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域》 第一章 黑猪酒馆 “世界之初本是一片混沌，有异火诞生于天地之间，异火焚烧混沌，熊熊不休，万物皆毁，大地化为一片烬域，生机全无。万年之后，大地裂变，高山隆起，层峦叠嶂，异火之源坠入深渊，消失于世。又过了数万年，有浩瀚海水自西方涌来，浩浩汤汤，淹没旧陆，终为群山所隔。 又过了数千载，有猿人在荒野游走，手持石矛，狩猎野兽。又有惊天兽吼自深山爆发，携带莽荒之气，震动天地。又有生灵自北方冰山之巅诞生，他幻化人形，自称魔神。自此大地之上诞生生灵无数，他们天赋不同，样貌各异。他们先是基于生存，后来受雇于野心，他们开始划分并侵略异类的土地，彼此之间战争不断。他们以自己的血或他人的血来浸染大地，并乐此不疲，只是没有人能够记起，他们所生存的，所争夺的，所染血的大地，原本是一片烬域。” 维拉合上《银翼通史》，他将目光投向图书馆外面的昏黄夕阳。已经是傍晚了，银辉镇上的人们忙完生计，各自回家享用晚餐。 维拉静静地坐在图书馆的掉漆的长木凳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又翻开了《银翼通史》，用纤长的手指翻过几页，他的目光在暗黄的书页上驻足，接着，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关键词：“异火”，“烬域”。 他将纸张从笔记本上撕了下来，放进大衣口袋里带走。他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太阳正好落到西边的荒山低谷。低垂的阳光将维拉的影子投向远方，维拉的整个面庞隐没在暗影里，显得有些模糊。 维拉背着阳光，沿着街道走。两边是很有南方格调的小楼，有浓郁的菜香从木窗里飘荡出来，惹人嘴馋。维拉经过黑猪酒馆，朝里面望了望。 黑猪酒馆是银辉镇的象征，有许多旅人慕名而来，只为一尝荒山黑野猪的肥美猪肉。荒山黑野猪是群居于荒山的凶兽，它们群体行动，奔跑于乱石险地，捕猎山野。它们奔跑极快，扑击时犹如一阵黑色的旋风掠过。 人们猜测，黑野猪的肌肉极其发达，应当肥美而又富有韧性。于是就有猎人出猎黑野猪，但是黑野猪凶猛异常，力大无穷，所去猎人，大都被黑野猪的蛮力所惊退，有些逞强者还为此受了重伤，肋骨险先被黑野猪拱断。但也有出色猎人，互相配合，一人持短匕吸引，一人拉满银色大弓，将黑野猪风筝致死。 那两人得到黑野猪后就地烧烤分食。金黄的油脂慢慢滴落，诱人的香味钻进他们的每个毛孔。他们各自撕下一条黑野猪腿，放进嘴里。顿时金黄的酥脆之感在口中喷薄，弥漫唇齿。 两人吃完半只黑野猪后精神焕发，先前狩猎的疲劳竟被一扫而空。两人当时就决定将剩余的半只野猪带回银翼城堡进行拍卖。他们请膳食大师品鉴，并进行估价。 大师品尝后，直呼“山间绝味，不可多得。”而黑野猪的价格，也被标到了惊人的一百银币一斤。于是所有猎人对黑野猪表现出近乎狂热的态度，他们准备充分，进山狩猎，但最终却铩羽而归，到了后来，就连最早带回黑野猪的那两个出色猎人，也葬身山间。 于是，黑野猪真正变成了绝味。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个猛人，他一人拖回了四头黑野猪，他用坚韧的牛皮绳穿过黑野猪的鼻子，将它们串在一起。 他背负牛皮绳，将四头黑野猪拖到了一家小酒馆的门前，途中惹无数人围观。他放下牛皮绳，朝里面大呼：“老爹，晚上加餐。” 这家小酒馆也就是现在的黑猪酒馆，老板姓邦，而将黑野猪拖回来的人是邦老板的儿子，因为他长得硬邦邦，木讷讷，黑乎乎，所以取名叫邦木黑。邦老板出来一看，下巴都快要惊掉了。 “这可是荒山上的黑野猪？”邦老板紧张地问道。 “我是在荒山山谷中遇到的，应该是了。” 邦老板将邦木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冒出精光。 “小兔崽子，你可知道这荒山黑野猪就连专业的猎人都难以猎杀，你是怎么杀死的？” “我到荒山执行军团的任务，返回时，遇到这几头不开眼的野猪，竟然敢拱我屁股，”邦木黑气呼呼地说着，并转过身去，向邦老板指了指自己破了一个大洞的裤子，“他大爷的，我当时那个气啊，于是就一刀一个手刃了它们，拖回来吃了。” “手刃！”邦老板惊呼了一声，但是很快压低了声音，“可以啊，小兔崽子，老爹没有白养你。你赶快回屋，我跟你商量件事情。” 邦木黑有些担忧，因为他看见邦老板笑的像朵花儿。果然，邦老板回屋后，对邦木黑讲述了一大堆银辉镇的发展现状，家里的经济情况，并辅以道德绑架。 最后，邦木黑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有气无力地说：“老爹，你到底想干嘛？“ “其实吧，老爹一直有一个梦想……” “打住，你赶紧说吧。”邦木黑打断了邦老板的阐述，他快要疯了。 “你定期去狩猎黑野猪，我们扩张酒馆。”邦老板和蔼可亲地对邦木黑说。 “你大爷的。”邦木黑心里默默骂了句，然后整个庞大的身体，一下子瘫软在床上。 维拉站在黑猪酒馆的门口，看到酒馆门庭若市，人声鼎沸。他无意想起了邦木黑对他讲述的这段心酸经历。 当时是在军中，邦木黑对维拉抱怨道：“你看看那些世家子弟，都是些坑爹的玩意，怎么到了我这，就成了坑儿子了。” 维拉背对着邦木黑，说了句“能者多劳，”就径直离开了。 维拉透过酒馆的木窗，像里面张望了下，没有看到邦木黑大块头的身影。维拉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应该又去找绣娘了吧。” 维拉正准备离开，酒馆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桌子被掀翻的声音，其中还混杂着盆碗破碎之声，接着是客人惊恐的叫声。 “她是影魔，快逃，快逃命啊。”有人大喊。 蜂拥的人群从酒馆大门里挤出来，有的直接从窗户里往外跳。他们十分惊慌，互相推搡，有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被推倒在地，眼看一个面容失色的男人就要踩到小女孩的身上。维拉身形暴起，钻入人群之中。他一手提起那个胆怯的男人，将其向远处的水果摊远远一掷。“砰”的一声，那个男人落到水果摊上，各种水果纷纷爆裂，五颜六色的果浆溅了他一身。 那个男人闭着眼睛，“啊”的惊呼了一声。但是过了一会儿，没有事情发生，那个男人张开眼睛，环顾四周，已经安全了。他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就暴怒了，吼道：“老子是黑火世家的少主，哪个畜生将本爷扔到这个脏地方，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慌乱的人群四散而逃。 “是谁！”他又愤怒地嘶吼了一声，与他原来的胆怯判若两人。 维拉抱起地上的小女孩，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放到安全的地方。这时，酒馆之内的动静更大了，不停有器物破碎的声音发出。空中有零落的筷子散落出来，维拉稍微侧身，原地跃起，抬脚拦住了筷子的坠落，并再次将其击飞到空中。维拉猛一扫腿，将筷子踢向那个黑火世家少主。 那个男子正准备再次嘶吼，却是空中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黑光一闪，一根筷子“唰”的一声钉入水果摊的木板里，入木三分，距离男子的裆部一指之遥。 男子的冷汗嗖的一下下来了，他全身发抖，下身竟然湿了一片，他被吓尿了。 维拉站在人群之中与之对视，然后摇了摇头，像是对自己的精准度不大满意。 那个男人的嘴巴半张半合，然后猛地爆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挣扎着爬起来，迅速溜走了。 维拉转过身去，挤开人群，逆流而进，一下子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二章 永恒燃烧 人在危机时刻是很少顾及他人安危的，先前还有说有笑一起喝酒吃菜的好友们，转眼之间就各自逃命，甚至有些阴险小人，推搡着好友，借其开道，即使好友摔倒了，也不看上一眼，径直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维拉钻出人群，出现在黑猪酒馆的大堂里。地上一片狼藉，破裂的盆碗碎片所处可见。柜台上的陈年黄酒也被打落在地，酒液流淌，芳香四溢。 邦老板躲藏在柜台后面，只探出个脑袋。他瞥了一眼维拉，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赶快离开，就又把头缩了回去。 大堂里的桌椅横七竖八，很多桌角凳脚都被折断，唯有左侧靠窗的那一桌完好无损，沐浴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祥和静谧，与大堂里的狼藉格格不入。 有一个素颜少女坐在窗边那桌，她轻轻地抬起手来，独自酌了一杯黄酒，并仰头一口饮尽，她举手投足之间，有种洒脱之美，但明显稚气未脱。她秀丽的眉毛舒展，表情享受，并不自觉地砸了砸嘴巴。 “终于可以安静地喝酒吃肉了。”她感叹一声，装出老气横秋的样子。她伸手撕下一根黑猪排骨塞进嘴里。 “别乱动。”这个少女皱了一下眉头，脚下用力撵了撵。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桌下传来。维拉看见桌下躺着一个男子，正被少女踩住了手掌，动弹不得。 维拉顺手拉过一条长凳，在少女面前坐下。维拉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少女大快朵颐。 “你有病？”少女瞪了维拉一眼。 “你和那些影魔囚徒不一样。”维拉看着她说。 少女眉头皱了皱，放下手中的黑猪肉，下意识地又撵了撵桌下男子的手掌。 “啊！“男子委屈地都快哭了，这次他可是一动也没动。 “你是谁？”少女感觉维拉不简单，她产生了一种危机预警。 “我认得你，你是军部的士兵，赶快杀了她，她是影魔。”男子看到维拉的面容，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因为他清晰的记得，维拉是军部各项训练的记录保持者，实力超群。 “维拉，为银翼效力，不服从个人。”维拉微笑着说。 “是你。”少女眼睛睁的大大的，因为她曾无数次从她父亲的咆哮声中听到维拉这个名字，少女的父亲对维拉咬牙切齿，因为维拉曾一次又一次破坏了他的周密行动。 “我没干坏事，我只想尝尝黑野猪的滋味，这个男人意图侵犯我。”少女害怕了，她虽然是影魔，但是根据父亲对维拉的描述，维拉简直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恶魔了。 “你等什么呢？还不赶紧杀了她，不，制服她，然后绑起来交给我处理，我爹是军部的将军。”男子见少女怂了，他气焰嚣张起来，并且谋划着将少女带走。 “你待会儿要做什么，我都没看见。”维拉对少女说。 少女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反应过来，她抬起脚，狠狠地踹向男子的腹部。 “啊！”男子撕心裂肺地吼叫了一声，晕厥过去。 少女一脚踢开男子，神色欢愉，心满意足，但是她抬头看了一眼维拉，就又变得畏手畏脚，胆怯起来。 “你想怎么样？”少女强装镇定，表现出大小姐无所畏惧的样子。 “你老爹怎么放心让你独自外出？”维拉盯着她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少女十分惊讶。 “我从没见过一个影魔，像你这么笨的。”维拉说。 “你，”少女想要狡辩，但是硬生生憋住了，“哼，本小姐吃饱了。” 少女抹了抹嘴巴，起身离开。她步履仓促，担心维拉拦住她。 “喂，艾雪。”维拉了解影魔残留势力，知道重要人物的信息。 艾雪猛一踉跄，手指在微微颤抖，她转过身来，表情像快哭了，“什么事？” “你将人家店铺砸了，是不是应该赔偿？” “给你。”艾雪取出一袋银币，抛给维拉，转身逃走了。 艾雪跑出黑猪酒馆，大口喘气。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来自一条黑暗小巷，她走了进去，一下子扑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爸，我遇到你说的那个坏人了。“艾雪很委屈。 “乖女儿别怕，如果他刚才敢对你动手，我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教训他。还有，下次别再偷偷跑出来了。”男人宠溺地摸了摸艾雪的头，带她离开了。 维拉站起身来，将钱袋放到柜台上，他轻轻地咳了声：“大叔，收拾一下酒馆吧，我有事，先回去了。” 邦老板探出身来，向维拉连连道谢，送维拉离开了。 维拉走出黑猪酒馆时，天色已经一片漆黑了，有孤独的星辰在东边的天空悄然闪烁，很快就被乌云遮挡了。维拉沿着街道走到小镇的尽头，那里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了。有一间简约的小屋出现在街道一侧，小屋上面有一块铜制的招牌，招牌上有铁匠铺三个字，字体飘逸随性，却为时光蒙尘。 维拉在铁匠铺门口停留了会儿，就大步走了进去。 “师傅，我回来了。”维拉看见铁匠已经在铸造台上放下案板，案板上面三菜一汤。维拉从墙上的筷篓里取出一双筷子，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遭遇影魔了？铁匠猜测道。 “恩，一个低阶囚徒。”维拉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你放了她？”铁匠问。 “恩，她是艾丁的女儿，动手会引起麻烦，况且，”维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没有为恶。” “噗。”铁匠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他面色红润，眉宇间有英霸之气，“这可不像你啊。” 维拉沉默了会儿，点点头，认同了铁匠。 晚饭过后，大街上寂静无声，由于铁匠铺坐落银辉镇边缘，所以人际罕见，一到晚上，铁匠铺附近就黑灯瞎火，一片漆黑。 维拉来到铸造台前，取出火炉里加热致樱红色的剑胚。他提起锻造钢锤，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地敲击剑胚。剑胚在钢锤的敲击下变形，延展。 维拉对剑胚进行折叠锻打，并在剑刃之处混入秘制的泥沙，组合金属，进行脱碳。 维拉站在锻造台前神情专注，迸射的火星从他眼前滑落，以铸造台为中心向四周溅射。 维拉猛烈地敲击剑刃，一度使剑刃上的温度达到七八百度。他将锻打完成的剑胚丢给铁匠淬火。 铁匠接过通红的剑胚，轻描淡写地浸入水中，又快速提起，又再次浸入水中。淬火用水取自银月湖，铁匠说银月湖水能够使淬炼的兵器更加锋利与坚固。 “火炉里的火焰会永恒地燃烧，即使是在无尽的黑暗中。” 铁匠左手提着刚刚一把淬火的军团通用长剑，右手用一块暗色的布块轻轻地擦拭着紫红色的剑刃。 “需要怎么做，维拉？” 第三章 仇恨永恒 正站在锻造台前的维拉停下手中铸造钢锤，继续低着头，一滴汗水从他通红的下巴滴落到铁水中，“呲”的一声消失不见。维拉没有回答，他沉默着想起了被铁匠救起的那个晚上。 那是一场无法正常发生的暴风雪。从遥远北地集结数月的影魔、野兽经过长达三个月的漫长跋涉，凭借其疯狂扩张的野心以及杀戮统治的欲望，奇迹般地越过了瘴气弥漫的永夜山脉，穿过常年炎热的卡丘荒漠，最后横渡漠河，将大军隐蔽在银辉镇东北侧的落日森林。远征军所过之处，所有种族或死或降，整个大陆在恐怖疯狂的阴影下重新洗牌。 那天傍晚，银翼城堡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寒流，大雪从北方的天空降落下来，像是要埋葬这座人类伟迹。银翼城堡的城门被寒霜覆盖，在恐怖的兽吼声中支离破碎。 黑压压的兽群破城而入，用它们的利爪撕碎人类的喉咙，腥臭的血液染红城墙，人们在惊恐之中遭遇扑杀。 那个时候，人皇赵文凯正在银翼王座之上举行圣光洗礼，万圣火盆里的圣火正在收集子民的信仰。一对漆黑的羽翼横亘夜空，一把雕刻有影魔符文的红色大剑极速击碎了圣光的光幕，贯穿了人皇的身躯，将他钉在银翼王座之上。 “银翼即将易主，赵文凯。”羽翼消散，一个身着戎装，霸气侧漏的影魔男子出现在人皇眼前。 “影魔死徒，你是魔神之子萧影。”人皇嘴里咳血，虚弱至极。 “大人，快走！”人皇的贴身守卫维诺，一剑逼退了萧影，他用粗壮的手臂拔出了贯穿人皇躯体的大剑。 “维诺。”人皇痛苦地呼唤了一声，他的眼里闪过一道不可察觉的光芒。 “啊！”维诺正要侧身询问人皇的吩咐，却是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一只可怖的利爪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握碎了他强力的心脏。 萧影收回魔爪，眼神古怪地看向人皇，没有说话。 “父亲！”“维诺！” 林子矜拉着年幼的维拉冲上银翼王座，匍匐在维诺身边。 “维诺，你怎么样？” “父亲。” “快跑，小心……”维诺话没说完，就垂下了头颅。 “不！”维拉猛地站起身来，就要和萧影拼命，但是万圣火盆里火光大盛，有灼热的气浪滔天而起，向四周爆发，直接击晕了维拉。 “圣女大人，请你带上维拉离开，我来世再报答你的恩情。” “子衿……” “快走！” 维拉意识混沌，迷蒙之中仿佛听到母亲与一个女人的对话。他的身子在风中颠簸，他的肩膀很疼，像是遭遇了重创。 维拉挣扎着张开眼睛，朦胧之中，一对银晃晃的月刃倒映在他的眼瞳里。月刃通体晶莹，流淌月光，正系在一个女人的腰间。 而那个女人长发盘起，眼神坚毅，她一手持握军团长剑，一手环抱维拉。长剑在她手中大起大落，全不像一个女子的战斗技巧，她奋力斩杀，踏落一块又一块砸落的建筑碎片，面对狂暴兽潮，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惧意，反而越杀越勇，接连砍翻三头猛兽，沐浴兽血，逃出生天。 维拉又一次疼痛的晕厥过去，他像是在这个女人的怀里颠簸了很久，终于安静了下来。世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维拉游走在意识底层，维诺的身影在他眼前轰然倒下。 “父亲！” 维拉惊呼了一声，然后梦魇。四周寂静无人，庞大而古老的银翼城堡陷入一片火海。维拉踉跄地站了起来，颠簸地走到身前的护城河边。 他低下头去凝望黑暗的河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银翼城堡中迸射出来，照亮了整条黑漆漆的护城河，维拉惨白的，沾满血迹的脸庞在水中一闪而逝。 光芒划过一道弧度，朝维拉袭来。 “啊！”维拉痛苦地倒在地上，光芒灼烧维拉的胸口，陷入维拉的身体。维拉感觉整个身子都要燃烧起来了，他的血液在痛苦地嘶吼，仿佛快要被高温蒸发了。 他的身上冒着白烟，水分快速流失，他甚至叫不出声来。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用指甲在土地上留下划痕。 他的皮肤快要溃烂，骨头都要烧成灰烬。 “不！”维拉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低吼。他挣扎地腾挪身体，忍受焚身之苦，一点一点向护城河爬行。 终于，他趴到了护城河边缘，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烧焦了。维拉闭上眼睛，艰难地侧身，滚下了护城河。 “呲——”朦胧中，维拉仿佛听到了河水蒸发的声音，像极了灼热的剑胚被丢进水里淬火时所发出的声音。 铁匠从水中取出了淬火完成的军团通用长剑，水汽蒸腾，铁匠的面容在雾气里显得有些不清晰。 “你又想起了十年前的事情？”铁匠问。 “恩。”维拉点点头，他的眼神很沉重，很冷漠，很坚毅。维拉放下手中的铸造钢锤，开始收拾铸造台。 “哎，我当时从护城河里捞起你，你刚醒来时也是这种眼神，怪渗人的。”铁匠叹了口气。 “师傅。”维拉低着头，轻轻地喊了句。 “什么？” “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火炉里的火焰要永恒燃烧，即使是在无尽的黑暗中。” 维拉抬起头来望向铁匠铺外压抑的夜空，星星仿佛都已经坠落了。 “需要仇恨，唯有仇恨永恒。” 维拉说完，披上大衣，向铁匠行了一礼，独自返回房间休息了。 铁匠怔怔地望着维拉离开的身影，眼睛里落下黯淡的神色，他将手中的长剑抛到废剑池里，长叹了口气。 “傻小子，哪里是什么仇恨啊。你需要清扫灰烬，然后增添新柴。你要扫除你仇恨的阴翳，然后接纳新生活，才能突破囚徒境界的枷锁啊。” 维拉回到房里，很孤独。他将房门关上，将身后的夜色尽数挡在门外。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灯火，一片漆黑。维拉脱下大衣，挂到木架上，然后来到床边坐下。 刚才的回忆让维拉陷入痛苦，那时混乱的场景让维拉内心痉挛。维拉脱下上衣，强健的身体在黑暗中若影若现，维拉的胸口上有一道灼痕，是当初异火坠入维拉身体时所留下的。 那团火焰嵌入维拉的心脏，十年来，总是周期性的爆发威力，燃烧维拉的脏腑，使他的血液沸腾。每当那时，维拉都要前往银月湖，潜入湖面之下，减轻火焰焚身的剧烈痛苦。 维拉现在坐在床前，很清醒，他在思考十年前银翼之战的细节与背景。很快，他发现他能够想到的地方他早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他决定明天前往银翼城堡旧城区的图书馆，再一次查阅前人对那次战争的记载。 维拉静下心来，静坐吐息，他已经停留在高阶囚徒境太久了，他希望凭借军体术，撕裂最后一道枷锁，晋升使徒。 第四章 教做人 维拉在数月前就已经面临囚徒境的枷锁。 早在罗希大陆首批生灵诞生之时，就有天赋异禀的种族挣断束缚自己的无形枷锁，释放自己的生命潜能，远超同类。 那时他们的肉体机能大幅上升，各种感知犹如新生。他们就像是挣脱世俗泥沼，强势崛起，傲立世间。 过了很久，有一方大能声称自己听到命运之音，他在山巅看见群星运转，轨迹分明，他称自己受到命运牵引，已然迈入使徒境界。他身负使命，千山独行。 又过了很多年，北方永夜山脉深处发出震天兽吼，吼声此起彼伏，持续三天三夜未曾停止，林中鸟兽皆走，乌云翻腾。空中降下祥瑞之光，笼罩一方石洞，有一异兽脚踏黑云，踱步而出，毛发雪白透亮，晶莹如玉脂。 该异兽仰天吼叫，威势震天。有一流浪诗人旅经此地，观摩此异象，大声感叹：“命运之星归位，死劫将至，渡劫不灭，终成圣徒。” 至此，罗希大陆强者如同雨后春笋般迅速崛起，并且依靠各族血脉，传承，底蕴来迅速突破，变强。几乎每一个种族都会有令其族民挣脱枷锁的秘法，因为囚徒是每个种族生存，侵略的基础力量。 然而使徒境却能沟通命运，显得神秘莫测，不可捉摸。在银翼城堡的布告台上有一句箴言，据传是银翼城堡的建立者银翼大帝所留。 “将会有一条道路，通向你自己。” 每一个人的命运之音都是不同的，他们会在成为使徒的那一刻听到不同的鼓声，远方在召唤他们。 至于死徒境界，基本上只有各族大能才能达到。他们皆为往生死者，并向死而生。他们经历了无数杀伐，浴血往生，并坚持不懈地参悟生死本质。 然而，一旦他们看透生死，渡过死劫，就能脱离世俗，超凡入圣，成为圣徒。圣徒是类似于神祗的存在，挥手之间，可破山河。 囚徒，使徒，死徒，圣徒。每相差一个大境界，就相差一片天地，使徒是每个势力的精英力量，而死徒基本是罗希大陆上的顶尖强者，至于圣徒，据说从未有人达到过。 维拉闭上眼睛，安详静坐。他已经将银翼军团的军体之术练至炉火纯青，他的每一块血肉，每一滴血液都散发出金戈铁马之意。 据军部的将军所言，军体之术是银翼大帝所留，意在磨砺将士意志，培养士气，并能有效淬炼肉体，帮助锻炼者撕裂囚徒境的枷锁。 然而，军体之术只是一门基础功法，传播极广，修炼者无数，实在算不上什么逆天秘法。在银翼的一些世家贵族中，他们各自有深厚底蕴，独特秘法，乃是家族发展，兴亡的根基。 他们凭借各自的秘法撕裂枷锁，并且获得强大神通，所以那些世家子弟，往往同阶不败，睥睨他人。 铁匠曾经与维拉探讨过关于军体术的问题。铁匠认为，银翼所流传的军体之术是不完整的，或者说是真正军体术的缩影。因为他曾经了解到，银翼大帝正是凭借军体之术撕裂枷锁，晋升使徒，所向披靡。 “赵煌是成就最高的人族领袖，他一手建立了银翼帝国，却消失无踪，而他那些证道之法，绝世兵器，也下落不明，当真可惜。”铁匠直呼银翼大帝的名讳，没有丝毫顾忌。 维拉运转军体术，他全身血管舒张，血液犹如千军万马，奔向心脏。维拉的心脏很强大，跳动声犹如战鼓。军体术需要驱使血液来压迫心脏，压迫之力越大，心脏所给予的反弹就越强劲。 一般的优秀士兵只能压迫二十多个轮回，他们的心脏就达到负荷。打开心室的阀门，血液如同湍急的河水，流向身体的各个角落，从而强化肉身。 然而，维拉自从习得军体术后，他的轮回次数就堪称恐怖。他第一次血液轮回，就达到了二十二层，教给维拉军体术的军官对此惊为天人。 往后，维拉练习军体术，轮回次数不停增加，至此已经可以达到恐怖的八十八个轮回了，那时，心室的阀门一打开，沸腾的血液如同汹涌的洪水，肆虐维拉的整个身体，维拉的身体细胞被撕裂，然后重生。 新生的细胞里充满了磅礴的力量，有浓郁的血气弥漫其中，蛰伏在维拉细腻的外表之下。 维拉没有把自己军体术的进程告诉他人，除了铁匠。他担心有不轨之人对他起什么心思，他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维拉调动全身血液来冲刷心脏，他希望凭借反弹之力来撕裂身体的最后一道枷锁，从而迈入使徒境界。 按照正常的军体术修炼经验，血液轮回达到四十轮回时所产生的反弹之力，就足以冲断身体桎梏，突破至使徒。而维拉的轮回次数达到八十八轮时，却丝毫没有突破的迹象。 维拉曾和铁匠提起此事，铁匠很惊讶。在铁匠的印象中，当年的银翼大帝在突破使徒境时，仅仅达到六十四个轮回。 铁匠认为维拉的情况与他心脏里的异火有关。 “异火改造了你的心脏，变得不可捉摸了。” 维拉疯狂地压迫心脏，血液咆哮着经由心脏开始轮回。沸腾的血液一直轮回了八十八次，又停滞下来了，心脏里好像有余物赘余，再也没办法承受压力。 维拉面色痛苦，他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他双拳握紧，想要竭尽全力再次组织一轮轮回，但是他的心脏像是不堪重负，心室的阀门打开，血液磅礴奔走，弥漫至身体的各个角落。 维拉呼出一口长气，感受身体沐浴磅礴血气的舒适之感，他的肉身被他一次次巩固，变得愈发刚硬。但是维拉没有发生质的变化，他又失败了。 维拉睁开眼睛，一缕柔和的阳光从木窗外飘进来，照射到维拉身上。天亮了。维拉的身体经过军体术的淬炼，变得愈发光洁，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磅礴而充满生机。 维拉站起身来走向屋外。他从院子里的古井中打了盆水，完成洗漱。他像往常一样来到银翼城堡的训练场里开始一天的训练。 邦木黑很早就在训练场里游荡了。邦木黑体格宽大，力量惊人，曾经一个人掀翻二十四个士兵，被赵无疆将军看中，亲自指点于他。 邦木黑见维拉到了训练场，他连忙凑上前去，想要勾搭维拉的肩膀，却先一步被维拉避开。他讪讪地笑了笑说：“维拉兄弟，昨天的事多谢你了，不然老爹就该玩完了。” “对了，你知道是什么人惹事吗？竟然敢砸老子的店，我非得废了他不可。”邦木黑凶神恶煞地说。 “军部的少爷。” “什么？”邦木黑愣了一下。维拉丢下发呆的邦木黑，独自前往训练场中进行体能训练。 “维拉兄弟，你等等，我们商量一下对策。”邦木黑追上去。 “对策就是离我远点，不出意外，他们马上就会过来要人。”维拉拉满银弓，对准百步之外的红色靶心，一步射穿。 “哼，他们敢来，我就敢教他们做人，我可是赵将军的红人。”邦木黑语气强硬，但略显心虚。他也拾起一把银弓，弯腰一射，箭矢脱离靶心，他显得很无奈。 “果然，我不适合这种技术活。”邦木黑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你平时惯用什么兵器。”维拉问。 “铁锤，越重越好。”邦木黑说。 “你昨天是不是去绣娘那了？” “是啊，绣娘又给我做了新衣服，要不晚上我穿给你瞅瞅？”邦木黑一提起绣娘，就乐呵呵的。 “我在想，绣娘怎么会看上你？”维拉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去你的，几个意思？”邦木黑佯怒道，“是不是想要较量一番？” “我忘记了上次是谁被我放倒在地，苦苦挣扎。”维拉继续深思，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 “你。”邦木黑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上次他一个人连挑二十四人，尽显英雄风范，结果却遭遇维拉，被维拉几下就撂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你就是个怪物。”邦木黑气呼呼地说。 维拉装作没听见，继续下一项砍木桩练习。他刚刚拿起一把军体通用长剑，就听到有嚣张的叫嚣声从训练场北面传来。 “滚一边去，新兵蛋子，找人！” 一群衣着华贵，趾高气扬的年轻人从北面走来。他们来势汹汹，像是要教训某人。 维拉抬头看了一眼，示意邦木黑。 “喂，老黑。教做人的机会来了。” 第五章 治圆圈腿 那些年轻贵族来者不善，他们气焰嚣张，推开挡道的士兵，在寻找某人。为首两人，正是维拉昨日遇见的黑火世家少主以及军部将军的公子。 黑火世家的少主凡禹，昨日被维拉吓尿裤子狼狈而逃。今日，他一身白衣，气质高贵。他带了一群手下，誓要废了维拉。 军部刘万将军的儿子刘浪，此人依仗父亲在军中掌管大权，生活作风极不检点。平时沾花惹草，调戏妇女，从来没有人敢过问，昨日却遭遇维拉抛弃，被影魔少女一脚踹晕。他心中憋了一股怒火，带了几个刘万的贴身高手，一定要弄残维拉。 他们穿过了训练场的障碍区域，直直地看见了维拉。维拉正以剑杵地，注视着他们。 “那个梳着中分头，圆圈腿的男子是军部的公子，砸了你老爹的酒馆。那个穿着一身丧服的世家少主，交给我。”维拉没有掩盖声音，这些话清楚地传到那些人的耳朵里。 “圆圈腿？”“丧服？”刘浪和凡禹分别看向自己的下身和着装，不禁勃然大怒。 “你找死！”他们身份高贵，还没有人敢如此轻蔑他们。他们挥手下令，让手下废了维拉。 训练场里的士兵们纷纷聚集过来，围观事情发生。 “那不是刘将军的儿子刘浪，维拉怎么会惹到他的，这下完了，据说此人心狠手辣。”有士兵摇头。 “那个黑火世家的凡禹，听闻他老爹将黑蛇交给了他。你说他到时候会不会放冷枪？”一个士兵说。 士兵们对维拉的处境感到同情，都认为他要惨遭凌辱。 有十来个人朝维拉围过去，却被邦木黑先一步撞开，邦木黑嘴里骂道：“他娘的，就是你小子砸了我老爹的酒馆，今天，我教你做人。” 邦木黑扑身上前，一拳挥向刘浪，拳头带风，蕴藏了强大力量，却被刘浪身边的高手一掌击开。 “公子，此人……”这个高手是刘万的贴身刀客，一手金刀，使得出神入化。 “废了他。”刘浪眼神不屑。 维拉动了，他提剑直奔凡禹。途中遭遇凡禹手下拦截，皆被他用刀背震飞，无一合之敌。 “这次，可不会有一指之差了。“维拉微笑着说。 凡禹很惊恐，他想起了昨天维拉掷出的筷子，距离他裆部只有一指之遥。他感受到下体一股冷意，但是他马上愤怒了。他从怀里取出黑蛇短枪，瞄准维拉。 “区区兵痞，也敢再三狂妄？” 凡禹扣动扳机，有黑色的火舌从枪管里喷射出去，如同一条阴狠的毒蛇，急速向维拉射去。 维拉脚步一顿，他自从达到囚徒境巅峰后，感知远超常人。一股危机感猛烈爆发，驱使他强行位移。他极限侧身，一仰头，一道黑色的光芒从他侧脸划过，留下一道轻微伤痕。 “老黑，小心热武器。”维拉第一时间告诫邦木黑，担心他也遭遇冷枪。 “奶奶的，还敢放冷枪，老子废了你们。”邦木黑再次与敌人厮杀在一起，十分凶悍。 维拉紧紧地盯着那个黑乎乎的枪口，他全身紧绷，做好了随时闪避的准备。 凡禹见维拉受制于黑蛇短枪，不禁大喜。 “狂妄小子，还不过来受死。”凡禹叫嚣道。 维拉忽然笑了，他说：“你爹难道没有教过你，近身搏杀，切忌用枪。” 凡禹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维拉就将手中的大剑向他投掷过去。维拉的肉身经过八十八轮血液轮回淬炼，力量奇大，即使邦木黑也不是对手。 这柄大剑，破空而至，直逼凡禹的下身而去。凡禹亡魂皆冒，冷汗滴落。他朝大剑连开数枪，才改变了大剑的轨迹。大剑插入凡禹身前的土地里。 凡禹长嘘了一口气，正要发怒。却发现维拉已经站在他的身前，并提起拳头，朝他的脸部狠狠地砸下。 “啊！”凡禹发出一声惨叫，被维拉揍得向后翻仰。凡禹紧握黑蛇，想要绝地反击，但是他的手腕却被维拉猛烈重击。黑蛇脱落，被维拉顺势接在手里。维拉欺身，朝凡禹的胸口补上几记重拳，犹如铁锤落下，将凡禹砸落在地。 维拉一脚踩住凡禹的胸口，拿起黑蛇，瞄准凡禹的下体。 “说了，这次不会再有一指之差了。” “不！”凡禹惊恐地嘶吼。 “砰。”一声枪响，黑色的火舌如同黑蛇出洞，凡禹直接吓得晕厥了。 维拉看着凡禹身侧的弹坑，摇了摇头。 “准心变差了。” 维拉将黑蛇扔到凡禹身上，不再去看他，朝邦木黑走去。 围观的士兵们都十分惊愕，手持黑蛇的凡禹，竟然败了，还是被维拉活生生吓晕的，他们感到难以置信。 邦木黑深陷众多高手围攻。他使用最原始的攻击方式，正面击垮了一个敌人，背部却遭遇重拳。 邦木黑感觉力不从心，他大怒道：“他奶奶的，有本事一个个上，群殴算什么东西。” 那些高手不理他，继续群而攻之。其中有一个高手，像是囚徒巅峰，他拳印带有雷电，每次落到邦木黑身上，都会刺痛邦木黑的身体，麻痹他的神经。 “维拉兄弟，快过来搭把手。”邦木黑大喝，向维拉求援。 “你皮糙肉厚的再撑会儿，我先去解决那个圆圈腿。” 邦木黑脸都黑了，什么就皮糙肉厚的再撑会儿，我都快被打死了好吧。 维拉径直冲向刘浪，想要擒贼先擒王。 刘浪很慌张，他先前看到凡禹在维拉手中被吓得直接晕厥，他自认为不是维拉的对手。他赶紧呼喊：“金戈，快来阻止他。” 金戈就是囚徒巅峰，拳印带有雷电那人。此人听到命令，立刻挥动拳印，扑向维拉。 “小子，你敢！”金戈怒喊，并一拳向维拉砸下。维拉止住身形，正面迎击金戈一拳。 “砰。”两拳相接，电光闪烁。金戈被维拉一拳击飞很远，直到撞断了训练场中的数根木桩，才勉强站稳。 金戈嘴里有殷红的鲜血溢出，他难以置信，自己可是囚徒巅峰，正面交锋，怎会不敌一个银翼兵痞？难道他是使徒？不可能，金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见过使徒境的强者，那种压迫感是源于内心。而维拉气息内敛，所修之法明显是最普通的军体术，不可能是使徒的。 “那可是刘万身边的金戈，据说已经是囚徒巅峰了，竟然也被维拉一拳打飞，维拉太生猛了。”围观的士兵嘴巴张的大大的，很吃惊。 维拉不管金戈，瞬息来到刘浪身前。 “我来帮你治治你的圆圈腿。” 维拉不待刘浪拒绝，一脚踢出，迅猛地击打在刘浪左腿关节处，将他原本外凸的左腿，生生地踹成了内凹。 “啊！”刘浪痛的撕心裂肺，他感觉到左腿骨头断裂了。 “我爹不会放过你。”刘浪大吼道。 “哦，还有一条腿。”维拉又是一脚踢出，将刘浪的右腿也给踢折了。 “啊，快救我。”刘浪痛得五官都扭曲了。 “这样就顺眼多了，”维拉朝围攻邦木黑的高手们喊道，“喂，快过来帮你们的主子。” 那些高手迅速脱离战斗，围到刘浪身前。其中一人，抱起刘浪迅速离去，其他高手尾随而去。 金戈狠狠地瞪了维拉一眼，也离开了。 邦木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格老子的，要不是他们溜了，我非得揍得他们叫爹。”邦木黑一边揉着自己淤青的面部，一边愤愤地说。 维拉拾起地上的大剑，继续他的砍木桩练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没有在他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第六章 隐殇 前来找事的年轻贵族被维拉强势击败，而维拉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着枯燥，辛苦的练习。 维拉挥舞着手中的大剑，一下又一下，精准地刺击训练假人。常人几乎无法刺穿的训练假人，被维拉三十来剑就刺出一个大窟窿。 随后，维拉又来到障碍训练场，他使用了常人一半的时间穿过了荆棘遍布，地形坎坷的障碍区域。 维拉用干毛巾擦拭着额头上晶莹的汗珠，热烈的阳光照射到维拉脸上，金灿灿的，显得朝气蓬勃。 邦木黑来到维拉身边坐下，他刚刚完成了体能训练，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哭丧着脸说：“维拉兄弟，你太变态了，都不带休息的。” 维拉拿起军用水壶，往嘴里灌了口水，然后递给邦木黑。 “老黑，你回去后还得保持警惕，这件事还不算完。那些贵族子弟，不会轻易罢休的。” 维拉说完，就站起身来，离开银翼训练场。 “他们敢再来，我不得打死那帮龟孙。喂，维拉兄弟，你去哪里？” “图书馆。” 邦木黑一听图书馆，头都大了，他可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看见那厚厚的书页，就会产生一种强烈的眩晕感。 于是，邦木黑装作没听清维拉的回答，赶紧逃跑，又去进行体能训练了。 银翼城堡的图书馆在旧城区的小巷子里。自从十年前的战争之后，诸多古籍被毁，一些典藏也下落不明。图书馆的外墙还留有黑色的焦痕，是火焰留下的痕迹。 图书馆已经很少有人问津了，自从银翼城堡重建。新任人皇赵沉戟主张“要以暴力对抗影魔”，他将银翼城堡设为军事中心，组建银色十字军，并实施参军补助。他将经济运作转移至散落的小镇。从此以后，银翼城堡再无往年的喧嚣与热闹，金戈铁马，俨然一个军事大碉堡。而破败不堪的图书馆，也被遗忘在时光里。 维拉走进图书馆，像往常一样，对门口管理图书馆的老头打了个招呼。那是一个秃头老大爷，常年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他躺在借阅室的躺椅上眯着眼睛看向维拉。 “你又来了啊。” “恩。” 维拉点点头，暂别老头，朝古老的书架群走去。维拉的目光从一册册陈列的图书上扫过，他取下几本中意的，来到木桌前坐下阅读。 “人类、木灵、离族、冰族、影魔、蛮族、异兽……”维拉阅读各大种族的刚要，将每个种族的特点烂熟于心。 维拉翻开另一本记录银翼之战的书籍，想要探寻银翼之战的谜团。铁匠曾告诉他，银翼之战远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背后影藏有巨大阴谋。 维拉翻了几页，很失望，因为书页上记载的无非就是歌颂人皇赵文凯战死的文字，以及记录影魔的血腥残暴。何况维拉一直怀疑赵文凯没死。 维拉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父亲被影魔用魔爪握碎心脏的画面。蓝紫色的魔爪贯穿父亲的胸膛，暗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银翼王座。母亲的嘶吼声仿佛在耳边回响。 维拉陷入记忆泥沼，他握书的右手在猛烈颤抖。他的眼睛里出现血丝，神情变得狰狞。维拉心脏里的异火开始燃烧，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想要灼烧维拉的灵魂。 “孩子，你怎么了？” 管理图书馆的老头站到了维拉身边，一把握住维拉剧烈颤抖的右手。 维拉猛地回过神来，额头上，却已经布满汗珠了。他摇摇头，说：“我没事，老伯。” “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老伯递给维拉一杯热茶。 维拉点点头，脸色很苍白。 “不能成为记忆的奴隶啊。”老伯叹了口气，离开了。 维拉捧着茶杯，热气从茶杯里慢慢升腾。 “不能成为记忆的奴隶。”维拉重复了一遍，淡淡地笑了。维拉抬起头来，眺望窗外的落寞景色。每当他感觉疲倦时，他都喜欢注视那些安详的景色，破旧的矮楼静静地蹲坐在夕阳下，有一些墙灰脱落了，又被昏黄的阳光补上颜色。 有时候，维拉就想，如果能就这样静静地注视这些平凡的景色，没有仇恨，没有杀戮，也是很美好的。 维拉的幻想被一道暗影入侵。一个身影坐到了维拉对面，她披着暗色风衣，头戴兜帽，整个身子背对阳光，形成落日剪影。她的面容影藏在黑暗里，有清晰的声音从她嘴里飘出。 “我的童年曾经遗失于此，我只记得这个银色城堡。它曾经陷入熊熊火海。” 维拉注视着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银翼之战的幸存者？”维拉问。 “幸存者？”女子突兀地笑了，笑声很空灵，“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避难者，逃亡者，或是无家可归的被抛弃者。” 维拉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有一股晦涩的力量在暗中蛰伏。她竟然是个使徒，维拉很惊讶，开始警惕并仔细打量这个女子。 “别紧张，你不是我的猎物。我路过此地，只是想要了解十年前的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一无所获，我将离开。” 女子站起身来，有一块银晃晃的铭牌悬挂在女子的脖颈处，在维拉眼前轻轻地晃了一下，维拉眼睛微眯，但是很快就掩盖神色。 女子很快离开了，毫不拖泥带水。那件黑色风衣在图书馆里一掠而过，消失不见。 “北方刺客联盟的人怎么会到银翼来？”维拉陷入了沉思，他先前看到的那块铭牌，分明是北极寒之地的刺客联盟用来承载荣誉的。 “有大事将要发生。”维拉心想。他快速放回书籍，离开了图书馆。 女子从图书馆出来后，身形就消失不见，如同鬼魅。在银翼城堡的钟楼上，女子再次出现，她俯瞰整个沐浴在昏黄阳光下的银翼城堡，试图寻找遗失的记忆。 “隐殇，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一个男子站在隐殇身边，语气很温柔。男子面容俊美，眼神炯炯，十分自信。他背负长剑，一身劲装，正在炽热地注视着隐殇。 “午夜，我不喜欢别人谈及我的记忆。还有，告诉任务的发布者，如果消息情报是虚假的，我会让他死于非命。” 隐殇说完，就解开风衣，挥手抛弃。风衣随风而去，飘向远处。 隐殇的面容被阳光照亮，她的脸上戴着半张银色月形面具。面具银光闪烁，冷意森森。而隐殇的另外半张面孔，简直绝美无比，惊为天人。她嘴唇紧闭，鼻梁高高挺起，她的皮肤白皙，如同乳白玉脂。 隐殇从地上的箱子里取出必要的装备，她将一对银晃晃的月刃系在腰间，将一把乌黑的锯齿匕首插入小腿外侧的卡槽里。 隐殇眼睛微眯，她的眼珠是紫色的，如同星辰般璀璨闪烁。她将箱子里的狙击枪组件快速组装起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修长的手指从枪管上滑落，一把轻狙就组装完成了。 “就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午夜赞叹道。 这把轻狙在刺客联盟里小有名气，名为轻风。凭借其苗条的身材，精密的准确度而受到诸多刺客的喜爱。 隐殇背负轻风，扎起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 “别忘记你自己的任务。” 隐殇告诫了一句，就跃过护栏纵身一跃，从百米高的钟楼之上跳下，消失在昏黄的暮色中。 午夜盯着隐殇消失的地方，眼睛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他一言不发，转过身去，走进钟楼的暗门里。 第七章 刺杀 维拉离开图书馆，迅速前往军部。 北方刺客联盟进入银翼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维拉遇到的那个女子，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听到命运之音，成为使徒。想必她在刺客联盟里的地位必然不低。 刺客现世，必然会有重要角色遭遇暗杀。这个人是谁，维拉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是一般角色。因为刺客联盟的精英从来不会对付没有价值的对手。 维拉来到军部，他要提醒赵无疆刺客的来临。 赵无疆是军部的一把手，曾经跟随前任人皇赵文凯征战罗希，算是银翼的元老大将。他提携过邦木黑，并对维拉另眼相看。 他坐在军部的会议厅里，身边是军部的另一位将军刘万，正是被维拉治好圆圈腿的刘浪的老子。 他正面色铁青，怒气冲冲，朝赵无疆抱怨：“区区一个兵痞，竟然敢伤及我儿，他将军中纪律当什么？太狂妄了！” 赵无疆很无奈，他自然知道刘万说的兵痞是指维拉。赵无疆对维拉很赏识，因为军中记录几乎全是他的名字，而且，维拉在对付影魔残留势力的时候立下过大功。并且，他觉得，维拉做事绝对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反而刘浪，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的心中早已一清二楚。 “老刘啊，这件事情……” “无疆，你也别劝我，这次，我非得挫挫他的筋骨。” 刘万正说着，维拉推门而入，正对上刘万愤怒的眼睛。 “你还敢前来！”刘万大怒，就要发作，却被赵无疆制止。 “维拉，什么事情？”赵无疆盯着维拉，因为维拉从来不会无故前来，必然有重要消息。上一次维拉前来，就带给他影魔的行动时间，使得军部重创影魔。 维拉静静地站着，闭口不言，他用目光瞥了一下刘万。 赵无疆会意，他咳嗽了一声，对刘万说：“老刘，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情，来日再谈。” 刘万不乐意了，当事人就在此，还来日再谈个屁啊，直接扣下，关进银翼水牢，用尽二十四式酷刑，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无疆，你什么意思。”刘万质问。 “够了，刘将军，我现在要处理要务，你先退下。“赵无疆面色沉了下来，威严之意在眉宇间流动。 “你。”刘万气短，他轻哼了一声，甩手离开。 赵无疆有些动怒了，他不忿道：“要不是看在战友情上，就他那个废物儿子，我早就军法处置了他。” 维拉还是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赵无疆平复情绪。 “好了，不去管他们。你这次前来所谓何事？”赵无疆问。 “刺客来临了。“维拉轻声说。 “什么！“赵无疆拍案而起，桌子上的摆件被他震落在地。 “北方刺客联盟？” 维拉点点头。 “那可是罗希大陆上的顶尖杀手组织，亡命于暗影的高手极多。几乎每一次刺客现世，都会有重要角色喋血。”赵无疆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他在思索着。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会是谁呢？人皇赵沉戟？还是掌管军火命脉的黑火世家家主凡铁重？还是……” “还可能是您。”维拉表情沉重，语出惊人。 “什么！”赵无疆的脚下一个踉跄。维拉突然感觉到有杀机锁定了这个房间。 “赵将军小心！” 维拉动作迅猛，体内力量爆发，猛然将赵无疆扑倒在地。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击穿玻璃窗，从维拉背后划过，射入赵无疆先前站立的木板里，玻璃碎屑掉落一地。 枪声很轻，明显加装了消音装置。子弹弹道很细，精准度却极高，用狙之人应该就在军部附近的制高点。 “赵将军，我先掩护您撤离。” “恩。”赵无疆也是纵横沙场的老兵，他立即镇定下来，从走廊撤离。 军部东侧的一栋废弃建筑里，隐殇收起轻风，迅速从楼顶逃离，她从这栋大楼跃起，将自己的身形抛向空中。五六米的宽度，她一跃而过，身体在另一栋大楼的平台上侧滚，就立即起身，快速奔跑。 “快，有敌人入侵！”军部大楼里的士兵们迅速警戒，他们快速散布出去，封锁各个通道。 隐殇的身形在楼间穿梭，她就像是一道黑影，从一栋大楼闪烁到另一栋大楼。 维拉掩护赵无疆从军部大楼的西面走廊撤离，走廊很长，有间隔的窗户。大楼里面想起警戒声，有很多士兵在随行守护。 隐殇来到与军部大楼相邻的大楼。她的行踪被士兵发现。银翼士兵提起重剑，向她包围过去。 隐殇面对士兵跑过去，有黑色的短刃在她手闪烁。她表情冷漠，动作迅速。她提起短刃，向前划过，身形如同黑芒闪烁，在混战中一跃而出。 短刃上面有鲜血滴落，隐殇将短刃重新插回小腿外侧的卡槽中。 “砰砰”几声，士兵们轰然倒地，他们的喉咙被切开，深度一致，宽度一致，有殷红的鲜血汩汩而流。 隐殇捡起地上破旧的椅子，朝面前的玻璃窗投掷。玻璃窗应声而碎，碎玻璃渣从高空掉落。隐殇从窗口一跃而出，柔韧的身体在两栋大楼间划过。 维拉带领赵无疆迅速穿越长廊，他们经过一扇窗户。维拉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抬头，看见窗外有黑影突袭。有一把黑色匕首隔空飞来。 维拉伸手止住赵无疆，自己的身子也向后一仰，躲开匕首。 匕首击碎玻璃，插入走廊的墙体中。隐殇从窗户里跃进来，她手持月刃，借着坠落之力，瞬息斩杀了随行的银翼士兵。 那些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有冷厉的月芒暴起，瞬间就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隐殇抬起头来，银色的半月面具在维拉眼前闪烁。那一对紫色的眼瞳冷冷地打量着维拉，像是对维拉能够再三阻止她的暗杀感到意外。 维拉拾起士兵的长剑，护在身前。他低声对赵无疆说：“快走。” 赵无疆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他当即撤离，并说：“维拉，援手马上就到。” 隐殇身形弯曲，迅猛爆发。手中月刃如同皎月当空，径直挥斩赵无疆。 “叮”的一声脆响，维拉像是提前预判，身体后撤，双手执剑，一剑挡开隐殇的突袭。 隐殇被维拉一阻，赵无疆立即逃远了。 维拉警惕地盯着隐殇，他从隐殇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是图书馆里遇到的那个女子，她是个使徒。 隐殇一步上前，手握月刃，反手划向维拉的脖颈。维拉低头躲开，俯身横斩隐殇的腰部。 隐殇身形闪烁，在原地留下一片银月残影。她出现在维拉身后，向维拉打出一记重拳。 维拉一声闷哼，迅速翻滚。他被隐殇一拳打得血气动荡，军体术的血液轮回开始剧烈运转。维拉的气势猛然攀升，有一股肃杀之意笼罩了整个走廊。 “咦？”隐殇产生疑惑之意，但是手中动作更加迅猛。 月刃之上附着银色光华，绽放冷冽杀意，向维拉笼罩过去。 维拉提起大剑，冲向隐殇，对着空中银月，逆势而上，猛烈地挥出一剑。 “砰”的一声巨响，空气爆炸，光芒破碎，维拉口吐鲜血，从空中坠落，被隐殇击倒在地。 维拉刚要挣扎着站起来，隐殇却是先一步来到他的身前，手执月刃指向维拉。 维拉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隐殇，那一对紫色的眼瞳晶莹剔透，如同宝石闪烁。 “在那里，快快快，”士兵们包围过来，其中有很多囚徒巅峰的高手，“一定要抓到她！” 援兵来了。 隐殇看了维拉一眼，收回月刃系回腰间，她将墙体里的匕首拔出来插回小腿外侧的卡槽里。她丝毫不担心维拉暴起偷袭。 她纵身一跃，跳出窗户，消失在维拉的视野中。 “人呢？”一个囚徒巅峰的高手上来就质问维拉。 “跑了。”维拉站起身来，不理那些前来支援的士兵，他拖着受伤的身体，离开了军部。 第八章 菠萝辣椒黄金饭 隐殇追寻午夜留下的暗号，来到一家富丽堂皇的旅社。旅社之内空无一人，只有午夜依靠在靠背椅上，二郎腿翘起，用纤长的手指捻起一颗葡萄放进嘴巴里。 “你回来了？目标死亡了？”午夜看见隐殇走进来，一下子就挺直了腰身。 “目标跑了。”隐殇淡淡地回应。她打开地上的箱子，取出纱布。 “你受伤了？”午夜眉头皱了起来，“是谁？” 隐殇没有理他，她利落地包扎右手上的创伤，那是被维拉一剑之力所震伤的，手心处的皮肉被擦破了。隐殇用嘴巴咬住纱布一角，抽出匕首切断纱布，然后固定。 “自从你成为四暗影之一，从未见你失手过，我很好奇。”午夜说。 “管好你自己。”隐殇卸下轻风，放进箱子里，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离开时，她经过一间昏暗的储藏室，里面有几对恐惧的眼神，是店主以及帮工。 “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滥杀无辜，我没对他们怎样。” 午夜的声音响起。隐殇驻足，朝里面看了一眼，又兀自离开了。 整个旅社大堂很空旷，显得有些冷清。午夜懒散地坐在靠背椅上，一头松软的绻发遮挡眉间，他打了个哈欠，又捻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 “难以置信，大名鼎鼎的刺客午夜，竟然被一个女人冷落。”空气中有沙哑的声音响起，却没有看见人影。 “艾丁大人，别来无恙。”午夜神情平静。 艾丁从午夜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来，他脸型方正，眉毛粗大，举手投足间，有种大开大合，压迫之势。 “圣主让我带来圣喻，银月湖底有重要秘宝即将现世。圣主命令银翼残留影魔势力助我获得秘宝。”艾丁从胸口处取出影魔信物，是一块纯蓝冰晶，源于北方圣山之巅，内含圣主萧影的口谕。 艾丁郑重地接过冰晶，获取冰晶里面的信息。 艾丁读取完毕之后感慨：“难怪圣主要我等蛰伏银翼十年之久，原来是为了银月湖底秘宝，圣主英明啊。” “三天之后，月圆之夜，银月湖底会发生大变。我需要影魔势力突袭银辉镇，借此吸引银色十字军的兵力。而你我二人，就前往银月湖底，夺取秘宝。当然，银翼高层也同样知道秘宝出世，他们必将派出顶尖高手，到时候，必将会有一番恶斗。”午夜说。 “一切听从圣使安排。” 距离赵无疆遭遇刺杀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军部重新恢复了平静。赵无疆前往人皇赵沉戟所在。他推开大门，火急火燎地跑进去。 “沉戟，刺客入侵银翼，刚刚险些刺杀了我。” 赵沉戟正在阅读史书，很从容，他先前已经从亲信嘴里得知军部里发生的事情。 “他们志在必得，还会进行下一轮暗杀。”赵沉戟放下书册，颇为担忧地看向赵无疆。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杀我，我没有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赵无疆眉头拧成一团，十分不解。 “是刺客的雇主想要对付你，”赵沉戟分析，“他有什么把柄，或是什么秘密落在你手里，想要雇佣刺客杀人灭口。” 赵无疆坐到赵沉戟对面，用手杵着头部，苦苦思索。突然，他眼睛猛地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无疆，我会派使徒贴身保护你，不会再让刺客有可乘之机。”赵沉戟说，“有另一件事，三天后就是月圆之夜了。数千年前，银翼大帝在银月湖底留有重宝，三天之后，将会出世，我们志在必得！你得调遣兵力，防止意外发生。” “恩。” 赵无疆点了点头，脸色凝重。 天色将夜，整个银翼城堡陷入黄昏。维拉走在银翼城堡的街头，远处飘过来的黄沙将他的影子遮挡了。他慢慢地走着，手背上有鲜血滴落，然后很快凝固了。 银翼城堡的街道显得有些古老，很破旧。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行人，维拉默默独行，与天上掠过的孤鹜成为同类。 维拉回到铁匠铺的时候，铁匠刚刚锻造完一把玄黑大剑。铁匠正用手指敲击剑身，聆听金属的震颤之音。 “师傅，我回来了。” “恩，准备开饭吧。”铁匠转头看了维拉一眼，看见了维拉染血的衣袖。 “你受伤了？”铁匠很平静地询问，好像维拉受伤已经是家家常便饭了。 “恩，伤于暗影，是一个使徒。”维拉点点头，去一边冲洗伤口，然后简单地包扎了下。 铁匠放下玄黑大剑，摆上案板，从厨房里端出四菜一汤。 “先吃饭吧，尝尝为师的新手艺。”铁匠笑嘻嘻地说。 “新手艺？”维拉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维拉知道铁匠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没事情就喜欢研究新菜式，而且，铁匠做菜也确实好吃，他没事还爱教维拉下厨。但是，“新手艺”这三个字在维拉看来简直是黑暗料理的代名词。 维拉记得有一次，铁匠神秘兮兮地告诉他：“臭小子，你有口服了。” 然后铁匠给维拉拿出半个菠萝，菠萝内部被掏空，里面盛满了金黄的饭粒，饭粒里掺杂着细小的辣椒籽。铁匠骄傲地称呼其为：“菠萝辣椒黄金饭。” 维拉小心翼翼地拿起勺子品尝了一口。维拉慢慢地咀嚼着黄金饭，他的眉头紧锁，像是在沉思什么，他问：“师傅，这饭粒为什么是金黄色的？” “这是榴莲汁啊，傻小子，我用文火细炖了两个时辰，浇洒在饭上。怎么样？是不是口感清香，让你有种游荡山间，流连忘返的感觉。” 维拉严肃地点点头，很认同的样子，他又问：“那这些火红的辣椒籽是什么说法？” “你想啊，生活不能总是平淡无奇，得有惊喜是吧。这些我爆炒过的鲜辣椒，绝对能在平和的味道里，刺激你的味蕾，激起你对美食的渴望。” “恩，师傅，我觉得你说得很对。要不你亲自品尝下这种人间美味？”维拉一本正经地对铁匠说。 “也好。”铁匠大手一挥，取过一只勺子，舀了一勺饭放进嘴里。 “怎么样，师傅？”维拉认真地问。 铁匠先是信心满满，然后他嚼着嚼着，脸都黑了。他吐掉嘴里的饭大喊：“臭小子，你坑我！” 铁匠第一次制作新菜式，是难以下咽的，这是维拉和铁匠两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是，铁匠像是为了要报复维拉那次坑害于他，每次都要维拉来品尝他的新手艺，以至于现在维拉一听到“新手艺”这三个字就心里发毛。 “傻小子，想什么呢？还不赶快来尝尝为师的新手艺？”铁匠一脸笑意，盯着维拉。 “那个，师傅，我这次伤得好严重。我得赶快回屋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自己搞些清淡的东西吃就好了。”维拉做出虚弱至极的样子。 “喂，臭小子……” “真的，师傅，我快不行了，先回房了。”维拉跌跌撞撞，连忙离开铁匠铺。 铁匠满头黑线，他刚才暗中查看了维拉的伤口，凭借维拉逆天的恢复能力，这种创伤，一夜便会痊愈。什么严重啊，快不行啊都是扯淡。 铁匠愤愤地想着，下意思地夹起盘子里的”新菜式“放进嘴里。 “呸。”铁匠一口吐出，连忙到一旁的水槽处去漱口了。 维拉坐在房间里的床上，运转军体术的血液轮回来恢复身体。炽热的血液经过心脏压迫，猛烈地迸射出来，流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修复损伤的身体。 维拉的血液轮回能够达到惊人的八十八轮，那种轮回层数所释放出来的轮回之力堪称逆天，使得维拉的创伤在半个时辰内就初步愈合。 维拉停止疗伤，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很无奈。 “得出去搞点吃的。“ 维拉披上衣服，打开房门，走进一片夜色之中。 第九章 相遇 维拉离开铁匠铺时，夜色已经很深了。银辉镇的偏僻的小道上没有人迹。维拉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朝黑猪酒馆走去。 这个时间，黑猪酒馆已经打烊了，邦老板正在计算一天的账目。黑猪酒馆的门还开着，维拉走了进去。 “是维拉啊，这么晚你咋来了，快进来坐。”邦老板抬头看见维拉，连忙招呼他。维拉是邦木黑的兄弟，邦老板很喜欢维拉。 “大叔，我还没吃饭呢，想来混点吃的。”维拉说。 “哦哦，没问题，可是厨子已经休息了，”邦老板思考了一下，又眉目舒展，“你等一下，我亲自下厨给你炒两个菜，正好让你试试我新研发的菜式” “等一下，”维拉连忙阻止邦老板，他现在听到新菜式就一阵头大，“大叔，您早些休息去吧，我自己下碗面吃就好了。” “跟大叔不用这么客气的。”邦老板撩起袖子，就要往厨房赶。 “真不用，谢谢大叔了，你赶快去休息吧。”维拉先一步掀开门帘，钻进厨房去了。 邦老板微笑着叹了口气：“维拉这孩子可真不错，老黑跟着他，我可以安心。” 邦老板简单地收拾了下账目，就上楼休息去了，临走时，他嘱托维拉离开的时候带上门。 维拉答应了一声，开始煮水。维拉要煮清汤挂面，这也是铁匠交给维拉的第一种厨艺。铁匠告诉维拉，清汤挂面是他老婆最爱吃的面条，每当他老婆食欲不振，或是想要保持完美的身材，他就会给他老婆下一碗清汤挂面。 维拉曾经问铁匠：“师母有多漂亮？” 铁匠一脸自豪地说：“那可是银翼最漂亮的女人。” “那师母身在何处？”维拉问。 铁匠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说：“在我家乡。” 维拉后来知道，铁匠并非银翼居民，他来自北极寒之地，而且，他还有一个女儿。 维拉正在追溯铁匠的记忆，突然被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这声音很淡漠，很空灵，维拉觉得似曾相识。 “老板，要三个小菜，一壶清酒。” 女子的声音从大堂传来，维拉掀开门帘，探出头去，想要告诉来客已经打烊的事实。但是当他看清那个女子的面孔，他的脸色猛地变了。那是银色的半月形面具，另外半张面孔美到极致。 “是你。”维拉一眼就认出了隐殇，那个先前暗杀赵无疆未遂，又将维拉打伤的刺客。 隐殇也有些意外，她淡漠的眼睛里闪烁光芒，但是很快又平和下去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维拉，说：“能弄些吃的吗？” 维拉愣了一会儿，随即凝重地点点头，说：“只有面条。” 隐殇此刻很随和，她白天时暗杀无情的冰冷气质蛰伏在她的美丽外表之下。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好。” 维拉放下门帘，回到灶台前。他向锅里又加了一瓢水，等到水被煮沸，维拉将面条放进锅里。他将盐油酱放进碗里调和，再撒上一些葱花，此间配方是铁匠秘传。等到面条熟了，维拉将其直接捞起，放进调好配料的碗里。维拉用筷子将面条捞起，放下，最后加入面条水。 维拉动作不缓不慢，如同行云流水，很有大厨风范。 两碗清香四溢，口感顺滑的清汤挂面在维拉手中完成。维拉端起案板，走出厨房。 黑猪酒馆打烊后空无一人，唯有隐殇独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沉默不语。她安静地坐着，犹如黑夜中悄然绽放的紫芍花。 维拉将案板放到桌子上，将面条捧了出来。维拉坐到隐殇对面，静静地看着隐殇，像是在思考隐殇的来意。 面条的清香在两人之间升腾，弥漫，模糊了维拉的视线。 隐殇毫不在意维拉的目光，她先用勺子品尝了一下面条清汤，她眼睛闭合，神情专注，过了好久，她猛地张开双眼，紫色的眼瞳在黑暗中闪耀光泽。 隐殇拿起筷子，开始吃面，顺滑的面条从她美丽的唇间划过。隐殇吃得很快，可谓狼吞虎咽，但是到了最后，隐殇突然放慢了速度，她让面条清香游离齿间，她的神情又专注起来，像是要努力在记忆中搜寻什么。 维拉惊呆了，他默默地看着隐殇，竟然忘记了吃面。他实在难以将眼前的这个女子与白天那个手持月刃，冷酷杀戮的刺客联系在一起。 “喂，你还吃不吃？”隐殇捧起碗，喝完了最后一点汤，将目光射向维拉的那碗面条。 “我……” 维拉刚想张口说话，隐殇就一把将维拉身前的面条端到自己面前，并且再次开始狼吞虎咽。 “想吃再去做去。”隐殇头也不抬，大快朵颐。 维拉感觉今天很不幸，连想要好好吃顿饭也不行。先是被铁匠的新菜式吓跑，现在又遭遇隐殇，而维拉对隐殇相当忌惮，总觉得这个女子被一层迷雾笼罩。 维拉起身，重新返回厨房，下面条。过了好一会儿，维拉端了四碗清汤挂面出来。 隐殇感到诧异，她说：“我只是再要一碗面。” “剩下三碗都是我的。”维拉没好气的说。 维拉与隐殇二人大口吃面，维拉实在是饿坏了，所以丝毫没有顾忌吃相。而隐殇却像是对这清汤挂面情有独钟，竟也爱不释口。 终于，四碗清汤挂面又被两人吃了干净，连汤都喝完了。其间，隐殇要求再吃一碗面，于是又将维拉的面给掠夺了。 到了最后，隐殇吃了四碗面，维拉吃了两碗。六个大碗整齐地堆放在桌子上。 隐殇吃得很饱，她很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向维拉。 “这种面的味道很熟悉，像是曾经在我记忆中根深蒂固。是谁教你做面的？”隐殇问。 “我的师傅。”维拉回答的很含糊，铁匠不希望维拉对外人说起自己。 “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只是囚徒。”隐殇盯着维拉，有种冰冷的感觉瞬间弥漫维拉全身。 维拉猛地绷紧身体，随时做好反击地准备。 “一个囚徒，竟然能够使我受伤。”隐殇伸手，向维拉展示自己包裹绷带的左手，“你的师傅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维拉很警惕，因为隐殇的气势越来越强，像是随时都要爆发出手。 “哈哈，”隐殇嫣然一笑，她先前积累的气势一下子荡然无存，“面条很好吃。我希望还能再次尝到。” 隐殇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对了，我还会再次刺杀赵无疆。” 隐殇淡淡地说了一句，独自离开了。 维拉一个人坐在酒馆里，思绪万千。在他看来，隐殇神秘强大，手中应该浸染了无数高手的鲜血，但是她的记忆好像遗失了，她在寻找记忆。 维拉收拾完碗筷，关上黑猪酒馆的店门，返回铁匠铺了。 隐殇回到富丽堂皇的旅社，神情显得与平常一样淡漠，但是眼神之中，流露出点点光彩。 午夜坐在高脚凳上优雅地品酒，他见隐殇回来了，微笑着问道：“先前用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的身影？还没吃饭吧，我命令厨师给你做些好菜如何？” “你与影魔谈事情，我不想参与。而且，我已经吃过饭了，很饱。”隐殇说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午夜左手轻轻地扣打着檀木桌面，俊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有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的手心摊开，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维拉”二字。 第十章 引起注意 午夜是四暗影之一，刺客联盟的顶尖刺客。他自身实力可怖，能够轻易让对手亡命暗影。除此之外，他拥有惊人的情报来源，罗希各地都有他的线人。 白天隐殇刺杀失败，并且遭遇创伤，午夜通过军部内部的暗子了解到，一切都与一个叫做维拉的银翼士兵有关。 维拉与隐殇交手，并被隐殇重创，这是午夜得到的消息。 午夜慢悠悠地喝下一杯酒，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有三个身着夜行衣的刺客精英立马出现在午夜的身后。 午夜将写有维拉名字的纸条摊开放到桌子上，他冷漠地说：“找到他，杀死他。” 三名刺客收下纸条，向午夜行了一礼，随后迅速离开，消失在黑夜的阴影下。 维拉回到铁匠铺时，天空中的月亮已经消失不见，整个银辉小镇陷入一片暗影之中。维拉像是十分习惯黑暗，他打开房门，走进自己的小屋去了。 维拉点亮了灯火，漆黑的小屋立刻染上一层昏暗的微光。维拉的小屋很整洁，东西都很有秩序地摆放在位。 维拉坐在小桌前，他从墙上挂着的大衣口袋里取出纸片，那是他前些天在银翼图书馆时所摘录的笔记。 在昏黄灯光地照耀下，纸片上写着：“烬域”，“异火”。 维拉静静地思考着，他坚毅的面孔在摇曳的灯火下产生阴影镌刻。 “罗西大陆本是一片烬域，万物不生。等到异火坠入深渊，才有生命诞生。据传异火后来为银翼大帝所得，银翼大帝发掘异火威能，并借其力量破除蛮荒，教化子民，在南方富饶之地建立银翼城堡。” 维拉想起了《银翼通史》上的文字，他对银翼的历史很感兴趣，他思考着，随着银翼大帝的消失，异火是否也跟随着消失。 维拉正安静地思考，突然，木窗外面的深沉黑暗里，猛烈地射出一道寒芒，是一道旋转的飞镖。飞镖精准地打灭屋子里的灯火，继续朝维拉射去。 屋子一下子陷入紧张的黑暗中，维拉很镇定，他微微侧身，躲过了飞镖的袭击。 三个刺客夺窗而入，安静地站在了维拉的屋子里，有阴冷的杀机在小屋里弥漫。 维拉站起身来，静静地盯着三个刺客。 在铁匠铺的另一间屋子里，铁匠的眼睛猛地睁开，他推开房门，注视不远处的维拉的小屋。 “砰”的一声闷响，一道人影狼狈地从维拉小屋的窗户里给抛了出来，狠狠地砸落在地。维拉追随而出，从窗户里跃起，一脚踩在那个刺客的胸口。 一道骨裂之声在黑暗中响起，那个刺客痛苦地嘶吼了一声。 另外两个刺客破门而出，掌心旋转着手里剑，冷光森森，向维拉笼罩过去。 铁匠站在远处默默观望，神情悠闲。 “三个囚徒巅峰，有点意思。”铁匠自语。 维拉抽身后退，开始运行军体术，血液轮回在维拉的刺激下猛烈地转动。维拉的心脏疯狂跳动，有蓬勃的血气迸发出来，充盈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先前那个被维拉击倒在地的刺客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虽然他蒙着面孔，但是他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杀意。 三个刺客分开行动，一个主攻，一个主守，另一个游荡于暗影之中，伺机袭杀维拉。 维拉手握军团通用长剑，一剑破开了正面刺客的攻势，他执剑突刺，长驱直入，丝毫不顾及影藏于暗影的刺客。 那名刺客很惊恐，他无力抵挡维拉的攻势，配合另一个主守的同伴才勉强守下维拉的一轮猛攻。 维拉体内的血液轮回快速运转，血气迸发，他的每一剑都重若玄铁，斩在刺客的剑刃上，震得刺客血气动荡，险些一口淤血就要喷出。 “是谁告知，目标身负重伤？”一名刺客脸色阴沉，握住手里剑的手掌都在剧烈颤抖。 这时，影藏于暗影的刺客突然从维拉身后暴起，犹如黑蛇出洞。他将手里的玄黑匕首扎向维拉的脖颈，想要一击毙命。 维拉的面孔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他将手中的军团长剑猛地掷向身前的两名刺客，长剑如风，破空而至，直直地贯穿了两名刺客的身躯，将他们钉死在地。 维拉身后的刺客眼看同伴死于非命，他的心中愤怒爆发，手中攻势更快，誓将维拉枭首。 维拉感知强大，即使是隐殇百米外的精准狙击，他都能瞬间预警，更何况普通刺客的袭杀。 维拉低下头颅，躲开刺客的横向劈斩。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低伏转身。在一片肃杀的暗黑中，刺客看见了维拉眼中的冷漠。 维拉将匕首捅进了刺客的心脏，刺客临死前，还对自己的失手难以置信。 维拉处理完三名刺客的尸体，从他们身上获得了有用的物品，信息。维拉到水池边，洗去身上的血渍，就返回房间了。 铁匠站在远处，缄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盯着维拉的小屋看了很久，终于关上房门休息了。 维拉坐在桌前查看三名刺客的物品，那是刺客铭牌，暗影勋章，一些闪光手雷，弹簧刀片还有一张写有维拉名字的纸条。维拉推断出他们来自刺客联盟，并且依据暗影勋章上的标识，认出这些刺客是暗影的手下。 维拉思考着他们受雇何人，维拉对四暗影并不了解。 “是那个刺杀赵无疆的使徒女子？” 维拉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她若是要杀自己，自己早已经死了数次了，用不着这么麻烦。 “银翼中的刺客不止一人，是一个暗杀小队。先前我击伤那个女子，其他刺客想报复我。”维拉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并且察觉到事情的严重。 “那个女子的任务是刺杀赵无疆，那么其他刺客的任务呢？” 维拉一下子没了头绪，但是他知道，自己让三名刺客有来无回，必定遭遇血腥报复。 维拉坐在床前，查看自己的身体。先前与隐殇战斗所留下的创伤几乎已经完全愈合，维拉体内血气蓬勃，充满了强大生机。 维拉内视心脏，发现异火攒动，有要爆发的征兆。 “三天之后，我得前往银月湖底，抑制异火的爆发。” 银翼城堡的豪华旅社内，午夜从松软的大床上坐起身来，他的身边侧卧着一个肌肤雪白的女子，正在酣然而睡。午夜相貌英俊，地位超然，身边从来少不了自愿献身的佳人。 他拉开窗帘，凝望远处的街道。有一抹鱼肚白从东边的天空泛起，冷冷地洒在地上。午夜继续驻足了一会儿，就拉上窗帘，坐到沙发上。 “维拉，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午夜邪魅地微笑。他重新回到床上，将睡梦中的女子推醒，开始发泄自己的压抑情感。 第十一章 大爷在此 接下来的三天里，银翼城堡异常安静，所有的事情都在井然有序地发生着。但是有心的人们能够很容易的发现，银翼城堡的气氛安静的过分，显得十分压抑，就像雷雨前的闷热，有什么事情正在暗中酝酿。 维拉这几日足不出户，整日整日待在铁匠铺里锻打剑胚。铁匠将铸心秘法传授给维拉，并让维拉按照他的要求将剑胚锻打成型。 维拉站在锻造台前，光着上身。他手中握着铸造钢锤，钢锤不停落下，星火四射。维拉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他要将剑胚打造成他心中的形状。 维拉甚至闭上了双眼，任由钢锤自他手中落下，如同惊雷轰鸣，声势极大。如果此时有锻造大师在场，必定会惊叹于维拉的超凡技艺。 维拉不知疲倦的反复敲打，突然，他的心中略过隐殇的影子，那是一张半月形的银色面具，紫色的眼瞳闪耀光泽。后来，他又想到昨天晚上刺杀他的三个刺客，他们奉命而来，却死于非命。 “啪”的一声脆响，维拉手里的剑胚被维拉击断，维拉停下钢锤，将剑胚取了出来扔进一边的废剑池里。 “不要操之过急，剑由心生，心境祥和，才能铸造绝世神兵。”铁匠在一旁教导。 维拉点了点头，他放下钢锤，从怀中取出了昨日从刺客身上获得的暗影勋章，问道：“师傅，你可知道这种勋章的来历？” 铁匠接过暗影勋章，仔细打量。 “这种勋章属于四暗影，意味着勋章持有者属于某一个强大的暗影刺客。” “四暗影？”维拉不解。 “那是北方刺客联盟里的顶尖年轻强者组织，他们共有四人，被暗影所青睐。他们精于暗杀，游走在死亡边缘，据说成为他们的目标，几乎无法幸免于难。” 维拉接回暗影勋章，放回兜里，他对铁匠笑了笑，说：“师傅，我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了。” 铁匠好像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和恐慌，他想了想说：“你啊，说不定是他们自己遭殃。” 夜晚很快降临了，银翼城堡里的钟楼发出沉重的响声，在一片幽暗的夜色中如波纹般荡漾出去。街道上没有行人，显得十分安静。 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风中遁隐，他跃过坍圮的矮楼，身手矫健如燕。他翻过旅社的围墙，来到院子里面。 这人正是维拉，他将自己包裹在黑暗之中，脚步轻盈。他观察着旅社内部的环境。维拉追踪刺客的线索，发现了刺客的藏身之地，正是银翼城堡中心的一座私人旅社。 维拉潜伏身形，纵身跃至窗台外面的樟树上。他静默观察，犹如和黑暗融为一体。 旅社内部灯火通明，装饰豪华。午夜正坐在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前享用美味宵夜。桌子的另一侧是维拉的“老熟人”，影魔残留势力头领，艾丁。 维拉很好奇，他想要弄清楚艾丁与刺客的秘密。维拉自从挣断枷锁，感知远超常人，即使隔着一堵厚墙，他也能将艾丁与午夜的对话听个明白。 “我派出去的三名精英刺客下落不明，应该死于维拉之手。”午夜说。 “维拉！”艾丁听到这个名字，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咬牙切齿，“他是一个卑鄙的对手。” 午夜显得很有兴趣，他抬起头来看向艾丁，问：“难道艾丁大人曾在此人手里吃过亏？” “说来惭愧，我曾经有过机会伏击银翼士兵，但是在计划行动的前一天晚上，我们的行踪被维拉跟踪，监视。他告知军部，并在我们选好的伏击地点对我们进行了反包围，害的我们损失惨重。” 午夜的眼睛里闪过炽热的光芒，他笑了笑说：“有意思的对手，不是吗？” 维拉隐匿于樟树叶中，他从他们的对话里得知了午夜正是刺杀自己的幕后之人，他很有耐心，打算继续听下去。 “三日后的行动你安排好了吗？”午夜问。 “全部遵循圣使的吩咐。” 午夜突然静默下来，不再说话。他用左手叩打着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维拉感觉黑暗凝滞，一股危险的杀意包围了自己。 “不想进来喝杯酒吗？维拉兄弟。”午夜猛地抬起头来，注视维拉藏身的那株樟树。 被午夜的目光聚焦，维拉如同深陷囹圄，那是使徒之力，对囚徒有压迫作用。维拉迅速跳下樟树，想要遁入黑暗。 “每当夜晚降临，所有人都是我的奴隶。”午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旅社里出来，他一步来到维拉面前，向维拉一拳打出，将维拉击飞至院落墙角。 维拉身体强横，硬挨了午夜一记重拳之后，竟然迅速站起，借着矮墙，跳跃到旅社之内。 “你既然想要成为瓮中之鳖，我就成全你。艾丁大人，封锁外围，别让维拉逃脱。”午夜返身折回旅社之内，要实行狩猎。 “这厮竟敢亲自送上门来，定要让他交待在此。”艾丁很兴奋。 维拉破窗而入，在二楼的走廊翻滚卸力。旅社很大，有许多空荡的房间。维拉推开房门，藏身房内。 午夜已经回到旅社之内，他显得很悠闲，似乎十分享受狩猎维拉的过程。他脚步轻盈，径直向二楼走去。 维拉隐匿在二楼的一间客房，他正低伏在黑暗中，用随身匕首迅速在地上刻画着晦涩雕纹。那是铁匠传授他的锻造技艺，本应该将雕纹刻画在兵器之上，赋予兵器特效，却被维拉拿来布置陷阱。 维拉手法娴熟，很快就刻画了三个叠加雕纹。那些刻画图形隐匿在黑暗中，有神秘力量蛰伏其中。 维拉布置好退路后，寻得一块木板，他在木板上面刻字：“你大爷在此。” 维拉将木板悬挂到门上，就关上房门，回屋处理伤势。 午夜老神在在地走到二楼，他神态轻松，目光里竟是戏谑。当他经过维拉的房门前，看到维拉悬挂在门上的木板。他楞了一下，然后怒极反笑：“真是嚣张啊。” 午夜推开房门，维拉正端坐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怎么，莫非你认为自己能抽身而退？”午夜嗤笑。 维拉看着午夜，很认真地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对付我？“维拉平静地问。 “对付你？哈哈，因为你伤害了隐殇，没有人可以让她受伤，她的一根头发，也比你重要。不过，你的实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午夜邪魅地笑着，慢慢向维拉逼近。 “我来告诉你，谁是你大爷。“ 午夜身形暴起，就要冲向维拉。可是当他踏足维拉先前布置的雕纹区域，他的动作瞬间滞缓了下来。 他的脚下有冰霜冻结，他所处的这个狭小空间突然温度骤降。空气化霜，滞缓了他的行动。 “这是！”午夜神色阴郁，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有些意外。 “你以为这种手段就能阻挡我了吗？你将见识使徒的怒火。“午夜的周身有暗影流动，有黑色的气息撕碎冰霜。 但是随着冰霜消失，另外两种雕纹被激发了，那些图案纵横交错，蓝绿两种光芒交错迸发，在黑暗中闪烁着炫目光芒。一片雷电领域包围午夜，有细密的电网在爆炸轰鸣。 又有一片绿色的雾气无中生有，笼罩午夜，带着强烈的腐蚀力量，侵蚀午夜的肉体。 “啊！”午夜痛苦地嘶吼，他的肉身被无数电芒麻痹，那绿色的毒雾更是腐蚀了午夜的衣物，直接作用于他的肉体。 “我要杀了你。” 午夜嘶吼，他动用使徒之力，凭借暗影来消除雕纹的影响。 “说了，你大爷在此。” 维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走上前去，蓄力一拳，将午夜干翻在地。 “啊!”午夜嘴角流出鲜血，他刚刚凝聚的使徒之力，被维拉一拳打得溃散。 “我等着你再次暗杀。” 维拉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不管午夜。 第十二章 银月湖 维拉击倒午夜后迅速退了出来，他不想对午夜下杀手，因为每一个使徒都有强大神通，如果午夜付出巨大代价来重创维拉，维拉是得不偿失的。 这次维拉将午夜击倒，对午夜来说是巨大耻辱。午夜本想悠闲出手，享受猎杀维拉的乐趣，却不料被维拉暗算，最后狼狈地跌倒在地。 维拉快步通过走廊，想要走下楼去，但是一道熟悉的身影依靠在楼梯一侧，隐殇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玄黑匕首，将其抛弃又接住。 酒店的灯光很明亮，旋转的匕首在光线下闪耀亮光。 “我想走，你拦不住我。”维拉脸色凝重，没有了面对午夜时的那种戏谑。 “我知道，”隐殇一把接住空中掉落下来的匕首，走向维拉，“但是我可以拖住你，等到午夜恢复过来。我想，没有了那些奇怪的陷阱，你应该不是午夜的对手。” “你想要怎么样？”维拉压低声音，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 “带我去见你的师父。”隐殇凑上前去，很有侵略性。 “好，到时候我来找你。”维拉答应了一声，马上离开了。他走得有些焦急，竟然被门槛绊了一下，还好他及时稳住了身形，才不至于摔倒。 隐殇看着维拉狼狈的背影，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维拉从旅社大门走出来，迅速遁入夜色。在外巡查的艾丁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维拉的离开，直到午夜的吼声响彻了整栋旅社。 “维拉！”午夜挣脱雕纹陷阱之后，维拉早已不见行踪。午夜坐在旅社大堂里脸色阴郁至极。 艾丁坐在午夜对面，显得很难以置信。 “你是说，维拉暗算了你。”艾丁询问午夜。 “他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设下陷阱，将我困住。”午夜脸色很难看。 “我早说此人卑鄙狡猾，应该尽早除去。” “不碍事，等我取得银月湖底的绝世秘宝，将以绝对力量碾压他。什么伎俩都是枉然。”午夜很有自信，准备到时候秋后算账。 维拉将刺客与影魔联手的消息告诉了赵无疆。 “他们在酝酿阴谋。”维拉说。 赵无疆与人皇赵沉戟商量此事。赵沉戟认为他们联手是为了银月湖的秘宝，于是人皇下令下去，让银翼士兵早早到达银月湖畔，做好周全布置。 “这次无论如何要夺得秘宝，那是银翼大帝所留，是人类复兴的希望。”赵沉戟很在意此事，对赵无疆再三强调。 维拉回到铁匠铺后就再也没出去过，他将铁匠传授给他的各种雕纹烂熟于心，并且在成剑上面刻画雕纹。 这些雕纹神秘晦涩，能够赋予兵器额外特效。比如维拉当下刻画的爆裂雕纹，能够使得被雕刻的兵器剑锋带炎，每一剑斩出，空气中会有火焰炸裂，威力绝伦。 又如维拉刚刚完成的冰封雕纹，能使武器在出击之时，带有寒冰之气，冻结万物。 当时维拉在对付午夜的时候，正是将冰封雕纹，雷霆雕纹，腐蚀雕纹刻画在地，三种雕纹互相叠加，在午夜踏足之时激发，使得午夜吃了闷亏。 这些雕纹是铁匠的辛密，据铁匠所言，拥有奇特雕纹的兵器品质远胜同类。 铁匠还教给维拉铸心雕纹，那是所有雕纹里面最为神秘，最为厉害的一种雕刻秘法。维拉只掌握了皮毛，并无法实践。 维拉一直站在锻造台前锻打兵器，废剑池里已经堆满了报废的剑胚。维拉对铸造钢锤的掌控之力已经接近极致，他能使剑胚的每一处都受力均匀。 维拉不知疲倦地反复锻造，他对于铁匠的要求拥有近乎偏执的态度。 角落里的挂钟摆过昏沉的时间，已经是第三天晚上了，外面月朗星稀，是个爽朗的好天气。 维拉仍然在成剑上雕刻着复杂的图形，赋予兵器灵魂。突然维拉的心脏猛地颤动，他体内的异火开始蠢蠢欲动。 维拉停下手中的活计，他左手按住胸口，感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异火将在今夜爆发！” 维拉披上大衣，夺门而出，迅速前往银月湖。 第三日夜晚，是月圆之夜，有无数的飞鸟朝银月湖聚集。银翼城堡暗流涌动，在迷蒙的月色中，有无数黑影掠过巷道。 “是时候了，通知银月湖的士兵们加强警戒，让银翼聂海青等人下湖夺宝。”赵沉戟发出命令。 午夜等人已经来到银月湖畔，他们隐藏在黑暗中，伺机准备进入银月湖底。 “艾丁，让你的手下袭击银辉镇，我们准备出发。” 银辉镇的镇口突然出现滔天大火，有成群影魔开始入侵，他们手执利器，进攻银辉镇。 镇民们从睡梦中惊醒，他们大声尖叫，亡命而逃。 “殿下，不好了，影魔入侵银辉镇了。”有士兵向赵沉戟报告，脸色十分苍白。 “该死，他们这是声东击西。”赵沉戟虽然识破影魔意图，但是于事无补，他命令银月湖的士兵们回防银辉镇，只留少数士兵监视银月湖，他不能眼看镇民遭遇屠戮。 邦木黑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他看见窗外有滔天火光。 “什么鬼？爆发战争了？” 邦木黑大声呼喊“老爹，老爹。”待他寻得邦老板后，将其塞进酒馆下面的酒窖里去，嘱咐邦老板无论如何不要出来，直到他再次打开酒窖暗门。 邦木黑推开酒馆大门，有三个影魔手持长剑，迎面扑来。 “滚开。”邦木黑一锤将三个影魔锤飞，他夺路而走，焦急地赶往绣娘那里。 铁匠站在黑暗的银辉镇角落里，望着镇里火光冲天，他若有所思。 “应该是赵煌的传承出世了，引得各方争夺。” 银翼势力的高手们在得到人皇的命令后第一时间进入银月湖底。他们是一个小队，共有五人，都是使徒境界。为首的那人是中阶使徒，名叫聂海青，是人皇大力栽培的使徒高手。 他凭借世家功法潮汐决挣脱枷锁，晋升使徒。他自称听闻大海浪啸，在潮汐轮回之中锻炼功法。他的拳风带有大海之力，每一拳挥出犹如滔天巨浪滚滚而来，气势如虹。 聂海青带领其余四名低阶使徒，先一步下潜银月湖，探寻银翼大帝所留秘宝。 “我们也该出发了。”午夜看着聂海青等人进湖，他打了个手势，让刺客手下迅速清理了剩余的银翼士兵。 “隐殇，你也要跟随我们下去吗？可能会有危险。”午夜担忧地询问隐殇。 “无妨，下面可能会有我想要的东西。”隐殇说完，先一步跳入湖中。 “我们也走吧。” 午夜和艾丁随后也跟着跃入湖中。 银月湖畔安静了下来，月光如水，照亮了附近的黑森林。有鸟雀在湖面上空徘徊，发出清脆的叫声。 维拉来到银月湖，他隐匿在森林里，观察银月湖附近的情况。树林之间，黑影重重，有刺客隐身其中。 银月湖畔，有刺目的血迹，在冷清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维拉潜行到暗影里，迅速解决了埋伏在附近的刺客，就纵身跳进银月湖里。 “扑通”一声水波荡漾，维拉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湖面重回宁静，倒映明月。 第十三章 银辉水月 月圆之夜，月光皎洁如玉。银月湖上波光凌凌，闪烁银色片月。有成群的飞鸟在银月湖上空徘徊低飞，在湖面上投射下瑰丽影子。 银月湖畔十分静谧，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迷雾中。随着维拉进入银月湖，湖面之上开始有水汽升腾，后又聚在一起，化作团团白雾，飘向天际。 空中明月如同玉盘，附近没有云雾遮挡，它徐徐上升，直至高悬银月湖的上空。 月光化作一条瀑布向下倾泻，汇入银月湖。银月湖面微波荡漾，与月光融为一体。 最早进入银月湖的聂海青等人，他们快速下潜，按照人皇告知他们的方位，在一块巨大岩石的背后，找到了一处神秘结界。他们全体警戒，等待月光倾泻，将结界破碎。 午夜等人紧随其后，他们躲在一片阴暗的水域，很有耐心地观察聂海青等人，因为身处水底，所以使徒的感知能力大幅下降，以至于聂海青对于午夜等人的尾随毫无知觉。 午夜静等时机到来，他想要让聂海青等人为其开路。 时光沉沦，月光浸染了整个银月湖，有点点银辉沉入水底，渲染整片银月湖水域。维拉背负月光，在急速下潜。 维拉身后光芒闪烁，十分耀眼。他用力划开身前的水波，想要尽快下潜，找寻一处安静之地，忍受异火焚身之痛。 在维拉的记忆中，银月湖底与往昔大相径庭。他以前到来时，银月湖底安详静谧，无人问津，唯有偶遇的草鱼从他身前悠然游过，又消失不见。 可是今日不同，银月湖畔异象叠生，月光几乎浸染了整个湖面，那些银色的光辉更是渗入湖底，向一方汇聚。 维拉想起了银月湖畔那些银翼士兵的尸体，以及潜伏在黑暗中的刺客。他的脑海里猛地划过一个念头。 “银月湖底蕴藏绝世秘宝，吸引各方势力势力互相争夺。” 维拉确定了自己的推断，他加快动作，继续下潜。他得先度过异火焚烧的煎熬，才能探寻银月湖底的秘密。 银色的光辉渗透到水底，使得原本灰暗的水域变得银光闪烁。那些游动的鱼兽沾染了银色的光辉，突然发生恐怖异变，变得暴躁无比。 有一头二斤草鱼，全身沾染银辉，身体猛然暴涨两倍，鱼刺刺破体表，遍布全身，更有锋利齿牙突然长出，冷光森森，寒气逼人。 草鱼发现聂海青等人，眼睛里爆射出嗜血光芒，猛地扑了过去。 “大哥，小心身后。”一名低阶使徒提醒聂海青。他叫方健，继承了家族的千斤坠功法，以蛮力撕破枷锁，晋升使徒，凭借蛮横的力量碾压对手。 聂海青点点头，他早就察觉到周围的异常，他此刻霍然转身，对着变异草鱼猛烈地挥出一拳。 拳势很快，丝毫没有受到水压阻力，竟是硬生生地轰击在变异草鱼的鱼鳃上面，一拳将其打飞出去。 变异草鱼鱼鳃凹陷，鱼刺尽断，遭遇重创，但是它的生命力异常顽强，竟是张开大嘴，再次朝聂海青扑去。 “这很诡异！” 聂海青面色凝重，他方才看似随意的一记拳印，其实叠加了大海之力，于水中施展更是占有无比优势，就是一个低阶使徒都能被一拳击倒，再无反手之力，可是这条变异草鱼分明只有囚徒境界的蛮力，却硬生生的挨下一拳，并再次反击。 “与那银色光辉有关。” 聂海青再次出拳，拳风震开道道水印，笼罩变异草鱼，将其一拳碾碎。 附近沾染银辉的生物越来越多，有眼睛通红，化出利爪的水蛇，有身如铁壁，体型巨大的黑鱼，有壳如甲胄，钳子如钢锤的淡水蟹。它们跟随银辉游荡，向结界之门聚集。 “糟糕，快点收成防御阵型应对！”聂海青朝着队友大喊，并当即挥出一拳，击飞一条可怖黑鱼。 方健使出千斤坠功法，稳定下盘，抽出一把银色大刀，对着一只淡水螃蟹猛斩一刀。 “叮”的一声脆响，螃蟹甲胄发出金属颤音，它被砍飞数米，却又迅速游回。蟹壳上面只留下几道白色砍痕。 “什么情况！”方健傻眼了，他这蓄力一刀不说开山断河，碎石断金还是可以的，但是落到螃蟹壳上，竟然只留下几道不痛不痒的砍痕。 聂海青等人察觉到这些变异水生生物的难缠，聂海青下令：“大家只要击退它们，守到结界开启，我们就远离此地。” 银辉很快就要落到结界之门上面，到时候银辉沾染结界，就能将其分解。 躲在远处的午夜等人也遭遇了变异水生生物的攻击，只是它们距离结界之门较远，遭受攻击的程度较小。 午夜挥出匕首，将一条生出利爪的水蛇切成两截。水蛇断成两截，却还在疯狂扭动。 “月亮影响了它们，使它们变得恐怖疯狂，不过，还好有银翼的那群白痴吸引火力。” 午夜收回匕首，对隐殇微笑。隐殇自从进入银月湖后，就露出迷茫之色，她感觉到一股紧密的联系，直指她的记忆深处。 “啊！” 聂海青的一个队员发出凄厉惨叫，他的小腿被变异水蛇一口咬伤。毒液迅速遍布全身，此人当场全身痉挛死亡。 “小八！”方健痛心大喊，此次参与行动的人，都是一起征战数年的兄弟，就这样身亡于毒蛇之口，让其余等人很难受。 “不到伤心的时候，再撑一会儿，结界即将破碎。”聂海青呼喊，并挥动拳头，释放潮汐之力震退变异生物。 维拉停留在较浅的一块水域，那里变异生物稀少，但是已经完全浸染银色了。 维拉放松身体，整个身子在水中舒展。突然，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像是要破膛而出。维拉双手紧握，青筋暴起，一股巨大的痛苦将他淹没。 维拉心脏内部的异火砰然爆发，犹如火山之炎，灼烧维拉的血液。维拉体表温度急速上升，他的毛孔大幅张开。灼热的白气从他身体里冒出，并将他体内的杂质喷发出来。 维拉睁大双眼，血丝遍布整个眼瞳，他的嘴里有无数气泡冒出，携带滚烫温度浮出水面。维拉附近的水域温度飙升，湖面之上热气腾腾。周围生物如临大敌，不敢靠近。 维拉运转军体术，调动血液轮回，想要冷却异火灼烧所产生的窒息温度。 维拉疯狂地压迫血液流动，以惊人的速度叠加血液轮回。维拉心脏里的异火产生恐怖高温，又被快速循环的血液带走，蒸发到体外。等到维拉的血液轮回进行到第八十八轮时，维拉的心脏再次面临负荷。 异火的高温在心脏赘余，仿佛要将维拉的灵魂烧毁。 “啊！”维拉发出痛苦的咆哮，他在水中翻腾，状若癫狂。 突然，有一道晦涩的意志在银辉里闪现，它驱使银辉包裹了维拉的身体。维拉全身麻痹，手脚痉挛，那个意志在他脑海里出现。 仿佛是出于惊讶，那个意志“咦”了一声。 “竟然将血液轮回进行到第八十八轮。” 那个声音刚一出现，就消失不见，仿佛淹没于灿烂银辉。 维拉在银色光辉的包裹下，全身温度迅速降低，他体内的异火逐渐平息，趋于稳定。而那些银辉却是进入维拉的身体，散落到维拉的血液之中，闪烁点点银光。 维拉收束心神，检查身体状况。他发现除了血液之中多了银色光辉，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反而身体强度远超以往，即使使徒高手也无法媲美。随着体内杂质的排出，维拉的身体闪烁晶莹光泽，出现强烈美感。 这时候湖底发出一声嘶吼。 “结界破碎了，后面竟然隐藏着一个水底洞天！” 聂海青等人又损失一名队友，他们看见结界破碎，如获大释。他们拖着战友的尸体，一头钻进洞口，模样狼狈至极。 第十四章 水月洞天 结界之门打开，后面影藏洞天宝地。 聂海青等人拖着队友的尸体钻进洞口，消失在结界之内。那些变异的水生生物无法通过结界之门，它们被一层闪烁光幕阻隔，只能暴躁地在周围游荡。 “我们也进去。”午夜比划手势，快速向结界之门游过去。 艾丁跟在午夜后面，手持玄黑开山大斧，沿途劈开变异的水生生物。其中一头巨大的绿毛龟遭遇了艾丁的一板斧，只是龟壳一震，却是连砍痕都没有留下。 “这些东西当真可怖，幸好有银翼的蠢货替我们挡刀。”艾丁欣欣然地说。 隐殇划开身前的水纹，动作柔美，却蕴藏暗劲。她手持匕首，一下子刨开了一条生爪水蛇的胸膛，并且再次横斩一下，直接将水蛇碎尸。 “好手段。”艾丁看到隐殇利落的手法，不禁大声赞叹。 他们很快就游到结界之门，当下就不再停留，迅速钻进洞中。 结界之门散发银色光辉，洞中有股压迫之力向外面水域扩散。这种力量蕴含神秘震动频率，像是铁骑掠过荒野，发出整齐的铁蹄落地之声，包含金戈铁马之意。这种震动频率波及整个银月湖水域，使得整个银翼湖瞬间沸腾，开始共鸣。 透明的水珠在湖面上快速震动，空中盘旋的飞鸟发出悲鸣，整个银月湖畔风声鹤唳，树影梭梭。有兵戈相接，御马厮杀的声音在黑暗中出现，俨然一副上古战场，军队厮杀的景象。 维拉在水中恢复身体，他感受到了周遭的巨大变化。冷冽的月光刺刻到维拉背上，他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意。 整个湖水都在剧烈震动，那些变异的水生生物纷纷跃出湖面，在月光下纵跳。维拉体内的军体术被强制运转，因为湖水震动的频率与维拉的血液轮回频率出奇的一致。 “湖底宝藏与军体术有巨大渊源。” 维拉猜测，并迅速下潜，进入结界之门。 银月湖上空月亮高悬，并开始逐渐向西边的天空偏移，徘徊的鸟群跟随明月向西边挪动。 月光如霜降，笼罩了火光四射的银辉镇。 银翼士兵接到人皇的命令，快速赶到银辉镇对抗入侵的影魔。赵无疆亲自带队，手持镀金长枪。 他一步踏出，振臂高呼。银翼士兵们得到鼓舞，瞬间和影魔们厮杀在一起。 清冷暗夜，火光冲天，刀光剑影，惨叫声连连。 邦木黑赶到绣娘居处，那是一间很秀气的裁缝铺，平时被绣娘精心装扮，那些牌匾，门窗都别具特色。但是此刻，有深深的砍痕落在门上，就连窗户都被砸烂了。 邦木黑赶到时，一股怒火猛烈爆发，那可是他和绣娘共同布置的装饰，如今却毁于一旦。他正看见一个影魔踏碎门槛，想往里冲。 邦木黑大吼一声，怒目圆睁。他举起手中的战锤，发狠地向影魔投掷过去。 影魔反应不及，他刚举起手中的长剑想要阻挡，确是连人带剑都给砸飞出去，影魔发出痛苦的嘶吼，他胸前的肋骨都被尽数砸断。 “老子的心血你都敢破坏，我去你大爷的。”邦木黑冲上前去，捡起战锤，对着影魔头部一锤落下，将影魔砸了个稀巴烂。 邦木黑踢开影魔尸体，快步朝裁缝铺里走去，他步履焦急，很担心绣娘的安危。 邦木黑进屋后发现屋内很安静，黑暗一片。但是他熟悉屋内的布置，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绣娘的闺房。 “绣娘，绣娘。”邦木黑一边向里屋走去，一边呼喊绣娘的名字。 “黑胖子，是你吗？”屏风后面传来绣娘颤抖的声音。 “是我，我来了。”老黑答应道。 “黑胖子！”绣娘一下子从屏风后面跑出来，紧紧地抱住邦木黑，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在她心中落定，仿佛只要抱紧了眼前的这个傻乎乎的胖子，就不会再受到任何伤害。 邦木黑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猝不及防，他搂住绣娘的肩膀，让绣娘娇小的身体依偎在他怀抱里。 “别害怕，有我在这，谁敢伤害你。”邦木黑一边安慰，一边偷着乐。 “小心你身后！”绣娘惊呼。 邦木黑霍然转身，一锤击倒一个于黑暗中暴起的影魔。 “他娘的，不分时机！”邦木黑很生气，他刚刚享受这种被绣娘依靠的感觉，却被影魔破坏。 “我们先离开吧。”绣娘拉起邦木黑的大手就往外走。 影魔战力很强，一般三个银翼士兵才是一个影魔的对手，但是银翼士兵人多势众，又有像邦木黑这样的囚徒巅峰高手，他们很快就节节败退，迅速撤离了。 赵无疆指挥士兵们俘获影魔，并扑灭银辉镇中的大火。他完成善后工作，就去找人皇赵沉戟了。 “这次影魔玩的阳谋，明的告诉我们声东击西。想必他们的人马也已经进入银月湖底了。”赵沉戟叹气。 “艾丁那个老家伙没有这种头脑，应该是潜伏于银翼的刺客所布的局。”赵无疆分析。 “现在多说无益，想必艾丁等人也进入银月湖中，此时影魔据点守卫力量薄弱，我们捣毁他们老巢。”赵沉戟说。 “恩，我这就带领银翼士兵，扫荡影魔残留势力，灭了他们的嚣张气焰。”赵沉无疆气势如虹，转身离开。 银辉镇的镇民们被召集起来，共同参与银辉镇的修补事宜。他们被告知银翼军团即将扫荡影魔势力。 镇民们纷纷大声呼好。 “影魔势力太过嚣张，早该灭了他们。” “影魔余党，虽远必诛！” 镇民们欢送银翼士兵离开。 影魔头领艾丁，他自从进入银月湖后，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根本没有想到赵沉戟这么强势，竟然直接派兵要捣毁他的老巢。 此时此刻，艾丁正同午夜，隐殇一起，在石洞行走。 通过结界之门后，是一方水月洞天，有乳白色的钟乳石倒悬洞壁。洞中很暗，有破旧的盔甲兵器被遗弃在通道两边，破烂不堪。午夜低伏身子，仔细观察，并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像是上古战争留下的遗物。”午夜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洞中实在压抑，像是有一股悲愤的情绪在洞中弥漫。”艾丁皱着眉头问道。 隐殇点点头，表示赞同。她总觉得这洞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并与她遗失的记忆相关联。 “我们继续走吧，那些银翼的高手应该帮我们试探过前面的危险了。”午夜站起身来，继续朝深处走去。 聂海青等人是第一批进入结界之门的，他们来到洞中，将死去的战友的尸体安置后，就先一步进入洞中。 他们在黑暗的过道里穿行，沿途看到许多腐化的士兵残骸。 “从他们的穿着上看，应该很久远了。”聂海青分析，“他么怎么会葬身于此？” “该不会是某位君王的墓穴，拉了众将士陪葬吧？”方健皱着眉头说。 聂海青眉头紧锁，考虑着方健的猜测，如果是某君王的墓穴，那么其中凶险再就远胜一般遗迹，那些上古大能，往往留有诸多诡谲手段来保护自己的墓穴。 “不知道，我们往前走走吧。” 聂海青和剩余两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继续深入。 维拉进入洞中，第一眼就看到了依靠在洞壁边的两具尸体，他们跟随聂海青而来，却亡命于此。 维拉看了他们一眼，捡起洞中废弃的长剑，走进一片幽深的黑暗。 第十五章 亡灵 维拉沿着一条狭小的过道向内深入，四周灰暗无光，黑漆漆的一片。维拉身体经过异火淬炼，变得与众不同，他能在黑暗的环境里夜视。 两旁的石壁很潮湿，钟乳石倒悬，有水滴自黑暗中滴落，滴答滴答，在这幽静的石洞中显得异常清脆。 维拉凭借血液轮回散发出来的热量烘干了衣物，他手持长剑，谨慎前行。维拉自从进入洞中，他体内的军体术开始莫名悸动，几次三番自行运转。 维拉强行压制军体术，屏息前行，追踪前人的脚步。 午夜等人追寻聂海青，经过了许多弯弯折折的石道。石洞颇为潮湿，石壁中隐藏可怖生物，它们闻声而动，从裂开的石壁里钻出来，如庞大蚁潮，想要将午夜等人淹没。 “那是什么声音？”艾丁惊呼。 午夜转过头来，望向黑暗。 “快走，那是血蛭，藏身阴暗潮湿之地，平日沉眠，但闻人声，必定倾巢而出，吸食人血。” 午夜认出那些毒虫的来历，深知血蛭的恐怖难缠。 “不是有银翼的人在我们前头吗？他们难道没有遭遇血蛭的攻击？”艾丁一边逃跑一边疑问。 “石洞里面有奇异阵法，我们跟丢了。”隐殇一进来就感觉到石洞下面有独特能量弥漫，她平日忠于暗影，对于这些虚幻的能量特别敏感。 “接下来得靠我们自己了。隐殇，艾丁大人，我们各自小心。”午夜戴上黑金爪刺，朝身后蔓延的狂暴血蛭猛烈地挥出一爪。暗红色的光芒在黑暗里昙花一下，无数血蛭被斩为两截，地上留下可怖抓痕。 艾丁走在后头，他对这黑压压的血蛭感到恐慌。他取出军事手雷，朝血蛭群里投掷。 “别！”隐殇刚想制止，军事手雷就“轰”的一声在石洞里爆炸，白光闪过，血蛭群被淹没在军事手雷恐怖的威力中。 艾丁对隐殇的制止感到不解，他看到血蛭在白光中化作齑粉，显得很满足。 “怎么了？”艾丁说。 隐殇没理艾丁，她面视午夜，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午夜，说：“你从哪找的猪队友，不知道剧烈的声响和强光会使自己暴露在黑暗中吗？” 午夜尴尬地朝隐殇笑笑，说：“艾丁大人不是刺客，不懂暗影之道。” 隐殇没有再搭理午夜，她径直朝前面的通道走过去了。艾丁的脸一阵通红，他微恼地说：“有什么的？我还不信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快走吧，马上会有更多血蛭被吸引至此。”午夜叹了口气，追上隐殇。 先前军事手雷爆炸的巨大动静在黑暗中引起骚动，有更多的血蛭从石壁中钻出来，沿着黑暗的过道爬行，它们如黑色浪潮向午夜等人刚刚停留的地方聚集。其中有几只巨大血蛭，像是存活了百年，齿间布满锋利倒刺，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尤其可怖渗人。 巨大的爆炸声惊动了聂海青等人。聂海青在一间密室，他们迷失方向，游荡至此。此刻，聂海青听到爆炸声，他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是银翼帝国的军事手雷！”张铁毅是仅剩的三位银翼高手之一，他听出了爆炸声的特点。 聂海青点点头，但是神色又凝重起来。 “未必是银翼之人，此次行动堪称绝密，银翼之内，唯有我们几人下湖。而拥有军事手雷的不仅仅是银翼战士，还可能是……” “还可能是影魔。”方健接过聂海青的话，语气沉重。 “这个石洞地底有奇特能量，引人迷失。当务之急是从这间密室中走出去。来时之路发生异变，不宜再次通行。” 聂海青抬起头来，观察整间密室。密室不大，有几十平米，石墙上方雕刻有诡谲图案，是一头凶悍异兽。异兽头顶生有犄角，脚踏黑云，全身有星河流淌，光辉灿烂。 在密室顶部，有雷霆刻画，道道闪电如巨蟒横空，直劈异兽。然而异兽图像虽是镶在石壁中，但是颇具神俊，威势压人。似有异兽虚影横亘虚空，仰天怒吼，对峙漫天神雷。 聂海青凝视壁画，仿佛整个身心都陷入其中，他听到来自虚空的一声愤怒兽吼，吼声震天，穿透了无数时空，震颤聂海青的灵魂。 “噗”，聂海青吐出一口鲜血，他的灵魂无法面对异兽的威压，被震得心神不稳。 “大哥，你没事吧？” 方健连忙上去扶住聂海青，聂海青摇了摇手说：“不碍事，这是死徒境界的凶兽，正遭遇死劫。一旦经历生死，它将成圣。” “银月湖底怎么会有如此强大凶兽的印记，我可从未在银翼记载中看到过啊。”方健说。 “我也不曾听闻，还是先找到出路为好。”聂海青说。 “大哥，石墙的暗壁里镶嵌着一枚锈迹斑斑的圆盾。”张铁毅站在远处，举起他刚刚从石壁里抠出的盾牌。 聂海青看过去，发现张铁毅的身后有死气弥漫，他面色骤变。 “快把盾牌摁回去，快！” 聂海青嘶吼，张铁毅一愣，就要将盾牌放回，可是石壁中的缺口爆发浓重黑气，瞬间就充斥了整个狭小的密室。一股冰冷的寒意降落下来，有亡灵的低吟在黑暗中回荡。 “快，赶快按原路返回！”聂海青很焦急，他一拳轰散眼前的黑气，就要返回原来的通道。 可是一个巨大的亡灵瞬间凝聚成型，挡在出口，对聂海青落下一只魔爪。 黑色的死气笼罩了聂海青，聂海青疯狂压榨潮汐之力，全身绽放湛蓝光泽，他面对魔爪，自下而上挥出一拳，空气中有怒海狂啸之音。 黑色的爪印被聂海青击碎，分散到空中，又回归亡灵的身体。亡灵面无表情，再次向聂海青扑过去。 “快点把缺口堵上，不然亡灵力量无穷无尽。” 聂海青大喊一声，双手叠加大海之力，朝亡灵砸去。 张铁毅举着圆盾向石壁上的缺口伸去，但是缺口里喷发出无穷黑气，让张铁毅难进半步。方健一步上前，扶住张铁毅的肩膀，运用千斤坠的暗劲，想要给予张铁毅助力，却也是杯水车薪。 “快点，亡灵越来越强了，直逼使徒巅峰！” 聂海青被亡灵一爪拍落在地，他的胸膛处留下血淋淋的爪印，这还是他动用潮汐壁垒防御的结果。 密室中的黑气向亡灵聚集，修补他的创伤，增强他的实力。聂海青虽是中阶使徒，但是面对这源源不断的力量补给，也显得力不从心。 亡灵执掌漫天黑气，在手中幻化出一把幽魂长剑，直刺聂海青。 “不！”聂海青瞳孔张大，动用隐讳秘法，即使损伤根基，也要保住性命。 但是亡灵进攻半途，却生生停住，有一点剑尖从他的胸口刺出，绽放妖艳火光。 “吼~” 亡灵战斗至今，第一次发出愤怒吼声。他暴怒转身，想要一爪挖出偷袭者的心脏。 偷袭者正是维拉，他手执长剑，侧向翻滚，避开亡灵暴怒一击，并借势在亡灵腰间横斩一剑。 “好剑法！”聂海青暂离危险，马上开始运转潮汐之力恢复气机。他被维拉精妙绝伦的战技所吸引，“小心点，空中黑气能恢复他的创伤。” 维拉缄默不语，他在密室边缘急速遁走，躲避亡灵追击。维拉踏临石块，猛地腾空跃起，躲避亡灵的挥剑斩杀，并在空中翻腾之际，抽剑直刺亡灵头顶。 “吼~”亡灵发出惊天吼声，他面目狰狞，整个巨大魔身开始麻痹抽搐，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空中黑气如大鱼饮水，向亡灵聚集，试图恢复亡灵的伤口。 维拉弃剑落地，任凭长剑插在亡灵头顶。他朝方健狂奔，一把抽出方健腰间的银色大刀。维拉体内的血液轮回开始疯狂叠加，迅速达到八十八轮。 维拉推开方健和张铁毅，他双手握刀，将军体术运转到极致，一股猛烈的血气磅礴喷发，弥漫整个刀身，使得原本暗银色的刀刃变成暗红。 维拉一刀斩出，落在圆盾之上。这个锈迹斑斑的圆盾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坚硬异常，只是发出沉闷的响声，却并无刀痕残留。 圆盾被维拉一刀击退，在黑气喷薄中逆行，瞬间堵住了石壁上的缺口。 黑气消失，聂海青身形暴起，掌握大海之力，一拳轰碎了麻痹中的亡灵。 第十六章 古战场 亡灵失去了源源不断的死气，被聂海青一拳击碎。聂海青半跪在地，嘴里咳血。他先前遭遇亡灵重创，又强行暴起击杀亡灵，现在胸口的伤口重新崩开，鲜血直流。 方健从怀里取出军部秘药，给聂海青敷上。聂海青的伤口立即止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维拉将银色大刀抛还给方健，随即抬起头来仰望石壁上的刻画。 “维拉，不要看那壁画！里面包含了刻画者的强大意志。”聂海青曾在军部的训练场中见过维拉，现在一眼认出。他一边摁住伤口，一边出口提醒维拉。 维拉恍若未闻，神游虚空。他仿佛身处极寒严冬，四周是巍峨的雪山，有一头可怖异兽通体雪白，头生雷犄。天空中有雷霆咆哮，漫天神雷如狂蛇乱舞，将异兽笼罩。 异兽脚踏山岳，凝视长空，眼瞳里栖息着无边黑夜。 “咔嚓”一声巨响，乌云翻滚，气压骤降。雷霆自虚空而落，撕碎细密的空气，携带无上威能，劈向异兽。 “吼~”异兽毛发炸裂，周身有星光流转。它挥爪成拳，借助山岳之势，高高跃起，一往无前，与雷霆正面碰撞在一起。 耀眼白光闪烁，维拉的灵魂猛烈震颤，他头疼欲裂，几欲奔溃。 维拉看见异兽自空中而落，稳稳地站在地上。先前的雷降被异兽活生生的撕碎，现在，空中又有更加强大的能量聚集。云层里电光闪烁，景象可怖。 维拉的心里翻起巨大浪潮，一头凡间异兽，惊艳一拳，竟然能和天雷争锋，这是何等威能。 异兽眼神凝重，它低伏身子，蓄势而发。 当空中的隐秘能量汇聚完成，维拉的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有种巨大的危机笼罩了他。如果这道神雷降落下来，维拉很可能灵魂崩裂。 乌云在空中汹涌翻滚，雷霆落下只是一瞬。异兽仰天嘶吼，眼瞳里倒映漫漫长空，仿佛整片天地都陷入异兽眼瞳。随着异兽意志的影响，整片天地犹如镜中世界，片片碎裂。 维拉痛苦难堪，他的灵魂世界将要瓦解。维拉的心脏猛烈跳动，异火熊熊燃起，火星迸发，弥漫维拉的全身。血液轮回急速运转，全身血气磅礴爆发，血液中有点点银辉，全部如星辰般亮起。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维拉身体里爆发，将维拉受到威胁的灵魂从虚空之中拉扯回来。 维拉的意识重新回到密室之中，他大口喘气，额头上冷汗直冒。 “维拉，你没事吧？”聂海青问。 维拉摇摇头，但心有余悸，他方才差点灵魂崩裂。 “那是死徒境界的凶兽，我只是听到一声兽吼，就血气紊乱，口吐鲜血。”聂海青说。 维拉静静地低头思考，他可是连异兽破碎虚空的画面都尽收眼底，哪只一声兽吼。不过维拉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维拉捡起地上的长剑，站起身来。突然石壁上的刻画绽放光芒，异兽之型脱离而出，飘到空中，稍作停留，就向维拉俯冲。 “啊。“维拉感到一股剧痛，手臂之上仿佛有神秘印记刻画，却又消失不见。维拉的脑海中猛地浮现出先前看到的异兽撕裂雷霆的场景，气势如虹，拳势逆天。有个晦涩的招式在他灵魂里刻画。 裂空拳印！正是异兽悍然逆天的惊艳一拳。 聂海青看到空中异象，突然目瞪口呆，显得难以置信。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传承印记？” 聂海青曾经听闻有大能者凭借意志刻画印记，其中蕴含了无上传承。而眼前的异象，多半就是传承印记无疑了。 维拉闭眼体悟裂空拳印，当他再次睁眼，有凌厉光芒从他眼睛里发出。他的气势不同以往，体内蛰伏着可怕力量。 维拉调整状态，很快将气息内敛，重回平常。 异兽印记消失后，整间密室开始剧烈晃动。有岩石从顶部砸落，地上出现细小裂缝。 “大哥，安放圆盾的那块石壁开始崩裂了。”张铁毅对聂海青说。 “后面隐藏有出口，击碎石壁。” “好。” 张铁毅和方健两人拔出大刀，劈碎石壁。有点点光斑散落进来，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都被照亮。 “真有出口。”方健大喜，一脚踹出，将石壁踢出了个窟窿。亮光瞬间就照亮了整个密室。 “走，先出去。” 聂海青等人依次走出密室，维拉跟在后面。在经过窟窿的时候，维拉取下石壁上的圆盾带走。 张铁毅看到维拉的动作，大吃一惊，他先前取下圆盾，放出亡灵，造成大麻烦。现在维拉再次取下圆盾，岂不是又要放出亡灵？他刚想大声呵斥，维拉却先一步说道：“密室之内力量瓦解，无法再塑造死气。” 张铁毅朝石壁上的缺口观望，果然毫无动静，没有死气弥漫。他不再说什么，走出了密室。 维拉认为这面圆盾坚硬异常，可以带回去给老黑防身。 维拉走出密室，身处巨大地底世界。聂海青站在窟窿边缘，观望眼前的景象。他的嘴巴张的大大的，被自己的所见所惊愕。 这简直是一片巨大的古战场。战场之内，全是残骸，有无数破碎的战车坍塌在地，有烧毁的旗杆倒竖在黄沙里。 视野之内，断剑沉戟遍地。士兵的残骸露出森森白骨。 “这，这是银月湖底？”方健很心惊，这里明显发生过一场庞大战争。 “在《银翼通史》的记载上，此处原本是一片平原，后来沉没了，没想到发生过如此战争。”聂海青叹息。 维拉站在战场边缘观望，他体内的军体术开始莫名悸动。维拉曾在银月湖中看到湖面泛起异象，林中风声鹤唳，金戈铁马，一片肃杀之意。 现在想起来，多半和此地有巨大关联。银月湖底有古战场沉没，杀伐之意滔天，将死魂未消，引得银月湖异象叠生。 维拉想要朝战场中心走去。但是有沉闷的机关开启之声响起，一道石门开启，有三个身影从另一处出现，正是午夜等人。 他们沿着通道行走，遭遇血蛭追杀。其中有几只血蛭体型巨大，齿生倒刺。午安等人废了很大力气才杀出一条血路，一路逃到一间封闭密室。 然而血蛭天性凶残，穷追不舍，几欲将密室淹没。幸好隐殇精于陷阱暗杀，在石壁的夹层中寻得机关，及时打开了石壁大门，三人才得以逃出升天。 艾丁十分狼狈，他在面对血蛭的袭击时遭遇创伤。午夜面色平静，正动用秘法恢复实力。 隐殇瞥了一眼艾丁，眼神冷漠，要不是因为艾丁，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血蛭被惊动。 隐殇转过头去，打量整个古战场。突然她的目光停滞了，她看见了维拉站在远处的石壁附近，正在静静地望着她。 裂天拳印 午夜顺着隐殇的目光望去，看见了维拉。午夜神色猛地阴沉下来，他的目光里有火花闪动。 “维拉。”午夜低语，双拳紧握。他先前遭遇维拉暗算，现在相逢，必定要找回场子。 聂海青等人也看到了午夜，他们马上警惕起来，将武器护在胸前。 “是艾丁与刺客，他们竟然也下湖了，必定是为了秘宝而来。”聂海青脸色苍白，他先前被亡灵重创，实力大损，此刻又遭遇刺客与影魔，形势相当不利。 两队人马遥遥对峙，空气中弥漫火药味。突然，战场中心大地崩裂，有百米长的裂缝从中心向四周快速蔓延。裂缝之内是无底深渊，有灼热的岩浆从裂缝之内溢出来。 战场上的战争残骸被岩浆淹没，瞬间消融在灼热的火舌中，破损的战车在火海之中化为乌有，倒竖的旗帜摇摇欲坠。 午夜大声呼喊：“岩浆之内有浮动石块，快点占据！” 聂海青也大声咆哮：“赶快占据浮石，不然会被火焰吞没。” 维拉身形暴起，奔向火海。他看到战场中心有璀璨光华升起，有很大可能是秘宝出世。 午夜也察觉战场中心的异象。他急速奔行，遥遥跃起，踏足一块火海中的浮石。 “那应该就是人皇要我们夺取的秘宝，我们志在必得！”聂海青大吼一声，带领剩余两人冲上另一块浮石。 岩浆溢出，瞬间就填满了整个战场遗迹。整个古战场陷入一片沸腾火海，灼热的气息向上剧烈蒸腾。 隐殇和艾丁各自占据了一块浮石，自此火海之中有无数浮石飘荡，碰撞。受到气流影响，浮石向战场中心缓慢聚集。那里光芒璀璨，异象叠生，有奇特波动向四周扩散。 维拉从一块浮石跃起，跳跃至另一块浮石，他快速跑动，狡黠的身形在火海中迅速穿梭。 其他人不甘落后，纷纷动用秘法，提升自己的速度。 午夜跟在维拉身后，他猛地跃起，手中黑金爪刺闪过冷冽光芒，直刺维拉后心。 维拉感知敏锐，迅速爆发力量，再次弹跳而起，冲向另一块浮石，躲开午夜凶猛一击。午夜的爪刺落在坚硬的浮石上面，爆发刺眼火星。 “维拉，我要你葬身火海！”午夜再次跳起，追杀维拉。 聂海青等人的进程受到艾丁的阻隔。艾丁手持玄黑开山大斧，威风凛凛地站在一块浮石上面俯视聂海青等人，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尔等止步于此。“艾丁蔑视他们。 “影魔余党，我必诛杀你。”聂海青手握潮汐拳印，横空跃起，对着艾丁当头砸下。 艾丁挥动开山大斧，举手投足之间，有无匹力量爆发。大斧落到聂海青的拳印之上，摧枯拉朽，瞬间将其击散。 聂海青倒飞回原来的浮石，口中咳血。 “可恶，先前被亡灵重创，现在不是艾丁的对手了。他是中阶使徒，我们合力杀他。” 聂海青，方健，张铁毅三人一起腾空，对艾丁发难。方健祭出银色大刀，叠加千斤坠之力，向艾丁横斩出去。 张铁毅抽剑突刺，将艾丁笼罩在剑影之中。 艾丁下盘稳健，不动如山。他使出一套粗狂刀法，搅动四周火海，将三人招式尽数破解。附近的岩浆层层炸裂，火星飞起，迸射空中。 三人与艾丁打成一团，彼此之间有来有往，一时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隐殇进入潜行状态，她的身影变淡，几近透明。她快速在浮石之间掠过，肉眼几乎无法察觉。 午夜是中阶使徒，他所爆发出来的速度根本不是一般囚徒所能媲美的。但是维拉的速度几乎不比他慢，尤其是在他即将击杀维拉之时，维拉总能提前预警，躲开他的凌厉一击。 午夜很恼火，他脚踏暗影，动用暗影步秘法，速度暴涨，誓要击杀维拉。 午夜的身形如同一道残影掠过，瞬间就出现在维拉身后。维拉的身体猛地绷紧，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出现。 维拉不再逃跑，因为已经无法躲避，他迅速转身，挥出手中长剑，抵挡午夜的暗金爪刺。 “叮”的一声脆响，兵刃相接，维拉被午夜的磅礴之力击倒在地。维拉只是囚徒巅峰，正面面对午夜的凌厉一击而不受伤，已经超出了午夜的预料。 午夜脚下暗影闪烁，瞬息来到维拉身前，他暴起一脚，想要将维拉踢出浮石，让他葬身火海。 维拉以剑杵地，腾空而起，躲开午夜的攻击。维拉运用军体术，血液轮回开始疯狂转动，一股金戈铁马，肃杀之意弥漫维拉全身。 “可笑，想要用这垃圾军体术来对付我？”午夜嘲笑维拉，军体术在他看来只是最低阶的进修之法。 维拉缄默不语，他手握长剑，气势节节攀升。他手中的长剑被他刻画了临时爆裂雕纹，现在也绽放炽烈红光。 午夜想要先发制人，因为有种不好的感觉在他心头泛起，好像维拉有什么手段能够威胁到他似得。 午夜腾空而起，挥动暗金爪刺直取维拉。 “幽冥鬼爪！”午夜爆喝一声，动用使徒境界的大杀招，想要一击绝杀维拉。暗金爪刺上有幽鬼虚影缠绕其间。他曾经凭借此招击杀过无数使徒强者，在他看来，维拉在劫难逃。 维拉的血液轮回叠加到八十八轮，气势达到巅峰，剑尖绽放璀璨火花。他双手握剑，迎势而上，与午夜的暗金爪刺碰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维拉的长剑被击飞出去，陷入火海。暗金爪刺上的幽鬼面目狰狞，撕裂了维拉的胸膛肌肉，伤口处有幽黑紫气徐徐冒出。 维拉从空中跌落，浮石周围的岩浆爆裂，火星将维拉的身形吞没。 午夜收回血肉模糊的右手，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干掉了，一个囚徒竟然能够伤到我。” 午夜取出秘药，涂抹在手掌上，想要恢复伤口。但是火星之中有股强大气势喷薄而出，如同火山爆发。 “什么！”午夜全身汗毛炸裂，他感到一股晦涩的力量锁定了自己。他本能地感到恐惧，那种力量层次不可能属于囚徒，甚至已经超越了使徒。 维拉携带漫天火焰，手握拳印，逆势而上。他的右手浮现神秘印记，漫天威势都被他握在手中，他只要挥出一拳，便可撕裂天空。 正是维拉从传承印记当中获得的裂天拳印！异兽曾经凭借此招撕碎神雷。 午夜感觉维拉的力量孱弱，甚至可以说奄奄一息。但是维拉施展出来的力量层次，却远高于这个境界。 午夜使用影遁，想要藏身暗影，避开维拉的锋芒。但是维拉举拳轰击，遥遥一拳，几乎笼罩了半个长空。 “不！”午夜无处藏身，被维拉一拳从空中击飞，落到远处的一块浮石上面。午夜趴在浮石上，胸口之处可见森森白骨。午夜不停痉挛，受到了巨大创伤。 艾丁看到午夜战败，感到非常惊讶，他一斧子逼退聂海青等人，自己纵身一跃，救援午夜去了。 聂海青等人在与艾丁的战斗中遭受多处创伤，几乎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他们见影魔艾丁远去，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们就地而坐，恢复身体。 维拉将午夜轰飞后从空中跌落，他先前被幽冥鬼爪重创，后来又强行使用裂天拳印。维拉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肌肉痉挛，躺在浮石之上难以动弹。维拉所处的浮石因为刚刚的剧烈争斗而出现了碎裂。尤其是维拉的裂天拳印，几乎崩裂了整块浮石。 维拉现在虚脱地躺在浮石之上，细密的裂纹在他身边蔓延。浮石失去了漂浮能力，即将在火海中沉沦。 维拉疲惫地睁开眼睛，望向火星四射的混乱天空。 “十年前，也是这番场景吧。”维拉想起了十年前陷入熊熊火海的银翼城堡，他感觉到巨大的疲倦，他缓缓闭上眼睛，等待岩浆将他淹没。 鲜红的火舌在维拉身边乱舞，蒸腾的气浪将他的面容模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急速掠过来，站在了维拉的身前。 隐殇带着银色半月面具，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她俯下身子，紫色的眼瞳倒映维拉的身影。 她绝美的面孔上浮现一丝笑意，隐殇朝维拉伸出一只手，说道：“起来，你还欠我一件事情，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维拉艰难地睁开眼睛，隐殇的面容浮现在他眼前，后面有灿烂的火星坠落。维拉静静地注视着她，然后努力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握住了隐殇白皙的手。 维拉的右手沾满血迹，此刻毫无力气，正要从隐殇的手中滑落。隐殇眉头微皱，她一把握住维拉的右手，然后俯下身子，将维拉背了起来。 脚下的浮石即将沉沦，隐殇背负维拉，脚步轻旋，一跃而起，踏足另一块浮石。 原先的浮石土崩瓦解，彻底碎裂，消失于熊熊火海。 隐殇背负维拉，朝战场中心奔跑。 第十八章 兵皇决 战场中心是一块巨大浮石，上面有银白光华笼罩，让人不可直视。 隐殇背着维拉向战场中心飞奔，维拉依靠在隐殇的肩膀上奄奄一息。他的身子不停地颠簸，胸口的创伤被摩擦得生疼，但是维拉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爆裂的火焰在他们身后飞舞，滚落的岩石溅射起炽热的岩浆。前方的道路变得更加难走，漂动的浮石开始四分五裂。 隐殇踏落一片碎石，轻跃到另一块浮石上，而她身后的碎石马上就沉没在火海里，狂舞的火舌在隐殇脚跟嘶吼。 隐殇的身法越来越轻盈，她像是动用了某种秘法，整个身子几乎在空中闪烁而过。 维拉紧紧地贴在隐殇后背，他的胸膛被震得生疼。维拉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隐殇脖颈处的一抹白皙，以及她绝美脸颊上流下的细密汗珠。 隐殇背负维拉，动用秘法，保持高强度的速度奔跑。这对她的身体负荷很大，隐殇现在显得有些力竭。甚至有几次火星迸射，隐殇没能及时躲开，在她如玉般的手臂上留下了炽热的擦伤。 隐殇再一次跃到半空，由于力量不支，她的身形还未跃至最高点，便开始向下坠落，迎面的火星瞬间袭来，隐殇向右扭头，却还是被火星擦伤了脖颈。 隐殇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动作也变得僵硬。维拉努力地凑到隐殇耳边，虚弱地说：“把我扔下去吧。” 隐殇一愣，随即大怒：“闭嘴！” 隐殇秀眉微蹙，她身体轻旋，一把抓起维拉，向前方的中心浮石投掷过去。 “你做什么！”维拉惊呼。 但是他的呼喊声被淹没在四溅的火星之中，他的身子划过一条抛物线，准确地落到中心浮石上面。而隐殇因为后继无力，开始向火海坠落。 维拉强行压迫血液轮回，让自己重获行动能力。他忍受剧烈疼痛，向浮石边缘爬行，他的心脏早已超越负荷，每爬行一段距离都如同从刀刃上滚过。 终于来到浮石边缘，维拉探出身子，向下望去。汹涌的火海舔舐着灰褐色的石壁，迸射的火星发出滋滋的颤音。 有一把晶莹的月刃横空划过，如冷月光华，直直地插入坚硬的石壁。隐殇的身子悬挂在月刃之上，咆哮的岩浆在她脚下沸腾。 “把手给我！”维拉伸出手，朝隐殇大喊。 隐殇半悬空中，被滚烫的气浪吹得摇摇欲坠。维拉看见隐殇的肩部染血，是被落岩砸中所致。 维拉把身子探得更出了，他保持着伸手姿势。 隐殇艰难地抬起染血的右手，一点一点向上举起，轻轻地扣住了维拉的手掌。 维拉紧紧握住隐殇的手，他猛地爆发力量，手臂骨骼发出断裂之声。隐殇被维拉一把拉扯上来，躺在了他的身旁。 维拉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透支力量使得全身肌肉几欲崩裂。维拉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隐殇。 “你为什么没有扔下我？”维拉眼睛睁得大大的，眼角还有黑色的淤血。 “只是看你比较顺眼罢了。”隐殇淡淡地回答，然后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筋疲力竭，安静地躺在浮石上，任凭四周火海翻涌，火星迸射，仿佛天地间的一切暴躁都不能打破他们的静谧，直到一抹银辉笼罩了他们。 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银白。炫目的银辉从战场中心发出，向四周扩散。灼热的岩浆在银魂的光幕下，瞬间熄灭，沸腾的热浪向下倒悬，消失在空中，所有的火焰都不复存在，浮石坠落，整个巨大的古战场化为一片烬域。 当维拉再次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虚无，无尽的空白充斥了整个世界。维拉内视身体，发现创伤全部愈合，好像所有的战斗都不曾发生。 维拉猛地站起来，在虚无中行走，他仿佛凌空而行，无所依凭。 突然，维拉身后猛地射出一柄长枪，接着是崩腾如雷的马蹄声。有千军万马现身虚空，对维拉发起了冲刺。 维拉转过身来，体内的军体术自行运转，全身血液沸腾而起，维拉甚至能够感受到军体术对于战场的渴望。 维拉身形暴起，纵身跃入千军万马之中，横剑一斩，将军帅斩于马上。 军帅头颅翻滚落地，千军万马穿梭而过，消失无形。 一个伟岸的身影自虚无当中走出，走向维拉。此人气势如虹，身后回荡金戈铁马之声。 他缩地成寸，瞬息来到维拉身前。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毫无掩饰地观察维拉。维拉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尖叫，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眼前的男人给看透。 “你能将血液轮回进行到八十八轮，很不错。“ 男人收回犀利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波澜不惊，深沉如水的眼神。维拉如释重负，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维拉眉头紧皱，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竟能一眼看透他的修炼机密，让他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混乱年代即将来临，战争在黑暗中酝酿。人类强者岂能据守南陆，独善其身？” 男人轻哼了一声，有无边威势蔓延开来。 “这是我年轻之时所修炼之法，内含杀伐之意和征战天下之雄心。其名兵皇决，是军体术的大成之法。我希望你能继承此法，为银翼而战。” “您是银翼大帝！” 维拉曾经听闻军体术的来历，更从铁匠口中得知军体术的局限。现在他眼前的男人给予他军体术的大成之法，又有如此威势。维拉瞬间就认出了他。 银翼大帝点点头，说：“只是我留下的一道意志。” 银翼大帝并指成剑，指尖白光一闪，陷入维拉的眉心。那团白光没入维拉的身体，与他血液中的银色光辉朝相辉映，闪烁灿烂光芒。 兵皇决的修炼之法浮现在维拉脑海中，根植于他的记忆。 银翼大帝看了维拉一眼，就转身离开。他一步走出，瞬息千里，只有深沉的话语在空中回荡。 “还有一样东西是我一个旧友托我保管的，你将它带走吧。” 银翼大帝话音湮灭，维拉眼前的虚空破裂，有一个淡紫色的手环从空中掉落，维拉将它接在手里。整个手环通体透明，质地温婉如玉。 维拉将其拿至眼前，看到手环内圈雕刻有神秘文字。维拉凑近一看，忽然神秘文字绽放紫色光泽，维拉的意识陷入另一个记忆时空。 第十九章 记忆碎片 那是一段迷蒙的印象，维拉仿佛在水中浮沉。水面上的太阳投射下柔和的光束，使得整个湖面波光凌凌。 虽然湖畔四周树木生长变更，鸟兽迁徙，但是依旧不能妨碍维拉认出它是银月湖。 湖面上有人影摇曳，是一对父女坐在湖边。小女孩将脚丫子浸在水中来回晃动，她紫色的眼瞳如宝石璀璨，男人宠爱地揉着小女孩的丸子头，向湖面远处投掷石块。 维拉在银月湖下睁大眼睛，观察着湖边发生的事情。男人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紫色手环，戴到小女孩的胳膊上。小女孩欣喜若狂，脚丫子飞快地拍打着水面，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维拉看见小女孩在男人的脸颊上轻轻地嘬了一口，男人哈哈大笑，使劲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然后就抱起小女孩，离开了湖边。 维拉继续在水中浮沉，日月交替，光影变换。维拉又看到许多次男人带着小女孩来湖边游荡，有时还有小女孩的妈妈。他们漫步在银月湖畔，沐浴阳光，心血来潮时还会提起鱼竿钓鱼。 维拉静静地看着，心头掠过自己童年的记忆。维拉最后一次看到那个男人时，他是孤身一人，那时夜色将至，西边的天空迸射璀璨火光。男人行走在暮色中，脸庞被火光照亮，此时，他没有了昔日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愁容紧锁眉头。 男人孤独行走，踏水而行，他走到银月湖中心，静静地站在水面上，湖水在他脚下泛起圈圈涟漪。男人久久地向湖面凝望，不发一言。湖水安静荡漾，仿佛倒映出他的天性。男人取出一只手环，正是当初送给小女孩的礼物，他伸出手臂，仿佛所有夜色都被他握在手里。过了很久，男人松开了手，紫色的手环掉落，坠入幽暗深沉的湖底。 维拉在水中翻了个身，他看到手环从他身边坠落，他想伸手握住它。手环却穿过了维拉的手掌，掉进昏暗的湖底。 维拉从记忆空间中惊醒，四周是一片灰暗的寂静，隐殇正目光灼灼，盯着维拉。 他们先前所身处的那块浮石已经和大地连在一起，所有的岩浆都化作灰烬，先前翻腾的火海留下一片灰黑色的焦痕。午夜以及聂海青等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维拉环顾四周，显得有些迷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刚醒来时，四周就已经发生了巨变。所有人都不见了，我的伤势也完全愈合。”隐殇说。 维拉低着头，右手紧握，在思考着什么。突然，维拉看向隐殇，摊开双手，将那个紫色的手环展现在隐殇面前。 隐殇的目光落到手环上面，她的灵魂猛地颤动了一下，她的记忆出现了刹那恍惚，视线变得虚无。她猛地拿起紫色手环，神秘的文字在她眼睛里浮动。她记忆深处好像存在封印，现在有一道被击碎了，一段记忆碎片充斥了她的心灵。 隐殇拿着手环，进入维拉先前看到的记忆空间。过了很久，隐殇恢复过来，她的眼中流淌着兴奋，哀怨以及焦虑的光芒。 维拉拿起隐殇手上的手环，给她戴上。这一刻，恍若隔世。 隐殇坐到浮石边缘，双脚悬空，像记忆中那样晃动。维拉坐到她的身旁。 “我猜测那个小女孩是你，那对紫色眼睛太好辨认了。”维拉说。 “你知道吗？我的童年记忆在一场大火中遗失。我想不起我的亲人，我一直在寻找，现在终于看到冰山一角。你说，父亲他是不是抛弃了我？”隐殇低着头，将表情隐藏在那张银色半月型的面具中。 维拉眼神黯淡，他的心头掠过父母离世的阴影，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说：“没有啊，在我看到的画面中，你的父亲疼你还来不及呢。” 隐殇静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过头来盯着维拉，说：“我发现，你还挺帅的。” 隐殇站起身来，跳下浮石，向战场外走去。 “别忘记你还答应要带我去见你的师傅。”隐殇摆了摆手，飘然离去。 维拉一个人坐在浮石边缘，四周都是灰蒙蒙的。维拉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也走向战场外了。 银月湖的异变引起人们的广泛谈论。银辉镇的人们声称听闻银月湖方向传来军队厮杀之声，且状况之惨烈，古今少有。又有人称，他看到银月湖上空闪烁耀眼银光，群鸟环绕飞舞，三天三夜，不曾停休。 于是就有人士猜测，银月湖畔，必有秘宝出世，引起天地异象。但是这个消息，马上被银翼军方扼杀，从此只能在暗中流传。 午夜等人，在古战场发生异变，岩浆冷却之时，就被神秘力量排出结界之门。他们在湖水中挣扎，最后狼狈上岸。 午夜在这次银月湖之行中被维拉重创，伤势至今未愈。他的胸膛肋骨尽断，缠绕厚厚绷带，午夜此时正在艾丁的陪同下在豪华旅社的房间里养伤。 午夜擦拭着手中的爪刺，目光里充满了怨毒。 “维拉身上有大机缘，等我完全恢复，必定剖开他的身体，掠夺他的一切！” 艾丁在旅社里待到很晚，直到有影魔手下，重伤垂死，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断臂出现在旅社大堂。 “魔主！我们分布在荒山的各个据点遭遇了银翼军队的围剿，艾雪小姐也遭遇不测！” “什么！”艾丁拍案而起，告别了午夜，火速返回荒山。 聂海青等人比午夜他们晚一步出来，他们回到军部，面见人皇。 “任务失败了，秘宝遗失，下落不明。“聂海青脸部淤青，很狼狈。 “为影魔和刺客获得？”赵沉戟问。 “当时最有可能获得秘宝的只有二人，一个是上次刺杀赵将军的那名刺客，另一个是维拉。” 赵沉戟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秘宝有很大可能，落在了维拉手里？” 聂海青点点头，补充道：“而且，维拉的真实实力远远不止囚徒，他曾一拳重伤了四暗影之一的午夜。” 赵沉戟眉头紧锁，他说：“派人盯着维拉。” 聂海青点点头，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维拉回到铁匠铺时，屋子里的炉火燃烧正旺，仿佛从来都不曾熄灭。铁匠正卷起袖子，悠闲地锻打着剑胚。 “师傅，我回来了。” 铁匠点点头，对于维拉的突然失踪毫不在意。 “银月湖的好东西落你手里了？”铁匠笑眯眯地盯着维拉。 维拉被铁匠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含糊地答应了一声，“恩，是银翼大帝留下来的修炼之法。” “赵煌为人很要面子的，你没有趁机勒索他？” 维拉摇摇头。 “没有。” “你啊，榆木脑袋！”铁匠对于维拉的不开窍，感到十分痛心，自己怎么教出来这么笨的徒弟。 “倒也不是，”维拉思索道，“还有一只紫色手环，质地温婉如玉，内部刻写神秘文字。” “在哪里，快拿出来给为师看看。”铁匠语气显得有些焦急。 “送人了。“维拉摊开双手。 “你……“铁匠语塞。 维拉盯着铁匠，回想记忆中那个孤独行走于银月湖中心，轻轻投掷下手环的男人，维拉曾怀疑铁匠就是隐殇的父亲，但是两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相差甚远，没有一点可比性。 “忙活三天了，精疲力尽，我先回屋休息了。” 维拉摆摆手，告别铁匠。 铁匠看着维拉离开的背影，沉默不语，他想追问手环的下落，但是终究止住了口。 第二十章 命运之火 银月湖风波平息后，影魔残留势力与银翼军团之间的战火开始熊熊燃起。在艾丁不在荒山据点的几日里，赵无疆率领银翼军团扫荡了两个中小规模的影魔据点，杀死并抓获影魔数百。 直到艾丁回到荒山，重掌大局，率领恶魔余众对银翼军团进行反扑，银翼军团的攻势才停滞下来，并陷入攻防僵局。 隐殇从银月湖回来，她的手臂上戴着紫色手环。自从她获得记忆碎片，恢复了部分记忆，她的气质便更胜以往，眼神里流露深邃思想的光芒。 隐殇甚至发现体内有类似封印的东西正在缓慢揭开，她的强大血脉露出冰山一角，并增强她的灵魂。 隐殇走进旅社大堂，看见午夜在等她。午夜伤势恢复得很快，胸前的绷带已经拆除了，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隐殇。 “你总算回来了，我担心你遭遇不测。”午夜说。 “没有，我很好，倒是你自己要注意点。”隐殇回答。 “我发现你发生了变化。”午夜说。 “什么变化？”隐殇问。 “你身边的迷雾更加浓重了，更让人看不清了。”午夜仔细观察隐殇。 隐殇点点头，没有回答，向自己房间走去。 “对了，你手上的手环很漂亮啊。” 午夜在隐殇身后说道。隐殇顿了顿脚步，又走上楼去，恍若未闻。 这些天，旅社内不停有影魔来访，都是携带加急密函，请求午夜支援荒山。午夜将几封信函堆放在桌子上，眼神透过窗户，投向银月湖方向。 “艾丁大人让我告诉您，维拉也会参与到围剿影魔的行动中。”影魔信使说。 午夜手部一僵，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有股杀意在周围弥漫。影魔信使只是囚徒，面对使徒突然爆发出来的压迫，整个身子都不住颤抖起来。 “你回去告诉艾丁，在我到达前，不要擅自行动。” “是，是。” 影魔信使大喜过望，连忙离去。 “维拉，这次我们新仇旧恨一起了结。” 午夜将眼前的信函捏成一堆废纸，扔进了纸篓。 维拉回到铁匠铺后，开始钻研他从银月湖底获得的兵皇决。具银翼传说，银翼大帝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成为死徒，面临死劫，是当时罗希大陆最顶尖的存在之一。后来银翼大帝下落不明，匿踪罗希，有人说他陨落于可怖死劫，有人说他与影魔之主的战斗中战败身亡，还有人说他早已突破死徒，超凡入圣了。 但是不管怎样，银翼大帝所留下来的一切，都被人们视作瑰宝，一旦出世，必定遭到各方势力疯狂争抢。 而维拉获得的兵皇决，更是银翼大帝的修炼秘辛，里面暗示了成圣之路，价值非凡！ 维拉曾经想同铁匠分享兵皇决的修炼之法，但是铁匠一口拒绝了，他说：“赵煌留下的修炼功法要求苛刻，非军体术修炼者，非血液轮回达到四十轮者都无法修炼。这也是为什么你能获得兵皇决的原因。况且，我的修炼之法也不见得比他差，哈哈。” 铁匠哈哈大笑，语气也像是在说笑，维拉虽然不大相信铁匠能和银翼大帝相提并论，但是维拉一直认为他是个深不可测之人。 如果说当时银翼大帝给维拉的感觉是无边无际的压迫感，那么铁匠给维拉的感觉就是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但是铁匠所拥有的见识，以及他所掌握的锻造之法，又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中年男人能够拥有的，况且，他还烧的一手好菜。 维拉晃了晃脑袋，抛开繁杂的思绪，开始进行兵皇决的修炼。维拉脑海中的修炼之法慢慢浮现，维拉根据引导，全身血液逐渐沸腾，有点点银辉在血液中闪烁，并绽放璀璨光芒。 维拉的血液轮回快速转动，当它达到八十八轮时，血液中的银辉猛烈地涌入心脏，瞬间冲破了维拉的杂质赘余，使得更多的沸腾血液汹涌流入，填满了整个心脏。 “啊！”维拉大声嘶吼，心脏之内的异火熊熊燃起，点燃流经的血液。当血液从维拉的心脏中迸射出来时，点点银辉在异火的灼烧下，已经完全同血液融合在了一起，现在血液呈现出淡淡的银色，成为了淡银之血。 维拉的血液轮回疯狂转动，在他到达第九十八轮的时候，反馈的血液汹涌而出，浸染了他的整个身体。维拉全身流淌璀璨银辉，有耀眼的金属光泽一闪即逝，又陷入维拉的皮肤下面。 维拉此刻的肉身已经强到离谱，即使正面面对午夜，也有了对抗的资本，不必像先前那样狼狈。 维拉保持着血气沸腾的模式，他全身毛孔打开，竟然有清香弥漫房间。维拉双眼紧闭，心神融入天地之间，感受兵皇决所包含的金戈铁马，以一敌百的非凡气势。 忽然，远处的天空中有云层陷落，黑压压的，覆盖了整个银翼城堡，云层之内有电弧霹雳，雷声隆隆，更有呼啸北风从荒山掠过，带来一片肃杀之意。 云层之内电闪雷鸣，异象叠生，似有百万大军冲锋厮杀，杀气冲天。黑云滚滚翻腾，状若癫狂，一副末日景象。 银翼的人们把头探出窗户观望，纷纷惊恐畏惧，大气不敢出。 一些家禽四处蹿跳，惊慌不安，天空中有飞鸟掠过，却纷纷将坠。 赵沉戟站在深陷而昏暗的大厅内，观望着天空中的景象，表情十分严肃。 “谁在突破囚徒，竟然引得如此天地异象？” 铁匠站在自己的房门内，望向维拉屋顶的狰狞天空。他苦笑了下，说：“当年赵煌撕裂枷锁的时候也没弄出这么大动静，这小子。” 天空中的异象使无数人感到畏惧，不安，即使午夜也心存敬畏。荒山山谷里，对峙的银翼士兵与影魔们纷纷停止战争，他们怕遭遇天罚。 维拉在屋子内盘膝静坐，对于屋外发生的一切恍然不知。他静静地感受着兵皇决的气势，整个灵魂都融入到宏大的战场中。 天空中黑云压城，在北方的边际，突然出现一抹亮光，那是璀璨火星，在黑暗的夜空中昙花一现，转瞬即逝，那道火星同样出现在维拉脑海中，点亮他的命运之火。 维拉全身爆发璀璨银光，周围气势如同长鲸吸水，全数陷入维拉的身体。这一刻，维拉撕裂了所有枷锁，看见了命运之火，突破囚徒，一举踏入使徒境界。 天空中的乌云如潮水般退却，消失于无边的黑夜。那种笼罩万物的杀伐之意，压迫之感也荡然无存。 西边的夜空中出现皎洁明月，月光幽幽，笼罩了整座银翼城堡。 第二十一章 闺房 先前，赵沉戟曾怀疑维拉获得银月湖秘宝，所以派出手下监视维拉。现在那些手下回到军部，脸色慌张，步履急促，他们告知赵沉戟，方才天空中的壮观异象可能是由维拉引起。 “我曾看见闪电在维拉的屋顶上空聚集。”一个手下对赵沉戟说。 赵沉戟让手下退下，自己陷入了沉思。窗外是深沉的夜色，整个房间显得阴沉昏暗，赵沉戟的脸庞隐没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次日清晨，艳阳高照，明媚的阳光铺满了银翼城堡的每个角落，使得这座古老的百年建筑再次焕发生机活力。 维拉从铁匠铺里走出来，他呼吸有力，全身沐浴璀璨阳光。他与萧问共进早餐，之后维拉提起一个军火箱，披上外衣离开了铁匠铺。 维拉走在银翼城堡的中心市区，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有几个打闹的孩子从一条巷道里冒出来，又钻进另一条巷道里去了。 银翼城堡中的巡逻士兵比往日少，维拉听见有居民讨论，了解到前些日子赵无疆将军带领银翼军团去围剿影魔了，但是随着艾丁回归，战事一直僵持不下，现在正陷入僵局。 维拉预感到战争的压抑，他想提前做好准备。 维拉拐过一个街角，寻找贩卖军火的老熟人，他姓罗，行内的人叫他三炮。他曾经出手过三把史诗级的改良重手炮，并遭到银翼几大世家的哄抢。 热武器在银翼的地位相当高，它们得到官方许可，被允许在民间贸易出售。最普遍的热武器是精良级的短程步枪，它们一度成为银翼军团火枪队的标配，拥有稳定性好，操作简易的优点。但是无论在准确性，还是威力上都与稀有级的热武器相差甚远。 而罗三炮转手的史诗级手炮，更是超越稀有级热武器，需要使徒境界的高手灌注自身威能，来给予敌人重创。曾有人看见一位使徒高手，手持史诗级的改良重手炮，一炮就轰榻了一座小山。 在史诗级之上，还有传说级的武器，还有所谓的神兵。那些武器，无一不是国之重器，受到统治者的高度重视。 罗三炮是一个奸商，这是维拉一开始就知道的。维拉曾经初入军营，酷爱枪械。当初，维拉来到银翼的军事区寻觅趁手重狙，正好遭遇罗三炮。罗三炮笑容满面，显得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 但是在维拉提出想要购买一把精良级的大口径重狙时，罗三炮竟然拿出了一把二手拆装的次等货，并对维拉宣称有九五新。 那把重狙表面乌黑锃亮，显然经过了罗三炮的精心擦拭。维拉一脸狐疑，他卸下枪管，打开枪托，里面锈迹斑斑的零件立刻暴露无遗。 罗三炮知道遇到懂行的了，他对维拉尴尬地笑笑，并将维拉带到仓库里，从暗格中拿出了一把看上去颇为愚钝的重狙。 “暗火重狙，二十毫米口径，有效射程两千码，瞄准镜有夜视功能，两百银币。”罗三炮报价。 维拉盯着罗三炮似笑非笑地说：“如果我一不小心将你以次充好的勾当给说漏了嘴，你猜还会有多少人来你这？” “好吧，好吧，一百五十银币，就当是交了你这个朋友。”罗三炮一脸苦逼地说。 “如果不要这个呢？”维拉将瞄准器从枪管上卸下来。 “你。”罗三炮知道遇到了视觉超凡的家伙了，他们不需要瞄准镜的鸡肋帮助，“好吧，那就一百三十银币。” 罗三炮一副割肉的表情，他不舍地将暗火装进军火箱交给维拉。维拉留下来继续挑选了一些军事手雷，和特效镇痛剂。在这途中，维拉亲眼看见罗三炮将刚刚拿给自己的“九五新”重狙以二百二十银币的价格卖给了一个世家公子。 维拉无奈的摇摇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还是被罗三炮狠狠宰了一刀。 “奸商啊。”维拉叹了口气。 现在，维拉再次拜访罗三炮，他一把将军火箱扔到罗三炮的柜台上。 “喂，奸商。” 罗三炮原先正在打盹，突然被“砰”的一声惊醒。 “哪个不长眼的打扰老子青梦。”罗三炮正要发火，突然看见维拉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原来是维拉兄弟啊，快进来坐。”罗三炮对维拉挤了挤眼，使维拉感到一阵恶寒。 “我想让你帮我改良暗火，加装三个负重，并且配备动力阵列。”维拉说。 “动力阵列，你这是突破至使徒境界了！”罗三炮大惊，他认真地打量维拉。 “这个你管不着，就问你能不能改？”维拉说。 “能，当然能，我罗三炮何许人也，不过这价格么。”罗三炮眼睛眯了起来，显露出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一把史诗级大剑与你交换。”维拉从军火箱里取出一柄无锋重剑，重剑银光内敛，气势沉底，是维拉无数次锻造后的成品。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好剑！”罗三炮轻轻地抚摸剑刃，倾听剑刃颤音，并赞叹不已。 “剑我收下了，后天过来取枪。” 维拉离开罗三炮的军火铺，这时，日近午后，地面上的阴影变小了。维拉来到午夜所在的旅社外围，他观察四周，翻身而入。 豪华旅社内，午夜正用完午餐，在书房里研究荒山的地形。隐殇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一条松软的沙发上，翻看膝上的书籍。 窗边有阳光落进来，轻轻地包裹着隐殇。隐殇伸出修长的手指，正要翻页，但是她眼前的光芒突然一暗，书页上的字体变得有些模糊。 隐殇抬起头来看向窗户，发现维拉正一手撩开窗帘，半个身子抬进房间，正目光尴尬地望向自己。 “我能进来吗？”维拉说。 隐殇点点头。维拉跳下窗台，来到另一张沙发坐下，他再次看向隐殇，才发现她只穿着睡衣，有雪白的肌肤蔓延在阳光下，十分诱人。 “我来带你去见我师傅。”维拉有些不自在，他感觉隐殇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有种强大的血脉力量压迫着自己。 “恩，转过去，等我一下。”隐殇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来。 “啊？”维拉没搞懂隐殇的意思。 “我换衣服。”隐殇平静地说。 即使以维拉镇定的习惯也瞬间脸红，他这才意识到这是人家女孩子的闺房，是她的私人空间，而自己是跳窗而入，很有轻薄之意。 维拉马上转过身去，面向太阳。 身后传来稀稀疏疏的脱衣服的声音，隐殇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纤细的，充满爆发力的身材，显露出完美的线条。 维拉听着身后的动静，总觉得心里痒痒的。他甩了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 隐殇看着维拉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她系好腰带，拍了拍维拉的肩膀。 “瞧你这怂样，” 隐殇嗤笑维拉。她换了一身便衣，暖色毛呢大衣，宽松的大脚裤，与平时的紧身着装完全不同。她将长发盘起，银色的半月形面具闪过温润光泽。 但是隐殇气质偏冷，眼底深处始终有一丝驱之不散的冰冷徘徊。 维拉显得很意外，这是他见到的另一个隐殇。 “走吧。”隐殇说。 维拉点点头，跳上窗台，向下面纵身跃下。隐殇跟在后面，轻轻一跃，消失在窗框的定格中。 第二十二章 为民除害 银翼城堡的繁华街道上阳光明媚，有成群的乌雁从西边的钟楼上面掠过，它们挥动羽翼，投射零落光影。 维拉带着隐殇落到一棵巨大的樟树上，然后在粗壮的树枝上弯腰潜行。树叶茂盛浓密，树枝交错纵横，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成斑点状洒落在他们身上。 维拉走到树枝尽头，纵身一跃，翻出旅社高大的围墙，隐殇跟在维拉后面，相继而出。 旅社毗邻一条繁华大街，街上人来人往，十分拥挤。维拉和隐殇并肩走在一起，他们步调一致，气质相符，在路人看来，像是万中无一的完美情侣，让人羡煞。 维拉面色平静，步履缓和，他走在林荫路上，沉默无言。隐殇与维拉并肩，她着装随意，毛呢外套在阳光下显得很应景。 “从银翼城堡到银辉镇还需要一段时间。”维拉告诉隐殇。 “我想先在银翼城堡到处走走，在我获得记忆碎片之后，这些建筑出现了朦胧的印象。”隐殇望向远处的银翼王座，紫色的眼瞳闪耀光泽。 维拉点点头，带领隐殇走向银翼王座。昔日的银翼王座曾经沐浴圣光，是历代人皇教化子民，收获尊敬的地方，可谓意义重大。 每到新年伊始，人皇都会召集子民，在银翼王座之上开始新年致辞，鼓舞人民、士兵，开始更好的生活。那时，圣火会被人皇亲自点燃，在万盛火盆中迎风而涨，预示更好的未来。 但是，在十年前的银翼之战中。上一代人皇赵文凯遭遇影魔之主萧影袭杀，据说当场就被钉死在银翼王座之上，而赵文凯手中的传承圣火也熄灭于无边黑暗，那是银翼帝国的一段黑暗过往。当今人皇痛定思痛，提出要以“暴力反坑暴力”的警语，并将其刻写在银翼王座前面的布告台上，以此来警示人民。 隐殇走到银翼王座前面的布告台前停下，她久久地盯着布告台上的文字，她的记忆出现动荡，眼瞳变得更加深邃。 “我好像见过这句话。” 隐殇指着银翼大帝所留下的那句箴言，“将有一条道路，通向你自己。” 隐殇的记忆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他抱着孩童时期的自己，将布告台上的箴言念给自己听。 “据说是银翼大帝所留，被使徒们奉为信条。”维拉也看向布告台。 维拉和隐殇离开布告台向银翼王座上面走去。银翼王座在失去圣火的光芒照耀之后就失去了其非凡的意义，现任人皇仅仅在新年的时候在此进行惯例宣读。 在平时，银翼王座已然成为一处旅游胜地，被当做历史悠久的明文古迹了。现在，有很多游人在此观望，领略银翼王座的恢宏与历史的沧桑。 在银翼王座的台阶上，有一伙异族驻足。他们赤足而立，发丝顺长，身材挺拔修长，有一种清新脱俗，融入自然的气质。 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她神态优雅，皮肤接近透明，但又折射出淡淡的浅绿色。她抬头仰望银翼王座，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有种典雅的美丽。 “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女子旁边的一位长者说。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收束了一下发丝，转身向台阶下走去。维拉和女子擦肩而过，维拉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警觉，那是使徒境界的强者带给他的威胁感。 女子仿佛也有所察觉，她微微驻足，脸上扬起一丝微笑，转而飘然离去。 隐殇和那个女子擦肩之时互相对视了一眼，便互相经过。 “有意思，两个年轻使徒，一个沐浴暗影，还是个刺客。”那个女子微笑低语，竟然一眼看穿维拉和隐殇的底细。 维拉和隐殇也意识到那个女子的不同寻常，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 隐殇站在银翼王座上向下观望，这里是银翼城堡的至高处，能够俯瞰整片恢宏的建筑群，那些别具特色的帝国建筑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神圣。 又有一些游人到来，他们止步台阶，被隐殇的气质所折服。他们从下看去，隐殇孤傲地站在银翼王座之上，银色的半月形面具在阳光下闪光，周围的一切景物都与隐殇相辉映。 “太美了。”有人忍不住称赞道。 有人想要上去搭讪，但是犹豫再三，却又退下阵来，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隐殇安静地在银翼王座之上感受记忆的痕迹，维拉也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打扰她。 其实，维拉对此地是敬而远之的，他怕勾起痛苦回忆。他的目光瞟过那块青色的台阶，他的父亲维诺就曾在此喋血。 维拉索性坐到台阶之上，不去想它，抬头远望。 过了一会儿，银翼王座下的人群里传来了一阵骚动。是军部的刘浪带了众多女伴前来此地游玩，他来到台阶下，命令手下推开拥挤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银翼王座上孑然独立的隐殇。 刘浪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自从上次被维拉打折双腿之后，他终日卧床，久久不能行男女之事。他的老爹刘万将军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的双腿治好，竟然不再外凸了。 他本想挟众美游玩，然后找个高档的旅社享受极乐。但是他看到隐殇之后，脑海中就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回响，“拿下她！” 刘浪一把推开黏在他身上的一个风尘女子，大步向银翼王座上冲去。 “姑娘，为何默默孤独在此，是否有抑郁心事？我可与你解忧。”刘浪衣冠楚楚，装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隐殇的记忆思索被打断，却并没有流出厌恶的表情，而是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指向维拉，说：“你得问他。” 刘浪顺着隐殇所指看去，看见维拉正坐在台阶上眺望远方。刘浪心里一惊，然后有股蓬勃怒火，汹涌燃起，上次正是此人羞辱了自己，使得自己卧床多日，痛苦不堪。 今天，他随行有使徒高手，有把握狠狠教训维拉，让其尝尽痛苦。 刘浪愤愤地对隐殇说：“姑娘当心，此人是有名的流氓地痞，曾经掳掠少女无数，我刘某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今日见到姑娘差点惨遭其毒手，我当出手相助，为民除害。” 隐殇微笑地点点头，也不言语。刘浪看到隐殇的微笑，如同受到无限鼓舞，有种倾国倾城的虚幻感。 他当即朝台阶下大喊：“苍叔，上次就是此人重伤了我，又羞辱了我爹。” 苍叔全名苍岩，是银翼中的使徒高手，隶属于苍松世家，是刘万的供奉。他凭借青石决撕裂枷锁，踏足使徒，一身本领皆与土石有关，有操纵土石的诡异能力。 他一步踏出，落到银翼王座之上，四周土石崩裂，气势惊人。 “无知小儿敢欺辱刘浪公子，当要你伤筋动骨。”苍岩说。 维拉回过神来，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到隐殇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到刘浪，顿时就明白过来。 维拉徐徐起身，淡漠地看了苍岩一眼，随即将他无视。他直接对刘浪说：“又来送死？” 刘浪羞恼，有苍岩在场，他底气很足，他正义凌然地对维拉说：“无耻淫徒，今日，我定要为那些惨遭你毒手的少女讨回一个公道，我要为民除害！” 维拉内心诧异，自己何时成了无耻淫徒了？不过他不屑与之争辩，只是上前一步，压迫刘浪。刘浪只是个低阶囚徒，面对维拉的使徒气势，连站都站不稳了。 “放肆！” 苍岩抬手向维拉镇压，维拉先前将他无视，让他感到羞辱，他出手引动土石，想要一击镇压维拉。 第二十三章 流沙地狱 苍岩是使徒中期的高手，在银翼里地位尊贵，即使军部的刘万将军也对他客客气气，如今却被一个无名小卒无视，他感觉受到了侮辱。【零↑九△小↓說△網】 苍岩手中爆发暗黄色的光芒，四周沙石围绕着他旋飞。 银翼王座下面的游人纷纷退避，被苍岩爆发出来的使徒力量所惊骇。那些陪同刘浪游玩的女子们，她们掩面观战，躲在一处巨大的雕像后面暗自惊叹。 “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少年，马上就要被刘浪的随从给暴虐了。” 维拉自从血液轮回突破八十八轮，他体内的杂质几乎全部被排出，他的皮肤晶莹剔透，有美玉的温润感，又爆发蓬勃的生命气息，比之隐殇都不遑多让。 他的五官如同阴影镌刻，眼睛里仿佛沉默着灰暗大海。 女子们从没在银翼中见到过这么英俊的人类少年。就算一度以长相为傲的高阶影魔也要逊色于维拉。 维拉一步踏出，站到隐殇前面。他将苍岩爆发出来的使徒威压尽数挡下。刘浪因为实力低微，根本无法参与维拉与苍岩的战斗圈，所以早早地退到台阶下面，等待维拉被虐。 苍岩爆喝一声，提拳冲刺，他的右手有玄青巨石虚影浮现，黄色的沙土漫天飞扬。他手握苍山拳印，力可碎石，据说修炼至巅峰，能够一拳崩碎一座山丘。这是他的一记杀招，他曾经从金戈口中得知维拉诡异，远超一般囚徒。他想要一出手就碾压维拉，不给他任何机会。 维拉站在原地，不闪不退，他对着苍岩的拳印直直地挥出一拳，没有运用任何拳技，仅仅凭借肉身力量与苍岩对轰。 “找死！” 苍岩见到维拉竟敢平淡出拳，他感到意外，感到再次受到了轻视。他拳芒暴涨，一下子笼罩了维拉。那块玄青巨石轰隆一声砸在维拉的拳头上，散发耀眼光芒。 “好可惜。”那些躲在雕像后面的女子们替维拉感到惋惜，觉得维拉蓝颜薄命，必定败北。 “这个人太强了，好像是苍松世家的高手。”有人认出了苍岩的来历，认为维拉必败无疑。 “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和苍叔正面对轰。” 刘浪两眼放光，等待着维拉倒地，他好上去狠踩两脚。 光芒破碎，维拉向后退了几步，又重新站住身形。苍岩收回拳头，一脸震惊。他运用苍山拳印，竟然被一个囚徒以肉身挡下了？他感到难以置信，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维拉竟然毫发无损。只有隐殇默默站在一旁，看着维拉，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使徒了？”苍松阴沉地说。 维拉沉默不语，他只是提起拳头，朝苍岩走去。 “很好，这么年轻的使徒，称得上天才了。而我，最喜欢扼杀天才！” 苍岩再次出拳，这次，他操纵四周碎石，悬浮空中，如星雨向维拉砸去。他在碎石雨外蓄势，想要攻击维拉破绽。 维拉运用兵皇决，全身气势突然变化，有股王者气息凭空而生，如君临天下，王者归来。 杀伐之意如惊涛骇浪，从维拉身体里爆发，瞬间就弥漫了整个银翼王座。在场之人惊恐万分，犹如身陷远古战场，面临大杀神。 隐殇微微蹙眉，体内有股隐讳的力量闪烁，抵消了冰皇决的压迫。而银翼王座下的人们就未能幸免，虽然维拉没有针对他们，但是他们境界低微，纷纷站立不稳，几欲倒地。 苍岩心中大惊，维拉的力量层次明显在本源上高过他太多，让他心生恐惧。但是他明明感觉这是最平凡的军体术法门，怎么会有如此压迫之力。 天空中的碎石雨被维拉一拳震落，石子飞溅。维拉拳势未削，继续向苍岩轰杀。 苍岩原本在暗中蓄力，想要逼迫维拉出现破绽，然后一击必杀。可是碎石雨根本没能困扰维拉，现在维拉一拳轰至，苍岩只能专攻为守。他全身弥漫密集飞沙，护他周全，固若金汤。 维拉一拳轰击在苍岩的飞沙壁垒上面，沙石流失，纷纷湮灭。 “好霸道的力量！”苍岩惊恐万分，他知道飞沙壁垒被击破只是时间问题了。 “我们就此罢手，我不再插手你和刘万的私事！” 苍岩认怂，刘浪脸色瞬间就变了，如果苍岩离去，自己岂非又要遭遇维拉毒手，刘浪想起维拉上次给自己治“圆圈腿”，不禁两股战战。 但是维拉恍若未闻，他的拳势在继续。先前苍岩在暗中蓄力，对自己起了杀心，现在怎能让他全身而退。 苍岩愤怒了，他说：“真以为你能奈何的了我吗？” 苍岩躲在飞沙壁垒中，手指快速地拆解手印，他在召唤禁忌之术，那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随着手印结成，四周土石瓦解，化作流沙，要将维拉淹没。 “流沙地狱！” 苍岩手印按下，四周流沙如旋涡旋转，维拉身处旋涡中心，即将被流沙埋葬，岌岌可危。 隐殇脚尖一点，早早退出了流沙领域，她感觉到了巨大威胁。银翼王座下的人们，身处战斗圈之外，他们内心震动，感慨万千。 太一波三折了，原先以为苍岩要被少年强势轰杀，想不到苍岩不惜使用禁忌之术，召唤恐怖流沙来埋葬维拉。 女子们纷纷摇头惋惜，如此英俊的少年，就要殒命于此。 刘浪最为高兴，他先前还担忧苍岩舍他而去，现在维拉即将殒命，他拍手称快。 “苍叔，我一定在我老爹面前替你美言。”刘浪大喊。 苍岩脸都黑了，他被迫使出流沙地狱，透支自身力量不说，怕是要长久驻足使徒中期，难以再进半步了，这又是什么美言几句能挽回的。 苍岩心中很烦躁，他后悔出手帮助刘浪对付维拉了。但是现在招数已出，无法停止，当务之急是埋葬维拉，然后见机敲诈刘万，得狠狠捞回一笔。 苍岩大喝一声，翻手镇压维拉。四周流沙如死亡洪流将维拉埋葬。 维拉身处流沙中心，双脚早已被流沙包裹，如陷泥潭，动弹不得。他双拳蓄力，凭借腰部爆发强大力量，一拳一拳轰打流沙屏障。 但是流沙就像无形之水，瞬间就能填补被击碎的空洞。流沙越来越汹涌，已经淹没了维拉的半个身子。 “别再徒劳，等待埋葬吧。”苍岩大笑。现在他力量即将殆尽，显得很憔悴。 隐殇站在一边，眼神闪烁，她的手心慢慢地握住了月刃。 维拉的胸膛也被流沙淹没，他全身受到压迫，呼吸困难。他胸口的异火猛烈跳动，不甘受制于区区流沙。异火点燃了维拉的血液，使得淡银之血开始轮回。 灼热的气浪喷薄而出，流沙中心的空气都被热浪扭曲了。等到血液轮回进行到第九十九个轮回，维拉全身的毛孔瞬间打开，喷薄无穷热量，他的口鼻之间似有火星闪烁，热浪滚滚。 “什么！” 苍岩惊慌了，他看到旋涡中心的流沙瞬间化为虚无，湮灭于世，就像是被某种神迹之火，焚烧形骸。 苍岩不再支撑流沙领域，他撤去手印，转头就跑。什么高手形象全然不顾，他连滚带爬，想要远离银翼王座。 “苍叔，你跑什么，还没替那个家伙收尸呢。”刘万身处流沙领域之外，看不到中心变化，以为维拉早被流沙吞噬。 “蠢货！”苍岩愤怒地吼了刘万一声，头也不回，继续逃窜。 刘万莫名其妙，正欲追问缘故，却见流沙之内，维拉腾空而起，脱离流沙桎梏，全身燃起无形火焰，背后映射火红天空。 维拉眼神冷漠，犹如死神。 刘万惊呆了，他缓过神来，大喊一声，拼命逃窜。 第二十四章 金屋藏娇 维拉体内爆发神秘力量，悬浮在半空。【零↑九△小↓說△網】他身下的流沙地狱开始瓦解，他周围的一片空间化作虚无。 维拉身上燃烧着炽烈的光芒，犹如火神临世，睥睨众人。 天空中的云朵也烧了起来，火红灿烂，让人不可直视。 苍岩已经逃出了银翼王座，但是他丝毫没有松懈，仍然拼命远离古城区，他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死亡气机锁定了自己，让他如芒在背，很不舒服。 刘万就显得更加不堪，他推开众人，闷头乱撞，和先前风度翩翩的样子判若两人。 银翼王座之上的异象引起城中无数人围观，他们纷纷惊异于天空中绚烂之至的火烧云。那成片的云朵通红剔透，连成一片火海，笼罩在银翼王座上头。 维拉破解了流沙领域，却立刻遭到热武器的锁定。那是银翼城堡中的卫兵，他们被异象惊动，连忙赶来。 表面上，这些卫兵直属人皇管理，但是卫兵队长，乃至整个卫兵团队的一把手都是黑火世家的嫡系。黑火世家给卫兵团配备了精良级的短程步枪，平日里用以震慑其他的竞争对手。 卫兵队长叫凡重，是黑火世家家主凡易的亲信。在上次凡禹遭遇维拉羞辱之后，凡易曾经和凡重提及维拉，让他见之除之，不必留手。 凡重带着卫兵队来到银翼王座之下，他朝空中的维拉大喊：“银翼帝国历代神圣之地，岂容你破坏！还不下来束手就擒。” 维拉从空中飘落，他周身的火焰散去，回归平凡。维拉先前破除流沙领域消耗了大量体力，又运用异火点燃淡银血脉，力量透支严重。 维拉平静地抬起头来，望着凡重说：“先前刘万随从要取我性命的时候你们在哪？等我自行逃脱后反而围堵我。要你们何用？” “狂妄之徒，必将你囚于银翼水牢，用尽二十四式酷刑。【零↑九△小↓說△網】” 凡重打了个手势，他手下的卫兵纷纷举起枪托瞄准维拉。黑乎乎的枪口一齐锁定维拉，威慑力极强。 在银翼王座下面观战的众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凡重那是摆明了要公报私仇，滥用私刑。那几十把精良级的步枪，如果一起射击，即使是使徒高手，也会瞬间遭遇重创。 那些躲在雕像后面的风尘女子，现在用手捂着不停起伏的胸口。先前维拉凭一己之力，杀退了苍岩等人，已经将她们折服。她们知道这次维拉或许真的凶多吉少，但是仍希望他再次大展神威，帅气反击。 维拉很平静，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波动。那些枪口的准心在维拉身上晃动，让他感到一阵刺痛。 隐殇走到维拉身边，侧过头去，轻声地对维拉说：“走吧，去找你师傅。” “恩。”维拉点点头。 凡重见维拉将他无视，不禁怒火中烧。他命令卫兵持枪逼近，想要扣下维拉。 等到卫兵接近，隐殇身前忽然出现一道暗影，一片朦胧黑暗笼罩了维拉和隐殇。 “开枪！” 凡重见事情有变，立刻下令。 “砰砰砰。” 枪声起伏，子弹嵌入暗影，全数落空。暗影散去，人影消失，维拉和隐殇出现在银翼王座旁边的一座古建筑上。 “影遁？那个女子是刺客！” 凡重见识不浅，曾在执行任务之时见过刺客施展这种脱身之法。 “在那里，继续追。” 维拉和隐殇在建筑顶部飞奔，他们身形皎洁，在空中高高跃起，从一栋建筑跳跃至另一栋建筑。 子弹在他们身后坠落，枪声在耳后回响。【零↑九△小↓說△網】卫兵们多次射击不中，凡重颇为恼火，他一把夺过卫兵手里的步枪，运用狙杀秘法，使得整根枪管通体绽放冷冽光芒。 “给我留下！” 凡重扣动扳机，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枪口爆射出去，威力、速度，都要远胜以往，可以一击重创使徒。 “小心。”维拉眉头微皱，他感觉到这一枪中蕴含的危险杀机。 隐殇身体微倾，反手抽出腰间的月刃，一道银白光华如月弧闪过，急速斩开了银白子弹。 弹道奔溃，子弹弹落。隐殇身体微微一阵，随即收回月刃继续奔跑。 维拉和隐殇来到一处坍圮的屋顶，相继向下纵身一跳，消失在卫兵的追击范围里。 凡重眉头紧皱，他刚才动用了黑火世家的射击秘法，遥遥一枪，威力绝伦，就是一般使徒也得仔细应对。但是那个刺客女子，随手一击，就将子弹斩落，她的实力至少是不在自己之下的。 凡重脸色阴郁，他朝手下骂了声废物，就收队离开。 维拉和隐殇从银翼城堡纵横交错的巷道里走出来。这时，天色将夜，淡淡的暮色从远处散落，笼罩了两人，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漫步同行，显得很安逸。 不一会儿，两人从银翼城堡出来，走在通往银辉镇的小道上。 小道两旁是绿茵茵的草坪，偶尔有几朵鲜艳的野花在风中摇摆。远处是成群的山脉，此起彼伏，蛰伏在灰暗的暮色中。 两人到达银辉镇时，暮色已经完全降临了，太阳西沉，夜风习习。银辉镇背后的荒山笼罩在一片迷雾中，隐隐传来兽吼声。 维拉转头看了隐殇一眼，隐殇的整个脸庞隐没在黑暗里，她目光深沉如水，只有银色的半月形面具反射着冷冷的光芒。 “到了。”维拉指着前面的铁匠铺说。 “恩。”隐殇点点头，跟随维拉朝铁匠铺走去。 往日的这个时候，铁匠多半已经收拾好案板，做好了晚饭，等待维拉共用晚餐。但是今日，铁匠铺里黑灯瞎火，一片漆黑，就连一般不会熄灭的铸造炉火，也没有燃起。 维拉心中诧异，带领隐殇摸黑进了铁匠铺。维拉在铁匠铺生活十几载，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路，他很快找到了日常使用的煤油灯，维拉擦亮火柴想要将其点亮，却发现煤油殆尽，而平日贮藏煤油的罐子竟也空空如也。 “这有一张留言以及一把蜡烛。” 隐殇在桌子上看到字条，对维拉说。 维拉将蜡烛点燃，放置在铸造台上，摇曳的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庞。 维拉拿起字条，上面是铁匠的字迹。 “臭小子，为师终日宅居铺中，深感无趣，所以相约好友，决定出去游山玩水，狩猎山野。晚饭在厨房里，趁热吃，对了，家中煤油用尽，有蜡烛应急。勿念。” 维拉放下字条，一阵头大，他心中狐疑，莫不是铁匠预料到自己要带隐殇回家，提前躲了出去吧。 “你师傅不在家？”隐殇问。 “恩，”维拉点点头，说：“他出去游山玩水了。对不起，没让你见到他。” 隐殇沉默了一会，摇曳的烛光在她脸上散发光晕。 “有吃的吗？饿了。”隐殇说。 “有，等一下。” 维拉走进厨房，去整理晚饭。 隐殇随意地坐下，她的脑海里浮现铁匠铺里的摆设。虽然只有烛光，一些格局，物件也都模糊不清，但是隐殇敏感地觉得，这个铺子中有她的记忆赘余，她曾经游荡至此。 隐殇环顾四周，继续观察。这时，维拉端着案板走进屋子里，维拉将案板放到铸造台上，案板上面三菜一汤，是铁匠先前准备好的。维拉稍稍加热，就端了过来。 “我师傅的手艺。” 维拉坐到铸造台的一边，隐殇坐到另一边。维拉递给隐殇一双筷子，一个勺子，然后给她盛了碗饭。 “我师傅他做菜不靠谱，有时美味，有时简直难以下咽。” 维拉看着黑暗中的菜品，好像都是第一次出现的铁匠的新作。维拉很郁闷，该不会又是黑暗料理吧。 隐殇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她仔细咀嚼，久久不言。 维拉不安盯着她，说：“如果味道有些奇怪的话，我可以重新去做几个菜。” “不用了，很好吃啊。”隐殇说着，然后又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维拉也提筷吃菜，但是菜一入口，他脸都黑了，这哪里好吃了，分明就是黑暗料理好吧，哪有将糖和盐的比例如此安置的。 维拉不知道隐殇为什么说菜好吃，他只是看着她一口一口，慢慢地咀嚼，像在细细品味。 维拉也不言语，开始低头吃菜。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享用着黑暗料理。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喊声：“维拉兄弟。” 邦木黑兴致勃勃地跑进来，看样子是有什么好事与维拉分享。但是，邦木黑刚一进屋，就看见维拉和一个陌生女子共坐一桌，同进晚餐，而屋内灯火灰暗，只有几根蜡烛摇曳炫目火光。 虽然光线灰暗，但是邦木黑还是惊异于那个女子的独特气质以及绝世的容颜。 此时，维拉和隐殇都转过头来看着邦木黑。 邦木黑突然想起自己和绣娘独处时也讨厌闲人的打扰，他恍然大悟，马上挠头憨笑道：“对不起，兄弟，走错地方了，打扰了，告辞。” 邦木黑临走时还对维拉挤了挤眼睛，然后风一样跑了出去。 维拉听力超人，他听到邦木黑一边跑一边低估：“金屋藏娇啊。” 第二十五章 一起睡 维拉听到邦木黑的嘀咕，心中一阵无语，他知道自己被老黑误会了。 在一个幽静夜晚，孤男孤女共进晚餐，还有莹莹烛火散发暧昧气息。想必无论是谁都会想歪的。 然而隐殇却像毫不介意似得，她低头吃菜，细细咀嚼着“别有风味”的黑暗料理。 维拉也不是第一次吃铁匠做的黑暗料理了，他曾在铁匠的威逼利诱下吃过不少。 两人都在很安静地吃饭，窗外也是一片祥和，有淡淡的月光洒落进来，与烛光相辉映。 过了一会儿，隐殇放下筷子，她望着维拉说：“我吃好了。” 维拉点点头，也放下了筷子。 “这里有多余的房间吗？”隐殇继续问。 维拉听出隐殇想在铁匠铺过夜的意思，他有些惊愕，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于是点点头说：“你到我的房间休息吧，我去我师傅的房间。” “好，谢谢你了。”隐殇微笑着说。 维拉将残羹剩菜收拾好，就带领隐殇来到他的小屋。月色正好，正朦朦胧胧地照射在小屋的门扉上，照亮木板朴素的纹路。 “床头有烛火，有事可以来对面的房间敲门。”维拉嘱咐隐殇。 “恩，晚安了。” “晚安。” 两人互道晚安，隐殇走进维拉的房间，关上了门。维拉转身离开，走向铁匠的房间。 隐殇走进维拉的房间，在床边坐下。她点亮烛火，这间简单整洁的房间就在她的眼前亮了起来。 房间的中心有一张四方的木桌，木桌上面有一套朴素的茶具。在茶具旁边，安静地摆放着两本书册和一本手记。 隐殇瞥了两眼，没有去翻阅，只是坐到桌前，给自己沏了杯茶。 她在思考近日的经历，自从遇见维拉，她的尘封记忆就像是被唤醒了。而且到了铁匠铺，她竟然感觉到了异常的熟悉，以至于竟然留宿至此。 隐殇手捧淡茶，推开了房间里的木窗，眺望不远处的朦胧小屋。 维拉走进铁匠的房间，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正要准备休息，门外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咚咚咚。”敲门声不急不缓，很有节奏。 维拉起身开门，隐殇单薄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 “有事？”维拉很意外，开口询问。 “睡不着。”隐殇说。 维拉让开了一个身形，让隐殇走进屋内。维拉关上门，将屋外稍凉的寒意给格挡在外。 “和我讲讲你以前的经历吧。”隐殇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维拉静静地盯着隐殇。 “你又打不过我。”隐殇微笑道。 “真的吗？” 维拉体内血气翻腾，杀伐之意外露。隐殇脸色平静，她四周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气质，像是源于血脉尽头，神秘而晦涩，化解了维拉的压迫之力。 “好吧，你想听什么？”维拉说。 “你是和你的师傅一起生活，那么你的父母呢？你和你的师傅又是怎么认识的？” 维拉静默了一会儿，神色显得有些黯淡，然后他开口了：“我父母在十年前的银翼大战中双亡，死于影魔之手。而我被一位女子救出，后来坠入了银翼城堡前面的护城河里，是师傅将我从护城河里捞起来。他将我带大，传授我铸造心得。” “对不起。”隐殇对于提及维拉的伤心过往表示抱歉。 “那么你师傅是怎样一个人呢？“隐殇问。 “阅历丰富，锻造技艺高超，不正经，很随性。“维拉回忆道。 “不正经？”隐殇问。 “对，就是不正经，今天我们吃的菜，实在是黑暗料理，他每次做新菜品都要我品尝，我也很无奈啊。”维拉叹了口气。 隐殇扑哧一声笑了，她说：“但是我尝到了熟悉的味道，我曾经好像有深受毒害。” 隐殇正准备继续言语，维拉却猛地将食指贴在嘴边，示意隐殇安静。 “周围有人。“维拉轻声提醒隐殇。 隐殇凝神感知，然后点头赞同。 “有使徒境界的高手在附近窥视。” 突然，“轰”的一声，屋外爆发巨大动静，一阵白光拔地而起，瞬间淹没了维拉的小屋，照亮了半边天空，形同白昼。 维拉推开门，迅速跑了出去。隐殇跟在维拉后面，也赶了出去。 只见维拉的小屋已经被白光吞噬，瞬间化作齑粉。 “是黑市上流动的烈性炸药。看威力，至少有三公斤。”维拉一眼就认出了白光的源头，那是能够瞬间击毙使徒的恐怖手段。 “有人想置你于死地。”隐殇说。 维拉点点头，他迅速向铁匠铺外围的灌木林中跑去，他看见有人影在林中闪动。 有几个黑色人影，身着夜行服，在林中掩饰气机，急速遁离。 维拉速度爆发，犹如一道黑芒急速掠过，惊得黑衣人方寸大乱。 “分开逃跑。”黑衣人低吼。 几道黑色人影向树林的各个方向急速逃窜。 维拉气势一路攀升，杀伐之意笼罩整片森林。维拉一步踏出，就出现在一个黑衣人的身后，他一拳挥出，犹如冷冽寒风，瞬间碾碎了这个黑衣人的胳膊。 “啊！”黑衣人痛苦嘶吼，摔倒在地。 维拉提起黑衣人，向铁匠铺的院子里狠狠投掷，扑通一声，黑衣人砸倒青石地上，全身骨头都摔断了好几根。 其余逃亡者见到同伴惨痛遭遇，纷纷大声嘶吼，竭尽全力狂奔。 维拉身形在树林中几度闪烁，又出现在一个黑衣人的身后，维拉朝黑衣人一拳轰出，撕裂暗影。 这个黑衣人知道避无可避，索性转身迎战，他指尖戴着拳刺，冷光闪烁，杀意弥漫，他向着维拉脖颈处狠狠刺去。 “死！” 黑衣人发狠，想要维拉毙命。 维拉轻哼一声，让出自己的胸膛破绽，让拳刺轰击在自己的胸口。 “砰”的一声闷响，拳刺断裂，维拉的胸口出现几道淡薄的划痕，根本没有伤及血肉。 “你的肉身！”黑衣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难以置信。 维拉丝毫不废话，他一拳砸断了黑衣人的一条腿，然后如法炮制，将黑衣人扔到铁匠铺前的青石地上。 维拉再次动身去截杀剩余的黑衣人，但是他们人影闪烁，竟是没有了踪迹。 维拉放弃追杀，返回铁匠铺，打算从那两个黑衣人口中得到信息。 隐殇从另一边的围墙外逮到另一个人，他身着便衣，自称是银翼监察使。 维拉先是对黑衣人进行询问。 黑衣人坦言烈性炸药是他们引爆的，想谋害维拉性命，却被他躲过一劫，但是在维拉继续逼问的时候，黑衣人口吐黑血，突然身亡了。 “是齿间毒药。”隐殇说。 维拉点点头，开始询问那个银翼监察使。 “你们最好将我放了，我上头的力量是你们惹不起的。”监察使很嚣张，自认为上头有人，不将维拉放在眼里。 “你来这做什么？是谁派你来的？”维拉平静地问道。 “你还不将我放了，想遭受牢狱之灾吗！”监察使怒了。 “说！”维拉一脚将监察使踢倒在地，他用脚踩住监察使的胸口，拔出腰间匕首，就欲刺下。 “我说，我说！”监察使神色大变，他害怕维拉要了他的性命。 “是人皇殿下，他只是让我盯着你，个中缘由，我还没有资格知道。”监察使全盘托出，没有隐瞒。 维拉收回匕首，让监察使离开，他知道监察使没有隐瞒，已经全部说出。 维拉和隐殇回到铁匠的房间。 “看样子，你树敌不少啊。”隐殇说。 “那些黑衣人，我怀疑是刺客，是上次和你同行的那个男子的手下。”维拉说。 “午夜？”隐殇皱眉。 “恩。”维拉点点头。 “然后，还有一件事。”维拉表情凝重。 “什么事？” “我的屋子被炸毁，这里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隐殇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盯着维拉，一字一句的说：“一起睡。” 第二十六章 黑云压城 隐殇说一起睡是完全出乎维拉的意料的，维拉看着隐殇晶莹的眼睛，目光里仿佛有阴谋酝酿。【零↑九△小↓說△網】 “你不怕我行禽兽之事？”维拉眼神锐利，看向隐殇。 “你又不是我的对手，指不定是谁对谁用强的？”隐殇争锋相对。 第二天清晨，阳光从木窗的缝隙里流淌进来，照亮了小屋里的尘埃。隐殇舒适的睡在床上，香肩露在外面，显得很诱人，很慵懒。 维拉侧卧在桌子上，他这一夜是在桌前度过的。现在，他直起身来，看向隐殇。她仍然闭着秀丽的双目，柔顺的发丝滑落她的脸颊。 维拉盯着她脸上的银色面具，有那么一刻，维拉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摘下面具，看一看隐藏在银色月影下的真实面孔。 但是维拉忍住了，他沏了杯茶，温吞入口。 “好看吗？” 隐殇突然出声，眼睛缓缓睁开，维拉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说：“很美。” “昨晚怎么不敢睡床上？”隐殇饶有兴趣地盯着维拉。 维拉站起身来，推开窗，让明媚的阳光充盈了整个小屋。 “你一个女孩子，对你名誉影响不好。”维拉笑了笑，走出屋子，让隐殇穿衣洗漱。 隐殇怔怔地望着维拉离开，心中忽然感觉有些暖意，正如窗外和煦的阳光。 隐殇收拾完毕后，维拉端着案板回到屋内，案板上有五颜六色的点心，还有几个纯白色的饭团，上面点缀着蓝莓果实，形如雪兔，十分可爱。 “吃早饭吧。”维拉将案板放到桌子上，自己在一旁坐下。 “这是你做的？”隐殇坐到桌前，望着这充满萌意的早点，感到很惊奇，她实在难以相信，以维拉的性格，竟然能捣鼓出这样的美食。【零↑九△小↓說△網】 “恩，我不知道女孩子喜欢吃什么东西，原来在我小时候，铁匠曾经给我做过雪兔饭团，当时觉得很好吃，所以就做了这个来招待你。”维拉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整出了这些早点。 隐殇沉默不言，她轻轻地捏起一个饭团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纯白饭粒在口中融化，蓝莓的清香在口间弥漫。 “很好吃啊，谢谢你了，维拉。” 隐殇的童年记忆被触动，雪兔饭团竟然似曾相识。她的情感有些波动，以至于她晶莹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但是又很快散去了。 “好了，谢谢你的招待，我要回去了。” 隐殇站起身来，她情感的异样瞬间烟消云散，她仿佛再次陷入暗影，所有的触动都被掩饰在银色的半月形面具之下。 “你叫什么名字？”维拉问道。 “隐殇。”隐殇摆摆手，兀自离去。 隐殇离开后，维拉收拾桌子。他突然感觉房间里有些空落落的，竟然有些别扭，他甩了甩头，将这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 突然，屋外探进了一个胖乎乎的脑袋，他小心翼翼地朝屋内打量。 “老黑，你在做什么？”维拉好笑地问。 “维拉兄弟。”邦木黑一步踏出，一下子走进了屋里。他体型庞大，使得小屋立刻显得拥挤。 “嫂子走了？”邦木黑一脸坏笑地望着维拉，他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两副碗筷。 “朋友而已。”维拉说。 “朋友还在你这过夜啊。”邦木黑不信。 “你是不是皮又痒了？”维拉笑眯眯地盯着邦木黑。 “不是不是”，邦木黑立刻怂了，他立刻改口，“好朋友过夜怎么了，很正常啊，想当年行军时，我们还一起睡呢。” 维拉一脚踹在邦木黑屁股上，将他踹了个四脚朝天。 “滚。”维拉说。 “别啊，维拉兄弟”，邦木黑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站了起来，说，“我这次来找你有事儿。” 维拉没有搭理他。 “本来昨晚就要告诉你的，但是你不正忙吗？” 维拉又看向邦木黑的屁股，眼神不善。 “不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根本没来过行了吧。”邦木黑连忙改口，并防备维拉再次踹他。 “人皇让我们去军部报道，有任务指派。”邦木黑说。 “现在就去？” 维拉想起了昨晚在铁匠铺附近监视自己的监察使，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恩，得立刻赶过去。”邦木黑说。 “好。” 维拉点点头，收拾了下东西，就同邦木黑一同外出，前往银翼城堡。 隐殇是将近午后才回到豪华旅社的。午夜正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眼神空洞的看着笼子里的羽毛艳丽的鸟雀。他眼神阴郁，像是有怒火在眼底燃烧。 “昨晚去哪了，我担心了一整夜。”午夜直起身来，望向隐殇。 “出去走走，寻找线索。”隐殇说。 “你在隐藏什么？”午夜语气加重，他眼神灼灼地盯着隐殇，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铁匠铺？” 隐殇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些刺客果真是你派去的。” “是，那又如何，维拉再三坏我好事，早该葬身暗影。”午夜心中不快。 “没有如何，我只是觉得，你和维拉的恩怨，应该正面解决，而非用阴沉的手段。”隐殇语气平淡，就欲上楼。 午夜强忍着怒意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隐殇脚步暂止，头也没回，说：“你管不着。” 午夜看着隐殇消失在楼梯尽头，他心中怒火一下子就决堤了，他伸手抓过一个很有年份的青花瓷瓶，狠狠向墙壁投掷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花瓶四分五裂。 “维拉！”午夜双手握拳，指甲陷入手心，掐出鲜血。 银翼城堡的天空很明媚，有灿烂的太阳悬挂在高高的上空。但是西边有一片乌云飘过来，灰蒙蒙的，显得格格不入。 维拉和邦木黑两人，并肩而行，走向西区的军部。 军部里的会议厅内，昨晚监视维拉的监察使正向人皇赵沉戟低语诉说。赵沉戟听罢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赵沉戟脸色很平和，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人皇殿下，维拉和邦木黑来了。”有士兵向赵沉戟报告。 “让他们进来。”赵沉戟说。 “是。”士兵俯身退了出去。 维拉和邦木黑走进会议厅，赵沉戟脸上一改平静，露出欣赏的笑容。 “你就是维拉吧，最近你的风头很盛啊。”赵沉戟说。 “有些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望人皇殿下见谅。”维拉姿态放低，向赵沉戟致歉。 赵沉戟很平易近人，他摆了摆手说：“无妨，凡禹与刘浪那厮，本身就不思进取，嚣张跋扈，你教训的好。” “而监察使那事，是本皇做法欠佳，差点产生误会。本皇听聂海青所言，你可能获得银月湖秘宝。” 赵沉戟话语至此，更加显得意味深长，他说：“你可能不知道，银月湖秘宝可能是银翼大帝所留，关乎银翼帝国的强盛，所以，本皇一时心急，就派了监察使在你身边，希望得知秘宝下落。” 赵沉戟微笑轻言，希望维拉提供秘宝下落。 “为四暗影之一的午夜所得。”维拉将矛头指向午夜，想要借刀杀人。 “午夜？是新晋的四暗影之一吧。”赵沉戟问。 “恩。”维拉点点头。 “很好，维拉，如果寻得秘宝，这是大功。”赵沉戟放声大笑，很爽朗。 “对了，你是邦木黑吧，我曾听无疆提起过你，说你力大无穷，是块当将军的好板子。”赵沉戟微笑地看向邦木黑。 “我是邦木黑，谢谢人皇夸奖。”邦木黑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如今，荒山战场日益紧张，银翼军团与影魔势力僵持不下。并且，我在暗中了解，北方魔域有魔头南行，或将参与荒山战役。” 赵沉戟指点桌子上的荒山地图，眉头紧皱。 “我将再次派遣兵力，明日支援荒山士兵。” 赵沉戟语速一顿，抬起头来看向维拉。 “你们都是银翼的精英，我希望你们也能挺身而出，支援荒山战场。” 维拉点点头，向赵沉戟行了一礼，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义不容辞。” 维拉和邦木黑告别赵沉戟走出军部。在会议室的屏风后处，走出来一个阴狠角色，他面容坚毅，如同刀削，却为阴霾笼罩，脖颈处有一道可怕刀痕，一直蔓延至胸口。 他走到赵沉戟身边，俯身说：“殿下，要不要我去废了午夜，夺回秘宝。 赵沉戟淡淡地摇了摇头说：“劫，你还是太单纯了，我压根就不相信维拉说的话。” 赵沉戟站起身来，眺望窗外的灰暗乌云。 黑云压城，风雨将至。 第二十七章 史诗重狙 邦木黑与维拉同行，一起离开军部。邦木黑显得很兴奋，他对赵沉戟委托他们以重任感到十分自豪。 “又可以大干一场了，维拉兄弟，我们要杀得影魔叫娘。”邦木黑信心满满。 维拉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状若泼墨，乌云滚滚而来。近处的风都止住了，显得闷热、压抑。 “你先回去准备吧，去和绣娘告别。要下雨了。”维拉说完，就与邦木黑分别，前往银翼城堡旧城区的枪火交易处，打算取回要求罗三炮改良的黑火重狙。 路上有些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唯恐即将到来的风雨打湿自己的衣裳。维拉沉默着混迹于人群，来到罗三炮的枪火铺。 今日罗三炮的店铺仿佛生意大好，有许多谈吐不凡，气质卓越的外族人在店内观望。 维拉走进店铺，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肤若凝脂，晶莹中流露出自然的气息，她长发披肩，裸露着一对精致的玉足，正随意而大方地打量着挂壁上的枪械。 维拉曾在银翼王座上见过她，与这个气质出尘的外族少女有过一面之缘。显然，这个少女也注意到了维拉，并对维拉报以落落大方的微笑。 “老板，有没有品质更高的枪械，这些精良级的改装步枪简直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异族人中有一个俊美青年，他服饰华丽，气质浮躁，与出尘少女形成鲜明对比。他蹙着眉头，对眼前的枪械指指点点。 “各位老板一看就是识货的行家，不瞒你们说，这些挂壁上的枪械都是粗制滥造，是用来糊弄菜鸟的。” 罗三炮一脸堆笑，他缓缓走出柜台，按动挂壁上的旋钮，顿时墙壁翻转，显露出另外一面，墙壁上挂满精致的枪械，那些黑乎乎的枪管，闪烁着乌黑的金属色泽。 “这些藏货我一般不与人展示，但我见几位气质不凡，眼见颇高，便拿出来与各位鉴赏一二，不过这价格嘛，当然不能同那些垃圾相提并论。” 罗三炮脸上有赘肉堆起，露出知己相见恨晚的模样。 维拉依靠在一旁的柜台上看着罗三炮的表演，平静不语，他可是见识过罗三炮将二手枪械当全新卖出的勾当，此时看见罗三炮熟悉的微笑，本能地觉得其中有猫腻。 俊美青年对罗三炮的恭维十分受用，他轻哼一声，负手打量着这批新货。 “只要品质上乘，价格你不用担心。”俊美青年看着墙上的枪械，甚是喜爱，便大方的打消了罗三炮的顾虑。 “等一下。” 出尘少女出声了，声音很空灵，让人仿佛置身林间，如闻鸟鸣。 “怎么了，青梦？”俊美青年转头看向青梦，眼中有炽热的光芒。 “我们业务颇多，耗时很长，不如让这位兄弟先行处理。”青梦淡然微笑，望向维拉。 维拉也不矫情，他点点头，径直走向罗三炮。 “我来取黑火。”维拉平静地说。 罗三炮见到维拉，一开始心里很紧张，他担心维拉张口喊他奸商，那么他诚信经营的形象就要毁于一旦。 还好维拉有眼力见，罗三炮对维拉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搞定了，我给你拿。【零↑九△小↓說△網】你们几位老板随意看看，有中意的等等和我说，我给你们打折。” 罗三炮去到后屋给维拉取黑火去了。 店内剩下青梦等人和维拉。维拉很安静，他依旧依靠在柜台上，漫不经心地眺望门外的天空。 天空中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 俊美青年瞥了一眼维拉，心中暗暗吃惊。论外貌，一向自视很高的俊美青年竟然和维拉相差甚远，这让他心中产生巨大落差，竟然出现隐约敌意。 “喂，你物色了什么枪械？”俊美青年质问维拉，他感觉不到维拉身上有很强的气机，认为维拉只是个低阶囚徒。 维拉静默不语，自顾自地看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 “喂，问你话呢？”俊美青年有些愤怒，自己竟然被当成了空气。 青梦站在一旁，有手下陪同，正静静地看着维拉。 “你所谓的废铜烂铁。”维拉平静地答了一句，头也不回。 “看你也买不起什么优质枪械。”俊美青年轻哼一声，产生了经济上的优越感，继而继续物色他眼前的玲珑密布的优质枪械。 这时，罗三炮从里屋出来，他拖着个暗红色的军火箱，废了好大力气才抬到柜台上。 罗三炮娴熟地打开军火箱的锁扣，沉甸甸的，很有质感的箱子打开，一把气质深沉的暗红色重狙显露在箱底，重狙关键部位是稀有乌金连接，枪管上有暗红光芒缓缓流动，显得神秘晦涩，十分温润。 “这是史诗级重狙。”青梦脸色微变，仔细地盯着黑火。 “史诗级！”俊美青年眼睛亮起来，有掠夺的光芒在他眼底闪过。 “维拉兄弟，我在黑火上加装了拥有超负荷能力的动力阵列，将这把重狙的特性完美的显现了出来，如何？”罗三炮一改平日的奸商神态，一脸欣赏地看着黑火重狙。 维拉轻轻地抚摸着黑火上的暗红纹路，他满意地点点头，不得不承认，罗三炮做生意是奸商，但是在改良枪械方面还是很严谨的。这套可以超负荷的动力阵列很适合维拉。维拉体内有血液轮回之力，可以超越黑火负荷，强行进行威力巨大的狙杀，而不用担心自己的力量会被榨干。 “总算靠谱了一次。”维拉点点头，打算合上军火箱。 “等等，他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俊美少年完全被黑火的深沉气势所吸引，这哪里是维拉所说的什么废铜烂铁，简直就是枪械极品，与之一比，墙上那些都是垃圾。 罗三炮表情有些尴尬，他说：“这位老板，不好意思……” “三倍！”俊美青年不耐烦了，他想尽快得到黑火，进一步提升自身战力。他先前还嘲笑维拉买不起优质枪械，现在被生生打脸。 “不行。”罗三炮表情彻底变了，竟然有威严显露。 维拉伸手拍了拍罗三炮，他走上前去，目光锐利地盯着俊美青年，一字一句地说：“想要，来抢。” 维拉说完，背起军火箱就要离开。 “当真以为我不敢！” 俊美青年勃然大怒，抽出腰间细丝软剑，就直刺维拉。他认为自己是使徒强者，维拉将被他一击即残。 维拉背对而行，顺手去下挂壁上的一把褐色短枪，他推弹上膛，倒旋枪托，反手一枪，震开俊美青年的细丝软剑，冒出一阵短促火光。 青梦站在一边仔细凝视，眼中有异样神采。 “给我留下。”俊美青年不死心，开始狂舞细丝软剑，犹如银白小蛇向维拉吐信撕咬。 维拉猛然转身，不退反进，他背负沉重的军火箱，身形皎洁跃起，手中短枪枪火轰鸣，沿着他手臂滑落的轨迹，有短促强光闪烁。 枪声五起，细丝软剑剑尖上出现阵阵火星，然后被击落在地。维拉身形落地，持枪而立，黑乎乎的枪口直抵俊美青年的脑袋。 “还有一发子弹。”维拉平静地说。 “叶枫，向他道歉。”青梦上前一步，对叶枫说。 “可是……”叶枫心有不甘，尤其是在心仪的女孩面前被别人用枪指着脑袋，简直是巨大耻辱。 “没有可是，是你有错在先。”青梦很坚决。 “对不起。”叶枫将头埋得很低，眼睛里有仇恨之炎燃烧。 维拉收回步枪，转身离去。临走时，他挥了挥手中的褐色步枪说道：“三炮，这把短枪用着顺手，我带走了。” 罗三炮眼睁睁地看着维拉黑了自己一把精良级的短枪，很是哭笑不得。 维拉从枪火铺里走出来，天空中正落下倾盆大雨，雨势很急，瞬间就浸润了整个银翼城堡，打湿了维拉的影子。 维拉背负暗红色的军火箱，将褐色短枪插入腰间。他兀自前行，消失在一片风雨灰蒙之中。 第二十八章 风雨凄迷 叶枫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沉默在一旁，对墙壁上的枪械感到索然无味。 跟随在青梦身旁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对青梦说：“大小姐，那个人……” 青梦摆摆手说：“那个人不简单，暂时不要招惹他。乌尼长老，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方才取走的那把重狙枪管上没有瞄准镜。” 乌尼回忆片刻，瞳孔猛烈收缩。 “确实没有瞄准镜，难道是……”乌尼很惊讶，他想到了那群天赋异禀的人。 青梦点点头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同我们族内那位名声正盛的枪神尹铅华一样，拥有超凡视野。” 乌尼惊得合不拢嘴巴，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尹铅华的强大实力，那个猛人凭借族中传说级名枪，血色荆棘，孤身横跨卡丘荒漠，扫荡一切动荡势力。 曾经有无数高阶使徒葬身于荆棘花海，据人传言，只要被血色荆棘枪口锁定，你的周身会盛开荆棘花海，血色荆棘迷人且带刺，让你的灵魂迷失并为荆棘撕裂。 但是据木灵族内的消息称，尹铅华最强大的天赋是他拥有超凡的视野，他的目光如同鹰隼，在漆黑之夜，在布满战争迷雾的庞大战场，他都能第一时间锁定敌人，并且遥遥一击，千里之外将敌人狙杀。 在战场上，他是一个让敌人闻风丧胆，寝食难安的对手，因为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下一刻能从尹铅华的枪口下幸免。 现在青梦将维拉与尹铅华相提并论，也难怪乌尼会如此吃惊。 叶枫站在一旁，恢复了镇定，他听到青梦对维拉的评价如此之高，心中很是不屑。 “在尹铅华的枪口下，他没有生还可能。”叶枫很笃定，认为维拉根本不配成为尹铅华的对手。 青梦笑笑没有说话，继续物色挂壁上的精良级枪械。 维拉走在一片风雨之中，任凭细密的雨珠打湿衣裳。他踩着空无一人的灰黑色大道，经过隐殇所在的豪华旅社。 围墙很高，墙灰有些剥落，它静默地阻隔在维拉面前，没有声息。维拉停下脚步，抬起头，仰望这座被风雨笼罩的巨大旅社。 冰冷的雨珠打在维拉的脸颊上，然后顺着他的脸部轮廓向下流淌。维拉背负军火箱，就这样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在那扇散发着温暖光晕的窗户前微微逗留。 好像有一个人影在窗前静立，她仿佛是在眺望远方，眺望远处的一片迷茫雾气。 维拉静静地盯着隐殇看了一会，直到雨势磅礴，铺天盖地地砸落下来，完全模糊了维拉的视线。 维拉转过身去，离开了豪华旅社，消失在大街尽头。 雨势变得更大了，仿佛有滚滚洪水自天际倾落。隐殇关上了窗户，避免雨珠乱入室内。 她方才孤立眺望，观看笼罩在一片灰蒙之中的银翼城堡。这座千年古城，仿佛在雨中沉寂，仿佛是在梦呓往昔的辉煌。 隐殇坐到窗前，心中感觉异样，她总觉得刚才被人窥视，而那种感觉却是似曾相识。 这时，屋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隐殇打开门，是午夜正风度翩翩地站立在外。他微笑着望着隐殇，说：“隐殇，那些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会用男人的方式战胜维拉。” 隐殇抬头看他，点点头说：“恩，知道了，还有事吗？” “明天我将前往荒山战场支援影魔势力，你要一同前往吗？”午夜问。 隐殇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会去，但是不想插手战争。” 午夜点点头，他想和隐殇再聊了几句，但是隐殇都平淡而简短的给予回答，午夜最后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隐殇的房间。 维拉回到铁匠铺时，已经是下午了，但是天色灰暗无光，像是暗夜将至。雨还在下，却是渐渐细密。维拉的屋子的残骸被雨水浸润，已经完全腐烂了。 维拉默默地走过去，蹲在地上，在一对朽木残骸中找到了破损的笔记本。他轻轻地将其拾起。这本笔记是维拉的心路记载，现在被爆炸火焰焚毁一半，另一半完全被雨水浸湿，所有的书页都黏在一起。 维拉将其拿起，带回了铁匠的屋子。 维拉进屋后脱掉衣服，运转了一遍兵皇决。血液滚烫的热量磅礴喷发，瞬间蒸发了维拉身上的水滴。 维拉坐在桌前，很有耐心地翻看笔记。他将黏在一起的书页轻轻分开，然后用手心的热量烘干。 第一页，置顶而写四个大字，“永不为恶。” 那是铁匠教导维拉的基本原则，在十年前铁匠教授维拉铸造技艺时，便像剑上的雕纹一般深深地雕刻在维拉心中。 第二页，维拉记录了一句话，也是铁匠的教导，“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 维拉深以为然，所以很少出离愤怒。 又翻了几页，有一句话映入维拉眼中，“切忌怀着冰冷去爱。” 维拉沉思了一会儿，想起那是铁匠喝醉酒时，随性而言，铁匠说：“我最烦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既然决定去追求了，那么兴趣也好，女人也罢，都要热烈而执着地坚持。” 维拉看到这句话，脑海中忽然掠过隐殇的身影，但是他很快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笔记。 “只要你想要，完全可以有另一种生活。” 这句话是维拉从一本古老书册中摘录而来，至今没有深解其意。 维拉合上了笔记，坐到床前。 明天，维拉就要前往荒山战场，参与战役。维拉直觉敏锐，他总觉得有一层阴云笼罩，其中蕴藏阴谋。 虽然今天人皇赵沉戟平静且大度，但是维拉仍然觉得其中暗藏玄机，波涛汹涌。 维拉闭眼而坐，开始修炼兵皇决，他心中的所有琐事都被暂且放下，唯有一片金戈铁马，战鼓隆隆声在周围响起。 细雨润夜，西方吹拂。荒山山谷笼罩迷蒙雾气，银翼军团扎营于山谷入口，封锁影魔退路，将影魔堵死在山谷里。 军营之内严谨缜密，哨兵轮流交替不曾间断，一旦发现影魔踪迹，便集火歼灭，使得影魔叫苦不迭。 影魔已经被困在山谷里面很多天了。他们已经信心殆尽，快要弹尽粮绝了。但是影魔残留势力之主艾丁振臂高呼，说，“将有大人自北方圣域而来，带领我们强势突围”，于是影魔们信心大振，更加专注防御，等候所谓的大人到来。 这一夜，风雨凄迷，横亘在山谷崖间，山林中没有生灵走动，仿佛压抑于战争的阴影，有种别样的宁静。 第二十九章 出发 次日清晨，骤雨初歇，太阳从西海岸升起，照亮了整个恢宏的银翼城堡。 有无数士兵在军部前面的训练场处集结，他们都在等待人皇的命令，准备前往荒山战场。 维拉早早地来到了训练场，沐浴温和阳光。他独自在场地中练习简单的项目，如同往日。 维拉眼前的木桩之上还沾惹晶莹的水珠，整根木桩被昨日的雨水浸润，现在变得很有韧性，维拉挥动手中大剑，剑锋突起，瞬间刺透了一个木桩。 过了一会儿，邦木黑来到了训练场。他全副武装，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维拉兄弟，”邦木黑向维拉招招手，“我昨晚兴奋的一夜没睡呢。” 维拉瞥了邦木黑一眼，从怀中取出一块圆盾，抛给他。这块圆盾是维拉从银月湖底所得，当时被用来镇压亡灵，坚硬异常，刀枪不入。 起初圆盾锈迹斑斑，显得残损破旧，后来被维拉用铸造之法锻造，洗去圆盾之上的斑驳锈渍，有古老纹路浮现在圆盾之上，金色光芒内敛而发。 邦木黑接过圆盾，很是喜欢，他轻轻地敲击盾面，并将耳朵贴上去，倾听那深沉而凝重的回响。 “好东西！” 邦木黑两眼放光，爱不释手。 “但愿你别在战斗中拖我后腿。”维拉说。 “哪能啊。我皮糙肉厚的，又有圆盾护身，到时候我给你扛着，你放手杀戮就是。”邦木黑哈哈大笑，又去摆弄他的圆盾去了。 这时，训练场中响起集合号角，维拉和邦木黑都起身回归队伍。 人皇赵沉戟出现在训练场高台，他气势威严，振臂高呼。 “即刻出发，前往荒山战场，剿灭影魔残留势力。” 银翼士兵领命出征，队伍浩浩汤汤，从银翼城堡出去。道路两旁有银翼子民夹道相送，他们神色庄重，大声鼓舞，希冀银翼士兵凯旋而归。 邦木黑和维拉身骑黑色战马，骑行在队伍当中。忽然邦木黑眼神发光，死死地盯着人群中的一个角落，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微笑。 那是绣娘，她身形单薄，一身素雅的衣着。她兀自独立于人群当中，朝邦木黑挥手告别。 邦木黑朝绣娘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绣娘突然俏脸通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邦木黑傻笑了一阵，挥动厚实的手掌向绣娘暂别。 维拉骑行在邦木黑右侧，他侧过头去轻声问邦木黑刚才的手势是什么意思。 邦木黑嘿嘿地笑了笑，低声说：“在床上等着我。” 维拉无言，他默默地转过头去，看向四周的人群。突然，他在人群之中看到一股暗影，这暗影混淆在人流中，显得很不真切。 那是一张半月形的银色面具，它只在维拉的眼中晃了一下就消失不见。维拉动用超凡视觉，可惜依旧追踪不到暗影的痕迹。 维拉低头前行，跟随队伍离开银翼领地。 银翼城堡的城楼上站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的俊逸，女的倾城，很是让人羡慕，正是隐殇与午夜。 隐殇正静静地看着银翼队伍的尾迹消失在落日森林，湮灭在一片光晕之中。午夜伴随在隐殇身边，轻轻开口：“银翼的援军出发了，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到达。” 隐殇点点头，依旧默不作声。 军部的办公室里，赵沉戟正默默地坐在躺椅上，把玩着手中的幽红匕首。 “劫。” 赵沉戟叫了一声，一个阴沉的男子从赵沉戟身后的黑暗中无声走出。 “殿下。” 劫向赵沉戟行了一礼，他的面孔隐匿在黑暗中，胸口处的刀痕很是狰狞。 “你也前往荒山，游走战场，收割目标性命。” 赵沉戟将手中的幽红匕首抛给劫，劫摊开手掌，将刀刃接在手中。暗红色的刃尖在劫的手掌上划过，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你的实力又精进了啊，史诗级的幽冥短匕都伤不了你了。”赵沉戟没有回头，脸上露出笑容。 “殿下谬赞了。”劫拨动手指，旋转匕首，将其插入腰间。 “好了，记住，这是一次黑色行动，你出发吧。”赵沉戟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劫向赵沉戟行了一礼，又重新遁入一片黑暗。 白昼燃尽，夜幕降临。银翼士兵的队伍穿梭在落日森林深处，惊退了林中野兽。 领头的将领叫做狄楚，是黑火世家的长老，同样也隶属军部。此次出征的队伍，大部分是世家势力，他们应征出战，表面上同为银翼效劳，其实暗中包藏私心，想要削弱其他世家的实力。 “快点，务必要在天色完全漆黑之前到达荒山据点。”狄楚大声发话，鞭笞战马，快速前行。 银翼士兵的队伍在林中快速穿梭，掠过阵阵风声。暗绿色的树叶被狂风卷落，洋洋洒洒飘荡下来。 青梦一席人行走在树木的荫蔽下，目视银翼队伍的远去。 “大小姐，荒山战争要趋于白热化了。”乌尼在一旁低语。 “无妨。”青梦长发披肩，目光里神采奕奕，十分自信，她说，“林中作战，我们木灵有天然优势。这次我们追踪可靠线索而来，希望能有收获。” 木灵们在林中行走，身上气机几乎与山林融为一体，传说与木灵大能者在大山里作战，你将与整座大山为敌。 青梦一行人继续赶路，顺着森林之意的指引，前往陌生的荒山山域。 当天空完全暗了下了，在森林中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银翼士兵的队伍终于到达荒山据点，成功与此地的士兵们汇合。 狄楚找到赵无疆，将人皇赵沉戟的手谕递给赵无疆。 赵无疆接过手谕，低头看完，大声呼好。 “沉戟有大谋略，如此一来，我们将瓮中捉鳖。” 是夜，狄楚安排士兵们扎营休息，并派出手下，轮流站岗。 营地之中，军帐一个个搭起，燃烧的火把彻夜通明。维拉和邦木黑共处一个帐篷，此刻，他们正搭完帐篷，坐在外面观察环境。 山林之夜有些冷寂，空中星河灿烂，落下银辉。四周有山丘隆起，将山风阻隔，不远处有虫兽低鸣，在黑暗中影影绰绰。 狄楚四周巡视，了解士兵们安顿情况。他走过维拉的帐篷前，正巧碰到维拉坐在外面，他便走过去坐下，很自然。 “你是维拉吧，我听凡禹提起过你。”狄楚微笑道。 “恩。”维拉淡淡地回答了一声，心中升起警惕，当初自己伤了凡禹，又与黑火世家的守卫队对峙，他觉得黑火世家的人不会简单的放过自己。 “别紧张，凡禹那厮是咎由自取，也只有家中的那群老顽固整天宠溺着他。真到了战场上，也只有像你这样可靠的战友才能托付后背。” 狄楚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脸型偏方，眉宇间流露着一股英气。他拍了拍维拉的肩膀，就起身离开。 营中安静了下来，只有默默燃烧的火把，和轮流站岗的士兵。 邦木黑早就钻进帐中休息，并且出乎意料的没有打呼噜。 维拉又独自在外面坐了一会儿，也进账中休息了。 第三十章 阴谋 荒山是银翼北面自西而东走势的一条巨大山脉。 荒山山势起伏，连绵不断，阻隔了无尽之海潮湿的海风，却又常年受到北方极寒之地的寒风侵蚀。所以山脊两侧气候截然不同。在荒山南面，四季分明，鸟兽众多，植被丰富。而荒山北面，自古荒凉贫瘠，多苔藓杂草，乱石横空，地形险恶。 银翼军团将军队驻扎在南面山谷外，避开了来自北极寒之地的凌厉北风。 在荒山山巅，是蛮人历来的聚集之地，他们在十年前同人类并肩作战，一同抵抗来自北方魔域的影魔势力。 后来，影魔蛰伏北极寒之地后，蛮人重新回到荒山，开始恢复在战争中损失的力量。 从历史上来说，荒山是蛮族的势力范围。 这些年来，蛮人一直与人类有贸易往来，其中涉及皮毛兽齿以及各类稀有金属，但是随着人类与蛮人的不断接触，兽人越来越忍受不了人类的虚伪，贪婪，同时人类也纷纷抱怨兽人的粗鲁、无礼。 所以人类与蛮人的关系一直很僵。那些平时靠狩猎为生的猎人，也不敢深入荒山，他们害怕遭遇蛮人的针对。 这次银翼出兵围剿影魔残留势力，据说是人皇赵沉戟事先和蛮王孟破约法三章，并作出了君王之约。保证银翼军团没有兵犯蛮族的意图。 在荒山北麓的铁锋山顶，有着蛮王一代代世袭下来的乌金洞穴。据蛮族传说，乌金洞穴是远古时期蛮人的祖先古蛮人一族四处征战，大肆抓捕奴隶，胁迫罗希大陆有名的建筑大师们，花费了二十年漫长时间精心建造起来的。据说，荒山山脚通往铁锋山顶的崎岖山路下，埋葬着无数当年死去的奴隶的尸骨。 乌金洞穴完全异于低等蛮人居住的简陋地穴。它的洞口镶嵌着六根巨大却截然不同的巨兽獠牙，它们是蛮人不同氏族祖先击杀凶猛野兽后留下的战利品。乌金洞**饰奢华，石墙上面刻有精致壁画，记录了兽人暴力、壮观的历史。 这一代蛮王孟破在十年前的战争结束之后，从他的先辈——大巫师漠北手中接过了蛮王号角，成为了蛮族的第三十八位蛮王。在这之后，漠北就消失无踪，了无音讯。有人说漠北在十年前的战争之中同前任蛮王孟裘一起战死沙场，至于孟裘临死前对孟破的嘱托，只不过是孟破为了他的巨大野心所编造出来的谎言。也有人说，漠北尚在人世，正在苦苦寻找孟裘在战争中遗失的孩子。 孟破对这些舆论置之不理，他站在铁锋山顶的悬崖上，望着山谷深处的黑暗，想起十年前漠北对他说的话。 “孟破，霜刃氏族的骄傲。你要记住这场战争远远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人类人皇在对抗魔神之子萧影时，所献祭的圣光给我一种熟悉且危险的感觉。它吞噬灵魂，诱惑人心，可能与先祖所描述的毁灭异火有关。另外，萧影天生力量强大，拥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野心。我们虽然联合其他种族击败了他，但是他终将卷土重来，再度带给罗希灾难。我必须离开，去寻找孟裘大人的后裔。” 孟破把头抬起来，注视着遥远的北方，他的目光深邃，锐利，仿佛穿过了层层雾霭，看见了冰雪覆盖的巨大圣山。 在荒山南侧的山谷里，残留的影魔势力据守在此，他们焦躁不安，等待来自圣山的大人。 影魔眼线传来消息，银翼增派兵力，想要联合铁峰山顶的蛮族一同对他们进行围剿。 艾丁在帐中徘徊，帐中灯火通明，预示了这个失眠之夜。 “李用，我们派出去联系圣山的特使可有消息？”艾丁皱着眉头问道。 李用是艾丁的智囊，他恭维在一侧，摇摇头说：“了无音讯。” “那么午夜大人呢？”艾丁继续追问。 “午夜大人早在日落之前就进入荒山，据传回来的消息，午夜大人要面见一位重要人物，明日会进入山谷。”李用说。 “好，增强驻守兵力，务必支撑到援兵到来。”艾丁说。 “是。”李用行了一礼，从帐中推出去。 李用走后，艾丁尽显疲惫之态，这几日，他几乎倾尽全力来阻挡银翼军团的进攻。但是奈何银翼兵力众多，并且在他进入银月湖底之时，突然进攻他的各大据点，使他损伤惨重。 艾丁现在有些后悔听从午夜进攻银辉镇，搞什么声东击西，结果自己老窝都没了，现在被银翼军团堵在山谷里进退两难。 艾雪从门帘里走进来，跑到艾丁眼前，满脸忧愁。 “老爹，我们是不是即将沦陷。” 艾丁直起身来，强装笑脸。他摸了摸艾雪的头，自信地说：“哪有的事儿，明日就有援军到来，我们准备突围。” 艾雪原本朝气满满，曾经和维拉有过交集，是个养尊处优，但又有些叛逆的大小姐。但是此刻，她精神萎靡，疲于战争，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大小姐模样。 艾丁心疼地拍了拍艾雪的肩膀，说：“乖女儿，睡觉去吧，有老爹在，怕什么。” 艾雪点点头，回到自己帐中休息去了。 今夜月朗星稀，有稀疏的兽吼虫鸣在山间起伏。午夜在夜色下遁走，来到银翼士兵据点附近的山林里。 午夜来到一棵大树下面等待，他隐匿在暗影中，无声无息。过了很久，有另一个黑影从大树后面出现，他身着黑色披风，兜帽过头，将整个面容隐藏在黑暗里。 “你真敢一个人到此。”黑衣人低沉开口，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想走，你留不住我。”午夜笑了笑说。 “你以为你能从银翼士兵的围追下逃脱？”黑衣人说。 “不能，”午夜点点头，说，“但是我们的交易将会暴露。” 黑衣人沉默下去，周围有恐怖的气息扩散，那是寒冷的杀意。但是杀意转瞬即逝，隐于无形。 “不管交易是否成功，若是暴露我们的关系，你将在劫难逃。”黑衣人威胁道。 午夜心中恼怒，他还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但是他眼前的这个人杀意内敛，释放时又如同汹涌洪水，实在深不可测。午夜轻哼了一声，无言答应。 “两件事。一，除掉维拉，找到银翼大帝的传承；二，灭掉影魔残留势力。黑衣人说。 “恩，”午夜点点头说，“那么合作愉快。” 黑衣人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消失在树影重重之中。 午夜趁着夜色前往影魔聚集的山谷，一路上，他低头沉思，他总觉得银翼进军荒山是醉翁之意，其中又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而人皇宁可冒着与蛮人结怨的风险也要兵临荒山，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至于维拉，午夜想到维拉，他的理智就难以维持，他要设计坑害维拉，找回场子。 山风吹过，天际破晓。远方的朝阳散发出磅礴光芒，笼罩了整个荒山南侧。 第三十一章 惊艳一枪 天空泛起鱼肚白，北方有乌云翻滚，连绵万里，飘荡过来，使得天色有些灰暗。 银翼士兵在山谷外集结，与据守的影魔遥遥对峙。 “去，通知蛮族，让他们的人守住山谷的另一条出路，我们要瓮中捉鳖。” 赵无疆命令手下，让他将人皇的手谕交给蛮族。 “是。”手下领命，身骑黑色战马，匆匆而去。 “银翼的将士们，跟随我一同剿灭影魔！”赵无疆一声呼喊，意气风发，率领士兵进攻山谷。 “杀啊。” 山谷中喊杀声震天而响，高耸的山崖直插云霄。影魔势力占据制高点，易守难攻，他们动用各种手段阻杀银翼士兵。 有一个高阶影魔囚徒，名号钢锤，他撕裂了手臂枷锁，一条手臂巨大如钢锤，他挥动手臂，猛烈地砸落在地，将附近的山石震得纷纷崩裂，那些山石化作滚石落下，将冲在前面的银翼士兵碾成肉酱。 “我去对付他。” 银翼军队中跃出一个彪形大汉，他挥动拳印，带有雷电，正是当日跟随在刘浪身边的囚徒巅峰强者金戈。 他快速跑动，如同一头蛮牛冲向钢锤。 “我来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力量型囚徒。” 金戈气势如虹，一拳轰向钢锤，拳锋有雷电聚集，密密麻麻，闪烁着可怕力量。 “蝼蚁而已。” 钢锤嗤笑，他停止砸地，手臂上泛起玄黄光芒，与金戈对轰一拳。 “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各自倒飞出去，撞碎了身后的山壁，土石崩碎，尘埃飞扬。 “再来。” 两人斗志燃起，再次厮杀在一起。 银翼士兵们继续向山谷进攻，与据守的影魔展开殊死搏斗。他们大都是低阶囚徒，有的甚至连枷锁都没有挣断。他们使用最原始的战斗方式，挥动手中的银翼大剑，扑向影魔。 影魔是个强大的种族，他们生而为囚徒，肉身力量更是远胜人类。所以影魔即使以少敌寡，也并不落下风。 在山崖上面站立着一个影魔，名号疾风老人，是一名中阶囚徒，能够掌控雷电，他挥动法杖，沟通苍穹。 山谷上空瞬间阴云密布，云层中间闪过凌厉雷光与疾风老人的法杖相互呼应。 “落雷。” 疾风老人双手狂舞，法杖指天，一道猛烈的雷光照亮他苍老的脸庞，自天际而落，如狂蛇降世，瞬间吞没了无数银翼士兵。 “啊。” 银翼士兵发出哀嚎，那种天威使他们心生恐惧。他们亲眼看见战友在雷柱之中化为齑粉。 “大家不要慌，那种强度的秘法发动不了几次。狙击手，狙杀他。” 赵无疆大声命令，想要提起士兵们的士气。 有几个拥有神枪手称号的老牌狙击手上阵，他们都是来自黑火世家，配备有精良级的重狙。 他们在士兵的掩护下来到对面山丘上，他们架好狙击枪，对准对面山崖上的疾风老人猛烈开枪。 “砰砰砰，”三声枪响，银色的子弹划过天际，向着疾风老人呼啸而去。 “站在制高点给我们当靶子打，那个影魔老头真是愚蠢至极。” 其中一个狙击手面露不屑，将疾风老人视为枪下亡魂。 “凡俗枪械也敢肆虐？” 疾风老人嗤笑了一声，随意挥手，瞬间将三颗子弹打落在山壁上。接着，他右手对着黑火世家的狙击手们遥遥一指，雷霆瞬间落下，将狙击手们笼罩。 “不！” 黑火世家的狙击手们难以置信，他们自以为威力绝伦的一枪竟然被那个老人随手挡开，而且马上遭到雷霆灭顶，连骨头都化作了粉末。 “难道他能掌控天威吗？” 很多士兵两股战战，心生恐惧。 “伏雷咒。” 疾风老人衣袍飘飘，口念咒决，想要召唤绝世神雷，轰杀大片银翼士兵。 天空中的雷电疯狂炸响，像是有无数的烈性炸药在云层中爆炸。那是雷霆的积蓄，疾风老人想要雷霆一击。 “聂海青，快去阻止他！” 赵沉戟大惊，他能很直接地感觉到，如果等到疾风老人的攻击手段蓄力完成，银翼士兵将损失惨重，那些巅峰囚徒以下的士兵将难以幸免。 聂海青自银月湖底出来后实力大进，超越了一般的中阶使徒，他面色威严，逆势而上，手握大海潮汐之力，向山崖狂奔。 “老黑，将军火箱抛给我。”维拉对邦木黑大喊。 邦木黑一锤砸飞三个影魔囚徒，腾出手来，将身上背负的军火箱扔给维拉。 “怎么了，有重要目标吗？”邦木黑问。 “来不及了。” 维拉瞥了一眼雷电汹涌的天空，迅速打开军火箱，取出黑火重狙。维拉单手提握沉重的黑火重狙，跳跃到一个高处作为狙击点。 维拉手持黑火重狙，瞄准山崖之上正在召唤雷霆的疾风老人。维拉全身血液沸腾，兵皇决运转周身，一股惊天的杀伐之意弥漫枪管，充斥了强化版的动力阵列。 整把黑火重狙发出金属颤音，犹如一头洪荒猛兽，将疾风老人遥遥锁定。 “什么！” 疾风老人猛然察觉到黑火的杀意，他全身毛孔炸裂，一股强烈的危险感徒然爆发。 “史诗重狙！” 疾风老人望向维拉所处的地方，毫不犹豫，当即中断了伏雷咒的蓄力，将漫天雷霆一股脑地朝维拉砸去，他要消除这个巨大的威胁。 “砰”的一声震天枪响。 黑火重狙枪口绽放浓烈黑芒，犹如要啮噬星辰，向着漫天雷霆急速射去。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强烈的能量余波将附近的士兵影魔击倒在地。山间飞沙走石，树木尽断，黄沙滚滚而起，弥漫天际。 “噗。” 疾风老人左手捂住胸口，咳出一口黑血，虽然黑火重狙的威力被雷霆抵消，但是强大的反震力量仍然使疾风老人遭受内伤。 维拉在烟雾中显现，邦木黑正站在维拉身前，用他手中的圆盾抵挡了反震的力量，但是邦木黑仍然双手发麻，几乎失去知觉。 “感觉手都废了。” 邦木黑朝维拉苦笑，他赶紧看了看圆盾，发现圆盾表面铭文闪烁，毫无损伤。 “果然不凡。” 邦木黑收好圆盾，将其视作珍宝。 维拉进行血液轮回，快速恢复流失的力量。刚才黑火重狙的超负荷一击，几乎抽干了维拉的所有力量。他现在运行兵皇决，让身体重新回到巅峰状态。 维拉估计了一下，以他现在的实力，应该能够强行射出三枪。三枪过后，他将进入虚弱状态。 疾风老人的雷霆蓄力被维拉击碎，他受到内伤，无法再次召唤落雷。战场中的银翼士兵如释重负，他们察觉天威散去，重新和影魔厮杀在一起。 聂海青刚才惊异于维拉射出的惊艳一枪，他暗中思考，如果那枪轰击在他的身上，他大概也要遭遇重创。 聂海青回过神来，手握大海潮汐，向着山崖上面的疾风老人砸去。 “轰”的一声巨响，水雾弥漫，漫天水滴映射凌厉杀机。 一把玄黑开山大斧横空出世，横向劈砍，击碎了潮汐之力。 “艾丁！” 聂海青脸色凝重，退至安全位置，目光灼灼地盯着山崖。艾丁从疾风老人身后走出，接住空中旋飞的大斧，居高临下俯视聂海青。 “手下败将，也敢猖狂？”艾丁蔑视聂海青。 “影魔余孽，我必杀你。” 聂海青身形拔地而起，冲向艾丁。 山谷之内黄沙漫天，刀光剑影。有大片的血液洒落，将一方土地都给浸染了。银翼士兵死伤惨重，赵无疆脸色铁青，没有想到影魔残留势力竟有背水一战的气势。而影魔势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有许多强者被击杀，战斗圈慢慢缩小，被压迫到山谷里面去了。 金戈联合几个士兵，将铁锤击败。金戈很是凶悍，硬生生地将铁锤的肉身打爆。 影魔势力且战且退，从奋力搏杀到保守退避。 一处山腰站立着午夜等人，他们神态从容，观望整场战争。 “影魔终究寡不敌众，开始败退了。我们准备出手。”午夜吩咐手下的刺客。 隐殇裹着黑色披肩，裸露出性感的小腹。她穿着黑色皮裤，在小腿处的卡槽里插有黑色匕首。 隐殇背负月刃，脸上戴着银色半月型面具，她眼神冷酷，别具魅力。 “我去刺杀赵无疆。” 隐殇说完，身形消失，化作一道黑色暗影冲向战场。 在山谷的一处密林中，青梦等人驻足观望。 “那个人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拥有惊人的狙击天赋。他刚才蓄力一枪，竟然击碎了漫天雷霆。” 青梦目光灼灼看向远处正在恢复力量的维拉。 叶枫也是两眼放光，他死死地盯着维拉手中的黑火重狙，誓要将其夺到手。诚然，维拉刚才的惊艳一枪大放光彩，吸引了战场中的诸多强者，他们都意识到维拉拥有史诗重狙，各自起了截杀之心。 第三十二章 再次刺杀 影魔在失去几名重要大将后开始节节败退，他们抵挡不住银翼士兵的人海冲击，开始收缩战斗圈，向山谷之内退守。 有几名影魔囚徒十分强悍，他们留在队伍末端断后。他们手提重剑，横向劈砍，剑气斩出一道道崩裂的沟壑，阻隔银翼士兵的追击。 疾风老人在艾丁的掩护下恢复过来，开始重新聚集雷霆，轰杀追击的士兵。但是疾风老人内伤未愈，所召唤出来的雷霆明显大不如前，而且，他显得很吃力，力量已经透支了。 艾丁与聂海青厮杀在一起，艾丁挥动玄黑开山大斧，如同天神下凡，勇猛无匹。黑色的斧刃连续劈下，大有开山断河之势。 聂海青脸色凝重，将一身的潮汐之力运转到极致，他的眼前浮现大海波纹，四周响起澎湃浪涛，他想要以水之柔，克制艾丁强硬的攻势。 艾丁很是恼火，他被聂海青纠缠，一时竟然奈何不得聂海青。他向山下的战场俯视，发现影魔部众狼狈不堪，正在败退。 艾丁一声怒号，双臂持斧，灌注劈山之势，抡飞了聂海青，他自己身形暴起，向山下掠去。 聂海青身形飘荡，撞碎了山壁上的巨石，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他无法阻止艾丁离去，只能原地盘膝而坐，恢复伤势。 战场之中，银翼士兵士气大振，他们将影魔撵杀，如同在驱赶一群丧家之犬。 邦木黑的战斗方式很狂野，他就像是一头暴怒的凶兽，冲进影魔之中，举起战锤一顿抡砸。有几个力量型的影魔囚徒想要和他角力，却被邦木黑以铁山靠撞飞，毫无还手之力。 维拉游走在战场之中，手执重剑，辅助银翼士兵的进攻。每当有影魔高手想要灭杀一支银翼小队，都会被维拉用重剑震飞。 有维拉的边缘守护，银翼士兵们的战斗风格更加趋于大开大合，再无顾忌。 这时，艾丁从山上俯冲下来，肩抗大斧，嘴里发出嘶吼。他朝着正在冲锋的银翼士兵辟出一道黑芒，瞬间灭杀了无数将众。很多人都来不及发出哀嚎，就被腰斩。 “影魔余孽，我来杀你。” 狄楚将军身骑黑色战马，从战场中心驰骋至战场前方，他从马背上猛然跃起，手握黄金战矛，从天而降，想要将艾丁刺穿。 “滚。” 艾丁怒目圆睁，反手挥动开山大斧，与黄金战矛碰撞在一起。 “叮”的一声清脆的金属颤音回荡半空，山间落叶横飞，山石滚滚，狄楚倒飞出去，跌落在战场上，他脚步踉跄，手臂颤抖。 而艾丁受到下坠之力的贯穿，他四周的土地都寸寸崩裂，他膝盖着地，陷入黄沙之中。 “老爹！” 远处，艾雪看到艾丁受到压制，心中焦急，大声呼喊。她此刻一身戎装，一剑刺穿了一个银翼士兵的喉咙。 “艾丁大人，我来助你。” 午夜现身战场，他拉起艾丁，手中伸出暗金爪刺。他对艾丁说：“你带领影魔余众朝山后撤离，我们帮你殿后。” “后方战场已经被蛮人封锁，难以突围啊。” 艾丁早就考虑过从后山撤离，但是据卧底消息，银翼已经与蛮族达成一致，想要联手坑杀他们。 “但行无妨，蛮族已经变卦，不会阻拦你们。”午夜说。 “好。” 艾丁站起身来，迅速率领影魔余众撤离。 “想走，没有这么容易！” 狄楚骑马冲锋，想要留下艾丁。 午夜身形暴起，脚下弥漫鬼影步的光晕，他速度极快，成一道暗影掠过，瞬间穿透狄楚的战马。 战马一声哀鸣，侧身被午夜用暗金爪刺完全刺穿，鲜血汩汩而流，轰然倒地。 狄楚早早从马背上跃起，想攻击午夜，却无法锁定午夜的身形。 “刺客？” 狄楚脸色凝重，盯着午夜。 午夜从暗影中浮现，爪刺上滴落炽热的鲜血。他没有答话，只是一挥手，命令刺客手下加入战场。 战场中心，赵无疆挥动大砍刀，气势如虹，他振臂高呼，率领银翼士兵追击影魔。 此时，空中突然裂开一道罅隙，一道暗影从天而降。隐殇身形旋转，手中月刃蹁跹起舞，急速向赵无疆斩去。 赵无疆大惊，他双手将大砍刀举过头顶，抵挡隐殇的坠天一击。 “砰”的一声，大砍刀被击飞，赵无疆跌落在地，双手手骨断裂。 “是你！” 赵无疆认出了隐殇，正是上次在军部刺杀自己的那名刺客，她很年轻，却实力惊人。 “没有人能从我手下幸免于难。” 隐殇声音淡漠，走上前去，想要了结赵无疆的性命。隐殇刚刚举起月刃，空中突然射来一把银色大剑，大剑快若疾风，瞬息而至。 隐殇转过头去，提起月刃击飞了银色大剑。 这时，维拉和邦木黑迅速赶到，维拉吩咐邦木黑保护赵无疆，自己则手握重剑，对峙隐殇。 “是她。”邦木黑很惊讶，他曾在铁匠铺里见过维拉和他眼前的女子一起共进烛光晚餐，亲密无比，现在却兵刃相接。他很不解，却又没有开口。 邦木黑扶起赵无疆，向战场后方撤离。 隐殇默默地盯着维拉，眼睛里有光芒闪烁。 “我说过，我会再次暗杀赵无疆。”隐殇开口了，她声音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 “有我在，你不会得逞。”维拉说。 “是吗？” 隐殇微笑着走上前，将月刃反手持握。她的话音刚落，身形就消失不见，她清脆的笑声，如同从天外传来。 维拉眉头微皱，脚步向右寸移，他执剑横斩空气，那里看似空无一物，但是当剑锋落下，却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隐殇的身影自暗影中显现，她手中的月刃与维拉的银色大剑一触即开。隐殇显得有些吃惊，但是她想起来维拉方才的惊艳一枪，她意识到，维拉可能拥有超凡视野，那么自己的暗影将在维拉的眼中无所遁形。 隐殇欺身上前，手中月刃绽放冷冽月光，刺向维拉的脖颈。维拉身形后退，一剑挡开月刃的突刺，而那冰冷月光散发光辉，在维拉的脖颈处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线。 隐殇近身与维拉肉搏，她速度极快，使维拉腾不出手来反击。等待维拉无暇应对之时，她从小腿处的卡槽里抽出黑色匕首，直刺维拉的心脏。 维拉空手握住黑色匕首，锋利的刃口划破了维拉的手掌，殷红的鲜血一滴滴坠落。隐殇的攻势难进半步。 维拉抬起头来看向隐殇，他目光平静，仿佛没有感觉到痛处。 “你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维拉问。 隐殇静静地看着维拉，任由维拉将黑色匕首握在手中，没有说话。 这时，银翼士兵们包围过来，想要擒获隐殇。 维拉深深地看了隐殇一眼，忽然一把抓向隐殇的肩头，将隐殇举起，扔向空中。 隐殇松开手，让黑色匕首留在维拉手中，她的身形被抛向空中，经过几次急促的闪烁，瞬间隐于暗影。 等到士兵们赶到，隐殇早已消失不见。维拉将黑色匕首插入腰间，他看了一眼手上的伤痕，正在快速愈合。 维拉沉默不语，离开了战场中心。 第三十三章 南暝 战场前线有了午夜等人的加入，局势一下子变得有些僵持。方才还是银翼士兵追杀影魔余众，但是现在刺客横行，穿梭在战场之中，暗影肆虐，收割士兵们的性命。 “赵将军，我们的队伍受阻，影魔余党要逃入后山了。”有士兵大声向赵无疆汇报。 赵无疆刚刚从被隐殇刺杀的阴影中恢复过来，他双手手骨断裂，现在被缠上厚厚的绷带。 有将士劝说他退却到战场后方统领大局，但是赵无疆执意待要在战场前线，他要鼓舞士兵。 “无妨，”赵无疆忍受断骨之痛，吩咐手下，“去，通知蛮人，让他们在后山拦截影魔，我们要让影魔腹背受敌。” “是！”一名年轻的下属领命远去，行动迅速。 这时，艾丁率领影魔余众脱离战场，进入后山区域。午夜等人待影魔全部撤离，他们制造战争迷雾，遮挡银翼士兵的视线，阻碍他们的追击，自己也抽身而退。 “继续向山内推进，我们要瓮中捉鳖。” 赵无疆大喊，他弯曲着双手，命令银翼士兵向山内进军。 银翼士兵们呼号着，喊杀声充斥整个山谷。大片的黄沙在战场中弥漫，有奔腾的铁蹄声震耳欲聋。 维拉和邦木黑混在队伍中间，一同向山谷内进军。 “维拉兄弟，刚才那个女人为什么对你动手啊，我看你们原先还挺亲宻的。”邦木黑不解的问。 “她就是前些日子，孤身潜入军部刺杀赵无疆的刺客。”维拉淡淡地看了邦木黑一眼说。 “啊！”邦木黑很吃惊，他听到过传言，得知这个女子厉害无比，一个人瓦解了军部的防线，险些让赵无疆毙命。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问太多了，免得遭到灭口。”邦木黑心有余悸地说。 行军中有不少人物前来和维拉搭话，有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盔甲，眼高于顶，他大步朝维拉走来，自称是苍松世家的执事宋文重。他向维拉询问黑火重狙的巨细，并对维拉抛出橄榄枝。 宋文重说：“维拉，我知道你，你如果加入苍松世家，我可以担保你一个光明前途，并且，你与苍岩的误会也可以就此揭过。” 苍岩就是前些日子替刘浪出头，想要教训维拉的人。宋文重以此作为维拉加入苍松世家的回报，显得毫无诚意，并且显露威胁之意。 维拉瞥了宋文重一眼，淡漠的说：“滚。” 宋文重勃然大怒，要不是在战场上，他真想对维拉大打出手。 “等到战争结束，我要你知道得罪一个上等世家的下场。” 宋文重用力鞭笞战马，愤愤远去。 又来了一个年轻士兵，他驱马与维拉并架，目光里流露出浓烈的敬佩之情。他看到维拉一枪轰碎雷霆，看见维拉孤身拦截刺客的暗杀。他的心中燃烧热血，有种奇异地感觉驱使他来结交维拉。 “兄弟，我叫南暝，很想认识你。” 南暝眼神炽热，正灼灼地盯着维拉。 维拉侧头打量南暝，维拉觉得南暝秀气的过分了，虽然南暝一身戎装，手中还持有沉重战戟，但是他分明书生气外露。而且，南暝长得白白净净，身材纤细，一张面容比女人还要秀美。 “喂，奶油小生还能上场打仗吗？” 邦木黑在维拉另一侧朝南暝喊话，语气充满了戏谑。 “黑胖子，你说谁是奶油小生！”南暝朝邦木黑瞪了一眼。 “黑胖子是你叫的吗？只有我家绣娘才能那么喊。就是说你奶油小生了，咋地，不服来干。”邦木黑向南暝挑衅。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长得虎背熊腰就战力超群？其实只是虚胖而已。来，战过。”南暝说。 “你！”邦木黑出离愤怒，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白脸。 维拉一勒缰绳，兀自驱马前行，他说：“你们请便。” “维拉兄弟。”邦木黑朝维拉喊道，然后他对南暝哼了一声，说，“不想欺负文弱书生。” 南暝也别过头去，说：“一介莽夫。” 然后，南暝也驱马追上维拉。 途中，还有一些人靠近维拉，旁敲侧击，想要得知黑火重狙的具细，更有人直言要出重金收购黑火。 维拉淡然拒绝，不想深谈。一些人暗示维拉怀璧有罪，早晚要遭遇横祸，维拉对此视若无睹，但是邦木黑和南暝却替他愤愤不平。 邦木黑说：“那群孙子真是太嚣张了，真想一锤锤爆他们。” 南暝说：“维拉兄弟，你这次风头太盛，会有居心叵测之人暗中算计你，你要小心。” “恩。”维拉点点头，他盯着南暝说，“我周围危机四伏，你可能遭遇横祸。” 南暝大笑道：“强者之路岂有畏惧之心。” 维拉转过头去，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于是，夕阳日暮，大漠孤烟，三人并肩而行，一起进入一片黄沙迷雾之中。 青梦等人一直潜伏在山间观察战争的发展。他们看到影魔退避，银翼士兵追进山中。 “大小姐，我方才令手下去探查，发现此处没有圣物的气息。”乌尼对青梦说。 “我们进山。记得，不要参与战争。”青梦说。 “恩。” 乌尼带领队伍向山内走去，他们在大山的荫蔽下遁行，无声无息，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 艾丁率领影魔余众一路北行，行至山谷南边的隘口。此处隘口狭窄，通道幽长，两边山壁直插云霄，有种一线天的感觉。 艾丁行军至此，却不敢贸然前行，因为此处地势独特，如果大意进入，很有可能会被坑杀在里面。 “无需顾虑，但行无碍。” 午夜率领手下刺客，首先进入隘口，为艾丁等人开路。艾丁见午夜进入，当即不再犹豫，命令影魔余众快速通过隘口。 在影魔通行的期间，艾丁格外警惕，他生怕蛮人卡住隘口，将他们坑杀在里面。但是直到最后一个影魔通过，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艾丁不经松了一口气。 等到银翼士兵们赶到后山隘口，影魔余众早已逃之夭夭。 “赵将军，”有士兵来报，说，“蛮人临时变卦，声称北面防线遭遇攻击，将原来用于拦截影魔的蛮人全数撤离。” “什么！”赵无疆大怒，他脸色发黑，怒骂道，“这些蛮夷种族，当真言而无信。” “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深追？”士兵问。 “不用，停止行军，原地扎营休息。这种地势，进去等于找死。”赵无疆脸色很不好看。 “原地安营。” 士兵传达下去，大家开始安营于此。 “这次行动原本人类和蛮人早已计划好，要将影魔余众一网打尽，现在蛮人却临时变卦，看样子，影魔内部与蛮人达成了某些协议。” 南暝将行军帐篷安置在维拉和邦木黑旁边，他现在坐在维拉的帐篷前，自顾自地分析原因。 “你怎么知道人类和蛮人早已达成共识？”维拉侧头问南暝。 南暝突然意识到什么，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叔叔在议会中办事，道听途说而已。” 维拉抬头打量了一下南暝的行军帐篷，发现他的帐篷外表低调，内饰却堪称豪华。而且维拉凭借敏锐的感知察觉，方才三人一路同行，后方一直有人尾随，但是那伙人没有敌意，更像是在暗中保护某人。 现在看来，那伙人多半是在保护南暝。 银翼议会，豪华帐篷，高手暗中保护，这个南暝绝对是个身份重要的人。 但是维拉没有再说什么，独自进入帐中休息了。 第三十四章 拼酒 晚饭是由后勤士兵准备的，每人一碗肉汤，加上一些干粮。 那些世家子弟，或是一些身份稍高之人，他们都自备伙食，随身带酒。更有一些地位显赫的人物，他们命令手下就地搭起炉灶，生火做饭，大鱼大肉，应有尽有。 晚饭期间，有人来到维拉帐前邀请维拉共进晚餐。那些人大都是白日里同维拉搭讪，想要打听黑火重狙的巨细。 “维拉兄弟，我们家主对你很是欣赏，想要与你结识，希望你去赴宴。”一个满嘴络腮胡子的大汉对维拉说。 “小兄弟，我们少主对枪械颇有研究，想要请你共同探讨。”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对维拉说。 还有一些人七嘴八舌，纷纷向维拉邀约。 维拉慢慢端起一碗肉汤，安安静静地抿了一口。他目光扫视了一眼四下前来邀约的人，说道：“你们这么多人，我该何去何从？” 那些人明白过来，顿时开始互掐。那些小家族，小势力的人不敢与大家族争锋，他们黯然离开，剩下几个身份颇高的人争论不休。 “什么时候，听涛阁的少主也醉心于枪械了。”那个满嘴络腮胡子的大汉不满地对那个尖嘴猴腮的人说。 “我们少主兴趣广泛，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那个尖嘴猴腮的人争锋相对。 “都给我起开。”南暝推开两人，站到了维拉身前。 “是谁如此大胆！” 那个尖嘴猴腮的人被南暝推了一把，很是恼火，他猛地转头，看见南暝，却是嘴巴突然张大，瞳孔收缩，说话都不利落了。 “南……南暝公子。” “是我，”南暝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说，“你是听涛阁的候管家吧？” “正是小人。”候管家满脸堆笑，一脸阿谀奉承之意。 “知道了，你可以滚了。”南暝淡淡地说。 “可是，他……”候管家看向维拉，显得有些难办。 “可是什么可是，我的兄弟，当然和我一同用餐，赶快滚。”南暝不耐烦地说。 “是，是。” 候管家立马离开，不再逗留。那个满嘴络腮胡子的大汉也紧跟着离开了。 先前铩羽而归的一些人对此喜闻乐见，他们轻声谈论：“让他们平日目中无人，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那个年轻人是哪个世家的公子，怎么让候管家如此讨好？”有人小声问。 “那是银翼议会主事长老的公子啊，哪里是一个上等世家得罪的起的。”一个人不屑地说。 其他人纷纷啧啧嘴巴，很是感叹。 “维拉兄弟，我已经在帐中备了些酒菜，我们共饮一杯如何？”南暝对维拉说。 “好。” 维拉点点头，推了邦木黑一把，一同进入南暝帐中。 帐篷之内空间有限，但是布置很是舒适，没有那些富家子弟的奢靡之感，多了些清新淡雅之意，与南暝的书生气质很是相符。 三人围坐桌前，邦木黑看见一桌酒菜，早已迫不及待，提筷就吃。他狼吞虎咽，一只烤鸡瞬间被他消灭了大半。 “黑胖子，慢点吃，不够了我可以叫手下再做。”南暝虽然一开始视邦木黑为莽夫，但是现在觉得他性格率真，值得深交。 “唔唔。”邦木黑想说什么，但是口中塞满了饭，一时说不清楚。 这时南暝扭头对维拉说：“维拉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来来来，我们对饮一杯。” 维拉举起酒杯，与南暝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我说，“邦木黑好不容易将口中的饭给咽了下去，他说，“你个书生，吃个饭还秀里秀气的，娘。” “你说谁娘！”南暝没好气地对邦木黑说。 “你啊。”邦木黑很实在地点了点头。 “喝酒！”南暝大喝一声，说，“老子今天不喝趴你，看看到底谁娘！” “来啊。”邦木黑兴致盎然。 两人举杯拼酒，互不相让，大有不醉不休之势。 “没，没想到你个文弱书生，酒量还不赖。” 酒过三巡，邦木黑已经喝得有些晃动，他睁大眼睛，说是对南暝刮目相看。 “嘿，黑胖子，这就不行了？你刚才说谁娘？” 南暝喝酒之后，皮肤泛红，显得更加秀美，他眼睛微眯，盯着邦木黑。 “当然是你啊。”邦木黑哈哈大笑。 “你大爷的，来人！再拿三坛酒，这次不要碗了，我们直接用酒坛，我非得让你滚到桌子下去。”南暝大声喊。 于是桌上再摆上三坛酒，南暝和邦木黑举起坛子就往自己嘴里灌酒。酒液流的太急，有些溅射而出。 “喂，黑胖子，喝酒还带浪费的？”南暝指着桌上的酒渍说。 “谁，谁太娘的浪费了。”邦木黑将酒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哐当”一声从桌上滑落，四肢伸展，成大字型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现在你，你说谁娘？” 南暝大笑三声，放下酒坛，摇晃了一阵，一头栽在了桌上。 现在酒桌上只有维拉一人还在继续饮酒，先前南暝与邦木黑拼酒，也拉着维拉一同喝，所以维拉喝得比他们只多不少。只是维拉虽然眼神迷离，头脑显得有些昏沉，但是他摇摇欲坠，就是未曾倒下。 他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慢慢饮尽，然后又斟了一杯。维拉端着酒杯打量着地上躺着的邦木黑和趴在桌上酣然入睡的南暝，他看了很久，将酒杯里的酒喝完，然后不自知地微笑了一下。 维拉将南暝安置到床上，然后扛起邦木黑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山风从高处吹落，拂过银翼士兵的营地，有几个火把在黑暗中闪烁微光，几欲熄灭。 有轮哨的士兵来回走动，监视着一片未知黑暗。 在山谷深处的密林里，午夜现身，他面对黑衣人，整个面孔都隐没在黑暗里。 “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设计维拉，给他安个勾结影魔的罪名。”午夜说。 “怎么做？”黑衣人阴沉地问。 “这样。” 午夜凑近黑衣人，声音很小，和黑衣人说了自己的计划。 “好，可以。” 黑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向银翼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