪,喜欢用绸带将长发绑于身后,性格活泼好动的贵小姐,尤其是昨夜不在府中的少女,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希望在离开秦国前,知道她是谁?” 小胡子文人听罢,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退出了马车外。 马车缓缓行驶,十几名带刀护卫骑着高头大马,护送着贵公子一路向城门方向而去。 他们终于可以回国了。 第43章 小山村 清晨,偏僻的小山村风景优美鸟语花香,大片的田地前面是一条大河向下而去,田地的后面是东一户西一家的房屋,大多都是茅草屋。 远处几座高高的青山连绵不断,绿树成林很是广袤,偶尔还能听到从山间传出的虎啸声。 天还未大亮,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起身,鸡鸣狗吠声中,做饭的做饭,下田的下田。 一时之间村庄里到处都是袅袅饮烟,东边两间旧瓦房传出公鸡打鸣的声音,西边三间茅草屋偶有人声传出,前方田地里时有吆喝之声,整个山村都热闹起来。 “娘,我给二狗哥送些吃的过去!” 一间还算不错的茅草屋中,传出少女轻声细语的声音。 “不许去,一个姑娘总往人家屋里跑算什么事,让你弟弟去!”妇人粗鲁的吼声传得老远,怕是十里八村听不见似的。 不久,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从屋里走了出来,小手提着一个小竹篮,高高兴兴的朝着山坡上的两间破瓦房跑去。 女孩约莫十五六岁的年龄,秀发用一块好看的头巾包着,小脸消瘦却很漂亮,身材纤细步伐轻盈,很快便到了半山腰上。 “你是谁?” 女孩望着院子里,突然出现的藏青色粗布麻衣的少女,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让女孩神情之中全是戒备,眼睛之中闪着不为人知的嫉妒。 上官静梅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粗布衣衫,长发被绑成麻花,左手臂下柱着一根粗木做成的简易拐杖,右手扶着破旧的木门。 她正想进屋,却听到身后传来少女不悦的询问声,并不想理会,却见一道身影冲到她的身前。 女孩用手指着上官静梅的鼻子质问。“我问你话呢?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二狗哥家里?二狗哥人呢?” 上官静梅巴掌大的小脸很是苍白,几道快痊愈的刮伤若隐若现,清亮的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深邃。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女孩打量,瓜子脸柳月眉,看似弱不禁风实则性子傲强,看着她的眼睛闪着浓浓的嫉妒,二狗的仰慕者? 那日清晨,她靠着坚强的意志从河里爬上岸,拖着受伤的左腿和满身的伤,沿着田埂往上山走,想乘着天未亮,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休息。 却不想,晕倒在山脚下,再醒来时,便是在这间半山腰上,还算能遮雨的茅草屋里。 这间屋子的主人叫二狗子,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少年,听他说,他从小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以狩猎为生,后来爷爷去世,便只留下他一个人和这两间茅草屋。 听他说,他是在山脚下发现了受伤昏迷的她,便将她给救了回来,当然还有她的包袱。 听说,这山村离小镇很远很远,村里没有大夫,平时有个什么头脑发烧生病吃药,都是找唯一的巫医。 那巫医上官静梅见过,她醒来之时,正在坐在破旧的木床边,给她的伤口上药,是位约莫六十来岁的慈祥的老妇人。 就连她身上的这身藏青色的粗布衣服,也是当日被二狗救回,巫医从家里带来帮她换上的。 “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女孩看着上官静梅居然不理她,还在那里发呆,抬起手便是一巴掌扇了过来。 上官静梅眸光一闪,猛的一侧身。 女孩扑了个空,重心不稳,瞬间扑向泥土的地面。“啊……” 上官静梅一手扶着门,左的拎起拐杖挡在女孩的身前,用力朝后一拨。 “过客!” 女孩被吓得花容失色,摇晃了两才算稳住了小身板。疑惑的低喃,“过客!啥意思呀!” 上官静梅收回拐杖,一瘸一拐的跨过矮小的门槛,走进简陋的屋子。 女孩提着差点摔出去的小竹篮,站在门外恶狠狠的瞪着那风姿卓越的少女,咬着唇跟了进去,大声说道,“二狗哥是我的!” 上官静梅平静的点了点头,背对女孩走到屋内唯一的木凳边坐下。 脑中思索着,她被救起已经好几天了,伤也养得差不多了,或许,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可惜了,当日想着去了清水庵,她可以想个办法死遁,才把上千两的银票缝在腰带里,没想到被人追杀落崖,正好掉到河水里,银票全给水毁了。 早知道如此,她还不如把银票全都给了夏月,想来,夏月恢复了自由身,又有了那两百两银票,应该可以好好生活。 女孩将竹篮砰的搁在缺子一角的木桌上,瞧着上官静梅敷衍的点头,心中的怒火更深,一把扯过上官静梅手中的茶杯就要扔,耳边传来少女轻柔的声音。 “一两银子!” “什么?”嫉妒的女孩高高举起茶杯,疑惑的看向稳如泰山的少女。 上官静梅消瘦的小脸扬起淡淡的笑意,如墨般漂亮的眼睛看向女孩,一字一句的笑着说道。 “一两银子一个茶杯,随便摔,摔了,正好你出钱,给你二狗哥买新的!” 女孩一听这话,还真不敢摔了,气恼的将茶杯砰的一声搁在木桌上。 上官静梅瞧着有些刁蛮的女孩长得挺漂亮,就是有些不讲道理,欺软怕硬,很在意二狗似的,大发慈悲的开了尊口。 “伤好我就走!” “静姑娘,你在家吗?静姑娘……” 门外传来老妇人慈祥的声音,上官静梅一听,便知道是巫医来给她上药来了,立刻出声道,“在呢!曹婆婆快进来!” 女孩听到上官静梅是二狗的表妹,正尴尬着不知如何是好,便听到巫医来了。 她怕被人看到传出闲话,将竹篮里的东西取了出来搁在桌上,便用手遮着脸快速的跑出门,躲着巫医侧着身子跑了。 上官静梅本就不认识女孩,当然也不在意她的去留,柱着拐杖起身,亲自出门迎曹婆婆。 满头银丝的曹婆婆站在院子里,瞧着拐着弯跑了的女孩,不由得摇着头叹气,快步上前搀扶着一脸笑意的上官静梅往屋里去。 “大丫没有为难你吧!那孩子心眼挺好,就是有些痴心妄想,不要说二狗没那心思,就是有,她那受财的爹妈也不会让她嫁难二狗。” 第44章 逃离 上官静梅微笑着听着慈祥和气曹婆婆说话,任由曹婆婆扶着她进屋,撩开帘子进入内屋,笑着摇了摇头。 “她叫大丫吗?长得挺不错的,就是性格差了点!” “可不是吗?”曹婆婆径直扶着上官静梅,让她坐在破旧的木桌上,顺手将木棍做的拐杖放在一旁,这才从唯一一张掉了漆的柜子上取来药膏,打来了闻了。 “这大丫从小长得水灵,是十里八村少见的美人坯子,她老子娘从小就指望着她嫁个好人家,也好跟着她过上好日子,那有不宠着娇着的道理!” 曹婆婆边说边把药膏递给坐在床沿上的上官静梅,半蹲着帮她上药,尤其是被破木插伤的左腿,好得七七八八,需要格外的小心。 “二狗子是个明事理的,知道大丫家看不上他,也没那心思,只是大丫剃头挑子一头热,没用!” 上官静梅本就没打算在这村子里落角,只微笑着听巫医絮絮叨叨的唠嗑,闻着药膏的香气无奈的摇头。 “静姑娘也看到了,二狗子能干踏实能吃苦,虽说是孤儿,却是咱村里最能干的男子……。” ‘又会疼人,要是谁嫁给了他,保准一辈子对她好!听说,这药膏是二狗子前些天专程进山,冒着生命危险打了一只熊,进城给姑娘换来的,姑娘好福气呀!’ 上官静梅一字不落的将曹婆婆接下来说的话,全在心里重复了一次,这已经是曹婆婆每天来给她上药,必说的一句话了。 话里话外无不是给她和二狗子做媒的意思,可她真心没那意思,二狗子也没那意思,只能一如既往的微笑。 曹嬷嬷瞧着上官静梅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 那日静姑娘被二狗救回来,她便瞧出来了,姑娘身上穿着的淡绿色长裙虽然被划破,却是崭新的上好面料,一瞧便不是普通人能穿的。 静姑娘的出身一定不凡,又怎么会看上孤儿的二狗呢。 曹嬷嬷将上官静梅的裤筒放下,神色犹豫变成坚定,“静姑娘,老婆子就明说了吧!前些日子老婆子诊出姑娘怀有身孕,日子尚浅,只有月余,就告知了二狗,二狗的意思是,姑娘若是不嫌弃,他就娶了姑娘,也算是全了姑娘的名节!” 上官静梅呆呆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直视前方,小手下意识的摸向平坦的肚子,另一只手探向脖子上戴着的墨玉,脑中不停的闪着两个字,‘身孕、身孕’。 她怀孕了,她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她此时的心情格外的复杂,激动的感激的茫然的庆幸的,可以说是五味杂全难以形容。 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巫医说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要把孩子生下来,从此,她在这个孤独的异世便不再是一个人,她有孩子了。 “哎!”巫医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哎气了,看着呆呆傻傻的少女,那欣喜若狂的模样,看来她和二狗都多虑了。 “静姑娘好好休息,老婆子我明日再来!” 终于回过神的上官静梅十分欢喜,真心的向曹婆婆道谢,随手摸出五两碎银子塞给曹婆婆,算是答谢她一直以来的关照。 曹婆婆说什么也不肯收,推却了好几次,“药钱二狗都付过了,不用不用!” 上官静梅硬是将银子塞给曹嬷嬷,“这是多谢巫医这些天的照顾,我是真心感谢您老,银子不多,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曹婆婆见推却不了,这才满心欢喜的收下。 曹婆婆走后,粗布麻衣的上官静梅小手抚摸着平坦的肚子,小声的跟未成形的宝宝讲话,眉眼之中的开心藏也藏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从窗口映照了进来,屋外响起男子沉稳的脚步声。 敏锐的上官静梅静耳倾听,小脸扬起淡淡的笑意,拿过放在一旁的拐杖,柱着走了出去。 “你回来了!你先歇一会儿,我马上做午饭。” 一位年约二十岁左右的粗汉子,五官明朗四脚强壮,憨厚的抓着头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笑意盈盈的上官静梅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你伤还没好,我去做就好!” 上官静梅瞧着这憨厚老实的粗汉子,她的救命恩人二狗,不好意思的目光从她脸上略过,急急忙忙走出屋子,朝着同样是茅草盖的厨房跑去。 心中猜到,这二狗今早或者没有上镇上去,而是躲在那里,等曹婆婆给她上好药,又躲了一会儿这才回来。 上官静梅柱着拐杖来到黑却干净的厨房,背靠着门框看着二狗忙里忙外。 她对于二狗这位救命恩人还是很感激的。 不止因为二狗救了她,还粗中有细让曹婆婆帮她换衣服,更因为二狗子从不过问她的过去,甚至知道她怀有身孕,便让曹婆婆暗中说和,为的也是她的名节和孩子的未来,让她觉得二狗是不可多得的可信之人。 “二狗!” 二狗将锅洗干净,舀了两瓢水入锅,低着头‘啊’了一声,算是应答。 “二狗,我想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你可不可以帮我向村长要个路引!” 路引? 二狗一听抬起头来,老实的脸疑惑的看向上官静梅,“你要去那里?最近外面不太平,最近常有人在村子附近晃悠,你一个女子又怀着身孕,不太安全!” 有人在附近晃悠,上官静梅很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瞬间站直了身子,认真专注的盯着二狗。 “你说,最近常有人在村子附近晃悠,多久了,什么人,你可知道?” 她顺着河水飘到这里有好些天了,她都快忘记了,她是被人追杀摔下悬崖的,说不定,她那继母和四皇子,或还有其它暗中的人,并没有死心,还有继续找她。 二狗子猛的抬起头,看着目光深邃发亮的上官静梅,略一思索才道,“除了官兵在找人,还有好几拔人,都是骑着马,问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约十四岁的年纪,手中都拿着画象,我瞧着好像是你!” 上官静梅紧张的心猛的一缩,如墨玉的目光紧盯着二狗,小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只需要一瞬间,袖口下掩藏的袖箭就会射出。 二狗并不知道上官静梅起了杀心,瞧上官静梅神色不对,立刻摇头摆手站起身。 “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在这里!真的!” 二狗慌张得想上前安慰上官静梅,又觉得不好,只能站在原地举手发誓。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告诉他们你在这里!” 上官静梅紧张的心松了下来,紧握的小手缓缓松开,认真无比的看着着急的二狗。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能再住在这里了,你也不能,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二狗一急,慌忙走了过去,十分不解。 “为什么?这里没人会来,除了巫医,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的!” 上官静梅淡淡一笑,真诚无比的看着二狗。 “今天一早,大丫来过,听说大丫的父母很爱财,若是大丫告诉了她爹娘,她爹娘又告诉了那些人,不止是我,你也会受牵连。” 上官静梅是利落的性子,拉着二狗子就转身走了厨房,进了简陋的屋子,将自己的包袱取了出来,从中取出五两银子交给二狗子。 “你去村长那里办个路引,办不办得下都无所谓,走一圈就回来,我帮你收拾东西,值钱的你等会儿自己收!你一回来我们马上上山,躲一段日子再说!” 说着,上官静梅扯出一块碎花布,将柜子里二狗的衣物全都扔在碎花布里。 二狗虽然老实但却不笨,不明白也不问,拿着银子便出了屋,一路小跑着朝村长家跑去。 等他再回来时,上官静梅已经打包好了衣物,自己的包袱里除了一身粗布衣裳,那些漂亮的衣服都被她埋在了院子一角。 “走吧!” 上官静梅将二狗的包袱,连带着打猎的弓箭,二十两碎银子,以及大丫送来的吃食等物品,全都打包塞给二狗。自己则背着轻松的小包袱,柱着拐杖朝山上走去。 二狗将一应物品全都背在身上,大步追了上去,两人一路朝着密林深处爬去。 “我们去那里?” “山里!” “以后还下来吗?” “不知道……” 第45章 寻来 茂密的山林满是或大或小的树木,杂草丛生藤蔓缠绕,比人还高的那些灌木丛处可见。 偶尔有小动作窜出,惊得上官静梅心突突的跳,习惯了也就好了。 一路向山上都是陡峭的山坡,偶有乱石凌厉或坑坑洼洼,十分不利用行走。 加上,上官静梅的左腿上的伤并未痊愈,走起路来更加的吃力,速度也很缓慢。 二狗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肩上还扛着弓箭,警惕的环视四周,伸出一手扶着差点摔倒的上官静梅。 “要不我背你吧!” 上官静梅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柱着拐杖,靠在粗大的树干上喘着大气,深邃的目光望着深山,低怕询问着收回手的二狗。 “我前日夜里,好像听到老虎的咆哮声,这山上真的有老虎吗?” 她有些后悔冲动之下选择上山这条路,若真有老虎,遇到了可就惨了,那可是要人命的。 不止是她和二狗,她肚子里现在还揣着一个,他们都不能死。 二狗从小在这山里长大,对这山熟悉得很,抬手指着隔壁远远的山脉后的一座大山,安抚着朝头发凌乱的上官静梅傻笑。 “没有,听爷爷说,老虎在那座山里,离咱们这里远着呢?这山里最多就是有熊,我能杀熊!” 上官静梅一听,这才放下心来,抬头望着深不见顶的高山深呼了一口气,“你扶我走,争取天黑之前,咱们能找到歇脚的地方!” 二狗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将背上的包袱往上驮了驮,伸手扶着上官静梅朝山上继续前进,粗嗓子带着小兴奋。 “我知道山上有个山洞很隐秘,里面放了柴火,还有些瓦罐,山洞里还能接泉水,平时我和小虎子他们打猎晚了,偶尔也会住在洞里!还不怕有熊出来!” 上官静梅扶着二狗的手臂,柱着拐杖往上走,听闻心中一动,然后又沉静了下来,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才问道。 “不行,那个山洞不止你知道,还有小虎子他们知道,若真有人寻到村里来,我们在山洞里怕是藏不住!” 二狗子想了想也是,可是,“小虎子他们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不会出卖我的!” 山里人淳朴善良,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可保不齐贪生怕死。 可这话上官静梅不能跟二狗说,两人静静的翻山越岭。 不知道走了多久,射入山林的阳光渐渐暗了下来,走走歇歇的两人总算到了二狗所说的山洞口。 累了大半天,上官静梅觉得又饿又累,想到跑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便和二狗子进入山洞休息,随便也吃些东西。 位于山下的小村庄,太阳渐渐下山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开始收工回家。 在家里躲了一天的大丫还是忍不住,将在二狗家看到陌生女子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娘,让娘给出个主意。 “娘,那女的长得一般,可那气质挺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话,不行,娘,你给出个主意,把那女的赶走,二狗哥是我的!” “闭嘴!”大丫的娘一把将挂在身上的大丫推了下去,狠狠的瞪着没出息的女儿,“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像什么话,那是个大姑娘该有的模样,二狗的事你别管了,回屋去!” 大丫那里肯听,拉着娘的手左右摇晃着,就是不愿意离开。 “娘,要不让弟弟去二狗哥那里盯着,娘……” “闭嘴,回屋去,以后离二狗子远一点,镇上吴员外家的大公子托人来说媒,想娶你为填房,娘已经答应了!” “什么?”大丫不相信的松开娘的手,不可置信的摇头否认。 “不可能,娘,那吴员外的大公子都三十好几了,长得肥头大耳还好色,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娘,我不要嫁给他,我要嫁给二狗哥!” 说罢,大丫推开房门就跑了出去,她要去找二狗哥。 可是,当她爬到半山腰上,看到二狗哥家的屋门紧锁,二狗哥和那女子都没在家,这么晚了,她们去了那里。 大丫蹲在屋门外等了又等,太阳都下山了也没等到人,无奈之下只能回家,这方一抬头,便瞧见自己的娘带着好些陌生人走了上来。 大丫立刻跑到屋后躲了起来。 “是这里吗?” 陌生男人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大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夕阳西下,大丫娘献媚的笑着领路,指着紧闭的房门道。 “就是这里,我家丫头亲眼所见,那姑娘一定就是大爷要找的人,只是,这会儿天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 一行五人,走在最前面的男子戴着银色面具,穿着墨色金绣云纹长袍,身材修长气质高贵,不正是本该在京城的锦衣卫指挥使还能是谁! 齐指挥使长袖下的手拳捏了又松,紧绷的神经总算是稍稍松了一些,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沿着河流的方向寻来,果然让他找到了线索。 他就说,那个像狐狸一样的女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齐指挥使身后跟着卫金等四人,都是统一的青色侍卫服侍,他们看着眼前紧闭的小茅草屋相视一眼,心中有些钦佩上官大小姐警觉和聪慧。 上官大小姐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去,都能逢凶化吉,还顺着河流逃走,被人所救藏在这半山腰上。 今日勿勿见了陌生人,就瞬间反应过来有人在找她,立刻躲起来了,十有八九在这深山老林里,他们想把她找出来,怕是难了。 其中最年长最沉稳的卫金开口问身边的妇人道。“你说这是家猎户,他多大年龄,是不是经常就在这后山上打猎!他怎么会救了大小姐,她们会不会藏到山上!” 齐指挥使冰冷的目光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看着那广袤的深山老林,心中有些担心,耳边是妇人的答话。 “二狗子二十一岁,是个孤儿,以狩猎为生,经常入山打猎,有时候天晚了就歇在山上,奴家不知道二狗子怎么会救了贵府的小姐,但二狗子心善老实倒是真的。或许,二狗子是不放心贵府小姐一人在家,把那小姐一起带山上去了!” 第46章 杀虎 大丫躲在暗处紧张得要命,手心里都是汗,听他们是那静姑娘是他们府上的小姐,便是那戴着面具的神秘贵人的妹妹吧,立刻从屋后跑了出来,看向锦衣华服的公子娇羞的行礼。 “见过公子,我听二狗哥说过,山上有个山洞,平时打猎晚了,他们就歇在那里,若是公子想找那位静姑娘,我可以让虎子哥带你们去,虎子哥知道那山洞的位置。” 齐指挥使一心担忧着上官静梅,理都不理大丫。 卫金点了点头,双手一拱道谢,“麻烦姑娘了!” 大丫立刻摇手说道不用谢,“我这就带你们去找虎子哥!” 大丫娇羞的拉着她娘在前面带路,卫金和卫木跟在两人身后,中间是浑身散发着神秘气质的齐指挥,再后面是卫水、和卫火押后。 一行人,从半山腰上下来,一起去寻虎子,只是大丫仰慕的小眼神始时不时的落在冰冷的齐指挥身上。 大丫的娘是个见钱眼开的,卫木丢了一块银子给她,她便和大丫一起欢喜的去找虎子帮忙,连在大丫的异样都没有发现。 虎子正如二狗子所说,是个实诚的老实人,根本不为钱财所动,居然连生死也不顾,说什么也不愿意带一行人上山。 即使大丫和大丫娘好说歹说,说上官静梅的家人寻来了,虎子也不愿意带路。 “罢了,我们自己寻!” 齐指挥使说罢,背着手走了出去,朝着二狗子家的后山方向走去。 卫金四人则恭敬的跟在齐指挥使的身后,将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大丫娘,和满目倾心之意的大丫留在原地。 卫火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两母女,还有那转身回屋的小伙子,那直性子耿直的小声询问,“爷,我们真这么走了?” 卫水一巴掌拍在卫火的后脑勺上,“笨,爷这是在等人带路!” 等人带路,一路向前走的卫火很是不明白,那小子不是不愿意带路吗? 一行五人很快便转过山脚,消失在山脚处。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一道偷偷摸摸的人影出现在山脚边,不是虎子还能是谁。 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可疑的人,这才背着个大包袱,手中拿着打猎的弓箭,走进了山林里。 等他一进去,不远处的树后便走出几人,正是一早便作势进了山的齐指挥几人。 卫水双手环胸,朝恍然大悟的卫火挑了挑眉,“瞧,带路的来了!” 还真是,卫火眼睛都看直了,朝着卫水竖起大拇指。 一行五人远远的跟在虎子的身后,轻松的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山洞,当他们闯进去一看,却再次佩服上官大小姐的谨慎和细腻。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虎子看到突然闯入的几人傻了眼,害怕的抱着弓箭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心中暗想,幸好二狗子不在这里,否则他可真的害了二狗子。 突然,一阵虎啸之声闯入几人的耳中,接着便是男子粗哑的吼声远远传来。 “姑娘小心!” 戴着面具的齐指挥使一听,冰冷的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芒,如鬼魅一般飞出山洞,朝老虎吼叫的方向飞去。 卫金四人也觉得不妙,顿时运起轻功跟了过去,虎子一个人害怕的躲在山洞内,想出去又不敢,最终对二狗的担心让他鼓起勇气跑了出去。 上官静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不是说这山里没老虎吗?怎么就给他们给遇上了,还真不是一般的背。 二狗子最先发现老虎的爪印,正想带着她离开,不想那可恶的老虎突然从草丛里冒了出来,直接扑向她。 幸好二狗子反应灵敏,猛的将她扑倒,这才躲过了老虎的爪牙。 “静姑娘,你没事吧!” 上官静梅瞧着放开她从地上爬起来的二狗,手中握着弓箭对准虎视眈眈的老虎,立刻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摸出匕首。 “不要射箭!” 上官静梅握着匕首摆出迎战的姿态,瞧了眼闲庭信步的老虎,在不远处踏着步子,好像在蔑视着她们两个猎物一般。 “一射箭会激怒它,到时候更逃不了!” 狼狈的上官静梅四处看了看,精明的小脑袋非快的转动。 以她们两人之力想杀了威猛的老虎、不太现实,想跑,他们肯定跑不过老虎,何况她的腿伤未好,灾多难的左手手臂又被老虎的利爪划破。 突然,上官静梅如墨玉的眼睛闪过亮光,看着粗壮的大树。 “二狗,上树!” 二狗长这么大打过兔子,杀过熊,还真没遇到过老虎,心底难免有些胆怯和害怕。 他颤抖着双手紧握着弓箭,对准不时朝他们吼叫的老虎,护着身后娇小的少女。 “你会爬树吗?” 这时,老虎突然如闪电般冲向二狗。 二狗一害怕,手中的箭脱手而出,射向飞奔而来的老虎。 愤怒的老虎往旁边一闪,躲过弓箭,张着血盆大口咬向二狗的脖子。 上官静梅一把推开吓傻的二狗子,握着锋利的匕首刺向老虎的眼睛,乘着老虎躲避的瞬间,一把将掉在地上的弓箭捡了起来,塞给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二狗。 “上树!” 上官静梅说着,将二狗子往旁边一推,转身便朝着不远处粗壮的大树跑去。 老虎额头上被上官静梅给刺伤,朝天怒吼一声,拔腿追着伤了它的上官静梅,那模样像是要将上官静梅给撕成碎片一般。 上官静梅爬了大半天山,此时身体疲惫不堪,加上腿上的伤未愈,就算拼了老命,也根本不是老虎的对手。 二狗子拿着弓箭三下五去二爬上大树,眼看着老虎就要扑向一瘸一拐的上官静梅,吓得拉开弓箭对准老虎射了出去,大喊“小心!” 狂奔的上官静梅咬着染血的匕首,右手摸着左手装好的袖箭,感觉到一股腥味从身后仆来,腿下一转,瞬间拐了个弯,左手抬起,对准老虎的眼睛射了出去。 同时,一只闪着寒光的飞镖从上官静梅耳边飞过,直接射中老虎的一只眼睛,乌黑的袖箭同时射中老虎的另一只眼睛。 一声狂躁的虎啸响彻山林,带着愤怒的怒火。 远远的山脚下,已经开始入睡的人们,听到不同以往的虎啸声,吓得赶紧关紧门窗。 老虎双眼被射瞎了,鲜血顺着眼眶流了出来,老虎却没有停下,反而是愤怒的对准上官静梅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 穿着粗布衣衫的上官静梅脚下不稳,拐了一下,顿时失了逃脱的先机,眼看着,满头鲜血的老虎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想躲都躲不开。 第47章 强悍如斯 风声潇潇虎声啸啸,密林中的上官静梅一把将二狗子往旁边一推,转身便绕过几棵小树,朝着不远处粗壮的大树跑去。 老虎额头上被上官静梅给刺伤,朝天怒吼一声,拔腿追着伤了它的上官静梅,那模样像是要将上官静梅给撕成碎片一般。 上官静梅爬了大半天山,此时身体疲惫不堪,加上腿上的伤未愈,就算拼了老命,也根本不是老虎的对手,幸好有些树木拦一下,否则早落入虎口了。 二狗子背着弓箭两三下蹭蹭的爬上大树,眼看着月色下,老虎就要扑向一瘸一拐的上官静梅,吓得拉开弓箭对准老虎射了出去,大喊“姑娘小心!” 可惜那箭失了准头,从老虎的屁股后擦过。 狂奔的上官静梅绕过一棵大树,小嘴咬着染血的匕首,右手摸着左手装好的袖箭,从S形路线变成跑直线。 几息之间,她感觉到一股腥味从身后扑来,瞬间腿下一转,整个人朝左拐了个弯,左手绑着的袖箭,对准老虎发光的眼睛射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只闪着寒光的飞镖从上官静梅耳边飞过,直接射中老虎的一只眼睛,乌黑的袖箭射中老虎的另一只眼睛。 一声狂躁的虎啸响彻山林,带着愤怒的怒火。 远远的山脚下,已经开始入睡的人们,听到不同以往的虎啸声,吓得赶紧关紧门窗。 老虎双眼被射瞎了,鲜血顺着眼眶流了出来,老虎并没有因为受伤而逃走,反而是更加的愤怒,对准上官静梅所在的方向,张牙五爪的扑了过去。 面色冷峻的上官静梅踩到一颗大石子,身子摇晃了一下,顿时失了逃脱的先机。 眼看着,月光下满头鲜血面目狰狞的老虎,张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上官静梅暗叫一声完蛋了。 想躲都躲不开,她只能握着匕首冲上前,想要来个拼死一搏,却突然感受纤细的腰枝被人揽入怀中。 “谁?” 上官静梅正想反击,却听闻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 “别动!” 抬眼间,熟悉又陌生的银色面具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一声冰冷的别动,让精疲力尽的上官静梅感觉到少有的温暖,还有深深的戒备。 “怎么是你?” 意思很明显,荒郊野外的,没事,你跑这里来干吗? 虽然心生戒备,不过能逃离虎口,对上官静梅来说无疑是绝处逢生,难得在心里感激了一下这个活菩萨。 她收起对准齐指挥使心脏的匕首,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乖巧的被他带着飞上的高高的树枝。 墨袍银面的齐指挥使,银色面具下的俊脸稍稍放松,紧紧的抱着怀中粗布衣衫满身血迹的少女,稳稳的落在粗大的树枝。 “坐稳了!” 他将上官静梅安置在粗大的树枝上,冰冷的目光扫了不远处大树上一脸担忧的粗糙男子,看向树下疯狂撞树的瞎老虎时,眼中闪过嗜血的杀意,从树上飞身而下。 “哎……”上官静梅伸手想阻止他,墨色的长袍从她指尖溜走,只能一手捂着有些痛的肚子,喊了声“小心呀!” 齐指挥使嘴角勾起嗜血的笑意,落地的同时从腰间拔出软剑,对准听到声响转头扑来的老虎,便是利落的一剑。 轰的一声,只一剑,带着内力的一剑,瞬间将凶猛的老虎一分为二,连带着就近的树木也遭了殃,被强大的力量斩断。 朦胧的月色下,双手搂着树干的上官静梅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武功强悍如斯的男人,居然这么的厉害,只一招,就把老虎给分尸了,眼中闪着羡慕的光芒,真是了不得呀! 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好命,把这个男人给强了呢? 再看看他手中锋利的宝剑,剑身上居然不带血,如果用来劈她,肯定也是一劈两半! 上官静梅心底有些胆怯和忐忑,不由得吞了吞吐沫,双手紧紧的抱着粗树干,望着树下收剑成腰带的齐指挥使,小心翼翼的询问。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离咸阳少说也有好几百里,这荒郊野外地处偏远,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会是来杀她的吧? 应该不会吧!她好像除了对他XX了,也没得罪他呀,难道……, 不对,肚子有小包子的事情,她都是才知道不久,他肯定不知道的,那他是路过?显然不太可能? 齐指挥使收剑入腰为腰带,冷漠的扫了眼树上的上官静梅,他千辛万苦找到人的好心情,被这丫头愚蠢的问话给打散了。 瞬间,他浑身冰冷的气息更盛,甚至散发着危险的迫人气势。 “你呢?” 躲在树上的二狗子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个了寒颤。 衣衫凌乱又受伤了上官静梅,并不知道齐指挥使心中所想,仍然是一脸小心翼翼的刺探模样。 “我不知道!” 齐指挥使深邃的目光仰望着那脏兮兮的小脸,那双如墨玉一般的眼睛小心翼翼,那受伤的手臂滴着鲜血,那硌手的粗布麻衣,心中顿痛。 往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变成如今这般凄惨无比小心翼翼的模样。 刚从悬崖下死里逃生,又差点葬身虎口,心里怕是并不好受! “罢了!” 看着她如今这般凄惨的模样,他也不忍心为难她,只要她活着就好! 这时,卫金四人姗姗来迟,恭敬的朝两人行礼,“爷,大小姐,你们还好吧!” 四人看了眼一分为二血腥的老虎,再看看树上的上官静梅,伸手悄悄的比划了几下,好像都在说,爷赶来的时间刚刚好,英雄救美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狗子背着弓箭爬下树,乘着月色远远的站在上官静梅坐着的大树下另一侧,不停的朝树上张望着。 “静姑娘,你没事吧?” 夜色朦胧中,上官静梅听出二狗子明明很害怕,像个黑影一样,站得离齐指挥使和几名锦衣卫远远的,却仍然不放心的询问,立刻朝他摇头。“没事,你还好吧?” 第48章 动胎气 齐指挥使心情十分不爽,他救了她,她一句话没有,却关心一个猎户,虽然也算她的救命恩人,可是…… 齐指挥使冰冷的目光警告的扫了眼站得远远的二狗子。 二狗子虽然在点点月光下看不清楚,但瞬间感受周身冰冷,像被剑刺中一般,猛的朝后退了一步。 他不敢再说话,只是担忧的看着树上的上官静梅。 齐指挥使满意了,利落的飞身上树,搂着肚子抽痛的上官静梅,飞身将她给带了下去。 “嘶!” 上官静梅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齐指挥使瞬间一个公主抱,将双脚刚落地的上官静梅打横抱起。 “怎么了?脚受伤了?” 他深邃的目光在夜色中闪过浓浓的担忧,沉稳如大提琴般好听的声音隐藏着关心。 “嗯!”上官静梅贝齿紧咬着唇,染血的小手悄悄的抚摸着难受的肚子,她的肚子比刚才还疼,怕是宝宝会有事。 “快带我下山,找巫医。” 她不敢冒险告诉这个男人,她怀有他的孩子,她怕他会让她把孩子打掉。 可她更怕,怕因为她的思虑不周莽撞进山,一路辛苦疲劳的逃离,害得宝宝不想留下,那她要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随着肚子越来越痛,上官静梅脏兮兮的小脸变得苍白如雪,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快点!” 齐指挥低头看着怀中蜷缩着的上官静梅,感觉到她身上的粗布衣衫都被打湿了,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她,如同珍宝一般。 他环视郁郁葱葱的山林阴暗无比,杂乱血腥,没有任何可以安置她的地方,他只能把她抱在怀里。 “卫水,过来给她瞧瞧!卫火,把夜明珠拿出来。” “是!”卫火听命行事,从腰间摸出一颗夜明珠,周围顿时便亮了起来。 二狗子清亮的眼中闪过惊讶和好奇,却更关心被男人抱着的静姑娘,又害怕不敢开口,只能远远看着。 上官静梅不知道卫水只是会看外伤,还是会医术,巴掌大的小脸闪过惊慌。 她小手紧紧的拽着齐指挥使的衣襟,不管不顾的朝他大吼,“我要找巫医,立刻、马上、下山,快点!” 可惜,她遇上的是连丞相的面子都不给的锦衣卫指挥使,只听命于皇上的人。 借着夜明珠的光芒,齐指挥使瞧着她脸色如雪般苍白,只说了一句“多舌!”,便直接点了上官静梅的哑穴,随便把身上的穴道也点了。 上官静梅瞬间像木头一样乖乖的呆在他怀里,唯有愤怒的目光直直的瞪着霸道的男人。 想到肚子里可能会离开的宝宝,上官静梅愤怒的目光闪过委屈,一闪而过无人捉到。 “是!”卫水瞧自家爷霸道的搂着上官大小姐,一点也不避嫌,还点了大小姐的穴道,不由得暗中摇了摇头。 爷可是一点也不懂温柔,当然更不懂女。 卫水身形一闪到了两人面前,无视死死瞪着他的上官大小姐,隔着裤腿检查了脚踝,并没有发现有伤,这才朝齐指挥使摇了摇头,退到了后面。 瞧见他退下,上官静梅提起的心总算是落了地,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还好…… 二狗子一直站得远远的,借着光芒,瞧着上官静梅痛得唇都咬破了,又瞧着墨袍面具男子好像跟上官静梅关系密切,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道。 “静姑娘刚才打老虎,可能是动了胎气,肚子疼!” 一句话一说出来,整个山林都寂静了。 上官静梅心中喊了一声完蛋了,将眼睑一闭,只装没听见没看见。 齐指挥使傻傻的看着怀中假寐的上官静梅惨白的小脸,又转头看了眼不知道所措的二狗子,再看看同样蒙圈的贴身侍卫卫金四人。 “动了胎气?”什么意思? 上官静梅被点了穴道,可肚得痛得要命,她大口大口的吸气吐气,心中那个气呀! 暗想,真是莽夫,你就不能边走边想吗?若是她肚子里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跟他拼命。 “那个好像要怀孕后,才能动胎气!” 她刚这么想着,便觉得耳边一阵阵风吹过,整个人像腾云驾雾一般,好像在天上飞,这是轻功。 蒙圈的齐指挥使脑袋只是短暂的当机,在卫金的提示下,瞬间回过神来,怀中的女子是怀孕了,才会动了胎气,她肚子里有宝宝了。 他瞬间觉得心跳加速了好几倍,整个人都飞扬起来一般,双手紧长须鲸的抱着上官静梅朝山下飞去。 “把他带上!” 齐指挥使让卫金把那个粗糙男人给带上,怎么说,他也是上官静梅的救命恩人,丢在这里不地道。 “问问他,巫医在那里?” 在落后的山村,很多地方都没有大夫,靠的便是会些医术的巫医看病,现在条件不允许,只能先看巫医。 既然那男人都知道她怀孕了,说明她自己也知道,那她刚才还撒谎说脚痛,也不算撒谎,她只是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了一声嗯。 她是根本没想告诉他知道吗? 卫火举着夜明珠在前面带路,一会感觉到背后冷飕飕的,一会儿又觉得暖和和的,如此反复,自家爷的心情很复杂呀! 齐指挥使收起眼中自然流露的笑意,眉头紧锁着,大手却将怀中痛得冒冷汗的上官静梅搂得更紧。 他暗暗决定,既然找到她了,他更不能让她离开,何况,他们还有了一个宝宝。 想到宝宝,齐指挥使心中很是担心,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朝着山下狂奔着。 上官静梅不知道齐指挥使心中所想,被点了穴道和哑穴,不能开口不能动的她只能小心的观望,还只能看到齐指挥的唇与优美的下巴。 看到齐指挥使带笑的唇角像弯月,她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放下,看到他唇角的笑意突然消失,她的心又紧张起来,看着那紧绷的下巴放松,心又放松下来,连肚子好像都没那么痛了。。 一行人飞快的在山林里穿梭,如幽灵一般的速度,明显比上山时候快得多得多。 她爬了大半天的山,才到了山顶,下来的时候,一行人只用了半个时辰,真是让人气结。 中途,他们遇上了来寻二狗的虎子,也顺便将虎子也拎下了山,谁让二狗和虎子都没武功,只能听任卫金他们摆布。 第49章 孩子没了 下山后,上官静梅依然没能得到自由。 当然,她说话的权力也依然没有恢复,只能任由看不出情绪的齐指挥使抱着她,硬闯进巫医曹婆婆的家里。 半夜三更,曹婆婆早就已经睡下,被砰的一声巨响吵醒,接着便听到一阵脚步声闯入屋中。 曹婆婆吓得半死,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曹婆婆的老伴毕竟是男子,胆子稍微大一点,在门被踹的第一时间,便取了件衣服给曹婆婆披上。 上官静梅狠狠的瞪着霸道的家伙,心中埋怨着,她们这是求人医病,一点求人的态度都没有。 二狗子被卫木一把扔在曹婆婆的院子里,看到墨袍面具男子一脚就把门给踹倒在地,想到他一招将老虎劈成两半,心中十分的害怕, 可想到屋里的曹婆婆两老口一定吓坏了,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屋子里大喊道。 “曹婆婆,静姑娘病了,她的家人带她来看病!” 一同被扔在院子里的还有虎子,他没有见到齐指挥使杀虎,比起二狗子要镇定很多,只当静姑娘脾气暴躁的家人担忧过了,也帮忙朝屋里喊了几声。 “曹婆婆不要害怕,那是静姑娘的家人!” 当然,他也是跟着二狗一样乱猜的。 气势逼人的齐指挥使,抱着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上官静梅,大摇大摆的走了里屋,卫火在前面照明。 他扫了眼坐在床边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夫妻,随便找了个旧木凳坐下,冷冷的命令道。 “治好她,治不好,我便杀了你们!” 上官静梅窝在野蛮男人的怀里,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想开口却开不了,只能张了张嘴,让齐指挥使把穴道给她解开。 曹婆婆听到二狗子和虎子的声音,害怕的心已经安定了不少,再瞧见戴着面具的贵公子,抱着受伤的静姑娘闯进屋,虽然心中仍然害怕,却也稍稍宁静下来。 她看着满身是伤的静姑娘,身下好像有血迹浪出,立刻指着凌乱的木床道。 “公子快把静姑娘放在床上,老婆子好给静姑娘瞧瞧!公子和这位小哥是否可以先出去一下,让二狗子烧点热水进来!” 齐指挥使面具下的脸蛋有些红,嫌弃的看了眼简陋的床,将狠狠瞪着他的上官静梅放到上面,随手解开上官静梅的哑穴和穴道。“有事叫我!” 说着,接过卫火手中的夜明珠,塞到身体僵硬的上官静梅手中,这才退了出去。 卫火当然跟着自家爷一起离开,想到刚才那老汉还真是识趣,早在那巫医开口的之前,便自动的退出了屋子。 老汉出去后,偷偷的瞅了眼被踹坏躺在正屋地上的木门,又瞅了眼门旁站着的冷面侍卫,缩着肩膀去了漆黑的外面院子,和二狗子和虎子呆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 “那静姑娘是谁呀?” 齐指挥使退出里屋,到了正屋便心神不宁的走来走去,他十分担忧上官静梅,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甚至根本不会表达,只能时不时朝屋内望一眼。 这时,卫水端着一盘热水从门外走了进来,直接将热水塞到自家爷的手中,以眼神示意里屋的方向。 齐指挥使银色面具下紧绷的神经稍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端着热水走了进去,手中水盆刚放下,就被羞涩气恼的上官静梅赶了出去。 卫金和卫木四人守在空空的门口,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都些小小的激动,他们居然有小主子了。 没过多久,曹婆婆老脸苍白忐忑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齐指挥连忙迎上前去,面具下的目光紧张不已,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她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吧?” 曹婆婆低垂着脑袋,为难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一咬牙说道。 “静姑娘还好,只是孩子没了!” “什么?” 齐指挥使凌厉目光直直的射向曹婆婆,不相信的冷冷的问道,“你再说一次,什么?” 曹婆婆被吓得双腿打颤,被强大的气势压得根本不敢再说话,只能低着头,砰的一下摔倒在地。 屋外的卫金四人也知道了消息,立刻走到齐指挥使的身后,担忧的看着自家的主子,不知道为何劝解,“爷!” 齐指挥使十分的痛苦,双手紧握成拳,刚才那小东西明明就在上官大小姐肚子里,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屋外的二狗子和老汉也很担心,担心神秘人会杀了曹婆婆,想要冲进去,却被卫木丢出了门外。 齐指挥使只觉得心像不能呼吸一般,十分的难受,戴着手套的手紧握成拳,如锋刃一般锋利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跪倒在地上的曹婆婆,脑中不停的闪着‘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一柱香过后,齐指挥使紧握的拳头才渐渐松开,忧伤围绕着他的心,让他恨不能杀了这无用的巫医。 可是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并不是乱杀无辜之辈。 他觉得整个都虚脱一般,用了最大的毅力而说了句,“起来吧!出去!” 若说在山林里听到二狗说动了胎气之时,他还不知道心中对突如其来的小生命是个什么态度。 那这一刻,齐指挥使心中无比清楚,对骤然失去的小生命,他的心是何等的悲痛,恨不能狠狠的抽自己几耳光。 满身血腥气的屋子里,上官静梅静静的躺在床上,双手搁于身前小腹处,紧闭着双眼仔细的听着屋外的响动。 对着男人咬牙切齿发抖的声音,她只能在心中说声很抱歉,可,为了以后,她也无可奈何。 齐指挥使收敛一身的悲痛,理了理被捏皱的袍子,掀开粗布帘子走了进去,“守着!” “是!” 听着熟悉的脚步声沉重的走了进来,上官静梅闭着双眼转过身,面朝墙背对着来人。 “对不起!” 齐指挥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可他就是这样说了。 站在简陋的床边,看着墙角那盆红艳艳的血水,他的心再次抽痛起来,看着粗布衣衫的上官静梅僵硬的后背,以及那掩盖在旧被子下的腹部,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他静静的注视着那个倔强的背影许久,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鼓起勇气坚定的说道,“跟我回京,我娶你为妻!” 第50章 点穴上隐 上官静梅平静的侧躺在简陋的木床上,稍稍收拾了一下的小身板盖着破旧的棉被,苍白的小脸稍稍恢复了点血色。 听到沉重的步伐慢慢靠近,院子里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知道,外面的人都被四名锦衣卫给打发得远远的。 “跟我回京,我娶你为妻!” 她猛的睁开双眼盯着斑驳的墙面,眼中全是惊讶和不可置信,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小手紧紧的捂着腹部,随即恢复平静。 “娶我?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你就不怕秦国人民笑话你?” 齐指挥使面具下的薄唇肯定的说了声,“不!” 上官静梅如墨玉般的眼睛闪过丝感动,不待齐指挥使说话,便继续淡淡的说道。 “声死狼藉愚昧无知的上官大小姐,死在悬崖绝壁之下,这不是很好吗?现在的我只是上官静,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未亡人!娶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你应该娶一个大家闺秀名门淑女,生一窝可爱的儿女!” 齐指挥使听着柔弱的女声淡然的贬低自己,怎么就感觉自己那么不受她待见呢! “对我,你不用觉得有负担,也不要对我感到愧疚,今日的一切结果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从今往后,我与丞相府和将军府没有关系,与你也没有关系,与整个咸阳都不想有关系。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京的!” 回京,她根本不想回那个冷漠无情的京城,也不想嫁给有权势的男子,比如他!她只想好好的活着而已!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宅斗她不行,宫斗她更挫,心狠不如便宜继母,脑子没有四皇子的聪明,性格不如真正的大家闺秀温婉,总之,跟这些古人一比起来,她这个现代的灵魂,根本不是个事儿。 再说,既然她都出来了,她就没想过要回去,比起勾心斗角的宅院,她更喜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自在。 “我只想求你,随便找个女尸带回京,就说,是你的人在河里打捞起的丞相府大小姐尸体,让所有人都认为我真的死了,若是这样,我一定会感激你一辈子!” 若是这男人能帮她把丞相府大小姐给解决了,再弄个新的身份给她,那以后的日子再苦再累,她也甘愿。 齐指挥使长这么大,一向都是清心寡欲的男子,没有跟女人相处的经验。 他不知道上官静梅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气话,也不知道怎么哄女人,可他想娶她为妻的心是真的,自己决定的事情怎么能轻易放手,退让也就再所难免。 “不回京也行!” 那日他勿勿赶到清水庵所在的半山腰,看到上官静梅随着马车一起掉落悬崖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的痛。 那时,他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抹跳动的身影已经入住了他的心,让他猝不及防的动心,让他真心喜欢上或而狡猾凶狠,时而又如稚子般纯静的女子。 看着她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差点跟着一起跳下去,可理智提醒着他,她或许并没有死。 他当即回京向皇上请了假,这么多天来坚持不懈的沿着河寻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意外得知她怀了宝宝,然后不过一个时辰,宝宝又没了,一切都他猝不及防。 可他一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在找到她的那一刻,他便下定决心,要将她带到身边,紧紧的拽在手中,不让她再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心悦你,我要娶你为妻!” 正在胡思乱想的上官静梅,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畅想着某一天成为天下第一富,嘴角的笑意都快冒出来了。 突然,耳边传来认真无比的‘我心悦你,要娶你为妻!’ 齐指挥使如琴音般低沉的声音像宣誓一样。在被震惊的上官静梅这继续,“我发誓,我这一生只娶你一人!” 上官静梅惊呆了,心中对古人的不信任,让她下意识的嘀咕一句,“当然只娶一人,小妾都是纳的吧!” “我无父无母,以后府中你最大,一切事宜都由你说了算!” “无父无母就是无人照应,一切事情我说了算,那是去当管家婆,劳心劳力。” “除了舅舅,我没什么亲人,你也不用应付不愿意应付的人事!” “表姐表妹最讨厌了!” 齐指挥使武功高强,上官静梅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却不想全被他给听了去,面具下悲伤的神情渐渐消散了些,继续装作不知道一般的说着话。 “我是锦衣卫指挥使,皇上特批正二品大员,直接听命于皇上,一般人不敢为难你,你若欺负别人闯下祸,我帮你兜着。” “正二品,官儿挺大的,可上面还有皇子、公主、皇上、皇后一啪啦!烦!” “你不想回京,咱们就在咸阳城郊外买片空地建府,我们成亲之前,我帮你弄个新的身份,就叫上官静好了。” “这个可以有,直接给我最好!” 上官静梅正在腹语着,突然感觉浑身无力的小身板被人掰了过来,苍白的小脸面朝着外面,夜明珠淡淡的光芒中,惊讶的眸子正好撞进面具下深邃复杂的目光中。 “你……” 上官静梅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霸道的男人,居然就这么毫不避嫌把她给扳了过来,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挣扎着想要重新翻个身,“你,放开我!” “别动!”戴着银色面具的齐指挥使,见上官静梅除了脸色苍白些,情绪还算可以,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弧度,瞬间出手点住了上官静梅的穴道。 上官静梅小身板不能动弹,僵直如木偶一般侧躺在床上,双眼闪着愤怒的光芒,狠狠的瞪着拉过旧被子将她裹起来的齐指挥使。 “你点穴点上隐了是吧!解开我!” “跟你学的!”齐指挥使有力的双臂将裹成蚕宝宝一样的上官静梅抱在怀中,无视她的愤怒,抱着她走出里屋,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对待珍宝一般。 上官静梅瞧着屋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很是着急,不安的问道,“你要带我去那里?我不要回京!” 第51章 不用害怕 门外夜色中,四道利落的身影如风一般飘落到院子里。 “这里不安全!”齐指挥使紧紧的搂着明显不悦的上官静梅,大步走出院子。“我能找到你,他们也能!” 这件事上他并没有撒谎,当日,她落下悬崖之后,京城传出很多不利于将军府和丞相府的传言,不止是他,丞相府、和将军府派人在找她,还有几股暗势力也在寻她。 “我在咸阳城北郊有一个大庄子,咱们先住在那里,回去后,我立刻去给你弄个新身份,并让人在庄子旁边买大片空地,新建指挥使府,等新建的指挥使府邸落成以后,咱们就成亲!” 卫金四人跟在两人身后,瞧着自家爷那霸气的模样,不由得在心中伸出大拇指,爷真是威武。 “我不同意!” 院子外,曹婆婆和老伴,以及担心的二狗子,还有兴奋的虎子都站在门口,瞧着神秘男子抱着粗布衣衫的静姑娘出来,立刻恭敬的跪倒在地磕头。 “草民拜见指挥使大人!” 被迫窝在男人怀里的上官静梅刚大声反驳,便听到二狗子和巫医的声音,被定住的小脑袋转不过去,却能看到不为所动的齐指挥使只是站在原地,心中有片刻的无力。 “二狗、曹婆婆,你们都起来吧!” 她落难到此,如果不是二狗和曹婆婆相救,她此时,怕是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二狗子和曹婆婆等人借着淡淡的夜明珠的光芒,小心的瞄了眼银色面具的神秘指挥使,见他没有反对,这才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 二狗很担心上官静梅,也很害怕神秘指挥使,看着他们一行要离开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开口。 “静姑娘是要离开了吗?” “不……” “对!”齐指挥使直接打断上官静梅的否认,专注的目光无比认真的盯着上官静梅倔强的眼睛。 “我刚才说,‘你不想回京,咱们就在咸阳城郊外买片空地建府,我们成亲之前,我帮你弄个新的身份,就叫上官静好了。’你说,‘这个可以有,直接给我最好!’你想反悔不成!” 咯噔一下,上官静梅不可置信的盯着神色不悦的男人,瞧着他刚才还温和的目光一下变回冰冷的警告,小心肝猛的跳了跳。 “那个啥,我那是自言自语,我……” 瞧着男人的目光越变越冰冷,像是要把她冻成块似的,上官静梅憋屈的低垂下眼帘示弱。“好吧!那话是我说的,可我不是那意思!” “是你说的就好!” 齐指挥使见目标达成,心中淡淡的忧伤消散了一些,抱着身体虚弱的上官静梅大步走出院子。 上官静梅知道这男子性格霸道,说什么也没用,也不折腾了。 “等一下,我有话跟二狗他们说。” 对于二狗救了上官静梅这件事,齐指挥使心中还是感激的,于是抱着她走了几步,让她坐在臂弯中,能看到旁边的二狗他们。 二狗老实的喊了声“静姑娘!” 上官静梅笑着真诚的看向二狗他们。 “二狗,很谢谢你救了我,现在我要回去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以后我会把你当成亲兄长一样对待!还有曹婆婆一家,若是愿意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去,若是不愿意也无防,他必定会重金酬谢!” 既然挣不开逃不掉,她坦然接受,必争取最利于自己的条件,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当然,还有感谢救了她的人。 二狗是孤儿,家里根本没人了,他是真心把救了的静姑娘,当成一家人,于是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而曹婆婆一家人都在村子里,她又是巫医,当即回绝了上官静梅的邀请,也回绝了卫金递给她的上千两银票。 “这村子穷得很,若是静姑娘有心,便让人送些药材来吧!” 上官静梅想想也是,银子带来的有时候并不是福,而是祸,于是让卫金将银票收了起来。 “待我走后,曹婆婆一定要忘记有关我的一切,若有人问起,只说不知道!” 虎子眼看着二狗要离开村庄,进京城享福了,也想跟去,但他想跟的是神秘的指挥使,却又不好开口。 二狗和虎子是朋友,于是帮着开口问了问上官静梅,齐指挥使瞧着虎子品行还算不错,同意带他一起进京,至于做什么,以后再说。 虎子一听高兴极了,当即便朝自家跑,说是去给家人告别。 卫金使了个眼色,上卫火拎着他快去快回,在河边碰面。 齐指挥使抱着被点穴的上官静梅向曹婆婆老两口告别,上官静梅抱着夜明珠,夜色中相濡以沫的身影,就像是本该如此和谐。 两个人经过窄窄的田埂弯曲的小路,平坦的田地,上官静梅身体僵硬很不舒服,如墨玉般的眸子盯着优美的下巴,“解开我的穴道!” 齐指挥使高深莫测的低头看了她一眼,步伐加快了些。“快到了,上了船便帮你解开!” 这丫头狡猾如狐狸,胆大能杀虎,若不是她反抗伤了自己,她也不用点她的穴道,见她这般认命的模样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为了以防万一,当然不能给她解开。 “你……”上官静梅见他不理自己,不停的安慰自己不要生气,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受气,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心头的怒火,“算了,反正都这么久了,习惯了!” 心中暗想着,自己对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大火气,是吃准了他不会伤害自己吗?好像从第一次相遇开始,到如今这般相见,她还真是没把他当外人,人果然是奇怪的动物! 卫金和卫木闪身暗处,紧跟在两人的身后。 曹婆婆和老伴被吓得不轻,瞧着一行人离开总算是松了口气,却见其中一名侍卫凭空出现在正屋,瞬间被吓得不轻。 两人相互搀扶着颤抖着缩在一起,瞧着冷面侍卫手中没抽出的剑,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害怕!”卫水将威慑两老的剑挂回了腰间,从腰间摸出几十两银子和一个小瓷瓶放在阵旧的桌上。 第52章 船舫 破屋子没了门,夜风呼呼的吹着,曹婆婆和老伴看着桌上的银子和小瓷瓶,心中忐忑不安。 卫水手指轻扣着长剑剑柄,冷冰冰的脸上堆起一丝丝勉强的笑容,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 “你们救了大小姐,爷很感激,特意送上几十两银子和一瓶哑药表示谢意。爷说了,这是为二老好!大小姐的身份特殊,爷既然能寻来,怕不久之后,有心人也会寻来。到时候,若他们知道巫医救了大小姐,二老的性命怕是不保!唯有喝了这药变成哑巴,那些人才不会为难二老,爷也才会放心!” 曹婆婆和老伴听到此话,吓得浑身发抖,这是真的为他们着想,还是要杀人灭口,不对,是要堵住她们的嘴,不让他们乱说话。 刚才静姑娘他们是否愿意跟她回去,那真诚的笑容如在眼前,静姑娘应该不会想这么做,下命令的应该是那指挥使。 “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曹婆婆想到第一次见静姑娘时,她身上的那些刀剑摔伤很是吓人,想到这段时间,村子里时不时有人来盘问,对卫水的话全然相信。 “真的会再有人找来吗?草民……” 也是,既然这几位官爷能找来,其它人找来也是正常的,老汉和老婆子脸色苍白得难看,双手颤抖着紧扣在一起。 卫水背着手笑着安抚吓坏的两人,“爷也说了,二老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若是二老回心转意,愿意跟着大小姐进京,就让属下带二老一起离开,爷定然会保证二老及家人的安全!” 老两口听到这话,心中的害怕才稍稍减了一点,对神秘官爷的感激更多,两人相视一眼,便已经有了答案。 “待草民收拾收拾,即刻跟官爷走!” -------------------------- 夜半三更,朦胧的月色下,河水时缓时急的大河边,一条精致的木舫停靠在岸边,上面亮着几盏昏黄的灯光,随着波浪摇曳。 墨色长袍飞舞的齐指挥使,稳稳的抱着疲惫不堪的上官静梅,轻松的从岸边飞到了木舫之上。 木舫之上,船前船后甲板之上,站着三四十名青衣带剑侍卫。 瞧见齐指挥使抱着一个被破旧被子裹着的女人上船,他们目不斜视恭敬的单膝跪地行礼。 “爷!” 齐指挥使轻嗯了一声,动作轻柔的抱着上官静梅朝船舫内走去。 上官静梅被点了穴道,裹得像蚕宝宝,可眼睛还是可以乱动的,借着灯笼的光芒,暗中打量低调而奢华的船舫。 船舫通体都是木屋式结构,暗红色为基础,船舱很好很精致,就像是把精致的小屋搬到了船上,有脊,有顶板、有柱、有梁、有门槛、有门、有窗。 总之,就是古代的游玩画舫,现代的房车。 “你带着属下出来游山玩水的?” 这时,先行一步回船上的卫金,推开实木门,撩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笔直恭敬的侯在一旁。 “爷,里面已经收拾出来了!” “不是!”齐指挥使抱着闪着好奇光芒的上官静梅,随手解开她的穴道,转身迈进门槛。 脑袋能动的上官静梅,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侧头仔细的打量船舫。 “挺漂亮的!” 船舫很是简单大方,屋里摆着两颗夜明珠,以暗黑色调为主,全是实木结构,除了雕着镂空花纹的窗户紧闭着。 一扇实木雕莽黑色屏风正对着实木门,屏风前面是一张大桌,上面摆放着些书简,还有笔墨氏砚,一张实木质环形椅摆在桌后,左右两侧则是摆放着檀木制成的桌椅板凳。 总的来说,这船舫给人的感觉像是议事的会议厅,又像是待客的客厅。 齐指挥使抱着上官静梅转到屏风后面。 淡雅的粉色纱幔随风飘动,纱幔里面摆放着一张柔软精致的美人榻,美人榻若隐若显,像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上官静梅大眼睛轱辘辘转,好奇的朝抱着她的男子眨眨眼,“这是你休息的地方,还是红颜知已休息的地方?” 齐指挥使一抬脚撩起纱幔,径直走入其中,将不知道是忘记了伤痛,还是强颜欢笑的上官静梅放到柔软的榻上,顺便帮忙解开裹着她的旧锦被。 “都不是!” 他俯下强健的身躯,银色面具下离上官静梅的小脸只有几公分距离,闪着一丝温暖的目光专注认真的盯着她,“专门为你而设!” 上官静梅假装不知,动了动重新获得自由的手脚,躲避了男人专注的目光,深邃的目光从榻边的小茶几上略过,上面摆放着她最喜欢吃的绿豆糕。 原本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绿豆糕?’,想了想还是算了,随手拿起绿豆糕想塞进嘴里,却被半道给截了。 “洗漱干净再吃!” 齐指挥使修长的手指想来应该十分漂亮,将截获的绿豆糕扔在一旁,转身走出屏风。 卫金手中端着一盆热水,恭敬的站在屏风外。“爷。” 齐指挥使接过热水转身进去,将水分搁在船板上,动作娴熟的拧干帕子,想要帮上官静梅洗脸。 上官静梅一把抢过帕子,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我自己来,你出去!” 齐指挥使面具下的俊脸闪过红晕,轻咳了两声,假装镇定的指着美人榻上放着的白色里衣和墨色长袍。 “新的,换上!” 上官静梅扯了扯身上破旧染血的粗布衣衫,一手拿着热帕子,一手抚摸着平坦的腹部,狼狈却优雅的打着哈欠赶人,“知道了,请你出去!” 她没有在陌生男人面前宽衣解带的习惯,就算她当初强了他,严格说起来,他们也不熟,再说,他还强迫她回京,虽然或许是一片心意,可她真是不待见他。 齐指挥使瞧着上官静梅下意识的抚摸肚子,想着失去的未成形的孩子,心里突然又变得很难受,只说了声“我在外面,有事叫我!”便出去了。 上官静梅偷偷探凌乱的头发,瞅了瞅屏风外大书桌后的高大身影,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 她缩回脑袋下子榻,只着热水擦了擦脸,洗了洗手,身上的伤口在曹婆婆家已经清理干净,拿起能装下两个她的男式里衣和长袍穿上。 “还行!挺舒服的!” 说罢,挽起袖子,对着绿豆糕展开狼吞虎咽的攻势。 待吃饱以后,她才满意的窝回美人榻上,须臾之间便睡着了。 第53章 天灾人祸 寂静的夜晚,河水声夹杂在划桨的声音中,河岸两侧蛙鸣虫叫声格外的悦耳,像是摇篮曲一般。 低调精致的船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大河中飞快的行驶,十名青衣侍卫拿着船桨娴熟的划浆,整齐划一的动作,一看便知道是经过训练的。 淡淡光芒散出的船舫之中,屏风外宽大的木桌后,墨色长袍银色面具的齐指挥使,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拿着一本书简。 他冰冷的目光呆呆的看着书,半天也没翻过一页,敏锐的听觉一直听着身后的声响,只要听到声音,便能猜到她在做什么。 待听到身后屏风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齐指挥使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 他径直放下书简站起来,悄无声息的走进淡粉色的纱幔中,看着睡着还将手护在腹部的上官静梅,一抹伤感和满足的情绪同时围绕着他,还有淡淡的疑惑。 他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到底是那儿不对劲呢? 齐指挥使弯下腰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将丢在地板上的脏衣服扔进盆里,端着水盆走出船舱,递给守在舱门处的卫金。 无论那里不对劲都好,只要她从今往后好好的,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卫火此时已经回到船上,看到爷端着脏水盆递给卫金,心中闪过惊讶,再瞅了眼寂静的船舫内,对这个未来的夫人不敢有任何的轻视之心,小声的回禀。 “爷,丞相府、将军府、明王府、四皇子府、其它几位皇子府、以及刚刚回国的魏国质子,都在派人暗中寻找大小姐,老五已经派人扮成大小姐的模样,将人都引开了,没有人发现此处的异样。巫医夫妇、二狗和虎子被安置在船舱里!照爷的意思,属下已经传信回京,让人连夜在北郊庄子旁兴建指挥使府。只是,爷和大小姐要成亲之事,怕是瞒不过皇上,也瞒不过其它的势力!” 齐指挥使冰冰的看了一眼卫火,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长袖一挥背着手转身回到船舫里。 卫火不解的抓了抓头发,疑惑的看着刚走回来的卫金。“我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爷是啥意思?” 卫金无奈似的摇了摇头,一向冰冷的俊脸,只有在面对爷和几个兄弟时才会自然的舒展开。 他拍了拍卫火的肩头,“常动动脑子,爷既然找到了大小姐,就根本就没想要瞒着谁,大小姐在爷眼中是不同的,爷肯定是要大张旗鼓明正言顺的将大小姐娶回家,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卫火一听顿时觉得不好,“这可不行,到时候,岂不是天下皆知!若是那位知道了,怕是会对大小姐不利?” 卫金一巴掌拍在卫火的后脑勺上,“让你动脑子,以爷的能力,还怕保护不了大小姐?再说,那位远在齐国,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在秦国胡作非为。” 这时,一只黑色的老鹰挥动着宽大的翅膀,不停盘旋在船舫上方,不时还长长的啼鸣。 卫金抬头看着熟悉的老鹰,从腰间摸出肉干放在脚边的船板上。 “老六,下来!” 老鹰锐利的眼睛盯着船板上的肉干,猛的从半空中扎了下来,稳稳的落在船板上,尖尖的嘴迅猛的啄起肉干吞掉。 众侍卫不停的划船,对于老六的到来习以为常,尽职尽责各司其职。 卫火双手抱肩站在一旁,看着老鹰两三下就将一大把肉干给吃掉了,小声的说道。 “老六,未来的夫人在屋内休息,爷的心情十分不好,你进去后可千万别叫,若是把夫人吵醒了,爷肯会罚你几天不准吃东西的!”。 卫金推开实木门,掀开厚重的帘子,侧身站在门边,透过敞开的大门,可见自家的爷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银色面具在淡淡的光芒下越发的冷峻。 叫老六的老鹰灵活的大眼睛咕噜噜噜转,展开漂亮的翅膀从门口飞了进去,直接落在专门为它准备的铁架子上。 它优美的脖子伸着,漂亮的脑袋不时的朝屏风后面张望,却好像是听懂了卫火的话,进来后一声啼叫都没有发出。 卫火不由得感叹,这老六真是太通人性了,也难怪爷给它取名为老六,排在老五卫土的后面。 齐指挥使墨色袍子飘动,径直走到铁架旁,从老六锐利的爪子下取出下一个小竹筒,然后走回木桌后。 他动作娴熟的取出竹筒中的小字条,用特殊的药粉撒在上面,一行极小的字出现在字条上。 他越看眸光越冷,抬头看了眼守在门外的卫金和卫火。 两人得到示意,立刻悄无声息的闪身入内,恭敬的行礼后站定。 齐指挥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两人,然后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两字‘垣城’! 卫金和卫水恭敬的领命离开,叫老六的老鹰也跟着卫金一起飞出去,飞过千山万水,它要大吃一顿。 齐指挥使冰冷的目光带着嗜血的杀意,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掌轻轻一捏,小纸条瞬间变成细灰,慢慢从指间滑落,随着风吹散。 屏风后面睡得并不安稳的上官静梅轻嗯一声,眉头紧皱着低喃一声‘依依’。 齐指挥使浑身的杀意一收,瞬间闪身入内,一把胡乱挥动的小手,生疏拍了拍她,以示安慰,疑惑好像并没听说,咸阳有个叫一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抚有了效果,紧闭双眼的上官静梅皱着的眉头渐渐散开,小脑袋轻轻的朝齐指挥使的方向靠了靠,枕在他坚实的手臂上。 戴着银色面具的齐指挥使动作一顿,身体有些僵硬。 须臾,面具下的俊脸渐渐舒展,手中轻拍的动作更加轻柔,蹬去黑色靴子坐上美人榻,平躺在上官静梅身边,慢慢的也睡着了。 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后不久,一队黑衣蒙面人乘着夜色骑着快马而来,远远的看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如风一般从村子里飘出,瞬间消失无踪。 最前面的黑衣蒙面人相视一眼,催马而行加快了速度,刚进入小山村便看到远处一间屋子燃着熊熊烈火。 “我们来晚了!是那个人所为?” 一群黑衣蒙面人调转马头,朝着青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大火烧了很久,等村里人发现之时,大火已经将屋子化为灰烬,而大丫一家人也早被烧成面目全非。 村民只以为是天灾,那会想到是人祸。 第54章 跟你不熟 上官静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被窝超极的舒服暖和,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紧闭双眼的她小脑袋朝温暖的被窝钻了钻,正想伸个懒腰,却突然发现发现被窝有些不对尽,入手的感觉怎么软软乎乎的,像是……。 像是个人。 上官静梅心中一惊,蒙得睁开清亮纯静的双眼,眨吧眨吧,入眼的是熟悉的亮晃晃的银色面具,“啊……” 一声尖叫,上官静梅抬腿便要将人给踢下榻,却突然想到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连忙收回腿,伸出双手用力的将齐指挥使往外推。 “谁让你上来的?” 天色已经大亮,齐指挥使习惯性早起,只是今日难得在榻上多呆了些时候,一直静静的抱着怀中熟睡的少女假寐。 早在上官静梅像猫一样往他怀里钻时,他便睁开好看的眼睛。 瞧着她迷迷糊糊的纯真模样,瞧着她像猫儿一样瞬间炸毛,他顿时觉得心像羽毛轻拂般的痒痒,一把抓住上官静梅作怪的小手,另一只被她枕在身下的手臂牢牢的扣着她的腰身,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 “你拉我上来的!” “呸!”炸毛的上官静梅当然不会相信,朝着他吐了一口假吐沫,小手用力的挣扎,想从有力的大掌中抽出来。 “我可没梦游的毛病,松开,我跟你不熟,谁让你上来的?” 齐指挥像嘴角含笑,真的松开了上官静梅的小手,改为双手牢牢的将推搡他的小女人扣在怀里。 “你对我用强的时候,怎么不说咱们不熟?” 轰,反手用力掰开齐指挥使大手的上官静梅,只觉得巴掌大的小脸轰的一声像是烧起来一般滚烫,连耳根都热起来,瞬间失去了争辩的能力。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惹不得,看吧! 她当初怎么就找上他了呢?霸道、无耻、厚脸皮。 齐指挥使银色面具下的俊脸扬起笑容,手臂一用力,将羞红脸的上官静梅给翻到了自己身上,专注的目光认真的看着她惊讶的眼睛。 “现在你我是未婚夫妻,躺在一张榻上也没什么不妥!” “未婚夫妻?”上官静梅双手抵在齐指挥使的胸前,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下意识的重复了这四个字,又下意识的加了句。 “我未婚夫好像是李成虎吧!” 一句话飘来,将温馨的气氛打得四分五裂。 齐指挥使深邃的目光闪过不悦,双手更是紧紧的扣在上官静梅的腰间,就像是想把她给镶嵌入自己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他的不悦和在意。 “罗氏已经把上官大小姐和李成虎的婚事退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叫上官静吗?回去后,我立刻帮你造个新的身份,从此以后,你只能是我齐老八的妻子!” 上官静梅见挣脱不了,也不再白费力气,伸出手使劲的拧着齐指挥使的手臂,笑盈盈的道,“齐老八,你在家排行老八,你不是说,你无父无母,现在又钻出些兄弟姐妹来,你骗着我玩是吧?” 齐指挥使见上官静梅故意拧他肉,也不生气,有些抱歉的抚着她的后背。 “我没什么兄弟姐妹,也真的无父无母,具体原因现在不能告诉你,名字我也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以后我便是你夫君,你便是我娘子便好!” “好个屁好!”上官静梅才不买他的账,小手猛的用力,就要点住齐指挥使的穴道,可惜,半道上被有力的大掌劫持了。 上官静梅随势往美人榻内一滚,从齐指挥使的身上滚了下来,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撩着宽大的墨袍便跳下美人榻,一手撩开纱幔站得远远的。 “等你把新身份给我办下来再说!我饿了!” 这次,齐指挥使倒是没有再动手把她抓回来,只是单手撑着脑袋,含笑的看着动如脱兔的上官静梅别扭的拉着身上的衣服。 那像唱戏一样的墨色长袍和里面的白色里衣都是他的,虽然是新的,可看着她穿在身上,他仍然觉得很满足。 “你等的!” 齐指挥使心情愉悦的翻身而起,一个闪身便出了屏风,看了眼紧闭的门,“进来!” 船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岸,卫金和卫火早早的等在船舫外,小声的说着话。 听到齐指挥使的声音,卫金一手捧着托盘,上面摆着一身青色侍卫的服侍,另一手打开实木门,掀开厚重的帘子,让身后端着洗漱用品的卫火先走进去。 “爷,大小姐无人服侍,要不要属下下船买两个丫鬟上来!” “不用!” “不用!”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上官静梅托着长袍从里面出来的,就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好笑。 卫金和卫火当然是目不斜视,只当没有看见。 齐指挥使忍着笑意看着扯衣服的上官静梅,沉稳的声音带着磁性,“不安全,我自会照顾好夫人!” 上官静梅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夫人,谁要你照顾!” 卫金和卫火都是男子,当然不方便伺候上官静梅,恭敬的行礼后退了出去,随便把门给关好。 上官静梅扯了扯拖在船板上的袍子,在齐指挥使动手准备伺候她之间,率先端着洗漱用品往屏风后走去。 “不准进来!本姑娘自己来!” 齐指挥使收回手背在身后,不太相信的说了句,“你会吗?” 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家闺秀,出入都有丫鬟服侍,瞧着她身上歪歪斜斜的袍子,他真的会把自己打理好吗? 上官静梅并不知道齐指挥使心中的怀疑,将洗漱用品放好,又出来端那身青色侍卫服,留给站在原地的齐指挥使一个背影。 齐指挥使瞧着傲骄的背影暗自好笑,伸手入怀摸出治伤外伤的膏药,嗖的一声扔到了美人榻上。 “这是皇上赐的疗伤圣药!要不要进来帮你抹!” “不用!”上官静梅扫了眼掉在榻上的药膏,现在怀着宝宝,她还真不敢乱用,伸手将药膏捡了起来,想收入包袱中。 这才想起,昨夜杀老虎时,包袱早不知道掉那里去了,她叹了口气,将药膏随手搁在茶几上。 屏风外,齐指挥使听到里面叹息过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转身走出船舫,接过卫金手中的洗漱用品,“不错!” 说罢,反身回了船舫。 第55章 垣城 清晨,众多船舶停靠在宽广的港口,不停有商贩来往于商船和陆地之间,南来北往的货物都在这里上船下船。 众多热闹繁忙的商船之中,凭空冒出一艘低调奢华的精致船舫,船前船后站着青一色的带刀侍卫,个个面色冷峻戒备森严,不由得引起众人的注意。 尤其是站在船头之上,戴着银色面具穿着墨色华服的神秘男子,高贵不凡气势逼人,更是让人不敢小觑。 “这是那里?” 齐指挥使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看了一眼步伐轻快的上官静梅。 一身交领青衣侍卫长衫,腰间青色的腰带让其细腰更显纤细,乌黑的秀发被藏在侍卫帽中,巴掌大的小脸有几道划痕若隐若显,粗媚许久没有修,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英气逼人。 “不错!” 上官静梅将脖子上戴着的墨玉掩好,扫了眼船下热闹如集市般的港口,如墨玉般幽深的眸子闪过欢喜和好奇。 “这是港口吗?” 对中国历史都不太了解的上官静梅,对这架空的时代更加陌生,就算脑袋里装着原主前世的记忆,却局限得很,没什大用。 “嗯,这里是垣城!”齐指挥使点了点头,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掌拉起上官静梅的小手,让她和他并肩而立于船头,看着舳舻千里车水马龙的港口。 “这是渭水之上最大的贸易港口——垣城,位于秦国西北方向,距离咸阳城八百里,也是秦国最繁华的城镇之一!” 上官静梅穿着男装,感觉被另一个大男人牵着十分的别扭,小手用力的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挣扎开,直接低声吼道。 “放手!” 没看见船下船上那些个朋友,都在盯着他们两人交握的手瞧吗?她可不想被人传出有断袖之癖! 齐指挥使无视所有人好奇或鄙视的目光,大掌紧紧的扣着上官静梅的小手,却又不会弄疼她,面具下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动作熟练的将上官静梅打横抱起。 “我带你下去!” “啊……”上官静梅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害怕的紧紧抓着齐指挥使的衣襟。 齐指挥使双手紧紧的抱起吓到的上官静梅,冰冷的目光早已经灿如星辰,身法利落的从船上飞跃而下,如水上飘一般稳稳的站在陆地上。 上官静梅一手紧紧的搂着齐指挥使的脖子,一手小心翼民的护着肚子,暗自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窝在他怀里小声的斥责,“齐老八,抱我之前能不能出个声,以后不允许这么吓我!若是吓坏了我……” 若是吓坏了我肚子里的宝宝,伤到宝宝,我肯定跟你拼命。 齐指挥使听到上官静梅狠狠的叫自己的齐老八,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了。 “以前看你的胆子挺大的,怎么现在变得像蚂蚁一样小了!” 上官静梅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他,以示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齐指挥使笑得欢快的目光一收,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目光真诚的保证。“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不这么吓你!我带你去用早膳!” “放我下来!” 上官静梅很不习惯让人这么抱着,尤其还是穿着男装,像是断袖一般。 齐指挥使根本不理会她的意见,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穿梭在来来往往的客商之间,“不想被点穴就乖乖的!” 听巫医说,她刚失去孩子,身体很是虚弱,她这个时期很特殊,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不能伤心,不能落泪,不能生气。 两人前后左右各有两名青衣带刀侍卫,共八人将他们两人护在中央。 上官静梅都快习惯齐指挥使的霸道了。 她乖乖的窝在他的怀中,无力的朝天翻了个白眼,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看似随意,实则,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 “对了,二狗子去那里了?” 想到从昨晚到今早,她一直没见到二狗,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习惯不? “他还没来过这种大城镇,要不要让人把他也叫上?” 齐指挥使心底有些不悦,冷冷的道,“不用了,昨夜你休息的时候,我已经派人把他们送回京了!” 上官静梅想到锦衣卫指挥使能力不凡,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想来应该是真的,也不纠结于此。 她专心好奇的看着港口上搬运货物的工人,偶乐看到些稀奇古怪的物件。 不久,齐指挥使带着上官静梅来到垣城最大的客栈,要了间最好的天字号房,点了许多的好吃的,让店小二直接送到屋里。 古人遵循食不言寝不语,齐指挥使当然也是如此,上官静梅倒想说话,可不想跟他说,于是两人便静静的用早膳。 待用完早膳之后,卫火领着个老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爷,这是垣城最好的接生婆!” “接生婆?”上官静梅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疑惑的看着那老妇人,不太确定的看向银色面具下那双没有啥情绪的眼睛,“你找接生婆来干什么?” 齐指挥使朝卫火递了个眼神,卫火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厢房。 齐指挥使冷冷的扫了眼低垂着头的接生婆,又看向不解的上官静梅,“她知道!” 说罢,齐指挥使狼狈的逃出厢房,看了一眼远远守着的卫火和卫金,抬脚走了过来,站在长廊之上等着。 屋内,那接生婆在齐指挥使离开后,终于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害怕胆怯的心放了下来,笑着朝坐在桌前一身男装的上官静梅行礼。 “请夫人躺到床上,老婆子帮夫人检查一下身体。” 上官静梅心中一惊,垂于身侧的小手紧握成拳,警惕的看着笑得温和的婆子,“我身体好得很,不用你检查!” 难道是那斯发现她根本没有流产,才派个产婆来确认,还是想弄掉她的孩子? 那婆子一听此话,脸上的神情变了变,然后恢复正常,温和的劝说道,“夫人可不要逞强,夫人昨日刚流失了小公子,这淤血若是没有流干净,对夫人的身体可是不好,老婆子先帮夫人检查一下,若是夫人的身体无碍,老婆子也好给外面的爷交差呀!” 听她这么一说,上官静梅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精明的小脑袋非常快的转动,须臾之间便想到了办法。 第56章 奴家夫君 上官静梅想了想,装作一副哀怨的模样,轻叹一口气,起身朝那婆子双手抱拳行礼。 “奴家有一事,想求大娘帮忙!” 一句奴家把姿态摆得低得不能再低! 那婆子见男装打扮的夫人哀怨的模样,顿时心跟着紧张起来,想着外面守着的大爷看起来身份高贵,那敢受上官静梅的礼。 老婆子赶紧上前几步,护着上官静梅的双手,不受此礼,然后半躬着身子退后两步,恭敬的听指示。 “夫人请讲!” 上官静梅惆怅的再叹一声,“叹,奴家与夫君乃是指腹为婚,刚成亲不过半年,便有了身孕,照理说应该是新婚燕尔其乐融融。谁曾想,夫君太过风流倜傥,四处招风引蝶,奴家有孕不能服侍,他便先后纳了好几名美艳的妾氏进门,还任由那些妾氏欺负奴家,甚至伤害奴家肚子里的孩子!昨日,居然有人把奴家的安胎药换成了打胎药,幸好奴家的奶娘发现得早,及时请来大夫,这才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老婆子听着上官静梅悲痛的叙述,脸上显出悲戚之色,这大户人家那里能没有阴私,可怜这夫人居然如此的可怜,幸好保住了孩子,保住了孩子…… 老婆子一抬头,就看到哭得凄凄惨惨的夫人,用真诚和期许的目光正望着她。 “夫君宠妾灭妻,妾氏虎视眈眈,奴家只希望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才会隐下此事,请大娘帮帮奴家,千万别让奴家那恨心的夫君知道了,求大娘帮帮奴家!” 说着,上官静梅便再次站起来,作势要向接生婆行大礼。 那老婆子一惊,连忙双手扶起上官静梅,低声安慰着。“夫人不必如此,老婆子答应你便是!” 上官静梅掀开低垂的眼帘,真心的感谢这位心善的大娘,“谢谢你大娘!奴家还有一事想请大娘帮忙!” 说着,上官静梅俯身与那大娘耳语了一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这才让不停点头的大娘离开。 那老婆子一打开屋门,便瞧见那戴着银色面具的公子站在清幽的后院,眼底不由得闪过鄙视之意。 齐指挥使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心底如闪电般盘算了原因,冰冷的眸子关切的望了眼厢房方向。 “如何?” 老婆子只觉得浑身像被冰雪笼罩一般,强大的气势压得她喘不过气,双腿颤抖着低下头,害怕的咬牙挺着。 “回……回爷,夫……夫人……身……体有碍,需……要,民妇……需要,回……取些……东西……再……来!” 老婆子害怕极了,战战兢兢节节巴巴,总算把要说的话说完了,慌乱的眼神一直盯着地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齐指挥使掌官锦衣卫多年,当然能看出这接生婆有异,可他对女人之事一知半解,再说,她也不怕这老婆子玩什么花样。 “卫火!” 卫火恭敬的突然出现在老婆子面前,吓得老婆子猛的摔了一脚,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一想到厢房内那哭泣的夫人,想到她悲惨的命运,便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胆怯的跟在卫火的身后。 “请!”卫火领命跟着跟着老婆子一起走出客栈,去接生婆家里取东西。 厢房之内,青衣侍卫长衫的上官静梅,头戴着侍卫帽站在隙缝的窗户边,瞧着卫火和接生婆一起离开,如墨玉的眸子越发的深邃。 戴着银色面具目光深不可测的齐指挥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担忧的快步上前,将纤细的小身板打横抱在怀里。 “怎么起来了?你身子不好,我抱你到到床上躺会儿!” 上官静梅乖巧的伸手揽着齐指挥使的脖子,粗眉明眸专注着打量着将她护在怀中的男子。 没想到,他那双露在面具外的眸子,居然是最漂亮的丹凤眼,没有第一相遇时的冰冷如霜冻,此时正带着关切的看着她。 上官静梅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抚上那双让她怦然心动的眸子,却在半道上改了道,假装不经意的正了正帽子,心底不由得叹息。 若真是嫁给这个霸道却关心她的男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尤其他还是孩子他爹。 坏就坏在,这男人身上有太多秘密,身份地位也不是她能配得上的,她真心不想把孩子带回咸阳,那个不出两年便会乱起来的漩涡。 看着他薄唇如染上胭脂般漂亮,鬼魅般的身法武功,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模特身材,揭下面具的他一定是个极其好看的美男子,到时候桃花朵朵她也砍不下呀! 简单一句话,便是她自认为配不上他,也不想回京各种斗,而他也不可能为她退隐山林,不如一开始两人便不要在一起。 “在想什么?” 齐指挥使将发呆出神的上官静梅放到宽大的床上,伸手拉过薄被子给她盖好,一手抓着她的小手坐在床头,轻轻的拍着她安抚着。 “你不用担心,接生婆一会儿就回来,我已经让卫金去请大夫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齐指挥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只要想到上官静梅受了那么多的罪,现在身子还不好,心里就堵得发慌,连到垣城的目的都抛在脑后,一切待把她的身子治好再说。 “不用了,妇人的毛病请什么大夫!” 上官静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不久之后,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是卫木恭敬的声音。 “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齐指挥使看了一眼假寐的上官静梅,有些不放心,“你先睡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着,齐指挥使打开门走了出去,反手将门关上。 一身夜行衣蒙面脸的卫木站在院中,轻抬眼帘瞅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禀告道。 “属下等在南风馆发现了百花宫宫主的踪迹,暗中寻找大小姐的那几拔人也到了垣城,属下已经派人暗中盯下,不知爷有何打算?” 百花宫宫主?找她的人?上官静梅猛的睁开眼睛,盯着上方的蚊帐。 百花宫宫主?不就是那天夜里下着细雨,闯入静梅院,其属下差点要了她小命的蒙面女人吗?她不是已经被齐老八抓回了锦衣卫的大牢中,怎么逃出来了?还有暗中找她的人都是谁?其中定然有她的好继母吧?齐老八到垣城是为了那个百花宫宫主? “你和卫水先去,我随后就到,记得不要打草惊蛇!” “是,爷!” 卫木恭敬的回话,瞬间如风般消失不见。 卫火领着肩挎包袱的接生婆进了后院,暗中向齐指挥使点了点头,“爷!” 老婆子小心翼翼的向齐指挥使行了一礼,恭敬的喊了声,“见过爷!”得了允许,才带着包袱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57章 烧火伙计 没过多久,‘吱’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接生婆小心谨慎的提着包袱从里面走了出来,心虚的低着脑袋向门外的齐指挥使行了一礼。 “夫人已经睡下了!” 齐指挥使点了点头,让卫火拿了张银票给接生婆,刚跨进厢房,抬眼瞧着面朝墙呼吸平稳的上官静梅,放下心来退了出去。 胆怯的接生婆接了银票快步离开,就像有狼有背后追一般。 这时,卫金领着一个老大夫从外面勿勿走了进来,与接生婆错身而过,瞧了环境不错的天字号房,恭敬向齐指挥使行礼,小声的禀告。 “爷,这是垣城最好的大夫!” 那老大夫挎着医药箱,瞧见银面面具墨色长袍的神秘指挥使,低头恭敬的行礼。“见过爷!” 齐指挥摆了摆手,小声的吩咐卫金给大夫一锭银子,将大夫送出去,让卫火告诉卫金留守在这里,保护好休息的上官静梅,等他回来再一起回船上。 卫火领命立于厢房外,墨色长袍的齐指挥使飞身而出,几个飞跃便消失了踪迹,留下八名青衣带刀侍卫守在客栈中。 寂静的厢房内,假寐的上官静梅听到齐指挥使离开的声音,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外,卫金沉稳的步伐响起,以及卫火小声说话声。 上官静梅动作娴熟的检查绑在左手臂上的乌铁袖箭以及箭筒,原本装有十地支乌铁袖箭,在山上杀虎时用了三支,没有收回,现在只有九支,应该够她自保了。 她撩起长衫下摆,又检查了一下绑在大腿内侧的匕首,还真是感激齐老八那家伙,居然没有没收她的武器。 想到齐老八,上官静梅受伤的手臂探向胸前藏着的墨玉,随即轻轻的抚摸平坦的腹部,浑身上下散发着温暖的母性光芒。 “宝宝,没有你爹,咱们也会过得很好!” 说罢,上官静梅双腿落地站了起来,小手整了整青色侍卫长衫,打开房门,看着守在门外的卫金卫火。 “我要吃冰糖葫芦!卫金去买~!” 卫金和卫火并没有见过上官静梅的身手,只当上官静梅比一般闺秀小姐胆大些聪慧些,遇事更加冷静些,加上,上官静梅新伤未好旧伤又至,因此,对上官静梅并没有防备。 卫金与卫火交换了神色,恭敬的回了声“是!”,便大步离去。 整个天字号房所在的后院一直很寂静,好像便只有她和卫火两人,连个小二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齐老八把这天字号房都包下了。 上官静梅支走了最沉稳聪明的卫金,留下了最容易冲动的卫火。 “进来!” 她娇笑着朝卫火眨了眨眼,转身便进了门。 卫火本不愿意,孤男寡女又是未来夫人,怕说不清楚,可却正因为是未来的夫人,他又不敢不听命,只能遵从的进了厢房,将房门大打开。 “夫人!” 话音未落,一个带着凌厉之风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卫火正好出杀招,却想到是未来夫人,立刻收回招式侧身让过。 上官静梅见一出不中,收回拳头出言相激。“你若不站着让我打,我就告诉你家爷,你调戏我!” 卫火眼中闪过恼怒,只觉得这上官大小姐居然如此的无耻下流,对她原本的敬意瞬间消失,同时顿下脚下站得笔直,想着让她打几下也罢,总比让她诬陷得好。 上官静梅见此,如墨玉的眼底闪过狡洁,打向卫火的拳头在靠近他胸口只有几公分时,突然变拳为指,动作娴熟迅速的点住了卫火的穴道,同时,一转手点了他的哑穴。 “抱歉!” 上官静梅退后两步,歉意的看了眼双眼喷火般的卫火,“告诉你家爷,多谢他的几次相救,也多谢他愿意娶我这个声名狼藉一无是处的女人!不是我狼心狗肺不知感恩,只是,京城真的不适合我!你也不想你家爷因为我被人嘲笑吧!” 卫火怎么也没想到上官大小姐居然还会这一手,不可置信的瞪着怒火丛生的眼睛瞪着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理了理衣衫,不不再看气恼的卫火,与他错身而过,走出厢房,小心翼翼的瞧了瞧了门外,卫金还没有回来,正好让她离开。 上官静梅闪身出门,反手将房门关好,小心翼翼的从天字号房所在的院子绕了出去,到了客栈真正的后院。 此时正值午时,客栈后院并没有什么人,大约都在上前忙碌。 上官静梅迅速将身上的青衣侍卫服侍连着帽子脱下来,扔在最现眼的地方,然后悄悄的躲到暗处。 此时的她穿着深蓝色粗布麻衣制成的男式衣裳,上为衣下为裳,只有低贱贫穷的平民才会穿这种衣裳。 这衣裳很旧,是接生婆从家里穿出来的,应该是她老伴或儿子的。 不一会儿,果然如她所料,青衣侍卫打扮的卫金和一脸怒气的卫火出现在后院,身后跟着八名神色略显慌张的侍卫。 卫金稳步上前,捡起被丢弃的侍卫服,“大小姐一定还没走远,追!” 被解开穴道的卫火和几人飞出客栈,四散着奔去,寻找上官静梅的踪迹。 待他们离开后好一会儿,警惕的上官静梅才稍稍松了口气。 从那夜四皇子入丞相府、与钟老将军几人一起审她开始,她便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永远不要小瞧自己的敌人,也永远不要高看了自己。 上官静梅躲在暗处将乌黑的秀发打散,抓得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又将接生婆带给她的木炭摸了出来,将眉毛画粗,将小脸和手上都摸上一些,又抓了些地上的泥巴涂抹在手上和脖子上。 经过一番乔装打扮,她俨然变成了一位身材瘦弱的烧火伙计,这才镇定的从暗处走了出来,正大光明的从客栈后门离开。 上官静梅对垣城陌生得很,并不知道该往那里去,可她知道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最安全。 于是,她一路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港口的方向走去,只要到了港口,那里那么多船只,她一定会有办法离开垣城,随便到其它什么地方都好。 第58章 西码头 南风馆,和青楼妓院一样都是做皮肉生意,唯一不同的,青楼妓院里的都是女子,南风馆里全是青一色的男人,俗称小倌,男人女人都可以到这里来找乐子。 墨色长袍银色面具的齐指挥身法流畅,运用轻功沿着卫木留下的标记,很轻松便寻到了百花宫宫主所在的南风馆。 他到了才发现,那个正在和小倌翻云覆雨的女人,虽然武功还算不错,长得也极像百花宫宫主,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只是个替身而已,他一招之内就将人给打晕了,而所谓的幕后之人也没有出现。 “不好!回客栈!” 齐指挥使暗叫一声不好,身法如鬼魅般的消失于原地。 百花宫宫主狡猾阴险的之极,连他都曾经中过她的暗算,卫木和卫水被假像所骗也正常,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静梅头上。 卫木和卫水也觉得此事蹊跷,将半死不活的假宫主交给属下押送,跟着自家爷的身后闪身离开。 等三人回到客栈之中,厢房里那还有上官静梅的身影,连卫火和卫金都没有踪迹,只有一封薄纸摆在屋中的桌子上。 齐指挥使扫了眼桌上的纸条,双手紧握成拳。 纸条上书“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居然有断袖之癖,想救他,独自一人到港口西码头,自有人带你上船,记得,不准带暗卫,一个人!” 卫木和卫水也瞧见了上面的字迹,暗想:这百花宫宫主对自家爷还真是上心! 当初,爷在追捕她时,她只是见到戴着银色面具的爷,连真容都没见过,就被爷强大的气势和能力征服了,三翻四次引诱爷,甚至为了爷要解散百花宫。 可惜爷根本不领她的情,不仅抓了她,对她严刑拷打,甚至弄哑了她,挑断了她的手筋。 若不是为了弄清楚她背后之人,爷早杀了她了。 没想到,这幕后之人还真有些本事,居然乘着爷不在京城,把那臭女人给救了出来,还想将她从垣城送走。 可惜,这百花宫宫主就如他们意料中一样,一知道爷出现便疯了,不仅派人跟着爷,还方寸大乱心起歹意,派人抓走未来的夫人,这次,爷定然不会再留她性命。 齐指挥使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抄起纸条便用能力捏个粉碎,转身走出客栈。 “一切按计划行事!发消息给金,让他们不惜一切保护好夫人!” 卫木和卫水恭敬的应了声‘是’,然后散失于原地,各自忙自己的任务去了。 齐指挥使戴着标志性的银色面具,墨色长袍绣着金丝云纹,气势逼人来势凶凶,在人潮人海的垣城港口格外的显眼。 气质不凡身材高挑的齐指挥使一到西码头,立刻有一句穿着白色长衫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他眼前,带着嫉恨的目光偷偷的瞪了齐指挥使一眼,低垂着头在来往行人的关注下行了一礼。 “宫主已经恭候多时,请齐指挥使解下佩剑,这边请!” 白衣长衫的俊男说着直起身,双手平举过头,逞接剑之势。 齐指挥使冷漠的站在原地,冰冷的视线环视人来人往货上货下的码头,不远处便是船舢相接的河岸,那里有大小船只不计其数,商船货船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我要他完好无损!” 说罢,齐指挥使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利落的抽出腰间当作腰带的软剑,递到了白衣长衫俊美男子的手中,“带路!” 那男人得了兵器脸上却没有笑容,抽了个僵硬的笑意抬手指向船舶停靠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齐指挥使,请!” 言罢,神色难看的美男子提着剑走在前面,徒中经过不少的商客。 齐指挥使长袖轻拂背着手,不远不近的跟在那人身后,深邃如墨的目光下意识的搜寻百花宫宫主的船只。 渭水,秦国境内最长的一条主河流之一,沿着垣城从东到西流淌,整条东西河岸停满了大小船舶,上下货物的地方分为东西两个码头。 上官静梅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沿着原路返回下船的港口,然后找条小船先离开这里再说,当然,她不可能跑回齐指挥使停在东码头的那条船舫,于是,像老天爷注定一样,她也到了西码头。 头发凌乱的上官静梅巴掌大的小脸被挡了大半,穿着粗布麻衣像是营养不良的少年,露在外面的手脸涂着黑色炭灰和泥土,就像是真正的烧火伙计。 她比齐指挥使先到了西码头,低垂着头佝偻着身子,就像是自卑而胆怯的小人物,不停的穿梭在大小船只之间,只为寻一份工作。 没错,就是找工作! 从丞相府带出来的银票在河水中废了,剩下的银两在小山村后山顶上丢了,齐老八只管她吃穿,并没有给她银子,她现在身无分文,不找份工作,怕是无人愿意让她上船。 “老板,请问你们这是去那里的船?需要伙计吗?小的洗衣做饭劈柴什么都会?” 上官静梅此时心中无比的感谢前世,前世在孤儿院的生活,让她学会了生活的技能,烧火做饭洗衣砍柴,她都很熟练!更感激养父母收养了她,还教了她功夫,自保不成问题。 “不用,不用,你瞧咱们这是条小船,用不着请人,你要想找事做,可以去那些大些商船上问问!” 上官静梅失望的低垂着头道谢,垂头丧气般朝另一旁大些的商船其中一艘走去。 一位身穿月白色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手握纸扇,正站在船甲板上眺望远处,像是在看热闹。 上官静梅小手抚额,抬起脏脏的小脸问道。 “请问你们这艘船去那里?需要伙计吗?” 那位中年男子年约三十多岁,或四十岁,书生的打扮长得还算可以,尤其是两撇八字胡看起来有些滑稽,举止得体目光如炬,看样子不像是公子,也不像是下人,倒是像掌柜之类。 那中年男子俯身打量着外表狼狈不堪,却双眼明亮如墨玉的上官静梅,深邃的目光闪过精光。 这小子的眼睛长得特别的好看,像极了主子形容的如星辰一般闪耀,如泉水一般的纯净,就是身板太清瘦了! 若是将他送去伺候主子,主子或许会高兴! “我们这是去魏国的商船,你叫什么名字?都会些什么?” 第59章 齐静 魏国,春秋战国时期的七国之一,与秦国相邻而居,领土和国力都比秦国弱一些。 像井底之蛙一样生活在闺房之中的原主,短短十几年的生命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这些个国家的记忆,除了魏国、韩国每隔几年就会派一位皇子到秦国做质子以外。 不知道,这架空的历史与中国的古代有何关系?是不是也有春秋战国时期,也会有七雄争霸战火烽飞? 不过,那些现在与她好像也没太大的关系,她现在只离开咸阳,离开秦国,去魏国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上官静梅抬眸间,心思百转千回,谦卑的抱拳朝船甲板上施了一礼。 “小的叫齐静,是农户出身,听说垣城最为富有,孤身一人来此,想挣些银子回去好娶媳妇,小的劈柴烧水洗衣做饭什么都会,请问船上请人吗?” “齐静?”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书生掌柜模样的男子,刷的一下打开纸扇摇了摇,深沉的目光暗暗的打量着狼狈不堪的上官静梅。 齐是齐国的国姓,只有齐国的皇亲国戚才能用齐姓!虽说这里是秦国,不用避讳齐姓,可也极少有人姓齐。 这少年是真的太无知,不知道避讳,还是暗底里跟齐国有什么关系? 中年书生精明的脑袋更偏重第一种猜测,或许,乡下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也正常,于是朝船下的上官静梅说道。 “小子,齐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若是想上船做工,便改个姓氏如何?” 上官静梅有些疑惑,为何不能用齐姓,她也是借的齐老八的姓氏,改姓氏无所谓,可真改了又会落人口实,便抬手朝中年男子作了一揖,连忙答应。 “姓氏不能更改,先生若真能让小的让船做工,以后称呼小的一声阿静如何?” 那中年男子想了想也好,朝船尾站着的几名船工喊了一声。“把板子放下去,让他上来!” 低头垂眸的上官静梅连忙俯身声谢,乱发粗衣躬背,看起来越发的谦卑和小心愣愣,沿着船上放下来的厚实板子,小心的踩着走上船。 远远跟在上官静梅身后的卫火看了眼旁边的卫金,黑暗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佩服,“要不要上去瞧瞧!” 这大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 若不是他们武功高深,在后院听到大小姐和那接生婆说话,那样的贬低爷编排爷,他们谁也不会知道,大小姐居然这么的能说会道,甚至传统巫医隐瞒其没有流产之事。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大小姐那一翻悲切的言辞,居然说动了接生婆,让接生婆去而复返,虽然他们早发现接生婆神色有异,也暗中有了戒备,却仍然着了大小姐的道! 谁能想到大小姐居然会点穴!把他的穴道给点了! 卫金背对着上官静梅所在的船只方向,暗暗摇了摇头,“金老二和金老三跟着大小姐,只要船不开,咱们便守在这里等爷!” 幸好,主子让他暗中派了两名金部的暗卫跟着大小姐,否则,他们还真有可能让大小姐逃掉! 卫金和卫火心中都十分疑惑,上官大小姐不是丞相府的草包大小姐,愚昧无知懦弱无能之辈吗?怎么会那么娴熟的点穴手法,还有这精细的化装之术,爷知不知道大小姐的真面目呢? 或许是知道的吧!或者,英明神武的爷又怎么会看上大小姐,在大小姐落崖过后,便回京向皇上请假,带着他们一行人出来明是办案,实则是寻大小姐的! 相隔不远的距离,另一艘不大不小的二层楼的朴实楼船之上,他们脑中所想的爷齐指挥使,正气势如宏的站在船楼一层客厅之中。 他背着手站在几十人围着的船楼客厅之中,银色面具下的冰冷如旧,冷冷的看着坐在轮椅中的白衣蒙面少女,真正的百花宫宫主。 “把人交出来!” 百花宫宫主一身飘逸的白纱裙,胸前丰满和沟壑若隐若现,笔直白晰的双腿露在纱裙之外,蒙着面纱的魅惑双眼闪着疯狂的炙热,直直的盯着齐指挥使,好一位魅惑美人。 “齐郎你真是好狠的心,妄我真心等你,你却让人挑了我的手筋脚筋,还为了一个臭男人孤身犯险,值得吗?” 细看之下,百花宫宫主搁于椅柄上的双手,踏于脚板上的脚踝都缠着厚厚的白色绑带,说到这时,炙热的目光闪过幽怨。 齐指挥使根本不理她说什么,冷冷的撇了眼百花宫宫主身后左右拿着兵器的白衣蒙面男子,嘴角勾起淡淡讽刺的笑意,对于慢慢移到他身后,堵住他后路的白衣蒙面男子更是不屑一顾。 “本指挥使已经来了,把人交出来!” 百花宫宫主魅惑一笑,“人,什么人?齐指挥使来了这里,就别想走了?把人留下!” 一声令下,她身后的白衣蒙面男子全都上前两步,拔出武器将她护在身后,举剑挥刀便攻向围在中间的齐指挥使。 墨色长袍的齐指挥使脚下轻点飞至半空,一个利落的回旋踢,将最前面的白衣男子全都踢翻在地,刚落下,一阵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立刻用长袖捂着口鼻,反身便将带着强悍内力的一掌挥向守门的几名白衣蒙面男子,从船楼中飞跃而出,却突然觉得血气不畅,险险落于甲板之上。 “卑鄙,居然还敢对本指挥使下药!” 齐指挥使戴着手套的大掌伸入怀中,迅速摸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吞下,扫了眼不远处的码头,楼船刚刚已经开拔,现在在深水区域。 白衣蒙面男子举着兵器从里面追了出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中了媚药加上散功散的齐指挥使,形成包围圈将他围起来,也不上前,那样子是在等他药效发作。 “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了!” 这些男人全都是百花宫宫主的宠物,长相俊美会讨她欢喜的便宠爱一些,一般是护法之类的身份,有些被抢来的就是宠幸那么一两次,便是一般宫人的身份。 第60章 陆师爷 传闻,百花宫宫主美若天仙风韵不凡,武功高强却荒*淫无德,尤其喜欢俊美的男子服侍,将许多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收入裙下,却不是她她效力,而是为朝中某位大人所用。 “就是!”百花宫宫主被人从里面推出来,媚惑的抛了个媚眼给被围的齐指挥使,咯咯的娇笑着。 “齐指挥使上次的媚药是谁解的,是上官静梅?还是你抱下船的侍卫?他们的滋味肯定没有本宫主好,本宫主虽然手脚不能动了,一样会让齐指挥使欲*仙&欲*死!” 齐指挥使戴着银色面具看不清表情,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冷冷的目光闪过一丝异样,冷冷的喝道。 “住口,本指挥使即使爆毙而亡,也绝不会动你一根指头!没想到,你幕后之人还真有些本事!居然能把你这废人从锦衣卫的大牢救出来,你的幕后主使是谁?若是你说出来,本指挥使愿意放你一条生路!” 百花宫宫主媚眼如丝的瞧着明显中药的齐指挥使,心情变得格外的好,那炙热的目光紧盯着他,就想是已经脱了他的衣服一般。 “齐郎你否认什么?心慌什么?只要你我做成夫妻,日后便是一体,可同为主子效力,到时候告诉你又何防?” “不必了!” 齐指挥使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抬起右手举到半空中向前一招。话不投机半句多! 瞬间,几十道穿着黑色绣云纹长袍的锦衣卫,从船的四个方向跃上船楼,一个个握着绣春刀使砍向百花宫的众人。 百花宫宫主一见到锦衣卫出现,瞬间明白过来,她还真是色令智晕,沾沾自喜间却是中了齐指挥使的美男计了! “拦住他们,走!” 她一声令下,百花宫的白衣男子们瞬间稳到她的面前,形成一堆人墙将她护在身后,挥动长剑抵挡着如虎的锦衣卫的攻击,而推着她的男子则立刻弯一腰将她抱起,朝着船内飞身而去。 “那里走!” 青色侍卫服侍的卫木接连杀了几人,瞧着百花宫宫要逃,立刻飞身入船楼追着去,又接着有几名锦衣卫冲破人墙杀了进去。 卫水提着长剑护在不动如山的齐指挥使身边,斩杀想要伤齐指挥使的百花宫的逆贼,不忘回头关切的询问,“爷,没事吧!” 齐指挥使背着手矗立在船头之上,瞧着远远的港口之上,船只之上都有人在小心翼翼的观望,瞧着这边激烈的厮杀,认出是锦衣卫在办案,无人敢上前也无人喧哗。 “无事!” 幸好他准备充分,早猜到这淫*荡贼人贼心不死,将一应药丸全都带在身上,否则,他此时,怕是站都站不稳了,还有体内的媚药怕也压不住。 “大小姐呢?” 不远处河岸边,上官静梅所在的船只甲板上,不少船工小斯都在翘首观望河中船楼上的厮杀,白与黑的鲜明对比,胜负很是明显。 “锦衣卫怎么跑这里来了?” “是呀!锦衣卫不是应该在天子脚下吗?” “谁说锦衣卫不能到这里了,锦衣卫办的都是大案,说不定在追拿逃犯!” 上官静梅上了那条商船后,被交给一名小斯模样的男子带到了船舱之中。 大大的船舱用好几块布帘子给隔成一块一块的,一边是堆放货物的地方,一边是下人们休息睡觉的地方。 船舱里都是男人,那小斯找来蓝布衣衫,又提来冷水,让上官静梅站在船舱的角落里洗漱一番,则先离开了。 上官静梅当着船舱里那么多老少男人的面,当然不可能宽衣解带,直接找了块粗布做成帘子挡住,她则躲在帘子后面洗漱。 她先用清水洗去了脸上的炭灰,和露在外面的脖子手上的尘土,再换上干净的蓝布长衫,苍白没血色的小脸上划痕若有似无,用藏起来的炭灰将眉毛画粗,虚弱瘦小的怯懦少年出现。 上官静梅将换下的粗布衣衫放到木盆中,问了其中一位大叔在那里洗衣服,便端着木盆上到甲板之上,准备下船在河边洗衣服。 瞧见很多人都在观望着远处的河中央,心中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随口问着刚才让她上船的中年书生模样的男子。 “请问你们在瞧什么?” 书生一手握着纸手,一手摸着小八子胡转过身来,看了眼陌生的少年,那惨白的小脸巴掌大带着英气,肌肤细腻白嫩,浓眉大眼五官清秀,脸上几道若隐似无的划横,让这小子看起来倒有些男子气概。 “没什么,锦衣卫办案!” 上官静梅一听锦衣卫三个字,小手紧紧的抓着差点摔下的木盆,清秀的小脸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哦,锦衣卫办案呀!” 锦衣卫办案,齐老八是不是也在那船上,刚才齐老八离开得匆忙,显然是有要事,他十有八九就在那船上,看来她的衣服还是晚些洗好了,她现在最好是回船舱里呆着安全些。 中年书生男子也只当上官静梅是被吓着了,瞧着他慌忙转身回船舱也没说什么,将深邃的目光再次盯向局势一边倒的楼船之上。 外面的嘈杂打扰了正在休息的人,二楼房间紧闭的窗户被人打开来,一位长相俊美目光带着阴狠的贵公子,静静的盯着远处撕杀渐停的楼船,看到船头墨色长袍银面男子的齐指挥使,俊脸闪过一丝欢喜。 “来人!” 温和的一声来人,有别于他阴狠的眼睛,立刻有侍卫推门而入,恭敬的向贵公子单膝跪地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贵公子穿着一身紫色华丽长衫优雅转身,温和的开口,“请陆师爷叫来,就说本公子要去拜访一下齐指挥使!” “是!”那侍卫恭敬的回应后,起身退了几步,转身出了屋子。 躲于暗处的金老二听到贵公子的话,暗暗猜测着贵公子的身份,瞧着不像普通人,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见主子,他们要不要把大小姐给暗中带下船。 上官静梅并不知道这些,端着木盆往回走,感觉有道视线落在她的身边,便下意识的抬头望去,眸光中闪过一抹惊讶,怎么会是他? 第61章 送人情 钟老将军回京那夜月黑风高,好似被遗忘的她心情郁闷忐忑不安,于是偷偷跑出府闲逛,却不像遇到那个被刺杀伤重的男子! 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心,她使出吃奶的劲才把他背到了乞丐窝,没想到,才短短不过十来日,他伤未好便出现在这里。 这是去魏国的商船,瞧他那华丽的打扮所站的位置,像是这条船的主人或贵客,他到底是谁? 上官静梅低垂下头,端着木盆回了船舱,脑中不停的思考着,这条船看起来不太简单,她要不要换条船搭。 站在二楼窗边的贵公子,看到船甲板上瘦弱的少年,端着脏衣服往船舱走,觉得有些陌生,正想让人问问管事的陆师父,不曾想,少年居然抬起头,心中同样吃了一惊。 瞧着少年那如墨玉一般漂亮的眼睛很是熟悉,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像是营养不良,再瞧她走路的步伐漂浮却坚定,抬眼间的明亮与平静,一点不像是穷苦出身的小伙,难道是谁派来的奸细,却又不像! 那双如墨玉漂亮的眼睛像极了那夜救他的女子,纯净的目光干净得让他忍不住怀疑,可是,这明明是名少年,怎么可能是生死不明的上官静梅? 他本应该听令早早回国,如今却出现在这繁茂之地,此时此地此事都不易让人知晓,尤其是不能让魏国的人知道。 这个少年若有半点不妥之处,便留不得。 “主子!” 月白色绸缎长衫的中年小胡子男人站在进门处不远,手握纸扇恭敬的向贵公子行了一礼,方才说道。“主子找属下可是为了齐指挥使一事!” “不错!”贵公子看着上官静梅走进船舱,收回思索转过身,认真的看向小胡子书生男子。 这是他最得利最信任的幕僚,一直跟随着他从魏国到了秦国,现在又护送他从秦国回魏国。 “锦衣卫指挥使深得皇上信任,一直不以真面目视人,世人只知道他姓齐,却无人知其真实身份,武功高强神秘莫测,几乎没有任何的弱点,若是能得到他的信任,来日,本皇子若是在秦国有何麻烦,也能有人暗中相助不是!” 陆师爷点了点头,极为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回道,“齐指挥使以前确实没有任何的弱点,不过,属才刚刚得到消息,齐指挥使命人在北郊建造指挥使府,准备成亲之用!却不知道,他想娶的是何人?” “北郊?”贵公子背着手看向远处的楼船,一条小船上坐着蒙面白衣少女快速驶离楼船,“与其抓住他的弱点,不如投其所好!你带人划小船,帮齐指挥使劫住百花宫宫主,让齐指挥使不得不领下这份人情不是更好!” 陆师父一听,立刻叫了一声妙极,恭敬的行了一礼,快速走了出去,在离开前突然听到身后主子的声音。 “船上是不是添了个新来的伙计?” 陆师爷一听便知道是在说叫阿静的伙计,于是回身回话。“主子说的可是阿静?他刚上船不久,说是农户出身,属下见他明眸皓齿目光清亮,便让他上了船,属下让人探过了,那小子没有内力武功,主子不如让他做个小跟班,看着也舒坦!” 陆师爷说罢,笑着退了出去,立刻命令几名守在楼下的侍卫提剑坐小船而去。 扮成小斯的金老二躲在暗处盯着贵公子,此时,他终于想起了贵公子是谁,不正是魏国送到秦国五年,前不久被换回国的质子,魏国二皇子魏致远还能是谁? 金老二听闻陆师爷对大小姐的安排,心中不淡定了,像风一样飘离,落到甲板的背暗面,暗中给老大卫金发了个信号,低垂着头走了出来,去船舱里寻上官静梅去了。 在码头上观望着自家爷带领锦衣卫撕杀的卫金和卫火,瞧见上官静梅所在的船上突然闪出一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光芒,立刻整理了一下青色侍卫服侍,领着八名侍卫朝着大小姐所在的船只走去。 另一只船上的战争基本已经结束,黑色长袍的锦衣卫大获全胜。 除了百花宫宫主和她最宠信的一名护法,对追去的卫木下药逃到小船上,快速的划着小船离开,百花宫的余孽几乎都被杀的杀抓的抓。 齐指挥使中了百花宫宫主的暗算,虽然服用了药丸,可功力仍然受了些影响,加上媚药太过霸道,他不想冒险去追那可恶的女贼。 “杀无赦!” 卫木险些中招,幸好早早服用了药丸,并没受什么影响,跳上锦衣卫的小船,带人便追了去。“爷放心!” 其他锦衣卫,除了捆绑百花宫那些白衣男人的都跳下船,追了百花宫宫主去了。 于是宽广的河面之上,黑袍的锦衣卫划着几艘小船,逼近百花宫宫主的小船。 齐指挥使心中想着上官静梅此时不知道在何处,待会儿一定要发个信号问问卫金,抬眼间便看到岸边一艘大船上居然出现了金色的光芒,心中顿时一紧。 复又看到一条小船从大船旁边驶了,上面站着几名手持刀剑的侍卫,直穿破河水而过,截断了百花宫宫主的去路,瞧那样子像是来帮忙的。 齐指挥使冰冷的眸光一闪,从甲板上一跃而下,落在一条小船之上,冷声道,“多事!过去!” 卫水一直守着齐指挥使的身边,紧跟着利落的落到小船上,几名锦衣卫也几乎同时落下,拿起搁在船上的船浆划着船朝那条大商船的方向驶去。 商船之上,陆师爷正站在船板上翘首以待,看到齐指挥使真的朝他们的商船而来,立刻让人摆上桌椅和棋局。 “去请主子出来晒晒阳光下下棋,就说客人马上就到了!” 陆师爷话音刚落,一旁的小斯恭敬了转身进入船屋,快速的上了二楼去请贵公子。 贵公子得了消息,并不特意装扮,而是随侍在外的丫鬟随意取来蓝色的披风,系在身上,长发束于顶,自然如常的走下楼,像是真的不知道会来客人一般,闲情逸致的走上甲板。 第62章 认错人了 待衣着华丽弱不禁风的贵公子,被两名贴身丫鬟搀扶着下到船甲板上,陆师爷立刻恭敬的迎上去。 “客人马上就要蹬船了!爷身体未愈先歇息一会儿!” 陆师爷亲自扶着自家主子坐到交椅之上,并端起刚泡好的茶递到主子的手上。 贵公子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阴狠的目光也变得很是平和,随意的点了点头,喝了口茶闭上眼睛养神,脑中不停的思索着,待会儿怎么跟齐指挥使交好。 下层的船舱之中,上官静梅盘一身男装打扮,盘坐在简单朴实的通铺上,怀里抱着一张刚抱来的棉被,旁边不远处是十来名船工。 不知道她所救的贵公子是何身份,但想来非富即贵,她决定还是呆在船上,若以后,真有生命危险,她便让他把救命之恩还给自己,到了下一个港口便下船便是。 “夫人!” 一声轻不可闻的夫人,将紧着双眼假寐的上官静梅吓了一大跳。 她猛的睁开眼帘,入眼的是一名看起来和齐老八一样冰冷的少年,约莫二十岁左右,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却散发着和卫金等人一样的气息,径直躬着腰恭敬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认错人了!” 这人十有八九是齐老八的人,齐老八居然暗中派人跟着自己,那她逃跑的事不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是在逗她玩吗?否则,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过,无论如何,她都决定抵死不认,肯定的再说了一次。 “你认错人了!” 金老二本可是从下船开始便在暗中保护上官静梅,亲眼看着上官静梅怎么点了火老大的穴道的,又是如何费心乔装打扮,如何混上船上,他就没指望夫人会乖乖的跟他走。 但是,这艘船是魏国皇子的,魏国皇子的人也在暗中寻找落崖的夫人,不知道所谓何事,夫人待在这里极不安全。 既然这船是魏国二皇子的,那船上的所有人应该都是二皇子的亲兵之类的,船舱里的十来名船工,应该也是魏皇子的侍卫假扮的,耳聪目明,听到他和夫人的谈话很正常,不如正大光明的与夫人交谈,方可以减轻他们的怀疑。 “夫人,你和爷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一而再的离家出走呀!爷知道可担心坏了,可爷有要事走不开,让小的来接夫人回去!” “闭嘴!”上官静梅如墨的目光狠狠的瞪着看似恭敬,却一下把她给拆穿的金老二,一把将怀中的被子丢向金老二。 “老娘还没跟他成亲呢?算那门子夫人?你……,你跟你家爷一样讨人厌,给老娘滚出去,本姑娘不回去,坚决不回!” 话说这样说,上官静梅却知道,她不可能再呆在这艘船上,这艘上的人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古人迷信得很,一般是不准女人上船上,说是晦气。 上官静梅穿上鞋子踩在木板上,假装气极的朝船舱外跑,却被船舱中的十来名船工给拦住了,其中一人已经快速的走出船舱。 “这位夫人想这样离开,是不是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还请这位夫人跟咱们去见见陆掌柜!” 说罢,船工中走出两个壮汉,伸手要去抓上官静梅的手臂。 金老二突然从上官静梅身后走了出来,一手握着一个大汉的拳头,往前一用力,硬生生将两个大汉的拳头给掰弯向自己。 “夫人身份高贵,可不是尔等无知小辈能碰的!” 金老二冷笑着轻轻一推,那两个大汉便被硬生生推倒在地,撞上桌椅板凳,摔个四脚朝天。 其它的几名船工瞧着金老二露这一手武功,知道是高手,不便硬碰硬,可也不愿意放他们离开。 上官静梅真心无奈,推开金老二走了出来,朝对面的船工抱拳行礼,苍白被气红的小脸闪过尴尬。 “请……” “夫人无须向任何人道歉,除了皇上!” 突然,一道熟悉嚣张的声音从船舱口传来。 上官静梅巡声望去,只见,中年小胡子男人领着几名熟悉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说话的人,正是走在中年小胡子男人身边的卫金,他沉稳如旧看不出任何的不满和情绪,身形端正举止得体。 “属下等奉爷之命来接夫人!” 卫火冷着一张臭得要命的俊脸,与卫金并肩而行,看到卫金恭敬的单膝跪地行礼,瞬间藏起所有不满和佩服,同卫金等人一起恭敬的朝站在船舱中的上官静梅行礼。 “属下等奉爷之命来接夫人!” 上官静梅只瞧这阵势,只觉得心口憋屈得难受。 她一心以为无人察觉的逃离之计,居然就这样被齐老八的人,突然出现给釜底抽薪式的破坏了,自始自终她的逃离都在他们的视线之下,就像是玩躲猫猫一样的幼稚,让她恨不能踹死齐老八。 她狠狠的瞪了眼单膝跪地的卫金几人,抬脚从他们身边走过,脚踩得重重的朝船舱外走去。 “都说了,本姑娘不是你们夫人,不准追来,否则,我就告诉齐老八你们碰了我的手!还想对我意图不诡!” 诽谤、诬蔑! 卫金总算是明白卫火被解了穴道时,为什么会气得咬牙了,这大小姐的话太有杀伤力了。 “是!” 卫金沉稳了回了一声,站起身,看了一眼身边的陆掌柜,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请!” “金大人,先请!”陆掌柜回了一礼,做了个请的姿势,待卫金和卫火领着金老二等人出了船舱,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甲板之上风景甚好,齐指挥使轻轻一跃从小船飞到商船之上,冰冷的目光看到坐于船甲板上,一逼悠闲模样的魏二皇子脸色苍白似大病初愈的模样,抬手拱了拱。 “魏二皇子?” 魏二皇子,也就是刚才所说的贵公子,扯了扯身上的披风,扶着丫鬟的手臂站了起身,礼贤下士般回了一礼。 “齐指挥使近来可好?听闻,齐指挥使为了追捕逃犯出了京城,没想到,居然会在此遇见,致远真是三生有幸!” 第63章 就这么多 齐指挥使侧身不受其礼,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强压着沸腾的热血,冷冷的目光朝四处观望一番,却没看到想寻之人。 想到金二和金三跟在暗中保护上官静梅,刚才卫金和卫火也上了船,心中稍轻松一些。 “下官听闻二皇子回魏国了,怎么会转道垣城,照理说,这垣城与魏国一东一西背道而驰才是!” 齐指挥使炙热的气息传递到银色面具之上,深邃的目光深处染着一丝异样,抬眸间扫到魏二皇子腰间挂着的荷包时,一抹不悦之色深藏眼底。 突然,齐指挥使突其不意,身法如闪电般迅雷不及掩耳,瞬间如风掠到二皇子身边,大掌一捞,将二皇子腰间挂着的绣着梅花的精致荷包抄在手中。 “齐指挥使……” 温文尔雅的魏二皇子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戒备,言语严厉的唤了一声齐指挥使,双手紧握成拳,随时准备出手反击应对。 商船上的船工侍卫全都抽出兵器对准站在中央的齐指挥使,卫木和几名锦衣卫神情不动如山。 “收起来!”魏二皇子一抬手阻止侍卫们接下来的动作,笑着看向齐指挥使手中的荷包。“齐指挥使这是何意?” 齐指挥使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掌心绣着梅花的荷包,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眼中闪过惊愕和紧张的魏二皇子。 “二皇子好雅致!这荷包甚是好看,不如让予本指挥使如何?” 魏二皇子紧张的心刚刚落下,便听到此言,眼底闪过阴狠之色,却想要他的目的是与齐指挥使交好,而非交恶,不得已忍下心中的不悦,却十分舍不得,于是温和的笑着说道。 “此物,这荷包仍是故人之物,故人失踪许久,致远不甚舍得,不如,致远以千金赠予齐指挥使,换这荷包如何?” 齐指挥使当然不会同意,他一眼便瞧出这荷包是上官静梅以前经常佩戴的,怎么能让其他的男人握在手中,说什么他也要收回来的,故而直接将荷包塞进胸前,从怀中摸出一信物扔予魏二皇子。 “凭此信物可在秦国境内所有的通宝钱庄,支取出千两黄金,算是下官向二皇子买下此荷包的费用!” 魏二皇子万般不肯,可看到齐指挥使那强盗的模样,加上,他此时身在秦国境内,又迟迟未归,不能让人知道,只能忍下点头,却把通宝钱庄的信物扔回给齐指挥使。 “这荷包仍是故人旧物,怎能用金钱亵渎,既然齐指挥使喜欢,便送予齐指挥使便是!只是,还希望齐指挥使回京后,万莫拿出来示人,以免污了故人的名声!” 魏二皇子说到上官静梅失踪,确实觉得挺可惜的,“最近听闻丞相府大小姐上官静梅突然落崖失踪,不知道齐指挥使可有什么消息?” 魏二皇子低垂着眼帘,就着丫鬟的手臂径直坐回檀木制成的交椅上,抬手指了指旁边同样的椅子,示意齐指挥使落座。 齐指挥使将上官静梅的荷包收了回来,又想到上官静梅在船上,这二皇子居然不知道,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云淡风清的望着百花宫宫主的船在水中被烧。 “没有,上官大小姐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怕是九死一生了?二皇子准备什么时候回魏国,下官也听闻,魏皇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大皇子势强,这才将最小的皇子送到秦国,急召魏二皇子回国!” 魏二皇子心中咯噔一下,笑意稍疆随即恢复如初。 “传言未必是真!听闻,齐指挥使文治武功样样不俗,既然已经派两名千户上船查询,何不与本皇子来上一局!” 齐指挥使一心惦记着不知道被卫金他们找到没有的上官静梅,加上身体不适,那有心情下棋。 他回身瞧着船下的车水马龙人来货往,远远遥望热闹的街道上贩卖着物品繁多,回身抱拳朝魏二皇子拱了拱手。 “多谢魏二皇子厚爱,也谢过二皇子派人相助剿匪,下棋就不必了!卫金几人迟迟不见出来,只怕是事情不好办,只能下官亲自去一趟!魏二皇子可有兴趣同行?” 魏二皇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就着贴身丫鬟的手又站了起来,笑着应答,“当然,本皇子也十分好奇,本皇子这条船上有什么人和事,需要齐指挥使亲自来办!带路!” 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上前引路,朝着船尾船舱的方向而去。 船的另一头船尾方向,几名守护在船甲上戒备着。 上官静梅气愤难耐,踩得脚下木板碰碰响,一身男装出现在宽敞的甲板之上,立刻引来甲板上侍卫们的怒目而视,“回去!主子吩咐过,任何小斯丫鬟不得到甲板上来! “不得无礼!”陆师爷领着卫金几人急忙赶上来,正巧看到侍卫训斥锦衣卫指挥使未来的夫人,立刻出声喝止。 “这是齐指挥使的夫人,还不向夫人请罪!” 虽说名份未定,可十有八九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娇娥,便是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夫人,卫金、卫火两位千户大人亲自来接她,客气点必不会有错。 那侍卫一听,立刻低下头单膝跪地,“请夫人责罚!” 上官静梅无奈的停下脚步,看了眼跪在脚边的侍卫,朝天翻个白眼,小手虚抬了一下,少女清脆的声音动听悦耳,那还有刚开始装出来的粗哑。“起来吧!” 她是真受不了这样的礼遇,复又想到,刚才逃跑之时没钱的困境,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朝代,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你们谁有银子,先借给我点!” 男装的上官静梅笑容满面的转身,笑得略显讨好的看向卫金几人。 卫金几人相视一眼,各自看到眼中闪过的意味,大小姐这是还想跑,可她却不知道,爷已经到了船上,想跑也跑不了了。 于是,几人乖乖的将怀中的银票都摸了出来,递给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一瞧是银票,却是不要的,这银票不能沾水,沾水便变一团纸,“有没有现银,我要白花花的银子!” 卫火暴躁的脾气又要爆炸了,却不敢,害怕把夫人给吓跑了,忍着一口气,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子,递给笑容讨好的上官静梅。 “就这么多!” 第64章 用心骗 卫金、卫木、卫水、卫火、卫土明面上是五品锦衣卫千户,暗底里是齐指挥使的暗卫头目,一人带一队二十人,组成一百人的暗卫队。 他们五人吃穿住行都跟着爷,常日里都在锦衣卫总部,没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偶尔跟着爷回府上居住,也用着银子,平时在外都是用便宜携带的银票,卫火能有几两碎银子还是那日跟人打赌赢的。 卫金几人却是没有的,瞧着上官静梅亮得发光的眼睛盯着他,是为难,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之事,便见到爷出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齐指挥使在魏二皇子的陪同下,潇洒出现在船尾,正巧看到这有趣的一幕,还真没有人敢如此正大光明的朝锦衣卫要银子。 “夫人要银子,跟为夫要不是更好!为夫的全部身家都是夫人的,别说银子,就是金子,为夫身上也揣着的!” 上官静梅背对着船头,并没有瞧见齐老八出现,一听齐老八的声音暗叫糟糕!瞬间收回手垂于身侧,强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慢慢的转身。 “你怎么在这里?” 这齐老八刚才不是在另一艘船上捉人吗?现在怎么跑这条船上来了,还将她阻了个正着! 上官静梅小脸扯出一抹牵强的灿烂笑容,转过身献媚的笑看着一步步走向她的齐老八。心中的唯一的一丝侥幸也瞬间变成泡沫破灭,却仍然想挣扎一下。 “齐指挥使好像认错人了,你瞧瞧我,我是个男子,怎么可能是你夫人呢?” 齐指挥使面具下的嘴角扯了扯,染上红丝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芒,边走边无奈好笑的摇了摇头。 “明知道骗不过我,还要如此用心,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心意,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意相信我是真心的?” 他站在上官静梅的身前半步,伸手打散上官静梅捆在脑后的长发,任其顺意披散于身后,尽显其女儿的英姿和娇态,一股女儿香扑面而来,让他心神一震。 上官静梅摇了摇一头乱发,退后一步,用自认为凶狠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高出她一个脑袋多的齐老八,“我是真心不想嫁人,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说着,上官静梅认真的举起小手掌对天发誓。“只要你放过我,我发誓今生不会嫁给任何人,若违此誓……” 齐指挥使戴着手套的大掌一把拉下上官静梅的小手,随势小心翼翼的将她扯入怀中,一手紧而松驰的扣着其细腰,一手抚上那紧皱的粗媚。 “真丑!” 魏二皇子从来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冰冷无情的齐指挥使,居然有如此温柔霸道的一面,还如此的能说会道。 “齐指挥使,这位是……” 齐老八正想劝服怀中挣扎的小女子,耳边传来魏二皇子疑惑的询问,低下脑袋轻轻靠在上官静梅的肩头,附耳低语。 “不想被人发现你……(还活着),就不要动!” 上官静梅一听,果断的选择了不动,巴掌大的苍白小脸上冒着火光的眸子闪亮如星辰,瞬间照进了对面魏二皇子的心间。 魏二皇子心中即惊又喜,惊喜的目光盯着上官静梅那双灵活的眼晴,推开丫鬟的搀扶,急忙大步上前想要瞧个究竟。 “你是不是去过乞丐窝?” 他不太确定却极想确定的神情十分的认真专注,让上官静梅差点晃了神,瞬间回过神来,低下脑袋垂下眼帘,坚决的否认。 “我不知道什么乞丐窝。” 齐指挥使背对魏二皇子站直身,冰冷的丹凤眼闪过精光,随即弯下腰将男装的上官静梅打横抱起。 上官静梅惊呼出声,一手紧紧的搂住齐老八的脖子,一手抚着平坦的腹部,闪亮的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将头埋在他怀里,大声的斥责道。 “吓死人了,你抱之前不会先说一声呀!” 上官静梅并没有发现,从她在雨夜再次遇到齐指挥使开始,她对齐指挥使的态度就和别人不同,多了一抹随意和不自知的信任。 因此,她才会总是很自然的面对着百官忌惮的齐指挥使,不是大呼小叫就是怒目而视,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伤害自己。 银色面具下,齐指挥使冰冷的目光温和如夏,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她抱着埋头生气的上官静梅,转身看向已经身前的魏二皇子,郑重的道谢。 “这是拙荆,因与下官产生了点矛盾,因此女扮男装离家出走,没想到到了魏二皇子的船上,下官多谢魏二皇子收留拙荆!” 魏二皇子是真觉得男装打扮的少女,很像是他的救命恩人上官静梅,可因为当夜月黑风高,上官静梅又蒙面脸,他并没有真的见过上官静梅,因此,他马不实在,可不想放过确认的机会。 “夫人跟本皇子的救命恩人很像,若夫人真是本皇子的救命恩人,下官可以带夫人一起去魏国!” 一听说去魏国,齐指挥使立刻感觉到怀里的小女子动了动,不过很快又沉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上官静梅更将脑袋深埋入滚烫的怀抱,乌黑的秀发披散于身后,如垂帘般漂亮,闷闷的出声道,“多谢二皇子美意,只可惜,阿静还有要事,便不打扰二皇子了。” 说罢,上官静梅勾着齐指挥使脖子的小手,用力的掐着齐指挥使滚烫的皮肤,声音故作粗俗的低吼,“你发烧了,还不快走!” 抱着心怡的女子,又无形中将情敌给灭了的齐指挥使心情极好,即使浑身难受热血沸腾,仍然自持冷静的向魏二皇子有礼的告辞。 “下官祝魏二皇子一帆风顺!告辞!” 卫金几人看着自家爷抱着未人从船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唯一的小船上,也礼貌的向魏二皇子抱拳行礼,很有自知之名的跳下船落在陆地上。 齐指挥使一下到小船,便将怀里的上官静梅放在小木舟中。“坐好!” 船儿随波而动,他看了眼卫木带着被制住的百花宫宫主,远远的离开被一把火烧了的楼船,乘着小船朝着码头而来,拿起一旁的浆打算先离开这里,不让百花宫宫主瞧见上官静梅。 “等一下!” 第65章 赌缘份 上官静梅不情不愿的被齐指挥使带下商船,落在一艘小木舟之上,被他轻手轻脚的放在船头,精明的脑袋非快的旋转着,瞧见齐指挥使打算带着她乘舟而行,顿时抬手阻止。 “等一下!我晕船!” 晕船,这是很多人都会犯的毛病!不想晕船有何方法,最直接的方法便是不坐船。 “还想逃!” 银色面具下俊脸通红的齐指挥使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浑身滚烫而炙热,体内的功力已经恢复,正好可以压制媚药的药效,可在丞相府后巷子的美好,不停的撞击着他的意念。 为了不伤到她以及肚子里的孩子,他只能强行压抑蠢蠢欲动的意念,与她保持安全距离,坐船是最好的选择。 上官静梅却是不知道这些,她也确实是还想离开,却不是逃,她如墨玉般的眼睛闪着一抹亮光,随即暗淡下去。“不是逃,是正大光明的离开!” 她垂着小脑袋,不敢看齐指挥使那双带着暖意的冰冷眸子,垂下的发丝遮住大半张小脸,闷闷声音有些心虚缓缓传出。 “你也知道,我不甘心也不愿意回咸阳,不若,咱们来打个赌,或是你赢了,我便同意嫁给你,住进北郊新建的指挥使府当夫人,若是你输了,那你便放我离开,还要给我准备一千两现银!如何?” 魏二皇子站在商船的船沿内,透过高高的船栏低头看着船下的小舟。 只见,戴着银色面具的齐指挥使,将船浆搁于一旁,悠然坐于船另一头,好逸以暇的看着长发披肩乖巧不安的少女。 “先说说,怎么个赌法?” 上官静梅一听,顿时觉得有戏,暗淡的目光冒出闪亮的光芒,差点灼伤他人的视线,她瞬间抬头,专注认真的看向齐指挥使,郑重的说道。 “其实很简单,咱们来赌缘份!我先上岸,然后在垣城里随意走动,一刻钟之后,你再上岸寻我,以一个时辰为限,若是咱们有缘分,你自会寻到我,若是没有缘份,一个时辰过后,咱们在此码头碰面,你准备好银子放我离开!当然,你可以派卫金跟着我,却不能再让人暗中跟着我!也不能让他们通风报信!” 齐指挥使好看的丹凤眼中,闪着深不可测的眸光。“可以!” “不若,本皇子也来参一个如何?”魏二皇子带着兴味的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若我与夫人有缘,夫人与我去魏国玩上几个月可好?” 上官静梅一抬眼,正好瞧见魏二皇子苍白却俊俏的脸蛋,瞬间便低下头。 当然不好,她一点也不想跟皇亲贵戚朝廷大臣摊上关系,尤其是皇亲。 “不必!”齐指挥使代替上官静梅回绝道,“这是下官与夫人的乐趣,魏二皇子若有兴趣,可以娶一皇子妃试试!” 说罢,齐指挥使用轻功,将长发披肩男装加身的上官静梅给带上岸,伸手入怀摸出一根紫檀木制成的梅花钗子,将那乌黑透亮的长发盘起。 “你对垣城不熟,我让卫金和卫水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你进城后,先去买身衣物,将这身男装换下来,太难看了,然后可以随意走动逛逛,累了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歇歇脚,我不会让人暗中跟着你,你放心,我有信息一定会找到你,你注定是我的夫人!唯一的妻子!” 齐指挥使神秘而高贵的锦衣卫指挥使,却像普通的男子一样,低下头帮上官静梅挽发理衣服,轻声细语的叮嘱,真是惊落了一干人等的眼睛。 上官静梅难得乖巧的任由他作为,感觉到他手心过高的温度,有些不放心的询问,“你真的发烧了吗?怎么温度如此之高?” “没事,”齐指挥使被心爱之人关心,心情变得极好,从怀中摸出千两银票递给上官静梅,“收着,看到想买的就买下来,小件的让卫金他们提着,大件的让人送到船上!” 上官静梅不自不觉被齐指挥使带着走,想也没想便收了银票塞进兜里,不满的嘟哝了一句,“可别下雨了,不然,这银票又得泡水废了!还有,一刻钟!” 说着,上官静梅也不跟齐指挥使道别,转头看了一眼船上神色忧郁的魏二皇子,双手握拳拱了拱,领着青衣侍卫装扮的卫金和卫水离开了。 被留下的卫火着被留下同样被留下的金老二,突然出现在人群里金老三,心头那个气呀! 爷怎么能如此心大,答应大小姐赌缘份,还把暗中保护大小姐的金老三给留下了,感觉真是糟心。 墨色长袍银色面具的齐指挥使优雅的背着手站在岸边,深邃的目光看着挽着简单发髻的上官静梅,步伐坚定的融入来来往往的人潮。 他伸手入怀摸出一去二戏长的短笛,径直放在嘴边吹奏起来,曲不成调却很悠扬,时而急促时而轻柔,像是细语叮嘱,又像是严厉命令,曲子远远传去,柔软如风拂过人群。 魏二皇子站于商船之上,不知道齐指挥使此举纯粹是兴起,还是有何深意,却扫到卫火情绪有些浮动,心中了然。 “齐指挥使不是答应不会派人暗中跟着未来的夫人,这是打算说话不算话吗?” 齐指挥使不以为意,将短笛收入袖中,银色面具下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闪着精光,“下官是正大光明的行事,何来说话不算话一说。再说,这是我夫妻二人的情趣,魏二皇子没事还是早些回国为好,魏皇还在等着二皇子归去,告辞!” 魏二皇子很不甘心,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却仍然温和有礼的拱了拱手,“后会有期!开船!” 魏二皇子其实很想留下来,想去寻眸光如星辰般闪耀的少女,想知道那人是不是上官静梅,可是,如今大庭广众之下,齐指挥使将他的身份一语道破,不久之后,怕是魏国的刺客便要到了,他不便久留。 陆师爷得了命令,立刻恭敬的上前扶着双手紧握成拳的主子,“主子,船上风大,咱们回房间吧!” 魏二皇子点了点头,不再看让他恨得牙痒痒的齐指挥使,在丫鬟和陆师爷的搀扶下,慢慢走回精致的屋中,却留下了一辈子的遗憾。 等来日再见到上官静梅之时,她已经是名满秦国的捕快了,同时,也是齐指挥使宠爱的妻子,让他对今日的离开后悔不已。 第66章 估衣铺 男装小斯打扮的上官静梅挽着简单的发髻,一副不男不女的打扮,苍白的小脸粗眉大眼,英气逼人淡然的脚步迅速而快捷。 冷面俊俏的卫金和卫水穿着青衣侍卫服,高大威武的走在娇小的上官静梅身后,怎么也不像是来保护她的,反而像是押放她的。 三人怪异的组合,在繁华似锦的大街上,不时引来他人侧目。 上官静梅对此不以为意,摸着兜里还没揣热的银票,看着街道两侧店铺中琳琅满目的商品,一种购物的欲望便由心底衍生出来。 她自从穿越到古代,还没有好好逛过街,若是有一日死了下到地下,见到依依和枫叶,被问起在古代如何如何,她却连街都没逛过,岂不是太冤枉了。 自我安慰加找理由的上官静梅,为购物找到了好的借口,笑容满面的大步走进离西码头不远的一家估衣铺走去。 估衣铺:旧时当铺的一种,专门收售旧衣物,即寄售二手衣服的店铺,不仅卖旧衣服,也负责加工一些粗糙的衣服,贱卖给穷人。 在古代,因为没有尺码系统,几乎是没有成衣店的,能偶然遇见这个估衣铺,上官静梅已经很开心了。 上官静梅蓝色的长衫一甩,抬脚走进规模不算太小,却生意不太好的估衣铺,瞧着铺子里挂满的五颜六色的新旧衣衫,兴奋的不停翻看着,那些或亮丽或艳俗或粗糙或香臭的衣服,如墨玉般的目光染上纯粹欢喜。 她拿起其中一件淡粉色的襦裙,在身上比了比觉得不太合适,又拿起另一件翠绿色的托地长裙摇了摇头,东挑挑西看看,不时还询问一下卫金和卫水的意见。 “怎么样,那件好看?” 可惜,卫金和卫水对这穿衣打扮都不在行,加上,他们是极不愿意看到自家夫人在这种小店铺里翻腾,不如…… “夫人,这里的衣服都是旧衣,不如去垣城最大的绸缎庄,让她们给夫人现制一身漂亮长裙,可以直接挂爷的账!” 卫金善意的提出意见,可惜,上官静梅一听到齐老八的名字就觉得心堵,她一手提着一件裙装,用怀疑的目光盯着门内的卫金和卫水。 “你们是不是想设个圈套让我钻,好让你们家爷赢呀?我才不上你们当呢?” 说罢,上官静梅愉快的提着衣服转身,将衣服挂回原处,如快乐的蝴蝶在五颜六色中翩翩起舞,继续寻找称心的裙子。 卫金和卫水无奈的相视一眼,这女人的心眼真是太多,他们的好意在夫人眼中怎么就成了坏心眼了,只能认命的当门神。 估衣铺的老板娘是位四十来岁的大娘,站在柜台后,暗中打量用昂贵的紫檀木梅花钗梳成简单妇人发髻,穿着粗糙男装的夫人许久。 虽然这位夫人看起来很是年轻,穿着打扮看起来不伦不类,甚至有些狼狈难看,可她目光纯净如泉水,时而幽深如墨玉却不让人讨厌,反而生出几份喜欢,举止活泼进退有礼,对待属下坦率真诚,一看便是心胸开阔之人。 再看守门的两名属下气场强大,对夫人恭敬得很,便知这夫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极是受夫家的宠家,心中已起了结交之心。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心思一定,摇曳着细柳腰走了出来,随手将挂在估衣铺最里面的一件粗衣长裙给取了出来,递给不停挑挑选选的上官静梅面前。 “夫人觉得这件如何?” 忙得不亦乐乎的上官静梅,手中拎着两件半新的长裙,仔细打量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粗衣襦裙。 莲青色粗布制成的窄袖百皱襦裙,面料粗糙做工精细,割肉的粗布里面帮了白色的衬底,一条莲青色的腰带置于一起,崭新的襦裙一瞧便知道是新的,并没有人穿过。 “不错!” 上官静梅将手中的长裙放到一旁,自然的伸手接过粗细相间的襦裙,在身上比划了两下,笑意灿烂的转头看向同样姿态极低的老板娘。 “胖瘦都能穿,老板娘,你这件裙子怎么卖的?” 老板娘本就想结交于她,怎么会收钱,只笑说,“难得夫人来此,便是有缘,这是妾身闲来没事时缝的,若是夫人喜欢便送于夫人如何?” 上官静梅前世今生最不喜欢的便是占别人便宜,怎么可能白要她的裙子,略想了想便开口道。“老板娘的心意我收下了,可无功不受路,不若你给我算便宜点,咱们也算是交个朋友!” 上官静梅是敏锐的,也是聪慧的,她性格活泼神经敏感,很轻易便能分辨他人对自己的意图是善是恶,最喜结交四海八方的朋友。 前世,她除了最好的朋友依依和枫叶,还有许多的好朋友。 今生穿越到此,难得看到一个顺眼的有结交之意,她便顺其自然与她结为友人,至于其它的,日后再了解也不晚。 老板娘一听心里一喜,成熟端庄的漂亮脸蛋笑得更加灿烂,立刻便同意了上官静梅的提议,只侃侃收一百文,算是收些材料费。 上官静梅想到身上的银票最小面额也是十两的,若是让老板娘找钱好像不太好,于是便让卫水去外面的酒楼或店铺买个什么物件,换些零钱来。 她呢,则提着莲青色的粗布襦裙,跟着热情的老板娘去二楼的屋子里换衣服,卫金被留下来帮忙看店。 卫金不太放心,怕上官静梅再跑了,想跟进去又不方便,这时,听到大街上的卫水朝他递了个眼色,同时,抬手指了指天,这才放下心来。 估衣铺二楼的厢房内,四十来岁的老板娘一进门,便朝跟在身后的上官静梅比了个手势,指了指紧闭的窗户方向,轻手轻脚的先走了过去。 上官静梅手臂上搭着衣服,有些不解老板娘怎么变得神神秘秘的,虽然好奇却也学着老板娘,轻手轻脚的走到紧闭的窗边,看着老板娘小心的推开窗户,露出一条缝隙往楼下大街上打量着。 “夫人瞧瞧下面,站在胭脂店门外的两个蓝衣丫鬟,夫人可识得?” 第67章 别后再见 蓝衣丫鬟?上官静梅一听,心中疑惑,站在窗户后,顺着缝隙的方向朝楼下望去,心中顿时涌起一抹被背叛的怒火。 楼下站在胭脂店门外,不停朝着估衣铺里张望的蓝衣丫鬟,不是背叛了她投靠了上官玲珑的夏花,还能是谁? 夏花的旁边还站着一名穿着更华丽些的面生丫鬟,一瞧便不是普通人家的丫鬟,这丫鬟的主子是谁? 夏花怎么会在垣城?卫金和卫水是否早就发现有人跟踪她们,却没有告诉她?上官玲珑是不是也在这里?丞相府的人是否也在?这是巧合还是故意? “夫人前脚刚进门,妾身便瞧见有两个丫鬟指着夫人唧唧喳喳,楼下那丫鬟便是其中一个,另一个丫鬟不知道去了何处,怕是去给她们的主子报信了?” 耳边是老板娘细声轻语的叙述,上官静梅紧握着衣服的小手青筋暴出,清纯的目光早被如墨玉般的深沉取代,不甘和愤怒允斥着她平静的心。 她在咸阳落崖,已经算是失踪或者死亡了,她都一心想逃开了,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一而再的背叛挑起她隐藏心底深处的黑暗,让她很想把她们通通杀了。 突然,上官静格感觉到肚子一痛,差点被黑暗占据的心猛的清醒。 “没事!” 上官静梅伸手暗暗抚摸着有些痛的肚子,放缓了呼吸,紧握的拳头缓缓放开,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她不生气,绝对不生气。 几个深呼吸后,怒火被温柔的慈爱所代替,愤怒被平静所取代。 老板娘瞧着这位夫人刚才还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片刻功夫便神情自若坦然微笑,心中不由得佩服。 “夫人请自便,妾身在屋外侯着夫人!” 说罢,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笑着恭敬的退了出去。 上官静梅受伤示愈的手臂上挂着衣服,转身朝屏风后面走去,将身上的男装脱下扔在地上。 她动作迅速的将莲青色的长裙套在外面,用莲青色的腰带将宽大的腰身系紧,勾勒出迷人的细柳腰身,脚下的男靴藏在长裙下,步态婀娜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可没忘记她和齐老八赌缘份的事情,这估衣铺离西码头并不远,又是在比较热闹的区域,虽然说在店铺内,有卫金和卫水在目标太过明显,不是久待之地。 门外老板娘瞧着上官静梅笑意不减的出现,立刻上前搀扶着上官静梅往楼下走去。 这时,卫水去换银子也已经回来,将碎银子全都交给了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接过银子,直接数给老板娘一百文,然后又给了一两银子给老板娘,只说是老板娘这估衣铺的服务不错,其它什么也没说。 老板娘推脱了几次,见实在推脱不掉,便也就收下了。 “夫人身份高贵,以后怕是见不着面了,若以后有缘再见,妾身请夫人喝茶如何?” “当然可以!”上官静梅笑着应下,与老板娘作别,带着卫金和卫水两人离开了估衣铺,扫了眼瞧着她出现,突然背对她假装买东西的夏花,冷漠的转个变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人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上官静梅对此深信不已。 若不是她走错了路,跑错方向到了西码头,被在那里办案的齐老八逮个正着,当然,还有阴险的齐老八派人暗中跟着她,说不定,她此时早离开东码头,离开垣城了。 上官静梅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气闷,不确信的偏头看了看身后半步的卫金和卫水。“你们确实,你们阴险的爷没有偷偷派人跟着我?” 卫金沉着冷静直接把阴险二字给过滤了,沉默是金。 卫水脑袋灵活聪明无比,将阴险二字当成是夸奖好了,低垂着脑袋答道,“爷确实没有派‘人’跟着夫人!” 爷正大光明的派了老六在半空中跟着,这点他当然不会说。 此时,他们的爷齐指挥使也已经出动,他很守时的在等了一刻钟以后,才从码头出发。 齐指挥使墨衣袍顺风而动,轻轻一跃飞落在码头货仓的屋顶之上,遥望着远处某条大街高空盘旋的老六,运用恢复的轻功如鹰一般飞驰而去,朝着名叫老六的老鹰所在的方向飞去。 上官静梅一心想着夏花和上官玲珑的事情,拿着路边小摊位上的铜镜照了照,看到镜中模糊却熟悉的夏花,居然还跟着她,想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 上官静梅放下铜镜,抚摸着平坦有宝贝的肚子,小手不经意间拂过绑着匕首的大腿外侧,如墨玉般的眼睛闪着亮光。 “卫金带路,咱们去东码头!” 卫金一听这话觉得甚好,上前一大步,直接走在上官静梅的前面带路,经过热闹喧哗的街道,沿着人来人往的港口,向自家船舫所在的位置前行。 卫水恭敬的护在上官静梅的身后,冷冰锐利的目光从夏花所在的位置扫过,面不改色的搁开人流,不让拥挤的人群挨着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步伐极大,迅速的穿梭在人群中,在卫金和卫水的保护下很轻松的回到宽阔却忙碌的东码头。 她并没有像卫水所设想的,朝着齐老八的船舫而去,而是带着卫金和卫水,走进了东码头最东边,最偏僻的一个靠水岸的杂物仓库,径直找了个木箱子,盘腿坐在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并不是太久,该来的人总算是来了。 “上官静梅,没想到你真的没死?” 一声嚣张跋扈的娇斥声,由远而近传进了上官静梅的耳中。 上官静梅睁开如墨玉般幽深的双眸,看着穿了月丫色软银轻罗百合裙的上官玲珑,气焰嚣张的朝她走来,边走边用手指着她怒斥。 “既然你没死,为什么要装死,害得丞相府被人所诟病,你真是够阴险的!” 上官玲珑艳丽的脸蛋全是不悦和怒气,乌黑的秀发挽成飞仙髻,戴着金海棠珠花步摇,簪着金雀钗,衣着华丽姿态婀娜,可惜了,那张扭曲的脸破坏了整体的气质。 “你以为你不说话,便能抵赖得了吗?” “你认错人了!” 上官静梅双腿盘坐于木箱之上,面色平静无波的打量着上官玲珑身后的几位不速之客,被一大群丫鬟侍卫簇拥着,其中便有令她狠不能杀了的夏花。 她再一次出卖了自己。 第68章 当面指认 秦国大皇子秦浩锦,今年二十五六,娶的是杜国公府嫡长女杜千云为正妃,兵部尚书之女为侧妃,被皇上封为锦王,赐住在宫外锦王府。 太子之位最有利的竞争者之一,前世与二皇子争了个你死我活,最后四皇子捡了便宜,成为太子,大皇子被禁宗人府,原因,原主记忆中没有。 二皇子秦浩宇,今年二十三岁,求镇国将军府嫡女不成,娶威远将军之嫡女为正妃,吏部尚书之女为侧妃,被封为宇王,赐住在宫外宇王府。 最后宫斗死了,怎么死的,上官静梅脑袋里也没装着。 三公主秦玉容,十六岁,宛贵人之女,因养在皇后名下,又被皇上宠着,被宠成了嚣扬跋扈的性格,据说,她好像喜欢齐老八,却被齐老八拒绝了。 四皇子秦浩轩,原主前世今生痴迷暗恋设计不成的男人,今年二十岁,还没有成亲,已经出宫立府,因没有成亲,暂时只是皇子,也是上官静梅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之一。 原主记忆中,前世算计了她和镇国将军府,四皇子得了丞相府,户部尚书府,将军府的支持当上太子,却将镇国将军府以叛国罪灭九族。 现在看来,上官静梅觉得记忆是会骗人的,今生她所遭遇的一切,告诉她皇家的事情并不简单,四皇子不简单,丞相府不简单,镇国将军府也不简单。 是她把他们想得太简单,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或许这现实残酷的古代并没有谁对谁错,一切用一句成王败寇来解释更为恰当, 在上官静梅打量来人的同时,几位皇子加上公主也在暗中打量着熟悉而陌生的上官静梅。 熟悉的脸孔依然小巧清秀,上面有几道渐渐的疤痕,若不仔细瞧已经看不见,柳月眉变成了粗眉,英气逼人,清纯怯懦的目光变成了如墨玉般闪耀,诱人深入,锦衣华服变成了粗布襦裙,懦弱卑微的模样,变成了淡然如水的陌生。 四皇子秦浩轩穿着藏青色的华服,深邃的目光在看到上官静梅乌黑的秀发,被昂贵的紫檀木梅花钗挽成妇人的发髻时,只觉得心中一痛,一种叫嫉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口。 他咬牙压下心口酸涩的感觉,扫了眼像门神一样守在上官静梅身后的卫金和卫水,像是普通朋友一样向上官静梅打招呼。“既然姑娘说咱们认错人了,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四皇子,她明明就是大姐姐!” 上官玲珑不满的大声反驳,拉过身后的小心翼翼伺候的夏花,指着看似平静无波心中已起杀心的上官静梅。 “大姐姐不会连自己的贴身丫鬟夏花都不认识了吧!当初,大姐姐对夏花可是十分看重,夏花,还不快向你前主子问好?” 四皇子被上官玲珑驳了面子,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不悦,却没说什么,丞相府是他要拉拢的势力,小不忍则乱大谋,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 三公主秦玉容梳着凌云髻,簪着孔雀金步摇,身穿着华丽的暗金丝绣五翟凌云花纹,外罩大红色披风,步伐优雅的扶着丫鬟的手上前一步,态度傲慢的看着粗俗的上官静梅,以及他身后的卫金和卫水,眼中全是嫉妒和蔑视之色。 “本公主瞧着,这可不就是丞相府懦弱无能的草包大小姐吗?” 若说以前的上官静梅见人都是低着头,一副懦弱卑微的草包模样。 那现在盘腿坐于木箱上的小妇人腰杆笔直,不卑不亢的平视他们,不起身行礼也不出言,身上有着一份份淡然和优雅,还有江湖侠客般的英气洒脱。 “她真是上官静梅?” 二皇子在贴身小斯的伺候下,坐到另一边的木箱上,怀疑的目光扫射而过,他不得不怀疑,面前这个粗衣掩不住风华的小妇人,是不是丞相府的草包大小姐上官静梅。 大皇子秦轩锦原意是找到上官静梅,然后杀了她,嫁祸给老四,现在看到锦衣卫指挥使的贴身侍卫,正五品的卫金千户和卫水千户守着上官静梅,也就歇了心思,只当看戏。 “不是她还能是谁?” 唯有三公主心中暗恨嫉妒的盯着上官静梅,心中暗想着她是何身份,为何会劳驾卫金和卫水守护着,莫不是……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谁不知道齐指挥使有洁癖,任何想接近他的女人都被会无情的打成重伤。 夏花小脸苍白的筹措着慢慢往前挪,心虚的目光在接角到目光如炬的上官静梅时,只觉得脚步更加沉重,害怕得双脚打颤,想退去不能退,只能咬牙朝前走着。 夏花低着头紧咬着唇,脑中不断回想着当初在静梅院,大小姐是如何护着自己,自己却出卖了大小姐,现在去伺候二小姐比伺候大小姐艰难许多,而夏月却在大小姐的请求下,让四皇子恢复了平民的身份,这便是忠与不忠的区别。 她心中十分的后悔,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她早已经不能回头,只能往前走。 “大小姐,奴婢夏花见过大小姐!” 夏花在距离上官静梅还有两米开外的位置,猛的跪倒在地,害怕的趴在起上不敢起来,却咬牙坚持的指认上官静梅。 “大小姐居然活着,为何不回丞相府,丞相和夫人听闻大小姐落崖失踪伤心之极,二小姐和奴婢也很担心大小姐!没想到老天有眼,大小姐居然还活着,便跟二小姐一起回府吧!若有人不信大小姐的身份,大小姐径可以将左臂露出来给三公主瞧瞧,大小姐的左臂受过伤,留了疤痕,这便是铁证!” 夏花直接忽略上官静梅否认的话,一言一语都像是欢喜上官静梅还活着,实则,把能证明上官静梅身份的证据送给众皇子公主的面前。 欺君之罪是死罪,欺瞒皇子公主的罪也不小,即使证实她是上官静梅,也免不了一顿板子吧! 卫金和卫水眼中都闪过不悦,却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尽职的守护着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抬手指着趴在地上的夏花,朝她勾了勾手,“你,抬起头来!靠近点。” 第69章 愿赌服输 夏花害怕胆怯不敢,可是,她身为奴婢却不能不听,只能微微颤颤的抬起头,目光闪躲的看着前方手肘抵下额,一派逍遥之态的大小姐,跪着往前拐了一小步。 “是,大小姐有何吩咐!” 吩咐,上官静梅优雅的坐直身体,闲闲的理了理粗衣长袖,眸光一冷,触动绑在手臂上的袖箭。 “要你命!” 言语未落,三只乌黑的袖箭像闪电一般,对准夏花的心脏射了出去,直直的射入惊呆的夏花心口,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染红了蓝色的衣衫。 “大胆!” “有刺客!” 几位皇子公主带来的侍卫拔出长剑拦在他们面前,将皇子公主护在身后,丫鬟们也慌张的叫着有刺客,全都一脸戒备的瞧着巧笑如烟的女子。 “啊……”上官玲珑站得最近,悄着死不瞑目的夏花瞪大的双眼,害怕得洋叫着捂头朝后退去,几名丫鬟同样立刻上前护着她。 “哈哈哈……,哈哈哈……,” 粗衣襦裙小脸苍白的上官静梅素颜朝天,一手指着那一堆戒备的皇子公主,一手抚着腰畅快淋漓的大笑着。 “哈……哈哈,没想到几位公子小姐看起来穿着不俗,丫鬟侍卫前拥后簇着定是身份尊贵,可这胆子也太小了些了,刺客?真正好笑!不就杀了个诬蔑本姑娘的丫鬟吗?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 她自问从来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夏花的事情,这可丫鬟却两次出卖她,若不是夏花,这些人又怎么会找到她,真是死不足惜。 三公主瞧着卫金和卫水并没有出手帮衬上官静梅,嫉恨的目光闪过杀意,瞪着嘴角带笑的上官静梅,大喝一声,“大胆!丫鬟也是丞相府的丫鬟,你有何资格杀了她,你个臭丫头,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行凶!来人,杀了她!” 三公主的侍卫们听命而行,瞬间举剑拔身而起,攻向稳坐于木箱之上的上官静梅。 “住手!” 四皇子厉声大喝,此时,他真的可以肯定,面前少女打扮的女子便是上官静梅,当日,他曾在上官静梅的闺房中,瞧见过这种袖箭。 可惜喝斥声晚了些,那些侍卫已经提围攻向坐在木箱上的上官静梅,四皇子正想冲过去救上官静梅,却见卫金卫水已经动了,根本没他动手的余地。 此刻的他,突然很想让上官静梅恢复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或许,娶她比娶上官玲珑会有趣许多。 卫金和卫水瞧见三公主的侍卫攻来,眸光一冷,瞬间移到木箱前,将笑意不减的上官静梅护在身后,对着攻来的人拳脚相加。 只见那些侍卫虽是皇宫中出来的,可根本不是卫金和卫水的对手,被两人伤的伤,打飞的打飞,砸得满地尘飞箱坏,那场面还真是大片级别的。 三公主瞧见自己的侍卫被打得稀里哗啦,朝卫金和卫水厉声大喝,“大胆,本公主的人你们也敢动,不要命了吗?” 可惜,卫金和卫水都是正五品的官员,又是齐指挥使的亲信,怎么可能管一个贵人所出的公主,尤其是在自家未来夫人的面前,当然是全力护夫人周全。 上官静梅就像没事人一样稳坐在木箱上,瞧着夏花染血的心口插着的三支袖箭,心口一痛,不知道是心疼袖箭,还是心疼已经死去的夏花,那是她穿越到古代第一个真心相待的人。 “现在只剩下九只袖箭,可不能像在山上被老虎攻击时一样掉了,若这三只再不见了,便只有六只,可惜了,可惜了!” 上官静梅收敛起心中的杂绪,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木箱,从木箱上滑了下来,朝着夏花的尸体走了过去。 卫金和卫水一南一北负责解决围攻的侍卫,边打边随着上官静梅移动,“夫人小心!” 这两声夫人小心,无疑是给三公主嫉妒的心加上烈火。 三公主狠狠的瞪着像没事人一样上官静梅,蹲下身子从死去的丫鬟身上抽出三只袖箭,伸手让贴身宫女取来她的弓箭。 “把箭拿来!” 宫女听命行事,很快将小巧的弓箭递到三公主的手中。 三公主目光凶狠,接过弓箭拉成满弓,瞄准手掌拂过夏花脸庞,站起身的粗衣襦裙的上官静梅,暗恨着凭什么,凭什么是她这个草包。 “嗖”的一声,明晃晃的利箭飞驰而去。 上官静梅眸光一冷,正想侧身让过,却见锋利的弓箭在半空中被墨色身影接住,一个旋身反射回去。 “啊……”一声惨叫响起,射箭的三公主秦玉容反被自己的箭射中胳膊,顿时弓箭掉落在上,发出震耳的惨叫声。 大皇子几人心中一惊,正想让人围攻闯入者,却发现,那人穿着墨色长袍,戴着银色面具落在满脸不悦的上官静梅身旁。 那人不是锦衣卫指挥使还能是谁? 卫金和卫水瞧着齐指挥使到了,立刻飞身后退到齐指挥使的身后。“爷!” 三公主带来的那些侍卫,看到三公主受了伤,全都不敢造次,相互搀扶着恭敬的退回了三公主身后,宫女们立刻上前搀扶着倒地的三公主,闹轰轰的让人把御医传来。 上官静梅瞧着突然出现的齐指挥使,一出现就为了她伤了三公主,心中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也觉得挺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可想到他是皇上最信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便也释怀了些,假装不经意的抱怨着。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我算了算,加上你等的一刻钟,到现在也才半个时辰,说,你是不是给我装了监视器?” 监视器?齐指挥使如雄鹰一般高傲的落在女装的上官静梅身后,满意的伸出坚硬的手臂搂着她细柳般的腰际,面具下的眉头轻皱,他不太明白监视器是什么,但监视两字还是懂的。 “没有!愿赌服输,你不会想当个说话不算话的小人吧!” 他又不是笨蛋,当然不会承认,他确实派了老六在跟着她,否则,他又怎么会来得如此及时,正好看到三公主居然拿箭射自己的妻子。 “嘶”一阵阵冷气抽过。 第70章 射杀成全 众人胆战心惊的盯着有洁癖的齐指挥使,居然将粗衣粗俗名声尽毁的上官静梅抱在怀里,他可是从来不碰任何女人,被女人碰便会断人手脚的齐指挥使,他怎么可能? “当然不会!本姑娘最大的心愿便是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女!” 齐指挥使眸光闪过笑意,扫了眼不远处的几位皇子公主,想到他晚到一步,他认定的妻子就可能被三公主伤害,那带着暖意的目光瞬间变加冰冷无情,像剑一样刺向肩头受伤不肯医治的三公主秦玉容。 “三公主是不是该给下官一个交待,为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射杀下官的妻子?” “妻子?”三公主一手捂着插着箭的伤口,低喃了一声,突然张狂的看向搂着上官静梅的齐指挥使,抬起染血的手大声的质问道。 “妻子?父皇明明说了,会将我指给你为妻,你们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她便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只能是我!” 大皇子目光不悦的盯着齐指挥使,作为长兄虽是庶出却也最有资格说话,上前一步厉声问道。 “齐指挥使以下犯上,伤了三公主,是否该给皇室一个交待!” 二皇子同为皇子,同样有守护皇族威严的责任,威严的盯着齐指挥使怀中的上官静梅,“齐指挥使不若把上官静梅交出来,也算是给三妹一个交待!” 三公主嫉恨的倒在宫女怀中,挥手不让御医靠近,瞪着笑意依旧的上官静梅窝在他的怀中,恨不能取而代之,幽怨的目光看向浑身散发着暖意的齐指挥使。“齐哥哥,你怎么能如此对待容儿?容儿好心痛?” 上官静梅最讨厌的便是宅斗宫斗各种斗,看着三公主嫉妒的模样像是要吃了她一般,倒不是害怕,而是嫌麻烦,尤其是这些人一直想把她和过去绑在一起,令她很是不快。 “都说了,本姑娘不是什么上官静梅,本姑娘无父无母孤儿一枚,还真姓上官,单名一个静字,上官静是也!” 她死过一次了,只想做上官静,不想当上官静梅,因此,无论谁说什么,她都会坚决否认到底的政策,没有任何的证据,就连手臂上的伤疤也没了,他们如何证实得了。 想到此,上官静梅伸手撩起粗布长袖,露出左小臂绑站的乌黑袖箭,和左臂上方的青色里衣,抽着利箭将袖子划破,再将里面染血的绑带划破,露出狰狞的新伤口,一看便是被利爪所伤,将以前的伤疤全掩盖了。 “本姑娘手上的袖箭,是本姑娘前些日子在山脚下河边捡的,手臂上的伤是昨日夜里被老虎利爪所伤,本姑娘是猎户出身,有一哥哥叫上官毅,以前叫二狗子,这一切齐指挥使可都是知道的,是吧,齐指挥使!” 说罢,上官静梅用力的掰着腰间的大手,想先回船上等他得了,“放开!我回船上等你!瞧瞧你惹的烂桃花!公主呀!本姑娘好害怕!还不松开!” 齐指挥使怕好不容易才让上官静梅同意一起回京,就怕她等会儿又要闹着离开,任由她在他手背上又拍又打又掐,就是不撒手,反而耐心的解释。 “你听我解释,皇上是曾问过我,说想赐一个公主给我,却没明确说是谁,我当时便拒绝了,皇上也没有再提,你可不能误会我!” 上官静梅见挣扎不开,也不白费力气了,窝在他的怀里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为了她射伤了公主的他,此时的他应该是值得她信任的吧。 “那若是这个公主回宫后,让皇上下旨赐婚,那你又待如何?” 齐指挥使想也没想,扫了眼神色各异,齐齐等待着他答应的皇子公主,坚定的回了句。 “那我便卸职归隐,和夫人一起种田,想来夫人是很愿意的!” 上官静梅确实是挺愿意这样的结局,可真到了那一刻,她也不会那么自私! 上官静梅无奈般的看着绝望的三公主,小脑袋靠在齐指挥使宽阔的胸堂,小手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轻声叹息。 “其实吧,你该谢谢三公主和上官玲珑,若不是三公主和上官玲珑的丫鬟发现了我的踪迹,以为我是上官大小姐,带着几位皇子阻挡住我的去路,我现在早就带着卫金和卫水坐船出海了,到时候中途再寻个人多的地方,谎称他们是人贩子,到时候百姓们定然群起而攻之,我还怕逃不掉吗?” 齐指挥使宠爱的任由上官静梅在他怀里作怪,面具下的嘴角微勾,专注的目光像是看漂亮的精灵一样,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特别的,气死人不偿命便是如此吧! 狼狈不堪的三公主一听这话,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这是齐指挥使喜欢上了上官静梅,才会借故离京,为的就是寻找上官静梅,没想到真给他寻到了,可上官静梅一心想逃,齐指挥使却派人跟着她,他们之间定是有什么约定,而现在,她却成为促成两人之间好事的那只手,她怎么能不恨。 “上官玲珑!” 三公主想到此,目光凶狠的瞪了眼躲得远远的上官玲珑,恨不能杀了她解自己的心头之狠。 若不是上官玲珑说什么发现了上官静梅跟卫金和卫水在一起,她怎么会如此鲁莽的行事,又怎么会促成两人的好事。 齐指挥使还真听话,悠悠的看了眼绝望带着希翼的目光的三公主,很厚道的道谢。 “多谢三公主成全!” “噗”一口鲜血从气极的三公主口中喷出,然后中箭的三公主便晕倒在宫女们的怀中。 齐指挥使有力的双手打横将上官静梅抱起,看了眼四周用剑指着他们的大内侍卫,根本没放在心上,却碍于几位皇子的面子,还是要给个交待的。 “下官不知道几位皇子到此所谓何事,但是,下官来此是为了公事,抓捕逃跑的百花宫宫主,下官的妻子是此案的证人之一,三公主用箭射杀此案的证人,下官有权质疑,三公主是百花宫宫主的幕后主使之一,现在几位皇子也是此案的见证,回京后,下官会向皇上据实以报!至于上官二小姐,还是回府好好等着皇上的传唤吧!” 说完,齐指挥使抱着窝在怀里的上官静梅,在几位皇子敢怒不敢言,深邃探究的目光中,走出破旧仓库,朝不远处的船舫而去。 “你这样嚣张,会不会把几位皇子都得罪了,到时候,在朝中给你穿小鞋?” “不会,本身他们出现在垣城就不合理,尤其还是在百花宫宫主即将逃离秦国之时,我没怀疑他们个个是百花宫宫主的幕后主使,便已经算是给他们天大的面子了。” “百花宫宫主不是采草贼吗?怎么跟朝廷扯上关系了?” “这是锦衣卫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这次到垣城办案,硬要把我带回去,算不算假公济私?你伤了三公主,皇上会不会治你的罪?” “不算,我这是公私分明两不误!不会,皇上是圣明的皇上,三公主射杀臣的妻子,德行有亏!你不过杀一个诬蔑你的丫鬟,小事!” “那丫鬟虽然可恶,却也已经死了,让人把她葬了吧!” 墨色长袍的齐指挥使,如珍宝一样抱着怀中的女子,边走边回答问题,却又像是说给身后的几位皇子听的。 “好!” 几位刚才还不满的皇子王爷心中一惊,猛然发现,他们此时出现在垣城,就算再有理由,也确实是有些说不清,立刻命侍卫们收剑离开。 昏迷不醒的三公主身上的伤口粗粗处理了一下,被宫女们抬着离开了,根本没有心思再去寻齐指挥使和上官静梅的麻烦。 上官玲珑和他们是一起的,当然也不会停留。 偏僻的仓库打散的木箱到处都是,独留下死去不久的夏花,紧闭着双眼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地上。 等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几名锦衣卫突然出现在杂乱的现场,一人伸手拎起夏花的尸体,闪身离开,另位有人快速将地上的血迹擦掉,这才消失不见。 第71章 回京路 秦国都城咸阳,是经济政治最为繁荣的城市之一,水路交通四通发达,位于渭水之北,泾水以南。 可是,走水路乘船却不能直达咸阳,而需要在咸阳城外七十里的临阳镇停靠,然后乘坐马车方能入咸阳。 临阳镇,说是小镇,实则并不小,因为人来客往的商船在这里上下货物,再由此地发往咸阳以及周边城镇,形成了规矩极大的港口码头,因此,小镇格外的繁荣。 清晨,第一道曙光照亮了繁忙的港口码头,习惯性墨色长袍银色面具的齐指挥使,高高的站在低调而奢华的船舫船头。 看着港口码头下,来往船只繁多,不停的靠岸离港,陆地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青衣侍卫打扮的卫金,恭敬的站在高贵不凡的齐指挥使身后半步,谨慎的目光从远处两艘金碧辉煌的楼船收回。 “据传回的消息,暗中寻找夫人踪迹的几股势力都跟着咱们的船回京了,属下怕呆会夫人下船,会有人暗中出手,所以早早调集了锦衣卫前来护送,现在就等在。皇上传来旨意,让主子立刻进宫复命。” 暗红色低调牢固的船舫,停靠在岸边,船头到船尾,齐刷刷一排排青衣带刀侍卫,神情戒备注视四周,防止居心叵测的人靠近船。 齐指挥使站在船上,看着码头上的搬运工人越来越多,大多身强力壮,也有身材瘦小者,穿着粗布麻衣,有的甚至衣裳上全是补丁,在工头的吆喝声中,开始忙碌的一天。 当然,鱼龙混杂的码头什么人都有,其中不乏其它势力的眼线,也不乏隐于市集的刺客等人,小心是必然的。 “做得不错!等会儿下船后,你就替爷进宫去向皇上复命吧!” 说罢,齐指挥使墨色长袍一甩,转身推开舫屋严实的大门,在卫木恭敬的目光下走了进去。 低调奢华的船舫之中,伤好了大半的上官静梅,身着崭新的烟霞色云锦绣千梅娇纱裙,紫檀木梅花钗随意将长发盘于脑后,小巧的耳垂上是漂亮的珍珠耳坏,纤纤细步从容走出屏风。“要下船了吗?” 在船上航行了三天三夜,上官静梅真心觉得顺水飘,比坐船逆行要快得多。 齐指挥使将眼中的惊艳收起,步伐不停的迎了上去,伸手揽过上官静梅的细腰,朝船舫外走去。 “嗯,我先送你回北郊庄子里休息,等你休息好以后,便去新落成的指挥使府瞧瞧,看看缺什么要添置些什么,或喜欢什么,都可以告诉卫土,让他去办就好!” “这才几天就落成了,那个卫土的办事效率太高了吧!” 守在船舫外的卫金和卫木听到两人的脚步声,立刻换开帘子,恭敬的退后一步,让二人可以出来。 “爷,夫人!” 上官静梅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四周背对的青衣带刀侍卫,小手轻轻的拍了拍腰间的大掌,侧头仰望高一个头的齐老八,以眼神示意他把放开自己。 可惜,齐指挥使根本就没领会的意思,搂着小脸浮现红晕的上官静梅越过两人,朝宽敞的船头走去。“那是当然,我手下的卫金几人可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正五品的千户,手下管着千人,几个人便管了几千人,只要一声令下,一日时间,修建个新的府邸不成问题!” “臭美!”上官静梅的小身板好似习惯了齐指挥使的霸道,连掰了几次腰间的大手也掰不开,便随了他去,小手暗中护着自己的肚子。 “对了,二狗子和虎子你怎么安排的?你可不可以问问二狗子想做什么,想去那里,然后再做安排!对了,记得给二狗子改名叫上官毅,以后他便是我哥了!” 卫金和卫木跟在两人身后,瞧着相处越来越融洽的爷和夫人,感觉到爷和夫人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感,尤其是夫人,从刚开始的排斥爷,想逃离,到现在身上的疏远感几乎消失了,都安心不少。 “好!”墨色长袍银色面具的齐指挥使,无论走到那里都是最醒目,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更是一目了然。 当他高调的搂着锦衣华服的上官静梅站在船头,立刻引得四面八方船上船下无数人的注意,还有堪比明星出场的呐喊声。 “齐指挥使,齐指挥使回京了,” “齐指挥使,你旁边的女子是夫人吗?” “齐指挥使,这次离京抓到犯人了吧?” ……。 船上船下,女子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男子们的声音更加高亢,不停有人朝着船上挥手呐喊,也有人不时的高声询问。 上官静梅明亮如星辰的目光巡着声音环视四周,小心肝被吓得普通普通跳,随手从怀中抽出绣着梅花的手绢,想要蒙在小脸上,避免成为齐老八爱慕者仇恨的对象。 “没想到你这么受百姓的欢迎。” 这船舫四周船上船下,无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停的朝着她们的方向招手,兴奋爱慕各种情绪种种人都有,这便是最早的追星吗? 她一直以为冷冷冰冰的齐老八,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势冷漠无比的他,应该是高冷不受待见一般的神秘人物,没想到,居然这么受老百姓欢迎。 卫金站在两人身后半步,取出一枚信号弹发射出去,习以为常中带着小自豪,高兴的回话道。“爷自从就任锦衣卫指挥使后,办了不少大案要案,深受百姓的爱戴,就比如这百花宫宫主,不知道残害了多少良好妇男,如今被爷抓回来,百姓当然对爷感激不尽。” 齐指挥使一把扯掉小手中的手绢,将它塞进小手心,“今天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上官静是我齐老八的妻子!” 上官静梅惊讶的盯着齐老八认真的眼神,脑中不停的思索着遮脸与不遮脸的利弊,最后听话的将手绢给收了起来。 她既然选择了以另一种身份回来,迟早曾经相识的那些人,都会知道上官静和上官静梅长得一模一样,只要她抵死不认,又有位高权重的齐老八相护,还真是没遮掩的必要。 上官静梅从齐指挥使宽阔的肩头往后看,有些不解的询问卫金,“这锦衣卫不是专门给皇帝办事的吗?” 第72章 公器私用 卫木和卫金并肩而行,在上官静梅身后小声回道。“夫人有所不知道,锦衣卫确实是专门为皇上办事的,掌管刑狱,被赋予巡察缉捕之权,下设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事宜,这是公事,公事以外便是闲暇之时,爷便带着锦衣卫四处剿匪除奸,因此,爷在民间的声望虽然不及镇国老将军钟离,也是极高的。” 一听到镇国老将军钟离,笑容灿烂的上官静梅笑容稍收敛,随即无所谓的勾了勾唇,既然想从新开始,便需要淡忘曾经,好的坏的都无需在意。 “多舌!” 齐指挥使随着放缓的上官静梅步伐一顿,锐利的目光扫了身后半步,神情尴尬的卫木一眼,“滚下去,把马车赶过来!” 卫木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尴尬的抱拳向上官静梅道歉。“对不起夫人,属下失言了!” 上官静梅巴掌大的小脸笑意如花,笑着朝单膝跪地的卫木摆了摆手,“哎呀,做什么道歉,起来起来,你又没说错什么?” 说着,给不停释放冷气的齐老八递了个眼色,“本姑娘有那么可怕吗?还不快叫他起来!” 卫木一听此话,又看了眼朝他点头的爷,立刻笔直的站起身,“谢夫人!” 说着,他从船上飞跃而下,大步朝着码头上黑袍绣云纹加身的锦衣卫队伍尽头,那辆低调奢华的大马车跑去。 卫金站在迟迟不下船的两人身后半步,轻声解释,“夫人,卫木不是故意的!” 好在夫人是宽宏大量的性子,若是以前,卫木惹爷生气,不少得被爷罚鞭子,以后有夫人在,他们在爷面前的日子要好过许多! 上官静梅身上的烟霞色云锦绣千梅娇纱裙在阳光下艳丽非常,简单大方从容随性,浑身散发着一种淡然如水的气质,只随口说了一句,“我叫上官静!” 卫金聪明过人,一下便懂了,释然的笑着退了一步,让夫人和爷站在船头,迎接众人的注视和探究。 齐指挥使墨色长袍迎风吹拂,他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搂着笑颜如花的上官静梅的腰际,并没有出言干预属下和上官静梅的相处。 船下激动的人群依旧朝着船上招手,甚至比以前更加的热烈和激动,因为,从来骑马飞奔而过的指挥使,今日居然站在船头,接受众人的注视。 还有他怀中娇小的女子,优雅从容靠在齐指挥使宽阔的胸膛,乌黑的秀发梳成妇人的发髻,真正算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齐指挥使,那是尊夫人吗?” 刚刚靠岸的两嫂豪华精致的大船上,秦国最尊贵的几位皇子,还有几位尊贵的客人,都站在船头上,望着暗红色船舫上演的娇宠一幕,各人心中深思着。 其中一名十八九岁的贵公子,穿着紫色华服,白玉冠置于顶,疑惑的视线望着远处,开口询问身边同样目不转睛的四皇子。 “那女子是谁?长得也太丑了点,齐指挥使怎么好像很宠她似的,真是太没眼光了,居然还一直搂着她?” 四皇子深邃的目光中闪过痛意和不满,回眸间已经镇定自若,淡笑着望着远处停靠在镇边和港口相交的街道,低调华丽的四马并行大马车,被卫木驾着奔向码头船舫。 “听下去不就知道了!” 紫衣贵公子想想也对,深邃的目光穿过船支,望着那暗红色船舫上的两人,远远看着居然非常和谐。 齐指挥使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搂着上官静梅的细腰,却也不会伤到她以及肚子里的宝宝,将娇小从容的她的打横抱起,银色面具在晨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大提琴般悠扬的声音沉着的回答。 “本官明媚正娶的新婚妻子上官静,也是本官此生唯一的妻子,十日后,咸阳北郊齐府,本官将和夫人补办婚礼,欢迎各位来观礼!” 锦衣华服的上官静梅惊呼一声,双手自然的搂着齐指挥使修长的脖子,巴掌大的小脸上闪过惊讶,如墨玉般漂亮的眸子晶莹剔透,扫了眼远处豪华楼船上的四皇子几人,小脑袋顺势窝在齐指挥使坚实的怀里,小声嘀咕。 “妻子一个,小妾八百!” 齐指挥使耳力极好,听到暗自好笑,却也没让怀中的上官静梅知道,只是抱着她从高船之上一跃而下,落在欢呼的人群空出的空地上。 码头上很是拥挤,黑袍加身绣春刀配腰间的锦衣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成两排,将码头上的人们搁挡在两侧,路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卫木远远的驾着低调华丽的大马车停在船下码头,百姓们被拦着,依然争相打量指挥使夫人的长相,热闹的码头比以往更加的热闹。 可是,冷酷的齐指挥使将夫人保护得太好,他们除了能瞧见紫檀木梅花钗挽成的发髻,娇小的身板雪白的肌肤,什么也看不到。 不远处最为华丽的其中一艘楼船之上,紫衣华服的贵公子呆愣的目光猛的收回,朗声笑着朝四皇子道了一声,“我去会会他们!” 便如大鹏展翅一般,运用轻功从船上一跃而下,蜻蜓点水一般踩着其它船只飞向码头陆地。 四皇子伸手想要阻止,可惜,已经晚了一步,无奈之下,立刻让大内侍卫跟着去保护那紫衣公子,同时,让人通知另一条船上的大皇子稍等下船。 被齐指挥使一箭射伤的三公主秦玉容,听到船外码头的喧哗之声,问起身边吱吱唔唔的宫女,才知道,她喜欢的齐指挥使也回京了。 她心中欢喜,让宫女扶着她到船头,想看看齐指挥使,却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齐指挥使居然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上官静梅是他的妻,唯一的妻,恨得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四皇子回头无情的扫了眼三公主,让宫主扶着昏迷不醒的她先回去。 青衣侍卫打扮的卫木从马车上跃下,看到爷抱着夫人大步走来,立刻躬腰将严实的楠木实门推开,掀开厚实的竹帘。 拥挤的码头上人头攒动,各势力的眼线隐藏其中,锦衣卫严阵以待。 “你这是公器私用,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第73章 紫衣王爷 上官静梅乖巧的窝在齐指挥使宽阔的怀里,透过手臂的缝隙往后四处打量,整齐严谨的锦衣卫们肃穆立于道路两侧,一眼望去约莫二三百人,阵容浩大。 “你这是公器私用,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 齐指挥使银色面具下目光深邃,抱着娇小可人的上官静梅踏上马车,小心翼翼的如同珍宝一般,“他们来此可是为了迎接贵客,咱们只是先贵客一步而已!” “哦,”上官静梅淡淡的哦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追问,乖巧的窝在齐老八怀里,耳边传来卫木恭敬沉稳的声音。 “爷,夫人!” 上官静梅从深埋的怀抱里抬起头,露出半张清秀的小脸,看了一旁恭敬掀帘子的卫木,感叹一句,“大材小用了!” 卫木一听心中喜悦,脸上的神情更加恭敬,“能为夫人效劳是属下的荣幸!” 齐指挥使银色面具下的俊脸有些不悦,冷冷的瞪了一眼抢他风头的卫木,小心翼翼将那颗小脑袋塞回怀里,抱着有些不满想钻出头的上官静梅,径直进到暖和宽敞的马车。 “从认识到现在,你都没夸过爷一句!” 上官静梅双手抵着坚硬的胸膛,使劲从齐指挥使坏里钻出头来,臀部一沾到柔软的马车,立刻自动朝里面滚了两滚,远离语气酸爽的齐老八。 “爷英明威武!” 上官静梅像猫咪一样满足的叹了口气,小脸贴着柔滑的大红狐狸毛制成的地毯,敷衍的随口说了一句,便不理齐指挥使了。 “真舒服!” 齐指挥使也只是跟上官静梅开个玩笑,瞧着她满足的模样,心情极好的揉了揉她柔软的秀发,“你一个人坐在马车内,一路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我骑马跟着你,不用担心!” 瞧着那颗漂亮的小脑袋随意的点了点,齐指挥使长袖轻挥,转身下了马车,一声轻哨吹过,通身黑色的爱马逐日从远处飞奔而来,嘶鸣一声停在齐指挥使的身旁。 齐指挥使伸手拍拍马头,从容利落的翻身上马,看了一眼热情不减的百姓,以及从船舫下来的卫金和众青衣带刀侍卫,修长的双腿夹紧马腹,一声“回府!”便要离开。 “齐指挥使留步!” 卫木正待走马扬鞭驾马离开,却听到有人叫爷留步,抬头便瞧见自家爷勒紧马缰,转头望向来人。 只见一位紫衣华服的少年气质高贵,踩着一艘艘的船支踏风而来,边飞跃边朝这边招手,瞧那模样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 齐指挥使一眼便认出少年是谁,冰冷的目光深不可测,淡淡的扫了那少年一眼,收回深邃的目光,抬手朝前一招,“走!” 一声令下,卫木长鞭一甩,走马扬鞭,驾着低调奢华的四马拉大马车朝着宽敞的仓库方向飞奔而去。 齐指挥使不用挥鞭,通灵性的千里马逐日便亦趋亦步的跟在马车旁,与马车并驾而行。 卫金带着从船上下来的青衣带刀侍卫,全都运起轻功追在马车后潇洒离开,不近不远的距离护在车后。 一行人速度极快,转眼便离河岸远远的,很快便绕过了仓库,那里有一道公叉大道,不用进镇,可以直接绕开咸阳,回到咸阳北郊。 紫衣华服的少年在尘土飞扬中落在码头陆地上,看着消失无踪的马车,略显狼狈的用长袖挥了挥眼前的灰尘,清明的目光闪过浓浓的好奇。 心中十分的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他虽然没见过齐指挥使,可对那标志性的墨色长袍银色面具可是记忆很深,尤其记得传闻,齐指挥使深受秦皇信任,位高权重却冷漠无情,不买任何官员和皇子的账。如今看来,还真是。可他怎么就对那臭不拉达的女人那么的宠爱,不行,他得去跟去看看。 “李二,李二死那里去了?” 紫衣华服的少年转身朝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大声叫了两下,回望码头上两排站得笔直的锦衣卫,直接走向其中腰间挂着铜腰牌的百户,“给本王牵匹马来,再派个人给本王带路,本王要去你们齐指挥使大人府上做客!” 那百户同样穿着黑色绣云纹长袍,腰间配着绣春刀,唯一区别于普通锦衣卫的便是腰间挂着代表身份的铜牌,听到紫衣华服少年自称本王,再瞧着远处两艘去垣城迎贵客的大船,便猜到这位应该是那个国家的王爷。 百户恭敬的向紫衣华服少年行礼,“请王爷赎罪,末将等奉首领之命在些恭迎王爷,可是,末将这里没有马!” 没有马? 一听没有马,紫衣少年气极了,“怎么可能没有马,那你们怎么来这里的,难道是走路不成!好歹你也是正六品的武将,连匹马都没有吗?” 不得不说,紫衣少年真相了。 那千户单膝跪地并不起身,只是点了点头,应道,“是,锦衣卫没有那么多的马,末将手下的锦衣卫都是步行至此,末将虽是正六品千户,更应该以身作责,因此……” 因此,不用说了,就是两个字‘没马。’ 紫衣华服少年气极了,长袖一挥,又大叫了两声‘李二,你死那里去了。’ 总算是把叫李二的小斯给叫了出来,只见那小斯狼狈的被四皇子的侍卫拎着,踉跄几步才站稳了身子,立刻狗腿的跑到紫衣少年面前,低头哈腰的应道。“奴才在,奴才来了,王爷有何吩咐!” 紫衣华服少年一脚将李二给踢翻在地,看着跟随而来的几名贴身侍卫,“去,让四皇子给本王准备快马,再找个人领路,本王要去齐指挥使府上做客!” 其中一名侍卫听令,瞬间消失于原地,飞身朝着不远处接连下船的几位皇子公主位飞去。 那千户看着没自己什么事了,低着头起身,恭敬的退回了位置上,准备护送各国来参加皇上寿辰的贵客们回咸阳。 这时,几位王爷和皇子领着各国贵客缓缓走下大船,在丫鬟侍卫的簇拥下阵容强大气场不凡,面上相谈甚欢,实则各有所思。 最后很可惜,四皇子以不知道指挥使府的具体位置为由,拒了紫衣王爷的要求,却也同意,与紫衣王爷一起骑马回京。 说话间,一辆辆华丽精致的大马车已经到了眼前,众人按着身份高低,在丫鬟的搀扶下步伐优雅的坐进马车,喜欢骑马的公子不在少数,也同紫衣少年一样骑马而行。 于是乎,几国最为尊贵的皇子公主使臣,在锦衣卫的护送下,阵容庞大的朝着咸阳而去。 第74章 马车借箭 阳光明媚绿树成荫,上好金丝楠木精心制作而成的大马车,由四匹高头大马拉着飞奔在宽敞的乡间大道之上,即使速度极快却很稳当。 马车四角檐角飞翘,中间略高出如宝顶,拇指大小的竹帘大小均称,尤如青竹随身携带来竹的纯朴高洁。 最为引人注目的不是精致粗旷的马车,而是与马车并行的身姿矫健的黑色俊马,以及俊马上威武神秘的墨袍银面的锦衣卫指挥使。 几十名青衣带刀侍卫,步伐整齐的跟在马车后面奔跑,严肃而冷峻的气息让人肃穆,偶遇路人都不由得测目。 低调而奢华的马车离开临阳镇,没有入镇而是一路向北,在通往咸阳城的交叉路上拐个弯,沿着咸阳南郊的大道朝着北郊所在的庄子飞奔而去。 马车离开了主干道不久,道路变得相对窄了些,路上的行人马车也比刚才少了不少,大多数人都习惯从咸阳城穿过到北郊,而齐指挥使知道上官静梅不愿回咸阳,这才绕道而行。 锦衣华服的上官静梅悠闲的坐在平稳的马车内,背靠着丝帛包裹一圈的车壁,手中拿着一本古书细细研读。 这书中皆是繁体字,虽然她脑中有着原主的记忆,这些古字基本都认识,可是看起来仍然很是吃力,连猜带蒙也只是能读懂个大概。 突然,马车垂下的窗帘子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从外撩起,阳光下闪着银光的面具出现在车窗外。“坐稳了,有不速之客到了!” 话音刚落,上官静梅靠后车壁的小身板不由得向前微倾,幅度不大并不会跌倒,想来是马车正在均匀的减速。 上官静梅瞬间伸手抓住一旁固定的小案桌,一手下意识的护着肚子,一只脚伸直抵着侧面车壁,另一只脚弯曲抵着案桌脚,将自己稳稳的贴在平稳的马车上。“你属下办事效率不错!” 烟霞色云锦绣千梅娇纱裙随着上官静梅的动作轻拂,手中的书筒被抛落一旁,清秀的小脸扬起淡定的笑意,平稳如山的坐在马车内,没有任何一丝慌张或担忧。 齐指挥使银色面具下冰冷的目光不再冰冷,深邃中带着浓浓的关切和欣赏,也只有如此聪明胆大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乖乖呆在马车内,保护好自己……!一切有我!” 还有一句,齐指挥使暗暗在心中说着,还有,保护好未出世的宝宝! 在小山村里,听巫医说宝宝没有了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一般,心痛难耐伤心不已,却只能假装无事的安慰静梅。 后来在垣城客栈,不算偷听的听到静梅和稳婆的谈话,知道宝宝还在,他无比的感谢静梅愿意留下宝宝,更感谢上苍厚待于他。 既然静梅现在不想让他知道宝宝还在,他便假装不知道吧! “好!”上官静梅可不知道齐指挥使所想,如墨玉般的眸子看着齐老八大手一收,锦帛制成的窗帘落下。 马车已经平稳的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刀剑相碰撞的声音,居然没有人叫嚣便直接动起手来,刀刺入肉的噗嗤声,闷哼声不停传来,看来外面打得挺激烈的。 突然,利箭划破长空的声音飞驰而来,无数的利箭带着凌厉的风声射来,目标正是上官静梅所在的马车,又或者说是马车周围撕杀的侍卫,在封闭的空间内,只靠听觉她无法判断。 上官静梅摸了摸手臂上绑着的袖箭,伸手抽出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仔细的抚摸着匕身,锋利的它们跟着自己一个多月,已经染上鲜血。 今天它们是不是还会饮血,单看齐老八能不能护住她了,她虽然想避害躲清闲,却不代表她真的怕了想害死她的人,现在,她真心觉得,依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处事之道是绝对正确的。 马车外,无数的黑衣蒙面人握着兵器冲向马车,都被齐指挥使手下武功高强的青衣带刀侍卫给拦了下来,无数的弓箭从两旁的山坡上射下,尽数射向马车。 幸好马车是制造精良厚实,马车壁加了铁板,弓箭并不能射穿,而是牢牢的射在金丝楠木上,整个马车像是刺猬一样,爬满了横七竖八的弓箭,连紧闭的车窗上都是,有点马车借箭的意思,可惜,事实并不是如此。 “卫金,带人去把弓箭手全灭了!” 墨袍飞舞的齐指挥使稳稳的坐于逐目的背上,坚定的守在牢靠的马车外,长袖不停的挥动,手中紧握的宝剑不停的挥武,将四周的黑衣蒙面人斩杀,将迎面射来的弓箭全部打飞。 卫金提着染血的长剑,看了眼不远处半山坡上的黑衣蒙面人,抬手向后一招,提着剑便飞身而付出。 十来名青衣带刀侍卫听令而行,握着滴血的大刀利落的飞身而去,跟着卫金一起,眨眼间便到了半山坡上,提刀斩向弃箭拿剑的黑衣蒙面人。 上官静梅只听得闷哼声惨叫声不断,不像是一般的刺客,她心中有些好奇,想出去瞧个究竟,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还是忍了下来。 此时,围攻马车的黑衣蒙面人伤亡惨重,青衣带刀侍卫武功明显比黑衣蒙面人高虽然有被利箭和刀剑所伤,却没有伤亡。 卫木一边杀敌一边护着自家爷,看了眼为数不多的黑衣蒙面人,冷声道,“留活口!” 不远处的山坡上,十几名黑衣蒙面弓箭手,被卫金带人给杀了个七零八落,剩下几名受重伤的,想要点穴留活口,却晚了一步。 “不好,把下巴给卸了!” 几名弓箭手刚被卫金点了穴就死了。 卫木闻声,立刻将点了穴道的黑衣蒙面人的下巴给卸了,其它青衣侍卫也几乎同时出手,将制住的黑衣蒙面人的下巴卸了。 卫金瞧了眼山坡下的黑衣蒙面人被斩杀殆尽,心中稍安,上前一步掀开自缢而亡的弓箭手的面纱,发现,这些人的嘴角都逸出黑色的鲜血。 卫金心中明白,这些人是中毒身亡,一般死士完不成任务才会有的规矩,这些人,怕并不如他们原先所想,是刺客那么简单,十有八九是某势力的死士。 “翻翻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第75章 掰扯 青衣带刀侍卫听令而行,将那些弓箭手给拔拉干净,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发现,除了这些死士腋窝下有很小很罕见的刺青。 刺青如字如塔十分的简单又奇怪,他们都不曾见过,也想不起是那股势力的死士。 卫金仔细的盯着那暗色的刺青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刺青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能命人将其割下来。 “割下来,拿去给爷瞧瞧!” 大道之上,暗色调的大马车像射得像刺猬一样,四面紧闭的马车内,紧握匕首的上官静梅听着车外厮杀的声音渐渐止住,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瞧瞧战况如何,便听到齐指挥使低沉的声音传来,“没事了,外面很赃乱,你不要出来!” 上官静梅心中一松,紧绷的小身板也不由得松驰下来,动了动僵硬的手腕,将匕首插回剑鞘,反手撑着柔软的狐狸毯站了起来,躬着腰推开厚实的木门,瞳孔徽缩,复而坚定的看着马车外血腥的场景,更感叹齐老八的属下个个不凡。 只见,被射成马蜂窝一样的马车外,窄而平坦的道路到处是鲜血,血泊中横七坚八躲着无数黑衣蒙面人的尸体,刀剑乱飞随处可见,鲜血飞溅到马车上,边她脚下的车辕有血迹。 黑衣蒙面人除了被俘获的几人,几乎全军覆没,齐老八带领的青衣带刀侍卫刀剑身上都染了血迹,看起来有些人受了些轻重不一的伤,却没有一个人死亡,实力太强悍,让上官静梅都忍不住心惊。 正在打扫战场的青衣侍卫听到身后传来吱的一声,全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得笔直循声望向插着无数利箭的马车。 那里锦衣华服的少女神色淡然的站在车辕上,巴掌大的小脸平静无波巡视一眼,见到满地的尸体和鲜血,除了瞳孔微缩,是那么的从容淡定,那是他们未来的主子是如此的镇定,不由得从内心深出生出一种骄傲与佩服之情。 “夫人!” 众人齐齐恭敬的朝淡然笑着的上官静梅抱拳行礼。 齐指挥使一听到声音,便猜到一向胆大妄为的静梅跑出来了,立刻给拿着块人皮的卫金使了个眼色,骑着逐日快速回到马车旁。“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上官静梅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死人,也没见过真正意义上的刺杀,此时,瞧着满地的尸体和断肢,她长袖下的小手紧握成拳,强忍着作呕的感觉,向众侍卫虚抬了一下手。“无需多礼,忙你们的!” 青衣侍卫听见上官静梅虚让他们免礼,这才放下双手,“谢夫人!” 说罢,在卫金和卫水的带领下各自忙碌起来,将满地的尸体托到半山腰,和着弓箭手的尸体一起焚烧。 上官静梅心跳如鼓快速跳上马车,如墨玉般深沉的眸子回身跳上车辕的齐老八。 齐老八银色面具下漂亮的丹凤眼闪着担忧,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搂着怀中娇小人儿的细腰,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紧绷的脊梁,感受着她的心绪不宁,小声低头耳语道,“都说让你不要下来了,这下被吓到了吧!” 上官静梅纤细的小身板轻靠着齐老八宽阔的胸膛,就像是靠着一坐有力的大山,抬眸间望进他不再冰冷,闪着担忧和关心目光,顿时觉得自己太过矫情。 为了活着,她都亲手杀过人了,现在看到这些刺客被杀了,居然会心生彷徨和悲切,甚至有些怜悯,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担心什么?我可是威风八面的齐指挥使的夫人!这些刺客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来杀我的吗?看来,我的命还挺值钱的,连弓箭手都出动了。” 上官静梅暗自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将心中多余的感慨全都抛之脑后,第一次伸手回握腰间的大手,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看着那些尸体被搬到山坡上焚烧,如墨的目光更加的深了几分。 据她所知,在古代,除了皇宫内院军队能养弓箭手之外,还真没那个王爷皇子甚至大臣敢私养弓箭手,若是被皇上发现了,那便是养私军,等同谋反的大罪。 这些弓箭手出现太意外了,也极其值得她深思。 上官静梅能想到的事情,齐指挥使当然也知道,尤其是在见到那暗色的奇怪的刺青之后,一团熊熊的怒火在他的心中燃烧着,若不是他自制力惊人,怕怒火已经喷发而出。 虽说他对幕后之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些猜测,也不能十分的肯定,可一想到那人居然暗中派死士,不及代价的想射死自己的妻子,他心中就忍不住想杀人。 “别多想,有我在,你只要好好的当我的妻子便好!” 压抑着愤怒的齐指挥使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妻子,暗暗发誓,就算那人身份再特殊再高贵,他也绝对不允许他伤害自己的妻儿半分,看来,回去后,他必须得进宫一次才行。 上官静梅收回飘远的思索,抬头望着紧紧搂着她的男人深不可测的眸子,感受着他有力的双臂快把她的腰给勒断了,抬起绣花鞋狠狠的踩在男人的踩背上,还狠狠的碾压碾压。 齐指挥使只觉得脚背一痛,猛然回过神来,立刻松开些手臂,有些抱歉的看着怀中巧笑如嫣的女子,“抱歉,没勒痛你吧!你……还好吧!” 上官静梅巴掌大的小脸勾起笑意,小手紧抓着齐指挥使的小拇指,用力朝着反方向扭动。 齐指挥使拇指吃痛,手臂顺着上官静梅小手牵引的方向,身体都不由得往后倒去。 上官静梅一个旋身正对着身体后仰的齐指挥使,看着他面具下有些惊讶的目光,笑意盈盈的说道,“抱歉,没掰痛你吧!” 收拾好残局的卫金和卫木,以及青衣侍卫惊心的瞧着被制住的爷,心中不由得感叹爷为了讨夫人欢喜,居然学会装柔弱了。 青衣侍卫们也全都惊讶的看着眼前那一幕,他们高大威严的爷,居然逗着夫人玩。 上官静梅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瞬间想起齐指挥使的几十名属下还在呢?立刻松开齐老八的小拇指,扯了扯锦衣华服,假装正经的看了眼四击射着箭的马车。 “咳,这马车都成这样了,咱们怎么回庄子?” 第76章 嘴硬美女 齐指挥使银色面具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就算脸上笑意再灿烂也无人知,只能瞧着他心情不错,伸手揽过上官静梅的细腰,看了眼卫金几人。 “凶险未明,前面或许还有刺客,把箭全斩断,夫人仍然乘坐马车!” 说着,齐老八带着心情恢复的上官静梅回到舒服的马车内,仔细的将马车里面检查了一遍,精致的马车锦帛包裹,没有一点箭头冒出来,可见马车之牢固非常。 检查好后,齐指挥使才扶着上官静梅,靠坐在柔软华丽的狐狸毛毯上。“这马车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厚厚的木板之间夹着乌铁,牢固得很,你放心的呆在里面!” 上官静梅早在船舫之上,便仔细打量过,发现那船舫十分的牢固,现在这马车被射成马蜂窝一样,车内却完好无损,终是相信,这锦衣卫指挥使不是人干的,天天防着别人刺杀。 说不定,刚才那些刺客便是对准齐老八来的。 上官静梅随手拿起刚才扔在一旁的书筒,微笑着对齐老八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忙吧!” 齐指挥使面具下的俊脸笑了笑,利落的转身步下马车,和众人站在一起。 车外,卫金挨近青衣侍卫三两下便将马车上的箭全斩断了,任由箭头末在马车壁内。 卫木亲自押着几名活捉的刺客,后面跟着十名青衣侍卫,朝齐指挥使走来,“爷,这些刺客怎么处置?” “带回庄子关起来,我亲自审!”齐指挥使想也不用想便回答道,翻身上马,摸了摸逐日的马头,低头看了眼底上被掩盖的痕迹,已经看不出刚才经历过打斗,目光深远如海水,“让他们走前面,不要再让那些人打扰夫人!” 卫金一听,便知道爷的意思,今天,为了夫人的安全回归,爷冒着不惜被人发现其暗中势力的可能,安排了四十名暗卫,暗中保护车队。 爷说让他们走前面,便是让暗卫们全都去前面开路,把那些意图不诡的杀手刺客全解决了,立刻应声道“是!”转身离开。 本就没什么人烟的大道上,马车缓缓行驶,渐渐加速朝着北郊的方向飞奔,沿徒再也没有遇见过刺客或杀手,倒是让上官静梅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咸阳城北郊,离咸阳城不过三四十里的距离,地域宽阔土地相对贫瘠,崇山峻岭野兽横行,是喜欢狩猎的王公贵族最喜欢置办庄子的地方。 牢不可破的马车身上全是箭头,在齐指挥使和卫金等青衣侍卫的保护下,奔驰了在郊外大道上近三个时辰,也就是现代的六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齐指挥使位于北郊的庄子。 几声马儿的嘶鸣,吵醒了沉睡中的上官静梅,“到了吗?” 车外的齐指挥使听到少女慵懒的声音,娇憨中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懵懂,只觉得内心的幸福感满满。“到了!” 齐指挥使从逐日的马背上翻身而下,轻轻一跃便上了车辕之上,驾车的卫金已经知趣的跳下马车,恭敬的站在一旁。 上官静梅从软和的狐狸毯中爬起来,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小手扶了扶头上歪歪斜斜的紫檀木梅花钗,半眯着眼遮着大张的小嘴,慵懒的模样就像是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 银色面具墨色长袍的齐指挥使,一进来便瞧见她如此自然而随性的模样,打心里觉得欢喜,弯躬着腰进入华丽柔和的双马车。 “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去卖了,居然睡得这么安稳,你那来那么多的瞌睡?” 一路走来,除了中间停下马车用午膳,她几乎都在睡觉,若不是他每次悄悄进来,她都睡得很安稳,他都快以为她生病了。 上官静梅听此话,心中一惊,抬眼看着他自然的关切目光,旋即松了口气,或许是自己多心了,随意扯了个理由。 “有些晕马车,睡着了就不晕了!” 自从她离开丞相府,被人追杀到落崖,再到死里逃生,被二狗子救起,最后逃到山却遇到老虎,好不容易活下来,却是被缠人的齐老八给逮到身边,想逃逃不掉,最终打赌又输了,只能乖乖的回来当他的夫人。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每天过得提心掉胆,没想到,最终给她一方天地,护她周全的人,居然是当初被她强了的男人,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位高权重连皇子都忌惮的齐老八。 想到这里,上官静梅不由得觉得,老天待她还是可以的,虽然没给她金手指,但给了她一个强有力的靠山呀,小脸不由得扬起灿烂的笑容,一抬眸便看到齐老八正襟危坐在面前,漂亮的丹凤眼一直紧盯着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走神的美女呀!” 上官静梅假装不悦的扶着车棱爬起来,掩盖住眼底的那份不自然,撩起裙摆越过齐老八,朝打开的车门走去。 齐老八是精明敏锐的,很容易便能感受到上官静梅的情绪拨动,还有她对自己态度的变化,不由得心中欢喜,反手拉住她纤细的手腕,“是没见过这么嘴硬的美女!” 说着,齐老八起身带着上官静梅走出马车,先一步跳下马车,这才打横将她抱下马车,和她并肩而立,大手紧紧的搂着她的细腰,将收起笑容淡然从容的她,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还不见过夫人!” 若大的庄子大门前,齐刷刷的站满了人,听到自家主子的吩咐,立刻恭敬的跪在地上,朝着新任的女主子,他们的夫人磕头行大礼。 “拜见夫人!爷!” 夫人,有称号的官员正妻才能有的称呼。 上官静梅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不是被吓到,而是没有被人朝拜的习惯,不由得朝齐指挥使身旁避了避。 齐指挥使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搂着娇小的上官静梅,警告般的环视跪在地上的属下和奴仆。“从今天起,她是你们唯一的女主人,你们对她要比对本官更尊重,若是有人敢对夫人不敬,私下妄议夫人,本官会亲自送他到阎王殿,可明白!” 众人跪得笔直,一听此话,立刻整齐化一的回答,“明白!” 齐指挥满意的点了点头,“听夫人训话!”说着,低声询问上官静梅可有什么话要示下的。 第77章 如假包换 上官静梅在平等自由的社会长大,还真不适应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轻咬了一下唇角,小手虚抬了下手。“先起来吧!” 众人稍犹豫,立刻整齐化一的站了起来,态度恭敬的半垂眸子,不去打量声音清脆明朗的夫人长何模样。 上官静梅挺直的脊梁稍离开齐老八的怀抱,双手优雅的交叠于身前,扫了眼庄子连着庄子,其它庄子上的奴仆也出来瞧热闹来了。 她清亮如星辰般耀眼的目光纯净得如孩童,打量着黑压压一群人,这其中十有八九都是男子,除了几位年龄稍长的粗使婆子以外,便都是侍卫小斯奴仆等男子,一个丫鬟都没有。 难怪有人说齐老八有洁癖,从不让丫鬟服侍。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以前什么样,以后同样什么样,就当多了个食客,大小事情都别来问我,除了危险你家爷和庄子的事情除外!” 说完,上官静梅退后一步,将重心全都压在了齐老八的身上,在他好奇不解的目光下,轻声说了一句。“本姑娘喜欢当懒人!” 那些个侍卫奴仆都不知道上官静梅是何意,是真心还是假意试探,不敢轻易应声,直到听闻主子说道,“一切都听夫人的命令!” 侍卫奴仆们这才松了口气,恭敬的应声后,快速退到大门两侧,就像是经过长期训练的队伍一般,不由得让上官静梅对齐老八的佩服之情更多了两分。 齐指挥使搂着累了大半天的女子,随着一名青衫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迈进风景秀丽的庄子。 上官静梅看看朱红色两侧,两尊石狮子威严庄严,走进外表朴实无华内在却刚毅的庄子,打量着四周高高的围墙约莫6米,都快赶上皇宫宫墙的高度了,耳边是青衫中年男子恭敬的禀告声。 “……指挥使府已经落成,亭台楼阁都已经完成,请爷和夫人有空的时候过去瞧瞧还缺什么,需要再添些什么,爷和夫人的喜房属下擅自作主,请来喜婆帮忙布置妥当,属下命人在庄子的后门修了一条长廊,可以通往指挥使府,这府中的一切事宜,属下都已经处理好,只需要给夫人交接一下,便能把整个庄子和指挥使府交到夫人手中……” 齐指挥使边听边点点头,复又摇了摇头,拥着怀中悄悄打量四处的小女子走进自己的院子,院门口没有挂牌匾。“做得不错,不过,这庄子和指挥使府的内务以后仍然由你管着,你要尽心尽力的服侍好夫人,尤其是饮食方面,等会儿到书房来找人!” 上官静梅看似在认真打量庄子,实则暗中记得路线,还有死角暗处,将忠心不二的青衫男子的话收入耳中,猜想着此人的身份。 齐老八带着胡思乱想的上官静梅,越过怪石凌厉的假山,走过宽敞的石板路,到了一排以暗色系为主的屋子外,停下脚步捏了捏上官静梅的小脸,带着她回转身。“回神了!” 上官静梅脸颊一痛,轻呼一声回过神来,不满的抬眸瞪了一眼嘴角勾起弧度,看起来心情不错的齐老八,“什么事?” 没事他应该不会专程停下脚步。 青衫中年男子心中好奇着长相清纯的夫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魅力,居然让一向冷漠无情的主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仅亲自帮着夫人在庄子上立威,还三翻五次的笑了,这夫人也是胆大的,居然一点也不怕爷,还瞪爷,真真是奇女子呀! 齐指挥使可不管别人怎么样,他只觉得自从找到上官静梅后,所过的日子才是他过得最快活最真实的日子,大手摸了摸上官静梅的发髻,指着两人面前的青衫男子。 “给你介绍个人,庆喜,庄子上的大管家,锦衣卫指挥使府新上任的大总管!” 上官静梅见齐老八专程给她介绍庆喜,便知道,这庆喜是他的心腹,值得信任,立刻双手抱拳行了个平礼。“庆总管!” 庆喜那里敢受,立刻单膝跪地朝上官静梅行礼,“夫人折杀属下了!” 上官静梅笑了笑虚抬了一下手,“庆总管是你家爷的心腹,看年龄足以当我的父辈了,不如以后就叫你庆叔如何?” 低垂着头刚起身的庆喜,心中是又惊又喜,这夫人真不是一般人,三言两语便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尤其更是抓到点子上,恭敬的抱拳再行一礼,随便拆一下爷的台。“属下恭敬不如从命,爷也一直叫属下庆叔!夫人一路辛苦,怕是没有好好用膳,属下这就让人把午膳给夫人端上来。” 说罢,庆叔嘴角勾起弧度,恭敬的退了几步转身离开院子。 上官静梅好笑的看着偏头望着天的齐老八,手指拈起他皮实的肉扭了扭,皮笑肉不笑的道,“庆喜?呢?” 齐老八假装痛得嗷嗷叫,小声的赔不是,“松手,开个玩笑,就想看看你的观察力,夫人,痛呀!” 上官静梅一把推开腰间的大手,转身撩起裙摆进了屋,“小女子可当不起夫人的称呼!” 齐老八这下知道玩笑开过了,立刻跟着跑了进去,随便把正屋正门给关了,“夫人别生气,为夫知错了!” 屋外,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们全都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除了以前曾经见过上官静梅和他们爷相处过的金老二和金老三以外。 “这是咱们爷!” “如假包换!” “也太不那个了……。” 话音刚落,刷刷刷,几块点心从打开的窗户缝隙飞了出来,将几个躲在暗处的暗卫给击中掉落地下,砸出一地灰尘,窗户随之紧闭。 其它暗卫一瞧,随即将自己隐藏到更深处,紧闭着嘴巴不再说话,就怕他家爷不高兴,再赏他们几块糕点。 坐在正屋厅堂中的上官静梅暗自好笑,刚才心中的一点小别扭也随之消散如云,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塞了一块到口中,她现在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齐指挥使见上官静梅笑了,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径直坐到另一张交椅中,将庄上的事情大概跟上官静梅讲了讲,然后说到用过迟到的午膳后,他要回京一趟,让她好好安心呆在庄子上,他已经安排好了保护她的人,若是他晚上没有回来,让她不用担心等等。 上官静梅很是理解齐指挥使的忙碌,点了点头应了下来,用过午膳后便进屋休息去了。 齐指挥使事情真挺多的,瞧着只说上他早去早回的上官静梅,心中有点点失落的离开了,随即他又想到,是他硬要娶她的,也就释然了。 第78章 下马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上官静梅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六点左右,透过纱窗透进来的微弱光芒,感觉到天色已经不早,却不想起身,静静的呆在屋子里假寐。 门外,被派来伺候上官静梅的两个四五十岁的婆子,穿着绸缎的袄子站得笔直,在门外守了好几时辰也不见夫人起身,心中难免有些担心,还有些鄙视之意深藏。 她们腿都站麻了却不敢进屋打扰上官静梅,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同时暗自商议,让其中一人去找庆总管回禀。 庆总管早在齐指挥使离开之前,便去外书房见过自家主子,也知道夫人身怀有孕,只是暂时不想让人知道,心中欢喜得不得了。 他虽然满心欢喜却只能装作不知,谁让爷和夫人还没正式拜堂成亲,攸关夫人和小主子名誉的大事,他是一点也不敢松懈,随即书信一封回咸阳,让自己的妻子立刻赶来庄子上。 这一来二去,少说也要到傍晚才能到,没想到,从宫里出来的婆子居然这么不经事,夫人不就多睡了一会儿吗?有必要大惊小叫吗? 庆总管明显是忘记了,在世家门阀之中,对闺阁小姐们的规矩甚严,午休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难怪两名婆子心中起了轻视之意。 庆总管直接用一句话‘爷请你们来是照顾好夫人的起居,不是来管束夫人的!’便把人给打发回去了。 等那婆子离开后,庆总管想到爷走之前的吩咐,让他晚些时候,把今日一早被护送入庄子的巫医夫妇,以及两名乡下汉子带去拜见夫人,随即命人去请四人移步爷的院子。 上官静梅静静的躺在床上摸着肚子休息,根本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两个宫里出来的婆子在外侯了她很久,还在庆总管面前给她穿小鞋。 就算知道,上官静梅也只会嘿嘿两声,她连丞相府和将军府都能放弃,她们于她又有何干系。 再说,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她都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来,靠人不如靠自己,尤其是在遭遇了夏花接连的背叛以后,她并不打算信任任何人,也不会给任何人接近自己的机会。 两名新调来的粗使婆子守在院子门口,见庆总管带着四名衣衫粗俗的乡下人进来,立刻笑着打开院门,不见任何轻视之意。“庆总管好!” 庆总管点了点头,带着忐忑不安的巫医夫妇,和茫然拘谨的二狗子,有些兴奋的虎子四人进到爷的院子,望着紧闭的正屋正堂,想到夫人或许还没起身,心中有些担忧。 “巫医,夫人一路辛劳,用过午膳后便在屋内休息,眼看天色已晚,老朽有些担心,可否请你代老朽进去瞧瞧?” 屋里假寐的上官静梅耳力锐敏,早在庆总管进院子的时候,便听到粗使婆子的问好声,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再听到巫医两字,便猜想着是不是曹婆婆来了。 以暗色调为基础的屋子简单大方,若大的金丝楠木梳妆台上,是漂亮的绕花大铜镜,暗红色的檀香木制成的衣柜竖于角落。 上官静梅乌黑的秀发披散于身后,娇小的个头站在高大的衣柜旁,打开衣柜从中取出一件崭新的翡翠撒花百折裙换上。 门外的两名穿着绸缎袄子的婆子听到声音,规矩的敲了敲门,待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少女声,这才推门而入。 “见过夫人!” 两个婆子步伐严谨规矩十足的向上官静梅屈膝行礼,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奴婢两人以前是宫里伺候贵妃娘娘的,出宫以后给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做教养嬷嬷,以后专门伺候夫人!” 上官静梅小手翻飞,那根紫色梅花钗,将半缕长发随意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其余的披散在身后,利落中带着柔和,淡笑着回身瞧了仍然屈膝行礼的两名婆子身上散发的轻视,心中冷笑一声。 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真是好样的,一见面,就想给她这个主子一个下马威,还是想要压她两头,欺负她真是乡下来的丫头,什么都不懂吗? 上官静梅收回打量的视线,步伐利落的绕开两人,径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帘子垂落于两婆子身后,还有那清脆却带着冷意的言语。 “回去继续伺候那些贵小姐吧!本姑娘不需要任何伺候!” 两名婆子一听此话,保养适宜的脸蛋顿时惨白,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急忙直起身想追出去求情。 转念一想,她们是齐指挥使派卫土千户,亲自从咸阳城请来的,夫人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齐指挥使虽说宠她,还能为了她把她们两给赶走不成,立刻缓下脚步,规矩的走出屋子。 可惜,她们太高看自己,也太低估初来乍道的上官静梅,在齐指挥使心中,以及庄子里所有奴仆心中的地位了。 正屋外的院子里,上官静梅刚踏出正屋正堂,便看到庆叔领着粗布麻衣忐忑不安的巫医夫妇,一脸懵懂不知局促的二狗子,兴奋不已小心翼翼的虎子。 “曹婆婆,你们怎么来了?” 惊讶之后是真正的开心。 上官静梅笑容灿烂的撩起裙摆小跑下石阶,朝着精神不算太好拘谨的几人跑去。“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粗布麻衣的四人局促不安的站在院子里,拘谨的看着穿着华丽精致长裙的静姑娘突然出现,惊喜的看都会他们,笑颜如花朝他们奔来,心中的紧张忐忑都稍稍消散了些,仍然有些局促不安。 庆总管担忧的看着夫人撩着裙脚奔来,想出言提醒小心肚子里的小郭,却又不能让夫人,爷知道她肚子里有小主子,只能忧心的双手抱拳行礼。 “属下见过夫人,爷离开前,让属下带他们先来见夫人!” 拘谨的曹婆婆,和见到上官静梅很开心的二狗子,精明的虎子和胆怯的老伴四人相视一眼,立刻双膝跪地,朝着如蝴蝶般飞来的上官静梅跪了下去磕头行礼。“民妇(草民)见过夫人!” 上官静梅纯净的笑容略收,转眼间恢复如初,奔跑的脚步一顿,转而改为撩起裙摆大步走了过去。 “这是做什么,都快起来!庆叔,帮我扶一下!” 第79章 安排 简单大方绿荫围绕的院子里,庆总管恭敬的站在一旁,听到夫人的命令,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搀扶曹婆婆以及其老伴。 两名从正堂走出来的婆子,瞧见自家夫人举止粗俗的飞奔而去,虽然缓下脚步却还撩着裙摆,笑容亲切的面朝那些粗俗不堪的下贱之辈走去,眼中深藏的蔑视更甚,立刻出声阻止,“请夫人止步,请夫人注意言行举止!” 曹婆婆及其老伴被庆总管亲扶惊吓到了,连忙摆手拒绝了庆总管的搀扶,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劳烦总管大人,多谢静姑娘!” 上官静梅对于两个多事的婆子不以理会,尤其还是居心叵测的之之辈,更是当作空气,只是朝退到一旁的庆叔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清澈笑容真诚的走向小心翼翼的曹婆婆四人。 庆总管深邃的目光不悦的扫了眼已经越矩的两个婆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看着笑容纯真的夫人如孩子一般,毫不嫌弃的拉着粗布麻衣的曹婆婆的手,心中对夫人的敬佩之情又深了一分。 “来人,把这两个以下犯上的婆子先关起来,交给爷亲自处理,这宫里出来的婆子面子太大,咱们夫人用不动!” 两名宫里出来的婆子,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庆叔,又瞧了瞧背对她们的夫人,还有瞬间出现在院子门口的几名侍卫,害怕的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庆叔的方向磕头请罪。 “请庆总管不要赶奴婢走,现在全咸阳的人都知道奴婢俩人来伺候指挥使夫人,求庆总管不要赶我们走,不要把我们交给齐指挥使,求求你了!若是奴婢等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求庆总管原谅!” 曹婆婆看到两个婆子额头都磕流血了,被吓了好大一跳,想将手扯出来逃开,却又害怕违背命令,会落得跟那两个婆子一样的下场。 她慌忙抬头,正好对上静姑娘真诚的笑容,看着静姑娘毫不嫌弃的拉着她粗糙的手掌,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不少。 上官静梅何尝看不出曹婆婆的担忧和小心翼翼,白晰的小手紧紧的拉着曹婆婆粗糙的手掌,只是假装不知,笑着打量四人,也任由四人打量。 瞧着四人的脸色虽然有些憔悴,看起来却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安了心。 庆总管冷冷的看着两个不停磕头的婆子,冷哼一声,“你们俩还是宫里出来的婆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真是愚昧无知蠢笨如猪!你们可还记得今日爷在庄子门口所说!” 两个婆子茫然的抬头,混沌的脑子不停的搜索着,终于搜到今日在庄子外爷曾经说过的话。 ‘从今天起,她是你们唯一的女主人,你们对她要比对本官更尊重,若是有人敢对夫人不敬,私下妄议夫人,本官会亲自送他到阎王殿,可明白!’ 可明白,可明白…… 两个婆子面如死灰的转过头,看着笑意盈盈的夫人盯着两人,那从容淡定的模样,那面不改色的淡然,那是好欺负的兔子,分别就是不以为意的模样,是根本没把她们当回事的狐狸呀! 两人想要开口求夫人放过,可看她那淡然如水的模样,便知道夫人是个爱恨分明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救她们,只能颓废的歪倒地上。 几名早就等待在院门处的侍卫,见庆总管招手,立刻进入院子,恭敬的向上官静梅单膝行礼,“夫人!” 他们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夫人打心里不敢有任何的轻视,态度也越发的恭敬。 上官静梅一手拉着曹婆婆的手,虚抬了一下另一只小手,笑着说道,“起来吧!本姑娘要跟贵客叙旧,你们忙你们的!” 侍卫们听令行事,叉起两个瘫软的婆子便拉了出去。 庆总管知道夫人要和救命恩人叙旧,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当灯泡,尤其是这院子里里外外无数的暗卫守着,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事,便用有事处理为由恭敬的告退离开了。 上官静梅巴不得庆叔能离开,这样曹婆婆她们四人也会自在一点, “曹婆婆,你老可是贵客,既然已经来了,便先在这里住下,等我和齐老八成亲以后,便让他给你们安排安排!不管婆婆是想回乡下,还是愿意留在庄子上,或想在咸阳城里定居都可以,不必忌讳那么多,也不必怕那齐老八,一切由我给婆婆做主!” 局促不安的曹婆婆被上官静梅亲切的拉着手,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心中安定下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扬起真心的笑意。 她就知道,想要让她们喝下哑药,逼着她们来京的人一定不会是静姑娘,“劳静姑娘费心了,民妇感激不尽,民妇想暂时留下来照顾静姑娘!” 曹婆婆边说边递了个眼色给上官静梅,自以为悄无声息的扫了一眼上官静梅平坦的肚子,那个她帮忙撒谎骗官爷,说流失掉的宝宝还呆在里面吧! 寂静的院子里屋檐之下已经亮起了红色的灯笼,上官静梅笑意盈盈向曹婆婆点了点头,拉着曹婆婆的手朝正屋走去,同时招呼着拘谨的二狗子和虎子三人。 “都进屋坐儿!” 二狗子三人是外男,想着进屋有些不合适,摇头拒绝,“静姑娘,咱们三人在外面等着便好!” 高兴的上官静梅恍然大悟,一拍脑门笑得更欢了,领着四人便在院子里的石亭中坐了下来。 曹婆婆四人当然不肯坐,上官静梅便笑着道,“若是你们不坐,那我也就站着吧!” 精明的虎子瞧出上官静梅是真心实力对他们,彻底放下心来,安抚的拉着二狗子坐在石凳上。 曹婆婆也被上官静梅拉着坐到另一张石凳上,心中再次肯定,把她们从小山村带到咸阳的人,一定是静姑娘的夫君,那位大官老爷。 上官静梅同样猜到是齐老八擅自作主把人给带来,并不想把这窗户纸捅破,同样不想让救命恩人为奴为婢。 几个人在灯光下,坐在石亭中聊着天,大多数是上官静梅问,他们回答,眼看着天色不早,庆总管领着人送来晚膳,连带着四人的份。 曹婆婆她们那敢跟上官静梅一起用膳,推托着起身离开。 上官静梅也不好勉强她们,亲自送他们到院门外,转身停步看了眼跟在身后半步的庆叔。 “庆叔,曹婆婆最近一段时间会留下来陪我,你把她们夫妻俩安排到客房住着,虎子想去咸阳学武功,你帮他找家好些的武馆,送他去当学徒。最后……” 说到最后,上官静梅不由得看了一眼刚才叫二狗子,现在正大光明叫上官毅的兄长摇了摇头,“最后,我的兄长上官毅想像以前一样当猎户,你在庄子外给他买些上好的良田,盖个牢固的院子,再送他些银子让他自已自足,对了,吩咐下去,以后兄长可以自由出入庄子和指挥使府,这件事情,庆叔若是觉得我安排得不当,可以先询问齐老八!” 庆叔那会觉得不妥,恭敬的应声,“夫人放心,属下立刻就去处理!” 爷让他带这几人来,不就是让夫人做安排吗? 上官静梅放心了,这才放几人离开,回到屋里用过晚膳,看着月亮都爬到半空了,齐老八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转念一想,齐老八离开的时候说了,可能几天都不会回来,也就稍稍放心准备歇息了。 第80章 真实身份 宏伟壮观庄严肃穆的皇宫里戒备森严,金碧辉煌的各个宫殿之中灯火通明,穿着铠甲的大内侍卫严守于皇宫各个角落,还有侍卫来回巡逻。 皇宫内宛全是妃嫔宫女,在深夜人静的晚上,没有皇上的旨意和召唤,不得随意出入皇宫。 宽敞明亮的御书房外,墨色长袍银色面具的齐指挥使,笔直的跪在紧门的御书房外冰冷的台阶之上,从被皇上赶出御书房开始,已经跪了快四个时辰了。 门外守卫的侍卫有些心疼他们的前任长官,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目不斜视的站得笔直。 御书房内,秦国皇帝威严的坐于金黄色的龙椅之中,盯在金黄龙桌上的几本奏折上的目光深邃中带着些无奈,握着奏折的手紧了又紧。 忽略,秦皇无奈的目光变得生硬而坚定,朗声说道,“让他给我滚进来!” 守在皇上身后的太监总管听令,立刻恭敬的退了几步,这才急勿勿的走出御书房,担忧的将跪在地上的齐指挥使扶了起来。“皇上请您进去呢!” 语气看似随意,动作却很亲昵,显示着齐指挥使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同寻常。 齐指挥使银色面具下的丹凤眼带着笑,就着太监总管的手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墨色长袍上并不显眼的灰尘,“皇上还在生气?” 太监总管后退一步站到门边,透开敞开的门瞄了一眼神色不悦的皇上,小声的低估了一声,“您先是快进去吧!” 齐指挥使只当没看见皇上生气的俊脸,拂了拂衣袖这才踏步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去,太监总管便道了一声“关门,离远些!” 几名守门的侍卫一听,立刻转身将红色大门拉过来关好,急忙退到几丈之外,御书房外只剩下太监总管守着。 银色面具墨色长袍的齐指挥使一进入御书房,立刻恭敬的单膝跪地朝上位的皇上行礼,“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于龙椅上的皇上面上一片冷峻和严厉,抄起龙案上的几本奏折,朝着跪在下方中央的齐指挥使便扔了过去,“你给我说说,这些奏折上所说的都是怎么回事?” 几本奏折像暗器一般飞砸向齐指挥使,幸好齐指挥使躲闪及时,否则,真会砸在齐指挥使的头上。 皇上一见他避开来,心中的怒火曾的一下就冒出来了,“你还敢躲!” 说着,皇上连续抄起龙案上的奏折向齐指挥使砸去,那模样像是不砸到便不松手一般。 这齐指挥使也是胆大的,就算跪在原地,居然伸手将那些奏折都给接在手里,然后堆在一旁,还随意拿起最先扔来的奏折看了起来,看了一本折子,又拿起另一本看了看,接二连三翻了翻,无所谓的扔在一旁。 “舅舅……” “不准叫舅舅!”龙椅上的皇上横眉冷对,不悦的目光瞪着齐指挥使,“有事的时候是舅舅,没事的时候是皇上!” 皇上金黄色的龙袍轻挥衣袖,从龙案后站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跪在地上的齐指挥使面前,一把掀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 “舅舅!” 齐指挥使跪在原地没有动,而是略显惊讶的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皇上。 只见,明亮的御书房内,众多的烛光和夜明珠的光芒下,跪在地上的齐指挥使露出了魅惑众生的绝世容颜,是那么的熟悉。 五官精致如神来雕刻般,棱角分明显示着他的刚毅,剑眉横对显示凌厉之势,双眸看似有情却无情,薄唇性感而迷人,魅惑着众人,性感的薄唇勾着顽劣的弧度,又好似仙人的不羁。 长相俊美世间少有,气质非凡出尘入世,俊美中带着妖艳,魅惑中是自然天成的高贵,动静之间亦妖亦仙,让人无法分辨,他到底是仙人还是妖孽? 真正是世间少有的绝世美男子,跟被禁足的逸王爷秦逸辰长相气质都一模一样,或者说…… “收起你那张妖孽的脸,这次说什么朕也不会再惯着你了,秦逸辰,你给朕滚回你的宫殿去闭门思过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出宫!锦衣卫你也不用管了,没有你在,一样运转!” 秦逸辰,逸王,皇上最宠爱的侄儿,已故长公主的儿子。 齐指挥使嘴角微勾,径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看不见的灰尘,伸手接过皇上手中的银色面具,伸手拉着背过身去的皇上的衣袖轻晃。 “别呀舅舅,你侄儿媳妇还在庄子上等着我回去呢?舅舅,那些弹劾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的!” 皇上一把扯出自己的衣袖,不理会身后撒娇的秦逸辰,背着手走到一旁暗金色的交椅上坐下,不悦的瞪着这个不让人损心的侄儿。 “解释,怎么解释!那女人不是声名狼藉的草包小姐,不是丞相府送去出家的女儿,不是镇老将军的外孙女?你没有为她假公济私,没有为她伤了你的三表妹,没有为她说什么终生只有她一妻!” 皇上越说越生气,抄起一旁茶桌上的茶壶便朝逸王爷那孽障扔了过去。“你的婚事是自己能决定的吗?” 秦逸辰恭敬的站在两步外听着训话,瞧着茶壶飞来,一把便抓住了茶壶,摸了摸温热的茶壶,提着走向仍然在训斥他的皇上,伸手取过干净的茶杯,给皇上倒了一杯,又退后几步,继续笑着听训。 “娶妻当娶贤,那女子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脑袋还笨得很,简直是一无是处,留在身边就是个麻烦!丞相府和将军府舍弃了她,你娶了她毫无益处,若丞相府和将军府看你娶了她,又认回她,对你更是杀身之祸!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现在有我在,你的几个表哥还不会拿你怎么样,一旦那天我不在了,他们首先要对付的便是你,笑,你还笑!” 皇上说得血泡都快起了,拿起茶杯轻啜一口,抬眼眼,看着的便是低垂着脑袋的秦逸辰嘴角的笑意如花,直接气得用茶杯就给他砸了过去。 第81章 无可奈何 秦逸辰武功高强,身体十分敏锐,身体一侧,茶杯擦着脸颊而过, ‘啪’的一声,茶杯摔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砸得稀烂,茶叶和水撒得到处都是。 “舅舅别气坏了身子,是辰儿不孝,惹舅舅生气了!” 秦逸辰回过头立刻收起笑容,讨好的上前几步,恭敬的跪在气极的皇上面前卖乖。 “舅舅,辰儿不是故意想气舅舅,只是辰儿是真心爱那女子,她善良真诚勇敢坚韧,她现在叫上官静,只是普通的猎户出身,对辰儿来说,是最好的妻子人选。” 门外守着的大太监听到声响,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有逸王爷才能把皇上给气成这样暴躁。 俊脸都气红的皇上,看着侄儿乖巧的跪在自己的脚边,心中的怒气稍稍压下些,深吸了几口气才说道。“你以为丞相府和将军府说放弃她便能放弃她,无用的棋子会为人所弃,当废棋成了活棋,那丞相府和将军府十有八九会挽回那棋子,你可明白!” 秦逸辰聪明无比,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深邃漂亮的丹凤眼仰望着一心为他的舅舅。 “辰儿明白,可辰儿更明白,静儿在丞相府和将军府抛弃她,害她落崖之时,也同样抛弃了丞相府和将军府,抛弃了过往,同时,也抛弃了整个咸阳的人和事!” “哦”皇上听到此言,目光中闪过不信与怀疑,“那个女子会不愿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能抛弃得了富贵荣华,就不会跟你回京了!” 秦逸辰听到此处,知道皇上定是被那些传言和奏折给诱导,先入为主,对静儿产生了十分不好的印象,于是立刻将他沿河追拿百花宫宫主时,无意中听闻上官静梅的消息寻了去,她如何三翻两次要逃,若不是三公主和几位皇子带人阻了她,怕现在都不知道逃到那里去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然,有些该略的略,该编的编。 “也就是说,你堂堂一个王爷,锦衣卫的指挥使,居然被嫌弃了,到现在都没敢把真实身份告诉那女子,是这个意思吗?” 皇上手中端着秦逸辰硬塞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面红耳赤的侄儿,那漂亮的眼中满满的爱恋,不由得摇了摇头。 秦逸辰当然不会承认这些,当然也不会否则,憋屈的伸手抓了抓头顶,妖孽的目光微闪,舔着脸求帮忙。 “舅舅,你说她到底什么意思,居然从来不问我真实身份,也不好奇我长得丑或不丑,更甚至连管家之权也不要,却十分信任我,可她又有事瞒着我,我真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是真的不喜欢我吗?” 皇上身经百战,一语便能道破,却不想提点这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侄儿,加上,上官静梅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做指挥使夫人,更不适合做逸王妃。 “那个女子你便忘了吧!从今天开始,你不准离开皇宫半步!明日一早,我会颁下旨意,将你明王叔的嫡长女赐给你为正妃,并赐肥沃的南郡为你的封地,三日后完婚,然后你便带着正妃去封地,永远不要再回来了!至于齐指挥使,假公济私射伤皇家公主,欺君罔上革职查办,一杯毒酒赐死!” 秦逸辰一听急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这样了,于是连忙跪着上前几步,拉着皇上的龙袍晃着恳求,“别呀舅舅,你只要见见她,便会知道,她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是侄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千辛万苦才哄回来的,辰儿除了她谁也不娶!再说,舅舅,辰儿舍不得你,辰儿不要去南郡!” 秦逸辰绝世的容颜带着委屈的求饶,让心志坚定的皇上差点动摇,随即一把挥开他戴着黑色手戴的手掌,起身不再看他,径直走向龙案。 “朕意已决,你不用再多说!来人!” “皇上!” 御书房外的大太监听到话人的话,立刻应声回了声“是!”随即朝不远处守着的侍卫招了招手,这才推开暗红色的大门,佝偻着背勿勿小跑了进去。 “皇上!”逸王爷大喊着皇上,还想争夺或解释或拒绝。 可皇上心意已决,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抬手阻止他继续说话,朝着空中随手一招,立刻出现名穿着墨色长袍戴着银色面具的暗卫,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 大太监偷瞄了一眼露出真实面容的逸王爷神色焦急,还有笔直坐在一旁的假指挥使,悄无声息的走到皇上身后半步,龙椅旁弯腰行礼。“老奴叩见皇上!” 几名带刀侍卫跟随着大太监身后不久,严肃的快步走了进来,恭敬的低头跪在中央。“参见皇上!” 皇上稳坐于龙椅之上,指着假的锦衣卫指挥使说道,“齐指挥使欺君罔上收押天牢!将逸王送回他的宫殿,严加看管!” 那假指挥使戴着银色面具看不清长相,可那身高和冷漠之气跟齐指挥使倒是极像,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 侍卫听命行事,低头朝假的指挥使行礼,这才不卑不亢的将人押出御书房,最终的归宿当然是天牢。 恢复真实身份的秦逸辰,手中紧握着银色的面具,看了一眼开始批阅奏折的皇上,那高高在上的身影十足的不想理会他,无奈之下,只能跟着恭敬的侍卫出了御书房,回到属于自己的宫殿。 他如今都二十岁了,即使舅舅早几年便让他暗中掌管锦衣卫,却仍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宫外生活,一直将他留在宫中,比起几位皇子更盛的恩宠,他怎么会不明白舅舅对他的好,可他真的放心不下庄子里还没过门的妻子,还是个随时可能逃跑的妻子。 秦逸辰回到金壁耀辉的宫殿,看着冷冰冰的屋子,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想出去,又想惹怒舅舅,让舅舅对上官静下手,不出去,又想着他的小妻子,怕是听闻他被下了天牢,立刻便会逃走吧!真真是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突然,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从屋顶上响起,逸王爷心中一喜,飞身上屋顶脊梁,将红瓦掀开几片,让黑色的大老鹰飞了进来。 第82章 相邀一见 咸阳北郊,夜深人静之时,却是周边荒山野林之中的野兽横行之时,虎啸狼豹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出,让初来乍到的上官静梅时常惊醒。 初春已过近两月,现在应该**末夏初了,夜间的温度也比以前高了许多,蛙鸣虫叫之声在乡野密林之间,划去了野兽吼叫的惊悚,增添了一曲乡间小调。 半睡半醒间,上官静梅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只当是换了个地方睡觉,有些认床之类的,却突然听到窗外传来笃笃的声音,只当是鸟儿撞了窗户。 可那笃笃之声不但没有停止,甚至比开始还要重了许多,甚至能听到扑哧扑哧拍动翅膀的声音,吵得上官静梅更加不能放睡。 无奈之下,上官静梅轻叹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柔软的薄锦被从她越发婀娜的身段滑落于纤细的柳腰。 “夫人可是醒了!” 坚持要在外屋守夜的巫医曹婆婆,披了件暂新的青色绸缎外衫从外面勿勿跑了出来,焦急的奔向坐床上坐起看着窗户方向的上官静梅,伸手便抓着腕子把脉。 “静姑娘怎么起身了,可是那里不舒服?夫人这翻来覆去都快半宿了,可得注意身体呀!” 另一名看起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不俗,一张富态的圆脸笑意盈盈,态度恭敬的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碗刚从厨房取来的燕窝粥,举止得体走步稳健的走向床边。 “曹婆婆不用担心,夫人怕是换了个地方,有些认生,加上,爷又不在,难免有些忧心,想来不碍事的!” 上官静梅抬起小脑袋,清亮的目光含着笑意,警惕的看向那富态的妇人,伸手悄无声息的拍拍紧张的曹婆婆的手背。 “庆婶怎么来了?” 庆婶,庆叔的正妻,齐老八府上的管家娘子,一直住在咸阳城中,帮着齐老八管理府中诸事,入夜之间进的庄子,说是齐老八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庄子里,让庆婶来陪陪她,随便训练几个顺手的婆子伺候她。 当时她还挺好奇问了问庆婶,齐老八是不是断袖之类,才不喜欢女人,庄子上一个年轻丫鬟都没有。 庆婶却笑容满面解释,说是她家爷自小有洁癖,尤其是不愿意任何的女人沾染到半分,因此,至今未娶也没有通房小妾,让他们这些下人都快担心死了。 如今看到他们爷带回夫人,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上官静梅却暗中腹语,在这些忠心不二的属下眼中,怕她就算是只母猪,只要齐老八带回来的,也是好的。 庆婶笑意盈盈的端着燕窝粥走到床边,行云流水般向床上偏头思索着的上官静梅行了一礼,态度恭敬进退有度。“奴婢怕夫人刚到庄上不习惯,又想着夫人一路颠簸,晚膳怕是用得极少,因此擅作主张,给夫人熬了一碗燕窝粥来,还望夫人赎罪!” 曹婆婆看着风度不凡的庆婶明明为静姑娘好,却笑着请罪,立刻自卑的退后了两步,有些拘谨的站到一旁。 上官静梅笑着扫了眼拘谨的曹婆婆,脑子一转便决定自己去接过燕窝粥。 庆婶本就万般稀罕着上官静梅,尤其是她肚子里的小主子,加上,从庆叔那里知道,这曹婆婆是夫人的救命恩人,来服侍夫人实则是想替夫人隐瞒怀有小主子一事,少不得要给曹婆婆些脸面,外加帮着夫人稍稍规劝一下规矩,以免在外落了夫人的脸面。 于是,在上官静梅伸手亲自接过燕窝前,小手才刚想拿起而未动之前,庆婶已经笑盈盈的将身后几步的曹婆婆拉了过来,笑着将碗塞到惊讶的曹婆婆的手中。“原是不该让贵客服侍夫人,可夫人如今身份不同往日,金贵得很,吃穿住行都得有人服侍!只是,如今屋里还没有适合的丫鬟婆子,只能劳烦贵客先帮忙照看一下夫人!” 曹婆婆一瞧庆婶如此客套,对静姑娘如此关心,心中的拘谨和警惕一下消失不见,粗糙的手紧捧着华美的瓷碗,满是皱纹的老脸扬起真诚的笑意。 “民妇担不起总管娘子一声劳烦,总管娘子放心,民妇一定好好照顾静姑娘,不是,是夫人!” 上官静梅瞧着刚才还生疏的两人,几句话的功夫便变得如此的和谐,不得不赞叹齐老八的御下有方,伸手向靠近的曹婆婆道,“给我吧!” 曹婆婆一听,可是不同意,摇了摇头,觉得该听庆婶的话好好服侍静姑娘。 庆婶看两人僵持,立刻上前几步,笑着说道,“既然夫人习惯自己来,曹婆婆搭把手就转交给夫人吧!” 曹婆婆并不懂得大家规矩,只是觉得进退有度举止流畅的庆婶不会有错,便听令而行,将燕窝粥给了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心中有些无奈,这山里来的老好人,幸好遇到她,若是遇到别人,说不定被卖了还给对方数钱,再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目含慈祥的庆婶,终是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上官静梅两三下用完燕窝粥,将庆婶给打发出去,也让曹婆婆到外屋休息,这才闭目养神起来,听着屋外的动静,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刚才本想打一窗户,瞧瞧窗外是什么鸟一直迟迟不肯离去,或是谁家的通信的鸽子,只是,庆婶突然造访,又是一片好意,她也确实是饿了。 只是待她刚端过碗便发现,窗外的不知道什么鸟早不见了踪迹,真正是可惜了。 突然,一阵细微的打斗声从院子里传来,接着便是一大批整齐化一的步伐齐齐进入院子中,看来这院子是进了不速之客了。 寂静的正屋之内,上官静梅平静的躺在柔软的床上,脑中闪过齐老八的治军严厉,以及那些护着她们从小山村一路回京的侍卫都在庄子上,心中十分的安定。 门外的打斗声中杂着几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声音明朗却收敛,或者应该说是故意压低了许多。 “镇国将军府钟勤文、钟勤武、明王世子秦逍遥特来拜访夫人,有要事商议,望夫人出来一见!” 第83章 别再认错 漆黑的夜掩盖着天地间的黑暗,野兽横行的北郊山脉之下,高高的围墙之中皆是喜欢狩猎的达官显贵的庄子。 刀剑之声夹杂着几道熟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上官静梅深邃的眸光如墨玉一般闪过一抹不解的光芒,随即从床上悠然坐起,单手撑额思索着。 镇国将军府是原主的外祖父家,曾经她也以为会是她的外祖家,也期盼着他们对待自己如对原主般宠爱,可实事却是那么的残忍,他们抛弃了她,就像是抛弃一块垃圾一样。 或者,他们更喜欢像前世一样,愚昧无知蠢笨如牛的上官静梅,喜欢那个凄惨无比的上官静梅,而非得罪了四皇子和天家的上官静梅。 明王世子秦逍遥,皇上唯一留在世上的亲兄弟明王的嫡长子,深受皇上喜欢的倒儿,镇国将军大公子钟勤文的至交好友,一向不理俗事,喜欢游山玩水。 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钟勤文、二公子钟勤武、外加明王世子秦逍遥一起出现在庄子里,真是很值得深思呀! 被打斗声惊醒的曹婆婆衣衫不整,颤抖着双手掀开帘子勿勿跑进屋,担忧害怕的目光在触到床上静坐着的上官静梅时,瞬间放下心来,拿出一件红色的披风给只着里衣的上官静梅披上。 “夫人别怕,民妇刚才透过门缝瞧了瞧,庆总管带侍卫将那些硬闯的人拦下了,他们闯不进来!” 思绪乱飞的上官静梅回过神来,抬眸朝明明害怕却安慰她的曹婆婆笑了笑,小手紧了紧身上的红色披风,抬脚下床穿上漂亮的绣花鞋,朝屋外走去。 “婆婆年纪大了,就留在屋里吧!我出去会会他们!” 曹婆婆一听此话那能同意,立刻上前搀扶着上官静梅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往外走,小心解释道,“民妇不放心!” 上官静梅没有反对也没有赞成,任由害怕得打颤的曹婆婆扶着她,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庆婶提着一把长剑戒备的站在正屋门外,听到吱的一声,回头便瞧见娇小的夫人神情淡然的走出来,恭敬的向夫人点了点头,立刻站到夫人的身旁,意思很明显,保护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朝神情严肃的庆婶点了点头,上前几步,站在不算太高的石阶之上,借着屋檐下的灯笼,环视院子里的众人一眼。 除了比较熟悉的庆叔和青衣带刀侍卫之外,还有两批黑衣蒙面人,一批与庆叔他们同样站在靠近正屋的方向,刀剑直指闯入者。 另一批黑衣蒙面人形成半圆形,护着墨袍加身同样握着长剑的钟勤文三人,戒备的注视着庆叔他们的方向,所幸,并没有人伤亡。 “上官静见过明王世子,大公子、二公子!” 上官静梅疏远有礼的朝几人点了点头,脑海中不停的闪过前世今生的记忆,那些美好的兄妹之情,只是属于早逝的原主的,永远不会属于她这个穿越者。 “不知几位贵客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钟勤文和钟勤武长相粗犷身材高大,跟钟离将军和他们的父亲一样,具有强壮的体魄和豪爽的性格,只是钟勤文带着些书生的气持,钟勤武带着武人的洒脱。 看到娇小可人的上官静梅清秀的小脸冷漠无情,那双闪着亮光的眸子隐隐绰绰,心中有些不能确定他们的出现是否是多余的。 “不知夫人是否得到消息,齐指挥使……” “大公子……”庆叔大声喊了一声世子,意图阻止钟勤文接下来的话。 明王世子上前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明显不悦的庆叔,瞧着石阶上,一直带着笑意让人看不到心的上官静梅,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留下来,没有帮她一把,现在才会看到她那陌生而冷漠的眼神。 “庆总管,明日一早,宫里的旨意就会送达,瞒着没有任何的作用!” 庆叔听到此话,心中很是焦急,爷明明就在宫里禁足,并不在天牢之中,他却不好告诉夫人和明王世子等人知晓。 “说罢!”上官静梅柳月眉轻蹙一下,低垂的眼帘轻抬,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边,扶着曹婆婆的手紧了紧,看向一旁神情不明的庆叔。“庆叔,来者是客,除了庆婶留下,你和其余人全都退到院门处。” 明王世子一听此话,明白上官静梅是有话要跟他们讲,他们也正有此意,同样命令保护他们的黑衣人,全都退到院子的另一个角落。 待所有人都退后,留出安全的距离,神色淡然的上官静梅心中忐忑不安,行动如拂柳般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停在钟勤文三人一步开外的距离,小手紧握成拳,静静的注视着他。“说罢!” 如书生般的钟勤文刚毅的目光盯着平静的上官静梅,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只能让他们几人听到,“齐指挥使射伤三公主损及皇家颜面,假公济私欺君罔上,已经被皇上革职查办下了天牢,十有八九会斩首示众,锦衣卫交由两位同知协理。不知道表妹你可有何打算?” 一听到齐老八被皇上下了狱,上官静梅笑意顿失,心猛的收紧,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着心脏一般,痛得连话都说出不出,紧握成拳的手指甲掐入肉中,双腿更是软软的差点摔倒。 一直注意着她的庆婶无声的扶着上官静梅,上前一步直直的盯着神色莫测的钟勤文和钟勤武,尤其是如嫡仙一般出尘的明王世子。 “夫人和爷并没有成亲,想来皇上并没有下旨治夫人的罪,不知明王世子和两位公子来此何意?” 她们夫妻才刚刚接到爷让老六传来的消息,知道皇上并没有治罪夫人,也知道夫人与将军府的关系,可他们这样火急火燎的赶来,又是何意? 紧咬着牙的上官静梅听到庆婶的话,将心中突然涌出的悲痛压下,暗暗深呼吸,小手紧扶着庆婶的手臂,抬头看着高她一个多头的钟勤文,如墨玉般的眸子更加深邃。 “本姑娘名叫上官静,虽然跟落崖而亡的上官大小姐长得相似,却并非同一人,还望大公子眼睛睁大点,别再认错!” 第84章 决绝断 若说骨肉亲情血脉相连,是世间最割舍不掉的情感和联系,那如今看着冷漠无比的上官静梅,如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们,钟勤文和钟勤武心中也不由得心寒。 这还是那个善良无比纯静如水的表妹吗?她怎么能轻易的便否认了她的身份和过去的一切,即使是将军府先放开了她的手。 “夫人说出此话,不觉得太绝情了吗?好歹……” “好歹什么?” 上官静梅得知齐老八被困天牢心乱如麻,抬眸间看向几人的脸色尤其的冷淡,甚至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决绝。 “好歹当初老将军已经宣布上官静梅与将军府无关,还在丞相府保下了上官静梅一条命,还是好歹你们今日前来为我通风报信,让我可以逃得远远的永不回京?” “不是的?”钟勤武受不了上官静梅此时冷漠无情的厉声质问,大声的反驳,看了眼远处注视着他们的侍卫,放低声音认真无比的说道。 “当初若不是你自作自受犯下大错,还伙同逸王爷将未婚夫给打成重伤,甚至三翻四次挑衅皇威,祖父又怎么会在接风宴上和你撇清关系!当日四皇上告上门来,若不是祖父在丞相府力保你,你以为你会只是被送到清水庵出家吗,早被一杯毒酒给了解了性命,祖父本意是让你要清水庵修身养性,待时机成熟再接你回将军府,给你许一门亲事,可谁会想到,罗氏居然暗下杀手,其中还惨杂了其它的势力。” 上官静梅静静的看着钟勤武,这个前世被家族所累斩首的二公子,外人眼中只会打仗的莽夫,没想到这么会说,上官静梅也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可是…… “可是又如何呢?” 上官静梅清秀的小脸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放开扶着庆婶的小手,上前一步紧挨着钟勤武的胸膛,专注认真的盯着他同样认真的眼睛。“上官静梅死了,死在高门权势的压迫之下,死在亲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亲情怎么能抵得上家族的利益重要。” 钟勤文和明王世子眼底闪过一丝矛盾和痛苦,瞧着陌生得让他们心惊的上官静梅,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上官静梅冷冷一笑,退后一步,站在一臂之外的距离,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天空,那快隐去的月亮慢慢落下,轻声细语的述说着。 “上官静梅的愚昧无知懦弱无能是罗氏捧杀所至,她那有胆子敢对四皇子下药,不过是受到上官玲珑的诱导和挑唆,才会有了你们所说的自作自受,从头到尾,四皇子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和损失,反而是上官静梅因此撞破了头,还被随意许给个混蛋,而不得不装疯卖傻,一心盼着外祖父回京可以为她解除婚约,却不想,等来的是被将军府放弃的结局。” “不是的!”钟勤武大声的反驳,“祖父说那只是权益之计。” 钟勤文和明王世子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好似云一样的女子。 上官静梅只当没听到钟勤武所言,淡淡继续说着。“一直以来,丞相府对上官静梅这个草包大小姐早就深恶痛绝,恨不能除了去,将军府弃了上官静梅,丞相府也没有了顾及,四皇子一发难,便立刻将上官静梅给推了出来领罪。可你们却不知道,就算我对四皇子下药,皇上也根本不会治罪,只因为,那时候,我手中还握着皇后所赐的半块龙凤玉佩,四皇子还是我的未婚夫!” “什么?” 这次不止钟勤武吃惊不小,就连潇洒的明王世子也难得落出惊讶之色。“那你当初为何会认下罪名?” 钟勤文更是难掩眼中的惊愕,直直的盯着上官静梅的眼睛,想看她是不是在说谎。 庆婶震惊的低下头,心中翻云覆雨不得安宁,同样如明王世子一般想知道,当时夫人为何会认下罪名,更想知道,爷是不是知道此事。 站在远处的庆叔等人,以及那些侍卫和黑衣蒙面人并没有听到上官静梅的低语,只是见到几人定如山不动,心中疑惑不解。 上官静梅却像没看到几人惊讶的神色一般,轻笑出声。“哈哈,为何?刚开始是为了不将丞相府和将军府牵扯入四皇子的阵营,后来是因为四皇子并不是良人,而丞相府和将军府也弃了她,上官静梅当然不会巴巴着你们不放了!哎……” 说到这里,上官静梅不由得轻叹一声,转身看着神色莫名的钟勤文和钟勤武,还有眼中闪过怜惜的明王世子,无比认真的说道。 “无论是何缘由,既然将军府放开了上官静梅的手,而她也死在了冰冷的悬崖之下,那你们就不要再打扰她的安宁,而我上官静,既然嫁给了齐老八,便不会退缩,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回来!至于将军府和明王府是何打算,我就管不着了,只希望,再见面时,不再是刀剑相向,而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听到这里,明王世子和钟勤文三人那还有不懂的,上官静梅这是彻底与将军府和丞相府断了血脉亲情,幸而,并没有恨上他们。 三人相视一眼,明王世子朝上官静梅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再打扰夫人,只是,齐指挥使这次怕是再劫难逃,除非夫人能离开齐指挥使,再求得三公主亲自去向皇上请情,方能解齐指挥使之危,让锦衣卫不至于内乱。” 庆婶一听此话,当即不同意,正想劝解夫人,却被一只小手阻了动作。 上官静梅红色披风下小手紧握着庆婶的手腕,如墨玉般漂亮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钟勤文,嘴角勾起淡淡的忧伤。“我与爷相识于危难之际,他对我之好无法用言语阐述,若是我的离开能换得爷的平安,我……” 上官静梅伤心的转过身,背对三人摆了摆手,“明王世子的提议我会认真思考的,我身体不适,就不送三位公子了,三位公子请慢走!” 说罢,上官静梅悲伤的放开一脸担忧的庆婶,佝偻着小身板,拖着红色的披风踉跄着脚步往回走。 “夫人!”庆婶很是担心,想告诉夫人爷是逸王爷,刚传了消息回来,却又记得爷的命令,不准告诉夫人。 曹婆婆远远的瞧着静姑娘失魂落魄的模样,撩起裙摆小步跑了过来,想搀扶着上官静梅,却被上官静梅挡了回去。“庆婶,送曹婆婆回去休息吧!” 庆婶满心担忧,犹豫着要不要去送,还是守着明显不对劲的夫人。 曹婆婆不想给静姑娘惹麻烦,先一步退了出去,庆叔立刻派人送曹婆婆回客房。 庆婶松了一口气,同时担忧更甚,连忙跟在失魂落魄的上官静梅身后进了正屋。 钟勤武瞧着那纤细柔弱的背影消失在屋内,很想说些什么,却没有了立场,只能在心底轻叹一声,飞身离开庄子,幸好两人并没有真的成亲。 明王世子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钟勤文,在黑衣蒙面侍卫或是暗卫的保护下,闪身飞上屋顶,同钟勤武一样消失不见。 第85章 改道回京 屋檐下亮着几盏红色的灯笼,那个悲伤疲惫进入屋子的上官静梅,在明王世子三人离开后不过须臾,便转身走出屋子。 庆婶有些摸不清状况,疑惑不解的跟在上官静梅的身后走出屋子,伸手小心的搀扶着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披着红色的披风,笔直的站在正屋外的石阶之上,走动间如行云流水,漂亮的绣梅花鞋一步步的走到石阶边缘,清冷的目光尤如这夜的深沉,环视着院子里的众人,那还有刚才的泪眼朦胧和悲伤欲绝。 “庆叔!” 上官静梅如墨玉般的眸子闪过精光,低头看着院门那些未来得及退出的青衣带刀侍卫,以及收剑入鞘未隐藏的蒙面黑衣人,不知里面是否有他人的眼线,应该是没有的,她却不能不小心应对。 “齐指挥使因我的原因,被皇上革职查办,明日一早圣旨便会到此,我准备连夜离开这里,麻烦庆婶护送我离开!” “夫人不可!” “夫人不可!” 上官静梅刚刚说完,庆叔便带头单膝跪地劝阻,青衣带刀侍卫们相视一眼,也全都单膝跪地,大声说着‘夫人不可!’就连黑衣蒙面暗卫们也都同样反应,请求上官静梅不要离开! 他们主子被皇上革职查办,他们现在只能指望着夫人能想办法救爷了,何曾想,夫人居然要离开,这让他们如何能接收。 知道齐指挥使便是逸王爷的庆总管,根本不能当着大庭广众将此事言明,只能劝解着,“夫人,爷深受皇上信任,等皇上查清楚,一定会放爷出来的!” 上官静梅根本不理会他们,抬手阻了庆总管接下来说的话,紧了紧身上的红色披风,抬脚越过跪了一地的侍卫暗卫,朝院子外走去。 “等你家爷变成尸体,皇上肯定放他出来!” 冷漠无情的言语激起众人心中的不满,尤其是一路从京城顺着河流找寻上官静梅的青衣侍卫,还有暗中保护上官静梅的金二、金三,他们可都是看到自家爷对未来夫人是多么的好,多么的在意,怎么爷一出事,夫人就想逃呢? 可是,同样想到爷对没有拜堂的夫人的在意,他们就算恨不能将夫人绑起来等着爷归来,却也不能那般行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艳丽的红色消失在黑夜之中。 庆叔无奈,只能让庆婶提着灯笼跟上去,摆手让青衣侍卫散了,自己则带人去后面准备马车,总好过,让夫人自己离开,被周围山上的野兽吃了好! 几乎在上官静梅离开院子的同时,金二和金三瞬间便消失在黑夜中,巡着夫人的踪迹暗中保护她,这是爷的命令,只要爷不在,他们必须誓死护夫人周全。 “是不是不能理解!” 上官静梅双手抱膝背靠在柔软的马车内,右手摸了摸左手小手臂上绑着的袖箭,又好似不经意间拂过大腿外侧绑着的匕首,清亮的目光深不可测的扫了眼坐在对面的庆婶,看着她紧绷的身体和紧握的拳头,轻松的朝紧闭的马车外喊了一声。 “庆叔,改道咸阳!” “吁……” 马车外正在驾车的庆叔一听,立刻拉紧缰绳勒住飞奔的快马,马儿在黑夜中响起几声嘶鸣,马车四周翘檐下挂着的四盏灯笼顺着晃动几下,这下停了下来。 庆叔怀疑是否是听错了,环视漆黑的四周,低声问道,“夫人可是说,改道咸阳?” 马车内,惊讶的庆婶用怀疑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连衣服都没换,只披着件红色披风就要离开的夫人,想开口却谨记家奴的身份。 上官静梅没有推开车门,透过马车内夜明珠淡淡的光芒,笑着迎向庆婶的怀疑和探究,计算了他们离庄子的距离应该有十来里,轻声细语回答庆叔的问话。 “没错,改道咸阳,我要连夜进京,去救齐老八!你家爷深受皇上信任,皇上不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将你家爷投入天牢,三公主虽是公主,可跟你家爷在皇上面前的地位比起来,还是轻了些,一定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庆叔坐在车辕上,听到夫人要救主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夫人对爷还是有感情的,对上官静梅更生出几分钦佩之意。“是!” 一声恭敬的是之后,庆叔调转马头,挥动皮鞭赶着马车,朝着咸阳的方向飞奔而去。 其它原因,不就是因为皇上从头到尾都看不上夫人,才会将爷禁足宫中,将爷的另一个身份下了大狱。 爷在信上还说,皇上打算明日将明王嫡长女赐给他做王妃,三日后成亲,并远离京城前往封地,夫人此时前往京城相救又有何意? 就算,爷将真实身份告诉夫人,得到夫人的谅解,在皇上面前百般争取,最多也只能让夫人当个妾氏,真是令人心塞,不知道爷是否有应对之策。 马车内,相对而坐的庆婶听说上官静梅的话,刚才的不满立马消失了,性格直接的她不意思的向上官静梅道歉,说不该误解了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对此不以为意,他们的主子是齐老八,偏向齐老八也正常,不过,就算有原主的记忆,对京城仍然不了解的她,急需要知道京城的一些情况,才能想到该如何救齐老八,问庆叔和庆婶是最直接的方法。 “庆叔,齐老八在京城应该有隐秘的私宅吧?你带我去那里就可以?齐老八虽然入狱了,可他手下除了庆叔和卫金他们外,应该还有能办事的人吧!你们在宫中是否有眼线,对京城的各方势力和格局了解多少,有什么强大的敌人,又是否有强有力的朋友,有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等等,我都必须要了解!” “到了京城,麻烦庆婶给我找几身男装,再给我准备几份厚礼,麻烦庆叔给我准备几名武功不错的小斯,并派人去天牢打探一下消息,看你们爷是不是真的被关在天牢,再派人去看看卫金他们可好!” 一路上,上官静梅不停的询问庆叔关于京城的一切,也不停的吩咐着到了京城该准备的事情,庆婶并不太懂,只是静静的听着,庆叔则知无不言,将知道的一切告诉给夫人。 庆叔边驾马车边暗暗思索,幸好他怕爷乱来,没有将夫人离庄的消息告诉爷,夫人这改道咸阳,到时候爷见到夫人,一定会开心的,可,皇上那里该怎么交待呀! 皇上不会一怒之气,直接下令把夫人也下大狱,给斩了吧! 第86章 出府 秦都咸阳,上官静梅永远也不想再回来的地方,如今,却迫于无奈必须回来。 庆叔一路驾着马车回到咸阳,虽然天还未大亮,城门也没有开启,戒备森严的守卫在看到他高高举起的腰牌后,立刻给开了城门,让马车进了城,沿着清静的街道一路向北。 上官静梅躺在平稳的马车内,睁开清亮的眸子看着车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糊的窗户透了进来,耳边是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她真是极不愿意回来,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待她如珠如宝的齐老八,就这样被皇上治罪,甚至很可能丢掉性命,她必须救他! “吁,夫人,到了!” 紧闭的马车木门外,庆叔勒紧了缰绳,将马车停稳跳下车,这才恭敬的立在马车旁,等待着车内不知道是否醒着的夫人回话。 庆婶一夜没睡,瞧着刚睁开眼睛不久的夫人坐了起来,不知道该说夫人心宽还是说夫人不在意爷,怎么就睡得那么熟呢? “夫人,咱们该下车了!” 上官静梅白色的里衣外露,拉了拉斜披着的红色披风,掩盖好娇小的身段,应着庆婶伸过来的手臂站了起来,在庆婶的搀扶下,半躬着腰走出马车。 如蝴蝶般漂亮的眼帘掀开,抬眸间,一座低调而奢华的院子映入眼帘。 两座强壮的石狮蹲在打开的暗红色正门两侧,左右两边各有一扇小门紧闭着,两名穿着打扮像是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等在门外,还有四名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同样等待在外。 几人看到自家爷的马车内走出熟悉又陌生的上官静梅都吃惊不小,当然,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收起了惊讶和疑惑,藏起眼底的轻视之意,恭敬的行了一礼。 “见过夫人!” 上官静梅本就聪明,目光一扫便知道这些人看不上自己,可又有何关系?她的目的只是救齐老八,“各位请起!” 上官静梅站在车辕上,看了眼趴在马车旁当人肉板凳的小斯,心中掠过无人知晓的叹息,掌着车门边缘,从车辕上利落的跳下。 在庆婶不赞同的目光中,说了句“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便径直朝府中走去,算是解释她为何不踩着人肉板凳下马车。 刚才目露轻视之意的几人神色各异,对上官静梅的态度却好了几分,体恤下属的主子,总比欺压打骂下属的主子强许多。 庆叔将马车丢给小斯,瞧着在庆婶的搀扶下,已经进门的上官静梅,朝几名还在观望的男子说道,“进去说!” 几人相视一眼,警惕的环视四周,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这才相携进府,守门的侍卫立刻将暗红色大门给关了起来。 庆婶扶着有些疲惫的上官静梅,直接去了爷的屋子里,让人打来热水稍稍收拾,让上官静梅好好休息一会儿,这才出了屋子,亲自前往厨房吩咐,做些上官静梅喜欢的早膳送来。 上官静梅在路上便听庆叔把一切知道的都讲了,此事,她只需要好好的休息,不让肚子里的宝宝累着,同时,想想,要怎么救齐老八。 在上官静梅休息的时候,庆叔已经在书房与并不知道齐指挥使是逸王爷的几名先生幕僚,把上官静梅来此救爷的事说了,可惜,无人相信上官静梅能救爷,他们只想自己商议。 几乎在上官静梅抵达院子的同一时间,深处宫中的逸王爷秦逸辰也得了消息,知道对咸阳深恶痛绝的上官静梅,居然为了救他回了咸阳,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想要出宫去看她,却根本走不出去,因为宫殿四周守满了大内侍卫。 用过早膳之后,天已经大亮。 上官静梅换上庆婶让人买来的长袍,将长发用绸缎绑于头顶,再以白玉冠锁紧,用眉笔将柳月眉画成粗眉,打扮成男子的她,举手投足间英气逼人,走出屋子,仔细打量等待在院中的四名蓝衣护卫。 四名蓝衣护卫看到男装打扮却不掩女儿姿色的上官静梅,立刻恭敬的单膝行礼,“见过夫人!” 上官静梅虚抬了一下手臂,“请起!” 蓝衣护卫个个面色冷峻眉目严谨,举手投足间整齐划一,一看便是跟青衣侍卫一样,是齐老八训练出来的高手,比青衣侍卫武功更高的高手。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我的安全!” 蓝衣护卫一听,立刻恭敬的抱拳应声,“是!” 上官静梅满意的点了点头,“现在说说你们的名字,我也好知道怎么称呼你们!” 蓝衣护卫没有任何异议,接地连三的回答,“蓝一、蓝二、蓝三、蓝四!” “好名字!”上官静梅认同的拍了拍手,“格外的好记!” 庆婶立于上官静梅身后半步,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些名字都是爷取的,爷当时也说,是为了好记!在府中便如此称呼他们,离了府回到家方能用自己的名字。 这时,庆叔走了进来,先是恭敬的行礼,然后有些为难的说道,“夫人,爷的幕僚正在想法救爷,没有时间和夫人一起行动,不如,属下陪夫人走一趟!” 上官静梅早想到了,她一个突然出现的夫人,如何可能一开始就让那些自以为利害的幕僚信服,感受着脖子上戴着的墨玉紧贴着皮肤,她此举必行!“走吧!你派人以静姑娘的名义,约四皇子在沁心楼吃饭,就说,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不知道他是否有兴趣!咱们先去安平侯府拜访,再去沁心楼!” 说罢,男装潇洒的上官静梅笔直的朝院外走去,流光异彩的蜀锦制成的月白色长袍,让她看起来更加高贵出尘,让清秀的脸蛋更加的俊俏。 庆叔和庆婶立刻跟了上去,心中都有些疑惑,夫人为何会想去拜访安平侯府,安平侯府的人看到夫人,怕是恨不能杀了夫人吧! 四名蓝衣护卫跟随三人身后,目不斜视只专注于上官静梅,他们要保护的主子。 院子外,跟庄子上一向都是小斯的侍卫来来去去,偶有几个粗使婆子都发奇的盯着俊俏的公子,疑惑于庆总管对那公子恭敬的态度,支不知道,那公子便是今晨才入府的夫人。 第87章 安平侯 安平侯,太傅最信任的弟子之一,当年依附太傅,拥立当今天子继位,得了份从龙之功,被皇上亲封为从三品的安平侯,赐安平侯府。 若是只是从三品的侯府,在贵人一抓一大巴的咸**本不算什么,可,偏偏因为皇后的提携,安平侯府嫡出的二小姐进了宫,成了如今的宛贵人,还生下备受宠爱的三公主秦玉容,安平侯府也就水涨船高,声望和地位势力都有了大幅提高。 男装打扮少年潇洒的上官静梅,从庆婶掀开的竹垂帘子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之上,看着门庭光亮的安平侯府大门微敞,进去通禀的护卫勿勿而出,面色不愉的将烫金拜贴还给站在门口的庆叔。 “侯爷说了,齐指挥使下了天牢是罪有应得,侯爷没有落井下石,已算是恩典,安平侯府不欢迎夫人,请夫人回去吧!” 护卫态度嚣张的拒绝了庆叔,那不满轻蔑的目光却直直射向女扮男装的上官静梅,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上官静梅,转身入府便想将大门再次关上。 上官静梅来的目的便是要见一见安平侯,以礼相待诚心求见,他居然不应,那便不要怪她不懂礼数了,“蓝—,本夫人要进去!” “是!”蓝一听令而行,如风一般闪身而出。 几乎是眨眼间,蓝一越过笔直的庆叔,闪身到了暗红色的大门外,坚硬的拳头从只剩两寸宽的门缝击入,将护卫给打飞出去,将一侧大门推开。 另一名护卫瞧着同伴被打,立刻拔剑攻向蓝一,可惜武功太差,被蓝一一脚给踢飞了出去,砸起一地灰尘。 两名护卫害怕的瞧着蓝一推开安平侯府的大门,并没有再攻击他们,而是恭敬的站在大门中央,等待着上官静梅,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府中跑去,边跑边喊,“不好了,齐指挥使的夫人打进来了,不好了。” 目光灼灼的上官静梅轻蔑的扫了眼狼狈逃窜的护卫,远远的望着从府中涌出的大批护卫,举剑想要攻向蓝一,不知道蓝一是否能应对。“蓝二去帮忙!” 站在马车前的蓝二武功同样高深,如闪电一般闪身而去,瞬间便到了蓝一的身旁,连剑都未拔,顿时震慑了安平侯府的护卫不敢上前。 “夫人小心!” 庆婶恭敬的站在马车旁,伸手去搀扶优雅淡然的夫人。 上官静梅晰的小手搭在庆婶的手臂上,步伐平稳的踩在专门为她准备的小木凳上,优雅从容的下了马车,昂首阔步步伐稳健的走向安平侯府大门。 庆婶和庆叔相视一眼,紧跟在上官静梅的身后,走进精致华丽的安平侯府,环视一大片挡路的护卫,戒备的守护着他们的夫人。“夫人小心!” “无碍!”上官静手梅双手交叠于身前,打量着处处都是华丽精致,到处都是昂贵花草的安平侯府,瞧着那长廊转角处勿勿而来的中年男子,来得还挺快的。 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浑身上下透着气愤和隐忍,目光深邃步伐坚定,身后跟了两名俊俏的少年郎,应该是安平侯和他的两名嫡子。 安平侯一路行来,也在暗中打量着带人硬闯入府的上官静梅,只见她站得笔直如松,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女儿柔美,回眸间淡定从容,举手投足间英气逼人,一点也看不出她此行有拜访之意。 “齐夫人如此硬闯本候的府邸,不觉得有失体统吗?” 跟在安平侯爷身后的两名嫡子,一看到上官静梅熟悉的面容,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正想说‘这不是……’却被上官静梅朗声阻断。 上官静梅双手抱拳朝安平侯爷拱了拱手,明眸如星辰带着淡笑,皓齿轻启,“安平侯爷将客人拒之门外,不觉得有失风度吗?” 安平侯爷深邃的眸光闪了闪,深深的看了一眼从容无比的上官静梅,瞧着她云淡风情的笑对自己,那优雅的气度从容的姿态,怕是男子也少有,打心底升起一种敬佩的意思,双手抱拳回了一礼。 “本侯已经知道夫人所来为何,虽说三公主有错在先,可齐指挥使为了夫人箭伤三公主是事实,伤及皇家颜面也是事实,于公于私,本侯都不会帮夫人的!” 庆叔看着上官静梅吃鳖,很想将真相告诉夫人,却又不能违背爷的命令,心中万分焦急,真想拉着夫人离开此地。 上官静梅并不知道庆叔所想,巴掌大的小脸笑意更深,看着目光深沉的侯爷道,“安平侯想错了,本夫人前来拜访并非为了齐指挥使,而是想跟侯爷做个交易,关于……!” 上官静梅推开挡在面前的蓝一和蓝二,阔步走进院子里,看了眼不远处被众护卫护在身后的安平侯,笑意更深了几分,唇轻启,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子嗣’! 没错,就是子嗣! 要知道,安平侯爷年过四十,妻妾成群,却只得了两个嫡子,大公子十九岁、二公子十七岁,却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 到如今他都四十了,妾氏一个一个的抬进门,却再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请来御医查了又查,也没查到任何的问题。 突然听到上官静梅传达出的子嗣二字,怎么不叫他心惊,猛然之间,安平侯爷眸光冰冷,狠狠的瞪着上官静梅,眼底闪过杀意,忽想到,她如今的年纪才十四五岁,不可能是她做的手脚,这才收起杀意。 “本侯怎么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 安平侯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肉中,那痛意都不能减轻他心中的怒火,他挥了挥手,让那些护卫全都退开来,上前几步,站在上官静梅两步开外,警告的目光盯着依然笑意盈盈的上官静梅。 “若是你敢骗本侯,本侯立刻入宫向皇上参上一本,让齐指挥使死无葬身之地!” 不得不说,安平侯真的很会抓住他人的心思。 上官静梅笑意不减,抬手朝着府中做了个请的姿态,“不介意庆叔跟我一起吧!” 虽是询问却用的肯定的语气,意思很明显,就是一定要带着庆叔,不尽为保护她,还为了避闲! 安平候爷深深的看了一眼从容淡定的上官静梅,瞪了眼心急火燎的二儿子,抬手向内朝上官静梅做了个请的姿态。“当然,齐夫人请!” 庆婶上前两步,想要挽留或劝说,可上官静梅只是回头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朝蓝一几人点了点头,便领着庆叔跟着安平候离开了。 第88章 绝子药 安平侯领着男装上官静梅转过垂花门,进入寂静的二进院。 空旷的院子里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园,繁花似景翠树高大,石子路小径直通花园中心的楼台亭阁,四周除了花草树木没有多余的建筑,巧妙的阻止他人的偷听,又方便庆叔站得远远的,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说吧!” 安平候经过短短的路程,已经将心底的波涛汹涌压了下去,冷静的转身,看着风度翩翩的少女步伐稳健的步入亭中,长袖下的手心被抓破,“你知道些什么?想跟本侯做什么交易?” 上官静梅抬手顺了顺耳旁的碎发,如墨玉般的眸子闪过暗光,却不是同情,嘴角淡淡的笑意收起,严肃的盯着眼前明明愤怒却不得不压下的安平侯,转而看向不远处紧张张望的庆叔。 “我确实知道些你不知道的内幕,我要交换的条件很简单,我想在宫外见三公主一面,想来对侯爷不是难事?” “就这么简单?”安平侯言语之中全是怀疑,他不相信上官静梅会用那么重的筹码,换一个这么简单的条件,“你不会是还想对玉容动手吧?” “呵呵”上官静梅讽刺的呵呵两声,回首抬眸看了眼明显怀疑的安平侯,复又看向远处开得繁盛的花儿,以及花周围的一朵野花。 “侯爷放心,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一会儿听我说完,想来,侯爷不会再如此担忧三公主才是!” 上官静梅不待安平侯再说什么,便径直将她从原主前世记忆中搜刮重组而来消息说了出来。 “侯爷子嗣不盛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侯爷早在十几年前,便被人下了绝子药。” “什么?”安平侯爷猛的冲上前,一把抓住上官静梅的手腕,目光凶猛如狼的盯着上官静梅,就像她便是害了他的凶手一般。“你说什么?是谁?到底是谁?居然敢……” 庆叔远远的看到安平侯居然抓着夫人的手,正想飞去相救,一道凌厉的视线从夫人眼中扫了过来,庆叔立马放下手臂,立于原地待命。 “不可能,本侯待人接物一向真诚,从未树敌,府中妻妾也很和睦,父慈子孝,不可能……” 上官静梅任由安平侯将她的手腕拽得通红,笑意不减的看着不停摇头的安平侯爷,用力将他的大掌扯了下去,轻轻一甩。 “侯爷可知,这世上最难琢磨的是何物?是人心!人心善变!妻妾和睦,那也只是侯爷自以为的,若真是妻妾和睦家庭美满,聪明过人的侯爷又怎么会被人给下了药,绝了子嗣!” 安平侯神色莫明的盯着娇小的上官静梅,明明是懦弱无能愚昧无知的少女,不过月余不见便已经改头换面,自信满满如换了个人。 “难道是……” “不错!”上官静梅对于他的打量不以为意,看着遥远的天空蔚蓝一片,“正是侯爷夫人和宛贵人所为!” “不可能!” 安平侯怎么也不相信,他温柔善良的嫡妻和兄妹情深的嫡妹会一起对他下药,让他断子绝孙的药,“绝不可能,你一定是弄错了!” 上官静梅缓缓的回头,看向受不住打击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幸而坐到石凳上的安平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说了,人心善变!尊夫人当初或许是真的善良,想与侯爷和和美美过一生,怎耐侯爷风流成性,妾氏一个个的抬进府,尊夫人是温柔娴熟,也难免会伤心欲绝,至到心死产生怨恨,为了两位公子的将来对侯爷下药也算正常,至于宛贵人,她真的是侯爷的嫡出二小姐吗?” “你什么意思?” 安平侯凶狠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上官静梅,心中已经翻江倒海,却只能硬压着,尤其是在听闻他的嫡妹害他之后,再听到上官静梅的询问,恨不能将上官静梅给打飞。 “宛贵人当然是侯府嫡出的二小姐!” “错!”上官静梅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摆了摆,弯下细腰平视安平侯爷,无比认真的说道,“宛贵人是当初老侯爷外室所生,只因当年老侯爷夫人同时生产,嫡出二小姐一出生便死了,老侯爷怕老侯爷夫人伤心,才将宛贵人悄悄抱回府,拥有了嫡出二小姐的身份!当然,安排门阀贵族的做法,留子去母再正常不过。若是宛贵人不知道,当然与安平侯你一条心,可若她知道了一切,侯爷以为,她伙同尊夫人对你下药,还那么的难以理解吗?” 安平侯爷双手紧扣着石栏,咬牙切齿的相着上官静梅,这个打破他所有美好的少女,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战栗的冷意,“不可能,我凭什么相信你,连御医都查不出原由,你又是如何得知?” “哎,”上官静梅轻叹一声,站直身板看着如同静梅院一般漂亮的院子,“侯爷其实已经相信我所说的一切,御医大夫皆可收买!侯爷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将府上的老总管找来,听闻,老总管跟随老侯爷几十年,想来不会对侯爷有所隐瞒,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侯爷了,就当免费赠送了!” 安平侯爷脑子像是炸掉一样,心乱如麻根本不能思考,只能愣愣的望着上官静梅,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那还有刚开始的意气风发。 上官静梅也不指望受了严重打击的他能回答,无奈的摇了摇头。“听闻老侯爷夫人病去多年,其实也是宛贵人所为!至于宫中的宛贵人如何下的手,我便不知了!不过,听闻三公主与侯府格外亲密,从小到大经常在贵府上小住,深受老侯爷夫人的喜爱!” 上官静梅言尽于此,转身看了眼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的安平侯,那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打击挺大呀! 她双手抱拳朝安平侯拱了拱,“听闻当年老侯爷是因为从龙之功被封了爵位,侯爷何不同老侯爷一样选择,毕竟,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明日午时,本夫人在沁心楼恭迎侯爷和三公主大驾!” 说罢,上官静梅背着手抬脚越过瘫坐在一侧的侯爷,潇洒走在石路之上。 庆叔瞧见上官静梅走来,立刻迎了上去,恭敬的行了一礼,悄无声息的看了眼深受打击般的侯爷,护着上官静梅走出垂花门。 锦衣华服的大公子朝着上官静梅和庆叔身后望去,并没有看到安平侯,立刻上前几步挡住上官静梅的去路,“我父亲呢??” 上官静梅抬眸打量着面前十八九岁的少年,瞧着他明媚的眼睛闪着担忧的光芒,一瞧便是没受过什么苦,被父母保护得极好的贵公子, “侯爷在后面!” “不得无礼!” 安平侯收拾好所有难堪和愤怒,从垂花门大步走了出来,深邃的目光看着两位公子闪过不明的情绪,看着知道该恨还是该谢的上官静梅,做了个请的动作,“齐夫人请慢走,本侯明日一定准时赴约。” 庆婶一听,便知道夫人要办的事成了,可却不知道夫人究竟做了些什么,又对侯爷说了些什么,怎么让侯爷的态度那么的明暗不明。 上官静梅无所谓的笑了笑,举止有度从容有礼的点头,“那本夫人明日便在沁心楼恭迎大驾!” 说罢,上官静梅领着庆叔庆婶,还有武功高强的蓝一四人,步伐坚定潇洒的离开了安平侯府,踏着小板凳上了低调的暗色马车,一路向沁心楼而去,那里还有四皇子殿下在等着她。 安平侯爷像瞬间老了好几岁,连笔直的脊梁都有些佝偻着,深深的看着眼中闪着孺慕之情的嫡子,脑海中是上官静梅所言的一切。“来人,让老总管到书房见我,本侯爷有事让他去办!” 第89章 一个机会 皇宫之中,被禁足严加看管的秦逸辰得了消息,知道上官静梅居然单枪匹马的闯入安平侯府,心中十分的担扰,让人传话给皇上,他要见皇上,却没有得到回应。 秦逸辰不知道上官静梅想要做什么,却能猜到,她去找宛贵人的娘家,必是想走三公主的路子,可她那知道,皇上舅舅是铁了心想让齐指挥使死,让他永远只能做逸王爷,想到皇上舅舅所说的今日会赐婚他和明王嫡长女,秦逸辰是真的坐不住了。 “来人!” 一声来人,守在门外的大内侍卫立刻推开门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敞开的大门外两侧,站着无数的大内侍卫,神情戒备的守着殿门,就算逸王爷没有武功也不能让他有机会离开。 秦逸辰妖冶的眸子闪过厉光,如妖似仙的气质魅惑无双,嚣张的指着门外的侍卫,“你们全部转身面朝对方,本王想看你们打架,立刻马上!” 大内侍卫们很是为难,相互看了眼,相不听又怕得罪王爷,听吧,又怕王爷借机偷跑出去,到时候皇上定然治罪。 红衣似火的秦逸辰眸光凌厉,狠狠的瞪了眼站着不动的侍卫,“怎么着?你们胆敢不听本王的命令!想被本王杀头吗?” 大内侍卫一听,那还敢推辞,纷纷将腰间的佩剑解下扔在一旁,握着拳头便攻向对面的同伴。 宫殿门外,十几名大内侍卫打成一片,刚开始还缩手缩脚应付着,可在被接二连三不小心失手打到对方之后,应付便成了真的拳脚相加,比武相斗。 秦逸辰看了眼打成一团的侍卫,转身走进金碧辉煌的宫殿,反手将大门给关了起来,轻手轻脚将殿门用横木关紧,从打开的窗户闪身而出,如风一般狂奔向御书房。 若真是不能跟心爱的女子,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他隐藏真正的实力又有何用? 还不如在圣旨颁布以前放手一搏,大不了他硬闯出宫,带着上官静梅和孩子远走高飞,想来静梅知道了一定会格外的开心。 “来人呀,逸王爷跑出来了!” 一声尖锐的叫声,从宫女的口中传出,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响起,瞬间惊动了周围巡逻的侍卫。 “不好了,逸王爷朝那边跑了!” 逸王爷所居住的宫殿外,缠斗在一起的侍卫远远的听到尖叫声,立刻回过神来,来不及整理凌乱的衣衫,捡起扔在一旁的佩剑便冲向宫殿。 可宫殿的大门从里面紧锁着,他们根本就撞不开,耳边不时传来宫女和侍卫的声音,都在说着逸王爷的去向,顿时,这些侍卫也不敢怠慢,全都朝着尖叫声的方向追去。 嚣张惯了的秦逸辰,在宫中飞奔而过,吓得寻宫女嫔妃尖叫连连,巡逻的侍卫更是不想上前阻挡,就怕逸王爷以后逮到机会秋后算账。 秦逸辰一路畅通无助的飞奔而去,加上,脚下巧妙的施展了部份轻功,所经之处太监宫女皆是避让,很容易便到了威严肃穆的御书房。 此时,皇上陛下刚刚下了早朝,都还没得及喝口茶,便瞧见一抹艳红如妖似血的闯了进来,厉声大呵一声,“大胆!” 秦逸辰莽撞的硬闯入内,便瞧见面色不愉的皇上舅舅对他怒目而视,温和依旧的明王无奈的朝他摇头,大太监总管低着头不敢抬眼。 他收了收心神,笔直的跪在御书房中央,朝上首的皇上磕头,“辰儿拜见皇上舅舅,见过明王叔,辰儿求舅舅开恩,求明王叔成全,辰儿心有所属,除了她,辰儿谁也不想娶!” 皇上气得拿起茶杯便朝那逆子砸了过去,“你真是死性不改冥顽不灵,听不懂朕说的话吗?你想娶那女子,死了那条心吧!朕绝对不允许!你父亲也绝对不会允许!” 红衣似火的秦逸辰恭敬的跪在地上,不偏不躲,滚烫的茶水合着茶叶湿了他一身,他却硬是吭都不吭一声,笔直的跪着,“舅舅,辰儿没有父亲,只有舅舅和明王叔!” 明王温和的脸上神色不变,焦急的快步走上前,弯腰将秦逸辰身上的茶叶拍掉,又不停的扯了扯他的衣衫,“烫着没有,皇兄也是的,他就是一孩子,这若是烫伤了该如何是好?” 秦逸辰任由明王作为,想到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远在齐国居然派人来暗杀上官静梅,秦逸辰对他的厌恶更深,直直的望着上首猛然起身的皇上舅舅。 “舅舅,辰儿没有父亲!辰儿只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不需要身份显贵,只需要妻贤子孝,舅舅当年也曾为了心爱的女子和皇祖父抗争,为什么此时此刻,舅舅就不能理解辰儿。若是母亲还健在,定然也会成全辰儿,辰儿求舅舅成全!” 明王听闻长公主,整个人难得出现悲痛之色,想起感情极深的长公主英年早逝,何尝不让人惋惜。 原本怒气冲天的皇上,听到秦逸辰说到了他的嫡妹,周身的怒气瞬间消失不见,有些失望又有些心痛的看着冥顽不灵的秦逸辰,“那女子身份低,跟你不合适,等朕百年之后,除了你明王叔和秦逍遥,有谁能护住你这嚣张惯了的孽障!” “天下之大何止尔尔?”秦逸辰不为所动,深邃的目光闪着亲情和感动,却更多了几分坚定,“辰儿马上就及冠了,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秦国若真不能待了,除了齐国,不还有赵国魏国其它几国。以辰儿的本事随便在那里都不会饿死,辰儿求舅舅给辰儿一个机会,辰儿只想妻贤子孝,不想大富大贵。” 皇上明眸闪过讽刺之意,大掌一掌拍在龙案之上,冷声道,“好,朕便给你个机会,若是三日之内,那女子在没有你的帮助下,敢进京面圣,救出齐指挥使,那朕便同意你娶她,如何?” “这根本就不可能?”秦逸辰一听瞬间大吼道,“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救出齐指挥使!” 皇上可不管这些,冷冷的扫了一眼激动的秦逸辰,“你不是留了些势力在宫外吗?这便是朕给你的机会,无需再多言,出去吧!朕和你明王叔还有事商议!” 明王亲手将秦逸辰扶起,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走吧!别让你舅舅反悔!” 秦逸辰就着明王的手站了起身,看着龙案之后不愿理他的皇上,看着明王关心的目光,知道多说无益。“是!” 一身红衣湿了衣角,茶叶沾了些在秦逸辰的长发止,整个人有些狼狈,漂亮的丹凤眼暗了暗,恭敬的向皇上和明王行礼,这才退了出去。 希望静梅能想到办法救‘齐指挥使’,他相信,只要她愿意,她一定可以做的,只是,不知道时间上来不来得及,不行,他要传信出去,让卫金他们帮着她才行。 第90章 沁心楼 沁心楼,咸阳城中最为繁华热闹的酒楼之一,位于咸阳城中心地段,是人来客往消息最为灵通的酒楼,更因其厢房的隔音十足,成为王孙贵族文人墨客最喜欢相约的地方。 长发束于头顶的上官静梅穿着一身男装长衫,乘坐着低调奢华的马车离开被搅和得天翻地覆的安平侯府,来到客似云来的沁心楼。 马车刚刚停稳,同坐于车内的庆婶率先推开车门,跳下马车站在庆叔的身旁,这才转身掀开竹帘子,朝双手抱膝坐于角落的上官静梅说道,“夫人,沁心楼到了!” 庆婶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担忧的目光从上官静梅略显疲惫的小脸上扫过。 蓝一等四人守在马车的前后左右,冷漠的神情戒备的注视四周。 一路假寐的上官静梅缓缓抬起头,瞬间掀起如蝶翅般漂亮的眼帘,露出如墨玉般深沉的眸子,小手摸了摸平坦的腹部,从容淡定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抬头看着熟悉的沁心楼。 这是她第二次来沁心楼,第一次是逸王爷带着装傻的她来这些海吃了一顿,这次,却是她约本不想再见的四皇子,为的却是齐老八的性命。 “走吧!” 上官静梅举止优雅而潇洒,领着庆叔庆婶和蓝一四人走进热闹的沁心楼,她也是刚才知道,这最赚钱的酒楼居然是齐老八的产业。 掌柜的早得了消息,得到夫人要来,一边忙碌一边注意着大门方向,待看到庆叔,立刻笑着迎了上去,掩住眼中的惊讶,朝上官静梅行了一礼,“厢房已经准备好了,客官里面请!” 两层楼高的沁心楼耸立于宽敞的街道旁,此时虽然还未到午时,却仍然是宾客满堂,大堂中的桌椅坐了七成。 酒楼中喝茶用膳的人们,不由得把好奇的目光看向刚进门的上官静梅,一个个好奇着少年打扮的上官静梅与丞相府大小姐如此的相识,不停的猜测着这少年是何身份,居然让沁心楼的掌柜亲自招待。 上官静梅点了点头,无视众人的好奇淡然一笑,跟在年约百半的掌柜的身后走上木楼梯,不经意般顺着几道盯着自己的目光扫去。 只见,沁心楼二楼几间的包厢内,面朝大堂方向的窗户都敞着缝隙,几道打量探究的目光,透过那些缝隙盯在她身上。 上官静梅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客人可到了?” 走在前面半步引路的掌柜一听,立刻恭敬的半弯着腰回话,“客人已经到了,还有几位贵客也在楼中!” 后面一句,掌柜说得极为小声,若不是上官静梅听得仔细,怕也会听漏了,难怪一进楼,她便觉得某些不善的目光,还有些好奇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 上官静梅无所谓的笑了笑,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很好!” 庆婶和庆叔相视一眼,心中有些担心,夫人为何一定要见四皇子,难道是对四皇子余情未了。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二楼某间写着春的厢房外。 厢房外站着四名侍卫打扮的男子,瞧见上官静梅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却没有故意掩盖女儿娇态,再看到齐指挥使府上的总管庆叔,伸手挡在上官静梅和掌柜面前,“容奴才进去通禀!” 上官静梅只觉得好笑,她约人来此相见,还需要人通禀,小手把玩着腰间的小小玉佩,“蓝一!” 蓝一一听召唤,立刻闪身而出,伸手便攻向那侍卫,另三名侍卫一瞧蓝一的武功高深,那侍卫不是对手,立刻上前帮忙。 上官静梅扫了眼被蓝一缠住的四人,淡淡的喊了一声“开门!” 掌柜的立刻上前,正想推开门,厢房的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来,一名侍卫握着腰间的佩剑,惊讶的看着门外男装打扮的上官静梅,退到一旁,“住手,主子请齐夫人入内一叙!” 上官静梅不以为意,带着庆婶抬脚走了进去。 庆叔想上前却被侍卫拦住,“夫人!” 蓝一和那四名侍卫已经停手,蓝二和蓝三、蓝四全都将询问的目光看向淡然如水的上官静梅。 上官静梅没有回头,只是朗声道,“在庆婶就好,在外面等我!” 厢房内,四皇子秦浩轩一身华美的深蓝色长衫,衬得修长的身材更加笔直,俊俏的五官如雕刻般深刻,深邃的目光打量着上官静梅一身男衫,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轻皱,“该怎么称呼你呢?是上官大小姐还是齐夫人?” 明知道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少女便是被他设计的上官静梅,明明就是那个草包大小姐,可眼前的她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么的陌生,她看着的眼神如此的淡漠,让他的心狠狠的被撕扯,那种痛意再次出现,就算他对儿女之情再冷淡也发现了,他对这个被自己抛弃的女子有了特殊的感情。 上官静梅长袖一挥,在屋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直接忽略掉四皇子盯在自己身上的那炙热的目光,平静而自然的指了指另一张木椅。 “四皇子可以称呼妾身为齐夫人!妾身今日约四皇子出来,是想跟四皇子做个交易!” 四皇子收起受伤的眼神,恢复一如即往的冷漠,走到上官静梅另一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扫了眼低眉顺眼站在上官静梅身后的庆婶,伸手亲自泡茶。“为了齐指挥使!”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当初上官静梅对他下媚药,被他识破,他借机反过来设计了上官静梅,最后,不知道她怎么破了自己的局,虽然他没能达到目的,却也拿回了龙凤玉佩,而上官静梅却被丞相府和将军府所弃,送去清水庵出家。 虽说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可他也没想到,罗氏和他的好兄弟那么的大胆,居然派人暗杀她,让她落崖身亡。 严格算起来,他们之间算是仇人,就算不是仇人也是敌人。 他从没想过,她会主动约自己见面,如今这样平心静气的相见,只怕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为了她的夫君,被父皇投入天牢的齐指挥使。 上官静梅并不否认,自然的接过四皇子递过来的茶,抬手制止想上前拿走茶杯的庆婶,认真无比的看着四皇子望过来的目的。“不错,我想请四皇子帮忙,去天牢里见一见齐老八!” 第91章 侧妃 “可以!” 锦衣华服的四皇子想也不想便朗声回答。“不过……。” 上官静梅握着茶杯的小手一紧,如墨玉般晶莹的目光微闪,巴掌大的小脸看着窗外照入的阳光越发的明亮,“什么条件?” 四皇子赵浩轩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复抬头看向收回视线的上官静梅,明明还是那张清秀的小脸,可给他的感觉却尤如灿烂的花朵般吸引着他的目光和心。 第一次,四皇子看着上官静梅那从容淡定的气质,那进退有度的举止有了深深的后悔,“只要你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嫁入四皇子府为侧妃,我不仅愿意让你见齐指挥使一面,甚至可以帮你救他出狱。” “不可以!” “不行!” “我不同意!” 惊愕的上官静梅心中一惊,疑惑的目光刚起,还未来得及反对,几道‘不可以’的声音相继从门外响起。 目光清澈的上官静梅和明显不悦的四皇子闻声望去。 只见厢房大开的门外,除了庆叔几人和四皇子的侍卫,齐老八的贴身侍卫——卫金、卫木领着几名锦衣卫站在门外,其中两声‘不行’便是他们所说。 卫金和卫木的左前方,几名衣着华丽气质出尘的少男少女缓缓走了进来,笑着和恢复如初的四皇子打招呼。“四皇子,这位小公子是?” 上官静梅眸光微缩,看着相继而入的几名少男少女,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若是她没听错,刚才那几声‘不可以’‘不同意’便是由他们之中的人所说。 丞相府的嫡出二小姐上官玲珑苍白着小脸,虚弱的靠着丫鬟的手臂,咬牙切齿的瞪着巧笑盈盈的上官静梅,上前恭敬的向四皇子行礼。 “臣女见过四皇子!” 她誓死也不会承认这个人是丞相府的草包大小姐。 “四哥!”本该在宫里的三公主秦玉容身上伤未愈,被两名宫女扮的丫鬟搀扶着走了进来,目光凶狠的瞪着从容淡定的上官静梅,指着她大吼大叫,“四哥杀了她,杀了她,四哥怎么可以纳这残花败柳入府,来人,杀了这个***,杀了她!” “放肆!”四皇子从位置上站起身,冷冷的扫了眼疯狂乱吼的三公主,与几位它国贵客回了一礼,“舍妹受伤未愈,心绪不宁,让各位见笑了!” 男扮女装的上官静梅随着四皇子起身,双手抱拳朝众位贵公子小姐拱了拱,算是行武人之礼,却并不理会张牙舞爪想抓向她的三公主。“上官静见过诸位!” 若是先前她还有向三公主赔礼道歉,让三公主去向皇上求情之意,那此时,看着歇斯底里的三公主,她已经完全歇了心思。 几位他国的贵客仔细打量着面容清秀的少年,一眼便瞧出他是女扮男装,加之,刚才在屋外不经意听到的四皇子的话,四皇子居然想纳这齐指挥使的夫人入府为侧妃,不得不让人好奇她到底有何魅力。 “姑娘不必多礼!” 尤其是其中一位紫衣长袍的少年郎,也就是当初在临阳镇码头上追着齐指挥使和上官静梅跑的贵气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上官静梅打量,俊脸笑颜如花的盯着上官静梅。 “上官姑娘是那里人?姑娘想救齐指挥使吗?不若这样,若是姑娘愿意和亲到齐国,嫁与本王为侧妃,本王愿意向秦皇求情,让秦皇放齐指挥使一条生路,姑娘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不止是各国贵客吓到了,就连四皇子心中也有了几分忐忑,还有几分不确定的怀疑,众人的目光直直望向笑意更甚的紫衣华服的齐国王爷。 上官玲珑穿着漂亮的千丝万缕百折裙,戴着碧玉珍珠耳环,怨恨的眸子一直紧盯着男装的上官静梅,她都嫁人了,居然还让四皇子和齐国王爷争相纳为侧妃,怎么不让人愤恨。 卫金和卫木连同庆叔庆婶,顿时觉得气恼和愤怒,‘齐指挥使’还在天牢中呆着,这些王孙贵族居然就来抢他们夫人,真真让人怒火滔天,可他们却不能轻举妄动。 现场唯一面不改色的人,怕只有背手而立挺拔如松的上官静梅了。 上官静梅心中当然也是惊讶和疑惑的,只是清秀的小脸上并不显。 她抬头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多脑袋,约十七八岁的紫衣少年王爷,那没有任何玩笑之意的眼睛闪着亮光,又看了眼目露凶光的三公主和上官玲珑嫉妒愤恨的模样,略过满面担忧的庆婶庆叔,最后将视线转向目光深邃带着警告之意的四皇子。 “多谢各位抬爱,不过,一女不嫁二夫,这个道理古来有之!就算妾身的夫君真的难逃一死,我上官静也没想过再嫁他人。再说,皇上虽然将妾身的夫君革职查办投入天牢,可案件还未开审,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想来,四皇子和这位公子也是开玩笑的!庆叔!” 上官静梅言语平静从容淡定,就像是寻常朋友约见一般淡然,看着四皇子的目光清澈明亮,坚定不含一点杂质。 庆叔听到夫人召唤,立刻从敞开的门外走了进来,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感慨,半躬着身子站在上官静梅身前一步开外,恭敬的向上官静梅行了一礼,“夫人!” 庆叔快速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到四皇子面前,打心眼里钦佩夫人的先前之名,早早将要说的一切由他代书入信笺之中。“四皇子!” 众人好奇这信笺之中到底写了什么,三公主挣脱宫女的搀扶,上前几步想要抢过来,四皇子已经率先一步接过信封,扫了眼上面清秀严谨的字体。 上官静梅笑看着四皇子接了信封,摸着腰间玉佩的小手拍了拍不见折子的长衫,双手抱拳向目光深邃的四皇子行了一礼,“妾身的筹码便在信封之中,至于妾身所求四皇子也已经明了,那妾身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上官静梅朝着几位他国贵客,十有八九是皇子公主王爷之类的少男少女拱了拱手,说了声“后会有期!”这才领着紧张的庆婶走出厢房。 “不准走!” 三公主大吼一声,回身看向厢房外带来的大内侍卫,“拦住她,她是齐指挥使的妻子,是同犯,把她抓起来!” 三公主带来的大内侍卫听到此话,正想拔剑将上官静梅拦下,守在门口的卫金冷眸一扫,狠狠的瞪了几人一眼,“谁敢?皇上都未下令,三公主的命令比皇上的圣旨还大吗?” 大内侍卫一听此话,吓得一个个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就连三公主也被吓得脸色苍白缩着身子,他国贵客则是带着意味的冷眼旁观。 一直未曾言语的上官玲珑此时走了出来,搀扶着三公主硬着头皮争辩,“皇上是未曾下令扣押指挥使夫人,可皇上同样未曾下令不准扣押指挥使夫人吧?” 四皇子冷冷的撇了一眼矫揉造作的上官玲珑,目光复杂的看向背着手回身看来的上官静梅,以及戒备之势的卫金几人,以及四名武功高深的蓝衣侍卫,“刚才的戏言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夫人慢走!” 古来名声对上至皇室下至百姓,都是极为重要的,容不得半点闪失,四皇子想要当上太子,当然也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坏掉,一句戏言解释刚才想纳上官静梅为侧妃的举动有些牵强,却也算不错的借口。 上官静梅此来的目的便是和四皇子交上头,并且光明正大的引四皇上上钩,如今目的到达,接下来便看四皇子自己的选择了。 于是乎,上官静梅有礼的退出屋子,带着卫金等人一起离开了沁心楼,而自始自终,那个原计划中本想跪求的三公主,被她抛在了脑后,并且再也不想去求她了。 第92章 不在府中 低调而奢华的暗红色马车内,庆婶一脸担忧的看着双手抱膝坐于角落的上官静梅,“夫人,属下看四皇子根本不像好人,不若,夫人去求求爷的舅舅,爷的舅舅身份特殊,只要他愿意,一定可以救爷出来的?” 坐在车辕上的庆叔,骑着高头大马的卫金、卫土,听到马车内的声音,心中不无感慨,他们四人伺候爷多年,知道爷的身份是逸王爷,爷的舅舅是当今皇上。 皇上根本不会把爷怎么样,只是暗中将爷禁足皇宫,将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给撤了,他们这样瞒着夫人,觉得挺可耻的,可没有爷的命令,他们根本不能把真相告诉夫人。 上官静梅双眼无神的望着紧闭的车门,声音似有似无,“不用!若齐老八的舅舅有心,根本不用我去找他,若他无心,我去找他也无用!走吧,去丞相府!”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四皇子等人一定会追来,现在全咸阳的官员和百姓怕都已经知道,前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上官静,为了见齐指挥使一面带人硬闯安平侯府,又求助四皇子无门,正等着看她的热闹吧! “去丞相府?”庆叔有些不确定的询问,夫人不是连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都不要了吗?为何还要回丞相府? 上官静梅收回飘远的思索,认真无比的重复了一次,“对,去丞相府,然后去明王府、太傅府、杜国公府、镇国将军府、六部尚书府、最后去天牢!” 一干人等心中疑惑,夫人这么大张旗鼓是要做什么?如此真的能进天牢见到‘齐指挥使’吗? “是!”庆叔听令而行,走马扬鞭快速穿过人越来越多的街道,朝着丞相府的方向飞奔而去,卫金几人骑马随车,护在马车四周。 繁华的街道之上,不时有人对着马车的背影指指点点。 “听说了没有,齐指挥使被关进天牢了!” “怎么回事?” “那马车里是齐指挥使的夫人,今日清晨,带人硬闯了安平侯府?” “为什么?” 百姓正在议论纷纷,一辆豪华的镶金丝楠木大马车从大道上飞奔而过,激过一路灰尘。 “那是四皇子的马车!” “对呀,四皇子的马车好像是从沁心楼出来的,刚才齐夫人的马车好像也是从沁心楼出来的!” “你想多了!” 四皇子赵浩轩静坐于宽敞软和的马车之内,左手紧握着庆叔在沁心楼递给他的信封,上面清秀坚硬的字迹虽然有些丑,却像现在的上官静梅给人的感觉,坚硬随性从容淡然。 他的另一只手将写满字的信笺举到眼前,仔细的盯着那些字迹看了又看,深邃的目光闪着杀意和激动的光芒,交织成复杂的心情。 信其实很简单,以闲谈之姿说了百花宫宫主被抓住,又说了,皇上正值壮年,喜欢兄弟和睦,说上官玲珑深得丞相宠爱,温柔娴熟不失为一个好妻子,这些他都能理解。 可后面说她曾经学过下棋,有一招叫顺势而为,还有一招叫以退为进,说齐指挥使得罪的人太多,怕是无人愿意为他求情,说若是有人代齐指挥使向皇上求情,皇上定然会十分生气,训斥之,等乱七八糟的话,他便不太明白了,因此,他才会跟在上官静梅的马车后,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秦浩轩的马车刚过去不久,人们的议论声还未落下,紫衣长袍的齐国王爷,领着侍卫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过。 在他们的身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几位他国的贵客,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远远的掉在他们的后面,好奇,刚才所闻,四皇子和齐国王爷居然都想纳齐夫人入府为侧妃,这在古代已经算是离经叛道之举了。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而快速,上官静梅稳坐于马车之内固定的矮几旁,左手按在薄简之上,右手握着细毛笔快速的在上面写字。 庆婶目不斜视的跪坐一旁,一手挽着衣袖,一手熟练的帮着研墨,暗想夫人写字的时间也太长了些,一路行来,居然只写了一张拜贴。 上官静梅神色淡然的书写着拜贴,瞧着有些丑却能识得的字迹,心中有些后悔当初在现代,怎么就不跟着枫叶练练毛笔字呢?现在这字真是拿不出手。 “夫人,到了!”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庆叔熟悉的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带着些忐忑和疑惑,还有些怜惜之情。 上官静梅轻应一声,将毛笔搁在一旁,拿起写好的书简吹了吹,看着上面墨迹还行,这才从马车里站起身推门而出。 她静静的站在车辕之上,看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丞相府大门紧闭,右边的侧门守卫在瞧见她出现时,眼中闪过惊讶,并快速回身将侧门拉紧,意思很明显,不让她进府。 上官静梅讽刺的轻笑一声,看了眼身边满眼愤怒的庆婶,同仇敌忾的卫金等人,“这丞相府真是小家子气得很呢!庆叔,把拜贴递给那守门的!就说前锦衣卫指挥使夫人齐氏前来拜访上官丞相!” 说罢,上官静梅将书简递给马车旁的庆叔,环视一眼四周的丫鬟婆子和百姓,无视他们小心翼翼的窥视,大大方方的站在车辕之上,让他们看个够,尤其是让停在不远处的四皇子和其它几国的贵公子小姐看看,这丞相府丑陋的嘴脸。 那守门的护卫接了拜贴,看了眼里面的内容,又好奇的看了看上官静梅,立刻让其中一人进府回禀。 果然,一切和上官静梅所想一样,那护卫神色不悦的从府中走出来,将拜贴退给了庆叔,丞相府拒绝了她的拜访。“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府中!齐夫人请回吧!” 紧随而出的罗氏躲在门后不远处,目光凶狠的瞪着杀了几次都没杀死的上官静梅,恨不能直接取了她的性命。 卫金和卫土感受到了丞相府侧门后传来的恶意,冰冷的眸子闪过杀意,询问的目光看向淡然如水的夫人时,将心中的杀意压了下去。 上官静梅不怒不气,清秀的小脸平静如常,嘴角带着淡淡失落的笑意,“打扰了,庆叔收好拜贴,走吧!” 那淡得看不见的笑意如此的落没,落入四皇子等人的眼中变成了强颜欢笑,心中不由得对女扮男装四处奔走的上官静梅产生了怜悯。 第93章 郡主 庆叔十分气恼丞相府对待夫人的态度居然是如此的冷漠,利落的从护卫手中抽回拜贴收入怀中,跳上车辕。 难怪夫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做回丞相府的大小姐,连名字都改成了上官静,这丞相府还真是冷漠得可以。 上官静梅像是受了严重的打击,扶着车棱转身回了马车。 庆婶担忧的跟随而入,想开口安慰夫人,却看夫人已经靠坐于一侧,手中握着爷最喜欢的一本兵书低头看着,只能无奈的摇头坐到一旁。 暗红色的马车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调转马头,走马扬鞭朝着下一个目的地——明王府而去。 马车刚走,四皇子那豪华的大马车也跟随而去,慢了几步回来的上官玲珑,正巧看到这一幕,疑惑不解的望着远去的几辆马车,以及紫衣华服的齐国王爷,抬脚快步跑回府,正好碰到转身回去的罗氏。 等问清楚上官静梅来此的目的之后,上官玲珑大叫一声不好,将她在沁心楼遇到上官静梅,以及刚才在府外看到四皇子的马车,以及几位他国贵客的车驾的事情一说,罗氏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好你个上官静梅,居然敢阴我丞相府!我要你好看!” 明王府在距离丞相府不算太远的一条清幽的大街之后,占地广阔华丽无比,三间高大的暗红色正门紧闭着,左侧的侧门大开,几个长相漂亮穿着不俗的丫鬟,扶着一位绝色美人缓缓而出。 “那是什么人?” 绝色美人看着停靠在正门外的暗红色马车,眼底闪过一片暗沉和鄙视。 那马车前后左右骑着马儿守着的侍卫很是醒目,不是锦衣卫千户卫金和卫木两位大人,还能是谁?若是这样,那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女扮男装的上官静梅的身份,就很值得她深思了。 扶着绝色美人的丫鬟惊讶的盯着上官静梅打量了一番,才小声的回禀道,“那是齐指挥使的夫人上官静,听闻是来拜访王爷的!” 上官静梅闻声抬眸,略过回望的庆叔眼中的尴尬,搜寻记忆中关于那绝美少女的资料。 若是原主前世的记忆没有错,不远处亭亭玉立的绝色少女,便是前世差点嫁给英年早逝的逸王爷为妃,一心爱慕着齐老八,最终和亲齐国的的明王嫡长女,秦国第一美人,拥有沉鱼落雁之姿,与她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怪眼中的轻蔑和敌意是那么的明显。 想到此,上官静梅清亮双眸闪过悲痛,双手抱拳朝明王嫡长女的弱弱的行了一礼,这才径直走向正门外等待的庆叔,笔直而诚恳的站在庆叔的旁边。 绝色美人见此心中冷哼一声,扶着丫鬟的手走到男装上官静梅的身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只要你离开他,本郡主可以求皇上饶他一命,甚至官复原职!” 上官静梅神色一愣,惊慌的转头看向绝色美人,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双手不知所措的交织在一起,轻咬唇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 庆叔站在上官静梅的身边,敏锐的耳朵将那些话收入耳中,眼底闪过明显的不悦,面上却不显,双手抱拳上前一步,直接挡在娇小的上官静梅面前。“听闻,皇上有意将郡主许给逸王爷,属下在此先恭喜郡主了!” 谁人不知道逸王爷虽然长相俊美无双世间少有,却是实实在在的混世魔王,从小到大惹事生非,打架斗殴恣意妄为,上至皇子下至百姓被他欺负的不在少数。 就连面前这位郡主小时候也没少被欺负,因此,郡主十分的讨厌逸王爷,听闻,皇上有意把她许给逸王爷,瞬间便呆住了,怀疑的目光在接接触到庆叔认真的视线后,瞬间变了颜色,转身便走,娇吼一声,“进宫!” 进宫做什么,当然是去探探情况,看庆总管所言是真是假。 假意害怕的上官静梅小手遮眼,透过指缝看着快速离开的郡主,怀疑的小声询问身边的庆叔,“秦逸辰的名字这么好用,堪比瘟疫呀!” 庆叔一听,目光瞬间一僵,随即恢复如初,尴尬的回答,“是呀,是呀!” 这时,进去通禀的护卫从侧门走了出来,手中握着刚才那张在丞相府没送出去的拜贴,看来在明王府同样没有用上。 “王爷在宫里还没回府,王妃请夫人改日再来!” 上官静梅早就料到会如此,余光扫了眼不远处四皇子的马车,以及跟随而来的其它人,虚弱的笑了笑,“庆叔,将拜贴收好,我们走!” 庆叔此事算是明白夫人的打算了,夫人是想挨个挨个拜访那此大人,希望能求他们救爷吗?“是!” 庆叔忧心的收回护卫手中的拜贴,然后跟着疲惫之态的上官静梅回了马车,朝着皇后的娘家太傅府而去,只觉得怀中那张拜贴冰冷冰冷的。 卫金和卫木相视一眼,没有任何异议的护在马车四周,同时,暗中打了个手势给暗处的暗卫,让他们把消息传给守在锦衣卫总部的卫土,卫土会把消息传给宫中的爷。 四皇子一路坐着华丽醒目的马车,看着上官静梅挨个挨个府邸的拜访,每每都吃闭门羹,看着她越来越失望却坚持不懈的努力着。 一直到午时已过,身后的那些尾巴全走了,除了紫衣华服的齐国王爷,四皇子和上官静梅一行人都没有用午膳,上官静梅拜访完尚书府又去了御史大夫府上,同样吃了闭门羹。 四皇子心中又是气恼又是怜惜,从豪华的马车上跳下车,扫了眼远处等待着的紫衣华服的齐国王爷,径直走向看起来虚弱无助的上官静梅,质问道,“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不顾一切吗?” 那你以有对我的痴恋又算什么?转眼间便烟消云散了吗? 四皇子说着,拉着上官静梅便朝他的马车方向走去。 他那里知道,上官静梅早不是当初痴恋他的上官静梅,上官静梅与齐老八相识也不止是一个月不到,而是关系密切到有了宝宝了。 庆叔和卫金几人怎么可能让她得逞,立刻闪身扫在两人的面前,“四皇子请放开夫人,您越矩了!” 紫衣华服王爷远远的瞧着四皇子的动作并没有上前,而是暗中打量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让开!” 四皇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卫金几人,冰冷的目光闪着怒气。 上官静梅任由四皇子拉着走,警告的目光扫了眼挡路的几人,轻声细语道,“四皇子只是有事要与我商议,你们不用紧张!” 说着,上官静梅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卫金去看一下,我跟四皇子去那里说!” 第94章 筹码 大树绿叶成荫,位于御史大夫府外街道的另一侧,空旷的四周没有遮掩,可以防止他人偷听。 卫金听令而行,飞身而去,找茂密的大树上仔细的查看一番,没有什么发现才飞身而下,看着四皇子紧拽着夫人的手腕,恨不能上去刺四皇子一剑。 四皇子无视几人虎视眈眈的目光,拉着上官静梅来到绿色的大树下,看着淡然如水的上官静梅明眸皓齿笑意盈盈,那还有刚才所见的柔弱无助之感。 “你……”你算计我! “没有!”上官静梅好似知道四皇子要说什么一般,手腕轻转摆脱四皇子的大掌,认真的看着四皇子深邃的目光,“我只是让全咸阳的人都知道齐夫人是何等的凄惨无助求助无门!” 四皇子听上官静梅如此一说,堵塞的心情稍好一点,心中对齐指挥使的嫉妒却越发的深了,恨不能让齐指挥使直接死在天牢里。“不知道本皇子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上官静梅脑海中闪过在沁心楼时四皇子所说,想纳她为侧妃之事,巴掌大的小脸扬起淡淡的笑容,真心的笑容,若是原主没死,听到四皇子的提议一定非常高兴吧!可惜,她不是原主,也承受不了这份荣幸。 “不知道四皇子对于信笺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上官静梅明亮的大眼睛平静的看着头顶的绿树,绿色代表着生命,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之一。 四皇子遥望远处卫金等人,虽然站得远远的,警惕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他的方向,紫衣华服的齐国王爷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好似并没有兴趣上前,却也并不离开。 “那要看你的筹码是什么?” 上官静梅背对着众人,回头看了着同样转身正对她的四皇子,认真无比的说道,“太子之位,是否比一个无用的侧妃更打动你!” 四皇子深邃的目光微缩,右脚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紧握成拳的大掌抬起打开,疑惑的盯着巧笑盈盈的上官静梅,想要抓住她的肩头。“当真?” 上官静梅迅速后退一步,正好躲过四皇子的大掌,笑意不减更浓了几分,看着眸光不停闪动的四皇子,唇角轻启声音明了,“当然!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齐指挥使安然无恙的离开天牢!” “这不可能!”四皇子长袖轻挥,看着上官静梅肯定的说道,“父皇这次是铁了心要杀齐指挥使,因此,才会连审都不让人审,直接便给他定了诛九族的大罪,只等日后斩首示众!” “四皇子说错了!”上官静梅伸手遮住树叶透下的光芒,朝后再退一步,“若真如四皇子所说,齐老八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早命人将我一起关进天牢了,怎么可能任由我在外四处奔走,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说不定在大街上扫马路的人,都可能是皇上的眼线,你觉得我今日如此大的动作,皇上会不知道吗?” 四皇子思索着上官静梅所言,精明的头脑快速的运转,深邃的目光更加深沉,他不得不承认,上官静梅所言还真是如此。 “听闻,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很是重要,一般都是由皇上最信任的属下或宦官担任,如今皇上虽然将齐老八丢进了天牢,却不能否认,齐老八一直都是皇上最任何的人之一。今日,我如此大张旗鼓的东奔西走,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而皇上却没有制止我的动作,只能说,皇上也在观望,不止是观望齐老八和我,更是观望朝廷上下官员,居然如此的冷漠无情,没有一个人给齐老八求情,还将我拒之门外,何尝不是蔑视皇上识人的眼光。” 四皇子静静的听着,到此时已经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让本皇子进宫给齐指挥使求情!” 想到齐指挥使娶了上官静梅,说什么他都不愿意去给他求情。 “不!”上官静梅知道皇家无亲情,无利不起早是人的常态,笑着承认,“不是求情,而是请罪,外加请皇上彻查齐老八的案子,做为交换条件,我会让百花宫宫主指认你是她的幕后主子!” “什么!你是不是说错了!”四皇子大惊,目露不悦的瞪着上官静梅,百花宫宫主已经受他指使,将幕后之人指为他的大皇兄了,上官静梅话中的请罪又是何意。 上官静梅笑着迎向四皇子的怀疑,“我没有说错,四皇子今日看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四处奔走,只为去天牢见齐指挥使一面,心生怜悯之意,同意今夜子时带我入天牢见齐指挥使一面。” 四皇子眸光暗沉,直直的看着淡定从容的上官静梅。 “明日早朝之上,四皇子当着百官之面,就一时心软带我去见齐指挥使一事向皇上请罪,皇上一定会十分生气,训斥四皇子心慈手软,实则也会很高兴看到四皇子宅心仁厚心怀仁慈。到时候,百花宫宫主指认四皇子的证词会被锦衣卫同知送到案前,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恼怒责罚四皇子,到时候四皇子只需要不停喊冤及可!” 四皇子越听越心惊,“若是父皇相信了那份证词,本皇子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不就岌岌可危了?” “没错!”上官静梅巴掌大的小脸哀怨的看着远处观望的百姓,声音却平静无波,“皇子需要的便是这样的局面!世人皆知百花宫宫主狡猾无比,她的证词皇上必定不信,明着训斥四皇子,暗中却会怀疑大皇子和二皇子,才是恶贯满盈的百花宫宫主的幕后主子,四皇子借此时机正好把自己摘除,更可以退后一步将实力全部隐藏,到时候,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必将更盛一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四皇子看着上官静梅侃侃而谈的淡定模样,由心底生出几分佩服之意,深不可测的眸子闪着暗光,“你手中是否还握着百花宫宫主的另两份证词,若本皇子不同意,你是否会选择帮助大皇兄或二皇兄?你就不怕本皇子直接命人杀了百花宫宫主?” “不怕!” 第95章 天牢 上官静梅想也不想便如此回答,“这世上除了齐老八和卫金几人,只有我才知道百花宫宫主身在何处,而卫金几人就算死也不可能出卖齐老八,而我不怕死,我只要齐老八活着而已,这个简单的要求对四皇子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四皇子觉得呢?” 四皇子挺拔如松,背着手静静的注视着娇小的女子平静的双眸子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她不惧死! “不错!” 他和皇兄们也正如她所言,确实是用了无数的方法都没找到百花宫宫主! 四皇子深不可测的眸子闪过笑意,将心中的波涛深埋,恢复冷淡的模样,有些可惜和失落的看着,明明触手可及,却不再喜欢他的上官静梅,“今夜子时,本皇子会派人来接你去天牢!” 说罢,四皇子双手紧握成拳,转身走出绿色的大树,不忍再多看那娇小的女子一眼,怕自己会不折手段将她收入怀中。 上官静梅何尝没发现四皇子眼底深藏的掠夺,只是,比起无能的大皇子,傲慢的二皇子,几位年龄稍小的皇子,冷静自恃聪明过人的四皇子才是最有资格坐上太子之位的人。 前世四皇子能坐上太子之位,除了皇后和太傅等人的支持,何尝不是因为他确实有那份魄力和狠劲,那是大势所驱,也是众望所归。 等四皇子坐车离开后,上官静梅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有些无力的靠在树干上,小手轻轻的搁于小腹前,笑得慈爱而温柔,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可以见到齐老八了。 庆婶远远的看着夫人疲惫的模样,立刻从远处跑了过来,伸手搀扶着笑得温柔的夫人慢慢走到大街上。 庆叔此时已经驾着马车走了过来,卫金和卫木以及蓝一牵着马,“夫人请上车!” 虽然他们不知道夫人和四皇子说了些什么,但是看夫人真心的笑意,想来应该是好事。 从早上奔走到午后,说不累人是假的,上了马车,上官静梅才觉得肚子很饿,用手拿起车内早准备好的点心扔进嘴里,“大家都饿了,回府用膳吧!” 紫衣华服的少年王爷一直站在远处,看着上官静梅清秀的小脸上那淡然的笑意,竟觉得比要嫁给兄长的青梅竹马更加的漂亮,他是眼瞎了吧! 紫衣王爷轻笑一声,带着几名属下,勒转马头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上官静梅静静的用着点心,填填快饿扁的肚子,让一旁的庆婶也用了些,白晰的手掌抚摸着肚子里没成形的宝宝,今天辛苦了! “夫人,有几拔人在暗中跟着我们!” 马车外,卫金熟悉而冰冷的声音低不可闻的传来。 上官静梅手上的动作一停,复又继续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无事,他们想跟便让他们跟吧!对了,你和卫木来保护我,就不怕皇上治罪吗?” 卫金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冷眸闪过暗光,态度却依然如往常般恭敬,“属下五人虽是锦衣卫千户,也是爷的贴身侍卫,如今爷不在,属下等自当全力保护夫人的安全,至于皇上那里,只要属下等尽职尽责完成任务,并不会怪罪!” 上官静梅听着点了点头,“如此看来,当今圣上还真算是明君了!” 只可惜,他把齐老八给投了天牢,还要让她费尽心力去救,她这心里跟打鼓一样忐忑不安,让她心里很不爽。 “确实如此!”庆叔想到爷现在根本不在天牢之中,十分认同的接过话题。 上官静梅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并将此疑惑深埋心底,就连一旁伺候的庆婶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是夜子时刚到,一辆马蹄包了布的小马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戒备森严的天牢之外。 “什么人?”天牢之外几十名守卫分成两批,一批戒备的退到天牢紧锁的大门外,一批抽出腰间的长剑跑向朴实的马车,将马车带人给围了起来。 朴实的马车车门紧闭,两名二十岁左右的侍卫充当着车夫的角色,看了眼牢门紧闭的天牢以及守卫,身手利落的从车辕上一跃而下,恭敬的站在马车旁。 “是我!” 一声严厉的沉着男声从马车内传出,接着车门被一双白晰的大手从里面推开来,四皇子俊俏冷俊的容颜出现在守卫的眼前。 “四皇子!” 众守卫心中一惊,立刻收剑入鞘,恭敬的单膝跪地行礼,“见过四皇子,不知道四皇子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四皇子赵浩轩躬着身子走出小巧的马车,笔直的站在车辕之上,低头看着朴实的马车内已经起身的上官静梅,想伸手搀扶,又觉得不合适,“小心些!” 说罢,四皇子径直踩着侍卫准备好的木凳下了车,看着跪了一地的守卫虚抬了手,“起来吧!本皇子和齐指挥使是好友,今夜特来瞧瞧齐指挥使可好!” 守卫们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些怀疑,冷酷无情的齐指挥使好像在咸阳没有朋友吧!可是他们即使怀疑也不好明说,全都看向守卫头头。 那小头头看起来约莫三十名左右,五官端正面容严肃,双手抱拳朝四皇子请罪道,“请四皇子赎罪,天牢重地,没有令牌,末将不能放行!” “大胆!”站在马车旁的侍卫其中一人大吼一声,抽出长剑横在守卫头头的脖子上,“你不过是小小的守卫,居然敢对四皇子无礼!” 守卫头头镇定自若,双手抱拳挡在四皇子和天牢之间,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请四皇子赎罪!” 四皇子眼底闪过幽深的光芒,大笑着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剑收回,这才抽出怀中的令牌递给守卫头头,“做得不错,好样的!” 这时,侍卫打扮的上官静梅空着手自顾自走下马车,谁让四皇子不充许她带蓝一等人,说是人多坏事,实则是怕她劫狱吧! 可他就不想想,就算她想劫狱也不可能盲目而行,至少要探查一番不是,加上她不想把卫金被世人诟病,于是,只带了长相普通的金老二当车夫。 上官静梅看了一眼做戏太假的守卫头头,缓步走到早有准备的四皇子身旁,故意让人看到她那张与丞相府大小姐一模一样的脸,这才恭敬的低垂着头跟在四皇子的身后。 这些守卫全都大吃一惊,就连那知道四皇子要来的守卫头头也是一样,他怎么也没想到上头所说的,四皇子会带人前来探齐指挥使,居然会是齐指挥使的夫人,可他人微言轻,只能装着不知,将令牌收下让出道来。“四皇子请!” 守卫们见此也没有意见,全退让出一条道,有的打开厚重的天牢大门,让四皇子和扮成侍卫的齐夫人进入天牢。 上官静梅娇小的身板步伐却稳健,平稳的走在明显放缓脚步的四皇子身后,小声的低语,“四皇子动作挺快的!” 四皇子回头低扫了一眼那乌黑的小脑袋,扫了眼恭敬退回位置上的守卫,同样低声回话,“这不就是你之所以找上我的原因!” 上官静梅笑笑没有回答,低头谦卑的跟在四皇子的身后走进神秘带着死气的天牢。 第96章 不是他 天牢重地戒备森严,却并没有上官静梅想像中的阴森死气,牢头看到四皇子恭敬的行了一礼,提着灯笼领着四皇子朝里面走去。 上官静梅深沉的目光暗中打量神秘的天牢,粗实坚固的粗木牢笼几乎都空的,少数凌乱的牢笼中关着身着囚服的死囚犯,个个精神萎靡,浑身上下透着死气。 天牢,关押罪大恶极的高官重臣皇亲国戚,也难怪条件会比一般的牢房好很多。 这里关押的囚犯大都判了死刑,有的就算没判死刑,若没有皇上的旨意一辈子也别想出去,难怪一个个的死气沉沉,就算看到四皇子出现也没有激动得不能自己。 四皇子身着华丽的长袍,高调的带着上官静梅跟在牢头的身后,心中却恨不能直接将上官静梅给带走,带回自己的府中囚禁起来,可他不能。 “就在那里,你自己过去吧!” 四皇子深邃的目光看着最里面的牢笼,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银色面具墨色长袍,盘腿坐于简陋的木板之上,不是齐指挥使还能是谁,他一刻也不愿意见到这个抢走上官静梅的男人,转身背对着牢房。 扮成侍卫的上官静梅闻言抬头望去。 果然,看到齐指挥使一身墨色长袍除了脏了点,居然还是那么的好看,银色的面具在昏暗的光芒下闪着银光,冰冷强大的气势依旧,瞧着应该没有受到严刑拷打。 上官静梅心中一喜,大步跑了过去,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激动的笑意,“齐老八,你还好吧?我来看你了!” ‘齐指挥使’闻言惊讶的抬头,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眸子轱辘转了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侍卫,再一听少女的呼喊声,瞬间明白少女的身份,真正的齐指挥使的夫人。 ‘齐指挥使’心中忐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会不露马脚,想到皇上午后传来的命令,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他眸冰冷无情的盯着上官静梅冷声道,“你怎么来了?” 激动的上官静梅大步跑到牢房门,双手紧紧抓粗糙的木牢,以为自己听错了,清亮的眼中闪过意外和疑惑,“你说什么?” 站在远处的四皇子闻言俊脸闪过不悦,随即隐没,却没有回头去看两人。 ‘齐指挥使’冰冷的眼底冷意更甚,修长的长腿从木板床上迈到地面,看着犹没回过神来的上官静梅无情的说道,“说什么?说谁让你来的,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假公济私让百花宫宫主逃离,怎么会射伤三公主,怎么会被人弹劾,又怎么会被皇上革职查办!你不好好的呆在庄子上,回京做什么?来看看我被你害得有多惨吗?” 上官静梅抓着牢门的小手紧了又紧,巴掌大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清亮纯净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无情的男子,从头朝脚仔细的打量着他,只希望面前这个男人是别人假扮的。“你为何会如此说我,明明是你……” 明明是你不顾一切的追来,明明是你说的心悦我要娶我为妻,明明是你不谁我逃离坚持要带我回京,明明…… ‘齐指挥使’猛的转身,背着手面朝冰冷的墙壁,冰冷的目光不忍再看齐夫人受伤的眼睛,“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后悔了成吗?皇上说了,只要你能到御前认罪,便会放我出去,还会把三公主赐给我,可我并没有如此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离开这里,我的生死都与你无关,你回庄子上好好过吧!” 上官静梅紧紧的盯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感受着他的冷血无情,只觉得心中一痛,白晰的小手无意识的松开,不可置信的倒退了几步,小手抓着衣襟,“无我无关、仁至义尽,你说出这话,不就是想让我自己去御前请罪吗?” 上官静梅从来不知道,被人伤了心居然是这么的痛,更不知道,她对齐老八的感情早超过她自以为的随遇而安的将就,他不相信那个真心对她的人,会突然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好,我可以去御前请罪,让皇上放你出来,让你当你的驸马,从此各不相干,不过……” 上官静梅小手下意识的抚摸着平坦的腹部,紧拽着衣襟的小手摸着脖子上挂着的墨玉,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声,复抬眼坚定的看着那僵硬的背影,“只要你转过身,盯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真的后悔娶我,那我立刻将你送给我的聘礼墨玉还给你,明日一早,我就去御前请罪,绝无二话!” ‘齐指挥使’背着手看着冰冷的墙面,听着齐夫人绝望到冷漠的声音,脑海中根本没有齐夫人所说的记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转身冷冷的看着上官静梅,低沉的声音冰冷无情。“我后悔了!” 几步开外的四皇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如此的冷漠,旋即转身望向娇小伤心的上官静梅,看着她明明伤心欲绝却笔直而立,往前走了两步,紧贴着牢门。 上官静梅深吸了一口气,如墨玉般的眸子紧闭了又睁开,专注认真的盯着那熟悉的身影,露在银色的面具外冷漠无情的眼睛,心情低落失望的低喃了一声,“你不是他!” 说罢,盯着‘齐指挥使’那惊讶的目光,讽刺的勾起嘴角想笑似哭的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他想找人假扮自己也尽心一点,不就是嫌弃我连累他官位性命不保,不就是突然之间想当驸马了吗?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很识趣的,用不着和皇上唱这么大一台戏!” 扮成侍卫的上官静梅自嘲晃了晃脑袋,狼狈的转身踉跄了两步,虚弱的用手扶着牢房,坚定的朝天牢外走去。 若是一般古代女子怕是就这样被骗过了,到了御前被治罪砍头还在想着是自己连累了他,能救他一命也是不错。 可实事却是那么的讽刺,齐老八可是皇上最信任的宠臣,那有那么容易被皇上斩首,有罪无罪不过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第97章 皇家最无情 昏黄阴冷的天牢中,锦衣华服的四皇子大步迎向虚弱的上官静梅,深邃的目光闪过不忍,忍了忍还是伸手去搀扶她,“你怎么样了?” 恼怒气愤的上官静梅反手挥掉四皇子的手臂,冷冷的瞪了不知手往那里放的四皇子一眼,“不用你管!” 她心中十分怀疑他是不是也知道这一切阴谋,不过是皇上看上齐老八为驸马,为了让她知难而退的一场戏。 四皇子瞧着上官静梅嫌弃沉痛的目光,心底闪过不悦,却没有出言训斥,只当她是被齐指挥使伤了心,再次上前搀扶着她的手臂,“走吧!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有一天他会像本皇子一样后悔当初的作为!” 想当初,她还心恋着自己的时候,他真不该顺势设计她,让她如今就算是被齐指挥使背弃,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 ‘齐指挥使’惊讶的目光变回冰冷无情的模样,心中却激起惊涛骇浪,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向皇上回禀。 他没想到齐夫人如此聪慧,居然第一次见就发现他不是齐指挥使,他可是皇上为逸王爷千挑万选出来的影子,无论身形声音举止都跟逸王爷一模一样,除了那张戴着面具的脸。 上官静梅比墨玉更深暗的目光紧紧的迎上四皇子担忧的目光,看着里面真诚的担忧,她知道四皇子并不知道一切,看来,皇上和齐老八骗了所有人,并不只是她。 “不敢劳烦四皇子,男女授受不清!”上官静梅甩开四皇子的手,扶着牢房的粗木头往外走,声音清冷虚弱,“本姑娘自己会走!” 是的,本姑娘,她跟齐老八根本没有成亲,说什么妾身,还真是说早了,就如一个大耳光打在她苍白的心上,啪啪的响。 脑海中飘过她跟齐老八相识的这两个多月,两人真正呆在一起时间更少得可怜,可她并不是傻子,相反,习武之人都喜欢观察入微,而她也不例外。 四皇子看着被拍掉的手心,心也跟着眼前娇小可怜的她而痛,他没再说什么,背着手跟了上去。 天牢的牢头看着四皇子的侍卫失魂落魄的走出来,立刻上前想要训斥,却见四皇子面色不愉的摆了摆手,立刻退到暗处。 上官静梅抬起苍白如纸的小脸,环视冰冷得让人心寒的天牢,却不及她心中的失落和绝望,脚步不稳一步步往外挪,脑中杂乱如麻的思索不停的冒出来,纠缠着她痛苦的心。 相识以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齐老八喜欢用带着暖意的丹凤眼注视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就像宝石一样温暖,世间少有,她怎么可能忘记,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混世魔王逸王爷才有那么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 她不知道齐老八,不应该是逸王爷,在皇上布下的这盘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隐瞒身份欺骗众人,可他不该在她好不容易相信他,决定和他在一起试着生活时,给她突如其来的一击。 昨夜,半夜醒来,她明明听到窗外有扑哧扑哧的声音,现在想来,十有八九是他派人送消息回庄子,却没有向她透露半分。 当时,她心中好奇是什么鸟,本想打开窗户看看,庆婶却端着粥进来打断了,想来是不想让她发现他们的秘密。 昨夜夜半三更,明王世子和钟勤文、钟勤武突然闯入庄子,言语之中全是劝她离开,说什么只有求得三公主原谅,让三公主亲自去向皇上求情,齐老八才会没事,想来也是皇上的意思。 难怪,昨夜到今夜,庆叔和庆婶一路跟着她奔波,却只是很担心她,对于他们的主子爷好似并不太担心,当时,她只以为,他们觉得自己无能为力,因此,才想着捉住好她。 难怪,卫金和卫木今日会来保护她,还说什么皇上不会怪罪,从始自终的态度也很奇怪,原来不是她多想,只怕他们现在躲在天牢外的暗处,心中都在笑她的自以为是吧! “小心!” 四皇子跟在失魂落魄的上官静梅身后,看着她突然朝前扑去,瞬间闪身至前,有力的手臂将娇小的上官静梅护在怀中。 上官静梅脚下踉跄了一下,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小手下意识的护着腹部,幸好被四皇子接住,懵懂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小心翼翼的站稳后,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轻轻推开四皇子的手臂,退出他的怀抱,嘴角勾起难看的笑意,真心的道,“谢谢!” 四皇子看上官静梅懵懂伤痛的目光渐渐恢复正常,这才放心的退了一步,发烫的手臂缩回身后,想了想方道,“若是不想回去,我可以帮你在客栈订个房间。” “不用了!”上官静梅强自镇定下来,将脑海中纷乱的一切摒除,混沌的脑袋被天牢冰冷的气息吹得清醒过来,忽略掉四皇子深邃目光含着的淡淡担忧,抚了抚额旁的发丝,迈上石梯走出天牢,“走吧!” 失望悲痛伤心之后,便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理智回归的上官静梅不是古代只会哭泣的少女,她是拥有现代灵魂的独立的个体。 在皇权至上的古代中心地带,稍不小心便会一命呜呼的京城,她不过是如沧海一粟的小女子,无法也不愿为一个欺瞒她的男人与皇权抗争。 “人言皇家最无情,人活一世,你们真的不需要亲情、友情、爱情,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也能丢弃是吗?” 四皇子走在小脸恢复了些血色的上官静梅身旁,一起走出天牢,看着漆黑的天空,深邃的目光第一次闪过犹豫,却诚实的回答,“是,那个权利那东西太吸引人了,人们为了它连命都可以不要,何况是你说的那些感情!” 上官静梅讽刺的轻笑一声,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周装聋作哑的守卫,转身正对望着浩瀚天空的四皇子,看着他平静冷俊的侧脸,感受着他身上强大的气势和尊贵的王者之气,以及淡淡的黯然和势在必得。 “所以,尊贵如你才会在明知道上官静梅是受人诱骗作下错事之时,毅然选择了将计就计顺势而为,你可曾想过,当初的上官静梅是打心里真的喜欢你,那份感情甚至超越了她的性命,可惜了……。” 第98章 再到乞丐窝 四皇子听到此话猛然转头,闪着亮光的双眼就像星辰一样耀眼,心中扑通扑通激烈的跳动着,长袖下的双手伸到半空,可在触及上官静梅那淡然如水的眸子时,所有的希望瞬间化为乌有。“你……”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徒然的放下手。 上官静梅就像没有看到他的挣扎失落一般,上前一步,垫起脚尖唇角挨近心中一喜的四皇子耳边,“上官静梅已经死了,她永远不会原谅你,而我只是上官静,不会为了任何人折断羽翼的上官静!我也根本不知道百花宫宫主被关在何处!” 上官静梅看着四皇子身体一顿,也不怕四皇子生气,依旧垫着脚尖耳语道,“四皇子少安毋躁,其实百花宫宫主无论在那里其实都无关紧要,紧要的皇上对你的态度。只要你按着计划行事,皇上虽然训斥责罚,但心中定然欢喜你有仁义慈悲之心!退一步你变明为暗,可以让那些江湖侠客和暗中拥护你的大臣假意投靠几位皇子,暗中给太子之争煽风点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你不作为,一心当个关心皇上的乖儿子,最后太子之位一定是你的。” 四皇子一听觉得上官静梅说得很对,父皇正值壮年,好几次有人小心提立太子,都被父皇给驳回了,想来父皇心中定是不悦的,可他们兄弟渐渐大了,谁又能没有争夺之心,他打心里更加钦佩上官静梅,却觉得她言语理智的让他憋屈。 “我记得四皇子马上就要及冠了,皇上届时就会给四皇子赐婚,盈满则亏功高镇主,四皇子绝不能选镇国将军府的嫡女,外戚干政,四皇子也不能选太傅府的表妹,倒是可以选底蕴深厚的世家之女为正妃,武将之女和皇商之女为侧妃,我与四皇子交易便到此之止!” 说罢,上官静梅后退一步,看了眼目光灼灼的四皇子,撩起长衫走下石阶,踩着小木凳蹬上了小马车。 四皇子回味着上官静梅所言,跟随其后走下台阶,他最近确实在犹豫着该娶谁为正妃,谁为侧妃,正犹豫不定之时,听她所说的一切就犹如当头棒喝,瞬间明白如她所说的选择是最好的,看着车辕上淡然平静的上官静梅,心中怪异之感更强。 侍卫打扮的上官静梅行动很是方便,弯腰径直拿起放在一侧的马鞭,回望了一眼停步望来的四皇子,迅速落坐在车辕之上,小手拉起马儿的缰绳,长鞭一甩打在马臀上,“四皇子后会无期,驾!”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扬起马蹄朝着前方黑夜,像箭一样的冲了出去,快得让人没时间反应,已经没入黑暗之中。 四皇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正想运功追上去,却发现齐指挥府上的侍卫已经如风一般利落的飞身追去。 “不准追来!” 冷冷的声音带着警告在夜里格外的清楚,远远飘来另一句更让人心惊她的绝决,“若被我发现,我就死给你们看!” 四皇子脚下沉重,深邃的目光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现在他终于知道刚才为何一直觉得她很怪异了,有谁被丈夫抛弃后会如她这般冷静,原来,她早就想好要独自离开,才会说两人的交易到此为止,她这性格怎么变得如此刚烈而不顾一切。 专注的他并没有看到,远处一棵大树上,一道墨色的身影如风一般朝着远去的马车飘去,那速度比起金老二更快许多,很多便追上了飞奔的马车。 子夜寂静得只剩下耗子活动,气不打一处来的上官静梅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长鞭,驾着马车奔驰在无人的街道之上,朝着北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既然他好好的呆在宫中禁足,皇上又看不上她,她也没必要再呆在京城让人看笑话。 逸王爷秦逸辰穿着墨色长袍戴着蒙面纱,快如闪电一般追上马车,担忧的看着上官静梅如疯一般驾着马车飞奔,心都提到喉咙眼了,想上前又怕更激怒她,只能远远的掉在马车后,就怕出个啥意外。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飞奔着,两旁紧闭着的店铺从上官静梅眼前掠过,冷风刮过耳边,吹起乌黑的秀发,也吹进她愤怒的心,渐渐的怒气随风散去,理智渐渐回笼,想着肚子里的宝宝,上官静梅有些后悔刚才莽撞的举动。 逃避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可她现在确实不想看到有关齐老八的任何人和事,她现在需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上官静梅知道此时根本出不了城,拉紧缰绳调转马头,放缓速度朝着内城和外城相交的方向驶去。 秦逸辰不近不远的跟在马车后,看着上官静梅终于缓下速度,才稍稍放下心来,但担忧的心从未放下,他不知道‘齐指挥使’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又发现了什么?现在又要去那里? 他在宫中接到庆叔让老六传来的消息,知道静梅要夜探天牢,心中忐忑不安,就怕她会发现什么,然后恼怒的做出什么,硬是不顾皇上舅舅会发现,借着黑夜的掩饰从宫中偷跑了出来。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窝在天牢附近,看着四皇子明目张胆的带着静梅出现,看着他们进入天牢,看着她失魂落魄出来,瞧着她强打精神跟四皇子耳语,瞧着她驾车飞奔而去,他却不敢此时现身。 乞丐窝,位于咸阳内城与外城相交的一个窄巷子深处,紧挨着寻花问柳的风月街。 上官静梅将马车停在巷子口,利落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望着依然破旧的巷子口挂着的红灯笼,耳边还能听到莺莺燕燕的娇呼声。 上官静梅熟车熟路的大步上前,伸手摘下挂在破旧屋檐下的红灯笼,笔直的站在昏暗的巷子口,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巷子深处。 几息之后,一位穿得破破烂烂头发凌乱的中年乞丐,缓步从暗中走了出来,他手中提着个灯笼,目光深沉的望向巷子口,扮成侍卫的少女。 “姑娘有事?” “有事!”上官静梅肯定的点了点头。 第99章 大骂三时辰 上官静梅身着侍卫服侍,提着红灯笼站在巷子口,看着熟悉的中年乞丐,朗声说道,“我要买关于齐指挥使的一切私密消息!从他出身到今日为止!要多么银子,你请开个价吧!” 秦逸辰躲在暗处,听到上官静梅阔绰的开口要买他的消息,心中也有些好奇,这传闻中的乞丐窝知道多少。 中年乞丐仔细的打量着娇小的女子,尤其是那张和丞相府大小姐一模一样的小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齐指挥使太过神秘,我们知道的,齐夫人也一定知道!” “也是!”一声齐夫人已经道明了她的身份,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隐瞒世人的一直是秦逸辰和皇上,皇上出手定然不凡,又有谁能从皇上手上得到机密消息呢? 上官静梅自嘲的笑了笑,将灯笼举得高高的照着前路,遥望笔直站在巷子深处的中年乞丐,“本姑娘心情不好,不如这样,本姑娘出价一千两,你让你的同伙出来个一二十人,在这里帮本姑娘大骂齐指挥使两个时辰,到时候天应该也快亮了,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那中年老者目光深邃,略想了想,这骂人是齐夫人要求的,白得一千两银子没有任何的风险,天上掉馅饼儿,划算,“好!请夫人稍等!” 穿得破破烂烂的中年乞丐迅速隐没于夜色中,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乞丐窝破烂的巷子深处,已经黑漆漆的站满了高矮不一的男男女女。 上官静梅瞪大眼睛仔细的看了看,那黑压压的一片,看起来不止二十人。“本姑娘只有一千两!” 意思便是人多人少都一千两,你们可别讹诈我! 中年乞丐听罢从暗处走了出来,双手抱拳有礼的拱了拱,“夫人放心,不知道夫人的银子准备好了没有?” 上官静梅提着灯笼,小手入怀取出在垣城时齐老八给她的银票,抽出千两银票甩了甩,朝中年男子伸了过去,“不多不少,一千两!” 干净清爽的中年乞丐提着灯笼走出巷子,笑着看了眼出手阔绰的齐夫人,恭敬的接过银票,转身朝巷子里说了声,“开始吧!” 乞丐窝里的众人听到此话,立刻大骂齐指挥使负心、可恶、冷漠无情等等,不管齐指挥使是不是那样,齐夫人出银子让他们大骂他们便大骂,骂声响彻寂静的巷子,飞出高高的墙壁,跑到隔壁烟花柳巷。 烟花柳乡寻欢作乐的男人和妓子,听到骂声心中惊讶,这是谁这么没事干,半夜三更到乞丐窝买骂齐指挥使了,这可是几十上百年头一糟呀。 上官静梅提着灯笼悠然的转身,轻轻一跃径直坐到马车的车辕上,背靠着马车闭上眼睛,不实各种骂声充斥着耳朵,伴着她入眠。 暗中跟来的卫金等人小心的偷窥着不远处躲着的爷,不知道爷听到这些咒骂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不过,他们确实是觉得难以入耳。 秦逸辰看到那背靠马车假寐的娇妻,只觉得好笑又心痛,她一直是如此的聪慧和冷静,也只有她才会想到如此的出气方法。 两个时辰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看着天色渐渐透着些灰白,大约三个时辰都快到了,睡睡醒醒的上官静梅瞪开清澈的眸子,转头看向乞丐窝里声音都骂沙哑的众人影,还有提着灯笼的中年乞丐大叔,“大叔,这多出的时辰算是免费增送吗?” 那中年乞丐抬头迎向上官静梅的明眸,看着里面的平静笑意,随即扬起笑意,有礼的点头称是,“不敢当,能让夫人心情愉快是我们该做的!” 上官静梅心情的确好了很多,将红色的灯笼挂在马车车檐下,双手抱拳朝着巷子里拱了拱,“多谢!这个灯笼就留给本姑娘做个纪念吧!” 躲在暗处喂蚊子的秦逸辰,看着上官静梅驾车马车离开,立刻从暗处追了去,连回宫的事都顾不上了,就怕她生气之余,驾着马车直接离开,到时候,他到那里去找人呀! 卫金等暗卫也远远的掉在马车后,心中对逃过几次的夫人同样没底,好在马车的方向是朝着爷的宅子的。 经过一个晚上的沉静,上官静梅心中和怒气是消了,她确实是想离开咸阳,可她没有忘记,皇家最无情,她还有些事情需要去亲自印证。 待上官静梅驾着马车回到宅子,天色仍然未亮,屋檐下两盏大灯笼透着光芒,满脸焦急的庆叔和庆婶早已等待在大门外,看到上官静梅勒停马车立刻迎上去。 “夫人,你可回来了!夫人饿了吧,属下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早膳,夫人用些再好好休息!” 庆婶快步迎上前,接过上官静梅手中的皮鞭扔给牵马的庆叔,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搀扶着上官静梅往府中走去,暗中观察着上官静梅的神色,看上官静梅除了疲惫一些外,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来。 上官静梅任由庆婶搀扶着她往里走,以往不知道秦逸辰便是齐指挥使,因此,她没有注意到庆叔庆婶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太过和蔼可亲了些,尤其是庆婶,无论去那里总喜欢搀扶着她,就怕她给摔了一般,还有那不经意的眼线总从她腹部飘过。 腹部,眸光一冷的上官静梅猛的回味过来,腹部,难道说她一直以为隐藏得极好,宝宝仍然在腹中的事情,从头到尾不止齐老八知道,就连庆叔和庆婶也都知道,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容易便接受了她这个声名扫地的夫人。 呵呵,她又犯了以前的错误,太高看自己,太低估他人,真是活该活成如今这般糟糕的境地。 “你家爷说后悔娶我了,让我回庄上好好呆着,说皇上的意思是让我去御前请罪,还说皇上想让他做三公主的驸马!” 尽管心里跟打翻酱油坛子一样乱七八糟的,上官静梅依然面不改色的踏进暂居的院子,这是齐老八的私宅,私宅养的都是外室,她真不知道她在齐老八眼中到底算什么,生养孩子的工具。 庆婶闻言心中焦急,想都不想便出言劝慰,“爷一定不忍让夫人着急担心,又怕皇上会牵连夫人,故意那般言语,夫人一定不要相信,爷心里是有夫人的,爷根本就瞧不上三公主!” “是吗!”双脚像踩在棉花上的上官静梅深吸了口气,望着陌生冷清的屋子,觉得周身的热度都散去了一般,推开庆婶的搀扶,紧咬着下唇迈了进去。 “送张请贴给你们爷的舅舅,请他今日午时过府一叙,就说我有事相求!” 庆婶一听便知道夫人今日受了委屈,依然想着如何救爷,心中稍安定下来,看着夫人反手关上的屋门,恭敬的道,“夫人放心,属下立刻派人去传信!夫人稍事休息,早膳马上就送来!” 上官静梅背靠着紧闭的房门,听着庆婶肯定的回答,心都凉成了两半,原来,庆叔和庆婶真的早知道齐老八是逸王爷,却看着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拜访。 “不用了,我睡一会儿再起来吃!” 庆婶想了想,恭敬的应了声是,听到屋内的脚步声朝着里屋而去,这才转身离开。 府外,秦逸辰蒙着面纱,一路护送上官静梅回到宅子,暗中交代卫金等人一定要保护好上官静梅,这才转身离开,如风一般飞向皇宫,此时,皇上舅舅正在准备早朝了,应该没发现他跑出宫吧! 秦逸辰刚离开不久,庆婶便将上官静梅的意思转达给了庆叔,庆叔一听,立刻命人将叫老六的老鹰给带给人,书信一封,让老六给刚走不久的爷送去。 “哎,这算什么事儿呀!” 第100章 敷衍 清晨,威严的朝堂之上,身穿蟒袍贵气依旧的四皇子,一改往日的器宇轩昂气势逼人,谦卑恭敬的跪在朝堂之上,向高高在上的皇上请罪。 说齐指挥使以往是如何如何的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说着齐夫人是如何如何的凄惨,四处奔走想见齐指挥使一面却无一人相帮,他一时心软,便应承下此事等等,希望皇上赎罪之类。 皇上一听,果真面露不悦,大声的斥责四皇子妄顾法纪妇人之仁。 就在这时,一向不多言的安平侯难得意外,居然站出来参了四皇子一本,同时,大义灭亲的参了宛贵人和三公主,说三公主骄傲成性,仗着宛贵人和四皇子之势,在垣城射杀齐夫人,反被齐指挥误伤,不应该治齐指挥使的罪,反而应该将三公主严加看管。 安平侯言辞凿凿并承上证词证物,被御医取下的半截断箭,正是三公主所有,安平侯绝口不提皇上之过,只提宛贵人和三公主和四皇子。 四皇子心中气恼,这安平侯是怎么回事,居然拖他的后脚,连宛贵人和三妹都不放过,难道,安平侯想放弃宛贵人和三公主,不应该呀…… 来不及多想,四皇子心中记着上官静梅所说,退一步变明为暗,再次恭敬的朝着神色莫测的皇上请罪,承认事实确实如此,他爱妹心切,所以帮忙隐瞒,因为歉疚才会帮齐夫人,请皇上治罪。 朝堂之上有敌有友,因为先得了四皇子的示意,因此,四皇子一派只有寥寥两人出来帮着求情,而大皇子和二皇子一派却有计多人出来踩落水狗,指责四皇子妇人之仁不堪大用。 更甚者,大皇子一派借机将昨夜得到的消息,以谣传的形势告诉皇上,咸阳城中百姓都在传着,网罗江湖势力作恶多端的百花宫宫主背后的主子就是四皇子。 一夕之间,孤零零跪在朝堂之的四皇子成为众矢之的,居然只有小猫三两只代为求情,却让皇上看到了四皇子仁慈大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强势和步步紧逼。 朝堂之上讲究的是平衡之术,想当然而,皇上虽然更加生气的斥责了四皇子,却只罚四皇子三个月的俸禄,闭门思过三个月。 至于齐指挥使射伤三公主一事,因为证据确凿,判无罪,可皇上却没下令让他出天牢,齐指挥使还得在天牢中呆着。 三公主因为有错在先,却也受了罪,罚禁足半年。 宛贵人教女无方,罚奉半年,禁足三月。 所有人中,只有四皇子算是罚得最轻的,也算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四皇子提起的心瞬间落地,心中不由得佩服上官静梅的算计。 退朝之后,皇上领着一干太监回到御书房,便接到了大太监递上的拜贴,看着上面清秀而刚毅的字体,便知道写这拜贴的人是女子,并且性情刚毅果敢。 “这是宫外齐夫人差人送来的拜贴,却是邀请齐指挥使的舅舅前往府中一叙,大意是想商议如何救齐指挥使。” 大太监恭敬的将温热的茶水递上,半躬着腰站在皇上身后半步,小声的禀告着从宫外传来的消息,小心的观察着皇上的神色。 金黄龙袍加身的皇上威严的坐在龙椅中,翻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拜贴,“还真是敷衍!” 有些折皱的拜贴,像是传递了无数次,翻开来里面只潇洒的写着几个字,‘上官静有事拜访’,一看便是昨天递了无数次没人收的拜贴,今日居然送到龙案上来了,是说她无心呢?还是有心呢? 大太监一听,心中一紧,随即恢复自然的开口,“上官小姐对齐指挥使的心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去天牢一见,更不可能一下便看出天牢中的齐指挥使是假的,应该是听王爷说过有个舅舅,又不知道是谁,这才让人请皇上亲去!” “怕不只是如此吧!”皇上随手将拜贴扔在龙案上,接过茶水轻啜了一口,“能说动安平侯为她所用,能劝动直来直往的老四帮她进天牢,还能让老四韬光养晦,她往日那草包的名声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大太监恭敬的后退一步,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言,其实他也很奇怪这点,能装疯卖傻的上官大小姐,怕是装个草包也不在话下,可据调查,她当初确实就是个草包。 皇上看着堆满案桌的奏折,执起毛笔略思索了一下,“罢了,去准备准备,朕也很好奇被将军府和丞相府弃了的女子,到底凭什么牢牢的抓住了辰儿的心,让辰儿为她涉险,连代表身份的墨玉都给了她!若是她老老实实的倒也罢了,若是她敢有任何妄动,朕便留她不得!” 大太监听罢,应了一声‘是’,恭敬的后退了几步,远离皇上的视线才急急走出御书房,去安排出宫的事宜。 齐指挥使位于咸阳的宅子里,上官静梅连衣服都没换便倒在软和的床上,闻着干净的气味沉沉睡去,一直睡到快午时才被饿醒了。 睡了一觉的上官静梅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混沌的脑袋也终于可以正常运转了,她径直脱去身上的侍卫服侍,露出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和绑在小手臂上的袖箭,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还是它们最可靠。 “夫人,醒了吗?” 门外,传来庆婶熟悉的声音,里面含着淡淡的担忧。 上官静梅略一顿,庆叔庆婶都是听令行事,释然的喊了一声“进来!” 庆婶听到上官静梅平静的声音,才算真的放下心来,端着洗漱用品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夫人正反手梳理秀发,立刻放下水盆上前帮忙。“夫人,还是属下来吧!” 上官静梅点了点头,放下双臂,任由庆婶帮忙整理,“你们爷的舅舅有没有回信,有没有说会不会来?” 庆婶熟练的将上官静梅乌黑的秀发梳理柔顺,取出白玉冠束于头顶,一边回答道,“属下正想禀告,舅老爷那边传来消息,说舅老爷已经用过午膳,就快到了!” 上官静梅把玩腰间玉佩的小手一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英俊不凡,嘴角笑意浓了几分,“用过也好,我初来匝道,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宴客!麻烦庆婶派个人去沁心楼,若是见到安平候,就说我有事不能赴约,望他海涵!若是安平候不在就算了!对了,逸王爷禁足两月,今天好像刚好可以出宫是吧!” 庆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知道夫人为何会问过逸王爷,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听上官静梅继续说道,“怎么说逸王爷也是因为帮丞相府的大小姐出气,才会被皇上禁足两月,说起来也算是性情中人,未能一见还真是有些可惜!” 庆婶一听此话,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满意的看着俊俏的夫人,“可不是吗?逸王爷虽然莽撞了些,心眼却是个好的……。” 上官静梅站起身走向水盆,一边洗漱一边听着庆婶夸奖秦逸辰,等整理好自己,便听到门外响起几声轻咳,然后是庆叔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舅老爷到了,在前院客厅等着见夫人!” “知道了!”上官静梅深呼一口气,将跳得怦怦响的心按了按,安慰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就算那人是皇上,现在也只是齐老八的舅舅。 上官静梅在庆婶和庆叔担忧的目光下好心理建设,才抬脚随着庆叔走向前院客厅,“走吧!” 她现在终于明白一句话,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第101章 舅老爷 上官静梅在庆婶的搀扶下,由卫金、卫木和庆叔护送着,从休息的院子走向前院。 一路行来,上官静梅如墨玉般深沉的眸子悄悄的打量着四周,明明是同样的院子,气氛却和昨日明显不同,多了好些陌生的侍卫,也多一种紧张之感。 庆婶感觉到夫人紧张的情绪,小声的开口安抚,“夫人不用紧张,舅老爷是好人!” 好人? 上官静梅暗自深呼吸,推开到现在还在隐瞒她的庆婶的手,步伐坚定的朝前走着,淡淡的回道,“不紧张才怪,你们爷的舅舅怎么说也算是我的长辈!” 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傲视天下剥夺生死的权利,杀伐果断手狠手辣,怎么可能是简单一个好人就能解释的。 紧张到不行的庆婶一听此话,觉得夫人所言极是,紧绷着神经跟在后面,不敢再上前搀扶夫人,就怕在皇上面前露了夫人怀孕的馅儿。 卫金、卫木相视一眼,怀疑夫人是不是真看出什么,可,又不太像呀!若是爷在这里就好了,可惜,皇上的命令无人敢明目张胆的违背。 上官静梅余光扫到他们的小心翼翼,却只当不知,双手交叠于身前,步伐坚定而优雅的走过垂花门,走在绿荫翠竹的前院,转过假山便看到前院待客的客厅。 只见,客厅的大门敞开着,两名小斯打扮模样的小白脸听到动静,目光警惕的朝她们的方向望来。 两名小斯面容清秀俊俏,带着女子的阴柔,不阴不阳的模样一瞧便知道是太监出身,或者是看到卫金庆叔他们都在,猜到走在最前面的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便是齐夫人,因此,凶狠的目光瞬间收回,恭敬的立在门边。 敞开的大门正对上官静梅前进的方向,她下额微抬目光如炯,仔细打量着坐于客厅尊位之上的神秘男子,同样的墨色长袍,同样的银色面具,给人的感觉却和齐老八给人的感觉迥然不同。 若是齐指挥使给人的感觉是冷酷无情锋芒毕露,那坐于堂上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霸气十足,那高傲的模样,像是直接无视她一般,目光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到情绪。 就算上官静梅记忆深处,只在宴会上远远见过皇上几次,她仍然可以肯定那个傲视天下般的男人绝对是皇上。 在上官静梅正大光明的打量皇上的时候,皇上也悄无声息的打量着从绿树翠竹间潇洒而来的少年。 举止有度沉着冷静,看向他的目光清澈如水,初见他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如小石子掉落水中,不见一丝涟漪,清亮的眸子转眼间便如墨玉一般深沉,让人猜不出她所思,明明是女娇娥却英俊潇洒,种种迹象表明,这女子不简单呀! 两名守门的太监看也不看近在眼前的上官静梅,伸手拦住想要跟进去的庆婶,“主子有令,只准上官姑娘一人进!” 上官姑娘?上官静梅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平静的回头看了眼担忧的庆婶和卫金等人,“无防,舅老爷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的!” 说罢,上官静梅有礼的朝两名态度高傲的太监点了点头,这才转身不急不缓的越过门槛,走进宽敞明朗的客厅。 待她一进去,身后的房门便被两名太监给关上了,紧闭的客厅内,除了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皇上,和他身后恭敬垂手立着的大太监,便只有她一人,皇上这是想给她摆牌吗?可惜,她不愿意。 “上官静见过舅老爷!” 上官静梅双手抱拳半弯着腰朝着上首装神秘的皇上行了一礼。 舅老爷,一个称呼表明她的态度,也表明此时此地两人的身份。 皇上嫌弃她,下面的太监就叫她上官姑娘,她还嫌弃皇家呢?那她就跟庆婶一样叫皇上舅老爷,两不相干深得她意。 皇上戴着银色面具穿着墨色长袍,面具下的嘴角轻抿,心中有些不悦,深不可测的目光,直直的打量着不卑不亢的上官静梅,瞧着她行云流水般的行礼,然后径直悠然起身,退于一旁的下首落坐,居然一点也不怕他的模样,甚至跟他拉开距离,让他一早准备好的斥责都用不上了,不悦变成了好奇。 “你怎么知道朕……真的知道我就是舅老爷?你不怀疑我是假的?” 上官静梅看了眼一脸担忧的大太监不停的朝自己使眼色,双手抱拳向皇上行了个武人的礼,巴掌大的小脸神色不变,“上官静确实没见过舅老爷,却听齐老八说过,舅老爷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小将他养大情比父子,想来,庆叔庆婶跟着齐老八许多年,应该不会弄错!” 皇上听着上官静梅所言心情极为愉快,满意的点了点头,那臭小子没白养,连带的看上官静梅的神色也好了许多,可惜…… “听闻,昨日你四处奔波,只为去天牢见老八一面,是老四帮了你,可你出了天牢却驾马而去,花了大笔银子让人大骂老八,可有此事?” “有!”上官静梅斜坐于交椅之中,想也不想便承认了。 “老四今日在朝堂之上请罪,安平候状告三公主,帮老八翻罪,可有你的作为?” “有!”上官静梅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外面除了两名太监的影子,卫金他们应该是退到院子里了。 高高在上的皇上面具后深不可测的眸子闪过杀意,冷冷的盯着依旧稳坐于下首椅子中的上官静梅,怒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女子太聪明了,听闻不止辰儿,连老四和齐国王爷都在等着齐指挥使死后,纳已为妇人的她入府为侧妃,红颜祸水,她留不得! 少年打扮的上官静梅优雅起身,从容不迫的走到客厅中央,看着浑身散发着强大气势的皇上不悦的瞪着她,恭敬有礼的九十度鞠躬,这才起身说道,“若是舅老爷问侄儿媳妇到底想做什么?侄儿媳妇会回答,侄媳想救对侄媳有救命之恩的齐老八出天牢,就算他真为了宝贵荣华背弃侄媳,算计侄媳去御前请罪也罢,侄媳就只当还他一命,也会想法救他出天牢!” 皇上深邃的目光闪过赞许,有情有义又如此聪慧的女子世间少有,看来他猜测得很对,上官静梅昨夜就发现了他和辰儿的身份,才会故意那样对假扮辰儿的暗卫说,怕也是故意引他前来,“若是以朕的身份问你呢?” 第102章 整个人不好 上官静梅无声的叹了口气,抬头认真无比迎向戴着面具的皇上探究的目光,神色自若,“若是当今天子问民女,民女会回答,民女从始自终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救民女那知之甚少的丈夫,对皇家和朝堂没有任何的图谋,四皇子仁义,看民女苦苦奔波才会念在当初相识一场帮了民女!相对仁义的四皇子来说,民女那所谓的丈夫才是真是狼心狗肺。” 一直未曾说话的大太监听到上官静梅所言,看着皇上明显不悦的神色,立刻出声阻止,“大胆,言语粗弊!” “是!”上官静梅不屑的撇了撇嘴,十分受教的行了一礼,巴掌大的小脸却满是怒气,如墨玉的眼睛因生气变得更加绚烂,无视皇上的怒气,她更生气好不好! “舅老爷,说来您定是不信,与齐老八亲至今,睡也睡过了,我对他的了解却少得可怜,除了知道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武功高强,有个不知道在那里的舅舅很是疼他,有几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的表哥表弟表妹,连他的长相我都没见过,蠢笨如我还比不上一只猪聪明!只因为他对我好,我就盲目的相信他,背弃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梦想,跟着他回了咸阳,可结果是什么?” 上官静梅越说越气,咬牙切齿的瞪着皇上,就像是瞪着齐老八一样,紧握的小拳头在面前不停的晃着,“结果就是,我背弃了我的梦想,他背弃了我的信任,欺我瞒我就算了,居然连一丝消息都没透露给我,让我像个傻瓜一样夜奔回京,为了见他一面劳心费力四处碰壁,我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是讨厌的臭虫吗?” 上官静梅越说越伤心,越说越生气,晶莹的眼泪更是顺着脸颊滑落。 皇上刚才还暗暗自喜,辰儿也不算太喜欢她,这时看到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就像是他欺负她一样。“你是个好的,快别哭了!” 这女子哭得也太难看了些,女人哭的模样不都是梨花带泪,让人怜惜吗?怎么到这儿就那么难看呢? “你快别哭了!” 大太监也看不过去了,出声安慰道,“姑娘,你快别哭了,齐指挥使看到会伤心的!” 他们越叫上官静梅别哭,上官静梅就哭得越凄惨,想到她平静的心被齐老八给搅和了,想着高高在上的皇上一出手就会死人的,想到秦逸辰那个混蛋到现在居然都没出现,她的心就拔凉拔凉的。 上官静梅用衣袖横向抹掉眼泪鼻涕,抽泣着继续说道,“舅老爷,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早给你侄儿选了门当户对的姑娘,我也知道你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害,决定要杀了我还是放了我!” 皇上一听此话,面具后的俊脸一冷,心中却不由得佩服这女子的聪慧,冷眸盯着上官静梅没有说话。 上官静梅知道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自乱阵脚,只有让皇上相信她虽聪慧却也莽撞幼稚,整个人都是真实真诚的无害的,皇上才会放她一条生路。 “若说我一心求死,舅老爷定然不相信,可若说我若死了,齐老八定然会伤心欲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上官静梅自嘲的笑了笑,目光炯炯的跪在地上,跪得笔直,“那个男儿不轻狂,求舅老爷放民女一条生路,民女跟齐老八根本没有成亲,因此,也不用和离那么麻烦,舅老爷只需要在齐老八赶来之前,派个信得过的人送民女去最近渡口,一路护送民女前往垣城,民女会由垣城坐船离开,绝不再踏进京城半步,舅老爷若不是放心,可以让护送的人一直保护民女,齐老八知道是民女自己要离开,也不会对皇上有半分怨言。” 大太监听到此话头低得更低了,这齐夫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呀!更心惊的是,他和皇上都知道,王爷对齐夫人是真的喜欢的。 皇上一听两人根本没有成亲,心中充斥着被欺骗的怒气,可听到上官静梅后面的话,却觉得此计不错,她自己离开的,辰儿也怪不到他身上,想了想终是点头。 “好,朕准了!你也不要怨恨老八和朕,怪只能怪老八的身份特殊,若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嫁于他倒也相配,却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若是以你现在的身份嫁给他,却只会连累他成为笑柄,你如此聪慧,应该明白,他不可能永远是齐老八!” 上官静梅何尝不明白皇上所想,不就是看不上她如今的身份吗?用得着那么多的解释或者说掩饰吗? “民女不敢!” 不是不会,是不敢,她现在心里都恨不得揍齐老八一顿。 她记得前世,逸王爷在此后不到一年的时间,也就是四皇子当上太子之前就病逝了,而齐指挥使却好好的活到原主惨死前,好像听说被齐国皇帝请到齐国去当指挥使去了。 皇上听到上官静梅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后恭敬的大太监,“小李子!” 大太监听到皇上叫他,立刻恭敬的站出来,急急走到上官静梅的身边跪了下来,朝着温和霸气的皇上磕头,“老奴在!” “嗯!”皇上点了点头,看着恭敬依旧头发有些发白的小李子,“你是朕最信任的人,跟在朕身边几十年了,朕现在派你去护送上官姑娘,保护她的安全,你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大太监恭敬的磕头谢恩,“老奴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定然拼死护姑娘安全!” 上官静梅已经收起眼泪和伤心,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带着感激的朝皇上磕头谢恩,“民女谢舅老爷开恩,舅老爷放心,民女会带着李总管浪迹天涯,看遍世间所有美景,尝遍世间所有美食,民女也会记得提醒李总管给舅老爷写信的,此去永年,就此别过!” 皇上深深的看着上官静梅再磕头,然后径直起身,看着她亲手搀扶起小李子,小李子恭敬的退后半步,看着她举止有度气度不凡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看着门外突然出现的秦逸辰,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103章 不要离开 不好的何止是皇上,还有刚刚迈步走出客厅的上官静梅,她身后半步的李总管。 最不好的要数苍白着妖颜俊脸,如木偶一般盯着上官静梅的逸王爷秦逸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 上官静梅也没想到秦逸辰居然会就这样出现在门外,依然如第一次见他的模样,红衣飘飘张扬依旧,俊颜依旧绝世无双,似仙似妖的气质让人不由得受其吸引。 若是有什么变化,那便是他那双漂亮风华的丹凤眼含着害怕和绝望,一眨不眨的紧相着她,生怕她消失一般。 上官静梅不忍看他如今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想到他的欺瞒心如刀割,提着重如盘石的脚,在皇上紧逼的视线里绕过他走向已经无人的院子,院子里队了守门的两名太监,卫金庆叔他们都不知去了那里。 “别走!” 一声沙哑的别走让上官静梅心悸,同时,她纤细的手腕被用力的拽着,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拽着她的人只能是秦逸辰,可如今这般境地,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放手!” “不放!”秦逸辰妖孽的俊脸满是害怕和绝望,带着祈求的目光望着客厅里上首稳坐的皇上,沙哑的声音带着沉重和祈求,“舅舅!辰儿离不开她!” “放肆!”皇上看着秦逸辰如此明目张胆的拉着还是齐夫人的上官静梅,猛的一掌拍到旁边桌案上,猛的站起身,指着紧拽着上官静梅的秦逸辰大怒。“你给朕放手!她都不要你的,你还拉着她做什么?” 上官静梅反手一根一根的掰着紧扣着手腕的大手,泪水毫不知情的顺着脸颊滑落,淡笑早已消失不见,“逸王爷请放手,你这样拉着齐指挥使的夫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不是!我可以解释!”秦逸辰利落的转身,用力一拉,将无声哭泣的上官静梅紧紧的搂进怀里,俊美无双的如玉容颜满是绝望,“我可以解释的,我不是有心想瞒着你的,我只是害怕,害怕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离开我!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京城,不喜欢权贵,更不喜欢皇家,一心想要逃得远远的,是我卑鄙,是我无耻,一定要把你拽回京,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原谅我好不好!静梅,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 “辰儿,你……”面具下冷着脸的皇上大步走出,看着不停哀求的侄儿恨铁不成钢,更气上官静梅居然看不起皇家,墨色长袖一挥狠不能一掌把侄儿拍晕过去。 大太监李总管快速退到皇上身后,伸手帮气愤的皇上顺气,“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上生气,上官静梅也生气,气他的隐瞒,气他的不作为,气皇权至上,她一个小女子根本撬不动,“放手吧!小女子何德何能,当不起逸王爷如此的看重!” “不放,死也不放!”秦逸辰耍赖般紧紧的搂着不断挣扎的上官静梅,就像是想把上官静梅镶嵌入身体一般,紧紧的搂着就是不放手。“你不想嫁入皇家,那我便不做这王爷,你不喜欢京城,那我便跟你一起浪迹天涯,你要走就带我一起离开!” 秦逸辰真的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一直知道她是心狠的,想到她要离开自己,他觉得还不如死了畅快,“要不你就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便不会纠缠于你了,你想去那里都可以!” 一旁的皇上听到此话,真是气得连心脏都痛了,一手紧捂着心口,“辰儿,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就算朕同意你们在一起,那个人也不会同意的,你难道忘记了那些刺客了吗?他会要了她的命的,去,快去拉开他们,把他们给朕拉开!” 秦逸辰听到皇上的话明显身体一疆,可他有力的双手依旧紧紧的搂着怀中明显软化的娇妻,说什么也不原意放开。“辰儿说过了,辰儿永远不会认他,舅舅你代辰儿告诉他,若他真伤了静梅,辰儿就跟静梅一起死好了!” 两名守卫的太监扮的小斯武功都很高深,却不敢伤了逸王爷,秦逸辰死死的抱着上官静梅,让他们无从下手。 上官静梅看着情深意切的秦逸辰悲痛的模样,感觉着他的心痛和不舍,此时,泪流满面的她已经相信秦逸辰的解释,同时,更知道了秦逸辰的身份或许更加不简单了,她可不想死,如此纠缠下去又能如何呢? “放手吧!你应该知道我不想死,尤其是如今……!” 上官静梅垂于身侧的小手向下探了探,撩起长衫摸出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想也不想就横在自己白晰纤细的脖子上,“放手吧,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一尸两命,就算她现在不这么做,只要跟他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也会是这种结局,她就知道那些弓箭手不是一般人敢养的。 秦逸辰看到银光一闪,熟悉锋利的匕首就横在了怀中心爱女子的脖子上,那匕首闪着寒光离他的胸口近在咫尺,却没有伤他半分,反而是那纤细的脖子被划破一道血迹,“不要!” 心惊的秦逸辰大喊一声不要,不舍的双手缓缓放开目光坚定迎向他的上官静梅,“不要伤害自己,我放手,你把匕首放下!” 一旁的皇上深邃的目光紧盯着上官静梅的小手,看着那白晰的小手染上她鲜红的血液,心中不由得疑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如此娇弱却坚强的女子对自己下手如此心狠,聪慧过人识时务,理智到让人心惊,这样的奇女子世间少有。 上官静梅手中的匕首不退反紧,鲜血着刀刃滑落衣襟触目惊心,巴掌的小脸笑颜如花,清纯如泉水的眸子深情而倔强,目光坚定的迎向悲痛失望小心翼翼到卑微的秦逸辰,“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的那种!” 秦逸辰猛的抬起沉重的眼帘,深情的看着那笑容灿烂的女子,眼底升起希望的光芒,想伸手去触碰心爱的女子,对他说爱的女子。 上官静梅举着匕首,瞬间退后几步,无奈的朝他摇了摇头。 第104章 不能理解 “抱歉,”上官静梅真心不想如此,却无奈只能如此。 她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脖子上,染血的模样让人怜惜,言语却是那么的冰冷,“抱歉,即使我爱你,我依然选择要离开你!正如你所说,我讨厌京城、讨厌权贵、讨厌皇家,讨厌许多女人为争夺一个男人阴谋算计,我更怕富贵荣华蒙蔽我的眼,让我变得像那些只会算计的女人一般丑陋。” 上官静梅每说一句都觉得心更痛,咬牙继续道,“若是那样,不如一开始,便让我当那只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身份高贵不凡的秦逸辰,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秦逸辰受伤的挥开拉着他的太监,失落的看着明明刚刚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转眼间,便狠心依然要抛弃自己的女人,小心翼翼的盯着她手中的匕首不敢前进一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理解这个无情的女人。“你这是遗弃,你要遗弃我吗?你根本就不爱我!” “不是!”上官静梅不敢再看秦逸辰受伤的目光,咬牙握着匕首朝前坚定的迈步,一步步越过不敢乱来的秦逸辰,倒退着一直走到垂花门。 大太监李总管在皇上的示意下紧跟在上官静梅身后,依旧如刚才所说,准备一直保护上官静梅离开。 秦逸辰不死心的一步步跟着走到垂花门,皇上心烦得很,亲自上前拉着他,不准他跟着走。 上官静梅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松了些,不卑不亢的向皇上屈膝行礼,“我和李总管走了,希望舅老爷能够放齐指挥使出来!若是齐指挥使觉得气不过,可以去帮我抬举抬举丞相府,给将军府锦上添花,我在远方一定会气得饭都吃不下的!李总管走吧!” 上官静梅狠下心,横着匕首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秦逸辰想去追去被皇上用力拉力,不敢大力挣脱,只能徒劳的朝着上官静梅离开的方向咆哮,“回来,你回来!不要走,回来……” 可是,心如盘如的上官静梅根本不可能听他的,在猜到所有一切都是皇上幕后指挥开始,她就决定了要离开,既使她亦万般不舍!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护着肚子里未出世的宝宝。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始自终,上官静梅和秦逸辰以及庆叔他们都将上官静梅有孕的事瞒得死死的,就算是神通广大的皇上也不知道。 “不要叫了,她都走了!” 皇上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头,弯下腰亲手搀扶起跌落地上的秦逸辰,“以前我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看来,你比那小丫头差了点!” 秦逸辰面如死灰的坐在地上,被皇上拉起来又跌下去,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皇上真是看不下去秦逸辰这般要心灰决冷的模样,命两名小太监将浑身无力的秦逸辰搀扶起来,直接架进了客厅之中,这摆手让太监出去守着。 “你瞧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那还有半点逸王爷的嚣张跋扈,齐指挥使的杀伐果断冷漠无情又到那里去了?罢了罢了……” 戴着银色面具的皇上摇了摇头,亲手给像儿子一样养大的侄儿倒了杯茶,塞到他的手中。“喝了它,朕便恢复你齐指挥使的身份,让你暗中去送那丫头,你看可好!” “真的?”秦逸辰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受伤的眼中那有往日的冷漠,全是害怕和伤痛,带着些期许,和被遗弃的痛苦,“舅舅,你说我都那样求她了,她为何就那般狠心,死也要离开我?” 皇上墨色长袖一挥,径直坐到秦逸辰旁边的椅子里,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了两口,“她不是狠心,她那是识时务,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一直被朕宠着长大的你,比起死里逃生的那丫头差就差这么一点!” 因为识时务,因此她明白什么东西是她能要的,什么东西是她要不起的,取舍之间看得十分的通透,该舍时再舍不得也就舍了。 “若说那丫头遗弃了你,不如说那丫头不相信你能护她周全,因此选择了逃离危险。你是齐皇和长姐的儿子,齐皇已经发了几次国书,想让你回国认祖归宗,是你一直不愿意,做为舅舅我也就没强迫你。” 秦逸辰想也没想便反驳道,“我没有父亲,我只有舅舅!” 秦皇对此很是无奈,这不是他第一次跟秦逸辰谈到齐皇,可逸辰的态度依然如故,让他忍不住还得多操点心。 “辰儿,事实便是事实,不是你否认便不存在的,如今,朕身体还算健康,可以护着你,可若有一天朕不行了,又有谁能护你一世,除了你自己!朕原本想着,将你明王叔的嫡长女赐给你为正妃,以后无论你回不回齐国都有明王府帮衬你,也算不错,可你偏偏看上了毫无背景的上官静梅,就算她如今仍然是镇国将军府的外孙女,朕的几个儿子也不可能让你娶她!” 这一次,秦逸辰没有说什么,静静的听着皇上分析,“如今这般局面已经最好!那丫头自己离开了,齐皇便不会再对她下手,你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回到齐国,有朕和你明王叔暗中帮忙,加上齐皇对你的愧疚,用不多久,你便能在齐国站稳脚根,只要你势力强大到齐皇都忌惮,你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到时候,那丫头不去找你,你还不能去找那丫头吗?” 皇上看着秦逸辰疑惑不绝的模样,知道他已经动心了,更加卖力的劝说着,“辰儿,想想你早逝的母亲,当初,若不是恢复记忆的齐皇回到齐国,为了得到有力的支持,接受你外祖父的安排,娶了现在的齐国皇后为正妃,你的母亲我的妹妹又怎么会一气之难产!虽然最后得知,你母亲是受人蒙骗,你父亲只是纳了那女人为侧妃,可你母亲不到一月便郁郁而终却是真的,你就不想去齐国,查查害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为你母亲报仇?” 皇上说得口干舌燥,不时瞧瞧秦逸辰越发深沉的眸子,心中安定了不少,至少现在的辰儿是理智的。 第105章 半年后 皇上目光深邃带着恼怒,他早看齐皇不顺眼了,即使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可他间接害死自己的妹妹是真的,就算当年他狠揍了他一顿,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舅舅,你的寿诞快到了吧!”秦逸辰将心中紧握的杯子放下,深沉的眸子比以往更冷了几分,“请舅舅帮辰儿传信给齐皇,就说,辰儿会以齐指挥使的身份前往齐国瞧瞧!” 秦皇一听顿时一掌拍在桌上,大喊一声,“好,你放心,舅舅会帮你安排好的,对了,刚才朕是正大光明从正门而入,此时,外面怕早就将齐指挥使回府的消息传开了,你若想暗中去送那丫头便去吧!” 说着,皇上将脸上的银色面具给摘了下来,随便将身上那身墨色长袍给脱下扔在一旁,露出里面的深蓝色常服。 “不用了!”秦逸辰此时只想静静的呆会儿。 皇上看他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不勉强他,抬脚朝客厅外走去,守在门外的太监立刻将大门打开,恭敬的跟在皇上身后走出前院,准备回宫。 再说脖子被划破的上官静梅走出前院,笑看着守在外面的卫金等人,以及众多的大内侍卫,将染血的匕首收回,摸出手绢缠在脖子上。 庆婶庆叔看到上官静梅狼狈的模样担心的上前,“夫人!” 上官静梅笑意不减,看了眼一进院外敞开的大门外,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早已等待在那里,收回视线朝庆婶笑了笑,“我要走了,麻烦庆婶以后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兄长上官毅和曹婆婆!” “夫人!”庆婶看着上官静梅身后半步,不卑不亢的李总管不知道该怎么说,“夫人去那里?” 上官静梅望着蔚蓝的天空,那飞翔的小鸟多么自由,想要嘱咐卫金、卫木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走到那里便是那里吧!走吧,李总管!从此天高路远,各自安好吧!” 说罢,上官静梅径直走出宅子,头也不回的跳上还算软和的马车,一进入马车便将帘子放下。 李总管则坐在车夫的位置,拿起马鞭在卫金等人冷冷的视线中,打马扬鞭飞奔而去,只留下一路灰尘飞扬。 午后不久,全咸阳的人都知道安平侯为齐指挥使平了罪,皇上将齐指挥使放回府,官复原职,齐夫人不知所踪。 几日后,皇上的寿诞宴会上,逸王爷秦逸辰触怒龙颜,皇上一气之下将逸王爷关进了宗人府。 半月之后,齐指挥使奉命护送齐国贵客回国,一去便了无音讯。 一个月后,齐国已逝元后所出嫡出大皇子,在外游离多年的齐逸辰回国,一回国便被齐皇封为逸王。 三个月后,齐国几位皇子相继出现差错,被齐皇训斥。 半年后,接连办了几件大事的逸王爷受封为亲王,齐皇将大将军之女赐给逸亲王为正妃,逸亲王欣然同意,四海之内传得沸沸扬扬。 垣城,位于最热闹繁华的西码头附近的一条大街上,妇人打扮的上官静梅一手扶着像皮球一样的大肚子,一手拎食盒快速穿梭在人群之中,原本清秀的小脸十分夺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晶莹剔透的眉眼之间带出几分妩媚。 “老板娘,我来了!” 上官静梅笑嘻嘻的看着四十来岁的老板娘,捏着手绢站在估衣铺的外面,现在应该叫成衣铺的外面翘首以待,小脸顿时扬起几分笑意,大喊着快速走去。 春去秋来,转眼间大半年就过去了。 当日她带着李总管离开了咸阳,一路到了垣城,正巧遇到有一面之缘的估衣铺老板娘在码头闲逛,心思一转,她便没有照着原计划离开,而是留了下来,入股老板娘的店,把卖二手衣服的估衣铺,改为了卖新款成衣的成衣店,没想到生意居然爆好,如今不过半年,就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店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快生了,你能不能消停点,让别人成不?” 老板娘看着挺着个大肚子的上官静梅一脸担心,撩起裙摆便迎了上去,一手接过上官静梅手中的食盒,一手扶着她的腰往回走,口中不住的抱怨,眼中却满是担忧。“李叔又送信去了!小梦和小云两个丫头呢?怎么就没人看着你点,大着肚子就呆在家多好!” 李叔,当初皇上派来保护她,也是监视她的太监总管李总管。 上官静梅小手抚摸着连大得连脚尖都看不到的肚子,笑着任由老板娘搀扶着越来越重的身子,迈进娇客迎门的店铺内,听着老板娘的抱怨不由得好笑又感动。 “李叔去码头上取货去了,小梦买菜去了,小云和我一起来的,我想吃冰糖葫芦,让小云去买去了,再说,大夫说了,多走动走动有助于生产,你别这么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老板娘随手将食盒递给店里的小丫鬟,双手扶着心宽的上官静梅,小心翼翼的往里屋走去,“你这肚子比别人的都大,生产的时间也就这几天,若是生在大街上,看你以后怎么有脸面对肚子里的宝宝!” “夸张!”上官静梅不以为意,看了眼挂在店内漂亮的衣服,就像看着亮晶晶的银子,跟着老板娘进了里屋,轻声问,“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说着,老板娘轻拍了一下手。 两名长相和上官静梅有三四分相似的女子出现在屋子里。“见过夫人!” 上官静梅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可知道,你到这里是要做什么?” 两名女子要视一眼,态度谦卑的点了点头,“老板娘说了,让民女假扮成夫人,引开贼人注意力,若被人发现,就据实以告。” “不错!”上官静梅嘴角带着笑意,从怀里摸出化妆品,在两名女子脸上涂涂抹抹,不一会儿,只有三四分相似的两名女子,居然与上官静梅有八九分相似,若不仔细看还真像同一人。 “老板娘,帮她们把假肚子绑好,我进去换衣服!” 不多时,待上官静梅再出现时,穿了一身飘逸的淡蓝色长裙,乌黑的秀发被梳成马尾,外罩一顶漂亮的及膝纱帽,将整个人连着大肚子都罩在纱帽中,看起来如翩翩少女,那还有半分孕妇的模样。 “走吧!” 第106章 折辱 其中一名扮成上官静梅的女子点了点头,学着上官静梅的模样挺着大肚扶着腰,在老板娘的搀扶下缓步走出屋子,在女客们一闪而过的目光下走出铺子,跟老板娘告别然后离开。 躲在暗处的人瞧见上官静梅离开,立刻跟了上去。 不多时,另一名扮成上官静梅的女子,同样挺着个大肚子从后门了开,另一些躲在暗处的人随即跟了上去。 待暗中的人发现不对之时,再寻回店里已经晚了,真正的上官静梅早已通过店铺下面的地道离开,出现在早就准备好的宅子里,然后再次换装扮成乞丐婆离开宅子。 脏兮兮的上官静梅面色蜡黄头发凌乱,佝偻的腰护着大大的肚子,粗布麻衣散发着点点恶臭,低垂着头不急不缓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西码头。 行人见之无不避得远远的,让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到垣城不过两三日,她便已经察觉有无数人在暗中看着她,或得说是无数的势力,包括皇上和几位皇子,甚至可能还有齐老八的人。 她忍耐了半年之久,就是为了今日的离开,为了确保宝宝的平安出世,她不相信除了老板娘外的任何人,甚至老板娘都不知道她要去那里。 热闹繁忙的码头,某些人行色勿勿,从狼狈不堪的她身边经过,远远的像避瘟疫一样的避开她,让她心中稍安定下来。 上官静梅微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乌篷船,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乌篷船上,一位年近花百的老者穿着蓑衣坐在船着,神色有些异样的看着扶着腰上船的乞丐婆,那蜡黄的脸上明亮的眼眸是他所熟悉的,“乞丐婆,老朽船上可没吃的,你上错船了!” 上官静梅一听老者的话,神经猛的绷成了一条线,须臾之间便猜到情况有变,压低专线,抄着一口别扭的垣阳腔,向老者告罪,佝偻着身子转身就走! 不想,刚才转身,她纤细的手腕便被人从身后拽住往后拉。 上官静梅眸光一冷,顺势后退一步,小手灵动一转再一拉,摆脱他人的钳制,另一只小手摸出锋利的匕首,反手便攻向身后之人。 身后之人像是知道上官静梅会反抗一般,一个侧身让过匕首,再次伸手抓向上官静梅的手腕,船身顺着两人的打斗摇晃了一下。 “糟糕!”上官静梅重心不稳倒水中倒去,她想也不想的收回匕首,在倾斜裁入水中时,用双手紧紧的护着肚子。 船主见上官静梅往水中裁去,立刻伸手想要拉住她,却不想,身后突然出现一只大脚,将他给踹入水中。 接着只听扑通一声,上官静梅以为自己掉入水中时,却落入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接着整个人便飞了起来,不由得睁开紧闭的双眼偷偷看了一眼,“秦逸辰,不,齐逸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时抱着浑身又臭又脏的她,落到隔壁精致华丽的船舫上的男人,不是应该远在齐国准备娶妃的齐逸辰,还能是谁,“不臭吗?” 上官静梅看着齐逸辰面不改色的搂着她,落到船板上依然搂着她往二层楼的底楼里走,不由得低头闻了闻身上恶臭的衣服,“真臭!” 齐逸辰像冰块一样冷着的妖孽俊脸抽了抽,暗沉如墨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随即隐没,她不是应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身着华服的齐逸辰,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搂着上官静梅水桶一般的腰,小心的带着她走进暖和的房间,后面的卧室里面早备好了浴桶,“把自己洗干净!” 若不是他早猜到缺乏安全感的她会逃跑,并且早早安排好一切亲自前来逮人,怕真就要被她给跑掉了,有谁会像她一样,为了逃跑把自己弄得又脏又臭又难看,让人狠不得退避三舍。 “哦!”上官静梅迫不得已的脱掉发臭的外衣,才发现,那个人好像并没有离开,于是双手扶着高耸的肚子,回头看向冷着脸站在原地不动不肯走的齐逸辰,又转头看了眼有些高的浴盆,不知道该先洗干净,还是先安抚一下浑身冷气越来越重的他。 该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吗?他都要娶正妃了,还跑来招惹要生娃的她,就不怕她一气之下不生了? 上官静梅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涂抹得蜡黄的小脸平静的看着冰冷的齐逸辰,轻咬下唇低眉顺眼的垂着头,耷拉的肩膀像小媳妇一样委屈,“太高了,我大着肚子进不去!” 齐逸辰修长的身板像一座大山一样立在原地,冰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局促不安的上官静梅,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忍不住心软,尤其是看着她那像球一样的大肚子,心中的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可是,一想到当初,她怀着孩子还那么狠心的离开,将他一个人丢在咸阳,他就不想轻易原谅她。 上官静梅只着白色里衣,双手抱着肚子,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不动如山的齐逸辰,比往夕更加妖孽的容颜,更加强大的气势,更加冷漠无情的模样,顿时觉得无比的委屈和心酸,眼泪顺着蜡黄的小脸便哗哗的往下掉。“若是想折辱我,你做到了!” 上官静梅心如刀割,羞愤恼怒不停的涌上心头,一把推开如雪山般冷酷的齐逸辰,提脚朝房间外走去,当然不忘护着肚子。 齐逸辰身形一闪,瞬间挡在了想离开的上官静梅面前,一把抓着她纤细的手腕,恼怒憋屈的看着她如珍珠般晶莹的眼泪滴下来,觉得整个心都被揪成了一团,“折辱!” 齐逸辰冰冷的目光更加冰冷,咬牙切齿的看着不停哭泣的上官静梅,厉声质问首,“这算什么折辱,当初我那样低声下气的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带我一起走,你是怎么做的?你用你自己的命逼我,逼着我放开你,若我的行为算是折辱你,那你当日的所作所为就是践踏,践踏我的真心和尊严!” 第107章 大结局 “尊严,真心?”上官静梅觉得自己万分委屈,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在绝对的皇权之下,尊严和真心都只能让步!你觉得你委屈,我还委屈呢?你当只有你才是真心的,那我的真心呢?我为了你回到咸阳,被弓箭手莫名射杀,为了救你,不惜跟最讨厌的四皇子做交易,最后却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皇上设的局,一场针对我的局,我若不走,便只有一死,你告诉我,你是想看着我和肚子里的宝宝一起死是吗?” 上官静梅越说越大声,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全力吼出来的。 船舫之外都是齐国逸王府的人,却也有几个熟人,就是卫金、卫木、卫水、卫火、卫土五名贴身侍卫,目不斜视的盯着远处,耳朵却竖了起来,也只有夫人才有那分魄力,敢吼他们爷了。 吼完之后,上官静梅摸出匕首抵在隆起的腹部,目光清冷的盯着神色莫测的齐逸辰,心酸的眼泪止都止不住,“你不就是想让我们母子两死吗?我成全你!我现在就剖腹把孩子取出来,你把他领回去也好,丢到河里沉掉也罢,反正我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剖腹产在落后的古代根本无人懂,没有任何工作的情况下,更是无人能救,死了也罢,死了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去看了看枫叶过得可好! 说着,上官静梅目光一冷,举起匕首利落的刺向腹部。 “不要!”齐逸辰看着心如死灰的上官静梅果断的刺向自己,大惊失色,想也不想便直接伸手紧紧的抓着锋利的匕首,鲜血顺着匕首滴落,气急攻心的上官静梅身子一软便晕了过去。 焦急万分的齐逸辰稳稳的抓住接住滑落的上官静梅,冰冷的眸子不再冰冷,取而代之是悲痛和手悔,完好的手掌轻轻拂过昏倒的上官静梅,“我只是想气气你,让你以后不要再放弃我,你为何如此刚烈!也是,你一直便是这样性子!” 齐逸辰不顾受伤的手,找横将昏迷不醒的上官静梅抱到床上,拉过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这才冷声朝外面喊道,“来人,把稳婆和大夫请来!” 门外的卫金听到,立刻应了声是! 一个月后,齐国都城锣鼓喧天,逸亲王迎亲大将军嫡女为正妃的日子,可惜,这天赐的良缘出了差错,逸王爷身体抱恙,由从半年前从秦国贺归来的承王代为迎娶,不想,承王酒醉,连洞房也帮逸王爷完成了,齐皇大怒,斥责承王却只能将原本的逸王妃,变成了承王妃,而逸王依旧是孤家寡人。 逸王爷气得病更重了,只身前往庄子上静养,有人看到逸王庄子上出现了神秘的女子。 再一月,逸王爷病情好转,在皇上的要求下回府,怀中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男孩,取名齐平,亲自向皇上请封为世子,皇上不准。 随着逸王爷回府的还有那名神秘莫测的少女,据说,是大将军府流落在外的嫡次女,整日戴着面纱,无人知其真容。 一年后,齐平一岁了,逸亲王病好,大肆举办周岁宴,并且再次上书请封世子,皇上依旧拒绝,并准备再次赐婚,逸王爷拒绝。 上官静梅便是那神秘莫测的少女,虽然不再生齐逸辰的气,两人也和好了,却不同意嫁给逸王爷为正妃,就那么无名无份的呆在王府,却无敢敢对她不敬。 再一年,齐平两岁了,逸王爷私下无数次的求婚,都被上官静梅给打了回去,而上官静梅再次怀孕了,让逸王爷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因而,常常不思进取不上早朝。 齐皇无奈,同意逸王爷请封齐平为世子为由,再次下旨将军府神秘的嫡出二小姐赐婚与逸王爷为正妃,逸王爷欣然接受,但将军府嫡出二小姐却逃婚了。 将军府嫡出二小姐不是别人,正是逸王爷给上官静梅找的新身份新背景,逸王爷无奈之下,只得将动用武力将上官静梅绑了,直接从王府出嫁,转了个圈又回到王府。 齐皇和参加婚宴的众人,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新娘,是真心觉得无奈,难以理解逸亲王的品味。 上官静梅被迫嫁给齐逸辰为正妃,依旧神秘莫测死不认账,依然如以前一样戴着面纱在府中走动,依旧是姑娘的装扮。 而将军府的嫡出二小姐嫁入王府之后,便彻底消声匿迹。 又一年,上官静梅在齐逸辰忙着争权夺势的时候,女扮男装带着两个儿子跑路了,到离都城不算太远的小镇当了个捕快。 再一年,齐国太子之争落幕,逸亲王以绝对的优势成为太子,亲自带人前往小镇,将乐不思蜀的娇妻儿子强行带回京,正大光明的进宫见了皇上。 这下齐皇和众大臣才知道,太子妃居然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少女,将军府被寻回的嫡出二小姐也是她,而两位身份高贵的太孙居然也是太子妃所出。 回京后,皇上召见太子妃上官静梅,要给太子齐逸辰选侧妃,至于皇后,早被齐逸辰给斗进冷宫了。 可惜,皇上召见几次没见着人,就连太子也不见踪迹,后才得知,太子妃又跑去当捕快了,太子带着两名太孙去追太子妃了。 皇上很无奈,不由得摇头叹息,同时,不忘书信一封到秦国,责问秦皇当时为何要拆散太子和太子妃,齐皇显然是忘记自己曾经派人杀过现在的太子妃。 又五年,齐平十岁了,齐皇很是羡慕太子能以追妻为理由经常往外跑,强行将皇位传给了太子齐逸辰,而身为太子妃的上官静梅,就算再不想承认,还是回到了京城,坐上了皇后的宝座。 一入宫门深似海,可有着齐逸辰的宠爱,喜欢往外跑的上官静梅依旧喜欢往外跑,大儿子被关在宫里随齐逸辰学习,她时不时带着小儿子在宫外锄强扶弱。 升级为太上皇的前齐皇时不时也会跟着跑,当然,美其名曰,照看宝贝孙子,实则跟着上官静梅吃香的喝辣的。 不过好景不长,上官静梅时隔五年再次有孕,被齐逸辰禁足宫中,七国摩擦愈演愈烈,终于爆发了战争,只是还未波及齐国。 又五年,战乱平息,七国再次恢复了短暂的和平,这一年,齐平十五岁了。 齐皇齐逸辰将齐国扔给了齐平,将三个弟弟妹妹也扔给了齐平,将太上皇也留给齐平,自己则带着娇妻回了趟秦国,然后乘着和平时期,带着妻子四处游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