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修仙之九品灵根制》 第一章 穿越重生 清晨,吴鑫被刺骨的寒冷冻醒了,他像婴儿般蜷缩在床上,双腿弯曲,双臂紧紧的环抱在一起。 明明才刚到九月份,可昨夜真的好冷啊!就像是入冬后的三九天一样,就连平日温暖柔和的被窝,都跟冻实的冰块儿一般,硬梆梆的,无论裹得多紧,也都感受不到半点热气。 吴鑫没有睁开眼睛,这是他的习惯,如果有可能,总要赖一会儿床,只是脑海里迷迷糊糊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昨夜居然做了一宿破碎的怪梦,吐槽一下鬼天气,是不是该换床好点的被子,要不要再买张电热毯什么的…… 想着想着,思绪渐渐清晰,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来,脸色惨白,额头冒出细细的一层汗珠…… 来不及观看四周,他的思绪完全沉浸在记忆中,夜晚,马路,飞驰而来的汽车,一阵惊愕后,然后就只剩下痛,无法言语的痛…… 很快,就连那钻心的痛楚都慢慢消失了,身体渐渐麻木,失去知觉,就好像那副被撞烂的身体,从来都不属于他自己。 是的,吴鑫很不幸地遭遇了车祸,肇事司机跑路了,他一个人躺在夜深人静的马路边,双眼无助地看着夜空,渐渐地连眼神都变得空洞,身体冰凉。 吴鑫很不甘,他没有闯红灯,也没有违反任何交通规则,只是因为有点事情,才不得不大晚上的出来一趟,却遭遇这飞来横祸,心里默默地诅咒了那个司机一百遍…… 清晨的微风吹过,撩起他脸颊的一缕长发,弄得他的脸上痒痒的,吴鑫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想把被子裹在身上。 紧接着,他彻底呆住了,他记得很清楚,出了车祸,身体被撞成了麻花,即便是侥幸不死,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手脚健全。 可现在问题是,他除了浑身酸痛,像是糟了一顿毒打一样,其余也没什么大问题,更让他迷茫的是,这里是什么地方?破旧的被褥,硬梆梆的床榻,贴着薄纸的古老的门窗,屋子里各种陌生的摆件…… 窗户上的破纸洞里仍在呼呼地灌进冷风,吹打在他的脸上,继续撩拨着他耳边那缕垂落的长发,屋外的晨曦中,露珠点缀在小草上,一片晶莹剔透。 一段既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涌现在脑海,熟悉是因为,这似乎就是他昨夜做的那一连串的怪梦,陌生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记忆,而是另一个名叫……无心的小道士,虽然名字的谐音相同,但绝对不是他的。 吴鑫彻底迷茫了,死后重生?灵魂穿越?还是说平时小说看多了,此时出现了幻想?又或者是这里本就是人死之后,该来的世界? 大概一个小时后,吴鑫渐渐镇定下来,通过一系列的验证,他确定自己应该算是还活着,只是这副身体是那个名叫无心的小道士的,自己遭遇车祸后,灵魂莫明其妙的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异世界,并寄托在同样是昨夜恰巧死去的小道士的肉身上。 只是不知为何,小道士都已经死了,尸体居然还残留着一些记忆,不是很多,却也勉强够他了解一些这个陌生的世界。 青松观,坐落在一座小矮山上,地处古沧州南山郡寿张县,名副其实的穷乡僻壤之处,附近就只有一个小得可怜的城镇,以及几个荒野山村。 此地穷山恶水,民智低下,远离这个世界的文明中心,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们,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至少从小道士的记忆里,对外面的世界是既充满着憧憬,又有着深深地害怕。 “咳……咳咳……” 一阵痛苦的剧烈咳嗽声,引起了吴鑫的注意力,从小道士的记忆中,吴鑫知道,那是他的师傅,这座破落道观中的一个老道士。 小道士无心是个孤儿,今年一十六岁,从小被老道士扶养长大,两人相依为命,在这所祖师爷留下的破旧道观中艰难度日。 但因为几个月前,离道观不远的小城镇中,有家大户人家,姓王,据说王家老祖是个修仙者,在某仙门修行,王家凭借着他的声势,这些年大举扩张,生意红红火火,渐渐的成了小城中最大的家族,乃至在整个寿张县,都是能排的上号的一大霸主。 王家老祖几个月前,从仙门中回归家族养老,不久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王家老祖看上了青松观这处地势,说什么此地乃是风水宝地,很有灵气,很合适修仙者修行。 于是便提出要收购道观,改造成山庄,但出的价格,却低的让人吐血,摆明了是要强抢,老道士和无心自然不愿意。 一番商议无果,双方发生口角,王家仗着人多势众,在昨日率众暴打了老道士和无心一顿。 王家一个号称拥有修仙天赋的后辈天才,为了恐吓老道士和无心,甚至当着他们的面,施展了一个法术,他凭空凝结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并操控着水球一番耀武扬威。 虽然王家的后辈没有用法术攻击无心和老道士,但为了羞辱无心,水球在他的头顶上炸开,淋了他一身水。 当夜小道士便浑身发抖,像是坠入千年冰窟一般,最后甚至被活活冻死。 “你大爷的,这是在刷我的世界观吗?这么扯淡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身上。”吴鑫低声咒骂道。 吴鑫本是一个无神论者,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他,从小就接受着各种现代化的教育,虽然也爱看各种小说,但仅仅是为了打发闲暇时无聊的时光,从不信世间真的有什么神鬼妖魔。 科技能让人类拥有近乎神灵一般的能力,可那并不是个体生命本身拥有的,生命可以进化到更高的此次,但也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可现在他彻底迷茫了,眼前的一切该怎么解释? “……咳……咳咳……” 隔壁房间里,老道士的咳嗽更加剧烈,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让人听着都一阵揪心。 吴鑫甩甩头,把满脑子疑问暂时压下,他生疏地往身上套着破旧的道袍,准备去老道士的房间看看。 借用了小道士的身体重生,并融合了他的一些残存记忆,让吴鑫对老道士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特殊感情,这或许和他前世本就缺乏亲情有关,也或许是小道士的记忆在作祟。 “无心啊,咳咳……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惨白,大热天的还裹这么厚?”老道士躺在床上,看见吴鑫进来后,有气无力地说道。 被老道士这么一提醒,吴鑫才想起来,在这个世界,现在才六月份,正是酷热难熬的时候,可他现在冷得要命,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像个粽子一样。 “王家那小子肯定是心存杀意,绝非单纯的示威那么简单。”吴鑫心想道。 那个水球虽然没有打在小道士身上,但浇了他一身水之后,小道士当晚就被冻死了,直到现在,这具身体还怕冷。 “……呃那个我没事,捂一捂,发发汗就好了,倒是您这么大年纪了,没事吧?”吴鑫有些不知所措,就算是对老道士有好感,但还是叫不出师傅这个称呼。 “哦,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没什么大碍。”老道士嘴上说没事,但说话喘大气儿,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了,他伤得不轻。 吴鑫见他鼻青脸肿,两只袖口和嘴角都残留着一些血迹,想必是昨天被打出了内伤,咳血了。 “您别说话了,好好躺着,我去山下找个医……呃大夫,给您看看。”吴鑫道。 “咳咳,别……别去了,没大碍,去后山挖些草药,煎服了就好了。”老道士制止了吴鑫。 其实不是没大碍,而是根本就没钱请大夫,道观一向就没什么香火,老道士和小道士平时都是靠自己,在山上种上几块薄地,自给自足。 可老道士这些年年纪大了,没少看病抓药,道观里仅存的一点积蓄都耗尽了,如今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哪有钱看大夫? “好吧!您躺着别乱动,我去去就来。”吴鑫有些无奈,道观里值钱的东西早就典当完了,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真有点山穷水尽的感觉。 道观的厨房里也是一贫如洗,用仅剩的一点粗米,给老道士熬了一碗稀粥,吴鑫自己只吃了一些煮熟的苦野菜,算是勉强渡过了一餐。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王家的人昨天下手很重,老道士伤得不轻,就连吴鑫这种年轻的小伙子都吃不消,更何况一把年纪的老道士,不及时医治怕是熬不了几天。 老道士见吴鑫一脸心事重重,以为他在担心王家人还会来闹事,便说道:“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过两天咱们就搬走吧!王家势大,咱们惹不起。” “啊?可是这道观您……”吴鑫惊讶。 从小道士残留的记忆中,吴鑫知道,老道士是个很古板很固执的人,总认为祖师爷留下的遗产,就算是豁出去性命,也绝不能丢了,不然也不会彻底激怒王家,以至于遭此毒手。 “我一把老骨头,死了也就死了,可你还年轻,总不能看着你被王家人打杀了性命吧。”老道士说道。 吴鑫听完后,竟有些莫名感动,不过很可惜,老道士低估了王家人的底线和耐心,真正的小道士无心已经死了。 王家人的耐心可没那么好,虽说是给他们三天时间搬出道观,可事实上,他们暗中下了死手,小道士被弄死后,老道士重伤在身,下不了床,没人照顾的话,不出意外,三天内必死无疑。 第二章 祖师遗物 “等把道观买了,就有钱了,你就可以去大城里拜师学门手艺,将来也好有个安身立命之本,别再当道士了,没出息……”老道士絮絮叨叨,像是托付后事一般。 看着床上风烛残年的老人,自己都奄奄一息了,还在为小道士谋出路,吴鑫心里很不是滋味。 “道观里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典当了吗?我还是给您找个大夫看看吧!”吴鑫道。 “傻孩子。”老道士笑着摇摇头,道:“去把祖师爷的画像和遗物拿过来吧!我愧对祖师爷啊!” “……遗物?”吴鑫有些迷惑,画像应该就是道观里挂着的那副画,他刚刚还见过,可遗物就真不清楚了,毕竟小道士残留的记忆很少,他知道的事情有限。 “……就是画像下供桌上的那个木匣子,不是每天都在朝拜吗?”老道士有些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怪他数典忘祖。 吴鑫恍然,为了掩饰,他拍了拍脑袋,连忙跑了出去。 祖师爷的画像就挂在道观正厅之上,一个面容清瘦的老者,须发皆白,道袍古旧,在画像下方,那个装有遗物的木匣子也在供桌上。 吴鑫龇牙咧嘴,忍住酸痛,爬上供桌,将画像取下来,画像纸张泛黄,一看就有些年头,不过保管得还算很完善,一点破损都没有。 下了供桌,又将那个木匣子抱起,连同画像一起,送到老道士的床边。 老道士一见祖师爷的画像,便不顾伤痛,执意坐起来拜了拜,混浊的老眼中,满是愧疚,若非事不得已,恐怕他真的是宁可被活活打死,也不会舍弃祖师爷留下的道观。 “这个木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吴鑫将木匣子递给老道士,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祖师爷当年用过的东西,据你师祖说,祖师爷当年可是修仙者,可惜后辈们不争气,没能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一提到祖师爷,老道士就显得有些得意,似乎非常以他为荣。 吴鑫半信半疑,所谓的修仙者到底是什么人,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如果不是王家那个少年昨天露了一手,他肯定会嗤之以鼻,觉得那都是瞎扯淡的故事,用障眼法欺骗无知者罢了。 老道士打开木匣子,里面没有什么发光放亮的宝贝,吴鑫有些失望,木匣里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剑,大约尺许长,黑乎乎的,猛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颗灰白色的珠子,直径大约三厘米,外表光华圆润,入手沉甸甸的,质的像是某种金属。 老道士很激动,拿着短剑端详片刻后,道:“你以前总是不相信,看,你师祖可没有骗我们,祖师爷果然是修仙者。” 其实青松观的祖师爷曾经口授下来一篇练气的口诀,但不管是师祖,还是老道士,再到小道士无心,一连三代,都曾经尝试着炼过这片口诀,但全部都毫无所获,这也导致小道士一直不相信祖师爷是修仙者。 “为什么这么说?”吴鑫有些疑惑,心想莫非和那些小说一样?这老道士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大人物?否则仅凭一把短剑,就能这般笃定? “这可是桃木剑啊!能用桃木剑,说明祖师爷一定是个修仙者,而且是那种能抓鬼的修仙者。”老道士激动地说道。 “……”吴鑫有一股想吐血的冲动。 用桃木剑抓鬼的道士,总是让他联想到另一个世界,那些靠着障眼法装神弄鬼,骗吃骗喝的假道士。 吴鑫没有再去关注桃木剑,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那颗珠子上,这颗灰色珠子表面非常光滑,只是因为呈灰白色,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所以看上去很不起眼,但那沉甸甸的分量,想来应该是某种金属。 吴鑫把珠子掂了掂,道:“这珠子应该是某种金属,就是不知道值不值钱,否则拿去买了,就能给您医病了。” “咳咳……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儿?不要瞎说,亵渎了祖师爷。”老道士责备道,对吴鑫的想法很不满。 吴鑫见老道士都伤成这样了,还时刻不忘敬畏祖师爷,便说道:“为了守护这道观,您连命都快搭进去了,可您确定祖师爷真的想让您这样做吗?” “祖师爷立下道观,就是想有个传承,可惜子孙们不争气,连祖业都保不住啊。”老道士自责道。 吴鑫有些生气,道观没了可以再建,可若是人都死了,即便是有再多的道观都没用,只有人活着才有希望去继承、传承,以至于发扬光大。 不理会老道士的不满,吴鑫依旧带着研究的目光,仔细端详着那颗珠子,不过任他翻来倒去摆弄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莫非是舍利子之类的东西?只听说过和尚死后有舍利子,没听说过道士也有啊?”吴鑫默默地想着。 可是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据说舍利子是得道高僧死后,高温火化的骨骼发生化学反应形成的,还有些人戏称舍利子是老和尚肚子里的结石,但不管是什么,绝不可能是这种金属质感。 吴鑫想起来电视里见到过咬黄金辨别真假,心想这颗珠子也有可能是白银做的,只是表面太脏了,看不清楚,于是便把珠子放在嘴里,想要咬一咬,看看里面是否是银白色。 “哎……你这孩子干什么呢?”老道士伸手来抢,不让吴鑫亵渎祖师遗物。 吴鑫正咬得用力,为了躲避老道士的手,头下意识的往后仰,那珠子不仅表面光华,而且极为坚硬,结果就是珠子不出预料的卡在了吴鑫的喉咙,吴鑫被卡得脸色涨红,弯着腰咳嗽了半天也吐不出来,最后还是被咽了下去。 “无心,无心,你没事吧?”老道士关心地询问。 “咳嗽…没…没事,只是珠子……被我吞到肚子里了。”吴鑫的脸色被憋得通红,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你……唉,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老道士很懊恼,但也没过多的责怪吴鑫,因为不想无心再当道士受苦,所以这些东西,老道士是准备死后一起带到土里去的。 吴鑫想安慰老道士,本想说珠子是金属的,消化不了,过两天拉出来还是一样,但想着老道士对祖师爷如此敬重,这话说出来,八成会把老道士气死,便没敢说。 祖师爷的遗物是没指望了,想要混生计,还得另谋它法,至少中午饭得想办法搞定,还得弄些钱,给老道士看病,最不济也要寻些草药,按道观里的土药方,给老道士煎药治伤。 一想到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吴鑫就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看来只能去后山,看看能不能打两只兔子,抓几只野鸡什么的。 刚走出老道士的房间,吴鑫便察觉到肚子里有异常,一股热乎乎的暖流,从肚子里扩散,最后流遍全身,吴鑫有些诧异,也有些紧张,心想莫不是那珠子在搞怪? 但这暖流并没有让他觉得难受,反而异常舒服,就像是由内而外,将身体全部都浸泡在温泉里一样,之前寒冷的感觉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倦意,只想倒在哪里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吴鑫实在是熬不住这股倦意,看着天色还早,午饭暂时也不用着急,便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觉直至中午,老道士的咳嗽声,把吴鑫吵醒了,美美的睡上一觉后,吴鑫的精神好多了,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觉身体上的暗伤居然好多了,至少现在做什么,不会浑身疼痛。 “奇怪,小道士从小就身体羸弱,昨天那顿毒打,没有十天半个月,应该好不了才对,怎么会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吴鑫自言自语的琢磨着,想来想去,发现很有可能和那颗珠子有关。 “难道是莫明其妙的吃了颗丹药?道士不都是喜欢炼丹烧贡吗?”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吴鑫抬头看看太阳,发现已经正午了,午饭还没着落,去老道士房间里看了看,发现他的情况越发的不容乐观,已经开始有些发烧了。 吴鑫有些着急,他在后山捣鼓了半天,从土窟窿里掏了几只野兔,但老道士长年累月的吃素,见不得半点荤油,他只好提着野兔下山,准备去附近的村民家换些粮食。 可一连跑了七八家,居然没一家肯帮他的,甚至一见到他,隐隐有些唯恐避之不及,从存村民们看他的眼神,有同情,也有事不关己的漠然,但更多的还是害怕,仿佛他是个瘟神,走到那里,都会给人们带来不幸。 “难道这对师徒平常的人际关系就这么差?应该不至于啊!”吴鑫暗自嘀咕着。 从小道士残留的记忆来看,老道士虽然为人古板、倔犟,但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小道士无心比较懦弱,不善交际,可也不至于人人厌憎吧? 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老太太,趁着附近没人的时候,悄悄递给了他一小袋子米,并让他回去好好劝劝老道士,把道观卖给王家人,否则很有可能连命都不保。 吴鑫顿时明白了,一定是王家人警告过附近的村民,不准帮助青松观的师徒俩,这王家果然有两把刷子,不仅行事霸道,还的确很有势力,偌大个村庄,上百户人家,居然没一个敢明面上违逆。 第三章 引气入体 下午,老道士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勉强吃了一小碗清粥,便躺下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他的额头开始渐渐发烫,即便是睡着后,也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听不懂的胡话。 吴鑫打了盆凉水,找了几块破布,守在床边,用湿布一边给老道士降温,一边想主意弄点钱,去城里给老道士找个大夫过来。 至于老道士说的自己挖些草药煎服,不到万不得已,吴鑫可不想这么干,一来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草药,小道士残留的记忆里,也没有这方面相关的东西。 二是这些土药方一般都不靠谱,老道士是被人打出的内伤,不是什么寻常的伤风感冒,吃了没效果不要紧,万一病情加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唯有弄点钱,请专业人士来医病最靠谱,但很快,吴鑫发现这点也很难,在这个不了解的异世界,赚钱比他前世的那个世界要艰难得多。 吴鑫没辙了,准备弄些野味儿到城里酒楼中换些钱,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在照顾老道士的时候,居然从他的枕头下找到了两颗碎银子。 吴鑫心里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该评价老道士,都到了这种关头,居然还舍不得几个钱财,这守财的程度,也是没得谁了。 两颗碎银应该就是电视里常说的二两银子,吴鑫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货币情况,也不知这两颗碎银,到底值多少钱,但总比一分钱没有得好。 小城离道观不是太远,抓紧时间赶路,大概一个小时就能走一个来回,吴鑫给老道士换上新的湿布,便关好门窗,急匆匆地朝着小城进发。 嘭 吴鑫被药房伙计粗暴地一把推倒在地上,那伙计还指着吴鑫的鼻子,骂骂咧咧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去别家,不要在这儿妨碍我们做事。” 来到城里后,吴鑫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小城时,才发现小城里的医馆药铺似乎都认识他,他们和道观山下的村民一样,全都将吴鑫拒之门外,话都懒得和他多说几句。 “妈的,王家人真绝,连小城里的药铺都被他们控制了吗?”吴鑫咒骂道。 他没想到王家的能量这么大,一连跑了五六家医馆,不仅没大夫跟他去看病,连药方都没人帮他开一副,抓药更是无从谈起。 可一想到仅仅是为了对付这对可怜的师徒,王家应该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想来应该是王家在小城积威已久,现在满城人都知道王家人在为难青松观那对师徒,医馆的老板们也一个个主动示好,不愿帮助他们,怕得罪了王家人。 “唉,人性呐,走到哪里都是一样。”吴鑫叹息。 屡屡四处碰壁,让吴鑫很是感概,本以为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切会有所不同,但现在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人性的光辉固然伟大,可人性的黑暗,同样让人绝望,而且无处不在。 经过一番思量,吴鑫褪去道袍,只穿着灰白色衬衣,散开头上特有的道髻,如此仍觉得不保险,他又在街上找到了一个乞丐,给他二两银子,请他去药铺开了几副治疗殴打内伤的药,并承诺把剩下的钱送给乞丐,如此几经周折,才换回来几副草药。 回到小道观时,已经快到黄昏时分了,吴鑫有些精疲力尽,但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当晚,老道士服下一碗汤药后,精神有所缓和,至少烧渐渐的退了,人也暂时清醒了些,当他得知吴鑫拿了他枕头下的钱,去城里买药后,顿时叹道:“命啊,这就是命啊!” 直到这时,吴鑫才知道,这二两银子,是老道士最后的私房钱,攒下来给小道士学艺的学费,老道士本想过两天身体好些了,就离开道观,送小道士去远些地方的大城,离开王家能影响到的地方,可没想到最终这钱还是花在了自己身上。 “先把命保住再说吧!”吴鑫道。 学艺谋生计什么的,他真不怎么上心,再说以后就算是不得不如此,也还能想其他的办法赚钱,眼下保住老道士的命最要紧。 “孩子,你不知道,去大城里学艺,不多交点钱,怎么会有人愿意收你为徒?”老道士道。 “过几天王家来接手这道观,不是还要出点钱吗?”吴鑫道,虽然知道王家的钱可能根本就拿不到,但为了不让老道士操心,他还是这般说道。 一提到王家,老道士顿时满面愁容,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看得出来,老道士并不糊涂,他也知道王家人不好打交道,前些天把他们给惹恼了,现在恐怕连那点小钱,都不一定能拿到手。 “这些事您就别操心了,好好养伤,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自己能应付得了。”吴鑫道。 服侍老道士睡下,吴鑫这才得了半分闲暇,昏暗不定的灯火下,看着这座破旧的小道观,风风雨雨也有一百多年了,但应该过不了多久,它将彻底消失,拔地而起将会是王家的私人山庄。 几十年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此地曾经是一座小道观,有个执拗的老道士为了守护它,几乎葬送了性命。 吴鑫有些感概,看来不论是在那里,最底层普通人的命,永远都是最卑贱、最不值钱的,就像是这座默默无闻的道观,即便是有一天消失了,也将是无声无息,不会有人在乎它是否还存在。 前世是个默默无闻的屌丝,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难道重生在异世后?还将注定着这样的宿命? 吴鑫很不甘心,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心中的这股不甘,居然得到了强烈的共鸣,好熟悉的一幕,吴鑫努力回想,才发现是小道士残留的记忆在作祟。 小道士无心生来平凡,相貌普通,身世无奇,胆小懦弱,遇事逃避,如果不是异于寻常人的道士装扮,肯定是个扔进人群,就很再难找出来的普通人。 但即便是他这样的普通人,也曾经有过梦想,从小生活在道观,常听老道士说祖师爷是个修仙者,如何如何了得,小道士心生向往,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修仙者,一直是小道士最渴望的梦想。 从他七八岁,老道士教他识字开始,便同时授予了他一篇炼气的口诀,只可惜努力了这么多年,口诀倒是背得滚瓜烂熟,却什么都没炼出来,反倒是好几次差点葬送了小命。 吴鑫百无聊赖,检索着那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发现那篇口诀果然还在,而且非常清晰,小道士对修仙之梦的执着极深,即便是后来失望,害怕,不再信任,也时常不由自主地默讼口诀,希望会有奇迹发生。 “所谓的根骨应该是指身体的素质吧?可我这只能算是借尸还魂,灵魂换了,肉身没换,结果会不会和小道士一样?” “不对不对,灵魂换了,思考的方式不一样,对口诀的理解也不一样,说不定能行得通。”吴鑫喃喃自语道,有些纠结,更多的则是担忧。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决定试一试,灵魂穿越,借尸还魂这种扯淡的事都发生了,如果仅仅是因为寄生的这具肉体不行,而错过了一场仙缘,那才是最大的遗憾。 小道士将口诀背得滚瓜烂熟,吴鑫只需一念即此,脑海中便浮现出全篇炼气口诀,按照口诀所述,吴鑫一遍又一遍的尝试,一遍又一遍的失败。 直到两三个小时、数十次尝试后,吴鑫沮丧地发现,他似乎并不比小道士强多少,不管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还是按照小道士生前的理解,他都没能按口诀所说,修炼出所谓的气,反倒是好几次差点精神错乱,变成疯子。 “这是要魔怔了吗?我还没有成为绝世高手,怎么就要走火入魔了?”吴鑫苦笑,急忙停止,来到窗台边凝望着夜空散心。 没有炼出气,的确有些失望,但还不至于绝望,在这世界上,本来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这没什么好抱怨的。 平复一下心情,吴鑫又盘坐在床榻上,依口诀所言,摒去各种杂念,待到心宁静下来,便再次默讼口诀,开始依此修炼。 这一夜,吴鑫就这样反反覆覆好几回,折腾了一宿,如果说开始是因为好奇,想要尝试一下,那么后来屡战屡败后,便有些小孩子的负气了,一股不甘让他支撑到了黎明。 站在窗台边,看着太阳一点点升出地平线,初生的朝阳很柔和,一点也不刺眼,像是隐藏在云层中的红色肉饼,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吃一口的念头。 “小道士比我还强一些,炼了这么多年,接近精神错乱的次数,也才了了几次而已,可我这一夜,就已经好几次了。”吴鑫心情有些复杂。 若不是有小道士的前车之鉴做榜样,他肯定早就精神错乱了,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还要感谢小道士,小道士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挽救了他好几次小命。 “是了,小道士年纪轻轻,又常年窝在山上道观中,经历简单,心思单纯,心中的杂念自然比我少得多。” 身体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思想,吴鑫前世生活在那样一个信息化的时代,什么人间冷暖,世间百态,就算是没有一一亲自品尝,总也见过无数,心里的风霜之痕,绝非少不更事的小道士可比。 “心静如止水,可我又不是禅功深厚的老和尚,哪那么容易就能心如止水?” 虽然嘴上在抱怨,但好歹搞清楚了状况出在那里,吴鑫还是心怀希望的,这次他盘坐好之后,没有急着修炼,而是花了很长时间,排除杂念,这才开始按口诀描述,引气入体。 半个小时后,吴鑫成功了,丝丝缕缕的白雾从他的口鼻间进入体内,最后盘踞在脐下三寸的丹田处,吴鑫按口诀的指引,引导着这丝白雾,从丹田出发,顺着周身经脉行走了一个大周天,最后又回归丹田。 再次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吴鑫精神奕奕,并没有因为熬夜而感到疲惫,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上的伤也已经彻底好了,而且吴鑫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素质,比以前强健了不少。 “引气入体,没想到真的做到了,这算是踏入了修仙者的行列了吗?” 第四章 气的能力 吴鑫很高兴,几次冒着生命危险,也算是值了,只是他有一点不太明白,小道士心思单纯,应该比他更容易成功才对?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一无所获? 思来想去,结症应该还是出在那个珠子、或者说是丹药之上,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那天意外吞下那颗珠子后,身体被一股奇异的暖流包裹,醒来后伤势就莫明其妙的好了大半。 只是那颗珠子到底是什么?他现在还搞不明白,直觉上总感觉不像是丹药。 莫名的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吴鑫很想继续打坐修炼,但效果并不佳,天光已经大亮,练气的速度比清晨差了太多。 吴鑫只好结束修行,去隔壁看看老道士的情况,老道士的烧虽然退了,但内伤依旧严重,时不时的还在咳血。 老道士年纪太大了,这次被王家人打得命悬一线,奄奄一息,不是几副汤药就能轻易痊愈的,吴鑫思量着是不是该想想其它的办法,用寻常手段想要医好现在的他,至少需要好几个月来悉心调养。 一想到超常手段,吴鑫就想起来那颗神奇的珠子,不过那东西已经被他吃了,道观里应该不至于还有第二颗。 “气也可以治疗内伤,不知道我能不能把那股气灌输到老道士体内?”吴鑫暗自琢磨着。 “不行,气在体内是顺着经络运行,最终回归丹田,在我体内我能控制,可就这样灌进老道士体内,我控制不了,出问题了就不好办。” 琢磨了半天,吴鑫想到的唯一安全可行的办法,就是那种热敷式的刺激按摩,将气聚集在双掌之间,通过外部按摩刺激,慢慢渗入老道士体内,治疗被打出内伤的部位。 这灵感来自于吴鑫的前世,以前一般有个跌打扭伤之类的,都会用热酒敷一敷,吴鑫现在虽然没钱卖跌打药酒,不过气既然能治疗内伤,应该能有效的替代药酒。 “嗯,没办法了,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老道士还有可能还会恶化。”吴鑫自语道。 说干就干,吴鑫先熬好草药留给老道士内服,然后将丹田里的那丝气调动到手掌,吴鑫明显感觉到,一双手掌开始变热,便尝试着给老道士后背等多处伤处热敷按摩。 老道士开始还有些疼痛难忍,但渐渐的,疼痛感消失的,受伤的部位也渐渐发热,黑紫色的淤青退散,伤痛明显好转了许多。 噗 一口黑色的瘀血吐了出来,老道士的气色好了一些,有效,吴鑫很高兴,接着对老道士其它伤处进行热敷。 半个小时后,老道士吐了不少瘀血,气色好了许多,至少现在自己能缓慢行动了,照这个速度下去,过不了几天,老道士应该能复原大半,吴鑫把熬好的汤药端上来,让老道士服下。 “无心,你这是从那里学的这手?”老道士有些疑惑,小道士无心平常比较内向,可最近两天似乎变了许多。 “昨天偶然在城里医馆看到的,治疗跌打内伤很有效,就模仿着试试,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吴鑫说道。 吴鑫不想让老道士知道,那个小道士无心已经死了,怕老人接受不了,便决定至少在老道士面前,他就是那个小道士无心。 “哦,你这两天倒是比以前变了不少。”老道士说道。 “人总要长大开窍嘛!经过这次的事情,我觉得我不能再软弱了,我长大了,有些事情该自己面对,总不能老躲在您的背后吧?”吴鑫微笑着说道。 “好,好,好孩子,你终于长大了,懂事儿了。”老道士很激动,混浊的老眼中,隐隐有泪花泛出。 “您好好歇着吧!我去给您弄点吃的来。”吴鑫道。 经过一番治疗,老道士精神不错,食量也变大了一些,简单的吃过后,吴鑫发现粮食又不多了,得提前准备一些。 青松观附近的山上比较贫瘠,想要猎些大型野味,得等到夜间,去较远的山头。 吴鑫现在怎么说也勉强算是修仙者了,所以他不想再欺负野兔,想去猎些野山猪或野羊什么的,不仅是为了迫在眉睫的食物,更多得是要攒些钱,不管是搬不搬出青松观,钱都是现在必不可少的。 “野山猪倒是不错的目标,但我现在能对付得了吗?”吴鑫有些心虚,野山猪一旦发起飙来,也是相当恐怖的。 小道士无心以前身体很差,他接手这具肉身后,虽然炼出了气,肉身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这缕气究竟能给他带来多大的能力,他还没有实验过。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吴鑫不知道山猪有何能力,但他至少可以好好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他怕吵到老道士休息,便来到道观外,找到了一颗粗壮的松树。 看了看拳头,又看了看大松树,吴鑫信心满满,像模像样地扎了一个马步,然后茆足了力气,用尽全力一拳打到松树上。 嗷呜 一声惨嚎,惊起数只野鸟,吴鑫捂住拳头,又蹦又跳,大松树巍然屹立,一动不动。 “妈的,太丢人了。”吴鑫低声咒骂,他很庆幸山上没有其他人看见,不然可就糗大了。 吴鑫有些疼痛难禁,急忙运转那缕气,在手上的细微经脉转了一圈,效果相当的明显,痛感立马消失了许多。 “不对呀,我怎么说也是修仙者,不至于这么差劲吧?”吴鑫疑惑。 虽然很糗,不过他还是感觉到,身体的确变强了,手虽然很痛,但也只是有些发红,连皮都没蹭破半点,这要是放在以往,绝对是皮开肉绽,伤筋动骨。 “这缕气既然那么神奇,如果把气缭绕在拳头上,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呢?”吴鑫道。 吴鑫决定试一试,但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他没敢再傻傻地虐待自己的拳头,而是将气分部于手掌上,轻轻的一掌拍击在大松树上。 砰 一声闷响,大松树不住地颤抖着,树上落下一些枯黄的松针,吴鑫的手掌却并未有任何痛感,吴鑫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忍不住再次出掌,这次用了七八成的力气。 砰 一掌拍出,效果十分惊人,大松树剧烈摇晃,松针似雨点般,簌簌的直往下落。 吴鑫张大嘴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的手掌,居然镶嵌在了树干里,移开手掌,大松树粗壮的树干上,赫然多了一个掌印,深约一寸左右。 “如果全力一掌打在人身上,应该足够让人骨断筋折吧?”吴鑫道,而后又笑着摇摇头。 能在这么硬的松树上留下一寸深的掌印,绝对能轻易打断人的骨头,对付野猪什么的,应该足够了。 吴鑫很兴奋,像是突然拥有了超能力般,在道观后山上不住地做着实验,大松树上留下好几个手印,吴鑫仍不满足,又用拳砸碎了好几块石头,足足过了一把武林高手的瘾,这才心满意足,扬长而去。 傍晚,给老道士又做了一次热敷后,吴鑫盘坐在后山,夕阳下,他宝象庄严,神情肃穆,正在专心致志的吐纳炼气。 气既然是个好东西,吴鑫自然会想要更多,只是他体内那缕气还太小,只能用一丝一缕来形容,可威力已经非常可观,如果能壮大一些,吴鑫相信,自己可以和王家老祖抗衡,只是现在他急需时间的积淀。 当最后一缕夕阳从吴鑫的脸上消失时,吴鑫睁开眼睛,慢慢体会所得,体内的气明显壮大了一些,舒展了一下筋骨,肉身比以前更加矫健。 吴鑫发现一个很奇怪的规律,在朝阳和夕阳下,吐纳的效果明显比其它时间要好上很多,修炼起来事半功倍,以前只听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没想到夕阳下,吐纳起来也毫不逊色。 结束修行后,安顿好老道士睡下,吴鑫轻悄悄地下了山,朝着远处大深山进发。 青松观靠近小城不算太远,山下又有数百村民,附近的山头早就被搜刮一空,想要猎大型猎物,只能去远处的大深山中。 夜幕降临,月朗星稀,吴鑫摸索着前行,他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点火把,自从出炼气之后,目力比以前好了很多,借助月光,夜晚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在深山老林潜伏至半夜三更,吴鑫找到了目标,一头野山猪,看样子约莫一百来斤重,不是很大,很合适吴鑫心里预期的目标。 呵 吴鑫瞄准目标后,猛然从树上跳下来,抬手一掌劈出,野山猪野性十足,非常警觉,避开了吴鑫的偷袭,转身便窜入荆棘林之中。 “小样的,还想跑?”吴鑫紧追不舍,他身法灵活,步履稳健,灵动如猿猴,在林间穿梭。 自从引气入体后,这具肉身仿佛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日夜都在被淬炼,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不仅比一般寻常人强健得多,而且一旦运用上那缕气,拳脚之力还能超常发挥,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身体羸弱的少年道士。 砰 吴鑫瞅准机会,运转丹田中的那缕气,一击而中,一百多斤重的山猪被吴鑫一拳揍飞了出去,撞在一棵大树上。 野山猪哀嚎,倒在地上口吐血沫,进气多出气少,眼看着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吴鑫走近前观看后,露出微笑,看得出来他非常满意这一拳的成果。 第五章 王家出手 早上,大山里晨雾正浓,朝阳还未升起,身材瘦弱的少年道士非常滑稽地扛着一头野山猪,正在崎岖的山道上发足狂奔,他想赶在朝阳破晓的那一霎那,回到青松观打坐吐纳,不愿浪费这宝贵的清晨。 回到青松观时,东方天际已经泛白,时机正好,吴鑫将山猪随意地仍在厨房,也不顾满身大汗,便席地盘坐在道观前的台阶上,开始吐纳灵气修行。 晨曦渐渐洒落在吴鑫的身上,在他身后投下一道长长的剪影,稀薄的白雾如淡淡的炊烟,汇聚成两股细细的白色丝线,在吴鑫的口鼻间进进出出。 这缕白色的雾线,便是口诀里说的天地灵气,每当朝阳升起和夕阳西下时,最为浓郁,吴鑫按口诀所述,将白雾引入体内,注入丹田转化成气。 一个小时后,吴鑫有些不舍地结束了修行,吐纳灵气的最佳时机已过,接着修行也不是不可以,但明显事倍功半,效果非常差。 “好香,没想到这灵气还会有这种馨香味道。”吴鑫咋舌,似乎是在回味,很是怀念。 其实灵气本身并没有任何味道,只是吴鑫刚刚结束修行,纯净无暇的灵气驱散了他体内的污浊之气,口鼻间自然而然会有这种馨香生出。 这也就是为什么法力高深的修仙者都会辟谷,一来灵气足以让他们活得很好,二是法力高深之人,身体都经过长时间的淬炼,寻常的五谷还不如他们修行时排出体外的杂质,食之无用。 当然,吴鑫还远远达不到这种标准,他仍然需要进食五谷,所以才会造成他此时的窘境。 小道士无心和老道士都是持斋把素之人,长期吃素,可吴鑫前世只是个世俗之人,既非信教徒,也没什么素食主义者的觉悟。 所以吴鑫此时很纠结,要不要留下一条山猪腿打打牙祭?连续好几顿的白粥野菜,让他格外的想念肥美的猪蹄。 老道士肯定不乐意看见吴鑫破戒,但可以瞒着他,怕只怕这副长年吃素的身体,受不得任何油荤,最近两天又是多事之秋,王家人肯定还会来找麻烦。 吴鑫这次可不打算让他们好过,所以为了不坏事,他只好咬咬牙,按下了肚子里的馋虫,继续和白粥野菜做着艰难的斗争。 “无心,你这又是要去哪里呀?大早上的,头发也不弄好。” 饭后,吴鑫准备去一趟城里,把猎物处理掉,顺便打探一下王家人的情况,老道士在后面追问。 “我这两天采了一些草药,拿去城里药铺换点钱。”吴鑫道。 老道士一辈子吃素行善,吴鑫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打猎赚钱,怕引起他的不高兴,至于自己能修行的事,暂时也不要让老道士知道的好,想等到适当的时候再告诉他。 只是吴鑫忽略了一点,老道士经过几次特殊治疗后,已经能勉强下床行走,当吴鑫扛着山猪进城后,老道士静极思动,自己摸索着走出了房间四处散步,最终还是来到了吴鑫实验能力的大松树边。 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着大松树上那几个深深的掌印,老道士非常震撼,他认得那和无心的手印几乎一样大。 同时老道士也很疑惑,山上一般不会有其他人来,无心又是被他养大的,有几分能耐,老道士最清楚不过,可最近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 进城后,吴鑫径直找了一家酒楼,准备把山猪处理掉,有了上次屡屡碰壁的经验,吴鑫这次学乖了,他把那身道士装扮改得面目全非,头发也没打理,任由它披散着,脸上抹了些污血污泥,尽可能弄得像个猎人。 有了这些装扮,吴鑫行事果然顺利得多,毕竟酒楼又不是药铺,小道士无心生前和他们基本上没什么交集,去掉扎眼的道士装扮,吴鑫就是个普通人。 除了换取一些必须的米面油盐外,剩下的钱并不多,吴鑫揣好钱,背了个布袋在城里四处游荡,想了解一些王家的具体情况,比如底蕴如何,口碑如何等等。 一圈逛下来,吴鑫大致了解了一些,王家势力极大,除了有两个修仙者以外,凭借着庞大的财力,还招揽了一大堆江湖高手,就算没有这两个修仙者撑腰,王家光凭这些江湖人士,也是小城里第一大势力。 况且王家人野心勃勃,自从老祖回来后,最近正在和另外几大家族积极联姻,想要慢慢吞并他们,向着寿张县第一家族积极前进。 王家人行事并不仗义,却少有人敢于反抗,俨然已是笼罩在人们头上的暴虐君王,修仙者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紧紧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让人们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王家老祖,修仙者……有点麻烦啊!”吴鑫叹息。 王家老祖年少时机缘巧合,入得仙门,如今已年逾百岁,在仙门中呆了一辈子,对修仙者的各种事情,一定知道得很多。 可吴鑫不同,青松观的祖师爷除了留下炼气口诀,其它什么都没有,吴鑫对修仙者之间的事两眼一抹黑,完全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不过也好,把我逼急了,我不介意让你追悔莫及,说不定还能拷问一些修仙者之间的事情。” 吴鑫很自信,他现在还年轻,确切地说,小道士无心很年轻,才十五六岁,有的是时间。 王家看似强大不可匹敌,但那也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吴鑫如今也不再是普通人了,他和王家不再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王家老祖也不是问题。 不再理会王家,吴鑫背着小布包,在城里闲逛了很久。 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为各种琐事烦扰,吴鑫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了解一下这个异世界,如今好不容易闲暇下来,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下午,吴鑫仍旧兴致勃勃,可意外的听到的一则消息,让他惊怒交加。 就在刚刚,王家有一队人去青松观了,吴鑫听到居民们低声议论后,内心焦急,心头火涌,急忙往青松观赶去。 说好的三天,可现在时间还没到,王家人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这的确打了吴鑫一个措手不及。 “妈的,这群孙子欺人太甚。”吴鑫愤愤不已,忍不住怒骂。 王家人之前说三天后正式接手道观,却又暗中下黑手弄死了小道士无心,若不是吴鑫意外的借尸还魂,就连老道士也必死无疑。 现在又提前去了道观,联系起来仔细想想,吴鑫猜测,王家现在很有可能是派人去收尸,以便明天好顺利接手。 吴鑫怕老道士出事,抄着捷径,一路狂奔,好在他如今体质特异,动用了丹田里的气之后,更是不知疲倦,这才赶在王家人之前,先一步回到了青松观。 “无心,你可回来了……”老道士一见吴鑫回来,便拉着吴鑫的手,迫不及待地想要问些问题。 哐当 然而还不等老道士说完,道观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踢开,门板破烂,木屑纷飞,五六个粗壮大汉横冲直撞地走了进来。 “你……你们……不是说好了,明天来接手吗?如何又提前来捣乱?”老道士又惊又气,手指颤抖着点指着那几人。 “嘿,这小牛鼻子居然还真没死?难怪有人说前两天见过他,少主还说什么都不相信呢。”有人怪叫道,似乎很意外吴鑫居然还活着。 “所以说还是家主考虑得周到,让我们提前来看看,死了就收尸,没死就再送他们一程,既免得明天晦气,也省得让少主没面子。”旁边一人附和道。 “好了,都少说两句,正事要紧,先送他们上路。”一个领头模样的精瘦汉子说道。 这些人自从一进门,见吴鑫和老道士都还活着,虽然非常意外,但并不觉得有什么棘手,他们自顾自的一番商议,便将吴鑫和老道士的命运安排好了,似乎只是在决定着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们是王家的人吧!如果是来接手道观,就叫你们家主明天早上带着钱亲自过来。”吴鑫不卑不亢地说道。 王家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一个个弯下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哈哈……这小牛鼻子真不知死活,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一人笑得眼泪直流。 “可不是嘛,老牛鼻子都蠢得无可救药,更何况是这小牛鼻子?” “几位原来是来捣乱的,小道在这里奉劝各位几句,人在做,天在看,凡事留一线,否则小心遭报应。”吴鑫道。 “哈哈哈哈……这傻小子真逗。” “报应?老子今天就偏偏坏事做绝,我他娘倒要看看报应到底在哪儿?” 一个大汉面目狰狞地说道,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碗口大的拳头咯吱咯吱做响,挥拳便朝着吴鑫的太阳穴打去。 吴鑫眼神冷冽,他不躲不避,瘦弱的手掌抬手一挡,便死死地将大汉的拳头握住,然后轻轻地往后一推。 众人只听见咯嘣一声,而后便是那名大汉撕心裂肺地惨叫,他的手腕已被吴鑫折断,此时正抱着一条手臂,痛得在地上打滚。 第六章 强硬反击 啊 王家大汉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地惨叫,吴鑫面色冷漠,冷冷地注视着,老道士和王家其余人等皆是呆若木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家大汉长得虎背熊腰,膘肥体壮,满脸的横肉,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却也是难得的一个好打手,一般寻常三五个青年都近不得身。 可现在却被一个瘦弱的少年轻易打倒,让人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大林,大林,你怎么回事?”王家一人蹲在地上,抓住大汉的衣服喊着。 “小牛鼻子,你他娘干了什么?老子弄死你?”一人大叫,红着眼就要朝吴鑫冲过去。 “都给我上,打死他们。” 另一人喊道,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凶相毕露地吆喝着,蜂拥着朝吴鑫和老道士围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老道士惊恐不安,吴鑫刚才出手太过突然,他并不确定吴鑫有多少本事,怕他斗不过王家众人。 “王法?老子现在弄死你们就是王法。”王家人很霸道,依旧迅速围拢了过来,弄死一两个人,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特别是是老道士和吴鑫这种无权无势之人。 “是吗?既然这样,那我杀了你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吴鑫冷漠,亲自领教过王家人的行事风格后,他不再有任何心理负担。 吴鑫让老道士退到一边,怕待会儿误伤了他,自己也好放心出手。 呵 王家两人大声呐喊,一起杀来,吴鑫冷笑着出手,他没学过什么武艺,但胜在体质特异,比一般人灵活、健壮得多,他出手如电,一拳一个,抢先砸在两人的鼻梁上。 咔嚓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王家那两人鼻血如泉涌,立马蹲在地上捂住鼻子惨叫,连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们的鼻梁骨被吴鑫砸断,剧烈的疼痛,使他们暂时丧失了战斗力。 吴鑫本想继续出手,王家一共来了六个人,已被他打倒三个,剩下三人警觉,没有轻举妄动,其中便包括那名精瘦的中年汉子,都觉得这小道士太邪门了。 “你们不是很猖狂吗?有种倒是继续来呀!小道我分分钟把你们都撂倒。”吴鑫做出一副很欠扁的样子说道。 他不会武艺,甚至连打架都不怎么擅长,别人不主动进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主动出击,怕自曝其短,所以只能激怒王家人,让他们冲过来送死。 “你们两个上。”精瘦汉子下令,让剩下两个没受伤的人去试水,想看看吴鑫的底牌。 吴鑫之前赢得太过侥幸,让王家几人都没看明白,不知这小道士究竟是高深莫测,还是说根本就是歪打正着,瞎猫碰到死耗子。 王家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壮着胆子,慢慢朝吴鑫靠近,他们都不是什么江湖高手,狗仗人势的欺负一下普通老百姓还行,一旦遇到狠角色,照样也会害怕也会怂。 “来呀!你们这两条欺善怕恶的狗腿子。”吴鑫继续激怒着他们,自己还装模作样,摆出一副高手姿态,嘴上说的话,却很有流氓地痞的气质,让人气得牙根痒痒。 “去死吧小杂种!”王家两人大怒,被气得不轻,怒火让他们忘记了对吴鑫的恐惧,两人举拳冲杀过来。 砰砰 王家人虽然有了准备,但他们依旧没有讨到便宜,在吴鑫飞快的出手下,他们只剩下挨揍的份儿,两人的拳头连碰都没有碰到吴鑫,自己就已经被打到了。 吴鑫自从修炼出气之后,身体得到大幅改善,不仅身法极快,而且出拳极重,但凡被他的拳头打到,基本上都丧失了战斗力,而王家的普通打手,已经完全难以对他构成威胁。 如此一来,就算是对方人多势众,也根本不顶用,六个人已经倒下了五个,却连吴鑫的衣角都没碰到。 看着满院哀嚎的人,精瘦的中年汉子很震撼,他并非王家人,而是某拳法家族的传人,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但从来没见过像吴鑫这样的人,丝毫不会武功,却手脚灵活,拳力极重,身体比练过十几年功夫的人还要矫健。 “你的确有些门道,不过和王家对抗,还远远不够资格。”精瘦汉子沉声道。 吴鑫这些手段,并不被他看在眼里,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吴鑫只不过是身体底子好些罢了,不会任何招式,终究只是一介匹夫,成不了气候。 “不是我要和王家对抗,是王家故意找我的麻烦。”吴鑫道。 和王家的仇,不会轻易化解,吴鑫既然已经选择了出手,就同时做好了死磕的准备,即便是最后被赶出青松观,也绝对要让王家付出惨重代价。 “执迷不悟,你们会死得很惨。”精瘦汉子声音冷冽,不含任何感情。 “得了吧!我们已经妥协了,只是为了生计才要了那么一点可怜的小钱,结果你们还不放过,多次暗中下黑手,到头来还怪我们,真是够不要脸的。”吴鑫怒骂道。 “王家老爷子肯屈尊大驾光临,是这座破落道观的无上光荣,你们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按照王家以及精瘦汉子的想法,老道士和吴鑫就该把道观打扫干净,分文不取的双手奉上,最好是跪求王家老祖入住,不然就显得不够懂事。 “呵呵,这种狗腿子思想,小道不敢苟同,小道我没什么优点,也就有几分硬骨头。”吴鑫针锋相对。 话不投机半句多,只能说两人的想法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那么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精瘦汉子眼神阴冷,如毒舌般盯着吴鑫,吴鑫警觉,心底升起一股危机感,此人不像是一般的打手,应该是个江湖人士,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倒的。 果然,吴鑫才和他一交手,便感觉到了压力,此人身手敏捷,拳法精妙,出手极快,且每一拳力道都非常大,层出不穷的变招,更是让吴鑫有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吴鑫暗自叫苦,其实精瘦汉子心里比吴鑫更苦,他在出手之前,只是觉得这个小道士有些奇怪,但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可现在情况超出了预计。 精瘦汉子使出浑身解数,可谓招数尽出,却都被这个小道士地挡了下来,这让他有些恐慌,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 “够了,结束这可笑的闹剧吧!” 精瘦汉子目光阴桀,嘴角微翘,脸上勾勒出一缕残忍的笑意,他出手如电,双拳如雨点般洒落。 这一轮疯狂的攻击,使得吴鑫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嗖 就在这时,一支袖箭随冷不丁地射向吴鑫的喉咙,吴鑫脸色难看,对方时机选得非常好,自己的双手都在招架对方的拳头,此时完全来不及回防。 吴鑫的头本能地向后仰去,但依就来不及,那只黑色的短箭闪烁着寒光,带着致命的呼啸,直奔吴鑫的脸面。 随着咔嚓地一声,吴鑫噔噔噔地往回退了好几步。 “无心,你怎么样?”老道士跑过来焦急地问。 呸,吴鑫张嘴,把短箭吐了出去,关键时刻,他用嘴咬住箭头,化解了这致命的偷袭。 “我没事。”吴鑫道。 “没事?你以为截住了就没事?那支箭可是我的夺命绝技,在毒液中淬的火锻造出来的,蹭破点皮都能要人命,更何况是用嘴咬。”精瘦汉子冷笑连连。 吴鑫大惊,刚才咬住箭头时,他的确感觉到了一股苦涩味,这时听对方一席话,确实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胸口闷闷的。 “我看你也是个人物,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真无耻。”吴鑫发怒,这时他的感觉更明显了,居然这么快就有毒气攻心的迹象,那支箭上的毒,果然非常恐怖。 “怎么样?将死的感觉不好受吧?是不是很后悔当初太傻?很留恋活着的日子?”精瘦汉子一边靠近,一边戏虐地说道。 “无心……”老道士很不安。 “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吴鑫将老道士推到一边儿,不让他参与到这边的事儿。 “是吗?那我再送你一程。”精瘦汉子说罢,突然加快速度,举拳轰杀,直取吴鑫的太阳穴。 “死吧!”精瘦汉子狞笑道。 可谁知,就在这时,病怏怏的吴鑫突然微笑,露出一嘴小白牙,跟没事的人似的。 精瘦汉子心里咯噔一下,有心后退,却无力回天,毫无保留的出手后,他早已覆水难收的,只能硬着头皮,狰狞着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拳到底。 砰 吴鑫屹立不动,右掌前伸,保持着出掌的姿势,精瘦汉子仰躺着倒飞出去,半空中一颗颗大大小小的血珠连成一串,从精瘦汉子的嘴里喷洒出来。 “嗯?他怎么不变招了?”吴鑫有些纳闷,对方是个经验老道的江湖高手,自己这一掌虽然出手很突然,但十有八九也会被他接住,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来不及变招,就这样结结实实的打中了,着实出乎意料。 第七章 道观传承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精瘦汉子口吐血沫,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吴鑫,显得非常难以置信,他对自己暗箭上的毒有着绝对的信心,此毒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其实刚开始中毒时,吴鑫确实很紧张,不过很快他就放心了,因为随着他转动丹田里的气,一切不适都消失了。 所谓的剧毒,只是针对凡间普通人,对他这种已经炼出气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管用。 于是吴鑫便将计就计,假装毒气攻心,待精瘦汉子骄狂自大,露出破绽时,吴鑫暗自发力,动用丹田里的那缕气,抓住机会一举将对方打倒。 “你所谓的毒,对我根本就没用。”吴鑫道。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噗……”精瘦汉子气急攻心,一口老血喷出后,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在他的胸口处,凹下去了一大片,肋骨被吴鑫一掌打断了好几根。 用超越凡人的能力来对付普通人,吴鑫对此并无愧疚,他的人生信条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王家的人几次三番对他痛下杀手,精瘦汉子甚至连淬毒的暗箭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因此吴鑫也没什么忌讳可讲,没有一掌将其毙命,已经是吴鑫手下留情的后果。 “田叔,您怎么样了?快醒醒啊!田叔……” 精瘦汉子实力最强,是这群人里的主心骨,他一倒下,王家几人顿时慌了手脚,全都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不顾伤痛的围拢过去。 王家人不知该怎么办,吴鑫却很清楚,于是他转身去了道观的厨房,从一堆柴火中,抽出一根二尺来长的圆木棍拎在手里。 吴鑫掂了掂木棍,觉得分量很足,长短正好,粗细适宜,总的来说,就是非常合适用来痛打落水狗。 随着吴鑫的靠近,王家众人胆寒,最厉害的都被打倒了,其他人也都负伤在身,还有谁能拦住这个小道士?王家众人一个个缓缓地后退,谁也不敢再对这个邪门的小道士出手。 “小牛……你……想干什么?”王家众人惊惧,一个个脸色难看,不知该说什么。 “人贱一张嘴,至死不悔改是吧?道爷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们怎么做人。”吴鑫道。 吴鑫微笑着,且自认为笑得很和善、很友好,但王家的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满眼惊惧,似乎是看见了一个妖怪,既提不起精神反抗,也没那个胆量逃跑。 砰砰砰 随着棍棒如雨点般落下,道观里吵吵闹闹,如集市一般,响起了久违的热闹气氛,真是烟火气十足。 只是这氛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王家一行数人哀嚎不断,满地打滚,被吴鑫一顿棍棒敲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很快便全部主动跪下求饶。 吴鑫对此不闻不问,依旧棍棒交加,直到心里舒畅了,这才住手。 “呼,没想到揍人也是个体力活。”吴鑫感慨。 王家众人愤懑,一顿猛敲后,被打的人还在躺地上呻吟,都没敢说什么,他这个施暴的人,倒是先气死人不偿命的抱怨起来。 “你们滚吧!道爷我今天大发慈悲,饶你们一条狗命,不过鉴于你们不守信用在先,想要道观的话,明天让你们家主带十万两白银来证明诚意。”吴鑫道。 吴鑫这么说,并不代表他真的想高价卖掉道观,只不过是拿王家人开刷而以,王家人没诚意,他也无心,彼此相互膈应罢了。 如果不出预料,明天王家肯定还会派更多厉害的高手过来,到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如果能一战让王家知难而退,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麻烦可就大了。 “无心……你……”老道士看着吴鑫,非常激动,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师傅……”吴鑫酝酿了很久,才组织好语言,喊出一声师傅。 半个小时后,道观里传来了老道士开心的笑声,对于能修行的事,吴鑫本就想找个时机告诉老道士,如今既然已经暴露,吴鑫正好能借机合盘托出。 “无心,你既然继承了祖师爷的传承,这把桃木剑也是祖师爷留下的,一并送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祖师爷的传承就交给你了。”老道士捧着一个木匣子,郑重地将它送给吴鑫。 “嗯,我会的。”吴鑫点点头,接过木匣子,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接受了传承,便有义务将它发扬光大。 事实证明,青松观的祖师爷并非装神弄鬼的假道士,而是一个真正的修仙者,木匣里的桃木剑,很有可能也不是凡品,吴鑫现在对修仙者的世界两眼一抹黑,任何关于修仙者的东西,他都很想了解。 “无心,你现在和祖师爷一样也是修仙者了,这道观我们是不是……”老道士缓缓说道。 “师傅,您现在好好养伤,其它的咱们慢慢来,船到桥头自然直,何须挂念太多。”吴鑫不愿讨论这个问题,及时打断了老道士的话。 在道观这件事情上,吴鑫的意思是只要人在,传承就在,但老道士对道观的心结很重,但凡有一点希望,就如那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绝不放过。 可偏偏以吴鑫现在的能力,并不能完全保证可以妥善解决此事,王家老祖他肯定是对付不了的,甚至连王家那个修仙者后辈,吴鑫也没把握。 就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所以吴鑫原本打算,等有能力圆满解决此事之后,再告诉老道士他能修行的事,否则可能会生出祸患。 如今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王家的底线在哪里,为了道观,又能付出多大代价。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了老道士,吴鑫有些心力交瘁,简直比打一架还要累,这老头也太固执了,眼看太阳又要落山了,吴鑫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夕阳的来临。 连续几天坚持打坐修行,让吴鑫丹田里的气壮大了不少,可即便如此,吴鑫仍有些心有不甘。 通过今天的对战,吴鑫发现,修仙者对凡间武林高手的优势,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明显,似乎仍有很大的余地未曾开发,这让吴鑫百思不得其解。 想着想着,吴鑫不禁苦笑,或许是自己人心不足,仅仅是几天的修行,就能让一个羸弱的少年,轻易打倒好几个健壮大汉,以及一个颇有名气的江湖人士,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化腐朽为神奇。 这一夜,吴鑫没有入眠,他坐在道观屋顶的脊梁上,看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月华如水,朦朦胧胧,从天上那只铮亮的银盘中洒向人间,滋润着大地。 吴鑫打开木匣,取出桃木剑,它大约一尺来长,二指来宽,造型非常古怪,入手较沉,表面黑乎乎的,上面有一些血红色的线条,组成一道道奇怪的花纹,看上去很古朴,不仔细研究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是桃木做的。 “这真的是祖师爷用过的吗?”吴鑫有些质疑。 桃木剑除了比一般的木头沉一些,样式古朴、奇特一点,其它也没什么出奇之处。 因为剑身较为厚实,剑锋更是钝得像是锄地用的锄头一般,放在手上来回折腾半天,也切不出一道小口子。 “祖师爷用过的……,难不成真是稀世珍宝?”吴鑫自语道。 桃木剑一直被当作是青松观的宝贝供奉着,应该不至于造假,既然是修仙者留下的东西,同样也不可以常理度知,该使一些修仙者的手段。 吴鑫调动丹田里的气,尝试着往桃木剑里注入,但是多次尝试后,都是石沉大海般,毫无回应。 “没反应?不应该啊?小说里常说的御剑术是怎么回事来着?是神识还是念力来着……”吴鑫暗自瞎琢磨着。 嗡 桃木剑颤抖,微微动了一下,吴鑫大喜,集中注意力,继续努力尝试,可接下来让他有些沮丧,不论他如何努力,桃木剑始终都只是轻微颤抖,连飞都飞不起来。 “妈的,道爷我好歹也是修仙者了,给点面子好不好?” 吴鑫有些尴尬,觉得很没面子,就照这样颤抖,连只蚂蚁都碾不死,还如何杀敌于千里之外? 本来他还想尝试一下传说中的御剑术呢,结果费尽周折,这剑根本就不怎么鸟他,反倒是自己累得头晕目眩。 不过尝试了这么久,也不是一点有用的收获都没有,桃木剑出奇的硬,只要力量足够大,不管是石头还是大树,都能戳得进去,剑身丝毫不受损,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远远超越常理了。 “也行,当匕首用得了。”吴鑫收好桃木剑,自己安慰着自己。 这把剑的确有不凡之处,只是吴鑫现在实力太差,发挥不出来,留待将来,肯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抬头看了看夜色,已经三更半夜了,距离天亮还早,想到明天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吴鑫索性也懒得睡觉了,他就地盘坐在屋顶上,运转呼吸之法开始修行。 第八章 王家少爷 次日清晨,吴鑫刚刚结束修行不久,青松观便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矮山下人影闪烁,树叶簌簌抖动,片刻间便以到了山顶。 王家果然还是派人来了,而且足足出动了八九个,他们不是一般的打手,而是王家供养的客卿,皆是颇有名气的江湖高手。 这些人在一个少年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包围而上,将道观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鑫看罢,一阵头痛,这些人身手相当不错,从山下来到山顶,不过区区数息时间,身法相当敏捷,丝毫不比昨日那精瘦汉子差,而且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不过更让吴鑫忌惮的,还是那个领头的少年,从小道士无心残留的记忆中,吴鑫得知,这少年便是王家那个拥有修行天赋的后辈,名叫王昆,就是他用一个水球将小道士无心给暗中害死了。 “各位来得倒是够早啊!不过就是不知带足了银两没有?”吴鑫说罢,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你果然没死,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还能活着?”王昆看着活蹦乱跳的吴鑫,脸色异常阴沉,似乎吴鑫还活着,就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吴鑫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道:“你这卑鄙下流的王大少爷都还没死,小道我怎么敢先走一步?” “哼,没死正好,今日便叫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别人。”王昆面目狰狞,他右手捏诀,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一颗拳头大小的水球缓缓凝聚。 这颗水球漆黑如墨,在王昆的手掌之中蠕动着,冒出森森寒气,仿佛整个道观都冷了下来。 吴鑫神色凝重,谨慎防备,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修仙者在他面前施展法术,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 “你们几个,去把那个老不死的收拾了,这个小牛鼻子我要好好折磨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王昆一边盯住吴鑫,一边分付其他人动手解决老道士。 “是,少主。”王家众多客卿领命,他们跳上院墙,准备绕开大门口的吴鑫,去擒拿老道士。 “你敢……嗯…怎么回事?”吴鑫怒喝,想要拦住那些人,但他突然发现,身体好似陷入泥沼,行动异常迟缓,背上似有千斤重担,一时竟有些动弹不得。 “蠢货,区区凡人之躯,也敢在我仙家面前卖弄,简直是不知死活。”王昆讥讽道,他没有急于出手,只是用未知的手段限制了吴鑫的行动,似乎想欣赏一下他临死前垂死挣扎的表情。 “仙家手段?……难道……”吴鑫若有所思,他开始疯狂地运转丹田里的气,顺着周身经脉,调动至全身,那股束缚果然解开了。 “原来如此,还要多谢你了。”吴鑫暗道。 这下他算是明白了,原来修仙者的气发挥到极致,可以在一定范围里压迫凡人之躯,使之动弹不得,当吴鑫也动用气之后,便不受影响。 难怪昨天和精瘦汉子最后一招对决时,对方来不及变招防护,原来那时吴鑫动用了气,对方身体被束缚,根本无法变招,才被他一掌打了个结实,因为对决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以双方谁也没察觉到异常。 暗中解开了束缚,吴鑫趁着王昆不备,唰地一声,窜入道观内院,截住了王家那批客卿,并趁着他们惊愕之际,用气将他们逐一锁定,而后接连出手。 砰砰砰 在吴鑫全力以赴之下,王家的人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一个接一个地被吴鑫打飞出道观。 顷刻间,已有半数人员被吴鑫打倒在地,剩下的几人相隔较远,见势不妙后,一个个急忙后退,和吴鑫拉开了距离。 “该死的,你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受压制?”王昆惊愕不已,不明白吴鑫是如何做到的。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何没死吗?老实告诉你吧,我也是修仙者,所以我才没有被冻死,也不受你的压制。”吴鑫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就凭你也配成为修仙者?”王昆厉声尖叫,一向自视甚高的他,说什么也不愿承认这个小道士是和他一样的修仙者。 其实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全怪王昆看不起人,因为事实如此,相比较与凡人而言,修仙者确实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就拿寿张县来说,数十万人口里,拥有灵根的人极少,能成功踏上修仙之路的更是只有寥寥数人,王家一门出了两个,在本地确实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因为此地穷乡僻壤,物产贫瘠,灵气稀薄,基本上很难诞生出上好的灵根,能诞生出一些低劣的下品灵根就已经是极限了。 而更关键的是,没有踏上修仙之路的渠道,那些修仙门派素来知道此地贫瘠,不会有什么好的修仙苗子,所以基本上不会来此地收徒。 这便导致了恶性循环,有些人就算是有灵根,自己也完全不知道,白白浪费了。 灵根的诞生既要看天时地利,和自然环境密不可分,也有一定的遗传性,先辈们拥有灵根,却没有得到开发,后辈们便很难得到遗传。 王家老祖若不是年少时外出闯荡,又机缘巧合的拥有灵根,入了仙门,恐怕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在不知情中虚度一生。 事实上即便是他入了仙门,在仙门中那些大人物眼里,照样还是虚度一生,低劣的下品灵根,注定了他此生难有成就,在仙门中呆了一辈子,也不得不在晚年黯然返回老家养老。 “你不信也没关系,反正今天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讨到便宜。”吴鑫道。 知道了修仙者对付凡间高手的秘密后,王家这些客卿便注定难有作为,王昆虽然也是个修仙者,还会法术,但是吴鑫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并不如何强大,小心应对,应该问题不大。 “哼!”王昆冷哼,没有再说什么,脸上却浮现出杀意,在他的右手上,那颗黑色的水球蠕动着,从拳头大小,变成了碗口般大。 哧 王昆手上的水球朝着吴鑫激射而出,吴鑫从没见识过法术的威力,不敢托大硬抗,他一个懒驴打滚,闪到一边,也不顾是否狼狈,先避开再说。 咔嚓,道观的一扇木门被水球击中,瞬间便被彻底冰封,最后更是碎成冰屑,洒落一地,好好的一扇木门,咋眼睛变成了一地的木头渣子。 “无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老道士颤颤巍巍地从房间走出来,一见这架势,顿时明白是王家人又来捣乱了。 吴鑫已经闪到了一边,见老道士这时出现了,脸色一变,急忙道:“您先回房去,待会儿等这里结束了再出来。” “哦,好!”老道士也知道,此时待在外面,无疑会让吴鑫分心,便转身欲回屋内。 王昆见状,觉得有机可乘,便趁着吴鑫和老道士说话之际,悄悄对他带来的几个高手使眼色,那未受伤的几人暗暗点头,一个个持刀仗剑,突然一起呐喊着,朝老道士扑了过去。 吴鑫急忙挺身阻击,谁知这只是王昆的计策,让王家众客卿抢先进攻,拖住吴鑫,王昆自己手持一把青色的短剑,飞驰着杀向老道士,结果是不管吴鑫救那边,总会有另一边的人无法阻拦。 “卑鄙小人!”吴鑫大怒,却已经来不及阻止,堂堂修仙者,对付一个残弱的老道士,居然还这样大动干戈,实在让人不耻。 哧 关键时刻,吴鑫将桃木剑用力扔出,期望能阻挡王昆,王昆不屑,随手挥舞着青色短剑,架住飞来的桃木剑。 叮 一声脆响,王昆手中的青色短剑断成了两节,桃木剑却分毫无损,反弹了回来,插进了道观的一处墙壁中。 “什么?这……”王昆大惊失色,呆呆地看着手中半截残剑,怔怔无语。 别人或许不知道,王昆自己却很清楚,这青色短剑乃是一把灵器,虽然只是残次品,对上普通刀剑那绝对是削铁如泥,不费吹灰之力,是他家老祖特意赏赐给他的护身宝贝,今日却被吴鑫给毁了。 “混账,我要你们统统去死,给我的宝贝陪葬。”王昆怒发冲冠,手心再次缓缓凝聚出一颗水球,就要朝老道士的背后拍去。 砰砰砰 吴鑫趁着王昆发呆之际,一边用气困住王家众客卿,一边拳掌交加,连连出手。 刚刚将王家众客卿击退,回头时,恰逢王昆发怒,就要动用法术对老道士出手。 吴鑫自知以及来不及救援,他翻身一个跟斗,就近扯出墙壁上的桃木剑,再次用力扔向王昆。 被毁了宝贝的王昆,已经怒气攻心,好像完全丧失了心智一般,只知道要杀了老道士和吴鑫来泄愤,竟完全不防备飞来的桃木剑。 扑哧一声,鲜血飞溅,桃木剑斜着插进了王昆的丹田里。 修仙者的丹田一旦被毁,便是致命的打击,对王昆这种刚刚炼出气不久的菜鸟来说,更是如此,王昆丹田里的气瞬间化为乌有,荡然无存。 啪,随着气的消失,王昆手上的水球突然爆开,在他的右手上凝结了一层薄冰。 王昆似乎没有感受到手上刺骨的冰寒,他慢慢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腹部的桃木剑,缓缓地软瘫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第九章 倔犟的老头儿 道观中针落可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似乎都变得小心谨慎,王家众客卿呆若木鸡,久久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些人都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高手,既有慕名而来,也有被王家重金招揽,成为坐上之宾,他们早就见识过王家少爷的手段,也深知修仙者的厉害。 但从来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被他们奉为神仙的少主,居然会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栽这么大的跟头。 丹田是人之气海所在,丹田被毁,便等于是断送了修行的前途,王昆自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当他得知修仙之路被阻断时,一时难以接受,昏死了过去。 “唉!”吴鑫叹了一口气。 他因为一时情急,也没想到会搞出这样的后果,但他并不后悔,与其让老道士丢掉性命,还不如废了王昆,反正都是王家人自己咎由自取。 不过事已至此,接下来将要面对王家老祖的怒火,这的确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吴鑫可不会自大的认为,侥幸打倒一个王昆,就有资格挑战王家老祖。 嗒嗒 道观中除了回荡着吴鑫的脚步声,依旧安静得可怕,吴鑫走到王昆面前,蹲着地上,用手探了探他的鼻孔,发现王昆呼吸微弱,但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噗 吴鑫一把扯出桃木剑,随着他的动作,王昆一声闷哼,鲜血从腹部溅洒出来,伤口处的血液如喷泉般汩汩而流。 “混账,你……你在干什么?”王家的客卿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大怒,但却没人真敢扑上去拼命。 他们成为王家的座上宾,也不过是吃着供奉办事罢了,要真让他们为王家赴汤蹈火,恐怕没几个人愿意。 甚至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少人都在想着是否该脱离王家,王家未来的希望在和他们一起时,被人毁了前程,王家老祖盛怒之下,很有可能会迁怒与他们。 “带着他滚吧!道爷我慈悲为怀,不愿轻易杀人。”吴鑫道。 受前世的影响,不到万不得已,吴鑫的确不愿轻易杀人,但前提是,别人不曾对他有过杀意。 像王昆这样几次三番闹着要杀他,并多次付诸行动的人,死与不死,吴鑫并不关心,没有直接取他小命,已经算是客气了。 吴鑫取下桃木剑后,走到了老道士身边,他甩了甩桃木剑,剑上沾染的血渍被甩尽,又恢复了黑乎乎的古朴模样,似乎从来不曾染血。 王家众人见他果然没有其它动作,有人便壮着胆子,给王昆处理伤口,不一会儿,几人抬着重伤昏迷的王昆,逃命似的走出道观,飞奔下山。 “无心,这……”老道士自从亲眼见到吴鑫从王昆的腹部抽出一把血淋淋的剑,仍若无其事后,似乎有些害怕吴鑫,一辈子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他,一时难以适应。 “别这啊哪的,赶紧收拾收拾,我们也走吧!王家老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吴鑫担忧道。 王昆是王家除了老祖之外,唯一能修行的后辈,可以说王家的未来全靠他了,从某种意义上,王昆甚至比年老体衰王家老祖还要重要。 但如今这个家族的希望被吴鑫毁了,可以想象,王家老祖必定暴怒,来自王家的疯狂报复,恐怕也不远了。 “你要丢弃道观?不行,你现在也是修仙者了,继承了祖师爷的传承,就有义务守护道观,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老道士一听说要放弃道观逃跑,便和打了鸡血似的,异常激动,说什么也不干。 “师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道观呢?王家老祖杀过来,我可挡不住。”吴鑫气道。 王家老祖就算是再怎么废材,那也是在仙门中呆了一辈子的人,论起手段,跟吴鑫和王昆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比起来,绝不可同日而语。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打不过?你也是修仙者,还打败了王昆,王家老祖说不定也正在忌惮你呢。”老道士道。 “我……”吴鑫为之气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般固执,难怪当初直到小道士无心死了,老道士才后知后觉、无可奈何地准备放弃道观。 “师傅,您老人家清醒一点好不好?人家在仙门中呆了一辈子,我只是刚刚开始修行,怎么和他比?再说了,只要人还活着,道观什么时候都能重建,有什么无法割舍的?”吴鑫道。 “可这道观是祖师爷亲手建造的……”老道士虽有些动摇,但仍然一百个不愿放弃道观。 砰 在这个问题上,吴鑫觉得没有必要再和老道士浪费时间,根本就纠扯不清,所以他直接出手,一掌切在老道士的后脑勺,将他敲昏了过去。 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行李衣物,带了一些素粮食,吴鑫拎着两个包裹,背起老道士,飞快下山而去。 吴鑫没敢急于逃离寿张县,因为带着老道士,他行走不快,王家人势力太大,在各处道路的关键地设置暗哨非常容易,他恐怕还没逃出去,就会被王家人发现踪迹。 为今之计,只有躲进深山老林中,就算王家人多势众,进行搜山,只要王家老祖没有无时无刻地跟着,就不用怕。 为了掩人耳目,吴鑫从后山悄悄的溜走了,专挑僻静无人的小路,一路狂奔,不敢让任何人看见。 事关他和老道士两人的性命,吴鑫可不敢以此来赌人性是否善良,还是稳妥一些好。 在吴鑫走后还不到半个小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风驰电掣,怒冲冲地来到山顶的道观中,在老者出现后不久,又先后有十多个魁梧的身影出现。 这群人一个个鹰视狼顾,将道观里里外外,彻底翻了个底儿朝天,只可惜那时吴鑫早就抢先一步跑了,此地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道观。 “啊……”王家老祖仰天怒吼,满头白发无风自动,砰地一声,他一掌拍出,道观的一面墙壁轰然倒塌,烟尘冲天,半间大殿残破。 王家老祖厉声喝道:“给我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们找出来,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吴鑫站在远山之巅悄悄观望,他在暗自庆幸,王家人果然来的很快,还好他早有防备,提前半小时跑路了,不然被这老头儿堵住,铁定有死无生。 随着王家老祖一声令下,就连小城里都似乎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气氛格外的紧张,小城里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格外的小心,生怕在此时触了王家的霉头。 王家发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搜捕,上至王家老祖本人,下至仆人丫鬟,几乎全部出动,布下天罗地网,从各个角落里打探青松观师徒的下落。 当然,最主要的搜捕地点,都集中在各处要道,以及青松观后那深山老林之中,就连王家老祖,都如癫狂的野狗一般,在大山中来回呼啸,无论走到哪里,都仿佛带着一股要毁灭世界的怒气。 不过很可惜,吴鑫走得很小心,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这让王家人始终有一种抓不住重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老东西,就让你再得意几天吧!”吴鑫道。 王家此时看似威风凛凛,霸道不可一世,但那只是表象,王家老祖已经老了,若不是时日无多,恐怕也不会舍得离开仙门。 如今王昆被废,没有了修仙者作为继承人,王家不过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蹦哒不了多久,只要王家老祖一死,他们终归是要回归凡尘,霸权时代也将一去不复返。 “走自己的路,和别人躲猫猫去吧!”吴鑫心情大好,背着老道士继续翻山越岭,他现在藏得还不够深,为了安全起见,必须躲远一些。 傍晚,老道士悠悠醒来,一见身处荒山野岭之中,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老道士顿时不依不饶,抓住吴鑫的衣领,怒道:“无心,你怎么能这样,快送我回去,我要回道观。” 吴鑫翻着白眼,懒得和老道士计较,便说道:“夕阳快下山了,我要打坐修行,您老人家想要早点夺回道观的话,就别妨碍我。” 老道士瞪眼,吴鑫用这个当借口,他一时还真拿吴鑫没办法,只得狠狠作罢,但又怕吴鑫只是敷衍他,并不是真心想夺回道观。 最后委实无奈,老道士便打起了感情牌,哭天抢地的哭诉道:“祖师爷啊,弟子不孝,连祖传的道观都守不住,万死莫赎啊!” 吴鑫坐在一旁,听的他是满头黑线,最后实在忍不住,道:“师傅,您老人家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我说过会抢回道观,就一定会。” “你休要骗我,如果是真心的,就给我个期限。”老道士怒道。 “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我就有资格去找王家老祖做个了断。”吴鑫道。 “什么?三个月?那时道观早被人拆了?”老道士怒火又起,很是激动。 吴鑫心里暗道,其实现在已经被拆了一半,但这事儿当然不能让老道士知道,便安慰道:“您就放心吧!王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都被废了,这时候哪还有心思改建庄园?都在满世界的找我们呢。” 第十章 火烧道观 转眼间,吴鑫和老道士在深山里躲了已有两三天。 这些天里,吴鑫除了早晚准时修行,其它时间也没闲着,打些野味儿补充食物,尽量把素食留给老道士,还有就是不停地转换地方,不敢再同一处呆太久。 对于吴鑫破戒开荤的事,老道士索性也懒得管了,只是不停地督促他加紧修行,半点时间都不让他闲着。 对此,吴鑫是苦不堪言,除了早晚两个特殊时期,修行的进度较快,其余时间,吐纳的效果很不理想,修行起来如同咀嚼鸡肋,很是乏味。 更让吴鑫难受的是,这些天为了给老道士节省粮食,他破了戒天天吃荤,肚子闹腾得厉害。 这还是他能修行后,身体素质今非昔比的结果,若是放在以前,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干,天天精疲力尽的躺着还差不多。 吴鑫这些天不好过,王家同样是在煎熬,偌大的家族,总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理,但未来的靠山被人废了,绝对是家族的头等大事,不可能置之不理。 可一连好几天的大搜捕,动员了无数人力物力,却连个鬼影都没发现,为此还耽搁了不少生意,家族的损失一天比一天大,但没人敢在王家老祖面前提这事儿。 王家老祖这些天脾气很暴戾,一言不合,已经打杀了好几个奴仆,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包括那些重金供养的江湖人士。 “搜山,从明天早上开始,重点搜索这片大山。”夕阳下,王家老祖站在残破的青松观后门,指着那片深山老林说道。 这是王家众人最不愿面对的结果,因为搜索深山时,人员必然要分散,一旦真的撞见了吴鑫,除了王家老祖,其他人谁是对手? 大山里可不像是在其它人烟稠密的地方,关键时刻可以伪装成陌路人,等待王家老祖的到来,在深山里一旦相遇,便是真正的狭路相逢,没有任何侥幸可讲。 下了这道命令后,王家老祖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矗立在矮山上,默默地看着眼前的青松观,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夕阳一点点从他苍老的脸上消失。 “来人,放火烧了这道观。”夜幕降临后,王家老祖下了第二道命令。 …… 深山里,吴鑫被遥远处的熊熊火光惊醒,从山巅眺望,吴鑫一阵失神,他一眼便发现,那是青松观的方向,王家人居然放火焚烧了道观。 “该死的混蛋,这笔帐道爷我记下了,迟早会找你们清算的。”吴鑫咒骂道。 虽然一直主张放弃道观,但却并不代表吴鑫对道观没有感情,只是他懂得取舍,若非真的是迫不得已,吴鑫也绝不愿见青松观百年基业被毁于一旦。 如今亲眼见证,吴鑫心里同样很不好受,但他只能默默记下,等有能力的时候,再去找王家一一讨回。 “不能让老道士发现。”吴鑫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却没想到,刚回头,才发现老道士已经醒了,居然还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吴鑫很自责,竟然没有提前察觉到异常,让老人见到了令他心碎的这一幕。 看着老道士正用着空洞的眼神,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大火,老眼中噙着泪水,无声地哭泣着,吴鑫心里很不是滋味。 “师傅……”吴鑫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老道士,却发现此时以无话可说。 这一刻,老道士好似被抽去了灵魂,仅剩下一副躯壳,他什么也没说,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如行尸走肉般,苍老的背影,缓慢的步伐,说不尽的凄凉与苦涩。 接下来的两天里,吴鑫很忙碌,自从那晚发现道观被焚毁后,老道士就病到了。 本来此前受的伤就没有完全好,这些天又在荒山野岭中风餐露宿,来回奔波,全凭着一股执念支撑着。 可就在那晚,唯一支撑老道士活下去的执念没有了。 这些天里,老道士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但很少说话,甚至连叹气都很少了,也不再骂吴鑫没心没肺,数典忘祖,更不曾催促他修行。 只是时常发呆,整个人彻底蒙上了一股暮气,似乎以时日无多。 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同时,吴鑫也深刻体验到了王家人的险恶用意,王家人知道他们藏在深山里,也深知老道士的心结,便故意在夜里纵火焚烧道观,好让他们看见。 这种心灵上的摧残,对于已经行将就木的老道士来说,比肉体上的伤痛,来得更加致命。 眼看老道士一天比一天消瘦,吴鑫心里也很压抑,他知道老道士是真的心如死灰了,他开始在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老道士已经这把年纪了,唯一的心结就是守护道观,或许当初让他和道观一起玉石俱焚,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但吴鑫真的做不到,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老道士自寻死路,而无动于衷。 “师傅,您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下山去弄些吃的,马上就回来。”吴鑫道。 在山上已有五六天了,当初带来的那点粮食,已经吃完了,老道士这副模样,肯定是经不起开荤的折磨,所以吴鑫决定,冒险下山去弄点食物。 “带我一起去吧!我想最后再看一眼道观。”老道士一把抓住吴鑫的袖子。 “可是……”吴鑫本想拒绝,但看着老道士眼巴巴的模样,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好吧!但可能只能远远地看一眼。”吴鑫道,他不知道王家老祖是否还在道观附近,但暗哨应该还是有的。 “好。” 吴鑫背着老道士,七拐八绕,走了很远的弯路。 快要走出深山时,他们远远地见到过王家搜山的人,这些人武艺不弱,三五成群,还都带着猎狗,在大山中寻觅着。 其实要解决掉的这些人并不难,但现在可不是起冲突的时候,吴鑫小心地避开这些人。 下山后,吴鑫没有急着带老道士去道观,而是继续潜伏了两天,他在等待时机。 终于,在一天中午,吴鑫悄悄打探到,王家老祖这些天里,的确一直在外奔波,准备随时击杀他们。 但他终归是老了,连日里来回奔波,体力不支,每隔两三天就会回到小城中养养精神,今日便是他回城休息的时间。 于是在当天傍晚,吴鑫带着老道士潜伏到了山下的村落里,在一处破旧无人的老宅中,吴鑫将老道士暂时安顿了下来。 “我去找些食物,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 以吴鑫现在的能力来说,就算是不用气,也不会比一般的江湖高手差,他飞檐走壁,身轻如燕,轻而易举的便跃上了屋脊,行走在常人难以发现的地方。 既然已经到了村庄,一切就好办得多,为了不显得太扎眼,吴鑫偷了两件村民的衣服,给自己和老道士做了个简单的伪装,顺手还端回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 “先吃点东西,道观附近现在可能有王家人的埋伏,等天色彻底暗下来,我去把他们都清理掉,回头再带您过去。”吴鑫道。 现在天色尚早,只有等彻底暗下来后,有了夜色的掩护,吴鑫才有把握避过王家以及众多村民的耳目。 “哈哈,别跑。” “嘻嘻,来追我呀!” 村中尚有儿童在嬉戏,行人正多,吴鑫估摸着夕阳快下山了,便静下心神,闭目打坐,准备先修行,养好精神,等到万籁俱寂时,他才好行动。 “呀,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打了吴鑫一个措手不及,吴鑫从修行中惊醒,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那是一个小男孩,看样子约莫七八岁左右,脸蛋上脏兮兮、黑乎乎的,粘上了不少尘土,一看便知平时相当顽劣。 原来这处老宅废弃已久,到处破破烂烂,不远处的墙壁下,就隐藏着一个狗洞,小男孩的半边身子就是从狗洞里钻进来的。 当他看见吴鑫和老道士也在这里时,顿时惊讶地问道。 “我们是外地来的,准备进山采药,天色晚了,想在这里休息一晚。”吴鑫道。 这时,小男孩整个身子都爬了进来,他仔细打量着吴鑫和老道士,片刻后,说道:“骗人,你们不是山上的道士吗?” 吴鑫脸色一沉,本以为屋子里光线较暗,指望着能蒙混过去,但没想到,还是被他认出来了,着实有些难办。 吴鑫手掌绷直,形成掌刀,准备让小男孩在这里躺一夜,但没想到,一旁的老道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老道士曾经就被吴鑫这样偷袭过一回,现在一见他这小动作,便知道他想干什么。 “住手,他还只是个小孩子。”老道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吴鑫的手。 “他认出了我们,如果把我们的行踪捅出去,我们都得死。”吴鑫道。 “无心,你最近怎么了?跟变了个人似的,心里变得好黑暗啊!”老道士道。 吴鑫悚然一惊,生怕老道士看出了端倪,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让老道士发现真正的无心已经死了,那样无异于再给老道士一重精神重创,未免太过残忍,便说道:“最近几天太紧张了,的确有些草木皆兵。” 第十一章 命殒道观 “师傅,那您说该怎么办吧?”吴鑫道。 小男孩出去后,如果把事情传开了,这么大个村庄,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向王家告密?到那时他们的处境可就真的危矣。 “放心吧!村民们其实都很纯朴,我们在山上和他们比邻这么多年了,一直很和睦,他们不会把我们往火坑里推的。”老道士说道。 “可是……”吴鑫仍不放心。 “人与人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再说了,他只是个小孩子,你想如何对他?还是莫要瞎猜,放他去吧!”老道士摆摆手,制止了吴鑫的话。 对于老道士这种以己度人的观点,吴鑫不敢苟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从这里人多眼杂,谁敢保证所有人都是善良纯朴的呢?更何况还有一个暴虐的王家压在他们的头顶,如果王家人事先威逼利诱过呢? 虽然不满,但有了老道士的维护,吴鑫不得不放弃了击昏小男孩的想法。 虽然他心里依旧认为,人的天性本就是自私的,自然是为己者多过为人,这无所谓黑暗与光辉,各顾自家门前雪罢了,谁也没资格指责谁。 “小弟弟,只要你答应哥哥一件事情,我就给你铜板买糖糕吃好不好?”吴鑫从衣服里掏出几枚铜钱,在手里掂了掂,蹲在小男孩面前,循循善诱着。 这还是他前些天卖掉野山猪,换了粮食后,剩下的一些铜板。 “什么事情?”小男孩看着铜钱,想着糖糕,很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 “我先给你一个铜板,不过你得向我保证,今天我们相遇的事情,你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的父母,如果能做到,我明天就把剩下的铜板全部都给你。”吴鑫道。 “好。”小男孩答应得很干脆。 吴鑫拿出一枚铜钱,递给小男孩,接着说道:“想要更多的铜钱,就要看你的表现,记住,今天的你没有看见过我们,否则别人知道了,也会来找我玩这个游戏,到时候就没你的份了。” “嗯。”小男孩用力地点点头。 “去玩吧!先把铜钱藏好,等明天游戏结束了,再拿出来花,否则还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吴鑫叮嘱道。 “我知道了。”小男孩很高兴,欢喜雀跃地从墙角的破洞钻了出去。 老道士看着吴鑫这样小心谨慎,暗自摇了摇头,懒得再说什么。 虽然看似是搞定了小男孩,但吴鑫仍旧觉得不放心,他现在只期盼着黑夜能早点降临,带着老道士尽快达成心愿,好离开这个倒霉的鬼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旧不快不慢,吴鑫却好似度日如年,心绪彷徨不定。 终于,夜幕降临,村落里虽然依旧灯火辉煌,但至少很少有人在外面走动,吴鑫让老道士先藏好,自己如黑夜中的一缕幽魂般,飘出老宅,彻底融入夜色中。 他先在村落中仔细转了一圈,的确发现了几个暗哨,吴鑫逐一将他们敲昏,他下手很重,保证这些人至少天亮前都不会醒来。 当转到村口处时,吴鑫在一株古树上,看到了一副很大的告示,是关于通缉他们的,无非就是恩威并施,举报有重金奖励,包庇一律同罪之类的话。 “哼,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早晚让你们自食恶果。”吴鑫冷笑,对王家这种高高在上、主宰苍生的态度,他非常厌恶,也很不屑,并决心将他们打落神坛。 村落中的暗哨解决后,吴鑫开始登山,他走得非常小心,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将老道士送至青松观遗址,因为这很有可能是老人最后的心愿了。 山上的暗哨比村落中要多一些,武艺也更高强,还配备了猎犬,吴鑫颇费一番手脚后,才将他们逐一清除。 在确认了不再有漏网之鱼后,吴鑫火速下山,将老道士背负到道观的残迹前。 天色昏黑,吴鑫不敢点火,老道士只能凭借着月光和星辉,在并不清晰的遗址上,瞪着昏花的老眼,努力辨认着昔日的样子,却很难再见到一丝熟悉的模样。 以前的道观并不巍峨雄浑,甚至很破旧,却好歹是个道观模样,有些古朴韵味,但现在此地只剩下一片烧焦的废墟。 呜呜 老道士跪在焦糊的台阶前,痛哭流涕,呜呜悲咽,像极了失去挚爱的情侣,吴鑫看罢,内心酸涩,胸口似压了一块巨石,堵得发慌,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 啪啪啪 黑暗中传来缓慢而富有节奏的击掌声,吴鑫却听得非常刺耳,像是无情的戏虐与嘲讽,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 “好一出苦情戏,实在是太感人了,也不枉老夫煞费苦心,帮你营造出这一幕上好的景致。”一个白发老者缓缓踱步而来。 随着老者的出现,吴鑫毛骨悚然,似被洪荒猛兽盯住一般,整个人似乎瞬间跌落到了万丈冰窟之中。 山下人影绰绰,树叶簌簌抖动,十几条健壮大汉从黑暗中冲了上来,一个个持着明晃晃的劲弩,将吴鑫和老道士团团包围。 修仙者的气,能压制凡人之躯,使之难以动弹,但也有个距离问题,像吴鑫这种入门不久,气还不够强的,影响距离不会很远,用劲弩远程攻击,足以解决这个问题。 吴鑫看着那清一色的劲弩,暗道不妙,王家这次准备充足,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怎么会?”吴鑫脸色难看,明明已经很仔细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小子,你很狡猾,很能钻空子,今天差点就让你得手了,但还是不够狠心,终将难成大事。”老者说道。 “难不成是……”吴鑫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还不确定。 “蠢货,区区几个铜钱,怎能抵得过白银千两?又如何能让人心甘情愿的犯下这包庇重犯,一律同罪的大罪。”一旁有人狐假虎威地讥讽道。 吴鑫苦笑,问题果然出在那里,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对老道士说,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的抵不过胡萝卜加大棒,但看着老道士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实在是不忍心再刺激他。 “你们这些泯灭人性的恶霸,欺压良善,玩弄人心,不得好死,迟早会下地狱的。”老道士瘫软在地上,诅咒着王家的人。 “我看会下地狱的是你们,毁我家族百年基业,此仇不共戴天,便是将尔等挫骨扬灰,也难解我心头之恨。”王家老祖面目狰狞,王昆仙路被断,家族基业遭受重创,让他无时无刻不想生生撕碎了吴鑫和老道士。 王家老祖也不废话,当即捏诀,在掌心凝聚出一颗黑色的水球,滴溜溜地旋转着。 吴鑫取出桃木剑严阵以待,同样的法术,被王家老祖施展出来,却是另一番体验,让他感应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唰 水球呼啸着飞来,划破空气,带着森森寒气,速度极快,比王昆使用时快了数倍,威力也绝不可等同视之。 吴鑫根本就来不及躲避,他只得将丹田里的气运转到极致,以手中桃木剑硬抗。 嘭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后,吴鑫倒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道观的残垣断壁之上,王家老祖的气比他强得太多,现在的吴鑫,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噗 吴鑫吐血,一阵眩晕,胸膛里火辣辣的痛,身体表面却如坠冰窟,有一种将要被彻底冻僵的感觉。 水球术的水异常阴寒,被桃木剑抵挡,炸开后浇在身上,让人肌体生寒,深入骨髓。 “这把剑倒是还不错,居然没有被毁掉,只可惜你实力太差,此剑就算是对我家族的一点补偿吧。”王家老祖说道,迈动步伐,便要去取吴鑫手里的桃木剑。 “无心,快跑。”老道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死死地抱住王家老祖的双腿,不让他靠近吴鑫。 “老东西找死。”有人冷笑,扣动了弩箭。 噗噗 吴鑫还没有从眩晕中反应过来,两只弩箭便射在了老道士的背后,但老道士并没有撒手,他仍旧拖着王家老祖的腿。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王家老祖冷漠道,他一只手按在老道士的头顶,轻轻一拧,咔嚓一声,老道士的脖子顿时被拧断,脑袋转换了方向,气绝而亡。 噗噗噗…… 与此同时,箭矢如雨,倾泄而来,将老道士的后背射得象刺猬一般,可即便是这样,老道士仍死死地挂在王家老祖的腿上,随着他的步伐在地上拖行。 “师傅……”吴鑫心如刀绞,悲痛万分。 如果说以前喊老道士师傅,是因为对他有亲切感,不想让他察觉异常后伤心难过,那么现在,吴鑫是真的体验到了至亲之人离去的悲痛。 吴鑫不是生性凉薄之人,他也会感动,只是曾经的经历,让他觉得世间的黑暗多过光明,内心的防备比一般人要重,看待问题也更偏向黑暗化。 来到异世后,老道士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亲情的人,他的惨死,让吴鑫深受触动。 第十二章 亡命飞奔 这一切就这样赤裸裸地发生在吴鑫的眼前,亲眼见到老道士气绝身亡,他却无能为力,吴鑫心如刀绞,泪如泉涌,无边的悔恨涌上心头。 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带老道士下山?为什么不违逆老道士,敲昏那个小男孩?为什么知道事情不再绝对保密,还执意要在今夜来道观? “你们都得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所有人偿命。”吴鑫没有失去理智的冲上去拼命,他现在和王家老祖不是一个级别,冲上去也不过是再赔上一条小命罢了。 但他记住了今夜所有人的容颜,以前他不愿杀王家那些江湖客卿,觉得和王家的仇,不该连累到这些无辜的人身上,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这些人手上沾着老道士的鲜血,老道士背后那十多之箭,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有份,这笔债需要有人偿还。 “你以为你今天逃得掉吗?你师傅赔上一条贱命,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王家老祖戏虐道。 看着老道士惨死,吴鑫悲痛欲绝,王家老祖心里却非常舒畅,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有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虐杀这对师徒,才能化解他心头的恨意。 吴鑫洒泪而别,转身窜入道观废墟,借助地势逃亡,他疯狂地运转着气,化解快要被冻僵的躯体,全力提升速度,心里只剩下逃,只有活下去,老道士才不会白死,他的仇才能得报。 王家老祖冷笑着,抬腿便要追赶,但却被脚下那具尸体拌了一个趔踞,老道士早就死透了,可双手仍旧紧紧地抓住王家老祖的腿,致死也没有撒手。 “给我上,别让他逃走了。”王家老祖气急败坏地喝道。 其实毋需他吩咐,王家众多客卿早就一拥而上,今日如果让吴鑫逃了,他日他们将活在噩梦中,不管现在的吴鑫是否是丧家之犬,他毕竟是个修仙者,被这种人惦记上,凡人有几个能泰然处之? 所以这些人今日格外的卖命,他们配合默契,一波人对吴鑫围追堵截时,另一波则趁机将弩箭换好,如此轮番用劲弩远程狙击着吴鑫,却始终不敢靠近他的身边太近。 “老贼,给我灰飞烟灭吧!”王家老祖看着挂在腿上的尸体,手掌中涌现出一颗水球,拍在老道士头顶,老道士的尸体顿时被冰封。 咔嚓 一阵微风吹过,老道士的尸体即刻化为冰屑,如灰烬般无声无息地飘零一地,和烧焦的道观废墟彻底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彻底解决老道士后,吴鑫已经逃了很远,他不敢念战,心中唯一的执念便是,保存有用之身,他日东山再起,扫平一切敌人。 那怕他此时明知,如果反击,他有把握能在王家老祖赶来前,将这些人杀掉几个,但他没有贪图这一时之快。 嗖嗖嗖 弩箭带着劲风,不断从吴鑫的身边略过,有的擦着耳畔,有的贴着头皮,吴鑫的左手臂不幸被一只弩箭穿透,鲜血顺着手臂滴落,疼痛使得他整条胳膊都快要彻底麻木。 好在这些人都只是普通江湖人士,轻功虽然了得,可并不能一直保持着全力以赴的速度。 吴鑫就不同了,他是修仙者,气改善了他的身体,赋予了他超凡的能力,不久后,便将这些人全部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劲弩的威胁顿时小了很多。 可死神依然笼罩在吴鑫的身边,甚至越来越近,似乎随时准备将他带走。 王家老祖赶来了,虽然起步落后很多,但他动用了仙门的手段,在双腿上贴了两张灵符,灵符散发着白光,顿时让他的速度迅猛飙升,彼此之间的距离在快速拉近。 砰砰砰 吴鑫窜入山野中,一边逃跑,一边反手用力的拍击着所过之处的树木,他挑选的树木皆是大小适中的,既能借着反冲之力加快速度,也能在一击之下,让这些树木倾倒,给后面的追兵制造障碍,气得王家老祖直想骂娘。 不过王家老祖不愧是在仙门中呆了一辈子的人,他操控着一把尺许长的飞剑,运转自如,刷刷几下,便将一棵棵树木切成了一段段的。 只是如此一来,速度难免降低,消耗也会变大,对于年老体衰的老人来说,本就不适合这样激烈的运动,此时更加雪上加霜。 靠着这些小手段,吴鑫倒也和王家老祖消耗了一段不短的路程,他翻山越岭,穿溪过涧,不畏荆棘,不惧艰险,就这样玩命般的前进,前进,再前进。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家老祖体力渐渐不支,行动迟缓了一些,若不是有腿上的灵符支撑,恐怕已被吴鑫甩开了。 然而好景不长,前方有大河阻道,河面宽阔,水流湍急,波涛汹涌,在暮色下泛起一道道令人心悸的黑色浪花。 可以想象,这条河很深,黑黢黢的河水,深不见地。 吴鑫暗自叫苦,心道今日当真是诸事不利,天不给活路,他左手手臂带伤,弩箭至今还未取出,在水中行动不便,跳入河里只会更加吃亏,只能延着河道向下游跑去。 可大河两岸较为空旷,荒草丛生,树木稀疏,对吴鑫非常不利,再想转入山林,已经来不及,王家老祖大喜过望,趁机拉近着距离。 没有小手段的支持,吴鑫不知还能坚持多久,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正逐步将吴鑫拉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一家欢喜一家忧,吴鑫的不幸,让王家老祖很是高兴,老头儿迷着眼睛,嘴角微翘,一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表情,就差放声大笑了。 “小子,继续逃吧!我会让你慢慢咀嚼这死亡的味道,品尝临近地狱的美妙滋味。” “壮志未酬身先死,大仇未报命先殒,你师傅在地狱的滚油锅里等着你呢,不去欣赏一下他老人家享受的表情吗?”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被一个恨得咬牙切齿的仇家,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无时无刻不想将我碎尸万段,可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却无能为力。” …… 王家老祖似乎很悠闲,不停地在后面碎碎念着,其实他隔着吴鑫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他的声音却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吴鑫的耳畔,打击着他的信心,挑逗着他的情绪。 还别说,这招的确很管用,特别是对吴鑫这种年轻人,最受不得这样的挑衅。 吴鑫自认为自己已经很理智了,可这会儿也被气得不轻,肝火大动之下,好几次都想回头,和这嘴贱的老贼拼命。 一边诅咒着王家老祖不得好死,一边灰头土脸的继续着亡命之旅,吴鑫觉得自己活得很憋屈。 或许是王家老祖的嘴贱惹恼了上天,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在大河的下游,出现了一道三叉分口,将大河一分为三,分别流向了不同的方向。 吴鑫大喜过望,河道一分为三,逃生的机率高达三分之二,对于他这种本来必死无疑的人来说,不仅是值得一试,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福利。 后面的老头儿也发现了问题,情急之下,他再次操控着飞剑,嗖地一声,白光闪耀,直取吴鑫的咽喉,想在他入水前,将之击杀。 只可惜,距离有些太远,飞剑的杀伤力不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鑫扭动身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飞剑从他的脖子边上擦了过去,这必杀的一击,仅仅只在吴鑫的颈部留下了一道细小划伤。 事已至此,吴鑫毫不犹豫,一个猛子钻进水里,潜入水底深处,借助湍急的水流,随意选择了一条河道,彻底不见了踪影。 “王老贼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此去龙游大海,鱼跃龙门,自此海阔天空,多谢相送,小道定当不负恩泽,他日三天一杀人,五日一放火,必当搅得贵府鸡犬不宁,以报王家大恩大德。” 这是吴鑫跳下水之前,学着王家老祖,大声喊出的话,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可恶,可恶啊贼老天!”王家老祖站在河岸边咆哮,他怒发冲冠,须发皆张,愤怒的吼啸声,惊起山林中成片的飞鸟,无数的野兽竟相逃窜。 王家老祖仍不死心,他操控着飞剑在河里胡乱刺着,但依旧徒劳无功,一无所获。 而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追击,王家那群江湖人士早就被甩下不见了踪迹,此时都不知是否还会赶过来,光凭王家老祖一个人,寻到吴鑫的几率只有三分之一。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下水,而是想从河面观察,希望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看看吴鑫走的是那条河道,但是让他失望了。 大河之前能阻挡吴鑫的去路,就是因为又宽又深,水流湍急,站在河岸,对水下的情况完全是一摸黑,如今又一分为三,还流向了不同的方向,大大的增加了搜捕的难度。 王家老祖呆呆地矗立在河边,望着翻滚的河水,在夜色下泛着漆黑的浪花,心头涌起无尽的悔意,只恨不该戏虐吴鑫,早知如此,刚才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先将他杀了再说。 “我恨啊!仙门中蹉跎了一辈子,连老家的地貌都忘记得差不多了。”王家老祖拍着额头,很是懊恼。 他少年时就远赴外乡闯荡,进入仙门后,就再也没回过老家,一门心思的修仙,企图脱离红尘,逍遥世间。 可现实是残酷的,按九品灵根制来划分,他只是最低级的下下品灵根,在仙门只是最低级的外门弟子,待遇不高,任务不少,蹉跎了一辈子,只落得个凡人眼中的仙人形象,仙人眼中的废材形象。 第十三章 小道士无心 九品灵根制之中,下下品的灵根是最低级的灵根,往往被视为伪灵根,拥有这样的灵根,便注定只能在炼气期徘徊,永远无法进入筑基期。 除非能寻到可以提升灵根的宝药,将灵根品级提升到更高的层次,但那种东西何其稀有?千百年不遇,王家老祖便是异想天开打这主意,结果一辈子的寻觅,只落得个黯然的结局。 炼气期的他,寿元和凡人并无太大区别,能力也非常有限,临到老来,不得不心灰意冷的回家安度余生。 扑通 最后,王家老祖咬咬牙,还是跳入河里,不管怎样,继续追击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机会。 吴鑫身为修仙者,是很危险的人,王家除了他以外,以无人是其对手,不尽早铲除,会给家族遗留下无尽祸患。 …… 吴鑫在水底下憋了很久,他发誓,这绝对是他前世今生,憋气最久的一次。 当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换气时,他都不敢钻出水面,只是小心翼翼地控制住身体,缓慢上浮,尽量只将鼻子和嘴巴露出来一点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人发现。 换完气,立马再次潜入河底,随波逐流,如此来来回回,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确认王家老祖没有追上来,他才敢走出河道,迅速消失在就近的山林之中。 出水后,吴鑫狂奔,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安全,只是不停地跑,直到东方天际隐隐泛白,离河道不知已有多远,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儿。 左手臂上隐隐作痛,那只弩箭很碍事,是时候该处理一下伤口了,吴鑫嘴里咬着木棍,忍痛将弩箭折断拔出,已止住的血再次喷出来,痛得他忍不住直哼哼,对王家人的狠,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吴鑫如受伤的野兽般,低声吼道。 待彻底处理好伤口,黎明以至,吴鑫难得的没有打坐修行,他此时真的没那心情。 “对不起,我不是你想要保护的那个小道士无心。”吴鑫喃喃自语,非常愧疚,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可耻的窃贼,盗取了属于小道士的幸福。 天空中群星隐逸,日月交替,吴鑫背靠大树,瘫软无力地坐在地上,往事如烟,渐渐远去,今生种种,历历在目,如走马灯似的从吴鑫的眼前经过。 倔犟的老头儿,慈祥的面容,挥之不去,频频在脑海中浮现,吴鑫忘不了,他至死都没有撒手,紧紧地抓住敌人的双腿,只为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直到彻底灰飞烟灭,化为尘埃。 直到这时,吴鑫才算是真正地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前尘如梦,已成过往,自当加倍珍惜今世,不能再让更多的遗憾,来装点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是了,吴鑫已死,我现在是小道士无心,青松观第四代传人无心,青松观当代掌教无心,酒肉小道士无心……”吴鑫决定,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是小道士无心,青松观的那个无心。 “无心无心,没心没肺,活得不累,酒肉小道士无心,从此逍遥世间,快哉一生,自在一世,无牵无绊,没心没肺。” 吴鑫站起身来,哦不,应该是无心站起身来,嘴里胡乱哼哼着,开始了他的逍遥之旅。 复仇的计划自当慢慢制定,眼下需要的是提升实力,无心一头钻入深山老林,饿了吃野味儿,渴了喝泉水,过着原始野人般的生活。 再次出世时,已是一个月之后了,经过一个月没日没夜地疯狂修行,无心体内的气,已经壮大了数倍不止,他不知道自己和王家老祖还有多大差距,但渴望杀戮的心,已经忍不住了。 老道士临死前的音容,日夜折磨着他的精神,让他寝食难安。 “猎杀计划正式开始,祈祷吧!你们这群贱人。”无心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决定大开杀戒,将王家闹个天翻地覆,让他们也尝尝生活在恐惧之中的滋味儿。 当然,他不会真的滥杀无辜,只是当夜在道观出过手的那些人,一个也别想跑,全都在他的必杀名单之上。 经过一番跋山涉水,无心再次回到了小城,小城依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无心四处查看,发现王家好像并没有到处通缉他,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曾经闹得风风雨雨,现在也该消停了,普通人谁会那么在意别人家的死活?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呢。 无须过多的伪装,无心只需脱去道袍,换上普通人的衣服,便入龙归大海,完美的融入茫茫人海中。 因为他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身材与容貌,和无数的匆匆过客一般,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进城后,看着这久违的烟火气息,无心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呃,忘了一件事,没钱吃饭。”无心没脾气了,过了一个多月的野人生活,突然进入正常人的世界,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鬼。 闻着酒楼里飘出的诱人香气,肚子很不争气,喉咙也开始咽口水。 “蠢呐!”无心一拍额头,觉得自己像是白痴,他是回来找茬的,又不是观光旅游,要个毛线的好形象,这么老实干什么? 无心灵机一动,有办法了,只是如此一来,便需要给自己稍稍变一下妆,再准备几样小道具才好玩。 为了周全考虑,无心在一个字画摊前,用手指蘸了一点墨水,给自己脸上加了一块黑斑,下巴也抹了薄薄的一层,看着像是没刮干净的黑色胡茬子。 一切都搞定后,无心朝着本城中最豪华的酒楼走去,经过打探,无心知道这里是王家的产业,消费高得离谱,但饭菜着实美味,美酒佳肴,山珍海味,让人吃过后回味无穷。 来此地消费的人,不是拍王家马屁的官员富户,就是来往的商贾巨富,像无心这种一穷二白的贫民,敢大摇大摆的往里面闯,大概还是头一遭。 “哎哎,你干什么的?这里不缺杂役,滚远点。”酒楼门前迎客的两个小厮拦住无心,对他爆以粗口。 “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来吃饭的,还不跪请本大爷进去?”无心大怒,一巴掌拍在小厮的头上,将他的帽子都打偏了。 迎客的小厮被理直气壮的无心镇住了,但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无心是一穷鬼,一身寒酸的打扮,根本不像是有钱人。 “你有钱吗?知道这里吃一顿饭多少钱吗?”小厮不放心地审视着无心,怕他只是空嚷嚷。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无心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鼓鼓的布袋,在小厮眼前晃悠,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大摇大摆的走进酒楼中,径直上了第三层最豪华的大厅。 “这小子真有钱吗?我怎么感觉,那个袋子里不是银子?” “管他呢,如果真有钱,我们阻止他只会让我们挨骂,如果是个穷鬼,敢在这里吃霸王餐,也不怕丢了小命,说不定还有热闹可看。” 酒楼门前,两个小厮相互小声议论着。 其实还真被他们中的一个说对了,无心分文没有,袋子里当然都是石头,他只是不想过早的引起麻烦,怕闹得没饭吃,所以才用来充当门票,打发迎客小厮的,就连化装,都是为此。 将“钱袋”拍在桌子上,无心扯开嗓门,大喊道:“小二,给本大爷上菜。” 忙碌的店小二飞奔过来,看见桌子上鼓鼓的布袋,立马殷勤地说道:“大爷,您要吃些什么?” 吃什么,这里又没有菜单,无心又从来没来过这里,哪知道都有些什么?又取的什么菜名?于是便拍着胸脯,牛气冲天地说道:“捡最好最贵的尽管上,小爷我不差钱,兜里多得是银票。” 店小二大喜,觉得遇上暴发户了,这秉性,活脱脱的肥羊加山野土鳖暴发户,不宰白不宰,于是便说道:“这位大爷,您看就来几样本店特色招牌菜如何?皆是厨神烹饪,用料上乘,包您绝对满意。” “嗯,就这么办,再把你们酒楼最好的镇店美酒来一坛,记住,一定要最好最上乘的。”无心道,心想反正不付钱,不吃白不吃。 “好嘞,您稍等片刻,马上就来。”店小二吆喝一声,小跑着给无心点菜去了。 无心浮夸的举动,无疑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这里本就是富贵云集的地方,来此吃饭的都是有身份的贵人,自然少不了明里暗里相互攀比炫富,无心的举动,在这里引起了公愤。 “切,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的钱,也只够来次吃上一顿,棒槌就是棒槌。”有人不满无心的做派,出言讽刺道。 谁知此言一出,立马引起满堂哄笑,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掀起众人的情绪。 不少人也都开始议论纷纷,出言冷嘲热讽,含沙射影,他们一个个阴阳怪气,根本不怕被无心听见。 “说得对,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明明穷鬼一个,还非要装大户到处炫耀,最后也不知是丢谁的脸了?”一个挺着孕妇肚般的中年大叔也跟着附和。 “贾员外说得好,看他那寒酸的打扮,也不知平时吃没吃过几顿饱饭呢?也敢在这里学别人摆阔气。” 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轮番炮轰无心,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第十四章 如此贵人 “你们这群穷鬼叫化子闭嘴,若不是这破城太小太穷,没有真正的酒楼,爷才不会来这地摊自贱身份,今日肯赏脸,是他们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无心一拍桌子,口出狂言,大声喝斥。 一群人听后,全都气得个半死,无论怎么看,你丫才更像是穷鬼吧?居然还敢这么猖狂的反骂别人叫化子,真是岂有此理。 就连酒楼的人听后,都相当不爽,暗中腹诽,这话几个意思?堂堂本城最豪华的酒楼,居然被说成是路边地摊,让他们很是无语,但碍于无心来者是客,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这小子太可气了,看他一身粗布衣服,一钱银子能买一大堆吧?还好意思嘲笑我等,真是恬不知耻。” “你这土包子懂什么?现在外面大城里,谁还流行穿什么绫罗绸缎啊!麻布粗衣才象征着低调奢华有内涵。” 无心自豪地整了整自己的粗麻衣服,一脸鄙视地看着这些穿金戴银的人,当即将那人气得没脾气了。 “你这泼皮胡说八道,我赵某走南闯北的经商几十年,也没听说过哪里流行穿粗布麻衣。” “别拿无知当炫耀,这只能证明你见识浅薄,走过的路还不如我走过的桥多。” 无心大言不惭,小小年纪,一副我很沧桑的模样,气得那赵姓老者胡子直翘。 “哼!我李某别的不敢说,良田千亩,家财万贯还是有的,如何就是穷鬼叫化子了?” “区区万贯而以,还不够我给后辈们的压岁钱多呢,也好意思在此大放厥词?” …… 这些人都被气得不轻,一个个唇枪舌剑,争相炫富,全都围攻无心一个。 无心来者不拒,可劲儿的胡吹,他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反正他来此就是搞事情的,当然不惧这些人的挑衅。 只是想着饭菜还未上桌,他也不想闹得太过,搞得最后没饭吃,便留有一些余地,只是和这些人打着嘴仗,权当是找乐子。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不要再做无谓的争吵了,有伤体面嘛。” 一个白胖中年人急忙打圆场,他是王家的人,本酒楼的掌柜,本来还想看无心的笑话,可眼看局势愈演愈烈,酒楼的掌柜看不下去了,再这么闹,生意还做不做了? 王家的人一出来,那些自持有身份的食客们都纷纷住嘴,很给王家人面子。 “这位爷,您的菜来了,请慢慢品尝。”掌柜见无心的菜开始端上来,便安抚着他,怕他再搞事情。 不管无心是否假装有钱,既然上了酒楼,就是客人,敢在王家的地盘吃霸王餐的,下场都很惨,一般情况下,小城里没有人敢在王家的地盘撒野,所以他并不担心无心能否付账。 “嗯,算你小子懂事。”无心老气横秋地拍了拍掌柜的肩头,做出一副以资鼓励的表情。 酒楼掌柜脸色一僵,人到中年了,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却没想到还会被一毛头小子以教训后辈的口吻说教,搞得他心中甚是不快,只是他毕竟是做生意的人,习惯了和气生财,喜怒不形于色,结果无心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险些发飙。 “你们这群傻叉先等着,等爷吃饱了,再来教育你们做人,顺便给你们长长见识。”无心大声对着众食客们说道。 酒楼的食客们全都愤愤不平,有心发飙,不过看着就连掌柜都黑着一张脸在忍,便也心平气和了,只是心底暗想,这主到底什么人?居然连王家都不给面子,够嚣张的,难不成真是来自远方的贵人?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这么想了,因为无心狼吞虎咽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有那位贵人平常是这副模样吃饭的,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摆明了是个穷鬼嘛。 众人都等着看笑话呢,就连那些早就吃完饭的人,也都没走,想看看无心是怎么收拾残局的。 看着无心如此模样,酒楼的掌柜都目瞪口呆,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自家有可能面临的损失,脸色黑了下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无心,在山里连续吃了一个月的野味儿烧烤,无心的厨艺本就不怎么样,还没任何调料可加,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现在突然吃到这等美味,那里还顾得上什么吃相? 饱餐一顿后,无心满意地打着酒嗝,还别说,这一桌美酒佳肴,的确都相当的不错,让人回味无穷,搞得他都有点舍不得毁了这里。 不过饭菜再可口,终究大不过无心对王家的恨,所以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其实就算他此时打算善了,王家的人肯定也不会轻易罢休。 眼看无心用完餐,掌柜使眼色,叫店伙计凑到近前,两人低声耳语,店伙计心领神会,不住点头。 不一会儿,店伙计持着端菜的木托盘,走到无心近前,客客气气地说道:“客官,您这一桌一共纹银三百两,请结账。” 一听这个价格,酒楼里的那些老顾客们都一阵愕然,怎么可能这么贵?这也太离谱了,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这是掌柜不满,故意多报了好几倍的价格。 所有人都憋着坏笑,眼巴巴地等着看热闹,但无心对这个坑人的价格似乎并无怨言,伸手进怀里掏着什么。 众人瞪大眼睛,都以为猜错了,全都盯着看,就连酒楼掌柜都是如此,结果无心掏出来的却是一个竹筒,众人都莫名其妙,不解其意。 可接下来一幕,让人直接石化。 众人只见无心打开竹筒,公然将里面的一条蜈蚣倒进汤碗里,然后一拍桌子,大声喝斥道:“老板,这他妈什么汤啊?里面都还有蜈蚣,你们这顿饭钱别想要了,不赔小爷百八十万两银子,你们这酒楼都别想开了。” “这……这小子不会是个傻子吧?” “哈哈,我还以是什么贵人呢,结果就一地痞嘛。” “无耻,这小子太他娘的无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玩儿这出,当我们眼瞎呢?” “好贱啊!不过我喜欢。” 轰 酒楼三层彻底炸开了锅,有质疑无心智商的,有哈哈大笑的,有大骂无心太无耻的,还有些聪明人直接缄口不言。 因为他们已体会到了无心的用意,就是不知他有何本事敢正面挑衅王家,但这等狠人,还是不要惹得好。 “……你……这…这…”店伙计张目结舌,没见过这么公然使坏的,搞得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关键时刻,还是掌柜稳得住,道:“客官你在搞笑吗?这汤乃是本店一绝,需用文火炖上两个时辰,你说这汤里有蜈蚣,还是活的?”酒楼掌柜铁青着脸色。 “是啊!有问题吗?炖两个时辰都炖不死一条蜈蚣,你们这做的什么鸟菜?是人吃的吗?难怪他妈的这么难吃。”无心一副地痞流氓的嘴脸,气得掌柜直哆嗦。 妈的混蛋,难吃你还饿死鬼投胎似的吃个一干二净?掌柜心中百万神兽奔腾而过。 更搞笑的是,那条蜈蚣在残汤里游着游着,眼看快要爬出汤碗了,无心急忙用筷子夹住,又按了回去,嘴上还喊道:“喂,你们都来给我做个证啊!免得这蜈蚣待会儿跑了,掌柜不认帐,他还欠我纹银百万呢。” 掌柜怒极而笑,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在王家的地盘撒野呢,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公然找茬儿,的确是头一个。 “来人,给我拿下这泼皮。”掌柜怒吼。 店伙计们全都抄着扁担木棍,顿时全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神色不善。 “掌柜的,你不讲究,你们这是店大欺客,真无耻。”无心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大爷的,这是所有人的心声,就连那些与此事无关的食客们,这时都有上去围殴无心一顿的冲动。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往死里打。”掌柜怒极,一刻也不想再看见无心那张脸。 乒乒乓乓,一阵打斗过后,酒楼三层桌椅倾覆,杯盘落地,一片狼藉,酒楼里七八个伙计躺在地上呻吟,一个个痛哭流涕,满地打滚。 掌柜呆呆站立一旁,难以置信,无心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跟没事儿的人一样。 “你是谁?敢在王家的地盘撒野?你可知我家老祖乃是修仙之人?你今天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别想活着走出这栋酒楼。”中年掌柜说道,他这话倒也并非恐吓,而是真有此意,刚才已经悄悄遣人去王家老宅请高手去了。 对于掌柜的话,无心很是欣慰,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王家今天来多少人,就打倒多少人,直到王家老祖坐不住,亲自过来一战为止。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问小爷的姓名?”无心对王家人没有半分好感,他在地上捡起一个杯子,用力扔了过去,正好砸在掌柜的额头,掌柜顿时血流满面,昏倒在地。 第十五章 炼气六品 王家的酒楼今日格外热闹,底下两层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就连酒楼门口以及相邻的街道,都是人山人海,挤成一片。 居然有人敢主动在王家头上搞事情,砸了他们的酒楼,这可谓是小城里的一大奇观,由不得城里的居民们不上心。 但三楼却格外的安静,简直是针落可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食客们早就被吓跑了。 店伙计们窝在一旁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掌柜的满脸血迹,奄奄一息地坐在地上,再也不敢多嘴。 至于闹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无心,他就跟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躺在太师椅上休息,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用无心的话说,自己被汤里的蜈蚣吓到了,心灵遭创,不赔他纹银百万,绝不善罢甘休。 片刻后,三条精壮大汉飞快地进入酒楼,来到三层,眼见这等惨样,众伙计全都带伤,就连掌柜都满脸鲜血,惟有无心一人完好无损,大模大样地端坐在正中央。 酒楼的掌柜兼伙计们,一看王家老宅的高手来了,一个个顿时来了精神,他们全都连滚带爬地躲到那三人之后,仿佛都有莫大冤屈一般,指着无心争先恐后地说着他的种种不是。 “是何人敢在此撒野?快快报上名来,爷的刀下从不杀无名之辈。”其中一人大声喝道。 无心都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王家老祖没来,虽然不免有些失望,但也在情理之中。 可当无心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完全不必失望,因为来的那三人,都是当夜随王家老祖伏击过无心和老道士的人。 他们当夜持劲弩射杀过老道士,追杀过无心,无心对这些人恨之入骨,当时便将他们的容貌全都记住了,如今都是被列入必杀名单的人,此时也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道爷都不认识了?亏你们还到处找我呢?”无心用茶水抹了一把脸,把伪装的墨水擦掉,露出了真容。 “什么?居然是你?”三人惊惧,慢慢后退,若不是怕激恼无心,他们都有立刻逃之夭夭的冲动。 其中一人怒极,一把揪住报信的伙计,怒道:“你他娘的眼瞎吗?被家族通缉了这么久的人都不认得?养你们吃白饭的?” 此人大恨,觉得今天多半凶多吉少,小命难保,这全怪报信的人眼拙,没把搞清楚状况,害得他们三个傻乎乎地跑过来送死。 “他伪装过,再说这和画上差距也忒大了点吧?”店伙计很委屈,心想如果不是别人主动承认,你们不也没认出来吗? “你他娘的还敢狡辩?”大汉挥着蒲扇大的巴掌,将店伙计抽翻在地,宣泄着心头怒火。 无心乐得见他们狗咬狗,他作壁上观,看着他们内斗完,这才说道:“你们三个,谁先来送死?” “你堂堂修仙者,也好意思和我们凡人斗?有种你等着,我们这就去请王老仙人过来。”一人说道,三人后退,想要逃跑。 “你们堂堂江湖高手,怎么就好意思十几个人一起,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无心道,根本不吃他们那套激将法。 三人见无心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便如同事先约好的一般,飞身闪退,想要仗着轻功了得,分别从不同的方向逃跑,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也胜过在此等死。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无心早知他们会如此,但他如今也以今非昔比,一旦动用气,释放修仙者的威压,这个距离也足以将他们三人压制得动弹不得,一个也没能走掉。 三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心中万分惊恐,额头冷汗直流,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倍受煎熬。 噗噗噗 无心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他从一只筷子筒里里取了三根筷子,随手投掷了出去,筷子准确地击中三人的眉心,从后脑探出,在他们的额头留下一个血洞。 三人目光呆滞,瘫软着倒在地上,脸上还凝固着惊恐不安的神色。 “王老贼自然会有人去请,至于你们三个,老老实实的等死就好了。” 无心看着三具尸体,面无表情地说道,心里实则在暗暗盘算,那天夜里除了王老贼,一共去了一十三人,除此三人,还有十个尚未受首。 酒楼里一众伙计胆寒,刚才还以为无心只是为钱而闹事,结果转眼间,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弄死了三条人命,无心在他们心里的形象,顿时由地痞无赖,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所以当无心用手指着他们其中一人,准备叫他去王家老宅报信时,那人当即翻着白眼,吓得昏死了过去。 无心摸摸鼻子,有些无语,自己真有那么恐怖吗?或许真有一点吧!毕竟手上已经沾染了三条人命,在一般人眼中,不是恶魔又是什么? 别人爱怎么想,无心管不了,也不在乎,他厌恶地挥了挥手,道:“都滚吧!看见你们就心烦。” 店伙计们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无心厌恶地朝他们挥手时,他们一个个顿时如蒙大赦,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逃出酒楼,反倒是那个被吓昏过去的可怜虫被独自撇下了。 无心百无聊赖,从柜台里搬出一坛美酒,独自坐在一旁自饮自酌,静候王家老祖到来。 等了不多时,一坛美酒尚未饮完,酒楼下的喧嚣突然安静了下来,一股强大的威压正在快速逼近。 正主来了,带着凌利的杀气,无心眯着眼睛,杀意渐起,针锋相对,桃木剑不知何时,已被他握在手中。 噔噔噔 酒楼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沉着有力,如战场上的战鼓一般,震荡着人们的心弦,无形之中,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无心冷笑连连,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吴鑫了,王家老祖这些小把戏,对之前的他或许还有些威慑力,但现在只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一个皓首苍髯的老人出现在无心的眼前,他鹤发童颜,身穿宽大袍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贼,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无心热情地打着招呼,如果不是称呼不太礼貌,还真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多年不见的忘年之交。 “小子,知道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老夫正愁找不到你呢?没想到你居然蠢到自投罗网,今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王家老祖道。 王家老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得知无心主动现身,并在王家的地盘高调挑事,便知道无心是为报仇而来。 虽然不明白这个小道士哪来的底气,但他可不想让无心再次跑掉,所以这次王家几乎是倾巢而出,能动用的一切力量,基本上全都出动了。 总计五六十名江湖人士,全都手持劲弩,背负刀枪剑戟,怀揣飞镖暗器,潜伏在酒楼外面各个角落,准备随时发动偷袭。 此外还有数以百计的打手,潜伏在各处街头巷尾,谨防无心逃脱。 “一个月前你都没能杀掉我,现在你哪来的信心留下我?就凭你这风烛残年的老骨头?还是外面屋上那群持弩的杂鱼?”无心不屑。 现在的他比一个月前强大了数倍不止,今天更是冲着王家老祖的脑袋来的,这些寻常的江湖人士,又岂会被他放在心上? “有时候自负和愚蠢是一样的,就凭现在的你就想报仇?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王家老祖道。 哧 也不见对方有何动作,一道白光飞来,快如闪电,直取无心的心脏要害之处。 无心很警惕,他感应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这是王家老祖祭出的飞剑,凌利至极,大有无坚不摧之势,一个月前,若不是距离太远,无心差点就饮恨在此剑之下。 宽阔的酒楼在这等对决下,明显太过狭窄,二人本就相距不远,飞剑来去极快,运转自如,无心避无可避,只能用桃木剑抵挡。 铛地一声,火星四溅,无心被震得后退,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王家老祖果真实力雄厚,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通过交手,无心能明确感觉到,对方的气,依旧比他强大得多,再加上各种仙家手段的辅佐,今日想要拿下他,恐怕免不了一番恶战。 事实上,若不是王家老祖年迈,行动多有不便,无心今日危矣,他修行至今,还不足两个月,除了懂得如何炼气以外,没有任何修仙者的手段,在对战中太吃亏了。 如果说无心此时心头笼罩着阴霾,那么王家老祖此时内心绝对是狂风暴雨,惊涛骇浪。 一个月前,初次遇见无心时,他还只是个刚刚炼气三品的小修士,靠着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和运气,才勉强逃过一死。 但现在才短短一个月,那个小道士修为暴涨,已经是炼气六品巅峰,这进步的速度实在有些吓人,如果继续放任不管,最多一两个月,王家必定危矣,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一个祸根,必须尽快斩草除根。 第十六章 酒楼之战 通过交手,得知无心进步神速后,顿时让王家老祖杀意大增,暗自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尽早除掉无心。 因为据他所知,出现无心这种状况,一般无非就是几种情况,要么就是有奇遇,采到了天材地宝,让修为在短时间里暴增,要么就是炼气口诀品级太高,修行速度比寻常口诀快。 还有一种让他最不愿见的情况就是,无心的灵根品级比他高,修行起来也同样比他快得多,未来能走得比他更远。 因为所处地域过于贫瘠的原因,前两种可能被王家老祖排除了,那么只剩下第三种可行性,无心很有可能是本县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下中品或者甚至是下上品灵根。 这也是王家老祖最不愿意见到的,因为如果真是这样,便意味着无心是有可能可以进入筑基期,自己追求了一辈子都没能实现的愿望,却在这个小道士身上看到了,让他怎能不心生妒忌之火? 无论如何,无心的危险等级直线上升,让王家老祖更加坚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趁他羽翼未丰之时,将他除之而后快,否则将来王家必有覆灭之灾。 哧 酒楼里杀意如刀,如置冰天雪地般,让人肌体生寒,毛骨悚然。 王家老祖操控飞剑,白色光华闪动,如死神的锁链,连翻攻击着无心,处处直逼要害,速度快得惊人,竟比刚才更加凌利三分。 飞剑所到之处,大至墙壁栋梁,小至桌椅板凳,但凡被这白光擦到,都将难以幸免,会被这锋利无匹的剑光一分为二。 无心万分警惕,挥舞着桃木剑,不停地架开飞剑,他额头出汗,对这无孔不入的御剑术十分头痛,不过主要还是自己缺乏远程攻击的手段,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让他心中很是不爽。 几次三番想要逼近对方,却总被飞剑及时挡了回来,王家老祖虽然年迈,却不糊涂,他深知自己年老体衰,不宜近战肉搏。 况且无心不会御剑术,拉开距离后,根本就伤害不到自己,还正好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何乐不为?倒是气得无心牙根痒痒,对这御剑术更加有着前所未有的渴望。 唯一让无心值得欣慰的是,手中那把古怪的桃木剑,它的确硬的出奇,连王家老祖的飞剑都斩不动,硬碰硬的对抗了这么多次,居然没有半点损伤,它成了无心目前唯一的倚仗。 扑哧扑哧 有人见无心被飞剑逼得疲于应付,便抓紧时机,一连数人扣动了劲弩,弩箭划破空气,从窗户射了进来,配合着飞剑,进一步封闭无心的退路。 这无疑更加雪上加霜,好虎架不住群狼,一只弩箭或许不足为惧,但若是数十只一起飞来,形成一片密集的箭雨,即便是修仙者,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毕竟无心的身体依旧是血肉之躯,还没有强悍到能硬抗箭矢的地步。 但是高手之间的对决,一旦其中某一方分心,无疑是非常致命的,王家老祖可谓老奸巨滑之人,很能把握时机,他趁着无心分心躲避弩箭的时候,加紧进攻的步伐,好几次将无心逼入险境。 “妈的,大意了。”无心气道,险些吃了大亏,他知道这次是自己鲁莽轻敌了。 面对这种被动境况,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无心有心退去,却又心有不甘。 正在纠结之际,却偶然发现,外面埋伏的不少江湖人士为了方便攻击无心,已经公然暴露了位置,其中有几个人让无心非常眼熟。 “很好,先收你们几条狗命,消解一下小爷心头之恨。”无心咬牙切齿。 王家老祖就在眼前,正步步紧逼,无心想要抽身而退,自然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他扫视四周,很快便有了主意。 这座酒楼以木质结构为主,经过一番打斗,早就被王家老祖的飞剑摧残的破败不堪,好几处墙壁和柱子损坏严重,变成了摇摇欲坠的危楼,随时都会倒塌。 无心有心算计,刻意引导,闪电般出手,将酒楼剩下的几处栋梁一一毁坏,酒楼轰然倒塌,无心趁机窜出窗外,飞身跃上对面屋顶,顿时如狼入羊群。 “你……” 屋顶上埋伏的众人惊恐不安,没想到这个煞星会杀到眼前,他们有心逃跑,身体却不听使唤,被修仙者的威压压制的动弹不得。 特别是那夜射杀过老道士的几人,几乎是心胆皆裂,他们心里非常清楚,伏击无心的人很多,遍布各处,无心唯独杀到此地是为了什么。 “放肆。” 王家老祖钻出废墟,大声喝斥,但为时已晚,被坍塌的酒楼阻挡的瞬间,足够无心做很多事情。 噗噗噗 无心接连出手,毫不容情,这里一共有四个人是当夜参与过射杀老道士的人,无心对于这些人毫不手软。 他手起刀落,力道极大,桃木剑粗暴地横扫而过,收割着脆弱的生命,鲜血飞溅数尺来高,四颗大好头颅飞起,从屋顶滚落了下去。 房顶只留下几具触目惊心的无头尸体,带着热气的血液从断颈出汩汩而流,顺着青色的屋瓦淌落,屋檐上似乎挂起了一道鲜红色的帷幕,令人心悸。 至于其他那些人,无心还是留有余地,没有直接下死手,只是一脚一个,全部将之踢下屋顶,能否活命,全看他们自己的运气。 “这是道爷我和王家人的恩怨,你们这些狗奴才再敢插手,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无心踩着尸体,脾睨八方,看着那些持弩对着他的人,郑重戒告。 这些凡间高手在平时倒是没什么,来多少都无惧,可一旦关键时刻,他们就像是苍蝇一般让人讨厌,更能像毒蛇一样至人死命,如果能借机震慑住这些人,让他们离开王家,无心自会省去一些麻烦。 “黄口小儿,有老夫在,这座城里还轮不到你撒野。”王家老祖大怒,居然被无心钻了空子,当着他的面儿杀了自家的客卿,让他顿觉颜面尽失。 “杀!” 有人大喊,似乎真的悍不畏死,率先用弩箭射向无心,其他人本来还有些犹豫,但此时似乎也都被激起了心头热血,暗箭飞镖齐齐射来,不管能否有用,也算是明确表态了。 无心蹙眉,跳到一边,他看得分明,那个率先喊杀出手的人,也在那夜出现过,在他的必杀名单之上。 那天夜里除了王家老祖之外,一共一十三个江湖人士,其中已有七个在今日被无心击毙,剩下的六人知道无心不会放过他们,便抢先动手,引导众人的情绪。 对于这些人而言,无心和他们不存在握手言和的可能,无心一天不死,他们一天寝食难安,自然是最积极的抵抗分子。 无心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以手比划了个割喉的姿势,便转身跳下屋顶,几个起落间,彻底消失在小城之中。 他也很想立刻杀了这几条恶狗,但王家老祖在一旁虎视眈眈,大有守株待兔之意,让无心没有机会。 事已至此,继续战斗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无心果断撤退,得回去好好制定一下策略。 王家老祖不知在想什么,居然没有追击,王家那些江湖客卿就更不敢贸然行动了,一个个眼见着无心离去,没人敢轻举妄动。 经此一战,小城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王家受挫,吃了大亏,让无数人欢欣鼓舞,高兴不已,但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表达出来,人们甚至不敢公开谈论,怕惹得王家人不高兴。 可想而知,王家在小城里威慑力有多高,便是有修仙者挑衅,让他们损兵折将,只要没能彻底打垮王家,城里的居民们便不敢大声讨论他们的不是。 无心退走后,没有出城,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换了身衣服,做了个简单的伪装,依旧在城里闲逛,思索着对策。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城中有一赵家居然悄悄派人找上了他,这让无心很是意外。 通过简单交谈,无心得知,赵家乃是小城中的第二大的家族,经营珠宝生意,族里同样供养着不少江湖人士。 当然,赵家只是普通家族,家里没有修仙者,就算是江湖势力,也远远无法同王家相比,最近更是被王家打压得厉害,一度被列为吞并的对象。 一间隐秘的茶楼里,无心和一中年男子对坐,茶香弥漫,沁人心脾,无心转动着手里小小的紫砂茶杯,里面装着淡绿色的茶水,冒着热气,散发茶香。 “你们胆子不小啊!敢在这时候找我,不怕王老贼事后找你们的麻烦吗?”无心对中年男子道。 “就算我不找仙师大人,王老贼照样还会找我的麻烦,既然如此,何必畏首畏尾,不如放手一搏,合力扳倒王家。” 中年男子表现得很恭敬,称呼无心为仙师大人,他是赵家家主,此次冒险找上无心,便是希望合作,合伙搞垮王家。 第十七章 王家的援兵 “合伙没问题,但是你能帮到我什么?”无心开门见山,他不认为赵家真能帮助他,此时找上他,不过是想借他之手,除掉王家罢了。 虽然这本就是他的目的,但总有一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我们能提供情报,关于王家的很多情报,甚至有绝密,可以给仙师大人你省去很多麻烦。”赵家家主道。 赵家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家族,对王家的情况非常了解,赵家家主更是明确坦言,他们在王家内部安插了不少眼线,有的甚至已经打入内部核心,混到了相当高的级别。 无心从赵家家主那里了解的了很多关于王家的消息,比如王家的人脉关系,在城中有那些生意店铺,以及众多客卿的分布据点等等。 其中最让无心感兴趣的,是在他必杀名单上的剩余六人的信息,赵家家主根据无心的描述,很快就知道了他说的是哪些人。 无心一一请教,不久后暗自点点头,心道这一趟也算没白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有了这些情报,无心接下来的行动也方便多了。 两人聊了很多,天色渐晚,无心本想去投宿客栈,但又想到自己如今身份多有不便,正好赵家主动找上门来,索性也懒得麻烦,直接让赵家安排好近些日子的食宿问题。 对此,赵家家主有些犹豫,但苦于不敢得罪无心,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无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反倒放心下来,他就怕赵家和王家串通一气坑他,赵家家主的犹豫,说明他对无心还是没把握,只想将他推出去战斗,不敢走得太近,怕惹来灭族之祸。 这虽然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让无心很不爽,但至少证明,赵家是真的想置王家于死地。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听见晨鸡报晓,无心正准备打坐修行,赵家家主却慌慌张张的来了。 “仙师大人,大事不好了。”赵家家主气喘吁吁,额头冒汗,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累的。 能让堂堂一家之主如此慌慌张张,大失分寸,可见应该不是小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无心忙问。 “仙师大人,今天大清早的,有线人来报,说王家老贼昨夜连夜悄悄遣人,去县城请救兵去了。”赵家家主道。 “县城搬救兵?可知他请的都是哪些人?”无心道。 “还能有谁?必定是本县城主府里的两位仙师供奉。”赵家家主急得团团转。 寿张县素来没什么仙缘,修仙者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在炼气期徘徊,据传在县城的城主府里,就供奉着两个炼气期的修仙者。 王家老祖忌惮无心,不惜下血本,也要连夜遣人去求援,只为除掉眼前的大患。 无心蹙眉,一个王老贼他都应付不过来,如果再来两个,三人围攻他一人,这几乎是必杀之局,绝不可坐视不理。 “县城到这里要多久?”无心询问。 “骑快马走官道的话,大约要大半日时间,小道捷径难走,但应该会快一些。”赵家家主道。 寿张县地处山区,官道平摊,但弯弯曲曲,绕路太远,如果是赶时间,还不如翻山越岭,走羊肠小道。 无心低头思忖,片刻后,抬头道:“给我一匹快马,再挑两个好手,随我一同去县城走一遭。” “这……你想要如何?” “无论如何,绝不能坐以待毙,实在不行,先弄死那两个爱管闲事的家伙。”无心语气森然,心里动了杀机。 如果对方真的答应来杀他,无心绝不介意先下手为强。 赵家财力也算是相当雄厚,族中养着一批江湖人士,很快就按照无心的要求,牵来了快马,配齐了两个好手供无心使唤。 三人飞身上马,径出小城,往县城而去,为了抢时间,他们没走官道,专挑荆棘丛生的小道而行。 赶赴到县城时,天色早已大亮,太阳高高升起,县城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比之无心来的那座丘山城,不知繁华了多少倍。 无心无暇欣赏,让赵家两人带路,直奔城主府而去。 “你们两个立刻去打探清楚,我要知道城主府里的两个修仙者还在不在里面。”无心吩咐道。 在不知道对方的打算之前,无心可不想就这么直接去见他们,他没有足够的本钱打动对方,让他们不插手和王家的恩怨,也没有足够的本钱在他们面前潇洒而过。 贸然前往,只会打草惊蛇,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是。” 赵家两人领命而去,无心坐在街边的小茶铺里,静候佳音。 不一会儿,赵家两人回来了,并告知无心,城主府里的两位仙师确实不在,今天早上一起出门去了,走了大约有半个多时辰了。 “够积极的啊!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无心寒声道。 无心自认为走得够快了,但还是晚了一步,等他到来时,城主府里的两个修仙者已随王家人走了,而且走得相当积极。 由此可见,王家老祖一定是下了血本,让他们非常心动,对此,无心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你们尽快去找间隐秘的空房子,待会儿会用到,我去城主府一游。”无心道。 “啊?他们都不在了,仙师您还进去干什么?”一人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让城主把他家的狗召回来啊!”无心道。 “这……”赵家两人一阵无语,不知道无心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像无心这种胆大包天的人,肯定不会对城主有什么尊敬之举。 无心吩咐完,便大摇大摆的朝着不远处的城主府而去,走到门前,眼看守门的人要出言不逊,无心懒得和他们啰嗦,直接使用修仙者的威压,让这些人全都动弹不得。 “本仙师找你们城主聊聊成为座上宾的事情,你们休要无端阻拦,坏了你们家城主的仙缘。”无心道。 无心见树威差不多了,便收起威压,随手抓了个看门的家丁,让他带领自己去见城主,那人哪敢有违?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引路。 穿过穿过重重花园,走过亭台别苑,无心被领到了一处大厅中等候。 很快,一个肥胖中年人腆着肚子,脸上堆满了笑容,大老远便乐呵呵地说道:“仙师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真是不胜荣幸啊!” “有些事情想跟城主大人详谈,可否让这些仆人们回避一下?”无心道。 城主略一犹豫,便挥了挥手,让一干仆从退去,大厅中只剩下无心和城主两人,二人分宾主落座,无心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贵府有两位仙门道友,不知城主可否引荐引荐?” “呃……这个不瞒仙师大人您,鄙府两位仙师大人今早出远门了,大概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城主道。 “噢,不知何事?竟让二位道友一同前往?” “应同道之邀,去丘山城围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唉对了,还不知仙师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城主询问无心。 “丘山城外青松观第四代弟子无心是也。”无心笑眯眯地答道。 “无心?咝……怎么有点耳熟?”城主一副隔靴搔痒的样子,努力回想着,很快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啪的一声,他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什么?你你你……你说你叫什么?”城主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无心。 “无心,正是贵府上的道友们去围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城主脸色苍白,吓得连连后退,嘴上哆哆嗦嗦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是他们见利起义,执意要去杀您,与我没关系,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城主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生怕惹得无心一个不高兴,迁怒与他。 “好,你现在立马写封信,将他们其中一个召回来,记住,只能召回一个,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异常,如果两个都回来了,我不介意拉着你一块儿陪葬。”无心恐吓道,修仙者的威压适时放出,给城主施加压力,他想来个各个击破,胁迫城主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城主胆寒,他平时没少和府上的修仙者接触,对于无心释放的那种威压,他再熟悉不过,亲自确认了无心的身份,让他最后一点侥幸也荡然无存了。 在无心的催促下,城主取出纸笔,踌躇半晌,迟迟不肯动笔,无心见他仍有犹豫,想来生怕遭人秋后算账,便决定坏人做到底,继续火上浇油,道:“我听说你们家三代单传,你膝下只有一子,平日里宝贵的不得了。” “你想干什么?”城主顿时紧张万分。 “没什么,待会儿请贵公子出去逛一逛,只要你不玩花样,大家万事好商量,否则的话后果自负,我想黄泉路上人多也挺热闹吧!”无心道,为了不让自己稀里糊涂被坑,他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