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酿》 第一章，深秋无人识 在这和平的大陆上分布着五个国家，富饶的古炎国，美人如云的玲珑国，学士多才的楹魏国，以农业为主的玫阑国，还有一直保持神秘气息的百丘国。 各个国家资源共享，形成了以古炎国为主的欣欣向荣的现象。但是越是平静的表面，下面越是波涛汹涌。古炎国有意霸拢资源不予共享，小国之间联谊紧密不留它得逞的缝隙。几国之间虽然互相恭敬却早已剑拔弩张，这一僵就是几十年。 古炎国的京城里是随处可见的繁华，确实形成了以金钱划分等级商人为上的景象。 初秋的燕子在门前的草窝徘徊，旁边檀木匾牌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醉酒阁”。来者自见是一家酒馆，而且是京城最有名的酒馆。好多达官贵人慕名而来，不只为这里的酒香几分，更是为了一睹掌柜迷人的容貌。 叶掌柜花容月貌人人得知，有传闻讲太子在幼时见过一面后陷入爱河，恳求父王赐婚。奈何小竺珠不吃那一套，为了不让家父为难果断和家里断绝关系，跑到山上修道去了。芳龄十八后下山开了这家酒馆，这一开就是三年。 店门口传来几声鸟鸣，新换的门槛又磨损了很多，对面门面的老板天天路过门口，狠狠地瞪着小二以表示愤怒。没办法，这里的生意就是这么火。 美貌如花的叶掌柜现在正在跟一个孔明锁较劲，前几天太子拿来向她显摆，半柱香的时间便能打开这相连的六道锁。太子什么事都要跟她论个高下，她自然是不服气。玉指和几块木头摩擦了好久却还是看不出门道，心里不禁有些烦气。 楼上有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 “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三王爷和郭家大少爷在玉林阁打起来了！”小段子手里还端着未送出的鱼满脸慌张。 “可有损坏什么东西？” “前几天最值钱宝玉送去保养了，就是碎了一个酒杯。” “那就好。”第一道锁打开了，叶竺珠心里非常喜悦“打一顿丢出去吧。” “掌柜的，那可是王爷啊！” “那就揍一顿丢后院。” 毕竟是皇家的人，还是要给太子一些面子的。 “好吧，小的这就去办。”小段子喊了几个壮汉朝上了楼，噼里啪啦几声响被总堂热闹的声音覆盖。 第二道锁也打开了，叶竺珠觉得人生太美好了，不禁爱心泛滥。冲着向后院丢人的小段子喊了一声:“天冷了给他俩盖点衣服～” 等第三道锁打开了，店里也到时间打烊了。燕子回巢了，小段子找出一些旧谷子放到碗里去院子里逗鸟。 王爷和二少爷被下人找寻回去了，具体明天谁去皇上那里喊冤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叶竺珠拒绝当太子妃就以表明，她不想参与任何宫廷之事，很显然太子也尊重了她这一点，所以无论酒馆里发生什么事都是由太子罩着。对于叶竺珠，所有人也只是只可看不敢向前。 打开第四道锁，小段子已经把饭做好了。采购的罗兰从集市上回来了，叽叽喳喳的和小段子讲从路上的趣事，叶竺珠把锁放到一边开始专心吃饭。 醉酒阁虽然很大，但佣人却不算多，从打杂到主厨总共只有十人，酒馆运营也算井井有序。其中八人是京城里常住的，只有小段子和罗兰陪着她生活。叶竺珠自己惯了，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还算安逸。 打开第五道锁已经入夜，烛灯一闪一闪的抖动她纤瘦的背影。眼看大功告成，窗户呼啦被打开，烛灯跳跃了一下熄灭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扑倒她的怀里，趴在她耳边微喘着气:“师姐，想我了没？” 世间居然有男子生的如此好看，长得比女子还要妖艳，最让叶竺珠嫉妒的是他在月光下如雪一般的皮肤以及天籁般悦耳的声音，这是自己所不及的，不过。 “孟归落，你敢不敢穿的再少点？！”红色的睡袍已经扯落一大半，露出优美的曲线和雪白的大腿。 “讨厌，人家刚泡完澡热嘛～”说完又把睡袍往下扯了扯露出腰部，腿不停地往她身上蹭“师姐给亲亲就不热了。” 呵呵，我觉得你在外面没骚够跑家里来了。叶竺珠无视掉他已经褪到臀部的衣服，捏了个口诀把他变回了猫。 “喵喵！”小白猫急得围着床打转。 “还没到你发情的季节，所以省省吧。”叶竺珠点点小白猫的头“先当一晚上猫吧。” “喵呜～”小白猫委屈的叫了起来，尾巴不停摆动。 叶竺珠这才发觉孔明锁被孟归落碰掉了，捡起来以后六道锁已经复位了。看着自己一天的劳动成果被破坏，叶竺珠脸上笑莹莹的看着白猫:“不，是一个月。” 白猫喵呜着跳出窗外去找师父，明天晚上约了鸣凤坊的姑娘看灯，这样去怎么行，到了晚上也不好行事啊。 送走了恼人的师弟，叶竺珠拿着锁愁眉苦脸，看时间也不早了，也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太阳还在半山坡，太子的侍卫便敲开了门。小段子揉着惺忪的眼睛，领着一等人到了后院。 “叶掌柜的还在睡觉，委屈殿下先在正厅等等吧。” “没事没事，让她睡够了再说。”太子打开扇子，微风轻轻吹动着发带，在朝阳下镀上金色的光。 安置好太子等人，小段子便去厨房忙活了。太子喝了几口茶，跟小普子使了个眼色。 “太子乏了，所有人去外面侯着～” “是！” 等人都撤出去了，太子在后窗翻了出去。“殿下当心呐！”小普子扶着太子的腿，低声喊到。 等叶竺珠醒来的时辰，酒馆已经营业了。从中午开始上人，所以上午还算是清闲的。小段子和罗兰已经吃饱饭了，把菜闷在锅里保温后就各自去忙了。 叶竺珠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梳了梳头发开门出去找吃的。听到开门的声音，一个身影赶紧立起身子低声咳嗽了一声。 “叶掌柜的早上好啊。”脸上挂着的是叶竺珠讨厌的官场微笑，在外面坐的时间太长，太子感觉自己半条腿已经麻了。 “吆，太子殿下又来包场啊？”叶竺珠挑眉“小段子～小段子！” “不不不，别喊别人。”微笑崩塌，太子急忙上前捂住她的嘴。 “我今天想单独找你，不来包场。” 这样子啊，叶竺珠面带微笑着掰开太子的玉爪。 “有钱的才是大爷，小段子～送客！” “别，别！我包我包还不行吗！” 有了太子包场，今天醉酒阁就不营业了。送走了几个客人和带薪休假的杂役，太子看着空口袋欲哭无泪，这个月俸禄快花光了，叶掌柜数着银子乐开了花。 “竺珠，现在我们可以单独聊聊了吗？” “当然可以。” 银子让小段子收起来，叶竺珠领着太子进了书房。 “说吧，什么事？” “那道锁，你解开了吗？”太子抿了一口茶，露出俊美的笑容。 “那是自然～” 六个零件从布袋里掏出摆在眼前。 “可以可以，我第一次打开用了一天多的时间，竺珠真是聪明贤惠，头脑过人啊。”真不愧是我选中的太子妃啊！ “殿下您过奖了。”只不过砸坏了施了个小法术复原而已。 “叶掌柜如此聪慧，本殿下决定好好奖励你。” “奖励什么？”叶竺珠眼放金光。 “明日陪我于玉溪湖秋游。” “我能换成银子不？” “当然不行，这属于恩赐。”太子笑靥如花，口袋里已经没银子了。 “如果我没解开呢？” “罚你明日陪我于玉溪湖秋游！” “。。。。。。”你好不要脸。 “可明天我店里？” “继续包场！” 太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离开了，叶掌柜收拾完东西后才是午后，闲来无事琢磨着和罗兰去找一个温泉口泡泡身子。 让小段子看门，她两人顺着后山去了常去的温泉。后山风景适宜，不过还未经开采，来游玩的人寥寥无几。当时叶竺珠看中了这山，索性在旁边建起了酒馆。温泉口在山的半腰，爬上去也费了不少功夫。等感觉地面温度不一样了，这温泉口也就快到了。 走近温泉口，却听到有人戏水的声音。罗兰跑到前面查看，红着脸又跑了回来。温泉里声音更大了，一男一女正在里面享受鱼水之乐。 “掌，掌柜的。”罗兰的脸更红了，不知所措的看着叶竺珠。 “罢了，今天这里有人了，我们改天再来吧。”叶竺珠眯着眼睛望着温泉口的方向，雾气阻挡了她的视线，只模糊看到两个交缠的身影。 叶竺珠微笑着带罗兰下了山，临走前给温泉加了点温度，后面嗷的惨叫声让她心里很是痛快。 来这山上的人不多，能找到她有意隐蔽的温泉人更不多。臭小子居然把女人带到自己地盘上，还占了她的地方，就让这热水好好给你顺顺毛吧！ 第二章，无路多逢岐 玉溪湖离京城不远却也不近，因为之间只隔了条山脉。如果师父带她飞过去，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可跟着马车队伍浩浩荡荡的，需要一上午的时间。如果再不到达地方，叶竺珠觉得自己要吐在车上了。 说是陪他秋游，下了马车以后却一次面也没见过，有侍女引叶竺珠和罗兰进了一间精致的厅堂让她们稍作休息。 客房里已经坐了几人，叶竺珠进去的时候明显惊艳到了她们。叶竺珠被人盯习惯了，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这位妹妹生的好生俊俏，不知是不是殿下请来的叶姑娘？”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开口试探着。 “姐姐好眼力，我是陪太子秋游的。” 得到答案后，大部分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有人轻轻叹了口气，在角落里还传来一阵阵幽怨的眼神。 “大胆刁民，回答我们天湘娘娘的话居然不行礼？！”后面一个穿粉红宫衣的丫鬟大声呵斥着。 我长这么大怎么没听说过回话还要行礼的，这明显一上来就是下马威吗，叶竺珠默默翻了个白眼，微皱眉头望了一眼罗兰，罗兰心领神会。 “我家掌柜的不是古炎国人，何须行古炎国礼？！”罗兰高一分贝声音还了回去。 “罢了罢了，妹妹是在平民间待久了多了市侩之气，只是今日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怜人，就不要为难她了。”女人捂住嘴轻咳一声。 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这是宫廷宴席，在屋里的虽不是当朝的高官，却也是身位较高的人。如此看一个人的笑话虽是习以为常，却也跟着附和。 尽管我叶竺珠断了叶家关系改了国籍，但也没觉得自己多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国家啊，而且再怎么看，脑海里也想不起来怎么见过这个女人。 如此针对自己，怕是为了这个宴会费了不少功夫。 叶竺珠本来就没把心思放到宴会上，她是想趁机找人。从下车就开始四处观望，现在摩挲着手中精致的酒杯，思绪已经飘到了外面，那个狠毒女人的容貌她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了，只是要接近那个女人实在是太难了些。本来打算这次游玩能碰到，如今看这厅堂里在座的人，身份尊贵的皇后又怎会轻易露面。 丫鬟还在得意的望着她笑，周围也有人在偷偷瞄她，叶竺珠拿定了主意出去碰碰运气，带着罗兰转身出了厅堂。 “娘娘，那贱民一定是被您说的心生惭愧所以逃跑了。”丫鬟在女人耳边轻声道。 女人望着叶竺珠出去的背影得意中带着愤怒，这女人一天不除，她就一天当不了正妃。 “掌柜的你没生气吧？我觉得这女人一定是嫉妒掌柜的美貌。毕竟太子一心想娶掌柜的当正妃，她也只能间接求个安慰。”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出门嗅到了新鲜空气，叶竺珠感觉好多了，却摇头叹息“你若以后嫁人时，可别从了怨妇的道，这日子过得也是心里不痛快。” “嘿嘿，听掌柜的。”罗兰善良机灵，叶竺珠心里也甚是喜欢她，也希望她日子平平淡淡的，一生为平民嫁一夫生几子就是甚好了。 围着湖水走了小一段时间，装修很豪华的碧楼慢慢显出一角。一阵微风吹起，夹杂着湖水竹子的清香扑面而来。是那里没错了，昨天听太子说皇后等人会在碧楼里与各国大使会晤。只是这块宝地被国师设了法阵，没人领着不可能找到路。顺着湖边的路，叶竺珠带着绿萝逛了好长时间，地方却越来越荒僻。 “掌柜的，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随便逛逛总比屋里强。”奇怪，明明刚才感觉离碧楼不远啊。 “掌柜的你来过这？” “没来过。” “那掌柜的你认路吗？” “不认啊。”道路越来越窄，而碧楼却在叶竺珠眼前消失。 。。。。。。 不知不觉已经是中午了。周围除了浓密的山林竟再也找不到路了，几声鸟叫从远处传来没有了声音。 “咕噜～”叶竺珠捂着叫唤的肚子“罗兰，我饿了。” “掌柜的我也是。”罗兰一脸憋屈，平时都是小段子下厨，自己也不会烧饭。 “额，这个季节应该有不少熟了的果子和野菜。我去找找，你现在生火再这里等我就好。”叶竺珠一甩袖，擅自向一个方向走去。 “掌柜的你一会摸的回来吗？”罗兰小声悠悠的讲到。 叶竺珠已经走远了，回头冲罗兰大声喊：“你见本掌柜何时食过言！” 精致的厅堂内。 “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 众人行礼起身，天湘起身扑进他的怀里。 “太子是来看我的吗？众人都在这等你呢。”娇羞的声音传入人心扉。 “呐～天湘替吾关照了各位卿家，回去朕一定奖赏你。”太子搂过女人，环视了一周却没有发现叶竺珠，不禁微皱眉头。 转脸问在吃酒的国师大人：“可见吾请来的那位女子？” 上官韦檩放下酒杯，狐狸眼斜看着这白秀了恩爱的太子，嘴角轻抬笑了一下。 “那个女人好不讲理，我家娘娘跟她搭话，她不行礼还让丫鬟冲撞娘娘。她不顾宴会礼节，好长时间前就跑出去了。”丫鬟嘟囔起来。 “小度，殿下没问你，别抢话失了礼节。”女人半搂着太子，一脸委屈。 “人生地不熟，她要往哪去？”太子低头沉吟片刻。 “国师可方便陪吾一同去寻回客人？” 殿下要去找回那个女人？天湘心里一急，抓太子的手变得更紧。 “寻人是小，官面是大。那女人只是一介平民，而我是皇上亲御的国师，身为国师居然为一个平民大费周折耗了法力，被人传出去还不成了笑话？”国师没有起身的打算，笑着看着他。 “你为吾办事，吾自然会保你，寻到人以后自然会恩赐于你。” “太子下了恩准本国师一定拼尽全力，只是殿下来到厅房，我便闻到您身上一股百丘国的陈年酿。” “带吾要的人回来以后东西全是你的。”在宫殿之中，敢公然和皇室人家要东西的也只有国师了。 当时在九龙山上，总要迷路上几回，不过那时候有鼻子最尖的大师兄，只要自己不乱动不过一刻便能找到自己。现在自己开酒馆，也只是从城南走到城北，未出过京城。 时间一点点溜走，国师仅凭叶竺珠留下的茶杯上面的气味，在太阳下山前成功找到了饿的半死不活的罗兰。 “罗兰，你家掌柜的呢？”太子和国师带着人各骑一匹马踏着光辉而来，在罗兰眼里简直是天神下凡。 “掌柜的为我们寻吃的去了。”罗兰张开干涩的嘴，两眼泪汪汪“掌柜的不让我动，我已在这里等了一下午了，掌柜的不会出事吧？！” “你不要着急，且先随人回去休息，我与国师速去寻回竺珠。”太子派人把罗兰安顿了回去。 “很奇怪，那女人到这块的气息却断了。”国师端着乱转罗盘现在林间路口轻轻挑眉。 而现在，叶竺珠正在悬崖边含泪看苍天，心里感叹万分：对不起罗兰，我可能带不了吃的回去了，你替我照顾好小段子和酒馆。 对不起太子，我不该到处乱跑，最起码你那雅间还有吃的。 对不起师父，当时该好好跟您学习法术，再笑看五湖四海找吃的。 对不起娘亲，谢谢你给我这条命，女儿来世再报！ 对不起姑姑，我没能杀了那个女人，您放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亲爱的晚餐，祈祷好了没？”身后半裸的美男用舌头轻舔手指一脸妩媚。 第三章，食物的自我修养 太阳当头，叶竺珠寻到林间的一处清澈的泉水，心里琢磨着应该有鱼便向前查看。还没走到泉边突然觉得被绊了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贪睡的彩蛇。 大师兄说蛇的颜色越鲜艳，它的毒性就越大，不过味道越美味。尤其是正在修炼还未成人形的蛇妖，它的头上会有一角，这种蛇的味道亦是绝味。 当时大师兄形容的顿蛇汤把她馋的半死，可惜师父在他们修炼期间禁止杀生，所以在山上一直没有机会尝到。大师兄曾允诺改日她去了狼族领地做客，一定带她尝一尝。 叶竺珠蹲下身盯着彩蛇，发现它身上竟布满了伤痕，头上的玉角若隐若现。如是今天不吃它，过段时日也该成人形了。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丛林里修炼更快法力更高的妖精多得是，打架得来这满身的伤痕恐怕也毁了他不少的修为。 今日吃了它替我充饥，也是它的造化了。叶竺珠咽咽快要流出的口水，找根棍子挑起小蛇就去准备生火了。 初秋的树林比较潮湿，叶竺珠找了一些原料，用法力烘干落叶又念口诀升起火，再用枯木的树桩加上石头搭成一个简易的锅。 水温慢慢上升，被撒进去的香料和鲜草在水里翻滚，香气慢慢溢出锅。叶竺珠坐在大石头上用手托着脸回忆之前在山上的趣事，还想着一会留半锅汤带给罗兰。 “咦，师兄说蛇胆怎么摘来着？”只怪当时只想象味道多鲜美，竟忘了如何处置食材了。叶竺珠摇头晃脑：“要不煮熟了再找吧。” “你想吃我？” 耳边传来一阵湿漉的凉风，把叶竺珠惊的跳了起来。 “我，我。。” 叶竺珠咽咽口水，惊异的看着前面的怪物。叶竺珠在有名的仙山的住了数年，平时见得要么是已经修成人形的妖精，要么就是大师兄口中还是原型可以吃的未来妖精。 而现在立在对面有几米高，满身伤痕却笑的一脸妩媚蛇尾人身的妖怪，叶竺珠却是头一回见，也是把她吓了个正着。不能怪她，谁让她没见过世面。 “仁，仁兄。你。。你哪位？”坐在地上的叶竺珠自己觉得丢人，居然结巴了。 妖怪低下下巴，眉间的一截玉角在火光中闪了一下。妖精笑的更妩媚了：“刚才想吃我，现在就不认识我了？” 蛇尾把叶竺珠围了起来吊到眼前：“要不要我来告诉你，蛇胆在哪啊～” “不，不用了！”蛇身慢慢收紧，一阵阵腥气吐到叶竺珠脸上，感觉胃里一阵恶心。 “我刚好饿了，这锅汤别浪费了啊。”妖精把叶竺珠移到热汤的上方“你这细皮嫩肉的，味道应该不错～” 再不跑就是傻子！叶竺珠张开嘴冲着它的尾巴就是一口。 嗯，皮太厚，咬不动。叶竺珠松开咯的牙疼的蛇皮，眼巴巴的看着妖怪的笑时露出的两颗锋利的牙。 “这锅盛不下我。”叶竺珠屁股离锅很远，脸已经憋红了。 “这倒也是。”妖怪思索了一会“还是生吃比较方便。” 。。。。。。 妖怪变回原型，是一只十米长的彩绫蛇，张开血盆大口准备从头开始生吞叶竺珠。 洗都不洗就吃，啧啧啧，太不爱干净了。自己马上就要丧身蛇腹了，却没有英雄路过顺便救她，这没有道理啊？！ 在头碰到蛇齿的那一刻，叶竺珠发挥最大潜质念了个替身决，换到妖怪身后去了。 吐掉吃了一半的石头，妖怪变回半人形，转身看到了跑了不远的叶竺珠。 “亲爱的食物，别跑啊～” 傻子才不跑！老娘一世英名美貌绝伦怎么可以喂蛇？！ 阴暗的山洞，叶竺珠蹲在冰冷的笼子里，一脸悲惨的看着烧火的蛇妖，这只妖精改主意了，准备把她分几顿吃。 “要不是你们人类的错，我本和我的一群小弟们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一把柴火添到炉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如今我的小弟们死的死，逃的逃。当时热闹的山林仅剩下一个重伤的我，你说你们的罪过大不大？”金黄色的眼瞳盯着叶竺珠，叶竺珠心生凉意，不禁咽了咽口水， “大，很大！”火苗窜了一下，映着叶竺珠美貌的脸庞，蛇妖眯了眯眼睛，竟有些移不开了。 “你嘴里说着自己罪过大，却还不是打算吃我？”蛇妖慢慢走近笼子“作为人生的这么漂亮还真是可惜。”它笑的很狰狞，叶竺珠凉意更加冷了，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毁容的错觉。 “我吃你是为了口腹之欲，而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备受折磨死在他们手里，我的怨恨怎会比你小。”叶竺珠眼神一变充满了自我讽刺。 “那是你们人类自相残杀，你们的心机何时停过？不过，除他以外。”蛇妖从手中变出一块精致的玉龙玉佩，白皙的手反复捧着摩擦，还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比起爱护更像是在信仰。 “这玉佩好看吗？” “好看。” “呵呵，你们人类看中的只是这外表罢了。” “。。。。。。”如果我说不好看一巴掌应该扇过来了吧。 “这是他留给我的。”蛇妖语气满是温柔“当年有一个该死鬼道士看我雏形已成要杀了我，就是他拦住的，那个道士还下跪给他道歉，你说他多威武。” 叶竺珠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这只蛇居然在摇尾巴！还是那条光溜溜的尾巴！一种恶心萌在心里翻腾。 这个国家正经的道士是很受尊重和欢迎的，而且国家也很重用道士，这也是当时她一心想上山修道的原因。能让道士下跪的，天下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可惜从那天，我只知道他叫珏，其他一无所知，只能拿着捡来的玉佩时来想念。如今的愿望，也不过是见他一面而已。” 三皇子珏？叶竺珠心里大概有数了，眼珠子溜溜的转。 “水开了，你该下锅了。” 掀开锅盖，香气弥漫开来。这次它换了一个大点的锅，大概能把她全装下，叶竺珠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几声，一天没吃饭也是饿了。 “等，等等！”眼看尾巴快卷上自己了，叶竺珠瞪大了眼：“我知道怎么找你那位救命恩人！” “此话当真？！”蛇信子快吐她脸上了，叶竺珠把它推开一点。 “他住在皇宫，是古炎国的三皇子。你想要找他，我领你进宫便是了。”叶竺珠感觉自己的腿在发抖，锅里的水沸的厉害，自己还不想被煮啊！ “好，我取点东西，我们今夜就进宫！”蛇妖一脸兴奋，尾巴打起了卷。 “额，今天恐怕不行。” “你耍我？！”尾巴缠上她的脖子，叶竺珠感觉自己的呼吸很困难。 “不不，你听我，解释！”这蛇妖真可怕，改日找到师兄先来这地方炖了他，叶竺珠捂着脖子气喘吁吁，几滴眼泪蹦了出来。 “说来听听。” “我是富商，而且今年在京城中排上名的。”叶竺珠挺挺胸膛“每年深秋果实成熟的季节，各地的富商都会齐聚京城中，准备好礼品面圣。到时候我带你混进去找你的那位救命恩人，你看怎么样？” 蛇妖望向洞外，现在也不过初秋，叶子还没有发黄，它还要再等几个月。 “可以，但是我不信你。”蛇妖邪魅的一笑“把脸伸过来～” 额，这是要把我毁容了吗？叶竺珠一阵紧张。 蛇妖咬破自己的手指，发浊的血液流了出来。 “喝下去。” 叶竺珠乖乖的抓过手指舔了舔，一股甜味钻进喉咙。这种味道从未尝过，却意外的好，叶竺珠又吸了几口才放开，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如果这是美酒的味道，醉酒阁生意应该爆满吧。 蛇妖看到她这幅模样却笑了，明明是毒药，居然还想着多喝几口。 “在每月月圆之日来这里找我，我会给你解毒。等你带我见到他，我会把解药给你。” 叶竺珠擦着嘴角的血迹问道：“这毒药会有什么反应？” 蛇妖指着她的胸口：”月圆前几日，你会觉得自己的心被寒冰包裹。月圆当天再被万虫啃食，这感觉会让你痛不欲生。不要妄想找人解毒，我的毒只有我能解。“ 第四章，对铺老王 叶竺珠睁开有些干涩的眼睛，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白色的丝纱照在床上，棉被暖呼呼的。 躺着伸个懒腰，大木床吱呀响了一声，骨头麻酥酥的感觉非常舒服。她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喉咙有点沙哑，唤了罗兰进来倒了杯水喝。 罗兰推门进来，眼睛的红肿还没有下去。从自己失踪的两天里罗兰没吃多少饭，眼泪也一直没有停过。原来秀气的脸蛋现在挂着两个红肿的熊猫眼，显得有点滑稽。叶竺珠虽然心疼，却不厚道的笑了。 “掌柜的你还笑！”罗兰举着倒好了的茶水，眼泪又噗棱噗棱的往下掉。 “好，不笑了不笑了。你快把水给我吧。”叶竺珠捂住嘴偷笑“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从太子找到你以后便开始睡，现在已经过了两天两夜了。” “这样啊。”叶竺珠灌下茶水，喉咙舒服了很多。 蛇妖把她丢出树林的结界时已经是夜晚了，山上没有妖，野兽却没有减少。从自己爬起来那一刻，后面便有一堆饥渴的眼神盯的她毛骨悚然。 可能是她身上有蛇妖的气息，野兽都不敢向前。饥寒交迫的叶竺珠寻得山中的溪水，喝足了水顺着向山下走去。脑袋开始发昏，在心里想着蛇妖来提神，找到师兄后回来把他剥皮儿吃肉！骨头剔出来镶在酒店墙上当装饰品！ 还有皇后那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了她亲爱的姑姑，让姑姑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于非命。那副得意的嘴脸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她从小就发过誓一定要替姑姑报仇。 叶竺珠嘴里开始嘟囔，身体因为后半夜的寒气开始侵入身体而发抖，师父教的法术本来不熟练了，如今想起来的也不多了。饥寒交迫，叶竺珠想起之前在异国的日子。 不过那时候有师兄护着她，实在饿了可以吃野味啃野果，师兄的手艺可好了，就算玫阑国人最讨厌的刺猬肉在师兄手里也能做成佳肴，丝毫尝不出酸腥味。想到这，叶竺珠更饿了，摸摸肚子继续向前走。 天空开始泛白，叶竺珠体力也到达了极限，一屁股坐在地下等人来找。蛇妖说顺着溪水可以走出结界，自然会有人找到她。 蛇妖不会骗她，毕竟留着她还有用，可太子呢？会不会他找到自己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具干尸了。自己太弱了，鬼知道为什么这里还有妖怪。不是皇室人出游之前都有国师来清场吗，其他小妖怪倒是可以打过，留了个七彩烂尾蛇在这镇场子吗，回去我要给太子告状。 眼皮开始打架，体内的毒还没吸收完，在胃里阵阵发作，好似在埋怨她的身体太弱不能承受。胸口越来越痛，叶竺珠翻着白眼倒了下去，一抹金黄色在眼前闪过，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轻轻地环住她。 熟悉的紫檀香气传入鼻子里，噪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渐渐远去，叶竺珠仅存的最后一丝意识也消失了。又不用死了哎，真好。 已经睡了两天了，叶竺珠比起身上的蛇毒更担心酒馆的生意。两天没开业啊，这要损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吃饱后派遣罗兰去集市上采购食材，小段子给她泡了养身体的参茶，叶竺珠端着茶杯坐在酒馆门口咕咚咕咚的喝，两个眼睛不停的在街上打转，两天没回来，感觉街上又热闹了许多，多了很多新面孔，连对面饭馆的牌子都换成新木匾了。 这还顺点眼，油头满面的肥老板之前弄的金牌匾，整个挂上以后那个闪，恨不得两条街的人都能看到。现在居然有品味了，难得难得。不过换什么牌匾生意也没她这里好，想起肥老板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家门口看的时候，叶竺珠就非常开心。 参茶喝完了，叶竺珠舔舔嘴巴，还有丝甜甜的滋味。阳光在树叶间忽隐忽现，连鸟笼里的鹦鹉小布也在打瞌睡。 “请问，这位姑娘是这里的掌柜吗？” 叶竺珠抬起头，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正在冲她拱手。 “是的，客官今天不营业，改日再来吧。” “不不。”书生露出一口白牙，逆着光叶竺珠发现他眼睛非常清澈，有点像山后的泉水。 “在下名叫王瑜，是对面酒馆里的新主，前日刚搬过来，本想着登门拜访，却一直不见贵店开门。今日见到您在下实在开心，不知道您能不能赏脸去新酒馆坐坐，也当沾沾您的喜气了。” 叶竺珠这才发现对面店铺牌匾换名了，这书生说话一套一套的，引得叶竺珠不禁发笑，原来还是来抢生意的。去，当然要去，我倒要看看敢跟我抢生意的店里能出什么新花样。 “敢问姑娘贵姓？” “叶，落叶的叶。” “原来是叶掌柜，久闻大名。传闻叶掌柜般般入画，皎如秋月。今日一见，在下认为世人所说的却不及您七分呐。” 这话叶竺珠爱听，虽然不少人夸她，但是被有文化的人夸奖感觉就是不一样。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古炎国人？” “在下是楹巍人，因赶考落选无颜面对乡亲父老，所以前来贵国谋条生路。以后的日子还请叶掌柜多多指点。” “好说，好说。” 楹魏国看中书香气，以人才辈出而出名。几乎每家都要读书，而各国的重要机构组织也都去楹魏国招募人才，所谓一人读书养活全家，楹魏国的经济等资源也是由各国进献。而楹魏国形成了真正的文化社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是他们及冠之前的真实写照。 古炎国最大的书院也是由楹魏国人举办，这在叶竺珠心里一直是个神奇的国度。 与楹魏国不同，古炎国是以经商为主的，丰富的资源和四通八达的交通是古炎国的优势，有钱便是官其实很适合叶竺珠这个财迷，这也是叶竺珠回古炎国的原因。 踏入酒馆，叶竺珠却被这阵容吓到了。外表看酒馆很是简朴，还起了一个非常简朴的名字：“酒和肉”。怎么看不像是文化人起的，倒像集市上卖猪肉的。而如今映入叶竺珠眼睛里的，却是金板玉璧白凤布，随便拆点便能买上一条街的那种，叶竺珠词穷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明白这个白面书生很是有钱，比她攒了十几年的钱都多，如今这个有钱人来跟她抢生意，叶竺珠感觉有点压力。 “把好酒拿上来。” 书生一声喊，一群美女从楼下飘了下来。雪白的罗衣裙垂到地上，腰间围着红色的丝带，红唇贝齿尽显少女的婀娜多姿，而半围半散的头发却露出一丝妩媚。虽然容颜不及叶竺珠，但妆容和打扮却让叶竺珠逊色三分。 “这是上好的翡翠酒，我从故乡带来。当是给叶掌柜的见面礼了。” “客气了。” 女子嬉笑着把酒搬到醉酒阁，引起不少行人的注目。二楼是雅间，三楼是住宿。在屋子中央却铺成了舞台，高高挂起紫纱垂到舞台上，显得有些神秘。 “这个是？” “给姑娘们跳舞用的。” “这样啊，待遇真好，你们什么时候开门？” “已经开门了，不过是晚上。”书生突然笑了，晃着白牙“放心，我跟叶掌柜没有利益冲突，我开的是‘酒肉’馆。”酒是美酒，肉是卖肉。 如此正大光明的名字，难怪叶竺珠一时没反应过来。人家青楼都起个非常文雅的名字，这个肉卖的太直接了。叶竺珠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此地不宜久留，叶竺珠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告辞了。 回到醉酒阁小段子已经把茶杯收了，刚才来的姑娘也不知道打趣了他什么，叶竺珠觉得他的脸像是刚成熟的辣椒。 “掌柜的，这些酒？” “放仓库里吧。”毕竟有钱人送的酒，应该味道还不错。 第五章，夜夜笙歌 叶竺珠做了一个梦，梦里叶家大门还是朱红色，凤彩灯高高挂起在夜里照亮了一片天。 丫鬟小翠拉着她的手去亭边找她小姑，小姑是贵妃，从宫里回来探亲带了好多箱东西。叶竺珠唤了一声小姑，小姑笑着把她揽在怀里，拿着一些亮闪闪的东西逗她笑，小叶竺珠咯咯笑的很开心。 身后不停有烟花炸开，叶竺珠抬起头，却看不清小姑的面容。记忆中小姑长的可好看了，笑的时候柳叶眉轻轻地抖起来，眼睛里有似水的温柔。小姑对她也可好了，平日里家人忙碌，只有小姑经常陪她，只不过她后日嫁入了皇宫，自己也寂寞了很久。 而现在她瞪大眼睛想去看小姑，小姑的模样却越来越模糊。叶竺珠抬起手去触摸小姑的脸，一道光闪过，小姑却消失了。烟花在空中落下，只留下叶竺珠在亭中发呆。 再一眨眼，叶竺珠看到了红罗帐里，皇后领着年幼的太子站在姑姑床前，逼着姑姑喝下那碗毒药。她躲在柱子后面被丫鬟死死拉住，她看着姑姑喝下毒药，看着姑姑笑着对她说没事，看着姑姑。。 “小姑，小姑！”叶竺珠猛地坐起来，手紧紧的抓住被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两滴眼泪落到蚕丝被上，留下两点透明色。捂着慌乱的心跳，睁大眼睛去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果然不是小姑啊。 窗外有烟花炸开，光亮穿透了她的房间。 平复下梦中异样的心情，叶竺珠撇眉，大晚上谁家这么热闹，还不让人睡觉了。披上衣服提着灯走进后院，在石凳上已经有两个身影了。哎，看来不光自己醒了啊。 小段子看到她来了，忙给她倒了杯茶：“掌柜的被吵醒了？” “做了个噩梦，被烟花声吵醒了。”叶竺珠抚抚额，太阳穴有些疼。 “我拿了一些点心，掌柜先吃点吧，一会让小段子给你煮点安神茶。”罗兰把木盒子推到她面前，点心是今天小段子新做出来的，味道很是酥软。叶竺珠吧唧吧唧吃了两个，内心踏实了不少。 “你们是被吵醒了在院子里看烟花吗？” “不，在天还没黑透烟花就开始放了，现在快两个时辰了，不过那时候掌柜的你已经睡着了。”叶竺珠懒，太阳还没下山就去睡了，打烊和收拾都是小段子他们的事。 又一组烟花炸开，三个人抬头去看。花花绿绿的闪了整个星空，叶竺珠眯着眼睛往嘴里塞了一个糕点，韩掌柜真是大手笔啊，当时皇后过寿辰，也不过放了一个时辰的烟火。如今他一人店铺开业，却要惹得半个京城的人看他放烟花。 罗兰不解：“我们家对门好奇怪，为何在是晚上庆祝开业？” “在夜间开门的，除了皇上特指的几家药店，就只有一种了。”叶竺珠看了一眼小段子嘿嘿的笑了起来，罗兰盯着小段子等着他说答案，小段子撇过脸不去看她俩。 “烟花柳巷里的东西公然开在京城的要道上，真是不可思议。”小段子一句话解释明白了，罗兰倒是不好意思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叶竺珠又塞了口糕点“古炎国热爱友好交流，像这种交一次税就能够一条街的商家，皇室更加喜欢。”不过楹魏国人一向注重简洁素雅，像如此财气的人真是不多。 “今夜恐怕是睡不成了。”叶竺珠摊手，点心已经被消灭干净了“你们要不要陪我去新邻居家参观一下？” 夜夜笙歌陪君醉，杯杯饮尽意阑珊。 古炎国的青楼巷在各国之间是数一数二的，且不说盛产美人的玲珑国。京城第一青楼头牌画姬，各国也是远近闻名，一度被评为四大才女。有才归有才，不过有钱就能买上床的女子，叶竺珠多半是看不起的。 乔装打扮了一番，叶竺珠穿成男装领着小段子登门拜访。烟花放完了，门口有一堆碎屑，花花绿绿的衬的门面很是热闹。还没有进门便有两名女子迎了上来，碧罗纱的袖子碰到手腕，女子的手挽了过来：“公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妹妹呢？” “你是什么类型，我就喜欢什么类型。” 叶竺珠拿起扇子挑起女子的下巴，女子咯咯的笑着低下头。一边的小段子看的发呆，没想到掌柜的勾搭起妹子来一愣一愣的，掌柜的个子是女子偏上的，红色的大衣显得她越发白皙，若是男子恐怕有不少女子爱慕吧。 叶竺珠随着女子上楼，进入雅间以后不停的惊叹。 这架势，这装修，这些钱！醉酒阁雅间里的东西是叶竺珠从师父那里顺来的，市场上价格也算是比较高的。而眼前的这个春楼，摆明就是用钱盖起来的，十间也不抵人家这一间，叶竺珠决定去抱大腿了。 随女子进入雅间，要来了两壶纯浆酒，就着水果咽了一杯，烈而不急，辣不上口，可谓是好酒。 叶竺珠扮成男子也是俊俏的很，两个女子围着她打转。不过叶竺珠喊小段子一口一个公子，让两位女子都去服侍他了，自己图了个清静。 下面的王掌柜正在和几位京城大户谈笑风声，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副奸商的气息。王掌柜注意到了这边的目光，抬头浅笑了一下。 叶竺珠撇过头，看着小段子正被灌酒，小段子耳朵根都红了，两位娇娘半倚在小段子身上，一片香艳。 小段子语调发抖：“这。。” “公子你且先休息着，我替你下去给掌柜的问好。”叶竺珠嘿嘿的笑着从房间退出来，小段子从未来过风尘之地，锻炼锻炼以后还可以带出去闯闯。 下到一半楼梯，却寻不到王掌柜的身影。倒是舞台上的丝绸打开了，层层重叠有一种彩虹的错觉，这等架势看来是有节目要上了。 一阵笛声响起，悠悠而来的音乐伴着花瓣从天而降，周围的琉璃灯也被人点亮，环境和氛围都达到了极点。 一阵歌声传来，一个身影从二楼的空台上缓缓跳下来。歌声悠悠，舞姿优美。一人蒙着面纱，身上的丝绸从周围散开，犹如散开的花瓣美丽芳香。下面的官人个个齐声呐喊，比打了胜仗取得高官还要兴奋。 一曲毕，有人往上扔了一个宝珠，这带动了所有人的高潮，不停的有宝贝扔了上去。叶竺珠被现场带动，跟着喊了起来。 “摘面纱！摘面纱！”女子害羞的低下头，捂着脸偷笑，身体扭捏起来。 这姿势让下面的人更激动了，宝贝又往上砸。 女子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得到了后面人的应诺，女子转身揭开面纱扔下台，随着人群去叫喊哄抢。这次叶竺珠叫不出来了，因为现在站在台上的，是她前两天刚拿开水烫过的那只，不过化了女儿身在这里招摇。 此时她被簇拥着笑的很是艳丽，不一会富商官人都开始叫价，身价越抬越高，有些人叫价叫的脖子都红了，看来势必要和这位美人求得鱼水之欢。很显然这只蠢猫沉迷于自己美色制造的场面不能自拔。 就在各方叫脸红了拳头都伸出来了，一个深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人，本王要了。” 空气开始变得安静。 叶竺珠抬头，这声音在雅间传了出来。雅间能看到大厅，而大厅的人却看不到雅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窗户。 那个人又重复了一遍：“三十万白银，这个人本王要了。” 虽然看不到脸，但这霸气中透露着豪气，语中的自称明显表现了身份，下面的人有重新沸腾了起来。 “好！恭喜王爷！！” “是啊，恭喜王爷得到美人！” 我去，叶竺珠内心是激动的。自己酒馆一个月的收入都没有师弟一晚上值钱！叶竺珠投向台上人的目光已经如狼似虎了，此时教育和纠正师弟的事情已经都不重要了。嗯，看来很有必要跟王掌柜的谈一下了。 第六章，师门一日游 叶竺珠回到自己家已经是凌晨了，打扫街道的管事正在指挥人干活，几只黄鹂在树丫上唱歌，两个大娘手拉手提着篮子去早市买菜，晨读的小儿嬉笑着在街道穿梭，空气中是水露在芳草上的气息，处处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景象。 酒肉春楼关门休息，王掌柜派人把不省人事的小段子抬回醉酒阁。小段子瘫在床上，罗兰一脸嫌弃的取水来替他擦脸。 叶竺珠吞了两口茶，坐在椅子上发呆，这太子貌似两天没有来过了，从上次秋游自己受伤被他救回来，就再也没见过他。宫中事情繁忙，不过下次见面该说什么呢，应该是责备还是感谢呢？叶竺珠自己也把不准。责备他喊她去春游反而不照顾自己？可是自己乱跑的。感谢他在自己晕死的那一刻出现救自己？可是他邀自己去春游的。这两天他如此繁忙我是不是应该写信问候一下？算了，自己身上毒还未解就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了。叶竺珠咕咚咕咚喝了半壶清茶，一抹嘴躺床上睡觉去了，不过肚子涨涨的，却也睡不踏实。 醒来以后已经是午后了，叶竺珠在门口找到正在收拾客厅的王掌柜。王掌柜笑着向她行礼：“昨夜实在让我惊奇，叶掌柜扮成男子也是倾国倾城啊。” “哪里哪里。”叶竺珠客气的说到“跟您这里的姐姐们比可是差了很远的，这里的姐姐个个有才又美貌如花，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商人罢了。” 两个人互捧了一波，叶竺珠便直接问了：“昨夜的排场真是让我震撼啊，上去的那位姑娘也是让人难忘，不知何时可以求见一次？” “那位女子尚在自己的房中休息，期间说是不许外人乱闯的。”看着叶竺珠十分诚恳的眼神，王掌柜有点迟疑：“不过都是女子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我派人去叫一下？” “没关系都是女子我单独去看她便好。”叶竺珠笑的非常开心，几颗白牙在眼前晃：“下次来我酒馆我请你喝上好的女儿红。”说罢跟着侍女上楼去了。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那位姑娘我也不知道名字啊，”王掌柜看着叶竺珠开心的跑上去不禁思索，莫非美人有这等癖好？ 叶竺珠进门的时候孟归落还在睡觉，红罗纱里衣服零零落落，他趴在床上，被子只盖住了一半的身体，凝香玉脂的皮肤在空气中充满了诱惑，化成女儿身的胸比叶竺珠的大了一倍。叶竺珠上前戳了戳她吹弹可破的脸，又在背上摸了一把占了便宜。好好的猫妖偏偏学了狐狸的那一套，靠采补来修炼。叶竺珠看着安静沉睡的孟归落不禁叹息，其实这猫妖除了爱捣乱，也没什么让人讨厌的。 孟归落翻了个身，上身暴露无疑，啧啧，这身材。叶竺珠撇嘴，却听见他嘴里在嘟囔着什么，附身靠近了去听。 “王爷，你好讨厌啊。” “呜呜，不要那么用力吗。”孟归落双手在空中挥舞，啪的打到叶竺珠头上。 。。。。。。 原来是在做春梦，叶竺珠感觉自己之前的话完全收回，这货就是个色胚。叶竺珠没有了耐心，憋住气找到他腋下的痒毛一根根的开始拽。孟归落的眉头慢慢紧皱，最后嗷的一声坐了起来。 “哎呀，醒了啊。”看着笑的很灿烂的师姐还有她手中的白毛，孟归落心疼的护住腋下。 “师姐你讨厌。” “行了行了别撒娇了，干脆你当一辈子女人算了。”叶竺珠丢掉手里的毛“今天跟我回一趟师门。” “师父喊我们了？” “没有，不过我有些事情需要麻烦一下老酒鬼。你且换下衣服跟王掌柜报一声与我同行，顺便在路上跟我说一说你卖身的事情。”叶竺珠脸上挂上了奸商的微笑。 “这个不用，我与那个掌柜并不认识。只不过他看我会跳舞让我捧个场，我的要求借他舞台一用而已。” “那昨晚你卖身的银子？” “他要给我分成，我嫌麻烦便都给他了。”孟归落变出耳朵在她身上蹭“师姐你放心，我只花你的钱。” “。。。。。。。” 叶竺珠欲哭无泪，这个师弟已经蠢得无可救药了。 从酒窖里取两瓶好酒，再从集市上买两斤好肉，打点好酒馆里明天的生意安排。叶竺珠带着变回原型的小猫妖，租了辆马车上路了。 到师门太阳已经到天边了，出来两个外门弟子迎接她们，搬着东西进了侧厅。一个老头背对着他们向着一副画像庄重的行礼，幽兰的香气阵阵袭来，叶竺珠鼻子尖，闻得这是玲珑国上好的不落香。师父转过身，冷峻的眼神使人不寒而立，只听他缓缓开口：“你们几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天也不回来看看，老夫自己在这也是无聊的很啊。” “去挣钱不是为了养你们吗，难道你想回到训练我们只能吃糠咽菜的日子？”叶竺珠反驳，师弟喵呜喵呜的叫着表示赞同。 “好了好了，看在你给老夫带酒的份上老夫不跟你计较了。”老酒鬼抱着桌子上的酒坛子闻了一下“真香啊。” 有弟子呈上了酒碗，一杯酒倒入，酒香在屋里蔓延，师弟闻着嘴馋，喵呜喵呜的在师父脚底下蹭，老酒鬼笑着弹他一下额头把他变回了人身。 孟归落伸了个懒腰，身上挂的睡袍滑落一半，门口的女弟子鼻血瞬间崩了出来。 “还是这样舒服。”孟归落扯扯睡袍，和师父同坐喝酒，两眼泪汪汪“我这两天没见师父可是很想念的。” 昨天被睡的那么开心也没看出你思念之情啊，今天在这里哄着老酒鬼这么开心，还是自己拿的酒。 叶竺珠摇摇脑袋，现在正事重要。 “师父，我中了七彩鳞蛇的毒。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解开？” “噗！”没想到老酒鬼这么爱酒的人居然把酒喷了“你，你说什么。” “师姐什么时候中的毒，我怎么不知道？”孟归落皱眉。 你一天到晚沾花惹草知道什么？！叶竺珠鄙夷的看他一眼。 “七彩鳞蛇一般是躲着人的，怎会给你下毒？” “我饿了，碰巧遇见了它。” “哦，这样啊。” 老酒鬼思索了一阵刚才说的话，从座椅后面搜出了他多年不用的鸡毛掸子，冲着叶竺珠后脑勺打了过来“我之前教育过你多少次，别去招惹那些妖怪。你怎么不听呢？！” 叶竺珠委屈，抱着脑袋辩解：“师兄说能吃的。” “你跟你师兄一样吗？！他是狼妖！你是妖吗？！”师兄是狼族皇子，从小尝尽世间珍宝，而叶竺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可之前吃的那些也没事啊。。”叶竺珠不服气低声嘟囔着。 “它完全可以杀了你，为何又给你下了毒？” “因为他想进宫见三皇子，我答应了。” 最怕空气突然的宁静。 老酒鬼深吸一口气，望着窗外美丽的黄昏，十分动情的说：“今晚立个契约，跟老夫断绝师徒关系吧。” “。。。。。。” 第七章，求药 “且不说你被那蛇妖下的毒是蛊，你可知古炎国国师是什么人物，居然想公然带着妖怪进宫！”一记鹰眼瞟过来，叶竺珠从眼神里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被盯得头皮有些发麻，叶竺珠眼神往旁边飘：“难道我没救了吗？” “师父，你好狠的心。我不要师姐走，难道你想饿死街头吗？”师弟扑上去抱住师姐的大腿一脸悲情“要走一起走，我也不当你徒弟了。” 师弟的重情重义让叶竺珠十分感动，叶竺珠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挤出两滴眼泪温柔的说到：“放心，有师姐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 “呜呜，师姐！” “师弟！” 两人相望无言，唯有泪千行。 师父被他俩营造的温暖气氛弄得心乱：“够了够了，哭也没用！”气的他咕咚咕咚喝了半坛酒，喝太急没尝出什么味道有点心疼。 “老夫对七彩鳞蛇的毒不是很了解，你等别日见了你师兄自己问他吧。”师父深深叹了口气。 师兄总是神龙不见尾，下山以后叶竺珠只在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到师门才能见到他，等到过年还有四个月，到时候可能自己被毒的渣也不剩了好吗。 “这个，恐怕是来不及了。”叶竺珠努力提上嘴角让自己微笑“不到两个月便是我进宫的日子了。” “师姐，我去把那蛇妖抓来逼他交出解药怎么样？”一本正经的孟归落让叶竺珠很是崇拜。 “你连我都打不过，去送口粮吗？” 孟归落被打击到了怏怏的倒在地上，趴在师父的鞋子上：“师父，你就帮帮师姐吧，师姐要是死了你就没饭吃没酒喝了。” “啊呸，什么死不死的真不吉利！”老酒鬼吹胡子瞪眼的踹了他一脚“你师姐那么精会死了她？哼，恐怕是在老夫这打什么主意才来的吧！” 知我者莫过师父也。叶竺珠收起可怜兮兮的表情，笑嘻嘻的露出几颗小白牙：“我是回来要几颗淡妖丹的。” “你当真要领那蛇妖进宫？” “如果有办法解毒我也不会冒这个险，他跟我说只是想进宫见见恩人，又不会往国师身边凑，不会有事情的。” “那就随你吧，不过妖怪的话只能信三分。”老酒鬼大手一挥，摆出一个精致的木盒“老夫可是炼了两个月才炼好的！” 叶竺珠指着桌子上只剩的半坛酒：“这个是我已经酿了一年的贡酒。” 老酒鬼回头看着被自己牛饮的酒坛，又是一阵心疼，抽抽鼻子嘟囔：“不划算呐。” “划算，待日来看您定拿上好的百花酿。” “若是妖怪真不给你解毒，你且回九龙山来，老夫再给你想办法。”听到这句话叶竺珠心里一阵暖，从她拜师的那一刻起，九龙山便是自己的家。 药丸拿到手，今日天色已晚也不便回去了。让侍女安排了两间房间，师徒三人吃了晚饭聊了会天便去休息了。 叶竺珠抚摸着温暖的被子，因为照顾酒馆的生意，已经很久没回山上住过了。 有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显得格外宁静。京城到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如此皎洁的月色很难享受的到。 之前师兄总是喜欢在晚上练功，那些都是叶竺珠学不来的招式，于是她搬个板凳蹲在院子里看师兄练功，左手是水右手是点心，看英气少年镀着银色的月光飞舞，一天天的日子过得也是很惬意。 思索中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有蛐蛐在墙角唱歌，微风吹动着竹林沙沙作响。不知道是不是舟车劳顿太累了，这一觉叶竺珠睡得特别踏实。 早晨吃了早饭没有多停留，跟老酒鬼道了便带着师弟回了古炎国。 马车一路颠簸，孟归落变成原型在她怀里睡了一路。刚进京城的大道，便看到罗兰在门口张望，平时脸总是红扑扑的姑娘今日却显得有些苍白，这是没睡好的缘故吗。 下车罗兰喊来几个人帮忙卸东西，这次回九龙山带回来不少野果，或酸或甜却都是珍品。 罗兰接过叶竺珠怀里的小猫抱在怀里，罗兰胸上有料，软软的蹭着它舒服的呼噜了起来，这只色猫。 “掌柜的出行还算顺利？” “还不错，见了故人好好聊了聊。”叶竺珠凑近了看到了罗兰粉妆下的黑眼圈“怎么没休息好？” “嗯，啊。”罗兰撇过头岔开话题“昨天你走了以后太子殿下来过一趟，听说你不在，放下些东西便回去了。” “哦？还真是不巧啊。”罗兰不想说叶竺珠也不再多问，毕竟女儿家有心事很正常，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没心没肺的。 今天客人不多而且都是熟客，见到叶竺珠都跟她打招呼问好。 叶竺珠挥挥手：“各位吃好喝好啊，今天从老家回来捎了些果子，且分给大家尝尝鲜。”听到有人叫好叶竺珠心里有点底了，酒馆这个月总是关门损失了不少客流量啊。 厨子把果子洗干净了切片装在果盘里端上桌，小段子负责去送给雅间里的客人。叶竺珠留意着小段子脸上也挂了黑眼圈，不过小段子不似罗兰那般憔悴，却是很有精神，嘴角也不经意的挂着笑。 莫非自己不在的这一天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叶竺珠坐在柜台上摸着下巴盯着两个人忙碌的身影，不论是身世还是性格这两人都挺适合的。罗兰是自己买来的，身世清白，脾气有些咋呼却勤劳能干。小段子家虽不在京城，却在京城呆了许多年，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聪明踏实，在家乡是有名的孝子。这两个人如是能在一起，自己的酒馆还能交给他们打理，自己当个闲散掌柜去到处游玩也算是好事。叶竺珠被自己的想法惊奇到了，绯议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是不道德的，叶竺珠赶紧打消了念头。 太子送来的是玲珑国进贡的傅粉，胭脂还有口脂等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叶竺珠皱眉翻了翻，一个太子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女子用的东西，莫不是他那群妃子挑剩下的给自己了。叶竺珠撇嘴，打开一个口脂盒闻了一下，清新的栀子花香倒是使人愉悦。不过收都收了，就这样吧。自己留下一点平日用的，剩下的打点一下等打烊了送给罗兰用吧。 叶竺珠在那里摆弄胭脂，送水果下来的小段子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掌柜的，这些是什么？” “女子上妆用的，怎么你也想用？” “不，不是。只是女子都用这些吗？” “爱美的女子都用。”叶竺珠噗嗤笑了，小段子第一次对女子的东西感兴趣。 “掌柜的先别笑话我，我只是没见过好奇罢了。” 小段子挠挠头，被厨子喊去帮忙了。 第八章，太子来探 古炎国有各国相同必经要道，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使这里的经济非常发达，农业方面也高度发展。古炎国民风比较朴实，信奉是神明给予的厚爱，还有一个多月才是秋庆，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街道和店铺里挂起了纸做的彩鸳，五彩缤纷象征着丰收的喜悦。 叶竺珠难得会早起，打着哈欠去院子里伸懒腰。罗兰在院子里打井水准备烧饭，见叶竺珠起来了有些意外。 “掌柜的你歇着就好，离开门还与很长时间呢。” “今天还有些事罢，昨日给你的那些胭脂用的可还好？” “还没用呢，等用了告诉掌柜的。不过掌柜的今天还要出门吗？太子殿下说今天说过还会来的。”木桶里的水盛满了，打水桶扑通掉进井里溅起了一些水花。 “这两天不了，等收拾完秋庆的东西，带你和小段子出去好好游玩一番。”叶竺珠其实就是为了等他，只不过这话的这么肉麻还是不要说了。 她吧唧了一下嘴：“今天蒸一些鸡蛋羹吧，前日我记得刚买了一些山鸡蛋。” “好，掌柜的想吃甜的还是咸的，等小段子醒来我让他给你蒸。” “咸的吧，多蒸几份你们也尝尝，等过两天去买几只山鸡，马上就该肥了。” 罗兰应了一声，提着水去煮了。叶竺珠自己在院子里无聊，去厨房帮忙升火，毕竟这点低等法术自己还是会点的。刚踏进厨房门口，罗兰就把她撵了出去：“掌柜的，厨房让我来就好，身上若是沾了烟火气就不好了。” 唉，不被需要的感觉可不好啊。叶竺珠坐在酒馆大厅欲哭无泪，拿过一个果子咔嚓咬了一口，甜脆多汁。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 叶竺珠抱着啃了一半的果子开了一点缝隙：“客官我们还没开门呢。”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沙哑的语气中有明显的笑意：“竺珠，是我。” 。。。。。。 因为起太早出卧房没洗脸没梳头也没有上妆，叶竺珠叼着半个果子摸摸自己的眼屎。 “你等会我让小段子给你开门。”叶竺珠果断关上门跑回房间。 想到叶竺珠有些滑稽的的表情，太子不禁笑出了声音。今天没有带侍卫，只有素衣的小普子陪着，看到主子傻笑也跟着笑。 “你笑什么？”太子不解。 “殿下笑什么，奴才就笑什么。” “那可不行，我家竺珠只能我笑。”太子伸出龙爪点到小普子的额头“不许笑了，听见没有。” “是是是，奴才遵命。” 太子满意的伸回龙爪，小段子已经起来给他们开门了。 “小段子你这两天没休息好啊？眼圈这么大。” “饶殿下费心了，最近有点失眠，多休息就好了。” 叶竺珠梳好最后一缕打结的头发，深深叹了口气。 “师姐你怎么醒这么早？”孟归落化成人形深深地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看着叶竺珠。 叶竺珠望着铜镜思索了一会，镜中的美人面带愁容，有点不服气的说到：“太子来的太早，扰了我的好梦！” “之前来的也挺早啊，也没见怎么扰你梦……额。”孟归落看到镜中的人在瞪他，乖乖闭嘴了。 等到罗兰喊她吃饭，她才肯从房中出来。到了饭桌，叶竺珠把太子晾到一边，自顾自的埋头吃饭。 “竺珠。”太子柔声喊到。 不理，继续吃饭。 “竺珠？”太子有喊了一遍，竺珠抬起头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个场面让小段子他们非常尴尬啊，想插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嚼着米汤，偷偷看掌柜的表情。 “竺珠我那天被父皇召去见各国大使，没来得及陪你，你莫要生气啊。国师说你受到了惊吓，所以我这次来从太医院那里带了很多补品，给你调调身子。”太子一脸诚恳的抱着人参鹿茸，像是求原谅的小孩。 岂止是惊吓，老娘连命都差点没了。每当想起蛇妖的牙齿碰到自己头的那一刻，叶竺珠就一身的鸡皮疙瘩。 “竺珠你这两天身体好些了吗？等明日我喊太医前来给你看看。”太子摆出别人百看不厌的官场微笑。 碗里的一块鸡蛋羹有些过咸了，小段子怎么这么不注意，如果是客人吃了是要投诉的。叶竺珠戳了戳那一块蛋羹，一脸嫌弃。 “竺珠你这是在跟我闹哪门子气呢？”太子一脸委屈，小普子看不下去自己的主子被冷落，在一旁帮着说话。 “叶大掌柜可知回城以后殿下饭不食夜不寐，一心念叨着叶大掌柜。奈何前几天皇后受寒生病，太子殿下尽一份孝心所以没能前来看望，叶大掌柜不要计较了。” 叶竺珠瞪了一眼小普子，把皇后搬出来说理，摆明了如果再计较就是无理取闹跟皇室过不去。 “饭不食夜不寐？也没见他瘦了困了，你这个谎扯得还真是远了些。”叶竺珠一阵轻笑太子十分尴尬，小普子乖乖闭嘴了。 国师若真如师父说的那般强大，又怎会看不出她身上被下毒了。叶竺珠紧紧地咬住筷子，国师到底是不想救她，还是有别的意思。把自己吓了一身冷汗，叶竺珠吃饭的兴致全没了。 咕咚咕咚的吞了米汤，深叹一口气：“罢了，娘娘身子娇贵生病了是一件大事。”叶竺珠望着太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这里有一些暖身子的茶，虽然没有你们皇宫里的东西贵重，但也是一番心意了。” 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给太子安排一个雅间，时辰到了也该开门了。叶竺珠坐在柜台望着街上发呆，太子坐在雅间的窗户看着叶竺珠发呆。 “小普子，你说吾何时才能把她娶回宫中？” “殿下英勇神武，想嫁给殿下的人宛如天上的星星一般多。而这正妃之位，哪一位娘娘不是比她优秀一百倍？！” “可吾只心仪她。” “太子殿下专情天下尽知。”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醉酒阁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叶竺珠边核对帐薄，边咔嚓咔嚓的啃着果子。余光一瞟，看到上次包了一晚上师弟的六王爷步辇在酒肉馆门口停着。京城不提倡白日宣淫，这六王爷大白天跑来这里恐怕是有很重要的事。一个果核扔进泔水桶，叶竺珠又顺起一个继续咔嚓，待吃了两大果盘的果子，也快到了中午了，六王爷的步辇已经离开了。 叶竺珠扶了扶被果子酸倒的牙，打了个哈欠起来活动筋骨。 客人开始陆续进来，太子和小普子从雅间下来。太子笑着看叶竺珠：“感谢叶掌柜的招待了。” “无妨，毕竟殿下是我们这里的老客官了，偶尔蹭吃蹭喝的我也是很欢迎的。” 吩咐小段子提出茶包装到马车上，马儿低头吃草摇摆着尾巴，太阳在正中午发出明亮的光，给素衣少年的眼睛添上一圈亮光，居然晃的叶竺珠有些睁不开眼睛。 “以后有趣的东西拿给我也好，不过进贡给皇室的胭脂之类的就不要再带了，那么贵重我消受不起不说，还落得别人口舌。”叶竺珠用手指缠着着头发，眼睛瞟着旁边的槐树。 太子在马车里露出半个头，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蹦出一个字：“好。” 第九章，好巧 叶竺珠老是觉得发冷，可能是因为入秋了夜又凉了吧。叶竺珠在确定被冻醒以后抱着被子跑到了罗兰床上，罗兰睡的很香，被子也被掀到了一边。 难道只有自己觉得冷吗，罗兰身上热乎乎的，叶竺珠抱着她又给自己盖上两层被子才觉得暖和一些。一琢磨又觉得不对劲，寒意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她心里传来的凉意，应该是蛇毒发作了。算算日子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了啊，想起要去找那只可怕的蛇妖，叶竺珠又是一哆嗦，抱着罗兰的手用力了一些，罗兰嗯哼了一声翻身继续睡。等那阵寒意消散，叶竺珠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罗兰是被热醒的，睁开眼挣扎着起来发现两层被子加一个掌柜压在身上，而背上已经湿透了。叶竺珠还在呼呼大睡，巧是也觉得热了，把两层被子卷在一起抱着睡，罗兰就被压在下面。轻手轻脚的拨弄开几十斤的重量，罗兰额头也已经出汗了。叶竺珠还睡得跟猪一样，罗兰已经出去准备早餐了。 “喵呜，喵呜~”窗户外面孟归落在呼唤她。 “叫唤啥呢？！”昨夜没睡好的叶竺珠有点恼，爬起来“哐”的一声打开窗户。 等看到眼前的东西，叶竺珠被吓醒了，猫妖师弟正叼着一条七彩磷蛇蹲在窗户口。见窗户开了，孟归落跳进来优雅的把昏死的蛇扔到桌子上，舔舔爪子喵呜喵呜的叫。整个过程叶竺珠站在窗户那腿不停地抖，一年被蛇吃，一辈子怕长虫。 叶竺珠伸出颤抖地手：“从，哪捡的？” 孟归落喵呜了半天，叶竺珠才想起来他没法说人话，念了个口诀把他变成人身。 “在城脚捡的，我见它的时候已经昏死过去了，想着师兄说这种蛇好吃捡回来给师姐尝尝，万一能解了毒呢。”又一个被师兄美食论带坏的妖。 孟归落腆着脸等着被夸奖，叶竺珠头皮发麻着向前凑过去，心里的凉意一阵一阵的。等走近了一看，叶竺珠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这一半的玉角还有身上熟悉的伤痕，这就是给她下毒的那只蛇妖！ 京城里有国师布下的法阵，妖物邪祟强行闯入不是死就是残！就连打着正旗走后门的师弟也无法正常变换人形，经常需要叶竺珠的帮忙。而蛇妖自己独闯京城结界，恐怕是被削的半死了。叶竺珠壮着胆子拎起它的尾巴，脑袋朝下耷拉着，跟叶竺珠第一次见他一样落魄。 “哈哈，你也有今天啊！”叶竺珠狞笑着拽着蛇尾巴一顿乱甩，漂亮的脸蛋十分狰狞，平时的风度全无。 “师姐，你吓着我了。”孟归落捂着胸口红色的小嘴撅了撅“把他炖了吃了吧。” “炖，肯定是要炖的。”不过要等到把解药拿回来以后。找个笼子把蛇妖扔里面，保证这次不会突然死而复活吃她了，叶竺珠安心了一些。 “等我解了毒，是爆炒还是红烧你说了算！”又一阵咯咯的声音传来，孟归落菊花紧了紧。 “嘶嘶～”蛇妖吐吐信子刚刚恢复一丝意识。且是这半个月过得太无聊了，小弟们跑了后只剩下空荡的荒山，未成精的动物不懂人语只能称为食物，没人聊天他只能自言自语。 一过十几天，潮湿的洞里有剩下滴水声，上次跟红衣男子打斗伤了太多元气，如今才勉强恢复人形。抖了抖身上潮湿的衣服，望着洞外发呆。之前不知道他在哪里，见他也只是自己的一个念想罢了，可现在有了他的消息，这份念想在心里越加膨胀快要爆炸一样，它决定一刻不再等，起身去了京城。因为它日夜思念的人在那里面，哪怕进不去皇宫，在京城之下落脚，离他的距离近一点也满足了。 寻着叶竺珠身上的毒蛊，它离开了生活了一辈子的山林，独步去了京城。没想到京城里面居然有法阵，自己人形非但过不去还引来了士兵追杀。化成原型在后城背负着法阵的冲击拼死钻了过去，原本没恢复的身体受到了重击，随即昏死过去。 再后来。。。。。。 它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邪长的眼睛在正前方盯着它出神，嘶嘶的抬起身子才发现，盯着它的人口水已经滴到地上了。 “呦，你醒了啊。”孟归落用衣袖擦擦口水“元神恢复多少了？” “嘶嘶？”-“你是谁，我在哪里？” “别着急别着急，等我师姐忙完了再回来炖了你。听说你这种蛇肉特别好吃堪比凤凰肉是真的吗？”孟归落口水再一度留下来。 “嘶嘶！”-“同是妖怪你，你居然要吃我！”蛇妖瞳孔放大准备冲出来咬他，被笼子硬生生的弹了回去，身上本来没有多少知觉的伤口被撕裂开。 “哎呀，你怎么这么凶。”孟归落戳了戳它的尾巴“乖乖呆着，等师姐哈。” “嘶嘶。”嚣张的猫妖翻窗走了，它蜷在一起感觉自己离毒蛊很近，却无力起身，要想办法逃出去！瞳孔慢慢溃散，它为了恢复元气再一次进入了睡眠。 “等它醒了先问问怎么解毒吧。” “我觉得油炸以后再炒一炒，或者晒干了泡成药酒也不错。” “其实生吃也很棒，师姐要不要尝尝～” “免了，我可不像你们胃口那么好。” 叽叽喳喳的声音把蛇妖吵醒，蛇腹被热气蒸的难受，睁开眼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嘶嘶！”它发出一声怒吼。 “它叫唤的啥？”叶竺珠问师弟。 “唔，它问你要干什么？” “嘶嘶！” “你不认识我了？！你还想活吗？！咦，师姐他认识你耶。” 叶竺珠脸上挂满了笑容：“当然认识了，给我下毒的就是这只可爱的小蛇啊。” 笼子架在支架上，下面是在渐渐煮沸的水。 “嘶嘶。” “你放我出来，我们有事好商量。作为食物还想和人商量，啧啧。”孟归落摇摇头，往锅里加了把佐料。 “哎呀，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放你出来。”叶竺珠坐在椅子上轻嘬一口茶笑容更加美丽了，之前整得自己那么狼狈，今天居然送上门来了，呵呵。 水温又上升了，蛇妖不停地扭动身子愤恨的看着叶竺珠，活了几十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如今向一个凡人服软，简直可悲！ “嘶嘶。” “漂亮的，美丽的，女人。”孟归落断断续续的翻译。 “不够诚恳。”叶竺珠眯着眼看它“再加点柴火。” 还没有见到自己的恩人，还不能死！ “嘶嘶！” “美若天仙的人，请把我放出来，我愿意做你忠实的奴隶。哎呀呀，好肉麻。”孟归落抖了抖，之前只有床上的那些人才会说这样的话。 “嗯，这话我爱听。”叶竺珠满意的笑笑。 师姐口味真重啊，孟归落冲叶竺珠抛了个媚眼，被白眼返回去了。 “你先保证出来以后给我解药，我就放你出来。” “嘶嘶！”-“成交！” 被放出来的蛇妖酝酿了一会，在口中吐出一颗金色的药丸，叶竺珠嫌弃的拿了起来。 “你要想好骗我的下场。” 蛇妖闭着眼睛不做声，旁边那只猫妖修为在自己之上，此刻又盯着它如同要捕食的老虎，如此怎敢胡来。 叶竺珠吞进药丸，心里的寒意慢慢减退，又喝了两口暖茶，身体的凉意也消失了，蛇妖没敢骗她。 “师姐，感觉怎么样了？” “可以。”叶竺珠满意的点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煮了它呀？”孟归落扭头眼睛放光，蛇妖看他们不讲信用大惊扭着身子往外冲，被孟归落一把抓在手里。 “嘶嘶！”蛇妖在他手里痛苦的挣扎。 孟归落若有所思的沉吟：“师姐，它说给你的只是一个月的。” “什么？！”叶竺珠大怒，一把抢过蛇妖往下倒“你大爷赶耍我，解药呢给我吐出来！” “师姐他晕过去了哎。”看着没有反应的蛇妖，叶竺珠把它丢给孟归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早知道刚才留着药丸让老中医看看是什么配的，大不了吃一辈子药丸，而现在蛇妖又有资格跟他谈判了。叶竺珠看着玩弄蛇妖的孟归落深深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第十章，师弟值几两 蛇妖最后没有煮也没有油炸，叶竺珠把它放在当时师父给孟归落做的窝里，平时孟归落更喜欢在床上睡，而且多半不着家。窝是用天然玉石做的，玉石取自有灵气的五尊山，对修炼很有效果。 看着还在沉睡的蛇妖，叶竺珠戳了戳他头上的角，凉凉的还滑丝丝的，手感倒是不错，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有大碍了，现在就等醒来了。 “掌柜的，对面王老板来了！”小段子在门外喊她，叶竺珠给窝周围施了个小禁锢，确保他不会醒来后逃跑。 侧厅是用来接待熟客的，王掌柜身上自带秀才的风范，她这小隔间到顿时充满了书香气。 “吆，王老板来串门啊？小二，拿上好的酒来。”叶竺珠抬手行礼。 “不必客气了。”王老板抬手回礼“今日来是向叶掌柜打听一件事情。” “好说好说，都是邻里邻居的有什么尽管说便可。”叶竺珠给他倒一杯茶，这王掌柜保养的真好，晚上开业还精神奕奕也没有什么黑眼圈。 “就是上一次，您在我店里找的那位姑娘，可知她的下落吗？”王瑜直接开门见山了。 “姑娘？”叶竺珠思索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孟归落。 “哦，那位姑娘啊。我倒是跟她打过一些交道，不知道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王掌柜欲言又止，转着杯子看水的波纹。 “其实告诉王掌柜也无妨，我与那位姑娘并不认识也不知其姓名。” 你知道才怪，孟归落不知道化成女子去了多少青楼当头牌。 “那位姑娘那天白天前来找我，说想当我这里的一夜头牌，我看她面容姣好而且能歌善舞便答应了。” 是里是里，免费给你当头牌卖身的钱都归你了能不答应吗。 “只是那夜之后，六王爷对那位姑娘十分上心，隔三差五来我这里寻找那位姑娘的下落。” 嗯嗯，看来六王爷是被师弟睡出感情来了。 “我跟王爷解释了很长时间并精心挑选了别的姑娘陪他，然而王爷却谁也看不上，并出了极高的价格来寻找那位姑娘。” “哦，有多高？” “十万黄金。” “十……万！”叶竺珠咕咚咽了下口水，自己打生下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王瑜。 “我这次前来倒不是为了钱，若是叶掌柜能找到人钱都是您的。”王掌柜露出一阵苦笑“只是六王爷天天在我酒楼里呆着，不仅姑娘们休息不好，而且还有一些不愿与皇室扯上关系的人不再来了，损失了在下好多客官。”白天总是看着六王爷的步辇停在酒肉馆，原来是为了师弟而来，还真是难为王掌柜了。 小段子把新酿好的果酒端上桌，王掌柜却起身告辞了：“所以拜托叶掌柜能帮在下这个忙，他日必有重谢。” “我一定尽力！”叶竺珠诚恳的点点头，心里打起了小九九，然后塞给王掌柜那罐果酒目送他回去了。 “掌柜的，王掌柜让你帮什么忙啊？”小段子擦着桌子一阵好奇。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他店里喝酒时那位跳舞的姑娘吗？” 小段子一脸懵。 “哈哈，算了，上次你玩的自在逍遥，哪顾得上外面啊。” 叶竺珠笑的小段子脸蹭的红了：“掌柜的莫取笑我，我是第一次进如此……之地。”到底是年轻人把持不住。 秋庆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叶竺珠吩咐罗兰上街挑选了做工精细的纸鸢挂到门口。有风儿吹过的时候，满街的纸鸢像活过来一样随风飘扬，感觉快飞起来了。 秋庆肯定少不了酒，叶竺珠在夏天酿好的醪糟也已经差不多了，打开酒坛，白白嫩嫩的米粒沉在坛里，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取二两小勺捎品一些，有点酸味的酒汁挑起了味蕾，随即而来的就是辣中带点甜了，叶竺珠满意的砸砸嘴。 想着还给蛇妖去买些肉食了。这几日它倒是恢复了不少，应该不久就可以变换人形了，再几日又是月圆之夜，这次把药丸拿去给老中医看看，她了不想被这只蛇妖挟持一辈子。 从地窖出来，看到罗兰在院中正站在院子里喂鸟。 “咦，这两天小段子怎么不在后院喂鸟了？” 罗兰又撒了一把谷米，鸟儿围了过来在地上有规律的啄食。有只色彩斑斓的鹦鹉鸟在房梁上观摩了一会，也跟着下来蹭食吃。 “他待打烊以后便不见了身影，这样子已经持续不止七日了。”罗兰背对着她语气平平淡淡的说到。叶竺珠却不淡定了，只怪自己这两天总是忙自己的事情，身边的人也不怎么关注，八成这小子有什么羞人的事情有意隐瞒。 “莫非，小段子有心意的姑娘了？” 听到这句话身体罗兰明显僵硬了一下，谷子握在手里紧了紧：“这两天我替他清洗衣服的时候总是闻得一股酒味，每天锁门的时间也不见人，只能给他留着小门。” “这样啊。”叶竺珠若有所思。除了师弟和刚捡来的蛇妖，整个院子也不过他们三个人，而且两个是女人，这么想想小段子还真是孤单了些。 “等有机会我问问他吧。”现在已经打烊了，也不好出去寻人。只是，有种预感在叶竺珠心里翻腾，八卦的气息油然而生。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平时叽叽喳喳围着小段子转的罗兰却安静了好多。 罗兰喂完所有的谷子，鸟儿吃的饱饱的飞到院中的枣树上唱歌，悦耳的鸟叫声组成一段曲子像是再感谢喂食之恩。那只彩色鹦鹉也想一展喉咙，飞到离罗兰最近的地方张张嗓子，却发出“嘎”的一声，十分尴尬的闭嘴了。 这可把她俩笑坏了，叶竺珠捂着肚子笑着喘气：“这，这鹦鹉是跟鸭子一起长大的吗？居然这么叫哈哈。” 鹦鹉貌似听到了有人说它坏话，翻了一个白眼以后飞走了。天色渐渐暗下来，鸟儿都相继飞走。 罗兰脸上望着它们飞走的方向，秀气的脸上挂着笑：“再过些日子，它们就要飞去别的地方了。” “是里。”叶竺珠擦擦笑出的眼泪“不过明年就又飞回来了。” “那他还会回来吗？”罗兰小声的嘟囔着。 “啊，谁啊？”叶竺珠耳尖听到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在她那个角度看罗兰眼神有些落寞。 “没什么。”罗兰回头，眼睛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今天小段子八成又不回了，我去给掌柜的热热安神汤，早点休息吧。” 叶竺珠感觉自己这个掌柜的当的越来越没有地位了，这个也不说那个也不说，叶竺珠眯着眼睛盯着罗兰，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样子。 “额，掌柜的你怎么了……” 又盯了一会，罗兰丝毫没有反应，叶竺珠直接放弃了：“没事没事，儿大不由娘，女大留不住啊！” 叶竺珠摇头晃脑，拽了一颗青枣塞嘴里就回屋去了。 留下罗兰自己在院子里嘟囔：“掌柜的你又乱说了。” 第十一章，有瓶雄黄酒 蛇妖这两天休养过来一些了，偶尔也能化成妖形在屋里溜达，不过两米多长的尾巴在小屋里勉强才能直起身子，还经常碰到脑袋。 这是一个偏房，平时小段子他们不会过来收拾。 叶竺珠不准他出屋子，不管是蛇形还是妖形。罗兰胆小怕蛇，小段子虽然听说过妖怪但从未遇到过，这若是让她俩碰见了肯定会吓昏过去。 那只眼中带着狡猾却总是卖萌的猫妖每天倒是来看看他，嘴里叼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吃。 他可是是山林的妖王，平时吃的是奇珍异兽，喝的是山中最清澈甘甜的泉水。而猫妖却给他叼耗子吃，还一脸真诚的说：“你且先吃着，城里能抓到的只有这些了。” 他默不作声隐忍着，等猫妖走了后用尾巴一扫，死耗子被扫出窗外。叶竺珠一直喂他的是一些碎肉和汤汁，还有精致的盘子装着。他尝着倒还是不错，但是自从在窗前看到有一个素衣女子把这些东西倒入一个名叫“泔水桶”的东西，他就再也吃不下了。 他认为他们这是在故意折磨他，他不会认输，会一直隐忍着。没关系，自己妖身两天不吃东西也没多少关系。那个女人不会饿死自己的，只要不会饿死，只要，只要能撑到见那个人，就可以了。 “咦，哪来的这些死耗子？”叶竺珠去地窖的时候路过那间偏房，看到了路边两三只挺尸状的耗子，难道酒馆里招耗子了？叶竺珠蹲下来看它们的死状，有些惨烈了些，生前肯定是只伟大的耗子，还是等师弟来解决吧，毕竟它爱吃耗子这点未改。 越过这几只壮烈的耗子，叶竺珠开门走进地窖。不一会的功夫，蛇妖的房间响起一阵敲门声。叶竺珠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箱子。他冷眼看着叶竺珠吃力的把箱子搬进屋里。 “来，把这个喝了。”箱子打开了，里面还洒出一些水来，叶竺珠从里面搬出一个湿哒哒的酒罐递给他。 他也倒不怕湿，接过来打开一股药味。试探性的喝了几口，酒入口中却是一股怪味，仔细看才发现端在手里的是一种不可描述的黄色，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做的？” “雄黄。” “噗咳……你！”蛇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只觉得刚才咽下酒的喉咙一阵火辣。 “骗你玩的。”叶竺珠嫌弃的看它一眼，在箱子里加两勺凉水把剩下的酒罐冷起来。 “是我专门为师弟酿的药酒，有助于你们妖怪修炼的，对你元神的恢复也是有些好处的。” 箱子“啪嗒”一声关住了。 “我也盼着你早日好起来，等见了你那恩人了了你的心愿，回去那山林当你的妖王，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多好。” 有些辣的酒进入身体以后却暖了起来，喝了半罐酒，他感觉自己受伤的元丹被温暖的包裹起来，低头沉默了一会，便闭上眼睛盘着尾巴打坐了。 叶竺珠扭头看了他一眼，两米的尾巴围成圈一本正经的打坐倒有些滑稽，心里偷笑了一声抱着箱子走出了房门。 小段子在客厅里局促不安的坐着，叶竺珠抬脚走进屋，小段子立马起身端了一杯茶迎过来。 “掌柜的一天累了吧，来喝口茶吧。” “嗯，好。”叶竺珠接过茶杯却并不觉得渴便放到桌子上“有什么事说吧。” “唔，这个。”小段子支支吾吾的眼睛往旁边斜了一些。 “但说无妨，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小段子转过头貌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掌柜的，我想跟你预支一下工钱。” “要钱干什么？”小段子脸红了，他一开始就怕掌柜的问这句话。 平时小段子的工钱都是存着等过节回家给他娘的，而他老娘却舍不得花一心想存钱给他娶媳妇。 “罢了罢了。”叶竺珠一阵心累“预支多少说吧，我去给你取。” 看掌柜的不再追问，小段子一阵感激：“好，谢谢掌柜的。”然后开心的领着工钱回房准备了一下就出去了，只是这次没有发觉后面多了两个身影。 叶竺珠换了身行头，离着十米以上的距离在后面瞅，当然后面还跟着一个罗兰。 “掌柜的，我们回去吧。” 罗兰表现出对这件事没多大兴趣，从一开始就不愿出来。叶竺珠猫着腰，其实这种事情不太适合她，相对于来说师弟更有优势。 “你先别急，我倒要看看他这两天夜不归宿的是去干什么了。” 两个人跟了一路，街上的集市还没有散，很多人奇怪的瞧着她俩，罗兰被盯得脸都红了却又不得不跟掌柜的走，实在是太丢人了，罗兰秀气的小脸愁成一团麻。 嗯，胭脂坊。看来自己猜想的没错，这小子果真是有心仪之人了，叶竺珠点点头看着小段子提着大包小包离开了，赶紧喊上罗兰别跟丢了。罗兰这次没有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小段子的身影，转身就回家了。 哎哎，怎么还闹起别扭来了。叶竺珠猫在一个小吃摊一脸无奈的看着罗兰走的身影。 又见他去了布料店，玉器店，清酒坊。哎哎，自己家不是卖酒的吗干嘛去照顾别家生意，真是岂有此理。最后小段子又在集市买了一些糕点和糖炒栗子，双手都已经拿不了别的东西了，才起身往回走。 叶竺珠脚麻了，一起身发现走不动了，还好小段子手里大包小包的走不快，揉揉脚等着快点起来。 一条丝带突然落到叶竺珠眼前，紧接着是一百多斤的重物压到她背上，叶竺珠没反应过来被直接压趴下了。 “我……你大爷！”叶竺珠有气无力的喊。 无视掉叶竺珠的愤怒，罪魁祸首撒娇着说到：“师姐，你这是干嘛呢？” 叶竺珠起身一脚踹开他，再寻找就不见了小段子的身影，之前的努力白干了，一种不爽的感觉从心里发出来。 “我跟了两个时辰，你一来就没了，”叶竺珠微笑着一把掐住孟归落的脖子“信不信今天就把你卖给六王爷。” “咳咳，师姐，六王爷是谁？”孟归落听到要卖了他一脸委屈。叶竺珠早料到他忘干净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孟归落貌似想到了刚才那个人自己认识是院里的：“师姐，你跟踪小段子干嘛？”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好，知道了师姐。”叶竺珠松开孟归落的领子，沾了一手的胭脂水粉味，嫌弃的擦擦手。 这小段子也是奇怪，若是看上了谁家姑娘直说便是，家中老娘还不忒乐坏了。为何老喜欢偷偷摸摸的，难道小姑娘好这口？不对啊，哪有小姑娘晚上约会的？ 孟归落委屈的看着叶竺珠的眼神一会放光一会愕然，然后猛抬头：“你鼻子挺灵的吧，这次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夜幕下粉衣少年背着蓝衣少女在月光下穿梭，月色照映在他们身上显出几分美。 不过两人并没有在意这些，孟归落抬着鼻子在空气中寻找小段子的气息，叶竺珠四处张望寻找身影，虽然已经过了睡觉的时间，却格外的精神。 集市散后就是夜市，街上陆陆续续的摆起了摊，夜市离醉酒阁很近，只是隔了一条街的距离。看着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熟悉，不一会就到了官道上。 “这条路是回家的？” “是啊。” 和叶竺珠不同，师弟是扔到哪都能自己找回来不会迷路。孟归落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头上的丝带糊了叶竺珠一脸。 “师姐，到了哦。” 拨开扰人的丝带，叶竺珠跳下来抬头有点吃惊。 “这。。这不是酒肉馆吗？” 师弟抬起鼻子又仔细闻了闻：“气味就在这附近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叶竺珠手疾眼快的拉师弟进了角落。小段子抱着大包小包的进了酒肉馆，叶竺珠终于明白了，小段子喜欢上了青楼的姑娘，还是自己对门的。 小段子一进屋内，姑娘们便知道他要找谁了，都嬉笑着闪到一边。有几个和他相熟大胆的姑娘喊道：“哟~红俏妹妹的情郎又来喽。”姑娘们又是一阵嬉笑。小段子搬的东西太多腾不出手来，憨笑着点点头算是回礼了。 晚上王老板不经常在，接待的是姑娘们的“姥姥”。姥姥染着一头粽发，虽然已年过半旬，但保养得还算不错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青楼有青楼的规矩，客人给姥姥定金再签字画押才能把姑娘领出去，还要确保明天把姑娘安全的送回来。虽然是熟客规矩也不能改，即使是再大的官员来也是如此。 只是今日小段子没有把人领出来，交好了钱和姥姥寒暄了一会，提着大包小包直接进了姑娘的厢房了。 “红俏？”叶竺珠在脑海里仔细回想没有半点成果。 小段子不领姑娘出来，她也就见不到了，现在进去又不太合适。叶竺珠转身冲着蹲在墙角的师弟一个大大的微笑。 “师弟，该你上了。” 小白猫一跃跳上了墙，顺着后院的柱子爬上了三楼，寻着气味追到一间厢房的窗户外面偷听。 第十二章，意志力 蛇妖已经饿到不能支撑自己的妖身了，现在就像一坨五彩斑斓的屎瘫在窝里一动不动。 前几天在那强大的自尊心的驱使下，叶竺珠给他的东西都一律扔到泔水桶里，来给他收盘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两天还能支撑，靠妖力维持形态，而今天却到了极限。 他决定了，今天不管给他送什么都要吃，这不是服软，这是为了自己的信念！ 太阳快下山了，平时送耗子的猫妖没有来。醉酒阁打烊了，给他送肉的女人也没有来。 它缓缓抬起头望着窗外，月亮已经爬上来了，那两个人还没有出现，这是真打算把他饿死吗？ 他眼前已经冒起了金星，咦？嘴里貌似有东西还挺美味的。又吞了几口，一股恶心感传来，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在吞自己的尾巴。 惊悚的感觉传过来，它噗的一声把自己摔在地上也算是清醒了一点，自从它成妖以来从没有受到如此待遇。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总要先找点吃的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狼狈像。 蛇妖一点点蠕动到后窗外，去寻找前几天被自己扫出去的耗子。大部分都被叶竺珠打扫了，不过草堆里还有藏着的一只老鼠干，它若发现珍宝一口吞下，饥饿感不再那么明显。 “嘶嘶。” 院子里的传来了开门声，又隐约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奇怪，那女人哭了？ 扭动着蛇身藏在拐角处，被吞下的老鼠还没消化卡在中间显得有些怪异，金色的眼瞳转了转，却是一个素衣女子在院中的枣树下蹲着，头埋进了胳膊里看不到脸，阵阵的抽泣声在院子里回荡。 蛇妖对这女人不感兴趣，想转身回房。 一声悦耳的鸟声传来，两只金黄的雀鸟飞到树上摇晃尾巴唱着歌。 受到召应一般，成群结队的鸟儿飞了过来落到树上，还有一只肥重的鹦鹉落到了哭泣的少女旁边，用蹩脚的鸭子叫唱歌。 这一切简直太美好了，一堆会飞的食物还有一只有微弱妖力的鹦鹉，简直是一顿大餐。 少女缓缓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看到笨重的鹦鹉一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起手去拍拍鹦鹉的脑袋，它往后稍微缩了一下没有拒绝。 鸟儿开始唱歌，少女享受着闭下眼睛。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鸟儿们婉转的歌声环绕，动听让人平静。蛇妖躲在墙角，眼睛里是一堆食物在做最后的哀悼。 “我去给你们拿吃的。”少女慢慢站起身转身去了厨房。 老鼠干被消化没了，它盯着地上的那只肥鹦鹉，鹦鹉张着翅膀正在梳理羽毛，屁股正好冲着它。 扭动着蛇身，让自己像一只箭一样飞了出去。好久没有这么捕食了，为什么内心充满了激动。 三米、两米、一米！那只些蠢鸟才发现它的存在，叽叽喳喳的提醒地上的鹦鹉。 鹦鹉梳完羽毛优雅的回头，露出鄙夷的眼神，在牙齿快要碰到它时一个帅气的回旋踢只捣蛇脸。枣树上的小鸟们一阵欢呼。蛇妖内心一片震惊，被踹倒在地以后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上次自己元丹受损，被猫妖捡回遭到羞辱，它忍了。 上上次那个红衣男子修为实在高，一家老小加起来打不过他，它认了。 这次一只妖力修为都弱到爆的臭鸟居然也欺负它！没有天理了！它扭正身子发出挑衅的嘶嘶声，还要和它大战三百回合。 “没有多少谷子了，今天为你们些米吧……啊！有蛇！！”少女站在厨房门口捧着米篮，一脸恐慌的看着蛇妖。 “嘶嘶。”这女人真吵，蛇妖张开大嘴吓唬她。 “来吧蠢鸟我们一决高下。”蛇妖弓起身。鹦鹉冷哼了一声，闭着眼倒在地上。 这是赤裸裸的讽刺！蛇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张着大嘴向前冲去。眼看就要咬到臭鸟了…… 身体轻盈的飞出去，它在空中看到少女颤颤巍巍的举着扫把盯着它，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勇气。 “我擦，你使诈……”一句话刚说完，就已经翻滚出墙外面了。 “你，你没事吧？”罗兰扔掉扫把，担心的捧起鹦鹉查看伤口。 “没有血，还好没受伤。”罗兰长吁一口气，鹦鹉睁开眼睛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嘎。“哦呦，看来被吓坏了。没事没事，蛇赶跑了。” 叶竺珠蹲在墙角吹着凉风，眼皮开始打架。 “啊湫。”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好歹是清醒点了。心想着师弟还真是实在，让他偷看顺便偷听一下说了什么，还真就听起来了不走了，留她一个在这里吹冷风。 城市的繁华并没有遮挡住夜空的美丽，深蓝色的天空笼罩着神秘感，只是又一阵冷风吹过宣告着秋夜的凉意，叶竺珠紧了紧衣服缩在墙角望着地面发呆。 “竺珠，你怎么在这里？”一双金丝边高筒鞋印入眼帘，皇室的人都喜欢这么穿鞋，什么红鞋白鞋黑鞋，都要引进几条金丝来妆点身份，好像不带金丝就不是皇家人了。 叶竺珠抬头，看到了老熟人太子殿下，只是这次太子是眉头紧锁，表情不似之前见她的那么欢快。 “那个，里面热，出来凉快凉快。”叶竺珠随手一指酒肉馆，太子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是王掌柜请我来玩的，邻里邻居的增进感情嘛。”叶竺珠不知道为啥要加上这句话，没有做错事这莫名其妙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王掌柜今日领着几名才女进宫去给娘娘庆宴去了，明日才返回。”旁边的小普子边解释边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不过是偷笑。 不带这么拆台的!叶竺珠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小普子眼睛转到别处去了。 “竺珠，离这里远一点，这里不适合你来。”太子拉她的手要往外走。 “等，等会！”叶竺珠站太久了腿麻了，被人一拽便倒了。太子没反应过来，叶竺珠脸朝地趴了下去。 人的反射弧在一瞬间总是很长的，叶竺珠只有一个想法，摔在这结实的官道上，只要不毁容就好了。 第十三章，夕阳西下 “官道的地什么时候这么软了。”叶竺珠嘟囔了一声，有些胭脂味钻入鼻孔有点呛，睁开眼是孟归落粉色的衣服。 太子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她扶起来。虽然没摔到地上，但鼻子还是撞疼了，两滴眼泪控制不住蹦了出来，看到她滑稽的表情太子突然想笑。 孟归落自然的爬起来拍拍衣服：“师姐你笨死了。” “师姐？”太子上扬的嘴角僵了僵“我怎么没有听说你有师弟？” “之前在山上修道时的。”虽然不是道是妖。 “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虽然太子没看到，但是男子从酒肉馆的墙上翻了下来小普子看的清清楚楚。 “根据我大古炎律法第二百五十条，私闯民宅可是要受重罚的……你可知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行！” 小普子声音本来就尖，这么提高声音喊叫更是有点刺耳了。 “不不不，没那回事。”叶竺珠连忙辩解“是我有事让他帮忙才爬的墙，不关他事啊。” “有什么事找吾不行吗？”太子眼神有些暗淡，自称也变了：“在京城之内，有什么事是吾帮不了你的，你非要……” 非要跟别的男人大晚上在这烟花巷柳之地见面，还对他撒谎有意隐瞒！虽然太子没说出口，但是叶竺珠已经内心独白了。 如果说她是跟踪小段子窥探房中事会不会显得很猥琐。叶竺珠还在纠结该怎么解释，太子看她不做声全当默认，甩袖子哼了一声。 “罢了，进去吧。” “是。”小普子从马车上拿出一些东西，随着太子进去了。 不听她解释了吗？叶竺珠抬头看着太子进去的门口，马拉着车哒哒的往后院去，马夫还充满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师姐，你没事吧？”孟归落歪头瀑布般柔顺的头发散了下来，映着灯光叶竺珠有些失神。 自己好像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吧？叶竺珠一阵苦笑。 “没事，他那么凶以后不跟他玩了。”叶竺珠搭过师弟的肩“走，去夜市吃点好的，顺便给我讲讲小段子的事嘿嘿。” “隔着一层窗纱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两个身影。小段子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后，两个人非常开心的抱在一起，小段子一口一个“俏儿”喊着。”孟归落喝着热汤说到。 叶竺珠也喝了几口，热汤下肚驱除了不少寒意。 “那女子穿着红色的衣服，看不清容貌只是听见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两个人聊了一会，女子就开始弹琴。” 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不下来，原来顺便听了一场曲子。叶竺珠翻了个白眼敲敲桌子：“说重点，比如女子的卖身契签的多少银两？家中还有其他人？” 孟归落有些为难，放下碗托起下巴。 “这些恐怕要问掌柜的或者是姥姥了，不过师姐确定小段子想娶她吗？” “这对她这行的女子来说不是好事吗？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进的青楼，能够被人赎走生儿育女回归正常女子妇人的生活，难道不满意吗？”叶竺珠轻笑“还是妄想着嫁入官宦有钱人家，当个夫人？” “师姐，不是那样的。”孟归落淡淡的笑着看她“你若想打听这些，我明天去打听便是了，所以暂时别想那么多了。” 有口气闷闷的在胸口，叶竺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低头吞下剩下的汤面，抹抹嘴准备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看到太子的马车还在酒肉馆院中，看来他今天晚上是不走了，叶竺珠叹了一口气回家了，而孟归落被叶竺珠撵着自己翻墙回去。 蛇妖动了动摔得有些疼的身子，贴着墙根嘶嘶的表示愤怒。这京城不是正常妖呆的地方，等见了恩人劝他跟自己一起走算了。 不过出来了也算是稍微自由一点，不用憋在小黑屋里当做是透透气了。吐着蛇信子沿着墙根爬，寻着自己的蛊去找那个女人要吃的。 不一会就爬到了墙角，有人在墙角种着菊花，这个时候开的正艳。 “墙根菊花好沽酒，今日以茶代酒，贵兄，请上座。”两个打扮很文雅的人互相行礼着敬对方茶。 人就是矫情，茶就是茶，酒就是酒，非要弄混了喝。蛇妖心中一阵鄙夷，绕着花盆寻找出路。 天已经黑了，不知是蛇身的情况下方向感不好，还是法阵有一阵没一阵的压制感，这一来二去的又绕了一圈。路上遇到一只倒霉的鸡，三口并两口吞下肚，感觉妖力恢复了一些，对蛊的感应也加强了。 “咦，这边不是回家的方向吗？”熟悉的声音传来，它仰头看到两个身影飞在半空。 “蠢猫，我在这！”它非常激动的大叫一番，但孟归落专心用鼻子并没有听到，蛇妖在他们后面拼命的追。 突然，身子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个粗鲁的声音响起。 “大娘，是这只吗？” “对，就是这畜生，把我养了两年的小花给吃了。”一个六旬老妇用拐杖戳地。 “俺可怜的小花啊，你死的好惨啊，俺还没给你找只母鸡传宗接代，你怎么，你怎么……”说着拿出手帕抹起了眼泪。 “大娘别哭，今个俺给它抽筋剥皮，给你家小花报仇。”大汉作势要抓起它生剥。 “侄儿等等。”哭的稀里哗啦的老太太眯起了眼睛“它头上是否有一角？” “大娘，是有一角。”大汉抓着它的头和尾巴，蛇妖张着大嘴想咬他却动弹不得。 “哎吆，这可是个稀罕的畜生。”老妇人破涕为笑“俺小时候村里有个猎人上山，捡了个带角的小蛇，卖到那有钱人的地方让人当宠物，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这畜生这么值钱？”大汉看着彩色的小蛇，很凶呢，牙这么长还能当宠物？ “那可是里，大侄子我们等天亮了把他卖给那集市上的宠物铺，等拿了钱还能给你娶个媳妇。” “行，大娘，俺听你的。” “只是可怜了俺那小花。”老妇人又要抹泪。 “大娘别哭了，俺明天给你弄一堆小花。” 就这样决定了它的去处蛇妖表示很不爽，嘶嘶的张着嘴瞪着眼在笼子里转悠。 老妇人进来给它很多生肉，被喂得饱饱的蛇妖打着嗝瘫成一条。 “乖乖，多吃的，吃的肥肥的赶明能卖个好价钱。” 不知道老妇人给自己喂得东西里添了什么，吃完以后只觉得很困，睡得很沉很沉。 “这角只有一半，不纯啊？！” “哎吆，你看这养的多肥啊。” “可这身上还有伤呢，太影响卖相了。” “哎吆，你就别欺负俺老人家了，你就开个价吧。” 吵吵闹闹的声音让它有了点知觉，可身上还是无力。 “这我还要看是公还是母。”身子又被抓了起来，掰着尾巴往上翘，其他人也好奇往前凑，这次它可算是醒了！ 蛇妖怒睁开眼睛，瞧是饭吃饱了妖力恢复了。从生下来从没有受到过如此无底线的羞辱，在自己最隐秘的地方暴露无疑之前，恢复了妖身。 第十四章，赶集 回到家罗兰已经睡着了，虽然心里不好受，但这一觉睡得还真是长了些。 睁眼大概已是中午了，师弟早就已经出去了。想着昨日还没有喂那只蛇妖，大概是把它饿坏了，起来更衣洗漱去了厨房。 今日是集市，大部分人都去赶集了，所以客人不算特别多。锅里有闷着的一些素菜和一碗梅菜扣肉，叶竺珠端到旁边的小桌上开始吃，昨日走的路程远了些，吃饭吃的也多了。 给蛇妖拨出半碗肉送过去，很正经的敲敲门：“我进来了啊。”推开门吱呀一声。 “师姐。”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传出来，红裙白领金发簪，不过比起上一次化成的女子装扮清纯了很多。此刻正卧在地上，抬头冲她卖萌。 “今个又到日子了？” 叶竺珠合上门，把碗放到桌子上。 孟归落一个月会化成两次女子去采补阳气，剩下的日子是去采补阴气。与狐狸吸取不同，每次它只需要适量达到平衡，对人体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而显然今日到了补阳气了。 “嗯呐，只是今日不能回来陪师姐睡了。” “你之前也没怎么着过家啊，那只蛇妖呢？”拽过椅子坐下，抬头看见之前被蛇妖磕坏的房梁留下了好几个坑，啧啧，这皮倒是挺厚的，没事感觉可以磨磨菜刀。 “今天晚上我给它送东西呢时候就找不到了。”孟归落软绵绵的起身，指着身后的死耗子讲。 “原来这么多耗子是你整得啊，你知不知道我天天打扫……什么，蛇妖不见了？！” 孟归落扒过碗开始吃肉，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是啊，今天早晨我闻着气味淡了些，进来看已经没妖了。” 难道因为饿着它生气出走了？应该没这么小气吧？叶竺珠想着之前在洞中蛇妖给她下毒的时候那种很爽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理由很成立。 “走吧，去找找。可能是惹蛇妖大人不爽了，离家出走了。” “呜呜，师姐我没力气走～”孟归落朝叶竺珠移了两步，如杨柳一般柔弱的倒在她身上。 两坨饱满柔软的肉拍在叶竺珠脸上，孟归落一阵娇喘：“昨天补阴气不够，导致今天阳气缺少了，师姐你背我嘛～” 说完还使劲蹭了蹭她的脸，叶竺珠感觉呼吸困难一把推开，孟归落真跟柳叶一般倒在了地上，眼睛里嚼满了泪水。 “师姐，人家摔得好疼。” 人活着不比一只猫妖叶竺珠认了，就冲这般娇媚无力。别说是六王爷一掷千金想买她了，恐怕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啊。 “行行行，别哭别哭，我扶着你走。”叶竺珠上前搂住腰把她扶起来，又趁机捏捏她的屁股占了占便宜。 “师姐，人家现在缺阳气。” “厅堂有男人但是需要干活，青楼都没开张，你就先缺着点吧。” “呜呜，人家不要。”有一阵梨花带雨，叶竺珠不管直接拖着她走，变成女子以后身子也轻了，拖起来甚是容易。 院子里没人，叶竺珠把她从后门拖了出去。 见到人以后举止要正规，叶竺珠就改扶了，只是孟归落在街上看男人眼睛就放光，吓坏了不少男子旁边的妇人。 孟归落领着叶竺珠一直走到了京城的最东角。京城很大，骑马转一圈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虽然官道是在正中心，但徒步走这一程也是累坏了。 叶竺珠停下来寻了个茶馆休息，再东走一段便是集市了。 茶馆人很多，大部分是逛完集以后来休息的。两人进去以后就收获了很多人的关注，叶竺珠让老板找了个雅间，寻了个靠窗的好位置喝起了茶。 叶竺珠先捧着一杯水一饮而尽，又含了一口龙井压舌头，孟归落挑着茶点吃了起来。 三楼视觉比较好，可以直接看到集市的盛况。集市是在最东面开的两条街，五颜六色的摊位挤在一起很是热闹。 这集市与乡野集市不太相同却又有些类似，都是买卖东西，不过这里卖的大多是异国之物，有些东西是宫中见不到的。所以总有皇子公主之类的官宦人家来这里寻宝，这也为集市添加了很多乐趣。 “师弟，看到那两个女子没？” 孟归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互相嬉笑，臂间挎着花篮。 “看见了，他们的胭脂不错，就是画的丑了些。”孟归落严肃的思考到“而且衣服搭的也不好看，还没我师姐漂亮。” 谁让你看这个了…… “她们也不是为了赶集。”叶竺珠嘴角上挑“这是忙着去当白菜呢。” “白菜……精？” “不懂了吧，嘿嘿。” “不懂。” 叶竺珠眼睛落到孟归落两坨跟着说话抖动的胸上：“不懂就算了。” 孟归落的峨眉抖了抖：“师姐你这样不好。”怎么能说话说一半呢。 集市上突然一阵骚动，叶竺珠好奇的眯着眼睛望去，一口老茶喷了出来。几米长的人身蛇尾在人群中实在显眼了些，叶竺珠摇晃着孟归落去看。 “呀呀，那不是蛇兄吗？”孟归落一脸兴奋。 兴奋你个大头鬼，叶竺珠暗叫不好，在这里现了蛇身，可是惹了太大的麻烦。茶也不喝了，带着孟归落向集市冲去，希望能在最棘手之前想办法解决。 人群顿时骚动了，商人摊位都不要了就往外跑，女子们吓得花容失色纷纷乱窜，有小孩哭着喊妈妈。老妇人吓得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有几个有勇气的人还站在原地观摩，不过脸色也苍白了。 罪魁祸首用尾巴逮住要逃跑的老板，冲着脸狠狠地扇了他两巴掌，边扇边讲：“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大爷我冰清玉洁这么多年，你还想动啊混蛋！” 老板被扇的有些懵了，求饶也忘了，只盯着它的脸发呆。 “你还敢看？！”蛇妖又赏他两巴掌“信不信把你眼睛挖出来！” “大胆妖孽，这里可是你造次的地方？！” 一群人从远处赶来，有护卫有捕快还有一群白衣道士。一个穿道袍的白须老人怒喝一声飞了出来，用拂尘指着蛇妖：“大胆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你知道大爷连母蛇都没亲过吗，你居然还想看，看你个头！”啪啪的巴掌声传过来，老道士站在旁边一脸尴尬。 “妖孽，放了那个平民，有本事冲我来！”道士声音提高了一倍，义正言辞喊到。 蛇妖看了他一眼，把老板扔到一边。摆正身子瞳孔放大吐出舌头，俯视着老道士：“怎么，你也想看？” 第十五章，偶遇 “看什么？”老道士仰头瞪着它。 “师尊，别被它迷惑了，这妖孽很狡猾……” “是啊，道长你快收了它吧，我们这里等着卖东西的……” “道长你收了他给我们王爷吧，我家比较喜欢这些东西……” “是啊，师尊你……” “给老子闭嘴！”老道士一字眉怒飞冲着身后一堆人头喊“老子抓妖还用你们叫唤？要不你们来老子不抓了！” 被吼了一顿小生们乖乖闭嘴了，不过还有一个嘴欠的声音响起。 “师尊你胡子掉了。” 老道士颤抖着粘好假胡子，缓了好几口气稳住又要发火的情绪：“你们离远些，本尊要施法了。” “这京城中怎么会有妖怪？”六王爷轻拍着扇子问到，旁边有些年长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珠子有些漫不经心。 “京中妖怪是可以放行的，不过向来很低调，这只很显然是闯进来的不懂规矩。”男人哼了一声“古琢这个国师看来是不想当了，随便一只妖怪都能如此放肆了。” 集市上里一圈人外一圈人的围着看热闹，叶竺珠扶着师弟挤了好几次进不去。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一会儿出来接你。”孟归落被叶竺珠安置到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上，顺便给他买了一个糖人。 孟归落看着师姐拼命挤了进去了，举着糖人一脸委屈：“师姐，快去快回啊。” 而里面正打的火热。 “就这点本事还跟你大爷打，真不要脸。” “一个牲畜说谁不要脸？！老子活了这么大还没人敢说我不要脸！”老道士吹胡子瞪眼，袍子一拽露出半截大腿“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第三条腿！” “道长，风度。。风度。。” 白胡老头冷哼了一声，白花花的大腿晃了很多人的眼。 “太子殿下还是离这里远一点吧，万一受伤了在下跟皇上不好交代啊。”锦衣卫一边护着太子不让周围人靠近一边相劝小普子带太子离开，然而太子显然不想离开。 “这就是妖怪啊，小时候母后吓唬我不听话就会被妖怪抓走，长大了国师吓唬我说妖怪面如夜叉齿如兵叉，你看这妖怪除了尾巴可怕以外上身还是比较正常的嘛。” “殿下慧眼，这妖怪除了尾巴与人无异。” 哪里像了，头上的角是摆设吗。锦衣卫无语，看太子无心走，只能又喊了两个人手保障太子的安全。 另一边，六王爷捏过丫鬟买的糖酥放到嘴里吃得津津有味：“这道士好像不占优势啊，无论是法术还是打斗技巧和我们宫中的道士差距太大了。” “别着急，好戏在后面。”年长的男子嘴角上扬，脸部的棱条稍微柔和了一点。 蛇妖慢慢的把白胡老头逼到了一颗树下，一尾巴把他扫到地上，露着两颗可爱的毒牙探过身去：“臭道士，还爬的起来吗？”老道士站起来抹了一下嘴角的血，露出慈祥的笑容。 “畜生，看看你尾巴下面。”一道金光闪从地而起，从空中显出一个巨大的阵型冲向蛇妖，它闪躲不及被压在地上。 “娘的，你使诈。。。。”最后一个字还没发音完全，蛇妖就被打回了原形，一条彩色的小蛇倒在地上。 “一条彩麻绳就敢跟本尊打斗，做梦。”白胡老头捡起掉在地上的浮尘仔细吹了吹。 “利用京城中本来就有的阵法压制加以召唤，再加上有伤害性的法术进行攻击。不错，是个奇人。”年长的男子眼睛里充满了欣赏，吩咐着身边的人“去打听一下这位老道士是哪个门派的，在那里高就，可否有称职。” “是。”一边的侍卫接到命令去打探了。 “侄儿可是看上了这位才人？” “韵儿向来稀才，见到以后总是想结识一下，皇叔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 阵法还在储蓄者下一次攻击，第二道光是紫光，是直奔着元丹去的，只要元丹一伤，这妖怪一时半会也做不了孽了。白胡老头得意的摸摸粘歪了的胡须，下面的小生们一阵欢呼。 就在第二道光要打下来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跪着护到小蛇身上。紫色的光在那人后背炸开了，虽然这法阵对人不会造成太大威胁，但是杀伤力还是有的，那人很显然的咬了咬牙。 “这，这。”白胡老头一脸惊讶的看着那人缓缓起身，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周围的人也都一脸吃惊。 “我家小蛇是因为我看管不严逃了出来，给道长造成了这么多麻烦，希望道长能够饶它一命。”起身是一张绝美的脸，语气诚恳态度明确，白胡老头心里刚有的火气顿时就没了。 “好说，只是姑娘不能拿我古炎国的律法不当回事儿啊，这妖孽本就是妖孽，怎么可以拿来当宠物。”白胡老头义正言辞的教育，眼睛却盯着姑娘移不开了。 姑娘抱着昏死的小蛇行了一礼：“这都是我的错，我。。。。。。” “叶竺珠！”人群里一个声音很愤怒的传出来，周围的人很快给他让出一条路“你什么时候养这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我去，要不要这么赶巧。看着太子怒气快把帽子顶起来的脸叶竺珠一脸无奈：“那个，回头我跟你慢慢解释了。” “根据我古炎国律法第六百五十条，私藏妖怪不按规矩办理的罚金千两。”就知道小普子这狗腿子也跟着来了。 “这人我认得，是醉酒阁的女掌柜，她酿的酒的确是不错。”六王爷笑道。哦？太子心心念想的女人啊，男子饶有兴趣的跟着笑：“皇叔说不错的酒，侄儿下次有机会也要尝尝。” “这是太子殿下！”“啊，太子？”“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堆人拜倒在地，太子却只看着那一人。 “竺珠，你为何什么都瞒着我。”太子表情变得悲凉，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周围有胆子大的女人偷瞟叶竺珠，看这让太子日夜念叨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这里面有原因的。” “就像你当年不愿意嫁我的原因？”太子语气很凝重“叶竺珠你可以的。”不愿意与我游玩却半夜私会男人，如今又当众维护一只蛇妖，让他的脸面往哪放。 “今天这戏可比台子上的精彩许多啊。”六王爷说说笑笑跟着丫鬟引路去集市南边看看折扇画笔，余光一瞥身子却定住了，那个有些娇媚举着一半糖人的女子，不正是上次和自己翻云覆雨的人吗。 “侄儿你先去前面等我，我处理一些事情。”六王爷潇洒的打开折扇，衣带飘飘的向女子走去。 孟归落咔嚓又咬了一口糖人，有少许糖屑掉到衣服上。周围总有男人路过，虽然一直在克制但是阳刚的甜美气息在鼻尖环绕，孟归落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第十六章，石榴裙 “美人，我找你找的好辛苦。”阳刚之气突然加重，孟归落抬头看到春光洋溢的笑脸。上次一别苦苦相念，那醉人的唇柔软的背让他魂牵梦绕，六王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是那种说不出来的芳香，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那个你，最好离我远点。”我师姐还没回来呢。 被阳刚之气包围着，孟归落意识越来越模糊，剩一半的糖人因为手抖掉到地上，而身体受到指引却扑向了六王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还是蛮诚实的嘛，六王爷满意的搂住送到怀里的软玉美人，发现美人的脸已经发红了。 “带我回去。”孟归落甜美的嘟囔着，眼神变得迷离，媚术也不小心用出来了。 “好，本王带你回家。”六王爷在她额头轻啄一下，把孟归落环腰抱起“走，回府。” 虽然平时王爷好色，但是公然在街上捡一个姑娘带回府的还真是第一个，这不能说是捡，明明是诱拐。丫鬟小绿有些迟疑：“王爷，二皇子他还在南边等我们呢。”而且白天不易宣淫啊。 “派个人通报一声就好，就说本王今日遇到了贵人，今日不陪他了改日再约。”怀中的美人在乱动身子也在发热，貌似有些不耐烦了。 “乖，我们马上就回府了。”低头又亲了一下红扑扑的脸颊，六王爷宠溺着看着她，吩咐了小绿两句就抱着美人上了马车。 太子发了一通火以后离开了集市，老道士劝导了几句不要被妖孽迷惑在高堂侍卫的引领下走了。人差不多看完热闹也都散了，只是不知道这闲言蜚语何时能消，有不少皇室人养这些奇怪的东西已经不是秘密，可她不是皇室，日后被人指指点点说跟妖怪有勾搭实属正常，这麻烦惹得实在是大了些。 抓着手里散着冷气的小蛇，叶竺珠有一种把它拿去泡药酒的冲动。把小蛇塞到袖子里，想着师弟还在糖人摊等自己，这家伙今天缺阳气，目前之急是把她扶到春楼去，有什么事情还是回醉酒阁解决吧。 “人呢？”地上有剩下一半的糖人，叶竺珠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板，之前在这里等我的姑娘呢？”老板看摊没过去凑热闹，自然不知道她刚才的事情。 “刚才来了一个很俊的小爷，那个姑娘见到人家就扑上去了，然后上了一辆马车走了。”老板见怪不怪，猜想着应该是熟人带走了，然后又问了一句：“刚才那里发生什么了这么热闹？” 叶竺珠讪笑着跟老板道了个别往回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师弟不必担心，普通的人类打不过他，八成是被之前的相好带走了正好也去修炼了。蛇妖也不用担心啊，只是被打回原形了而已回去扔窝里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委屈呢？叶竺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自己明明没事啊，后背的伤不重用点草药就能消了，这跟六年前比算不了什么啊，可为什么这么想哭呢。 路上有一条小河，鲜花开满了岸边，还有少数的蝴蝶在花间飞舞着，这风景挺适合调节心情的。叶竺珠直接坐在花丛中，花香围绕着吸入肺腑很是醉人，一直努力控制的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 岸边人不多，溪头有老翁在钓鱼，两个小童嬉笑着往河里扔石子，快上钩的鱼被吓跑了。老翁也不急，慈祥的笑着看两个小孩玩耍，一片其乐融融。 叶竺珠看到这场景有点想家了，有点怀念被这样慈祥的目光看着的温馨。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用袖子仔细的擦拭眼泪不被别人看出痕迹，盯着向东的流水认真笑了笑，便不再逗留直接回家了。 太子的眉头已经皱了一路了，回宫后没有向父皇请安就直接去了自己的宫殿。天湘侧妃正在院中备置糕点，见到太子以后非常开心的迎了上去，太子一闪而过她扑了一个空差点跌倒。 “娘娘小心啊。”小度手疾眼快接住她，才免了摔在地上出丑。 “吾今天没有心情，你领着丫鬟回去吧。”语气冷冷的有种拒千里之外的感觉。 “殿下您。。。。”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已经推门进了殿里，期间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娘娘您今天还是先回去吧。”小普子抬手做出请的动作。天湘不甘心的回头望了一眼，召着小度几个回宫了。 “吾是不是对她太纵容了。”太子紧握着坐榻上的礼垫，怒气未消。 “是啊，正因为殿下您的宽容大度这女人才会如此嚣张。”小普子连忙劝道“殿下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身子。” “不至于，只是吾实在想象不到我的竺珠会做这种与妖孽为伍的事情。”太子松开了礼垫，半躺在椅子上。 “那个在下插一句话。”一个年少的锦衣卫负责送太子回来，听小普子说了那姑娘一路的坏话，现在有点听不下去了。 “这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太子可以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万一是误会呢，在这里猜想这么多还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大胆，你敢命令太子？！”小普子吊眼一瞪眼睛更斜了。 年少的锦衣卫最看不惯这种狗奴才，直言道：“在下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没有半点命令殿下的意思。” “你还说没有，根据大古炎律法第。。。。” “行了，吾已经够烦了，你们都下去吧。”太子挥挥手撵走了两个人。两人到门口互瞪了一眼分开走了，小普子骂了一声小兔崽子。 “古影。”太子唤了一声，一个黑影从角落里显现出来。 “殿下，有何吩咐？”声音不轻不重更有些催眠的效果。 “今日让古墨守在我这，你去帮我查个东西。任务在桌子上，切记隐藏身份。” “遵旨。”黑影慢慢消失，声音在殿堂里回荡。太子轻轻地叹了口气，竺珠，别让我太失望。 第十七章，中秋节(上) 中秋节一眨眼也就到了，平时在外远游讨生活的人拖家带口的回老家团聚，叶竺珠早一天从点心铺里买了些月饼，分给了下人到是可以带回去让孩子们解解馋。 中午王掌柜来了一趟，送了两盒月饼和请帖，今日王掌柜的打扮虽然还是干净素雅，但很应景的穿了一件淡黄色的宽袍，与这秋日之色融为一色。相互道了节日快乐，王掌柜便匆匆回去了准备宴会了。 今天不开门了实在是清闲些，院子里的枣子已经熟透了，偶尔有鸟儿过来偷几颗，满树的枝丫已经缀满了。叶竺珠满意的看着如宝石般的枣子，想着摘下来一些先吃着留下一些可以做醉枣。树枝不算高叶竺珠胳膊长，拿着竹篮子轻轻松松的摘了小半筐。 侧房里呆着的蛇妖移到窗户旁好奇的看着她摘枣，真不明白有什么好吃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青枣扔到嘴里嚼着嘎嘣脆，连枣核都是甜滋滋的。吐出枣核再喝上两口香甜清冽的果酿，叶竺珠躺在摇椅上感觉很是满足。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没有雄心壮志不用救国救民，只要能偶尔喝口小酒，赚赚银子，这两年就得过且过了。只是。。。叶竺珠从袖中掏出今早收到的信封，冲着太阳一时失神。 香甜的酒气引得蛇妖频繁咽口水，在窗户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不敢出声。自从上次叶竺珠把它就回来，他就乖了很多，知道了这京城之中若是有人想杀他，便是轻而易举了。回来以后乖乖吃饭乖乖修炼，给什么也不再嫌弃了。 叶竺珠拆开信封又读了一遍信，字体是熟悉的楷书，信纸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可见寄信之人很用心的用香熏过了。读完一遍又一遍后，叶竺珠把信放在鼻尖深深闻了一下，温柔的笑了。 躺在摇椅上侧过脸，却看到蛇妖眼睛盯着她桌子上的酒壶发呆，满脸写了“我想喝”几个字。 “还剩下半壶酒，你若想喝就出来吧。”叶竺珠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想了想又道“无事，今天院子里没有人，罗兰和邻居家的小妹上街去了。” 蛇妖回来以后告诉了她自己怎么出去又怎么到集市的，叶竺珠哭笑不得，原有的怒气也没了。只是告诉了它一些道理，来到京城若是想活下去就要忍气吞声，一个异物总是要被排斥的，这里不似山林不是谁法术高就是老大。这是人的世界，你只有遵循这里的生存规律才能活着见到你的恩人。吃了这次亏总要涨些记性，蛇妖的慧根不比普通人差。 外面阳光明媚，蛇妖不喜欢太阳，出来以后便绕着枣树钻进树叶里，露出半个身子去够木桌上的酒壶。它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褂，是师弟刚来京城时叶竺珠带他买的，不过师弟不穿衣服的日子比穿衣服的日子长很多，所以买的那么多衣服也就堆起来了。拿出来给蛇妖穿，刚好能遮住上半身。 透过树叶看到蛇妖像偷腥一样品着果酿，头上的角在阳光下透明的发亮。叶竺珠脑海里想起来小时候姑姑教她喝酒，只用筷子沾着几滴让她舔去。她抱着一根筷子舔了又舔，直到筷子上没有了一丝酒味，还想要姑姑却不给了。后来呢，后来有人找姑姑，自己趁着姑姑出去时赶紧趴在杯子上吸了几口，结果辣的咳了半天。 “你还有家人吗？”叶竺珠这句话问的自己都觉得意外。她从来不主动询问她们家里事，就连她知道的几个也只是他们主动说的。 “不知道，就算是有也该死了。”这句话说的冷漠无情，它顿了一会补充道：“不是每一条蛇都能成妖的。” “这样啊，若是还活着你会去寻吗？”叶竺珠忽然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多了“算了，当我没问过就好。” “不会，我现在只想寻到他一人。”家人是什么感觉他从未体会，她的记忆里只有杀戮与躲藏，那些都是作为动物的本能。而在自己刚有慧根的时候，便只记住了他的模样。 “跟你比我还真是狡猾啊。父母健在，我却一面也不愿见他们。他们给我写信，说我额娘这几日想我想的又哭了，爹也经常哀声叹气面带愁容。姨娘们也常说希望我回家看看，不要再为之前的事情难过啦。”叶竺珠举起信封在蛇妖眼前晃了晃，笑的很开心又夹杂了蛇妖看不懂的情绪。 “可她们为什么要哭呢，我又没有死，我还活着好好地。我小姑姑死了那么久，现在还有谁想起她来会哭呢？”两股热泪涌了出来，叶竺珠没有去擦任由它滴落在衣襟上。 蛇妖举着酒壶惊愕的望着她不知所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个女人虽然对他怒过也喜过，可从未见她哭过。一般自己要么装作没听见冷眼看她，要么当作她是有意而为嘲笑自己虎落平阳还嚣张。 “眼泪这种东西，只有弱者才会流。”本想开口安慰几句，到嘴边蹦出来的语气就变了。 “你懂个屁！”嗯，这个语气才是这个女人最初对他的态度，粗鲁嚣张。 蛇妖爬下树把酒壶放到桌子上，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在山林中，有的弱者会流泪，有的弱者连眼泪都来不及留就死了。弱者流泪是因为它无法护自己人安危，只能眼睁睁的看它去死。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弱者的眼泪，就像你们不会在意食物而已。” 是啊，弱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去。叶竺珠含满泪珠的眼睛变得空洞，血，满是鲜血的衣服和姑姑的脸又在眼前浮现。六年了，那种恐惧和无助感卷土重来。叶竺珠颤抖的抱紧自己，像小孩子一样蜷缩在一起不停发抖。 “酒，给我酒。。”紧咬着嘴唇模糊的吐出几个字，她这样有点吓坏了蛇妖，趴到她耳边问了一遍：“你怎么了，给你什么？” “酒。。。”声音越来越小，明明旁边就是酒壶，她却连拿的力气都没有。 蛇妖立在一边很慌张，不停地在她身边打转：“喂，别吓我。” “快起来。”一个陌生的青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用脚踢了踢蛇妖粗长的尾巴，蛇妖迟疑了一会默默地爬到树上。看着青衣男子举起酒壶往她嘴里灌，叶竺珠喝呛了，不少酒撒到外面，弄湿了她们的衣袖。 “没事，我在，别害怕我在。”青衣男子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喊道。叶竺珠脸色苍白眼神还是空洞，但意识恢复了一些，捉住男子的胳膊狠狠地抓住，指甲深陷到他的肉里。 男子还是轻声细语：“我在，竺珠我在。” “小姑！”叶竺珠眼睛突然放光盯住他兴奋地喊道“小姑你回来了啊。” “乖，我回来了。”男子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听着叶竺珠在耳边嘟囔：“小姑我找了你好久，小姑我知道你不会死，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他们为你报仇，小姑。。。。。” “乖，我们不哭，我回来了。”男子轻声应和着，等着她絮絮叨叨说完了昏过去睡着了，方才慢慢松开手把她放到摇椅上。蛇妖在树上好奇的看着青衣男子，男子也抬头打量着他。 两人相互盯了一会，男子笑着问候，声音爽朗不失风度：“在下司青，是竺珠的师兄。” 十八章，中秋节（下） “林中野蛇，没有名字。”蛇妖学着他回做了礼，还真有一点像样。 司青拿出手帕轻轻的为叶竺珠擦拭嘴角的酒渍，眼中充满了温柔。蛇妖在树上爬了一圈，却分不出她这个师兄是人是妖，虽然嘴角笑着却冷冰冰的。 叶竺珠醒来时只叫头痛要喝水，司青给拿着茶杯哄着她喝下了一些醒酒汤。司青剑眉薄唇，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狼眸里散发出的冷静让人看到心里就很安稳。叶竺珠也是酒醒了，坐起来甜脆脆的叫了一声师兄。 “怎么自己喝了那么多闷酒。”司青宠溺的摸了一下她的头，看她一脸委屈的表情很是逗乐。 “我没有喝太多，只是看着树上的枣子很适合下酒就喝了一些。今天家里寄来了一封信，是我妹妹的亲笔。”叶竺珠翻翻袖子里却找不到了“咦，我的信呢？” “是一张很皱得纸吗，在你怀里看到了。不过酒撒了纸也破了，信。。。” “算了，坏掉就不要了。我已经看过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叶竺珠按按跳动的太阳穴“师兄你平时不是很忙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除了在山上那两年朝夕相处，下山以后再见师兄就是一年一次了，今日相见实在意外。 “表妹这几日来古炎国为母妃挑选寿礼，她没怎么出过远门，我不太放心来接她一道回去。今天早晨去了师父那里看了看，他说你遇到了麻烦？” “咦，你表妹是什么品种？”叶竺珠择轻避重，司青很认真的回到：“雪狼，随驸马。” “这样啊，那是不是身体白如雪眼睛似蓝玛瑙？”叶竺珠的问题在旁人面前很少，见到师兄却停不下来。 “化成人形以后就瞧不出来了，不过通常是长那副模样的。竺珠，你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被一只蛇咬了一口，暂时没有什么大碍的。” “是今日院里的那只？” 原来师兄已经见过了，叶竺珠叹了口气把事情娓娓道来。 司青听完以后笑了，叶竺珠听出来有嘲笑她的意思，装作发怒抬手详装要打他。 司青挡了一下，耐心的解释道：“蛇有妖角的时候大部分就有慧根了，若慧根已成就不能再吃了，若无慧根了应先除妖角以免它化成妖身，这些你可还记得？” 显然不记得，当时饿的发慌，见到那蛇只想着怎么让它进肚子，这些话早忘了。叶竺珠撅起嘴辩解：“那还不是师兄当时形容的太美味了，那些话怎么会记得。” “好，我的错。这蛇妖来了你这里，那毒解了吗？” “还未全解，他给我解药的。”尽管前几日服下了第二颗解药，但是这次的寒意比上次厉害了些，叶竺珠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口。“我跟他有个交易，事成以后便给我全解了。” “有什么事跟我说便可，大不了。。。。”大不了逮几只同类解了毒杀了这只便可，司青虽然没说但眼底有一丝丝杀意。 “师兄放心，我有分寸的。”叶竺珠安慰的冲他笑。 司青还打算说什么，房门被人推开，酒气和香味迎面而来。 “师姐，我回来了。呀，师兄也在啊。”孟归落提着两盒月饼放到桌子上，盒子上镀着金边拼着很漂亮的花纹，打开后的图案是代表如意的祥云。 叶竺珠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皇室的东西：“这是谁送的？” “小云的客人给她的，分了我一些。”孟归落咬了一小口，很开心的递到师兄的嘴边“师兄你尝一口，很好吃的。” 司青笑着咬了一口给了面子，递到叶竺珠面前却被嫌弃的推开了：“以后那种地方的东西少往家里拿，我又不是没有买。” 孟归落难过的抱着月饼自己啃，司青摸着他的头安慰：“师姐是为了你好，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 孟归落用脑袋蹭司青的手掌，师兄的手掌常年握着兵器上面有很厚的一层茧，虽然不如师姐的柔软但是却很温暖。 “知道了师兄。” 叶竺珠不去看他俩兄弟情深，下床打开窗户让带着炊烟的秋风飘进房间，阳光斜着打了进来，没有上午那么明媚了。 “已经是下午时辰了啊。”叶竺珠听着后山的鸟鸣，想起了王掌柜早晨的邀请，不过今日这个宴会恐怕是去不了了。 “今日过节师兄可有什么打算？” 司青摸着吃饱以后趴在他怀里呼噜的白猫，仔细的想了想：“本来寻思着接你和师弟回师父那里过节，来时却见你喝醉了酒，到这个时辰已经来不及赶路了，倒不如直接在你这里过的好。” “那好，等罗兰买菜回来了让师兄烧几道好菜，我先去拿酒，今日不醉不归。”叶竺珠非常开心，感觉头也不疼了，起身去了地窖准备师兄最喜欢喝的酒。 目送着叶竺珠推门出去，司青轻挠着白猫的肚皮：“今日我来时，你师姐喝醉酒以后旧疾又犯了。” 白猫不呼噜了，直起身子喵呜了一声。 “我知道，那封信我看了，都是一些叙家常的话，我只是不忍心看她这么痛苦了。” 司青尤新的记得她第一次犯病是在拜师的时候，喝的酩酊大醉边哭边追着他喊姑姑，他闪躲不及被她死拽住，一张哭花了的小脸也是让人心疼。 “你平时多注意一些便可，你师姐好不容易从那段回忆中走出来，再回去就麻烦了。”白猫同意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叶竺珠在酒窖里寻了半圈，捧着一个个小巧的酒坛走了出来，又寻思着回去给蛇妖拿了壶酒送了过去。 蛇妖正在窝里休息，叶竺珠过去把它戳醒：“今天晚上后半夜你再出来晒月亮吧，我们要在院里赏月可能会玩的晚一些，这壶酒当做补偿了。” 蛇妖绕着酒壶爬了上去凑到壶口闻了闻酒味，勉强点点头。 安顿好蛇妖，叶竺珠带了点礼品去了酒肉馆给王掌柜回礼。平时金碧辉煌的大厅今日增加了很多过节的气氛，挂在舞台上刺绣的灯球像月亮照映着不少无家可归之人的脸，大部分被带动着挂上了笑容。 回过礼，歉意带到了，叶竺珠离开了噪杂的环境，看到罗兰和邻家小妹道别。 “罗兰。”叶竺珠喊她一声，罗兰今天专门打扮了一番，脸蛋红扑扑的很有活力。 “掌柜的。”红唇贝齿声音甜脆面带桃花，是少女最美好的特征。 “今天我师兄也来看我了，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叶竺珠扒过她的篮子，蔬菜和肉一应俱全，罗兰真好，如果能做饭就更好了。 “很多的，等小段子回酒馆也吃不完的，司青哥哥的手艺那么好今天我有口福了。” 叶竺珠开心的笑了：“去处理一下鱼和肉，让我师兄再露一手。” 今天的月亮，肯定很美好。 。 第十九章，挑事者 师兄第二天早早离开了，叶竺珠搂着白猫睡到天亮，昨天太高兴了喝的有些嗨了。 自己哄着罗兰小喝了几杯，罗兰脸红扑扑的站在椅子上唱起了歌，她从来没听过罗兰唱歌，如今才知道这嗓音一点不比那酒肉馆里卖艺的姑娘差。月光照映着三人的影子，起来拍手叫好，玩的甚是愉悦。 罗账床中，叶竺珠翻个身把白猫踹下床，迷迷糊糊的听见罗兰在门口惊慌的喊声：“掌柜的，快醒醒，掌柜的！” “吱呀”一声门开了，罗兰捉住叶竺珠的手神色十分慌乱。 “掌柜的，有人踢馆子说我们酒里不干净，小段子和大哥们还没回来，我……” “莫慌。”叶竺珠安慰的拍拍罗兰的手“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叶竺珠简单洗漱了一番，大体也听懂了是什么情况了。 今天早晨开门后几个异乡打扮的人先进了门，指了阁里最贵的酒要了几坛。 开门便是大生意罗兰很开心，只是小段子和店里的几位大哥过节还没回来，掌柜的还在睡觉，于是罗兰自己搬了好几趟累的不轻。几个异乡人要帮忙，罗兰想到掌柜的吩咐过不许外人进就拒绝了。 一共要了四坛陈年酿，是叶竺珠从叶府传的配方，在师门配的原料又到了京城寻得酒窖所酿。虽然叶竺珠明方颇多，但这在酒中也是上品。 几个异乡人打开一坛让一个尖耳猴腮的人品了一口，那人先是赞不绝口，一会的功夫却倒地不起脸色通红，剩下的三个人扶着他问了几句以后拍着桌子骂。 “那几人说里面放了……春药。”罗兰讲完又是一阵慌乱，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掌柜的我们报官吧。” 那些酒单摆了三年不说，每年拿出一坛进贡过酒官也从未出过问题，今日这几人只喝了两口酒劲还未上来便说不干净，简直荒谬。这是想诳她顺道败坏一下她的名声，若是报官恐怕也是留好后路等着看她笑话。 叶竺珠擦擦脸上的水深叹一口气：“罗兰你先去看会，估摸着京城里的大哥们一会便到了，这事且先别报官，我马上就出去。” 叶竺珠说出来轻描淡写，罗兰却听的一阵揪心。不报官万一那异乡人不讲起礼来，她们两个女子手无寸铁的如何是好。 罗兰提心吊胆的来到正厅，那几人还坐在地上没有动见她回来只是瞪着她。尖耳猴腮的家伙躺在地上哎吆哎吆的叫着，脸成了红薯色。 有两个客人在旁边站着好奇的看着他们，罗兰认识这两个是常客，低头不去看那几人，先引着两人去雅间。 “这家店不厚道啊！我家兄弟喝了一杯便中了春毒，老板娘也不露面，现在这个时间让我们去哪里找娘们给兄弟解决，这是安的什么心！”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看罗兰不管他们激动的拍着桌子，脸上的肉跟着一抖一抖的。 还有一个声音很尖的男人叫到：“把你们掌柜的找出来给我们个解释，不会是拿错了酒，晚上留给男人的酒搬出来给我们兄弟了吧？” 那个倒地的猴腮更加哎吆哎吆的叫热，作势要把衣服脱掉。 春。。。春毒？！ 两个人上楼的身子一僵，惊讶扭头看罗兰，罗兰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人一喊脸腾地就红了。 “那酒也轮不到你们喝啊。”叶竺珠从门帘处缓缓走进，每一步顾盼生姿。除了在地上打滚的，剩下的三人都看呆了眼睛。 叶竺珠站在桌边审视着这四个人，口音和着装都是明显的异乡人，衣服上浓厚的泥土气表明了这几人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而从他们的着装看很明显喝不起这酒。 这麻烦八成喝不起酒耍赖要钱。 “可能几位客官与我们有一些误会需要解决，罗兰你先领着两位雅客上楼，别扫了他们的雅兴。” 罗兰反应过来请着两人上了楼。 “我派人去请郎中来，几位有什么问题先跟我这个当掌柜的说。” “说？怎么说！我兄弟中了你们酒里的春药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还说啥？！”肥头大耳的男人站了起来，比叶竺珠整整高了一头，语气很凶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戏谑，让叶竺珠看着恶心。 地上的男人衣服已经脱到腰间，露出上半身干瘦如柴。 下流！叶竺珠暗骂一句。不过也不怕什么，后院一头妖怪还可以吃人的，自己还会放火。 叶竺珠保持微笑，盯着肥头大耳的人：“我先请大夫来给这位兄弟看看怎么样？” 肥头的眼睛色色的在叶竺珠身上转了一圈：“这是自然要的，不过总要给我们兄弟几个赔偿吧。” “各位想要什么？” “当然是……” “当然是给我们看看你酒里放了什么！”看着肥耳越来越跑题，那个很尖的声音应了过来“我们相信姑娘是清白的，但你的配方明显有问题。” “不知我的配方哪里出现问题了？”叶竺珠紧握拳头尽量让自己冷静。 “我们粗野之人怎么会知道，要么姑娘自己说，要么我们就报官让衙门查这配方都是什么，好给我们一个交代。” 嗓子很尖的人把碗里的酒杯推到地上，让叶竺珠一阵肉疼，那可是上个朝代的精品啊。 客人越来越多，站在门口不进来。叶竺珠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我赔给各位二百两怎么样，给兄弟看看病，有什么事等看好病再说。” “我们虽是粗野之人，却不贪财，我们只是想要个交代。”声音很尖的人给肥耳使了个眼色。 肥耳冲着门口围观的人群喊了起来：“都来看看，这家是黑店啊，居然给我兄弟下春药，这是何居心，我家兄弟虽然人老但还是纯洁之身啊，这黑心老板想糟蹋我兄弟啊！” “这老板是？”“前几日护蛇妖的那个女人。”人群一阵骚动，看着地上的丑男衣服快脱到下面了，不少姑娘捂着眼跑了。 有几位熟客站出来：“恐怕是有误会吧，几位如果真有事情可以去衙门解决，莫因为误会糟蹋了掌柜的名声。” “我在这喝酒三年了，也没听说有这种事，你们几人不会是在这里寻滋挑事吧。” 肥耳一瞪那几人：“你们古炎国的衙门会向着我们？我们老老实实的异乡人进京寻亲路过，口渴了喝上几杯，如今我兄弟成了这样，谁解决？你来？！” 说完挺挺满是油水的肚子，把熟客怼了回去。熟客语塞，担心的看着叶竺珠两眼，出门报官去了。 “其实也可能不是姑娘的原因。”声音很尖的插嘴“只是我兄弟喝了你这里的酒才成了这样，要不是姑娘的原因，那就是配方的问题，拿出配方给我们看一眼。” “配方在酒行里属于秘密，不方便给各位看。” “我们才不管什么行规，你的配方就是有问题，到了衙门我们也要看！”肥耳挺着肚子往叶竺珠身上凑，眼看就要撞到她了。 叶竺珠满脸微笑：“既然客官不让我做生意，那我也奉陪到底。” 第二十章，官老爷见 在肥耳眼里，一个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美人的威胁简直像挠痒痒一样。啧啧，这美人长得就这么让人销魂，要是…… 叶竺珠看他的眼神就想吐，捏着拳头让自己别冲动，这里不是山上不能随便动手。 “掌柜的你还是把配方给我们几个人看看吧，我是名医出身，若是掌柜的配方没问题我们兄弟几个也好为我家兄弟看病。”那个带着帽子遮住脸一直没说话，突然开口露出一口方言。 啊呸，就你还名医出身。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叶竺珠稍微明白了什么。 “你们还是不要在此找事了，这掌柜的可是太子殿下相中的，惹了他可就不好了。”这句说的甚是暧昧，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幸灾乐祸还是想帮忙。 “就算古炎国黄老站在这我也不怕，怎滴欺负我们外乡人啊。”肥耳大声骂道。 “我们古炎国向来秉公办事，哪来的毛头小子出言不逊，也不怕吃牢饭？” 呼啦啦的涌进来一波人把他们团团围住，黑袍捕快站在他们面前，不怒自威。 古炎国衙门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叶竺珠欣慰的退了几步，一开始就该报官的，奈何自己自作聪明只想私了。 黑袍捕快上前打算探了探躺着人的鼻口，肥耳想阻拦被他瞪了回去。他派人抬来了木架，向着几个人抱拳：“几位跟我走一趟吧。” 肥耳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跟着走了，几坛酒当做证据也被抬走。叶竺珠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罗兰挽住她的胳膊眼睛里嚼满了泪水。 捕快走过来向她们行礼：“姑娘受惊了，只是现在也需要跟我们回一趟衙门，让县令查清楚这件事。” “嗯，好。”叶竺珠起身回礼“拜托大人等我一会，我且收拾一下。” 看着叶竺珠还没梳理好的头发，捕快点了点头。 叶竺珠推开门，孟归落已经化成人形在床上打滚了。 “你今日哪也别去，在院里好好守着。”叶竺珠跑的有点急气喘吁吁的说。 “出什么事了吗？”孟归落抬起头一双猫眼发着光。 “嗯，有几个异乡人闹事说我在酒里放了春药，中毒的人已经抬到衙门了。不过需要审我，你在小段子回来之前别离开。”叶竺珠利落的绑起了头发，又简单的画了个高峰眉，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好欺负。 “师姐什么时候藏了这种好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行了，你别跟师姐贫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孟归落立马严肃脸：”师姐你带我去吧，我帮你教训他们。“ 叶竺珠摇摇头：“不合适，你呆在这里就好。放心，我开了三年的酒馆不可能让这几个地痞坏掉。”好不容易挤上了富商的行列有进宫的机会，她怎会轻易放弃。 又吩咐了师弟一些事情，叶竺珠和罗兰随着捕快去了衙门。 所有事情被墙角一个黑影收入眼底，他皱皱眉头，一闪就消失了。 京城的衙门本来建的非常豪华，但是从下面提拔上来的县令是楹魏国人才，注重清廉明证。来的第一天就把衙门里里外外换了个彻底。院子里竹林一排排围成墙，用玉搭建成引水台，滴答的流水声显得特别幽静。叶竺珠像是有种进了风雅人士庭院的感觉，到不像是衙门了。 进了审堂，捕快们的威武声提醒了叶竺珠这是来了衙门。按照惯例，叶竺珠眼睛嚼满泪水二话不说直接”噗通“跪在地上，把罗兰和跟来的黑袍捕快吓了一跳。 “民女冤枉啊！”叶竺珠哭的梨花带雨，一脸委屈加真诚的望着坐在上面一脸威严的官老爷。在心里打着小九九，那几个歹人先来受审的，一定告了不少状，现在先服软才是应该的。 罗兰看自家掌柜跪下了，也顺势跪了下来，紧张的握着衣袖。叶竺珠之前在衙门里呆过，也算是轻车熟路，只不过之前是陪审，如今落到了被审。罗兰却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更是害怕。 “你放心，官老爷一向秉公明法，一定会还你公道。”黑袍捕快在身后安慰道。 官老爷下令把那几个异乡人带到堂前，那个之前躺在地上黑瘦的家伙被大夫治好了，现在贼眉鼠眼的站在那里。 “你把刚才给本官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官老爷拍了一下案子，罗兰吓得一哆嗦。 肥耳鼻子朝天哼了一声，那个自称名医遮住脸的人缓缓说到：“官老爷，我们几人呢是来自小县，是来这里寻亲的。今日早晨口渴路过这位姑娘的酒店买了几坛酒喝。” 说到这指了指摆在旁边当罪证的酒坛：“我兄弟嘴馋先喝了几口，结果却身重春毒，闹了这种笑话。我们无意闹事，只是没想到这姑娘的酒实在黑了些，竟然让我兄弟……” 他说到这却停顿了，让人浮想联翩。 “你这酒是怎么回事？”官老爷问叶竺珠。 叶竺珠擦擦眼泪清声道：“小女子卖了三年的酒，酒的品质怎样人人自见，口口相传。正是这样，小女子今年才得以排上富商的名号。” 官老爷点点头：“你酿的酒本官也尝过，确实没的说。只是刚才大夫查了这几坛酒，里面确实有春药的成分，这个你怎么解释？” 肯定是在罗兰找她的空当里放的，叶竺珠吃惊，当时该检查酒是否开过封的。而现在…… 叶竺珠正色道：“小女子没做过的事，不会承认！” “酒是我搬得，掌柜的不知道此事，官大人有什么事情问我，跟掌柜的没关系。”罗兰急急的把事情揽过来，叶竺珠非常感动。可她感觉到罗兰在不停的发抖，便用手轻轻握了她一下。 “怎么跟她没关系了？！”肥耳冲着罗兰喊“酒是她酿的，就肯定是她酒的问题！” 罗兰被他吓到又是一阵发抖。 官老爷“哐”的一声把木案扔到地上：“大厅之上不可喧哗。” 肥耳瞪了一眼罗兰，乖乖闭嘴了。 遮住脸的名医发话了：“我们也是相信姑娘不会做这种，只是我兄弟确实是喝了你的酒以后才中的毒，而刚才官老爷也从你酒里检查出有春药的成分，所以。。” 肥耳接过话：“所以赶紧把配方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所以如此陷害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叶竺珠眼泪落成一串，瞬间成了泪人。 “小娘子莫哭，只要你把配方拿出来让我们瞧瞧确定没问题了，我们便不认为是小娘子的事情了。” 官老爷清清嗓：“本官到是很好奇你们兄弟中毒了，处心积虑的看人家配方干什么？” “官老爷，在下是游历在各国的散医。曾听闻一家酒窖里酿出来的酒有慢性毒药，毒死了不少人。后来经人检查是配方出了问题，将两种相克的东西酿在了一起，造成了惨剧。” 他说的有模有样，官老爷点了点头：“我听说过，是有这么回事。” 叶竺珠跟着附和：“小女子也听说了，那是一个商贩想要赚钱，装成祖传酿酒师开了一家酒窖，造成那样的惨剧。可小女子往上三代都是宫廷御酒师，小女子就算才艺不精也不会犯那种低等错误。” 肥耳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这可不一定，谁知道你是故意的还是安得什么心，还是想男人想疯了不择手段。” “大堂之上不得胡言，来人掌嘴！” “哎，你不能随便打人。啊~”两个捕快拽过他的脸就开始扇。 肥耳被木板扇了几巴掌，叶竺珠听到他吱呀乱叫的声音甚是解气。只是心里多出了一个疑虑，这些人不是酿酒的，那要她的配方干什么。 第二十一章，救星？ 对流氓就该使用武力，肥耳鼻子滴答着血，跪在那再也不敢言语了。 而剩下的三人只是笑笑一幅兴灾惹祸的样子，怎么看关系都不像他们口中一直强调的自家兄弟那么亲密，哪有自家兄弟挨打了还看热闹的。 官老爷询问罗兰：“你把拿酒的过程给本官讲一讲，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 罗兰磕了下头说到，声音瑟瑟发抖：“回大人，我听着他们要这种酒就去了酒窖搬了，四坛是我自己搬了四趟，掌柜的没睡醒所以并不知情。可疑的人就是他们四个……” “名医”辩解：“小姑娘你这话就不对了，难道买酒就可疑了吗？难道你不觉得你去搬得什么酿的酒更可疑吗？” 看着罗兰哑言，叶竺珠在心里一顿暴躁：您师父是诡辩学的吧？挂个帽子就开始胡言乱语颠倒是非，不过在古炎国内，什么还需要讲究一个证据。 虽然没这个必要，但只要把配方请衙门里自带的大夫检查一下，是不是真如他所说有所相克也就显而易见了。 叶竺珠直起身子正要启言，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竺珠酿的酒吾天天喝，怎么没感觉哪里不对？” “太子驾到～”小普子宣了一声，所有人纷纷行跪礼恭迎。 罗兰心中甚是惊喜：太好了，掌柜的不用再受这几个混蛋欺负了，太子来救掌柜了。 太子径直走到叶竺珠面前，附身下去检查她有没有被用刑，叶竺珠保持着微张的嘴型一脸痴呆的看着他。看到她完好无损太子稍微放下心来，抬头却见她那眼角有流泪的痕迹。 有人把竺珠惹哭了！从认识竺珠以后就没有见她哭过，现在有人敢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欺负竺珠，还将她惹哭，真是不想活了！ “谁干的？”太子这句话里充满了怒气却不形于色。 小普子背后微微冒汗，他最了解太子了，现在这幅模样是要发怒了。 太子这句话像是在问叶竺珠又像是在县官，一群人相顾无言。叶竺珠伸出玉手指向那四个人，然后眨眨眼睛，那滴存在眼角顽强的泪啪叽滴到地上。 太子瞥了一眼那四人，对着还半跪的陈大人说：“拖出去一人十杖打完再审。” 太子的命令谁敢违背，锦衣卫互相使了个眼色，吱呀乱叫的四人被拖到院子挨了十棍，肥耳鼻子还流着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 太子把叶竺珠扶起来，语气冷冷的：“陈大人向来公正廉洁，这次应该不会冤枉吾的竺珠吧？” “臣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好一个清正廉洁，不为太子身份所压，叶竺珠在心里赞许了两句。 “那就都起来继续审，吾在这看着陈大人到底是怎么惩治坏人的！”这话里多少有点迁怒的意思，陈大人只是俯身一拜，吩咐着师爷拿了一把椅子给太子。 有太子参与此事这案子结果已经成了定论，可太子偏要走个过程，小普子后来美名其曰太子是坚持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叶竺珠被安排到厅后给大夫写配方内容，太子坐在旁审的位置喝着茶扇着风，四个异乡人半跪半趴在地上。 太子喝完茶轻咳一声，几个人在地上抖了一抖。挨了这些棍杖屁股已经开花了，不管初衷是什么这次总该老实一些不敢妄言。 只有那个“名医”跪在地上没有吭一声，小普子看他盖的帽子对太子实在不敬，吩咐锦衣卫将他的帽子扯下，“名医”乌黑的眼袋和铁青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小普子大惊失色，这人是中了成瘾的毒，而且命不久矣，这对太子太危险了，小普子慌忙往太子面前站了站，防不测。 而醉酒阁里，孟归落和蛇妖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还猜想着师姐处理的事情，如果处理的顺利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一阵索索的开院子后门声传来，孟归落心里十分惊喜，打算从窗户跳出去迎接，却被蛇妖用尾巴拽住拉了回来。 蛇妖眼神幽幽的：“不是熟人。” “师姐真笨，这门的结界连贼也防不住。”孟归落化成猫形抖了抖毛，从后窗猫了出去。蛇妖想拦他，又想了想他的修为就停住了。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成功撬开了锁，悄悄推门而入，一双贼眼在院子里溜了圈，确定没人了大摇大摆的向酒窖走去。 孟归落在墙角闪着双猫妖并不打算上前，就看着他再次撬开酒窖的门走进去后，趁他关门的空间钻了进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老手。蛇妖只在离酒窖最近的窗户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直觉告诉他这个贼后果会很惨。 酒窖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小贼深深吸着酒香口水直咽。 “啧啧，这么多好酒真是可惜了。”小贼一脸陶醉，这里的酒他曾喝过几次，喝完口齿生香肚饱嗓清回味无穷。要不是受人之托来毁了这些酒，靠这酒醉上几场也是满足了。小贼似是又喝到当时的酒，不禁砸砸嘴摇头叹息。 酒器有毒酒窖生阴，这酿酒人被查出来恐怕再也卖不了酒了。 叹息只是一瞬间，时间紧迫，小贼从包中掏出一白瓷瓶，掀开离他最近的酒缸就开始往里面倒。 孟归落倒也不急，就看他倒完一瓶又一瓶，把师姐放在酒窖里的酒缸里都下了毒。 小贼眼睛瞄向墙角里摆的两坛酒，这两坛酒是师姐给师父留的百花酿，花香悠悠离着百米都能闻到，不过这里酒香太浓遮住了，小贼离酒坛近了也就闻到了。 师父是妖毒对他没多少用。孟归落想着开始悠哉悠哉的挠起了耳朵，看这小贼还有啥花样。 小贼给一坛下了毒，抱起另一坛有想离开的意思。毒已经下完了任务已经完成了，这酒坛这么小还摆在墙角，偷走一瓶想这掌柜的应是想不到的。这酒这么想自己从未喝过，以后再也无缘喝到会后悔的。 小贼在酒窖里转了一圈，确定每个酒缸盖子都恢复如初，抱着百花酿打算遁了。 这可不行，那是师姐给师父的。孟归落喵的一声跃了出来，冲着小贼脸上就是一爪子。 “啊！”小贼吃痛后退两步，一手抱着百花酿一手捂着脸，两眼定神才发现袭击他的是一只白猫。 小贼看了看手上的血：“哪来的猫崽子，现在看门不用狗用猫了？” 孟归落喵呜了一声，让他放下酒。 小贼可听不懂它说的什么，心想着居然被一只猫崽子挠花了脸真是让人懊恼。小贼放下百花酿冲着白猫奸笑：“猫崽子你挡我路了，那就别怪我了。” 第二十二章，快下雨了 叶竺珠写完配方回到大堂，第一眼瞅到了“名医”那张脸，心里不禁有几分错愕。自称是名医，恐怕连自己的病都治不了吧，想来也是假的，如此自欺欺人还真是个笑话。 大夫递了词案给陈大人并附在耳边低言几句，陈大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身像太子行礼：“配方本官已请大夫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相克的配料，更不会产生春药的成分。” “那还真是奇怪，难道这药自己跑到酒坛里了？”太子合住扇子轻轻敲打手心，眼睛一撇没说过话的瘦猴“你跟吾说说是你是怎么中的毒？” 瘦猴屁股开花半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回答：“小的是今天早晨喝了几口酒才……” 太子摆了摆扇子让他噤声：“大夫都说了不是酒的事，你这个人不讲道理啊，小普子～” 小普子心领神会，宣了一波律法第几条，瘦猴又被拉出去打板子去了。还在地上跪着的三个人冷汗直冒，陈大人默默擦着额头上的汗，心里直道这案子还怎么审！ “你。”太子龙爪抬起来一指嗓子地上的肥耳。 “啊，我？”粗糙地声音让人听着心情就不愉快，再加上因为屁股疼而扭曲的肥脸，连什么都见识过的小段子也不忍直视。 “对，是你。”太子脸上挂上了官场的微笑“你说说他是怎么中的毒？” 瘦猴的惨叫声从院子里传来，这个肥耳咽咽口水带着悲腔不停的磕头：“小的不知道啊，小的冤枉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在这啊，唔……” 太子嫌他太吵命令捕快捂住他的嘴：“供词不一样啊，刚才说酒里有毒话最多的就是你啊，怎么现在改供词了？你这样可不利于陈大人判案。” 肥耳满脸是血的哽咽不停的磕头，很快就被捕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小普子又宣了一条律法，肥耳也出去领板子了。 罗兰在一旁听着惨叫声心里发怵，紧紧的拽住叶竺珠的袖子，叶竺珠看了这么多血心里也不好受，今个晚上恐怕是要做噩梦了。 太子听着院子里的惨叫由强慢慢弱了下去，直至没有了动静，算着用刑也差不多了。 小普子扫了一下拂尘搭在臂间：“这两人严重影响陈大人断案思路，殿下替陈大人惩罚了一下，奴才想陈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太子殿下一片好心，臣感激不尽。” “那就继续审吧。”太子温柔的看了一眼叶竺珠“来人，给竺珠端个椅子。” 犯人受审到了衙门只可跪不可站，叶竺珠站着陈大人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太子还想让她平座，这……捕快们都站着不动等着看陈大人意思，陈大人脸色阴暗低头不语。 “太子殿下说话你们都听不见吗？！”小普子尖声喊到。 “不，不用了。”叶竺珠看着不太妙连忙制止“这不合礼仪，而且我也不累，还是先让大人把案子审完再说吧。” 太子心里一片欢喜。不错，他家竺珠学会知书达理了。 “那请陈大人继续审吧。” 陈大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手里握着卷宗质问剩下的两个人：“本官已经查清配方没有问题，而且京城药店此类药材并没有卖给叶掌柜，对比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声音很尖的人贼眉鼠眼的瞄向“名医”，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些暗示。“名医”眼神空洞一言不发，这跟他们预想的不一样啊。 一开始计划着把酒馆的人引到衙门来个调虎离山之计，让接头人趁机给酒窖里加点料，再借口配方和酒窖有问题回去查看。这样就算叶竺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就算后来事情压下去了，这酒馆她也开不下去了。 可现在太子居然提前插手这件事，若是现在提出来怀疑酒窖有问题，恐怕又要受一顿皮肉之苦。娘的，他只想从中捞金，可不想把性命赔进去！ 陈大人看见他俩一直沉默有些不耐烦了：“本官问你们话呢！” 尖嗓的看“名医”没反应只能颤抖地回话：“回大人，小的认为……” “小的认为是兄弟吃错了东西，碰巧路过这家酒馆，一时兴起喝起了酒所以才发了毒。”名医急忙接话，生怕说错了再惹麻烦。 “那这酒里怎么会查出毒？” “是兄弟，是兄弟中毒后气不过把喝过得酒都洒到酒坛里，所以每坛酒才有毒的。” 尖嗓的人看他胡言乱语一脸惊讶，却也不敢搭话，任由他说。 叶竺珠心里一阵无言：啧啧，他那兄弟在后院不知死活，这卖人也太快了些。 陈大人听他说完大怒把卷宗撇到地上：“你这是戏弄本官！来人，拉下去杖打二十！” 尖嗓的人喊着冤枉被拉了下去，“名医”面无表情，心想着总比丢了性命的好，酒窖的毒应该下的差不多了，这样不用他们这掌柜也会身败名裂了。 太子打开扇子伏了伏风，想着天已经不热了于是又合上了。叶竺珠无奈的看着这场闹剧结束，作为事件中心人的她靠着罗兰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下。 “这案子了了，吾也该走了，陈大人多保重了。”太子起身，锦衣卫有顺序的退出大堂。 陈大人弯腰行礼说了声恭送太子，叶竺心里很是郁闷：只怪这两年过得太一帆风顺了，从一个酿酒的穷人短短三年便跨上了富商的地位，到底是有些人看不顺眼的，想是把她拖下水，好代替她富商的位置。这以后的日子可能要更难过一些，不过没关系，她叶竺珠又可曾怕过。 来之前天气还是好好的，到了下午却阴开了，东边有轻微的雷声和滚滚的乌云慢慢逼近，西边却还是上午的大晴天。 小普子看着这天连忙从马车里取出外袍搭到太子肩上，听见太子轻吟一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现在这天也算是这样子。” 一阵凉风吹过来，叶竺珠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冷吗？”太子改把外袍披到叶竺珠身上，叶竺珠抽着鼻子感激的说了句谢谢。 罗兰还记得掌柜的从早晨便没有吃饭，如今已经是半天滴水未尽了，抓着她的手：“掌柜的你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我先买些东西给你别饿坏了。” “没事，回酒馆再说吧，我想先啊～嚏！”又一记结实的喷嚏，还加了一个冷颤。 “竺珠。”太子掰过她的肩，语气中带着严肃“先去吃饭吧，这雨一会就下了，赶不回去的话会淋病的。” 叶竺珠犹豫了一下，上次在集市上的事之后，想着他是生气了，可她再没见过他，这日后给你解释也就没有了日后。今日他能来帮她，她是想不到的。 那这次，应该能先好好解释了吧。 太子心里也没谱，上次他以太子的身份凶了她，回去却也想明白了一些，这次得到有人要难为她的消息以后立马赶了过来，一部分也是想表现自己在乎她吧。 两个人对望着，叶竺珠轻启嘴唇说了一声：“好。” 第二十三章，美味佳肴 一阵雷声在耳边炸开，罗兰害怕的一头栽进了叶竺珠怀里。叶竺珠安抚着她，掀开车帘看窗外，一滴雨滴正好砸在她手上，她被凉了一下连忙收回手。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天气实在是冷了。之前在山上练的好体质，下山以后好吃懒做也废了。 太子含笑着看叶竺珠披着他的大衣，红色的外袍衬托的她脸上娇媚三分。 叶竺珠往车外看了一眼：“这是要出城了？”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一下看了令牌，侍卫马上就放行了。 “离京城不远，就在城南面。是我一位玫阑国好友开的饭馆，食材都是从玫阑国运来的，菜色绝对是一绝，我想竺珠你一定会喜欢的。” 玫阑国最注重的就是吃，不论是什么食材总要弄一堆花色出来。叶竺珠在京城里吃过几家，虽然厨子是请玫阑国的，但老板和食材都是古炎国的。像玫阑国真正的菜是怎样的只是听师兄时常说过，但还从未亲自尝过。 好在离得不远，马嘶鸣声传来，车停在了一个小院旁。有仆人早就恭候在那里，看到车停了举着油纸伞就迎过来了。雨没有下小的意思，打在车盖上噼啪作响，刚才被车轮声盖住了没有听到罢了。 “那我还真是有口福了。”叶竺珠扬起嘴角笑，太子也笑。小普子在外面和车夫淋雨，罗兰趴在叶竺珠的怀里假装睡着，马车里面气氛有些尴尬。 小普子先行下车一手举着伞一边掀开车帘扶着太子下车，伞紧紧的挨着太子，生怕有雨滴落在他身上。有仆人替罗兰和叶竺珠掀开车帘，举着伞扶着她们下来。 小院装修的蛮有情调，东西方向各有两层单独的小楼，是给地位不同人士的厢房。而院子正对的南面是一个很通透的厅堂，这间就是像醉酒阁一样普遍了。厅堂里人聚集的不多，想是天气不好的缘故都散了吧。 仆人直领太子进了东边小楼的雅阁，太子为叶竺珠把身上有些打湿了的外袍取下来。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已经有人在此等候了。 那人穿一身玄衣正坐在桌前，看太子进来了招呼着坐下。叶竺珠打量着他：身材壮实，皮肤紧致，一瞧就知道伙食很好养的一身的精肉。 太子唤他为常志兄，常至大笑着说别来无恙。虽然有伞遮着但叶竺珠头发打湿了一些，常至让婢女拿来热姜水和干毛巾。一碗姜汤下肚，叶竺珠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你可有段日子没来我这里了。” “母后过些日子过生辰，宫里有很多琐碎之事需要处理，你看吾不是一放下手头的事情便过来看你了吗。” “哈哈，我就知道你讲义气。这几日我研究了几样新菜式正好给你尝尝鲜，对了，今天你带的是哪位娘娘？”常至一脸奸笑，他早就说带嫂子出来吃吃他做的菜。他虽然每次都应但却从未见他带来过，今天总算见到了，虽然打扮的朴素一些但还是挡不住倾国倾城的容姿。 叶竺珠一脸尴尬，太子想开口解释，常至打断他：“别说，让我猜猜啊，长的如此倾国倾城一定是天湘娘娘吧。” 他其实谁都没见过，不过听说另一位娘娘脸上有美人痣而天湘娘娘没有罢了。 叶竺珠更尴尬了，罗兰内心一阵不开心：掌柜的才不像那女人一样刻薄无礼呢。 “这位是醉酒阁掌柜叶竺珠，常至兄这可猜错了，一会儿可要罚酒三杯啊。” 太子圆了场子，常至挠挠头。原来是太子一直不得志的美人啊，这可不能怪他，进来时两人关系看着很是亲密的。 说话的功夫菜已经做好了，有两道主菜是常至在他们还没到之前就准备好的，剩下的三道辅菜是厨房的厨子刚做出来的。五道菜是五种颜色，就算不吃只摆在那里也是赏心悦目的。 叶竺珠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现在对于她来说不管是什么饭有吃的就是世间绝味了。 太子知道她饿，就不和常至再聊了，直接动筷子往叶竺珠碗里添菜了。叶竺珠也不客气，喊着罗兰一起叨菜吃。常至大笑着劝她别噎着，这菜若是想吃以后有的是。 太子和常至碰杯喝酒，慢条斯理的吃着菜。叶竺珠狼吞虎咽的吃着入口即化豆腐，感觉人生都可以满足了，玫阑国的美食果然名不虚传！ 外面雨稍微小了些，雨滴打在院子树上的叶子上沙沙作响。罗兰已经吃饱了，叶竺珠一脸满足的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着饱嗝，小普子在旁边站着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太子吃了七分饱就放下筷子了，和常至聊得也差不多了。常至还有别的客人，和她们道歉以后退出了房门。 “竺珠吃的满意吗？” 叶竺珠咂咂嘴竖起了大拇指点点头，城外美食这么好吃，有机会一定带师弟来一趟。 “西边阁楼有几个观景的雅间，我们去那里吃点饭后甜点可好？” 好，当然好！尽管叶竺珠觉得自己被撑到了，但寻求美食的兴致格外热情起来，上午遇到的不愉快的事情也烟消云散了。在京城里的饭菜早就吃腻了，如今出来能够换换胃口简直再好不过了。 下了二楼便是走廊，可以直接从东楼到西楼，不用再走院子湿了鞋。 西边的厢房紧挨着后面的花丛树林，再向外是一个小湖，小湖中央有个在雨中独立的八角亭子。小楼的高度可以看到后面全部的美景，而凉风却灌不进来，设计的十分巧妙。 叶竺珠随窗而坐，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糕点和水果。有仆人拿出一套茶具摆开，开始为他们泡茶。随手拿一个糕点就着美景倒吃的别有一番风味，叶竺珠看景，太子含笑看她。 茶泡好了，小普子找了个理由喊罗兰出去了。整个雅间只剩下香薰散发的淡淡香气和叶竺珠嚼糕点的声音。 “竺珠，上次那蛇妖的事情……”他戛然而止，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叶竺珠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把话接下去。 “是上次秋游的时候，我迷路了是他指的路，所以欠他一个人情。他无家可归我便收养了他。” 这些日子倒是跟这给她下毒的蛇妖培养出感情来了，在太子面前可以不动声色的撒谎了。 太子眼神暗了暗：“这样啊，可是人妖殊途，竺珠你还是少和他交流的好。” 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比如上次的那个师弟是谁，为何半夜在春楼见，又为何从没跟他提起过…… 他问不出口的，叶竺珠离开了家人，离开了古炎国整整二年。两年内发生了什么，认识了什么人，他一无所知。他让人打听却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不是三年前她回来了，恐怕自己还是见不到她。 第二十四章，主谋 “这糕点还蛮好吃的，”叶竺珠嘴里塞了个满，像一只仓鼠。 “噗，你要是喜欢吃我让常至打包一些，这糕点是用连翘花做的，瞧是天凉了做来给客人解寒的。” 这老板还真是有心，叶竺珠噎了一下咳嗽起来，太子赶忙给她拿了杯茶再给她顺了顺背，刚才尴尬的气氛被这些糕点都打破了。 “不……不打紧了。”叶竺珠抚着胸口，这下可真吃不下去了。 外面天不知不觉就停了，有阳光散落在积水上倒映着忙碌的行人，京城里外又忙碌起来，好似刚才的那场雨没有存在一般。 一股带着泥土芳香的气息钻入叶竺珠的鼻子，叶竺珠深吸一口气感觉精神了很多。天晴了心情也不一样了，太子跟常至道别，叶竺珠在旁边哼起了小曲。 常至耳尖听出了调子：“姑娘哼的可是《醉谷香》？” 叶竺珠愣了一下，之前听过师兄偶尔听过，是什么曲子还从未问起。 “应该是吧，我随便哼着玩的。” 常至大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哈哈，姑娘这可是我们那里的儿谣，人人都会唱的，其中还有一句我闻谷稻香似酒，只叫蝴蝶醉不飞。这歌我可是听了一辈子的了，在古炎国还没听人唱起过。” 叶竺珠也跟着笑：“我只是偶尔听朋友唱起过，没想到你们还是同乡。” 常至唱了两句，声音洪亮声调婉转，惹得客人们伸出头来看他们。叶竺珠不怎么会唱歌但喜欢听歌，这两句是比自己唱的好听多了。 两人笑着谈玫阑国的一些风土人情，太子被晾到一边插不上嘴一脸郁闷，罗兰都能闻到太子身上的醋味了。 太子把常至拽到一边：“好了好了，要早些回去了。今日竺珠受了不少累要快点休息。” 常至开心的拍拍叶竺珠的肩膀：“下次带你的朋友一起来，同在异乡不容易，我请你们吃拿手菜！” 太子扫了他一眼，把手放哪呢？！ 下过雨，马车上反倒有些闷了，小普子掀开车帘透风。叶竺珠面色红润的坐在那里边思考边硬撑着不睡觉，吃饱了就犯困还真是不好的习惯。 常至是个有趣的人，一直认为太子身边都是小普子这种狗腿子呢。想到这叶竺珠努力睁开眼撇了已经在车里的小普子，小普子发现以后回了一个白眼。 “竺珠，你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吧，我给你披一件外袍不会太冷。”太子作势要回头在底箱拿东西，小普子赶紧过去先拿了出来。 叶竺珠揉了揉半眯着眼睛拒绝：“不了，一会儿到家再睡吧。” 小普子哼了一声，把外袍小心的放回去。 “这常掌柜的手艺这么好，若是在京城里面生意肯定很好。”这可比京城里面的那些挂着羊头卖狗肉的要强很多。 太子回想一下，笑了：“我当时也劝他把饭馆开到京城里面，一来我找他方便，二来我也能小赚一笔。可常至兄却觉得好东西若是能够轻易得到，也就不值钱了。从京城中坐马车出来需要一个时辰，而深家大院里的官人坐车出来需要三个时辰。他这里的佳肴两天不尝便馋的很，那些官人一月只有一日的官休，到时候这满院子都是人了。” 叶竺珠想象一下满院子是人的景象，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姑姑最爱热闹了，每年过年院里也是人多的很，大都是姑姑的旧识和朋友。而自己上山以后是冷清，下来以后开酒馆也是冷清，客源虽多大多是抬酒上门。 只是像姑姑这么热闹的人，却死的很是冷清。上扬的嘴脸僵住了，叶竺珠回过神看着太子的脸，这张脸，和他母后真像啊。 太子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竺珠，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叶竺珠摇摇头：“不，今天你头上的发簪挺好看的。” 太子动了动木发簪直接拔了下来：“竺珠要是喜欢，送你便是。” 她只是随意一说，木发簪已经放到手心里了。轻轻惦着感觉有一些重量，宫里怎会有不贵的东西。 太子的头发落下来遮住脸庞，一双明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冲她笑。小普子慌了，从袖子里找出另一个发簪给太子绑头发。罗兰在旁边看的直觉的愧疚，她出门大部分靠掌柜，而小普子简直像万能的百宝箱。散发马上进城了这让人看到不合礼数的，小普子手很巧，一个高簪发轻松地就出来了。 本来打算拒绝的叶竺珠攥着留着发香的木簪：“这个我可是要回礼的，不过这次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下次补给你。” “好呀，不过我可不要酒了，你身上的酒香我隔着好远都能闻到，你给的酒在宫里我也喝不了多少。”宫里规矩多，太子每天喝多少都要有度的，他是想喝也不敢多喝，最后还被母后拿走。 “放心，不是酒，我可不止会酿酒。” “对，我家掌柜的还会做醉枣呢，还有去年的烤肉。。。” 罗兰不停地夸叶竺珠，太子也表现出极大地兴致。小普子内心翻个白眼，殿下身边的女人那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一个女人连女红都不会，算什么女人。 最起码气氛不似刚来的那么尴尬了。 皇宫里，古影正窝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监视叶竺珠的生活，发现了极大的问题。醉酒阁院子有结界，妖气流不出去，进入以后也没办法使用道术，只能用简单的隐身立在树旁。一只白猫总是来回溜达的翻墙，偶尔还瞟一眼自己，这应该是错觉吧。 在自己刚蹲到第二天清晨打算回去报道，那只白猫窜了过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难道自己被发现了。古影左移移脑袋，白猫向左看。他右移脑袋，猫向右看，这猫真能看到自己？古影伸手，白猫顺着在他手心蹭还呼噜着很是享受。 “哎吆，你能看见我呀。”古影喜欢小动物，蹲下来摸着白猫顺滑的毛“真可爱，可惜今天不能陪你玩，下次给你拿小鱼干哦。” 古影起身准备翻墙再用道术离开，手扒上墙面，脚却被东西绊住了。 古影蹬蹬脚没蹬开：“哎吆，小猫咪乖啦，一会你主人醒了就不好了。” “放心，那女人醒要到中午了。” 古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来不及转身就被拉了下去摔到地上，又被不知名物体缠住身子和嘴巴，一路拖拽着走了。 想他做暗卫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除过，今日被人暗算了，实在失误。不，不是人是那只蛇妖！不知名的物体撤离出去，古影看清了面前的景象，一只两米的人身蛇妖吐着信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古影的隐身术被除去躺在地上有些狼狈，白猫跳到他身上继续呼噜。 “昨天你就在这了，大爷我虽然看不到但是鼻子比较好使。”蛇妖发话了，一副得意的模样，如果把这人交给叶竺珠会不会给自己改善伙食。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古影愤怒的盯着他，一只手不自觉的摸上了白猫。 “本大爷改伙食了不杀生，你藏这里有什么目的？” 古影第二只手也摸上了白猫，哎呀这毛养的真好：“你一只妖藏在这里更奇怪吧。” “喂，孟归落你别光让本大爷审啊！” 白猫悠哉悠哉的跳下来变成人形，古影顿时觉得心好痛，这么可爱居然是妖怪。 “还用审吗，师姐招来的人太多了呗。”孟归落打了个哈欠，这黑衣人手法不错。 “他身上有那个叫太子家伙的味道。”蛇妖闭眼吸鼻，古影一脸吃惊的看着它，这妖实在厉害了些。 “太子啊。”孟归落想起来上次青楼旁那张不开心的脸，难得很认真的思考了一波，然后得出结论：“那你不能活着出去。” 古影闭着眼睛仰脖：“给我个痛快吧。” “也不行啊，太子和师姐关系不错啊。”孟归落纠结起来“你不要和太子说好不好，不然会很糟糕的。” 跟敌人讲条件？蛇妖非常鄙夷这种行为，要他就一口吞了，那这么多事。 “糟糕？”古影抬头看孟归落的眼睛，这一看却被吸进去移不开了。孟归落会媚术，虽然不精但对付道行不是很深的人还是有效果的， “对啊，这样他们的关系会很糟糕，你是太子的人不希望太子伤心对不对？”眼里的桃花都闪到蛇妖了，他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古影越陷越深，被孟归落三言两语就哄住了，乖乖的点点头。 蛇妖一脸惊讶：“真有你的。” “别跟师姐提这件事，她不许我使用媚术的。” 就这样，他回来报告就成了：叶竺珠帮助受伤的蛇妖成为一片圣母的光环，蛇妖安分守己不伤人不伤家禽只当宠物，还顺带一提养的猫很可爱。至于所谓的师弟，没看见。 太子让他多观察几日，他还挺开心的。宫里宠物不多还都较贵的很，那只白猫真是太可爱了，闭目养神的古影不禁笑出了声，那日发生的什么大都不记得了。 第二十五章，少年愿 太子的马车伴着余辉回到醉酒阁，小段子已经开门等他们了，叶竺珠和太子道了别后一股脑的跑向自己房间。一路劳累加颠簸，她决定睡上一天一夜。 “师姐，我跟你说。。” “有什么事明天说。”叶竺珠一个枕头飞了过来砸到孟归落脸上，现在她只想跟周公约会。 孟归落抱着枕头一脸悲伤：师姐，你的饭碗被人下毒了啊。 蛇妖房里，小贼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床上，孟归落的捆绑之术相当熟练，腿被分开手脚翘在身后，还有一个蛇妖托着嘴巴看他。娘的，当时不是说是很简单的任务吗，现在又是猫精又是蛇精的。 想自己在盗贼界也是出了名的，却栽在一只猫精手里。小贼还在心里骂着，惊恐的看着蛇妖偶尔露出的獠牙。当时接到的任务是下完毒就撤离，会有官府的人来查案。当时被逮住若是被压到官府只是挨几板子的事情，还不会丢了性命。结果官府的人没来，却被扔给了两个妖怪，妖怪可都是吃人不眨眼的东西啊。 孟归落抱着枕头一脚踹开房门，脸上挂满了不开心。 “怎么了，那女人回来了？”蛇妖起身尾巴伸向小贼，准备去邀功。 “师姐说太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孟归落一脸委屈，他可是放弃了一天的大好时光在这里等师姐的。 “哎，那这小贼现在怎么办，难道睡在本大爷的房间？” 孟归落一双猫眼盯着小贼，这双眼太有吸引力了，小贼撇撇脸：“小贼，你害我浪费了一天的好时光，该怎么惩罚你呢？” 孟归落在蛇妖面前手法熟练的绑了个桃缚，浑身上下就只有头能动了。蛇妖从来没见过这种绑法，但感觉很有意思。小贼被堵住嘴只能呜呜的叫着，他练的是神偷不是软骨功，腿和胳膊被最大程度的拉扯眼珠都快蹦出来了。 孟归落对自己的技巧很是满意：“你若是不想看到他就扔到酒窖里吧。” 蛇妖感觉孟归落要溜了：“又扔给本大爷，上次那个就是本大爷丢出墙的。你现在去干吗？” “人家一天没补充阴气了，现在燥热的很，要不你来？” “给本大爷立马消失！” 。。。。。。 而此刻京城的某个客栈，四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看不清模样的人在互相上着药，满屋子是血的腥味。 “哎吆我操，你下手轻点！”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另一个人有点不耐烦了。 “帮你就行了，那这么多废话！” “就你挨打最少，帮个忙怎么了，不是应该的吗？！” “名医”不说话了，继续不耐烦的抹药。他嘴角也挂着血，找了件新帽子遮住脸。 烛光一闪，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戴着面纱倚在窗前，眼神微冷的看着屋里的四人。 “名医”停下手，冲窗前的女子缓缓行礼：“申爷。”名叫申爷的女子伸伸手叫他免礼了。 “主子对你们的表现不满意啊。”女子声音如斯分不清男女。 “哪里不满意，老子屁股都开花了。”肥耳趴在床上嚷嚷却不敢动，屁股上血肉模糊还没处理完。 “主子说看在你们挨打的份上就不惩罚你们了，但是银子~”女子摇摇头，在月色下从窗户飞了出去。 “操他娘，你们快去把那娘们拦住。老子挨了这么多打怎么算！”剩下的两个只在床上躺着喘气，丝毫爬不起身来。 “名医”跪在那里，这三人都是他找来的一开始就从中拿了一些钱，虽然没有最后的约定多，但够他去多买点药来抽了。 肥耳忍痛爬起来揪住“名医”领子：“你他娘的不是说钱吗，钱呢？！” “钱肯定让他自己吞了，他变卦把咱哥几个都卖了！”声音很尖锐的男人喊着，作势要爬起来。 “我他娘的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什么都是我们几个出头，你他娘的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肥耳一拳砸到“名医”脸上，“名医”闷声不说话，躺着的两个人一直煽风点火，肥耳骂骂咧咧的打了一晚上。 女子立在高楼上望着京城的方向，今天的月色微红让人看着都兴奋。 一夜无梦，叶竺珠睁开朦胧的眼睛，听见有鸟叫声从窗外传来，躺在床上猜想喂鸟的人，是罗兰还是小段子呢？动动身子只觉得腿很酸痛，看来身子是真弱该好好锻炼了。 这几天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天不亮便醒一次，瞧着外面还是黑的转脸又睡。洗漱好推开窗户通风，阳光照进来整个屋子都亮堂了。 “掌柜的，早啊。”小段子笑脸洋溢的跟她打招。 罗兰手心里停着那只经常来的鹦鹉，小心地偏头喊：“掌柜的饭还没好呢。” “没事我起来锻炼一下。” 叶竺珠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昨天虽然中了风寒，但屋里备着一些温热酒，喝了以后睡一觉也就好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一个月没说话的俩人，今个怎么能在一起喂鸟了？ 叶竺珠试探的问：“小段子你今天不出去了？平时开门前都看不见你身影的啊。” “嗯，不出去了。掌柜的和你说个事情哈。”小段子挠挠头笑得一脸幸福“我娘让我定亲了，是酒肉馆的俏儿妹妹。” 旁边的罗兰举着鹦鹉的手僵了一下，鹦鹉好奇的抬起头看了看。叶竺珠没注意到罗兰的变化，因为她也呆住了。内心万马奔腾：上个月不才认识吗？那个姑娘不是青楼的**吗？小段子他娘知道吗？现在古炎国的民风这么豪放了嘛？ 虽然有不少才人贵子看上青楼的人花个钱就接回去养着了，也没人说什么。但是在大街小巷的普通老百姓，反倒更忌讳这些东西。哪家要是娶了青楼的女子当妻子那就是大不孝，门头三岁小孩都会嘲笑的。 “王老板家的啊，能结成亲家倒是一件好事，不过，你娘亲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吗？”叶竺珠这句话完全没经过脑子。 小段子有些尴尬：“她只是在舞台后面伴乐……而且她答应过我等回去见了娘亲，就出来和我一起做个小生意，到时候攒够了钱就回老家去陪在娘亲身边，让她抱个孙子。” 小段子说的眉飞色舞，叶竺珠不好插嘴，只能听着这个少年形容的美好未来。小段子在自己这里打工了两年，什么性子为人怎样也算清楚。只觉得他老实好脾气，只是这刚搬来才两个多月的王老板…… 这次真要去一趟了解了解情况了。 第二十六章，罗兰的心事 下一章 白天青楼不开门，但王老板的副业增加了做起了金银首饰，所以现在大厅里还是热闹一片。听说王老板把酒肉馆后面的一套宅子包了下来专门给姑娘们休息，这样白天开门后面的姑娘也就不受影响了。 叶竺珠趁着今天整修，一溜烟跑进了酒肉馆。王老板正在前台算账，看到叶竺珠走了进来挂满笑容：“稀客啊。” 叶竺珠嘿嘿笑了两声，举了举手中打包的糕点：“昨天出了一趟城，从玫阑人那里带回来一些糕点，想着给邻居尝尝鲜。” “那真是太好了，待在下处理了这些小事再接待叶掌柜。” “等得及等得及。” 王老板大笔一挥，一张纸就被画满了。他招手喊着：“那就快请进吧，俏儿，带叶掌柜进上好的厢房。” “来了。”后房有女子应答，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 俏儿？叶竺珠抱着怀疑的心态敲过去，一身红衣声音婉尔动听，一张不大的巴掌脸皮肤很是细腻，看上去年纪挺小。嗯，就是小段子描述的俏儿。 “叶掌柜请里面请。”俏儿领路进了二楼的厢房，安排叶竺珠坐下，俏儿在桌前为她泡茶。 叶竺珠浅浅问道：“姑娘可认识我们醉酒阁的小段子？” 泡茶的人停了一下，没有说话浅笑着点点头。 “那姑娘对他感觉如何？” “段哥对我一直很好，小女子很感激他。”俏儿脸上洋溢的幸福是真的，叶竺珠提了口气，只是青楼女子大部分视感情为儿戏，这次总要问的真切。 “那你可有心想嫁他？” 巧儿的眼睛十分明亮，眼神里露出了坚定：“段哥的聘礼已经在我屋里了，小女子不能不嫁，还恳请叶掌柜成全。” 茶泡好了，俏儿端到叶竺珠面前，小碟里两片青叶悠悠的在水面漂浮旋转。这是在跟她讲道理吗？不过论讲道理还没人能讲过她叶竺珠。 “你可知在这小街巷里，你的名声会是别人一直指点的话题？” “俏儿不怕，段哥会保护我。” “他有七旬老母等他供养，你觉得她母亲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叶竺珠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只是有些话需要挑明：“小段子在我那里做伙计每月的银票不少，只不过有老母要养。但若是跟你在酒肉馆相比，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很艰辛。” “我喜欢上了段哥，就不会放弃。”俏儿咬着嘴唇，叶竺珠感觉她眼泪要蹦出来了。 “还有。。。。。。” “叶掌柜久等了。”王掌柜不合时宜的进来了，叶竺珠嘴闭住了，端起桌上的新茶咂了一口掩饰尴尬，俏儿行礼退下了。 王掌柜坐下，糕点已经让俏儿装盘摆在他们面前。 “昨日的事情我听说了真是让人气愤，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直接给我个消息，我这里人手多，对付几个地痞无赖绰绰有余。” 叶竺珠笑道：“王老板这份心意我领了，您刚来京城不久，这种事情有官府他们解决就好了。” 昨天事情闹得那么大，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就算是三条街都知道了。而酒肉馆却很是安静，王老板想不想插手叶竺珠是明眼人心里清楚。 王掌柜一脸惋惜：“真是过分了些，叶掌柜自己开这个酒馆还本来就不容易，居然还有人把主意打到叶掌柜身上，这次对醉酒阁生意影响可是不小啊。” 这些叶竺珠考虑得到，有家室的女子听说了这些，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让丈夫来这里的。 “王掌柜您说的是，不过也请王掌柜放心，我在这京城里混了三年，不是没见过市面的，这几个流氓地痞我根本不会放到心上。见鬼杀鬼，遇佛杀佛才是我叶竺珠的作风。” 叶竺珠的大义凛然让王瑜有些诧异，不过也对，从小就背井离乡独自闯荡的女人，又怎会那么好对付。 王瑜释然一笑，娘娘给的任务还需等些日子再完成了。 孟归落回来时罗兰还在院子里发呆，它喵了两声在她腿边蹭，罗兰回过神来把它抱在怀里顺毛，孟归落舒服的呼噜着。 孟归落认识这姑娘也有两年了，两年前师父把它丢给师姐的时候，这个小女孩就躲在师姐后面一脸恐慌的看着他们。 罗兰对小段子的心意他比谁都清楚。有时候他回来晚了扒不开师姐的窗户，罗兰就会出来把它抱进房里跟它聊天，差不多每一句都离不开掌柜和小段子。 孟归落就舔着毛听她讲，这个女孩的世界很小，不像师姐一样就算不出门也有很多事情。她帮忙酿酒，打理醉酒阁。她最大的乐趣就是隔一段时间陪隔壁家的姑娘去花鸟市逛逛，她没出过远门，她记不得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更没有师姐背后的太子保护。 她是被卖到古炎国的，之前的主人嫌弃她不懂眼色廉价卖了她，她对童年唯一的印象就是不停地干活和挨打，所以很是怕人。她之前长的很瘦小，现在亭亭玉立的很是让人疼惜，还有京城小户人家看上她来给叶竺珠提亲呢。 她很感激叶竺珠，因为叶竺珠从来没亏待过她，一直把她当姐妹而不是仆人。但叶竺珠和她始终是不相似的，有很多话她无人去说，只能自己惆怅。 她是什么时候对小段子有这个心思的呢，大概是过年小段子把她领回家的时候。那时候叶竺珠回山上过年，把罗兰委托给小段子了。她见过小段子对他娘的孝顺，她渴望有一个人疼爱自己，而小段子他家的亲情，是自己羡慕不来的。 后来的日子里，她的思绪总是的飘向小段子，这种感情酝酿久了，就像那发酵的酒一样越来越浓了。她未和别人提起，包括叶竺珠，而那时也是叶竺珠最忙的时间，所以这种情愫就一直压在心里。现在，她应该死心了。 “罗兰，能帮我提点水来吗？”小段子在厨房忙活给掌柜的压惊的菜，伸出脑袋喊道。 “哦，好！” 白猫懂事的跳下来，进厨房看做的什么好吃的。嗯，伙食不错。白猫闻着刚出炉的糖醋鲤鱼猛咽口水，小段子手艺越发精湛了，有点大师兄的风范。 “水来了，啊！”罗兰被门槛绊倒了，一桶水哐当全泼白猫身上了。 “喵呜。”白猫闪躲不及瞬间成了落汤猫，叫着跑了出去。 小段子急忙扶起罗兰，脚踝撞紫了一片，估计一会儿就该肿了。 “屋里有药，我先扶你进去。” 罗兰踉跄了一下走不动，她脚上之前有旧疾这下疼的更厉害了。看着罗兰痛苦的表情小段子纠结了一会儿，直接抱起罗兰：“没事，你不沉。” 第二十七章，酒咋办 叶竺珠从酒肉馆回来就被孟归落逮住了，白猫舔着半干的毛喵呜喵呜的拽着她的裙子，叶竺珠跟着他到了酒窖门口。 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隔着木门叶竺珠感觉自己的肝隐隐作痛。推开门一个五花大绑的小贼映入眼帘，酒坛被零零散散的打落在地上，酒香在屋里环绕。 “你别告诉我……”叶竺珠一脸呆滞的看着白猫，白猫点点头。 “作孽啊！”叶竺珠欲哭无泪飞奔进去寻了一圈，只找到了一罐完整的酒，还是答应了给老酒鬼的。 完了，这一年半载别想开业了。叶竺珠跌坐在地上，孟归落变成人型安慰她：“师姐，没事的，坏人抓到了要不要送官啊？” 小贼被堵住嘴呜呜的说不出话，妈的这这些酒可不是他打碎的。那只白猫不知用了什么妖法把他绑住，当着他的面一脸开心的砸酒坛。 叶竺珠脸色一变：“呵呵，送官顶死是破坏私产受点皮肉之苦吃牢饭。这些是我整整五年的心血，我所做的一切如今全毁了，总要找人讨个说法！” 叶竺珠眼里的狰狞吓得小贼闭上了眼睛，孟归落滚过去抱住大腿撒娇：“师姐别生气，审问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 小贼心一横不做挣扎等死，身上的绳子总是越勒越紧，每个关节被拉到极限就算不动也能时刻保持疼痛。他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还享受着蛇妖随时想杀他的刺激，若不是嘴被堵住了，他就咬舌自尽了。 孟归落又重新把他拉回蛇妖的房间，叶竺珠跌坐在地上。离来审查的时间可不长了，到时候会有公公带着才人挨个向报名的富商里查看进账物资，挑选合格的人选进宫。 富商带着最得意的珍品献给皇上，若是讨得了皇室的开心，少则奖励珠宝封个官职挣更多钱，多则直接留在宫里讨个职位，宫里宫外两不误，还有机会把自己的商品卖到各国，发展前景十分可观。 叶竺珠在山上积累了三年，又来到古炎国奋斗了两年，现在才勉强挤上富商的行列。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杀了那个女人，别说是物资了，连进贡的酒都没了。不行，不能乱，叶竺珠你不能乱。意识控制不住越来越模糊，姑姑的脸在眼前浮现，慌乱之中叶竺珠抱头痛哭。 “竺珠？”藏青色的身影在酒窖门口闪现，诧异的看着满屋的狼藉。 叶竺珠抬起头哭花了脸，弱弱的喊了声师兄。司青怜惜的抱住叶竺珠蜷缩在一起的身子，轻声安慰：“没事，竺珠我在，没事。” 叶竺珠这好哭的毛病从小带到了现在，小时候哭一哭就能得到想要的，姑姑死了以后，她就开始为自己的软弱哭泣。前两年的梦里夜里，她总是被自己哭醒的。 “呜呜，师兄我酿的酒全没了，我进不了宫了。我，我没办法替姑姑报仇了。”她哽咽的说着，袖子已经湿了一片了。 司青拍着她的后背：“师兄那里有酒，师兄那里有钱。没有酒我们再酿，没有钱我们再赚。” 这安慰还是有效果的，叶竺珠抬起头来一脸委屈的看着师兄：“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不过师兄你有钱吗？你不是学费都欠老酒鬼了嘛？” 司青一脸尴尬，他拜师的时候一分钱没带，因为那段时间跟父皇叛逆跑到山上没有月俸更没钱。不过他好歹是一国的皇子，虽然跟古炎国没法比，但这国家的富商还是轻易能排上的，自己这几年积累的财富还是不少的。 叶竺珠看着师兄思考了一会然后重重的点了下头，顿时心情就变好了。 “若是我有命出来，一定还你钱。”叶竺珠狂拍胸脯保证这，只是这一来一回不知道又要多少岁月。 “在说什么傻话呢。”司青揉着她的脑袋“起来吧，地上凉，我们去客厅聊。”司青用力把她扶起来，看到这爱美的小姑娘哭完脸上妆都花了，好一阵笑话。 今天司青接着表妹选完礼品准备回去，路过想跟她道个别。进门就看见孟归落拖着一个被绑的很惨的小贼在院子里溜达，问了问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不作不死。师妹养蛇妖的事情在京城里已经传来了，居然还敢有人往后院跑，摆明了来送死。不过这满酒窖都被破坏了，司青也挺惊讶的。 小段子帮罗兰处理好受伤的脚，往院子里去正好碰到司青扶着自家掌柜的出来。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他看着掌柜哭花的脸有些吃惊，这是被谁欺负了？ 叶竺珠一脸悲伤的看着将失业的小段子：“小段子，我们酒窖让人毁了。” “啊？”他和罗兰一直在院子里守着，没见什么可疑的人进来，难道是刚才自己帮罗兰上药的那段时间？ “酒窖里的酒坛都被人打碎了，醉酒阁可能一时半会……”司青解释道，叶竺珠听了以后刚忍住的泪水又要迸发出来。 “这……都是我的错，我没看好酒馆。” “都发生了，没事的。”叶竺珠脸露凶相“坏人已经抓住了，老娘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蛇妖一脸无奈的看着孟归落逗着小贼，昨天晚上趁着院里的人都睡着了把这小贼拖到地窖的，今天又给搬回来了。他怀疑这人已经被孟归落绑出屎来了，隔着老远闻着一股屎味。 “怎么拉回来了，在这里摆着很影响老子修行啊。” “师姐让我审他，可是我还没玩够呢，嘿嘿。” “你，”有病啊。蛇妖这句话没说完，门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警惕的变回原形躲了起来。 小段子率先打开了门却被寒气震得一哆嗦，这屋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了。司青扶着叶竺珠紧随其后，一脸凶神恶煞很是吓人。 孟归落蹦下床抱着司青的胳膊：“师兄，是我抓住的哦，快夸我快夸我。” “落落真厉害。”司青默默他的头以示鼓励。 小段子让到一边，掌柜的师兄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一点都没有发现实在是太失职了。 叶竺珠上前抓住小贼的领子一顿怒吼：“说，谁派你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贼被一摇晃身子骨被扯得更疼了，两眼一闭打算昏厥。 “师姐，他还被堵着嘴呢。”孟归落好心提醒道。 “你把他松开找个柱子绑上，这样不方便审。小段子你去大厅候着，若是有人拜访回来给我报一声。对了罗兰呢?” “罗兰姐姐脚受伤了在屋子里呢~”孟归落替小段子答了，小段子更加郁闷了，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完全不知道啊。 “受伤了，严重吗？” “已经帮她上药了，只是绊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那就先不麻烦她了。”叶竺珠大手一挥“把这贼人给我绑到院子里去。” 和刚才哭的特别伤心的小姑娘不一样，叶竺珠这时候就跟打满鸡血的战士，一副不杀人决不罢休的架势。蛇妖从床边探出头来，吐着蛇信子看着他们兴师动众的在院子里摆东西，十分疑惑，那猫妖不是昨天就用法术问出来了吗，现在是闹哪样？ 第二十八章，被救跑了？ 架子搭好了人也绑好了，司青指挥着水扑到小贼脸上，小贼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叶竺珠找出很多年前赶羊的皮鞭怼到小贼脸上：“你说，谁派你来的？！” 忠义，诚信，道义还是背叛？！一瞬间小贼脸上的表情五味陈杂。 “说！谁派你来的？！”叶竺珠没那么多耐心，一鞭子抽了过去，小贼身上顿时一道血痕，衣服被拉出口子。 这点痛算什么，小贼咬紧口舌，只怪当时没带上自杀的含药，这样也不用受这种皮肉之苦了。他是怎样都不会背叛主人的，和昨天那几个人不同，他跟了主人十年。命是主人给的，死也无憾。 看着小贼不吭声，叶竺珠心里一股无名火腾地一声上来了，举起皮鞭乱打一气，小贼颤抖地承受着不喊一声疼。这一刻叶竺珠有一种自己是坏人，对方是含冤的好人的错觉。 小贼疼晕过去了，叶竺珠也打累了，扔下皮鞭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喘着粗气：“行，你好样的。” “师姐，要不要我来~”孟归落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我能问出来哦。” “你给我边玩去，跟你说过不能使用媚术！”叶竺珠把他推到一边“你给我记得，狐狸那一套是帮你修行的，不是让你全学的！” 孟归落失落的耸拉着耳朵蹲到师兄腿边，委屈巴巴的。狐狸的采补术孟归落已经学的很精湛了，但就像一开始的师父劝诫他不能学习媚术一样。媚术一旦使用起来，就会停不下来。它是猫妖，不是狐妖。若是哪天使了分寸，少则反噬，重则化心。 “你师姐说的对。”师兄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竺珠，我这里倒是有个好东西。” 司青从瓶中倒出蓝色的药丸：“真言丹，独家绝密，是我皇弟没事干做的，虽然有些副作用但还是比较靠谱的。” 司青上前作势要把药丸塞他嘴里。 “啊！！” 叶竺珠猛地抬头，一声惨叫从醉酒阁楼里响起。 “是小段子，快！”叶竺珠惊呼跑到大厅查看情况，司青手握着药丸紧随其后。 院子里只剩下孟归落了，哦不，还有隐身的古影。 “别躲了，出来吧。”孟归落环住脸继续保持委屈状，声音却很懒散的说道。 咦咦，可爱的小猫咪是在说自己吗？古影一阵犹豫，小猫咪不是知道自己在这里吗。 一个女人的身形从墙头跳下来，脸上带着笑：“这位公子的直觉还真是敏锐啊。” “不是我鼻子敏锐，是蛇妖兄的。” 蛇妖在窗户露出身子，蛇瞳与女人的眼睛正好碰到一起，女人不禁一股恶寒。早就听说这院子古怪藏着妖，主子又何必冒这种险，此地不宜久留，救人快逃。 “人快带走吧，一会儿我师姐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女人听到这话十分诧异，不知道这怪人打的什么主意。女人警惕的瞄了瞄周围有没有陷阱，确定安全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晕倒的小贼，割开绳子搭到肩上。小贼皮开肉绽的，血流了女人一身。 “公子，此恩情免月会还的。”女人环手行礼用轻功跃上了墙头。 “等会~”孟归落抬起头，妖媚的容颜看的女子恍惚。不过，这是打算反悔？ “你打我一下再走。” “。。。。。。” 醉酒阁楼里，小段子惨叫着抱住脚。一根细长的刀刃贯穿脚心，在脚面上露出银白色的光。 “小段子，小段子！”叶竺珠着急的想扶起他，只是这疼痛实在无法忍受，小段子撞开了她。 司青撑住差点被撞倒的叶竺珠，认真的说道：“别着急，我看看。” 一个落天批，小段子被击中晕了过去，司青蹲下来仔细的查看伤势。 “刀上有毒，不是致命的却能让人痛苦增大几倍。这种毒我在古炎国内还没见过，不过没关系，让蛇妖兄给它点毒，中和一下就好了。” 叶竺珠安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哎，蛇妖的毒还有这种功效？ 师兄会医术，这些伤处理一下就好。司青把小段子移到最近的厢房里，里面有清水，暗格有现成的药箱。看着刀刃从小段子的脚心里抽出来，叶竺珠心惊了一惊转过脸去不看这血腥的场面。 叶竺珠的反射弧还是太长了，蛇妖在窗前盘着身子打转。他在思考要不要出去帮孟归落处理伤口，出去吧，那这猫妖的别苦用心就全浪费了。不出去吧，这女人怎么还不来院子，如此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都看不出来，是不是傻。 同样焦急的还有在墙根隐身的古影，这小猫咪把自己弄伤成这样，这血流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小段子的伤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这疼痛并没有明显减少，从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现在司青先背他回屋子，再像蛇妖兄讨点毒就差不多了。 叶竺珠想起院子里还未审讯完的小贼，不过有师弟在那里，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只是到院子里，叶竺珠也就傻眼了。 架子上只剩下被人扯断的绳子还有未干的血迹。孟归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同的是一个飞镖扎在他胳膊上，血流了一地，这可把叶竺珠心疼坏了。认她做师姐这几年里，叶竺珠无时无刻不护着这小师弟，就算平时再怎么欺负，也从来没伤过他。 现在他身上的血滴到衣服上如夏花一样绚烂，叶竺珠眼泪止不住蹦了出来：“师弟，师弟！” 孟归落努力的抬起头来，一脸的生死离别：“师姐，我快~不行了。” “说什么傻话呢，师姐在呢！”叶竺珠抱住孟归落，都是自己没注意，不然师弟就不会受伤了。 要不是蛇妖看到了整个过程，他感觉自己也会被他们师门情谊所感动的，但现在他只想呵呵。 司青匆忙把小段子送到他房里，又回来检查孟归落的伤势。没毒，只是简单的被扎了。叶竺珠已经哭成了泪人，手臂颤抖：“师兄落落没事吧？他要是有事我无颜再回九龙山了！” 师弟从前修行就弱，勉强能自保。现在进了京城有结界压制，虽然采补能修行但绝对高不到哪里去。当时说了自己要保护师弟的啊，现在却。。。叶竺珠哭的更伤心了，比之前酒窖被毁还有伤心。 相比起来师兄就淡定很多了：“没事，只是失血过多，喝点补品就好。” 叶竺珠一脸迟疑，小段子都被人下毒了，此人还会放过就在眼前挡路的师弟吗？ “怎么，还不信你师兄了？”司青笑道。 “不，不会的。就算是不信所有人也不会不信师兄的。”叶竺珠一脸鉴定的点点头。 “那就去弄点养身子的东西给落落补补，小贼的事情不打紧，我认得他身上的味道，抓住是迟早的事情。”师兄安慰的摸摸叶竺珠的头，抱起孟归落纤瘦的身子去处理伤口。 叶竺珠擦擦流下的泪水，去厨房忙活了。今天一个两个都受伤了，是该好好补补了。 在房里，司青用法术给孟归落疗着伤，边调笑道：“说说吧，我亲爱的师弟是想打什么主意？” 第二十九章，关心 孟归落乖乖的坐好感受师兄慢慢治愈伤口，一阵后，皮肤恢复如初的白嫩，丝毫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师兄，你舍得师姐进宫吗？”孟归落这句话像是询问，却又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有个姐妹被选上秀女进宫了，还不到三个月被人打的血肉模糊扔到荒野喂了野狼。” 他现在还尤新的记得见那个秀女的样子，蓬头垢面，白皙的脸上上布满了血疥，趴在荒漠里只剩下一口气。虽然师姐是以富商的名号进去的，别人会尊重几分。可进宫以后，谁又能保证不会有小人加以陷害！何况师姐那么傻……保不准会着了别人的道。 “小姐妹脾气活泼机灵，却心地善良不愿与人争斗，这样的人理应是大家喜爱的，却落得了这样的下场……皇宫那种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师姐又怎样保全自己？” 司青很是轻柔的替孟归落脱下沾上血的衣服：“所以你就放跑了毁酒窖的小贼？” “嗯，因为这个背后的人，师姐惹不起。”正是因为真的找到背后的人师姐会有性命担忧，所以他才会破坏酒窖里酒坛，放走马上就能说出真相的小贼。 司青笑，如果这句话让师妹听见了，肯定要跳脚了。 “归落你想过没有，太子钟情于竺珠很多年，你师姐嫁给他就能得到荣华富贵，为什么还非要跟一群商人争夺排名？” “师姐心里对太子有坎，因为……” “因为皇后害死了光湛娘娘，最疼爱竺珠的小姑。”司青把话接过来，轻轻的叹口气“愉贵妃靠害人上位，一跃成了今日的皇后，而三皇子成了如今的太子，是踏着自己亲兄弟的尸体爬上来的。太子当时年幼无知不懂事，可愉贵妃害了这么多人，皇后之位又怎能坐的安稳。” 所以皇后生性多疑，容不得别人动她半分利益。从太监丫鬟到皇上宰相，除了政事，没有她不参与的。皇后前面是皇上给予的万分宠爱，背后是强大的武将家族。六宫之中没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愿，所以后宫之事，从来就是皇后说了算。 “那才要更要让师姐远离那里。”那女人心狠手辣，师姐于她无疑是羊送虎口。 孟归落眼神暗淡，这些年师姐一直照顾他，他也用心修炼，希望能有朝一日帮上忙。只是进了这京城才知道，这很本不是能够胡来的地方。 不说国师法术高强，单是京城之上的封印就把他的妖力削弱五分，若是随师姐进了皇宫，恐怕半分妖力也使不出来了，还不如一个凡人。 司青眼睛移向窗外，看着外面的落叶：“竺珠有自己的想法，若她心意已决，不是我们能劝住的。更何况替姑姑报仇是竺珠今生的夙愿，一辈子的心结。我们理应帮她，而不是去阻拦。” 孟归落沉默，若是自己再强大一些，就好了。 京城太危险，我想回山里。人心太复杂，我妖不懂啊。 蛇妖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以后三观尽毁，现在窝在玉枕上，贪婪的嗅着院子里飘散的血腥味。想想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尝到血的甘甜了，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这几日它能明显的感受到身体里的变化，内丹一阵阵的发涨，感觉随时有东西要溢出来。如同十月怀胎的妇人，再过不久就要生产，蛇妖心里一阵狂喜。它是快要化成人形了。 或是明天，也或是后天不久。这种感觉真像母亲期待着见到孩子的心情，复杂多样又难以用语言表达。 他会喜欢什么长相的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对哦，他只是一个凡人，又怎会喜欢一个同性。那我是男儿身留在他身边保护他，还是女儿身陪着他？ 男儿身可以陪他一起闯天下，逍遥自在。女人身能陪他期期艾艾，儿孙满堂。若是他不喜欢久呆在皇宫，我就接他回我山林，陪他走过这一生，只有我们两人…… 蛇妖越想越开心，尾巴摇的跟筛子似的，头上的玉角都已经发烫了。 “喂，傻蛇别乐了，出来吃饭了。” 孟归落的声音打断了蛇妖的臆想，蛇妖闷闷不乐的回了一声，真是讨厌人家正想和王爷亲亲呢。 孟归落已经换了一件干净衣服，脸色因为失血有点多而更加苍白，此刻他在窗口有气无力的趴着。 蛇妖化成半人型问：“那院里有人吗？” 它指的人当然是小段子和罗兰，罗兰上次把它扫地出门了，虽然蛇妖不记仇但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吓坏了他们。 “没了，小段子受伤医治好了后送回家了，罗兰留下帮不了忙也一起去他家借住了，有小段子的母亲，师姐请了两个使婆打下手照应着去了。” “哦。那贼的事情你跟那女人说了？”蛇妖淡淡应到，他对这些人去哪了并不关心。只是它不能理解为什么猫妖把小贼抓住了，却又放跑了。 孟归落嘴角扯过一丝奸笑：“师姐若是想知道让她自己去查便是了，蛇妖兄就当不知道就好。” 蛇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贼人是自己发现的，也是自己拖进房的，审问的时候也是自己吓唬的（尽管没招）。现在让自己装作不知道，叶竺珠只要不傻就会来问他。嗯，只要不傻…… 后院里微风飘起，带着炊烟的气息飘到很远。 烧鱼米酒，白菜扣肉……大小盘子拼起来足有五荤六素，看着师兄弟惊讶的表情，叶竺珠感到十分的自豪。当然这些荤菜不是她做的，是中午小段子烧好闷起来的，素菜自己也不过弄了个爆炒白菜罢了。 司青笑到：“竺珠有长进了啊，都会做美味的饭菜了啊。” 叶竺珠虚心的笑，那边馋嘴的师弟咬了一口红烧肉嚼的津津有味：“是啊，师姐肯定是跟小段子学的，连味道都一模一样。” 蛇妖不语，这女人真是心大，中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居然有心情吃饭玩闹。 第三十章，幕后黑手 叶竺珠不是心大，而是大多有数。 有坏人出来破坏她的计划，把她的努力化成灰烬，放到谁身上都是极其气恼的。 但没关系啊，师兄会帮助她，她还能按照原来的样子以富商的身份进宫，只要是钱摆在这了，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相对来说若是她真的气愤下去追查此事，耽误时间不说，还影响了排名的信誉。前几日的无赖被太子严刑逼供了，今日的小贼明显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她顺利进宫。而报复他们最好的手段就是不急不躁，等着排名榜出来的那一刻让他们彻底傻眼。 叶竺珠自认为没有结仇，因为这里的百姓对她十分友好，并没有因为身份等原因轻视或者鄙视她。所以这两年过的还是很不错的，要说唯一有磕绊的就是对门那家早倒闭的菜馆。虽然肥头大耳的掌柜每天用小眼睛盯着她，但从未找过事情。想来那掌柜的脾气也没可能，而新掌柜对自己向来和睦，根本没有必要。 若不是宫中的太子侧妃？ 不可能吧？想来那侧妃不过是个被尚书宠坏的主。没有太子允许也只能呆在宫里，根本没可能接触到那种流氓地痞。 叶竺珠想来一圈也没想到是谁，于是认准了是某个想上富商的行列，本钱却又不够的奸商，出此下策把自己拉下去好代替自己的位置。想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再把自己的血汗全部搞毁，还打伤了自己的师弟。 真是岂有此理，我醉酒阁是谁想进就进的了？！ 另一边，小贼忍受着身上鞭伤的痛苦跪在地上。 “主人，是小的办事不利，求主人责罚。” 被他唤作主人的正泡在温泉里，有蒸气飘到他眼睫毛上，湿漉漉的眼睛很是灵动。而这眼睛的主人，就是酒肉馆的掌柜——王瑜。 “免了，那几个废物毁了我们的计划，没能把祸灾驾到酒窖，倒害你受了皮肉之苦。”王瑜语气不似平时那般柔和，显出几分杀意。 “小的应该做的，请主人放心，主人吩咐我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那些酒都已经废了，只是。。。。。。” 王瑜语气偏冷：“只是什么？” “只是那院子里妖怪实在多了些，那老板娘决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还有一个妖不正常啊，打毁了酒窖不说，还放走了自己。 “这些不用担心，就算有妖怪，我还不信他们还能短时间内造出这几十坛陈年酿出来，你且先下去休息吧。” “是。”小贼行礼离开。 温泉里的人长舒一口气沉到泉底，温柔的水灌入耳朵鼻子让人窒息。王瑜放松再放松，在到达极限的一刻冲出水面。他粗重的喘息着，嘴边轻轻的蹦出一句话。 “天湘，等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师兄作事一向速度，他走后的第三天晚上，就有人按照指示把酒送来了。 叶竺珠掀开马车，大大小小的酒坛让人看着就亲切。这些是师兄赠与的恩情，叶竺珠铭记于心。 一群商贩打扮的人进进出出，半个刻钟就把酒全部搬完了。 叶竺珠沏好了茶款待他们，毕竟这是一项体力活。茶饮完了，带头的人向叶竺珠行了告别礼，转身就离开了。 一脸感激的目送他们离开，叶竺珠转身锁门冲进酒窖。这些命根子一定要藏好，不能再让小人有机可趁。 醉酒阁第二天正常营业。 王老板带着人送来玫阑国有名的玫花酱，作为庆祝醉酒阁重新营业的贺礼。 小段子和罗兰都在养伤，所以叶竺珠也跟着大伙忙打下手，见到王老板一脸呆滞的望着热闹的客人发呆，连忙招呼。 “王掌柜里面请啊。” 王瑜回过神，换成了平时那副和蔼的书生样：“没想到重新开业第二天就这么热闹，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语气真诚让人信服。 “哪里哪里，新顾客近几日不敢来，多亏了老顾客的支持了。”叶竺珠侧着身子行礼，这礼一半行给王掌柜，一半行给在座的客人。 有客人停下饮酒举杯冲着叶竺珠道：“若是几个作恶的小人和几句流言蜚语就能让我们离开，那就是我们对酒的不尊重了。毕竟能酿出如此美酒的掌柜，京城之中只有一个。” “对啊，这酒的味道看来是掌柜又做改进了，味道现在更是鲜美了。” 叶竺珠笑嘻嘻的接受了客人有点浮夸的赞美，这酒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行家能饮出。但对于只爱喝酒之人，入口清冽辣不次喉，喜欢就可以了。看来师兄也是用心，专门挑的与她酿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酒，这样客人就不会生疑了。 厢房满了，叶竺珠领着王掌柜进了有隔间的雅座，后面两个姑娘放下罐子入座。 有一个姑娘左顾右盼似是在找些什么，叶竺珠一开始没注意到她，瞄了一眼才看清来人，这不是红俏吗？ 红俏对上叶竺珠的眼神也不躲，直直地问：“听说段子哥从老家回来了？” 叶竺珠不是瞧不起她，就是心里对这个丫头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抵触。 “恩，不过因为受伤回老家养着了，罗兰跟着一起的。” “受伤？怎么会受伤？他。。。。。。” “咳咳。”王瑜轻咳两声打断了红俏“我来找叶掌柜不是讨论你的私情的。” 这句话有很大的怒气，再怎么说红俏不过是个艺妓，是王瑜从玲珑国买来的。这主仆应该分明，而不是主子还没说话就由着仆人开话题。 红俏连忙跪在地上，扇了自己两巴掌：“是红俏不对，是红俏多舌。” 这巴掌扇的不轻不重，王瑜也没那么大气性了：“罢了起来吧，长记性就好，这张脸晚上还要留着接客，别弄坏了。” 叶竺珠一脸尴尬，这还是前些日子认识的王掌柜吗。之前去酒肉馆做客的时候，王掌柜对下人都是很和谐的，今日摇身一变从各个方面都有种财主风范。 王瑜感觉到叶竺珠的尴尬，又换上了书生儒雅的笑容：“在下教训下人，没吓到叶掌柜吧？” 叶竺珠摇头，你的教训没吓到我，你吓到我了。这翻脸比翻书还快，让人好不适应。 第三十一章，化个人形 叶竺珠寒暄了几句就去忙活了，王瑜喝茶沉默了一会儿，理智好歹恢复了一些。 今天他来可不是来祝贺的，多半是为了看情况的。原本以为这醉酒阁不至于倒闭，一天半个月是开不了门了。结果今天听得营业的消息，特地来此查看。 这种类似于科举考试般的排名，每年都会掀起几分热潮。富商排名里面都有规矩，其中一条就是若审查时出现很大的财物变化，则会被踢掉选出新的人选。 王瑜的酒馆虽然钱多，但来的时间实在是晚了些，富商的排名早已经排出来了。而京城里排上名的富商，要么是国亲，要么是几代相传实力雄厚。 这些王瑜大多是动不得的，里面只有叶竺珠是一匹黑马，而且查了她的身世背景，已经是无依无靠，所以叶竺珠是王瑜挤下去的最佳人选。 王瑜从玫阑国费尽心思来到古炎国做生意，就是为了他那亲爱的远方表妹，如今太子的侧妃天湘娘娘。 只是宫中不是如此好进的，他趁献礼为由只见了表妹一面，第二天就被请出了宫里。他想要留在宫里，在没有人脉又不愿为仆的情况下，就只有富商排名进宫。 表妹在宫里过得并不好，太子三心二意只想着城外的叶竺珠。若是叶竺珠进了宫，恐怕表妹的地位更是不保。表妹要是不开心，他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王瑜紧握着茶杯，酒给你毁了能复原。要是把你人杀了，难道妖怪还会再生一个不成？ 偏房里，蛇妖感觉自己体内的饱胀感加剧了一番，隐隐约约还伴有一点刺痛。和其他妖不同，蛇妖成人的时候是要换皮的，那种蜕皮的痛苦不亚于产子之痛。 这次只是一阵的疼痛，也只是给他提个醒。他微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猫眼。 “你这是怎么了？”孟归落好奇的看着它头上发光的角，他化人形时毫不费力，这是狐妖术的福利。 蛇妖悠悠的讲：“我快化成人形了。” “真的啊，那可是件好事。”孟归落一脸兴奋“用帮你画一张脸吗，这世上美男子的模样我可是阅过不少的。” “不用，我打算化成女子。。” 蛇妖笑，它决定以女子的身份留在他身边，陪他子孙满堂，看尽一年四季的繁花落叶。 “女子？”孟归落皱眉“那可就难了些，因为到现在为止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就是师姐了。” “。。。。。。”这个马屁拍的蛇妖给他个优。 这件事叶竺珠在下午的时候知道了。 “哎呀还是我师弟有眼光。”叶竺珠一脸满足的捧住脸，感觉被夸了以后一天的劳累感全都消失了。 “要说女子的画像，城西有一个画师很是出名。有很多人去那里求自己心上人的画像。到那里不用看本人，凭着你说的样子就画出来了，还很是生动形象。” 孟归落的模样就是叶竺珠去求的，不过师弟不满意，在化人形的时候自己改了改，才成了现在这幅妖孽的模样。 相处了一个多月了，叶竺珠对蛇妖也像对小段子他们一样了。 “你说想要什么样的，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就好。明天让师弟走一趟去城西为你求个画像，毕竟修成人形就这一次了，以后若是再换就难了。” 蛇妖接受了叶竺珠的好意，这段日子叶竺珠并没有亏待过它，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叶竺珠对它没有了敌意。甚至它住进来不久，叶竺珠就把它心上人的画像挂到他屋里供他思念。 要化成什么样的呢？蛇妖看着墙上如玉般的男子一阵思量。 孟归落在一旁出主意：“胭脂俗粉肯定不能要，想必皇子都有同房丫鬟，也是阅人无数，这种的早玩腻了。” 蛇妖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 “像我师姐一样漂亮的也不行，不等着你接近那位皇子，可能就被其他人撸去了。” 叶竺珠点点头表示在理。 最后决定了化成一个第二眼美女，想着特征能与这位三皇子都很契合的，比较有夫妻相的。夫妻相又不能太明显了，最好是人堆里看不出来，把两人放一起却很是般配。 孟归落第二天就化成了三皇子的模样带上面纱，记下说好的特征上了路。 看着蛇妖在房中等的很是着急，叶竺珠把它喊道院子里看门，它一个小蛇躲在树叶间，虽然是彩色的也很少有人那么眼尖的发现。 下午，叶竺珠喊着辛苦了送打杂的人离开。师弟也踏着夕阳回来了，在树上和蛇妖研究脸皮。 叶竺珠也是好奇喊道：“下来让我看一眼啊。” 一张画卷在桌上缓缓展开，在夕阳下女子干净生动的笑容映进眼里。荷花领，白绣裙，衬托着女子娇嫩的脸庞。虽然不及宫中的莺莺燕燕，但第一眼看到就让人心里很是舒服。 这样干净明亮的美人，又怎会比不过那些胭脂俗粉？ 把这幅画放在三皇子的画像旁边，还真有几分骨子里的相似。才子配佳人，若真有这样一个姑娘，是个人都想把她往三皇子钰身边送。 蛇妖的眼泪在蛇瞳里打转，叶竺珠知道它开心，轻轻的碰了一下它的头：“不用那么激动，等我带你进宫的时候，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勾搭他了。” 蛇妖点点头，拿着画像抱在怀里，今晚他要抱着画像睡。 “等你成了人，也不能总叫你蛇妖了，自己可有没有想过名字？” 蛇妖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我的名字，想等他亲自给我起。” “那也好。”叶竺珠笑，感觉自己像是在操着父母的心。 孟归落负责给蛇妖上课，从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交流以及各种注意事项，还有如何成功勾搭上三皇子的机会。叶竺珠在旁边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师弟就是有文化，说的例子比画本上的有趣多了。 叶竺珠去厨房里弄了一些简单的吃食，师弟讲完课以后口渴来厨房寻水，叶竺珠给他盛了一碗刚做好的鲜汤喝。 孟归落喝完汤抹抹嘴冲着她笑：“师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这几天的嘴怎么这么甜，昨天夸完今天夸的。” “人家只是实话实说的。” “嗯，不错继续努力。”叶竺珠给他又盛了一碗汤作为奖励，前几日他失血过多，这几天汤里熬的全是补血的东西。 “师姐，今天我去城南的时候碰到一个怪人。” “什么样的怪人？” “他蒙着面纱我没有看见，不过他认出了三皇子的脸。”孟归落停顿了一下，自己从画师家出来以后有一段小路没带面纱。 “那怪人拉住了我，表情很是怪异。他很吃惊的问我‘钰，你的腿好了？！’”孟归落表情模仿的很到位“他打量着我，我也打量着他没有接话。他一会儿就松开了我，小声说对不起，认错人了。” 叶竺珠却微微皱眉。难道三皇子常年不出门，是有疾病在身？ 第三十二章，关于三皇子 关于三皇子的事叶竺珠并不清楚，在小时候只从丫鬟偶尔提起。说这三皇子在皇上面前很是得宠，而三皇子长得标志不说，为政事更是高人一等。 宫里的丞相官人对他甚是喜欢，他为人处事也甚是得道，深得人心。所谓年少英气风发，更有传言说，皇上这是要把他往太子的方向发展呢。 树大招风，虽然三皇子才德兼备，但不够硬的后台注定他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太子之位空出来的那刻就开始了一场血腥风雨，愉贵人靠着家族势力迅速掌握了后宫，用尽手段将碍事的人铲除。收买宫中各系人手，硬是连跳两级坐上了皇后的位置。 而让所有人意外又很容易接受的，太子之位最后是由五皇子墨登基上任。没有不平的声音，因为皇后早已经打通好人脉了。 没有疑问，皇上倒底是个明白人，知道武将势力的重要性。儿子再生就好了，武将的价值是他能不能稳坐江山的根基。所以在愉贵人在后宫兴风作浪，皇上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那以后三皇子在宫中失去了热度，没人再提。至今三皇子过得怎么样，无人再知…… 也正是那阴狠的女人当了皇后，皇上就再没有了子嗣，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叶竺珠的姑姑就是因为怀了龙种，被那狠毒的女人灌药流产而死。 姑姑回家一直在说皇上对她是很好的，不用担心。叶竺珠小也单纯，心里也想着皇上对姑姑很好的。 直到那次亲眼看到姑姑被别人强灌汤药，她也只是恨那个叫皇后的女人。后来长大懂事了，连着皇上也一起恨了起来。若不是皇上的默许，这愉贵人有什么胆子这么做？！到底，皇上也没有姑姑那么说的爱她罢了。 叶竺珠抚着额头感觉太阳穴阵阵疼痛，这宫里向来复杂。此次一行，也只能确保能摧毁那女人，有没有命回来就又是另说了。 孟归落眨巴着眼睛不说话，碗里的热汤已经快凉了，师姐却还在发呆，想着这顿饭吃完要到了天黑了。 酒肉馆里的王掌柜，在馆里的最高层楼上冷眼看着下面的舞台。 表妹派人送来了信封，里面无不包含了对他的思念和对叶竺珠的厌恶之情。在王瑜眼中，那太子就是个废物！ 政事上面每天都是靠半残废的三皇子批案文，再等着丞相议事时临时抱佛脚应付，实则一窍不通！ 情事上面只看着在嘴边吃不到的市井女人叶竺珠，自己风花雪月的表妹在他面前却不重视，简直畜生不如！ 师妹这样呆在他这样只靠着皇后上位的人身边，以后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王瑜恨得牙痒痒，他必须想办法按富商选取进去。接近五皇子这个残废心腹，使用手段得到皇后的信任，找机会把表妹接出宫。 而一切矛头，都指向了在富商排名又让表妹讨厌的叶竺珠。首要的是除掉叶竺珠，才能让表妹安心。只是之前小瞧了这女人打草惊蛇了，如今再下手恐怕要难很多。 现在这样子，只能等审查之后，叶竺珠放松了警惕再动手。王瑜松开紧握的双手，对着后面的小厮道：“把红俏给我喊过来。” 第二天早上，罗兰就坐着马车回来了。叶竺珠本来吩咐他们多休息几日的，只是罗兰犯犟，一双眼睛瞪得贼大。 “我只是扭伤了脚罢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小段子今天勉强可以下地，也嚷嚷着要回来，硬是被他阿娘给摁床上了。” 小段子的阿娘疼他，在这世上也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在自己的酒馆里受了这么大的伤，理应自己该去看望来着。 叶竺珠心里有点内疚：“阿婆疼他，就让他在家里歇着就当陪他阿娘了。” 说完又冲车夫喊：“还请大哥捎个话，掌柜的说醉酒阁里不忙，让他养好了伤再来，别拖了后腿。” 还有给小段子家带的布绸，阿婆喜欢自己在家做衣袍，这些不贵却也是心意。又让人塞给车夫点银子，吩咐一定要带到。 车夫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卸下罗兰的包裹转车走了。车夫走了，罗兰一手挽着包裹，一手挽着叶竺珠，开心的聊在小段子家这几日过的怎么样。 这几日不见，罗兰倒比走时胖了一些。脸上显肉了，整个人都显得有活力了。看来阿婆家的伙食是真的好，罗兰去一趟就胖一次。 不过没人心疼后院的鸟啊，罗兰和小段子都不在，叶竺珠也丝毫没有喂鸟的习惯。大部分鸟都向南飞走了，只有零稀的几只来光临，其中坚持不懈的就是那只鹦鹉了。 蛇妖这几日在树上盘旋替叶竺珠望风，零稀的鸟被吓的不敢来了，而鹦鹉却总是站在房梁上挑衅的看着它。 空中总有火花在爆炸。 “小样你个渣渣，有本事过来啊，上次有人帮你，看这次大爷不把你连毛不剩的吞到肚子里！” 鹦鹉不语，一脸鄙视的看着它。 就在这蛇妖自己无聊冲着鹦鹉唱独角戏的日子里，罗兰今天就回来了。鹦鹉看到罗兰很是激动，“嘎”的一声就冲上了上去。 这感觉比叶竺珠见了罗兰都亲啊，就像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抱头痛哭。罗兰捧着鹦鹉一脸心疼：“小鸭子，你咋瘦成这样了？” “小……鸭子？”叶竺珠满脸问号，“这不是只鹦鹉吗，怎么会叫鸭子？” “因为它只会学鸭子叫。”罗兰解释道“来，小鸭子叫一声给掌柜的听听。” “嘎～”鹦鹉很配合的叫了一声，好吧还真是只鸭子…… 罗兰找了些旧米谷给小鸭子吃，小鸭子饿了好几顿，现在吃的贼香，看的叶竺珠也是胃口大开。 “罗兰，鹦鹉这么听你的话，不如你收来当个宠物吧。”叶竺珠良心建议。 蛇妖听了以后立马从树上露出头来，冲着叶竺珠喊不可以！可叶竺珠听不懂啊。 “这……不太好吧，罗兰平时照顾掌柜的就好了，哪还有功夫养这些东西。”罗兰犹豫着，鹦鹉停下吃东西冲着罗兰悲伤的喊了一声嘎嘎。 叶竺珠被逗乐了，这鹦鹉显然是能听懂她们说什么的。再三建议到：“哎，你看他都伤心了。你这几日不在他不吃东西都饿成这样了，显然是只认你这个主人的。而且现在外面天气越来越冷了，若是放它在外面，保不齐哪天你就见不到它了。” 罗兰动摇了，之前也听小段子说过的。他喂过的鸟都认识，每年春天从南方飞回来后都会来看他。只是每一年都要少那么几只，想冬天实在是很难过的，鸟儿挨不住或是遇到了生存危险，这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只鹦鹉像是家养的，比平常的鸟儿更亲近人，应该可以养起来吧。 罗兰再三思考点了头：“掌柜的放心我不会耽误酒阁里的生意的，小鸭子就让罗兰养到春天吧。” 鹦鹉蹭蹭罗兰的手开心的嘎了一声，叶竺珠也想着高兴，罗兰养着宠物心里不会太烦闷些。只有蛇妖瘫在树枝上一脸生无可恋，他真的不想和这只狡猾的鸟共处一室啊！ 第三十三章，化人形 蛇妖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热过，比被人放在火架上烤还要痛苦。 孟归落给他护法，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蜕皮的蛇妖。 彩鳞一片片的掉落，留下稚嫩的蛇身，蛇妖眼睛紧闭，一边痛苦一边享受。对面的墙上挂着三皇子和求来的画像，画里的人如仙子般微笑着。 蛇妖不知道它心心念念的三皇子钰，现在如傀儡般被人软禁在空房里，那温暖如玉的笑容对他来说早已是奢侈。 一阵彩光闪过，之前布下的封印被打破，孟归落用手遮遮闪耀的光。 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飘下，一双眼睛如三皇子般充满了明亮。虽然容貌并不及叶竺珠，但姿色却是掩不住的。女子半跪在地上，动了动不怎么适应的双腿，声音轻而细腻的问道：“怎么样，像吗？” 她说的像是指三皇子的。 “像，而且比画中的更有韵味。”孟归落点点头，丝毫认不出这是前几日叫嚣着自称是大爷的蛇妖了。 蛇妖非常开心，直起身子竖起拇指冲向自己：“那是，本大爷是谁啊。” 化成人形没有穿衣服，但跪在地上有长发遮住，现在一直身被孟归落看的满眼。 蛇妖也是后知后觉，捂着身子喊：“看什么看臭流氓！” 桌子上有叶竺珠给她准备的衣服，把孟归落轰出去以后，她拿着衣服细细研究。画中的三皇子穿的一身蓝袍，显出少年的雄姿英发。而叶竺珠给她的是一身淡粉裙，这一蓝粉搭配，让人看着就养眼了些。 蛇妖偷笑着穿上女子的衣服，女子衣服琐碎，她穿了好久却没有半点不耐烦，她只想一心和他相配。只是叶竺珠没有告诉她，这幅三皇子的自相画，是画师按照五年前刚刚及冠的三皇子拟画的。 那时候的三皇子自是骄傲不凡，人人夸之。只恐怕现在拿着这幅画像去寻人，第一眼绝对不会认出来的。他所饱受的摧残和屈辱，蛇妖现在是不懂的。 醉酒阁里，今天的营业额超出了预算，叶竺珠十分满意。排上富商的钱已经凑够了，现在多挣的钱还能还了师兄的酒钱。上次让师兄从百丘国运来这么多酒，人力物力也都是师兄掏的钱，师兄虽然是皇子但每月的俸禄还是定量的。 不说千里迢迢运来的路费，那酒也是百里挑一的酒庄卖的。这么大一笔花费，不还给师兄，叶竺珠心里也不踏实。 拿着笔一撇一画的写着账本，师弟化成妖形跑到了前台找她。 “等会，还有几个字。”叶竺珠推开师弟，沾沾墨汁把剩下的字补上。 大功告成，算着若是天天生意都是这么火爆，那进宫前师兄的酒钱差不多就能全还上了。 叶竺珠摸摸孟归落的脑袋：“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平时师弟懒得要命，除了去采补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院子以内，连大厅都不进。孟归落抬头向院里的方向拱了拱。 “难不成。。。变了？” 蛇妖这几天状态不稳定，所以孟归落天天守着，叶竺珠每天问闲逛的白猫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变了没？ 师弟重重的点下头，叶竺珠扔下笔朝院子跑去，白猫紧随其后。 “怎么样，变的像不，有没有画中的好看，和三皇子搭不搭？” 叶竺珠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师弟还没来的及喘气回答，就看见那蛇妖已经站在门口晒太阳了。人都在忙，白天大部分不在院子呆着，蛇妖在门口捧着画像的样子还真是养眼些。 孟归落整理衣袍喘了口气，听见师姐站定后嘟囔：“啧啧，化的还真是像，你们妖怪真是可怕。” 蛇妖用一只手轻拨着头发，看到她们以后柳叶眉轻挑：“我现在的样子，随他几分？” 她讲的自然是三皇子钰，叶竺珠实话实说：“不像七分皮，只像三分骨，但也足以了。” 听到她说的蛇妖眼睛在闪闪发光：“像三分骨啊。那以后生的孩子更像谁呢？” “这是你褪下的脸，孩子当然不能随你了。” 师弟接话，叶竺珠一脸惊讶。不是说见一面就回来吗，怎么连孩子都出来了？ 叶竺珠反射弧向来很慢，若这蛇妖只是想见一面就走，那还何必等着化成人形以后。只是蛇妖现在一脸兴奋，叶竺珠有疑问也问不出口。哎，自己这爱操心的命哦。 要想蛇妖以人的身份暂居醉酒阁，先是要定下名字和身份。 “先给你起个假名，等你见了三皇子他当然会再赐你名字。” 看着蛇妖点点头，叶竺珠胡乱编了一个：“要不就叫你小彩吧，反正你是七彩磷蛇。” “不，这名字太难听了，你还不如叫我小七。” “小七同音小气，听着就不大气。” “小蛇怎么样？” “哎呀，师姐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蛇变的嘛。依我看，就叫小霖好了，雨字下面一片林。” “哎，这个都不错。”叶竺珠赞同。蛇妖也点点头，一个假名字用不了几天的，只要别太难听就好。 “就当你是……我师妹吧。我从山上没学到多少东西，但好歹会点乱七八糟的法术。所说你是我师妹，那你的法术在这里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但还是要低调一点，若是还像之前一样大闹集市，我可真帮不了你了。” 上次的事情到底是太子压下去的，所以民间议论归议论，到也没官事追究她。但悠悠众口又怎么可能堵的住，下次再出任何幺蛾子，京城真的追究起来她连自保都不一定。 小霖抱着画顺从的点点头，还真有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等着罗兰忙完以后介绍了一遍，蛇妖就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古炎国没有居住禁令，来往居住倒是十分方便。 罗兰对这冒出来的师妹很感兴趣，一直在她旁边转悠着聊天，叶竺珠看着她们相处的来，就让罗兰带她上街置办一些衣物和日用品。 蛇妖本不想出门，因为他对人类多少有些抵触感，而且挽着她的还是上次把他扫地出门的女人。 她正想着托辞，树上传来了嘎的一声，抬头一看发现那只贱鸟正幽怨的盯着她。哼哼，臭鸟，现在你再来搞事情啊！ 蛇妖挽住罗兰：“我们走吧，去玩了店铺关门了。” “不着急，店铺还有夜市呢，我们可以边吃边玩。” 罗兰开心的像个孩子，掌柜的不喜欢逛街，小段子又回家了，烦闷了这么久，总算有个玩伴了。 “好呀好呀，一起吃好吃的一起玩啊。”蛇妖眼睛眯成一条线笑的十分灿烂，到门口时冲着鹦鹉做了个鬼脸。 “嘎！”鹦鹉冲着空院子寂寞的叫着。 第三十四章，双喜临门 审查的日子到了。 五六个黑袍子脸上带着一点不耐烦，今天从城南走到城北，不说腰酸腿疼的，那些富商一个个的也没人把他们放在眼里。 连杯好茶也不备着，一个个装腔作势的不给好脸，好似来检查他们是很大的荣幸。 为首的刘公公脸色更是不好看，下了马车看都没看叶竺珠一眼，直接被官人引着进了酒窖。 对于叶竺珠这种拼了命进了富商排行的人，当然不会像那些老爷们一下怠慢刘公公，招呼着罗兰去沏茶后片步不理的跟着。 “你这酒窖怎么这般湿潮，进来就闻到一股霉味，直充了杂家的鼻子！” “这……这两天下雨吗，酒窖处于暗深处，难免有些湿潮。” 叶竺珠苦笑着解释，刘公公那般模样恐怕非要刁难一般不可。 刘公公没在意她的解释，尖着嗓子喊：“开酒！” 开酒审查，只是象征性的打开两坛检查。对于进贡的御酒和好酒，是不能随便打开的，以免长时间接触空气而影响酒的纯度和味道。 随行的仆从很是利索的打开两种酒，各取了两碟送到刘公公面前。 刘公公先绕着碟子闻一圈，又轻咂了一口，脸色还是很难看，把酒碟哐叽扔到盘里，语气甚冷。 “这酒不似年前那般纯了，连味道也差开了，看来叶掌柜入了这金榜，连酒酿的都不用心了。” “刘大人冤枉啊！” 叶竺珠半蹲下行伏身礼：“这酒是小女子经过改良的，不似之前的味道却更醇厚，还请大人细品。” 刘公公一听这话直接发飙：“你是在质疑杂家吗？！” “小女子不敢……” 刘公公挑着眉毛走上前，语气咄咄逼人：“杂家说你的酒有问题，你的酒就有问题！杂家说你的酒劣，你的酒就是劣！杂家是宫里派来的审查官，你质疑杂家，就是在质疑宫里！就是在质疑皇后娘娘！你一个小小的富商，你有什么资格质疑皇后娘娘！！！” 我天，这是积累了多少怨气啊…… 叶竺珠想抹一把脸上的口水，看到刘公公那瞪死人的眼神，伸出来一点的手又默默地放回原处。 “掌柜的，茶来了。” 罗兰欢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被这紧张的氛围吓到了，一只脚留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叶竺珠听到声音连忙转身吩咐罗兰：“快去最好的雅间备好茶酒，再让大哥做个好菜，刘大人累了一天了，先让大人歇一歇！” 罗兰结巴的“哦”了一声跑了出去，叶竺珠满脸堆笑着给刘公公道歉：“大人见谅，小女子刚才的意思是大人忙了一天了，也是身心疲惫，不如先歇息一下再行审查。” 刘公公眼睛又一瞪，叶竺珠连忙把话接下去：“在小女子心里大人一直公正廉明，肯定不可能因为一顿茶饭而有私查。但是小女子担心大人的身体，还请大人带着各位官人先行休息，再查不迟。” 这马屁拍的还是有水准的，刘公公哼了一声，留了个“算你有眼色”的眼神，被叶竺珠请到醉酒阁雅间里。 终于可以擦一下脸上的口水了，叶竺珠心里一阵叹息：作孽啊。 一波人进去了，罗兰布置完茶酒退出来紧张的凑到叶竺珠身边。 “掌柜的，怎么回事啊，他刚才没欺负你吧。” 叶竺珠要去厨房看几眼，摆摆手边走边小声道：“好生招待着，其他的等人走了再说。” “若……若是他们欺负掌柜的，罗兰去找太子告状去。” 声调有些高，吓得叶竺珠连忙捂住她的嘴拖到楼下，罗兰忽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 “姑奶奶，你可小声点！” 这刘公公心情不稳定，万一真怒了，可就真的麻烦了。 “掌柜的你怕他干嘛？从进我们醉酒阁的门以后就没有一个好脸！让太子要是知道了，一定要罚他的！” “……” “让太子知道以前～你家掌柜的就该先挂了。”叶竺珠扶额，这丫头怎么养伤回来以后胆子这么大了。 好在刘公公他们没听到什么，不然依照平常的性格，这事肯定是没完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