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走阴人》 第1章 故事的开始 日出,竹似浪,沙沙作响。 躺在靠椅上晒着太阳,让我记不起这是我从金陵回来的第几天了。 望着院边的竹林随风摆,我也不经感叹了句:“还是家里好呀。” 闭上了眼睛,我习惯性的按照家规自省三遍。但小村庄的日子,简单安宁,也没什么好自省的。 介绍一下我,祝不凡,这就是我的名字。出生在这个小村庄,25岁的年轻人…… 在周围人眼中,我是个走出农村在大城市发展的好青年。在爸妈眼中,我也是个听话却还没有长大的好孩子。但我没法告诉他们的是,我是一名道爷。 我这个‘道爷’,有许多称呼。有些地方称“半仙”或者“阴阳先生”。但在北方,被人所称最多的却是‘出道仙’!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在很多灵异事件中出现,并掌握特殊本领的人。或者理解为港片里面的除魔道长,只是没有那么拉风罢了。 说到这里,我相信有人会质疑。这世界上有神仙吗?有妖魔鬼怪吗? 各位的这个问题,曾经也同样的困扰着我的太爷。我想先说说我太爷的故事,大伙也许就能明白了。 1919年的那个时代,我太爷生活在一个叫‘黄桥庄’的地方,三代穷苦人到了他这代发了迹。不仅成了‘黄桥庄’有名的大财主,更是有个别致的外号,“神见愁”…… 究其原因,正是因为我太爷一直执着于求仙问道,做梦都想碰见神仙,瞧一瞧那法术神通。所以他每见到一位道士,一个和尚,都会上前询问:“您有神通吗?” 久而久之,庄里的人就叫他“神见愁”。意思就是,神仙见了也犯愁…… 虽然是叫“神见愁”,但我太爷却是吸引了大量的道士、和尚等各路仙家齐聚‘黄桥庄’。 这些自称为仙,或是半仙的家伙,开始为我太爷展示神通。不用说,这些人都是江湖骗子!骗吃骗喝的没有半点真本事…… 而他们那些所谓的神通,不过都是些障眼法和小把戏。几年下来,太爷也就看穿了。毕竟这些人的神通一般无二,毫无新意,被骗个三四年,傻子也看通透了。 家里的钱财被骗倒也罢了,可气的却是一些“神仙”竟然劝我太爷吃丹修仙,硬生生的将我太爷吃的骨瘦如柴,成了病秧子…… 自此后,太爷再不相信什么神仙之流。门前走过算命先生或化缘的和尚,他都直吐口水,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们几脚…… 当我太爷不再执着于求仙问道后,‘黄桥庄’也安宁了几年。但没过多久,却又是有了动静,说的是‘黄桥庄’十里外的一座‘护佑寺’,来了一个神仙。 这座寺庙破烂不堪,早已没了和尚念经,香客祈愿。但最近却是传闻,有一个道士住进了‘护佑寺’长达一年的时间。 一个外来的道士,住在寺庙内,本没什么值得去说的。可奇怪的却是,这道士住寺一年,不开门,不燃香,也不曾出山活动。 ‘护佑寺’依山而建,其下就有一条道路,来往之人也不算少。但却从未有人见到寺内燃起炊烟,或见道士下山化缘。像一般的道士、和尚,都有辟谷一说。但这辟谷也是有期限的,最短三两日,最长也不会超过月许。这道士硬生生辟谷了一年,怎能不让人惊讶! 有好事者,上山而探,发现寺内确有木鱼声,那道士不食不饮,反而显得神采奕奕!活脱脱的神仙啊!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我太爷的耳朵里。 当然,‘护佑寺’出现神仙的事,在被我太爷知晓时,已经不知被多少人添油加醋了。以他老人家的性格,终是动心了…… 这家里好不容易才消停了几年,见我太爷又要去求仙寻神,引得我太奶奶和一家老小都不得安生。 但那个年代,太爷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家之主,决定的事没人敢拦,也没人能够阻止。别说他要上那‘护佑寺’找神仙,就算是要下五洋捉鳖,也是立刻坐船就走…… 兴奋一夜,太爷在用完早点后,就向着‘护佑寺’出发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老管家。 在那个年代,四十来岁的庄里人,就已经很老了。太爷有心不让他跟着,怕他辛劳,也烦他阻拦自己,却是怎么也拗不过他…… 从‘黄桥庄’到‘护佑寺’也算不得远,但道路不通,山路迂回。太爷和老管家走到寺前,用去了2个小时的时间。 这‘护佑寺’成长方形,依山而建,立门在南,外有一圈黄泥砌成的土墙。 寺内的格局很简单,内有大殿供奉着一尊石菩萨,左右各有两间屋子,木门对立,看似是禅房和经阁。在寺院的右侧,长着一棵三丈来高的银杏树,村里人说这棵树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当真是一棵古银杏。 太爷和老管家站在寺院外,沉默了许久,才在对望一眼后,向着寺门走去。 踏台阶,两扇木门虽然紧闭,却是能从破烂成窟窿的门板中,看见一名蓝衣道士,端坐在大殿前。 细细瞅了好久,太爷收回目光,伸手敲了敲那木门,等待着道士的相迎。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寺内的道士却是无动于衷。 再次敲门几声后,依旧不见回音。这下,我太爷便失去了耐心,一把就将那木门推开。 入内,风来,一股银杏树的甘味送入鼻中。 那殿前,端坐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道士,似在看着我太爷,又似在看着院外。 而我太爷眯眼望着那道士,不见回应,便大步而迈,走过那棵银杏树,来到了大殿之前。 此时走近了,方才看清这道士的模样。 他就直挺挺的端坐在一张蒲团上,右侧有一条黑色的案几,其上放着一个空茶杯。木簪盘着他有些枯黄的发,蓝布道袍粗糙穿在他的身上,却干净整洁。 道士的身形偏瘦,五官端正,面色却有些蜡黄。虽然算不上俊朗,但怎么瞧都是正派之相,不似存坏心之徒。 见我太爷盯着自己,道士微微侧了侧首,望向了我太爷。 而我太爷也是张口就问道:“道爷,您有神通吗?” 别看我太爷骨瘦如柴,可这声音却是洪亮如钟,甚至带着点兴奋。 音过三息,道士摆了摆手回答道:“没有……” 见此,我太爷有些愣住了。 这些年我太爷碰见的道士、和尚不计其数,但眼前这道士却是第一个直言自己没有神通的! “修行的人不能打妄语呀,道爷您真没有神通吗?”眼眸一转,太爷追问道。 “我没有神通……”道士将一只手搭在案几上,平静的回答着。 见状,太爷通过这道士的眼睛,确定了他没有说谎。 而一直跟在身旁沉默不语的老管家,似乎松了一口气。也拉了拉我太爷袖角,示意回去…… 叹气一声,太爷又看了一眼这诚实的道士,便转身要走。 但,刚走几步,太爷就带着感慨之意,回首而语:“你说,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吗?真的有吗……” “世间无真假,唯有因与果。你曾姓‘壴’,现却姓“祝”。你认为是前人因,你尝的果。殊不知,此乃后人因,前人果……”道士平静着面容,风轻云淡的说着这些话,看似是对我太爷说,又好像不是。 再转看我太爷,却已是面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此刻,我太爷只觉得耳闻雷鸣,心神猛震,迈出去的脚悬了空,连心跳都仿佛停止。 太爷扭着脑袋,直瞪瞪地望着那道士,一动不动的样子,没吓到这道士,却着实吓坏了一旁准备要走的老管家…… 其实,我本家原姓‘壴’,因逃荒迁移来了‘黄桥庄’。而那个时代的人大多没有文化,‘壴’和‘祝’又是同音,知晓‘祝’姓的人多,知道‘壴’姓的实在太少。渐渐的,叫习惯了整个‘黄桥庄’也都以为我太爷一家是姓‘祝’。 在我太爷发迹之后也曾想改回原姓,却遇见一位走穴的阴阳先生,告诉我太爷不得改姓。若将‘祝’再改回‘壴’,万般家财都要散尽! 故,这道士说的真与假,因与果,我太爷都没听明白。唯独他说的有关自家姓氏的事情,却是听的真切。 此事,外人不可能知晓,我太爷也是少有提起。那这道士是如何知晓的呢? 怔了许久后,我太爷的手缓缓抬起,扭着身子正了过来,惊恐着脸指着那道士喊道:“你…你有神通!” “我,没有。”摇了摇头,道士淡淡的言道。 “不!你有神通!”跺了跺脚,太爷叫道。 “我,没有。”道士依旧摇着头。 一连追问三次,我太爷眼睛都红了,但这道士却依旧直言他没有神通…… 见情况不对,一旁的老管家赶紧搀扶着有些疯癫了的太爷往寺外走。 回去的路上,太爷显得精神恍惚,一直自语着他有神通…… 第2章 故事的开始(二) 归家三日,太爷从癫狂中渐渐恢复了过来。太奶奶询问事由,太爷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两个养在家中的小伙计,带着干粮上了一趟‘护佑寺’。 那天夜里,太爷一个人坐在屋中茶饭不思,不发一言。 两个小伙计按照太爷的吩咐,趁着月色高照,来到了‘护佑寺’。 二人到了寺前,并没有进去。而是沿着土墙转了一圈,在一棵大松树旁,找到了一间茅房。 这茅房是用黄土和青瓦砌成的,除了木门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佛’字,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两个伙计相互看了看,推开木门,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这间茅房。看了一会儿后,二人皆是眯眼点了点头,随即一前一后的爬上了土墙,悄悄地观察着寺内的情况。 几天后,两个小伙计归家时,太爷迫不及待的问着‘护佑寺’的情况。其中一个伙计回答道:“老爷,那道士每天清晨都会准时从房里面走出来,他不进大殿,只坐在殿前,敲着一个漆黑的木鱼……” 闻言,我太爷默默点了点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拿一个空茶杯,望着院子外发呆。直到太阳落山,他又回禅房……”另一个伙计答道。 见此,我太爷没有说话。只是在略微沉吟后,试探性的问道:“茅房呢…干净吗?” “干干净净……”此时这两个小伙计,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至此,太爷深深点了点头,未再言它。 又是一夜未眠,天不见亮,太爷就悄悄从黄桥庄出发,向着‘护佑寺’奔去。 这一次太爷孤身一人前往,老管家想跟着,他却不让。 清晨时分,山间有白雾弥漫,‘护佑寺’沉浸其中,似有仙家之貌。 我太爷在此时赶来,隔着土墙,听见了“咚咚咚”的木鱼声。 这声音很是缥缈,似有规律,初闻竟让我太爷放慢了脚步,不由自主的想要停下。但没有多少的犹豫,太爷怀揣着对求仙问道的执着,一把将那扇紧闭的木门推开。 入内一望,那道士就盘坐在一张蒲团上,敲着一个乌黑乌黑的木鱼。 “咚咚咚”的木鱼声依在,没有因为我太爷的闯入而断。 那道士闭着目,低着头,手上的动作很缓,似没有意识到有人登门…… 眯着眼,太爷气定心神,慢慢的向着殿前走去。 来到殿前,道士没有任何的反应,太爷却是开了口:“道爷,我来拜师了!” 此言一出,我太爷也顺势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但,道士依旧不抬首,不回音,继续敲着他的木鱼。 见此,太爷望了道士许久,不再说话,却也一直没有起身。 这规律异常的木鱼声,在敲响了1个小时后,终于停止。而我太爷,也规规矩矩的在这道士面前,跪了1个小时。 衣袍一动,手一收,道士将木鱼拿起,向着禅房走去。 他的双眼平静如水,似没有看见正跪在地上,我那苦苦等待的太爷…… 不多时,道士从禅房里走了出来,左手拎着一条案几,右手握着一个小茶杯。 在我太爷的注视下,道士迈步走来殿前,先将案几放下,而后再将小茶杯放在上面。 拍打了几下道袍上的尘灰,道士慢慢坐在了蒲团上,平静的望向院外。 见状,我太爷咽了口口水,依旧跪到那道士跟前,慢声地讲道:“道爷,我要拜您为师。” “嗯,你想让我教你些什么?”点了点头,道士依旧望着院外,问道。 “我要做神仙!”一出口,太爷就说出了心中愿望。 “这我教不了你,我不是神仙。”眉宇不动,道士回答道。 “但你有神通啊!有神通那就是神仙呀……”带着执着之意,太爷说道。 “我,没有神通……”顿了一顿,道士慢声言道。 大殿前,道士一直说自己没有神通。而对知晓我太爷本家姓氏的事情,也是再不提起。任我太爷如何说,他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神通,不是神仙…… 一来二去,太爷发现这道士不说人话,便开口道:“那好!从今天起我就住你这里,赖着你了……” 听此言,道士瞅了瞅我太爷,浅浅一笑后,开口道:“我不是神仙,教不了你神仙法术。但你若愿意,我可以教你为人之品,行人之法,成人之道。” “好!你教我!”眼眸一亮,太爷惊喜的答应了下来。 “嗯,你去买三本经书。一为《周易》、二为《道德真经》、三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待你将这三本经书读至透彻,这为人之品,行人之法,成人之道,也就通透了……” 听完道士说的三本经书,我太爷心中不免骂道,什么经书,听都没有听过。 “道爷,我不识字呀……”半响后,我太爷才委屈的回道。 闻言,这道士也不含糊,点头对着我太爷讲道:“嗯…你回去,我教不了你……” 一座山,一座庙,两个人,言回几巡,不得结果。 雨幕下,太爷丧气而归,心中的怒与怨,愈发不得平息。 归家后,雨淋一路,让本就瘦弱的身躯,变得沉重起来。 当天夜里,太爷只觉得身躯发寒,脑袋昏沉。而仆人用手去摸,却是烫如火炉,高热不退…… 家里人不敢耽误,连夜请了村里最好的郎中过来问诊。这郎中把了把脉,瞧了一瞧,说是感染风寒,开几副药服下就可痊愈。 但这药,越是服用病情便越是严重。直至半月后,太爷已经变的面无人色,形如枯木。 一家老小围在太爷榻前,皆是哭成了泪人。 而此时,我家太爷也已经睁不开眼,说不了话了。 但,那老管家,却看见太爷干巴巴的嘴唇,还在微微的颤动,似想要说些什么。 见状,老管家赶紧趴到太爷身边,凑耳贴了过去。 “道…道…道……” 这声音很短,很虚弱,但老管家却还是听出了其中意思。 当天,全家老幼商量了一番,最终在我太奶奶的决定下,挑选了六名壮实的家仆,给我太爷盖着厚厚的棉被,直接抬着木床,向着那‘护佑寺’而去。 以正常人的脚力,最多2个小时就能走到的‘护佑寺’,一行人小心护送着太爷,硬生生的走了半日才到达。 此刻,天色渐晚,但太阳还未下山。 老管家上前敲响了寺门,但同往常一样,没有回音。 透过门上的窟窿,老管家看见了大殿前端坐的道士,伸手就将那木门推了开来。 木门推开后,一行人便抬着太爷闯入了寺内。 那道士望见了,却是什么也没说,显得很是平静。 指挥着人,将大木床放在了银杏树下,老管家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走到了道士的面前。 “你们这些骗人的狗娘养的,害的我家老爷都成什么模样了……”妇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就要扑向那道士,却被一旁的老管家给拦住了! 这位流着泪的妇人自然不是他人,就是我的太奶奶。 一院子的人,都死死的盯着那道士,这股恨意从眼中渗出,似能吃人。唯独,那位老管家拉住了我太奶奶后,擦着眼睛走到了道士的跟前。 “道爷,我家老爷天天念叨着您有神通…我也知道他是魔障了,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仙啊……但我能不能求求您,骗骗我家老爷也好,让他走的安心些……” 哽咽着说着此言,老管家慢慢的跪在了道士的面前,一手抓着道士的道袍一角,一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 寺庙内,哭声更浓,道士最终低头叹了口气,开了口:“你们回去,明日清晨,再来接你们家老爷……” 话说完,道士站起身来,独自向着禅房走去。 临到房门口,他还嘱咐了一句:“把门带上,莫要留人在寺外。记得,买一口好棺材……” 说完,道士已经走入了禅房。而寺内的一干人等,却是泪水更多,尤其是老管家和我太奶奶,跪在我太爷床边,迟迟不肯离去…… 众人都知晓,这是见我太爷的最后一面。但再有不舍,还是走了出去,按照道士的吩咐,带上了寺门。 我太爷这一生,求仙问道,最后能死在这寺庙内,也算是应了心中愿…… 风动,夜微寒,不见月明。 太爷躺在大木床上,似已经没了意识,呼吸也变得微不可察。 此时,那道士从禅房内走了出来,站在了太爷的床边。 他平静的望着我太爷,而我太爷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数日没能睁开的双眼,竟然露出了一条细缝。 嘴唇微动,太爷有气无力的想要说些什么。道士望之,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眼眸一变,似萤光从内闪过一般。与此同时,他的手一抬起,两指一并,口中念了一句什么。就见,他的手指上出现一团红芒,直接点在了我太爷的额头之上。 只是一瞬,我太爷便觉得眼前大亮,脑海一震,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啊…” 一口长气呼了出来,携带着恶臭之气,太爷只觉得身体说不出来的舒坦。 而那道士见此,只是一摆道袍,转身走到了大殿前。 低首望着自己,太爷一把将那厚厚的棉被掀开,用手一指着那道士,兴奋的大喊道:“你有神通!” 第3章 故事的开始(三) 银杏叶在院中飞舞,云遮月的幽暗下,道士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慢慢品了一口。 茶水入腹,他方才点头言道:“我,有神通。” 闻得此言,我太爷眼中带着激动的泪光,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单手撑着木床,一个翻身就麻利的下了床。 太爷快步的冲到了道士的跟前,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道:“道爷,您收我为徒……” 见状,道士望了一眼我太爷,没有说什么。他放下了手中茶,抬手向着太爷的身后一指。 见此,太爷面上带着一丝的诧异,但随着那道士手指的方向一望,顿时惊住了! 只见那棵古银杏树下,硕大的木床依在,那被棉被包裹着的太爷,也依旧在…… 嘴巴微张着,太爷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望了望道士,又望了望木床上的自己,战战兢兢中竟说不出话来。 见我太爷如此惊恐,道士端茶小品一口后,平静的开口道:“莫怕,那是你的肉身。现在的你,是介于亡魂与鬼魂之间的状态……” 人死之后,魂魄会离开肉身,称之为‘亡魂’。 这‘亡魂’与民间常说的‘鬼魂’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古书有载:“亡魂也,似幻存真,依阴气驱使,直达地府归。鬼魂也,业果未报,尚念人间,阴差捉迎回……” 用现代的话来说,‘亡魂’是一种懵懂的状态,认不清现实与虚幻,只能靠着本能去行事。而‘鬼魂’则是意识清醒,拥有神智的存在,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鬼’。 这人死之后,一般都会成为‘亡魂’,神智处于懵懂缥缈的状态,依靠着本能向西而行,直接去往地府鬼门关。但有些人在死后,不会成为‘亡魂’,而是变成意识清醒的‘鬼魂’。这些人,大多是生前作恶之徒,或死时怨念太深之辈。虽然意识清醒,能留在阳间,但若不及时去往鬼门关,也会多受磨难。 毕竟地府不会放任‘鬼魂’在阳间作乱,他们会按照‘生死簿’上的记载,定期来阳间清理‘鬼魂’。而这种清理,便是用‘锁魂链’将这些‘鬼魂’押解入阴,受十殿阎王审判,入十八层地狱受刑…… 此时我太爷,按理来说是‘鬼魂’,但因这道士的缘故,身上没有怨气和煞气缠绕,便不会在‘生死簿’上留名也不能被称为‘鬼魂’。 在这道士的一番解释下,太爷也清楚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但成为亡魂后,太爷并没有害怕胆怯,反而是欣喜若狂起来。毕竟,我太爷一生都在寻仙问道,如今终于算是遇见了一位有神通的道爷,自是将身死暂时的抛在了脑后…… “道爷,您有大神通呀!您收我为徒……”说着此言,太爷毫不含糊的又跪在了那道士的面前。 见此,道士示意我太爷起身,也摇着手言道:“你非仙之身,不得仙之道……” 此时,我太爷带着迷离的眼神,眼巴巴的望着这道士。而这道士则平静的向我太爷诉说着什么…… 据这道士说,他道号‘破空’,乃是一名‘出道仙’,入世多年后业果缠身,在这‘护佑寺’中了断因果。 他本该脱离俗世,净六根,降六贼。却因我太爷的执着与那老管家的话语,动了恻隐之心。因此,他与我太爷,缠上了因果。 说到这里,我就要向各位解释一下,什么是‘出道仙’了。 这‘出道仙’不同于民间的‘阴阳先生’或东北盛行的‘萨满’和‘出马弟子’。 这所谓的‘阴阳先生’只是些懂得风水、阴阳八卦、五行命理的一类人。 而东北的‘萨满’和‘出马弟子’多是一些跳大神和请仙上身之辈,虽然也有些治病救人的本事,但充其量也只是一个人与仙之间的媒介。 而想要成为‘出道仙’,则必须得“上仙者”分解元神后的转世之人。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天上的神仙,将肉身兵解,令元神下界,投胎再世为人。有些仙家境界低修为浅,会以完整的元神投胎来到人间。而有些仙家,境界高修为也高,就会将元神分解,化十份百份甚至是千份,投胎来到人间。 至于这些仙家为何会分解元神降临人间有着很多不同的说法,其中有两种解释最广。 其一,说的是仙家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更多的功德和感悟。这投身下界,就是修行之中最好的办法。 民间传说中常出现的‘文曲星’下凡或‘武曲星’下凡,都是这些仙家下界来解救和度化世人的表现。同时,也是这些仙家积累功德的机会。凡遇乱世,这些仙家下界的传说也就更多。 其二,说的是仙家犯错之后,便要投胎下界,就好似那‘西游记’中的二师兄一般,因调戏嫦娥被贬下凡,投身畜生道受轮回之苦…… 这些仙家虽看似脱离了凡身,却也依旧在三界二十八重天中,有神通有欲望也有业果。 所以,众多的仙家为了更进一步,脱离三界,迈进四梵天和三清天,便需要不断的修炼,摆脱因果与业果,积累无上功德…… 而‘出道仙’,就必须是这些神仙的投胎转世。如若不然,就无法成为‘出道仙’。 像破空道人,就是仙家元神的投胎。而我太爷,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所以不可能成为‘出道仙’。破空道人也就没法收我太爷为徒…… 知晓这些事情后,太爷明显失落异常,本是跪在地上,现在也直接瘫坐了下来。 “唉…这丹药没少吃,供奉也没少给,怎么我就不能成为神仙呢……”心中苦恼着,太爷也不自主的唉声叹气起来。 破空道人见我太爷这般模样,似带着一丝劝解般的开口道:“你我虽无缘分,但因你之故,我将与你那还未出生的娃娃,有一段师徒之情分……” 听见这话,太爷不免一愣,暗思了一会儿后,瞅着那破空道人问道:“娃娃?还未出生的娃娃?” “嗯,九个月后,你家夫人会诞下一子。他乃上界童子身,我收他为徒,了断你之执念,也圆我得道授记之业……”点了点头,破空道人似带着一丝的感慨。 听完此言,太爷在心中算了算日子后,眯缝着眼望向那破空道人问道:“那娃娃是我的种不?” 此言一出,破空道人少有的展颜一笑,摇着头答道:“哈哈…你与我结的因,自然是你的种……” 听着破空道人开怀的笑声,太爷也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同样开怀的笑道:“好啊,我不能成神仙,我儿子成个神仙也行啊……” 言笑着,太爷此时再去看木床之上的身躯,竟也不再有任何的惧怕,反而带着一种坦荡。 人之所以害怕死亡,便是因为不了解死亡。就像你走一条漆黑的夜路,恐惧会随夜风袭来。但这夜路,若变得灯火通明,你甚至会在灯下起舞…… 如今,在破空道人的解释下,太爷明白了何为死亡,又有破空道人这么一个活神仙在身边,自是不再有任何的胆怯。 此后,太爷就在这寺院内,就在自己的尸身前,和破空道人聊了起来。说话间,太爷也明白了人死之后的各种流程,为自己去‘鬼门关’见‘阎王爷’做着心理准备…… 畅聊一宿后,只闻山下村庄鸡鸣入耳,天将破晓。 见自己留在阳间的时间已然不多,太爷忽然想起了什么,转看那破空道人,问道:“道爷,您为何一开始见我的时候,要扯谎?骗我说您没有神通?” 见我太爷如此一问,破空道人不免叹气了一声,言道:“唉…修道之人是不显神通的,凡显神通者皆为妖孽,害人又害己呀……” 按照破空道人的话来说,但凡是修道之人,都不能展现自己的神通。一旦有人说自己懂得神通,或展现神通,都是妖魔邪祟,祸害人间之徒。 这万事万物自有其因果,本就有定数。一个人该走怎样的路,冥冥中早有注定,不可更改。若修道之人,以神通法术违之,则会让其业果加身,苦楚更多。 就比如,我太爷此时就已经业果加身。因破空道人用神通使我太爷‘魂魄’离体,与其畅所欲言,解释人间种种。 这无形之中,业果已经出现在了太爷的身上,更是会伴随着我太爷,就连下地府后,所受惩罚也会因此加重。 好比一个人本来只要受地狱酷刑五十年,但业果加身后,就要受百年的地狱酷刑。好比一个人本来能长命百岁,却因此壮年暴毙…… 明白自己业果加身,注定要在地狱受苦,太爷不但没有悔意或惊慌,反而笑道:“呵呵…他娘的,死前能碰见个神仙,我也不冤!就是可气那些骗我吃丹药的狗娘养的……” 太爷一边笑着,也一边骂着,此时天色已亮,初阳也要升起。 见此,破空道人深吸了一口气,言了二字:“去……” 破空道人的声音传入我太爷的耳中,太爷也抬头望了一眼院外就要升起的初阳,赶忙最后望一眼那破空道人。 二人对视着,破空道人默默点了点头,太爷虽然舍不得,但也在点头之后,转身向西,迈步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直至七步后,太爷已经模糊的身影彻底消失,寺内那棵古银杏也被初阳染色…… 第4章 爷爷祝人正 随着太爷的离去,一阵寒风引得古银杏树枝摇曳。转看我太爷本躺在木床上的尸体,竟然也出现了笑容。 此刻,破空道人从道袍内掏出了一个漆黑的木鱼,仰天自语道:“世间无善恶,唯有因与果。世间无对错,唯有…果与因……” 喃喃着,他渐渐的低下了头,手动之间,握着一根小木槌,敲打起了漆黑的木鱼。 “咚…咚…咚…” 随着清脆地木鱼声响起,寺院外也出现了嘈杂声。 天刚破晓时,太奶奶和老管家就带着数名家仆,扛着一口柏木棺材,来到了庙外。只是未得声响,他们就没敢进寺。如今听得那清脆的木鱼声,方才向着寺门挤来。 “砰砰”地敲门声响起,破空道人未曾理睬,只是低着头,敲打着木鱼。 老管家见此,也没再多敲,直接推门而入。 一干人等涌入寺院后,均是盯着银杏树下的大木床。 当众人走近,见我太爷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动静,都泣不成声。尤其是我太奶奶,险些瘫倒在地。虽然我太奶奶一家,都知晓太爷注定是要走的,但真的直面这一刻时,伤心依旧…… 老管家搀扶着身子发软的太奶奶,走到了太爷的床前。泪水虽然已经让眼眶模糊不清,但他二人还是看见了太爷面上的笑容。 那骨瘦如柴的黄皮面容上,竟然带着一抹让人觉得幸福的笑容,当真是让我太奶奶和老管家一怔,惊住了神! 数息后,当老管家和我太奶奶缓过了神,也都明白了些什么。 二人互相看了看,只见太奶奶默默地点了点头后,老管家就快步跪到了破空道人的面前。 “道爷…谢谢…谢谢您啊……”此时的老管家,一边重重的磕着头,一边泣不成声地哽咽着。 在这一刻,本是清静的寺庙内,涕泗滂沱,随着那缓缓落下的银杏叶,诉说着伤悲。 破空道人依旧低头敲着木鱼,不言不语。而我太奶奶也最终擦去泪水,在老管家的搀扶下,吩咐着仆人将太爷的尸体收入棺材内,出了山门。 回府之后,在老管家的操持下,就在府中大堂,为我太爷摆了灵堂。 庄里人和亲朋前来吊唁时也都安然无恙,直至我太爷头七之夜,正在守灵的太奶奶做了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太爷对我太奶奶说,她九个月后会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并再三叮嘱,要我太奶奶将这个孩子送到‘护佑寺’,交给那破空道人抚养。 本来,我太奶奶对这个梦并没有当真,可自己肚子是越来越大,也不得不开始起疑。 期间,我太奶奶也让仆人上‘护佑寺’走过一趟,想从那破空道人口中了解些什么。可破空道人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日出敲木鱼,日落归禅房。 渐渐的,日子也就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直至九个月后,我爷爷在‘黄桥庄’出生。 太奶奶生我爷爷时,正是腊月初九,温度奇寒。接生婆将我爷爷抱出来时,怎么拍打,都不闻哭泣声。 这一般人都知道,孩子出生后,若是不哭出声来,那是必死无疑。 正当一家老小都心急如焚时,一袭蓝袍裹身,黑发染雪的破空道人走进了府邸。 老管家一见破空道人,也是心中一惊。 今年这雪下的很大,未到年关就已经封山,任谁也不可能沿山路走进‘黄桥庄’! 这破空道人能在大雪封山时走出那‘护佑寺’,又刚好在此时出现在‘黄桥庄’,怎能不让老管家心惊。 但虽然心中百般疑惑,可见这破空道人直奔后院而去,老管家也没多说什么,紧紧地跟在了身后。 进入后院,绕过屏风,接生婆正抱着我爷爷,一脸焦急的喊着:“小少爷,小少爷,您倒是哭呀!再不哭,这……” 接生婆的话还没喊完,破空道人便直接快步冲上,一把将我爷爷夺了过来。 细望了一眼手中的婴儿,发现无半点血色,也不见呼吸状。破空道人立刻单手抓住我爷爷,往外一伸时,右手快速抬起,单指一凝,冲点在了百会穴之上。随之,他的手指一用力,向下一划,拇指与小拇指分别在我爷爷额头和人中一发力。顿时,屋子内便响起了婴儿的哭泣声。 “呜…哇哇……” 哭声越来越大,爷爷的小手也动了起来。看的屋内的一干人,总算是松了口气,纷纷露出了笑脸。 至此,破空道人将我爷爷递给了接生婆,也走到了我太奶奶的床前。此时,我太奶奶早已昏睡了过去,没有任何的知觉。若是细看,便能发现我太奶奶面上除了豆大不停的汗水外,已经面白如纸,形如死人了。 “你家夫人高龄诞子,体虚不可大补,用地黄,当归,赤白芍……煎服少饮,修养一二月就好。”破空道人转看着一旁的老管家,缓声的言道。 老管家自是不敢怠慢,一边点着头,一边便吩咐仆人照着破空道人的药方,给我太奶奶煎药。 果不其然,一个多月后,我太奶奶的身体便恢复了过来。而我爷爷的身体却一直虚弱,常需郎中陪同在旁。 太奶奶一见这刚出生只有一个多月的孩子,除了喂奶外就是喂药后,忧心忡忡间,也想起了梦中太爷的叮嘱。 几个月后,我爷爷那小小的身子,在始终不见好转之下,被送上了‘护佑寺’。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老管家和一个从外村请来的奶娘。 见三人入寺,破空道人没有多说什么,就好似默认一般。 至此后,寺庙外,出现了一间木屋,燃起了炊烟,可闻孩童哭闹声。 我爷爷在寺庙内住了一段时间,身体果然好转,没有吃任何的灵丹妙药,可这身子却是一天比一天的见长。 渐渐的,除了木鱼声外,又出了黄童稚嫩的诵经声。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三界混起,同归一心,前佛后佛,以心传心,不立文字……” 寺庙内,参禅悟道间,爷爷也明白了何为“道”,何为“仙”,何为‘出道仙’! 按照破空道人原话:“我少拜上清修道根,入世方知佛为法,如今了断染净心,才知仙佛本相通……” 这世间,将佛与道,对立开来,似形成了两个派别。但在破空道人的教诲下,爷爷明白到,仙佛本就是一体,正如当年建立‘全真道’的王重阳言:“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修佛参道,所求目的都是迈上天上天,斩欲断业,脱离苦海。若目的相同,结果相同,这二者又有何不同呢…… 1939年初春,年仅十八的爷爷拜别了‘护佑寺’,入世而去。 十八年的光阴岁月,破空道人为我爷爷起名‘祝人正’,教他识文断字,修得半仙之体。更是将一本古书,一道画轴,传授给我爷爷。 这本古书其名《真灵位业图》,那道画轴也是《真灵位业图》的一部分。 据破空道人言,《真灵位业图》乃是南朝道士陶弘景所着。 相传,陶弘景在茅山之上,号令三千仙,留名立誓,续下了这《真灵位业图》!凡其门下弟子,只要手持《真灵位业图》,便可号令其上之仙,助其降妖伏魔,普渡众生…… 而身为‘出道仙’,也必须多积功德,明白三业,正明道根! 所以爷爷这次入世,不为其它,只为平不平,斩妖魔,度众生。 当时那个年头,正值内战不停外战不歇的时代。 正所谓,乱世出妖魔,太平少鬼怪。在那个战乱的年代,各种妖怪和脏东西,也都是肆虐横行,让人间一片哀鸣。 这一次入世,爷爷也是经历磨难,险象环生。虽然有破空道人传授的法术神通,和《真灵位业图》傍身,但终究还是落了残疾,损了一条手臂。 1949年,爷爷回到了‘黄桥庄’,去了一趟‘护佑寺’! 十年入世,经历沧桑后,‘护佑寺’也变成了废墟。 那破空道人已经道损,据说是和老管家在同一天走的…… ‘黄桥庄’中,爷爷待了半年光阴。一则,床前尽孝,送走了我太奶奶。二则,重建了那‘护佑寺’,为其点了香火。 做完这些后,爷爷也离开老家,他本想继续扫平八方妖魔,还人间一片正道。却最终在路途上,碰见了我奶奶…… 据我奶奶说,她与我爷爷是一见钟情。那天阳光正好,柳絮飞扬,奶奶穿着红布裙,爷爷穿着蓝布衣,一个站在木船上,一个站在岸边上,水光潋滟间,二人痴痴的对望着…… 那个年代的男女,应该是没有爱情可言的。但从我奶奶这酸溜溜的话语中,我能明白,他们之间应该拥有爱情…… 第5章 爷爷祝人正(二) 爷爷在与奶奶相遇后,就在奶奶的家乡落了根。 这是一片小山村,叫做‘双庙’,就在如今江淮大地和吴越大地的交界处上。 ‘双庙’,这个名字我也曾经问过老爸,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我老爸的回答很简单,问你妈去…… 在‘双庙’,爷爷和奶奶生下了我老爸,取名‘祝一平’,意为一生平安。 而我老爸这一生,也的确人如其名,无灾无难,平平安安。 但,身为‘出道仙’的爷爷,却始终心有不甘。 毕竟,身为‘出道仙’,爷爷即使不再远行,但附近谁要是有个灾有个病的,也都会前去救助。任何地方,只要有怪事发生,爷爷也都会前去一探,是妖除妖,是魔伏魔…… 因好事做尽,又有神通助人除妖度鬼,爷爷在附近一带也变的负有盛名,被人称为“左半仙”。 之所以叫“左半仙”,正是因为我爷爷只有一条左臂。若是我爷爷只有一条右臂,想必就该叫“右半仙”了…… 这身为‘出道仙’虽然是以救死扶伤,降妖除魔为重任。但得道授记,将此一脉传承下去,也是不可违背的。当年的破空道人,也正是因此,才与我太爷染上因果,传授神通道法与我爷爷。 现在,见我老爸不是仙元投胎转世,这十里八村的也没有一个能成为‘出道仙’的,爷爷自是始终抱憾,不得笑颜…… 这仙家元神转世之人,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使我爷爷精通卜算之术,但也无法算出十里八村哪儿有此转世之人。 见此,爷爷心生一计,用《真灵位业图》号令出地府一鬼仙,请他为其解惑。 这仙元转世,乃是天机中的天机,本不可泄露。但那鬼仙生性豪爽,又在我爷爷百般苦求之下,便打开生死簿告诉我爷爷,他的子孙辈中,有一人就是仙家元神转世…… 不用多说啊,得到这个好消息后,爷爷是喜不自胜,在我老爸十六岁那年就开始为他物色媳妇…… 在那个年代,十六岁的村里人就已经不算小了,结婚生子,传宗接代,实乃重任! 别说,在我爷爷的极力撮合之下,我老爸十七岁那年,就和我老妈成了亲。 而我老妈也很争气,很快就怀了孕,生下了我姐。 虽然我姐不是仙家元神转世,但我爷爷那是第一次做人爷爷啊,自是开怀颜笑。更何况,命中注定自己的子孙辈中有仙元转世,也就没那么沮丧了…… 爷爷为我姐取名‘祝不染’,意为不染尘埃,不生三毒,不沾六欲。 从这个名字上,便能看出我老爸和我爷爷的文化差距了。我姐叫‘祝不染’,我叫‘祝不凡’,唉…… 我姐啊,从小生的水灵,不仅聪慧异常,而且极为的乖巧。自幼开始,她便是我爷爷一手带大的。小时候,我姐也只要我爷爷抱,就连我妈也是插不上手…… 而我的出生,则是在我姐出生后的第九年,一月二十九日。 我妈这本是很争气的肚子,也不知怎么了,硬是消停了九年这才见长。可想而知我爷爷的焦急了…… 我老妈怀我的时候,爷爷就已经快59岁了!在那个年代,59岁的年纪,已经算的上是岁月不多了。所以,爷爷便在那一年封了道,不再施法度人,只为那‘出道仙’的传承。 修道之人,施法救人,卜算吉凶,皆会业果缠身。有的命运坎坷,有的孤寡一生,有的则是落得不全之体。 万物皆有因果,万事也自有定数。修道之人救人施法,避开了其本有之定数,这业果也就自然的出现。 而天道,也正是如此。太阴太阳方为极,拥有了什么,就要失去些什么。 爷爷可以手掐算天机,掀袍显神通,救苦救难,度人度鬼,被人称为“左半仙”。但同时,他也落得残疾之身。而每一次施法算天机,也都会损了寿元,染了业果。 所以,为了多活几年,将‘出道仙’传承下去,爷爷封了道,闭了天眼。 至此后,那位十里八乡,人人皆知的“左半仙”,也从未再出手。 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双庙’还是一个不小的生产队,一切都是共有化。如果哪家要生小孩的话,用工分请大队的赤脚医生来接生就行,又方便又省钱。但是为了卫生和安全,爷爷和我老爸还是带着我老妈,去了镇医院生产。 镇医院的长椅上,爷爷、奶奶、老爸、老姐焦急的等待着。接产室那扇紧闭的木门内,除了我妈的惨叫声不断外,只剩下了女医生的催喊声。 据我老妈回忆,生我的时候那是异常的痛苦,疼的她都不打算生我了。她也因此经常说,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我姐比我知道疼人了…… 唉…镇医院的接产室里,凌晨五点多,方才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此时,老爸和奶奶终于松下一口气,但我爷爷却是表情渐变。 只见,我爷爷坐在长椅上,左手摊平在膝上,拇指翘起快速的点在其余四根手指的关节间。 随着手间动作越来越快,他眯眼自语着:“卯时破晓属木,正印偏印均不再点上,实非仙元转世,怎么回事?” 自语间,爷爷忽然站了起来,向着接产室跑去。 然而就在我爷爷走到门口时,接产室的木门也打了开来,一个年轻的护士,正抱着哭泣的我,直面爷爷。 此时的爷爷正皱着眉头,骤然看见护士怀中的我,顿时眉宇一展,喜出言表! 只见,爷爷从护士怀中将我夺了过来,一手紧紧的抱着我,双眼快速的在我身上瞅着。 爷爷抱着我的那只手,也始终在计算着什么,眼中的光彩似成了一道精光,最终大叫道:“好呀!七仙临凡命……” 医院中,似每个人都听到了我爷爷兴奋的声音。但这句话说完后,爷爷也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爷爷,始终紧紧的抱着我,最后硬是几个医生一起用力,才将爷爷的手臂掰开。 我爷爷这一倒下,就再也没有起来。有人说他是终于抱到孙子,喜极而亡。也有人说,我命不好,祸害上辈。但这件事,受伤最大的却是我姐…… 也正因此,我与我姐的关系,一直不好! 也许我姐认定是我害死爷爷的,也许是我姐就是不喜欢我,总之她对我算的上是残忍了…… 自记事起,我姐就给我定了三条家规。第一,每日自省三遍。第二,不许哭。第三,不许靠近竹林。 如果我犯错了,我姐不会打我,她会对我用冷暴力…… 也不知怎么了,只要我姐一瞪我,我就不敢动。我要是犯错了,她就命令我不许吃饭,而我也真的是不敢吃任何东西。即使是老爸老妈把饭喂进我嘴里,在我老姐的淫威下,我也不敢往下吞…… 我老姐到底有多恐怖,我就说一件事,各位就能明白了。 我六岁那年,和邻居二胖在村外面等我姐回家,路过村口的小卖部时,我求我姐买糖给我吃。她说我年纪小,牙不好,不能吃糖。我便哭闹着硬要吃…… 而她见我哭,只做了一件事,掏出了一分钱,买了两颗糖,撕开包装就往二胖的嘴里塞。 那一刻的我,虽然年纪小,但也是懵逼了。 她见我不哭了,就说:“可以走了吗?” 我可没有听清她的话,只看着二胖嚼糖的口水流了出来。 可想而知,此时的我哭的更凶,而我姐接下来的动作,也让我今时今日都无法忘却。 只见她又掏出了一分钱,买了两颗糖,撕开包装又往二胖的嘴里塞。 这一次的我,是看的清清楚楚。而她也是直接质问道:“还哭吗?” 不用说,我是哭的更凶。泪眼汪汪的大红眼睛里,淌出的泪水,足以和二胖嘴里的口水成正比了…… 但我姐是丝毫没有怜悯我,一分钱一分钱的买着糖,两颗糖两颗糖的往二胖的嘴里塞。 我姐买着糖,我大哭着,二胖巴拉巴拉的嚼着糖…… 最后,我已经记不得我是怎么回家的了,但我知道我是怎么也没吃上糖,全塞进二胖嘴里了…… 这件事,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直至现在,我也没法理解我姐当年教育我的方式!但不得不说,她在我的心中,深深地烙印上了两个大字,‘魔鬼’…… 也许正是因为她小时候对我的刺激,让我始终惧怕她,不敢违背她的意愿。而她给我定的三条家规,也在实际有效的进行着。尤其是那条,每日自省三遍的家规,直至今时今日,都不曾有失。 1989年秋,那天下着细雨,姐姐离开了‘双庙’,坐上了前往首都的小巴车。 老爸和老妈,都去送她了,而我只是一个人待在客厅里,看着爷爷和奶奶的黑白合照,眼睛慢慢变红。 爷爷走后的第七年,奶奶也走了,那时的我还不太懂什么叫分别。但这一次姐姐去首都上学,让我多多少少的懂了…… 不得不说,我姐很争气,是十里八乡第一个大学生。在那个年代,村里面出一个大学生,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 为了庆祝姐姐考上大学,家里办了流水席,请了整个村子里的人。而我们村的大队干部也没有吝啬,不仅将办流水席的钱给报销了,还给了我姐一笔不小的路费…… 所有人都说我姐是我们‘双庙’的骄傲,虽然我有点不服气,但我也知晓,我老姐那不是一般人…… 我清楚的记得,姐姐走的时候和我说:“不凡,记住,每日自省不可怠,竹林哭声不可越!” 那时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始终不让我进竹林,说话总是文邹邹的。但我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选择性的逃避她的眼睛。 当天中午,老爸老妈送老姐上车后,从镇里回来,给我带了我最爱吃的小笼包。 可当他们看见我哭肿的脸后,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老爸说:“哟…我儿子不是最讨厌不染的吗?今天怎么哭了?哟…眼睛都肿了啊……” 老妈说:“哼…让你送送你姐,你就是不去,怎么现在躲在家里哭鼻子?丑不丑啊……” 老爸老妈的笑声回荡在我耳边,我是一边委屈一边哭的更凶。最后直接跑进了房间,躲在被子里慢慢哭。 我很怕我姐,也真的很不想见她。可我也知道,她去首都上学,就和村里去外面打工的人一样,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唉…那一天,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分别。也是那一夜,我明白了老姐为什么不让我进竹林…… 第6章 《真灵位业图》 ‘双庙’村依山伴水,位中山藏。向北山脉连绵,向南10里外,就是一条省道。 我家,住在‘双庙’村的最里面,一座斜坡山的腹位。 北后靠群山,西侧有溪流,东边绿林深,南望风光好。 据我老爸说,这是我爷爷亲自选的风水位,不生财,不涨运,但可保家人平安,无病无灾。 本来在‘双庙’,我家附近是看不见其他人家的,算是藏在了最里面。按风水来说,我家这风水位二十八丈内,是不能有它物的。 但后来随着生产队的解体,村与大队的出现,又分来了几户人家,不得不安置在了我家的附近。其中,就有那被我姐强塞着糖的二胖一家…… 我小时候,家里还是青砖灰瓦白墙天井房。而附近那些刚刚搬来的人家,都是顶着茅草的土坯房。 我家因为爷爷的关系,在这村里面,还能算的上的大门大户。但我家的白墙有些奇怪,本该是围房而建,却只立三方,单撇开了东边,成“匚”形。 后来我才知晓,此乃一种独特的风水手段,配合我家的风水位。意在,聚气三方,五运东凝,古器旺盛。 而在我记事起,我家的院子内,就因为东边没有墙,导致一大片竹林延伸了进来。在我老姐的家规下,我也是始终不敢走进那片竹林,哪怕它就在我的面前。 就在我老姐走的那天晚上,我因为太饿,就偷偷溜进了厨房,把冷成皮冻子的小笼包给吃了下去。 别说,虽然那时我只有9岁,但我爸妈对我是真狠啊。 晚上叫我吃饭,见我委屈生着气,就没再搭理我…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吃着皮冻子般的小笼包,喝着缸里的冰水,我唉声叹气的走出了厨房。 月色下,我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望着那片竹林,满肚子的委屈。 “老姐总算是走了,真好……”我心想着。 “老爸老妈真不是人,重女轻男……”我小声的嘀咕着。 “过年的时候就应该能看见老姐了,她肯定会给我带好吃的……”我心里祈祷着。 “呵呵…小家伙,你姐那丫头,才不会给你带什么好吃的……” 阴柔的月光下,我忽然听见了这么一句尖声尖笑的话语。 这声音就好似凭空出现,直击我的脑海!我发誓,那一刻我只觉得浑身冷颤,身体却是紧绷着不能动。 “妈呀,我听见了什么?”心中自语着,我用力的咽了口口水,开始四下张望了起来。 “嗖…嗖…沙沙……”院子里的我,除了不敢回头看以外,只能看见一片朦胧和风吹竹叶的声音。 “别找了,爷爷我啊,就在林子里……” 过了一会儿,那尖锐到让我发寒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我也是一个激灵,直接闭上了眼睛,扭头往屋子里面跑。 当时的我哪能想那么多,就像疯了一般的跑进屋内,用力将房门带上,然后钻进了我姐的棉花床单里,瑟瑟发抖。 “幻觉,幻觉…小笼包有毒,有毒……”发着抖,我的脑子已经开始发懵了,只觉得那恐怖的声音是中毒后的幻觉…… “小家伙,莫要怕,我是你爷爷的护道坐骑。你看,你还哭个啥?” 正一边胡言乱语,一边冷汗和鼻涕泪水一起涌出的我,听见这些话,顿时愣住了。 “我爷爷的护道坐骑?那是个什么东西?”心里面这样想着,顿时我只觉得身子一暖,似被什么东西抱住了腰。 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直接从床单里被拽了出来,悬浮在了半空中。 那时的我,眼睛已经哭花了,只听见房门被打开来后,身子就缓缓的飘了出去。 浮空向外飘去时,我的四肢不断的挣扎着,有心想要叫醒我老爸老妈,却是根本张不开嘴。 “老爸,老妈,有鬼啊,救命啊……” 心中大喊着,可是再怎么挣扎,我都没法停下来。 当我飘到院子里后,直感觉眼前一花,似速度提升了好几倍一般的被拽了出去。 月夜,徐徐清风吹过,竹叶如浪,“沙沙”声回荡在耳边。 我不记得昏睡了多久,但醒过来时,只觉得很舒服,尤其是这风吹竹叶声,异常的悦耳。 而此时,我还来不及陶醉,因为一张皱成树皮般的丑陋嘴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啊…鬼啊……”惊叫一声,我爬起来就跑,压根不敢回头看,也认不出任何的方向。 一个9岁小孩能跑多快?但!当时的我一定和奥运选手有的一拼! 疯狂奔跑的我,奇怪的发现,我越是跑,越是感觉不对劲。 当我跑没了力气,渐渐慢下来后,才发现我正围着一个圈撒欢的跑着…… 而在这个圈里面,是一个穿着米黄色长袍的老头。这老头有一头银白的头发,长的尖嘴猴腮,满脸的褶子…… “小家伙,跑累了?歇歇…你爷爷我啊,看你也看晕了……”老头见我终于算是慢了下来,一摸额头,似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老头的话,听上去尖细,但却仿佛有着魔力一样,让听到的我,顿时又有了力气,拼命的跑了起来。 我“叭叭叭”的跑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心里就一个想法:“妈呀,鬼呀,这老头要吃我呀……” 见我不要命的跑着,这银发老头一边摇着头,一边似看傻子般的看着我! 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停下来的,反正就直接躺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心想着:“吃我,吃,跑不动了……” “小家伙,不要怕,我是你爷爷的护道坐骑,是不会吃你的…再说,你爷爷我已经有四十年没吃过人肉了……” 这话,我听到一半时,还算是稍微的松了松心。可听到后半段,顿时一个激灵,立刻就要爬起来继续跑…… “定!” 耳畔忽听一声定,我刚要爬起来的身子,就硬生生的无法动弹,愣在了那里。 而此时,那银发老头也将整个脸凑到了我的面前,没好气的喊道:“你个完犊子,怕你奶奶个腿啊……” 很显然,这老头生气了,但我只感觉整张脸上都被喷了口水,心惊胆战的。 老头似施了什么法,让我不能动也不能叫唤。而他嘴里嘟囔了几句后,也就直接盘坐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须。 别说,我如今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老头,心里竟然没那么害怕了。 他那满头的银发,加上硬挤出来的笑脸,在月光的衬托下,竟然是那么的慈祥…… 我发誓,这种想法出现的一瞬间,我就想抽我自己,但我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小家伙,你听好了,爷爷我是你爷爷的护道坐骑,绝对不会吃你的。”银发老头盘着腿,伸出手来,摸着我的脑袋,慢慢的说了起来。 原来,这银发老头,还真是我爷爷的护道坐骑。就像《西游记》中,太上老君的坐骑青牛,地藏王菩萨的谛听,嫦娥的玉兔一样。不,玉兔是宠物…… 用我当时的理解来说,这银发老头就是我爷爷的“神奇宝贝”,打架的时候可以拿出来。没事的时候,也能拿出来逗逗闷! 但据这老头自己说,他乃是东北的仙家,因避难逃向南方,却在路上因为贪嘴惹了祸。但好在我爷爷祝人正出现,将他救下,并封他做了自己的护道坐骑,以便将来位列‘地仙’之列。 虽然他自己说是东北的仙家,但其实也就是一只老鼠成了精,妖不妖兽不兽的。 这‘地仙’,最早出现在道教典籍《抱朴子·论仙篇》中。云:“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 ‘地仙’这个称谓,在民间常常听见。但真正能被称为‘地仙’的却是不多。而一些有了些道行的妖精和人,都喜欢称自己为‘地仙’,其实他们连仙家的门槛都没法触碰到。但是我面前的这只老鼠精,说自己是仙家,更是能在将来位列‘地仙’之列,却不为过! 自古以来,仙家之品之境界,都不是凡人能够知晓的。 一来,是仙不与凡论。二来,就是各路仙家不会拿自己的境界和实力去争什么地位排名。以至于这些仙家的境界到底孰强孰弱,无人知。有人说,这位仙家地位最高。哎…那边就会有人说,那位仙家地位更高!使人不得解惑…… 毕竟,你也不能指望这些仙家自己出来打一架来证明证明…… 但,自南朝起,上清道士陶弘景在茅山之上,号令三千仙,留下七百名,续下《真灵位业图》后。这各路仙家的境界与地位,也就落实了下来。 《真灵位业图》以‘天地人’三界三十六重天为体,封玉清、上清、太极、太清、九官、洞天、太阴为七境。号令出三界仙家,留下尊名,方才成道。 每一境中,设一中位、左位、右位。以七境七位分之,一主神位中,左右之仙按照修为和功德依次排开…… 用现代的话来说,当年有一个叫陶弘景的道士,在茅山之上请来三界所有神仙。他以境界、修为、功德、成就做归纳,与这些仙家续下了《真灵位业图》。在这《真灵位业图》中,所有神仙依次分成了七个等级。其中每一个等级,都有一位最强之仙,坐主位之上。而后其余的仙家,再按照排名,左右依次位列开来。 就像水浒一百单八将一样,谁是老大,谁是老二,清晰可见。 这《真灵位业图》乃是在众仙家的见证下,完成。故,得到三界认可。凡人也因此,可以明白仙家之境之品。 而这‘地仙’,便是位列在第六个等级中的‘洞天境’。其仙位之上,坐中位之最高仙,乃是‘右禁郎定录真君中茅君’。 第7章 《真灵位业图》(二) 这位‘右禁郎定录真君中茅君’,真名叫做茅衷,乃是在西汉时期修炼成仙。而他被人广知的则是“三茅真君”的尊称。 这“三茅真君”乃是兄弟三人,一同位列仙班,被后人称为“三茅真君”。 其中,两位兄长的道行都比茅衷高,更有位列‘太清’之列的。所以这茅衷位列‘地仙’之首,也算不得是给“三茅真君”长脸…… 一般来说,动物修炼成仙,最多也就跃上‘散仙’位,不在七境中。但这老鼠精,却因为成为了我爷爷的护道坐骑,成就大功德,有了机会迈入‘地仙’之位。 这银发老头说着说着,明显是感伤了不少,手指一动间,将我解了开来。 他这手看似随意的一动,我就感觉身子能够动弹了,立马向后拱了几下,不想和这老头保持那么近的距离。 而这老头见我向后拱,也没表现出什么,只是叹气一声的讲道:“唉…你爷爷走后呀,我就一个人在这林子里修炼,盼望着你快点长大,好承接‘出道仙’的重任。这一等啊,就是九年哟……” 听着老头感伤的说着,我也慢慢的停了下来。不得不承认,这人无论长得多磕碜,只要眼睛里面能挤出眼泪,就能让我心软…… “你说的是真的吗?”抿了抿嘴,我小声的问道。 “唉…小家伙,爷爷要想吃你呀,你还能在这喘气吗?”叹息一声,银发老头没好气的回答道。 “那你说你等了九年,怎么不上家里找我呢?”点了点头,我略微迟疑了下后,如此问道。 银发老头一听我这话,顿时冷哼一声,恶狠狠的讲道:“哼!爷爷我倒是想!但你姐那丫头太厉害了……” 通过这银发老头的叙说,我明白到。原来我姐虽然不是仙家元神转世,但也是有大慧根的。尤其是对玄妙的卜算之术,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常教她卜算之术和一些简单的入道之法。没想到我爷爷走后,她硬深深的靠着过人的天赋和爷爷留下的书籍,将卜算之术修炼到了不俗的境界。 按这老鼠精的话来说,我姐姐就像那些民间的‘阴阳先生’一般,所学虽杂,却厉害的紧…… 而我姐,之所以不让我靠近竹林,就是因为知道这老鼠精安身在竹林里。 这老鼠精也曾找我姐谈过,希望让我当‘出道仙’,继承爷爷的衣钵。可我姐却说,修道之人必有劫难,我爷爷就是个例子。一生救人度妖,却换来业果缠身,这般死去…… 而我姐为了不让我们家再沾业果,就将爷爷留下的书籍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并立下规矩,不让我靠近竹林,也不让这老鼠精,再靠近我家…… 所以,白天我姐离开了‘双庙’去首都上学,至少小半年不能回来。这老鼠精算是找到了机会,势要将我弄出来,指引我成为‘出道仙’! 而这银发老头每当说到我姐时,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看的我是深有体会,不免在一旁用力的点着头。 显然,他对我姐的怨恨,一定是不比我少。 见此,我也好奇的问道:“老爷爷,我姐怎么你了?你那么恨她?” “没有,爷爷我怎么会和你姐那小丫头一般见识呢……”虽然老头话是这般说,但他那怨恨的眼神,却是无法藏住的。 很多年后,当我有一次见到这老鼠精的真身后,方才发现他的身体不全,老鼠尾巴不见了。几番询问下才知晓,原来是被我姐硬生生的扯下的…… 我的老姐啊,自小就不是一般人,也不知道将来哪位大神能娶了她…… 聊了很久后,我渐渐的不再那么害怕。于是这银发老头便领着我向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向我说有关我爷爷的往事。 别说,那个时候的我,还真被这老鼠精唬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听他跟我说我爷爷未封道时,斩妖除魔的精彩事迹,当真是爱的不行不行地…… 而他一看我爱听这些,就越赶我爱听的讲。这说着说着,便走到了林深处。 “好了,到家了。” 正说着故事的银发老头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前方说道。 见此我也是停下了脚步,顺势向前看去。 “哇哦……”由心的发出一声感叹,我有些愣住了。 我的眼前有一棵巨大的‘噼里果子树’!也就是现在人说的‘朴树’! 这一般的‘噼里果子树’,都不会太大。但我眼前的这棵,却足足两米来宽,十米来高。尤为奇特的是,这树身偏下的地方,竟然是空心的,外似正方形,里面漆黑一片。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爷爷去去就来。” 说着话,这银发老头身上的袍子忽然一旋,只听“咻”地一声,整个人就似成了纸片一般,没入了树洞中。 见状我不经拍了拍手,叫道好厉害呀,但当我瞅着那个树洞后,心中也不免想道里面肯定有什么宝贝。 于是乎,我立马就冲到那树洞口处,想伸头往里面探去。 但很奇怪,没靠近时,我觉得这树洞很大。可靠近后,又发现很小,似乎还没有我的脑袋大。 撇了撇嘴,我一屁股坐了下来,抬头望着天空,心里出现了很多的问号。 这要是换成一般的9岁小孩,肯定是接受不了这些东西的。但我因为从小出生在农村,又听村里人常常提起过我爷爷‘左半仙’的称号,所以对这银发老头的话,还是相信的。 而且那银发老头说的对,他要是想吃我,也等不到现在。 想着想着,我渐渐的就觉得困了,可是似乎刚要睡着时,就听见洞口处,出现了奇怪的声响…… “嘶…嘶…嘶…” 这声音就好像是用玻璃在沙地上磨擦一样,非常的刺耳,一下子就让我不再犯困,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而清醒之后的我,则是飞快的向前爬去,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敢慢慢的回头去看。 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树洞里面慢慢走了出来。他的身影就好像在不断的变大,当其彻底从树洞里走出来后,已经和我差不多大了,足有半人来高。 月光下,这身影穿了一件米黄色的袍子,拥有一张极为丑陋的嘴脸。不用说,正是领我来此的银发老头。 而此时,这银发老头身后多出了一个大木箱子。估计刚刚那刺耳的声音,就是因为这银发老头拖箱子,发出来的。 但如今,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银发老头和大木箱子上。我只是歪了歪头,看了看他身后的树洞,思考着他这么大的身体,是怎么从洞里出来的。还有那大木箱子,也着实不小,是怎么弄出来的…… 见我一脸迷惑的样子,银发老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袍子一抖,再而用力一甩,那本是在他身后的大木箱子,就移动到了他的跟前。 对这老头的戏法,我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就直接捏了捏下巴,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呀?” “呵呵…你姐那丫头以为她把你爷爷留下来的东西都烧了,殊不知爷爷我给她来了个偷梁换柱……”银发老头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用手摸了摸身前的木箱子,满脸的得意。 经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但很显然,这大木箱子除了很大之外,还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就和家里用来装衣服的木箱子,没有多少的区别。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银发老头忽然伸手按在了大木箱子之上,顿时只听“砰”地一声,木箱就打了开来。 一股白灰喷涌而出,即使我靠的距离不近,但还是被呛到了…… “咳咳…老爷爷,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呀?”咳嗽了几声后,我连忙问道。 “嘿嘿…小家伙,这里面都是宝贝,是你爷爷给你留下的无价之宝呀……”老头笑了笑,缓声的回答道。 当尘灰散去后,我往前移了几步,方才看见了箱子里面装的东西。 这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籍,有的是黄皮的,有的是蓝皮的,反正上面的字我是不认识,都很复杂。 我虽然不知道这箱子里面的书是什么,但这银发老头却似乎带着非常满足的笑容。 只见他挤眉弄眼的对我笑了笑后,就伸手在箱子里面翻弄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他将手拿出来时,捧着一个红木盒子,还有一道画轴。 这老头手里的红木盒子我并没有在意,却是多看了一眼那道画轴。 很明显,这老头发现了我的目光,呵呵一笑后,就将画轴直接递给了我。 见他将画轴递给我,我微迟疑了一下,就将其接住,好奇的打量了起来。 这画轴很长,被一根红绳系着,拿在手里就能闻到一股略显清淡,自然醇和的檀香味。这味道煞是好闻,惹得我不由自主的将鼻子凑了过去。 见我这般模样银发老头摇头一笑后,开口道:“来,将此图打开,见见三千仙家……” 闻言,我不免一愣,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见他让我把画轴打开,我也是傻笑着点了点头。 这红绳并没有系死扣,我的小手一拽之下,就解了开来。 解开红绳后,我又望了一眼这银发老头,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我便抓住画轴两端,慢慢打开。 随着我抓着画轴的手慢慢打开,首先出现的是五个我不认识的复杂文字。而紧接着,慢慢出现了一些身穿古代衣装的人物和神兽。这些人物和神兽从左至右,都围拢着中间的一个老头。这老头面上带着平静的笑容,天庭很是饱满,头上带着发冠,身后似有一轮明亮的太阳。 当我将整个手臂都打了开来,却也是无法看清这道画轴的全貌。 未等我开口去说什么,银发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旁,他苍老的手划过我的小手,抓住了画轴一端,轻轻缓缓将其拉开。 随着他将整道画轴完全的打开,一副完整的《真灵位业图》也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第8章 《真灵位业图》(三) 七组不同外貌打扮的人物,依次地画在了略显泛黄的画布之上。这些人物装扮不一,神韵不同。有的衣带飘飘泛着灵光,有的身后浮现祥云霞光。有些体似人身,却面若妖魔。有的脚踏莲花,有的身骑龙虎…… 这些人物的衣装很是奇怪,不似民间唱戏的蟒袍戏服,也不像电视剧上的古代衣装。但总体给人的感觉很是威严,很是肃穆。 而最为奇特的是,这幅画上的每个人物的面容,都刻画的极为细致。有的严肃,有的慈祥,有的凶恶,有的冷漠,其神采充满了静寂神秘之韵,似乎盯着这些人物的面容,就能看出他们的性格一般。 而我用眼睛扫了一遍之后,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面容是相同的。顿时不免在心底有感而发道:“我地乖乖,这画肯定很值钱……”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忽然一痛,似被什么叮了一下,不免大叫了一声“啊”! 很显然,是这银发老头给我脑袋狠狠的敲了一下。 见我一手搓着脑袋,另外一只手还是抓着画轴,银发老头叹气一声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讲道:“小家伙,这《真灵位业图》可是传承了一千多年的无价之宝。你将来要是把这宝贝卖了,三千上仙定是饶恕不了你……” 本来还在连连叫痛的我,一听这老头的话,顿时腼腆的笑了笑,用灼热的目光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幅画。 虽然那个时候我只有9岁,但这老头话中的意思,我还是能听明白的。很显然,他这是要将这幅画送给我…嘿嘿…真是太开心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开心过了头,这银发老头看着我那腼腆的笑容和灼热的目光后,就一把将《真灵位业图》收了起来。 只见他的速度奇快,似在眨眼间就将画轴和红木盒子一同收起,塞进了衣袖之中。 有点愣神的我,望着这老头,心中想着“咦…怎么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的吗?” 银发老头与我对视了一眼,只见他冷哼了哼,皮笑肉不笑的对我讲道:“呵呵…小家伙,这宝贝还是爷爷先帮你收着,以免你拿去换糖吃……” 我发誓,先前的一刻,我是想着拿这画换糖吃,但这老头是怎么知道的? “老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吸了吸鼻子,弱弱的问道。 见我如此一问,这老头忽然换了一副神态。 只见他轻哼了一声,带着傲娇之色,摇头晃脑的对我讲道:“哼!爷爷我啊,在做你爷爷的护道坐骑之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灰仙’!哼哼…‘灰仙’嘛,这洞察人心的本事啊,当属五仙之最呀!” 望着这老头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我自是听不懂。但我知道,这老头定是和我姐一样,都不是一般人…… 正当我以为,这老头要继续炫耀什么时,他忽然愣了一下,抬头望向了夜空。 此时,天空之上月儿明,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但我也是学着这老头,呆呆的望着夜空。 “小家伙,你乖乖地往前走,走个半个时辰,就到家了。记住,以后每到亥时就从家出发,一条直线奔着林子,就能来爷爷这里了。”收回目光,银发老头望着我讲道。 “什么时辰?什么亥时就从家出发?”我心里这般想着,便眯着眼睛,盯着这银发老头。 微瞧了我一眼,这老头就看出了我的疑惑。便用手一指前方,缓声的开口道:“你向前走,路上不要改变方向,约莫一个小时就能看见家了。你记住,以后的每晚11点就往竹林里面走,只要不改变方向,就能来到爷爷这里……” 这老头的话刚刚说完,我便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虽然这片竹林我没有走进来过,但也知道它的面积有多大。别说一个小时,就算我慢慢悠悠的走,20分钟也绝对能走出去了。 见我如此望着他,银发老头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嘻嘻的对我讲道:“去…小家伙,记住以后每天夜里11点来找爷爷。爷爷给你买糖吃……” 这话刚刚说完,银发老头就好像又变成了一张纸,卷着地上的那个大木箱子,飞进了树洞之中。 “嗯…明天我还得过来,那画一定很值钱……”心里这般想着,我不由自主的点着脑袋。 别说,小时候的我还挺贪财。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胆子非常大,遇见这种诡异的事情不害怕就算了,一个人走夜路,也丝毫没怕过。 就连我老姐都夸过我,是从来不怕黑!唉…估计,这也是我老姐唯一一次夸我了…… 月色下的竹林很黑,但好在竹叶铺地,不生杂木,路也好走。 一边快步的走着,我也在一边想着那银发老头的话。 我爷爷和那‘出道仙’到底是什么?所谓的仙家元神转世,和斩妖除魔的重任代表着什么…… 那时的我还不太懂这些,只是对这些忽然出现的名词和事物有着强烈的兴趣,并不懂得其中的深意。 多年后的我,才慢慢的懂得,人也好,妖也好,仙也罢,都走不出这因果的轮回。上天给了你一样东西,也注定要让你失去某样东西。而有时候,我们失去的,恰恰要比得到的更重要…… 做人望仙,羡仙易。做仙望人,不念仙! …… …… …… 夜幕下,我最终走出了竹林,回到了院落中。 刚一回家,我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望着那片竹林。 别说,那老头还真没有骗我。我整整小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的家…… 说来也真的奇怪,这片竹林的尽头我曾经去过,可如今看来,里面是大有门道。 “好困啊,明天还要上学呢……”困意袭来,我没空去想其它,便收回目光向着房子里走去。 当我走到客厅,看见墙上挂的时钟所指向的时间后,不免楞了一下。 “已经四点了?妈呀,只能睡两个多小时了……”揉着眼睛,我心里嘀咕着,便在看了一下老爸老妈的房间后,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我是和我姐住一个屋子的。可如今她去首都上学,也就只剩下了一张床。 脱掉鞋子,我直接躺在了床上,也没想些什么沉沉的睡去了。 早上六点多钟,我妈叫我起床,但我实在太困,竟没有听见。 我妈喊了几声,见我都没有动静,就直接把我身上的被子掀开,大喊着:“上学啦,你姐不在就没法没天了啊?” 眯着眼睛,我揉着脑袋,慢慢的起了床,就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穿衣服洗脸刷牙。 我老妈看我这个样子,一直在旁边碎碎念,但我也不搭理她…… 原先我起床睡觉,都是我姐管我,现在我姐走了,我还是没有解放,因为家里还有个女人…唉…… 洗洗弄弄之后,我就吃着我妈给我泡的锅巴,心里抱怨着那银发老头…… 你说以后夜里11点去找他,我还有睡觉的时间吗? 一边想着,我一边吃着锅巴,二胖就已经如约的跑到我家来了。 见他笑憨憨的朝我走来,我赶紧吃完碗里的锅巴,拿起书包就跟他出了门。 虽然这二胖吃了我最想吃的糖,但不得不承认我和他玩的最好。也许是因为家住的近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二胖这家伙没心没肺的原因,反正他算是我整个童年最要好的小伙伴了…… 我们那时候的学校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学校就在村里面,总共也就三个老师。分别教语文、语文、语文! 我们那时候,一个老师带三个年级,也没有什么语数外,一个老师全部都教了。也不像现在的小孩,上学放学需要家长接送。我们都是一群小孩一起往学校跑,放学了也都一起往家跑。 别说,那个时候真开心,背的都是自己爸妈缝的单跨小书包,上学的课本也都用报纸包着,穿的也都是哥哥姐姐穿下来的衣服,根本看不出贫富差距。 上课举手问答,下课就玩站城,打弹子,拍香烟牌子,现在想想小时候多好…… 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站城’! ‘站城’这个游戏呀,就是在泥土地上画一个正方形,然后在拐角处留一个口子。一队人站在正方形里面,一队人站在正方形外面。 这个正方形,就是代表着“城”。那个画的口子,就是代表着出入的城门。 站在城外面的的一队人,就是攻城的,只能一只脚着地,若两只脚都着地了,就算死了。 而站在城里面的,就是守城的,在城里面可以双脚着地,但从城里面出来后,就也得单脚活动了。 攻城的不能进城,但可以拽城里面的人,只要一被拽出来,就算死了。而守城的,也可以通过城门出来,通过斗鸡与攻城的人一决高下…… 嘿嘿……我从小个子就高,所以玩这个游戏很占便宜,只要不跟年纪比我大太多的玩,就肯定能赢! 啧啧……现在想想小时候多美好哟…… 我们学校就是一排小平房,连个院子都没有。一个老师管三个年级,一堂课教一个年级,没课的全在操场玩。有跳皮筋的,有玩站城的,有打弹子拍香烟牌子的。 但今天我什么都没有玩,只在教室里面闭着眼睛,细数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这每日自醒三遍,我是已经养成习惯了,即使我姐去了首都,我也挺自觉的自醒着…… 当将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自醒完后,我就渐渐的睡着了。中途二胖来喊我玩站城,说隔壁村的张强今天超猛,一个人从城里面拽出了六七个人,玩的我们‘双庙’村的小伙伴咬牙切齿的…… 别说,听二胖这么一说,我顿时站了起来,嘴里叫嚣着:“啊哟,张强这家伙敢这么狂了?看我拽不死他……” 叫嚣着,我撸着袖子,冲了出去。二胖跟在我的身后,也是撸着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就这样,学校的生活就是这般美好,上一堂课,休息两堂课,玩玩站城,聊聊天,真好…… 晚上吃完晚饭,我就乖乖的洗脚上床睡觉了,看的我老爸老妈一愣一愣的。 就算我姐在家的时候,我也得出去玩个两三个小时才回家洗脚睡觉,可想我老爸老妈的诧异了。 我们那个时候,在村里面玩腻了就到山里面去玩,反正父母也不管,到吃饭的点就自动的回来了。不像现在的父母,整天跟在小孩后面,生怕磕了碰了。我有时候也好奇,你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那么金贵?唉…不能比呀…… 第9章 天地人三门 估计是因为昨天睡得时间太少,白天又拼了命的玩站城,我倒床就睡着了。至于夜里面去找那银发老头的事情,也被抛在了脑后。 本来,我是想好了,用我老姐那个闹钟上好钟,夜里11点的时候叫醒自己。但实在因为太困太累,我就忘记了上闹钟…… 我们那个年代,不是谁都能有手机的,而且那个时候的手机叫‘大哥大’,别说我们‘双庙’,就算是镇上,也没几个人能有。 所以啊,真羡慕现代的人,用手机点一点就能设置闹钟。而我们那个时候,还要拧闹钟后面的旋纽,给闹钟上钟。 渐渐的,夜深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却是非常的香甜。 “小家伙…嘿,别睡了,赶紧起来。” 懵懵懂懂间,我忽然听见了有人叫我,这声音很尖锐,却也很熟悉。 “喂…醒醒…醒……” 这尖锐的声音见我不起来,便一直回荡在我的耳畔,让我不耐烦间,却也不得不坐起来。 揉了揉眼睛,我气恼的跑到门边,把灯打了开来。 很奇怪,房间里面除了我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 正当我郁闷的时候,那个尖锐的声音又再次的响起。 “快到爷爷这里来,爷爷买了大白兔奶糖给你……” 嗡的一声,我的脑袋似过电一般,直接清醒了过来。站在房间的我,在咽了口口水后,就直接穿上衣服,关掉灯,狂奔了出去。 竹林间,我丝毫不改变方向,算的上是一路狂奔,冲向了那银发老头的老窝。 ‘大白兔奶糖’这个东西,现代人恐怕不明白它的诱惑。但要是和我年纪相仿,并且家里不是开糖果店的,都会明白它的诱惑力…… 接近一个小时的工夫,我终于看见了竹林内的一片空地,和空地尽头的那棵‘噼里果子树’。 和上一次不一样,这次树前多出了一张石桌两尊石凳。而那银发老头,站在的石桌旁,正笑嘻嘻的望着我。 见到这老头,我是激动不已啊,直接冲了上去,伸手要道:“爷爷,大白兔奶糖。” 见我问他要糖,这老头咯咯一笑的伸出皱巴巴的手,给了我一颗大白兔奶糖。 “谢谢爷爷。”对他道了一句谢,我立刻将包装纸撕开,一把就将奶糖含在了嘴里。 我一边笑着,一边嗦着嘴,一边将大白兔奶糖的包装纸收进了口袋里。 银发老头看我开心的吃着糖,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总是不离开我,但说来也奇怪,我却并不像昨天那么胆怯,反而还一个劲的对他笑。 不得不说,大白兔奶糖对我这种9岁孩子来说,是无敌的! 而当我嗦完嘴里的大白兔奶糖后,银发老头也对我说着“来坐下。” 见他叫我坐下,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笑嘻嘻的望着他。 他见我这般的望着他,再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似带着一丝的感慨对我讲道:“小家伙,你记住,读万卷书,行万里道,度万千苦难,方为‘出道仙’。从今天开始,爷爷来教你读万卷书。而将来你自己,要亲自去感受这世间的三千道,选择出一个你认为正确的‘道’……” 银发老头说的话很奇怪,但我大致还是听懂了一些,便对他点了点头。 见我如此乖巧,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说“乖…乖…乖…”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老头眼眸里,含着泪光。这一刻,我似乎懂得了什么,自己所等之人就近在眼前,却是无法触碰,孤独等上九年光阴,那是怎样的心情…… 看着他,慢慢的,我选择了眼神的躲避,不敢再与之对视。而银发老头,在我视线移开之后,也收回了手,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本书。 他一边将书递给我,一边开口道:“小家伙,念上面的字。” 接过这本书,我仔细的看了看,不免撅了撅嘴。 这本书,应该有些年头了,蓝皮包裹着,有一股特殊的书香味。 其上,书写着几个大字,而我却是认不全。 但看了看这老头期待的目光,我还是打开了这本书,准备给他念上面的文字。 “我地乖乖,这些都是什么啊?”看完书上的文字,我的心中不免这样自语着,同时表情也不免尴尬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本书上面的字都很好看,一看就不是印刷出来的,像极了一位书法大师的杰作。但这些文字都很复杂,我根本认不全。 很显然,银发老头看出了我的为难,摇了摇头的讲道:“也怪,现在娃娃上学堂念的都是简化的字体…来,爷爷读给你听……” 说罢,他将书从我的手中拿过,一边翻开书页,一边对我讲道:“此乃修道之人必读之典籍,可以点正你的道心,解惑这世间的一切一切……” 默默的点了点头,我若有所思的望着银发老头,更是带着一股期待的神情。而这银发老头对我的神情似乎很受用,同样点头的念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 随着老头尖锐的声音传来,我的面前竟然漂浮出了一排金色的文字。随着银发老头念的书越来越多,文字也变的越来越多。 这些文字不知从何而来,却静静的漂浮在我的面前,直至老头将整本书都念完后。我的面前也呈现出了一排,如帘子般闪闪发亮的金色文字。 看着眼前如梦幻般的金色文字,我痴痴的露出了笑容,而此时,银发老头也开口道:“此乃,《道德真经》,是‘出道仙’必读之经典,爷爷现在开始给你解释第一句文的意思……” 说着,银发老头抬手一动,只见所有文字忽然一颤,而头行的文字瞬息变大间,也漂浮到了我和银发老头的中间。 “道,虚极之理,道,非世俗之名,道,非永恒不变,道,万物之源……” 夜幕下,无风无杂音,银发老头为我讲解着书中的文。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说话,要比我上课时更加的认真。虽然这些书中文,很玄妙,很难理解,但银发老头却用说故事的方法让我听的津津有味。 每当解释完一句书中言后,银发老头就开始给我讲与其有关的故事,甚至用法术,让我似看电视一般的去理解其含义。 多年后的我,每当想起这一幕,都是无限的感慨。若非这银发老头细心的教导,让我读下了万卷书,恐怕我早已死了不止千百遍了。 而一开始的我,还以为这老头是为了让我成为‘出道仙’后,封他为我的护道坐骑,好依靠我来积累功德,位列仙班。 但他却是一笑的告诉我,身为护道坐骑只能跟随一人,终生不会改变。而他之所以要让我成为‘出道仙’的原因,都是因为我的爷爷,祝人正。 银发老头说,我老姐因为我爷爷的死,而耿耿于怀,阻止我成为‘出道仙’!但他却也是因为我爷爷,拼了一切,也要让我成为‘出道仙’!不为其它,只因为他懂我爷爷,明白我爷爷的心愿! 二人相伴,虽然只有数十载,但唯有这银发老头知道,爷爷是大笑而亡,是带着喜悦与幸福归去的西途。因为爷爷在看见我后,终于了去心中所愿,让‘出道仙’后继有人,完成了得道授记,将此一脉传承下的重任! 所以,银发老头必须要指引我走上‘出道仙’的路途,去完成我爷爷的心愿……哪怕,这样一来他会惹上因果,染上业果,也无怨无悔…… 竹林内,夜幕下,银发老头尖锐的声音已经不再那么难听,我拖着下巴,好奇的听着他的话,他的故事。 慢慢的,我不再叫他老头,而是叫他“灰爷”。不仅是嘴上,心里也是如此。 而灰爷还是依旧叫着我“小家伙”,细心并且生动的为我讲解着一本本的书籍。 的确如灰爷所说,他真的能听见人心中的想法。他知道每天读这些玄妙复杂的书籍,对我来说实在是无趣。所以每次在最后,他都会展现一些神通法术给我看,并告诉我这世间的大事小文…… 灰爷施展的这些神通法术对我的吸引力,远远超过那些晦涩难懂的书籍,无限的接近大白兔奶糖。我吵着要学,灰爷却告诉我,我的‘天’、‘地’、‘人’三门未开,不可修道。也就是我还不能学习神通法术!而他每天让我来回跑,也正是为了锻炼我的身体,好为我打开‘天’、‘地’、‘人’三门,做准备。 其实,万物皆由一股气而化。所谓的天,所谓的地,都是由气形成。 道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仙说,伏羲一画开天,一气化三清! 这股气,对普通人而言,是无形的。但对修道之人来说,这股气却存在于万物之中,无处不在!你可以把它形容成灵力,也可以形容成元力,或者形容成某种力量。而修道之人正是因为可以操控这股气,才能明悟‘道’,施展各种的神通。 要想、操控这股气,就必须要打通‘天’、‘地’、‘人’三门。而这三门,则分别是,百会穴、涌泉穴、膻中穴。 ‘天门’,头顶之上,前发际上五寸,后发际上七寸,俗称百会穴! 此穴位一旦打通,脑海顿如惊雷,万物通灵,从此可控气自运,道法自然。一般打通此穴的人,都会聪慧异常,可以发现常人无法发现的东西。 ‘地门’,位于足底部,俗称百会穴! 此穴位一旦打通,犹如脚足连心,炽热汇聚入足,舒爽异常。一般打通此穴的人,不易患病,精神饱满,皆是长寿。 ‘人门’,胸口之处,两乳之间,俗称膻中穴! 此穴位,也是人之心窍所在,若能打通,慧眼必开! 一般打通此穴之人,会感觉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之后眼中的世界变的清晰可见,不藏浑浊。 打通此穴之后,不用眼睛去看事物,也能凭借心去感受。而往往,眼睛可能骗人,但这心,却不会…… 当然,除了这‘天’、‘地’、‘人’三门之外,还有一门,被称为‘鬼门’! ‘鬼门’,脊柱之上,棘突下两侧,俗称夹脊穴! 此穴位,一般人是不会打开的。因为此穴位不为人所用,是专门用来请仙上身的。 打通‘鬼门’后,仙家就可以从此穴位中上身,而不伤害被上身者。如若不打通‘鬼门’,仙家也可以直接上身,但对其伤害却是很大的。 通常的修道之人,如‘阴阳先生’等,都只开一门,点亮肩头三盏明灯,降低阳火,窥探万物。而真正修道之人,如我这样的‘出道仙’,或者隐藏在尘世中的正统道士和释家弟子,都是开三门,修道法,度人度己,正心如一…… 若不打开三门,却也有能运用这万物之中气的方法。 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符箓之术! 一张符纸,朱砂染笔,画上特殊的符号,就能借用万物之中的气,去施展某些神通。这种符箓之术,其实就像是一把把钥匙,打开天地中隐藏起来的门,释放出门后的种种力量。 后来的我,常常羡慕修得符篆之术的人,但不知为何,我与此术就是无缘。心再定,都无法在符纸上画出那些惊天动地的法术神通…… 也许,这就是说明,上天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有所长,也有所短。而万物也是如此,阴阳相生,相克也互补。 如《道德真经》所言:“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至柔如水,却也可以滴穿坚硬的顽石。汹涌如洪,却也能用沙坝抵挡。修的一法,就会失去一法。强上一分,却也会在看不见的地方,失去一分…… 第10章 春去秋来 春去秋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每一天的上学放学,每一个夜里的来回奔跑,每一次从灰爷手中接过的大白兔奶糖,都始终陪伴着我。 如今,我已经13岁,也上了初中。 这上了初中之后,就不能在村里面上学了,得去镇里。 可是当年的交通哪有现在这么发达,又是公交车,又是私家车的,再不济伸手也能打个出租车。 我们那个时候上学放学,都是坐‘摩拉客’的。就是一辆摩托车改装一下,后面拖着一小节车厢,前面是个摩托车头加个挡雨板。类似与北京俗称的‘三蹦子’,却比‘三蹦子’要大的多。 现在的人,恐怕都难以想象那种‘摩拉客’的强悍了。我清晰的记得,就这样一个铁皮子,前面坐一个司机,后面坐十三四个人,轻飘飘就跟玩似的…… 那时候开‘摩拉客’的,基本都是自己村里面的人。和小孩的父母谈好价钱,早上拉着一车孩子送去学校,下午再拉着一车孩子送回家。而其余的时间都在镇里面拉散客,只要不懒不赌,也能挣不少钱。 本来到我这个年纪其实可以骑自行车上学去了,虽然有点远,但省钱不说,还有着属于自己的自由。 但我与自行车缘分未到,我想骑它,它却总想摔我。而二胖呢,是属于太胖太懒,不愿意骑自行车。 可是,不得不说,有人接送的‘摩拉客’,却永远比不上自己蹬的自行车! 你要知道,一辆‘摩拉客’上的小孩要是不齐,‘摩拉客’是不会开的。早上还好说,在村头集合,上车上学。但到了下午放学,我的脑袋就大了! 我们那个时候的学校老师,可是相当恐怖的。作业什么的就不说了,那背课文、背英语单词,是实打实的跟你玩真的。你要背不出来,保准不让你回家,直到你背出来为止! 一辆‘摩拉客’,十几号人物,总有那几个跟你讲动画片的剧情绘声绘色,通背台湾情歌一字不差的好战分子,长期的被老师留下,而导致一整辆‘摩拉客’上的人都回不去! 比如说,二胖就是这样。只要老师要求背课文,他定是要被留下来,然后开‘摩拉客’的大胖子,就要去老师那里赎人,一边陪着笑脸说好话,一边痛劈二胖是蠢蛋…… 不过好在其他几个村的‘摩拉客’都是这个情况。基本都保持着统一战线,开‘摩拉客’的司机齐齐的上老师的办公室赎人,僵持到了五点多,老师估摸着要回家吃饭了,才勉勉强强的放人回家…… 唉…现在想想,我们那个年代经历的事情,已经不可能再发生了。你说它苦,也真苦。可是当你偶然回忆时,却又不由自主的露出笑脸,怀念着那时的一切。 曾经,我也羡慕过生活在大城市的孩子,甚至是镇上的孩子。但如今回想起这些,还是觉得苦涩中,幸福更多。千金,不换,童年忆…… “布谷…布谷…布谷……” 床头,闹钟响起,我睁开眼睛,将闹钟按停。 慢慢的坐起,我拿着这能发出‘布谷鸟’叫声的闹钟,又闭上了眼睛。 当然,我不是要继续睡觉,而是习以为常的自省三遍。 嘿嘿…想必各位一定好奇我这能发出‘布谷鸟’叫声的闹钟是从哪里来的? 不用多说啊,自然是我那冷若冰霜的老姐给我买的。别说,她的眼光还真不错,这个闹钟我是相当的喜欢。 我姐现在可厉害了,在首都找了一份工作,据说是实习后就被学校看中,直接留下来当了实习代课老师,不久后就能转正了。而我老姐虽然和我话不多,但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辅导课本,和一些零嘴小玩具。 我姐这个人也是相当的靠谱,每次回来都给我妈一些钱,尤其是上一次回来,整整给了一百块钱!想想都刺激,那个年代的一百块,吱吱…… 本着父母喜欢炫耀的原则,我老爸老妈一跟人聊天就说:“哎呦…我家不染啊真懂事,上学的时候,就一边念书一边打工了。现在这不是参加工作了吗,瞧…非要塞给我一百块钱,我都不想要的哎……” 我清楚的记得,那画着四个革命人物的一百块蓝红色大钞票,我老爸老妈从来都没有花过,就拿出来一个劲的炫耀了…… 不得不说啊,我老姐回来我是开心的,但同时也是压抑的。毕竟只要她一回来,我在家里就毫无存在感,甚至可以从我老爸老妈的眼神中,看出对我千万种的不满意和嫌弃…… 唉…… 同样的,我老姐一回家,灰爷也就很不自在了。 但好在,我老姐痛恨修道之人和修道之法,所以她自己算是封了道,不再掐算天机。不然我违背她的规矩跑到竹林来,和灰爷每夜常伴的事情,她是掐指一算便知。而结果也是不难想象的,我估计得被打死,而灰爷定是会被打死后,晒成没有尾巴的老鼠干…… 自省完后,我就穿着衣服拎着书包,来到院子里洗脸刷牙。 此时老妈也把锅巴、开水瓶、咸菜放在了木桌子上,啰嗦了几句上课记得好好学之类的话。 这小孩越长大跟父母的话就越少,我也不例外。洗漱完便将锅巴给泡开了。但就在我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的时候,二胖准时来到我家,张口就来了句:“瘦杆子…给我也泡一碗……” “我去,下次得把门带上,不然这二胖是得天天来我家蹭早饭了……”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我就没再理他,自己吃了起来。 二胖这家伙,拿我家就当自己家一个样子。不用我理他,这不,已经冲进厨房,自己开始拿碗拿筷子了。 “瘦杆子,你家锅巴就是好吃,嘿嘿……”二胖坐在了我旁边,一边吃着一边说着。 这‘瘦杆子’是二胖给我取的外号,就像‘二胖’是我给他取得外号一样。 我啊,个子本来就高,而且又瘦,所以在同龄人面前就跟根竹杆子一样。由此,‘瘦杆子’这个外号,就用在了我身上。 “吃你的,锅巴都堵不住你的嘴。”有些打趣的说着,我也抬头看了一眼二胖。 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就有些愣住了。 此时二胖的脸上,有一缕灰黑之气,自额头下印堂。正是阳火不旺,阴煞纠缠之兆! 当然,二胖面容上的那缕灰黑之气不像电视剧上说的那么邪乎,什么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等经典台词。 若仔细去观察二胖的脸,会发现他的气色红润,油腻到不行!唯独是额中向印堂处,有微微的变化,普通人是无法发觉的。 去年,灰爷就给我开了天地人三门,使得我能借气修行。故,今日才能看见二胖的变化。 二胖此时眉宇间的黑气不显运势,而是因沾染煞气所至。 这天地万物,气有不同。人有人气,妖有妖气,鬼有鬼气,仙有仙气。这煞气,便是万物之气中的一种。 煞气的出现一般多伴随阴煞之物,可以影响人的情绪,使人嗜血成性,暴戾恣睢!而往往,煞气都与阴气相生相交,形影不离。而这阴气,多出现在亡者和鬼魂的身上,尤其是在地府阴间,这阴气就似成了阳间的空气一般,无处不在。 人的身上,若出现了煞气,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由心而生。二是,外煞袭体! 如今,二胖身上的煞气就是属于第二种,只出现在额头与印堂处,不侵五脏,不染阳魂。 好在二胖身上的煞气很少,少到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阳火极旺,用不了三两天就能消除,基本不会影响到生活。 “二胖,你最近去了什么地方吗?”收回目光,我小声的向二胖问道。 见我如此一问,二胖显得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没有啊,我还能去哪里。” 见他这样一说,我又看了看他的脸,顿时想到了什么,小声的问道:“孙强家,你去了吗?” “去了呀。我爸妈一直在他家帮忙,昨天他家请所有帮忙的人吃饭,我就跟我爸妈去了……”二胖点了点头,如此这般的对我说道。 听他这样一说,我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想再问些什么,却见我老妈此时正疑惑的望着我。见此,我便没再多说,收拾着碗筷进了厨房。 这孙强家,不在我们‘双庙’,但也距离不远,就在隔壁村。 前些天我就听二胖说,孙强他爷爷去世了,他俩家因为有些交集,所以二胖爸妈都去给孙强他家帮忙了。 我们那个年代的农村,要是哪家死了人,都不会去什么殡仪馆火葬场,请些邻居或者要好的朋友来帮帮忙,办个流水席,摆个灵堂就行了。 到了下葬的日子,再请个懂行的先生,找点人抬棺入祖坟就算完事了。说复杂,也可以很复杂。说简单,也可以相当的简单。全看那家人的经济情况来决定…… 不用多说,二胖身上的煞气定是在去孙强家沾染上的。 但人死之后,都是魂魄离体,成为亡魂后,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前往鬼门关报到。 若是死者因一些原因,发生了尸变,的确可以使人沾染上煞气。但绝对不可能像二胖身上的那么薄弱。最少,也得让二胖阳火溃散,气运不佳。 看来不用说,这孙强家定是出了什么情况,并且这个情况,还极为的蹊跷。 心中明白这些后,我便和二胖背着书包出了门。 一路上,我问了他有关孙强家的事情,但见他说,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便也没再深问,心中暗暗决定,今晚问问灰爷。 现在的我,三门虽开但年纪尚小,还算不得‘出道仙’!但读过千卷文,明白善与恶,知晓因与果后,也有了一颗扞道正一之心。 如此多的道教经典,佛门典籍,再配合上灰爷细心的教导!别说,我虽然算不上大善之人,有一颗为世人而死之心,但要是碰上了什么妖魔邪祟,也定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并且,那时的我,夜夜听灰爷说我爷爷斩妖除魔的事迹,早已磨刀霍霍,跃跃欲试了…… 至于我‘出道仙’的身份,我却没有对二胖说过。而我的老爸老妈,我也是不敢提起。 正如当年的破空道人所言,修道之人不显神通,凡显神通者皆妖孽!害人又害己! 现在的我,已经算是业果伴身了,恶业和善业都是成倍的增加。行一善,积累一功德。行一恶,遭三世报应!正应了那句,“佛修百年,却不敌魔放屠刀!” 也许一个凶恶之徒,杀尽千百人,本遭地狱千年刑。但若能放下屠刀,诚心悔改,三年斩去业果身。而我这样的‘修道仙’,行善三千年,却会因踩死一只蚂蚁,而功亏一篑,恶业不消…… 这种不公,便是天道的公正。得到了一些,就得付出一些。而往往,付出更多…… 唉…我的业果加身,天道不公,乃是命中注定,冥冥之中早有主宰!可是,其他人并无知晓天命的因果,更无染指天道的命数。 若我告知他三界三十六重天的神鬼因果之事,他一笑不信则罢。但若,我显神通,让他相信了,这业果自然会缠绕着他,地狱受苦不谈,因果业报是必然…… 我受十年苦,他遭百年难,当真是害人害己。 所以,但凡是真正的修道之人,皆不会显神通,更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若有人跟你说,他是修道之人,并且有神通,你就学我太爷,用脚踢死他就行…… 整整一个白天,我都显得很兴奋,上课听着老师念李雷和韩梅梅的对白,下课就一个人傻傻的幻想着。 而回了家,我也是早早的写完作业洗完脚就上床睡觉,虽然比较兴奋,但还是慢慢的睡着了。 到了夜里的11点,不用任何人去喊,我就自然的睡醒了。 这人啊,无论是吃饭做事还是睡觉,只要养成了习惯,就成了自然。 一开始,我还得上个闹钟,夜里11点才能起来。可是到了后面,不用上闹钟,夜里11点也能自然的醒来,并且毫无困意。 不过即使是这样,我的睡眠时间也是不够,常常都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本来,我以为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受不了,毕竟我这正是发育长身体的岁数,不保证睡眠怎么行呢。 但奇怪的是,我不仅不感觉到疲倦,反而身体越来越好,是又瘦又精神! 后来我问灰爷才知道,他每天给我的那颗大白兔奶糖里面加了些东西,才使得我如此健康。再后来,我才知道,每一颗大白兔奶糖里面都是灰爷修炼的道行!我每天只吃一颗,他却损失十数天的苦修…… 自9岁起,到我正式成为‘出道仙’,大白兔奶糖没有断过。我吃了八年的大白兔奶糖,灰爷损失了全部的修为,不得不回归了本体,重新修炼…… 每当我回想起灰爷对我的付出,都在沉默中为爷爷感慨着。我不明白是怎样的感情,能让灰爷为了爷爷的心愿付出这么多。是妖不同与人,还是我身处的这个时代,感情已经淡薄到一旦出现,就让我感到珍贵无比,甚至是觉得诧异…… 第11章 亡魂与鬼魂 今夜月藏与乌云后,无风无波澜。 我像往常一样,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老爸老妈正在熟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离开了家。 竹林依旧,只是寂静无声,而我也是活动了一番身子,就冲了进去。 往常,我正常的跑步,要接近一个小时才能到达灰爷那里。但今天,我却是拼了命的跑着,只用半个小时,就见到了那棵大‘噼里果子树’。 气喘吁吁间,我用手擦去额头的汗水,向着树洞那里走去。 坐在石桌旁,我见灰爷还没有现身,便对着树洞喊道:“灰爷,我来了……” 音过几息,便见树洞里面走出了一个身影,逐渐变大间,正是我那慈祥的灰爷。 “嗯…小家伙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呢?”灰爷显得有些诧异,手拿着一本古书,对我说道。 “嘿嘿,有些事情要请教您老人家。”我带着笑容对灰爷讲道。 在说话的时候,灰爷已经坐在了石凳上,并伸出手来,递给了我一颗大白兔奶糖。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大白兔奶糖代表着什么,就笑嘻嘻的接下了。若我知道,那是灰爷苦修的道行,定是不会再吃,哪怕一颗…… “噢…有事要请教爷爷,说来听听……”灰爷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须,带着一丝好奇的说着。 见此,我便一边撕着大白兔奶糖的包装纸,一边笑嘻嘻的对灰爷讲了白天的事情。 而灰爷在听我描述了二胖身上的煞气,还有孙强家死了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后,竟也陷入了沉思。 见灰爷似在思考着什么,我也就没打扰,安静的等待着。 过了许久后,灰爷将手中的古书放下,缓声的对我讲道:“你说的这事确实有些奇怪…能被人沾染上的煞气绝对不会如此稀少,也不可能不出祸事!看来,死人的那户人家中,是有些蹊跷了……” 果然,灰爷想的和我一样。若人死之后,亡魂成为鬼魂能留在阳间,至多也是阴气渐浓,但绝不会令人沾染煞气。若这鬼魂强到能令人沾染煞气,那这孙强家是不可能太平的…… 不敢说让整个村子尸横遍野,最少也让孙强一家齐死门中! 一般的情况下,人在死亡之后,会成为亡魂,同民间常说的鬼魂,有着本质的区别。 ‘亡魂’有时候也被称为游魂,乃是一种意识处于混乱,认不清现实与虚幻,只能靠着本能去行动的魂魄。 人死之后,魂魄离体,成为懵懵懂懂的‘亡魂’,靠着本能的驱使,向西而去,直达地府鬼门关。这是一种无法打破的规则,就像蜘蛛天生就会织网、鸟儿长大就能筑巢,蛇饿了就会捕食一般。无需人教,也无需刻意的引导,自然而然地发生着。 后来的我,在走过一次阴后,也想明白了人死后要变成‘亡魂’的原因。 你说这世上一天得死多少人,若这些人在死后都存有意识,那这阳间得乱成什么样子。更何况,这世界上除了我们人以外,还有不计其数的动物生灵! 而电视剧里面说的,人死之后都有鬼差来勾魂,押解前往‘酆都’受阎王爷的审判,纯属扯淡! 三界之中,一天要死多少生灵?全靠鬼差来勾魂,那这地府得招多少公务员? 这地府之中,的确有不少鬼差,但大多都是在阴间当差,不会在阳间露面。而能在阳间露面的,都是些道行不低的鬼差头子,如人们熟知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 这些鬼差头子,会按照‘生死簿’的指引来到阳间,勾人魂魄,亲自护送到达鬼城‘酆都’。而能得到如此待遇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大善之人,地府会派鬼差请之迎之,以免去黄泉路上的苦难。而第二种,则是大恶之人,若地府不派鬼差前来捉拿,定会引发阳间祸端,令人间哀声怨道。 大善之人不用多说,死后不仅会得到鬼差迎接之礼,更是会得到一番锦绣前程!如,“来世做帝王,生在富贵堂,不尝人间苦,投胎亦何妨……”就是鬼差常说的话。字里行间都在说明,大善之人死后,只有甜头没有苦头,就算是去投胎,来世也是享尽荣华富贵! 而大恶之人就不一样了,到达地府后,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尽今生恶业之苦,并且难保有再次投胎的机会。所以,那些大恶之人都不愿意去阴间,想留在阳间逃避惩罚。这时候,就得鬼差去捉拿了,以免这些人留在人间为非作歹! 民间有句俗语,人要是凶恶到了一定程度,连鬼都怕,恨不得掉头走! 其实,这句话是相当有道理的。人死之后,一般都是成为‘亡魂’,但这世间存在着变数。比如我太爷那样,因破空道人施法,拥有着清晰的意识,能够与其畅谈,明白当下种种…… 而一些修道之人,或者有一些道行的妖怪也能在死后,保持魂魄的清醒。 但,那些大恶之人,无需修炼,也无需有人施法。死后基本都能保持魂魄的清醒,并且阴气极重,煞气日益渐浓!必须得要鬼差去捉拿,否则定让一片土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灰爷就和我说过,他和我爷爷就曾碰见过一个穷凶极恶的军官,人快要死的前一刻,就见白无常攥着哭丧棒,带着一队鬼差,守着他了…… ‘噼里果子树’下,我和灰爷聊了许久,最终灰爷将手中古书递给我,并开口道:“小家伙,你在这里好好读书,爷爷走上一遭,瞧上一瞧……” 说罢,我便见灰爷身上一股强烈的气息出现,似要施展什么神通。见此,我连忙喊住灰爷:“灰爷,您就在家好好歇着…这种小事情,我自己去看看就行了……” 这话,我是笑着说完的,但灰爷却是慢慢的眯起了双目。 他有洞察人心的本事,我也自知瞒不过他,索性就望着他傻笑。 灰爷在望了我一会儿后,似有些感慨的自言道:“也是啊…身为‘出道仙’不仅要读万卷书,更要行万里路。” 见灰爷这般说,我自然是接话道:“嗯嗯,身为‘出道仙’斩妖除魔乃是本分!这不,也能顺便让我长长见识蛮……” 微微望了望我,灰爷最终收回目光,缓声的开口道:“小家伙,那死人的孙家你可以去看一看。但,切记要小心行事……” “好耶…灰爷,快给我法宝!”见灰爷答应了下来,我直接蹦了起来。 而灰爷并没有给我法宝!只见他跳的比我还高,狠狠的给我脑袋来了一下! “啊…”叫痛间,我抱着头,委屈的看着灰爷! 但灰爷却是没好气对我讲道:“你个小家伙,遇事如此毛躁,那么多书,那么多道理都白读了?将来你一个人出世,该怎么办?” 见灰爷如此气恼,我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只好揉了揉脑袋,小声的说道:“我错了……” 嘿嘿…如我所想,灰爷见我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顿时便没有了火气。只见他,叹气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对我讲道:“午时,选阳气最旺的时刻再去那死人的孙家。若是他家真有脏东西,随手除了便是。如果是阴煞之物,或路过的仙家,你切勿插手,回来告诉爷爷就行……” 一天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阴阳会不断的交替。其中,‘午时’和‘子时’乃是阴阳交替的时间。‘午时’也就是中午的11点,到中午的13点。这个时间段,阳气重,阴气初生。而‘子时’,也就是晚上的23点,到凌晨的1点。这个时间段,阴气重,阳气初生! 而在古代,‘午时三刻’,也就是11点40分左右,被认为是阳气最旺的时刻。历朝历代,犯人被斩首,也就选择在这个时间段。 一般到达午时三刻,天上的太阳会位居中央,使得地上的阴影最短,那是阳盛之兆。 杀人砍头,乃是“阴事”!故,在这个阳气最盛的时间段杀人,能令被杀之人魂飞魄散,不得成鬼! 所以,凡是犯十恶不赦之罪的人,必须要在午时三刻行刑,令其不得成鬼,连投胎的机会都剥去! 而,所犯之事有理可寻者,一般都是在正午时分行刑,给其做鬼的机会。让这凡间无法公断的事情,留给阎王爷去审判。 这里说一个灰爷告诉我的小故事: 话说,明嘉靖年间,凤阳城中,有一知县叫做刘恒。 此人名与汉文帝相犯,故不得殿堂,只能一辈子做知县,到死也是官途不顺,位高止步知县七品官。 他所管辖的地域,发生一凶案!一家六口遭人杀害,血染了整个巷子口。 经过调查,最终抓住了凶手,却发现只是一名十二岁的孩子。 刘恒得知此事后,也很震惊,便将那小孩提上堂来询问。 过堂之时,这孩子一直大笑,似发疯一般。但当他说出为何要杀人的原因后,满堂衙役包括刘恒都陷入了沉默。 原来,这孩子有一个哥哥,兄弟二人相依而活。 但这孩子的哥哥有些痴呆,只能在一家杂货店卖苦力,白天搬米搬货,晚上看门守店。赚来的微薄工钱,也是紧着弟弟用,生怕自己这弟弟冻着饿着…… 本来,两兄弟这般度日,也还算如常。这小孩心中也默默发誓,等自己长大后,好好赚钱,报养自己的哥哥。 但,人间有定数,万事不由人! 这痴呆哥哥,在杂货店里干活的时候,因为偷吃了些糕点,便被店主失手打死。 这店主,见自己下手重了,打死了人。便让家人拿着二十两银子,打算找这小孩私了。当时那个年代,打死个人也是正常的事,只要苦主不报案,衙门也就不会主动去管。 二十两白银,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不少了。这小孩也是红着眼,擦着泪,将白银收下,将哥哥风光大葬了…… 整整二十两白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全部用在了葬礼上。而这孩子,也在夜里,拎着把柴刀,翻墙入院,杀了那杂货店主的一家六口! 这小孩说,自己的哥哥为了自己,没少被这杂货店的店主欺负,打在脸上的伤,吐在身上的口水,小孩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以前,哥哥在世,小孩想着等自己长大报养哥哥。现在,哥哥死了,也不用等着自己报养了!那索性就杀了那杂货店店主一家,去黄泉路上,再报养哥哥…… 无论如何,法不容情,这小孩血洗一家六口,乃是十恶不赦之罪! 秋后问斩时,理应午时三刻斩首,令其魂飞魄散!但刘恒最终却是在正午行刑,给了这孩子一个做鬼的机会。 当时的刘恒不会想到,多年后,在他自己死后,竟因此事,得了善报。 刘恒活到了61岁,便魂归地府。当阎罗王审判他后,就把他打下了第十七层地狱,受刑百年! 这第十七层地狱名叫‘石磨地狱’,凡是贪官污吏,欺压百姓,糟蹋五谷者,都会被打入此地狱。受石磨之苦,将魂魄用巨大的石磨,慢慢的磨成肉泥,然后再重塑魂魄,继续磨成肉泥,周而复始间,直至刑满! 但凡官者,必有所贪,更何况这刘恒乃是一方知县!故,‘石磨地狱’他是必定要去的。只是相比其他官员,他的百年刑期,已经是很少了…… 被鬼差押解的刘恒还没有到达‘石磨地狱’,就在看过前十六层地狱后哭成了泪鬼了,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受的苦,他是有心想死,却发现死无可死! 这鬼差也不废话,看着刘恒哭着想瘫在地上,直接抄起手中的家伙,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别看这刘恒生前是一方知县,百姓衙役惧之,可到了地府,同其他鬼魂,根本就没有区别。 在鬼差的连打带踢下,刘恒最终走到了‘石磨地狱’! 而到达‘石磨地狱’后,刘恒却是惊住了,因为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穿着一身差衣,在朝他笑。 不用多说,这十几岁小孩,正是当年那血洗一家六口的孩子! 这小孩看着刘恒跪在地上望着自己,笑着就把他搀扶起来,并和他说,从今天起他就罩着刘恒,免去其百年的地狱之苦。 原来啊,这小孩到地府后,受十殿阎王的楚江王审判,不仅免去了其轮回之苦,更让他当了一个鬼差。 而这小孩,也生是凶猛,又重义重情,在鬼差中混的风生水起,竟当上了地狱的小头头,管理着‘石磨地狱’。 这小孩前些天看‘生死簿’,发现刘恒要来后,就笑了笑,在此地等待着了。本来,这小孩是要交班休息三年的,却为了报当年刘恒不灭其魂的恩情,在此等候着准备报恩。 不用想啊,有这当鬼差头头的小孩罩着,刘恒不能说在‘石磨地狱’里无法无天,但也是平平安安的度过了百年。最后,更是在投胎的时候,小孩利用自己的身份,花了些钱,替刘恒又买了个来世做大官的命…… 俗话说的好呀,积一善,当世看不见善报,但并不是说善报不来。而行一恶,即使当世不报,来世也定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第12章 画轴和笔述 灰爷让我‘午时’去孙强家,也是为我着想。毕竟阳气最旺盛的时刻,再厉害的妖魔鬼怪都要弱上三分。 “好,我知道了。”低着头,我弱弱的回答着,依旧是显得可怜巴巴。 见此,灰爷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开口讲道:“好了,今天要重温一遍菩提达摩的四论经典,莫要分心……” 说着话,灰爷就将那本古书拿起,开始念其上的梵文给我听。 这些年,爷爷留下的书籍,我早已经读完。渐渐的,灰爷也没什么可以教我的了。但灰爷却是依旧让我每天晚上前来,再次重温这些典籍,要我牢记于心。 若是换了我的老师,要我再读一遍从前学的课文,我定是会跳起来反对。但是面对灰爷的话,我却是没有办法拒绝。哪怕他读上一句,我就能背出下一句。哪怕,他说的道理,我已经明白的通透。却,依旧愿意听他继续为我解读…… 慢慢的,我在灰爷身上找到了本该是我爷爷给我的疼爱。而我相信,灰爷也一定有相同的感受…… 夜风来,接近凌晨3点钟。 灰爷问了我一番今日所学所感后,便满意的站起了身,向着树洞里面走去。 往常的这个时候,我应该起身离开了,但今天却是心中带着期待,默默的等待着。 在等待了一会儿后,灰爷就从树洞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影越来越大间,手里还捧着一个红木盒子,外带一把用红线缠着的桃木剑! ‘桃木剑’自然不需要多介绍,乃是极为常见的法宝,虽然不能杀人,但斩妖除魔却是把利器。而那红木盒子里面,正是我心心念念的《真灵位业图》! 关于这《真灵位业图》,之前也介绍过多次了。此物,分为书籍和画轴两部分,二物都可以叫《真灵位业图》。 画轴部分,画着当年陶弘景招来的各路仙家,已有了上千年的历史。如果拿出去卖,嘿嘿…得值我数不过来的钱。 而书籍部分,却是推陈出新,被历代‘出道仙’不断的修改着。轮到我正式成为‘出道仙’后,也要找人弄一本属于我自己的《真灵位业图》。 我爷爷留下来的《真灵位业图》书籍部分,只有两本皱巴巴的黄皮书,加上一本薄薄的蓝皮书。 两本黄皮书上,分别记载了诸多的尊名,和历代‘出道仙’能号令的仙家记录。而那本薄薄的蓝皮书,则是属于我爷爷的。其上写着‘无常老爷:范无救’。 说起这范无救,想必大伙并不知道是谁。但若是说起黑白无常,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黑无常,本名范无救, 传说,从前有一对父子,家里有点小钱,生活也算安逸。但这儿子却是喜欢赌钱,不务正业。父亲训斥儿子,却从未有结果,这赌瘾始终不改。 有一次,儿子又把钱输了个精光,父亲便在对其拳脚相加时,失手将其打死。 儿子死后,恶从心生,亡魂留在阳间,为非作歹。 当有一天,这恶鬼忽然回到家中,想看看自己的父亲,却见父亲手握菜刀,准备将自己剁死! 本来,这儿子以为父亲失手打死自己后,得痛苦后悔不已,至少也是苍老颓废异常!熟知,竟是这番态度,死了还要再剁死自己…… 见此,此子大怒,问父亲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谁知,其父亲说,本来失手打死你,我还很后悔,但却见你变成鬼后,依旧作恶多端,便不再后悔,只想将你剁死,为民除害! 说着此话,握着菜刀,但其父目中流下的泪,却说明了一切。 见此,其子良心发现,决定痛改前非,去了地府报道。 下地府后,其子因生前恶业,受尽地狱酷刑,却默默忍受,诚心悔改。其他鬼都在哀天怨地,他却在地狱酷刑中明白了人生可贵!势要偿还曾经的恶行,求得天地正安! 见此,本该受刑后魂飞烟灭的他,却被地藏王菩萨普度,有了再世为人的机会。 投胎转世之后,其子生在一处姓范的人家,取名范无救! 这范无救长得人高马大,在当地的衙门当差,凡见欺男霸女行恶之人,必定出手教训,人称‘范八爷’! ‘范八爷’在衙门中,还有个同样当差的好兄弟,生的俊俏,名叫谢必安,人称‘谢七爷’! 某一日,衙上来了一份重要的公文,让他二人去送。没想到在路过一座桥时,天降大雨,路泥不过人。 见此,兄弟二人在桥下躲了一会儿雨,七爷就有些着急了,怕耽误了送公文的时辰。便对着范无救说:“老八,你在这里等我,哥哥我回去拿把伞来接你,你可别乱走。” 闻言,范无救点了点头的回答道:“行,七哥,我就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七爷走后不久,电闪雷鸣间,大雨倾盆,河水暴涨! 待在桥下,水淹半身,八爷却是不肯离去,深怕七爷回来找不到自己着急。 这一等,八爷就淹死在桥下,但尸体却始终浮在桥下,任河水再急,都无法冲走。 七爷取伞回来后,见此情况,痛不欲生,心知八爷的品行,是怕自己找不到他,而淹死在桥下。 七爷哭了好一会儿后,也没再多说什么,解下腰带,拴在桥柱之上,上吊而亡! 七爷死后,八爷的尸体被水冲时,却是钩住了七爷,将腰带扯断,兄弟二人一同消失在汹涌的河流中。 黄泉路上,七爷八爷携手而走,最终感动了阎罗王,嘉勋其信义深重,封其二位为黑白无常! 八爷乃是被水淹死,面黑如炭,身穿黑衣,头戴高帽,上写“天下太平”四字。 七爷乃是上吊而死,舌头吐在外面,身穿白衣,头戴高帽,上写“一见生财”四字。 我爷爷的蓝色小本本上,居然写着黑无常范无救的大名,那就说明,我爷爷能够召令出黑无常! 接着往下看,蓝皮书上写着有关范无救的事情,但翻开下一页,却是白纸一张。 翻了许久,我楞楞的望向灰爷,开口问道:“我爷爷只能召唤出一个鬼差吗?” 见我这样问,灰爷不免一笑,摸了摸自己的两撇胡须,对我讲道:“呵呵,那无常老爷乃是地府鬼差之首,道行高深,能位列在《真灵位业图》第七境,你爷爷只能召令出他老人家,却已是绰绰有余了……” 闻言,我不敢置信的将薄薄的蓝皮书收起,一脸无奈的翻看着另外的两本古书。 经过翻看,我不得不承认,我爷爷还算是比较厉害的。有很多位‘出道仙’,根本都无法召唤出《真灵位业图》上的仙家。哪怕是地位最低的鬼仙,都无法召唤出来。 这一次,是灰爷第一次让我看红盒子里面的东西。心中不免开始唾弃起,曾经的那些‘出道仙’没有一个顶用的。三千仙家,一个都召唤不出来。 可是,多年后我自己成为‘出道仙’后,方才知晓,召唤出《真灵位业图》中的仙家是何等的困难。 当年陶弘景在茅山之上,虽然号令三界众仙,续下了《真灵位业图》!可是却有很多仙家没有前来,只是其境界功德太大,不得不将其位列高位,而在场的仙家,也都默认罢了。 就比如,原始天尊等玉清、上清境的仙家,少有出现者,但却都是位列高位,无人敢反对。 而比如位列第四境的张子房、东方朔等人,位列第七境的秦始皇、齐桓公等人,都是因功德高,而被位列在《真灵位业图》上。其实这些人早已投胎而去,三界之中再无其身,如何用《真灵位业图》将其召令出来。 即使,当年在茅山之上,续下《真灵位业图》在场的仙家,也有很多都分解元神,投胎再聚功德了。 所以,想召唤出《真灵位业图》中的仙家,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确定有哪些仙家还在《真灵位业图》上。第二,有足够的道行,能请来仙家。 《真灵位业图》中的仙家,有分解元神,投胎转世的。也有重新被‘出道仙’提名,位列在《真灵位业图》中的。旁人若想凭着那本传承上千年,永远不会改变的画轴,寻找出仙家,难度不亚于让铁树开花。 而身为‘出道仙’的我,就可以凭借这些前任‘出道仙’所留下来的笔述,来确定有哪些仙家是可以通过《真灵位业图》召唤出来的。有哪些仙家,是被何人,在何时,续在《真灵位业图》上的。 本来,灰爷告诉我,但凡是有点道行的妖怪或者地仙,都想位列在《真灵位业图》上,得到三界的认可,我还嗤之以鼻的不相信。直到后来,我见到一脸坏笑的白无常谢必安,才知晓灰爷所言不虚。同时,也感叹着历代‘出道仙’的高尚人品!任由那些妖魔鬼怪用各种好处诱惑,让其打开《真灵位业图》,为其续上仙位,却根本不为所动! 要知道,黑无常范无救,就是我爷爷为其续位在《真灵位业图》上的。当时那白无常谢必安,也是赶着架子,希望可以位列在《真灵位业图》上,可我爷爷却是说什么也不答应。心中觉得这谢必安思想品德有问题…… 第13章 选择仙家 当我大致将红木盒中的三本书看完后,灰爷也将那道画轴拿了出来,缓声的对我讲道:“小家伙,《真灵位业图》今天算是传给你了,你要好生保管,切记不要对他人提起……” 见此,我极为乖巧的点了点头,把木盒揣进胸口,将那道非常值钱的画轴接了过来。 很明显,我贪婪的目光被灰爷瞧见了,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教训我,而是缓声讲道:“选一仙家长伴与身,莫要…贪心……” 灰爷是很正经的说出此话,话中含义也是相当的意味深长。但我则是笑嘻嘻的对他讲道:“好的,知道啦灰爷。” 见状,灰爷没好气的摆了摆头,再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向着树洞里面走去。 我目送着他的身影慢慢变小,最终消失在那漆黑的树洞中。 而兴奋的我自不用说,一把将那被红线缠绕着的桃木剑夹在了腋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道画轴。 随着画轴被慢慢打开,一位位庄严的仙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们的模样我并非第一次看见,但依旧显得十分激动。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知道,这画轴是相当的值钱! 而且,在看见这些仙家之后,我也在幻想着,若是将他们召唤出来那是何等的情景! 什么隐身术,什么穿墙术,什么点石成金,什么十万八千里,只要我能召唤出这《真灵位业图》中的仙家,便让他们齐齐给我来一遍。到时候什么自行车,什么大哥大,我全都能买的起了…… 嘿嘿…你看我老姐就给了我爸妈一百块钱,就把他们高兴成那个样子。我要是把《真灵位业图》上的神仙召唤出来,还不把我老爸老妈吓死…… 嘻嘻…我心中一边幻想着,一边美滋滋的走着,至于孙强家的事情,暂时的抛在了脑后。有这《真灵位业图》在手,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放在眼里。心思全在召唤出各路仙家,拉风非常的画面……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家,把《真灵位业图》的画轴和桃木剑藏在了柜子里,而那两本古书,我却是收进了书包里面,准备上学的时候好好钻研一下。 脱掉鞋子,我给我的‘布谷鸟’闹钟上了闹铃,便美美的睡了过去。 眯了一会儿后,闹钟便响了起来,我也在伸了个懒腰后,下床穿鞋子。 别说,虽然只眯了一小会儿,但精神却是特别的棒。毕竟有灰爷给的大白兔奶糖,我只会精神抖擞,是丝毫不会有困意和疲倦感的。 走进院子里,竹林风来,二胖居然也来了。 只见他一脸坏笑的模样,对着我问道:“吃了吗?今天吃什么?” 挠了挠头,我没搭理他,而是细细的看着他的额头。 别说,才过去了一天的时间,二胖身上沾染的那股煞气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若不是刻意打开‘天门’来看根本无法瞧见。 “小军来了啊,要不要小婶给你泡碗锅巴吃?”正当我注意二胖额头时,身后传来了一句温柔的声音。 不用说,自然是我的老妈。对我那股喋喋不休的碎碎念,到了二胖这里,却是亲切的嘘寒问暖。 而二胖听见我妈要给他泡锅巴,自是眉开眼笑的点头答应,嘴里直说着:“好呀,谢谢小婶……” “哟,你跟小婶还谢什么,小军这孩子就是懂事……” 我妈亲切并且温柔的对着二胖说着,而我则在心里嘀咕着装模作样…… 当到了学校后,先得来个大朗读。一个班级的声音大过一个班级,听的那走在走廊里的年级主任是连连点头,很是满意…… 早上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让我们拿出了英语课本,向我们讲起了李雷和韩梅梅的故事。 在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英语课,不为别的,就因为韩梅梅! 齐耳的短发,蓝色的连衣裙,还有那严重到爆棚的责任心!嘿嘿,不害臊的说,韩梅梅就是我的初恋女友…… 而李雷那小子,一张圆乎乎的大脸,留着个小平头,穿着个t恤衫,虽然被人称为助人为乐的好学生,却是我心中不折不扣的头号大情敌。 随着老师的口语,我看着自己的课本,读着其上的英文,开始进入了李雷和韩梅梅的生活。 唉…现在想想啊,这两个小伙伴虽然每天和我说着hello,但随着我慢慢的长大,就很少能想起他们了。我记得有一次看电视,发现一只鹦鹉说了句hello,我猛然想起了polly,别说,还真是一边笑着,一边伤心着…… 人未老,却感慨着岁月已逝…… 第三节课,当历史老师走上课堂,班长喊了一声起立。我们齐齐站了起来,弯腰说了句老师好后,历史课就此开始了。 当其他同学熟练的将历史书拿出来时,我则是将《真灵位业图》的两本古书拿出来,仔仔细细的查看着。 我们的历史老师是个大花眼,戴着手指那么厚的老花眼镜,讲课也是慢吞吞的。上课的风格也是,嗯啊…额啊…这个啊…那个的…… 他的课我一直都不怎么听,别说我不尊重他老人家。别看他都五十多岁了,我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历史知识绝对比他好! 不信?你问问他相不相信一只大耗子能活五六十年!他要是信,我就信他历史比我好…… 历史老师在黑板前…嗯啊…额啊的,我则是翻看着两本古书。 这古书上的文字大多都是繁体字,但很显然,现在的我都能认识。这些都要归功于灰爷的悉心教导,也得益于我的认真学习。 这书的确很厚,但将他全部看完,我也只用了半天的光阴。 并非是我一目十行的去看,而是书中大多的记载灰爷在每夜讲课时,都当小插曲或小故事般,给我讲过一遍了。如今再看,虽然我看的很细,却看不出更多的花样了。 待将这些历代‘出道仙’不断完善,不断续写的两本古书看完后,我也用了一节课的时间整理着思绪。 在放学后,坐着颠簸的‘摩拉客’,我也明确了心中仙家的人选! 一般的‘出道仙’都是选择与一名仙家携手,但也有一些‘出道仙’可以召令出两名甚至是三名仙家。这些仙家,一般都是‘洞天境’中的地仙,或者‘太阴境’中的鬼仙。 要向大家说明白这些,我得先将‘出道仙’与《真灵位业图》的关系给大伙理清楚。 ‘出道仙’自然就是像我这样的人,开了‘天’、‘地’、‘人’三门,并且是仙家元神转世。而身为‘出道仙’,就可以使用《真灵位业图》,召令出其上仙家,助自己斩妖除魔,普度众生。 这《真灵位业图》,就是‘出道仙’与仙家之间的媒介。若无《真灵位业图》,仙家绝不会现身,以免沾染业果。而旁人,若用《真灵位业图》召令仙家,仙家也绝对不会现身,因其非仙家元神转世,地位不同,身份也不同。 《真灵位业图》乃是得三界认可,众仙见证之物。‘出道仙’用此宝召令仙家,不沾因果,不增恶业。而仙家,被召令出来,可增功德,不染因果! 说直白点,‘出道仙’用《真灵位业图》召唤出仙家,帮助自己斩妖除魔。而仙家也能得到好处,可以获得善报,积累功德。 但!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却并非那么容易实现。 能被续在《真灵位业图》上的仙家,基本都已经位列仙班,不缺功德。竟然已经成为了仙,他们又怎么可能还缺少功德呢…并且这些仙家的脾气也都很古怪! 你就这样想,你已经成为了神仙,每天悟悟道,睡睡觉,好不自在。却有个比你小十万八千岁的小毛孩,将你召唤出来,请你用你的神通捏死一只小蚂蚁,你是何等的心情?并且,这天界一天,人界一年,你就算算这小屁孩一天要喊你捏死几次小蚂蚁…… 唉…也正因为如此,大多的仙家都是召唤不出来的。 历代的‘出道仙’也只能放弃那些神通广大的仙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召令《真灵位业图》中的地仙和鬼仙。 这地仙和鬼仙,都是位列在第六境和第七境的仙家。从这个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就能看出这些仙家的神通和地位了…… 但即使是这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也绝非轻易可以召唤出来的。 若问原因,我也是后来才知晓。这《真灵位业图》虽说是可以不沾染因果。但它所说的因果,是当下的因果。留在心中的因与果,却是无法避开…… 助人一善,救人与难,《真灵位业图》可以免去其中因果,只留功德。但那留在心底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由此这所谓的不染因果,也只是表面的因果和当下的因果罢了…… 修道之人,飞升成仙,都是斩断了自身的因果,摆脱了凡尘俗欲,进一步的去感悟天地大道,万不想再与因果沾染上关系。 有了因果,就有了对错。有了因果,就有了善恶。有了因果,就有了苦痛与轮回…… 第14章 选择仙家(二) 故,历代的‘出道仙’,都是通过一些交易,才能召令仙家。 就比如我爷爷,将黑无常范无救续在《真灵位业图》上,让他成为了货真价实的‘太阴境’之仙,得三界认可,位列仙班。那这黑无常范无救也就自然需要听我爷爷的召唤,帮助我爷爷斩妖除魔。 自陶弘景后,《真灵位业图》中被续下的仙家,不止百位。而有幸成为‘出道仙’,并在《真灵位业图》上留下一笔的,也有上百位。这些人将自己的经历和通过自己之手续在《真灵位业图》中的仙家,详细的描述了一番,好让下一位‘出道仙’,更加明白《真灵位业图》。 而从历代‘出道仙’的选择来看,都是与一地仙和鬼仙携手,好救人间难,并度阴间鬼。 能成就地仙之位的人或者妖怪,都是法力高深,神通广大之辈。有其助阵,人间任何妖魔鬼怪都是可以摆平的。而能成为鬼仙的,大多在地府有个一官半职。正所谓,上面有人好办事,这下面有鬼,自然也是好办事咯。这‘出道仙’有了地府鬼差帮助,自然是出入自由,异常方便的…… 人间行善,有洞天。地府度鬼,正太阴!这便是历代‘出道仙’不断积累的经验。也是后来的‘出道仙’所选择之标配。 而我在看完‘出道仙’的选择和描述后,也为我自己物色好了三位仙家。 这第一位,自然就是无常老爷范无救。这范八爷不仅威名赫赫,更是地府有名的鬼差头头。我若能与他牵手,想必以后走阴下地府是极为方便的。更何况,有我爷爷的这层关系,这范八爷也不好拒绝我。 这第二位,也是位列在‘太阴境’的一位鬼仙,《真灵位业图》上的尊名是正南鬼判:钟馗。 嘿嘿,想必“钟馗捉鬼”这个故事,大伙都应该知道。 相传啊,唐朝初期,武德年间,终南山有一学子高中状元,名叫钟馗! 此人,才高八斗,文采斐然,心有大志,正气凛然!但却是个十足的丑八怪,可谓是豹头环眼,铁面虬髯,相貌奇异! 中了状元后,钟馗便前去京城应试,发誓要报效国家。 但皇帝李渊瞧见钟馗的长相后,那是二话不说,将其状元的头衔撤下,并不予为官!钟馗闻之,气愤和悲痛之下,毅然决然的撞死于殿阶! 后到了唐朝先天年间,李渊的太孙李隆基继位。 但这李隆基不知怎么了,却是得了场大病,让百医束手无策! 而一夜梦中,李隆基忽见一名豹头环眼,铁面虬髯,相貌奇丑的大汉。这大汉头戴乌纱帽,脚着黑朝鞋,身穿大红袍,手中执剑,怒目而视! 见此大汉,李隆基惊恐不已,但还没来得及说话,这大汉便对着李隆基大喝了一声。 顿时,李隆基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恶鬼。大汉手中的剑一挥,伸手一抓,便将恶鬼揉捏在手间,张嘴直接吞下。 李隆基惊讶之余,问其是谁,大汉则说自己名叫钟馗,正是当年那名因丑陋而不予为官的钟馗! 李隆基醒过来后,顽疾顿时病愈,便令人将钟馗捉鬼的情景作成一幅画,悬于宫中以避邪镇妖…… 以上,就是民间常说的“钟馗捉鬼”,也就是钟馗的由来。 而据《真灵位业图》记载,民间这“钟馗捉鬼”的故事基本为真。而在《真灵位业图》中,却是记载了钟馗死后的事情。 这钟馗死后自然是化为亡魂,入了地府。但在地府之中,他有幸面见了酆都大帝,诉说衷肠。酆都大帝念其秉性刚烈正直,又怀有忠正之心,便封其为地府判官,赐其辨明鬼魂善恶之能。 凡生前作恶之鬼,在钟馗面前无处遁形。凡在阳间化为穷凶极恶之恶鬼,鬼差收拾不得者,钟馗便会现身,捉鬼灭鬼! 而我之所以选择钟馗为第二个人选也是有原因的。这钟馗虽然是后来被‘出道仙’续在《真灵位业图》上的,但却是有几十位‘出道仙’都能召令他。这一情况,在整个《真灵位业图》上也仅此一例! 由此可见,这钟馗是愿意献身帮助历代‘出道仙’斩妖除魔的。这也与他的性格有关,见不得任何妖魔鬼怪危害人间! 而钟馗的实力也不用多说,一般的鬼仙都是在地府中当差的,最多也就是个有点法力的公务员。而能在《真灵位业图》上留名的,即使是倒数第一的‘太阴境’仙家,也都不是普通仙家能比的。就好比那黑无常范无救,不仅是有名的鬼差头头,更是有名的打架高手!而这钟馗就更不用说了,身为地府判官,道行法力能低到哪里去? 从历代‘出道仙’的笔述来看,凡是能请来钟馗的,任何魍魉魑魅都会被打的魂飞魄散。但请这么一位大神,却也有着弊端。 这钟馗正是因为性格原因,不惧沾染因果,愿意帮助‘出道仙’斩妖除魔!但也因为其性格原因,凡看见妖魔鬼怪,直接就是出手灭掉,根本不讲人情世故。在其眼中只有正邪,没有善或恶。 要知道,这妖魔鬼怪也是有善恶的。佛祖都能割肉喂鹰,齐天大圣孙悟空都能改邪归正,更何况从人变成鬼魂的‘人’。 亡魂能成为恶鬼,自然是有些心藏恶毒之徒,但却也是有心怀怨念之人!这心怀怨念的恶鬼,正是生前被人欺负,怨念太深才化为恶鬼,其实只要解开其心结,度其心中所愤所念,就能重新投胎,再世为人。而往往,度化这种恶鬼,所添善业,所积功德是最高的。 但我们的钟馗大人可不会去管这些,只要是个恶鬼,他定是将其打的魂飞魄散,不留半点残魂。若你加以阻止,我们的钟馗大人也不介意将你也一并收拾…… 唉…所以我将钟馗作为我的第二个人选,也是历代‘出道仙’的经验所致。 这位正南鬼判:钟馗大人法力高强,并且很好请来,留作备胎,还是相当合适的…… 至于我的第三个人选,恐怕会让大伙惊讶了。 此人,就是在《真灵位业图》上,位列‘洞天境’中的纯阳仙尊:吕洞宾! 说起这吕洞宾,大伙想到的应该是那个“黄粱一梦”和“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吕洞宾!但我要告诉大伙《真灵位业图》上所记载的吕洞宾,却绝不是民间传说的那个被狗咬的缺心眼。 吕洞宾,道号纯阳子,唐朝德宗贞元年间出生。其本是一介书生,中了进士,当朝为官。 在其做官后不久,就因兵起民变,世道大乱。见此,吕洞宾散尽万贯家财,对贫穷百姓广施恩惠,并不求回报。 因其善心,遇得火龙真人传授剑术。又因其正一之心,遇得仙人钟离权传授仙法! 而吕洞宾也是不辱二师,潜心修炼下,终修炼成仙! 但此时的吕洞宾,却没有直接飞升,而是留在人间,云游四方,普度众生。依旧是那个心系苍生的吕洞宾!他的法力高强,又经常现身于世,拯救贫苦百姓,被全真教奉其为北五祖之一,世称“吕祖”。 至于后期的八仙之一等民间传说,都有些神话添加成分。真正的吕洞宾,绝非八仙之中的那个缺心眼! 虽然吕洞宾只有在被第一位‘出道仙’续在《真灵位业图》上,有过简单的描写。但凭借那些短短的文字,我还是能幻想出那么一位,穿着一袭蓝色长袍,系着长发,手持长剑,说着吾剑一出,一断烦恼、二断贪念、三断色欲,的吕洞宾! 而这位纯阳仙尊:吕洞宾,虽然是位列在‘洞天境’,仙家等级排名第六。但历代的‘出道仙’都尊崇他为‘太清境’之仙,更有甚者觉得他是‘上清境’之仙!由此可见,吕洞宾的道行,绝不是地仙之位那么简单…… 确定了自己要选择的三位仙家之后,放学回家我也是麻利的将作业本拿了出来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每天夜里浸泡在书香里的原因,我的成绩是相当的不错。但我这个不错,比起我那‘变态’的老姐,还是差的太远…… 毕竟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那可不是盖的! 作业写得差不多了,老爸也过来喊我吃饭了。 嗯…今天的菜不错,都是我爱吃的。但在吃饭的时候,老妈的碎碎念则也如约而至了:“也…整天看你吃这么多,怎么就一点不长肉呢,你告诉你妈,你这吃的饭长哪里去了?” 见我老妈吃饭都不忘记数落我,我自然也是不甘下风,立刻回道:“我姐不也吃什么都不长肉吗?怎么就没见你讲她?” 一见我回嘴,我老妈像铁扇公主有了芭蕉扇,那火焰山的火根本就停不下来,开始了无止境的数落我…… 而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尤其是听不得我妈把我和我姐放在一块比…… 这个时候,按道理来说,我老爸得扮演一个和事佬,劝劝我和我老妈。但我老爸绝不!他只是优哉游哉的吃着饭,完全不管我和我老妈在他面前叽叽喳喳…… 后来啊,我才懂的。一个女人如果不数落自己的儿子,不和自己的儿子叽叽喳喳,那她必定要将目标转移到自己丈夫身上!而很明显,我老爸是深懂此道…… 晚饭在我和我老妈愉快的拌嘴中结束了,我在洗了脚后,也上床开始睡觉了。 我老爸老妈有一点做的非常好,给了我莫大的尊重。只要我在家,他们是不可能进我的房间的。哪怕是要进来,也是先敲门喊我。而二胖他们家,甭管二胖在不在家,他的房间他爸妈是出入自由,表明出了二胖在家中的地位…… 而像我们家,如此彰显我在家中地位和尊严的事情,却并非是因我而起…… 后来,有一次我问我老爸,这才知晓,他们这个不进孩子房间的好习惯,完全是被我姐培养出来的,跟我是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晕…知道这个情况后,我是张嘴无语,却也还是得在心中默默的感谢那被爸妈视为掌上明珠的老姐…… 第15章 号令仙家 夜凉,午夜11点钟刚一到来,我便睁开了双眼。 带着兴奋的笑容,我确定了一下闹钟上的时间,心中默默自语着:“该去找灰爷雕刻神像了……” 放下手中的闹钟,我麻利的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向着院子里面走去。 别说,这么多年下来,我基本是练就了一套走路无声的功夫,任由我老爸老妈竖着耳朵仔细听,也是听不见半点的声响。 嘿嘿,趁着月色高照,我就像一道抓不住实体的影子般,穿入了竹林里。 而来到竹林内,我便甩开了步伐,拼命的向前跑着。这么多年下来,竹林内也被我走出了一条小道,但因为灰爷施了法,这条小道不仅越来越长,也只有我能走到头…… 一个小时后,我来到了那棵大‘噼里果子树’下。 此时灰爷也早就坐在了石凳上,手中捧着一杯茶,笑眯眯的望着我。 “灰爷,今天起的早呀……”我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对着灰爷说道。 “嗯…知道你着急,这就早早的候着了……”灰爷笑着点了点头的回应道。 我知道灰爷有看穿人心的本领,也就没多掩饰什么,摸了摸头的坐在了灰爷的对面。 反正我心中盼望召唤神仙的想法,是根本瞒不住他老人家的,索性就傻笑着了…… “怎么样小家伙,决定选择哪位仙家了吗?”见我坐下来后傻笑,灰爷品了一口手中茶,向我问道。 “选好了,纯阳仙尊:吕洞宾。正南鬼判:钟馗。无常老爷:范无救。嗯…就他们三位大仙……” 听我说出了三位仙家的尊名后,灰爷似乎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而我则是绕了绕头,笑着对灰爷讲道:“那钟馗大人和吕洞宾就当是个备胎,能请来就请,请不来我也拜拜……” 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灰爷咽了口口水,接着眼中起了一团怒火。但他好似在想到什么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转变成了一副沉思的表情…… 短暂的沉默后,灰爷慢慢地放下了手中茶,沉声的对我开口道:“小家伙,仙家不是那么容易请的。《真灵位业图》中,哪怕是‘太阴境’的鬼仙都有莫大的神通,你能请来一位,就已经足够救人救己了,莫要贪心呐……” 灰爷虽然是这样说,但我这次却显得很坚决,用着坚定不移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灰爷,不移分毫。 并非是因为我贪婪,而是因为我真的很崇拜钟馗和吕洞宾!尤其是那吕洞宾,一袭蓝布衣,一剑断三界! 见我这般模样,灰爷竟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递给了我一颗大白兔奶糖。 看见大白兔奶糖,我是习以为常的将其接过,撕掉包装纸,准备开嗦。 大白兔奶糖入口后,我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灰爷也慈爱的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后,灰爷便站起身来,转向着树洞内走去。 而在我奶糖嗦完后,灰爷也从树洞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块蓝绿色的石头。 见到灰爷手中的石头,我不免眯起了双眼。这种石头我不是第一次见,它叫做‘绿松石’,乃是镇妖辟邪之圣石!邻近的乡镇上,刚好有矿藏。但像灰爷手中色泽那么纯正的,我却是第一次见。 抱着石头,灰爷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慢慢的坐在了石凳上,将那块蓝绿无瑕的‘绿松石’也放在了石桌子上。 “这是爷爷我多年前就给你备下的了,用此宝雕刻而成的仙家缘像,应该算是最佳了……”灰爷一边笑着对我说道,一边频频的对着桌上的‘绿松石’点头。 而此时的我,望着这块‘绿松石’,也跟着点起了头。 身为‘出道仙’,想要号令仙家,其实只需手持《真灵位业图》,喊出仙家之尊名即可。 但能做到如此简单的,绝非是一般的‘出道仙’。若不是道行修为奇高,就是与所号令之仙家有莫大的渊源。 像一般的‘出道仙’,想号令出《真灵位业图》中的仙家,需先雕刻有关仙家之神像,每日朝拜,常伴与身。以此,与仙家缠上关联,也好让仙家知晓凡尘中有自己这么一个‘出道仙’…毕竟仙家都生活在上层天中,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理会凡间的种种…… 历代的‘出道仙’为了能获得仙家的帮助,都会选择亲自雕刻一些仙家神像,每日三香朝拜,却往往终其一生都不得仙家回应。而有些‘出道仙’只是随便找来一神像,礼拜几次,仙家便会出现,指点困惑,并助其度人…… 所以,历代的‘出道仙’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请《真灵位业图》中的仙家帮助自己,不如找一些有本事的地仙或者鬼仙,让他们位列进《真灵位业图》中,而后便轻松的号令出他们。 如若不然,就只能选择钟馗这样的仙家,一旦号令出来,便不由自己左右。 而此次,我选择了三位仙家,便要雕刻出三尊仙家神像,以此来与三位仙家产生关联。 对于我这种想号令出三位仙家的举动,历代的‘出道仙’中,也算不上个例。但能成功的,却是寥寥无几。但凡是能成功的,皆是一些大仙元神的转世,就比如说《真灵位业图》中记载的最厉害的一位‘出道仙’,李少祖。 李少祖,元末明初生人,少时秀读,却逢天下大乱,只得弃文从武。 军旅生涯,小战不歇,大战十数,共兵之人或战死或成残缺之人,少有幸存下来者。但,李少祖却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并屡立战功! 待天下初定,李少祖却忽然放弃了接下来的富贵荣华,身袭布衣,救道天下。 乱世初定,妖孽横生,战时之怨气与枉死之鬼魂并未因政权统一,而消失不见。反而大多留在了人间,怨气难平,令凡尘百姓痛不欲生,日日惶恐。 这李少祖便是在军中识的一人,成为了‘出道仙’,才会在天下初定时,赶忙行走天下,入世度人。 刚成为‘出道仙’的李少祖,便能直接号令出《真灵位业图》中的仙家。尤其是‘太阴境’的鬼仙,和‘洞天境’的地仙,只要李少祖念其尊名,便会立刻现身。 而到了后来,即使是九官、太清、太极境的仙家,李少祖也是能轻松的号令,丝毫不像历代的‘出道仙’那般“无能”…… 造成这一情况的原因,并非是仙家们集体转了性,而是这李少祖的身份。 凡为‘出道仙’,必须得是仙家元神转世。而大多的元神转世者,都是一缕分神,或者普通仙家之元神。但这李少祖,却是‘五斗星君’之一中斗星君的元神转世。 故,元神转世之前,仙家地位如此之高的李少祖,即使落得凡尘,没了仙体,《真灵位业图》中的各位仙家,也均不敢怠慢,纷纷听其号令,助其度杀妖魔,积累功德。 今日,若换了旁人,告诉灰爷想要号令三位仙家,定是换来怒骂。但此人是我,灰爷却没有发作。 不因其它,只因我乃是‘七仙临凡’之命。 这种命格,少有听闻,即使是灰爷也不知晓具体,只是我爷爷在看见我后,兴奋的脱口而出。但也正是因此,灰爷认定我非凡人,也许真的能号令三仙…… 夜幕下,硕大的‘噼里果子树’下,我看着灰爷拿出了小尖刀,一点一点的开始雕刻起来。 期间,我问灰爷为什么不用法术,而是自己动手来雕刻仙家神像,灰爷只是瞥了我一眼的讲道:“雕刻仙家之缘像,必须要一雕一刻的用心去做,只有这般诚心雕刻出来的东西,才能成为通灵天上地下仙家们的媒介……” 虽然灰爷的话是这般说的,但我想要用那‘绿松石’去雕刻一尊仙家神像时,却遭到了灰爷无情的拒绝。很显然,灰爷是怕我糟蹋了这块无瑕的‘绿松石’,而我也乐的自在,静静的看着灰爷慢慢的雕刻着……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三尊蓝绿色的仙家神像出现在了石桌上,月光的衬托下,尤为吸引目光。这些仙家的神像,都不大,只有两寸来长,薄如铜币。 正面,雕刻之容惟妙惟肖,入木三分。小如发须,精若神韵,都在细小的轮廓中,展现的淋漓尽致。而背面,则是光滑平整,一圈圈水波般的轮廓中,刻画着仙家的尊名。 若说其是神像,不如说是造型精美的玉佩更为贴切。 将这些仙家神像所雕刻的玉佩拿起,我对着月光去看,不由的发出了笑声…… “呵呵…真好,肯定很值钱……” 正当我这般去想的时候,灰爷丝毫不留情面的照着我的脑袋来了一下,痛的我险些将这些玉佩弄到地上…… 忍着痛,我揉着脑袋,灰爷也是叹气一声的开口道:“默念仙家之尊名,看看有没有反应。” 见灰爷这般说,我赶忙点了点头,将其中两枚玉佩放在了石桌上,握紧其中一枚,心中默念着:“纯阳仙尊:吕洞宾…纯阳仙尊:吕洞宾……” 见我闭着眼睛,死死的握着手中的玉佩,灰爷也显得有些紧张,身子不免向后挪了挪! 树下,夜风动,我在默念了许久吕洞宾后,始终不见任何的反应。 “唉…这吕大仙看来不好请,我换一个试试……” 心中这般想着,我睁开眼睛,换了一个玉佩。 当我将刻画着钟馗的玉佩握紧时,也在心中默念着:“正南鬼判:钟馗…正南鬼判:钟馗……” 同样的,在默念了好一会儿后,手中玉佩依旧不见反应,而此时一直有些紧张的灰爷也在松了一口气后,对我讲道:“号令仙家绝非如此简单,你也不要在意……” 听了灰爷这话,我有些不服气,当即拿起了黑无常范无救的玉佩,心中默念着:“无常老爷:范无救…无常老爷:范无救…无常老爷:范无救……” 此时灰爷见我拿起了范无救的玉佩,竟也不敢再坐着了,立即从石凳上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拘谨的模样似换了个人般…… 这吕洞宾绝非一般‘出道仙’可以号令,而钟馗因其性格原因,是比较好号令的。但也绝对不是今日雕刻出神像,马上就能请出来的。 可是这黑无常范无救,却与我爷爷有着莫大的渊源,我若号令他,还真说不定结果会怎么样…… 第16章 号令仙家 (二) 月明无风动,林子里静的瘆人,而闭目默念的我,手中的玉佩也是越握越紧,甚至可以看出,我的身子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人似绷住的我,只感觉被人拍了下肩膀,耳边则是传来了灰爷温和的声音。 “小家伙,缓一缓,莫要心急……” 听着灰爷的话,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望着手中被攥出汗的玉佩,脸上满是不甘心的表情,心中更是有一团怒火似要烧起。“为什么?为什么我召唤不出黑无常?” 见我如此模样,灰爷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的开口道:“号令仙家绝非一日之功,你将这些仙家缘像戴在身上,诚心的礼拜,假以时日定能号令出仙家降临的……” 闻言,我抬头看了看灰爷,望着他那慈爱的眼神,手中的玉佩却是攥的更紧了…… 灰爷看出了我心中的不甘,便坐在石凳上,转移话题的向我问道:“孙强家的事情,你准备几时前去?” 将手慢慢的松开,我回答道:“明天大礼拜,学校放假,我中午就去。” “嗯,虽然你现在无法号令仙家出现,但以你的道行也足够前去一探了……”灰爷点了点头的道,可他却是抬头望着林子上空。 “那是!跟灰爷您学了这么多年的本领,对付些妖魔鬼怪,自是不在话下……”我略带着一丝骄傲之意的回应道,也学着灰爷抬头望着林子上空。 渐渐的,在与灰爷的对话中,我放宽了心,也开始和灰爷吹起了牛逼…… 别说,这些年夜夜竹林行,所学神通基本事没有,但耳朵里面是灌满了妖魔鬼怪的故事,更有正宗的‘出道仙’传承,加上灰爷这只老耗子对我言传身教,这普通的妖魔鬼怪,我自然是不害怕的。甚至有点跃跃欲试的小激动…… 聊着聊着,时间渐渐的过去了,灰爷也向我交代了一些后,就回到了树洞里面。那时的我虽然还不知道灰爷给我的大白兔奶糖代表着什么,可却能发觉到,他越来越虚弱了…… 竹林小道上,我走的很缓,不停的用手摸着脖子上挂着的三个玉佩。 这三个刻画着范无救、钟馗、吕洞宾的玉佩,现在被系在一根红绳上,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按照《真灵位业图》中,历代‘出道仙’的笔述来看,这一旦与某位仙家产生了联系后,手中的神像玉佩等媒介之物,便会起反应,紧接着便能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气!在不出三息的时间内,自己所号令的仙家便会出现。并且这仙家一旦出现过一次,往后便不会爽约!要么不出现,要么就从不失约! 很显然,无常老爷:范无救、正南鬼判:钟馗、纯阳仙尊:吕洞宾、这三位大仙都没有给我面子。其他两位大仙不敢多言,但按理来说,黑无常不应该如此。最少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也得出来见上一面的呀…… “这黑无常真不是个玩意……”嘴上骂了一句,我便加快了步伐。 心中想着,就算没有那些神仙帮忙,我照样能把那些妖魔鬼怪给打服! 带着不服气的少年心气,我甩开了步伐,向着家的方向冲去。 回到了家,我本想小睡一会儿,但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尤其是脖子上忽然多了三枚小玉佩,浑身都难受的很。 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我便坐了起来,将《真灵位业图》和桃木剑拿了出来。 房间里的灯已经打开,我看着明亮灯光下的《真灵位业图》,陷入了沉思。 此图,乃是千年之前陶弘景所铸,水火不侵,千年岁月,丝毫不变。 图中人物神兽,历历在目,活灵活现,无论怎么涂改,都染指不上。水墨润上,如触荷之叶,水滴而下,不染丝毫。 现在的我已经明白,这《真灵位业图》乃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法宝,绝对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我将《真灵位业图》卷起,握在手中。紧接着,另一只手抓住了雕刻有黑无常范无救的玉佩,心中默念着:“无常老爷:范无救…无常老爷:范无救…快快现身……” 一连念了好几遍,手中的玉佩和《真灵位业图》都没有丝毫的反应,让我挫败不堪…… 唉…… 叹了口气,我将《真灵位业图》又藏了起来,转手拿起了那柄桃木剑! 桃木剑,乃是修道之人必备之法器。在民间也是极为常见,一般都是挂在家中以作辟邪镇宅之用。 这桃木本是仙木,传说为夸父手中之杖所化。 夸父追日渴死之际,将手中杖抛出幻化成了一片桃木林。由此,历代修道之人,都取桃木为器,上至春秋,下至中华。 西汉无名氏着《典术》曰:“桃者五木之精也,今之作桃符着门上,压邪气,此仙木也。” 这桃木还有一种特性,其本身属阴,但却极阳! 桃木一旦种下,便成阴木,立于鬼门。但若取其木身,雕刻成剑成器就又变成了极阳之物。 所以,家中院中一般都很难看见桃树的身影,同槐、桑、柳一样,禁止入阳宅。 这桃木剑虽然有镇宅、纳福、辟邪、招财等作用,但却也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首先,桃木剑乃是镇宅辟邪的利器,所以不要随意购买或者悬挂。最好是挑着良辰吉时进行。其次,家中有了孕妇后,要将桃木剑用红布包好,并收起来。待孕妇生产后,才能拿出来重新放置。 若摆放好桃木剑后,夜中噩梦,便不能将其挂在墙上,要将其放在床下。这桃木剑虽然是镇宅辟邪的利器,但也绝不是温和之物,要与自身之品之德配当,否则将会适得其反…… 而摆放桃木剑的位置不宜太南,剑头离地在一米与一米五之间即可。如果在家中挂上几年以后,万事皆顺,就要将桃木剑收起来,放置在衣柜底部,不要随意拿出来示人了。 灰爷就曾经和我说过,一位地主老财,家中挂上一柄颇有来头的桃木剑后,万事皆顺。不仅梦寐以求的喜得贵子,更是三年抱俩,生的娃娃一个比一个有福气。 因此,这地主老财也经常向人炫耀,自己家中的那柄桃木剑,以至于不过一春秋,便家破人亡,福气尽散…… 而我手中的这柄桃木剑,虽然没有什么来头,只是灰爷随意找的一根桃木雕刻而成的。但欲用它斩妖除魔,也是绰绰有余了。 剑握于手中,我移步来到了院间,此时月朦胧,风静无声。 左手握剑背与身,云剑而出挂剑立,剑指一出穿剑过,连刺撩剑入鞘深。 院子里,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被我耍的有模有样,这也皆是灰爷的悉心教导,和我自己心愿所致。 我手中的这柄桃木剑长2尺7寸,朴素至极,毫无亮点。即使一个大胖子一丝不挂的站在我面前,我用手中的桃木剑去刺他,恐怕这胖子也只会叫一声,但连皮都不会破。 其徒有剑表,却并无锋芒,别说伤人,就算是伤个阿猫阿狗都是极为的困难。 而一般人握有桃木剑,鬼煞虽然惧之,可想用手中的桃木剑灭杀鬼煞,却是妄想。 因其未开三门,也就无法使用神通法术。 剑握手中,衣衫中的汗水也流淌下来,我抓住剑柄,立于身前,右手结了个剑指,自下而上一抹带过。 顿时,肉眼可见的,桃木剑上散发出了明亮的红芒,在逐渐收敛间,沉入了剑身之中。 这是灰爷教我的唯一道术,或者说的剑术,其名‘三剑十六式’。是以三种出剑方法,配合十六种剑式施展的道术。 灰爷和我说,我爷爷祝人正就是凭借着‘三剑十六式’斩妖除魔的。至于爷爷祝人正是从何习来此道术便不得而知了。按照我的推测应该是当年的破空道人所传授。 不过这个道术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以阳气入剑,再以剑式灭鬼除魔罢了。整个道术翻来覆去的练习也不过就三种出剑方法和十六种剑式,毫无新意。 夜风冷,我不断的练习着‘三剑十六式’,望着越发明亮的天空也收回了桃木剑,转身向着房间内走去。 看了看闹钟,已经凌晨五点多了,待会老妈老爸就要起床了,我也就躺在了床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了老爸老妈的声音,果然他们还是在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大清早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心情,渐渐的开始拌起了嘴! 很显然,我是不愿意听他们两个略带甜蜜的拌嘴。但因为开了三门后,耳力异常明锐,想不听,也不行了…… 终于,在早晨七点半,我拎着老爸的大杠自行车,出了家门。 我知道,我老爸很好奇我背在身后的大布长条里装的是什么。但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朝我坏笑,明显是觉得我会灰头土脸的回来…… 唉…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拎着我老爸的自行车往外跑了,每次伤痕累累的回来,我老爸也是发自肺腑的开心,甚至我能从他的眼中发现感同身受和幸灾乐祸的意思…… 而我的老妈,则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一边骂着我笨,一边心疼着我…… 在我临出门的前一刻,我老爸的笑声依旧可闻,气的我发誓,今天怎么招,都要把这自行车骑会…… 第17章 孙强家 村里的小道上,慢慢的传出了磕磕碰碰的声音。 伴随着坐在门前老大爷的嘲笑,我也从一米一摔,变成了半米一跌倒,浑身脏兮兮的不说,更是将腿裤给摔破了。 这种事,对我来讲也算不得什么,但那种不服气的心气,却是让我继续吃着苦头。 当年的我就想,这自行车不就两个轮子吗?我只要骑上去用力的蹬就行了,怎么会一骑就摔呢…… 后来的我才知道,人有所长,必有所短。二胖读书不好,我读书好,这是我的长。而这自行车嘛,很显然就是我的短了…… 不服气的我,狼狈的将自行车“骑”到了省道上。 很显然,此时的我虽然不是遍体鳞伤,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而经过这一路的教训,我也最终和自行车和解了。 省道上,我慢慢的推着自行车,向着孙强他家的方向走。进入村中小道后,我继续优哉游哉的推着自行车,最终七拐八拐的看见了一个大上坡。 这个大上坡,坑坑洼洼的,但那孙强家,就在上面。 此时的我,望了望我推了一路的自行车,毫不犹豫的将它放在了路边,甩开了步伐向上跑去。 来到大上坡上,视野变得开阔起来,两边平躺的向外延伸,最终位在两山之间,因此得名为‘小岘’! 活动了一番身子,我拍打去了身上的尘土也快步走起,没过一会儿就看了几间房子。 这些房子都紧挨在一起,虽然朝向不同,但很明显就能看出新旧的建造年头。 虽然我不知道孙强家是哪一户,但天地人三门已开的我还是明显察觉到了其中一户的异常。 以前说过,万物由气而化,修道之人之所以可以修道施展神通,皆是因为掌握了一股特殊的气。 这股气,对普通人而言,是无形的,但却是真实存在的。比如阴气和煞气,一般人无法看见,却在接触后,能明显的感受到不适。若一些身体弱的,接触这些气后,更是会出现心衰之象或直接看见鬼魂等脏东西。 而阳气等福气也是普通人肉眼无法看见的,却也能在接触后,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此时在我的眼中,便看见一户人家,有一股阴煞之气缠绕,虽然因为是大白天此阴煞之气未曾离开房屋之中,但却已经影响到了周围的人畜。 虽然我还是个孩子,但像我这样的生人进了村,狗不吠鸡鸭不鸣,便已经说明这些家畜都已经害怕到了极致。 如果要让我形容这种阴煞之气是什么样子的。那就好像一层泛灰的雾团,其中还夹杂着丝丝黑气若隐若现。它不是固定的,会时不时的变化着。 正当我观察着那间房子内的阴煞之气时,一个大叔从我身边走过,只见他笑着对我点了点头,便问了句吃了吗?我回答了声吃了,他就笑着走开了,很显然是要出村办事去。 这大叔我叫不出名字,却见着眼熟。像我们那个年代,尤其是农村,隔着十几里地,谁和谁都认识,指不定都是沾着亲带着故的。哪里像现在的城市,门一关,谁和谁认识? 在这被阴煞之气缠绕的房屋外我转了几圈后,便找了棵较高的大树爬了上去。 借高而望,虽然能看见这房屋土墙里面的面貌,但却见不到房子里面的具体情况。 见此,我也不急,将背后的大布条解开,从里面拿出了桃木剑,系在了身后。随即我又从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倒出一片柳叶,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眼睛。 民间一直有很多‘开眼’的方法,据说只要用了这些方法‘开眼’后,就能看见鬼魂和脏东西。但我要在这里告诉各位,全是扯淡…… 像什么说,取牛眼泪滴入眼中,便可见神鬼!牛眼泪那东西多脏啊,滴入眼睛里面,不感染眼瞎都算万幸了。还有说生吞黑乌鸦的眼睛,就能看见脏东西,两个字,真恶心…… 更有甚者说,用黑狗血淋身,就能看见牛鬼蛇神了,也真是够狗血的了…… 作为一个正统的‘出道仙’,我负责任的告诉各位,未开三门,想用它法见神鬼,根本无望。 一般人,除非是阳火极低,否则是看不见鬼魂的。而一些修道之人,只要开了三门或者只开其中的‘天门’,就能看见一般的鬼煞。 但能看见归能看见,却并不见得看的清楚,看的明白。 一些有了道行的妖魔,或者一些阴煞之气极重的鬼魂,都是会隐藏自身的。 故,一些法力道行低下,就比如我这样的人,只能借外力来再次‘开眼’了。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柳树叶泡水,而后再擦拭双目,便能更清楚的看见阴煞之气!就好像给近视眼戴上了眼镜一般,有令魑魅魍魉无处逃窜之效。 之所以这柳树叶泡水后,有如此神效,则是因这柳树的缘故。 ‘柳树’又称“冢树”,阴气奇重。是一种只适合种在坟地,而不适合种在阳宅的树木。 此树的阴气之强耐人玩味,更是有一种束魂的能力。凡是被埋在柳树之下的人,魂魄永远无法超度,会一直被其阴气束缚住。用此树之叶泡水后,其阴气就会更强。开了‘天门’的人,用其擦眼自然而然的,见阴的能力就大大增强了。 未曾打开‘天门’的普通人,欲用此法,则不会奏效。而像一些法力道行足够的人,念念咒后,其效果就远远超过此法,也断然无需如此麻烦。 但像我这样的小孩,则还需早早的准备好柳树叶,泡水再擦眼睛…… 对于历代的‘出道仙’而言,我算是最差的一届了。 凡正式成为‘出道仙’者,其道行神通都不会低。像开眼这些小神通,还不是自幼就会,哪里像我,还需要借外力而行。 其实,这事不能怪我,首先要怪我姐,其次要怪灰爷这个大老鼠精。 我姐耽误了我修道的进程,而灰爷则是迂腐的认为循序渐进为上,慢慢的传授我‘出道仙’的本领。就连开‘天’、‘地’、‘人’三门都比历代的‘出道仙’慢上许久。 像我爷爷祝人正,年方十八便已入世度人。一生所遇之奇事,何其多!而我和我爷爷当年入世年纪虽然只差五年光阴,但道行和本领上,却差上了五年五年又五年的光阴…… 正当我躲在树上,颇为感慨时,屋子里面有了动静。 只见屋门半开间,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走了出来。他的步伐很缓,身形显得消瘦,剃了个大平头,正是孙强! 我虽然和孙强不在同一个班级,也不坐同一辆摩拉客,但在学校时,却也是能碰上面的。 之前看他,虽然已是一副被阴煞之气绕身的样子,但却因阳火极重,并无大碍。 可现在这样远远一望,却仿佛病入膏肓一般,整个人都没了生气,阴煞之气已然侵体! 见此,我不免眯起了双目,心中自语着:“这只隔了三四天的时间,就已经这么厉害了?看来等不了通知灰爷了……” 深深了呼了口气,我便麻利的下了树,向着孙强家里走去。 至于本来打算先观察观察,再回去通知灰爷的想法,如今也都被我抛在了脑后。这种看见他人被迫害,就忍不住冲上前的正义感,恐怕也正是生在我们这个年代的孩子所具有的。就如同老爸老妈的教育一般,看见人有困难就要帮助,宁愿自己受点苦受点委屈,也要为他人着想! “啪…啪啪……” 用力的拍了几下门后,我便整理了一下装容,掐着腰等着孙强给我开门了。 不一会儿,门徐徐的打了开来,孙强一脸疲倦的看着门外的我,显的有些惊讶。 “也…你怎么跑我家来了?” “找你玩呀……”说着这话,我便不等孙强开口,硬生生的挤进了门内。 刚一入门,一股阴煞之气便扑面而来,虽然天很亮,院子中的一切都看的真切,却在这一瞬让我的身子不稳,双目渐昏。 孙强见我似要昏倒,连忙扶住我道:“祝不凡你怎么了?” 摇了摇脑袋,我正住了身子,解开了身上的长布条绳。 绳子解开的一瞬间,身后的布条便打了开来,桃木剑也顺势翻滚下来,我的手向后一伸,用力握住了剑柄。 剑握手中,我只觉得一股令人极度舒适的炙热传遍全身,之前的不适立刻散去。 “嗖…” 后剑一晃,立剑与前,剑指自上向下按去,桃木剑上赤红之光一显,我便盯着前方的屋子,一步一步的走去。 此时的孙强已经完全惊呆了,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根本就动不了了。刚刚我用剑指过剑身时的那道红光,孙强是看的真切,在他的眼中,那是妥妥的神仙法术啊。 而此时的我也并没有心情得瑟,只因这院子中的阴煞之气之强,能令我这般开了三门,阳气极重的小孩都无法招架!这屋子里面的阴煞之气是何等恐怖,已然是不言而喻了…… 第18章 你家有鬼 握剑走到屋子前,虽然只是隔着一道门,我却不由的心中发寒,迟迟未有动作。 “祝不凡,你在搞什么啊?”见我跟个门神似的,杵在自己家门前不动,孙强咽了口口水的对我喊道。 “你家有鬼,我是来抓鬼的。”听见了他的叫喊声,我并没有动弹,只是异常小声的回答道。 对于我这个回答,孙强当时楞了一下,便直接冲到了我面前,对着我狠狠的讲道:“你别唬我,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望着他那张阴气扑面的脸,我挤了挤眼神的对他讲道:“来,把你家门打开。” “不开!我爸妈说了,家里没人的时候不能给别人开门……”孙强一边说着这话,身子却一边向院门的位置移动。 听他这倔强的话,和极为诚实的身体,我抿了抿嘴后,就将立于身前的桃木剑收起,转身往回走去。 这一刻的我,甚至怕孙强先我一步逃离这个院子,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大步而走的我,是头也不曾回,孙强一见我这个样子竟然急了,立马追了上来。 “祝不凡你去哪里呀?你怎么不说话啊……” 见他对我大呼小叫的,我也没理他,直到出了院子方才对他讲道:“你家阴煞之气太重,我也不敢直接进去,等到了午时,我再去看一看……” “我家有阴煞之气,还要等到午时,祝不凡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孙强一边说着,一边怒气满容,但是他在叽叽喳喳间,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丝的异样,似回忆起了什么令他害怕的事情。 见此,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厉声问道:“你刚刚想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 孙强被我这么用力一抓,有些害怕的说道。 见此,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着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不出所料,被我盯了一会儿后,他才吞吞吐吐的对我讲道:“我这几天老是梦见我爷爷,弄的总是睡不好觉……” 听见这话,我方才放开了他的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据孙强说,他爷爷死了已经好几天了,人也已经下葬了,但最近这些天只要一睡觉就能梦见他爷爷,而且醒来后就会异常的疲倦,整个人是越来越没力气。 而我问他,梦里他爷爷都干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后,他却是答不上来,只是说在梦里的爷爷一直在摸他的头。 之后我又问他,是不是从头七开始才出现这种情况的。孙强也在想了想后,点了点头…… 见此,我没再多问,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答案。 人死之后,无非是成为‘亡魂’到鬼门关,走黄泉路,入‘酆都’受十殿阎王审判。而能留在阳间的,也都是怨念极深之辈,死后直接成了‘鬼魂’有了意识,执念不消,作恶一方。 从孙强的描述来看,孙强他爷爷应该不是在死后直接变成的‘鬼魂’,而是在头七回魂时,出了什么岔子,留在了阳间。 ‘头七’一词在民间常被提起,意为人死之后的第七天。 在这一天,死者的魂魄会从阴间回游故里,见家人最后一面,也算是人世间的最后一遭了。 一般情况下,能被允许从阴间回来的鬼魂是不可能发生意外的。因为有此殊荣者,皆是存善之辈,少有心恶之徒。 人死之后,去往鬼门关,过业果三关到达‘酆都’城,受到十殿阎王审判后,无非是三种结局。第一种,生前行恶者,按恶果下地狱,受刑罚直至刑满为止。第二种,此生善恶开半,不下地狱,不得福道,前往奈何桥,喝下孟婆汤,投生轮回井!第三种,生前行大善、有大义、怀大忠,得大福道,或留阴间谋得一官半职,或上三清三境三十六天,走上仙途。 前者,断然是没有机会重返阳间的,十殿阎王按其生前善恶审判之后,由阴差直接押往相应的地狱受刑,半点不耽搁。而后两者,皆算是有福之辈,享受头七回游故里的特殊待遇。但回游故里后,也不可以留恋耽搁,需要按照阴间规定的时间返回阴间。如若不然,生前所行之善尽数抹去,地狱之苦在所难免…… 孙强他爷爷也就是普通的村里人,行不了大善,也不会有什么大恶,经过十殿阎王审判后,自是有机会在‘头七’返回阳间,见家人最后一次。 只是这头七之日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吗? 带着心中的疑问,我望着孙强问道:“你爷爷头七的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啊,那天我早早的睡了,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呀……” 望着孙强那不掺半点虚假的眼神,我点了点头的又问道:“你爸妈去哪里了?” 见我问他爸妈,他便对我讲道:“我外婆病了,他们去看我外婆了。” 说到这里,孙强又补了一句:“都去了两天了,这几天我都吃的剩饭……” 看着孙强那张虚脱的面容,我不免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孙强啊,等一下我给你开眼,让你见见你爷爷……” “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大白天的。” 见他这般模样,我也不说话,将手收了回来,找了个石头就坐了下来。 看着我,孙强渐渐没了话,估计是想起了我之前使用桃木剑的样子,不免死死的盯着我手中的桃木剑。 见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免呵呵一笑,对他讲道:“来坐下来,让你玩玩。” 听了我这话,孙强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蹲在了我的跟前,望着我已经递到他面前的桃木剑,伸手接了过去。 木剑刚刚接触他的一瞬间,孙强就好似受到电击一般,瞳孔变大,汗毛直立。 见此,我身子一倾,将他搂住,整把桃木剑贴在他身上时,我也将手按在了他的百会穴上,调节着体内阳气,手似爪般用力在其额头上打开。 随着我手上动作,孙强顺势倒下。抱着桃木剑的他,已然昏睡了过去。望着他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和逐渐散去的阴煞之气,我也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刚我以桃木剑破煞,再以自身阳气为源,为孙强驱逐了阴煞之气后,三门也在一瞬间关闭了上来。虚弱之容,也一并出现。 呼…呼…呼… 我这里显得气喘吁吁,但孙强那里已经打起了声音巨响的呼噜。 “你这家伙,睡的真香……”嘴里骂了一句,但我脸上却是出现了笑容。 以孙强这个年纪断然是不可能发出这种声响的,想必是其困倦多日,所积累在一瞬爆发出的疲惫。 望着他睡的香甜,身上的阴煞之气被破,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为‘出道仙’的快乐,那是一种帮助他人之后的喜悦与成就感,久久不散。 开心了好一阵子,我将桃木剑从孙强身上拿起,握在手中也躺了下去。 躺下后的我困意顿来,却是怎么都没敢睡,清醒着神智,在脑海中回忆着一些往日所学的道门典籍。 我这一躺,竟然睡了三个小时。 一开始我还在回忆着所学的道门典籍,后面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要不是太阳晒得我脸疼,我还真不知道要睡到几点呢。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坐起身子,旁边的孙强依旧睡的很香,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这附近的人家,竟然也真没有在意我们两个小孩的…… 将桃木剑又抓在了手中,我单手结了个剑指,翻手间自内向外用力推出! 全身的气力随着剑指向外推出时,我的三门也在顷刻间打了开来,眼前房屋浓浓的阴煞气又出现在了眼帘。 随着三门的打开,我明显可以感觉到气力充沛了起来,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力也强了许多。虽说不上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却也差不了少许。 尤其是三门打开后,对周围‘气’的感知,变的尤为的强烈。若是有什么鬼煞邪物,也是隐藏不了的。 站起身来,阳光正好,不用去想,我也知晓这个时间段乃是午时,阳气重,阴气初生。 再次看了一眼睡的香甜的孙强,我检查了一下口袋里面带的东西,确定没有丢失后便大步而走,用力的推开了院门。 这一次,桃木剑立于身前,踏步入内,阴煞之气不侵半点。 而当我来到房门外时,很明显的感觉到这房子里面的煞气,比之先前,弱了不少。 看来,‘午时’这个时间段对阴煞之气的影响绝非一星半点呀! 站在门外良久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那道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种幽暗之光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晃眼间,我扶着门柱,定眼观瞧。 随着阳光的透入,屋子内的原貌都清楚的收入眼帘。 屋内就是正堂,里面摆放着一张土灰色的八仙桌,四条长板凳。而在正对面的墙壁上,是一幅老旧的猛虎啸山图,右侧则是挂着两幅黑白的相框。 看清里面情况后,我的眼角不禁抽搐了几下,手中的桃木剑握的更紧了…… 第19章 鬼 这屋子里面看起来很正常,但就是有股子不对劲,让我整个人都觉得很不舒服。 壮着胆子,我握着桃木剑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后,又四下望了望,最终还是走进了屋子里面。 一步,两步,三步。 手握着桃木剑的我试探性的向前面走了几步,最后站在了八仙桌的旁边。 此时,正堂两侧的门都是紧闭着的,我三门已经打开,又用柳树叶泡的水擦了眼睛,如果这屋子中真的有鬼魂,应该是能看见的。 “奇怪……” 心中暗道了一声,我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两张黑白照片,其中一个落了灰,是一个老奶奶的遗像。另外一个,一看就是崭新的,正是孙强爷爷的遗像。 用手在桃木剑上一抹,桃木剑上冒出了余辉一般的红芒。借着这股阳气,我也壮着胆子,向那挂着遗像的墙边走去。 “咻”…… 猛然间,我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从我身侧滑了过去,紧接着背后传来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如同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说不出来的滋味。 也许是出于本能,我抓着桃木剑陡然转身! “嗖…”我的身子与桃木剑一同甩了过来,剑身红芒就如同火把一般,但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沉默,屋子里面,死一般的沉默! 这一刻,我感觉到脸颊有汗水落下,双脚也许是太用力,居然有些发麻了! 但还没等我再呼吸一下,又听到了那种非常迅速的“咻咻”声…… 这声音总是在我两侧传来,但我眼睛一下也没有眨,却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现在,我是开眼的状态,但凡有鬼魂或者脏东西,我都应该能够看见才是…… “这刚死的人,难不成几天就这么厉害了?” 就一个人站在凉飕飕的屋子里面,我承认,我害怕了…… 在这种不安之下,我握紧着桃木剑,壮着胆子开口道:“我是修道之人,来帮助你的,没有恶意……” 这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看见有一股成型的阴气,从正面朝我这里扑了过来。 这阴气就像雾气一样,刚一出现,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从我身体两侧冲了过去。 此刻,我瞪大了眼睛,被惊的冷汗直冒! 不过好在我用劲握住了桃木剑,那团阴气就是被我立在身前,桃木剑上的阳气冲散的。 “吓死我了……”喘着气,我更加用力的握着桃木剑,眼睛四下打转。 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每天听灰爷讲和自己亲身经历绝对是两码事。 但此刻,不给我有任何的想法,那种令我极度不安的“咻咻”之声开始从四面八方传来。我也顿时感觉到,这屋子里面的阴气变强了不少。甚至,黑色的煞气也开始浓郁起来…… “你要再逼我,我就用神通了……”单手持着桃木剑,在身前一劈,我另外一只手也结了个剑指,但身子已经开始向门的方向退去…… 然而就在我往后退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股阴风,木门也“啪”的一声闭了起来。 “呵…呵呵…” 一种非常尖锐笑声从我身后传来,让人乍一听神经都绷紧了! 基本上我是先打了个哆嗦,然后身子就转了过去,抓着桃木剑的手一翻转,剑回手之时也用力的刺了出去。 “砰”的一声,我的桃木剑被一个面容狰狞,两眼散发着寒芒的老头徒手抓住了。 但还没等我看清这老头长什么样子,我的脸就感觉被人重重煽了一巴掌!如果不是我站的稳,估计当场就要被打的人仰马翻。 桃木剑在屋子里面挥舞了开来,刚刚那个老头已经消失不见,但阴气似乎越来越重,温度越来越低。见此,我不敢犹豫,嘴中喊着“一道聚阳灵,三门化一气!”强行借体内的阳气去冲击自己的三门。并且右手从口袋里面一抓,将一把朱砂撒了出来。 当这朱砂撒了一地后,我也站在了里面,左手持着桃木剑贴在了胸前。借着桃木剑上的阳气,我也不断调节着自身的阳气,全部冲向了自己的三门。 顿时,我的眼中起了变化,对‘气’的感知更强起来。随之,我抬眼一瞧,一个穿着发黄汗衫,脸上老肉皱巴巴的鬼,就浮在梁上。 虽然和墙上的遗像有些出入,但肯定就是孙强爷爷! 四目相对之下,汗珠从我脸颊流下。这梁上鬼似乎也发觉我能够瞧见他了,竟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见此,我似本能般用桃木剑刺去。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这鬼居然牢牢的抓住了我刺去的桃木剑。虽然我清晰看见桃木剑上冒着红芒,但确实是被抓住了! 带着震惊与错愕,我虽握着桃木剑却也被推倒在地。当僵持不下时,我也终于看清,这鬼手与桃木剑中间还隔着什么,好像是一层煞气凝聚的手套,又像是一股泛着蓝光的冰霜。 此时,这鬼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不出来是笑还是在发狠,但我直接面对他身上的煞气与阴气,开始变的有些脱力。 就在这时,我立刻松开了桃木剑,左手往沾染着朱砂右手上一拍,朝着那鬼脸就推了上去。 “嘭”地一声,我感觉双手推到了什么,不像是人的身体,像冰一样冷一样硬。而当我抬头去看时,这鬼已经被我推在了门板上,身子呈现悬空的状态。而他的鬼脸上也满是血肉! 但也就是我抬头去看的时候,这鬼居然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边的血肉,然后又朝我扑了过来! 我有心想躲,却不敌他的速度快,一下子就被抱住了! 顿时,我就感觉一股股阴气钻入了我的身体,仿佛小刀割进去了一样,先是疼再是痒紧接着是刺痛…… “啊…”丧心病狂的叫声从我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嘴里面叫了出来,我也不记得我最终是怎么挣脱这鬼怀抱的了,反正我就是用尽的全力挥拳…… 估计是跟我手上沾了朱砂有关,否则这鬼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放开我。 挣脱开后,我缩在了墙角,大口的喘着气。 再想去找那鬼的时候,根本就瞧不见了! “鬼……”喘着气,我嘴里念叨了一声鬼,脑袋也开始发懵。 但没过一会儿,我就反应了过来,身子往前一扑,就把掉在地上的桃木剑捡了起来。 这桃木剑刚一到手,我就感觉先前那股钻入身体里面的阴煞之气散去了一些。但还是有一些残留在了身体里面,直泛恶心…… “不行!这变煞变的也太猛了!居然能借阴煞之气藏身!” 其实,这几年灰爷没教过我什么法术神通。唯一会的也是借桃木剑施展的‘三剑十六式’。但以孙强爷爷这变煞的程度,我三门大开,他用阴气遮挡我也看不见。 心中有些紧张,也有些焦急,我慢慢的退到了墙角,撒了一圈朱砂后,将桃木剑又立在了身前,四下的打量着。 孙强他爷爷再强,也只是个鬼,死的时间也不长,不可能有这种力量,居然能藏过我这开眼之人。 思来想去,我用一只手伸进了裤子后面的口袋。当我摸清那一小节红蜡烛没断的时候,赶忙将它攥在了手中。 这人死后,要么是成为亡魂直接去‘鬼门关’,要么化为鬼魂躲藏在阳间,没有意外。 这些鬼魂留在阳间的时间越长,阴气就越重,力量也就越强大。甚至有些恶鬼,短短时间内就能和一个地府阴差单挑。 这里面有机缘巧合的成分,也与生前积累的怨恨和恶念有关。可以说是因鬼而异…… 灰爷曾经就和我讲过,一名‘出道仙’在一户人家留宿的时候,碰见过一个恶鬼。这恶鬼就如同现在孙强爷爷一般,只要不主动现身,根本瞧不见。而我正因为记得这些才准备了很多有用的东西装在口袋里面。 当我将抓着蜡烛的手伸到嘴边时,用力一咬就将拇指咬破。真的好痛,但我顾不上这些,赶紧将血水染在烛心上。 做完这些后,我便迅速将桃木剑夹在胳肢窝,用打火机立刻点上。 烛光一亮,我屏住呼吸,一手持着桃木剑,一手握着蜡烛四下打量。 当我的脑袋转向八仙桌时,便看见孙强爷爷就像野兽一般趴在上面,那画面简直是触目惊心!仿佛饿狼一样,随时会向我扑来。但心中再惊,我没敢表现出来,继续握着蜡烛转看它处。 然就在这时,我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气又起了变化。那种“咻咻”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不过这次我却是先动了手。 我手中的桃木剑一转,剑柄朝内,剑身自下往上用力一挑,身子也冲了出去。 “桃柳缚清,一剑当断!”嘴里念‘三剑十六式’的剑式,桃木剑上闪起紫色的光芒,直接冲着八仙桌刺了过去! “额啊……” 这一次,桃木剑刺穿了孙强爷爷的身躯,而我不敢有任何的松懈,立刻扔掉手中的蜡烛,直接朝着孙强爷爷的脖子薅了过去。 一时间,八仙桌和长板凳被冲开,而我死死的抓着桃木剑将孙强爷爷钉在了墙上。这一刻,我也没管孙强爷爷样子有多恐怖,握着桃木剑引全身阳气注了进去。而随着桃木剑在孙强爷爷身体里面转动,我竟然看见他那双闪着绿芒的眼中有了一丝清醒的模样。 见状,我微松了下手,紧接着便用沾着朱砂的右手重重拍向了孙强爷爷的脑门。仅拍打了几下,孙强爷爷便彻底倒了下去,没了半点动静。而我见其身上的煞气有逐渐散去的趋势,却也不敢大意,从口袋掏出了一根柳树钉,钉在了其心口处。 只是,这根柳树钉并没有钉死。若全部钉进去,孙强爷爷也必定魂飞魄散。 做完这些后,我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虽已是满头大汗,但还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也没那么难,但刚刚怎么怕的要死呢……”慢慢的,我虚脱的躺了下来,也不经笑骂起了自己。 第20章 孙强爷爷 20分钟后,我的气力恢复了不少。 此时再去看孙强爷爷,他身上的煞气基本消失了。虽然阴气尚存但如果再不把桃木剑和柳树钉取出来,也就该魂飞魄散了。 见状,我连忙将桃木剑和柳树钉拔了出来,也起身活动了几下。只是这脸还是很疼,再一摸已经肿了起来。 唉…也没得抱怨。自己要来的,怪不了其他人。 当我把打火机和红蜡烛捡起来并装进口袋后,也用干净的手碰了碰孙强他爷爷。 “孙爷爷?” 我小声的唤了一句后,这老头似乎有了一点点反应,但很快又没了动静。 见此我也没客气,直接拿着桃木剑想去捅捅他。 但就在桃木剑靠近孙强他爷爷时,他便起了很大的反应,像是被惊醒一般。而我见状,便不好意思的笑出了声…… “你是谁家的娃娃?”眼中满是惊恐,孙强爷爷往后退的时候一直盯着我手里的桃木剑。 “孙爷爷我是祝不凡,就住在‘双庙’。” “左半仙的孙子?”孙强爷爷不敢置信的问道。 “哎,对!” “你是左半仙的孙子!你拿着那东西你要干什么……”盯着我手里的桃木剑孙强爷爷一边往后缩一边叫道。 我见孙强爷爷一直畏惧我手里的桃木剑,赶忙将它收了起来,并讲道:“孙爷爷,我没有恶意。对了,您认识我爷爷呀?” “那可不,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爷爷的大名……” 说着这话,老头煞白的脸虽然好了一些,但还是皱纹成赘肉,阴森异常。但我现在却并没有害怕的意思,毕竟刚刚他跟野兽一样我都扑过去了,现在身上阴气那么弱,我还怕什么。 经过短暂的交谈,我也得知这老头根本就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而我也带着一丝不解的问道:“孙爷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去了‘酆都’城,怎么又回来了?” “唉…这酆都啊,我估计是回不去咯……”一声长叹之下,孙强爷爷向我讲述了这些天发生在他身上的故事。 原来,孙强爷爷和我想的一样,的确是死后去了‘酆都’城,在受到阎王审判后,被罚地狱一月游。 这在地狱一个月的游玩,实乃大幸,却也实乃不幸! 幸运的是,被判受刑的地狱乃是‘拔舌地狱’,被判刑期也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光阴罢了。但不幸的是,无论什么地狱,哪怕只是待上一炷香的工夫,也是不堪回首的经历…… 进入‘拔舌地狱’后,孙强爷爷被鬼差手下的小鬼用烙红的铁钳撑开嘴巴,再活生生的拽出舌头,用锯子一点一点的锯断。每当舌头被拔出来锯断后,又会从喉咙长出新的舌头,此时等待他的便是周而复始的拔舌之苦…… 这种苦,孙强爷爷活生生的体验了一个月的光阴,被鬼差放出来时,发誓来生再不开口讲话…… 来到‘拔舌地狱’的鬼魂,都是生前油嘴滑舌之徒,若不是说谎骗人就是诽谤害人,挑拨离间之辈!所以死后,要为今生口中之恶,受拔舌之苦。 这孙强爷爷便是生前喜欢拿人家事做谈资,每每揭人短时,唾沫星子满天飞,在当地享有“长舌妇”的美称!故,死后阎王判罚在‘拔舌地狱’受苦,也算是理所当然之事。 好在孙强爷爷生前除了嘴碎的毛病外,倒也真没有行什么恶,内心也算善良。所以这阎王只是判罚他受刑一月光阴,让其能在头七之日,魂游故里。 这里要说一下,凡人皆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却不知这阳世一日,阴间六夜。 这阳间与阴间的时间差并不是很大,阳间的一个小时,也就是阴间的六个小时罢了。虽然这个时间差看起来并不重要,却是符合天地运作之理,与太阳、太阴,四象八卦有着连动的关系。 这其中具体的原因和道理我是不明白,但“阳世一日,阴间六夜”的事情却是知晓。 按照头七的时间和阴间给孙强爷爷回‘酆都’的时间来算,他回游故里的时间也算的上充足。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时间充足让孙强爷爷犯了大错。 ‘头七’这个词很多人都知晓,大多也都认为是一种丧殡习俗,神鬼之说罢了。其由来,说法众多,但若寻根究底,其实是地藏王菩萨开恩所致。让一些身前未有恶行之人最后一次回游故里,无声的告别却也是慰藉亡魂,安心喝下那碗‘孟婆汤’,斩断此生一切的牵挂…… 所以,‘头七’这最后一次与家人的告别,尤为的重要。故,忌讳之事也是很多。 首先,在‘头七’这天坐月子的女人和不满月的小孩需要回避。而入夜后,家人要将屋子内外的灯都打开,为返家的鬼魂引路,再为鬼魂准备一顿饭菜。这饭菜可以是鬼魂生前爱吃之物,但切记不可有牛肉马肉狗肉。此乃是为了避讳牛头马面之用,以免回到阴间后受这二位的鬼差头头为难。 在大门外烧些纸钱,疏通那些孤魂野鬼莫要来打扰。门内也要烧一些纸钱,以防是由鬼差押解鬼魂返家,慰劳这些鬼差所用。 而鬼魂返家,都是在阴气重,阳气初生时回来,也就是晚上的11点后。只要一到这个时间,家人就要回到各自的房间,要么直接睡觉,安静待着,切记不可言笑,更不能哭泣。 若家属在鬼魂返家时,哭泣之象被鬼魂瞧见,有可能令其心生记挂,留恋阳世,耽搁了回阴间的时间。而若是家属有说有笑的,那鬼魂心中的怨气便会出现,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民间一些阴阳先生,则是会在‘头七’之日摆放一碗清水在门前。待第二天后,若无异样洒掉便罢。若是有了意外,就可通过这碗水发现异常,立刻施法超度鬼魂,以免发生祸事。 其实,这个门前摆放清水的法子很简单,一般人都可以使用。这鬼魂返家时,一旦出现任何的意外,都会变煞。煞气出现后,这门前碗中的清水就会变成阴煞之水,很容易就发现。这阴煞之水与普通清水最大的区别并不是颜色,而是温度。手指放入其中,只要感觉到明显的冰寒刺骨,便说明已经转煞,‘头七’之日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而孙强爷爷在‘头七’之日就是因为孙强老爸老妈拌嘴吵架所致。 这孙强老爸孙康,和孙强爷爷是完全两种性格,不仅不喜欢说话,就连做事都有些懒散,酷似废人一个!而孙强他老妈就厉害多了,上得青山打虎,下得五湖捶鳖!尤其是那张嘴,喋喋不休的,就连孙强爷爷自己都望尘莫及。 其实这两口子也称不上吵架,一直都是孙强老妈数落孙强老爸,数落到最后孙强他妈连孙强爷爷都不放过,一边骂着孙强爷爷是长舌妇一边骂着姓孙的没一个好东西,全身软蛋。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掘了坟嫁给了老孙家…… 听着自己儿媳妇唾沫直飞的骂着自己,又看着自己软蛋的儿子一声不吭,孙强爷爷的心情可想而知!并且自己这儿媳妇一骂竟然骂了一夜,让本该按时离开的孙强爷爷耽搁了时辰,一气之下煞变,直接附了自己儿子的身。对着自己的儿媳妇那是大打出手,弄得是家宅不得安宁…… 而行过地府一趟之后,孙强爷爷也知晓自己是回不去‘酆都’城了,便死了心做孤魂野鬼!可是到了白天他儿媳妇哪有放过他的意思,不仅弄了黑狗血这些东西到处泼,更是连下葬棺材的时候都一并泼了几趟…… 这样一来,孙强爷爷也不再心软,势要带着她这儿媳一起做孤魂野鬼,直逼这夫妻二人逃走了,只留孙强,还指望孙强爷爷能看在大孙子的面子上大发慈悲。但孙强爷爷在家中逗留的时间越长,便越是煞变的厉害。没有几天的工夫,就已经记不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搞明白了这些东西后,我也是没话了。尤其是孙强爷爷委屈的抹眼泪却怎么也弄不出眼泪的模样,让我又有些想发笑。但还是强忍了下来…… “孙爷爷,您老待在阳间可不是个事啊。要不我给你超度超度,您还是去鬼门关……” 听了我这话,孙强爷爷立刻回道:“那可不行!我要回鬼门关,就只能自己走黄泉路了。我在马车上看见过那是什么场景!你打死我,我也不得去……” 这一刻,孙强爷爷眼中的惊恐和后怕我也是看在了眼里。心中起了一些怜悯之后,也想着历代‘出道仙’走阴的记录。便一下子热血上涌,开了口。 “这样…孙爷爷我送你下阴,保证你到奈何桥喝孟婆汤行不行?” “真的?”孙强爷爷一喜之下眼巴巴的望着我。 “真的!” 至此,孙强爷爷兴奋的抱住了我。而我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就活脱脱的像个小孩。顿时,那种帮助他人的喜悦感涌上心头,我也开始嘱咐着孙强爷爷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免的又给我来个煞变…… 最后,在孙强爷爷无法踏出屋子的相送之下,我开心的走出了院子。 当我叫醒还在睡的孙强后,他直问我脸怎么肿了。而我也没多说,只是跟他讲一切都搞定了,要他不要跟别人提我今天来的事情。而他虽然还是追问,但我可没心思跟他扯,我现在可饿瘪的了…… 下午的时候,我推着自行车回了家。这一次我爸笑不出声了,他惊呼这次我跌的有够惨,变成猪头了。 唉,我老爸亲自煮了鸡蛋给我浮。而我吃着他下的猪油面条,一边用鸡蛋揉着脸,一边说着以后肯定是不会再骑自行车了…… 第21章 准备走阴 当天夜里,我没有去找灰爷,而是早早的睡了。一是怕灰爷看见我还没有消肿的脸,二也是白天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真的很累。 我这一睡,竟睡到了第二天9点多。也幸亏是大礼拜不用上学,否则我老妈得对我下死手。 起床后我将藏在床底下的布袋和桃木剑拿了出来,仔细瞅了瞅没有丢失什么后,又拿出了那一小节红蜡烛。 这节红蜡烛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如果不是它我估计就悬了。 此蜡烛和普通的蜡烛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里面加了很多槐树磨成的粉。 你看这“槐”树是怎么写的,木中之鬼,谓作槐,由此可见其阴气有多重了。在旧社会的时候,但凡有人自杀,基本就是在一棵老槐树下面。这不是巧合,而是很多鬼魂借居在槐树之中,找替身所导致。 所以,这用槐树粉制作的红蜡烛,算的上是至阴之物。再配合象征至阳之物的童子血去染烛心自然是有非比寻常的效果。莫说是破阴见煞,就是这微微烛火一旦碰到鬼魂,便可将其焚尽,灰飞烟灭! 这世间事,有时候就是如此。槐树阴气重,孤魂野鬼可藏其内,但若将这树加以利用便也是灭鬼利器。就好似那句俗语:“毒蛇出没之处,七步内必有解药。”一样。 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红蜡烛,我又将它放入了布包。随即连同的桃木剑一起藏了木柜的夹层内。 做完这些后,我也拿着一个小本本躺在了床上。 这个小本本是我这些年来听灰爷讲东讲西记载下来的。里面大多是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最主要的则是整个走阴的过程。 灰爷自己说,他只和我爷爷走过一次阴,并且只是走到‘鬼门关’。所以,他告诉我的大多是历代‘出道仙’记载下来的,跟我一样属于听过无数遍,一次没见过的主…… 这一次我答应孙爷爷送他去投胎,自然是要提前准备准备,免得路上出了什么差错。 按照记载,历代的‘出道仙’想要走阴都很简单。只要在夜里面阴气最重的时候闭上眼睛打坐,封阳便可魂魄出窍。而后向西走出七步,就能到达‘鬼门关’。 像一些道行较高的‘出道仙’,也能在青天白日魂魄出窍,直达‘鬼门关’。但像我这种一次没有魂魄出窍过的,估计必须得在阴气重,阳气初生的‘子时’,也就是夜里11点才能尝试魂魄出窍了。 心中隐隐的有些兴奋,我将小本本打开,快速的翻看着。 这一翻看不要紧,顿时让我惊住了! “呀!我还没有道号呢……” 这‘道号’,是不是很俗气?但对于想要走阴的人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这‘道号’就是阴间的一种通行证。就比如你活在阳世,要有身份证。在阴间行走,也要有一种特殊的身份证。 早在很多年前,各种行走于阴阳间的人物出现后,地府就专门颁发了这种通行证。 此通行证不对外开放,只对专门吃阴间饭的修道之人提供。一来,有了这种通行证,地府好管理这些吃阴间饭的人。二来,大多敢走阴的人,的确是有冤情或者要紧事,地府本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正式颁发了这种通行证,并且在阴间挂上了号。 据传说,撮合地府颁发这种通行证的乃是一位南方的阴阳先生。此人具体是谁不清楚,但却为此通行证付出了巨大的贡献。 如果一名修道之人,有这种通行证,就能在‘鬼门关’门口,直接乘车前往鬼城‘酆都’。吹吹阴间幽凉的风,瞧瞧阴间荒寂的风景,好不自在。 而没有这种通行证,就需要靠着自己进入‘鬼门关’,之后一关一关的闯过去,最终到达鬼城‘酆都’门口,并且还进不去…… 历代的‘出道仙’,拥有这种通行证的很少,像我爷爷就没有办理。他们要么是尤为强大,地府的阴差瞧见了也得客客气气,请着他们上车去往鬼城‘酆都’。要么就是已经和地府的阴差达成了协议,像我爷爷那样,和黑无常范无救搭上了关系,自然不用刻意去求这种通行证。而像我这种小屁孩,估计是没有阴差卖我关系的。 不过,弄这种通行证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否则历代‘出道仙’肯定人手一张。 我听灰爷说过,办了这种通行证后,走阴是方便,但也受到很多牵制。其中最大的牵制就是需要替地府办事。算的上是半个地府公务员,并且没有工资待遇也差。 想了一想后,我决定先不弄这个通行证,反正我也有自己的办法。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可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只要我多备着些纸钱,自然是方便的很。实在不行,我就回来,再请灰爷想办法。反正我已经答应孙强爷爷了,怎么也不能食言…… 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便继续看着小本本,为今天夜里的走阴做着准备。 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我搭了一趟村里张二叔的摩托车,来到了镇子上。 这张二叔四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是村里有名的老光棍。我们两家比较近,张二叔这个人话少实在,我也跟他关系一直不错。 当我下车后,张二叔也讲道:“我办完事大概两个小时,你要不要等我一起回去?” 我算了算时间,便点头回道:“好,叔,那我到时候就在大转盘那里等你。” 与张二叔约定好了后,他便骑着摩托车办事去了,而我则是毫不犹豫的冲向了菜市场。 我们那个年代的菜市场什么东西都卖,不像现在只是卖菜。甚至在菜市场生意最好的是洗澡堂!你要放在现在,根本就没人相信…… 我这一次要买的东西很多,但却都不是贵重的物品。估摸着三四块钱就能够搞定,可是一想到这三四块钱是从我自己口袋里面掏,还是有点肉疼。这也多亏了我老姐每次回来都给我十块钱零花,要不然我还真帮不了孙强爷爷。 在菜市场逛了许久,我买了一大袋黄表纸和冥币、捡了不少的碎骨头,又买了一包五谷。 把这几个主要的东西搞定后,我又去了一趟五金店和小地摊逛了逛。当这趟走阴所需要的东西都备齐后我也发现我超支了!居然花了十块七! 唉…90年代的的十块七是什么概念,我都不想讲了。这么说,我姐在首都上班,一个月才挣四百多。我一个农村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趟就花了十块七,我妈要知道了,得打死我…… 下午四点多,我坐着张二叔的摩托车回了家。他一直问我拎着的蛇皮袋子装了什么,我却支支吾吾的不敢讲。要让他知道我买的是冥币这些东西,肯定认为我魔障了。要是再传到我爸妈耳朵里,一顿毒打不要紧。就怕我妈那碎嘴讲给我姐听,呵呵,以我姐的智商,灰爷得死,我腿得断…… 回家后我将买的东西藏在了床底下,用鸡蛋继续揉着脸。虽然过了一夜多的时间,伤痕还是很明显。“希望灰爷看不出来,不然他不是笑我就是要骂我了……”心里有点小担心,但我也没办法让脸上的肿块消失。只能奢望这鸡蛋能有什么效果了……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我拿了些墙灰抹在脸上遮挡着受伤的脸。 这个点爸妈吃完饭就去邻居家串门了,我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一边看着书一边等待着孙强爷爷过来。 一盏暖灯引起飞蛾舞,月色衬托风无声,配合虫儿的低鸣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祥和。 但没过一会儿,我就感觉有人在吹我的耳朵,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用手挠了挠,我又看起了书,但耳朵又好像被人吹了一口气,又痒又刺。正当我要生气的时候却又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孙爷爷,是你呀。”当我打开自己的三门后,也看到憋红了脸的孙强爷爷就蹲在我的身旁。 “你小子怎么看不见我了呢?”孙强爷爷一边站起来,也一边抱怨的说着。对此我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毕竟要我承认自己道行不到家,我是说不出来的…… 现在的孙强爷爷身上没有了煞气,只有鬼魂本身的阴气,因此不开三门的我是感觉不到的。甚至孙强爷爷在我旁边说话、触碰我,我也感觉不到。这不,幸亏他聪明,知道借自己的阴气来吹我耳朵…… 其实这绝对不怪我!要换了变煞时的孙强爷爷,他只要出现在我100米范围内,我就能感觉到那股冻死人的阴气。怪只怪他自己,现在太弱了…… “孙爷爷你等我下,我回屋拿些东西咱俩就出发。”挠了挠头,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我出来时,已经拎着一个可以背起来的大布包了,正是今天去菜市场买的东西。 “小子你背的包里装了什么呀?”孙强爷爷很好奇的问道。 “都是些走阴用的东西,不过希望用不上最好。”说着话,我也领着孙强爷爷向竹林里面走去。在去的路上,我故意摔了一跤,搞的灰头土脸的。目的也很简单,指望骗过灰爷的眼睛。要不然想单用墙灰骗他那双老鼠眼,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第22章 鬼门关 晚上8点钟,天已经很黑了。在大‘噼里果子树’下,灰爷神情不悦的望着我和孙强爷爷。 我嘛自然是不用多说,一脸憨憨笑容的望着灰爷。而孙强爷爷则是很拘谨的站在我身后,对灰爷的惧怕是由内而发的。 像灰爷这种成了精的大耗子,天生就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很多人称之为妖气,但我更愿意说是仙气。我和灰爷常年待在一起,自然没有什么不适,但孙强爷爷嘛,腿软那是一定的。 在这种谁都不说话的尴尬气氛维持了好一会儿后,灰爷也终于开了口:“这走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要想明白些呀……” “想明白了灰爷,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找您对……” 我说的是真心话,否则我就直接在家里魂魄出窍,同着孙强爷爷去鬼门关了。 “魂魄出窍”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真的去做时,方知危险重重。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魂魄一旦离开肉身,肉身就会变成类似植物人一样的状态任人宰割。曾经就有很多走阴的前辈,因为肉身在阳间死亡,而真的沦为鬼魂。到了后来,很多选择走阴的前辈,都会事先找人来保护自己的肉身。但即使如此,也不得万全。毕竟有时候在地府耽搁久了,阳间的肉身也就直接饿死了!那个年代可没有葡萄糖或者打针吊水这种东西…… 我的话,自然骗不了灰爷。他见我一脸认真,便望向了一直低着头的孙强爷爷。 孙强爷爷虽然是低着头的,但身子明显颤了一下。显然他是感觉到了灰爷的目光。然,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灰爷忽然抬手一晃,就见一道绿光射向了孙强爷爷。 “灰爷……”见状,我唤了一声灰爷。 而灰爷只是摆了一下手的对我讲道:“没事,他只是睡着了。” 听了灰爷的话,我去望孙强爷爷,他的确只是昏睡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 见此,我用满脸讨好的笑容,向着灰爷那边凑了过去。 但灰爷可没给我什么好脸色,有些严厉又有些语重心长的讲道:“小家伙你可要想清楚,在阳间,在这片竹林爷爷能护着你,可一旦到了阴间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这阴间的恶鬼邪崇不说,任何一个阴差都不是你能过招的!即使是爷爷我,现在也不见得能强过几个阴差……” 灰爷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似想从我嘴里听到放弃的话语。但我没有懂灰爷的意思,而是自认为聪明的讲道:“灰爷你不是天天让我向死去的爷爷学吗?那我怎么能不帮孙爷爷呢。再说走阴是“出道仙’必须的课程,您现在不让我去还准备再等个十年啊……” 我这话说完后,灰爷好一会儿都没有说出话来。当年的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聪明,直到后来才想明白。是灰爷在我身上耗费了太多的道行,他知道自己能陪我的时间不多了。若不趁着自己还有一点实力让我去走阴。待将来我再走阴时,他便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现在每每想起,我都会骂自己。毕竟,让一大把年纪的灰爷为我操心,守着我的肉身提心吊胆,真不是人该干的事…… 唉…当时的我见灰爷不讲话,便继续劝说道:“灰爷您放心,地府的情况我从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中都了解清楚了。我也答应您,就送孙爷爷到鬼门关,如果买不到去“酆都”的路引就回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灰爷也终是松了口,答应帮我走阴。但他也让我发誓,如果弄不到去“酆都”的路引,就必须得回来。 而我心里清楚,即使弄不到路引,我也不会一定会回来。但却还是信誓旦旦的发起了誓…… 夜里快9点的时候,竹林一片寂静,在灰爷的帮助下,我也第一次魂魄离体。 此刻,我正一脸好奇的望着自己的肉身,心里直说着:“原来我长这个样子……” 我可不是不照镜子的主,只是这镜子里面去看自己,和魂魄出窍去看自己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长得很丑,但也就那么一刻,后来我便坚决否认了…… 正常人想要魂魄离体很简单,死了就行。而修道之人想要魂魄离体就有很多种方法了。 其中最常见的方法就是“入定封阳”。 这所谓的入定封阳就是打坐入定后先让身静、心静、魂静。当一切都静下来后,再封印自己的阳气,骗过天道使得魂魄得以离开躯体。当然一些实力强的人,根本不需要入定封阳,直接就可以压制自己体内的阳气,使得魂魄离开肉身。而再强一些的人,仅凭自己修炼的“气”或者说是法力,就可以强行让魂魄冲出肉身。像灰爷就有这种法力,直接可以帮我魂魄离体。 现在魂魄离体的我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去看东西的时候仿佛能抓住一些似有似无的东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要形容的话应该是很缥,好像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灰爷此时也用手拍了一下昏睡的孙爷爷,他一个激灵之下就醒了过来,连朝着面前的灰爷跪拜,活像拜庙里的菩萨一样。 脸上出现笑容,我也没有耽搁,直接朝着地上的大布包裹走了去。我伸手一抓,这包裹就像有叠影一般,被我抓了起来。 这个时候再去看,地上的布包裹没有任何变化,但我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包裹了。 这万物皆有魂,人有,草木有,石土亦有。只是能不能带着这些魂下地府,就要看彼此之间的联系了。 就像我手中的布包裹,是我事先准备的。其魂与我自有联系,现在伸手去拿,自然是能拿的起来。但若不知其中道理,便无法拾其魂。 很多年后,我曾看过一部港片,那里面有一个场景很搞笑。说的是两个鬼魂在打架,一个老头不停的给其中一个鬼焚烧武器。只要武器一报废,老头就立马烧件更好的给他。 不得不说,这画面很有喜剧效果,但却不可能真的发生。至于为什么,等到了‘酆都’城大伙就明白了。 当我将布包裹背在身上时,我以为灰爷会和我说什么,最少也得嘱咐些什么。但他却是默默的将我身体抱起来,向着树洞里面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本来想喊来着,但又怕他突然反悔,便什么都没说。 “我说,咱俩走吗?”这个时候,孙强爷爷麻利的站了起来。 望着这老头,我笑了一下讲道:“走呀,快去快回,我明天还得上学呢……” 说着话我和孙爷爷异常默契的向着西边转身。 自古以来,地府的方向便在西方。但这个方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西方,而是一种指引。 魂出体,朝西而行,心中默念着‘鬼门关’行至七步,便可到达。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就像水往下流,火与气存是自然不变之规则。 竹林中,我心中念叨着鬼门关与孙爷爷一同迈步而行。当我迈出第七步的脚落地时,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般。有一阵眩晕和恶心想吐的感觉,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而此刻,我顿感有一股阴冷袭来,抬眼去看已身处一片迷雾之中。在这片迷雾的尽头,是一座若隐若现的城门。我想,那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 “又来咯……” 正当我看的有些发呆时,身旁的孙爷爷感叹了一句。 收回目光,我与孙爷爷对视了一眼,他似乎有些感慨,但更多的却是忧愁。 “呀!”惊吓之中,我叫出了声,被一个突然出现魂魄撞了一下。 当我从惊吓之中缓过神来,方才发现这片聚散游离的迷雾中不时会出现鬼魂。通过观察,我很快确认这些鬼魂都是亡魂,神智尚不清楚,靠着本能来到‘鬼门关’,也靠着本能向前而去。 沉默之中,我和孙爷爷都没有再说什么,向着前方那座城门走去。 这城门看着很近,但真的靠近却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而我细细观察之下发现,这座城门似铜墙铁壁一般,城门敞开着,两端被阴暗淹没看不清情况。但那宽大的石匾之上赫然写着‘幽门地府鬼门关’七个大字。 在这城门之下,站守着不少身穿差衣,头戴黑高帽,手持长刀的阴差。他们的表情都很冰冷,即使隔着老远我都能感受到那股令我感到恐惧的阴煞之气。 而在城门的右侧,停着许多马车。这些马车很有意思,三马异色,没有棚子,由一名阴差驾驶。在出发的时候,四个轮子都会冒出红色的火焰,使得地上也留下一道久久不灭的火痕。 我和孙爷爷在‘鬼门关’前观察了许久,发现不断有亡魂出现在身后的迷雾中。他们就像木偶一般,会向着偌大的‘鬼门关’走去。其中的绝大部分在迈入城门后身影逐渐消失。只有一小部分,会被看守的阴差叫住,带上了一辆人尚未满的马车。 此刻的我,压制着心中的兴奋,很想大喊一声。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鬼门关’,但已经无数次从灰爷口中,知道了它的过往。 第23章 鬼门关(二) 有关‘鬼门关’的传说不慎繁多,几乎每个人都要来此一游,但真正了解它的却是为数不多。 大多数人提起‘鬼门关’只知道它立在阴阳交界处,是鬼魂进入地府的必经之路。但它还有个特殊的作用,就是联络八方,互通有无。 你可以将其想象成一扇连接着所有房间的门。无论你身在何地,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来到‘鬼门关’与其中之人交流对话。是互换重要消息也好,是饭后闲谈也罢,总之是方便至极。 而打开这扇门的钥匙,唯有两把。一把,是人死之后,亡魂入地府。一把,是魂魄暂时的离体,向西行七,坠入‘鬼门关’。 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诸葛孔明,正是擅长运用‘鬼门关’这一特殊的存在,才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说件有趣,旁人却不知之事。当年诸葛孔明第一次走阴,来到‘鬼门关’前,不为其它,只因郭嘉就在‘鬼门关’前等候着。 他二人在‘鬼门关’前畅谈许久,一辩一论间,早已分出了胜负…… 如今去看这‘鬼门关’,除了肃杀冷清之外,也只剩下阴森恐怖。但曾有一段岁月,此地是何等的热闹非凡。 宋代时期的‘出道仙’笔述之上有记载,说那时的‘鬼门关’当真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繁华似梦。 在那段岁月中,阳间各地的修道之人都将‘鬼门关’当成了唐之长安,无不向往。他们常常魂魄离体,来到‘鬼门关’外交流心得,开坛讲道。 也正是在那一段时期,诞生了许多的阴阳先生。这些阴阳先生从一开始只会批挂算命,参易说易。到靠着‘鬼门关’外的繁华,学得了各家奇招。虽杂不精,却也的确在阳间大放异彩。将“阴阳先生”这四个字,深入民心。 当然,世间有因果,利之所在也正是弊之所赴。 ‘鬼门关’外的热闹繁华,也让一些刚刚死亡,神智尚处懵懂状态的亡魂惊出了神智。 他们望着这阴暗却比凡尘闹市还要梦幻的‘鬼门关’,终是停下了脚步。更有甚者,拜在了一些修道之人的门下,以魂魄之体,光明正大的在‘鬼门关’外修行。 如此一来,阴间的秩序算是乱了套,地府也不得不介入! 据说,那一次清理‘鬼门关’外的闹市,十殿阎王全部出动,却未能撼动分毫! 直至,酆都大帝出面,才让‘鬼门关’变得冷清。再无人敢在‘鬼门关’外开坛讲道,收徒授业。 而至此之后,各式各样的阴阳先生或其他修道之人,终是慢慢的没落了下来,不再辉煌。 我的目中带着一丝向往,注视着‘鬼门关’却也发现了一人。 这人身穿龙袍,身形消瘦。他留着古时长发,站在城门正中间。看守阴差对他熟视无睹,而他自己则是望着‘鬼门关’前的迷雾,默不作声。 “朱由检……”嘴中喃喃道,我很清楚这穿着龙袍的人,就是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 他的身上充斥着浓浓紫气,这种紫气乃是贵人之气,也称天子之相。能到达如此浓郁的地步,除帝王外也无旁人了。 ‘出道仙’的笔述上就有记载,当年朱由检在煤山自缢后,也是来到了‘鬼门关’。但他却没有迈入‘鬼门关’,而是站在城门下,望着来时路默不作声。 这若换了他人,莫说被打个半死,阴差一怒之下将其打个魂飞魄散也是该应的。 但天子终究是天子,尤其是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的天子! 面对朱由检,无人敢强迫什么。地府阴差轮流劝解,甚至阎王也是亲临,但朱由检一言未发,也一步未移。 曾有人想,朱由检是在等大明彻底亡国,才会回身。但大明已亡,他未曾移步。曾有人说,朱由检等的是清朝破败,方才罢休。但清朝已逝,他也未曾移步。 直至今时今日,朱由检还站在‘鬼门关’外,等待着或者说是守望着什么。无人知晓他的心思,也无人能劝他移步。 “孙爷爷你来过地府,有没有弄清楚崇祯皇帝为什么不肯去投胎呀?”望着站在‘鬼门关’前的朱由检我问向了孙强爷爷。 “妈呀,我自己都管不过来,我还管他?小子,咱能不能专心点,先送爷爷投胎啊……”孙强爷爷压低声音的说着,而我见他那种胆怯的模样也只好咳嗽几声应了声好。 其实我真没想到,孙强爷爷居然这么想投胎。不过我这第一次来‘鬼门关’怎么讲也要好好瞅瞅的。 ‘鬼门关’仿佛近在咫尺,但迈步走着却又走了几分钟,并且还没有离开迷雾。 越是往‘鬼门关’前走亡魂的数量也就越多,这阴气也是更加的浓郁。虽然我现在就是魂魄之体同着周围的亡魂没有什么区别,但那种冰凉刺骨的寒意会随着阴气的提升越发的明显。 调解着体内的阳气我保护着自己的身子,同着孙强爷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发现这老头很不靠谱,按理说去过一趟‘酆都’城的鬼怎么也有经验了。但他倒好,什么都说不知道,只是催促我赶紧送他投胎。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孙强爷爷的,才第一个遇见的鬼就是他。 无语中我和孙强爷爷也终于走到了迷雾的尽头,真的来到了‘鬼门关’面前。这时我才发现穿着龙袍的朱由检并没有站在大门正中间,而是站在了入口偏左的位置。 相比较巨大的‘鬼门关’关口来说,朱由检并不碍事,但还是很碍眼的。不过这‘鬼门关’前碍眼的并非朱由检一个! 距离‘鬼门关’关口仅十三丈位,有一个斜着的茶摊。一杆高棋飘扬着,破败之中已然看不见上面写的是什么。那零零散散摆放的木桌长凳也无人落脚。若非在‘出道仙’笔述上看到过对这个茶摊的描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 正当我打量着那茶摊时,城门前一名阴差似乎注意到了我们。他的目光很是冰冷,让我感觉到一丝不安。而接下来,令我更不安的事情出现了。只见这名阴差向身旁的另一名阴差说了句什么,便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要知道,我和孙强爷爷还没有明目张胆的站在前‘鬼门关’闲聊。我俩都藏在迷雾里面,按道理来讲这名阴差是注意不到我们的才是…… 但我并没有着急走!因为这名阴差跟其他阴差不同,他很胖!要知道,胖便是欲之体现。我断定,他即使不是个贪婪的阴差,也定是个可以用钱讨好的阴差。 果不其然,当这名阴差走到我们跟前时,眼光一直在打探我背后的大布包裹。我断定,他是闻到了冥币的味道…… “这位官爷怎么称呼?”做出一脸的讨好,我低三下四的对着胖阴差说道。 “哟,还真是个吃阴间饭的。但你这身上的气也不行啊…不过现在这走阴的怎么年纪越来越小了呢……”胖阴差哟了一声,眼睛在我身上不停的打量。 见状我也不含糊,直接从背包里面掏出一沓子百元冥币,偷偷的塞给了这名胖阴差。 身旁,孙强爷爷瞧见我这个动作居然有些惊慌起来。但那胖阴差动作贼快,迅速接过一沓子百元冥币便揣进了袖口内。 “你小子懂礼数,大爷就不为难你了……”一脸的笑意,胖阴差收了钱便要往回走。 我见状哪能让他走啊,赶紧追了上去低声的说着:“官爷,小辈初次走阴有很多不懂的规矩,还望您指点指点呀。” “指点个屁,你要想进去就办个通行证。大爷我不拦着你就算恩典了……”说着话,胖阴差一把将我推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去,我震惊了!这地府阴差怎么拿钱不办事啊!这也太不厚道了…… “小子,你居然敢贿赂阴差,我都被你吓死了!”一旁,孙强爷爷不停的顺着心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我没去理他,而是看着胖阴差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岗位,又摆出了一副冰冷的模样。 “敢骗我钱,我找到黑无常一定要你好看!”心里想着,我也下定主意要找到黑无常范无救。毕竟这黑无常乃是地府阴差头头,这些小阴差在他面前都不是个。 ‘鬼门关’外的迷雾中我不敢走出去,并且城门前站守的阴差足足有二十几个。要是他们都跟胖阴差一样一人问我要一沓冥币,我还真给不起。 再次鄙视的望了一眼那个胖阴差,我的目光不断在‘鬼门关’和茶摊之间游走。 其实想要进入‘鬼门关’并不难,就像那胖阴差讲的一样,即使我不在地府挂名没有通行证他也不会拦着我进去。但进去之后则是危险重重,全得靠自己了。 进入‘鬼门关’的目的是为了到达‘酆都’鬼城。无论地狱还是奈何桥都在‘酆都’鬼城,并且道路唯此一条,无路可选。而在这二者之间的道路,便被称为黄泉路! 第24章 黄泉路 传说中‘黄泉路’十分漫长,似乎望不见尽头。亡魂一旦踏上,三天三夜都无法走完。可是一旦走到了尽头,便是噩梦的开始。 按照‘出道仙’的笔诉来看,‘黄泉路’并非单指一条道路。它是业果三关的统称。这所谓的业果三关就是‘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 这三关一个比一个恐怖,算的上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存在。很多亡魂都是在这业果三关中被折磨的痛不欲生。而孙强爷爷之所以不敢一个人来‘鬼门关’也正是见识过业果三关的恐怖!他宁愿变煞之后没了本性,也不敢踏这业果三关,可想其变态到了什么地步。 藏身于迷雾中,我发现大多数亡魂都在懵懵懂懂的状态下走入‘鬼门关’的。他们的身影会渐渐模糊寻不到踪迹。而极少一部分亡魂会被看守的阴差叫住,向着城门右侧走去,最终乘坐三色马车进入‘鬼门关’。 看清了这一点,我自语了一句:“这就是‘善三品’……” 收回目光,我对着孙强爷爷问道:“孙爷爷你上次是不是坐那些马车去的?” “嗯,呀?你别告诉我这次咱俩不坐马车去?”孙强爷爷先是嗯了一声,随即便叫了起来。 我见状赶忙捂住他的嘴,瞧了瞧‘鬼门关’,见那些阴差没有动静才松了口气。 “你没按照规定的时间返回‘鬼门关’还想坐马车去?”没好气的对着孙强爷爷讲道,我也盯着‘鬼门关’右侧的一辆辆无棚马车。 这些马车可不是寻常人能乘坐的,其可以避开业果三关直达‘酆都’鬼城。能乘坐这些马车的亡魂,都是身前善果积累之恩德,换句话来说都是大大的好人。而未能坐上这辆车的亡魂,就只能自己去踏业果三关前往‘酆都’鬼城了。 这些三马异色的无棚马车是地府用来迎接心善之人,以免他们遭受业果三关的苦难。但后来不知道谁给起了个‘善三品’的名字。意为以善分品,十二为断,只占其三便可乘车而去。若连其三都达不到,死在业果三关也不冤。 当年我第一次听灰爷讲这些时就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做个好人,不然坐不上这些马车可就悲剧了。又要被野狗咬又要被大公鸡啄眼睛,想想我都打哆嗦。 与孙强爷爷这个不靠谱的鬼又扯了几句,我便领着他小心的往茶摊方向走去。 这个茶摊来历很大,大到历代‘出道仙’的笔述里面都没能讲清楚它的由来。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茶摊是明朝末年才出现的,一直以来都没有被地府清扫。 迷雾里面我和孙强爷爷走了出来,这本没有引起‘鬼门关’前阴差的目光。但随着我和孙强爷爷坐在了一张木桌前,齐刷刷的目光扫了过来。 讲真的,好冷!这些阴差身上有很强大的气,而且并不像灰爷身上的气只让人感到不适。这种气就是阴煞之气,我本能的发抖,但还是强装镇定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那种属于阴差的气有所收敛。我偏头瞅了一眼,发现刚刚那名胖阴差对着我笑了一下,便知晓定是他替我解了围。 “看来用钱打点一下是对的……”心里说着话,忽然两个茶碗扔在了我的面前。 一个驼着背的老人家手里拎着茶壶,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干瘪面容上硬生生的挤出了笑容。 “小道士你想喝什么茶?” “都行。”心里惊了一下,但我很快就缓了过来,道了句都行。 见此,驼背老人倒茶两碗后便伸手问我要钱。 我不敢犹豫立刻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百块冥币递给了他。但他却是轻咳一声后讲道:“一碗茶十张纸钞,不讲价。” “不是?一碗茶要我一千块,黑店啊?”我惊讶道。这驼背老人呵呵冷笑几声对我讲道:“呵呵…小道士你第一次走阴。不了解地府的物价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眼巴巴的望着他。而他却是跟我讲道地府的冥币的是用张来计算的。无论这冥币上面写的是一百还是一万都一样。 见此我深深的点了点头,算是领教了。 瞅了一眼两碗茶,我是不打算喝的。而孙强爷爷已经背过了身去,想让他出钱也是没指望了。 至此我只得从身后布包里面抽出了冥币递给了驼背老人。 收了钱,驼背老人也不打算再跟我废话,转身就要走。而我自然是不会让他走的,不然我也不至于冒险过来。 “老人家,您能不能帮晚辈弄个路引呀?”抓住了驼背老人的手臂,我凑过去小声的问道。 这想进入‘鬼门关’只有一条路,但我怎么着也得坐马车去。不过我还没死,孙强爷爷也没资格再坐马车。我们就得另想办法了。 像历来的走阴之人都不会自己去闯‘鬼门关’,他们要么是有‘道号’拿出属于自己的通行证直接坐上无棚马车,要么就是拿着路引坐上马车,只有傻子才自己踏业果三关。 ‘道号’先前说过,就是要在地府挂名,做个没有工资待遇奇差的小号公务员。而这路引就是除了‘道号’之外,也能坐上马车的好东西。 路引的样子我听灰爷讲过,就像古代大臣上朝时手里抱着的玉牌子。只要手持着路引,‘鬼门关’前的马车可以随便乘坐,只认牌子不认人。 像路引这种东西极为不好弄,地府一般当做赏赐奖赏给对地府有功之人。这东西更像是一种荣誉,所以数量有限。 我看过一任‘出道仙’的笔述,他就曾经获得过这种路引,但最后他却将这个东西卖了。 无语,真的无语。要是这位‘出道仙’帮我留下这个路引,我今天就直接拿着路引牛逼哄哄的朝着‘鬼门关’跑过去了。哪一个阴差敢拦我,还贪我的钱? “小道士,你刚一坐下来我就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了。”忽然,驼背老人冲我讲道。 我被他的话一惊,赶忙松开了手。因为我能察觉到他眼眸里面闪过了一丝狡诈,似乎我就是个肥羊,他要宰我。 “路引我还真有,但我不要钱,我要你帮我一个忙。”驼背老人朝我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的讲道。 我一惊忙问道:“帮什么忙?” “呵呵…现在还不需要,但以后你总能帮上我的……”驼背老人呵呵的笑着,那笑声在我听来好刺耳。甚至我都有种感觉,他是想活吃了我…… “算了,修道之人不可轻易承诺什么。”拒绝了驼背老人,我避开了他的眼神。 “呵呵,小道士你自己想清楚。没有路引你过的了黄泉路吗……”说着话,驼背老头又望了我一眼,见我没接话,最终走进了茶屋没了动静。 我望着茶屋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我发誓,我以后不来这个茶摊了。 “走了孙爷爷,你还真喝上了?”回过头,我瞧着孙强爷爷正美滋滋的喝着茶,不由的来气。 孙强爷爷大口将两碗茶全部喝完,又跟在了我的身后。他小声的跟我讲那茶水真棒,之后便不断的给我递眼神,意思是那些鬼差他很害怕。 无语,我心里的气的发紧,也就直接朝着‘鬼门关’走了过去。 先前那名胖阴差已经说了,不会阻拦我进入‘鬼门关’。而我事先准备好了闯业果三关所需的东西,这无法坐马车去,便只得自己去闯了。 小步的走着,我深呼着气。孙强爷爷低着头紧跟在我身后连头都不敢去抬。 此时一众阴差发现了我们,很显然他们知道我与普通的亡魂不一样。但他们都没有什么动作,除了负责在众多亡魂中挑选有资格坐‘善三品’的阴差,其他的都眼神冰冷。 我没有胆怯,也不敢表现什么,只是小步的向着偌大的‘鬼门关’走去。当我经过一袭龙袍的朱由检时朝他微微点了下头,他没有丝毫的回应。眸子里有神,但却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甚至我能察觉到,他从来没有看过我。他的目光,看的是我所看不见的地方。 一步步的走着,城门下的阴风尤大,刺骨的寒意和一众阴差身上的气息相互交杂。即使我已经借着阳气护着身子还是连打了几个寒颤。 先前收我钱的胖阴差笑了笑,他没有开口但我却听见了他的声音:“小子,这次你能进‘鬼门关’是因为大爷当值。但下一次没有通行证你可得悠着点咯……” 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我在胖阴差的话语声中踏入了‘鬼门关’。连走了几十步,我方才回头去看,那巨大的城门依在但却显得模糊不清。只有一道人头骨一般的金轮悬挂在城头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金芒。 我知道,魂魄一旦入了‘鬼门关’是无法再走回头路的。尤其是在青石铺成的‘黄泉路’,回头的那一刻等待他的便是城头悬挂金轮带来的魂飞魄散。但好在我是修道之人,将阳气外散便能避开这金轮攻击,否则我这一旦踏入,就真的只能去喝孟婆汤了。 “吓死我咯……” 孙强爷爷长舒了一口气,我白了他一眼,我自己何尝不是!那么多阴差,那身上的阴煞之气比煞变时的孙强爷爷还要猛几十倍,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来的。 第25章 业果三关 “孙爷爷,待会我们就要闯业果三关了,你小心点跟在我后面。”对着已经直起腰来的孙强爷爷讲了句,我便要朝前走去。 但孙强爷爷却是对我来了句:“你果然是第一次走阴,不坐马车想走完这条青石路还早着呢……” 见孙强爷爷目中对我有所鄙视的样子,我没理他。其实我真有种想直接把他丢在这里,自己折回去的想法。毕竟到了这里他也回不到阳间了,只能自己闯业果三关。但我不知是想亲眼瞧瞧这业果三关的厉害,还是怎么滴,硬是给他当了真孙子。 迈步行走着,我发现‘黄泉路’与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它不仅一点也不黄,并且是由一块块青石板铺成的。这条路不知被多少亡魂踩踏,但依旧是平整完好。而且这条路上很安静,虽然我前后都有许多亡魂,但他们速度出奇的一致。无论腿短腿长,都保持着一样的步调。 慢慢的,我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走在这条‘黄泉路’上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变的模糊,步伐也越来越轻……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我的脚步猛然在‘黄泉路’上停下,随着‘净心神咒’在心中念起我的心神终于渐渐恢复。只是一瞬,我的衣衫已湿,蓦然回首间只有亡魂踏步。 刚刚,我失了魂!若非念起了道教八大神咒中可以保魂护魄的‘净心神咒’,只怕我真的会沦为这‘黄泉路’上的一名亡魂,再没有意识。 孙强爷爷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疑惑的问我怎么了。我道了声无事,便继续踏步。 ‘黄泉路’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望着前方,我的步伐变重了些,再也不敢松懈下来。 在我和孙强爷爷行走在这条青石板铺成的‘黄泉路’上时,有时会看见一辆辆载满亡魂的‘善三品’经过。马车的路线和我们所走的不一样,它们在外围飞驰,最终瞧不见踪迹。而我望着青石板路的外围,是一片深黑色的土壤。若再往外去看,一望无际,虽有丘坡起伏,但没有任何一个亡魂前往。 收回目光,我继续谨慎的跟孙强爷爷走着青石板路。直至三天一夜后,方才走到了尽头。 ‘黄泉路’上没有日月的更替,天空始终是阴沉着的,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情绪。若非我有意计算着时间,根本无法了解走完青石板路是两天一夜。 现在,最后一块青石板的尽头处,可以看见一些微微凸起,毫无规则可言的山脉。远远瞧着,此山之上,尽是荒凉,却到处一片哀嚎之声。 孙强爷爷打了个冷颤,身子忽然贴向了我。我自己也怕的要死,那哀嚎声太吓人了!我都不明白什么样的痛苦能让他们叫成这样。 “别怕,我带了好多骨头,没事的……”安慰着孙强爷爷,我也将身后的布包裹解了下来。从里面将桃木剑拿出来,我又拿出了两个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子系在了布腰带上。 这两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的不是其它东西,都是骨头,专门用来对付野狗的。 将布包裹里面对我有用的东西放在了口袋,我又将它背在了身后。孙强爷爷一直瞅着我,他没有讲话,但还是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尤其是那种哀嚎声此起彼伏,令他心惊胆战,令我也倍感不适。 准备好了一切,我们踏步走去,才走几步便先看见了一块不怎么显眼的石碑。 这块石碑上面刻的是篆书字体,我能认识,介绍的正是业果三关的第一关‘恶狗岭’。 按照石碑上的记载,‘恶狗岭’是为了惩罚贪欲不足之人,使地狱恶犬撕咬其身,偿还生前所欠。 我看过历代‘出道仙’的笔述,很明白‘恶狗岭’代表着什么。据说只要走上‘恶狗岭’,随处可见的都是一群群的恶狗。 这些恶狗会撕咬过路的亡魂,直到骨肉不存才肯离去。若真被这些恶狗咬死,倒也算了。但已为亡魂,即使被这些恶狗撕碎咽肚,却又会靠着仅剩的残缺,再度重生。 ‘恶狗岭’中,那随处可闻的哀嚎声,便是一个个亡魂被撕咬痛鸣时的哀歌。 行至一丈,群狗扑咬,行至十丈,已是地狱之景。 在周而复始的痛苦下,亡魂也终会走出‘恶狗岭’。但也有不幸之人,会在这种痛苦中慢慢恢复意识。但即使他们意识恢复,也只能一遍遍的体会着痛苦。直至,走出‘恶狗岭’…… 明白这些,我听着耳边的哀嚎声,壮着胆子对孙强爷爷点了点头,便走了上去。 前方只有一条路可以选,穿过一条弯折的夹坡,入眼的尽是恐怖。 我瞧见了一条条狮子大小般的恶狗正在撕咬着亡魂,只是一眼我便转身跑了回去。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孙强爷爷根本没有进去,他满脸怨气的望着刚刚跑出来的我,嘴巴咬的紧紧的。 “有没有搞错呀?哪有那么大的狗,这是狮子呀!”一脸惊恐的对孙强爷爷讲道,我大口的喘着气。 孙强爷爷眯眼细看了我一下开口道:“小子你行不行啊?你要不行就带我回阳间……” 听着孙强爷爷的话我没有理会,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东西冲出来的情况下,直接坐在了地上。 喘着气,我心里也想着,孙爷爷啊,回阳间你是回不去了,我要是想回去倒是可以。 当然,那时候的我小,认为答应了孙强爷爷就该把他送到奈何桥。如果要换了现在,我遇见这么个自私自利的老头,我不仅会丢下他不管,更是会气的踹他几脚。怎么?我欠你的? “妈呀…妈呀……” 正当我喘着气的时候,一个断臂鬼魂冲了出来。他嘴里嚷着妈妈,连滚带爬的从我面前冲了出去。我望着他,渐渐发现他的断臂竟然重生,但他依旧是往外面跑。 “别!”喊了一声,但我没能阻止的了。他的身子在越过石碑的一刻,灰飞烟灭…… ‘黄泉路’上没有回头路,他不是修道之人,不能将阳气释放出来,只得一死…… 孙强爷爷望着此一幕,直咽着口水。他指了指先前那个鬼魂消失的地方,问我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我没心情和他解释,自顾自的顺着气。 好一会儿后,在十几个亡魂走上‘恶狗岭’,我也拽着孙强爷爷的胳膊,再次走了上去。 这一次,我没有逃跑,仔细的看着‘恶狗岭’上的情景。 “嗡嗡”的狗哼声与撕咬声交杂着远处的惨叫声在我耳边环绕。我有点发呕,但还是强撑着,没有闭眼。 这些恶狗体型跟动物世界中的狮子绝对有的一拼,它们生有四目,眼放绿芒,满嘴的獠牙看的我心惊胆战。 我望着一个个亡魂被撕咬的体无完肤,又过不了一会儿再度愈合!这画面太过血腥,我不忍直视。但看了好一会儿后不知是怎么了,竟然逼着自己接受了下来。 同时,我也发现这些恶狗对刚刚复原的亡魂似乎没有兴趣。只对那些刚来的亡魂下着狠嘴。 “妈呀我在哪呀?你…”突然,一个亡魂被咬掉了一条腿。但同时他也如同惊醒一般恢复了意识。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和孙强爷爷,拖着残缺的身子往我们这边爬了过来。野狗没有放过他,直接一咬一拽几嘴下去就吃到了胸口处。随着血肉被嚼的稀巴烂,那亡魂居然还在叫嚷。野狗很凶残,咬住仅剩的脖子前爪用力一拍,照着脑袋啃了起来…… 犀利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我真的看不下去了,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我想回家…… 真的!我好想回家,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侧过了头,我久久无法释怀。孙强爷爷不知在什么时候抱住了我,他的身子在颤抖,我埋在他的胸口,眼睛用力的闭着。 曾经,我很喜欢看有关走阴的笔述,每每看起都兴奋不已,向往之意溢于言表。但这一次我真的来到了‘恶狗岭’,方才知晓笔下文与眼中景的区别。 我想回家!但紧贴着孙强爷爷颤抖身子的我还是振作了下来。我不想辜负这老头,也不愿意把他丢在这里。 当我再次睁开眼,瞧着‘恶狗岭’上的情景时,不由的心中一紧! 一具具被啃食干净的骸骨上血肉开始迅速的出现,复原的亡魂朝前走了不过几步,又被一群野狗扑倒! 这画面在我眼中不断上演,不时会有亡魂恢复意识,无助的哀嚎着。虽然我知晓只有生前犯贪欲过重之人才会更容易清醒,但要让我认同他们是罪有应得,实在无法接受。 我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很想冲出去解救离我最近的亡魂,但我只是瞧了一眼孙强爷爷便隐忍了下来。 这是天道的轮回,我又能改变什么。送孙强爷爷去奈何桥,是我的承诺。若我一时冲动害了他,‘恶狗岭’上也只会多出两具被恶狗啃食的魂魄罢了…… “孙爷爷,跟在我身后!”将桃木剑立在了身前,我向前迈出一步后,对孙强爷爷说着。 孙强爷爷没有二话,直接躲到了我的身后,但却是死死的拽住了我的衣角。我没有再嘱咐这个老头什么,望着离我仅有数步的一群恶狗,没有言语。 其实,在我们上‘恶狗岭’的一瞬间,这群恶狗已经盯上我们了。但它们并没有像扑食其它亡魂一般扑过来,我知道这群恶狗忌惮我手中的桃木剑,但我更清楚,它们扑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26章 业果三关(二) 这‘恶狗岭’上没有道路可言,白骨和血水便是唯一的指引。我手持着桃木剑和孙强爷爷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群恶狗慢慢将我们围了起来。 这群恶狗不像最开始见到的恶狗,不仅体型更大,獠牙也更加锋利。 旺旺的犬吠声响起,两头恶犬突然朝我和孙强爷爷扑了过来,它们眼放绿芒,狗嘴半张之下我竟嗅到了一股酸臭味。 一剑刺了出去,从直扑我而来的恶狗脑袋穿了过去。紧接着我抽剑一甩,脚步一点,身子跃起的同时手肘朝着扑向孙强爷爷的恶狗劈下。 “嘭”的一声,我压住了朝着孙强爷爷扑来的恶犬,它身子扭动挣扎着,锋利的獠牙只是剐了我一下就血肉开花般的噗了出来。我的反应很迅速,直接翻身压住这条恶狗,桃木剑用力往它的脑袋插去,腥臭的狗血顿时炸了我一脸。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周围的恶狗一股脑的扑了上来,大多是朝着孙强爷爷去的,只有三头朝我这里冲了过来。 “啊”一阵惨叫不由自主的从我嘴里发出,我的大腿似乎被钢筋穿过,疼的我直发抖。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一头恶狗已经将我扑倒在地,我感觉脖子一紧,就被什么东西给拖拽住了。 疼痛到了极点真的能让我麻木,我已经没有了感觉,只是攥着桃木剑飞舞着。我试着扔出了朱砂,但这些恶狗并不惧怕朱砂。一边撕咬着我的身体,一边不断的将我往后拽。情急之下,我体内的阳气猛然一爆发,将扑在我身上的恶狗击开,几乎是本能我施展着‘三剑十六式’将这条恶狗当腰斩断。 不知是不是我将阳气散出体外的原因,咬着我腿的那条恶狗居然松开了嘴。我没有犹豫,在它松嘴的一瞬间,右手做拳打了上去。这一拳我用了全力,但这条恶狗只是震了一下,紧接着便脑袋一甩朝我手臂咬了上去。 此时我根本躲不开,吃着痛攥着桃木剑,一剑从这头恶狗脑袋贯穿了过去。恶狗没了动静,我抽出桃木剑,一脚想将这条恶狗踹开。但这条恶狗即使已经死了,都还咬着我的右手,根本不松开。我掰了好一会儿,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身子被什么重重的压了过去,又是一条恶狗扑了上来…… ‘恶狗岭’上,我第一次明白了身为一名‘出道仙’需要付出的代价。或者说,走阴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那种痛苦本不该是我这么一个小孩经历的,但因为自己的胆大也好,因为自己对孙爷爷的承诺也好,我已然承受了一遍。 当我吃力的将一群恶狗全部杀死的时候,孙强爷爷已然蜷缩在了血水里面,白骨长肉的在慢慢愈合着。我自己虽然没有那么惨,但四肢何尝不是咬断后又重新长出来的。 没有太多的言语,作为鬼魂根本无法流出眼泪。我搀扶着孙强爷爷继续在‘恶狗岭’上行走。他没有怪罪我什么,只是眼中的惶恐更加浓烈。我不敢安慰,只是持着桃木剑,走在他身前。 ‘恶狗岭’上,我接连杀死了两群恶狗。在又遇上一群恶狗时,我不得不从腰间的塑料袋子里面掏出了一些骨头,用力向远处抛去。 这群恶狗比之先前遇上的恶狗更加恐怖,更加凶残。但我抛出的鸡骨头和猪骨头对他们的吸引更大。它们一股脑的冲了出去,我也赶紧拽着孙强爷爷跑走。 其实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上就有对付这些恶狗的办法,就是在上‘恶狗岭’时多带些骨头,这样就能避开这些恶狗。但一来我根本不可能带如此多的骨头,二来也是我太小看这些恶狗了。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对付它们,但现在我才知晓,是我自己太幼稚些了…… 接下来,我每遇上一群恶狗就丢骨头,也算是安稳了一段路程。但‘恶狗岭’似乎没有尽头,我将塑料袋子掏空了也没能走出去。 ‘恶狗岭’上,我与一群群恶狗厮杀着。其实说是厮杀,更像是反抗。虽然最后我总能将来的恶犬杀死,但那种周而复始的疼痛,也不能总是让人麻木。 我不记得用了多长时间,我和孙强爷爷才走出‘恶狗岭’。但好在身为亡魂,身躯可以复原,衣物撕烂后又会重新出现。否则从‘恶狗岭’中走出来的,将是两个光着身子的一老一少…… 我至今记得孙强爷爷走出‘恶狗岭’的第一句话,他说:“没事了…没事了……” 我听了之后心里很酸,手中的桃木剑也攥的更紧。但这老头回头看了一眼,就拽着我向前面跑去。我即使怀有歉意,但也没能开口致歉!身为一名‘出道仙’,我大言不惭的跟这老头说保他平安投胎,但这业果三关的第一关就让他如此痛苦,接下来该怎么办…… 被这老头拽着往前面跑,我心里很委屈。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我也不知道该怪谁!想哭,哭不出来。虽然那时我还是个孩子,但每每现在想起,都是眼眶泪满…… 走出‘恶狗岭’没一会儿,我便看见了一座环形的孤峰。这座孤峰仿佛已经入了云端,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同时,我也发现了一块并不显眼的石碑。一模一样的篆书字体,介绍的正是业果三关的第二关‘金鸡山’。 石碑上说,‘金鸡山’是为了惩罚生前怒心不消之人。驱使金乌啄其五味六欲,净化其心灵! 但我看过历代‘出道仙’的笔述,自然明白‘金鸡山’代表着什么! 在这座闪烁着金芒堪称美景的孤峰上,尽是些大公鸡。这些公鸡的铁嘴就如同弯刀一般,闪着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我同孙强爷爷都没有说什么,尤其是我知晓,只能沿着前方的山路而行。如果选择绕山择它路,不出半个时辰,便又会走到‘恶狗岭’中。这并非迷宫,是别无选择! 山脚下,我和孙强爷爷说了些鼓舞的话,便将布包裹中的五谷拿了出来。同样系在了腰间,我便持着桃木剑,上了山。 这条环形的山路很好走,尤其是刚开始,没有任何的动静。但到了后面,我们便听见了惨无人道的哀鸣声。尤其是几名亡魂从山上冲了下来,惊恐的神色使孙强爷爷吓住了脚步。 “不怕,‘恶狗岭’都走过来了,没事的!”安慰了一下孙强爷爷,他竟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继续往上走。 望着这个先前不靠谱,如今这般坚强的老头。我心里也暗暗发誓,无论业果三关多难,我都要送他去奈何桥投胎。 但,当我看见一群群水桶般大的公鸡正用利爪牢牢的抓住亡魂的脑袋,而后用那弯刀一般锋利的铁嘴,一点一点的啄出亡魂的眼睛时,我停下了脚步! 经历过‘恶狗岭’的洗礼,我已然是不再有什么胆怯了。这种场面,甚至可以形容成小场面。但我还是回头望了一下孙强爷爷! 此时,这老头正躲在我的身后,可脑袋还是探了出来。他跟我说,他之前坐马车,没有见识过‘金鸡山’的厉害。我安慰他一定能走过去的,他也许是因为知道无路可退,便点着头说相信我。 桃木剑在手,我也不敢造次。等着这群公鸡对前面的亡魂没有了兴趣,便赶紧拽着孙强爷爷疯了一般的往前跑。 别说,我这一招还真有用。这群公鸡虽然凶猛,但只要残害了一群亡魂,也真的会罢手一段时间。 不过,这招也不是每次都能行。有时候我和孙强爷爷就躲在一群亡魂后面,山上噗呲噗呲的就会飞下来一大群公鸡。朝着我和孙强爷爷就扑过来!我手中的桃木剑不是吃素的,每夜修炼的‘三剑十六式’对付起这群公鸡比对付‘恶狗岭’的野狗要管用很多。 也许是这群公鸡的体型小,利爪和铁嘴虽然厉害的发紧,但比之野狗速度上要慢了许多。施展起‘三剑十六式’,算的上是对症下药!有时候我一剑扫去,能直接斩杀三四只公鸡,看的孙强爷爷竟拍手叫好。我俩在‘金鸡山’上终于不再那么狼狈! 不过,我也没敢大意。依旧是等着前面的亡魂先喂饱大公鸡,再快速的冲过去。即使有时候这些公鸡依旧不肯放过我们,但我用桃木剑施展‘三剑十六式’也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这种平安的日子终究没有延续下去。到了后面这些公鸡的数量越来越多,凶猛的程度也越来越强。尤其是在下山的道路上,我只得先撒出公鸡爱吃的五谷,引诱开一群公鸡再对付剩余的大公鸡。 地府的天空,永远是阴沉着的。当我和孙强爷爷下了‘金鸡山’,身后也跟着一批鬼魂。 这些鬼魂其实也是亡魂,但经过大公鸡的洗礼,都不可避免的生出了神智。他们很聪明,发现跟着我们走,虽然也避免不了被大公鸡残害,但总归是要好一些的。而我发现有他们陪着,大公鸡成群结队的扑下来时,也不会紧盯着我和孙强爷爷不放,便也就随了他们。 第27章 业果三关(三) “小兄弟,前面是什么情况?” 身后一个鬼魂忽然向我问道,我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望着前方不语。 现在,我前方的不远处是一片宽阔平原。它仿佛梦幻一般呈现在那儿,就连平原上方的天空都不再阴沉,显得那般灿烂。 只是,我身后的每一个鬼魂都没有轻举妄动,他们都很谨慎!也是,经历过‘恶狗岭’和‘金鸡山’的洗礼,他们怎敢不谨慎。 “小子,这前面很凶的,我们能不能绕过去?” 显然,孙强爷爷乘坐‘善三品’时见识过前面的厉害,这才问我能不能绕过去。我无力的摇了摇头,心知想绕过这里是不可能的。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身后的一众鬼魂有点焦急了,不断的问我和孙强爷爷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孙强爷爷虽然经历过‘恶狗岭’和‘金鸡山’的洗礼,但长舌妇的毛病还是没有彻底改掉。竟然跟这些鬼魂聊了起来,我见此赶紧打断,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其实,我对身后这群胆小且向我们献媚的鬼魂没有任何好感。他们生前都不是好人,否则不可能坐不上‘善三品’。要知道,善有十三品,他们连区区三品都达不上标,我还能和他们混在一起? 这群鬼魂很聪明,见我拉着孙强爷爷往前走了几步,小声的说着话。竟也没有多靠近,但也是紧跟着我们的脚步…… 见此,我回头瞅了他们一眼,说了句:“前面是‘野鬼村’,你们自己去,我们不会跟你们一起的。” 我的话说完,这些鬼魂面面相觑,却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我知道他们是跟定我们了,我也没有驱赶,只是自顾自的找了起来。 只是我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像‘恶狗岭’和‘金鸡山’前的石碑。心里叹息了一声,知晓是‘野鬼村’的恶鬼捣鬼,便也就放弃了寻找。 这前面的平原很大,虽然外围有一层阴霾笼罩,但却仿佛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可我从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中所了解的却非如此。 前面的平原就是业果三关的最后一关,‘野鬼村’。 这‘野鬼村’绝非‘恶狗岭’和‘金鸡山’那么凶残,但其恐怖程度和凶险程度却是业果三关当中最高的。 据说‘野鬼村’中有一个美丽的村庄,亡魂路过会有美食歌舞相迎。但其实这里面全是些心思歹毒的孤魂野鬼,他们大多数都是被‘恶狗岭’、‘金鸡山’残害过的阴灵变幻出来的。其本身也是亡魂,却因生前罪孽,没有机会再离开此地。所以才变幻出了这个看似美丽的村庄,用来迷惑这些亡魂,以做替身! ‘野鬼村’没有外力可以对付,只能靠自己走过去。若心志不坚被迷住了,便会沦为替身,永生永世的被困其中…… 当我看着前方的平原时,‘金鸡山’上一群凶残的大公鸡成群结队的扑下来。我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拉着孙强爷爷冲了出去。 这些大公鸡会在固定的时候冲下来,但绝对不会冲入平原之中,它们正是驱赶亡魂走向‘野鬼村’的凶手。我心知这一点所以不敢逗留,但也担心身后的鬼魂会拖累我们,便直接冲入了平原阴霾内,左绕右绕的中不敢往深处走。 最终,我们甩开了身后的鬼魂。我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但看着气喘吁吁的孙强爷爷也嘱咐道:“孙爷爷,再往里面走就是‘野鬼村’了,我教你‘净心神咒’你赶紧背下来。” “啥,背咒,我不行啊!”孙强爷爷一脸的懵逼,显然我让他这么个老头子背书,有点强人所难了。 但我没有办法,只得讲道:“没几个字,你赶紧背。背完了我们再走……” 说着话,我直接念起了‘净心神咒’让孙强爷爷背。别说,孙强爷爷没一会功夫就背了下来,就连我告诉他‘净心神咒’每一句的意思,他也都能很快吸收。 我以前就知道,人在魂魄离体的情况下,记东西是最快的。因为是魂魄在记,所以直接记在了魂魄里面根本忘不掉。现在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到,我老姐念书那么厉害是不是用的这个办法。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我老姐念书厉害那是因为她变态…… 用力的点了点头,孙强爷爷看傻子一般的看着我。我赶忙跟他解释自己发懵了,便给他说‘野鬼村’的情况。他听完后竟然松了口气,不那么害怕了。说什么只要没有野狗和大公鸡他都能接受…… 我无语,告诉他一定要小心,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孙强爷爷用力的点着头,说一路上他都会默念‘净心神咒’绝对不分心。 见此,我将桃木剑递给了孙强爷爷,让他握紧了死也不要松手。这老头两手用力的攥着桃木剑,问我将此剑给了他,我怎么办。我没有理他,而是拿出了三根供香用打火机点上。 香燃,一股清香入鼻,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孙强爷爷贪婪的猛吸着,我赶忙叫住了他:“喂!别吸了,这香吸多了对你有害。” 被我呵斥住,孙强爷爷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满脸委屈。我见此笑了一下,便带着他向阴霾深处走去。 香对鬼魂来说是大补的东西,但我手中的这三根供香不是普通的香。里面不仅有朱砂,更是有桃木粉末与‘鬼针草’。这‘鬼针草’也叫“鬼都怕”,天然就有令鬼魂避而远之的奇效。有此香开道,‘野鬼村’的路,应该能好走一些。 阴霾之中我们只是走了十来分钟就已然开朗起来,前方有溪流芳草,更是炊烟冉冉,一片人间安宁。 “小子,你确定这是‘野鬼村’?怎么和我上次从外面看的鬼哭狼嚎不一样呀?”孙强爷爷盯着前方,不敢置信的对我讲着。 我解释着:“你上次坐马车从外围走,自然不会被鬼魂迷惑。现在我们可得小心了,已然是被迷住了眼……” 我们的前方,是一座灯红酒绿的小镇,不是历代‘出道仙’笔述中形容的村庄。我知道,随着岁月的变迁,这‘野鬼村’中的恶鬼也有了变化。朴素的村庄不在,换做了现代人更容易接受的城镇。但与此同时,这一切也都说明我和孙强爷爷都被幻觉迷住了眼! 虽然,我默念着‘净心神咒’,但却丝毫不起作用。以我的道行根本不可能破开‘野鬼村’的幻境,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分心,一条笔直的路走下去。 再次和孙强爷爷嘱咐了一些,我们便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踏着宽敞的马路,随着我们的深入一些商铺渐渐出现,有卖冰淇淋的也有卖烤烤串的。形形色色的人走在大街上,我更是认出了先前同我们一起走下‘金鸡山’的鬼魂。 这些鬼魂正从老板手中接过吃食,美滋滋的吃着。更有一些被穿着暴露的女郎拉入了酒内,一脸的花枝招展。 三香在手,我谨慎而行。虽然这些酒肉香味时不时的扑入鼻中惹得的饥饿难耐,但我还是忍住了。孙强爷爷这一次很靠谱,不知是不是桃木剑的关系,他竟然一直跟着我,一点都没有掉步。 就这样我们有惊无险的穿过了小镇,但就在巨大的吊桥处,却被一众手里抓着冲锋枪的军人给拦了下来。 本能的,我往后退了一步,但瞧着领头的军官没有去吸我手中的香,顿时感到奇怪,难道他们不是恶鬼? 我心中疑惑,但领头的军官已经走了上来,他对我询问道:“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们是什么人?”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我这话一出口,后面一众军人齐刷刷的举起的冲锋枪,看样子是想将我们打成筛子。但领头的军官却是阻止了他们,靠近我后语气平和的问道:“你能走到这里,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见此,我心里虽然犹豫,但转念一想还是开口道:“这里是‘野鬼村’,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嗯!总算是找对人了,兄弟们我们离开有望了!”说着话领头的军官大喜,对着身后的一众军人示意,他们全都围了上来。 我见他们一脸的欣喜,真的不像是恶鬼,便回头看了一眼孙强爷爷,点了下头。见此,孙强爷爷也放松了下来,但手中的桃木剑始终不敢放下来。 “小兄弟,我们是当兵的,你能不能带我们出去?”领头的军官抓住了我的胳膊,他的力气很大,似乎由不得我不同意。 这名军官和我说,他们也是从‘黄泉路’一路杀过来的。估计是身上的煞气太重,竟没人敢招惹他们。但来到这个小镇子后,就被困在了吊桥上,硬生生的离不开。这不,好不容易等到了我,无论如何也让我想办法送他们走。 我见此,心中明白了怎么回事。 俗话说的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这狠人到了哪里都是狠人。像一般的亡魂踏上‘黄泉路’只能无奈哀嚎,但一些狠人狠鬼身上煞气和戾气太重,根本就没有人能招惹。这群军人就是如此,业果三关前两关轻轻松松的闯过了,唯独因身上煞气戾气重,离不开这‘野鬼村’…… 第28章 忘川河 我其实也想帮助这群军人,但我根本不可能化解他们身上的煞气和戾气。所以,我只得摇头。 见我不识抬举,一名军人立刻变了脸,薅住了我的衣领就要动手,但却是被领头的军官给拦了下来。 他教训了一番那名动手的军人后,便笑着对我说:“小兄弟,你帮我们想想办法。没事的,你肯定能想的到。走,我们请你爷孙二人先吃顿好的去。” 说着话,由不得我和孙强爷爷反抗,便被这群军人架着往回走。 然而,就在我无可奈何的时候,这群军人中的一个壮实的军人,忽然呕吐了起来。我见此,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中快要燃烧殆尽的供香,顿时明白了什么。 脑袋往下一缩,摆脱了揽着我的手臂,我也顺势从孙强爷爷手中夺下了桃木剑。桃木剑在手我体内的阳气猛然注入其中,剑身之上红芒一绽,我蹲下之时单腿一扫将靠近的几名军人扫倒在地。与此同时,我口中喊道:“游龙而出,剑扫千军!” 施展着‘三剑十六式’我回身剑发,红芒随着剑身扫去,直接从两名军人胸口扫过。只见一股黑气弥漫,两名军人顿时化为了凶煞的恶鬼,满脸的恐怖之相还未彻底爆发,便已然魂飞魄散。 孙强爷爷被吓傻了,但口中大喊着‘净心神咒’!我的突然出手,使得一众军人全都变了脸,哪还有什么军人模样,只是一瞬间就化为了凶残的恶鬼,朝我扑了过来。尤其是那名领头的军官,直接变成了一个三头凶鬼,利爪直接朝着我的脑袋抓来,要不是我用桃木剑迎击,恐怕早就死的连魂魄都不剩了。 吊桥之上,我一边挥舞着桃木剑,一边撒下朱砂,将我和孙强爷爷围了起来。这群凶残的恶鬼,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虽然他们不敢靠近朱砂圈,但还是不肯离去。我知道僵持不是办法,赶紧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卷红线和一卷黑线。 将这些红线缠绕在桃木剑上,我又将黑线绑住剑柄,脱了裤子。 孙强爷爷见我这个时候要尿尿,脸都气绿了。但我哪有心情跟他解释什么,用童子尿这种至强之物淋在桃木剑上,便抓着绑着黑线的桃木剑在头上甩了起来。 很快,随着我慢慢放线,桃木剑就跟直升机的螺旋桨一般甩飞起来。几个不怕死的恶鬼不肯退,直接化为了一股黑烟灰飞烟灭。 见识了同伴的下场,剩余的恶鬼也不得不退,我让孙强爷爷从我口袋里面掏出朱砂望前面开道。就这样,我们在一群恶鬼的凝视下,慢慢走出了吊桥。 离开吊桥之后,我们回头去看,那群恶鬼即使再不甘心也无法过来。这时我才松了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妈呀,这群当兵的居然是恶鬼变化的,可真吓人!”孙强爷爷搭着我的肩膀,说着此话。 我打开了他的手,我可比他累多了。直接躺在了地上,我讲道:“还好一个恶鬼道行低,受不了供香的熏染漏了陷。要不然我们就真的歇菜了……” 一边感慨着,我也一边爱惜的擦拭掉桃木剑上的尿渍。 要知道‘野鬼村’可不像‘恶狗岭’和‘金鸡山’一样,你要在这里死了,就真的死了,魂魄都不会剩下。不过虽然有惊吓,但还好我们走了出去。 多年后我想起这些,也不由得感慨。幸亏我当年送的是孙强爷爷,我们俩都不是什么坏人,所以碰见的东西都不是那么凶。否则‘恶狗岭’和‘金鸡山’好说,这‘野鬼村’绝对出不去! 稍微休整了一番,我们吃了一些我事先带了东西,恢复了一些体力。其实孙强爷爷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他个鬼魂之体吃了也只是解馋。但我不同,我需要阳气,不吃东西当真没法快速恢复。 “小家伙,‘黄泉路’咱俩终于走过了。前面就是鬼城‘酆都’咯!”孙强爷爷突然笑了起来,望着前面根本瞧不见尽头的远方,竟然出现了感慨之意。 “我都说了一定送你去投胎,自然不会讲大话的!”乐呵呵的说着,我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你小子可以,不愧是“左半仙”的孙子。”夸赞了我一句,孙强爷爷便催促我上路,想投胎的心溢于言表。 我笑了笑,满足了他,收拾了布包裹,便同着他有说有笑的上了路。 离开‘野鬼村’后,我们一直望着前方走去。但走了很久都瞧不见尽头,期间孙强爷爷怀疑我们走错了方向,我告诉他你坐的‘善三品’看着慢,但其实贼快。我们想步行到‘酆都’城就是很慢的。 对此,孙强爷爷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我继续走着。 路途上,我遇到了许多的鬼魂。这些鬼魂明显跟我们一样,是从‘黄泉路’上而来。他们的神智清楚,却都选择一个人独处。我和孙强爷爷都不敢和这些鬼魂搭话,但看他们的样子是要赖在原地,死也不去‘酆都’城。对此,我没什么好说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终于,在步行了四五天的光景后,我终于看见了不一样的天空。阴沉还是那片阴沉,但阴沉之中却从会散发出一些亮光,就好像裂开的鸡蛋,有了一丝新生的希望。 但接下来的一幕,直接让我傻眼了。我前方的不远处,有一条祥云遮身的白龙!它的龙身慢慢的游动着,闪烁的龙鳞与霞光交织,煞是好看。虽然我看不见龙首,但那种神威令我想直接跪下来。而孙强爷爷更是直接,已经跪下参拜了!嘴里不停的说着龙王保佑的话…… 突然,白龙从祥云中猛然露头,龙鼻中喷出一股白烟,目光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一瞬间,我打了个冷颤,“砰”的一声,直接跪了下来,但还没有等我参拜,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它不过是条渴望成龙的蟒,你拜他作甚?” “啊?蟒…”心中错愕,我回头去看,一个穿着中山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正望着我。 “阳世光亮,不得其想。阴间阴暗,得其所梦。它也算全了自己……”中年男子的目光很深邃,他望着远处的白龙说着我不是很明白的话。 我能察觉到,这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不是普通人。他身上有一股气的存在。这种气不是阳气,更像是修炼出来的气,与灰爷一样,但也不一样。一样的是,都很强大。不一样的是,这种气让我感到舒适,或者说是安全感。 “大叔,你是修道之人?”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小小年纪就学人走阴。呵呵,你们这辈的阴阳先生中还是有能人的。”朝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没有逗留向着前方走去。 我唤了他一声,他留下背影朝我摆了摆手,步伐没有停留。 这是一位阴阳先生,但我知晓他和我不一样。他是真的死亡了,并非魂魄离体的状态。我望了孙强爷爷一眼,互相点了下头,便赶紧追上。 一路上,这位中年男人都不曾开口。他只是朝前走去,时不时的会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点上。我和孙强爷爷紧紧跟着,中途我又开口了几次,但中年男人都没有理会我。见状,我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只是跟随着。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我是真的理解了,明明前方的肉眼可见的城墙轮廓,但我硬生生的走了两个小时方才真的靠近。 现在,我的脚下终于有了生机,杂草之上可见一些大树。这些大树零零散散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巨高叶灰给人一种枯木之感。 一条河流挡住了我们的脚步,河水向着西南而流动,其内除了粘稠的血水外,虫蛇满布,尽是些不得轮回的孤魂野鬼。 “这条河,就是‘忘川河’,也是整个黄泉路与阴曹地府的分界线。”终于,这位中年男人开了口,话语中带着一些感慨。 他的目光看向我时,我也赶紧开口道:“我知道的。” 见此,中年男人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望着不远处的‘忘川河’不言不语。我并没有学着他,而是小跑着冲了过去。 站在河畔,只觉得腥风扑面,让人泛呕!但此时,有一股刺鼻的花香袭来,让我身子一震的同时,忆起了此生种种!哪怕是那些我已经不记得的事情,也会忆如泉涌般,一瞬记起。 诧异了一阵子,我心中一喜叫道:“‘彼岸花’!” 在我的寻找之下,发现了一朵朵鲜血般鲜艳的‘彼岸花’就长在‘忘川河’边。它同蒲公英一般,似永远不会凋谢。 我望着历代‘出道仙’笔述中形容的‘彼岸花’真的出现在眼前,情不自禁的想去摘取。但我知晓,此花不可以去摘。 据说,‘彼岸花’就是如此,说不上美丽,却总会让人想去摘取。可是一旦摘下,魂魄也就会化为‘彼岸花’的养分,如烟消散…… 第29章 酆都鬼城 “孩子,你看到了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中年男人走了上来,他的目光依旧在‘忘川河’上。 我带着不解,将目光从鲜艳的‘彼岸花’上移开。转瞬之间,扭头讲道:“恶心!” ‘忘川河’,我始终无法直视。其河流中的血水虫蛇搅拌着面目狰狞的孤魂野鬼实在是让人难以言喻。若我有的选择,我真想永远忘记眼前所见之画面。那些鬼魂虽然不会哀鸣,但只需一眼,揪心的刺痛便会给你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哈哈…哈哈……” 我的回答引的这位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就连一旁的孙强爷爷也笑了起来。我很疑惑,但再次看了一眼‘忘川河’后还是直泛恶心,不忍直视。 中年男人笑我是不明所以,但孙强爷爷笑就有点让我恼火了。我看了一眼孙强爷爷,想从他的嘴中得到自己被嘲讽的答案。但孙强爷爷只是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忘川河’时,竟有了一种本不该属于他的忧伤。 “这老头魔障了?” 正当我心里想着什么的时候,中年男人的手突然拍了拍我的后背,与此同时他望着‘忘川河’对我讲道:“在‘酆都’城东,‘忘川河’开始的地方,有着一座‘奈何桥’。 似乎,所有的亡魂去了那里,都没有了选择。一饮孟婆汤,便忘记此生一切,也与一生种种,做了了断。 可是,终有人不愿意喝下了那孟婆汤,忘记今生种种。不知,从何时开始,地府给了那些不愿忘记之人,一次机会。 这个机会,便是跳入‘忘川河’中,受一千载苦痛折磨。只是,一千年以后,能否再上岸,便不由自己。全由,那你不愿忘记的人…… 曾经,有一个痴情女子,为了自己的爱人,奋然跳入了‘忘川河’中。她坚信,自己的爱人在踏上这‘奈何桥’时,也会同自己一样,不饮这孟婆汤,不忘这一世情缘。 只是,她错了。只是,她输了。只是,她相信的人,选择喝下了孟婆汤,未曾如她想象般,罢了…… 可是,那痴情女子,再也无法上岸,只得沦为‘忘川河’中的孤魂野鬼,永远的被血水绞杀,被杀虫啃咬。也许,她已经没有了记忆。也许她还有着记忆。只是,她已经无法上岸…… 多年前,我将这个故事告诉一个朋友。她说了句最美丽的话,让我久久无法释然。 她说:“我想那女子是开心的。毕竟,她可以永远待在‘忘川河’中,看着自己爱的人,一遍一遍的来到‘忘川河’畔……” 孩子,你看见‘忘川河’中的孤魂野鬼了吗?会不会有一个人是为了你而在其中?” 中年男人最后的话,在我脑海炸裂。我不知当时我是什么表情,但一定是一种痛苦和揪心的模样! “这‘忘川河’中被虫蛇啃食的魂魄居然是自愿的。怎么可能?”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给击中了。中年男人再次拍了拍的我后背,小声的说:“生前生后都不可负人心呀,孩子……” 我抬起了头,望着中年男人,他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笑容。他给我上了一课,虽然当年我年岁不达,但这一课却是如此深刻,一生未忘。 然,这中年男人最后对我说了一句什么,便纵身跃起,跳到了对面。 “我的天!”失口叫道,我不敢置信的望着对岸。 ‘忘川河’很宽,目测最少二十米,人不可能跳过去。但中年男人已然到了对面,并且再次对我摆了摆手,走远了。 我目瞪口呆,但还没有缓过来劲,孙强爷爷就开口问道:“小子,你能不能背我跳过去?” “怎么可能孙爷爷,我又不是他!”没好气的对孙强爷爷讲道,我心里有股子恨意。 这中年男人是个阴阳先生,算的上是同道中人,为什么不帮我们过河。他显摆什么呀,气死人…… 但气归气,当我的目光再次落在‘忘川河’,不免撇过头去。 河中,那些狰狞面孔的孤魂野鬼,都是痴情人!他们相信心心念念之人会同自己一样,不愿舍去记忆,纵身一跃投身‘忘川河’。但,那些心心念念之人,都成了负心汉…… 当年,我虽然年纪尚小,但依旧感觉心在颤抖。因为我怕,我怕这其中一个,是为我而在。这其中一个,是某一世的我,辜负之人…… ‘彼岸花’开的‘忘川河’畔,我与孙强爷爷小步的走着。那硕大的城墙就在河岸对面,但我们根本无路可去,只得沿着河畔寻找。 在那城墙之中,就是传说中的‘酆都’鬼城。但这‘酆都’并非是传统意义中的一座城池,其内有很多着名的建筑物,如‘不枉城’、‘供养阁’、十殿阎王殿、十八层地狱等等等等。 想要进入‘酆都’鬼城,有很多条路,但从‘黄泉路’而来,就只能去寻找通往城门的巨型吊桥。因‘酆都’鬼城的面积十分庞大,所以这些巨型吊桥足足有百余座。当我和孙强爷爷找到一座吊桥时,用去了半日的光景。 血水翻涌的‘忘川河’上,那座由巨木钢铁混建的大型吊桥连接着对岸。恍惚之下我以为这里不是阴间而是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古怪场景。 如今,身在桥头满是死寂。再望桥对岸,人声依在,拥挤模样。 我呆呆的望着对面许久后,将桃木剑等物都塞入了布包裹里面,系在了身上。毕竟到‘酆都’城便再也不能动武,否则地府阴差可不是吃素的。 身旁的孙强爷爷满脸激动,他能投胎了,再也无需提心吊胆,自然是想冲过去。对此,我不得不阻止他。毕竟,对面那些阴差都不是善茬。 与孙强爷爷慢步而走,我望着‘酆都’城的城门,很高很宽敞,似乎永远不会关闭。在桥边和城门前,有着穿着不一的阴差轮流看守。他们各司其职,不会放任亡魂随意进入,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城墙之上有匾,写着‘酆都’两个大字。但在右下角,也有一行小字,写的是‘坎水七七’四字。 我略微端详便看出,这‘坎水七七’的意思应该是我们所在的方位和此城门为第七十七座城门。然,我的目光被一名手持宽大书本的阴差发现,他的目光很凶,我连忙转目,但他并没有对我怎么样。 偷偷瞄了一眼,我发现这名阴差似乎说了句什么,身旁的一名阴差便直接用枷锁套住了一名鬼魂,将其推到了墙角。 见此,我的脚步慢了下来,孙强爷爷跟着我,也慢下了脚步。我细细的观察中发现,每一个鬼魂,这名阴差都会瞅上一眼。要么是吩咐身旁阴差给鬼魂套上枷锁,推到墙角,要么就是让这名鬼魂赶紧进城。 我明白到,这名阴差手持的书本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生死簿’。他正按照‘生死簿’的记载,决定这些鬼魂的去处。 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上都有记载,亡魂从‘黄泉路’一路走来,都会恢复神智。而当他们来到‘酆都’城时,会有阴差拿着‘生死簿’按照他们生前的罪孽押解进入十殿,受十殿阎王审判,最终投身相应的地狱受刑。 当然,也有一些鬼魂因罪孽不达,善果以报,无需阎王审判便可自行投胎。但这种生前为善之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没有被套上枷锁,阴差放其进入‘酆都’城的应该是已经受到审判的鬼魂。 按照地府的规矩,一名鬼魂一旦受过审判,无需地府受刑,便算的上是自由身。可以在阴间随便逛,这是某种特权,算的上是奖赏。曾经我不懂,阴间有什么可逛的。这些鬼魂竟然可以投胎了,何必要在阴间受虐待。 直到后来我才懂的,有许多鬼魂都是一边瞧着阴间的风景,一边等待着不舍之人的到来。他们明白,奈何桥前自己一定是要饮下孟婆汤忘记此生种种的。但与心念之人携手饮下那孟婆汤又何尝不是此生遗愿呢…… “小子,要不你就回。我能自己进去的。”见我处在桥中央不动脚步,孙强爷爷对我讲道。 我望了他一眼,笑着回道:“来都来了,我也想看看‘酆都’城到底是什么样。”但其实,我要进入这‘酆都’城还有一个原因。我想找黑无常范无救,要搞清楚他为什么不卖我爷爷的面子! 要知道,我用《真灵位业图》只召唤过三个人,一个钟馗,一个吕洞宾,一个就是他黑无常。其他人不来就算了,他黑无常凭什么不来。想到这里我就气! 当然孙强爷爷不会明白我心中的想法,一个劲的劝我,说‘酆都’城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尤其是阴差最难缠。我没有路引,也不是地府半个公务员,按道理是不能进入‘酆都’城的。将他送到这里便已然是大恩大德了,没必要再冒险…… 我才没有搭理这个老头,用手摸了摸口袋里面的两沓冥币,吃准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第30章 酆都鬼城(二) 城墙的阴影下,一众套着枷锁的鬼魂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而我一脸的笑容,正与那名手持‘生死簿’的阴差相谈甚欢。他的手拍着我的肩膀,不断的夸我懂事,我陪笑着应承,说着多谢官爷关照。 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哪里都管用,我口袋里面的冥币已然被这名阴差笑纳,孙强爷爷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一幕,但我估计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平常看起来如此恐怖的阴差,居然能笑的这般灿烂。 而接下来的一幕,连我都震惊了。这名阴差居然大摇大摆招呼其他阴差过来,而后将一沓冥币当场分给了他们,自己独拿了一沓。虽然我能感觉到有几名阴差身上的气明显比这拿着‘生死簿’的阴差强大,可估计是官阶的原因,他们也只得笑呵呵的说着谢。 无法理解!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地府公务员居然如此贪婪,如此的明目张胆。若换了阳间,这还了得。你说这地府就没有纪检委吗? 当年的我不懂,陪着笑脸心中却一味的骂着地府肮脏不堪。可是,直到后来我才懂得,这些阴差也不什么钱都收。他们只收像我这种修道之人的钱财,至于非修道之人的钱财,即使再多他们也不会正眼去瞧。毕竟地府虽然没有纪检委,但判官阎王都是法力通天,根本不需要询问,也不需证据。瞅你一眼,就知道你是不是贪墨了亡者钱财,如若是,地狱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敞开。 而且,地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走阴的修道之人,地府阴差都可以酌情为其提供方便。这修道之人都明白业果善报,敢下地府自是凭着良心而来,地府又怎能不通情达理呢。 当我的冥币被瓜分之后,拿着‘生死簿’的阴差又和我聊了几句没用的。但到了最后,他突然问我:“你小子是南边的还是北边的?” 我很清楚,他口中的南边大意是指南方的道士或者说是阴阳先生。而北边就单指北方马家,也就是供奉灰黄狐白柳的出马弟子。 这南北之别,灰爷说过,是按照秦岭为界限划分,北为出马弟子,南则称阴阳先生。 “晚辈来自南边。”我不敢隐瞒,如实的回答着。 “南边?”阴差忽然愣了一下,看我眼神也有了异样。 “对,南边。”我虽然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着。 “你们南边现在不行啊。这北边来的出马弟子可是个个发了大财,每次来给的孝敬…嘿嘿……”说道这里,阴差也不再继续说话了,但眼睛里面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其实我背包里面还有几沓冥币,但我想回去的时候花钱坐‘善三品’必须得留着。所以便讨好的讲道:“明白明白,下次晚辈来的时候一定多准备些孝敬……” 对于我的话,手拿‘生死簿’的阴差明显很生气。但他没有发作,而是看了一眼吊桥之上又走过来的几名鬼魂,示意我凑过来。 我哪敢违背,赶紧凑了过去。而此时这阴差居然跟我讲道:“这样,我不为难你小子。你回去后给我烧点。官爷是洪武七年生人,八字是庚子,辛巳,癸酉,戊午。名字写朱睿勇,你小子一定别写错了……” “我靠,什么操作,还带这样的?”我心里一阵无语,但想了一想后还是奉承着说好。 见此,这叫朱睿勇的阴差也催促着我们进‘酆都’城,他还有公务要忙。 我没话说,笑呵呵的拉着孙强爷爷就进了‘酆都’城。而这叫朱睿勇的阴差又继续拿着‘生死簿’对前来的鬼魂没有好脸色。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阴差这么贪婪?”走进‘酆都’城后,孙强爷爷一脸郁闷的望着我。 而我没说话,只是得意的笑着。但笑过之后我就傻眼了,这就是‘酆都’城? 我的眼中,满是荒凉,高坡林木虽有但却不显生机。回头望了一眼,高大的城墙依在,我的确是走了进来,但这荒凉地怎么看都不像是传说中的‘酆都’城啊! 嘶嘶的鸣叫声传来,我见远方扬起沙土,定睛一瞧居然是一群鬼魂骑着骏马在飞驰着。他们的穿着不伦不类,上半身是现代的衣服,下半身又是古代的衣裤和长靴,当真是看的我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张口失语,我指着前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些都是阴差!你别看了,千万别打扰他们赛马……”此时一旁的孙强爷爷说道,很显然来过‘酆都’城的他已然和这群家伙打过交道了。 孙强爷爷和我说,地府一般的阴差都是三年当差三年休。当差的时候绝对不会离岗,休息的时候就拼命的疯。而我们面前正飞驰的人就是休假的阴差,他们正在进行一场豪赌。 这豪赌就是骑马绕‘酆都’城一圈,期间不得用修为法术,只得靠骑术定胜负。这最先到达的人将获得巨额冥币,而且‘酆都’城中也会有人下赌注,赌谁能第一个出线…… 我无语了,按照‘酆都’城的面积,几天几夜都不可能骑完一圈,这些人真是闲的没事干了!难道就不能赌点别的吗? 对于我的疑问,孙强爷爷说,这些阴差个个都有本事。一般的赌博在他们的法术神通面前,早就失去了效果。唯有这种赌博方式最不容易作弊…… 我再次无语,对着孙强爷爷讲道:“孙爷爷,你来‘酆都’城一趟是其它的都没搞懂。这事倒是门清啊……” 孙强爷爷笑着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听出我的讽刺之意,居然还有点沾沾自喜。 无语!无语!无语! 大写的无语就写在我的脸上,我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孙强爷爷这个老不羞,一边跟我望前面走着,一边说着他所了解的‘酆都’城。而当我按照城门上那四个小字来告诉孙强爷爷方位后,他说我们运气贼差,现在要往东北方向行走,并且按照他的推测来说,最少得再步行个一两日,才能见到热热闹闹的‘酆都’城。 他口中的热热闹闹让我困惑,但这老头居然心生向往,使我异常不解。这‘酆都’城是鬼城啊,怎么能用热闹来形容。可是当我真的瞧见时,也只得用热闹来形容了…… 阴沉的天空下,却是能看清一切事物。荒凉的大地上,坐落着一座奇怪的城池。众多的鬼魂穿着不一,却保持着整齐有序的队形向着城门而去。我和孙强爷爷正排着队,融入了其中。 我没有想到,‘酆都’城中亦有城。而此城,才是真正的‘酆都’城。孙强爷爷和我说只有真正来过的人才明白,我们来时高耸城墙内的世界虽有匾写着‘酆都’二字,但其代表的意义是地府之界,俗称酆都境内。而现在我们看见的这座只有五六米高城墙护着的城,才叫‘酆都’城! 因其位在整个地府的最中心区域,城北是十八层地狱所在,城西是十殿阎王宫殿所在,城东则是通往轮回井的奈何桥所在,而城南便是‘黄泉路’走来。 曾几何时,此地本无城,却因位置特殊,鬼魂相聚,慢慢变的热闹起来。而在岁月的变迁下,地府在此地建一城,提名‘酆都’。 孙强爷爷和我说,‘酆都’城中有闹市有店铺有人间繁华的一切。而城中一大片的都是民房,专门给鬼魂居住。当然,这些都需要支付冥币,否则只能前往奈何桥饮下孟婆汤,去投胎转世了。 我一边听着孙强爷爷说着,一边走到了城门前。 阴差伸手,我递上两张冥币,阴差没有说话,我和孙强爷爷也走了进去。‘酆都’城有明文规定,除第一次到来的鬼魂外,每次入城都需支付一张冥币,否则便无法入城。按理来说,孙强爷爷给上一张便可入内,我无需给钱。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也就掏了两张。 入城后我发现亮度一下子就提升了好几倍,虽然天空还是阴沉的,但周遭的一切都发亮的出奇。可是还没等我多看几眼,一群拿着各种东西的鬼魂就涌了过来,他们嘴里喊着:“地府手册,酆都游记,奈何桥新人投胎指南啊…”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我望着一些鬼魂手里高举的书册,刚要想去接就被孙强爷爷拽着挤出了人群。当走出来后他骂骂咧咧的讲道:“骗子,都是他娘的鬼骗子,还想再骗老子一次?” 我不解的望着孙强爷爷,但却目光一转看向了别处。这宽大的街道上,喧闹之声不绝于耳,一个手举红色的门票的男人被一群年轻女人围挤着,他声音很大嘴里嚷着:“陈百强最新演唱会门票,要的赶紧来啊……” “beyond乐队黄家驹演唱会再过两个小时就开始了,门票就几张了…哎,别抢啊……” 我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不远处被一群狂热鬼魂纠缠的票贩子,目瞪口呆。我没有想到,这群鬼魂如此疯狂,生前是粉丝,死后也是狂热的鬼粉…… 孙强爷爷一脸问号的望着我,问我怎么了,我说陈百强啥时候死的,我咋不知道。孙强爷爷沉默了一下后问我陈百强是谁。我无语,懒得跟他啰嗦,冲入了人群,想买一张黄家驹演唱会的门票。但我那弱小的身子直接被挤了出来,这群鬼粉太疯狂,我连那票贩子的毛都没碰到。 第31章 供养阁 接下来的时间,我在拥挤的‘酆都’城内和孙强爷爷逛了起来。这一次我算是开了眼,‘酆都’城里面的热闹是我这种乡下小孩所不能理解的。 这里的街道异常宽大,并且四通八达的。各种奇怪的建筑物层出不穷,单凭借外表去看,根本搞不懂里面到底是干什么营生。酒、ktv、洗浴中心、大型商场遍地开花。尤其是阳间常常被清扫的夜总会,在‘酆都’城中也变的理所当然起来。再大的街道都会有人在明目张胆的招揽着客人。那些穿着火爆的小姐姐搔首弄姿的拖拽着路过的鬼魂时,连我这种小孩都不放过,一下子没忍住被她们半露半不露的穿着搞的鼻血都快爆了。要不是孙强爷爷用力打了一下我的头,我就要被一个浑身香味扑鼻的小姐姐给拽进去了…… 宽大却拥挤的街道上,我被孙强爷爷鄙视的教育着。他说我小小年纪就视色如命,我心里委屈但也不敢回嘴。你说我一个乡下小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流点鼻血不是很正常吗? 孙强爷爷啰嗦完了,便继续带我朝前走着。很显然,在没来‘酆都’城前我是老大,来了‘酆都’城他成大爷了。 走着走着我也感到奇怪,这‘酆都’城什么都有,为什么就是没有看见汽车呢?要知道即使是我们那种小镇子,也有几辆汽车的,但‘酆都’城却是一辆都见不到。 不明所以间,我问孙强爷爷:“孙爷爷这城里面怎么没小汽车呀?” 孙强爷爷看傻帽一般的看着我,没好气的讲道:“你望望这里,脚都没地方下了,还指望汽车开起来?” 的确,‘酆都’城的街道很宽,但鬼魂太多了,人都挤的慌,想开汽车简直是奢望。不过我还是不理解,既然鬼魂多路不够,那怎么不加宽道路呢。 对于我的疑问,孙强爷爷也给了解释。他说‘酆都’城的面积是固定的,不可以扩大。这是上面的意思,无论鬼魂多与少,永远都不可以改变‘酆都’城的布局。 直到后来我才懂得,整个‘酆都’乃是一个大型的八卦阵。街道、房屋、建筑等一切的布局都在八卦之中,埋藏玄妙之理,不可破坏之。 和孙强爷爷闲聊着,我鼻血再次流了出来,孙强爷爷拉着我骂骂咧咧走过了一家夜总会门口,他虽然很不靠谱,但某些方面的定力还是让小小年纪的我心生佩服的。 不过他的嘴太碎,都已经走过去了居然还能跟一个穿着暴露的小姐姐吵了起来!孙强爷爷指着那个高挑的女人骂道:“你们这群贱货,活着的时候不学好,死了还要当婊子来犯贱。瞧瞧你们,绳子当衣服穿,老子都感到羞……” 高挑的小姐姐没有生气,反倒是捂嘴笑着讲道:“老东西,你是不是不行啊?你看这小帅哥毛都没齐,看见我们姐妹都把持不住,你若不是不行怎么……” 话没能说完,孙强爷爷涨红了脸撒开了我的手,冲了上去就跟高挑小姐姐厮打了起来。但很显然,孙强爷爷双拳难敌四手,被一群小姐姐给羞辱了。 我不敢动手,只是不停的擦着鼻血,那画面即使知道是在打架,但还是太美…… 离开这条街时,孙强爷爷不断的咒骂着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拿冥币买了瓶洋酒给他喝。他喝着酒,继续骂骂咧咧的。最后居然跟我讲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让我回到阳间一定要小心女人…… 我没搭理孙强爷爷,而是望着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街道,心里嘀咕这些鬼魂不去投胎,在‘酆都’里面搞酒夜总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 后来我才明白,投胎后的命运其实不由自己,终是要品尝人间八苦。而在这‘酆都’城内,业果已消,自由自在的游戏其不美哉。况且,人间真的有‘酆都’城美好吗?反正我是觉得,‘酆都’城更牛逼…… 一间写着十星级大酒店的高楼里,我请孙爷爷吃了顿大餐,也算作是临别前的最后一顿了。他又喝大了,但身为鬼魂,酒意总是消失的很快。他说着谢谢,也嘱咐我对孙强多照顾一些,心里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孙子。我没有答应,而是跟孙强爷爷讲了我爷爷祝人正和其师傅破空道人的故事。让其明白,业果自有天道使,每个人有每个人应该走了路。我这样的人,如果和孙强走近了,也许并不是好事情…… 孙强爷爷没有强人所难,而是吃着大餐,喝着洋酒,说着想想自己这一辈子算是白活了,希望下一辈子能做个有用的人。我不是很明白他的话,但多少有些感触。 什么是有用的人,我无法定义,但我觉得孙强爷爷能有资格坐上‘善三品’,便算的上是有用的人。毕竟,鬼门关前万千鬼,善能直达者,数之一三也…… 一顿饭,本来是人间也难得吃到的美味,却被孙强爷爷搞的有些悲伤。当我付钱时,也基本搞清楚了一张冥币在‘酆都’城中的意义。我之前还以为一张冥币,估计能抵得上阳间的一块钱。但现在才明白,这一张冥币足足抵得上阳间的一百块钱,甚至更多。 怪不得我那两沓子冥币就能使得阴差如此开心,要知道一沓子是一百张的。整整两万块钱是什么概念,阳间能买别墅了。这阴间估计能在夜总会逍遥成神仙了…… 感叹着冥币居然在阴间这么值钱,我也对着孙强爷爷问道:“孙爷爷你要不要冥币,我这里还有很多。” 我的话出口,没想到孙强爷爷打了个饱嗝,不屑的回道:“你那点算个屁,跟我去银行,让你小子瞧瞧什么是大户。” 脸上写着我是大户,脚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孙强爷爷领着向南边的街道走去。 十几分钟后,我们瞧见了一个七层高的奇怪建筑物。 这个建筑物下面几层粉刷的十分漂亮,样子就和现在的大银行差不多,古典还雅观。但最上面的几层变成了木质材料,有点类似于古代的阁楼,还有不少小烟囱一样的东西,不断的冒着颜色不一的烟雾。 我细细瞧了许久,盯住了始终敞开大门上的那块木匾。这木匾一看就有年头了,和下几层颇有现代银行气息风格显得格格不入。走上前去,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让我明白了其意。 ‘供养阁’! 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上有提起过这‘供养阁’,但我却没有想到已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人死后,阳间的家属都会给亡者烧纸钱,烧衣物,上供品。但这些烧过来的东西却不可能直接到鬼魂身上,而是全都烧来了这‘供养阁’。 ‘供养阁’就类似阳间的邮局一样,专门负责传递阳间的供养品给鬼魂。阳间的东西烧过来后,‘供养阁’会帮忙储存。而鬼魂只需前来‘供养阁’领取便可,虽然每次都要扣除些手续费,但还是很方便的。 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上记载的‘供养阁’是当铺的模样。没想到现在已经变成了类似于银行的建筑,也难怪我一开始没认出来。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港台那部鬼电影吗?一个活人不断给刚刚死的鬼魂烧各种武器,这终究只能是电影桥段的喜剧效果,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现实。究其原因,也正是因为活人给死人烧的东西要先来‘供养阁’,之后才能被鬼领取。 现在,孙强爷爷领我来‘供养阁’也正是要取走家人给他烧的东西。 面对永远敞开大门的‘供养阁’,我是进不去的,孙强爷爷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牛逼哄哄的走了进去,我只得站在街角买了瓶橘子汽水,自顾自的吸着。 这地府流通的冥币,都归‘供养阁’管。所以无论阳间的人烧多少冥币,地府都有办法控制。而如果阳间不烧冥币了,我估计地府得笑开花。毕竟,没有阳间家属烧的冥币,鬼魂也就无法在‘酆都’城内纸醉金迷了。投胎反而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当然,终究是有鬼魂在想方设法的留在‘酆都’。虽然他们死了很多年,早就没有活人记得他们,清明上坟时也不会有一张黄纸是属于他们的。但他们会靠着各种方法来赚取冥币,就比如贩卖演唱会门票的票贩子,又比如在夜总会门口招揽客人的小姐姐们…… ‘酆都’城的热闹和美好我见识到了,但也不会过多的留恋。因为我还有爸爸妈妈,姐姐灰爷,二胖同学等等等等更值得陪伴的人。但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来到这‘酆都’城,是留下来还是前往奈何桥投胎。 这…这是我无法给出的答案。我不是孙强爷爷,没有经历过岁月的洗礼,人情冷暖的味回,无法说出是去是留。但孙强爷爷这个不靠谱的家伙都不留,我想将来的我,也必定不会留下来的…… 第32章 最后一程 过了许久,我想了许多的心事之后,孙强爷爷也终于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大背包,上面有‘供养阁’的字样,脸上一脸的得意已然说明了一切。 “孙爷爷,您是收了多少钱啊?”我走了上去,问道。 “没多少,几百多万……”将白色大背包背了起来,孙强爷爷一副有钱大款的嘴脸。而我心里面略微惊了一下,几百多万是个什么概念,我居然无法去想象,要换成一张张冥币得是多少张来着了? 瞧见我将手指头拿出来数,孙强爷爷哈哈笑了起来,最后拍了下我的肩膀讲道:“哈哈小伙子,这每一个来‘酆都’的人都有一次当大财主的机会。但…” 话说道此处,孙强爷爷忽然不说了,我也疑惑的追问道:“但什么?” “算了,投胎也不急,爷爷带你去个地方。去了你就明白了……”意味深长的说着,孙强爷爷看向了东边的宽大街道。 ‘酆都’城东是大名鼎鼎的奈何桥,这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有想到,孙强爷爷并非是要带我去奈何桥,他是要带我见一见繁华酆都的另一种悲凉。 自‘供养阁’向东而去,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我才看见成群连片的高楼。这些高楼似山峰一般挺拔,我站在下面估计得躺着才能看见楼顶。以我的眼力根本算不出来有多少层,但应该不会低于一百层。 孙强爷爷说,他刚来的时候买了许多类似地府指南的书册,像个冤大头一般被狠狠宰了一笔。但也正是靠着这些书册,他对地府,尤其是‘酆都’城有了很多的了解。 就比如我们眼前这些高楼,都是给鬼魂居住的。当然,绝不,按照楼层的位置一个月几十几百张冥币不等。因‘酆都’城内车马不得骑行,这些高楼位置居东靠中,自然很受鬼魂欢迎。而越往东走,越是偏僻也越是悲凉。 我听明白了孙强爷爷的话,也猜测到了接下来会看见的场景。但真的看见了,还是有一些悲凉的触目惊心。 走过高楼后,可以瞧见一起单独有院落的别墅,这些别墅都是给有钱鬼魂居住的。而走过别墅后就是一片片的小平房。这些小平房一间紧挨着一间,中间的空隙基本上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行走,从远处去瞧已然看见了悲凉状。 不因其它,只因为这些平房外面尽是些鬼魂排着队。我瞧了一会儿便发现,这些鬼魂会一个个的进入平房,但待不足几分钟就又要出来。他们进入时是病怏怏的,出来时神色会好上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我问孙强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孙强爷爷故作高深的没有讲话,还是让我继续跟他走。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这不靠谱的老头继续往东走去。一路上,我走的很难受,似乎心里面堵了一口气无法舒展出来。这道路,很好走,没有一个鬼魂拦路。但道路的两侧,尽是鬼魂,让我仿佛置身地狱…… 他们或躺着,或半跪着,拥挤在一起,那皮包骨的身躯已然颓废到了极致。打眼望去,根本望不见尽头,仿佛尸堆一般触目惊心! 这些鬼魂中还有一些尚能言语,但全是哀求之声。他们不敢越上道路,只能在道路两旁苦苦哀嚎,此时孙强爷爷开了口:“不走了,再走下去只能是尸海了……” 我望着孙强爷爷,他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悲状,我不能理解!这‘酆都’城内为何会有如此地方,难道地府不管吗?还有,这些鬼魂为何变成这般模样,简直是诽拟所思。 要知道,能来‘酆都’城的鬼魂都是自由自身,可以前往奈何桥投胎的。现在的他们竟然如同丧尸般,怎能不让我疑惑。 “孙爷爷,这是为什么?”再次望向两边的鬼魂,我带着不解问道。 “唉…他们都是贪恋‘酆都’城繁华的人呀……” 孙强爷爷和我说,‘酆都’城可以说是亡者最后的狂欢之地,却也是离解脱最近的深渊所在。每一个到来的人都能从各种书册上了解这一点,但他们总认为自己能在陷进去前放手,却最终落入深渊,无法自拔…… ‘酆都’城的繁华,包含着世间所有的欲望。这种欲望会慢慢吞噬魂魄,如同毒品一般戒无可戒。若你有花不完的阴钞,便可以在这欲望中沉沦。可阴钞一旦用完,魂魄就会慢慢枯萎,直至变成眼前丧尸般的存在。而到了最后,魂魄终将凋零,灰飞烟灭…… 这条路,我们没有再继续走下去,而是选择了折返。孙强爷爷说,这是他唯一能给我的指点,算是我送他投胎的报酬。他和我说,如果有机会希望我将这些也告诉孙强,因为他自己不喜女色,所以欲望不深。但大多数的人,欲望不达皆会沉沦…… 我再次摇了摇头,没有答应,理由依旧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有些事说了,因果使然间,反而迫害他人。但我也在心中默默答应,若孙强走的比我早,我会送他来‘酆都’,以全了孙强爷爷这护犊之心…… 回去的路走的很慢,孙强爷爷和我说着话,他的话很多尽是感慨,似乎真的要去投胎了,他又变的不舍起来。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心里有许多事情在梳理,这一趟走阴之旅让我见识了很多,但却并没有那么快乐。 很多东西,我在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上都已经了解过了,真的走上一趟反而没了兴致。更多的是一种失落感,仿佛明白了人死之后的结局,整个人都变得落寞起来。人死了,魂魄来到鬼门关,按照生前善恶,或进入‘酆都’或历经磨难。只要不是大恶之人,终有机会踏上奈何桥投胎转世。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若生而残疾,若家贫不乐,一根上吊绳结束此生换得再次投胎便是。人世间苦楚,与我又有何干。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没有答案无法透彻,更多的是落寞。 当年的这种情绪始终在我心中纠缠,直至我长大了明白了更多也终于解答。人生而平等,但却要面对许多选择。这选择的结果,这一念之差下的决定,会在无数的轮回中始终纠缠着你。你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这就是因果,这便是轮回。除非你与自己和解,否则你一步不可踏错。那佛家说的解脱,从未解脱,那道家说的释怀也无法释怀…… 更何况,地狱有刑,凡自杀之人会不断重复自杀的过程,苦不堪言。直至阳寿尽了再投入地狱当中受刑法之苦。若其心结不解,这个过程会不断循环,痛苦之中哪有什么解脱,只是无尽地狱! 宽大却拥挤街道上,人声鼎沸。鬼魂们依旧在这繁华中纸醉金迷,而我们的方向依旧是东。可这一次目的地却是前往‘酆都’的东大门。 此门之外,依旧是无尽的荒凉,但却有各种交通工具在等候着光顾。付钱乘车,花不了一天的工夫就能看见忘川河。河上有桥名为“奈何”,有一老人称作孟婆。喝下孟婆递上来的汤就会忘记此生种种,做个清白之人向着六道轮回井走去…… 当然,没有人会直接踏上‘奈何桥’,他们也许会先登上‘望乡台’,最后再看一眼阳间的亲人。之后,他们大多数会看向‘三生石’,了解自己的“前生”、“今生”、“来生”。 直至最后,他们才会踏上‘奈何桥’,投胎转世…… 有着阴差把守的城门处,孙强爷爷拒绝了我的再次送行。路途已无风险,他背着装有几百万冥币的背包自然是能为自己买一个好来生。 我终究是未死之人,前往‘奈何桥’始终不妥。孙强爷爷不让我去,是为我着想。而我从历代‘出道仙’的笔诉上也明白着‘三生石’的可怕,所以便也没再执着。 “祝不凡,谢谢你送我这个老头子最后一程了……”孙强爷爷望着我道谢,眼中说不出的情愫,这也是他第一次唤我的名。 “孙爷爷这是我答应你的,不用谢。再说送你来投胎我自己也是积累善报的……” 我不知道离别的话怎么说,摸了摸鼻子道出了这些。 话无需多,当做最后的告别,孙强爷爷又说了声谢谢后居然抱住了我。我被这老头忽然的举动搞的有点感动,如果不是魂魄没法哭泣,我都要哭了出来。 这老头很不靠谱,嘴也是碎的要紧,但他抱的好紧,让我能够体会出这一刻的他有些怕了。也许,真的要与此生做分别,谁都会胆怯…… 没了再多的话语,孙强爷爷走出了城门。我望着他的背影还有点舍不得,但接下来瞅见这老头转身挑了一辆极为豪华的轿车坐了上去,便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还是有钱好呀,这最后一程都走的风光…… 感叹了一句,我等着那辆轿车驶向远方,瞧不见轮廓后便也选择了离开。 第33章 算命摊子 此一行,送孙强爷爷来投胎是最主要的目的。现在已经完成,也就只剩下一件事了。那就是去找黑无常范无救兴师问罪! 我到要搞清楚他为什么不肯给我和我爷爷面子,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出道仙’传人,他是被我爷爷续在《真灵位业图》上的,居然怎么召唤都不出来!这个气,我是忍不了的…… 不过,想找这黑无常兴师问罪也不能太明目张胆。我有《真灵位业图》是‘出道仙’,黑无常自然要敬我几分,万不可能伤我。但其他的阴差却是没有这个顾忌,所以我得悄悄的去找黑无常。 这黑无常是阴差头头,不可能像一般的阴差需要站岗值班,他应该有自己居住的地方。对于他居住的地方我不是很了解,但估摸着应该在‘酆都’城西,与十殿阎王宫殿挨在一起。 不过推断毕竟是推断,我得找个人问清楚这些事情。而这个人很好找,我来时的路上就碰见了。 ‘酆都’城中的街道平整且宽大,所有的店面商铺都不敢乱搭乱建,哪怕是望街面延生一角!这里没有阴差巡逻,但除了显得拥挤的鬼魂外算的上井然有序,看的也舒服。但奇怪之事总有之! 一张蓝布包裹的长桌上摆放着八卦罗盘之物,那写着算命字样的小旗杆仿佛已经历经过沧桑。来往的鬼魂皆会瞅上一眼,但真正止步的却少之又少。 在如此繁华的街道上居然有个算命摊简直是离谱!要知道这条街上什么都有,酒店夜总会的生意好的出奇,算命摊摆在这里显得如此的突兀。 我隔着老远盯着那算命摊没有靠近的意思,而算命摊的主人背靠着太师椅,不知道是在打瞌睡还是在干嘛。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小褂子,戴着圆形黑色墨镜,头上白发很多被一根木簪盘着。看模样打扮像是个道士,但给我的感觉很明确,阴阳先生。 这年头道士和尚少见,阴阳先生却是多的出奇。可是我能肯定,这个算命摊是大有来头。整个‘酆都’城都没有敢摆摊的,这个算命摊却是大摇大摆的立在这儿,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要是向他打听事情,一定没有错。 不过我没有着急,而是从一家店铺里买了袋炒板栗蹲着吃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估摸着应该有小半天的光景了。不过地府的天空永远是阴沉着的,没有日月之分,好似能让人淡忘时间。 通过观察我发现这个算命摊还算靠谱,替来往鬼魂算命也只收一张冥币。并且身为魂魄之体,我的耳力异常发达,虽然街上很吵,但我还是听出了这个算命先生是有水平的。 没有再过多的犹豫,我走了上去。 “小伙子你想要算什么?” 当我坐在长板凳上时,算命先生忽然坐直,满脸笑意的望着我。 他的笑容很亲切,给我一股暖意。我咳嗽了一声讲道:“不算什么,向先生打听些事情。” 说着话,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冥币。 算命先生接过我递来的冥币后,左手敲了几下木桌讲道:“一个问题十张钞票,问……” 什么?黑店啊?我心里叫嚷着!但再去看这算命先生,却不由的一惊! 先前他的模样略显苍老,我也没有仔细去看他的长相。现在看来顿时明白,此人非凡人也。他看上去五十多岁,是标准的鹅蛋脸,皮肤显黄,男生女貌,虽然看不见眼眸,但只观整体我就推断出这是贵人相。最为要紧的是,我通过气的观察已然明白,此人身上存在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这股气他本可以隐藏,却仿佛故意泄露出来给我看的。 果然,能在‘酆都’城摆个算命摊子的绝对不是坑蒙拐骗的主。他是货真价实的高人,甚至单是露出来的气都比灰爷强大不少。 “小伙子,你还问不问了?” 见我许久没说话,算命先生再次敲了敲桌子,向我问道。 我收回了心思,轻点了下头,便开口道:“我初来酆都城有很多不懂的事情,还请先生……” “直接问,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突然,算命先生打断了我的话。他显得有些不耐烦,把我弄的有些发懵。 见我又哑巴住了,算命先生往太师椅上一靠,双手抱在胸的讲道:“你都盯着我这摊子半天了,要问什么赶紧问,别耽误我的生意……” 无语,就这小算命摊子有什么生意?我盯了半天也就四个人找他算命,我还耽误他生意? 心里一阵抱怨,我先前看这算命先生给其他人算命都是慢慢腾腾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变成了个急性子。 但心里抱怨归抱怨,我也不想再受他的气,便直接讲道:“我就想打听打听黑无常范无救的家在哪里。” 此言一出,算命先生愣了一下。只见,他将墨镜往下按了按,露出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精光,好似是兴奋的神采,又好似不是。 他的这种眼神让人难以捉摸,我与他对视了少许,便将身后的布包取下,从里面拿出了十张冥币递了上去。 收了我冥币,算命先生又看了几眼,方才开口道:“小伙子,你打听那黑无常的事情做什么?” “先生一摊立于酆都街,自是能算出来的,对?”我面色不动的讲道,但眼神里的那种挑衅却根本没有掩盖,反而是刻意。 让你狂!嘿嘿,你不是算命的吗,算呀,我让你算呀!我心里狂喜,总算将了这算命先生一军。但接下来我没有想到,这算命先生忽然抓向桌子上的竹筒,随意的摇了摇掉出了一根竹签。 他的动作很迅速,竹签未落便被他两指夹住。将这根竹签放在眼前,他慢慢的移开手指后,看完了签上字文,便笑了起来。 “哈哈,有意思了……” 他的笑声很奇怪,让我感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下一刻,算命先生就将竹签放回竹筒,两手搭在桌子上,嘴里开始嘀咕着什么。 我知道,他是在卜算,也就是算卦问因果。但他的这种算卦方式很奇怪,不借助任何的东西,只能看见他胸口有明显的起伏。那种呼吸声时而大时而弱,让我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我通过气的观察,发现了变化。 “这是什么卜算之术,居然让自己成为了器?”我心中喃喃着,也不由的暗生佩服。 当年我老姐一把火将爷爷留下的东西都烧了,却被灰爷来了个偷梁换柱。所以有关卜算之术的东西,也都留了下来。这些年我也尝试学习卜算之术,却是毫无建树。甚至连卜算之术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这‘卜算之术’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通过某种方法了解某些事物的原委。修得此道者,有窥探天机之能,可谓是一卦落掌心,一卜道天机。 但能修得此道者,少之又少。潜心钻研数十年,不可闻者比比皆是。像我就根本参不透这卜算之术,算是与此道无缘。但虽是无缘,爷爷留下的卜算之术我也是看了多遍。对卜算之术还是有所了解的,可是当真是没有见过眼前这位阴阳先生如此了得的手法。 无需借助它物,也无需知晓八字命盘,只需以自身为器,便可一算者,太牛逼了…… 我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只得是又拿出了十张冥币。而此时,算命先生的身子猛然一震恢复了过来。这一次,他将墨镜取了下来,慢声地对着我讲道:“小伙子,你的命格很奇怪,我算不清楚。” 他这话一出,我顿时想到了什么,赶紧开口道:“我爷爷说过,我是七仙临凡命。” 当我将爷爷临死前说出的命格讲给了这算命先生,期待着他能解答什么。但他却是直接摇了摇头:“没有听过这种命格。” 见状,我不免有些失落。这有关命格的书,爷爷留下了不少。但我硬是没找到有关七仙临凡命的记载。现在这位能化身为器卜算的阴阳先生都算不出来,看来我想搞清楚这七仙临凡命很难了…… 不对!我爷爷能算出我的命格,眼前这阴阳先生却根本算不出来。看来还是他太弱了,并非是我这命格不好算清楚…… “小伙子,你爷爷是谁?” 正当我心里想着这些,算命先生忽然向我问道。 我抬眼望了这算命先生一眼,感觉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讲道:“我爷爷叫祝人正,道号左半仙。” 话一出口,算命先生点了点头,仿佛他已然猜到了一般。只见他对我讲道:“怪不得你要打听黑无常的事情了……” “怎么?先生认识我爷爷?”我问道。 “有缘见过数面,但未有交集。”轻摇了下头,算命先生回道。 见此,我不免再次失落。但紧接着,算命先生就又讲道:“不过你爷爷当年的事闹的很大,我岂有不知的道理呀……” 靠,这家伙卖什么关子呢。我心里一阵无语,但还是乖巧的向他请教道:“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朝闻道夕死可矣…唉,有些时候你非要知道一些事情必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即使,你不想付出代价也不行啊……”不明所以的感叹着,阴阳先生又将墨镜戴了起来。 我缩眼望着他,心里一阵鄙视。这算命先生太能磨叽了,如果他再不告诉我怎么回事的话,我不介意转身离开。我就不信了,有着大把冥币的我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善的目光落在了算命先生的眼里,他扶了扶眼镜后,终于没再卖关子,而是对我讲出了一番我不知道的过往…… 第34章 冤枉他了 阳间的十三年前,阳间的七十八年前,地府出了一件大事。此事轰动一时,用算命先生的话来说,他终身难忘。因为,那时的他初来酆都。 据算命先生说,他亲眼瞧见大名鼎鼎的黑无常范无救被套上枷锁押进苦牢。范无救一言不发,只是那被套着枷锁的背影,那般悲凉。 而我的爷爷祝人正,也被牛头马面勾魂,送进了‘枉死城’,如今已然投胎而去,了去了此生种种。 这一切的原委,全因我爷爷的欲而起。 身为‘出道仙’是以救死扶伤,降妖除魔为重任。但得道授记,将此一脉传承下去,也是不可违背的。当年破空道人因此与我太爷染上因果,收我爷爷为徒。而我爷爷也因此,动用《真灵位业图》号令出地府一鬼仙,请其解惑。 惑已解,我便是爷爷子孙辈中的‘出道仙’。但也因此,业果使然。 当年爷爷找来的地府鬼仙便是黑无常范无救。这黑无常身为地府阴差头头,自然明白向外人透露生死簿中事,乃是大忌。但碍于我爷爷的苦苦相求,还是打开了生死簿,告知爷爷子孙辈中有仙家元神转世之人。 这件事,本来是无人知晓。可偏偏,有人秘密向十殿阎王之首的秦广王告发,说地府有人因私欲向凡人透露生死簿中的秘密。 此事在当年闹的很大,整个地府风声鹤唳,却无一人前来主动自首。地府阴差以万计,手掌生死簿者也不止千人,且能窥探生死簿者也不在少数。所以黑无常也认为向外人泄露生死簿中秘密者,并非是指自己。 况且他向我爷爷泄露生死簿中事已然过去了数年,自是未曾放在心上。 久等无音后,秦广王发怒,令四大判官之一的崔府君调查此事。这崔府君一开始也是从官阶低的阴差开始调查,但将地府所有阴差都调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有阴差敢向凡人透露生死簿的念头。 说来也是,能成为地府阴差者怎能不明白透露生死簿中事便代表着万劫不复。地府阴差虽然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职务,但可以摆脱生死的束缚,也是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做到的美梦。两相比较下,恐怕就算是自己老爹求着自己,也万不可能将生死簿打开的。 调查完官阶低的阴差后,崔府君便开始调查掌管阴差的头头,也就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人。这崔府君是何其了得的人物,谁能蒙骗他的眼睛。况且,以黑无常的性格,也万不可能抵赖。 鬼判殿中,秦广王高坐。黑无常未曾狡辩一句,只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求宽恕,只求免去爷爷祝人正之刑,全由他黑无常一人承担之。 若换了一般的阴差,恐怕早已被押解入地狱受刑。如果运气好些,刑期结束后还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否则,只得是魂飞魄散之结果。 但换了黑无常范无救,整个地府都犯了难。虽秦广王为十殿之首,但碍于阎罗王等其它阎王之担保,最终还是对黑无常网开一面。 但这种网开一面,却也是六百年的牢狱之苦。而我爷爷,也因窥探生死簿,立刻被牛头马面带往阴间。也亏得我爷爷生前行善,只被判‘枉死城’中阳寿殆尽后,立刻投胎,并未多遭苦难。 算命先生说,当年的他初来酆都,遇此大事便格外关注。奈何桥旁,他目睹了我爷爷祝人正无奈饮下孟婆汤,满脸的愁容下,最终一句是对那送行的白无常所言。他心中感叹,以我爷爷的道行,竟走到如此田地,当真是惋惜不已…… 说到最后,算命先生无尽的感慨。他说,以我爷爷的道行还是犯了得道授记的贪欲,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否则以我爷爷的生平,死后在地府谋个差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身为修道之人的宿命,有时候真的很难说…… 对此,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身为‘出道仙’只有再进一步,或投胎转世的结果,绝不可能在地府谋职!毕竟,能成为‘出道仙’者,皆是仙家元神转世。若这转世是为了贪生,那仙家又何必兵解…… 无言中,算命先生平静的注视着我。街道嘈杂,我心中久久无法释怀。我此刻的心情很难说清,有喜有忧,有怨有释。 怪不得我爷爷当年抱着我突然就死了,看来并非是我的原因,而是地府阴差前来捉拿的结果。也怪不得我用《真灵位业图》怎么召唤黑无常都召唤不得,原来黑无常被关押了起来。这一切的迷雾,在我面前揭开。我应该是喜悦的,但还是惆怅更多。 喜悦的是,爷爷不是我害死的,不能召唤黑无常,也并非是我福源浅薄。但惆怅的却是,我只在别人耳中听闻过的爷爷永远的走了,连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小伙子,你爷爷当年何其了得。怎么到了你这辈,只有这点道行?” 算命先生突然开口问道,我无言以对,心中更加惆怅起来。 但接下来,算命先生又开口道:“小伙子,我像你这般大时,早已将全身经脉打通,气贯灵台准备冲击半仙之体了。你难道无人指点吗?” 我靠,你十三岁就准备冲击半仙之体了?你牛皮能不能再吹大点? 我心里一阵无语,但还是勉强一笑道:“我爷爷早逝,家中的确无人指点些什么……” “那你如何修炼的?”微微一惊,算命先生试探性的问道。 “凭借爷爷留下的书籍,半参半悟……” 我没有说实话,也许是不想被这算命先生瞧不起。 沉声许久后,算命先生都未再开口。我瞟了他一眼,发现他在想着心事。而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心事重重,有许多话想对人诉说,却无人可吐。 “关押黑无常的苦牢在哪儿?我想去瞧瞧。”许久后,我向算命先生问道。 这黑无常因我爷爷遭了大罪,无论如何我都得去看望他老人家一眼。更何况,我没少在心底咒了他,现在也该去道歉了。我,终是冤枉他了。 “嘿嘿……”一阵笑声从算命先生口中传出,他伸出了手。我瞧了一眼,很自觉的将十张冥币递了过去。心中想道:“果然,这‘酆都’城中人都是贪心鬼……” 收了我的冥币,算命先生开口道:“黑无常被关押的地方自然是酆都城西,但你是去不了的。” “去不了?为什么去不了?”我疑惑的问道。 “那是十殿第一殿治下,你敢去?”摇了摇头,算命先生很显然是看不起我的。 “十殿阎王第一殿,那不就是秦广王的居住的地方吗?该死……”想道此处我不免暗骂道!这秦广王不是对黑无常网开一面了吗?何必要把他关押在自己居住的地方! 要知道,凡十殿阎王居住的地方都有重兵把守任何鬼魂都是出入不得。像我这样走阴之人,更是不可前去。这若去了,便是越界,逮到了就是就地正法…… 心中所思了片刻,我想到了什么,立刻向算命先生问道:“我要找白无常怎么找?” 对于我的问题,算命先生依旧是笑了笑,伸出了手。我心中鄙视,但还是给了十张冥币。 钱到手,算命先生讲道:“好找,酆都最大的夜总会,你去了就能找到。” 闻言,我站起了身。本想直接离开,但还是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指点。” 言罢,我便准备离开,但此时算命先生却叫住了我。他说:“小伙子,想不想做个买卖?” “什么买卖?”我有些疑惑。 此刻,算命先生叹息了一声,用一种惆怅的眼神对我讲道:“我无法离开酆都,劳你帮个忙。当然,自有酬谢……” 听了这话,我立刻坐了下来,小声的问道:“先生该不会是让我向阳间家人带话?” “七情六欲我八百年前就断了,自然不是。”苦笑摇头,算命先生盯着我。 他的目光明明带着真诚的色彩,但我却有一种身为猎物被人盯上了的错觉。不明所以间,我问道:“那是什么?” “下次来酆都将《真灵位业图》带上…你助我为鬼仙,我可将一身本领传授与你……” 算命先生就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看不出一丝的坏心思。但这话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不由的心里发紧。他,不是好人……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算命先生继而开口道:“成不成鬼仙其实对我的道行来说没有改变,但却能让我解了幽禁,得以离开酆都。所以,还请道友相助……”话到最后,算命先生更是站了起来,对着我行了一礼。 他的话,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但那句道友却是令我顿时感觉很有面子,整个人都挺了起来。要知道,这算命先生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前面还鄙视我道行低下。现在却求起我来了,怎能不让我得意。 不过得意归得意,但我还没有忘形。沉默了几秒钟后,面露难色的对着算命先生讲道:“先生,《真灵位业图》的事情我的确知道。但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帮助你成为鬼仙……” 我没有说真话,但这并非是我故意扯谎。要知道我可是夜夜被灰爷那个大耗子精敲打,自然明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更何况,历代‘出道仙’的笔述我每每翻看,都能从字里行间中了解,续《真灵位业图》一仙易,证一心难! 第35章 白无常谢必安 望着我,算命先生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从他的脸上我能读懂,他明白我是在骗他。可是他却没有强迫什么,而是从抽屉里面翻出了一本古书,让我看完再走。 这本古书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我接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便翻开了第一页。书上文令我心中一阵诧异,我没想到这本古书上记载的是一门道法,其名‘梅运五行聚灵术’。 修炼此道法可以吸纳天地中的五行之气,继而借五行之气施展五行法术! 望着此书,我的眼中不免燃起兴奋之光。但转念一想,我便察觉到不对,抬眼望了一眼算命先生。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我继续看书。见此,我点了点头,开始认真的翻阅起来。 这书很厚,我认真的翻阅着。足足一个小时后,方才看完。 这本古书上记载的‘梅运五行聚灵术’并非完整的一套,而是整套道法中的一篇。虽然修练的方法和口诀都有,但却只能修炼其中的木灵术,煞是可惜了。 当然,我不会笨到以为这是残本。哼!这定是眼前这算命先生用来诱惑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上钩。 心中冷哼了一声,我将古书一边递还给算命先生一边开口讲道:“多谢先生,此道术我并不想修炼……” 望着我递来的古书,算命先生眉头微锁。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古书,收入了抽屉中。 “小家伙,你不用心存芥蒂。我将这‘梅运五行聚灵术’传授给你并非是场交易。你我有缘,传授此道法与你全当是缘分一场。至于你将来助不助我成为鬼仙,与此无关……” 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我心中不免再次冷哼起来。我要是真信了此话,跟白痴有什么区别。别看我年岁小,但身为‘出道仙’该有的骨气我还是有的。 心中默默起誓,这‘梅运五行聚灵术’无论多牛逼我都不会修练。若是这点小诱惑都挡不住,真对不起历代的‘出道仙’! 站起了身,整理了一番衣衫,我再次抱拳道:“谢先生的美意,那晚辈就告辞了……” 一言出,这次不等算命先生再挽留,我便冲入了人群中。 我不知道算命先生怎么去看我的,但酆都街上的人流那般拥挤,他若再想去找我,可没那么容易了。 走了许久,见无人追来,我也放慢了步伐。回头去看,只有酆都城的喧闹和鬼魂的不停留。刚刚那位算命先生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不像是什么好人。他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出道仙’,打我《真灵位业图》的主意。好在此行我没将《真灵位业图》带在身上,否则他还不直接伸手来抢? 收回目光,我发现灰爷说的对,身怀《真灵位业图》绝不可以外漏,这‘出道仙’的名头也绝对不可以说出来。否则,鬼知道会被什么人盯上呢。 慢步在拥挤的街道上,我也走进了一家店铺,买了些吃食也顺便向老板打听最大的夜总会是哪家。 这老板很热情,听我问最大的夜总会在哪儿瞬间就来了兴趣,眉飞色舞间描述着那儿的美妙。最后说开心了,硬生生的拽着我不让我走,弄的我是一阵无语。 寸土寸金的酆都城内,一个比足球场还大的空地上聚满排队的鬼魂。一个向内凹进来的建筑物庞大的惊人,那些散发着五彩斑斓的灯光我都不想多看一眼,因为刺眼睛。 真没想到,进个夜总会还要排队,真是毁三观。 我与此地排队的鬼魂显得格格不入,毕竟我才十三岁,若不是个子高些估计得被保安给拎出去。 这家夜总会的名字很夜总会,叫“天上人间”。里面洗浴桑拿,歌舞美女是应有尽有。单是想踏进大门就需要十张冥币,至于其它的费用更是高的吓人。 正当我慢慢的排着队时,一些牛逼哄哄的鬼魂被几名保安前呼后拥的领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对此我嗤之以鼻,他们都是“天上人间”的会员,自然是不用排队的。而这个会员需要消费百万冥币,我自然是没有的。 “这白无常天天在这里消磨时间,果然不是个好鬼。”心中想道,我也鄙视着白无常谢必安。但鄙视归鄙视,我还得去找他。不然以我的能力,根本见不到黑无常。 这白无常谢必安是个不靠谱的老色鬼已然被我认定,但他与黑无常范无救的兄弟情谊断然不会假。所以进入“天上人间”去找他,应该是个正确的决定。 “天上人间”的门口,我光排队就排了好几个小时。向夜总会的领班打听白无常在哪个包厢时,又花了二十张冥币。当我坐着电梯来到七楼,按照领班说的包厢找时,脸都涨红了。 这走廊很宽,但隔音效果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形同虚设。那种喘息声和为什么呐喊的声音弄的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得加快步伐找了起来。 终于,拐角最后一间包厢门口我停了下来。包厢上闪着红灯,代表着里面有人。我听着里面的呐喊声,不经愣住了。这声音怎么那么大?心中无语,我也鬼使神差的贴了上去,仔细的听着。 听了好一会儿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心中喊道:“变态呀……” 大口的呼吸着,我平息着心中的躁动,发现居然没有什么用。见状,不念‘净心神咒’恐怕是不行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默念了好几遍‘净心神咒’后我的心神逐渐平静了下来。但那种喘息声和呐喊声似乎不会停止,我心中一阵无语,赶紧敲起了房门。 “咚咚咚”的敲门声敲了好久,里面的动静方才停下。 “谁呀?打扰爷爷开心?”房间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怒吼的声音,我不敢搭话,只得又敲了敲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吊带内衣,皮肤雪白的女人出现在了我的眼中。 只是一眼,我就觉得我鼻血要喷出来了,赶紧转过了身,心中喊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呦,哪来的小孩?” 女人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我不敢回头只是讲道:“我…我…我找白无常谢七爷。” 听到我是找白无常的,女人没再言语,厚重的脚步声倒是传了出来。 “你谁呀?”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我却是根本没法动。 因为此时有一股阴煞之气似将我锁定,我整个人都僵持住了,没法有任何的动作。这股阴煞之气如同一座大山将我压住,心惊胆颤的喘不过来气。 正当我冷汗直流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用力的一拉,我无法控制的就转了过来。一个身材高大,脸色煞白的男人出现在我的眼中。他的五官俊朗,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跟个暴露狂一般。 我无法张口言语,能清楚的感觉到一道道冷汗从面颊流过,那注视着我的男人笑了,手里也点起了烟。 “该不会是你的私生子?” 见我一副吓破胆的样子,女人撩动了一下长发,对着男人打趣道。 “放屁,无常爷爷怎么可能有私生子。”男人对女人嚷了一句,便朝着我喊道:“哪来的小屁孩?滚!” 这一声滚,直接让我后退了几步,直接跪倒在地。但此时,我强撑着张开了口,喊道:“晚辈祝不凡,拜见无常老爷。” 我明明是用尽了力气喊出来的,但声音却是出奇的小,甚至是颤音而发。 我此时根本没法抬头,整个人都不能动,但一只冰冷的手向我伸了过来。 我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整个人如同坠入深渊,仿佛已经成为魂魄之体的我要死无可死了。窒息,窒息,窒息。 在我吓破了胆时,白无常却是用手托着我的脸,细细瞅了起来。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欣喜,仿佛看了老朋友一般,发出了笑声。 笑声过后,他对着我讲道:“祝不凡?祝人正的小孙子?” 我费力的点了下头,想说“是”却是开不了口。 见状,白无常笑容更加灿烂,抬手向我脑门一点,我顿感一股冷气扫过全身。身子犹如被腊月的冰水浇灌了一番,刺痛难忍。但难忍过后,竟然好受了不少,有了行动的能力。 “太恐怖了!这是什么修为?”我心中尖叫着,整个人却是不敢松懈下来。 “你等一会。” 突然,白无常收起笑容对着我讲了一句,便起身向房间里面走去。 啪的一声,门关了起来。我直接瘫倒在地,仿佛如释重负。这白无常太猛了,身上的阴煞之气都快让我尿裤子了…… 用手扶着胸口,我安慰着自己别怕别怕,但脑袋上还是有汗珠流下。 以前我听灰爷讲黑白无常有多厉害,完全没放在心上。现在瞧来,我是太天真了。这地府的鬼差头头真不是盖的!单是身上的阴煞之气就能将我秒杀呀…… 若是将白无常身上的气和灰爷比在一起,我滴乖乖,灰爷简直跟个小蚂蚁似的,不值一提…… 第36章 骏马南燕 我就躺在房门外,整个人如同劫后余生一般,大口的喘着气。 当我好不容易将心境平复下来后,也不免想道:“这白无常不是个吐着舌头的丑八怪吗?怎么还有点帅?” 历代所有的古书上都有记载,说这白无常身形高大偏瘦,身穿白色差衣,头戴白色高帽上写一见生财四字。特征就是一直吐着红色的长舌头,一脸的恐怖相。怎么我见到的白无常那么帅气? 甚至他笑的时候还有点邪魅的意思,女人见了花枝招展,男人见了也暗生佩服…… 我很不能理解!这白无常与我想象中的差距太大了!难不成是古书上记载错了,或者说所有写书的都对白无常有偏见,非要丑化他? 不对,肯定不对。应该是这白无常用了什么变化的手段,让自己变成了俊俏郎。他本来面目一定是个吐着舌头的丑八怪。 暗自点了点头,我也想到了灰爷说过的话。灰爷说这白无常心术不正,我爷爷也是介于这点没有让他续在《真灵位业图》上。看来,我不能被白无常暂时的外表蒙骗眼睛。他长的再俊朗,面容再端正我也不能信他…… 心中暗暗的想着这些,包厢房门再次打开,白无常已然换上了差衣,手里拿着一个白帽子走了出来。他瞅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示意我跟他走。 我自然不敢违背,赶紧爬了起来,跟上了他的脚步。 走廊里相互比较的喘息声没有停下的意思,但我却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这白无常没有刻意将自己身上的气释放出来,但我跟在他的身后,还是吃苦连连。这种阴煞之气,除了令我感到心惊胆战之外,也是冷的发抖,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窟一般。即使我将阳气贯通全身,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当白无常带着我走进电梯后,这种发寒发抖的感觉也更加强烈。我有意想开口,但却是根本不敢张嘴,只能是度日如年的看着电梯缓缓下沉…… 阴沉的天空下,风雨不来。这拥挤的酆都街上也出现奇怪的一幕。一名身穿白色差衣,面色煞白却显得俊朗的男人领着一个少年。少年显得有些拘谨,时不时会扯一下身上背着的布包,也时不时的会打个寒颤。 他们的确行走在拥挤的酆都街上,但所有的鬼魂都让开了一条道,深怕挡住了二人的道路。 这些鬼魂畏惧的自然不是少年,而是那俊朗的男人。他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却单凭气息震慑路人。他走路显得洒脱,嘴里一直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走了许久,二人终是走到了酆都南大门。 本是喧嚷与繁华一瞬消失,一众鬼魂四散而去,大门处站守的阴差却是纷纷跑来向男人一拜,卑躬屈膝的模样使得少年心中摇头鄙视。 二人出城,门外除去荒凉外便是排着队的鬼魂。在男人的吩咐下,一张桌两张凳摆在了一块空地上。二人落座,少年依旧拘谨,虽有茶水却只敢暖手,虽有糕点却也只能一望。 偌大的酆都城外,许多排着队的鬼魂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男人与少年。他们不知二人是什么身份,但能在此处摆桌饮茶闲聊者,怎会平凡。 许多排队的鬼魂永远记住了少年与男人的模样,自感终生不忘。但在饮下孟婆汤后,便也随之忘却了。 酆都城外的天空与城内的天空没有什么不同,总是让不经意抬头望去的人感到压抑。当然,此刻我的压抑并非来自头上的天空,而是正在我面前饮茶的白无常谢必安。 他身上的阴煞之气太猛了,我根本适应不了,心惊胆战的感觉都快让我有些麻木了。对,麻木到想要就此昏过去。 “小道爷,有人和你说过吗?你和你爷爷长得一模一样。”突然,白无常向我问道,眼中满是好奇的神色。 “没有。”我摇了摇头,的确没有人说过我长得像我爷爷,况且我连我爷爷的样子都没有见到过。 见此,白无常笑了笑对我讲道:“呵呵,你和你爷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不是无常爷爷算了算时间对不上,还真以为是投胎转世了。” 望着始终对我笑的白无常,我心中想到他还挺幽默,但想归想,他身上的阴煞之气太强,我根本不可能松懈下来。 当白无常笑够了之后便对着身后的阴差说了句什么,紧接着他又对着我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很有杀伤力,若我是个女人,我都怀疑他看上我了。靠,我脑子里面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暗骂了自己一句,我继续抱着手中的茶杯,虽然这茶杯已然没有了暖意。 白无常这个人似乎很健谈,与我聊了很多很多。而我在面对他的时候,根本不敢说任何的谎话。我家里面的事情,我是如何迈上此道的,我又是为什么来到阴间的。一切的一切都被他问了详细,而我却是什么都没能问出口。 这不能怪我,别看他总是对我笑,他身上的阴煞之气直接能逼死我。我能强撑到现在没尿裤子,已经很坚强了。 此刻,许多鬼魂排队的酆都城外,白无常就这样笑着。我整个人都不自在,却还是强撑着。因为我知道,能带我去见黑无常的,也只有白无常谢必安了…… 许久后,一名阴差牵来一匹骏马向我们走来。这匹骏马很是高大,全身棕毛顺直发亮,一见到白无常便显得兴奋起来。而白无常在吩咐着阴差退下后,便起身抚着骏马,似乎心情很好。 我望着这匹骏马不断的用脑袋蹭着白无常,心中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目瞪口呆。要知道白无常身上的阴煞之气是何等强大,这马居然敢用脑袋去蹭白无常,太特马猛了…… 抚摸了好一会儿的骏马,白无常转身望向了我。他脸上的笑容依在,对着我开口道:“小道爷,老八你是探望不得了。但你的心意无常爷爷会代为转达,放心……” “谢七爷,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听到这话,我站起了身,似恳求般的望着白无常。 “有呀,待你道行足够了,就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了。” 白无常的回答让我一阵失落,脑袋也渐渐的低下。 但未等我更加失落,白无常就哈哈一笑的讲道:“哈哈…与你说趣呢。老八过不了许久便能出来了,你自然是能见到他的……” “真的吗?”欣喜间,我也抬起了头。 望着我的目光,白无常没有再去说什么,只是牵着骏马一边向我走来,一边开口道:“骑着它,无人敢阻难你。小道爷,下次再送人走阴记得先在地府挂号。” 白无常已然走到了我身前,这匹骏马也似乎很有灵性,明白了白无常的意思,绕到了我的身前,慢慢的趴下。 望着此马,我脸上出现了笑容,对此马很有兴趣。白无常也发现了我的变化,笑着讲道:“它叫南燕,它和我说,它喜欢你。” “是吗?它喜欢我?”转头望了一眼白无常,我觉得不可思议。 轻点了下头,白无常让我骑上去。我欣喜的点了点头,便伸手去抚摸南燕的毛发。随着我的抚摸,南燕鸣叫了起来,似乎很舒服的样子。 见状我更加欣喜,抚摸了它好一会儿后,方才跨了上去。 当我骑上南燕后,顿时感到一股炙热散发而出,它的毛发一瞬起了变化,周身燃起了蓝色的火焰,向着四周不断蔓延。 我就骑在南燕身上,这蓝色火焰不仅没有伤到我,反而带给了我一种温暖,就连白无常一直让我难忍的阴煞之气也仿佛被驱散了。 “酷啊!”不自觉的叫道,我兴奋的望着周身的蓝色火焰,也不自觉的看向了一旁的白无常。 此刻,白无常拂袖一笑,转身之际传来了一句话。 “小道爷,你要快些长大啊……” 白无常的话,就仿佛飘荡在我的耳边,始终不散。而他本人,一步步的跨出,消失不见。 我眯起了眼,望着白无常离开的方向,心中嘀咕道:“这白无常并不是那么难相处呀,甚至像个好人。那为什么爷爷和灰爷都说他不好呢……” 我没有想到问题的答案,南燕已然飞驰了起来。它的速度很快,我不得不松开缰绳抱住它的脖子。这速度快到了一种我无法理解的程度,即使眼睛是睁开的,却看不见任何的事物,仿佛一切都成了虚影。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是紧紧的抱着南燕脖子。也许只有五六分钟,或许更短的时间,我发现南燕的速度慢了下来。与此同时,我用力抬起头后发现侧前方有了一道亮光。 望着这道亮光,南燕速度更慢了下来,也循着它而去。渐渐的,我发现我来到了鬼门关,那亮光的源头正是人头金轮散发出来的金芒。 见到了这金芒,我赶紧将体内的阳气调动起来,以免被这金芒打的魂飞魄散。不过似乎有南燕的保护,我也没必要这样…… 第37章 回家 响亮的马蹄声最终踏在了黄泉路上,鬼门关前站守的一众阴差似乎早已察觉到了什么,走进了鬼门关内等候着我。 远远的我就瞧见他们一副笑脸迎人卑躬屈膝的鬼样子,心中不免鄙视起来。 而与我想的没错,待这些阴差发现南燕上的人是我后,都不免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尤其是之前收我钱的胖阴差,更是将嘴巴张的老大。 嘿,让你前面狂,现在是不是吓死了? 我心里一阵发笑,但却没敢表现出来。毕竟这些阴差捏死我就跟捏死蚂蚁没什么区别,我自然是不敢嘚瑟,更不敢得罪他们。 鬼门关处,我扯了扯缰绳,但南燕没有停下的意思。它高昂着头慢慢将我送出了鬼门关,方才停下。我望着前方迷雾与不断出现的亡魂,抚摸了一下南燕的脑袋便翻身下马,却差点摔倒在地!此刻身后传来一些阴差的笑声,我感觉脸都红了,却也没有地缝可钻。 待我下马后,南燕身上的蓝色火焰慢慢退去。它似乎真的很喜欢我,竟像蹭白无常一样,用脑袋蹭着我。 我被南燕蹭的发出了笑声,也用手一直抚摸着他。 就这样,在鬼门关前与南燕玩耍了好一会儿,它方才不舍的回去。 望着南燕慢悠悠的走进鬼门关后,一众阴差不再去注视我,又变得冷漠起来。不过,先前收我钱的胖阴差却是小跑了过来,一边将我向城墙边领一边问怎么骑着南燕出来了。 我很好奇,这胖阴差怎么也知道南燕的名字。而胖阴差却搓着手小声的对我讲道:“你小子…这无常老爷的坐骑哪个阴差敢不知道?” 闻言,我心中不免想到,还是这阴差头头狠啊,一匹马就能吓破胖阴差的胆。 见我想着心事不说话,胖阴差挠了挠头,问我咋地了。我赶紧讲道:“是谢七爷让南燕送我出来的。”说到谢七爷这三个字的时候,我也故意加强了语调。 胖阴差此时嘴巴又张大了,似乎很震惊。但没过一会儿他脸上就出现了讨好的笑容,对着我贱兮兮的开口道:“小兄弟果然不是凡人啊…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是池中之物,不是不是…应该是人中龙凤呀……” 被胖阴差说的脸微红,我摆着手回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初中生……” 我的话,我都不知道胖阴差有没有听全。他居然搭话道:“小兄弟,你跟我们无常老爷关系肯定不一般。你看,这个…这个…能不能让无常老爷帮兄弟我调个岗位呀?” 我靠,我什么时候成你兄弟了。这不是乱了辈分吗?你个胖家伙,估计都死了几百年了,还敢跟我做兄弟。我心里一阵无语,但接下来胖阴差又对我恭维了起来,说了一大堆好话,似乎就差跪下来给我磕头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这白无常这般猛。我只是骑着他的马出了鬼门关,这胖阴差就如此巴结我。要是我让白无常续在《真灵位业图》,那靠着白无常的关系我是不是能篡改生死簿,给自己来个一万年的寿命? 想到了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骂自己在想些什么呢?我爷爷咋突然就死了?这黑无常怎么被关进大牢的!我咋还敢想篡改生死簿,给自己加寿命呢。 “官爷我和谢七爷也不是太熟,再怎么招,我也不能干预地府的事情。”胖阴差巴结了我好一阵子后,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 见状,胖阴差笑了起来,只见他搂住了我的脖子,对着我耳朵小声的讲道:“哎,兄弟你别这么说。这人事的调动都是无常老爷的一句话,也不坏规矩。你看,你是不是经常要走阴吗?只要你帮兄弟美言美言,以后兄弟一定帮你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地。” 这胖阴差身上的阴煞之气虽然无法跟白无常相比较,但被他这样搂着我还是难受的要紧。想挣脱开来,却是挣脱不开。 此时,胖阴差看了一下周围,便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讲道:“兄弟你想啊,你不能什么事情都麻烦无常老爷不是?只要你帮兄弟动动位置,兄弟我可是什么都能帮你的呀……” 我靠,这么诱惑我真的好吗?我不得不承认,胖阴差开出的条件让我动心了。要知道走阴如果有一个阴差帮忙的话,那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尤其是这胖阴差一看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主,有他帮忙那可真是想干嘛就干嘛了…… 心中如此想到,我也望了胖阴差一眼。如此近的距离,胖阴差将我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似乎知道我已经动心了,便松开了我讲道:“小兄弟,哥哥我是不会亏待你地……” 他的眼神不怎么真诚,但我却觉得很靠谱。就这样,我问了他的姓名,他告诉了我想调动的岗位,我俩便在鬼门关城墙下达成了某种约定。 虽然我不敢保证能让白无常帮我这位好兄弟动动位置,但他似乎已然憧憬起了之后美好的生活,不断对着我发笑。我自然也笑的很开心,毕竟他可是再三保证以后在地府什么事都可以找他的…… 我的胖兄弟又回到了自己站守的位置,继续一脸阴沉的望着来往的亡魂。而我瞅了一眼身穿龙袍的朱由检再次想到了那个问题。这朱由检为何不去投胎,他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答案,我也走到了朱由检的身前。当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后,他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但我能够确认他的眼睛一定看着某处,不然发呆的眼眸里怎么会有光芒。不过,他到底看什么呢,看了几百年还没有看够? 逗了好一会儿朱由检后,我对着我的胖兄弟递去了一个眼神。他一扫阴沉脸,笑着对我也点了下头。相视无声下,各自心领神会。我也不再逗留,转身向着迷雾内走去。 此刻,迷雾内走出了很多的亡魂,他们没有神智也不会在意一个走反方向的人。而我心中默默念着回家二字,脚步随之在迷雾内踏空。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我直觉得心中泛呕,但还是强撑了下来。 风动,竹叶沙沙作响。我来到家中院,阳光很是明媚。 该死,我应该想大‘噼里果子树’的才是。心中骂着自己蠢,但我抬头去看晴朗的天空时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笑声。 这人间的天空好蓝,好美,当真不是阴间那压抑的天空可比较的。 此刻,我虽然是魂魄之体,但体内的阳气很足自然不惧怕阳光。但我从鬼门关回来的时候脑子里面想的是自己的家,所以并没有到大‘噼里果子树’那边,而是回到了自己家。 这人想要去鬼门关,只需封阳魂离向西行七便可。而想从阴间回到阳间,便需要先去往鬼门关前的迷雾中,再在心中想着回去的地点便能到达。只是,这地点不能离肉身太远,而且最好是熟悉的地点。否则将有可能迷失,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然,我也在一些古籍中看到,有些道行高深的前辈,常借鬼门关为中转站,以魂魄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只是这些前辈无不是传说中的人物,我想要做到这一点,估计是没机会了。像我爷爷那种修得半仙之体的道行都做不到,我要是想,估计也只得想想了…… 呼吸着阳间的空气,我舒展了一下身子,在家里找了找发现老爸老妈都不在家。没办法,我也只得向着竹林跑去。 这成为魂魄之后,跑步可以用飞来形容,轻松一跳就能跳出了两三米,当真是让我体验了一下小飞人的美妙。 一个小时后,玩够了的我才来到了大‘噼里果子树’下。此刻我能很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肉身所在,越是靠近那种想回肉身的感觉就越强烈,就跟饥饿了数日的人面对食物般的那种强烈。 走到树洞前,我喊了一声灰爷,却发现没人理我。见状,我也不犹豫,直接往树洞里面走。树洞明明近在咫尺,但当我向它走去时,距离就慢慢的拉开了树洞的轮廓也越来越大。可就在我碰到这树洞后便被弹了出来,在地上翻滚着吃土…… “哎哟…” 痛苦声从我嘴里嚷出,我吃痛的抱着自己的膝盖,疼到架不住时直接用手去捶对面。这树洞不知道被什么保护了,竟然击伤了我。 我的心中一阵抱怨,诅咒着灰爷!但变成魂魄之体后伤势恢复的很快,十几分钟后便没有了大碍。 心有余悸间,我围着大‘噼里果子树’开始查看。不用多说,我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我知道,肯定是灰爷在‘噼里果子树’上布置了阵法,不让我进去。 我在‘噼里果子树’下喊了好久的灰爷,见始终没有回应便也不再浪费口水。干脆躺在‘噼里果子树’下闭起了眼睛。 这魂魄之体居然没法睡觉,我也只得想着心事,想着想着天就黑了下来。 慢慢的,到了深夜,我听见远处传来了嗖嗖嗖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冲过来。 “灰爷!” 跳起身来,我大叫道。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林子里面走了出来,不是我那慈祥的灰爷还能是谁! 第38章 走了五天? 面对我的欣喜若狂,灰爷则是一脸的阴沉。他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很生气,但我自然不会给他发作的机会。直接上去抱住了他,跟他嚷道:“灰爷我想死你了……” “松开!”没好气的呵道,灰爷想从我怀抱里面挣开,我却是死死的抱着,根本不松开。开玩笑,我要是轻易的松开,脑袋得开花呀! 见状,灰爷任由着我抱了好一会儿后,开始大骂我欺骗他。 我先是假装愣了一下,然后松开灰爷再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问道:“我啥时候骗您老人家啦?” “你去的时候怎么说的?没路引就回来,这都多少天了?”照着我脑袋就来了一下,灰爷甩了一下袖袍便朝着石凳走了过去,完全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我捂着脑袋吃痛,却是不敢叫出来。心中感慨着灰爷居然对我这魂魄之身下手,太没良心了。但我还是卖乖的追了上去,一边拉着灰爷的手一边解释道:“这不什么事都没有嘛,我这不平安回来了吗……” 对于我的话,灰爷直接来了火,揪住我的耳朵用脚去踢我的屁股。讲真的,灰爷对我下了死手,但我却是挣脱不开,只得被他狠狠教训了一番。 在灰爷教训完我后,他的火竟然还没有消失,又对着我一阵数落。我不敢还嘴,只得低着头不再讲话。 见我一直低着头,灰爷骂够了后就叫我手伸过来。我哪敢不从,赶紧将手伸了过去。灰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气在体内涌动,似乎想要去查探我整个身体。 我不敢乱动,盯着灰爷的脸,慢慢发现他的眼底竟出现了一丝喜意。 待灰爷将我手腕松开后,我也赶紧问道:“灰爷怎么了?” “长进了不少哟……”点着头,灰爷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更多的却是感慨。 “长进了?有什么长进的!”心里默默想着灰爷的话,我完全没感觉出自己有什么长进的。但灰爷也没跟我解释什么,转身就向着树洞走去。 我之前吃过这树洞的苦,自然是不敢跟去的,只得想着灰爷话中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我还是没有察觉出自己有什么长进的,却灰爷已经背着我的肉身走了出来。 “不是?我咋变成这样了……” 此刻,我的肉身还是离去时的穿着,但头发明显长了很多。最要紧的是我整个人都仿佛瘦了一大圈,虽说不上是皮包骨但也差不多。尤其是面黄肌瘦的面孔使人我心中诧异,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的肉身。 “灰爷,我怎么了?”指着我的肉身,我满脸的问号。 “你走了那么多天,肉身能好吗?”灰爷盯着我讲道,眼里尽是抱怨。 我见灰爷又要来脾气了,便转着手指小声的嘀咕道:“我不就走了3天左右吗?怎么肉身就要死了?” “3天?小家伙你可是走了5天呀,要再晚些你就回不来了!”又对着我脑袋来了一下,灰爷想要再次教训我一番。 我被灰爷追着,绕着石桌和石凳跑。他似乎也不是真的想教训我,追了一番便骂骂咧咧的罢手了。 见状,我躲在‘噼里果子树’下,心里想着我走了5天吗?这阴间六天阳间就是一天,那算起来的话,我在阴间待了30天,1个多月? 有这么长时间吗?我怎么感觉就在阴间待了十天左右呢。心里嘀咕着,我也想到即使是一个月,那阳间也就五天的时间,怎么我的肉身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面对我的疑问,灰爷又对我发了火,他边教训着我边说,这魂魄离开肉身下地府的人,和死人是不一样的。在阴间受了什么伤都会在阳间肉身上有所反应。就像我带去阴间的骨头和五谷现在基本都化为了粉末,其魂已逝,阳间也就显露了出来。 明白了这些,我自然想到了在‘恶狗岭’被野狗一遍遍撕咬的模样,不禁没了话语。 见我不说话,灰爷也不发作了,我委屈了片刻,便也朝着自己的肉身走去,想仔细的去瞧一瞧。但灰爷却是身影一闪,直接抓住了我。我吓了一跳,想要跑,但灰爷却是用力拽住了我,并将一股很柔和的气灌入了我体内。 接着,灰爷像看白痴般的看了我一眼。便对着我的肉身也灌入了一股自己的气。结束之后,灰爷开口道:“赶紧回你的肉身去。” 我自然没有二话,向着自己的肉身走去。当我伸出手指碰到肉身的一刻,魂魄就如同被吸收了一般,直接回到了肉身。只是,一种虚脱感瞬间袭来,我便没了意识。 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是个大晴天。灰爷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石凳上品着。而我睡在一张树蔓编织的吊床上,喉咙涩的要死。若不是我能感觉到心跳,我都怀疑自己又去地府了。 灰爷见我醒了,慢慢悠悠的起身朝我走来。我有心想开口说话,但根本发不出一丝的动静。灰爷自然能察觉到我的虚弱,他朝着手中茶杯吐了口唾沫,便抓着我的下巴示意我开口。 我发誓,我不想张口。但我对水的渴望到达了极致,明知灰爷是想脏死我,我还是张开了嘴。茶水不烫还很甜,入喉后我能感觉到它的流动,先是喉咙再是胸膛最后入了肚。不知为何,灰爷只给我灌了一杯茶,但我仿佛喝了好久,并且脑袋也不怎么昏沉了,有了一丝好转的迹象。 躺在吊床上,我的身子没法乱动,只得看着天空。我心想着下午就应该能动了,但我完全是想多了。我整整躺了三天才能开口吐字,躺了七个日夜后方能简单的动动身子。并且清醒的时刻很少,往往是看着天就睡着了,若不是灰爷按时给我灌茶,我都算不清日子了。 这期间我每天三顿都是喝灰爷的吐沫茶,虽然心里觉得脏,但依旧美滋滋的喝着。 灰爷和我说,我至少要休养一两个月才能完全康复。我急了,问上学怎么办。灰爷气呼呼的对着我脑袋来了一下,说我在阴间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上学怎么办。 我无语,却也是不敢惹他。灰爷似乎对我的脑袋很情有独钟,总是要找机会打几下子。 望着我装出的委屈巴巴地模样,灰爷叹气一声的跟我讲道:“唉…这些天都是爷爷我冒充你小子去上学的。唉……” 唉声叹气间,灰爷似乎比我还要委屈。我望着他那张老脸,已然想象到了他被我老爸老妈欺负,被学校老师呼来喝去的模样了。想到这些,我心里不禁觉得好笑,竟也真的笑了出来。 对此,灰爷直接给我脑袋来了一下,也不管我是不是个病人…… 十数天后,灰爷不再给我喝他的吐沫茶了,而是给我弄了些山里面的野味。我从来没发现灰爷有这么一手,野鸡烧的那叫一个棒呀,吃的我连骨头都吞了下去。 当我能下地走路后,灰爷也终于问了我此次走阴的过程。我将一切都细细的跟灰爷说了,先是送孙强爷爷到酆都城的,再碰见一个算命先生知晓了黑无常和我爷爷的事,最后是白无常让南燕送我去鬼门关的等等等等。 当然,有关业果三关的事情我有所隐瞒,跟灰爷讲的是有惊无险,至于被野狗撕碎了再撕碎的事情,怎么都不敢跟他老人家讲。反倒是自己识破‘野鬼村’恶鬼的幻术,那是大说特说,就等着灰爷夸赞了。 不过灰爷对我着重描述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反倒是爷爷和黑无常的消息让他沉默了下来。我望着他那张形容不出是悲伤还是释怀的脸,当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毕竟灰爷和我爷爷的情感那叫一个深啊。 好一会儿后,灰爷才跟我讲道,他其实早就有所猜测了。毕竟当年我爷爷头七没有回魂便让他起疑,现在想来,除了地府阴差强行勾魂,还能有什么会让我爷爷突然暴疾呢。 灰爷说完这些后,竟安慰起了我,让我不必介怀。我自然是不会介怀的,毕竟爷爷翻看生死簿乃是他命中的定数,能不受苦难的去投胎已然是福缘所至了。只是苦了那黑无常,该介怀的应该是黑无常才是。 听了我话,灰爷大骂我没心没肺。我不明白自己怎么没心没肺了,便跟灰爷抬起了杠。但灰爷并不想跟我扯,只是让我详细说说有关阴阳先生的事情。我问是哪个阴阳先生,灰爷朝着我脑袋就来了一下,说是酆都街上摆摊算命的阴阳先生。我揉着脑袋,心想我也是多此一问,挨打是该应的。 当我将与阴阳先生的交谈原原本本的说给灰爷听之后,灰爷忽然来了精神。他让我将‘梅运五行聚灵术’背给他听。我本说自己只看了一遍背不出来,灰爷却说我一定背的出来。 我试了试,竟当真将‘梅运五行聚灵术’全本背诵了下来,就连书中的图画脑子一想都会清晰浮现。说真的我自己都吃惊了,那‘梅运五行聚灵术’厚的要死,我居然看了一遍就完完整整的记住了,难不成我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 就在我惊喜自己是天才的时候,灰爷嘲讽般的对我讲道:“魂魄之体去看任何东西,都是刻在魂魄当中的,自然不会忘记。你说你高兴个啥?” 我去,我竟然忘记了这一茬。怪不得我能背诵出‘梅运五行聚灵术’,原来是这个原因。看来我自己并不是什么天才…… 再次对我一阵嘲讽后,灰爷拿出了一本书。这书上本有文字,却见灰爷直接用手将文字抹去。接着他向我展示了什么叫过目不忘的天才,原原本本的将我刚刚背诵的文字用法术写在了书上。 我傻了眼,却在心里想道:“你会法术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心中的话似乎被灰爷知道了,他轻蔑一笑,完全不理我。而是带着一丝兴奋之意的看着书上记载的‘梅运五行聚灵术’不出声响。 第39章 十二经脉 见灰爷默默看着书,我也不敢打扰他,自己躺在吊床上无事可干了起来。 慢慢的,我闭上了眼睛去感受自己的身体。别说,这些天我终于明白了灰爷所说的长进是什么意思了。经脉过气已无阻碍,虽说不上顺畅自如,但却比之先前已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经脉”并非是筋脉,也不是什么神经,它是藏在人身体中的一种玄妙。 是人体内皆有十二条经脉,通过阴阳连接而逐经相传,构成一个周而复始的存在。气血通过经脉即可内至脏腑,外达肌表,营运全身。这修道之人所用的气,正是通过十二条经脉循环化为自身所用。 ‘气’本在天地万物中,若想吸收并非是一呼一吸那么简单。而是先去感受,再收入体内,经十二条经脉不断循环,化为自身之气。 修道之人也好,普通人也罢,皆有十二条经脉,天生都是可以借气修行的。只是个体会存在差异,有些人修行的快,有些人修行的慢罢了。 你可以将‘气’理解为尚未融化的冰。将十二经脉理解成可以通过循环加热的水管。人将冰吞入体内,再利用经脉这条水管不断的循环加热,最终化为自身可以利用的水,这便是我们修道之人修炼的原理。当然,我知道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却是最容易理解的。 先前我一直用的‘气’,都是自身的阳气,不是十二经脉循环修炼所得,却也需十二经脉循环之后方可借用。但人的阳气毕竟有限,用多了自然损耗本体。只是灰爷一直不肯让我修炼道术,所以我只得借自身阳气施展一些法术。也因此我体内的十二条经脉基本和普通人一样,只是我懂的利用它罢了。 但此次地府之行,我体内的十二条经脉有了一些变化,好似强壮了不少。就仿佛那个可以融化冰的水管变粗壮了些,气自经脉而过,更加通顺。 这一变化来的突然,我找不到缘由,灰爷详细问了我此趟走阴的过程也没有发现能使我经脉变通顺的诱因。我思来想去后方才明悟,恐怕是在业果三关的洗礼中使得经脉变强。这恐怕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但这种苦,我是万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默默感受着体内的经脉,我自然是很高兴的。这古往今来的修道之人都是借十二经脉修炼,最终使气灌体,成就仙之躯,飞升成仙。 当然,这是一个美好的梦想。别说成就仙之躯了,就算是半仙之体也是一个大门槛,挡住了太多人的脚步。 先说这“半仙之体”,其实就是将体内的十二条经脉全部打通。只是这十二条经脉并非是一条一条的打通,而是一起打通。因这十二经脉循环往复首尾相继,是一通全顺的存在。所以一条不通,则条条不通。一条通顺,则条条通顺。 若有人能将十二条经脉打通,则成就了“半仙之体”,灵台自开运气自然可纳万物之气为己用。我曾听灰爷说过,成就“半仙之体”的人都是狠角色,道行修为是能和地府无常扳手腕的存在。他们体内的气都是经过经脉反复淬炼的,哪怕是一丝也足够施展大神通大法术。 像我爷爷祝人正就是因为修得了“半仙之体”,否则灰爷也不可能做爷爷的坐骑。 这打通十二条经脉的方法有很多,道门有术,释家有通。这些供人修炼的方法其实大同小异,无不是借气修炼,让十二经脉不断变强,直至完全通顺。 若成就“半仙之体”后想更进一步,则不需要再修炼了。而是靠缘,靠悟。古籍中记载,凡成就半仙之体者想更进一步,都是断七情斩六欲参悟天地之道。若成,飞升三清三境三十六天去做神仙。若败,投胎转世重头再来。 我对此的理解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自己关起来,然后去悟。至于是悟什么,我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我连“半仙之体”都无法到达。 像这“半仙之体”,在我看来就是修道之人的顶点。我爷爷祝人正天资够高了,还是仙家元神转世,但早早就修成“半仙之体”的他,后终其一生也未能更进一步。所以在我看来,能修成“半仙之体”就够了,哪里还想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 夜里风来,可见星河。 农村的夜空真的好美,所有的星宿都可以一颗颗的找到。我数着星星,睡不着觉。估计是白天睡的够多了,夜再深也无眠。 灰爷此时不在,他去我家冒充我了。这段时间可真苦了他,一边装儿子一边装学生。还要在家和我这里两边跑,给我做吃的等着我完全复原。我自然是可怜他,说着要不就我自己回去上学。但灰爷却不干,他说要再将我喂胖点,否则我现在回去一定被我老妈瞅出端疑。 唉,我那强悍的老妈啊。连灰爷都怕他,估计我老姐也是遗传这一点…… 无聊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终于在躺了两个多月后我和灰爷调换了位置。我老爸老妈自然没察觉到异样,但上学的时候却是差点漏了相。很多学习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一场期末考试将我这位好学生直接拉下了马。气的老师让我叫爸妈,我哀求着说下次一定给他争光,但老师不依不饶,我只得请灰爷变成了我爸,一起挨了老师的一顿熊骂。 期末结束了,老姐也从首都回来了。老爸老妈一起下厨,给她做了满桌子的菜。我很不爽,因为全是老姐爱吃的,爸妈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啊。但不爽归不爽,我也不敢发作,毕竟我妈也不是什么善茬。 老姐这一次回来足足待了两个月的时间,乐的我爸妈是天天笑脸迎人,压根没心思管我。我跟二胖他们玩的贼快活,感觉不回家我老爸老妈也发现不了。毕竟他们天天缠着我老姐,问东问西的够他们忙了。 老姐回来之后,灰爷就惨了。天天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知道在干些啥。我怕他寂寞,每次都趁着老姐被同村的大姐姐拉着去镇上玩的时候看看他老人家。但灰爷这个老耗子精每次都催促我赶紧回去,生怕被我老姐发现。 我无语了,对灰爷心中也是更加鄙视。我老姐都学着我爷爷当年一样封了道,灰爷还怕她干嘛?但灰爷完全不搭理我,对老姐的惧怕那是深深烙印在的骨子里。而我却是蠢蠢欲试准备对抗对抗我这霸道的老姐…… 终于,在假期快要结束时候,老姐要坐小巴车回首都了。她和往常一样要来检查我的作业,我知道她明天一早就要走,早早就将作业放在了桌子上,等着她检查。 其实我跟老姐就睡一个屋,我作业写的怎么样,她还不清楚?但她偏偏要检查检查,以向我来炫耀她的地位。 “不凡,你今年上初几了?”将我的作业都检查完后,老姐忽然对我问道。 我被她这么一问有些发懵,她还能不知道我上初几?但我不敢跟她顶撞什么,只得躺在床上回答道:“初一了呗。” “再过两年就高中了呀……”老姐似乎有了一些感慨,我不明所以也不想跟她搭话。我老姐这个人贼精,我要是一个话说差了,她能揪出泥巴带出个大萝卜,到时候什么都能被她察觉出来。 见我不愿意搭话,老姐便走到了我的床边。她慢慢坐了下来,对着我讲道:“高中愿不愿意去首都上,姐姐能想想办法。” “不去。”掀开被子,我坐了起来,满脸的不开心写在了脸上。 我老姐的眼神变了,她似乎没想到我能有这么大的反应。估计也是没想到我脾气改了,敢对她这幅态度。 哼,我祝不凡可是走过地府一趟的人了,什么没见过?你祝不染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阴阳先生,还封了道。你在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出道仙’面前还敢狂?我还能像小时候那样被你欺负? 这一次,我硬气了!这是我祝不凡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我老姐面前这般硬气!硬气的我自己都有点感动了,想给自己磕两个。你说强悍如白无常我都不怵,还能在祝不染这个小女子面前示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里面一大段慷慨激昂的话语响起,我与老姐对视着,丝毫不怂! 但老姐也是眼睛一眯后抓住了我的手,她问道:“你没去竹林里面玩?” “我靠,能看破我的心思?当真是封了道吗?”心中微惊,但我没表现出来,还是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讲道:“没去呀,只有帮老妈挖竹笋的时候去过,那里面有什么好玩的。对了,你干嘛不给我去?” 我这回答应该是完美的,再配合上我的表情应该是天衣无缝了!我老姐一定是在诈我,不然以她的性格,是不会问我什么的。她若不是封了道,掐指便能算因果,还问我干啥…… 虽然心里面是这样笃定的,但我还在等着老姐接下来的反应。 只见老姐松开了我的手,语气平静的讲道:“不让你去是为你好。” 话音落,我心里渐渐放松了下来,看来老姐的确是封了道呀…… “行,你睡,我去外面逛逛……”突然,老姐起了身,她对我说了一句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40章 晴天霹雳 我望着她的背影,没有出声询问,而是立刻将三门打了开来。 三门已开,不需要跟出去,也不需要趴窗户去看,我就能察觉到老姐走的方向。如我所料,的确是竹林…… 收回心神,我叹气了一声,坐在床上一个人想着心事。 从老姐的表现来看,她的确是封了道,现在是去竹林找灰爷了。否则以我老姐的性格万不可能去找灰爷,她应该是立刻对我动手,将我打的连爸妈都不认识才对。 想到这里,我立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后悔的讲道:“灰爷,您可千万别怂的露了馅呀!” 心里默默祈祷着,我生怕灰爷会将我俩的事情抖露出来。虽然我心里面认为自己不怕老姐了,但这一刻又害怕了起来。甚至为刚刚在我老姐面前装硬气试探她而感到后悔不已…… 我先前的态度其实很故意,就是想试一试我老姐是不是真的封了道。倘若是封了道,我自然不怕她,但若没有,我便可以将爷爷的事情告诉她,这样一来可以解开她的心结,二也是能替我自己昭雪。 毕竟我老姐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爷爷,将黑无常和爷爷的事情告诉老姐不就能让她改变对我的态度了吗。甚至老姐很有可能抱着我痛哭一番,然后向我认真的承认错误,说这么多年都是她的错,委屈我这个弟弟了…… 只是现在结果出来了,我是真的很后悔!你说我装逼试探她干什么?她祝不染可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要是把她给惹急眼了我该怎么办呀?她要是从灰爷那里问出了个什么,她会不会直接废了我?唉,怎么办呀? 房间里面,我已经完全睡不着觉了,焦头烂额的。甚至一碗碗的冰水喝下肚,都不能让我冷静,那种焦躁和烦躁不断让我想冲入竹林去瞧个明白。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我,我老姐虽然精明但灰爷也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大耗子精。应该不会有事的…… 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足足两个多小时后老姐才回来。此时我关了灯,装着熟睡的样子,等着她要么将我拖下床撕碎我,要么就平安无事……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老姐没有叫醒我,而是洗漱之后睡下了。只隔着两米的两张床上,我紧张的心渐渐放下,但又有了一丝遗憾。其实,我真的很想将爷爷的事情告诉老姐,只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 修道之人业果缠身,老姐封了道,便算是摆脱了修道之人该有的业果。若我将爷爷的事情再告诉她,虽然能替自己昭雪,但无疑是推老姐入深渊…… 这一夜,我明明睡了,但却仿佛一直半梦半醒难受的紧。直至老姐拎着行李离开家门,我也未曾将爷爷的事情告诉老姐,委屈算是我一个人承受了。若老姐认为是我害死爷爷的,就这样认为,反正我是不怕的,反正我也习惯了…… 爸妈给我留了早饭,他们自然是亲自送自己的宝贝女儿去小巴站了。我不去送老姐是我的倔强,谁也改变不了。但其实我很想去送老姐,只是碍于面子…… 当时的我年纪不大,其实还不太能搞清楚面子是什么意思。但在我看来,不送老姐心里面会觉得不开心,但送了老姐脸上会红很长时间,老爸老妈的嘲讽也会很长时间刺激我…… 吃完早饭后,我去竹林找了灰爷一趟,向他问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灰爷和我说他压根就没见我老姐,任由我老姐怎么叫他,他都不理会全然装死。我问这样会不会让老姐起疑,灰爷说老姐叫他他就出现才会让老姐起疑呢。 我不明白灰爷和我老姐之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但却也放下了心中的不安。灰爷说我老姐封了道是肯定的,不然以我老姐的性子这‘噼里果子树’做的窝一定被老姐给拆了。我和灰爷所想一样,都为老姐封了道而感到庆幸。 灰爷和我说,还好我老姐封了道,否则她伸手一算便知我俩的一切,届时我俩肯定都得死。我嗤之以鼻,说自己是‘出道仙’怕她个阴阳先生干嘛。灰爷一阵冷笑,说我是没见过我老姐的厉害,她当年是我爷爷一手教大的,估计若不封道,现在肯定是成就半仙之体了。而且我爷爷会的神通法术,尽数教给了老姐,就比如‘三剑十六式’,灰爷曾有幸见过老姐施展,那真是犀利的要死,看的灰爷都害怕…… 我不敢置信,却生起了一股醋意,开始逼灰爷教我法术神通。灰爷和往常一般,又是让我循序渐进的修炼,先打好基础再说。这一次我可不干,直接将头磕在了石桌上,以死相逼。 见状,灰爷最终向我吐了实话。他说我爷爷当年留下的东西都在木箱子里面,老姐是看都不看一把火烧了,他这才有机会将木箱子偷出来。但这木箱里面却唯独没有可供修炼的道术和法术神通,所以他才没办法教我这些。 听了这话,我直接懵逼了,问灰爷是怎么回事。灰爷则苦笑着跟我讲,可供修炼的道术爷爷生前都给了老姐,自然是在她那里。而一些法术神通是不会记载在书本上的,都是亲身传授,我爷爷也是没想到会突然被阴差勾魂,自然没有留下这些。我要想修炼这些的话,得靠自己了…… 晴天霹雳,晴天霹雳呀!我简直想咬死灰爷。而灰爷则是尴尬一笑的讲道,他曾经也偷偷潜入我家,想从我老姐那里偷些道术什么的给我,但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估计是被我老姐给撕碎了…… 坐在石凳上,我整个人都有些发软,是被气的不轻。灰爷递给了我一杯茶,向我解释道:“小家伙,你可别怪爷爷骗你呀。你以前心志不坚,爷爷只能用法术神通这些来哄你,否则你也不肯继承你爷爷的衣钵不是?” “灰爷,谢谢你啊……”接过灰爷递来的茶,我直接喝下,嘴上说着谢,心里恨不得用桃木剑戳他几个洞。 “你别,爷爷老了经不起你用剑戳了……”灰爷忽然打了我一下,似打趣般的跟我说着。 我一阵无语,却还真被他给逗笑了。 但笑声过后,我又是一脸的不开心和埋怨。讲真的,灰爷骗的我好苦。若没有道术修炼,我想开经脉成就半仙之体估计得等到死了。 心里的埋怨被一杯杯茶水给化解,我安慰着自己许久,在长舒了一口气后,转问灰爷我现在该怎么办。 灰爷望着我,一脸的笑意,我见状是眼睛一亮呀,心想着灰爷还是靠谱的!他可能藏着什么好道术等着给我修炼呢。 只见灰爷从袖袍里面掏出了一本很厚的书,我欣喜的接过来一看,直接呸了一声。 “啊呸!灰爷,你就准备让我修炼这个道术去开半仙之体?” 我怎么都没想到,灰爷这个老不羞居然让我修练‘梅运五行聚灵术’!这个道术是酆都街上的阴阳先生给我的,我也曾在心中起誓绝不修炼,灰爷自然是清楚这些的。但他现在拿这个道术出来给我修炼,怎能不让我恼火。 见我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灰爷向我解释道:“小家伙你听爷爷说,这个道术爷爷细细研究过了,正适合你。你五行属木,那阴阳先生又给了你‘梅运五行聚灵术’中修五行之木的一篇应该也是算中了这一点……” “灰爷,我跟您说过,那个阴阳先生就是打算用这个道术来诱惑我的!我一个‘出道仙’怎么能经不住这种诱惑呢。你说,我要修炼了历代‘出道仙’怎么看我?”没等灰爷再继续说下去,我就愤愤不平的打断道。 而灰爷见我如此愤慨,居然没好气的望了我一眼,随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讲道:“哎…小家伙爷爷我今天就是要给你上人生中重要的一课,那就是变通!人啊,一定要懂得变通,这会变通才是万物之灵呀……” 听见“变通”二字,我还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但随着灰爷的解释我才明白,这所谓的变通就是先修炼‘梅运五行聚灵术’,之后帮不帮那算命先生还不是由我说的算。我愿意就帮他,不愿意他还能怎么样?反正那个阴阳先生离不开酆都,我怕他作甚! 灰爷的话,毁了我的三观!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教我这些,直接站起来叫嚷道:“什么变通!您这是教我学坏,我不学!我就是此生不靠道术借气开经脉,我也不学这‘梅运五行聚灵术’……” 竹林里,我和灰爷吵了起来,灰爷劝我要懂得变通,我将他这些年来给我讲的大道理都给他说了一遍,他说这些大道理就是要让人懂了之后再变通才是大道理,否则就是无用之大话。我气的脖子都红了,却根本杠不过灰爷,只得将‘梅运五行聚灵术’丢在了地上,自己气呼呼的跑回去了…… 灰爷在身后叫嚷着我不懂事,我头都不回心想着你个老耗子精才不懂事呢…… 第41章 请你帮忙 回家之后我躺在床上,感觉跟灰爷吵架抬杠真的很费体力。可是随着我睡着之后,竟不由自主的梦见了‘梅运五行聚灵术’。这个道术就如同烙印在了我的记忆里根本无法剔除!我只要愿意,每一个文字每一幅画面都是那么的清晰。 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去修炼这个道术,不因其它,这是属于我的倔强!我根本无法理解灰爷口中的变通,那时的我也不需要去理解。只是由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时间…… 在学校的时候孙强找过我一次,问我有关他爷爷的事情。我能感觉到,他明白了我的事情,对鬼神之事很向往。但我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只是说他自己想多了,对那日去他家的事闭口不提。他纠缠了我一阵子,发现我油盐不进便也不再追问我了。 我很想告诉他,我是为他好,但他却觉得我不地道,与我更加疏远了起来。 对此,我没有解释什么,他与我走远些,只有好处没有害处,便也就随了他。 而我也没有失言,写了生辰八字烧了好多纸钱给那阴差朱睿勇。在烧这些纸钱的时候我也为白无常准备了不少,虽然不知道白无常的生辰八字但心里面念叨着他的名字去烧应该能烧到供养阁。 有了一次走阴的经历后,我对下地府生出了不少的兴趣。毕竟地府还有许多神奇的地方我未曾去过,而且有白无常罩着,我认为自己走阴应该是很安全的便再次尝试魂魄离体去往鬼门关。 但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尝试都不能到达封阳魂离的地步,即使是阳气初生的夜里11点也做不到。几次尝试之后我便请灰爷帮忙,但灰爷却是鬼魅一笑,说只要我答应他修炼‘梅运五行聚灵术’就帮我魂魄离体。 从灰爷那眯成缝的眼睛里面我读懂,我无法做到魂魄离体与他有莫大的关系,心里恨的要紧但就是不答应他修炼‘梅运五行聚灵术’,算是彻底和灰爷杠上了。 不过虽然没法去阴间,但我还是能经常见到鬼的。像谁家死人了我是一定要去的,就指望跟这些鬼聊聊天,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但我发现很多人死后都是没有意识的亡魂,并且无法再回来,头七终究是给值得回来的鬼魂回家最后望上一眼的。太多的人生前不行善造孽太多,已然失去了机会…… 这样一来我想见鬼的心思算是落了空,毕竟我不可能知道哪里会突然死人,拽着亡魂不给他下地府不是。慢慢的,我将心思打到了镇医院这个地方,准备在生死离别最多的医院来个守株待兔。我心想,这人只要死了,是变成亡魂则罢。若变煞成鬼我就直接出手,超度他们。灰爷是能阻止我去阴间,但我要是为了帮助鬼魂而不得不去阴间,他还能拦得住我? 可惜啊,我这个美好的想法破灭了。灰爷有窥探人心的本事,我的想法很快便被他知道了。他威胁我,要是敢去医院作怪,就立刻封了我的道,让我这辈子都不能开三门…… 讲真的,灰爷说的出做得到,我不敢再跟他顶,只好乖乖的上学放学。他虽然还是劝我修炼‘梅运五行聚灵术’,但我就是不学。这样一来每晚去找灰爷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毕竟他已经教不了我什么了,就是那‘三剑十六式’他现在也懂得比我少…… 本来,我以为日子就要这样一天天平静的过去,却在初三下学期的时候,碰见了两个改变我命运的人。 那天放学,似平常,但我依旧注意到了站在校门口一男一女。 男的很瘦,看上去17、8岁,不显稚嫩给人一种干练的精气神。身旁的女生应该跟我同岁,很漂亮,却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架势。 他们两个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穿的并不鲜艳,但还是和我们这种土包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来我只是望了他们一眼,但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却笑着朝我走了过来。尤其是那男生一靠近后,就微微抱拳般的对我讲道:“天地为上,道为清。左阴右阳,门朝西……” “什么鬼?” 愣了一下,我望着这个好似神经病一样的男生,满脸的问号。 “都说了别整你的老一套……”正在我错愕的时候,女生白了身旁的男生一眼,随即便对我轻声细语的讲道:“我叫吴佳佳,他叫陈吉,我们要请你帮忙。” “帮什么忙?”我诧异的问道。 这叫吴佳佳的女生看了一眼周围的学生,便示意到前面的小巷子里面讲话。我还没来得及表态,那叫陈吉的男生就一把将我搂住,不由分说的就将我绑着向巷子里走去。 这一幕,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我甚至都怀疑过不了几天学校里就会传出我被外校学生拖进校门口巷子里面ko的新闻…… 到了巷子里面后我反而没有了什么抗拒,因为此时我已经打开了‘天地人’三门,清楚的感受到了这一男一女身上的气。 那男生身上的气很怪,仿佛由多种气拼凑起来的。而女生身上的气倒是很清晰,但却给我一种不能去窥探的感觉,仿佛被什么给包裹住了,能感受到,却不能去触碰。 不用多说,这两个人身上的气都比我强,但这种强却也并不像地府阴差那么恐怖,是我能够接受的。 而此时没有了外人,我也仔细观察下他们,一定是修道之人。不说其它,单他俩身上的物件,不是八卦就是红绳编制的道符,还能错的了? 正当我眼睛在这两人身上打转的时候,那叫吴佳佳的女生开口了:“看什么啊,没见过美女啊?” “我靠,这个女的怎么这样?先前喊我来的时候还挺温柔的,现在怎么这般泼辣!”心中说着,我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觉得自己应该打不过这两个人…… 而此时,那叫陈吉的男生点上了一根烟,也对我讲道:“小兄弟,观你身上的气也不像自学成才的样子,怎么不会搭话呀?” 对于他们的话,我是听不大明白,便摸了摸头,低声问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见此,这叫陈吉的男生正了正衣裳,开口道:“嗯咳,自我介绍一下子哈。洪城陈氏,陈吉。这位美女是西岳吴家的着名阴阳先生吴佳佳。” “洪城陈氏?南昌?西岳吴家,华山?”听着陈吉的话,让我不由自主的接道。甚至心中有些惊愕! 这洪城陈氏和西岳吴家我并不真的清楚,但也明白这是某一个地区的修道之人自报家门时才会说出的话语。 灰爷教了我这么多年,也跟我讲过一些真正有本事的大家族。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真没想到,今天还能碰见两个活的。 “呀,你懂呀!看来你还是跟我们藏着掖着啊……”将手中的烟丢掉,这叫陈吉的男生显得有些气愤的样子。 而我见此,也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哎,你们找我干嘛呀?” 对于我的问题,这叫陈吉的男生沉默了一下,之后便盯着我的眼睛,慢慢的讲道:“前段时间有一艘船在长江翻了的事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啊?” “那你走过阴吗?”陈吉又问道。 “走过呀……” 我这话一出,陈吉居然薅住了我的衣领子,似气急败坏的讲道:“小兄弟,我看你的长相也属于老实忠厚的人,怎么……” “喂,你别碎嘴了。他不是走阴人,也不是阴阳先生,你跟他说这些没用。”此时,那叫吴佳佳的女生用手打了一下陈吉,让他将我松了开来。 而紧接着,吴佳佳走到了我跟前,说道:“你跟我们去招待所,边走边跟你说怎么回事。” “好。”应了一声,我都不知道我这个好字是怎么说出口的。但还是鬼使神差的跟着他们走了…… 这一路上,我们走的很慢。那叫陈吉的话很多,但总是说不到重点上。相比较那叫吴佳佳的女生倒是将事情讲的明明白白。 他们两个人都是修道之人,一个说自己是‘走阴人’,一个说自己是‘阴阳先生’。 而他们来找我的原因也要从十多天前,一艘载着旅客的大船在长江某条支流忽然翻船说起。 这件事说来也怪,那艘船行驶的方向不该去往那条支流,也不可能在支流中翻船,但这件事就如此真实的发生了。一艘船上数十条人命没有一个能逃出来,尽数葬了河底。 本来,这不应该是吴佳佳和陈吉操心的事。但这船上遇难的家属中,有人找到了陈吉,并请陈吉他们家出手,将遇难家属的魂魄找回来。 于是乎,陈吉便找到了好友吴佳佳一同前来。但来时路上,吴佳佳已经卜算一卦,得出卦解表示此行非三人不可。 这吴佳佳年岁不大,但却是正儿八经的阴阳先生世家。她那一手卜算的本事可用骇人听闻来形容。也正因如此,陈吉对这吴佳佳可谓是言听必从。来时路上曾魂魄离体去了一趟‘鬼门关’,托人找附近的同道之人相助。 但久等无音后,陈吉便又请吴佳佳卜算了一次。这一次,吴佳佳算得附近有两名可以帮忙的同道。其中一名年纪颇大,道行也是高深。而另一名就是我,年纪不大,道行也不高。不过,这二人只是略微一合计,便找上了我。 很显然,他们是认为年纪相仿更好交流一些,但现在他们俩却是泛起了嘀咕…… 第42章 扶人世间之正道 招待所的房间里,陈吉抽着烟,对着我讲道: “祝不凡你说你是跟一个耗子精修炼的,怎么听都有点不靠谱啊!” 紧接着,陈吉又看向一旁的吴佳佳问道: “吴大美女,他说的‘出道仙’你听说过没有?” 见此,吴佳佳望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对于他们质疑中带着数落的话语,我是屁都没敢放。因为本来我说我是按照家里留下的古书修炼,机缘巧合之下入道的。但吴佳佳直接一个眼神将我秒杀了,说我要敢再骗他们一次,就直接送我去‘鬼门关’…… 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身上的气有了明显的改变,似乎到达了一种能和地府阴差相比高下的地步! 很显然,这叫吴佳佳的女生很强大,并且跟灰爷一样,有看透人心的本事。我想骗她,是门都没有。只得在半威胁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房间里面他们不断嘀咕着什么,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过了好一会儿后,在吴佳佳和陈吉的窃窃私语下,他俩忽然换了一副面孔。 只见,这陈吉笑着对我讲道:“如今这个世道还能碰见同道真不容易,晚上请你吃饭哈,别紧张蛮……” 而一旁的吴佳佳也半笑着说道:“放心,我们要是想害你,你也跑不了……” 说真的,我想和他俩干一架。但三门一直没敢关闭的我感受着他两比我高出一大截的气,只好有些拧巴的讲道:“我得回家,我妈还等着我吃饭呢……” 一瞬间,这两个人的笑脸全部消失了!而我也赶紧开口道:“我要是再不回去,我爸妈估计要去派出所报案了……” 这派出所三个字是相当好使,硬生生将本来要发作的两人给憋了回去。但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后,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只见,陈吉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讲道:“行,你先回去,记得早点睡,明天早上来这里找我们。” 我心里想说明天学校上课,但一想明天星期六,我要说上课这叫陈吉不会怎么样,但那叫吴佳佳的女生真是让我有点怕怕。 点了点头,我没敢言语什么。但就在陈吉送我出去的时候,房间里面吴佳佳的声音却是飘了出来:“喂,祝不凡,像个男人一点,别什么都告诉那只耗子精……” 她的声音并不难听,但却听的我头皮一阵发麻!很显然,我刚刚出门时脑子里面的想法,被她知道了…… 这种被人看穿内心的感觉很难受,仿佛被扒光了一般任人窥探。我心里不好受,但也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往外面走。 陈吉不知是好心还是什么原因,硬要送我回家,我感觉他想套我的话,心里面很抵触,一直不跟他搭话。 后来,我都已经忘了是怎么坐上摩托车回的家了。甚至在我掏钱时,那d哥说我朋友已经付过钱时才记起陈吉付钱的事…… 也正是通过这件事,我看出这叫陈吉的虽然是个急性子。但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不过,这突然出现的陈吉和吴佳佳还是给我带来的冲击不小。陈吉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那叫吴佳佳的,却让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惧。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她要想弄死我,简直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回了家后,我随便编了一个谎,解释了回来晚的原因。我老妈居然没有细问,这很不像她。后来我才知道她和我爸吵架了,两个人正掐架呢,没时间管我。要不然以我老妈那个精明劲,我还能骗的了她? 小厨房里,我自己吃着还算热的饭菜,心里也想着今天的事。 那叫陈吉的男生,应该比我大个两三岁,但怎么瞧也是个未成年呀! 他说他是‘走阴人’,这个称呼我似乎听过,但却没有多少记忆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有一任‘出道仙’也做过‘走阴人’…… 想到这里,我快速的扒完了碗里的饭,冲进了房间。将房门锁上,我拿出了历代‘出道仙’的笔述,开始快速的翻找。 当我翻找了一会儿后,终于找到了那位‘出道仙’的笔述。 这位‘出道仙’年少时便是‘走阴人’,后遇上一任‘出道仙’方才踏入此行。望着这位‘出道仙’的笔述,我细细看来,也终是明白了‘走阴人’代表了什么。 这‘走阴人’,顾名思义就是游走在阴阳间的人。 多是收人钱财,在雇主死后护送其下地府,为雇主谋取一个好来生。就像我送孙强爷爷下地府一样,只是我不收钱罢了。而在更多的情况下,‘走阴人’都是受雇主委托,走阴代其了解雇主家中亡者在地府的情况。 所以,这‘走阴人’正对应了走阴二字,他们专门吃阴间饭。 后来我发现‘走阴人’常常和‘阴阳先生’被混为一谈,仿佛二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但若要细分的话,二者之间其实有很大的差别。 ‘阴阳先生’多以批挂算命,定穴看风水为主,虽也有一些能够走阴,却根本无法与‘走阴人’相提并论。而同样的,‘走阴人’这一派在卜算看风水上,追着阴阳先生也是望尘莫及。一个是算卦看风水为主,一个是以走阴下地府为主,这便是二者的区分。 当然,这二者之间有一共同点,就是驱鬼除妖,扶人世间之正道! ‘阴阳先生’也好,‘走阴人’也罢,凡遇鬼怪作乱必会出手。这对他们来说是守善,是积累福报之举,不可不为。 这就如同街上有人打架,路人瞧见,或看热闹,或避之不及。但警察却不能坐视不管,此乃职责。 而同样的,警察不会收费,‘阴阳先生’与‘走阴人’也不会收取半分钱财。 若有人自称是阴阳先生或走阴人,在帮你解难之时,张口要钱,请你报警!!! “看来这陈吉还真是没骗我,他还真是个‘走阴人’……”嘴中嘀咕着,我也回想着陈吉、吴佳佳和我说他们来此的目的。 ‘走阴人’这行就是吃阴间饭的。要么就是送死人下地府,要么就是帮雇主了解家中亡者在地府过的好不好。而这一点也和陈吉所说对的上,他就是受人所托,来这里找一个亡者的魂魄…… 不过人死之后,肯定是要魂归地府的。这陈吉所要找的人魂魄没有归于地府,那就是说魂魄被困在河底,或者说是变煞了,自己不想或不能去地府报到…… 想到这里,我不免来了兴趣,对明天去镇上找他们也不再那么排斥了。可是,这陈吉和吴佳佳怎么看怎么不像善类,我明天真去找他们,合适吗? 心里想着,我依旧拿着历代‘出道仙’的笔述看着。当我合眼入睡的时候,也下定决心明日走上一遭。不为其它,只为这一页书香气上的七个字,扶人世间之正道! 次日梦醒,天未亮我便起来了,开始收拾东西。 将桃木剑和一些用的到的东西收进了布包里面,我仔细考虑了一番还是将《真灵位业图》的画轴拿了出来。 自从走过一次阴后,我是经常将《真灵位业图》的画轴拿出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召唤出吕洞宾和钟馗。但无论我多么努力的参拜,这两个仙家就是不出面,气的我是牙痒痒,但还得继续参拜。 我脖子上戴的三个玉佩,除了雕刻着黑无常的那枚都感觉出了包浆了,但还是没能感动那两名仙家。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出现了,毕竟古话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够虔诚,他们总会出现的…… 将布包收拾好,我从衣柜里面找出了一件白色的上衣。这件上衣是我老姐从首都给我买的,据说很贵。但我却找镇上一个补鞋子的老头改动了一番,特意在胸口的位置缝合一个口袋,正好用来藏《真灵位业图》。不过穿的时候会显的有些鼓,所以我很少去穿。 将一些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我背着书包拎着大布包就出了房门。 当我走到院子里面的时候老妈正在洗漱,她一脸疑惑的望着我,而我陪着讨好的笑容向老妈开口道:“妈,我去同学家住两天哈……” 我这话一出口我妈就来了脾气,直接骂了我一顿并问我是不是屁股太软了欠打?而我则解释道是去李军家玩,她妈求了我好几次了。 听见是去李军家待两天,我老妈脸色忽然变了,也真的同意我去李军家住两天,并问我带没带换洗的衣服。我提了提布包,说这不带着了蛮。 见状老妈没再说什么,让我在人家里面规矩点,别看见什么好吃就吃,要懂得客气。我自然是点头如捣蒜,也终是出了家门。 李军算是帮了我,我也决定下次去他家帮帮他。这李军啊,是个大笨蛋,学习贼差但老爸有本事,是镇里面一个厂的厂长。李军老妈每次开家长会都喜欢跟我老妈亲近,三番五次的让我去他们家住,看能不能辅导辅导李军作业。我的成绩是很好的,李军他妈是希望我能多和李军玩的,但我可不愿意。毕竟去别人家住怎么都不会习惯的…… 不过这次我找李军当借口还是很棒的主意,这不我老妈不就同意了嘛。 心里佩服着自己的机智,我也到了张二叔家,让他捎我去镇上。 第43章 浅河 小镇的早晨,总是带着一种嘈杂。是汽笛声,也是叫嚷声,更多的却是各种包子油条渲染下的肚饿声。 望着手里的烧麦和油条,我道了声谢,而陈吉却是用力的拍了一下我,说着:“客气个屌……” 我无语,这陈吉还走阴人世家呢,满嘴的脏字可真掉价。相比较他旁边的吴佳佳倒是很体面,吃东西都是小口小口的吃,只是根本不像是个……5岁的女孩子。 镇上的小巴站,我们三个就这样等着发车的小巴车。他们两个对于我的如实赴约没有任何的表示,仿佛我是应该的。我没有表现出什么,帮人帮人意在帮人,而不是意在让帮你的人谢谢你。我是个很识大体的人,毕竟那么多的古籍看下来,想不识大体也不可能。 不过,陈吉这家伙喋喋不休的。一直跟我说话,我还是觉得他在套我的话,便只听少答,任由他说个没完。 终于小巴车要发车了,我们三个递了票也上了车。这车门其实一直是打开的,只是我们都觉得闷,没有上车罢了。 小巴车上,我挨着陈吉坐了下来。吴佳佳在人多的情况下,话很少。她坐在最里面,闭着眼睛,一副全世界都跟她没关系的高冷状态。我瞥了她一眼便准备休息一下,但陈吉这家伙继续在我耳边絮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祝不凡,你包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那么长?” “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铜钱剑?我蛇皮袋里面也有把铜钱剑!嘿嘿,正宗的开元通宝一百零八枚!这次出门可算是被我弄出来了……” “祝不凡啊,我看你还是太弱了些,这到时候你就紧跟着吴大美女后面,她能一个打十个……” 说真的,陈吉这货有点吵!活像个烦死人的苍蝇!但我只得应着,也不敢得罪他。毕竟,我还不知道这货到底是个什么主…不过从他的话语中我更加明白,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吴佳佳,是个狠角色!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跟我说吴佳佳有都猛了,但我心里面却是不屑的。甚至,这让我生起了一种要去对抗的情绪。这种情绪以前也有过,就是在面对我老姐的情况下…… 略显颠簸的小巴车上,陈吉一直没完没了的絮叨!终于有位大叔忍不住了! 只见这位大叔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杀牛宰羊的主。他拍了拍正喋喋不休的陈吉,陈吉愣了一下回头问怎么了?大叔阴沉着一张脸,给了陈吉两个字,“闭嘴”! 讲真的,大叔说出了我的心声,但我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我望着陈吉,以为他会怎么样。但陈吉却令我没想到的赔笑道了个谦,并且接下来都没再张嘴絮叨。 这一幕被我牢牢的记在了心底,对陈吉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至少这一刻的我能明白,陈吉是个好人。 在其他人看来,陈吉就是个瘦不拉几的小家伙,但以陈吉身上的气来说,那位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大叔,他能一拳轻松打倒。就算是整个车上的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陈吉的对手…… 小巴车上,没有了陈吉的絮叨,我也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事情。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一个叫“浅河”的长江支流,距离我们这边不算远,坐小巴车2个小时就能到。但是吴佳佳也在出发前告诉我,这个地方有点邪门。虽然这个时代消息显得闭塞,但吴佳佳能够卜算,得知这地方常年出人命。 祸福不知,但我也不惧怕。毕竟我是来帮忙的,能帮则帮,不能帮我就退呗。 两个小时后,开开停停的小巴车终于停在了我们要下车的站台。我们拿着行李下了车,但却并不代表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陈吉包了一辆摩拉客,说出目的地后讨价还价了好一会,d哥才答应送我们去。 我们的目的地,是没人居住的河边,小巴车自然不会在那里有站台,而摩拉客拉不到回头客自然也是不愿意去的。我不知道陈吉给了多少钱,但看他一脸肉疼的样子,应该是给了不少…… 摩拉客开的很快,一路上显得都很平静,陈吉估计是心疼钱也少有的不再讲话。但他却打开了蛇皮袋,掏出了不少的东西。其中有一面没有指针的罗盘引起了我的注意,其上存在着一股特殊的气。细观之下我便认定,这是一件法器,应该有些神通。 而陈吉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便将那面罗盘递给了我讲道:“家传的,“阴阳罗盘”,可显前方祸福……” 听着陈吉的话,我把玩着这面罗盘,感受到了它的厚重。别说,这面罗盘倒真有些门道,正面很暖,反面却有一种阴冷刺手的感觉。 而陈吉也跟我讲,只要将自己的气注入这面罗盘中,便能够获知前方祸福。用最简单的话来讲,持着这面罗盘,可以凝八方之气,窥探虚无之影。任何遮挡的手法,不起丝毫作用。妖魔鬼怪任其躲藏,都无处可藏,可谓是探险之利器! 然而就在我听着陈吉的话,不禁连连点头时,一直没言语的吴佳佳却是鄙视道:“有个屁用呀,还不抵我掐指一算呢……” “那是,谁比的上我们吴大美女呀……”赔笑道,陈吉仿佛对吴佳佳是半点脾气没有。 而我没有说什么,将罗盘还给了陈吉,就见吴佳佳从衣服中掏出了一根笛子。 这根笛子,通体土黄色,两端各有一小截像是上了红漆一般。看着吴佳佳小心的擦拭着,我也投去了炙热的目光。 “好东西!”心中叫嚷道,不需要任何的话语,单是这笛子上存在的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气很特殊,不亚于我上衣口袋里面藏着的《真灵位业图》!它不是强,而是特殊。如果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这根笛子上的气,就像钻石一样吸引我…… 对于我有些炙热的目光,吴佳佳瞥了我一眼,呵呵一笑。 这女的,真能嘚瑟!心中讲了一句,我也不甘示弱,将我的桃木剑从布包里面拿了出来。而当我学着吴佳佳爱惜的擦拭着时,吴佳佳和陈吉都投来了目光。但这种目光在一刹那便沦为鄙视…… “喂,祝不凡你就拿着这东西混事?”陈吉一脸不敢置信的问道。 “怎么了?这桃木剑可厉害了!” “唉,靠我们自己……”吴佳佳唉了一声,竟然将身子背了过去,显然是懒得看我…… 对于他们的鄙视,我没有辩解什么,而是在心中默默讲道:“桃木剑厉不厉害不在其本身,而在持剑的人……” 当摩拉客停下之后,我们看到了一条急湍的河流。不用多说,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浅河”。 陈吉一脸肉疼的付了钱,将摩拉客上的东西搬了下来。而我和吴佳佳站在岸边踩着湿润的黄土都没有说话。 这里地势不高,一眼能够望的见边。四周没有人烟,河流虽急,但怎么看也不像那种凶煞之地。 我不说话,是在心中嘀咕。而吴佳佳不说话,却已经伸出手来,开始卜算。 她的拇指在中指和无名指上快速的点动,右手托着一面八卦罗盘,如果不是知晓她在卜算,我都怀疑她抽风了。 火柴一划,陈吉点了根烟,站在吴佳佳身旁不说话。而我有心想问一问,却也不敢打扰什么。 十几分钟后,吴佳佳停了下来,却是呵呵的笑着。 她的笑,应该很好看,但那笑声回荡在我耳朵里,却有种恐怖的味道。 “先前去你家找你的人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凶地。他家人的魂魄应该被困在河中,没法离开。”吴佳佳开口了,却是对陈吉说着。 “怎么弄?招魂还是?”眉宇一凝,陈吉问道。 “别,这河中有岸,岸上有古怪的东西。晚上我们渡河一探,解了这凶煞,也就能超度这三千亡魂了……”摆了一下手,吴佳佳煞有兴趣的望着“浅河”。 吴佳佳的话刚刚说完,我就惊了!三千亡魂,还凶煞之地?我怎么看这里也不凶啊!哪里有什么亡魂,还三千…… 心中嘀咕着,我连忙调动着自己身体里的阳气打开了‘天地人’三门。这三门一开,我再去看着“浅河”,还是寻常模样。 “吴同学,我怎么没看出来这里是凶煞之地呀?” 说着话,我又看向了陈吉。而陈吉只是笑了一下,就将一直抓在手中的“阴阳罗盘”递给了我。 见此,我带着不解,将阳气注入罗盘中。 “刺啦”一声,仿佛过电一般,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片恐怖的画面。只是一瞬间,我就像看见了众多的鬼魂向我袭来,怨气极重!并且这些鬼魂全都一副淹死的面孔,想将我拽入“浅河”中…… 我的身子软了,似乎已经被拖进了阴暗的河底,提不起来半点的气力。但当我回过神来时依旧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若非一身的冷汗被河风一吹,还分不清是真是假。 “厉害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一边将罗盘还给陈吉,一边强压着心中还未消散的恐惧。 第44章 浅河雾起 我接触过的鬼魂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但走过一次阴,见过的鬼魂何其多。但这一次,我是真的惊到了。刚刚罗盘中的画面,如同身临其境。那种怨气和煞气袭来之际,我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即使桃木剑握在手中,我也未必能挣脱开来。 渺小,在这一刻让我发寒。无力,在这一刻,让我恐惧。 目光从“浅河”上移开,我望着已经在忙活的陈吉和吴佳佳,自叹不如!灰爷说的对,读万卷书,更需行万里路。若刚刚罗盘中的画面是真实的,我恐怕连去鬼门关报道的机会都没有了。而反观这两个人,一个已经开始从蛇皮袋里面掏出了小帐篷,开始搭建。另一个已经在地上画出了一幅复杂的八卦图,对照着面前的“浅河”开始端详。 收回目光,我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三个玉佩。 纯阳仙尊:吕洞宾、正南鬼判:钟馗、无常老爷:范无救。心中默念着他们的尊名,我也庆幸此行将《真灵位业图》的画轴带在了身上。 黑无常我是不能指望了毕竟他还在坐牢,吕洞宾这位大仙我估计也是请不动的。但唯独正南鬼判钟馗大人应该是靠谱的。尤其是这“浅河”阴煞之气这般重,请他老人家来,也许会是个契机。 我隐隐有些预感,似乎这次能请来钟馗,而且这预感也非常的强烈。 想到了这里,我伸手摸了摸上衣里面缝制的口袋,按着里面的《真灵位业图》暗暗讲道:“钟馗大人,您可不能负我呀……” “喂,祝不凡你发什么呆呀?过来帮忙……” 身后,陈吉的话语声传来,我舒了一口气便过去帮他搭起了帐篷。 别说,陈吉弄的这个帐篷还真不错,只是我们三个人塞进去会有些挤。不过吴佳佳没有进来的意思,她一直待在岸边,身子都没有移一下,看她的样子竟然隐隐中带着兴奋。 正当我看着吴佳佳的时候,一股勾人心魄的香味飘来。 “陈大哥,你这方便面还真香……”咽了口口水,我从帐篷里面爬了出来。 “你几几年的?”陈吉从铁锅里面捞出一些方便面,一边向我问道。 “80年呀。” “80年几月?”陈吉又问道。 “80年1月呀。” “呀!就比吴佳佳大几个月蛮……”笑了一下,陈吉说着话就让我给吴佳佳送去一碗。 应了声,我接过面就给吴佳佳送了过去。 这吴佳佳从我手里接过面后,回头对陈吉说了声谢谢,压根就没搭理我。 但这一次我却没有恼,而是笑着问她:“吴同学,你说河中有岸,但我们怎么过去呢?难不成租条船吗?” “时间到了自然能过去……”小口地吃着热腾腾的方便面,吴佳佳说着。 见此,我也没再多话,小跑着回去,拿着铁盒子就眼巴巴的望着陈吉。 我这渴望的小眼神,估计是逗乐了陈吉,他连忙用筷子捞起方便面,往我递来的铁盒子里面送。 “谢谢陈大哥……”客气了一句,我就嗖嗖的吃了起来。这味道,别提多爽了。陈吉有些手艺,方便面里面还放了猪油和腌制的咸肉,真好吃。 看我吃的过瘾,陈吉点了根烟对我讲道:“我78年的,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和吴佳佳一样,喊我名字就行,别搞的那么生分。” 听着他的话,我点了点头,心中说不上暖,但还是觉得陈吉这人不错。 饭饱后实在无聊,吴佳佳只盯着“浅河”打量,说到了晚上才能过河。我和陈吉无事可做,就聊起了闲天。 我问:“陈吉,你和吴佳佳是怎么认识的?” 他答:“说来也巧…通过鬼门关认识的……” 我又问:“你们走阴的时候碰上的?” 他笑着答:“呵呵,这就说来话长了……” 见陈吉后面没话,我便用肩膀抵了下陈吉,讨好般的说着:“反正时间还早,说说呗……” 架不住我的絮叨,陈吉也跟我讲了他和吴佳佳认识的过程。 一年前,陈吉这货只有16岁,便想只身闯秦岭。 他说他祖上有一位先人葬在了秦岭,他要去收尸。更重要的是,这位先人身上带着一件他们陈家的传家之宝。 其实陈家几辈人都想探秦岭,一为带回先人遗骸,二就是为了那件传家宝。但那位先人死的蹊跷,甚至连魂魄都没去鬼门关,所以陈家一直没什么头绪。 但陈吉这货也算稳重,知道自己就算去了秦岭山脉也是无头苍蝇。所以,他不走寻常路的贿赂了鬼门关前的一名阴差,来寻求同道之人的帮助。 也不知陈吉使了多少冥币,这位阴差还真卖力气,凡是看到来鬼门关的修道之人,都将陈吉的事情告知了。 别说,吴佳佳也是个狠角色,没什么事就喜欢往鬼门关跑。她刚从阴差那里得到了消息,就直接开始卜算。据陈吉说,吴佳佳用了什么特殊的卜算之术,虽然费了一些波折,但还真算到了陈家那位先人的葬身之地。 本来,陈吉已经对吴佳佳万分感谢了。但吴佳佳这位刚烈女子不仅帮忙算出了陈家先人的葬身之地,还同着陈吉他们家一起入了秦岭山脉。 这一行,也算是颇为凶险,虽然没有找回那件传家宝。但终是将先人遗骸收敛,带回了故地。自这件事后,陈吉便同吴佳佳经常联系。这一次来“浅河”也就邀请了吴佳佳。若非有吴佳佳同行,陈吉他们家也不放心陈吉一个人来。 听完了陈吉所说,我只有一个好奇,便问道:“你贿赂的是哪名阴差?” “嘿嘿,要不我俩现在就下去见见呗,正好我忘了告诉他不用再帮我找你们这边的同道之人了……”陈吉笑着说着。 “算了,晚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保存点体力,之后再去呗。” “切,魂魄离体能耗费你多少体力……”鄙视了我一眼,陈吉说道。 “算了算了……”摇着头,我对“阴阳罗盘”中的画面记忆犹新,实在是有些怕了…而且我可不想告诉陈吉我没法封阳魂离,免得被他看不起。 见我不去,陈吉也没多话,自顾自的躺在帐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又望了一眼始终看着八卦图的吴佳佳,便将桃木剑拿了出来,走向“浅河”旁。 手握桃木剑,我回想着那些鬼魂袭来的画面,将阳气凝入其内,开始练习‘三剑十六式’。 河岸旁,风吹起,我剑如游龙,步伐轻。一顿一刺,聚阳破空,可见灵光现。这些,引得吴佳佳投来目光,陈吉直接爬出了帐篷。 我知道,吴佳佳和陈吉在心里面已经惊掉了下巴,但我并不是为了显摆什么。而是我知道,晚上是场恶战…… 其实,如果旁人去看,只会觉得我这剑舞的很灵动,时不时出现的红光仿佛特效一般。但吴佳佳和陈吉都是修道之人,三门一开自然能够观察气,来明白我这‘三剑十六式’的强悍! 当我在练习‘三剑十六式’时,陈吉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吴佳佳身边,小声道:“吴大美女,这祝不凡有点东西啊!” “也好,晚上不用费心保护他了。”吴佳佳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地上的复杂八卦图。 “你说,他这桃木剑刺过来,你能挡的住吗?”望着我的手中剑,陈吉问道。 “你觉得以他的道行能在我面前拿的住剑吗?”抬起头来,吴佳佳望着陈吉说着。而陈吉这货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下吴佳佳的袖口,没再言语。 晚上7点多,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浅河”边起了雾。 这股雾气来的迅速,很短的时间就弥漫开来,让坐在帐篷外的我不由的一颤。 “这阴气居然这么重!”自语着,我来到了“浅河”。 此时,吴佳佳和陈吉也走了过来,观察了“浅河”边不断向外渗出的雾气,都没有说话。 这雾气并非寻常雾气。而是借阴形成,凶煞的很!正常人如果触碰到了,短时间没有事,但时间一长,不是陷入幻觉入河淹死,就得大病一场,久不复原。 我们三个此时虽然都没有言语,但都各自将家伙亮了出来。我的桃木剑已经持在了手中,注入阳气之下,散发着若隐若现的红芒。而吴佳佳衣袖一甩,那根黄色笛子从袖口滑出被她抓在了手中。至于陈吉,也将一把铜钱剑拿了出来。若仔细去看,会发现这把铜钱剑显得很老旧。不止是铜钱,那串着铜钱的红绳子都已然发黑。 “浅河”旁,我三门未开的情况下便已然看见那浓郁的白雾中似乎出现了一道道身影。而当‘天地人’三门打开后,便直接瞧见,那些身影全是孤魂野鬼。有的飘荡着,有的在河水中伸浮着,触目惊心。 正当我聚精会神的望着“浅河”时,陈吉忽然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而紧接着,他又拍了一下吴佳佳。此时我才注意到,一张画着我看不懂符文的符箓已经紧紧贴在了吴佳佳的背后。而后用手一摸,我的后背也贴着一张。 用手扯了扯,方才发现,这张符箓居然扯不下来。而陈吉望着动作奇怪的我讲道:“这是‘艮坎兑缺符’,能保护着你。有此符箓在阴气煞气染指不得半点,很管用的。” 本来我还想说着什么,但吴佳佳却是将手中的笛子放到了嘴边,吹奏了起来。 “呜呜”声传来,明明很近却似乎很远。给我一种哀怨感,更像是哭泣的味道。悠悠笛音环绕在了整个“浅河”,我诧异之间去看,前方已然变了一副景象! 第45章 三阳开泰 只见,前方白雾搅动,里面的孤魂野鬼居然一股脑地靠拢了过来。我虽然看不见它们的目光,但心中依然觉得骇然。 桃木剑在手中一甩,剑虽指地,但我的脚步已然迈出,准备动手。可就在这时,陈吉却是出手拦住了我,他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吴佳佳。 我随着陈吉的目光看去,吴佳佳依旧在吹奏长笛,丝毫不慌张。心中微惊,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但接下来我就慢慢发现白雾中的孤魂野鬼并没有冲来的意思,他们一直漂浮到了我们的面前,准确来说是聚集在了吴佳佳的正前方。 这些孤魂野鬼全部保持着统一的姿势,随着笛声摇头晃脑,颇像古时候老先生背书的模样。 望着这一幕,我心中不解,却手持着桃木剑死死盯着这群摇头晃脑的鬼魂,若他们有了异样敢冲过来的话,我有信心能一剑斩杀靠前的几个鬼魂,但后面的就不敢保证了。 可是,随着吴佳佳的笛声渐渐收音,我竟发现他们没有要扑过来的意思,全都愣在了白雾中。 “难不成这笛音能控制鬼魂?”心中暗道,我回头去望吴佳佳时,她一曲吹罢,撩了一下额前发,目光随之投向河岸。 此时,这白雾涌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但仔细去看,会发现白雾中出现了一条条纸船!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上面站着许多摇头晃脑的孤魂野鬼。 “都是些游魂,没一个顶用的……”将笛子收起,吴佳佳不屑着。 “她…”望着吴佳佳,我的话没有说完,陈吉便小声地向我解释道:“她的笛子能束人魂魄,像这些游魂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暗自点了点头,我又望向了吴佳佳,心中多少有些钦佩。她此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望着白雾中的一艘艘纸船,似乎等着它们靠岸一般。 “吴大美女,能困住这些游魂多长时间?”陈吉的目光锁定在前面的游魂身上,向吴佳佳问道。 “他们没什么意识,只要没有太大的刺激是醒不过来的。不过那河里面有些古怪,我能感觉到奇特的存在……”吴佳佳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河里面的动静。 听了吴佳佳的话,陈吉立马将家传的“阴阳罗盘”掏了出来。闭目间,他手握着罗盘好一会儿,方才睁开双目。 “5阳开泰,或者6阳开泰……”将罗盘揣入了怀里,陈吉的脸色也起了变化。 而转看吴佳佳,她的面上第一次有了异色。但很快,她便用手拍了拍陈吉的肩膀,笑着讲道:“应该只有一个,再厉害还能厉害地过秦岭的尸王?不怕的……” 吴佳佳的话说完,忽然看向了我,阴阳怪气的讲道:“祝不凡,里面的凶煞估计和牛头马面一个等级,你要怕的话就替我们守着帐篷……” “切…”我没有搭理吴佳佳,而是一甩桃木剑,走到了陈吉的身边。 这一刻,陈吉站在中间,我和吴佳佳一左一右,面对着阴煞之气如此重的“浅河”,当真有了灰爷和我说的那种出道之人为解救苍生而不畏生死的画面! 很热血!至少我心里面有些激动,很是动容。甚至,我心中想着,他们一个走阴人一个阴阳先生都不怕的事情,我堂堂一名‘出道仙’会怕?怂,历代‘出道仙’都不懂的词,我祝不凡也不懂。还替她守帐篷,她去死…… 心里这样想着,我对这叫吴佳佳的女同学是越来越讨厌。但话虽如此,我还是向陈吉问道:“你用罗盘看见了什么,还有你说的5阳开泰是什么意思?” 见我问他,陈吉低头无奈地笑了一下,紧接着他忽然抬起手向我搭了过来。我此时三门全开,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很猛很阳刚的气从他手中传出。 在他的手搭在我身上时,我不由得挺起了身子,仿佛一股炽热传遍的周身。再去看,我的身边已经围绕着一圈淡金色的光纹。在这光纹当中,有三个“泰”形符箓不断闪烁,就像后来我玩的一款游戏“qq飞车”中的炫光一样,吊炸天! “我的乖乖,牛逼啊!” 正当我望着身边环绕的光纹不敢置信时,吴佳佳又阴阳怪气地讲道:“这是陈吉家传的道术,“三阳开泰”。是以自身阳气为引,断阴化阳,坤泰临下,阴消阳长,开纯阳之象。有它跟‘艮坎兑缺符’保护,你是死不了了……” “你怎么那么烦人?”心里很是不爽,我再也忍不住地瞪着吴佳佳讲道。 “呀!你说什么?”吴佳佳被我的话激怒了,直接冲了过来。但却是被陈吉给拦住了,他生怕我俩会打起来。 “我忍你很久了吴佳佳,你个小丫头片子要再激我,我就用手中的桃木剑将你头发薅光!”挥舞着手里的桃木剑,我叫嚣着。 讲真的,要不是陈吉在中间拦着,我真的不介意将这小丫头片子好好收拾一番。整天跟我阴阳怪气的,会算卦了不起啊,嘛得,逼急了我直接用桃木剑送她去奈何桥! 阴气极重的“浅河”旁白雾始终没有要散的意思,那一艘艘本在河中的纸船也终于靠岸。我和吴佳佳吵得不可开交,陈吉抱着她,她两腿直蹬,想要踹我。而我骂着她泼妇,作精怪,嘴瘾过大发了…… 闹腾了好一会儿,吴佳佳望着我喘着粗气,最后竟阴阴笑了起来。我不晓得她心里面在想什么,但我已经下定决心,等收拾了河里面的东西,就跟她干一架。我一个热血少年,还能受她的气? 见吴佳佳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没有再要动手的意思,陈吉也松开了她朝我走了过来。 “喂,祝不凡你死定了……”陈吉小声地对我讲道。 “谁死定了还不一定了!”我继续叫嚣道,生怕吴佳佳听不见。 见我是真不怕死,陈吉也没话了。他尴尬地对吴佳佳摆了摆手,看样子颇有祈求的意思。 对于陈吉的怂,我是不能理解的。但我见吴佳佳也没有要再发作的意思,就看着身边一直没消失的光纹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三阳开泰”?” “嗯,家传的道术,全名叫做“解爻泰鼎勒令符”,子弹都打不透。” “厉害呀!”赞了一句,我接着又追问道:“那你说的5阳开泰、6阳开泰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身边围绕的这个“泰”形符箓了吗?是不是三个?”见我不明白,陈吉指着我身边的光纹说着。 “对呀。”我点了下头。 “这就是所谓的三阳开泰。再多一个“泰”形符箓,就是四阳开泰,以此类推。每多一个“泰”,这道术的保护能力也就成倍的增强。”一边解释着,陈吉也一边观察吴佳佳的动向,生怕她会乘机扑过来一般。 听了陈吉的解释,我望着身边像炫光一般的光纹还是没怎么听明白,就又问道:“具体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陈吉惊了,显然是没有想到我的理解能力这么差。 见我一脸的问号,陈吉只好解释道:“就是说,这河里面的脏东西,能一拳打碎五阳开泰或者六阳开泰的保护,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你就直接说,你的三阳开泰对照的是里面要妖怪的道行不就行了吗?”听了陈吉的话,我直接说道,心里想着他要早这么说我早明白了。 但陈吉却是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道行,是气。只能说,里面东西身上的煞气和阴气,能抵得上五阳开泰或者六阳开泰。至于那东西的道行实力或者说有什么怪异神通,我就看不出来了……” “哦,那你这三阳开泰有多强?对比我身上的气,怎么说?”哦了一声,我抵着下巴忙问道。 见我问这个,陈吉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本想去拍我的肩膀但却被那三阳开泰的光纹所劝退。 “呵呵,我和吴佳佳差不多,刚好是三阳开泰。你嘛,一阳开泰。” “不是……”我惊了…… 陈吉和吴佳佳身上的气的确比我强,但也不至于强个两三倍。但我想到,这气藏于体,不用的时候的确判断不出来具体的强度。难不成,他们真这么强?或者说,我真那么弱…… 见我脸都纠一块去了,陈吉也问我:“你去过地府对?” 我点了下头,没说话。接着陈吉就又讲道:“鬼差身上的气感受过?他们基本上都是三阳开泰的实力,但像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那样的,都是六阳开泰的气……” 通过陈吉的话,我了解到。因为陈吉家传的三阳开泰,他对于观气有很强的本事。只要不是变态得离谱,基本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气”是根本所在,无论阳气阴气还是修炼道术而来的气,都间接性反映出了一个人的实力。但这也不是绝对,比如有些人的气不强,但修炼的道术或者法术厉害,也是不可小视的。 就比如我,虽然在陈吉口中只有“一阳开泰”的气,但每夜练习的‘三剑十六式’,还是能够一剑破开那三阳开泰的。 所以,陈吉说河里面的妖怪,单说气的强大就是五阳开泰或六阳开泰了,那道行得高到什么程度,真不好说了。 我的脸色,渐渐有些差了。的确,面前的这些孤魂野鬼好对付,那里面的妖怪真的是我们三个未成年能搞定的吗? 见我没了话,陈吉似安慰般的讲道:“莫要怕,虽然说里面的东西能一脚踹碎这三阳开泰的保护,但是有‘艮坎兑缺符’加持,你发现不对跑是来得及的……” “那你怎么不给自己弄一个?”我没有搭话,只是对着陈吉问道。 他对此没有说什么,只是望向了情绪渐渐平静的吴佳佳。 他们两个似乎很默契,眼神对视了一下,就开始行动了。 第46章 最后一句话 由吴佳佳领着头,我跟在最后,走到了岸边一条纸船旁。 这条纸船尤为真实,除了是纸糊得外看不出异样。此时船上有两个摇头晃脑的鬼魂显然是被先前吴佳佳的笛声给控制了。 吴佳佳这个狠人没二话,手中长笛一奏,就见其上的魂魄跳出纸船,没了动静。 水波荡漾间我正在想这个纸船结不结实,吴佳佳已经一跃登船,丝毫不拖沓。 见状我和陈吉也一前一后地上了船,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登船之后,我方才看出先前陈吉给我们贴的符箓起了作用。 这种作用不开三门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只能说细看之下会发现周围的雾气并不会向我们凑近。但开了三门就能清楚地看见,那雾气中的阴煞之气在符箓的保护下直接被推开了。就仿佛水落荷叶丝毫染指不得半点。 尤其是我身边围绕的光纹,夺目不说直接能将一些被挤过来的白雾消化,当真的牛逼! 登船之后,陈吉拿出了两个手电筒,一个打着前方,一个放在了纸船上照明。我坐在船尾,吴佳佳坐船头,我们俩谁也不待见谁,自是无话。 正当我好奇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纸船忽然传来了一阵颤动,紧接着就向前方驶去,并且是在没有人操控的情况下。我不禁一愣,很是好奇,想问个明白。不过一想到的问吴佳佳,我硬生生地生生地憋了回去,我可不愿意问她。 过了一会儿,吴佳佳和陈吉聊起了闲天。 “他身上的三阳开泰还能坚持多久?”吴佳佳小声地问道。 “半个小时,你俩闹腾得太久了……”脸上带着些许无奈,陈吉慢慢坐在。 “行,速战速决应该差不多。”吴佳佳也同陈吉坐了下来,但她却始终坐在船头,脑袋望着前面。 对于他俩的对话我没有插嘴,因为我能感觉到,这纸船越往里面去阴煞之气越重。 虽然并不像外面有那么多的游魂,但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几分钟后,周围一片静悄悄的,白雾涌动中只能听见船行水声。我有点怕怕,便靠着陈吉问道:“这纸船是里面脏东西变化的吗?” 陈吉望了我一眼,摇了摇头的讲道:“应该是来祭奠的人烧的。很多淹死人的地方,亡者家属都会烧一些纸船,意为让这些亡魂借船归家。但没想到被里面的东西利用了,成了害人的工具……” 我看过历代‘出道仙’的笔诉,更是听灰爷说过许多真实的故事。自然明白陈吉话语中的含义。 像我们三个都是修道之人,见鬼魂不惑,遇幻术也不迷。但要是普通人来了这“浅河”,看到的就不是白雾中的孤魂野鬼和纸船了。他们看见的也许是乘着船的少女,在邀请他们玩乐。如果是一些心智不坚的人被酒色财气所迷,当真上了这些纸船,等待他们的只有被恶鬼拽入河底,无归家轮回之日。 正当我想着这些时,陈吉忽然讲道:“祝不凡,你有没有发现这里没有怨气。” 他的话一出,我便闭上了眼睛,细细感受之下,当真发现这里没有怨气。 按说死在这“浅河”中的人都是淹死的,葬于水怨气不散,魂魄无法上岸,也无法轮回。其怨气之大,应该很明显。但我能感受到的只有阴煞之气,那怨气似乎被抽离了出去,根本感受不到半点。 疑惑中,我本想和陈吉说些什么,但坐在船头的吴佳佳猛然喊道:“有动静!” 吴佳佳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在这话说完的一瞬间,我就看见一双惨白的手从水里伸了出来,砰的一声纸船就开始摇晃了起来。 几乎是本能,我手中的桃木剑直接顺势划出,闪烁着红芒就将那双手斩断。 陈吉吃惊地望着地望着我,而我望着那双流着血水还紧紧抓着船身的双手,心里想道:“不是鬼魂,是水尸!” 扑哧扑哧,水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吴佳佳连忙卧在了船上,开始吹笛。但那水中的动静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更猛烈了起来。 见情况不妙,我持着桃木剑环顾四周,暗的发奇,似乎这一瞬间没有了光亮,手电筒失去了作用。若非围绕着我的光纹依在,我什么都无法看见。 “散!” 一声散字传开,我忽然看见一道道火光向着四周散开。这些火光全是一张张符箓,在燃烧的刹那爆发出了一团团烈火,似能将整个河面燃烧。 烈火燃于河面不散不沉,我欣喜地望着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吉,不免觉得他太牛逼了。但此时陈吉此时手中夹住了一张符箓,他的身子慢慢转动似乎在听着什么动静。忽然,纸船剧烈颤动,似乎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纸船。 随着纸船的晃动,我不得我扎起了马步,而陈吉面色难看之际望了一眼吴佳佳。紧接着他收起手中符箓,开口念道:“三师灵符传为序,天地一开,鬼煞藏……” 念罢,陈吉突然爬向了船头,他的牙齿咬破了手指,直接在船头快速画了一道血符。 画完这道符后,陈吉直接蹲在了船头,手中多出一块很小的圆盘,死盯着不放。我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管他。因为这水里的动静越来越大。虽然这纸船还在前行,但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速度慢的可以。 说来也是奇怪,自陈吉蹲在船头之后动静是越来越小,似乎水底的东西不敢再对纸船出手。而吴佳佳已经不再吹笛,她对我说河水里面的煞气成了天然的屏障,自己的笛子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好在有陈吉以血符守船,我们应该可以安全到岸。 我知道,陈吉画的血符肯定是大有玄机,但他现在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只盯着手中的圆盘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和吴佳佳都没敢打扰他,但我算了下时间,至少过去20分钟了。这“浅河”我们白天看过,不可能那么宽。很显然,我们被困住了…… 用桃木剑将一直抓着船身的血手挑下河,我也望着吴佳佳开口道:“吴佳佳,现在怎么办?” “你看见前面的小岛了吗?”吴佳佳此时盯着前方,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小岛。 “没有啊……”忙说了一声,我使劲了揉着眼睛。 “会破阵吗?”吴佳佳没有看我,直接讲道。 “听过……”脱口而出,我也明白我们是被困在某种幻阵当中了。 “废物……” 骂了我一句,吴佳佳伸手在胸口摸了摸。只见她小心地掏出地掏出了一块红布,打开后是三根细短的供香。 她将这三根供香拿在手上,让我点上。我望着她,却是根本没有火。但我脑袋贼快,直接爬到了陈吉身边,在他口袋摸出了一盒火柴,就直接将三根供香点上。 这供香点上的那一刻,一股特殊的味道散开,不好闻略带着一丝刺鼻的味道,但我能够确定,里面掺了许多朱砂。 吴佳佳的动作很快,一手持香,另一只手的手腕向嘴边一放。咔呲一声,她咬断了手上戴着的红绳,随着九枚铜钱掉落下来,她顺势一接再那么一抛。就见九枚铜钱奇异地向九个方向散去。 这不是特效,是吴佳佳借气施展,而我看得有些有些发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但下一刻,她直接将三根点燃的供香插在了陈吉衣领子里面。伸手慢慢向前推去,口中念着什么“乾在东坤在何?三香引路,断迷途”…… 我听不懂,但能看见吴佳佳明明推的是空气,却如此艰难。 “祝不凡。” 就在这时,一个很好听的女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下意识地要回头,却发现围绕在我身边的光纹已经消失。 几乎是一瞬间,我回想起了灰爷跟我说的很多事。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手中的桃木剑直接向后扫去,口中喊着:“一扫破军”! 桃木剑给我的回馈很强烈,当我睁开眼时,一具女尸已经被我拦腰斩断。她的脸应该很美丽,但随着身上的阴煞之气开始消失,竟慢慢浮肿狰狞。 我不知道各位能不能想象那种画面,一个尸体爆炸是什么样子,我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地感受到了。 那炸出来的是淤泥和发臭的血水,让我直感到恶心,但却没空去擦脸,因为我发现水里面又冲出了几具水尸…… 我施展着‘三剑十六式’挥舞着桃木剑,甚至在一脚踹翻一个爬上纸船的水尸时险些被拽了下去。 在我和这些水尸搏斗的时候,吴佳佳和陈吉完全没了动静,我没有时间去看他们,因为一只头上缠着水草的男尸突然从水里冲了出来。他的力气很大,冲上来时直接抱住了我腰,我本想用桃木剑去砍他,但此时手中的桃木剑正插在另一具男尸的胸口。脱手间,我想用肘去击打这男尸的脑袋,但随着船身剧烈的晃动,竟一下子没站稳,直接被这男尸拖进了水里。 那一刻我知道,我死定了。但生的本能让我不断挣扎,我拼命地想扑出水面,但我的身子忽然一沉,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给抱住了,就连四肢都被什么给拽住了,不断地向地向下沉去。 以前,我经常听,人要死的时候能回忆起很多的事情。但那一刻我脑袋是空的,除了呛进嗓子里面的水让我难受之外,没了任何其他的感觉。 甚至,我连伸手去摸《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妈的……” 这是心中最后一句话,没想到是脏话。但已然没有了任何的话语…… 第47章 藏琼地 “啪……” 一声脆响传来,我感觉左脸一阵炙热,好疼! 我死了吗?我不知道,只有冰冷在身上蔓延,真的好冷。我好想睁开眼睛,但却是使不上劲。 “啪……” 又是一声脆响,脸真的好疼,我也试着开始反抗,却根本没有气力。 “祝不凡,你醒醒……” 焦急的女声传入我的耳中,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我想看看是谁,却睁不开眼睛。忽然,我感觉被人拽了起来,两边脸开始左右交替的疼!这种情况不知维持了多久,我又被重重地丢到了地上。 这一次,我疼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只脚正踢着我的脸。 “喂,别装死……” 随着我的眼睛睁开,这声音不再急促,反倒是有些不耐烦。 呵呵,除了吴佳佳这辈子就没人用脚踢过我的脸…… “尼马的……” 嘴里骂着,但我却不由自主地地笑了起来。伴随着笑声更是呛出了不少水,让我直接呕吐了出来。 身子好难受,我趴着呕吐着,慢慢地躺了下去。 我没死,这真好!脑袋里面或许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但困倦不断袭来,让我再次闭上眼睛就此睡去。 可是,吴佳佳的脚一直在踢我的脸,我用力地将她的脚打开,翻了个身。 这一次我看清是鹅卵石,许多鹅卵石,这是地面。 “啪叽”一声,一瓶水丢到了我面前,吴佳佳好像又嘲讽了一句什么话,我却是没听见,只是拧开瓶盖灌进了嘴里。 慢慢地,我又躺了下来,远处似乎是吴佳佳和陈吉的对话声,但听着却是自己的催眠曲。 现在我很累,也许是与水尸奋战太久后虚脱了,也许是呛水呛得我没力了,总之我是倦倦地闭上了眼睛,脑袋里面什么都没去想,睡了过去。 这一睡,无梦。仿佛我闭眼了许久,但吴佳佳再次将我踹醒后我才知道,不过几分钟罢了。 心中恶毒地诅咒着吴佳佳,我身子不由得发抖起来,好冷。 我的衣服湿透了,脱了鞋子还能倒出许多河水。但这里没有草木生火,我也只得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观察起了现在的身处之地。 的确如吴佳佳所说,“浅河”中真的有一座岛。只是这岛有些奇怪,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眼望去,寸草不生,只有鹅卵石与挥之不去的白雾。这些白雾不像外围的白雾,就是水汽形成,里面不掺杂一丝阴煞之气。 但这岛上的白雾很厚重,两三米开外的事物根本瞧不见。 心中连连称奇,我知晓此地不是变化之物,而是真实存在。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样的妖怪,能弄出这么个河中岛。 正当我心中想着事情的时候,一道刺眼的灯光向我这里照来,我撇了下头喊着别照我。 见陈吉不再用手电筒照我,我也向他们走去。 此时吴佳佳正手捧着一面八卦罗盘,不停地更换位置。而我和陈吉对视了一眼,便都笑了起来。 “你小子有福哦……”突然,陈吉凑到了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讲道。 我有些不明白地望着他,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刚刚吴佳佳为了救你,直接给你来了个嘴对嘴的人工呼吸……”陈吉在我耳边贱兮兮地说着,我立刻站了起来,脸有些发烫。 吴佳佳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猛然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又盯着她的八卦罗盘开始更换位置。 其实我知道是吴佳佳救的我,因为只有我和吴佳佳浑身湿透透的,不是她下水救的我还能有谁呢。但我没想到这刚烈女子如此变态,竟然给我做了人工呼吸。特马的,我只是骂了她几句她就这样报复我…… 我的脸很烫很涨,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吴佳佳踢的。但我见陈吉还坐在那里贱贱的偷笑,就蹲下来冲他开口道:“你怎么不救我?” 对于我的问题,陈吉无奈地笑了下,接着讲道:“我当时以身为器,才让那些鬼魂没法上船。这不上岸后就累的虚脱了,现在还没缓过来,怎么救你?” 没话了…… 我就说嘛,怎么只有水尸袭击我们,没看见什么鬼魂。原来是陈吉这货的原因,但也不对啊。我明明被鬼魂给迷了,不然怎么会听见有人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要知道,在这种阴煞之地,一旦有人在身后喊你名字,你敢答应或者敢直接回头,基本上是歇菜了…… 我也是基于这一点,才直接用桃木剑向身后扫去。不过现在想想有些奇怪,若那些鬼魂都能登船,怎么会只有一个。要知道,单我砍杀得水尸都有十位数了…… 心里有些纳闷,但没等我想清楚,吴佳佳就向我们走了过来。 “那人的位置我找到了,不过有些过于特别。”她的话是对陈吉说的,让我又感到了一阵不爽。 “要不是我一个人手持桃木剑挡着水尸,她吴佳佳能有时间破开迷阵?骂我是废物,你见过一个能打十几个水尸的废物?”心里不停地絮叨着,我发誓一出去,我就要跟吴佳佳干一架。 陈吉拽着我,慢慢地站了起来,但看他的样子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我搀扶着他,对着吴佳佳问道:“有什么特别的?” “她好像不是我们先去想的鬼怪之列,更像是我们这样的人……”吴佳佳的话说得很慢,似乎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但这句话被我听见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没搞错?”我震惊中也忙问道。 “应该没有,因为我算不出来她是什么……” 吴佳佳这嘴里面的“算不出”学问可就大了。像她这样的阴阳先生世家,卜算的本事已经算是变态了。能让她说算不出来,只会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那东西已经在阴阳间了,是强大到白无常来了都得下跪的程度。第二种就是那东西也会卜算之术,自然懂得避开他人的卜算…… 很显然,第一种不可能。那也就剩下第二种了…… 要知道,卜算之术绝非凡人可学。即使是像我这种修道之人,一百个中也就一两个能学会。从古至今的确也有一些妖怪能修得卜算之术,但那绝对是凤毛麟角,少之可怜。倘若里面的真是个修得卜算之术的妖怪,一百个我也不够他打的。即使是我爷爷祝人正也是敌不过三秒钟…… 吴佳佳的话让我和陈吉都神色凝重了。 我更多的不是怕里面是个妖怪,而是人!自古修道者,无善不为终。怎会弄出个如此凶煞的地方?倘若那里面真是个人,或者是修道的人,绝对会颠覆我的三观!我不建议,直接以性命祭奠,也要逼得那正南鬼判:钟馗出来将此人斩杀! 这是历代‘出道仙’的使命,扶人世间之正道,无不可舍弃之! 白雾不散的小岛上,我、吴佳佳、陈吉商量了一下。吴佳佳建议我们先撤出去,待她请得家中长辈,再来一探究竟。但我和陈吉都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都很清楚,这里面的妖怪或者说是人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又怎会轻易地放我们走。 陈吉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我已经将手贴在了《真灵位业图》上,随时准备召唤钟馗出来。虽然我从来没有将他召唤出来过,但这一次我有预感,他会来! 微微休整了一番,待陈吉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三个便行动了起来。 浓郁的白雾,不会因为三个身影而散去。吴佳佳走在中间,速度很慢。她会随着手中罗盘指针的变化而改变方向。我和陈吉一左一右地将她保护着,他抓着发黑的铜钱剑,而我已无桃木剑在手。先前与水尸搏斗的时候,桃木剑就已经葬在了河中,这也让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自己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了。 不过怀中有《真灵位业图》,我还是强撑着勇气。 白雾之中,吴佳佳三步一转,五步一退似乎绕了好几个圈后,终于收起了手中罗盘。 而在这个时候,我也发现前面有亮光闪烁。 步伐加快,随着那亮光越来越清晰,我们眼中出现了一座木质高楼,宛如梦幻之中。 此楼庞大,雾气如衣,添增神秘。随眼望去,青砖铺路,门前两盏红灯摇曳,却无人影声响。我们三个站在楼外,都没人敢做声。 目光微动,我第一次察觉到了怨气。这怨气很奇怪,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是尽头处,又仿佛是源头所在。 “奇了…这不是幻觉,是真的楼!”陈吉望了许久后有些吃惊地讲道。 别说陈吉了,就连吴佳佳也有些呆滞了。我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浅河”之中,居然有座岛,并且还有座木楼! 楼有匾,“凤迎年”,带着一种书香气,厚重的木门紧闭着,不算阴森,却是怨气不散。 我们三个站在楼外窃窃私语着,吴佳佳没有再卜算,她只是问陈吉对此地气的观察。我听着他俩的交流,渐渐也从吴佳佳口中明白了什么。 她说这里是“藏琼地”,后被奇门八卦所利用,再借阴煞之气所遮,就形成了我们现在所见的模样。 所谓的“藏琼地”,就是指水流地形复杂,会在水涨时淹没,水退时浮现的特殊地势。若再以奇门八卦的阵法相配合,借助气帮其运转,就形成了“浅河”之中这种特殊的小岛。 并且,她能断定,这座特殊的小岛不是现代的产物。要建造这种白天完全沉下,晚上能够浮出的“藏琼地”,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个时代,想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已然不可能了。 我不得不承认,吴佳佳虽然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但懂得却比我们多了太多。不过,她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我懵逼了…… “看这里的情况,我没想错的话,里面的人是在养尸。” “不会,现在还有养尸的?”陈吉有些吃惊,望着吴佳佳。 “她养的尸,不是你想象中的尸。而是…算了,先进去再说……” 说着话,吴佳佳便踏上青砖,向着楼门而去。 陈吉见状,竟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而我却是一把将陈吉拽住:“你疯了?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就跟她进去?” “相信她……”陈吉拍了拍我抓着他的手,只跟我说了这三个字。 而我望着吴佳佳推开了楼门,没带半点犹豫的就迈了进去,心中只有两个字“尼马……” 第48章 柳木棺材 望着吴佳佳陈吉一前一后进入楼内,我愣愣地站在原地,仔细地听着。楼外楼内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但我却是被很多种情绪所左右着。 其实,我本不想和陈吉他们冒险,尤其是在经历过短暂的死亡后,更加的不想。在气血上涌时,我想效仿历代‘出道仙’怀有舍己为人之大举,但真的冷静下来,却又变得胆怯起来。这是人性,用修道之人的话来说,便是证明我存在的原因。 呆了许久,我望着那扇被打开的木门,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信她?我才不信!”嘴里嘟囔着,我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我不是胆小之人,也并不真的惧怕死亡。毕竟走过阴,我知道人死之后的结果。大不了鬼门关走一遭,反正有吴佳佳和陈吉作伴,为善而死,也值! 当我迈过门槛,入眼时一片明亮,虽然被一扇屏风挡住了视线,但还是能透过屏风看见里面的大致景貌。没敢出声,我能察觉到楼内的怨气十分庞大,虽然没有完全释放出来,但即使是外漏出来的,也让我浑身不舒服。 呼了一口气,我调解着体内的阳气驱散周围的怨气。当感觉好受多了后便慢步绕过屏风,看见了吴佳佳和陈吉。 他们两个背对着我,身前是一张很长的木桌子,桌上摆放着许多的水果点心,虽然看上去很新鲜,但却是死气弥漫。 见他俩没有什么动作,我的目光一转,瞧见了一张精致的面孔。 这是一个女人,窈窕的身形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来,素雅的衣裳也被她穿出了高贵的气质。我很确定这是一个人,但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现代人,更像是战乱年代的豪门小姐。 她的年纪应该不大,二十多岁罢了。可是让我吃惊的不是这个女子,而是她身后的一口棺材。这口棺材被几张长板凳架着,就摆放在女子身后,颜色泛黄应该有些年头了。 “这是柳木棺材?”心中微微一惊,我三门皆开通过气的观察很快瞧出了不对劲。 柳木奇阴,有败尸束魂之效。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用柳木做棺材,否则尸体入柳棺不需一年就会被同化。即使魂魄到了奈何桥,肉身尚在柳木棺材中,便丧失了投胎转世的机会。 这楼中怎么会有一口柳木棺材,并且此地所有的怨气都围绕着此棺,当真是怪异得很。 盯着那口柳木棺材,我想着先前吴佳佳说楼内人在养尸的话,不由得想到了什么。 柳木棺材虽然会败尸束魂,但如果用法得当,借气阴分阳化,就有了保存肉身凝聚魂魄之效。面前这坐着的女子该不会是用柳木棺材保存着一具肉身和魂魄? 她想干什么,想复活棺材中的人? 心中暗道,我猛然望着女子,但她丝毫没有在意我。她的目光始终盯着吴佳佳,二人都没有说话,但我却觉得她俩之间有着我看不见的交流。 在我不敢出声的等待中,不知过了许久,坐着的女子终于开了口。 “你们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不想说些什么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也给人一种生疏的味道,好似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过口了。 “你在养尸。”吴佳佳抽出面前的凳子,坐了下来,她就这样平静地望着女子与其对视着。 她们中间隔着一张很长的桌子,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桌子在慢慢变短,说不出来的奇怪。 “我只是想复活爱郎……”女子笑着说道,她的手抚过额头,用手撑着下巴,好似对吴佳佳很感兴趣的模样。 而吴佳佳对此,只是语气不善地回问道:“柳木锁魂,怨气凝神,这种歹毒的方法是谁教你的?” “书上看来的,没人教我。要真有人教我,他…早就醒了……” 女子的话中带着一丝的哀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但转过之后就又是笑容。她只是望着吴佳佳,仿佛对我和陈吉视而不见。 而我在她们对话时已经走到了陈吉的身边,心中有些焦急,因为我想问问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如果是人是什么样的修为!但现在我却是不敢开口…… 这女子身上没有半点的气,可我不傻,应该是我看不出来才是,这女子不可能是普通人!普通人能坐在这里,怨气这么重三天就得暴尸而亡啊! “徒劳的……”对于女子的话,吴佳佳最终叹息道。 而我站在身后,也是默默点了点头,的确徒劳…… 自古以来都有人想方设法地要长生,可又有几人长生?生老病死,这是天地不变之规则,就像春夏秋冬的轮替,不应改变,也不会改变。但总有人不愿、有人不舍、有人不肯! 人,因有情,方为人。但这情,也常常苦了人…… 灰爷曾经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也是一位‘出道仙’留在笔述上的事迹。 宋末元初时,徽州有一富商姓陆,独爱一妻。在那个年代,三妻四妾当属平常,但这位家财万贯的陆姓富商,却只爱一人,只娶一妻。 但天不遂人愿,陆富商妻子染疾身亡,令其悲伤不已。 此事若无下文,便也平常,但这位陆富商却以钱财求命,誓要将自己的妻子救回。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钱财的推动下陆富商万金救妻的事情传了开来。 而在亡妻一月之哀时,一名游方和尚来到了陆府,其称不求钱财,只因被陆富商的深情所感,愿以一方,从阎王手中救回陆夫人…… 陆富商喜极而泣,拉着游方和尚的手称,只要这和尚能救回亡妻,他愿将一半家财送之。 这位游方和尚没有辜负陆富商的期盼,当天夜里就将陆夫人的魂魄召回,但奇怪的是陆夫人完全没有了意识,身体虽然热的,也能呼吸,却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焦急之下,陆富商忙问游方和尚是怎么回事。这游方和尚的回答也很简单,这陆夫人是被他强行从黄泉路上拽回来的。三魂七魄只回了两魂六魄,独少那一魂一魄。 明白了怎么回事,陆富商便求那游方和尚将没回来的一魂一魄找回来。但那和尚摆手道,找不回来了。不过他有一个法子,能让其妻再生出了一魂一魄。 而这个方法却有些歹毒,是以怀胎四月的母羊同着怀胎五月母牛肚子中尚未成型的胎盘,配合十八名童男童女的一魂一魄作祭,方才能让路夫人生出那一魂一魄。 听了这话,陆富商竟然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要知道,十八名童男童女的一魂一魄可不是开玩笑的。人只有三魂七魄,少了任何一个,不是久病不治,便是痴呆成疯。这一下少了一魂一魄,等待着十八个小孩的结果,便是阴曹地府去报到…… 但是,陆富商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他太爱自己的夫人了。并且那个年代人命也不值钱,别说十八名童男童女,就是一百零八个童男童女,陆富商也会花钱买来。 那一夜,陆府做了法,陆夫人当真醒了过来。 故事中,我不知道陆富商看着那十八名童男童女有没有生起怜悯之心,或悔意。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陆富商的结局。 天地为公,万物有命,病死是这陆夫人的命,怎可逆天而行。并且,这种逆天而行还是借如此残忍的手段使然。这地府可不是吃素的,那和尚有本事从黄泉路上将陆夫人的魂魄带回来,却根本不可能瞒得过生死簿。 要知道,生死簿这东西不仅仅是管控众生寿命的名册,更是地府用来捉拿鬼怪的利器。 灰爷就和我说过,生死簿上若记载着你十年寿,你却偏偏活过了期限,其首页之上便会出现其名。届时,阴差便会循着生死簿的记载,来到阳间将你捉拿。而一些已经死了,但阴煞之气过重的鬼魂,生死簿的末页之上也会出现其名,地府也会按照生死簿的记载去捉鬼。 这便是地府维持阴阳平衡的秩序,天道之轮回,无人能够违背! 果不其然,半个月不到的时间,牛头马面就带着一众阴差去了陆府。任这陆富商如何哭求,也是免不了身死阳间,地狱受苦。 甚至,夫妻二人本无多少业果,却因此事被判地狱千重苦,换得魂飞魄散之结果。 “敢用母牛的胎盘做献祭,看老牛不给你剥皮抽筋……”陆府外,牛阿傍押解着陆富商一脸的气愤。 而当阴兵消失后,那游方和尚也笑着走向了陆府。 自此之后,游方和尚仅凭一纸修改的契约便霸占了陆富商的全部财产,更是将陆家的一众亲属想方设法地害死。他本就不是善人,当日陆富商说救活亡妻,奉上一半家财时,这和尚心中便想着,自己要的是他陆富商全部的家当! 当然,这和尚也没有逃得过天道轮回。一名行走四方的‘出道仙’来到了徽州,终是让他尝了业果! 第49章 没事了 天道自有公,万物有定数。 倘若眼前这女子真的借助特殊的方法使得棺中人复活,阴差也必定会凭借生死簿来抓人,其所做当属无用。 我明白这个道理,吴佳佳显然也明白。紧接着,吴佳佳就对着女子开口道:“就算你让他活过来又能怎样?地府鬼差你能挡得住?你挡得住一个,挡得住百个?你挡得住黑白无常,能挡得住判官阎王?” “我自是挡不住的,可是我能瞒得住他们。”话音落,女子笑了起来,她忽然转身看着身后的柳木棺材,眼中竟然出现了泪水。 她很兴奋,好似苦等多年终偿所愿一般。 见此,我很吃惊,吴佳佳和陈吉也很吃惊。我不知道女子口中能隐瞒的方法是什么,但接下来,我就直接惊了! 只见,吴佳佳站起了身,她的袖子一甩,将黄色笛子攥在了手中。陈吉的反应很快,直接将铜钱剑持在身前,来到了吴佳佳身旁。而我没有冲动,右手捏住了脖子上的一枚玉佩,一手按在了胸口,心里想着只要吴佳佳动手我就唤正南鬼判钟馗出场! 对于我们的动作,女子没有太多的反应,她只是转了过来,抹去眼角泪水淡淡地说:“我不是嗜杀之人,你们愿意走,我不会对你们出手的……” “你不是弑杀之人?这里的怨气这么重!没有一万条人命也有八千了?”陈吉手持着铜钱剑,喝问道! “想骗我们走?只要我们走了,过不了几天棺材中的人就会醒过来。以怨气养魂的鬼煞,你当真以为他能保持本心?莫要说你,即使是“地仙”境的人来了也不一定挡得住! 你收手……”吴佳佳的话回荡在偌大的楼内,我心中也明白他们忽然出手的原因。 的确,这女子真的有可能放我们走。但我们若是走了,女子带着柳木棺材中的人跑了,便是一场浩劫。 眼前的女子,我们不一定打得过。可是那棺中人若是复活了,别说我们,就是黑白无常来了也无济于事。若我们放任其,转身而去,这业果加身不说,往后也别想在修炼什么了。 道心一破,善念一丧,苟活下来的我们将来去踏鬼门关,也是万劫不复! 面对着摆开架势的我们,女子眼眸凝视着,她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沉声道:“我已经等了七十年,就快结束了。你们,别逼我再杀生!” 见此,我向着吴佳佳和陈吉走去,心知我们应该不是对手,先让我召唤钟馗再说。 但吴佳佳这女的不愧是刚烈女子,直接将手中笛子望头上一抛,右手一甩之下数十枚铜钱向着那女子射去。 与此同时,陈吉跳上了桌子,大步冲了出去,他手中的铜钱剑爆发出奇强的阳气。 女子面对这些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坐着。 “啪”的一声,吴佳佳接住了笛子,开始吹奏起来。伴随着有节奏的笛声,却并非对付那女子,而是操控着数十枚铜钱,散到了不同的方位,化作了某种阵法。 再看陈吉,铜钱剑已然刺向了女子,却被她一把抓住。而陈吉动作很快,右手一缩之下结了个印,重重地向女子额头拍去。 “滚!” 女子怒喝道,一股阴煞之气从她体内爆发了出来,直接将陈吉冲了出来,连吐了数口鲜血。 见情况不妙,我心中默念着:“正南鬼判:钟馗!正南鬼判:钟馗!正南鬼判:钟馗……” 一手攥着刻画着钟馗的玉佩,一手按着《真灵位业图》我不断地在心中重复着钟馗的尊名,但却丝毫感觉不到什么…… 心中默念了好久,我见没有任何的动静,便睁开了眼睛。 此时,吴佳佳手中多出了一条长鞭,而陈吉正翻身一滚,持着一把利刃攻向了女子的下盘。在他俩猛烈的攻势下,这女子显得游刃有余,甚至还带着一丝戏耍的意思。 心中不安之下,我松开了玉佩,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铜钱剑朝着女子冲了过去。我的动作不慢,抓住了时机用力一跃朝着女子的脑袋就砸了过去,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女子只是抬手一挡,我便感觉一阵酥麻,阵痛之下铜钱剑脱落,而我也感觉胸口剧痛! 飞倒在地,我咳嗽了几声,但抬眼去看时,那女子眼中竟然出现了一抹异色,此时她的右手居然如同骨折一般,完全地撇了过去。 “啪”的一声传来,吴佳佳的手中的长鞭缠住了女子的左手,她用力一拽之下,女子便朝着她扑了过来。而就在二人抱在一起时,陈吉已然手持一道灵符,用力地拍在了她的脑后。 “啊”一声惨叫传来,肉眼可见的一股气从女子身上散了出来。我心中大喜,这是陈吉的灵符起了作用,竟然使得女子体内的阴煞之气开始外散。 但还没等我高兴,女子愤怒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虽然吴佳佳用力地抱住了她,但还是被她挣脱了开来,而她丝毫不惧怕灵符,伸手一扯就将灵符扯下。 “你们找死!”嘴中叫道,女子右手用力一抖动,本已经骨折的手瞬间复原。不等我们惊讶,她直接朝着陈吉冲了过去,而陈吉踩着罡步疾退之下速度却忽然一顿,二者之间只差一米时,陈吉忽然笑了。 “嘭嘭嘭”的炸裂声传来,一道道灵符在女子周边爆裂了开来。我不知道陈吉什么时候隐下这些灵符的,但即使我隔着老远都被震伤,心中想着陈吉厉害啊…… 当我用手扶着地起来时,女子已然衣衫褴褛,但她却是用力地扣住了陈吉的喉咙,牙齿咬得很紧。 “陈吉!”我大叫了一声,刚想起身,却见吴佳佳一鞭甩出,朝着女子脑袋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鲜血四溅,女子进入接住了这一鞭。在我错愕之中,女子手臂扭动之下缠住了长鞭,用力一拽之下将本就受伤的吴佳佳拽了过去。 一时间,我有些发蒙,吴佳佳和陈吉都被女子锁住了喉咙,似乎只要她一用力,就能将他们掐死。 我的眼中看见,女子的手慢慢发力,陈吉和吴佳佳都颤抖了起来。我咳嗽了几声,喘了口粗气,慢慢地站了起来。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侧过头来对我讲道:“你也想死?” 她话语没什么感情,而我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如果陈吉和吴佳佳死了,我也一定难逃一死。虽然我心中还在责怪着吴佳佳过于不理智,但我的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面,将《真灵位业图》的画轴拿了出来。 抓住画轴两端,我一边打开着,一边也发现女子眼眸中的异色。 的确,这女子的确怕我的《真灵位业图》,先前她一只手骨折恐怕也是因为用手去击打我胸部时造成的。 心中一喜,我看出了这女子的惧怕,便想借《真灵位业图》威胁这女子放了陈吉和吴佳佳。但还没等我开口,这女子竟然脸色一变,左手一甩之下直接将陈吉丢了出去。 “你…”话未出口,我就瞧见这女子左手捏着指诀在嘴唇上念叨着什么。 她的语速很快,我不知道她念的是什么,但却是心底大感不妙。此时我脑海之中没有太多的想法,持《真灵位业图》朝着女子跑了过去。 她竟然怕《真灵位业图》,那我就用《真灵位业图》照着她脑袋死砸。就在我抓着《真灵位业图》冲到女子面前时,她的手忽然从嘴边放下,脑袋往后一缩之下口中直接喷出了一团蓝色的火焰。 这火焰来得迅速,我下意识用《真灵位业图》挡了上去。 “轰”的一声传来,我感觉到了一阵剧痛,手指没了感觉。但此刻我依旧抓着《真灵位业图》不肯撒开。不过在火焰巨大的推力下,我最终还是踉跄着跌倒了…… “不是‘出道仙’?”女子望着跌倒在地的我,有些疑惑地说着。 “放了他们……”虽然跌倒在地,但我还是将《真灵位业图》举了起来。这一次,女子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手掐着吴佳佳,一边向我冲来。 她的速度很快,我知道我没有了任何的机会。那一刻,我连忙将《真灵位业图》用力贴在了胸上,嘴里大叫着:“正南鬼判:钟馗!” “砰”的一声,我的脸一阵酥麻,紧接着身子好像翻滚起来,最后应该是撞到了墙壁,没了知觉。 但有那么一刹那,我好似看见《真灵位业图》上泛起了红芒,虽然很微弱,但我好像看见了什么…… 随着我的意识模糊,我好似陷入了虚无或者说是深渊当中,没有任何的感觉。而当我意识渐渐恢复睁开眼时,却躺在了吴佳佳的怀里。 我的身子很疼,尤其是双手,撕裂一般的疼痛。我看见吴佳佳手里抓着一个瓶子在慢慢地往我嘴里灌,我能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也能听见阵阵风声,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没事了……”吴佳佳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想点头却是没有什么力气。慢慢地,我闭上了眼睛,好想就这样睡下去,因为此刻真的很安心…… 第50章 我叫陈吉 我叫陈吉,来自洪城陈氏,虽然自称‘走阴人’世家,但到了我们这一代哪里还有什么世家!我家算上我才三个人,世家个屁…… 但我这个人要面子,只要你问我,那就是‘走阴人’世家,并且是洪城陈氏‘走阴人’世家!!!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走阴了,替家里赚钱,这也是我的兴趣。我一直很喜欢鬼神这种东西,因为他们身上有着很多故事,并且这些故事是阳间听不到的。所以我经常去鬼门关,甚至在长期的贿赂之下搞定了一个阴差,有了去酆都鬼城的办法。 不瞒各位,我在酆都鬼城见过许多大人物,也知道许多历史隐秘事件。但我不得不承认,见多识广的我,今天长了回见识。 居然有人能找来地府判官当保镖,你们可见过,反正我的见到了!见到之后我就懵逼,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这件事的起因很简单,前不久有个老客户来我们家,请我爸去趟安徽,说家里人死在了长江里魂魄没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我是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活。这不,在家实在太无聊了,出去玩玩岂不美哉。 但我老爸说什么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去,这不我就拐上了能掐会算的吴佳佳,我爸这才放心让我去。去的时候我爸更是将家传的铜钱剑给我防身,要知道这铜钱剑我是摸都没摸过,一直被摆放在祠堂里面供奉着,想想都刺激。 不过吴佳佳来的时候卜算出,这个找回亡者魂魄的小事却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一定要凑足三个人才行,否则变数会很大。我不敢和吴佳佳争论什么,她可是能徒手和尸王搏斗得狠人呀! 最后,我们找了个弱不禁风的初中生一同去了一个叫“浅河”的长江支流。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当我被那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变态掐着喉咙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小命没得了…… 要知道,这女变态借阴煞之气修炼七十多年,我敢上都已经是胆破赵子龙,枪挑吕奉先的英勇了! 可是可是,最后最后,我还是绝望了。 我被女变态丢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绝望之中女变态居然能喷火,惊得我是下巴都掉了。最后,更是眼睁睁地瞧着女变态将祝不凡一脚踢翻。吴佳佳这个狠人的也被人掐了喉咙两脚打颤。 那一刻,我已经想好了遗言,只要我魂魄能去鬼门关,我一定找阴差往我家送信,死了也不能让这女变态好过。但令我感到奇怪的却是从祝不凡手中脱落的一卷画轴。 这画轴上的气令我捉摸不透,但更加令我震惊的却是这画轴之上忽然泛起了红色的光芒。 紧接着,画轴中爆发出了一股骇人听闻的气。那种气明明伴随着阵阵阴风,但呈现出来的却是比活人阳气还要阳刚百倍的气! 随着这股气得爆发,一个豹头环眼,铁面虬鬓,身穿红袍,手拿铁扇,腰挎斩妖剑的大汉出现在我的眼中。 望着那张被胡子包裹却黑得脸,我即使再笨也知道来人是谁! 地府最凶残的判官,钟馗大人! 一时间我长大了嘴巴,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心中已然看见了黎明的曙光。 这钟馗大人我以前虽然没有见过,但他老人家的事迹我是耳熟能详啊。据说这位文职判官的战斗力即使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都望尘莫及。恐怕就连十殿阎王都有一战之力!最贴心的是,这钟馗大人向来是黑白分明,遇恶除恶,见鬼吃鬼,简直就是我此刻的救星。 而且不等我开口求救,钟馗大人就已然瞪向了变态女。这变态女身上的气虽然能顶得上6个泰,但就这样被钟馗大人瞪了一眼,就立刻撒开了吴佳佳,转身向着柳木棺材跑去。 我估计她也知道自己是死定了,想去最后看一眼棺材里面的人。但紧接着,钟馗大人大喝一声 “哪里跑!”,用手一拍腰间的紫金葫芦就见这变态女直接被吸进了葫芦里,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一身红袍的钟馗大人摇晃了一下手中葫芦,张口便对着嘴里灌去! 这一刻,我咽了口口水,因为我知道这修炼了七十多年的变态女已经魂飞魄散了。不对,是化为了酒水被钟馗大人一饮而尽了。 要知道,我和吴佳佳祝不凡联手对付这女变态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这钟馗大人居然如此简单地杀了她,真特马没天理。 忽然,钟馗大人望了我一眼,我猛的打了个冷颤,赶紧避开了他老人家的目光,整个人感觉来到了深渊,只想死…… 慢慢地,钟馗大人不再看我,而是盯着躺在地上的祝不凡。 只见,钟馗大人抓起地上的画轴,来到了祝不凡的身边。钟馗大人将画轴塞到了祝不凡的身上,又伸手摸了摸祝不凡脖子上的玉佩,嘴里貌似说了些什么。 我离得太远没听见,但离得不远的吴佳佳却好像听见了。我后来才从吴佳佳嘴里知道,钟馗大人说的是:“这小娃娃怎么这么废……” 我不知道吴佳佳那时的心情,但从我的角度去看,吴佳佳一直撇着头,很显然也是不敢去看钟馗大人。 在我紧张的心情中,钟馗大人走向了柳木棺材,大手一挥之下就见柳木棺材上燃起烈火,不一会儿就燃烧了个干净,一同连着棺材内的怨气也一并化解了。 我的乖乖,就那柳木棺材里面的怨气,十个我超度一百天也化解不了,这钟馗大人一把火就解决了。那一刻我就知道,什么地府判官不过“散仙”境,修道之人一剑灭都是屁话。 谁能灭了我钟馗大人,来!让我开开眼,我还真不信了…… 在我崇拜的目光中,钟馗大人离开了,我估计他是回了地府,我不知道也不敢问。而在钟馗大人离开后,我重重地松了口气,吴佳佳也同我一样不停地抚着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 “陈吉,你没事……” 吴佳佳带着关心的口吻,对我喊道。 我没搭理她,而是向着祝不凡那边移动着。 当我来到祝不凡面前时,不由得有些揪心。他的气息还在,没死。但十根手指被烧伤严重,即使不废以后也打不了拳皇了…… 尤其是变态女先前踹祝不凡的那一脚,那可是全力啊,他虽然没死,但脖子歪成这样,以后也一定是个残疾了。 唉…心中觉得十分的抱歉,我感觉自己对不起他!但紧接着,我就对吴佳佳开口道:“你们家那个什么神水你应该带了?” “灵泉三十三年才能滴成一瓶,我说拿就能拿的吗?”吴佳佳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着。 这华山位于秦岭的支脉,藏有一泉。这泉藏于奇洞之中,所凝之水有化腐朽为神奇之效。虽然不能让白骨长肉,但给祝不凡用正合适。 听着吴佳佳的话,我连忙挤出一丝笑容讲道:“你肯定带了。” “给谁用我都不给这废物用!”吴佳佳骂着,显然是恨足了这敢和她叫嚣的祝不凡。 其实我也很纳闷,这祝不凡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怎么就敢和吴佳佳这种狠人叫嚣。 不过我知道,吴佳佳不是小气的人,便打趣般的讲道:“还生气呢,吴大美女?” “哼……” 吴佳佳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搭理我,而是用手揉着脖子一脸的吃痛。 我见状也没再说什么,只得用手摸了摸脸上的肿块望着祝不凡怀中的画轴。 “好东西!”我心中想到! 就祝不凡怀中的画轴,我是真想一把夺过来,但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东西再好,只要是一起拼过命的兄弟的,我就不能拿。 默默点了点头,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还好烟没事。但特马的没有火,这就很气人。我记得我带了火柴,但怎么找都没找到。 见状,我连忙看向那口被烧成灰的棺材。果然,旁边还有点火星,我立马爬了过去,借火点了根烟。 猛吸了一口,我就躺了下去,有心想睡一觉,但却被吴大美女的臭鞋踢醒。 哎,吴大美女我是不敢惹啊。稍微休整了一下便背着死猪一样的祝不凡往外走。 由吴佳佳领路,没过一会儿我们就走了出去。天还没亮,我们乘着纸船返回了“浅河”岸边。 说真的,我是苦逼命。被吴佳佳指挥着开始超度浅河中的孤魂野鬼,一边点着贡香,一边找方位布超度亡魂的阵法。 而祝不凡这小子就躺在吴大美女的怀中,品尝着三十三年才能凝聚一瓶的灵水。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过望着他俩的样子,我心中不由得偷笑。我在想啊,要是吴大美女和祝不凡成了一对,那可真有得看。 晨光初透,“浅河”的雾已经散去,吴大美女抱着祝不凡望着初阳,她俩好似恋人般,却是那种悲剧落寞下的恋人样。 啧啧啧,祝不凡啊,你要是娶了吴大美女,一天三顿打你是逃不了咯。心中替祝不凡感到悲哀,吴大美女突然朝我这里叫嚷道:“南五寸的供香偏了一指,你在干什么啊?” “啊,晓得了…晓得了……”我连忙应了声,赶紧修正超度阵法,生怕吴大美女对我出手…… 第51章 再去鬼门关 喧嚣的小巴站尽是离别人,陈吉抽着烟跟我讲以后每个月的月头在鬼门关见。他会传授我一门道法,是他们家祖传但从来不外传的秘法。我不屑地望着他,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巴站人很多,但吴佳佳显得格格不入,她就站在陈吉身边时不时地望着手表,好似想尽快离开这里。 陈吉话很多,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陪他聊着,吴佳佳却是不耐烦了。她瞥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句道:“你和这种废物哪有这么多话……” 对于吴佳佳的冷言冷语,我没有搭理。毕竟陈吉和我说,吴佳佳为了治我身上的伤,用了一瓶三十三年才能弄出一瓶的神水,回去少不了被她妈收拾一番。 见我不搭理她,吴佳佳显得很生气直接上了小巴车。我望着她的身影,心里想着还有半个小时车才开,上去不憋死她! “祝不凡你小心点,吴大美女是睚眦必报的狠人呀……”陈吉凑了过来,对我叮嘱道。 “切,她能把我怎样?”切了一声,我满不在乎道。 对于我的话,陈吉报以佩服的眼神,我真的不明白陈吉为什么那么怕吴佳佳。不过吴佳佳的确是人狠话不多,我算是见识过了。 在我和陈吉的闲聊中,小巴车司机按了下一喇叭,提示着离别的到来。陈吉放下了手中的行李,忽然对我抱拳道:“兄弟,虽然路有千山阻,但你我修道之人还是能地府一叙。你回,莫送了……” “这货怎么老是突然要文绉绉一下?变态啊!”心里想道,但我还是抱拳回了一礼。 互相拍了拍肩膀,我送陈吉上了车,目送着小巴车离站。 陈吉和吴佳佳走了,虽然我们只有不到三天的相处,但一起经历过生死还是有一种别样的情感的。不过就像陈吉说的,即使我们相隔很远,但还是能魂魄前往地府相聚,也无需惆怅什么。 转身之间,我摸了摸怀中的《真灵位业图》,心里乐开了花,也大叫道:“钟馗啊钟馗,你以后可跑不了了呀!” 小巴车站内人不少,见我忽然大叫,都像看傻笔一样看我。但是,我不在意,依旧乐呵呵的。 要知道,陈吉和我说了我被那“浅河”女人一脚踹翻后的事情,正南鬼判钟馗可是出现了的。按照历代‘出道仙’的笔诉,这被《真灵位业图》唤出过的仙家要么不来,只要来一次以后都得来。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以后再碰上什么恶鬼狠人,只要扯着嗓子喊一声钟馗他就得来。 先前陈吉和我说时,我还碍于面子隐忍着。现在他们走了,我这心中的美意再也抵挡不住,连走路都是跳着走的。 以前我还以为是我福源不够,唤不出这历代‘出道仙’都能唤出的钟馗。但现在看来,不是如此。嗯,回家我就再拜吕洞宾,就是烦也我将他烦出来…… 乐呵呵的我打了个摩托车回了家,老妈问我在李军家过得怎么样。我笑呵呵地说着谎,脸不红心不跳。 回了房间,我本想睡上一觉,但怎么都睡不着。估计是吴佳佳给我喝的神水作用太大,我感觉精力充沛丝毫没有一点点倦意。 无聊之中兴奋是一点没消退,我拿着《真灵位业图》的画轴欣赏着。时不时地将脖子上的玉佩拿下来,傻呵呵地笑着。 没过一会儿,老妈便喊我吃完饭,我收起了《真灵位业图》便出了房门。天已经微微有点黑了,还不是去找灰爷的点,不过我有些急迫,便迅速地吃完了饭,跟老爸老妈说去找二胖玩。 我平常吃饭很慢,老妈发现了异常,便问我是怎么了。我说昨天在李军家听了一夜的粤语歌,想跟二胖炫耀一下,老妈笑着摇了下头,便由着我去找二胖了。 出了家门,我绕着路跑向了竹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林中路我闭着眼睛跑,都不可能跌跤。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看见了大‘噼里果子树’。 喘了口气,我坐在了石凳子上,不用我去喊灰爷便从树洞里面走了出来。 灰爷的神色很奇怪,似乎有很多话要问我,但我没给他机会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边向他跑过去,嘴里一边喊着:“灰爷我用《真灵位业图》召唤出钟馗啦……” 灰爷显得很意外,但被我用力抱着的时候,乐呵呵地讲道:“瞧你高兴的,每一任‘出道仙’不都能唤出钟馗大人嘛……” 听见灰爷的话,我没好气地将他松了开来,一边掐着腰一边讲道:“你说什么呢,你见过我这种修为就将钟馗召唤出来的人吗?” 对于我的话,灰爷只是摆了摆手,但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出卖了他。 我知道灰爷一定很高兴,因为能召唤出仙家,便证明我真的成为了一名‘出道仙’,这对灰爷来说意义很大。而我一边向灰爷炫耀着,也一边跟他说过不了几天我一定把纯阳仙尊吕洞宾也召唤出来给他看看。 灰爷面对自信心爆棚的我没有什么好话,只是问我昨天干什么去了,又是怎么召唤出钟馗大人的。 我把吴佳佳和陈吉找我的事情刚一告诉灰爷,灰爷就急了,大骂我将‘出道仙’的事情讲出去,更是责怪我轻易相信他人。 面对有些激动的灰爷我一边安慰着他,也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灰爷。灰爷听完后先是检查了一番我的身体确定伤势痊愈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家伙你遇见的两个人还算是靠谱,但以后再遇见这种事一定要先告诉灰爷,不然有什么闪失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呦……” “交代什么呀,我爷爷都投胎了,你找谁交代?” “啪…”灰爷重重敲了一下的脑袋没好气地讲道:“几天不见你就敢顶嘴啦?” “我不敢我不敢……”叫痛的摸着脑袋,我也向灰爷示弱着。 灰爷见我这个样子也没再说什么,他又给了我一柄桃木剑,并且跟我说再过阵子我老姐就要回来了,让我小心一点。 一听灰爷这样说我发自内心地感到了恐惧,与灰爷同时点了点头,对老姐的淫威是感同身受。 夜里,灰爷指导我练习着‘三剑十六式’,时间慢慢地过去。 其实到了现在,灰爷已经没有能教我的了。就算是‘三剑十六式’他也是略懂一些,全靠我自己悟。灰爷说修炼‘三剑十六式’,就是熟能生巧。但我总觉得并非如此简单,不过我也知道再逼灰爷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何必损了他老人家的面子。 我练习着‘三剑十六式’,灰爷就抱着古书看,日子也许就会这样一天天地天天地过去。但在月末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求灰爷帮我封阳魂离。 灰爷听见我又要往阴间跑,那是一万个不同意,但我将陈吉会教我道法的事情跟灰爷一说,灰爷也就同意了。毕竟我最缺的就是道术神通,灰爷自是不会拒绝。 之前我就感觉灰爷肯定对我动了什么手脚,这一次也完全地印证了我猜想。原来灰爷用自己的道行封了我的经脉,让我体内的气施展不出多少,也就没法达到封阳魂离的地步。 这一次,灰爷将我封印的经脉解开,我再去调动体内的阳气有了质的改变。我估计自己若是修炼道术,以气开经脉的话肯定不比陈吉和吴佳佳差。 当天夜里,我将体内的阳气全部经经脉运转后不由得叫了出来!量变,质亦变!在“浅河”的时候陈吉说我只有1个泰的气,我现在敢肯定我至少得是2个泰,甚至3个泰。我就说蛮,我不可能那么弱,尤其是经过业果三关那么残忍的洗礼。 心满意足间,我也默默等待着月头和陈吉碰面的事情,当然为此我准备了很多的冥币。毕竟虽然只是去鬼门关,但鬼门关前还是有许多阴差的,多和他们搞好关系自然是没错的。 时间过得很快,月初凌晨,我按照约定封阳魂离。当我再次魂魄离体时,依旧会很好奇地打量我的肉身,很奇特的感觉仿佛很好玩一样。我给我的肉身理了理头发后,便笑呵呵地向西行走七步。一脚落空随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我再次来到了迷雾之中。 这一次我很快就适应了过来,望着不断从迷雾里面飘出来的亡魂也没有丝毫的惊叹,只是向着鬼门关的方向走去。 倘若第一次来鬼门关的人很有可能会迷失方向,毕竟迷雾浓浓分不清东西南北,但其实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向鬼门关去的方向迷雾会越来越稀薄,反之则更浓郁。当然,最简单的就是找个亡魂,他们都没有意识但却有鬼门关的指引,跟着他走肯定是没有错的。 走了一小会儿,我便能看见远处的鬼门关了,随着我的速度提快,鬼门关也越来越清晰可见。不过我却并没有贸然走出迷雾,毕竟鬼门关前的阴差都不是吃素的,即使他们知道你是修道之人,但心情不好还是能强行让你去奈何桥报到。 第52章 镇鬼诀 我的眼睛在迷雾周围使劲地瞅,但就是没有发现陈吉。我心里面抱怨,这家伙该不会睡过了。但随着我的眼见扫向茶摊,却发现了一个很像陈吉的人。身形很像,背着的书包也很现代,但应该不是才对。 细细看了好久,我能够确定,这人不是像陈吉,而就是陈吉。我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大胆,敢当着阴差们的面在茶摊里面喝茶。 要知道当年地府清扫鬼门关前的修道之人后,就很反感修道之人再借助鬼门关碰头。所以后来的修道之人来鬼门关碰头都是偷偷摸摸的藏于迷雾内进行。 这陈吉是吃了豹子胆还是不清楚这些? 我不敢置信,但瞧见鬼门关前的一众阴差里的胖阴差不免笑了起来。 嘿嘿,我的好兄弟在,我还怕什么。 看见这个跟我称兄道弟的胖阴差,我自然打消了顾虑,走出了迷雾。 当我向着鬼门关走去时,陈吉丝毫没有发现我,而自顾自地喝着茶。我没有先去茶摊,而是向着我的好兄弟走去,他自然也是一眼瞧见了我,直接小跑着过来。 “呦,兄弟你来啦?” 胖阴差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满脸的喜悦。 “小弟想念大哥了,这不是来看看您吗。”我嬉笑着说道,也注视到了鬼门关前其他阴差的目光。 他们似乎对这一幕很鄙视,但也没有更多的动作。我见状,先和胖阴差寒暄了一顿,就感觉拿出准备好的冥币,让他收下。 这胖阴差很贪婪,将我递来的冥币往怀里面塞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胸膛已经很鼓了。 而此时,身后陈吉的声音也忽然喊了出来:“你俩认识啊?” 陈吉这货的声音很大,就站在茶摊里面喊,生怕我听不见。我心里一阵紧张,这可是鬼门关啊,他在搞什么。 四下看了看,见陆陆续续到来的亡魂并没有被惊扰到的模样我也就放心了。而接下来我看见的一幕,也让我明白了陈吉大胆的原因。 胖阴差对着陈吉笑了笑,示意我先去找陈吉,随即走到了鬼门关前,将一沓沓的冥币拿出来给其他阴差分了。众阴差接过了冥币,纷纷向我和陈吉投来了友善的目光。我这才懂,这陈吉估计早就将鬼门关前阴差的关系打通了。只要他不出格,那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进了茶摊,陈吉点了壶大红袍给我喝,茶摊老板那驼背老人竟对陈吉出奇的友善。我问了原因,才从陈吉口中明白对于阴间的人一定要多给冥币,这样什么都好办。 我感叹陈吉这货是真舍得花钱,这冥币虽然在阴间很值钱,但在阳间也需要真钱去买的呀。算了,我不是他,买不得那么多冥币贿赂阴间的人…… 和陈吉聊了几句,胖阴差就走了过来,陈吉又点了碗大红袍给胖阴差,两个人聊得贼愉快,甚至都让陈吉忘了我们来此相聚的原因了。 终于,他俩聊了有半个小时,胖阴差才肯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而他走的时候,又嘱咐了我几遍,一定要找白无常帮他动动位置。我嘴上说着一定一定,但心里面则想着他在鬼门关这边搞得风生水起,还嫌赚得不够吗? 胖阴差走后,陈吉也不禁感叹了一句,问吴佳佳的神水就是厉害,让我身上的气有了明显的增强。 我自然知晓这与吴佳佳给我喝的水没有关系,但还是好奇地问,我现在是几个泰的气。陈吉略微感受了一下,便伸出了两个手指。我见状不禁摇了摇头,还是没有他和吴佳佳强啊。 鬼门关前的茶摊,我和陈吉就这样品着茶,他一直说这大红袍是阳间喝不到的,味道奇了。我不懂茶,喝不出好坏,只当是解嘴馋罢了。 终于,在我忍不住的情况下,问陈吉到底要教我什么道术,陈吉见状才想起了我们约定来此的目的。 一本厚厚的古书从陈吉的书包里面拿了出来,并且是一本接着一本,足足有二十四本! 我发了呆,而陈吉则跟我解释道:“这是我家传的道术,叫‘魑魅魍魉魃二十四字镇鬼诀’,你有福咯……” 我不敢置信,不仅是因为这个道术太多太厚,更是因为这个难听的名字,又长又臭。 望着我呆掉的模样,陈吉也说,这个道术的名字实在太长,他给起了个新名字,叫‘洪城镇鬼诀’,而我压根没理他,心想我要真学的话就叫它‘镇鬼诀’,这多好记,还什么‘洪城镇鬼诀’瞎扯淡呢他。 一本本的厚书递到了我的面前,在陈吉的催促下,我开始翻阅了起来。别说,这‘镇鬼诀’当真不简单,对得起它这又长又臭的名字。 此道术,共有二十四诀,二十四印法,分别对应二十四种妖魔鬼怪。在遇见鬼怪的时候,按照相应的鬼怪结出对应的印就能直接将其镇住。 比如‘魑字诀’就是专门克制山里面的妖魔鬼怪,‘魅字诀’就是用来对付老物成精的鬼怪妖物,而‘魃字诀’就是对付僵尸之类的妖魔鬼怪。凡世间有的鬼怪,‘镇鬼诀’皆有对应的诀和印法。 当时在“浅河”楼中,陈吉就曾施展过这‘镇鬼诀’,用的正是‘镇鬼诀’中的‘魐字诀’。此诀对应的正是借阴煞之气修炼的妖怪或者是人,不过“浅河”楼中的女人实在太强,没中陈吉这一掌。否则若让陈吉结印后拍向其脑袋,她便会被镇住,犹如死尸一般任人宰割。 但这‘镇鬼诀’对正常人或者正常的修道之人却没有用,正是像陈吉这种走阴人才会苦修的道术。 我虽然知道这‘镇鬼诀’只能对付妖魔鬼怪,但还是爱不释手,下定决心要将其修成。 但后来我才发现与其说是修炼,其实就跟背诵课文一般。首先要搞清楚‘镇鬼诀’中二十四种诀对应的是什么鬼,再练习施展每一种结印的手法和气的调动。 这‘镇鬼诀’我修炼了一个月便见成效,基本上每一种结印都能施展起来。陈吉这货也是狠人,见我练会了就让胖阴借‘善三品’送我们去‘野鬼村’。他带着我在‘野鬼村’里找各种各样的鬼练手。别说,我虽然能施展出二十四种‘镇鬼诀’,但跟陈吉比简直就是废物。 这鬼可不会乖乖地站着给我练手,要么是跟我缠斗,要么是逃跑。这逃跑得还好说,追上去手中结印照着脑袋来一下就能镇住。但有些朝我扑过来的,要么是我慌张下结印不成,要么就是结印打上去气调解不当,也镇不住。 陈吉炫耀般的一掌一掌连续镇住了十几个鬼,也吹嘘地跟我讲,他为了修炼这‘镇鬼诀’在野鬼村硬生生地磨了两年多。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陈吉,说他吹牛逼。他能在野鬼村待这么长时间,肉身早就烂了。但陈吉却说他是白天睡觉,晚上下地府,并意味深长地跟我讲,要想练成他这种程度,要下苦功夫。 我虽然看出了他是在装逼,但我还真挺佩服他的。这魂魄离体虽然不会怎么样,但终究会对身体有损伤。怪不得陈吉这货那么瘦,骨子里干练,恐怕和他频繁下地府有很大关系。 往后的日子里,陈吉不再是月初找我去鬼门关,基本上是一个星期就要带我去一次。他教我‘镇鬼诀’,我也将‘三剑十六式’教给了他。 别说,陈吉这个人悟性比我高。练会了‘三剑十六式’后,有很多种感悟。那各种剑式被他拆分后再组合着耍出,真的是添加了许多的威力。 我不得不承认,有陈吉这种强人陪着,我一下子就成长了不少。不仅是学会了‘镇鬼诀’,‘三剑十六式’也有了不小的提升。 不过有时候日子也并非那么快乐,一是我老姐回来的那段时间,我感觉全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而她除了话语对我严厉之外,竟破天荒地和我聊了次长天。 老姐和我说她常年不在家,有我陪着老爸老妈辛苦我了。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得应着不辛苦。老姐又问我去不去首都,我反应依旧很大不愿意去,她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给了我50块钱,让我自己买喜欢的东西。 我不得不说,我老姐虽然对我不咋地,但给钱这方面她是真没抠过。并且我老姐每次给我钱都是偷偷给,不像其他同学的家人,给完钱要炫耀一番。最后,这钱还被爸妈收走。 除了老姐外,让我烦躁的就是吴佳佳这个刚烈女子了。 她虽然不像陈吉,经常和我在鬼门关见面,但偶尔她也会来。这个吴佳佳每次来都是一脸的尖酸刻薄,冷言冷语地对我各种指点。 本来我还让着她,心想好男不和女斗。但有一次我是真忍不住了和她打了起来。特马的,吴佳佳是真猛,笛子一奏就将我束缚住,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攥着桃木剑硬是还不了手。气的我大骂,叫嚣着有本事别用笛子。 这吴佳佳不愧是狠人,将笛子收起来照样打的我在地上吃土。要不是陈吉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拽着,我都觉得自己要魂飞魄散了。临了,吴佳佳骂了声废物,又给了我一脚才走。我心里很憋屈,很不服。但我是真干不过她…… 那天陈吉抱着我,安慰道:“别惹她了,你打不过她的……” 我一边哽咽着一边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将吴佳佳打死…… 第53章 夏天唱童年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吹着电风扇翘着脚丫我和李军跟着收音机唱着歌,我从没想到自己的暑假能这般开心。随手拿起一块切好的西瓜,我吃了一口又继续哼唱了起来。 李军就趴在凉席上抱着收音机唱得好开心,我西瓜吃了满嘴,童年也继续唱着。 夏天真的很热,但李军家却是凉爽得要死。电风扇想吹就吹,收音机想听就听,西瓜随便吃,冰棒也是塞满了冰箱吃多少根都吃不完。 李军他爸可是个厂长,厂里面发的冰棒那是成箱子成箱子的。李军他老妈下班后也是天天买几个大西瓜回来,讲真的,我都不想回我自己那个家了…… 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快到四点了,我赶紧让李军把收音机关了,写暑假作业。 “别呀,我妈回来还早,再听会。”抱着收音机李军根本不想动一下身子。 我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将我俩的暑假作业拿了出来,自顾自地做了起来。 我来李军家过暑假可不是单纯来享福的,那是他老妈指望我辅导他呢。不过李军这家伙根本辅导不起来,他压根就不想学。甚至他跟我讲他以后能直接继承他爸厂长的位置,学这些有屁用。他这话把我伤得不轻,但我也发现他讲得很有道理,我反驳不了…… 作业做了没一会儿,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动静。李军这家伙反应贼快,迅速关了收音机,坐在了我旁边开始装模作样地写起了作业。 随着脚步声的清晰,李军她妈拎着很多东西回来了。她望着我俩在写作业立马笑得很开心:“呦,写作业呐,我买了几条鱼晚上给你们做红烧鱼啊。” “好勒妈。”回头憨憨地讲了一句,李军又装模作样地开始写作业了。 待李军他妈出了房间,我赶紧将自己写好的作业给李军抄。这家伙根本不动脑子,逮到什么抄什么,我告诉他要有选择的抄,他根本无法理解我的意思,我就指点他有些地方要故意抄错。他骂我是不是想害他,我无语地看着他,却最终还得跟他解释全部抄了一定会被发现的…… 暑假作业很多,但以我的能力十天就能写完了。不过为了能在李军家待久一点,我这次故意写得很慢。嘿嘿,我是真不想回家,毕竟家里没有西瓜和冰棒吃。 本来我还以为跟李军睡我一定会不习惯,但没想到我和他出奇地合得来。这家伙表面上看很憨很傻,但其实精得很。一上来就将我给拿捏了,不仅给我买了很多零食还带我去广场坐小火车,这家伙直接把我定位成了他的跟班,我还乐呵呵地跟着他。 晚上吃完饭,我屁颠屁颠地跟着李军去广场上玩。要在农村,像我这样的小孩到了晚上根本没有娱乐项目,但在镇上就有得玩了,小火车、套娃娃、捞金鱼的摊子将广场占满了。我跟着李军玩的贼开心,他掏钱他老大,我自愿当个小跟班。 但今天我却是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盯着一个算命摊子。 说是算命摊子其实就一个老头在地上摆了一张布,上面画着八卦图,写着命卦、财卦、姻缘卦的字样。我第一次来广场就盯上了这算卦老头,但他就是个骗子没有一点真本事,唬一些大姐姐的口才倒是了得。 只是今天晚上找老头算卦的人有些奇怪,身上沾染了很浓的阴气,不免引起了我的注意。 人身上的气有多种,但以阳气与运气为主。通过阳气可观命,通过运气可断势。而阴气,则属于鬼魅邪祟之身,不会轻易出现在活人身上。 这算卦之人身上沾染阴气,便可以断定与脏东西有了某种接触。再加上他找人算卦,不难推断他是遇上了怪事情。 目光所去,二人在交谈着什么。这算卦的是个男人,年纪不大应该30岁左右,他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很久没打理的样子。我隔的虽然不远,但广场上有些吵,只得慢慢地向他们靠近。 靠近了之后我听见了算卦老头和这男人的对话。 男人说:“大师你可得救我啊!” 老头说:“这我得再卜一卦,不敢轻言呐。” 说着此言,老头手里倒弄着什么,旁人瞧见以为他是在卜算。我看着则是知道这老头是在乱搓手指…… “等等,有转机。” 老头好似后背被人打了一拳般忽然身子一抖,随后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别说,那男人信了,真以为这老头算出了什么。而我看着,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要不是广场上吵闹,肯定被他们注意到。 老头嘴里面鼓囊着什么,从怀里面掏出一卷旧布。他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符箓,很是不舍地望着男人。 我眯眼一看,这些符箓看上去发黄发旧,但那朱砂写成的字符却是显目。 “难不成这老头还有真家伙?”心里不禁暗道,我赶紧将三门齐齐打开细细观去。 果不其然,这老头是假得很,但他手里面的几张符箓却都是真家伙。其上散发出来的气不亚于陈吉的‘艮坎兑缺符’,并且都是纯阳之气,乃是会画符咒的高人所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符箓应该是开过光的,其内所藏法不得知,却一定是辟邪之利器。 我看得入神,李军却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摆了下手,说看老头算卦呢。他呵呵一笑,说我没见识了。这算卦的老头神得很,是半个大神仙。说着,李军就准备拉我去找老头算一卦。我连忙拒绝,说看看就行。 他摆出了一副老大的派头,说:“祝不凡我替你出钱,让董大神仙替你算一卦。” 说罢,李军就要拉我过去,我本能地抗拒,却知道拗不过他,便赶紧说:“要不你再请我玩一次小火车?” 见我又要玩小火车,李军嘿嘿地笑了起来。我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他是吃定我了,我也知道自己被他吃定了,摆出一副恳求的模样,他嘿嘿笑着带我去坐小火车了…… 一边坐着小火车,李军一边跟我讲:“以后什么都要听他的,不然以后可别想坐小火车了。” 我连连点头,但目光始终会看向那个算命摊子。 小火车停下来后,我应付了几句李军就跑了出去。因为那个算卦的男人已经走了,若不追上去恐怕就没机会了。 出了广场后,我找到了那个算卦的男人,他手揣在口袋里面,似乎很宝贝的样子。我赶忙跑上去问道:“大叔,你家住哪里呀?” “咦…你谁呀?”男人有些奇怪,不答反问道。 “我是董爷爷的孙子,他让我问问你家的地址,改天亲自去你家一趟。”我灵机一动地说道。 见我说出了董爷爷,男人自然明白是先前替他算卦的老头,不免惊喜之下讲道:“哦,董大仙的孙子呀!” 惊喜之后,男人又疑惑了起来,问我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我自然不会讲真话,只能说董大仙派我来问问他家的地址,打算明天去他家里面瞅瞅。 男人没有察觉到异样,反而越发地觉得算卦老头靠谱,和我说了他家的地址,而我也借此详细问了问他家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待男人走后,我就又回去找李军了。他正蹲在一个摊子前捞着金鱼,他捞金鱼的本事很大,每次都能捞很多,然后再卖给老板。有时候5毛钱能捞出1块钱来,我真是佩服他。我上次还问他,他赚老板的钱老板还能让他玩呀?他则跟我讲,老板巴不得。他蹲在这死玩,能帮老板吸引不少客人,老板岂有不给他玩的道理。 果然啊,李军是真的很精,他那憨憨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 我一边瞧着李军捞金鱼,一边会有去瞅瞅那个算命摊子。老头依旧坐在小板凳上等着上当受骗的人,而我从心里面鄙视他,却也惦记着他怀里面的几张符箓…… 晚上回了家,我和李军睡在床上。他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我则在想着事。 今天晚上广场上算卦的男人叫陈丰,他住的地方离李军家还蛮远的,我明天要去的话得怎么骗过李军呢,难不成要带他一起去?这肯定不行呀…… 想着想着我就睡了过去,心里面也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我和李军洗漱完便开始吃早饭。李军他妈每次都是做完早饭就上班去了,他爸则是更早就去厂里面了,基本上都不在家吃早饭。 望着李军在吃油条,我看似随意的讲道:“李军我今天得出去一趟啊。” “你去哪?”李军嘴里吃着东西,眼睛却在我身上打转。 我知道,他精得很,我要说回家他一定得跟着,我要说出去逛逛他也一定得跟着。所以,我便讲道:“去班主任家,我有几道题不会做,想去问问他。” “哪几道题?” 果然,这家伙是不相信我的。但我早有准备,回房间拿出了数学作业,挑出了几道李军根本不可能看懂的题指给他看。他看了一会儿便跟我说:“祝不凡这都放假了你还不放过班主任,可真没良心呀!” “我老姐到时候肯定检查我作业,我要写错了她可不跟我讲良心不良心的。” 见我搬出了我老姐,并且表情一副不爽的样子,李军上了套。他将吃的全部咽下,跟我说还是独生子政策好哟。我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吃着早饭,心里想着我爸妈生我的时候还好没有独生子政策,否则还有我什么事…… 第54章 有问题 出了李军家我回头看了一眼,在确定李军没有跟出来后,便向着陈丰昨天跟我讲的地址走去。 陈丰家离李军家还是蛮远的,我只能确定大概的位置,估计走过去要1个小时左右。也怪我自己,不会骑自行车,也不舍得花钱打摩托车,只得走着去了。 像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对走路是没有一点恐惧的,别说走1个小时就算是走10个小时那也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我之前每夜去找灰爷,这腿上的功夫可不是假的。 一边走一边找,跟我想的一样,当真是走了1个小时才找到了地方。向门口小卖部的老板确认了一下,我就看向前方的一排小高楼。 这里的看似环境很好,但后面就是厂区有点吵。我看了看后走进了楼栋,按照陈丰跟我讲的门牌号开始找了起来。这排小楼都是三层高,找起来很容易,但我却是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陈丰家外面,不动声响地观察着。 这陈丰29岁但并没有结婚,现在是一家工厂的部门主任。他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外地考到工厂的,也因此没过多久就当了小领导。 现在他住的房子就是工厂分配给他的,也才盖没几年。但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做噩梦,并且经常被鬼压床,醒来之后浑浑噩噩的说不出来的难受。因此他托人打听,才找到了广场算卦的董老头,请他帮帮忙。 从董老头那里陈丰知道自己是前世欠了债,今世需要偿还。而这偿还的不是其他,就是他陈丰的命。并且此债一定会在他30岁前偿还,所以他最近才会被恶鬼找上。听了董老头的胡说八道,陈丰是吓破了胆,一番恳求之下董老头只好割爱送了他一张保命的符箓。此符箓虽说是送,但还是要了陈吉八百八的供奉…… 我昨天听了陈丰所说之后当场就惊了。八百八呀,八百八十元人民币呀!我的天,这估计得是陈丰一年的工资了。他就这样被董老头忽悠买了张符箓!这应该是我除去老姐外,见过最大方的人了…… 在陈丰家门外观察了好一会儿,我才敲开了他家的门。 他见我是一个人有点纳闷,问我董大仙怎么没来,我说董爷爷让我先来瞅瞅,如果搞不定再请他老人家出山。 听了我的话,陈丰脸色明显是不好看了,但他还是礼貌地请我先进了屋。 进了屋子后我发现陈丰家很干净整洁,不像是单身汉居住的样子。要知道张二叔也是个单身汉,但他家的样子,啧啧,一言难尽…… 进屋后陈丰领着我往客厅走,但我却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后向卧室里面走去,边走边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情发生。 陈丰跟在我后面,说的话基本上和昨晚的一样,我将他家瞅了个遍方才罢手。 客厅的采光很好,窗户打开着也不闷。我坐在陈丰家的沙发上,喝着他泡的茶自顾自地看着。 他似乎对我很好奇,开口问道:“小弟弟你是董大仙的亲孙子吗?” “大叔我看你家里并没有脏东西存在的迹象呀,你是不是跟我少说了什么?”不想给董骗子装孙子,我就直奔了主题。 刚刚我在陈丰家外面观察得很细致,他家并没有阴煞之气存在的迹象。进了屋子后我也细细观察了,没有脏东西藏起来的迹象。虽然我没有带罗盘等物,但开了三门之后,任何气息都无法逃过的眼。所以发生在陈丰身上的事情很蹊跷,如果不是我看错了,就是陈丰少说了什么。 “没有呀!我该说的都说了呀!” 说着话,陈丰表情变了。他话语急切,似乎并不是在对我说更像是跟他自己说。尤其是他说完这些话后拿起茶杯直接喝了一口,烫了自己一嘴。 见状,我对陈丰讲道:“大叔,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说,否则董爷爷给你的符箓并不一定能保护你……” 此言一出,陈丰脸色立马紧张了起来,但他想了一想后还是说没有什么隐瞒的。 至此,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小小年纪如果不露一手他是不会相信我的。 放下茶杯我站起身来,不等陈丰询问便走到陈丰家门口。他家门上系着一根桃木剑,但一看就是用来装饰的装饰品,虽然跟我自己的桃木剑比不了,但却是桃木所制,用起来威力小却尚可一用。 我一来就发现了这把桃木剑,也断定陈丰家里闹鬼。否则他不可能又请桃木剑辟邪,又去找董骗子买八百八的符箓! 见我将自己家桃木剑拿了下来,陈丰急了,问我想干嘛。很显然,他是认为我年纪小在瞎捣乱。我可没有工夫跟他解释这些,手做剑指划过桃木剑剑身,阳气顺势灌入其内,桃木剑上红芒一闪,我也直接将桃木剑压在了陈丰的肩膀上。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陈丰来不及反应额头已然汗珠落下。这并非是他惊吓到了,而是我开了桃木剑以阳气驱散了他体内的阴气所致。 见陈丰一脸的不敢置信,我也不免冷笑了下,心想着你该相信我了。这不露一手你还真小瞧了我! 将桃木剑握在手上,我示意陈丰擦擦汗,自己又坐在了沙发上。这一次,陈丰换了态度,立刻叫我小大仙。而我则是让他别喊我小大仙,喊道爷就行。 这陈丰自然是没二话,一口一个道爷喊着,别说我很受用,沾沾自喜了起来。 要知道“道爷”这个称呼对我而言有很重要的意义,这是一种肯定,是对我能力的肯定,也是对‘出道仙’的肯定! 像“先生”、“大仙”、“神仙”这些称呼多半是给算命先生这些行当准备的。唯独“道爷”称呼的是我这类人,这类‘出道仙’,我自是对这个称呼情有独钟,甚至求之不得。 “小道爷,您这本事是跟董大仙学的!真厉害……”陈丰估计是兴奋坏了,向我递来了一根烟。 我摆手说自己不抽,心想着我才多大啊,怎么可能会抽烟呢。而内心之中则是鄙视起了那个董骗子!他还大仙呢,大骗子才是。一张符箓就敢收八百八的人民币,如此损阴德的事情,不让他在阳间折寿,死了到地府也要下地狱受刑! 与陈丰又扯了几句,我便让他将没说的事情说出来,否则我就要走了。他这一次变乖了,立马向我开口道:“小道爷我也不瞒您,其实我女朋友前不久死了……” 从陈丰的口中我了解到,他有一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叫钟小娟,两个人是一个工厂的,以前陈丰没当上主任时,还是同一个车间的。不过前段时间钟小娟却是在车间干活的时候出了意外,算是和陈丰阴阳两隔了。 我听他说完后有些不理解,像这种事他根本没必要隐瞒的。而陈丰则是一脸后悔的跟我讲:“是我害了小娟呀,要是我肯答应结婚她也不会出意外了……” 原来这钟小娟一直在催促陈丰结婚,但陈丰却想着再等等,两人不免吵了一架。也估计是吵完架后钟小娟心情不好,在工作的时候分了心,这才出了意外。 所以,陈丰认为是自己害死钟小娟的,怀有愧疚也不敢和别人说…… 我明白了陈丰所说之后心里讲不出来的味道,因为这件事很诡异,但也符合常理。 陈丰身上的阴气很浓,不会是那种简单接触鬼物所导致。一般有鬼煞之物出现的地方都有阴气,普通人只要有接触都会沾染,但很快就会被自身阳气所驱散。而陈丰家里面又没阴气,难不成是他上班的地方出了问题? 我心里暗暗思索,找不到问题所在。 陈丰见我这番模样,开口问道:“小道爷,该不会真是小娟来找我了?” “不可能……”摇了摇头,我直接否定道。 要真是陈丰女朋友来找陈丰,这陈丰身上就不应该只有阴气,而是有阴煞两种气才是。人死之后成亡魂自去鬼门关,倘若陈丰女朋友因怨念成煞留了下来,怎么可能只有阴气呢。 理不清这些事情,我打算让陈丰带我去他上班的工厂看看。但陈丰问了我一番,从我口中明白了我的意思后,直接拒绝了。他说问题肯定出在他家里面,让我再想想办法。如果帮他解决了问题,他愿意再给一千块的供奉…… 我的天,当陈丰说出一千块钱的报酬后我承认我动心了。但我不是傻子,立马明白了这陈丰有大问题…… 不过他并没有改口,直言一切都跟我说了,没有任何的欺瞒。我自觉问题不对,但也不好逼问什么,只得暂时离开了陈丰家,说回去请教一下董爷爷再说。 离开了陈丰家,我走到了小卖部,花了2角钱打了公用电话到李军家。我跟他说自己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在班主任家睡。他一听这话就察觉有古怪,而我则根本有恃无恐,说电话费贵就挂了电话。 要知道能在家安装电话的可没几个,他李军家有我们班主任家可没有,李军就算猜到了我在说谎也不可能去证实什么。 况且我了解李军的性格,他不可能跑去班主任家来确认我是否说谎,他是那种很懒的人…… 第55章 年轻的女鬼 可是我低估了李军,他虽然很懒但他很不在乎钱! 我挂断电话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小卖部老板很惊讶,但接起来听了一会儿后就说是找我的。 我接过电话果真是李军,他跟我说休想骗他,他只要和电话老板确认一下位置就能搞清楚我是不是在班主任家了。 我承认我服气了,李军真不是个憨憨,他要是打定了主意会一遍一遍的打电话,直到搞清楚这个电话的位置为止!打一个电话很贵的,这家伙当真不把钱当钱呀…… 我很无奈,只好跟李军说自己真的有事,请他放我一马。没想到,他居然来了兴趣,说一定要搞清楚我在干什么,否则一定不罢休…… 迫于无奈,我只得将事情大概和李军说了一下,这家伙一听就兴奋了起来,问了我位置后就挂断了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李军骑着自行车来了! 他一来就从书包里面掏出一根冰棒给我,接着就说出了一件我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来李军和孙强是死党,他俩虽然不同班但都是打弹珠的一把好手!两个人除了一起赢其他同学的弹珠外,还无话不谈。以前李军就听孙强说过我的事情,所以一直放在心上。这次算是给他逮到了机会,他要亲眼瞧瞧我是不是个真道爷! 我自知是瞒不过李军了,就把我太爷爷的故事讲给李军听,说如果他再不走就很可能业果缠身!我估计李军都没弄明白业果缠身是什么意思,就跟我讲如果他不跟我讲清楚,他不介意跟他老妈还有我老妈聊聊…… 嗦着李军给的冰棒,我在他的恩威并施下将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有关我自己的事情没有讲,只讲了陈丰家的古怪。我可不想让李军知道我能走阴,否则他逼我带他去地府走走那就完蛋了…… “这么说的话,你是打算今天夜里去楼上看看咯?”望着陈丰所住的楼层,李军一边嗦冰棒一边问着。 “嗯…陈丰没跟我讲实话,我只能晚上偷偷地去瞧瞧了……”我的目光也盯着陈丰所住的楼层,心想着一定得把这件事给弄清楚。 要知道我虽然是‘出道仙’但还真就没有碰上过什么怪事情。根本不像名侦探柯南里面的小柯南,到哪里哪里就死人!我是自己找鬼都找不到!可悲啊可悲…… 跟李军吃完了冰棒,他就带着我去游戏机厅里面玩。讲真的,我进了游戏机厅根本就不会玩,看着一些年纪稍大的男生操纵着游戏杆疯狂地拍打着按键嘴里叫嚷着连招连招连招ko,我是真的很羡慕…… 李军换来了一些游戏币,带我凑到了一台游戏机面前排队。他望着游戏机眼里面放光,恨不得给钱让前面的人让位,我看着贼兴奋,但还不知道怎么操作。 终于,前面的人输光了币愤愤不平地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气呼呼地敲打着游戏机…… 我不能理解玩个游戏干嘛那么气,学着李军将游戏币塞进游戏机里面,开始玩起了游戏。 一开始我根本不会操作,但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下功夫,李军示范了几下我就学会了,甚至不到半个小时就练会了一个角色地连招。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李军pk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攥着时间开始喊绝招ko…… 该死,这游戏果然让人上瘾,果然会让人很生气!当我们离开游戏机厅的时候天居然黑了…… 李军这家伙很有大哥的范,带我走进了一家面馆让我随便点。我还是很客气的,点了碗便宜的杂酱面就和李军吃了起来。正当我和他吃面的时候忽然一惊,问我们这么晚没回去家里面不急死了吗? 李军则笑着跟我说,他中午的时候就出去给他妈单位打了电话,说我想家了,他陪我回家睡一晚。我根本没有注意李军离开过,不免大骂游戏机害人!但吃完面条,李军问我要不要在pk一次,我居然又陷了进去,屁颠屁颠陪着李军又排队打起了游戏机…… 游戏机厅到凌晨都不会关门,但我还有正事要办,便特意在晚上11的时候离开了游戏机厅。 这晚上11点也就是‘子时’,阴气重,阳气初生。如果陈丰家会闹鬼,那么这个时间点去应该最合适。 这一次来李军家住,我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带,如果真遇上了什么妖魔鬼怪,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心里很没有安全感。尤其是要带着李军一起,就更没有安全感可言了。 来到陈丰家楼下,我对李军说:“你就在楼下等我,我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你唬鬼呢!必须带我去,不然你也别想上去!”李军按住了我的肩膀,半威胁的讲道。 我见李军是铁了心的想见鬼,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让他自己好自为之。他对我的警告完全没放在心上,甚至比我都积极,跑在了我前面。 几分钟后,我俩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陈丰家门口。望着紧闭的防盗门,李军问我怎么办,我笑了笑将手掌按在了钥匙孔上面。 闭上眼睛,我调动着体内的阳气自手掌向钥匙孔里面灌入。顷刻间,我便感觉到阳气塞满了钥匙孔,随即我转动了手掌,将门给打了开来。 “哇塞!你还有这种本事?”李军在一旁叫了出来,我连忙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出动静。 提心吊胆地等了几秒钟,见周围没有什么动静,我才松了一口气。果然,带李军上来真是个累赘! 但李军似乎并没有什么害怕的,还一个劲地问我是不是用了什么法术。我为了让他消停点,就跟他说不是什么法术,而是将外散的气化为实体罢了。 这凝气化实乃是一个很简单事情,我将气灌入钥匙孔,再让这些气化为实体就像变成了一把钥匙,自然很容易就能打开防盗门了。只是在没有下过地府前,我还是无法做到的。但现在,嘿嘿,轻轻松松! 没心思和李军嘚瑟什么,我试探性地将脑袋伸了进去。陈丰家里面一片漆黑,但我还是察觉到了一些阴气。没错,的确是阴气! 白天来陈丰家时什么情况都没有,过了11点果然有鬼登门了。 我将防盗门半掩着,小声地对李军讲道:“你在外面替我把风,我进去瞧瞧。” “别呀,我也想进去!”李军不乐意了,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进去。 我望了他一眼,神情一变的讲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变成癞蛤蟆?” 听了我的话,李军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不敢说话了。 哼,小样我还治不了你?心里鄙夷地望了李军一眼,我便将门打开,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进入房子内,只有时钟发出嘀嘀嘀的声响,明明很轻,回荡在我耳内却是轰隆之响。我知道我紧张了起来,但转念一想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阴气而已,吓不死我! 回头望去,李军脑袋已经探了进来,他虽然还是害怕我将他变成癞蛤蟆,但却是怎么也不肯将门关上。我没工夫管他,而是取下了门上的桃木剑。这桃木剑虽然是装饰品,但总归是聊胜于无呀。 攥着桃木剑,我变得有了底气,慢慢地走过走廊,来到了客厅中。 窗帘没有拉上,外面工厂招牌蓝色的光透了进来,给人一种幽暗感。陈丰家的隔音还是不错的,竟然能隔绝了外面工厂的嘈杂声。我静静地站在客厅手握桃木剑闭上了眼睛,体内的阳气调动了起来。 一股阳气自经脉流转,我心中默念:“一道聚阳灵,三门化一气!” 顷刻间阳气冲向了我早已打开的三门,我眼中渐渐起了变化,对‘气’的感知更强了起来。 扫过四周,我的目光锁定在了卧室!虽然这卧室的门是关上的,但我还是能看见一团阴气在里面。 细看了一会儿,见里面的东西没有发现我,我便小步地向着卧室走去。隔着房门听着里面的动静,我现在三门大开,很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一个女人轻声轻语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她似乎有些哀怨,说的话断断续续的。 “钟小娟?不能……”心中纳闷,我想到了陈丰出意外的女朋友,但怎么想也不应该呀…… 如果真是陈丰的女朋友,那就不应该单是阴气那么简单。亡魂成鬼留在阳间,定是煞变。而煞变自然是伴随着浓烈的煞气与阴气交织不断滋生!可是若不是陈丰女朋友还能是谁呢…… 沉默了一会儿,我实在思索不出答案,就也不打算再等待什么,直接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我持剑闯入,看见陈丰正躺在床上。诡异的是,一个年轻的女鬼就站在床边,她似乎受到了某种惊吓,身子向后退的同时注意到了我手中的桃木剑。 “啊……”一声惊呼,女鬼捂着脸竟然直接向着窗户跑去。我自是不可能放她走,手中掐诀结印施展着‘镇鬼诀’冲了上去。 第56章 煞变 ‘镇鬼诀’原名‘魑魅魍魉魃二十四字镇鬼诀’!其中二十四种法诀对应二十四种结印方法,克制二十四种妖魔鬼怪。 人死为鬼祟者,‘魋字诀’镇压之! 我手中已结印法,无名指按压三河穴,拇指扣压重仙穴,小拇指与中指相并之下经脉阳气自涌动。 我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完成,但女鬼的反应也是迅速,已然半个身子没入了窗户之中。然,就在此时我结印的手打在了女鬼的腰上!手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女鬼没了动静,我的心中大喜! ‘魋字诀’乃是专门克制人死成鬼者,算是‘镇鬼诀’中最常用的一种。在‘野鬼村’我找恶鬼不知道练手过多少次了,但这一次终究是在阳间施展,没想到能一击成功。 “厉害呀!这‘镇鬼诀’真好用!”心中说不出来的高兴,我直接将桃木剑丢到了床上,然后伸手将女鬼拉了下来。 女鬼现在没有了任何的动静,随便我怎么摆动都没有清醒的意思。我把她按坐在了地板上,随即拍了拍手,心想着:“真简单……” 然而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李军的声音:“祝不凡,你在干嘛?” 我回头望去,李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了。我心情很好,所以没有责怪他跑进来,而是笑着讲道:“抓鬼呢……” “鬼呢?”李军挠了挠头,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我鬼在哪里。我指了指女鬼的位置,便走到了门边,将灯给打开。 明亮的灯光将卧室照亮,我发现李军跟个二傻子似的在摸地板!其实他的脑袋都快要埋入女鬼身体里面了,但他却是根本触碰不到女鬼。 我见着如此一幕,不免笑得更开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军跑过来问我鬼到底在哪里,我笑而不答转看床上躺着的陈丰。 这陈丰就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我估计他是知道自己家一到晚上就阴气重,所以大夏天的还裹厚被子睡觉。但此刻我并没有要喊醒他的意思,而是走到他的面前,默不作声。 “他没事?”李军也走了过来,望着人事不省的陈丰问道。 “没事,他被女鬼弄得阳气衰败,一时半会都醒不过来。”我回答了一句,目光锁定在陈丰的脸上。 “祝不凡,女鬼究竟在哪里,你倒是让我瞧瞧啊!”拍了一下我,李军很迫不及待。 我转头问他:“你确定要瞧?” “确定!” 见李军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也就成全了他。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调动着体内的阳气,冲向了他‘天地人’三门中的天门。 当然,我不是替他开三门,而是将他天门暂时的关闭起来。 随着我用阳气封上了李军的天门,他自己无法看见,但我却能瞧出他的阳火开始降低。慢慢地,李军说怎么那么冷呀,我则是让他去看地板。他不明所以但转头一看,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祝不凡,真的有鬼啊!” 呵呵一笑,我嘲讽他没见识。他则是兴奋得要死,直接跑到了女鬼的身边,想去碰她。对此,我没有阻止,因为李军根本触碰不到女鬼。 果不其然,李军看见了女鬼,却根本碰不到女鬼。他的手一直挥扫在女鬼身上,但就是碰不到实体,让他连连称奇。 研究了一会儿,李军问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碰不到女鬼。我则向他解释道,女鬼现在只是魂魄之体,没有煞变,他自然触碰不到。 似懂非懂间,李军坐在了床上,盯着女鬼自己想着心事。我再次望了一眼睡着的陈丰,还是决定不喊醒他为好,毕竟我总感觉他有事瞒着我。 决定下来后,我把房门关上走到了女鬼的跟前。半蹲了下来,我开始细细观察起这个女鬼。 她很年轻,应该只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刘海很长算不上漂亮但也不丑。古怪的是,女鬼明明是睁开的眼睛,但却是被一抹白晕笼罩,我知道这是‘镇鬼诀’的缘故,但在‘野鬼村’我施展‘镇鬼诀’时却没有如此重的异象。 看来,这女鬼是道行太弱,或者说她没有道行! 心中有所推断,我将手指伸入嘴巴里。随着牙尖一咬,食指破了一点,让我疼得要死。 唉,谁让我没有带朱砂呢,只能用自己的血来困住女鬼了。 在李军无法理解的目光中,我将女鬼移动了位置,开始围绕着她画了一个圈。这个圈自然是用我的手尖血所画,虽然很淡不怎么明显,但却是有一个轮廓能看见。 我的血与正常人的血没有区别,但童子血阳气重,与朱砂可谓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单以童子血所画之禁锢不一定能困住鬼祟,我赌的是这女鬼没有道行,应该能困住。 当我做着这些时,李军炸了毛,他惊呼我怎么能碰到女鬼呢,我自然是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我能自经脉调动阳气,阳气也自然能帮我触碰到女鬼。难不成我还得一一跟他解释不成? 我没有搭理李军,他急得要死,甚至一直用手想去触碰女鬼。我出声让他待到一边去,他这才有所消停。 将手指擦了擦,我望了一眼地板上的血圈,再次施展‘镇鬼诀’拍在了女鬼的身上。 这一次,女鬼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没过一会儿,便恢复了意识。她眼睛一直是睁开的却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当她看见我后就要往后退,但却是被我事先画的血圈所挡住了脚步,只得在血圈里面大呼小叫。 见状,我松了松心,站起身来后一步踏入,抓住了女鬼的胳膊道:“你别乱动!” 估计是我手上的力道有点重,加上阳气的威力让女鬼开始起了某种变化。我想从她嘴里弄清楚一切,便没有再为难她,也是怕她会煞变,就退了出去。 站在床边,女鬼一直试图逃跑,跟个神经病似的,没有了人性。 我心想我有那么可怕吗?能把她惊成这般模样? 摇着头,我跟李军一块坐在了床上。 陈丰阳气衰竭,根本醒不过来,我也不在意时间,就这样干等着。其间,李军望着发疯的女鬼碎碎念个不停,甚至跑到女鬼面前喊她是胆小鬼,不断地刺激她…… 我无语地望着他俩心想难不成是‘镇鬼诀’将女鬼刺激成这个样子的。但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呀…… 心中不明所以,我就躺在床上闭目休息。但很快我就察觉到了异样,屋子里面除了让人感觉到冷的阴气之外,居然有煞气出现。 “不好!”暗叫一声我赶紧起来。 女鬼依旧站在血圈里面,疯癫的模样没有消停的意思。而李军这家伙虽然消停了,但还是一直盯着女鬼望。 我的目光看去,女鬼身上果真出现了煞气,这是要煞变呀! 一瞬间我紧张了起来,准备再次施展‘镇鬼诀’,但我刚刚结出了印又选择了放弃。如果再次施展‘镇鬼诀’肯定能镇住女鬼,可是我就别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心中思绪百转,我立刻站到了女鬼的身前。双腿一盘,我对着女鬼单手伸于胸前捏着道决念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急急如律令……” 我此刻念诵的乃是道家的“净天地神咒”,此咒可以制魔召灵,安镇五岳,保天地长存,扫荡厌秽使邪气消灭。 念诵此咒应该可以清净女鬼体内的煞气使她平静下来,甚至有可能让她恢复神智。虽然我不敢肯定,但应该不会有错。 当我将“净天地神咒”念诵到第三遍时,女鬼身上的煞气已然消散,她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咒语念完,我撇头望着女鬼,等待着她的开口。 然,女鬼尚未开口,李军便蹲下问我刚刚念的是什么。我跟他解释是道家的“净天地神咒”,他也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直说原来是这样啊…… 我自然知道他的假懂,但没有拆穿他,因为此刻女鬼已然恢复了意识,对我问道:“你是什么人?” “出道仙!”我脱口而出,心底微微有些兴奋。 但女鬼疑惑地望着我,嘴里小声地念叨着出道仙是什么东西。我很受挫,转而开口道:“阴阳先生……” 果然,女鬼知道什么是阴阳先生,这让我更受挫…… “你怎么变成鬼的?干嘛跑过来害人?”正当我低头心里一阵委屈时,李军却是朝女鬼问道。他不敢靠近女鬼,只敢躲在我身后。 “我没有害人,我只是来找我男朋友的……”女鬼似乎受到了惊吓,两只手不断地摇,生怕我会打她的模样…… 我自然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灭鬼的人,而是一边安抚着女鬼一边问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对了,你是钟小娟?” 见我说出了她的名字,女鬼赶紧点头,讲自己就是钟小娟。而我也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你怎么没下地府?跑这里来找你男朋友干嘛?” 对于我的问题,钟小娟没有回答而是哽咽了起来。鬼是无法哭泣的,但我见她哽咽的模样,还是不免同情了起来…… 第57章 一个故事 原来这钟小娟并非是在工厂出意外死亡,而是被陈丰害死的…… 据钟小娟说,她与陈丰交往了三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随着陈丰坐上了主任的位置一切就都发生了改变。 交往之初,陈丰与钟小娟还是很恩爱的。陈丰经常会买一些小礼物给她,并且说只要等厂里分配了房子就娶钟小娟。在这种甜言蜜语和时不时地小惊喜小浪漫下,钟小娟坠入了爱河,交往没多久也就同居在了一起。这其间钟小娟不仅要在厂里上班更是照顾着陈丰的起居,做饭洗衣服任劳任怨。因为这在钟小娟看来,是一个妻子该尽的义务。 今年年初,陈丰真的当上了主任并且立马分配了房子。钟小娟认为这是自己最幸福的一天,并且也是幸福生活的开始。但随着两人乔迁新居陈丰对钟小娟的态度开始起了变化,从最开始的甜言蜜语,到慢慢疏远。直至最后变成了各种嫌弃与打骂…… 钟小娟一度认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开始更加地去对陈丰百依百顺。但自己的讨好没有换来陈丰的回心转意,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一直不明白原因的钟小娟直到两个星期前在厂里听人议论,说陈丰和厂长的女儿走得很近,钟小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了陈丰的改变是因为什么。自己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女孩,怎么能比得上厂长女儿呢…… 但这钟小娟是个典型的好女人,也是一个心地善良本分的老实人。她在面对陈丰移情别恋时并没有哭闹反而是选择继续讨好!祈求心爱的男人回心转意,希望用自己的付出来感动陈丰。 可是这个陈丰为了能和厂长的女儿结婚不断的打骂钟小娟,希望她能离开自己。但陈丰没有想到自己这般对待钟小娟,钟小娟还是不肯离开自己!这在陈丰看来,就是个扯不下来的狗皮膏药,实在是耽误自己的前程。 终于,陈丰发了狠! 就在这个钟小娟期盼了三年才分配的新居之中,陈丰答应过阵子就迎娶钟小娟。那一夜钟小娟很开心,也被陈丰灌醉。随后让陈丰让钟小娟下楼去买药说自己喝醉头痛得厉害,钟小娟虽然也已经喝醉走路都晃,但还是下楼去买药。 楼道里踉跄的声音变成了巨响,钟小娟不慎摔倒,直至凌晨才被人发现送往医院。只是,人送去了医院性命也就此丢失……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这才盖没几年的新楼里面怎么会有一大摊的水渍。最近未曾下雨,也不可能漏水,毕竟搬入进来的人还不足十之一。 也许只有钟小娟知晓,那是冰融化后遗留下来的证据。只是这已然入夏的楼道之上怎会结冰,是天气的凉?不是,是爱人的心变了阴冷…… 很显然,为了这场意外,陈丰练习了很多遍。也许是老天帮忙,让那一夜没人路过,耽搁了钟小娟被救治的时间。只是,陈丰不会想到这世间真的有鬼神,并且自己害死的钟小娟并没有去鬼门关报到,而是成了鬼留了下来…… 我和李军听完了钟小娟的叙说,都很不是滋味!李军不断地骂着陈丰狼心狗肺,说着就直接跑到陈丰面前,一左一右地抽着他的嘴巴。我知道这种程度的刺激是弄不醒陈丰的,便也没有阻止。只是,这钟小娟却是心疼了,直嚷嚷着让李军住手。 面对钟小娟我不知道该说她痴情还是该骂她蠢,但我的心中也有些许的疑问。 “钟姐姐,你为什么没有去鬼门关报到?”望着钟小娟,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家里面了……”钟小娟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却是能够感应到鬼门关的存在。因为她心中一直有个声音,让她放下心中的牵挂往西边走。 我知道,这是身为鬼魂者,鬼门关对其的召唤。只是钟小娟为什么会成为鬼,而不是成为亡魂去往鬼门关呢。这个事情,我必须得搞清楚…… 用手抵着下巴,我慢慢地思考着。 耳边又传来了李军的打骂声,钟小娟情绪激动地让李军住手,我知道现在不能刺激钟小娟,便让李军暂且放过陈丰。 面对着禽兽不如的陈丰,李军是咬得牙痒痒。他跑到钟小娟面前,大骂钟小娟愚蠢,这么的个人渣败类还护着他干嘛?但钟小娟却说自己爱陈丰,说着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望着血圈中间哽咽地钟小娟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扭头望了一眼脸已经红肿的陈丰,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钟姐姐你就好好陪着陈丰,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双宿双飞了。”说着话,我也擦去了地上的血圈,放钟小娟出来。 面对我的举动钟小娟又惊又喜,她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则是笑而不语,告诉钟小娟我叫祝不凡,住在双庙村。 钟小娟很开心,她知道我是不打算干预她和陈丰的事情了,便说着谢谢,甚至过来握我的手。望着这个比我大好几岁的姐姐,我握着了她的手讲道:“钟姐姐,你和陈丰去投胎之前记得来双庙村找我,到时候我送你们去投胎……” 我的话惊到了李军,他向我投来了不敢置信的目光。而我则是没说什么,只告诉钟小娟安心陪着陈丰就是。 面对我的选择,李军显然是不答应,他大呼小叫地让我帮助钟小娟,至少也得让陈丰付出代价。我笑而不语,跟李军说先出去,不打扰他们两口子…… 凌晨两点多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李军气呼呼地骑着自行车载着我,而我则是哼着童年,心情微好。 “祝不凡,你这个道爷怎么当的?像陈丰这种坏人你都不收拾的吗?”骑车的李军气愤不消。 “天道只有公允,用不着我出手滴。”我说着此话想着事情,脸上的笑容出现。 “什么意思?”李军将车停下,扭过头来望着我。 显然,他很同情钟小娟,也无法理解我的行为。我望着李军,知道自己不跟他说明白,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开口道:“你慢慢往家骑,我和你说个故事……” 李军狐疑地望着我,而我则是抵了抵头让他往前骑。他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照做了。李军慢慢地骑着自行车,而我也向他讲了一个记载在历代‘出道仙’笔述内的故事。 雍正年间有一秀才,考举每每不中只得做一教书先生。他年过三十方才娶妻,只是所娶之妻体弱多病,始终不诞子嗣。但好在二人相亲相爱相敬如宾,日子虽然清贫但也着属于他二人的幸福。 只是,在又一次赶考失败后,秀才欠下了债,教书之余开始雇作他佣。其妻虽然体弱但为了帮助秀才还债也只得帮人缝衣贴补家用。 辛劳的日子下,秀才尚未还清债钱,其妻便操劳过世。 那一日秀才终是品得人间苦,卖了书笔换酒一壶。夜幕下,新坟前,秀才苦闷酒醉,心中已然决定陪着妻子一同踏黄泉。 但醉眼蒙眬际,秀才却见其妻出现,安慰自己不要伤心,她会陪着秀才一路走下去。 次日清醒,秀才只当梦中意,感叹人间再无情。只是,当秀才归家后饭菜正热,其妻正端坐等候。虽心中大惊,但看着离世妻真的复活,秀才只剩喜上眉。 原来,秀才妻子虽然离世,但因属心善人便在头七之日得以返家。她瞧着秀才日渐憔悴心生赴死之意,便下定决心不去投胎转世,陪着秀才不管其他。 至此之后秀才家的门窗贴上了黑布,阳光照射不进来的破屋内夫妻二人过着属于自己的幸福。并且在其妻的帮助下,秀才开始做起了生意,日子蒸蒸日上不仅还了旧债更购了良田。 但好景不长,未过几年秀的身子便出了毛病,体虚不治郎中无方。其妻为鬼虽能帮助秀才日进斗金,但却无法帮秀才脱离病体。只用三年,秀才便已然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 也许是命中注定,或者说是秀才富贵后常接济乡里的原因,一名‘出道仙’游历此地。 这名‘出道仙’登门不语,听着床榻上秀才叙说,目光却望着秀才之妻。身为‘出道仙’自知人死魂归,怎能贪念阳世之理。但这位‘出道仙’却是给了秀才两个选择。一,散尽家财换取善报,可增两年寿。二,他出手超度其妻,虽不能投胎富贵家,但尚有轮回日。 两个选择,摆在了秀才的面前。但秀才几乎没有犹豫,便选择了第一种。他知晓自己跟妻子已然没有了再一世的希望,便只念那人生中最后的二载光阴…… 面对秀才的选择,‘出道仙’出言劝阻。虽然自己出手超度无法让夫妻二人投胎好人家,但六道轮回之中还是可以投身人间道,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但夫妻二人却是牵手笑了起来,他们知晓若去投胎二人再无相见之日,只求‘出道仙’换得余下二载厮守…… 对于夫妻二人的选择,‘出道仙’不再阻拦,只道:“因果囚天地,万事命做主,唯有真情意,不受三千阻……” 第58章 人鬼殊途 我将这个故事说完了,李军却是一头的雾水,他向我问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秀才不是个本分人吗?为什么会突然欠钱呀? 我回答,这古代学子进京赶考需要很多的盘缠。那个时候也没有自行车和汽车,一去京都小半年,自然需要借钱咯。 接着,李军就问了第二个问题,秀才夫妻二人的结局如何。 我回答道,这夫妻二人换得两年光阴的厮守,最后魂飞魄散去了。 听了这话,李军大骂这秀才是不是蠢?他居然为了多活两年换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而我则是向李军解释道,他们夫妻二人不是蠢,是痴! 当年那位‘出道仙’的确能帮助秀才夫妻投胎转世,但他二人身上的业果已然不足以再续前缘,甚至会换来轮回之中生生世世的陌路不相逢。与其来世无缘,不如换得二载厮守,这怎能说是蠢呢…… 李军沉默了,他和我一样,都不懂爱情,但还是被秀才夫妻所感动。但我见李军没有问到正题上来,便向他问道:“你不好奇这秀才为什么会生病吗?” 被我这么一问,李军也好奇了,反问道:“他为什么生病?” 我呵呵一笑道:“呵呵…因为人鬼殊途呀。这鬼身上的阴气是永远不会消散的,正常人接触久了便会生病。如果日夜相随,不出三年阳火渐灭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我将话说完了,也算是给了答案,便自己哼唱起了童年。李军的反应很快,他猛地回头看着后方,喃喃道:“你是说陈丰也活不过三年?” “他这种坏人别说活三年了,恐怕两年就差不多了……”我说道,心里对陈丰这种人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祝不凡你真坏!”收回了目光,李军奸笑着对我讲道。 “切,他咎由自取……”切了一声,我可不是坏,我只是让应该发生的事情发生罢了…… 明白了陈丰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李军和我一样心情好了不少,他不断地说这是陈丰应该受的报应。而我则是笑着讲道真正的报应会地府应验,他在阳世犯的所有罪,生死簿上均有记载,判官可不是他家亲戚,能放过他…… 凌晨三点多,我和李军蹲在他家楼下不敢上去。这但凡是出点动静,他爸妈就得醒。到时候我俩编不出个完美的谎,肯定要被收拾的。这个点我俩也没地方去,也只能躲在一个楼道里面等着天亮了。 李军这家伙其实话不多,但经过了这一夜居然变成了话痨。他不断地向我打听有关鬼神的事情,我也是无聊便跟他讲了些我知道的东西。但有关我下过地府的事情,是只字不敢提呀。 我敢肯定,李军的三观发生了变化,他居然问我怎么能成为道爷,我则跟他说千万别有这种想法,凡修道之人都没几个好下场,这是灰爷和历代‘出道仙’的经验总结。 有道是得之所多,覆之更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谁也改变不了! 但李军这家伙是听不进去的,他硬生生地要跟我拜师,我自然是无法收他为徒,只能跟他讲若真的想拜师,找个道观去试试。 他是个人精,说放在眼前的道爷他不拜,拜什么道观呀。我无奈了,但真收不了他为徒弟,他便一直跟我纠缠着…… 在李军的纠缠下,终于熬到了早上七点多。李军他爸妈都出门了,我俩才回了家。一到家,李军就从冰箱里面翻出了一些水果饼干。我不想吃,直嚷着想吃热乎乎的早饭。李军这家伙很有老大风范,数落了我几句,也真的上街去买早饭了。 在和李军狼吞虎咽了一番后,我俩是倒床就睡,熬了一夜真的很困。 晚上李军老妈回了家,瞧见我和李军又在房间里面写作业,是开心到不行。她一边夸我一边讲李军懂事了,也时不时问我们回家之后我妈有没有讲什么。我俩配合得十分默契,没让李军他妈瞧出什么不对的。 有过一次见鬼的经历后,李军便经常带我去广场上玩。但现在他不想当我老大了,只想当我的徒弟。我懒得理他,反正就是不同意,毕竟我自己都想找个师傅呢,哪有本事收他为徒…… 见我这没有了可能,李军将主意打到了算命的董骗子身上。本来我还想告诉李军这董骗子不靠谱,但瞧着他不再纠缠我,乐得清闲便也就没阻止。甚至添油加醋地讲,这董大仙的道行我也看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个高人呀? 嘿嘿,自此李军是着了道,一到晚上就带我来广场,我玩我的小火车,他给董骗子献殷勤。不过李军这家伙很守信,没有将我的事情说出来,但我为此也付出了代价。就是需要时不时地替李军封住天门,降低他的阳火让他见鬼。 这家伙,对鬼很执迷,居然拉着我去火葬场找鬼。我虽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还是陪他去了!这不去不要紧,是一去吓一跳啊。火葬场的鬼很多,并且不是亡魂而是真正的鬼。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理由,反正是不肯去鬼门关报到。 我和李军发现了这一点后,经常往火葬场跑,不为别的就是跟这些鬼聊天。 火葬场的阴气很重,所以鬼魂都能借阴存留。只是这些鬼都没什么道行,也不是什么恶鬼,多为贪念阳间罢了。他们不会害我们,自己也因与火葬场的阴气相生相吸变得无法离开。所以瞧见我们这两个能见鬼的人,便求着我们办事。 而这所谓的办事就是替他们去家中看看,或者是将一些生前没说完的话,带给家人。 我和李军都是好事分子,有时候听了一些鬼的故事后,也会心生恻隐之心。 比如我们遇上的李老头,他死了五年,却因为心中有结没有下地府。而他这个心结就是没能见到自己的亲孙子来送终,怎么都不肯去鬼门关。 他这个亲孙子从小都是李老头带大的,感情非常的深。因为在外地念书,没能送李老头最后一程。李老头一开始只是借助火葬场的阴气留在阳间,想着等到孙子回来后自己去家里看他一眼,了却心愿后再去地府报到。但慢慢地他就发现自己离不开火葬场了,心结更重。 我也劝了李老头,如果不肯去鬼门关的话业果必然加深,但他很固执,说等到自己儿子死了,孙子总得来火葬场。到时候他远远地瞧上一眼也就满足了…… 没办法呀,我和李军可怜李老头,便想办法联系上了李老头的孙子。还好,他孙子已经回来了刚好在镇上,我俩便想办法骗他来了火葬场。 这李老头是鬼,却没有变煞,所以只能见到孙子却不能相认不能言语。但即使这样,李老头也很开心,说着孙子长大了,俊俏了…… 我无法理解李老头的行为,毕竟贪恋阳间地府自有业报惩罚,此乃得不偿失呀。但李老头见了孙子一面,得偿所愿,走的时候满脸的笑容,自语心愿已了…… 又比如我们遇见的宋大姐,她真是个吝啬鬼,因为生前将私房钱藏了起来,死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儿女,便怎么都不肯下地府。我和李军都很无语,但架不住宋大姐的哭求,也只得去了她家故意指点了一下,将宋大姐藏的私房钱给找了出来…… 而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姚老师,她是一个很优雅很有气质的女人。生前是高中老师,因为车祸不幸去世。她不下地府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要看着自己带的学生们高考完才能安心下地府。我和李军都惊了,但姚女士只求我们待学生们考试结束后送她去一趟学校,她想和他们一起拍一张毕业照…… 火葬场的鬼真的很多,他们各有各的故事,我和李军有时候听完了气得要死,有时候又被一些鬼弄得眼泪不止。但因为经常帮助这些鬼魂,去他们的家里看看亲人,了却一些事情,还是惹了麻烦。 虽然我们不会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也算是隐藏得很小心,但有时候的一些举动和话语还是出现了端疑。 渐渐的,镇上传出了两个小孩能见鬼的传闻。吓得我赶紧打住,不再往火葬场跑了。李军对此还很不乐意,说怕什么东西,最好动静弄大一点说不定还能上新闻呢。 我无语了,跟他讲了我太爷和破空道人的故事,这修道之人是不显神通的,凡显神通者皆为妖孽,害人又害己。 听了这些,李军不明白,我则又解释道:“万事万物自有其因果定数,像我这种修道之人绝不可更改,也不能打破这种平衡!” 很显然,李军听不进去,而我则换了一种方法。告诉他,因为我经常帮他封印天门,他发育已经不良了。如果再不制止,他就别想长高了。 听了我这话,李军吓了一跳,大呼我怎么不早告诉他。我无语,我早就告诉过他了,这天门经常关闭肯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是他自己选择性失忆。 为了自己的个头,李军从了我,不再往火葬场跑了,毕竟他都看不见鬼了,还跑去干嘛。 暑假的时间真的很短,随着学校的开学,我回了家,听着我妈的唠叨。灰爷这老鼠精也很想我,但他更多的是逼我修炼‘梅运五行聚灵术’,我不从,他继续骂我不懂的变通。我懒得跟他较劲,一边上学也一边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而直到上高二的时候,鬼门关前出现了一枚令牌,打破了我生活得平静…… 第59章 茅山令 鬼门关前,除了不肯回头的朱由检,多了一枚令牌。 这枚令牌,来自‘茅山’。嵌在城门右侧,散发着柔和却夺目的光芒,吸引着来人眼,始终不曾淡却。 就在这枚令牌的下方,一群头戴黑高帽的阴差围方而站,面上一贯的冰冷,眼中却比平常多了些厉色。 他们清楚,有自己的存在,没有人敢走近前来观瞧,却也明白自己阻止不了有心人前去‘茅山’。 这鬼门关外的迷雾,始终不断的亡魂相继而来。他们的神智尚不清晰,似乎本能般地向着偌大的鬼门关而去。其中的绝大部分在迈入鬼门关后,身影逐渐消失。只有一小部分,会被看守的阴差叫住,带上了特殊的马车,待凑足十六人后,驶入鬼门关中,扬长而去。 此刻,我就藏身于浓浓迷雾中,望着鬼门关前的一众阴差和那枚‘茅山令’。虽然身边不时会出现亡魂,但他们仿佛看不见我般,只顾着向前走去。 “真冷……”搓了搓手,我的身子不敢乱动,只得慢慢等待着。 这鬼门关外的阴风不会停歇,它不同于阳间的寒风,刺骨,是由内而生的。 等待之中我望向了无人落座的茶摊,一想到那位分不清男女干巴着面容的老人就不禁打了个冷颤。 要是换了以前,我一定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但今天我可是不敢。鬼门关前的阴差全部换了岗,我的好兄弟也已经不在了,更可怕的是这些阴差身上的气息强大了太多,足可见地府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在我的默默等待之中,身后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祝不凡,前面什么情况?” 来人是一位青年,十八九岁,个头不高。虽身形偏瘦,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干练模样,除了陈吉还能是谁。 望着来到我身边的陈吉,我摇了摇头,小声地回道:“鬼差太多,我哪敢去啊……” “嘿嘿,‘茅山令’一出,这群鬼差可有的忙咯……”嬉笑一声,陈吉双手抱胸站在了我身旁。虽被迷雾所挡,但他投向鬼门关前‘茅山令’的目光依旧炽热! 从他的面上,不见丝毫紧张,那股兴奋之态也难以掩盖。 陈吉与我不一样,他是走阴人世家。祖传的替人走阴,专门与鬼差阴兵打交道。据他自己说,他第一次走阴只有十四岁,送一个极为有钱的老头下地府。 在他的护送下,这老头安安全全走过了鬼门关,黄泉路、恶狗岭…一路有惊无险地踏上了奈何桥。甚至在陈吉花钱打通鬼差下,又给这老头谋了个来世富贵命。 但陈吉也说,他护人走阴得来的钱财,尽数买了善举。这是他们家的死规,收得十钱,三钱铺路,三钱造桥,三钱救贫苦,一钱,敬神佛!自己能取得,是人间的善。若贪图钱财半点,因果报应定使然,六道轮回苦不堪。 此刻陈吉眼中的兴奋不是因为他不怕那些鬼差,而是因为‘茅山令’对他的意义太大! 只见,瞧了片刻后陈吉就将家传的阴阳罗盘掏了出来,开始借罗盘想弄清楚前面‘茅山令’内的消息。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讲话,只得暗自等待。 其实我和陈吉一直有约定,就是每个月的月头在鬼门关碰面。但前几天这家伙突然打长途电话到我们家找我,真是吓了我一跳。我很不明白,他有那么着急吗,反正月头都有得见。长途电话费多贵呀! 但这家伙在电话里面和我讲了一大通,我便明白这家伙是真等不及了…… ‘茅山令’乃是茅山派特有的一种令牌,虽本身不是什么法宝,但却代表着茅山派。半个月前,这‘茅山令’突然嵌入了鬼门关城墙上,陈吉也是前两天刚得到了消息。这不,他一得到了消息就约我来鬼门关前碰面,说自己这次终于有机会报答茅山派了。 我从陈吉的口中不难明白‘茅山令’与‘茅山’在他心中的地位。但在我看来,‘茅山’就是一个门派或者说是一个景点,跟我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我也不想掺和此事。但陈吉不愿意,他对‘茅山’有很重的情感,说什么都要来瞧一瞧,甚至已经放出了要为茅山抛头颅洒热血的言语…… 这茅山的确很有来头,“南毛北马”也一直被人所认可。讲的就是南方修道之最,茅山派。北方本领最强,出马弟子。但我是‘出道仙’啊,他们什么的“南毛北马”跟我有毛关系…… 我不是陈吉,才没有那么多热情呢。 “怎么样?”过了许久,我瞧着陈吉收起罗盘,小声地问道。 “按理来说,这罗盘在阴间的效果更好。但估计是距离太远,给不出什么提示……”摇了摇头,陈吉说道。 听着陈吉的回话,我没有出声。但他将目光再次对准‘茅山令’后,转而洒脱般的开口道:“管他呢!反正去一趟‘茅山’什么都清楚了。” “这么多鬼差看守,不清楚‘茅山令’内的消息就贸然去‘茅山’不好……”嘀咕道,我对此事还是抱着小心谨慎的态度。 谁知我这话刚说完,陈吉就摆手道:“没事,待会吴大美女就来了,让她算算不就清楚了嘛。” “陈吉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正当我和陈吉说话的间隙,一个听上去十分悦耳却令我感到万分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人是一位个子很高,长相水灵,黑发高盘的姑娘。她穿着显眼的白色裙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古代穿越来的。 这阴间与阳间极不一样,凡以魂魄来到阴间的人,都会呈现出生前的模样。在他们自己看来,一切如常。可实际上他们本身只有一缕魂魄,只是映照着记忆,穿着生前的衣装,呈现着生前的模样。 而像我们这种神智清晰的人,以魂魄走阴时,就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变成任何模样。 我记得我第一次走阴时,见到过一条祥云遮身的白龙,震惊之下连连称叹。但经人解说方才知道,那是条渴望成龙的蟒…… 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身在阳间阴间其实没有多少差别。阳间虽然光亮,却不得所想。阴间虽然阴暗,却得其所梦。 现在,这朝着我们走来,画风引起我极其不适的古装少女,正是凭借着自己的想象力,给自己换了发型,换了一身白裙。 “我哪敢呀!”身子一侧,陈吉赔笑着迎了上去。 这走到哪里都想引人注目的少女不是吴佳佳还能是谁! 瞧着吴佳佳走了过来,我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别瞧着吴佳佳外表上看去温婉可人,人畜无害。实则尖酸刻薄,手段之残忍两个陈吉六个我都抵不上其半根手指头…… 最可怕的是,她丫得跟我一样,只有十七岁!但却吊打我十条街,你说我能看她顺眼? 不过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吴佳佳小小年纪就这么猛,将来定是活不长的。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否则她那么变态你让我们这种普通人怎么活? 就在我心里诅咒吴佳佳早点去地府报到的时候,陈吉已经跟个奴才似的凑了上去。 只见他一边掏出自己的罗盘,一边乞求状地对吴佳佳讲道:“吴大美女你快给我算算,我这罗盘估计是隔得太远,给不了任何的提示呀……” 吴佳佳轻蔑地扫了一眼陈吉手中的罗盘,便讲道:“没什么好算的…我来之前就已经从弄清楚了……” 听到了吴佳佳的话,我是气不打一处来啊,立刻嚷道:“你都问清楚了还让我们来鬼门关干嘛?你不知道每次魂魄离体又伤元气又损寿命啊?” “哎呀!祝不凡我真搞不懂你,我一个小姑娘都不怕这些,你怕个什么东西?”见我嚷了起来,吴佳佳扒开陈吉立马冲了过来,叫嚣着。甚至看她的架势,是准备去薅我的衣领子。 “就你还小姑娘?”我不甘示弱地嚷道。 “我不是?你是?”我吴佳佳已经薅住了我的衣领子 “你放开!”我挣脱着。 “我,不,放!”吴佳佳手上的力度更重了起来。 …… …… …… 正当吴佳佳薅着我的衣领子,我却不敢拿她怎么样时,陈吉蹑手蹑脚地走到我身边。 “咳咳…吴大美女你快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呀。”陈吉用劲把我拽到了身后,并对着吴佳佳赔笑着说道。 此刻,吴佳佳见我铁着脸却是屁都没敢放,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但她好像依旧不开心,对着陈吉讲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茅山令’应该是求援的!其他的你们自己查呗……” “别呀,吴大美女你别这样,待会我替你收拾他……”陈吉凑了上去,把自己家祖传的罗盘当扇子一样,给吴佳佳扇着风。 终于,在我不敢吱声,陈吉一顿好哄之下,吴佳佳才说,她来之前特意威胁了几个颇有道行的家仙。从他们口中了解到了此次‘茅山令’会出现在鬼门关的缘故…… 第60章 茅山派 据吴佳佳说,她找的那几个家仙告诉她,‘茅山’一派遇了难,现在正寻找各地修道之人的帮助。这茅山令上的消息也很明确,就是邀各路修道之人本月十五前往茅山相聚。至于这‘茅山’一派具体是遇了什么难,又要怎样的帮助,那几个家仙就不清楚了。 吴佳佳的话很简短,属于她的一贯风格,只讲重点从不拖泥带水。陈吉听完后用手捏着下巴,目光却是怎么也没能从茅山令上移开。 而我与吴佳佳对视了一眼,各自不爽之下,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茅山’一派在整个南方都享有盛名。但随着社会的稳定,时代的发展,鬼神之说已经变成了扯淡。尤其是我这种80年代出生的人,要不是自己经历了太多事,根本不相信什么神啊鬼的。 所以,‘茅山’盛名是有,却只存在于特定人群之中。要让一般人还相信‘茅山’的地位,三个字,瞎扯淡! 不过,虽然一般人不相信‘茅山’的强悍,但我还是不得不信的! 这‘茅山’位于江苏境内,古由“三茅真君”所创建。其门下弟子道术之强悍犀利并非是让其成名的主要原因。 据传,‘茅山’一派的弟子,在出师之后都要游历四方。 这些弟子的游历,并非是游览名山大川,贪图享受去的。其最主要的目的是积累善德,不求回报地替百姓做实事。什么斩妖除魔,治病救人干的是不亦乐乎。 岁月的累积之下,‘茅山’弟子斩妖除魔的事迹,也在众多传说与小说的记录下流传。而‘茅山’弟子不求回报,不接一粒米食所积累的名望,也终是让‘茅山’之名,家喻户晓。 当然,这并不能让走阴人或阴阳先生为之崇敬。其原因所在乃是‘茅山’给予的恩情! 就拿陈吉他们家来说,虽自称走阴人世家,但已是人才凋零。尤其到了近代,根本不敢再说自己是走阴人,生怕被人打上封建迷信的标签。 得其名者,多为同行,或被鬼怪缠身,其所救者。 在这种鬼怪之名已成封建的环境下,他们家也只能做两种选择。要么绝了走阴人这脉,好自生活。要么自己默默行善举,无助无援。 这世间之事,遇之解之,但总有自己解决不了之事。 换做以前,走阴人遇见独自解决不了的妖祟,请族中之人出手,或联系附近同道相助,也不是难事。可随着时代的发展,走阴人与阴阳先生没落之下,再想借他人之手援助,已成空想。 但若放着妖孽鬼怪不除,又实乃违背善道。所以在那个年代,大多的阴阳先生与走阴人都相继地消失。其一当然是时代的造就,其二正是因为他们自身选择了放弃。 可是,总有人是执着的,总有人是顽固不化的! 在太平盛世当中,你可以说他们是倔强。但放在乱世之危亡中,他们正是一根脊梁!并且是一根看上去拧巴,却根本拧不断的脊梁! 建国之后的百废待兴,谁不想随大流,同众相视。与其顶着个封建迷信的帽子,还不如做一个普通人。毕竟斩妖除魔已然不享美誉,拼死行善,也不见得能打过那些妖魔鬼怪。 有人急流勇退,回归了平常,你不能说他们有错。但有些人固守坚持,循着本心躲在阴影的角落不被人理解,你也应当给予敬意。 在那个年代,依旧遵循本心,在不被理解的情况下捉鬼除妖的前辈们相继陨落,何其悲壮。而就在此时,‘茅山’站了出来! 其门下弟子,不断出山,遇妖除妖遇鬼灭鬼。若遇见未忘本心地走阴人或阴阳先生,‘茅山’弟子更是会传授出茅山之术。发展到后来,尚存的走阴人与阴阳先生在遇见困难之时,便会直接前往‘茅山’,请之援手。 而‘茅山’一派也从不顾左右而言他,凡请,必出! 由此,现存的走阴人与阴阳先生世家,对‘茅山’一派有着很深的情感。虽然他们极少联系,也只有在‘茅山’一派出手相助之际才得以相见。可这种恩情,实难相忘。 这便是陈吉对肯为‘茅山’一派抛头颅洒热血的原因所在! 而很多年后,贡院街上我遇见了一个算命的老头,他嘴中唱着:“入世之德,北斗之南,一山已……” 当时我不禁打了个激灵,仿佛触电一般!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茅山’! 也许正是因为在那种年代,那种环境,有些人的身影依旧在坚守着,后代之人才会借笑骂中讲出“乱世道士下山救世,盛世和尚开门敛财!”这种话语…… ‘茅山’给予的帮助与恩惠,我还不曾体会,故不知其情深所在。 可是当陈吉突然开口之际,我也终究明白了他的决心。 “祝不凡,你家离‘茅山’最近,你后天坐车去。我和吴大美女离得远些,今晚回家弄弄明天一早就出发。” 当陈吉说完后,吴佳佳摆动了一下头发,立刻讲道:“切,我都已经坐上大巴车,估计明天一早就能到‘茅山’了……” “卧槽,你牛逼……”陈吉惊了一下。 而我也在心中喊道:“这女地真猛,坐在大巴车上就敢魂魄离体的下地府……” 鬼门关前,我们三人相继约定好,就准备几日之后在‘茅山’相聚了。陈吉和吴佳佳都离‘茅山’颇远,坐大巴车赶到至少也得两天。而我家算是离‘茅山’最近的了,但因为那时的交通不方便,也至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回望当年,我要想出个远门只能靠着大巴车一路颠簸,甚至还得中途转站候车多次。现在的汽车、高铁、飞机,真牛…… 两天之后的中午,艳阳高照。一辆顶上绑着各式各样蛇皮袋、塑胶桶的大巴车停在了不算热闹的‘茅山镇’。 这大巴车刚一停稳,车里面的人就涌着下了车,不知这车门是司机打开的,还是他们挤开的。 不过从他们的脸上,很容易就看出他乡人和归乡人之间的区别。毕竟,那种溢于言表的兴奋和激动,是骗不了人的。 老旧的大巴车上,我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这人群中,个子很高,满脸不情愿背着绿色旧书包,手里还啃着一袋方便面的少年,就是我。 “去‘茅山’的有没有?只要两块钱!”一个骑摩托的大叔对着刚刚下车的人群喊道。 “‘庙岗’的差三个,一块钱一个!”一个骑三轮车的大叔也对着人群喊着。 望着这一幕,我只是啃着手中的方便面,四下张望了一下。 人群未散,因有亲朋相迎,那些背井离乡多年的归家人,脸上的笑容自是真切。而我只是走到街边,将所剩不多的方便面倒在了手上,两手摆动着,直至那些过分咸的调料被分离出来,才一脸满足地将它一口包下。 我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茅山镇’,距离‘茅山’还有一段路程。在这个年代,道路汽车都不方便,根本就没有直接到达‘茅山’的大巴车。所以我和陈吉吴佳佳已经约定好在旅馆先碰头,再一同去‘茅山’看看。 背着我老姐用剩下来的绿色碍眼旧书包,我按照约定找到了‘群众招待所’。 这小旅馆就在街边,里面断断续续地有音乐传出来。虽然看上去有些破旧,但两旁一个是澡堂一个是小饭馆,还真不错。 当我走进这小旅馆时,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正坐在柜台里面摆弄着收音机。 在他瞧见我时,明显的惊了一下。但惊讶之后,便立刻迎了过来问道:“祝不凡?” “呀!他怎么晓得我名字?”虽然心里有些吃惊,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见我点头,中年人立刻看向了墙上挂着的时钟,一拍手叫道:“真尼马神了!” 带着一脸的疑惑,我在中年人热情的招待下,也不得不跟着他向着二楼去走。 不一会儿,中年人停在了最靠里的房间。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即咳嗽几声,轻轻地敲门道:“吴大仙,吴大仙,您说的人来了……” “靠,这吴佳佳……”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的我心里叹道。但看着中年人那小心谨慎的样子,还是不免想发笑…… “来了啊。”房门打了开来,吴佳佳对着我说了一句,便转而对着中年人开口道:“行了,你忙去……” “好嘞好嘞,您忙……”赔着笑脸,中年人搓着手不敢转身地退着步往后走着…… 瞧着他那卑躬屈膝的模样,我也不由得感叹着吴佳佳的凶横! 当中年人走后,我才注意到此时的吴佳佳居然显得有些虚弱。她整个人仿佛没有一丝的精神,尤其是依靠着门看不见多少光,让她本就雪白的肤色,竟然给人一种煞白的感觉。 “你怎么了?”将重重的书包卸下,我看似随意地问道。 “没事,进来。”摆了一下额头发,吴佳佳也没多搭理我。 见自己关心她不予理睬,我也懒得热脸贴她冷屁股,便跟着走进了房间。 第61章 黎文先 这闭馆的房间很简单,空间不大,里面就摆着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放着两瓶开水,床边的拖鞋和洗脸盆破破烂烂的。 但有一点,却让我感到十分诡异!陈吉这货居然躺在其中一张床上,并且看样子已经睡死了。 吴佳佳出发的最早,前天就应该到了。但按照距离来算,陈吉至少也得比我晚到一天半天的才是呀。 “难不成这两人?”盯着陈吉望了一会,我又望了一眼吴佳佳,心里想到了什么。但碍于吴佳佳的淫威,我还是压住了这种要去八卦的想法。 “你想什么呢?陈吉他今天早晨到的!他不想在中转站候车,追着中转站的大巴跑。这不,来的是挺早,但也累趴下了。你看,怎么都喊不醒。”说着话,吴佳佳毫不客气的用手去拍打陈吉的脑袋。 “哦…这样呀……”点了点头,我没再敢多说什么,不过看着吴佳佳手上的力道,我是有点怕的…… 见我不再说话,吴佳佳也饶过了陈吉,坐到了她自己床边。 而我也瞟了一眼睡死了的陈吉,把书包放在了他的床边,摇了摇他,想确认他不是被打晕的…… 不管我怎么摇,陈吉都没有醒来的意思。见状,我也只能坐了下来。 此刻,房间里面的气氛很诡异!我和吴佳佳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个小镜子,一直在捣弄着她的小刘海。而我只瞥了她一眼,就乖乖地挪动着屁股,移到了床尾。 “咳…咳咳……”气氛尴尬了一会,我装着咳嗽了一下。 “你干什么?”吴佳佳照着镜子,瞪了我一眼。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怎么开的房间?”坐直了身子,我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90年代开房间和现代开房间没有不同,都是要登记的。 吴佳佳和我一样,就算心理年龄多成熟,别人看着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家伙,怎么可能给她开房间!我为了从家坐大巴来‘茅山’,都没少费工夫,她一个女的,怎么做到的? “切,那老板一家四口的祖宗三代都给我算了个清楚,他敢不请着我进来吗?”头一撇,吴佳佳理所当然地讲道。 牛逼,的确符合她彪悍的性格。看来,会卜算之术就是任性,就是强大。 “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闲话聊了几句,我也问了正题。 “有点麻烦……”吴佳佳把手里的小镜子收了起来,一脸认真地对我说道。 “怎么讲?”再一次坐正了身子,我心里明白,吴佳佳能说麻烦,那是真麻烦。 别看我和吴佳佳很不对付,但我一直都清楚,她是我们三个中年纪最小,实力却最强,心思最缜密的。这也是她会提前赶到‘茅山’的原因。 据吴佳佳说,她知道茅山令的事情后,就立刻卜算了一卦,从中得出的结果不好,甚至是大凶之兆。 为此,她提前出发来到‘茅山’了解情况。事已吃透后再卜一卦,方可更加准确。 而这一卦算尽,吴佳佳也得出了一个结果。此行极凶,但却有一线转机。至此,她方才留下。否则,没有这一线转机,她早就领着我们跑了…… 吴佳佳的性格就是如此,看似张扬却十分谨慎。这与她的年纪不符,但却是正统阴阳先生该有的操守。 而通过吴佳佳的调查我也得知了‘茅山’的情况,和我们将要面对的东西。 话说想入‘茅山’做道士,只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传承,祖上是道士,后代也成了道士。而另外一种,便是缘。 此缘有些苛刻,必须是‘茅山’弟子在外游历时收养的孤苦孩童,方成。至于慕名拜山之人,缘起时刻,‘茅山’也只会将其视为俗家弟子,传授一些简单的道家法门,修身之学,不会纳入正统。因此,‘茅山’一派的人数始终不多。 到了近代,国本已稳,但‘茅山’道士却所剩无几。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当年大量‘茅山’弟子下山救世所累。 乱世未定,妖孽横生。国之初建,妖孽尚存。虽然那段不安定的岁月与浩瀚的历史长河相比不值一提,却也使得太多斩妖除魔的前辈陨落。而‘茅山’一派在他人明哲保身的情况下,派大量弟子入世,能回归者,自是寥寥。 故,现如今‘茅山’一派有实力的道士,只剩几人已。 这‘茅山’一派的掌教,均称“宗师”。这一代的宗师,名叫黎文先,是上一代宗师之孙。虽年纪尚轻,却惊为天人,被誉为三百年不出之材。甚至被传,已接近地仙之境! 这“地仙”是什么概念,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但却可以用比较来说明其强悍所在。 人虽为本,却尚属凡胎。得了道的动物,常以“家仙”自居,却也只是成了精开了智,依旧下品。 话虽下品,但这些成了精的动物,却是手段犀利,善幻惑魂,对付凡人是轻而易举的。但若将这些所谓的“家仙”和地府的阴差比,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凡能在地府任阴差之职者,基本都强过现存的阴阳先生和走阴人。灭个所谓的“家仙”就跟玩似的。而这些强悍的阴差之上,便是统领他们的头头,如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种级别的了。 提到这个黑白无常我就来气!我依旧记得第一次走进‘酆都’城,碰见白无常谢必安的场景!那扑面而来的阴气当属平生所见至强,差点没给我吓死…… 但是,即使谢必安这种级别,也最多被称为“散仙”,根本不敢和“地仙”叫板。 试想,若这黎文先当真接近地仙之境,那是何等的恐怖了…… 可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黎文先在本月初毫无预兆地突然离世!接任他宗师之位的,乃是他的师弟,王弘义。 而出现在鬼门关前的茅山令,也正是刚刚接任宗师身份的王弘义所发! 据吴佳佳的调查,黎文先死的大有文章,不可能是病故,也不像是被人所害!有他这种实力的人,又有着‘茅山’宗师的身份,如此诡异的突然死亡,实在让人费解。 为此,吴佳佳破例用了一次‘祭魂六纯卦’,方才卜算清楚了一切。 我本人并不精通卜算之术,但也能大致地向大伙说一些粗浅易懂的知识。 若想修得卜算之术需要极强的天赋,若无此天赋,研究一辈子也摸不到其门槛所在。 而拥有这种天赋的人基本都有几个特点。第一就是预感很强,第二就是能在梦中梦见未来所发生的事。 我记得曾经我和一个同学在教室聊天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我忙问他怎么了,他却一脸不敢置信地跟我讲。这画面,这场景,他梦见过。就是这间教室,就是这样的坐姿,就连阳光洒在最后一排桌子上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那一刻,我知道,他就拥有那种令我羡慕的天赋…… 这卜算之术,说玄很奇玄,说易也容易。往简单的说,其实就是通过某种手段,获知过去、当下、未来的事情! 过去之事,已成定局,所以最易算得。当下之事,虽也有变数存在,但算之不难。而未来之事,变数太多,也最难算尽! 像黎文先之死,也就十几天前的事情,所隔时间不长,以吴佳佳的实力来说,应该很容易就算出来。但她却说,每次在卜算与黎文先有关的事情时,都好像被什么所阻挡了,根本算不出来。 这种情况,并非罕见。一般懂的卜算之术的人,都有方法来避开他人的卜算。但吴佳佳却表明,这种算不出来,并非与黎文先有关,而是另有高人出手! 为此,吴佳佳才不得不用了一次‘祭魂六纯卦’! 这‘祭魂六纯卦’乃是西岳吴家秘而不传的一种卜算之术。据说,一经施展,可以卦离六次,相互印证之下得出最为准确的信息。而若是施展此卦去算过去之事,甚至可以身临其境地融入卦中,看见一切。 但因这‘祭魂六纯卦’施展起来极为残忍,故不到万不得已,西岳吴家也不允许族中之人使用。至于残忍在什么地方,吴佳佳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也不得而知。 不过,吴佳佳的气色显得很差,想必也应该与施展此卦,有某种关系。 借着‘祭魂六纯卦’,吴佳佳算出了黎文先之死的前因后果。也凭借着她的聪明才智,明白了新一任‘茅山’宗师王弘义动用茅山令的用意。 黎文先这个人,年龄不大,方三十出头,却天赋异禀,距离地仙之境也只剩一步之遥! 他这个人似乎脱离了低级趣味,除了固定时间用来为几位师弟讲道之外,长期处于闭关的状态。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黎文先的闭关不再是修炼,而是魂离躯体的前往‘酆都’! ‘酆都’这种地方,是亡者魂魄的归属,活人虽然也能用各种方法魂魄到来,但待久了也会有诸多的影响。可是这黎文先实力强悍,根本不在乎这些 可是,有些地方,前人不让你去,不是没有原因的。黎文先这一去,终是付出了代价…… 第62章 黎文先(二) ‘酆都’城东,忘川河畔,有一块屹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三色石。 此石,距离奈何桥颇近,距离轮回井也不远。相传是女娲补天所剩之石,因长期受来到奈何桥与轮回井的干扰,吸收了鬼魂太多复杂的情感,出现了异变。 这种异变使得来到三生石前的人,可以透过此石看见自己的“前生”、“今生”、“来生”,故称“三生石”。 三生石的神奇,‘酆都’城中无人不知,但却只有鬼魂在投胎前会去看。其他人,无论有多好奇,也不会看上一眼。 其中的原委也很简单: 一,“前生”之事已是前尘,与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关系,何必徒增烦恼。二,“今生”之事还未发生,若提前知道了结果,那这结果将注定无法改变,何其悲也!三,“来生”之事已是他人梦,与当下的自己又有何干?何须一看! 黎文先修行了多年,自是明白其中道理,但他依旧走向了三生石,投去了目光。 只是,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只用三生石看自己的前生,不去看今生与来世。 或许黎文先认为,前生便是前尘,与当下的自己再无关系。自己这一望,便是修行。可是反复去看三生石,他的道心终败! 自三生石前,黎文先低头攥起拳头的那一刻,他的结局便已然注定…… 吴佳佳说,黎文先前世欠下了一段师徒情。这情,本应该随着前世的黎文先喝下孟婆汤,投身轮回井而一笔勾销。但今世的黎文先,却看向了三生石! 至此,黎文先闯入了十八层地狱,将那位历经上百年光阴,却依旧在地狱受刑的恩师救出。 以黎文先的实力,地狱劫人不难,但想平安带着人离开地府,自是不可能。故,他的目标,是可以助鬼魂投胎的轮回井。 那一日,阴暗的‘酆都’城中,黎文先持着一剑,背着一人,拼出了一条血路。 他浑身是伤的终于来到了轮回井前,弃了手中剑,将那老人紧紧抱住。 在前有判官无常堵路,后有马面阴差追赶的情况下,黎文先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他只是紧紧抱着那受尽百年苦刑的老人,奋力一跃地将他丢入轮回井中…… 也许老人一路上都很困惑,这样貌如此陌生的黎文先到底是谁。但当他的魂魄投入轮回井的最后一刻,黎文先口中喊出的“师傅”,终是让他明白一切。 只是,老人再也无法唤出一声“徒儿”…… 黎文先救了自己前世的恩师,偿还了一段本不需要今生的他,再还的情。结果,也终是付出了他的所有。 ‘勾魂锁链’勾着琵琶骨,魂魄已损的黎文先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审判。 阎王有令,判官审之,黎文先被罚十八层地狱八百年酷刑。待八百年酷刑结束,再将其打的魂飞魄散,以警示后来人…… 擅闯十八层地狱,劫出一个刑期未满的魂魄,更是将这魂魄送入轮回井,助他投胎转世。地府对黎文先的判决没有任何的不妥。甚至,黎文先本人已经接受,自愿受之…… 但,终是有人不愿! 此人,便是黎文先的师弟,那刚刚接任‘茅山’宗师的王弘义! 王弘义与黎文先有着非比寻常的同门之情,他也是‘茅山’尚存道士中,道术最强,卜算之术最强之人。 他与吴佳佳一样,都用属于自己的卜算之术,明白了黎文先突然死亡的前因后果。他也尝试着去求地府相熟之人,但却是无望。 至此,王弘义以‘茅山’宗师的身份,将茅山令投向鬼门关。请阳间各路高人相助,一同去闯那‘酆都’城,解救黎文先! 当然,王弘义也很明白,擅闯地府,想劫一人,更是在地府刚刚发生劫狱的情况下,很不容易。 故,那投向鬼门关前的茅山令,有着禁制。非一般修道之人,可以窥探。这也是为何陈吉家传的罗盘不起作用的原因。他的实力,相比‘茅山’想寻求帮助的人来说,还是太弱。 前往此时的‘酆都’劫人,非一腔热血可行。王弘义要寻的,是真正有实力的高手。不求能与黑白无常这样的阴差头头一较高下,至少也得强过俩三阴差才行! 明白了这些后,我也是没话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压着陈吉的腿,心想着以陈吉的脾气,肯定得去…… 果不其然,当陈吉醒后,先吃了碗旅馆老板亲自煮的干丝面,便告诉我们,必须得去! 这其中的原委,其实不用吴佳佳讲,陈吉从家出发的时候也已经弄清楚了。毕竟他老爹的实力不弱,已经从茅山令中明白了一切。 只是,陈吉老爹是绝不允许陈吉和他哥前往‘茅山’的。毕竟在他老爹看来,此一行凶多吉少不说,陈吉和他老哥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累赘…… “大哥,你爸都不让你去,你还去干什么?”不解着,我也有点哀求地对陈吉说道。 “他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我可不像我哥那么古板……”将碗筷丢在床头柜上,陈吉固执地说道。 见陈吉这铁了心的样子,我只好转看吴佳佳,小声地开口道:“吴佳佳,你觉得我们是去还是不去?” 一听我说这话,吴佳佳立刻讲道:“我家其实和‘茅山’一派没什么关系,也没受过他们的恩惠……” 但吴佳佳的话还没有说完,陈吉立刻凑了过去,那双闪着光的眼睛让吴佳佳咽了口口水,转而讲道:“不过陈吉你要真想去的话,那还是去呗……” “还是吴大美女够朋友!”陈吉开心地说着,便转过头来望着我。 瞧他这话说的,不去就不够朋友了? 在我犹豫的时候,陈吉对我和吴佳佳的态度截然相反。他用力的搂住了我,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不凡啊,你要真怕你就先回去,反正我也怕你被伤到呀……” “怕什么?去就去!”推开了陈吉,我立刻叫嚣道。 “好勒,我这就画‘艮坎兑缺符’,给你两一人弄个几张防身。”满意地说着话,陈吉也不再搭理我和吴佳佳。吹着口哨就从床底下翻出了一个蛇皮袋,兴高采烈地准备要画符。 这陈吉没有别的本事,就祖传的符咒之术那是犀利异常。就拿他要准备画的‘艮坎兑缺符’来说,只要贴在自己身上,阳气立刻斗转,外邪全部顿散。简单点来说,只要贴着此符,一般的阴差打个一两下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算得上是一个保命的利器! 见陈吉已经忙活了起来,吴佳佳也从自己的皮包里面拿出了一根笛子,小心地擦拭着。 这根笛子,通体土黄色,两端各有一小截像是上了红漆一般。看着吴佳佳小心地擦拭着,我也投去了炙热的目光。 吴佳佳这根笛子可了不得,吹奏起来可以束人魂魄。若用特殊的吹奏方法,还可以操控他人的行动。这件宝贝我是惦记了很久,但吴佳佳是碰也没让我碰过。 “你不是有《真灵位业图》吗?老盯着我家的笛子干什么?”眼睛一瞥,吴佳佳盯着我说道。 “我那玩意又用不起来,哪像你这根宝贝笛子好使。”转过了头去,我有些哀怨地说着。 “哼!自己没用就别怪东西不行。”哼了一声,吴佳佳又开始数落我了…… 面对吴佳佳,我是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说不过她,我也不想和她待在一起。将陈吉吃的巨干净的碗筷端着,走了…… 夜晚的街道上,不算热闹。旅馆老板一个劲地要和我扯淡,我却根本不想理他。这隔壁饭店,咸菜烧肉的香味让明明吃了干丝面的我,依旧很饿。没办法,我只好折了回去,请吴佳佳出山…… 我们三个当中,陈吉年龄最大,按理来说很有钱。但不然,年纪最小的吴佳佳才是真有钱。我就没见她吝啬过,那花起钱来,不眨眼,不还价,实打实的女中豪杰! 上楼之后,我也没明说,只是一个劲地讲楼下咸菜烧肉那个香啊,那个勾人呀。也不知是被我说动了,还是被我烦够了,吴佳佳竟真领着我下楼去吃了。 望着桌子上的咸菜烧肉、青椒臭干、青椒肉丝、西红柿鸡蛋汤正是我爱吃的。我也不由得感叹,还好吴佳佳和我口味一样,都爱吃小炒菜。要不然,哪能有这嘴福呀。不过我是有口福,这陈吉已经废寝忘食了,居然不下来…… “吃……” 菜上齐了,吴佳佳说了句吃,我才敢动筷子。这不是我怕她,只是她点的菜,她付的钱,这基本的礼貌还是该有的。 酒足饭饱后,我和吴佳佳上了楼,旅馆老板热情地送来了三张洗澡券,明显是想讨好吴佳佳。但吴佳佳似乎有洁癖,不愿意在大众澡堂洗澡。我拖着陈吉去,他说画符都没时间还洗什么澡。无奈,我只能一个人去了。 当我和几个老头子泡在冒着烟的热水池子里,心里也想着后天就是十五了,自己也该准备准备了,毕竟去闯‘酆都’鬼城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63章 曾有壮士言 ‘酆都’啊‘酆都’,一个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名字。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看见‘酆都’城的情景,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好像一旦进入此城,便没了归期…… 人对死亡,有着诸多的困惑,但无论内心是否承认,这死后的世界,心底早已有了模样。 一切化为虚无,了然成空,只是胆怯的逃避。直面死后的孤独与黑暗,又有几人勇? 曾经,我也不知死后的世界是何种模样。甚至,我尚不清楚死亡究竟是何物。但,真的见识过死后世界,有着庆幸,也有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悲伤。 曾有壮士言:人死成亡魂,自去鬼门关。我乃心善人,邀上善三品。黄泉业三果,与我又何干?忘川河畔花,只是途上景。一生坦荡荡,阎王奈我何?一碗孟婆水,来世逍遥亦! 的确,倘若生前坦荡,真的没必须惧怕死亡。只是,人活于世怎能不沾污浊呢。哎,还好天道为公,善恶因果有人评,即使做不了那谦谦君子,助人积恩德,不做那坏事恶事便是! 善虽分品,但数有十二,只占其三,便可乘上‘善三品’。不求十二尽占,守着那善三之底线,还是可以的。 若一个人连底线都无法守住,那我只能说,善恶的天平在鬼门关前会被阴差端详。是坐上那直达‘酆都’的马车,还是自己去走这漫长不堪的地狱路,全在你人世的一念间了…… 泡在热气腾腾的水池子里面,我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对于那闯入地狱救人的黎文先有着钦佩,也有着鄙视。 这前世的事情与现在的他又有何干,他非要违背天道干什么?但转念一想,若是灰爷这老耗子精被关在地狱里面,我恐怕也会做与黎文先一样的事情。当然,我不是黎文先,没有他那么厉害…… 胡思乱想着,我也感叹着黎文先大把的前程就此覆灭。现在恐怕被押在地狱中受着不知道多么凶残的刑罚。若他不作死的话,估计还能再活个几十年,甚至成仙而去…… 唉!不对!这黎文先是被地府捉拿了没错,但他的阳寿未尽,应该去往‘不枉城’才是。想到了这里,我猛然一惊,吓得旁边泡澡的大爷一惊。 我赶忙给大爷道了个歉,大眼白了我一眼便换了个位置。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就又自己想起了事情。 这‘不枉城’就在‘酆都’境内,我上次走阴虽然没去,但知道它的位置,就在‘酆都’城北与十八层地狱相隔较近。 ‘不枉城’很有名,里面关押的鬼魂众多,但却不受任何的惩罚。 能被关押在‘不枉城’中的鬼魂,都不是寿终正寝者的主。其自杀、被害、意外死亡者,都会被关押在此,直至待足生死簿上该死的年岁,才能被放出来。 比如,一个人注定要活60岁,却在40岁时不慎枉死,就要被关押在‘不枉城’,直至到达60岁后,才能被释放。 虽然‘不枉城’中的鬼魂不允许外出,但却能站在城墙之上,登高而望,看着害死自己之人拥有怎样的下场和报应。借此,也能化解这些亡魂的怨念。 若按照地府的规矩,黎文先应该被关押在‘不枉城’中。但他犯下如此大罪,地府也很有可能直接将他投入地狱受刑。 你说这黎文先,到底是被关入了地狱,还是‘不枉城’呢…… 想到了这里,我忽然想通了什么。 这黎文先的死亡,虽然是他自己的选择,但也实属枉死,与他在生死簿上该死的年纪肯定不一样。这地府是一个尤为古板的存在,尤其是生死簿就像是圣旨一般不可违背,再加上黎文先已然认罪,地府肯定是按照章程办事,将他关押在‘不枉城’中。 若真如我所想,那解救黎文先便没有那么困难了。毕竟‘不枉城’可没有那么多的鬼差,更没有什么大人物坐镇。 不对!黎文先若真的被关押在‘不枉城’中,以地府的警觉,肯定也是派重兵把守。毕竟这刚刚接任‘茅山’宗师的王弘义已经把茅山令给射在鬼门关上了…… 唉,不好办呀!你说这吴佳佳到底怎么想的?有一线生机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想着想着,我也慢慢睡着了。 不知过了许久,感觉耳边有人在喊我:“小伙子,搓澡不?” 睁开眼睛,我尴尬地笑了笑。望着自己被水泡褶了的身子,只好抱歉地跟搓澡师傅说了句不搓。而这师傅也不跟我废话,直接来了句:“不搓别耽误我时间,我得关门了。” 见状,我表示了歉意,也灰溜溜地离开了澡堂。 夜深了,街上没什么人,店铺也都关门了,但我还得给陈吉买包烟才行。这要是没买烟回去,他可能得揍我。 叹了口气,我只能往小巴站的方向走去。我记得那里有个小卖铺,希望没有关门。 这个年代,路灯就是个摆设,当我走到小巴站附近的时候,远远地就瞧见了依旧开着灯的小卖铺,不由地开心了起来。 加快步伐,我冲了上去,问老板买了包红杉树和火柴。但就当我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却瞧见了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中年女人,从小巴站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女人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从我身边走过时,轻轻点了一下头。但她的速度没减,也没有停的意思,只是独自向前走去。 瞧见这一幕,我立刻警觉起来,迅速调动体内的阳气打开了自己的天地人三门。 三门一开,我再瞧那只剩背影的女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女的身后跟着六鬼,并且是那种五煞之气俱全的恶鬼!这种恶鬼,单独拎出来一只,就够我和陈吉打上了三天三夜了。而这女人自己身上的气也很诡异,是那种阳气不显,阴气汇聚成穴的景象。不像是人的气,倒像是容器或者说是墓穴中常见的气。 “金陵柳家?”小声地念叨道,我却没敢跟上去。 一个人慢慢地往旅馆的方向走着,我也有些感慨起来。距离茅山令上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看来很多真正强大的同道中人也要登场了…… 当我怀着微微不安的心思回到旅馆房间,吴佳佳已经睡了。我看着陈吉还在画他的符,凑了过去。 一张张黄表纸上沾着朱砂,尽是一些复杂的字和符号,但看着丢弃在垃圾桶里的数量和完成的数量,啧啧啧…… “哎我说,这东西就这么难画吗?”望着陈吉聚精会神的模样,我也小声地嘀咕道。 “你懂啥。这符箓之术可不是照葫芦画瓢。毛尖凝阳,形顺成道,一笔都不可以顿!草,你别打扰我啊……”将我推开,陈吉又开始屏气凝神的握着手中笔。 见他嫌弃我的模样,我也没多说什么,将烟和火柴放在桌上,躺到了床上。 可还没等我躺多久,陈吉就放下了毛笔,点了一根烟后对我问道:“不凡啊,你的《真灵位业图》带了没有?” “没有,去地府我带它有什么用?喊钟馗打无常?”白了他一眼,我没好气地回道。 闻言陈吉点了点头,笑着讲道:“说得也是,到时候我给你几张‘艮坎兑缺符’,再给你来个三阳开泰,保个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别,你那三阳开泰还是给自己留着。我可没打算冲前面……”听他说要给我弄个三阳开泰,我也拒绝道。 我这话说完后,陈吉深深地吸了口烟。当烟圈从他嘴里吐出来时,他笑着说了句:“也好……” 这缕烟在房间里面散开,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吴佳佳。立刻警觉地将窗户打开,生怕这姑奶奶被烟味熏醒…… 望着我一副后怕的模样,陈吉捂嘴偷笑了起来,我则是白了他一眼,心想着他真不怕死。当陈吉小声嘲讽了我几句后,他递给了我一根烟,便又拿起桌子的毛笔,润了朱砂,对着一张黄表纸屏气凝神了起来。 瞧着手里的烟,我其实并不会抽,但以往每个月初跟陈吉在鬼门关碰面的时候都会陪他抽几根。可这次却划了根火柴,站在窗边认真地抽了起来。 陈吉口中的“三阳开泰”是他们家祖传的道术,全名应该叫做“解爻泰鼎勒令符”。是以自身阳气为引,断阴化阳,坤泰临下,阴消阳长,开纯阳之象。 陈吉曾经就给我来过一次三阳开泰,那画面,我滴乖乖真牛逼。自身没有什么变化,但周身会围绕着一圈淡金色的光纹。其中有三个尤为明显的“泰”形符箓闪烁,故此我们几个就叫它三阳开泰。 这个道术,相当厉害。但以陈吉的实力,不能发挥全部的威力。他和我们讲过,他老爸施展这个道术,可以替人开出六个“泰”形符箓。而他老哥也已经可以开出四个“泰”形符箓了。至于他祖上最牛逼的一辈,据说能开出九个“泰”形符箓!那场面,估计无常都不敢近身。 不过这“解爻泰鼎勒令符”,需要以施法者自身的阳气为引,故,施展起来相当地耗费陈吉的阳气。所以,我自然是不想陈吉随意给我用。但我知道他的性格,即使我和吴佳佳躲在最后面,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吝啬。 一根烟抽完,我望着空荡的街道,见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同道之人走过,便打起了哈欠。看陈吉这个架势,今晚是不打算睡了。我也没打扰他,裹着被子往墙边凑,慢慢地便闭上了眼睛。 后天一早,我们三个就要上‘茅山’了。也不知有多少人会和我们一样,不过我想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毕竟闯地府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更明白其中的凶险…… 有时候死了,不过只是死了,去地府报个到,还能去投轮回井,来世说不定是个富贵命。但若是闯地府,那死了就是魂飞魄散,什么都没了…… 哎,现在真正有本事的修道之人已经不多了。这王弘义就算是再想不开,凑不齐百八十号人想必他也不敢闯地府。嗯,一定是这样…… 想着想着,我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只是,那一夜陈吉未眠,画尽了所有黄表纸…… 第64章 茅山 本月十五的清晨,我、陈吉、吴佳佳打了一摩拉客来到了‘茅山’脚下。 陈吉一路上兴奋得要死,对‘茅山’的崇拜情意,变成了亢奋。而我则是期盼着‘茅山’可以知难而退,毕竟我可不相信一个茅山令能招来百八十号的高手。再说这世上还有没有这么多高手都是个问题! 至于吴佳佳嘛,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话,她估计也不想陪着‘茅山’去闯地府。不过她的性格古怪,什么事都敢干,我真摸不清她的想法。 入秋的天,很凉爽,我还没有来得及打量‘茅山’的风景便感觉到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寒冷。 “嘿,这地府也怪可以的,居然派了这么多阴差来……”嘴角一翘,吴佳佳忽然遮唇小声言语道。 听见此言,我立刻身子一怔!忙将自己的天地人三门齐齐打开。这三门一开,便可见阴,什么牛鬼蛇神都能立刻看见。 但当我真的看清楚情况后,也不由得有些腿软。 在我们的前方,约莫九十米的位置,正站着三名人高马大的阴差。这三名阴差手中都持着一把红纸伞,目露寒意地盯着我们这里。 而山脚下几棵大树的树荫下,也分批站着许多阴差。他们不需要有什么动作,单是那股阴气就直逼得我想回去…… “青天白日的都敢上来了,这地府对茅山防范的够严了!”心中憾道,我也想着此行肯定草草收场了。 “茅山的风景也不咋地嘛!我们来这里观赏有必要吗?”陈吉忽然一把将我搂住,有些抱怨地嚷嚷道。 “上去看看呗,反正是来旅游的,不行再换个地方……”吴佳佳也在一旁配合着。 我此时不敢说话,故作镇定的被陈吉搂着就向山上走去。 当上了山又走了老远后,陈吉才松开我。而我有些喘气地问道:“什么等级啊?” “领头的三个是6泰,其余的也不弱,4、5个泰……”陈吉拍了拍我,稀松平常般地说道。 而他这话说完后便给吴佳佳递去一个眼神,吴佳佳心领神会的立刻开始卜算起来。 我们三个当中,陈吉因修得三阳开泰,故,观气的本领最强。他口中的“泰”,便对照着自己能够施展的三阳开泰! 像吴佳佳,陈吉便说她是3个泰,而倔强的吴佳佳也曾试验过。在她不动用家传笛子和一些变态手段的情况下,还真就打不动三阳开泰护身的陈吉。而我最弱,陈吉说我只有2个泰…… “6个泰的阴差,就算在地府也是职位不低,仅次于牛马无常了。但你说他们来都来了,干嘛不上来呢?”心中有些纳闷,我也随即问道。 “‘茅山’一派传承多年,岂是地府可以随意践踏的。你以为那些鬼差真看不出我们的来意吗?但他们就是不敢怎么样,这就是‘茅山’!”陈吉对我说道,回头往下看时,眼中充满了不屑。 我没再搭话,陈吉已经疯了。6个泰的阴差,那是可以轻松捏死我们的存在,这陈吉不是疯了还能是什么? 说话间,吴佳佳手中掐算的动作越来越快。我回头望了一眼,见没有阴差跟来,便也确定这些阴差只是站在山脚下吓唬人的,没有上来的意思。 我很好奇,有这么多阴差镇守,会有几个人敢上‘茅山’呢。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吴佳佳也卜算结束。只见她直接抬手指向了身侧,便说了一字“走”。 见她指的方向与登山的路不同,我便讲道:“不对呀,茅山大殿在那边。” “卦中象,是三清观。”回首一语,吴佳佳加快了步伐。 我与陈吉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多说,跟了上去。毕竟吴佳佳说的,我们必须得信。 果不其然,当我们来到这个红墙黑瓦的三清观时,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们了。 这人穿着一件布蓝道袍,身高不挑,看似二十五六的年纪。他没有以貌取人,歧我们年少,而是双手往身前一伸,行作揖之礼的开口道:“几位小友是从何地而来?” 见状,吴佳佳立刻回礼道:“西岳吴家,吴佳佳。道长有礼了……” 而陈吉更是夸张,半退一步的作揖回礼道:“洪城陈氏,陈吉。师兄,有礼了……” 见他们一个个文绉绉拽得不行,我也想喊出个什么来头,但到了最后,还得讲道:“我和他们一起的,我叫祝不凡。” “远道而来呀……”听我们介绍完,道士似乎感叹了一句,随后便领着我们向三清观内走去。 但没走一会儿,他便为我们三个指了指方向,自己又退了出去。 见状,我和陈吉都望了一眼吴佳佳。吴佳佳二话没说,按照道士指的方向,带我们来到了后宝殿。 这后宝殿前有一层平台,此刻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年岁不一,或坐在凳子上,或站着与人交耳,但闻不到半点喧闹。 我们三个拎着各自的包出现后,或多或少地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但其中一个寸头精瘦,看上去四十五六的中年人,却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咳咳,我跟我老爸去打个招呼……”咳嗽了一声,陈吉向着那中年人走了过去。 我和吴佳佳相视一笑,本来是准备跟着陈吉一起过去的,但却被一个年轻的道士叫住。 这道士讲话非常谦卑,问了我们一番情况后,也自我介绍了一番。 他叫许岑,是这一代‘茅山’最年轻的弟子,奉宗师之令在这里招待远来客,也将此次‘茅山’动用茅山令的前因后果告知我们。 与吴佳佳卜算出来的一样,黎文先的确是劫了地府而命丧。王弘义动用茅山令的意图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人能帮助他拖延阴兵。他好抱着黎文先一同去跳那轮回井,圆了一世宗门情。 对此,我和吴佳佳都没有搭话,但许岑也没有急于让我们表态。他只是从系在腰间的布包里面掏出了两副面具。 “这两副面具材料特殊,轻易不会损坏。要是决定去的话,晚上戴上。”说完这些,许岑便领着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我和吴佳佳年纪太小,还是这些人都沉默寡言,竟没有一个人来搭话。我喝着许岑端来的茶水,也不停地打量着此地人。吴佳佳则是一直把玩着许岑给的面具,脸上出现了笑容。 “祝不凡,这面具是个好东西。”突然,吴佳佳跟我说道。 我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手中面具,感觉没有什么不同的。这时,吴佳佳跟我解释道:“这面具不仅能挡住面容,还能遮挡身上的气息。尤其是到了下面,谁也看不出我们的来历……” 听了吴佳佳的话,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估计这面具乃是‘茅山’特制的法器,戴着它下地府就不怕之后被清算了。不对,这地府能人辈出,像吴佳佳这种懂得卜算之术的更是大有人在。只要我们敢去地府劫人,他们动动手指头一算不就都清楚了嘛,这面具又有什么用呢…… 正当我望着手中面具的时候,陈吉走了过来。见他的表情微微有些不对,我便小声地问道:“怎么样,伯父怎么说?” “不给我去呗,还能怎么说……”端起一杯茶,陈吉也不怕烫的一口饮下。 见此我望了一眼吴佳佳,见她没什么表情,便对着陈吉讲道:“那……” 我这个“那”还没有说完,他便讲道:“吃完晚饭我们再走,来都来了。” “怎么,你想通了?”我惊讶道。 “可不嘛,你看这些前辈,哪一个不是6泰的实力。这阵仗,我去了有什么用?”有些不爽地讲着,陈吉的无奈我也感受到了。 不过我可没准备安慰他,而是转而问道:“陈吉,你帮我看看,那穿着一身黑的女前辈是几泰。” 顺着我的话语,陈吉和我确定了眼神,望向了一位中年女人。 她就是前天夜里,我在街上碰见有着六鬼相伴的女人。但此刻,她身上的气息已经完全地收敛。虽然也可以看出不是寻常人,但六鬼与那种特殊的阴气已经找不到半点。 “看不出来。”陈吉望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这能让陈吉说看不出来的,必定是六个泰以上的实力了。我滴乖乖,这前辈该不会能和无常老爷掰手腕…… 心里这般想着,我也小声地问陈吉,这里究竟有几个人是他看不出的。 陈吉听了我这话,用手捏了捏眉心,凑到我耳边讲道:“算上我们一共十九个人,十一个我看不出来……” 我滴乖乖,那如果这样讲的话,闯地府也不是不可能了! 心里有些震惊,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全国各地还是有高手的。这不,今天就有十一个了…… 闲言碎语少许间,很快就来到了午饭的时间。许岑本打算领着众人去偏殿吃饭,但很多人都没动身子。见此,许岑只好领着两个小道士给众人端来了饭菜。 而在这其间,陆续又来了三个人。这三个人的实力也不弱,反正陈吉是看不出来,6个泰以上。 本来我这个后辈,是打算趁此次机会向前辈们讨教讨教的。不说学个一招半式,聊聊天也好呀。但这些人话都不多,全在闭目养着神,我严重怀疑他们魂魄离了体…… 终于,在用过晚餐之后,许岑说王弘义快回来了,众人也都打起来精神。 而我则想着王弘义是干什么去了,不过去干什么都和我没关系了。等吴佳佳回来,我们就下山了。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吴佳佳插着腰向我走了过来。 见她已经消失很久了,我便直勾勾地盯着她。而她也没有废话,低头跟我讲道:“了解清楚了,我们这一趟是去‘不枉城’没错了。” 吴佳佳的话一说完我就明白了。第一,黎文先的确是被关在了‘不枉城’。第二,王弘义应该是去地府打探情况了。第三,陈吉是没打算回去了,不然吴佳佳不会去调查这些…… “陈吉这货是打算把我们诓走,自己跟他老爸去闯地府?”望着吴佳佳,我小声地问道。 “那还用想吗?你脑残啦?”骂了我一声,吴佳佳像是看白痴一样看我。 “那他刚刚还说让我们先下山,他闹肚子去厕所……” “也就你能信他的鬼话……” 对呀,陈吉绝对是不会临阵脱逃的,这不是他的性格。但我和吴佳佳能陪他来‘茅山’,自然就是想清楚了风险,愿意陪他去蹚这趟浑水。这一点,陈吉想必也是清楚的。 这样说的话,能让陈吉临时起意,想诓骗我们先走,必然是闯地府的凶险又增加了。否则,以陈吉的性格不会这样…… 第65章 王弘义 见我低头想着心思,吴佳佳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语调奇怪地讲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闻言,我眯眼望向了吴佳佳,见她一副阴笑,便立刻站起来跟着她走。 只见,安静的宝殿前,我跟吴佳佳登上台阶,向着宝殿左侧走去。 小走几步,便见石墙,已是尽头。 吴佳佳对我挑了下眉,指了指面前的石墙。 这石墙没有任何特别的,砖块和黄土垒起来的,上面还有一些青苔。但我瞧着吴佳佳的样子,先是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忙问道:“吴佳佳,这该不会是‘冥门’?” 见我终于搞明白了,吴佳佳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的小手伸向了面前的石墙,嘴里念叨着什么。 ‘冥门’,是除了鬼门关外,另一个可以前往地府的通道。有关于它的传说很多,但较为靠谱的则只有两个。 第一个是说,‘冥门’属于自然形成的,后被地府加以利用。第二个则说,‘冥门’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地府一位实力奇强,善八卦奇门的判官奉命建造。 无论以上两种答案孰真孰假,‘冥门’的数量都很少。并且,地府严禁他人知晓‘冥门’的位置所在,甚至不允许外人提起‘冥门’二字。 这‘冥门’与鬼门关不同。鬼门关是天南地北,都能魂归而达。而‘冥门’所在的位置是固定的,必须找到‘冥门’才能去往阴间。并且,每个‘冥门’所通往的地点,也不相同。有些是通往鬼门关,有些是通往‘酆都’城,有些则是通往‘忘川河’畔。 这过了很多年后,我才搞清楚。这‘冥门’的存在,只是为了方便地府公职人员前往阳间办事,特意建造。像无常判官这种身份等级的地府公职人员,想上阳间的时候从来不需要去鬼门关才能离开阴间。他们只要找到对应的‘冥门’,就能到达阳间的各个地方。 毕竟像电视剧上放的,阎王判官一溜烟就能来到阳间,全是扯淡。飘起来飞,这些人肯定是可以的。但像什么瞬间移动,眼睛一闭就能到任何地方,别说阎王判官了,就是酆都大帝都不可能那么牛逼…… “早就听说‘茅山’有一扇‘冥门’,我以前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有些感叹,我也走上前来,学着吴佳佳手抚石墙。 这石墙,很冰,没有一丝门的轮廓。但我能够隐约地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气,就存在于这石墙中。 “没有此门,王宗师估计早就断了念想咯。”吴佳佳一笑说道。 的确没错,有了这扇门‘茅山’就能绕过鬼门关和业果三关,直达‘酆都’城。如此一来的话,劫狱当真可行。 将手从石墙上抽回,我沉默了一小会后,望着吴佳佳说道:“吴佳佳,你给我算算这‘冥门’是咋来的。” 要知道像‘冥门’这种可以进入阴间的特殊通道,非常罕见。这种罕见,第一当然是数量少。第二则是地府不允许外人知晓‘冥门’的存在。毕竟通过‘冥门’就能绕过重重关卡直接到达地府,这对地府来说也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啊。 所以,‘茅山’之上有一扇‘冥门’,我真不知道是地府瞎了,还是咋滴了…… “算个屁呀,许岑早就一股脑地告诉我了。” 据许岑说,‘茅山’之上的‘冥门’是三百年前建造的。并且是在地府的帮助下建造完成,可以说是合规合法的存在。 听了吴佳佳的话,我直接懵逼了…… 这是什么操作啊!!! “我面前的这扇‘冥门’是地府帮‘茅山’建造的,并且还合规合法?吴佳佳,你确定许岑这道士没有骗你?”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吴佳佳,希望从她嘴里说出能令我信服的解释。 “你不懂,三百年前的‘茅山’绝非今日这般景象……”说着话,吴佳佳侧过了身去,望着宝殿的方向,渐渐没了动静。 而我见吴佳佳突然沉默了,赶忙走到了她跟前。 就在这时,吴佳佳的眼神猛然一变,她嘴中的话,也好似不再对我说:“我是讨厌道士,但谁能拒绝一名手持剑,仗天涯的男人呢……” 见吴佳佳起了异样,我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只是现在的她,眼中闪烁着追忆之色,似正陶醉着。 “吴佳佳,你又犯病了?”一边抓着她,我也一边拍打着她的胳膊。 随着我手上力道的加重,吴佳佳丝毫没有动静,这一刻我已经确定,她是犯病了。 这吴佳佳一旦卜算过多,就有可能犯病。她说这与她使用‘祭魂六纯卦’有关。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但有一次吴佳佳向我透露过。她每次犯病,都好像精神分裂了一样,仿佛某一刻变成其他人。而这所谓的其他人,都与自己所卜算之事息息相关。 不过这种病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基本上15分钟就能恢复过来。所以这其间我要抓着吴佳佳,以免她出什么意外。 入夜了,微风凉,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一刻了,立马松开了吴佳佳的手。 “我刚刚是不是?”不过两三秒,吴佳佳便似猛然惊醒般盯着我。 “是。”点了点头,我也庆幸着松手快,不然以这姑奶奶的脾气非得把我打个半死。 但令我气愤的是,吴佳佳没有感谢我守护她,而是叫痛地揉着自己的胳膊。 见状,我立马将头瞥了过去,盯着墙面看了起来。 “你干嘛打我?”吴佳佳叫嚷了一声,便像游泳时狗爬一般朝我打了过来。 而我一边用手护着身子,一边狡辩着:“我没有,我只是想叫醒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乘机报复!”说着话,吴佳佳从衣服夹层里面掏出了她的笛子。 见到这根笛子,我确认了吴佳佳是要下死手,就赶紧向外跑去。幸亏宝殿前人多,吴佳佳也不敢在这么多前辈面前无礼,便算是让我逃过了一劫…… 而躲在人群一角的陈吉瞧见了我,显得有些惊讶。但看到后面强忍着气的吴佳佳,便又笑了起来。 当我带着一丝庆幸走到陈吉面前时,他也问道:“耶?不是让你俩在山下等我嘛……” “老大你不走,我们咋走呀。”选择性地站在了陈吉的左边,我颇为仗义地说道。 而吴佳佳果然没再追着我不放,站在了陈吉的右边,漫不经心的讲道:“下个地府而已,我们陪你。但是你别指望我们拼命啊,有什么情况我和祝不凡肯定是要先跑的……” 听着这话,我觉得陈吉心里肯定很暖,但他却只是说了两个字:“行……” “哎,还是吴佳佳会讲话。一句话,既让陈吉明白我俩的心意又让陈吉不用担心我俩的安全。啧…是滴掰……” 正当我感叹的时候,也不知道吴佳佳什么时候绕了过来。十分得意地跟我讲道:“那可不……” 我靠,这姑奶奶能够洞察人心真是太变态了。我得离她远点……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当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先是两名道士走了进来,与众人点头打了招呼,便向着宝殿而去。紧接着气氛忽然起了变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即使是吴佳佳都变得十分正经,不见散漫之样。 而我有些愣神的时候,陈吉示意我站起来,并小声地讲道:“有一股很强的气出现了。” 王弘义吗?他的气能强到什么程度,为什么我没感觉到? 心中一连串的问号传来,我是什么气也感受不到。 但突然,宝殿前的众人纷纷向着宝殿一拜施礼。而我即使再笨,也打开了三门,看见了一袭道袍的王弘义! 剑眉朗目,衣宽带松,秀气中透露着很浓的书生气。这是王弘义给我的第一感觉。 他与我想象中的仙风道骨或大侠风范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温文尔雅与他极为贴切。 “今夜,有劳各位道友了……”殿前,王弘义一拜言道,话语很轻。 这一刻,我有些愣住了。眼前的王弘义是魂魄之体,明显是刚刚从‘冥门’回来。但他难道什么都不打算说,就指望在场的人陪他去闯地府吗?怎么可能! “唰唰唰……” 一副副面具遮挡住了一张张面容,似乎不需要言语,也无所谓生死。 我愣住了,似乎被某种气氛所渲染。下一刻我便瞧见陈吉与吴佳佳都已经戴上面具,他俩什么情况,这就要为王弘义卖命了? 讲真的,我不明白在场的修道之人怎么回事,难不成王弘义已经和他们说过什么了吗?心中虽然很难理解在场众人的举动,但我也没有多少的犹豫,拿出了先前许岑给的面具,无声地佩戴上。 宝殿前,王弘义当真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着戴上面具的众人再次施了一礼,便领路向‘冥门’而去。 此刻‘冥门’前,盘坐着两名中年道士。他们以魂魄离体,先入‘冥门’。而另一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白胡子老道,正提着酒壶,有些醉醺醺地站在柱子旁。 王弘义向着那老道走去,到了跟前后开口道:“今夜,烦劳师叔了……” “去,观外蝉远守着,观内师叔坐镇。定不会叫人伤了此地一具肉身!” 老道看样子醉的不见人样,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王弘义点了点头,也未再言他,径直走向了‘冥门’。 这一刻,无须王弘义开口,在场的众人纷纷盘坐在了‘冥门’前,开始了封阳魂离…… 第66章 踏冥门 我、吴佳佳、陈吉年纪最小道行最浅,自然站在最后排。但即使是这个不会有人注视的位置,依旧让我感到羞愧,自认不配站在三清观中。 人活一世自是贪生,活得越久便越是怕死。眼前这十几位前辈高人,道行已然堪比牛马无常,按理来说最应惜命,却已然无畏。我这般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为何如此软弱?难道我真的很怕死吗? 呵呵!地府有何惧?十三岁那年我便敢只身前往!现在又怎会怕! 这些前辈不怕,我祝不凡亦无惧! 心中的一团火升起,先前许岑给的面具如今戴在了我的脸上,它遮挡住了我的面容,也表明了我的决心。下地府,只劫一人,不畏惧生死,不辜负这少年心气! 宝殿前,王弘义望着戴上面具的众人深深一拜,他没有虚伪的言语,只是领路向‘冥门’所在方向而去。 脚步轻迈之间,众人一一登上台阶,我们三人走在最后,却是被突然转身的陈吉老爸拦住。 此刻,我看不出陈吉老爸面具下的神情,但他在与陈吉对视了几秒后也不由得叹气一声。之后,陈吉老爸未再阻拦,只道了声:“小心!” 见此,陈吉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后便回头对着我和吴佳佳讲了声要小心啊! 哈哈,我被陈吉逗笑了,有些紧绷的神经也微微松弛了下来。而此刻,吴佳佳却碰了碰我的肩膀,小声地讲道:“你别怕,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她的话很轻,却给我一种莫大的安全感。但我却不想让她看穿,反击道:“你怕我都不会怕!” 对此,吴佳佳虽然戴了面具,但我还是能感觉她在嘲笑我。不过我已经想清楚了,闯地府而已,无惧。不过不是为了意气用事,而是为了陪着陈吉…… 跟随着众人的脚步,我们来到了宝殿侧。 此刻,‘冥门’前盘坐着两名中年道士。他们已魂魄离体,先入‘冥门’。而另一位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三清观的白胡子老道,正提着酒壶,有些醉醺醺地靠在柱子旁。 王弘义向着那老道走去,到了跟前开口道:“今夜,烦劳师叔了……” “去,观外蝉远守着,观内师叔坐镇。定不会叫人伤了此地一具肉身!” 老道看样子醉得不成人样,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王弘义点了点头,未再言他,径直走向了‘冥门’。 这一刻,无须王弘义开口,在场的众人纷纷盘坐在了‘冥门’前,开始了封阳魂离…… 不一会儿,一行22人均已魂魄离体,无声之中都已经做好了随王弘义踏‘冥门’而去。 只是,王弘义望着魂魄离体的众人,却道:“诸位道友先行一步,弘义稍后便到。” 见状,一行人都无二话,一一向着‘冥门’内走去。他们对于王弘义的信任到达了极致,但我能明白,他们信任的不是王弘义,而是‘茅山’。 随着众人一一踏入‘冥门’,也终于轮到了我们三个。只是,此刻王弘义却是挡在了‘冥门’前。 “劳请三位小友帮师叔守护此地,弘义先谢过了……” 王弘义突然的举动明显就是不想让我们跟去,但他话说得漂亮,没有嫌弃我们道行浅的意思。甚至还颇为照顾我们的感受,让我们帮忙看守此地,也表达了谢意。 这一刻,我对王弘义生出了不少的好感,心中认定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但陈吉听了这话,明显激动了起来,若王弘义真不让他去,我估计他会自己去鬼门关,而后了闯业果三关也要跟去。 不过,吴佳佳拽住了陈吉。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王弘义的跟前,示意王弘义附耳来听。 我和陈吉瞧着此幕都有些惊讶,王弘义也是微微一愣,但他却真的照做了。 只见,吴佳佳在王弘义耳边嘀咕了几句,王弘义的神色竟有了某种变化。他与吴佳佳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看向了我和陈吉。 陈吉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而我则下意识地看了下吴佳佳。 沉默少许,王弘义对着吴佳佳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着‘冥门’走去。 当王弘义走入‘冥门’后,吴佳佳也对我们讲道:“走,还愣着干嘛?” 我不明白吴佳佳到底和王弘义说了什么,但陈吉已经兴高采烈地跑了上去,盯着‘冥门’跃跃欲试起来。 这‘冥门’一次只能通过两人,我自然是走在了最后面,当我的魂魄穿入‘冥门’当中,和去往鬼门关一样的晕眩感瞬间传来。但不一样的是,自己有控制的能力,一步而踏已然出现在了阴气弥漫的天地。 幽暗的大地上,万物寂籁。 天空无星无月尽是朦胧,但也有光的存在。 感受着熟悉的阴寒,我扫向周围已经确认,我们来到了‘酆都’境内。 三清观中的‘冥门’将我们带到了一座长满杂草的荒山之上,我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但那远处可见轮廓的城墙已然说明了一切。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居然没有阴差镇守!这茅山派的‘冥门’是地府帮助建造的,自然知晓其位置。难不成地府不清楚王弘义要干什么? 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我,渐渐松了松心。王弘义此时也将众人呼来,说了一番此行的目的和情况。 按照王弘义所说,此处距离‘不枉城’并不算远,全速前进的话只需半日光阴就可到达。若途中遇上阴差拦路,众人不必出手。他邀众人而来的目的只作震慑之用!这样一来的话,地府若想之后找众人的麻烦,也不会太过。 并且,王弘义道,此行的一切后果‘茅山’一力承担,定是会保众人万全! 我和吴佳佳站在最后面,听得真切,却想不通这‘茅山’拿什么来承担。不过,王弘义的神情不像是在糊弄人,好似真的能承担下来。 “想什么呢?” 忽然,吴佳佳小声地向我问道。而我也向她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毕竟在我看来,能为我解答的只有吴佳佳了。 对此,吴佳佳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她和我说,王弘义在骗人。他说要抱着黎文先一起去投轮回井,借此来摆脱今生今世的罪孽,是个弥天大谎。他王弘义是准备用自己去换黎文先,而后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来抵消此次众人下地府劫狱的业果…… 听了吴佳佳的话,我直接蒙了。望着正与身边两名‘茅山’弟子交谈的王弘义投去了无法置信的目光! 这‘茅山’派的人难不成都是疯子?这么喜欢舍己为人以命换命? 在我不能理解的目光中,王弘义对众人再次嘱咐了几句,恳请众人不要出手,便领路向前踏去。 他的步伐很快,几乎可以用飞来形容!一群前辈高人也都不是凡夫俗子,竟都跟上了他的脚步。而我们三个自然是跟不上的,顷刻间就被甩开了一大截。 “喂!他们不打算等等我们吗?”疯狂奔跑间,我朝着前面的陈吉和吴佳佳喊道。 “他们就是要甩开我们!”陈吉头不曾回,拼命地想要追赶上。 “该死,还是嫌弃我们三个是累赘啊!”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望着发疯一般狂追的陈吉和吴佳佳,也没有气馁,将阳气全部冲入自己的双腿,开始拼命地狂奔。 幽暗且荒凉的大地上,一群人在飞奔着。领头的三人皆穿道袍,一人手中持剑,一人手拿浮尘,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而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一群佩戴着面具的人。他们都似轻装简行,但慢慢地手中都多出了一些法器之物,身影越来越快间,气息也越来越强! 我和陈吉吴佳佳的速度相仿,若非大地相对平整恐怕连前面这些人的身影都瞧不见。 在这种他们飞,我们狂奔的节奏中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只是,阴间无法看出时间的痕迹只能自己计算着。而当我算着时间应该有七八个小时的时候,也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前方模糊的一片的黑点似乎停了下来,慢慢地听见了打斗的声音,各种法术之光也似放烟花一般的绽放着。 突然,前方的陈吉停下了脚步,我和吴佳佳也相继停下。气喘吁吁地站在荒凉大地上,我们三人望着前方打斗的景象,默不作声。 虽然我们能够看见,但按照距离来算估计赶到得花半个小时的工夫。 吴佳佳此时笑了起来,脸上那种兴奋让我感到害怕。这刚烈女子就是喜欢打架,即使来到阴间也不会改变。 收回目光,我们三个相视一眼,皆是没有二话。吴佳佳伸手摸向上衣口袋,掏出了一个绣花荷包。将系着荷包的红绳微微松开,她从内拿出了一柄桃木剑递给了陈吉,紧接着又拿出了一柄递给了我。 这个绣花荷包乃是吴佳佳的袖里乾坤,是个尤为珍贵的法宝。其本身没有什么惊天法术,但却内藏乾坤,可以收纳一些物品,但除活物之外。我们三个在上‘茅山’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家伙都放在了吴佳佳的袖里乾坤中,正是为了此刻的方便! 桃木剑持在手中,我望了一眼同样持剑的陈吉与手握长笛的吴佳佳相互一笑。在笑容过后,我们三人皆是迈开了步伐,向着前方飞驰而去! 第67章 不枉城外 一座城,成圆桶,黄土建深木镶凿。 道道巨型佛咒似被嵌在城墙之上,闪烁着淡淡金芒,使每一个到来之人心生敬畏。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不枉城’,却停步在了百里之外。 如今,‘不枉城’上围满了鬼魂,他们纷纷望着城外。而我、吴佳佳、陈吉赶到之时,也不免被眼前的战况惊住。 我的桃木剑持在手中,虽没有畏怯,理智却告诉我上前无用。 此刻,最亮眼的当属‘不枉城’下一袭道袍的王弘义!他正与一名身穿红袍系着黑披风的人斗在一起,二人难舍难分间战况无比焦灼。 王弘义手持一柄寒芒宝剑,步行转折,宛如踏在罡星斗宿之上。其每一剑出手必伴随一张符篆从袖中射出,或炸裂开来,或爆发出烁星之光。 而与他交手之人,单是手握一根判官笔,便可轻松接下王弘义的每一剑。甚至,那些射冲而来的符箓就在脸庞爆发,他都不曾在意,周遭之气固若金汤。 与王弘义交手之人正是四大判官之一的崔府君!他与王弘义十分相似,都是那种带着书香气息的儒雅之人。可是二人的交手,却是骇人不已,百米之列无人能靠近。 除了王弘义之外,‘不枉城’下尽是激战的场面。头戴面具的前辈们各自施展着法术神通,虽未能将对手斩杀,却也未曾败下阵来。 望着此一幕,我尤为惊叹。与这些前辈交手的都不是普通阴差,而是赫赫威名的十大阴帅。 这十大阴帅分别是鬼王、日游神、夜游神、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其能被称为阴帅,第一自然是因为在地府都任有要职,第二就是其道行高深,战斗力十足。 不过这十大阴帅并没有来齐,只来了四位,分别是白无常、牛头、马面和鬼王。 其中以鬼王最为夸张,其被一群前辈围攻,丝毫不慌。这鬼王上身裸露,红发獠牙,狰狞凶恶,手拿着镇妖铃任由一众前辈施展神通都没受半点的伤。 我眼见着一名前辈朝着鬼王后颈横刀劈下,却未伤其分毫,反见鬼王大笑侧身之际一拳扫出,单是拳风便将这位前辈击飞! 尤为诡异的是,鬼王手中的镇妖铃时不时地会发出清脆声响,较为靠近的前辈面具下便会有血渗出,不得不退下换人…… 而最让我吃惊地就是与马面交手的黑衫女人! 这位女前辈以一人之力与马面交手,其身边环绕六鬼,不断与马面纠缠。而女前辈自己则是站远观瞧,时不时的手中掐诀便见黑光从手中射出,直逼马面要害而去。 我眼瞧着马面身上布满细针,仰天大吼,却被六鬼所挡无法近攻这位女前辈! 目光所动,我看向了另外一处。 两名‘茅山’道士一人持剑一人手持浮尘正与白无常恶斗。 但与其说是恶斗,不如说是无奈自守!这白无常太过生猛,身如鬼祟似抓不到实体。两名‘茅山’道士虽法术尽施,却根本击不中这白无常。而白无常手中的哭丧棒每每挥下都能使得大地微颤,四方震动! 我的目光,始终落在白无常那里。似乎发现白无常并没有下死手,他好像并没有想真的伤了那两名‘茅山’道士。 而陈吉的目光去落在了别处,体外不知何时已然散发出了泰形光圈,脚步一点飞身冲出。 此刻,我也想跟上,但却被吴佳佳拉住。她对我道:“等一等!”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却见她神色坚定,便也只得等待。 陈吉这家伙冲入了这场激战当中,目标正是牛阿傍! 这牛阿傍牛头人身,手持钢叉跟个巨人似的,很好辨认出来。他此刻正被六名头戴面具的前辈围攻。其中一人体外闪烁着跟陈吉一样的泰形光圈,却要比陈吉足足多出好几个泰形光纹。 不用说,陈吉是去帮他老爸了。但当陈吉好不容易冲了过去时,却被陈吉老爸拦住,他俩似乎口语了几句。只是隔得太远我根本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但接下来,我便瞧见陈吉手持桃木剑施展出了‘三剑十六式’。其剑法灵动,虽第一击便被牛阿傍手中钢叉格挡,却见剑落右手翻底一刺,直击牛阿傍腰部。 这一剑,直接刺入牛阿傍体内,红血外散间牛阿傍也是大惊之下高举钢叉朝着陈吉打来! 要知道,像牛阿傍这种道行的阴差都有护体阴气笼罩,万不可能被人一剑破开。估计也是吓得不轻,他这一击用了全力。 正当我以为陈吉要被砸成肉饼的时候,却听“砰”的一声巨响。 陈吉老爸手持铜钱剑为陈吉挡下了这一击。而借此时机,另外两名前辈手持法器一左一右地冲了上去,束住了牛阿傍的双臂。紧接着,一名前辈直面牛阿傍一拳打出。这一拳看似平常,却见爆发出了刺目的威光! 牛阿傍被这突然的一拳直接被打倒在地,口中却是发出了震耳笑容。 这笑声很大,让离得很远的我都听见了。 而在笑声过后,一道佛光开始闪烁,陈吉老爸拽着陈吉后退,另外几名前辈也只得后退! 此刻,牛阿傍的上衣被他用力撕开,一道道卐形佛纹在其皮肤上流转,似乎要直接冲破血肉爆发出来。 我离得很远,却也感觉到了一股奇强的气息,正是从牛阿傍身上传来! 牛阿傍口中叫嚷着再来,便拾起钢叉,朝着陈吉和他老爸冲了过去。此刻,正与鬼王交手的一众前辈中忽然抽身几位,帮着陈吉父子与牛阿傍迎击在了一起。 ‘不枉城’外的激战十分焦灼,我手持桃木剑却不能迈出那一步,当真是有些憋屈。 “吴佳佳,我们什么时候上?”望了一眼吴佳佳,我焦急地问道。 “等!” 吴佳佳只说了这一字,还是让我等下去。 “等谁?”我大声地问道。 “等阎王,等黎文先!” 吴佳佳的话,直接将我惊到了。这等阎王自然说的是十殿阎王之一的卞城王,毕竟这‘不枉城’乃是他所掌管。但等黎文先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被‘勾魂锁链’勾了琵琶骨,道行尽失了吗? 在我的不解中,我望向了吴佳佳。她没有对我解释什么,反倒是说一切其实早已经注定,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吴佳佳卜算的造诣绝非我能懂得,她说出的话一定能够应验,我也只得等下去。 然,当我的目光落在牛阿傍那里时,手中的桃木剑却是不由得握紧。这牛阿傍是真的疯了,已然使出了全力,佛光护体间,每一击都是想将敌手打的魂飞魄散。 此刻,陈吉已然不能靠近,他持剑站在远处,我远远瞧着发现了不对。 “不好,陈吉要用出飞剑式了!”叫了一声不好,我持着桃木剑冲了出去。吴佳佳此时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而我想要拦住陈吉,却也拦不住了! 这飞剑式乃是‘三剑十六式’中最难练的一招,我和陈吉虽然都已练会,但却根本无法收剑。此剑一出,身随剑起,魂融剑气,如穿杨之势,不可阻挡。但牛阿傍是何人,此刻佛光护体,这一剑施展出来若无法破开佛光,便是剑碎魂亡! 在我冲出去的时候,陈吉已然施展出了飞剑式,他手中剑直接飞出,身子也随之化为一道寒芒,一并冲出。 此刻,一柄飞剑如果幻影般的汇聚而成,似寒冰一般破向牛阿傍。牛阿傍也察觉到了骇人剑气,手中钢叉一丢直接双拳砸地,如同疯牛一般迎击了上去! 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刺耳的轰鸣声传来,巨剑与牛阿傍似乎僵持住了,二者不断较劲时刻,四周众人却是无法上前。 若从远处去看,只能看见一道佛光与剑影相抵,看不见陈吉的身子,也预示着陈吉即将聚剑魂散! “以身成剑,辟山河!” 手中剑飞出,虽已然脱手,但身子如同被牵引一般吸了过去。我施展着飞剑式,神智已然摒弃,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助陈吉破开牛阿傍的护体佛光,否则剑势不肯停,只得魂飞魄散! 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这一剑能否帮助陈吉,但那一刻我没有什么思考,只是不想陈吉死。我也不知道我这一剑施展出来会是什么效果,毕竟我已经随剑而去没了意识。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又是吴佳佳抱着我,但四周已经没有什么打斗声了。我的身子没有什么力气,但稍微撇了撇头就看见了陈吉。 他就躺在我的旁边,此刻正被他老爸抱着,不过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没有醒。 我使出力气想动动身子,但却听见吴佳佳对我讲:“别出声!” 我不敢违背,却慢慢地听见了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人似乎王弘义,他好像在解释什么。另外一个声音我没有听过,不过那人应该很霸道,没有要听王弘义解释的意思。 随着我的力气渐渐恢复,我想挣开吴佳佳去看看时,一股骇人的波动传了出来。 这一刻,我被吴佳佳死死地抱着,但还是感觉被击飞了出去。 也许是太过的好奇,我用力地翻了个身,用手撑着半起身后,看见了一切。 第68章 卞城王 ‘不枉城’下,围笼着众人。但深木城门位,只有两人。 一人是王弘义,一人则是卞城王! 虽未曾与十殿阎王中的任何一位相见,但瞧着那人头戴九旒冕,身着黑红袍,其高大威武的身姿上尽显王者之气。不用去猜,定是掌管着‘不枉城’的卞城王无疑。 然而让我心惊的是,卞城王此刻正单手掐着了王弘义的脖颈,将他高高拎起时的神色不怒自威! 面对卞城王,王弘义没有反抗的能力,我眼瞧着他双腿不断抽搐,却是没有勇气上前。 这一刻,不仅是我,散在外围的一众前辈也都不敢出手。十大阎王之一,绝非我等可以挑战。即使挑战,也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把长刀悄无声息地出现,闪烁着红芒悬在卞城王与王弘义之间。这把长刀来得突然,刚一出现便直接砍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不敢置信,也不知何人敢如此大胆竟对卞城王出手。 刀已落,砍在了卞城王手臂之上,却如同厚冰碎裂散落一地。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还没等我长大嘴巴,卞城王脑袋微微一侧,便朝着站在左前方一众前辈所在的位置喊道:“斗胆!” 音落,卞城王左手一抬,看似简单的一招,便见一名前辈被隔空拽了出来。 然,就在这个过程中,此前辈手中的一把金色长刀射出,先朝着卞城王射去。 此刀金芒大盛并闪烁血红之光,似凝聚着万千血气,一看便不是普通的法器。但卞城王只是冷哼一声,任由此刀直击面门,丝毫未惧。 刀击面门,同先前一样,碎裂一地。卞城王的护体之气,当真不是常人可以破开! 而在刀碎时刻,这位前辈也被卞城王吸到了跟前。我本以为卞城王会出手教训一番,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卞城王竟直接一掌拍在其脑袋之上。 这一掌看似没有什么威力,却换来了魂散当场。 以前,我总说魂飞魄散,却从没见过魂飞魄散是什么样子。这一次我见到了,就如同衣物一般撕碎开来,而后化为点点白芒,如烟消散。 没有哀嚎声,似乎也没有什么痛苦,一切发生得很快,只在我的眨眼间! 人命,死亡,对我这样的修道之人来说并没有过多的畏惧。毕竟我们知晓,死亡后迎接我们的是与阳世并没有什么差别的阴间。但这一刻,惊愕与胆怯充斥在内心,另一种情绪也随之而来,那是愤怒! 为何,杀人? 怨怒在心中燃起!我等来此只为救人,甚至是舍己换命,却也不曾斩杀一名阴差。为何,为何这卞城王要直接将人打的魂飞魄散? 本没有了多少力气的我盯着卞城王慢慢站起。我要问问他,为何杀人,为何如此不屑人命!魂飞魄散,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但当我颤抖着站起身来时,卞城王已然对王弘义出手了,他手中的力道逐渐变大,似乎下一刻就能将王弘义掐得魂飞魄散。 这一幕不仅是我发现了,外围的一众前辈也发现了。他们面具之下的脸孔不可知,但他们似乎和我一样愤怒,手中各种法器之光闪动之间,已然冲出! 然,就在此时,‘不枉城’上佛纹颤抖了起来,金光闪烁不定间,一个男人的声音也随之传出。 “卞城王,放开我师弟!” 这声音来得突然,卞城王的眉头也第一次地皱起。他并没有在意向自己冲来的一众修道之人,而是丢开王弘义,转身面朝‘不枉城’。 “嗡”的一声刺耳轰鸣响彻天地,包裹着‘不枉城’的佛光似乎被戳破了一个大口子,只能见到一团绿芒冲出。 与此同时,恐怖的威压从绿芒中爆发出来,将‘不枉城’外的一众前辈冲散,就连王弘义也翻滚了出去,只剩一袭黑红袍的卞城王站立不动。 城门未开,却见一人从城头飞出。他穿着染血布衣,木簪盘发,疲惫的面孔上尽是憔悴。但卞城王面对此人,却是有了一丝的改变。似乎此地众人皆蝼蚁,唯其能与之配伍。 布衣男子飞出之后,单手一招接住了那团散发着威压的绿芒。而当威压渐渐收敛之后,一方雕刻着青牛的四方印显露了出来。 这是‘茅山’宗师方可持有的茅山印,也就证明了布衣男子的身份,黎文先。 黎文先的出现,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毕竟先前吴佳佳已经向我透露。但我不明白,这黎文先被‘勾魂锁链’勾了琵琶骨,定是道行尽失,为何此刻能破开‘不枉城’的佛纹封印! 要知道‘不枉城’是后来建造,只因地藏王菩萨投身地狱后,怜悯受无妄之灾而死的鬼魂,特建此城超度其心中之怨。 因此,这‘不枉城’的佛纹封印,正是地藏王菩萨亲施,怎能是一般之人可以破开。别说这黎文先未死之前,就算他真到了“半仙”之境,也不可能破开的呀! 我心中不解,目光投向黎文先,望着布衣染血的他,心中想道:“他该不是用了茅山秘术?” 传闻,茅山派有一秘术,可让人爆发出比平常高出数倍的实力。但此秘术乃是燃烧自己的生机,榨干自己的三魂七魄,爆发出来的力量越强,越是昙花一现,败则泯灭。 “黎宗师,你要失信于阴曹吗?” 卞城王的腾空而起,站在半空中直面着黎文先。 黎文先没有回答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王弘义,紧接着又望向了先前那位敢向卞城王出手前辈消失之地。 我隔得很远,无法看清黎文先的神情,但下一刻黎文先说出的话,让我动容。 “卞城王,人命非草芥!” 黎文先的声音不大,却似乎充斥在这片天地当中。然,卞城王未答一言,他似乎不屑回应! 面对卞城王的冷漠,黎文先摇着头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阎王,永远不懂!” 一言落,黎文先手中的茅山印绿芒一绽,直接朝着卞城王射了过去。而卞城王的反应迅速,右手一抬直接抵挡。 此刻,我站在远处,似乎看见了一道流转的气波在二者直接相冲,互不相退之间,便见黎文先深吸一口气,单手结印喊道:“上清青牛印,镇压!” 一声低吼从茅山印中传出,只见一头鼻拴铜环的青牛从印中冲出,顷刻间便将卞城王顶飞了出去。 这头青牛如同虚幻一般,呈现半透明的状态。但它不仅将卞城王顶飞了出去,更是速度奇快地直追着卞城王,重重将其砸在了大地之上。 巨响的传来,伴随着一阵尘土的飞扬。地面出现深坑,卞城王恐怕也没有先前的威武的王者姿态。 我的心里除了骇然之外,也有着一种振奋! 但并未等我兴奋多久,茅山印似乎从深坑中被什么东西击飞了出去,而一道身影也随之飞出。还是卞城王,但却是换了一副装扮。 头顶战盔,身着铠甲,手中持枪,目光冰寒。 此刻的卞城王如同古来军将,肃杀之气从他身上爆发!长枪自手中一摆,枪头银光一闪间,便见卞城王已然冲出。 ‘不枉城’外,不!应该说是半空之中,黎文先与卞城王斗在了一起。二人的交手太过迅速,我已经看不见实体,只能听见一阵阵的音爆,和一股强烈的波动不断传开。 若非吴佳佳及时将我拖走,不出半刻,我必定被这二人的斗法所伤,不死也难讲。 我的目光盯着一直捕捉不到实体的二人,吴佳佳站在我身旁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被吸引,只是我发现白无常不见了踪迹。 目光打量之间,我发现离我们很远的牛头马面等人,却怎么都没瞧见白无常。当我准备问吴佳佳时,黎文先与卞城王僵持着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但这一次,有些过于奇特,一个黎文先、两个黎文先、三个黎文先!足足十几个黎文先将卞城王围住了。他们都很真实,并不是虚影,也分不出真假。 卞城王似乎也有些错愕,他横握长枪,枪头随着身子转动,似乎也不知该对谁出手。然,十几个黎文先率先出手,指尖金光十射,却是冲向自己的嘴巴。十指入口,一众黎文先发力一咬,口中喷出道道血金光直击卞城王! 枪随身动,卞城王此刻仿佛化为了一道旋风,直接挡下了四方击来的神通之威。 而就在此时,十几个黎文先飞身而退,袖袍一抖间一枚枚铜钱飞出,先是在上空盘旋一阵,随之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圆圈将卞城王围住。与此同时十几个黎文先手中同时掐诀时,喊道:“茅山,封魂阵。” 十七道光柱拔地而起,从围绕着卞城王的铜钱中穿插而过,铜钱颤动之间向内聚敛,瞬间形成了一道光幕。 阵法布成之后,十几个黎文先齐齐飞落在地,气势消退之间,衰败之意肉眼可见。 不用人去说,所有人都知晓黎文先撑不住了。即使是被困阵法光幕中的卞城王也是将长枪插在了地上,平静望着黎文先,似在说这又有何用? 第69章 错的是因果 面对卞城王的嘲讽,所有的黎文先却都笑了起来。这笑声有着无奈,却似乎也夹杂着某种豁达。 “师兄!” 王弘义此刻早已被人唤醒,他迫不及待地朝着黎文先冲来,似乎没人能分出主次真假的黎文先中,王弘义还是找到了真身。 “师弟。” 黎文先回了头,他的神色憔悴,面容也似乎衰老了不少。他此刻是魂魄之体,怎会有衰老之象。若有,便是魂魄在衰败。 王弘义自然也瞧出了黎文先异样,二人双手搀扶仿佛有许多话需要诉说,但落到最后只是一声:“没事……” 这一幕算不得温馨,更多是无奈与心酸。 可是,未等二人叙旧,鬼王口中发出一阵阴笑,领着牛头马面和几名阴差走了过来。 鬼王和牛头马面的道行自不用说,很恐怖。而此刻还能同他们一起走来的阴差也定的彪悍,黎文先气势已败,还能抵挡吗? 我的心中不由得一紧,但似乎是我多虑了,黎文先右手一抬,茅山印飞射在半空之中,缓缓旋转之间散发出骇人的威压。 这股威压,我虽不曾亲身感受,但却见鬼王等阴差纷纷停下脚步,不敢上前。似乎,以茅山印为中心的百米范围内,已成禁区。 黎文先的手,抚在了王弘义的脸庞上,他口中有言语,却是在茅山印的威压下不得传开。 我眼见着王弘义变得有些激动,只得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吴佳佳。 吴佳佳不仅卜算之术了得,更是懂得口语。她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向我翻译着黎文先的话语。 “师弟,好好活下去。务要学你这不堪用的师兄呀……” “师弟,将茅山印带走,从此不得下阴曹!” “师弟,茅山一派,托付与你了……” 背对着我们的王弘义拉住了黎文先,吴佳佳也不知王弘义回应了什么,但下一刻我便瞧见黎文先用手轻点了一下其额头,用力一推下便将王弘义击了出去。 另外两名‘茅山’道士反应迅速,飞身前来接住。而他们望向黎文先时也带有不舍,却只望着黎文先点头微笑,口中言,应是“保重”。 替黎文先挡住鬼王等阴差的茅山令飞落在了王弘义的身边,但王弘义已然昏却。 吴佳佳此刻抓住了我的手,嘴里念叨:“黎文先时间不多了……” 目光投去,黎文先迈步走向卞城王,二人之间隔着一道阵法光幕。似乎无需言语,卞城王拔出长枪,准备与其最后一战。 然,黎文先望向了其他的分身,相互点头之间似乎达成了共识。他们飞散开来,虚影不断交替,顷刻间就变成了二十八人。这二十八人依旧围绕着阵法光幕,但却形成了二十八星宿之象。 “卞城王,今日我黎文先借地府阴气将你炼化。我茅山一派的锁鬼阵,你可能挡下?” 一众黎文先开了口,卞城王冷冷一笑,回应道:“黎宗师与本王一战,旁人退下!” 卞城王的话,并非对黎文先所讲,而是让蠢蠢欲动的鬼王等人退下。他终究是十大阎王之一,尊傲不可失。 黎文先所布置的“锁鬼阵”我曾经听闻,是茅山一派七大阵法之一,专门用来禁锢恶鬼。其阵法之眼落二十八星宿之位,引天雷镇压,化焚阳之象。 但,此阵法对付恶鬼妖祟易,对付卞城王,怎能撼动! 只是,当黎文先启动阵法后我方才明白,此乃阵中阵,两种阵法相互融合,使得卞城王都狼狈不堪。 此刻,阵法光幕内手臂般粗细的电弧涌动,卞城王以气护体却也换得一片焦黑。他的身影不断闪动,但依旧不敌电弧速度快,身上盔甲也呈现破裂之象。 而最为诡异的,阵法似乎慢慢变成一个沙漏,整片天空中的阴气都被吞噬了过来,一股脑地向阵法内灌去。 这阴气骇然,自上而下的翻涌起来,结合着不曾消失的电弧好似成了一个炼炉! 终于,卞城王神色变了,似痛苦万分!虽手中长枪不曾落,但单膝已然跪地!肉眼可见的阴气灌入了他的身躯,而涌动的电弧也惊变为雷,引得天地变象! 如此骇人的一幕,让鬼王等阴差顾不上卞城王之前所言,纷纷冲向了黎文先。 可当他们靠近时,一众黎文先投身于阵法,消失不见。只留其本体,但也是融入了阵法位,旁人触碰不得。 牛阿傍手中钢叉砸向了阵法光幕,但换来的是两人一同被反弹了出去。而鬼王最为彪悍,体表黑气翻涌之间,无数鬼头张开着血盆大口冲向了阵法。 但无论他们如何折腾,一切都是徒劳。而反观黎文先,身躯似乎缩小了不少,形如枯朽。但他却是操控着阵法,并未对卞城王下死手,他似乎在等什么人,面朝东。 转看阵法之中的卞城王狼狈不堪间,却是傲气不输!他虽半跪着,但长枪却是立于身前,任由天雷轰鸣,他似乎也有一迎之力!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不枉城’东方出现一道灵光,慢慢飞来一个身影。 这是一个手持禅杖和宝珠,头戴五佛冠,半坐在千叶青莲花上的僧人。 他的出现,让整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即使是顷刻间就要落下的天雷也似乎停止,不敢放肆! 而在场的所有人,鬼王阴差也好,我等修道之人也罢,都是双手合十,面上透露着敬仰神色。 我瞧着莲花上的僧人十分瘦弱,就跟隔壁村小老头一样,和蔼没有距离感。 但此刻吴佳佳却是小声地骂道:“赶快行礼,这是地藏王菩萨!” 吴佳佳的声音很小,却在我的耳中炸开!这地藏王菩萨是何许人也,他是一位本能成佛,却道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的大慈大悲之人! 不敢有一丝的犹豫,甚至在一种慌张之下,我双手合十,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施主,贫僧来了。” 莲花之上,地藏王菩萨望着黎文先,道出了一句,似带着一种惋惜之意。 而此刻的黎文先也脱离了阵法,从半空中坠落。 他已经没有了气力,但还是强撑着跪趴下,嘴里念叨着:“大师…让阴曹宽恕他们……” 地藏王菩萨身下的莲花消失,赤脚落于地面,想将黎文先搀扶起来。 但黎文先不肯,只是念叨着宽恕他们…… 这一刻,我动容了。黎文先想让地府宽恕的,并不只是茅山派,还有我们这群人。 他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以阵法困住卞城王,想必也只是为了引地藏王菩萨出现。只是,地藏王菩萨真的会如他所愿吗? “施主有慈悲之心,十方世界无不宽宥。”望着黎文先,地藏王菩萨说出了如此一句。 紧接着,地藏王菩萨便想将黎文先搀扶起来,但黎文先的身子开始颤抖。似乎,听见了地藏王菩萨的允诺,他也无需再撑下去。 黎文先的头回了过去,望向了茅山派三人。魂魄之体无法哭泣,但黎文先却是眼眶湿润。他的眼中没有不甘,没有怨念,更多的是不舍…… ‘不枉城’外,黎文先如同先前那位前辈一般,如烟消散。他最后的手伸出,似乎想再触碰一下师弟王弘义,却是没有了机会…… 随着黎文先的逝去,地藏王菩萨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闭上了眼睛。 阵法光幕也在这一刻暗淡,卞城王得以脱身。 他手中的长枪消失,战甲再次换成了黑红袍,抬头望着天空化为平静的天雷之景,大袖一挥。 卞城王走向了地藏王菩萨,微施一礼后却是未曾离开。 慢慢地,地藏王菩萨睁开了眼睛,虽未曾言语,但我知晓二人在交流着什么。我不知卞城王是否自愿放任我们离开,但他最终还是带着一众阴差离去。只留下地藏王菩萨继续诵着佛经,超度已然成空的黎文先。 我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坐在冰凉的大地上,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着一股悲凉。 此刻,吴佳佳蹲下了身子,她和我说,其实黎文先本还有机会投胎转世。只要他不出手,地狱百年酷刑后,自会宽恕与他。可是,他终究是出手了。是为了自己的师弟,恐怕也是为了我们这一行人…… 眼中带着错愕,我望向依旧昏迷的王弘义,喃喃道:“王弘义错了吗?” “王弘义没错,错的是因果,错的是命运。”吴佳佳讲道,她的感慨似乎比我多。 的确,吴佳佳卜算之术了得,也许这一切都她已然知晓,却只能看着命运一步步逼近,无法改变什么。 许久后,王弘义醒了,他得知了一切,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大哭大闹,也没有癫狂。他只是走到地藏王菩萨身边,拾起一把黑土,跪地哽咽。 望着此一幕,我知晓这一刻的王弘义必须坚韧。但故作坚强的他,还是让人心疼。 我不明白师门之情有多深刻,但若换了父母老姐,或是灰爷,我恐怕已然疯狂。魂飞魄散,不只是四个字,更是代表了三界再无其踪迹,再也没有…… 回去的路,我们走得很慢,所有的前辈都摘下了面具。王弘义是坚韧的,他没有沉溺在伤悲之中,而是带着我们返程…… 第70章 改不得 自荒山行至‘不枉城’,用去了半日光阴,但返程却消耗了一整日的时间。 我记得,当王弘义让众人加快步伐时,我很想劝解他,慢慢走,这会让心境平复下来。但我不敢开口,旁人恐怕也是如此。 一路而去,从慢步到飞奔,地府并没有派人拦截我们,真的让我们回到了原点,借着‘冥门’返回‘茅山’。 同王弘义所说一样,此行所有的业果,‘茅山’承担了。但与王弘义想的不一样,牺牲的不是他自己。 当我们穿过‘冥门’,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此刻三清观的上空,晴朗无云。我们这一行人虽都是魂魄之体,但并非鬼魂自是不怕这青天白日。 白胡子老道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但此地肉身却一具无碍。我不知道‘茅山’下的一众阴差有没有前来骚扰。但即使是有,白胡子老道也拦下了。 他是否真的醉,我不知道。但他未曾移动身子,却望着王弘义,似乎结局已然知晓,脸上看不出神情。 前辈们一一魂魄归体,没有言语。我也走向了自己的肉身,魂魄入内。 顿时,虚弱感袭来,肚饿得无力中,一阵头昏。但很快许岑就端着白粥过来,一一分发给众人。 就着咸菜,我喝了好几碗粥,渐渐缓了过来。但是当我望向陈吉时,还是有些担心。 陈吉似乎伤到了魂魄,至今没有醒来。他老爸一路背着他,跟我们道着无碍,自己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一切。 我望着已经魂魄归体,却依旧没有醒来的陈吉,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正与白胡子老道交谈的王弘义也看了过来,他面上出现一抹惭愧之意,走了过来。 王弘义对着陈吉老爸施了一礼,便将陈吉抱了起来,并对陈吉老爸讲道:“道友同我来。” 见此,陈吉老爸也回施了一礼,与王弘义一同离去。 我本也想跟上,却被吴佳佳拦住,她跟我说将自己的好奇心收一收。我不能理解,盯着她的脸。吴佳佳小口地喝着粥,望着我时脸上出现了一抹耐人寻味的阴笑。 见到她的表情,我顿感不妙,但她似乎并没有着急对我下手,而是转过头去继续喝着她的粥。 吴佳佳在有外人的时候特别淑女,笑不露齿,吃饭也是小口小口的。但我可是知道她的厉害,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尽量与她保持着距离。 这一次地府之行,一行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不仅没能助‘茅山’救下黎文先,更是牺牲了一位前辈。所以,此刻的气氛很压抑,没有人开口言语,只是喝粥填肚后各自调息着。 见众人都已肚饱,许岑说‘茅山’已经收拾了屋舍,请各位过去休息。 我们都没有二话,的确需要休息一番。便在许岑与两名小道士的带领下离开了三清观。 茅山派很讲究,给我们一人准备了一间屋子。不仅收拾得很干净,床被也是新的。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来得及躺上床休息,吴佳佳就推门闯了进来。 她望着我冷哼了一声,便将木门关上,而后冲着我问道:“快说!你和白无常是什么关系!” 她这话直接将我整蒙,我无法回答之间,吴佳佳却是拎起一张木凳,坐在了我的跟前。 看她的架势,是准备给我来个严刑逼供。而我畏畏缩缩地坐在床上,真不知她到底什么意思…… “祝不凡,我跟你说,你可骗不了本小姐!今天要不把话说明白,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说着话,吴佳佳将手伸出,而后慢慢捏紧。 “我的确认识白无常,但你是怎么知道的?”咽了口口水,我先表明了自己确实认识白无常,但同时也抛出了我的疑问。 “哼!我怎么知道的?白无常肯为了你一脚踢翻牛阿傍,你当本小姐瞎吗?”哼了一声,吴佳佳向我道出了原因。 当时‘不枉城’外,陈吉施展飞剑式以身化剑与牛阿傍僵持在一起时,我虽也施展飞剑式冲出,但根本撼动不得牛阿傍。 若这番僵持下去,不出十息,我和陈吉肯定要剑碎魂亡。但让人震惊的是,白无常如同鬼魅般地出现在牛阿傍身侧!当所有人都以为我和陈吉完蛋了的时候,白无常却匪夷所思一脚将牛阿傍踢开! 要知道,剑气与气体全开的牛阿傍相冲之际,修得半仙之体的一众前辈都不可能靠近。这白无常即使很强,却也因此换得重伤,提前退场! 吴佳佳望得此幕,也是心中骇然。她立马卜算一卦,想了解我和白无常之间到底有何瓜葛。但白无常她根本挂算不透,便带着所有的疑问,找上了我。 而我听完了吴佳佳所说,略一思量便猜到了前因后果,往床上一躺,淡淡地讲道:“我其实跟白无常没有什么关系,他是在打我《真灵位业图》的主意。要不然你以为他能为我得罪牛阿傍?” 我说的肯定是实话,但吴佳佳却不依不饶,她逼迫我道出前因后果。而我本想反抗,但这刚烈女子当真对我出手,一顿胖揍之后,我也不得不将之前走阴遇上白无常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吴佳佳。 明白了一切的吴佳佳冷冷地笑着,我缩在床上用手揉着脑袋,不敢吱声。 这吴佳佳似乎对白无常很感兴趣,瞧着我的眼神跟瞅宝贝一样。我打了个哆嗦,问她还想干嘛。 她则搓着手讲道:“嘿嘿,我可是很崇拜白无常的,你下次帮忙引荐引荐……” 不敢置信地望着吴佳佳,我认定她是个变态,却没想到她如此变态。白无常这种阴神有什么好崇拜的! 见我一副吃了米田共的表情,吴佳佳眨了下眼睛道:“放心,本小姐不会让你白干的,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讲真的,吴佳佳是个美人胚子,此刻朝我放电还真有一种莫名心动。但这种感觉只存在了刹那,因为她下一刻就眯起了眼睛,仿佛我只要说出半个不字,就得去鬼门关报到! 我快速地点着脑袋,生怕吴佳佳再揍我一顿。她见我如此乖巧心情大好,随意地跟我聊了几句后便开门走了。走的时候她还乐呵呵地念叨着什么白无常谢家枪…… 望着吴佳佳这个煞星走后,我用力地捶打床板,心想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居然几次三番地被她这种小丫头片子欺负!难不成我真的应该听灰爷的话,去修炼‘梅运五行聚灵术’,以气开半仙之体? 心中带着委屈和愤怨,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越想越气中,我暗暗决定,待归家之后便去一趟‘酆都’城,找那位算命先生好好絮叨絮叨,看看能不能在不动用《真灵位业图》的情况下把‘梅运五行聚灵术’借我修炼。 讲真的,我恨不得现在就封阳魂离直奔‘酆都’城,但理智告诉我地府现在肯定不安定,刚刚发生了‘茅山’劫狱之事,没在地府挂道号的我,估计连鬼门关都入不了…… 躺在床上我渐渐睡着,这一觉睡得很沉,仿佛睡了很久一样。当我醒来后,应该已过晌午,桌子上正摆着饭菜,余温尚热,应该是‘茅山’弟子送来的。 没有什么可讲究的,倒了杯茶水简单漱口后我便吃了起来。味道很棒,清淡却正符合我的口味。但分量略显不足,没能吃饱。 收拾了碗筷,我推门走了出去,发现隔壁几个房间都没有人,吴佳佳也不在,便自己一个人逛了起来。 这里仿佛古时院落,古色古香,景雅不俗。当我行至院桥,发现许岑正在修剪枝丫,我上前打了声招呼,随即也问了其他人在哪里。 许岑笑了起来,说我已经睡了两天,其他的前辈大多已经离开,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前辈逗留,要不是在道藏阁选法,要不是就在和徐老道论道。 这道藏阁是‘茅山’用来收藏书籍的地方,而徐老道应该就是之前在三清观守护众人肉身的大白胡子老道。 我对这‘茅山’道藏阁也是心生向往,因为据传里面藏有整个茅山派的秘法道术,若可学得其一,就足可傍身。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许岑笑着讲道:“宗师说了,所有上山的道友都可以去道藏阁挑选一法带走。虽然这并不能报答济困解危之情,但也请收下这份谢意。” 我惊了!茅山派我虽不熟悉,但也知晓此派有严规,道藏阁是万不可以对外人开放的。即使是‘茅山’弟子想入内,都需要机缘时机。 王弘义果然是值得托付之人,别看只是从道藏阁中挑选一法,但对我等修道之人而言,却是天大福源。 尤其是‘茅山’秘术骇人听闻,想想那黎文先能变出二十几个自己,就知道有多猛了! 不过,王弘义行此举,破此例,恐怕也要担负一些麻烦了…… 法与术,本身没有正邪对错,全看修炼之人。然,一法外漏,若引起祸端,前去收拾得也必定是‘茅山’。 而若是修炼此法之人祸害一方,那业果也会记在‘茅山’头上。此乃因果,改不得。 第71章 动容 许岑这个道士人很好,不仅告诉了我道藏阁的位置,更是告诉我陈吉已经醒来,没有了大碍。 我对他道了声谢,他则说该道谢的是他们‘茅山’才是。客套几回,我俩似乎都不是那种健谈之人,互施一礼后,他继续修剪枝丫,我也向着道藏阁所在的位置走去。 边走着,我的心情也是大好。当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我现在正缺修炼的道术,这不就来了嘛…… ‘茅山’,任外界风吹雨打却依旧屹立不倒,其中藏着的道术秘法得是多么的珍贵。我居然能从里面拿一套道术来修炼,想想都觉得自己离半仙之体不远了。 半仙之体啊半仙之体,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境界。到了半仙之体,我就能吊打吴佳佳,报仇雪恨了! 但转念一想,这吴佳佳似乎也可以进入道藏阁,我好像没比她强多少。我可以找个厉害的道术修炼,她难道就不可以吗? 想到这里,我心中起了坏心思,准备用激将法让吴佳佳远离道藏阁。毕竟地府一行,这刚烈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手,我只要激她,她定是碍于面子主动放弃进入道藏阁。 如此一来的话,我和她的差距便可以拉近。甚至,超过她! 加快了步伐,我来到了道藏阁,甚至都想好了用怎样的言语来激吴佳佳。可是,我却发现她正从道藏阁走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用来收纳书册的木盒。 “不好!”心中叫了一声,我赶紧朝吴佳佳走去,想阻止她。 但下一刻,吴佳佳皱起的眉就让我迅速扫空脑袋里的坏心思,换了一副冷漠不屑的表情,撇了一下头与她擦肩而过。 吴佳佳这刚烈女子有能看透人的本事,我居然生了要算计她的想法,真是活腻味了! 不过还好吴佳佳没有察觉到异样,我也用手拍着胸口,抚慰自己。 ‘茅山’的道藏阁并非一个楼阁,一进院是几间连起来的房子。负责看守的人居然是王弘义,这令我没有想到。但茅山派真正的弟子人数不多,似乎除了王弘义外也没人有能力看守道藏阁了。 对于我的到来,王弘义没有感到意外,他细心地询问了一番,想帮我挑选最为合适的修炼道术。我自然没有拒绝,将心中所想道出,也说着听王宗师的主意。 王弘义拿着钥匙开了一间房门,当他走出来时,却抱着好几个书盒。王弘义同我解释道,他替我挑选了四套适合我修炼的道术,我可以一一查看自己决定。若没有看中的,也可以自己进屋挑选。 我不得不承认,王弘义此人十分靠谱讲究,对他的好感也越来越强。 一壶茶燃,王弘义给我递来一杯,我谢过后却是未品,而是翻看着厚厚的书本。 王弘义替我挑选的四套道术,的确都是适合我修炼的,虽并没有多强的法术神通,却都是聚气成就半仙之体的好道术。 这道术,其实就是教你如何吐纳,如何借气开经脉。是一次次的运转之下,经脉变通变强的过程。其实它并没有强弱之分,只是有些道术,不仅是让修炼之人开经脉,更是要将吸收入体的气,炼化成另外一番模样。 气,藏于万物之中,分阳气阴气多种。人能感受到的十分有限,而即使是打通了天地人三门的修道之人,也并不代表都能感受全面。这个时候,就可以借助道术,将一些常人无法触碰的气变得为自己所用。 比如,‘剑气’就是气的一种。它本身无法自然成型,但一些用剑的人,却是能够慢慢感受到它的存在。这种‘剑气’锐不可当,若有人能够驾驭,便只用普通木剑,也能劈山裂地。 再比如,‘震气’也称为天雷之气。 此气因生于木,八卦作解震卦,故称‘震气’。这‘震气’天地中常见,却不能为人所用。毕竟天雷是何等强悍之力,别说普通人,就是成就了半仙之体的人也不敢直接面对。但有些修道之人却对此着迷,属天师教最为痴狂。不仅能驾驭‘震气’,更是琢磨出了一套专门修炼‘震气’的道术。 据传,天师教的传人都可以驾驭‘震气’,与人交手之时能掌出雷电,骇人听闻! 以前我翻阅书籍和听灰爷讲解这些东西的时候,总觉得不能尽数听明白。但后来上了大学,学了很多物理化的知识也就明白了。 用最简单的话讲,这就是肉眼不可见的微量元素,只要用对方法就可以将其提炼出来,或者裂变成某种力量。 王弘义因之前对我的询问,明白我对法术神通虽也向往,但更需要的是成就半仙之体。所以他挑选的四套道术,均是修炼‘生气’,或者说是五行之气中的木气。 此气柔和,也最易吸纳入体,不会对自身有损,助经脉之力也是不俗。 并且,我是木命,修炼‘生气’也是顺应天命。 将四套道术大致看完后,我着重翻看起了一套名为“青元道经”的道术。 此道术乃是一位释道双修的前辈所创,详细记载了吐纳‘生气’和用‘生气’运转经脉之法。我看得详细,也暗暗决定就是此道术了。 这“青元道经”没有什么厉害的法术神通,但却能最快地帮我聚气开经脉,冲击半仙之体。我当然明白,像能修炼出特殊气的道术最为难寻。但天道为公,追求某种东西也必将失去更多。 见我有了决定,王弘义似乎也很高兴,他夸我有慧根,我摸头一笑,不免羞涩。 王弘义将“青元道经”收入木盒之中直接递给了我,而我有些诧异没敢去接。见此,王弘义说道藏阁的每一本书册都抄录有存,让我不必担心。 收下“青元道经”后,王弘义与我又闲聊了几句,我发现他并没有因地府一行怅惘,也就乘机向他请教道:“王宗师,您可曾听过‘七仙临凡命’?” 摇了摇头,王弘义反问我什么是‘七仙临凡命’。我对他没有什么隐瞒,道出这是我的命格,也是我爷爷临死之前算出来的。 我这话一出,王弘义来了兴趣,问我能不能让他算上一卦。我自然点头称好,他也伸出手来,开始卜算。 随着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化,王弘义轻摇了下头问道:“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见王弘义问我,我赶忙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但同时心中疑惑了起来。因为吴佳佳和我说过,王弘义是当今‘茅山’卜算之术最为了得之人。甚至与吴佳佳相比,也要强上几分。 怎么,他连我的八字都算不出来? 在我的疑惑和等待之中,王弘义拿出了一个乌龟壳子,盯着足足算了十几分钟。当他将有些抽筋的手握紧又松开了数下后,喃喃道:“竟有如此命格……” “算出来了?”欣喜之中,我赶忙问道。 “你的命格,我没能算出来……”似无奈一笑,王弘义竟没能算出我的命格! 我有些傻眼了,但同时想到会不会是有人用卜算之术遮挡住了我的命格,所以才导致王弘义算不出来。 但王弘义则讲道:“不是,是我算不出来!” “我爷爷就算出来了呀!”话语脱口而出,下一刻我就知道这话不应该说出口。你说这堂堂茅山派的宗师不要面子的吗?人家好心替我算命格,我还数落人家! “的确是我道行浅薄了些,但我识得一人,他肯定能算出来。”王弘义并没有介怀,而是跟我讲有人能算出来。 “谁?”我问道。 “北方马家的一位道友。”王弘义回答道。 “那算了,我自己找人算。” 我对东北的马家仙可没什么好感,虽然灰爷这个老耗子精就出自马家,但他天天骂东北那群家仙是王八羔子,我自然也是有样学样了。 而且,我自从得知吴佳佳的所说之后也明白一个道理。那白无常似乎也精通卜算之道,我若是让他帮我解释解释什么是‘七仙临凡命’,他还能不告诉我吗? “亦可。”王弘义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尊重了我的选择。 见此,我说了些感谢的话,便要起身离开。 但这个时候,王弘义却是从袖内掏出了一枚茅山令,一边递给我一边讲道:“茅山令小友收下,日后若有任何麻烦,凭此物天南海北茅山派都会赶赴。” 望着王弘义递来的茅山令,我自然明白其分量有多重,但我却是不敢去接!我似乎并没有为‘茅山’出力,虽施展飞剑式对击牛阿傍,但那也是为了陈吉。 王弘义见我没有去接,便拉起我的手,一边将茅山令放在我的手中,一边道:“此次前来帮助的道友都有,你也不能少!” 说完这句话后,王弘义又道:“人世得道多,不惧生死少。敢赴茅山约,便是真英雄!” 后退一步,王弘义对着我重重一拜。我不敢置信,他却道,我受得起这一拜。每一个来‘茅山’赴约的人,都值得他王弘义重重一拜! 见此,我动容了,眼眶不自觉地湿润起来。但我不想让王弘义看见,往后退一步施了一礼,就想要赶紧跑了出去。 但王弘义叫住了我,他提醒我“青元道经”没有拿走。我强撑着情绪,拿起了“青元道经”,再次施了一礼,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院子外,我一个人背靠着墙,擦着眼睛泪!我被王弘义感动了!或者说,我是被王弘义的话感动了,我被敢上‘茅山’的一众前辈感动了。的确,只因一枚茅山令,就敢上‘茅山’!不问因果,不顾生死,亦敢赴阴曹。此情,怎能不让人动容! 第72章 逛茅山 抱着装有“青元道经”的木盒,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我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就见到一个人朝道藏阁走来。 这人不是别人,是我的好兄弟陈吉。他的伤势并未痊愈,一脸的病态。但瞧着他的步伐,那个急切呀。 我见他走来,不由抹去眼泪笑出了声!因为我知道,等他见到王弘义,接过茅山令,再受王弘义一拜之后,这家伙还不得哭死…… 陈吉见我一副又哭又笑的样子,像看见傻瓜一般,问我咋滴啦。我没多说什么,让他赶紧进去,王宗师在等他。 他一听王弘义在等自己,直接无视我,朝着院子里面小跑了进去。 我没有走,打算等一下见见陈吉这货哭爹喊娘的样子。但陈吉这家伙很不争气,进去没十分钟就嚎哭了起来,我捂着嘴笑,想象着陈吉正抱着王弘义鼻涕眼泪一把却不肯撒手的模样…… 风吹绿树,清凉成片。 在‘茅山’逗留了几日后,我本想返程。但陈吉这家伙居然不肯回去,说要在‘茅山’多留几日。我自然不可能陪他,毕竟我和灰爷约好了日子,敢不回去的话这老耗子精估计又得踢我屁股。 但在临行的前一天,吴佳佳却奇怪的约我去逛逛‘茅山’。我很诧异,但一想到拒绝她之后的下场,还是陪她逛了起来。 ‘茅山’的风景真的不错,我们去了新4军纪念馆见证新4军奋起抗日的英勇场面。也去华阳洞,看着壁上石刻遥想多年前的古人。 但是,吴佳佳穿着白裙子,引得许多色狼投来了目光。但这目光却带着不屑和鄙视,仿佛我配不上吴佳佳似的。这些目光,让我觉得很别扭,就劝吴佳佳去大茅峰看看。 吴佳佳似乎心情不错,没有拒绝。我们俩就上了大茅峰,坐在山顶望着山下的风景。吴佳佳说,她明天也回去,正好能跟我同一趟大巴车。 我很惊讶,觉得吴佳佳是打着什么主意。当我望着她时,她讲道:“什么时候帮本小姐约白无常呀?” 靠!果然,吴佳佳是在打我的主意,但却是意在白无常。我好奇地问:“你怎么会对白无常谢必安感兴趣呢?” 吴佳佳道:“用不着你管!” 呵呵我笑了起来,也答应过阵子替吴佳佳去找白无常。毕竟地府现在还不太平,我也不敢贸然下地府。吴佳佳这次居然没有多说什么,我还以为她会骂我怂,但她却是没有。 大茅峰上,我俩看着山下风景,吴佳佳拿出了她的笛子,吹奏了一首。 本来我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吴佳佳要干什么呢。但她这一次吹奏的曲子很动听,会让人安静下来,细细聆听着。 山顶的风总是很大,却是吹不散吴佳佳的笛音。我静静地听着,也选择躺了下来。乐在耳,风拂面,我享受着这一刻,却又希望它赶紧结束。毕竟,我很不喜欢同吴佳佳独处…… 终于,曲罢,吴佳佳爱惜地擦拭着她的笛子,我俩都没有话语。气氛显得很尴尬,我只得找话题,问她:“吴佳佳,你的袖里乾坤是家传的吗?” “不是呀。” “那你怎么搞到这种好东西的?”我好奇地问道。 “‘阴天宫’。”吴佳佳说出了三个字,而我也不由得一惊。 ‘阴天宫’,原本是酆都大帝治下六天宫之一,殿文纣绝阴天宫。但后来被搬离了六天宫,移到了‘酆都’城南,是为了方便从业果三关而来之人。 ‘阴天宫’中,摆放着众多的神龛和神位。它们的主人,并非三界神明,而是妖魔鬼怪。 不过这些妖魔鬼怪并非恶徒,而是期盼走上正途,飞升上界的家伙。 像一些得了道的动物,都会前去‘阴天宫’,在其内求一神位。借此神位,他们方能在阳间积累功德,受人香火。 据吴佳佳说,她曾去过一趟‘阴天宫’,也正是在那里获得了袖里乾坤。 我问吴佳佳为什么会去‘阴天宫’,吴佳佳则是望着我,没有言语。这时我想到,当年和吴佳佳去浅河时,她还没有袖里乾坤这种好东西,这样看来的话,她正是浅河之后去的‘阴天宫’。 “吴佳佳,你背着我们偷偷跑去的?”表现出一丝的不爽,我向吴佳佳质问道。 要知道,我们三个人自浅河一行后,是经常联系的。虽然我同吴佳佳的联系较少,但偶尔还是会在陈吉的鼓弄下与鬼门关碰头。若这吴佳佳知道‘阴天宫’能搞到袖里乾坤这种好东西却不告诉我和陈吉,那我可真的生气了! “祝不凡,你知道吗,我算过你的命。”面对我的质问,吴佳佳抚了一下脸庞秀发,讲了这么一句。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好奇地问道:“怎么说?” “居然算不透!” 吴佳佳同我说,她卜算过我的命,但却根本算不透,即使她用了家传秘术来算,也是如此。 我听到吴佳佳的话,并没有惊讶。她只是太弱了,同王弘义一样,卜算之术还未到家。若是他们像我爷爷祝人正一样,还能算不出来吗。 见我一副并不吃惊的表情,吴佳佳继续道:“看管‘阴天宫’的前辈与我祖上有些渊源。可以说我们家能走上卜算这条路,也是因为他。” 眼睛不由地眯了起来,我瞅着吴佳佳,心想她为了算我的命,这么大动干戈吗? 吴佳佳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哼了一声道:“哼!这世上居然有让本小姐算不出来的命,你当本小姐会善罢甘休吗?” “哦,那你后来算出来了吗?”我不再去看吴佳佳,而是望着山下风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不敢看她。 “切,那位前辈顽固得很,自是不会帮我咯。不过他人不错,给了我一个袖里乾坤。”吴佳佳说道。 “不是,袖里乾坤这么宝贝的东西,说给就给了?”我惊讶道。 “你不知道,想在‘阴天宫’中放上自己的神位,必须要这位前辈点头。你想想他手里有多少好东西……”吴佳佳向我解释道。 我略微一想,脑袋里面就出现了各种妖魔鬼怪抱着宝物去贿赂一名前辈的画面。而这名前辈用金牙签剔着牙,对着这些宝物挑三拣四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嘴角笑起,对吴佳佳讲道:“那你也帮我求一个呗。” “你脸皮真厚!”吴佳佳骂道…… 山顶上,我和吴佳佳拌嘴了几句,便也准备下山了。一路上没什么话,我俩却是非常默契的去找陈吉了。 去了陈吉那里,我们三个小聚了一番。陈吉这货告诉了我一个不幸的消息,以后他不能下地府同我在鬼门关碰头了。 我很惊讶,问他为什么。他则一脸傻笑地告诉我,他要拜王弘义为师,正式成为茅山弟子了…… 望着傻笑的陈吉,我和吴佳佳都替他开心,陈吉自己也很开心,甚至搂着我和吴佳佳讲以后他的名号就是茅山派陈吉了,可比洪城陈氏陈吉牛逼多了。 一番开心嬉闹之后,我心中也难免有些失落。因为陈吉说,‘茅山’和地府达成了某种约定,茅山派弟子自此之后都不可以再入地府,哪怕是去鬼门关都不行。陈吉这货成了茅山派弟子,自然是要遵守这个约定。那我以后再想月头和他在鬼门关碰面,就不可能了…… 望着有些失落的我,陈吉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茅山’是有电话的,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呗。我则骂道傻缺才会想他呢…… 吴佳佳也显得有些失落,她居然怂恿陈吉,说偷偷去鬼门关没事的。难不成地府还能天天盯着茅山弟子不成? 但没想到,陈吉这货居然说,若是曾经他肯定无所谓,但现在成了茅山弟子,身上背负的是整个茅山派的名声,绝对不能犯错…… 我无语了,没想到陈吉这么重视‘茅山’的名声。但吴佳佳则耍起了小脾气,讲看来茅山派和我们之间,他陈吉选择了茅山派。 陈吉被吴佳佳这么一说,慌了神,为难的抓耳挠腮。见此,吴佳佳捂嘴笑了起来,和陈吉讲是开玩笑的。并告诉陈吉,要多修炼‘茅山’的道术秘法,这样一来以后她有什么事,才能指望陈吉。 陈吉这货大言不惭地讲,以后在外有什么事都可以报他的名字,他相信用不了几年,自己就能闯出赫赫威名! 房间里,我们三个有说有笑的。但彼此心里都知道,离别在明日,相逢却不知在何时。 也许是因为陈吉留在‘茅山’的原因,我害怕着离别会泪目,提前下了山。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吴佳佳居然和我一样,当天夜里就离开了‘茅山’。 还是那家招待所,还是那家小饭店,还是吴佳佳请我吃了一顿。她讲,陈吉这货一定会哭,她才懒得看一个男人哭得稀里哗啦的。而我也是极大的点着头,生怕让吴佳佳发现,我才是那个会哭得稀里哗啦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和吴佳佳上了大巴车,向着家的方向而去。吴佳佳靠着车窗,望着一路的风景。而我则是想着,陈吉发现我和吴佳佳跑了之后气急败坏的模样。 呵呵,陈吉啊陈吉,你能为了茅山派舍弃我俩,我俩还不能摆你一道吗? 嘿嘿…嘿嘿…就这样傻笑着,大巴车的颠簸中,我享受着归家路。 第73章 小耗子 雨路无来应跋涉,多雨只得路行迟。 一个人行走在雨路中,我没想到大巴车居然耽搁了那么久,夜里才到达目的地。我并不是舍不得钱,不愿意开个房间睡一觉,只是在路上实在是睡够了,我宁愿冒雨夜行,也不肯一个人开房间发呆。 雨水淋湿了衣发,看了下手表,凌晨一点多,能找到摩拉客才怪呢。没办法,反正都湿透了,我也就任由老天爷用雨水浇灌我这个归家人呗。 将包里面的手电筒掏出来,我慢慢地走着。从镇上到我家还是蛮远的,这下雨天不走上两个小时是不可能到家的。一路上,我甚至在想着,会不会碰见什么鬼魂之类的,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们这边的环境贼好,想碰见鬼连门都没有。 其实我有时候也很好奇,怎么我这个‘出道仙’就这么难碰上鬼呢。陈吉可是和我说,他们家那边鬼非常多,尤其是农村,多得让人头大。 曾经我怀疑是灰爷这老耗子精搞的鬼,但灰爷跟我说不是他的功劳。以前我爷爷祝人正在的时候,的确扫平了四方妖魔,超度了八方鬼怪,但他可不是我爷爷,没那种闲工夫去降妖除魔。 “难不成我们这小小的地方有个大大的能人?”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到第一次碰见陈吉和吴佳佳的场景。他俩就说,我们家这边有两个修道之人,弱的那个是我,强的那个岁数大他们没去找。 这样说的话,的确有个道行强的前辈在保护着一方太平。只是这位前辈居住何方呢?会不会和我一样在农村待着?或者跑去了镇子上住? 不知道,反正我是没见过什么有本事的高人。唯一碰见的大仙也就是董骗子,他也就会耍嘴皮子,哪有什么真本事。不对,这董骗子那里有几张符箓,那可是不错的真家伙。我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过来…… 心里想着这些,我发现两个小时多一点我就走回了家。不过鞋子是不能要了,泥巴镶在鞋跟是甩都甩不掉。 没敢大摇大摆地进家门,我先试探性地敲了敲自己房间的窗户。我连敲了几下,门却是开了,灰爷正一脸抱怨地盯着我。 见到灰爷,我立马赔上了笑脸,搓着手向他老人家走去。我现在可不是以前了,不能动不动就抱他,这显得太矫情,我自己也不好意思。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灰爷声音很大,恨不得把我耳朵震聋。我晓得他肯定是施了法,老爸老妈是不会醒来的。便也大大方方地跟着灰爷进了屋子。别看灰爷一直数落我,但他还是给我倒了杯热水,并让我先把湿衣服脱了再说。 房间里面出现了一团悬浮着的火焰,这是灰爷用法力弄的,给我暖身子。我一边抱着杯子喝水一边给灰爷讲我这些天的经历。而灰爷则是抱着我从‘茅山’带回来的木盒,翻看着里面的“青元道经”。 话说同陈吉他们约定去‘茅山’的时候,灰爷是一万个不同意!甚至扬言我要是敢去,就打断我的腿。我连哄带骗地求了他一整夜,毕竟我得让灰爷变成我的样子,上学生活。这不,最后我答应灰爷不会冒险,并且回来后就乖乖地听他的话,修炼‘梅运五行聚灵术’,他才让我前去。 只是,现在情况变了,险我是冒了,但无碍。‘梅运五行聚灵术’我是不会修炼的,变通什么的,我不会。有来自茅山派的“青元道经”在手,想必灰爷也不会再踢我屁股了…… 我去了‘茅山’好几天,但当这些变成话语讲给灰爷听,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灰爷一直抱着“青元道经”看,似乎并没有听我讲发生的事。但当我讲完之后,灰爷却是望着我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小家伙你知道吗?很多人都会有崩溃的时候,很多人也都意气用事过。好像有时候轻生只需要一个念头,放弃生命其实也很简单,谁都曾有过那种念头。但我们还是活了下来,不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你现在是他人的儿子,将来也会是别人的父亲。当你扮演的角色越来越多的时候,背负的也就越来越多。苟且偷生有时候是因为我们的责任,不丢人!你答应爷爷,以后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想家人……” 我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灰爷,他怎么会同我讲这些。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不对,仿佛灰爷是在交代后事。但灰爷却是用力地敲打我的脑袋,让我答应他。 我自然是不敢违背,答应灰爷以后无论遇见什么事都先想着活下去。 灰爷重重地点了下头,继续看着“青元道经”…… 那一夜,灰爷将“青元道经”看了好几遍,最后松了心,告诉我很适合我修炼。接着他笑了起来,躺在床上抱着我的胳膊,说着他的往事。 以前,灰爷经常对我提起他的故事,但都是和爷爷祝人正一起的美好时光,我听都听腻味了。但这一次,灰爷和我说起了他的家乡。那是一座大山,名叫铁刹山,也是他出生的地方。那时候他还是个只会打洞的小耗子,只因白太奶奶的一次布道开了灵智。 但是,灰家在东北已经没落,成了精的小耗子想找个靠山都找不到。所以这个小耗子只得坑蒙拐骗,虽常常被人欺负但还是活了下来。当有一日他道行已成,能够化为人形的时候却是被赶出了东北。 小耗子不明白,吃人怎么了?人不是也吃动物吗?那动物为什么就不能吃人呢?他很郁闷,也很不甘。但离开东北时,白太奶奶却是找到了小耗子,告诉他往南方走,在那里会有小耗子的归属…… 小耗子桀骜不驯,谁的话都不听。但白太奶奶不同,她是唯一一个会帮助小耗子的和蔼之人。小耗子按照白太奶奶的话,一路向南方走去。路上他因为吃人,被一个断了手臂的男人抓住。本来小耗子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这断臂男人道行实在太强,自己打不过。但那断臂男人却道小耗子心里干净,本是纯善人,便问小耗子愿不愿意跟着他混。 小耗子答应了,毕竟这断臂男人厉害得紧,有他罩着再也不会有人欺负自己…… 自此后小耗子跟着断臂男人一路行侠仗义,更是被断臂男人封了护道坐骑,有机会迈入‘地仙’之位。甚至这断臂男人还会同小耗子讲很多道理,并告诉小耗子为什么不能吃人害人。因为那是天道不允许的事情,违背良心。 这良心是什么东西,小耗子不懂,但小耗子却是愿意听断臂男人的话。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会对自己好。 渐渐地,小伙子找到了牵绊,仿佛跟断臂男人在一起,小耗子就有了家…… 终有一日,断臂男人不再远行,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在一座小山村安了家。小耗子也跟着安了家,那是他认为最快乐的时光。 小耗子看着断臂男人成亲,他笑着,心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成个亲。但小耗子不想离开断臂男人,便断了此念头。 小耗子看着断臂男人的儿子出生,欣喜若狂,仿佛是看见了自己的孩子出生一般。虽然断臂男人不让儿子修道,只求儿子一世太平一生平安。但小耗子还是会时不时地逗断臂儿子玩,吓得这儿子经常说有个大耗子要吃他。气的断臂男人直拍脑门,却也不曾对小耗子生气。 后来,断臂男人的孙女出生了,小耗子很喜欢这个长相水灵的小孙女,但似乎他们八字不合。只要小耗子一出现,小孙女就揪着小耗子的尾巴不放,甚至有一次差点将小耗子当地瓜给烤熟了,吓得小耗子只得躲着她…… 小耗子本以为,开心的日子会很久很久,但却没想到断臂男人离去的那么早。小耗子不知道什么是哭泣,但断臂男人离开后,小耗子懂了。 渐渐地,小耗子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每天就晒着太阳发呆。浑浑噩噩的,好似那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家,没了。 小耗子也曾想过随断臂男人一同离去,但当他看着断臂男人的小孙子时,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这小耗子呀很贪心,为了能有个家,连哄带骗地让断臂男人的小孙子修了道。虽然他知道修道之人大多没有幸福,但小耗子总认为这个小孙子和别人不一样,他也许是个例外。 为了让这个小孙子快点成长,小耗子炼化了自己的道行,化为一颗颗大白兔奶糖。只是,小耗子的道行有限,不能再给小孙子糖吃了,也不能再看着小孙子一点点地长大了。不过现在好了,小孙子能够自己走下去了,小耗子也能放心地闭上眼睛了。 只是,小耗子一直都想跟小孙子说,他长得很像断臂男人,就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小耗子多想看着小孙子持着剑,同断臂男人一样行走四方,行侠仗义。只是,小耗子不能陪着小孙子了,只求小孙子好好地活下去…… 第74章 日子继续 那一夜,我哭得稀里哗啦,灰爷却是抱着我沉沉地睡去了。 我不敢去睡,甚至不敢闭眼,守着灰爷,想着他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但当天亮时刻,灰爷的身子忽然缩小,已经再无人形,他的道行不足以支撑下去了。 那一刻,我知道灰爷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不能再陪伴我了。 我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去收,一边抹泪,一边按照灰爷之前的吩咐打开了桌子的抽屉。在里面,我找到了一封信,是灰爷写给我的。他告诉我,当我有一天看到这封信时,便是他打回原形的时刻。 他让我不要伤心,他只是没了道行并不是死了,别跟个哭丧鬼似的咒他。我哽咽着,继续看着信,灰爷说让我把他安置在那棵大‘噼里果子树’下,待五年之后他就能醒过来。灰爷说,他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让我不要惹事,不然他醒来之后会揍我的…… 我看着信上文,终于不再哭泣,大骂着灰爷早点说呀,弄得我以为他要死了。擦去了眼泪,我跑到床边,用手摸了摸灰爷的本体,别说真的是在睡觉,我怎么弄都醒不过来。我看了一会儿,发现灰爷长得真丑,并且没有尾巴…… 雨后的清晨空气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我悲喜交加地抱着灰爷向竹林内走去。喜的是以后没人能管得了我了,悲的是要和灰爷道别五年的光阴,还真有些舍不得。 露水打湿了衣衫,我发现灰爷好轻,睡得也好沉。当然,灰爷跟可爱是没有半点关系的,我是个正常人不会被情感击瞎眼睛。 大‘噼里果子树’下,我按照灰爷在信上写的方法将他放入了洞内,并在树洞上方注入阳气少许,就见树洞缓缓地愈合,树皮连成了一片。 待在大树下,我望着生了青苔的石凳石桌,仿佛看见了从前每夜在这里的老人与小孩。老人在那静静地看书,小孩在那挥舞着木剑,仿佛时光定格在了那一刻,不想离去。 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用手抚着树洞原来的位置,小声的说着:“灰爷放心,我一定好好活着,活成你想看到的样子……” 没了灰爷的陪伴,也不能再和陈吉在鬼门关碰头,我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少了太多的东西。但日子还得继续,我老妈可不会管我是怎样的心情,要是不去上学,皮得掉上一层。 但在学校的时候,我渐渐发现许多同学都谈起了恋爱。这是我以前不曾发现的,好像春天花开一般,只在一夜间。 我和其他同学不同,似乎除了在学习,便没有了乐趣,也很少与人交流。我最好的朋友二胖并没有上高中,而是去打工了。这似乎是我们村大多数人的命运,我有时候也想同他们一样。只是,我老爸老妈不允许,我老姐也不允许。 他们希望我按照他们的样子去活,上个好大学。老妈希望我念完大学后可以到镇上工作,最好能在村上干个村干部。 老姐希望我能去首都上学,甚至为此计划好了路,跟她一样做个教师。 而老爸不同,他只希望我活得精彩,不要像他一样被蜗在一个小山村,要有自己不凡且快乐的一生。 而我注定是要辜负他们期望的,因为我会按照灰爷期盼的样子活,做一个同爷爷一般的‘出道仙’,仗剑天涯,行走四方,降妖除魔,行善积德。 但是我这个‘出道仙’在许多同学目光中,都是个孤僻的家伙,或者说是个书呆子。可是我不曾解释什么,我可不敢告诉他们我手持桃木剑的样子有多帅。 但是,下课后,放学后,望着一个个同学成双结对的,我还是很羡慕。尤其看见同龄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后座还载着女同学,轻轻甜甜的抱着他。唉,我还是不会骑车,也没有愿意抱我的女同学…… 有一件事我一直感到奇怪,好像本班的男生很少与本班的女生谈恋爱,更多都是童年那首歌里唱的,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下课后我抱着书,其实是在听前排同学聊天。 “张杰开始追二班的周婷了,你知道吗?” “真的假的,好几个人都在追周婷呀,张杰行不行啊?” “嘿,我看了他写的情书,我觉得肯定行!” 听到这里,我不禁捂嘴笑了起来。这周婷我知道很漂亮,皮肤白个子高,估计是我们整个年级最漂亮的女生了。但我们班的张杰嘛,他长得尖嘴猴腮的还想追周婷,我看是没有什么可能性…… 不过若换了我,应该是可以追到的。毕竟我长得帅,个子高,学习成绩还好。嘿嘿,正当我不要脸想着的时候,上课铃声响起,我只得停止了幻想。 但几天之后,噩耗传来,张杰居然真的追到了周婷,直接让我惊掉了下巴。我简直不敢相信,张杰这种长相,学习成绩还差的人,怎么能追到周婷的?好像我们那个时代,好看的女生都愿意和丑男混子谈恋爱,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在学末的时候,我照常放学一个人回家,但这一次却被人堵在了学校门口。堵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军。 他和我不念同一个学校,而是去上了技校。在我们那个年代,想上技校的人很多,但家里没有关系是上不了的。李军他爸是厂长,把他塞进技校还不简单?就像他自己说的,将来他是要继承他爸厂长位置的,想想我的嫉妒哟。 李军穿着一件拉风的皮夹克,戴着一个黑色的大墨镜,他也不管是不是到了夏天,热不热。 我一开始没认出来他,毕竟他这个打扮实在太二缺。但他却是一把搂住了我,并讲道:“把身上的零钱拿出来!” 我愣了一下,还以为遇到了社会上的混子,但下一刻他就笑了起来,摘了黑墨镜对我讲道:“祝不凡,是不是吓了一跳?” 我的确吓了一跳,但还是故意翻了个白眼怼道:“你怎么还是那么幼稚?” 李军搂着我有说有笑的,我也真的很开心,毕竟许久没见过他了。尤其是在陈吉加入‘茅山’后,我仿佛真没什么朋友了。 “说,你找我干嘛?”和李军吵闹了几句,我拿开他的胳膊,真的嫌弃他那皮夹克,贴着我热死了。 “过几天姚老师那个班级的学生就要毕业了,我们得去帮帮姚老师呀,你该不会忘记了?”又搂住了我,李军的话让我猛然一惊。 “你瞧我这记性,还好有你提醒,不然我真给忘记了……” 火葬场的姚老师,那是让我记忆深刻的女鬼,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对李军说着,我也有些惭愧起来。 但这个时候,李军搂着我进来一个小店,掀开棉被从冰箱里拿了三根冰棒,一根给了我,另外一个却是转身递给了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安安静静地坐在板凳上,穿着外校的校服留着齐耳短发,一看就是个乖乖女。我本来以为李军会被骂流氓,甚至冰棒被砸脸上。但女生却是接过了冰棒对李军道了声谢。 什么情况,这该不会是李军的女朋友。 正当我心中大骂李军带女朋友来跟我嘚瑟的时候,李军却是把我拉了过来,并介绍道:“许小满,姚老师的表妹,跟我一个学校,漂亮?” 万物小得盈满,美好恰逢其时。许小满,真美的名字。望着正冲我微笑地许小满,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这个时候陈吉一把搂住我,撇头在我耳边小声地讲道:“怎么样?便宜你了,我要不是有女朋友了,是绝对不会带过来给你看的。” 我无语了,嘴上说着别开玩笑,但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许小满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变化,或者是我脸红得太厉害,她竟捂嘴笑了起来。哎呀丢死人了,当时我恨不得找个地洞先钻进去…… 吃着冰棒的我们坐在了一起,由李军这个家伙在中间搭话,我虽然不好意思开口,但还是和许小满聊上了几句。她说话的声音很甜,但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腻。 许小满知道我和李军的事,并且要我也替她关闭天门,她想看看自己的表姐姚老师。我心里责怪李军这家伙不守诺言,将我俩的事对其他人说。但一瞧着许小满恳求的眼神,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之后李军说带我们去舞厅玩,我则找了个理由,说回家还有事。但其实我能有什么事呢,只是我听别人说去舞厅玩一趟要花好几百块钱,我没有那么多钱。 还好许小满也不愿意去,说那里的环境不好。李军见劝了一番没什么效果,也就没再强迫我俩,约定好了毕业那天去火葬场接姚老师,便各自回了家。 回家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小满的样子总是在我脑袋里面浮现。我想着学校其他同学成双成对的样子,竟也幻想起牵着许小满的手,在学校操场走的画面…… 第75章 她没有变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只是一想到许小满就会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也许是因为我太过期待,日子似乎一眨眼就过去了。 明天就是姚老师生前所带年级毕业的日子,我拿着老爸喝完的酒瓶子,认真地洗了很多遍,在确认没有味道后放入了书包里面。 当我准备着明天要用的东西时,李军却是打来了电话,他说为了给我制造机会,明天他就不去送姚老师了,并且告诉我已经和许小满约好了,早上7点半在火葬场门口碰面让我千万别迟到。 我一听这话就激动了,电话那头的李军也奸笑了起来,告诉我必须要请他吃饭,否则就是没良心。 我心里呐喊着李军是真够朋友,但碍于电话安装在我爸妈的房间,只得小声地说着好好好。 回了房间,我兴奋的大跳了起来,不断幻想着什么,还对着我老姐的镜子不停地摆着造型…… 第二天天未亮,我从柜子里面翻出了一件白色格子衬衫,这是老姐上次回来给我买的。我一直舍不得穿,但这一次却是穿了起来,因为老姐说过,我穿这件衬衫真的很帅。 老姐的眼光是不会差的,我相信她。只是我并不知道许小满会不会喜欢,甚至我不知道许小满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对我如此重要。后来我听别人说,喜欢这种东西就是一面之后的思念。这思念,如同酿酒,时间越长,味道越浓。 下了公交车,穿着白色格子衬衫的我走得很慢,因为有风,我怕会吹乱自己的发型。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发型,但我还是希望自己像出门照镜子时的模样。 当我来到火葬场的时候,许小满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她穿着简单,手里抱着一束花,看样子是准备送给姚老师的。 我看了下手表,7点22分,我没有迟到,是许小满来早了。背过身去,将自己的头发弄了弄,我便朝着许小满走去。只是,这走路如此简单的事情,却被我忘了下一步该怎么迈,别扭得要死。 许小满终于看见了我,摆手打了个招呼。我也向她打了个招呼,但见她的样子还在等着什么,便知道李军并没有告诉她只有我一个人来。 “李军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我们先进去。” 望着我,许小满愣了一下,似乎和我单独相处她也觉得别扭,但她还是说了声好,低着头跟我走了进去。 火葬场与几年前相比有了明显的变化,仿佛时代就在这几年飞变,一切都不同了。 “你书包里面背的是些什么东西呀?”突然,许小满瞅着我的书包问道。 “没什么东西,一把伞和贡香之类的。”我回答着,却是不敢直接看她的脸。 “是不是油纸伞?红色的那种。”有些欣喜地问道,许小满边走边歪头望着我。 她这副样子十分可爱,我嘴角不禁上扬,为了掩饰用手挡着回问道:“你听谁说的?” “香港捉鬼电影里面看的呀。” 她的回答和她的人一样可爱,我笑着解释道:“不用那么复杂,装进小瓶子里面就行。” “什么?你要把我表姐收进小瓶子里面?” “暂时的,到了学校就能放出来……” 和许小满一句一句地聊着,我们在火葬场暂放遗体的平楼前停下。玻璃门里面正站着一个优雅的女人,她戴着眼镜似乎已经等待很久了。 我望着姚老师,露出了笑容,一切都变了,她没有变。 “喂,你在笑什么?” 许小满疑惑地看着我,似乎脸上还有些小害怕。 我跟她解释,姚老师就在里面,她惊了一下忙问我在哪里。我将手伸向了她的额头,她下意识地躲开,我则讲道:“别动,我帮你见姚老师。” 明白了我的意思,许小满微低着头将身子向我这里倾斜。我将手点在了她的额头,阳气入了她的天门,将其封印。 当我将手抽回的时候,许小满眨着眼睛望着我,似乎在告诉我她没有任何的感觉。而我望着她,则想着好美,忘了该说些什么了。 “小满。” 姚老师兴奋且急迫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我和许小满之间的尴尬。 也许是太过惊讶,许小满愣住了,当她侧身望着玻璃门时,眼睛开始湿润了起来。 我看着许小满嘴里喊着表姐,跑着推开了玻璃门。当二个人抱在一起的时候,许小满已经哭得像孩子一样。 我没有打扰,慢慢地走进去后打量着四周。还好没有什么工作人员,不然一定得将我俩当成神经病。 许小满和姚老师抱了许久,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但我看了看手表,在一旁用口型告诉姚老师,该去学校了。 姚老师心领神会,问了许小满家里人的近况后便也牵着许小满向我走来。 “祝同学,谢谢你,我们走。”姚老师说着,我却跟她讲道:“姚老师,我要先把你身上的怨气和煞气清除,不然你离不开这里。” 姚老师点了下头,松开了许小满。而许小满手里拿着花,有些担忧地望着我俩。 “你先出去等我们……”对许小满说了一句,我不想让她看见姚老师痛苦的模样。 似乎猜到了什么,许小满将花送给了姚老师,再一次拥抱后,向外走去。 玻璃门外,许小满没有走远,她背对着我们,似乎很伤心。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姚老师解释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她很明白,只是让我动作快些,她怕赶不上学生们拍毕业照。 我点了下头,握住了姚老师的手,告诉她会有些痛苦。她说没事的,我也将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生气’注入她的体内。 自‘茅山’归来后,我除去上学的时间,都在按照“青元道经”中的运气方法修炼。但时间有限,我也是初次修炼道术,不顺不达,所以能修炼出来的‘生气’很少也很弱。 不过我不是吝啬之人,将这些都用来替姚老师祛除魂魄中的怨煞之气了。虽然,用阳气最快,也最简单。可是我不愿让姚老师那般痛苦…… 随着我经脉中的‘生气’注入姚老师的魂魄中,她瞳孔一变尖叫了出来,身子往后缩的时候想挣脱开我的手。但我却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不可以让她挣脱。不然,她便又要经历一次痛苦。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口中念起了“净天地神咒”,姚老师的身上先冒出了黑色的气体,这是煞气,而接下来怨气也开始散发出来,却是从脑袋散出,姚老师也因此痛苦万分,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 我不能回头,但心里却希望许小满不要回头,我不想让她看见这一幕。不仅是姚老师的痛苦,还有姚老师已经变得狰狞的脸!我希望她记忆中的姚老师永远是美丽优雅的…… 十几分钟后,我终于将姚老师体内的煞气和怨气全部驱散。还好姚老师本身并没有变煞,她只是受火葬场的影响体内生了怨煞。否则,不会这般简单…… 姚老师虚弱地靠在了我的怀里,我回头望去,许小满还站在外面,但似乎并没有回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我拿出洗了很多遍的玻璃酒瓶,对着里面吹了口‘生气’,掐诀念道:“乘云而升,穿水入烟,三台虚精,六淳曲生,生我养我,护我身形,收!” 手决金光射在了姚老师的身上,她也快速化为一抹金光被我收入了玻璃瓶子中。 我将装着姚老师的玻璃酒瓶小心地放在包里,也取出了三根供香。 供香摆放在了角落,用打火机点上后,我念叨着一切安好。这些供香是给附近的孤魂野鬼准备的,虽然并不能改变什么,但也算是代替姚老师送他们的临别礼物。 做完了这些,我走了出去,发现许小满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她也许在听见姚老师苦痛的声音后回过了头。但我没有去问这些,因为我怕问了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对她讲道:“可以走了,我们陪姚老师去学校……” 许小满点着头,似乎不想再开口说话,她跟在我后面,情绪有些不好。 当我们向火葬场门口走去时,很多鬼魂都望向了我们,他们不能见太阳,却还是站在角落或窗边目送着。我知道,他们是在送姚老师,但许小满却是害怕极了,她抱住了我的胳膊,步伐也不断加快。 当我们走出火葬场后,许小满才松开我的胳膊,大口地呼着气。 我用手揉着自己的胳膊,心想着她力气还真不小。许小满朝我看了过来,她跟我说了声对不起,我则道没事,冲着她笑。 似乎笑容真的能够感染别人,许小满也笑了起来,不再那么伤心。我问她是怎么来的,她说坐公交车来的。我俩便向着公交站台走去,其间许小满想问我要装着姚老师的玻璃酒瓶,我则是告诉她还是我拿着稳妥。 许小满没有再说些什么,却始终盯着我的书包,看样子她很在乎自己这位表姐。是啊,如果我也有像姚老师这样的表姐,也一定很在乎她…… 第76章 拼命的跑着 当我和许小满坐公交车来到姚老师生前的学校时,人显得非常多。尤其是家长们,似乎也想陪着孩子拍张毕业照,脸上写满了喜悦。 我本来以为进入学校会很麻烦,却没想到门卫连拦都没拦。估计是因为毕业了,来学校的人太多,门卫也懒得管了。 按照惯例,毕业照都是9点多开始拍的,但我和许小满来早了,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坐在操场边,我本来想和许小满聊些什么,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似乎也是一个很闷的人,静静地坐着不讲话。 两个小时的独处,我本以为会有聊不完的话,但似乎辜负了李军,我和许小满只是安静地坐着。 当第一批学生搬着板凳向着操场走来,准备开始拍照时,我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把伞,让许小满撑着。自己则将玻璃酒瓶拿了出来,慢慢地打开了瓶塞。 姚老师出现在了伞下,我能看出来她很痛苦,毕竟伞的范围有限,再怎么遮挡,也还是会有阳光折射过来。并且她几个小时前才被我祛除了体内的怨煞之气正是虚弱的时候。 可是,姚老师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盯着在操场上集合的学生,显得有些激动。 我知道,姚老师想过去一起拍照,但我没有这个能力帮助她。陌生人怎有理由加入三年同班的毕业照,伞下的鬼也终是留不下一张带笑的照片。 沉默之中,许小满想去搂姚老师,却是再也触碰不到。我小声地对她讲:“你陪姚老师走近一点去看……” 许小满点点头,撑着伞向操场上正准备拍照的学生走去。 我想,那群学生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有个小姑娘怕晒,却还要撑伞在如此暴晒的太阳下。并且,她是不是脑子不好,撑着的伞根本不在自己头顶。 他们不会知道,有一个很爱他们的老师就站在伞下,带着激动且幸福的目光,望着他们。也许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忘记了这个老师,也许有些人还能记得。但无论他们记不记得,多年后投胎去望向三生石,一定会为这一幕而动容。 就像如今的我,远远地望着那伞下被阳光刺痛而颤抖的身影,眼眶湿。 一整个年级十几个班级拍毕业照,姚老师不愿意舍弃任何一个班级,都静静地看着。到了后面,我发现姚老师已经撑不住了,想劝她离开,但看着她的眼神,我知道说不动她。 见此,我从后面抱住了姚老师,用体内的‘生气’护住了她。但是,我用“青元道经”修炼出来的生气还是太弱,抵挡不住如此至刚的阳光…… 当所有学生都拍完毕业照后,姚老师身子一软,跌坐在地。我不敢犹豫,直接将她收入了玻璃酒瓶。许小满在一旁瞅着,我跟她说没事放心。她对我点了下头,身子居然也一软,瘫坐在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她满身的汗。一个女生在烈日下站了这么久,实在是辛苦她了。但许小满脸上露着开心的表情,她一边揉着腿一边跟我讲:“好累呀……” 许小满真的是个不错的女生,不矫情,也很好相处。我陪她坐了下来,问她渴不渴,她冲我点头微笑了一下,我便起身去买水。 但当我买了水想给她送过去时,她已经走出来了,虽然步伐很慢,但我知道,我错过了背着她的机会…… 学校门口,我俩喝着橘子汽水,她问我什么时候送她表姐离开。我说七天之后,需要让姚老师休息一段时间。她问我能不能带上她。我其实很想,但还是说不行。 许小满问我为什么,我跟她讲了我太爷和破空道人的故事。这个故事,我对好几个人讲过,却唯独许小满认真地听着。她问我,有没有属于我自己的故事,她想听。我心中一喜,将自己所有的经历都告诉了她。 许小满认真地听着,我有些害羞地讲着。到了最后,若不是天快黑了,我俩还在说着。 “许小满,要不我请你去吃饭。” “不了,我姐说男生都没什么钱的,请女孩子吃一顿饭之后的日子会很辛苦。” 她的话,让我沉默了,我第一反应是自卑,但之后的日子里回想起,都觉得这女孩真好。 似乎看出了我的悲愁,许小满小声地问道:“过几天我和同学去爬山,你要不要来?” “好呀。”我脱口而出地答应着,许小满也笑了起来。 这时,她向着公交站台走去,我跟在后面。突然,她回头对我讲道:“星期六,丹阳街,早上8点记得多带些吃的呀。” 我望着她带笑的脸,用力地点着头。 许小满坐着公交车离开了,但她挥着手说下次见的脸庞却一直在我眼前,我好似忘不掉了,这应该就是恋爱…… 与许小满约定的日子明明很近,但我等的好焦虑,甚至没心思去修炼“青元道经”,只想着快点见到她。 已经放了暑假的我,还是去了镇上,买了一些零食,但看着自己绿色的旧书包,我低下了头。这个书包是老姐用剩下来的,质量很好我渐渐也习惯了它。只是我不想陪着许小满去爬山时,被她的同学看不起。所以我去找了一趟李军…… 当我和李军说要借一百块钱时,李军甚至没有问我借钱干嘛,他砸开了自己的存钱罐,从里面凑了三百块钱给我,说记得到小卖部换成百元大钞,这样才有面子。 我望着李军,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李军用拳头捶了捶我的胸口跟我说,一定要追到手,不然都对不起他这个存钱罐。 我的鼻子好酸,但死要面子的我并没有在李军面前表现出来。只是,离开他家时,还是躲在楼道里面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是自己家穷吗?不是,是李军让我知道有朋友真好! 从李军家出来,我给自己买了一个好看的黑色背包。也听了李军的话,在小卖部换了两张百元大钞。只是,这三百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给李军。我老姐这个暑假需要代课,不回来了。看来要还李军的钱,得慢慢攒了…… 星期六,早上7点不到,我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去找许小满。新买的背包里面被我塞满了小面包和饼干,我觉得不够,还特意带了两个馒头。当然,馒头是我自己偷偷吃的,面包和饼干给许小满留着。 对着我老姐的镜子左照右照,我弄着自己的发型,想着真帅。 当我准备出门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却是响了起来。老妈接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大早上的,谁会打电话过来呢。 没过一会儿,老妈就喊我接电话,她的语气阴阳怪气,眯着眼睛像看贼一样看着我。 我接过电话,便被里面传来的咆哮声吓得一激灵! “祝不凡!你怎么回事?约个白无常要这么长时间吗?” 妈呀!我将吴佳佳交代的事情给忘了!心里紧张的我一看到老妈还在后面装模作样地坐着,便赶紧捂住了话筒。告诉我妈,请尊重我的隐私。 “隐私?隐私是什么意思?”我妈一脸的不敢置信,但在我同样的目光下,她也只得喋喋不休地出了房间。 确定我妈没在门口偷听后,我拿起了电话,想跟吴佳佳解释一下。 但吴佳佳这个刚烈女子刚听我说了一声喂,就开始对我咆哮,说我皮松了欠收拾,还问我信不信她敢魂魄离体借鬼门关追来我家,将我一脚踢进去忘川河…… 我被吴佳佳喷击了有十来分钟,她估计是骂累了,中间停了一下。我趁着她喘息的空当,赶紧跟她解释,说吴大美女的事我怎么敢怠慢,地府我去是去了,但白无常因为牛阿傍的事情被罚了,根本见不到呀。 我这番鬼话说出口,吴佳佳也算是消停了下来,告诉我赶紧办,对她的事上点心。 我说着肯定肯定,但也好奇她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难不成她找陈吉要的?她是有多喜欢白无常,至于吗? 吴佳佳则是跟我讲,我家的电话是她算出来的,我这边干什么都能算出来,要是不抓紧帮她约白无常,她可不介意扎小人,送我去死! 我惊了,没想到吴佳佳还有这么一手,嘴上说着过几天就再下一趟地府,心里却是生怕被吴佳佳听出我在撒谎,赶忙说信号不好,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还好是在电话里面骗吴佳佳,要是当着她的面,我肯定被她胖揍一顿! 唉,叹了口气,我立马一惊想起了什么,赶紧拎着书包往外冲。这该死的吴佳佳,耽误我坐车去镇上,要是晚了,我可就坐不到去镇上的公交车了。 我们村口虽然就是省道,但公交车一个多小时才有一班,要是错过了这一趟,我估计会被许小满认定是个不靠谱的人了。 一路狂奔,但我终究是错过了这班公交车,一个人站在车站发呆,头上满是汗水。 望着阳光洒下开始变烫的道路,没有犹豫,我奔跑着向与许小满约定的地方冲去。我知道,只要我不停下,一定能在8点前赶到。 “许小满,我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来往的车辆,似乎都注意到了我这个在阳光下奔跑的年轻人。甚至还有一个小轿车对我按了一下喇叭,车窗里冒出一个脑袋,对我喊:“往边上跑,别被车撞死!” 我很想朝这家伙吐口口水,但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只是拼命地跑着…… 第77章 游玩 回想起当年,我真的好笨,明明可以拦路上的车,载我一程。哪怕是拿出一百块钱,也会有人愿意带我去镇上。但是那个少年却只知道背着背包向前跑着,他跑到嘴巴发干,跑到跌倒几次,却都不肯停下。 好在,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肯努力,有些事情真的可以做到。 从前,灰爷每夜锻炼我,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狂奔,尤其是狂奔这么长时间,这么快。它不是阴间,我也不是魂魄体。但早上8点前的拥挤街道,我还是看见了。 用手撑着双腿,喘气了好久后,我很想一屁股坐下去,然后躺在街上什么都不去管。但我看了一下手表,马上8点了,身子也慢慢地直起。 当我直起身子后,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许小满。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裙子,头上戴着粉色的遮阳帽。我见到了她,竟不觉得那般累了,虽然小腿有些抽筋,但我还是强忍着向着她走去。她看见了我,脸上却是出现吃惊的表情。 我愣了一下,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湿透了,汗水让我显得狼狈。但许小满似乎并没有介意,她朝着我走来,摘下遮阳帽一边给我扇风一边问道:“你那么怕热吗?” “对,一到夏天我就这样。”我说着谎,也用手去擦头上的汗。 “那你还能爬山吗?”继续给我扇着风,许小满问道。 “没事,我喜欢爬山,我只是汗多。”望着许小满,我生怕她会不让我陪她去。 许小满笑了,她笑得好开心,我也陪着她笑,但却是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我不想让她闻到我身上的汗臭味。 “小满,介绍介绍?” 这个时候,两个很好看的女孩子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开口说话的女生个子很好,穿着红裙,扎着马尾。而另外一个女孩子戴着眼镜,背着厚厚的背包,手里提着一个很好看的布包,属于那种非常文静的女生。 “祝不凡,我阿姨家的亲戚,之前跟你们说过的。”许小满大方地介绍着我,但我怎么不记得我是她阿姨家的亲戚了。 这个时候,那穿红裙子的女孩捂嘴笑了起来,她用胳膊撞了一下许小满,而后用手挡在许小满耳边小声地讲道:“放心,不跟你抢……” 许小满的脸红了起来,但她估计认为声音很小,我不会听见。所以白了一眼那穿红衣服的女孩,便同我讲道:“我的好朋友,王敏,张静。我们三个从小学就在同一所学校了,你看她俩好看?” 许小满最后一句把我弄懵了,我傻傻地点头说着好看。当说完之后才发现王敏张静像看见二缺一般看着我,我才发现自己真是个二缺。 不过许小满并没有在意,她点了点头,说她的朋友都好看。我不知道怎么去搭话,只得尴尬地笑了起来。 认识了许小满的两个朋友后,我们并没有往热闹的地方去,而是找了一辆摩拉客出发了。我本来以为是要去爬哪座附近的山,却没想到去了小巴站。 下车的时候,我抢先付了钱,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有面子。但下一刻我就傻了,没想到许小满从售票处购买了四张车票,递给了我一张。这票的售价是十五块钱,去往邻近的城市。 我曾经去过一趟,是和吴佳佳陈吉。上一次去碰见了一个想复活什么人的女疯子,这一次去却是游山玩水,心情自然是不一样。 不过来往一趟需要四个小时,还是太远了一些。我不知道许小满说的爬山是去那么远的地方,同时也担心着自己口袋里的钱是不是够用。 不过瞧着手中的车票我没有犹豫,跟在许小满后面上了小巴车。说来也巧,从小巴站出发,正好经过我家那条省道,我望着那条一个小时前刚跑过的路,不禁笑了起来。尤其是看着坐在我前面的许小满,笑得更开心了。自己真好傻。 其实,车上的位置很多,我本可以和许小满坐在一起。但许小满没有选择靠窗的位置,我也不好意思叫她让我进去,便只好坐在了她的后面。不过这样也好,能从背后偷偷看着她。 很多年后我才知晓,当时许小满是想将靠窗的位置留给我,但她没想到我居然直接坐后面去了,实在大煞风景…… 路途很长,我和许小满彼此没有交流,但也都表现得很开心。可是坐在最前面的王敏看不下去了,她丢下了张静,跑过来让许小满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她的旁边聊起了天。 没过一会儿,王敏便起身又跑回了原来的座位。但她起身时打了一下我,指了指许小满,好似在告诉我去陪许小满。但我真的跟个二缺似的,居然摇着手拒绝。 但也多亏了王敏,在她后排的人到站下车后,她喊着我和许小满坐她们后面,我方才和许小满坐在了一起。虽然坐在一起后我俩没有聊什么,但脸上的笑容却比之前多了起来。 两个小时的车程后,我们终于停站下车。望着去往下一站的大巴车,我们还需要步行一段时间才能到达。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做采石矶,因李白在那里留下了很多的足迹方才有名。 当我们到达之后,我很想问许小满是不是因为喜欢李白才选择来这里,但我可以肯定,王敏和张静对这里并不感兴趣。她们唯一感兴趣的是一些小吃和刚刚建好没多久的圆梦园。 这圆梦园真的很美很雅,全是徽派建筑,山水盆景,园林小品。许小满她们三个女生手牵着手,我帮着她们拿着背包,虽然满头大汗但还是乐呵呵地跟着。 张静这个女生人如其名,真的很安静。但她居然带了个数码相机,并且还是索尼牌的,简直亮瞎了我的眼。 这三个女孩子基本是到一个地方摆一个姿势,我笨拙的不会用数码相机,但拍得多了,也就很快掌握了要领。 每当她们三个比着耶时,我通过数码相机其实只能看见许小满。但我不敢表现出来,还是会故意让王敏和张静换换姿势,说这样拍上去好看。 当时的我并不懂这对女生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想来许小满性格真的太好了,若换了别的女生估计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将所有能逛的地方逛了个遍,我们最终来到了三元洞。 这三元洞,临江悬崖,是天然形成的石洞。从这里往下看,可见江水而过,水击洞边崖。 我们四个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许小满从背包里面拿出了野餐用的垫子,王敏和张静也从背包里面拿出了许多好吃的。尤其是张静居然会自己做寿司,我简直不敢相信,觉得她后面就算是从背包里面掏出个百宝袋我都不觉得奇怪。 估计也是跟她们有说有笑地待久了,我竟也没有了不好意思,将背包里面的饼干和面包都拿了出来。当然,馒头我是打死都不会拿出来的。 王敏眼神很好使,在我拿出来的饼干面包里面瞧见了一块巧克力。她一把挑出了这块巧克力,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了起来。 这块巧克力心形的,花了我22块钱,本来是准备给许小满留着吃的,但既然被王敏发现了,给她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也不可能从她手里抢过来的。 但王敏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后却是笑了起来,她将心形巧克力在我眼前晃了晃后塞给了许小满,并且讲道:“一看就是为我们小满准备的?呵呵,真土没情调……” 王敏的话让我羞红了脸,我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去,看着下面的江水。 许小满似乎也不好意思了,让王敏别开玩笑,她俩嬉闹了起来,完全不怕我直接跳江来逃避此刻的羞涩。 三元洞旁,我们四人望着江水有说有笑地吃起了东西。 说真的,女生喜欢吃的东西和男生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我望着她们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之类的甜食,目光却是不停地看向张静那边的寿司。在我看来,寿司才能填饱肚子,并且我也一直没吃过寿司,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味道。 似乎看出了我的目光,张静给我递来一个,我笑着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一口下肚,果然寿司不适合我,这种冰冷的饭团加点菜哪比得上热米饭香呀。 “怎么样?还可以?”张静向我问道,眼睛里有期待的神采。 “好吃。”我说着好吃,却是被自己的谎话给噎到了。 这时王敏笑了起来,她笑得捂着肚子,拍打着周静讲道:“哈哈…周静你是不是你妈亲生的,我现在真的很怀疑哟……” 见王敏如此嘲笑,周静也生气了,哼了一声将面前的寿司都拿了过来,自己一个人低头吃着。不过看她的表情,也是觉得不怎么可口。 从她们的聊天中我明白,原来周静她妈很会做饭,算是个美食家。周静也很想像妈妈一样,但她却是没有那种天赋。 我其实一直注意着许小满,想看着她吃下我买的巧克力。但她没有,只是放在一旁,让我不免有些失落…… 第78章 游玩(二) 饭后,王敏和周静躺在野餐垫上,说累了要休息一下,让我和许小满离她们远一点。毕竟野餐垫就这般大,躺不下其他人了。 我和许小满似乎都明白了她们的意思,脸都红了起来。 王敏见我们不走,便直接赶着我们走,我和许小满没办法,便在闲逛了一番后向着三元洞走去。 进入三元洞,我俩吹着江风开始聊起了天。 没有了其他人,许小满的话多了起来,但她感兴趣的都是神鬼之事,一股脑地问了我很多问题。我一一向她解答,虽然有些问题我也回答不了,但是我会编…… 许小满和别人不一样,她能听懂我讲的故事,尤其是太爷和破空道人的故事。所以不用特意嘱咐她什么,她也不会对外人去讲我的事情。 与许小满聊了好一会儿后,我俩也逛起了三元洞。这三元洞中供奉着两尊石像,一尊是“石矾娘娘”,一尊是“望江佛”。 两尊石像旁都有文字介绍,许小满瞅着“石矾娘娘”的雕像问我,“她真的会显灵吗?” “不会的,她是虚构出来的,怎会显灵。”我对着许小满讲道,目光也看向了石像旁的文字介绍。 按照文字介绍,这所谓的“石矾娘娘”其实就是孙尚香,也就是刘备的老婆。只因当年孙尚香曾在采石矶附近建有行宫,后人为纪念她建造过一座“水母庙”。希望有水母娘娘的保佑,风调雨顺罢了。人为创造的神明,又怎会显灵。 “那是不是许多的神仙都是假的?”许小满问道。 “对呀,哪有那么多的神仙。”我唏嘘道。 “那为什么大家要编造这么多神仙呢?”许小满又问道。 “或巧合中诞生,或以讹传讹中编造,总之各有目。”我按照我的认知解释着。 “行,反正你说过,只要不做坏事,就不用害怕什么。有没有神仙保佑,没那么重要对?”许小满望着我,说出的话简单,但却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是呀……”我望着她的脸庞,说了声是呀…… 江边,江水流过,许小满依窗看着。她很漂亮,是那种一看就很漂亮的漂亮。我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想让她开心,便毛遂自荐地对她讲道:“你想不想听听三元洞的故事?” “想。”许小满侧过来看着我,眼里满是期待。 我点了下头,扫过一江水,开始讲道:“许多年前,就在我们的脚下,可不是这般太平。这片江水中曾有一头成了精的犀牛,它常常兴风作浪祸害百姓。 此妖脾气很坏却也很怪,每当有船驶来,它定会戏耍一番,只要船上之人磕头求饶,它便一口吞下。若是有不怕死的,敢与次妖叫嚣,它反而放其一条性命。你说它怪是不怪? 说有一日,从湖南来了三名秀才,准备进京赶考。那时天下初定,大明皇帝朱元璋特别渴望人才,所以三名秀才都认为凭着自己的才学定有一番作为。 但三人乘船来到这片江时,却忽闻崖边石洞的位置似有人在呼唤他们。他们也很好奇呀,但却并未过多理睬,只想尽快赶到金陵城。 可是,船离石洞稍远之后,白云苍狗间狂风暴雨掀起了惊天巨浪。 三人的船只被风浪打翻,即将丧命时却见一道漩涡生出,那头犀牛精恍若巨人般地冒出了头。 犀牛精嘴里发出古怪笑声,却将三名秀才拖在巨手之上。秀才三人吓得瑟瑟发抖,犀牛精眼中闪着凶恶的光芒,竟口吐人言起来。 犀牛精让他们跪地求饶,否则就将他们一口吞下,连骨头都不给他们留! 三名秀才自是胆怯,平生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妖怪,立刻乖乖磕头求饶。 犀牛精见此,笑声更大,对着三名秀才骂着没骨气就要将他们吞下。然而,就在巨手已经伸来了嘴边,却见崖边石洞中冒出金光。 一名美丽的女子和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出现,他二人对犀牛精说,此三人将来都是大才,为官一地都将造福一方。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希望犀牛精放过三名秀才。 但犀牛精哪肯,便与女子和尚打斗在了一起。 这一战,打的昏天暗地,搅动着一江之水灌满两岸。但好在,最后犀牛精被打败,三名秀才也是逃过一劫。 后来,三人进京赶考,还真都金榜题名,包揽状元、榜眼、探花,深受皇帝喜爱。这三人为官之后,均仁民爱物,造福了一方。 他三人也未曾忘记赶考前江上遇险,便捐资捐钱将崖边石洞修缮了一番,以报答女人和尚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女人和尚,就是石矶娘娘与望江佛。而这崖边石洞也正因秀才三人当年包揽了状元、榜眼、探花得名三元洞!” 我的故事说完了,许小满张大了嘴巴,她问我是真的吗? 我笑了起来,告诉她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只问她喜不喜欢听? 她道了声喜欢,这时王敏和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居然在后面拍手喊道我们也喜欢。 诧异间,我和许小满都笑了起来,但王敏和周静却抓着我,让我再讲一遍,前面的她们没听全。我拗不过她们,便也只得再讲了一遍。 当故事再次讲完,许小满她们三个再看向石矶娘娘和望江佛的石像后都不免投去了敬重的目光。王敏更是夸张,对着两尊石像拜了又拜,还投了功德钱…… 之后我们将采石矶又逛了一遍,主要还是为了拍照,这三个女生真的不累,我只要说茄子,他们就会说耶。 下山之后,几个女生都没了什么劲头,我买了几瓶水,她们却道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实在是难以理解,她们一个接一个换地方拍照时怎么没喊累呢…… 下午4点钟,我们站在马路边,拦下了开往回家路途的小巴车。 许小满不知道为什么着急上了车,我跟在最后面,看着里面挤满的人,心想着再怎么着急她也不可能找到座位的呀。 而当我上车时,拿出了钱准备给售票员补票的钱。但售票的大妈却对我喊道:“你女朋友已经付过了,赶快往里去,别站前面!” 我被售票大妈扒拉了进去,王敏和周静也很默契地挤到了最后面,只留下我和许小满站在一起。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许小满也是拉着扶手不讲话。但她的个子不高,拉着扶手有些费力。我瞧见了,很想开口让她拽着我。但这话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陪在她的身边。 也许天公作美,也许是开车的大叔眼不看路,一个颠簸之后许小满撞入了我的怀里,我惊了却也羞了脸。她很不好意思说了声你没事?我说没事,但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住她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臂上。 就这样,返程的小巴车上虽然依旧会颠簸,但许小满却是抓着我的胳膊,没有松开过。我心里不断祈祷这开车的大叔再颠簸一些,这样许小满就能多几次撞向我…… 6点多,我们到了镇子上。我本来能在家门口下车的,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想让许小满继续抓着我,哪怕后面的道路不再颠簸。 下车后,我提议请许小满她们三个吃晚饭,但许小满却拒绝了,她并没有再说怕我之后日子辛苦的话,而是说接下来是她们姐妹三人秘密时间,男生可不应该参与。 我没了话,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王敏和周静却笑了起来,眼中的含义似乎是让我别怂。 但是,我并没有了之前的勇气,只对许小满说了句好。 在王敏和周静鄙夷的目光中,我们摆手说着下次再见。 当她们三个挽着手离开时,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只是目送着。 我望着她们三人的背影,不禁觉得自己没用,要是李军的话,哪怕是陈吉这货,估计都会死皮赖脸地跟着…… 与许小满她们分开后,我找了个面馆吃起了面。向李军借的三百块钱还剩两百,似乎除去买背包的钱,我也不用找他借。 许小满真的很好,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我的家庭条件,不愿意我多花钱,但当年的我并不懂…… 晚上回家后我有点不敢去脱鞋子,因为早上跑去找许小满时,就已经感觉不对劲了,现在虽然没有了什么痛觉,但我不是傻子,能猜到是什么状况。 纠结了许久后,我终于将鞋子脱了下来,不过这个过程是十分痛苦的,痛苦到我捂住了嘴。袜子已经破了,脱下来后却还连着皮。估计是起的水,血是流了,痛也是真痛,但我咬着牙擦了药膏,并不觉得苦,反而很甜。 躺在床上,我想着白天和许小满的一幕幕,真的想一直和她在一起,甚至梦里面都出现了她的身影…… 这梦好简单,是许小满陪着我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步。只是这一次我牵起了她的手,她也一直对我笑着。场景换了几次,手未松,人依在。 我本以为,这场梦会很久,却被我老妈的敲门声给打断。 天已经亮了,我知梦,意犹未尽。老妈的声音在外面催促,竟是李军打电话过来了。 我第一反应是他让我还钱,但又觉得不是。 当我揉着眼睛接起电话,李军和我讲了一大堆,直接把我听蒙了。 李军说,市区出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恶鬼,让我帮忙解决一下。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支支吾吾地跟我讲他有一定的责任…… 第79章 鬼门关前锣响 电话那头的李军说,前段时间,也就是我和许小满去接姚老师拍毕业照的那天,他去了一趟市区。 当然,他不是去玩的,而是替人守灵捉鬼。不过当天夜里出了问题,李军因为轻敌将一个女鬼放跑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找女鬼出来,但根本找不到。最后,他想到了我。 我惊了,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碍于电话在我老爸老妈的房间,我也只得先挂了,和李军约好等一会儿去他家见面再说。 赶了一趟公交车,我因脚底板传来的刺痛走得很慢,到了李军家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我本以为他会热情招待我一番,但他是丝毫不心疼我走路踉跄,直接拉着我往他房间跑。当我坐下来后,就将压抑着我的问题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你干嘛去替别人守灵?你怎么能见到鬼的?你又是怎么放跑女鬼的?还有,你中午吃的什么? 李军面对我的一大堆问题露出了苦涩的表情,他和我说,他师傅不允许他将本门的事情对外人言,要不是他实在没办法了,打死也不敢犯门规跟我说这些…… 一根烟递了上来,我接下后,李军也向我道出了他的经历。 原来,广场上摆摊骗人的董骗子竟真是个高人,并且还是‘无道’的最后一任掌教。 这个‘无道’我是听都没有听过,但李军说是师承龙门派的王常月,但因为道意不同,几百年前叛离了龙门派,自成一家。因其遵从无为之道,认无道便是有道,所以叫‘无道’…… 当年李军这家伙自从跟我待了一个暑假后,一直纠缠着董骗子不放。这董骗子估计也是看他十分烦人,居然真收他为徒了。这不,替李军开了三门也传了李军道术。 当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本是接在手上不想去抽的烟被我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我大骂自己眼瞎,居然将此等机缘错失…… 接着,李军跟我讲他与董骗子修了几年道后,董骗子为了历练他,便经常让他独自收拾妖魔鬼怪。别看他修道的时间短,我们镇子但凡有个鬼怪出没,全都是他出的手…… 望着李军抽着烟,摆出一副为了一方太平自己付出了太多的表情,我是恨得直咬牙。害我这么多年难觅鬼怪的家伙出终于找到了,以前是董骗子,后来就是李军! 几根烟抽完,李军也向我道出了放走女鬼的原委。 前段时间,有个十分有钱的大老板找到了董骗子,请董骗子做场法事超度自己的朋友。 董骗子向大老板了解了情况后便让李军请假去了一趟。李军很清楚,董骗子能让他去,定是有些门道。 果不其然,李军发现那大老板所谓的朋友其实就是大老板的小三。而且这小三死得蹊跷,是一尸两命。 李军向大老板问了详细的情况后赶紧开坛做法,却发现这小三的魂魄不在地府,变煞已成定局!他不敢犹豫,布置了阵法,准备将这小三鬼魂引来,而后将其超度。 有着尸身在手,李军自是引来了鬼魂,但没想到他居然败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小三鬼魂居然这般强悍能破开自己的阵法。 要知道,即使是横死,哪怕一尸两命变了煞,只要事先布置好阵法,自是可以降服。毕竟这小三死的时间不长,没机会聚敛阴煞之气。但李军终究还是败了,阵法一破便再也找不到小三的踪迹。 从自己手里跑走了一个女鬼,并且还是死了没几天就这般凶狠的,李军也是坐立不安。但是他用尽了办法,也没能再引女鬼出现!这无疑是他轻敌的结果,女鬼明显是有了戒备,已经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为了解决此事,李军虽然发誓答应过董骗子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还是向我求助了。 我抽着烟,问他:“你干嘛不请你师傅出手,他应该是成就半仙之体了……” “那糟老头子我哪敢告诉他,哎你不知道……”将烟头掐灭,李军向我诉起苦来。 他说董骗子对他严格得要死,像什么体罚都是轻的,董骗子经常把他关进地下室,一关就是一个礼拜。他也是真怕了,为了不被关禁闭,差点都跪下来求我了。 我也没办法啊,只得说回去给他想想办法。其实我能有什么办法,这天大地大的,只要女鬼一心不出来,我去哪找她。 事情聊完了,我见李军没有任何的表示,便也不再客气,跟他说我饿了,中午饭到现在都没吃!这家伙鄙夷地瞥了我一眼,告诉我他自己也没吃。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心想咱俩现在是谁求谁呀? 没办法,我灰溜溜地离开了李军家,连根冰棒都没吃到。要问为什么,他讲钱都借给我了,我无语,出门的时候也没将上次借他的钱带着,只得饿着肚子回家了。 回了家,我跑到爸妈的房间,准备打个电话给陈吉问问他有什么办法。但是一个电话过去,‘茅山’那边说王弘义带着陈吉去外面历练了!我简直崩溃啊,这陈吉才拜入‘茅山’多久,什么都还没有学会就派他下山历练了?我看是他王弘义自己想去散心…… 心里一阵抱怨,我想起了吴佳佳,如果她肯出手的话,只要我把女鬼的八字给她肯定就能算出来,但是她交代的事情我还没有办,我就求她办事?这怎么想怎么不靠谱啊。 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为了李军就算被吴佳佳打一顿也就打一顿。但是,我怎么联系吴佳佳?我没有吴佳佳的电话号码呀! 上次吴佳佳打电话来,我挂得太急,忘记问她电话号码了。这样一来,我是真帮不了李军了…… 晚上的时候,李军的电话就来了,他也是真够急迫的,但我也只得实话实说,让他再等等,看吴佳佳能不能主动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头的李军说等不了,那女鬼一定会随着时间变强,耽搁久了就算找到了女鬼他也打不过了。那他何不直接求他师傅出手,然后被一脚踢进地下室…… 我无语了,心想我真是欠你的。但转念一想,就跟他说请你师傅出手你也不损失什么,不就被你师傅关几天禁闭嘛,也不会怎么样地。 “祝不凡,你可还欠我三百块钱呢!你信不信我到你家找你妈要?”电话那头李军喊了出来,我吓了一激灵,赶忙说我有办法,让他给我三天时间…… 李军挂了电话,却只给我两天时间,我也不纠结,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之后封阳魂离去地府找白无常…… 李军这家伙,讲义气的时候是真讲义气,不要脸的时候也是真不要脸! 我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毕竟我对下地府去找白无常也不是很有信心。第一是我不知道白无常现在是怎么个情况,第二我也是不敢保证白无常就会帮我。 不过不管怎么样地府是一定要去的,为了李军,也为了吴佳佳,更是为了姚老师。 晚上十点多,我还是睡不着,便从柜子里面将小心收好的玻璃酒瓶拿了出来。 当姚老师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发现她恢复了不少,但还是不适宜现在去鬼门关报到。毕竟像姚老师这样逗留阳世不肯去鬼门关报到的人,是坐不上善三品的。我虽然能带姚老师去踏业果三关,但也不能保证她不受伤害。 “祝同学,我们是要去阴间了吗?”望着我,姚老师问道。 “再过段时间,您再休息几天……”我对姚老师说着。姚老师却是伸了腰对我讲道:“可不可以现在就去,我待在酒瓶子里面太闷了……” 望着姚老师,我明白她的痛苦,但现在真的不适合去。不过望着她的神色,我也不好拒绝,心想要不就先带姚老师去鬼门关看看,如果碰上了我的好兄弟,便什么都解决了。如果没见到我的好兄弟,那再劝姚老师回来。 打定了主意,我对着姚老师点了点头,随即从衣柜最底部翻出了一叠报纸。这报纸里面全是阴钞,算是去往地府最重要的东西,少了它可不行。 与姚老师又聊了几句,我将东西收拾了一番,便躺在床上开始封阳魂离…… 浓雾不散的鬼门关前,我和姚老师慢慢走来。姚老师显得很兴奋,她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真有种说不出来的欢喜。 我明白姚老师的感觉,毕竟我第一次来鬼门关时也很兴奋。但很快我就不那么高兴了,因为我的好兄弟并不在鬼门关前。 不过这批阴差道行都很一般,大概只有三个泰,不像上次茅山令出现时的那般恐怖。 “姚老师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打探一下情况。”对姚老师嘱咐了一句,我准备看看能不能用阴钞给姚老师买个坐善三品的可能。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我想试一试,借白无常的名头来试一试。 只是,当我向前走出没几步就听见了一声不应该出现的动静。 “镗”的一声锣响,鬼门关前生异样。我心中一惊,回头去看,姚老师竟跟着我走了出来。她的表情也很惊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当我再去看鬼门关时,站守的那群阴差却已然向我们走来。 第80章 身骑白马 “自古黄泉有三关,独独不收心善人。行在阳间身子正,下了幽冥火不侵。一声锣鼓震地门,小使恭迎人正君……” 一名身穿青袍官衣,头戴花翎的差人出现在了鬼门关前。他的跟前还站着两名童子,手里拿着锣鼓,不断敲打。 这时我才发现,向我和姚老师走来的阴差已经站立两排,威严的胯着刀,中间护着的道,只为迎接什么…… 善有十二,只占其三就可以乘坐善三品,不受那业果三关的苦难。 我曾听闻过,若有人善过七品,地府便会敲锣打鼓地派人前来迎接。但这种人何其少,就算是当值三年的鬼差,也不见得能在鬼门关前守到一个。 何其有幸,我今日碰上了一位,并且是我亲自送她来的鬼门关。 我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代表着什么,身子往边上一让,望着惊讶不已的姚老师,心里开心,话语自无。 锣鼓还在敲着,身穿青袍的阴差已然笑着向姚老师走来。 我后退了几步,对着这位阴差拱手施了一礼,但他的目光全在姚老师身上,未曾看我。 “姚姑娘,等候多时了……”青袍阴差对着姚老师作揖道。 姚老师不明所以,目光看向了我。 我点了点头,用口语告诉姚老师跟他走。姚老师虽然诧异,但却是架不住青袍阴差的热情,被他请着走了过去。 一声铜锣轻响,鬼门关外出现了一匹系着红绣花的白马。青袍阴差跟姚老师说了几句,姚老师便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 锣鼓开道,青袍阴差牵着白马向着鬼门关内走去,姚老师有些欣喜,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后的我。 我默默地注视着,直到身骑白马的姚老师入了鬼门关,再也瞧不见任何的身影。 现在,只留我一人,但我却不曾失落。因为等待姚老师的将会是判官相迎,阎王接见。姚老师若愿意的话,她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留着地府也好,投胎下一世也好,皆是好人生…… 以前我听过许多故事,常闻天道不公,但天道真的不公吗?至少鬼门关前衡量善恶的天平从未失准,姚老师这样的人,就该被敲锣打鼓地请进去! 我呆呆地站在鬼门关外,这一切似乎都发生得太快,快到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是呀,姚老师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我去送她。即使她逗留阳间,但善心已达,怎有人能剥夺她乘坐善三品的资格。 况且,善至七品,何须坐那善三品! 鬼门关前,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望了一眼还站在那儿的朱由检,一笑后向着茶摊走去。 向着驼背老人买了一杯茶,还是很贵,但我却乐意。 喝着茶,我也向驼背老人打听了一番白无常的事,他对我道不知,我也没有强求,毕竟我和他八字不合。陈吉曾告诉我,这驼背老人大有故事,但却只对有缘人言。显然,我不是他的有缘人,他也从不愿与我多言什么。 曾经,我望着陈吉和驼背老人有说有笑也在心底嫉妒过,后来看开了,也就不再强求什么。一花一木,都有偏爱,更何况人呼。 茶喝完了,我带着阴钞走向了鬼门关。当我向一名看似领首的阴差套着近乎时,他却对我凶神恶煞,若非我反应及时,连连道歉后转身就跑,恐怕他不介意给我套上枷锁。 地府好似变了,对待我们这样的修道之人不再给予特殊的照顾。我默默祈祷着地府不要变,只盼自己今日遇见的阴差太过刚正罢了。 鬼门关的迷雾中,我念着家之所在,魂魄回到了卧室。不能坐善三品前往‘酆都’城,我也只得放弃此次之行。毕竟我虽然能独自去闯业果三关,但这样一来时间太长。当我到达‘酆都’恐怕阳间已过几日。 现在没了灰爷的守护,没人假扮我去上学生活,我都不敢想象我老妈看见我成了植物人后的画面…… 她一定会打电话给我老姐,我一定会被老姐扒皮,灰爷的树洞恐怕也会被老姐一把火烧了! 魂魄离体过一次,本应该很累最易安睡。但这一晚我失眠了,也许是被李军逼得,害得我将历代‘出道仙’的笔述又看了一遍,却也没能找到有用的办法。唉…我要是吴佳佳那种适合卜算之术的命就好了。这样一来,我掐指一算,什么都清楚了…… 第二天中午,当我睡得浑浑噩噩的时候,电话响个不停。老爸老妈都不在家,我被这电话响动吵得头都裂开了,也不得不爬起来去接。 当我拿起电话,吴佳佳的声响传了出来:“祝不凡,给你一个小时来小巴站接我,否则后果自负……”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我还在做梦?但随着电话的挂断,我敢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跑到厨房,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之后大叫了起来。吴佳佳这刚烈女子,总是能给我惊喜! 我给李军打了个电话,牙都没刷的出了门。要知道吴佳佳这刚烈女子说一个小时,那就必须要一个小时赶到! 一个半小时后,我冲到了小巴站,吴佳佳正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要弄死我的表情。我赶忙将手里的冰棒递给她说:“刚买的你快吃…我们家门口的公交车一个小时才来一趟,我真的没敢耽搁……” 接过我手里的冰棒,吴佳佳冷哼了一声,随即用脚踢了踢一旁的行李,便朝外面走去。望着这一大堆行李,我知道吴佳佳是故意的,她可是有袖里乾坤的主呀…… 拎着吴佳佳大包小包的行李,我跟在她的身后,她吃着冰棒。当出了小巴站后,她也终于跟我说话了,却是问我去哪里? 我跟她说有人准备请我们吃饭,最好的饭店。她冷笑了一下,便让我带路。 “吴大美女,您能不能先将这些东西收起来,我拎着太不方便了。” “你要不想拎可以放下呀,我又没让你拎着。” 得!吴佳佳还是那么不讲道理,我也不敢和她吵架,拎着行李便去找摩拉客了。 当我们坐上摩拉客后,吴佳佳估计是看行李碍眼,便掏出了袖里乾坤,全都收了起来。 我瞧着吴佳佳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便向她问道:“吴大美女,你怎么突然来我们这种小地方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要你管?”说了三个字,吴佳佳没有给我一点好脸色。我自然不敢跟她叫嚣什么,只得望着车外,自己尴尬。 当摩拉客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吴佳佳问我是谁要请我们吃饭。我也赶紧将李军的事情告诉了她,请她务必给我个面子,将女鬼找出来。 吴佳佳冷冷地笑着,说我有什么面子?还问我白无常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我这一次是直接面对她,自然是不敢说谎。将自己无法乘坐‘善三品’前往‘酆都’的事情说了出来。吴佳佳很聪明,她知道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一旦无法坐‘善三品’,那前往‘酆都’至少得十天半个月的。再加上返程的时间,至少也得二十天。 这阴间的二十天,也就等于阳间的三天一夜。我一个正常人无缘无故地消失三天一夜,还不急死我爸妈了。因此吴佳佳也没有为难我,只是说帮我一次可以,但绝对不是无偿的。我知道吴佳佳这个人只是嘴硬心软,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当我们下车后,开摩拉客的大叔傻了眼,不断地向车里面瞅。我自然知道他在寻思什么,但我不可能告诉他行李什么的被收进了一个小荷包里面。将车钱付给了他,便领着吴佳佳走了,留下大叔一个人挠着头,傻在了原地。 镇上的一个小饭店门口,我看见了穿皮夹克的李军。这家伙,大夏天的真不知道热。吴佳佳也是愣了一下,仿佛看见白痴一般。 当我向吴佳佳介绍李军时都觉得丢人,但李军这家伙似乎被吴佳佳的美貌所折服,竟有了一副三孙子的模样。 我看出了吴佳佳眼中的反感,但李军却是根本没有看出来,领着我们进饭店的时候还跟我感慨了一句自己谈女朋友谈早了…… 我有心想告诉李军,吴佳佳是那种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凶横残暴的主。但我根本不敢耳语,毕竟吴佳佳也是修道之人,耳力惊人。 一间小包厢里面,我和吴佳佳先坐了下来,李军大方地点了许多硬菜,故意在老板面前嚷得大声,生怕吴佳佳听不见。 但进了包厢后,李军就吃了瘪。他点起了香烟,吴佳佳直接让他灭了。我心想着,李军啊你可是自己找死,就算是我和陈吉都不敢在吴佳佳面前抽烟,生怕把她熏着。 李军被吴佳佳的突然一句,弄得不知所措,看了我一眼似乎感觉面子挂不住。我此时不敢有任何的表现,甚至希望李军跟吴佳佳顶嘴,然后看着李军被吴佳佳胖揍一顿。 但是没有如我所愿,李军这家伙尴尬地灭了香烟,对着吴佳佳说:“不好意思哈,我平常也很少抽烟的……” 吴佳佳没有理会李军,而是向我问道:“你这朋友不怕热的吗?” 我望了一眼李军,感觉很丢人,让他把皮夹克赶紧脱了。他似乎很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毕竟我之前电话里面和他说了,这吴佳佳是唯一能帮他找女鬼的人。不然的话,他就只能请他师傅出手了…… 第81章 两种办法 饭菜上得很快,全是大鱼大肉,基本上看不见素菜。我心想李军你这家伙真够下血本的呀,李军却是全程盯着吴佳佳看,就好像看不够一样。 吴佳佳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向李军投去了一个嫌弃的目光。 李军这家伙却很不要脸,见吴佳佳终于正眼看他了,竟端起了酒杯,一边敬向吴佳佳一边讲道:“吴小姐,听祝不凡说你是了不得的算命先生,真的假的呀?” 吴佳佳望着李军酒杯里面的饮料,再望了望李军这张不要脸的脸,将筷子一放,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回应道:“你叫我吴佳佳就行,还有我不是很喜欢你,不对!应该是很有点讨厌你!” 李军的脸垮了,他似乎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吴佳佳能这样羞辱他。而我则是忍不住了,直接笑了起来,最后捂着肚子心里大叫着“好呀好呀,终于有人跟我一样受气了!” 估计是我笑得太过分了些,吴佳佳用脚踢了踢我,问我在搞什么东西? 我强压着笑容,在望了一眼李军那张吃瘪后的死鱼脸时,再次忍不住,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吴佳佳让我正常一点,但我根本正常不了啊。最终,吴佳佳对我动手了…… 几分钟后,我揉着有些肿的脑袋,向吴佳佳祈求般地问道:“吴大美女你看那女鬼的事情,能不能算出来……” “尸体还在?”面对我的问题,吴佳佳却是转看向了在偷笑的李军。 “在在在!”李军反应很快,立刻回答了吴佳佳。 “先看看尸体再说,不然就算找到了位置不清楚怎么回事,我们也无从下手。”吴佳佳喝了一口饮料,如此说着。 李军点了点头,不敢多说什么,他似乎已经清楚了吴佳佳是怎样的性格,不敢得罪。 “你详细和我说说请你做法的人是怎么说的,我可不相信几天就能煞变得那么厉害。”吴佳佳接着又继续说道。 的确,吴佳佳说得没错,再怎么横死的鬼也不可能几天就煞变到能破开阵法。这其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委,需要调查清楚。 卜算之道我并不精通,但还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像吴佳佳这种卜算造诣极强的人,也需要先了解很多事情,方能一卦通透。像什么伸手就能直接算出前因后果的人也有,但这不仅需要高深的道行,也很有可能反噬伤身。 吴佳佳不过是顺道帮忙一下,指望她为了李军的事情弄个反噬受伤,以她的性格是干不出来的。 李军对吴佳佳详细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但却没有什么有疑点的地方。吴佳佳思量了少许,便决定明天去市区看看。李军很高兴,一本正经地称赞着吴佳佳是女中豪杰仗义出手,是我辈修道之人中的楷模。吴佳佳似乎很吃这一套,第一次脸上出现了笑容……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虽然我被吴佳佳出手教训过一次。但毕竟有这么多大鱼大肉我自然是嘴都没停,大饱口福。至于李军,心情也很好,他终于请到了能帮他找女鬼的人,自是满意。虽然在吴佳佳身上吃瘪了好几次,但见我也被吴佳佳动手教训了一次,便不觉得丢面子了…… 吃完饭后,李军又来了那一套,邀请我和吴佳佳去舞厅跳舞。但吴佳佳是何等人也,怎会去那种地方,骂了李军一句没品,便不再理他。 我与李军讲了几句,便找了个摩拉客送吴佳佳去招待所。 而在去的路上,我也终于知道了吴佳佳突然过来的原因。 吴佳佳说她这一次是出来散心的,原因是和她奶奶大吵了一架,至于吵的是什么她不说我也不敢问。至于白无常的事,她还是很在意的,告诉我帮李军解决完女鬼的事情后,就要下地府。到时候无论怎么样都得让她见到白无常,否则我就得将《真灵位业图》押给她。 我没脾气,吴佳佳这种狠人我是不敢惹,就算到了最后真的要将《真灵位业图》押给她我也是反抗不得…… 送吴佳佳去了招待所后,我也就回了家。李军按照约定给我家打去了电话,求着我妈让我去他家陪他过个暑假。也不知道李军用了什么甜言蜜语,我妈真就答应了。而我则装着很不情愿的样子,看着我妈帮我收拾行李。 第二天一早,我在我妈唠叨的言语中拎着行李出发了。这所谓的行李无非是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我妈腌制的咸货。 到了李军家后,我将一大袋咸货给了李军他妈,他妈嘴里嚷着来就来呗还带这些东西干嘛。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妈笑得可开心了。我们那个年代的父母都是这样,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从来不一致。 在李军家吃了个中饭,我便和李军背着背包就出发了。李军和他妈说董骗子要带我们去黄山玩几天,估计是董骗子的招牌很响,李军他妈不仅没有反对还给了李军五百块钱,让李军带我多玩玩,别抠门。 果然,厂长家的儿子就是不一样,我老妈什么时候给我过钱?五百块钱,那可是我老爸大半个月的工资呀! 出了门后,我问李军是不是将董骗子的事情和他家人说了,否则他妈怎么可能放心董骗子带我们去外地玩? “我师父的手段你还不晓得?他告诉我妈我是天上寿星身边的童子下凡,注定活不过二十岁。只有和他老人家经常待在一起才能化解此劫。我妈见这老头说得头头是道,并且一毛钱不收自然是信的不得了……” 听着李军的话我笑了,这的确像是董骗子的风格,只是他一个正儿八经的修道之人干嘛老是要装神弄鬼当个骗子?这‘无道’的门规和教义我也不懂,便也就不暗自评判了。 离开了李军家,李军找了个小卖铺打了一通电话,之后我们就去了招待所。 吴佳佳今天打扮得很清爽,穿着碎花裙子扎着头发,看得李军傻了眼。 吴佳佳的确很漂亮,是那种一眼看去就会心动得漂亮,但我很想提醒李军吴佳佳是怎样性格的人,毕竟要是喜欢上她,可是一种悲剧呀! 离开了招待所,我问李军我们怎么去市区。李军说他已经和找他办事的大老板联系过来,等一下会有车来接我们。 听到这话,我不禁想到,有钱就是不一样,居然能派小轿车来接人。 这小轿车我从来没有坐过,只见它在路上跑过,却是摸都没摸过。 当我坐上来接我们的桑塔纳后,我还有点不适应,如果不是吴佳佳就坐在我旁边,我真的很想躺在后排座位上,全身体的感受一番。 开车的司机姓钱,很健谈,与李军聊得很欢。但是当李军问他有关大老板和女鬼的事情时,他却是支支吾吾地说着自己也不清楚。这明显就是有问题呀,我递给了吴佳佳一个眼神,吴佳佳立刻伸手出来卜算。 没过一会儿,吴佳佳对着司机讲道:“钱大叔,你爱人怀着孕你就和她吵架这合适吗?” “吱嘎”的一声急刹车响起,钱大叔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他望着后座的吴佳佳长大了嘴巴,怔了几秒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人怀孕的?” “我还知道你爱人怀的是双胞胎。”吴佳佳不屑着笑道,接下来开始讲起了钱大叔的生平…… 不得不承认,修得卜算之术就是牛逼!在吴佳佳一番攻势下,钱大叔缴枪投降,向我们道出了大老板和女鬼的事情。 原来,这女鬼生前不仅是大老板的小三,更是他的秘书。二人在公司里面虽然保持着距离,但私底下早已经苟且了好几年。 前段时间,小三终于怀孕,以此来要挟大老板让她上位。但这大老板对自己的原配还是很有感情的,便想着用钱了事。但这小三不肯,仗着怀有龙种直接就翻了脸,跑到大老板家里去闹。 这小三去原配家中闹事的戏码是相当的精彩,精彩到原配发了疯,失手将小三推下了楼梯。如果只是这样,也不至于让小三死后变煞得那么厉害。怪就怪大老板的原配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找了一群社会上的人去小三家闹事,逼得刚死了女儿的老太太犯了心脏病,一命呜呼。 要知道,这小三之所以价值观崩塌,甘愿做小三上位,正是因为父母自小离异家庭条件差,只有一个不识大字的奶奶靠卖菜养大。小三也是想让自己变得有钱有地位,给奶奶一个好的生活条件。但现在奶奶被人逼死了,她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心中的恨与怨交织在一起,绝非一般凶鬼能够比较。 明白了这些事,车子还在往市区开,但我们三个都沉默了下来。开车的钱大叔一直求着我们别将这个事情和大老板说,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可不能丢了工作。我们自然答应,但却对超度小三的事情变的犹豫起来。 一般死后变煞的鬼魂,有两种办法解决。第一种就是帮其了结心事,然后再对其超度送往地府。第二种就是将其打的魂飞魄散,让其不能再危害阳间。 只是,小三的心结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害死其亲人的原配不死,她会善罢甘休吗? 第82章 找女鬼 市区的一栋别墅内,我们三个站在布置成灵堂的客厅里面。 大老板花了很多钱买得棺材冒着寒气,棺底通着电,像冰箱一样保存着小三的尸体。 吴佳佳这刚烈女子似乎生了恻隐之心,望着棺材里面的遗体默不作声。至于李军则是检查着灵堂里的符箓,对找小三鬼魂的事情也没再提起。 我望着满堂的花圈不禁摇头,想要超度这女鬼恐怕是不可能了。毕竟,这些花圈之上均无人名,也透露着了无牵绊…… 走到吴佳佳身旁,我看了一眼棺材里面的遗体,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长相不错。我见吴佳佳始终不讲话,便小声地问道:“吴大美女,能找到鬼魂躲在哪里了吗?” “有尸体在可以找到,但应该没法将她引过来了,毕竟前面已经招魂过一次,她也不会那么傻。”吴佳佳如此这般地回答道,却显得有些冷淡,似乎她并不想找女鬼出来。 “你给算算女鬼在哪里,耽误的时间越长,她也越难对付。”我的话说出口,吴佳佳却是反问道:“想好怎么对付了?” “想好了。”我说道。 吴佳佳望了一眼在检查符箓的陈吉,凑到我耳边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带了《真灵位业图》,准备唤钟馗来对付她?” 对于吴佳佳的问题,我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曾经灰爷和我说变通,我不理解,因为我觉得那并非诚信之举。但我也绝非书文上写的刚正不阿顽固不化的老一辈。只分正邪,不问对错! 我的性格,我的决断,早已在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中养成。他们经历的事情,有迹可循,我自然会遵从。为何历代的‘出道仙’都很少召唤钟馗,正是因为钟馗就是一个只看正邪,不问对错的家伙。若召唤他出来,的确能灭万千鬼,但却有违良心二字! 谁说鬼不肯去地府报道,就应该被我们修道之人收拾?那姚老师不去地府报到就应该被灭吗!谁说这女鬼要找害死自己奶奶的凶手报仇我们就一定要阻止?难道凶手就能逍遥法外吗! 地府自有地府规,阳间也有阳间管!自古恶人阳间洒脱,地府受罪的事情我管不了,那是因为我祝不凡未曾碰上。若我碰上了,阳间的孽债,阳间还。阴间的业果,照样尝。 吴佳佳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决定。她和我一样,分善恶,也问对错,自是乐意帮助。对我点了下头,吴佳佳走到了棺材边上,抓住了遗体的手。 吴佳佳在遗体手背画了一些符号,接着翻转过来看向掌心。看了少许,吴佳佳拿出了一个罗盘对着掌心用力一拍。接着,她就一边观望着掌心,一边看着手中罗盘。 慢慢地,罗盘之上的指针有了动静。吴佳佳笑了一下,手中多出一根银针。她从尸体的十指尖收集了一些血液,滴入了罗盘中。 做完这些,吴佳佳对着我和李军讲道:“好了,可以出发了。” 别墅外面,钱大叔还在等着,他虽然很想回家陪怀孕的妻子,但大老板有命令,让他听李军的话,他自然不敢违背,开车载着我们向郊区驶去。 桑塔纳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钱大叔很好奇,问吴佳佳一直捧着罗盘在看什么。吴佳佳没有搭理他,李军则说是在找鬼。 这话一出,钱大叔吓了一跳,险些来了个急刹车。但他似乎也明白为什么,便哆哆嗦嗦地开着车,途中什么问题也没再问过。 道路终有尽头,小轿车已经帮不上忙,我们三个也只得步行。钱大叔给了李军一包烟,自己则待在车里打死也不下来。 我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背上背包嘱咐着钱大叔一定要等我们回来后,就按照罗盘的指引向着一片茂密的林子走去。 李军很好奇吴佳佳怎么什么都不带,难道准备赤手空拳的捉鬼吗?我则告诉他吴佳佳有袖里乾坤,哪像我们还要背着背包呀。他听了这话,显得有些激动,他说董骗子那里也有一个袖里乾坤,但是碰都没让他碰过。 这家伙,强压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便问吴佳佳借袖里乾坤一看。似乎是李军这家伙拍了太多吴佳佳的马屁,她居然真的将袖里乾坤借给了李军。我望着有些嫉妒,毕竟我以前也问吴佳佳借过,她却是让我滚…… 夏天蚊子很多,李军被叮咬得受不了大呼小叫起来。我和吴佳佳则鄙夷地望着他,问他难道不知道用气保护自己吗?这凝气化实难道不是每个修道之人都应该会的吗?他望着我们一脸的无奈,说自己修炼得气太强了些,若放出来衣服都得焚烧掉。我听了张大了嘴巴,想让他露一手。吴佳佳则是鄙视道:“我看是你道行未到家,还控制不了自己的气……” 一句话将李军怼得哑口无言,我看着李军吃瘪的表情便知道吴佳佳肯定说对了。这李军修来的气也许真的很强,但越强的东西也就越难驾驭。 喂了蚊子一路的李军终于看见了曙光,我们也停步了下来。 两座小山之间夹着一条沟,是不断向下凹进去的。这沟里背着阳光,一眼望去满是断枝杂草荆棘,实在是没法踏步。 “就在里面了。”吴佳佳收起了罗盘,望着前面的小山沟。 我和李军看了一会儿,也感觉到了里面不应该有的阴气。那女鬼应该就藏在里面,正是捉拿她的好时机。 “天快黑了,如果不趁天黑前抓住她,便又要给她跑了。”李军似乎对女鬼逃跑的事情记忆犹新,看了一下快要变黑的天,如此讲道。 “你抓住她后打算怎么弄?”吴佳佳问道,双手抱在胸前。 “自然是超度她呀!难不成你们还想灭了她?”李军显得有些惊讶,看来时代真的变了,我们这辈年轻的修道之人都不顽固,明白要分善恶,更要问对错。 既然我们三个的想法都一致,自然是没必要耽搁什么,只是进去的路太难走,谁都不想开道。 见此,我对着李军道:“喂李军,你不是说你的气很厉害嘛,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听了我这话,李军忽然诧异的讲道:“放火烧山?”接着他又摇头跟上了一句:“那我可控制不了……” 见他不愿意施展自己的气为我们开道,我便看向了吴佳佳,哪知吴佳佳直接对我哼了一声,看样子是觉得我脑子有问题,能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我自己也很委屈,这明明是李军惹出来的事,我干嘛那么上杆子的。 就这样,我们是三个僵持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李军妥协了,走在最前面替我们开道。 当李军满身狼狈,脸上都有了几个小口子后,我们感觉到了不属于夏天的冷意。 此刻,我们三个都打起了精神,三门全开得小步前行。 当搬开一个拐角处挡路的枯枝,我们先是看见了一块小空地,接着就见到了一名女鬼。 这女鬼正是大老板的小三,样子与生前一模一样。她似乎知道我们来了,没跑没躲,就坐在一片空地上,盯着我们。 我不知道李军和吴佳佳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有点诧异。这女鬼到底想干什么,不跑不躲的。 “喂,别激动!我们不是来害你的,只是想和你谈谈。” 李军先开了口,但却引得女鬼目光一变,恶狠狠地盯着李军。 果然,女人都记仇,这女鬼更记仇。她站了起来,一步步地朝着李军逼近。 见此,我直接将桃木剑掏了出来,挡在了前面。 “大姐,我们真的没恶意就是想跟你聊聊。” 我的话出口,女鬼停下了脚步,显然是被我手中的桃木剑震慑到了。 不过下一刻吴佳佳刚烈的性子就出现了,她直接对着女鬼喊道:“喂,现在外面可是郎朗白昼,你无路可去。要不,魂归地府,看看鬼差能不能在鬼门关外察觉到你的阴气?”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吴佳佳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激女鬼出手,打上一架。 面对吴佳佳的挑衅,女鬼阴冷地笑了起来。但笑过之后,她却并没有出手,而是对着我们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聊聊。”我脱口而出。 “你们要和我聊什么。”一边说着话,女鬼一边伸手看向了自己的手,手指甲忽然变的锋利起来,看得人心惊胆颤。 见她这副模样,我决定要表明我们的善意。便将桃木剑先放下,以表示自己的诚意。接着,我就开口劝说道:“大姐,这么说,你要找害你和你家人的人报仇我们不想阻止,但还是想奉劝一句……” “竟然不想阻止,那还奉劝我什么?”女鬼情绪出现了波动,身上的阴煞之气猛然爆发了出来。 我感觉四周忽然降了好几度,差点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她害了你,自有业果缠身,无论阳间地府都有报应。若你贪得一时气爽,将她害死,你也沾了孽,投身地狱,得不偿失呀……” 第83章 强行超度 “呵呵呵…我一定得叫她死,我得叫她全家一起死!” 我的话出口,却只换来了女鬼几乎疯狂的言语。她的表情有些狰狞起来,对着我们咬牙切齿,好似我们就是她的仇人一般。 但即使这样,我还得劝道:“这样没用的…我们答应你,会报警抓她,虽然不能让她偿还性命,但她失手将你害死,坐牢还是一定的。” “不可能!”三个字,从女鬼口中喊出,她的眼中杀意顿生,全身的阴煞之气爆发了出来,直接让我后退了好几步。 此刻,感受到了女鬼身上的阴煞之气,我便明白了一件事,也只得转看吴佳佳,问她该怎么办。 吴佳佳沉默了少许,最终望着女鬼讲道:“强行超度她,否则以她现在的情况,报了仇后就是厉鬼了……” 吴佳佳说得没错,眼前这女鬼怨念实在太大,虽然还有属于人的意识,可一旦让她报仇,不仅不会使得怨念平息,反而会让其更加的疯狂,届时,人性再无! 这人啊,赖以生存的是阳气,鬼魂赖以生存的却是阴气。阳气纯刚,无害有益。阴气却是极阴,聚敛得越多,害处就越大。 倘若鬼魂身在阴间便无需聚敛阴气,因其可以长存。但若身在阳世,就需要不断地聚敛阴气使得自己留存下来。可是阴气聚敛得越多,鬼魂就越没有自控的能力。像当年的孙强爷爷,虽也煞变但还是能控制自己,可到了后来便受阴煞之气的侵蚀,没了心智。 当年的孙爷爷,并没有杀人害人,所以将其身上的阴煞之气驱散,就恢复了神智。可眼前这位女鬼,一旦让其报仇杀人后,只会变本加厉根本无望恢复本心,届时我们能做的,恐怕只能送她灰飞烟灭了…… 这一点,是我们没见到女鬼之前所无法预料的。寻常的鬼魂,了去心结也就可以超度了。但见识了女鬼身上的阴煞之气,便也就明白,她已经无法通过了去心结来超度了。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几眼后,都决定强行对女鬼进行超度。而这所谓的超度,不过就是将其擒俘之后交送地府处理。虽然这有点残忍,但却能保证她不受恶果纠缠,投胎换个好来生! 决定之后,李军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柄宝剑,我也将桃木剑内灌入阳气,我俩无需言语地向着女鬼靠近。 女鬼看出了我们动作,她先是嘲笑了我们一番,而后身影忽然飘了起来,身躯化为了模糊的虚影。顿时一股寒意袭来,却并非对着我们,而是吴佳佳。 我的心中不由得一惊,却是替那女鬼担忧。 “啪嗒”一声好似重物敲打发出的声响,紧接着我便听到了女鬼的叫喊。此时转身去看,吴佳佳正握着笛子,一副冰冷模样。 再去找那女鬼已是飘到了上空,脑袋却是扁了,明显是吴佳佳干的。 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眼见这女鬼脑袋慢慢复原,却是没有离开这条山沟。想来也是,外面尽是阳光,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与飘在半空中的女鬼僵持了一会儿,我喊道:“她飞得那么高,我们怎么办?” 我这话并不是对李军说的,而是希望吴佳佳出手用笛子将女鬼控制。但吴佳佳却是一副不予理睬的样子,显然她是想看我们出丑。 但李军却是接话道:“看我的。” 话语一出,李军手中的宝剑出鞘,竟是把真家伙! 只见李军一个跳步,似仙人指路般持剑朝着女鬼刺去。 他明明是看似简单的一跳,却有三四米来高,真的惊呆了我!不过他的招式挺拉风,但女鬼不是傻子就飘在半空中给他刺。 女鬼身影微微一斜就躲了过去,但李军未持剑的手中忽然灵光一闪,一道符箓射出,直接朝着女鬼贴去。 我本以为这张符箓会爆发什么强悍的法术,却只是贴在了女鬼腿上,没有其他作用。 女鬼吓得不轻,想用手去撕这张符箓,却发现根本撕不掉。我站在底下傻了眼,这是什么符箓,女鬼居然能用手去触碰,太劣质了…… 落地之后,李军却是笑了起来,他转身抬头对着飘在半空中的女鬼喊道:“你说你早点遁地逃跑不就得了,现在被我贴了‘束仙符’哪儿都逃不掉了。” 李军在那哈哈大笑,女鬼显然也是被气得不轻,她不再去撕扯腿上的符箓而是俯身向着李军冲来。 女鬼的速度很快,并且夹杂着很重的阴气,我手中的桃木剑直接挡下,左手掐印施展着‘镇鬼诀’打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太过轻敌,女鬼面对我朝她肩膀打去‘镇鬼诀’却是丝毫不挡,我眼见着不由得欣喜,‘镇鬼诀’可不是只对脑袋管用呀。 可是,当我施展着‘镇鬼诀’打在女鬼身上时,却是刺痛传来。这女鬼居然已经到达了用煞气护体的程度,简直骇人听闻。 桃木剑虽然挡住了阴煞之气,但女鬼却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她并没有跟我较劲,而是身子向上飞去,连带着将我托起。 我的桃木剑手中一扫,施展着‘三剑十六式’准备一剑破军。但女鬼却是避开锋芒,直接将我丢下,差点没摔死我。 感受着屁股上的疼痛,我耳边又传来了女鬼瘆人笑声,她又朝我扑了过来!我心中发寒,却也只得将桃木剑护在身前。这女鬼真不简单,根本不像那种才煞变没几天的鬼魂。她居然可以跟我缠斗,丝毫不惧怕桃木剑这种灭鬼利器。 就在我和女鬼缠斗的时候,李军从一旁持剑冲来,但女鬼身影鬼魅的很,似飘带般顺到了李军身后,一脚踹去,就将李军踢了个人仰马翻。 我见情况不妙,手摸向了口袋,准备去抓一把朱砂。但女鬼没有给我机会,又朝我扑了过来。她将我直接扑倒在地,张口就要去咬我的脸。我不敢犹豫爆发出了体内的阳气,同时用桃木剑抵着她的身子,却发现女鬼身边的阴煞之气太猛,近距离接触,面上已经冻了一层冰霜。 然,就在此时,一道火光闪起,将女鬼逼开。紧接着,又是一道火光蔓延开始,似旋圈般罩住了想逃跑的女鬼。我侧目一看,正是李军在施展着法术。 这女鬼被困圈圈火光之内,是动弹不得,我立刻爬起身来,握着桃木剑就准备先来上一剑。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女鬼见我起身后就直接冲向了火圈,当她发出撕心叫声后,已然冲了出来。我望着女鬼身上火光焚烧不灭,双眼布满血丝的恐怖模样竟也被怔住。 一只手朝我脑袋扣来,女鬼将我扑倒之后,竟直接按着我的脑袋对着地面重重地砸去。 虽然这并非是水泥地,但连砸几次我也是晕眩了,眼中只剩下黑暗。 “呵呵…呵呵……” 耳边充斥着女鬼阴冷的笑声,似乎我们对她来说只是废物,但下一刻我便听见了郎朗诵道之声。 “一气化三,火术朝引,钟离玄上,聚剑而来!” 李军此时手中捏诀,对着手中宝剑一抹,顿见剑身之上火光炸裂。同时,他脚踩玄妙步伐,只是几个闪身便已然来到女鬼身侧。 火剑鱼贯,直接刺入女鬼体内。惨叫之声响起的同时,女鬼整个人如同踏入烈狱,火焰在其身上蔓延开来。 “不要杀她!”我眼见着女鬼魂魄要被烈火焚烧殆尽,便大叫了一声。 然,下一瞬女鬼便燃烧殆尽化为乌有。 我的脑袋好痛,但还是不敢置信地望着火光戛然而止。女鬼死了,魂飞魄散了。这是第三个在我面前魂飞魄散的人,我的心中不由得悲凉起来。但同时,愤怒滋生,让我看向了吴佳佳。 吴佳佳这时正朝我们走来,她也正将笛子塞入袖子内。 “你为什么不出手?”我朝着吴佳佳大喊道,心中的愤怒,难以平息。 要知道,吴佳佳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厉害的。要是她出手估计吹笛一曲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女鬼也不用魂飞魄散。 但下一刻,吴佳佳就气呼呼的直接对着我肚子来了一脚。我痛的大叫起来,吴佳佳却是蹲下来按住了我的脑袋讲道:“祝不凡,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傻了?” “她可以不用死的!”一字一顿地讲道,我无法置信地盯着吴佳佳,她明明生得如此美丽,心肠却何为如此歹毒。 “她没有死呀!” 这时,李军却是插话道,看向我的目光有种看傻子般的感觉。 我不明所以,吴佳佳此时却是笑了起来,对我来了句神经病,便朝着前面走去。 我看着吴佳佳捡起一枚翠绿的玉佩,笑着对玉佩讲道:“这下不闹了?过阵子送你去地府报到……” 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李军则是将我扶起,告诉我刚刚吴佳佳射了一枚玉佩出来,将女鬼收入了玉佩之内,火光才会戛然而止的。 我用手揉着脑袋,应该是刚刚脑子还很晕,没有看见那一幕,错认为女鬼直接被火焚死了…… 但就算我没有看清,吴佳佳也不用给我一脚,我刚刚可是被女鬼伤得不轻呀! 正当我心里咒骂着吴佳佳时,吴佳佳却是向我走来,并不屑地讲道:“真废呀,学了陈吉家传的二十四字镇鬼诀却是连女鬼护体的煞气都打不散。哼,下次我一定要和陈吉念叨念叨……” 第84章 去动物园 该死的吴佳佳,你是有多恨我!踢了我就算了,还数落我!你可别等小爷我哪天气开经脉成就半仙之体,否则我一定要你喝一碗忘川河中的蛇虫血水…… 讲真的,我不会卜算,但即使不会我也知道,我和吴佳佳就是那种水火不相容的命格,并且她克我…… 见我没敢和她吵,吴佳佳又哼哼了几声,便带头向外走去。 我被李军搀扶着,其实要不是吴佳佳给了我肚子一脚,我也不会那么狼狈。 “对了,你们觉不觉得这里有古怪?这女鬼干嘛非要躲在这里呢……” 走了没几步,李军却停了下来,谨慎地打量起四周。 的确像李军说的,女鬼干嘛非要躲在这里呢,难不成这条山沟里面有什么其他的邪祟? 当我和李军谨慎地打量四周时,吴佳佳回头望着我们。她眼中含着不可救药四个字,摇头讲道:“你们可真是废物,进来的时候没感觉到那股阴气吗? 哎…告诉你们,这地底下有座风水墓,当年建造的应该不错,现在却是变了……” 从吴佳佳口中我们得知,我们脚下有座古代墓葬。应该是几百年前的建造的,风水颇好能旺子孙后代。但随着地表和山脉的变迁,已经败了风水,开始汇阴聚煞,也正因此吸引了女鬼前来。 明白了这些,李军问吴佳佳要不要下墓看一看。吴佳佳则是骂他傻缺,这墓里面灌满了泥水,我们怎么下去,就算是下去了又能干嘛? 李军估计也是心太善,见吴佳佳这般态度,居然还对吴佳佳讲,能帮助破掉阴煞之穴也有福报,毕竟风水旺墓变成阴煞之穴对墓主人的后代子孙不好…… 见李军能说出这种话,我知道接下来他将有气受了! 果然与我想的一样,吴佳佳将李军骂了一顿,说他本事不到家,还挺爱管闲事的,跟我一样是个废物,无可救药。还说没本事是可以学的,但笨就没办法改变了! 吴佳佳骂完了之后,李军很不服气,问吴佳佳凭什么骂他!我佩服李军的勇气,但吴佳佳的回答也让李军哑了语,不敢再说什么。 吴佳佳说,这墓里面的人恐怕都投胎转世多少次了,还有没有子孙后代都是问题。即使是有,此墓风水至少破了一百来年,克也克死了,还轮得到他李军来救? 在吴佳佳的数落中,我和李军各自生着闷气。当然,他受的气比我多,脖子都气红了。 当我们出去之后,开车的钱大叔也看出了我和李军的表情不对。他问了句怎么了,吴佳佳说他俩是废物被鬼吓到了呗…… 我和李军十分默契的没有辩解什么,只是坐在后排抽起了烟!但这烟没抽几口,就在吴佳佳的淫威之下熄灭! 唉…坐着桑塔纳,我们一路回了市区,大老板给我们安排了酒店,晚饭安排的也是相当不错。但我头晕,没吃几口就回房间睡觉了,李军也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一脸的不爽。 他不断跟我抱怨吴佳佳,说修道的怎么能有她这种人!并且让我别拦着他,他准备和吴佳佳pk一下,用实力来分个雌雄! 要是换了我正常的时候,一定得蹿腾李军和吴佳佳来场pk赛,当然李军是必输无疑,不过我也能找到一个受害者和我一起诅咒吴佳佳。 但我实在是头疼得厉害,便劝李军消停点,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终于见到了请李军办事的大老板。一个中年的大胖子,标准的地中海向我们诉说着除了头发他什么都有! 与我们客套了一番之后,大老板听李军说一切都搞定了,便喜笑颜开地给李军包了五千块的红包。连我和吴佳佳都一人一个小红包,我偷偷打开来看了下,五百块!真有钱呀…… 当天,大老板就安排了车队将小三送去了火葬场。不过送去墓地的时候,李军却一本正经地跟大老板讲,十个月之内他的家财就会败尽,吓得大老板拽着李军的手求解决办法。 李军沉默了一会表现得很为难,在大老板的苦苦相求之下,才对大老板讲:“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若想太平,恐怕尊夫人需要吃点苦咯……” “什么苦?没事,小先生尽管说,我都听您的……”大老板立刻讲道,恐怕此刻让他卖了妻子他都不会犹豫的。 见此,李军便小声地告诉大老板,她夫人需要去坐几年牢,并且拖不得。 一听要让自己妻子坐牢,大老板也犯了难,毕竟为了帮她妻子平事他可没少出钱出力,现在这些都白干了,自然心里憋屈。 但李军可不管这些,连骗带吓得硬是让大老板直接回了家,准备亲自送妻子去自首…… 妻子与钱财相比,显然这位有钱的丈夫,选择了后者! 做完了这些之后,李军见我还是有些头疼,领我去了一趟医院。在确认我的脑袋没事后,他就让我和吴佳佳自己去找地方玩,不然就坐钱大叔的车回去。 我很意外,问他要去哪里?他说他师傅又接了个活,现在就要去了。 我手拿着五百块钱的红包,真是尝到了甜头,便问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一听我这话,吴佳佳来了火,说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被她这样一弄也不好意思了,便和吴佳佳坐上了钱大叔的车,回了镇子上。 回去之后,吴佳佳直接逼我去鬼门关,我嚷着头疼才逃过一劫,但还是和她承诺明天就来找她。 当离开招待所后,我回头却是骂道:“找你个屁呀,我得去找许小满!” 嘿嘿,现在我可是有钱了,整整五百块钱呢。我可是要带许小满好好去玩一趟,否则都对不起我这还有点疼的脑袋。 许小满家的电话号码我早就从李军那里搞到了,只是我带她去哪里玩呢,得好好想一想…… 在家里想了一天,我都没想到去哪里玩。要换了现在,游乐场、ktv、大型商场尽是玩的地方。可换了当年,还真就是有钱没地方去。你说要去舞厅那种地方,的确是能把钱花出去,但我肯定不愿意,许小满也指定不会去。 最后,我给许小满打了电话,应该是许小满妈妈接的,我很有礼貌地说:“阿姨您好,我是许小满的同学,麻烦您让许小满接一下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好,等一下的”声音,接着没过一会儿许小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 “小满是我,祝不凡。” “呀,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想问你明天有没有空,我带你去动物园看大象。” “我不喜欢大象…不过我想看丹顶鹤……” 许小满前面的话吓了我一跳,不过还好,她同意和我去动物园玩了。我开心的和许小满约定好后,破天荒地给老姐打了个电话。 给她打电话属于长途电话,非常贵。所以我用非常快的语速问她,去动物园玩需要带些什么,要坐几路车,要花多少钱! 我们镇上可没有动物园,得去市区,前年老姐和她朋友去过,自然是和我讲得一清二楚。但讲完了之后,老姐却是猜到了我的用意,告诉我这个年纪可不能谈恋爱呀,我连说没有,便用电话费贵当借口挂断了电话。 准备好了一切,我还是很害怕,毕竟明天是约好去找吴佳佳的,怎么也得解释一下!否则她可饶不了我…… 组织好了语言,我给吴佳佳住的招待所打去了一个电话,装作脑袋痛讲话都断断续续地说再让我休息三天,明天我是真起不来,现在脚挨地就头晕! 与我猜想的一样,吴佳佳没有人性,只宽限我一天休息的时间。不过这样正中了我的计,嘿嘿我可真聪明。 搞定了一切,我和老妈说明天就回李军家去住。老妈则说让我别太想家了,才几天就往家跑,我老姐在首都一住就是半年半年的,得学会自立啊。我懒得理我妈,但还是抱怨和李军玩不到一块去,感觉自己总是低人一等,我妈听到这里便安慰起了我,问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嘿嘿,我不得不佩服自己演技,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我妈还给我塞了十块钱,以此来壮大我的自信心…… 当我揣着七百多块钱,信心满满兴高采烈地去了公交车站,却没看见许小满,而是看见了打扮靓丽的吴佳佳! 我本来还不相信,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仔细看了看后就确认是吴佳佳没错! 吴佳佳穿着非常好看的连衣裙,头发也弄得非常好看,还贼酷的戴着墨镜!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站在我和许小满约定见面的公交车台,感觉这是梦境,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确定这不是梦! 我赶紧躲了起来,吴佳佳这煞星果然克我!约个会都能碰巧遇上,这得是多克我啊! 但还好吴佳佳没有发现我,她只是站在公交站台,估计是被她那拉风的眼镜挡住了视线…… 第85章 算一卦 报摊的收音机放着年轻人不喜欢的音乐,夏日的清晨已经开始炎热,却没有多少凉爽的风吹过。 我买了根冰棒,躲在报摊后面偷偷观察吴佳佳,几辆公交车都开了过去,她却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她在干什么,难不成真的是在等我?”心里想着,我也变得有些焦急,毕竟再过一会儿许小满就得来了。 终于,在我焦急的等待中,许小满来了。她站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没有见到我的身影便坐了下来。 吴佳佳似乎也注意到了许小满,按了按墨镜露出眼睛盯着她打量了好一会儿。这一幕,吓得我魂飞魄散,不过还好吴佳佳没有上前搭话,不然等待我的就是一个字,惨! 嗦到舌头发麻的冰棒也不能缓解我此刻内心的紧张!现在我能够笃定,吴佳佳是在这里守株待兔,而很显然,我就是那个兔!她一定是知道我骗了她,准备在这人来人往的公交站台将我暴揍一顿。我有心想要逃跑,可一想到许小满还在那儿,便强撑住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吴佳佳这个煞星赶紧离开! “这吴佳佳怎么知道我骗她的呢?难不成她看透人心的本事又变强了?隔着电话都能看出来……” 在心中的反复纠结之后,我准备还是先离开算了,不行待会儿去许小满家给她道个歉,就说有事情耽搁了,反正我是不想让吴佳佳逮到我!这要是在许小满面前被她胖揍一顿,我这面子往哪里放…… 但就在我准备先走为妙的时候,吴佳佳却是上了一辆公交车。我偷偷的注视着,心想太好了,终于送走了这个煞星! 吴佳佳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跑了出来! “对不起呀,我有事情耽误了……”我跑出来,装作气喘吁吁的对着许小满讲道。 “没事。我还担心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呢……”许小满等了我近20分钟,但话语中却只有关心的意思。 我心里很暖,但还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站在没有吴佳佳的公交站台,仿佛温度都变得凉爽了起来。我和许小满聊了一会天,就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上车之后,许小满忽然对我讲道:“对了祝不凡,刚刚等你的时候我瞧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什么?怎么了?”许小满的话,让我心里一惊! “没事,就是觉得很奇怪,她好像一直盯着我似得……”许小满自己也讲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吴佳佳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应该是看你太漂亮了……”我灵光一闪的说出这么一句,让许小满红了脸,说着:“别瞎说……” 望着许小满害羞的脸,我心中喘了口气,但也陷入了思考。这吴佳佳到底是来捉我的,还是只是碰巧呢…… 想了许久,我没有答案,以吴佳佳的脾气做出什么事都不夸张。一般人要是被人骗了,顶多骂上几句。但换做吴佳佳,她要是知道我骗她,的确有可能赶过来收拾我。不过你要说吴佳佳真的知道我骗她,并且知道我会在公交车出现,以她的脾气也断然不可能离开的呀…… 想不到问题的答案,我也就不想了,望着一旁的许小满,脸上只有笑容。 当我和许小满换了两次公交车后,终于到了动物园。这是我第一次来动物园,不过事先已经和老姐了解过情况了,并没有丢人,装的很像经常来的样子。 两张门票,60块钱,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买了。不过进了动物园后,我发现许小满不是第一次来,她清楚知道哪个区域有哪些动物,到了最后竟是她带着我到处逛,打长途电话给老姐的钱算是白费了…… 在动物园里,我和许小满玩的很开心,她真的很喜欢丹顶鹤,在这个园区待的时间也是最长。不过我没有单反相机,没法和许小满拍照,但她也并不建议,说能和我来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听到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好想趁机和她说我真的喜欢你,但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无法张口,只说了句,下次我们还来…… 我的背包里装了好多吃的,但还是特意拉着许小满去园区的小卖部里,问她有没有想吃的。这园区小卖部比外面贵了很多,许小满说什么都不肯买,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将里面的零食拿出来给我吃。 这一刻,我真的很感动,觉得许小满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但我还是在小卖部买了些零食,贵是真贵,但我愿意! 我和许小满在动物园逛了很久,下午三点多才离开。如果不是许小满说晚上家里有聚餐,我都不舍得送她回家。其实与其说是送她回家,不如说是看着她回家…… 一个很新的小区门口,许小满停下了脚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回家后可以给我打个电话。” 我听着许小满的话,心里却是很奇怪,她干嘛不让我直接送她回家呢? 不过我没有多说什么,将背包递给了她,说了声好,回家就给你打电话。 许小满点了下头,摆了摆手说下次见,我也跟她挥手说下次见,转身缓慢的走了。只是,当我出了小区后,却很快停了下来。我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坐下,将头埋在膝盖间,直接封阳魂离,追上了许小满的脚步。 当我追上许小满后,她正一步三回头,很显然是在确定我有没有跟上来。我望着这一幕,心不由的一紧,她果然是有事瞒着我,只是她能瞒我什么事情呢? 怀中忐忑的心,我跟着许小满走了一路,直到她离开了这个小区,直到她回了自己的家! 以前我就知道,像许小满这样能上的了技校的女生,家里条件都应该不错。但这一次我知道了,她家不是条件不错,是有钱。 别看她家也是住在镇子上,但却是起了三层来高的小高楼,更是用大院子给裹了起来。换成现在的话,就是正儿八经的市中心大别墅!她家门口停了许多轿车,的确如许小满所说,她家应该是有家庭聚会。但看着这些小轿车,我便明白,她家里的亲戚应该都是有钱人。 我看着许小满进了院子,却是没有再跟上去。因为我已经猜到了她不让我知道她家在哪的原因,恐怕只是我太穷了,她怕伤了我的自尊,或者怕我给她丢人…… 也许许小满早就从李军那里知道了我家的情况,一个农村的孩子,能有什么钱呢。所以她从来不让我请她吃饭,就算是去玩,也总是抢先买门票,付车费……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复杂到魂魄回到肉身后,竟直接哭了起来。也许是魂魄没法哭泣,所以才忍到了现在。 灰爷和我说过,修道之人总会缺失些什么。亲情、友情、或者爱情…… 平凡之人虽嚷着生活平淡,可其实什么都不曾缺失,唯一没有的,只是向他人道的精彩。而类似我这种修道之人,尽是些光怪陆离的经历,向他人言时慷慨激昂,却永远无法得到真正想要的快乐…… 这些,灰爷曾经的话语在我耳中回响,我哭的很用力,却是不敢发出声响。这一刻,我很自卑,也很自责,甚至有些责怪灰爷。因为我已经猜到了我和许小满的结局,因为历代‘出道仙’的笔诉上曾有过,唯我所爱,不可得!是因果,也是踏入此道的宿命…… 这历代‘出道仙’的笔述,写尽他们的故事,也写尽了他们的悲秋。除去像我爷爷这样突然离世,未来得及留下笔述者,皆是诉说了一点,此生之憾,总有之。或孤,或寡,或残缺…… 我擦去了眼泪背上背包,坐上了公交车,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我是仙元转世,为什么我要修道?为什么许小满家里那么有钱?为什么我家那么穷?也许许小满不会介意这些,但她如果真的不介意,干嘛不让我知道她家在哪?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给许小满回电话,只是坐着公交车,不知道去哪儿。 在天黑的时候,在公交车司机赶我下车的时候,我背着背包向吴佳佳住的招待所走去。 我要找吴佳佳给我算一卦,求姻缘,问结果!是我命中注定的没有许小满,还是我自己想多了,恐怕只有吴佳佳能给我答案了。 吴佳佳对于我的到来没有惊讶,她望着失魂落魄的我,嘲笑了一番,便拿出了铜板。 吴佳佳有看透人心的本事,我也没必要跟她诉说什么,一卦下去,铜板散落在桌子上,吴佳佳一枚一枚的拾起,问我真的要知道结果吗? 我用力的点了下头,吴佳佳和我说:“祝不凡,你命中无姻缘,注定太监命啊,哈哈……” 吴佳佳笑的很开心,我欲哭无泪望着她,竟也笑了出来。最后用手拍着自己额头大笑着,果然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啊……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占了吴佳佳的床,躺着看着天花板,眼泪终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第86章 孤、寡、残 是啊,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命了,这是我第一次下地府时便有的预感。 修道之人,修的是什么,是气,也是运。是争天地之造化,夺万物之气运。可这老天是公平的,他不会白白让你踏入此道。你获取了什么,便要被剥夺些什么。这就是代价,也是因果。 有些修道之人,会看着亲人一一早离,孤苦伶仃。有些修道之人,终生不得情爱,郁郁寡欢。有些修道之人,四肢不全,或瞎或聋,注定残缺。 这就是代价,这就是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之下的因果循环。 讲简单些,修道之人逃不出孤、寡、残的命运。要么,亲人早逝。要么,不得情爱。要么,身体残缺。总之,你躲不过其中之一。 我自第一次下地府时便有了某种预感,这孤、寡、残三种逃不开的命运中,我应该会应了第二种,终身不得情爱,郁郁寡欢! 只是,这种预感一直被我压在心底,没有直视过。现在,许小满让我明白了,吴佳佳也让我明白了,我命中注定要缺失了,就是那所谓的情爱…… 望着天花板,我抹去了眼角泪水,心中想道:“爷爷祝人正踏入此道,换得残缺之身,多惨呀。我踏入此道,缺失的不过是情爱,又有什么值得悲伤呢!大不了像张二叔一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哭什么,真没用……” “祝不凡,你没事?”突然,吴佳佳在一旁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想挤出笑容,却是怎么也挤不出来,只得跟她讲道:“吴佳佳,给我去买包烟……” “你疯了!”吴佳佳呵道,显然她是没想到我敢使唤她。 “你买不买?”我只说了一句。 我本以为吴佳佳会揍我,但她却是第一次没有跟我较真,当真出去给我买了包烟。 安静的房间内,我点燃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笑,对吴佳佳讲:“呵呵,我妈要是知道我不能传宗接代,估计得气死……” 我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但吴佳佳却是笑了起来。我本以为她是在嘲笑我,哪知她下一句话,却是让我猛然坐了起来。 “祝不凡,你的命连王弘义都算不出来,我吴佳佳又怎么能算出来呢……” 脑海之中,仿佛某条神经被什么给刺痛了,但我却只敢望着吴佳佳欲言又止。因为我不知道她是在骗我,还是在安慰我,又或者说的是真话。 “你说什么?” 半响后,我用力抓住了吴佳佳的手,问道。 “刚刚骗你的,你还真信自己是太监命啊?”用力的将我的手打开,吴佳佳说道。 “吴佳佳,你别骗我啊!”我叫嚷着,现在的我可经不住吴佳佳的一次玩笑。 吴佳佳沉默了,她不屑的望了我一眼,随即开口道:“七仙临凡命,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爷爷乱说的,反正我问了很多人,都算不出来……” 吴佳佳和我说,她曾问过许多精通卜算之术的老前辈,却是无人知晓何为七仙临凡命!所以刚刚她用铜板给我算卦,只是用来逗我的。什么此生无姻缘,只能当太监,也是她吴佳佳瞎编的…… 我注视着吴佳佳的眼睛,发现她真的不是在说谎,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了过来。这该死的吴佳佳,居然骗我!不过不用像张二叔一样当个大光棍了,骗我一下就骗我一下呗。但转念一想,我又沉默了起来。因为修道之人总要缺失些什么的,孤、寡、残这三种逃不开的命运中,谁又能保证我缺失的不会是情爱了…… 吴佳佳见我如此沉默,竟少有的关心起了我。她和我说,她自己的命已有卦文,自知。但自知之后便无法改命,已成定果。我的命,虽然无法算出来,但也就代表着有无数种的可能性。她要是我的话,会开心到要死,哪会像我这般悲观。 我听了她的话,还是沉默,但最后却是问道:“吴佳佳,我是不是那种注定要一辈子打光棍的命?我第一次下地府时,就有了这种预感……” “不会的。你若是那种命格,又怎么会遇上许小满呢……” 吴佳佳的回答,让我燃起了希望。她精通卜算之术,如果她说我不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格,那就一定不是。 这一次,我介怀了,也许真的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也许的历代‘出道仙’笔述上记载的事情都太过悲观,才给了我这般压力。对呀,许小满只是怕伤了我的自尊而已。如果她不喜欢我,不想搭理我,瞧不起我,又怎会在意我的感受呢。 我笑了起来,心中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仿佛人生又有了希望。 我对吴佳佳道了声谢,也向吴佳佳说着许小满,告诉吴佳佳许小满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子。吴佳佳听完后,也夸许小满这个女孩子很不错。只是我这种废物,可不一定能配的上人家…… 这一晚,我破天荒的和吴佳佳聊了很多事情。可是当我问她,怎么会出现在公交站时,她却说她的事情我少管。我不敢去激怒她,便也不再问。只是被她逼着答应,明天起来后就去地府找白无常谢必安…… 这一夜,我的心结消失,却睡的很不好,因为是打的地铺,怎么可能睡的好。吴佳佳似乎也睡的不好,第二天起来竟然没有逼我去鬼门关,而是逼我先去买吃的,她要补充能量。我无语了,出门就有面馆,她直接去不就得了。但吴佳佳只是给了我一个眼神,很显然我要是不去,她会揍我。 没办法,谁让我没她厉害呢,只好出门去买早饭了…… 跟吴佳佳在宾馆待了一个上午,我俩都觉得别扭,就决定待会儿去地府找白无常。我问吴佳佳为什么对白无常那么感兴趣,她却是根本不搭理我,我没法,也只好将这个心底始终有的疑问,依旧放在心底。 以我对吴佳佳的了解,能让她这变态的刚烈女子崇拜的人,定是个能匹敌天下的强人。只是,白无常虽然强,但怎么看也不是那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呀。难不成白无常在卜算之术上有什么绝顶造诣,才使得吴佳佳这般崇拜他? 但我看过的古籍不少,从未听闻白无常谢必安这家伙有多强的卜算之术呀…… 人呀就是这样,越好奇什么,就越想弄清楚答案。我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看快到饭点了,便自告奋勇的出去给吴佳佳买吃的。 这一顿,我下了血本,足足花了五十块钱,四菜一汤打包给吴佳佳带了回来。 吴佳佳见到这些好吃的,明显看出了我有事求她。但她却是根本不上套,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完全不提话茬。要知道,吴佳佳可是有看透人心的本事呀,她能不知道我意在何为? 没办法,我只得先开口问她,到底为什么那么崇拜白无常?你那么执着找白无常到底是为了什么? 吴佳佳这个人果然冷血,吃着我买的饭菜,却就是不告诉我答案。我没办法,只好跟吴佳佳说:“吴大美女,你要是告诉我你为什么崇拜白无常,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无论是什么。” “祝不凡,你先搞清楚你能帮我什么?还无论什么,把《真灵位业图》送给本小姐?那个老耗子不杀了你?”吴佳佳不屑的说着,但我发觉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居然反驳不了。 见此,我也不要什么面子了,反正在她吴佳佳面前我也没有过面子。 “吴大美女,我就求求你了,你告诉我……” “哼!我就不告诉你!” 天煞的,这吴佳佳果然是我的克星。我见怎么纠缠她就是不说,心底也打起了主意,如果到了‘酆都’城她还不告诉我,我就不带她见白无常。哼,到时候看是谁求谁…… 吃完饭后,吴佳佳简单的休息了片刻,就迫不及待的准备去地府了,完全不顾我的闷闷不乐。 我瞧着吴佳佳在房间里面布置了一个阵法,说是防止有鬼魂侵扰。我觉得她是多此一举,要知道我们镇上可是干净的很,董骗子加上李军的存在,可是让我这个‘出道仙’想找鬼都找不到。 但吴佳佳和我说,我们俩这次下地府,恐怕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的。我一听就明白了,看来吴佳佳是心意已决,坐不上通往‘酆都’城的善三品,便要直接去闯业果三关了…… 房间里,我将此次去往地府的东西都备好后,也听见了吴佳佳在门外威胁招待所的老板。听他俩的对话我就知道,就算着火了这老板都不敢打开吴佳佳的房门。 待吴佳佳回来后,她将房门锁上,问我带没带《真灵位业图》。我点了下头,自然是将《真灵位业图》带上了,但并不是为了白无常,而是准备去‘酆都’城找那位算命先生。要知道,我的命竟然那么难算,也只得去求阴间人了…… 这所谓的七仙临凡命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也得搞清楚! 第87章 呼唤南燕 并不算大的房间内,吴佳佳躺在床上,我躺在地板上,开始封阳魂离。当我俩的魂魄离体后,皆是没有二话向西行去。 行至七步,心中念叨着鬼门关,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果然,还是‘冥门’方便些,这自行去鬼门关总是恶心不适。 迷雾之中,没有意识的魂魄向前而去,我和吴佳佳因为从同一个地方踏入鬼门关,所以极为靠近,无需寻找彼此就向着鬼门关城门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后,我和吴佳佳站在了迷雾的分界线。我俩都没有说话,而是观察着鬼门关前的一众阴差。 这些阴差,高大威猛,站位不同,各司其职。身上的气应该都是三四个泰的样子,不是我和吴佳佳能够撼动的。而我一眼扫过,便可以确定还是我上次来时所见,没有换人换岗,我的好兄弟依旧不在其中。 地府的公务员,基本上都是三年在岗,三年休假。虽然地府六日,阳间才过一日,但距离我上次来鬼门关,这才过多长时间啊,想等换岗恐怕是等不到了。 “吴大美女,这群阴差都不好糊弄呀!”我对着吴佳佳说道,也将上次我用阴钞贿赂阴差不成的事情详细和她说了。 不过吴佳佳并不信邪,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了三沓阴钞,就向着鬼门关走去。我没有跟着,而是准备看看情况再说。 吴佳佳选择向一名站在城墙边上的阴差走去,这家伙一看就是在偷懒。但能在鬼门关前偷懒的阴差,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只是不知道他的过人之处是道行实力,还是靠关系贿赂而来。 若是前者,吴佳佳估计要吃瘪了,但若是后者,我不介意再多一个好兄弟…… 迷雾之中,我眼瞧着吴佳佳和这名阴差才搭话几句,便有一股强悍的气爆发了出来!阴差手中的刀出鞘了,吴佳佳立马拜了又拜,不敢转身的向后退去。我激动的捂住了嘴,险些叫了声好呀! 这吴佳佳,总算是在我面前丢了面子,吃了瘪! 偷笑的我望着吴佳佳灰溜溜的跑了回来,立马恢复了正常,但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开心。吴佳佳也察觉到了我眼底的嘲笑,冷哼了一声就不搭理我了。 “吴大美女,鬼门关前的鬼差都集体转了性。你看我俩是回去还是?”我对着吴佳佳问道,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来都来了,回去个屁!等一下直接闯业果三关就是了!”吴佳佳将袖里乾坤掏了出来,看她的样子是准备拿些符箓之类的法器傍身。 果然,吴佳佳不是轻易放弃的主。但我心里面算了一下闯业果三关再走到‘酆都’城的时间,不禁脸色难看了起来。 要知道,以我现在的道行和对业果三关熟悉的程度,想闯过去至少也得走上一个星期。尤其是业果三关的第一关‘恶狗岭’是最难闯的。那里面的恶狗,太凶残了,我想想都害怕。 “吴大美女,要不我们再等几个月。到时候这群鬼差换岗我们应该就能坐上善三品了。”见吴佳佳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并且不打算再等了,我赶紧拉住了她劝道。 “不行!”吴佳佳只跟我说了两个字,我咽了口口水,却是看向了茶摊。 见到这个茶摊,我心里有了主意,跟吴佳佳讲道:“不急,我们先去找茶摊老板想想办法。”我这话刚说完,吴佳佳就直接对着我脑袋打了一下,她下手很重,但我却是忍住没叫出声。 这吴佳佳和我一样,都不喜欢那卖茶的老家伙,用陈吉的话来说,我俩都和那老家伙无缘。但我实在是不想去怵那群恶狗,便求着吴佳佳说:“吴大美女你信我一次,那老家伙一定有办法的……” 终于,在我好说歹说之下,吴佳佳答应了下来。我俩便小心翼翼的向着无人落座的茶摊位靠。 这鬼门关前的阴差都集体转了性,我还真怕他们看我和吴佳佳不爽,直接过来轰我们。 不过还好,这群阴差虽然注意到了我们,但却没来找麻烦。 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不需要我们发出动静,驼背老人拎着茶壶就走了出来。他望向我和吴佳佳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没想到我俩会出现一般。 “你俩居然会来,真是没想到呀。”驼背老人念叨了一句后,便问我和吴佳佳喝什么茶。 以前我对这茶摊的茶水并不感兴趣,但这些年被陈吉带的,也喜欢上了此地茶水的味道。尤其是这铁观音,最合我的胃口。 但有吴佳佳在,我不敢造次,看了她一眼见她摇了摇头,便直接点了一壶铁观音。 驼背老人很贪心,问我要了一沓阴钞,我知道这不止是茶水的钱,但也很爽快的给了。 “说,想让我帮你们什么忙?”将茶水倒上,驼背老人也问道。 我见他如此会来事,也就笑着问道:“老板,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去‘酆都’城。” “闯业果三关不就得了,怎么?你俩还闯不过去?” 果然,这老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吴佳佳听了这话,更是火了起来,拉着我就要走。但我却是拽住了吴佳佳,好声好气的对驼背老人讲道:“老板,您就别拿我们打趣了。你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我们去‘酆都’城。您就算不看这钱的面子上,还请看在陈吉的面上帮我们一下……” 说着话,我又递上了一沓阴钞。驼背老人望了我一眼,笑了起来。他笑的贼恐怖,让我起了鸡皮疙瘩。但我还得忍住了,向他陪上讨好的笑脸。 我知道,此刻的吴佳佳正在鄙视我,但我没办法啊!这老家伙虽然长的丑陋,内心估计也丑陋,但他和‘恶狗岭’的野狗比起来,还是要温柔很多的…… “行,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就指点你一二。”接过了阴钞,驼背老人笑了起来。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也赶忙笑着回道,眼巴巴的望着他。 将阴钞收好后,驼背老人望向了鬼门关,他略带思索般的问我:“小道士,上次送你出鬼门关的是什么?” “骏马南燕呀。”我不假思索的答道。这驼背老人也是一笑道:“呵呵,你倒是不笨。” 说着话,驼背老人便拎着茶壶回到了茶屋,留下我满脸的问号。 这上次送我出鬼门关的的确是骏马南燕,但它能带我去‘酆都’城吗?我心底不解之中,望向了吴佳佳。吴佳佳根本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见驼背老人已经走回了茶屋,赶紧追了进去。 但驼背老人未曾让我入门,只是跟我讲在鬼门关前呼唤南燕就行。我不敢置信,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便犹犹豫豫的走了出来。 当我出来后,吴佳佳问我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将驼背老人的意思和南燕的事情都告诉了吴佳佳。吴佳佳立马惊叹起来,说我居然还有这个本事。我自己都不敢肯定,这南燕的确很厉害,上次用几分钟就将我从酆都城送了出来。但我真的能呼唤它出现吗?它可是白无常的坐骑呀…… 面对我的犹豫,吴佳佳没有给我更多思考的时间。她告诉我,要么去喊南燕,要么就跟她闯业果三关。我没了脾气,只好壮着胆子,向鬼门关走去。 我没敢走的多近,基本上就和崇祯皇帝朱由检站在一起。 但即使是这样,一众阴差也注视着我!我回头看了一眼吴佳佳,心想真的要这样做吗? 吴佳佳只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知道我做了后,还有机会从阴差手中逃跑。但如果不做,我是不可能从吴佳佳的魔爪之中安生了。 明白了这一点,我双手叉腰,鼓足了劲对着鬼门关大喊道:“南燕!” 一声大喊传遍鬼门关,注视着我的阴差都懵了,他们似乎不明白我要干什么。但我见状也不敢犹豫,继续大喊着“南燕”! 一声,两声,三声,都不见有任何的动静!这一刻我怀疑那驼背老人是在忽悠我,他是想看我被鬼门关前的阴差收拾一番才开心。 “喂!” 正当我准备继续喊的时候,一名阴差挎刀走来,他的面容很不和善,仿佛要将我直接一刀砍死! “官爷,我是白无常老爷的朋友,您看我这不是在呼唤白无常老爷的坐骑南燕吗……”我有些惊慌,但还是冲着那位要走来的阴差喊道。 “扰乱鬼门关前秩序,该杀!” 这名阴差并没有听我的解释,直接将挎着的长刀拔出,快步向我这里杀来。而在其身后,又有两名阴差挎刀追上,看样子是不准备放过我了。 我心里将驼背老人和吴佳佳骂了一万遍,但本能还是让我直接转身就跑。但就在我跑出没几步的时候,吴佳佳却是捂起了嘴,眼里好似看见了十分奇怪的东西。 我这个时候哪有工夫琢磨吴佳佳是怎么回事,身后那股阴气都快将我给包围了,我不跑快点恐怕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就当我向着迷雾方向跑去时,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身后那骇人的阴气忽然消失了,紧接着一声嘶嘶的马鸣声传来! “南燕?”我心中叫道,该不会真的是南燕来了。 不敢置信中,我回过头去,一道蓝色的身影正向我奔来,不是白无常的坐骑南燕还能是谁。 望着熟悉的身影,我脸上又惊又喜。南燕到来后不断的围着我转,更是用脑袋去蹭我。我开心的抚摸着它,也用得意的目光看向了那名拔了刀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阴差。 第88章 鲤鱼跃龙门 当我嘚瑟的跟南燕玩耍的时候,吴佳佳小心翼翼的靠了过来。她的眼中,满是惊喜,很想去触碰南燕,但又不敢。我笑了下,示意吴佳佳可以去摸。吴佳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嘶”的一声低鸣,南燕发了脾气,很显然是不愿意被吴佳佳触碰。我见状,赶忙抚摸着南燕,告诉它吴佳佳是朋友。并且,还小声的嘀咕道:“那边三个阴差才是坏人……” 我的声音不大,但那三个先前朝我杀来现在却愣在了原地的阴差明显是听见了。他们面容惊愕,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一手,立马将拔出的挎刀收起,并对着我作揖了一下。 见状,我笑了笑便没再理会他们,而是继续与南燕玩耍着。 待三名阴差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岗位,我也好奇向南燕问道:“我怎么一唤你就出现了?难不成早就察觉到我来了吗?” 对于我的问题,南燕没有给出答案,它虽然是白无常的坐骑但终是无法开口人言。 鬼门关前,鬼魂不断从迷雾中走出,面无表情的向着鬼门关内走去。他们虽然没有意识,但还是会本能的绕开南燕和我。 而我此刻正在安抚着南燕,好让南燕接受吴佳佳要骑它的事实。 好一会儿后,南燕妥协了,我和吴佳佳上了马。但南燕显得很别扭,好似很不情愿被吴佳佳骑着。我没有其它办法,只好继续对着南燕劝说,告诉它我也很讨厌吴佳佳,但还是忍耐片刻…… 吴佳佳被我这话气的要死,却也是不敢发作。很明显,她的道行打不过南燕,若将我惹急了,我不介意途中一脚把她踹下去。 见着吴佳佳有气不敢撒的模样,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抓住了缰绳小声的讲道:“南燕乖,带我们去找谢七爷……” 鬼门关外传出了一声马鸣,南燕先是很慢的进入了鬼门关,待远离了周围的亡魂后,周身的蓝色火焰也愈演愈烈了起来。 随着南燕的提速,我自然是有经验的抱着它的脖子,而吴佳佳没有东西去抓,只得抱住了我的腰。我发现她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竟然让我没法呼吸了,要不是魂魄之体待在阴间我都怀疑会被她勒死…… 一段痛苦的时间过后,南燕的速度慢了一些,我也渐渐发现已经入了‘酆都’境内,但却并不是直奔‘酆都’城。 看样子白无常并不在‘酆都’城,应该是在其它地方。只是当我看见南燕带我来的地方后,傻眼了。这里居然有茂密树林和浅浅溪流,虽然依旧阴暗但却与整个阴间格格不入。 我不是傻子,知晓这是到了‘酆都’城西,十殿阎王宫殿所在。该死,这白无常居然在这里,他该不会真的受了惩罚跟黑无常一样被关押了起来…… 我心里一阵纠结,想让南燕停下来,但南燕却是不肯。也许它是听明白了我的话,想快点到达目的地,好让吴佳佳下来…… 我见南燕不肯停下,也就只好由着它了,反正这种速度我是下不了马的,索性就看开一些。如果真的因为冒闯禁地被地府惩罚,那也有吴佳佳陪着,我也不亏…… 南燕的速度开始越来越慢,我以为它会带我去某个宫殿,但最终却是来到了一个白墙小院门口。 这个小院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内,如果不是阴间的天空作为证明,我当真以为南燕带我回了阳世。 待南燕停下后,我和吴佳佳下了马,这一次我很小心,生怕像上次一样丢人现眼。不过还好,没有跌跤,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吴佳佳不敢离南燕太近,明显是知道南燕的脾气。我感谢了一番南燕,它也就向着竹林某个方向走去。我见着南燕去的方向,明显的马踏之印形成了一条小道,那里应该就是它的住所。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是个马棚或者什么的……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吴佳佳直接踹了我一脚。我险些被踹倒在地,却在想发脾气的时候,吴佳佳叫嚣着:“你讨厌我?谁给你的勇气?” 见着吴佳佳发飙,我大骂这刚烈女子真是记仇,但也不想和她针锋相对。毕竟,我打不过她。这一点,我已经心知肚明了,不需要再验证一次…… 白墙小院前,我和吴佳佳走过去,站在门前却是没有敲门。 我俩都不笨,知道这应该是白无常谢必安的住所,但这好色鬼成天都泡在‘天上人间’逍遥,怎么突然转性了? 该不会是上次为我出手,受了伤,或者是因此得罪了牛阿傍怕被寻仇不敢外出?又或者真的受到了地府的处罚,在闭门思过? 一连串的可能性在我脑海中闪过,我当真觉得有点对不起白无常,但理智告诉我这老色鬼对我这般好,定有意图。而我能给他的,恐怕也就只有为其续名《真灵位业图》了…… 不过吴佳佳不这么想,她没有听过白无常在‘天上人间’呐喊的声音,心里面依旧对白无常崇拜到不行。在吴佳佳的渴望之中,她敲了敲门环,等待着有人回应。 但一连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我提议要不就直接闯进去,反正白无常也不会将我们怎么样。但吴佳佳不肯,她说要给白无常留着好印象,我无语了,便看着吴佳佳一遍一遍的敲着门。 不知过了多久,我坐在门口望着阴暗的天空,估计都要睡着了,但还是没见有人开门。吴佳佳这刚烈女子的毅力真不是盖的,居然还没有放弃,在断断续续的敲门! 我失去了耐心,想要直接踹门进去,但就在我动了这个心思的时候,却见着远处有个人影出现。 定睛一看,正是白无常谢必安! 不过这好色鬼肩上扛着一个竹竿子,手里拎着一个竹筐子,仔细一看他居然是刚刚垂钓归来。我笑了起来,看来我先前的担忧全是扯淡,这悠闲的样子怎么可能受到了惩罚…… 吴佳佳还在敲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而我却是站起了身,恭恭敬敬的迎接着。别看我心里瞧不上这白无常,但他的确很猛,我不敢造次。 慢慢的,随着白无常的靠近,吴佳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白无常身上的阴煞之气太重,一旦靠近就能感觉到。 吴佳佳一个激灵,转过身来就看见了远处的白无常。她显得有些慌乱,看了一下我后竟躲在了我的身后。 我实在没有想到,这刚烈女子也有怕事的时候。但没有拿她开玩笑,而是待白无常走近后,笑着迎了上去。 “谢七爷,您回来了啦。” “南燕带你来的。”跟我说了一句,白无常便看向躲在我身后的吴佳佳讲道:“来就算了,还带小相好的是什么意思?” “没有谢七爷,她很崇拜您,吵着闹着要来见见您……”我羞了脸,连忙解释着。 白无常笑了一下,之后望着吴佳佳问道:“你要见无常爷爷作甚?” “我…我…我……”吴佳佳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跟我第一次见白无常一样。 见状,白无常不再多说什么,手一挥将府门打开,走了进去。 我自然是不客气,跟着进去,但发现吴佳佳却是不敢。见此,我第一次觉得高了吴佳佳一头。更使劲抓住了吴佳佳的手,强行将她拉了进来。 白无常这住所相当的朴实,院子中没有什么摆设,也没有种植什么花草。唯一有的是一口口大缸,里面有许多鲤鱼。 我瞧着白无常将竹篓对着一口大缸,倒出了里面的鲤鱼,不免好奇的问他:“谢七爷您喜欢钓鱼呀?” “谈不上喜欢,只是想钓一条刚好跃龙门却倒霉来了地府的鲤鱼罢了……” 我听了白无常的话,很好奇,他便跟我解释了起来。 这自古以来,就有鲤鱼跃龙门这么一说,并且这是真事。据说这些鲤鱼一旦跃过龙门就真的能变成龙。但也有不幸的,会在跃过龙门的那一刻气数已尽,算是倒霉的家伙了。可即使倒霉,这些鲤鱼也算是跃过了龙门,有了真龙魂魄。若可以捕捉一条,也是大造化。 ‘酆都’城西,这十殿阎王宫殿所在的禁地,有许多小溪支流。其内有许多神奇珍贵的东西,敢跃龙门的鲤鱼就是其中之一。只是这些鲤鱼大多没跃上龙门,虽也能魂来此地,却并算不得珍贵。白无常一旦有空闲便会去垂钓,但他的运气不佳,钓上来的鲤鱼很多,但却没有一条是拥有真龙魂魄的…… 我听完了,问白无常为什么不直接找条真龙来。白无常闻言,直接大笑了起来。他说我真是有趣,真龙都是直接去往上层天的神物,怎么可能有魂魄坠入鬼门关的…… 见这白无常嘲笑我,我也有些羞愧,但真龙魂魄不下地府的事情我怎么能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待白无常笑够了后,也将我和吴佳佳领到了屋子里。他又像上次一样,给我倒了杯茶,开始与我闲聊。 还是和上次一样,都是他问我答,但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问题,很是轻松。似乎他很想知道我家里的事情,对我爸妈和老姐,甚至灰爷都异常的感兴趣。 我本以为白无常会问我上次闯去‘不枉城’的事情,至少也得跟我絮叨絮叨他帮我打飞牛阿傍的事,但白无常并没有提起,他好似一位家中长辈般,只有关怀…… 第89章 没有逆天改命 当我和白无常聊了很久后,他的视线方才从我身上移开,望了一眼站在我身后一直不敢说话的吴佳佳。他的眼神,很有意思,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很不对劲。 一想到白无常是个老色鬼,吴佳佳又生的漂亮,我立马警惕了起来。 而接下来,白无常就对我开口道:“小道爷,你先出去看看院子里面的鲤鱼。若有喜欢的可以煮来吃……” 我见白无常是想让我先离开,便回头看了看一眼吴佳佳。面对我的眼神,吴佳佳明确的给出了信号,让我快点滚。但我哪肯啊,这白无常是出了名的老色鬼,我即使再讨厌吴佳佳也不可能送她入虎口呀! 但转念一想,这白无常肯定不会对一个小丫头片子感兴趣的。即使他真有什么歪心思,我也阻止不了呀。难不成拿《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来收拾他?这怎么想怎么不靠谱! 将杯中茶水一口饮下,我并没有听白无常的话离开,而是向他开口道:“谢七爷,我能求您个事情吗?” “哟,小道爷能有什么事情求我?倒是说来听听……”白无常端起茶杯,拭目以待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讲道:“我爷爷临走前说我是‘七仙临凡命’,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这话一出,白无常就笑了起来,仿佛他早已知道我会问他一般。而笑过之后,白无常望着我讲道:“小道爷,你的命格需要自己去弄明白,我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我惊了,不明白白无常是什么意思。 而白无常也不跟我绕弯子,直接讲道:“这世间许多答案都是需要自己去摸索的。我告诉你便无趣了,你说是不是?” “不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接话道,完全不认可白无常的推辞。 认真的望着白无常,他却是喝茶半口,没有再说话。见此,我恳切的讲道:“这件事对我很重要的,谢七爷……” “居然那么想知道呀?那你将衣服夹层里面的《真灵位业图》给我,我就告诉你……”放下了手中茶,白无常眼含笑意的说着。 果然,这白无常一直惦记着我的《真灵位业图》,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这般贪婪,想直接将我的《真灵位业图》占为己有。这是我绝对接受不了的!绝对不行! 但我还是不死心,向白无常开口道:“谢七爷,那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说说看……”这一次,白无常没有拒绝,却也没真的同意。 “谢七爷,您知道的,修道之人必定是要缺失些什么。有的是无亲无故,有的是身体残缺,有的不能拥有情爱…我命中注定要失去的是什么?” 将心中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这也是我此次下地府最重要的原因。我很想搞清楚,我的命中是不是注定没有情爱,我与许小满之间,到底有没有可能。 我与一般人不同,不会去说人定胜天的话!更不会相信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这些,我永远说不出口,这与我所学所看所知相违背! 我自小经灰爷教导,熟知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他们一生的经历均在其中,哪有什么人定胜天,哪有什么逆天改命之说!命,就是注定,你改不了。即使你认为你改了,这也是命中之注定的一部分…… 所以,我要知道我的命,我要知道我所缺失的是不是情爱!如果是,我将早点断了对许小满的念想,这样一来自己虽苦,但也不会伤了她。 面对一脸认真的我,白无常沉默少许后,轻笑了一声。他问我:“小道爷,不如你换个问题怎么样?” 见状,我愣了一下,但还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能告诉你怎么避免缺失些什么。”白无常说道。 “您说!”我急切着。 “莫要去修那半仙之体。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好,只要不修半仙之体就算有缺失也不打紧。但…呵呵,这就要看小道爷你将来的选择了……” 白无常的话,让我失了语。他的意思我怎么能不明白,但这也就意味着放弃修道…… 在我的沉默中,吴佳佳着急了,她碰了碰我,示意让我离开。我此刻心情很不好,见她自己赶着要羊入虎口,便也就成全了她! 出了屋子,我在门边站了一会儿。但很快门就关了起来,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了。见此,我也不再自讨没趣,走到了院子中。 站在偌大的院子中我显得有些失落,当我走到一口大缸前,望着里面的鲤鱼却又露出了笑容。这些鲤鱼,与寻常的鲤鱼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但因为它们不甘平凡,敢向着龙门跃去,直至精疲力竭而亡。所以它们才能魂归地府,游戏在‘酆都’城西的溪流之中。 世间生灵何其多,但能走向鬼门关者,唯有人! 像鸟兽鱼虫这些生灵,则是直接魂归幽冥交由十大阴帅中的豹尾、鸟嘴、鱼鳃处理。 这四名阴帅,分别管理走兽、飞禽、鱼类、昆虫的亡魂。而他们的管理也很粗暴,就是直接投向轮回井。 当然,其中一些有了灵智的生灵会被挑选出来,但大多的,却没有一丝选择的权利。 所以,这些鲤鱼也算是幸运,逃脱了生死轮回之苦。望着它们,我也由衷的佩服。鲤鱼尚有一死拼搏之念,我祝不凡怎甘落于他人后! 半仙之体,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到达。但如果能,我一定不会退怯!这修道之人必有的缺失,我很怕。但也不惧…… 观赏了好一会儿的鲤鱼,白无常和吴佳佳也终于走了出来。 我望了一眼吴佳佳,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白无常却是向我走了过来,让我耍一遍‘三剑十六式’给他看。 我并没有问白无常怎么知晓‘三剑十六式’的,更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看。而是点了点头,问吴佳佳要了一柄桃木剑,在院子中施展了起来。 ‘三剑十六式’的剑招和剑式我早已熟练到不行,如今施展起来也是很灵动。 白无常连连点头后,对着我说:“小道爷,要不我教你一套枪法,你可愿学?” “枪法?什么枪法?这白无常还会枪法,他的法宝不是哭丧棒吗?”心中思索片刻,我却是直接拒绝道:“多谢谢七爷,我对长枪之类的兵器并不感兴趣……” 我这话一出,白无常就笑了起来,大呼我和我爷爷祝人正果然一模一样。我对此尴尬一笑,挠了挠头。但吴佳佳却是急了,直接跑过来拉着我说:“你是不是傻?无常老爷让你学,你还不快学!” 我对吴佳佳的话并不感冒,甚至不想搭理她。这白无常会那么好心?这天底下怎会有那么多的礼物。我今日若学了白无常一套枪法,他日《真灵位业图》被白无常骗走了都还得帮他数钱…… 面对我的不予理睬,吴佳佳急了,当着白无常的面就忍不住要对我动手。我不敢置信,吴佳佳居然又变得刚烈起来。但我有我自己的原则,就是不肯…… 最后,白无常将我俩送出了院子,并对我讲:“小道爷,快些长大呀……” 我不明白白无常怎么老是跟我说这话,但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最后还是向白无常又问了一遍黑无常的事情。白无常还是老样子,只说老八快出来了,让我不必着急…… 待府门再次关闭,吴佳佳彻底爆发了出来,掏出了笛子就对我动手。这一次我没有惯着她,握着桃木剑就施展起了‘三剑十六式’! 一番较量之后,吴佳佳用脚踩住了我的脑袋。我虽然嘴里吃着土,但就是不肯去找白无常学什么枪法。吴佳佳气急败坏,对着我拳打脚踢,再次问我回不回去找白无常。我就是不肯,死也不肯! 最后,吴佳佳放弃了,她一个人抱着笛子背对着我。 我怎么感觉吴佳佳哭了,好奇怪呀,该哭的应该是我才对呀。吐出了嘴里面的土,我碰了碰吴佳佳。 “别碰我!” 吴佳佳叫嚷道,居然是哭腔。 不敢置信,吴佳佳真的在哭,但魂魄之体是没法哭泣的才对。我绕了过去,发现吴佳佳的确是一脸的哭相,但的确没有眼泪流下来。 见此,我轻笑了一下,心想这白无常给吴佳佳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她这么听白无常的话。 不过我没有多说什么,心知吴佳佳崇拜白无常崇拜到不行,便也就向着之前南燕去的方向走去。 这一去,竟出了竹林,来到了一片水草丰富的小草原。我瞧见了正趴在水泽边饮水的南燕,也大叫起了它的名字。 南燕见是我来了,立刻起身鸣叫了起来。我一边向南燕奔去,南燕一边向我奔来。我抱住了南燕,南燕也用脑袋蹭着我,当真是好幸福的感觉。 只是当我不经意间回头时,却看见吴佳佳一脸怨气的盯着我们。但我可不打算理她,甚至想着要不要将刚刚她打我的事情告诉南燕,让它帮我出头…… 第90章 吴佳佳的话 开着灯的房间内,我睁开了眼睛。第一感觉就是口渴肚饿,是那种好几天都没有进食后的反应。但我和吴佳佳去地府还不到一天的光景,怎么能饿成这般模样呢。 正在我捂着肚子的时候,床上却是传来了吴佳佳喝水的声音。我爬起来一看,吴佳佳正抱着杯子大口的喝着水,看来是早有准备呀。 我眼巴巴的望着她,指望她能给我留下一口,但吴佳佳哪是那种好心人呢。没办法,我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便起身打开了房门。 走廊的灯光昏暗,看来还没有到白天,我只得跑去厕所里面喝起了水龙头。一番畅饮之后,我感觉身体好受多了,也扳着手指算了算,有点不对劲。 从阴间回来之前,我的确贪玩了些,和南燕玩耍了好一会儿,但加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足一天呀。这阴间的一天,也不过阳间的4、5个小时。我怎么能那么难受呢…… 心里有些想不通,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发现时间上没有问题,那我反应这般严重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想不明白怎么回事,我便又回了房间,见吴佳佳居然在吃饼干,肚子也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声。 吴佳佳自然是听见了,但丝毫没有怜惜我,自顾自的吃着。 当吴佳佳吃了好一会儿后,我咽着口水问她:“吴大美女,我们这次走阴的时间这么短,怎么反应那么重呢?我都感觉自己要饿死了……” “还不是那匹坏马害的,你该不会认为我们这种道行的人真的能骑它?”说着话,吴佳佳不带好气的望向了我。 原来如此,原来的南燕害得!的确如吴佳佳所说,我们这种道行怎么可能驾驭的了南燕,来回骑它看上去没事,但却伤了自身。 吴佳佳见我没搭话,自顾自的吃着饼干。我眼巴巴的望着她好一会儿,她貌似吃撑住了,方才施舍了我一袋饼干…… 没骨气的吃着嗟来之食,我很后悔没让南燕帮我教训吴佳佳。但一想到吴佳佳有看透人心的本事,赶紧去想其它…… 这一趟走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收获,除了完成了对吴佳佳的承诺。而吴佳佳显然也没有什么收获,发了脾气,跟我说明天她就离开,不在这个破地方待下去了。 我问她去哪儿?她还是老样子,说要你管!我不再搭话了,省的她一个不高兴,拿我撒气…… 在房间里面休息了许久,天也渐渐亮了起来。我望着已经收拾好行李,一切都放入袖里乾坤中的吴佳佳,居然有了一丝的舍不得。 的确,我的朋友很少,二胖算一个,却在外面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能见上一面。陈吉算一个,却已经拜入了‘茅山’,连下地府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了。李军也算一个,但这家伙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师门每日忙的不亦乐乎。剩下的,也是唯一的,就只有吴佳佳了。 如果吴佳佳走了,想必她也很难再来了。毕竟两地相隔甚远,我也不可能像她那么牛逼,离家出走…… “吴大美女,今天要不就别走了。我带你去动物园逛逛……”对着吴佳佳说着,我算是鼓足了勇气。 吴佳佳显得也有些惊讶,但下一刻她就切了一声道:“切!本小姐对小动物没有兴趣,你要是能找几个野仙给本小姐练练手,倒还可以。” 我晕,野仙也就是成了精的动物。这让我到哪里找去,难不成将沉睡的灰爷弄醒? 吴佳佳见我一脸的为难,露出了鄙视的表情。随即对我讲道:“你可别送我去小巴站,本小姐看不得男人掉眼泪……” “鬼才会掉眼泪!”梗起了脖子,我叫嚷道。但吴佳佳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躺在了床上闭目休息。见状,我无事可做,便也就躺在地铺上。 从地府回来,似乎很容易就疲倦,但也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吴佳佳却是说话了:“喂,祝不凡我帮李军算了一卦,你想不想知道卦意?” “你还有闲工夫帮他算卦?”我嘲讽了一句。 “刚见他的时候算的,只是没有讲而已……” 吴佳佳的话语有些奇怪,这不属于她的性格,我不免好奇了起来,爬起来问道:“你为什么不讲呢?” “此卦凶险,我若对他讲了,他将后悔一生。”依旧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吴佳佳的话却是让我一惊! “什么意思?”惊愕之后,我问道。 “没什么意思,睡一会儿……” 吴佳佳吊足了我的胃口,但却是根本不给我解答。我知道她的脾气,问了她也不会说,便闭上了眼睛想着吴佳佳的话语。 这眼睛一闭,困意彻底席卷而来。慢慢的,我睡着了,醒来时吴佳佳已经不在房间里。 床边放着一张纸,上面有吴佳佳留的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吴佳佳说,让我有什么事情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她,还说让我不要总喜欢多管闲事。而且有一行字特别的扎眼,她让别死要面子活受罪,无常老爷的枪法是天地之间属一骑绝尘之技,学了绝对没有坏处…… 我望着这张纸,不免笑了起来。这吴佳佳,真是着了白无常的道,这么帮着他。但看着看着,我也有点眼酸起来,这吴佳佳说怕我掉眼泪,我看是她自己怕掉眼泪。我们这样的修道之人都没有什么朋友。我的朋友少,吴佳佳自然也不多。我看不得离别,她又何尝能受得了…… 揉了揉眼睛,我将这张纸叠好收进了口袋,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失落的。吴佳佳这刚烈女子我虽然和她不对付,但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早就有了特别的友情。 将背包收拾好后,我也离开了招待所。出门不远处就是一个早点摊子,我点了些早饭,也就吃了起来。别说,这一天三顿,我就觉得早餐是最好吃的,包子油条馄饨我的最爱。 吃完早餐后,我找了个小卖铺,打起了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通了,传来了董骗子的声音:“喂,您好哪位?” “董大仙我是祝不凡,找李军。”我客客气气的讲道。 “哦……”电话那头董骗子哦了一声,似乎也并不惊讶。 这董骗子是我们镇上为数不多有“大哥大”的有钱人。一开始李军给我号码我还不相信,一个摆摊算命的能买得起“大哥大”?好几万块钱的玩意,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但上次见到李军抓个鬼就收那么大的红包,我现在也是明白了为什么。 正当我憧憬着以后跟董骗子混,也许能吃香喝辣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李军的声音。 “喂,祝不凡呀?咋滴啦?”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不回来我睡哪?”电话里我催促李军赶紧回来,李军却和我说暂时回不去。和他聊了一会儿,我发现了问题有些不对劲。 李军居然和我说要出趟远门,是跟董骗子去外省!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吴佳佳先前说的话,难不成李军这趟出门会出现什么问题。 我有些着急了,赶忙让李军不要去,并将吴佳佳先前和我说的话告诉了他。李军听完后也愣住了,让我别挂电话,他和他师傅说一说。 李军自然知道吴佳佳的厉害,所以他应该不会出远门了。但不一会儿后,董骗子的声音却是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喂,听得见吗?” “听的见。”我忙回答道。 “你现在在哪?”董骗子问道。 “我在镇上呀。”我回答道。 “行,你在我经常算命的广场等我们,我们收拾收拾下午去找你……” 董骗子的话说完了,电话也挂了。我很惊讶,觉得他们不是想放弃去外地的意思。但既然他们说下午见面,我也就不多想了,而是在犹豫了很久后,给许小满家打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应该是许小满妈妈接的,我和她说帮我和许小满说我来过电话就行,许小满妈妈很疑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也有点紧张,随便说了句后面还有人排队打电话就忙给挂断了…… 有些炎热的街道上,人并不是很多,但我似乎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不能回家,也不能去李军家。毕竟我妈认为我在李军家享受着,李军他妈认为我们在黄山游玩呢。 漫无目的的闲逛中,我看见了游戏机室,摸了摸口袋还是很富裕的,便不由分说的走了进去。找老板买了币,我摇着操纵杆,玩起了拳皇。 这玩游戏就是很过瘾,一下子时间就过去了。要不是老板大喊着有没有人要点蛋炒饭炒面,我都不知道已经快到晚上的饭点了…… 哎,这游戏的确使人沉迷,看来我的定力还是不够的。 出了游戏机室,虽然天还很亮,但我看了一下手表,没敢有任何的耽搁,直接掏钱打了一辆摩拉客向着广场而去。 路上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到了广场看见董骗子和李军那种想要杀人的眼神,自觉理亏赶忙道歉起来。 第91章 进山 “董大仙…李军不好意思哈,我睡过了头……”羞愧的挠着头,我不敢说自己是打游戏忘记了时间,只敢说自己睡过了头。 董骗子对此没有说什么,李军却是火冒三丈问我大中午睡的什么觉!我连忙解释是因为昨天晚上和吴佳佳下了地府,状态不佳,一睡就睡过了头。 李军见我这样说,方才罢休,但还是对我一脸的责怪。 我自然是不敢顶嘴什么,一脸的羞愧样,毕竟看他俩的样子至少是等了我几个小时了…… 在这种尴尬之中,我望向了董骗子。他还是从前的模样,花白的头发,却有着不输中年人的精神气。但这一次我知道董骗子并非是摆摊算卦的假把式,他是个货真价实的高人。甚至很有可能是开了半仙之体的大前辈。 董骗子见我望向了他,也向我靠近了过来,他小声的说道:“祝小友的事情我听小军念叨过,但至于你那位精通卜算之术的朋友……” 话说道了这里,董骗子暂时的停了下来,只见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后,自顾自的讲了句时间不多了,便示意我们先动身再说。 见此,我哪里敢多说什么,跟着他们就上了路。 在小广场外面停了一辆破旧的小汽车。让我感到奇怪的并不是董骗子能弄来一辆小轿车,而是我们这个时代真的很难找到如此破旧的小汽车。 上了车后,董骗子坐在驾驶位,李军坐在副驾驶。我跟着一大堆行李挤在后面…… 看这架势,这一趟旅程绝对不会近,也绝对不是几天工夫就能忙完的。 董骗子自从上了车后就基本没有再说过话,一门心思的开着车。他开车的速度越快我心中的不安也就越重,吴佳佳先前的话也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终于,在汽车驶出了一个小时后,我才从李军的话语中了解到,董骗子此一行的目的地是在‘龙门镇’! 这‘龙门镇’我是闻所未闻,但从李军那里知道,它位在荆楚,藏在偏僻大山之中,离我们有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至于去‘龙门镇’干什么,李军本来是想向我直接说的,但最后看了一眼开车的董骗子还是憋了回去。我见状,赶忙将吴佳佳走之前和我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语气也有所加重。可董骗子置若罔闻只是一门心思的开着车…… 天色渐晚,开了一路车的董骗子最终在加油站停了下来。他一边数落着李军不能替师分忧帮忙开个车,一边踹了李军一脚让他去买些吃的,说今天晚上就在车上对付一宿。 我自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面积压了许多的问题,只等着董骗子先开口,而后我就一股脑的问出来。 董骗子没有让我失望,在李军去买东西的时候,终于对我开了口:“祝小友,你那位精通卜算之术的朋友,你对她了解多少?” “很了解。”我很自信的回答道。 见状,董骗子深深的望了我一眼,接而问道:“那你觉得她对你说这话,到底是何用意?” “董前辈,我不知道你这一趟到底是要去干嘛,所以也不好说。但以我对吴佳佳的了解来看,她是卜算出了李军会有劫难,而此劫难肯定是跟你们此行有关。所以,吴佳佳是想让我劝你们不要去冒险……” 话说道这里,我忽然想到了吴佳佳最后留给我的纸条。上面清楚的写着让我自己不要多管闲事!那也就是说,吴佳佳算到了我会参合进来! 顿时,我的眼中一亮,立刻笑了起来! 董骗子见我突然的变化,有些起疑,我赶忙向他解释了一番。以吴佳佳的脾气来说,若算准了我掺合进来会有性命危险,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肯定是要跟着一起来的。若吴佳佳没有跟来,也就是说危险存在,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董骗子听我说完后,问我要了吴佳佳最后留下来的纸条。他借着窗外的灯光细细的瞅着,我如释重负般的靠在行李上。 这吴佳佳真是的,干嘛要吓我,害的我一路上提心吊胆的,真是我的克星呀!但在李军回来后,我却是瞧出了一些的不对劲。 李军给我和董骗子都递来矿泉水和吃的东西,但董骗子却是根本不接,只是将吴佳佳写的纸条还给了我,一个人下车抽起了烟。 我见董骗子下了车,赶紧对李军问道:“李军,我们去‘龙门镇’到底干嘛?你师傅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对于我的问题,李军望了一下车外抽烟的董骗子,小声的跟我讲道:“我师傅也没对我说,但我在他接电话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东西……” 自从我和李军分开后,李军就去找了董骗子。他们俩替一个特别有钱的老板在找阴宅,价格也在董骗子一连串的忽悠下水涨船高。当价格好不容易谈到了六位数的时候,董骗子却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也正是这个电话,让董骗子直接拒绝了到嘴的肥肉,拉着李军就回了镇子上。 李军说,如果不是董骗子要回家取一些特别的法宝,我那通电话打过去时他们也早就离开了…… 我听完后,明白了董骗子遇上了很棘手的事情。不然怎么可能放弃六位数的报酬,开着车就要奔一千多公里的外地跑。 接着,李军又和我说,董骗子虽然没有跟他说去‘龙门镇’到底要干什么,但一连几次的电话也让李军听明白了一些。给董骗子打电话的人称呼董骗子为大哥,而且在电话里面好像提起了人参王之类的事情。 在我和李军聊了许久后,董骗子上了车。这一下,车里面就安静了下来,董骗子估计是白天一直开车太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我和李军偷偷摸摸的下了车,继续聊了起来。 但我和李军聊了很久,都没什么头绪,李军就劝我给吴佳佳打一个电话问清楚。我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告诉李军这修得卜算之术的人都是话不说透的主。如果能说透,吴佳佳早就跟我说透了。如果未曾说透,那便是卦中意,不能说透…… 对此,李军发了脾气,说我不讲人话,拿话绕他。我自然是不想和他解释这卜算之术的玄妙,毕竟我自己连门槛都摸不到,还能指望我跟他讲清楚? 为此,我只得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李军。这吴佳佳既然放任我跟着他去‘龙门镇’,就代表着没什么大问题,让他安心就是。李军听完后,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破旧的小汽车里面对付了一宿,真的很不舒服。尤其是董骗子天刚一亮,就出发了,弄的我和李军都萎靡不振的。但董骗子可不管这些,车速非常的快,一副要去投胎的架势。 这可以说是我人生第一次远行,本来还劝解自己多看看路上的风景,只当是真的来旅游的。但董骗子开车太快,我只感觉要吐在车上了。 终于,再一次的小汽车中对付一宿后,我们驶下了高速公路,这也就意味着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本以为董骗子会找个地方先休整一番,但他却是将车速开的更快,除了憋不住下车尿尿外,我只有在加油站才能脚挨到地面…… 这不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旅行,但却是人生中第一次远行。上一次去的不远,是‘茅山’,心知凶险何在。这一次去的很远,是‘龙门镇’,却还不知其到底是什么情况。 车速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慢了下来,董骗子下车打了个电话,但看他的样子并没有打通。我和李军都清楚应该是到了目的地,但董骗子上车后却告诉我们还早。 当汽车驶入了山区,道路不通顺,有时候居然需要我和李军下车找石头垫路,方能前行。看着坑坑洼洼的道路,和阴云密布的天空,我知道就算是小巴车也要费很大工夫才能开进去的山路,董骗子真的能将小汽车开进去吗? 对于我的疑问,董骗子给了答案。能! 我心中鄙夷,要是能我就弃了‘出道仙’的传承拜董骗子为师,他这是在自己骗自己! 果不其然,前方的道路被水冲塌了,就算是小巴车也不可能过去,更何况我们这种底盘地的小汽车。董骗子本来还想直接拎着行李走进去,但在我和李军的极力劝阻下,才使得这头发花白的老头放弃了此举。 汽车开出了山区,停在了一个村镇结合部。这里的人应该不富有,而且有很多少数民族的人,我和李军是第一次见到穿着如此奇怪的人们,都很好奇。 但董骗子没有给我们休息的机会,居然找了三个开摩托车的人,带着我们上了山。 我和李军都很不情愿,毕竟一路上早就疲惫的要死了,只想先好好休息一晚。但董骗子却是很霸道,说走就走,根本不给我俩拒绝的机会。 这进山的路真的不好走,摩托车根本开不快,有时候还需要下来抬着走,但终究是进去了。只是进去后,却发现山路非常的复杂,一条道上有时候三个岔路口,有时候七八个岔路口。如果不是董骗子指引道路,我都怀疑骑摩托车的司机都能走迷糊了…… 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第92章 走吊桥 只是,这个目的地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天虽然黑,但却能看见大致的情况,这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去走的吊桥! 我注视着前方,张大着嘴巴。李军也是不敢置信,只有董骗子像是松了口气,给了三个摩托车司机一人一百块钱。 这三个司机估计也是心里憋着火,路上没少抱怨董骗子忽悠他们往不认识的地方骑。但接过了董骗子递来的百元大钞,这三个人都换了笑脸。 可我和李军却是笑不出来的,这前面的吊桥,可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吊桥。而是一上一下的两根吊索,人如果想过去,估计得手抓着一根吊索,脚踩着一根吊索慢慢移动。这无疑就是悬崖上踩钢丝,简直是开玩笑! 在三个摩托车司机卸下我们的行李离开后,我和李军都站在吊桥跟前四下的张望。我绝对不是胆小的人,但这吊桥下面深不见底,还有一些雾气在滚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掉下去就是一个字死! 李军拿起了一块石头,丢了下去,我仔细的听着,过了许久都没能听见碰底的声响。董骗子看出来我和李军的惧怕,他并没有为难我们,而是说自己先进去,让我们等天亮了后再进去。 对此,李军着急了,他拉着董骗子讲道:“师傅您能不能别开玩笑,白天我都不敢踩上去,您还要这么黑的天踩钢丝?” “没用的东西!”董骗子推开了李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如果不是我在,我估计董骗子都要对李军拳打脚踢了。这一刻,我算是懂了李军他们师门的尿性了,那就是能动手就别废话,打徒弟那就是家常便饭呀! 李军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却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我其实也很不情愿,要知道这山里什么都有,毒蛇毒虫,架不住还能来个老虎灰熊的,我想想都害怕! “董大仙,您看能不能白天再进去?”畏畏缩缩间,我走向了董骗子,希望他能大发慈悲怜悯一下我和李军。 但董骗子却是根本没搭理我,拾掇起了自己的行李,就走上了吊桥。这一刻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一直称呼我为祝小友只是客气,如果我要是不识抬举,他根本不建议失去我这个小友…… 夜幕下,董骗子踩着吊索越走越远。我和李军眼巴巴的望着,丝毫是不敢出声。慢慢的,看不见董骗子的身影了,慢慢的吊索也没了动静。 “李军,你师傅平常就这个模样吗?”像是泄气的皮球,我坐在了吊桥边。 “平常虽然也对我很严苛,但也是不急不躁的人呀……”李军给我递来了一根烟,有些无奈的说着。 烟点了起来,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董骗子这般急躁。结合前面李军说的,难不成这山里面出了一棵能让人多活几百年的人参王,才使得董骗子这般急迫? 在思索之中,疲倦慢慢的袭来,但望着如此陌生并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大山,我是丝毫不敢睡去。李军和我一样,不停的抽着烟,从行李里面拿出了一些吃的,分给了我。 就这样,我和李军聊了一夜,我俩都困的要死,但谁都没敢睡觉,生怕山里面窜出个怪物将我俩直接生吞了。直至天亮了起来,我俩方才依靠着睡了过去,一点去踩钢丝的想法都不曾有…… 不知睡了多久,一个很女人的声音将我唤醒。 这是一个穿着奇怪,手戴银镯颈戴银项头裹花帕的少女。她的皮肤粗黄,但双眼却是灵动,正冲着我笑。 我惊了一下,赶忙唤醒了李军,他醒了后反应比我还大,居然直接将自己的气散发了出来! “别紧绷,别紧绷,是族长让我来接你们的……” 在这少女有些别扭的普通话中,我们明白了她的意思。而我们见她的确没有什么恶意,天真的脸孔上只有紧张之后的微笑,心也终于松了下来。 在短暂的交流后,我们明白,这少女叫喋妮,是苗族人。她只是按照族长的意思来接我们,至于有关董骗子的事情,她却是不知道。 见此,我和李军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跟着喋妮走上了吊桥。 这只有两根吊索的吊桥估计有上百米,下面虽然是山林不像晚上时看的那么恐怖,但要是真的踩上去,还是胆怯的。 不过,喋妮很快就踩了上去,她的动作很熟练,几分钟就通行了过去,仿佛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 我和李军虽然显得畏畏缩缩,但看着喋妮都能过去,似乎也有了信心,摸索着踩上了吊索。 这一开始还好,慢慢的踩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快走到中间的时候风一吹,居然有一种缓动的异感。吓的我死死的抓着吊索,生怕自己掉下去。李军在我前面也是如此,整个人都木楞了,不敢再动一下。 恐惧袭来的时刻,我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脚下,一阵眩晕让我整个人都快软了下来。我不是晕高的人,但这种高度也着实让我挺不住! 在这个时候,对面传来了喋妮的歌声,我能确定是歌声,但却是听不懂。但即使听不懂,我也能明白,她是在鼓励我们。这种鼓励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只是在李军再次前行时,我方才明白它的重要性! 李军都敢继续走,我还能怕?这前面有个少数民族的妹子在盯着我呢,怎么能丢面子! 就这样,在喋妮的歌声中,我们以非常慢的速度通过了吊桥。只是,脚挨到地面的那一刻,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喋妮甜甜的笑着,似乎非常的开心,我和李军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但我心中知道,他定是和我想的一样,死都不愿意再走一遍了……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这是我对这片山区的第一印象。 前面还是晴天,后面就下起了雨。有时候回头去看,依旧是晴天,但自己却处在雨水之中,十分梦幻。 喋妮的普通话很不标准,但她却是再三的嘱咐我们不要触碰任何的植被树木。我自然是乖乖听话,李军却是和喋妮聊了起来。 我算是服了李军了,喋妮并不算漂亮,他俩的交流也并不顺畅,但他却能聊的那般的开心,还时不时的能让喋妮笑出声来。 佩服,佩服!我对李军是佩服到家了,却是怎么都学不来。 看了看手表,快半个小时的工夫,我们终于看见了山寨。茅草盖屋,编竹为墙,上面住人,下面养着牲畜。这里的生活当真没有我们那边富裕,但我望着这里的居民,他们却是笑的那般的开心自然,即使是腰直不起来一直勾着的老人家,也是笑吟吟的,给了我很大的触动。 喋妮用我们听不懂的话语,向一些居民介绍着我们,我和李军都是笑着点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报以笑容,只有一些青壮年倒是显得冷漠。 我发现这里的人都和喋妮穿着相同,并且他们都不穿鞋子,用以布缠腿,很有特点。 最终,在喋妮的带领下,我们看见了一个木制的瓦片房屋。走上前去,发现里面居然摆着神位,难不成是祠堂? 我不明白苗族的传统,还以为第一次进寨都需要拜一拜祠堂。当一个苗族打扮的中年男人从旁边的屋子走出来后,我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祠堂,乃是苗族族长的住所。 中年人出现后,对喋妮说了几句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喋妮便笑着离开了。我和李军都很纳闷,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下一刻这中年人就开了口:“大哥的徒弟?我是这个寨子的族长。” 这中年人的话语,让我惊了一下,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的语言!这中年人普通话非常的好,并且还是东北的口音,简直是让我不敢置信。 “我师傅在哪里?”李军先开了口,却是询问董骗子的下落。 听了这话,苗族打扮的中年人表情起了一些变化。他没有直接回答我们,而是将我们领进了屋子,随后问我们有没有吃饭。 我们的确是有些饿,便也没有说谎。中年人心领神会的给我们去准备吃食去了,只留下我和李军有些诧异。 在屋子里面,我和李军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决定先等等再说,并且这里的环境我们根本不熟悉。而且这中年人唤董骗子为大哥,也能坐实是他请董骗子过来的,我们也不用太担心些什么。 当桌子上摆满了吃食,我和李军丝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这些吃食虽然都是些苞谷、荞麦等杂粮,但就着腊肉吃还是相当的有味道。只是这些吃食都偏辣,让我有些不习惯。不过饿急了哪有什么不习惯,我的嘴是没有停下来过,直至肚子彻底的饱了下来。 渐渐的,屋子里面没有了吃东西的声响,李军看向了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见状,我和李军对视了一眼,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族长,我虽然不是董大仙的弟子,但能一起来肯定是关系不浅的。” 听了我的话,中年男人笑了一下,继而看向了一旁的李军。 李军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中年男人,脸色开始变的不好。而当中年男人再次开口后,我俩都不约而同的吓了一跳! 第93章 吴守玉 中年男人自称叫吴守玉,和董骗子是多年前结拜的兄弟。的确如我们所想,是吴守玉打电话让董骗子过来的。但令我们没想到的是,董骗子已经彻底的昏迷了过去,没有了意识…… 在我和李军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吴守玉叹了口气,说着话就将我们领进了一间屋子里面。 窗户封闭的房间中,董骗子正躺在一张床上,好似熟睡一般没有任何的动静。李军显得有些激动,跑上前去连连呼唤了董骗子多次,也不见其有丝毫的反应。我看了一眼吴守玉后也上前查看了一番,确定了董骗子魂魄未损,只是不明原因的睡不醒。 要知道,一般的人要是怎么都醒不过来,定是与魂魄受损有关。三魂七魄定是出了问题,不是少了一魂就是损了一魄。但董骗子三魂七魄都完好无损,看来里面是有大问题了。 这一刻,房间里面除了李军焦急的呼唤声,变的有些压抑起来。我再看向这名叫吴守玉的苗族族长时,起了敌意。我的三门皆开,却没有在他身上察觉到气的存在。这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此人并非修道之人,第二种就是此人道行比我们高了太多! 李军望着董骗子怎么都唤不醒,反应应该比我还大。但他却是在低头沉默了许久后,逐渐变的冷静了下来。 只见,李军起身后对着吴守玉说道:“前辈,按道理来说我该称呼您为师叔。但本门之中并未曾听说还有旁支在外……” 对于李军这种带着试探的话语,吴守玉摇了摇头,直接讲道:“我不是你们‘无道’派的弟子,要说起来我曾经的确是个顶香的地马……” 地马,也就是‘出马’,南茅北马中的出马弟子。 这所谓的‘出马’,乃是萨满教的延续,是动物选人做香童,附身其上,行善渡人。 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一些凡人做法请成了精的动物上自己的身。这些动物施展法术,替凡人平灾祸。而凡人则需要为这些动物立神龛,每日三香供拜。 这些成了精的动物,被称为仙。而这些被仙上身的凡人,便被称为出马弟子。出马弟子有了动物上身,得到其神通。而动物吸其香火,更好的修行。算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关系。 灰爷就曾经是东北的野仙,若他不被赶出东北,现在定会有很多出马弟子在他的门下。灰爷用这些出马弟子孝敬的香火修行,而这些出马弟子就依靠着灰爷赐予的神通大显本领。 吴守玉的话语让我和李军互看了一眼,心中也不能断定他话语是真是假。不过从他能说出‘无道’派的名字便也表明他的话语是有可信度的。 在我俩的沉默中,吴守玉似乎也能明白我二人心中的困惑。毕竟董骗子只比我们早一夜进入此地,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昏迷了过去,怎能让我们放下心来听他言语。 “别打扰大哥了,你们先跟我出去……”说了一句,吴守玉就将我俩领了出去。 屋外,吴守玉拿出了一根老式的旱烟袋,续了烟叶后,让我们自己搬着小板凳坐下。 待我们坐下后,吴守玉抽了一口烟,方才不急不忙的向我们诉说起了往事。 据吴守玉说,他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也是命运多坎坷才来到了这片山区。 吴守玉年轻的时候去外打工,认识了自己的爱人,算是一见钟情。但结婚没多久,爱人就得了重病。吴守玉去了很多医院都没办法看好,说是遗传病,根本没法治,并且让他尽快准备后事。 吴守玉心有不甘,找了一些出马弟子来请神看病,但得到的反馈乃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 吴守玉虽然不死心,但看着一天天虚弱的爱人,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但让若其看着爱人就此离开自己,他是怎么都不肯! 渐渐的,吴守玉动了心思,他卖了房屋打通了关系拜了堂口,顶香做了出马弟子。 在能请大仙上身后,吴守玉当真用了些特殊的办法使得爱人多活了几年,但这种方法终究不长久,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最终,四处打听的吴守玉在其他出马弟子口中了解到,荆楚山区中藏着一棵人参王,如果运气好,哪怕只是找一点根须都能让自己的爱人活下去,续命自然,长命百岁都不是问题! 吴守玉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也是无法置信,毕竟人参这种东西只听说过产于北方,何曾听闻过荆楚产人参。而且要知道能被称为人参王的,定是成精多年的大人参,那就更加的难以寻找了。 人参本是最容易成精的东西,却因为其药用价值巨大,往往未等成精就被人给挖了去。而一些能成精的人参,也往往逃不掉被吃的宿命。就拿盛产人参的北方来说,得了道行的仙家不在少数,他们都会很认真的去寻找成精的人参,毕竟这东西对他们来说也是大补。 所以荆楚藏人参,还是成精的人参王,实在是让吴守玉难以置信! 不过,在吴守玉问了自己拜的仙家后,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使得他燃起了希望,决定前往荆楚山区一试。 二十年前,吴守玉带着自己的爱人跋山涉水的来到了荆楚山区。不过他非笨人,知晓找人参王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所以他联络了自己的两个结拜兄弟和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阴阳先生一同闯荆楚。 与吴守玉结拜的兄弟,一个就是董骗子,正宗的道门传承,神通手段皆不少。另一个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是拜了“狐黄白柳灰”当中黄仙做出马弟子,本领也是高强。尤其是加上一个懂得卜算之术的阴阳先生王三凤,此一行算是准备充足。 四个各有本事的人都认为此番闯荆楚找人参王定是无碍,但却最终一死一伤一残! 董骗子看上去很有精神气,但单从外表去看怎么都有六七十岁了。但其实他只有五十来岁,正是因为当年在这片山区伤了根本,一下子衰老了二十多岁。如果不是这些年自己养生得当,估计早就落土为安了。 而那叫王三凤的阴阳先生,此一行不仅瞎了双目,更是废了一条腿,如果不是救治得当,也早就赴了黄泉。 至于结拜三人中的老三,也是最年轻的出马弟子,却是死在了这片山区,至今都没能找到尸骨…… 吴守玉自己也算是运气最好的,被苗族的人发现救了回去。但他也是悔恨不已,不仅使得同伴落难,更是就连自己危机时刻请来上身的仙家也损在了这片山区,反噬了自身…… 向我们叙说的吴守玉开始抹起了眼泪,很显然再回忆起这段往事,他也是无法承受的。 我和李军都静静的听着,不敢去提问什么。而吴守玉接下来则告诉了我们后来的事情。 在吴守玉被苗族人搭救以后,他也是放弃了再回老家的打算。毕竟自己请来的仙家死时反噬了自身,他再也无法出马,连气都无法感触。而他的爱人也经不起千里的颠簸,只得在苗族安了家。 而董骗子经此大难,也是消沉了不少,之后四处游荡,最后在我们镇上待了下来。这些年他们二人一直都有联系,不为别的只为了那棵人参王。 虽然吴守玉的爱人多年前就已经病逝,他也不需要这棵人参王了,但心中的结却一直存在!如果不能找到那棵人参王,他怎么都心有不甘…… 明白了这些后,我和李军都沉默着,望着独自抽烟的吴守玉,我想了许久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困惑开口问道:“前辈,当年你们四人来找这人参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哼!世上最难猜的就是人心……” 吴守玉说,人参王所在的地点距离苗寨不远,翻过几座大山就能见到。那里不像苗寨这般贫穷,虽然也是藏在大山里面,但却很热闹。外面的人不知道其名,但知道的却都叫它‘龙门镇’! 二十年前,吴守玉四人来到‘龙门镇’时也是被惊住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群山围绕的腹地有这般热闹的村镇。 与附近山区不同,‘龙门镇’内没有少数民族的人,住的皆是汉人,并且原住民极少,大多都是从外地迁徙过来,最后落根于此。据说整个‘龙门镇’的历史很短,从明末开始不足四百年。而让其变得喧闹也不过百年间的事情。 吴守玉四人到来后,就发现整个‘龙门镇’的人都不种地养家,一门心思的往山里面跑。只靠着挖人参来过活。而镇子上的商贩很多,全是来收购人参的。 见到这种场景,四人也都极受鼓舞,毕竟‘龙门镇’内有人参是坐实的,藏着一棵人参王也不是不可能。 但令四人没有想到的是,‘龙门镇’的人并不允许外人上山找人参。虽然这里大多数居民都像是近些年才落户至此的,却是异常的抱团。 四人虽然都各有本事,以一敌三都不是问题,但若是面对一大群人还是不敢造次。所以四人就暂时的在‘龙门镇’歇了脚,准备先看看情况再说。 第94章 戴眼镜的道士 在‘龙门镇’待了一段时间后,四人就发现了古怪。他们其实也曾有过预想,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龙门镇’位于群山腹地,面积并不算大。细数的话,整个‘龙门镇’也不足百来人口。但其中的修道之人却占了大半!更为诡异的,这些居民基本都是出马弟子,实在是让人费解。 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四人发现‘龙门镇’中的出马弟子都有些另类。他们身上的气和显露出来的东西,的确是‘出马’无疑。但他们似乎都没有拜仙家,是靠外法修的气。吴守玉仗着出马弟子的身份,想同这些人拉近乎,却是根本行不通。即使他将自家堂口搬了出来,这些人也都不买账! 渐渐的,四人在‘龙门镇’中举步维艰,明明知晓山中就有人参王等着自己,却是根本上不去。期间,结拜三人中年轻的那位,因为想冲上山去差点与‘龙门镇’中的居民发生了冲突。好在一番赔礼道歉下,四人才被允许继续待在‘龙门镇’。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冲突,迎来了转机! 一伙和吴守玉四人相同的外来者,找到了他们。这伙人由一个戴着眼镜颇像大学生外貌的年轻人领头。 他们也是在‘龙门镇’待了很长时间,一直以收人参商贩的名头不动声色。但这伙人却是告诉吴守玉四人,他们也是来找人参王的,并且已经有了人参王的线索,现在想邀请四人一同行动。 面对这伙人的邀约,吴守玉四人自然是欣喜,表面上接受了但背地里一合计却深感不妥。 如果这伙人只是普通人,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但可怕的就是,这伙人全是修道之人,并且实力都不差。尤其是那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让人看不透。 以这伙人的实力,如果真找到了人参王的线索,也犯不着同自己说呀,直接上山去找就是了。多一个人多分一杯羹,怎么想都不对劲! 表露出疑惑的四人,很快从这伙人口中得到了答案。据这伙人说,人参王所在的地点被‘龙门镇’的人刻意保护着。以这伙人的实力闯山不难,但若要直接去抢人参王,还是有些困难的。 别看‘龙门镇’里尽是群半吊子的出马弟子,但架不住人数多呀! 明白了这些后,吴守玉四人并不真的相信。人参王是什么东西,是一棵成了精的人参。就跟人一样,是能跑能走的,如果发现被人找到了真身,自然是要挪窝的,根本就不存在被人看守这么一说。 倘若这‘龙门镇’中的人真找到了人参王,为什么不直接用红绳拴起来,派人保护作甚? 但即使心中起疑,四人最终还是决定跟着这伙人闯一次山。并且事先便已经约定好,四人只取一根系,不求更多。 那天夜黑,众人从外山绕路而行,当真在目的地找到了一群夜里守山的居民。见此,众人都没有犹豫,直接动起了手。 负责看守的人虽然都是出马弟子,但却本事不济也没有请仙上身的本领,虽说不上轻松但还是让众人闯了进去。 只是,当一行人看见那棵被圆石围起来保护的人参王后,却是内讧了起来。吴守玉这边的四人很机紧,见情况不对暂时的放弃了人参王退了出去。 毕竟吴守玉只需要一点根须就能救自己的爱人,犯不着同这伙人拼命,同他来的三人也都是帮吴守玉的忙,见吴守玉退后了也同时退出了这场争夺。 可是随着拼杀的激烈,杀红眼了的人也自然不会放过吴守玉四人。四人虽没有坐山观虎斗的想法,但别人可不这般想。 如此一来,一伙上山前就约定好如何瓜分人参王的人全都厮杀在了一起。动静闹大了,山下的人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冲上了山。 落到最后,人参王没有得手,四人却是损伤惨重! 当吴守玉说完这些后,眼睛已经红了,他并没有向我们描述当时的惨烈,却是注重去说了那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据吴守玉说,此人看起来文弱,但却是一个修得‘神打术’的道士。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吴守玉四人才会一死一伤一残! 这‘神打术’我自然是知晓,乃是‘茅山’秘术!一经施展,可令四方邪神附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如果吴守玉没有说谎的话,那这个道士当真是难以对付的。但‘茅山’秘术从不外传,只有本门弟子才得修炼。即使被外人偷学,‘茅山’也会派弟子下山捉拿。所以此刻我的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我对‘茅山’的了解,不可能出现为了一棵人参王就杀红眼的道士。但吴守玉并不像是在说谎,难不成那名戴着眼镜的道士是‘茅山’的叛徒? 可是,‘茅山’一门总不缺少精通卜算之术的道士!如若出了叛徒,‘茅山’道士掐指一算便可知晓,肯定是要派人下山捉拿的,怎会放任其在外面为非作歹。单这一点就说不通! 即使说那名戴着眼镜的道士并非‘茅山’弟子,是机缘巧合之下修得‘茅山’秘术。但按照‘茅山’的情况,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当年我在‘茅山’时,就曾因为王弘义打开道藏阁赠选一法,而感到钦佩。 这钦佩的原因正是因为‘茅山’注重因果,一法外漏,若引起祸端,罪便在‘茅山’!所以,当真有人修得‘茅山’秘术,却行了如此之事,‘茅山’怎会不出手? 吴守玉的话语,使我困惑良久,但我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现在的我也终于想通了一点,为何当年茅山令出现时,董骗子距离这般的近,却不曾上‘茅山’的原因。看来,他正是因为当年在‘龙门镇’遇见了那名道士。认定其是‘茅山’弟子,才对‘茅山’心存芥蒂! “前辈,您为何喊我师傅过来?我师傅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李军向吴守玉问道,话语虽然焦急,但我能听出来,他此刻是信任了这吴守玉。 面对李军的问题,吴守玉深吸一口烟后叹气讲道:“唉…也不瞒你们,我虽然不需要人参王了,但这些年来也一直对‘龙门镇’放不下……” 吴守玉说,他会一直待在苗寨也正是因为这里距离‘龙门镇’很近。他心里面总是想找到那棵人参王,或者找到自己三弟的尸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早就平静了下来,只盼着守山终老了。 短短二十年的光阴,‘龙门镇’其实已经变了一副景象。那些山林中的确还有人参,却已经少的可怜。所有人都靠着挖人参过活,一味的索取之下自是绝了后人路。 早在数年前,‘龙门镇’就冷清了下来,挖不到人参的居民也都搬了出去。但最近却是传闻有人在‘龙门镇’瞧见了穿着红肚兜的人参娃娃! 这消息一出,本是获得安宁的吴守玉也似乎被什么给刺痛。他立刻前往了‘龙门镇’,想要调查一番。 但这一去,人参娃娃他没有见到,却是发现了当年的故人!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赶紧问道:“会‘神打术’的道士?” 吴守玉点点头,继续说道:“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我还是忘不了他的脸!” 通过吴守玉的话,我们了解到。当年害他们四人落难的道士回来了,并且那名道士也认出了吴守玉! 仇人相见本该是分外眼红的事情,但吴守玉却并没有发难,而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离开了‘龙门镇’。 吴守玉已经没了本事,自然是奈何不了那名道士,但他却一心想替兄弟报仇,便赶紧下山给董骗子打去了电话。 董骗子接到电话后,也是一阵恍惚,但之后却是又喜又怕。喜的是,自然是有了报仇的机会。怕的却是,自己这位没了本事的二弟会遭遇不测。 所以在董骗子放下电话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着了道! 吴守玉说,董骗子那天深夜来到他家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出了状况,显然是被人施了邪术。但在昏迷前一刻,董骗子还是告诉了吴守玉,我和李军在吊桥外面的事情…… 吴守玉将这些全部说完,李军攥紧了拳头!恨不得直接冲去‘龙门镇’,为师报仇。但我却是望着抽烟的吴守玉,沉默不语。 吴守玉说的一切都符合逻辑,但我却是并不相信!要知道,‘茅山’我太过了解,绝对不可能出现吴守玉口中的恶人。况且,董骗子突然到访,怎么可能那么巧就被人施了邪术。昏迷前一刻既然能说我和李军的事情,干嘛不先说明自己遇见了什么。 最为要紧的是,吴守玉说那名道士也认出了自己,为何能放任吴守玉离开。这一切的一切都说不通,让我对眼前的吴守玉提不起来信任之心。但我心中的想法,却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吴守玉和李军说着话。 第95章 龙门镇 现在的李军已经完全信任了吴守玉,二人通过短暂的交流称呼都变了。一个唤二叔,一个唤小军,真情实感。如果这里不是苗寨,如果这里不是荆楚,我当真觉得这一幕很和谐。但我越是望着亲近的二人,心里的担忧也就越大。 吴守玉有问题,并且有着大问题!这是我心中逐渐认定的事实,只是现在却不能对李军去说。至少,得离开苗寨之后,才能跟李军细说。 坐在板凳上,我像个无人问津的透明人,注视着吴守玉和李军。他二人聊了很多,有关于多年前一行人进入‘龙门镇’的细节,也有当年吴守玉和董骗子相识相交的过程。我仔细的聆听着,发现没有任何的漏洞,似乎吴守玉说的都是实话。 当时间临近中午时,吴守玉准备了丰盛的午饭,但我们其实都没有心思去吃。草草结束后,李军就同吴守玉去了董骗子昏睡的屋子,我并没有过去打扰,而是一个人在苗寨里面逛了起来。 很早以前,我就听灰爷说过,苗寨中有许多擅长蛊术的人。 都说湘西这片地区有三大巫术,赶尸、洞女、苗蛊。其中,以苗蛊这一巫术最为邪性。是以下蛊虫来控制人体,或令其神智混乱,或让其腐败而亡。 这些蛊术极为复杂,有虫蛊、蜘蛛蛊、蝎蛊、蛇蛊等等等等,似乎只要是动物,都可以入蛊害人。 而下蛊之人,正是利用这些蛊术可以远程遥控人心,甚至是直接将其杀死,尤为的歹毒! 我正是怀疑董骗子就是中了蛊术才昏迷不醒,否则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倒下。但是我在苗寨逛了半天,也没有察觉到一丝的异样。这里的人要不是在辛劳,就是在晒着太阳。从他们脸上看不出外人所形容的阴狠歹毒,而我也没有发现有养虫蛊的情况。 身为一名打通了天地人三门的修道之人,我不需要进入屋子里面翻找。单从气的细微变化,就能看出端疑。可是观察了整个苗寨,都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实在是让我有些兴败。 无奈,我回了吴守玉的家。却发现李军已经准备好了行囊,正在等候着我。 “咱俩去‘龙门镇’走一趟。”李军将一个布包裹递了过来,我顺手接下,翻看了一番。 黄表纸、朱砂、桃木剑等物皆在其内。这些本应该放在我行李里面的东西,现在却被李军收拾了出来。若是他人动我的行李,我肯定是要发火的。但是李军,我却没有说什么。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很庆幸一直将《真灵位业图》藏在上衣夹层里面。但在望向李军后,我还是开口道:“我们去‘龙门镇’你师傅怎么办?” “有我守着,出不了问题!”此时吴守玉开了口,我不置与否,李军却是点了点头。 见状,我不再多说什么,同着李军一起出发了。 吴守玉想的很周到,给李军画了一幅地图,正方便我们前往‘龙门镇’。我望着步伐很快的李军,想将心中对吴守玉的想法说出来,却最终咽了回去。毕竟现在的李军容不得我去劝说,看他的架势是准备直接去找‘龙门镇’中的道士拼命。 又是那座吊桥,我的腿不自觉的软了下来。但李军这次却是不再胆怯,跟我说了几句,便直接踩了上去。望着李军越走越远,我也是不敢再犹豫,踩了上去,深怕被他抛下。 其实年轻真好,当年的我方才十七,虽然胆怯却也不输少年心气。如果换了现在,我是死也不会踩上这种吊桥的。危险的东西,绕路走就是,何必非要拼命? 离开了苗寨,我长舒了口气,望着身后的吊桥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李军拿出了吴守玉给的地图,细细的看了一番,我们便按照地图的路线向着‘龙门镇’出发。 路上我问李军,到了‘龙门镇’之后怎么办?李军则是回答道,见机行动,最好是能找理由在‘龙门镇’住上几日为妙。我不再去说什么,心想找到吴守玉说的那名修得‘神打术’的道士后就能弄清原委。虽然我对吴守玉一直存有怀疑,但毕竟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不能坐实。 苗寨距离‘龙门镇’的确不远,虽然非常的绕路,但一个小时不到的工夫就看见了。 这‘龙门镇’与我想象中的大致一样,四面环山,面积不大。我们站在外围去看,所有的房屋建筑都紧挨在一起,是呈阶梯式往上走的地貌。 令人诧异的是,‘龙门镇’内的房屋都很有古韵,青石板铺路,白墙围着瓦楼,给我一种来到江南古镇的错觉。 收回了目光,我和李军相视一眼,无言之中同步向着‘龙门镇’走去。 进入之后方才发现,外面瞧见的一切并没有反映出其内的真实状况。房屋外丽,内已破败。院中花开,却已然人烟不在。 整个‘龙门镇’显得死气沉沉,只有两三老人坐在门处,低语而诉。 我和李军并没有找这些老人搭话,这些老人对我们这种外来人也似乎并不感兴趣。 当我们沿着石板路快走到一座小广场时,终于听见了几声犬吠,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穿着脏兮兮的肚兜,追着一条黑狗跑了出来。这小孩见到我们时愣了一下,便冲着我们嗦起了手指。 我瞧着这小孩胖乎乎的很可爱,便准备开口,可其身后还追着一个妇女。这妇女嘴上嚷着打骂的言语,孩童回头望了一眼,便冲我们一笑直接钻入了旁边狭窄的巷子里。 “真不听话!”妇女望着跑没影了的孩童,嘴上嘟囔了一句后,目光看向了我和李军。 妇女的目光有些奇怪,没有恶意,反而是有种惊喜的意思。就在我准备喊声大婶的时候,她却是追着孩童跑走的巷子追了进去。 “这‘龙门镇’有些古怪。”李军说道。 “怎么说?”我回头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李军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俩低语了几句,就继续向前走去。当我们走进小广场后,终于看见了不一样的场景。 这小广场其实就是一块稍大点的空地,但正好处在三叉口,周围的房屋也都是门朝对,方才显得像个小广场。 没有喧闹,也没有叫卖声嚷,但蛇皮袋子铺成的摊子上,摆放着很多东西。一眼打去,面积有限的小广场已然被摊位占满。一些抽着烟的顾客正在摊位上挑挑拣拣,摊主们也颇为的懒散,似乎都是一口价成交,不愿意费口舌的讲价。 广场周围的房屋,皆是大门敞开,细细观察会发现都有人居住。并且大多的房屋门口都坐着人,他们或打量着我和李军这样突然出现的外来者,或盯着摊位上的情况。 我和李军慢慢的走入小广场,却并没有任何人前来搭话,我们只得围着摊位观察了起来。这些摊位上贩卖的大多是生活用品,剩余的便是药材。但我细细看了一番,都没有找到人参的影子。而通过观察,我基本能够确定这些摊主都是‘龙门镇’的居民。 第一是他们的装着,第二就是他们的年龄和性别。这些摊主年岁都不小,最年轻的也有五十来岁。大多是老妇女,并且都有抽大烟袋的习惯。 此刻的李军已经和一个摊主聊了起来,他选择了一位老奶奶,似乎觉得老年人更容易套近乎。但这位老奶奶根本不搭话,只是问李军想买什么,弄的李军颇为尴尬, 我瞧着苦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一个老头的身上。 这个老头坐在自家的门口,身旁放着一根拐杖,他戴着黑色的墨镜,也不知是在晒太阳还是在干嘛。 我对于这种戴墨镜的人有一种本能的重视,但通过气的观察并没有发现其是修道之人的可能性。不过我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向着他走了过去。 老头似乎并没有发现我走过来,当我蹲下身子和他打招呼时,他的身子方才有了动静。 “大爷,本地人?”我低声的问道。 “来找人参娃娃的?”扶了扶墨镜,老头出口就将我弄哑语了。 此刻的我有些语塞,仿佛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但哑语了片刻后,就回答道:“不是不是……” “对,我们就是来找人参的。” 我的话刚说出口,李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 “你这小子倒算实在。”又是扶了扶墨镜,老头望向了李军。 讲真的,我的脸有些红,甚至有些羞愧。但接下来老头的话,却让我忘记了如今的尴尬,反而陷入了思考。 “看你们的样子是从外地赶来的,进屋说话……” 面对老头的邀请,李军并没有拒绝,他拍打了一下我,给了一个眼神就跟着老头走进了门内。我此刻还有些恍惚,但刚刚从李军的眼神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犹豫,跟了进去。 这老头起身后拄着拐杖,似乎腿脚不便。我们跟在后面都没有说话,但我回头时,却发现许多人的目光都注视了过来。 见此,我本想将门给关上,但老头却是不允许,只讲进屋说话就是。 进了屋子,老头给我和李军倒了两杯水,我发现老头的动作有些别扭,也暗自的揣摩了起来。 “他,该不会是瞎子?” 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光线,这老头戴着黑墨镜能看得清才怪!我心中顿时有了想法,甚至立刻联想到了吴守玉跟我说的往事。 二十年前吴守玉从东北来‘龙门镇’寻找人参王,曾邀请了两名结拜兄弟和一位叫王三凤的阴阳先生! 最终一行四人,一死一伤一残。死的是结拜兄弟中的老三,伤的是结拜兄弟中的老大,残的就是那名叫王三凤的阴阳先生…… 第96章 瞎眼老头 吴守玉曾说过,当年的王三凤瞎了双眼,更是废了一条腿,如果不是救治得当,早就赴了黄泉。而现在我们面前的老头,正符合这些,双眼瞎,腿脚也不便,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 当我将目光从老头的身上移开后,就想将自己的揣测告诉李军,但通过眼神的交流,我已然确定,李军也想到了这一点。 见状,我将倒满水的杯子放在了一旁,在和李军再次交换了眼神后,便看似闲聊的向老头问道:“前辈,您会算卦吗?” “怎么?你小子看老爹像算卦的?”面对我的试探,老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见此,我摸了摸鼻子,讲道:“我认识很多阴阳先生,他们跟您一样,都喜欢戴着黑墨镜。” “嘿嘿,看来老爹我是该学学算卦了,不然还不让戴这玩意了……”老头抚了抚自己的黑墨镜,似乎是在打趣般的说笑,但也否认了自己会算卦的事情。可是我怎么看他都像是王三凤,只是如果他是王三凤的话,吴守玉应该是要和我们说的才是。这一点上,也有些说不通…… 吴守玉和我们说过,他已经来过一次‘龙门镇’了,并且见到了多年前害了他们的道士!如果眼前这个老头就是王三凤,吴守玉不可能没发现,也找不到理由去隐瞒。 “大爷,你们‘龙门镇’真的有人参娃娃吗?”在我想事情的时候,李军开了口,却是打听人参娃娃的事情。 这人参娃娃和人参王不同,前者是成了精的人参,但还没有道行可言。化为人形时,多为娃娃模样,并且会头束一小短辫,穿着红色的肚兜,虽然对人大补,却灵性有限。而后者则是不仅成了精,更是有了道行。化为人形时有千般面孔,很难直接看出其本体为人参的破绽。但若能得到,颇有服用成仙之妙。 面对李军的问题,老头喝了一口水,慢悠悠地讲道:“这老爹可不知道啊,但每天清早都有一群人上山去找。听他们说倒是看见过穿红肚兜的小娃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的人参娃娃了……” 老头的话让我和李军都沉默了一下,看来‘龙门镇’的确是出现了成精的人参,否则本已经死寂的‘龙门镇’也不会又吸引如此多的外来者。 接下来,我和李军开始向老头打听‘龙门镇’的情况,也有意无意的讲出了多年前‘龙门镇’出现过人参王的事情。但老头却是装糊涂,根本不接话茬,也没有给我们透露多少有用的信息。 见此,我和李军都不再多说什么了,但老头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他笑过之后,便换了一种语调问道:“嘿嘿,看你俩的样子是打算在我们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对。”李军说了声对,老头脸上的笑容更盛。 此刻,我觉得奇怪,但接下来老头的话,让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咳咳…这些日子来我们这里的外地人不少呀,能住的屋子都快被住满了…不过老爹看你俩倒也不错,就住在老爹这里。” 老头话语中的意思,似乎是要好心的留下我和李军,但我俩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感到有些不妙。果不其然,老头喝了口水后,就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讲道:“不过…嘿嘿,这个招待费咱们得聊一下了……” 沉默与无语之中,我和李军望着这个老头。而接下来我们就从他贱嗖嗖的笑声中明白自己是被宰了…… 这‘龙门镇’现有的居民虽然不多,但随着人参娃娃的出现,又迎来了生机。许多居民都从中找到了商机,或贩卖日常用品,或替人洗衣做饭,或坐地起价的宰人招待费。 眼前这瞎了眼的老头,只给了我和李军收拾了一间屋子却足足收了我们一天五十块钱的住宿费,简直是让我恨的直咬牙。 但你要不在老头这里住还真不行,它是条产业链,由不得你拒绝。 晚饭的时间点,一个妇女开始挨门挨户的送饭菜,正是白天追小孩的妇女!现在的我终于懂了她当时看见我和李军的眼神,那就是准准的肥羊呀,等着被她宰! 一碟野菜,一碗豆腐,两碗米饭居然问我们要二十块钱的餐费。我本着能省则省的道理,也不想和这妇女计较,但李军身为厂长的儿子,是无肉不欢。最后讨价还价用三十块钱买了一小碟腊肉…… 吃着昂贵的饭菜,我问李军:“你觉得这老头会不会是当年和你师傅他们来‘龙门镇’的王三凤?” “一开始我就怀疑他是,但现在也不敢确定了。”李军夹了一块腊肉,边吃边说着。 的确,我们都怀疑这老头是王三凤,但又不敢轻易的去问,以免打草惊蛇。毕竟现在‘龙门镇’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尤其是李军坚信吴守玉的话,认定那名修得‘神打术’的道士就在‘龙门镇’,说什么也不想透露身份。 吃着饭,我和李军商量了一番,本决定装作从外地进山来找人参娃娃的商贩。但我俩的年纪实在太小,说破天也不会有人信这种鬼话。而且那名道士当真在‘龙门镇’的话,我们不一定能发现他,但以他的道行看出我俩身上的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所以我们决定见机行事,如果有人问就说是来旅游的。 当勉强能填饱肚子的饭菜被我俩吃完后,我和李军就分开行动了。我去找老头套话,李军则是在‘龙门镇’上调查一番,看能不能找到那名道士。 山里的天黑的很快,小广场上的摊子一个个的收了起来,但老头依旧坐在门口不动身子。我在小广场上溜达了一圈,看似无聊后便坐在了老头的旁边,开始有意识的聊起了阴阳八卦。 虽然我没有天赋,成不了掐指算天机的卜算之人,但爷爷当年留下的书籍看了个遍,聊起阴阳八卦还是有一套的。不过这老头却是跟我装孙子,直呼什么都不懂,还颇为好学的让我讲解讲解。 一个小时的光阴过去了,我愣是从上古伏羲聊到了民国灭清,这老头都是一副什么都不懂,并且极为爱听的模样,让我气恼。 见状,我也不再套路他了,而是意味深长的讲道:“老爷子,其实我以前根本看不上这卜算之术。但前不久去了一趟酆都城,在酆都街上遇见了一位先生,方才晓得此道的玄妙呀……” 我这话说出口后,老头沉默了,我渐渐发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看不懂的表情。但下一刻,老头却侧了侧耳,好似没听清的问道:“酆都街是什么地方?” 靠!还跟我装!我心中认定这老头就是王三凤,即使不是他也肯定是道门中人! “您老将来指定要去的地方。”心中有些不爽,我便呛着回道。之后我更是补了一句:“奥对了,如果善不过三的话,您也有可能没机会去……” 老头对于这些并没有搭话,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可是我话语中的不爽他肯定是能听出来的,但他依旧是不为所动。见此,我起身往回走,心中也暗自笃定,他一定明白我所有的意思。毕竟吴守玉曾说过,当年的‘龙门镇’中人都有北方出马的底子,这老头即便不是南派的阴阳先生,也肯定懂得此道。 边走边回头间,我发现这老头还是坐在门口,背影孤迥却也不值得人可怜。 其实,‘龙门镇’内空出的房屋很多,虽然破败但收拾出来住人还是可以的。不过这老头偏偏将我和李军安排在了同他一起的房子里,便已然说明了问题。 只是,他现在不肯透露原因,我也就不再追问。我倒不信,他能一直装糊涂…… 晚上9点不到,李军便从外面回来了。 一进屋子,他就问我有没有从瞎眼老头那里问出个所以然来。我其实想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但面对李军,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毕竟我心中还是认定吴守玉才是最有问题的人,但在没有找到吴守玉口中的道士之前,我不准备向李军说出自己的想法。 “哎,我也没打听出什么东西……”叹气了一声,李军说他将‘龙门镇’逛了个遍,也没有任何的发现。这里的居民天一黑就不活动了,即使是那些外来者住的屋子也是大门紧闭。虽然亮着灯火,但他也不好直接敲门打听。 面对这种无成果的局面,我也不由的叹了口气。但很快李军就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自己已经有了主意,正是那名负责送饭的妇女。他准备从妇女下手,能问出来就问,问不出来他就花钱。 对于李军的想法我表示赞同,因为那名妇女一看就是爱钱的主!只要我俩肯花钱,一定能从她口中问出些东西。 房间里面,我和李军又闲聊了一会儿,便熄了灯早早的睡了下来。因为我俩决定明天一早就上山去一趟,看个究竟。 虽然我俩对人参娃娃并不感兴趣,但都认定其他人一定感兴趣,尤其是那名可能存在的道士。如果这道士真的在‘龙门镇’,明天早上肯定会出现在山上,到时候我俩就能将他找出来。 毕竟吴守玉和我们形容过那道士的外貌,想必从中找出来应该不是难事…… 第97章 上山找人参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彻底的亮起来,我和李军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瞎眼老头已经坐在了大门口。我看了看手表才五点多,他起的可真够早的呀。但当我看见小广场上的一个个摊子后也就不再感到奇怪了,这里的人都起的很早,估计正是为了迎合我们这种外来者。 “大爷,您吃过早饭了没有?”走到门口,我跟瞎眼老头打了声招呼。 “吃过咯。”老头回了一句,还是戴着黑墨镜。 “大爷,您天天坐门口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呀?”李军也向老头打了声招呼,但还是想从老头口中套出点东西。 “不等谁呦,听听声音图个乐呵……”笑着讲道,老头的话却是让我和李军都有些揪心起来。 的确,一个眼里只剩黑暗的老头,坐在这里还能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耳朵里面能多听见点动静吗…… “嗯…大爷早上吃了些啥呀?”我不会安慰人,只好转移话题的问老头早上吃了些啥。 老头很开朗,或者说早就淡忘了眼睛看不见了伤感,和我有说有笑的聊了一会儿。 与老头聊完之后,我和李军发现此刻还没有什么人向山上而去,但我们却是不打算等了,直接行动了起来。 这‘龙门镇’虽然四面环山,但产人参的山却只有一座。是要先翻过龙门镇南面的大山,才能真的看见。 我和李军虽然都不认识‘龙门镇’的路,但去往产人参的那条路已经被不知多少人踩出了一条道,跟着走就能到达。 20分钟后,我们翻过了山,看见了一块植被非常茂盛的土地。蹲下来看了看,我发现这些土壤与其它地方不同,非常的肥沃,的确适合人参这种东西生根。但到底是谁将人参带来此地的,就不得而知了。 “看,有动静。” 在我蹲下身子查看的时候,李军忽然小声的说道。 我抬头一看,前面的草丛中果然有动静,心中不禁想到,难不成运气这么好,碰见人参娃娃了? 跟李军对视了一眼,我俩就小心翼翼的往前面走去,可是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大婶在用锄头翻着什么东西,不免大失所望。 不一会儿,大婶将一个药材放进了蛇皮袋子里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和李军本打算找她搭话,却在思量了一番后,放弃了。 因为此刻我们的身后又来了几个人,他们是结伴而来,手里东西不多,但都带着红线,一看就是准备去抓人参娃娃的。 我和李军暗自观察了一下这几个人,并不是我们想找的那个道士,便开始装着找人参的样子在山里面逛了起来。 阳光逐渐洒满整座大山,我和李军细细寻找了一番,根本没有看见人参娃娃的影子。虽然的确看见了很多外来人,但同吴守玉所描述的道士,年龄样貌相符的人却也没有发现。 这座山很大,并且是山山相连,想逛一个遍估计得很长时间。渐渐的,我和李军就失去了耐心,准备返回。毕竟一大早的出来,我俩什么都没吃。在山里面又找了这么长时间,的确是有些饿的发慌。 不过即使准备下山了,我俩还是决定碰碰运气,分两条路各自而行。但也就在我和李军分开不久,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童音叫嚷。 山里面有小孩子的叫嚷声,这不免让我想到了成精的人参娃娃,顿时就感觉不到一丝的饥饿感了,疯狂的向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跑去。 三门打开的我,速度是非常快的,不一会儿就赶到了,一幕让我震惊的画面也出现了。 一个中年大叔手里正拽着红线,而红线的另一头则是一个背对着我的小娃娃。这小娃娃用手抱着一棵树,虽然是背对着我的,但明显穿着红肚兜,不是人参娃娃还能是什么。 “这地方居然真的有人参娃娃……”在我震惊的同时,却也有些的恍惚,望着这小娃娃的背影感到有些奇怪。 此刻,拽着红线的大叔察觉到了我的出现,他一边将红线往回收,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柄小短刀。看他的样子,明显是在警告我,他和刀,都不好惹。 对于大叔的威胁,我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但很快四周就有了动静,仿佛很多人都在往这个方向赶来。 见此,这大叔也不再等待,使劲一拽红线,就准备朝人参娃娃扑上去。 不过下一刻,这小娃娃居然将绑在他脚上的红线给扯断了,向着前面的草丛一窜就没了影。 见到这一幕,我有些发懵,但却发现李军的身影从我身后冲了出去,速度比拽着红线的大叔还快。 望着他俩一前一后的追了出去,我则没有了动作,而是观察着从四周赶来的人。 “小伙子,看见人参娃娃了?”一个先赶来的大叔向我问道。 “对,就往那边跑了。”我指着人参娃娃跑走的方向说着。 大叔对我点了点头,便直接追了上去,手中的红线之上还绑着一块特殊的木头,其上的‘气’很特殊,应该不是件俗物。 接下来,又有几个赶来的人向我问了情况,我都是如实去说,给他们指明的方向。望着这些不抓到人参誓不罢休的主,我也不免有些失望,因为还是没有找到那名道士,看样子他并没有上山,或者说今天没有来。 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后,见没人再过来了,我便准备返回,并不是我对人参娃娃没有兴趣,而是我此刻已经明白了‘龙门镇’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李军他们根本就逮不到人参娃娃,即使逮到了,也不会是人参娃娃…… 下山的路不是很好走,但我自小就在农村长大,经常跟村里的小伙伴在山里面玩,自然是没感觉到有多难走。 但也就在我下山后,准备去翻‘龙门镇’南面大山时却听见了奇怪的嗡嗡声响。 这声响一开始很远,但却以一直非常快的速度靠近。我本能的感觉到不妙,三门大开之间猛然向北面转去。 嗡嗡声越来越近,我直感觉头皮发麻,下一刻便瞧见一群马蜂朝我这里飞了过来。 这群马蜂极为骇人,每一个都有手指般大小,刚一见到就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我也并没有过分的担忧,毕竟已经打开了三门,将经脉中的气给调了出来护住了身子。 这群马蜂见我不动,直接扑了过来,我用气护着身子不为所动。心想着就你们这群东西,还能奈何的了本道爷?但下一刻,我就惨叫了出来,先是一种刺痛感,之后脸上和头上就感觉被刀剑劈砍一般,痛苦到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 拼命捂着头的我除了惊慌就是痛苦的叫嚷,在那一刻我根本想不到任何的事情,只知道疼的发叫,甚至连逃跑的能力都快散失了。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也许是我运气好,被这群马蜂蜇了一会儿后耳畔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五方令旗掌中握,百鬼出行众生退。”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很强很诡异的气出现了,并且嗅到了熟悉的朱砂气味。 抬眼间,朱砂洒在了我脸上,我也瞧见了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男人,他脚踏七斗魁罡步,手中握着一杆小旗,正朝着我这里而来。 只是这一眼下去,我的心放松了下来,渐渐的感觉没有马蜂在蜇我了,而男人似乎抱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脑袋上拍打了几下,接下来的我的意识就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是疼晕了过去……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瞎眼老头租给我的屋子,床边坐着一个比我大上几岁的女孩。她见我醒了,便笑了起来,似乎很开心的模样。 我本来想动,但却发现根本动不了,以往眼睛能看清很多东西,但现在似乎被什么给限制住了,再仔细一分辨,原来是肿的眼睛都被挡住了。 女孩见我想动,拿起了枕头给我垫了起来。我想问她是谁,却发觉喉咙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从桌子上给我拿了一瓶矿泉水,示意我张嘴后便喂我喝了起来。 我并不感觉到饿,但喝了水之后却渐渐好了起来。也许是我面色变好了一些,女孩也开口讲道:“你还挺厉害的呀,被这种毒蜂蜇了后,一晚上就能醒过来。” 她似乎是在打趣说笑,但我却是笑不出来,只感觉身子说不出来的胀痛和瘙痒。尤其是脸和手,胀痛倒还好说,但那种痒真的很难忍耐,要不是我手动不起来,我真想将它抓烂。 在这种痛苦无法诉说之中,女孩又和我说了几句便出去了。她是去喊她的师兄过来,我并不知道她的师兄是谁,但也想到了救我的青袍男人。 当女孩回来后,还带着一个人,正是救我的青袍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青袍道靴木簪发,正统的道士打扮,让我有些不敢置信。 要知道,即使是‘茅山’弟子下山历练,在这个时代也是不敢这般去穿的。引人注目不说,还极为的不方便,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青袍道士来了后,给我号了号脉,顷刻间我就感觉到了异样。因为他居然用气探入了我的经脉,实在是让我惊恼。这种用气探入他人经脉内,乃是大忌,乃是极为不妥不适之事!这无疑是将我给看穿了,如果不是他先前救了我,如果不是我现在动都不能动,我一定会将桃木剑拿出来,让他吃我一剑! 第98章 师兄妹 号完了脉,青袍道士与我对视了几眼,我从他眼中读不出来什么东西,他恐怕也不可能从我这肿胀成猪头的脸上看出个什么来。 “师兄,他怎么样了?”旁边的女孩向青袍道士问道,似乎很关心我的病况。 再次望了我一眼,青袍道士顺了顺道袍,小声地跟女孩讲道:“出去说……” “别呀!有什么你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难不成我是没救了吗?”我的心中拼命的叫嚷着,却根本没人注意到我的挣扎。 房门关了起来,我此刻感觉好无助,甚至有些想哭出来,也骂起了李军这家伙,怎么到现在也不见他过来,难不成是追人参娃娃掉进逮野猪的陷阱中一命呜呼了? 当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后,那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又回来了。她似乎对我很好奇,不停的打量着我,还对我笑。我内心之中渐渐恐惧起来,难不成我真的没救了,她在笑我以后就是个植物人了吗? 恐惧,无助,在这一刻深深的笼罩着我。当李军这家伙拎着药罐回来后,我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惊的李军黯然失色,不断的问守着我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女孩也是有股子呆傻的劲,不断的检查我的伤口,嘴里念叨着也没见淤血淌出来呀…… 哭了好一会儿后,女孩离开了,李军则是从一个药罐里面掏出了很黑很粘稠的东西,开始在我的身上涂抹。一边涂抹,他也一边跟我碎碎念,渐渐的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感叹着自己还有救,不是注定要成植物人的倒霉鬼…… 从李军的碎碎念中我了解到,这救我的青袍道士姓刘,虽然是道士打扮但李军却没从他口中了解到具体的情况。不过据李军的推测,他并不是来自某个道观,应该是另有身份。而那个白天照顾我的女孩则是刘道士的师妹,叫杨素月,二十岁出头,李军对这个女孩的情况似乎有些了解,说起来没完没了。 但即使这样,他也没能搞清楚这师兄妹二人来自何地,出现在‘龙门镇’到底是为什么。但李军这家伙却推测出一个让我不想去接受的事情。他怀疑,这师兄妹是修得‘神打术’道士的徒弟! 我虽然不愿意去相信,但李军分析的头头是道,也让我不由的怀疑起来。毕竟这刘道士的本领的确不低,而且先前给我号脉的时候,用气探了我的经脉,此乃大忌,实在是不像好人!但之前人家还救了我,现在就要将他们划到敌人的阵营,还是让我有些不想去接受的…… 并且,李军现在往我身上涂抹的药膏,就是那刘道士搞出来的。如果他真的是坏人,干嘛要救我呢? 渐渐的,我困了起来,不想去想这些东西。因为按照李军从刘道士口中了解的情况来看,我涂抹完这个药膏后,过不了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现在动都动不了,想这些东西干嘛? 我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李军见我情况好了一些能说话了,便准备回了一趟苗寨,找吴守玉去问问有关瞎眼老头的事情,顺便看看他师傅有没有醒过来。我则是嘱咐他要问一问有关马蜂的事情,我绝对不相信这些马蜂是平白无故的出现。 李军离开后,那叫杨素月的女孩子便过来看我了。但她似乎把我当成了受伤之后可怜的宠物,眼神总让我感到极其的不舒服。 不过刘道士的确有些本事,药膏涂抹了两天我就能动弹了,虽然还不能下地,但简单的活动还是可以的。 “哎,你可别抓,师哥说了你要是将伤口抓破了就完蛋了……” 房间里面杨素月对着我叫嚷道,嘴里还磕着瓜子。 “切,我只是挠挠,手里有分寸。”话虽这样说,但我还真就没敢再去挠伤口,而是盯着杨素月手里的瓜子。 “你想吃?不给!”杨素月见我想吃她手里的瓜子,一点都没对我客气。 “切,鬼才想吃!”切了一声,我背了过去,望着墙壁发起了呆。但此刻肚子却是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使得杨素月哈哈大笑。 这几天我是真的饿的不行,除了水之外是什么食物都没往嘴里面塞。刘道士不允许我吃饭,说对我的伤势不好,得饿上几天再说。我严重怀疑这刘道士是在糊弄我,但还得按照他说的去做。 “喂,祝不凡你们来‘龙门镇’到底为了什么呀?跟我说说呗。”杨素月将椅子搬到了我的床边,用手推了推我。 “不说!”我背对着她,一脸的怨气,谁让她连瓜子都不舍得给我吃。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和师兄好心救了你,你怎么不知道感恩呢?”杨素月叫嚷着,我则心想又不是你救的我,是你师兄救的我好不好。 杨素月似乎真的有些傻,她见我不理她就用力的推我,根本不在意我现在还是个病人。 至此,我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便转了过来,望着她讲道:“你先和我说说你们为什么来‘龙门镇’的?” “不说!”见我反过来问她,杨素月的反应倒是和我一样。 见她不愿意说,我切了一声便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喂,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师兄说了,不可以告诉别人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但等师兄搞清楚了一些事,我就能告诉你了。”杨素月似乎怕我真的生气不理她,有些焦急的讲道。 我听到这里,暗自明白了一些,便又转过来问她:“你们真的是两个人来的吗?我看不像……” “就我和师兄两个人啊,怎么不像了?”杨素月反问道。 “你们师傅呢?跟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还能认识了!”挑了挑眉,我觉得杨素月真的有些傻或者说是天真,从她嘴里肯定是能套出点东西来的。 但没想到,杨素月直接鄙视道:“算了你,就你这点道行还能认识谁呀……” 见杨素月这样说,我心中喊道:“你真是狗眼看人低,本道爷可是货真价实的‘出道仙’传承人,打开《真灵位业图》就能召唤三千仙家的主。你居然还瞧不起我?” 虽然心里面这样想,我却并没有说出来,毕竟自己‘出道仙’的身份还是需要保密的,尤其是《真灵位业图》一旦被外人获知,鬼知道会有多少人来抢…… 可话说回来,我醒来后发现《真灵位业图》还在衣服的夹层里面。这刘道士救我的时候,据说将我脱了个干净,不可能没有发现我衣服里面有东西,但他却也没有拿走。是他不识货,没看出来《真灵位业图》的价值,还是他乃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苟且之事? 正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杨素月又推了推我,她似乎是个话痨,有说不完的话。 房间里面,我和杨素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渐渐的我真的从杨素月嘴里套出了些用的东西。这刘道士的原名叫刘见雨,比杨素月大七岁,也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纪。他虽然和杨素月是以师兄妹相称,但其实就是杨素月的师傅。二人不以师徒相称并不是因为年纪差距小,而是因为刘道士的师傅,就是杨素月父亲。并且听杨素月的意思,他父亲很早之前就过世了,一直是刘道士照顾着她。 从杨素月嘴中套出来的信息越多,我就越觉得她不像是坏人,而且她并不是傻,只是处世未深太过天真罢了。瞧着杨素月我便感慨了起来,幸亏我有灰爷教导,也多亏了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中有太多的教训给我总结。否则我与杨素月又有什么区别呢?天真,其实有时候就是傻…… 在床上躺到第三天的时候,我身上胀起来的包开始往外渗血水了。这血水相当的恶心,恶心到杨素月直接丢了条毛巾给我就落荒而逃了。我自己用毛巾擦拭着身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畅,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当我将整条毛巾都用废掉的时候,李军也刚巧回来了。他一进屋子就呕吐了起来,大骂我是不是在床上上的厕所,我无语的望着他,一把将毛巾丢给了他,让他赶紧帮我洗洗,我还要擦呢…… 当天中午,我身上的肿块奇迹般的消失了,涂抹上了刘道士的药膏后,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吃了些流食。虽然不是很抵饱,但也着实让我幸福的大叫了出来,能吃东西实在是太幸福了…… 李军这家伙极为不愿的打扫了一遍屋子,通风了许久后才坐在了我的床边。 我问他:“怎么样,去苗寨有没有收获?” 他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二叔说上次来‘龙门镇’并没有注意到瞎眼老头……” 李军这次回苗寨,除了吃了些好东西外,什么都没问清楚。他师傅还没有醒来的意思,但看情况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至于吴守玉的话,李军是相信的,但我却是不相信! 瞎眼老头的家就在小广场,又天天坐在大门口,吴守玉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他肯定是在说谎…… 第99章 五鬼通灵术 “马蜂的事情有没有问清楚,你二叔他知不知道?” 当我向李军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李军也是摇了摇头的回答道:“问过了,但二叔也不是很清楚。他们苗寨以前的确有懂蛊术的老婆子,但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见李军这般说,我直接哼了一声的讲道:“哼,吴守玉是这样说的?那我们也只能相信了呗……” 我的话,明显的带着其它的意思,李军自然能听出来。但他还是极为袒护这个认识没几天的二叔,跟我嚷道:“喂,祝不凡,你什么意思?” 见李军有些气急败坏,我也不好直接跟他吵。毕竟我也不能证明吴守玉说的都是谎话,而且最后就算是被我猜对了,这也不是李军的错。我不应该,也不可能对他发火。 “没事,就是好奇什么人会对我下蛊术而已。难不成真是你二叔口中的道士?”用手捏着下巴,我将问题抛给了李军。 此刻,李军也不再说话了,他很清楚我被马蜂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要是寻常的马蜂倒可以说我是运气不好,但那些马蜂能破开我周身的气,明显就是苗族最为擅长的蛊术,否则根本说不通。 而我来‘龙门镇’不久,根本得罪不了什么人。按照吴守玉的话来讲,只有当年修得‘神打术’的道士才会有害我和李军的心思。但那个道士,又怎么可能会蛊术呢…… 所以我相信,李军很快就能理清头绪。能招来马蜂蛰我的人,必定会蛊术。而这个会蛊术,又有可能害我的人,除了现在的苗族族长吴守玉还能是谁呢…… 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李军躺在了另外一张床上,一个人想着心事。现在根本不需要我说吴守玉有问题,以他的智商也基本猜想到了这些。但李军却是不怎么愿意去相信,他还是认为与那名道士有关。 半个小时后,李军跟我说他要出去一趟,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找刘道士,不管怎么弄都要搞清楚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不是与修得‘神打术’的道士有关。 见此,我笑了起来,告诉李军:“你可别犯傻,那个道士的本领很强,要是跟你翻了脸,你不一定是对手。” “他的确有些道行,但我即使奈何不了,逃回来肯定是没问题的。”李军认不清现实,还认为自己打不过刘道士,但肯定能逃跑的了。 见此,我只好跟他说:“那个刘道士修的是‘五鬼通灵术’,你往哪里跑?” “‘五鬼通灵术’?不是早就失传了吗?”李军惊了一下,不敢置信。 我则是跟他讲道:“谁告诉你说失传了的,‘茅山’就有!” 这‘五鬼通灵术’的大名,凡修道之人恐怕都听说过,但见过的却是寥寥无几。并不是这个道法多么厉害,而是这个道法很诡异,它几乎包揽了凡人所追求的一切欲望。只要修得,富贵不愁,可登诸侯位,算的上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道法神通了。 据说‘五鬼通灵术’一旦修得,可号令五种特殊的鬼魅!其五鬼各有神通,一鬼可敛财,二鬼通阴阳,三鬼掌五行,四鬼恶八方,五鬼控人心。基本上只要修得‘五鬼通灵术’便不需要再修炼任何道法神通了,算的上是一法闯天下,万法不可挡。 曾经就有一位修得‘五鬼通灵术’的前辈高人,仗着此法行走阳世闯出了很大的名声。若遇见穷苦人家,他用五方令旗唤来会敛财的鬼魅,顷刻间就能将屋子里面堆满粮食金银。若有人要问卦算天机,他将五方令旗掏出,便可唤来通晓阴阳的鬼魅前来,为其答疑解惑。若是打架斗法,他照样掏出五方令旗,唤来八方最凶之恶鬼,与其斗个不死不休! 所以此法真的有些过于变态讨巧了些,在当年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但此法的消失,也是情理之中的结果。 第一是此法很难修炼,据传需要天资非常高的人,并且自通五鬼之灵,方能修得。而这自通五鬼之灵,是与命格有关。总结起来就是一万个人也不一定有一个人能修炼。 第二就是这‘五鬼通灵术’对普通人来讲很强很变态。但对于真正的修道之人而言,杂乱不精,实乃鸡肋。 其用五方令旗召来的五鬼虽然都各有神通,但却并不是那种特别强大的鬼魅。就拿五鬼中通晓阴阳的鬼魅来说,虽说也懂卜算之术,但却只是懂,并称不上精通。恐怕只是活的年头长了,知晓的事情多了些罢了。 若拿此鬼魅与吴佳佳比,吴佳佳用脚指头算出来的东西,都比它准。 所以,这‘五鬼通灵术’的消失并不偶然。我在‘茅山’上待过一段时间,就曾听人说过这‘五鬼通灵术’修炼起来困难不说,修炼成了也着实没什么大用,所以摆在‘茅山’的道藏阁始终是无人问津。 但话虽这样说,可要让我和李军去对付‘五鬼通灵术’,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以我俩现在的道行,肯定是打不过那五鬼当中的八方最凶恶鬼…… 李军听完这些后,问我怎么知晓刘道士修得是‘五鬼通灵术’的,我则回忆起了当时被马蜂蛰时的场景。手握令旗的刘道士身上传出来的气,很诡异,但现在想来正是鬼气! “你说‘五鬼通灵术’在‘茅山’。那这刘道士和当年害我师父他们的道士不就来自同一个地方吗?”李军问道,明显是想到了二者之间存在着关联。 面对李军的发问,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极为认真的讲道:“以我对‘茅山’的了解,他们不会放任修得‘茅山’秘术的人在外面为非作歹。要么就是刘道士是个好人,要么就是他与当年修炼了‘神打术’的道士没有关系。要么就是,你二叔说的话有问题了……” 我的话说完后,李军沉默了,他望着我欲言又止。我见状,知晓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便将自己对吴守玉的看法全部说了出来,包括我的所有猜测! 李军听完了我的猜想,也是哑了语。他沉默了许久后自顾自的念叨:“是啊,我师父怎么一进苗寨就被人弄晕了呢?以他的道行不可能轻易中招的!难不成真是相熟的人让他没了防备……” 房间里面李军一个人理着头绪,我则是躺在床上休养着。其实一切都并不难猜,只要能证明吴守玉的确说谎,所有的事情都能弄明朗。只是,想搞明白吴守玉也没有说谎,只能等董骗子醒过来,或者找到二十年前在‘龙门镇’的人…… 第四天的时候,我终于下了地,虽然还是有些脱虚,但却是被憋的厉害,只想到屋子外面看看。 出来房门,我向大门口走去。瞎眼老头一如往常的坐在门口不动,我坐了下来,陪着他。 之前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瞎眼老头会来看看我,但他却没有。现在坐在他旁边,也认为他会主动跟我说话,但他也没有。 同瞎眼老头坐了一会儿后,我望着前面的摊位,看似轻巧的问道:“前辈,您是不是王三凤呀?” “王三凤是谁呀小伙子?”瞎眼老头望向了我,黑墨镜下一片漆黑。但此刻瞎眼老头的表情却似乎不像是在说谎,他真的不是王三凤! “前辈,我们是董大仙的弟子,您如果真是王三凤不用瞒着我们。”我此刻算是交了底,因为我迫切的希望这瞎眼老头就是王三凤。因为只有他是王三凤,我才能搞清楚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搞清楚董骗子有没有欺骗我和李军。 “你这小伙子病了一场后怎么尽说胡话,老爹我可不认识王三凤,也不知道你说的董大仙是谁……” 见状,我笑了起来。这瞎眼老头还是在瞒我,但我也不好直接逼问,转身回了屋子。 回屋后不久,杨素月便来看我了。她见我能下地走路后,高兴的拍起了手。而我见她这般高兴,也不由的笑了起来。 和杨素月聊了几句,我便问刘道士去哪里了。她说:“我师兄去山上了,在找人参娃娃……” 见状,我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并讲道:“呵呵,你这师兄看起来挺精明的,怎么也有犯傻的时候呢……” “祝不凡,你说什么呢,我师兄可精了,怎么会犯傻呢?” 瞧着杨素月一脸的狐疑,我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她。 其实几天前当我第一次看见所谓的人参娃娃后就觉得眼熟,直到看见人人参娃娃居然能将红绳给扯断,便也就瞬间明白了一切! 这‘龙门镇’所谓的人参娃娃其实就是个骗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参娃娃就是我第一次来‘龙门镇’看见穿着脏兮兮肚兜,被妇女追着的小娃娃! 杨素月听完我说的后,张大了嘴巴。她说她也见过那个穿着脏兮兮肚兜并经常追狗玩的小娃娃,但他怎么可能是人参娃娃呢。 见杨素月还没有搞清楚里面的原因我便跟她解释道:“这恐怕是整个‘龙门镇’居民布的局,估计就是想让自己能生活的好一些……” 第100章 愤怒的外乡人 按照我的猜想,‘龙门镇’早年确实盛产人参,可当人参被挖完后便没了生计。大多的居民选择了另谋出路,而被迫留下来的只能是些老弱病残,没有了再跋山涉水的能力。 这些留下来的人也需要生活,但‘龙门镇’的地形又不适合种地过活,他们必须要找到另外一种办法。 于是乎,有人开始向外传‘龙门镇’又出现了人参,并且还是那种成了精的人参娃娃。借着当年‘龙门镇’盛产人参时留下的名气,当真吸引了不少商贩与外来者出现。 而这些人的出现,自然是让‘龙门镇’的居民有了赚钱的机会…… 杨素月听完我的猜想后大呼原来如此,但接着她就想到了什么,问我:“不对呀,那这个小娃娃装人参娃娃为什么从来没有被逮到过呢?我可是听说好几拨人都遇上他了……” 面对杨素月问出的问题,我直接切了一声的讲道:“切,一看你就不是在农村长大的。这山里面的地形谁有‘龙门镇’土生土长的孩子了解。说不定他们还挖了一些只能小孩才能钻爬的地道,外人能抓到才出了鬼呢……” “好像有点道理,但我咋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呢?”杨素月盯着我问道。 “呵呵,人参娃娃能挣脱绑着自己的红线,就单凭这一点他就不可能是人参娃娃。” 自古以来万物相生相克,任你强悍如虎也有猎人克。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浮游,乃命中注定的改不得。 红绳便是人参娃娃的克星,一旦捆绑上,是怎么都挣不开的。但那个人参娃娃却轻易的挣脱了,他还能是人参娃娃吗?显然不可能了! 房间里面我给杨素月普及了一下关于人参娃娃的知识,她听完后并没有很开心,反倒是气急败坏的走了出去,嘴里嚷嚷着要跟自己师兄去说。 我见她离开了,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想到杨素月还挺护着她师兄的。 将窗户打开,我从李军行李里面翻出了一盒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李军最近同刘道士走的很近,也不知道是刘道士看他顺眼还是他自己死乞白赖的跟着,反正刘道士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算的上是形影不离了。 我心里面明白李军是想干什么,但也清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这刘道士来‘龙门镇’肯定藏着秘密,但却不一定与我们相关。以他这种办法纠缠刘道士,早晚有一天要把刘道士惹急眼…… 中午的时候,送饭的中年妇女又过来了。从李军口中,我了解到她姓张,这里的人都喊她张大婶。 这张大婶的命不好,早年丈夫上山采药的时候落了残疾,夫妻俩也就一直没能要上孩子。人到中年的时候好不容易生了个小娃娃,丈夫却又去世了。 面对这个苦命的张大婶,我自然是很客气的打了招呼:“大婶今天加个荤菜,我得好好补一补了……” 我笑着说着话,但张大婶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好,没怎么跟我搭话。我见她一副有心事的模样,也就随便选了几个菜,付完了钱。 张大婶接过钱后,还是心不在焉的,连谢谢都没有说,提着送饭的篮子就走了。 我端着饭菜进了屋子,吃了个半饱之后,就瞧着李军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一进屋子,李军就找水喝,喝了一整瓶矿泉水后,他就骂骂咧咧了起来。 我瞧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便问他是怎么了。他拿起了一根烟点上,猛吸了一口后告诉我:“抓到人参娃娃了……” “什么?”听了这话,我直接惊了 “不是真的人参娃娃,是送饭黄婶的小儿子……”见我惊到了,李军摆了摆手有些丧气的样子。 “怪不得了……”结合李军的话,我想到了先前送饭时黄婶的表情,她估计是因为儿子这个点还没有回来而担心着。 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了,常在河边走自然要湿鞋,他家小娃娃假扮人参娃娃的事情总有一天是要被抓住的。 想来也是张大婶太笨,十天半个月的让儿子上山装一次就行了。哪有像她这样的,天天让儿子上山装人参娃娃…… “怪不得?干嘛,你早就知道了?”李军回过了味,眯眼望着我。 “嗯,上次我看见人参娃娃将红绳子挣脱的时候就猜到了……”点了点头,我如实的说着。 “尼马,祝不凡真有你的,知道了居然不告诉我,让我天天在山里转悠!”李军忽然暴跳如雷了起来。我望着他简直无语,摇了摇头后讲道:“谁让你笨到没看出来的,再说就算你知道了不也得上山去吗?怎么,害你师傅的道士不找了?” 听了这话,李军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道:“妈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怎么总感觉你比我懂的多一点……” “呵呵,你当然看不出来了,你当然懂得没我多了!你要有个大耗子精天天给你讲故事,再加上数十位‘出道仙’前辈将经历写成书,自己看个几百遍,你也就有我这样的眼里和知识了……”心里面沾沾自喜的念叨着,我也没有跟李军嘚瑟。 他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出去了。我没有管他,有些吃累了的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一番。 但这个中午注定是非常的热闹的,我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出门去看。但即使待在屋子里面,也能听见小广场上面传来的吵闹声。 本来我是不想管,但渐渐地我听见了哭泣的声音,也听见了瞎眼老头的声音!此刻我有些待不住了,起床往外面走去。 当我走到大门口,发现一大群外乡人正围着张大婶和瞎眼老头。至于张大婶的儿子则被红绳绑在几根竹子上,小娃娃哭喊的让人心疼。 小广场上摆摊的居民也都参与其中,看情况是在拉扯,但他们这些老年人根本撼动不了这群穷凶极恶的外乡人! “各位老板我家娃娃不懂事,你们就饶了他,求求你们了……” 此刻被一众外乡人围着的张大婶在苦苦求饶,但嘴里并没有承认是了‘龙门镇’居民集体布局坑人。 不过这些外乡人都不是傻子,走南闯北的做生意谁不是人精。此刻事发自然全都猜到了前因后果,面对给他们送饭的张大婶和收取他们房租的瞎眼老头时,那是丝毫不客气。 “别说这些没用的,把我们这些天的花销全都吐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个特别粗犷的大叔直接抓住了张大婶的衣领,看他的样子是准备动手了,但却被身旁的同伴给拉住了,嘴里却对着张大婶讲再不把骗他们的钱给了,谁也劝不住了! 见着小广场上逐渐变得暴躁的外乡人,我的目光落在了李军和刘道士身上。我发现,李军已经挤入了人群,试图和绑着小娃娃的外乡人讲道理,让他先放了哭泣的小娃娃。但那中年大叔丝毫是没有对李军客气,估计因为李军也是外乡人他才没有动手,否则早就给李军一拳熊猫眼了。 李军做的没有错,他认为孩子是无辜的,他认为此刻被一群外乡人包围着的瞎眼老头和张大婶是可怜的。但他也忘记了,这群上当受骗的外乡人,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和李军不同,不仅是见识和所学的知识上。我因为熟读历代‘出道仙’笔述,从中获得了很多的东西,其中就包括生而为人,遇事该有的原则。 这些现在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外乡人,谁不是远离家乡,来到这穷乡僻野,每日付着贵到离谱的餐费和住宿费!他们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在‘龙门镇’找到人参娃娃吗。若找不到那是运气不佳,谁也怪不得。但这‘龙门镇’从来就没有人参娃娃,你让他们如何甘心! 现在的张大婶和瞎眼老头可怜,难道这些人就不可怜吗?他们的心情李军理解不了,但我却是能够理解。 并且,这些人并没有真的要行凶,他们只是要问张大婶和瞎眼老头要回昂贵到离谱的餐费和住宿费,又有何不可?又怎么不应该了? 反倒是张大婶和瞎眼老头才有些不知好歹,骗了这群人不说,到现在还不愿意将钱还回去,他们才是不值得同情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被绑在竹子上的小娃娃。看他哭的伤心,也不由的揪心起来。的确这小娃娃是无辜的,但当我再看向刘道士时,便没有了担忧,反而注视起了小广场上的人。 只要有刘道士在,小广场上就不会出现不可控的事情。以他的本领,别说一群看着壮实的外乡人,就是成百上千他也能制服住!而且他不是坏人,这是从他救我那刻起,就注定了的事实…… 当我再次确认了一遍,没有发现吴守玉所形容的道士后,就收回了目光,向屋子里面走去。 到底是吴守玉在说谎,还是我猜错了。如果是吴守玉说谎,他骗我们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为了人参娃娃,不应该…… 第101章 进屋说话 回了屋子,我将来到‘龙门镇’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反而没有了任何的头绪。 我认定了是吴守玉在说谎,并且认为董骗子突然的昏迷也是吴守玉下的手。但我却找不到他做这些事情的理由,或者说是动机。 如果只是为了人参娃娃,吴守玉没必要大老远的将董骗子找来,更没必要让董骗子昏迷,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办到。但吴守玉偏偏这样做了,那也就是说‘龙门镇’还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让吴守玉必须要这样做!或者说,我所有的猜想都是错的,吴守玉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 理不清头绪,我又拿了李军一根烟抽了起来。现在,我真的很想打个电话给吴佳佳,让她帮我将‘龙门镇’的事情算上一卦,什么都能弄明白了。但我又有些不服输,我堂堂‘出道仙’不能遇见什么事都求她?哎,苦恼间我躺在了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但不是唯一一次抱怨命运不公。我爷爷临死前说我是‘七仙临凡命’,我自己感觉应该是很厉害的命格。但为什么我不能掐手算天机呢?要知道,如果我懂的卜算之术,哪怕是很浅薄的。有些事情卜算一卦,什么都清楚了。哪至于像现在这般,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用蛊术招来马蜂害我的人是谁?吴守玉吗?他害我的原因是什么?将董骗子弄晕的人是谁?吴守玉吗?他为何要对董骗子下手,既然下手了为什么不直接送董骗子去见阎王?是怕董骗子头七回来找他算账吗? 哎,想不通呀…… 在这种苦恼之中,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再睡醒时,已经快到饭点了。我揉了揉眼睛,刚坐起来便看见李军站在房门口独自抽着烟。 我瞧着他状态不对劲,就问他怎么了?他熄灭了烟,一脸愁容的告诉我今天中午小广场上发生的事情。 李军说,一群外乡人同张大婶他们僵持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结果,最后终于动起了手。但一直没有参与其中的刘道士却在事态要发展到很危险的时刻出了手,他以一人之力将六名大汉摔了个狗吃屎,当真是镇住了所有人。 最后也是在刘道士的劝说下,张大婶和瞎眼老头拿出了一部分钱,劝散了众人。 其实这种结果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张大婶和瞎眼老头这么厉害,到了这种程度,都没有将坑来的钱全部退还…… “祝不凡,你说是不是我弄错了。这刘道士和杨素月的确不像是坏人呀……”李军此刻很苦恼的样子,他望着我的眼神,似乎希望我告诉他,他并没有错。 但我自然不会同意他自欺欺人,望着他点了点头。 见此,李军用力捶了一下门框,讲道:“可是我二叔也没必要骗我们呀!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二叔害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瞧着李军还是相信吴守玉,我心中呵呵了几声。随即便跟他讲道:“没事,你也不用愁。过不了几天瞎眼老头就能告诉我们答案了,到时候什么都清楚了……” “你确定?”李军有些惊讶。 “当然,我什么时候说错过。”我讲道。 “我们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这瞎眼老头叫什么,你还相信他是王三凤呀?”狐疑着,李军好像并不相信我的话。 我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而是说道:“他不一定是王三凤,但他肯定能告诉我们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对于我说的话,李军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想到了什么,跟我讲:“行,那就再等两天。我去找刘道士了,看看他什么时候离开……” 见李军还是对刘道士不死心,我也没拦着他。等他走后就一个人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房门口,向着瞎眼老头的屋子望去。 现在的‘龙门镇’又恢复了冷清,大批的外乡人开始离去,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人参娃娃,现在人参娃娃的骗局已经解开,他们自然没可能留下来。 他们的离去也就意味着瞎眼老头赚不到钱了,既然赚不到钱那我和李军就成了他的大财主。届时,不怕他不说真话。我料定,这瞎眼老头即便不是王三凤,也必定是‘龙门镇’的老人。二十年前吴守玉他们大闹‘龙门镇’的情况,他必定是知道的。 在我望着瞎眼老头屋子的时候,张大婶来给我送饭了。 她的状态很好,似乎并没有因为中午的事情受到惊吓,向我走来时还对着我笑。 “小伙子,你身体好一点了没有?”说着话,张大婶将送饭的篮子放在了我的面前。 “好多了,谢谢大婶关心。”一边回答着,我也一边挑选着饭菜。 在我挑选的时候,张大婶忽然叹了口气,讲道:“唉,现在人少了,我也不用那么忙了。小伙子,咱们饭菜另算价哈,大婶给你便宜点……” “大婶,你真牛!”心中惊道,但我还是笑着对张大婶点了点头。随后左挑右选的要了两个素菜一个荤菜。 张大婶也真够可以的,两菜一荤居然还敢收我十五块钱的餐费,不过她倒也真便宜了不少。看样子也是怕我闲贵,跟她吵架。 付完了钱后,我准备端着饭菜回屋子。张大婶却热心的帮起了忙,一边帮我将菜放在桌子上,一边问道:“小伙子,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不急,我们是来旅游的,玩够了才离开。”坐在长板凳上,我也慢慢的吃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张大婶还问我要不要加几个菜,毕竟李军还没有回来。 我想了想就拒绝了,因为我知道李军一定会在刘道士那边蹭饭,不然这个点他也不会去找刘道士。 张大婶离开后,我又端着饭菜出了屋子,目光还是注视着瞎眼老头那边。 以往瞎眼老头即使是晚上吃饭也都坐在大门口,今天却是没有出屋子。我有些担心,便在吃完饭后溜达到了他的房门口,贴耳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的动静。 见此,我赶忙打开了三门,却忽然闻得几声咳嗽声。 “咳咳,小伙子你扒老爹门缝干啥呀?” 靠!我忘记眼瞎的人耳朵是最好使的了! 面上有些尴尬,但缓了几秒后,就回答道:“哦…我来看看您老人家,怕下午的事情把您惊到了……” 我说完话后,屋子里面很久都没有动静。在传来瞎眼老头的声音时,他却是讲道:“进屋说话……” “好。” 见瞎眼老头让我进屋,我没有什么犹豫,应了一声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进屋后,我发现瞎眼老头就坐在四方桌旁,手里抱着个茶杯,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大爷,您吃了没有?我屋子里面还有些饭菜没动,要不要给您端过来?”我瞧着瞎眼老头有些不对劲,便停下了脚步,没敢再往屋子里面走,是一只脚踏在屋子里面,另一只还在屋子外面。 “进来坐下说。”瞎眼老头对我招了招手,让我进来。我虽然有些犹豫了,但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毕竟,我需要从瞎眼老头这里搞清楚很多事情。 走进屋子后,我没有将门关上,坐在了桌子旁,望着瞎眼老头。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我瞧着瞎眼老头的状态,不敢说话。而瞎眼老头也不张口,屋子里面的气氛当真很是诡异。 “这老头今天是怎么了?感觉不对劲呀!他不会真被中午的事情刺激了,现在准备拉人陪他去见阎王?” 就在我心里觉得要赶紧离开时,瞎眼老头却是开了口:“小伙子,老爹知道你要问什么,你问,但事先说好,老爹不做赔本的买卖。” 哎哟,瞎眼老头直奔了主题,让我脸上一惊之后满是喜色!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你这瞎眼老头,心里肯定藏着很多秘密!”心中兴奋的叫嚷着,我望了瞎眼老头一眼,摸了摸鼻子想到,这瞎眼老头估计也是看清楚了现状,没有了找人参娃娃的外乡人,他肯定是没有钱赚的。如果不从我这里狠赚一笔,他接下来的日子也就不用过了…… 既然他主动了,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便讲道:“大爷,其实我也没什么想问的。就是好奇一件事……” “你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瞎眼老头就直接让我说重点,根本不拖泥带水! 见此,我点了下头,直接问道:“我以前就知道‘龙门镇’有人参,但不是人参娃娃,而是人参王。您应该是‘龙门镇’土生土长的人?人参王这件事您知不知道?” “人参王呦,唉…如果人参王还在,我们‘龙门镇’的人也就不会离开咯……” 从瞎眼老头口中我了解到,‘龙门镇’以前的确有人参王。但在‘龙门镇’居民眼中,人参王乃是圣物,需要保护和供奉,并且绝对不能同外人言出。但很多年前,有一伙外来人闯入了人参王扎根的圣地,将人参王给抢走了。而在人参王被抢走后,‘龙门镇’也就没有人参再出现了…… 第102章 三百年前的故事 瞎眼老头的话说完之后,我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之中已经陷入了沉思。他的话并不多,但都说向了重点。和我想的一样,瞎眼老头的确知晓很多的事情,其中就包括二十年前吴守玉一行人闯山抢夺人参王的情况。但是与我知晓的不同,瞎眼老头居然说人参王被抢走了!吴守玉曾告诉我和李军,人参王没有被抢走,即使是修得‘神打术’的道士,也没能得手…… 按照吴守玉的说法,一伙人闯入圣地后,的确看见了人参王,但就在得手之际,却因人心的叵测而发生了内讧!在一场血战之下,一伙人非死即伤不说,更是将‘龙门镇’中的人全部引来。而引来‘龙门镇’中人的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了。 “难不成当年有人趁乱抢走了人参王,只是吴守玉他们并不知道?或者说老头口中所说的一伙人,并非二十年前的一伙人?”心中暗自惊道,我赶忙望向了瞎眼老头,立刻问道:“大爷,您说的那伙人是什么时候来‘龙门镇’的,他们当真抢走了人参王吗?” “小伙子,你问的这些呀,老爹都能告诉你…但你能给老爹什么呢?”面对我的问题,瞎眼老头没有回答,而是问我能给他什么好处。 见此,我自然明白瞎眼老头是想要狠狠宰我一笔。但此刻的我是非常情愿被宰的,所以就直接讲道:“大爷,我身上的钱不多,但跟李军的加在一起也有个七百多。这样,您给我俩留些回去的路费,剩下的都给您。您看行吗?” 七百多块钱,自然不是我和李军全部的家底,但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在这种山区,也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却是,瞎眼老头竟然表现出一副勉强接受的模样,对着我说道:“那行…老爹就按照七百块钱的跟你聊呗……” “别呀,我们就七百多块钱了,再说您也不能说一半藏一半?” “呵呵,逗你小子呢……”这时,瞎眼老头忽然笑了起来,仿佛先前的话是在拿我开心一般。 想来也是,七百多块钱呢,够我老爸打工半年的工资了。这瞎眼老头心里面肯定美滋滋的,这不跟我都露出笑脸了嘛。 “大爷,您跟我说说呗,当年抢人参王的一伙人您知不知道来路呀?” 再次向瞎眼老头问出了这个问题,瞎眼老头却是说不急,接着就摸索向房间里面走去。当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用粗布包裹着的白酒。 “这老头居然还有心情喝酒?”心中纳闷,我望着瞎眼老头拿出了两个吃饭的碗来,将白酒拧开后,一一倒满。 一碗酒推到了我的面前,很重的酒味让我不免有些冲鼻,此刻的瞎眼老头不知哪来的感慨,端起碗来对我讲道:“来,陪老爹喝一碗,老爹今天心情好,将老爹知道的都告诉你。呵呵…不然…不然也就没人愿意听咯……” 见到瞎眼老头这副模样,我立刻来了精神,心知这瞎眼老头是要给我讲故事了。便立刻装模作样的端起碗来同他碰了一碗…… 我眼瞧着瞎眼老头将酒一口饮下,便也强忍着喝了一口。这酒好辣,我只喝了一口就差点呛死。引的瞎眼老头哈哈笑了几声,便又给自己倒满一碗。 又是一碗酒入腹,瞎眼老头的脸立刻红了起来,而此刻的他也当真跟我讲起了故事。我本以为这故事的开始会是二十年前,殊不知竟是那三百多年前…… 故事的开始,并不在荆楚大山,而是在三百年前的东北。 正所谓,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东北富饶的黑土地上,物产丰富至极!似乎也只有这方水土才能出现动物成精,出马盛行的情况。 但三百年前的东北,人们更多的是信奉着萨满教。只因当时还没有一个叫郭守真的道士前往九顶铁刹山,出马弟子的时代也未曾真的到来。 可即便如此,东北深山中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动物们为了得道成仙,积累功德福报,也会在这片黑土地上寻找本性善良的人,借他们的身子施法救人,争做保家仙,受人香火供奉。 其中就有一个本性善良的人叫做赵二虎,他所供奉的仙家有些特殊,不是动物成精的仙家,而是草仙。 这所谓的‘草仙’,顾名思义就是草棵里有的东西成了精。笼统的说,草丛里面的昆虫也算在内,但却以植物成精最为难得,也只有植物成精才算真正的‘草仙’! 像动物能成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其本身拥有灵性,虽天生灵智有限但也有着机会。而植物成精,则需要靠吸收足量的日月精华,随年限增长,并生在特殊的环境之中才有机会。 两者的机会,虽都叫机会,但却是天差地别! 就拿有诸多记载的‘草仙’来说,像灵芝仙、人参仙等都只闻其名不见其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其本身的价值,已然注定了活不到成精的那一步! 多少人或者动物,都盼着能像八仙过海中的张果老一般,直接服食成精的何首乌,便可一步登仙。这种诱惑力的存在,也就说明了‘草仙’存在的稀少。 但这叫赵二虎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拜在了一位‘草仙’的门下。而这位‘草仙’,也就是人参王! 瞎眼老头说,这叫赵二虎年轻人自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常年咳嗽,话无全语,成为了家中的累赘。可家中虽然穷苦,却因靠山而活,不与他人争,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随着一天天的长大,赵二虎自己却越发的苦恼,体虚多病的自己实在是家里的负担。父亲兄长每日进山的收获,最后都换成了自己每日吃下的苦药,害的兄长成年已久却至今不能娶妻,心自不能安。 终有一日,赵二虎未再饮那苦口汤药,选择独自走向了大山深处。他本想找一山崖,一跃不回,结束此生,好不再拖累家人。但体虚力不及,只得就近寻一山隙,倒头撞去。 此一撞,赵二虎未曾得偿所愿,反倒是家人山下请医,日子更加困难起来。至此,赵二虎便一心寻死,却被老母看守,父亲兄长轮流劝说,也无法打消其念。 但也就在赵二虎一心寻死的时候,入夜之后他却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面,赵二虎从自己家中飘了出去,沿着山路一直走。当他走到了无路之地,望着满是杂草荆棘的密林,耳边响起了一个老头的声音。这老头一边指引着赵二虎如何去走,一边似在告诉赵二虎他有办法让赵二虎不再生病,不再成为家中的累赘…… 梦醒之后,赵二虎有些恍惚,也很疑惑。他不知这梦是真是假,但却仿佛有了盼头一般,准备试上一试。 几日下来,家人见赵二虎也不再寻死,便也就放松了警惕。也就在当天夜里面,赵二虎小心翼翼的出了家门,按照记忆上了山,沿着梦里面的道路不曾回头。 渐渐的,赵二虎越来越亢奋,他按照梦中的记忆居然真给他找到了一条无人走过的道路,并且这路径虽然复杂蜿蜒,却实打实的存在着。 咳嗽声在入夜的山中与虫儿相应,越走越惊喜的赵二虎最后停下了脚步。他已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只是眼前的岩壁挡住了接下来的路,让他有些不解。难道梦里面的一切,都是假的? 沿着岩壁寻找,赵二虎找到了天色亮起。此刻,他终于在岩壁的下方,找到了一个很窄的洞穴。 此洞穴向下延伸,其内一片昏暗,使人不安。但赵二虎未曾犹豫,如同撞邪一般,直接就钻入洞穴之中。 入洞,只得爬行着慢慢挪动身子。赵二虎自知自己体虚,也一度认为自己要不憋死在这洞穴中,也得卡死在其内。所以就拼命的往里面爬,不给自己留下回头的力气。但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却是在漆黑中瞧见了光亮。而当他寻着光亮彻底爬了出去,已经身在一处山缝之间。 这里的面积很小,似乎摆不下三张桌,容不下一潭水。抬头去看,岩石似乎就挨着脑袋,那唯一的缝隙离天很远,却又仿佛触不可及。 喘息少许,赵二虎瘫坐在了此地,但他的目光很快就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住了,开始兴奋的大叫起来。 在赵二虎的前方,稀少阳光照射的寸土之地,竟长着一株开满了红花的人参! 赵二虎不敢置信,却也兴奋的扑了过去。盯着这株人参瞅了许久后,直呼老天爷显灵了! 这赵二虎自山中长大,又因体虚常年吃药,怎能不知人参的价值。尤其是这种开满红花的人生,实在是未曾一闻。若能服用,赵二虎觉得自己这病秧子的身体一定会好,届时便能同父亲兄长一样进山打猎,帮家里多添银两。 但就在赵二虎将手插入土里,准备去挖这株人参时,一个白胡子老头突然的出现了! 这种出现实在让人头皮发麻,也吓得赵二虎整个人都愣住了。但也就在愣过之后,赵二虎立刻明白了什么,开始磕头拜了起来,直呼仙人之名…… 这赵二虎并没有拜错,这白胡子老头不是他人,正是入梦指引赵二虎一路走来之人。而他也并不想阻止赵二虎去挖这株人参,他反倒是希望赵二虎将人参挖走…… 第103章 龙门镇的由来(一) 狭小的山缝之间,赵二虎不停的跪拜着。 白胡子老头脸上出现了祥和的笑容,一边将赵二虎搀扶起来,也一边告诉赵二虎可以将人参挖走。 见此,赵二虎自然是欣喜,但他也不是笨人,得此好处定是要问缘由。并称,仙人有任何吩咐,自己都会去做。 白胡子老头摆了摆手,说自己是看赵二虎心地善良,所以愿意帮助他,不需要任何回报。说着,也不由得赵二虎拒绝,当下就将人参挖了出来,塞到了赵二虎的手中。 望着手中的人参,赵二虎感动的涕泗滂沱,对着白胡子老头又是磕头重拜。 当白胡子老头将赵二虎送出来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特意嘱咐赵二虎一定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尤其是不能将这里的位置告诉旁人。 赵二虎用力的点着头答应,更是当下发誓,就算是对父母兄长,自己也是只字不提! 见此,白胡子老头笑着拍了拍赵二虎的肩膀,身影化为一缕白光,没入了洞穴之中。 惊叹之下,赵二虎自知这白胡子老头是仙人无疑了。而这洞穴里面的空间,就应该是仙人的住所了。 再次重重磕头后,赵二虎也开始往回走去。这一路之上他先是喜悦,后是恍惚。仿佛弄不清楚这一切是真是假,尤其是望着手中的人参,很害怕一走到家就消失不见,方知是梦一场。 而当赵二虎返家之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手里的人参依在,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自己在做梦…… 看上去有些破漏,却能够遮风挡雨的木屋之内,一家人望着赵二虎手中的人参,都是难以置信。他们一家都生活在山中,见过的人参不在少数,但能有如此品相的,实乃罕见。 其父好奇,连问赵二虎从何处得来此人参。赵二虎因发下誓言,只说在山崖边采到,对白胡子老头的事情,只字不提。 望着怀抱人参,还在咳嗽的赵二虎,其父也未再逼问,而是露出了笑容。慢慢的,一家人都露出了笑容,因为他们皆知晓,服下此人参后,赵二虎这病怏怏的身子一定会好…… 第二日一早,其父下山而去,寻找懂的服用如此人参之法的高人。毕竟,像这种没见过的人参,他们一家都不敢随意服下,深怕毁了药性,也更怕服法不当,将人补坏。 晌午时分,其父返家,身后跟着一个药材商。 这药材商见到赵二虎怀中的人参后,也是惊叹,直呼此人参品种珍奇,年头不短,若再上等几旬大有成精之势。在这药材商的惊叹之下,赵二虎一家也是欣喜,忙问服用之法。但这药材商却是换了一副面孔,掏出身上全部银两后,称若肯割爱,自己立刻下山去取百两银。 百两银,在那个年代可在当地购宅购田娶贤妻!不可谓不诱惑之极呀! 但面对药材商的银两和病怏怏的赵二虎,其父兄母皆是没有迟疑,选择了后者。而这药材商虽然大呼遗憾,却也将如何服用之法告诉了这一家人。不过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赵二虎,有关他得到人参的详细情况。 赵二虎自然不会将白胡子老头的事情说出,药材商也是失落而归。 几日的功夫后,赵二虎按照药材商的方法服用完这株人参后,病体果然不再,身子一天比一天的强壮。 渐渐的,赵二虎开始同期望中的一般,同着父亲兄长一起进山打猎。期间他也去过一趟白胡子老头那里,但却发现岩壁下方的洞穴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进不到那个狭小的山缝里。赵二虎心想可能是白胡子老头去天庭逍遥了,所以家中无人,便也就磕头离去,念叨着下一次再来当面感谢。 可还未等到赵二虎再次去找白胡子老头,已经有人来找赵二虎了。 这来找赵二虎的人,并非他人正是当日欲用百两银购买人参的药材商。此次药材商前来,左手拎酒,右手拎肉,一副上门做客之势。 对着自带酒肉的客人,赵二虎一家自然不好拒绝,笑脸相迎后便同药材商醉了一场。酒席间,药材商嘘寒问暖,不言其它,只聊酒中意。 待药材商下山之后,赵二虎也曾疑惑,难道这药材商真的只是想喝酒了? 可接下来的日子,药材商可谓是天天前来,每次都是自己带酒带肉,同着赵二虎一家畅饮。渐渐的,赵二虎发现山里面多了很多陌生人,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手里都缠着红线。 生在东北,赵二虎不可能不知道这群人的心思。一下就明白了他们是上山来抓成精人参的,而那白胡子老头,虽然已是人参王,同仙人没有什么区别了,但也依旧害怕红线。所以赵二虎警觉起来,甚至有意无意的在山上布置陷阱,想吓退这群进山的人。 可已然十分警觉的赵二虎,终还是犯了错。在又一次同药材商畅饮之后,赵二虎不知是喝的太醉还是失了防备,竟将自己如何得到人参的事情说了个大半。 待酒醒之后,赵二虎十分懊悔,虽然自己并没有将白胡子老头具体的位置说出来,但恐怕也会生出许多的是非。 果不其然,药材商隔天再次上山,未再拎酒拎肉,而是带来了十几名壮汉! 一伙人将赵二虎一家围了起来,带头的药材商也是开门见山,只要赵二虎肯将白胡子老头的位置说出来,便饶了其一家。但赵二虎却誓死不肯透露白胡子老头的位置,更是大呼前日只是醉话,根本不承认自己见过什么白胡子老头。 见此,药材商也是发了狠,招呼几名壮汉便将赵二虎父兄恶揍一顿,之后更是抓着其母衣领,一副气急败坏之相。 至此,赵二虎深知自己犯了大错!自己明明知晓这药材商日日拎酒拎肉前来定是不安好心,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真是悔恨莫及! 此刻,若换了一般人,也注定是要将白胡子老头所在位置道出的。但赵二虎却天生的心地善良,他自是不愿家人受苦,但更加不愿背信弃义,祸害有恩于自己的白胡子老头。 所以,赵二虎当下答应了药材商,愿意领路前往白胡子老头所在之地。但行至半路,赵二虎却已然将一伙人带到了断崖之处。 药材商机敏,警惕的叫住了众人,但却依旧未能拦住纵身向崖下跳去的赵二虎…… 赵二虎此一跳,心知必死无疑。可人善,人欺,天不欺。赵二虎不仅没有死,更是又看见了白胡子老头。 这老头笑着对赵二虎点头,并告诉赵二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考验。 在赵二虎的不解之中,白胡子老头袖袍一卷,便将赵二虎包裹住了,随即化为一缕飘带就向着赵二虎家的方向飞去。 待归家之后,白胡子老头从衣袖内掏出了一个葫芦,晃了晃葫芦内的药酒,便让赵二虎分给父母兄长。 三人饮用此药酒后,伤势肉眼可见的复原。赵二虎一家感谢之余,也赶紧请白胡子老头进屋休息。而白胡子老头也没有拒绝,真的走进了屋内。 进屋之后,白胡子老头向赵二虎一家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乃是此山之中,为数不多成了精的人参。他说自己已经修炼了不知多少的年头,因为生在二山夹缝之地,所以幸运的逃脱了被采摘的命运。 可是,他乃是人参成精,所以注定被他人所惦记。当他是人参娃娃的时候,害怕着动物人类。当他是人参王的时候,又害怕其它成精的生灵。总之在自己人参的本体下,可谓是惴惴不安,度日如年! 本来,他以为自己一生都需要藏在山缝之中,离不开此山此地。但幸运的是,他发现了赵二虎,一个本性善良,为了家人愿意牺牲自我的人。 他观察了赵二虎很久,确认了赵二虎的为人,便将其引到了自己本体所在的位置。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所以有意让赵二虎父亲找来了山下镇中心肠歹毒的药材商。算是给了赵二虎一次考验。 而很显然,赵二虎完成了考验。他也愿意给赵二虎一家富贵,只求换取自己族群的一个机会。 白胡子老头说,他在赌,他赌赵二虎是值得信任之人,他赌他人参一族的命运不该如此悲哀…… 白胡子老头说,人参生而夺天地之造化,其一生的宿命便是如此,自己逃不了,尤其是在仙家盘踞的东北更加逃不掉…… 白胡子老头说,他能够从一株人参变成今日模样,并非自己一人之功。现在,也该是他回报族群的时候了…… 白胡子老头说,他其实有机会离开,只是自己离开又能如何,终究是做了亏心者…… 白胡子老头说,他愿意化身赵二虎一家的保家仙,只求赵二虎一家带着自己的本体和子子孙孙离开东北,寻一处太平之所…… 赵二虎其实并不是很明白白胡子老头话中意,但听明白了白胡子老头最后的话,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当下就决定举家搬离东北,找一处适合人参生根的地方生活。 而待到日落西山时分,赵二虎一家在收拾行囊决定离开的最后一夜,几名衣衫染血惊吓过度的壮汉跑下了山,嘴里大叫着老虎吃人老虎吃人…… 第104章 龙门镇的由来(二) 瞎眼老头的故事说完了,一整瓶酒也基本被他一个人喝光了。打着酒嗝的他,乐呵呵地傻笑着。 我用手托着下巴,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意思。 其实瞎眼老头并不会讲故事,很多东西都没有讲清楚,也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但我还是听的仔细,也渐渐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原来,这就是‘龙门镇’的由来……”喃喃一句,我离开了位置,来到了瞎眼老头的面前。 此刻的他,歪在桌边,脸上只有傻笑,已经没了意识。我用手摇晃了一下他,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显然是不能再跟我讲接下来的故事了。 无语一笑,我将瞎眼老头扶起来,也将他送入了房间。在给他盖上被子后,我打量了一番房间内的物品,发现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后,也就走出了屋子。 夜幕不知什么时候降临的,伸了个懒腰的我抬头去看已是满天繁星。当我走回自己的屋子后,发现李军这家伙居然还没有回来! “真不知道他和刘道士有什么可聊的……”嘴里嘟噜了一句,我将碗筷收拾起来盖好,放在了门外。明天早上张大婶会来收走,我自己也不用去洗。 待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后,我从李军行李里面拿出了一包烟。独自点上一根,望着窗户外漆黑的夜,想着事情。 还记得初来‘龙门镇’时我就好奇,这‘龙门镇’怎么会有人参呢?当发现‘龙门镇’的确有人参后,我又好奇,是谁人将人参带来这荆楚深山播种的? 现在的我已然知晓了答案,从瞎眼老头口中明白,一定是那赵二虎一家,翻山越岭地来到了荆楚,找到了一片适合人参生根的山区,建造了‘龙门镇’。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龙门镇’中的人参王,正是当年赠赵二虎人参的白胡子老头。而‘龙门镇’中守护人参王的居民,也必定都是赵二虎一家的后代…… 我不得不说,这人参王真的在赌,而且是一场豪赌。不过,他赌赢了,当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要知晓,人参成精,已然是价值连城了。这人参王是何等概念,在我看来就是一口吞下,便能像张果老吞成精何首乌一般直接成仙的地步。 这人参王居然敢将自己的本体交给赵二虎一家,更是千里迢迢的一路走到了荆楚扎根。简直诽拟所思…… 换做一个正常人,或者说换做一个有贪心的人,定是受不了此等诱惑,见到本体的瞬间估计就一口咬上去了,哪管什么承诺与誓言!成仙岂不美哉! 真不知道是赵二虎一家本分老实,还是三百年前的古人皆是诚信待人…… “这一赌,人参王到底是赢是输呢?” 自问一句,我也深吸了一口烟。 是啊,人参王赌对了,赵二虎一家的确值得托付,面对人参王的本体都没有动歪心思,将其送往荆楚山区扎根。 可是,离开了东北,离开了那动物植被成精繁盛的大地,人参一族又繁衍了几许呢?不过短短三百载,这三百载岁月之后,又因人参之名,引得贪心之人寻来。最终,毁于一旦…… 三百载,对于你我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但对于人参一族来说,恐怕也只是刚刚吸收够日月精华,成精做人参娃娃罢了…… “呵呵,一切皆宿命,人逃不了,人参也逃不了……”又点上了一根烟,我有些感慨了起来。当感慨完后,我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龙门镇’的人参王,也就是三百年前的白胡子老头,现在在何处? 按照吴守玉的话来说,人参王被‘龙门镇’的居民保护起来了。但按照瞎眼老头的说法,人参王已经在二十年前就被人给抢走了…… 吴守玉的话,不像是在骗人,毕竟他如果抢到了人参王,妻子也不会死,自己也没有理由留在荆楚大山中。而瞎眼老头就更没必要说谎了,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人参王如果还在‘龙门镇’,‘龙门镇’中的人参应该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难道真的是那个道士?那个修得‘神打术’的道士?他抢走了人参王?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出现,我慢慢发现,也许我一直都错怪了吴守玉…… 现在想来,吴守玉的确没有必要骗我和李军,他若是歹人,也无需和我们两个小家伙耍这多么心机!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将烟熄灭,这一刻的我有些不知所措。固有认知让我认定修得‘茅山’秘术的道士根本不可能存在,或者说根本不可能是坏人,但我这种认知是否太过片面了…… 夜幕下,窗外已然没有了灯火,我第一次发现山里面的虫鸣如此噪耳,使我无法睡眠。我知道,这恐怕是我的心很躁,因为我渐渐发现自己前面的猜测全是错误,使得自己一直冤枉了那吴守玉…… 慢慢的,我念起了‘净心神咒’想要抛除杂念,而随着咒语不断地念诵,我也终是睡了过去。 但似乎并没有安睡多久,李军回来的动静就将我吵醒。 我睁开了眼睛,望着李军有些不对劲,坐起身来后方才发现,他一脸的狼狈,似乎是跟人打了一架。不对,应该说是,被人揍了一顿。 李军见我一脸还没有睡醒的样子,直接哼了一声。接着,他从桌子上拿起了烟,郁闷地抽了起来。我刚想问他是怎么了,他却是对我发了邪火,嚷道:“祝不凡,你这家伙怎么总是偷我烟抽?” 见他这副模样,我也是有些起床气,回道:“我都告诉你了,别缠着刘道士,怎么样?被收拾了!” “哎呀,我打不过他,你就能打得过?”李军踩灭了烟头叫嚷道。 “我不一定打的过他,但打你应该还是可以的!”我嚷回道。 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剑拔弩张起来,我和李军四目相对,越看彼此越来火。但到了最后,我俩都笑了起来,我拍打着床单,他拍打着大腿,哈哈地笑着。 讲真的,我要是和李军动手的话真不知道谁强谁弱。但以我俩的交情是万不可能动手的,各自叫嚣过后,也只得彼此嘲笑起来…… 彼此骂了几句之后,李军就开始跟我抱怨自己的遭遇,而我起床洗了把脸后,也不由得赞叹,他纯属活该! 自打李军怀疑起刘道士有可能与二十年前伤他师傅的道士有关系后,就一直纠缠着人家。虽然我也劝过他,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但李军这家伙就是不听,反而是有意要找茬,其目的就是逼刘道士动手,从中瞧出破绽来。 先前我已经弄清楚了,这刘道士修炼的应该是‘五鬼通灵术’。虽然此术‘茅山’之上也有收藏,但却非‘茅山’创造,故并不能代表什么。唯有‘神打术’方才是‘茅山’秘术,最能说明问题。 所以,李军一直缠着刘道士,说要请教请教道术,想同那刘道士交手一番,逼其施展出除‘五鬼通灵术’以外的道法。几番纠缠下来,刘道士也终是烦了,拿出小旗子,驱使一恶鬼与李军斗起了法。 其实,与其说是斗法,不如说刘道士关门睡觉,李军穷斗恶鬼! 这一下,李军算是彻底明白了刘道士的实力,也明白自己想逼刘道士亲自出手是万不可能了…… 听李军抱怨完自己的遭遇后,我也将从瞎眼老头那里听来的事情都告诉李军。 他听完之后直接惊地叫了出来,但他和我不一样,他最先惊讶地不是人参王和‘龙门镇’的由来,而是我不跟他商量擅自做主答应给瞎眼老头七百块钱的事情。 李军嘴里抱怨着,他得来的钱全部都存了起来,都攒着买小汽车的。我现在直接给他花了三百五,他真的很心疼! 我一见他这副模样,直接呵呵了起来,并告诉了李军一个噩耗。他不是要花三百五,而是要七百块。我可不会帮他付一分钱! 房间里面,我和李军因为给瞎眼老头七百块钱的事情吵了起来。但吵完之后,李军也是认了栽,从行李夹层里面翻出了七百块钱递给了我。 见此,我冷哼了一声,跟李军讲,“还有我的好处费,三百块钱!” 李军望着我,气不打一处来,但最后还是给了我三百块钱。 收了钱后,我和李军分析起了现在的情况。 “‘龙门镇’有人参王的事情肯定是真的了,那你二叔吴守玉就没有骗我们……”我说道。 “对,吴二叔没理由要骗我们。”李军点着头。 “这样,你明天再回一趟苗寨,将你二叔请过来。我们直接同刘道士摊牌!”我略微沉吟了一下,对李军讲道。 “不好?我二叔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我们三个加在一起也不是刘道士的对手呀!”显然,今天见识了刘道士的厉害之后,李军也慎重了起来。 “不怕!他不就是会驱使恶鬼吗,我有办法对付这些恶鬼!” 李军听完信誓旦旦地说出这番话,有些狐疑。但我拍了拍胸口向他保证,我能搞得定! 开玩笑,身为‘出道仙’怀揣着《真灵位业图》的我,能怕刘道士的‘五鬼通灵术’?别说他那个小旗子只能驱使五鬼,就算他给我来个百鬼夜行,我将钟馗大人召唤出来,就问他怕不怕! 第105章 陪瞎眼老头聊天 和李军商量好了对策后,我俩也就睡下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刚刚睡醒,我竟然失眠了。 侧过身来,望着已经进入梦乡的李军我没有打扰。自己慢慢地坐了起来,将桌子上的烟拿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一个人坐在门口抽起了烟。 山里面的夜很凉,微微的风会带给人一种恐惧感。尤其是我这样的外乡人,在这并不熟悉却异常神秘的‘龙门镇’。 当我抬起头来,望向灿烂的星空,手也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佩。 “纯阳仙尊:吕洞宾、正南鬼判:钟馗、无常老爷:范无救……”嘴里念叨着三位仙家的尊名我突然很想去一趟地府,找酆都城的阴阳先生…… 上一次去地府,没能从白无常口中问出我命格的事情,多少让我有些失望的。可真要去找那酆都街上的阴阳先生我又有些害怕,或者直接说不敢! 那名阴阳先生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仿佛他藏着许多的东西,不像是常规意义上的好人! 其实我对阴阳先生的印象并不坏,只是骨子里面不大愿意去接受他们。毕竟我是正统的‘出道仙’传承人,但遇见的阴阳先生却一个比一个厉害。仿佛我与他们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云泥之别! 我遇见的第一个阴阳先生,是在闯过‘野鬼村’后碰上的。他不是在走阴,而是真的死亡了。可即使如此,我也能感觉出他的强大。哪怕没有成就半仙之体,但也应该差不了少许。 我遇见的第二个阴阳先生,也是个鬼魂。但却在酆都街上摆摊算命,这是一个怎样了得的人物。恐怕已经超过了半仙之体,很有可能是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超越的存在。 而我遇上的第三个阴阳先生,虽然是个活人,却是那该死的吴佳佳。三番五次地将我打翻在地,用脚踩着我的脑袋。若非我与她曾有过命的交情,若不是我现在还打不过她,我一定要让她尝尝我吃过的土! 一声叹息后,我又想到了我爷爷临死前说的七仙临凡命!这到底是怎样的命格呢,是福?是祸?是贵?是贱?到底谁能为我解答呢? 是啊,也许白无常说的对,世界上许多答案都是需要自己去摸索的。否则生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乐趣呢……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后,我点起了一根烟,也想起了许小满的脸庞。 “许小满,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 渐渐的,我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笑容。是啊,我还是喜欢她,即使我曾怀疑她嫌弃我家里穷,认为她觉得我这样的人会给她丢面子。但,一想到她的模样,还是莫名的会开心起来…… 躺在地上,我望着夜空,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幻想着回去之后找许小满玩。 那时的我,或者说少年的我,或者说生在我们那个时代的人。都是单纯的。能够见上一面,能够说上些话,能够牵手逛一逛操场,便是最满足的事情了…… 爱情,当时的我并不懂是什么意思。即使是现在的我,也并不是太懂。只是,你知道它是美好就可以。哪怕,它并不永久…… 闭上眼睛的我,在牵着许小满逛着操场的幻想中渐渐睡去。 这一睡很沉,沉到早上李军将我摇醒,问我是不是脑子不好,有床不睡喜欢睡在门外面…… 我没同他拌嘴,而是揉了揉眼睛后望向了院子大门处。 瞎眼老头一如既往地坐在了那儿,也不管小广场上还有没有人在…… 待我回屋洗漱了一番后,便等着张大婶送早饭过来了。但李军已经简单地收拾了包裹,跟我讲道:“祝不凡,我早点出发,你再找那老头问问情况。” “你早饭都不吃了吗?”我问道,李军却是说:“不吃了,我怕我师傅那边出什么情况……” 显然,李军在见识了刘道士的厉害后,有了阴影。我有心想告诉他,刘道士不像是坏人。但也知道人心隔肚皮的道理,便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李军,无论吴守玉说什么,这一次都要将他带过来。 李军点了点头,便背上包裹离开了。 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面,没过多久张大婶就将早饭送了过来。 我的肚子很饿,多买了一份。待狼吞虎咽了一番后,也走出了屋子,向着大门口走去。 望着瞎眼老头的背影,再望了望空荡荡的小广场,我挨着他坐了下来。 瞎眼老头似乎知道是我,对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而我望着他,小声道:“大爷,这儿都没有人了,你还整天坐在门口干嘛?” “习惯咯……”说了句习惯咯,瞎眼老头将脚边的拐杖拄了起来,似乎有些累了的感觉。 见状,我想起了什么,赶忙将李军给我的钱拿了出来,数出了七百块钱递给了他:“大爷,这是说好的七百块钱,您收好。” “怎么?你们是准备走了?”瞎眼老头没有接钱,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但应该快了……”回了一句,我将钱塞进了瞎眼老头的口袋,身子往后微微一靠,仰起头来晒起了太阳。 “唉…我们‘龙门镇’啊,就是留不住人哟……”似乎有些伤感,瞎眼老头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便不再言语。 而瞎眼老头却是念叨了起来,跟我说着‘龙门镇’以往的热闹。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扰。但望着他,终究是有些感伤的。 是呀,若我和李军离开了,‘龙门镇’上似乎也没有人会再愿意听他去说些什么了…… 瞎眼老头同我聊了一个多小时,我瞧着他嘴唇都干了,便回屋给他端来了一杯水。 当瞎眼老头将水喝完后,我也向他问道:“大爷,您昨天说有一伙人闯入圣地抢走了人参王…那这伙人的来历您知不知道?” “这可不知道。但老爹以前听经历过的人讲过,他们那伙人的本事都不小。” “怎么?当年您不在镇子上?”迟疑了一下,我向瞎眼老头问道。 “是呀,老爹年轻的时候心气高,总想往外面闯。跟你们一样……” “是吗……”没了言语,我怎么都没想到,瞎眼老头当年并不在‘龙门镇’。 可是,我并不死心,便向瞎眼老头继续问道:“大爷,那您知不知道最后是谁抢到了人参王?” “咦…你小子好像知道里面的事情。”突然,瞎眼老头转头看向了我。 他的眼睛是瞎的,我只能看着他的黑墨镜。但他的神色很明显,是觉得诧异。 “怎么会……”避开了瞎眼老头的目光,即使他的瞎子,但我终究不会扯谎。 这一刻,瞎眼老头沉默了。他杵了杵手中的拐杖,而后叹了口气。 我再次望向了他,而他也讲道:“当年呀,我回‘龙门镇’的时候听说,抢人参王的那一伙人应该是起内讧。呵呵…他们自己狗咬起了狗!据当天上山的一个老人回忆,他们每一个人都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即使这样,镇上的人也没能抓到他们。你想想,这得是一群多厉害的人呀……” “那个老人还在吗?”听了瞎眼老头的话,我立刻问道。 “唉…早走了,现在‘龙门镇’还留着的人,尽是像老爹我这样的废物咯……”在瞎眼老头的叹息之中,我没再去追问什么。而是陪着他坐在门口,望着前些日子还热闹的小广场。 太阳晒在脸上真的很舒服,只是瞎眼老头不再啰唆还真有些不习惯。我望了望他,手拄着拐杖,下巴抵在手背上,不知是在打瞌睡还是怎么了。 这一幕,很和谐,只是我望着却很伤感。最终,我找起了话题,只是想陪这孤独的老人,再多聊一会儿天。毕竟,我终是要离开这里的。而他,只会在这里了…… 这一聊,聊了许久,我想问瞎眼老头的过往,不带任何的试探,只是想知道。但瞎眼老头似乎并不愿意回想过往,尤其是他自己的。我问他有没有结过婚,有没有子女。他摇头不语。我问他当年离开‘龙门镇’,也没有什么精彩的故事。他依旧是摇头不语…… 最后,我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便向瞎眼老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大爷,能问一下你们‘龙门镇’的圣地在什么地方吗?” “你去那地方做什么?”瞎眼老头没有直接告诉我,而是问我为什么想去圣地。 我说:“好奇,想去看看……” 笑着摇头, 瞎眼老头说:“行,说不定你小子还能在那捡到人参呢……” 我笑了笑,讲道:“呵呵,要是真能捡到人参,我一定拿过来孝敬您……” 已经不再热闹的小广场上,我站起了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当我再出来的时候,瞎眼老头还是坐在大门口。不过他似乎睡着了,没有听见我的脚步声。 我将一杯热水放在了他的拐杖边,向着小广场的右方走去。 我不是李军,从来没将整个‘龙门镇’逛上一遍。其实我也并不想逛一逛‘龙门镇’,我是想去刘道士和杨素月那边,邀请他们一起去当年‘龙门镇’保护人参王的圣地。 我想去那里看上一看,时间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年,但也许还能有着什么线索。即使没有,我也希望能从刘道士身上,看出一些…… 第106章 圣地 ‘龙门镇’真的变了冷清,路上再也看不见什么人。只有一些老人还坐在门口,同瞎眼老头一般的孤独。 我并没有去过刘道士的住所,但听李军说过,找起来也很方便,毕竟‘龙门镇’上还住着人的地方,屈指可数。 十几分钟后,当我找到刘道士租借的房子时,不免摇起了头。 一栋二层高的破房子,没有砌院子,被许多杂草包围着。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有人居住的模样。从远处去看,似乎是木质结构,但走近一瞧很多地方都填充着土块石头,似缝缝补补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这刘道士和杨素月肯定是穷鬼,否则怎么会租这么破旧的危房。真是不怕睡得正香,就被一块木头砸死啊…… 心里感叹着,我刚走近没几步就看见了杨素月。 她正从冒着炊烟的厨房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盆,里面装着许多蔬菜。 “咦…你怎么过来了?” 对于我的出现,杨素月显得很意外。而我则是笑着脸走上去告诉她,前些日子多亏了他们师兄妹的照顾,否则我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呵呵…原来你这个人是有良心的呀。”对于我的说辞,杨素月讥笑般的讲道。当她看了看我空着的手后,又讥笑了几声,送给了我一个白眼,抱着木盆走了。 我见她离开,忙问她去哪里?要不要帮忙?她则是讲自己去洗菜,不劳我这种人大驾了…… 望着走远了的杨素月,我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空着手来说谢谢人家,这种行为的确太不要脸了…… 一个人在外面尴尬了好一会儿,我犹豫着要不要走进面前的破房子。 的确,我不是来感谢刘道士和杨素月的,但仔细一想想。他俩一个救了我,一个照顾了我。我的确应该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嗯,心里有了决定。我正准备回住所,拿上些吃的和钱过来。但这个时候刘道士却是走了出来。 他瞧见了我后,便开口问道:“小道友,有何事呀?” “没事,闲逛……”显得有些亏心,我下意识地回答道。 “哦…要进来喝杯茶吗?” 刘道士似乎是客气了一句,但我挠了挠头后,便腼腆地嗯了一声。 对于我的回应,刘道士显然是始料未及的。但话已出口,他也只好请我进了屋。 刘道士泡的茶,不苦。但显得很别扭,因为用的是吃饭的碗。 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喝了几口后,便站起来抱拳感谢道:“刘道长,之前的事情多谢您了。” “举手之劳。你身体恢复的很快。” 请着我坐下,刘道士也讲道。 “对,还多亏了您调制的药膏。”点着头,我慢慢地坐下,脸也有些红。毕竟空着手说感谢,怎么都是不要脸的。 “药膏的作用可没有此奇效……”此时刘道士却是摇了摇头地讲着,话语中似乎有别的意思。 “道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纳闷间,我也向刘道士问道。 “没事,只是感叹小道友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奇遇罢了……” 刘道士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仿佛是在暗示我什么东西。当时的我并没有悟出其中道理,后来方才明白,他指的是灰爷用自己道行包裹着一颗颗大白兔奶糖给我吃下的事情。 是呀,我的身体一直比正常人,比一般修道之人要好。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已经悄悄改变了根骨,融入了经脉之中。 这些,也是在我一次次受伤后方才明白的。即使是现在每每想起,都有些泪湿,感叹着灰爷为我的付出…… “小道友,怎么不见你的朋友跟你一起过来。他还好?” 刘道士忽然问到了李军,我尴尬地说挺好的,但一想到李军和我形容的恶鬼,还是对刘道士有所忌惮。 房间里面,我和刘道士闲聊了几句。他对我的来历没有过问,似乎并不关心。但我却是将话题有意无意地往‘茅山’上引。希望他能跟我透露出些什么…… 但是刘道士这个人似乎并不喜欢聊天,几句言语后便有了要打发我离开的意思。见状,我赶紧开口道:“刘道长,‘龙门镇’以前有个圣坛,里面供奉着一株人参王。这件事情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 “小道友是听何人说的?”刘道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是从瞎眼老头那里问出来的。只得笑笑讲:“听镇上老人聊天的时候听了这么一句……” 见此,刘道士微点了下头,没了言语。 而我望着他不为所动,便试探性地讲道:“我准备去那个圣坛看一看,也许运气好能碰见人参。不知道刘道长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 “你知道位置?” “知道。” 深深望了一眼,刘道士忽然笑了,“呵呵…好,闲来无事陪小道友去寻上一番。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人参……” 见刘道士同意,我自然是开心。便问刘道士什么时候出发。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刘道士并不着急,说吃过午饭再去…… 其实我并不想留在刘道士这里,他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容易亲近的人。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蹭了一顿午饭。 这刘道士和杨素月很怪,或者说是谨慎。他们吃的喝的都是自己准备的,从来没让张大婶赚过一毛钱。 一开始我就知道杨素月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可没想到她挑水做饭是样样在行。虽然没有任何的肉菜,但青菜都被她做得相当可口。与张大婶每天给我送的饭菜有着鲜明的对比!如果说杨素月做的菜是菜,那张大婶送的菜就是猪食! 饭桌子上,我连吃了三碗饭后,本想再盛一碗饭。但看着已经快被吃完的菜,和已经变了眼神的刘道士,只好将碗不舍得地放了下来…… “你和李军一样,都是饿死鬼投胎……”笑吟吟地说着,杨素月将我放下的碗端了起来,给我又盛了一碗饭。 见此,我有些不好意思。刘道士望了望我,叹了口气,示意我继续。 “谢谢…谢谢……”嘴里说着谢谢,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茄子又开始吃了起来。 现在的我终于知道,李军这家伙为什么一直赖着刘道士了。看来不全是想打听出刘道士的底细,更多的是嘴馋…… 午饭吃完后,我挺着肚子抢着收拾起了碗筷,帮着杨素月去厨房洗起了碗,刘道士的神情方才好了一些…… 我不是李军,没有厂长儿子的架子。深知有份吃,就要有份洗碗的道理。可从刘道士和杨素月的反应来看,李军这货并不懂! 而在洗碗的时候,我又开始嫌弃杨素月了。这妹子虽然做得一手好饭菜,但有些傻里傻气的,并且上辈子有可能是哑巴投胎,嘴就是不愿意闭上。 在杨素月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我们三人也终于上了山,向着当年‘龙门镇’的圣地出发。 按照瞎眼老头的描述,我们在山上找了很久,都没有瞧见踪迹。 这瞎眼老头说过,圣地是藏在山体靠南的中腹。但我们围着大山绕了一整圈也没有见到。 慢慢地,杨素月开始急躁起来。她一手扶着一棵树,一手叉腰地问我:“祝不凡你确定你没带错路吗?” “那老爷子说过,就在山腹的位置,不可能错呀……”我也很纳闷,但还是如实地说着。 “都绕了快两圈了,难不成那个圣地还会挪窝不成?”杨素月嚷道,看她的样子,是认为我在说谎。 我心里觉得冤枉,但自己一想,杨素月说的没错。圣地不可能自己挪窝的。难不成是瞎眼老头年纪大了记错了不成? 挠了挠头,我讲道:“有可能是那老爷子记错了,要不我回去再问问他?” 说着话,我望向了刘道士。而刘道士望了望已经快黑下来的天,也是点了点头。 见此,我有些无奈,但也只得下山返回‘龙门镇’。 “祝不凡,你这个人真不靠谱!” 下山的路,杨素月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我被她一直说落,但也只得忍着。心想回去之后一定要找瞎眼老头问个明白,他要不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势要将给他的钱讨要回来。 但下山的路刚走了一点点,刘道士却是停下了脚步。他让我和杨素月不要讲话,眯着眼睛望向了身后。 见状,我心中起疑,但却并没有感觉到不对的地方。要知道,一上山后我的三门就打开了。经过上次的马蜂遇险后,一进这山我就打颤! “素月,感觉到了吗?”突然,刘道士小声地向杨素月问道。 “是尸气?”杨素月闭眼感受了一会儿后,立刻答道。 点了下头,刘道士开始往回走。杨素月跟着他的脚步,两个人的动作都很轻,让还站在原地的我有些失神。 “尸气?山上怎么会有尸气?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闭着眼睛又感受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感受到的我也不敢在耽搁了,赶紧追上了刘道士和杨素月的脚步。 十几分钟后,还是大山的南面,也的确是山腹地的位置。小心地拨开一些荆棘之后,我们看见了一些人为的石头建筑。 几乎是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瞎眼老头和我说的圣坛。只是当我们找到后,却都没有再向前一步。因为现在我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是尸气! 第107章 僵尸 十几分钟后,还是大山的南面,也的确是山腹地的位置。小心地拨开一些荆棘之后,我们看见了一些人为的石头建筑。 寻着这些建筑往里面走了没多久后,我们就能肯定,前方就是当年‘龙门镇’保护人参王的圣坛。 只是现在的我们都没有再向前一步!因为有一股特殊的‘气’充斥在圣坛之中! 这股气就是尸气,尤为的明显。之前在外围的时候我虽然没能像刘道士他们一样感觉出来,但此地怎么可能还感觉不到! “尸气”,顾名思义就是尸体腐败之后形成的‘气’。 这种气,初闻作呕,久处心乱。虽然对人体有一定的影响,但还是很微小的,不同于阴煞之气。 可是,圣坛这里的尸气非同一般。如果敢往里面去,先不说别的,单是这里面的尸气都能让人掉一层皮。 此刻,用我这开来了‘天地人’三门的眼睛去看,圣坛已经被浓烈的雾给包裹住了。内如雾外如丝!充斥在圣坛内的,是一种发黑的绿雾。而外围的,则像一丝丝不成形的烟气。 面对这种情况,我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动作,而是望向了刘道士。 刘道士手中已经多出了一面小旗,但却不见他施展‘五鬼通灵术’驱使恶鬼前来。杨素月这个时候也安静了下来,瞅着前面的圣坛默不作声。 “刘道长,这里面什么情况?” 我的道行最低,自然是要问刘道士。但刘道士却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也不清楚里面是怎么回事。 见状,杨素月碰了碰我,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我这一次出来,连桃木剑都没带上,能有什么办法!但碍于面子,还是死鸭子嘴硬地讲道:“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面对我这个提议,刘道士和杨素月都没有拒绝,开始各自拿出了不少东西。 杨素月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符箓给自己贴上。而刘道士则将袖袍撸起,露出了一道鹿形的纹身。 他的手指在纹身上用力一按一抹,顿时一道彩芒闪烁,别人看不见,但我这开了三门的眼睛却看见他身体已经被一团气给包围了。 隐隐约约之中,这团气似乎是一头鹿的模样,给我的感觉很不俗,应该不亚于陈吉的三阳开泰。 以前我就看过许多道门典籍,知道有些特殊的纹身有很神奇的作用。如今看到刘道士给我露了一手,当真有些嫉妒…… “哎,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将家伙都拿上了……”心里感叹了一句,我只能调动经脉中的气,开始用气护体。 寂静的圣坛外,由刘道士带头,我和杨素月跟在后面,开始向圣坛里面走。 我们的速度很慢,走到里面的时候已经是静的瘆人了。在外面的时候,还能听见一些虫儿低鸣。可到了里面,似乎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可以听见了…… 当我们继续往里面走了几分钟,刘道士就停下了脚步。他将手中的小旗子往前一伸,念起了咒。 而我也明显感觉到这里的尸气最为浓烈。我用来保护着身体的气,已经开始一点点地被侵蚀。 “啪嚓”一声,一根树枝被我折下。我握在手中,当作桃木剑来用。心里想着这有总比没有来得好。而杨素月很明显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嘴里小声地嘟囔了几句,似乎是在嘲讽我什么…… 正当我盯着杨素月的嘴型,想分析出她在嘟囔什么的时候。忽然,一股阴气出现,我本能地将树枝立在身前,想施展‘三剑十六式’。但很快我就反应了过来,应该是刘道士搞出来的恶鬼。 果然,一个双脚悬空的恶鬼飘了过来。 从这个恶鬼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当地的少数民族,但飘来后却是规规矩矩地对着刘道士拜了一拜,之后就跟护卫一般飘浮在了刘道士的身旁。 “牛逼呀!”心中感叹,我不得不佩服刘道士的豪横。这个恶鬼我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来历,但单从身上的阴煞之气来说,就已经能和地府阴差一较高下了。 至少三个泰! 要知道,阴气到达三个泰并不足以让我惊叹。可鬼不同于人,死之时的各种情况,加上煞变的契机,都会让它们生出许多骇人的神通! 气到达三个泰的鬼,战斗力绝对不会弱! 这一刻,我顿时觉得很有安全感。但杨素月却不合时宜地讲道:“师兄,你不能找点厉害得过来吗?” “附近就他一个有些实力,召不来别的了……”刘道士低声讲道,显然也是有点沮丧。 听着他俩的对话,我忽然愣了一下,接着就向刘道士问道:“不对呀!刘道长,您先前找来跟李军打的恶鬼呢?” 对于我的问题,刘道士压根没有搭理。他只是握着小旗子,谨慎地盯着前方。 见他不搭理我,我便准备再问问他,可就在我嘴张开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却是传出了动静。 这个动静很奇怪,似乎是有人用力地在地上拖着东西,又伴随着一种闷响,让人头皮逐渐发麻。 几乎是在这个动静出现的第一时间,我们三个都摆好了架势。我握着树枝的手已经往后缩去,时刻准备用力一刺。而刘道士也将小旗塞进了袖子里面,握住了一柄十几厘米的小短剑。 杨素月最为夸张,两手握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匕首,似乎只要有东西过来,她就准备将其刺成筛子! “这两个家伙,居然出门带这么多凶器?”心里不免惊叹,我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树枝,开始向后退了几步。乖乖,就他俩这架势可比我猛多了,我还不成全他们保护弱小的我? 而就在我刚刚退后的情况下,两道红色的光点忽然出现在我们前方。我还没有看清是什么,那光点已经冲了过来。 当我看清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竟然是头两眼冒着红光的僵尸! “嘭”! 猛烈的撞击声传来,居然是刘道士身旁的恶鬼迎击了上去。 但这僵尸太过凶猛,直接将恶鬼撞飞了出去!!! 刘道士的反应很快,身子已经蹲下,双手抱着短剑,朝着僵尸就捅了过去。 “砰”! 一声脆响,短剑如同碰上了金刚石一般,直接被捅断了! 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我瞧着僵尸一掌呼来,直接将刘道士打的人仰马翻。而挡在我前面的杨素月似乎也是被惊到了,双手握着匕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个时候,僵尸直接朝着杨素月扑了过来,我一把抓住杨素月的胳膊,将她往后拽的同时,一剑刺了过去。 别看我现在手中的是树枝,但施展的却是‘三剑十六式’! 树枝上闪着红芒,直接刺在了僵尸的胸口处。第一时间,我感觉手被什么震痛了。紧接着,喉咙就被什么东西用力地给抓住了,让我难以呼吸。 “咚”的一声,我后脑勺一阵剧痛,感觉应该是撞击在了树干上。而当我缓过来的时候,一股恶臭正朝我吹了过来,我瞧着僵尸对我张开了血盆大口。似乎下一刻就要朝我脸咬过来! 挣脱!这是我的第一想法,但这僵尸锁住了我脖子,我根本发不出力,经脉之中的气本能地爆发了出来,却根本奈何不了这头僵尸。 “松开!”刘道士的一声大喝传来,我瞧着一道黑光朝僵尸的脑袋扫了过去。下一刻,我便被甩了出去,满嘴的树叶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听见了很有金属感的打击声,并伴随着僵尸愤怒的嘶吼。 很快,我就被杨素月搀扶了起来。当我吐掉嘴里的树叶后,不免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刘道士手里握着一根造型很古感的铜棍,正与那头僵尸在恶斗!他们几乎是肉搏,看得我心惊胆颤! 此刻,刘道士体外的气已经到达了一种恐怖的存在。先前他露出纹身保护自己的气,已经完全地显露了出来,从我这个角度去开,他就像是穿着一件鹿形的彩色灵光。配合他手中的铜棍,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一般的威武! 这铜棍绝对不是凡物,每一次击打在僵尸身上,都能让其发出一声惨嚎!不过这僵尸也是真有本事,明明身子已经被刘道士的铜棍敲瘪了,但下一刻又能快速复原。并且,越战越勇,身上的尸气不减反增起来。 以我现在的目光去看,这僵尸身上的尸气极度恐怖,至少是五个泰的怪物。比白无常这种地府阴差头头,也仅差一个泰了。 而且,这头僵尸绝对不是香港电影里面只会蹦蹦跳跳地存在。他能走能打,与正常人的区别只有一个,就是刀枪不入! 仅仅过了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感觉刘道士要招架不住了。因为他体外的鹿形灵光,在与这头僵尸一次次的肉搏后,逐渐暗淡了起来。 “你有没有桃木剑?”见情况不妙,我对杨素月问道。 “没有……”杨素月木楞地望着我回了一句,我看出了她此刻的紧张,也明白这妹子是从来没有跟妖魔邪祟交过手。 心里焦急,我望着与僵尸恶斗的杨道士却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这没有桃木剑,我施展‘三剑十六式’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而且,即使有桃木剑在手,我也很难降住这头僵尸。因为桃木剑对鬼煞有很强的克制之效。但对僵尸这种有实体的邪祟,没有太多的奇效…… 第108章 僵尸(二) “这僵尸怎么这么厉害,师兄是不是打不过它了?” 和我站在一旁无能为力的杨素月显得有些急促,她仿佛很想冲上去帮刘道士,但刘道士的一个眼神就将她逼退。 “要是有铜钱剑就好了!”低语一声,我将手按在了胸口处。 《真灵位业图》我是随身携带的,只要情况一有不对劲我就召唤正南鬼判钟馗大人前来。只是真的要在刘道士面前将《真灵位业图》拿出来吗?此刻对这个始终分不清是敌是友的刘道士,我还是有些犹豫…… “铜钱剑?我怎么没有想到!” 忽然,杨素月叫了一声,随后她就朝着刘道士喊道:“师兄,铜钱剑!” 此言一出,正在与僵尸恶斗的刘道士似乎反应了过来。只见他突然侧身一躲,随即袖袍一甩,就见一道光影射了出来。 “铛”的一声后,我抢在杨素月之前,接住了这道光影,正是一把用红绳绑着的铜钱剑! 接住这把铜钱剑后,我身子立刻一暖,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尸气不敢再靠近我了。 “你干嘛?” 身后没有接到铜钱剑的杨素月喊了一声,但我哪有工夫搭理她。一手握紧了铜钱剑,一手结了个剑指,往铜钱剑上用力地一弹。 顿时,铜钱剑发出了嗡嗡的声响,而我用力将铜钱剑一甩,掌聚阳气,用力拂过剑身。一时间,代表着阳气的红芒在铜钱剑上闪烁起来,我注入其内的阳气与铜钱剑本身的阳气开始相互共鸣般,爆发出了猛烈的阳气! “好剑!”嘴中喝了一声,握着铜钱剑的我不再等待,直接冲了上去。 刘道士用余光扫见了我,身形往后一退,手中小旗再次出现,朝着僵尸用力一挥之下,先前那个被他用‘五鬼通灵术’找来的恶鬼无声无息地出现。体外阴煞之气骤然爆发之下,直接从身后将僵尸抱住。 而与此同时,刘道士口中念咒,丢掉了小旗与铜棍,双手结印,口吐了一口鲜血,这染血的手往身前一拍一推之下,射出了一道金光。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几乎是在我冲过去一步跃起的同时发生。金光似乎成了指引,我握着阳气大盛的铜钱剑就朝僵尸的脑袋砸去! “嘭”的一声巨响,铜钱剑在金光的照耀下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僵尸的脑袋上。而这僵尸的脑袋,就如同熟透了的西瓜一般炸裂,血肉糊了我一脸! “结束了。”双脚着地的我心中喜悦着,正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没了脑袋的僵尸居然朝我抓了过来,我虽然吓得不轻,但还是用铜钱剑挡了上去!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这僵尸居然徒手抓住了我的铜钱剑。 铜钱剑上的阳气太盛,使得僵尸的手开始冒烟,但无论我能不能接受,这头僵尸还没有挂掉! 在我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我下意识地去看身后的刘道士,想要问一问是不是我眼睛出了毛病。怎么可能有僵尸脑袋都炸了,还能不挂! 然而此刻的刘道士身子却微微前倾,嘴角血迹未干,却出现一抹苦涩的笑容。突然,刘道士的双腿猛然发力,掉落在身旁的铜棍直接飞回了他的手中,他握着铜棍一个箭步就向无头僵尸冲了上去。 “亢魔杵!” 嘴中一声大喝,刘道士本就离僵尸不远,加上这突然的发力一冲,手中的铜棍已经看不见实体了,当我见到它落下时,已经砸在了僵尸没有脑袋的血颈之上。 “砰”!金属相击的刺耳声响起,离得很近的我只觉得耳膜生疼,眼睛不自觉地闭上,握着铜钱剑的手也松了开来,本能地捂住了耳朵。 当我缓过来时,已经看见刘道士将僵尸扑倒,但即使如此,他也并没有将其制服。这无头的僵尸还在用力地抓着刘道士,甚至我眼瞧着乱挥舞的一拳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刘道士的脸上。 “师兄!” 此刻,杨素月已经跑了上来,她捡起了我掉落的铜钱剑,不断地朝着僵尸打去。而一直抱着僵尸的恶鬼在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踪迹,我不敢确定是刘道士让它离开的,还是直接被僵尸打的魂飞魄散! “这僵尸怎么回事?刀枪不入到这种程度了?” 我无法理解,怎么这头僵尸如此逆天,完全不符合我的认知。不过很快我就放弃了思考,单手结印施展着‘镇鬼诀’就扑了上去。 我用身子压着僵尸的双脚,一掌一掌地拍在僵尸的身上,但却似乎不起作用,甚至僵尸变得更加疯狂!几脚就将我踢飞了出去! “啊……” 突然,刘道士惨叫了一声,我抬头去看,他的胸口被僵尸抓住了!对,是切切实实地抓住了,好像抓进了血肉里面,抠住了肋骨! 瞧着这一幕,我感觉我的眼睛都红了,尤其是看着刘道士痛苦地想要挣脱,却根本挣脱不掉的样子,眼前好像一片黑暗。 “放开我师兄!”闪烁着红芒的铜钱剑,一下下地砸在僵尸的身上,似乎大地都要被震动了。但却根本没有多少作用!而在杨素月又一次高举铜钱剑砸下的一瞬间,“嘣”的一声,绑着铜钱剑的红绳断裂了,散开的铜钱飞了一地,更有几枚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脸上。 杨素月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而伴随着刘道士始终不断的惨叫声,还趴在地上的我拽着僵尸的脚爬了上去。 手中结印,我大喊着:“魑魅魍魉魃二十四字镇鬼诀,给我镇!” 结印的手一掌一掌的拍打在无头僵尸的身上,我不知道自己拍打了几下,但似乎我成功了!‘镇鬼诀’中的‘魃字诀’终于起了作用!这僵尸再也没了动静! “刘道长!”当僵尸没了动静后,我立刻抓住僵尸的手,想要将抓在刘道士胸前的手掰开。却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掰不开。而这个时候,杨素月推开了我,她身子钻了下去,用肩膀抵着僵尸的手不断发力,最终才将僵尸的手从刘道士的胸口挑开! “噗呲”的鲜血一下子就洒了出来,溅了杨素月一脸…… “止血!” 被杨素月推开后的我脸色一直是煞白的,望着倒在地上的刘道士,整个人还有些懵。但听见了刘道士忽然叫了一声止血,顿时恢复了神智,知道他应该没有大问题。 果不其然,在杨素月撕掉了身上的衣服,为刘道士止血后,他就直接盘膝坐了起来。我焦急地爬了过去,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而杨素月和我一样,整个人如同瘫了一般,气喘吁吁的两手撑地,不让自己倒下。 我望着刘道士从袖袍里面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张口连续服用了几瓶之后,就开始将压在胸口的衣服掀开。 这个时候,鲜血还在往外面流,即使天黑我也能看清,刘道士血肉模糊的胸口有五个窟窿,甚至我好像看见了白骨,让我头皮一阵发麻。 其实在业果三关的时候,我见过这种场面,只是已经时隔多年了,此番再次亲眼所见,还是接受不了! “师兄……” 杨素月唤了一声师兄,问刘道士有没有事,刘道士摇头说不打紧,之后又拿出了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些黏稠的药膏,直接涂在了胸口上。 “我日!”心中大叫,我直接撇开了头,因为我看不得刘道士咬牙的样子,实在是让我有种感同身受的疼痛。 几分钟后,整个圣坛只剩下了刘道士用力喘息的声音,剩下的是一片死寂! “小道爷,用这个将它烧掉……” 在撇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刘道士的时候,他忽然丢给了我一个竹筒。我捡起来看了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液体。 “快烧了它,免得再出意外!”刘道士此刻说话都费劲,杨素月抱着她居然哭泣成了泪人。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将没了动静的僵尸往旁边拽了拽。当我打开竹筒的时候,闻到了奇怪的铜油味。 我的鼻子很灵,里面不仅有朱砂还有血腥味和中草药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着铜油味相当的刺鼻,直让我泛呕。 捂着鼻子,我将竹筒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僵尸的身上,随后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打火机,直接点燃。 别说,这些液体遇火燃烧得非常快。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担心,毕竟这僵尸太过变态,刀枪不入的架势,我真怕这液体烧不动这僵尸。 不过很快我就松了一口气,因为几分钟的时间,刀枪不入的僵尸就被烧得干干净净,就连血水都没有放过。 但是我也发现,这燃烧是从僵尸没有脑袋的血颈处开始的,并且是由内而外的烧。如果这僵尸没有这么大的伤口,估计也根本奈何不了它! “刘道长,您没事?” 烧掉僵尸后,我走到刘道士身边。刘道士对着我费力摇了摇头,示意我扶他起来离开。我点头回应了一下,在安慰了杨素月一句后,便同着杨素月一起,搀扶着刘道士往圣坛外面走。 进来的时候,我们是小心翼翼的!离开的时候,更加的小心翼翼!因为我们不敢确定周围还有没有僵尸在附近…… 第109章 休息 还好,我们的运气没有那么差,走了好一会儿后,都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渐渐松了一口气的我们,在走到四周都没有任何尸气的地方停了下来。其实不是我们还留恋这座恐怖的大山,而是我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因为刘道士的身体根本撑不住了,脸色不是煞白,而是绿了。 这种绿,是中了尸毒的反应。其实我们三个都不同程度地中了尸毒,但都没有刘道士这般重。 尸毒入体,堪比鸩酒,如果不及时排出体外,等待刘道士将是尸变! 面对这种情况,我自然不可能吝啬,将手按在刘道士的额头,把自己用“青元道经”修炼而来的‘生气’全部注入了刘道士的体内。但我经脉中的‘生气’实在太少,对此刻的刘道士来说杯水车薪,绝不足以替他将尸毒排出体外。 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杨素月体内的‘气’很多,并且很强。足足为刘道士灌气入体了十几分钟。也幸亏了杨素月有这等本事,终于将刘道士体内的尸气全部排除干净,脸上的绿气全部褪去。 这一刻的我也终于懂了,为什么刘道士在下山的路上感觉到尸气后,杨素月认真感受之下也能感受到。这妹子,实战的本领为零,‘气’的修炼却是到家了。 “杨素月,你是几个泰的气呀?”其实我很想问杨素月这么一句,但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好意思开口。便陪着刘道士休息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刘道士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虽然他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了,但杨素月却是不同意现在下山!说什么都要让刘道士再休息几个小时。 我其实很佩服刘道士,不是他的道行,也不是他的法术神通,而是他的医术。虽然我知道很多修道之人都有治病救人的手段,但像他这种高超的医术,估计开个诊所就能买得起大哥大! 要知道,中了这种程度尸毒的人,即使全部排出体外也不可能恢复得这般快。更何况先前与僵尸死斗,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我晓得,是他一直在吃的药起着作用,只是这些药绝对不可能是药店里面买的,只能是他自己制作出来的。 “嗯,找机会要问他讨一些药,拿出去卖钱肯定能带许小满去大饭店吃饭……” 月夜当空的大山中,刘道士仅休息了半个小时,又准备起来回‘龙门镇’。但却在我和杨素月的劝说下,让他不得不放弃。 这修道之人的休息不同于普通人,是借气恢复。刘道士估计是前面同僵尸拼杀消耗了太多,一直是靠着杨素月不断地给他灌气。但杨素月经脉中的气毕竟是有限的,也不可能一直给他灌。所以此刻的刘道士便一直想要回‘龙门镇’。 但在这一点上,我和杨素月出奇的一致。都不愿意现在回去,第一估计都是累了,第二就是我看出杨素月被吓到了,想等到天亮再回去! 唉,我不知道杨素月先前的人生是怎么样的。明明将气修炼到了很强的程度,为什么实战本领那么弱。估计跟刘道士的宠爱有关,始终没让她独自涉过险。唉,刘道士这失败的教育,其实跟灰爷有的一拼呀! 此刻我脑海之中的想法,将在几天后被彻底刷新。其实并不是刘道士不愿意让杨素月涉险,而是杨素月这妹子八字太凶了,让她涉险简直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在我们三个相依坐在一起时,谁都不再开口言语。 这从前嘴不能停的杨素月,似乎再也不愿意多张嘴,她估计还对前面遇见僵尸的事情胆战心慌。而我瞧着刘道士又有了要起身离开的打算,便拦住了他。 “刘道长,再休息一会儿……” 见我拦着自己,刘道士讲道:“此地,不宜久留!” 我听他这样一说,其实想讲整个‘龙门镇’都不是个善地,在这里和回去又有什么区别。但当我瞧着他那张半边脸还肿着的脸,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试探性地开口道:“刘道长,我们也算是过命地交情了……” 我这句话一出,刘道士忽然不吭声了。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意思,本能地抗拒。 见状,我气不打一处来。他如此聪明的人,为什么就是不跟我坦诚相见?难不成就是看我年纪小,拿我不当菜? 心里憋着一股气,我再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 “刘道长,我和李军会来‘龙门镇’是有原因的。并且我现在怀疑,原因就跟你关系!” “祝不凡,你什么意思?”见我说出此话,杨素月立刻急了。但话刚出口,刘道士就拦住了她,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见此,我直截了当的讲:“几天前我和李军还有一位老前辈来到了荆楚,还没来得及落脚,那位老前辈就被人下了邪术,昏迷不醒……” 话说到最后,我死死地盯着刘道士,希望从他神情中看出些什么。但他除了疲惫之外,没有更多的神色。 见状,我也不敢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刘道士。但事已至此,我怎么都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我实在分不出这刘道士是敌是友! “刘道长,‘神打术’你有没有听说过?” 当我将‘神打术’三个字说出来时,刘道士没有什么变化,但杨素月却是明显愣了一下。 见状我望向了杨素月,问她:“你父亲是不是会‘神打术’?” “我…我…”对于我的问题,杨素月失了语,她求助性地望向了刘道士。 而一脸疲惫的刘道士则讲道:“‘茅山’秘术我们自然知道,但我师尊会不会,你又何必知晓?” 刘道士的话说完后,杨素月低下了头。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刘道士真是犟驴啃磨盘,嘴硬!他打死都不会跟我透露出半点信息来,即使先前我还和他一起拼命打僵尸,他也不会当我是朋友! 我有些急了,恨不得将他打一顿,但最后还得跟他讲道:“刘道长,这圣地里面的僵尸可不一般!难保回去的路上没有其他妖魔邪祟了,你要不跟我讲清楚,我们就现在分道扬镳!” 对于我这种带着威胁语气的话,刘道士根本不予理会。我感觉他不是不信任我,而是藐视我! 这一下,我算是彻底的火了,向旁边走出了几步,背对着他们直接一屁股坐下来,不打算再理他们两个了。而他俩见我没了动静,也不言语,就原地休息着。 我是越想越气,但最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开口讲道:“刘道长,茅山令你有没有听说过?” “‘茅山’一派的信物,怎会不知。”刘道士回了一句,我一听就知道有门! “那前段时间茅山令出现在鬼门关,你知不知道?”我继续讲道。 “知道……”刘道士说了声知道,但话语中却透露出一丝的傀怍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杨素月也讲道:“我和师兄道行不够,没能弄清楚茅山令里面的消息……” 见状,我深深地点了点头,心知你俩都不是半仙之体,怎么可能搞清楚茅山令里面的消息。但同时我心中也确信,我找到了突破口! 此刻,杨素月望着我点头,不解地问道:“你难不成知道?” “何止是知道,我差点被留在‘不枉城’回不来了……” 月下树林中,我将自己同陈吉吴佳佳去往‘茅山’的事情,一股脑地讲给了刘道士和杨素月。他俩一开始同我坐得还有些许距离,但到了后来,他俩直接将我围了起来。尤其是听到我得到了茅山令,更是进入‘茅山’道藏阁挑选了一套道法,整个人都不好了…… 刘道士还算沉得住气,只是低着头攥着道袍一声不吭。杨素月却直接气得跺脚,大骂刘道士没用,没能搞清楚茅山令中的消息,害得她错过了这么一次好机会…… 对于杨素月的话,刘道士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我见此,也只好讲道:“唉…你也别抱怨,就算你们弄清楚了茅山令中的消息,去了‘茅山’,以你们的道行王宗师也不会同意你们跟着下地府的……” “凭什么?就你这么低的道行都能跟着下地府,我和师兄凭什么不能下?” 瞧着杨素月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并没有跟她争论什么,因为此刻的我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单从刘道士和杨素月的表现来看,我就能确定他们十分崇拜‘茅山’!而我,作为一个曾接下茅山令同‘茅山’宗师下过地府的人,自然在他们心中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而借着这个机会,我也再次向刘道士问道:“刘道长,你到底能不能告诉我你和你师妹来‘龙门镇’的原因?” 对于我的话,刘道士没有回应,他半低着头似乎有些走神。当杨素月用手碰了碰他后,他方才缓了过来。 见状,我问刘道士你怎么了。刘道士摆了摆手,讲自己有些累了。 我真没想到,刘道士还是不肯告诉我他不远千里来‘龙门镇’的原因。即使是我将‘茅山’搬出来了都不行…… 第110章 杨道士 气氛在这一刻似冻结了一般,我盯着刘道士良久,最后化为了心中的一声叹息。他不信我,我又何必强求!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我们三人下了山。路上我本不想再搭理他们,但看着杨素月费力地搀扶着刘道士,还是不忍,过去帮忙搀扶了起来。 在回到‘龙门镇’后,我本想直接回瞎眼老头那里的,但刘道士却出乎意料地邀请我去他的住所。见此,我感觉刘道士似乎有话要对我说,便没有拒绝,跟了过去。 一栋二层高的破房子里面,没通电,还用蜡烛点着亮光。 杨素月一回到住所,就叫着脚痛,去了厨房准备烧水泡脚。我本来以为刘道士会同我说些什么,他只是让我自己坐一会儿,一个人慢慢地向着二楼走去。 独自坐在屋子里面,我突然觉得有些饿,便向着厨房走去,准备问杨素月有没有吃的。但见到杨素月后,她说她比我还饿,更是蹿腾我回瞎眼老头那里,搞些吃的来给她…… 见她似乎已经没有先前遇见僵尸的阴影,又恢复了正常,我不免心里好受了不少。闲聊了一会儿后,便彼此饿着肚子,坐在灶台边,烤着火,等着水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察觉到了不对!一股奇怪的气息出现,并且位置离我很近。 “有阴气!”猛然站起身来,我准备向厨房外面走。但杨素月却是拦住了我,她打着哈欠讲道:“是我师兄的鬼仆……” “鬼仆?难不成是‘五鬼通灵术’中的小鬼?”心中想着,我又坐了下来,并向有些犯困的杨素月问道:“你师兄这么晚还招小鬼干嘛?给自己疗伤?” “不知道…反正这些天师兄经常夜里面招鬼。他好像将附近这片的游魂野鬼招了个遍了……” “你师兄将附近这片的游魂野鬼招了个遍了?那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发现什么?人参娃娃?”杨素月显然是单纯的,她居然还能想到人参娃娃! “没什么……”没了脾气的我,小声了一句,开始感受着后面的鬼气。 灶台上,一锅水很快烧开,杨素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泡脚盆,脱了鞋子开始泡脚。这一幕,看得我十分羡慕,便问她还有没有泡脚盆。 对此,杨素月笑了,告诉我就这一个,她和她师兄也是轮流用…… 没办法,我只得催促杨素月赶紧泡完,借我泡一泡。但也不知道是她故意,还是这泡脚太舒服了,她竟然泡着泡着就睡着了…… 我见她睡得香甜,心中又气又觉得好笑。有心想直接将她叫醒,但最终还是作罢。 离开了厨房,我望了一眼二楼,上面还有烛光,并且阴气还没有消失。 我在楼下站了一会儿,虽然三门皆开,却也听不到楼上的动静。至此,我也就没再打扰刘道士,一个人走了。 夜路风很凉,正好让有些疲惫的我清醒一些。我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半了,李军这家伙也应该是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将吴守玉带回来。 当我回了住所,却发现李军还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难不成他在苗寨遇上了什么事?” “不会的,他怎么说也是正宗道门的传承。不过连他师傅都能不声不响地被人下了邪术,他这个徒弟……” 渐渐的,我感到了不安,尤其是在大山中遇见那种超出我认知的僵尸后,更为的不安。要是李军出了什么事,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坐在床上,我点了一根烟,也从行李里面翻出了很多的东西,开始布置。一切布置得当后,我躺在了床上,心里也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去趟苗寨。 而这一夜,我睡得十分不安稳,虽然已经在房屋内贴了符箓,以防止有脏东西或者人闯进来,但并不能使自己真的安心。 而第二天一早,我半梦半醒间,却是被敲门声吵醒。 “李军回来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一点,因为如果是李军,他绝对不会敲门。 果不其然,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刘道士。 他的状态很不好,脸上的瘀肿还没有消,并且似乎是一夜未眠,相当的憔悴。 “刘道长,怎么一大早跑过来了?”望着刘道士,我不解地问道。 “祝小友,我们里面说话……”作揖低语,刘道士的表现让我不免惊了一下。 但惊过之后我赶忙请着刘道士进屋,并很自觉地关上了房门。 我知道,刘道士肯定有事情要跟我说,而且从他的态度转变来看,他现在是重视起我了。只是这种改变让我有些不明所以,更有些受宠若惊。 进屋后,刘道士的目光落在我贴的几张符箓之上,我笑了下解释道:“图个一夜安心。” 见此刘道士点头回应了一下,接着就问我坐在哪里合适? 我笑着跟刘道士讲不用这么客气,接着就搬来了椅子请他坐下。 待刘道士坐下后,他问我昨夜有没有受伤,并给了我一瓶药,说服下后对修炼经脉有用。对于刘道士递来的药我不好意思地推辞了一下,但却望着一脸真诚的他,还是接受了下来。 之后,我给刘道士倒了一杯水,待他喝了一口后,便问他的来意。而这一次刘道士再也没有拖拖拉拉,直接对我问道:“祝小友,你可否将为何会来‘龙门镇’的原因告诉贫道?” “我是同一位老前辈过来的。虽然他说是来找人参的,但我现在也不太敢相信了……” 我的话还有些犹豫,但刘道士却暗自点了下头,缓声地讲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口中的那位老前辈应该和我一样,收到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有些惊讶,我没搞明白刘道士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道士见我不知道信的事情,先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和我藏着掖着,而是告诉我了他会来‘龙门镇’的原因! 刘道士告诉我,他小的时候家乡发了大水,亲人皆逝,幸被一位姓杨的道长收养,才活了下来。而这位杨道长不仅传授刘道士道法更是待自己同亲生儿子一般,悉心照料。 可是,在刘道士十二岁那年,杨道士外出游历了大半年后,却突然的回来了。 而这一次回来,却并非正常的回来,而是魂归故里! 刘道士说,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即使现在向我说出来,也是紧闭着双眼,用力地攥着拳头…… 那一天夜里,很安静,也本该很平静。 刘道士抱着还不足一岁的杨素月睡得香甜,但很快他就惊醒了过来。 虽然当年的刘道士只有十二岁,可‘天地人’三门中的天门已开,有了对‘气’的感知。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门外所传来的阴气,绝对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而且,刘道士很清楚,孤魂野鬼根本不敢靠近这屋宅半步,毕竟自己师尊杨道士每次外出都会留下法宝镇宅。 但也就在刘道士将还熟睡着的杨素月抱紧的同时,一道鬼影直接从门外面穿了进来。 “你是谁?”年幼的刘道士喝道。 “见雨…是为师……”鬼影走到了刘道士的床前,目光渐渐落在了刘道士怀中的婴儿身上。 “你别过来,我会道术!”抱紧了怀中婴儿,年幼的刘道士再次呵斥道,虽然这鬼影的确同自己的师尊杨道士一般无二,但刘道士怎肯相信这鬼影会是自己的师尊! “见雨,为师的时辰不多了,你莫乱动!” 面对紧抱着婴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刘道士,鬼影说了这么一句,便突然的出手了。 这鬼影出手太快,年幼的刘道士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一侧肩膀已经被用力按住,紧接着脑袋便被鬼影的手掌扣住。 那一刻,刘道士本以为自己是在劫难逃,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什么噩梦。但很快,刘道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并没有死,更没有任何的痛苦,反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 渐渐地,刘道士惊恐了起来,他虽然不想去相信,但他不得不相信,这鬼影就是自己的师尊,杨道士! 一股股炽热的东西在往自己体内灌入,不由刘道士控制,全部散在了经脉之中。 此乃传法之举,是以一人所修炼之气,灌入另外一人经脉之中。虽然这灌入之气能留存下来,但能被人所用之量十不存一。可即使如此,也算是造化一场! 可这种造化,也是修道之人所忌讳的东西,其颇有拔苗助长之势,非特殊情况绝对不会使用。 待传法结束,刘道士已然大汗淋漓,他顾不上自己‘天地人’三门全被打开的兴奋,抓着师尊的手就问出了什么事! 杨道士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摸了摸刘道士的头,开始托付后事,让他专心修道,莫想其他。 待后事托付完后,杨道士从刘道士手中接过了婴儿,抱了抱自己这还不足一岁的女儿。 当杨道士用手抚摸了女儿稚嫩的脸蛋后,便叹息一声向着自己妻子的屋子飘去。 年幼的刘道士一直站在师娘的屋子外面,可很快就听见了师娘的哭声。待刘道士推开房门冲进去的时候,杨道士早已经消失不见,没了半点的踪迹…… 第111章 两个故事 这十二岁时发生的一幕幕,刘道士始终不曾忘怀。这对他的打击也是非常的大,让他始终都想弄清楚师尊此次外出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 他不明白,也不相信,以自己师尊杨道士的道行怎么可能突然死亡,并且是尸骨不存的客死他乡! 因此,待刘道士在成年之后,不顾师娘反对,直接孤身一人去了‘茅山’。此一去,刘道士跪拜山门不起,只求‘茅山’赐其卜算之法,让他得知师尊杨道士的死因。但不知为何,‘茅山’一派拒不传授! 那一日,刘道士跪拜山门七日,眼中泪尽,竟开始以死相逼! 当他磕得头破血流,晕眩之后,也终是引的‘茅山’宗师出现。 当年的‘茅山’宗师,正是被誉为三百年不出之材的黎文先。 以黎文先的本事,自然是解开了刘道士的心结,告知其师尊杨道士死前之心愿。其意,便是希望刘道士不沾仇怨,心正如一! 与此同时,刘道士也跟随黎文先在‘茅山’修炼了三载。三载之后,他也因为放心不下师娘与杨素月,回了故地。 只是,刘道士不知的是,在他下山之时,黎文先曾对他有批语。 说的是:“一世宿愿,三世偿。心若和解,潭水清。” 归家之后的刘道士,一边督促着杨素月修道,一边用从‘茅山’修来的‘五鬼通灵术’驱使五方鬼魂帮其寻找卜算之术。他虽然自认为放下了心之怨,也明白了当年师尊杨道士魂归时刻终不愿透露死因的意思。可他固执地想算出师尊的死因,自认不会败了道心…… 但似乎命运使然,他通过驱使五方鬼魂的确找来了许多卜算之术,但自己终究没法摸到卜算之术的门槛。一卦算尽,也算不出当年师尊为何而死!渐渐地,在时间的洗礼下,刘道士的心也就平静了下来。 这时的他,只想陪师娘老去,见杨素月长大,之后再上‘茅山’,正式拜黎文先为师。 可谁能想到,平静了几许岁月后,突然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这封信来的蹊跷,并且寻不得来历,却是让刘道士明白了当年师尊客死异乡的原因! 信中言,当年杨道士游历至荆楚附近,听同道之人说‘龙门镇’中藏着一株人参王。对于修道之人而言,人参王便是一步登仙的灵物,杨道士自是想前去一探。 可当杨道士踏入‘龙门镇’后,却被镇上居民阻拦,不允许登山。杨道士虽然对人参王很垂涎,但修道多年的他并不想因此与当地居民发生冲突,更是明白时也,运也,命也的道理,万不会因一时贪欲,扰了道心。 但就在杨道士准备就此离去时,却被一行四人拦了下来。 这四人各有神通,领头还是一名道门弟子,诚恳地邀请杨道士一同去探人参王。 一开始杨道士还曾拒绝,但听闻这四人找人参王乃是为了治病救人,便有些犹豫起来。 而这四人一见杨道士犹豫,立刻言道,他们只需要杨道士帮忙破开山中保护着人参王的阵法就可,并且承诺找到人参王后,他们只取根须救人,其他的全部归杨道士所有…… 至此,杨道士也终是松了口,答应了下来。 当天夜里,杨道士同这四人摸黑进山。 进山之后,杨道士在四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保护着人参王的地点。此地不仅有人看守,更是有一套不俗的阵法保护。莫要说一般的修道之人,即使是杨道士自己,都不可能轻易闯进去。 在暗自观察了许久后,杨道士连连赞叹,说此阵法玄妙,想要破解绝非朝夕。但他有把握,能够破解! 此言一出,四人欣喜若狂,其中一人更是差点跪地磕头,谢着杨道士救妻之恩。 可令杨道士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真的破开了阵法,找到人参王后,却也引来了四人的联手诛杀! 以杨道士的道行,面对四人的联手虽然不敌却也能够逃走。但却在打斗之中,瞧见四人对看守的居民痛下杀手,而彻底愤怒! 至此,一场惨斗在黑夜之中血染。杨道士以一己之力斩杀一人,重伤三人,但望着红眼冲上来的‘龙门镇’居民,也自知无法解释,逃入了深山之中。 逃走之后的杨道士也已是油尽灯枯之态,他本有机会直接去鬼门关报到,本就打算直接去鬼门关报到。可却在来到鬼门关后,因放不下家亲,选择魂归故里。 虽然杨道士已然成就了半仙之体,但借鬼门关归家,也是大伤魂魄!因此能逗留的时间并不多…… 待杨道士归家后,他只是看了眼亲人,与妻子徒儿告了别。终是未将遭遇说出。他自知一切都因自己的贪欲使然,怪不得他人,也不愿徒儿帮其报仇乱了道心…… 但明白了一切的刘道士却是死死抓着这封信,始终无法平静。 他终于明白了师尊杨道士的死因,却根本无法做到先前所想的不败道心! 因为,在这信的最后,赫然写着,当年坑害自己师尊的人,又出现在了‘龙门镇’! 清晨的房间里面,我打了盆冷水,用力地洗了洗脸! 刘道士已经离开了,他并没有再问我来‘龙门镇’的原因,他只是说愿意去相信我,因为他已经确定了我昨天晚上说的一切。 一个能接下茅山令的人,绝对不会弃善从恶…… 我又点燃了一根烟,其实我以前真的很少抽烟,只有陪陈吉的时候偶尔抽一根。但来了‘龙门镇’后,竟总是一根接着一根…… 刘道士告诉我的一切,让我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虽然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吴守玉,但董骗子我还是相信的。 只是,这种信任,在刘道士离开之后,变得摇摇欲坠。 两个故事,一个从吴守玉口中说出,一个从刘道士口中说出。同样都是心善之人被利欲熏心之辈所坑害,同样都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啊。只是,我该信谁? 坐在床边的我又抽起了烟,李军带来的烟都快被我抽完了,呵呵,真该死! “小伙子,早饭还是一样不变吗?”张大婶拎着早饭准时地过来了,她这个人总是笑嘻嘻的,和‘龙门镇’显得格格不入。 “对。”点了下头,掏出钱来,向张大婶买了早饭。 一碗稀饭,一碟咸菜,我慢慢地吃着,但心里面还是想着事情。 刘道士,吴守玉,董骗子,我该信谁?其实我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刘道士! 他,和我非亲非故。董骗子至少还是个熟人,更是李军的师傅,可是我不是笨蛋,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尚能分清。 只是,如果刘道士说的是真的,那谁袭击了董骗子,会是吴守玉吗?还有袭击我的马蜂是谁搞出来的?圣地当中突然出现的僵尸是巧合还是什么? 吴守玉吗?他的确有这样的能力,苗族巫术,鼎鼎大名谁不曾听闻。只是,真的是他吗? 思绪在脑海中翻涌,我渐渐理清,仿佛找到了那个答案。 二十年前,吴守玉他们来到‘龙门镇’,却被圣坛之中保护着人参王的阵法挡住了脚步。也许他们等了很久,也许他们没等多久,总之终是让他们等来了杨道士! 在一番欺骗之下,他们骗得杨道士破开了圣地的阵法,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人参王。只是,见到人参王后欲望使得他们丧心病狂,对杨道士下了杀手! 是呀,只在传说中出现,服下就能成仙的人参王,谁瞧见了肯只取一根须? 只是,奈何,他们四人联手之下,也未能诛杀杨道士,反而被杨道士击退。甚至,被击退的他们始终认为是杨道士获得了人参王,并且对此始终念念不忘。 多年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杨道士的后人,便给他的后人发出了一封信,秘密布局,引他来到‘龙门镇’,其目的还是人参王!只是,无论他们布了怎样的局,结果都不会让他们满意。因为,刘道士手中并没有人参王…… 吴守玉,他怎么可能经脉尽废?瞎眼老头,你不是当年的王三凤还能是谁?呵呵,董骗子,你若心中存善,定是被吴守玉和王三凤联手袭击。若你心中无善,也定是在和我装昏迷! 这一刻,我似乎找到了所有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我不想接受,也不知李军能不能接受。 现在,我应该去找刘道士,告诉他该离开‘龙门镇’了。我虽然不明白吴守玉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对刘道士下手,但估计也是多年前的教训告诉他们,要完全试探清楚底细,慢慢动手,慢慢杀! 对呀,我昨天一早刚问了瞎眼老头圣地的位置,当晚就能碰上僵尸,这不是试探是什么? 李军呀李军,我终于搞清楚了所有的一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了…… 将烟熄灭,我简单地收拾了行李,还是准备去苗寨找李军。只是我的脚步忽然变得很重,也许是我知道,这一去并不一定有好结果。李军他会不会相信我,而我们又能不能阻止吴守玉呢…… 这一点,我没有信心,所以当看见坐在大门口的瞎眼老头后,停下了脚步。 第112章 应该信谁? “小伙子,要走了吗?” 拄着拐杖的瞎眼老头向我问道,我慢慢地坐了下来,将自己的行李也放了下来。 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不想去同他说话,因为我清楚,他并不是一个孤独的老人,而是一个被欲望和仇恨蒙蔽双眼,死了都没有资格乘坐善三品的人。 所以,我不回言语。 瞎眼老头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问我是怎么了? 我还是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望着脚边的行李,心想我到底该不该去苗寨。 短暂的沉默之后,瞎眼老头将手搭在了肩膀上,他问我:“小伙子,能不能告诉老爹,今天离十五还有几天呀?” “明天就是十五了……”我身子一扭,使得瞎眼老头的手脱开了我的肩膀。 “哦…是吗?明天就是十五了……”哦了一声,瞎眼老头并没有在意我的动作。他更多的是感慨,甚至最后的语气中还有一丝的期盼。 “大爷,十五怎么了吗?”抬起头来,我望着这戴着黑墨镜,已然老朽的老人,问道。 “没事没事……”言了几声没事,瞎眼老头又念叨道:“明天就该下雨咯…咱们‘龙门镇’也终于要干净了……” 瞎眼老头的话说得莫名其妙,但我却觉得是大有深意。他是不是在暗示我,十五就要对刘道士动手了。此刻,我很想问一句,大爷您是不是王三凤,但我知晓,他不会告诉我真相。 索性,我什么都没有去说,听着瞎眼老头自己讲,累了累了,便拄着拐杖回了屋。 一个人坐在大门口,我抬头望了望天,并没有看出大雨前的征兆。一根烟又被我点燃,我看向刘道士所住的方向,心中犹豫不定! 是该去找刘道士,告诉他我知道的一切,让他带着杨素月赶紧离开,还是先去找李军? 一条去苗寨的路,一条去找刘道士的路,我最终选择了前者。李军是我的朋友,是在我问他借钱时,砸了存钱罐告诉我说换成百元大钞,这样才有面子的朋友!无论什么情况,无论什么结局,我都应该先去找他。 坚定了想法,我拿上了行李,选择了去苗寨的路。 可当我就要走出‘龙门镇’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李军。 瞧见他后,我有些愣了,当看见是他一个人后,赶忙朝他喊道:“你死哪去了?” “我师父醒了……” 李军只是一句话,就让我沉默了,不仅是他的话,还有他的神情。 他并没有表现出喜悦的意思,反而是有股子怨恨。见状,我拉着他问到底什么情况?李军看了看周围,拉着我往回走,并说回去再告诉我…… 见此,我只得跟李军回了瞎眼老头那里。当房门关上后,李军忽然一拳打在了墙面上,狠狠地讲道:“祝不凡,我们俩加在一起能不能降住刘道士?” 李军的样子,让我有些惊到了。但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开口问道:“你这趟去苗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师傅醒了……他说那天晚上就是刘道士袭击了他,并且我们还收到了一封信。” “信?什么信?”我惊问道,因为李军口中的信,让我想到了刘道士口中,将他引来‘龙门镇’的信。 “一封让我们交出人参王,并且联系王三凤来‘龙门镇’的信。”李军咬牙说着,又用拳头打在了墙面上。 “什么意思?”我蒙了,完全搞不懂李军在说什么。 而李军望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讲道:“刘道士跟修得‘神打术’的道士是一伙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年居然没有抢走人参王,并且现在还怀疑人参王就在我师傅他们手里……” 话说到这里,李军又看了我一眼,接着继续讲道:“现在,他们威胁我师傅和吴二叔交出人参王,不然就要对我们下手……” “不对!” 听了李军的话,我立刻喊道不对,并告诉李军,当年那位修得‘神打术’的道士早就死了。 对于我的话,李军无法置信,甚至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 见此,我拉着李军先坐了下来,然后安抚了他的情绪后,就将刘道士告诉我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李军听我说了大概半个小时,他显得十分愕然!似乎不能接受我所说的,当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他更是双手抱着头,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见此,我没有再追问李军。我知道,他需要时间理清楚思绪。而我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他离开这间屋子。 同我想的一样,没过一会儿李军就准备冲出去,但我死死地拦住了他。 见我堵在门口,李军竟有了要和我动手的意思。我见状,赶紧跟他讲:“你把你师傅他们说的跟我说一遍,我帮你分析分析!如果你说得靠谱,我和你一起去对付刘道士!” 对于我的话,李军终于是听进去了,他点了一根烟,将他回苗寨的事情也告诉了我。 而我听完后,也用手抱住头,嘴里骂着脏话,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这李军回了苗寨后,先是看见他师傅醒了,却根本无法下床,口能言语,却如同瘫痪。 并且他师傅亲口说,自己经脉已经废了,再也没法运‘气’,而袭击他的人正是一名身穿青袍的道士,有驱使恶鬼的邪术! 一开始,他师傅也不明白为什么刘道士没有对自己下杀手,但现在手里的一封信已经说明了原因。 这封信上写得明明白白,让他们七天之内交出人参王,并将二十年前同他们一起去‘龙门镇’的算命先生找来。否则,七天之后,整个苗寨将无活口! “祝不凡,你相信刘道士的话吗?我们到底应该信谁?” 此刻,对我说话的李军不是在让我分析什么,而是在问我要答案!显然,他也分不清刘道士和他师傅,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他希望我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不知道…但如果刘道士真要害我们,干嘛要等七天?还有,以他的道行,为什么要对我撒谎?”我望着李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昨天我刚刚和刘道士经历了生死,他没理由自己找来一头僵尸,将自己弄得身受重伤! 当我说完后,李军不再吭声了。他知道,我是不可能骗他的,所以此刻竟然苦笑了起来,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在抽着。 我也点燃了一根烟,往床上一躺,回味着李军和我说的话。 董骗子,刘道士,我怎么都选择去相信刘道士。可仔细一想,刘道士也许并没有骗人,但不代表袭击董骗子的就不是他! 为了那株能让人一步登仙的人参王,刘道士也许并不会动心。但为了给他师尊报仇,刘道士的确可能对董骗子他们下手。否则,李军说的信上为什么要将当年的算命先生王三凤找来? 也许,一切都是我想错了!吴守玉是说了谎,他们当年的确因贪欲害了杨道士,但他们也真的没了本事,同废人一般。也许,昨天夜里碰见的僵尸真的只是一次意外,毕竟这里可是荆楚,运气差遇上僵尸并不是没有可能!也许,瞎眼老头真的只是‘龙门镇’中孤独的老人,毕竟如果他是王三凤,一卦算来便可知刘道士没有人参王,更知刘道士的实力,犯不着此番试探…… 也许,刘道士真的彻底败了道心,要凑齐当年害死他师傅的三人,诛杀报师仇! 当这些也许在我脑海之中出现,使我脑袋很痛的时候,李军丢掉了手里的烟,他对我讲道:“我师傅让我带你离开这里…他让我们回家……” “回家?对!回家!”听了李军的话,我叫了起来。 李军见我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并且一脸的兴奋,他似乎有些不愿意去相信。 刹那间,他的嘴唇欲动,似乎想要去说什么,但到了最后却没有开口。 我见他这副模样,心知他是以为我要逃离‘龙门镇’,便赶紧抓着他的手喊道: “我们两个白痴,怎么就没想下山呢!” “走,我们现在就下山。去山下,只要有个电话,我就能打给吴佳佳问个明白。” “有吴佳佳出手,刘道士和你师傅谁在骗人,几分钟就能搞明白!” 我兴奋地对李军说着,李军的眼中也是一亮,直接站起来叫了出来! “对啊!找那个会算卦的吴佳佳!我怎么没有想到!” 望着有些手舞足蹈的李军,我也跟着手舞足蹈了起来。是啊,只要一通电话打给吴佳佳,是吴守玉他们布局准备害刘道士,还是刘道士已经被复仇懵逼了道心,很快就能够搞清楚了。我们两个白痴在这里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答案,只要一通电话就能问明白! “祝不凡,你不是认识‘茅山’的人吗?打电话喊他们过来!” “对,你可以喊‘茅山’的人过来帮忙!” 突然,李军抓住了我的手,他仿佛找到了解决一切的办法。我望着李军,心中他还是愿意相信他师傅的话。想让我下山打电话给‘茅山’的道士求援。可是我心里面清楚,坏人并不一定是刘道士,或者说刘道士并不一定是唯一的坏人…… 第113章 下山打电话 “好,只要你师傅说的是真的,我肯定打电话给‘茅山’,让他们派人过来帮忙。” 房间里面,我答应了李军,他用力地抱紧了我,嘴里喊着太好了太好了…… 短暂的喜悦后,我和李军没有耽搁,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直接冲出了房间,向着山下跑去。可很快,我们就折返了回来。 这龙门镇是在荆楚的大山之中,根本就没有一根电话线通进来。我们想打电话,只能到山下的大镇子上。可是,这路程太远太绕,指望我们跑过去最少五六个小时。 因此,我不再带着另类的目光,敲开了瞎眼老头的门。 当门打开后,瞎眼老头正打着哈欠,显然我们是扰了他的回笼觉。 “小伙子,你是准备把老爹的门砸烂吗?” 面对瞎眼老头有些不高兴的话,我连忙道了歉,并向他问道:“大爷,你们镇子上有没有谁家有摩托车,或者能送我和李军到山下的办法?” 我的问题,直接让瞎眼老头愣了一下。他提了提墨家,笑着问我是不是脑子坏了,说现在的‘龙门镇’还有谁家能买得起交通工具…… 果然,我和李军的算盘打错了,‘龙门镇’怎么可能有摩托车呢,这种弯弯绕绕的山路,也甭指望谁家会买自行车了。 不过就在我和李军气馁的时候,瞎眼老头却说,他可以帮我们借头驴子。我和李军摇手拒绝,毕竟我们跑的绝对比驴要快。 没有了其他捷径,我和李军再一次跑出了‘龙门镇’。这一次,我们两个我都不再回头,一路狂奔着。可是很快我们就遇上了难题,这山路太绕了,我们开始分不清哪条是下山的路。 “怎么办?那天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我实在记不清是哪条路了!”一个四岔路口,我和李军犹豫不定。其实别说那天坐摩托车上山的时候天黑,就算是大白天我们也不可能记下全部的路。 “不管了,选这条!”在纠结了一会儿后,李军指着一条路就带着我跑了起来。我俩完全是病急乱投医,将结果交给了运气。 这一次,我俩的运气很不错,没有选错路。并且还很幸运地碰见了一队赶着驴子的商贩,为我们指出了下山的准确路线。 在奔跑了近一个小时后,我们两个却是招架不住了。毕竟一路的狂奔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我们两个开了三门借‘气’狂奔,也终究是逃不掉坐在路边气喘吁吁。 “怎么办?这样跑下山我俩都得废了……”李军擦着脸上的汗水,望着我讲道。 “算了,等下慢点走,反正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同样擦着脸上的汗水,我是真的跑不动了。 “来,抽根烟。”李军给我递来了一根烟,嘴里念叨着说不定待会儿能碰见一辆摩托车。 我点了点头,心想今天运气似乎真的不错,也许真能碰见摩托车。 一根烟抽完后,我和李军再次踏上了下山的路。只是这一次我俩都放慢了速度,祈祷着好运成全我们,来辆摩托车。 下午两点多,我和李军在路边的一个水潭喝了些水,饿着肚子继续沿着山路而走。心里始终祈祷着能碰上摩托车之类的交通工具。可一路上再没有瞧见任何人影,路程基本上还剩一半,我俩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 可今天我俩的运气似乎真的很好,就在上次让董骗子停下小轿车的路段,我们远远地听见了吵闹的声音。 一下子,我和李军就兴奋了起来,忙加快了脚步。 果不其然,上次被水冲断的路,又被冲塌陷了。拦着一些小巴车没法前进,堵在了一起。 面对十分暴躁的乘客和司机,我和李军露出了笑容。我俩找到了一辆准备折返下山的小巴车,掏了二十块钱给司机,让他带我们下了山。 本来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坐着小巴车半个小时就到了。而当我们一下车,就分头行动了起来。 我直奔一家招待所,放下十块钱就打起了电话。而李军则是去小卖部买烟,顺便再买些吃得回来。 可是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我心想着是不是自己拨错了号码,但看着吴佳佳留下的纸条,不可能拨错呀。 按照纸条上留下的号码,我又拨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瞬间,我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这该死的吴佳佳怎么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心里面将吴佳佳骂了一万遍,我看着电话的按键,选择了最后的希望,‘茅山’。 这‘茅山’的电话号码,我熟记于心,不可能打错。而在嘟嘟嘟的声响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许岑这家伙,我一下就听了出来。 “喂,许岑我是祝不凡,你能不能听清楚?” “听得清楚,你说。” “你们‘茅山’有没有精通卜算之术的在旁边?” “没有……” “什么情况!你们‘茅山’道士都下山了?” 握着电话,我用喊的声音和许岑交流了起来,招待所前台的老板对我显得十分恼火。但看着我又给了十块钱,便没有发作,而是拎着板凳坐到了门口。 渐渐地,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 许岑这家伙和我说,自从上次闯完地府后,‘茅山’本就不多的几名道士都下了山,只留下他这个倒霉鬼在家看门。虽说说还有一个老家伙也在‘茅山’闭关。并且这老家伙也是懂得卜算之术,但许岑想帮我将他找来都找不来。因为这老家伙神出鬼没的,自己不主动现身,谁也见不得…… 估计是被气得不轻,我感觉有些头晕目眩。而这个时候李军也过来了,手里拎着许多吃的,一脸的期待,希望我能给他些惊喜。 从李军手里接过了一袋饼干,我狼吞虎咽了一番后,也将这些不幸的情况大致告诉了他。而李军这一次显得很聪明,让我问‘茅山’知不知道刘道士的事情。毕竟刘道士讲过,他曾上过‘茅山’,还在黎文先身边待了几年。 听了李军的话,我立刻拿起电话,又给‘茅山’打了过去。当电话拨通后,我向许岑问出了刘道士的事情。许岑这一次没有让我失望,他的回答也让我们明确了一件事。 刘道士,的确没有说谎! 许岑说刘道士的确在‘茅山’待了几年,并且黎文先收他做了外门弟子。如果不是刘道士执念未消,黎文先也定会收他做正式弟子。 而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从许岑口中了解到,刘道士的师傅,也就是杨道士,也是‘茅山’的外门弟子。为人正派,绝非行歹事之徒。 二者相互印证之下,李军沉默了。而我和许岑又聊了一会儿后,也将电话挂断。 招待所的长椅上,我望着李军抽着烟。一根一根接着一根。终于,李军开了口:“祝不凡,你再打个电话给吴佳佳,看看能不能打通!” 用力点了下头,我又走到了前台,找老板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又是没人接通,我将电话挂断后回头望向了李军。 对视之下,李军将烟丢到脚边踩灭,讲道:“走,我们去苗寨!” “回去没用,我们都没搞清楚该帮谁?你师傅,还是刘道士?”我苦笑讲道,心知这唯一能找到真相的办法,失了效。 “那怎么办?”李军朝我喊道,他似乎也要崩溃了。 望着他,我很想说再等等,实在不行就在招待所住下。我不信吴佳佳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但这种话,我没法讲出口。 瞧着李军痛苦抓着头发的样子,我最终做出了决定。 “去酆都!那里我有熟人……” 一句话,让李军瞪大了双眼,他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用力点了点头,告诉他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招待所,我们开了一间房。李军给我护法,我简单地平复了情绪后,开始封阳魂离。 当我的魂魄离体后,李军告诉我他一定会保护好我的肉身,并且问我要了吴佳佳的电话号码。 我将吴佳佳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并嘱咐他不要离开招待所,一定要等我回来。待李军答应之后,我也向西行七,去往鬼门关。 熟悉的迷雾中,我再次到来,鬼门关永远是模糊却能够看见的。可是,想走到它的面前,还需要时间。 这一次,我加快了步伐,几乎是用冲的向鬼门关跑去。当我们走出迷雾,来到鬼门关外,扯着嗓子就大喊:“南燕!” 我的声音,惊到了看守鬼门关的阴差。但他们并没有朝我走过来,而是互相望了一眼后,选择沉默。 呵呵,鬼门关前的阴差都是三年当班三年休。上次他们已经见识过了我的厉害,白无常的坐骑南燕我说喊来就喊来,他们敢乃我何? 只是这一次无论我怎么呼唤,都不见南燕的身影,我足足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盼来南燕的出现。 茶摊处,没钱买茶的我只能干坐着。 “为什么南燕不过来,难道是和白无常出去了?”渐渐地,我不再去等南燕,而是向鬼门关走去。只是我的目标不是鬼门关,而是旁边的一架架三色马车。 第114章 再回龙门镇 鬼门关前,负责看守马车的阴差瞧着我一步步地走来。 当我再有几步就要靠近时,他也终是一步跨出,拦下了我的脚步。 这名阴差很高大威武,手里还攥着一根马鞭。他没有对我说出一字,可眼神却是在警告我,如果再敢靠近,他不会客气。 “官爷。”抱拳唤了一声官爷,这名阴差并没有回答我什么,态度依旧。 见此,我压低了声音,讲道:“官爷您应该知道我是无常老爷的朋友……”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一股阴煞之气就从这名阴差身上爆发了出来,虽然并没有直奔我而来,却也惊得我浑身一颤。 “奉十殿阎王之令,不得放一人进入鬼门关!” 他的话,相当的冰冷,我强作镇定,继续开口道: “那能不能请官爷帮我给无常老爷带句话?” 面对我的请求,这位阴差似乎怒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啪”的一声,马鞭抽在了地面上,留下了一条很深的印记。阴差一步跨出,看样子我要再不离开,他会动手。 我望着这一幕,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重重一拜后乖乖地退了下去。 “该死的,这地府要戒严到什么时候!”心中抱怨着,我知晓喊不来南燕,自己也休想进入鬼门关。只是,终不愿就此离开。 我走回茶摊,卖着笑向卖茶老人打听了一番白无常的事情,但没有冥币在手,卖茶老人是一个字也不肯透露。我虽然气愤,可也不敢动粗,只得死皮赖脸地求着他。 最后,卖茶老人似乎烦了,告诉我白无常可能不在阴曹,换了我一声长叹,无功而返…… 当我从鬼门关回来后,李军正守着我的肉身,他三门是打开的,能看见我的魂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军似乎也察觉到了结果,却还是期盼着。 “鬼门关不允许修道之人进去……”无奈地说出地府的情况,我也叹了口气…… “为什么?”李军有些不甘心,朝我问着。 “别说了,都是‘茅山’害的……”摆了下手,我回到了自己的肉身当中。 李军此刻显得很沮丧,他跟我说了一句,就出去给吴佳佳打电话了。但我基本上不抱有希望,因为吴佳佳如果真的想接,不可能一直打不通。要是打不通,只能说她不想接,或者说她遇上了很棘手的事情,压根接不了电话…… 果不其然,李军回来时唉声叹气的,骂着吴佳佳不靠谱。我为了安慰他,便讲道:“吴佳佳给我的是座机号码,应该会有人接的。我们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如果还打不通,再想办法!” “你还有办法?”李军望着我,似乎并不相信。 “总会有的!”我说了这么一句,却换来李军的叫嚷:“你要是有,现在就告诉我!” 望着李军,望着这个被折磨到几乎崩溃的好友,我叹了口气将伸进了衣服里面。 灰爷曾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我,不能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去,尤其是《真灵位业图》的存在…… 我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但面对的是李军,这一次我不想隐瞒什么。 《真灵位业图》被我从衣服夹层里面拿了出来,我将其递给了李军,并让他打开。 李军此刻不需要我解释什么,完全处于兴奋状态,因为他能看出《真灵位业图》上特殊的气,足够说明此宝的价值。 当红绳解开,李军看着画轴上的三千仙家,问我这是什么法宝。 我对他没有隐瞒,将‘出道仙’的事情和《真灵位业图》的作用,都告诉了他。 这一夜,李军睡得相当安稳。因为他知道无论刘道士多狠,都狠不过正南鬼判,钟馗大人。只是我心中知晓,钟馗大人出现后的结果,并非如他所想。 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上对钟馗有很多记载,其上说得很明确,钟馗绝不会杀人!即使此人大恶,他也不会诛杀。因为其奈是人,自有人道,钟馗不可插手。 唯一能让钟馗破例的,是此人已经魔化妖化,就像当年“浅河”碰见的女人,看似是人其实借阴煞之气修炼,早已不再是人,至多只是一具保留了肉身的邪祟! 刘道士驱使的恶鬼,苗族的僵尸,的确都能请钟馗大人出面收拾。可恶了人心的吴守玉一伙人也好,败了道心的刘道士也罢,钟馗大人绝不会过问…… 至少,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不会过问…… 第二天清晨,我在噩梦中惊醒。四下看了看,并没有找到李军的身影,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走出房间的我很快就找到了李军。他拿着电话,肯定是在给吴佳佳打电话。不过我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打通。 “怎么样?”走到李军的面前,我向他问道。 “还能怎么样……”将电话挂断,李军一脸的无奈。 “先去吃些早饭,等一下再回来打。”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俩双双走出了招待所。 这个镇子很大,但唯一对我们口味的早餐只有面馆。各自点了一碗并不可口的面,我和李军慢慢地享用着。期间李军再次向我确定了可以召唤钟馗出来后,露出了笑脸。 我没有去说什么,不想让他再陷入无能为力的失望当中。 吃完早饭后,我俩都骂着面条难吃,然后向招待所走去。 在老板无法理解的目光中,电话被我拿了起来。已经能背下来的号码拨通了,但依旧是无人接听。李军见状,摇了摇头,就直接去找摩托车了。他有钱在手,自然是能找到愿意送我们回‘龙门镇’的摩托车。只是我却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后,又给‘茅山’打去了电话。 在电话中,我再三恳求许岑,希望他想办法让在外游历的‘茅山’弟子前来‘龙门镇’。但许岑表示无能为力,他根本联系不上他们。 是啊,只有外出游历的‘茅山’弟子主动联系‘茅山’求援。怎会有‘茅山’向外出弟子求援的道理…… 站在招待所的门口,我等着李军,也抽着烟。 我很希望,吴守玉和董骗子没有过多的说谎,现在有性命之忧的是他们。这样,我还有可能制止刘道士。怕只怕,刘道士才是那个即将被害的人。我真不能确定,我能拦住吴守玉他们…… 毕竟,圣坛中的僵尸就将我和刘道士险些弄死。让我去拦他们,可能吗? 一声叹息,我很想拉着李军直接离开。‘龙门镇’这个是非地,我真不想再回去了。但我知晓李军不会同意,我自己也不允许这般逃走! 我是一名‘出道仙’,怎可这般软弱怕事!此一点,我不予! 招待所门口,我等来了李军,但他并没有带摩托车过来。 “怎么?没找到摩托车?”我问道。 “难找的很……”李军叹气道。 是啊,‘龙门镇’太远太绕了,没几个骑摩托车的愿意过去。 “嘿嘿,已经跟一个大叔约好了,吃过午饭就来接我们。”正在我想着摩托车不好找的时候,李军突然挤眉弄眼地讲道! 我没想到,李军居然还有心情和我打趣。但瞧着他这样,我也觉得很好。毕竟让他愁眉苦脸的,自己才真的接受不了…… 只是,我给了他希望,或者说是安全感。在面对现实时,他会不会更受打击? 这些,我没有再去想,而是点头说好。 招待所的老板很无情,说我们前脚退了房后脚就有人住进去了。如果还想再住,交房钱就是了。 李军不是差钱的主,但面对这种宰人的行为,也万不能接受。我俩来了脾气,直接坐在招待所里面的长椅上,任由老板轰人也不肯离开。 期间,我和李军都认为老板会对我们两个动粗。毕竟我俩年纪小,又都很瘦。以他的身板,绝对敢和我来一架。这样的话,我和李军都不建议拿他撒气!可是,并未如我们所愿。这个老板居然忍了下来,坐在前台嘴里不干不净的,就是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没有了这次找人撒气的机会,我们就坐在长椅上聊着天。李军说无论怎么样,他都更愿意相信他师傅。而我则告诉他,我还是更相信刘道士。 我俩并没有因此吵架,反倒是各自点头,说无论哪一方是恶人,都不会让他们在我们面前行凶! 中午十二点,摩托车的声音出现在了招待所外面,是和李军约定好的大叔。我们再次掏钱找招待所老板打了电话,得到了失望的结果后,坐上了摩托车,向着荆楚大山驶去。 颠簸的山路上,摩托车没法开的很快,虽然李军一直催促,但骑摩托车的大叔说这车已经骑散架过一次了,吓得李军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龙门镇’,而非苗族。 我和李军已经商量过了,先去找刘道士打探情况,再去苗族。势必要做到绝不让两方相见,也绝不让两方发现我俩已经起了疑心。整体思想是拖,最终目的是找出他们的破绽,而后拿出《真灵位业图》将恶人收拾。 第115章 云遮月 回到‘龙门镇’后,我和李军并没有直接去找刘道士,而是先回了住所。 将下山购买的香烟等物品放在了房间里面,我俩都很默契地打开了自己的行李。 符箓朱砂等物,摆放得整整齐齐,只要是能用上的,全都拿了出来。 只是,一般的东西都能装在背包里面,可李军的宝剑,我的桃木剑,却怎么也装不下。当然,我俩也可以直接拿在手里出门,只是这样太过引人注目,也会引起刘道士的怀疑。 见此,我将床单扯下,撕开后弄成了两个长布条,裹起桃木剑,抓在了手里面。 之后,我又将书包背了起来,问李军看上去奇不奇怪?李军说虽然有些奇怪,但只要我俩一口咬定布条里面是拐杖,谁也拿我们没办法! 默契地点了点头,我和李军都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在房间里面休整了一番,我们换了衣服和鞋子,简单地吃了些饼干之类的东西填饱肚子后,就背上书包,拄着长布条出了门。 “瞎眼老头去哪里了?”走到门口处,我方才发现瞎眼老头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坐在大门口晒太阳。 “你还有心情管他?”白了我一眼,李军催促着我去找刘道士。 回头看了一眼瞎眼老头的屋子,我猜他估计又在睡觉,便也没再多想。 十几分钟后,我和李军背着书包,拄着长布条,来到了刘道士的住所。 只是刚一到来,我们就看见杨素月一个人坐在门口,似乎很不安的模样。 “杨素月,你在干嘛?”我们走了过去,我也向杨素月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说着话,杨素月也狐疑地望着我和李军人手一个的布拐杖。 “找你和刘道长。”说了一句后,我又打趣般的接着讲道:“准备再去一趟圣地。” “别开玩笑了……”杨素月并没有笑,反而是一脸的惆怅。 “刘道士呢?”李军向杨素月问道,目光始终打量着二楼的方向。 “我师兄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不让我跟着……”杨素月说着,情绪很不好。 “怎么回事?”我感觉到了不对,立刻向杨素月问道。 这一刻,杨素月似乎有些犹豫,但她望着我,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杨素月告诉我们,中午吃完饭后,张大婶突然跑了过来,并且神神秘秘地塞给了刘道士一张纸条。刘道士看完了纸条上面的东西后,立刻抓住了张大婶的手,对她发了难!连问张大婶纸条是谁给她的! 张大婶吃痛的让刘道士松手,刘道士却怎么都不肯松开,反而是更加的用力。没过一会儿,张大婶便一边叫痛,一边讲纸条是别人给他儿子的,并且还给了一百块钱,只让张大婶将纸条送给到刘道士。其他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的杨素月不能理解刘道士的变化,一直问纸条上面写了什么。但刘道士一反常态,呵斥了杨素月,并命令杨素月不能离开住所,之后就一个人离开了…… 听完了杨素月所说的,我和李军都知道大事不妙! “难不成是你师傅他们提前动手了?”我对着李军问道,似乎这是唯一的可能。 李军望着我,眼神闪躲了片刻,之后讲道:“不可能,里面一定有问题!” “你们在讲什么?”听不懂我们对话的杨素月忽然叫嚷道。 我转看着她,只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师兄去哪里了?” “我哪知道呀……” 杨素月的确是没有心!刘道士让她在家待着,她就真乖乖听话了!这‘龙门镇’是什么地方,前天刚刚碰见了僵尸,她怎么还能让刘道士一个人离开! 我不想去责怪杨素月,毕竟她是真的入世不深,而且很有可能刘道士一直对她有所隐瞒。不然以杨素月的智商,早就被我和李军将自己来‘龙门镇’的原因给套出来了。 “李军,怎么办?”不再搭理杨素月,我向李军问道。 李军此刻心里很清楚,刘道士的突然离开,和离开时的反应代表着什么。但他似乎还不肯面对现实,沉吟了一会儿后对我和杨素月讲:“我们分开找一找,我先去找张大婶,到时候在小广场碰头……” “好!”说了一声好,我们便分开行事。我拉着杨素月开始在‘龙门镇’上找了起来。但几乎将‘龙门镇’跑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刘道士的身影。虽然我俩也向一些坐在门口的老人打听了刘道士的去向,但他们都说没见着。我不知道他们是骗人,还是晒太阳晒地睡着了,总之给不了我们任何的线索。 下午四点多的小广场上,我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向杨素月解释着发生了什么。 已经到了这种情况,我不想再对杨素月隐瞒什么,但我并不敢肯定,以杨素月的脑子能不能听懂我所说的。 不过是我多虑了,杨素月虽然看上去有些笨,但理解能力相当的好,她听我说了个大概,就明白他师兄有危险了,并且是大危险。 “批语要应验了……”失神般讲了这么一句后,杨素月似乎要哭了出来。 “什么批语?”我一边让杨素月别哭,也一边问着她。 “命中四劫的批语……” 杨素月说,刘道士命中注定有四次劫难。第一次就是他年幼时,家乡发的大水。第二次是当年刘道士孤身一人前往‘茅山’的路上,险些丧命。第三次还没有出现,估计就是现在了…… 我听完杨素月说的,忙问这批语是谁讲的。杨素月说,是刘道士曾经亲口说的。 这让我立刻想到了黎文先,不惊反喜了起来。黎文先是谁,是上一任‘茅山’宗师,被誉为三百年不出之材!如果他算出刘道士有四次劫难,那说明第四次劫难没有到来之前,刘道士绝对不会死! 但很快杨素月就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她说,刘道士曾经和她说过,自己很难见到第四次劫难…… “卧槽!你确定刘道士是这样说的?”我不敢相信,问杨素月是不是弄错了。 但杨素月没有弄错,她重重地点着头! 我望着泪眼盈盈的杨素月,气得用力跺脚,心里面脏话连篇,恨不得直接杀了这刘道士。 要知道,命中事,怎可乱说!此乃大忌,不说则罢,一说反而最容易应验。他一个道士,难不成连这个都不明白…… 就在我气急败坏的时候,李军带着好消息回来了。他告诉我们,刘道士离开了‘龙门镇’,看样子应该是去了苗族。 我问李军是怎么知道的,他说张大婶这个人鬼得很,一直尾随着刘道士。只是,在出了‘龙门镇’后,张大婶就没敢再跟了。因为刘道士捡起了一块石头,随手一扔就给一棵大树开了洞。她自然是吓得赶紧往回跑…… “嗯…他应该是去了苗寨。”自语了一句,我能够确定刘道士的去向,只能是苗寨了。 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朗了,让张大婶送来纸条的人只能是吴守玉和董骗子。而纸条上写着的,也只能是让刘道士去苗寨送死…… 天已经渐黑了,我和李军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敢再耽搁,直接跑出了‘龙门镇’。路上,我俩都劝杨素月回去,但这妹子十分固执,说什么都不肯。 李军望着眼泪未干的杨素月,对我讲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行就让她跟着。但我实在不想将前天碰见僵尸时杨素月的反应讲出来,可杨素月却是逼我。我见她不知好歹,就将那天她的表现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军。 李军听我说完后,直接推着杨素月,让她滚回去,别拖累我们!气的杨素月直接将自己的匕首掏了出来,抵着脖子说不让她跟着,她立刻死给我们看! 没办法,我俩算是被她吓到了!只能带着她一起向苗寨跑去…… 十五,云遮月。 通往苗寨的吊桥处,我们三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讲真的,我虽然很担心刘道士,但要让我再踩一次钢丝,我是真的不敢。但李军这家伙却是根本不怕,稍微喘了会气,就直接跑了过去,准备去踩钢丝。 但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李军跑到悬崖边,嘴里叫嚷着钢丝跑哪里去了? 我被他这样一喊,立刻惊了,要知道我虽然不想夜里踩钢丝,但要是没有钢丝,那才是真的恐怖。 冲到了悬崖边,果然没有看见钢丝,而在我蹲下来去找的时候,方才发现两根已经坠下去的钢丝,很显然另外一端已经断开了。 “李军。”喊了一声李军,我却发现这家伙居然不理我。当我抬头的时候,发现他正狐疑地盯着对面,一动不动。 我随着他的目光去看,不一会儿就直接叫了出来:“那边什么情况?” 此时,在吊桥的对面,居然有微弱的火光。不对,不是单纯只有火光,还有施展法术才有的特殊亮光。一闪一闪的虽然很好看,但在我眼中却犹如杀人的亮剑,不寒而栗! 第116章 特殊命格 “你们在看什么?”身后,传来了杨素月的声音。 不需要我和李军给她解释什么,她也很快注意到了对面的情况。 只是,夜里太黑,离得太远,我们看不清也听不见,不能确定对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通过观察,我能断定是有两伙人在斗法。如果我没有猜错,如果世间没有离谱的巧合,对面在斗法的一方是刘道士,而另一方也只能是吴守玉和董骗子…… “是我师兄!” 杨素月喊了出来,她用手指着一道刚刚闪烁出很强光亮的地方! 很显然,刘道士会什么样的法术神通,杨素月是最了解的。而董骗子会怎样的法术神通,李军也是最了解的。 “我师父…他骗我……”难以置信地自语着,李军最终面对了现实。 而我此刻站了起来,望着木愣了的李军,选择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他转看向我时,我讲道:“我们帮你师傅…回头是岸!” 这一刻,李军的眼神不再闪躲,他用力地点着头,说好! 只是,我们空有一腔热血,却被困于原地,无法去往对面。这悬崖很深,之前离开苗寨的时候就见识过。如果想绕路过去,至少要两个多小时。 面对这种情况,李军想到了办法,他盘坐了下来,准备魂魄离体,尝试飞过去。我制止了他,因为我们终究是人,即使魂魄离体也无法像鬼魂一般借用阴煞之气飘起了。而且,魂魄立体后的李军就算到了对面,又能起到作用?难不成指望他用言语让董骗子和吴守玉回头是岸吗? 李军明白我的意思,但他也问我,现在还有其他办法吗?的确,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似乎也只能这样去做了。 “你们相不相信我?” 就在我准备同意李军魂魄离体的时候,杨素月却是来了这么一句。 我和李军诧异地望着她,她吞吞吐吐的,最后告诉我们她其实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只是会存在一些危险。 “都什么时候了!你有办法就快说,不然你师兄真见不到第四次劫难了!”我让杨素月赶紧说,她低下了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声音很小的讲道:“我的命格很特殊。紫府临军,宫格守命,七煞坐贵……” 这所谓的命格,就是用出生年月日算出来的四柱八字。 其八字分别是出生之年的“年干”,“年支”。出生之月的“月干”,“月支”。出生之日的“时干”,“时支”。出生时间的“时干”,“时支”。其四干四支正好对应了八个字,也俗称生辰八字。 而通过这生辰八字配合命盘和五行推演,就能算出其一生的命运走向。也能算出,什么样的人能帮助自己,什么样的人会克自己。其中,精通卜算之道的人,通过命格,也能直接算出命格的主人是富贵命,还是劳碌命,甚至是通过命格来改命! 杨素月口中的紫府临军,宫格守命,七煞坐贵,我其实听不太懂。因为我并没有卜算之道的慧根,所以并不专研此道。可是一听到“七煞”二字我就明白,她是凶命。 “你什么意思?”李军此刻站了起来,抓着杨素月的手问道。 杨素月望着李军,似乎有些胆怯和犹豫,但被李军再三追问之下,也是喊道:“就是说在特殊的情况下,会有很凶的东西出来……” “你到底在讲什么?杨素月!”我被她的话也搞懵了,朝她喊了起来。 似乎被我这样一喊,杨素月彻底急了,她看了看对面,又看了看我和李军,焦急道:“没时间了,你们两个快打我!” 天那!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要求,脸上写满了懵逼二字!可杨素月见我和李军都不动手,直接甩开了李军的手,自己扇起了自己的嘴巴。 “啪啪啪”的声响那个清脆呀,看得我和李军一愣一愣的!我以前就知道杨素月脑子可能不好使,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脑子不好使到了这种程度! “你们想不想过去?想就打我呀!”将自己脸扇肿了的杨素月还不罢休,居然朝我和李军叫道。 此刻,我和李军互看了一眼,都不敢下手。可杨素月嘴里面已经出现了脏话,骂得我和李军越来越恼火。 但即使是这样,我俩也没法下手,只能看着杨素月大嘴巴大嘴巴地抽自己! 慢慢的,杨素月似乎是累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着喊:“你们两个要是真想救我师兄,就打我,求求你们了……” “泥玛,她疯了!”李军用手拍打着额头,无语至极! 但我看着杨素月,结合她先前说的什么紫府临军,宫格守命,七煞坐贵的命格,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军,你要真为你师傅好,你就打!”指着杨素月,我对着李军喊道。 李军此刻长大了嘴巴,眼神中告诉我,他确信我也疯了。 见此,我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一下李军,然后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一脚踹在杨素月身上。 将杨素月踹到之后,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兴奋地喊着让我打狠一点。 见此,我用力地点了下头,对她下了死手! 一番拳打脚踢之下,四周‘气’忽然发生了改变,打了一身汗的我猛然感觉到了一丝寒冷。而就在我诧异的时候,杨素月没了动静,但我却是双眼猛睁,赶紧往后退去。 就在我退到李军身边的时候,杨素月就跟弹簧一样直接从地面上弹了起来。身体笔直的,脸上再也赶不到一星半点的血色,甚至还有一些扭曲! “她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李军瞧出了原因,直接将宝剑抽了出来。而我自然也是明白了怎么回事,桃木剑立在身前,准备随时动手。 要知道,此刻以杨素月为中心,方圆百米的范围都变得极度寒冷。我喘着的气都成雾了,你就想想这是多么恐怖的阴气。 “死!”杨素月嘴里面发出了声音,却并不是她自己的,更像是一个十几年没喝过水的嗓子里冒出来的沙哑男音。 “杨素月,你可别吓我们!”朝着杨素月喊道,我李军极为默契地向两边退开。这杨素月现在身上的阴煞之气太强了!我们根本不敢硬刚! 然而就在几秒后,杨素月就朝我这里冲了过来,速度极快,一个跳步就好像冲上了天,再出现时险些将我给砸死。如果不是我用桃木剑挡着,我真怀疑我会直接变成一摊肉泥! 踏马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和李军就被干翻了!根本不是杨素月的对手!我此刻心里恨透了杨素月,甚至将手放在了胸口,准备直接召唤钟馗出来灭了她。 但就在我要动手的时候,杨素月忽然被定住了一般,她的脸还是很扭曲,但似乎正在对抗着什么东西。 见状,我和李军赶紧爬了起来,各持一张符箓向她冲了过去。 两张符箓贴在了她的身上,我和李军相视一眼,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我们两个都没有放松警惕,手持着家伙,守在了她的两侧。如果她还有什么异动,我不知道李军的宝剑会不会刺上去,反正我的桃木剑一定是要出手的! 短暂的安静后,杨素月的表情再次冰冷恐怖起来。而一股强悍的阴煞之气也从她体内冲出来,强大的推力直接将我推倒在地,根本没机会用桃木剑对她下手。 而那刚刚还贴在她身上的符箓,也瞬间化为了火星,燃烧殆尽! “卧槽,什么情况!”大喊了一声,我爬起来就准备逃走!现在别说是到对面去了,就是能不能活下来我都觉得是个问题。 可就在我跑出没几步的时候,杨素月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坚持不了多久,你们两个快过来!” 这声音是杨素月自己的,让我立刻回过了头。但我和李军都不敢朝她走去,因为她身上的阴煞之气是一点都没有弱下来的意思。 见我们两个不过去,杨素月表情十分难受。但她咬了咬牙后,朝天喊道:“给我一分钟,就一分钟!” 喊完这句话后,杨素月又朝我这里冲了过来,她的速度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抱住了。 而面对她身上的阴煞之气,我根本招架不住,若非桃木剑在手,恐怕不昏也得吐血! 然而,杨素月并没有对我动手,她只是一手将我抱着,又冲向了李军…… 云遮月的幽暗下,浑身阴煞之气的杨素月抱着李军和我从悬崖上冲了出去。在我和李军的尖叫之中,却惊喜地发现并没有掉落悬崖,而是飞了起来。 这种感觉很踏马操蛋,因为杨素月身上的阴煞之气太强了,我感觉有无数蚂蚁在咬我的皮肤,并且有一根根刺骨的冰针在不断地往身体里面扎! “砰”的一声,抱着我们的杨素月重重的落地了。 我和李军直接被摔在了地上,嘴里都不断地哀嚎着。而我发现,杨素月扭曲的脸上似乎出现了笑容,她没有多看我们一眼,直接朝着左前方冲了出去。 不多时,我就听到了几声巨响,一股股强烈的波动也传了出来。 转身爬了起来,我寻着波动传来的地方看去,张着嘴巴讲道:“这妹子,太凶了……” 第117章 信你妈 在我的前方,大约一百来米的位置上,两方人正在血战。 其中一方,也是最为亮眼的,正是赤手空拳却犹如杀神附体的杨素月。与她交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态龙钟,上一次见还是瘫痪不醒的董骗子。 他手里持着一把烈火萦绕的宝剑,动作迅速,招招犀利,哪有一星半点的残废样! 最为可气的是,在董骗子的后方,紧挨着树林的阴暗里,吴守玉就躲在那儿,时不时地打出许多暗器!两人配合之下,连续几次将杨素月打趴下了。但很快,这杀神一般的杨素月又站了起来,并且是越战越猛! 而另一方,离的有些远,但还是能够瞧见,正是刘道士! 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此时一人对付一头僵尸,很不好受。但通过观察,我发现他并不像上次那么狼狈!因为保护着他的恶鬼,已然非等闲之辈。在我看来,至少也是五个泰六个泰的实力! 不过,他面对的僵尸也比上一次在圣地遇见的猛多了。铜皮铁甲不说,身上除了尸气外,竟还有一种特殊的气!我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却很诡异。 这头僵尸异常的凶猛,似不惧任何法术神通,但好在它没有多少的神智,只知道一味地进攻,根本不防守。一人一鬼相互配合之下,也没吃太大的亏。 看了一会儿,我就收回了目光,盘坐着将桃木剑贴在胸口,开始祛除体内的阴煞之气。 李军和我一样,都盘坐了下来,正在祛除杨素月给自己带来的阴煞之气。但不同的是,李军脸上的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他师傅,神色相当的复杂。他自然不会相信董骗子吃下了什么灵丹妙药,从一个快不行的瘫痪废人,一下子又牛逼起来了。但真的要他去跟董骗子动手,我相信他心里面的那一关也是不好过的…… 十几分钟后,我体内的阴煞之气被祛除了大半。衣服上不停地滴着水,整个人都仿佛瘦了一圈。 别看我只被杨素月抱了一小会儿,但就她那阴煞之气,已耗费了我大量的阳气。如果不是我年轻气盛,阳气正旺,恐怕也根本不可能缓过来。 现在,我很想加入这场战斗,但身体并不允许。不仅是因为体内的阴煞之气没有完全祛除,更重要的是阳气不足呀!而且我也发现,杨素月这尊杀神不能靠近!她并不是真的在帮刘道士,而是见人就想杀! 如果董骗子和吴守玉败了,我敢肯定她下一个目标就会是距离最近的我和李军! 刘道士估计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在用法器配合符箓暂时地困住僵尸后,就带着自己的恶鬼躲在了一旁,暗自疗伤。他自然是发现了我和李军,但碍于中间挡着杨素月,硬生生地不敢过来。 “吃下去。”李军向我递来一包药,我打开一看是白色的粉末,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成分。但服下之后,身体渐渐热了起来,仿佛有股子燥热要冲出身体。不需要李军提醒,我借着这股燥热,直接运转开自己的经脉,慢慢地一股类似于阳气的‘气’出现了。 “好东西呀!”心里面喊道,我不停地运转着自己的经脉,不想浪费一丝一毫的药力。 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我和李军都站了起来。 此刻我体内的可用之‘气’不足鼎盛时期的五分之一,但却不得不站起来!因为杨素月已经倒了下去,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这并非是因为董骗子和吴守玉太厉害,他俩一个断了宝剑,一个从躲在身后跑到了前面,伤痕累累的样子,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杨素月的倒下,应该是体力不支,或者说是那个附她身上的东西,走了…… “师傅……”李军咬牙喊道,冲了出去,直奔董骗子。而刘道士也带着恶鬼向杨素月奔去,生怕离得最近的吴守玉下死手。 吴守玉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东西,直接朝着倒地不起的杨素月砸去。刘道士虽然速度快,却根本来不及。 吴守玉扔出来的东西,渐渐浮现了出来,居然是个鬼头!不对,不是一个鬼头,而是一群鬼头。这些鬼头中飞得最快的直接咬住了杨素月的身子,撕咬之下血水四溅! “嗖”的一声,我的桃木剑出手了!但却没有刘道士身边的恶鬼快。它如同一股劲风般,直接将所有鬼头扫开,暂时的保护住了杨素月。 此刻的我已经冲了上去,目标不是他人,正是吴守玉。 不过吴守玉见我冲了过来,竟直接掉头往董骗子那里跑。他这个下三滥的东西,让我恨得直咬牙! 但吴守玉的报应来了,李军突然的一脚,就将跑过来的吴守玉踹飞了出去。疼的吴守玉张口大骂,而董骗子也是忍着伤痛赶紧去扶。 见此,我没再去关注董骗子那边,而是朝着杨素月跑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杨素月没有半点的动静,遍体鳞伤,不见任何要醒过来的意思。而且我发现,杨素月的身上没有一点人气!跟死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还有微弱的呼吸。 “这杨素月到底是什么命格?怎么能引来这么凶的东西……”心中纳闷,我也知道杨素月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那附她身的东西,带给她的,是不亚于一场车祸后的创伤! 鼻青脸肿的刘道士抱住了杨素月,他先是往杨素月口中塞了许多药丸,接着就单手押在她的额头之上,疯狂地向她体内灌着自己的气。 望着刘道士,我未说一言,而是咬了咬牙后,拾起自己了桃木剑,帮着刘道士的恶鬼,斩杀那群狠毒的鬼头! 待我与恶鬼将鬼头尽数消灭后,也开始后退,护在了刘道士和杨素月的身边。 “刘道长,没事……”关心的问了一句,刘道士朝我点了点头。 目光一转,我望着李军那边,他拦在董骗子和吴守玉身前,似乎在争吵着什么,宝剑也一直紧握着。 收回目光,我蹲下身来,看了看杨素月的伤势。没有好转的迹象,但刘道士却说无碍…… 夜月,云未散。 方才休息了片刻,情况突变!狂躁的僵尸冲出了刘道士布置的阵法,局面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我不敢犹豫,朱砂染手,持剑而上。在和刘道士的配合下,与僵尸斗在了一起。但这头僵尸太过凶猛,我丝毫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更无法施展自己的‘镇鬼诀’。 不多时,我就发现,吴守玉这家伙绕开了李军,又躲在暗处搞起了偷袭。我和刘道士对付僵尸,根本不得靠近他。刘道士一个不注意,就被吴守玉打出的暗器,伤了臂膀! 至此,刘道士大喝了一声,顿见保护着杨素月的恶鬼如同闪电般冲了出去,直扑吴守玉! 渐渐的,场面仿佛到达了某种平衡。 手持着铜棍的刘道士和手持着桃木剑的我,同僵尸血战着! 吴守玉一身的邪术,始终想要靠近,却被刘道士的恶鬼纠缠着。而董骗子则被手持宝剑的李军拦着,始终无法再向前一步。 我不能理解,刘道士明显没有人参王,为何重伤在身的董骗子和吴守玉,就是不肯放过他!难道贪欲,真的如此疯狂吗? 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因为李军让开了步。 正在同僵尸血战的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见董骗子已经持着断剑冲了过来。他没有对我下手,而是玄步脚踩,对上了刘道士! 此刻的我无懈顾忌刘道士那边,一人对抗直扑而来的僵尸,明显招架不住!‘镇鬼诀’已然拍上,却不见任何作用。身在往后退去,刚好李军持剑而来,帮我拦住了僵尸的脚步。 “李军,你是不是疯了?”丢出一张符箓射向僵尸,我也朝着李军喊道。 “里面有问题,祝不凡你信我就行!”李军用宝剑挡住了僵尸,头不回的讲道。 望着他,我怒火中烧,只回了一句 “我信你妈!”,就转身施展着‘三剑十六式’向董骗子杀了过去。 但未曾同董骗子对上三招,李军就对我出手了!当桃木剑与宝剑抵在一起相互较着劲时,李军吃力地讲:“我师傅说了,绝不杀刘道士!这里面有问题,祝不凡!” 带着愤怒的目光,我的桃木剑往回一收,用宝剑和我对峙的李军身子不免往前一跌。就在这时我的脚已经抬了起来,用了十几年来最大的气力,踹出了这一脚! 李军被踹飞了出去,我刚想冲上去将他打醒,却感觉半边身子好痛,失去了重心! 原来的那头僵尸将我扑倒了,我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因为压制在体内的阴煞之气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感觉我的脑袋被铁锤不断地猛击着,在我昏厥前的一秒,我看见李军的宝剑,闪着火光,从僵尸的背后插了进来…… 头好痛,这是我有了意识后的第一反应。当我去感受身体时,发现正有一股气在灌入我的体内。应该是李军,因为这股气并不强…… 慢慢地,我想睁开眼睛,想知道刘道士有没有死。但很快我就发现,我睁不开眼睛。慢慢地,我听见了叫骂的声音,是吴守玉,他似乎正在和刘道士吵架。不过我听不清楚,只能勉强知道,他们都在质疑对方。慢慢地,那股往我身体里面灌的气停止了。有人掰开了我的嘴,将什么东西赛了进来。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终于能睁开眼睛时,望着一切,露出了笑容。 第118章 是你在搞鬼 刘道士没死,他抱着还有呼吸的杨素月,只是他的目光太过阴冷。保护着他的恶鬼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身上的阴煞之气弱了不少。 董骗子好像老了不少,不仅是面貌,更是他身上的气息。 他此刻瘫坐在地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倒下。而吴守玉就蹲在他的身边,他俩就在刘道士的对面,十来米的距离。吴守玉似乎很想冲过去,将刘道士千刀万剐,但董骗子的手始终拽着他,怎么都不肯放。 我的脑袋很疼,浑身都疼,但我能够明白,他们已经杀不了对方了。无论是谁,都已然没了气力。否则,谁又肯善罢甘休呢。 真好,压在我心里面的困惑与担忧消失了。这一刻,我不用再去想什么了。无论骗人的是刘道士,还是吴守玉董骗子,他们都害不了人了…… “李军,怎么回事?”将头仰起,我望着抱着我的李军。 “你不要说话……” 李军让我不要说话,我感觉他的气息也很弱。不知道是不是为我消耗了太多的气,还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咳…咳……”几声咳嗽后,我咳出了血,李军用手抚着我的胸口,目光却始终看着他师傅和吴守玉。 “大哥,你让我杀了他!不然等他恢复了,死得就是我们呀……”吴守玉的声音很急迫。 “当年错在我们,你还想一错再错吗?”董骗子的声音很低,却满是痛心懊悔的意思。 “大哥!”吴守玉似乎崩溃地喊道。 “咱们都是普通人,都要去鬼门关报到。马车咱兄弟是坐不上了,地狱少受几年苦,总是可以的……” “二弟,别再错下去了……” 董骗子的话,使得月夜一片寂静,我终于理解了李军让步的原因。他师傅的确不想害刘道士,他只是想制止刘道士。而吴守玉呢,他真的会收手吗? 我相信,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吴守玉,但他并不会在意这些。他只是望着自己的大哥,半晌后望向了对面的刘道士,怒目之中泪水流了下来。 “大哥……” 许久后,吴守玉抹去了眼泪叫了一声大哥。紧接着,他将董骗子一直抓着自己的手掰开!站起身来的他还是盯着刘道士,却最终没有向刘道士走去,而是踉踉跄跄地走到了他处。 突然,吴守玉跪了下来,嚎啕大哭。 我用手支撑着身子,最终望见,吴守玉是跪在了僵尸的面前。这僵尸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倒下的,但我从尸气上判断,它已经彻底倒下,不会再起来。 “三弟!三弟!三弟啊…二哥对不住你!不能帮你报仇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听着嚎啕大哭的吴守玉嘴里不断说出来的话,明白了他已经放弃了对刘道士出手。 好累,我彻底躺在了李军的怀里,望着天空的月,乌云也很应景地散开了。 一切都结束了,也许彼此还有恨,但我相信,只要董骗子和吴守玉放下屠刀,刘道士不会再报仇了。我相信,我真的相信。 眼睛在这一刻闭了起来,我需要好好睡一觉,因为太累了…… “鬼门关你们是去不得的,老朽也不打算去呀……”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了出来,如五雷轰顶一般,让刚刚闭上眼睛的我猛然一颤。 李军松开了我,抓住了身旁的宝剑。我没有了支点,很难在坐起来,但我强忍着疼痛,还是慢慢的坐了起来。 当我四下寻找之际,发现董骗子的身后,那边茂密的树林中有着什么动静。 很快,一个人影走了出来,伴随着他刺耳的笑声,慢慢地露出了本来面目。 是瞎眼老头,他还是拄着拐杖,却没有再戴黑墨镜! “怎么会……”难以相信,我望着瞎眼老头,脑袋很痛也很懵。 “是你在搞鬼!”李军喊了出来,几乎是嘶吼着的。 显然,李军猜到了这一点,因为他的目光中没有诧异,只有愤怒! “你是谁?”董骗子回过了头,咳嗽着问道。 面对董骗子的问题,瞎眼老头笑着反问道:“记不得我了?呵呵…二十年前的事情,我可一天都没有忘记!” 突然,瞎眼老头一步跨出,手中拐杖朝着董骗子的脑袋扫了过去。顷刻间,董骗子就像皮球一般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大哥!” 吴守玉面对这种情况,立刻冲了出去。但很不幸,他并非瞎眼老头的对手!瞎眼老头异常轻松地将吴守玉放倒,此刻正用脚踩着吴守玉的后背,不断发力间,只能听见吴守玉痛苦地哀嚎。 我的身边好像有股风刮过,是李军冲了出去。 “砰砰”的声响回荡着,李军的宝剑居然未能斩断瞎眼老头的木拐杖。并且,瞎眼老头都不需要移动身子,轻轻松松地就挡下了李军所有的攻击。 见此,李军不再留手,施展起了自己的法术神通。 “一气化三,火术朝引,钟离玄上,聚剑而来!” 手中捏诀,李军掌心一团火光出现。他用力地对着宝剑一抹,剑身之上火光开始炸裂。同时,他脚踩玄妙步伐,几个闪身后便出现在了瞎眼老头的身侧。 一剑刺出,伴随着炙目的火光,速度奇快之下似乎不可阻挡。 只是,瞎眼老头右手一抬,竟直接抓住了李军刺来的剑。任其剑身之上火焰蔓延,却根本不曾去看。 “咔呲”一声,李军的宝剑被瞎眼老头徒手捏断!他的身体已经开始燃烧,但仔细去看,却是被护体的气给挡住,没有烧到本体。 震惊!我怎么都没想到瞎眼老头有如此修为。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目瞪口呆! 只见,瞎眼老头身子猛然一转,左手一击,就将李军打飞出了数米。同时,他的口中大喝,就见数道金光从中射去,如利刃一般刺穿了李军的身体! “李军!”心中赫然,我望着没了动静的李军,长大了嘴巴。 “你怎么会‘神打术’!” 就在这时,刘道士忽然喊了一声! 刘道士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脑海中,这一刻我的大脑似乎不够用了,曾经认为很熟悉的瞎眼老头也仿佛陌生了起来。 “小道士,你以为是谁给你写信,是谁指点你来的‘龙门镇’?”将脚从吴守玉身上踩了过去,瞎眼老头一步步地向着刘道士靠近。 刘道士放开了杨素月,站了起来。身前的恶鬼也迅速挡在了刘道士的前面!可却见瞎眼老头身子如同离弦的箭猛地冲了出去,他的手间灵光一闪,一张符箓贴在了恶鬼的身上,口张开的同时,又见一团金光射出,只是瞬间就将恶鬼灭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似乎只在眨眼之间。而再看刘道士,已然是喷几口鲜血,刚刚站起来的身子,就直接跌倒在地。 这一刻,除瞎眼老头外,没人能再站起来。吴守玉、董骗子、刘道士、李军和我,仿佛都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呵呵呵……”刺耳的笑声从瞎眼老头口中发出,他环视着倒下的众人,继续仰天长啸。 “你们可知道,我为了将你们凑齐,花了多少工夫!” “呵呵,还有一个算命的没找来,算他走运……” 自言自语着,瞎眼老头丢掉了手里的拐杖,转而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把斧头。这把斧头只是普通的砍柴斧,但出现在此刻的瞎眼老头手中,却是那般的骇人。 抓着斧头,瞎眼老头嘴里似乎念叨着为谁报仇,一步步地向刘道士走去。 我见状,虽没有了力气,但还是朝着瞎眼老头喊道:“大爷!” 我突然的一声,让瞎眼老头暂时地停下了脚步。他望着我,似乎有了一刻的犹豫,大声地问道:“小伙子,你不是说要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想让他停手,但张开的最终只能咳出鲜血。瞎眼老头望着我,低头自语了一句:“算了,老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完了这句话后,瞎眼老头也走到了刘道士的身前,高举斧头的他嘴里喊着:“小道士,莫要怪我。你这是在偿还你师傅的债!” 话说到最后,斧头已然劈下,正对着刘道士的脑袋。 “休想!” 我的手,按在了《真灵位业图》上,心中不断地默念着正南鬼判,钟馗的尊号。但这声休想,并非出自的我口中,而是刘道士! 斧头落地,却劈了空! 我的眼中看见,刘道士抓住了瞎眼老头的腿,身子如同陀螺一般转到了他的身后。冷笑出现在了刘道士的脸上,他的手中多出了一个法器,重重地向瞎眼老头背后拍去。 瞎眼老头似乎也是没反应过来,吃痛地叫了出来。但这一击并没有让瞎眼老头丧失战斗力,二人扭打在了一起。 只是,刘道士终究不是瞎眼老头的对手,很快就被瞎眼老头锁着脖子,在地上挣扎着。 我本以为,刘道士会被瞎眼老头勒死,却见刘道士将手举起,对着自己的胸口重重一砸。 顷刻间,刘道士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强大力量,直接将瞎眼老头弹了出去。 摆脱了瞎眼老头后,刘道士口中念咒,手中小旗出现后用力一挥舞,几头恶鬼忽然出现,从四面八方向着瞎眼老头冲了过去。 一瞬间,鬼魅身影闪烁,瞎眼老头虽然有气护体,却也不断地受伤,并且打不到这些鬼魅的实体,相当的恼火。 见此,瞎眼老头直接丢弃了斧头,双手举过头顶,猛然地向下一压。 顿时,他身上的气发生了改变!很复杂,很诡异! 我的眼中,仿佛看见了许多的叠影在他身上交错。有恶鬼,有野兽,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切恶灵! 当这些叠影最终和瞎眼老头合为一体后,他也发出了一声长吼。而这一刻的瞎眼老头已然犹如战神附体,任由鬼魅缠身,也丝毫不惧! 我知晓,这应该就是‘茅山’秘术‘神打术’!一经施展,可令四方邪神附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第119章 将故事说完 面对这样的瞎眼老头,我感觉就算是先前杀神附体的杨素月也不可能是对手。 而刘道士显然也是知道,他的身子使劲往后一滚,稳定住后蹲下来袖袍抖动。 只见,一道道柱形光芒从中射出,是一杆杆阵旗,直接插在了地面上,以一种特殊的阵型围住了瞎眼老头。 “天地玄黄,三清号令,四方神灵,助我布阵!” 咬破手指,刘道士掐诀法成,身前浮现一道金光闪闪的符箓! 此符箓刚一出现,便引的地上阵旗颤动,瞎眼老头见此大感不妙,却根本摆脱不了鬼魅的纠缠。 刘道士弄出了这个符箓显然也很吃力,双腿打颤间,再次掐诀施法,终是眼看着这符箓不断变大间,将瞎眼老头笼罩了起来,才肯倒下。 望着这一幕,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刘道士一直留存着实力,看来只为了这一刻。 以前,我总认为自己很聪明。但现在看来,李军和刘道士,都比我聪明。他们早就明白了事情不对,身后还有人在捣鬼。只是,瞎眼老头道行不浅,躲在暗地里始终没有被找出来。 望着被困在阵法里面的瞎眼老头,我将手从胸口移开。其实我知道,我是召唤不出钟馗的。心志不坚,怎可借《真灵位业图》将钟馗召唤出来了。 明明知晓将他老人家召唤出来,他也不会为我杀人!我还抱有这份奢盼在干什么! 桃木剑被我捡了起来,我费力地站起了身子,望向了倒地不起的刘道士。 刘道士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我从他的目中读懂了“快走”二字。但我怎会离开,即使我知道,刘道士是想让我带着杨素月走,但我依旧不会离开。 我还有一招,未曾施展,怎可逃走! 倘若,会死,我和你们一起,黄泉路上有伴,不寂寞。 心中默默说着这些话,我望了眼李军,望了眼杨素月,又望了望董骗子和吴守玉,终是望向了瞎眼老头。 就在这片刻的工夫,瞎眼老头已经解决了纠缠着自己的鬼魅。他显然也是没想到刘道士还有能力弄出阵法困住自己,但看他的样子,也并没有多么的在意。 “大爷,为什么?”吃痛的向着瞎眼老头走去,我费力地问道。 “呵呵……”瞎眼老头笑了出来,他没有回答我什么,只是看了看阵法外面,看了看除我以外全部倒地不起的众人,似乎也知晓谁都逃不掉了。 “小伙子,还记得老爹和你讲的故事吗?”阵法之内瞎眼老头说着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三根香,插在地上。 “儿啊…爹今天终于要给你报仇了……” 轻声的念叨这些,瞎眼老头划了根火柴,将三根香慢慢地点燃。 “您还没有说完,不是吗?”吃痛地走到了阵法边,我将桃木剑插在地上,不让自己轻易倒下。 “是呀,老爹还没有说完。”瞎眼老头坐了下来,望着三根香。 “您说,我听着。”我望着瞎眼老头,让他将没有说完的故事,说完。 这一刻的瞎眼老头不知是被香熏了眼睛,竟然眼眶湿润了起来。而我也在这一刻发现,瞎眼老头的脸上,有一道贯穿着双眼的伤疤。 这道疤,很深,仿佛有了不少年头,就如同瞎眼老头的故事一般! “好呀,说出来,老爹也能解脱了。啊呵呵…二十年前,对!就是二十年前,就在我们家摆席的那一天……” 还是二十年前,又是那该死的二十年前。瞎眼老头说,在那一年,他终于凑足了彩礼,为儿子娶上了村头老张家的小女儿。 但就在那天夜里,整个‘龙门镇’的人基本上都来了,瞎眼老头新盖的房子里张灯结彩大摆筵席。 他望着儿子一拜天地,二拜自己,三夫妻对拜,送入了洞府。 旁边的人正哄笑着说自己过不了多久就能抱孙子了,而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却突闻铜锣敲响! 这铜锣声,响遍了‘龙门镇’,代表着有人闯山!惊得众人放下了酒杯,全部向山上冲去。其中就包括刚刚送入洞府的新郎官! 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圣地,当众人气喘吁吁地赶来时,赫然发现负责看护的居民已经没了气息,只有一名道士,浑身是血。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红了眼,嘴里叫杀的冲了上去。瞎眼老头也不例外,跟着众人追上了逃走的道士。只是,他未能追上,即使在山里面找了一夜,也没能再发现那道士的身影。 而当瞎眼老头下山之后,等待他的却是噩耗!他的儿子死了,昨天自己亲眼看着走入洞房的儿子,居然死了! 瞎眼老头不敢相信,险些晕倒。当他问周围人是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所有人都低着头,无人吭声。最后,瞎眼老头知道了一切。原来,昨天晚上他们去追道士的时候,有几个人留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他儿子! 据说,是那群抢人参王的家伙,又重新杀了回来,他儿子,和那几个留下来的人,都丧了命! 在这一天,瞎眼老头的世界崩溃了。他中年丧父,中年丧母,中年丧妻,中年丧子,中年便已然无亲无靠,失去了一切! 他不明白命运为何要这般地对待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姓赵,难道就因为那该死的人参王? ‘龙门镇’,在那一年离开了很多人,不仅是因为山上的人参变的难以找寻,更因为有太多像瞎眼老头这般失去亲人的伤心人,选择离开这片伤心地。 但瞎眼老头没有离开,即使他在这一年白了发,但依旧不肯离开。他发誓要找到害死自己儿子的人,他也坚信那些人会再回来! 至此之后,瞎眼老头终日在山里面转悠,甚至将圣地当成了家,日日夜夜地守在那儿,只盼着那些人再回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也许是上天成全自己! 两年后,瞎眼老头真的等来了一个人。虽然他穿着苗族的衣服,但当年在‘龙门镇’赖着不走的人中,就有他一个! 斧头,被瞎眼老头紧握着,他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他要将这人的脑袋砍下,就祭奠在儿子的坟前! 但瞎眼老头低估了这个人的厉害,不仅没能伤了他,更是被他用刀划破了脸,向着山沟里面丢去。 当瞎眼老头醒来后,发现自己断了一条腿,他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说儿子死的时候,瞎眼老头都能忍着未哭,但这一次却哭得不能停止。因为他知道,他连为儿子报仇的能力,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哭到泪干得瞎眼老头看向了岩壁,他念叨着是自己没用,便用力撞向了一块石头,准备用它了结了自己。可就是这块石头,改变了瞎眼老头的命运。 在这块石头背后,居然有一个洞穴,似乎是被人从里面垒起来的。 一头撞进去的瞎眼老头被里面的恶臭味险些呛死,当他将一块块的石头搬开后,猛然发现了里面居然有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还没有完全的腐烂,恶臭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瞎眼老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后瞬间红了眼,直接就扑了上去,也根本不管臭不臭了!只因为,瞎眼老头认出了尸体所穿的道袍!正是两年前,自己未能追上的那名道士! 愤怒地将这具尸体大卸八块,瞎眼老头出完了心中恶气后,也瘫坐了下来。 可发泄完后的瞎眼老头很快就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在尸体上面寻找了起来。他曾经听家中长辈说过,修道之人都有能藏宝贝和法器的东西,看着很小,但里面有很大的空间!只是,瞎眼老头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这个东西。 瞎眼老头知晓,这东西一定存在,只是自己眼拙,认识不得罢了。至此,瞎眼老头将尸体身上所有的东西扒了下来,带回了家。只是,这尸体的脑袋,他摆放在了儿子的坟前! 回家之后的瞎眼老头,去找了一趟‘龙门镇’道行最深的一位老人。这位老人,跟瞎眼老头一个姓,也是整个‘龙门镇’中,为数不多回过东北那片黑土地的人。 但无论瞎眼老头怎么恳求,这位老人都不肯收瞎眼老头为徒,只因为他说瞎眼老头没有仙缘,还说仙家不过山海关,自己收不了他做出马弟子。即使强行收瞎眼老头做出马弟子,仙家也不可能帮他报仇的! 见此,瞎眼老头将从道士尸体上扒下来的东西全部拿给了这位老人看。而这位老人也是目光毒辣,一下就从里面找出了袖里乾坤! 按理来说,袖里乾坤都有相应的咒语,不可能被人轻易打开。但这个袖里乾坤却并不需要,似乎已经被抹去了禁制。 望着这一切,这位老人嘴里念叨命运二字,却还是没有收瞎眼老头为徒。但却也成全了瞎眼老头,为其打开了‘天门’…… ‘天门’打开后的瞎眼老头,有了对气的感知。他也打开了道士留下的袖里乾坤,从里面拿出了众多的书籍和法器。 其中,一封信最为特殊,居然是家书,居然是这道士临死前,写给有缘人,托付其带回老家的家书! 第120章 故事说完了 瞎眼老头笑了,他看着这封信上的字,笑得撕心裂肺!因为这封信,让他明白了当年是怎么一回事,让他明白了这道士的老家在哪,也让他明白了仇人一共有几个! 将这封信撕碎之后,瞎眼老头望着堆积如山的书籍,从中将‘神打术’挑了出来! 瞎眼老头并不知道,‘神打术’有多厉害,只因为这些书籍里面,只有‘神打术’是完整的可修炼的。也只有‘神打术’是他看完后,觉得修炼之后能够为儿子报仇的。 只是,有着可以修炼的道术在手,有着法器在手,也知晓仇人是谁的瞎眼老头并没有立刻去报仇!因为他知道,当年闯圣地,害死他儿子的恶人,绝对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杀死的。 所以,瞎眼老头开始一边刻苦修炼,一边打听苗寨的事情。渐渐地,瞎眼老头打听出了一个人!就是现在的苗族族长,吴守玉!也就是将他打伤,丢到山沟里面,间接性成全了自己的吴守玉! 本来,瞎眼老头是准备先将吴守玉活捉,再从他嘴里面问出其他人的下落。但在一次试探后,他就明白,这吴守玉太过邪性,有苗族巫术傍身,自己不一定是对手。 至此后,瞎眼老头开始更加疯狂的修炼!他用了十八年,将‘神打术’大成,将道士袖里乾坤中可以修炼的法术神通全部修炼了出来。 可是,无论他怎么修炼,都成不了半仙之体。仿佛就差一步,就差了一点点,就是到达不了!他知道,自己的心性,自己的年纪,已然没有了机会。 从明白了这一点后,瞎眼老头望着时日无多的自己,准备能杀几个就先杀几个,能放几颗人头在儿子坟前就放几颗! 准备报仇的瞎眼老头没有先去找距离最近的吴守玉,而是去了一趟道士的老家,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这道士临死前在信上写着,他有一个年幼的弟子和才出生的女儿。 只是瞎眼老头没有想到,这道士的后人年纪虽小却实力不俗!自己能杀,却注定重伤! 这一刻,瞎眼老头的心思落了空。他本以为先杀最弱的,能留着身子再接着杀,却没想到本应该最弱的,却是这般的难杀! 那一天,瞎眼老头在仇人的家门外站了一夜,一个阴谋也在他的脑海中酝酿了出来。 他没有冲入仇人的家中,而是回到了‘龙门镇’。一番劝说之下,瞎眼老头联合‘龙门镇’的居民,造出了人参娃娃的传闻。紧接着,瞎眼老头写了第一封信,托了许多人,兜兜转转地寄给了道士的后人,引他前来‘龙门镇’…… 而当这道士的后人出现在‘龙门镇’后,瞎眼老头又写了第二封信,是以道士后人要报仇的口吻,送去了苗寨! 一切,似乎都和瞎眼老头预料的一般。仇人相继出现,相互猜疑,相互想要报仇。只是,仇人尚未来齐! 见此,瞎眼老头又写了一封信,送去了苗寨。还是以道士后人的口吻,恐吓其将没有出现的人,找来! 只是,瞎眼老头等了几天,都没能等到仇人凑齐。反而是听到隔壁屋子里面的两个小毛孩,快要将自己的布局打乱! 着急之下,瞎眼老头知晓,自己不能再等了。当下写了两封信,势要尽快让这些该死的仇人自相残杀!而后自己斩下他们的脑袋,一一祭奠在儿子的坟前…… 瞎眼老头的故事说完了,三炷香也早就熄灭。他的眼中,带着兴奋,似在和我说,他终于可以为二字报仇了。 而我听完了瞎眼老头的故事五味杂陈,不知是该可怜他,还是该恨他。 “大爷,收手…你儿子如果还在地府,也不希望你这样做。”拔出了桃木剑,我已经休息够了,身子也开始往后退去。 瞎眼老头站了起来,没有理会我,而是又开始施展起了‘神打术’。 “大爷,李军是无辜的。杨道士当年也很后悔,你看了临死前些的信,应该知晓呀!放过刘道士和杨素月行不行!” 这一刻的我,几乎是用恳求的口吻喊出来的。我不舍弃瞎眼老头放过董骗子和吴守玉,但我希望瞎眼老头能够放过其他人! 但瞎眼老头回答我的却是,不可能! 他喊着当年就是杨道士破开了圣地的阵法,才导致他儿子最终被害。他的儿子都死了,杨道士的后人又凭什么能活! 我望着已经没有半点良善的瞎眼老头,居然气的笑出了声。 “呵呵,呵呵……” 笑过之后,我赶紧转身,拖着刘道士,将他往后拽。但他似乎想要反抗,却根本没有气力,只是嘴里讲着让我带杨素月走。 我没有去看刘道士,而是将他拖拽到很远的位置后,又去拖拽杨素月。 杨素月的身子很轻,我基本没费力气就将她给拖拽到了后面。但我跑到李军面前时,不免愣住。 他的身上,有几个血窟窿,触目惊心。但还好,尚有呼吸。 我小心地将他抱了起来,慢慢地往后拖的时候,也小声地念叨着:“兄弟,不知道你醒来的时候我们是在地府见面,还是在哪里了……” 李军没有给我任何的反应,是呀,他这么重的伤,能给我反应才怪了。我将他和刘道士杨素月放在了一起,小声地说着:“还差一个……” 说完后,我站了起来,向着董骗子跑去。他是李军的师傅,如果死,李军应该也希望能死在一起。 可是,当我去拖董骗子时,却发现他的身子很沉,沉到了一种正常人根本拖拽不动的地步。 而在这一刻,我耳边充斥着砸墙的巨响,回头一看,困着瞎眼老头的阵法已经有了崩溃之兆。 见此,我不再去管董骗子,而是跑到了杨素月刘道士李军那边。也将桃木剑插在了地上,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大爷,地府我们谁都逃不掉。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对着瞎眼老头劝说着,我希望他能顾及死后下地府的事情。 但瞎眼老头根本没有理会,‘神打术’护体的他,一拳拳地砸着快要崩溃的阵法。 “轰”的一声,刘道士布置的阵法最终被破开了,瞎眼老头冷笑着捡起了斧头,说着地府他不会去的,也根本不怕! “让开,别寻死!”冷冷地说着,瞎眼老头对我挡在刘道士他们身前的举动愤怒了起来,似乎也终于对我起了杀意。 我未在回言,只是盯着他,希望他能收手。 “小家伙,换你,你报不报仇?” 瞎眼老头的一句话,让我摇起了头。 是啊,换我,我报不报仇?我一定会报仇!但我知道,这仇也许报错了! “大爷,二十年前抢人参王的,的确是他们。但害死你儿子的,一定不是他们啊!”我通过瞎眼老头前面说的,推断出了一件事。 那就是当年又杀回来的人,不应该是董骗子他们。毕竟一个重伤,一个死亡,一个残疾,一个逃走后昏迷,还是被苗族人发现救了回去。他们怎么可能还能杀回来! 并且,他们都没有得到人参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当年的‘龙门镇’,应该还有什么人。而且很有可能,杀死瞎眼老头的正是这些人! 我的劝说,并不起作用。因为瞎眼老头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他找出马的大仙问过了,当年闯‘龙门镇’圣地的只有他们这五个人。 即使我大声地告诉瞎眼老头,这不可能。但瞎眼老头却用一句话,让我失了语。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总之,都是他们这些该死的,引起来的!” 拎着斧头的瞎眼老头一步步向我走来,他虽然一只脚不便,但却并不影响他的速度。而且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再不让开,我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但我怎能让开!我对着瞎眼老头说出了最后一句:“大爷,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杀了他们……” “那,就别怪老爹了!” 斧头举了起来,我不知道朝我冲来的瞎眼老头是真的想杀了我,还是在吓我。但我的眼睛已经闭了起来。 我知道,瞎眼老头很可怜。我若换了他,我也不可能放弃报仇。但,我怎能让他杀了李军,让他杀了李军的师傅! 杨道士当年已是悔过,刘道士杨素月本是无辜,为何要将他们引来。大爷啊,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这一刻,本被我插在地上的桃木剑抽了出来。我的心中默念着“以身成剑,辟山河!”,‘三剑十六式’当中最难练的一招飞剑式,施展了出来。 这一剑出,不可挡,不可收。 等待瞎眼老头的,只能是死亡,或者是我剑碎魂亡! 剑已经脱手,飞了出去,我默念着剑诀,身子也被吸了过去。当神智摒弃的那一刻,我只求李军、刘道士、杨素月、董骗子,可以活着离开。 黄泉路,我走过一趟,是陪孙强爷爷走的。但我知晓,我不用去走的。因为善三品,必有我的座位。只是,我恐怕不会坐上去。因为我还要去找陈吉,告诉他帮我将灰爷带去‘茅山’,我不能照看他了。我还有去找我老姐,告诉她我没有听她的话…… 还有吴佳佳,我也没听你的话,明明是应该拦着陈吉不让他们来的。最后竟自以为是的跟了过来…… 我好像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很多人要去找。但很快我就没了意识,仿佛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如同一滴水入了沧海,再也感觉不到自己…… 第121章 一座新坟 “祝不凡…祝不凡……”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是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很熟悉,很熟悉。 “祝不凡你别装死,我看见你脑袋动了……” 这个声音好吵,似乎是个女生,好像是吴佳佳,应该是我听错了。 慢慢的,我听不见声音了,意识也随之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我渐渐醒来。但是我并不想睁开眼睛,因为我好像在做一个梦,很美好的梦。 这梦里面的世界,我已经记不得了,但却不愿意醒来。我知道,这一次睡了很久,比‘浅河’那一次,久许多。 而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被纱布裹着,活像是个木乃伊。而我歪着的脑袋此刻正对着窗户,看见了一缕阳光。 这阳光并不刺眼,是那么的温暖。我不能动弹地感受着,一句话也出现在心中,“还活着,还活着,真好。” “你终于肯醒啦?” 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出来,是对面床上的杨素月。其实我早就注意到她了,但却并不想理她。因为,她太吵了,即使在我记不得的梦中,都有她的吵闹…… “祝不凡,你要是能听得见,你就动一动,动一动呀!” 杨素月的身上也裹着纱布,她正朝我喊着,嘴里还嗑着瓜子。 不想去理会她,我只是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在脸上温暖的感觉。 很快,我又睡着了,想回到梦乡,却未尝美梦。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刘道士过来给我换药。他对我说了很多,我都无法张口回答他什么。但当皮肤连着纱布被撕开来,我撕心裂肺的叫声却是有办法传出来。 “啊哈哈哈……” 对面的床上,杨素月哈哈大笑着。她没有半点的同情心,反而是一种得偿所愿的表情。 她很想离开自己的床,来到我的面前细细欣赏。嘴里说着几天前她就是这样享受的,现在终于轮到我了…… 我咬着牙,浑身颤抖,甚至不敢去看自己的伤口。痛苦,似乎随时会让我晕死过去,但也许是晕睡了太久,终究没能逃避。 刘道士拿出了一瓶药膏,他和我说,会很痛,让我忍忍。我除了咬紧牙关,什么都说不出来。而当这药膏往我身上刚涂抹了一点,我便直接解脱了,昏死了过去…… 只是,我终究还是会醒来,而刘道士还需要给我换药。 这种痛苦,我无法形容,因为我的身上,几乎都包裹着纱布,没有一寸可以逃脱。刘道士告诉我,我的身体真的很耐操,恢复的情况也极好。他知道我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没想到能这般四肢健全地挺过来…… 而杨素月告诉我,他师兄的药膏很厉害的,不用担心身上留疤。我根本开不了口,只能每日听她说个没完没了…… 曾经我从地府回来的时候,也躺了很多天,但这一次却带给我另一番感受。 一件床单,像帘子一般挡在了我和杨素月的床中间。 我的身子不能动,但却需要吃东西。虽然只是些流食,但三两天能够忍住,日子一长便需要有人不嫌弃的照顾。 这种照顾,说来羞耻,但刘道士却并没有嫌弃。他帮我换着裤子,哪怕很难闻,也不曾抱怨过一字。 刘道士和灰爷不一样。首先,灰爷会法术,照顾起我相当的方便。其次,刘道士跟我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他这样照顾我,实在是让我羞愧,觉得欠他好多…… 只是,刘道士并不需要我报答他什么。他说,若说亏欠,是他欠我。 日子,就这样继续着。李军和董骗子其间只来看过我一次。虽然都住在‘龙门镇’,但他们行动不便,来的这一次,还是一瘸一拐搀扶着偷偷跑来的。气的刘道士发了脾气,说再也不会为他们浪费自己的药膏…… 几天之后,杨素月终于能够下床了。活蹦乱跳她似乎是除了刘道士外,受伤最轻的。而很显然,我的伤,最重。 我不知道我还要这样躺多久,但看着刘道士从一天给我换一次药,到两天才给我换一次药,心中也知晓不会太久。 张大婶还是会过来送饭,我们这群人似乎成了她稳定的收入来源。但有一次,我听见了门口的对话声,是张大婶在打听瞎眼老头去了哪儿?心里的滋味变得不好受起来…… 我很想告诉张大婶,瞎眼老头不会再回来了。但我没有,因为同张大婶说话的刘道士,只回了一声,不知…… 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后,刘道士终于替我拆除了身上所有的纱布,但却只允许我在床上简单的活动。 李军和董骗子已经康复了,他们离开了‘龙门镇’,去了苗寨。杨素月整天守着我,除了洗衣做饭外,最多的时间,就是我和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她太喜欢说话了,将自己的经历,无论大小,都说给我听。似乎我成了一个树洞,承载起了她所有的心事。 其中就包括杨素月的特殊命格,这也是她一生命运的劫数,注定逃不掉。 我不懂命格,也没有去问杨素月详情。她只是说她的命格为‘七煞’之一,是比七杀、破军、贪狼的杀破狼,还要凶的命格。而在正常的命格中,根本不会出现。她说自己的运气,似乎好到了极致…… 凡‘七煞’命格者,克天克地克君克师克亲!这也是为何,刘道士只让杨素月称他为师兄的原因。 而每一个‘七煞’命格者,自出生之日,便有凶煞傍身。是其一辈子摆脱不了的梦魇,也是其悲惨命运的见证者…… 唯一能解脱的办法,似乎只有死亡! 杨素月和我说,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命格,因为有师兄在,可以帮她挡灾,可以让自己不再去克任何人,可以让纠缠着自己的凶煞再也不能扰乱自己的心智。但可悲的却是,刘道士自己,也是‘七煞’之命格…… 杨素月说,刘道士每年都需要闭关一次。每一次闭关出来的时候,都好似死了一次。而随着自己的长大,刘道士每一次闭关的时间都在慢慢变长…… 杨素月知道,刘道士每一次闭关都是在施法压制‘七煞’命格中的凶煞。只是,她气,气自己不仅帮不了刘道士,还要拖累他…… 我天生就不会安慰人,每当杨素月说起这些时,只能默默地聆听着。而她似乎也不需要我安慰什么,只需要我陪着聆听。 似乎,日子这样下去也不错。只是日子终究不可能这样下去,‘龙门镇’没有任何值得我们留下去的理由…… 十五,又到了十五。 这一个月过得好漫长。也许是因为我大多的时间是在床上躺着度过的。又也许,是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 细雨绵绵的山路上,杨素月撑伞陪我走着。 在‘龙门镇’西边山脚下,长满着杂草的坟堆中,多出了一座新坟。 刘道士将瞎眼老头埋在了这里,同他的儿子一起,长眠着。 “你回去,我不用你陪的……”望着新坟,我和杨素月讲着。 “你伤还没有好,碰见头野猪可咋办。”杨素月不放心将我一个人留下来。 见此,我笑了笑,告诉她:“跟野猪比,你可危险多了……” “祝不凡,你说什么呢!” 杨素月似乎生气了,她这个人没有幽默感。但我知道她的弱点,一夸就会飘起来。 “你先回去,我待一会儿就回去。你师兄做的饭菜太难吃了…我和李军都等着吃你做的好吃的……” 本不肯回去的杨素月,将伞递过来让我拿住,并告诉我要早点回去,她会做几个拿手的好菜。回去晚了,可别怪李军都抢完了…… 我点头说着好,望着杨素月离开后,坐在了瞎眼老头的坟前。 从怀里面掏出一瓶酒,慢慢地倒了起来,我也小说地说着:“大爷,对不住了……” 雨渐渐大了起来,我撑着伞,闭上了眼睛。 瞎眼老头死了,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的,但终究是因为我。 将镜头拉回上个月的十五。 在那一夜,没能劝说住瞎眼老头的我,最终施展出了‘三剑十六式’中的‘飞剑式’。当然,这‘飞剑式’是以魂入剑,我自然不可能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但有杨素月在,我想不知道,也不可能。 杨素月说,我使出的法术神通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按照他师兄的话来说,那是相当的厉害。 即使有‘神打术’护体,鬼神不惧,刀枪不入的瞎眼老头也是不断地后退,最终将全部的气抵挡在前,方才能与之抗衡。 只是,我的剑虽然是至杀一剑,却终究不敌将‘神打术’苦练多年的瞎眼老头。 剑与气的较量之间,只是片刻,就抵不住了。这剑,终究是出现了碎裂之兆!而我是以魂如剑,剑碎人自亡。这也是我,为何会受如此重伤的原因所在。 结局,似乎在这一刻注定,但却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董骗子,是董骗子。 是呀,除了他,似乎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因为在我试图将他拖拽到身后时,拖拽不动的那一刻,就有所察觉…… 第122章 离别(一) 只是,瞎眼老头何等修为!他仅差一点就是半仙之体,怎么可能没有注意身后的董骗子站了起来。 但即使注意到了,他也无暇抽身!因正对抗我的‘飞剑式’,若有分心,剑过人亡。 瞎眼老头在这一刻急了,他咬破舌头,想要施展出了自己的法术神通,但董骗子的速度也很快。站起来的一瞬间,断剑就已经刺了出去! 这一剑,刺穿了瞎眼老头的心脏。董骗子见着瞎眼老头‘气’已败,立刻施展出了神通,手拍其天灵,将其魂魄封印了起来。 还好,董骗子不是瞎眼老头,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我的剑,刺入瞎眼老头身体前一刻,董骗子也将瞎眼老头的魂魄抽出了肉身,侧身躲了过去…… 其实,我本不想去问,董骗子要如何对待瞎眼老头的魂魄。但在董骗子和李军离开‘龙门镇’的那一天,我还是问出了口。 而董骗子给我的回答,是那般的理所应当!他已经将瞎眼老头的魂魄,送去了地府…… 是呀,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所以才不想去问。但我还是忍不住,或者说奢盼,董骗子有更好的办法。 瞎眼老头不是普通人,如果让他的魂魄逃出来,必然是祸端。生前的他,已然是差点成就半仙之体。死后的他,不需多少时日,就将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噩梦…… 送往地府,受十殿阎王审判,似乎是瞎眼老头最好的结局。虽然他会心有不甘,虽然他没能为儿子报仇。但这样,他也有了投胎转世,再度为人的机会。 “大爷,我知道你是心有不甘地去投胎。你若有恨有怨,下一世找我,我还你……” 雨水淋湿了衣衫,酒已倒完的我,说完最后一句,站了起来。终究,是我对不住瞎眼老头。只是,再给我选一次,结局不会变…… 撑伞往回走去,我的鞋子沾泥,似甩不掉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叫我。回头一望,新坟的位置上似乎出现了一个身影。我用手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龙门镇’的细雨,停了。回到住所的我,发现李军和董骗子正坐在门口抽烟。 明天刘道士和杨素月就要离开了,将我的伤治好,他们似乎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了。 似乎是对往事介怀,似乎是原谅了多年前的旧怨,刘道士邀请了李军和董骗子他们过来。但我没见到吴守玉,似乎他还是不能面对往事,但还是让李军带来了许多苗族特有的菜肴和酒。 “你怎么不去帮杨素月做饭?”先和董骗子打了个招呼,我就坐在了板凳上,问着李军。 “他俩也得让我帮忙呀……”李军挖着鼻屎,也不知是他懒,还是杨素月和刘道士真不让他帮忙。 “给我根烟。”我将手伸了出来,但李军却白了我一眼,讲:“别,我可不想被刘道士教训……” “呀!我为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连根烟都不给我抽?” “你别朝我吼,有本事你去找刘道士理论!他让给你抽烟,我就给你抽!” 房门口,我和李军吵了起来。气得我险些要动手掐死他…… 董骗子望着这一幕,笑了出来。我从没有见过他笑,这还是第一次。 在我和李军的打闹之中,终于等到了饭点。 杨素月做了非常丰盛的一桌菜,望得我直流口水。李军也将从苗寨带来的酒,给每个人倒上,一副谁都别想站着走出屋子的架势。 我的身体尚未痊愈,刘道士本不同意我喝酒,但日子不一样,也就准了。 第一杯酒,我们举杯同饮,感谢着杨素月和刘道士的招待。第二杯酒,是李军站起来敬的,敬了刘道士,敬了杨素月。他说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刘道士打断了他的话,举杯喝下,表明的心中意。 而我端起了酒杯,敬了每一个人,也在他们不注意间,敬了瞎眼老头。 气氛,在酒的作用下,很快就不一样了。李军是个会整活的人,拉着杨素月唱起了歌。他俩唱得真难听,但我们都乐呵呵地听着,甚至还拍手叫好。 刘道士与董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一起,我没注意是谁先敬谁的酒,但他们碰着杯,我听见了董骗子的一句,对不起…… 酒是越喝越醉,心中有愧的人先倒下,不胜酒力的人接着倒下,最能整活的人想将刘道士灌倒,最终却是自己先躺在了地上。 一桌子的菜,有的成了空盘,有的基本未动。还没有醉的刘道士和我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摇头讲道,我做的菜就这么难吃吗? 呵呵,我笑了起来,坐到了刘道士的身边,很给面子地吃起了他做的菜。但讲真的,他做的菜,和杨素月做的菜,不能比…… 我本还想再喝,虽然这酒的味道我不能适应。但刘道士却不允许,说着想喝,下次去他老家,他请我喝…… 我点了点头,喝完了杯中酒,便帮着刘道士将醉倒的人,抱入了房间。 房门外,小板凳上,我望着还没有黑下来的天,点上了一根从李军口袋里面摸出来的烟。 刘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搬来了一个板凳,也坐在了我的身边。他身上的酒气未消,我递给他一根烟,他却道,从不抽这玩意,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抽的。 笑了笑,我和刘道士就这样坐着。我问他,回去之后打算干什么。他说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说还没有想好。 我想到了什么,告诉他‘茅山’是个不错的地方,他应该去…… 刘道士点了点头,说自己会去的,并问我去不去。 我知道,这个去的意思并不是去玩,而是拜入‘茅山’。只是我是一名‘出道仙’,怎可入‘茅山’。 在闲聊中,我问了刘道士有关‘七煞’命格的一些事。也问他知不知道‘七仙临凡命’。但刘道士和我一样,没有卜算之术的慧根,自是不懂这些。 最后,我向刘道士问道:“刘道长,你的袖里乾坤怎么得来的?‘茅山’给你的吗?” 刘道士见我问这个,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回了屋。当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长布条,很像布腰带,却并没有那么长。 “这个是师傅以前的袖里乾坤,现在送给你了……”将长布条递了过来,刘道士让我收下。 但我怎么能收下这个,虽然我很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袖里乾坤,可这个,我绝对不能收下。所以,我将刘道士递来的长布条推了回去,并说:“你留着,毕竟是你师傅的遗物。”说完这一句,我见刘道士不肯,便又补了一句:“最好还是给杨素月,让她有个念想……” 见我这样说,刘道士并没有再强求,而是坐下来告诉我,他的袖里乾坤,是自己求来的。 我愣了一下,这袖里乾坤,还能求来的吗? 面对我的疑问,刘道士笑着告诉我,能! 他说,在地府,在酆都境内,在‘酆都城’西南方,有一座宫殿,其名‘阴天宫’。 这‘阴天宫’原本是酆都大帝治下三宫九府之一,但因一些特殊的原因,移宫至此。他的袖里乾坤,就是在‘阴天宫’中求的…… 望着刘道士,我听他慢慢地说着,心中也打定主意,等身体完全好了,一定要去一趟‘阴天宫’…… 待夜幕降临,喝醉的人,都没有醒来。 刘道士热了些剩饭剩菜,端给了我。他望着我吃,自己则是不吃。我问他为何不吃,难道他也觉得自己的菜很难吃不成? 对于我的幽默,刘道士叹了口气。说他从不觉得自己做的菜难吃,只是不饿罢了。 我给了刘道士一个你厉害的眼神,之后就独自吃了起来。但我望着刘道士,他似乎有话在嘴边,但总是说不出口。于是,我问他:“刘道长,你是不是想问我有关黎文先宗师的事情?” 果然,刘道士点了点头,心中若说还放不下的,恐怕就是他这个还未正式拜师的师傅了。 其实,当我从许岑那里得知了刘道士和黎文先的一段师徒情后,就明白了那天圣地遇见僵尸的夜里,我向他说茅山令的事情时,他为何突然的失神。尤其是知道刘道士乃‘七煞’命格,克天克地克君克师克亲,就更明白了他心中的苦楚。 但是,我没有说谎,将‘不枉城’外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出来。也没有刻意隐瞒黎文先魂飞魄散的结果。 只是,我最后告诉刘道士,黎文先是在地藏王菩萨的诵经声离开了,没有着牵挂…… 刘道士低下了头,他说没想到,师傅这样的人,也会如此…… 我望着刘道士,告诉他,这是黎文先自己的选择,不怪任何人。 刘道士没有再说什么,情绪不对地独自回了屋。我没有拦住他,因为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面对。他也许会认为,是自己克死了黎文先。但黎文先是何等的修为,当年收刘道士为记名弟子时,也自知刘道士的‘七煞’命格。他不惧,也不怕,便说明他能压得住。 这一切,若说结果,都是黎文先自己的选择。与刘道士,无关。 只是,这些不应该我去说,说了也无用。需要刘道士自己去想,他想通了,也就释然了。若想不通,谁说也无用…… 第123章 离别(二) 第二天一早,杨素月李军都嚷着头疼,说要休息个几天缓一缓。我看出来了,他俩是不舍得别离罢了。 但再怎么不舍得,还是需要面对的。 刘道士和杨素月,走了,但我们却不舍地送着。明明已经挥了手,但还是在送着。 ‘龙门镇’外的一个岔路口,我和李军董骗子送了他们一路,终究是再送下去就该过分了。 “各位,都有联系方式,不需要再送下去了。”刘道士抱拳说了一句,显然也觉得这样没完没了地送下去,有些不合适了。 见此,我们也只好最后一次挥手,不再相送。 但这个时候,杨素月却是将我拉到了一旁,拿出了一个长布条,小声地跟我说,这是她师兄将送给她的袖里乾坤,也曾是他父亲的。她说,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袖里乾坤,也终于有了父亲的贴身之物。 我望着杨素月,哼了一句讲,我也会有的,肯定会比她的这个好看。杨素月笑了笑,说她等着看。 其实,我发现,杨素月还有话想说,但却没有。我问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说没有,我便没再问了。 最终,杨素月和刘道士离开了。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我真的很不舍得。尤其是杨素月,我总是嫌她话多,吵得我心烦。但真的望着她走了,也真的舍不得。 “怎么?不要许小满了?”突然,李军的话打断了我的惆怅。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问他:“你的头不疼了吗?” “疼?估计没有你的心疼……”李军阴阳怪气地讲着,而我也和他吵闹了起来。董骗子望着这一幕,又笑了。我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开始多了起来。 送走刘道士和杨素月后,我们三个也回到了‘龙门镇’。回到了那栋刘道士租用,随时可能倒塌的危楼。 只是,我们并没有久留,而是将行李收拾好,翻山越岭地向着苗寨走去。 在离开‘龙门镇’之前,我去找了一趟张大婶。还是将瞎眼老头死去的事情告诉了她,并给了她五百块钱,让她帮忙照看瞎眼老头的家。虽然,这个家,再也不会有人住进去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苗寨。吴守玉见我们出现,很开心,准备了很丰盛的一桌菜。但我发现,他似乎老了许多,不仅是面容上的。 其实,我对他始终没有好感,但心知他也是苦命之人,没能救自己的妻子,也没有替兄弟报仇。 但这一切,他怪不得他人,都是自己的贪欲,带来的后果。我不知道,吴守玉是否后悔。若当年,他们不贪,只取事先说好的人参王根须。是不是他的妻子就能活着,是不是他的兄弟,都会没事…… 只是这些,我不会去问,因为所有的苦痛,是他去承受,并非是我…… 苗寨,我们只住了一天,李军便吵着要回去。我知道,他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知道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又不好自己开口。但董骗子和吴守玉却舍不得,多留了几天。 只是,几天后,终究还是要走了。 而在离开的这天早上,董骗子和吴守玉早早地起来了。他们拎着一坛酒,向着上山走去。我问李军,他们去干什么?李军告诉我,他们一定是去看他们的三弟。也就是那个二十年前一同来到‘龙门镇’,却再也没有离开的三弟。 其实我很好奇,吴守玉不是说一直没有找到他三弟的尸骨吗?为什么,那天十五,他会跪在僵尸的面前叫着三弟。难道,他将自己的三弟,炼成了僵尸吗? 李军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他选择了沉默,但我似乎也猜到了原因。 当年的吴守玉,是找到了他三弟的尸骨的。但他并没有将其埋葬,而是用学来的苗族巫术,将其炼制成了僵尸。 吴守玉的心,从来都不曾纯善。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欺骗我和李军。这也是我一直讨厌他的原因所在。 只是,李军并不同意这一点,他觉得这些只是吴守玉的小心谨慎。即使是将他三弟炼制成僵尸,也只是吴守玉想强留三弟在自己的身边…… 呵呵,我没有反驳李军。毕竟那夜十五,吴守玉的确选择了放弃对刘道士复仇。我再去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无聊的等待中,我们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等着董骗子回来,就下山。 但李军却拿出了许多的东西,非要拉着我去找一趟喋妮。我没有办法,只能陪着他去了。李军见到喋妮后,很是伤感的样子。他将手里的东西都给了喋妮,并告诉她,自己还会回来,到时候来找她玩。喋妮很开心,送了我们一些苗族的土特产,并望着李军讲,希望他早点回来找她玩…… 我不能理解李军的举动,偷偷问他,是不是看上喋妮了。李军这个不要脸的,居然点着头。呵呵,我无语了,他是个有女朋友的家伙,怎么还能喜欢上别人了?况且他和喋妮的相处,很短呀! 但李军告诉我,他从‘龙门镇’几次回苗寨,吴守玉都让喋妮送他的。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他真的觉得喋妮很真,很单纯,与镇子上的女孩子,不一样…… 当时的我,并不能理解李军说的话。因为喋妮绝对算不上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后来我懂了。也感叹着,当年的李军,真的比我成熟了太多。至少,在感情方面,比我成熟。 屋子里面,我和李军等着董骗子和吴守玉回来。他俩这一去,居然去了4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花这么长的时间。就像吴守玉不懂,为什么我和李军将行李都收拾好了,摆在门边一样。 望着我们收拾好的行李,吴守玉却强留着我们再吃一顿午饭,否则绝对不让我们离开。 而当午饭过后,他偷偷将我和李军拉到了他的房间。 他对李军说:“大哥的身体不行,你要帮我多照顾照顾他……” 面对吴守玉的嘱托,李军自然是应着,但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多想。只是回去后,方才明白了吴守玉的意思…… 而接着,吴守玉就和我道了歉。他说,当时他驱使马蜂,其实是准备对刘道士下手的。可没想到,却先伤了我。 我自然不会去责怪吴守玉,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圣地的僵尸,是不是和他有关?面对我的这个问题,吴守玉点了点头。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收到信后,就立刻送去的僵尸。并且,他布置了一些阵法,只有修为强的人才能进去。因为在他看来,只有杨道士才有可能回圣地…… 解开了心中的困惑,我不再去说什么,而是告诉拉着李军,说该走了…… 苗寨通往外界的悬崖处,吊桥的钢丝,已经被修好了。 吴守玉陪着我们走了过去,我还是提心吊胆的,发誓以后再也不走这玩意了。 离别之际,董骗子让吴守玉不要再送了。 吴守玉眼眶湿润了,拉着董骗子的手,似乎想让董骗子留下来。但董骗子终究是要走的,不能留下来。而董骗子问吴守玉,肯不肯跟他回去。而吴守玉,也终究离不开两座坟…… 挥手间,董骗子没有再回头,他好像是哭了。而我回着头,并不是在看挥手的吴守玉,而是看着苗寨。 这苗寨,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再回来。但李军,一定会再回来。无论是因为对喋妮的承诺,还是因为吴守玉,我想他一定会回来。但我,不想再回来了…… 苗寨、‘龙门镇’、荆楚,带给我的,似乎并没有美好的记忆。我在这里所经历的,每每想起,都是些谜团和困惑。虽然最后知道了一切的起因和结局,但这起因不好,结局亦不好……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董骗子开的车,但他这一次慢了很多。走走停停的,再也没有了来时的急迫…… 假期,快结束了,还剩不到十天的时间。 在高速公路上,李军用董骗子的大哥大,给他妈打着电话。无论他怎么解释,他妈都认为我们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然怎么能一直不接电话呢。最后,是董骗子和李军妈妈解释了许久,方才让李军妈妈放下了心。 而相比较我老妈,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她恐怕认为我一直在厂长的儿子家中享福。怎么会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受了多重的伤。 尤其是在我用大哥大,往我家打电话时,我老妈居然说电话费贵,让我别浪费钱…… 哎…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呀…… 几天后,走走停停的我们,终于回了家乡。董骗子给我们买了许多的东西,让我们带回去,说这样才像是外出旅游的人。 而李军果然是个狠人,问他师傅张口要钱。说在‘龙门镇’的花销很大,必须要报销。对此,董骗子很大方,给了我和李军一人一千块钱。吓得李军不敢收,小声地跟我说,他师傅疯了…… 但面对一千块钱的诱惑,李军还是收了,我看他都收了,自然也是一脸腼腆地收了下来。但是,我的钱还没有焐热,就被李军给抢了去。他说我欠他的钱,现在是时候该还了!但我说,我就欠你几百块钱啊,你干嘛全拿走。他却说是利息,是利息。 为此,我和他理论了起来。但李军最后的一句话,却让我乖乖地把一千块钱给了他。因为他和我说,他存钱是用来买小汽车的。只要他存够了,小汽车一买,肯定借给我开。我乐呵呵地幻想着开车带着许小满去兜风的画面,钱自然是给了他…… 第124章 打电话玩 星期一的清晨,本不该早起的我却被李军吵醒。望着反常的他,我揉着眼睛问他起这么早要干嘛? “我梦见我师傅走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说着话,已经穿好衣服的李军就出了房门。我躺在床上,一脸的无奈…… 这是我们从荆楚回来的第四天,但也我终于有了安全感,睡的香甜的第四天。但李军,这并不这样觉得。 也许是因为董骗子。他自从回来之后,身子一下子就虚弱了。但无论怎么说,他都不像是要死的人,我也不知道李军在担心啥…… 不过想来也是,李军对董骗子是有真感情的。那是拳打脚踢关禁闭关出来的感情,谁也抹灭不掉。 “吃早饭了。” 刚刚洗漱完的我就听见了李军妈妈喊吃早饭的声音,快步走到厨房,望着丰盛的早餐,心中拍手的坐了下来。 “小凡啊,作业做的怎么样啦?”一边给我夹菜,李军妈妈也一边问我作业做的怎么样。 “写的差不多了。” “哎,我家小军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咯……” 吃着早饭,我和李军妈妈聊着天。其实在家的时候,我最烦同我妈聊天。但换了李军妈妈却不再反感,边吃边聊着。 李军妈妈在镇医院工作,还是个有很大权力的护士长。人虽然长得有些胖,但脾气很好,是那种讲话都比较温柔的人。 可是李军跟我讲过,她妈不能去医院。一旦到了医院,就立刻变了一个人,强势的不行! 早上快九点的时候,李军妈妈去医院上班了。而我一个人有些无聊,便躺在沙发上拿起了电话,拨起了号码。 第一个是给吴佳佳打去的,依旧是没有人接。 “这吴佳佳不会给了我一个假号码?”嘟嚷了一句,我把电话挂了,又给“‘茅山’打去了。 很快,电话接通了,还是许岑这家伙。他很热情,似乎并不反感我经常打扰他。在电话里面我和他聊了许久,也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许岑和我说,‘茅山’这次一股脑的下山是有原因的。一是历练,二就是收弟子。也不知这王宗师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准备扩充“茅山”弟子的数量。不过许岑也说,以‘茅山”收弟子的要求,能符合标准的少之又少…… 这次聊天,我也将地府对我这样修道之人不再友好的态度告诉了许岑,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还真的知道。 许岑说就是因为上次‘茅山’闯地府留下来的后遗症,地府正在大力整顿‘冥门’和秩序。不过他也说过不了几年就没事了,毕竟地府终究不会和我们这样的修道之人撕破脸。我们代表正义的一方,也代表着善良的一方,他地府总不可能弃善拒正…… 点着头我觉得许岑说的没错,而且地府的几年时间换算到阳间也就一年不到的工夫。等我有空再去一趟鬼门关,就应该能获得答案了。 和许岑有些不舍的挂断了电话,我嘱咐他等陈吉一回来,就给我家回个电话,他答应了,但明确的告诉我至少得等给上一年半载…… 无语,其实陈吉知道我家的电话,但这家伙就是不给我打。我想他现在是舒服了,跟着王宗师,顶着‘茅山’的招牌在外面耀武扬威,哪里还有工夫想起我…… 打开了窗户,我点起了一根烟,给杨素月打了一个电话。 这电话没打一会儿,我就烦了,她话太多了,多到我都后悔给她打电话了。最后,我硬是讲自己肚子痛憋不住了,方才能将电话给挂断。 可是,电话一挂断,又有些无聊了起来。我犹犹豫豫间,最终还是给许小满家打去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的声响中,我的心跳不自觉的变快。当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心跳再一次加快! “喂,哪位?” “小满是我,祝不凡。” “哦,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许小满的语气变了,有些冷淡,或者说有些不开心。 “你在干嘛呀?” “不干嘛,看电视。”许小满的语气依旧没变,弄的我都想挂电话了,但还是腆着脸跟她讲道: “电视有什么好看的,上个月我和李军去了荆楚一趟,那场面可比电视好看多了……” 果然,在我这番话讲完后,许小满有了兴趣,虽然还是不冷不热的语气,但还是问我怎么回事。当我将在荆楚的经历告诉她后,电话那头的她显得异常激动,跟我说下次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带她过去。这情节,可比名侦探柯南烧脑多了。 我笑着和她说还是算了,毕竟局中人和听书人不同。那种抓破脑袋,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聊到最后,许小满也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祝不凡,你说那个人参王到底被谁给抢走了呢?”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虽然我最后明白,人参王被赵二虎一家带到荆楚后,选择扎根在‘龙门镇’,就没了行动的能力,是以自身精灵,润一方土地,生人参万千。但人参王最后的去向,真的成了一个谜…… 人参王不可能自己跑掉,杨道士没得到,吴守玉也没得到,‘龙门镇’也没有踪迹…… 电话那头的许小满,似乎是柯南上线了,开始认真的给我分析了起来。 最后她分析出了一个答案!认为人参王就是在二十年前就被抢走的,只是抢走的人并非外人,而是乘机捡漏的龙门镇中人! 当年吴守玉四人同杨道士一场血战后,引来山下居民蜂拥而至,讲不定就有人捡到了人参王,并藏了起来。 不得不说,许小满讲的这个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但我却有一种预感,不应该这般简单…… 而就在我和许小满讨论着人参王的去向时,李军也从董骗子那里回来了。 我见他回来,虽然舍不得和许小满挂电话,但最后还是挂了。问他:“怎么样?你师傅没事?” “人是没什么事,但脑子有些不太好了?”坐在了沙发上,李军眼睛也盯着手里的一个布口袋。 “咋啦?”我不解的问道。 “唉…” 李军叹息了一声,似乎显得很苦恼。接着他和我讲:“我师傅他居然将袖里乾坤给我了,还说让我这些天常去他那里,他要传授我毕生所学……” 卧槽!我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再去看李军手里的布口袋,立刻明白到这东西就是袖里乾坤! “借我看看!”咽了口口水,我从李军手里将袖里乾坤要了过来。 这东西,我是第一次接触,虽然吴佳佳也有一个,却是碰都没让我碰过。 吴佳佳的袖里乾坤,是一个小荷包。而李军的这个袖里乾坤,就像是一个布口袋。我曾经见吴佳佳打开她的小荷包,伸手往荷包口一摸就行。但无论我怎么去摸这个布口袋,都没有要被打开的意思。 见状,我直接开始撕扯了起来,想将里面藏着的内部空间给撕开。但无论我怎么发力,都没有半点的用。 瞧着我快要将自己的袖里乾坤扯坏了,李军也是一把夺了过来,并跟我讲:“有咒语的,你别瞎玩……” 现在的李军,没有一点的喜悦,反而是有些忧愁。我见他获得了这么个好东西,还一副死了师傅的表情,狠狠的鄙视了他一下。 但很快我就发现,李军不是在装模作样,他是真的心神不定。 慢慢的,我从李军口中得知了他的担忧…… 当时在‘龙门镇’的时候,吴守玉曾和李军说过,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情,董骗子折了不少的寿命。本来年纪轻轻就到达的半仙之体,也因此毁了。虽然这些年调养的不错,但这一次新伤旧伤加在一起,终究是吃不消的。 而且,有些人最怕的就是没了奔头。失去了目标后,也就活不长久了。董骗子的心结,也许在‘龙门镇’已经了解了。他终究还是个好人,最后的选择已经证明了一切。但没了心结的他,似乎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死,仿佛是一种解脱。所以,他开始准备后事,第一就是将门派的东西传授给自己唯一的弟子…… 我听了李军的想法,也是吓了一跳。他说的在情在理,的确很有道理! 见状,我赶紧拉着李军往董骗子那里跑,生怕董骗子一个想不开,就跳楼去了鬼门关。但李军却说暂时没事,他说还有时间给他想办法。毕竟只要他不将董骗子的法术神通学会,董骗子就算是被白无常亲自来接,都不可能去鬼门关的。 李军说的没错,但怎么想办法,却难住了我们俩。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着,我和李军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出个好办法…… 看了一下手表,我赶紧让李军熄灭了烟,把门打开散着烟味。要是让李军他妈回来闻到了这么大的味道,我们俩可没好果子吃……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李军妈妈拎着菜就回来了。当他妈看见我在写作业,李军躺在床上看着书时,脸上的笑容那个灿烂呀。连说买了两条鲤鱼,给我们两个红烧吃…… 我俩笑着说好,李军也心有余悸的望着我,小声的说差点我们俩就变成红烧鱼了…… 而我则说,你妈不可能打我的,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抽烟的人呀! 几句拌嘴之后,李军将房门关上,手里捧着书,其实还是在想董骗子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写着暑假作业,也决定这些天多陪李军去董骗子那里走走。 第125章 看电影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李军是天天往董骗子那边跑。一开始董骗子还很是热情,送了我不少珍藏的符箓,还将一些根本买不到的道门典籍拿给我看。可到了后面,董骗子就生气了,让我下次别和李军一起过来了,耽误他传授李军本门的道术。 我无语了,我堂堂一名‘出道仙’怎么可能偷学他们门派的道术,但董骗子已经发话了,我也只得乖乖待在家里了…… 虽然不能和李军一起去找董骗子,但我的生活那也是相当的轻松。感觉每天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只需要写写自己的作业,再帮李军写写作业。接下来的时间,都是给许小满打电话,然后吃着李军妈妈做可口饭菜。 哈哈,这样的生活,我的天,真惬意。弄得我都害怕假期的结束,再回到老爸老妈的怀抱了…… 但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似乎该回家去了。但昨天我约了许小满,怎么也得在李军多赖一天。 其实我和许小满的感情有些复杂。复杂的原因是,我知道我喜欢她。她也应该知道我喜欢她。但我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所以,我买了两张电影票,决定在看完电影后,向她表白。 只是在去之前,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弄明白。这去电影院得带多少钱呀,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呀,我可不想被许小满嫌弃呀。 哎,一个人出生在怎样的家庭,似乎就注定了他的一生。我并不是自卑,但像去电影院,像去动物园,我真的就没有去过。所以去之前,都需要找人问问。 好,我承认我是自卑。总是害怕露出个破绽,被许小满看不起…… 嘿嘿,虽然我是自卑的,虽然我是什么都不懂。但幸亏我的身边有李军在。他这个厂长家的儿子可是经常去电影院看电影的。我详细了问了一遍去电影院的流程后,心中也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去电影院看电影也花不了多少钱呀…… 第二天下午,李军十分不爽的带我去了电影院,嘴里说着从来没两个男人来看过电影,真特麻操蛋!面对他的抱怨,我丝毫不在意,看着电影,心中彩排着今天晚上和许小满的约会…… 电影看完后,我赶紧买了两张晚上的电影票,心心念念的就是许小满过来了。李军望着我,说我真残废,骂骂咧咧地就走了。我看着时间还早,自己一个人坐在电影院的椅子上,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这一等,还真有些无聊,我几次去厕所,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发型,被扫地的阿姨鄙视了多次。 嘿嘿,随着时间的到来,手里抱着爆米花和可乐的我,也终于等到了许小满。 她今天穿得很好看,应该是精心打扮过的。瞧着我一脸的憨笑,许小满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好奇地问我:“有什么好笑的,我穿得很奇怪吗?” “不奇怪,很好看。”我回着话,也将爆米花和可乐递给了她。 长椅上,许小满和我坐着等待电影的开场。本来我有一肚子的话,却在见到她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许小满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也是不说话,只是吃着爆米花。 当电影开场的时候,爆米花已经被她吃完了,我赶紧又买了一份,陪着她进了影厅。 影厅的最后一排,我和许小满坐在一起。但不幸的是,还有几个情侣也坐在最后一排,当真是大煞风景! 不过比起这个,电影本身才是煞风景! 当时我们看的电影,叫功夫小子闯情关。那个年代,哪有那么多的爱情电影。这一部,也算是当时比较贴近爱情的了…… 在笑声中,我总是会偷偷去看许小满,她每一次都能发现我偷看她,影厅的暗,也挡不住她的脸红了。 “祝不凡!和她表白呀,你在干什么?快说,快说你喜欢她,你这个没用的家伙!” 心中,有个焦急的声音出现,但无论这个声音出现多少次,我都卯足了劲,却还是不敢开口。可乐已经喝完了,爆米花也快吃完了,电影似乎也要结束了。但我,却还是没敢去告诉许小满,我喜欢她…… 废物,大废物!我真没用!唉…心里不断骂着自己,我也伸手去拿许小满怀中的爆米花。 突然,我发觉手感不对!原来,我的手抓到了许小满的手。这一刻,许小满望着我,我也望着她。天那,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直接抓住了许小满的手,她没有拒绝我,而是连着耳根都红了起来…… 爆米花,我们谁也没有再吃。因为装着爆米花的桶里面,我和许小满的手,十指紧扣在了一起…… 当电影结束后,我们的手也没有放开,就这样牵着手,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我们彼此都没有多说什么,关系已然确定。只是当我送许小满回家的时候,我很想抱一下她。只是,我还是胆怯了,没有去抱。 晚上十点多,当我回家后,李军望着我啧啧啧地讲:“你小子,怎么一回来就笑个不停呀……” 哈哈,面对李军的问题,我自然是毫不掩饰,将我和许小满的关系告诉了他。李军听得也很激动,不停地问我细节。我自豪地将牵手送许小满回家的美好画面告诉了他,但他却说真没意思…… 李军骂我废物,说我应该直接吻许小满。就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找个巷子一把将她抱住,然后狂风暴雨地亲吻她。 我被李军说的心跳加速,忙让他教教我。李军望着我一副急迫的样子,立马来了劲,开始跟我吹他的感情经历!讲到激动的地方,他甚至想亲口传授我吻技。如果不是我还有理智,当晚的我初吻就该给了他…… 一夜的兴奋后,我甜甜地睡了过去。这一夜,注定是个好梦,注定有许小满在梦中出现。 只是,当天亮了,我也得回家了。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老妈已经催了几次,再不回家,我估计她得来李军家收拾我了。 不过多亏了董骗子给我买的各种土特产,拿回家后,老妈立刻笑得花枝招展,没再跟我计较为什么今天才回家。而我自己,则拿着电话,给许小满打。老妈自然注意到了我反常的举动,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的天,我老妈真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但我怎么可能承认,说着是给李军打,便赶紧挂了电话…… 开学的到来,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学习,准备着高考。而我,却天天中午饭都不吃地跑去李军的学校。当然,我不可能是为了去看李军。而是去找许小满。 只要上学,只要是中午,我们都一起吃饭。基本上是将许小满学校门口的小饭店都吃了一遍,也发现自己又欠李军钱了…… 但钱这种东西,似乎永远都不够。只要和许小满在一起,李军和我都不介意,多欠他一些。 而这个学期,因为有许小满的存在,仿佛过得非常的快,转瞬间就到过年了,让我极其的不适宜! 第一个不适宜,是因为许小满要去首都过年,她一家子都过去,我在舍不得,也只能和她短暂地分别了。第二个不适宜,就是老姐回来了。 这一次回来,我老姐似乎变了一个人。她对我严格了起来,因为发现我的成绩有了断崖式的下跌。每天都守着我,帮我补着课。 这样一来,可想而知我的假期生活有多悲催了。当然,老姐偶尔也会开恩,让我去找二胖玩,只是也仅仅是偶尔。 二胖已经辍学了,跟我聊着城市里面打工的生活。我发现他有了改变,不仅是样子,更多的是话少了。而且,二胖也抽起了烟。他和我说,如果没有烟,他都不能在工地上面挺下来…… 我问他工地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二胖笑着说挺好的,就是工资非常的难要…… 在大年三十的那天,许小满给我家打了个电话,和我聊了很长时间。我发现她似乎有什么心事,问她怎么了,她却说想我了。许小满很少这样,弄得我又开心,又诧异。但很快,老姐就出现在了房间,也让我不得不说了几句,就和许小满挂断了电话。 年夜饭,永远是最美好的一顿饭。不仅是大鱼大肉,更多的是家人在的原因。只是,这个年夜饭,却成了我的批斗会。老姐说,要将我带回首都,不需要再上学了。她直接帮我补课,等高考的时候再回来。吓得我,立刻服了软,发誓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老妈也在旁边附和,说我一定是将心思放在了谈恋爱上面,才会考出了这种成绩。 面对老姐和老妈的批斗,还好老爸没有参与。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开心就好。甚至,我发现老爸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有几次问的一些问题,让我觉得他知道我走了爷爷的老路。 当然,老爸没有挑明,只是告诉我,选择了什么就要开心地面对,别和他一样,一辈子没能走出‘双庙’…… 第126章 过年 这个年,过的我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老姐真将我带去首都,和许小满分开。不过,老姐最终没有这样做,并不是她不想,而是老爸老妈有那么点良心,舍不得我。 而我,也在吃完年夜饭后,偷偷跑去了竹林,看望了一番灰爷。虽然只能隔着大噼里果子树和灰爷说着话,但我还是将所有的心事告诉了他。 我发现,我有点像杨素月了。跟着大树没完没了地说着,甚至都不愿意回去。 而当我回去后,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老爸老妈老姐都出去玩了,自然是没人去接。而我接起电话,居然是吴佳佳打来的。 她在大年三十,“问候”了我一遍,而我也不甘示弱的“问候”了她一遍。彼此不爽的挂断了电话,我等着她再打来。但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索性,我大过年的也不想和她计较。便调整了心情,给她回了个电话。 “吴佳佳,你可真厉害呀!”通话接通后,我说。 “怎么,我不厉害吗?”吴佳佳说。 “行!你厉害,你厉害!” “呵呵……” 几句的抬杠后,我也向吴佳佳问道:“我问你,我给了打了一百多个电话,你怎么一次都没接过?” “拜托!我给你的是我家座机的号码,我不在家,怎么接?” 吴佳佳理直气壮地说。 “那你死哪里去了?”抓着电话,我叫嚷道。 “我凭什么告诉你!” 吴佳佳说完这句话,我是真的气得要死,很想将电话挂断。但我知道,我就算把电话挂断了。也不可能指望她这种脾气的人会给我回过来,只能气呼呼地喘着气,就是没挂断电话。 似乎是良心发现,似乎是觉得自己的确不对。电话里,吴佳佳弱弱地讲:“行,大过年的,反正无聊就跟你说说呗……” 吴佳佳告诉我,她从我这里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陈吉。以吴佳佳的卜算之术,想算出陈吉在什么地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所以,她找到陈吉后,便同着陈吉开始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跑。 这一路上,他们遇见了许多古怪的事情,也解决了许多的妖魔鬼怪。只是到了后面,吴佳佳老妈和奶奶都坐不住了,开始来找吴佳佳了。虽然吴佳佳有不让他人算出自己位置的办法,可这些办法,最终还是没能拦住她老妈和奶奶。 这不,吴佳佳现在算是彻底地被软禁了起来。只能待在家里,哪里也去不得。她也是无聊,所以今天才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听吴佳佳说完后,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简直和陈吉这个没心没肺的一模一样,明明有时间,也明明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怎么到现在才打来。但我这些抱怨说出口后,吴佳佳就将我骂了一顿。她说她和陈吉有一次无聊给我打过电话,但却是我妈接的…… 我无语了,再次抱怨了一番,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讲真话,很气人!他俩顶着‘茅山’的招牌,在外面耀武扬威的,更有王宗师保驾护航,自然是有安全,又开心到不行。但我呢,怎么就去了‘龙门镇’这种地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电话挂断后没多久,又响了起来。是杨素月,她不是吴佳佳,不可能“问候”我。而是祝我新年快乐。我听着她的声音,心情好了很多。接着,刘道士抢过了电话,和我聊了起来。聊到开心的地方,我们甚至想直接魂魄进入鬼门关相见。但碍于我老姐的存在,我还是放弃了这一打算。 和刘道士杨素月聊天,虽然都是些没营养,不断重复的话题,但心情就是会越来越好。当我老姐回来的时候,我方才发现已经和他们打了一个多小时,也不得不说了几句,将电话挂断。 “女朋友?”老姐问道。 “不是,我们班同学。”我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道。却见老姐一副冷笑的样子,让我不得不补充了一句:“男同学……” 望着我,老姐继续冷笑着,没有再多说什么,回了屋。而我也刚想回屋,电话又响了。我接了起来,居然是陈吉这该死的家伙! “喂,我找祝不凡。” “我就是!” “呀,你家电话怎么占线了这么久?” “因为,我家电话不想接没心没肺的人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面,我和陈吉吵了起来。与其说是吵,不如说是我在抱怨。但抱怨之后,陈吉就开始跟我嘚瑟了。说着自己今年下山的所见所闻。我不想听!但这家伙说得太精彩了,让我就是舍不得挂电话。 尤其是陈吉和我说,吴佳佳在他面前被她妈和奶奶结结实实的收拾了一番。当时的场面,不亚于我被吴佳佳脚踩脑袋吃土的画面。他这种比喻让我很不爽,但听着真来劲! 最后,是我老妈回来了,吵着要睡觉,我才极为不舍的和陈吉挂断了电话。 但回了房间之后,我发现老姐居然还没有睡,看样子是在等我。 我小心翼翼地上了床,老姐也终于开口了:“高考,你想报哪所大学?” 我去,这不是我老姐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但看她今天这架势,是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不过,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讲:“还没有想好。” “那就报首都的大学,和我在一起也方便。” 果然,老姐还是要我去首都上学。但我却并没有同意,也没有多么坚定地拒绝。只是说等到了高考再说。毕竟我是真不想去首都,掌握在老姐的魔爪上。但许小满和我说过,她想去首都发展,因为家里的亲戚在那边…… 老姐似乎听出了我的意思,知道我虽然不想去,但并不代表不会去。所以,她没有再强迫我什么。只是说,如果我考不上好大学,她会辞职,回来帮我复读一年! 晴天霹雳!这绝对是我今年听到最大的噩耗!吓得我立马又给老姐发了个誓,保证好好学习,不让她辞职陪我复读。 老姐望着发誓的我,说最好这样,否则她和老妈都不会饶过我…… 这一夜,注定是在噩梦中度过的。虽然是噩梦,但我却是梦见了灰爷。 梦里面的灰爷,一开始还是慈眉善目的。但到了后面,居然一直在敲我的脑袋,说我怎么这么不长进。经脉一点变强的意思都没有,“青元道经”也是不好好修炼…… 这个梦,相当的真实,吓得我转个身,赶紧换了一个梦。但这个梦,也不怎么好,居然是我高考失利,老姐回家帮我复读的画面…… 这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唉,太难受了…… 时间,在没有许小满的陪伴,和老姐的梦魇中,度日如年着。 但坐牢总是有期限的,噩梦也终究会结束。老姐坐上了小巴车,回了首都。我向她保证着,会好好学习,肯定考个好大学,不让她辞职帮我复读。二胖也和我告了别,去了市里打工。我给他买了条烟,告诉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抽我给他买的烟。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好。 假期,快要结束了,我很快就能见到许小满了,心情也是特别的好。但就在一天夜里,我正在默默修炼“青元道经”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 停止了修炼,我明显感觉到有一股阴气正在靠近。能让我如此直接地感觉到,至少已经离我家不远了。 “我们村居然有鬼了?”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我直接翻身下床,将藏在床底的桃木剑拿了出来。 鞋子肯定是来不及穿了,我迅速地打开柜子,将一件棉袄披上,出了房间。 此刻,一轮满月高挂头顶,冷风袭来,让光着脚的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望向竹林,我闭眼略微一感受,便在心中暗暗讲道:“过来了!” 经脉之中的阳气,汇聚在桃木剑上。我摆好了剑招,势必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鬼煞,尝尝道爷‘三剑十六式’的厉害。 开玩笑,‘双庙’可是本道爷的地盘,不将他打的魂飞魄散,都对不起我这‘出道仙’的名头。 默默地注视之下,竹林中出现了一团阴煞之气。它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正在向我靠近着。我脸上出现一抹冷笑,看来这鬼煞就是冲我而来的! 剑持手中,我脚微微发力,准备看准时机就冲过去。 对于敢出现在‘双庙’,敢来我家挑衅的鬼魅。我是不会半点留情的。而我在吴佳佳身上也学到了一点,能动手就不要废话。能先发制人,就直接给他打趴下!哪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不能打完再说吗? 阴煞之气很快好漫出了竹林,而我也看见了两个身影,的确是鬼煞,那股阴煞之气虽然不强,但也至少是三个泰的实力。 “找死!”一声冷喝,我的脚一发力,直接冲了上去。 但很快,我就傻眼了。整个人仿佛急刹车一般,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因为这两个鬼煞我居然认识,而且我没有记错的话,是我自己让他们来的…… 第127章 骗了我 “钟姐姐!”将桃木剑放下,我诧异地喊道。但喊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回头盯着房子,见我爸妈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方才松了口气。 “小道爷。”这个时候,钟小娟跑了过来,她满脸的兴奋,但却跟我抱怨着我家真不好找。 我同钟小娟说了几句话,便看向了她身旁的男人。 这人不是陈丰还能是谁!但他现在可不是人了,而是一个鬼魂。准确来说,是‘亡魂’! “钟姐姐,他怎么还是亡魂的状态呀?”望着陈丰,我向钟小娟好奇地问道。 从陈丰身上的阴气来看,死了绝对有一段时间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有了神智。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还保持着亡魂的状态。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过年的时候放鞭炮吓得……”捂着嘴笑,钟小娟的手一直牵着陈丰,眼中的爱意还没有消失。 点了点头,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仔细地观察起了陈丰。鞭炮这种东西,的确对鬼煞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但这绝对不会是让陈丰保持亡魂状态的原因。 在观察了陈丰好一会儿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陈丰的三魂七魄都虚弱到了极致。即使是他死后变成了鬼,还是如此。 “报应!”心中叫道,我对陈丰从来没有任何的好感。他能为了厂长的女儿抛弃钟姐姐,便已是人渣。还做出了害死钟姐姐的事,这种人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可怜! “小道爷,你怎么不穿鞋子呀?”突然,钟小娟望着我的脚,问道。 “啊,我不怕冷……”我挠了挠头,显得尤为尴尬。 又与钟小娟聊了几句后,我便请他们进屋说话。 不得不说,这几年的时间下来,钟小娟身上的阴煞之气又变强了。但还好,她有陈丰陪着,自己又想得开,倒也没有什么怨气。 可是陈丰就惨了,天天与鬼为伍,不仅将阳气耗尽了,更是三魂七魄都受到了影响。但他咎由自取,我可不会同情他。 房间里面,钟小娟将这几年和陈丰甜蜜的生活向我炫耀了一番。我听得滋滋有味,不禁感叹,还是鬼厉害啊。 钟小娟说,一开始陈丰完全不能接受她。甚至在我们走后,还请了一些道士和尚过来。但这些家伙都没什么真本事,自然是无法将他们分开。 而到了后面,陈丰就渐渐迷失了心智,又变成了一开始对钟小娟百般疼爱海誓山盟的样子。 我没有去问钟小娟,是不是她用了什么鬼法术。反正我看着钟小娟脸上幸福的笑容,一个劲地点头附和就是。 渐渐地,时间来到了凌晨一点。我看了看手表后,也对着钟小娟讲道:“钟姐姐,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们去地府……” “别……”突然,钟小娟拦住了我。接着,她就扭扭捏捏了起来。我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有其他意思,就让她直说。 最终,钟小娟跟我说:“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保持现在的样子继续生活下去。” 我去!我真没想到,这钟小娟如此痴情。居然还想跟陈丰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也不禁感叹,爱情真特嘛伟大。 可是,当我看了看始终站在钟小娟身边,没有任何意识的陈丰后,便问钟小娟:“钟姐姐,他是没有任何神智的,你守着一个亡魂又有什么意思呢……” “但我不想和他分开。”望了一眼陈丰,钟小娟的眼神非常坚定! 见此,我虽然佩服钟小娟的痴情。但我还是得告诉她:“钟姐姐,任何鬼魂在阳间待久了,无论什么情况,都会变煞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我的话,似乎对钟小娟不起任何作用。但我还是得说:“钟姐姐,一旦变煞,你就会失去本心。像一个疯子,暴躁到只知道杀人害人来吸收更多的阴煞之气!钟姐姐,你想变成那个样子吗?” 话说到最后,我刻意加强了语气。但钟小娟一直不肯松开陈丰的手,眼中除了不舍之外,还有一丝的挣扎。 我没有再劝说什么,而是给她时间思考。我相信,她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好一会儿后,钟小娟放开了陈丰的手,和我说:“小道爷,你说得对。我见过变煞的鬼,我不想变成那样……” 见钟小娟同意下来,我立刻跟她说,我在地府有人能帮她投个好胎。 而钟小娟则问我,能不能让陈丰和她一起去投胎。这一点,我自然不能保证。毕竟陈丰绝对不是好人,他必定是要进十八层地狱受刑的。但我并没有说实话,而是骗钟小娟,说我会想办法的…… 开玩笑!让陈丰祸害钟小娟一次就够了!还能让他们一起投胎?让陈丰继续祸害钟小娟?我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只要到了地府,我一定想办法将钟小娟骗去奈何桥。只要这孟婆汤喝下,这陈丰是谁她都不知道了…… 房间里面,我拿上许多冥币,在嘱咐了几句钟小娟后就开始封阳魂离。但就在我魂魄离体之后,却发现钟小娟和陈丰不见了! 一开始我还有些恍惚,想着他俩怎么不等我就去鬼门关了。但很快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钟小娟骗了我! 心中气愤,我追出了屋子,但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消失的两人。这一下,我算是彻底被侮辱了智商! 在房间里面对钟小娟骂骂咧咧的,却也觉得她很可怜。毕竟她骗我,是因为她痴情,想和陈丰一直待在一起而已。可是,鬼终究是不能长留阳世的呀…… 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她选择了什么,就必须要承受什么。 唉…不管她了,反正到时候有什么苦头,都是她自己受。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好,因为我梦见钟小娟被一个道士给抓住了。直接送了她一个魂飞魄散,而她魂飞魄散前,喊的还是我的名字…… 惊醒之后,我给陈吉打去了一个电话。将钟小娟的事情告诉了他,并让他找董骗子帮帮忙,还是送钟小娟和陈丰下地府为妙。 李军一开始根本没听进去,跟我说这是钟小娟自己的选择,没必要多加干预。但我说这一切都是因我们而起,还是善始善终来的好。 一番劝说之下,李军方才同意去找董骗子。也答应我会送钟小娟去下地府…… 得到了这个承诺后,我的心就也放下来了。其实这本应该是我自己去做的事情,但马上就要开学了,我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又要陪许小满,又要好好学习。没有吴佳佳那种一卦知天地的本事,我自然只能将这个重任交给李军了…… 在上学的第一天,我就去找了许小满了。送给了她,老姐给我买的礼物。只是,许小满似乎有了某种变化,她好像心事很多。只是,无论我怎么去问,她都不告诉我。 而但她告诉我的那一天,也注定了是我人生,第一次的心痛…… 我依稀记得,那是星期六,我拉着许小满去看电影。就在我第一次牵她手的电影院。 电影放的是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能记得,许小满没让我再牵她的手。我察觉到了不对,所以在出了电影院后,不依不饶地问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 许小满说她累了,要回家。我虽然一肚子的困惑和怨气,但还是送她回了家。 一路上,我们彼此都不再说话,似乎是在赌气。 但这一次,还没有到许小满家的门口,她却是停了下来。 我望着她,以为她会向我道歉,或者告诉我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许小满没有,她没有…… “祝不凡,我们分手……”低着头的许小满,说出来的话,让我的眼睛红了起来。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抓着她的手,问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只是我们两个注定有不一样的人生,我不想耽误你。你也,不应该耽误我……” 当许小满将这些话说出口后,我松开了她的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发现,这一刻的许小满,我有些不认识了。但三门已经打开,她并没有被鬼煞附身。她,是真的要和我分手…… “祝不凡,今年我去首都过年,看见了许多的东西。我也发现,我以后想要追求的梦想,都在首都……” 望着许小满的嘴,她还在说着话。她似乎是在解释着什么,但我的眼睛已经模糊了,也听不见了。是眼泪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终究还是嫌弃我。嫌弃我家里穷,嫌弃我给不了她未来的生活。 从前,我就听人说过。女孩子的思想,永远要比男孩子成熟许多。所以,她们会更加的现实。但是,我也听人说过。爱情,会让人改变,会让人放弃面包,会让人奋不顾身!就像愿意化身蝴蝶的祝英台…… 泪水,划过了我的脸颊。 许小满望着我,似乎她也心疼了。所以,她抱住了我。说:“如果可以,如果还有可能,如果我们都完成了彼此的梦想,还有机会在一起……” 我推开了许小满,疯了一般地跑了出去。梦想!我从来没有什么梦想。如果有,就是和你在一起! 这话,我没有对许小满喊出来,而是哽咽着放在了心中。 当年的我,对许小满似乎只有恨!但后来的我每每想起,似乎并不怪她。因为,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告诉她,我要成为多厉害的‘出道仙’,厉害到比‘茅山’宗师还要厉害。 而许小满也告诉过我,她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一名能在巴黎开时装秀的设计师。 是呀,我以为我没有梦想,我以为我的梦想是有许小满在身边。但她在身边时,我说出的梦想,居然是这样的…… 第128章 离开了家 许小满真的和我分了手,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啊,但这终究不是一场梦。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慢慢崩塌了。 刚开始的几天,我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感觉。可后面,就是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即使我强迫自己入眠了,也只是几分钟后,就不知为何的惊醒。 以前,我只在歌里面听过心痛。这一次,我是真的体会到了心痛的滋味。那是一种揪心的疼痛。就仿佛有一只手,抓着了自己的心脏。本不疼痛,但心脏每跳动一下,就会眼泪流下来…… 唉… 刚开始的我,一直在怪许小满,在恨着许小满。但到了后来,只剩对她的想念,让我红了眼睛。有那么几次,我趁着爸妈不在,拿起了电话,想给她打过去。告诉她,我不会耽误她。我会改变的,我会给她想要的未来。 但,我终究打不出这个电话。是因为在意面子吗?是因为不想低头吗?我想不是,只是我知道改变不了结果。只是我知道,我的家庭,完成不了许小满的梦想…… 我和许小满的相处,没有多么华丽的文字,也没有多么刻骨铭心的剧情。但我真的很爱她,也真的认为自己了解她。所以,当她说着彼此不要耽误彼此的时候,我便知道再也牵不住她的手。 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本以为,这样的我,会找人倾诉,会荒废学业,会萎靡不振。但这些,似乎和我并没有关系。我对着老爸老妈,还是一副正常的样子。我对着李军,也从没有将我和许小满分手的事情告诉他。 我还是认真地学习着,并不是学习能让我忘记心痛,而是我只能这样。我的世界,我的身边,从来都没有能让抛弃一切,释放自己,像电影里面,往大雨中狂奔,或买上一张火车票,逃离这个伤心地。 很久之后,我无意间看见一条帖子。上面写着,那些能在酒后伤心大哭,能放肆醉倒的人,都是幸福的。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醉倒后,有人会送他们回家。而像我这样的人,连喝酒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醉倒了,没人送我回家…… 我想,这帖子写的,就是我这样的人…… 没有了许小满的生活,还是在继续着。但也因为许小满,我没有报考首都的大学。因为我知道,她会去首都,而我不想再和她碰面了。哪怕,只是偶遇…… 老姐知道了这件事,特意赶回了家。但她看着我填写的志愿,和低着头的我,虽然心中有气,也知道无法挽回了。 哪一天,老姐和我说,有些苦她尝过了,便不想我再尝。有些事,她经历过,不想我再经历。我望着老姐,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这种感人的话。但我的回答,却只有一句:“我想离家近一些……”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老姐。她发了活,并告诉我,如果我能考上好大学则罢!如果我考不上,她会把我带到首都去复读…… 还好,我终究是去不了首都,也终究不会和许小满在首都遇见。 高考的成绩下来了,我不负众望,考上了一所好大学。让老爸老妈,有了面子。让老姐,也终于放过了我。 家里摆了流水线,请了老师,请了熟悉的每一个人,来替我高兴。所有人都说,我们家出了两个大学生,真是祖上有光,也给我们村争光。老爸说,都是村里人的帮衬,如果以后我有了前途,一定要多帮帮村里人。老妈说,让我好好上学,回来就争取干个村干部,为大家谋福利。老姐没有说什么,她只说了一句,好好上学,别走歪路…… 我很配合地点着头,也很配合地同所有人喜悦着。但许小满带给我的伤痛,似乎还没有完全地淡化…… 我变得沉默了,变得不会去笑了,便的在没人的角落,总是低着头。 我知道,有些事,是需要一个人去面对的。我知道,有些事,是时间能够淡化的。这一点,我坚信着! 98年8月,十八岁的我离开了家,带着许多行李,坐上了小巴车。 来送我的人很多,但我只是望着老爸老妈,捏着手里的钱,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像老姐那样,远离他们。 在老爸老妈的挥手中,小巴车开动了,我一直扒着窗户,望着爸妈。这不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辛酸。仿佛眼泪随时会崩塌,但还是强忍着,告诉自己别哭…… 小巴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小巴车内却变了安静。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擦着眼泪,没有人会关心着我。 目的地,并不远。就像我告诉老姐的,我想离家近一些。所以,我去的地方,我报考的学习,是金陵。 是那个爷爷本打算前去,却因为遇见了奶奶,而没有去的金陵! 其实,我家离金陵真的很近。如果我会开车的话,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回家了。但金陵我却是陌生的,因为从来没有去过。 小巴车上,我望着路过的风景,想象着金陵这座大都市是怎样的。我选择来这里上学的原因,又是什么? 是因为爷爷吗?是想离家近一些吗?我不知道,但我的选择,也注定了我和这座城市的缘分。在未来,也在当下! 当车停下,当乘客络绎不绝地下车,我方才拿起自己的行李,下了车。 似乎我从喜欢最后下车,又或者,是我害怕胆怯。 陌生的城市,热闹的站台,我将拖着行李,和人群中的大多数一样,露出了一种陌生和慌张。 这里,的确很热闹,热闹到让我想要回家。这座陌生的城市,给我的感觉,是我自己格格不入…… 走出了车站,我看见了许多举着牌子的年轻人。上面有着各个学校的名字,其中我找到了我要上得哪所大学。 挤进人群,我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给了举牌子的人看,他对我说着欢迎欢迎,便让旁边的人领我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车上,还坐着几个人,都和我一样,同一所大学,同样的新生。 当车子坐满后,我们发车了,路上其他同学都有说有笑的,问着学的什么专业,问着你来自何方。我没有说话,显得像个哑巴。只有在走到教导处时,教导员问我,我才说了一句:“祝不凡,土木工程系。” 这个专业,并不是我选择的。而是老师让我选择的。的确,在那个年代,学这个专业很吃香。而我所上的这所学校,也很有名。只是,这些我都不曾关心。我所关心的是,上完大学,能不能回镇子上,回‘双庙’,当一个村干部。 是啊,我的梦想变了。变得很简单,也变得很孝顺。只是,命运似乎注定了,我走不了这样安逸的道路。无论,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都无法改变…… 欢声笑语的宿舍楼中,教导员将我领进了一个宿舍。他告诉我,这个就是我的宿舍,并让我和同宿舍的人介绍一下自己。 我介绍了我的名字,我的家乡,他们笑着点着头,说以后就是同学了。只是,在教导员离开后,他们都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去理会我。 也许,是我来自农村。也许是我穿得太过朴素了。又或者,是我这一脸的冷漠,又有谁会亲近呢。即使有人过来打了招呼,主动地聊天,我也说不出多少话来,活像是个自闭症患者。 是啊,当时的我,还没有从失恋中走出来。以至于,那段本该开心地入学时光,对我而言没有多少的记忆。 只是,时间会让我改变。因为时间,会发生许多意外。而这些意外,会使人改变。 入学后,是两个星期的军训时间。而在军训结束后,就是按照课程表,上着学。这其间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仿佛一切都是平静度过的,不起一丝的波澜。 但是在半个月后,我就被一件事给吸引住了。因为我发现,我们学校有一栋楼很奇怪。 这栋楼,六层高,距离教室异常的远,仿佛受到了某种排挤一般。 它的一到五层都有人住,但唯独第六层,没有人住。只是,这没有主人的第六层,一旦到了晚上,灯就会全部打开。并且是一夜到天亮,从来不会改变。 这些,其实都是后来让我注意到的。最先,是因为我发现这栋楼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是阴煞之气,说明里面有鬼。而且,这气越来越重,仿佛里面的鬼成长得非常快。快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 身为一名‘出道仙’,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点。所以理所当然地注意了起来,也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里面的鬼给收拾了。 但经过一番调查,我发现这阴煞之气只充斥在第六层,绝对不染指楼下。甚至,这栋楼完全没有出现过什么灵异事件,一直是平平安安的。 以至于,我向宿管大爷打听的时候,他还阴阳怪气地告诉我,这里白天夜里都有人,别指望能偷到什么东西…… 第129章 光头 哎…被当成小偷的我,自然是怎么解释,宿管大爷都不会给我好脸色了。我也只能盘算着等礼拜六礼拜天的时候再来一探究竟了。 而在礼拜六的晚上,早早过来的我就发现,宿管大爷居然坐镇在了大门口,点着烟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 “真是嘴欠!我找他打听个什么劲……”骂了自己一句,我就躲在树后面,也点上了烟。 我选的这个位置相当的不错,就在宿舍楼的斜对面。只是这个小树林里面蚊虫实在太多,多的耳朵受不了。 “嗡嗡嗡”的声音在我耳朵边响个不停,我抽着烟骂着:“就你们还想吸我的血?” 这个天气,蚊子多很正常,尤其是我躲在这片小树林里面。但这些蚊子只能在我身边飞来飞去,有气护体的我,它们是休想漏出它们的凶器! 不过虽然它们叮不着我,但吵我也不行啊…… 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根香,我点燃后指望着它能让这群蚊子飞走。但很快我就发现,这风一吹啊,香就飘走了,起到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没办法,我就只能跟蚊虫为伴,独自等待着了。 在这无聊的等待过程中,我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当烟全部都抽完后,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来到了夜里十一点半。 此刻,整栋宿舍楼安静了下来,灯光基本上都灭了,只是唯独第六层的灯光全部亮着。 而在看楼下,宿管大爷还在那坐着,听着收音机,跷着二郎腿。 呵呵地笑了几声,我心想着,你也真是挺能熬的,都这个点了还不去睡觉。 摇了摇头,我收回了目光,继续躲在树后面,我就不信他能不去睡觉! 果然,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宿管大爷打着哈欠,拎着自己的小靠椅,回了房间。只是,这老头真够可以的,将大门给锁上了…… “就你这锁,还想拦住本道爷?呵呵……” 冷笑了几声,我站起来舒展了一番自己的身子。在这树后面躲了有4个小时,我也真是够佩服自己的。 而当我将背包背上,盯着宿管大爷的房间没有了光亮后,便准备悄悄地靠近。 但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声音。 “喂,你要干嘛?” 这声音来得突然,就在我的身后。我怔了一下,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但当我回头去看时,不免有了一丝的诧异。 一个身形健硕的光头,嘴里叼着烟,正用一副极其猥琐的模样盯着我。 “怎么是他?”心里嘟囔了一句,这光头我见过,是在军训的时候。虽然不是同一个系的学生,但他绝对和我一样,是个新生。而且整个学校,估计就这么一个大光头,还一身的腱子肉,想忘记都不可能。 “喂,说话呀你!” 见我回过头身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光头又朝我问了一声。 我见状,正了正自己背包,朝他讲道:“你在这干什么?” 一个全身腱子肉的大光头,凌晨十二点一脸猥琐地出现在小树林里面,我怎么看他怎么就不像是个好人。 甚至已经认定,这光头是想偷东西,宿管大爷防的贼,就是此人! 毕竟我已经打听过了,这栋楼里面住着的都是比我们大一届的学生,光头不住这里,总不可能是半夜撒尿,一路尿过来的。 “呀,你丫的不会好好说话呀!”将手里的烟扔掉,这光头不知道哪来了脾气。 卧槽,你这光头好嚣张啊! 你别看你一身腱子肉,我打三个你这样的都不费劲,你知不知道? 心里面,我说出了比这光头还嚣张的话。但碍于我为人低调,便只在心里面告诉他,别看你一身的腱子肉,跟我比可不是个! 瞥了他一眼,我也懒得和他这种人废话,就走出了小树林。 而当我走出去的时候,光头居然也跟了出来。 “喂,你小子……” 追出来的关头,脚步加快,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似乎想将我拽过头来!这一刻的我可就不惯着他了,直接身子往后用力一抵,朝他撞了过去。 无声的宿舍楼前,并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应该出现的哀嚎声,或者光头的叫骂声,硬生生地没出现。 “你丫得有些过分啦……” 光头的手,抵住了我的肩膀,这一刻不是力与力的较量,而是气与气的较量。 我不敢置信,他居然有这样的‘气’护身,难不成也是同道中人? 身子往前一冲,我摆脱了光头的控制,回过头来后发现他已经在抠鼻屎了。 “你……” 我刚说了一个你字,光头就朝我不要脸的讲道:“你什么你,没见过这么帅的和尚?” 和尚?就你还能是和尚!心里面一阵鄙夷,我虽然看不惯这一身腱子肉,扣着鼻屎的光头,但碍于是自己先动的手,便略带歉意地讲道:“对不起,刚刚以为你是……”傻笔这两个字刚要说出口,我便停住了嘴。 而光头似乎也发现我不像是道歉的样子,便也不跟我多啰唆,自己朝着宿舍楼走去。 我见他向宿舍楼走过去,也没有多问。毕竟我不是傻笔,既然知道了这光头是同道中人,自然也明白他和我一样,是被这宿舍楼中的阴煞之气吸引过来的。 当走到宿舍楼跟前的时候,我拦住了光头,告诉他宿管大爷刚刚睡下,咱俩动静要小一点。 “要不你就回去……” 对于小心谨慎的我,光头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我望着他,心想,卧槽,你是看不起人呀! 但碍于不想发出太大的动静,我便没跟着光头多啰唆,而是哼哼了几声,就走到了大门处。 望着宿管大爷用大锁链锁上的大门,我直接手掌对准锁孔,气灌于内,很轻松地就打开了。 “哟,溜门撬锁的本事可以呀。” 身后,光头小声地来了这么一句,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但我忍住了,我告诉自己,忍一忍,忍一忍!但心里同时也告诉这光头,你要再逼我,我就得掏出桃木剑让你这光秃秃的脑袋上开出花来了! 轻手轻脚地进了楼道,我和光头都没有言语的直接往上走。 只是当走到第五层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光头望着我,不明所以。我见他这副模样,便又哼了哼,从背包里面拿出了朱砂,染在手上。接着,我又备了几张从董骗子那搞来的符箓,方才把桃木剑拿了出来。 “你丫准备的东西挺全乎呀。”光头望着我,乐呵呵地讲着。 我望着他这张欠抽的脸,自然是不搭理他,只是望着他,想看看他能掏出什么好法器。但光头只是慢悠悠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独自点上后,就要直接上了六楼。 “喂,上面的东西不简单!你不准备准备?”拦住了光头,我朝他讲着。 要知道,一般的阴煞之气,都是藏起来的,万不可能像这栋宿舍楼的情况一般离谱。不仅不藏着,还蔓延出了屋子。不仅蔓延出了屋子,还跟打广告一般告诉所有人,这里阴煞之气重啊,追鬼的道士和尚赶紧来呀…… 呵呵,这鬼魂邪祟都是不被允许留在阳世的,所以它们本能地会隐藏自己。像这里的情况,估计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鬼魂已经变煞,没了心智,身上的阴煞之气根本就藏不住了。而面对这种程度的鬼魂,我是做了万全地准备的。不仅将能用上的东西都带上了,就连《真灵位业图》也是紧贴着胸口以防不测。 “不行你赶快回去,不然等一下还得照顾你,真特嘛的费劲……” 啊,你牛逼!你这光头有烟都不知道散一根,就算了!你还跟我这里嘚瑟!行,你行! 心里面对着光头一番问候,我不再阻拦他,而是就跟在他的身后,准备看着他被鬼收拾!呵呵,到时候你这光头要是向我喊救命,你就看我可救你…… 上了六楼之后,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似乎有一种进了冰窖的感觉。 这里的阴煞之气的确是很强,但我还能接受,琢磨着应该比当年的孙强爷爷强,只是也强不了太多就是了。 走在前面的光头停下了脚步,他看着一扇扇关着的门,似乎也不能确定这鬼藏在哪个房间里面。 的确,我也感觉不出这鬼藏在哪里。毕竟这里的阴煞之气太重,三门虽开,但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又是一根烟自己点上,光头回过了身,他望着我,欲言又止。 此刻,我心想着,你是准备向我请教了吗?但光头并没有,他只是向我问道:“你是第一次捉鬼?” “不是。”我诧异地摇了摇头。 “以前都是跟长辈师傅捉的鬼?”光头又问道。 “不是。”我又摇了摇头。 “哦……”哦了一声,光头也不跟我再讲话了,而是摘下了手上的一串佛珠,拈在手中一颗一颗的盘着。同时,他的口中出现了梵文,我听不懂,但也知道他是在施法。 只是,这一手拿着烟,一手捏着佛珠,佛祖看见了能饶了他吗? 心中一声叹息,我真不知道这光头是哪个庙里面不要扔出来的…… 第130章 二十八星宿破煞阵 两三分钟后,光头将佛珠套在手上,回头望着我问:“你真不回去?” 卧槽你有病?你但凡眼睛没瞎,都不可能问出这种问题来的,但你偏偏还要问? 妈的,我望着这连续气了我好几次的光头怒火中烧,只回了一句,你上不上! 见此,光头对我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心里面叹息了一声,之后就大步向前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心想着,你要是被鬼干了,我一定鼓掌叫好! 一路走到底,光头停在了一扇门前。这一次,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抬起脚来就将门给踹开。 一阵阴风仿佛从门里面扑了出来,我已经愣住了! 这光头他不是在装逼,他是正儿八经的缺心眼呀! 受到惊吓的我,桃木剑已经持在了手上,我准备看着光头被鬼来个亲密的拥抱,最次也应该是被鬼给咬上几口。 但很快我就瞧出了不对劲,光头疑惑地望着门里面,甚至都用手去挠头了。 过了几秒钟,光头朝着门里面问道:“你哪位?” 什么情况?这光头在干嘛?心里面一连串的问号,在讶异之中,我的身子开始移动。 此刻的我也是太过于好奇,便往前凑了凑,想看看门里面的情况。 但就在我脑袋要探过去的时候,光头居然一把将我推开,并且给了我一个别碍事的眼神! 推开我后,光头继续对着门里面问:“你哑巴呀?干嘛不说话。” “进来说话……” 这个时候,门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很年轻,应该也是个学生。 而这光头的确是缺心眼,点头嗯了一声还真走了进去。我有些傻住了,但接下来的一幕,更让我彻底傻了。 “啪”的一声,门关了起来。不是别人关的,是这光头进去后顺手就给关上的。 站在门外,我从惊讶变成了愤怒,这泥玛,真是不拿本道爷当人了! “嘭”的一声,门被我一脚踹开了。怒着目的我,紧握着桃木剑,也看清了门里面的情况。 光头还是那个光头,正一脸诧异地望着我。而除了光头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学生,其貌英俊,剑眉星目,看着竟让我有了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但很快,我的目光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过去。是一张供桌,上面摆着做法才会用的香炉黄纸供香等物。而在供桌的后面,是二十八根点燃的蜡烛。这些蜡烛摆放的位置正对应着二十八星宿,应该是某种阵法。 而在这些蜡烛中间,摆放着一盏宝莲灯!我的目光就是最终落在了这盏宝莲灯上,因为那种浓郁到令人毛孔张开的阴煞之气,实在是让人不想去注意都不行…… “又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了一种悲凉怒意,我手中的剑一晃,看了那名年轻的学生一眼,便盯着供桌后的阵法,一步踏出。 此阵法我不知是用来干嘛的,但其上的阴煞之气,已然证明是邪阵无疑!当年在‘浅河’时,就碰见了一个,今日又碰见了一个! 随着我朝前走去,那名年轻的学生也动了,他直接挡在了供桌前面,也迅速地拿起了供桌上的桃木剑。 “让开!”大喝一声,我的剑已经刺出,却被他挡了下来!见此,我顺势身子一转,剑锋一扫,施展着‘三剑十六式’想将他直接打退。 但我低估了此人,他不仅能同我交手,并且能让我一直无法靠近供桌。 渐渐地,我发现此人剑术也是了得,护体的气也根本不亚于我。如果我不出杀招,很难将其击退。 明白了这一点后,我选择了暂退,退到了抽烟看戏的光头旁边。 我摆着架势,不让那名学生过来,并向光头问道:“你还不出手?” 对于我的话,光头只是抽了口烟,压根没有理会我。而对立面的年轻学生却是接了话:“道行不深,心气倒是不低!” 他这话明显说的是我,而且明显是讽刺的意思。 此刻,我的眉头一皱,心想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真以为自己多牛逼了! “一道聚阳灵,三门化一气!” 手握桃木剑,我调节着体内的阳气冲向三门。当护体的气到达了最强状态之后,我也将桃木剑立在身前,剑指从剑身上一划,便准备施展‘三剑十六式’再冲上去。 “这一次,我不会再对你客气!”心中一语,正要冲上去的我却是被光头伸手拦了下来。 拦住我后,抽着烟的光头咳嗽了几声:“咳咳…他没见识,你别跟他认真哈……” 说完了这一句,光头又补充了一句:“那个,我也不认识他,门口碰见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货……” 一瞬间,我刚刚提起来的气就散了!我踏马仿佛被人吐了一脸的唾沫,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个死光头!”转头间,我准备直接用自己的桃木剑问候这光头。但光头却是嫌弃地望了我一眼,就朝着供桌走了过去。 刚刚我要走过去的时候,那名学生拦住了我,但对于光头,他却并没有。 只见,光头在供桌前面站了一会儿,就又点了一个烟问道:“你布置的这阵法能化解这么重的怨煞吗?” “试一试……”将桃木剑放在了供桌上,那个年轻的学生,如此讲道。 光头笑了笑,忽然指着那盏被二十八根蜡烛包围着的宝莲灯问道:“里面的是个什么家伙?” “一个出租车司机,可怜人……” 一时间,两个人居然聊了起来。而我仿佛被人遗忘一般,只能傻傻地望着他们两个聊天! 几句话过后,光头更是掏出了一根烟给对方,而对方摆了摆手说不抽,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搬了两张椅子,就这样坐下了来! “喂,你们两个在干嘛?” 此刻的我活像是个傻笔,但还是朝着他俩问了这么一句。 虽然我有些发懵,有些不明所以,但我似乎察觉到一些什么,好像是我误会了…… “过来坐。”光头将对方没接的烟朝我的方向伸了过来,还让我过去坐。 讲真的,我真想用桃木剑给他们两个开几个血窟窿,但望着光头手里的烟,我还是没骨气地走了过去…… 阴煞之气浓郁的房间里面,我们三个就这样聊起了天。其实基本上我就没怎么开口,只是被问到姓名的来历的时候,方才说了几句话,其他的都是他们两个在聊天。 而光头这个人很健谈,话非常得多,似乎对很多的事情都非常有见识。而这名一脸英气的学生,话相对少一些,但明显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还是很乐意和光头聊天的。甚至,有一种孤僻多年遇见知己的感觉…… 听着他俩聊着,我也明白了一些事情。首先,这光头名叫何净心,他自己说和我一样大,但我看他那张老成持重到猥琐的脸,怎么也没看出来他也是……8岁。 而这个一脸英气的年轻学生,自称姓张,并没有告诉我们他的名字。自己说比我和光头大一届,这个房间里面的阵法,的确就是他布置出来的。只是,这并非邪阵,而是叫做‘二十八星宿破煞阵’。 这位张同学告诉我们,他半个月前打了一辆出租车,也就是因为这辆出租车,让他弄出了这个‘二十八星宿破煞阵’。 据张同学说,半个月前他出校有事,弄到很晚的点才结束准备回去。但不赶巧,夜里下了大雨,打车极为得不方便。他硬生生地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刚上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跟个话痨似的,说着我们学校美女多的话,但张同学压根不搭理,渐渐的也就安静了下来。 但是当出租车开到校门口的时候,张同学并没有着急下车,而是开口问道:“你在等人吗?” 张同学的这一次开口,让出租车司机惊了一下,因为他不是再问出租车司机,而是转头问着后座。 这出租车司机大晚上的哪见过这种事情,紧张兮兮地转头看了一下后座,什么人都没有!见此,出租车司机正准备对着张同学破口大骂的时候,这位张同学又开口了:“跟我走…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几分钟后,张同学下了车,出租车司机调转车头后,摇下车窗骂了一句:“泥玛的神经病!”便一刻也不敢停留的飞驰了出去。 而张同学目送着出租车远离后,对身旁空气说了一句:“跟我走……” 其实一般人听到这里就能明白,这张同学明显是在出租车上遇见了一个鬼。只是我不明白,这鬼凭什么说跟他走就跟他走!那么听话? 但我没有冲动,选择先听这位张同学把事情说完。 接着,张同学就告诉我们,他将从出租车上带下来的鬼领回了宿舍。本来他是想对其超度,送他去鬼门关投胎的。但碍于这鬼身上的怨念太重,在阳间待得时间太长,无法直接送他离开,便布置了这么一个‘二十八星宿破煞阵’,来帮助这鬼祛除体内的阴煞怨念…… 这‘二十八星宿破煞阵’,需要二十八天才能彻底成功,但没想到刚过了十来天,我和光头就先后踹门进来了…… 第131章 请你吃饭 大致的情况,这位张同学说完了,并且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觉得他说得太过于简短,似乎刻意地忽略了许多的细节。而且在这些细节当中,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不过,我并不打算问他,而是跑到了阵法前,蹲着身子盯着阵法里面的宝莲灯,细细瞅着。 的确,先前没靠近的时候,我没有发现,但如今能够清楚看见宝莲灯灯芯里面有着一个中年男人的魂魄。 而且通过观察,我也发现这魂魄身上已经没有了怨气,只有非常浓郁的阴煞之气。这种阴煞之气,到达了一种恐怖的程度。如果要比较的话,孙强爷爷当年那种煞变,不及其十分之一。 不过,我也注意到,这魂魄身上的阴煞之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散去。似乎被宝莲灯所吸收,燃在了火焰之上,也因此蔓延在了屋子里面。 默默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的我心中一阵苦笑。这位张同学我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修为,但这光头,一定是比我强了…… 否则,他是怎么一眼就看出这阵法不是邪阵。这绝对不是眼力,而是自身之气过强的原因…… 屋子里面我们又简短地聊了一会儿,光头打着哈欠,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就要回去睡觉了。而我虽然还有些疑虑,但也只得同着光头一起走了。 凌晨一点多,宿舍楼前,我将大锁链子锁好后,看了一眼宿管大爷那没有任何动静的屋子,心里嘲笑着就算有小偷,你这样的也发现不了呀。 摇头笑看一声,我和光头走了出去。 这一次,光头不再吝啬,只要他抽烟,就会给我一根。而我也发现,他这个人似乎是一刻都离不开烟。并且他的口袋很神奇,居然有掏不完的烟,而且是一点都不鼓。 妈得,他的口袋不会是袖里乾坤做的!心中似乎明白了过来,我也仿佛懂了当时要上楼的时候,光头看我掏出桃木剑等物,问他咋不准备准备时候的轻蔑眼神了。 泥玛,怎么是个人都有袖里乾坤,这玩意那么好搞的吗?为啥我就没有…… 一路上,我是闷闷不乐的,骂着老天不公平。但我并没有表现出来,直到光头和我要分开的时候,我才向他问道:“和尚,你不觉得有些问题吗?” “有个毛问题啊?”光头诧异了一下。我见他仿佛真的没看出来,便向他讲道:“帮鬼祛除阴煞之气需要这么麻烦吗?你真觉得没问题?” “你丫的还真是啥都不懂啊!”嘴里骂了一句,光头要开始给我普及有关鬼煞的知识。 呵呵,我这个由灰爷夜夜教导的‘出道仙’能不懂他要说的这些东西吗?我懂,怎么会不懂呢。这有些鬼身上的阴煞之气的确很难祛除,非特殊阵法帮助不可。但这样的鬼,何等凶煞,怎么可能只因为姓张的一句话,就乖乖跟他走了!他姓张的又不是‘茅山’宗师,说出个天来,我也不可能相信他的那番言论。 分岔路口,我和光头慢慢解释着,生怕他这光秃秃的脑袋听不懂我说的话。但光头明显是听懂了,却不以为然,还说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见此,我也不跟他啰嗦了,就此和这头上没毛的家伙,分道扬镳。 而当我偷偷摸摸地回到宿舍后,宿舍里面的其他人早就睡了,只有我一个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总觉得这张同学透露着古怪,要让我完全相信他说的话,根本不可能。 而在一夜的失眠后,第二天一早,我并没有直接去上课。而是下楼找我们的宿管借电话,给吴佳佳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面,我将宿舍楼里面的事情告诉了她,并让她帮我算一算,看看那张同学到底在搞什么古怪。哪知道,吴佳佳也跟光头一样,说我没本事还就爱多管闲事,骂了我几句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将电话放下的我,虽然也是嘟囔了几句,但我知道吴佳佳也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所以过两天她肯定会给我回电话的。 但是我连续等了三天,都没见宿管来找我,显然吴佳佳这个不靠谱的家伙,还没有算出来。 见此,我只得再次给吴佳佳打去了电话,想问她到底要算多久。 但吴佳佳听到我又问那天宿舍楼的事情,直接就对着我一连串的问候。并说我要是闲得没事干,就去找个高楼跳下去,别跟个大孝子一般的天天问候她…… “嘟嘟嘟”的电话挂断声中,我脸都气红了,对着电话无能的狂吼! 但没有吴佳佳帮忙,我还真弄不清楚那张同学的底细,便也只得暗自地想办法。 这办法并不是说一想出来就能想出来的,尤其是当我计算着日子,又悄悄去了一趟那个张同学所在的宿舍楼后,发现已经没有了半点的阴煞之气,便也就彻底地放弃了。 唉…我要是吴佳佳就好,手指头一算,啥就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正常的上课,正常的跟同宿舍的同学搞好关系。但似乎我怎么想办法融入,都融入不进去,似乎我和他们之间有很大的隔阂。也许他们是看不起我这样的农村人,毕竟他们人人都有电脑,而我却只有看着的份…… 呵呵,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至少我自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只是,没过几天,我刚洗完澡,拿着洗脸盆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却见到光头正挖着鼻屎,站在我们宿舍楼门口。 看他的架势,明显是在等人,他会等谁呢,该不会是我。 “有事?”我停下了脚步,朝光头问道。我心想着会不会是那天宿舍楼的事情出了问题,他来找我帮忙的。 “请你吃饭。”弹了弹手上的鼻屎,光头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而光头对我讲道:“怎么,你有事?” 见状,我赶紧摇了摇头,他笑了笑,讲道:“那走,等啥呢?” 说着话,光头便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不过我却是挣开了,告诉他:“你等我先把东西放回去……” “搞快点,贫僧肚子饿着呢……”望着我手里的洗脸盆,光头催促着讲着。 半个小时后,学校门口的一个小饭店,光头领着我走了进去。 我本来以为这光头会开个小包间,但他并没有,他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后,就开始点菜。 这和尚,绝对不是善茬,全特嘛是荤菜,一点素是没点呀。 当菜点完之后,他自己从冰箱里面搬出了两箱啤酒,迫不及待地就开了一瓶,倒了起来。 我这个人,基本上是不喝酒,无论是啤酒还是白酒,算得上是滴酒不沾。但面对请客并且相当热情的光头,我还是和他喝了起来。 只是,这菜还没上,就已经喝了四瓶冰啤酒,我着实是有些招架不住了。但光头似乎并没有看出来我不行了,还帮我倒酒,并且说,一口就是一杯,你丫的别耍滑头…… 十来分钟后,已经有些醉了的我,终于看见张同学进来了。 他一进来,光头就站了起来,那种热情是溢于言表的。我望着两个人勾肩搭背,十分亲热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了一种羡慕的意思。仿佛,自离开了家,我便没有了朋友一般…… 酒桌上,菜已经上齐了,光头向我介绍着张同学,让我以后就喊他木头,说因为这家伙就是根木头,根本不开窍。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就问光头。而光头则一脸猥琐地告诉我,还能是什么意思,不沾女色呗…… 一时间,我刚刚喝下去的酒差点吐了出来,好家伙!这光头是酒色肉全占呀,他居然还敢说自己是和尚! 几番哄笑之后,我发现光头和张同学的确关系好到不一般,甚至他俩还一起帮那天宝莲灯里面的鬼魂了去了心结。 我本不明白,为啥才过如此短的时间,这两人的关系就能这般好。听他俩说完后,也就慢慢明白了…… 用‘二十八星宿破煞阵’给鬼魂祛除怨煞阴气后,这个鬼魂还有牵挂在阳间。是其唯一的孙女,只求再去看一眼,好好告个别。 这张同学和光头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带着鬼魂去了。只是光头吐槽鬼魂的孙女没眼光,看不出自己的内在美,只盯着张同学的小白脸…… 听着光头的抱怨,酒一杯杯地喝着。很快,两箱酒就喝光了。我已经去厕所吐了好几次,但不知道为何非常开心,主动搬了一箱酒,继续跟他们碰杯喝着。 渐渐的,我搂住了身旁红着脸还特嘛贼帅气的张同学,喊着木头来,再碰一个…… 渐渐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对他们敞开了心扉。我将自己来到金陵后压抑的所有不愉快吐了出来,告诉他们自己被人看不起,同宿舍的同学,都不愿意多搭理我…… 渐渐的,我醉了,醉到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宿舍,醉到醒来时才发现,这特么哪里是我的宿舍,明明是木头的宿舍…… 头晕,头痛,这是酒后避免不了的滋味。即使我运转经脉,也无法彻底摆脱。而我望着躺在身边的光头和木头,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出来。 似乎,孤身来到金陵的我,终于有了朋友…… 第132章 月末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三个整天腻在一起,从校门口的小饭店,喝到校门口的路边摊,最后都没钱了,只能买着啤酒吃着方便面在木头的宿舍继续喝着。 我发现,人果然得和对的人在一起才舒服。但光头却说自己和我不一样,他们宿舍的家伙,整天缠着他,是他不待见他们,不像我是我没人待见。 而木头的确符合光头给他起的外号,话少,跟不会说话的木头还真像。但专业上面的事情,木头却是相当地在行,并且一说起来就是滔滔不绝的。 当然,这个专业不是学校里面学的专业,而是我们三个才懂的专业…… 原来的宿舍,我搬了出去,虽然有一些波折,找指导员掰扯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同木头住在了一起。光头嘴上说着自己宿舍挺好的,不想跟我们整天待在一块。但没几天他就拎着行李箱搬过来了…… 我问过木头,为什么他这栋宿舍楼,第六层会没人住。木头用很简短的话告诉我,以前这里死过人,闹过鬼。 他的话简短,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很显然是木头来了后,将这里的鬼给超度了,也乐得清静就住在了这里。 不过我也嘲讽木头鬼精鬼精的,明明没鬼了,还是每天晚上将第六层所有的灯都打开。吓着旁人,也一个人享受一整层的地盘。 不过,我和光头搬过来后,就变成三个人享受一整层的地盘了。并且依旧晚上将灯都打开,生怕别人搬过来。 哈哈,和他俩住在一起后,我变得开朗起来,也不再去想许小满的事情了。但有一件事,似乎也刺激到了我,使得我开始疯狂地修炼。 这并非是因为木头和光头他们俩的修为都比我强,至少在这一点上我有借口,那就是灰爷和老姐耽误的。而是木头这个人,深深地刺激到了我。 他这个家伙,白天上课,晚上修炼道法,基本上不用睡觉的。每次一到晚上八点半,他就准时关上房门,开始一个人枯燥无味的修炼。刚开始我和光头还想拉着他出去玩,逛逛夜市看看夜景啥的。但木头根本不为所动,仿佛就喜欢这种枯燥无味的苦修…… 哎,看着如此刻苦的木头,我仿佛觉悟了,甚至惭愧到觉得对不起灰爷了。于是乎,不甘落于他人后的我,每天晚上七点半就会关上房门修炼“青元道经”。 但这种发愤图强的日子,总会有光头的打扰。他经常一脚把我房门踹开,然后愁眉苦脸地说:“英台呀,咱得想办法搞钱呀……” 英台是光头给我取的外号,估计是因为我姓祝。他这个人就喜欢取外号,估计是和尚的本性,觉得人要是没个外号俗称啥的,就算不得人…… “你这光头,酒色烟肉全占,天天念叨着要搞钱!我说你一个和尚要钱干嘛?” 对于我的话,光头哼哼了一声后,一脸理所当然地讲:“喝酒不要钱啊,下馆子不要钱啊,娶老婆不要钱啊?” “哎呀我去,你个和尚还娶老婆?” “怎么不娶老婆,我还惦记着还俗呢……” 没皮没脸地说着,我心想这光头没还俗都这模样了,还俗了那还来了得? 哎…光头这假和尚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得来骚扰我一遍,我赶都赶不走,锁了门他也是一脚踹开。我让他去嚯嚯木头,他嘴上说这人和木头能说出个天来啊,但我知道他就是欺软怕硬。 他要敢像嚯嚯我一样嚯嚯木头修炼,我敢肯定,明天光头就得秃瓢开花!人狠话不多,我认识两个,一个吴佳佳,一个就是木头! 11月末,已然深冬,金陵下了雪,听说是历年以来下的最早的一场雪。 我给李军打了电话,问了他董骗子的情况,他说他师傅硬朗着呢,让我好好上学,不用惦记。我想给杨素月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唠叨声音,但她已经去了‘茅山’,跟陈吉一样,仿佛不应该再去打扰她了。 我好想给爸妈打去电话,说上一句,天冷了多穿衣服,儿子想你们了。但却怕他们认为我有了心事,或在学校过得不开心,便不敢去打给他们。甚至,我想给老姐打电话,告诉她还记得小时候一起堆雪人吗? 姐,我错了,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当时,我应该听你的话,去首都的…… 最后,我给唯一能打电话的人打去的电话。我告诉她,金陵下雪了,好美。她说,你有病…… 唉,我和吴佳佳的对话,总是这般不和谐。但我还是露出了笑容,望着天空的雪,跟她说着,真的好美…… 电话在十几分钟后挂断了,我望着仿佛不会停下的白雪,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能抓住。就像我死去的爱情一样,即使在手中,也会融化…… 回了屋子,我关上房门,开始按照“青元道经”的口诀,运转着气在经脉中流转。 这几乎成了我的习惯,虽然很枯燥,很无味,但却有不能再偷懒下去的理由。是因为灰爷,也是那个曾经在许小满口中的梦想。成为一个能比肩‘茅山’宗师的道爷…… 经过这几个月的刻苦修炼,我经脉之中的气全都变成了‘生气’,虽然不强悍,但却很柔和很有生机感。 而用这种气去开拓经脉,比之阳气,有天壤之别。甚至,我感觉我的经脉有了一种突破的征兆。应该,快要到4个泰了…… “嘭……” 一声巨响,伴随着房门被一脚踹开,我黑着脸停止了修炼。 望着满脸兴奋的光头,我的黑脸最终化为了无奈。 特嘛的,我是真打不过你呀光头,要不然我一定教你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英台啊,英台!咱们要发财了!” 嘴里大叫着,光头在我面前手舞足蹈的。 我望着他,觉得他的魔障了。但光头依旧兴奋,嘴里喊着以后的日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你咋滴啦?”揉了揉眉心,我问着光头。 “英台,你记得夫子庙的老周吗?”光头双手抱着了我的肩膀,用力地摇着。 “老周?上次请我们吃饭的周老头?”任由光头摇晃着我,我也想起了一个人。 “对!”光头叫了一声对,紧接着就赶紧呸了一口:“啊呸,什么周老头,是周财神,周大善人……” 光头口中的周大善人我只见过一次,感觉不像是个好货。当时吃完饭后,光头还对他嗤之以鼻,跟我讲这种人活到六十岁后每年都是坎,早晚迈不过去…… 而这个周大善人是种什么人呢,他是那种早死早受罪,不死也早晚也得遭报应的货…… 周老头的全名我并不知道,但看样子有六十来岁,他应该是在夫子庙开了一个小门面店,主营丧事,副营算命破灾的生意。 我们和他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是因为木头。还记得木头坐出租车遇见鬼的那件事情吗,当天他回来那么晚,就是因为刚处理完一件灵异的事情…… 而正是因为这件事,木头和周老头碰上了。当然,周老头就是个神棍,坑蒙拐骗的那一套把戏玩得贼溜,抓鬼破煞的本事那是半点没有。 要将这件事说清楚,得先从一个女人说起。 黄燕,女,二十六岁,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工作。虽然说挣钱不多,但家就是本市的,父母也有正式工作,所以生活上也比较富裕。 她这个人没什么爱好,也不太喜欢与人交际。唯一的兴趣就是唱歌,当个能开演唱会的大歌星,算是她的梦想。有时候,她会自己写写歌,投去唱片公司。本来黄燕的生活很简单,可是忽然有一天,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自称姓高,是金陵某某唱片公司的总监,说因为听到了黄燕的歌,觉得非常不错,希望约她出来见见面。 这个电话,无疑给了黄燕巨大的幻想。但精心打扮的她带着自己录的歌,和那位唱片公司的高总监见面后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高总监说,黄燕写的歌非常好,有出唱片的可能,但她的长相却是不过关,自己的公司没办法签她。 的确,黄燕不算漂亮的女人,身材也有些胖墩墩的。而且这人说得也是在理,毕竟对于唱片公司来说,歌写得好是一个方面,人长得出众,才是能成为大明星的重点。 只是一瞬间,黄燕的心就凉了半截,仿佛自己的歌星梦破碎了。甚至,内心的某个禁区被刺痛了,长相是她,永远没法逃避的问题。也使得内心敏感的她,有了一丝崩溃的迹象。 但就在这个时候,高总监说话了:“小黄呀,其实有些东西是可以包装的,这个…这个…你懂的……” “高总监,您什么意思呀……”黄燕眼中出现了一丝希望,但相对单纯的她,并没有完全懂其中的含义。 于是乎,这位高总监,向黄燕灌输了一番只要懂包装,白菜都能卖出猪肉价的思想。 只是,这包装费不便宜,而且他们公司前期不会出这笔包装费,是需要黄燕自己来承担。 话说到这里,高总监给了解释,说的是他们公司以前给很多人出过巨额的包装费用,但这些人觉得钱不是自己花的,得到的也太容易,最后都不重视,没能大红大紫。所以,这钱虽然是黄燕出,但其实是在激励黄燕。并且,一旦黄燕的歌红了,前面包装的所有费用,公司会全部返还。 呵呵,像这种话,只要是有一定社会经验,有一点心眼的人都不会相信。但黄燕似乎被梦想冲昏了头脑,也被包装后就能成为美女的话语,迷了心智。 黄燕答应了下来,取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更是欠了同事朋友许多钱。但后面的事情,并没有像黄燕想象中的那样去发展。 这自称某某唱片公司的高总监,在拿到钱的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33章 魔障的光头 这件事,对黄燕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以至于她变得孤僻自闭,最后连班都辞了,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 一开始家人还能理解她,知道是因为黄燕被骗得事闹的人人皆知,公司里面的嘲笑声也不断,只要在家里待一阵子,也就能想开了。 但没想到,半年过去了,黄燕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她整天待在房间里面,蹲着对着墙壁,张口不发出声音的唱歌。 慢慢的,家里人知道不对劲了,觉得这孩子会不会是想不开,得了精神病。果然,一去医院,还真诊断出了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 唉,一个该死的骗子,活活将一个女人逼疯了,也给了一个本算得上美好的家庭,沉重的一击。 往后的日子里,黄燕的病情越来越重,吃药住院,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家里面就开始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将女儿治好。 办法想了许多,却没有任何的作用。最终,黄燕父母找到一位懂得破煞看事的高人!而这位高人不是别人,正是压根不懂破煞看事的周老头…… 周老头了解清楚情况后,拿出个罗盘摆弄了许久,装着说自己算出了一些事情,但如果不见到黄燕本人,也不敢完全断定。于是乎,黄燕爸妈赶紧请周老头来了家里面,端茶倒水就差把他供起来了。 而周老头不负众望,一口讲这件事自己能够解决。并告诉黄燕爸妈,黄燕不是精神病,而是前世有债,今世当还…… 这黄燕爸妈一见高人撂话了,说能解决,立刻是千恩万谢,也不管自己女儿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反正是能看好,夫妻俩什么都能答应。 嘿嘿,面对如此懂事的父母,周老头自然拿出了自己宰羊的屠刀,要的是一点不比那位高总监低…… 黄燕父母一听这种价钱,也是有些傻了,但一想到周老头的承诺,和以后健健康康的女儿,也是半点不犹豫,立刻去银行取了钱。 收了钱的周老头,装模作样地掐手算了算日子,决定七日之后开坛做法,帮黄燕挡煞去邪。 当然,这七天的时间,周老头不是用来跑路的,而是用来钓着黄燕父母的。 到了开坛做法的日子,他自然是整了一套相当有架势的把戏,黄纸飞舞,桃木剑喷酒,唬得黄燕父母是一愣一愣的。 当整套把戏做到尾声,这位黄燕父母眼中的高人,表情突然变了,开始自己跟自己较劲,最后硬生生地喷出了一口血,吓得疯了的黄燕都愣住了…… “大师,您没事?”不敢上前的黄燕父母,长着嘴巴问道。 “不好,你女儿身上的妖孽不是等闲之辈,本道只能尽力而为了……”抹去嘴角鲜血,周老头握着桃木剑,开始围着黄燕转圈圈。这是左一圈右一圈,转的人都发晕的时候,他从道袍里面拿出了一张符箓,一把贴在了黄燕的背后,随即桃木剑抵在黄燕脑袋上,周老头嘴里大声地念叨着:“太上老君在上,妖魔鬼怪尽除……” 折腾了半个小时,周老头的把戏总算是结束了。当黄燕父母松了一口气,要慰劳周老头的时候。周老头却是一脸疲惫地摆手讲道:“本道无用呀,只能帮令尊家小姐暂时地挡一下灾了……” 若说骗,那个冒牌唱片公司的高总监,简直就是仁慈。再看我们这位周老头,一套把戏下来,告诉黄燕父母,自己这一次做法,只能暂时压制住黄燕体内的妖魔,让其不再祸害黄燕。 虽然他们女儿还是疯疯癫癫的,但至少以后不会更严重,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自己这一次做法维持不了许久。往后每一个月,都得做法一次,而自己虽然每一次做法都会伤了根本,但为了救苦救难,也是无怨无悔的…… 呵呵,这周老头的话术那是相当的牛逼。让人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也让人根本无法拒绝。并且,周老头说以后自己每个月来,都只收做法所需的成本价,一千块。让黄燕父母那是感动地流了泪,说这周大师真是活菩萨…… 哎,周老头不愧是吃缺德饭长大的缺德人!这一家子已经够倒霉了,还要被周老头当成定期饭票,一个月吃一次。 不过,也算是这黄燕一家比较幸运,遇上了木头。 木头说,他是因为去图书馆借书,遇上了在图书馆上班的黄燕老妈。瞧着黄燕老妈身上有阴气不散,便上前询问了一番。 对于家里的糟心事,女人天生就喜欢向人诉说,尤其是像黄燕老妈这种压抑了许久的人。 当木头明白了黄燕一家的遭遇后,立刻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希望去一趟黄燕家。本来,黄燕老妈看着木头年纪轻轻,根本就不相信。但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还是让木头去了。 而木头一去,就看出了黄燕家中的阴煞之气。虽然不强,但一看便是那种有鬼魂长期存在的情况。只是当木头看着黄燕在房间里面对着墙无声的唱歌后,并没有发现鬼煞。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其父母,自己晚上会再来一趟。 而当天晚上,木头再来的时候,周老头也出现了。明显是收到了风,以为是有同行来抢自己的饭碗。但木头根本没搭理上前客套的周老头,而是打开了黄燕的房门,冷笑了出来。 黄燕还是跟白天一样,一个人对着墙壁唱歌。只是,那墙壁上多出了一张人脸,阴森森的就像死了几十年的皱白皮…… 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木头手中一晃,符箓罩着墙壁贴了上去。随即墙壁中的恶鬼仿佛被弹了出来,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这些,在场的人都看不见,都以后木头神经了。尤其是周老头,啧啧啧地想着,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抢我的饭票? 但,但黄燕却是除木头之外,能看见的人。她仿佛受惊一般,看着木头将恶鬼直接按在了地板上。随即手中掐诀,口念咒语,就见这恶鬼越来越小间,变成了一团棉花一样的东西,被木头收进了口袋…… 自那一天起,黄燕的病情开始好转。在药物的帮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就完全没事了。当她父母告诉她,她是因为前世欠债才得精神病的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因为自己夜里想不开,去湖边想要跳河的时候,碰见了脏东西,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但黄燕的父母并不知道一切的缘由,只认为是每个月都来给自己女儿做法的周老头帮了大忙。带着黄燕去了周老头店里,买了一大堆东西来感谢。 而周老头自然是一副,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总算了结了他们家的祸事,异常欣慰的模样。其实心里面恨得直咬牙,大骂老天不开眼,怎么就让黄燕的病好了呢…… 送走了黄燕一家后,周老头慢慢回忆着事情,忽然开了窍,发觉有可能是木头的出现,让自己没了饭票。 于是乎,周老头找遍了金陵所有的大学,最终找到了木头。但他并不是来木头麻烦的,而是代表黄燕一家来谢木头的。 当然,黄燕一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只有这周老头自己知道,他是想问出木头是不是真有本事,而后想从木头这里获得一些好处…… 木头这种人,做好事都不留名的家伙,怎么可能同周老头为伍。那天要不是光头一见周老头死皮赖脸地要请吃饭,拉着我和木头就上了,我们也不可能坐在一张桌子上。 但我记得,木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们说过后,光头是骂得最凶的。说着自己要给那个高总监扎小人,要将周老头打成残废。怎么现在他喊周老头周大善人了…… 望着绝对魔障的光头,我拿起了香烟,猛吸了一口:“这特嘛什么鬼煞,居然能迷了和尚的眼……” 对于我的话,光头冷冷地笑了:“呵呵,英台啊,我是给你机会你知不知道。不要以后贫僧吃香的喝辣的,你眼馋哟……” “你有屁就放……”又抽了一口烟,我知道今天是没法安心修炼了,只能给光头嚯嚯了…… 而光头此时笑了起来,那是笑得花枝招展呀,那是笑得满眼放光呀。 光头告诉我,他找到了一条赚钱的好路子。是由周老头在外面招揽生意,而后我们去解决。到时候得来的报酬,三七分账,绝对能让我们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听光头讲完后,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还能没有挣钱的办法?只要我愿意,直接打电话给刘道士,让他把‘五鬼通灵术’教会我。到时候,我直接号令五方鬼魂给我去银行搬钱。谁能赚钱比我快?谁能! 但!但!但! 钱不是如此挣的。一旦用这种办法挣钱,就会产生业报。而这业报,逃得了阳世,躲不了地府。为了这碎银几两,换十八层地狱受刑,这买卖怎么做怎么亏,我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 第134章 同流合污 将手中的烟熄灭,我直接躺在了床上。跟光头说了一个字,“滚”,就完全不想再搭理他了。 “英台,你可千万别学木头啊,他是不开窍,你可不能也不开窍呀!”扑到床上,光头对着我一顿输出,我感觉满脸都是口水,嫌弃地将他推开后,也擦着脸问道:“你去找木头了?” “没有……”摇着头,光头还算是理智,而我也笑了笑:“呵呵,你还算没有失心疯。不过,这种骗人的钱你都敢挣,你这和尚是真的不想去见佛祖了……” “别呀,这钱咱得挣呀。我说英台,你得学会变通,变通你晓得?” 一听光头说变通这两个字,我忽然想到了灰爷,坐起来望着他,眼中满是诧异。 光头见我盯着自己,咳嗽了几声,随即跟我来了个长篇大论。 光头说,英台啊,咱们可不是去跟着吴老板去骗人,咱们是做去好事,是在行善积德啊。你要知道,这周老板虽然干的是坑蒙拐骗的生意,但能找上他的,全是些苦命人呀!你想,谁不遇上邪乎事,能去找他? 嘿嘿,英台你放心,周老板说了,往后只要有碰上邪乎事的客人来找他,他全都介绍给我们。价钱他来谈,我们完全不用操心,只要帮人家解决脏东西就能大把大把地赚钱。 你想想,这是不是在做好事,有钱拿有鬼捉还能帮助人,啧啧,真特嘛的划算。 英台啊,我们这绝对不是助纣为虐,而是在变相的救人啊。你想想,这周老板每次遇上碰见邪乎事的人,不仅帮不了人家,还骗人家钱。有了我们的介入,是不是也算制止了周老板的恶行…… 不得不承认,光头一番话下来,我动了心。这关头说的话在理,并且他还跟我说,价钱方面的事情好谈。如果碰见穷苦人,我们分文不受。如果碰见有钱人,那劫富济贫也完全不违背道义。 房间里面,我和光头抽起了烟,但我看着他那张猥琐的脸,不免问道:“我说和尚,你是不是收了周老头的好处?这么拼命地帮他讲话?” “呀呀呀!英台啊,你这个人哪都好,就是疑心病太重。这你得改改啊……” 疑心病,这是除吴佳佳外,第二个说我疑心病重的人。我眯眼望了光头良久,心里面渐渐有了决定。 “和尚,你说的有道理是有道理,但你还是跟木头说去。只要他同意,我也不反对。” 把选择权抛给了木头,我就连推带踹的送光头出了屋子。 待门外安静下来后,我打开了窗户,将房间里面的烟味给散了。 回味着光头的话,我有些期待,但一想到木头的性格,便笑了笑摇了摇头。 哎,以木头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同意光头的想法。但是,木头不同意,似乎也阻止不了光头。他,是一门心思地想搞钱的…… 又坐在了床上,我摒弃了杂念,又开始修炼起“青元道经”。这眼看着就要到达4个泰的实力了,我可不想出什么意外。只是,意外总会出现在生活里面,逃避不得。 星期六,趁着放假,我们三个离开了学校,坐着公交车向着夫子庙而去。 很显然,光头说动了木头,让他答应了跟周老头合作。我很意外,因为木头是一个对金钱根本不感兴趣的人。于是乎,我问木头是不是转性了。而木头告诉我,他是不会同周老头同流合污的。他答应的前提,就是让光头承诺,可以帮助真正有困难的人。 是啊,木头说周老头这个人的人品的确有问题。但也不能不承认,他有招牌门面,遇上鬼煞的人来找他,是顺理成章的。 光头和周老头合作,是图钱。木头同意和周老头合作,是想多帮帮遇上事的人,积累善缘的同时,也防止周老头对苦命人落井下石…… 而我,是为了什么呢。也许是为了能接触跟多的鬼怪,这样将来自己写笔述传给下一任‘出道仙’时,让他懂得更多。 一个小时后夫子庙大街上,一个小到还没有一间教室大的门面店内,我喝着茶。 一脸孙子样的光头正和周老头交谈盛欢。我和木头默不作声,喝着茶,心里面估计都是嗤之以鼻的。 “何老弟,那就这样说了,老哥以后碰上邪乎事,那可就都交给你们了。”聊了许久后,满脸笑容的周老头对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光头叫着老弟。 “大哥放心!只要是跟妖魔邪祟沾边的事情,我们兄弟都给您办了。保证让您在金陵城扬名,大把的人给您送金匾……”拍着胸膛,和尚也完全忘记了佛祖的教诲,觍着脸喊着周老头大哥…… “哎,终于是结束了……”心中叹息一声,周老头和光头这令人极度想呕吐的对话,终于是在这最后两句上拉下了帷幕。 他俩是各取所需,达成了协定自然是乐开了花。 此刻我和木头都急着要走,不想看这两人地嘴脸,但光头却是不让,说着要庆祝一下,由自己买单,找个大饭店海吃一顿。 见此,周老头立刻出声,嚷着必须自己做东,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买单。 我靠,这两个人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尤其是光头,我清楚地知道他口袋里面压根没钱,但看他那架势,丫是死都要自己做东,刀架在脖子上,也万不可能松口…… 在我和木头嫌弃鄙夷的目光中,光头周老头强行将我们拉到了饭店里面。 刚一坐下来,压根没钱的光头点菜那叫一个凶呀。什么贵,他点什么!什么油腻,他就爱什么! 当大鱼大肉上齐了之后,周老头也买着两瓶白酒回来了。 将酒打开,他倒满后站了起来,一杯敬向我们,嘴里讲着:“几位兄弟,以后的事情都靠你们了。大哥不会别的,招揽客人,财源广进跟你们一起发财……” “周大哥放心,只要有我们,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掉的。”光头站得贼快,接话贼溜,好像生怕我和木头抢了他狗腿子的活。 只是,我和木头都是纹丝不动。虽然酒杯里面被光头倒了酒,但却根本没有要喝的意思。 气氛,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光头尴尬地笑了笑,跟周老头说他俩都木楞,别跟他俩一般见识。 这周老头也是个识趣的人,知道我们和光头不一样,呵呵地笑了几声,便同着光头碰了杯。 在两人坐下之后,木头却是开话了。他将酒杯里面的白酒倒掉,换了茶水,讲道:“不欺穷苦,不背道理,不失本心!” 十二个字,似乎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但却也是说给我们听的。我点了下头,也学着木头换了茶水,一口喝下。 是啊,赚钱的办法有很多。我们愿意跟这周老头搅和到一块去,绝对不是为了钱。当然,光头除去。但话得提前说好,免的后面周老头自己犯了事,我们不出手,还说我们不仗义。 一顿大鱼大肉的饭菜,吃得有些别扭。当然,要脸的人觉得心里别扭。这不要脸的人,则喝得五迷三道,意犹未尽。 当走出包厢后,走路都晃的光头开始和周老头抢着买单。望着这一幕,我和木头相视一眼,各自呸了一口,直接就丢下了光头,回了学校。 这天晚上,光头没有回来,第二天中午出现的时候,这家伙满脸的淫笑,告诉我们他度过了多么美妙的一夜。我嘴里念叨着罪过罪过,这和尚终究是要去地狱见地藏菩萨了。 而木头什么话都没说,选择直接无视了光头。光头自己洋洋得意,说着你俩就是嘴上厉害,心里嫉妒。 我一听他这话,立刻讲道:“你就是寺庙的败类,释家的耻辱!我要是你师傅,一定将你凌迟!凌迟你懂不懂?” 一番拌嘴之后,日子不知道为何地平静了下来。 将真的,我有些失落起来。当然,这不是为了钱。而是我本来以为跟周老头搅和在一起后,能碰上更多的灵异事情。现在啥都没有,怎么能不失落。 我就发现,我这个‘出道仙’就是碰不上什么鬼啊邪的。怎么就不能跟柯南一样呢,到一个地方一个案件,那才叫痛快呀! 当然,这失落的人自然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光头那是相当地苦恼。整天念叨着周老板咋还不来找我,他是不是忘记我这个好弟弟了。而我架不住他整天的嚯嚯,便让他给周老头打电话不就行了!哪知,光头骂了我一顿,告诉我:“咱们得端着架子,你懂不懂!这种事,谁先着急,谁就吃亏。贫僧可不想以后分钱的时候,被人家拿捏……” 无语,这光头真是钻钱眼儿里面去了,没得救了。 对着光头摇了摇头,我这一次发了狠,搬去了木头的屋子,跟他挤在了一起。 我就不信了,我跟木头在一个房间里面修炼,光头还敢来嚯嚯我。 木头不愧是最贴心的好哥们,对我的到来完全不介意,但光头这家伙却是红了眼,说咱们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一起挤一挤算了!凭什么将他一个人孤立起来…… 对着满眼嫉妒的光头,我最终妥协了,又回了自己的屋子,继续被他嚯嚯。这并不是我心软,而是光头真不是盖的。和木头住一个屋子,他是晚上不敢来嚯嚯我,但白天,那是加倍的嚯嚯呀…… 第135章 月中 12月中,假期快要到来了,距离回家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了。这个时候,我很想去逛一逛金陵的地摊,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特产,带回去给爸妈。可是,我的口袋太空了。尤其是认识了光头,天天跟他喝酒,哪里还有多少钱。 而当我有些哀怨地回到宿舍后,光头正坐在我的床上。他一见我回来,立刻欢呼雀跃了起来。告诉我,周老头终于给他打电话了! 一瞬间,我来了精神,问他什么情况。他见我如此兴奋,忽然安静了下来,慢慢从口袋掏出了一根烟,对我讲道:“也没什么情况,就是说有一单生意,如果能做成的话,估计有十万块钱的报酬。嗯,十万块,也不是很多……” 我去!我勒个去! 十万块钱!十万块钱是什么概念,那是能让我们直接奔小康的财富呀。在那个年代,谁要是能有十万块放在口袋,我敢断定,那是走到哪里都是爷的人物…… 其实,我这个人,对钱看得并不重。但却因为孝顺,对,是因为孝顺想给爸妈买些东西,我拉着光头就去找木头了。 “嘭”的一声,木头锁着的房间被我一脚给踹开了。我望着他一脸的不爽,也丝毫不怕。毕竟十万块钱是什么概念,我就不信木头能不动心! 但是,但是,我错了!木头这个不开窍的家伙,还真就不动心!他比我早知道这件事情,却说等晚上的时候再过去也不迟。 说着话,木头就去检查自己的房门,看有没有被我踢坏。 我瞧着他这副不成材的模样,心里气得慌,但却想到了什么。 “木头啊木头,你真是不开窍,你当我和光头一样,是为了十万块钱吗?” 一句话,让光头呀了一声,也让木头转身看向了我。 我承认,我这话有些不要脸。但人和木头能说出什么道理来!如果说不出来,那就只有骗了! “你个傻木头,你怎么不想想,一个人能出十万块钱求人看事,他得碰上了多邪乎的事情。你细细想!这不得是白无常用锁链套住了脖子,立马就死的大事呀!” 朝着木头一番歪理邪说下来,木头有些愣了。而愣过之后,大骂是自己不对。讲着的确实自己考虑不细,若非异常严重的事情,怎么可能出十万块钱…… 见木头被我忽悠住了,我感觉给光头使了一个眼色。光头立马讲道:“对啊!我们赶紧去,再晚一点苦主可能就要被弄死了……” 几分钟后,学校门卫大爷叫了出来,他来学校这么多年,就没见有人能冲着就跳过一米五栏杆的。尤其是这一下子居然跳出去了三个。嘴里的香烟掉了,问着旁边的同事,咱们学校改体校了? 而出租车司机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拦车这么不要命,听到了要去的地点后,说着你们要真有什么困难,应该上鸡鸣寺求神啊。去夫子庙有个啥用? 哎,当火急火燎的我们下了出租车,跑进了周老头的店内后。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般,泄了气。 尤其是光头,心里面估计都想杀人了,但还得好言好语地追问着。 这进店之后呀,我们自然是看见了周老头,便赶紧问他情况。但他估计是有病,就是不肯直接告诉我们,而是慢腾腾的捣弄着他的破茶具,给我们沏茶倒水。 “周大哥,您就别那么讲究了。赶紧告诉我们情况,还有,您订金有没有先收下来。”光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催促着周老头。 而周老头只是笑了笑讲:“呵呵,何兄弟不必心急。来,茶好了,三位品一品我这上好的碧螺春……” 三杯茶相继放在了我们的面前,光头估计是被气到了,很不爽地讲:“你歇歇,别整那么多没用的。直接讲事情,我们都请假了,今天就给你把事情办了……” 面对不再称兄道弟,不再用您称呼自己的光头,周老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但他这个人很能沉住气,任光头怎么催促,还是看着我们三个都品了茶后,才肯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周老头说,他虽然开着帮人破煞看事的店铺,但真能来找他的,都是些没钱的老百姓。并且这些人大多是因为迷信,或者做了坏事来求个心理安慰。真正需要我们出手的情况,那是少之又少。 不过昨天,周老头店里面来了一个大客户。这位大客户一进来,就放下了一万块钱,并告诉周老头如果有真本事就将钱收下。但是,如果没本事还敢拿,到时候可别抱怨自己少胳膊少腿的…… 面对这种客人,周老头心里清楚绝对不是善茬。要是换了以前,他万不可能敢去答应。但认识了我们几个,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便倒茶一杯,让来人将事情先说一下,自己能解决就解决,如果解决不了,也会帮忙找同道中人来帮忙。 这一番话下来,来人也是点了点头,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有些奇怪,其实不应该说是奇怪,而是离谱。 这找周老头的人,并不是正主,正主乃是某个大公司的老板,不方便出面。不过事情说得很详细,让周老头意识到了该请我们出手了。 这某个大公司的老板姓马,据说身价不菲,在金陵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这马老板却也有不如意的事情,那就是一直要不上孩子。 不过这有钱人想要孩子,自然是有各种办法。当马老板好不容易生下一双龙凤胎后自然是当宝贝疙瘩一样供着,生怕磕了碰了。但即使有保姆保镖天天护着,这龙凤胎还是出了意外。 据说是在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发生了车祸,导致一死一伤,相当的悲剧。 伤心流泪的马老板自从这场车祸后,一直在找懂得风水破煞之道的高人。不求别的,只求这剩下的宝贝儿子不再出任何的意外。 周老头将事情大致地说完了,我们三个都没了言语。这种事,根本用不到我们出手。周老头却还说必须要我们出手,你说离谱不离谱! “周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说清楚?”喝了一口茶,我望着周老头问道。 面对我的问题,周老头笑了起来:“呵呵,真人面前我也不说什么假话……” 周老头告诉我们,他接下这单生意后,立刻找了许多同行。当然,这些同行都是些骗人在行,本事没有的主。从他们那里,周老头打听到,这马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高人了。整个金陵城,开店的基本被他请走了一半。但这些人在离开马老板家的时候,都是少了手指…… 从这些少了手指的人口中,完全得不到线索。甚至他们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被剁掉手指。觉得自己那套骗人的把戏是相当成功,毫无破绽的…… 话说到这里,周老头不再去说什么了,而是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这一刻,我们三个也都沉默了,即使是始终着急的光头,也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的确,这件事很古怪,我相信这周老头已经搞清楚了里面的玄机。不然他不会如此悠哉地喝着茶。但他却并没有要告诉我们的意思,想必是看着我们都是学生,虽然有真本事,但还是太过于年轻。 “呵呵,你这老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多年,试探我们有没有脑子有没有心机,是可以。但你是不是也太过于明显了……”一边喝茶我一边心里想着,其实这周老头的用意很明显,但他终究是低估了我们。 将桌子上的茶端了起来,我细细品了一口,的确不错,但怎么比都没有鬼门关前茶摊的风味。 而当我准备将茶杯放下,开始让周老头见识见识我的深浅之时,木头也将茶杯放了下来。 一瞬间,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木头将茶杯放下后,直接对着周老头问道:“他是怎么生出孩子的?” 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却是所有的重点!而在我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心里也卧槽了一声,居然被木头抢了先,这逼给他装到了。 “呵呵,高人果然还是高人,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周老头煞是欣慰地点着头,也对着木头竖起了大拇指。 而这一刻的我和光头,估计心里面都有些不爽。因为在周老头对木头夸赞的时候,瞥了我俩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们,你俩还太年轻,不行…… 你说我喝什么茶呢,要是不喝茶,先说出来,是不是心中心里憋屈的就是木头和光头了? 哎…在我懊悔和光头一脸写满不爽之下,周老头毫不吝啬地对着木头一顿夸赞。 那夸得叫一个不要脸啊,我都听的起了鸡皮疙瘩。而木头估计也有些受不了,让周老头赶紧说正事。 周老头笑了笑,也终于跟我们讲,他虽然没能搞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按照他这些年被社会毒打所积累的经验来看,这位身价不菲的马老板应该是用了一些特别的方法,生出了这对龙凤胎。只是,万事皆有因果。命中若是注定没有子嗣,他马老板用什么办法,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第136章 第一单生意 金陵城的积雪,还不到融化的时候。热气腾腾的取暖器边,围坐着四个人。 光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觉得马老板的事情有些难办,但要是放着十万块钱不挣,那就不是本事不行了,而是脑子不行。 周老头城府很深,说自己已经半截身子埋进了黄土,手指没了就没了,但我们几位的名声,可不能就这样断送了。 木头还是木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但看着他的样子,是不太愿意出手的。 我能明白他,如果这马老板真是使用了不正常的手段要了孩子。那现在天要收走,也是命中注定,我们何必插手,沾因果,染是非…… 在聊了许久后,我们几人还是没有得出结论。对去不去马老板那边事情,似乎都有些犹豫。当然,主要是我和木头犹豫,光头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去找马老板将十万块钱抢过来。 见此,周老头非常识趣地出去了,说到附近买些吃的来,晚上继续再聊。而这周老头一走,光头就开口了:“英台,木头,你们俩到底什么意思。放着十万块钱不挣,眼看着人家儿子去死?” “如果他命中注定无子,强求来的,谁也留不住。我不行,你也不行。”木头说着。那种固执迂腐溢于言表,气的光头笑了出来。 “呵呵…英台,你说说,你咋想的!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单生意呀,可不能就这么砸了!”光头转看向了我,那目光似乎是在告诉我,如果我跟木头一样,他会直接掐死我。 见状,我咳嗽了几声,躲避了光头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儿后讲:“现在情况还不清楚,这一切也都是我们自己猜的。按我的想法,我们先去看看,如果能帮就帮,不能帮,也不能让他剁掉周老头的手指……” 我这些话一说出来,光头就一拍大腿:“哎对,还是英台讲得在理。我们三个在这里只能瞎猜,不如先去看看再说。” 此刻,木头沉吟了一会儿,似乎还是不想同意。他认为,有些事是不能沾的,即使是去看了一眼调头就走也不行。因为,这因果一旦沾了,是甩也甩不掉,逃也逃不得。 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木头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他不用去说原因,自然不可能是因为钱。而是我和光头,他自知不会看着我和光头出事而不管的。那既然我们决定去,他就算现在不去,出了问题将来也得去。 嘿嘿,见木头松了口,光头立刻拍手叫好,甚至已经开始给我们分钱了。我三万,你三万,乐的是合不拢嘴…… 而我用手拍了拍木头的肩膀告诉他,不会出问题的,即使出现问题以我们三个的能力也能给解决了。 半个小时后,周老头买了一大堆烧烤啤酒回来了。一边让我们吃,一边对着光头使眼色。不一会儿,他俩去了小房间,估计是在商量着怎么分那十万块钱。 这顿饭吃得非常满足,当然是有那十万块钱的缘故。除了木头之外,我们三个都眼馋那马老板的巨额报酬。但我们其实也都清楚,如果事情不对,或者这马老板的确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也就没法拿钱办事了…… 吃完饭后,我挺着大肚子和木头无聊看起了电视。而光头缠着周老头跑到了店外面,听动静应该是给马老板打电话。 不一会儿他俩回来了,说马老板已经迫不及待了,让我们现在就去。我看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这么晚还让我们立刻就去,估计这位马老板遇见的事情,的确等不及了…… 晚上九点半,一辆破旧的小轿车离开了市区,向着郊区的方向飞驰着。 周老头开着车,光头在副驾驶,他俩聊得热火朝天,好像是吃定了马老板一样。我和木头在后座,一声不吭,心里也许都在盘算着什么。 我心里想得很简单,马老板只是不是干了杀人放火的事,那他的事情必须给办了!开玩笑,十万块钱什么概念,那是能让我也开上小轿车的钞票…… 木头这个人很古板,有点认死理的意思,我不知道他师傅怎么教的,反正是没教好。不懂得变通!对,变通…… 随着车速越来越快,我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界。当车速慢下来时,我先是看见了一片的山林,随后看见了一座城堡。对,没错是城堡! 虽然这个地方远离城区,但什么人什么财力能盖城堡?我想,一定是不喜欢用打火机,喜欢每天用钞票点烟的主…… 当车靠近城堡后,一群穿着西服的安保人员拦住了道路。 周老头乖乖地停下了车,摇下了车窗。 “你好,我们和马总约好的,我姓周。” 周老头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一名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员拿出了电话,打给什么人后方才对我们放行。 当小轿车驶入城堡后,我算是开了眼,十步一哨,三人一组,这种架势的安保程度,我估计就算是鬼也不敢靠近。 车门打开后,已经有人迎了上来,笑着和周老头交谈着。 “这位就是周大师,久仰久仰了……”伸出了手,是一位样貌俊朗的年轻人。 “客气客气,还不知小友是哪一位?”对于年轻人伸出来的手,周老头没有去握,而是先问了对方的身份。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我和木头都暗自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也从他们的对话中明白,这与周老头交谈的年轻人是此地的管家。 只是这位管家也太过于年轻了,看样子也只有二十五六年纪,却已经能够管理一座城堡了。 二人寒暄客套了几句,周老头也向管家介绍了一番我们,他很不要脸,说我们是他的徒弟,带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我们长长见识。 见此,这位管家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便同我们简单地客套了一番,领着我们走进了城堡。 这座城堡,可真不是白建的,我敢断定如果没有人带路,就算是小偷进来了也分不清厕所和房间的区别! 当管家带着我们走上楼梯,向上走的时候,我看见了许多用相框裱起来的照片。其中有一些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一名身形魁梧一脸严肃的男子,他一身的军装,看样子应该不是普通士兵那么简单。 只是,没有时间去仔细打量,我们就被管家领到了一扇大门前。 当房门打开,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即使我自己也抽烟,但也不免咳嗽了几声。 走进房间,里面的布局是一个超大的办公场所。而坐在办公桌内的人,正是先前照片上的男子。 只是,照片上的他显得很年轻,而现在的他已然到了中年。甚至,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一脸的严肃,转而是满面的笑容。在这种笑容里面,透露着一种真诚。可是,一旦看久了,或者说是看多了,真诚散去,只剩奸诈! 不用多说,这满脸笑容的中年男人正是请我们来的马老板。 见我们走了进来,马老板将手中雪茄放下,笑着向周老头迎了上去。 “周大师舟车劳顿,这么晚还为鄙人的事情赶来,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能帮到马老板,也不枉此番前来……” 二人客套着对话,马老板也拉着周老头的手,请着他坐到沙发上讲话。 而此刻,我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始终盯着那马老板。 在进入这座城堡之前,我的三门就已经打开了,并没有发现此地有任何的古怪。唯独在看见这位马老板后,不由得一惊。 他身上有股子‘气’,是一种红金色的气,实乃非凡人之象。 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气’围绕,只是这些气大多平常,用开了三门的双眼去看,多为阳气之象。可有些人,则不然。比如鬼门关前的朱由检,一身帝王紫气。而这位一身红金色气的马老板,我虽然看不出其代表着什么 但也知道一定非同寻常。 “木头,你看见他身上的气了吗?”一边走着,我一边向木头小说地问道。 “古之将才,后改命换了富贵。”木头回了一句,却让我惊了一下! 改命!他居然改了自己的命?木头的话,让我停下了脚步,心脏也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我有些怀疑,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但我知道,不是,因为跟我说这话的人,是木头。 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出道仙’传人,或者说正统的道门中人,都不会信改命这种事。 毕竟,命运自出生之日起就已然注定。即使你有认为你改了命,其实也是命中注定。否则,这三生石上显露出来的,是什么? 但,我虽然不信改命之事,却并不代表没有,或者说绝对不存在!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上其实就有相关的记载。只是,这些能改命的,大多没有好结果,逆天而行,怎有善终。 况且,能够做到改命,需要付出的,和使用的手段,万不是特殊到匪夷所思的。这马老板如果真的改了命,他得有多大的来头,或者说,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呀…… 第137章 第一单生意(二) 深吸了一口气,我细看了一眼已经坐下和周老头言语的马老板。心中疑信参半,也只得向木头确认道:“你确定?他改了自己的命?” “准确来说不是改命,而是换了选择。”用手挡住了嘴,木头小声地跟我解释着。 此刻,马老板亲自点了一根雪茄请着周老头享用。但周老头这个大烟鬼却说自己不抽,而是跟马老板聊起了一些有的没的。 周老头说着马老板这家大业大的,应该很是操劳,需多注意休息。而马老板也是谢着周老头的关心,一边问着周老头需不需要用茶,一边已经吩咐管家将珍藏的好茶…… 而此刻,坐在周老头旁边的光头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一直盯着马老板手中的雪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马老板自然是看得真切,请着光头享用一根。 在光头没羞没臊的享受雪茄的时候,我没有心思嫉妒,只是听着木头小声地跟我讲:“每个人命运都不相同,但都改变不了。可有一些人,自出生之日的命运走势,充满了各种的可能……” 从木头的话中我明白,一般人这一辈子只有一种命运走向。而有一些人,却有两种三种甚至更多的命运走向。 简单来说,这类人走在命运这条道路上时,会在特定的时间节点,出现分岔路。而他们当下做出的决定,便是其最终的命运归宿。可以说,这类人,你很难算出他们的命运。 举个例子,有些人自出生起,就是穷鬼命。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改变,也终究改变不了自己一生与财无缘的命运。即使偶然暴富,也会转瞬即逝,像手中沙,握不住。 而某些人,自出生起,虽然也是穷鬼命,但在特殊的时间节点,一旦做出改变,就有可能逃离穷苦的命运,转而富贵! 这很不公平,但却也正是天道为公! 只因,这类人,多为前世大德之人,或是今世渡劫之辈。 木头告诉我,马老板正是这种人,只是他不应该是前世大德之人,更像今日渡劫之辈…… 我听完了木头的叙说,便小声地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木头听我这么一问,不知名地笑了起来,随即他告诉我,是因为他的师尊! 木头说,他师尊乃是一位道行高深的老道。其一生只追求三件事,分别是寻名剑,与人论道,找磨刀石。 这寻名剑与人论道不用多说,而这找磨刀石的意思,就是指找类似马老板这样的人。 对于修炼卜算之术的人来说,马老板这类人就是自己卜算之道上的磨刀石。一旦可以碰上,必定要用他来磨炼自己的卜算之术。毕竟,像马老板这类人的命运是最难算的,如果可以算准,那定是证道。而即使算不准,也是对卜算之道的一种磨炼…… 明白了这些之后,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上,又盯着马老板不放了。 当然,我不是在看他这个人,我是在看他身上的气。 这股气,初看是红金色的,但细细观察起来,却并非如此。两种颜色的气,并没有完全搅和在一起,而是有一种分明的界线。 按照木头的话来说,马老板本该是要成为将帅之才的。在古代那就是领兵打仗的将军,在现代也至少是个中将或者上将。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他身上那股子红色的气就是将帅之气,而金色的气则是财气无疑了。现在,将财二气不可兼容,却又同出一源,两股气充斥在身上,很是可怕!对,不是诡异,而是可怕! 要知道,马老板身上的红色将帅之气也好,金色财气也罢,都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会让鬼魅邪祟不敢靠近。即使是有人施展邪术秘法对其下手,也都极有可能术不成,反而反噬自身。 我真不敢相信,什么人敢对他下手。或者说,什么人敢对他的子女动手! “哈哈,马老板还是带我们先去看看小少爷,这开坛做法的事情,稍后再说……” 就在我盯着马老板身上的气看的时候,马老板和周老头已经聊到正题上来了。 马老板的确迫切,请着周老头开坛做法,帮自己儿子避灾聚福。但面对马老板的请求,周老头却是拒绝了,要先去看看马老板的儿子。 面对这一要求,本来也是很合理的事情,但马老板却犹豫了起来。他望了一眼喝茶的周老头,又扫了一眼坐着的光头和站着的木头和我。最终,似乎下了决定,带着我们走出了办公室。 这一刻,我能够确定,马老板似乎在防着什么人。或者说,他不愿意让不信任的人去见自己的儿子。单是这一点,我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许多的可能性。 第一,马老板的儿子是个神兽,见不得人。 第二,有人想刺杀马老板的儿子,甚至已经有过类似的事情发生。 第三,时间太晚了,马老板不想吵醒自己的儿子。 随着这些可能性在我脑海中不断回响,我们来到了一个房门口。 此时,正有两名保镖守着房门,见是马老板走过来,手从背后抽了出来,似乎刚刚正握着什么东西。我望着这一幕,不免有些紧张起来。甚至想逃离此地,要知道,气可以护体,但绝对防不住子弹呀……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马老板请着周老头先进去,我落在了最后面。当我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保镖。两个看守着窗户,一个则坐在婴儿床边上。 这架势,这严防死守的安保力度,让我不得不怀疑,以前真的有人刺杀过马老板的儿子,否则何必如此…… 周老头在马老板的带领下,走到婴儿车的跟前。他同着马老板说了几句,要了其儿子的生辰八字后就挽了挽衣袖,盯着婴儿的脸,伸出手来一顿掐算。 此刻,他的口中念叨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应该是八卦字眼,我听不懂,但却能肯定他是在装模作样。 我自己虽然不懂卜算之术,但吴佳佳这位命中克星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她卜算时何曾嘴里鼓囊个不停。 但虽然我知道周老头是在装模作样,还是小声地问木头:“这周老头还会算卜算之术?” 面对我的问题,木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摇头的意思不是回答我,而是告诉我别说话。我无语,只得看着周老头装神弄鬼了。 几分钟后,周老头将手放下,嘴里啧啧称奇了几句,便对着马老板讲:“马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师有话直言,这里没有外人。”马老板笑了笑,让周老头直接说。 见此,周老头看了看房间里面的几名保镖和一直陪同的管家,笑着讲:“呵呵,马老板,您先前请我来说的是开坛做法祈福求太平。但您却没有将改命的事情提前告诉我们呀……” 周老头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老板的神情有了变化。他请着我们先出去,去他办公室详说。而我心中诧异,没想到这周老头居然也看出了马老板改命的事。但很快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光头趁机告诉周老头的…… 呵呵,吓了我一跳,我刚刚还真以为这周老头藏着本事呢,没想到还是装模作样。 走在最后的我们,相互小声交谈着。我问木头和光头,刚刚在婴儿的房间里面有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他俩的回答出奇的一致,啥都没看出来。 可惜,我们三个都不通卜算之道,自然是毫无头绪。当然,也不可能指望周老头了,他也就骗人在行,指望他能算出什么,简直是扯淡。 唉…也不知是我眼拙还是怎样,马老板这不满一岁的小儿子相当的健康。阳火极望,富贵已显。虽然不似马老板这般贵气已成,但绝对不像是需要祈福求平安的样子。 其实,要是吴佳佳在就好了。像她这样的人,不需要卜算之术,单凭面相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如果在将手伸出来算一算,那还需要我们这么麻烦,套这马老板的话? 心里面一阵唉声叹气,我骂着自己无能,骂着木头无用,骂着光头废物,跟着马老板周老头又回了办公室。 这一次,办公室的房门关了起来,只剩下马老板和年轻的管家。 我们几个都落座后,马老板也向周老头问道:“周大师,您先前说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 “呵呵…马老板如果您真需要本道帮忙,有些事情还是开诚布公的。”周老头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喝了起来。 见此,马老板显得很为难。而一旁的管家却是开口了:“大师,我们老板身份有些特殊,如果您看出什么了,先说也是无妨的。” 一口茶慢慢地喝着,周老头估计也是在心中博弈。知道这是对方在探自己的底细,看看自己清楚多少东西有没有真本事。 此刻,我的心是悬了起来。这周老头知道个大头鬼,他能有什么真本事。如果让他在这里卡住了,或者露了怯我们的十万块钱可就要泡汤了…… 第138章 第一单生意(三) 见此,我赶紧给光头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帮周老头接话。但就在光头心领神会要开口的时候,周老头却是微微一笑,将茶杯放了下来,开了口:“那本道就直问。这个,马老板呀,您这要对付的是人,还是要对付……”话说到此处,周老头忽然指了指天花板。 这意思在我看来是指天,而在马老板看来,就不知是怎么认为的了。 而接下来的下一幕,让我不免疑惑起来! 只见,马老板望着周老头,尤其是顺着他的手指望着天花板后,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一刻的马老板,眼中先是惊愕之色,接着就是充满了欣喜。 “周大师,我这一次果然没有找错人!”站起来的马老板直接拉住了周老头的手,一副找到了救世主的模样。 而周老头心中估计也有些诧异,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稳住了马老板,告诉他自己竟然肯过来,就一定会帮助他的。 二人一番言语之后,马老板带着我们离开了办公室,向着三楼而去。 这三楼的灯全是关闭的,夜里显得很黑。但马老板不需要照明,轻车熟路地将我们领到了一扇门前。 而我通过观察,也发现这扇门后的房间,似乎正对应着楼下的办公室。心中一动,明白了马老板的激动所在。看来,是被周老头这忽然的一指,让马老板认为指的就是这里。 呵呵,心中一阵好笑,我望着马老板站在这扇门前双手合十,拜了几拜,嘴里念叨着什么,似乎很诚恳的模样。我知道这扇门后面应该有着什么,但通过气的观察,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过了一会儿,马老板从口袋里面挑出了钥匙,将门给打开。 他请着周老头进去,样子颇有些小心谨慎的架势。 只是,当马老板和周老头一前一后的进去了。我们三个真正的修道之人却都没有动。若不是后面的年轻管家问我们怎么了,我们是不会动脚步的。 若问缘由正是因为门打开的一刻,阴煞之气已经冲了出来。这股气息尤为强烈甚至还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气,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稳住了身子,我回头对着那位管家讲了一句没什么,便同着光头木头相视一眼,慢慢走了进去。 这进去之后,阴煞之气依旧强烈。而我也发现这并非是房间的布局,更像是一间密室。没有窗户,更没有桌椅板凳。唯一的,是镶嵌在墙体里面的一座神龛。 这座神龛,全木结构,供奉的不是神佛,而是一头牛首羊角的怪物。我可以感受到,此地的阴煞之气,全都聚集在这神龛之上。它乃是一切的源头,给了我不安的感觉。 而此刻,马老板已经点燃了蜡烛,对着神龛点香跪拜了起来。而我往前走了几步,也发现了神位之上写着的文字,“靖西神王:威武阿莽”。 不用说,这怪物应该叫威武阿莽,名字到很好记,只是这靖西神王却不知是什么意思了。 我的目光停留在怪物的神像上,经脉之中的气早已护住了身子,手揣进了口袋里面,一有不对劲便直接将符箓甩出去。 而光头的手也揣进了裤子口袋里面,显然是跟我一般无二的架势。但他却护在周老头旁边,估计是不想自己的好大哥出意外。 唯独木头这家伙,已然走到了神龛的跟前,他毫不避讳地打量了起来,也让跪拜完的马老板惊了一下。 “小先生,这是我家仙家的排位,你不要靠近。” 面对马老板的话,木头不以为然,甚至嘲讽道:“仙家?呵呵,妖物罢了……” 一句话说完,木头直接顺手一抹自己的左手手腕。顿见几张符箓飞出,他顺势接住之后,直接将这些符箓贴在了神龛的四周。 他的动作很快,吓得马老板想要出手阻止。但木头根本不予理会,再次一拍手腕,只见一张尤为特殊的符箓出现其手中。 这张符箓的特殊,不在其造型和符箓之上的符文,而是气! 这股气中透露着一种霸道的韵味,木头抓着符,直接朝着地板用力一拍。 顷刻间,我感觉整个屋子的气起了变化。似乎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外气无法入内,内气无法外散。 “好家伙,居然封印了这片空间。”心中赞道,我不知道木头用的符箓叫什么。但却清楚地知道,他最后用的这张符封印了整个房间。如果此地有妖祟,逃遁不得。如果外面有妖祟,一时半会也休想进来。 “你干了什么?”马老板抓住了木头的手腕,似乎有些焦急和害怕的意思。 面对马老板的发问,木头一甩手挣脱,未曾回答一言,只是盯着神龛不断的打量。或者说,他此刻已经不再打量神龛,而是看着神龛周围的符箓。 “马老板,我的这位弟子精通符箓之术,想必您也能看出来。”周老头切合时宜地站了出来。接着又对马老板讲道:“呵呵,您既然愿意将我们带进来,有些事情还是直说得好。否则,单凭您供奉此等邪物,本道便可以挥袖而去了。” 一听到周老头说要走,马老板立刻冷静了下来,也不再去盯着木头不放,而是叹息一声道:“唉好,既然大师这样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这马老板告诉我们,他这些年发展得都很不错,但却一直没有子嗣。自己也去医院检查了一番,没有任何问题,但无论换了几个老婆都没法生出孩子。 在这种无奈之下,马老板放弃了正常办法来了个剑走偏锋。他通过多方努力,找到了一位隐世的高人。可此高人却怎么都不肯出山,只在马老板的一再恳求之下,给马老板支了个招。说十万大山中有许多神仙洞府,如果能求得一仙家庇护,自然是百愿皆可达。 马老板得到这个答案后,自然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十万大山,有钱开道的他自然是请来了一位仙家。替其打造神龛每日供奉,当真心愿达成,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只是,马老板不是笨人,他清楚自己请的这位仙家不是善茬。所以自己孩子一出车祸,他就立刻开始请人做法,希望保全剩下的儿子。只可惜将金陵城的大师请了遍,却一位真正有本事的都没有…… 听完了马老板的叙说,我心中不免发笑。他说的很我们猜测的一样,但却太过简短,也太过轻描淡写了些。如果真像他说的这般简单,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而同样不相信的还有光头! “咳咳,马老板,你也能看出来,我们跟你前面请的蓝道骗子不一样。如果你不肯跟我们说实话,我们现在打道回府,你的破事我们也不参合了。”光头向前走了几步,对着马老板讲着。而他口中的蓝道骗子,就是指穿着道袍的假道士。 面对着先前还带着巴结表情的光头,此刻居然发了难,马老板也显得有些诧异。他没有去看光头,而是对着周老头问道:“这位小先生是什么意思?” “别!别装傻,你这先是替自己改了命,又请了一尊邪神入府。你告诉我们没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你当我们是真傻呀?”没给周老头说话的机会,光头对着马老板是一顿输出。 而马老板显然是被光头的话怼的没了好脸色,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跟他这般说话了。 光头这个人贼精,一看马老板脸色变了,指着马老板说了一声“行”!之后就直接转身拽着周老头讲:“走,师傅别跟他扯了,咱们打道回府!” “哎,别急。既然来了,我们尽量体马老板将事情解决了。否则日后此地真出了事,我们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周老头自然是舍不得走,劝慰起了光头,更是做给马老板看。 但就在他俩一唱一和的表演下,马老板只是干杵着不说话。到了最后,周老头似乎也演累了,望向了马老板,问他要不要把事情讲清楚。马老板依旧无话可说,令周老头摇头苦笑一声:“呵呵,自作孽呀……” 说罢,周老头转身要走,光头也很配合地跟着。唯独木头一直盯着神龛不放,而我瞧着也只得上去拉木头,让他跟我们一起走。 这马老板一看我们是真要走,立刻上前拦住周老头,跟他说自己的确有些隐瞒,但的确没有欺骗的意思。而旁边一同拦着周老头的管家也赶紧插话:“大师,大师,您看我们再加些钱行不行?二十万,您看能不能帮我们解决了问题再走……” 伸手去拽木头,却根本拽不动的我听到了二十万,立刻愣住了。我相信,光头和周老头也应该如此。可是,我身后的光头喊着要走的声音更大,仿佛根本不屑于钱财一般。在听周老头的动静,那是更大,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一般。完全不顾自己大师高人的体面,怒喝道,自己根本不为钱,你们这是在侮辱我,赶紧给我把门打开,我要走! 第139章 第一单生意(四) 一瞬间,我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光头和周老头转了性,居然视金钱如粪土了!但很快我就明白了什么,因为马老板这次自己开了口,报酬直接加到了三十万! 我的天,三十万?这是什么概念?这是我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是能够让我爸妈直接看傻掉的钱。 短暂的拉扯声中,周老头和木头不再闹腾了,整个房间也都安静了下来。唯独,唯独,唯独木头这家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瞅着神龛望…… 似乎,这神龛上面,有比三十万还要宝贵的东西! 此刻的我,脑袋有点懵,唯一的想法是,三十万巨款,如果我们四个人平分的话,每个人也能分到七万五! 七万五,我的老天爷啊!渐渐地,我感觉脑子有点晕,眼前似乎黑了,也许是被还没有拿到手的钱财冲昏了头脑。本来是拉着木头的我,直接依在了他身旁,抓着他的肩膀,让自己站稳些。 当我渐渐缓过劲来的时候,我也骂着自己:“祝不凡,你在干什么?钱而已,没见过就算了,听你都听不得了?” 在我骂着自己的时候,身后却是传来了那位管家的声音。 “大师,您看我们去办公室详谈好不好?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沉默的气氛在这一刻被打破,周老头犹豫了片刻讲: “行…但有言在先,马老板可不能再隐瞒什么了,否则……” 周老头的话没说完,马老板马上跟上:“大师放心,这一次您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有了马老板的表态,周老头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但当门打开后,木头却没有离开的意识。他说他要研究一下,让我们先去。 见此,马老板自然是不怎么同意,但碍于周老头的面子,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回到办公室后,马老板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他亲自泡了茶,一一递到我们手里。而我和光头也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从来没有抽过的雪茄。别说,这雪茄我是真抽不惯,但却知道这是高档玩意,抽不惯也是硬抽。 众人品着茶,马老板看气氛已经缓和了,便苦笑了一下,望着周老头开了口: “大师,呵呵,您看您要问什么,就问。” “呵呵,依本道看,马老板还是从头说起……”笑了笑,周老头果然老谋深算,避免了一切漏出破绽的可能。 而马老板这一次也算是开诚布公了,只见他略带着回忆之色,缓缓讲道:“这要从头说,就有些长咯……” 马老板本名叫做马国涛,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大农村。在那个年代,一对夫妻生育多个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情。马老板家里兄弟姐妹六个,日子艰苦,却也并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马老板说,他们那个年代,每家每户都很穷,都很苦,没有了比较,反而也就不苦了。只是,成年后的马老板运气很好,被挑中,去了部队当兵。那个年代,一个农村孩子能被挑选去部队当兵,绝对是莫大的荣誉,也预示着前途的光明。 就算是现在回忆,马老板都说那是像中彩票一般的幸运。上千口的大农村,只选三个人去部队,居然有一个是自己,真是命运眷顾了…… 进了部队的马老板任劳任怨,从来不说苦,从来不抱怨。也许是因为家里穷的原因,也许是那个年代进入部队的大多是城市子女兵的原因。马老板显得格外的出色! 而且,马老板似乎天生是个当兵的材料,各项考核第一,对上级的一切指令全部照做,从不问为什么,也从不会搞砸什么。 慢慢的,马老板留在了部队,也得到了提拔。据马老板自己说,当兵时的他是一板一眼的,从来都不会笑。即使面对自己的上级,也只会点头,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有一天,部队来了一个人,改变了马老板的一生。 马老板说,那是他当兵的第七年,部队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上级领导从老家请来了一位高人,说是来帮忙指点风水的,但具体是来干嘛的,即使是马老板都不得而知。 初次与这位高人见面,马老板就看出了此人的不凡。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却已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整日穿着一件白色的道袍,遇见人只有微笑,没有言语。 马老板在部队也是待久了,对这种外来者有着天然的好奇心。但即使再好奇,他也没有机会与之接触。怎可想,就在这道士要离开的前一日,却是突然找到了自己。 “咚咚咚……” 很轻的敲门声响起,马老板将门打开,看见了一袭白袍的道士。 “道长,您怎么过来了?”诧异着马老板望着道士。 “睡不着,过来和你絮叨絮叨……”道士笑着说道,也没有更多的言语。 而马老板望着站在门口不动的道士,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将门彻底打开,请着他进来。 当道士进来落座后,马老板也问他这么晚过来的原因。 但这道士却并没有回答,而是聊家常一般地问:“马连长,请问你今年是否二十有六了?” “是,26岁。” “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连长,看来在此地很受重视呀。” “对,团长很照顾我。” 一番对话下来,道士问什么马老板就答什么,也不给人家倒杯茶客套客套,气氛略显尴尬。 见此,道士笑了笑,讲:“呵呵,你如果在此地再待下去,不出十年也能当上团长。” “是吗,多谢道长美言了。” 呵呵,这若是换了正常人肯定会接话问些什么,尤其是这道士的身份摆在这儿。但马老板当年的性子,却直接一句话将话给聊干了,若是换了一般人,估计也就笑着点点头,走了。 但这道士明显不是一般人,他只是笑了笑,对着马老板讲:“只是,当了团长,马连长的路,也就到了头了……” 一句话,让马老板心中惊了一下。这一次的他,也不敢木愣了,赶紧问道士这话是什么意思?而道士也不再废话,直接告诉马老板,他是注定的成将命,却归不得田,卸不去甲! 按照这道士的说法,马老板要继续在部队待着,其实不止能当上团长,很有可能一路走到师长的位置。只是,一旦选择了这条路,他注定活不过五十岁。甚至,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面对这位深夜来访的道士,马老板算是彻底地被弄迷糊了。他一方面很确定这道士不是在开玩笑,毕竟请他来的上级,那是何等的高位。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明白这道士找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很快,道士就给了解答。他可以替马老板改命,从此换得一身富贵荣华,并且分文不受,只问马老板是否愿意。 那一夜,道士离开了,只说如果有了决定,可以来找他。他可以多留几日,但也仅是几日。 而这几日,马老板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去找了道士,希望可以改命。毕竟部队的日子是枯燥无味的,毕竟马老板是穷苦出生,自然渴望富贵荣华。毕竟,他不想五十岁时家破人亡呀…… 道士面对找来的马老板,笑着点了点头,他没有开坛做法,只是与马老板聊了一会儿,就告诉马老板改命已成,往后他的日子会变,让马老板做好准备,要懂得抓住机会。 并且特意嘱咐,他将来的路,是从商。 很快,道士离开了,马老板的生活却没有任何的改变。什么抓住机会,什么荣华富贵,仿佛都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可就在马老板嘀咕着是不是这道士拿自己寻开心的时候,部队忽然有了变动。给出名额,让一批军官自主选择转业,或者拿着比以往更多的退伍费退伍。 当时的马老板,的确受到部队的重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但却在思量很久后,向上级递交了申请,选择了退伍…… 他知道,这也许就是道士口中的,抓住机会! 自离开部队后,马老板靠着退伍费做起了生意。算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闯出了名堂。似乎他的确适合做生意,商海沉浮之下积累了千万身家,而且性子也慢慢有了变化。变得狡猾,变得多疑,变得会溜须拍马看人下菜碟。而其军人的气质也让其做事果决,下手稳准狠。仿佛每一次的竞争对手,都会败下阵来,似乎并非命运导致,而是自己的本事高超。 但很快,马老板又不得不去相信命运,或者说,相信自己的确改了命。因为不得子嗣这件事,让他苦恼。而苦恼之下,他想了许多的办法,都没能改变这一点。最终,他又想起了当年那位帮助自己改命的道士! 一通电话,打给了自己当兵时的战友。通过多方努力,马老板终于是找到了那位道士的所在。 只可惜,当自己赶过去的时候,那道士早已仙去,帮不了自己了。但,道士已去,却有一弟子愿意帮助自己,让马老板兴奋不已。 可也就是因为这名弟子,害得马老板有苦难言! 第140章 第一单生意(五) 郭怀恩,郭道士,三十五岁的年纪,却已成就半仙之体。一身道术尽得师传,更为重要的是,有一手算天机之能。 当马老板见到郭道士的时候,也是大为感慨!这感慨的不是郭道士年轻,而是郭道士本领高强绝对不弱于当年的白袍道士。自己什么都没说,他已然全部知晓。更是告知马老板自己不得子嗣的原因。 说的是,马老板本来的命运,是五十岁时家破人亡。虽然命运的轨迹有了变化,但结局还是未曾改变。没有了家破人亡,但也彻底没有了家…… 这意思解释起来很麻烦,打个比喻的话,就是说你命中注定要中彩票,得到五百万。但现在命运改变了,你一辈子不买彩票,但你还是会得到这五百万! 按照马老板从郭道士那里得到的结论来说,就是自己的命运其实一直没有改变。这唯一改变的是过程,但始终不变的是结果…… 苦涩两个字写在脸上,商海沉浮多年的马老板,似乎也不能在保持沉稳了。他苦苦哀求郭道士帮助自己,毕竟他可不想死于五十岁,更不想努力了一生,终无子嗣,家破人亡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这郭道士虽然年岁不大,却已有了属于自己道。并且,他的道,与师尊的道,截然相反。 他告诉马老板从来没有就没有改命一说,并且奉劝马老板,切不可逆天改命,否则结局往往更差。甚至告诉马老板,他这辈子注定是要来人世渡劫的,不可能换得逍遥二字。有些事看开了,顺应自然反而更好。 但马老板怎能听进这些话。他这辈子还没过明白,想什么上辈子下辈子的事情。他只求今朝,不求来日。 见此,郭大师也不再劝阻,告诉马老板自己可以给他一些指点。但结局如何,是苦是甜,全由他自己去尝。 而这指点,就是前去十万大山,请一位仙家回来,助其梦想成真。 这马老板何等精明,放着眼前活脱脱的郭道士不请,请什么十万大山中的神仙。立刻对郭道士发起了进攻,什么钱财美女那是疯狂的输出,但奈何郭道士不为所动,甚至为了躲马老板,就此离开了住所,消失不见。 郭道士消失后,马老板也没了办法,只得前去十万大山请神仙。 但十万大山何等边远,一山连一山,鬼知道哪里有神仙洞府!即使马老板家财万贯,但也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可是,俗话说得好,有事者事竟成,这钱财开道,怎会无用功! 十万元,加上一辆小轿车,马老板从当地一位巫师口中得到了一位仙家的府邸所在。而靠着这位巫师的帮助,马老板找到了仙家府邸,当场拜师迎回了神位,供奉在了自己家中。 迎回神位后,马老板每日上供,三香点燃诚心磕头。不出半年,他当真心愿所达,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出生之日,马老板欣喜若狂,如释重负,仿佛那句话不过五十岁的大山终于消失,自己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 可没想到,几天之后他接到了一通电话。而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为了躲自己而消失不见的郭道士。 这郭道士在电话里面告诉马老板,自己本不愿插手,但碍于是当年师尊的原因,也终是插了手。现在,他最后指点马老板一次,也算是了断此番因果…… 这郭道士的话,说得云里雾里,听得马老板一愣一愣的。但话到了后面,就让马老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郭道士说,他从十万大山中请来的仙家,其实是一尊邪神。而那位帮他找到邪神的巫师,也是觊觎马老板的万贯家财,布局坑害马老板! 郭道士已经卜算了一卦,告知马老板,若想摆脱这番苦难,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子嗣…… 这一通电话,算是彻底让马老板从喜得贵子的喜悦中,一下子跌入了谷底。他大骂郭道士坑苦了自己,却也只能是嘴上骂骂,却无论怎样都再也联系不上郭道士。而接下来的日子里面,无论马老板多么小心提防,也不能避免不幸的发生…… 自己的孩子,在去定期去医院检查时,发生了车祸。以马老板的手段,自然是调查的详细,排除了人为的可能,似乎只是一场意外。 但有郭道士的前言在耳,马老板怎敢松懈。他立刻安排了保镖将整个城堡保护了起来,更是多方寻找能人异士,帮自己渡过难关。 可是,能人找了许多,却都是蓝道骗子。只不过,其中也有一位真高人,但却不愿意出手。 这种不愿意,并非是嫌马老板出手小气,而是自知不敌那位坑害马老板的巫师! 此高人年纪很大,乃是懂得卜算之道的阴阳先生,虽然钻研卜算之术有所成就,但绝非吴佳佳和郭道士那种等级的选手。并且,他只懂卜算之术,战斗力是相当的差…… 不过此高人虽然帮不了马老板,却也算出了一些事情。 据此人所说,马老板天人贵相,无论何等歹人都难以对其下手。可一旦生育了子嗣,便分了自己的运。若这子嗣全死,运破,马老板的天人贵相,也就破了…… 这一次,马老板的事情算是彻底地跟我们坦白了。其中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忽略的事情,但我还是有些疑问,便直接开了口:“马老板,那位郭道士现在还能联系上吗?” 面对我的忽然出口,马老板先是看了看周老头,见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就摇了摇头。 而我见此,也继续问:“那郭道士有没有说其他的事情?比如,跟您小孩有关的?” “没有,唉,自从那通电话之后,我是再也没收到郭小大师的任何消息了。”依旧是摇着头,提起这位郭道士,马老板始终唉声叹气的。 “呵呵,马老板,不知那位帮您请邪神的巫师,您有没有派人去找?”此刻,光头也开了口。 “自然是去找了,但根本就找不到。不过我有种感觉,他应该已经来了金陵……”马老板的话说到最后,整个房间里面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光头甚至走到了窗前,似惊弓之鸟地朝着外面打量。 但,周老头不愧是周老头。他绝对是个装大师装到自己都信了的主。只见,他用一声悠然自得的笑声,打破了气氛。 “哈哈,马老板放心,本道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放过为非作歹之人!” 一句话说完,周老头站了起来,让马老板准备两间屋子,自己师徒四人就在城堡住下,一定护马老板万全! 如此的信誓旦旦,吓到了我,惊到了光头。让马老板激动地握住了周老头的手,差点就要跪下来了。 管家很懂事,立刻出去安排房间,而周老头安抚着马老板,两个人窃窃私语间,已然出了办公室,看样子是要去别的地方谈话。 “光头,你大哥真牛笔!”见人都走了,我对着光头讲了一句,也躺在了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居然有点累了。 光头这家伙根本没有搭理我,而是跑到了门边,想去找周老头。但等他跑过去,周老头早就跟马老板没影了,光头也嘴上嘟囔着:“这老东西,肯定是背着和尚抬价去了……” 十几分钟后,管家回来了,告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房间,领我们去。 这房间居然安排在了三楼,别说,这管家还挺聪明,知道我们自己想住三楼,也清楚我们住三楼对他们最好。 呵呵,管家问了我们还有没有需要后,就离开了。而我和光头简单地聊了几句,就走进了供奉着神龛的房间。 此刻,木头盘坐在地板上,盯着神龛一言不发。 “木头,怎么样?看出什么东西了吗?”我走到神龛前,问着木头。 “还在看。”木头回答了一句,眼睛直直地盯着神龛上的牛头雕像。 “你这道行也太低了些。”忽然,光头嘲讽的讲道。 “怎么说?”我有些诧异。 “你没看出来吗?这家伙的一缕神魂藏在雕像里面不敢出来,木头已经将房间封印了,它估计现在吓得都尿了……”光头一边抽烟一边讲着,让我不敢置信中,却也盯着牛头雕像使劲地瞅。 这雕像就是一个木头的雕像,虽然上面阴煞之气很重,但绝对没有什么神魂藏在里面。 见我瞅了好一会儿,光头笑了:“呵呵,看不见?你的修为还是太低了些……” 一瞬间,我真想拿起雕像朝光头脑袋上面砸去。我看不出来,那还不是你嚯嚯的?整天去我房间里面打扰我修炼,要不是你,我现在绝对4个泰了的修为了! 心中有气,但我没和光头多哔哔,而是扭头问木头:“木头,干嘛不将它弄出来?” “傻笔,这要是强行将它弄出来,不得把它弄死啦。你当这雕像只是个摆设吗?”木头没说话,光头这货已经开始对我输出了。 “光头,你不讲话你会死呀?”回了一句嘴,我和光头吵了起来。 第141章 第一单生意(六) 吵了几句后,我见光头扣着鼻屎,讲我就是修为低,还嘴硬,便彻底来了火。我大声嚷着这破事我不掺和了,什么三十万本道爷也不在乎了。散伙,走人,拜拜! 也许是真的怕我走人,又也许是怕我声音太大,光头直接求了饶。只见他退后了一步,伸出手来讲:“得得得,和尚我不跟你吵了……”说完了这一句,光头又向木头说道:“木头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将它弄出来?这早点搞定,咱们早点收钱走人呀。” 木头此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只见,木头将自己右手袖子撸了撸,露出了一个黄色的手镯。他的手在手镯上摸了摸,就摸出了一个青瓷小碗,将小碗放在面前,他又摸出了一瓶矿泉水,将水倒入碗中。 我瞧着木头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了这么多东西,心里很是羡慕。不用说啊,他手腕上的黄色手镯就是袖里乾坤。和吴佳佳的小荷包,光头的裤子口袋一模一样。 特嘛的,他们都有,就我没有! 心中羡慕着,光头似乎也发现了我的目光,呵呵笑了几声,却也没再惹我。 几分钟后,木头点燃了一张符箓,将燃烧殆尽的符灰搅在了小碗里面,开始念咒。 当做完这些后,他站了起来,沾着碗中水,开始沿着神龛鬼画符。 我的三门皆开,当木头画完后也发现,整个神龛上面的阴煞之气开始被什么东西吸收。而吸收这些阴煞之气的,正是木头画到最后,直接碗扣上去的神像。 以阴煞之气,逼迫神像里面的邪物出来,这估计也只有木头敢这样做了。 要知道,阴煞之气对邪物来说,可谓是大补。补的越多,力量自然越大。但补之过量,自然也承受不了。要么出来,要么在里面自爆。 木头果然和吴佳佳很像,都是不怕事大的主! 苦涩地笑了笑,我问着木头:“要多长时间能好?” 木头看着神像,似带着一丝期待之色地讲:“估摸着应该两三个小时,就看它能撑多久了。” 见此,我问光头要了一根烟,也同木头讲:“我跟你说说马老板的事情,大致和我们猜测的一样……” 当我将马老板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木头之后,木头忽然笑了。我问木头怎么了,木头告诉我,这位郭道士他不认识,但那位喜欢穿着白色道袍的老头,他小时候应该见过。 “你见过?”光头不敢置信地问。 “嗯,小时候跟在师尊身边的时候见过。”木头说着。 其实木头很厉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我没想到,木头这么牛掰,居然认识能一手掐天机的老道。 要知道,按照马老板的形容,那白袍老道至少是‘茅山’宗师的水平了。吴佳佳虽然也有一手算天机的本事,但恐怕还不及那白袍老道的徒弟郭道士。 如果这样说的话,木头的师尊得是什么道行?难不成是像黎文先那般,要到地仙境了? “木头,你确定你见过?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咋死的?”心中疑惑,我也向木头问着。 “怎会,这些得了道的老前辈,哪有那么容易死的。” 说了这一句,木头非常笃定地继续讲:“那老前辈应该是诈死,要么乐得人间逍遥去了,要么就找处名山大川参道去了。他们会死?哪个阴差敢收?没可能的……” 听着木头的话,我直接无语了,同时也问着木头:“木头,你到底拜的是哪个道门仙家?” “无门无派,我师尊闲散一人。” 见此,我没有再多问什么。这每个人都有秘密,比如我,就没有将自己‘出道仙’的身份告诉木头。想必木头也有秘密,不愿告诉我。 没关系,有时候不说并不代表不信任,只是时间还没到。等到了合适的时间,想必我们也就没有任何秘密是彼此不知道的了…… 不过,正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再去看光头。他正瞅着神龛上的神像挖鼻屎。我估计,这光头肯定没有秘密…… 半个小时后,正当我们三个坐在地上瞅着神像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是周老头,不过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门外没有人偷窥,方才进来。 “小道爷,现在是什么情况呀?我可是打了保票的,这事情要是办不成,我的招牌可就砸了!”小跑着来到木头的跟前,周老头再也没有了什么高人模样。 瞧着他半趴在木头身旁,一声声地喊着小道爷,该死的,我又嫉妒了…… 木头此刻就盘坐在神龛的跟前,是丝毫不理会周老头。这周老头也不敢去碰木头的身子,只能干着急。 而此时,木头笑着给周老头递上了一根烟,挤眉弄眼的讲:“怎么样,是不是又加钱了?” “别,还加什么钱,三十万还不够咱们潇洒的啦。就我看马老板那架势,只要我们帮他解决了事情,就这城堡他都舍得送给咱们。”周老头猛吸着烟,虽然是回答着光头,但木头始终盯着木头,似乎在他眼中,只有木头才有真本事。 一根烟很快就被周老头抽完了,他又问光头要了一根,然后对着木头讲:“小道爷呀,到底怎么样,你得跟我透个底呀。这事情能不能解决?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估计马老板没感觉错,那巫师就在附近。我可是听人说过,巫师这类人可邪乎着呢。自己不用出面,扎个草人捣鼓几下,就得死一片人。您看,要是能办咱们就办了。要是不能办,咱们赶紧走呀……” 周老头对着木头是一连串的问,但木头这家伙根本就不搭理他。见状,我听着有些烦了,便跟光头讲:“光头,你要不带着周大师先回房间。他在这里,我怕等一下施展不开拳脚呀。” “有道理。”光头点了下头,就站起来拉着周老头讲:“来,大哥,先同小弟回屋睡觉。咱们好好聊聊,刚刚您和马老板到底聊了什么……” “别呀,小道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得跟大哥说明白呀……”拉扯之中,周老头是万不想离开木头,但光头的力气很大,根本由不得周老头做主。 在周老头被光头拉走之后,我和木头就盯着神龛上的神像耐心地等着。 我的确修为太浅,看不见神像里面的魂魄,但我却有着跃跃欲试的感觉。毕竟已经很久没动过手了,这一次我可不想错过…… 等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已经有了一丝的困意。几个哈欠一打,真的很想回去睡上一觉。但就在我困意十足的时候,我发现神龛上的神像动了,“啪嚓”一声,扣在神像上的碗直接掉了下来。 沉默之中,我盯着神像,却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动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清醒了,我问木头,是不是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木头点了下头,慢慢地站了起来。 见状,我也赶紧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便找木头要桃木剑。 本道爷虽然是位‘出道仙’,但奈何没有袖里乾坤,也不可能天天背着大包将桃木剑带在身上。所以现在到了要出手的时刻,还真只能找木头借。 木头自然是不可能不借给我,他从手镯里面拿出了一把桃木剑,直接递给了我。 而我接过这把桃木剑,不免赞叹了一声:“好剑!” 这把桃木剑乌黑乌黑的,似乎有着不少的年头。刚入手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我将阳气注入其中,顿时剑身紫芒大方,其剑体中居然藏着某种特别的力量。 “木头,这好东西你从哪里搞来的?”打量着手中的桃木剑,我也向木头问着。 “师尊用剩下来的。”木头讲道。 我滴乖乖,你师傅用剩下来的东西都这么牛掰,要是你师傅道损了,那你还不发达了? 心里面感叹着,我将桃木剑握紧,转脸对着木头讲:“行!你到旁边休息休息,看我给你露两手。” “你确定?”木头似乎有些诧异,朝我问道。 “哼!相信我。”晃动了一下桃木剑,我绝对要让木头见见我的实力! “行。”木头没有多说什么,只讲了声行,就走到了墙角,坐了下来。 挥舞了几下桃木剑,我试了试手感后,经脉中的生气凝在剑指上,直接一抹桃木剑剑身。 顿时紫芒大方之中,更见一种生机勃勃之意。我得意地笑了笑,刷了一番‘三剑十六式’的剑招,之后就摆开架势,甚至着出剑势,就等神像中的东西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但是!但是! 就在我摆着剑招,过了足足十几分钟后,神像是丝毫动静没有!我感觉身子都有点嘛了,气氛好像很尴尬呀! 回头望了一眼木头,他没有说话,但一张符箓却是抓在了手中。见此,我知晓,他是觉得我不行,随时准备出手。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羞愧,而这股羞愧自然是要找人发泄的。 “喂,你出不出来,不出来等一下我直接朝你尿尿了。童子尿你知道,尿不死你也烧死你!” 别说,我这威胁还真管用。神像之中发出了几声闷响,紧接着剧烈颤抖之下,一团黑雾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 第142章 第一单生意(七) 这黑雾的速度很快,直接朝我面门而来,我虽然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但桃木剑直接当空一劈,便将这黑雾直接劈成了两团。 两团黑雾从我身边冲了出去,爆发出了奇强的阴煞之力,让用气护体的我都感觉一阵阴寒和心惊肉跳的感觉。但曾在业果三关同陈吉找鬼练手多次的我怎会胆怯,身子用力一转,嘴里喊着哪里跑,握着桃木剑直接追了上去。与此同时,我左手已然成印,施展着‘镇鬼诀’准备随时拍上去。 但很奇怪,紫芒扫过黑雾后一切化为了泡影。无论我怎么施展‘三剑十六式’都不曾见到什么妖魔鬼怪出现。整个人跟个疯子似的,耍着剑招,活像个表演艺术家。 几分钟后,我也感觉到了异样,知晓自己是在无用功,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墙角的木头。 木头见我望着自己,指着一个方位,出口告诉我:“在你对面的墙角。” 听了木头的话,我知道这妖物本领不低,有隐身的手段。不过木头能看见,就说明不是它厉害,而我的道行不行。 “一道聚阳灵,三门化一气!”默念口诀,我将体内的生气冲向三门。顿感身子猛然一颤,对气的感知变的尤为强烈!但即使如此,整个房间中还是一成不变。仿佛阴煞之气比刚刚重了些,却也看不见什么妖魔鬼怪。 要知道,我现在调动的是用“青元道经”修炼而来的生气,绝对不是阳气可以比较的。但还是不能看清那隐藏起来的邪物! “操!”心中郁闷,我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直接握紧散发着紫芒的桃木剑杀向了墙角,管你隐不隐身,反正只要桃木剑扫到了你,就不信你不出来。 这一下我的速度很快,施展的也不再是剑招,而是大开大合扫剑。 当我逼近对面的墙角之时,闪烁着紫芒的剑锋已然横扫而去,若有邪物在此,绝对无法逃窜。然,就在此时,我眼中顿见一道黑影出现。似乎是一个不怎么真实的脑袋,刚一出现就喷出一团黑气,甚至将我的桃木剑打飞,直直的扑了过来。 当下,我没有避让,而是选择气迎而上,直接用‘镇鬼诀’照头拍了上去。 “嘭”的一声,似重物落地的声响传来,我的眼中一喜,连忙再次提手,‘镇鬼诀’再次用力朝着地上的黑影拍去。 一连数次施展‘镇鬼诀’,地板上的黑影终于完整的显露了出来,正是神龛雕像上的邪神。牛头羊角,身子却如同崽狗,居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意思…… 尤其是这邪神鼻子上套着一个铁环,看花纹有些特别,感觉是谁人样的宠物般。 用脚踢了踢这小邪神,我见它没有任何的动静,便回头朝着木头喊着:“搞得定了。” 此刻木头已经起身,往我这里走来。他的目光在小邪神身上一扫,便向我问道:“你用的什么神通?” “朋友家传的秘术,怎么样,还可以?”将桃木剑还给了木头,我也挑眉说着。 “嗯,对这种妖怪似乎有很强的克制力。”点了下头,木头一边说着也一边蹲下来检查起这头颇为可爱的小邪神。 检查了一会儿,木头忽然笑了。 我问他怎么了,他则是摇头讲着:“吸收的阴煞之气太多,将自己反噬了……” 我靠,你这话不就是说我白忙了呗,不用我出手它也能自己晕是?哎木头,我刚刚几分钟就将它收拾了,这你也看见了,我的本事绝对不比你和光头低呀…… 当我向木头邀功,说自己也不差的时候,木头只是礼貌的笑了笑,之后就将这小邪神拎了起来,走向了神龛。 我见他这副模样,感觉有些被人看扁,就继续向他解释。 “木头你也看见了,这邪神其实很强的。尤其是吸收了那么多的阴煞之气,要是跟它肉搏,你觉得你能几分钟就收拾了吗?我说,其实还是我的‘镇鬼诀’厉害,换了你肯定得费很长时间……” 面对我的絮叨,木头依旧是礼貌性的微笑,他来到了神龛前,将小邪神丢在了地板上。随即,他又从袖里乾坤里面拿出了不少的东西,有蜡烛有罗盘等物,看样子是要布置什么阵法。 我望着木头,又望了望那头小邪神,自知和木头邀功是没什么意思了,就请教木头是在布置什么阵法。 木头一边摆放着蜡烛等物,一边告诉我,自己要布置的是‘七星溯源阵’。 这种阵法有诸多妙用,全看布置之人所需了。他现在布置的‘七星溯源阵’,是有两种妙用。第一妙用,是能困住邪物,压制其体内的力量,无法逃出去。第二种妙用,正是木头现在需要的,就是找到这小邪神的本体。 木头和我说,十万大山他曾经去过,但那些大山中根本就没有多少仙家,最多的都是些成了精的妖魔鬼怪。这些妖魔鬼怪自称仙王魔尊,自己骗自己,祈求修道成仙。但大多都是徒劳,最后莫不是走上了邪路。 像马老板请来的这尊邪神,应该就是在十万大山中修炼的一头妖怪。其估计已经放弃了正常的修炼,开始引诱凡人来供奉自己,获取一些邪恶的力量。 像这些邪神,一般都是让信奉者从十万大山中迎回自己的神像,然后供奉在家中。一开始会给予一些好处,然后开始让信奉者拿自己的精血寿命,乃是魂魄来供奉自己。久而久之,信奉者必定家破人亡,甚至魂魄被祭不入轮回。 想来也是,寺庙的佛像菩萨每日受千万香火供奉,都不曾帮来者尽达心愿。这些迎来的妖魔鬼怪,又怎么可能受三叩九拜就轻而易举的助你美梦成真。它们若帮了你,自然是要你付出血泪般的代价…… 若真心发愿,人还需行善自渡,求神跪仙只是徒劳。 木头告诉我,以金陵和十万大山的距离来说,这邪神绝对不可能亲自赶来。所以他才会分出一缕魂魄,寄宿在神像之中。待祸害完马老板之后,吸收够足够的邪恶力量,这缕魂魄也就会自行返回十万大山。 现在,他要做到就是通过这缕魂魄搞清楚巫师和邪神本尊的事情。甚至,通过‘七星溯源阵’与邪神本尊对话…… 在和我说着这些的时候,木头已经完成了‘七星溯源阵’。 此阵法有些奇特,以三根蜡烛成三角势开阵,取小邪物的血画成阵图,再在北斗七星之位放置上一些法器,方才完成。 我见阵法已成,便让木头等等,先将光头周老头叫来再说。 出了房间,我看着走廊已经亮堂了起来。看来是管家将整个三楼的灯都给打开了。 走到管家先前为我们安排的房间,我将门打开,看见光头正和周老头吃着烤乳猪! 没错,真的是烤乳猪,我的确定我没有看错! “哟,英台来了呀,来快来尝尝,这刚送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叫你们呢……”见我进来,光头一边撕扯猪腿,一边喊我来尝尝。 而周老头那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个大鸡腿。 “卧槽,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心中不敢置信,但那种美食的香味让我不得不信。我瞅着这两个吃独食的,自然是嘴上骂骂咧咧的几句,但还是很快就坐了下来。 “小伙子,这乳猪好吃的是脆皮,你别光盯着肉吃呀……” 见我吃着乳猪肉,周老头摇了摇头讲着,显然是觉得我没见识。而我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吃着,直到肚子有些撑了,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喊他们有正事的。便赶紧擦了擦嘴,告诉他们木头那边的情况。 听我说已经抓住了小邪神,光头却是不急,告诉我后面还有大菜要上,等吃完了再去也不迟。 我问他还有什么大菜,光头则告诉我是牛头王,大鹅炖大鹅,鲍鱼片鲍鱼的佛跳墙…… 我滴乖乖,我是真没想到,这两个不要脸的这么晚还敢提这么过分的要求。但这马老板也的确有实力,这么晚还能找来厨师做这么多大菜…… “你个死光头,本道爷都吃撑了你才告诉我后面还有大菜!”对着光头骂了一句,我直接站起来将房门打开,告诉他们赶紧过去,不然我等会就带着木头打车回学校…… 光头见我一副自己吃不下,也不让别人享受的模样,也是骂了几句,就是不动身。这时,懂事的周老头站了起来,说着正事要紧,大菜回来吃也不急。 光头对周老头还是挺给面子的,站了起来,不情不愿跟我们出了屋。 供奉着邪神的房门被我们打开,木头正盘坐在阵法面前,默不出声。 我们三个向木头那边走去,光头瞧见了木头布置的阵法,不禁夸赞了起来:“木头还得是你,要不然怎么可能将这小东西搞定。呀,这小东西还挺可爱,你用的这阵法是干什么的呀?” 这周老头虽然也看见了阵法,但完全是睁眼瞎看告示,两眼摸黑。他搞不清楚状况,只听着光头说阵法里面的小邪物挺可爱的,但自己怎么揉眼睛都看不见…… 第143章 第一单生意(八) 瞧着周老头因为看不见一脸焦急,却也不敢打扰我们的样子,我笑了出来。并拍了拍他的肩膀问:“周老板,你想不想见见这小邪神?” “想啊!” 见我问自己,周老头是拼命的点着脑袋。我瞧着他这副模样,也是乐呵呵的用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用自身的气,将其天门封上。 若是换了以前,我得将手按在周老头的额头上才能封印其天门,换了现在一身的生气,自然是不用如此麻烦。 “可以了?就这么简单?”周老头不敢置信,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开了眼。但我用手一指阵法,他转目一看,顿时就叫了出来:“呀!这还真有条狗!” 将小邪物形容成狗的周老头也奔着‘七星溯源阵’去了,估计是想去摸摸小邪物。但木头直接将他拦了下来,告诉他阵法已成不可乱动。 这一下,周老头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绕着阵法打量着里面的小邪物,也啧啧啧的讲:“居然真有这种东西,我怎么没早遇上你们呢。这我现在还能跟你们学习学习吗?其实啊,我也不想当什么蓝道骗子,我可是一直有个大师梦的呀……” 面对周老头的话,我呵呵的笑了,木头一如既往的不搭理他。只有光头搂着他讲:“算了,他们道门有三缺。你都这把年纪了,要是沾上个命缺,还不直接蹬腿啦……” “的确,三缺沾不得。”砸砸嘴,周老头无奈的说着。 而此刻,我却是眯起了眼睛,跑到光头面前问他:“什么道门三缺?” “不是,你还能不知道?”光头叫了出来,显然是不敢置信。而一旁的周老头也显得有些惊讶,看来连他都是知道的。 我见状,知道是自己漏了怯,但还是硬着头皮问:“我是真不知道,你快给我说说……” 面对我的发问,光头还停留在惊讶之中,但木头却是开了口:“所谓的道门三缺,正对应着象征幸福、吉利、长寿的福,禄,寿!现在通俗来讲就是福缺,财缺,命缺……” 木头说,凡修道之人,都注定逃不过这三缺,终究是要品尝其一。 其中,‘福缺’代表着一个人一生的幸福,常与情爱亲情挂钩。‘财缺’代表着一个人一生的富贵,与钱财权利挂钩。而‘命缺’,则代表着一个人的寿命或者身体。 一个修道之人,要么犯‘福缺’,六亲早亡,孤寡一生。要么犯‘财缺’,不得钱财,官运不达。要么犯‘命缺’,寿命短暂,或身体残缺…… 正所谓,修道之人与天地搏运,同天道争那造化,自然是得之多,失之更多。 整个道门的宗旨,均是那顺应自然,以自身去证道,以自身的修行去改变自身,求个脱胎换骨,求个飞升三清三境三十六天! 虽从不曾听闻道士言,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其心中意,便是如此!故,三缺所至,是磨练,也是一道门槛。 你若跨过,自此脱胎换骨。你若跨不过,三缺便是你一生的枷锁,也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 木头的话,在我耳中不断回响!修道之人,会有所缺憾,这一点我自然知晓。但从未曾听闻三缺一说,似乎只有到了这一刻,才真的明白,三缺注定,我逃不掉! 光头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搂着我的肩膀讲:“英台啊,教你入道的是谁呀?这入道的第一课就得跟你说清楚道门有三缺的呀,这应该是让你自己选择的事情,他咋不告诉你呢……” 光头的话,让我苦笑了起来。是呀,教我入道的是灰爷,他从不曾告诉我这些,只有到了后来,方才慢慢明白…… “灰爷呀灰爷,你个大耗子是真的为了我爷爷无所不用其极了……”心中笑骂着,我脸上却是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对是笑容,不是苦笑。 其实我明白,是灰爷刻意不告诉我道门有三缺的事情,那时的我还小,若是知道这些,恐怕不会随了他的愿,做个‘出道仙’。但同时我也清楚,灰爷即使告诉了我,让我自己选择,我也会入道。 所以,我根本不怪灰爷,他是为了我爷爷,而我也是为了灰爷。走上此道,无悔。若有悔,只悔怕不能成为灰爷心目中爷爷那般的‘出道仙’! “英台,你没事?” 见我一会儿苦笑,一会儿真笑的光头松开了我,仿佛认为我魔障了。 而我问他要了根烟,也问他:“这道门有三缺,你们佛门有没有?” “卧槽,佛门那么多戒律,你以为不比三缺惨啊?” 听光头说着,我觉得他说的没错。这佛门的戒律的确比什么三缺惨多了。正所谓,一入空门便了然。俗世间的情爱再也沾染不得半点,权财更是如此。虽然身体健全,但三千烦恼丝已断,健全与不健全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对呀,你算不上和尚呀,你会不会也犯三缺?”忽然想到了什么,我也打趣般的跟光头说着。 “滚蛋你!”光头骂了我一句,显然是不想搭理我了…… 又和光头拌嘴了几句,我走到了周老头身边,小声的问他:“周老板,你是咋知道这道门有三缺的事情的?” 面对我的问题,周老头笑了笑,讲:“我这个人就喜欢看鬼片,尤其是刚上市的鬼片……” 原来,这周老头虽然是个蓝道骗子,但还真挺热衷这一行的。什么八卦易经他算是看了个遍,虽然看不懂但还是知其理的,骗人的时候十分管用。而一些神啊鬼啊的电影,他也是十分热衷,其目的也是从中学习,拿来骗人。 这有关道门三缺的事情,也是他从一部僵尸片上看来的。我听完后下定主意,回去后恶补一下,怎么也不能输给这个蓝道骗子…… 人家一个骗子都这么爱学习,我个正儿八经的‘出道仙’怎么能输…… 就在我和周老头请教那些电影值得学习的时候,木头已经用手段将阵法中的小邪神弄醒了。 “哞…哞…哞……”的低吼从小邪神口中发出,它此刻全缩在阵法中,身子想要扭动,但似乎很畏惧什么,就是动弹不得。 “开口人言!”木头呵了一声,小邪神听见了却是更凶了起来,丝毫没将木头放在眼里。 见此,木头也不废话,直接抬手对着阵法中的小邪神一弹指。顿见一道电光从其指尖射出,打在了小邪神身上。 一瞬间,小邪神如同炸毛的刺猬一般,跳了起来。但随即阵法中金光大放,似形成千斤山将小邪神直接压了下去,整条身子剧烈的颤抖,更是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望着这一幕,我有些惊了,而光头则是将目光投向木头的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起来。 十几秒的时间,小邪神身子就完全压扁了,我瞧着这一幕,出声阻止道:“木头,差不多了!” 惨叫声不断从小邪神口中发出,我听着真有些不忍心。但,木头并没有收手,拿起地上的罗盘,操控着阵法继续对小邪神施压。 几分钟后,小邪神全身的骨头都碎裂了,眼睛半开着白眼中尽是血丝,没有了半点的动静。而木头见此,又是抬手一弹指,一道电光射了过去…… 其实,木头一直都是很平和的人,虽然话不多,但绝对不是如此残忍之辈。可是,此刻,我对木头的看法变了…… 他仿佛对待妖魔邪祟,有着骨子里的厌恶!谁也阻止不了他! 在一番折磨之后,木头终于收手了,他似乎清楚的知道这小邪神的极限在那里,收手的十分即时。若慢上一点,我感觉小邪神立刻就会魂飞魄散,化为一缕黑气。 并且,木头没有给小邪神休息的时间,一弹指电光射出,让奄奄一息的小邪神不得不清醒后,直接开了口:“说!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本王来自十万大山,尔等既然如此折磨本王,本王……” 这一次,面对木头的出口,小邪神真的出口人言了。但居然还是狂妄,没有求饶的意思。木头见此,冷冷一笑,不等其继续说完,又拿起了罗盘超控着阵法,对小邪神继续折磨。 一连几次的问话和折磨后,我真的觉得小邪神可怜,但也看出了它是油盐不进死性不改的蠢货!都被人困在阵法中成待宰羔羊了,哪来的勇气,还犟嘴。 看来木头是对的,对付这种家伙,你跟他废话是没用的,就得来狠招! 但木头已经够狠了,这小邪神还是没有半点的屈服。只是,这反复的折磨下,惨叫声太过于揪心…… 慢慢的,光头也看不下去了,说着佛祖慈悲,不行就将小邪神直接超度了,免得这么痛苦。而木头这一次也发了狠,直接将桃木剑拿了出来,说着灭了你反正能反噬你的本尊,我这就送你魂飞魄散。 而这一幕,也终于让小邪神怕了,他立刻求饶:“仙师,仙师,我说!我都说,您手下留情……” 第144章 第一单生意(九) 见着小邪神终于屈服了,我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木头并没有将桃木剑收起来,而是继续对小邪神呵道:“将你的来历都说出来,不得有半点隐瞒!” 面对着手握桃木剑的木头,小邪神眼中满是畏惧,估计它也看出来了,眼前的木头是人狠话不多的家伙。讲让自己魂飞魄散,那就绝对是要让自己魂飞魄散的。 一番可怜巴巴的犹豫之后,小邪神似乎忌惮着什么,但一见木头往前上了一步,立刻哆哆索索的将自己的来历说了出来,那是半点没有保留了…… 小邪神说,它乃是一头有着特殊血脉的妖兽。自出生之日,便诞生了神智。一直在一片原始森林中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后来有幸遇见一位得了道的老妖怪,对其指点了一番,也慢慢的踏上了修行之道。 只是,修行了百来年,小邪神的道行也似乎停滞不前了。他可以开口人言,也悟出了一些法术神通,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化为人形。 要知道,对于妖怪而言,化为人形就是一道门槛,类似于我们修道之人的半仙之体。一旦越过,修为道行都会有质的飞跃。可奈何,小邪神不管怎么修炼,都迈不过这一道门槛。 心中虽然郁闷,小邪神却也无计可施,但后来它听其它妖怪说,有两个地方才是他们这些妖怪的天堂。只要去了其中一个,必定是能化为人形,成仙成佛。 其中一个东北,那里可是动物妖怪的天堂,但也有着诸多的束缚。第二个就是十万大山,里面藏着许多前辈大妖,只要到了那片地界,修炼成大妖怪是分分钟的事。 面对两种选择,小邪神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找了个距离相对近的,那就是十万大山。 可也就是这一选择,改变了小邪神的一生。 这十万大山,虽然比之东北要近一些。但小邪神也是跋山涉水,花了很长的时间。期间也算是九死一生,但小心谨慎不敢嘚瑟的它,也终是来到了十万大山。 可是,十万大山是一片地域的名字,因山多连绵地广荒野而得名。小邪神在十万大山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什么大妖。但它也打听清楚了,这十万大山分外围和内围两片区域。外围区域虽然也有些妖魔鬼怪,但都本领不大,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威胁。这内围就恐怖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大妖那是十步就能遇上一个。但同时,那内围的妖魔鬼怪是会吃同类的,可不管你是不是来拜师的…… 在外围游荡了许久后,小邪神最终硬着头皮往深处走,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了。它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化为人形做个大妖! 似乎,这是每一个妖怪的执念。仿佛不能化为人形,就怎么都不甘心。当时的我并不能理解这些,到了后来方才明白。这能不能化为人形,并不只是修为道行的改变,还有死后的待遇。 鬼门关,只有一处,人可走,飞禽走兽,却不能走。它们死后的魂魄,是直接入虚无,由豹尾、鸟嘴、鱼鳃、黄蜂等阴差接引后送去轮回井。入不得酆都城,看不得三生石,更选择不了自己的下一世。何其悲哀,何其无奈。 即使,你生而为兽,机缘巧合开启了神智,也走不去鬼门关。除非,你可以化为人形! 故,人,万物之灵,这绝对不是瞎话!活在世上的人,何其多,有幸福的,有痛苦的。但你可以为人,皆是上辈子的造化,更是妖魔鬼怪的奢求。切不可因一时挫折而放弃,更不能因一时怨恨而堕落。 若遇磨难,皆是走向美好前的阶梯,踏上便能走向美好。所以,当世为人,请好自生活,不负前世积累。 言归正传,当小邪神向着十万大山深处而去时,的确遇上了一些妖怪。但有着一定道行的它,还是没有出太大的意外。 尤其是,小邪神的运气极佳,当走到十万大山内围的时候,就很快踏足了一个大妖的领地。而此大妖见小邪神上来就磕头行大礼,说着要拜师学艺的话,也不知道是感叹小邪神的勇气,还是爱惜小邪神身上不俗的血统,竟真就收了它。 但此收,非彼收。 大妖没有收小邪神为徒,而是收其为妖宠,让其看门护院,每日的工作就是在大妖的地盘巡逻,不让别的妖来打扰大妖的修炼。 一开始的小邪神还是很开心的,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但很快,小邪神就感到了无趣,也打起了小心思,找着大妖要修炼之法,借口就是自己道行太低,如果有不长眼的妖怪闯进了领地,还得劳大妖出手多麻烦呀…… 这大妖活了上千年,怎能不知道小邪神的心思,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丢了一套法诀就让小邪神自己修炼。 小邪神如获至宝,但修炼一番下来就发现此法决修炼起来太过繁杂,若安装上面的方法修炼没个几百年的时间根本无法成为大妖。 渐渐的,小邪神起了坏心思,它不甘做个看门护院的宠,心比天高的要做大妖。 终于一日,小邪神趁着大妖外出之际,从大妖洞府中偷走了一件法宝,逃出了十万大山。而靠着此宝,小邪神在十万大山外围闯出了名堂,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到了后来,它更是彻底学坏,跟着其它妖魔鬼怪开始修炼邪术。 要知道,术无正邪,但能被称为邪术的,自然是歹毒、厉害、并且容易修炼。 尤其是对妖魔鬼怪而言,修炼邪术就代表着要借鲜血阴煞怨恨之气修炼。越是强大,造成的杀戮也就越重。 但,小邪神已经是尝到了甜头,靠着修炼邪术,仅仅几年的时间就已经化外了人形。虽然有些残缺,显得人不人妖不妖的,但已然是让小邪神看到了希望和捷径…… 听小邪神说到了这里,木头也发问道:“这是你开始修炼邪术的第几年?” “回禀仙师,这是小妖修炼邪术的第三十七年。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您……”小邪神毕恭毕敬的回答着,说道最后更是要哭起来了。 “也难怪,若是修炼了几百年的大邪神,估计早就被真大师收拾了,哪里还能被咱们碰上……”光头吐了个烟圈,如此这般的说着。 “那你和巫师是什么情况,准备怎么害马老板?”我也是插嘴道,毕竟我更关系马老板的事情。 而小邪神也不敢隐瞒,直接讲:“那小巫师叫秦大川,就是他蛊惑的本王,要不是他本王也不至于被害成这个样子……” 小邪神说,它是在十万大山外面闯荡的时候认识了秦大川,其实这秦大川也是小邪神第一个信仰者。不过与其说是信仰者,不如说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这小邪神用自己的力量帮秦大川敛财,而秦大川也在外面宣传小邪神的神力,帮助小邪神招揽更多的信奉者。二人相互利用之下,仅仅十数年的时间,秦大川就已经在当地获得了巫师大名,更是财富惊人。而小邪神自己,已然可以彻底完全化为人形了。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小邪神可以变成人了,还想变成可以上天入地的大妖。而这秦大川已经获得了名利却还想获得更多。 于是乎,当他们遇上找上门的马老板时,虽有所犹豫,看出了马老板的贵人天相,却还是想要迫害。 要知道,马老板的贵人天相,那是无需修炼,就有强气护体的。别说秦大川,就是小邪神自己出手,也不可能害了马老板,方而反噬自身。 这就是贵人天相的强悍,如有神助,是万法不侵。就比如大明皇帝朱由检,死了站在鬼门关还是一身的帝王之气,谁敢奈何与他…… 明白了这些,我们也就明白了后面的事情。秦大川引马老板将小邪神的神位请了回来,更是耗费修为帮他生育一双儿女。当然,这是布局的一部分。因为马老板不生子的话,小邪神和秦大川根本奈何不了马老板。可一旦生子,马老板的气运就破了。若子女再死亡,保护着他的气也必定散去。届时,害死马老板,弄走他的千万家财,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的本尊为什么不过来?”听明白了这些,我也冲着小邪神问道。 “这里距离十万大山太远了,本王本尊若是过来,怕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小邪神说着,看样子它还真是小心谨慎的主,知道十万大山距离金陵太远。就自己身上的妖气,想不引来一些除魔卫道的高人都不可能。 “你偷走大妖的法宝,还敢待在十万大山外围?”光头蹲下了身子,一边朝着小邪神吐烟,一边笑着问。 这烟似乎很呛,小邪神撇了撇脑袋,没有回答。 见此,木头呵了一声,小邪神立刻正过了脑袋,毕恭毕敬的讲:“回禀仙师,小妖原先的主人是外出与人斗法去了,走的时候说了,没有一百年是回不来的。小妖也是想赶快提升道行,然后再逃离。不然现在这种道行往外面跑,估计走不出几天就得碰上您这样的仙师……” 第145章 第一单生意(十) 卧槽,这小邪神真该死,跟我说话的时候就自称本王,跟木头说话的时候却自称小妖,还一口一口仙师叫着!刚刚木头折磨它的时候我还心疼来着,我真特嘛的犯贱。 心里面不爽,我恶狠狠地盯着小邪神,但它的眼睛却只注视着木头,一副生怕木头发怒的模样。甚至,我好似看见小邪神的尾巴在动,他活像条狗般在对着木头摇头摆尾,看得我是心里更加不爽,转而看向了地板上的罗盘。 要不要用阵法将这不识好人心的小邪神弄死,这不是一个问句,我特嘛不会启动阵法,要不然一定让小邪神享受被直接压成肉饼的滋味! 在阵法前,木头问了小邪神很多事情后,也慢慢站了起来。他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了一些东西,看样子是准备结束这场讯问了,但光头这个时候却拦住了木头,对着小邪神鬼魅一笑:“嘿嘿,小可爱,你告诉贫僧,你偷走了什么法宝。还有那个大妖住的地方还有没有法宝呀……” “这个……”面对一脸猥琐的光头,小邪神张开了嘴,但却是没了接下去的话。 见此,木头呵了一声:“说!”小邪神身子一抖立刻讲道:“小妖偷走的是一面铜镜!” 呵呵,这小邪神是真怕木头,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如实供述了出来。 在那大妖的府邸,的确有不少的好东西,从小邪神的形容来看,都是些能上天入地的宝贝。尤其是府邸种植的一些灵草灵木,单是散发出来的气味,都足以让小邪神亢奋。但奈何小邪神的修为太浅,根本破不开阵法禁制,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但唯独,唯独一面铜镜被挂在洞府外面,它能偷走。 而此铜镜,当小邪神说出名字的时候,我和木头都不约而同地震惊了起来。 ‘金光电母镜’,小邪神也称其为‘电光镜’,传说中是金光圣母的法宝。若用此镜,可照出雷霆之力,妖魔鬼怪是半点沾不得,若碰上了,那是立刻魂飞魄散,不用去鬼门关报到了。即使是成仙成佛的大能,碰上此镜也得发怵,不敢与之正面较量。 要知道,这金光圣母一般人也许不知道,但若说雷公电母那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这金光圣母就是传说中的电母,在道门当中有着不小的名气,是一位掌管雷电之力的神仙。所以我和木头一听到此铜镜的名字,就立刻震惊了起来。 而光头和周老头显然是没有我们这种反应,只嘀咕着一面破镜子还分什么公母…… 此刻,不等我去发问,木头已经开始询问小邪神了。详细地打听着‘金光电母镜’的事情,不放过一丝一毫。而光头也察觉到了不对,给我递上了一根烟,问我:“英台啊,这镜子有什么厉害的吗,怎么木头脸都变了色?” 见光头问我,我一边听着小邪神跟木头讲‘金光电母镜’的事情,一边也向光头解释道:“一般的铜镜类法宝,无外乎三种作用,一种是照妖镜,令一切鬼魅邪神都化出真身。一种是护心镜,戴在身上,外法难侵。一种就是镇宅镜,放在家中辟邪镇宅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光头就似乎明白了一样:“哦,那个老妖挂在门口镇宅的呀……” “不是!是能照出雷电之力的特殊铜镜!听名字应该是雷公电母当中电母的法宝,人要是被照到了,身体和魂魄都得化为灰烬……”我小声地对光头说着,光头仔细地回味着,一旁的周老头却插嘴道:“攻击性法宝对不对?我看我侄子玩的游戏上面有!” 呵呵,这周老头还真是挺爱学习,不仅看电影,还看人打游戏。就在我对着周老头竖起大拇指的时候,光头半信半疑地问:“英台啊,你说得靠不靠谱,雷公电母的法宝能流落人间?” “真的假的我怎么知道!不过你看那小邪神的样子,敢和木头撒谎吗?” 此刻的小邪神,跟条哈巴狗似的,一边对木头讲述着‘金光电母镜’的事情,一边还时不时地露出可怜讨好的模样。看得光头也是呸了一声,估计心里也觉得这小邪神不是什么好玩意…… 十几分钟后,小邪神算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完了,木头也盘坐了下来,没了声音,估计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光头见机,赶紧对着小邪神凶道:“喂!你个小怪物是不是在骗你家佛祖?你跟佛祖说实话,‘金光电母镜’这种法宝你讲偷走就能偷走的呀?” 面对光头恶狠狠的模样,小邪神根本就不害怕,反而是一边回忆一边讲:“其实本王也想不通…这铜镜谁都用不得,只有本王能用。后来琢磨应该是和我的先祖有些关系……” 小邪神这话一说完,光头也是没了言语,似乎感觉这小邪神不是在嘚瑟,它是真的有本钱呀。 光头砸砸嘴,点上了一根烟,对着小邪神问:“呵呵,看你这样子本尊又是什么特殊血脉,又是什么攻击性法宝在手,那你告诉我,你本尊到底是什么实力,有没有我们三个厉害?” 见光头这样问,小邪神没有直说,只讲:“本王只有本体千分之一的修为……” 卧槽,这是大妖呀!我的心中暗道,也盯着小邪神看,想看看他有没有撒谎。但很显然,它没有…… 房间里面,安静了片刻,我和光头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此事不好办了。可是,木头却并不这么认为,他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单手掐诀对着小邪神一晃动,只见盒子凭空打开的一瞬间,小邪神也化为了一道黑影,没入了盒子当中。 将盒子收了起来,木头一边开始收拾着地板上的阵法,一边讲:“先解决那名巫师,至于邪神本尊,之后我去十万大山解决……” 木头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这些对他来说只是抬抬手般简单。 而我则问道:“之后是什么时候?” “放假就去。”木头回了一句。 “你不回家过年的吗?”我诧异着,木头这次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见他摇头,我没有多说些什么了,因为害怕木头告诉我他没有家。这并非是我的胡思乱想,而是木头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喝醉酒后挂在嘴边的,也只有他的师尊…… “正好,和尚我过年也不想回寺院。咱俩一起过去,到时候你抢法宝,我抢钱!”光头此刻笑了起来,一脸的贪婪,似乎已经看见了金山银山一般了。 我心中对光头无语,他是个假和尚没跑了,但小邪神的本尊也算是个大妖了,他真认为自己加木头能收拾一个大妖? 在我无奈的目光中,光头对我挑了挑眉:“英台啊,你到时候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算了,我修为低,可打不过大妖……”摆了摆手,我自然是不可能跟他们去疯。要知道我不回家过年,我老姐应该不会怎么样,但我老妈可不会放过我…… 见我说不去,光头将目光投向了周老头,这周老头立刻手和脑袋一起摇了起来,说着自己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跋山涉水的折腾。 几句闲聊之后,我们几个走了出去,木头在房间里面点燃了一张符箓,又在门上贴了一张符箓,用于化解此房间中的阴煞之气。 而当我们回到房间里面,大鱼大肉已然摆满了桌子,等候着我们的管家一脸的笑容,说着马老板因为明天还有事情就不来作陪了。让我们千万别嫌他身份低,不介意就一起享用……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这管家等了这么久绝对不是想蹭饭,他就是想打听我们在供奉着小邪神的房间里面干了什么。而周老头自然是不会跟他明说,只由着光头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并告诉他们供奉小邪神的房间得闲置一年以上的时间。待一年之后,也得赶紧拆除…… 问清楚了事情,管家自然是离开了,走的时候给我们留了一个大哥大,说是方便我们使用。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哪是借我们使用的,明明就是送我们的…… 大哥大摆在了桌子上,我们几个人都没怎么去看,直到管家出了房间,我和光头都冲了过去,争抢着把玩。只是光头这家伙不要脸,居然使用了气,我敌不过他,只能等他玩得差不多了,赶紧伸手去要。 而当我接手之后,立刻将大哥大放在了耳边,喂喂喂的自己演上了! 别说,这大哥大真给力,重得要死跟块砖头似的,但拿在手上,就是不由自主的感觉自己倍有面子!我按着电话按键,真想随便找个人打过去,可一看手表时间太晚了,也只得不舍地作罢。 待我玩了几分钟后,大哥大落到了周老头的手里。他端详着大哥大良久,不免长叹了一口气,说自己其实也不差钱,能买得起大哥大,但没有身份,也没资格,就是没买上…… 哎,房间里面,除了木头外,我们几个土包子真是丢人呀!排队轮番地玩着,乐不思蜀,如果要是有人进来了,真不知道是咋看我们…… 第146章 第一单生意(十一) 凌晨四点多,正常人估计都应该睡得很香了,但马老板的城堡中还是有安保人员在十分认真地巡着逻。我们四个本来都很困了,但讨论着事情,慢慢的谁都睡不着了。 这讨论的重点自然是帮马老板尽快解决事情。我们三个都是学生,请一两天假可以,长时间的请假自然不可能。 木头已经下定了主意,放假后就去十万大山收拾小邪神本尊,所以小邪神的事情暂时不用去管了。现在讨论的重点就放在了巫师秦大川的身上。按照小邪神和马老板的说法,这秦大川必定已经来了金陵,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儿。 周老头觉得,要将秦大川找出来其实很简单,让马老板花钱就行了,以他的财力在金陵找一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我们三个都觉得不靠谱,毕竟秦大川能在十万大山那片地界混出个巫师的名头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若他一心想要藏起来,偌大的金陵从何寻找。 况且,以马老板的头脑肯定已经开始在金陵寻找了。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便已然说明了一切。 而在光头看来,根本不用去找秦大川,只需要让马老板配合一下,对外讲自己儿子病死了,到时候在搞个葬礼,秦大川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己跑出来。只是我们几个要回学校,只能晚上过来,苦一下周老头在这里常住了。 我觉得光头说得相当靠谱,但周老头是说什么也不干,木头也是不同意。周老头自然是怕死,而木头则是说必须要尽快引秦大川出现,否则意外随时可能出现。 其实木头说的没错,马老板自己是贵人天相,不怕邪术什么的。但马老板的儿子可不是贵人天相,随便下个降头都可能一命呜呼了。 按照小邪神之前的交代,这秦大川在和小邪神同流合污之前已经有了不俗的道行。其一身的本事正是巫术加邪术,类似于李军的二叔吴守玉,正面的战斗力应该不行,但背后害人的本领是一点也不差。 说到这里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吴守玉弄出来的马蜂可差点没把我蜇死,要是换了马老板的儿子,那还得了! 这一番讨论之下,直接讨论到了天蒙蒙亮。周老头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出去找马老板了。他决定让马老板联系那名懂的卜算之术的阴阳先生,看看他能不能算出秦大川躲在金陵什么地方。而我则是将大哥大抓在了手上,方便随时打电话给我的后援军。 要知道,我虽然自己不会卜算之术,但架不住认识吴佳佳呀。有她在,什么人是算不出来的呢。 但没想到,打脸来得太快。我一早起来,简单地吃了些早饭,估算着时间点吴佳佳也该起床了就给她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吴佳佳答应得很爽快,要了马老板的生辰八字和秦大川的一些信息后就告诉我一个小时内给我回电话。 只是,电话回过来后,我却是傻眼了。马老板不愧是贵人天相,吴佳佳算不出来,秦大川也不负名扬一地的巫师称号,有东西替他遮挡着,吴佳佳也算不来了。 “祝不凡你能不能消停点,怎么现在要我算的人越来越离谱?”电话那头,吴佳佳显得很不开心。但我见她没帮上忙还敢数落我,自然是嘲讽了过去:“吴大美女,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反思反思你自己了,这么长时间一点进步都没有!” 我的话还没有彻底说完,电话那头的吴佳佳直接暴跳如雷,她喊着:“喂!祝不凡你是不是皮痒?你是不是……”不等吴佳佳将脏字飙出来,我直接装作旁边有人喊我的样子,回了一句:“什么?有人找我?喂,吴大美女,我这边有事先挂了,有空再给你打过去哈……” 将电话挂断,我点上了一根烟,也将情况跟木头说了一遍。木头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似乎也根本不对其他人抱有希望。 他对我说了声没事,就脱去了衣物,准备睡觉。而我则是讲着说不定董骗子那里会有什么好消息。但木头只是笑了笑,告诉我这些事情还得靠我们自己。 我见木头已经躺在了床上,便一边开始脱衣服,一边问他:“木头,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嗯。”木头回了一句,让我愣了一下。要知道,连吴佳佳都算不出这秦大川躲在什么地方,木头能有什么办法。 犹豫了一下,我问木头:“难道你还会卜算之术?” “资质机缘不佳……”摇了摇头,木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打着哈欠,让我先睡觉。 的确,我已经很困了,但并不死心,问着木头他到底有什么办法。木头见我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罢休的样子,就直接跟我讲:“明天我弄个阵法就能找到他了,你就放心睡……” 卧槽,这木头是真有手段!居然弄个阵法就能找出秦大川,他师傅到底是谁?我真的很好奇…… 有了木头这颗定心丸,我自然是睡得很香,但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还是被光头和人争论的声音吵醒。 渐渐地,我发现光头似乎是在和周老头争论,他俩应该是为了分钱的事情。当我仔细听的时候,那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3、3、3、1,不能再多了!”光头斩钉截铁地说着。 “老弟啊,你这样可不讲究,活是老哥拉来的,场面也是老哥撑起来的……啧,这依我看还是22、33来的好。我看这姓祝的小哥和小道爷也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咱俩33,多好呀。哎,老弟,路还长,赚钱的机会还多,咱们可不能一单生意就拆伙了呀,这不好听也不好看,你说是不是?”周老头小声地劝着光头,他的话在情在理,换了我也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但光头不以为然,讲:“别!我的亲大哥您当我是真不知道啊,您估计早就从马老板口袋里面掏走一大笔了,还跟我们抢什么仨瓜俩枣的……” 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聒噪,我是真想坐起来告诉他们出去谈不行吗?看不见本道爷在睡觉吗?但我也不好意思现在起来,毕竟他俩正在犟,并且光头明显掌握了话语权,我是光头这伙的,自然不能打断,给周老头来个下次再谈的机会。 十几分钟的洽谈后,他们最终还是以3、3、3、1的分成达成了愉快的共识。我们三个分9,周老头拿1。如果是这样的话,三十万的报酬,我能拿到九万块钱,整个人都有些亢奋了! 而在这个时候,周老头仿佛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地讲:“唉行行,以后有的是生意,这一次大哥是看在老弟你的面子上,但下次老弟你可不能让大哥受这么大委屈了……” 呵呵,这周老头哪里受了什么委屈,要不是架不住光头说撒手不管回学校,他还能再和光头犟个半个小时。他虽然看似是被迫妥协的,但其实他赚的已经不止这一点点了!什么力都不用出,装个大师就能拿三万块钱,还能借马老板帮自己扬名,他委屈个屁…… 光头估计和我的想法一样,但他还是宽慰着周老头,说生意有的是,只要他真心实意地对我们兄弟三个,以后就是上厕所,都是用百元大钞来擦屁股。 周老头自然是一边说着那是一定的,但还是碎碎念地讲自己亏大发了,以后得平分…… 我听着他俩的絮叨,也赶紧装作被他们吵醒的样子,起了床。 “英台啊,你可真能睡!”光头见我起来,挑着眉讲道。 我见他那眼神,肯定是知道我早就醒了在装睡,但还是揉着眼睛讲:“昨天太累了……” 此刻,周老头对我露出了一抹苦笑,仿佛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因为报酬分配不公而苦笑,但我怎么可能怜悯他,跟不会接他的话茬,直接扫了他一眼,就看向了光头:“秦大川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个算命先生联系上了没有?” “联系上了,不过没什么用,说秦大川肯定来了金陵,并且就离马老板这住所不远,但却算不出具体的方位……”光头回答着我的问题,手里居然抽着马老板的雪茄! 而在听着光头讲话的同时,我也发现木头的床上是空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便问光头:“木头呢?” “领着萧管家去买东西了。”光头回了我一句,也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雪茄递给我。 摆了摆手,我说这玩意抽不惯,也问光头木头去买什么东西了? “去买开坛做法的东西了……”光头一边讲着,一边将雪茄递给周老头,但周老头似乎也抽不惯,跟我一样摆手不接。 我见着光头说我和周老头嘴上没口福,却没有搭话,而是继续问:“他去买开坛做法的东西干什么?他之前跟我说用阵法就能找出巫师的呀!” “别说了,木头整失败了,阵法运转都运转不开也不知道哪个坑害教他的……”光头摇头讲着,脸上有点小失落,还有点小得意的样子。 阵法弄失败了?木头还能有失手的时候?卧槽,我错过了什么…… 第147章 第一单生意(十二) 其实我和木头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很长,毕竟一个学期还没有结束呢,能有多长?但就是这短短的时间,让我明白了木头的不凡! 他有着吴佳佳的果决,刘道士的寡言,陈吉的家世底蕴,不输我的道行实力!当然,最后这一点我有点不要脸了,但木头绝对是我见过人里面最不像人的。 这一点,光头也是深有体会,不然他怎么只敢嚯嚯我,不敢嚯嚯木头! 要说木头的实力,我相信绝对不输成就半仙之体的前辈高人。甚至我一度怀疑木头已经成就半仙之体,否则他怎么敢说去十万大山收拾小邪神本尊。但光头和我说过,木头的道行和他不相上下,虽然我嗤之以鼻,认为光头吹牛逼,但也明白木头还没有成就半仙之体。不过他成不成就半仙之体,绝对不会影响他的实力。你就看他懂得的东西,就绝对不是我能比的。阵法、符箓、法术,他是一个也不差。幸亏他不会卜算之术,不能像吴佳佳一样掐手算天机,不然我就直接嫁给他了,还当个什么道爷!做个什么出道仙!将《真灵位业图》给他算了…… “光头你确定木头失手了?而不是他想换个更厉害的方法找秦大川出来?”沉默了良久,我抬头盯着光头,希望从他嘴里面说出另外一种可能性。 但光头并没有,他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哈哈,你是没看见,木头强行开阵被反噬到脸黑了的模样。你要看见了,呵呵你能和我一样,多吃几碗饭……” 看着光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赶紧起床让光头详细给我说说。而一旁的周老头直接傻了眼,问我和光头是不是心理变态?这么不盼着小道爷好…… 没空搭理周老头,我听着光头说你是没看到,木头啪的一声整个人就从窗户里面飞出去了,那场面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我不敢置信,捂着嘴问,真的假的? 光头见我的反应,来了兴趣,眉飞色舞地跟我讲了起来。而我也频频点头,明白了早上自己错过的事情。 这木头的确不像人!跟我一样,八点左右睡的觉,十点不到就起床了。他一起床就去了隔壁屋子,找周老头和光头,问着阴阳先生那边的情况。而这种情况还能怎么样,自然是没情况呗。 见阴阳先生是指望不上了,木头立刻让马老板的管家将城堡一楼大厅清场,拿出八卦罗盘开始摆弄阵法,准备直接锁定秦大川的方位,然后杀过去立刻解决所有事情。 光头说他本来也是睡得香,但被木头大早上嚯嚯了一下,就失眠了。抱着去长见识的想法,顺便看看木头是怎么装逼的。可是没想到是,木头阵法刚一布置好,自己站在阵法正中心的位置,那是一顿比比划划,却根本没起丝毫作用。 这旁人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但光头却是可以气开三门,凭借对气的感知,发现里面的不对劲。 木头阵法一布置成功,阵法就生出了一股特别气。但这股气随着木头的动作,怎么都无法成型,似乎被什么给限制住了。按光头的想法来说,这阵法肯定是布置成功了,但却无法锁定秦大川的位置。奈何木头是不死心,强行运转阵法,最终气崩反噬了自身…… 要知道,当时看着木头这位道爷开阵显神通的人可着实不少。安保人员加上马老板和管家,足足十来个。却见这木头直接像沙袋一样自己就弹射了出去,撞飞出了窗户,那是要有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光头幸灾乐祸地讲,这木头就喜欢装深沉,这次丢了个大人,真是该!我也一边附和着,对对对,让他不喊我,该! “喊你有什么用?你能帮忙?”光头问。 “我……我”一个我字,我半天讲不出别的话,光头嘲讽着讲:“你也是垃圾,最后还得看和尚我的!” 听着光头骂我垃圾,我直接跳了起来,跟他吵吵了起来。但几句话下去,我又得问:“怎么?你有办法?” “和尚的办法多的是,但先给木头表现的机会,实在不行和尚我再出手呗……”光头一副自己是懒得出手,但只要出手就绝对有把握的鬼模样看得我是直泛呕。骂了几声你是真不要脸,就不去管光头了。 但光头见我不信,立刻跟我讲自己是十八般武艺样样在身,阵法、开坛这些东西别看是道士用的,他释家弟子也全都会! “你就吹牛逼你!”我将光头推开,眼中满是不屑! “英台啊,和尚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我绝对当得起咱们三人中的大哥!”搂住了我的肩膀,光头说着! “滚滚滚!”我又将光头推开,也往弟子吐了一口口水,来表示自己对光头的尊重! 和光头的一番拌嘴之下,时间慢慢过去。 随着天渐渐黑下,已经到了晚饭的点。这一次,马老板抽出了空,陪着我们几个吃了晚饭,其间周老头装大师说什么晚上要开坛做法,碰不得酒,光头可不管这些,盯着马老板用红布包裹起来的酒,那是馋疯了…… 待酒足饭饱之后,木头和萧管家还没回来,我和光头在城堡里面散着步,周老头自然是被马老板请进了办公室,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 远离了校园,行走在有白雪草坪上,让我有了一种回家般的安宁。一切都仿佛静了下来,只有自己脚步压在雪草上的声音,那是相当的舒坦。但这种安宁维持不了许久,因为光头这家伙将烟给掐了,告诉我:“英台啊,咱得回去啊,可不能让周马两位老板独处,要不然好处都给不干活地抢走了!” “行了你,三十万还不够啊,咱们修道之人钱沾多了没好处。”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是道士,我修的是佛你懂?一回到寺庙我就得受戒了,这不得乘着年轻可劲嚯嚯啊?” 听着光头的废话,我叹了口气,也转问他:“萧管家你是不是混熟了?他会不会有问题?” 对于这位萧管家我有着强烈的排斥感,毕竟这么年轻能在马老板手下当管家,已经说明了此人的不简单。但光头并不这么觉得,他似乎已经和萧管家混熟了。也许是频繁麻烦人家给自己弄大鱼大肉。反正光头已经基本掌握了萧管家的情况。 “英台啊,你小时候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跑过?咋那么大的疑心病呢?人家萧管家可是马老板的亲外甥,你可省省心……”光头又点上了一根烟,也嘲讽着我疑心病重。 我疑心病重?开玩笑!那是历代‘出道仙’笔述上血一般的教训啊!世上最难猜的是什么?是人心呀!我疑心病重?你个死光头,我真想掐死你! 心里面对着光头一顿喷,但并没有跟他抬杠,而是点上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后,方才喃喃着:“马老板的亲外甥?呵呵,这马老板注定家破人亡的命,如果有亲属那也得离得远远的方能各自太平。他如果前面不知道也就算了,已经从郭道士口中知道自己改命不改结果,怎么还敢留外甥在身边待着?是觉得自己贵人天相不怕人克,还是嫌外甥命长?” 当我将这些话说出来后,光头沉默了,以他的智商自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定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但他却并没有要去赞同的意思,而是用嫌弃的目光瞥了我一眼,随即讲道:“你这个人不能处!整天把人往坏了想,和尚我得离你远一点,和尚我要去找好大哥了……” 嘴里没个好话,光头摆着手往回走去。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没有喊他回来,正好他走了我自己乐的清静。 而当光头走后,我自顾自地想着,那姓萧的管家多少得有些问题! 天空又下起了雪,走得有些倦了,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梳理着马老板的事情。不得不承认,马老板的确是我平生所见,气运最佳之辈。当然,鬼门关前的朱由检不算。像他这种人,注定是有许多奇遇在身上的,自己想躲,也躲不开呀。 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我点上抽了一口。此刻回头去望,整座城堡灯火通明,似乎在诉说着不惧黑暗,但黑暗要真的来了,它又能如何? 呵呵,好不容易来的安静,想那么多干嘛?一个巫师而已,收拾了不就得了。虽然对于人,即使是歹了心的恶人,我无法使用《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出来。但桃木剑在手的我,还怕这些? 呵呵,一根烟抽完,我望着雪景,想让自己享受一下,却又不知为何思绪乱飞,眼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庞。 望着这张脸,我叹了口气,又点上一根烟深抽了一口,随即也问道:“你想去的首都,还好吗?” 久久,无人应答,我自己说着话,渐渐眼睛有点疼,揉了揉,丢掉了手中烟。望着来时的方向走回…… “特嘛的,还是不能独处,就得让光头这样的人嚯嚯我!我真是贱!”嘴里骂着自己,我也加快的步伐,回到了马老板的城堡。 第148章 第一单生意(十三) 晚上十点多,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面,我瞧着手表,木头这家伙居然还没有回来。心中难免有些着急起来!以我对木头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但巫师秦大川还没有找到,实在是让人不安呀! 推开房门,我向着光头和周老头的屋子走去。奇怪的是,他们房间的门居然锁住了,让我眯起了眼。手按在锁孔上,我用气将房门打开,入内一瞧,不免傻了眼! 一屋子的空酒瓶,扔得到处都是。基本上全是高档洋酒,更是有几瓶我认不得的白酒!这两个人一个倒在床上,一个躺在沙发上,鼾声如雷!不敢置信间,我跑到了光头的跟前,摇喊了几声,见他是丝毫没有反应,完全是醉晕了过去。 特嘛的,这两个人一身的酒气,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 要知道,城堡外面可有个巫师准备随时对马老板下手,他俩也真是心大! “你个周老头,还说晚上开坛做法,我要是马老板现在就剁你手指头!”用脚踢了踢沙发上的周老头,我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也捡起一瓶还没有喝完的洋酒,试探性地尝了一口。 扑哧一声,一口酒全部被我喷了出来:“这种玩意居然还有人喝?”将洋酒丢掉,我又骂骂咧咧了几句,便将窗户打开,散着屋子内的酒味。 此刻月色浓,我望着外面,安保人员还在巡逻,无形中给我了一种安全感。 点上了一根烟,我望着窗外,也在想着木头这家伙到底去买什么东西了,居然现在还没有回来。 待一根烟抽完,我走了出去,用气将门给锁上了。毕竟明面上周老头还是大师,万不能让人看见他这种放荡样! 来到供奉着神龛的屋子前,我瞧着门上的符箓没有异样,便下楼向马老板儿子的婴儿房走去。 这巫师秦大川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道行,但以马老板的贵人天相,秦大川根本下不了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从马老板的儿子下手。所以,整个城堡当中,唯一的重点就是婴儿房! 待我来到了马老板儿子的屋子外,两名安保人员根本不放行!他们自然认识我,知道我是马老板请来的帮手,但任凭我说什么,都不给我进去。 见此,我只得返回,但心中却是松了口气,知道秦大川暂时是没有机会动手了。 现在婴儿房里面,已经不全是安保人员了,更是多了一尊菩萨。 就在马老板被周老头完全忽悠住后,由光头请进去的。虽然这尊菩萨不会显灵,但也是由高僧念经开光的佛物。镇在婴儿房里面,一般的妖魔邪祟根本不敢进去。即使有不怕死的邪物真的敢闯进去,这尊菩萨也会产生异样,提醒着屋子里面的安保人员。 我估计,正是因此,光头才敢喝得伶仃大醉。但我却想再慎重一些,毕竟菩萨管用,这屋子里面的安保人员也需上心才是…… 现在,已经证明了安保人员十分靠谱,我也就没什么需要担忧的了,回了自己屋子也躺了下来。 闭上了眼睛,我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开始整理。这似乎成了某种习惯,每日自省一番,是老姐定下来的规矩。估计这也是让我疑心病重的原因,但我疑心病真的重吗?我怎么不觉得…… 一夜无事,时间来到第二天的清晨。 光头和周老头还没有醒来的意思,我一个人吃着早饭,听见了汽车的声音。不用想,一定是木头回来了。 果不其然,待我下楼之后,木头正从车里下来。不过他是脸上却是出现了疲惫姿态!要知道,木头的修为很强,有气强体的他能出现疲惫样,定是经历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同着木头一起下车的还有萧管家,他也是一样,疲倦到懒得和我客套了,跟一名安保人员说了几句后就自己上楼去休息了。 我问木头:“你们是去干什么了?搞成这副模样!” 木头讲:“需要的东西有些特殊,废了些功夫……” 一边说着话,我们也一边上楼,待回到了房间里。我本还想再多问一些,但瞧着木头的样子,只好讲:“你先上床睡觉,马老板儿子那边我守着。” 木头点了点头,脱了鞋子,直接就睡了起来。我帮他将被子盖好,也走了出去,将光头和周老头叫了起来。 这两个家伙,宿醉醒来,一肚子的怨气。但我可不惯着他们,让光头去萧管家那边看看,也让周老头去守着马老板的儿子。毕竟我们几个人中,只有周老头被允许进入婴儿房…… 过了一会儿,我回了屋子,守着木头也暗自修炼起了“青元道经”。殊不知,木头这一睡,直接睡了十几个小时。 晚上八点四十分,光头叼着雪茄进来了。 “英台啊,这两个人是真能睡呀,跟个死猪似的!” 光头讲着萧管家那边的情况,我跟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小声点别吵着木头。自己也点起了一根烟,目光却看向了木头手腕上的袖里乾坤。 “要不要来根雪茄?”光头向我递来了一根雪茄,我直接无视!这玩意,鬼才抽! “光头,你说木头是干嘛去了?买什么东西需要耗这么大体力!” “等他醒来你问他就是了,自己瞎猜个什么劲!” 摇了摇头,我真是和光头没了话!自己抽着烟,也等着木头醒来。 到了晚上九点半,木头终于是醒了。但他还是显得有些疲惫的样子,和我们讲了几句,就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而在半个小时后,一楼的大厅再次被清场,这一次,木头要开坛做法了! 随着马老板在一众安保人员的保护下入场,大厅之中安静了下来。 由着木头的吩咐,大厅中的灯光只亮了一半,门窗闭合,全体收声。 一段时间的准备之后,雄鸡已放,血入了碗,供桌蒲团各自安放。 木头穿上了一件道衣长袍,束冠而站,口中念念有词。他点燃五根供香,插在了香炉之内,跪在蒲团上,拜了又拜后方才起身。 现在的木头很有派头,尤其是一身道袍加身。但其实木头并没打算搞这种派头,说开坛心诚便可,无需装模作样。但却架不住周老头的请求,只得摆上的门面。 一众人,围在木头几步之外,脸上表情各自精彩。但木头根本不去管我们这些人,只是从道袍之内拿出一张表文,念完之后,焚告与天。 “这派头,真带劲!”心中暗道,我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来。 而木头此刻拿起供桌之上的碗,他先将朱砂撒入其中,而后咬破手指沿着碗口画起了什么东西。待做完这些后,木头手中多出了一张小纸片。 若仔细去看,这是一个人形的纸片,旁人不明其意。但我却知道,这玩意可不简单。看来,害得木头如此疲惫的原因,皆在其上了。 这纸片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其中却是有一个魂魄。其实不应该说是魂魄,而是一个老鬼!以我的眼力,和从纸片上阴煞之气的感觉来看,这老鬼至少在阳世逗留了百来年了。其实力绝对不弱,木头将其降服,应该是耗了不小的体力。 有着老鬼魂魄的纸人在碗中沉淀了少许,木头将其拿出,向上空一抛。同时,木头手中多出一柄桃木剑,剑势而出,对着供桌喊道:“坛,开!” 此声一喝,本要落地的纸片忽然飘起,正浮在供桌之前,暗自震动。而木头自己,看向香炉内的五根供香,默默较劲之中,手中掐诀,对着纸人开始念咒。 我站在后面,默默听着木头口中的念词,是在观摩学习。毕竟作为一名‘出道仙’,我将来也必是有开坛做法的时刻。虽然这一套我都在‘出道仙’的笔述上见过,但如今亲眼观瞧,自然是更为有用。 可就在我观摩的时候,一旁的周老头却是小声抱怨了起来:“唉…这小道爷,我都告诉他了,尽量整玄乎点!最好能背诵半个小时的台词,这样人家才会觉得咱们卖力气!你看,他就整了两个字,谁能给他加钱!” 这周老头,正好是离我最近,也只能跟我嘀咕。但我却没有理会他,毕竟木头这家伙只要处久了,以后周老头就能明白,他就是人狠话不多,你让他多说出几句话,都是费劲的! 不过,相对于周老头的不欣赏。有众多安保人员保护着的马老板却是频频点头!我不知道他凭什么点头?他又不是道门中人,能看出个毛来呀!但他就是点着头,看样子是对木头十分欣赏…… 观摩了几分钟后,我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坛已开,但却并没有使得法成,木头似乎力不从心。 见此,我回头看去,找寻着光头的身影。 只见,光头这货,正坐在椅子上面扣着鼻屎,仿佛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这家伙,正够可以的。现在我也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拉着木头和我入伙了,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让我和木头成为劳动力,他专门数钱! 第149章 第一单生意(十四)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光头对着我弹了一下鼻屎,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这家伙,真够恶心的!心中一阵鄙夷,我对着光头一顿白眼之后,也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黄纸。 将这张黄纸整平,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望上一抹后,对着木头那边一抛。 只见,这张黄纸晃晃悠悠地飘到了供桌之上,就围绕着供香转悠。此刻我口中念着先前木头开坛时的表文,等待着结果。 片刻之后,抹着血的黄纸忽然燃烧了起来,显然是同意我参与其中。见此,我心中一喜,脚步一迈,来到木头身侧。 木头自然是明白我的用意,眼神示意后,口诀和手诀开始起了变化。而我不敢拖沓,学着木头,同念口诀,开始帮其开坛助力! 而有了我的帮助,木头明显轻松了一些。但依旧无法借开坛之力,来使那张纸人为其所用。 要知道,一般的开坛做法,其实就是借助开坛之力来帮助自己。简单点来说,就是借开坛,来提升自己的力量。将一些不容易施展的法术,施展出来。而木头此刻,所要施展的法术,就是与纸人有关。但这纸人明显不从,任木头如何施压,都不肯屈服…… 其实历代‘出道仙’笔述之上,有关开坛的事情记载了不少。但却并没有什么大神通,皆是些提升力量,或沟通神明的方法。不过结合木头想找出巫师秦大川,加上纸人鬼魂等一系列手段,我很快就联想到了以前在道门典籍上看见的一种法术。 这种法术,是由特殊纸人配合一些秘法,让纸人变成活物,为其所用。这些纸人,可受施法者操控,但却不受阴阳限制,有着诸多的妙用。就比如,寻人! 只需将所寻之人的贴身之物,或者姓名生辰八字掌握到手,就可借纸人寻找。但巫师秦大川的线索,我们并没有掌握多少,虽知晓其姓名却不知生辰八字,按理来说这种纸人秘法很难奏效。 不过,若是纸人加上百年老鬼,效果应该会有所不同! 心中知晓这一切,我自然是要尽一切可能帮木头将纸人,或者说纸人中的老鬼镇压! 所以,我调节着自己的经脉,逐渐将体内的生气施展了出来。 木头很快就感受到了我的气,手中法诀一变,开始借我的气融入坛法之内,一股脑地向着纸人而去。 几分钟后,我察觉到了一丝变化,似乎纸人中的魂魄不再抵抗,放弃了,屈服了!而就在我感觉到这种变化的时刻,始终颤动着的纸人猛然金光一闪。顿见其倍大之下,由一寸大小迅速变成手掌般大小。 “成了!”兴奋的讲道,木头立刻收剑,头上的汗水也是一瞬落下。 与此同时,大厅的门忽然打开。而开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光头。 这门一开,冷风不知名的入内,刚刚变大的纸人也不明原因地飘了出去,速度之快,只在眨眼之间。 “走,跟上去。” 正在我诧异的时候,木头对我说了这么一句,人已经追了出去。 整个大厅之中,只有两个人前后脚地追了出去,一个是光头,一个就是木头。其余的人都有些发懵,还没有缓过来。 先前木头开坛时做的一切,已经说明了他非神棍。毕竟能让一张纸人就悬浮在半空中,而后突然变大,什么魔术能如此牛掰? 但即使如此,众人都没有缓过神来,尤其是一些安保人员,似乎这一切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即便马老板都缓了过来,追了出去,但他们也没有再跟上去保护,而是傻站在原地。 待我出了大厅,一辆轿车已经发动。光头和木头率先出发了,追着纸人去找巫师秦大川了。 我见着远去的轿车,并没有着急,而是等着周老头这个假大师。 “大师,我们现在怎么办?”等周老头慢慢悠悠地出来后,马老板向其问道。 周老头不愧为假大师,什么都不懂,但却装着胸有成竹的模样。对着马老板讲:“马老板,劳请您安排一辆车,有些事,今夜就能见分晓了……” 一听此言,马老板是相当的振奋,立刻答应了下来:“好!没问题!” 白雪映照的山林路,几辆轿车飞驰而过。 那张飞出去的纸人,已经无法再凭借肉眼看见了,但我们几个真正的修道之人,都能凭借对气的感知,找到纸人的方向。尤其是我,参与了开坛,更是感觉异常的清晰。此刻正指使着司机,向对的方向开去。 而现在,我已经确定木头的法术生效了。他是借鬼寻人,真不愧是他! 要知道,秦大川这名还没有露面的巫师,有着什么非常的手段保护着自己。所以一开始木头用阵法找他无果,更是反噬了自身。而吴佳佳用卜算之术去算,也是没有任何线索。但这借开坛之力弄出来的鬼寻人,就非比寻常了。 任这秦大川有什么手段,也休想再藏! 高速行驶的轿车上,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前方找不到木头他们的车,但司机依旧在的我指挥之下,踩着油门。而马老板和周老头坐在后排,他俩一直在说着话,周老头答辩如流,算是给马老板吃了一颗定心丸。心中知晓,这要害自己的巫师秦大川,今夜是插翅难逃了。 但马老板并没有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周老头身上,他不停地拿出大哥大给什么人打电话。本来出发时,跟在后面的车只有两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多达了十几辆了! 晚上十一点,江边一片自建房区,我坐着的轿车终于停了下来。 而木头和光头已经下车,他俩就站在车边,抽着烟看样子是在等我。 打开车门,我下车后不免一阵哆嗦!这江边是真的冷,刚刚出门时就应该多穿一些。 打着寒战,我跑到木头身边,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人找到了,但……”木头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我见此,问道:“但什么啊?” “已经打草惊蛇了。这小巫师将纸人给毁了,找不到具体在哪间房子里面。”光头抽着烟,有些丧气地讲着。 “一个一个找呗,他一身邪气,还能找不到?”我笑了,这只要能确定秦大川在这片自建房区,以我们三个的能力,还能找不到他? 但面对我的话,光头叹了口气,讲:“不行哟,这里住着的人还挺多的,要是将他逼急了,可不好……” 光头说得对,这巫师秦大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要是将他逼急了,他搞出什么马蜂来,我们几个修道之人能保护自己,这片自建房中的普通人该怎么办? 明白过来的我望着紧挨在一起的一间间房子,也沉默了下来。这片自建房区的面积着实不小,估摸着最少有一两百口人住在这儿!我是真没想到,这终于找到秦大川了,但居然还不能直接上去收拾他,真是丧气! 一时间,我们三个人没了主意。而周老头已经过来了,问着我们情况。 待我们将现在的情况告诉周老头后,只见他微微一笑,问我们能不能大概确定秦大川在那间房子里面。 木头虽然不知道周老头哪来的自信笑容,但还是告诉周老头,能确定下来,应该就是靠着江边最近的几间房子,因为纸人就在那片被破坏的。 得到了答案,周老头自信地笑了笑,转身去找马老板了。 此刻的马老板,已经被很多人给包围住了。其中大多是安保人员,但也有一些,明显不是。他们穿着制服,应该是手握权力的人,能这么晚将他们叫过来,马老板的实力,真不是盖的! 我们三个站在车边,就瞧着周老头跟马老板嘀咕了几句,马老板立刻向周围的人吩咐了起来。 不多时,这些人四散而去,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 夜里十一点多,有人敲门打扰,换做谁都不乐意。但一看是穿着制服的人,和递上来的一沓钞票。这些本不乐意的人,也都换了笑脸,拖家带口的出了家门。 仅用了半个小时,江边的自建房区,已经被清空了。 现在,只剩下三间房屋还没有被清理。 木头领头,我和光头跟在后面,开始敲开第一家门。而周老头等一众人陪着马老板站在后面,看着结果。 随着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没有任何的邪气,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不过木头没有彻底放心,待看到中年男人的老婆出来后,方才点头示意,由后面穿着制服的男人对其解释的一番,说着晚上有行动,让他拿钱先去宾馆住一晚。 来到第二间房子门口,木头敲门许久不见回声。见此,我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感觉应该就是这家没跑了。但木头并没有着急,而是暂时先放过这一家,去敲最后一家的门。 果不其然,最后一家的门被敲开,是一家三口,根本不可能是秦大川。那也就是说,只剩下这家没开门的了…… 第150章 第一单生意(十五) 月光的阴暗下,木头的手伸向了这最后一间房子。 但就在他要再次敲响屋门的时候,光头拦住了他。 一根烟被光头点上,他朝我招了招手,小声地讲道:“英台啊,你去告诉马老板,让他的人都退后,别一会儿动起手来,伤及无辜啊……” “你还真会指挥人。”嘴上抱怨了一句,但我还是听从了光头的吩咐,跑到了周老头和跟前,告诉他让马老板的人退后,等一下是一定要动手的。我们可没工夫保护他们。 而且,我特意嘱咐周老头,最好是所有人都退出这片自建房区,毕竟秦大川这种人很危险,伤及无辜不提,最怕的就是被他抓住什么机会,给我来个人质威胁…… 周老头这家伙很惜命,听了我的话,立刻带领着马老板等人退了出去。仅两分钟的时间,再想去找他们的身影,那是完全看不见了。 江边的风很冷,虽然有房屋做遮挡,虽然用气护了体,但那种会让人忍不住发抖的寒意,依在。 此刻,我天地人三门全部打开,桃木剑握在了手中,准备一有不对劲,就施展‘三剑十六式’。 木头瞧着人都已经离开了,便和我们对视了一眼。随即,手扣房门,咚咚咚的声音传开。 三分钟后,始终敲门无音,光头率先失去了耐心。 他抬起脚来,直接朝着房门踹了上去,但诡异的是,门没有被踹开,他自己倒是连连退后了几步。似乎,这门里面有弹簧,弄得他狼狈异常。 见此,我捂嘴笑了起来,而光头稳住了身子后,朝着门就喊道:“秦大川!今天你是跑不掉了,聪明的话就走出来见见,否则别怪和尚我真不客气了!” 光头愤怒地大喊着,更是跑到了门边,准备锥门。但有了先前的教训,他举起来的手,硬生生地没敢落下。 而在光头叫嚷了片刻之后,门里面有了动静,似乎是走动的声音,但听着应该只有一个人。渐渐地,这脚步声走到了门边,我们三个立刻向后退去,等着门打开来。 而就在我们刚刚后退了几步,这门还真就打开了。 月光的映衬下,门里面探出了半个身子,头戴锦绳,异族打扮。虽然只露出了半边脸,但却给人一种阴森到没了人形的面貌! 想来,这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巫师,秦大川! 探出半个身子的秦大川望了我们几眼,随即将门彻底打开。 “呵呵,马国涛还真有本事,命中劫数已到,居然还能请人来帮忙……”呵呵的笑声之中,门彻底打开的同时,秦大川的样貌也彻底被我们看见。 这是一个一脸阴气的中年人,非汉族的长相。其身形消瘦,五官阴柔,尤其是双眼内凹,非善类之貌。而我所注意的是秦大川身上的‘气’!这种气,很古怪,非我以往所接触过的。但即使没有接触过,我也能断定,至少是四个泰! “啊呦,你个巫师还懂劫数呀?喂,你懂不懂算命八字,懂不懂禅韵因果?”光头嘲讽着,显然是因为前面的狼狈而不爽。 秦大川没有搭理光头,而是目光死死盯着木头。很明显,他觉得木头是我们三个当中,唯一对他有威胁的。 “看你也是正统的道门传承,何必和我较真。如果拼个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秦大川开了口,是对木头说的。 而此刻,面对开口的秦大川,木头根本就不说话,他只是盯着秦大川。而秦大川见此,又笑了笑:“呵呵,你们如果非要和我硬拼,其实都讨不着好。这样,我给你们几位面子,放过马国涛,离开金陵。这样你们也好交差,我也免得和你们动手。” 卧槽,这秦大川还挺好讲话。不对,是还挺识趣的。居然直接向我们妥协了起来,仿佛一场恶战可以避免一般。 但就在我微微有了松懈之意的时候,木头却是冷冷地笑了:“你身上的阴气这般重,被你害得人命不在少数。你觉得,碰见了我,你还能走吗?” “怎么?你要送我去见阎罗王?”说话间,秦大川的眼中出现杀意。 木头没有回言,而是左手一动,一柄宝剑出现在其手中。他握着剑柄,方才慢声道:“未尝不可!” 一言过,木头手中的宝剑抽了出来,身子一跃之下直接朝着秦大川杀了过去。我有些慌乱,根本没做好准备。但接下来爆发出的强大气息如同余波一般,将我给震得后退。 “泥玛,和吴佳佳一样,说动手就动手,招呼都不打一声!”缓了过来的我,直接破口大骂,惊得光头傻了眼,问我吴佳佳是谁? 我懒得理光头,手持桃木剑,施展着‘三剑十六式’冲了出去。这秦大川一个小巫师,收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一次,我可要在光头面前露一手,免得被他看轻。 但,有些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的。这秦大川功夫了得,对,是功夫! 面对着木头,秦大川显得游刃有余,甚至木头的宝剑都没能破开他的护体邪气。而有了我的加入,秦大川依旧不见败式,只见他出手快狠准。面对木头迎面刺来的一剑,侧身一躲后,顺势抓住了木头手臂。 我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秦大川出手狠辣,一肘击向木头的胸口,右手拉开拳风,连续输出之下,木头已然喷出几口鲜血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我施展‘三剑十六式’帮木头解围的时候,秦大川已然一脚踹飞了木头,朝我攻来! 短短几分钟的工夫,木头和我先后被撂倒。若非光头这家伙上来的即时,我都怀疑我和木头先要去见阎罗王了! 这特么的,不对呀。巫师哪来这么悍的战斗力,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 “木头,你还行不行?”揉了揉肿胀的脸,我朝着半躺在地上的木头问着。 “死不了!”像吐痰一般地吐了一口血,木头笑着讲。 见此,我也笑了起来,抓着桃木剑,起身准备再战。 但这一次,我和木头都没有再冲动,而是左右包抄,逼向了和光头交手的秦大川。 可是,秦大川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在光头的攻势之下,几个后空翻拉开了距离。稳住身形的他并没有要逃的意思,而是手拉腰间,摸出一面红皮鼓。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随着秦大川的不断敲打,一阵阴风呼啸而来。 一时间,我仿佛看见秦大川的身后出现了一团黑雾。而在这黑雾翻滚之际,一条很长的身影冲了出来。 卧槽,居然是蟒蛇!!! 这金陵城怎么可能有如此水桶般粗的蟒蛇,难不成是秦大川从十万大山带过来的? 在我震惊的时候,这条蟒蛇将敲鼓的秦大川半包裹了起来,巨大的蛇头吐着信子,眼放绿光,那震撼力,绝对不亚于我第一次面对白无常谢必安! “哈哈,居然还带宠物来的,且看和尚我收服此兽!” 在我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光头一边朝着秦大川走去,一边脱去了自己的上衣。 而秦大川见此,敲鼓的手更加用力,包裹着他的蟒蛇也似乎受到召唤,直接朝着光头而去。 一瞬间,我感觉光头要被这条蟒蛇活吞下去了。但下一幕,我就被眼前的一幕亮瞎了眼! 金光,不对!是佛光! 我仿佛看见光头身上出现佛光,但还没等我细看,冲过来的蟒蛇一口就将光头吞了下去。但就在蟒蛇吞下光头的同时,冲过来的蛇身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来了个急刹车。 轰通一声异响传开,蟒蛇的嘴中发出了耀眼的佛光,我仿佛看见一个金身罗汉,直接用手将蟒蛇的巨口给撑开了。 而那罗汉不是光头还能是谁! 我惊了,我震了!不仅是我,秦大川也是一样,他的眼中似乎带着愤怒与惊愕,鼓敲得越来越用力,但脚步却在后退。 “休跑!” 一声大喝,木头提剑冲向了秦大川。 见此,秦大川直接丢掉了手中鼓,又开始后空翻起来。 但就在他后空翻的时候,一道道黑气射了出来,直接逼得木头停了下来,用剑防御着。 而当秦大川落地之后,他也不废话,咬破手指,直接在地上鬼画符起来。我知晓,这家伙还有邪招,可不能让他再搞条蟒蛇出来了。 剑握与手,我一脚迈出,身子一跃,直接朝着秦大川杀了过去。但就在我要杀到身前时刻,秦大川已经起身,用力向上空一跃。顿时,秦大川身上出现数条黑线,整个人悬空了起来,似乎天上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 而下一幕,无数手掌从他身上爬了出来,对!是爬了出来。这些手掌爬出了秦大川的身子,居然是一具具没穿衣服的恶鬼! 这些恶鬼刚一出现,就朝最近的我扑了过来。我一剑扫去,瞬间就将这些鬼魂扫成了两截。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已成两截的鬼魂很快就聚到了一起,再次向我扑来。 一时间,我挥舞着桃木剑不断地后退。而在我后退的同时,木头杀了过来,让我目瞪口呆!我感觉是我眼花了,木头身上居然有电丝。不对,应该是电弧,在他身上游走着,看得我头皮发麻。 第151章 第一单生意(十六) 有了木头的出手,我暂时地避开了危险。当渐渐稳住身子后,我抬眼观瞧片刻不免四下张望了起来。而当我看清这一切的时刻,心中也是破口大骂:“泥玛,你俩开挂啦?” 此刻,在我的右方,光头如同金身罗汉降世,与水桶粗壮的蟒蛇上演肉搏,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我能觉得到,蟒蛇已然胆怯,若非秦大川没走,它肯定是要钻进江水之中,立马逃离光头的魔爪。 这光头越战越勇,蹲下避开蟒蛇的一攻后,一跃而起,居然抱住了蟒蛇的身子,任其如何挣脱打滚就是不松手。甚至,光头已经张开了大嘴,啊的一声直接咬了上去…… 蟒蛇的眼中,似乎出现泪水,遇上如此变态的光头,估计它也在心中大骂着! 再看我的前方,木头虽然不似光头这般神勇,但也是盖世雷神临凡呀!从秦大川体内爬出来的恶鬼数量不少,足足有四五十个。这些恶鬼每一个都有三四泰的鬼气,令我不敢上前。但到了木头这里,恰恰相反!这些恶鬼十分惧怕木头身上游走的电弧!现在只敢搞远程偷袭。 而通过观察我发现,在木头发动攻势的时候,凡靠近恶鬼,恶鬼必然逃窜。若有逃窜不及者,皆有魂飞魄散之险。 这个我十分清楚,雷电之力本就对妖魔邪祟有震慑之威。但我不能明白的是,木头从哪里搞出来这么多雷电保护着自己的。并且看他的架势,那不是简单的法术神通,更像是从他体内涌出来的…… 要知道,很多法术神通都能搞出来雷电,但像他这么猛的,我是见都没见过! 收回惊愕中带着稍微嫉妒的眼神,我这只能握着桃木剑的凡人,相比较他们二位,那是相当没面子。而就在我心中汗颜的时刻,秦大川的身子颤抖着,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现在的他是急了,随着雷电加身的木头不断向他逼近,那些恶鬼就快要牵制不住了,他怎能不急。 鲜血从口中喷出,对着自己胸口猛拍的秦大川眼中开始出现血泪。渐渐地,他的身后黑气开始聚集。很快,一头牛首羊角的怪物从他背后蔓延了出来! 这头怪物,刚一出现,就直接从秦大川身上跃了出去,重重地砸向了木头。我暗自观瞧,这怪物居然不惧木头身上的电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小邪神的本尊。或者说,是小邪神本尊借给秦大川的力量。 瞧着一边对付怪物一边对付一群恶鬼的木头,我不知为何感觉好憋屈! 我怎么这么弱? 心中无声呐喊,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桃木剑,喃喃道:“本道爷可是‘出道仙’!货真价实的‘出道仙’啊!怎么你俩那么悍,单显得我这么弱?” 心中愤愤,我握紧了桃木剑,看向了悬浮在半空中的秦大川。 一瞬间,秦大川感觉到了我的眼神,但却有种嘲讽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你个垃圾就别凑热闹了! 操! 我被秦大川的眼神给刺激到了,桃木剑一甩,口中念着:“以身成剑,辟山河!” 随着‘飞剑式’的起手,秦大川面对我时,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惧怕的味道。似乎他能感受到我这一剑的不同凡响,但我这一剑却故意施展的很慢。因为,我不单是要让秦大川感觉到这一剑的不凡,更是要让木头和光头也感受到。 不过,装逼是有代价的! 就因为我这一次的‘飞剑式’起手拖沓,故意地放慢了动作。秦大川咬着牙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个物件。如此关键的时刻,他所掏出来的东西,定然个不得了的。 果不其然,当这物件完全打开的时候,我心惊了起来。这居然是一副人皮,似乎是被完整剥下来的,头发清晰可见。尤其是其上散发出来的邪气,离得老远我都能清晰感受到。 “不好!”心中暗道,我立刻收回心神,全神贯注地施展起了‘飞剑式’。 但这一剑还未发出,我就感觉腰间一阵刺痛,来不及反应,我体内出现了一种异样的东西。似乎是一种情绪,并且不受我自己的控制。握着剑的手不知为何更用力了,但‘飞剑式’已然施展不出来了,因为我的心神,已然不能再专注。 渐渐地,一种燥热的感觉在体内涌现,更有一股莫名的怨怒,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想要让我暴走。渐渐地,我本放开的心神有了变化,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手中的桃木剑。望着这把桃木剑,我的颈子用力地晃动着。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 忽然,桃木剑转了方向,剑锋对准了自己的喉咙。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刺下去,刺下去,刺下去! 这声音不断地在我耳边回响,弄得我烦躁,似有一团火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使我喘不过来气。但似乎只要我听这声音的话,刺下去,一切都能结束。所有的痛苦都能消失,自己能够得到解脱…… 慢慢地,我握着桃木剑的手开始发力,在耳边不断催促的声音中,对准自己的喉咙刺了上去! “祝不凡,你疯了?” 血红着眼,我看见一只手被桃木剑刺穿了。是木头,他伸手挡下了这一剑! 迷离着眼,我瞧见木头抽出了手,闪烁着电光向我面门拍来。但就在木头要拍到我时,却先被怪物扑倒! 下一瞬,我的眼睛似乎被糊上了什么东西。那种让人不安,让我燥热,让人痛苦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我耳边又出现了那种让我逐渐暴走的声音。他在对我说,死死死死!死了就能结束,死了就不再痛苦! 这种声音不断地在我耳边催促着,让我燥热的同时,再次将桃木剑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我真的很烦躁,很难受,在这种声音的催促下,我太想立刻结束这一切了。 但就在我准备刺向自己喉咙的时候,一种嗡嗡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断放大之间,已然是盖过了一切的声响。 而在这刺耳的声音响彻时,我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但与此同时,我也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撞倒了,浑身难受。 一口淤血从我嗓子里面涌了出来,我趴在地上呕吐着,脑袋一阵轰鸣。而就在我呕吐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了什么很亮的东西,刺痛了眼睛。 而当我寻着去看的时候,似乎看见了一道光,一道闪电。 这道闪电就在我前方,噼里啪啦的声响让人忍不住地去捂住耳朵。而当我强忍着眼睛的刺痛看清时,赫然发现,这闪电之中居然有一个人,一个即使看不出来,也能立刻认出来的人,木头! 这木头,居然站在闪电当中。不对,他是漂浮在半空中,闪电犹豫一道不成型的光柱,以他为中心的炸裂着。 现在,木头全身赤裸,衣物早已不见,只有蓝白色炸裂的电弧在他周身游走。 我愣住了,即使又呕吐了几口,但还是愣住了。 “卧槽,这不是灵异小说吗?怎么改玄幻了?” 就在我张口卧槽的时刻,赤身裸体的木头如同雷神一般俯冲而下,其目标正是满脸惊愕的秦大川! 随着一声炸山般的巨响,大地都有些晃动了,余波冲来之际我感觉在地上翻滚了许久,卧在地上,久久没法起身。 而待我起身之后,赶紧向前爬去!不过爬了一会儿,我就停了下来,因为前方的深坑之中,站着一个身影。 是木头,他没事。 先前秦大川所在的位置,已经成了一个接近一米的深坑。焦黑的土地上,赤身裸体的木头用力地喘着气。 时间仿佛暂停了,我不敢置信地望着木头,脑袋有了一瞬的空白。这家伙,是人吗? 就在我长着嘴巴,说不出话的时候,耳边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看傻了?” 是光头,他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吓了一激灵。而我惊吓之间,也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威胁。什么怪物恶鬼蟒蛇,统统不见了。 “蛇呢?”缓过来后,我问着光头。 “跳江逃跑了……”光头摇头讲了一句,也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根烟。不过就在他要递烟给我的时候,目光却看向我的下体,随即很嫌弃地跳出了两米开外,对我喊着:“阿弥陀佛!你快把这玩意脱了,你不觉得恶心啊?” 我被光头的话弄的我有些懵,但看向自己下体的时候,也是“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只见,一副人皮缠在我的身上,正是先去秦大川从怀里面掏出来的人皮。 强压着心中的恶心,我赶紧将这副人皮扯了下来,掉到了一边。 不过在将其扯下来时我也发现,这人皮已经没了什么邪气,估计是被木头搞出来的雷电给化解了。 此刻,我还算惊魂未定,尤其是回想到先前用桃木剑刺自己喉咙的事情,更是心惊胆战! “木头,他救了我……”用手抚着胸口,我安慰着自己,也望向了木头。 是啊,是木头救了我。刚刚我应该是中了秦大川的招,被这人皮迷了心智,想自我了结。木头估计是为了阻止我,才施展出了什么强悍的法术神通,替我化解了这人皮的邪术…… 第152章 第一单生意(十七) 然,就在我抚着胸口,望着木头的时候,他却是身形一个不稳,向着地面栽去。 光头眼疾手快,冲下去一个滑铲,将木头给抱住了。而我也是焦急地冲了下去,检查着木头的伤势。 “木头你没问题?”用手抓住了木头的手,我一边调动着经脉中的生气往木头体内灌,一边也着急地问着木头。 “没事……”木头显得很虚弱,但还是对我露出了笑容。甚至,木头摆脱了我的手,他并不是不需要我的气来帮助他。而是我知道,他明白我修炼到了突破的时刻,体内的生气乱用不得。 这一刻,我望着木头,望着如此虚弱的他,眼睛不知缘由的红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光头叫了出来:“你俩能不能把我当个人?” 如今,光头是躺在地上抱着木头的,但也可以说是木头躺在光头身上,他一脸的痛苦,似乎木头压住了他什么东西,让他脸都扭曲了。 见状,我赶紧抱住木头,将他从光头的双腿之间移开。而光头得救后,立刻用手揉着自己的下体,说着还好没事,要不以后就不是和尚了,是太监…… 在光头骂骂咧咧的叫嚷声中,我脸上出现了笑容。不过再次看向木头那张虚弱到发白的脸,笑容也一瞬消失! “秦大川!” 扭头间,我对着地上的秦大川发出了一声怒吼。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他这个该死的家伙! 但就在我准备对秦大川动手的时候,他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焦黑的土地上,秦大川似受到电击一般,体无完肤。 面对这样的他,我虽有邪火,但也是不能再去发泄。 而木头虽然异常虚弱,却还是对我来了一句:“祝不凡,快替他续命……” 一听木头的话,我回头望着他,一脸的诧异。我怀疑是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木头居然让我救他。 但木头的眼神告诉我,他没有开玩笑,是真的要我救他。我虽然不能理解,但看着木头的眼睛,还是照做了。 此刻的秦大川就躺在地上,呼吸微弱,如果不及时救治,死也许只是几分钟的事情。但因为木头的开口,我只能蹲了下来,用手抹了一下他的额头,将气探入了他的体内。 这一探,我立刻发现,秦大川体内的十二经脉全部废了。即使现在救了他,他也是个废人,这辈子都甭想再去感受气的存在了。而且就算活下来,下半辈子也需要在床上躺着度过了。 “呵呵……”冷笑了几声,我望着秦大川,望着这个险些害死我的人,也不再犹豫了,将体内的‘生气’灌入他的身体。 半晌后,当我撤手起身的时刻,一般人看不出来,但开了天地人三门的人就会发现,秦大川本是快要熄灭的三团火,稳住了。 这每个人身上都有三团火,一团在头顶,一团在左肩,一团在右肩。此火若灭,命势立亡。 现在,这三团火稳住了,也就代表秦大川的性命已经没有了大碍了。 “呀,你们什么情况?” 上方,周老头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诧异地望着我们,尤其是望着赤身裸体的木头,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我见此,冲向光头,直接就是一脚踢去,让他赶紧拿几件衣服出来给木头穿上。 光头被我这突然的出手,弄的烟都掉了,站起来就朝我骂了几句,但他并没有跟我发火,而是骂骂咧咧地从口袋掏出几件衣服,一边替木头穿上,一边将我邪火居然往他身上发…… 我听着光头的嘀咕声,愣了一下,这家伙怎么跟灰爷一样,能看穿人心?他怎么知道我是朝他发邪火?呀?光头你还跟我藏着什么神通? 在光头替木头穿完衣服后,我凑到了光头的面前,用眼睛盯着他。我想用我犀利眼神,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但光头居然被我给盯害羞了,他丫的脸居然红了,吓得我是赶紧向后退了好几步。 而在这个时候,周老头也下来了。他一边问着我们什么情况,一边走到秦大川身边,用脚踢了踢他。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可算是吓坏了这个老头,他畏畏缩缩的用手去摸秦大川的鼻息。见还有呼吸,方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弄这么大阵仗?刚刚又打雷又地震的,可吓死我了……” “别说你了,我都吓坏了……”心中这样说着,我可没说出来,而是目光从光头身上移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心想着,以后得离光头远一点…… 不过这周老头嘴是不能停的,他问着我们到底什么情况,一遍不行问十遍的那种。 被他问烦了,光头回了一句:“这巫师不都解决了吗?你还不快去找马老板领钱,在这里说那么多干嘛?” 这周老头是个聪明人,他一早就知道躺在地上被电击了的人是巫师秦大川。但他似乎有着什么想法,犹犹豫豫了几秒后,讲:“我看他也就半条命了,要不咱们顺手给解决了?” 卧槽,这周老头不愧是假大师,顺便杀人这种话他都敢说!不过我倒是挺同意周老头的,这秦大川不是什么善类,除掉了绝对是为民除害。况且,他先前用的人皮,差点把我给害死了。是差点,就差一点!如果没有木头,我估计已经死了…… 但虚弱着的木头却是不同意,费力地讲:“他的罪孽自有老天收拾,我们不能坏了因果……” 木头还是那个木头,即使面对秦大川这种险些要了我们命的人,也要遵守什么正道。在意什么因果! 我的目光没有去看木头,而是看了看光头。这家伙,给我做了个表情,似乎在说木头是个傻笔。紧接着,他看向了周老头,递过去了一个眼神。这眼神,似乎在说,你直接动手结果了他,我们就当没看见……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可不是圣母,我个‘出道仙’也从来不怕因果!开玩笑,结果了秦大川这种人,积累的善果绝对比恶报来得多。我就不相信了,今日结果了秦大川,他还能化为恶鬼纠缠我三世? 不过周老头没有听我和光头的话,他咳嗽了几声,蹲下来问着木头:“小道爷,那咱们放了他?” 见此,木头点了点头,表示要放了秦大川。而周老头立刻跳了起来,脸上写了一百个不愿意。他嘀咕着,放了是祸害,放了以后没好日子过。而我这一刻也明白了周老头的担忧,对他讲:“他经脉已经废了,以后害不了人了。即使多活几年,也是活受罪。”说到这里,我看向了秦大川,又讲道:“死后的事情,自然有地府管。他身上的孽很重,估计没有来世了……” “哦…这样呀……”周老头听了我的话,哦了一声,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絮叨着:“那咱们也不能放了他……我听说十万大山那边的巫师很邪乎的。即使放了,也有不少害人的手段。假如哪天他来报仇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天天防着他……” 的确,周老头说的话在理。而且我是真不愿意就这样放了秦大川,开玩笑,他差点害死我,如果不是木头的缘故,我早就结果了他,还救他?还浪费我的气来救他?简直开玩笑。 这个时候,光头又朝着周老头递去了眼神,似乎是在催促周老头动手。但周老头怎么可能敢动手,他就是嘴上厉害罢了…… “周大师,您看要不就将这人交给我如何?” 就在我们这里为了怎么处理秦大川的事情而发愁的时候,马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上面的。他居然要将秦大川给带走,实在是让人诧异。 见此,我们几个都没有说话,毕竟在明面上,我们是以周老头为主,他才是真大师。 “这个…马老板,俗话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呀……”周老头的眼神在我们几个面上一扫,很快就读懂了什么。 虽然说将秦大川交给马老板是最方便的事情,马老板一定会弄死他。但木头却是不肯,坚持要让秦大川受老天爷的惩罚,咱们几个绝不能沾了因果。即使是交给马老板弄死他,因果也间接性地沾染了。 不过马老板也非凡人,他笑了笑,讲着:“几位,我并不想把他怎么样。先前你们说的话我也听见了一些,明白他已经没了本事,以后也害不了人了。所以我想,那不如就把他丢进监狱里面,让他在监狱里面为之前的事情赎罪……” 我是真没想到,马老板居然会说这种话。而周老头一听马老板这样说,目光又看向了我们几人。而在木头的点头示意下,周老头慢声慢语地开口道:“未尝不可呀……” 见此,这马老板不愧是金陵城中的大人物,在得到周老头的同意后,立刻招手喊来了几名持法人员,跳下深坑中,将还昏迷着的秦大川给带走了。 而望着被带走的秦大川,他的结局当真是悲剧,因为我后来听周老头提过一嘴,他的下半生都在监狱中度过,并且经常被人暴力输出一顿! 其实,本来按照泰大川的所作所为,都关不进监狱。但奈何马老板是为生意人,最会算计,也最是小心。 居然专门派人去了十万大山,找到了一些被秦大川迫害过的人,搜集了证据直接递交有关部门。导致秦大川下半辈子都出不了监狱了…… 其实马老板本不需要如此,毕竟秦大川的道行已经被废了。但一来,马老板害怕秦大川有后手,毕竟他这种人即使道行没了,害人的本事肯定还是懂的。二来,就是秦大川害死了他的女儿,这个仇,马老板怎么都得报! 第153章 炸毛 当秦大川被带走之后,马老板脸上出现了轻松的表情,似乎压在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此刻,他用感谢的眼神望着我们,在看见木头还躺在地上时,立刻喊来了几个安保人员,帮忙将木头给扶了上去。 “周大师,我已经安排了酒宴,你们也是辛苦了一夜,赶紧跟我回去住所。我要好好招待你们一番……”说着感谢的话,马老板虽然是看着周老头,但他的目光却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了一遍。 单是这一细微的眼神,我便察觉到,马老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虽然还是对着周老头客气,领着我们向自建房区外面走,但他已然明白,我们几个当中,真正有本事的并非是周老头。 或许,当时在深坑中我们几个的对话,马老板全部听见了。以他的机敏,自然也就明白了我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依旧装着跟之前一样。 走出自建房区后,一众人纷纷上了车。但周老头这一次却拒绝了马老板的邀请,非要跟我们挤一辆车。不过后排实在是坐不下四个人,他也只能坐上了副驾驶。 上车之后的周老头,显得异常兴奋,他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碍于司机在场,硬生生地憋着话,不能讲出来。 车子发动了,木头靠着我的肩膀,慢慢地睡着了。我望着他,又望了望闭上眼睛的光头,他俩都是异常的疲倦。似乎前面对付秦大川消耗了不少的体力,现在事情解决了,没了外人,也没必要强撑下去了。 行驶的轿车不像来时那般急迫,我靠着车窗,望着不断移动的风景,内心中有着一种别样滋味。 木头、光头,你们太强了,强到让我感觉压力好大呀…… 几年前,当我碰见吴佳佳和陈吉时,尚未出现如此强烈的压力。 但今夜,第一次有了这种别样的感觉。我其实知道,木头和光头很厉害。但有着《真灵位业图》在手,有着‘三剑十六招’中的‘飞剑式’做杀招,我总认为自己也不差。 可是,今夜他们给我上了一课。相比较于他们,我差了太多…… 行驶的轿车回到了众多安保人员保护的城堡,马老板安排人准备了丰盛的宴席,当然不只是招待我们,还有他请来的其他人。 光头和木头都已经累的不行,自然是没有参加,我本也不愿意参加,但架不住周老头的说辞,配合着参加了。 宴席还未结束,我提前离开了。不为别的,但是敬过来的酒就将我给吓退了。我非海量,也不敌周老头那么多场面话。如果不提前走,只能被抬着送回房间了。 有些微醺地走回房间,木头和光头早已睡下。听着光头的呼噜声,我打开窗点了一根烟,就这样守着他们。虽然现在没有了任何的危险,但我还是守着他们,一夜未睡。 第二天中午,在马老板的送行下,我们离开了城堡。我们几个是学生,请几天假可以,但总不去学校,指导员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回了学校之后,气氛有了一丝的变化。光头还是光头,总会在我修炼“青元道经”的时候霍霍我。木头也还是木头,白天上课,晚上关门修炼。 只是,我的话少了,专注在修炼上的时间,越来越多。这并非是疏远,而是我觉得,我似乎是他们的累赘。帮不到什么,还有可能让他们为我操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而我也暗自有了决定。待回家之后,我要去一趟地府,第一是去‘阴天宫’想办法弄一个袖里乾坤。第二,似乎有些违背本心了。我想去找白无常谢必安,找他学枪法…… 是啊,曾经吴佳佳气到打我,我都不肯去学的东西,在现实的刺激下,让我妥协了。我和光头木头差了太多,我不想这样…… 学末已经到来,返家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但今天,我们三个却又请了假,打车去了夫子庙。 我们的目标自然是周老头的门面店,而一走进店内,我们就发现店里有了大变化。 崭新的办公桌,崭新的家电,崭新的灯具,虽然算不上重新装修,但绝对是大变样! 此刻周老头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玩着新买的电脑,一见我们走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哟,来的还挺早呀。” “别废话,钱!”光头这次也不称兄道弟了,伸出手,直接找周老头要钱。 “急什么,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嘴里叼着香烟,周老头笑了笑,从桌子底下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拎了出来。一见这个塑料袋,光头那是饿狼扑食,算是从周老头手里面抢过来的。 此刻我的目光也有些火辣!开玩笑,三十万的报酬,谁能镇定得住! “撕拉”一声,塑料袋被撕开了,里面掉出了一沓沓的百元大钞!望着这些钞票,我感觉嗓子好痒,身子不由自主往前探,最终拿起了一沓,直咽口水。 “我的宝贝,可想死我了……”光头捧起几沓钞票,一顿狂风暴雨地亲吻。我虽然没有光头这般猥琐,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周老头抽着烟,望着我们这般的失态,笑着讲:“嘿嘿,哥几个怎么样?整整三十万,我可是一张都没有动呀……” “大哥你瞧,你咋说这种话,咱兄弟还信不过您呀……”光头捧着百元大钞不肯松手,但脸上的笑,已经灿烂到直接可以上菜了。 “咳咳……” 然!就在这个时候,木头突然不合时宜地咳嗽了几声。 一瞬间,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仅是我,光头也感觉到了!他一边将手里的钞票往口袋里面塞,一边背过身去,根本不搭理木头。 而木头见此,立刻用手拍了拍光头,讲着:“钱财虽好,但命中自有定数。多了,不好……” 木头的话说出来了,其实也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他这家伙,典型的顽固不化,非正常80后!不对,他丫的是70后!也不对,他也不少正常的70后! 而在木头等着光头回头的时刻,光头那是根本不回头。而我见机,也赶快将手中的一沓钞票塞进了口袋里面,生怕木头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 而这木头不愧是木头,他见光头不回头,也不搭理自己。居然坐在了沙发上,苦口婆心地讲起了大道理。他这大道理一出来,直接让我们炸了毛! 木头说,钱财,每个人命中都有定数,多了只能徒增烦恼。而我们修道之人,更是不宜与钱财沾边,否则早晚坏了道心。 这木头说了一大堆,最后总结就是这三十万百元大钞,我们需要拿去捐款!不能装进自己的口袋! 你说,这这这!这种话还能不让我们炸毛吗? 第一个炸的就是周老头,他这一次也不喊木头小道爷了,直接拿起了属于自己的三万块钱。冲木头讲:“这钱怎么分之前可是有约定的!老头子我已经妥协了,只拿三万,其他的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反正老头子我是不可能捐出去的。我可没几年活头了,不多攒点棺材本,到时候去地府报道都没人帮忙打通关系……” 周老头说完这些后,看都不再看木头一眼,拿着钱就走到了办公桌后面。在他将钱放进抽屉里面的时候,啪的一声将抽屉关上。他估计弄得很大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而光头见此,也是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根烟,点上之后回头望了一眼木头。 两个人对视不过两秒,光头先从是从不解,到愤怒,到怨恨,最后到无奈。 他叹了口气,坐了下来,一边猛吸一口烟,一边对木头讲:“木头啊,你说捐了是不是太不人道了?咱们没钱吃饭天天啃泡面的时候咋不见人捐款给咱们?现在让和尚我捐给别人,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光头的话说到这里,木头脸色变了。 而光头瞧着木头变了的脸,似乎也不敢硬刚,畏畏缩缩地讲着:“你要捐你捐你那份,我和英台是不会捐的……” 这该死的光头,你要硬刚木头,你就自己刚!何必把我扯进来! 这不,木头顺着光头的话,直接看向了我。而我此时又拿起了一沓钱,正准备往鼓起来的口袋里面装。见木头望着我,只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露着尴尬的笑脸讲:“这个,捐也不是不行。但你看咱们的确也需要钱。而且这钱也不是昧良心的钱,用着也不沾因果……”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木头立刻变了语气,他质问我:“你觉得马老板赚来的钱,都是辛苦钱?不沾因果?” 一见木头是真的生气了,我不敢硬刚,只得讲:“这样木头,捐…我同意……” 我这话没有说完,光头直接炸了。他猛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要暴揍我一顿。而我赶紧起来安抚着光头,用眼神告诉他稍安勿躁。而自己则是一边思考着怎么说服木头,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 第154章 口袋有钱 这该死的木头,什么都好,就是缺心眼。而且我能断定,如果这次我们不把钱捐出去,他肯定要跟我们翻脸的。因为我很了解他,能从他的视角去看。 他这个家伙,其实并不是觉得这钱不好,也不应该是真怕沾因果。他就是怕我和光头会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从而走上歪路。所以我得想个办法,让木头知道我们并不爱钱,并且将钱给我们留下! 别说,我这脑袋真的很有智慧,只是掏烟点烟的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想到了说辞。 沙发上,木头盯着我,光头也盯着我。 而我慢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对着木头讲:“木头,钱捐出去救人积德肯定是没有错的。而且我们修道之人根本就不会缺钱。这钱有什么用?够吃够喝不就行了。但是我想,这些钱咱们必须要留下来……哎,你别急,你听我说! 这个,咱们这次是遇上了马老板,他有钱有势,干什么都很方便。你看在他家住,在他家吃,他是安排得妥当,啥都没说过,还车接车送的。但你想,能遇上事的人不可能只有马老板这种有钱人,总有些人是穷鬼?他们没钱,我们也没钱,拿什么帮他?” 我这话,还没有彻底地说完,光头已经悟出了其中的道理。他立刻扒拉了一下木头,对着木头讲:“对对对,英台说得对。这抓鬼降妖地对咱们来说都简单,但吃喝要不要钱?住宾馆要不要钱?这不留着点,以后可怎么办? 咱俩不是说好去十万大山收拾小邪神的吗?怎么你路费够了?我可是买不起火车票的……” 周老头的店里面,我和光头对着木头一顿输出后,终于是让木头回心转意了。他同意留下一部分钱,作为以后帮人的路费住宿费。但还是缺心眼,怎么都得让我们捐出去一大部分。 光头对此,不能理解,不愿意妥协!但架不住木头的冷暴力,最后松了口,十分不舍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沓一沓的钞票。 唉…本来到手的二十七万百元大钞,在木头这缺心眼的逼迫下,我们吐出了二十一万。我和光头一人只拿了三万,木头自己是一毛钱都不要,全都要拿去捐掉。 但光头给我露了一手,他说自己是和尚,最知道捐钱给谁。什么红十字会,什么寺庙其实都不保准,捐十万到需要帮助的人手里十块都不一定能有。这钱给他,他保证捐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面对这主动揽活的光头,木头自然不是傻子,根本不同意。但光头不愧是光头,他嘴上说,这钱自己本来是不愿意捐的,但现在居然必须要捐,那就必须让它捐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并且,光头以佛祖的名义起了誓,保证不私吞,保证捐掉。 这木头架不住,尤其是光头拿佛祖起誓,也不得不将钱给了光头,让他捐! 马老板给的报酬终于在不怎么愉快,但也算是比较和谐的情况下分完了。我和光头抽着烟,脸上阴郁不可描述。木头什么话都不说,脸上也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这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其实气氛会好才怪呢,明明自己能分七万多,最后只有三万块,谁能高兴?要知道,那个年头的七万块,绝对是买房买地的巨额财富了。木头一个不同意,立马少一半,谁开心谁傻笔! 而就在我和光头不开心的时候,周老头终于走出了办公桌,对着我们讲:“哥几位,马老板今晚在金陵大饭店安排了宴席,准备好好感谢我们……” “别,我可不去,那场面……”不等周老头把话说完,我直接打断!开玩笑,我可不准备再参加什么宴席了。上一次马老板在城堡安排的宴席差点没恶心死我!一个一个敬来的酒,我可喝不完…… 但我不愿意去,不代表别人不愿意去。光头就立刻应了下来,说有饭不吃是傻笔,他和尚的本职工作就是化缘…… 一见光头是有了下家,找到了有钱人化缘,我和木头也就没再多白话,起身就准备回学校。 不过在离开周老头的门店时,我却是和木头分了手。他这家伙不是开玩笑的,他真没家,他是真不打算过什么年了,一门心思地准备一放假就杀去十万大山找小邪神的本尊。 但我不行啊,我得回家啊,我得跟我老爸老妈亲热亲热呀。这来金陵几个月了,我早就踩点好了地方,就准备等着马老板给的报酬到手,立马去进货。 嘿嘿,每年过年我就见着老姐大包小包地拎东西回家。老爸老妈乐得嘴合不拢,还拿着东西满村地跑。嘿嘿,这次该轮到我了,老爸老妈今年在村上炫耀的东西,必然是我这个儿子给买的! 夫子庙的大街,这一次我认真地逛了起来。似乎是口袋里面有了钱,自己居然有了底气,敢在这里买了一根糖葫芦。呵呵,好贵,但真的好甜。 金陵城,真的很大,但能让我带回去给爸妈的,似乎很少。我逛了一整天,买了太史饼,买了盐水鸭,买了糕点,买了雨花茶。只是,这些早早就被我买完了,因为已经想了很久,自己都没有吃过,踩过点的我,怎么会买得不快。 一整天的大半时间,我走上了古老的城墙,也去了一趟鸡鸣寺。这两处是我非常想去的地方,但没想到来了这么久,只有今日才敢前来。 木头说得不对,修道之人怎么不需要钱了?没有钱,我似乎不敢这般有底气,没有钱,我似乎会晚很久,才能瞧见这一风景…… 金陵城夜晚的灯红酒绿不属于我,出租车将我放在了学校门口,拎着大包小包的我再次心中较劲,无论如何袖里乾坤一定要搞到手,这酆都境内的‘阴天宫’耽搁不得。 当我回了宿舍,准备去找木头絮叨絮叨,毕竟我也给他买了很多东西。只是,他的房门早已关上,默默修炼的他,似乎就是个完人。 笑了笑,我将买给木头的东西放在他的门前,又去看了看光头的屋子。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他定是不可能这般早的回来,有周老头陪着,有钞票在手,他能不疯? 同样的,将东西放在了光头的房门前,我终于回了自己的屋子。这一次,我没有再去修炼“青元道经”,而是看着堆积在一起的东西,傻傻的滋着嘴。 其实,还有好多东西没买。但我没有袖里乾坤呀,两只手怎能拎得完。不过口袋里面有钱,明天再去就是,还怕有钱买不到东西吗? 呵呵,心里想着,我躺在床上,开始想着一张张面孔。李军、董骗子、二胖……一些熟悉的脸庞在我脑海中浮现,我想着该给他们买些什么好呢? 这想着想着,笑着笑着,慢慢地睡着了。 这一夜,梦很美,醒来后都是笑着的,真是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 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后,我床上衣服推开了房门。看了看手表,今天是去上课呢,还是逃课呢?这是个问句吗?肯定不是! 木头已经去上课了,而光头是彻夜未归。我心想着光头估计是玩疯了,有些羡慕,但却也并没有嫉妒。今天还有很多东西要买,得抓紧些了…… 下了楼,我递给宿管大爷一根烟,也付钱拿起了电话。 这第一通电话打给了吴佳佳,告诉着他马老板和秦大川的事情。这刚烈女子,完全没有兴趣去听,似乎很不耐烦。可当我将得到三万块的报酬告诉她的时候,我明显感觉电话那头的她,被水呛到了! “咳…咳…咳咳!祝不凡你再说一遍,你有多少钱?” “三万块呀?怎么,刚刚电话线出问题了?” “那你给我买个bb机呗,我早就想买一个了。” “你土不土?现在人都用手机了,谁还用什么bb机!” “是吗?那你给我买个手机呗……” “凭什么?” “呀!那你以后别找我了,你以后就找别人给你算事……” “嘟嘟嘟”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吴佳佳居然生气了,居然将电话给挂断了。我望着电话,有心想再拨回去,但一想,怎么能这么惯着她?我自己的电脑还没买呢,还能给她先买电话? “嘀嘀嘀”的按键声响起,这一次我打给了爸妈,告诉他们我下个星期就回去,顺便提醒他们一定要来接我。 老妈不解风情,问我有什么好接的,自己走回来不就行了。我阴阳怪气地讲,如果不来接的话,到时候可别怪我没买东西给她。老妈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语气,让我千万别买东西回家,如果零花钱花不完就存着,千万别乱花。我听着老妈的絮叨声,烦了,很快挂断了电话。 开玩笑,我现在的身价,还怕乱花钱?而且就她给我们的零花钱,早就用完了。不对,那不是零花钱,那是生活费! “来大爷,再抽一根烟……” 有钱在手,心情怎么都是好的。又给宿管大爷递上了一根烟,我也想着,呵呵,老姐啊,这一次老弟我可是要给你开开眼了,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孝顺! 校门口,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趾高气扬地讲:“商场,大商场,杀过去!” 哈哈,这一次,我准备来个血拼!势必要让老爸老妈傻了眼,也让老姐对我竖起大拇指! 第155章 张天师 1月初,学校终于是放假了,许多学生开始收拾行李回家。而我,却被光头拦住了回家的脚步。 门窗不开的宿舍内,木头坐在床上,悠闲地看着书。他丝毫不嫌弃满屋子弥漫的香烟,也似乎听不见光头的叫骂声。 我,像个受罚的小媳妇,坐在小板凳上,默默抽着烟,听着光头的训话。 “我说英台,你不能这么不仗义啊!咱们哥三可是约定好的,一起去十万大山找小邪神的。你这说不去就不去,怎么滴?以后不处了?准备般出去?” 一边抽烟,一边数落着我的光头,那是将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我一开始还回他几句,现在压根就不搭理了。 这木头不回家过年就算了,光头也是牛逼,居然真要陪木头去十万大山找小邪神。他自己去就算了,干嘛非要我去?我真是头疼! 不过我也能看穿光头的心思,他并不是害怕十万大山有什么危险,而是不想跟木头独处。这光头还挺怕木头的,他只敢跟我大呼小叫,面对木头的时候怂得要死。 我估计这并不跟实力挂钩,而是小偷遇上警察的心理。这光头寺庙出家,和尚一枚。但饮酒不忌,肉色不弃。当他碰上木头这种最为经典的完人,自然是会卑从心中起,讲话七分软了…… “行,看来和尚念经也不管用了,你走……从此咱们一刀两断,你走独木狗吃屎,我和木头上大桥,四海扬名……”面对软硬不吃的我,光头一拍大腿,愤愤说着。 我见他是铁了心要恶心我一顿,自然是不接话茬,我就让他说,看他能说破个大天来! 而在这个时候,木头终于是看完了书,讲话了:“英台你汽车票买了吗?” “买了。”我说。 “那你早点收拾收拾,我看你买的东西挺多的。”木头说。 “哎好。”我点了点头。 “喂喂喂,你们真是没把我当人呀?怎么?你俩在这上演父子情深,屋子里面就我一个冷血动物?”光头将烟丢到地上,一副狗急跳墙的模样。 见此,我又不讲话了,木头也是叹气一声,显然觉得光头是没理搅三分。 这气氛又一次地尬住了,见没人搭理自己,光头叫了出来:“泥玛,我不就是想找个借口让英台请着搓一顿吗?你俩弄的我跟个坏人似的,有没有意思?” 见光头说出这种话,我是立马叫道:“啥?让我请吃饭?我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怎么也得你请?” 我这话一说出口,就感觉有大问题!果不其然,木头的脸黑了。他用那种让我脸发烫的目光盯着我。而我也赶紧解释道:“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都花了,三万块钱呢,还等着以后帮助穷苦人呢……” “没花完就行,今晚老崔大排档搞起来,算是送你回家,也算是送我和木头去十万大山的送行大餐了……” 唉!一言错,句句错。没了办法,我只好请光头和木头去大排档海搓一顿。 这光头是真不跟我客气,校门口的一个大排档居然点了四百块钱的酒菜,老板都惊了,我脸都气绿了! 望着光头啃着猪蹄子,我立马也拿起一个烤翅。吃是吃不过光头了,我只能挑最贵的干。但吃着嘴里的烤翅,我真是醉了。这最贵的就是猪蹄子,我吃最贵的都吃不过这光头…… 看着我和光头比赛往肚子里面塞东西,木头笑了出来,他给自己倒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而此刻我哪有心情喝酒,全神贯注地跟光头比赛谁吃得多…… 半个小时不到的工夫,我已经吃不动了,放下筷子宣告光头胜利。而光头依旧是没吃出味,居然一边催促老板赶紧上菜,一边跟木头碰着酒杯。 望着他俩一人一杯,我是肯定喝不下了。但有个疑问一直在心里面,总得找个机会问出来。便给自己倒上一杯,一边敬向木头,一边问他:“木头,那天在江边你太牛逼了!那个雷电你是咋弄出来的?” 见我问出这个事情,光头嘎吱一声地笑了出来:“呵呵,英台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告诉我你师傅到底是谁,我去把他打一顿给你出口气。” “你什么意思嘛……”见光头不说人话,我狐疑地问着。 “亏你还是道门中人!”不屑地讲了一句,光头将酒杯往我面前一放。我见状,心中不爽,但还是给他倒上了酒。 酒满之后,光头一饮而尽,啊地一声说爽!紧接着就对我冷嘲热讽道:“你个道门中人不知道道门三缺就已经够离谱了。现在居然还能不知道道门中谁人掌雷电?” 光头的话,让我沉吟了一下。道门中掌雷电是什么意思?掌雷电?掌心雷!张天师? “卧槽!” 一声卧槽叫了出来,我望着木头!而木头见我一副惊了下巴的模样,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就,他喝完后,不知是笑还是苦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讲:“不算是…但多少也些关系……” 木头的话,说得云山雾罩,我收回了下巴,直接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他,让他给我讲明白。 要知道,张天师这个大名对我造成的冲击力绝对不亚于有人告诉我,秦始皇复活了! 这凡是道门中人定是知晓张天师之大名,其存在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的汉朝!即使到了现在,也是被大众所熟知的。 而这张天师,他不是单指一个人,更像是一个代号。要将这个张天师说明白,就必须要先从一个人说起,张道陵! 这张道陵,据史书记载乃是西汉开国功臣张良第八世玄孙。其天资斐然,弃官入祁山修道,后得太上老君点化,创立了“正一道”。而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道教”就是他老人家创立的。 而据传说,张道陵修道之时,天下百姓很是穷苦,这太上老君为救度黎民,便找到了张道陵。 当然,神仙下凡选人都需要先磨炼一下对方,看看对方是不是可造之材。太上老君也不例外,找到张道陵后直接丢给了他一把宝剑和几张符箓,告诉他有六个魔头八个鬼王在残害一方百姓。如果你要是有血气,就去把它们收拾了,若是软骨头,就当自己没来过。 见此,这张道陵果真是个硬骨头,仗着自己修道多年,也是有本事在身,真就按照太上老君的指引,持剑杀了过去! 开玩笑,一个修道十几年的人,对抗六个魔头八个鬼王,那还不是分分钟的送死。但太上老君给张道陵的宝剑和符箓也不是简单的法宝,真就让张道陵有了一战之力。 当然,这一战也就最多坚持一分钟,一分钟过后那是立刻就死。 不过死了八百回,张道陵都没有真的死成。毕竟有太上老君在暗地里帮衬着,他只要心志够坚定,必是能抗下来的。而这张道陵也不愧是被太上老君选中的人,真就硬挺着将这六魔八鬼给降服了。 这太上老君见此,也是暗暗点头,心知张道陵的确是可塑之才,便传其道法妙经,授其天师之名,让其解救苍生。 得太上老君指点,张道陵在山中学法数年,创立“正一道”,开始普度众生。 而他这普度众生的方法,有些过于神化。据传,遇上染疫患病之人,张道陵只需取一碗井水,丢符入内,便可为人治病。遇贪官恶人,张道陵念咒少许,贪官立刻认罪自罚,恶人立刻拔剑自刎,半点不拖沓。若遇上妖魔鬼怪,他都无须出手,腰间宝剑飞出立刻让鬼魅邪祟魂飞魄散。 这种架势,立刻让张道陵名声大振,引得无数人前来拜其所师。而面对这些人,张道陵只收五斗米,便让其入教,因而这“正一道”在当年也被称为“五斗米教”。 后来,在张道陵飞升之后,他的儿子继承了其天师之名。而其后代的每一任天师都是以血缘为依据进行传承,其也被统一称为“张天师”! 对于整个道教而言,“张天师”也就成了一个固定的称号,算是道教的首领,每一家都默认。 而这天师的名头有多厉害,单只说一点,就能够体现出来。历代的皇帝,基本上都会对张天师进行册封。即使到了现在,依旧如此,你就想想张天师的名头有多大。 而我以上所说的,只是张天师的名声,还没有说他得厉害!这历代的张天师,为什么厉害,就是因为当年太上老君赐给了张道陵一样东西。而这东西就藏在血脉里面! 没错,聪明的人已经想到了,就是天雷! 我滴乖乖,天雷是什么,是天道的象征,是当年玉皇大帝用来劈孙悟空的东西,你就想想一个凡人之躯掌握了有多厉害,有多离谱。 而这张道陵的后人,若不踏上修道之列则罢。若踏上了修道之列,必然是能掌握天雷的。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上我就看过描写,说的是一位张天师的后人,手中有雷,可焚鬼魅万千。 这不是传说,是真的‘出道仙’笔述上的记载呀! 第156章 木头的生世 “行了行了,你别摇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在我的一阵摇晃之下,木头终于松了口,同意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一时间,我和光头都摆出了一副准备听故事的模样。而木头见此,又是似笑非笑了一下。但我觉着,他这笑,充斥着无奈的味道。 一杯酒,再次倒满,木头仰头灌下后,望着我和光头长舒了一口气。 在我们的注视这下,木头夹起菜,一边吃,一边讲:“呵呵,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些不同,但…呵呵,哪里是我有什么不同,只是祖宗欠下来债太多了而已……” 木头的身世和复杂,也很苦,复杂到他说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有说完。苦到让他的性格,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木头说,自他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一直被寄养在一户农民家中。他回忆那段时光时,脸上会出现笑容。他说那种乡下的生活,很苦却也很踏实。自己有哥哥有姐姐,也有爸爸妈妈。 只是,在木头六岁那年,一个道士找到了木头。也就是在那一天,木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居然是张天师的后人,虽然那时的木头都不知道张天师代表着什么。 但随着这个道士的到来,木头却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没有爸妈,自己没有哥哥姐姐,自己是一个孤儿…… 唉……因为历史的缘故,张天师这个名头一直是个焦点。也正是因为历史的缘故,张天师的后人总是身不由己。 建国之前,无道的军阀被打跑,逃去了宝岛。而张天师一脉,也被迫搬去了宝岛,从此远离故土。这也间接造成了天师一脉的没落,让成年后的木头,无亲无故无人助。 以上,是大的背景,也是大的无奈。而接下来,虽是小的背景,却是更大的无奈! 天师一脉离开之前,有一些人想办法留了下来,这些人中就有木头的父亲。只是,在木头出生没多久后,木头的父母就不得不将木头丢给一户曾经帮助过的夫妻,而后消失不见。 这种消失,并非是因为害怕什么,而是因为需要承担些什么。 建国之后的那一二十年间,封建迷信已经被打倒,但妖魔鬼怪却还是存在。这个时候,向生活低下头的人,选择了隐姓埋名过正常的生活。但有血有肉,见不得妖孽害人的修道之人,却会挺身而出。比如,茅山弟子,比如木头的父母! 只是,这一去,木头的父母再也没有回来,而木头,也就此失去了父母。 本来,木头可以在乡下生活一辈子,虽然不会很精彩,但至少会很简单。那对照顾木头的乡下夫妻,一直视木头如同己出。一是因为乡下人朴实的善良,二也是因为木头的父母曾对其有大恩。 可是,可奈何,那道士,找到了木头! 道士的出现,也许是巧合,却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他曾是木头父母的好友,却因为一心修道,所以很多年不曾在尘世出现。若非一头大妖为害一方,闹得动静太大,他也不会出山。可奈何,此大妖,正是木头父母丢下木头,去解决的大妖。 道士告诉木头,他也是在斩杀此妖后,发现了木头父亲的贴身的法器,方知故人已亡,才会掐指去算那缘由。 而这一算,尽算得故人留有一子,虽其心中也曾纠结,是让木头在乡下简单生活,还是带在身边细心照料。但自见到木头的那一刻起,道士就已然知晓,木头逃不过这一世宿命。 用道士的话来说,木头的命格很好,天资也是斐然。还未曾修道,道门中的三缺就已经出现,此乃天生修道之命,逃不掉! 但命格好,天资好,却奈何是天师一脉的传人。他,三缺,中了两缺! 正常人,正常的修道之人,三缺只会中一缺。但木头,天师一脉的传人,却多出了一缺。 本来,木头是‘福缺’之人,而这‘福缺’当中不能沾染的还是亲情。虽已应验,此生不得亲人相伴,但这也正是一心修道之人所要摒弃的东西。所以,换一种看法,木头这‘福缺’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但可惜,木头多了一缺,还是那该死的‘命缺’! 凡‘命缺’之人,注定活不过四十岁。即使拼命修炼,修到半仙之体也无法改变。即使 拼命做好事行善积德,也不可能活到五十岁。 这便是他这血脉里面带的东西,甩不掉…… 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便是因果! 木头问我们,修道的门派,好像都能延续很久,即使没落但总有机会再次兴盛。但为何少有听闻,修道的家族能延续辉煌经久不衰? 我和光头都没有回答,木头笑了一下,讲是因果。 木头说,因果就是这样,它是现世报,也是来世报,更是跟着子孙甩不掉的报应。 这祖上的人,沾染了因果,自己有本事不惧不怕,但却会慢慢叠加,转赠给后代。一个家族,一个修道之人,只要他选择修道,选择路见不平斩妖除魔,就注定要沾因果。他们的选择,他们自己承受了,子子孙孙也要跟着承受。 所以,修道之人,从不以血脉来传承。即使选择血脉传承,也必定没有好结果! 自己的祖上,这赫赫威名的天师一脉,正是如此! 上千年积攒的因果,你说是善事做的多,还是恶事做的多?呵呵,这善于恶从不是公平的计量单位。今日你救了一百人,不敌明日错杀一人。此生,你行了千万善,也无法偿还上一世行的恶…… 木头笑着说,天师一脉在宋朝之后就已经报应加身,也逐渐没落。族中之人还顶着个张天师的名号根本就是无奈之举。历代的张天师,都想放弃,早些结束了这因果报应,但天不允,皇不允,世俗不允。 甚至可以说,被迫离开故土,被迫去往宝岛的那一代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已经逃脱了,甚至已经遗忘了。而自己这留下来的人,自己这还带着张天师血脉的人,跑不掉,躲不掉! 木头说,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也就明白了自己活不过四十岁! 但有师傅在,他总认为有办法改变这一点,所以他拼命地修炼着。甚至,木头在道门典籍中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旦迈入地仙境,就有机会摆脱道门三缺。可是,随着木头一天天地长大,随着木头看过的道门典籍越来越多,随着他的道行越来越强,木头的心也就死了。 木头明白了一件事!这祖上的因果还在缠着自己,也让自己注定无法迈上地仙之列。所以,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改变。靠不了别人,也靠不了自己。 其实,有一件事他骗了我。以他的资质,怎么可能与卜算之道无缘。只是,他的师傅,也就是那个道士,不愿意让木头沾染此道。毕竟木头乃是‘命缺’之人,寿命本来就短。若在沾染卜算之道,窥探天机,那别说活到四十岁了,就是三十岁,他也甭想活到…… 木头说,其实早些年的时候,他还抱怨过,也怨天尤人过。想过就此放弃,或纸醉金迷地活过短暂的生命。毕竟他这一生的道术,只要愿意,何愁钱财,何愁富贵。 甚至,他也有许多办法,能从他人身上夺来寿元,为自己续命。似乎只要自己愿意,多活个几十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一件事改变了木头。 那是他的十八岁,也是他来金陵的第一年,改变了他。具体的经过木头没有说,他只是借着酒意喃喃着。 我从中听明白了一些事情,是关于木头的父母。 当年,木头的父母是应邀前去斩杀一头大妖。而此妖,就在金陵!只是,木头的父母没能斩杀此妖,反被残害。甚至,木头的师傅,那个道士骗了木头。什么看见了木头父亲的法宝,方知木头父亲死在了大妖手中。只不过是善意的谎言,不愿让木头知道真相痛苦罢了。 木头的父母,被大妖残害,不仅是杀害! 这大妖也许是因为被木头父母所上,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居然将木头父母的魂魄用极为残忍的方法炼化!而这种炼化,也使得木头的父母入了魔道,干了很多伤天害理助纣为虐的事情。 而木头的师傅将大妖斩杀后,也无法帮助他们入轮回解脱,只得送入寺院受经文洗礼,让时间来洗涤戾气,好求个岁月的过渡之下,有再入轮回的可能。而木头,估计也是在来到金陵后的某一日发现了这一点。 在面对自己父母的残魂时,木头有着怎样的心情,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对话我不得而知。但木头却笑着说,这是流淌在他身上的宿命,没办法改变。但他的父母告诉他,要珍惜活着的机会,去帮助他人,也是帮助自己…… 不求,事事尽美,不求天道眷顾。但求,日行一善,不负阳世一遭。 第157章 回家 木头的身世说完了,他也喝醉了。我很想伸手去安慰他,却只能坐在他的身边,说不出一句话来。光头和我一样,默默地看着木头,眼中有心疼,有无奈,也有着属于他的伤感。 我渐渐懂了,木头的性格为何这般“正”,也许是因为一直跟着老道士生活,也许是因为他张天师的血脉。我也终于知晓,木头为什么一直刻苦修炼,也许是早年养下的习惯,现在改不了了。 呵呵,现在我也终于明白,木头是真的害怕因果!因为,他就是真真切切遭受到因果报应的人啊。他,怎能不怕!这修道之人的三缺本就可恶,木头还未修道,就已然应验,这便是逼着他修道。而即使修道,还让他三缺缺二,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天爷,你公平吗?你特么讲不讲理?” 冲出了大排档,我冲着夜空大喊着! “我去泥玛的道门三缺,我去泥玛的因果!有本事你就直接将坏人一个雷劈死,搞这么多的因果报应你是恶心谁呀?” 指着天空,大喊大叫的我,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整条街的人都觉得我喝酒喝疯了,他们不会理会我,就像老天爷不会回答我。 但我没有办法,我无能为力,只能这样发泄着,别无它法…… 老天爷真的不公吗?不是,老天爷是公平的。只是,这老天爷公在太公,不太在太不公! 前世的债,为何今世要还?祖上的因,为何要子孙尝果?这些道理,我明白,我真的明白。曾几何时认为这就是天道为公的大道理。但真的换到自己身上,换到亲近的兄弟身上,我又不懂了…… 这一夜,酒喝了吐,吐了还继续喝。多少伤感说出了口,身为修道之人的无奈,在木头身上,其实也在我和光头的身上。我又一次的喝醉了,喝到不记得怎么回了宿舍。光头也骂了起来,虽然他经常骂着什么。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骂着骂着,把自己骂哭了。 只是,光头骂的不是人,不是神也不是佛。他骂的是天道,他骂的是自出生之日就出现的不公平。我听不懂,却见光头醉倒后任说着,有一天会改变的,一定会…… 哎,这一醉,睁开眼又是天黑。我们三个都醉了好久,但再离开宿舍时,又去了大排档。继续的喝酒,继续地骂,似乎是想宣泄什么,或者是真的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回家的火车票,早已买好,即使我不想走,却也得走了。木头和光头送我送到了火车站。木头还是那个木头,即使昨夜惆怅心中有,今日送我时,还是一脸的微笑。他总是这样,无形中给人一种安全感,却给不懂他的人,一种疏远感。 呵呵,光头也还是那个光头。他扣着鼻屎,骂我是胆小鬼,不敢跟他们去十万大山找小邪神。我嗤之以鼻地讲激将法对本道爷不管用,他骂了一句将鼻屎弹到我的身上,说等我回学校的时候,别跟他在一个宿舍了。我笑着说求之不得,他则一拳打在了我的胸口…… 呵呵,我从未曾觉得离别会是开心的。但这一次,却真的让我觉得很开心。或许,这只是短暂的离别,几个月后开学日又能再见,所以不存在悲伤。但我更明白,是因为我遇上了对的人。 是啊,偌大的金陵,我仿佛只认识了两个人,却也足矣…… 从金陵出发的火车,是开往家的方向,当却并非是回家。其实我家离金陵很近,坐小巴车能直接到达,也是时间最短的。但我没有,我选择坐火车,是因为从来没有坐过,想赶一次新鲜。更因为,我要去一个地方,和某人某事做一次告别。 雪早已停了,但采石矶还是被白雪覆盖着,我的来到,似乎显得那么另类。 从出租车上走下来,风一吹让我觉得好冷,点上了一根烟,望着前方,脑海一瞬间回到那天的欢声笑语。 不会拍照的男生,比着耶的女生。说着故事的男生,听着故事的女生。抢先卖票的女生,期盼司机再次急刹车的男生…… “喂帅哥,你快点回来哈,我后面还有活……”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回忆,我回头看一眼他,和车上塞满的东西,心想我都包车了,你还催?真没素质。 但心里这样想,我还得说:“最多半个小时,等会儿再加你一百块钱……” 见我大方地加了一百块钱,司机露出了笑脸,而我也关上车门,向着曾经走过的路,再次走去。 这里,有我和许小满的回忆,有着属于我自己的心事。只是,快要过年了,这里早就不对外开放了,但我还是想办法进去了。 我没有多逛,没有将那天走过的路再走一边,我只是向着一个地方跑去,是三元洞。那里,是我和许小满讲故事的地方,也是我痴痴望着她脸庞的地方。 我其实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和她告别,也许是因为分手之后总是梦见这里,又也许是我矫情…… 江边,依旧是浪击岩,景色多了些许寒意。 我给石矶娘娘和望江佛上了香,便一个人站在窗边,望着江水独自抽着烟。 待一根烟抽完,我从一开始的低声自语,到后来逐渐大喊。我喊着:“许小满,我们真的分手了……”我也喊着:“许小满,祝你幸福……” 呵呵,现在的我,每每想起当时的这一幕,都会由心地觉得幼稚,甚至是羞愧地骂自己傻。但这也许就是青春,总会显得幼稚,却很真…… 那一天的三元洞,那一天的江水岸,没有人知道一个男生喊了些什么,就像没有人知道他哭了些什么。他在意的人不知道,不在意的人也不知道,唯有这个男生,自己知道…… 矫情完了,我彻底放下了许小满,或许,但至少我不会再为难自己。谈不上提起无伤,至少,可以面对了。 呵呵,开着出租车的大叔不会在意我的眼睛为什么红了,他只在意我说了谎,半个小时变成一个小半时。我自然不会争辩什么,又加了两百块钱,来换他的笑容。 本道爷现在有钱,怎会失了体面。尤其是一整车的礼物,足以换一个孝子好儿子的名头。 但!但!但! 我老妈就是我老妈,说不接我就是我不接我。即使我装模作样地借了个电话打回家告诉她,我一个小时后到省道边的公交站台,但她就是不来接我,让我自己滚回来…… 唉…人比人绝对是气死人,我老姐根本不用嘱咐,老爸老妈是风雨无阻地去接她。我这同样在外上学的儿子,待遇怎么就这么差呢? 我很想将买给老妈的东西直接丢到马路上,但舍不得呀,花了那么多钱,是真舍不得…… 摩拉客停在了我家门口,并不是我懒得走路,而是我买的东西真就不可能一双手拎得下。 摩拉客大叔帮我将东西都拎下来后,我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准备等待我老爸老妈惊讶的眼神。 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老爸老妈见了我的第一时间是开心的,是有笑脸的。但一看到我身边堆满的东西,和一脸嘚瑟等待着夸奖的我,居然发火了! 老妈揪住了我的耳朵,问我哪来的钱,并且告诉我别想骗她,一些土特产她知道不贵,但衣服香烟和酒,凭我的零花钱攒一辈子都不可能攒出来。 “妈妈妈,你先放手,你先放……”一边让老妈放过我的耳朵,我一边解释着:“你儿子当然买不起这些东西了,但奈何你儿子学习成绩好呀,奖学金你晓得?哈哈,你儿子拿了两千块钱的奖学金呢……” 本道爷敢明目张胆地买这么多东西回来,肯定是想好了说辞,怎么可能让老爸老妈发现破绽。 但即使我的借口找得天衣无缝,但老妈还是骂我,讲我就知道乱花钱,不会学着我老姐一样把钱存起来。而老爸则阴阳怪气地讲着:“呦,有出息了呀,本来以为只有不染才能拿奖学金,你小子居然也能拿到……” “那是当然。不对,老爸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呀,你小子听出来了?” “好呀老爸,这烟酒不是给你的,是我买给张二叔的,他可比你对我好……” 一番愉快,且和谐的欢声笑语后,我终于是进了屋子。这一进屋我就看见了一大桌子的菜,哼哼!老爸老妈嘴上说着我的不好,却早就准备了我喜欢吃的炒菜。心中不免一暖,总算是让我感受到了应有的待遇…… 不过这种待遇似乎还是没有我老姐重,多少让我觉得礼物白买了。但是看着老爸老妈一边吃着饭,一边拆装包装盒,一边骂我乱花钱,这种心理也就消失了。甚至我有点期待,我老姐回来时肯定也买了东西,不过她怎么可能比我有钱呢。 嘿嘿,老姐呀,这一次你就别怪你弟压你一头咯…… 第158章 过年 三十将近,福已倒贴。粥熬成了糊,对联上永远写着迎新,心中却惦挂着没能陪在身边的老人。 有人提前放了炮,吓的狗儿跑,小孩往水缸里面扔炮仗,只想看看谁的声儿响,怎知炸了缸,引得爷爷抓着扫把追着打。 村里的雪开始要融化了,我走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道路上,喊着李叔,喊着郭婶,喊着我碰见的每一个人。 最后,我又去了一趟张二叔家。他还是一个人,我怕过年了,他心里面孤单。 “二叔,年夜饭在哪儿吃呀?”望着在院子里面洗着摩托车的张二叔,我笑着问。 “还能在哪,老大那边呗。”张二叔说着,他们家是兄弟三个,张二叔的父母虽然过世了,但每年过年也都会去张大叔家中吃年夜饭。 在井边提起一桶水,我开始帮着张二叔洗着摩托车,也闲聊般的问他:“二叔,听说张大叔儿子在镇上买了房子,你可借钱给他了?” “咋能不借呢……”张二叔说着,脸上有着些许的无奈。 这张二叔到现在还没娶老婆,老光棍一个人,但却并不懒惰,打工挣的钱不多但也够自己用。但张大叔的儿子不是个省油的灯,经常找张二叔拿钱,我对他很反感,但张二叔总是会拿钱给这个大侄子,都快赶上他亲爹了。 “二叔,你多少留着点钱在身上……”话没有说完,我停了口。毕竟这是张二叔家里面的事,我总不好挑明了说。 见我话说一半不说了,张二叔笑着讲:“小凡呀,你下次别买烟给二叔了,二叔都决定戒烟了……” “行了你,谁不知道你是老烟枪了……”瞥了一下张二叔,我可不相信他能戒烟…… 帮张二叔洗完了摩托车,我又和他聊了一会儿,最后又在村上又逛了几趟。 在我们村,我碰上任何人都有话聊,比我年长的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比我年轻的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这种关系,很亲很近,是城市比不了的。尤其是在金陵待的几个月时间,让我回来后更喜欢这种味道,它叫亲近。 只是,这种亲近中少了点什么。因为二胖还没有回来…… 听村上人说二胖干活的工地出了事,老板不知道什么原因携款私逃了,二胖他们一伙人找包工头要工资,现在正住在包工头家里面,很难在过年的时候回家了…… 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我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奈,谁也改变不了。 我去了二胖家里面,将买给二胖的衣服和烟给了他爸妈。虽然我拿出了两千块钱,但二胖爸妈说什么都不要。他们说,既然是自己的奖学金,就要用在学习上,别学二胖不好好念书,最后只能去工地干活…… 听着二胖爸妈的话,我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的红了…… 甚至,从二胖家出来的时候,躲在墙后面抽着烟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哭什么,但就是觉得好难受。后来我懂了,这叫感同身受,因为我们村的大多数人,都过着这种生活。我看得见,感受得到,所以会哭…… 当然,这种哭毕竟是少的。回了家的快乐胜过一切,除了老姐回来时让我感觉压力好大。虽然老姐买的东西不比我多,不比我金贵。但老爸老妈那种溺爱看得我是真难受,恨不得收拾行李回学校。但我也只能心里面抱怨,讲出来没有用,我老爸老妈只要见了我老姐,哪在乎我的感受…… 而到了三十,大年夜,炮仗烟花在小小的双庙挨家挨户地放着。 我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坐在饭桌上吃着年夜饭。爸妈问着我学校的生活,他们已经问了好多遍,问得我都烦了,但还是回答着他们。说学校的环境很好,宿舍的同学很照顾我,一切都很好…… 老姐笑着,她问我毕业后的打算,我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是要我去首都发展。但我怎么可能同意,一边敷衍着,一边问老姐在首都怎么样。 老姐和我说的话,如出一辙,什么都好,不需要担心什么。的确,我老姐这性格在哪里都不会吃亏。只是,我觉得她藏着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也离开了家,去过了陌生的城市,所以才能够看出来。但我并没有问,就像她也没有问我。只是一模一样地告诉着爸妈,一切都好…… 我家的年夜饭,不像其他人家。当然,和菜多菜少没有关系。而是我家只有四个人,其他人家少的有七八个,多的几张桌子都坐不下。 爷爷是后来落户在了双庙的,也就生了我老爸一个,自然是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年夜饭的开始,总显得有些孤单。不过,这年夜饭一吃完,就开始热闹了。老爸老妈会领着我们去大舅家,那气氛相当的热闹。其实如果不是老爸倔强,我们完全可以去大舅家吃年夜饭。但老爸说是遵从爷爷的规矩,年夜饭得先一家人吃完才能离开家。 可是我听我奶奶说过,这个规矩完全是爷爷耍脾气。他当年是因为和奶奶的弟弟搞不好,不愿意过多地来往,才找这种借口不去奶奶娘家那边过年。但没想到这个规矩却被老爸当真了,还以为里面有着什么门道…… 呵呵,在大舅在玩了好一会儿,爸妈已经开始打麻将了。我见着老姐终于被表姐她们叫走了,也偷偷跑回了家。我急着回家当然是去找灰爷,但绝对不能让老姐发现端疑。 我这个老姐,聪明绝顶,但凡是一丝线索,她都能猜到很多东西,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所以,我真的像是做贼一样防着她! 炮仗声还在放着,已经不怎么熟悉的竹林,我拎着酒菜慢慢地走着。当看见那棵巨大的‘噼里果子树’,我的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笑容。 “灰爷……”心中叫了一声,我走到了大树跟前,将酒菜摆好。当然,这些不是给灰爷吃的,他又没挂。这是给我吃的,但酒却是像模像样的倒满一杯放在了树前。 “灰爷,你咋还是没动静,说五年之后醒还真要五年之后呀?你就不能早点醒吗,我带着你去看看金陵城的鸡鸣寺。对,就是爷爷本来要带你去,最后没去的地方……”用手抚摸着没有了树洞的大树,我用气感受着树内的灰爷,他身上的气还是那么的弱,几乎和当年我送进去时没有什么区别。 叹气了几声,我吃了口菜,也跟灰爷碰了碰酒杯,慢慢地喝了起来。 “灰爷,我告诉你件事情哈,我去年去了趟荆楚,差点命都丢了……哎,您别急!我这不没事嘛……这不好端端地在这,您就放心。只是这趟去的我是心力交瘁啊,我跟你详细说说哈……” 将‘龙门镇’的事情告诉着灰爷,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但还是绘声绘色地跟他描述着。的确,现在讲给灰爷听,我居然有了一丝的后怕。如果我死在了‘龙门镇’,如果我在‘龙门镇’出了什么事情,五年后醒来的灰爷该怎么办?他一定会很难过,会骂我,会气我没有成为爷爷那样的‘出道仙’。甚至,他会撒手而去…… 是呀,我好像总是忘记对灰爷的承诺,总是意气用事地将自己的生死抛之脑后。这也许并不怪我,因为我对死亡的理解和正常人不一样。像我这样的修道之人,很明白死后自己能保持清醒,即使成会亡魂也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但,这绝对不是灰爷想看见的,也绝对不是我爸妈我老姐可以接受的事情…… “灰爷,我答应你,以后遇上任何事都会先想着你,会先想着爸妈。我答应你,当您老人家醒来时肯定能看见我这张贼帅的脸,说不定还能带着老婆一起来看您呢……” “哈哈,灰爷,您说我要不要去趟东北,替您找个大仙回来。你们同属一源,说不定给您点仙气就能早点让您复原……”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让同辈看您笑话呢,是不是?哈哈,灰爷再告诉你件事情,我遇上了张天师的后人,对!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天师!您是没看见呀,那小子有多夸张,居然能召唤天雷,全身的天雷,我都惊呆了,可比咱们的《真灵位业图》强多了。人家是血液里面带的,都不需要找帮手,人家自己带…… 对了,我还认识了个和尚。当然,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但人还不错,就是整天嚯嚯我,搞的我“青元道经”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大进展……” 一瓶白酒,我给灰爷倒了一杯,自己却喝了个大半。如果不是用气将酒劲散了,我估计现在就得倒地不起了。但这里不比学校,由不得自己喝醉,必须用气散酒。开玩笑,我老姐可是和我住一个屋子,让她看见我喝醉,我还能有好? 一件件心事都和灰爷说完了,我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只是,到了最后,我给灰爷磕了头。过年嘛,总是要尊重一下他老人家的。 而磕完头后,我用手摸着曾经树洞的位置,讲着:“灰爷,现在我学会变通了。我会去找白无常将本事学好,保护好自己,不让您担心。您好好休息,到时候咱俩一起去金陵,去爷爷没能陪你去的金陵……” 第159章 找李军 ‘子时’晚上11点多,阴气重,阳气初生。 竹林与家,只隔着几步路,我停了下来,点上一根烟默默地抽着。双庙的炮仗声此起彼伏,不会有鬼出没,也不会有鬼被吓着。 我的家双庙,太干净太平静了,想遇上个鬼何其难。独自抽着烟的我,不想回家,也许是刚刚告别了灰爷的缘故,心里有了一丝的落寞。 可总是要回家的呀,烟抽完了,也只得回了家。 爸妈老姐都没有回来,我望着爷爷奶奶的遗像,心里知道他们都已经入了轮回,但还是望着,在心中和他们说着话。 爷爷,我的记忆中没有印象,但却听灰爷无数次地说过,说到最后居然有一种比奶奶还亲切地感觉。 呵呵,给爷爷奶奶磕了个头,虽然白天上坟的时候已经磕过了,但我还是又对着遗像磕了起来。 磕完头后,我也洗漱了一番,但正要躺下来睡觉的时候,却发现老姐回来了。灯未关,我也不能装作睡觉,只能拿起了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老姐走进了房间,她看了我一下,问我去哪玩了。我扯着谎,老姐也慢慢地坐到床上。闲聊了几句后,老姐突然对我说:“小凡,你给姐姐买的衣服姐姐很喜欢,谢谢。” “啊?谢什么……反正是奖学金买的……”我有些惊讶,因为这是老姐第一次跟我说谢谢。 谁知,老姐忽然笑了一下,随即小声地讲:“你们学校的奖学金还挺多的……” 果然!老姐终究还是问了我这个事情,但我早就想好了对策,讲着:“怎么可能只有奖学金。姐,你别和爸妈说,我其实跟我们宿舍的同学在饭店帮厨……” 编着自己跟同学勤工俭学赚生活费的事情,我相信我编得天衣无缝应该是能骗过老姐。而老姐也似乎真的相信了,听我说了一番打工的细节后,对我讲:“这样呀,那你也别累了自己,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一听到老姐这话,我立马打起了哈欠,装着很困的样子说:“知道了姐,我先睡了啊,好困……” 侧过身去的我,闭上了眼睛,我不想让老姐继续跟我讲话。她那么聪明,我言多必失。如果被她猜到了我修了道,那结果真是不可原谅。她还想让我跟她去首都,除非我不当‘出道仙’了,否则绝对不可能…… 老姐见我是真的睡了,也就没再打扰,坐了一会儿后出了屋子,听动静应该是去洗漱了。而我有些害怕的心也终于放下,闭眼睡起了觉。 只是,这一睡注定是不能尽兴的。打了一夜麻将的老爸回了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放鞭炮。这鞭炮,从初一要放到十五,每家每户都放,鬼都睡不安稳,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年轻人。 被鞭炮声音吵醒后的我,也没机会赖床,因为接下来就要去亲戚家拜年。老爸这边是没有亲戚,但老妈和奶奶那边还是有很多亲戚的。一家吃一顿,几天都吃不完,算是个累人的活。 当时的我觉得是个麻烦事情,可后来渐渐长大了,才知道它的重要性,因为那种热闹和笑脸是真的,并且一次比一次少。 只是,当时的我哪懂,只是抱怨着被老爸老妈硬拉着去。其实我烦的并不是见亲戚,也不是吃饭,喝着没完没了的糖水。而是我拒绝红包来回推的场面!我这个人真的不喜欢钱,至少是拿亲戚长辈的钱。但他们就是要给,虽然不多,可由不得你拒绝。所以我很抗拒,很抗拒。 但你抗拒,你爸妈不给你机会抗拒。我和我老姐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老爸老妈提着,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尤其是老姐,那夸的话我都听不下去,但还得听着。而我也能感觉到,亲戚家的小孩在面对我们姐弟俩时,多少有些反感。虽然只是在拿来比较的时候反感,但还是会让我觉得这样不好…… 可是这种事情由不得自己,爸妈喜欢,你只能忍受着。 这种忍受,一直到了十五,过完小年方才结束。而我得到解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李军。 这李军,真不愧是厂长家的儿子,才刚毕业实习就已经自己租房子生活了,彻底摆脱了他爸妈的唠叨。 我坐在他家沙发上,抽着烟和他聊着天,我发现他脸上多了一些成熟,少了些幼稚。似乎他这小半年经历的要比我多,比我复杂。而我问他:“李军,你这实习怎么样啊?是不是遇上什么邪乎事情了?” “没有,只是谈了个女朋友崩了罢了……”李军笑着讲,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苦涩。 我望着他,似乎从他脸上读懂了什么,赶紧问他:“你三缺缺的是什么?” “呀,被你猜出来了?对,就是‘福缺’。但还好,是‘福缺’当中的爱情。不影响咱们之间的兄弟情……”李军说着,似有一种打趣的味道,但我听在耳朵里面,只剩苦涩…… “你找人算出来了?”我问着。 “嗯……一开始还不确定,后来师傅帮我找了个精通卜算之术的前辈,算出来了。”李军点头说着,更是问我:“你怎么样?算出自己三缺缺的是什么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道门三缺乃是注定,逃不掉!但我的三缺却并没有算出来,即使是吴佳佳出手,也没有用。她说是因为我命格的原因,除非先算出我这‘七仙临凡命’是什么意思,否则她也无从下手。 李军笑了,他不知是安慰我还是什么,笑着讲:“挺好的呀,你这‘七仙临凡命’说不定能消了你的三缺。挺好的……” “命格还能消三缺?”我愣了一下,问着。 “怎么不能?我师傅说了,命格好的人根本不怕三缺,我还能骗你不成……” “切,你就是骗我……这皇帝都一身紫气的主,还不是要做孤家寡人。咱们修道的命,就是逃不掉三缺……” “行了你。我要跟你一样三缺算不出来还不偷着乐!这算不出来就是没有应验,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哎,别说,听了李军的话,我还真觉得有道理,渐渐憧憬了起来。 而李军见我脸上出现期待的笑,直接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我脸砸了过来:“你个薄情寡义的家伙,你兄弟这辈子注定打光棍了你不安慰安慰,居然还笑得出来?” “哈哈,没有爱情挺好的,又不妨碍你潇洒……”我将抱枕砸了回去,也和李军笑骂着。 只是,聊了一会儿后,李军突然咳嗽了几声,朝我挑了挑眉讲:“咳咳,我听说你和小媳妇分手了?你这家伙不够意思啊,怎么当时没告诉我?干嘛,怕我去追许小满?” 面对着李军的话,我摆出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表情:“老早的事情了,告诉你干嘛?和平分手,没什么好说的……” “咳咳,那我这里有许小满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挤着眉弄着眼,李军的话让我心不由地跳了一下。 “别,我现在更关心你师傅董骗子的事情……”不敢有任何的犹豫,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也将话题往董骗子那边引。 “什么董骗子,是董大师,你乱起什么外号!” “行行行,董大师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现在想开了也不讲要归西的话了,你别咒他啊,不然别怪我拿你试神通……”李军跷着二郎腿说着董骗子的事情,似乎董骗子真的想开了,但我却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是在安慰我,或者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又与李军聊了一会儿,我站了起来,讲着:“行,不扯了,带我去你师傅那边,我准备在你师傅家住几天。” “干嘛,你个‘出道仙’打算拜在我‘无门’门下了?”李军惊讶着。 “你想得美,我是要去地府一趟……” 将自己要去地府的事情告诉了李军,李军自然不会反对,他清楚袖里乾坤对一个修道之人的重要性。但却告诉我不用去他师傅那边,他这里就挺好。而且有他替我护法,绝对不会出问题。 我听了李军这话,嘲讽着我可不相信他的实力。而且他是需要上班的主,我可不敢劳请他李公子特意为我请假…… 跟着李军一番闲扯淡,我俩找了个小饭馆,点了几个硬菜吃了起来。李军一边吃着硬菜,一边问我是不是抢劫了。这又是给他买礼物,又是请他吃饭的,哪来的钱。而我自然是要嘚瑟一下,将自己赚了三万块的巨款告诉了他。更是将我这段时间在金陵发生的一切当故事一般讲给他听。 他听了后长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说我是奇遇呀,居然能碰上张天师的后人。而我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我这‘出道仙’不牛逼吗?李军你识不识货? “哈哈,牛逼牛逼,能召唤钟馗您不牛逼谁牛逼呀……”不由心地说着,李军脸上一股子嘲讽的味道。饭菜很香地吃着,我也和李军继续聊着。 第160章 和董骗子聊天 和李军吃完了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俩喝了些啤酒,他说着下午还有事就不陪我去找董骗子了。而我骂着他是个大骗子,说好借我嘚瑟的小轿车到现在还没买,他则说还差点钱,不如让我出一份力。我问这一份力是多少钱?他居然伸出一根手指张口要一万,我直接送了他两个字拜拜,就自己拎着金陵土特产去找董骗子了。 当我来到董骗子的家,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紧挨着菜市场的破旧小区,很方便,却着实不符合董骗子的身家形象。 要知道,这个年代,董骗子可是开着小轿车揣着大哥大的真大师。他有降妖除魔的本事,更有忽悠人的本事,怎么着他也得住进小别墅,给自己盖个小道观才是呀。 但董骗子没有,他只是住在这买菜做饭最为方便的破旧小区。而我听李军说过,别看他师傅每次收费都不低,但赚来的钱其实都捐给了希望小学,自己留着的,只有买棺材的钱…… 拎着东西,走进楼栋,董骗子的家我以前跟李军来过,自然是认识。 他家就在一楼,非常的方便,还私自挖了一个地下室,据李军说那里有他的噩梦…… “咚咚咚……” 敲响了董骗子的门,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董骗子的声音。 “谁呀?” “我,董大仙是我,祝不凡……” 门打开了,弯着的腰,笑着的脸,是董骗子没错,但却比上一次见更苍老了。他的头发全然花白,添了一些仙风道骨的意思,但之前还有的精神气已经不在了,让我心中不免惊了一下。 “呀,来就来呗,带什么东西……”董骗子开门瞧见了我,本来是很开心的,但当他看见我手里拎着的东西,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都是些土特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给爸妈买的,也给您带了一些……”说着话,董骗子发现我带的真就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也就点了点头,脸上的笑脸再次出现。 其实我明白,像董骗子这样的老前辈,最怕的就是我们这一辈小家伙陷进钱眼里,所以我带给董骗子的东西,都只是一些金陵城买回来的土特产…… 与董骗子说着话,他一边将我往屋子里面领,一边告诉我李军已经打过电话给他了,知道我来的用意。 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客套的,准备来了之后就找个房间封阳魂离去往鬼门关抢一个袖里乾坤再说。只是,望着董骗子衰老成如今这样,当真是没了迫切去往鬼门关的心情,一下子就惆怅了起来。 客厅里面,董骗子给我泡了杯茶,我俩喝着茶也聊起了天。只是,我和董骗子能聊些什么呢,聊着聊着也就聊到了当年‘龙门镇’的事情。只是聊起这些来多少会让董骗子伤感,仿佛在刺痛着他,提醒着他当年的一时之错…… “前辈,您知道张天师吗?”想找一些其他话题聊,我对着董骗子问着。 “不是已经离开大陆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董骗子喝着茶,显然是了解天师一脉的事情。 而我笑了笑,将自己在金陵城上学的事情说了出来,也将自己认识木头这位张天师的事情当谈资一般地聊着。当然,我不会去说木头的身世。这是他的痛,即使背着他,也不允许去触痛。 董骗子听我说着在金陵城遇上的事情,频频点着头。但出乎意料的是,董骗子更好奇光头这个假和尚,对木头的事情反而没有问多少。 而当我将光头的事情全都告诉董骗子后,他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当他再次对我开口时,却说:“释家出来的和尚一般都不出世的。你这位小朋友似乎有些过于特殊了,你得多上点心……” 董骗子的话,让我不免愣了一下,仿佛他是在告诉我光头不是什么好人,我需要多注意一点。见此,我只得笑了一下讲:“不是,他也算不上正经的和尚。还没有受戒完,充其量就是个小沙弥……” “呵呵,没受完戒的小沙弥能修如此高深的佛法?不要说真正的和尚了,就你和李军两个加在一起能敌得过人家吗?莫要把人家想得太简单……”将茶杯放下,董骗子的话让我哑了语。 是呀,光头的实力可不简单,不应该是个未受完戒的小沙弥。只是,将光头那张猥琐的脸和坏人结合到一起去,我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而董骗子见我一时不说话了,则对我摆了摆手讲:“你也别多想,人心的好坏是对事也对人,不会是脸谱化的。我讲这些只是要提醒你在外面遇事多留些心,总归是好的……” 说话间的董骗子眼中有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疼爱,我见状,心中一暖,也点头讲:“是,明白了……” “哈哈,好呀,比我家徒弟听话多了……”笑着讲,董骗子开始跟我说落起李军来。讲李军的天资其实也不差,不然当年董骗子也不会生出收徒的念头。可奈何李军这些年的进步实在是让人想骂街,真不知道是谈恋爱谈废了,还是当年自己看走眼了…… 对于董骗子这种恨子不成才的心理,我很想替李军辩解一句。你当年没有看走眼,李军也不是谈恋爱谈废了,他只是害怕自己都学会了,你这个师傅也就走了…… 心中的话,不敢说,董骗子说落完了李军,也就跟我聊起了修炼上面的事情,颇有授业解惑的味道…… 我不得不承认,能同董骗子交流一番,是我的幸运。尤其是经脉运‘气’上面的事情,我一说自己的困惑他全都明白,似乎当年的他也曾经历过,让听完之后的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而这一聊,就将天给聊黑了,饭点过了隔壁不知谁家的肉香味让我肚子都开始叫了起来。 而董骗子听见了,也是摆了摆手:“行了,我也不打算去厨房做饭了,你就直接去地府,我替你护法,你只要注意着时间就行……” 董骗子没有客套,指着一个房间就让我自己去。而我有些肚子饿,说着不如先吃些晚饭再去地府也不迟。哪知,董骗子说饱腹下地府不吉利,偏不让我吃。 得,我不敢跟他这样的老前辈硬顶,只能饿着肚子推开房间走了进去。 但在走进去之前,我特意嘱咐董骗子,让李军给我家打通电话,找点好的借口,千万别说什么没我睡不着的话…… 对于我的打趣,董骗子阴了脸。我见状,赶紧解释着,我和李军是清白的,绝对没一起睡过觉。哪知,董骗子的脸更白了起来,咬了咬牙背着身子念叨着:“这招似乎有点用过了呀……” 听不懂董骗子说的话,我也就不多瞎猜了,走进了房间,躺了下来。 慢慢地闭上眼睛,经脉中的生气被我调动着,开始封闭自己的阳气。其实现在的我想封阳魂离特别简单,根本不用等到晚上,也不用刻意地找个地方,大白天闭上眼睛就可以魂魄离体…… 当我的魂魄离体之后,也没有什么新奇的感觉了,检查了一下带着的东西,也就迈步向西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六步,七步! 当这第七步落下后,心中念叨着鬼门关的我,脑海一阵眩晕,似乎身子有了一种下坠感,甚至是一种悬浮感。 这种感觉维持了几秒钟,开始得到缓解。但随着一种阴冷的感觉袭来,一切的不适也彻底地消失。 睁开了眼,又来到了鬼门关,前方迷雾中的铜墙铁壁依然可以模糊着看见,只是真的要走过去,会发现距离非常的远。 “真冷啊……”舒展了一番身子,我开始向鬼门关着跑去。迷雾不会消散,各种鬼魂无声无息地出现,他们没有意识,却总会碰撞到我。 而跑到迷雾的尽头,我却止住了脚步。这迷雾,其实充当了鬼门关的分界线。踏出迷雾之外,阴差主宰。躲在迷雾之内,阴差发现了也不会来找麻烦。 此刻,站在迷雾的内,我细细观察着前方的情况,迷雾的界线如此明显,但我却不敢去跨出这一步。 几年前,‘茅山’走‘冥门’闯了地府,在不枉城外那一战也使得地府失了面子。从此之后地府开始戒严,尤其是对修道之人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单这件事,我从很多方面得到了佐证。地府不单单是针对我这种参与此事之人,即使是在地府挂单有道号的半个公务员也不允许进入鬼门关,可谓是一视同仁了。 喝酒的时候,木头就和我说过,以往他超度鬼魂之后,都是送佛送到西,但这段时间地府偏偏不让他这样的修道之人进入鬼门关,原来是‘茅山’一派惹得事…… 话虽如此,但许岑也说过,地府是不会跟修道之人撕破脸的,几年的过渡期后也就跟以前一样了。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地府并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 第161章 南燕受伤 鬼门关前,一众亡魂半垂着脑袋,无需排队也无需提醒,他们乱中有序地走着。 似乎,除了始终不移不动的大明皇帝朱由检之外,一切都跟我上次来看见时没有区别。但我的记忆力很好,尤其是以魂魄的状态,见过的东西,见过的面孔绝不可能忘记。 我能发现,站守在鬼门关前的阴差有了变化。当然,这些阴差三年一班岗,按照阳间一日,阴间六天的算法,他们的确是换过岗了。 只是,我能感觉出来,这一次站守在鬼门关前的阴差,其整体实力明显地增强了,每一个都至少4个泰的实力。尤其是领头的那位,脸上有疤的阴差。我虽然感觉不出他具体的实力,但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阴煞之气,只是多看一眼,都能让我浑身打颤。 实力的增强还只是一方面,最恐怖的是,他们人均一张不好说话的脸,一看就是不可能收人钱财煞星! 将目光收回,我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地府绝对还是戒严的状态!要知道,这一批的阴差实力都不弱,说不上鹤立鸡群,但也绝对是阴差中拔尖的存在。能把他们调来鬼门关看守,地府有一点要放修道之人入内的意思吗? “要不试一试?”自己问着自己,我不可能放弃进入鬼门关,找白无常学枪法,去‘阴天宫’求一个袖里乾坤,这两件事对我至关重要,没有一个能再耽搁下去。 可是话说回来,我现在也不敢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呀。虽然无视阴差,掐着腰喊南燕很爽,但上次喊南燕喊不成,自己差点没被鬼差扣下。这一次鬼差的实力又这般强,我还要尝试一次吗? 心里面斗争了许久,最终我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而就在我这一步踏出,数名阴差有了反应,他们的眼睛齐刷刷地朝我看来,人未动,却已经让我心惊胆战了起来。 “泥玛,至于吗?”心里面战战兢兢的,我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着。 要知道,以我的道行根本不可能骗过他们。想耍小聪明,装成亡魂那样走入鬼门关根本不现实,我魂上有阳气,经脉中有‘生气’,怎么可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不过我也没有傻到直接向鬼门关走去,而是又一次的选择先去茶摊找卖茶老头打听情况。 “大红袍一壶,谢谢。” 坐在了长板凳上,我小声地说了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卖茶老人很快就出来了,他见着我,笑了笑。 这一笑,当真是让我打了个哆嗦。就他脸上的褶子,不开玩笑地讲,就跟在忘川河中泡了三百年一样!不对,比泡了三百年还要恶心…… 一碗茶倒下,卖茶老人伸手问我要冥币。而我很懂事地拿出了一沓子,并笑着讲:“老人家,又得麻烦您了……” “你个小道士哪次来不要找点麻烦……”卖茶老人将钱收下,却皮笑肉不笑地讲着。 说真的,这老家伙嘴里就没说过让人开心的话。我是真不明白陈吉还能跟他有话聊,还说他是性情中人。这钱都收了,还讽刺人,他能有什么性情? 心中骂骂咧咧了一阵,但我还得客气着讲:“对对对,晚辈又讨嫌了……” 见我很是乖巧,卖茶老人少有地坐了下来。不过,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鬼门关,喃喃着:“天,要变咯……” 对于卖茶老人不知何来的感慨,我自然是听不懂。但他也没工夫跟我多啰唆,问了我的事情后,直接讲:“白无常应该是回来了,你想喊南燕就喊呗。不过,小道士,你一定进不了酆都城,这白无常估计也没空搭理你……” “怎么说,老人家?”我不知何解地问着。 卖茶老人笑了一下,讲:“地府现在很闹腾,你最好别吓参合……” 这一笑,除了恐怖之外,居然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味道。我见着,沉默了一会儿,顿时想到了什么,讲道:“不是?又有不怕死的闯地府了?” 对于我的问题,卖茶老人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向着他的茶屋走去。只是,当他走进去后,也顺手将门给带上了。很显然,这老家伙是不打算跟我多透露些什么了。 而我见他不理我,也只得喝着茶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不用说,当我去看鬼门关前的阴差后,就得出了一个结论。的确是有不怕死地闯了地府,并且动静应该比‘茅山’那次要大。只是,这不怕死的是谁呢?真让人佩服呀…… 一壶茶喝完,自是人间尝不到。我离开了茶摊,整理了一下衣装,对着鬼门关前的阴差们拜了一拜。 虽然明白自己这次喊南燕应该不成问题,但面对整体实力这般强的大爷们,我也不敢嘚瑟什么…… 拜完之后,我扯着嗓子大喊起了南燕。一声两声三声。我知道,南燕再快也需要时间,所以已经做好了向阴差老爷们解释的话语。但很奇怪,他们都没有动作,似乎是知道我要干什么。 尤其是那名领头的阴差,他只是淡淡地望了我一眼,就背过了身去,似有意为之…… 过了没一会儿,鬼门关内传来了声响,一道蓝色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不用说,自是白无常的坐骑,我的好朋友南燕。 见南燕来了,我自然是兴高采烈地向前迎了上去。而南燕也显得很兴奋,直接朝我冲了过来,并发出了欢快的鸣叫。 只是,当南燕围着我蹭的时候,我却发现他好像受了伤。这不是用眼睛去看的,也不是对气的感知,而是一种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能感觉得到。 并且,我没有感觉错。当我用手去抚摸南燕脖子的时候,他的声音变了,似乎在忍受着痛苦,并且扭动了一下脖子,像是在告诉我别摸这里,换个地方摸。 “南燕,你受伤了……”抚摸着南燕,我有些难过地问着。 南燕没有回答我什么,只是继续用脑袋蹭着我。而我抚摸了他好一会儿后,也对他说:“带我去找无常老爷……” 这一次,南燕没有低下头,示意我上来。而是低鸣了一声,似乎在告诉我不行。而结合先前卖茶老头的话,我也明白了什么。看来,闯地府的人没有离开,他还在地府!并且,白无常等阴差在抓他,或者在审问他…… 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一丝冲动,我想让南燕带我去,带我去见见这位敢闯地府的家伙。只是,这一丝的冲动终究被理智打败。 不再让南燕带我去见白无常,我抚摸着他,并小声地问:“南燕,你听没听说过‘阴天宫’?” 对于我的问题,南燕用一声低鸣做了回应。紧接着,他低下了脑袋,示意我上来,而我自然没有拒绝,拉住缰绳一个环抱,麻利地骑了上去。 我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要多帅就有多帅,可却没有引来半点掌声。 现在,距离我上次骑南燕已经过了很久,我的个子又长高了,再也不可能骑不上去,上演丢人的一幕。 心里呵呵地笑着,只恨没人见到我这如此拉风的姿态。而南燕也踏着马蹄声,向着鬼门关内走去。 此一刻,任阴差多牛逼,也不敢拦下我们这一人一马。而当我们入了鬼门关,南燕的速度开始变快,我也不得不俯下身子,抱住了南燕。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去抱南燕的脖子,害怕将他弄疼。 疾风而过,我默默计算着时间,不去看前方的景色。因为南燕不可能带错方向,他既然知道‘阴天宫’,等我抬头的那一刻,自然也就能见到。 只是,我失算了,南燕停下来后,并没有将我带到‘阴天宫’。准确来说,是没有完全送到‘阴天宫’。 前方荒凉山丘,和身后的高耸城墙,无不说明已经入了酆都境内。但不管我怎么和南燕沟通,他都拒绝再向前一步。 见此,我只得下来,问着南燕是不是‘阴天宫’有什么限制他不能去。 果然,南燕发出了一声低鸣,似在告诉我猜的没错。见此,我摸了摸南燕,问着他‘阴天宫’的方向,也就自己向前走去。 走了没一段路,我回头去看,南燕已经爬了下来,似在休息着,但却还是望着我,没有离开。 见此,我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去。 大约半个小时的工夫,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类似庙宇般的建筑。 它面朝西,立有几杆石旗,上面没有字符,只有一些圆形的图案。 当我绕到了它的正面,方才看见牌匾,上写‘阴天宫’三字。但这块牌匾很新,似乎是后来加上去的,与原本的建筑风格有着明显的不同。 整齐的石阶上,我小心地踏上。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两排,许多石兽立在这里,大多是没有见过的,而能认出来的,无不是道门典籍中才会出现的吉臻圣兽。 这是我第一次来‘阴天宫’,还不确定里面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似,很多年前,我曾在这里待过许久一般…… 第162章 度朔山 脚步渐缓,这种似曾相识之感让我停了下来。站在石阶上,我注视着前方的建筑物,认真地回忆着。 “这里,我什么时候来过?”自己问着自己,我努力地想要回忆清楚。自己是否曾经见过,或者梦过。 但,无论我如何去看,去回忆,都是初次造访,何来曾经相识! 后来,我听人说起过。‘阴天宫’是一处很神奇的地点,每一个到访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异样之感。而我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并不稀奇。 当时的我不会明白这些,只是自言自语着:“难不成我是那只鸡?或者是不会说话的人?” 脑子当中胡思乱想着,我也渐渐走了上去。 入目,汉白玉铺成的台基给人一种迷眼质感。空气中的淡淡供香之味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每嗅一口都觉得是一种福分。那本该写有殿名的匾额之上,居然是一片鬼画符。我不想承认是自己识不得,只好认定是提匾之人的文化有限…… 看了一会儿,正常人肯定是要踏上台基,入殿参拜起来的。但我没有!开玩笑,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阴天宫’!是谁想拜就能拜的?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我是万不会踏上台基,也万不会进入殿内。 要知道,在决定来‘阴天宫’之前,我可是给刘道士打过电话的。虽然他拜入‘茅山’之后电话是真难打,但我一天打二十四次,许岑这个茅山派年龄最小、辈分最低、专门负责接电话的小道士,用尽了一切办法,终是让刘道士给我回了电话。 哼,这并不是许岑看出了我的急切。而是我一天打二十四次,他就得接二十四次。不让刘道士回电话,苦逼的只能是他…… 哈哈,话归正题,我打电话给刘道士自然是问‘阴天宫’的事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绝不是那种冒失的人。但,刘道士不知是不是拜入‘茅山’后脑子坏了,居然跟我故弄玄虚了起来。他再次跟强调,‘阴天宫’原本是酆都大帝治下三宫九府之一,但因一些特殊的原因,移宫到了现在的位置。至于其他的,刘道士是半点不透露。告诉我,一切皆是缘,急不得,需怀揣一颗平常心…… 听了刘道士的话,我自然是对他心里一顿问候。平常心?你个修道之人跟我谈平常心?你要真平常,你先把你的道行非了再说! 心里抱怨归抱怨,但我还得打听着‘阴天宫’里面的情况,问他‘阴天宫’是由哪位大仙管理啊,他老人家有什么特殊嗜好呀?‘阴天宫’在地府是负责管理什么类型的鬼魂呀? 我的问题真的很多,但刘道士的回答却也真的简单。 “你不要耍小聪明,随着本心去求便可……” 卧槽!我是知道刘道士的性格,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要不然,我真想对他扎小人!!! 见这刘道士不说人话,我自然是百般苦求。但刘道长油盐不进,非说去‘阴天宫’和缘分有关,就是不肯向我透露‘阴天宫’里面的事情…… 他是铁了心的不帮我了,而我也是一边说着感情淡了,‘茅山’的水养人呀,养着养着眼和心都养白了…… 对于我的阴阳怪气,刘道士呵呵地笑了。他笑过之后也没跟我争论什么,只是讲有空再给他打电话,他还挺想我的。 对于刘道士这忽然的告白,可着实是把我吓到了。我赶紧挂断了电话,开始自己想办法。 而这办法其实都不用想,就是读书。 俗话说得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将灰爷给我的书籍再次翻看了一遍,我觉得应该能找到有关‘阴天宫’的记载。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记性是真的好。如果我对一件事或一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那就代表着我绝对没有见过听过。 灰爷留给我的书,基本上都是爷爷当年留下来的。说不上很多,但也足足有一大箱子。其中记载有关地府的书籍也是不少。我本来以为是我有可能看多了,忽略了有关‘阴天宫’的记载。但事实证明爷爷留下来的书,就是没有记载过‘阴天宫’,即使我不信邪的又看了一遍亦是如此! 灰爷曾经说过,爷爷留下来的书籍,是被我老姐拿去了,而后她又一把火烧了,方才被灰爷来了个耗子打洞偷梁换柱。会不会是记载‘阴天宫’的书刚巧被烧了呢?心中疑惑,但我很快就发现了什么。 这记载‘阴天宫’的书籍不应该是被烧了,而是不允许被记载! 要知道,我可是‘出道仙’,有历代‘出道仙’的笔述在手。他们会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写在笔述中,传给下一任‘出道仙’学习。如果笔诉上没有‘阴天宫’的记载和经历,那也就只能证明一件事,‘阴天宫’不允许被记载下来…… 关于这种推断,我十分笃定。因为‘出道仙’中有一位前辈,对阴间十分了解。甚至可以说,他在‘出道仙’笔述上留下来的就是《徐霞客游记》,连他都没有提到‘阴天宫’,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确定了这一点,我自然知道该给谁打电话了。 这谁,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谁,能不惧各种条条框框? 呵呵,不用说,这有吴佳佳! 当我的电话打给吴佳佳之后,这位刚烈女子嘴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告诉我:“‘阴天宫’啊,我很熟悉呀。你要干嘛?准备送什么野仙过去啊?” 不得不承认,吴佳佳是百无禁忌,啥都不怕。她大大方方地告诉了我‘阴天宫’的事情,并说刘道士典型的缺心眼…… 而我从吴佳佳口中,也是明白了有关‘阴天宫’的情况。 其实呀,这‘阴天宫’的确是不被允许记载下来的。这不是指‘阴天宫’这三个字,也不是指当年酆都大帝治下三宫九府之一的‘阴天宫’,而是指现在的‘阴天宫’。 吴佳佳告诉我,如今‘阴天宫’位置所在,曾经有一个名字,是叫‘度朔山’! 这‘度朔山’在许多典籍中的有记载,传说是地府的大门。而我看过许多典籍,自然是也是知晓它的名字,却一直以为是传说而已。 但吴佳佳告诉这并不是传说!并且,这从她口中说出来的,着实给了我不小的震撼。 我先讲典籍中记载的‘度朔山’,《山海经》中记载:“东海度朔山有大桃树,蟠屈三千里,其卑枝东北曰鬼门,万鬼出入也。有二神,一曰神荼,一曰郁垒,主阅领众鬼之害人者……” 按照其上记载,说的是东海中有一座神山,名叫‘度朔山’。其山上有一棵巨大的桃树。此树盘曲三千里,枝干延伸出去的最东北处,有一座“鬼门”。那里是众多鬼魂出入的门户,因此有两位神明负责看守。一位叫神荼,一位叫郁垒。有了他们的看守,这些鬼魂就不会进入人们的家中作恶…… 不用说呀,这明显是古老的神话传说。鬼门是什么?不就是鬼门关吗!这我去的次数不少呀,什么时候看见桃树了,什么时候看见神荼郁垒。所以,当年我看见这记载中的‘度朔山’根本就不相信。 可是,吴佳佳告诉我的,就让我不得不信了! 吴佳佳说,地府不是一天建成的。它本是一片很小的地界,小到没有任何的建筑,没有任何的地狱。只有一棵覆盖三千里的大桃树。只有一只会在清晨时分长鸣的金鸡。只有两个从不言语但却默默守护着什么的人。 这片地界,便叫‘度朔山’。 在‘度朔山’之上,一切都井然有序地发生着,不会乱,也不会存在不公。 在每一日的清晨,金鸡都会飞上桃树的树梢,开始长鸣。它的鸣叫,会指引亡魂归来。而那两个从不言语的人,也会按照亡魂生前的德行对其进行奖赏和惩戒。 若生前行善者,会被奖赏一朵桃花,带入下一世的人生。若生前为恶者,会被罚站在树下,经一夜寒风摧伤。 这些,每一日都在上演着,似乎永远不会改变。可惜,人的心,会变! 随着人心的改变,随着人心的贪婪,随着人心被欲望侵占。‘度朔山’,已经容不下只一夜罚站等待轮回的亡魂。 桃树,被尽是怨念的亡魂污染,渐渐变的枯萎。她虽想将自己的花朵全部送人,但不知为何,人们只想在她的身下罚站。 金鸡,不敢再去鸣叫,张着翅膀的他,望着越来越多的恶鬼,发现‘度朔山’已然没了自己的落脚之处,只得飞走。他其实还想开口,最后发出一声鸣叫,只是外界的亡魂太多,他怕自己这一开口,‘度朔山’就会崩溃…… 不会言语的人,始终不愿离开。他们没有了桃花送人,却养了猛虎。凡生前行恶的亡魂到来,他们直接丢给老虎啃食,让痛苦继承在下一世,望他们不敢再去行恶。 但,这并不管用。行恶之人的魂魄越来越多,老虎的肚子被撑破了,不会言语的人,也只得离去了…… 第163章 阴天宫 在最后二人的离开之后,‘度朔山’也随之崩塌,亡魂不再有归途,人间已然是洪水滔天。 似乎,天地倦了,想用这无法平息的洪水洗刷大地。让其变成一张白纸,犹如一开始那般。 而那个时代,已非乱世,而是灭世。 人间的悲惨,人族的无奈,是洪水过后的生灵涂炭,是不断迁移之下的走向灭亡。 然,就在悲惨快要结束之际,就在人族眼看着就要灭亡之际,有一位英雄站了出来。他不惧天罚,开始领导着族人治水,以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向天地证明,人族可以战胜一切,不仅是洪水,还有贪婪欲望。 自那一日起,天空虽然阴暗,却不再降雨。而英雄带领族人在用去十数载的光阴后,终是将洪水分流,还人世安宁。 与此同时,本已崩塌的‘度朔山’也开始重塑,虽然没有了开花的桃树,没有了鸣叫的金鸡,也没有了两位不言语的人。但亡魂有了归宿,轮回有了结果…… 世间再次有了秩序,只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度朔山’也有了改变! 首先,管理阴间的人不再是不言语的人。其次,给予行善之人的奖赏也不再是桃花…… 人间在变化着,人心在变化着,‘度朔山’从此也在变化着。 吴佳佳告诉我,记载中的‘度朔山’确实存在。它就是现在阴间,现在的鬼门关,现在的阴曹地府。 而我问着吴佳佳,你跟我说这阴曹地府的由来干嘛?我只想知道‘阴天宫’,你说的这些和‘阴天宫’有什么关系? 对此,吴佳佳告诉我,要说‘阴天宫’就得先讲阴曹地府的由来。并且,要直接说‘阴天宫’,那话可就长咯…… 吴佳佳说,曾经的‘度朔山’到现在的阴曹地府其实并没有多少年头,三千年罢了。但这三千年并非是循序渐进,今天盖个鬼门关,明天挖条忘川河这样来的。 而是在某一个时期,猛然改变!其原因所在,就是商灭人皇死,阴间天子出。 这个说的是,商朝灭亡,人族最后一位“人皇”陨落。周朝开始以“天子”自称。这“天子”何意?老天爷的儿子,天赋予了自己统领人族的权利,无人可以反抗,也无人配与之反抗。 可是,曾经带领人族的“人皇”是与天平起平坐的存在,怎沦为了子…… 也就是自那一天后,一位阴天子出现在了‘度朔山’。他的到来,没有人敢有异议。因为,这是上天赋予他的权利! 而在这位阴天子掌管‘度朔山’后,他下的第一道旨,就是将‘度朔山’改命为“阴曹”。并且,不允许任何人称呼自己为阴天子,他为自己取名酆都大帝,不受天子称! 而随着酆都大帝掌管阴曹之后,鬼门关开始出现,奈何桥开始出现,十殿阎王十八层地狱头也纷纷开始出现。 只是,随着阴曹地府越来越完善,越来越健全,曾经枯死的桃树居然生了新芽。 此事,引起了酆都大帝的重视,他亲自前来观瞧,沉默了很久。 待酆都大帝离开之后,桃树已经消失。而属于酆都大帝治下三宫九府之一‘阴天宫’也搬了过来,从此不理阴间事! 吴佳佳说,这棵桃树的生芽,并非什么好兆头。所以,酆都大帝要将其毁掉。但即使是酆都大帝的修为,都不足以将其完全毁掉,其根依旧长存,拔不掉,烧不净。 故,酆都大帝只能将‘阴天宫’搬来作为镇压之用。 但这种镇压,一开始还很有成效。可到了后来,却渐渐不敌,桃树再次有了复苏的征兆。 为此,酆都大帝再次出手,却也压不得,镇不住!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抵挡,桃树终将生长在新的‘度朔山’! 然,就在酆都大帝望撑破大殿长出来的桃树,无计可施之际。然,就在地府人心惶惶,想着要不要逃离地府之际。 居然有一名刚刚入地府的鬼魂高声献策,言出自己三载可解地府劫! 此言之狂妄,引得地府众人一阵嘲笑。要知,十殿阎王皆没有办法,连酆都大帝也束手无策的事情,一个刚入地府的鬼魂,凭什么能够解决? 但,酆都大帝召见了此人!并非是酆都大帝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而是此人言出的三载,正是桃树彻底长成的期限。 没有人知晓此人和酆都大帝说了什么,但此人从酆都山下来后,已然成了‘阴天宫’的主事。 要知道,‘阴天宫’虽然已经不管如何地府事,但其也享受曾经‘纣绝阴天宫’的官职待遇,不可谓不是一步登了天。 但这一步登天的鬼魂并不满足,他在成为‘阴天宫’主事之后,不知动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这不问世事的‘阴天宫’成了整个阴间最为热闹的地方。 人世间,凡有道行的动物半仙,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全部拿着宝贝在‘阴天宫’外面排着队。 而这位刚刚掌管‘阴天宫’的主事也不客气,当真收下这些半仙的宝贝,开始给他们登名造册,并且分封了仙位! 当然,这种仙位只是一种荣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可即使如此,不开玩笑地说,这主事犯了大忌! 他所掌管的‘阴天宫’可不简单,乃是酆都大帝治下上六天宫之首,‘纣绝阴天宫’的前身。 以‘阴天宫’的名义给这些来路不正的半仙登名造册,也就是认可了他们的身份。若是再给其仙位,那就是说阴曹地府不仅认可他们的身份,还给予了庇护…… 此事,绝非玩笑,立马就有人禀报了十殿阎王。虽兹事体大,但这‘阴天宫’并不在十殿阎王的管辖范围,他们也只得禀报酆都大帝。 本来,所有人都认为这位主事要被扒皮抽筋扔进地狱受刑了。谁知,酆都大帝闻得此事后,并没有给任何的旨意…… 而有时候,这没有旨意,也就代表了旨意。 自此之后,越来越多的半仙开始入阴,排队在‘阴天宫’外,准备求一个仙位。 但这仙位并不是排队就有的,要看你手里的宝贝怎么样。如果拿出来的宝贝是珍奇,可以打个神龛,直接请进‘阴天宫’的偏殿供奉。如果宝贝一般的话,只能搞个小牌位放在仓库里面养灰。 但即使是牌位放在仓库里面养灰,这些半仙也是挤破了脑袋往里面冲。要知道,地府给予的庇护是一方面。能将神位放在‘阴天宫’内收香火供奉,哪怕是仓库,哪怕是厕所,都会令他们在阳世的修炼事半功倍。 故,可想而知这些半仙会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讨好这位‘阴天宫’主事了。 而,如此明目张胆地贪污,却是没有任何人能管!你就想想其他地府公务员的牙咬得有多紧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府中人也发现了一点。这‘阴天宫’的主事,的确有本事!三年期限一到,桃树当真彻底枯萎了,没有了任何要再次复苏的动静。 而此时,‘阴天宫’将枯萎的桃树斩断,重新修整了一番,掩盖了曾有桃树破土而出的事实,并请的酆都大帝下旨,不允许任何人再谈论‘阴天宫’和‘阴天宫’发生的事情。若有违者,口出者,地狱受罚千年。耳听者,地狱受罚千年。 所以,这‘阴天宫’的事情很少有人知晓,唯有地府中人方知。而即使能够知晓这些的人,也碍于酆都大帝下的旨,不敢多说什么。开玩笑,说给别人听,十八层地狱受苦一千年。听别人说,也得十八层地狱受苦一千年!谁能不怕呀? 唯独,唯独,唯独吴佳佳这位刚烈女子不怕! 她不仅告诉了我‘阴天宫’的事情,还告诉我了一些一般人根本不会知晓的秘闻。 吴佳佳说,这‘阴天宫’为阳间的半仙登名造册,分封仙位,并非是贪图钱财。而是借着这些半仙的力量来镇压那棵桃树。 要知道,一个半仙的力量是微弱的,但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就是不同凡响的了。并且,这些半仙的力量非阴间力量,正好和以阴间为源的桃树相抗,以阵法抵之,最为合适。 所以,镇压了桃树非半仙们的功劳,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大功一件。为此,酆都大帝也是默许了让‘阴天宫’继续给阳世半仙仙位以受香火供奉的情况。但却不再是以宝贝的贵重来考量,而是他们在人间的功德。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阴天宫’在特定群体中的名声越来越大。凡在阳世得了道的动物半仙,都会前来‘阴天宫’,为自己求一个神位。 而按照‘阴天宫’的规矩,神位可以立。但必须要达到‘阴天宫’的要求。这要求就是先需得到‘阴天宫’主事的首肯,而后神位入‘阴天宫’。其六十年内,功德达到一定数量,方才能真正被地府所承认。 而若得到主事首肯,神位入‘阴天宫’后,六十年内功德不足者,便永远失去了再一次的机会。 所以,现在的‘阴天宫’,已经不是一般的半仙,敢去求神位的了。 第164章 风铃响 这个时候,也许就有人会想。什么不是一般半仙就去不得?我要是个半仙,我才不管什么六十年内的功德呢。先神位进了‘阴天宫’,享受香火,来个修炼事半功倍再说。 毕竟只要修为强了,其他的都是浮云! 但对此,我只能说,你想的美! 首先,你无论是人半仙,还是动物半仙,想到‘阴天宫’都需要先进鬼门关,再入酆都境内。 你就想想那些阴差,尤其是酆都城墙下站守着城门的阴差,他们谁能放半仙轻松的进去! 其次,‘阴天宫’因为酆都大帝下旨的千年地狱惩罚,谁敢乱提乱说?能知道的人本就很少,再加上知道的人不敢说,时间的过渡下,在能走到‘阴天宫’的又有几人。 当然,我所说的是人,对于动物半仙则另当别论了! 人要成半仙,十二经脉需通。动物要成半仙,变化成人形便是唯一的标准。 而这些能变化成人的动物半仙,他们可以随便说‘阴天宫’的事情,其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不是人,并且和吴佳佳一样,知道其中的原委。 但人不知,故不敢说不敢提,甚至连用文字记载都不敢! 而这原委,其实就是一个,骗子的话,有一万个人帮着传,传着传着也就传成真的了…… 而这骗人的人,则就是‘阴天宫’主事! 当年,‘阴天宫’主事将桃树镇压后,望着数以万计的神龛神位,不免一脸的黑线!他并没有要卸磨杀驴的意思,但心中却异常地生气恼火。 他气的是,生而为人的家伙,不求上进。他恼的是,所有的神龛都是属于人的。 要知道,‘阴天宫’中一半以上的仙位,都被人半仙给占据了。并且,皆是神龛,放在非常好的位置,享受着香火。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人半仙送进‘阴天宫’的宝物都是异常的珍贵,所以才能换来神龛,换来好仙位。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预示着他们的贪念…… 要知道,仙位虽好,却不为人道。生而为人,当走正途。不历凡尘,不尝艰苦,想着走捷径,自是被人所不齿。 其实,‘阴天宫’中的仙位本就为动物半仙所准备的。他们踏此道,看似获得了捷径,其实乃是束缚。借‘阴天宫’的功德限制,来约束动物半仙的戾气与来自动物的本性。此乃一举多得,故,当年酆都大帝才会允许。 但,人比动物聪明,他们懂得变通,所以自然很容易就获得仙位。而动物即使成了精,也大多是一根筋的居多,送上来的宝物自是不好。 所以,望着‘阴天宫’中被人半仙占据的仙位,这位主事的脸色能好才怪! 以这位主事的心智,自是要改变这一现状。故,‘阴天宫’开始布局了。 首先,这位主事用各种办法让本在‘阴天宫’中有仙位的人半仙主动将仙位让了出来。并告诉每个来‘阴天宫’的动物半仙,向外传播酆都大帝的旨意。 当然,这旨意完全是捏造的,但这位主事就是敢捏造。而那些动物仙,也真就敢向外传播。 对于这件事,非常的离谱!假传圣旨,家传酆都大帝的圣旨,绝对是被剥皮抽筋,送入十八层地狱都无法被抵消的罪行。但不知为何,酆都大帝没有责备。整个地府也都默认,这就是酆都大帝的之旨意,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其正式性…… 呵呵,有了千年地狱罪的旨意,再加上这位‘阴天宫’主事的推波助澜。此事越传越真,以至于‘阴天宫’再无人半仙的仙位。也再无人,能前来…… 吴佳佳对于这些隐秘事情的了解,当真是让我听傻了。 我问吴佳佳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难不成是她掐指算出来的? 吴佳佳呵呵地笑着,她告诉我,若有人敢掐指算‘阴天宫’的事情,定是什么都算不出来。估计也正是因此,‘阴天宫’不能被提起的事情,对人而言,对能掐会算的人半仙,更加的可信了。 吴佳佳说,掌管‘阴天宫’的主事,乃是一位精通卜算之术的高人。五行八卦阵法融会贯通,更是自创了一套卜算之法,可谓是五百年不出之才。 他以神通遮挡了‘阴天宫’的事情,凡掐指去算的人,自是什么也算不出来。而有他坐镇,‘阴天宫’当真就被人所遗忘,只在动物半仙中流传着。 而至于吴佳佳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因,乃是她和这位主事有些渊源。曾去过‘阴天宫’,同这位主事聊过很多,也是从这位主事口中明白了‘阴天宫’的事情。所以她自然是什么都不怕,跟我说起来也是毫不隐瞒。 我问吴佳佳,她和这位‘阴天宫’主事之间有什么渊源。吴佳佳没有告诉我,只是嘱咐我,到了‘阴天宫’一定要谦卑拘谨。尤其是进去的时候,一定要先得到允许,否则求袖里乾坤只能是奢求了。 吴佳佳跟我说,‘阴天宫’求仙位,虽然不再以上供的宝物做衡量。但里面的宝物还是数不胜数。像袖里乾坤这种东西,在外界很难求,但在‘阴天宫’遍地都是。如果我能讨好主事,说不定还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嘿嘿,这有了吴佳佳的嘱咐,我自然是不会直接踏上台基。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在最后一个石阶上,小心翼翼地打探着正殿之内的情况,心中希望可以见到这位了不起的主事…… 甚至,以这位主事的道行,也能替我解开一个困惑。那就是我的三缺是什么?我的命格,‘七仙临凡命’到底是什么命格…… 阴间,除了幽暗,似不会有多余的颜色。 但‘阴天宫’的正殿之内,烟香缥缈,若隐若现的高大神像被门框所当,让人看不见最终的面貌,却可以看见点点七彩灵光闪烁。 我默默地打量着,如果这里不是阴间,如果我是忽然梦中,当真会认为自己到了三清三境三十六天中某一位神仙的道场。 但这里就是地府,阴气不散,任其庙宇建造得多么伟宏,也不会出现万徒朝拜的盛况。 我不知,这无人会来朝拜的‘阴天宫’,弄得如此夺目干什么?但我也不敢出声,只是整理了一番衣装,开始规规矩矩地行礼。 一礼而拜,我等待着回音。 只是,一切如常,无人回音。 见此,我拜了又拜,认为心诚所致,必有回音。但我错了,不管我怎么拜,都始终不见有人回音,也不见有人出现。 慢慢地,我有些累了,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 此刻,我的心情是有些紧张,也有些复杂。 “那位主事,肯定不在这里……”心里想着,我忽然注意到什么,看着自己手中的烟。 我掏烟,点烟,似乎是下意识的本能。但这显然是不礼貌的,显然是不尊重的。故,我有些傻眼了,望着手中烟,不知是该丢掉,还是该一口吃进肚子里。 这还没有进大殿,还没有得到袖里乾坤,我就如此放肆? 讲真的,我真想自己抽自己嘴巴,但我愣了良久,最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没事没事,我还没有踏上台基,不见真神,又何必拘束呢……”自己安慰着自己,我也将烟掐灭,藏进了口袋里。 用手抚了抚口袋,我瞅了一眼没有动静的正殿,立马调转了方向,开始往偏殿的位置走去。 这‘阴天宫’正殿,一扇扇木门都是敞开的,但我却有一种感觉,里面肯定没有人。 对于这种预感,我说不上来原因。但正因为这种预感的出现,我转了一个方向,向偏殿走去。绝对不是因为我抽了烟,怕等一下有人会出来收拾我,绝对不是! 几分钟后,还未走到偏殿,突然听见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叮叮当当……” 这声响是如此的好听,让我不经停了下来,寻着声音去看。原来,是一对玉片悬挂在檐上。风一吹,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让人心情愉悦起来。 听了一会儿的风铃声,我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也慢慢走到了檐下,走到了偏殿跟前。 这‘阴天宫’偏殿和正殿不一样,显得有些不规整。其实我觉得它不是宫殿,而是一座被什么东西包裹起来的塔。 不过,即使是偏殿,我也没有走上去。而是听着风铃声,坐了下来。 这一坐,不知时间过了许久,我居然有些困了。而困着困着,我居然睡着了。 要知道,魂魄之体很难睡着,或者说不可能睡着。至多,只会昏迷。但我确定我是睡着了,是听着风铃声,靠着什么,睡着的…… 而让我醒来的,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迷离着眼,老人问着我:“小家伙,怎么在这儿睡呢?” 我见着老人很和蔼,便揉了揉眼,回答着:“我在等人,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风铃声依在,让我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但下一刻,我就有了一种惊醒,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却不再有一丝的困意…… 第165章 是求是拿? 这位唤我醒来的老人,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的样子。他的衣装古朴,宽大的袍子,应该穿了不少的年头。配合着他束发,应该是一位死了很多年的古人。 一开始我并没有多么在意,毕竟身在阴间,碰上一位死了很多年的古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此地是‘阴天宫’,连南燕都不敢靠近的地方,出现在这儿的古人,能是简单的角色吗? “小家伙,你这是在等谁呀?”束着发的老人看了看周围,好奇地问着我。 这里是哪?‘阴天宫’啊!我在这里能等谁?这老人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他脑子不灵光吗,还是刻意的? 心里面一连串的话语,望着这位看似脑袋不灵光的老人,我心里面有了一丝的犹豫。 但,我并没有选择配合他演下去,而是赶紧站了起来。 “晚辈祝不凡,拜见‘阴天宫’主事大人!刚刚晚辈失礼了……”向后退出一步,我重重一拜道。 我这表现来的突然,并且恭敬中还带着一丝惶恐,使得老人沉吟了起来。 我此刻不敢去抬头,依旧保持着拜礼的动作,我记得吴佳佳特意叮嘱我的话,要谦卑,更是要真诚! 他能出现在‘阴天宫’,不是‘阴天宫’的人还能是谁? 他想让我陪他演戏,但我却不能装傻。因为,装傻可以,但在聪明人面前装傻,是真的傻! 老人望了我良久,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他走到了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讲着:“呵呵…行,不装模作样,倒也挺好……” 说着话,老人已经从我身边走过,向着偏殿内走去。 而我心中一喜,自然是转身间跟了上去。这老人绝对是‘阴天宫’主事,虽然他未穿官袍,和蔼可亲,但有吴佳佳的提醒在前,我自然能猜出其身份。 并且吴佳佳曾告诉过我,‘阴天宫’没有多余的人,只有一位主事! 嘿嘿,其实如果我刚刚选择装傻充愣,和他聊上一会儿套近乎,看似会效果不错。但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恐怕此刻我就进入不去偏殿了,也无法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待进入‘阴天宫’偏殿,我发现这偏殿果然就像一座塔。身在其中往上一看,头皮都要发麻。这里面,供奉着一尊尊神龛,底部的数量不多,只有几十尊。而往上去看,每一层都至少有上百尊。而且,只是抬头略微看了一眼,我就能确定,外面看见的偏殿,和其内完全不一样。 你可以这样理解,从外面去看,偏殿大概只有几十米高。但进了里面,再从底部往上看,它至少有几百米高!这一点,很是奇特,但吴佳佳和我说过,这位‘阴天宫’主事乃是将五行八卦阵法融会贯通,自创卜算之法的奇才。那建在这样奇特的偏殿,似乎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此刻,我是跟着这位老人走进偏殿之中的,也不敢过多的打量什么。 老人已经坐在了一张圈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圆润的玉佩,平静地望着我,还真给了我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而这老人一看,居然直接看我了几分钟,看得我是极为别扭,只好先开了口:“前辈……” 这我不开口则罢,一开口,老人倒是打断了:“你就是小灵泽口中的小家伙?” 被这老人忽然的一问,我愣住了,心想:“小灵泽是谁?这位前辈该不会认错了人?” 心里这样想着,我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了。 见状,老人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问道:“不是吴家小灵泽让你来的吗?” 吴家小灵泽!这一次我算是听明白了。这小灵泽我不知道是谁,但姓吴的人,又能被这老人知晓的。除了吴佳佳还能是谁…… “前辈,晚辈的确认识吴佳佳……”作揖为敬地回答着,我心中顿时觉得这件事妥了。看样子吴佳佳的确和这老人有些渊源,这凭我和吴佳佳的关系,求个袖里乾坤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嘛!他‘阴天宫’那么多宝贝,一个袖里乾坤肯定舍得给我。 但,我没想到,我的话出了口,老人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的不悦。 他将手中的玉佩收了起来,讲着,“吴佳佳”乃是乳名,因其五行少土方才取之。但老人早就告诉吴佳佳了,不要再用此名,因其去修卜算之道,违之不如顺之。但吴佳佳就是不肯,居然到现在还用着…… 在老人跟我讲这些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对吴佳佳有一种长辈去看晚辈的情绪。并且,“吴灵泽”这个属于吴佳佳的本名,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吴佳佳就是不肯接受。或者说,不肯同他人言…… 罚站一般地听着老人讲了许久,老人见我扭动了一下腿脚,方才注意到了什么。 他笑了笑,请着我坐下,并问我来‘阴天宫’有什么事情。 虽然这老人很是和蔼,但我怎么敢真的坐下,只好一脸恭敬地讲了一大堆,最后才说出自己想求个袖里乾坤的事情。 老人闻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跟我说着:“小家伙,你要讲清楚,你是来求袖里乾坤,还是来要袖里乾坤……” “前辈,您这话什么意思?”我不知何意,便问道。 “挺聪明的一个晚生,怎么装起了糊涂?你要是来求袖里乾坤,就要按照‘阴天宫’的规矩来。但你要是借小灵泽的缘故来拿,就是另一种说法了……”此刻,老人一脸的严肃,不再和蔼了。 而我见此,立刻想到了吴佳佳和我说过的事情,这老人当年正因为讨厌人半仙没有骨气,走‘阴天宫’的捷径而生了气。自然是立刻讲道:“晚辈是来求袖里乾坤的,前辈按您的规矩来就是……” “嗯,还算有些骨气。但我‘阴天宫’的规矩,可不简单哟……”老人笑了,但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怎么相信我真是准备去求。或者说,不相信我能靠自己的本事求到。 见此,我讲道:“晚辈可以试一试!” 半个多小时后,我从‘阴天宫’偏殿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边钦佩着自己,一边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钦佩的自然是自己硬气,没有借吴佳佳的面子去要一个袖里乾坤。但想抽自己也是真的,因为这自己去求袖里乾坤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叮叮当当……” 风铃声响起,我抬头望了一眼,没有再回头,离开了‘阴天宫’。 只是,在真的离开‘阴天宫’后,我直接找了一块石头开启了宣泄模式!而当我跺石头跺得脚麻后,也只得一屁股坐下,开始一根一根地抽烟。 这位老人的确就是‘阴天宫’主事,他告诉我想求袖里乾坤,需要帮‘阴天宫’做一件事。而待这件事做成之后,也就可以来‘阴天宫’将袖里乾坤取走了。 并且,这老人告诉我,一般人来‘阴天宫’求东西,他根本不会搭理。能给我这次机会,也是看在了吴佳佳的面子上。 当时我真的信了他的鬼话,但后来和刘道士通了一次电话才知道。这老头根本就是骗我,并且还是刻意的为难我。 刘道士告诉我,但凡能去往‘阴天宫’的人,自然都不一般,并且都是有求于‘阴天宫’的。而这‘阴天宫’的主事,会将自己无法处理的事情交给来人,算是一种公平的交易。所以,这老人所谓看吴佳佳面子,才给我机会完全是扯淡!甚至,如果没有吴佳佳这一茬,这老人要我去做的事情,恐怕会简单许多。 当年刘道士能去‘阴天宫’,是因为在‘茅山’的时候得到了黎文先提示。而他当年去‘阴天宫’自然跟我现在一样,求袖里乾坤。只是他要做的事情就显得很简单了,是去几个地方找一些动物半仙,将这些动物半仙收拾一顿,然后带回‘阴天宫’就行。 当然,动物半仙已经可以化为人形,看样子很难对付,但其实不然。这些动物半仙中,多数是修了很多年,道行足了,但修为实力却不强。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实力本领很强,并且道行也强。 所以,修得‘五鬼通灵术’的刘道士废了一些时间,就将这些动物半仙给收拾了。虽然算不上特别简单,但至少不麻烦呀。 而我就不一样了,这老家伙居然让我去黄河岸,将一个鬼给他带回‘阴天宫’。当然,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听上去不难办,但老家伙却告诉我,这鬼非常的特殊,是两个魂魄,道行至少是人半仙的地步,至于修为实力就不可言喻了…… 呵呵,人半仙是什么概念,是人修成的半仙之体。一个能修道,并且通了十二经脉的人。我就不想这人半仙是什么道行了,只想他修炼过的法术神通,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而且,这老家伙还给了我时间期限。要求我半年之内就将这鬼给他带回‘阴天宫’,我真是要谢谢他了…… 第166章 一个月期限 默默地抽完了半包烟,我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有点蔫了。 要知道,这老家伙只给我了半年的时间,还特嘛是阴间半年的时间!阴间六夜,阳间才过一日。也就说我在阳世只有一个月的期限来抓那只鬼…… 呵呵,以我的实力,去捉鬼很简单,但去捉一个相当于人半仙的鬼,我是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了! 讲真的,我很后悔,很想现在就折回去,告诉那老家伙,我认怂了。我现在不求袖里乾坤了,我用吴佳佳的面子,直接换一个袖里乾坤…… 但想归想,终究还是脸面胜了上风。我也只得只能硬着头皮,往归路走去。 “这老家伙,真不是个玩意!还说是看吴佳佳的面子!这看吴佳佳的面子居然都不帮我算一卦……”一边往回走,我也一边数落着。 本来我来‘阴天宫’只是想求个袖里乾坤,但有了吴佳佳的提醒,也自然知道了这掌管‘阴天宫’的老家伙卜算之术了得,比‘茅山’宗师都要牛逼。所以,我就想从他口中了解有关‘七仙临凡命’的事情,也让我明白,我三缺到底缺的是什么。但哪知,这家伙说,到了他这种境界,已经不去卜算了。 说什么,算天算地不如什么都不算。我自然是不会听他瞎扯,一眼就看穿了这老家伙就是不给我面子!特嘛的,这一趟当真是让我吃了瘪,心中也暗暗有了决定,回去之后就大肆宣扬‘阴天宫’的事情,引所有修道之人前来‘阴天宫’,我恶心不死他…… 半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原地,南燕还在等着我。见了他,我方才心情好了一些。 南燕虽是白无常的坐骑,但其实和人区别不大,他非常有灵性,已经发现了我的不开心。但他不会言语,只能用身体蹭着我,来让我高兴一些。 我抚摸着他:“南燕,这‘阴天宫’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不敢靠近呢?” 南燕没有开口回答我,只是转了一下脑袋,望着‘阴天宫’的方向,用眼神告诉我,那里很恐怖! 我不明白,‘阴天宫’有什么恐怖的。是地界恐怖?还是待在那儿的人恐怖? 这些我不会知晓,只得骑上了南燕,向着鬼门关而去。 本来,我是有种冲动的,想去找白无常,一来学枪法,二来看看能不能见见那位闯地府的人。但南燕并没有带我去,他似乎是在告诉我,现在的地府不能乱走…… 无奈,我只能跟着南燕回到了鬼门关,也和南燕又说了几句之后向着鬼门关前的迷雾走去。 我告诉南燕,让他见到白无常后告诉白无常我想学枪法了。如果白无常还愿意教我,就上来找我。 以白无常的身份,来阳间找我不成问题,他不是一般的阴差,来阳间不受什么限制。但我不能确定,白无常还会不会教我枪法。毕竟人家求着你学你不学,现在想学了还不亲自来,让人托话,多少缺了份尊重…… 鬼门关前的迷雾中,我想着董骗子家的面貌,一步步地踏出。 这从阳世去鬼门关,需要踏出七步。但从鬼门关回阳世则不需要,几步就能回去。随着一阵眩晕感袭来,我忍受了片刻,也就看见了董骗子的家。 只是,我并没有直接回到房间,而是出现在了董骗子家外面。 “怎么回事?我明明想的是房间呀?”喃喃着,以我现在的道行和对鬼门关回阳世的轻车熟路,绝对不会有什么失误。但现实摆在我的面前,我脑海中想象的是董骗子家的房间,现实中却出现在了外面。 别看只是略微的偏差,但里面却有很大的门道。 沉吟了片刻,我不再去多想,而是向着董骗子走去。 此刻,月明,已是深夜。当我来到董骗子家门口,望着门上的镇宅镜,明白了没有直接回房间的原因。 镇宅镜,顾名思义有镇宅辟邪之效。这董骗子挂在门上的镇宅镜非凡品,似有禁制一般的将鬼魂邪物都拦在了外面。虽然我非鬼魂,但也是魂魄之体,自然是进不去的。 “董大仙,你醒没醒啊?开门,我祝不凡……”站在门外,我叫嚷着,有这镇宅镜在,我连敲门都不敢,只得扯着嗓子去喊。 要知道,有此镜在,我若直接敲门,势必会被伤到。而我是魂魄之体,去开口言语的话一般人是听不见的。我害怕董骗子睡着了听不见, 所以用了‘气’,这个声音就能被正常人听见。 但正是我的这一举动,却是惊了旁人。 在我叫喊了几声后,隔壁的门打开了。 一个中年妇女,瞅着门外,脸色渐渐变了! 我见这妇女开门,自然是闭了嘴,但这妇女居然就这样看着我,开始一脸的怨气。 “大婶你看得见我?”尴尬地笑了笑,我没在用‘气’,试探性地对着大婶问道。 但大婶没有回答我,显然是看不见我的。而我心中一阵疑惑后,又开了口:“大婶?” “哎哟,又来了!这该死的,要搞死个人啊!” 我这一次开口,用了气,大婶立马叫了出来,但却并没有关门回去。 只见大婶在门口叫骂着,声音越来越大,骂得也是越来越难听。 在大婶骂了好一会儿后,董骗子也是打开了房门。我一见他出来,立刻将手里的烟丢掉,露出无奈中又有些尴尬的笑容。 而这位大婶一见董骗子出来,立刻停止了叫骂,但语气依旧不善地喊着:“董大师啊,您可千万不能再招脏东西过来了,我这心脏本来就不好,你别……” 中年妇女的话没讲完,董骗子脸上写满着不耐烦,敷衍着说知道了知道了,就将镇宅镜取下,让我赶紧进来。 面对着不怎么搭理自己的董骗子,大婶也是有气没地撒,气呼呼地关了门,在家里面开始骂难听的话了。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门外的我和董骗子听见…… 哈哈,这董骗子家应该是经常有鬼魂出没,没少吓到旁边的邻居。大婶之前骂的脏话我听得真切,从中明白应该是有一次吓得大婶心脏病犯了…… 哎,可怜的大婶呀,一定是没少诅咒董骗子。但她也不想想,有董骗子坐镇这个小区,保一方平安,她这点小惊吓比起得到的,有什么不划算的呢。只不过,她只看见了弊端,未曾了解已经享受到的福利罢了…… 进了屋子,我本来是想先回自己肉身的,但董骗子有些心急,问着我:“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这趟事情没有办成?” “唉…说来话长,我先回肉身再说……”一脸疲倦样,我没有直接告诉董骗子此趟阴间之旅的情况,因为我怕告诉他后,他会掺和进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见我要先回肉身,董骗子也没拦着,而是打开了冰箱,将剩饭剩菜拿了出来。 几分钟后,我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董骗子对我说:“再等等,饭菜马上热好了……” 见着董骗子在厨房忙活,我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当真是饿了,但怎么好意思让花白了头发的董骗子给我忙活呢,我赶紧走进了厨房,说着自己能来。 董骗子见状,也没客气,看着我热着饭菜,问我:“是不是不顺利?” “还好,没什么收获罢了……”一边热着饭菜,我一边说着。 “呵呵,你个小家伙还真能瞒。去的时候不告诉我去干什么,这回来了还不告诉我吗?”点上了一根烟,董骗子显得有些不高兴了。 见此,我回头看了一眼董骗子,有心不想告诉他,但却架不住他那种眼神,最后也只得说了出来。 而当我将自己这趟去阴间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董骗子脸色变了。有一种震惊,但还有一种兴奋。 董骗子说,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闯地府!也感叹他这位修道多年的老前辈都不知道‘阴天宫’的事情…… 而当他说完这些后,也立刻告诉我,明天就收拾东西,陪我去完成‘阴天宫’给我的任务,抓个人半仙的鬼,我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搞定。 见状,我知道,我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发生了。董骗子果然如同我害怕的一样,要陪我去。但我却是嬉皮笑脸地讲着:“又不是玩游戏打怪,哪有什么任务不任务的。我已经不打算去了,这鬼我会交给别人来收拾的……” 见我这样说,董骗子点上了一根烟,坐在了板凳上,头渐渐地低了下来。 此刻正吃着饭的我,见他抽烟的模样,如此落寞,真是一阵心疼。 “前辈,您怎么了?”我放下了筷子,小声地问着。 “呵呵,这人老了,没用了,现在想陪着你们这些小辈出去一趟,还被人嫌弃是个累赘。唉,早点去了,也就不讨嫌了……”董骗子笑着讲,但这笑是如此苦涩。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我立马解释道,生怕董骗子真想不开,给我来个撒手人寰,去地府报道。 但董骗子没有听我解释,摆着手讲:“有没有的,心里都清楚……” 第167章 给我个解释! 不大的房子里,饭菜还冒着热气。我望着花白头发的董骗子,不知该如何去说。其实,我可以骗他,因为我已经想好了说辞。自己真的不会去黄河岸冒险了,但我也不会放着厉鬼不管。我会请‘茅山’弟子出手,这样董骗子也就可以安心了。 但这种本想好的说辞,在此刻望着董骗子时,竟然说不出口了。是啊,董骗子只是老了,并不是糊涂了,也不是傻了。我这种说辞,怎么可能说服他。只怕,会让他更加地认定,现在的他真的成了累赘…… 面对着哑了语的我,董骗子不再说话,他只是默默抽着烟,落寞的让人心疼。 在董骗子手中的烟就要抽完时,我抓起了筷子,继续吃起了饭。 “董大仙,您绝对不是什么人的累赘。我还有许多事情要请教您呢。这个,如果您老真的想陪我去捉鬼,也不是不行,毕竟有您在肯定是比我一个人去要稳妥。只是,这李军知道了可饶不了我呀……” 一边吃饭的我,一边说着。董骗子脸上出现了笑容,因为我不再称他前辈,也不再说什么废话,只要他能搞定李军,我就同意让他陪我去。 “行!李军这小混球还管不了他师傅,你吃完早点休息,明天我就陪你去……”笑骂着说,董骗子也回了屋。虽然已是深夜,但董骗子还是给李军家打去了电话。当然,是李军自己租的家,并非是李军爸妈所住的家。 而李军大晚上的被董骗子一个电话打醒,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反应,但我很快就听见了董骗子房间里面传来的叫骂声。骂着李军翅膀硬了,敢管自己师傅了,皮痒了,想被关禁闭了…… 呵呵,听着房间里面传来的动静,我不知为何笑了起来。是啊,我真不想让董骗子跟我去,虽然有董骗子陪着,抓住那个厉鬼应该会容易一些。董骗子是老了,可实力经验摆在那里,一个人半仙修为的鬼,也敌不过这样的老前辈,加上拥有《真灵位业图》的我。 要知道,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出道仙’,其他的不敢说,捉鬼我还真就不怕!只是,这‘阴天宫’的老家伙是让我将这鬼带去‘阴天宫’。若用《真灵位业图》将钟馗大人召唤出来,以他的脾气,定是要一口吞下的。 嗯,能劝就劝,能带回‘阴天宫’就带回‘阴天宫’。如果这厉鬼不懂事,如果他让我感觉到了生命危险,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一顿饭吃完,我的肚子胀得不行。别说,董骗子的手艺不错,跟大饭店做得没什么差别。而就在我挺着肚子休息的时候,董骗子黑着个脸出来了。 “祝不凡啊,这李军不是很同意我外出。当然,他也是惦记我年龄大了,觉着黄河远了一些。不过他不同意也由不得他,一切照常,咱们早上六点出发。” “那么急?用不着这么赶……”我问着,也点上了一根烟。 “早点去好,到时候坐火车去,票我来买,你就不用操心了……”董骗子说着话,走进了房间里面,显然是不打算让我细问。 呵呵,其实不用去问,我也知道原因,定是怕明天去晚了,李军会堵在门口。 抽着烟,望着董骗子的房门,我心想着,董骗子真的是年纪大了,要是换了一年前,要是换了他身体没这般老迈之前,李军说着不同意,他一定是要对他来一顿血泪般的拳打教育的。可现在,董骗子没了体力,也估计是不想和李军吵吵了,竟只能提前逃跑了…… 哈哈,一边笑着,我一边抽着烟,但董骗子低估了李军!别说早上六点出发了,就是现在出发也来不及了。这李军直接杀了过来,将董骗子美梦给浇灭了…… 这李军,知道董骗子是什么脾气。见着电话里面劝不住,觉也不睡了,直接半夜杀了过来。他有董骗子家的钥匙,也没法将他堵在门外。现在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谁也不能说服谁。 “师傅,你说你都多大了?该享福的时候你就享福呗,天天往外跑就算了,现在还要去黄河?就你这身子骨去了还能回来吗?”李军像教训小孩一般教育着董骗子,看得我是一愣一愣的。 “回不回得来是老子的事情,用不着你管!老子告诉你,就算是死在那边,老子也是笑着走的!”站起来将椅子一脚踢倒,董骗子发着火,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李军直接动手。 “行行行!您是铁了心的要去,那我不拦着。我现在就给二叔打电话,让他赶紧从苗寨赶过来……” “你喊他干什么?” “喊他来陪着您去呀,二叔可是跟我说了,让我看着您,既然现在您徒弟我看不住了,只能请他过来了……” 将吴守玉搬了出来,董骗子彻底熄了火,恶狠狠地望着李军,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而李军见这董骗子能吃人的眼神,似乎也是有点害怕,直接转过了头,对我讲着:“祝不凡,你什么情况?不知道我师父现在什么身子骨吗?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了,别和他说地府的事情……” 见李军质问着我,董骗子直接推了一下李军:“你别说人家,是我逼着他说的!咋滴了?” 见这董骗子推自己,李军腾的一下站起了起来。但他并不是对董骗子发火,而是冲我来了:“祝不凡!你必须给我个解释!要不然以后兄弟别做了,我师傅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俩一起去地府陪着!” 我靠,你个李军真是会拿我开刀呀。我就算说漏了嘴,就算动了恻隐之心说了出来,你也不至于对我发邪火呀! 瞧着李军那架势,我似乎要不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他估计会直接给我一拳。 见此,我摇了摇头,没敢跟他犯横,转看董骗子讲着:“董大仙,您看要不让我和李军先聊聊。您先回屋睡觉,定个闹钟,咱们下午两点出发……” “祝不凡,你是真打算和我一刀两断,来个兄弟变仇人是?”听见我说两点出发,李军直接推了我一下,要动手教训我了。而董骗子见状赶紧拉着李军,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才肯消停。 最终,董骗子拉开了李军,跟我说:“你好好说说他,如果说不动,你就打!打死了我收尸,鬼门关我陪着走……” 闻言,我对着董骗子点了点头,董骗子瞪了李军一眼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给关上了。 见着董骗子回了屋,李军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我撇嘴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拆开后递给他一根,让他跟我出去说话。 李军接过了烟,也没多啰唆,跟我出了房子。 楼栋外面,我和李军抽着烟,同他讲着:“行了,现在不用装了,把你的火气收一收,你师傅耳力再惊人也听不见咱俩说话了……” “你可真行啊,我是千叮咛万嘱咐,你还是告诉我师傅‘阴天宫’的事情,你咋想的?”李军抽着烟,没好气地望着我。 “没办法,你师傅那德行你也知道。他就低着个头,幽怨的模样我是真架不住啊……”摇了摇头,我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咋滴!我师傅是寡妇,你动心了不成?有什么架不住的?” “行了行了,你别废话了。我把我去‘阴天宫’的事情跟你说一遍,你帮我分析分析该不该去。至于你师傅那边你自己去安慰,我跟你聊完就偷偷先走。坏人我来当,这还不成吗?” 见状,李军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了几句后,也问着我去地府一趟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待我将这趟去阴间的事情告诉李军之后,他也是感慨道:“有人半仙修为的厉鬼,的确不是善茬。不过有《真灵位业图》在手啊,也不用担心什么呀。去就是咯……”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但你陪不陪我去?”点着头,我眼巴巴地望着李军。 “我去不了。厂里面一堆事情要忙,现在我老爸看得紧,你就自己辛苦一趟……”李军抽着烟,直接拒绝了我,讲这话的时候那个理所当然啊,看得我是傻了眼! “李军,你这就可不讲义气了。当年我陪你去‘龙门镇’九死一生你都忘了?”推了一下李军,我是有点火了。要知道,董骗子这副模样经不住舟车劳顿,我自然是不会让他跟我去。但李军不同,他年轻力壮的,而且凭我们的感情他要不陪我去,我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大哥,你这趟又没什么危险,你拉我去干嘛?我还得在家看着我师傅呢,你瞧着他现在的样子,跟个小孩子有什么区别?那任性起来我告诉你,我和几个女朋友分手都拜他所赐……”李军一脸的愁苦,说的话也真让我没了脾气。的确,以他的性格,如果没有董骗子牵绊,肯定会陪我去的。但现在,他是真抽不出身了…… 第168章 远途 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愁苦到不行的李军,让我不免心中叹息。但嘴上还得不饶人地讲着:“呵呵,你可别冤枉你师傅,你和任何人分手都是你三缺导致的,你瞎扯什么……” “呀!往我伤口上撒盐!祝不凡你是真够意思啊!”推了一下我,李军叫骂了起来…… 哈哈,楼栋外面,我和李军拌着嘴,彼此没有什么正形。 其实,我和李军的友谊真的很深,毕竟有‘龙门镇’那种经历,怎么可能不深呢。 我没再说让他陪我去黄河岸捉鬼,但他却还是给了我一件法宝,说是师门传下来的,借我傍身。他说,虽然我有《真灵位业图》,但还是要小心一些。人和鬼终究不同,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小心些总没有错。 我将法宝收下了,也没说什么感谢的话,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但我还是特意交代李军别将什么都赖我头上,毕竟以后我还得见董骗子的…… 呵呵,李军用一种猥琐的笑容告诉我,这个锅我是背定了。他绝对会把一切都赖在我的身上,这董骗子去不成黄河岸捉鬼的事情,他李军可不背锅…… 天未亮,一夜未眠的我和李军挥了挥手,也就离开了董骗子的家。 冷风袭来,困意十足的我是真没地方去,只得找了个小宾馆住了下来。 这先前走阴的时间并不算长,但魂魄离体后人肯定是累的。躺在陌生的床上,我这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了下来,并且也到了饭点。 出了宾馆,我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就打电话问李军情况。李军告诉我董骗子被气得要死,骂我没有信用,打算自己去黄河岸捉鬼,李军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董骗子消停了下来。 李军在电话里面讲,他师傅现在就是个需要人哄的孩子,可算是让他当了把当爸爸的瘾。我笑了笑嘱咐他,如果我妈打电话到他家里面,一定要帮我隐瞒着。李军说这他可不敢保障,除非我给他买小轿车的事情出一把力…… 骂骂咧咧的损了几句李军,我就将电话给挂断了,给吴佳佳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吴佳佳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见状,我也不啰唆,将自己这趟去‘阴天宫’的事情大致告诉了她。而她听完后,并没有感到惊讶。 吴佳佳说,‘阴天宫’的确是这样的规矩,想求什么就要付出些什么,天底下的事情都是这般公平。 我没有告诉吴佳佳,老家伙曾让我选择,是用她的面子拿,还是用自己的本事求。但吴佳佳也没必要知道这些,估计她也永远不会知道。因为‘阴天宫’内发生的事情,谁人也算不出来,卜算之术对其无用。 这一通电话,打了许久。吴佳佳解了我的惑,让我明白了‘阴天宫’的一些事情。 一开始我很好奇,这掌管‘阴天宫’的老家伙为什么不自己来阳间解决那个厉鬼。以他的本事分分钟就能搞定,是懒的没救了,还是单纯只是给我个机会。 吴佳佳告诉我,老家伙离不开‘阴天宫’,或者说离不开太远。当年将大桃树镇压之后,老家伙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虽然他自己说是不想离开,但吴佳佳推断,是离不开了…… 其中的原因,吴佳佳没有细说,毕竟只是她的猜测,但我觉得吴佳佳说得对,因为后面的事情,让人不得不这样认为。 ‘阴天宫’由这老家伙掌管之后,驱离了人半仙,成了动物半仙的聚集地。但这些动物半仙,时常会给老家伙惹麻烦。 前面说过,老家伙定了规矩,凡在‘阴天宫’获得仙位的动物半仙有六十年的试用期。需功德到达一定数量,方才能被地府承认。 很多的动物半仙,其来自动物的本性很难被改变。易暴易怒,容易手上沾血。并且这些动物半仙也不读书,对善恶的概念其实比较模糊。所以很多动物半仙六十年的试用期后,根本完不成‘阴天宫’要求的功德,仙位会被请出去。 这样一来,老家伙就必须要出手了。 一些六十年期限一到,没有完成功德的动物半仙,会自己来‘阴天宫’将神位带走,老家伙做一些惩戒,也不大会为难。但有一些并不会回来,而是继续享受着‘阴天宫’仙位带来的好处。 面对这些不主动来请罪的动物半仙,老家伙自然是要他们“请”回来的。但这老家伙从来没自己出手过,他都是等下一个动物半仙来‘阴天宫’求仙位时,让他出手代为“请”来。 单从这一点上,只能说老家伙懒而已。 但有另外一种情况,说老家伙也是懒,那就讲不过去了。 动物半仙在‘阴天宫’获得仙位,登名造册后也就是说得到了地府的庇护。可在世间行走,怎能无意外。一些获得了仙位的动物半仙,也会死在阳世,这样一来,地府必须要插手。 但‘阴天宫’比较特殊,若要为这些动物半仙报仇会怎样,只能是‘阴天宫’自己来。可这老家伙,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出山,还是等着其他人代劳…… 呵呵,这样来看的话,我绝对认同吴佳佳的话。这老家伙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困在了‘阴天宫’,出去不得。要不然,涉及到阴曹地府面子的事情,老家伙都敢拖着,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明白了这些,我也好奇的吴佳佳,为什么老家伙不自己将那些动物半仙的仙位抹去。吴佳佳对于这个问题回答不了,但猜测是跟‘阴天宫’的阵法有关。吴佳佳说,整座‘阴天宫’就是一座阵法,有很多限制…… 和吴佳佳聊完了‘阴天宫’的事情,我也嬉皮笑脸地跟吴佳佳讲:“吴大美女,这主事大人让我去黄河岸捉鬼,你有没有空过来呀?” “没空,我现在可忙着呢,哪有时间跑去帮你。”吴佳佳没好气地说着,那是一点面子也没给我…… “好……那你帮我算一下,那个拥有两个魂魄的厉鬼是什么情况。” “祝不凡!你真当我是劳动力啊,你说算什么我就得给你算什么呀?” “别呀,吴大美女。俗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就帮我算算呗。再说,咱俩这关系,又不是什么外人……” “呵呵,我俩可没什么关系……” “别,您就行行好,帮我算算。这主事大人只给了一个镇子的名字,可没告诉我厉鬼具体在什么地方。要是你不帮我,那我可就真成了无头苍蝇了……” “呵呵,要我帮你也不是不行,给我买个手机!” 讲真的,我很后悔,不应该将自己有几万块钱在身上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这不,李军惦记上了,吴佳佳也惦记上了。其实以他们的本事,还差钱?但他们就是不自己去挣,要来嚯嚯我。 干嘛,我挣这些钱简单啊?那不是沾着因果吗?那不也是提心吊胆的吗? 面对这些自己不肯去挣钱,自己不愿意沾因果的好朋友,我自然是不会随了他们的愿,直接告诉吴佳佳,我自己能搞定,不求她出手帮我算了! 吴佳佳见我来了脾气,说我有骨气,到时候千万别像孙子一样来求她…… 电话挂断了,我也回了宾馆,整个人又像霜打的茄子发了蔫。 这并非是因为我不清楚厉鬼的情况,而是忽然要一个人去陌生的地界,一个人去捉鬼,有了一些不适应。或者说,有了一丝的孤独感。 就好像去年一个人去金陵上学一样,很失落,很失落…… 在宾馆待了一晚上,最终我还是买了火车票,自己一个人踏上了远途。 一个月的时间,由不得我拖沓。而且我的假期本就有限,不赶快解决,耽误了去学校报道是小,没回家就玩消失,老爸老妈定是饶不了我。 “呜呜”的绿皮火车上,我闭着眼睛,没心思去看一路的风景。 车厢内的喧闹声似不会停止,有老人的咳嗽声,有人婴儿的哭闹声,也有一位美女坐在我的对面,和自己男朋友的笑声。 现在的我并不困,闭眼是不想看见对面令人羡慕的恩爱,只得想着在‘阴天宫’时那老家伙跟我说的事情。 老家伙告诉我,黄河某岸有一个镇子,在这镇子上出了一个厉鬼!这厉鬼乃是两个魂魄,非天生所致,其是自愿相融。当中的原委,老家伙不肯告诉我,但我能明白,事情一定不简单。 首先,这两个魂魄能相融一体本就奇特。这非两魂占据一个肉身,大家轮流使用。而是要牺牲一个魂魄,也可以理解其中一个死去…… 当然,死去之魂的部分记忆和意识也会在另一个魂魄之上体现出来,但终究是死去。而这种死去,不亚于魂飞魄散! 要知道,魂魄相融,说起来只是一句话,但却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两个魂魄,不是物品,要融需要满足很多条件。 这两个魂魄能融合,也就说明了一件事,老家伙坑我!这事,不会是简单是追鬼那么容易…… 第169章 火车上 哎,一趟‘阴天宫’之行,当真是让我什么好都没讨到,反而像是给自己招惹了天大的麻烦一样。这老家伙虽然告诉了我黄河岸的具体位置,但却并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去找那个两魂相融的厉鬼。我又不是个伸手就能卜算的阴阳先生,这找鬼还得自己费一番功夫,真是想想都烦呀。 哎,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烦的,只要吴佳佳肯出手帮我,估计很快就能搞定。但吴佳佳就是不肯,这就显得很烦了…… 几声叹气后,引来了旁边的大叔咳嗽声,他估计是想着我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可叹气的。但我哪能跟他解释自己的苦楚啊,只得停止了思考。 算啦,不去想这些了,反正一天一夜后我就能到达黄河岸了。到时候再说,现在想只能让自己头痛罢了…… 一天一夜的旅程,本来我以为会很枯燥,但其实不然。车厢里面很热闹,仿佛时时刻刻都能发生点故事。对面的情侣已经到站,来了几个大叔,那聊的叫一个欢快呀。 他们应该是去什么地方打工的,憧憬着赚钱之后的好日子。我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地听着,不免想起了二胖。 二胖今年没有回家过年,工地的钱没有要到,他又去打工了。这一点,让我心里很难受,每一次过年都有二胖陪着,少了他,真有些说不出来的情愫…… 火车上的饭点,不是肚子饿,而是闻到了泡面的香味。找推着小推车的乘务员买了一桶泡面,我自己吃得很香,却馋到了对面的几个大叔。 他们没有买小推车上的东西,当然不是没钱,而是觉得比外面卖的贵了太多不划算。看着他们吃着冰凉的馒头蘸着辣椒酱。我放下了泡面,找对面的大叔要了一个馒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在乘务员又一次的推着小推车经过时,我买了三桶泡面请着大叔们吃。他们自然说着不用,但我却说吃了他们的馒头,也就别跟我客气了…… 有说有笑地吃完了东西,我让对面的大叔帮忙看一下书包,挤着人向厕所那边移动。 年味刚过,火车上的人太多,挤起来很麻烦,但我却在挤的过程中找到了乐趣。 这种乐趣,其他人没办法享受,但我这开了天地人三门的人却是可以。 人、头顶两肩开三火,是运是势是命。像吴佳佳那样精通卜算之术的阴阳先生,有时候还不用卜算,也能通过这三团火来推出一个人最近的运势。若是再加上长相八字来推演,就会更加的准。 我和吴佳佳混熟了之后,也向她请教算命的事情。她告诉我命这种东西最难看,以我的资质没机会了。但她却是能教我一些简单的法门,可以看出一个人近期的运势,是好是坏,是吉是凶。 而这个办法,就是人身上的三团火。 这火,只是一种形容字,我觉得更像是一盏暖色调的灯,不会忽明忽暗,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 这三团火,一团是在头顶,一团是在左肩膀上,一团是在右肩上。若一个人阳气盛,命格好,三团火就会显得很旺盛很亮。若一个人近期运气不佳,要走霉运,这三团火中的一团就会暗下许多,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火车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远走他乡去办事情的人也很多。借着这一茬,我去看一些人身上的三团火,就能推断出他此行的祸福吉凶。 而就在我要挤到厕所跟前的时候,却是没再往前挤,因为我看见了一个大婶。 这大婶应该有四十五六的年纪,穿着普通却有着一头的大卷发。此时她就坐在最外面的座位,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却是不敢挤她,看样子是很忌惮这大婶。 火车上的人很多,站票的人没有办法,多少会挤到有座位的人。但有些人性子急,嘴上狠,你就真挤不得她。否则,那劈头盖脸地骂,谁也受不了…… 而我能注意到这个大婶,自然是有原因的。并非是她身上的三团火出了问题,而是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特殊的气。 这种‘气’,不是接触脏东西后的阴煞之气,而是类似与灰爷身上的气。我略微感受了一下,发现这气很浓,还夹杂着或多或少的怨气,并且是被缠上去的感觉。 不用说,我能断定,这大婶应该是得罪了成精的动物! 这一般的动物成精之后,都会藏在什么深山里面修炼,等着能到化为人形的那一步。但有些动物不走寻常路,他们只要有了道行,就会离开大山,在外面寻找机缘。 当然,有些是正儿八经地寻找机缘,有的则是去贪图人间的快乐。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拦不住,也不用去拦。 但这样一来,多多少少的会引起一些麻烦。 一位生活在清朝时期的‘出道仙’曾在笔述上有过这样的记载。说的是,有一个倒泔水的老头,每天要在城里面忙活,日子清贫却也知足。偌大的城中,年迈之人却还有立足之地,养的起老伴,贴补的了儿孙,又有什么不知足呢。 可是有一天,这老头忽然上吊自杀了,让家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并且,这老头自杀之后并没有去地府报道,而在家里面闹腾,逼着家里面的人赶紧搬走。 这种闹腾,在瓦房连着瓦房的城里面,很快就能传开。而记载此事的‘出道仙’也正巧经过这片地界,出于本能走进了已无人敢待的鬼屋。 入了屋,老头本想吓唬这位‘出道仙’前辈,可见他道袍在身,当真也是忌惮了起来。 而‘出道仙’前辈见这老头并非神志不清,沦为厉鬼,也就好奇地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要祸害家里人。 老头也是苦着脸,问这位‘出道仙’前辈能不能帮助自己。见‘出道仙’前辈点头,也就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这老头有一天推着倒泔水,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不小心将泔水打翻了。这一打翻不要紧,跟着他就倒了大霉,绝对算是喝凉水都塞牙的那种。 而倒霉了几天之后,老头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去了鬼门关。不过他平生未曾作恶,能坐善三品,也有资格头七回家里面看上一眼。 但正是这一眼,老头了解自己会突然死亡的原因。原来,是自己得罪了一个成了精的动物,这一切都是那该死的动物害的。并且,这动物还要继续害老头的家人,老头明白了这些,哪肯回去投胎,只得是逼着自己的家人离开,来避祸了。 望着成了鬼魂哭不出来,却抹着眼泪的老头,‘出道仙’前辈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的。经过几天的调查,‘出道仙’前辈搞清楚了原委。 原来,当日老头不小心打翻泔水的巷子里面,有一个鼠狐猴的洞。这个洞就藏在墙角边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好巧不巧,那天老头打翻的泔水正好就灌入了这个洞里面,让里面的鼠狐猴那是一个恶心呀! 一般情况下,鼠狐猴的洞根本不可能打在这个地方。但这个鼠狐猴乃是一个成了精的动物,他白天就藏在洞里面睡觉,晚上披上袍子,在城里面吃喝玩乐。 这个鼠狐猴的道行不行,还没能彻底化为人形,所以要披上袍子来隐藏自己不是人的残缺。并且,这个鼠狐猴已经不想着再去修炼了,而是贪图享乐,还染上了烟瘾,每天晚上都要去烟馆吞云吐雾。 那天他刚刚享受完,回洞穴里面休息,却被一桶泔水给淹了。这泔水何其脏,让正睡得香甜的他直接恼羞成怒了! 而这动物不是人,他们怒了的结果,绝对不是打一顿消消气那么简单。这个鼠狐猴,直接搞的老头家宅不灵,更是迷了老头的眼,让他来了个上吊自杀。 并且,他的气还没有消,还想祸害这老头的家人。 对此,‘出道仙’前辈自然是去寻找这个鼠狐猴去了。但这鼠狐猴已经换了洞,更是没了踪迹。 见此,‘出道仙’前辈只能在烟馆外面守株待兔,没过几天还真就守到了这个鼠狐猴。 未曾掏剑,‘出道仙’前辈对这鼠狐猴好言相劝,希望他弃恶从善。但这鼠狐猴没有读过书,不知善恶何意,也不知道这位对他好言相劝的道士,乃是在给他机会。 哎,没有读过书的鼠狐猴对‘出道仙’前辈出言不逊动了手,其结果自然是一剑被斩杀,上百年修行来的一切,也都烟消云散。 对于历代‘出道仙’笔述我是熟记于心,一看到大婶身上的‘气’,也就明白了一些。应该是这位大婶得罪了某个成了精的动物。说不定她是猜到了某个动物的尾巴,当时没什么发觉,却已经被人记恨上了。又或者,她是捅了一个碍眼的鸟窝,却不知里面住着一个成精的动物。 哎,这些动物其实也很烦。他们在深山里面修炼不挺好的嘛,没事为什么要往城里面挤,人多的地方就多事,他们又不看书,不明善恶,苦了这位大婶,也麻烦着我出手解决。 第170章 火车上(二) 但身为一位‘出道仙’,遇上了事就得管,哪怕我身上还有其他更要紧的事!这是我的天职,是历代‘出道仙’无一放弃的事情,不可以应该怕麻烦就算了。 故此,心里虽然抱怨了几声,但我还是向大婶那边挤了过去。 当我挤到了大婶的跟前的时候,她正嗑着瓜子,想着什么心事一样,没怎么注意到我。 而我也是小声地喊了喊她,当她望着我的时候,我对她讲:“大婶,方不方便讲几句话?” 大婶望了望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见状,我小声地问道:“大婶,你最近是不是很倒霉呀?是不是家里面也不怎么太平?” 我这话一出口,大婶嗑进嘴里面的瓜子直接吐了出来:“啊?你个小伙子瞎说什么东西呢?” 见着大婶已经嚷了起来,我赶紧跟她讲:“别嚷别嚷,大婶您别看我年纪小,但我是个阴阳先生。您如果真有事,跟我说说,我帮您看看。您放心,我是分文不收的……” 我的话,段断断续续地讲完了,大婶却莫名其妙地笑了出来。她似乎是被气乐了一样,笑了一会儿后,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我就开骂了:“哪来的小杂碎?大姐我告诉你,我家里我好着勒,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个小兔崽子年纪轻轻的就出来骗人了,还骗到你大姐头上来了……” 面对着大姐的咆哮声,一节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我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在大婶的叫骂声中,挤走了。 好不容易,挤到了厕所跟前,我感叹着这大婶力气还挺大。要不是我用上了‘气’,加上人多挤得慌,我还真就走不掉了…… 后面,大婶还在骂着,我排队进了厕所,嘴上也嘀咕着:“得,我是多管闲事,您后面出事您自己想办法解决,我是不拿热脸贴您的冷屁股了……” 上完了厕所,我抽了根烟,在终于听到大婶不再骂骂咧咧后,才敢往回挤。 但我在挤到大婶那边的时候,她又冲了上来,一把拽住了我,我是心里停窝火,但还得继续往前面走,不想和她动粗。 大婶拽不住我,有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她骂着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学好,更是连我老妈都一起骂了起来。 讲真的,我脸气得涨红,脚步也停下来了。真想挤回去给她几个嘴巴,但最终我还是没有跟她计较。她这样的人,会被成了精的动物缠上,不是没有道理的。反正有人收拾她,这是她自己的因果,她自己尝! 回到了座位,对面几个大叔发现我脸色不好看,问我怎么了。我没有说,只是笑了笑讲刚刚厕所太臭了被恶心到了。 其实,这几位大叔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没有说出来。有些事,不说,就是最好的安危。 火车继续开着,天色渐晚,又到了一站。 背着行囊的人陆续下了火车,但也有人陆续上了火车。 就比如,坐在我身边,话很少的大叔下了火车。换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哥坐到了我的旁边。 对于这位大哥,我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因为这个大哥不是刚刚上车的,我去上厕所的时候见过他,他忽然坐到我这里来是想干嘛? 面对着我的目光,大哥尴尬地笑了笑后,与我对视了一会儿,方才小声地开了口:“小兄弟,你真是阴阳先生?” 显然,先前的动静大哥是看见了,也从大婶的脏口里面知道了我是位阴阳先生。但看他的样子是半信半疑的,我只得问他:“大哥,您说,什么事?” 见我直截了当,并且脸色也不是很好,这位大哥也小声地对我说:“我最近家里面有些事情,你能不能给算出来?” 显然,这位大哥不怎么相信我,但又想试一试,看我能不能直接算出来,以此来证明我是不是真有本事。 呵呵,对于这样的人,又经历过刚刚大婶那档子事,我本来不想搭理的。但看着这位大哥好像真被什么事情给缠住了,也只得讲:“不好意思,我不会批挂算命,但你要真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你。” 说完了这些后,大哥沉默了,而我也补上了一句:“你放心,我一毛钱不收,你有什么事情就说……” 见此,大哥咽了口口水,似乎心里面想着,既然一毛钱不少也就不可能是骗子了,跟我说说也无妨。 大哥开了口,他说他姓王,而我也就称呼他为王哥。 王哥今年刚好三十岁,很多年前就离开了老家,找了一个不错的单位做销售的工作。这些年在单位里面王哥还算混得不错,虽然还没有结婚,但已经有了能谈婚论嫁的对象。 的确,像王哥这样在外面打拼的人,样貌自然比实际年龄要老上许多。而一行拼事业的人,又怎会那么早结婚了。 王哥说,他这一次回老家,是因为老爷子不幸过世了,自己回去奔丧。这其间,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但忙完了丧事之后,王哥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只要一睡觉,就感觉有东西压着自己,明明是醒过来的,却怎么都起不来。 一开始,王哥认为自己是累了没休息好,就想着休息一下应该就可以了。但接下来的几天,王哥总是会在睡觉的时候被东西压着,意识很清醒但就是身体不能动。 王哥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大叔笑了,他讲这是鬼压床,一般人都知道。王哥自己也点着头,说鬼压床经历过的人不少,但像他这样一睡觉就被鬼压床的就太奇怪了…… 说着话,王哥看向了我,而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见此,王哥继续说,他自从被鬼压床之后,就开始嘀咕了。心想是不是冲到了什么东西,赶紧找村里面的老人打听。 这村里面也真有人懂这些的老人,指点王哥是他家的宅子有问题,换个地方睡觉应该就没事了。王哥照着老人的话,晚上换了个地方睡觉,但照样被鬼压床了,让他心惊胆战之下,连夜买了火车票,准备逃离老家…… 王哥的事情说完了,有些过于简单,我望了他一眼,又望了望对面的几个大叔,问王哥抽不抽烟。 王哥点了点头,我俩就去抽烟了。 一根烟点上,我见没有了其他人,就开口问他:“王哥,你突然买火车票从老家逃出来,一定是看见什么了……” 对此,王哥点了点头,脸上出现了苦涩的笑容:“刚才人多,我没敢说……小兄弟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看见了我老爹的魂,没办法不得不走啊……” 王哥说,他换了地方睡觉不管用后,就又去找了村里面的老人。其中一位指点他,是不是自己老爹下葬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听了这话,王哥立刻去镇子上请了一个先生,专门去祖坟看了看。不过这位先生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对王哥被鬼压床的事情也束手无策。 至此,王哥整夜受着鬼压床的苦楚,内心煎熬却也是无可奈何。 而就在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王哥单位来的电话,他必须要回去上班了。 无奈,王哥也只得准备回去,但就在收拾完东西,最后睡上一觉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的老爹却是出现了…… 王哥说,在梦里面,他老爹是对着他一顿骂,讲他不孝,死的时候没见上一面,现在回来了住不了几天就要走…… 这个梦,绝对是个噩梦,让王哥醒来时一身的冷汗。他发觉这个梦有些太真实了,内心害怕,便给单位回了电话,再请一个星期的假。这单位本来是不同意的,但也因为王哥平时和领导处的不错,就也同意了下来。 可在家又待了一个星期的王哥,是一天比一天煎熬。自从那天梦见他老爹之后,鬼压床的情况消失了,但每一次做梦都能梦见自己死去的老爹。并且,这老爹一次比一次凶。更是威胁王哥,如果刚离开家,就直接拉着他一起去地府报道…… 讲完了这些后,王哥告诉我,他已经三天没合上眼睛了。生怕自己老爹在梦里面出现,也害怕老爹在梦里面弄死他…… 我望着王哥,望着他的黑眼圈,不免笑了笑。 见此,王哥脸色难看了起来,似乎觉得我很不靠谱。而我没有为此解释,只是跟他讲:“王哥,你身上没有鬼魂缠着,我想你老爹并没有跟来……” 我这话一出口,王哥不喜反惊:“你是说……我老爹的鬼魂真的找上我了?” “找没找上,你自己应该比较清楚……”说着话,我又点上了一根烟。其实王哥应该还藏着什么事情,但他不说,我也就不细问了。 “那我该怎么办?”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烟,王哥向我问道。 “把你老爹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会找机会和他谈谈……”我说着。 “真的吗?”我哥显得很兴奋。 “嗯,你留给联系方式给我,如果事情解决了,我会给你回电话。”点着头,我也问王哥要联系的方式。 但王哥显然不满意我的解决方式,急迫地问道:“现在不能解决吗?” 呵呵,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帮他解决,只得摇了摇头,告诉他不行。 第171章 请鬼 见此,王哥还想说些什么,但我的态度很坚决,告诉他只能等之后再去给他解决,现在不行。 对此,王哥摇了摇头,叹气了几声,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我。他不知道他父亲的生辰八字,只知道出生年月日,但这也就足够了。我又不是去算命,不需要知道那么具体的东西。 在王哥确定了我不收钱后,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我独自抽着烟,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王哥对我撒了谎,至少也得是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这无所谓,能帮我就帮他,不能帮,则也怪不得我。 抽完了烟,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距离我到站的时间还有一夜,但这一夜注定是比较辛苦的。 不知道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有人过来找我算命。我虽然说自己不懂批卦算命,但这些人还是找我问前程祸福。 见此,我只好看他们身上的三团火来进行推断。虽然不能说百分百准确推断出他们此行的祸福,但还是多少对他们有些帮助的。 而在这一批又一批人的打扰下,我方才知晓,原来是王哥给我宣传的。他说我的确是个阴阳先生,并且真的不收费,这夜里无聊,没事的人自然过来叨扰了…… 到了下半夜,我替一个中年人算完命后,正打着哈欠,就看见先前连我老妈都骂了的大婶居然走过来了。 她此时脸上挂着笑容,我看着挺尴尬,她却觉得很正常。我望着大婶问我身边的人借了个座位后,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我没说什么,对面的几个大叔却是露出了嫌弃的目光。 不过这大婶并没有去看那几个大叔,而是对我笑了笑讲:“小伙子,你真的会看事?” 呵呵,没想到呀,她居然还质疑我!我也只得沉默作为回答了。 见我不说话,大婶看了看对面的几个大叔,不好意思的对我讲:“那个,大姐是东北人哈,性子急,前面的事你别计较哈……” 呵呵,这大婶真是够可以的,我感受着她身上的特殊气息,又看着她含笑的脸,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说话。 见我点头不说话,大婶也不在意,而是小声地问我:“你前面说我摊上事了,能不能跟大姐好好说说?” 又是沉默做回答,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但我错了,这大姐绝对是个缺心眼。她推了一下我,说:“大姐前面是有不对哈,你要真看出点什么了,就跟大姐说说!大姐是个急性子,没坏心。前面的事跟你道歉,你别小肚鸡肠的……” 我靠,这大姐绝对缺心眼,但我也被她这话逗笑了。还敢骂我是小肚鸡肠,她也真够绝的! “大婶,你们东北仙家很多,你回去后找人看看。我这里,看不了。”我的话,没夹杂一丝情感,但意思很明确,她的事我不看! 至此,大姐和我对视了几秒,最终她没再多说什么,自己走开了。 呵呵,对于这种人,我即使明白她身上有事也不会再出手。别跟我说什么以德报怨,这套在我这里不管用!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大婶离开后,又来了几个人问我前程的事情,我一一做了解答,但也告诉他们,我看的并不一定准,只能作为参考。 而这几个人离开后,我赶紧离开了座位,生怕又有人来找我。 此刻,跑到车尾,我站在窗户边上,手里抓着一把烟。这些烟,全是找我算命的人给的。我虽然不收钱,但他们一人给一根,也是够我抽一段时间的了…… 讲真的,我们这类修道之人,如果想赚钱真的很容易,至少比二胖容易。不知何为,又想到了二胖,我很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现在的情况。 但我不能,因为现在给他打电话,会给他负担。朋友嘛,总是希望自己混好了再让人看见。背后的辛酸,只能藏在背后……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座位,象征性地眯了一会儿,天就已经亮了起来。 距离我的目的地,还有几站,两个小时后就能到达。这其间,居然还有人来找我算命,真是让我没想到。不过,我都帮他们看了,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们,拒绝他们脸上真诚的笑容…… 火车,终于到了我要下的车站。我同对面几个大叔聊了几句,拿上了自己的行李下了车。 背着书包,我没有离开火车站。而是默默坐在长椅上,抽着烟。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两个名字和一个出生年月日。 王哥的事情不难办,只需要将他老爹请过来聊聊就行。 而这个请,分两种,一种是从地府请过来,比较麻烦。一种是从阳间请过来,相对简单一些。 按照王哥说的情况,如果真是他老爹在缠着他,那就只需要从阳间请。只是,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抽完了烟,我离开了火车站,但并没有直接去黄河岸。而是找了个宾馆先睡了一觉。这火车上本来就睡不好,更别说一直在给人算命了。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虽然还是没有什么精神,但还得去最近的菜市场买东西。 这请鬼魂过来,无论是从阳间请还是从地府请,所需要的东西都不多,菜市场就能买到。而待我买齐了之后,也就在宾馆房间里面准备了起来。 一张黄纸,写上了王哥老爹的姓名和生辰。一个铁盆里面,烧起了冥币。围着这个铁盆我开始用猫血和蛇血在地上画起了圆形的阵法。 待阵法画好后,小供桌摆上,放上贡品点上香,我便将先前写好的黄纸放入了火盆里,开始念起了王哥老爹的名字。 其实,像我这种请鬼过来的方法还是比较老派的,也相对比较麻烦。如果陈吉在,他直接点燃一张符箓,就能轻松解决。但我与符箓之术无缘,自是要辛苦一些。只能用最费力的老办法了…… 口中念叨着王哥老爹的名字,久久没有感觉到火盆中产生异样。见此,我继续往火盆里面送冥币不让其熄灭,心想着再等上一等,应该能够等来。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火盆也熄灭了。我躺在了地上,点上一根烟沉默了起来。 我这请鬼过来的方法是没有错的,历代‘出道仙’记载的东西,记载的阵法怎么可能没用。只要王哥老爹真在阳间,他一定会出现在火盆之中。 当然,这并非是直接将王哥老爹的魂魄请到火盆中,更像是一种投影,也由不得他拒绝。 一个刚死没多久的鬼魂,再大的能耐,也抵抗不了我这种请法。所以,答案只有一个,王哥老爹的魂魄不在阳间,而是在阴间…… 抽完了一根烟,我将先前的阵法擦了个干净。开始用朱砂画起了阵法,桃木剑等物品也一一摆上。这一次“请”,不再是文请了,而是武请。 一面镜子摆放在了阵法中间,上面写着王哥老爹的名字和去世的时间。 我将房间的灯关上,点燃了蜡烛,将前行买好的井水和狗血沾在手指上。一抹桃木剑,剑指着阵法中的镜子,念着口诀的我开始请王哥老爹上来。 但不知是我功力不够,还是王哥老爹被关在十八层地狱,这足足请了一个小时,也没能请上来! 要知道,从阴间请鬼上来非常的考验修为,也有诸多的限制。先说限制,鬼魂必须得在正常的环境中才能请过来。而这个正常,就是不在黄泉路上,不在十八层地狱这些地府。 再说修为,如果施法者的修为低了,这阴间的鬼魂就可以自己选择的上不上来。 当然,这种上来,不是将鬼魂直接从阴间拉上阳间。也是类似于一种投影,魂魄直接投影在铜镜上面,可以与之对话。但鬼魂不知道是谁请他们的,自然会有所顾虑,并不一定会上来。 因此,我无法确定是自己修为低了,没将王哥老爹的魂魄请上来,还是王哥老爹在十八层地狱当中受刑…… 点上了一根烟,我打开了灯,望着阵法中的镜子,心里想着王哥和我说的事情。他没必要和我撒谎,至多只是隐瞒了我些什么。但为何他老爹这么难请!甚至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王哥老爹的魂魄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 在房间里面待了一会儿,我出去给李军打去了电话。第一个自然是报平安,顺便问问他董骗子的情况。第二个就是将王哥的事情告诉了他,让他开坛做一次法,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对于王哥的事情,李军并不想管,他说我就是爱多管闲事,并且让我给吴佳佳打电话,让她这个正儿八经的阴阳先生去解决。 对此,我对着李军就是一通乱骂,告诉他必须给我解决了,否则我回去就将他存起来买小轿车的钱给抢走…… 李军无奈地答应了我,说自己一定会开坛去请王哥老爹的魂魄上来问情况,但还是一副不怎么情愿的口吻…… 第一百七十二章 黄河岸 其实李军的性格本不该如此,第一他不怕麻烦,第二他很热衷与鬼神之事,尤其是这种透露着古怪的灵异事情。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死皮赖脸的求着董骗子收他为徒。 有这么个诡异的事情我告诉他,他不说感谢一下我,也不至于不愿意去管才是。 但李军给我的反应,是真的不愿意去管,并不是装的。 哎…现在李军的确很忙,又在厂里面实习又要看着董骗子,但他这种不情愿还是让我心里面觉得怪怪的。难不成,人真的会变,会腻? 呵呵,人的确会变,会腻。但李军没有,后来我知道,李军那段时间的确很忙。是那种身心疲惫的忙。而这种忙,全拜董骗子所赐…… 电话挂断了,我将一件不怎么好办的事情甩给了李军,心情却没有多么的好。因为李军戳中了我的痛点,吴佳佳! 这吴佳佳真是我的克星,她说的话每一次都能应验。仿佛我若不去求她,还真就找不到那个拥有两个魂魄的厉鬼…… 望着电话,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给吴佳佳打去电话。想让我祝不凡低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喂,吴大美女呀,是我,祝不凡呀。” 黄河岸,一个小卖部,像无头苍蝇找了一整天的我,喝了几瓶啤酒,也给吴佳佳打去了电话。 “干嘛?找不到那个鬼,求我来了?”电话里面,吴佳佳嘲笑般的问我。 此刻,我的心里真的苦啊,但我还得舔着脸讲:“瞧你说的,什么求不求的呀,咱俩之前说这个干嘛……” “哦,不求我呀,那我挂了……”吴佳佳说着,以这刚烈女子的性格,她讲挂电话那就绝对会立马挂电话。 见此,我只得赶紧冲着电话说:“别别别,行!你厉害,算我求你还不行吗……” “求就是求,什么叫算是求我……”电话里,吴佳佳阴阳怪气的说着。 而我听着她的语调,情绪一下子就不好了,对着电话讲:“吴佳佳,你帮不帮我?” 这一次,我的语气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敢和吴佳佳这样讲话,估计是几瓶啤酒给的勇气。 电话里面沉默了一会儿,吴佳佳的声音再次传来:“去找一个手拿魂幡的少年,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那个鬼……” 听了吴佳佳的话,我一愣,思索了片刻立马问: “在哪找?” 对于我的问题,吴佳佳讲这个她也不知道了。她说其实她早就替我算了一卦,但那个厉鬼本事不小,不知道是有人替他挡着,还是他自己也精通卜算之道,吴佳佳没能算出来。 不过,吴佳佳的手段很强,既然准确的人算不出来,她就直接去算大的地方,也就是黄河岸。 通过卜算黄河岸的有关厉鬼的事情,吴佳佳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她形容,是一个拿着魂幡的少年,因为很模糊就没有其他的描述了。 但通过这个结果,吴佳佳可以断定,只要我能找到那个少年,就能获得厉鬼的线索。至于其他的,她便帮不了我了。 对于卜算之道我不精通,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正所谓,卜算人事易,卜算天地难。去算一个人,或者去算一件事情,在卜算之道上来说,是容易的。但要是卜算一片地域,一件牵涉很广或者没有明确目标的事情,则难如登天。 吴佳佳居然为了我去卜算一个地方,以她的修为绝对没办法做到。这不仅是卜算之术的困难,也是吴佳佳必须要付出些才能完成的结果。 “吴佳佳,你还好……”抓着电话,我沉声了许久后,向吴佳佳问道。 吴佳佳听出了我语气的变化,她想都没想回了一句:“干嘛?” 听着她的声音,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红了,说:“你卜算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是不是用了你家禁止用的卜算手段?” “干嘛?要补偿我?”吴佳佳回了一句,还是平常的语气,但我听着,眼睛更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抓着电话点头说了声:“嗯……” 我的这一声嗯,并没有换来电话那头欣喜的声音,只有一句: “切,本小姐不需要!” 吴佳佳还是那个吴佳佳,潇洒的刚烈女子。而在她讲完这一句之后,“嘟嘟嘟”的声音传了出来。 电话,被吴佳佳挂断了,我还抓着电话,心中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形容不出来,是感动?不对!是伤心?也不对…… 似乎,这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却让我一时间没有缓过来。 和吴佳佳通完电话后,我坐在了路边,一个人默默地抽着烟。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去想厉鬼的事情了,脑袋里面全是吴佳佳的样子。只是,我坐了很久,抽完了半包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想了…… 站起身来,我看着四周,一切如常,我该去哪里寻找那个少年呢。这黄河岸大大,没目的的去找显然不靠谱。于是乎,我开始询问附近所有的小卖部和超市。 小卖部和超市,一般都在路边上,见到人的几率最大。那个少年虽然不知面貌,但手里拿着魂幡应该很好找。 但事情没有想我想象中的那样去发展,我问了许多小卖部的老板,甚至是闭馆都找了大半,没有人见过手拿魂幡的少年。 “他有袖里乾坤?或者,他就是这个地方的人?”闭馆里面,我抽着烟,也理着思绪。 这个少年是什么人?吴佳佳卜算黄河岸这个地方的时候,是以厉鬼为基点去卜算的。既然能出现这个少年的画面,也就是说,少年一定和厉鬼有关系。但这个关系是什么呢,真是不好猜呀。 理着思绪,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东西,魂幡! 魂幡这种东西,乃是一种很特别的法宝,可以收人魂魄,蕴含着不俗的神通。 我在历代‘出道仙’笔述看过有关魂幡的记载,据说这种魂幡一般都是继承的产物。需要数代人的心血来打造,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持有的。 而每一个魂幡,基本都有一种功能,就是内藏魂。这魂,有可能是自愿进入魂幡的,有可能是被迫的进入魂幡的。总之,魂幡里面的魂越多,魂幡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这个厉鬼,该不会在魂幡里面。或者,那个少年,就是厉鬼!”坐了起来,我心中有了一些猜想,也穿好衣服离开了闭馆,开始在入夜的黄河岸闲逛。 在闲逛的过程中,我自然没把希望放在运气上面,但碰见一两个鬼魂,也应该就能找到些线索了。白天我找了一整天,没找到。入了夜,情况应该就会好上一些了。 正所谓,哪片黄土不死人,那个城镇无冤魂。 只是,情况再一次出乎了我的预料。这黄河岸是真的干净,我居然一个鬼魂没有遇上。这干净的程度,比我家还要离谱…… 难不成这个地方也有个同道中人,将此地的鬼都超度了? 凌晨四点多,毫无结果的我回到了闭馆,盖上杯子就睡了起来。 讲真的,实在太累了,也太冷了,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了,一切都等一觉醒来再说。 这一觉,不知道为什么睡得非常沉,醒来的时候都觉得还在梦中。而这个梦有些奇怪,奇怪到我洗了冷水澡,还没有缓过来。 这个奇怪的梦,场景非常多转换的非常快,零零碎碎的,让我越是回忆越是回忆不起来。但是有一幕,却是没有忘记。 那是一个婚礼的场合,不是西式婚礼,而是一拜高堂,二拜天地的中式婚礼。 在这场婚礼上,我不是主角,也看不见新娘新郎的面貌。可是我知道,正在对拜的新娘是我所爱之人,也是所爱不可得的人…… 我的眼睛,有些红,但还得握着拳头,说着祝福。这虽然是梦,但却在醒来后如同阴影一般,挥之不去。 洗完澡后,我抽着烟,心里面五味杂陈。是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是,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一种征兆。 我在宾馆待了很久,已经不去想厉鬼的事情,只想着自己,想着自己的命格,想着自己还不清楚的三缺…… 一包烟,又抽完了。穿好衣服背上书包的我离开了宾馆。我从不算热闹的街道,走到越来越安静的小道。 其实,找拥有两个魂魄的鬼不难。一开始我没有想清楚方法,现在想清楚了,也就不难了。 谁最了解鬼,自然是鬼自己。而我现在所要去的地方,是最近的公墓。其实与其说是公墓,不如说是乱葬岗。 没有乌鸦的叫声,没有白雾笼罩。只是一片杂草加上小土包的地界,我一个人走来。 这里,是宾馆老板告诉我的位置,他说这片乱葬岗每个月都会有人埋进来。并且最近埋进来的人明显变多了。因此,我断定在这里可以找到线索。 天气还是有些寒冷,一个人在乱葬岗里面走着,我感受到了超乎平常的阴气。这种阴气,自然是因为乱葬岗本身的原因,埋葬了太多的死人。但,我发觉这里的阴气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找了许久之后,在一棵枣子树下面,我终于发现了一个身影。他没有影子,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 第173章 乱葬岗 “大叔,在干嘛?” 向着那棵枣子树走去,我也朝树下的鬼魂喊了一声。 这个鬼魂穿的衣服很破旧,还戴着一条脏兮兮的围巾。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能断定他并非正常下葬的人。也是啊,这有亲人帮着下葬的人,又怎么会葬在乱葬岗呢。 对于我的到来,树下的鬼魂显得有些错愕,他望着我一步步靠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但没过多久,又主动向我这里走了过来。 “小哥,你能看得见我?”鬼魂显得有些兴奋,而我则是对他点了点头,做了回应。 见我点头,鬼魂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围着我不断的打量,嘴里还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显然,这鬼魂太久没有见过人了。或者说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我笑了笑,从口袋拿出一根烟,给鬼魂点上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 鬼魂似乎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一个劲地咳嗽,但却还是猛吸着。 找了块石头,我坐了下来,和这个很热情的鬼魂聊了起来。 他说他姓范,那我也就称呼他为范叔。这范叔其实还没有弄明白自己已经死了,他在这个乱葬岗待了很久,但就是走不出去。每一次都是走到了乱葬岗的外围,就眼前一黑,又回到了这棵枣子树下。 在这里,虽然不比城镇,但也会有人出现。但无论范叔多么拼命地叫喊,多么用力地去触碰那些人,都得不到一点的回应。对于这里面的原因,范叔不清楚,他说他的记忆有些错乱,但认定自己是个正常人,只是像被什么东西施了法,陷入了一种迷宫一样。 这一次,他终于见到了我,见到了一个能看见他,能和他交流的人,兴奋之意溢于言表。甚至求着我带他出去,他很想念他的家人…… 同着范叔抽了好几根烟,我没再多聊些什么,只是问:“范叔,你是怎么死的?” “死?我没有死呀!”范叔惊了,手里的烟也掉了下来。 见着范叔的反应,我不再言语,而是又递给了范叔一根烟。 此刻,范叔微低着头,仿佛是被我的话给触动了,他没再去接我递来的烟,而是自言自语着:“我难道死了?这不可能呀……” 由着范叔自言自语,我没有搭话,而是等待他平静下来。 过了许久,范叔终于停下了自言自语。当他再次抬头看我的时候,又变成了刚开始的模样,兴奋,激动。 “小哥,你这背包怎么那么大?里面装了什么?”范叔似乎已经忘记了先前的触动,盯着我背着的书包,很好奇的样子。 见状,我将书包卸下,打开后拿出了一把桃木剑。 看见这把桃木剑,范叔脑袋往后缩了一下。而我则开口道:“别紧张,我暂时不伤你。” “小哥,你什么意思?”被我的话吓了一跳,范叔却并没有后退。 呵呵,将桃木剑拿在手中,我站起身来,对着范叔讲:“范叔,你想去投胎不一定非要找替身。我可以超度你,你应该知道怎么选……” 我这话说得很平静,却也是在给范叔机会。但他似乎并不理解,目中带着惊色问着:“小哥,你到底在说什么?” 见此,我笑了出来:“呵呵,范叔,把你脖子上的围巾下掉,让我看看有没有上吊过后的痕迹。” 我的这句话一出口,范叔立马护住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开始向后退着。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和不安,当真像是一个意识错乱的鬼魂。 见状,我也不想刺激到范叔,将桃木剑直接插在了地上,表明自己没有恶意。但不曾想到,我将桃木剑插在地上后,范叔身上爆发出了一股让人发寒的阴煞之气。他直接就扑了过来,脸上表情再也没有半点的惊慌和不安,转而是一脸的凶恶。 而且,就在范叔扑过来,手抓住我的脖子时,我从他脸上看见了喜悦和解脱的意思。但,我的手中印已成,‘镇鬼诀’直接就拍了上去。 一瞬间,已经掐住我脖子的范叔没了动静,两眼浑浊,身上的阴煞之气也收回了他的体内。 呵呵,这范叔还真是不知好歹,非要我露上一手才能明白我绝对不是他能害死的替身。 其实,一开始看见范叔的时候,我并没有多么的在意。因为他身上的气只有两个泰, 弱的有些不像话。但随着和范叔的聊天,我又察觉到了范叔身上隐藏起来的气。这是怨气!虽然隐藏得很好,却终究被我察觉到了。 如果真像范叔自己描述的那样,他是一个死后意识不清醒,到现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鬼。他身上不可能有怨气,也不可能懂得隐藏怨气。所以他一直是在骗我,想找机会害我罢了。 而结合范叔跟我聊天时说的话,他离不开这个乱葬岗,也就能推断出他是一个被鬼害死的苦命人。做了上一个鬼的替身,所以一直离不开乱葬岗,只能待在这棵枣子树下。 所谓的“替身”,又称“替死鬼”有着很大的学问。 一为,枉死的鬼魂,因怨气太重,无法去鬼门关报到。他们就需要找一个替死鬼,将自己身上的怨气转移到这个替死鬼的身上,好让自己能够去鬼门关报到。 二为,一些在阳间逗留太长时间的鬼魂,他们已经失去了去鬼门关的机会。在他们又想去鬼门关时,就得找一个替死鬼,将自己的罪孽转移到替死鬼的身上,让自己能够得到解脱。 三为,一些阴邪之地的存在,导致一些鬼魂被困在其内,无法离开。而能让他们离开的方法,就是找一个替死鬼,让他代替自己被困在阴邪之地,从而得到解脱。 而我为什么说这个“替身”的学问很大,就在其违背天道,也违背常理。要知道,罪孽和怨气只能靠自己去化解,由心释然,若非正道,不可成。 但“替身”这种东西,居然可以直接转嫁,怎么能说不诡异。我看过一些道门典籍上的记载,说的是“替身”只能让鬼魂逃避这一世的惩罚,却逃不过下一世的报应。 这说的自然是因果,但我不能苟同!这一世犯的错还没有得到报应,凭什么还有下一世的机会。所以,我说这“替身”的学问很大,也算是一想到就会令我不解的事情。而到了后来,我方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这个道理,我只能之后再说…… 从口袋里面抓了一把朱砂,我画了一个束缚鬼魂的阵法,也将范叔移了进去。 坐在石头上,我抽着烟,也等着范叔清醒过来。这‘镇鬼诀’一旦对鬼魂施展,无法用常规的方法让鬼魂清醒过来,只能等他自己清醒。虽然我也有办法能让范叔提前清醒,但这未免太过残忍,便也就耐心地等待了。 半个小时后,范叔清醒了过来,我也心中感叹,这范叔的实力太差了点,居然要这么长时间…… 而范叔醒来之后,惊恐着脸,却又想朝我扑来。不过我这阵法不是白画的,他受了些苦,也就消停了。 “范叔,现在能好好谈谈了吗?”将桃木剑收回背包里面,我用行动告诉范叔,我真的不想害他。 哪知,范叔沉着笑了笑讲:“呵呵,你个小家伙,倒还真有些本事。今天栽在你手里了,你就看着办!” 哎,这个范叔真是一个不好讲话的人。我不知道他是看不清楚形势,还是认为我太过年轻属心善,真就不会害他? 手伸进了口袋,掏出朱砂的我,吐了口口水。将手里的朱砂搓成一个个小球,我望着范叔用眼神告诉他,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望着我手里的东西,范叔恶狠狠的笑着,依旧是冥顽不灵! 见此,我冷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朱砂对准阵法中的范叔,一颗颗地弹了过去。一时间,乱葬岗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嚷之人。当然,这声音人听不见,但却真实存在,并且越来越凄惨。 朱砂极阳,对鬼魂的伤害无需多言。而我这每一次弹出去的朱砂,都蕴含了自己的气,着实是让范叔享受了一番。 十分钟后,当我再次捡起了地上的朱砂球,范叔终于是怕了! 他求饶道:“小哥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 听着范叔的求饶,我也不废话,坐在到石头上,跟他讲:“我时间不多,只问你些问题。只要你能帮我,我就替你超度,让你不再受这替身之苦。你看,怎么样?” 说真的,我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尤其是帮他超度,让他不再受苦。但范叔的反应简直离谱,他冲我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休想!” 一时间,我愣住了。先前这范叔还拼命地求饶,怎么现在又硬气了起来? 望着范叔前后不一的反应,我沉默了少许,向他开口道:“怎么,你不愿去地府投胎转世?” 这次,我猜对了,说中了范叔的痛点。他冲我嚷道:“我还有大仇没有报,怎么甘愿离开?你替我超度?你不如直接将我打死……” 第174章 乱葬岗(二) 果然呀,范叔不是不怕我的手段,他是更怕我一直告诉他的超度。这一旦超度成功,即使我不送他去鬼门关,他身上的阴煞怨气消失了,也就没有了力量,找谁报仇都如跟个空气似的,只能干瞪眼! 明白了这一点,我不禁摇起了头。心想自己这好心居然成了坏事,谁能想到呢。 “这样范叔,我替你破了这凶煞之地,放你离开去报仇……你看这样行不行?”面带着笑容,我对范叔说着。 他有些不敢置信,愣愣地望着我许久,最后嘴里说出了两个字:“真的?” 呵呵,是真是假我暂时没法去回应他。但我绝对不是那种书上写的道士,不分善恶,只问正邪。历代‘出道仙’的笔述如果只教会了我一件事。那就是行走于阴阳间,我们自当救人于水火,却也不可什么人都救。妖魔鬼怪虽非正道,却也得从善恶而屠,不可一味地拔剑斩杀! 望着范叔,我脸上有着真诚,却说道:“这需要看你能不能告诉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我这话,没有回答范叔的问题,但我脸上的真诚,他能够看得出来。所以,范叔坐了起来,认真的对我讲:“你问,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 见此,我点了点头,将我要找手拿魂幡少年和厉鬼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说手拿魂幡少年事情的时候,范叔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当我说一个拥有两个魂魄的厉鬼,并且修为抵得上人半仙时,范叔抬眼望了我一下。 很显然,范叔知道这个厉鬼,但他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低下了头。 见状,我没有着急,没有去问他什么。而是点上一根烟递给了他,让他自己慢慢想。 我相信,面对一个可以帮他离开乱葬岗,并且不阻止他报仇的人,他没有理由拒绝我。 过了半晌,范叔又问我要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后问我:“小哥,我能问你找那个厉鬼做什么吗?” “受人之托,将其带回地府。”我没有隐瞒,因为我也不想隐瞒。范叔似乎有些顾忌,而这顾忌的原因恐怕就是这厉鬼太厉害,他怕我牵连到他。所以,我直截了当的说出我的目的,也等于是告诉了他,无需害怕那厉鬼的报复。 可是范叔笑了,他对我讲:“你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没错,看表面我的确不可能是那厉鬼的对手,但我有《真灵位业图》,降服厉鬼绝对没有问题。 “我自有办法,不然也不敢前来。”自信地说出此言,我与范叔对视了几秒,他点着头讲:“我信你!” 这一刻,我的脸上出现笑容,也让范叔直接告诉我那厉鬼的事情。但他却讨价还价了起来:“你先将我解救出这片乱葬岗,之后我将那个厉鬼的事情告诉你……” 呵呵,这范叔真的很能拖时间,但我可没工夫和他闲扯,直接给了他两个字 “不行。” “为什么?你这本事还怕我跑了不成?”范叔显得很郁闷,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在糊弄他。 而我没有犹豫,直接跟他讲:“范叔啊,我不想骗你。将你从这个地方弄出来得费些修为和时间。可现在的我浪费不得修为,时间也很紧……所以,我只能先去解决了那个厉鬼,在过来帮你。” 对于我的解释,范叔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再次向我问道:“你真的不会骗我?” “范叔,我时间真的紧。”没有了耐心,我口吻也不再和善。 见此,范叔也似乎是自己想通了,说了一句:“好,我信你一回!” 待这句话说完,范叔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跟我讲,这拥有两个魂魄的鬼魂他虽然不能确定,但应该知道是谁。见此,我让他赶紧说,别再废话了! 呵呵,范叔似乎看出了我的急迫,问我要了根烟,也就挑着重点讲了起来。 范叔讲,他在这片乱葬岗见过不少的人。当然,这些人都是来埋人的,看不见自己。而一般人都是白天来乱葬岗,他也就一直找不到机会给自己弄一个替身。 至于在晚上来乱葬岗的,都不是一般人,范叔也没能力将他们弄成替身。但其中,有一位晚上来乱葬岗的人,却让范叔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范叔说,那是一个下雪的冬天,整个黄河岸很少下雪。但那一年,雪却下得非常大。 白雪覆盖的乱葬岗,虽然是白日,但鸟兽都看不见一只,更别说人了。范叔一个人站在枣子树下,这是他死去的第八个年头,也是被困在乱葬岗的第八个年头。他心中愤慨,为何自己找个替身就这般的难。到底还要等多久自己才能离开这个乱葬岗,去找害死自己的人,报那血海深仇。 就在范叔怨念着什么的时候,乱葬岗居然走来了一个人。他穿着中山装,应该不到四十岁的年级。白雪覆盖之下,此人的出现那般令人瞩目,让苦苦等了八年替身的范叔热泪盈眶。 但,但就在范叔准备对此人下手的时候,却愣住了。因为此人本不是向自己这里走来的,却偏偏改了方向,走到了自己面前! 当此人停下脚步,同着范叔对视时,范叔能肯定自己还没有迷惑此人的心智,但此人已然是可以看见自己了。 范叔没有在此人身上感受一丝一毫的气,他应该就是个普通人,却为何能看见自己呢。 “你,在这里等了很久?” 就在范叔嘀咕的时候,男人开了口,语气温和。 “对。”下意识地说了一声对,范叔开始向后面退步。 他的眼中,这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是普通人,但心里面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此人自己动不得! “我替你做法超度,让你去阴间轮回可好?”男人望了一眼那棵枣子树,也对着范叔讲道。 对此,范叔又怕又怒!因为他有大仇要报,最听不得超度二字! 但范叔也没敢发火,只是摆手讲着:“不用了,我在这里挺好……” “有留念的人?还是,有要寻仇的人……”男人问道,还是很温和的语气。 望着这个男人,范叔没有回答,却也等于作了回答。 “我不勉强你。毕竟,你也是个苦命人……”说着话,男人绕过了范叔,走到了枣子树下。 这男人不知为何,盯着枣子树看了许久,而后自言自语道:“这树有些年头了……你看我们是收了它,还是由着它……” 白雪还在下,范叔不敢说话,也无法离开,只能看着男人一直自言自语。他仿佛是在和什么人对话,范叔却是听不见。 这种诡异的情况持续了很久,当男人不再自言自语后,他也直接离开了。没有强迫范叔什么,也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向乱葬岗深处走去…… 听到这里,我问范叔怎么就能确定这个人是我要找的人。 对此,范叔笑了笑讲:“因为没过多久,我又见到了他……” 范叔说,在某一个夜晚,他感受到了一股很恐怖的阴气。这股阴气让本为鬼魂的他毛骨悚然,仿佛有一个比他凶上百倍千倍的恶鬼正在靠近。 而在这种恐惧的驱使下,范叔连最基本逃跑的能力都丧失了,只能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随着这股阴气越来越近,出现在范叔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年下雪的冬天,穿着中山装的男人…… 这一次他的到来,已经不再是人身,而是成了和范叔一模一样的鬼魂。在范叔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男人笑了起来,竟给人一种洒脱的味道。 “怎么,不认识我了?”男人笑着问,居然给范叔一种打趣般的味道。 “认识,你前段时间来过。但你怎么也成鬼了……”范叔的话脱口而出,说出来他就后悔了,生怕触碰了这男人的痛楚,自己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但男人似乎并不介意自己已经死亡变成鬼的事情,还笑着讲:“做了一个天地不容的决定,得了一个逍遥自在的结果。说了你不懂,但我现在还是可以帮你……” 感慨了一下,男人却还是愿意帮助超度范叔。对此,范叔自然不愿,讲着:“我不需要人帮,我一定要报仇!” “行,那你让一让,我要取走这恶灵……” 说着话,男人让范叔让开,右手一晃,一把黄色的旗幡赫然出现在手中。 抓着此幡,男人面带微笑,一步步向着枣子树逼近。而这陪伴了范叔好多年,怎么看就只是一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枣子树,居然有了动静! 范叔说,他至今还有些恍惚。因为这陪伴了自己很多年的树,居然动了起来。并且,树枝变成了利器对着男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可这些攻击,男人轻松就将其化解,甚至身子都没怎么移动。而就在男人猛然跳起的那一刻,手中旗幡之中冲出了许多恶鬼,向着枣子树咬了上去…… 这一场较量,实力显得那般悬殊。仅用了几分钟的工夫,男人就将枣子树降服。也从枣子树中,逼出来了一个恶灵…… 第175章 白石山 说到此处,范叔停下了叙述,微侧着头,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仿佛就算是到了现在,他还不能确认自己看见的是不是幻觉。 而我顺着范叔的目光去看,看见了这棵没有染雪的枣子树。它枯皮不死,无叶却有生机。我刚来到此地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它,但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现在再去仔细看,依旧如此,只是一棵普通的枣子树。若说其内曾经藏着一个恶灵,实在是有些超乎常理了。 这枣子树,非阴木,不会聚阴煞。如果说是因为此地乃阴邪之地,倒也没错,但也不足以让此树改阴。恶灵也绝不可能藏身于内。 收回目光,我转看范叔,问他:“这恶灵是什么样子的?” “像是魂魄,但绝对不是人的魂魄……”眼中露出回忆之色,范叔慢慢地讲着。 “那后来呢?”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我又问道。 “后来他就走了呗,再也没有出现过……” 范叔说,那位身穿中山装的男人,在降服恶灵之后,将其收入了一个玉质的盒子里面。而这棵枣子树,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见此,我点上了一根烟,理着范叔和我说的一切。 若是范叔没有骗我的话,那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既然可以帮助范叔超度,定是一个修道之人。而且,极有可能到达了人半仙的境界。其死后手拿黄色魂幡,在这枣子树中降服了一个恶灵。那会不会是他将这个恶灵给吞噬,获得了某种力量,也就变成了拥有两个魂魄的厉鬼…… 默默点了点头,思绪已然理清,范叔说的没错,那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正是‘阴天宫’要找的厉鬼。但同时,两个问题也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第一,当年这男人第一次出现在乱葬岗是为了什么?不可能是闲逛,定有某种原因。第二,现在我又该去何地去找他呢? 将这两个问题抛了出来,范叔居然都为我做了解答。 他说,当年在乱葬岗最里面,也就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曾有一个女鬼,凶得很!但自从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来过一次后,那个女鬼也就消失了。 而至于去何地寻找这个男人,范叔也给了答案。他说那个男人降服恶灵后,又自言自语了起来。而在这自言自语中,他听到了一个地名,“白石山”。 范叔的话,终于是让我如释重负。本来‘阴天宫’就只给了一个月的期限,来到黄河岸后一直找不到厉鬼的线索,当真是让我沮丧得很。但没想到,一夜的工夫就找到了厉鬼的下落,那也就是说我能提前回家了…… “范叔多谢你了,等我抓住那个厉鬼后,一定救你出去。”走到范叔的面前,我也抹去了困住他的阵法。 “小哥,我相信你不会食言的。” 范叔从阵法里面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讲着。 见此,背上书包,我跟范叔讲,在我没来这期间,如果有人夜里来了乱葬岗,也请他不要伤害。毕竟,待我回来的时候,就是他解脱之日,没必要再徒增业果,更没必要寻什么替身。 但范叔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说不答应…… 呵呵,我没有强迫范叔答应下来,已经找到了厉鬼的下落,我的心情自然是大好。而且留在这乱葬岗也只能是浪费时间,所以我丢给了范叔一包烟,也就准备回去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范叔突然对我说:“小哥,你知道吗,你和他很像。” “像?什么很像?”诧异了一下,我问道。 范叔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而在他笑过之后,盯着我讲道:“做事的风格,还有……” “还有什么?”我问道。 “给我的感觉……”范叔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让我很不舒服。他的眼睛好似在说我不像好人,或者说是,我不像是一个行事以正道为准的心善人…… 避开了范叔的眼睛,我没有去争辩什么,只是告诉他,烟省着点抽…… 离开了乱葬岗,我一边往城镇的方向走,一边也想着事情。据范叔说,这厉鬼手中的确一杆魂幡,但却和吴佳佳描述的不一样。那吴佳佳让我找的少年到底是何人呢?难不成是厉鬼的徒弟不成? 要知道,魂幡这种东西都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宝物,不像桃木剑等物能轻易地买到。即使是自己做一杆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这少年真是厉鬼的徒弟,就有些不好办了…… 吴佳佳跟我说过,这少年乃是人,绝非鬼魂。我敢来黄河岸找这厉鬼,正是倚仗着手中的《真灵位业图》。但若是那少年护着厉鬼,《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出来降鬼易,降人则不可能做到…… 哎,先前方才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现在又变的沮丧起来。看来,这‘阴天宫’的任务,真不是一般人能办的呀…… 寒冷的冬夜,行走在陌生的地界,我只得一根烟一根烟的让自己不感到孤单。但这一刻,我真的很想有个人陪伴。陈吉、李军、吴佳佳,哪怕是光头和木头也行啊。但,终究是我一个人走着夜路,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想到了光头和木头,我不禁抱怨了起来。这两个人明明说好到了十万大山,就给我家打个电话报平安,但这通电话始终没有打来。我一开始还怀疑这两个人是在十万大山出了什么意外,将电话打到了周老头那边。 谁能想到,周老头居然告诉我光头和木头早就到了十万大山,并且还打电话给他抱了平安。这种落差感,让我在心里面将他们两个骂得体无完肤,不用去想,都知道是光头这货故意为之。他就是要让我担心他们,最好是担心的睡不着他才开心…… 哎,也不知道光头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虽然是我一个人来黄河岸找厉鬼挺麻烦的,但相比较他们去十万大山找小邪神本尊,则算不得什么了。小邪神本尊的修为,早就是动物半仙的境界了。并且,他修邪术,还有‘金光电母镜’在手,光头和木头绝对是有苦要吃了。 当然啊,小邪神本尊肯定很强,但我能断定木头和光头能大获全胜。开玩笑,一个寺庙里面出来的,一个张天师的传人,两个家伙不知道会多少法术神通,若干不过一个邪神,他们师傅也不可能放心他们出来…… 黄河岸的凌晨五点,天还未亮,人影不多。我就近找了一个宾馆住了下来。 别说,幸亏当时守住了底线,没听木头的话将钱全部捐出去。要不然我现在连住宿的钱都没有了!这一个人在外地,吃喝能省,住宿的钱是想省都没法去省。 在宾馆洗了个澡,走了那么久的路,我本应该倒床就睡。但明明感觉很累,却就是没有办法入睡。 似乎是心事占据了大脑,睡梦无法自来。 而我这心事,自然是厉鬼和手拿魂幡的少年。如果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感觉我就算找到了厉鬼,也无法真的将其降服,就更别说将其带到‘阴天宫’了…… 早上七点多,无法入睡的我退了房间,也从宾馆老板口中打听到了“白石山”的情况。 这“白石山”,的确就在黄河岸,因产一种白色的奇石而得名。其位在郊区,但有大路可通,应该很好找。不过宾馆老板告诉我,“白石山”上的奇石已经被挖了个干净,如果我是想去寻石,则劝我放弃这一打算…… 呵呵,既然知道了“白石山”就在黄河岸,我自然是要迅速赶过去的。 在街上岁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说去“白石山”,司机大哥立马让我上车,看来很熟悉这个地方。 而上了车后,我也递上了香烟,和司机大哥聊了起来。 这位司机大哥很健谈,并且但却知道“白石山”的事情。他和我说,这“白石山”现在很荒凉,不过以前却比较热闹。我问是怎么个热闹法,是不是一群人去挖石头? 司机大哥摇了摇头,说“白石山”上的奇石多少年前就被人挖空了,它的热闹是因为山顶的寺庙。 听到了寺庙二字,我顿时来了兴趣,赶紧打听起来,又递上了一根香烟。 接过了香烟,司机大哥点上说,曾经有人出资在“白石山”的山顶建造过一座寺庙。刚开始的时候这座寺庙香火还比较不错,城里面不少人都去那边烧香许愿。毕竟黄河岸寺庙很少,一座新庙的出现,自然会吸引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仅十几年的光景,这座寺庙在一夜之间就荒废了。不仅里面的僧人全跑光了,就连佛像也被人搬走了…… 说到此处,司机大哥突然从主路插进颠簸的小道,并指着前面让我去看。 顺着司机大哥的手,我看见了一座山。虽是冬日,却树林茂密,不见雪痕。细看少许,在山顶的位置,当真被我看见了一个建筑物的轮廓。 第176章 老人与牛 随着出租车越来越靠近“白石山”,视线已被遮挡,我也不得不收回了目光。但仅是先前瞧见的,我就能够断定,这“白石山”有问题! 几分钟后,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大哥收了钱后嘱咐我:“小兄弟,这里不好打车,要离开的话记得先上大路。” “好,谢谢大哥……”对着司机大哥说了声谢谢,我又递给了他一根烟,也就拿起背包下了车。 待司机大哥扬长而去之后,我望着上山的路,却并没有着急走过去。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没有彻底搞清楚“白石山”的情况,我绝对不会贸然上山。这并非是我太过谨慎,而是历代‘出道仙’笔述上反复交代过的事情。若倚仗自己的本事,目空一切,怙才骄物,也必然受其所害。 而且,这“白石山”的确过于荒凉。上山的路是有,却堵塞的严重,倒歪的树都能直接当柴烧了,一看就是多年没有人踏足的样子。 点上了一根烟,我发现最近自己抽烟特别得厉害,但还真就少不了它。 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我一边喝着一边向前面走去。 一条上山的道路,可见轮廓。蹲下用手扫了扫,发现曾有垫石可踏,却已然被土埋藏,这路不知荒废了多久,实在让人不敢向上。 此刻,我的天地人三门是打开的,但在“白石山”上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气’。但这座山,大冬天的不沾一片雪花,怎能不让人觉得诡异。较比来时路,我可见到了不少的雪林,尤其是大路上,两边积雪很多,尤见此地下过数场大雪。 站在通往山上的路前,我观察了很久,也思考了很久,得到了一个答案。“白石山”的确有可能是厉鬼的藏身之处,范叔并没有骗我。 明白了这一点,我也开始往回走,走到了大路上。 还是那句话,在不清楚“白石山”的情况之前,我绝对不会贸然上去。 走到了大路上,找了一个较干的地面,我直接就坐了下来。这大陆上的车辆不多,但总还是有的。不过我并没有拦下任何一辆车,即使是出租车。 要知道,想打听“白石山”的事情,只能去问本地人,最好是就住在“白石山”周边的人。拦这些车辆一来没用,二也显得太过荒唐,人家被突然拦下来,不打我一顿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跟我扯“白石山”的事情。 我这一等,居然等到了午饭的点。而就在我肚子饿得呜呜叫,拿出了方便面准备吃的时候,一个老头赶着一头老黄牛出现了。 这老头勾勒着背,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路很慢很慢,也不怎么抬头。 看这老头的模样,应该就是本地人没错。不过我前面从司机大哥口中打听过,这“白石山”附近并没有村庄人家,这老头怎么往这里跑呢。 “大爷,您是附近的人吗?”将背包背了起来,我走到老头的跟前,亲切地跟他打听了起来。 但这老头,虽然停下了脚步,却只对我摇头,似乎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见此,我感觉应该是我的普通话不标准,赶紧一字一字地讲:“大爷,您是不是这里的人?” 呵呵,面对我一字一字的话,老头依旧摇着头,但这一次他却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一指,我瞬间就明白了,这老头应该是耳朵听不见…… 哎,等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人,却沟通不了,实在是运气不佳呀。 但就在我准备就此罢手之际,却发现这老头手里拎着的东西很特殊。虽然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漏出来的却是黄草纸。 “大爷,您是要去上坟吗?”再次挡住了老头的步伐,我指着他手里的塑料袋问着。 对于我的问题,老头依旧没有听懂,但他却也发了火。冲着啊啊啊了几声,仿佛在怪我不懂礼貌,拦着他的路。 见此,我只得让了开来,生怕老头直接给我几脚。 在我让开路后,老头牵着老黄牛,继续向前走去。而我望着他的背影,和那头老黄牛,犹豫了片刻,最终跟了上去。 要知道,若问人不成,那就只能问鬼了!而想问鬼,自然不能在马路上干等着,去坟地是最佳选择。 现在虽然不是祭拜死人的节日,但老头拎着的塑料袋内的确是给死人烧的纸钱。跟着他,应该是能找到坟地的。 而不得不说,我这智商和果决绝对非光头木头他们可比。我跟着老头走了二十来分钟,他还真就把我带到了坟地。并且,这并非独坟,而是有很多很多坟墓的坟地。 跟着老头来到了一个坟圈,他终于是停下了脚步,将老黄牛拴在了一棵树下,开始给坟圈最里面的大坟碑磕头。 这个时候,我自然是不能上前的。要知道,坟圈一般都是家族墓地。一圈多坟,一墓多人。老头应该是给祖宗上坟,我这不亲不友的不能瞎凑热闹。 待老头给里面的坟磕完头后,他走了出来,站在了外面一个新坟前。 对于我的存在,老头完全无视了,他自顾自地开始给这个新坟烧纸,也啊啊啊地嘟囔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好奇,我悄悄地走了上前。发现,这座新坟只葬了一个人,墓碑上刻的是爱妻某某某。看来,这老头是思念自己的老伴了,才会大冬天的过来上坟。并且我能推断出,这老头应该是吃过早饭就从家出发了,一直走到吃午饭的点,才最终到来。 哎,人最怕痴情,但这痴情也往往最动人。 没有去打扰老头,我在这片坟地逛了起来。我发现,这里的坟基本上都是家族坟地。没有那种乱葬岗的感觉。但我很奇怪,司机大哥不是说“白石山”附近都没有人家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家族坟地。 得不到答案,我也就不思索了,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等待夜幕的降临。 在夜幕降临之前,老头牵着老黄牛离开了,我看出了他抹过眼泪,但无法用言语沟通,也就无法安慰他了。不过我能看出来,老头对这老黄牛很有感情。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的感情。是呀,没了老伴,估计这老黄牛就是他唯一的陪伴了…… 在我吃了些方便面,喝了些矿泉水后,夜幕终于降临。虽然我可以感觉到‘气’的存在,但如果隔着坟包,隔着棺材,鬼气收敛,我也无法在大白天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这到了晚上则不一样了。阳气消,阴气长,鬼魂即使藏在棺材里,我也能把他找出来。 从背包里面将桃木剑拿了出来,我用手电筒照着明,也开始一个坟地一个坟地地找。 可是,找了好一会儿,我都没有发现有鬼魂的存在。这无疑是给我浇了一大盆冷水,也让我不禁感叹,我真是没有遇上鬼的命啊! 要知道,坟地这种地方,的确不可能一定有鬼!但,这么多的家族坟地,总得有几个惦记亲人后辈的鬼,会选择留下来的。即使真就没有,那一些孤魂野鬼也会贪图纸钱贡品在此地扎根。这为何会找不到呢? 难不成这附近有一个修道之人,将方圆百里的鬼魂都灭了个干净?或者说,是因为“白石山”的缘故? 心中一惊,我猛然想到了“白石山”的存在。如果这厉鬼真在“白石山”,他有魂幡在手,的确会主动去寻找鬼魂,而后收入魂幡之中增强自己的力量。 靠!怪不得我在这么多家族坟地都找不到鬼了,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哎,先前我还觉得自己聪明果决,认为找到了这种坟地,肯定能找到一只鬼来打听出“白石山”的事情。可是现在现实摆在了我的面前,啪啪的打脸呀…… 叹气了几声,我将桃木剑收到了背包里,也准备离开这片坟地了。一路小走,我感觉冬夜实在是太冷了,这去大路上都不知道能不能拦下出租车了。 然,就在我已经走出坟地的时候,却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这声音,凄惨中透露着一种魅惑的意思。即使看不见脸,单凭这声音我就能感觉出,是一位倾城倾国的美人。她正在我的身后,正在娇滴滴地哭泣着! 冬日的坟地,忽然听见这种声音,一定是毛骨悚然的。但因这声音中夹杂的那种魅惑,我想除我之外听见的人,估计会害怕多,但色心更多。 一瞬间,我转过了身,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喊着:“大姐,终于是等到你了!” 的确,我太激动,也让那哭声立刻停止,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靠!是我心急了,我应该先装作害怕,再装作起了色心的样子。可是没办法啊,我听到了鬼的动静,怎么可能不开心!这一开心就忘记了一切,只想把她抓过来,问问“白石山”的情况。 怎奈何,我这不同一般人的举动,惊了那鬼,居然跟我玩起了躲猫猫…… 第177章 女鬼变老头 冬夜的大地,也许是因白雪的映衬,让人始终可以看见脚下的路。它永远不会是漆黑一片的,但现在我的处境,还不如漆黑一片呢。 这女鬼自从发出声音后,我就感觉到了她的位置,因其身上有一股特殊阴气,此乃鬼魂特有,极易发现。 可随着我的回头,我下意识的兴奋,女鬼消失了。声音消失,鬼气也消失了。 天地人三门皆开的我,寻找了好一会儿,也装模作样了好一会儿,但女鬼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片坟地面积的确不小,可以我现在的修为,对气的感知,不应该毫无发现才是。难不成她很厉害,但刚刚她出现时我感觉到了,她并不强呀!等等,她该不会是天赋异禀? 想到了这里,我不经明白了些什么。 这人死成鬼,会借阴煞之气修炼,此乃一种本能,不用去多细说。但有一些人,在其死后,不成亡魂成鬼,会自己悟得一些特殊的本事。比如,有些鬼还没死多久,就能上天入地,就能变化面貌迷人心智了。甚至是借阴煞之气隐藏自己的真实,躲避修道之人的双眼。这就是天赋,嫉妒不得。 所以,刚刚那个出现的女鬼,应该是修为不强,但却天赋异禀,已经懂得借阴煞之气隐藏自己了。 明白了这一点,我也开始大声地喊:“大姐,我是个好人,我没坏心思,你出来和我见一面。我给你烧纸,帮你去投胎可好……” 在坟地里面走了很久,也喊了很久,好话算是说尽了,但这女鬼就是不现身。 见此,我也不浪费力气了,找了一个坟地直接坐了下来,也将自己的背包打开。 我这背包很大,但也不可能有袖里乾坤方便。所以我此行带的东西不多,不过用柳树粉末制成的特殊供香还是带着的。 这供香有吸引鬼魂的作用,像女鬼这种修为低的,最容易被吸引过来。这类似与毒品,由不得她抗拒。 用打火机将供香点上,我也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根烟,就等着那女鬼自投罗网。 不过我等了许久,女鬼却始终没有出现,也让我不免摇起了头。 看来,这女鬼不是一般的鬼,我不出点血,是找不到她了! 将烟抽完,我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个小盒子没有什么特殊的,但里面的东西却都不一般。 小盒打开,一张张符箓显露了出来。这些符箓,基本上都是李军和董骗子送我的,内藏神通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使用的。但即使这些符箓珍贵,却也没有一张是能吸引女鬼出来的。 不过将符箓全部拿起来,小盒子底部还放着三张纸人。这三张纸人,制作粗糙,一看就是不值钱的玩意。但就是这三张纸人,让我磨了木头好几天。 自从在马老板家,见识过木头开坛做法,借纸人找出巫师秦大川后,我便惦记上了。可木头并不愿意给我,说这种纸人乃是一次性法宝,他自己也没多少。但木头架不住我的苦求,最终赏了我三张,也就是这木盒中的三张。 木头和我说过,这纸人可用来寻物,寻人,寻鬼。并且,还有一定的束缚作用,算得上是我现在唯一能找到女鬼的办法。 不过我实在不愿意动用这三张纸人,其乃一次性法宝,用一张少一张。用在这女鬼身上,我怎么想怎么浪费! “大姐,我对你真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打听一些事情。如果你肯出来见一面,我这供香都给你,并且还能帮你一些忙。不过你要是就不肯出来……呵呵,想必你也能看出来,我是个阴阳先生!如果你不出来,我只能逼你出来了……” 从木盒里面拿出了一张纸人,我对着周围讲着这些话,我希望这女鬼识时务一些,不然等我逼她出来,我就没这般好讲话了。 但这女鬼显然是不识时务,认为我年纪轻,拿她没有办法。 见此,我换了语气,再次开口道:“大姐,本道爷现在是对你好言相劝,你可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的话,用了气,所以回荡在整片坟地当中。可回答我的,依旧只有风声,这女鬼是铁了心不出来。 见此,这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尽,只得将其他东西都放进了背包里面。一手握住了桃木剑,另一只手抓着我舍不得用的纸人。 “可惜你了……”自语了一句,我将手中纸人往身前一抛。 这一抛已经用上了‘气’,故,纸人已经施法成功,只待我念出相对应的咒语就可去寻找女鬼。 “一符祭出,百里玄封。洞鬼而报,神其听之!急急如律令。”念着木头教我的咒语,我对着悬浮在身前的纸人用力一指。 顿见,纸人之上金光闪烁。顷刻间变大,随即向着我的右前方射了出去。 将桃木剑背在身后,我刚想循着纸人去找女鬼,却愣了一下。因为这刚刚射出去的纸人,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看位置不远,应该只有一百米左右。 “我靠,就躲得这么近?”有些不敢置信,我没想到这女鬼就藏在附近。想必是我的供香将其吸引,她受不了供香的诱惑,又怕我的存在,所以才躲得这么近。 冷冷一笑,我一步踏出,冲了出去。这时间不等人啊,前方闪着金光的纸人已经开始移动了,显然是女鬼受了惊,开始逃跑了。 不过,这纸人上面有法术,她只要被沾到了,逃跑也就成了幻想! 木头和我说过,鬼物一旦被纸人贴上,任其如何凶悍,一时半会也休想撕下。而且,有这纸人拖着,上天入地的本事也会失效,其移动的速度也会减半。 知道这一点,我的速度虽然快,但还没有拼命。尤其是能感觉出,这女鬼速度越来越慢,就知道木头绝对没有夸大其词了。 仅几分钟后,我就追上了女鬼。瞧着她的背影,我丝毫不犹豫,呵斥了一声,就将手中桃木剑射了出去。这女鬼闻声警觉,其侧身一躲避开了桃木剑,但我成印的‘镇鬼诀’也已经跟上。 ‘镇鬼诀’,我早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对一般的鬼怪绝对不会失手。而这女鬼也是修为不强,一击即中,倒地之后完全没了动静。 拍了拍手,我先将桃木剑捡了起来。而后走到了女鬼的身前,一下子叫了出来:“呀!不是大姐是大爷呀!” 躺在地上的女鬼,如今成了一个糟老头子,穿着寿衣看起来六七十岁的年纪。 惊讶了片刻,我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想必这老头先前用了手段,装出了女人的哭泣声,想骗我这年轻人上钩。可没想到,我的表现让他吓到了,所以就躲了起来。 而我也因为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声,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一个女鬼。但现在事实摆在我的面前,这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并且还是一个坏鬼。哼,倘若这老头是一个好鬼,他怎么可能不去投胎。又怎么看见在坟地见到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就立马装成女鬼来勾引呢…… “死老头,今天你落在本道爷的手上,还浪费了本道爷一张纸人法宝,你也属活该了!”对着躺在地上的老头骂了几句,我也将贴在他身上,还闪着光的纸人给解了下来。 解这种纸人法宝,也需要对应的咒语。而当我念咒解开时,纸人也立刻化为星星火光燃了起来,仅几个呼吸的工夫也就燃烧殆尽了。很显然,这种一次性法宝已经没有了再次使用的机会,看得我那个心疼呀,也对着这老头气不打一处来。 “你跑什么跑啊?我都跟你说了,我只是想找你帮帮忙。你说你既然贪图供香,又不肯早点逃走,那你还不如爽快一点出来。我这脾气,肯定会给你几根供香享受享受的。现在好了,你浪费了我一张纸人,你看我等一下怎么收拾你……”用脚踹了踹这老头,我撒了一会儿气,也观察起了这个老头。 他身上的鬼气不强,应该只有两个泰的实力。但他绝对是天赋异禀形的选手,会迷惑人的心智,也会借阴煞之气隐藏自己,当真是个可造之才呀。 不过他死的时间应该不长,否则以他这天赋,早就成了厉鬼,也非我能降服的了。 嗯,收回了目光,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朱砂,围着老头画了一个束缚鬼魂的阵法。虽然这老头不强,但我不清楚他还会什么鬼招数,先困住再说。 用阵法困住这老头后,我发现他还没有从‘镇鬼诀’下醒来。见此,我阴笑了起来。开玩笑,这老头浪费了我一张纸人,我还能像等范叔一样等他自然醒吗? 蹲下身来,我手聚阳气,用力点在老头的眉心,另一只手直接掐在了老头胸前,猛然一发力。 “啊!” 痛苦的尖叫从老头口中喊了出来,我两只手继续发着力,一边让他享受阳气侵体的舒畅,一边让他享受胸前锥刺的苏爽。 第178章 小佛寺 冬夜的墓地,鬼哭狼嚎的声音持续了好一阵子,当我觉得耳朵受不了后,也就停下了手。 而在阵法之中,老头瘫软在地,却依旧哭天喊地的。我的手已经松开了,但他还是没有缓过来,整个人如同受到刺激的羊羔,看我的眼睛都发绿光了…… “哼,叫叫,反正没人能听见!”冷哼了一声,我也不安抚这老头,转身就走了,任由他呼天喊地。 当然,我不是就此放过了他。这用去了一张纸人才换来的鬼,我不得问清楚‘白石山’的事情怎么可能离开。 刚刚追老头的时候,我的背包丢在后面,不去拿也可以。但口袋里面的香烟抽完了,不回去拿背包,烟没得抽实在受不了。 十来分钟后,当我背着背包再回来的时候,老头已经不吱声了,他就蹲在我画的阵法当中,又温顺又可怜。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害怕呀,仿佛见到怪物一般,哪里还有什么绿光。 呵呵,心中觉得好笑,我也不同情这老头。他自己不识时务,怪不得我。 将背包放下,我一屁股坐在了老头的面前,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但手里却攥着桃木剑。 要是等一下这老头还是还不识时务,我这桃木剑说刺就刺,绝对不手软。 “仙师仙师,您就饶了小的,小的从来没有做过坏事呀……” 见我坐了下来,老头直接给我磕起了头,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当真让我觉得不忍心了。 “大爷你不用这样,本道爷虽然对你动粗了,但也是你咎由自取……还有,不要喊我仙师,称呼我道爷就行。”示意老头不用磕头求饶,我也语气平和地说着。 见我说话比较缓,也没有要动粗的意思,老头沉默了几秒,试探性地问我:“道爷,您三更半夜的干嘛来欺负小的呀?” “我欺负你?你知不知道本道爷先前用的纸人多宝贵?这是本道爷磨了别人好几天才得来的宝贝,直接被你浪费了一张,我还算欺负你了?”望着这老头,我觉得我自己倒是很委屈。我不过就是想找他打听打听‘白石山’的事情。他又是装女鬼骗我,又是浪费我用纸人,谁比谁委屈啊? 见我的表情不对了,老头不敢在说话了,低着个头,像个受惊的鹌鹑一样。 哎,心里面叹气了一声,我也不想和这老头计较了。因为我发现他不是坏鬼,也就不打算为难他了。 “行了大爷,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问你哈,你在这片地界待了多长时间了?” 见我问话了,老头立马说从自己死开始,他在这片坟地已经待了十几年了。 听着老头说的,我算了算年份,他肯定知道‘白石山’的事情。但我并没有直接去问,而是问他:“你在这儿待了十几年,那干嘛不去投胎?” 面对我的问题,老头依旧是低着头,没有回答。 看来,这老头是一个留念阳世的鬼。他身上没有煞气,也没有怨气,只有单纯的阴气。那他赖在阳间不走的原因,也只有留念阳世一个答案了。 本来啊,我是准备好好折磨折磨这老头的,也算是报答他浪费我一张纸人的感谢。但我瞧着他真的很听话,而且身上又无煞无怨,不是恶鬼。自然也就找不到借口撒气了。 “咳咳,问你呀,‘白石山’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咳嗽了一声,我问出了我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啊?‘白石山’有什么事情?”老头抬了抬头,仿佛有些懵。 见状,我冷笑一声道:“呵呵,冥顽不灵是?” 这老头,看着像好鬼,但其实不然。他在这片坟地待了十几年,而这片坟地又距离‘白石山’不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石山’的事情。尤其是厉鬼现在待在‘白石山’,他敢问我‘白石山’有什么事,简直就是找死! 将桃木剑抬起,我指着老头,眼中发狠。 见我变了样子,尤其是见到指着自己的桃木剑,老头立马又给我磕了:“道爷,您究竟想问什么,您能不能明示呀?” 望着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的老头,我叹了口气,将桃木剑放了下来。这我实在见不得一个老人给我磕头,即使是个鬼我也觉得受不起。便赶紧让老头告诉我‘白石山’的事情,并且别再给我磕头了…… 但这老头似乎不开窍,他居然问我:“道爷,‘白石山’到底是什么事情?您能不能问得详细一点。反正小的知道什么都告诉您,绝对不隐瞒!” 见此,我沉默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直接问,而是讲:“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各位,千万别认为我当时是拐弯抹角。要知道,这片地界一个鬼都没有,只有这老头一个,我自然是不会信任他。如果我直接打听厉鬼的事情,很有可能将自己的目的泄露了出去。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小心谨慎一些。 “道爷,您是想问小的死之前‘白石山’的事情,还是想问小的死后‘白石山’的事情?”犹豫了片刻,老头畏畏缩缩地跟我来了这么一句。 这一次,我的心中一喜。知道这‘白石山’的确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老头不会分死前死后说。 “全部!”说出了两个字,我盯着老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见状,老头咽了口口水,讲:“那行,小的就从死前说……” 老头说,这‘白石山’自他记事开始就有很多人开始上山偷石头了。因为山上产一种白色的奇石。这种石头在当地不值钱,但拿出去卖还是挺好卖的…… “停停停!你说重要的事情,本道爷不想听你讲‘白石山’的历史!”叫停了老头,我实在是不想听‘白石山’的历史。 而老头被我打断之后,沉默了几秒,试探性地问道:“您是要问‘小佛寺’的事情?” ‘小佛寺’?应该是‘白石山’山顶的寺庙。心中想到,我点了点头,冲着老头说了一个字:“说!” 见此,老头赶紧跟我说,当年‘小佛寺’建造的时候他还年轻,但却非常的有印象,因为那时候他也去帮了忙。其实说是帮忙,也是有钱可以拿的。 他同着同村的人,去干活,每天都有吃的,也有钱拿,所以特别开心。而且,他对一件事很好奇。就是这‘白石山’的山顶其实不适合建庙。若建在山腹部应该会合适不少。但那个出资建庙的人宁愿多花很多钱,也硬是要在山顶上建。 而在这庙建造成后,出资人并没有立刻找和尚过来,而是封山了一年多。这期间专门找人来看守,就是不让人上山。对此,很多人都怀疑山上有什么宝贝,这建造寺庙的人,其实就是找了个建寺的名头,背地里在挖宝。 不过在一年多之后,封山的人就消失了。那个出资人也没了踪迹,转而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接管了寺庙,取名‘小佛寺’,开门迎客。 别说,‘小佛寺’一开门,香火就起来了。礼佛许愿的人很多,老头自己也经常过去。 而且那个老和尚也很有佛相,从来不乱收香火钱。佛前烧香,也可自带供香。若有人被俗事所累,他也会亲自念经开解。可以说,这‘小佛寺’的香火旺盛,皆是老和尚的功德。 但忽然有一天,老头听村里面的人说,‘小佛寺’里面出了大事。 据传老和尚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疯,将‘小佛寺’里面的小和尚跟来烧香的人全都给杀了。虽然老和尚没有放火烧山,但这座‘小佛寺’也算是彻底被毁了。从此无香客,百里无钟声。 听见了这种事,老头也是一个好事之人,立马就跑去‘小佛寺’看热闹。他说他从没见过那般场景。‘小佛寺’就像被炸弹炸过一样,佛像都碎了一地,那场面,他都怀疑是地震造成的,绝对非人力可为。 说到此处,老头突然暂停了一下,他似有些卖弄地问我:“道爷,您猜真相是什么?” 我的天,这老头是聊天聊嗨了?忘记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了!这阵法还困着他,他难不成真认为我同他来闲聊的? “喂!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呀?你是不是想被本道爷打的魂飞魄散呀?你是不是认为本道爷真就心慈手软呀?”举起了桃木剑,我指着老头,气呼呼地问着。 而这老头被我一连三问,尤其是看着我举起来的桃木剑立马就变乖巧了。赶紧跟我说着他让我猜得真相! 老头说,当他死后,也就是被葬在这片坟地。他不知道为什么,死后没有直接成为亡魂,而是变成了鬼,开始在这片坟地游荡。 不过这里是家族坟地,也没什么恶鬼,零零散散的几个鬼魂基本上情况都和他一样,老老实实地待着罢了。 但也就在这期间,老头和一个比他早死了十几年的鬼聊天,聊到这‘白石山’的‘小佛寺’。这一聊不要紧,直接让老头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就是那个他让我猜得真相! 第179章 所谓的真相 据老鬼说,‘白石山’过于邪性,其正好处在一个风水位上面,因受地气影响,属于极阴之山,所以山上才会产出白色的奇石。而这种奇石除了外形可观之外,还蕴含着阴气,若抓在手中会感到阵阵凉爽。这也是导致‘白石山’奇石如此好卖的原因所在。 老鬼说,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听村里面的长辈讲,去‘白石山’采石必须要在大白天。如果晚上敢过去,多半是回不来的。当时的老鬼并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见别人都遵从,自己也就遵守着这种规矩。 而当老鬼死后,他成了鬼魂留在了自家的祖坟,方才明白长辈们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这‘白石山’哪里是座山呀,明明就是鬼怪猖獗的鬼山!其阴气之中,白日不显,夜里那是滴水成冰的节奏。尤其是山顶之上,风刮过去都能给冻上,绝对的邪门! 而到了后来,老鬼有了一定的修为也从别的鬼口中打听出了原因。这‘白石山’看似不起眼,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极阴之山!其阴气极重,若鬼魂待在这山上修炼,不出十年就是成怪。不出二十年就能成厉。不出五十年就能成王! 明白了这些之后,老鬼憧憬着自己成为鬼王之后的牛逼,也是想去‘白石山’上修炼一番。不过,他的修为太低,别说走到山上了,就是山底下那群厉鬼也是分分钟将其给吞了。所以,这老鬼当年也只能是远远的羡慕着,从来就没上去过。 可是后来的某一天,‘白石山’外来了一位得了道的神仙。这位神仙出现之后,将整座‘白石山’的鬼怪全部收拾了一番。有恶的斩杀,存善的驱散,总之是让‘白石山’变得干干净净。 而在‘白石山’变得干净之后,这位神仙并没有事了拂衣去,而是出钱在山顶建造了一座寺庙。 待寺庙建成之后,老鬼偷偷观察了许久,方才明白其用意。 原来,这位神仙是想镇压一头凶兽,其正是看中了‘白石山’乃极阴之山,才会驱鬼建寺庙。 而那头被镇压的凶兽,老鬼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却从比他厉害的鬼口中得知。此凶兽,属火。‘白石山’,属阴。建庙与顶,以阴气灌之,方才能将凶兽镇压…… 而镇压完凶兽之后,神仙也就此消失了。老鬼本来以为自己能好好享受享受这极阴之山了。但却发现,‘白石山’已经从一座极阴之山变成燥热之山,那是一点阴气也不存在了。 不过,老鬼对‘白石山’失去了兴趣。但一些得了道的妖或兽,却对异常燥热的‘白石山’垂涎似渴! 但这些妖或者兽,却惧怕寺庙中的老和尚,故此‘白石山’好几年的光景都太平无事。 不过,这种太平的局面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突然有一日,一头本领很强的妖闯入了寺庙。同这老和尚斗法一阵后,竟破了当年神仙布置的阵法。 这阵法一破,被镇压的凶兽立刻逃了出来,也将寺庙内的一干人等全部杀害…… 老头将这所谓的真相,跟我说得唾沫横飞。他一脸的得意,似在等着我夸赞,但我却是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要知道,我这脑子不一定是天底下最聪明的脑袋。但至少不会被这种鬼话给骗了。 不说别的,单说老头所谓真相之中的两个漏洞,就够我给他几脚了! 第一,若真有什么得了道的神仙出现,还搞什么镇压?小小凶兽,直接灭了不就得了,何必如此麻烦? 这神仙连满山的鬼王都能收拾了,还收拾不了一头凶兽? 第二,就算一切都是真的!真有个神仙将一头凶兽镇压在了‘白石山’,而后又给这头凶兽逃走了。但这‘白石山’也理应再变回极阴之山呀。但我之前明明仔细看过,其山古怪,却是没见任何的阴气。 所以,在我听完了老头所说的真相之后,断定这老头要不是在骗我,就是被别人给骗了。他还在这里给我讲什么真相,真是笑死人! “老爷子,你这些骗小孩的故事下次少说哈。本道爷现在问你,‘白石山’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可千万别说你不清楚!”冲着老头摆了摆手,我也问他现在‘白石山’的情况。毕竟我是来抓厉鬼的,这‘白石山’的历史当真跟我没有关系。 见着自己的故事没得到掌声,老头也是有点郁闷。但他看着我的眼神,自然也不敢抱怨什么,讲着:“清楚清楚……”就将现在‘白石山’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老头说,他成为鬼后除了在这片坟地里面待着。最喜欢的就是去‘白石山’玩。当然,他纯属好奇,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但就在前些年,来了一个和我一样的道爷,落脚在了‘白石山’,他也就没敢再去了。 不过他这个人,好奇心比猫还重。他好奇这道爷跑‘白石山’来干嘛,所以一直远远地关注着。 而在老头的关注下,他发现这道爷在‘白石山’只住了一阵子,就凭空消失了。而待这道爷再次出现时,已经成了和他一样的鬼。如果说二者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道爷变成的鬼相当得厉害!那一身鬼气,即使隔着八百米都能让老头瑟瑟发抖…… 我滴妈呀,这老头跟我聊了这么久,才聊到重点。就在我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却是没了言语。说自己就知道这么多,‘白石山’的事情都和我讲完了,觍着脸问我还想知道些什么…… 天哪!真是特嘛的浪费时间!这老头,除去帮我证明厉鬼就在‘白石山’,基本上啥忙都没有帮上。 但我仔细琢磨了一下,也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首先,‘白石山’曾是极阴之山,这一点老头估计没有骗我。而其山顶建庙,镇压凶兽的事情或许还真有其事。否则极阴之山不可能轻易改变,此种风水位,是因地脉中的地气所形成,非搬山移海之术不可变迁。而这搬山移海,怎能是一般修道之人可以掌握。就算是钟馗这样的选手,也万不可能做到。所以,我推断,‘白石山’山顶还真就镇压着一头凶兽。并且,这凶兽至今还在被镇压着…… 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这厉鬼藏在‘白石山’就非随意落脚了。他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而这种谋划有可能惊动了‘阴天宫’,所以老家伙才会派我前来…… 这该死的老家伙,他是怎么想的?这种邪乎事怎么敢让我一个还没有成就半仙之体的年轻人来管。他难不成是想害死我? “道爷,您是怎么了?” 就在我闷闷不乐地咒骂着‘阴天宫’的老家伙时,老头默默问了一句。我对他说了句无事,也直接往后一躺,睡了下来。 哎,这厉鬼的确不怎么好弄呀。我就为了一个袖里乾坤确定要参合这种事情吗?怎么感觉不划算呀!要不?我还是打个电话给陈吉,让‘茅山’那些真道爷来管?我等他们解决了一切,再带着厉鬼去‘阴天宫’换袖里乾坤? 躺在冰凉的地上,我点上了一根烟,计算着利益得失。‘阴天宫’给我的时间,还剩不少,现在联系‘茅山’等他们过来应该没有问题。只是,真的要这样做,我心里面又有些不情愿了。毕竟我可是一名‘出道仙’,不是他‘茅山’的门徒。遇见个什么事就找‘茅山’来帮忙,那也太没有面子了。而且我的目标已经定了下来,就是成为灰爷眼中的‘出道仙’,比爷爷还要厉害,比‘茅山’宗师还要厉害,怎么可以现在就放弃…… 嗯,心里面给自己打气了一番,我也坐了起来,看着还待在阵法中的老头,问他:“这附近都没什么鬼,为啥单单你一个?” “道爷,自从这‘白石山’转阴为阳后附近的鬼都走了。小的如果不是牵挂家人,肯定也是要走的……”老头虽然弱弱地说着,但我能确定他没有说谎。 见此,我奉劝般的对他讲:“你不去投胎怎么都得沾因果……本道爷劝你一句,别留念阳世,早点去地府报道。” 对于我的话,老头点了点头。但他却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向我说道:“道爷,小的有个不情之请……” 哟,你还跟我卖起了乖。呵呵,望着这个老头,我回了一个字:“说!” 见此,老头露着讨好的笑容,冲我扭扭捏捏地讲道:“道爷,小的听说。咳咳,只是听说呀,听说您们这种得了道的人都有办法帮助我们这些鬼修炼。您看,要不就让小的跟着您,鞍前马后的活,找鬼打听事情的活,小的都能干好……” 我靠,我被这老头说的心动了。这如果有个鬼在身边帮忙,很多事情都会方便不少。想想刘道士,修得了‘五鬼通灵术’,打起架来都有个随叫随到的帮手。这老头资质不错,死了没多少年就有不少本事了。如果我让他跟着我,那不就是一个比钟馗还靠谱的帮手嘛…… 第180章 阴阳符 望着老头,望着他一脸讨好地脸,我承认我很动心。但我身为一名‘出道仙’,身为一名注定要走正道的‘出道仙’!我只能同着老头讲:“别,养鬼这种事都是邪道,本道爷可不做。你若真心学好,早日去投胎……” 潇洒了拒绝了老头,我也擦去了困住老头的阵法,背上背包往回走去。 这个点,离开了坟地估计也拦不到出租车了。不如找个平整能挡风的坟圈睡一晚,其他的后面再说…… 而在我离开之后,老头估计还有点不死心,就跟在我的后面。对此,我也没有阻止,找了个适合休息的坟圈,就用背包当枕头,躺了下来。 这老头,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替我守起了夜。我瞧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用朱砂给自己画了一个阵法,并且暗地里用了一张符箓…… 做完这些后,我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但这一觉,等于白睡,完全是被冻醒的。 我这些天基本上就没有睡太平过,当真是让我心力交瘁了起来。 天已经亮了,我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影也没有鬼影。替我守夜的老头估计是怕光回自己的坟墓了。见此,我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打开背包拿出了一张符箓。 此符箓,乃是‘阴阳符’,一阴一阳,阴符没有实体,阳符可联系阴符。这是董骗子送我的,他说这种符箓比较珍贵,让我珍惜着用。但昨夜,在我睡下之前,却毫不吝啬地偷偷给老头用上了没有实体的阴符。这老头,我并不信任他,至少现在还不信任。 可是,当我将‘阴阳符’中的阳符贴在自己脑袋上时,也就明白自己又浪费了一张珍贵的符箓。这老头,还待在坟地里面,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也就能说明,他没有给谁去通风报信。换而言之,他昨晚和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哭,我收拾了一下背包,也就离开了坟地。 在离开坟地之后,我有些后悔了。昨晚我真应该答应这老头,让他跟着我,自己还能多一个帮手。但出于不信任,我当时拒绝了。你说现在我回去找他,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没有面? 哎,叹息一声,终究是脸比命重要。我离开了坟地,走到了大路上。 快走了十几分钟,我又看见了‘白石山’,远远的也瞧见了‘白石山’山顶的寺庙。若是按照我的脾气,我今天是怎么都要上一趟‘白石山’的。毕竟‘阴天宫’给我的时间只有一个月,我也不打算请‘茅山’帮忙,这再无意义的耽搁下去着实没有必要啊。 可是,我这身子实在是有些挺不住了,睡不好吃不好,哪有力气跟厉鬼斗智斗勇呀。 在大路上站了许久,我终于瞧见了一辆出租车,也就打车回了城镇。 厉鬼既然确定就在‘白石山’,那他也就不会跑。我索性就好好休息一番,待养足了精神,再选个青天白日,好好去同他斗上一斗! 四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停了下来,一脸疲倦的我付钱下了车。 这一次我并没有去宾馆,而是找了个澡堂,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消除了疲累后,一阵困意也是瞬间袭来。澡堂的包间里面,我让按摩的大姐直接出去了,并嘱咐她不要进来打扰我休息。她拿着我给的按摩费,有些不知所措,我也懒得和她解释,闭上眼睛就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的那是相当的踏实。如果不是隔壁包间声音太大,我估计还能再睡好几个小时。 这隔壁的声音听得我的脑袋越来越大,尤其是哪个女人的声音,让我感觉脸都涨红了…… 趴在床上,我仔细听了好一阵,确定他们结束之后,也赶紧穿好衣服跑了出去。讲真的,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听这种声音,有些害羞,也有些羡慕和燥热…… 离开了澡堂,我点上了一根烟。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看了看手表,自己居然睡了十几个小时,看来这些天是真的累到了。 哎,走在街道上,冷风一吹,除了肚子饿之外,我感觉一个人外出真特么孤独。但凡有人陪着,我不致有此种感慨! 找了个小饭馆,点了好几个炒菜,我一个人吃着。这些天在黄河岸找到了信息也在脑海中整理着。 首先,厉鬼确定就在‘白石山’了,其生前是一个人半仙境界的修道之人,手里还有一杆魂幡。他这所谓的两个魂魄,极有可能是在乱葬岗吞噬了一个恶灵后形成。所以,这恶鬼的修为很强,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 其次,有一个同样手拿魂幡的少年也在黄河岸。并且这少年同厉鬼有着什么瓜葛,他们差不多就是一伙的,理应是师徒的关系。 所以说,如果我要对付厉鬼,用《真灵位业图》将钟馗召唤出来就能解决。但这样一来,‘阴天宫’也许会和我扯皮。毕竟钟馗大人一旦出现,定是要将厉鬼给活吞了。我也就无法将其带去‘阴天宫’了…… 摇了摇头,我决定先不想这个。而是想着那个手拿魂幡的少年。如果他掺和了进来,如果他护着那个厉鬼,就有些难办了呀。 《真灵位业图》可以召唤钟馗,但钟馗不会对人出手。这是不可改变的事情…… 还是打电话跟吴佳佳说说,我这脑袋,顶不上她…… 自顾自地想了好一会儿,我也将饭菜全部给吃光了。出来结账的时候,服务员从包厢里面探出了一个头,扫着我的身子,看我有没有将饭菜装在衣服里面。 呵呵,离开了饭点,我找了个小报摊,付钱给吴佳佳打去了电话。 “喂,干嘛?”电话接通后,吴佳佳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估计她刚刚被什么人骚扰过,但却不知何人如此勇,敢骚扰这位刚烈女子! “我呗,还能干嘛……”回了一句,我的语气显得有些沮丧。 “怎么,有情况了?”吴佳佳听出了我的声音,变了语气好奇地问。 “对,情况还比较麻烦……” 电话里面,我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吴佳佳,吴佳佳这聪明绝顶的刚烈女子也沉默了下来。她想了好一会儿,给我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盯死‘白石山’…… 吴佳佳说,既然已经搞清楚了厉鬼就在‘白石山’,只是害怕那个手拿魂幡的少年会插手。那就在‘白石山’下面等着。只要这少年走出‘白石山’我就立刻上去。用《真灵位业图》先将厉鬼收拾了再说! 吴佳佳告诉我,这少年不是鬼魂,总需要吃饭的。他即使有袖里乾坤,也需要去外面吃热乎的东西。只要他离开,就是我的机会。而如果我等了十天半个月的,都没有等到少年离开‘白石山’,那也就证明少年不在山上。我冲上去便是…… 的确,吴佳佳出的这个主意是最稳当也最保险的。我现在当真只有听她的办法去做了。 哎,我又不是木头,没有变身雷神的牛逼神通。单枪匹马地冲上‘白石山’,这并非是我不想,而是实力不允许呀…… 不过吴佳佳说完这个主意后,也问我,要不要她帮忙联系‘茅山’。我听了她的话,不禁笑了起来。果然,吴佳佳就是了解我。她并没有让我直接去联系‘茅山’,而是说她帮我联系。既能帮我解决问题,又照顾了我的面子。 呵呵,吴佳佳是真了解我。但我这要面子的毛病,不会改,所以就敷衍了她。说如果不行,后面再联系‘茅山’也来得及…… “祝不凡,你注意安全。如果那个小子太厉害,你就别硬上了……”电话里面,吴佳佳嘱咐着。 我听懂了她的关心,但也不想让她担心,就讲着:“那是当然,我犯不着为了个袖里乾坤拼命……” 聊完了正事,我同吴佳佳也聊起了一些有的没的。我问她在家过得怎么样,她说着一切都挺好的,让我还是关心关心自己…… 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和吴佳佳打电话,都能聊很久。加起来的时常,比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要长好多倍。虽然我俩每次聊着聊着最后都能吵起来,但依旧会再次拨通对方的号码…… 好,我承认!基本上都是我打给她,而且都是请她帮忙…… 哎,谁让这刚烈女子会卜算之术呢,我自己不会,自然是要求她了…… 呵呵,和吴佳佳挂断电话后,我也准备找个宾馆休息一晚。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一阵孤独感也慢慢袭来。这街道上灯红酒绿的,却没有一个人能陪我。这偌大的黄河岸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此种孤单,最是致命呀! 现在的我,渐渐明白了行万里路的艰辛。我非爱热闹的人,也从不喜欢热闹。可同时我也不喜欢孤孤单单!以往去做任何事情,仿佛都有人陪着。现在自己一个人要对付厉鬼,其实还真没有害怕,就是觉得孤单,少了些什么…… 第181章 鬼的四个等级 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我先找了个小超市,买了些吃的用的放在了背包里面。 这之后要去‘白石山’蹲点,多准备些方便面和矿泉水是必不可少的。买完了这些东西后,我也找了个宾馆,付钱住了下来。 只是,躺在闭馆的床上,我是怎么也睡不着。是啊,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若还能再睡,就成猪了。 抽了几根烟,将房间的窗户半开着,我盘坐在床上放空了心思。当心境稳当之后,我也抛开了杂念开始修炼起“青元道经”。 现在我的十二经脉运气之间已经很顺畅了,但距离完全打通,成就半仙之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爷爷祝人正,用了二十多年方才成就了半仙之体。大多的‘出道仙’前辈也是如此。我这才修炼了十一年的光景,想成就半仙之体,至少还得再苦修十年呢。 不过在金陵的时候,我距离4个泰的气只有窗户纸那么薄的距离了。如果好好修炼的话,一两个月肯定是能到达4个泰的。不过一来有光头嚯嚯我,二来自己用气过多,反倒是耽误了修炼。 这回家之后,又跟老姐睡一个屋,我这修炼不进反退,距离4个泰的气仿佛又变成三张窗户纸的距离了。 哎,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是我自己没将心思全用在修炼上面。如果我一心想着修炼“青元道经”,怎么都是有工夫的。 这自从修炼起了“青元道经”,我经脉之中的气都修成了‘生气’,虽然不敌李军的气那般阳刚能使火剑。但力量也是不俗的。这也就造成了我不怎么急迫的心理。 可是,此番对付厉鬼和手拿魂幡的少年,方才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些。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经脉全通,成就半仙之体。还管他什么厉鬼,还管他什么魂幡少年,那不是说灭就灭的吗。但可惜呀,我修为太低,只有3个泰的气,跟厉鬼比起来还真就是弱鸡! 哎,对于我们这种修道之人而言,气虽然不等同于修为实力,但却是很重要的东西,算是一种修为的体现。毕竟强大的法术神通,都是借气来施展。所以早一点突破到4个泰的气,对我的实力也有很大帮助。 房间里面,我默默修炼了一番“青元道经”,便也就停止了下来。这种苦修我已经习惯,并不觉得枯燥。主要我能感觉到,突破4个泰的气非几日之功,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速成。 所以,在这黄河岸,我花时间修炼明显是愚蠢的。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厉鬼的事情来得有效。 将自己的大背包放在了床上,我从里面将历代‘出道仙’的笔述拿了出来,寻找着什么。 我这背包很大,但能装的东西有限,可历代‘出道仙’的笔述我却是必须要放在身上,和衣服夹层里面的《真灵位业图》一样,不敢离身。 第一,当然是家里不安全了。开玩笑,我老姐这绝顶聪明的人在家里待着,我怎么可能敢放在家里。 第二,就是此番来黄河岸,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所以重要的东西都带来了。 翻看着历代‘出道仙’用自己亲身经历写成的笔述,我找到了一些关于“厉鬼”的记载,默默地思考了起来。 这鬼呀,无非就是人死后的一种状态。但正因为他们生前是人,故,他们也是可以修炼的。只是不同于人,他们修炼借助的是阴煞怨气,所以天地不容,早晚要被收拾。即使阳间行走的修道之人不出手,阴间生死簿上也会出现他们的名字,由鬼差定期前来捉拿。 所以我很不能理解,这生前明明是一位修道之人的厉鬼,干嘛要贪恋阳世。难不成他有办法成为“鬼王”? 停下了思考,我想到了关键所在! 这鬼物,也有等级之分,更有专门对应的名字。许多道门典籍上均有记载,更是将其细分成了三十六等。但我并不认同这些道门典籍上记载的,而是按照历代‘出道仙’笔述上的来说上一说。 这历代‘出道仙’笔述上将鬼分成了四个等级。 这最低级的鬼,称“游魂”,多是些记忆模糊但因各种原因留在阳世的鬼魂。其即使有自己的意识,但身上的气也不过一两个泰,极容易被邪物操控。 而我在坟地遇见的老头,他身上的鬼气就是一两个泰,按道理也讲,他就应该是属于“游魂”的等级。但他比较特殊,估计是受后人祭拜的缘故,加上自己天赋异禀,所以明明只是“游魂”的鬼气,但却接近“鬼怪”的等级了。 而这“鬼怪”,在“游魂”之上,大多都有三个泰左右的鬼气,也基本上都会些鬼魅神通,并且身上肯定有阴煞之气。而之所以称其为怪,就是因为其很难控制,难以定性。 此种“定性”,在‘出道仙’笔述上的记载只有一种意思。说的是正邪,说的是善恶。鬼魂能留在阳世,定是有原因所在的。一般都是冤死枉死,怨气不消才能留下。所以,他们在成为“鬼怪”后,心性很难由道德意识控制,一个不注意行了恶,那就是恶鬼了,不被修道之人收拾,也会被自己身上的阴煞之气侵蚀。 而“鬼怪”之上便是“厉鬼”。这“厉鬼”至少得有五个泰左右的鬼气,往往是煞变之后的鬼魂,很难保持自己的意识,基本上都被身上的阴煞怨气所驱使,只知道作恶害人,无法再去修炼什么。 在这“厉鬼”之上,就是“鬼王”了! 这“鬼王”异常强大!并且可以说超脱了六道,不被生死簿所记载。而若形容他有多强大,我只能说经脉全通,气达六泰,成就半仙之体的修道之人也不是敌手。 当然,此“鬼王”非地府十大阴帅中,红发獠牙,上身裸露的鬼王。这只是一种统称,代表着实力。千万别以为鬼魂只要成了“鬼王”,就能变成十大阴帅了…… 我在历代‘出道仙’笔述上看到过很多位“鬼王”的描述。许多‘出道仙’前辈也曾与他们交过手。但无一例外,都没有轻松将其降服。就拿一位‘出道仙’前辈记载的事情来讲,他当年遇上“鬼王”之后立马用《真灵位业图》召唤出了钟馗大人,但即使他与钟馗大人联手,也未能将此“鬼王”降服。 但越是朝着现代走,‘出道仙’笔述上记载的“鬼王”也就越少。像我爷爷他们那一辈,基本上也都看不到“鬼王”的身影了。若问缘由,估计是地府加强了管理,凡是“厉鬼”的名字出现在生死簿上,不出十年地府就会派阴差上来捉拿,也就造成了“鬼王”的数量越来越少。 毕竟嘛,“鬼王”是从“厉鬼”修上来的。这只给“厉鬼”阳世十年的光景,他们怎么可能修成“鬼王”! 言归正题,这生前是修道之人,并且修成半仙之体的厉鬼的确在死后能直接成为“厉鬼”。 而且以他的道行,也的确能保持自己的意识,不被阴煞鬼气给迷失心智。 不过他一旦成了“厉鬼”,生死簿上必有他的姓名,阳世十年期之前,就会有地府阴差来捉拿,他难不成有什么逃避的方法吗? 不应该呀,生死簿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有人能逃避生死簿的记载。凡人生死,全记载于上。凡成鬼魂者逗留阳世太久,名字也就会出现在后页。这是不可能逃避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办法瞒过生死簿…… 想了许久,我忽然回忆起了当年“浅河”时遇见的女人。她活了几百年的光景,借怨煞之气修炼,将自己先修成了鬼,还妄图借助某种方法复活自己的爱人,最终被钟馗大人给活吞了。 但我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有办法逃避生死簿的记载,有办法避免阴差上来追拿她…… 哎,当时吴佳佳这刚烈女子太过冲动,踢翻了桌子就动起了手,导致没有机会问清楚这女人有什么方法逃避生死簿的记载。 不过,既然这女人有办法,那这位身前成就半仙之体的厉鬼,也很有可能掌握了同样的方法。 想到了这些,我开始将“浅河”的女人和‘白石山’厉鬼放在一起比较。渐渐地,我发觉了什么,猛然站了起来。 我靠,这两个家伙还真有许多相似之处! 第一,这两个家伙生前都是修道之人。第二,这两个家伙貌似都会卜算之术。吴佳佳就跟我说过,她在卜算‘白石山’厉鬼的时候,什么都无法算出来,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而当年在“浅河”时,她也是这样讲的…… 想到了这些,我开始在房间里面踱步,发觉此事真的有些不简单了。我不敢说,这“浅河”的女人和‘白石山’厉鬼有什么牵连。但我将‘白石山’的特殊情况和厉鬼放在一起时,有了某种猜想。 这厉鬼,该不会是想占据‘白石山’镇压凶兽的身体。如果这要是给他搞成了,那他绝对能比‘鬼王’还要牛逼! 第182章 巧合 在房间里面踱步了好一会儿,我停了下来。这时候,我虽然是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在身边帮着参谋。但好在有电话这种极为方便的东西,我要打个电话给比我聪明的人,而这个人除了吴佳佳还能是谁! 打开了房门,一路小跑,我下了楼,走到了前台。 “老板,打长途电话多少钱?”向老板问了一下电话费,我也给他递上了一根烟。 这老板是个瘸腿的中年人,此时正看着大屁股电视机,接过了我的烟,笑了下讲:“看着给呗……” 点了点头,这个老板还挺好讲话,我拿起话筒,拨打起了吴佳佳家的电话号码。 当电话接通后,话筒里面传来了吴佳佳的声音:“这么晚打我电话干嘛?” 很显然吴佳佳猜到了是我,而我也小声地跟她讲着:“有事重要的事情得跟你说……” 在电视机声音的掩盖下,我将自己推测出来的事情都告诉吴佳佳。吴佳佳听完之后也激动了起来。她很认同了我的猜想,并且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她去一趟‘阴天宫’,帮我问个详细。 对此,我叹了口气,告诉她‘阴天宫’她应该是去不成的。毕竟又有人闯了地府,鬼门关是不会放人进去的。 但吴佳佳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她执意要去一趟再说。并且嘱咐我,一定要等她的电话。 同着不听劝的吴佳佳挂断了电话后,我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给老板递给根烟,告诉他等一下我朋友会给我回电话,我就在这里等着。 老板接过了我手里的烟,笑着讲:“那你得让你朋友快点了,不然等一下还有个小子来打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 点了点头,当时的我并没有多想,听着电视机里面的声音。但没过一会儿我就缓了过来,问着老板:“您这家宾馆是不是离‘白石山’最近的?” “对呀,怎么了?”老板想了想问我。 “没事……您说那个一打电话就能打一个多少时的小子长什么样?” 正当我问着老板的时候,老板忽然看向了宾馆里面,挑了下眉讲:“哟,来了呀……” 瞧着老板的目光,我下意识地侧过了身。 当我侧过身后,看见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的脸上朝气蓬勃,此刻正挂着淡淡的笑容,冲着老板点头,也向着电话走了过来。 “帅哥让一下,我打个电话。”见我挡住了电话,他很客气地讲着。 别说,当时我有些发愣,但见这少年很有审美,也就给他让开了路。 少年笑呵呵地同老板聊了两句,嘴里嫌着电话费贵,但还是拿起了话筒,按起了电话号码。 此刻我的目光注视着少年,恨不得停止呼吸。这家伙,虽然没有拿着魂幡,虽然没有感觉到他的‘气’,但我能百分之九十的确定,他就是吴佳佳通过卜算之术算出来的少年。 要知道,这种感觉来自本能,而这种本能,一般很准! 宾馆前台,电视机里面放着嘈杂的声音,少年正在等电话接通,而我深深吸了一口烟,也不声不响地走出了宾馆。 冬夜,风很冷,我搓了搓手,哈着气。 此刻,虽然我看似是在吹冷风,但天地人三门都已经打开了,仔细地听着宾馆里面的动静。 “喂,妈,是我。这地方太难熬了啊……” 电话接通之后,少年居然和他妈抱怨了起来。好家伙,他这声音是要多大就有多大,丝毫防备心没有。 要知道,来黄河岸之后,我每一次打电话,都是将声音压得非常低。一是怕有心之人偷听,二是怕别人听见了骂我是神经病!毕竟我每次打电话时,都要讲一些鬼的事情,正常人听见了能不认为我是神经病吗…… 可这少年到好,虽然还没有聊到鬼神之类的事情,但这声音,都快盖住电视机的声音了,怪不得老板会调侃他。 站在宾馆外面,吃着冷风我点上了一根烟,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这家伙,这种智商,这种性格,怎么想都不应该是修道之人,怎么想都不应该是吴佳佳说的手拿魂幡的少年呀。 一瞬间,我失落了起来,也暗自嘀咕了一句。我这运气从来就没有好过,怎么可能随便找个宾馆住下来,就能获得这么大的线索呢…… 然,正在我感到失落的时候,少年的抱怨之中,突然对着电话里的人讲:“妈,这杨叔太难对付了,我不一定是对手呀……” 停顿了几秒,少年又抱怨道:“您确定杨叔不会伤我?他现在都疯了,把自己搞成了厉鬼,你真的能确定吗?” 接下来没有停顿,少年直接抱怨道:“我的亲妈呀!我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您也不能让我去送死……” 站在宾馆外面,少年这毫不压低的声音,被我听了个真切!同时,我也从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明白了些什么。 首先,在‘白石山’的厉鬼,应该是少年的二叔,姓杨。但他们之间并没有怎么见过面,彼此也没有多少亲情可言。或者说,少年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所谓的杨二叔! 其次,这少年是被她母亲逼来黄河岸的,他本人并不愿意来,但却敌不过其母亲的淫威…… 还有,这少年有些大大咧咧的,也有些没有脑子。这虽然不是从对话里面听来的,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宾馆外面,我蹲了下来。随着冷风吹过脸庞,我一根烟一根烟地抽着。其实不用我打开天地人三门,这宾馆里面的动静也可以听见。这少年的确是个话痨,反反复复地跟其母亲抱怨,得不到安慰,却还是抱怨着。 而且老板没有开玩笑,这少年真就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并且要不是老板提醒他电话费他要付不起了,他还不愿意挂电话。 而在少年挂断电话离开后,我等待了一会儿,也进了宾馆。 同着老板笑了笑,我递上了一根烟,刚准备去拿话筒,电话自己就响了。 不用说,肯定是吴佳佳打来的。按照时间推算,她绝对没有进鬼门关,更没有去‘阴天宫’。 我的推断没有错,但拿起话筒后,吴佳佳非常不爽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在搞什么,电话怎么一直占线?” “这是宾馆前台的电话,刚刚是别人打的……”面朝老板尴尬地笑了笑,我也背过了身子,将话筒给捂了起来。 “刚刚打电话的人是厉鬼的同伙,你听我讲……” 捂起电话后,我小声地将刚刚的事情告诉了吴佳佳,并将自己从少年打电话中了解到的信息也向吴佳佳复述了一遍。 吴佳佳听完后立刻帮我分析了起来,她觉得,这少年应该不是厉鬼的同伙,甚至应该是我的帮手。其实不用吴佳佳帮忙分析,我自己也能推断出来。只是这少年太过白痴,大大咧咧的一点聪明劲都没有。他是不是我的帮手根本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他构不成我的对手…… “祝不凡,你运气变好了呀,这都能给你随便碰到,真是省了不少的时间……” 电话里面,吴佳佳讲着。但这时,老板也咳嗽了一声:“咳咳,小伙子,你也要学那小子啊,一个电话打一个多小时?” “马上好,我跟我朋友再聊一会儿……”笑了笑,我捂着电话,但却并没有要挂断的意思。 见此,老板问我:“是你女朋友?” 他这一问,让我脸不知道什么缘由得红了起来。而见我脸红了,老板接着说:“哎,你们这群小年轻就是好呀,年轻就是有激情呀……”说着话,老板将电视关了,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抱枕,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 见此,我背过了身去,跟吴佳佳最后说了几句,也将电话给挂断了。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打扰人家休息也的确不好。而且该聊的都和吴佳佳聊完了,也没必要再啰唆什么。 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十块钱,老板已经闭上了眼睛,我只好把钱放在了前台,也自己上楼回了房间。 待回到房间之后,我默默点上了一根烟,也盘算着什么。 我住的这家宾馆,是距离‘白石山’最近的一家。这少年能住在这里并不奇怪。明天我得再找老板打听打听,看看这少年住了几天。也观察观察这少年是不是在跟我装疯卖傻。 要知道,我的‘气’只是三个泰,虽然不强,但也绝对比一个未成年厉害。当时在前台的时候,我其实有机会窥探少年身上的‘气’。但出于谨慎,我并没有这样做。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少年就跟我住在同一个宾馆,那窥探的机会有的是,也不急于一时。 从背包里面拿出了小盒,我拿出了几张符箓开始布置在房间里面。开玩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少年的底细和实力,不谨慎一点我真怕睡得好好的,被他搞死。 这要是自己死了,还有机会去鬼门关报到。要是被一个修道之人搞死,他怎么可能会放任我的魂魄离开! 第183章 交手 在房间里面布置好阵法后,我也将一瓶水放在了门把手上面。一旦有人想从外面将门打开,矿泉水也就会掉下来,这样我就能发觉。只是做完了这些,我却并没有踏实,反而是一个人沉默了下来。 一个人坐在房间好久,我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1点了。这个时间段,正常人估计都睡着了,但我却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当然,不是我的房门被打开,而是少年将自己的房门打开了。 自从知道了这少年跟我住同一家宾馆,我的天地人三门一直是打开的。听觉等感官都非常的灵敏,也一直关注着整座宾馆的动静。如果换了白天,声音很嘈杂的时候,我不一定能听得出来。可此时夜深了,声音就很好辨认。 闭上了眼睛,我听见少年的脚步声来到了走廊,经过了我的房门口。但他并没有停顿的意思,而是直接下了楼。 “他,该不会是去找厉鬼了!”心中想道,我立刻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也赶紧出了房门。 我的动作很轻,但速度却是不慢。当我下楼时,发现老板已经睡着了,门没有上锁。刚刚下来的少年已经没有了踪迹。 这么晚,他能去哪里,答案不言而喻! 一时间,我大感不妙,看来先前他的确就是在装傻!想蒙骗我的眼睛,而后去给厉鬼通风报信。 不过这个点打出租车绝对不容易,我只要追出去,一定能追得上。 摸了摸口袋里面的符箓,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追了出去。 不过,在冲出宾馆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少年。 他正站在路灯下来,看样子在等出租车。 冬夜的冷风吹过,我慢慢向着少年靠近。他先前既然是在装疯卖傻,那就是说明他的修为比我强。我未曾窥探出他的修为,他却已然窥探出了我的底细。 手伸进了口袋,抓住了一张符箓,当我与少年不足半米的距离时,他回过了头:“帅哥,你也睡不着吗?” 回过头来的少年,脸上挂着笑容,他似乎并没有恶意,这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呀,出来吹吹风……”将手从口袋里面抽了出来,我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走到了少年的身边。 此刻,我已经用气去偷偷窥探了少年,在他身上居然只感觉到了三个泰的气,让我着实没有预料到。 而对于我的靠近,少年只是抖动了一下身子,说着真冷,但却并再说其他的东西了。 见此,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拆开后递给了少年一根。 对于我递过来的烟,少年并没有去接,而是讲着:“我不抽烟,这玩意会害死人的……” 点了下头,我没有接话,将烟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就陪着少年等待着出租车的到来。 现在的我,心中已经不再紧张了,甚至还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这少年只有三个泰的气,那就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即使给他等来了出租车,他也休想去‘白石山’给厉鬼报信…… 呵呵,抽着烟,我俩沉默了一会儿。 当一辆出租车经过的时候,我本以为少年会伸手去拦,但他却没有任何动作,这让我开始不解。 “你也是来旅游的?”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我向少年看似随意地问道。 “喂,你刚刚都用‘气’来打量我了,现在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旅游的?”少年侧过了身,对着我讲道,语气有些不客气了。 见此,我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笑着讲:“呵呵,你居然能感受到我的‘气’,看来修为很强嘛……” 要知道,‘气’的强弱,能在很多地方体现出来。一个人经脉越通顺,能储存的‘气’越多也越精纯。差之毫厘,却也谬以千里! 说一点很简单的,如果一个人经脉是‘气’达三个泰的等级。那他去窥探一个经脉‘气’达两个泰的人时,绝对不会用简单的‘气’去窥探。而是用自己最精纯的‘气’去窥探。而这种‘气’,经脉只达两个泰的人肯定是感受不到的。 所以,刚刚我去窥探少年时用的‘气’,以少年这经脉只达三个泰的等级来讲,是不应该能感觉到的。毕竟我的‘气’,本是就比他强,并且还是用“青元道经”修炼出来的。 但,他却感觉到了! 所以,我才会说,他的修为强!或者,少年隐藏了自己真正的‘气’! “我俩差不多,只是对‘气’的感知比你敏感而已……”少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对我很不爽的模样。 我看着他的小眼神,和小动作,发现他似乎认为我是弱鸡,在挑衅一般! 见此,我心中冷笑,却也并没有直接撕破脸。而是不去看他,抽着烟讲:“我受人之托来黄河岸处理一件事,你来黄河岸干嘛?” “家里面的事情……”少年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哦,聊聊,说不定我能帮上你……”转过了头,我如此讲道。 “切,就你那修为,别瞎凑热闹了……”切了一声,少年眼中对我的鄙夷,已经让我有些受不了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扔掉了手里的烟,笑了。 少年与我对视着,他那种挑衅的意思丝毫没有收敛,即使我眼中已经有了寒芒! “不知天高地厚!”心中冷笑道,我退后了几步,摆开了架势,朝着少年说出了三个字: “试一试?” 见着我这架势,少年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也向后退出了几步,抱拳来了句:“我可不报销医药费!” 一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出现,但我们两个都没有选择率先出手,而是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终于,在一辆轿车驶过去时,我俩都有了动作,而我的速度更快,率先冲了出去。 经脉中的气已经爆发了出来,冲上前的我一拳挥出,却被少年提手挡下!而正当我准备一脚接上之际,少年却是用脑袋直接向我胸前顶来!差点没将我给顶飞起来! 一时间,我与少年交起了手。虽然我没有抓着桃木剑,但拳脚的功夫却也不低,尤其是‘气’比少年强,放到他应该不困难。但我没想到,这少年身上的气虽然弱上一些,可拳脚功夫却要比我强上几分。尤其是他这拳脚,相当的狠辣,阴招不断,让我开始心生胆怯…… 渐渐地,我落了下风,少年一个下蹲扫腿,险些将我扫倒。而我见势不妙,一跳后退之际,喊了声“停!” “干嘛?我才刚热身呢!”少年见我叫停,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而我没有说话,微微喘着气,在一棵树上撇下了两根树枝。撸掉了上面的树叶枝杈,扔给了少年一根,自己也摆开了剑式。 见此,少年不屑地笑了。他似乎也懂剑招,将“剑”背在身后,问我现在可以了吗?我没有开口,只是冲他点了点头。 “那我不客气了!”一言过,少年直接背剑向我冲来。 而当他冲到我身前时,却侧身一转,抽剑用力向我脸颊扫来…… 见状,我丝毫不乱,带剑一摆,轻松化解之际,提剑而上,直接逼着少年退后数步,只得格剑挡下!这一次,他眼中出现了惊色,似乎没想到我有“剑”在手居然这般的猛! “别说我欺负你,这一次我不用‘气’!”停了下来,我握剑说着,弓步摆开,再次击剑而上! 呵呵,少年终究是少年,当他与我用“剑”较量之际,已然是他败北之时。 几分钟不到的工夫,少年脸上已经多出了多道红印。而我越打越来劲,‘三剑十六式’轮番施展,全当是拿他练手了。 “我认输了!”一声大喝,少年将手里的树枝丢掉,而我正要抽到少年脸上的树枝也停了下来。 “哇!帅哥,这年长几岁就是年长几岁哈,你这功夫真厉害呀……”见我停手,少年立马给我拍起马屁。而我仰了仰头,讲着:“还可以。不过法术神通还没给你露呢,要是露出来,你就得喊前辈了……” “你就吹……”收回了拍马屁的嘴脸,少年唏嘘着…… 哈哈,这少年还真是性情中人,和我很对味道。 而我将树枝扔掉后,点上了一根烟,也夸着少年年纪虽轻,本领却是不弱。一时间,我俩互相夸了起来,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意思。 要知道,男人嘛,有时候打一架就能避免所有偏见。而我和这少年就是如此。大冬天的,冷风吹着,勾着肩坐在马路牙子上面,聊得那叫一个起劲呀。 这少年告诉我,他叫杨鼎欣,木易杨的杨,青铜鼎的鼎,欣欣向荣的欣。 他的名字是由他母亲取的,他自己不喜欢,但母亲却是很喜欢。 少年还说,他来自美丽的山城,本是孤儿却被母亲收养。她的母亲是一个极为变态的人,从小就对他“管教严格”,自己能活到现在绝对是上天的垂怜…… 与这叫杨鼎欣的少年聊了十来分钟,我发现他是个妈宝男呀,三句话离不开他母亲,简直就是变态!他还说他母亲是变态…… 第184章 杨鼎欣 “喂喂喂,你说你因为家里面的事情来这里的,那到底什么事?”打断了杨鼎欣继续描述他和他的母亲,我搂着他的肩膀问道。 我这要不给他打断,我感觉他能跟我聊一夜他母亲的事情…… “哦,你想知道这个呀,那就有的讲了……” 杨鼎欣已经对我放下了防备,毕竟刚刚打出感情了,他也就将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杨鼎欣说他来黄河岸,都是被他母亲逼的。而这个事情要说起来,还得从他母亲的父亲,也就是他的爷爷说起。 这杨鼎欣的爷爷,是一个老巫师。因为手中有一杆传承了上千年的魂幡,厉害得紧。在山城那一片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不敢说没人敢惹,但名声已经在外了。 而老巫师中年丧妻,只有一儿一女,外加一个养子。事情也就要从这一儿一女一养子说起,才能说得清楚。 这老巫师的亲儿子,排行老大,资质不错,为人也正派厚道。其注定是要继承老巫师的衣钵,接手那杆传承千年的魂幡,做个大巫师的。而老巫师也一直是将儿子当接班人来培养,指望着他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而老巫师的养子,排行老二,性格较为孤僻。虽然是被收养的,但当年老巫师能收养他就是看中了其资质不凡,认为其是可造之材。故,养子虽然不能去继承老巫师的衣钵,但成年后离家在外历练,也练就了一身的本事。虽然不敌手拿魂幡的老巫师,但真要比道行与实力,已经和老巫师有一拼之力了。 再说小巫师的小女儿,其天资聪慧却刻薄歹毒!她虽然继承不了老巫师的衣钵,却也将老巫师一身的本领学去了七七八八,在山城一地享有恶名,普通修道之人根本不敢得罪她,甚至是避而远之…… 可以说,这小女儿的名声在山城很响亮。响亮到已经盖过了老巫师的程度,响亮到臭名远扬狗都嫌弃的程度。这杨鼎欣说,她母亲一辈子都没结婚,除了心理变态之外,估计就是这性格和恶名害的。哪个男人敢娶她呀,就连他这个儿子,都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呵呵,听着杨鼎欣这样说,我只是笑了笑没讲话。就他对她母亲那种依赖,一个电话打一个多小时都不舍得挂,他简直是在放狗屁! 喋喋不休地数落了自己母亲好一阵,杨鼎欣继续说。 他爷爷,也就是老巫师本来是想等自己百年之后,将魂幡交给儿子的。但天有不测风云,老巫师儿子在一次外出时发生了意外,先去阎王那边报道了。 这就导致,小女儿,也就是杨鼎欣的母亲开始搞阴谋诡计了。 按照祖宗的规矩,巫师的衣钵,和传承千年的魂幡,必须由男子继承。甭管这小女儿是亲生的,养子是收养的,就是传男不传女,规矩不能改。 由此,老巫师在儿子死后叫一直在外的养子回到了山城,也开始准备将一身的巫师教给养子。 这样一来,小女儿哪里肯干!当年老巫师要让亲儿子接魂幡,小女儿都不怎么肯。现在居然喊一个外人回来,她自然是不可能罢手的。 故,这小女儿使出了浑身解数,算是给这刚刚痛失爱子的家,折腾得雪上加霜。 不过任由小女儿使出何种办法,老巫师都坚守住了底线,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将魂幡传给了养子。 但也正是因为小女儿的折腾,养子基本上没有学到什么巫术,等于只得到了那杆传承千年的魂幡…… 杨鼎欣说,其实他爷爷就是被他母亲气死的。否则他爷爷定是有时间将一身的巫术传给养子。 杨鼎欣又说,其实当年他爷爷硬是坚持传男不传女,应该也是出于爱他母亲和了解他母亲。老巫师知道,自己这女儿心肠过于歹毒,行事手段过于残忍。自己不肯教,她都学会了一身巫术,若再将魂幡传给她,以后一定是会做出大恶,惹上大麻烦。 这将魂幡传给养子,也是希望由养子看管自己这不省心的女儿…… 呵呵,杨鼎欣冷笑了一声讲,他爷爷终究是想错了。他想错了自己的女儿,也想错了自己的养子。 在老巫师死的那一天,小女儿直接找人将家给围了起来。目的只有一个,将魂幡交出来,否则就让养子去陪老巫师去见阎王! 养子望着小女儿,只对她说了一句,待给师傅下葬之后再行商量可否? 回答养子的,自然是小女儿的嘲笑。她请来的帮手,各个都有不俗的修为手段,怎有养子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小女儿不会想到,这养子怒了。他仅凭一人之力,就将小女儿请来的帮手打的倒地不起。养子甚至连魂幡都没动一下…… 见此,小女儿知道了自己这位二哥的实力。她赶紧跪地求饶,并发誓从此不敢再有僭越之举。 但回答小女儿的只有养子的冷笑。他笑着说,就是因为师傅这些年太过疼爱放纵,才有了你今日的无法无天。即便师傅被你气死了,你也不知悔改,连让他老人家下葬都等不及!那,今日便由我来代替师傅惩戒你这不孝之女…… 老巫师死的那一天,养子带着魂幡离开了山城,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而当年飞扬跋扈的小女儿,也被废了经脉,‘气’不可运,连废人都不如…… 但剧情并没有按照想象中的情况去走,按道理来讲,这小女儿之前为非作歹,仇人结下的很多,现在被养子废了经脉修为,肯定是要被人寻仇的。 可不承想,这小女儿经脉被废,却依旧能使用巫术。并且其做事狠毒,仇人是有,但却没有报仇的可能。“斩草除根”,这四个字,小女儿在做第一件恶事时,就默默遵守着…… 听杨鼎欣说到了这里,我也问他:“你母亲是怪牛逼得呀,被废了经脉还能用巫术,她怎么做到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 杨鼎欣说,她母亲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她居然给自己洗毒澡,给自己下虫蛊! 这杨鼎欣的母亲绝对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她不惧痛苦,将自己活活给炼成了器皿。专门喂养各种各样的虫蛊,就养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而有了这些寄居在身体中的虫蛊,她也就有了施展巫术的能力…… 虽然这样会让她日日痛苦,虽然这样会让她寿命减少很多年,但她却是根本就不在意! 听完了这些,我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脑袋里面浮现出各种毒虫毒蚁在一个妇女身上爬咬的画面…… 讲真的,如果不是杨鼎欣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我真的会一脚将他踹翻,让他给我说人话。 但杨鼎欣没有开玩笑,他说的都是真的! 默默点上了一根烟,我缓了好一会儿后,方才问杨鼎欣:“那后面呢,怎么样了?” “哎,后面我老妈就收养了我呗。她估摸着是太孤单了,所以拿我当个乐趣。整天折磨我不说,还逼我学习各种东西……”杨鼎欣叹着气,显然对被这种母亲收养,他也感觉是自己上辈子造了孽…… 见此,我拍了拍杨鼎欣的肩膀,以示安慰后,也好奇地问他:“巫术?” “没有,我老妈请了很多位先生轮番教我。但就是不让我碰巫术……”杨鼎欣摇着头,表示他并没有学巫术。 这一刻,我心里面仅存的一些戒备心和不信任完全放下了。这杨鼎欣自始至终都没有骗我的意思。他身上一点巫术的气息都没有,有的只有道士的味道。而我在荆楚,在秦大川身上都领教过巫术得厉害,杨鼎欣身上若真有巫术,他骗不了我…… 将手搭在杨鼎欣肩膀上,我问他:“你老妈自己修炼巫术干嘛不让你学?她怎么想的?怕你有一天用巫术对她下手?” “不是,我妈已经活不了几年了。她说是因为巫术太弱,永远不会是阴阳先生的对手。而这一点,她当年已经领教过了……” “怎么?他想让你学会阴阳先生的本事,然后去找养子报仇?” “嗯,我估摸着是这样的……” “那你是来找人报仇的?” “不是……” 杨鼎欣说,当年她母亲收养他,的确是抱有待自己长大去找养子报仇的目的。她母亲自己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就把所有的期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且,她母亲这个人很固执,认定了一件事就绝对不会放弃,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主。 甚至,杨鼎欣的母亲不惜花重金请阴阳先生来山城教导杨鼎欣,更是为了让杨鼎欣获得一些厉害的法术神通还加入过邪教…… 听杨鼎欣说完这些,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心中不断感叹,还好我没这样一个妈,要不然我早就一根上吊绳去见阎罗王了。那还能像杨鼎欣这样…… 不对,杨鼎欣也不是正常人!他一边恨着他母亲,一边又依赖着她母亲。嗯,有这种母亲,杨鼎欣要还是个正常人这才奇怪呢…… 第185章 联手 感觉到了我望着他的奇怪眼神,杨鼎欣举起小拳头打了一下我讲:“你千万别以为我跟我老妈一样啊,我是正常人!” “呵呵,你老妈这么变态你天天还给她打电话?”笑了笑,我可不信这杨鼎欣能是正常人。 但杨鼎欣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讲:“不打不行呀,我老妈给我下了蛊……” 我靠,我真没想到,杨鼎欣老妈当真变态,连儿子都下蛊。 “什么蛊?我认识懂巫术的,说不定能帮你解。”对着杨鼎欣说,我也是真心想帮他解蛊。 “不用,我自己能解……” 杨鼎欣告诉我,她母亲给他下的蛊,他早就能解开了,但却并没有去解。因为将这蛊解开其实没用,这解一个他母亲又下一个,没完没了地还不如不解。 望着和我说这些的杨鼎欣,我默默地递给了他一根烟:“小杨啊,来,你抽根烟,你不抽烟都对不起你这悲惨的命运……” 摆了摆手,杨鼎欣没有接我的烟,而是讲:“我亲爹就是抽烟抽死的,这玩意我不碰……” 愣了一下,我将烟收了回去,自己也不敢再抽了。泥玛,抽烟抽死人,这杨鼎欣讲的话真让人感到晦气…… 一时间,我俩都沉默了下来。杨鼎欣望着我熄灭了的眼,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主动和我说起了他为什么来黄河岸的原因。 杨鼎欣说,他母亲一直惦记着自己那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哥。甚至还给这二哥做了一个木偶,天天泡在血水里面,夜夜诅咒。 别说,也许是因为他母亲日复一日的诅咒,这二哥还真就死了,惊得他母亲是又喜又怒。喜的是仇人先自己一步死了,怒的是自己没机会亲手报仇了! 本来,这一切在养子死的那一天就该结束,但杨鼎欣的母亲却想起了那杆传承千年的魂幡,势必要将其弄到自己的手中,不能便宜了外人。 于是,杨鼎欣的母亲开始使用各种办法想搞清楚自己二哥死亡的原因,也想找到魂幡的下落。但办法都用尽了,也没能搞清楚缘由,只得又回了邪教…… 杨鼎欣说,他母亲找的这个邪教还真挺邪门的。自己母亲用了招魂等各种办法,都没能搞清楚养子死在什么地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而那邪教居然轻松就搞清楚了一切…… 这不,杨鼎欣的母亲从邪教回来之后,就让杨鼎欣来了黄河岸。说自己二哥已经成了厉鬼,并且没有徒弟子女,让杨鼎欣无论用什么办法,是偷也好,是抢也罢,反正得将魂幡带回去给她…… 其实按照道理来讲,杨鼎欣已经姓了“杨”,有了继承那杆魂幡的资格。而且杨鼎欣的母亲说,自己这二哥,其实很重亲情。说不定杨鼎欣这次过来,当真能将魂幡带回去。即使带不回去,杨鼎欣也不会有性命危险…… “我老妈这个人,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我这一次都没见过的二叔都泥玛成厉鬼了,她还说我这次来没有危险!你说这话你能信?”杨鼎欣望着我说,脸上写满了抱怨和对母亲的鄙视。 其实杨鼎欣已经来黄河岸十几天了,来的比我还早,自然搞清楚了自己二叔的下落。只是他心中有所顾忌,怕自己这二叔对自己下手,所以一直没敢上‘白石山’。 这杨鼎欣的怕,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一,是因为他母亲并没有告诉他二叔怎么突然死的,又是怎么成为厉鬼的。只告诉他二叔就在黄河岸,让他来找就是! 第二,正是因为第一个原因,让杨鼎欣琢磨出一个答案,那就是自己二叔是被自己母亲日复一日用诅咒给活活咒死的! 泥玛,自己母亲将二叔咒死,自己还上门讨要魂幡。这二叔但凡不是傻子,都得将自己活剥了!你说这杨鼎欣怎么可能敢去送上门…… 望着愁眉苦脸唏嘘感叹的杨鼎欣,我叹了口长气,心中已经将一切都理清楚了。 这杨鼎欣的二叔,自然就是我要找的厉鬼。他的突然死亡,绝对不可能是被杨鼎欣母亲咒死的,而是另有原因。所以,杨鼎欣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说不定他直接去‘白石山’找厉鬼,厉鬼还真能款待他一番。 毕竟嘛,两个人都是被收养的,自然会有很多同样的感触…… 将手再次搭在杨鼎欣肩膀上,我俩眼神相撞时,我开了口:“小杨啊,其实这次我来黄河岸也是冲你二叔来的……” 这一刻杨鼎欣的眼中有纳闷,有疑惑,但我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徐徐向他说了起来。 对于杨鼎欣,对于这个仅比我小上几岁的小兄弟,我当真不想跟他隐瞒什么。我看他非常的顺眼,也认定他不会骗我,所以再隐瞒下去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当我将自己受‘阴天宫’之托,来黄河岸带厉鬼回‘阴天宫’。并请人算了一卦,算出了杨鼎欣和厉鬼有关系的事情都讲完了,杨鼎欣叫了出来,脸上尽是欣喜兴奋的表情。 “太好了,那你不就是我的帮手吗!”杨鼎欣站了起来,他围着我转着圈,嘴里面嘟囔着有帮手了,事情就好办了。 我见他这么开心,自然也是开心地笑了。的确,在陌生的地界,能碰上一个同道中人,难能可贵的是,这人还是自己的帮手,怎能不开心嘛! “大哥,什么都不说了,我知道你的厉害。这样,咱也不等了,这破宾馆我是待腻了,房费还贵得要死。这样,咱俩直接去找我二叔。你打头阵,你直接用法术神通干他,我给你处理些虾兵蟹将,总之不会让你背后给人偷袭了……”兴奋了一会儿,杨鼎欣蹲在了我的面前,冲我讲着。 我靠,这‘阴天宫’是给了我一个月的期限,但我怎么感觉杨鼎欣比我还急迫呀…… “这样合适吗?我们大晚上的去找厉鬼斗,估计不占多少便宜呀……”不置可否地说着,我心里面其实还挺怕的。毕竟厉鬼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而且这厉鬼死前还是人半仙的境界…… “那好……那就白天去,咱们明天一早干过去,结束了我请你搓一顿……”杨鼎欣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明天就要去干自己的二叔…… 见此,我不再说话了,而是掏出了一根烟,点上抽了起来。 这杨鼎欣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我:“大哥,你前面不会是在跟我吹牛逼?你不是说你厉害的法术神通还没有露给我看吗?怎么,对上我二叔那样的厉鬼不管用了?” 此刻的杨鼎欣,眼神看得心里发紧,这先前牛逼都吹出来了,现在怎么也不能说自己不行呀:“不是,我肯定能打得过你二叔……”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杨鼎欣就推了一下我: “那咱就上呀,你怕啥?我自己二叔我都不心疼,你犹豫个什么劲?” 望着杨鼎欣,望着这迫不及待要对自己二叔下手的杨鼎欣,我叹了口气:“哎,我和你这样说,我如果出手了,你二叔估计得灰飞烟灭。这样一来,我就不能把他带回‘阴天宫’了……” “你能不能再找个牛逼一点的理由……”杨鼎欣讽刺了我一句,似乎已经看出了我的外强中干! “我真没骗你……”将手里的烟扔掉,我告诉杨鼎欣,我有一个神通,一旦施展可将一切妖魔鬼怪斩杀。不过这个神通有个弊端,就是施展起来就由不得我控制了…… 我这话绝对没有吹牛逼得意思。这用《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大人出来,当然属于一种“神通”。而钟馗大人一旦出来,就由不得我控制也是事实呀…… 路灯下,杨鼎欣注视着我,他看着我一脸的无奈,似乎真的是碍于怕把他二叔弄得魂飞魄散,才犹犹豫豫的,也就消停了下来。 不过消停了没一会儿,杨鼎欣就讲:“大哥,你是不是打那杆魂幡的主意?” “我没有呀……”我吃惊地回了一句,我是真没有打魂幡的主意。虽然那杆魂幡被杨鼎欣形容得很厉害,但我绝对没有那种心思…… “那就好!咱事先说好,魂幡必须给我,不然我回去没法交差。咱们各取所需,你拿下我二叔去什么‘阴天宫’交差,我拿走魂幡去我妈那边交差,多完美的合作呀……”杨鼎欣说着,脸上出现了笑容。 “你将魂幡给你老妈,你确定?”杨鼎欣前面的话,我都没听进去,反倒是听到他要将魂幡给他妈,有了顾虑。 “放心,我老妈已经活不了几年了。她拿魂幡只是咽不下一口气罢了……”杨鼎欣解释了一句,而我沉吟了一下,望着他问:“怎么,你有办法对付你二叔了?” “嗯。明天咱俩直接去!到时候见到了我二叔,我先用亲情卸下他的防备,然后你再搞个偷袭,直接将他干晕。我想这点能耐你还是有的?”说着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杨鼎欣望着我时,那种小眼神似乎在和我说,我要是没有这点能耐,他会直接给我两巴掌! 第186章 苦一苦吴佳佳 “放心!如果你真能让你二叔放下防备,我有神通可令他束手就擒……”点头对杨鼎欣说着,其他的我还真不保证,但‘镇鬼诀’对各种鬼怪都有克制之法。即使厉鬼很强,但如果卸下了防备,一击命中绝对不是问题。 见我信誓旦旦地应承了下来,杨鼎欣伸出了手,要和我击掌:“大哥,咱们可算说好了,绝不能反悔。别到时候你看见了魂幡跟我抢哈……” 杨鼎欣这话说得颇有玩味,但我没有犹豫,伸出手来,和杨鼎欣击掌讲道:“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路灯的映衬下,击掌约定后,我俩又聊了几句,看着快要亮起来的天,杨鼎欣说回去眯一会儿就动身,但我却说身体不适,怎么都得睡上一觉。 见此,杨鼎欣无奈,最终答应了我,等明天早上再出发。彼此约定好了,我和杨鼎欣也就进了宾馆,各自回了房间。 当我躺在床上,困意十足却并没有去睡。而是想着刚刚和杨鼎欣达成了约定,总觉得有些冒失了。 这家伙,别看比我晚出生了几年,但性子可比我野多了。他对他二叔那是一星半点的感情都没有,恨不得连夜就拉着我去‘白石山’将自己二叔给收拾了,而后得了魂幡他打车就走…… 但这家伙就真的不怕他二叔吗?开玩笑,这可是个厉鬼啊,还是个生前半仙境界的厉鬼,他怎么这么有恃无恐的…… 难不成这家伙有什么过硬的本事? 嗯,这家伙说他老妈花重金请了许多阴阳先生来教他,更是加入邪教来换法术神通给他。说不定这家伙还真有莫大的本事! 哎,虽然我还没见到杨鼎欣这家伙的本事,但他那种狠辣果决的性格,却是见到了…… 不愧是跟着变态母亲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得继承一点呀…… 宾馆里面,我睡了一整天,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这日夜颠倒地睡,睡得我头昏脑涨,当真是不舒服。所以我醒来后,直接就开始运气恢复,哪怕是耗费点经脉中的生气,也要保证自己精神体力都是最佳的状态。 半个小时后,精神饱满的我从房间里面出来了。下楼走到了前台,发现杨鼎欣正在和老板一起看电视,他俩嗑着瓜子,看得很入迷。就连我走下来,他俩都没有注意的。 “小杨,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伸了个懒腰,我对杨鼎欣问道。 “你请客?”杨鼎欣眼中放了亮光…… 呵呵,宾馆对面,一家土菜馆内,我和杨鼎欣各点了一个火锅外加几个炒菜。 这火锅我是真吃不惯,太辣了。但杨鼎欣却吃得欢快,不愧是在山城长大的人。 吃饭的时候,我杨鼎欣有个习惯很好,他不沾烟不碰酒,怎么劝都不碰,说烟酒这两样东西,他是没有能力。否则一定让它们在世界上彻底消失…… 对此,我知道这肯定和杨鼎欣父亲有关,但我并没有去问,因为彼此的关系没有到那一步,无酒做借口,怎敢去提。 这顿饭吃的,足足花了我一百多块钱,却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出来。反正杨鼎欣就一句话,直接杀上‘白石山’,我带他二叔去‘阴天宫’,他拿魂幡回家。 至于杨鼎欣的本事,我虽然问了,他却是笑而不语。讲自己的确有神通保命,但对付他二叔还是差点意思。但有我就不一样了,肯定能将他二叔给收拾了…… 我不知杨鼎欣是想捧杀我还是真的认为我很强,反正是开心地笑了。这种受人恭维的感觉,真特么好…… 吃完了饭,我和杨鼎欣找了个地方闲聊了起来。 这一次,我和他聊的都是道门之事,想从中看看杨鼎欣的实力如何。 别说,杨鼎欣当真算得上是半个道门中人。我了解的东西他基本都了解,除了走阴之外,他基本上都能自己搞定。 并且我发现一句话很适用在他的身上,那就是阴阳先生所学虽杂,却厉害得紧! 通过聊天,我从杨鼎欣口中了解到。他所学的东西,都很杂乱,非一派正统。但每一种都是能一击杀敌的手段!当然,这个敌是鬼怪,也是人! 甚至他说,他大量的时间都用在练习拳脚功夫和法术神通上面了,对经脉炼气这种事情反而是不怎么上心。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专注在炼气开经脉上面,如今他至少得4个泰或者5个泰的气了…… 对此,我并不认为杨鼎欣是在吹牛逼。他讲,他也知道炼气开经脉是提升实力最有用的方法。但他实在没心思在这上面花功夫,因为他母亲时不时地就会找他练手…… 呵呵,杨鼎欣过的生活是我不能想象的。我问他为什么不离开他的母亲,毕竟他已经学有所成,而且也有办法解了身上的蛊。 对此,杨鼎欣告诉我,他其实很想离开他的母亲,但随着自己一天天长大,母亲一天天变老,这种想法也就一天天地变淡。 杨鼎欣说,他的母亲已经没有几年的活头了。他不想让母亲一个人孤独地死去,因为当年他一个人站在路口,无人问津时,是他母亲牵起了他的小手带他回了家…… 无论这母亲做事多么残忍,无论这母亲对自己多么变态。但至少,是这个母亲给了他一个家,也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 同杨鼎欣聊完之后,我们又回了宾馆。在我回房间时,杨鼎欣对我讲:“大哥,明天一早就出发,你记得早点睡……” “放心……”笑着说了声放心,我也就回了房间。 在回了房间之后,我直接躺在了床上,显得有些累。 这套人话的活,当真不好做呀。杨鼎欣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清楚我的目的,但就是不向我透露他的底细。什么法术神通,什么保命手段,他都说有,就是不告诉我有多厉害…… 甚至,他还想套我的话,让我心力交瘁呀…… 呵呵,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从他不肯透露实力的话语中了解了一些东西。 第一,杨鼎欣不懂符箓之术。第二,他也不懂卜算之术。 嘿嘿,这一点杨鼎欣基本上都跟我一样,资质不错,天却不眷顾。整个天地间,若问我最强的是什么。那我张口就能讲出来! 一,掐着算天机的卜算之术!这甭管你有多厉害,只要知道了你的底细,知道了你下一步要干什么,你还能牛逼个什么劲? 就算我打不过你,卜算出你要来害我,我躲起来不就得了。所以,这卜算之术在我看来,就是天底下最强的法术神通! 二,一张黄纸画出的符箓之术!陈吉和我说过,这符箓之术是天底下最难的东西,别看吴佳佳说卜算之术有多难,其实都不敌符箓之术的难。 他说,这天地间有一扇扇门,门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东西。而符箓之术,就是一把钥匙。只要你画对了钥匙,就能打开门,得到里面的东西。 像木头那种可以变成雷神,搞出雷电在身边的神通,看起来很厉害。但其实每一次用,他都要累脱虚。但符箓之术就不一样,只要你掌握了钥匙,将其画在黄纸上,画在手心里面,就能将莫大的神通释放出来。你就想想,如果有十张百张千张这种符箓,原子弹又算是什么东西? 哎,可惜呀,我是命中注定没有这个福气。天底下最厉害的两样东西,我都没资质去学。当然,杨鼎欣和我一样,也是苦命人,学不得这种大神通。 不过,我和他学不会,却有人会! 晚上9点多,本该睡觉的我离开了房间,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宾馆。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我进了一个小超市买了一包烟。在确定自己身后没有人跟着后,我又找了一家饭馆,给前台大叔付了十块钱,拿起了电话话筒。 不用说呀,我这电话自然是打给吴佳佳的。现在除了她,还真就没人能帮我参谋,没有人能帮我用卜算之术去卜算杨鼎欣了。 “嘟嘟嘟”的电话声音响了几声后,吴佳佳的声音传了出来:“喂,祝不凡,你能不能下次打电话来注意一点时间,本姑娘是不用睡觉的还是怎样?”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诧异了一下,我问着吴佳佳。 “我电话就安装在我房间,我没给几个人留过号码,除了你这个点能打来,还有谁这样没礼貌!”吴佳佳有些生气地讲着,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个点实在有些晚了,但已经和杨鼎欣约定好了明天出发,再苦再累,也得麻烦一下这吴大美女了…… 抓着话筒,我用讨好的语气讲:“是我不对,我下次注意一点哈。但我是有事情要告诉你,不然也不会这么晚打扰你的……” “你快点讲,本姑娘还要睡觉呢……”电话那头,吴佳佳也没再计较,而是让我赶紧讲事情。 见此,我不再啰里嗦,将杨鼎欣的事情还有我们的约定一股脑地告诉了吴佳佳…… 第187章 不方便 “哇,这小子怎么感觉跟我有一点像呀……”电话里面传出了吴佳佳感慨惊叹的声音。 的确,杨鼎欣在某些方面和吴佳佳还真就挺像。 “是!我也有这种感觉,你妈妈对你是不是也挺变态的?”点着头,我抓着话筒,好奇地问吴佳佳。 “祝不凡,你是想死了不成?”吴佳佳怒了,在电话里面冲我嚷嚷了起来。 别说,吴佳佳的声音还挺大,弄得正在算账的老板都投来了目光。我尴尬地笑了笑,也同着吴佳佳拌起了嘴。 而在几句拌嘴过后,我们又聊到了正题之上。吴佳佳讲,从我的描述来看,杨鼎欣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行事果绝,不受道德和世俗的约束。他这个人,看似是个利己主义者,但心底还是善良的。有手段,有脑子,是个当朋友的人选…… 我听着吴佳佳的话,感觉她是在夸她自己,琢磨过来味后,对她讲:“喂,吴佳佳!我大晚上给你打电话是让你帮我分析这个的?”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算杨鼎欣的事情吗?行,只要他的名字不是假的,我肯定能帮你算出来……”电话那头吴佳佳讲着,我相信她的本事,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当电话挂断之后,我走出了饭馆,站在门外抽着烟,也等着吴佳佳给我回电话。这杨鼎欣不懂卜算之术,吴佳佳去算他的事情应该很容易,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果然,十分钟后,电话响了。 饭馆老板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么晚谁会往饭馆打电话。而我听见声音后,走了进来,笑着说是打给我的,也拿起了话筒:“喂,是我,你说。” “算清楚了,这杨鼎欣挺靠谱的……”吴佳佳嘴里似乎在吃着什么东西,但说出来的话,却那般的使人安心…… 夜幕的黄河岸,和其他城市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走在街上,向着宾馆走去,整个人不能说是万分轻松,但至少也没有什么担忧了。 通过吴佳佳的卜算,杨鼎欣这个少年绝对能处,他是注定要吃先生这碗饭的人,道门三缺缺的是‘福缺’,已经应验,一辈子孤苦伶仃,无亲无爱。 他这‘福缺’,缺的有些惨烈,孤寡占全了。一辈子不能结婚,一辈子不能有亲人陪着。算得上是‘福缺’当中的大缺憾,只比‘命缺’好上那么一点罢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杨鼎欣的八字特别硬,天煞孤星来克他,都得被他先克死。所以吴佳佳断定,这小子死不了,我跟他去‘白石山’找他二叔,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少在性命上,没有问题。 并且,吴佳佳还算出了杨鼎欣的福源不浅!他的将来,是有大造化在等着他的。如果我能和他走近一些,利大于弊…… 有了吴大美女给的这颗定心丸,我回到宾馆后真想直接冲进杨鼎欣的房间,抱着他一起睡觉。他现在,在我眼中可是个香饽饽。有大造化在等着他,那我顺道沾上一点,那也是造化呀。 呵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检查了一下布置的阵法无碍,便脱掉衣服睡了起来。这一觉,睡得真香,甚至还做了个大美梦!我梦见我出现在了‘阴天宫’,受到了好多人的热烈欢迎。那个不愿意帮我卜算的老家伙变得谄媚起来,将我拉去了一个大仓库。 我滴乖乖,这仓库里面是金山银山,亮的我是眼睛刺痛。老家伙在我面前鼓囊了几句,金山之上绽放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在这光芒当中,各式各样的法宝出现,有宝剑,有如意,有袖里乾坤。老家伙腆着笑脸,所任由小道爷随便挑选,千万不用跟他客气…… 哈哈,这种梦,实在是会让人笑醒。而我也就真的笑醒了,发现自己流了一枕头的口水。 嘿嘿,正所谓梦里真是啥都有,醒来做空也很嗨皮呀。 美滋滋地洗漱了一番,我也收拾好了东西,背上大背包下了楼。 此时,时间尚早,才7点多。但杨鼎欣已经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了。 他坐在板凳上,嘴里吃着半截油条,冲刚下楼的我讲着:“哟,大哥你今天真是红光满面呀……” “托你的福,睡了个好觉。”下楼后,我将杨鼎欣嘴里的半截油条拽断,送进了自己的嘴里面。当然,有他口水的我是没碰,开玩笑,本道爷很爱干净的。 “哎,大哥不实诚哟……”杨鼎欣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边望着我嚼油条,一边说着。 我瞧着他这副模样,问他是咋的了?我怎么不实诚了? “切,大哥你肯定是找人卜算了对?我猜你呀,要不是卜算了我二叔的事情,要不就是卜算了我的事情。啧啧,有个搭伙的先生帮忙就是好哟,不像我一个人,没人帮……”杨鼎欣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讲出来了。他的确很聪明,甚至还有些讽刺敲打我的意思。但我已经从吴佳佳口中得知了杨鼎欣非常可靠,也完全不跟他计较。 “没人帮?开什么玩笑!大哥以后就是你的帮手,有事报大哥名号,管用!”用手抱住了杨鼎欣的肩膀,我打趣般地说着,但表情却是认真。 杨鼎欣似乎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套,抖动了一下身子讲:“千万不要!今天你帮我一次,来年我帮你十次。我年纪小,但也不做亏本的买卖……” 哈哈,杨鼎欣这家伙还挺逗,我一边和他打着趣,也一边等着老板买早饭回来退房。 今天可是我们去‘白石山’的日子,虽然有恃无恐的,但厉鬼终究不能小看。所以我们中午前一定要赶过去,保证自己见到厉鬼时,是阳气最重的时辰。 过了没一会儿,老板一瘸一拐地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袋包子馒头,问我和杨鼎欣吃不吃。我俩肚子都有些饿,也就没瞎客气。各自拿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也就吃了起来。 但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本来是要退房的,但吃了不收钱的早饭后,怎么好意思讲出来。所以,我只得又继续付了两天的住宿费,还特嘛是双人份! 嘴里骂骂咧咧的,我问着杨鼎欣为什么那么穷,他说是他老妈抠门。我不相信,但也奈何不了杨鼎欣,他就是说没钱,住宿费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马路上,我对着杨鼎欣就是一顿抱怨。讲自己挣钱可不容易,你必须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回去没法跟我大哥交代! “大哥?你大哥是谁?”杨鼎欣好奇地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很牛逼,张天师你晓得?一个级别的……”我一本正经地讲。 “祝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不吹牛逼会死不成?”杨鼎欣斜眼望着我。 “哎,你年纪小,没见识大哥不怪你哈……”我摆了摆手,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了…… 呵呵,杨鼎欣这个人和吴佳佳一样,较真!而我这个人也是认死理!有些话说出去了,即使是假的,那也不能认!有关面子,再苦再疼都得咬牙忍着…… 这不,两个较真的人僵在了一起会怎么样?那自然是彼此不给彼此台阶下,约定好待搞定厉鬼后,直接找个野湖干一架。拳脚法术神通通通来一遍,势要分出个高低之分,分出个爷孙之别…… 哈哈,和杨鼎欣一顿吵吵之后,我俩也打下了一辆出租车。 “大哥,‘白石山’知道?”坐在后排,我给司机大哥递了一根烟。 “知道呀,要去?”司机大哥接过了烟,脸上尽是笑容。 “对,喜欢爬山。”我说着,也将车窗摇了下来,将烟点上。 “好嘞……”同样点上烟的司机大哥说了一声,油门一踩,居然给了我强烈的推背感…… 有这种驾驶技术的司机大哥开车,我和杨鼎欣很快就到了‘白石山’下。 “大哥,您开得太快了,我差点吐了……”将车门推开,我弯着腰扶着车,让自己不倒下。 “还好,我最快飞起来过,有空可以带你感受一下!”司机大哥抽着烟,用最朴素的话,说出了最装逼的范。 “别,我付钱,您回去开慢一点……”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三十块钱,我都不要这司机大哥找钱了,只希望他赶紧离开,我见出租车就晕…… 待出租车离开之后,我缓了一会儿去看杨鼎欣。这家伙,空着个手,望着‘白石山’表情欣喜,一副来旅游的架势。而我背着大背包,面对这种有袖里乾坤的家伙,真是羡慕呀…… “小杨,你的袖里乾坤哪里搞的?”我走到了杨鼎欣身边,一边向他身上瞅,一边问。 虽然他并没说他有袖里乾坤,但我知道他一定有。 果然,杨鼎欣讲:“我老妈给的呗……” 泥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变态儿子都有的袖里乾坤,偏偏我没有…… “把你的袖里乾坤拿出来给大哥看看。”我伸出了手,问杨鼎欣要这他的袖里乾坤。 杨鼎欣望着我,犹豫了一下,居然小气的讲:“不方便……” 第188章 上山 我靠,我真不懂,这个不方便是怎么说出口的。 但杨鼎欣叹了口气,就是不愿意向我展示他的袖里乾坤。 见此,我用不能理解的眼神望了一会儿杨鼎欣,双手抱在胸前,用眼神告诉他,别逼我直接动手哈。 杨鼎欣瞧着我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无奈地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屎黄色的东西…… 走上前去,我弯腰看了看,别说,杨鼎欣手里面的这个东西还真就挺像屎。无论是外形还是颜色…… “你这个袖里乾坤还真挺别致的,你老妈从那里搞来的?”嫌弃地用手扇着鼻风,虽然没有闻到臭味,但还是嫌弃着。 “抢来的。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自己也很嫌弃的好……”杨鼎欣委屈巴巴地讲着,也将自己的袖里乾坤收进了口袋里。 哈哈,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屎一样的袖里乾坤,真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真是大才呀…… 和杨鼎欣在山脚下嬉笑了好一会儿,我们两个也向着山上出发了。不过我俩的速度异常的慢,恨不得一分钟走一步,生怕旁边来个鬼怪袭击我们。 不过这山路走得很顺畅,大白天哪来的鬼怪邪物,我俩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半个小时后,我和杨鼎欣终于来到了‘白石山’的山顶。一座残破的寺庙孤立着,院墙还在,但里面的房屋基本就差一脚,就能倒塌了。 这座寺庙应该就是坟地老头口中的‘小佛寺’。不过如今它已经没有了牌匾,唯一能让人看出曾经是寺庙的原因,不过是墙壁上还残存着佛家的佛号…… “大哥,有点奇怪呀……怎么一点鬼气和煞气都没有感觉到?”站在我旁边的杨鼎欣小声地嘀咕着。 的确,整座‘白石山’就这一处建筑物。按道理来讲,厉鬼只能躲在这里。可是,我们一点特殊的‘气’都没有感觉到。如果是一般的鬼怪,也不值得去说。但厉鬼身上的鬼气,是不好隐藏的!也不可能在我们两个修道之人的面前隐藏! “这里有个阵法,估计你二叔藏在阵法里面了。”慢慢地说道,我因为从坟地老头口中了解过‘白石山’的情况,也就明白了厉鬼应该藏在何处。 “阵法?不可能呀,我对阵法有研究的,没看出来呀……”杨鼎欣惊讶了一下,说自己并没有发现阵法的情况。 对此,我解释道:“老前辈布置的,我们这些晚辈自然看不出来……” “不可能!只要是阵法就有阵眼。我对阵眼熟悉到不行,没有能逃过我鼻子的……”杨鼎欣嚷了一声不可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在吹牛逼…… 呵呵,这地方真不是和他抬杠的场所。我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讲:“走,我们进去探探……” 讲完了这一句,我也不管杨鼎欣信不信此地有阵法,反正自己是去找了起来。 而当我走进了寺庙里面,依旧没有感觉到特别的‘气’出现。仿佛这座寺庙真的很平常,厉鬼没有藏在这里,是我们找错了地方。 “大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啊?”跟在我后面进寺庙的杨鼎欣问着。 “找一找,肯定有特殊的‘气’。”没跟他解释‘白石山’的历史,我只是让他跟我一起去找。 凡使用阵法或者法术,都会有特殊的‘气’存在。无论影藏得多好,都会有痕迹。只要耐心地去找,我相信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 ‘小佛寺’面积并不大,我和杨鼎欣找了一会儿,也就只剩下后院还没有找了。 不用说,看来阵法隐藏的位置就在后院。 而但我和杨鼎欣来到后院时,只看见了一棵被枯藤缠着的老树,外加青苔布满的水井。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和杨鼎欣停下了脚步,目光都盯着水井,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 这口水井,正常人去看,没什么特别的。看我们这种开了天地人三门,可观‘气’的修道之人去看。我滴妈呀,那是被黑气包裹住了,还不停地翻滚着,里面似乎要冲出一头猛兽来! “大哥,这鬼气这么烈,居然可以不外散!”杨鼎欣感叹了起来,这鬼气已经到达了一种要量变的程度,但只浮在井口不外散,当真是奇特。 要知道,一般的鬼物要是有了这种程度的鬼气,厉害那是一定的。但也绝对会被这种鬼气给迷了心智,无法再控制自己,成为被鬼气驱使的怪物。 但显然,我们所见,这井口鬼气的主人,违背常理地控制住了鬼气。 “你二叔生前是成就了半仙之体的高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目光从鬼气上移开,我将背包打开,开始拿各种各样的东西。 桃木剑,符箓,朱砂,红绳铜钱,能用上的东西,我都放在了能快速取出来的地方。就连衣服夹层我也打开了,方便自己随时将《真灵位业图》掏出来。 我这一系列的准备,比起杨鼎欣就跟个傻子似的。他站在我旁边看着我,丝毫不做准备。的确,这家伙有屎一样的袖里乾坤,拿任何东西都快速方便,根本不需要像我这般麻烦…… “喂!你好歹先拿把桃木剑出来……”做好准备后,我冲着杨鼎欣讲。 他摇了摇头:“我跟我二叔见面,先不武。” 此刻,杨鼎欣脸上露出了一种迷之自信的笑容。他朝我示意,往后躲躲,自己则朝着鬼气翻滚的水井走了过去。 见此,我直接用手指夹住了一张很珍贵的符箓,被在身后,准备随时接应他。 而就在杨鼎欣快要走到井口的时候,井口的鬼气忽然有了变化。 这股看的人头皮发麻的鬼气猛然往下沉了一下,随后冲天而起。 杨鼎欣这家伙,反应贼快,直接一个大跳!他这跳,是往后跳,直接跳到了我的身边,抓住了我的肩膀,迅速躲在了我的身后…… 泥玛,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有情况他是真躲啊,还拿我当肉盾。 但此刻,我来不及骂他,因为冲天鬼气里面冲出了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缓缓下落之际,就站在了水井边上。 随着这道身影的出现,鬼气开始平息下来。而我也看清楚了,这是一个撑着红纸伞的人。不对,纠正一下,是一个撑着红纸伞的厉鬼! 他的出现,直接让我战术性往后退了好几步。杨鼎欣也不例外,死死抓着我的肩膀,我退几步,他就退几步。 这撑着红纸伞的厉鬼,身上一点鬼气都没有,却比有鬼气还要恐怖。我看不出他有多厉害,但本来却让我不得不后退。因为他给我带来的震撼和心颤,完全不亚于第一次见白无常谢必安! 厉鬼出现后,一直用红纸伞挡着太阳,也挡住了自己的脸。他没有在意我和杨鼎欣的后退,只是一摆衣衫,坐在了井上。 而当他坐下后,红纸伞微微抬了起来,露出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有沧桑却没有多少皱纹。如果说他不是厉鬼,这脸应该挺和蔼可亲的。理应是个温和的人,理应是个成不了厉鬼的人。 目光交错之下,我将桃木剑握紧了,却没有上前。 厉鬼撑着伞,饶有兴趣地望着我和杨鼎欣。良久后,他淡淡地说:“两位后生,好生勇敢,我本来以为你们不会上来。呵呵,最后还是上来了……” 厉鬼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没有威胁或者要动手的意思,反而是有一种要和我们聊聊的感觉。 见此,杨鼎欣松开了我的肩膀,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这家伙往前走了几小步,搓着手,对着厉鬼试探性地问:“我叫杨鼎欣,您是我家二叔吗?” 这一刻,我死盯着厉鬼,背后的符箓准备随时丢出去。我很害怕他会突然出手,也怕他有什么邪术神通,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但没想到,厉鬼只是望着杨鼎欣一会儿,随即低头讲道:“师傅的魂幡可以给你,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了。不过你想拿走,要在这里陪我三年。” 卧槽,这厉鬼居然知道杨鼎欣的来意。难不成他真的会卜算之术,什么都清楚? 心中惊讶,我再次先后退了几步,如果有什么异常,我绝对是要拔腿跑的。 开玩笑,前面我不清楚这厉鬼的强大,认为自己能偷袭他。现在我的本能告诉他,这种厉鬼,一旦要动手,我连掏《真灵位业图》的机会都没有。 这杨鼎欣是他外甥,甭管有没有血缘关系,至少还占着亲情。我算什么东西?他要暴走,肯定不会对我手软的…… 而在我退到房子门口,随时就能转身逃走的时候,杨鼎欣这家伙也开了口:“二叔,晚辈等不了三年的……” 讲真的,我不能理解杨鼎欣这家伙的脑子。他已经瞧见了自己二叔的强大,居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不对,他不是讨价还价,是直接拒绝。真不愧是变态养大的孩子,脑子就是不正常…… 第189章 故事 撑着伞的厉鬼,听着自己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同自己说着这样的话。似乎也有些惊讶,有些不敢置信。 只见,厉鬼微抬了抬头,望着杨鼎欣少许,轻声讲道:“那你,就要从我手里抢了。” 语轻,话平,但一时间,肃杀之气出现! 厉鬼的身上,鬼气不再收敛,有一种要爆发的趋势。 而我在这一瞬间,感觉周围的世界,温度一下子降低了十几度,呼吸都快要结冰了。 再观杨鼎欣,他眼角抽搐地望着厉鬼,二人僵持了一会儿,似乎有一场硬仗要出现了! 以我的视角去看,杨鼎欣这家伙应该是仗着什么法术神通,才敢和他二叔硬碰硬。但我期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这杨鼎欣跺了跺脚,居然一屁股坐了下来。 而在我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杨鼎欣带着撒娇的口吻嚷着:“二叔,您不能这样欺负您亲外甥呀……” 懵逼了,我真的懵逼了!这杨鼎欣绝对不是正常人,敢和一次都没见过面,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厉鬼二叔撒娇。这特么能是正常人? 逃走,这里绝对不是我该待的地! 心中想到,我刚准备转身跑,厉鬼的眼神却是和我撞在了一起。 他笑了一下,似有些感慨般讲:“你……和我当年很像……” 这一刻,我望着厉鬼,既然没有了要逃走的想法。甚至,我的本能告诉我,他,是可以商量的人!他,是不会对我动手的人! 这种心理一出现,我立刻将手按在了胸前,准备随时用《真灵位业图》将钟馗大人叫出来。 因为我怕呀,我怕我自己被这厉鬼迷了心智,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净心神咒’默默念起,可以让自己魂魄清醒不受迷幻迫害。但越是在心中默念此咒,我越是发现刚刚那种心理不像中邪。好像,这真的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 “后生,你为何而来?” 正在我心中疑惑,却依旧默念‘净心神咒’时,厉鬼对我开了口。 他的话,让我不免一愣,心中默默思量起来。 这厉鬼可以让吴佳佳卜算不到自己的事情,又知道杨鼎欣的来历,显然是懂得卜算之术,并且绝对不低。但他此刻居然问我,来之何意?干嘛,他在和我装模作样?没必要呀,我要有他这种实力,何必要装? 那就是说,他并不懂卜算之术,只是因为其他一些缘故,有东西替他挡着,让吴佳佳算不出来他的事。或许,是他太过聪明,所以一见到杨鼎欣的出现,已然知道了他的目的…… 心思飞转之下,我在厉鬼的目光注视下,最终抱拳一礼道:“前辈,我受‘阴天宫’主事大人之托,请您回一趟‘阴天宫’……” 这一次,我想搏一搏! 抛出‘阴天宫’之名,先看看厉鬼的反应。和他多聊上一聊,卸下他的防备。只要他不逼我,《真灵位业图》我不会动用。毕竟钟馗大人一旦出现,是不分善恶,不讲对错的! “宫主大人是否安好?” 一个声音从厉鬼身上传了出来,却并非厉鬼所发,而是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诧异,也让坐在地上的杨鼎欣捏住了鼻子暗暗思考了起来。 两个魂魄的厉鬼!看来,并非是在乱葬岗吸收了恶灵所导致的了…… 心中渐渐明白了什么,我不再开口言语,因为我猜测到了答案。这‘阴天宫’的老家伙,让我找的是厉鬼,但也不是厉鬼。他真正要找的,是厉鬼身上的第二个魂魄。也就是刚刚发出声音的女人。 不,刚刚她发出的声音,我已经感觉出来了,她不是女人,而是成了精的动物魂魄…… 沉默渲染在了寺庙后院,我不回言,杨鼎欣低着脑袋,唯有厉鬼自言自语了起来。 他的声音很低,却也能够被我们给听见。他是在安慰魂魄中的女人,这种安慰,那般温柔,使人心醉…… 我的手,始终按在胸前,厉鬼在安慰完魂魄中的女人后,也看向了我:“你怀里面的东西好像很厉害,我能感觉出来……” 对于厉鬼的话,我自然警觉了起来,用手死死按在胸口,也用眼神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见此,厉鬼望着我,语气很缓地讲:“放心,我不会和你动手的。我,不是坏人……” 这话说出来后,厉鬼叹了口气,似乎自己也无法去定义好人坏人的区别。 而在这时,杨鼎欣将腿盘起,向厉鬼问道:“二叔,您这是怎么弄的,咋就英年早逝了呢?” “和你母亲一样,讲话不中听,缺人教导呀……”厉鬼抬手看似随意的一弹指,顿见杨鼎欣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般,颤抖着动弹不得。 而就在杨鼎欣持续颤抖之际,厉鬼也起身向着杨鼎欣走了过去。 他的手,直接对着杨鼎欣一勾,几张被杨鼎欣藏起来的符箓就飞了出来。当然,还有杨鼎欣那像屎一样的袖里乾坤,也被夺了去。很显然,厉鬼是发现了杨鼎欣的动机,所以卸去了他身上的可用之物。 而我见着此一幕,心中快速思考了一阵,在逃和上之间,选中了折中之法。 我选择开了口:“前辈,您身上的女前辈,是哪一位仙家?” “他想抓你回‘阴天宫’,你说我该怎么办?” 走到杨鼎欣身边到了厉鬼停了下来,他望着我,却并非对我说话。 这一次,我听不见女人的声音了,只有厉鬼自己能听见。如果他先前地自言自语…… 半晌后,厉鬼眯眼望着我,似在犹豫不定中,妥协了一般。 他讲着:“好,那就让他自己选。不过,我不一定相信,他会理解我们……” 一句话说完,厉鬼一挥手,我直接撞在了门框上。 本来放在胸前的手,已经被这股力量甩飞了出去,身子完全不能动弹,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厉鬼并没有直接对我动手,他是走到了我的身边,却只是从我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根,讲起了一个故事…… 这股故事好长,长到厉鬼叙说的时候,闭上了眼睛,用力地回忆着。 他说,这是一个少年的故事。 在这个少年刚刚记事的年纪,就被人卖到了一座好大的矿山中,成为了狗一般的孩。 在这座矿山,有着许多命运悲惨的人,第一次到来的少年,就见到了死人,是活活在矿洞里面被憋死的。没有人给他的家人报信,因为他来到这里的那一天,就没有了家,没有了家人。 闷臭的矿洞中,几乎每个月都要死上几个人。少年数着日子,提心吊胆地过着。他的年纪还小,还不到下矿洞的年纪,但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他不想进矿洞,不想死了被人抬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就埋掉。 他开始努力地讨好,每日干着最劳累的活,每日吃着最难咽的饭,他不敢抱怨,也不敢哭泣。因为他怕自己一旦惹得工头不高兴,就要去那矿洞中干活…… 在这种日子中,少年连哽咽都需要躲起来,眼泪从不敢落下来。他告诉自己要坚强,要活下去,因为他想回家,回家去见自己狠心的父母,为什么要将自己卖来这里! 他不懂,他不明白,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小小年纪就被卖来这种地方。 但渐渐地,少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得回家的路,记不得父母的脸。有些东西,随着自己的长大,变得模糊了起来。但有些东西,却越来越重。是怨恨,是对父母的怨恨,也让少年在恶劣的环境下,存活了下来。 四年的光景,少年已经到了下矿洞的年纪。背着篓子,拿着铁锹,当他被推进矿洞的时候,他发现四年来自己的讨好卖乖全是徒劳。工头不会替自己说一句话,他只当自己是一条狗,一条本就应该听话的狗…… 在矿洞里面干活的日子,少年亲眼见到了死亡。就距离自己几米远,塌方下来的石头埋葬了自己的朋友。他除了震惊害怕外,只能拼命地往外跑,什么都做不了。 在这种日子中,少年学会了恨。他恨将自己卖掉的父母,恨每天让自己用命去进矿洞的工头。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他恨着,却也无力着。每一次进矿洞他都会祈祷,希望这不是自己的最后一天。但每一次进矿洞,他都认为,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天…… 在这种暗无天日,在这种默默期待的日子中。也许是上天的垂怜,也许是老天爷终于睁开了眼。矿洞在某一天被查封了,工头老板全部被抓,少年也终于可以离开这暗无天日的生活。 只是,少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家乡在何方,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有没有遭到报应,还活没活在这世间上…… 第190章 故事(二) 一十四岁,少年走出矿洞,再也无需祈祷明日存活。但他发现,自己依旧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偌大的世界,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繁华的城,乡野的路,少年一一走过。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命贱,少年居然开始怀念起矿洞的生活。 他发现,那个暗无天日的生活中,至少有人说话,至少有事可做,至少有饭可吃…… 呵呵,少年不记得自己流浪了多久,就像他不想记得自己为了填饱肚子,干过多少偷鸡摸狗的事。 他只记得自己要回家,要找到自己的父母,要找他们问个清楚! 似乎仇恨成了少年活下去的理由,他不信什么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因为他连字都不认识。他不信父子没有隔夜仇,因为这仇,他恨到了现在还没有忘记! 很多时候,少年都认为自己会被人打死。或者,病死。因为他看过太多乞讨流浪的人,都非饿死,而是被人活活打死,或者一场病来,慢慢死去。 在一个冬天,少年一路流浪到了一个叫山城的地方。他听山城的乞丐说,这里不会下雪,所以不会冻死病死。 但很不幸,少年来的这个冬,山城下起了雪。 在一个寒风侵肌的夜晚,少年睡梦中颤抖,身上却多了一丝暖意。是一件破袄披在了他的身上,是一位好心人不忍看着同自己儿子一般年纪的少年冻死街巷。 可是,天下可怜人太多,谁又能帮了几个?一件破袄,两个窝头,是一人善,却非天地仁。 山城的雪天,少年熬过了几夜,他知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只是可恨,可恨自己还是没有记起家的名字,父母的样子。他恨呀,却也恨得无力…… 眼皮重重地合上,少年带着不甘,睡了过去。但在此之前,他最后一次祈祷。 这一次,他不求自己看见希望,只祈祷,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的前面…… 闭上眼睛,睡在寒冷街巷的少年,本以为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怨恨。但却并未得偿所愿,他被一个人轻轻地唤醒。 这个人,蹲在了少年的面前,他穿着奇怪衣服,却和蔼可亲地问着少年,饿不饿…… 少年未回音,因为已经没有了力气。和蔼可亲的人,脸上露出了笑容,轻轻用手摸了摸少年的脸。 自此后,少年有了义父,义父将少年带回了家,教他读书认字,教他另外一种活法。 少年记得,那是他人生最美好的一天。是义父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另外一种人生,他也将那一天当作自己的生日。 义父给少年取了名,给少年换了新衣裳,给少年介绍了哥哥,妹妹,也给少年忘记了仇恨的理由。 而这理由,并非言语,是义父和哥哥给他的爱。这种爱,不需要言语,是在细节中,是在一天一天的日子中。 他感受到了本应该父母给的特爱,也感受到了兄弟姐妹中本不该给的吵闹。 义父待他很好,好的父爱如山,无声却永远存在。哥哥带他很好,好到严厉打罚,却永远护在身前。妹妹待他很好,好的撒娇泼辣,却让自己带笑疼爱。 这样的家,这样的日子,少年脸上出现了笑容。 他很满足,也以为,自己有了归宿,有了家,就会忘记曾经的一切。 可是,随着少年的长大,他发现自己还是想回家,回到那个本已经模糊,却靠着修炼,又记起来的家。 是呀,义父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响彻山城,大名鼎鼎的巫师。自己虽是义子,不能继承巫师之术。但义父也将自己能教的,全都教给了少年。 一日日的修炼中,少年的修为越来越强。对自己的魂魄,对魂魄中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他记起了一切,记起了所有模糊的画面。家乡何方,父母的打骂抛弃,全都在眼中呈现,挥之不去。 纠结了很久,少年想从书中找到让自己释怀的方法。可书中的道理,终究是书中的道理,没法让自己去解开心中的怨恨。 最终,少年放下了书,与哥哥诉说了心结。哥哥没有阻止少年,只道:“无论你做什么,兄长永远支持你。” 那一日,少年背上行囊,离开了家。 义父站在家门口,他并没有阻止少年的离开。只是告诉少年,人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决定不了自己的死亡。唯一的决定的,就是怎样去活这一辈子…… 少年点了头,拜别了自己的义父,离开了自己的家。他向着陌生的地方走去,却偏偏绕路而行。 曾经,家的名字,父母的样子,少年已经记起。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用怎样的方式去见面。所以少年走得好慢,却始终没有停下。 兜兜转转之间,少年见识着天地的广阔,见识了不一样的人世间。 可红尘未曾洗去内心的仇恨,虽一路走去,行善积德,少年依旧忘不了当年怨恨。 终于,少年还是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那个说穷苦也说不上穷苦。说富裕也说不上富裕的小小村庄。 少年化身一名讨饭乞丐,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却并不敢回到自己的家。 他看着村上并不熟悉的人,打听着家的事情,想知道自己原来的家,是好是坏。 他不明白,为什么家门近在咫尺,为什么自己不敢上前。为什么知道父母在世,为什么自己不敢上门咒骂。少年无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敢逗留在小小村庄,躲避自己明明每次都要路过,却始终没有靠近的家门。 在村子上待了一段时间,少年笑了。他看着苍天,笑中带泪。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因果报应没有像书里面写的那样应验。自己的父母,为何没有一点负罪感。他们居然活的还挺好…… 看来,是上天让自己来结束一切。让自己来惩罚自己的父母,来让天地公正,来让因果不空。 少年在村子里面落了脚,他远远偷偷注视着自己的父母,自己曾经的家。他看着父母的嬉笑,望着父母疼爱的儿女,当中却没有自己的身影。 他很想替他们找一个理由,找一个卖掉自己,不爱自己的理由。但少年找不到,他怎么都好不到。 小小村庄,每当夜幕降临,都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少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不是你的父母,他们是恶魔,他们是害你受尽痛苦的罪魁祸首。你要送他们去十八层地狱,你要让他们看见你的脸,让他们后悔当年将你卖掉! 手里的匕首,少年抓得很紧,他听着心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按捺不住。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真的冲进曾经的家,然后大开杀戒。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怨恨,少年选择转身离开。 他不怕书里面写的因果,他对自己父母也没有任何的感情。让他没有去报仇的原因只有一个,义父教会了自己去爱,不再为了恨而活着。如果今天自己为了两个畜生毁了一切,他觉得不值得。 是啊,少年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爱,学会了怎样过属于自己的人生。他不曾原谅自己的父母,但也不会再为了他们,而毁掉了自己。 匕首在手中丢弃,少年并没有丢到仇恨,但却丢掉了心中的怨恨。 那一天艳阳高照,如果被少年被卖掉的那一天。 他独自一人,也如他当年,独自一人地离开了家,离开了自己出生也选择永远遗忘的村庄。 而当少年离开村子的那一天,他与多年前在矿洞中受苦,在冷风中流浪的自己和了解。他很抱歉,没有为当年的自己报仇。却也很幸运,为以后的自己,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开始认认真真地享受起属于自己的生活,不再担心今天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天。不再去约束去委屈自己…… 俗话说得好呀,你若盛开,花香自来。 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自那一天起,少年开始游历尘世中。他按照书里写的那样,行侠仗义,快意人生。 路途上,少年结识了许多人,许多人也曾陪他走了很长一段路。 比如一个嗜酒如命的阴阳先生,他欢喜少年的洒脱,一路同着少年四方游历,也将自己一身的本领倾囊相授。 少年本以为,阴阳先生会陪他走很久,但阴阳先生却道落叶归根,路终究是留给年轻人走的。 再比如一个游方和尚,他缠着少年说要慈悲,不可一味地见妖除妖,遇鬼灭鬼。凡事总有因果,解了,才是真的解了。除了并不意味着,真的除了…… 少年受够了和尚的啰嗦,却发现竟慢慢离不开这和尚。 他本以为和尚会陪他很久,但这和尚却想用慈悲感化一头凶兽。这种愚蠢的想法,让少年愤怒,却也让少年动容。 是啊,和尚走了,永远地走了,再也没有人叨扰自己了。但少年却哭了,他哭得伤心欲绝,比自己死还要难受。 和尚的死,或者说和尚为了救他人的死,让少年心中烙上了一个印。这个印记,使得少年性情大变…… 第191章 故事(三) 他本已放下的怨恨,在心中再次燃起。他本已出现在脸上的笑容,也在抹去泪水后,彻底消失。 那一天,少年斩杀了和尚死前让他放过的凶兽。 和尚说,这条蛇前世修了五百年,今世又修了五百年,方才有今日的道行。若杀了他太过可惜,放了他,让他在世间多多磨练,或许一场造化一次点悟,他便会向善,懂得佛说的慈悲…… 少年望着和尚的眼睛,点头之下和尚灰飞烟灭。他想用手去将它们抓回来,但那畜生出手太狠,最后的一丝魂魄,也消散在了天地间。 少年抹去了泪,他手中握剑,冲上前去,一剑就将凶兽斩杀! 和尚让他不杀,他偏要杀!和尚说它有一天会懂慈悲,少年却等不到那一天! 凶兽的尸体,被少年一把火焚掉。和尚的骨灰,少年放在了身上。他要去寻着凶兽的足迹,一路寻到他家去。他本没必要如此,一人惹的祸,一人用命偿,便可足矣。但在少年眼中,和尚的命,很重! 那一年的夏,少年一路追杀至关外。 凡与凶兽沾亲带故的妖邪,少年没有放过一个。他虽未曾红眼,但也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开始讨厌自己,讨厌自己这洗了很多遍,但眼睛一看还是有血迹的手。他讨厌这该死的世道,好人总是先走,坏人总是长留。 他讨厌自己的懦弱,恨了这么多年,再见到狠心的父母,却下不了手。他恨这该死的和尚,为什么缠着自己,让自己这般痛苦! 少年的脚,踏出了关外。 他收起了阴阳先生赠他的剑。这把剑,让其一路杀来,无人可挡。但现在,少年已经不再需要。 曾经的山海关已然不在,但心中的关外,却依旧在。 少年不曾踏马扬鞭,去一览关外景。他只是握紧了和尚留下的禅杖,骂着该死的世道,该死的伪仙家们,爷爷我杀来了! 持剑无人能拦的少年,换上了禅杖染血。他十战九伤,却毫不在意。死在他禅杖下的妖物,只叹少年是尊杀神,凶狠不可挡。殊不知,少年的勇,只因心已死! 关外,是以山海关为界。三省之地,山脉黑土之富,养育着一代人,也养育着无数生灵。 其中,以成了精的动物的主,自称仙家,数量之多骇人听闻。不敢说一山藏十万,但一山也容得下三千。 这些动物仙家,成了精的遍地都是。得了道能化为人形的,也是数不胜数。 故,少年在关外的厮杀,渐渐引起了三省仙家的重视。 这些仙家不能明白,为何一个修了道的人,会这般残忍这般疯狂的杀害自己这些修道不易的动物。 少年不会去回答这些,他只是红了眼,誓要杀死一切妖孽。或,被妖孽杀死。 现在的少年,已经不分对错善恶了。是弱,他杀。是强,他杀。凡遇之,便杀!没有任何的理由,也懒得去找什么借口。 莫要和他说慈悲,少年未曾见慈悲降临在和尚身上。现在,也休想慈悲从自己手上出现…… 若要阻止自己,砍下自己的脑袋便是。魂飞魄散他也毫不畏惧,早就厌恶了这世间,早就恨透了那因果的轮回。自己陪着和尚一起,三界不留存,六道不逍遥…… 终有日,伤痕累累的少年停下了脚步。 距离大名鼎鼎东北道教圣地的九顶铁刹山,仿佛就在眼前。但前来诛杀自己的人,已经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了。 “看来,毁了郭老道的牌位,扒了黑妈妈的熊皮,杀尽东北妖孽给你祭天已经是不可能了!和尚,我要去找你了……”心中冷笑,少年抬起头来,握住染着血的禅杖的他想在死前再杀几个自认为得了道,化为人形就敢称仙的妖孽! 但,少年不是这几位仙家的敌手。别看他一路杀来,虽伤却无碍。但真遇上了修炼多载的仙家,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今日,莫说少年有何种手段。就算是将少年的义父寻来,也是再无归家之日。 跪在地上,用手撑着,不然自己彻底倒下的少年吐血不止。他用了最后一丝力气,仰头哭喊着:“和尚,你说的慈悲,在哪里?” 几位仙家望着无故痴狂的少年,冷眼不语。当其中一位仙家冲上前来,准备结果少年时,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只剩一口气的少年,也消失不见…… 那一天,少年本该死去,陪着劝自己慈悲的和尚死去。同时,也为死在自己禅杖之下的生灵而死去。 但,少年未死,他在一个满是钟乳石的岩洞中醒来。伤痛让他忍不住地喊了出来,但奇怪的是痛苦过后,自己居然慢慢地恢复了。 少年不敢相信,自己这种伤还有恢复的一天?难不成是和尚成佛了?将自己给救了,或者是自己已经死了…… 少年的猜测,停止在了一条火红色的狐狸出现之时。 这条火红色的狐狸,毛色火亮,尤其在暗暗的岩洞中就如同一团焰火,那般的迷人眼。 少年望着这只狐狸,没有开口一字,只是冷冷地笑着。因为他知道,这只狐狸肯定会亲手将自己弄死。并且是极为痛苦的死法。如果说这只狐狸救自己是为了一个原因,那一定是它害怕被别人先抢了报仇的机会。 少年心中明白,自己一路杀来,杀了不知多少成了精的动物。死在他手上的小狐狸,不能用只算,得用窝来算!所以,这狐狸的报仇,少年并不感到奇怪,也不感到害怕,毕竟,他心已死…… 然,面对着冷笑的少年,狐狸只是趴了下来。随后,慵懒地舔着自己的爪子,似乎根本不准备对少年动手。 一时间,一人一狐狸均不开口,在岩洞中一待就是好几日,僵持住了。 “孽畜!要杀就杀,爷爷不会吭声!”终于,少年忍不住了,朝狐狸叫道。 “人家好心救了你,你居然还骂人家,真是没心没肺……”狐狸舔了舔自己的毛发,发出的居然是女人的声音。 对此,少年又冷笑了,他早就听闻东北的动物们搞出了个什么五大仙家。俗称“狐黄白柳灰”,五家仙。 狐仙,就是成了精的狐狸。黄仙,就是成了精的黄鼠狼。白仙,就是成了精的刺猬。柳仙,就是成了精的蛇。灰仙,也就是成了精的老鼠。 这些仙家,在东北被吹得神乎其神,又招出马弟子,又搞堂口的。但在少年眼中,不过就是些懂得拉帮结派,用东北土匪的营销手段,来营销自己的孽畜! 而这些孽畜中,当属狐家仙最会迷人心智,其之歹毒,让少年明白,眼前这只狐狸,这只孽畜,就是想先获得自己的信任,随后慢慢迷惑自己,慢慢折磨死自己! 故此,少年冷笑,问:“为何救我?” “我讨厌五家仙,看你可怜,就救你咯。”狐狸回答。 少年冷哼一声,又问:“哼,能从三个化为人形的孽畜手中将我掳出来。你当我会信你?说,想对我怎么样?” “我恨透了“狐黄白柳灰”这高高在上的五仙家。我就是要帮他们恨的人,就是要看着他们难受我才开心。你休息好了就滚!下次可就没人会救你了……”狐狸说着。 眯了眯眼,少年见这狐狸让自己滚,也不再犹豫,当真就向洞外走去。他走得很小心,等待着狐狸的突然从背后袭击。但似乎自己想错了,这狐狸当真放自己走了…… 此一次,少年绝对有一种劫后重生之感。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又发现活着没意思了。 但,这一次的没意思,少年没再去找死,而是找救自己的狐狸麻烦。 少年拿出了当年阴阳先生赠与自己的剑,在附近山头杀了些成了精的动物妖怪,还当真就给他打听到了狐狸的事情。 原来,这只狐狸在整个东北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她本灵性斐然,出生便生灵智,三载已知月下吞气,十载已然成精。其本狐狸一族,按理来说成了精后就会去“狐黄白柳灰”中的五家仙之一的狐家。 有了这狐家做靠山,她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她偏偏不去,虽是狐狸身,却就是不做狐狸孙! 对动物而言,成精其实就是开智,可以修炼了。但绝对不是很强大,能无法无天的存在。尤其是想从成精走到得道化为人形那一步,没个百八十年是休想做到的。 这狐狸,本有机会向五家仙之一的狐家认错,从而得到狐家一族的指点,早早化为人形。但她偏不!她偏要自己一个人修炼,硬生生修炼了三百多年,方才走到了化为人形这一步。 而在这期间,五家仙之一的狐家没少给这离经叛道的狐狸下绊子。甚至可以说,三百多年的时间,有一大半都是狐家在磨她,想让她乖乖认错…… 但,她没有。她虽是女狐狸,却当属木兰之性,刚烈女子!任你如何刁难,如何施压,本狐狸就是不妥协。想让本狐狸上你们狐家的门,做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狐孙,休想! 第192章 少年和狐狸 狐狸能化为人形后,在东北一带也算是闯出了不小的名堂。她的这种选择,也让五家仙之一的狐家,如同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所有成了精的动物们,第一次发觉,原来不拜在五家仙门下,也是可以靠自己得道的。这种傲骨,他们本该就有。这种得道后的自由,他们也本该就有。 所以,狐狸的成功,让成了精的动物们,崇拜不已。 也从那一天起,许多成了精的动物开始反骨。他们都学着狐狸,要自己得道,要自己化为人形,绝不受他人施舍,绝不受他人胁迫。 即使,这个他人乃是他们的同族,那也不行! 但,狐狸的选择,狐狸的成功,非旁人可以复制。太多的动物,最终还得向五家仙低了头。他们还得靠着五家仙给予的帮助,才有得道为人的可能。 并且,狐狸在不久之后,突然被五家仙中的四家重伤,从此消失在东北这一带。 有关狐狸被重伤的传说有很多,经过不同,结果不同,但却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重伤狐狸的四家仙中,没有狐家。 本来,狐家是最应该去重伤狐狸的,但狐家偏偏没有。自狐狸得道后,狐家不仅不再刁难这只倔强的狐狸。更是对其开始变得敬而远之,避之不及…… 仿佛,整个狐家都不行再与狐狸有什么瓜葛,哪怕他们都是狐狸…… 但,没有了狐家的刁难,狐狸依旧被“狐黄白柳灰”剩余的四家出手重伤。 此重伤,传闻狐狸被打的半仙,更是封了重楼,再也没有化为人形的可能。甚至,传闻狐狸已经死在了四家仙的手中…… 这告诉少年的小仙家说,自己也不知道狐狸为什么和四家仙打在了一起,但至少能够肯定。自此之后,狐狸不管修为如何精进,但再也没有化为人形的可能,她的重楼被封,谁也解不开。 明白了这些,少年也算是知晓了狐狸救下自己的原因。 她,就是要找“狐黄白柳灰”这五家仙的麻烦!是仇恨也好,是离经叛道也罢。总之,这狐狸和自己一样,都恨不得冲上铁刹山,端了动物的道场,使得东北无仙家! 少年所想不错,当日,狐狸能在三名仙家手中救下少年,也正是仗着自己的本领。她虽然不能再化为人形了,可修为还有,带着少年逃走不是问题。而这只狐狸,也是恨透了五家仙。虽然她自己也想杀了少年,为死在少年手中的动物们报仇。可比起去恶心五家仙的人,狐狸更希望少年活下去…… 自搞清楚了狐狸救下自己的原因后,少年就在狐狸的洞穴附近隐蔽了起来。他一方面监视着狐狸,一方面疗伤等待着结果。 他相信,以东北这些动物仙家的本领,找上救下自己的狐狸,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 果不其然,数日后,一大批动物仙家杀了过来。 他们围住了狐狸的洞穴,让其交出少年。殊不知,少年以一张符箓,隐藏了自己,就看着他们狗咬狗,心中欢快不已。 这群仙家之中,有一位仙家的实力不俗,乃是得道多年的黄皮子。以他的修为,本该是能发现少年的存在。只奈何,少年用来隐藏自己的符箓很强,黄皮子的关注点也放在了狐狸的洞穴,才让少年得以看见了一场好戏。 狐狸走出了洞穴,她并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说少年的下落,而是冲着这群仙家就破口大骂,颇有泼妇骂街的架势。 有擅辩者,上前理论。说咱们动物能成精的都是几世换来的福源,现在被一个歹人这般残杀。你狐狸也是我们这一类,怎么敢出手去救这种歹人! 狐狸笑骂,姑奶奶就是要救,你们又能怎样?说什么几世换来一场开智得以修炼,还不是前世修的不足,否则怎会死? 一群成了精,得了道的动物在前面辩论因果前世,看的少年是苦笑不得。他恨不得手里有把猎枪,先打死几个再说,但比起猎枪,狐狸的嘴更是可恶。 这狐狸辩了一会儿,也就放弃了讲歪理。直接人身攻击了起来尤其是领头的黄皮子,那是骂了祖宗三代,整个东北的黄皮子都成了狐狸口中的烂屎蛋! 这黄皮子本来还沉得住气,但被骂了个狗血喷头,终再也无法忍耐,冲上前去与狐狸打在了一起。 这狐狸的修为不错,但终究是被封了重楼,几分钟就败下阵来。而当一群仙家在狐狸洞穴内没有找到少年的下落后,也是将气撒在了狐狸身上。 眼看着这狐狸就要一命呜呼,领头的黄皮子却是阻拦了下来。 说,这狐狸犯的错,理应由狐家出手惩罚,咱们这群仙家不可坏了规矩。 此话一出口,其余仙家也算是暂时停了手。 这“狐黄白柳灰”五家仙的名头实在太大,此刻领头的仙家又发了话,大伙儿也就不好真将狐狸打死。但就这样放过狐狸,也是不可能。他们准备将狐狸送去狐家,让狐家请手清理门户。 但,谁也没有想到,此刻奄奄一息的狐狸却是骂了起来:“姑奶奶不是狐家的人,你们这群没用的看门狗,尽管杀了你家姑奶奶就是……” 面对着狐狸的叫嚣,有气不过的仙家见狐狸是真心找死。便准备出手成全了这离经叛道的狐狸。但众仙家中却冲出了一个身影,将其给拦了下来。 这阻止仙家杀狐狸的,正是狐家的人。他的道行不高,修炼了才一百来年,在场众仙家中其实轮不到他说话。可他乃是狐家人,此刻又护在了狐狸的面前,也就代表了狐家的态度…… 可面对护着自己的狐家人,狐狸并不买账,依旧费力地骂着。哪怕她已经没了气力,却依旧骂着。她骂眼前这群仙家的软弱,居然因为害怕五家仙的名头就不敢杀了自己。也骂五家仙的伪善,控制着东北,将一切好处都占尽…… 但任由狐狸如何骂,这群仙家最终都没有对狐狸再出手。而待众仙家离开之后,先前护着狐狸的狐家仙也对狐狸讲:“同是狐狸命,干嘛天天与狐狸作对……” 狐家仙走了,少年收起了符箓,也走到了受伤的狐狸面前。 他发现,不怕死的狐狸居然哭了,眼泪似乎停不下来。 “你们都是动物成的仙,为何要救我呢?”少年蹲下,一边处理着狐狸的伤口,一边问着。 狐狸没有说话,只是待少年将自己伤口处理好后,颤颤巍巍地向自己洞穴走去。但没走几步,又倒了下来。 自那一天起,少年开始照顾这只狐狸。但狐狸很倔强,骂着让少年滚,自己不需要人来照顾。 可少年只当是没有听见,细心的照料着狐狸,也在心中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和尚死也要成全的慈悲二字…… 他渐渐有些懂了。这慈悲,是对他人慈悲,可也是对自己慈悲。 是啊,自己杀了凶兽,替和尚报了仇,却依旧心中怨念不消。是啊,狐狸明明是狐狸,却出口伤着和他一样的动物们。她不曾慈悲,可慈悲,却使得她流泪…… 一座山,一个洞穴,少年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不再造杀孽,不再远行,他的路,停了下来。 每日,少年打着猎,采着野果,同狐狸吃着,却不同狐狸说话。 狐狸的伤势渐渐痊愈,但却再也不会对少年恶语相加。他们相处一穴,平安无事,却少有言语的交流。 但,一开始,是少年每日出去打猎,分出事物给狐狸。到后来,却是狐狸每日出去寻食,分给少年。 少年问狐狸,什么是慈悲? 狐狸说,慈悲是伪善。 少年又问,什么是伪善? 狐狸说,伪善就是伪善…… 平静的日子里,少年被困在了寸土之地。他每日都会问狐狸一些问题。今日问的是:“当年五家仙为何封了你的重楼?” “哼,等姑奶奶再修炼个三百年,自然是要去一一报仇的……”狐狸答非所问,但嘴上说着要报仇,眼中却没有了杀意。 是呀,平静相伴的日子里面。少年有所悟,狐狸也有所悟。 他们都是聪明人,经历过苦难的人,此刻的安宁中,渐渐心相依。 这样的日次,持续了一年有余。少年不再去悟,而是懂得珍惜眼前。他还是没搞懂和尚说的慈悲,却明白了要与自己和解。 因为,他悟出了一个道理。 上天让自己活十载,是充满磨难的十载还是顺顺利利的十载,不由人。但是,是活开心的十载,还是活苦闷的十载,却可以自己决定。 命运是不能改变的,出身是不能改变的,和尚的死是不能改变的。但快乐和不快乐,命运却从不干涉…… 在一天清晨,少年和狐狸说:“我带你回家,让义父帮你解开身上的封印……” 狐狸没有答应,说自己身上的封印谁也解不开。 少年笑了,他说,我们可以试一试。反正,没有坏处。 狐狸犹豫了,她望着少年挂在脸上的笑容,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可,少年却是抱住了狐狸,和她说:“我要带你走,你,不可以拒绝……” 第193章 少年的慈悲 那一天的清晨,少年与狐狸离开了山,也离开了东北。 他们似乎都懂得了一个道理,珍惜眼前,比一切的仇恨怨恨,都要重要。甚至,少年在离开东北时,曾问狐狸:“你说,他们为什么没有找到我们?” 少年口中的他们,是指东北的仙家,狐狸怨恨的五家仙,少年本欲杀尽的动物仙。 狐狸没有回答,只是望了一眼身后的景,问着少年:“你义父真的能替我解开身上的封印吗?” 少年与狐狸对视,皆笑不回言。狐狸其实并不在意能否解开身上的封印,她心中的恨,已经方向。 少年也明白了慈悲二字的含义,是在真的离开东北的那一刻,从东北的仙家身上明白。 自己因一己私仇,乱杀东北成精动物仙何其多。但东北的动物仙们居然选择放过自己,让自己就此离去。这若不是慈悲,还有什么是慈悲…… 不快的步伐,向着家所盼望的方向走去,少年耳中回荡起了和尚的话。 “放了他,让他在世间多多磨练,或许一场造化一次点悟,他便会向善,懂得佛说的慈悲……” 是呀,东北仙家们放过了少年,让少年心向善来,懂得慈悲。 当年的自己,若听从了和尚的话,放过那凶兽,是否,它也已经懂得慈悲…… 少年的心,在回家的路上渐渐平静。他停滞多年,无法迈过瓶颈的境界,也在这种平静中迈上了半仙境。 一入半仙,经脉通。天眼可开,辨阴阳!万物规律,心可知。 狐狸感受到了少年的变化,她替少年开心着,但少年自己,却脸色渐变。 他的脚步忽然加快,仿佛家的方向会逃走一般,让他不得不用力地赶回去。 但,少年还未到家,其义父就用特殊方法给他传来了一封信。 望着义父多年来不曾来的信,少年明白里面代表的是什么。其实不用去看,那一日的心惊,他便已经明白,生命中,某个人重要的人,离开了。 沉声少许,少年打开信封,义父的字自己认识,但上面写的东西,少年却并不想去接受。 自己的兄长,那位待自己如亲弟弟的兄长,亡故了…… 少年在收到这封信的那一天,停下了脚步。连日以来的拼命赶路,到了这一刻,停了下来。 少年其实已经有了这种心理准备,但真的要面对时,却又不能去接受了。甚至,少年害怕回到山城,害怕面对自己的家人。 他,承受不住,在意之人的离去…… 是呀,少年的经历,让他注定没有多少在意之人。而若真的在意了谁,便很难去放下! 望着变化很大的少年,狐狸问,家中是否有变? 少年点头不细说,只叹人间离别多。 回家的路,终究还要踏上。少年想在头七之日赶回山城,去见兄长的还魂一夜。 但就在少年赶在头七之前回答山城时,却从义父口中得知,兄长魂魄,不在地府…… 少年不懂,此为何意。义父告诉少年,兄长是意外之下枉死,理应去地府报道,但却偏偏没有去。至于其中的原委,义父也是说不清道不明。只让少年,莫要管。 见此,少年无声,他望着白了发的义父,望着这个已经老地让自己心疼的义父,什么都没有去说。 其实,少年想跟义父说,不必骗自己。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替义父您去遮风挡雨了。这仇,让孩儿去报! 棺材入了坟,丧事人已散。兄长得死,让这个家,添了悲伤。义父好似一夜老去,却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准备离家。妹妹仿佛还未长大,眼中无悲,却嫉妒心上。 黑的夜,少年和狐狸站在院子门外。他等了良久,终于见到义父出来。 望着手拿魂幡,收拾好一切的义父,少年将他拦下。义父望着少年,眼中困惑,却被少年一击而晕。 少年与阴阳先生学了很多,他一归家,便用了法,知晓了兄长真正的死因。哪里是什么意外枉死,明明是与人签字画押,命丧当场,死了都没法去讨说法。 “有儿为兄长讨公道,您莫要管了……”望着被自己弄晕过去的义父,少年让狐狸好生看护。自己整理了衣衫,带着招魂祭品,离开了家。 这少年兄长,为人实在,正经。虽不能说是古板,但的确不是圆滑之人。故,在山城一地,没有什么好人缘。 但自己这位没有好人缘的兄长,却偏偏爱上了山城最美的女子。说不上两小无猜,说不上青梅竹马,但兄长喜欢得紧,愿意为她献上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但你所爱着,他人也爱。 女子一家,也是修道人家。虽然并没有出类拔萃的强者,但也在山城有些名气。故也正因如此,少年兄长才会与之有接触,心生喜欢之经过。 但想娶女子者,很多。其中不乏修为家世,均比少年兄长强者。 但少年兄长并没有放弃,他坚持每日去找女子,不用言语地去诉说爱意。也不管女子是否接受,只想用自己的行为和心,却感动。 奈何,女子不堪其扰。最终选定情郎,相貌,修为,家世,皆比少年兄长好。 这女子本无错,世人均会如此去选,怪不得人,只怪痴情人。 少年兄长太过痴情,居然站在了女子家门前。说着想娶如妹,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再说。 见此,女子情郎请来家中长辈,同少年兄长讲理不成,便言出,一战分高低,败者不纠缠。 少年兄长答应了下来,二人当众签字画押,比武分胜负,命死不怨人。 为爱痴狂的人,自然拼上了命。少年的兄长,死在了女子家门前,只有头上添了发的父亲,一人来收尸。 少年的兄长输了!他输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输了自己的性命。但他的痛苦还在继续,也让在意自己的人,继续痛苦。 好冷的夜,残缺的月。 带着招魂等物的少年,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前。 这里,张灯结彩,喜字贴满。是主人家的儿娶了妻,是别人家的女,嫁了郎。虽是深夜,但依旧可闻笑声,何其喜悦。 但,少年的脚步渐缓,他走到了一个魂魄身旁,沉默了很久,同他说:“哥,我回来了……” 这魂魄,正是少年兄长。死后不肯前去投胎,心心念念自己爱的女子,却已然拜堂成了亲。 少年兄长不会去回答少年什么,他听不见,也不想去听见。他的眼,只是望着房子,望得望眼欲穿,望的容不得其他人走进来。 拎着的东西,从少年手中滑落,他望着张灯结彩的屋,听着里面喝酒喜悦的笑,红了眼。 是呀,自己兄长就站在外面,他们居然如此残忍。 若换了一般人,若这一家都不是修道之人,少年并不会红眼。但他们都是修道之人呀,明明就能看得见自己的兄长! 少年好想问一句,为何不先超度了我哥,为何要让他看着自己爱的人,拜天地入洞房成他人妻? 那一刻,少年的想法变了。来时,他想带着兄长回家,后下一战书,替兄长名正言顺地报仇。 可现在,少年决定省去这些步骤。反正都得报仇,反正手上都得沾血,自己不想再让他们欺负兄长一秒! 阴阳先生赠的剑,被少年握住。他没有帮助兄长先恢复意识,因为害怕兄长阻止自己。他只是一脚踢开了大门,让这兄长进来,也展开了杀戮。 少年,杀了成亲后贪杯没有离开的宾客。少年杀了新郎和他的一家。少年更是杀了兄长爱的女子,不曾犹豫。 只是,少年并没有将这些人打的魂飞魄散,他耳中有和尚的声音,那声音让他慈悲。他虽杀,却不灭魂。将魂魄收了起来,待之后亲自送往地府往生。 在少年的眼中,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兄长,辱了自己的兄长,一死便也抵了债。自己无须将他们打的魂飞魄散,并非自己心软了,而是慈悲。 只是,这绝对是场不公平的还债。放在阳世,放在地府,都容不下少年去狡辩。 不过,少年也不想去狡辩。他不怕,也不惧。若有报应,自己承受。少年随的是心,不受半点束缚。地府若判其十八层地狱千年酷刑,少年承受就是。他,只随心,不随后果…… 那一天夜,山城的血案,本该惊动,却无波澜。 少年有杀人之剑,亦有智谋手段。他带着兄长的魂魄,与新娘的魂魄,天亮时回了家。 义父震惊,不知少年做了什么。少年也不曾解释,只是安排兄长与新娘成婚,后亲自送其去往地府。 少年心知,人已死,强留阳世只增业报。替兄长结了心愿,趁自己还有能力,让其轮回,便不能拖沓。自己不惧这因果报应,是自己不惧。但却不能让兄长来世,再沾半点业报…… 当少年做完了这些,义父什么都没有说。可一路陪着他的狐狸却问少年:“你经常挂在嘴边念叨的慈悲,现在是什么意思?” 对于狐狸的问题,少年并没有去逃避。他抚摸着狐狸,平静异常地讲:“怀菩萨心肠,行金刚手段。” 第194章 二人的选择 山城,阴雨的天空下,狐狸劝着少年离开。 这里,是少年的家,是他回来前,准备不再远行的家。 但狐狸的劝说,却让少年犹豫了片刻后,默默点了点头。 兄长已故,恩怨已了,少年也想多陪义父,守护这个家。但妹妹不知从何而来的嫉恨,让少年不知所措。义父说,是随了自己的亡妻,自利不知理。少年不曾见过义父妻,却从义父的形容中明白,那是一个出生少数民族,靠着自己坚韧性格活下来的女子。 妹妹生的像她,性格也像她…… 少年没有去怪自己的妹妹,任她如何排挤如何为难,都是平静地去接受。因为在少年眼里,妹妹就该和哥哥任性。哪怕,这任性有时候,会过了头…… 只是,少年还是同意了和狐狸一起离开。因为他看见了义父的变老和悲伤。这悲伤,尤其是在望着少年时,更浓几分…… 义父是在望着少年,却更是在望着记忆中的长子。这种眼神,让少年会心痛,让少年会想起兄长的好,让少年忍不住地眼眶红。 少年有了决定,他前来拜别义父,说要去外历练几年,也当是一场散心。义父本是不允,却也看出了少年心中的伤,便也不再阻拦。 可义父不再阻止,其妹却是想方设法地阻止了。 少年的妹妹,残忍,自利,逞性妄为。她以一己之力,在山城招揽帮手,组建了一个巫教。 此巫教,收钱办事,不问对错,不管善恶,算是坏事做尽。 就在少年准备离家外出散心之日,有一伙人找上门来,说是寻不到其妹,便将宅子一把火烧掉。 这一伙人,非山城本地人。而是在山城受巫教迫害的人,专门从外请来。 这伙人的实力,的确不弱,少年一人对之,居然险些落了下风。他虽是半仙之体,但不出剑,不杀生,当真有些拦不住。 见此,狐狸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却并没有要参合的意思。而已经老迈的义父,却拿出了魂幡,配合着少年,将这伙人驱赶。 只是,有了这一次,少年再也找不到理由离开。这个家,需要他的守护。 少年待在了山城,待在了家中,望着义父渐渐老去,望着义父注视着自己的眼神,是在思念兄长…… 兄长死去的第二年,妹妹更加胡作非为。她发现,无论自己在外行多恶之事,只需将仇人引回家中。义兄父亲,都会替自己代为解决。虽然他们从不置人于死地,但自己却不建议未遂跟上,乘人之危,斩草除根! 到来后来,妹妹已经掌握了这种便捷。她将山城乃至附近所有对自己有威胁,实力比自己强的修道之人,都引回了家。 借义兄父亲之手除之,也试图让他们三鼓气竭而死。 渐渐地,找上门来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大。少年和义父,一味阻挡,从不见血,也让自己越发疲惫。 终于,义父倒下,少年一人苦苦支撑。但他们都没有去责怪妹妹,因为家人,不是用来责怪的。 寒冬腊月,山城居然又下起了雪,如同当年少年被义父带回家的那一天。 只是,人未变,少年已过而立之年,义父也花白了发,没了呼吸。 守在床榻的少年,替义父擦拭着身子,帮他穿上体面的寿衣。虽然这些年家里闹腾得厉害,有太多人上门寻仇,但义父早些年帮过的人,还是很多。放了炮,终会有人前来吊唁。 只是,这最后一程,走的终究不太平。 妹妹回来了,却并非一人。她带着巫教的人,也带着请来的帮手,不是给父披麻戴孝,磕头抹泪,而是要从哥哥手中抢走大巫师的名头和一杆义父手中传承千年的魂幡。 望着自己的妹妹,望着院子中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少年给妹妹递上孝球白布,让其戴孝进屋去见义父一面。可妹妹却一手打开,叫嚣着,无需装模作样!自己想见自会招魂来见,若不想见,谁也逼不得自己。 见状,少年第一次恼了,他望着院中的人,也望着自己的妹妹问:“小妹,当年大哥的仇,你为何不报?” 是啊,以少年妹妹的性格,早就该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为兄长报仇。但她没有,她甚至装作不知。可她怎会不知…… “老头儿那时是打算去讨理地,不过老头儿肯定是讨不过地。到时候大巫的名头头就能给我了,你偏偏出来搅和……” 妹妹用手指着少年,怨着少年当时多事,将自己的好事给搅和了。如若不然,当年父亲去仇家讨说法,自是不敌,或两败俱伤。届时自己就能从父亲手中继承大巫师之名和千年魂幡…… 听着妹妹的话,和妹妹仿佛已经一切事成的笑声。他先是疑惑,后是怒恶,最终却选择平静了下来。 自己这妹妹,的确欠了管教,没人教她道理,她自己走错了路,也应该由她现在唯一的亲人来改正。 少年,不气不恨,只是告诉妹妹,自己会重新教她做人。 可是,少年错了,他的妹妹,早已不可救药了。 妹妹笑着告诉少年,她从来没有当少年是自己的哥哥,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哥哥。妹妹骂着少年,也骂着父亲,骂着这个家从来没有给过她想要的东西,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来抢。 就算是自己的亲哥哥,也要挡自己的路,抢自己的东西,死了也似该死! 骂到最后,妹妹也是敞开了,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次性讲了出来。她甚至有些炫耀,炫耀到忘乎所以。 是呀,她有如此多的人护着,今日就算讲个痛快,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她。现在的她,若是想将山城掀翻,谁又能阻止的了她。可是,她错了,她如何的骂少年,如何骂这个家,都不会让少年动杀心。可当她将是自己一步步布局,一步步害死大哥的事情说出来时,她已然触碰到了少年的逆鳞。 对于妹妹来说,力量就是最高的追求,力量就是能让自己活着并活好的东西。而这力量,在山城,在妹妹的眼中,就是大巫师,就是千年魂幡。 所以,一切阻挡她获得这些的人,都得死,哪怕是她亲哥哥。 在妹妹不断地宣泄中,她没有发现,少年手中多出了一把剑,正红眼望着自己。 而当妹妹看清时,迅速退了出去,让自己请来的人,将少年诛杀! 是呀,妹妹连自己的亲哥都能布局害死,更何况这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哥。 只是,在妹妹不敢置信的见证下,自己请来的一众帮手全都倒下,自己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哥,居然这般的强大。 妹妹经过多次的试探,已经知道自己的二哥很强,所以她才会请来一帮人来助其。但她没有想到,这一帮人,也不够…… 那一天,少年将妹妹的经脉废掉,却还是狠不下心杀了她。虽然自己真的很怒,很气,却终究下不了手…… 家,燃起了一把火,少年和狐狸离开了山城,发誓永远不会再回来。 可天地之大,却没有地方是他们的归属。狐狸想回到东北,却知晓东北容不下她和少年。少年想回家,可哪里还有什么家…… 没有了去处的一人一狐,开始四处游荡。少年渐渐变成了曾经的阴阳先生,开始降魔与四方,解救于苍生。 他手中的剑,还是会染血,他心中的慈悲,总是和世人口中的不同。但这并不妨碍少年的步伐,也不妨碍少年的道行越来越深。 终有一日,少年修为到达,替狐狸解开了封印。二人携手于世,当真逍遥。 只是,二人从不说情,也不敢去碰那情之一字。少年修道,三缺必有,此为‘福缺’,终身不得情爱。故,二人只是相伴,不求情爱,也怕这情爱,伤了彼此。 可情之一字,何其妙也。十载光阴后,二人终是情深所至,布了洞房,拜了天地…… 人,不可与命运对抗。可这二人,却要尝试一番。 少年有剑,不惧人祸。狐狸修卜算之道,不怕天祸。二人成亲之后,当真幸福了一段日子。似乎,能让他们分开的,只有岁月的流逝,阴阳的相隔。 倘若如此,少年满足,狐狸也无怨言。只奈何,人祸有剑挡,天祸可卜算。却终究敌不过,青天白日降下来的天雷! 谁能想到,朗朗乾坤之下,突降震耳天雷!狐狸死在了少年的面前,让其久久无法去动,怀疑是自己大梦未醒。 不过,当少年看清一切后,却并未大哭,而是大笑了起来。 他谢着和尚,谢着天地不仁,谢着自己从未相信过老天爷! 少年使出法术,居然将狐狸的三魂七魄,招回来了一半。其代价,是自己魂魄受损,寿元大减。 不过少年从不后悔,他告诉狐狸,在他们成亲的那一日,他就做好了准备。将狐狸的魂魄与自己连在了一起。 故,天雷永远无法将狐狸完全抹杀。除非,天雷将我们一同劈死。 第195章 故事说完 少年的术,救下了狐狸,但也并没有完全救下。他熟读古籍,知晓天道为公,万不可能将自己这样的修道之人弄死。至少,不会这般不明不白地弄死。 生而为人,几世福缘,方才换得今生一场。若犯了天规,自当有惩,却不会是天雷这种劫数之罚。自己终究是人,不是仙,不配! 可是,书中记载的一切,终究是书中记载。少年低估了自己三缺的威力,也低估了天道的不讲道理。 自狐狸被天雷毁其身,每过一年,都会有天雷再次降临。当然,这天雷只奔着狐狸而来,不连累他人。可狐狸已经没有了肉身,没有了修为,魂魄也已经不全。怎么可能挡得住这仙家魔凶才能享受的天雷之劫。 所以,每一次天雷的降临,都是少年去抗,去挡,去承受! 少年不想狐狸死去,只能四处求法,可无人能帮助他们。人与妖,怎可婚配。无论这人,是否修道。无论这妖,是否称仙。天地不容,万物逆之,死路一条。 渐渐的,狐狸放弃了,她不怕天雷下的灰飞烟灭,却不忍少年替自己去挡天雷时的痛苦面容。狐狸告诉少年,送自己回东北。那里,有让自己活下去的办法。 少年不予,他知道,东北的确有仙家可以保护狐狸。但这种保护的结局,必然是从此鬓白不相见。若苟活换来的是这种结局,他宁愿同狐狸一起灰飞烟灭。 狐狸又告诉少年,送自己去轮回井,那里可以让自己逃避天雷。这一世有缘无分,下一世说不定能再续前缘。 少年依旧不予,他这一世还没有拥有,怎会却奢求下一世。少年的性子,少年这一生的决定,都不为下一世而活。他只活这一世,不怕因果,不惧轮回。只因,他已看透,这糟糕的人世间,自己只来这一次。 故,将狐狸送去轮回投胎,少年万万不允! 狐狸不再言放弃,她愿意陪少年一起死在天雷之下,只要少年觉得值得。她也甘心。当年,那抱着自己,告诉自己,我要带你走,你,不可以拒绝的少年,好似永远都没有变,真好…… 天雷每年都会如约而至,一次次地击垮着少年。 一开始,少年只是遍体鳞伤,却还能撑住。到后来,天雷不断变强,少年只得拿出千年魂幡,来与之相抗。 这杆魂幡,少年从来没想拥有,更是舍不得使用。他甚至想过,找一合适的人,用义父的名义传承下去。可为了狐狸,为了能再拥有几年相伴的时光,少年用出了魂幡。 千年魂幡,里面藏了不知多少厉鬼凶魂。天雷虽强,却也能够阻挡。 可挡过三载,天雷也已经强大到了不可较量的地步。魂幡中的厉鬼凶魂也早已抵消了个干净。任少年如何收集魂魄力量,也不足以再抗下一次天雷。 可是,少年不愿同狐狸分别,即使拼上了自己的命去搏一次,他也想多搏一年光阴!哪怕,只是这一年光阴! 可,少年这一搏,肉身亡,魂魄散。 也不知是少年的秘法抗了天雷,还是天雷放了他一马,他虽死,魂却没有彻底消散。靠着一世修为,少年魂聚,成厉鬼。 可即使成了厉鬼,他也知,这是自己最后和狐狸的一年。若还想去搏一年光阴,已然是奢求。 无力间,少年望着狐狸,望着为了保护狐狸,将狐狸残魂融入自己魂魄中的狐狸,少年想哭,却哭不出来了。 他的身体颤抖着,一股心酸无奈,恐惧愤怒,最终化为无力的感觉袭来。一如多年前和尚魂魄消散时一样,自己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和尚死了,自己救不回来了。狐狸也只剩一年的时间了,自己难不成也要像当年一样,看着她魂飞魄散吗? 若真这样选了,至少狐狸不会孤单,因为自己一定陪着狐狸。但人有时候自己牺牲容易,让心爱的人同自己一起牺牲,总是不愿。 少年沉寂了下来,他待在了原地,脑袋很乱,没有了目标与答案。 渐渐地,他又开始祈祷起来。一如多年前,每当自己看不见希望时,那样地去祈祷。 而这些年来,狐狸见证着少年对自己的执着。她虽然时常沉睡,但心中很暖。她知晓,这一天早晚会来,便笑着和少年讲,送我回东北,那是我的家,我想回去了…… 这一次,少年不得不妥协了。现在的他,已经执着不下去了。再执着,等待自己的,等待狐狸的,是永远的离别。他不忍心,也狠不下心。虽然他自己不愿轮回了,但有一场轮回,至少还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这一次,少年似乎懂了多年前一直没有懂的道理。 为何这前人皆知轮回因果是不断循环的,却依旧放不下执着,任着欲念在轮回中不断痛苦,死不放手。 是啊,能让他们死不放手的,不一定是对生死的贪欲,也许只是想再见一个人的笑脸,一个最平淡,却听起来最动心的话…… 少年答应了狐狸,将她送回东北。他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悲伤,只是珍惜着现在还能永远的时光。 少年走得很慢,很慢。一年的光阴,他想无限拉长,但也害怕时间的耽搁,要留些给东北仙家。 故,少年终究是在最后一个月的期限,踏上了回东北的火车。但,就在他夜来火车站时,却碰见了一位破衣烂衫的老酒鬼! 这老酒鬼,三更半夜独坐站台,任周围等车之人如何嫌弃,他却高声喋喋不休。 这老酒鬼,不知喝了多少,五迷三道的,满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若他小声一些,倒也不会怎样。可他的声音偏偏如同鸭子一般难听,却还硬要提高调门的去喊叫,实在是让等车的人感到生厌。 对此,少年本没有去关注。他已成鬼魂,此来是夜间搭车,前往东北。没人能够看见他,他也不想惹是生非。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少年独自等车,嚷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老酒鬼却往少年这边挤了过来。 “臭小子,老子替你算了一卦,你想不想听呀?” 望着手里抱着个酒瓶,一身酒气的老酒鬼,少年沉默了许久,最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见着少年点头,老酒鬼一把拉住少年,将他拉到了一个没有人,没有任何光线的角落:“臭小子,你能走到黄河岸就是你的缘呀……嘿嘿,关外的外仙不一定能救你,但‘白石山’镇着的东西,却可以呀……” 老酒鬼对着少年说了一统酒话后,便蹦蹦跳跳地跑走了,独留少年一人孤站,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其实,当少年发现老酒鬼奔着自己而来,冲着自己说话时,他已然感觉到了古怪,但也只当是一个巧合。可当老酒鬼一把拉住少年时,他就明白自己是遇上了真正的高人! 要知道,以少年的修为,看不穿的人会有很多。毕竟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世上有本事的人何其多,遇上一两个也不稀奇。但,这老酒鬼,少年是一丝一毫的气都没有察觉到。这就不是单纯的强了,而是跨越了境界,至少得是传闻中的地仙境了……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这老酒鬼当真没有半点境界,不开经脉,无气在身。但其是天生阴阳眼,可见鬼魂…… 不过,少年自然明白,这老酒鬼不是后者,而是前者。他定是一位地仙高人,来点化自己。 只是,这地仙高人来得太过蹊跷,少年也开始犹豫不定起来。 每年的天雷,从不晚点。自己回东北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当真要听一个老酒鬼的话,耽搁吗? 深夜的火车站,少年转身离开。他终究是选择了去相信老酒鬼!当然,他并非是多相信老酒鬼,只是他更舍不得分离罢了。 留在黄河岸的少年开始打探起‘白石山’的事情,也暗自等待着狐狸的苏醒。 别说,当狐狸苏醒后,结合少年自己打探来的情况,一卜算,一研究,还真就找到了破解天劫的方法。 似乎,只要少年和狐狸藏在‘小佛寺’镇压凶兽的阵法之中,就可以逃避天雷的出现。虽然这只是推测,虽然这很冒险,但二人却愿意一试。哪怕,失败就是魂飞魄散。 不过,天不负有心人。 少年和狐狸这一试,当真避开了天雷!他们,仿佛逃过了三缺,赢了命运! ‘白石山’,‘小佛寺’,镇压凶兽的阵法,成了少年离不开的地界。受困于此,是一种孤独,却避开了天雷的惩罚。这一买卖,少年和狐狸都觉得划算! 而不得不承认,当年火车站的老酒鬼没有信口开河。他的确有可能是一位得了道的地仙,给少年指了一条正确的路。 而当年建造‘小佛寺’的神仙,也的确有可能是一位真神仙。因为他布置的阵法,已经可以避开天雷,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了个方外之地。虽不能说,跳出了三界五行,但也颇为玄妙…… 第196章 逐客令 厉鬼的故事说完了,他依旧撑着伞,虽然‘小佛寺’中的阵法帮助他躲避了天雷,但却躲不过他是鬼的事实。 阳光,阳气,依旧是鬼不可以去面对的东西。无论他有多厉害,都不行。 现在,杨鼎欣这家伙没有了一丝半点的动静,他是背对着我的,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听完了厉鬼的故事,是何种感想。 现在,厉鬼平静地看着我,没有多少的感情。他似乎一直都看着我,哪怕杨鼎欣才是他名义上的外甥,但他就是一直看着我…… “后生,不想问些什么吗?”平静地望着我,厉鬼问了这么一句。 我被他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的故事说的有够长,有够详细。我不是笨人,自然听得明白,故事中的少年,就是现在的厉鬼。故事中的狐狸,就是先去忽然同我讲话的女声。 想到了狐狸,想到了厉鬼身上的女声,我抱拳问道:“前辈,可以让另一位前辈和我说话吗?” 见我提到了狐狸,厉鬼看了一下自己,淡淡地讲道:“她清醒的时间少,睡着的时辰长,你有什么都可以问我……” 厉鬼说,当年因为自己用了法术,使得狐狸在天雷下偷得半条命。即使后来魂魄与自己相融,但也非常的虚弱,能完全清醒的时间很短。 虽然有时候自言自语时,狐狸会突然醒来搭话,但也是一句过后就昏迷,无法正常交流。 见此,我沉吟了少许,望着厉鬼,选择了相信他。 因为我能感觉出来,狐狸对‘阴天宫’的老家伙很有 尊重,如果不是昏迷了过去,一定会和我对话的…… “前辈,晚辈的确是奉命而来,不夹杂任何的私心……”望着厉鬼,我将‘阴天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没有夸大,没有隐瞒。我的话,表明自己是奉了‘阴天宫’主事的命令,才找到他们的。话语虽然谦卑,但也表露出了另一种意思。 这意思,就是告诉厉鬼,即使厉鬼今天不和我走,明天、后天,‘阴天宫’还是会派人过来。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然,对于我的话,厉鬼只是回道:“我们已经离不开这方寸地了。寺外不行,山外不行,阴间也不行……” 厉鬼平静地告诉我,当他在‘小佛寺’第一次逃避了天雷之后,也是欣喜若狂。以为没有了天雷的胁逼,世界便可逍遥。但逍遥不曾有,有的只是一道要命的枷锁。 曾经,威胁着厉鬼和狐狸的天雷,是一年一次。可经过尝试,厉鬼发现,天雷已经不再是只针对狐狸,也不仅是一年一次。 仿佛,只要自己敢离开‘小佛寺’的阵法,天雷就会立刻落下。不将自己劈个魂飞魄散,誓不罢休! “前辈,我还是想同女前辈对话。”没有陷入厉鬼的话术,我决定找狐狸问清楚。我相信,厉鬼一定有办法唤醒狐狸。 “呵呵,你这后生,都是谁也不信……”厉鬼笑了一下,望着我的眼神,也变得奇怪。 “前辈误会了。我只是想将女前辈的原话带回去……”出言解释道,但对于我的解释,厉鬼并没有兴趣去听。他直接摆了摆手,打断道:“你可以直接探入我的魂内,这样就可以问清楚了……” 探入魂内!我滴乖乖,这厉鬼真是敢讲。 不知道大伙有没有听过“搜魂”,这个词。说的就是直接用气探查他人的魂魄,也就能直接看见他人的记忆。 这种手段,十分歹毒,会施展的人不会有什么伤。但被施展的人,多半魂魄会重伤,甚至变成精神病! 这厉鬼居然让我探他的魂,我滴乖乖,他真是敢开玩笑,我哪里敢呀…… “晚辈怎敢如此放肆……”抱拳一语,我低下了头。 “很谨慎,同我当年,很像……”厉鬼言了一句,似乎有些感慨的味道。 我靠,这厉鬼怎么老是说我和他像?我和他有什么像的?干嘛,非要咒我死得早不成? 而在我拒绝了探入厉鬼魂魄的事情后,厉鬼也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杨鼎欣。 面对着自己的二舅,我不知道杨鼎欣是什么想法。但我却不得不承认,我不如他。 他这二舅,有点过于强大了。不需要显出实力,但是言语和感觉,都会让人吓得要死。这也还只是厉鬼,要是给他成长到鬼王,我滴乖乖,那他一定是能吊打阎罗的角色了…… “二舅,您都死了,这魂幡还不给我干嘛?你活着的时候占就占着了。现在魂幡对你也没用了,我拿走也算是咱老杨家后继有人,不负大巫师的名头头了,不好吗?” 在我的注视下,杨鼎欣居然对着厉鬼讲出了这样一番话。 他不是在讨好,而是在理所当然地要。甚至,还有点数落的意思…… 讲真的,那一刻我是准备逃跑了。杨鼎欣这二舅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有要对我们动手的意思。可你要知道,他是一言不合就在东北杀了成百上千仙家的人。他是一个不开心,就将一家子灭门的人,你觉得他能说个心善人,能是个心性平和的人? 至少,我不会信! 然,我看着背对着我的杨鼎欣,还是选择再等等。这杨鼎欣敢如此嚣张,肯定有所倚仗。 “你们走……”厉鬼眼睛从杨鼎欣身上移开,看了我一眼后,转过了身,下了逐客令。 厉鬼在进入井里面前,也告诉我们,‘小佛寺’的大门永远为我们敞开着,如果杨鼎欣想清楚了,可以给他答案。是就此离去也好,是在此地陪他三年换得魂幡也好,是直接凭本事来抢也罢,他都可以接受。并且给了杨鼎欣一个大福利,就是无论杨鼎欣怎么选,自己这个亲舅舅都不会伤了他的性命…… 而对于我,厉鬼也说了,除了特殊的情况外。狐狸每半个月中,会有两个时辰是清醒的。而距离这清醒的两个时辰,只需等上两日。如果我能等,就等。如果不能等,他也不怕我用藏在胸前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厉鬼我服!他给我一种拒绝不了的气势,仿佛我在他的面前,就像个小蚂蚁一样,随时可能被捏死。只是,他不想捏死我罢了…… 想来也是,一个能硬扛天雷的主,那能是简单的修道之人吗? 哎,看来我还是太幼稚了,如果说我一个人来‘小佛寺’,或者说厉鬼是个弑杀的人,我就算有《真灵位业图》在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第一,我可能没有动《真灵位业图》的机会。 第二,我就算用《真灵位业图》将钟馗大人召唤了出来,有可能也打不过这厉鬼。 这一点,我没有开玩笑,厉鬼真的很猛,虽然他啥都没干,但那种猛,是来自弱者对强者本能的感觉。 就像当年第一次见白无常谢必安一样,绝对的段位碾压,由不得你不怕…… 同我有一样感觉的人,还有杨鼎欣。此刻,这家伙手里拿着汽水,跟我碰着杯:“大哥,您说我二舅咋那么厉害,搞得我都有点小怕怕……” “小弟,你当时的表现可没有怕的意思呀……”喝了一口啤酒,我唏嘘着。 “故作镇定罢了!”杨鼎欣讲,当时他直面他二舅时,已经双腿打颤了,但因为战斗经验比较丰富,强忍了下来。 后来,听完了他二舅的故事,他断定自己二舅是个重情之人。如果自己认怂,装孙子,肯定会被鄙视,甚至是被废掉,和自己老妈一个下场。但,如果自己硬气一些,就将自己当做亲外甥一样胡来,反倒是能平平安安地走出来…… 的确,杨鼎欣选择对了。他二舅就是个重情的人,就是对这个出言不逊,就是对这个拿自己当亲二舅一样不讲道理的外甥,另眼相看了。 “大哥,虽然说小弟我头脑子精,全须全眼地从‘白石山’下来了。但如果不拿魂幡回去,我老妈还是不会放过我的呀……” 面对着杨鼎欣一边沾沾自喜,一边苦恼后面该怎么办,我笑了:“杨鼎欣,你真当你二舅不知道你的鬼心思吗?我看他不是因为被你的撒泼胡闹打动了,而是看你天资不错,人也鬼精,动了收徒的心……” “那不行,我老妈没几年活头了,我怎么都得床前尽孝。” “行,你自己掂量着来,反正魂幡里面都没有鬼了,你老妈要着也没什么用……” 聊了几句,我就一个人开始喝闷酒了。这杨鼎欣跑去给他老妈打电话了,而我本来也想给吴佳佳打电话,让她帮我参谋参谋的。可一想什么事都问她,弄的跟杨鼎欣打电话给妈妈一样,太特嘛跌份了…… 几瓶啤酒喝完了,我自己回了宾馆,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 别说,我这酒量还真不行,啤酒5瓶就醉,白酒4两就晕…… 哈哈,酒量小也没什么不好的,容易醉,就不容易难受…… 第197章 阴阳 一夜过后,时间来到了第二天中午。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早就醒了,但就是不愿意起来,赖在床上想着事情。 不得不说呀,这厉鬼和狐狸的故事挺打动我的,让我有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触。甚至,我发现这厉鬼像极了一些‘出道仙’前辈,他们的行事作风真的很像,也怪不得厉鬼会说我和他像了。 当然啊,历代‘出道仙’前辈们不可能像厉鬼生前那般杀人如麻,不问因果。可是,厉鬼所说的,怀菩萨心肠,行金刚手段,不就是历代‘出道仙’写在笔述上,让后人明白的东西吗? 正所谓啊,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这世间的一切东西,按照道来解释,都有两面性。一面为阳,一面为阴。就像一块石头,面朝太阳的,是阳。埋在土里的,是阴。就像一把手枪,抓在执法者手中,是阳。抓在不法者手中,是阴。就像一个人,在面对可爱之人时,是阳。在面对可恶之人时,是阴! 可是,往往,多数的人,分不清这阴阳的界线,甚至搞错了该何时为阳,何时为阴。 就比如,你在面对一个无可救药,且穷凶极恶之人时,你还要讲慈悲,还想着用正法感化他,只能说是错得离谱。对面这样的人,万不可放其一马,万不可给其机会,必须金刚怒目,给其雷霆一击。否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你就看一些电视剧里面,坏人每次要将主角弄死的时候,非要说一大堆东西,然后被主角来个反杀。这虽然是有一点电视剧老套路的意思,但换到现实中来讲,也是一样的。 你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该下死手的时候就别吓嘚瑟,直接结果了再说。你看看,吴大美女就是深谙此道,能动手是绝对不废话,能下死手,就绝对不会心软。 她这种行事风格,正是契合,菩萨心肠,金刚手段!有阴,就必须要有阳。同理,有阳,就必须要有阴。书生学儒,道理千篇,能扛一袋米?将士提刀,叫嚣阵前,能喊三斗才? 从古至今,能堪大用者,非得是能文能武之大才。非得是有阴有阳,可阴可阳之天才! 所以,菩萨心肠,金刚手段,也就对应着道家的阴阳之理。该用阳时,用阳。该用阴时,用阴。该慈悲时,要讲慈悲。该怒目时,也不得手软。 它永远地存在,永远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只是,看你在何时,选择何用。而对于这种阴阳的把控,阴阳的道理,普通人其实无需去学,万事随心,求个善安,便可。但像我这样的修道之人,像我这里立下心愿,要在世间行走的人,则必须要明白懂得。 怀菩萨心肠,只赐可救之人。行金刚手段,六道皆是慈悲…… 这些道理,是一代代‘出道仙’前辈们传承下来的。所以,我明白,造就了自己的性格,也一直遵循着。但这厉鬼,却是靠着自己的悟,明白了其中含义…… 虽然,他有些过于偏激了。可,我认同他。甚至,欣赏他…… 当然啊,这厉鬼那般的猛,能自己扛天雷,也用不着我去欣赏他。我也没这个资格,只是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厉鬼会说我像他了。他说的不是长相,而是性格,或者说,行事风格。 “啪啪啪……” 敲门声响起,虽然敲门得人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知道,是杨鼎欣那小子。 这家伙,一个多小时前就守在我门外面了。要不是我能感觉到他没有动用气的意思,我都怀疑这家伙是打算反水,将我杀了拿去跟他二舅邀功了…… 起来将门打开,杨鼎欣给我展示了一脸讨好的笑容:“大哥,哈哈,中午饭还没吃?” “你真够可以的,就为了蹭个饭,就在我房间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我知道这家伙是肚子饿,但我是真没想到啊,他是真穷呀…… 没有多少的废话,我带着杨鼎欣出了宾馆,就近找了个小饭馆吃起了饭。 本来杨鼎欣还不情愿,非要拉着我去吃火锅。开玩笑,这家伙是无辣不欢,我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大中午吃火锅。再说,昨天晚上就陪他吃得火锅,再吃我的辣死! 不过杨鼎欣这家伙对火锅很执着,对我算是撒泼打滚全都用上了。可我没有依他,直接进了小饭馆就点炒菜,不跟他多啰唆。最近几餐火锅算是把我吃怕了,我死不会再吃的。 嘿嘿,杨鼎欣这家伙也是穷啊,只得跟着我吃起了炒菜。甭管他多不愿意,也只得自己往自己碗里面加着辣椒油,火锅,不敢说一辈子,但我最起码一两年里面不想吃这玩意。 “哥,你咋就不喜欢吃火锅呢?”杨鼎欣看我吃着炒菜,很不解地问。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穷?”我一边吃,一边反问杨鼎欣。 “因果啊,哥你不懂?这人命中的钱是有定数的,咋敢乱花呀……”杨鼎欣讲着,看他那意思是准备把现在的钱留到后面再用,生怕现在花超支了,以后干大事的时候顶不住! 见此,我自然是问候了他几句。并且告诉他,以后别用我钱了,我也怕沾因果。 “哥,你绝对不怕因果,我能感觉出来。”见我说着自己怕因果,杨鼎欣很认真地讲着。说话间,他还伸手出来假模假样地算了起来。算完之后跟我说:“哥,你命中钱是花不完了,随意挥霍,不怕怕……” 呵呵,一边吃饭,一边跟杨鼎欣扯着犊子,时间也当真过得很快。离开了宾馆,杨鼎欣说大冬天的去泡个澡多舒服。我看看手表,这才两点不到,泡澡也太早了一些。 不过,我闻出来了,杨鼎欣身上有股子馊味。好家伙,他估计来黄河岸后就没洗过澡了。 看着我惊讶中,带着些嫌弃的目光,杨鼎欣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不得不说,我被他这一笑整感动了! 多好的孩子呀,多可爱的人呀。明明是个修道之人,明明一身的本事,但就是规规矩矩地活着,不偷不抢得过着苦日子,太特嘛让人感动了…… “弟啊,咱再穷再省也不能不洗澡啊,来哥请你,哥请你……”点上了一根烟,我带着杨鼎欣直奔澡堂而去。这因果什么的,我祝不凡不怕。钱,花就花了,反正能挣。有杨鼎欣这种人苦着就行了,要阴阳平衡。他阴到了极致,我必须得配合他,阳起来! 小澡堂子,我请杨鼎欣来了个全套,搓背都用上了牛奶,好家伙,让杨鼎欣感动到抱着我哭呀。 望着这个穷小子,我太特嘛感动了,觉得自己就不是人,赶紧请他来了一场柔软的按摩,好好让他奢靡一把。 奢靡完了,当我和杨鼎欣走出澡堂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的点。 本来,按照道理来讲,我得请杨鼎欣吃火锅了。毕竟他太苦了,我怎么都得照顾照顾他。为他这种敬业,守道的人点赞。但我真的吃不了火锅,也还是直接奔着小饭店就去了。 不过也是大方了一次,让他点了几个硬菜,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过,这些硬菜并没有让杨鼎欣显得有多开心。他还是有一丝苦闷挂在脸上。他说,他知道我后天肯定是再去‘白石山’见他二舅的。到时候我的问题解决了,他的问题可就不好解决了…… “哥啊,我老妈信了邪,非要我把魂幡搞回去,你说弟弟我咋个办?”杨鼎欣愁眉苦脸地说着,不免让我笑了起来。 这杨鼎欣也真是够可以的,什么都得跟她老妈说一遍,而且是绝对的听妈妈的话。 他老妈可不管什么魂幡里面还有没有鬼魂,也不管自己这哥哥现在什么情况,给杨鼎欣下了死命令,两个月内,必须要在山城见到魂幡,否则就用虫蛊将杨鼎欣直接整死! “哥,咱可不许幸灾乐祸!”杨鼎欣看着我笑,没好气地讲。 我见状,收起了笑脸,换了一种状态,同他开口道:“我有上中下三策。” “军师请讲。”杨鼎欣立刻配合了起来。 “上策,学艺三年,保准你成就半仙之体。”拿出了诸葛先生隆中对时的气势,我向杨主公献上了我的上策。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不选!”杨鼎欣拿出了刘玄德的孝之一字,驳回了我的上策。 “中策,假意学艺,中途骗走魂幡就跑。你二舅再厉害也离不开‘白石山’,你怕个毛!”用手捏着自己没有的长胡须,我向杨主公献上了我的中策。 “胡说八道,我要敢来这种脏把戏,我感觉我二舅得把我变成小厉鬼永远陪着他。”杨鼎欣拍了一下桌子,显然是对我的中策很气愤。 也对,这杨鼎欣的二舅的确不是愚笨之人,反而是极为聪明之辈。若用这种把戏,想从他手里骗走魂幡,无疑是触之逆鳞,找死呀! 站起身来,我围着饭桌走了几圈,又捏起了自己没有的长胡须,向我的杨主公献上了下策:“下策,回家床前尽孝,莫要沾你二舅的是非。你妈再厉害,也不至于打死你……” “我妈真能打死我……”杨鼎欣哭丧着脸,饭都吃不下去了…… 第198章 玄乎事 哈哈,晚上7点多,寒冷的黄河岸,我和杨鼎欣吃完了饭,也就回到了宾馆。本来,我是准备找老板借电话用的,但速度没有杨鼎欣快,他一进宾馆就非常自然地拿起了话筒找起了妈妈,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手速之快,无人能敌呀! 呵呵,给老板递上了一根烟,我同老板一起看着电视,也等着杨鼎欣这家伙将电话挂断。好家伙,足足一个小时过去了,电话还没有挂,等得我是不耐烦了,直接走出了宾馆。 这杨鼎欣纯纯的大孝子,他老妈不是变态嘛?咋能受得了他一通电话一个小时的嚯嚯?真在不能理解这对母子畸形的亲情…… 嘴里嘟囔了几句,我找了个有电话的小超市,付钱也打起了电话。 哎,这独自在外的人啊,就是喜欢拿起电话,找朋友聊上几句。其实也没什么事,单纯地聊一聊。也不是真的孤独,但就是会这样,不知道怎么回事。 “喂,谁啊?”电话接通后,传来了李军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抓着话筒,我故意学着蜡笔小新的声音。 “你个傻笔!你记住,你今年别回家了,不然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成……”我滴乖乖,抓着话筒的我直接傻掉了。李军这家伙直接对我炮轰了起来,那架势,那恶毒的语言,幸亏我不在他面前呀,否则他肯定得拔剑把我砍得稀巴烂呀…… “大哥,咱有话好好说,您看这是怎么滴了呀?”待李军对我炮轰了好一阵后,我赶紧示弱地问着。 来玩笑!我可不敢和这种状态下的李军吓嘚瑟。他能有如此火气,必然是我得罪了他。而我也从他前面一阵炮轰中的骂词里听出了一些东西,应该跟我让他帮的忙有关…… 果不其然,李军又对着我一顿骂后,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还记得我来黄河岸时,坐火车遇见的王哥吗?对,就是那个回老家奔丧,然后被鬼压床,最后整夜整夜做梦,被自己死去老爹嚯嚯的王哥! 当时我下火车后,就开始帮王哥招魂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怎么都招不上王哥老爹的魂魄。因此,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李军,让他帮忙解决一下。 李军当时不怎么愿意出手,但碍于我的淫威也是答应了下来。他的第六感很准,断定这是件比较麻烦的事情,但仗着自己的本事,也不认为能麻烦成什么样。 不过,李军失算了! 当李军和我挂断电话后,他就按照我给的电话信息,给王哥打去了电话。不过当时王哥还在火车上,就没有接到电话。李军也不急,一边按照我给的生辰八字开始请鬼招魂,一边也将这件事告诉了董骗子。 这董骗子自从被我抛弃后,就一直念叨着李军,让李军带他来黄河岸。他嚷着黄河岸现在有厉鬼,祝不凡那小子一个人肯定解决不了,咱得出手呀。 李军不耐烦地说着祝不凡那家伙能喊地府判官钟馗帮他打架,您就不用瞎操心了。师徒二人争执不断,李军算是天天被董骗子嚯嚯。 这不,有了王哥这件事,李军也是借题发挥了起来。他将这件玄乎事情告诉了董骗子,一边也是自己真请不来王哥老爹的鬼魂,一边也是希望转移一下董骗子的注意力。别整天惦记着黄河岸的厉鬼,也别整天嚯嚯自己…… 别说,李军这招还真挺管用。董骗子知道了王哥的事情后,也是立刻着手开始请魂。他和我的判断一样,认为王哥就是被他老爹的鬼魂给缠上了。但办法试了不少,硬是没有任何的结果。 好在这个时候,王哥的电话终于通上了。董骗子在详细询问了王哥一番经过后,老谋深算的他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这王哥的说辞基本和在火车上同我说的一样。就是自己回家奔丧,啥情况没有,啥事情没干,不明不白地就中了邪。但董骗子立马呵斥了起来,讲王哥如果不说实话,就准备被鬼魂缠死。 电话那头的王哥估计也是被他老爹纠缠的心力交瘁,再加上董骗子的一番吓唬,当真全都招了。 原来,这王哥当年之所以会离开家去外面发展,其实就是跟自己老爹闹得不愉快。这父子俩虽然说不上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但基本上就没有过和气的时候。 王哥自己都说,他们父子,典型的两种极端,也可以说是上辈子的对头。要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了老爹的钱,就是老爹上辈子欠了自己的债。父慈子孝那种场面,没在他们父子俩身上出现过。咬牙切齿,光胳膊干,倒是家常便饭。 也正因为这种父子关系,王哥离家这么多年,基本上就没有回来过。这次能回来奔丧,一是冲着自己老母亲的面子,二也是这么多年没回家了,多少有点想家的意思。怎么说老头子也是自己的亲老子,生前再怎么咒骂,真的死了,还是有点不是味道的…… 只不过啊,这在老爹的葬礼上,王哥发了大火,险些将老爹的棺材给踢了! 这王哥家里呀,兄弟姐妹不多,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自己夹在中间。虽然王哥成年后因为跟老爹搞不好,一直在外面生活,但和哥哥妹妹的感情其实还不错。 但王哥没有想到,葬礼上,二舅大爷掏出了一份遗嘱。对,没错,是遗嘱!要知道,农村的人哪有立什么遗嘱的。但王哥老爹偏就是立了遗嘱,并且将家里面的东西详详细细地分了个干净。 这遗嘱上,尤其是一块地皮,最为要紧。挨着马路,过完年后就会被征用,钱不老少给。但王哥老爹这遗嘱上写得明明白白,什么东西都不给王哥这个不孝子留。所有的家当都给了大儿子,关于要被征用的地皮,大儿子占一半,女儿占一半,保证家里的公平…… 操!二舅大爷当众念出来的遗嘱,当真是在一众亲戚面前打了王哥一个大嘴巴子。想着前面刚回来时,还在炫耀着自己在外地混得不错,现在就被安上了不孝子的罪名。还说明为了家里的公平,最贵的地皮给了女儿各一半,就是不给自己。这活脱脱的不拿自己当人啊,明摆着就是要在死的时候还要恶心自己一下! 由此,王哥算是爆发了,一脚踢了安睡着老爹的棺材,开始破口大骂呀!那是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扎心扎什么!总之,葬礼算是被王哥给搅了。虽然最后在一众亲戚的安抚下,棺材也顺利去了火葬场,但据说是因为排队的问题,和火葬场还闹得很不愉快…… 电话里头,王哥算是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对老爹的一腔怨恨全部发泄了出来。董骗子听完之后,暗自一琢磨,觉得里面有事。 王哥虽然将自己老爹一阵数落,但也讲自己老爹就是个普通的村里人,除了看自己不爽之外,也得罪不了什么人,做不下什么恶。按理来说,这样的人不可能变成恶鬼,甚至说都不可能变成鬼魂。应该是直接去了地府,在酆都城里面拿着儿女烧的冥币开始享福了才是…… 即使,这王哥老爹气性大,真因为王哥闹了自己的葬礼,踢了自己的棺材而变成了恶鬼,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呀。要知道,董骗子不是我,他用的招魂的方法,别说死了没几天的鬼,就是死了几十年,只要没到厉鬼的程度,都得乖乖过来报道的。 但王哥这老爹,咋这么邪性,还在继续纠缠着王哥,而自己招魂请鬼的方法都失了效?琢磨了许久,董骗子问了一番王哥的近况。发现他即使逃离了老家,还是会在做梦的时候被老爹折磨,就断定事情真的不简单了。 和王哥的电话挂断,董骗子开始收拾起了行李,准备去王哥的老家一探究竟。 好家伙,这整的李军直接傻了眼,自己是怎么劝说都劝不住,最终还得开着车和董骗子去了王哥的老家。 当然,这王哥的老家距离我们那边不远,几个小时的工夫也就到了。否则李军也不可能依着董骗子过来。可是啊,一过去之后,这李军可算是有得忙了。 首先,董骗子和李军悄悄地去了一趟王哥他们村子,并没有说明来意,生怕打草惊蛇了。他们暗自地观察了一番,最后发现,这坟墓没有什么毛病,王哥家的老宅子也没有毛病。可谓是一切正常,没有异象。 见此,董骗子将怀疑目标投向了火葬场。毕竟王哥在电话里面提过一嘴,当时将老爹棺材送去火葬场时,曾因为来迟了和火葬场的人闹得不愉快。 确定的目标,师徒二人开车去了火葬场,细细地观察了一下,还真就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在这个火葬场里面,有一个烧尸体的老头,显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要问原因,就是因为这老头身上有股子煞气,是怎么隐藏也没能骗过董骗子和李军的眼…… 第199章 玄乎事(二) 找到了原因所在,师徒二人开始监视起了这个火葬场。没过几天,师徒二人就找到了机会,在一天深夜,这个男人下班的时候,将其给抓住了。 当然,这个抓住说起来简单,但也费了不少的功夫。李军因此也破了相,跟我说的时候,还喊着如果自己后面不能复原,留疤影响了他英俊的帅脸,必须要让我负责…… 呵呵,言归正传,李军和董骗子抓住的这个老头,还真不是简单的人。他年轻的时候,曾因为抢劫坐过牢,之后的人生也算是恶行累累,所以最后混到来火葬场烧尸体,干着又苦又恐怖的工作。 这种工作,一般人干不来,不仅是因为胆量,更多的是因为周围人会觉得晦气,让从事此类工作的人,多少抬不起头,交不了友。 而刚好,这老头无亲无故,也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一干这个工作就干了小十年,工资不少拿,日子也过得比较顺躺。 只是,这老头有一身的病,虽然一下子要不了命,但也非常的折磨人。 只是,这一身是病的老头,武力值却是比较爆表的。用李军的话来讲,就是手狠,心毒,不讲道理,不怕死,干起来就是和你拼命。 这要讲清楚,老头是武力值爆表,不是法术神通爆表。对,这老头并不是个修道之人,甚至可以说,他连气是啥都不知道。 而在这老头身上的煞气,之所以会变成藏一半露一半,看似是老头自己压制的,其实并不然。 老头,这是因为身上背着人命,煞气自然不可能消失。但他的工作却是让这缠着老头的煞气,变了味道。 以至于,让董骗子和李军看走眼,误认为这老头是个本领不低的修道之人。 这老头,身上的煞气着实不少,还带着非常重的怨气。但因为他在火葬场上班,整天烧尸体,身上又染上了不少的戾气。 这些戾气,太过霸道,令老头身上的怨气全部隐了下来,煞气也成了一种半凸半显的状态…… 在电话里面,李军告诉我,这老头的嘴巴很硬,但最终还是没招架住董骗子的手段,将自己的罪行交代了出来。 开玩笑,这么重的怨煞,已经不是作恶害人了,至少得背着几条命在身上。可这老头,哪里是背着几条命在身上,明明是背了几十条命在身上! 这也幸亏他在火葬场找了烧尸体的活,否则单是这几十条人命跟着他形成的怨煞,早就将老头给整死了…… 对面这样的人,李军和董骗子也自然不可能客气。一番逼问之下,老头交代的是明明白白 老头说,他在监狱待了十几年的时间,出来的时候快五十岁了,总感觉和当下的社会有点格格不入。老头想去找以前的朋友继续混社会,但人一老狗都嫌,混得好的朋友不想搭理他。混得不好的朋友,老头自己还不想搭理呢。 所以,在社会上游荡了一阵子后,老头就开始干偷鸡摸狗的行当了。 别说,靠着偷,老头还真就过得比较潇洒。但到了后面,也不顶用了,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再想爬楼翻墙,力不从心。 于是乎,老头每次偷东西前,都要耍些花招。比如,有一次老头盯上了一家工厂,知道这家工厂的办公室里面就放着许多结算的现金。 踩好点后,老头在夜里,朝着工厂边上的小平房放了一把火。待工厂的保安和工人都赶着救活的时候,他也偷偷摸摸地混了进去。当然,老头不是去救活,他拿着水桶看似是进厂里面打水,其实人溜进了办公室…… 那一晚,老头可谓是偷得盆满钵满,抱着钱就睡着了。可是,第二天老头起来后,听到了一条令他震惊的消息。 昨天晚上,他选择声东击西,放火烧的小平房里面,死了几十个工人…… 听到这个消息,老头也是惊了。那些平房紧挨在一起是没错,但怎么也睡不了那么多工人呀。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有间平房里面住的都是小孩,工人们的小孩…… 这件事情出了之后,在当年也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老头自知事大,心中害怕,连夜带着钱跑到了现在这个小城镇,也干起了火葬场烧尸体的活计。 也许是因为运气比较好,也许是因为当年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老头逃过了一劫,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但如今被董骗子李军碰上了,肯定是要让他伏法的。 这种伏法,阴间逃不掉,阳间也得受! 李军在董骗子的吩咐下,买了一个有录音功能的小手机,让老头将放火的事情详细地交代了一番后,直接连人带手机送去了警察局。 关于这老头的下场不用多说,在阳间自然是法律严厉的制裁!在阴间也是十八层地狱受刑后,魂飞魄散之结果。 老头自有老头的报应与下场,但李军的下场却不怎么好过。 首先,他被这老头给整破了相,心疼着自己帅气的脸。其次,老头的送去制裁了,但李军还得超度一直跟在老头身上的冤魂。 这些死在火里面的冤魂,跟了老头不少年了,怨气很难消去。 如果是其他冤魂,连哄带吓也就解决了。但其中不少的小孩子,却是不好弄呀。 没有任何的捷径,李军将他们一一超度,怨念能消的就送去阴间。怨念无法消散的,就送去了寺庙里面,受香火经文洗礼。 总之,这一场忙活,让李军是累了个半死。 不过,这一场忙活,也可以说是白忙活了一场。毕竟王哥的事情却还是没有得到解决,这火葬场的老头根本就不是个修道之人,也闹不出这种诡异的事情。 于是乎,董骗子和李军又盯了火葬场几天,发现的确没有事情后,郁闷了起来。 这王哥老家没有问题,火葬场也没有问题,问题能出在哪里呢…… 最终,董骗子准备打电话让王哥从外地回来。他们亲自跟缠着王哥的鬼魂聊上一聊,便可搞清楚一切事情。 可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王哥的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了,待再打通后,是王哥的老婆接的。好家伙,王哥已经进了医院,昏迷着怎么都叫不醒。 见状,李军慌了,生怕自己这不省心的师傅要开车去找王哥。但董骗子并没有,他暗自想了一会儿,就让李军开车又去了王哥的老家。也就是一开始,他们没有发现异样的农村…… 听到了这里,我忙问李军是什么情况?李军骂骂咧咧地讲:“操,我特嘛哪里知道什么情况,我师傅跟我玩深沉,好像什么都看透了般。我这被他整得都有些嘛了……” 电话里面李军是一顿狂喷,他告诉我,他和董骗子今天刚从火葬场那边离开,本来是准备去王哥老家的。但因为自己家里面出了点事情,必须要回来一趟。所以就调转了车头,杀回了家。这不,也是赶巧了,正好回来的这一天我来了电话…… 听着李军的话,我思考了一会儿,问李军:“你觉得你师傅为什么要回王哥老家?你猜他看出了点啥?” “我不知道!”李军霸气地回了我四个字,一副自己就不知道,但很牛逼的架势。 听了他这四个字,我摇头点上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在电话里跟他讲:“李军啊,你仔细想一想!想一想王大哥说自己被鬼压床后,他先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李军好奇地问。 “仔细想一想!”我对李军讲。 “村上的老人!”李军想了一会儿,叫了出来! 的确,是村上的老人。在王哥被鬼压床后,他先去找了村上的老人,帮助自己。这件事,听起来很容易被人忽略,但现在却成了最可疑的事情。 虽然王哥没有详细讲过这老人是谁,或者说这老人是单指一个人,还是一群人,但很显然,问题应该就出在了这里。 墓地、家宅、火葬场均无可疑之处。那便说明,是人祸。而人祸,必有显,若连董骗子和李军都没看出来,那也就是说,是隐藏很深的人。而这人,还能是谁呢!或者说,还能是什么人呢…… 只能是,一开始王哥被鬼压床后,去找的村里老人…… 这老人,要不就是在当地有先生的名头,要不就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否则王哥凭什么去找他…… 电话里面,李军对我的猜测虽然嘴上嗤之以鼻,说我是胡说八道。但我相信,他一定还是听进去了。 并且,李军告诉我,他家里面的事情已经忙活完了,明天早上就去王哥家里面。到时候什么结果,一定告诉我…… 当我和李军挂断了电话后,也将电话费给了超市老板。但此刻,我看着电话上的数字按键,犹豫了很久,心里想着到底给不给吴佳佳打一通电话呢…… “打呗,又不一定要问她什么,听她的安排,只是聊聊天,很正常的……” “小伙子,还打不打,不打我这边得收拾收拾关门了……”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超市老板望着我讲着。 第200章 女鬼 离开了小超市,我在街上溜达了一阵。黄河岸真的很冷清,当然是相对于我来说。这里灯红酒绿的场所不适合我,要是光头来了的话,估计会一个猛子扎进去。但我,不喜欢这些。 其实我的电话费真的很够用,别说打电话了,就是买个好一点的小手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能打去那一通电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是呀,现在的我,仿佛只能去骚扰吴佳佳和李军了。在家的时候是,在学校的时候是,在冷清的黄河岸依旧是。 陈吉这货还跟着王宗师在外面吓跑,不知道收了多少茅山弟子,但应该不多,毕竟按照他们‘茅山’的规矩,看缘分的。 刘道士自从正式拜在了‘茅山’门下,整天扎在道藏阁里面,以他的资质应该又学到了很多‘茅山’秘术。再和他相见之时,不知差距会有多大。 刘道士终究是个有福之人呀,‘茅山’这一次的改变很多,对门下弟子完全地敞开了怀抱。 的确,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做法。上一代人,怕秘术太多,弟子一味去学,会压不住心性,最终败了道。可新一代的人却勇于尝试,不惧惑,相信自己的弟子,能够学有所用,道心不破。 王宗师,就是新一代的人。他将‘茅山’的道藏阁对所有弟子开放了,更是主动下山去收徒。他的做法,历代‘茅山’宗师没有先例,可我却很欣赏他。也认为,他将来的道行不一定比三百年不出之材的黎文先强。可,他的成就,他对‘茅山’一派的贡献,一定比黎文先强…… 当然,还有杨素月。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过了,即使是今年过年,她也没有电话打过来。听刘道士说,杨素月拜在了一个老道的门下。现在就算是刘道士自己,都很难见到自己这位师妹了。 从刘道士的描述来看,这老道应该就是上一次我去‘茅山’时,守着冥门提着酒壶的白胡子老道。 杨素月的命格很凶,紫府临军,宫格守命,七煞坐贵!这白胡子老道敢收杨素月为徒,我真的很惊讶,但也真的很为杨素月高兴。 因为刘道士说,这白胡子老道,或许可以帮杨素月破了凶命…… 只是,破此凶命,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很多的机缘。我想,杨素月不和我联系,或者说不和任何人联系,应该和此有关…… 夜冷,不知何时破晓。 无事可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回了宾馆。正当我准备进宾馆上楼睡觉的时候,莫名感觉背后有一股子冷意。 这种冷意,让我心中惊了一下,慢慢地将头转了过去。 不怎么亮的路灯下,此刻站着一个女生,她穿得有些单薄,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不是。 心中微惊,我完全地转过了身,再仔细一看,心中一喜!甚至,比中了彩票还要开心。因为,这女生,是一个鬼! 没错,的确是鬼!看见她的时候我是真的惊了!怀疑是自己看差了,出现幻觉了。 天那,我这很难遇见鬼的体质终于是遇上鬼了,这简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啊。 要知道,鬼魂绝对跟人不一样,他们就不可能像电视上放的,白天找个地方躲起来,到了晚上就在街上飘着。 开什么玩笑,能留在阳世的鬼魂,哪个不是头脑清晰的主。根本不可能招摇过市地在外面吓嘚瑟,白天不敢,晚上更不敢。 还有,一些电视上经常出现这种情景,就是一个人只要死了,他的魂魄就会出现在身边,然后懵懵懂懂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于这些,纯属扯淡! 人死之后,的确会成为亡魂。但亡魂的形成,是要一定时间间隔的。而这间隔,就不可能是几秒钟,几分钟的概率。正常人,至少也得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间隔。 当然,恶鬼和修道之人除外。 你可以这样想象一下,一个人死后,两种结果。第一,亡魂。第二,鬼魂。亡魂自然是直接去了鬼门关,所以阳世看不见。鬼魂虽然能在阳世待着,但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的情况,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地在外面出现。 我不说我这样的修道之人对鬼魂有震慑力,我只是在阳间活动的阴差和动物仙“恶灵”。他们,其实才是鬼魂最大的威胁。阴差不用说,越繁华的城市其实出现的可能性越大。动物仙不用说,繁华城市少,山村田野多。“恶灵”,呵呵,这东西就太多了,可以说防不胜防。 这“恶灵”是一种统称,代表着死去的鬼魂,以鬼为食者。也代表着,各种妖魔鬼怪,都将鬼魂当成大补之物。或吞或迫害,总之是对刚刚死去的鬼魂,最大的威胁者! 所以,在大街上,遇上鬼的概率非常的低!不说是中彩票的概率,但至少也得是再来一瓶的低概率! 我这‘出道仙’啊,当了也有好几年了。鬼没少见,但大多是在阴间见的。或者就是主动去找的。像这样,平白无故地就遇上一个,怎么能让我不兴奋! 激动的心情慢慢地被我压下,我脸上挂着平和的微笑,慢慢向着女鬼走去。 现在的我,生怕这女鬼被我吓跑了,但她没有,依旧是站在原地。 好家伙,是有备而来呀!哈哈,正好,让本道爷练练手…… 看着这位丝毫不惧怕我的女鬼,我经脉中的气都感觉有些沸腾了。这一刻的我,已经做好了要和女鬼大干一场的准备。 但是!但是!但是! 当我走到女鬼的面前时,我一下子就泄了气。用眼睛扫了她一下,点起了一根烟,也不咸不淡地讲道:“喂,你要干嘛?” 对于我的话,女鬼只是用眼睛看了一下,便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见此,我抽着烟,叹了口气,再次打量起了她。 这个女鬼,长得很一般,不漂亮但也不丑。算是丢到人堆里面,你能注意到她。但很快就能忘记的模样。 如今大冬天的,她还穿得相当淡薄,估摸着应该是在夏天死去的。并且还不懂得用鬼气给自己变些衣服来穿穿,保持着死前的样子。当然,鬼是不会怕冷的,她也没必要跟我一样,穿得那么多。 现在啊,我和女鬼的距离很近,对面而站,距离只有一步。她很冷漠,也不害怕我。我不说话,只是抽烟可惜着。 这个女鬼,身上的鬼气不重,只有一个泰的样子。并且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煞气怨气,所以她不可能是恶鬼,我也自然没有了理由和她动手,怎么能不可惜呢…… 不过,这按理来说,能成为鬼魂的,至少得沾点煞气和怨气。一个泰的鬼气,实在是不足以让她在阳世逗留。看来,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嗯,点了点头,我丢掉了手里的香烟,对着女鬼讲:“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找过来的……说说,有什么事情,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 对于我的话,女鬼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我从她眼睛里面看出了一些不屑的味道。 见状,我沉吟了一下,发现她的目光,她所望着的方向,居然是宾馆的二楼! 我靠!特嘛的!她该不会是在等杨鼎欣……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再次确认了一下女鬼的眼神,她的确不是奔着我来的! 唉……心中叹了口长气,我也不跟女鬼多说什么了,直接进了宾馆,上了二楼敲开了杨鼎欣的房门。 “大哥,你这么晚要干什么?”杨鼎欣挠着头,一脸困意地望着我。 “外面有个女鬼你知不知道?”点上了一根烟,我试探性地问道。 “知道啊,她求我办事,我没理她……”杨鼎欣讲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靠!果然如此…… 这女鬼应该是察觉到了我和杨鼎欣的出现,才会来到宾馆外面。但她估计是觉得我身上的气太弱,帮不了她。所以,一直没有搭理我…… 玛德,我的心里开始憋火了,望着杨鼎欣这小子,由衷地嫉妒啊!他身上的气明明比我要弱,但女鬼却觉得他强。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女鬼的感知中,杨鼎欣就是比我强。这是我再怎么狡辩都狡辩不来的事实…… “大哥,你咋滴啦?”杨鼎欣望着我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吃惊害怕地问着我。 “啊,没事,就好奇来问问……”敷衍了一句,我没有表现出心中的妒忌,讲了几句就准备回房间睡觉去了。开什么玩笑,这女鬼狗眼看人低,我才不会上着杆子去帮她。 但杨鼎欣这家伙却不给我走了,他腆着个脸说肚子饿了,让我请他吃夜宵。对于杨鼎欣这无理的要求,我自然是不可能答应。但架不住他的一番讨好,最终和他下了楼,准备来顿小烧烤。 而在我和杨鼎欣下楼之后,这个女鬼也跟上来了。一直到我和杨鼎欣吃起了烧烤,女鬼都紧紧地跟着。但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跟着,什么话也不讲,就望着杨鼎欣,眼里面根本没有我…… 第201章 女儿和妈妈 “行!你就狗眼看人低!我要出手帮你,我是狗!”喝着啤酒,我和喝着雪碧的杨鼎欣碰着杯,眼睛却一直盯着女鬼不放。 这女鬼,实在是太不给我面子了,目光全都放在了杨鼎欣身上。好似杨鼎欣能给她十万块钱似的…… “大哥,要不您费心,帮着解决了?”吃着烤鸡翅的杨鼎欣,似乎发现了我对女鬼的目光,笑着跟我讲。 “她什么事情啊?”用一种不怎么耐烦的语气回了一句,我也不再去看女鬼了,而是吃起了东西。 “来,你自己说。这是我大哥,你要我帮的事我帮不了,我大哥不怕,他能帮!”杨鼎欣对女鬼招了一下手,女鬼也非常听话地走了过来。 “我不一定帮哈,得看她是什么事情……”见着杨鼎欣帮我跟女鬼打了包票,我直接推了他一下。 见此,杨鼎欣笑着讲:“是是是……”然后转对女鬼讲:“懂点事,好好跟我大哥说……” 这一下,女鬼似乎搞清楚了状况,看出了我的地位。但她估计也是对先前无视我的态度,有些担心,犹犹豫豫地望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见此,我也不摆谱,直截了当地讲:“说,到底什么事情?” “您真的能帮我吗?”女鬼在犹豫了几秒钟后,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呵呵,这女鬼是真有意思。她到底是觉得我本事不行,还是怎么滴了,那么不相信我? “你听着,本道爷乃是一位‘出道仙’!有自己做事做人的准则,你如果相信我,将你的事情说清楚。该帮,就算是要害人,本道爷也一定帮。不该帮,就算是救人,本道爷也绝对不会帮!”放下了筷子,我有些不怎么高兴地说着。 女鬼听了我这话,眼中闪过了一丝的亮光。而杨鼎欣听了我这话,忽然愣了一下。 “道爷,您一定得帮我呀!”突然,女鬼当众跪了下来,啪啪地给我磕起了头。 这一下,我被她搞懵了,赶紧起来将她扶起,并安慰她,有事说事,我不会见死不救,当然,虽然你已经死了…… 小烧烤摊,一些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不知道我是不是发了神经病,对着空气玩起了表演。 见着这些人异样的目光,我赶紧装着有些喝醉的样子。讲着这啤酒劲真大,也尴尬地坐了下来…… 几分钟后,女鬼整理了一番情绪,也坐下跟我讲起了她的事情。 这女鬼叫黄娟,就是黄河岸本地人。她的事情有些复杂,我听完了之后,也明白了为什么杨鼎欣不肯帮忙,因为如果帮了这个忙,沾因果…… 黄娟啊,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老爹不甘寂寞,给她找了个后妈。这个后妈是个狠角色,泼辣的很。不过,剧情并没有发展成电视剧中常见悲剧下场。什么一开始对黄娟很好,后面生了个儿子,开始对黄娟非打即骂,不当人养之类的。 反倒是,这个后妈对黄娟非常的照顾。用黄娟的话来讲,她这个后妈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经常骂她,不过那种不亚于亲妈的疼爱,让黄娟还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而就在黄娟感叹自己幸运,没有遇上恶毒后妈,开启自己悲剧人生的时候,自己老爹又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 这个时候,按常理来说,黄娟这后妈无论再怎么心善,都应该抛弃黄娟,自谋家庭去了。但黄娟这个后妈没有!她依旧当黄娟是自己女儿,甚至比以前更加地疼爱。并且,黄娟老爹留下来的房子和钱,这个后妈也没有动,都存在了银行,更是将存折放在黄娟手里。 要知道,人心非石长。任黄娟再怎么对后妈有防备抵触心,这个时候也是融化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黄娟就是没能喊出一声妈妈,只叫着阿姨阿姨。也许是因为不好意思,也许是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总之,这声妈妈,就藏在黄娟心里面,等着一个机会喊出来…… 只是这个机会,总是没有到来。一开始黄娟想着,等自己上了高中,就可以喊出那声妈妈了。但上了高中的她,还是没有喊出来。后来黄娟又想,等考上了大学,就能喊出来了。可上了大学,她也没能喊出来…… 相依为命的日子中,没有血缘关系,却比有血缘关系还要亲的母女,一直就以阿姨和小娟叫着彼此。仿佛喊不喊出那一声妈妈并不重要…… 可是,在黄娟死的那一天,她才明白,这一次次的错过后,就是真的错过了…… 大学临毕业的最后一年暑假,黄娟回到了黄河岸,回到了自己的家。这一次,她突然发现,家里面多了一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妈妈让自己喊他爸爸的中年男人! 对此,黄娟十分抗拒。她对着自己的妈妈大吼,说就算是自己死,也不可能认下这个男人,更不可能喊这个男人爸爸。 本就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母女二人,越吵越凶,彼此也伤了彼此的心。黄娟大骂着你不过是我的后妈,没资格教训我!而妈妈,也是泛着泪光,狠狠抽了黄娟一嘴巴! 这一嘴巴之后,黄娟摔门离开了自己的家,发誓从此不再回来。可谁知,这一次离家,成了永别。 黄娟对自己的死,说得轻描淡写。她只说是自己的命,同病死的妈妈一样,同出意外的爸爸一样,自己也出了车祸。对于自己的死,黄娟没有任何的抱怨,甚至都没怎么多说。 只是,她心中有一件事,始终放不下。那就是自己的妈妈,那个没有血缘关系,却比自己亲妈还要亲的妈妈。 是啊,她为什么敢任性地跟妈妈吵架,为什么敢摔门离开。正是因为,她从心里面,认为这就是自己的亲妈。自己可以和她吵,自己可以跟她任性。 但,自己差了一声妈妈没有喊出来。自己,不想一辈子,都喊这个妈妈,阿姨……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黄娟即使是死了,都没有成为懵懵懂懂的亡魂。她回了家,想默默喊一声妈妈然后再离开。可是,当她回到了家,却开始疯狂地抽起了自己嘴巴…… 黄娟说,是自己太不懂事了,是自己太过任性了。她居然一直都不知道,爸爸在死之前,欠下了一笔债。而这笔债,都是妈妈在替她承担着。即使家中有房子,也有一些积蓄。但妈妈都没有去动,而是留给了自己。让自己去上大学,让自己以为一切都很好…… 她没法去想象,一个女人,拼命挣钱还债,还要不断告诉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一切都好是怎么样的生活。她不敢去想象,就像她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哭得心都在痛,却怎么都流不出泪水…… 唉……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黄娟说,她的妈妈,原来一直都过得那么的苦。苦到,自己的这个不孝的女儿死了,还要继续为别人受苦。 妈妈怀孕了!如果不是因为怀孕,恐怕妈妈也不会让自己接受一个陌生的男人,喊一个陌生男人爸爸。 虽然,妈妈并不爱这个男人。只是因为这个男人能帮她一起还债,能帮她将日子凑合地过下去…… 已经成了鬼魂的黄娟,渐渐理解了自己的妈妈。她能懂,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怀了孕还要冒险去生产的原因。因为她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因为她也是一个母亲。更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名字,后来叫了蒋黄娟,是妈妈让她,带着自己的那一份继续活下去…… 眼泪在我眼中开始打转,我听到了这里,只能低头抽着烟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 杨鼎欣是个冷血的人,是个变态中的变态!他津津有味地听着,也向哽咽着的黄娟问:“黄娟姐,那你为什么还要害你后爹呢……” 黄娟笑了,她笑得很苦,苦到我能听到一种哭的声音。虽然,她是笑着的…… 黄娟说,这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后爹,一开始对自己妈妈还算过得去。可一看生的是个女儿,就变了样。开始对自己的妈妈非打即骂,到了后来,更是连对佣人,哪怕是一条狗,都比不上了…… 看着自己的妈妈如此受苦,黄娟变得暴怒!她几次三番地想要动手掐死这个后爹,可似乎是命运的捉弄,又或者说是有什么在阻止着黄娟。她近不了这个后爹的身…… 黄娟说,自己这个后爹的脖子上,戴着一个挂坠。这个挂坠似乎有魔力一般,让自己根本靠近不了他。甚至可以说,只要他这个后爹在家,成了鬼魂的黄娟连屋子都进不了。她只能在房子外面看着自己的妈妈受苦,看着自己的妈妈默默抹着眼泪。 黄娟发现,原来自己的妈妈如此的弱小。原来记忆中那个泼辣,那个像巨人一般的女人,是这般的无助。 她好想告诉自己的妈妈,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男人。但就像当年妈妈没有离开自己一样,妈妈离不开这个家。离不开嗷嗷待哺的女儿,离不开这个即使天天打自己骂自己,却还是家中支柱的男人…… 第202章 何为道爷 黄娟的事情说完了,她就坐在塑料凳子上。从一开始的激动,哽咽,到现在的平静无声。 是啊,她似乎不需要去宣泄什么了,也不需要再去暴怒什么了。我相信,她在默默地承受的过程中,已经一次次地暴怒过,怨愤过。现在,似乎也只能剩下平静了…… “这烟真辣眼睛……”转过了身去,我揉着眼睛,也让老板再拿一瓶啤酒过来。 “大哥,你是真的假的?”正在我背着揉眼睛的时候,杨鼎欣的大脸凑了过来。 “怎么了?”将他推开,我继续揉着眼睛。 “不是我说啊,我每年至少碰见十几个这样的鬼魂……你,不能是第一次……”杨鼎欣的大脸又凑了过来,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靠,杨鼎欣这家伙果然不是个正常人。他居然能碰见这么多鬼!怎么?山城鬼多,你在跟我嘚瑟不成? 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杨鼎欣,我拿着老板送过来的啤酒,倒在杯子里面就喝了起来。 其实杨鼎欣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鬼,当真是有些受不了啊!这哪里是什么烟辣了眼睛,明明是自己听不得这些东西…… 你要知道,书上看的,和自己亲耳听的,绝对是两码事。你别说我玻璃心,我绝对不是这种人。但这一刻,我真的很同情黄娟,和心疼她的妈妈…… 几杯酒喝进了肚子里面,我也看向了黄娟:“黄娟姐。这样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帮我把那个男人的吊坠取下来。”望着我黄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平静,看似简单,却让我没法去接话了。 将这个男人的吊坠取下来?这也就意味着黄娟能近的了她后爹的身。以黄娟心中怨恨,她能干出什么事情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个忙,我感觉我要是不帮,真不是人。但帮了,就等于是害死了另一个人。站在黄娟的视角去看,这个人的确该死。但站在别人的视角,这个男人着实可恶,可恨,但罪不该死呀…… 四目相对,我眼神开始有些闪躲了起来。 黄娟的眼睛,就直勾勾地望着我。让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我还是很想和她说,黄娟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走一趟,帮你教训一下你后爹,保证他以后不打你妈行不行?或者,黄娟姐,你看我们帮你取下吊坠,你别弄死你后爹行不行? 这些话,在我的嘴边,却怎么也不可能说出来。 是啊,我不可能保证这个后爹以后不欺负她妈。也不可能保证,取下吊坠后黄娟不杀了他后爹。 似乎,一切成了两难,我只能望着黄娟,欲说还休。 此刻,我多希望杨鼎欣这家伙能插一句话,哪怕他说他要上个厕所,都可以。但他没有!他就是个猪,吃着东西,等着我给黄娟一句回答…… “您能帮我吗?道爷……” 一声道爷,黄娟拉了个长音,也似乎直击我的灵魂深处,身子如同触电般的颤抖了一下! 曾经,我特别喜欢让别人称呼我为道爷。也常常在洋洋得意时,自称自己为道爷。但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道爷两个字的分量…… 何为“爷”?是除了长辈外,对特别尊敬之人的称呼。何为“道爷”,是同老天爷,佛爷,阎王爷一般的神圣神明的敬称。若你无法让人尊敬。若你无法像神明一帮给人希望,帮助人,怎配称“道爷”! 眼睛再一次的红了,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再次看向了黄娟,开了口:“我,帮你!” 简单的三个字,使得黄娟激动的站了起来!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我,眼中明明没有眼泪,却泛起了泪光。 在和我对视了几秒后,黄娟确定了我是认真的,立刻就要给我磕头。但我直接起来伸手制止了她。 “黄娟姐,我说过,我是‘出道仙’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准则。你的事,我帮!”我抓住了黄娟的手,很凉。但此刻,我的手对她来说,一定很暖。 黄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身子似乎有些软,要往下塌。但我用力地拖住了她,用我此刻的行动告诉她,我不会食言,我一定会帮她。 “谢谢…谢谢……”哽咽了许久后,黄娟只说出了谢谢几个字。她整个人也如同解脱一般,那种明明是哭的脸,却有一种幸福的味道…… 拖抚着让黄娟做到了凳子上,我也在揉了揉眼睛后问她:“黄娟姐,我问你一件事,你说一直有东西阻止着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其实在我听黄娟讲她的事情时就想问了,但始终没有问出来。现在既然答应了要帮她,自然得将这件事情给问清楚。要知道,以黄娟的性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苦被打骂。轻则变恶鬼,重则是要变厉鬼的。但现在的她,身上一点怨气和煞气都没有。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我也说不清楚……”黄娟思索着说,她自己也不清楚其中的原委。只是,她每一次在暴怒的时候,都会有个声音出现,像是有股子力量,在拽着自己,不让自己变的暴怒。甚至有那么几次,她直接就晕了过去…… 听到了这种回答,我诧异了许久,开始问起了一些她的情况,也得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黄娟的确和正常的鬼不同。她的三魂七魄健全,并没有丢失。但却并没有进一步的情况。 对于正常的鬼来说,只要待在阳世,力量就会越来越强。因为他们会不受控制地渴望阴气,也不受控制的会被各种情绪所左右。这些情绪,哪怕只是最正常的喜怒哀乐都会变成怨气煞气邪气…… 所以,鬼魂逗留阳世,无论他们愿不愿意都会变得越来越强。最终,成为恶鬼厉鬼没了心智,控制不了自己。而等待他们的结果,只能是被地府阴差捉拿,或被恶灵吞噬残害,或者被修道之人超度! 可是,黄娟是个例外。她不仅没有一点变强的征兆,甚至连鬼魂最基本的一些东西也没能掌握。比如变化样貌,用鬼气迷惑人的心智。再比如,趁别人睡觉的时候进行托梦…… 点上了一根烟,我细细用气打探了一番黄娟,在她身上没有瞧出半点的线索。便望向了杨鼎欣:“小弟,你怎么看?” 见此,杨鼎欣嘴里吃着东西摇着头,表示自己啥也没有看出来。 瞧着杨鼎欣这副把事情丢给我就只顾着吃的模样,我真想给他一脚。但这个时候黄娟却是对我讲道:“道爷,我的事情不要紧,我妈那边……” 不等黄娟把话说完,我直接打断道:“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们,我们明天天黑就去。你在家等着就行……” 见状,黄娟笑着点了点头,将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了我们后,也和我们告了别。 目送着黄娟离开之后,杨鼎欣用手碰了碰我讲:“大哥,您是真的一点不怕沾因果啊?这你要帮她杀人,你将来怎么过判官那一关?” 见着杨鼎欣一脸认为我不怕死的样子,我冷笑了一下:“呵,谁说我要帮她杀人了?” “那你……” 不等杨鼎欣将我是个骗子的话说出来,我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讲:“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是古人的屁话!我不信这种道理,鱼和熊掌在我这里不矛盾……” 说着话,我起了身,走到老板那边结了账。 这黄娟其实就两个心愿。 第一,是想对她妈喊出那一声始终没有喊出来的妈妈。这个好办,我助她托梦给她妈,在梦里面她们母女想怎么诉衷肠都没人能妨碍她们。 第二,她不过是想让她妈脱离现在的苦海。这个其实也不难办,犯不着送她后爹见阎王。这能劝我就劝,劝不住我就用手段逼着她后爹改邪归正。这件事,对于别人来说很难,对我来说小意思。 这黄娟无论多恨她后爹,我也不可能帮着她害死她后爹。不是我怕沾因果,而是我不能让她背着人命下阴曹。开玩笑,一条人命债,去了地府判官能饶了她?她自己不怕下十八层地狱,我就看着她下?这不可能…… 结完了账,我和杨鼎欣打着饱嗝向宾馆走去。 在路上,杨鼎欣忽然问我:“大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呗……”我抽着烟,等着杨鼎欣的问题。 “你说你是‘出道仙’有自己的做事准则这是什么意思?” 我靠,我没想到杨鼎欣会问我这种问题。我还以为他要问我鱼和熊掌怎么兼得呢…… 看了这小子一眼,我发现他很认真的样子,便笑了笑我和他讲:“呵呵,你凡哥的故事很多呀。该怎么和你说呢…这么说,‘茅山’你小子知道?张天师你小子应该也知道?呵呵,你凡哥就是个传说,不要迷恋哥……” 哈哈,我这‘茅山’和张天师搬了出来,杨鼎欣惊了。很快就成了馋狗等骨头,急不可待了! 但我偏偏啥都没有告诉杨鼎欣,就让他干着急!钓着他!嘿嘿,让他前面把事情丢给我就自顾自地狂吃!小道爷我不一定是有仇必报的主,但绝对记仇呀…… 第203章 姗姗来迟 次日夜,黄河岸一片新建小区的外围,是一大片的民房区。灯光的闪烁,不会给人暖意,只会在寒风当中,让人嗅到贫穷二字。 泥巴黏上了脚,比我家那条去车站的路还要难走。这里就是黄娟给我的地址,我和杨鼎欣却是姗姗来迟。 这片民房区面积很大,杂乱无章的,也没有门牌号什么之类的东西。如果不熟悉这里,想找到一户人家应该很难。但我和杨鼎欣只要寻找着属于黄娟的鬼气,很快就能找到。 “靠,真特嘛羡慕呀……”背着大背包的我,嘴里叼着烟,瞥着两手空空的杨鼎欣真是嫉妒呀。 这家伙,有袖里乾坤,自然是轻装上阵的悠闲架势。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一边走着,要小心踩到坑坑洼洼的泥巴水坑中。一边偷偷瞟着我的身旁,又担心被旁人发现他在跟空气较劲。 呵呵,这在我身旁,跟着一个穿着寿衣的糟老头子。这糟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坟地的鬼老头,我特意将他找了过来,准备用来对付黄娟的后爹。 嘿嘿,这老头整天待在坟地无所事事,正好让他来治一治黄娟的后爹。如果一次治不好,那就治十次。如果一天治不好,那就治十年。反正这老头离这片地界也算不上多远。一个月来一趟,我还不信黄娟后爹不给我乖乖地改邪归正。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待我将黄娟后爹脖子上的吊坠摘下来之后…… “大哥,你这办法有些歹毒了。我看这老鬼也不像是个好货……”杨鼎欣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老头讲着。 “怎么?怕他把后爹弄死?”同着杨鼎欣说着话,我转看老头笑着讲:“不会的,他精得很,不会背这种人命债的……” 对此,老头拼命点着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是你会算计……”杨鼎欣望着我的笑容,竖起大拇指讲着。 “什么会算计!我这是懂得变通你晓得。这一物降一物,不杀人不害人,还能了结黄娟姐的心愿,多完美的解决办法呀……” 同着杨鼎欣说教,我向他解释着什么是变通,也看见了等待良久的黄娟。 距离我们上一次分别,还不到24小时,但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远远地看见了我和杨鼎欣,就直接奔跑了过来。 不过,当黄娟看见跟在我旁边一副唯唯诺诺的坟地老头时,不免怔了一下,脚步像刹车一般的突然止住! 呵呵,这是黄娟的本能。这老头两个泰的气,并且本领不低,黄娟害怕是一种很正常的表现。 “姐,这是我请来帮你对付你后爹的,你不用怕……”走到了黄娟的跟前,我也向她介绍了一番坟地老头。 而待我将我请老头来的用意告诉黄娟之后,她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情绪就出现了波动。 “姐!我知道你恨你后爹,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但我希望你为你妹妹想一想!她不应该和你一样,这么小就没了爸爸……”对着黄娟讲着,我也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得不说呀,我的劝说十分给力。让本无法去接受的黄娟冷静了下来。的确,我对于改变黄娟想害死自己后爹的决定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我是个旁观者,能看清一些黄娟被仇恨所遗忘的东西…… 她是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可她很幸运,又有了一个不亚于自己亲妈的妈妈。但她的妹妹,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或者说,黄娟舍得让她妈妈一个人苦苦支撑一个家吗? 呵呵,有一个老头守着,保证还黄娟一个懂事听话,爱妻护家的后爸,这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她没有理由拒绝,哪怕她还是有怨恨…… 思想工作没有做多久,基本上也没有费什么口舌。黄娟想通了,也就答应了下来。但这一次,我特意嘱咐了一下杨鼎欣,让他给我看紧黄娟! 开玩笑,以前我就犯过一次这种错误,犹记在心头! 还记得钟小娟和陈丰吗?就是那年夏天,和陈吉帮助过的女鬼!她后来大过年的跑到我家,也是在我一番劝说之下答应去地府报道。但就在我信了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她转身就给我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是令人绝对不会忘记的一课!让我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鬼,尤其是女鬼。无论她们说什么,都不能绝对的相信。虽然我也认为黄娟不至于如此,但还得谨慎一些! 别她给我来个突然出手,让后爹缺胳膊少腿,那也不行呀…… 待劝说完黄娟之后,她自己扭捏了一会儿后,也就带着我们走到了她家。 黄娟家的房子呀,真的很破。院墙都快塌了一半,你就想想她家现在的生活条件…… “小道爷,这里面的确有东西镇着,我不能进去。”坟地老头对我说着,显然是黄娟后爹脖子上的东西起的作用。 “什么东西那么猛?居然戴在脖子上面就有令鬼物退避三舍的作用……”暗自沉思了片刻,在杨鼎欣的催促下,我也伸手敲了敲院子的门。 这敲门之后,许久没有声音传出来。但亮着灯的屋子已然说明里面肯定有人。 继续敲着门,我也喊了起来:“有没有人啊……” 一通敲门喊叫之后,屋子里面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男人打开了屋门,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院子里面。 不用说,这个被院墙挡住了半个身子的男人,就是黄娟的后爹,因为她怨毒的眼神,和情绪的波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鬼不同于人。他们情绪有变化的时候,周围的气也会产生变化。甚至,这种变化不需要你是修道之人,平常人也能感受到。 比如,有些人会突然的感觉身体一阵燥热,手脚开始发烫,无名火上心头。 再比如,忽然地感觉到了一阵失落,然后不明所以的委屈大哭了起来。 这些莫名出现的情绪,往往都是受到了周围鬼魂情绪的影响。而且,女人最容易受到这种影响。哪怕是隔着十米远,这种情绪都能影响到她们。因为,女属阴。 咳嗽了一声,我给杨鼎欣使了个眼色后,让她看紧黄娟,也等着门打开。 然而似乎是我多虑了,当们院子门出现响动之前,黄娟和老头都闪了出去,似乎是一种令他们感到恐惧的东西靠近了。 而当院门打开之后,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打量了一下我和杨鼎欣,便朝着我们没好气地问:“干嘛!你们找谁?” 用手扇着鼻子,我被男人身上的酒气给熏到了。但目光还是盯向了他的脖子,却发现被厚毛衣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喂,哪家的两个兔崽子?敲我家门干啥?”浑身酒气的男人见我和杨鼎欣盯着自己不吱声,一脚跨了出来,撸起了袖子,看架势是要对我们动手。 而我见状也没有多废话,冷笑一声:“呵呵,莫要急,我是来治你的人!” 就在我说话的同时,男人向地上吐了口痰,一边骂着什么脏话,一边伸手就往我胸前抓了过来。 当男人就要抓到我衣服上时,我向后一退,引得的男人扑来的同时侧身一躲,左手已然是高举了起来。但没等我这一击落下,扇在男人脸上,杨鼎欣身子一穿,背到了男人的身前。 只见他的腰一顶,瞬间就将男人顶了起来,之后身子一转,拳头如同雨点一般地打了起来。 十几秒后,男人没了动静,杨鼎欣却面对面的拖住了男人的身子,一个顶膝,重重地顶在了男人胸下。 这一下,着实是给了全力。就看着男人窝在了杨鼎欣身上,断断续续的抽搐了起来! 然,接下来的一幕,看得我头皮发麻,身后却传来了黄娟的叫好声。 杨鼎欣这家伙,抱着男人,一击一击地重击猛顶着。速度之快,一秒三下! 我站得很近,看着男人不断地呕吐,呕吐物喷满了杨鼎欣这家伙的衣服,他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更为可怕的是,杨鼎欣脸上没有表情,就连眼神都没有快感或者恨的意思…… 短暂的几个呼吸后,我赶紧将男人抱开。生怕杨鼎欣直接整出人命来。开玩笑,杀人犯法啊,无论阳间还是阴间都一样…… “你疯了?下这么重的手!”当我将男人扔在地上时,也朝着杨鼎欣喊道。 但杨鼎欣没有回应我什么,只是看着院子里面,默不作声。 我顺着杨鼎欣的目光回头去看,院门里面就是房子。而房子的门是打开的,里面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正蜷缩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这一幕,看得人有些发怵。因为我们都明白这个女人是什么人,也能联想到她刚刚经历过什么! 几秒钟的恍惚之后,我赶紧将院子门给关上,害怕黄娟看见里面的情况。但我这个举动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她一直就能看见,即使站的很远…… 第204章 有梦想的鬼 门已经关了起来,地上的黄娟后爹没有动静,但却微不可察的在抽搐着。 我没有多说什么,蹲下身来检查了一番,确定黄娟后爹没死后赶紧用气护住了他的心脉,接着将背包背在了身前。 “我送他去医院,你进去照看一下。”将黄娟后爹费力背在了身上,我看一眼远处不能靠近的黄娟和老头,对杨鼎欣说了一句。 杨鼎欣点了点头,我想到了什么,小声地对他讲:“尽快帮黄娟姐给她妈托梦,迟则生变……” 嘱咐完了这一句,我便背着黄娟后爹离开了。老头远远地跟在我后面,因为吊坠的存在,没法跟得太近。黄娟已经跟着杨鼎欣打开了院门,我没有回头去看…… 有些东西,是我们每个人都要承受的。我不确定黄娟是否已经做好了去地府报到的准备,是否会因为能和妈妈在梦里见面而想着留下来。这些,是她的选择。我不会阻拦,但却希望她去做对的选择…… 十几分钟后,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你老爸这是喝了多少呀?我吐,这么大的酒味……”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数落着,我没有吭声而是手拿着一个红绳系着的吊坠,细细察看着。 这个吊坠就是黄娟后爹脖子上挂着的东西,也是让黄娟和坟地老头都不能靠近的存在。 我把玩了一会儿,暗自点了点头。这吊坠,有些门道,看上去像一块小玉石,但掂量把玩的时候却是金属的质感。我能感受到上面的气息,应该是佛门的东西,并且开过了光,是个老物件…… 我能看出来的,极为有限,不敢说这吊坠是个法宝,但应该也是个珍贵的东西。 从背包里面拿出了装着符箓的盒子,我将吊坠放了前去。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小人才夺人所爱。但这个吊坠,我是绝对不会再还给黄娟后爹了。开玩笑,我需要坟地老头帮我看着他,有这吊坠的存在,怎么看? 半个小时后,在医院忙乎检查了一番,我有些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不知道是杨鼎欣手上有分寸,还是黄娟后爹身体抗揍,居然没什么大事。 但这个没什么大事,也断了两根肋骨,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妈德,这杨鼎欣真是个败家的玩意,对付这种人居然还要让我掏这么多的医疗费…… 骂骂咧咧地交齐了后续所需的医疗费,我嘴上虽然骂着,心里却舒了心。要知道,医生在检查的时候,我可算是提心吊胆的。当然,我知道黄娟后爹不可能有性命危险,但要是残了废了,也够我喝一壶了…… 这个年代,家中的黄娟后爹,一个顶梁柱的存在,要是残废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即使,这个家庭并不温馨,但我会让他变得温馨…… 楼梯窗户边,我抽完了一根烟后,看了看手表,也走回了病房。 待将房门关上,不大的病房内,三张病床上却只躺着一个人。 医院里面,总是会有嘈杂的声音,但也有绝对的安静声音。现在,就是绝对的安静声,静得让人感到窒息。 望着病床上,打着三四个吊瓶的黄娟后爹,他根本就不可能醒来,不仅是因为杨鼎欣对他造成的伤,更多的是酒精作用…… 甚至,他现在打的吊瓶,也基本上是为了让他代谢酒精的。对这样的人,我似乎也明白了杨鼎欣的举动…… 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不正是应该为了家庭在拼搏的时候吗?他却整天喝大酒,还打老婆,真是该死呀! 目光收回,我开了口:“老头,你怎么看?” 在我说话的同时,身后坟地老头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八字应该非常的硬!一般的鬼上不了身……”老头瞅着黄娟后爹好一会儿,咂巴了几下嘴,不怎么好办地讲着。 点了点头,我没有接话,朝着病床走去。 虽然我不知道老头怎么看出这黄娟后爹八字很硬的,但他说的应该没错。黄娟后爹身上的阳火很旺盛,尤其是肩上的三把火,与一般人比较,有明显的不同。 坐在了病床上,我拿起了黄娟后爹的手,细细用气探了起来。其实先前送他来医院的时候,我就用气探过了,没有什么异样。现在只不过是再确认一下,结果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只是个正常人,没有修炼过气的痕迹。 要知道,一旦修炼过气,经脉就会改变。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情况,也没法改变。 所以,排除了黄娟后爹是同道中人的可能性,我也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 “老头,你应该能搞定?”抽回了手,我望着老头问道。 “有些费力,但没有问题……”老头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里是医院,生离死别最多的地方。所以,也算是老头的主场。任这黄娟后爹阳火再旺,八字再硬,老头也不虚。 见老头给了承诺,我便起身讲道:“行,我有事先走了,忙完了过来。这里,就由你照看了……” 这“照看”二字我拉了个长音,希望老头能领会我的意思,赶紧入梦教训改变这黄娟后爹的心性。 “呵呵,小道爷你答应我的东西,可别忘记了……”老头笑呵呵地点着头,却也向我提醒着什么。 “你放心,小道爷我不打诳语……”拍了拍老头的肩膀,我给了他承诺,也离开了病房。 哎,正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吃的晚餐。我请这老头来帮忙肯定是要给他些好处的。而且我让他帮的忙,及费时间,又废精力,还需要认真负责。所以这给他的好处必然是最打动他存在! 呵呵,这个存在能是什么东西呢?自然是老头心心念念能变强变成鬼王的东西…… 以前就说过,鬼其实有四个阶段三十六等。简单点讲就是“游魂”、“鬼怪”、“厉鬼”、“鬼王”。 坟地老头其实就想成为“鬼王”,超脱了六道,摆脱五行。别说,这梦想的确有些大,不亚于我成为“地仙”!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毕竟这老头天赋不错,也属于正常老死,身上没有多少因果,若机缘可以,说不定未来是何种结果…… 而一个正常的鬼,想成为“鬼王”,其实跟修道之人想成为“地仙”是一样的过程。只不过,修道之人在成就半仙之体时受人尊敬。这鬼在成为“厉鬼”时就会被地府强行干死!所以,坟地老头这个梦想,需要机缘也需要他自己去拼搏…… 鬼逗留阳世,无论何种原因都不被认可。所以我也劝过坟地老头,但他不听。呵呵,对于这种有梦想的鬼,我自当成全! 离开了医院,我在小超市买了两包烟后,也打车向黄娟家赶去。 当我来到黄娟家门口的时候,杨鼎欣正站在门口,似乎专门是在等我。 “怎么样了?”望着关起来的院门,我也向杨鼎欣问着情况。 “母女两个正在絮叨呢……”杨鼎欣将情况跟我说了一下。这在我走之后,他进屋将黄娟老妈给安抚了一下,编着谎话说自己乃是‘茅山’下来的小道士,专门是来救苦救难的…… 对此黄娟老妈本来是不相信,但杨鼎欣直接替黄娟老妈开了眼,让她硬生生看见了死了很久的女儿…… 这不,母女两个人已经在房间里面诉起了情肠…… 对此,我对着杨鼎欣就是一顿狂轰乱炸,骂他居然让黄娟老妈看见鬼,染上不该存在的业果…… 但杨鼎欣一句话就将我给怼死了! “你确定你找来的鬼能解决问题?” 是啊,杨鼎欣的这句话让我无法反驳。黄娟后爹身上有着猫腻,那枚吊坠就是一切的证明。如果不能排除一切的隐患,我们就算将黄娟送去投胎了,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而要排除一切隐患的前提,就是得先了解清楚一切。而要了解清楚一切的前提,就必须要让黄娟老妈明白一切,对我们知无不言…… 点上了一根烟,我默默抽着,也看向了杨鼎欣。 这家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能看出来,他是准备对黄娟的事情一管到底了…… “行,那你就辛苦呗,黄娟姐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我明天一早得去‘白石山’,就不陪你了……”说着话,我丢掉了手里的烟。 “大哥,你这不厚道啊!”见我不准备再管了,杨鼎欣炸了毛。 呵呵,见他反应那么大,我笑了笑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沓子钱。从中抽出了两张:“来,这是两百块钱,你完事后去洗洗澡吃你的火锅。” 将两百块钱给了杨鼎欣后,我又数出了两千块钱:“这是两千块钱你自己看着用……医院那边我已经付过后续的住院费和医药费了。多的你就给他们留下,不够你自己贴……” 将两千块钱也塞给了杨鼎欣,我告诉了他黄娟后爹在哪个医院后,直接掉头就走。任他在后面喊着我是大坑逼,我也回头…… 第205章 仙骨 晚上11点多,我终于是回到了宾馆,躺在床上舒展着身子。 别说,来一趟黄河岸,本以为就是抓个厉鬼,没想到遇上的事还真不少。不过现在基本上都解决了,只剩下明天去‘白石山’就能结束这一趟旅行了。 当然,我不认为我现在还有能力将厉鬼带去‘阴天宫’换袖里乾坤。第一,自然是实力不允许。我就算用《真灵位业图》将钟馗大人召唤出来,也不一定就能解决厉鬼。第二,就算是钟馗大人能解决厉鬼,我其实也不想这样…… 不得不承认,我听完了厉鬼的故事,还是动容的。虽然他的故事并不感人,却让我为之触动。 一个生前算不上心善,甚至可以说是恶行累累的厉鬼,我却认同着他的观点,真特嘛的操蛋。 是啊,厉鬼有何错!就因为和狐狸相爱了,就要被天雷劈?凭什么董永爱上了七仙女,就要一家子被嚯嚯,结局还得是靠喜鹊搭桥才能一年见一次?我接受不了这种公平!虽然我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也不敢像厉鬼那般勇敢,但至少我可以敬重他…… 厉鬼的一生是悲是喜我无法评价。就像他当年因和尚的死,去东北祸害了那么多的小仙家。就像他当年因为兄长的死,握剑祸害了那一家人一样。我无法去评价,因为我不是他,没有真的经历过那种失去亲人的痛。 他所造就的杀孽,是不是造成他如今的悲哀,我也不想去想。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从不在意来世。因为活在当下的是他自己,来世的轮回他已经不想去蹚。我听懂了厉鬼的话,他是信因果的。只是,他选择这一世,断了来生。 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可是,厉鬼已经做了选择,他不要那果…… 呵呵,我相信,我也明白。他在每一次做选择,每一次握剑的时刻,都已经想清楚了。那就是只活一世,最后像和尚一样,求个魂飞魄散。任你因果不消,我自破散,果从何来? 只是,他终究没有逃出因果的束缚,任在默默承受着。狐狸是让他不得不接受因果的理由,也许也只有这一个理由,却已经足够…… 房间的灯,再次打开。我躺了好一会儿,想着这些天的事情,自省了很久,梦却怎么都无法到来。 将背包打开,我翻看了一下,不免惊住了。 靠,这钱怎么花得那么快?两个月不到的工夫居然让我嚯嚯了一万块钱……, 其实我也没怎么花钱呀,怎么就花了这么多…… 数着背包里面仅剩的两万块钱,我不禁感叹了起来。还好当时没有听木头的话,将钱全部上交捐出去。否则,我就得跟杨鼎欣一样,做个穷光蛋了…… 呵呵,杨鼎欣这家伙还没有回来,估计是在忙着黄娟的事情。我将黄娟后爹的吊坠拿出来又细细把玩了一会儿,最终也就强迫着自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没怎么睡好的我起床洗漱了一番。去了一趟杨鼎欣的房间,发现他居然一夜都没有回来。心想着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但转念一想这家伙虽然年岁小,但还算有分寸,便没去多想…… 不过这不想归不想,我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我总觉得杨鼎欣得嚯嚯我一下。当然,不是光头那种嚯嚯我的嚯嚯。而是嚯嚯我口袋里面钱的嚯嚯…… 哎,简单地吃了早饭,我打了通电话给李军。发现没人接后,又打给了董骗子。按理来说董骗子是大哥大不离手的主,却没有人接听。心里想着估计是王哥那边的事情不怎么好办了…… 呵呵,李军这家伙是有的忙咯…… 笑了笑,我心中其实有了预期。这王哥的事情有些蹊跷,必定是人祸所致。依董骗子的性格,肯定是要一追到底的。李军再不想找麻烦,也得麻烦他了…… ‘白石山’,‘小佛寺’,我一个人走了上来。 这一次,我没有任何的紧张,因为心中对一切都有了预料。本就不打算和厉鬼拼命,自然显得非常的轻松。 寺庙的后院,那口枯井,黑气还是那么浓烈。 我到来后,也不需要出声,厉鬼撑着伞就出现了。只是,这一次与我对话的不是厉鬼,而一个温柔的女声,没错,是狐狸。 她清醒的时间有限,但却还是语气缓缓地问我:“小家伙,宫主大人还好吗?” ‘阴天宫’那个老家伙,自然是很好,心里想着,我却恭敬地讲道:“晚辈不长得见…不过上次见到主事大人时,他的气色很好……” 狐狸点了点头,将我拉到了残破的寺庙内,为我搬了一块石头,让我坐下细细和她聊。 狐狸的声音很温柔,人也很温柔,不像厉鬼故事中形容的那样。和我聊天的时候,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就像是长辈看见晚辈一般的闲聊…… 狐狸告诉我,她虽然大多的时间都在沉睡,但却也能听见一切。厉鬼和我那日的对话她都听了个真切。知道我来找她的原因,却不能答应我,同我回阴天宫…… 对此,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聊了一会儿后,对她说:“前辈,晚辈有些话不知道讲出来合适不合适……” “说。”狐狸笑着讲。 “您和‘阴天宫’主事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犹豫了片刻,我还是问了出来。 “小家伙,你,什么意思?”狐狸皱起了眉,因为她察觉到了我话中的含义。 望着狐狸,望着厉鬼容貌,却非常温柔的狐狸。我本不愿意说,却还是说了出来。 “前辈,‘阴天宫’主事大人若真是个好人。或者说,他真像您口中说的那般心善,怎会让我来带您回去……” 要知道,按照吴佳佳的说法,‘阴天宫’的老家伙卜算之术登峰造极!阴阳两界之事他无不知晓,怎会不明白现在狐狸的处境!狐狸一旦离开了‘白石山’,一旦离开了‘小佛寺’阵法,就会被天雷劈个魂飞魄散! 这老家伙明明知晓这些,为什么还让我来带狐狸回‘阴天宫’?干嘛,想害死狐狸,或者,害死我? 当我将这些事情,这些想法,委婉地和狐狸说完之后,狐狸却笑了起来。 她的笑,没有敌意,却让我感到奇怪。 而笑完之后,狐狸问我:“小家伙,你去找宫主大人求了件什么事情?” 狐狸的这一句话,让我哑了语,半天没法去张口。 是啊,凡是人能去往‘阴天宫’,必有所求。这一点,狐狸肯定是知道的。而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将自己对‘阴天宫’的所求讲出来。 去‘阴天宫’求一个袖里乾坤,本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望着狐狸,望着她笑容未散的脸,我却没法去开口…… “小家伙,宫主大人如果真的要为难我的话,怎会让你过来……” 依旧是笑着说,狐狸在说起‘阴天宫’老家伙时,那种尊重是溢于言表的。我不明白狐狸为什么这么尊重那个老家伙,但我听明白了狐狸的话。是呀,若老家伙真要将狐狸害死,怎么可能派我这样的人来呢…… 见我似乎想明白了,狐狸告诉我‘阴天宫’的老家伙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他不仅为所有的动物半仙开了一条道,更是默默做了很多大功德…… 对此,我嗤之以鼻,却还是陪狐狸聊着。 她仿佛很久没有同人聊天了一般,问着我的事情,也问着她的家,东北的事情。当我告诉她,我其实是跟着一个只大耗子修炼的时候。她表现得很兴奋,但之后却又狐疑了起来。因为,我的身上没有仙骨。 此“仙骨”,乃是动物仙家特有的一样东西。据说乃是动物仙家修炼到能化为人形之后,体内就会孕育出“仙骨”。 这“仙骨”乃是动物仙家的力量源泉,也蕴含着动物仙家的神通。一般情况下,动物仙家不会显露出“仙骨”来,但若是碰上合适的人,或者合适的弟子,动物仙家就会将“仙骨”赐予他。 由此动物仙家和弟子的关系会更加紧密,就算是跳入了轮回,也密不可分。 而得到了“仙骨”的人,会得到该动物仙家的力量,也间接拥有了该仙家的某种神通。 在南方,这种事情很少发生,也不怎么会被人提起。但在东北,动物仙家云集之地。许多出马弟子都有这种“仙骨”的力量。 在传说中,曾有一位出马弟子,一人得三十六道“仙骨”。单挑的能力,不弱于地仙境的大能。一人拥有三十六种神通,可谓是横行阴阳无人可拦…… 曾几何时,这有关“仙骨”的事情,是灰爷当故事说给我听的。说起这些时,他还感慨,说自己的“仙骨”已经给了其他人。而“仙骨”只能传给他人一次。故,我没有这种福分…… 而此刻,狐狸也说了同样的话。她有心想将自己的“仙骨”给我。但只剩下残破魂魄的她,无法给我…… 第206章 看天定 闲聊的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中,狐狸脸上出现了疲倦的神态。 也许是知道自己清醒的时间不多了,狐狸忽然对我讲道:“小家伙,这件东西你带回去给宫主大人。告诉他老家人,小狸让他失望了……” 说话间,狐狸摸了摸手上的一枚戒指。下一刻,如同变魔术一般,一个红布包裹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望着这个包裹,我眯起了眼。它包扎得严严实实,托在狐狸手中似乎分量很重的样子。 我能够看出来,这个包裹对狐狸来说应该比较珍贵。因为她的眼神,蕴含着很多种情绪。 狐狸没有打开包裹,只是递过来让我去接。我犹豫了一下,因为这个包裹不是正常的包裹,或者说它只是魂体,没有实体。 但只是犹豫了一下,我就将包裹接了过来,并问狐狸:“前辈,这是什么东西呀?” “一个铃铛……”狐狸说着,眼中出现回忆之色,也同我道出了往事。 狐狸说,许多年前,‘阴天宫’的老家伙,曾向她托过一次梦。在梦里面,老家伙告诉她长白山脉有一座地洞。这洞内有一坐化之人,现被人打扰。 老家伙让狐狸前去,将坐化之人掩埋,也将一串铃铛带回‘阴天宫’。 对于这老家伙交代的事情,狐狸自然是一万个上心。可是她没有想到,当她赶去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位仙家。 这些仙家,多达十几位。且均是“狐黄白柳灰”五家仙之一。 但狐狸远远观瞧之下发现,这来的五仙家中并没有领头的,更没有能一招就降住自己的存在。而且这些仙家只守着地洞入口,根本不敢进去,仿佛是在等着自家老祖宗过来一般。 见如此情景,狐狸思索了片刻,便有了决定。她仗着自己的本领,直接冲进了地洞之内,得了铃铛,便开始且战且退。 她不想让‘阴天宫’的老家伙失望,所以一定要在五家仙中的老祖宗来之前动手。但狐狸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她能对付两三个,却根本对付不了那么多的五家仙。 最终,狐狸迫于无奈,将从地洞中抢来的铃铛扔了出去,换得了自己的逃生。她聪明的藏起了其中一个铃铛,却也发现身后还有人在追…… 说到了这里,狐狸便不再向下去说了。她并不是不愿意去提起后面的事情,而是她已经没有了气力,困倦了。 而我虽然很好奇后来的事情,但还是没有继续去问。只是看着红布包裹,手中掂量了一下,没有想象中的重,却明白着它的分量。 一个能让东北五家仙去争夺的东西,其分量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望着狐狸,望着这个肯将如此重要之物交给我的狐狸。我似乎应该讲一些话,或保证一定会送到‘阴天宫’,或者其他什么。但到了最后,我只是好奇地讲:“用这么大的包裹装,铃铛岂不是很大?” 见我一脸的好奇样子,狐狸笑着讲:“不是铃铛的缘故,而是镇压着它的东西太大而已……” 狐狸说,这铃铛虽然只剩下了魂体,但也太过的重要。有许多人都在惦记着,所以必须要用此盒来镇压,来封印。如果将它拿出来,会惹祸水,引来麻烦…… 抱着包裹,我当听故事一样,认真且好奇地听着。可听了没几句,狐狸的声音就变得微不可察,她的脑袋,也在不知不觉中低了下去。 ‘小佛寺’真的很安静,我望着坐在我面前,低着头熟睡了的狐狸,我很想去喊醒她。我还有好多话想同她去说,虽然也没什么可说的,却不愿意就此再见。因为我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因为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和感觉。 灰爷,那个还在沉睡的大耗子精。是啊,我想灰爷了,好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好久没被他说教了,也好久没被他打了。 灰爷同狐狸一样,也是熟睡了,也是不能去跟我说话了,也是见面一次后,不知下一次见要等多久了…… “后生,你去‘阴天宫’求的是什么?” 在我默默看着狐狸想着灰爷的时候,她突然地抬起了头。只是,温柔的女声不见了,换成了男人的声音。是厉鬼,是同狐狸魂魄相融的厉鬼。 此刻,我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失落。厉鬼则一脸平静地望着我,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我知道,狐狸在沉睡的时候能听见外面的声音,那厉鬼也同样可以听见…… “袖里乾坤……”我回答了厉鬼的问题,也挪动着屁股下面的石头,不想同厉鬼保持如此近的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同狐狸难以启齿的话,在面对厉鬼时,却可以毫不犹豫地讲出来。 是啊,去‘阴天宫’必有所求,我只是不过想求一个袖里乾坤,怎么在面对狐狸时就那么难以启齿呢。 心中发笑,我心想着现在同厉鬼讲,狐狸不也就知道了嘛…… “这个赠你,也算缘分一场。”在我想着心事的时候,厉鬼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手掌中多出了一个布制香囊。 很显然,这是一个袖里乾坤,并且上面有一股特殊的香味,似乎以前的主人,是一位美丽的女子。 我的目光盯住了这个香囊,厉鬼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神态,但我望着香囊,再去望厉鬼的面,心中起不得一丝一毫的贪念。 “无功不受禄,谢前辈美意了……”站起了身,我没有去要厉鬼手中的袖里乾坤。虽然我并不是一个执拗的人,但此刻却还是执拗了起来。不因其他,只是因为我有一种预感,这个袖里乾坤,是属于狐狸的…… 君子不夺人所好,小人才夺人所爱。我非君子,却也非小人。我很清楚,错失了这个袖里乾坤,往后再想拥有一个会很难。但无论如何,这一个,我不要!它是属于狐狸的,也是属于厉鬼的。它,不应该被分开…… “有志气!”厉鬼收回了袖里乾坤,夸赞了我一句。我腼腆地笑了,抱拳一拜准备就此离开。厉鬼不是狐狸,我同他没有那么多的话去说。此刻离开,也没有半点的不舍。 但,未等我转身,厉鬼却叫住了我:“后生!” 闻音,我愣了一下,诧异地望着厉鬼,不知他还有何事。 四目相对间,厉鬼也站了起来,他对我讲:“总觉得你和当年的我很像……琢磨着赠你些什么,却知你也不会收。这样,老爷子离开时传了我一门手艺,我天资不佳,只学了个半吊子。现在传你,也不至于让老爷子家传的手艺在我这儿断了根……” 说话间,几本泛黄的古书出现在了厉鬼的手中。我看着古书的封面,上写五个楷书字“大月折纸术”。 单看书上名,应该是一种有关纸人的秘术。虽然不知具体是什么,但能肯定,非常的珍贵。 一般情况下,能被记载在纸张上的秘术,少。而看着古书上的楷体字,和岁月留下的历史黄,我能断定,此乃上唐之物。 “莫要再拒绝了,骨气多了,就成愚蠢了。”厉鬼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书也递了过来。 望着厉鬼,望着他递来的古书,我浅浅地笑了。是啊,骨气多了,就成愚蠢了。他说的没错,当年我就是因为太过骨气,没有去学白无常的枪法,现在成了愚蠢。 若这一次,还选择骨气,当真是愚蠢他妈给愚蠢开门,愚蠢到家了。 “多谢前辈。”从厉鬼手中接过这个几本古书,我将其收进了背包里面。至于先前狐狸交给我的红布包裹,其没有本体,只有魂。故,不需要将其收起来,只是拿着就行。 见我收下了古书,厉鬼也缓声的对我讲道:“后辈,你与我家傻外甥援手的女鬼,身后还跟着人。记得一并成全了……” 听到了厉鬼的话,我有些怔住了。下意识间不知该感到恐惧,还是应该感到高兴。这厉鬼明明离不开‘白石山’,却知道我和杨鼎欣所做的事情。他,是如何做到的? 眼中,出现了意色,我没有去问厉鬼是如何知道我和杨鼎欣的事情。而是问他:“前辈,女鬼身后跟着什么人?” 的确,相比于厉鬼的事情,我更想知道黄娟身后跟着什么人。的确,黄娟早就该变成鬼怪恶鬼,但却有着什么力量,一直阻止着她。我不能确定这个力量来自于什么,但此刻,似乎能从厉鬼口中得到答案了。 但厉鬼并不想直接告诉我答案,他如同老和尚念经一般讲道:“和她一样的人,明明可以走,却偏偏要留下来。增了业果,是福也是祸……” 经念完了,厉鬼给了我一个要自己去找答案的眼神。之后,他也转过了身,同我摆着手,出了寺庙,向着枯井而去。 略微沉思间,我没有猜到答案,却在望着厉鬼的背影时,嗓子堵住。因为我有话要问,却又不想去开这个口。 然,就在厉鬼走到了满是黑气的枯井边,下一刻就要消失前,我还是跟了出来,朝着厉鬼喊道:“前辈,里面的凶兽,您是怎么打算的?” “管好自己,我的事,看天定!”厉鬼背对着我,只讲了这么一句,就投身入了井。 我呆呆地望着,口中重复着他的话,我的事,看天定…… 第207章 决定 ‘白石山’上山的路不好走,下山的路亦是如此。 望着脚下的路,我心中思绪不消,任停留在厉鬼最后的那句话上:“管好自己,我的事,看天定!” ‘白石山’,‘小佛寺’,有阵法有凶兽,这并非是以讹传讹的怪谈,而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厉鬼说的没错,我和他真的很像,所以我能猜测到他后面的选择。他,必定是要去吞噬那头凶兽。他,绝对不甘心一辈子被困在一山,一寺,一井中! 厉鬼的不甘,乃是对狐狸的爱。他怎甘心同狐狸两魂相融,永不见面。只要是有一丝的可能,他都会去改变这一点。哪怕,这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我的心中,起了波澜。理智告诉我,要将此事告知‘茅山’,请王宗师过来,代为解决。因为厉鬼要去做的事情,很难成功不说,一旦真的做了,极有可能带来一场浩劫。 一个强大阵法镇压的凶兽,想吞噬何其难。若吞噬不成,令阵法松动,将其放了出来,不是浩劫,还能是什么…… 不知不觉中,我走下了‘白石山’,回头望去,似乎能看见厉鬼和狐狸在对我挥手,说着有缘再见。他们,非朋非友,却让我生不出丝毫敌意。 离开了‘白石山’,我走上了大路,却发现平常能拦下的出租车,今日却没有一辆路过。 仿佛,天映了景,我与‘白石山’渐行渐远,却注定要在彻底离开之前,做下某种决定。 终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司机大哥问我要不要搭车,我点了点头,也知晓是老大爷给我做决定的时间到了。 坐上了出租车,我给了司机大哥宾馆的名字,它踩下了油门,带我飞驰而去。 此刻,我再想回头,已经看不见‘白石山’了。而心中果决,不愿将‘白石山’的事情,同他人道。 厉鬼要做的事情,我不会告知‘茅山’,不会告知任何人。将来的某一天,我会亲自前来,将此事解决。我会将厉鬼和狐狸救出来,会让凶兽永远的沉睡,避免一场可能发生的浩劫,了去一段缘分的相遇。 我不知道这一天是什么时候,是在厉鬼成功之前,是在厉鬼失败后让凶兽出山之后,还是什么时候…… 就像厉鬼说的,我的事,看天定!若天眷之,就成全厉鬼与狐狸。若天不眷之,就让一切的业果,冲我而来。不悔,不怨。只因,这一场缘分所结下的因果…… 临近中午,我回到了宾馆,只吃了一袋方便面,便没有了任何的食欲。躺在床上,我没有了半点的精神。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违背了历代‘出道仙’的谆谆教导,逆道而行…… 厚厚的‘出道仙’笔述上写着无数的字,却只含着一个道理,那就是行善!此善,从心,从万物,从天地间。是以人为本,是以正道为准。 我选择成全厉鬼,便等同于抛弃黄河岸数以百计的生灵。虽然这样说,有些过大。毕竟我只是一个还没有成就半仙之体的……9岁青年。可是,若有一天凶兽被放了出来,令黄河岸生灵涂炭,这场悲剧真的只怪厉鬼一人吗? 我明明可以先告知‘茅山’,告知能够解决的人,却选择沉默。这乃是一种罪过,记在因果上,记在功德簿上,更记在自己的心里。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渐渐地,我睡着了,想要忘记这一切。而在我醒来的时候,是从噩梦中脱身,汗如雨下! 打了一盆水,我用毛巾擦着身子,思绪依旧陷在梦魇之中。 当我的脑袋,沉入盆中,我发现我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坚韧。原来,历代‘出道仙’的笔述,早已将我塑造成了一个变不了模样的人。 我看待事物的眼光,我做下的每一种决定,都已经定型。是心,是动,亦是决! 湿着发,我坐在床上,无法心静。我不想去念道经,让自己摆脱。因为,我知道,当下事若无法参透,此生断也。 一个小时后,我离开了房间,走向了宾馆前台。老板见我走了过来,笑着问我是不是要打电话。我其实的确有这个意思,但一想到自己要在电话里面说的内容,还是摆了摆手,作罢。 但在出门之前,我递给了老板一根烟:“大叔,等杨鼎欣那小子回来,让他等我下,我有事和他说……” “你们两个怎么好到穿一条裤子了?”老板接过了烟,好奇地问着。 对此,我没有多说什么,也许是因为心中郁结…… 离开了宾馆,我在街上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将电话按在外面的小报亭。 同着报亭老板问了电话费后,我也直接付钱打起了那一通电话。 当电话接通后,里面传来了一个很慢,很老,极为做作的声音:“你好,福泽堂,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不用多说,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金陵城,夫子庙上开着一家店铺的周老头。而我能打电话给他,自然是为了找其他人。 “喂,周老板,是我祝不凡……” 电话里面,我没有过多的和周老头寒暄,而是摆脱他帮我去找木头,并嘱咐这是一件很急的事情,我就在原地等着木头给我回电话了。 周老头估计也是被我的语气给吓到了,立马表示半个小时内就能找到木头,让我一定要等他…… 待电话挂断,我将会有人给我回电话的事情告诉了报亭老板,也就一个人蹲在报亭边上,默默抽着烟。 其实,我可以给吴佳佳打去这一通电话,或者刘道士,或者董骗子。他们,都是比我有主见,比我有阅历的人。可是,有些事,我能去问他们,听从他们的建议。但这件事,我却只能去问木头。 不因其他,只因木头是我的朋友,更是一个古板正派,让我发自内心敬重的道爷! 相比较与其他人,木头有着老派前辈们的影子。我这个‘出道仙’和他比起来,只得低下头。这不是实力的高低,而是为人的准则,和对事上面的抉择。 我有心不将厉鬼的事情道出去,是因为我想成全厉鬼,哪怕最后厉鬼被自己的选择而害死,哪怕黄河岸生灵涂炭,我都愿意成全厉鬼,成全狐狸。 可是,我的这一选择,又让我的心无法安定。这种矛盾,很矫情,却左右着我。 现在,我需要木头的开解。否则,我无法安然,也无法离开黄河岸…… 一包烟,在等待的过程中被我抽完。终于,我听到了电话的响声,跟小报摊的老板讲了几句,也抓起了电话。 “祝不凡,怎么了?”话筒里面,是木头的声音,虽然不急不缓,却可以感受到他情绪出现了波动。 一般情况下,木头不会如此。显然,他是认为我出了大事,才会如此。 “没事,就问问你和光头有没有被小邪神本尊给搞死……”握着话筒,我笑着讲。木头听了之后,也笑了几声。他没有同我扯淡,而是让我有事快说…… 见此,我也不再打趣,将心中的困惑一股脑地告诉了木头。当然,我也将厉鬼的故事讲了出来,借此让木头明白,厉鬼是怎样的人,我做的决定,原因何在…… 当木头听我说完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本以为他会说出很多道理。或者,劝我将‘白石山’的事情告知‘茅山’,让那些大宗师去做决定。我们,遇上这种事,不应该自己做决定。 不曾想,木头只在短暂的沉默后,同我讲:“过几年我陪你一起去,如果帮不了厉鬼和狐狸,我们俩都不下山就是……” 握着电话,我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却强忍着情绪的波动,讲着:“好,过几年我们一起来……” 电话里面,传来了木头“嗯”的声音,我没再多说什么,赶紧挂断了电话。因为这一刻,我眼中不争气的泪水决了堤! 而就在我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在大街上丢人的时候。报摊老板不耐烦地嚷道:“喂喂喂,你一个电话打这么长时间,耽误我生意呀……” 笑了笑,我将脸上的泪水抹去,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了报摊老板。这一下,报摊老板尴尬住了。说自己只是开玩笑,接电话不收我钱。 但我没有争论什么,只是将钱给了他,讲道:“心情好,小道爷愿意……” 呵呵,离开了小报摊,我找了个面馆吃起了面。别说,心情好了,真的能多吃几碗。 讲真的,木头这家伙着实是让我感动得一逼!这也不怪我,眼泪自己不争气,忍都忍不住。 要知道,木头这家伙最怕因果,跟他的经历,跟他张天师的家族血泪史有关。一个人,道门三缺缺两个,换做谁能不怵!但木头却能为了我,担下这种大因果,我怎么能不感动。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木头也被厉鬼和狐狸的故事给触动了。方才会有此番决定,愿意来帮助厉鬼。但这些,我不会去想去管,我只明白了一点。木头,是一个值得去做一辈子的朋友。不对,是一辈子的兄弟…… 第208章 大月折纸术 吃完了面,我哼着沧海一声笑,从面馆里面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我心情很好,但也吃撑了。 哈哈,望着正午的阳光,我向着宾馆走了回去。心中估摸着杨鼎欣这家伙也该回来了。 进了宾馆,我在前台同着老板聊了一会儿,发现杨鼎欣这家伙居然还没有回来,当真是让我吃了一惊。 他该不会是拿着钱跑路了?心里想着,我估摸着杨鼎欣干不出这种蠢事来。但两千块钱可是一笔巨款啊,那是我老爹打工一年都挣不到的钱呀…… 嘴里念叨着杨鼎欣,我是丝毫不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开玩笑,这小子的本事估计比我还大,又在魔鬼老妈手下长大的。谁出事,他都不可能出事…… 在前台我陪着老板看了一会儿电视,发现杨鼎欣这小子是不打算回来了,也就自己上了楼。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看着空荡荡的一切,暗自想了片刻。现在厉鬼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该去‘阴天宫’找那个老家伙了。虽然我这抓厉鬼回去的任务没有完成,但手里面有个能让东北五家仙去抢得宝贝,想必那老家伙也不会为难我什么…… 甚至,还很有可能赏我一个袖里乾坤也说不定。 不过,犹豫再三中,我还是决定回了家再去‘阴天宫’,或者回了学校再去。这身边没有人保护着,在黄河岸直接走阴,我还真就不敢。毕竟我不是吴佳佳,她牛逼,我不学! 坐在了床上,现在的我真的很闲。想着自己在黄河岸也待不了几天了,还真有种解脱的味道。 呵呵,现在只要待杨鼎欣这家伙回来,我将黄娟身后还有人跟着的事情告诉他,就能挥手说再见了。真是一身轻松呀! 闲来无事间,我想起了厉鬼送我的几本古书。将这些书从背包里面拿出来,香味扑鼻呀。 闻着特别的书香味,望着上面厚厚的岁月痕迹,我的眼中不经放光! 将几本书摆在床上,一模一样的书名,都写着“大月折纸术”五个大字,似乎没有主次之分。 随意地拿起一本,我翻看一看,楷体书写的繁体字相当的漂亮,不是印刷的,而是一笔一笔写上去的。 点着头,我走马观花地看了半天,发现上面有许多涂改的痕迹,很显然是后来人的校正所致。联想之前厉鬼说的话,我仿佛明白了什么。 厉鬼说,这“大月折纸术”乃是老爷子传给他的手艺。现在想来,这个老爷子不可能是厉鬼的义父,而是那位在游历中认识的阴阳先生。 在厉鬼的口中,那位阴阳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洒脱,拿得起,放得下。同着厉鬼行了一段路,二人游历四方斩妖除魔好不快哉。 当这位阴阳先生认定了厉鬼之后,便将自己的剑同着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没有半点留念的封了道,隐入了山林。 这份洒脱,也许只有那个年代的前辈们才有。或者说,也许只有成就了半仙之体的人才有。像我们这种人,似乎总会被私心所困,被情欲所惑。拿得起者多,放得下者少。 将房间的窗户打开,我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其上仔细地翻看起了这位老前辈留下的“大月折纸术”。 在我认真去看之前,我认为以我的能力,两三个小时就应该能够看完。 不是自吹,像这种古书,甭管什么疑难杂字,甭管多么晦涩的隐文,被灰爷逼着看完那么多古书道门典籍的我,还能被难住? 但!这本应该两三个小时内就看完的“大月折纸术”,我看到了天黑,居然也只看完了其中的一本! 这一刻,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是激动,是一种想跑去给厉鬼磕头的冲动!这“大月折纸术”,共四本,大多是图画,文字虽然多,却并不占用大篇幅。 简单点来说,这所谓的“大月折纸术”,乃是一种手艺,没错,就是厉鬼口中的手艺,不是秘术,也不是法术。因为相比较秘术和法术,用手艺来称呼它的确更合适。 想必大伙儿都见过剪纸,就是过年结婚的时候,贴在门上,贴在窗户上的剪纸。而这“大月折纸术”,就是剪纸。 以魂入纸,已术成法,当时遇见坟地老头时,我曾用出的纸人,正和“大月折纸术”相似。 而按照书上的记载,“大月折纸术”乃是源于方术,起于盛唐,宋之一代集大成之合。创造这“大月折纸术”的不止一个人,但源头却是一位姓徐的女子。 此女子,在书上的记载称“徐氏”,可以说,都不清楚她是本人姓徐,还是丈夫姓徐。但就是这样一个姓名都搞不清楚的女子,将“大月折纸术”给创造了出来。 书上文,徐氏京兆府人,剪纸贴补家用。半老年偶术士,初三月,术士废道,喜剪纸术,传教中之法…… 在“大月折纸术”的开篇,写下的一小段文,算是交代了“大月折纸术”的由来。说的是,徐氏在徐年半老的年岁,偶然救下了一名道士。这名道士为了报答徐氏,替其开了经脉,入了道。而后,又见徐氏整日剪纸,便将一本与剪纸相关的秘法传授给了徐氏。 这徐氏估计是天资斐然,很快就将自己的剪纸手艺和道士传授的秘法结合在了一起。创造出了“大月折纸术”! 而这“大月折纸术”,其实就是通过剪纸的方法,弄出一些纸人和物。或先,或后,施展秘法使得这小小纸人拥有莫大神通。 像厉鬼为何被困在‘白石山’,还能洞知我和杨鼎欣的事情,估计就是用了“大月折纸术”。 折一张纸人,许一缕魂魄,便可使纸人成自己的眼。像这种变态的秘术,“大月折纸术”上有很多。似乎只要按照书上记载的方法去折叠出纸人,就能施展出来。 但,到了深夜,废寝忘食的我将“大月折纸术”全部看完之后,叹起了长气。 这“大月折纸术”上有无数种剪纸的手法,一张张毛笔画出的图,虽然显得简易,但要想真的对照其剪出来,何其难! “大月折纸术”,同有三种剪纸方法。 一为,‘折纸术’,就是将一张纸或多张纸,用折叠的方法折出来。 二为,‘剪纸术’,分为剪,雕,刻三种剪纸手段。可单用,和通用,也分阴刻、阳刻、阴阳结合三种手法。 三为,‘撕纸术’,其为取一张完整的纸张,直接撕成某种形状。 三种剪纸方法,看似都很简单,不过就是取一张纸,弄成某种形状罢了。但,这三种剪纸术,没有一个是容易掌握的。 先说最简单的,‘折纸术’,其一般都是取一张或多张纸来折叠,但这‘折纸术’在折叠的过程中,就需要用到气,用到秘术来牵引。可以说,‘折纸术’虽然难,但只要熟练度达到,就能掌握。 而到了‘剪纸术’,就颇为巧妙了。有剪,雕,刻三种手段。还分阴刻、阳刻、阴阳结合三种手法不说。对剪纸的天赋要求很高。即使将一种剪纸图样练习千次,可貌似神不似,也终究会败北。 最后,这最难的‘撕纸术’就更为奇葩了。整个“大月折纸术”中,只记载了‘撕纸术’的三种术。并且,其不像‘折纸术’和‘剪纸术’有对应的图来学习。而是只用文字来诉说撕一张纸时该有什么样的感觉…… 无口诀,无法术,只让你凭着感觉去撕一张纸,然后告诉你会撕出某种强大的力量来…… 啊呸!当时看到这里时我简直就要吐了!但将整个“大月折纸术”看完之后,我知晓这书上文不是在开玩笑。 对应着‘撕纸术’的三种术,有大量的文字描写。修修改改的地方也是整个“大月折纸术”中最多的地方。而且,最为要紧的是,整个“大月折纸术”中就没有后人写心得体会这么一说。 ‘折纸术’没有,‘剪纸术’没有,偏偏‘撕纸术’有! 按照这心得体会上的解释来说,这‘折纸术’是‘剪纸术’的门槛。先练‘折纸术’掌握在折叠纸张时,对气和秘术的牵引。后,练习‘剪纸术’!若‘剪纸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可以去悟‘撕纸术’了。如若不能将‘剪纸术’给练习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奢练‘撕纸术’只能是徒劳…… 现在,我有些懂了,为何厉鬼说他只学了个半吊子。这“大月折纸术”不说别的,单是‘折纸术’和‘剪纸术’两个,就要耗费多年的时间去练习。有这个时间,谁还修炼这玩意?剑术法术神通不比它强? 况且,“大月折纸术”需要一种巧劲,到底有没有天赋谁也说不准。你练个两三年,也许感觉自己是天赋异禀的人。可过了几十年方才发现,自己啥都不是…… 呵呵,看完了整个“大月折纸术”,我连抽烟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床上,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209章 亲妈 第二日醒来,已经到了中午,我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将“大月折纸术”收进了背包里。这门手艺,我暂时还没有准备好该如何去对待。是花心思去学,还是当一个典籍收藏,值得深思。 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很巧合的,正好撞上了刚刚回来的杨鼎欣。他好像熬了许久的夜,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看见我时,也没有半句话,一门心思地想回房睡觉。 “哟,怎么搞成这副德行了?”拦下了杨鼎欣,我半关心半好奇地问着。 “让我睡会儿再说……”将我推来,杨鼎欣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看样子是真的累到不行了…… 呵呵,我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心中渐渐有了答案,也知晓杨鼎欣这家伙是将所有的问题都给解决了。否则,他不会搞得这般狼狈,也不会用去这么长的时间。 果不其然,晚上8点多的时候,杨鼎欣这家伙砸开了我的房门,嚷着苦活累活都让他干了,现在我必须请他吃黄河岸最贵的火锅,否则就送我去见阎王…… 对此,我不好拒绝,只好用微笑作答,表示没有问题。 见此,杨鼎欣方才满意地收回了拳头,也催促我赶紧下楼,他肚子都要饿瘪了……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内,杨鼎欣如同饿狼一般疯狂地往嘴里面塞着东西。我看的头皮阵阵发麻,真不知道那么烫的菜,他是怎么咽下去的…… 十几分钟的工夫,杨鼎欣喊来了服务员,照着前面的样子又点了一遍烫菜,方才打着饱嗝,停了下来。 见他终于消停了,我给他倒上了一杯果汁,也问着:“杨兄弟,黄娟姐的事情搞定了吗?” “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杨鼎欣没好气地望着我。 “知道啥?”我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呵呵,关于我的演技,那何止一个烂字了得。但杨鼎欣看在火锅的面子上,也就没跟我计较。同我讲:“我当时不愿意去管黄娟家的事情,就是不想沾上因果,也是自己怕麻烦。可后来这不发现因果是善因,善果。这麻烦看似也不麻烦,所以才会破例答应下来。但哪知道,后面那么麻烦……” 在杨鼎欣的抱怨下,我了解到,这看似麻烦的黄娟后爹,其实一点都不麻烦。而真正麻烦的是守着黄娟的人…… 先说黄娟这后爹,其实就是个正常人。至于他脖子上戴着的吊坠,乃是年幼时一个游方和尚所赠。 据说是黄娟后爹很小的时候,曾生了一场邪病,正常方法根本治不好。后来不知他父母从哪里领回来了一个和尚,和尚替他做了法,给了他一个吊坠,邪病也就痊愈了。 有关那个和尚的事情,黄娟后爹自己都回忆不太清楚,所以杨鼎欣也没能搞得太明白。 不过搞不明白这些也无所谓,只要清楚了黄娟后爹没有任何的威胁之后,杨鼎欣就准备直接送黄娟去地府报道了。他的性格和我不一样,根本不允许黄娟自己去做决定。在杨鼎欣看来,自己的出手导致了因果的出现。他可不敢放任黄娟在外,是早将其送走,早了解所有。 而黄娟想着缠在后爹身边的老头,和已经睡下的妈妈小妹之后,虽然有些舍不得放不下,但最终还是信守承诺,跟着杨鼎欣准备去地府报道。 可就在杨鼎欣拉着黄娟向西行七之时,想去往鬼门关的时刻,他终于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杨鼎欣说,也许是阴门大开,使得自己感受到了周围另外一个鬼魂的存在。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怒,本能地想要出手。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没有一丝的恶意。 本是要向西行七去往鬼门关的杨鼎欣停下了脚步,连同着黄娟一起,站在了原地。黄娟满脸的疑惑,问着杨鼎欣是怎么了?杨鼎欣没有回答,只是略微沉吟后,出手将黄娟打晕…… 在杨鼎欣说到这里时,他看着我手里的烟,似乎想要来上一根去缓解内心的情愫。但当杨鼎欣收回目光看向我时,却问道:“大哥,你猜猜这个人是谁?” 对于杨鼎欣的问题,我心里面其实有了答案,却还是摇了摇头,说猜不到。 “是她妈!是她亲妈……” 杨鼎欣情绪出现了波动,他说,当他用秘术提升了天地人三门后,终于看见了一直跟着黄娟的女人。而这个女人除了黄娟的亲妈,还能是谁呢…… 在黄娟很小的时候,黄娟亲妈就因病过世。但似乎是宿命般,黄娟亲妈没有去地府报道,而是留在了阳世。她想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天地长大,不愿错过每一个瞬间。她想看着自己的女儿上学、工作、结婚、生子。看着自己的女儿幸福地生活着,哪怕自己失去投胎转世的机会…… 我们这类修道之人,常常说因果可怕,不愿去染那因果。大多数人不明所以,认为这是我们为了避免麻烦找的烂借口。或者认为这不过是危言耸听,不屑之一顾。殊不知,这因果真的很可怕,可怕到让一个深爱孩子的母亲害死了孩子。可怕到让一个深爱着养母的孩子,又害苦了养母…… 若一开始,黄娟亲妈肯去地府报道,黄娟就不会出意外,造成如此多的后果。这些均是因果,旁人可以不信,但此为真! 黄娟亲妈明白这些,所以她一直用自己的力量去阻止黄娟变煞。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投胎转世的机会,但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落得这种下场…… 杨鼎欣说,黄娟亲妈是个可怜的人。她一直守护在黄娟身边,却终究没能拦下那一场因果业报袭来的车祸。她也一直用自己的力量在帮助着黄娟,却在一次次的帮助下,魂魄之力越来越弱…… 是呀,当杨鼎欣看见黄娟亲妈的时候,她的魂魄同魂飞魄散的状态其实没有多少的区别了。似乎只差一阵风,就能送她消散。对于这样的母亲,杨鼎欣嘴上骂着傻,却怎会见死不救! 杨鼎欣选择了出手,虽然这次出手让他损了修为,用去了不少珍贵的东西,但看着黄娟亲妈逐渐稳定下来的魂魄,杨鼎欣认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面对拯救自己的杨鼎欣,黄娟亲妈自然是千恩万谢,欣喜若狂。毕竟和投胎转世比起来,谁会愿意魂飞魄散呢? 可是,当黄娟亲妈看向一旁还是昏迷状态的黄娟后,收回了激动的心情,直接就要去鬼门关报到。 是啊,现在的她,已经恢复了魂魄之力,也能够被女儿给看见了。可是,她吃过了因果的亏,绝对不允许女儿再染上因果的报应。 但,向西行去的路,终究是无法直接走过去。多年前,黄娟亲妈舍不得。现在,亦是舍不得。 她回过了身,蹲下用手去抚摸着黄娟的头,说着对不起,是自己的错,害死了爸爸,也害苦了你。妈妈不怨你喊别人妈妈,妈妈很开心,因为有两个妈妈爱着你…… 妈妈要走了,不晓得还有没有下一辈子了。如果有,妈妈还做你的妈妈…… 似乎,这一刻的黄娟亲妈有无数的话要去讲。似乎,她想等到黄娟醒来的那一刻,母女相认。可,多年前当黄娟车祸去世时她没有选择相见,现在又何必执念呢…… 最终,黄娟亲妈走了,她心中还是有不舍,但这一次没有半点停留。她知道,自己如果出现在黄娟面前,除了能互诉一番衷肠,换不来一星半点的好处。这地府的阎罗王不会容忍自己十数年在阳世的逗留。宽宥自己克死丈夫,害死女儿的业果。 尤其是黄娟亲妈害怕,自己这傻女儿会陪着自己在地狱受苦,这是她最害怕看见的…… “操!好人不好做,这佛还得送到西……”杨鼎欣的魂魄离开了身体,刚刚做完法,异常疲惫的他管不上那么多了。 他知晓黄娟亲妈的心思,但也笑着她的愚蠢。就她身上缠着的业果,还轮得到阎王来审?业果三关的路,她都休想独自走过去…… 魂魄之体的杨鼎欣走向了鬼门关,也及时在鬼门关白雾之前将黄娟亲妈拦了下来。他本不知道地府出了变故,打算花钱让黄娟亲妈坐上善三品。但一见到鬼门关前阴差的架势,他就知晓事情不妙,赶紧拉着黄娟亲妈跑回来了…… “这地府最近怎么这般不太平……”吃着火锅,杨鼎欣表述着自己的困惑。 他当然不会知道地府发生了什么,他一个整天和变态养母待在一起的人能知道个啥! 而我也不想同他闲扯淡,直接开口问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喂,你说了这么多,黄娟姐亲妈你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先收进小瓶瓶里面了,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再送她去地府报道呗。”杨鼎欣给了我答案,显然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以黄娟亲妈身上的业果,她很难走到酆都城。即使侥幸走到了,十八层地狱也是逃不掉的。 第210章 换法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杨鼎欣这个照死吃的缺货,点下了第三份烫菜。我心疼着我口袋里面的钱,却还得用着笑脸小心地问他:“哈哈,杨兄弟呀,这黄娟姐呢,你给走了吗?” “当然是送走了!谁敢把她这种傻大姐留下来……”四目相对,杨鼎欣用一副夸张表情朝我讲着。 呵呵,我会心一笑,夹起一块毛肚低头吃了起来。而当我一边吃的时候,也一边向他讲道: “杨兄弟,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你是说她们母女体质有问题?”没有抬头,我却听到了杨鼎欣的回答。竖起一个大拇指,我不得不佩服他而讲着: “厉害啊,果然是货真价实的阴阳先生哈,这道门的典籍没少看呀!” 的确,杨鼎欣底蕴不浅,我所看出来的,他基本上都看出来了。 这黄娟母女的体质当真有些特殊,虽然我看不出她们是什么体质,但至少能断定,是偏阴体质无疑。 生而为人,与凡物不同。有八字为盘,五行为本,阴阳互掌,命运天成。故,每一个人的体质都不尽相同。 一般的人,体质都属正常,却有一部分人,会因八字命盘导致体质的异数。 比如,若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就属纯阴体质。易病,多宰,若无后天相克之法,很难大富大贵。而若在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就属纯阳体质。即使不富贵,此生也不会有大祸,属寿命极长的一类人。 就拿纯阴体质和纯阳体质来说,这纯阴体质身体极阴,自然容易招惹脏东西,本身命盘也弱,夭折和多病者自然多。 而纯阳体质,这类人肩上三盏灯尤为旺盛,一般的脏东西根本不敢靠近。其阳火旺盛,运势也佳,自然容易富贵长寿…… 我看过许多道门典籍,自然对许多特殊体质了解。黄娟母女死后都没有去地府报到,这可以说是她们有牵挂,有怨念所以成了鬼魂留了下来。但,这母女二人都没有变煞的征兆,实在是匪夷所思。尤其说黄娟亲妈,贪恋人世十几年,身上染上了很重的业果。可她居然还能保持着清醒,没有半点变煞成恶鬼的情况,怎能不让人多想一些…… 同这杨鼎欣喝了口果汁,他吃起火锅来津津有味,我不喜这一口,只能一边望着一边和他聊着天。 对于黄娟母女特殊体质的猜想,我俩基本想的一样。应该属于偏阴的体质,但没有那么邪性,否则母女肯定是要变煞的。并且,这一变就是大煞,非厉鬼不可。 杨鼎欣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讲,会不会是黄娟后爹属于纯阳体质,一直克制着这对母女呢… 对此,我没有去反驳,因为我曾看过黄娟后爹肩上的三盏灯,阳火真的很旺。 但这也不代表我就认同了杨鼎欣的这番猜想。喝着果汁,我也讲,也许是特殊的体质碰上了特殊的地界…… 黄娟母女是偏阴的体质无疑,可这黄河岸,也有些特殊。局部去看,阴地很多,放大去看,阴气也不弱。所以,偏阴体质的人若出生在这里,八字命盘又加了一阴,怎会太平…… 同着杨鼎欣聊了好一会儿黄娟母女的事情,我也话锋一转地讲:“杨兄弟,我明天就回家了。这黄河岸,不待了……” “你去找过我二舅了?” 对于我要走的事情,杨鼎欣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问着厉鬼的事情。 见此,我对着杨鼎欣点了点头,并讲:“见过了。他是个守言讲理的人……” 我这话中,包含了许多的意思,杨鼎欣听见后,放下了筷子。 我本以为他会去说去问什么,哪知他只是讲道:“好呀,这天下无有不散筵席,就合上一千年,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 讲完了这一句,杨鼎欣也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服务员,再点一份肉菜……” 哈哈,没有什么煽情悲秋,我和杨鼎欣似乎都是性情中人。不知是该说我们相处日子太短,没有太深的感情。还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彼此做不得长久朋友。所以,在要道出分别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 一顿火锅,杨鼎欣这家伙吃了我两百来块钱,将自己的肚子都快给撑破了,方才罢休。我嘴里骂骂咧咧的,一边付着钱,一边问他:“我给你的两千块钱你全都花了?” “都给黄娟家了,我们这种人留钱做什么用……”杨鼎欣理所当然地讲着,伸手让我去扶他。好家伙,这给他吃的都走不动道了,我看得那个气呀,丢下他自己就往回走了…… 回到了宾馆,我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等了十几分钟后,杨鼎欣这家伙将我的房门给敲了开来。 “你要干什么?”望着一脸坏笑的杨鼎欣,我没让他进屋。 “找你聊聊……”用手将我扒拉开,杨鼎欣直接闯进了我的房间,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让我陪他聊聊天…… 呵呵,杨鼎欣这家伙估计是也舍不得我走。毕竟他到现在还没有决定好该如何去面对他的厉鬼二舅,还有自己远在山城的养母。 只不过呀,我不是一个乐意去开导别人的心善人。况且,杨鼎欣也不需要人开导,他何等聪明,还需要这些? 与这杨鼎欣闲聊了一会儿,在我赶他离开之际,他也终于道出了来我房间的真实目的,换法! 这“换法”一词其实就类似于交换东西,而到了我们这类修道之人口中,自然就是将自己的法术神通,秘术宝物之类的东西,拿出来与同道中人交换了。 当然,和尚道士少有换法这么一说,彼此的神通本事轻易不会外传。想学,取一个缘字。是怕因果,也是怕造了孽。 而阴阳先生这一类修道之人,最喜欢的就是换法。这似乎是这类人出现之后,就长久存在的情况。似乎是很多年前,鬼门关前留下的传统。让这些阴阳先生一旦找到了同类,都想与之换法。 当然,我对此没有任何的偏见,反而觉得这是促进彼此成长最快的方法。俗话说得好,阴阳先生所学虽杂,却厉害得紧。这绝对不是恭维的话,而是对他们实力的真实阐述。 其实,每个人都有慧根,也有劣根。有些人善读书,有些人则善掌厨。如果想让一个人变得最强大,最主要的不是努力,而是找对方法,或者说是目标。 阴阳先生们,正是通过换法来获取各种各样的法术神通,从中取一最适合自己的,怎能不强!况且,换法也是吸取他人经验的过程,既增加了自己的知识面,又让自己更清楚地了解整个世界,何乐不为! 但,换法也有着不可不说的弊端。这弊端,写在人心二字上。因为修炼经脉的法诀神通之类的东西,是文字相传,故,容易作假。你若信之,学后走火入魔是必然。像一些神通秘术,虽然不用文字来传,是亲自示范传授之。但若碰见歹人,趁你不备,搞个偷袭。呵呵,这种说换法,其实要干杀人越货之事的人,其实也并不算少…… 不过,对于杨鼎欣,我选择信任他。你若问我原因,我道不出来。虽然他给人一种非善类的异感,虽然他每次吃饭跟我形容他自己时,都用冷血怕麻烦。但我就是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只不过是一个曾受下许多委屈,害怕被人看穿内心软弱的好人…… 呵呵,我和杨鼎欣的这次换法,一直换到了第二天中午。本来准备今天就走的我,也不得不拖延了日期,决定明日再出发。 别看我和杨鼎欣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来换法,其实彼此就换了一个神通。我将我的三剑十六式,默写下来,并耍了一遍给杨鼎欣看。杨鼎欣也将一个神通法术默写了一遍,让我好自修炼。 当然,这并非是我和杨鼎欣在磨磨唧唧。而是我俩将更多的时间,换在了交流经验上面。 这是阴阳先生这一类人的传统,也是换法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要知道,在很多年前,阴阳先生们都是要游历江湖的。出没在山林田野间,也出没在闹市城镇中。有些人是为了闯出一份名堂,有些人只是想斩妖除魔,积功德换福报。 但无论他们怀有怎样的目的,在对面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时,若只靠书上所瞧的东西,怎能真的存活下来。 妖魔鬼怪,这简单的四个字背后,却是无数瞬间可要人命的怪物。这些阴阳先生们,正是靠着彼此交流斩妖除魔的经验,才能在悠悠中华几千年的历史中,给自己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莫说当年,就算换了现在,也是一样。书上所看的,永远不可能有亲身经历来的准确。况且,书上千万字,也不可能概括全天下的妖魔鬼怪。 故,在交换完法术神通后,杨鼎欣就向我讲述起了他所遇见的怪事奇事。对此我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在杨鼎欣和我说他去年遇见的一对恶鬼时,不经被其给震住…… 第211章 拘魂鬼 山城,一个月明夜。 杨鼎欣因为要替老妈来买些棘手的药物,偷偷溜进了一家医院内。 他回忆说,那天刚进医院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平常总是很吵闹的医院显得格外安静。除了断断续续响起的鞭炮声,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在医院,每一串鞭炮声所代表的,就是一个病人的离世。但那一天,这鞭炮声,似乎只有间断,没有彻底停下的意思…… 杨鼎欣非普通人,料定其中必有猫腻! 人死,不稀奇。医院里面死人,那就更不稀奇了。但一直死,可就太稀奇了! 在给自己老妈弄到了药后,杨鼎欣开始在医院里面寻找了起来。他虽然说自己是个怕麻烦的人,但其实,他本性就非如此。 很快,当杨鼎欣寻着最近的鞭炮声的尾巴寻到一层楼时,看见了一对身穿差衣的地府鬼差。 一见这二位差老爷,杨鼎欣立刻吓的掉头就跑。开什么玩笑,这阴差出没,必有要事,旁人怎敢搅扰。 按常理来说,阴差属于地府公务员,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往阳世跑的。但如果他们出现在了阳世,那就一定是带着任务来的。多半是按照生死簿的记载上来捉拿什么厉鬼凶徒,又或者是某个地方的冤屈太大,扰了一方水土,需要他们上来解决。 对于这样的阴差,甭管你是正常人,还是修道之人,尽量要选择避开!这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能被派遣到阳世的阴差和地府普通阴差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先拿身上的‘气’来说,能上阳世的阴差至少得有五个气,并且战斗力十分强悍。反看地府普通阴差,就拿鬼门关前的阴差来说,基本上都是三四个气。除了贪钱之外,没有多少真本事。 再拿性格来讲,能上阳世来的阴差,多是道行了得,且死了好几百年的老鬼。他们的为人准则和行事作风,已经根深蒂固,不会改变,也不能动摇。 所以我们这些当下、当代的人,必须要与他们保持距离,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我举两个简单的例子。 建国之初的流氓罪,是可以判死刑的。只要你将衣服脱了,对一个异性撩骚几句,立马枪毙!但到了现在,强奸罪也只是几年的牢饭而已。 在说几百年前,妻若偷人,是要被浸猪笼的。而到了现在,不过是各自纠缠,离婚凑合着过,且看个人…… 时代,是在一点一点的变化着。它变的合理也罢,变的不合理也罢,总会有人遵守着。你身为当代人,有当代人的准则和认知。而上一代的人,也依旧会保持他们的准则和认知。故,二者多不洽…… 我曾亲眼见过十殿阎王毫不怜悯的将一位前辈打的魂飞魄散!当时的我不懂,我怨恨,我怒。我认为是阎王将我等视为蝼蚁,杀了便杀了,有何忌惮之理由。就像电视里面看的古装剧,皇帝要杀人,你能怎样? 但是,后来我懂了,我学会去用另外一种目光去看事情的本质,而不是从被欺凌者、弱者的角度去看。这一切都是身处的世界不同,不必为自己的错找任何的理由。你认为的对,是你的世界,不可以强加与他人…… 身为地府阴差,身为十殿阎王,他们在他们的世界有属于他们的规矩。擅闯地府者,怎可不杀?阻碍阴差勾魂捉鬼者,怎不可杀? 你非用自己角度,去强迫他人按照你的善恶对错来,有何意义? 你可以站在你的位置,大喊着不服,宣泄着心中的愤怒,但这就是事实,也是天底下最大的公平,改不得! 而唯一能改变这一点的方法,就是变的足够强大。强大到让阴差瞧见你,脸上带笑,规规矩矩。强大到让阎王遇上你,也收起威风,敬你三分! 我不知,我何时能变的那般强。但我知,我想变强,不再让魂飞魄散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杨鼎欣的老妈虽然学的是一身邪门巫术,但本人却从小由各种各样的阴阳先生教大。所以杨鼎欣对地府的事情,尤其是阴差的事情都有所耳闻,自知碰见阴差需要躲避,不能瞎嘚瑟。 可是,本已经跑开了杨鼎欣想了又想,觉得这两个阴差出现的太过蹊跷了,实在是不符合常理呀…… 这家医院,杨鼎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断定其没有成为邪煞怨地,所以轮不着地府派阴差过来。 而整个医院里面,他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恶鬼厉鬼的气息。倘若,是阴差已将恶鬼厉鬼给追拿了,怎么会赖着不走呢…… 呵呵,不得不说,杨鼎欣这家伙属于胆大泼天的主。他只因为心中的一丝怀疑,居然又跑了回去,开始偷偷跟踪观察起这对阴差。 而通过观察,杨鼎欣发现这对阴差的确是在勾人魂魄,看样子是在行使他们的职责。只是,杨鼎欣已经瞧出了端倪,知晓了这对阴差的真实身份。 他们,的确是在勾人魂魄,也的确勾的是坏人魂魄。只是,这些坏人身上欠的债,不足以劳动两位阴差大人的手…… 而最主要的,是这两位阴差大人的气,居然只比杨鼎欣强上一点…… 呵呵,能上阳世来的阴差,怎么可能就这点阴气在身上。这无疑让杨鼎欣心中发笑,心中有了答案! 杨鼎欣告诉我,当他心中有了答案之后,也是趁这对阴差从一间病房里面走出来时,装着笑脸凑了上去:“两位差老爷,请问是上来公干的吗?” 面对着一脸笑容,尚乳臭未干的杨鼎欣,其中一名阴差怒容相对:“哪来的小子,敢拦你家差老爷的路?” 说话间,这名阴差就要对杨鼎欣动粗,但另一名阴差赶紧出手阻拦,并冲着杨鼎欣笑问:“呵呵,开了道的小先生,请问有何贵干呀?” 面对着两种脾气性格的阴差,杨鼎欣表面恭敬,内心其实是不屑的。但他还得先露出怯色,后拍了一连串的马屁。最终待两名阴差放松警惕后,他才开口:“两位差老爷,小人知道个地方全是群冤死鬼,不知道您二位有没有时间过去……” “前方带路。”两名阴差皆没有二话,直接让杨鼎欣给他们带路。仿佛这全是冤死鬼的地方,对他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月圆的夜,杨鼎欣小心翼翼的将两位阴差大人领出了医院。随即,在一条漆黑无人的小巷之中,他的脚步越来越慢。 “臭小子,你这是要将咱兄弟往哪里领?”一名阴差怒喝道,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异样。 此刻的杨鼎欣慢慢的转过了身,一脸的冷漠看不得半点笑脸:“呵,就你们两个拘魂鬼还想去哪里?” 这“拘魂鬼”三个字从杨鼎欣嘴中一说出来,两位阴差那是立刻就炸了毛!也不用杨鼎欣再说什么了,两位阴差已经各自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向着杨鼎欣扑杀了过来。 这两个阴差的下场自然不用多说,杨鼎欣的本领不是盖的。他身上的‘气’虽然没有这两名阴差身上的阴气强,但法术神通,符箓法宝却足够厉害! 杨鼎欣告诉我,他所遇见的这两名阴差,其实叫“拘魂鬼”,乃是一种不伦不类的鬼魂。你说他是恶鬼,他也没有真的伤天害理。你说他是好鬼,他又是人世间的催命鬼。所以,无法用好坏去定义他…… 拘魂鬼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听闻过。若非这一次和杨鼎欣换法,也不可能知晓。 杨鼎欣说,拘魂鬼与一般的阴差没有什么差别,无论是从外貌上还是气的观察上,你根本分不出真假。唯一能将其分辨出来的,就是拘魂鬼的差衣,是紫色的。这也是杨鼎欣为何敢对两位阴差出手的真正原因。 据传,拘魂鬼最早是出现在唐朝。 在那个时代,有过盛,有过衰,孕育出了许多大人物,诞生了许多新事物。 在那样的时代,盛时人口众多,衰时死人更多。战乱之下,忽然死掉的众多生灵都需要去地府报道。但阴曹地府一时之间忙不过来,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而为了解决这种麻烦,也不知道是那位高人想了个法子。给一些比较激灵的鬼开了条道。这道,就是拘魂鬼! 身披一件差衣,在阳世勾魂,只要勾魂到达一定数量,就能去地府换个真正的阴差来干,就是拘魂鬼。 别说,这条拘魂鬼的道路一开,当真有许多鬼魂动了心,纷纷加入了拘魂鬼的行列。而地府为了将拘魂鬼与真正的阴差区别开来,就在差衣上弄了细微的区分。这区分,就是拘魂鬼差衣上紫色更多。若不清楚,或不注意,也根本看不出来。 这地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否则完全将拘魂鬼和阴差区别弄的很明显,拘魂鬼在阳世的震慑力就会小很多。 别说,在那个时代,拘魂鬼的存在着实替地府解决了大量的工作,甚至避免了许多的麻烦。 毕竟呀,有拘魂鬼在阳世帮忙勾魂抓恶鬼,也就避免了厉鬼的出现,避免了阴阳不协之局…… 第212章 城隍 可是,拘魂鬼的事迹,自宋开始就鲜有出现了。 他们的消失,有着很多种的原因。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地府的改变。这阴曹的制度越来越完善,已然是不需要拘魂鬼来帮忙勾魂捉鬼了。再有就是阴阳先生和各类修道之人的出现,也使得拘魂鬼消失成了必然。 杨鼎欣说,当他确认了这两个拘魂鬼的身份后,也是万分的好奇。他连打带吓之下终于从两个拘魂鬼口中了解了一切。 据这两个拘魂鬼自己说,他们本是一对亲兄弟,出生在山城,死在山城。也是因为生前没有享受过什么好日子,成了鬼后便贪图起了阳世的快乐,迟迟没有去地府报道。 说来也是,这成了鬼后,除了白天要小心一点之外,夜晚可以放肆去做一些生前不敢做的事情。像什么偷窥呀,报复什么人呀,这兄弟俩干得是不亦乐乎。这也就导致了他们没有去鬼门关报到。渐渐地,也就导致他们没法去鬼门关报到了。 可是,他们不去报道,却有一个身穿红袍的官老爷找上了他们。 面对这位官老爷,兄弟俩自然是以逃为主,但这位官老爷太厉害了,根本就逃不掉。最终,兄弟俩选择了也硬碰硬!但结局也是很明确的,兄弟俩差点被打得魂飞魄散! 不过,也不知是这位官老爷最后听了兄弟俩的求饶心软了,还是本来就有意为之,将两套阴差的差衣和佩刀交给了他们。并告诉他们,现在他们兄弟俩就是拘魂鬼了,只要能勾足三千恶鬼的魂魄,便能到地府换取一个真正阴差的差事来干…… 这兄弟俩本领低下,在鬼里面虽然只是“鬼怪”的等级,但自然知晓地府阴差的差事代表着什么。他们那是立刻磕头如捣蒜,开始对着这位官老爷歌功颂德。 而且,这兄弟俩也真没辜负这官老爷的赏识,还就真认认真真地在山城开始勾魂了起来…… 至于那位赏识他们的官老爷,兄弟俩本不愿意说出来,但杨鼎欣下了死手,他们也不得不说。是阴曹司,主事老爷! 要知道,当这个名号一出来时,杨鼎欣绝对是吓了一大跳! 这所谓的‘阴曹司’,在地府,在阴间,乃是六案功曹之下,同‘判官司’‘轮回司’同级别的衙门。 而提起这个‘阴曹司’的主事,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正常人还都知道,那就是城隍爷! 在古时候,是一地一城隍!不建寺来不建庙,却偏偏不能少了那城隍庙。 而在每个地方的城隍庙内,供奉的城隍爷其实都不相同。有的是当地的名人,有的是古之圣贤。他们守护着一方平安,有着自己的职责。在阳世被呼城隍爷,在冥界却称‘阴曹司’主事! 其实有关城隍爷的故事和城隍庙的作用,很多典籍杂记上均有记载。而城隍的确是个很牛逼的存在,他们一方面受着阳世的供奉,一方面又当着地府的官员。其掌管一方地域的生死,有监察阴阳两界的职责。甚至连十大阴帅这样的阴差头头,都需要听从城隍爷的调令。 所以,古之城隍,绝对是爷爷般的存在。 我举几个例子。 这人死之后的流程,大家应该都有些了解了。无非就是死后成亡魂,去鬼门关,然后走业果三关到达酆都城。受十殿阎王审判,或下地狱,或投胎转世。 但,在城隍还存在的年月中。人死先要入城隍庙,在城隍爷那边消去户口,才能去地府报道。否则,就是无主游魂,永远没法投胎! 这够不够霸道? 再说一点,如果城隍爷所管辖的地方,出现了人命案或者大冤屈。甭管当地的衙门怎么判案,只要有人或者鬼敢去城隍庙哭诉。城隍爷就会出手,甚至不需要阎王来审判,直接召令十二司押解入阴! 呵呵,你就想想,这城隍老爷手中的实权有多大! 但是呀,城隍爷厉害归厉害,他也不应该再出现了…… 要知道,自建国之后,四旧被破,城隍庙和城隍爷的使命也消失在了历史中。虽然后来各地又建造了城隍庙,供奉上了城隍爷,但如今天地安稳,阳世无积怨,阴曹地府也就没再重建‘阴曹司’了…… 所以,现在的城隍庙和城隍爷,就是一种摆设,根本就不是当年的‘阴曹司’了! 杨鼎欣说,他听完了两个拘魂鬼所说之后,也怕是自己惹了大祸,赶紧往最近的城隍庙赶。但无论他怎么看,怎么呼唤磕头,也没瞧见城隍庙里面的城隍爷有任何反应。 最终,杨鼎欣将此事告知了一位前辈阴阳先生。这位阴阳先生为了此事,专门跑了一趟地府。却得到了一个阴曹从未重建‘阴曹司’的答案…… 对于杨鼎欣来说,这件事是他心中的一个悬案。他始终没有搞清楚里面的秘密,但两个拘魂鬼已经被送去了地府…… 不得不说呀,杨鼎欣经历的这件事如果说给其他人听,会只当个奇闻逸事,一笑而过。但让我听见了,心中便隐隐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要知道,会有鬼魂冒充城隍爷已经够离谱了。但如果这个冒充城隍爷的鬼魂,给出的差衣差刀,真的是拘魂鬼的差衣差刀,还能是简单的离谱而已吗? 身为鬼魂时的确可以随意地变化容貌和衣物。但杨鼎欣告诉我,那对拘魂鬼身上的差衣差刀,绝对不是变化出来的。而是和真正阴差所穿,一模一样。形是,气也是! 再说,地府最近真的是不太平,我上次去就闻得有人闯了地府,到现在还没有解封,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俗话说得好呀,乱世多邪事,可我从没想过,这如此太平的年月中,还能出现这么多邪乎事…… 又是有冒充城隍爷的人出现,还能搞出拘魂鬼的差衣差刀。又是闯地府的人,到现在地府还不解封…… 和杨鼎欣的这次换法,可谓让我收获很大。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去后立刻去一趟‘阴天宫’,看看能不能搞一个袖里乾坤。紧接着,就是去找白无常!一是将他的枪法学会,二就是搞清楚最近是不是有大事要发生。自己必须要做一些准备! 开玩笑,我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出道仙’呀,救世苍生,稳定阴阳平衡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本道爷。 呵呵,这说完了我的收获,也得说说杨鼎欣这家伙的收获。他和我换法之后,对我的敬意,那是到达了一个顶峰。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我的居然有那么大的见识。和他说起来那是没完没了呀…… 呵呵,大伙儿千万不要以为我把历代‘出道仙’笔述上面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事迹讲给杨鼎欣听了。对他,没必要。 我只将龙门镇和同‘茅山’闯地府的事情,和他讲了个七七八八,这小子就彻底沦陷了!甚至,已经不同意我离开黄河岸了,要让我再陪他个几天…… 哎,其实我也不是不能陪他。只是我自己还有事情要忙,再有就是这在外面住宿吃饭,玩的钱着实让我心疼呀…… 这不,第二天夜里面,我坐上了返回老家的火车。杨鼎欣这家伙吵着要来送我,但我没有答应,毕竟我真的很讨厌分别的那种场面。鼻涕眼泪一把地说着以后再见,我绝对忍不住眼泪…… 如果换了之前恐怕还行,但杨鼎欣这家伙跟我换法之后,对我是黏得不行!我不怕自己舍不得,是真怕这家伙送着送着,就跟我回了家…… 哈哈,坐在了火车上,我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古书,听着旁边几个大婶扯着嗓子的闲聊,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手中的古书,自然是‘大月折纸术’,我最终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至于以后练不练的不重要,因为现在比起看书,我是真懒得听旁边大婶吵闹。 当然,估计也是因为我听不懂她们的方言。不然我也有可能放下书,认真听听她们为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旅程和来时一样,难吃的饭,人挤人的车厢。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再去显摆,帮人看事看相。 手拿着‘大月折纸术’我渐渐发现,我还挺喜欢这门手艺的。甚至已经买了一份报纸,开始照模照样地折叠了起来。 我现在学的是‘折纸术’,就是取一张纸来折叠成某种固定的样子。而在折叠的过程中需要将自己的气牵引进去。当然,这‘折纸术’上面有一些厉害的术不仅要用的气,还需要用到秘术它物。但我现在是从最基本的来,别说将自己的气牵引进去了,就是折叠得像模像样都有些困难。 而看完过整个‘大月折纸术’的我也知道,这‘折纸术’是‘大月折纸术’中最简单的。‘折纸术’多是折叠成物的法术,占一个熟练度。不像‘剪纸术’是巧妙的魂法,能给纸张入魂,搞出纸人成眼那一套…… 不过我也没有过多的在意,本就知晓这‘大月折纸术’很难,我也不打算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第213章 回家 热闹的火车上,一个青年人始终拿着一张报纸在反复地折叠着什么。刚开始周围的人还认为他或许是旅途无聊,可时间一长,奇怪的眼神就出现了。 “这小伙子怎么娘们唧唧的?”一个大叔捂着了嘴,向旁边的人讲道。 “可不是,给他个枕头他都能给你绣个花来……”半似嘲笑半似嫌弃,身旁人附和着。 不用说呀,这在略显拥挤的火车上,被人所鄙夷的年轻人正是在下! 我拿着一张报纸反复地折叠着什么,根本就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以及他们的嘲讽。虽然他们自认为声音很小,可是我的耳力相当了得,全都听了个真切。 不过,我并不计较,也没有表象出一丝一毫。本来嘛,我就不是娘们唧唧的人,何必真的在意他们去说什么。难不成我要告诉他们,我这是在学习一种很了不起的法术神通? 呵呵,我敢说,他们敢信吗? 从不可能安静下来的火车还在继续行驶着,它距离家的距离是越来越近。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着报纸反复折叠着。当我对某一个折叠图形非常熟练后,就会从背包里面将‘大月折纸术’拿出来,从中再选一个图案,继续对着折叠,乐此不疲。 不得不说,这很打发时间,也怪有意思的。我发现,这‘折纸术’其实没有什么窍门,就是熟能生巧的手艺。当然,记忆力也是很重要的。这两点,我似乎都比较有天赋。就是有耐心,就是记性好。 这不,当火车到站的时候,我已经将‘折纸术’中的几百种折叠图形全部搞定了。 当然,这只是熟练的可以折叠出这几百种图形了,至于给其施法让其拥有神通,却一个都没有去尝试过。 毕竟嘛,这火车上那么多人,我就算敢用气敢用‘大月折纸术’上的秘术去操控纸张,感觉成功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的。 不过,说起来‘折纸术’中有几百种折叠图形,几百种纸人法术,但真正被我瞧上眼的也只有十几个。 我前面研究过,这‘大月折纸术’笼统地讲,是分‘折纸术’、‘剪纸术’、‘撕纸术’三种术的。 其中,‘折纸术’最简单,多是将纸张折叠成物。法术神通有一些,但都显得过于简单,对正常人来说很哇塞,但对我这种修道之人来讲,就不入流了。 比如,‘折纸术’中多是折叠出一个板凳,折叠出一块石头,这种法术神通。虽然通过气的牵引,的确能让板凳石头变成真的,但对我这种修道之人来说有什么用?难不成跟人斗法的时候,折叠出一块块石头,然后砸死他? 不说别的,就对付身上护体的气,这石头都破不开…… 故,这‘折纸术’在我眼中,只是用来给‘剪纸术’练手的。毕竟嘛,牛逼且使用的法术神通,全在‘剪纸术’中。这‘剪纸术’非对物法,而是魂法。给一张纸片灌气入魂,你想想它能不厉害嘛…… 下了火车后,我望着不算拥挤的火车站,先去厕所方便了一下。 待我从厕所出来,也是立刻走出了火车站。讲真的,有些地方打车很困难,但有些地方,出租车是排着队的。只有打不完的可能,没有打不着的可能。 这不,火车站外面全是一辆辆出租车,并且极为有序地按照他们自己的方式排着队。 “师傅,去某某镇多少钱?”找到了排在最前面的出租车,我扒着车窗问着司机大叔价钱。 “你要包车?”车窗彻底摇了下来,司机大叔显得有些惊讶。 呵呵,我们镇子上是没有火车站的,所以从火车站到我们镇子,算是一趟小长途。 一般情况下,从火车站打车去我们镇子上的人不少见,但基本上都是拼车去,因为这样是最省钱。但本道爷是什么样的人?开玩笑,我能差那点钱? “对,我包车,去不去?”呵呵,用一副我有钱任性的脸孔跟司机大叔聊完了价格,我也就走上了出租车。 上车之后,我同司机大叔讲,您开慢点开稳当点,我要睡一觉。司机大叔说慢了浪费油钱,得重新谈一下价格。对此我没跟他啰唆,说只要让我能睡安稳,我多加20块钱! 别说,一听多加20块钱,司机大叔里面是喜笑颜开,将自己的收音机都给关了,生怕打扰到了我这位有钱小哥的休息时间。 不得不承认,这位司机大叔的车技不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地开了两个小时,让我睡得是相当地安稳,甚至有点意犹未尽不想下车的意思。 呵呵,将谈好的车费给了司机大叔,我也背着我的大背包下了出租车。 当然,我没有回我自己的家,而是来到了李军家。其实,也不是李军的家,而是李军租的房子。 这从黄河岸准备回家之前,我就和李军通过一次电话了。这家伙,电话里面贼能碎碎念,一直讲我坑苦了他,却不告诉我王哥老家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不,我终于回来了,也就能搞清楚王哥老家那边的始末了。 站在李军房子门口,我是一点也没跟他客气,直接用手按住了他家门的锁孔。气灌入内,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走进李军的家,我发现一股子凉意。当然,李军家不可能有脏东西,但他家却也没有什么人味,仿佛根本就没有人住一样,给人一种冷的感觉。 四下看了看,我也十分自然地打开了冰箱。呵呵,啥吃的也没有,只有几瓶饮料。这个时间点,李军在他厂里面上班,至于上的是什么班我不清楚,不过想来也不可能是很累的活。 从冰箱里面拿了瓶水喝了几口,我也直接走进了卧室里面,将背包什么的放下,脱了衣服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我是真的累啊,在火车上坐了那么长时间,根本就没合过眼。现在倒在了床上,也是真的醒不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了家乡的原因,我睡得十分踏实!甚至可以说,一个梦都没有做,整个人如同洗礼了一番,一觉解疲劳。 而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看了看手表,我滴乖乖差一分钟零点!我直接睡了十三个小时…… 呵呵,美滋滋地穿上了衣服,我也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 现在,李军家总算是有点人气了。电视开着,放着动画片,没错是动画片。李军这家伙就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吃着什么东西。 “哟,李大公子什么年纪了,还看动画片?”朝着李军走了过去,我也嘲讽着。 “滚蛋……”李军看都没看我一眼,盯着电视傻傻地发笑…… 讲真的,我是了解李军,要不然我一定认为他是被鬼上了身。这大晚上的,看个幼稚动画片还能傻笑。 “喂,你知道我要回来,就买这点东西够谁吃啊?”坐在了沙发上,我也拿起了李军买的东西,一边吃一边数落着他。 “你个杀千刀的,还敢吃我买的东西?你去一趟外地,给我带了什么特产?”李军叫嚷道。 “给你买个屁你要不要?”我骂道。 哈哈,在我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拌嘴中,东西很快就被我们吃了个干净。 而我,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问他:“李大公子,王哥那边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你电话里面总是跟我装神秘是啥意思啊?” 面对着我的问题,李军这家伙坏笑了起来:“呵呵祝不凡,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一脸的坏笑之中,李军告诉我,我老妈找我找得非常急,让我明天早上给家里面回一个电话。 讲真的,我被他这话吓了一跳。担心是家里面出了什么大事,但问李军就是不说。只讲我准备掉一层皮就行了…… 见他一副欠揍的模样,我也是不客气了,直接跟他撕扯了起来。当我们俩撕扯了好一会儿后,这家伙也终于松口了,一边朝我扔着抱枕,一边嚷着:“哈哈,祝不凡你老妈根本就没给我打过电话。你在你家什么地位你不清楚吗?别说我乌鸦嘴啊,就算你在外面死了十年,我看你老爸老妈也不一定能发现!” 操,扎心了!李军这杀人不用刀的王八蛋,真的扎在我心脏上面,死疼死疼的! 其实,我知道我在我家是什么样的地位。只有老爸老妈打电话关心我老姐的情况出现,根本就没有主动关心我的可能性。可是,你就这样直接扎我心,那我是真忍不了! 这一次,本道爷可没有手软了,跟李军动起了真格!但,我居然不是他的对手…… 泥玛,李军这家伙拳脚的功夫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我直接被他压在身上,用手拍起了屁股…… 咳咳,后面的事情,我选择省略几百个字! 时间直接拉到夜里2点多,我已经鼻青脸肿地回了卧室。咳咳,这别看我是鼻青脸肿的,李军这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和他打归打,闹归闹,他还得帮我守着夜,因为我准备现在就去地府鬼门关! 第214章 去阴天宫 封阳魂离之后,我的魂魄离开了肉身。将此行所需的东西带上之后,没有半点的拖沓,直接向着西方走去。 有着李军帮我护法,我自然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一步、两步、三步,当第七步的脚落下之时,天旋地转的感觉也一瞬袭来。 迷雾,无边无际的迷雾。看着周遭,看着这将我所包裹的熟悉迷雾,我知道我又来到了阴间。 “嗖”的一声轻响从我的后方传来,我没有惊慌,因为这是鬼魂出现的声音。果不其然,一个没有意识的亡魂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看他的样子应该属于老死,年纪很大了。 低下头来,我看着自己手中的红色包裹。这个包裹,是狐狸让我带去‘阴天宫’的。据说当年引起过东北仙家的抢夺,是个货真价实的宝贝。 嘿嘿,我只能说狐狸眼光很好,将如此宝贝的东西交给了我。要是她交给杨鼎欣那种货色,恐怕就要所托非人了…… 将包裹系在了身上,我向着迷雾之中若隐若现的城墙走去。这城墙明明很近的样子,伸手就能触碰到。但走了许久都没能真的到达。它的远近,有着魔力,被迷雾骗了眼睛。 许久后,除了脚步声,我终于听到了别的声音。 这是马车的声音,还有鞭子的声音,更有什么东西在低声哭泣的声音。 铜墙铁壁般的城墙,巨大且永远敞开的城门,宽大石匾之上写着的‘幽门地府鬼门关’七个大字,无不在告诉我,鬼门关已经到了。 目光渐动,我没有离开迷雾。隔着一步之差,望着历经岁月洗礼,却永远这般阴冷的鬼门关。 通过我的观察发现,站守在鬼门关前的阴差没有变化,还是我上次来时所见的那一批。很显然,地府依旧是戒严的状态。对于我们这样的修道之人,不予以放行。 当然,如果你在地府挂了道号,属于半个地府公务员的话也是能进去的。不过我用不着那么麻烦,喊着南燕,过不了一会儿就能看见一团燃着蓝色火焰的身影出来接我。 但这一次我没有那么招摇,因为我已经明白了地府不那么太平。我如此招摇地呼唤南燕,怎么看都像是在给白无常惹事。这白无常再牛逼,再怎么是地府十大阴帅,但其实就是个鬼差头头。无论是阎王还是判官,收拾他就跟玩似的。我可没必要给他老人家惹麻烦…… 打量了一会儿鬼门关前的情况,我认真想了很久,觉得这批阴差是不可能放我进鬼门关的。无论我用什么理由,拿多少的冥币,他们都不会! 故,虽然我真心不想给白无常惹麻烦,但终究还是只能去呼唤南燕来接我。不然,我还真就进不了鬼门关。 踏出迷雾,一群眼睛直接向我这里投了过来。呵呵,这群阴差的本领真就不低。我魂魄里面的气,根本就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但他们似乎认得我,知晓我就是上次呼唤过南燕的帅小伙,便也就没有为难我。 见此,我试探性地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想看看这主管善三品的阴差会不会对我网开一面,让我直接坐善三品进鬼门关。 很快,我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再也不敢向前多踏一步!因为那名主管善三品的阴差注意到了我的举动。他的目光不善,手握住了腰间刀。很显然,我要是真敢走到他那边,必然是要吃上一刀。 呵呵,见到这种情况,我也就不再挣扎了,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对着鬼门关前的阴差们一礼而拜后,开始喊:“南燕……南燕……” 一开始,我的声音很小,但很快我的声音就大了起来。因为我发现这含蓄地去喊南燕,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还不如扯着嗓子喊呢。 鬼门关前,在我扯着嗓子喊了好一会儿后,南燕的身影如期而至。同着南燕戏耍了片刻, 我也赶紧骑上他,麻烦他送我去‘阴天宫’。 和上次一样,南燕只将我送到了‘阴天宫’外围,根本不敢靠近。我也没有强迫,让南域等待我回来,便同着上次一样,徒步向着‘阴天宫’而去。 阴间,仿佛没有时间的流逝,在这里你找不到时间的参照物。如果你闭上眼睛,入一场梦,醒来时当真不知是一瞬、一时、还是一整年。 ‘阴天宫’的台阶上,我一步一步地踏着。终于,当我来到了‘阴天宫’的正殿,看见了里面闪烁七彩金光的神像,也压着嗓子喊着:“老前辈,您在不在呀?” 我这一连喊了许久,都没有人回音。见此,我只得调转了方向,往偏殿的位置走去。开玩笑,这正殿我可不敢擅闯。吴佳佳可是警告过我的,这正殿庄严轻蔑不得。 “叮叮当当……” 清脆的风铃声入了耳,如同塔一般被包裹起来的偏殿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此刻,这殿门大开,我小心地往里面走去,看见了坐在一张圈椅上的和蔼老人。 不用说,这看上去和蔼的老人就是‘阴天宫’主事大人,也是让我去黄河岸抓厉鬼的老家伙! 他怎么跟我上次离开前一模一样,难不成我走之后他就一直在这里坐着? 心中不解,但我也没有多想,而是停步在了门外,冲着里面抱拳一礼道:“晚辈祝不凡,拜见前辈……” “哟,回来了?”老家伙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他似睡了一觉般,还透露着困意。 见此,我笑了笑,用尴尬的笑容问他,我能不能进来说话。老家伙点了点头,让我进来。 而就在我往里面走的时候,老家伙也注意到了我手里的红布包裹:“小伙计,这是小狐狸让你带来的吗?” 呵呵,你这老家伙还说自己不卜算了。你这样的人说自己不卜算,鬼相信!心中对着老家伙一顿碎碎念,我表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讲道:“是的前辈,这是狐狸前辈让我给您带来的。对了,她还让我转告您,她说辜负了您……” 正当我说着话,想将红布包裹给老家伙递过去的时候,他却是直接单手一招,就见被我提在手中的包裹直接脱了手,飞到了他的手里。 望着这个红布包裹,老家伙似乎起了某种情绪,久久没有话语说出口。而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就这样望着老家伙,想着自己的心思。 半晌后,老家伙将包裹收了起来,换了一副笑脸望向了我。 我被他这么一望,赶紧低下了头。这晚辈同前辈对视,乃是一种极为不礼貌的举动。我虽然鄙夷这老家伙不给我算我的命格,但却也不敢轻蔑得罪他。 老家伙望了我一会儿,便让我坐下。我乖巧的听了话,坐在了椅子上,却也没敢开口言语。 “小狐狸,还没有让你告诉老朽什么?”老家伙问起了狐狸的事情,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随便一问。但我知道,他肯定很在乎狐狸,不然何必这一问呢。 只是,我有些不懂了。这老家伙不是卜算之术牛逼到不行吗?他干嘛不直接去算一算。难不成他没有开玩笑,他真的不卜算了…… 被众多神龛占满的偏殿之中,老家伙问了我几个问题,也就不再去问了。 短暂的沉默了几秒后,他突然对我问道:“小家伙,你当时说你想求个什么来着?老朽年岁大了,老远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这眼门前的事情,却是想不起来了……” 靠,你这道行还能有失忆的可能?心中叫道,但我还得乖乖地讲:“呵呵前辈……晚辈想求一个袖里乾坤……” 扭扭捏捏地将自己想要袖里乾坤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这老家伙冷哼地笑了几下,似乎很鄙视我。 而待他鄙视完,他也讲着:“行,虽然你没帮上老朽的忙,但看在小灵泽的面子上,还是让你挑选一件……” 操,这老家伙真是嘴巴里面没有好话。什么叫我没帮上忙?这黄河岸我白去了?这包裹里面的宝贝,我白被你带回来的?你别当我是傻帽!我其实心里面清楚,你让我去黄河岸抓厉鬼回来根本就是个幌子。你不就是让我去找狐狸,把那个包裹给你拿回来嘛。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多的心眼子,一点都没有活通透…… 在我心里的数落之下,老家伙像变魔术一般地变出了一大串钥匙。他这个老花眼,将钥匙凑到眼前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对应的一把。 抓着这把钥匙,老家伙忽然有些左右分不清楚了,开始在偏殿里面寻找着什么方位。几分钟后,老家伙终于找到了对的方位,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了起来。 待念叨了好一会儿,老家伙将手中钥匙对着空气那么一插,一拧,顿时,一扇门的轮廓闪着金光就出现了。 我一直紧跟着老家伙,看着他给我凭空变出了一个门。我知道,这门里面肯定是个宝库,说不定有齐天大圣的金箍棒,或者观音菩萨的紫金铃。但即使再怎么想进去,但还得矜持着,等老家伙允许了,再进去。 第215章 选袖里乾坤 呵呵,老家伙似乎看穿了我平静表面下的急迫。也不拿我寻开心,一边朝着门里面走,一边对我讲着:“走小家伙,给你自己挑一个合适的袖里乾坤……” 说着话,我也没有半点的拖沓,跟着老家伙就往里面走。 这进去之后呀,顿觉得豁然开朗。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像是在一个古楼内。因为一眼看去,全是木质的结构。可是,又像是在一艘海中大船上。因为摇摇晃晃的,感觉不是平地。 当然,这里还是阴间,还在‘阴天宫’当中。因为,‘气’不骗人。 同着老家伙走了一会儿,当他转过了弯,又打开了一扇门。走进了这扇门后,地板终于不再摇晃了,而我也是眼前一亮! 这里面,满满当当的展示柜摆放整齐!九米一柱,雕龙不画凤。上有悬灯,闪烁着柔和的蓝色光圈。安静的只有脚步声回荡,我欲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仿佛走进了一个无限无尽的博物馆。 我靠,你这老家伙还真是富得流油,居然要搞展示柜来炫耀你的宝贝!心里想着,我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老家伙,也开始认真打量起这一个个展示柜。 四方的黑木桌,一张张排序整齐。红布垫子上,罩着一个玻璃罩子,里面是各不相同的法宝,有的闪着金光,有的还在上下浮动着。 等等,不是玻璃罩子,这特嘛的水晶罩子!因为普通的玻璃罩子是挡不住‘气’的,但这里的每一个玻璃罩子都能挡住‘气’。不是特殊的水晶,还能是什么! 靠,这‘阴天宫’也太特嘛的奢侈了…… 在我惊叹着老家伙的奢侈时,他也领我看了一路,却根本无法将所有的展示柜给我看完。 老家伙似乎走累了,他对我讲这些桌子上放的都是袖里乾坤,随我自己选择,但只能选一件,并且不可以打开水晶罩子查看。 “前辈,我……”欲言又止间,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老家伙瞧着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着讲:“挑,挑中什么就送你什么。老朽向来一诺千金……” 哈哈,老家伙你可算是上当了!这话是你说的,选中什么就送我什么。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别怪小道爷手黑了! 嘿嘿,这老家伙看我年纪小,觉得我是不识货的主对?呵呵,你别以为用个水晶罩子挡住了‘气’我就不知道那个袖里乾坤值钱了。我这双眼睛,可是看过太多道门典籍了。别的能力不行,找出值钱宝物的能力,不要太牛逼…… 表现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我开始穿梭在一个个展示柜前。 “这个东西不行,太花里胡哨了,一看就不值钱!”对着一个绣着各种图案的步包裹摇着头,我立刻走到下一个展示柜前。 “这个也不行,鬼用黄金做法宝啊?这厉害的神仙大能用的都是人间看不见的材料……”对着一个金戒指嗤之以鼻,我又走到了下一个展示柜前。 在我认真地挑选下,我不得不承认,我挑花了眼。其实,这袖里乾坤当真没什么可挑选的,不过就是用来装东西的法宝,又不存在会有什么大神通。我这足足挑了半个多小时,当真是有些不合适了…… 不过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善决断,却在要选择什么的时候,又显得犹犹豫豫。哎,自己骂着自己,我回头瞅了一眼老家伙,他还站在原地,但已经闭上了眼睛。 瞧着这老家伙都没有着急的意思,我就更不着急了,继续找着能让自己心仪的袖里乾坤。 在十几分钟后,我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因为我看见了一个奇怪的袖里乾坤。 当然,我所说的奇怪,不是这个袖里乾坤的造型奇怪,因为自从见过屎一样的袖里乾坤后,我已经不可能再用奇怪来形容任何一个袖里乾坤了。 呵呵,我之所以说这个袖里乾坤奇怪,是因为它是一个铃铛。一个古制铃铛,比鸽子蛋还要小上一圈。从外观上看,似钟,内有铜舌,给人一种锈迹斑斑的感觉。最为要紧的是我能看出来,这铃铛不是一个整体。它应该只是一串铃铛中的一个…… 袖里乾坤对我来说,作用很大。因为每一个袖里乾坤中都有一片空间,收纳东西最为方便。按道理来讲,我需要挑选内部空间最大的袖里乾坤,这样才最明智。可是,当我看见这个铃铛后,我心中知晓它的内部空间应该不大,却怎么也移不开步了。 “这个铃铛,会不会和狐狸让我送来的铃铛,有关系……”望着展示柜里面的铃铛,我心里面只有这一个想法。 我清楚地记得,狐狸和我说过,当年老家伙就是让她去找一串铃铛的。而如果,又让我将其中一个铃铛给送了回来。能让这老家伙如此在意的东西,定然是个大宝贝! 不过话说回来,眼前这个铃铛如果真是个大宝贝,老家伙能放在展示柜里面给人挑选吗? 思索了好久,我离开了展示柜,继续查看着其他的袖里乾坤。 一个多小时后,我走马观花地将所有展示柜里面的袖里乾坤看了一遍。的确,什么样的袖里乾坤都有,铃铛种类的就有八件。但唯有最先开始看见的那个铃铛,让我记忆最深,始终不能忘记。 走回到那个展示柜前,蓝色的灯光下,我望着水晶罩子内的铃铛,沉吟了起来。 几分钟后,我的心中有了决定,回头朝着闭眼良久的老家伙喊了一声:“前辈,晚辈已经选好了!” 老家伙仿佛冬眠了一般,我连喊了好几声他才动弹了起来。而且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的表情,对我的嫌弃溢于言表。不过,当老家伙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小家伙,你认得此宝?”老家伙走到了我的面前,指着水晶罩里面的铃铛,好奇地问着我。 见此,我心中一喜,但却迟愣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此宝。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老家伙没了话语,只是盯着我的脸,想从上面找到答案。可是,我脸不红心不跳,除非他是灰爷,否则休想知道我内心的想法。 “小狐狸让你带来的盒子,你给打开过?”良久后,在我不解的目光中,老家伙向我问道。 “回禀前辈,那盒子狐狸前辈特意嘱咐过开不得。晚辈怎么敢擅自打开呢……”抱拳讲着,我说的是实话,那包裹我是半点没拆开过。 老家伙此刻在我身上找不到什么借口了,只能捏着自己的胡子,估计在想办法耍赖皮。呵呵,什么一字千金,这老家伙真是够抠门的。自己说的话,干嘛?要自己咽下去??? 就在我这样猜想着老家伙的时候,他捏着胡子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缘分不成……” 自言自语中,老家伙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拇指抵在了中指上!这举动我很熟悉,是每次吴佳佳要卜算时的起手式,但老家伙却并没有继续下去,他停下了要去卜算的举动。将手收回,无奈地摇起了头…… 这一刻,我瞧出了老家伙的心乱了。任他何等道行,只要心乱,做事情做决定的时候,就会犯错! “前辈,晚辈要不要换一个袖里乾坤?这个,是不是不能选……”望着老家伙,我犹犹豫豫地讲着话,但眼中传出了一种信号,就是你这老家伙怎么说话有些不算数呢…… 哈哈,这老家伙果然心乱中计了。放下了自己的胡子,对我讲:“老朽一字千金!这铃铛,赠你了……” 老家伙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但我估计他心里面肯定在流血。而我这种性格,自然不可能给他找补回去的可能,装作犹豫了少许,便立刻一拜道:“多谢前辈赏赐……” 见我已经言了谢,老家伙却并没有直接将袖里乾坤给我,而是欲言又止地望着我,最终道:“小伙子,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不想……”靠,我直接甩出了两个字,根本就不想听这老家伙给我讲什么故事。我现在就想要我自己的袖里乾坤,你赶紧给我就行! 眼神中带着坚定,我望着老家伙,看他到底要不要将袖里乾坤给我。老家伙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从一开始浅笑,到最后居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对此,我心中鄙夷,当他是损了宝贝,疯癫了。而老家伙笑了许久后,拍着我的肩膀讲:“你个后生,真有性格……” 老家伙的话,是笑着说的,但我从他眼中读出了一些别的意识。这意思,仿佛是在说,我就是个大傻子…… 呵呵,一个小时后,我从偏殿走了出来。 此刻,风铃响动,是檐上玉片,也是我每迈出一步,腰间铃铛所摇晃的清亮声响。 老家伙没有食言,当真将铃铛送给了我。而我也没有猜错,这个铃铛真就是狐狸当年所抢的其中之一。只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有些选错了…… 这铃铛,是个宝贝。但我拥有了,却是坑了自己…… 第216章 混元灵宝乌金铃 老家伙的故事,我不想听,但老家伙,却偏要让我听。 “混元灵宝乌金铃”,一串七铃,传说中某位神仙得道之前的随身法宝。后该神仙飞升三清天,此宝也被其门下弟子所得。但因此宝七个铃铛,各含七种特殊神通,也间接引发过人世不小的纷争…… 古书有记,“混元灵宝乌金铃”在传世数代后,不幸之下被一个心术不正的之人获得。此人仗着自己的修为,又有“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七种特殊神通加持,当真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搅得人世不得安宁! 也许是此人太过嚣张,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上界下来了一位神仙。不仅将此人诛杀,更是将“混元灵宝乌金铃”封印! 后世记录,“混元灵宝乌金铃”虽然被上界仙封印,却依旧被人们所争抢着。直至“混元灵宝乌金铃”流落到巫地,被一位古巫所诅咒,才彻底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 多年之前,‘阴天宫’的老家伙南柯一梦,梦得长白山有不祥之宝现世。故,多年不曾卜算的老家伙破例算了一卦,得知了不祥之宝就是“混元灵宝乌金铃”,方才引得他托梦与狐狸,让狐狸帮其去取得此宝。 只可惜,此宝终究没有被老家伙全部收集。只获其中一个铃铛,也是前些年被送来了‘阴天宫’的。至于其他的,一直流落在外。老家伙有心将“混元灵宝乌金铃”全部藏在‘阴天宫’,可他却离不开‘阴天宫’…… 这老家伙说呀,“混元灵宝乌金铃”自从被上界仙封印之后,就已经算不得神仙宝了,充其量就是有些特别的法宝。可是,就是有愚昧之徒,欲得此宝搅得八方震动。完全不知,这“混元灵宝乌金铃”已被诅咒,拥有之,必受其害。 关于“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我是闻所未闻,任我看过许多道门典籍,此刻也没了主心骨,完全听着老家伙跟我瞎扯。 老家伙告诉我,“混元灵宝乌金铃”本有七个铃铛,每个铃铛都有某种特别的神通。而我获得的这个铃铛,便是其中之一,有着同袖里乾坤一般无二的神通。至于余下六个铃铛蕴含着什么样的神通法术,老家伙没有告诉我。只说,阳间还藏着五个铃铛,如果我碰上了,可以来‘阴天宫’告诉他。免得,怀有铃铛者被诅咒一生…… 我严重怀疑老家伙是在吓唬我!但一想到狐狸的下场,当真是被老家伙给吓住了…… 不过最终,我还是将铃铛挂在腰间。因为我已经有了解救之法。这铃铛不是被巫师给诅咒过吗?哈哈,我刚巧认得一位苗族巫师…… 从‘阴天宫’离开后,我本应该去找白无常,但在老家伙的口中得知,白无常暂时离开了阴间。有关他的下落,老家伙没有告诉我,但却直言最近几年是见不到白无常的。 这老家伙口中的几年,是阴间的几年。我默默思量了一番,觉得白无常的离开,肯定与擅闯地府的家伙有关…… 距离‘阴天宫’很远的地方,南燕还在等着我。我同着南燕讲述着此番在‘阴天宫’的经历,也询问南燕知不知晓“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 南燕无法张口人言,但我却越来越能明白他的意思。仿佛,这是一种心灵上的契合,不需要言语,只需要几声低鸣,便可清楚。 有着南燕的护送,我离开了酆都城,也离开了鬼门关。只是,在离开鬼门关前,我去找了一次茶摊的驼背老人,想从他那里搞清楚白无常在何地,“混元灵宝乌金铃”他是否清楚来历。 只是,这一次驼背老人没有收我的冥币,讲这两个问题他都清楚答案,却需要我在未来帮他一个忙,抵做交换。 望着驼背老人的笑呵呵的脸,我没有答应他,正如第一次来鬼门关,第一次找上他时,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总觉得,这驼背老人不像好人。这能在鬼门关前弄一个茶摊的买卖,怎会是寻常人…… 离开了阴间,我的魂魄回到了肉身当中。此刻,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我看着腰间的铃铛,还在,却并没有实体。 次日清晨,我去了一趟李军的房间,告诉他不用替我护法了,我过几天就回家,然后就去金陵上学了。 李军见我这样说,也是立刻就穿衣服去厂里报到,当真是让我瞧出了他有多热爱工作。 待李军去上班后,我也没有闲着,直奔董骗子家而去。这第一自然是想搞清楚王哥老家的事情,第二就是指望董骗子帮我解决铃铛的事情…… 到了董骗子家,我发现他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是寿命不长的主。我想,应该是他自己想开了,这好死总归不如赖活着。 一杯茶泡上,我与董骗子寒暄了一番,也开口问他:“前辈,这王哥老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缠着他的鬼,是他老爹吗?” 面对我的问题,董骗子发出了笑声,也告诉我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缠着王哥的鬼,还的的确确就是他亲爹。父子俩因为一向不和,本就有积怨不消。 当日在王哥老爹灵堂,王哥踹老爹棺材那一脚,还真就引了乱子,让自己本已咽气的老爹,嗓子里面生出了一股怨气。 后,王哥老爹的身子虽然在火葬场被烧了个干净。但因为这股怨气的存在,一直就没法去地府报到。 其实,像淹死鬼、吊死鬼、跳楼鬼、死于车祸等意外的鬼,都属于横死鬼。因非正常死亡,心里面都会生出一股怨气,所以无法直接去地府报到。 这俗话说得好,横死的人无法直接下地府,是阳世待不住,阴间下不去。而归其原因,正是因为心里憋了一口气。 当然,如果横死的人,有福报,或者能自己看开,让心里的怨气消散。也是可以直接去地府报到的。可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而越是到了现代,人越是看不开生死…… 王哥老爹,因为心里的那口怨气不消,便一直没法去地府报到。本来,过上几年他自己也就看开了。毕竟是自己亲儿子,犯不着至死不休! 可是,怪就怪王哥老家村子上住着一个懂行的先生。 这位先生姓徐,六十来岁,年轻的时候就吃上了死人饭。凡十里八乡有人去世,都会请这位徐先生过去帮忙。所以在王哥老爹死了之后的一切流程都是这位徐先生操办的。 其实这位徐先生并不是什么恶人,只是因为寿命到头了,不愿就此去地府报到。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偷偷找人借命,可借到最后变的无命可借,也就走上了歪路。 这天地间,借命之法很多,但无比阴毒!因其有违天道,最终都自食恶果,没有好下场。故,这位徐先生在第一次借命之后,就更加不敢去地府报道了,生怕受到地狱酷刑…… 一开始的时候,董骗子和李军找到了王哥老家,但却并没能发现这位徐先生的存在。因此人虽然有道行,经脉中藏气,却练就了一门金龟功。可以将自己的气完完全全地藏住,即使气高于自己很多的人,也很难察觉到一丝一毫…… 只是,这徐先生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董骗子的法眼。他略施小计,引鬼上门,便让徐先生漏了怯。 以董骗子和李军的实力,自然是将徐先生轻松降服。本来,董骗子也没有要为难这徐先生的意思。他在阳世作的孽,终逃不过阎王的审判,自己没必要沾染这种因果。可是,董骗子发现,这徐先生家中所圈养之鬼有十来个。并且徐先生都是让这些鬼去磨至亲,吸至亲阳寿,给自己续命。 面对这样的人,董骗子一怒之下直接将这些鬼全部释放了出来,也让这位徐先生,快速的去地府报了到。 当董骗子跟我讲完了王哥老家的事情,我也称赞着董骗子老当益壮,这种事情幸亏是您老人家出手,否则我和李军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发现那个徐先生的存在…… 董骗子对我这套拍马屁的话很受用,也更加热情起来,一直让我喝茶,让我继续拍马屁…… 呵呵,对着董骗子一阵乱夸后。我见他兴致非常好,也将自己腰间挂着的铃铛取了下来: “前辈,您看这个东西你有没有见过……” 一开始董骗子望着我的手,很疑惑,因为正常情况下他看不见铃铛的存在。因了铃铛虽然有器魂,却并没有实体。可是,当董骗子将天地人三门打开后,立刻惊奇了起来。忙问我: “此为何物?” “晚辈从‘阴天宫’得来的宝贝,叫“混元灵宝乌金铃”……” 将有关“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董骗子,他也接过铃铛打量了许久,称自己从来没有听过此宝的事迹。但他能感受到,这铃铛不是一般的法宝,虽然没有本体,却蕴含着某种奇特的力量…… 第217章 炼制铃铛 见着董骗子能看出“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不同凡响,我也忙问他具体看出了些什么。但面对我的问题,董骗子只是摇头不语,表示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董骗子在打量了许久“混元灵宝乌金铃”后,也立马站起来告诉我,他去打几个电话。 望着董骗子走进房间里面,我也将铃铛重新挂在了腰间。 十几分钟后,董骗子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告诉我,他给两个人打去了电话,第一个自然是吴守玉,第二个则是他多年的老友。 这位老友,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修道之人,连经脉都没怎么打通,但却见多识广,熟读各家典籍。尤其是道门之事,此老友了如指掌,绝对是个道门活字典。 董骗子告诉我,吴守玉不一定能告诉我们铃铛的事情,但自己这位老友,一定能帮我们解惑。 只是,无论是吴守玉还是活字典,都不像董骗子生活在尘世中,打电话给他们,至少过上一天才能等到回电。 很显然,董骗子是想让我在他家住上几天,等电话来了也就清楚铃铛的事情了。我在心里算了算返校的日子,便也就同意了下来,愿意陪着董骗子住上几天。 见我愿意留下陪他个老头子,董骗子立马开心地笑了,进了房间给我收拾了床,还问我想中午想吃些啥。 不得不说,董骗子的厨艺是相当的棒,比大饭店的菜肴还要好吃。 而我在吃完了午饭后,也陪着董骗子下了一盘棋。只是,在一盘棋下完后,我也用手挠着头念叨着:“哎,我这铃铛还需要打造一个本体。这该如何是好呀……” 哈哈,这“混元灵宝乌金铃”的本体已经被毁。当年狐狸抢到手的时候,铃铛的本体全部风化成灰,幸此宝非凡物,器魂未消,才能被保存下来。 而如今,我从‘阴天宫’中得到的铃铛也是没有本体的。若想正常使用,需为其重造本体,后入器魂,方可使用。 其实,若换成一般的法宝,我本不用如此麻烦,找个差不多的铃铛,直接将器魂放进去就可以使用了。但这毕竟是“混元灵宝乌金铃”,我决定还是慎重一些为妙…… 董骗子见我一副苦恼的模样,立刻笑着讲,他年轻的时候曾有过铸造法器的经历,为我打造一个铃铛的本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见此,我自然是没有二话,对着董骗子就是千恩万谢。但董骗子却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不少的东西,让我去找,用作铸造铃铛的材料。 本来,我是想着此事不急,等吴守玉和活字典来了电话,了解完“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后,再去找董骗子写在纸上的材料。可董骗子比我着急,说什么都不愿意等,讲着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打铁炉了,现在手可痒痒了…… 呵呵,面对如此迫切的董骗子,我自然是不敢拖沓了,立马按照董骗子写的材料去找了起来。 其实董骗子让我找的材料,都比较寻常,非金非银,却用了大量的铜铁。当然,这个大量不是说量多,而是种类多。其中最贵重的乃是一种特殊的白金,也称乌金,董骗子让我去某个典当行买,说只需三两便足以。 到了吃晚饭的点,我终于按照董骗子的吩咐,将所有的材料都买了回来。此时,董骗子也没有闲着,在家来架上了一个铁炉,并且摆上了几个大煤气罐子,就等我回来了。 不得不说,董骗子的确是一个手艺人,他用沙子先打好了铃铛的模型,随后开始往铁炉里面按照某种比例添加着材料。 我见董骗子弄得有模有样,便问他这是谁传给他的手艺。他笑着说,其实他家祖传的打铁匠。要不知道早年父母离开的早,自己被师傅给收入门下,自己这一辈子肯定是个有名的打铁大师…… 呵呵,望着董骗子将一块烧红的铁块取了出来,重重的捶打着。我发觉他不是在给我打造铃铛,反而是像在打造一把剑。 见此,我问他:“前辈,您为什么这样捶打我的铃铛呀?” “我这是在淬炼这块铜铁的,你不懂别絮叨……”董骗子挥打着铁锤,一脸不耐烦地让我去一边玩,别打扰他。 瞧着董骗子魔障了,我也就回屋睡起了觉。奈何董骗子这打铁的声音一直不消停,我也只得用气封了耳朵,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第二天醒来,董骗子已经将铃铛给打好了,我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居然和我腰间的铃铛一模一样,说其就是本体也丝毫不为过。 将铃铛把玩了许久,为了感谢董骗子,我去外面给他买了丰盛的早餐。可待董骗子醒来,已经到了晌午,他也没有心思吃东西,只是让我刺破手指,将血滴在了铃铛上。 对此,我嘲笑董骗子,说这只是个袖里乾坤,没必要弄得这么复杂,还搞认主这一套。但董骗子却反嘲笑我道,这铃铛是无法认主的,因为其器魂特殊,让我用鲜血也是为了方便以后使用,镇压器魂有效,认主是不可能的。 同我说着话,董骗子也将我领进了一个封闭的房间内。 在这房间中,有供桌香炉,供奉着一个太上老君的牌位。 “将铃铛给我,再取三根头发。”点上了蜡烛,董骗子问我要了铃铛和三根头发,便开始念念有词。 十几分钟后,只有器魂的铃铛和刚刚打造出来的铃铛被董骗子直接往半空一抛。 紧接着,董骗子身上的气息猛然一变,显然是开坛借了法,将自己的实力一下提升了不少。 而在我的注视下,董骗子法指一变,对着我取下的三根头发用力一指。顿时,我的三根头发化为了金光闪闪的金丝,缠绕在了器魂和铃铛之上,并且越来越紧。只是,二者之间似乎有着一股很强的排斥力。这头发化成的金丝,始终不能真的将器魂和铃铛融为一体。 默默观瞧,我发现这董骗子真是个人物,不愧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他这炼制铃铛的手法,应该是某种特别的法术。我相信,如果我不是找董骗子帮忙,旁人根本无望帮我将此铃铛的器魂镇压。 不知过了多久,董骗子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本是可以看见的铃铛和器魂也逐渐被金色的光芒所吞噬。 “四方天神,八方宇宙,御宝灵冦,助吾成骤,万法加身,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一段咒语从董骗子嘴里喊了出来,顿时房间内就爆发出了一股奇强的波动!而我,没来得及准备,也被这股波动推倒在地。 而待我起身之时,便看见一个通体呈现灰黑色,但其表面却闪烁白金光芒的铃铛,正向我飘来。 不知为何,这一刻我心中有股子激动的心情。当我用手抓住这股铃铛后,竟有了一股这玩意是我身体一部分的错觉。 “你这宝贝很特别呀……我用的材料是不会有如此大反应的……” 正在我抓着铃铛欣喜若狂时,董骗子的声音也传入了我的耳中。他告诉我,铃铛非凡物,单是从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威力,就已经不亚于传世之宝了。 “是前辈炼器手法高超……” 将铃铛握在手中,我也笑着朝董骗子讲着。 但董骗子却并没有邀功,而是摇头讲着:“是你这宝贝的器魂特殊,非我的炼制之法又何奇效……” 董骗子话虽如此,但我也得好好感谢他一番。只是,董骗子似乎什么都不缺,我除了嘴上感谢,还真就没有什么可报答的。 呵呵,和董骗子离开房间后,我本想出去给董骗子买些好吃的来补补。但董骗子只道自己需要休息一番,让我莫要打扰就是。 见此,我赶紧请着董骗子回屋休息,自己则把玩着铃铛,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 而在我把玩了一番铃铛后,也发现铃铛表面那层白金光芒渐渐消失了,落于寻常。 对此,我并没有多在意,而是犹豫再三后,将自己的气探入了铃铛之内。 “卧槽,不能这么小!” 破口骂了出来,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在这铃铛之内,的确有着一片空间,同袖里乾坤一般无二。只是,这空间未免也太小了一些,还不到两个平方的面积。 要知道,我曾借吴佳佳和木头的袖里乾坤察看过。他们袖里乾坤内部的空间,都有十几个平方那么大。我这个铃铛内的面积,还没有两歌平方,这也太坑人了! 特嘛的,我果然是自作聪明,坑苦了自己。 这袖里乾坤最大的用处,就是内部的空间有储纳之用。故,袖里乾坤内部的空间有多大,就代表着其价值有多大。我这个铃铛里面的空间太小了,我真是个大傻笔…… 其实在‘阴天宫’的时候,我就有种预感,知道这铃铛里面的空间肯定不大。但还是自认为聪明地选择了它。现在,真是悔已…… 第218章 喝茶下棋聊天 “没事没事,虽然里面的空间小了一点,但毕竟是“混元灵宝乌金铃”,也不亏……”自己安慰着自己,我是越安慰心越痛,恨不得现在就去‘阴天宫’找老家伙换一个…… 然,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委屈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让他人看笑话。 将铃铛用一根红绳系上,我将其挂在了腰间。虽然我不是很满意这铃铛内部的空间,但却特别钟爱此物。 不因其他,只因我每次走路的时候,都会有一声清亮的声响。这声响,自然来自于腰间铃铛,它不吵,也不扰。我自欢喜,爱不释手。 不过话虽如此,当我回了李军租的房子,将自己的东西都收进铃铛之中,又骂骂咧咧了起来。 这铃铛里面的空间虽然够我使用了,但也正好是够我使用,多一点感觉都不行…… 哎,摆脱了大背包,本来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到一想到我前前后后忙成这样,在‘阴天宫’挑选了那么久,就选了个这么小的袖里乾坤,还真是没法心平气和…… 不过再怎么自己不高兴,我也不能怠慢了为我炼制铃铛的董骗子。我找了一家很贵的饭店,点了许多菜,虽然有些乱花钱的感觉,可是我却觉得这是必要的事情。 待晚饭的点,董骗子也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大鱼大肉,而我也带着笑容,就等董骗子入席了。 董骗子望着一桌子的菜,问我哪来的钱,如此破费。对此,我还是老一套,说自己的奖学金。 嘿嘿,这一招我是百试不爽,还真没有人怀疑我。毕竟呀,我这学习成绩向来就好,得个奖学金很正常的呀。 但有一得说一,我们学校的奖学金获得者,都是怪物,绝对恐怖的怪物。不开玩笑地讲,就算我用法术和这些怪物比考试成绩,也得被他们吊打八条街…… 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董骗子也问着我有关黄河岸的事情。他因为没有跟我去成黄河岸,始终有些不甘心。尤其是有关厉鬼的事情,他有着本能的好奇,一直纠缠着我不放。 对此,我并没有将事情完全告诉董骗子,只讲了一半,也藏了一半。 我和董骗子的相处并不长,但却十分了解他的为人。他年轻时,虽然犯过错,可究其本心,还是道门中人该有的样子。如果让他知晓厉鬼就在‘白石山’,并且惦记着一个神仙用阵法镇压的凶兽。我都能相信到,董骗子得狠狠揍我一顿,然后立马让李军开车送他去黄河岸…… 一顿饭吃完后,董骗子泡了一杯茶,也拿来了棋盘。但就在我们要下棋时,房间里面传来了电话的声音。 听到了这个声音,我本能地兴奋了起来。但当董骗子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却是手拿大哥大,在跟什么人谈着价钱。 不用说,这通电话并非吴守玉或者活字典打来的。而是找董骗子看事的顾客…… 对此,董骗子一边同我下着棋,一边问着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二人聊了许久后,我本来以为董骗子会带着我去看事。殊知,董骗子居然反手给李军打去了电话,吩咐着李军明天去某某地方找某某谁…… 呵呵,电话那头传来了李军的抱怨声:“师傅,您能不能放过我。我现在天天两点一线的上班下班,您就不要再给我找事了行不行?” “你小子就是欠炼!这么长时间了,你有个什么长进?教你的法术你练不成,离半仙之体又那么远,你舒坦地在家睡觉,这觉你怎么能睡得下去的……” 抓着大哥大,一边同我下着棋,董骗子一边将李军数落得体无完肤。甚至到了最后,董骗子居然要休了李军这个徒弟,说要替‘无道’重新物色个弟子,免得最后‘无道’这一派废在了他这一代…… 呵呵,董骗子对李军绝对是恨铁不成钢的疼爱。而我也没有多语的话,陪着董骗子下着棋,也一边向他讲述着杨鼎欣告诉我的事情。 嘿嘿,董骗子对城隍和“拘魂鬼”都有所了解,对此也非常感兴趣。尤其是听我说,地府对此事并没有任何的回应,便沉思了起来。 过了许久,董骗子望着我讲道:“地府既然说没有再开“拘魂鬼”的外道,可他们的反应,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董骗子说的没错,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事情。要知道,“拘魂鬼”的差衣有着同阴差一模一样的特权。其不仅对鬼物有震慑力,也蕴含着属于阴差特有的力量。这种东西,除地府外本不该有,可偏偏就是有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有人将两个“拘魂鬼”送往地府,地府一定会进行严查。不为别的,单是这“拘魂鬼”的差衣就必须要搞清楚。可是,地府却一反常态,一句“拘魂鬼”不是来自地府,便没了下文…… “前辈,我琢磨着就是地府自己弄出来的“拘魂鬼”。只是,他们碍于某种原因,不肯将真相讲出来……”抓着棋子,我没有落下,而是将我的猜测告诉了董骗子。 董骗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我的想法。他结合着地府又一次被人闯了的事情,再结合这“拘魂鬼”与城隍爷的事情,推测出了某种真相。 董骗子说,有可能闯地府是不是阳间人,极有可能是地府的某个强人。这位强人,恐怕在地府的地位不低,且实力也不弱。 他有可能因为什么原因,与地府闹翻了,也趁机在阳世布局,准备弄一套属于自己的实力。而这有可能就是城隍爷和“拘魂鬼”出现的原因…… 我靠,听完了董骗子的推测,我简直是被他颠覆了三观。开什么玩笑,这阴曹地府是什么结构,谁敢反它? 你可以不怕因果,不怕十八层地狱,但十殿阎罗和酆都大帝是何等存在!谁要是敢跟地府闹别扭,那简直就是找死!你还真以为阴曹地府是个能被齐天大圣随便嚯嚯的地方?不开玩笑地讲,齐天大圣至多能跟十殿阎罗掰手腕。这酆都大帝,非真佛不可较量…… 一壶茶燃,一盘反复下着的棋。我同董骗子喝茶下棋聊天,当真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而临近夜晚,董骗子的大哥大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吴守玉打过来的。 没有多余的客套,我们直接将“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吴守玉,希望他能给我一番解答。 可是很不巧,吴守玉并没有听过“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但即使如此,吴守玉也表示,铃铛上如果真的有巫族的诅咒,他有办法能够看出来。 见此,我也是个急性子,和吴守玉直接约好在鬼门关碰头,就立刻闭上眼睛开始封阳魂离。 十几分钟后,鬼门关前的茶摊位,我向驼背老人买了一壶茶,同吴守玉喝了起来。 当然,我是慢慢品着茶,吴守玉则是抓着我的铃铛细细打量着。 这一开始,吴守玉只是用气和眼去打量,但到了最后他从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瓶子。将瓶子打开,里面爬出了一个白色的蜈蚣。这蜈蚣在吴守玉的操控下,缠住了我的铃铛,一直用冒着紫气的颚往铃铛上面凿。 约莫十分钟后,吴守玉将蜈蚣收了回去,自己则是拿着我的铃铛闭目了良久。 而在良久之后,吴守玉也将铃铛还给了我,并开口道:“这铃铛上面的确有诅咒的力量……” “吴二叔有没有破解诅咒的方法?” 对于我的问题,吴守玉笑着讲:“不需要破解……” 吴守玉告诉我,这铃铛上面的诅咒力量已经随着时间变得微不可察。甚至可以说,当年给这个铃铛下诅咒的巫师,并没有下死手。在其施法时,就已经暗使诅咒之力会随着时间的过渡越来越弱。 甚至可以说,现在这个铃铛上面的诅咒力量已经害不了拥有者了。莫说我这种修道之人,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不会被其影响。 听完了吴守玉这位苗族巫师的话,我其实并没有感到多么意外。因为我知晓,这‘阴天宫’的老家伙是不会害我的。如果这铃铛上面的诅咒真的会害了我,他不可能将铃铛送给我。这并非是我的面子,而是老家伙对吴佳佳的疼爱…… 只是,这老家伙也真是可恶,居然已经要送给我了,又何必要吓唬我一顿。 思来想去,这老家伙应该是不舍得将铃铛送给我的。但又碍于自己讲出来的一字千金,故,只能吓唬我说铃铛有诅咒,指望我能自己主动放弃…… 呵呵,这老家伙真不像什么好人。亏得狐狸还这么敬重他!这狐狸知道老家伙有这么多心眼吗??? 鬼门关前,我对着吴守玉说着谢言。他只道小事一件,无需多谢,便问起了我有关董骗子和李军的近况。 对此,我自然往好的地方去说,却问着吴守玉有没有话需要我带给董骗子的。谁知,吴守玉说没话要带,他有电话,能自己和董骗子聊…… 哈哈,见此我也没了更多的话,再次同吴守玉道了谢,也就回归了阳世。 第219章 活字典 茶,缓缓喝着。棋,继续下着。天,也慢慢聊着。 时间仿佛可以永恒这般下去,只留一个老人与青年。 只是,电话终归要响起,打破着难得的平静。 “喂,董老头,还没死呢?你找我要干嘛?”大哥大那头,传出了一个极为不着调的声音。这人至少得是花白头发的年纪,但语气轻佻,似没有正形。 “你个胡棒槌都没死,我哪里舍得死啊……”董骗子抓着大哥大,也对着里面的人送去了亲切的问候。 “别呀,你都没几年活头了,怎么还能咒我呢?” “那可不,我是没几年活头了,所以怎么都要把你先咒死呀……” 手中的棋子放下,我细细听着董骗子和胡棒槌互相咒着对方得先死,心中不免叹起了气来:“唉,这两个老家伙,真是百无禁忌哈……” 几分钟后,我见两人还在通过电话互相咒骂,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故作咳嗽了几声,示意还是问正事要紧。 见此,董骗子对我点了点头,也对着大哥大讲:“行了,不扯了,找你是有正事……” “说呗,你个死老头没要紧事也不可能联系我啊。” 靠,我被这大哥大里面传出来的语气给惊到了!这怎么听出了一股子撒娇的味道? 此刻,董骗子也是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随即讲道:“咳咳……有个叫“混元灵宝乌金铃”的法宝你听没听说过?” ““混元灵宝乌金铃”?你这么知晓这件宝贝的……”电话那头的胡棒槌,的确是个活生生的道门活字典,还真就清楚知道“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 而有着董骗子这层关系,胡棒槌也没有什么拖沓,将自己知晓的全部说了出来。同‘阴天宫’老家伙说的大致相同,的确是一位得道神仙飞升之前的贴身法宝。只是,这位活字典知晓的比老家伙更多,也更加的详细。甚至,他连长白山坐化之人的身份,都能讲得出来…… 活字典说,“混元灵宝乌金铃”一开始被灵宝派葛玄亲掌。后灵宝派消亡,这“混元灵宝乌金铃”也就一直流落在外。 在这期间,一个不知道具体年限的时代,“混元灵宝乌金铃”被歹人所持,引得当年飞升神仙之怒。 这位本是飞升的神仙,已斩断了俗念,也不该再去管人世种种。可奈何这持有自己法宝的歹人为非作歹,打着自己的名号,着实可恶! 该神仙以分神下凡尘,将歹人诛杀,也将“混元灵宝乌金铃”封印。使得七个铃铛的七种特殊神通受到了限制。发挥不出本体千分之一的法力…… 但话虽如此,这位神仙却并没有将“混元灵宝乌金铃”带走,而是传给了上青派的延续,茅山一派! 这“混元灵宝乌金铃”在茅山一派手中传承了不少年。虽然说起来是被封印的法宝,但终归是神仙宝,力量怎么弱? 只是,此宝在茅山派传承到某一代时,随着一位弟子的消失而消失。据茅山派的典籍记载,这位弟子是前往了巫地,准备找当时的一名大巫师切磋法术。 可是,最终这大巫师与茅山弟子发生了情愫,但却没有终成眷属,甚至还落得相爱相杀的悲剧下场。 据茅山派自己的记载,这位弟子的下落,无人可知。全因“混元灵宝乌金铃”七个铃铛之中,有一个铃铛能藏气避运。任茅山派几代精通卜算之术的宗师,也未能卜算出其下落…… 活字典不愧为活字典,当真是了解得详细。而当我问他:“前辈,这铃铛的七种特殊神通分别是什么呀?” 活字典笑着讲:“哎哟,哈哈,你这小娃娃算是问到重点上了。可是,我不知道呀……” 活字典说,有关“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典籍上写得很详细。可唯独有一页破损,而这破损的一页之上所记载的,正是有关“混元灵宝乌金铃”七种特殊神通的描述。 不过虽然典籍上记载的那一页破损了,可活字典本人还看过一本野记。上面提过一嘴“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其中就包裹此宝的几种能力。分别是纵火、移山、藏气避运,万物之灵。 按照活字典的讲法。 这‘纵火’乃是“混元灵宝乌金铃”其中一个铃铛的神通。只要手握这个铃铛,就能操控火,拥有熯天炽地之力。 而‘移山’也是其中一个铃铛的神通。只要手握此铃铛,就能爆发出搬山移海般的恐怖力量。 ‘藏气避运’不用多说,此铃铛有避免他人窥探之效。是面对面地用气窥探也好,还是掐指卜算也罢,都会被此铃铛所挡。 至于万物之灵是何种神通,活字典也没能讲清楚。但他推断,应该是和治病救人有关。因为他所看的野记上记载着,道人用“混元灵宝乌金铃”施展了万物之灵的力量,使枯木逢春,令腐朽复化为了神奇…… 一通电话,打了许久,活字典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而我也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前辈,您这些典籍资料是从哪里看来的?” “茅山和龙虎山……” 呵呵,这活字典只回了我两个地名,便让我收回了所有的疑虑。他没有胡编乱造的可能,应该和我说的都是事实。 而我想着“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渐渐明白,此宝的七种特殊神通分别是,‘纵火’、‘移山’、‘藏气避运’、‘万物之灵’,加上我手里的袖里乾坤之力了。 至于此宝剩余的两种神通,我还不能知晓,不过想来也不会多厉害了。毕竟如果真的足够厉害,茅山就是用一万种方法也得把它给找回来。既然茅山没有,也就说明,此宝还不足以让茅山大动干戈…… 董骗子还在和活字典打着电话,他俩有说有笑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舍不得挂断这一通电话。 见此,我也识趣地自己回了房间。躺在了床上,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 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的喜悦,转变成了现在的闷闷不乐,似乎只用了一通电话的工夫。 这活字典的确帮我解了惑,却也等同于告诉我,我当时的决定有多么愚蠢。 其实,一开始在‘阴天宫’,我能打铃铛的注意,就是认定这铃铛非凡品。可是现在事实已经证明,此铃铛就是普通的法宝,而我腰间挂着的,还不如普通的袖里乾坤空间大。 “真是瞎了眼。这铃铛真的鸡肋呀!先不说能不能凑齐剩余的铃铛,就算我将它们凑齐了又能干什么?还不如给我一把木头那样厉害的桃木剑呢……” 既后悔又怨恨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醒来后,却忽然相同了什么,有了另外一种想法! “呵呵,想骗我?哼,得找陈吉打听一下铃铛的事情,不能被轻易骗了……”心中自言自语着,我准备一回去就给‘茅山’打电话,搞清楚里面的真相。 当然,这不是说我不相信活字典昨天告诉我的事情,只是我更相信是他所看典籍不全!故,没有认清楚“混元灵宝乌金铃”的厉害。 而让我如此笃定的原因,自然不是懊悔之下的自欺欺人,而是通过‘阴天宫’老家伙的反应,所推论出来的。 要知道,‘阴天宫’的老家伙对“混元灵宝乌金铃”非常的上心,以至于梦中惊醒,破例去算了一卦。虽知是被封印宝,但还是惦记着,派狐狸去抢回。 呵呵,这老家伙自己说,是因为他怕获得“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人被诅咒,所以才想将此宝全部收入‘阴天宫’中。可是,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成好人了?他的故事我可是听吴佳佳说过,绝对的狠人,绝对不是怜悯心这般重的善类! 况且,相比于老家伙,我更相信吴守玉这位苗族巫师。他说这“混元灵宝乌金铃”上并没有什么诅咒之力了,我是绝对相信的。 那推断起来,一个‘阴天宫’主事,能看不出来铃铛上有无诅咒吗。很显然,这老家伙就是想吓唬吓唬我,让我主动将铃铛还给他嘛。 呵呵!能让老家伙做出如此不要脸的行径,已然说明了铃铛的价值。 若不是铃铛剩下的两种法术神通很厉害,那就是说铃铛中还藏着什么秘密! 心中笃定着这种答案,我发现我心情好多了,不像昨夜那般郁闷了。 开开心心地下了床,我去卫生间洗漱时发现董骗子已经出现晨练了。这老头生活习惯还挺好,估计能活不少年。 可是,人有时候想什么,它就逆什么,总不归人愿。 开着窗的屋子中,我陪着董骗子最后下了一盘棋,也心神不定地走出了他的家。 因为,在我离开之前,董骗子忽然叫住了我,同我讲了一个秘密。本来,董骗子是不打算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的。却又怕最终耽误了李军一辈子,所以还是告诉了我。 只是,他告诉完我这个秘密后,却语重心长地对我讲:“这个事情,你要自己选择告不告诉小军。他……他是我们这一派的希望了……” 第220章 秘密 那一刻,我的心不由地揪了一下。 当我望着这个满头白发,却说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的老头,真不知是该心疼他,还是该心疼李军。 四目相对间,董骗子没有强迫我什么,也让我不用悲伤什么。他说他自己的命自己清楚,虽然熬不过两个春秋了,但已经是老天的垂怜了…… 他选择将这个事情告诉我,也没有要让我为难的意思。只是因为他看不到以后的事情了,清楚着李军的性子,所以害怕着李军的未来。他有着为师为父的心结,做不到撇开自己的感情去选择。 所以,请我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只从自己死后,李军的变化来决定,告不告诉李军那个秘密…… 董骗子的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破空道人的影子。一边要了断尘缘,却又一边被得道授记所缠纠着。 他苦了他自己,却也苦了李军…… 叹了口气,我没有去回答董骗子,而是笑着安慰他:“前辈,您这些年帮人看事,这积德行善得到的福报就算是换十年阳寿也够了……” 见我如此说,董骗子脸上出现了一抹形容不出来的笑。他说:“呵呵,生死是每个人都避免不了的事情,没什么好难过的…… 我其实早就该死了,在龙门镇的时候,或者是从龙门镇回来的时候。我想,正是因为我这些年做了点善事,所以拖了这么久…… 祝小友,我走了之后你记得帮我看着小军。他这孩子,心性怎么都定不下来……” 回家的路,下起了雨。我知晓,董骗子是真的活不过两个春秋了,否则他不会同我去说那些。只是,我不知道李军能否接受自己师傅只剩两年的命。或许,他已经有了去接受的准备。或者,他还是没法去接受。 唉,我也不知该怎样去告诉李军那个秘密,最后选择说,还是选择沉默。仿佛,都有些不对。 唉,不去想这些了,我只想着自己答应董骗子的话,帮他照看李军,也在董骗子离开后,从李军的反映上去选择,要不要将秘密,告知他…… 昨天我与董骗子下棋时,还请教了一番他对借命换命的看法。现在想来,董骗子当时的神情的变化,已经表面了他的心境。 想活,想多活几年!可是,不愿成为那种注定无法得到善报,不敢踏足阴间的鬼魅…… 雨还在下着。 双庙的路,遇见了下雨天,黄泥巴就特别的黏脚。我虽然已经有了袖里乾坤,但碍于我老妈这个人太过精明,还得将自己的大背包拿出来,装模作样地背上。 回到了家,老爸老妈似乎并不关心我在李军家的生活。只是,问着我什么时候去上学,对这个学期的学业有什么想法之类的事情。 可是,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老爸却突然对我说:“小凡啊,你不能惦记着李军他们家有钱就总往人家跑呀……这种事情人家当面不说,背地里是会瞧不上咱们的……” 哈哈,老爸的话,刚刚说完,老妈就直接骂了起来:“怎么?李军他们家有钱怎么了?你怎么就能觉得咱儿子去人家住几天就贴着人家了?你什么意思?” 老爸:“没有啊,我这是在教儿子做人……” 老妈:“哎哟,什么叫做人?非要跟你们那几个哥们的儿子玩才叫会做人?就非得找和咱们家一样穷的人处朋友,你才不会觉得自己有面子是?” 老爸:“吃饭,我不跟你吵!” 老妈:“你别吃了……” 呵呵,一顿晚饭在老爸老妈的吵架声中草草结束了。我在学校的时候,还挺想看他们在我面前吵吵的。可现在真看见了,又觉得烦人,脑瓜子疼。不过,他们俩吵架一般都是老爸最后服软,老妈从来不肯低头吃亏。所以,我看着很憋屈,就觉得我们家男人是真没有地位。 这老妈比老爸要强,老姐比弟弟要强。老爸比老妈软弱,弟弟比老姐软弱。这基因是咋的了?怎么最后就没继承我太爷那种霸气的性格!这一家之主的体面,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呵呵,在家住了两天,我发觉老爸老妈是真的对我不上心,也不怪李军数落我。 这就算是我要去金陵上学,他们俩连要送一送的意思都没有,只让我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去坐小巴车。 别说,虽然老爸老妈表面上对我不咋地,但我知道他们还是关心我的。因为这大包小包的东西,虽然我嘴上嫌弃,喊着咸肉咸鹅根本没法在学校里面吃,可老妈却偏偏让我带着…… 我想,应该是老爸老妈和我一样,不善言辞。可是,那为什么他们对我老姐时,能那么关心,那么多心疼的话? 心中不解着,我离开了双庙,回头注视了许久后,确定没有人跟来,也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收进了袖里乾坤中。虽然我这个袖里乾坤面积不大,但装下这些东西还是够用的。 这不,我也终于算是体会到了袖里乾坤的方便,轻装上阵了。 只是啊,我打电话给‘茅山’时,居然发现陈吉这家伙又离开‘茅山’去历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郁闷了。这小子如此受‘茅山’重视吗? 要知道,‘茅山’弟子外出历练后归来,就代表着身份的改变。不能说是直接成为核心弟子,因为能入‘茅山’的都是核心弟子了。但也得说,是核心弟子中的核心弟子。 之前陈吉这家伙是跟王宗师一起去外面历练的,所以算不得什么。可是此番他是带着一个刚收没多久的小弟子外出历练的。其已经说明了在‘茅山’的地位,和其有了独自外出历练的实力。 我靠,陈吉这家伙78年出生的,也就比我大两岁,他居然那么厉害了吗?能被‘茅山’视为有实力的人…… 不得不说,我心里面酸了。这家伙,以前我就感觉自己不如陈吉,不如吴佳佳。这吴佳佳还好说,她是个变态呀。但和陈吉比起来,我虽然知道不如,但也没差太多。可现在想想,这家伙可是拜入了‘茅山’呀!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几年的拉扯下,估计已经很大了…… 坐上了小巴车,我也不知道是自己被陈吉刺激到了,还是真的无聊,就拿出了几张报纸,疯狂地练习着‘大月折纸术’。 这小巴车上虽然颠簸,但今天车上的人不知为何很少,我得以找了个没人的座位,认真地尝试在折叠时将‘气’牵引进去。 平折,半叠,再平折,再半叠。手上的气通过经脉灌入纸张上,是在每一折每一叠时牵引,掌握好分寸,也要掌握好时机。 然,就在我这般认真的时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打破了我的认真。 “祝不凡?” 身子一怔,我莫名的有些心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寻着声音去看,是一个戴着眼镜,乌黑发,白净脸蛋的女生。 刹那间,我疑惑了起来,因为这个女生我并不认识。虽然她长得很好看,但我真的不认识…… “喂,我是张静呀,你帮我们拍过照,在采石矶……”女生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困惑,向我提起了往事。 一瞬间,我想了起来,是很久以前我同许小满去采石矶玩时,那个非常文静的女生。 当时许小满带了两个朋友,一个叫王敏,一个叫张静。这张静家里条件非常的好,因为她有一个索尼牌的数码相机…… 在我认出张静的时候,我的脸上也出现了惊喜的表情,指着她讲:“我记得你,我还吃过你的饭团呢……” 哎,我这话一出,张静脸上本是很开心的表情,变了。 呵呵,当时我们几个在三元洞旁边吃东西的时候,张静的确准备了很多饭团,我也是真的很嘴馋。可是,张静的厨艺太差了,王敏当时还笑话她,是一点没继承她老妈的基因…… 行驶去往金陵城的小巴车上,两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坐在了一起,彼此脸上都有笑容。 我问张静:“你也去金陵上学吗?” 张静说:“不是,我去金陵工作。” 的确,张静和许小满上的都是技校,很早就能出来工作了,而且学校也基本都是包分配的。只是,能被分配到金陵来,肯定不是学校的本事了,而是她自己或者说是她家里的本事…… “你和许小满还有联系吗?”聊了许久后,张静忽然向我问了这么一句。 这一刻,我心紧了一下,似乎某个被藏起来的东西,被触痛了! 我的嘴巴张开了,却是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到了最后,只能是摇了摇头,做了回应。 见状,张静也是尴尬地讲:“是吗……我也很久没跟她联系过了……” 从这一刻开始,气氛变了味道,我和张静彼此之间谁都没有话了。是啊,我还是听不得许小满三个字。而张静,也看出了我的心伤…… 第221章 入春风冷 彼此的沉默之中,小巴车不知何时驶入了金陵,张静靠着窗,望着不断移动的风景。而我,也是望着车窗,目光却在张静的侧脸上。 人的思绪总是会逆,你越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什么,偏偏就越会想到什么。这是病,却无药石可医。 张静,这个很久之前只有过一天记忆的女生,却会勾勒出另外一个人的脸,多么神情的一件事。 呵呵,这脸,我曾经以为我忘记了,或者说是变得模糊不清了。可是,现在,她又出现了…… 嘈杂的鸣笛声,和越来越慢的车速,是城区的道路在提醒着我,要到站了。 此时,同样被提醒的人还有张静。她看向了我,说着终于要到了。我点了点头,应了声,是啊。 小巴车停了,张静背着背包,手里拎着行李箱下了车。我在她的后面,被下了车的她盯得有些发不自然。 “祝不凡,你怎么什么行李都没带?”张静一脸疑惑地问着。 “我们男生跟你们女生不一样。”我想也没想的回着…… 张静的行李其实不多,所以在我说帮她拎行李箱时,她说不用。 可是,我却还是拎起了她的行李箱,同她向车站外面走着。 几分钟的路程,我走的很快,张静有些跟不上脚步。她没有问我怎么走的那么快,只是跟着小跑了起来。 车站外面,宽大的马路,入春的天风还是很冷。 我停了下来,问着张静:“你去什么地方?” 她笑着说:“我去玄武区。” 我犹豫了一下说:“市区呀,我们不顺路……” 她说:“金陵这么大,不顺路很正常。” 我说:“那我帮你拦出租车。” 金陵的出租车,真的很好拦。一伸手,甚至会有几辆出租车停下来。 同着出租车司机,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我也和张静讲:“路上小心。” 张静点了点头,打开车门,上了车。 只是,司机师傅并没有将出租车开出去,因为张静将车窗摇了下来:“祝不凡,你有没有手机?” 听着张静的声音,我诧异了一下,摇头讲了声 “没有……” 见此,张静似乎想和我说什么,但她脸上的表情又有些犹豫。 我没有说话,只是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她见着我的模样,忽然笑了,然后讲: “喂,我有当时我们在采石矶拍的照片,你要不要?” 一句话,让我心中起了涟漪。我站在原地,望着出租车里的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相比较我此刻的哑语,张静只是从小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写了些什么后,递给了我: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有空可以打给我。” 望着张静递来的纸条,我经过了短暂的木讷后,伸手去接,也说了声好。 出租车终于在我面前行驶了出去,速度越来越快,十字路口的一个转弯,便再也寻找不到。 “这都入春了,怎么还那么冷……”抖了抖身子,低头间,我看着手里纸条,没有多少的犹豫,将纸条攥紧后,丢掉。 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后用力地吸了一口,我也走向对面的公交车站。 写着“爱我金陵”的两层公交车,我坐在了第二层,看着风景,等待着行驶到江北的学校。 坐在公交车上去看风景,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还是怎么了,居然觉得悲伤。 呵呵,玄武区,怎么会和我不顺路了。只是,我不想和某人再有重叠的交集罢了…… 午后的阳光,终于打发走了让人觉得冷的风。 望着熟悉的宿舍楼前,一张发黑的靠椅,一个声音不大的收音机,一杯泡着浓茶的大茶缸,一位露着笑脸等我散烟的老头。我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大爷,过年好呀……”给宿管大爷递上了一根烟,我也向他道着迟来的过年问候。 “这年都没味了,你可别指望大爷给你红包哈。”一边接过了我递来的烟,大爷一边打趣着。 只是,当他细看了看我给的烟后,啧啧啧地讲:“小伙子不行呀,就抽这烟?你那个死党朋友假和尚,现在都整天抽大中华了……” “我可没那个酒肉和尚富裕……”掐腰讲着,我也心想着,看来光头这次去十万大山,赚了不少钱呀…… 然而,就在我和宿管大爷聊着光头的时候,头顶上方也传来了一声大喝:“喂,楼下的傻叉,快看你爸爸!” 不用说,这会开伦理玩笑的人,正是以和尚自居的光头。 我吐了口口水,抬起头来就骂了一句:“孙子,等着爷爷上来抽死你!” 哈哈,几句叫骂之后,我快步冲上了只有我们三个独霸一层的宿舍。 光头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说着:“英台呀,你再不来报到,我和木头都准备去派出所报案了……” 说到这里,光头想了想觉得不对,拍了拍我的肩膀讲着:“应该是去地府找你……” “你去死,不对,是你赶紧去地府找地藏王菩萨求超度……”将光头推开,我俩又开始了一番愉快的拌嘴。 现在学校其实还没有开课,但木头这家伙却不在宿舍。我问光头木头去哪里了?光头讲,去寺里面看他爸妈了…… 闻言,我点了点头,想着要不要也去看一下,毕竟是木头爸妈。可是再一想,这他爸妈还在受经文超度,我跑去看望还真就不合适。 将我的宿舍门打开,我前脚走进去,门刚关上,光头就给我踹开了。 这家伙,估计是闷得不行了,缠着我尽说些有的没的。 什么自己最近走桃花运啦,被什么学姐要了电话号码呀,别人会不会嫉妒呀。又或者找到了一家味道贼棒的饭店呀,好像大醉一场呀,就等着有良心的人请客吃饭啦。 总之,这光头是三句话离不开,酒肉色! 将房间里面的窗户打开透着气,我看着光头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脸上开始出现黑线了。 要知道,我今年可是立了目标的,那就是好好修炼!可有光头的存在,我真感觉会被他霍霍死,哪里有时间去修炼…… 这我可是和木头约好的,要去黄河岸帮助厉鬼。可要是自己一点长进没有,最后全靠木头给解决了,我这‘出道仙’真就可以不干了。把铃铛里面的《真灵位业图》直接给木头算了…… 然,我这一脸黑线地盯着光头,他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依旧坐在我的床上,自顾自地说着什么! “光头,我一路坐车过来,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一下,要不请您老委屈一下,动动身子?” “你滚蛋,你家离金陵多近啊,你累个木鱼你累!”光头丝毫没有人性,一看就是准备照死嚯嚯我的架势。 我瞧出来了,他就是吃定我打不过他,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不过,我还真就打不过他,最后只能看他占据着我的床,继续跟我聊酒肉色的话题…… “算了,这和尚我打不过。与其让他这样嚯嚯我,还不如问问他十万大山的情况呢……” 心中自己给自己找办法解脱着,我也向光头开了口:“光头,你和木头在十万大山有多少收获?我听楼下大爷讲,你都抽大中华啦……” “呸!屁收获!好东西都给木头抢了,我就挣了点散碎银子……”光头呸了一声,愤愤不平地讲着,再也没有了先去聊酒肉色时的神采。 本来光头说东西都被木头抢了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反应。可一听到银子的时候,眼里顿时出现了亮光! “喂,你到底弄了多少钱?”我问着。 “一座金山!”光头手势比画了一下。 我靠,看着光头给我比画的金山,我直接就要跳起来了尖叫了。 但光头没给我这种机会,直接来了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你激动个什么劲?木头的蠢脑子你还不知道结局怎么写的?特嘛的,想想和尚我就气,全给他捐了……” 跺着脚讲话的光头,向我表示自己早晚有一天要给木头洗一洗大脑。并且要在这洗干净的大脑里面留下一行字,生在俗世中,必须要俗,并且要俗到极限,否则就直接挥刀自杀算了! 讲真的,光头表现得相当愤慨。但我却是微微一笑,把手伸了出去。 “嘿嘿,你别跟我装。来快,分我点……” “他直接就捐给山里面的苦主了,和尚我是一点经手的机会都没有。你找这样的和尚化缘,还不如直接去抢来得靠谱点……” 光头撇嘴讲着,仿佛真是自己受了委屈,自己真就白跑一趟,啥钱没捞到的苦逼样。 呵呵,面对想要一毛不拔的光头,我也没有多和他较劲。因为现在我更好奇的是,十万大山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精不精彩,动不动魄? 然,当我去问光头这些的时候,他点上了一根大中华,几口就抽了一半,跟我说:“那是和尚我根本不想回忆的过去,太痛太憋屈了……不过如果英台你真就想了解一下的话,和尚我可以为你揭露伤疤。只是这治疗心脏的医药费,你得报销一下……” 第222章 十万大山 瞧着这死光头明目张胆地敲诈我,我立刻起来推他,边推边嚷着:“你赶紧给我滚,我可没钱给你去看病!” 可是,这光头功夫了得呀,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变成了一座不动钟,任我如何使劲,是怎么推也推不动! 几番较劲之后,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也抱拳同光头讲着:“你厉害!我修为没你强,行了!” “呵呵,英台啊,你居然懂得自视自己的不足了……”光头笑了,冲我眨眼睛。 啊吐!讲真的,这画面太特嘛恶心了,一个和尚朝我这般的眨眼睛,我真的是吐了。 但吐完之后,看着依旧不肯离开我宿舍的光头,也只得好声好气地跟他讲:“你和说说,你和木头去十万大山到底怎么回事。说完,我请一吃碗斋饭可以……” “斋饭和尚吃腻味了,最近就想吃点荤腥的……”光头讲着。 “行,饭点随便你挑。”我说着。 呵呵,见我终于松了口,光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家伙,半躺在了我床上,整着睡佛的姿势跟我讲:“英台啊,其实你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我当初就应该听你的话,去什么十万大山!那个地方又苦又累且没有半点油水捞。哎,我怎么就能上了木头的当呢……” 自言自语地念叨了好一会儿,光头也终于从头跟我讲起了十万大山的事情。 光头说,学校放假,我前脚刚走,他们就踏上了去往十万大山收拾小邪神本尊的飞机。 没听错!是飞机!光头和木头这次去十万大山,坐的不是汽车火车,而是在天上飞的飞机。妥妥地奢侈了一把! 其实,这两个人根本就不赶时间,只是没有坐过飞机,看着打折的机票,那是想都没想,直接买了。 别看木头这个人嘴上说,钱乃身外物,修道之人切不可染指。但光头这个死和尚掏钱买机票时,他也没拦着啊。 靠,要知道机票在我们那个年代是什么概念?就算打折也不是一般人会去买的。我听着光头跟我讲坐飞机的感觉,听得心里发酸,想直接掐死他和木头这对伪君子! 不对,是应该掐死木头这个伪君子,毕竟光头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俗欲…… 哎,在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将自己坐飞机的体验说完后,光头也继续和说起了下面的事情。 他说,他和木头坐飞机到了十万大山后,又坐了半天的小巴车,半天的摩托车,再加小半天的牛车,才真的找到了小邪神本尊的居住地。 其实,这所谓的居住地不如形容成小邪神本尊的领地更为贴切。那是一座深山,虽在十万大山的外围,却远离着人群,隔绝着世界。 在这座深山中,只有零零散散住着的十几户人家。但就是这些人供养着小邪神本尊,让小邪神本尊有了属于自己的香火和信奉者。 光头说,未到这座深山,便已是穷山恶水的三不管地带,当真不敢想象山中是怎么样的情况。可是,到了这座深山,反而有了一种踏入桃花源记的错觉。 炊烟在每一家的烟囱中升起,虽然他们彼此都有距离,但却在炊烟的升起中,显得很近。 山脚下,开垦出了片片农田,有着弯腰的白发老人在辛劳,田里的水稻已长大。 要知道,这可是刚刚入春,即使是十万大山,也不该如此。可是,这座深山,却已快到了丰收季节…… 我听着光头给我描述这座深山的景色,心中不免诧异了起来。 光头说,他和木头进山之后,发现此地全是老人,一个年轻人都没有看见。虽然这些老人基本都托着背,消瘦着身子,可干起活来特别的有劲,显得很有精气神。 尤为不正常的是,这山里面的老人未免太多了些。仅十几户的人家,居然有着四五十位老人,如果不是挨家挨户地看了,光头也不会同讲:“这大山叫长寿山,还真不是白叫的……喂,英台啊,我们三个以后要是老了,就去这长寿山住呗,到时候活他个长命百岁……” 我不知道为什么,光头这家伙讲起事情来,总是不愿意去讲重点。他反反复复地和我描述着山里面的风土人情,然后问我这个怎么样,那个好不好,是不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靠,我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废话,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也朝他讲:“你别跟我扯淡了,直接告诉我你们怎么收拾的小邪神本尊,是超度了,还是放生了!还有,你说的金山到底什么情况,小邪神本尊的‘金光电母镜’有没有搞到手?” 口吻有些不耐烦地对着光头一顿问,光头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收起了自己的睡佛姿态,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根大中华,狠抽了一口,将烟圈往我脸上一吐,语速忽然提快地讲:“我和木头闯进了小邪神的洞府,我展示了神通,木头又变成了雷公,直接就把小邪神本尊给灭了。堆成小山的金元宝,木头直接分给了山里面的人,那个‘金光电母镜’木头自己给贪了!” 半分钟的时间,光头迅速讲完了,然后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不解中,我向光头问道:“大哥,你干嘛?你能不能和我说说灭掉小邪神的细节。你不能直接一句灭了就灭了,我要听细节,要听经过。” 对于我的话,光头双手合十道:“施主,您不是催促和尚讲重点吗?和尚对不起您,因为和尚天生不知细节为何意……” 靠,我被光头搞蒙逼了,但也能看得出来,他是不开心,跟我在这里搞花活。 “晚上我都请你吃荤腥了,你还不满意啊?”我问着。 “和尚怎么敢不满意了。”光头说着。 呵呵,瞧着阴阳怪气的光头,我没有跟他急眼,而是心里笑了笑,讨好地对他说:“知道了,是我多嘴,打扰了您老讲故事的兴致。这样,兄弟我连请三天荤腥,可否换和尚一笑呀?” 几秒钟的沉默了,光头给我挤出了一点的笑容,也预示着我要被光头吃掉许多的钱…… 哎,被光头嚯嚯习惯了的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继续讲十万大山的事情。 可以坑我三天饭的光头也没再多整活,跟我讲,他们在深里面受到了非常热情地招待,因为这山里面的老人都以为他和木头是过来供奉小邪神本尊的。 对此,他们疯狂地点头,称自己就是来供奉小邪神本尊的,并且还要请一尊神龛回去供养。 呵呵,有了这种鬼话,他们自然是非常地受欢迎。当晚就在此地住了下来,也开始在此地打听事情,和布置某些很强大的阵法。 几天下来,他们就发现深山里的十几户人家,都供奉着小邪神本尊的牌位。每日三香,早晚磕头。山里面水果没法种,却家家都给小邪神本尊供奉上了,其完全地做到了身心一致,对小邪神的供养绝对是最诚心的! 再说一点,这村里面的年轻人,每个月都要从外面赶回来一次。不为别的,就是回来给小邪神上供,月月打工的钱,自己留不着多少,给小邪神上起供来,居然还攀比着。 而造成这种行为的原因,光头也打听了个清楚。按照当地人的话来讲,那就是不给小邪神本尊上供,必发劫难。不是生大病,就是家里出大事。死个人是小,死一屋子人成了常态。 不过,如果他们按时给小邪神本尊上供,诚心诚意地磕头拜,那就能保证家里平平安安,地里种啥丰收啥,老人齐齐活到上百岁…… 这,便是他们如此信奉小邪神本尊的原因。哪里是什么长寿山给的寿,是他们自己日日供养小邪神本尊换来的福。这,就是当地人统一的认知! 听到光头说这些,我不由自主地冷笑了起来。这小邪神本尊居然在搞一场交易! 他要的是,这深山里面十几户人家的信奉和供养。而给这十几户人家的,是平安和长寿。 这交易,很公平,但却很诡异! 因为,这种交易,佛祖尚且没法做到,小邪神却在一山中,做到了! 只是,小邪神本尊非神明,他乃是邪神,是杀人不眨眼,作恶能安睡的主。 他没嚯嚯死这十几户人家已经说是恩赐了,怎么可能浪费自己的修为道行,去保佑这里人的平安和长寿。 要知道,生死自有天定,富贵写在命里。这小邪神本尊保佑他们,自然是要付出很多的代价。 虽然说这是一场交易,但以小邪神的收获和付出来比,绝对是一场亏本的买卖。作为邪神,他居然甘愿亏本?这是什么情况! 同样的,我有这种想法,木头和光头也有。他们也很困惑,小邪神本尊如此去保佑山里面的十几户人家,绝对是要使得自己道行倒退的。就像是将房子出租给别人一个人虽然能收一百块钱,但却要给这些人每一个月付两百块钱的水电费,这也太奇怪了! 第223章 威武阿莽 可是,无论光头他们怎么调查,都发现这小邪神本尊是在全心全意地保佑着山中人! 这一点,是从肩上三把火上看出来的。有些老人,肩膀上的火明明就已经要熄灭了,却偏偏强撑着,怎么都不肯熄灭!而这火不灭,就代表着寿不消,自然是长命百岁了。可是,支撑着火不灭的代价,是何等的珍贵的力量呀。小邪神怎么可能给这些老人用…… 看明白了这些之后,光头和木头都沉默了。因为他们眼中所见,和心中所想,差距太特嘛大了! 要知道,来此地之前,光头和木头已经从马老板家封印起来的小邪神口中了解清楚了一切。 此地,这隔绝外界的深山,就是小邪神本尊的地盘。他每个月的十五,会来深山一次。是吸收此地信徒的信仰之力,也是来拿属于自己的供品。 按照小邪神所说,这里是充满着邪气,虽在人间,却是地狱之景。可是,他们眼中所见的,却是一片的安宁。 有那么一瞬间,光头和木头都觉得自己是入了幻阵,将地狱看成了天堂。可是,这山里面没有幻阵,也没有恶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邪气。 经过一晚上的思量。光头和木头在屋子里面布置了阵法,决定将封印起来的小邪神放出来,要搞清楚如此差距的原因。 其实,自从金陵出发时刻,木头就已经将小邪神封印了起来。其原因是害怕着离十万大山越近,小邪神与本尊的联系就越密切,恐不能打小邪神本尊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现在,他们不得不冒险一次,因为他们此刻害怕了!怕的是这小邪神编了瞎话,带他们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毕竟,光头和木头已经在山里面布置了阵法,就等着小邪神本尊本月十五前来,送他一场阵法诛杀! 这一计,很棒。但若中计者,不是小邪神本尊,而是什么造福一方的仙家,那就不那么棒了…… 当天,光头和木头解开了小邪神的封印之后,并没能从小邪神口中获知想要的信息,反倒是眼瞧着小邪神从自己的阵法中逃了出去,束手无策。 哎,这也不能怪光头和木头,这小邪神本就是其本尊的一缕神魂,二者之间的紧密联系,已然注定了将封印解开就有被其逃走的风险。 在小邪神逃走之后,二人心知小邪神本尊是不会再来深山了,自己布置的阵法也没有了任何的作用。毕竟神魂归体的那一刻,有关神魂的记忆,也就被本尊知晓了。 可是,这两个人还是没有死心,想看看这小邪神会不会在十五依旧出现。然,小邪神本尊不是白痴,怎会出现! 十五一过,光头和木头也就不再等待了,直捣黄龙而去! 这小邪神本尊洞府的位置,光头和木头早就从小邪神口中问出来了。现在又经过深山居民的指引,自然是确认无误。 来到了小邪神本尊所谓的洞府后,光头点上了烟,表示自己无用武之地。 这座洞府,被一座特殊的阵法笼罩着,到处都是瘴气。哪怕是大白天,都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不过,光头没办法解决,木头却是有着自己的手段。他这个家伙,精通五行八卦,尤其是对阵法之类的有很强的造诣。 二人运气护体,由木头手握八卦罗盘,光头紧跟在后,向着瘴气内部探了进去。 光头和我说,这小邪神本尊洞府的阵法相当诡异。他明明感觉到各种各样的气充斥在周围,仿佛时时刻刻都会有什么凶兽袭击过来,或者自己一步踏空就掉入什么陷阱当中。 可是,他一路走过去,却是什么危险都没遇上。跟着木头左拐右绕,走七步,退三步,很快就走出了瘴气。 入眼,是一座断桥,由藤蔓自行长成。断桥的对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面邪气冲上了云霄,肯定就是小邪神居住所在。 但就在光头准备好好表现一番,一跃断桥,一脚将院子大门踹开的时候。木头却是伸手拦住了光头:“封五感,等我的气!” 一句话说完,木头从袖里乾坤中将自己的桃木剑拿了出来。持剑的他,并没有踏上断桥,而是原定转了两圈后,剑指一立道:“死门当破!” 话音落,木头手中的桃木剑射了出去,当空一击却停了下来。渐渐地,空间似乎有了扭曲之感,再看桃木剑,居然击碎了一面镜子。而随着镜子的破碎,断桥消失,呈现在眼前的一片散发恶臭之味的沼泽。 很显然,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若光头先前真的走过去,恐怕现在就上不来了。 可是,不等光头惊呼什么,木头再次让光头封闭五感。这一次,光头不敢不听话,立刻将五感封闭,默念起了佛经。 这佛经,光头感觉自己念了很长时间。没有一个小时,也至少得有四十分钟。 光头和我说,当时他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因为他已经封印了五感,却还是能感觉到身遭有很多种恐怖的存在。并且,他感受到了很强的波动,似乎什么人正在与什么人斗法,自己就处在风暴中心,却又不敢去睁眼,或者是去听上一听。 就在这种憋屈和心始终无法安定的等待中,光头终于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探入了自己的身体。 这气是主人,正是木头,也说明着自己能解开五感封闭,睁开眼睛,打开耳朵。 当五感的封闭解开之后,光头看见木头还站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他似乎经历过一场恶战的样子,因为整个人都显得气喘吁吁的。 不解之中,光头顺着木头的眼睛望去,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地界。 光头能够确定,自己没有移动过分毫,可事实却告诉自己绝对是移动了位置。因为,先前的沼泽消失了,而自己的前方,出现了一座铁门打钉的山洞。 在这山洞的跟前,有一个牛首羊角人身的怪物。这怪物,从脖子以下全是肌肉,异常的雄壮!其下半身还保持着人的模样,可换了脖子以上,好家伙,活脱脱的牛脑袋,一对山羊弯弯角,恨不得刺瞎自己眼睛的那种弯角! 光头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瞧见这牛首人身的怪物手里还拎着一把大砍刀,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刹那间,光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和木头说:“木头,你是不是得罪这个混社会的大佬了?我看他的样子是想砍死我们呀……” 呵呵,这牛首人身的高大怪物,虽然和马老板家供奉的神龛有些不同,但绝对就是那靖西神王,威武阿莽了!怎么可能是个混社会的! 此刻,面对光头的傻话,木头根本就没心思同他开玩笑。 “和尚,我要上了,你的‘不动神王’往我身上使!”木头冲了出去,剑已脱手,却能隔空向着怪物刺去。 而光头自然也是没有二话,单手立在身前佛号一诵,便见木头身边出现四杆佛光凝成的旗杆。 旗杆落地的一刹那,齐齐向着木头身体缩去。下一刻,木头周身就出现一口半通明的佛钟,将其结结实实地保护了起来。 这‘不动神王’乃是光头的神通,我曾经见他施展过,虽然没有陈吉家传的“三阳开泰”那么炫酷,但结实的程度,却远比“三阳开泰”要来的猛。 一时间,木头持剑同着怪物厮杀在了一起,光头忙里偷闲地抽起了烟。他知晓这小邪神本尊乃是货真价实的邪神,绝非小邪神那么拉胯。可是,他就是没有出手去帮木头,而是坐等着木头去搞定一切。 光头在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整个人眉飞色舞,讲别看自己没上去拼命,但要不是自己给木头施展了‘不动神王’,小邪神本尊的大刀早就将木头砍成烂泥了…… 呵呵,对此我没有插话,而是任由光头继续阐述。开玩笑,我可不敢打断他,不然他又让我多请他三天大餐…… 见我没有插话,光头继续说,这小邪神本尊的确很猛,任由木头法术符箓用了个遍也未能将小邪神本尊打趴下。几番较量之后,木头已经换了真家伙,一剑刺下,换成正常人绝对身子要开血洞!但,小邪神本尊也只是被刺破了些皮…… 虽然这木头无法降服这小邪神的本尊,但小邪神本尊也奈何不了木头。他估计是看出了木头的手段不低,又有个佛钟保护着身体,终于是从背后摸出了个宝物,也就是那面能射出雷电的‘金光电母镜’! 光头讲,看到这面镜子的那一瞬间,他是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给自己也来了个‘不动神王’,佛钟护体,开始向后退。不因别的,只因这镜子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猛,他是真的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然,木头在看见这面镜子的时候,直接眼中放光。一符丢出,避退小邪神本尊的同时,木头也是一个闪退,同着小邪神本尊拉开不少的距离。 二人对望间,都没有说话,这种紧张的时刻哪有说话的工夫! 第224章 金刚神像 小邪神本尊将‘金光电母镜’对准了木头,他本以为木头会胆惧,会避闪,却见木头直视不移! 诧异间,小邪神本尊看了看自己的‘金光电母镜’,确认自己没有掏错法宝,也确认了‘金光电母镜’上的恐怖气息没有被什么遮挡。 在不能理解的目光中,小邪神本尊没有去问木头为什么不害怕自己手里的法宝,而是用力一拍‘金光电母镜’,便见镜面炸亮之间激射出了一道电弧! 转看木头,他在面对这道电弧时,显得尤为期待。其手用力一抬,掌心也射出了一道电弧,冲射而去。 一瞬,两道明明有着偏差的电弧,竟似互相吸引般的击在了一起。 光头说,他距离很远,却也感受到了非常恐怖的威力。他不知两道电弧谁赢了赢,只见着白芒闪刺了眼睛,呲啦的声音短暂响彻后,耳中闻得炸雷声。 恐怖的威力如同风暴一般蔓延开来,虽然有‘不动神王’保护着身体,但光头只感觉自己被一辆快速行驶的汽车撞飞了出去。 当他缓过来后,护着自己的‘不动神王’已经碎裂,只剩点点佛光还在坚持。而他去看木头那边,发现他整个人如同黑炭一般,身上还有噼里啪啦的电丝游走,是半跪地的姿势。 与此同时,小邪神本尊口中发出了窃窃的笑声,而在这笑声之中,还有一种鄙夷的味道。显然,他是在嘲笑木头这个未成就半仙之体的小子,敢和自己的‘金光电母镜’硬刚。 笑声过后,小邪神本尊将自己的大砍刀拾了起来,迈步向着木头走去。 眼瞧这一幕,光头也是不敢再去看戏,立刻扯下自己手上的佛珠,向着木头抛去。 这串佛珠精准地落在了木头的头顶,随即连接的绳子断裂,颗颗佛珠旋转般的护住了木头,任小邪神本尊一刀砍去,却是被弹了开来。 但,小邪神本尊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又持住了‘金光电母镜’,这一次镜面则是对准了光头。 只是,在小邪神本尊要去拍打‘金光电母镜’的时候,一声佛号响起。 “南无阿弥陀佛……” 佛手立在了胸前,光头口诵佛号之时,心中也默念着持国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这四大金刚的尊名。 只是一眼,小邪神本尊就瞧出了不对劲,因为这和尚身上的气息太恐怖了。他有一种局促忐忑感,仿佛若是让这和尚继续下去,自己的小命就要结束了一般。 其实,一般的妖祟若是感受到了光头此刻身上的气息,绝对是动都不能动的。这是一种本能的压制,就像老鼠见了猫,蜈蚣见了鸡,孤狼见了虎!不说立刻被吓死,但身体绝对是动弹不得! 可是,小邪神本尊却是货真价实的邪神,他压制住恐惧,用力地拍打在了‘金光电母镜’上。 一瞬间,电弧向着光头激射而来。 但与此同时,光头的身前也赫然出现四尊颜色各异的神像! 这四尊神像,分别手持碧玉琵琶、青光宝剑、托塔缠龙、混元米伞! 出现之后,怒目圆睁地盯着小邪神本尊,似无须出手,就已将小邪神本尊吓得三魂离了七魄! 而至于‘金光电母镜’内射出来的电弧,击在了其中一尊神像上,就消失荡然无存。是被神像所吸收了,半点也没激起波澜…… 这一刻的小邪神本尊,完完全全的傻住了,他不能理解这和尚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唤出佛教四大金刚来。 但即使被吓破了胆,小邪神本尊也没有束手就擒,他在怔住片刻后,转身选择了逃跑! 他的洞府就在眼前,只要给他逃了回去,他相信以自己洞府的阵法,能拖住这变态的和尚。 可是,就在小邪神本尊要伸手摸到自己洞府大门时,一道雷电击在了他的身上。让他颤抖之间,慢慢地转过了头。 是木头!是那个本已经没了动静,全身焦黑的木头。 此刻,木头站了起来,他眼中带着兴奋的色彩,木头是看着小邪神本尊的,但也是看着小邪神本尊用邪气抵抗身上雷电,却死死不肯松手的‘金光电母镜’。 “和尚,你的佛法不低呀……” 回头间,木头看了一眼四尊金刚神像,也对光头如此说着。 但光头已经没了多少气力,回不得木头什么言语。 见此,木头一步踏出,尸体中冲出了许多电弧,人也被这些电弧架着,开始悬空。 白云苍狗间,雷云在上空席卷,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木头施展神通所致。 光头说,木头又成了雷神,雷电在其周身炸裂,没有半点人样。甚至,先前自己抛出保护着木头的佛珠也被其周身的雷电给逼走了,完全架不住这雷电的力量。 很显然,这一次木头变成的雷电,同上一次对付巫师秦大川时威力悬殊不小。这种雷电的威力,使得人无法睁开眼,心脏始终剧烈地跳动着,撼的人呼吸都急促着。 而从后来木头直接成了光头也能看出来,这一次他施展出来的雷电之力,绝非上一次可别。因为,上一次他只是身上的衣服化为了灰烬。而这一次,却是连自己的头发都护不住了…… 后面的事情,其实就不用多说了,木头用了他家张天师特有的神通,专门克制邪祟,自然是将小邪神本尊给降服了。而小邪神本尊洞府的阵法,在木头面前,也形同虚设。 光头和我说,他这一次真的非常生气。因为如果他早知道木头没被‘金光电母镜’给打残,自己绝对不会贸然施展佛法神通的。要知道,他唤出来的四尊金刚神像,虽然只是四大金刚的虚影,却也让他大半个月没法站起来…… 而这该死的木头,明明施展了变成雷神的神通后也该站不起来。但他却是从袖里乾坤里面拿出了特效药,自己愉快地吃了起来。 光头想吃,也不知木头是抠门,还是怎么,居然说自己没多带…… 吃力特效药,恢复过来的木头,也是趁着光头没力气动弹,将小邪神本尊洞府里面的东西给搬了个干净。还特嘛的直接将里面的金元宝全部分给了深山里面的居民。 用木头的话来说,这些金元宝本来就是深山居民供奉小邪神本尊的。此刻还给他们,当属正常…… 而至于小邪神本尊的下场,光头说得有些隐晦。大概的意思是说,小邪神本尊的下场,不是很好。至于我追问,光头则让我去问木头…… 对此,我自然是要去问木头的。可是,在此之前,我更好奇一件事:“喂,和尚,我很好奇呀。你说你大半个月都没法动弹,那你到底是怎么赚到散碎银两的?” “嘿嘿,和尚我给长寿山换了信仰,当然也得找他们收点香火钱咯……” 光头猥琐地笑着,他告诉我,当他们收拾完小邪神本尊之后,自然是得回深山,将小邪神本尊的真面目告诉那十几户人家。 本来,这些村里面的老人,对待敢对自己供奉的神明出言不逊的光头和木头,是准备拿上斧头镰刀,直接招呼他二人的。 可是,见着木头将体无完肤的小邪神本尊从一个封印的瓶子里面放出来,更是将金山一般的金元宝还给了自己,这些老人也都没了话语。 见这些人明白了真相,木头也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告知所有的居民,这小邪神本尊就是一个修炼了多年的邪神。他之所以肯保佑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为了得到信仰和供品,而最重要的就是,将此地营造成人间天堂,有神明保佑之地。其目的就是想骗外面赶来之人,供奉小邪神本尊,也迎其神龛神位回家…… 对面着木头,这些居民嘴上什么都没说,但人怎会没有私心?尤其是此地居民皆为老人,活下去,长寿的命,便是他们最大的奢求。小邪神本尊是不是邪神,有没有利用了他们去害外面的人,其实和他们没有关系。因为他们,只想更好地活下去…… 对此,木头没有去同这些人说什么是因果,什么是福报业果,更没有说一句大道理。他只是告诉我这些老人,小邪神本尊的神龛和神位必须全部砸掉烧毁。他们以后不可以再行供奉之举。 并且,木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告诉这些老人,他们很快就要去地府报到了,让他们同家人好好地告别。 木头没有说谎,更没有吓唬这些老人,他说的,是事实…… 没有了小邪神本尊庇佑的深山,再也不可能有什么长寿存在。那些老人肩膀上的三团火,再次要熄灭时,小邪神本尊也不可能出手。故,他们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恐怕深山中一大半的老人,活不过下个月的十五…… 木头的话,使得老人们沸腾了起来。他们质问着木头,朝着木头大吼着什么,甚至有人拉扯着木头,让他将小邪神本尊放出来。他们还要供奉属于他们的神明…… 第225章 长寿山 一座山,不染尘,与世隔绝。一群人,慈眉目,与世无争。 但阳光明媚的春日,山中起了风,老人们也卸下了脸上的慈祥。 他们,无法接受木头的话。什么去地府报到,什么同家人好好告别。这些话,在他们这个年纪听来,太过刺耳! 是啊,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前些天说着要供奉自己神明的人,明明自己还曾热情招待过的人,怎么今日就成了自己的催命人…… 不解和愤怒的咆哮声中,他们想要一个答案。但被他们质问的人,脸上除了冷意外,不答一言。 木头,不会同这些人解释什么。在木头看来,灵玩不灵者,视为蠢。而与蠢人多言,便是最大的蠢。 但正是木头的不答一言,使得这些老人更加暴怒。他们红了眼,从不解的愤怒,到了施暴的程度。 木头,本可以用气将这些老人逼退,但他没有。他虽觉得这些老人无药可救,却也不愿伤了他们。 这些老人只是想活下去,虽然有些自私,虽然必定会被地府惩罚。但,他们是老人,是无知,是愚昧,却不是木头会出手对付的妖魔鬼怪。 光头说,这是木头的顽固不化。但在我看来,这是木头的善。 但有时候,善过了头,便也是天底下,最大的蠢! 是啊,木头真的是个榆木脑袋!他这个对付妖魔邪祟时无比聪明的人,在面对这些人时,却只能待在原地,任由他们发难。 是啊,若木头不是木头,他也不会将这些老人命不久矣的事情说出来。也不用收拾完小邪神本尊后,将元宝金山还给他们。他,也许从未想过自己的好心,会换来这种结果…… 木头,被推倒在地,他用手护住了脑袋,却依旧挡不住拳脚相加的苦楚。这些老人,不是妖魔邪祟,却也力气极大。木头不敢用气,只得护着自己的脑袋,却也最终口咬不住血,喷了出来…… 愤怒的老人,将木头拉扯了起来。但起来之后,一个苍老的手,煽在了他的脸上,还是质问着:“为什么要害我们?” 其实,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喊着什么,但没有人能听见。 是光头在叫喊:“你们住手…住手……” 光头,没有气力!他的经脉都在隐隐作痛,却还是用力地喊着,让他们住手。 是啊,施展佛法四大金刚的虚影神通,对光头而言,还是太过勉强了些。若他没有施展佛法神通,若他经脉还可以运气,他怎会看着木头如此!也许木头能忍,也许木头可以理解这些老人,可换了光头,他绝不会! 愤怒的老人们,听不见光头的声音。是被淹没在了对木头的质问和施暴声中。也是迷失在了他们那一颗变了色的心上…… 不知过了许久,木头趴在地上,没有半点的动静。但,施暴依旧在,不肯停下! 终于,木头的身上传出了一股向外冲出去的气。他,最终还是用气将这些施暴者震退,却也仅此而已。哪怕,他已头破血流…… 哎哟声,从这些老人口中传了出来,虽然木头已经十分克制了,但终究还是有人被伤。 可是,人就是如此,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有瞧见了木头的实力,方才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跌坐在地上的老人,眼中惊恐着不再言语。还想上前的老人,手里拿着农具,却再也不敢举起。 木头转过了身,凝视着这些老人。他擦了擦嘴边血,眼中却没有恨意。 似乎,是木头的软弱,刺激到了这些老人。跌坐在地上的老人,站了起来。手中抓着农具的老人,也冲了过来。 “阿弥陀佛……” 在这些老人想要继续施暴时,一声佛号响起。虽然这声音是那般的虚弱,但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各位施主,你们已经铸下大错,莫在地狱之中,不知悔改……” 光头和木头不一样,他绝不是会将话藏在心中的人。他也绝不认为,同愚昧者讲理,是对牛弹琴。 甚至,光头是我们当中最俗的人,也是最识时务者。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同这些施暴者动不了武,木头也不可能同意动武。故,只能是同这些人去讲道理,自己才能安然地离开…… 深山的风停了,只有一个无比虚弱的光头坐在地上。他单手立在胸前,未言一句佛法,只讲地府为何物,只谈因果在地狱…… 也许是一个光头自称的和尚,总比一个冷着脸未提自己是道士的家伙更容易使人信服。 也许是光头常年在寺中修行,谈经论道,与人讲理的功夫真的了得。 又也许,是光头所描述的地狱太过恐怖,告诉他们因邪术之力多活几许,就会被地府重罚多许,让这些人胆怯了…… 在光头的周围,老人们围成了一个圈。相比较对待木头时的拳脚相加,他们现在全是苦求之声。 “大师,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我去了阎王殿真的会被打进地狱吗?” “大师,您真的能救我们吗?我不想死呀……” “小师傅,你说我们这些年做的事情会祸及子孙,你可不能吓唬我们……” 光头,的确很有本事。他只是坐在那儿,虚弱小声地说着什么,就让这些老人低下了头。 他也只用了几个小时的工夫,就让这些曾经无比信奉小邪神本尊的人,齐齐将自家的神位搬了出来,是打是砸,是烧是埋,总之毁了个干净。 入夜时的斋饭,光头可口地吃着。屋子里围满了人,没有电灯,蜡烛却也亮堂了屋子。 说着自己从不打诳语的光头,承诺这些老人,可以替他们消灾,却需要他们真心的悔过。 慢慢拨动着手中佛珠的光头,答应这些老人,绝不会让他们的业果祸及子孙,却需要这些子孙在未来的日子中,行善积德。 其实,在我看来,光头什么都没有答应,什么也没有承诺。他只是告诉了这些人解决的方法,却还是要这些人,用自己的善去解决。 可是,这恰恰正是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最不沾因果。即使有因果,也是善因,染不上恶果…… 一座叫长寿山的地方,只有十几户的人家,在某一日都供上了佛像。 虽然这些佛像,只是木头雕刻,非镀金身。虽然这些佛像做工粗糙,甚至有点不像佛像。可是在这些老人看来,此乃高僧开过光的佛物,意义非凡。 光头,和木头在深山中住了下来。 木头整日无所事事,最喜欢往深山外的深山跑,不知他在找着什么。又或者,是他不知该用怎样的脸,面对这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是笑脸吗?不合适。是生气的脸?恐怕也不合适。 光头,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是与人说佛法,也是安慰着时日无多的老人,告诉他们死后的世界,并不可怕,只要真心悔过。 深山中的老人们得到了最大的慰藉,他们其实并不真的可恶,只是接触的事少,不曾认过书中文。一辈子都被困在大山中,他们只是按照自己的认知,伤了人,犯了错。 木头懂得的道理,我们懂得的道理。他们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过,凭什么要求他们能懂? 还好,现在有了光头,他借佛的口,将道理告诉这些人,也避免这十万大山中再有什么邪神将他们蛊惑。 深山中的人,有了收获,光头和木头亦如此。 因为,他们在有人味的地方,过了个热闹的年。光头在和我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有着不一样的笑容。 他说,那些老人从来都没有正经过过年,因为除了粮食都得换成金元宝供奉给邪神。他们,也从来没在过年时和孩子在一起过。因为孩子们一个月只能回来一次,因为过年时孩子们比平常挣得多…… 热闹的年,过完了。 在这个月的十五,年轻人要回到深山之前,光头和却木头离开了。 虽然老人们极力的去挽留,但他们还是走了。光头没有说原因,但我知道,他和木头是想将时间和亲人间的温情,留给他们。 外出的年轻人,将月月的辛苦钱换成了金元宝,回到了熟悉的山,熟悉的地,熟悉的家。 只是,这一次回来,他们发现自小就供奉在家中的神位不见了,换成了一尊木头的佛像。 在他们的诧异中,家中的老人会告诉他们前因后果。但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长寿山,来了一位云游的高僧,让他们换一种活法……” 不多年,十万大山外围的长寿山,四季开始正常,好像再也不会有丰收的日子,好像再也不会有炊烟升起。 从前住在这里的老人,已经告别了人世,他们也许还在地狱赎罪,可真心悔过的人,会在赎罪之后,投胎一番好人生。 而曾经住在长寿山的年轻人,他们真的换了一种活法。是搬去了热闹的城,是住进了不用生柴也能烧饭的房。而令他们改变活法的原因,与佛法无关,是父辈和自己辛苦挣来的血汗钱。是将金元宝卖掉之后,得来的解脱和自由笑容…… 第226章 金陵的春 金陵的春,对我来说是酒醉的夜。不和其他同学去等鸡鸣寺的樱花开,并不是没有人陪伴。不去梧桐树下压马路,也不是没有人聊天。只是,陪着我的人,同我聊天的人,是光头,是木头。 光头这个家伙,真的很放纵,一天到晚就想着吃肉喝酒泡妞。用他自己的话来讲,那就是必须要及时行乐!因为,他的人生已经注定,是终身待在一座寺,陪着不会说话的佛,念着经文,敲着木鱼。 所以,在仅有的时光中,他要好好补偿自己。否则毕业回了寺庙,他就真的出不来了…… 而木头,还是那个木头,每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白天必须去上课,晚上必须要关起房门来修炼。 其实,木头根本不需要那张毕业证。他一个注定要成为道士的人,要一张文凭有何用? 可木头说,与常人一样的去上课,就是让他感觉自己还是正常人的方法。他知道,以自己身上的因果,已经不可能修成地仙境界。生命对他而言,终归是要在人世生,在人生长,在人世死。 所以,他想和正常人一样。至少,看上去像正常人一样。因为只有如此,他才不会迷失…… 只是,木头可能自己没有发现。他那张永远冷着的脸上,已经有了某些变化。这种变化,已经不会让他再迷失。哪怕他不去刻意学着同正常人一样…… 而这变化的原因,来自光头,来自我,来自朋友相处陪伴下的改变。他看不见,却已经在发生着。 学校的日子,真的很愉快。愉快到我不敢告诉爸妈,愉快到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对不起“道爷”二字…… 没有人打搅,没有人催促。我们每天白天上课,晚上回宿舍吹牛逼。当然,木头很少参与。他将时间多用在了修炼上面,只盼自己早日经脉全通,成就半仙之体。 我其实很不乐意同光头为伍,可是架不住光头真的能嚯嚯。尤其是他看的经文太多,每次踹开我的房门,都能讲出很多离奇的故事。 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光头这家伙脑子里面的故事,比历代‘出道仙’笔述上记载的还要多,还要光怪陆离! 他讲起故事来真的很有一套,仿佛是他亲眼所见一般。什么妖魔鬼怪,什么迷离悬奇,从他嘴里讲出来就像真的一般,让人听的入迷,听的欲罢不能。 我真的很不能理解,光头说和我一样大,但他咋能知道那么多故事。难不成他在寺庙里面无聊,整天专门找些记载鬼怪事迹的书来看。 这死光头,被赶出寺庙,不是没有道理的…… 呵呵,不过即使光头整天嚯嚯我,但我还是很认真的去修炼“青元道经”。当然,这种修炼不是放在了夜晚,而是本应该去上课的白日。 像我们这种修道之人真的抢了天机。经脉一开,有气帮助,学习死记硬背的东西来真的很快。我很少去上课,但我能保证,测验的时候,必定合格。 金陵的四月天,爱美的人穿上了裙。 学校的门口,光头赖着不走,泛着花痴的眼,加上他猥琐的脸,真让人泛呕。 我和木头瞥了他一眼,满脸的鄙夷,深怕让人看出来我们认识这个死光头…… “喂,你俩咋不看呢,可好看了……”光头回头朝我和木头问着,边问还边用手指着前面…… 该死,那群在聊天的女生注意到了光头,真让我和木头觉得害臊…… “喂喂喂,你俩快看,她们看过来了……”激动的光头变的手舞足蹈,而那群女生翻了白眼,显然是被光头恶心到了…… 在这群女生跑走后,光头掏出了一根烟,叹气道:“哎,得把三千烦恼丝养起来了。不然这些学姐还以为和尚我不吃肉呢……” “和尚,你走不走?” 朝着光头喊了一句,我是真想一脚踹死他。 光头回过了头,并没有看向我,而是一脸坏笑的问木头:“嘿嘿,木头,你本事大。你能不能搞阵风过来,把她们的裙子吹起了……” 坏笑的光头用手指着一个从学校走出来的女生。别说,光头很有眼光,这女生真的很漂亮,尤其是白裙配上她清爽的头发,清纯又很飒! “你们两个把口水擦擦……”木头摇了摇头,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靠,光头这家伙真的流口水了,真特嘛没用。而我擦了擦嘴,跟上了木头的脚步,心想着可不能再和光头天天待在一起了,早晚要被他带坏…… 学校门口的小饭馆,我们三个走到了熟悉的位置。非常熟练的朝老板点了菜,两箱啤酒也已经搬了上来。 现在的每周五晚上,成了我们三个必须要找地方喝酒的日子。其实,以光头的性子,什么每周五晚上喝酒,为什么不能每天都醉生梦死呢…… 呵呵,这不能每天都醉生梦死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我和木头的酒量真的不咋滴。所以才特意规定每周五喝一次。就因为这件事,光头没少找木头絮叨。但木头很有原则,说一周喝一次就一次。光头还真就没有办法…… 当然,这每周五喝酒的钱,基本上都是光头掏的。木头不留钱在身上,我也没什么钱,只能是光头这个富裕的假和尚掏钱了。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我们三个扶着墙开始扣着嗓子将啤酒吐出来。其实,这酒有什么好喝的呢,喝完了就得吐出来,还头晕脑胀的。 可是,仿佛不喝酒还真不行。因为光头这家伙贼能嚯嚯人,你要不喝,他能找一千个理由来讥讽你! 开玩笑,热血方刚的少年人,怎可被人如此讥讽…… 一顿酒喝完,我们三个也勾肩搭背的回到了宿舍。宿管大爷很体贴的给我们三个一人准备了一把钥匙,但我们三个修道之人,哪用得着什么钥匙!光头每次都是一脚给踹开…… 呵呵,一开始宿管大爷听到动静的时候开出来骂两声。到了后面,也就装听不见了。开玩笑,这光头多有钱啊,贿赂的宿管大爷都快喊他校长了。我严重怀疑,学校一个人开给宿管大爷的工资,有没有光头给的多…… 没有人打扰的一层楼,每天夜里面灯火一定是通明的。是弄虚作假的告诉别人这里闹鬼,也是我们三个不想被别人打扰的小自私。 酒醉后,很难醒来,但光头手机的铃声响个没完没了。终究,还是将我们给吵醒…… 没错,光头有了手机,他是真舍得花钱!大部分人都觉得买个bb机就已经很奢侈了,他个死和尚居然买了手机。 呵呵,我和木头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心里面肯定都是嫉妒的要死。 也怪木头,他将上次马老板给的报酬全部捐了,害的我也捐了一半。我很想问问,当时他的义无反顾,现在有没有小后悔一下。毕竟,手机这玩意是真的方便。可,我和他都没有…… 其实,以我身上的家当,买一部手机也是能买的起的。但是我的钱留着还有用,所以也只能是嫉妒光头咯。 “喂,谁呀?”宿醉被吵醒的光头,问着手机那头是谁。 我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了枕头下面。 “嗯……嗯……啊?啊?啊!我们马上过去!” 我听着光头的声音非常有节奏的逐渐变化,心里面觉得很吵,但也有了某种预感。而这种预感很准确,因为光头直接掀开了被子,特别大声,特别兴奋的喊着:“赶紧起来!周大哥来电话了,有大生意上门……” 听到了光头的叫嚷声,我几乎是本能的将经脉中的生气运转了起来,瞬间清醒了头脑。 这光头口中乱了辈分的周大哥,正是在夫子庙开着门面店的周老头。 这家伙,现在可了不得了,在偌大的金陵城如今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 听光头讲,周老头已经将原来的门面店扩大了一倍,还收了几个小徒弟当跟班。现在走到哪里都是左呼右唤,相当有牌面。 如果现在还有人敢说他是假大师的话,他再也不会去解释什么,只会用看傻子的眼光去看着你,然后留你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质问自己是不是个傻子…… 要知道,金陵城的夫子庙一条街是什么概念。能在那边开门面房的主,绝对不是“有钱”二字可以概括的。 一个以帮人看事为主业的老头子,开一个门面还嫌不够,你就想想,这老头子得多有本事。他还能是个骗人的假大师吗? 呵呵,只有我们三个住一层的宿舍,再次传来了光头踹门的声音。这门,是木头的房门,光头已经很久没有踹过了。 从床上惊醒过来的木头,满脸的黑线。但当他听见我和光头说的事情后,黑着的脸立刻好转,也不需要我们催促立刻穿起了衣服…… 开玩笑,这可是周老头打来的电话。他口中的大生意,那就是我和光头发财的机会,也是木头赚取大福报的机遇…… 第227章 富贵逼人 星期六的夫子庙一条街,繁华二字形容不得其喧闹。其实金陵人并不会整天往这里跑,真正流连忘返者,应是我这样的外乡人。 出租车停在了下来,我们三个急冲冲地往周老头的门面店跑去。 挤过人群,“璀誉堂”三个大字的招牌让我诧异了一下。 周老头的确是发财了,原本的门面已经大变样。改了名的宽大的门牌,正中位的挂在两间门面店上。一间双门大开,外面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人正在同客人说着什么。里面还有排着队的人,似乎各个急不可耐。 另外一间显得安静很多,透过玻璃门往里面看,满是佛像物品。 光头对这里轻车熟路,领着我们直接走向了玻璃门。只是,当我们走进去之后,还没有绕过一排摆放的满满当当地佛像架子,一个尤为高大的男人就挡住我们的路。 “领号了吗?你就往里闯!”男人讲话十分不客气,是将我们当成了找周老头看事的客人。 “新来的?让开……”光头直接推开了这个高大男人,往里面快步的走着。 这被推来的男人本想去拉光头,但身后传来的声音,也让他明白了什么。 “何老弟,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急死了……” 带笑的声音中,包含着一种亲切感。周老头这家伙果真是发财了,他身穿的中山装明明很朴素,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价格不菲。他虽然没有穿金戴玉,但那种富贵样,真的很逼人!不只是衣衫给予的,更是他现在的气场! 默默打量了一番现在的周老头,我发现他胸前居然还佩戴着几枚勋章!细细看了看,是某某道教协会的会员勋章,真是看得我一愣愣的…… 就这?不伦不类的样子,真不知道周老头怎么在这短短几个月时间发达的…… 崭新的沙发上,周老头请我们几个坐了下来。刚刚那个高大的男人也换了笑脸,拘谨地给我们几个泡了茶。 没有什么寒暄,光头直奔主题:“大哥,你快说说,什么大生意?” 听着光头喊周老头大哥,我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周老头的年纪虽然还不能直接当我们的爷爷辈,但至少也得是伯伯辈。我是真不知道光头怎么喊得下去的…… 而,周老头也是个不要脸的人物。用着笑脸请光头一边喝茶,一边讲:“马老弟,呵呵,这要是小事情哥哥我绝对不会麻烦你们几位。毕竟你们几位的本事哥哥我都见过,怎么敢随意麻烦呢……” 我听着周老头翻来覆去的客套话,耳朵直发疼。光头亦是如此,直接冲着周老头讲:“您能不能直接说事儿?和尚现在非常地穷,就指望着大哥你给安排生意干了……” “咳咳……” 在光头阐露心声的时刻,木头咳嗽了几声。也换得光头呛了几声道:“咳…咳…当然,化缘是一方面。我们最主要的是要帮人解决事情。这个,大哥你懂的……” 呵呵,周老头笑了起来,对着光头点了点头,眼神中写满了我懂的。 而在笑过之后,周老头也对在旁边站着的男人讲:“你先出去。把门看紧了,谁也别放进来。” “好,三叔……”男人点了头,也随即走了出去。 当门面房里面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周老头给我和光头各散了一根烟,也向我们徐徐地讲述了起来。 周老头说,自从上次我们帮他解决了马老板的麻烦后,他在金陵城也算是有了不小的名声。 尤其是马老板的确很给面子,不仅额外给了周老头一笔报酬,更是帮其宣传了一波。 要知道,马老板是何等人物,在金陵城能和他交上朋友的人,非富即贵!有了马老板的宣传,周老头可谓是生意不断,财源广进。 仅仅过年的这几个月,他就赚到了够他现在退休的财富。当然,这些好生意周老头可没有喊我们几个。这并非是他抠门,或者说是他自私。而是这些生意,还真就不适合我们去。 虽然我是个修道之人,见到了妖魔鬼怪离奇事情不少。但在金陵这座大都市,哪有那么多妖魔鬼怪出没。尤其是富贵人家,出现鬼怪事情的概率就更小。 你想想,一个人既然可以大富大贵,那他肯定是运势过人,阳火奇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招惹邪祟。即使他招惹了邪祟,这邪祟有胆量,有能力去祸害他吗? 当然,换一种讲法也是成立的。那就是这种人一旦招惹了邪祟,就必定不可能轻易解决! 周老头的运气很好,来找他的有钱人,基本上都是请他回家看风水。多是求财,求仕途。以周老头专业干大师那么多年的功力,哄骗这些有钱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嘛。 这些有钱人,看着周老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又说得头头是道,赏起钱来,自是让周老头赚大发了。 但,现在的周老头有了一个原则,那就是手不碰钱。用他的话来讲,那是污秽了他的道骨,万万使不得。 当然,如果来人非要感谢。那就请一尊佛像,或三清牌位回家。有佛门道家庇佑,也盼日后苦难不相见。 呵呵,周老头的话术一流。但你要问一尊佛像多少元,一座牌位多少钱,那绝对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请回去的…… 乐呵呵地向我们阐述了自己风生水起的经过,周老头也非常大方地拿出了三个红包,说是给我们三个的压岁钱。 望着这个鼓鼓的红包,光头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拿过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而我,看了一眼木头,见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心想着要不要矜持一下,但转念一想,我才不和木头学。他傻任他傻,我可不能亏待我自己…… 同周老头道了声谢,我将红包接了过来,却并没有揣进口袋,而是揣进了内衣的夹层里面。 在我内衣的夹层里面,缝了一个扣,里面装的不是其他东西,而是我的袖里乾坤,也就是‘混元灵宝乌金铃’。 这个铃铛我本人是十分的喜欢,但却不能将它挂在腰上,因为走起路来响个不停,太惹人注目了。 “周老板,还是先说事。有些事情,耽误不得……” 周老头将最后一个红包递到了木头面前,木头看都没有看一眼,讲着先说事情要紧。 “嗯,小道爷说的没错……”周老头将红包放在了茶几上,也同我们讲,今天他店里面来了一位贵客。至于这位贵客有多贵,基本上就是和马老板一个等级的了。 像这样的贵客,一般是不会主动登门的,都是托熟人要到周老头的电话,然后在电话里面客套一番,请着周老头登府详谈。 可是,这位贵客已经等不及了,也说明了他遇见是事情,不简单。 朱承乾,朱老板。今年刚好五十岁,在金陵开了几家公司,明面上是个木材商人,但实际上是搞风险投资的大老板。 在90年代,能搞风险投资的人,第一需要背景,第二需要财力,第三则需要眼光和魄力。但这位朱老板,一没有背景,二没有财力,三没有眼光和魄力。他能起家,并且能走到如今的千万身家,全靠当年的一番奇遇。 周老头说,这位朱老板生在江南贫穷人家。是因一次奇遇获得了一个老旧的黑木盒子。而这个黑木盒子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古董金银,而是一个自称小神仙的神明! 对于这个小神仙,朱老板没有过多地去讲。只是说,自从自己和这个小神仙达成某种约定后,他就变得富贵逼人。而这些年他也是一直听从小神仙的话,每一笔投资,每一单生意,都是赚得盆满钵满,没有出过半点意外。 但现在事情变了,朱老板需要送走这位帮衬了自己多年的小神仙。并且,不是简单地送走,而是要彻底地送走! 可是,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小神仙,怎么可能轻易被送走。 而这位找上周老头的朱老板,自称是马老板极为要好的朋友。而他能和马老板结交,也是听了小神仙的话。现在,连他自己都很纠结,这被周老头能不能送走小神仙…… 其实,这位朱老板已经找过了几位看事的高人。可是这些高人,都拒绝了朱老板。其原因并非是本领不到家,而是牵扯到了因果,不好办…… 靠,又是特嘛的因果…… 听着周老头大致地说完,我基本上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这朱老板所说的小神仙,肯定是个修炼了多年的邪祟。但可以肯定,这个邪祟并没有去害人,而是用一直极为公平的方式,同朱老板做了某种交易。 现在,朱老板应该到了要给报酬的最后期限,但他又不想给。便开始求各路高人,来替他送走这位小神仙…… 不用说,这种事情是相当的难办。人家又没有逼你,又没有害你,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地做了交易。现在享受了这么多年,到了要给报酬的时候,想一脚把人家踹走。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合理!即使,跟你做这个交易的家伙是妖魔邪祟,你也已经输了理…… 第228章 朱老板 周老头将事情大致地说完了,脸上多少也有些无奈的表情。 他知道,我们三个当中有一位,非常地有原则。是不可能出手去帮朱老板这种人的。可是,周老头似乎也知道我们当中的那一位,是怎样品性的人。所以,他继而开口道:“这位朱老板对小神仙的事情没有详说,但从老哥我打听来的情况看,呵呵,这所谓的小神仙绝对是个大恶鬼。虽然在朱老板这件事上他可能占着理,但他这种恶鬼,身上也肯定背着不少的阴债,就等着能人去收拾呢……” 周老头未像现在这般声名大噪之前,也认识许多看事的大师。当然,这些大师多为蓝道骗子,跟周老头是一丘之貉。不过,现在的他已经登上了一个台阶,更是加入了某某道教协会。所以,他也真的接触到了金陵城中真正有本事的高人。 而从这些高人口中,周老头了解到了一些情况。那就是朱老板口中的小神仙,乃是八世枉死鬼,极难对付! “唉,事情的确有些棘手呀……” 一声叹息从周老头嘴里吐了出来,他抽着烟,目光看向了我们三个。 我没有说话,也是抽着烟看了周老头一眼,转目去看了他处。 开什么玩笑,这八世枉死鬼的怨气得有多大?怎么可能轻易就搞定!而且,最主要的是搞定好了也沾因果呀。八世枉死鬼,你和这种鬼达成了公平交易,他能心甘情愿地放过你?怎么可能! 虽然说,我个人是不怕因果。完全可以拿出《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大人将这八世枉死鬼灭掉。可是我不怕因果,架不住木头怕啊。但是,话说回来,木头因为张天师一脉的事情,需要很多的功德去给自己续命,这八世枉死鬼要是能给超度了,绝对是大功德呀…… 当我的目光望向木头时,他正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慢慢地喝了一口,什么话都没有说,似乎也在思考着其中的利弊。 然,就在我看着木头的时候,毫无底线的光头开口了:“大哥,朱老板说给我们多少钱?” 呵呵,光头眼里面只有钱,但我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这位朱老板可是千万身家呀…… “方便说吗?”周老头欲言又止。 “实话实说呀!”光头拍腿嚷道,语气明显有了变化,也让我认定,他和周老头背着我和木头还有什么交易! 眯眼间,我盯着光头,想让他把坑我和木头的钱交出来。光头对着我挤眉弄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英台啊,你多心啦…… 呵呵,我对着光头笑了一下,心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拉着木头对光头严刑拷打! “那尊佛像。”周老头嘴里吐出了四个字,手也指向了我们身后的一尊单独摆放的镀金佛像。 “干!”光头站了起来,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 诧异间,我望着周老头指着的佛像,上面并没有标价多少钱。但我瞧着光头那副等同于疯狂的模样,心知得是一个天价! “30万?50万?难不成是100万?”心中想着佛像的价值,我感觉气血都在翻涌,整个人有点眩晕,不知道是烟抽的,还是被自己给吓到的! “不可能!谁会拿一百万找人看事呀……”心中否定着某个答案,我再一想那位朱老板的身家,可是千万富翁呀。如果那个八世冤死鬼是想要他的命,他拿一百万出来救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手里的烟抽到了烟嘴,我换了一根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万两万在我心中成了小数字。十万百万,仿佛一朝就能赚取一般。 呵,我老爸一年也挣不足一万块钱,我怎么会想着一百万这种不着实际的事情…… 屋子里面,光头开始催促周老头,让他赶紧开车带我们去朱老板家里面。但周老头摆了摆手讲:“还是我打电话给朱老板。他家,现在可待不了人哟……” 说着话,周老头拿起手机进了里面的小卧室。而我看着依旧十分亢奋的光头,也问他:“和尚,那尊佛像多少钱?” “八万八千八!”光头回答了我的问题,很明显不是我想象中的一百万天价。 但,光头笑着跟我讲,八万八千八是周老头自己挣的。像这种大生意,大富豪的钱,我们自己定价。这个条件,他早就和周老头谈妥了…… 听到了自己定价,我再看光头给我的猥琐笑脸,一瞬间,我就感觉一百万仿佛又回来了。 但就在这种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时,木头却是讲道:“钱可以适当的收一些,但还是要捐给需要帮助的人。” 靠!这个死木头,总是在我最开心的时候要给我一盆冷水。我明明见过他看光头玩手机时羡慕的眼,怎么现在又来了? 然,不等着我对木头嚷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光头笑着讲:“放心!按照老规矩来,一半捐掉,一半咱们四个暂时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我的,全捐掉。”木头对着光头点了下头,便不再有任何的话。 这一刻,我发觉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的事情。过年的这段时间,光头应该不止和周老头达成了某种约定。似乎和木头,也达成了某种约定…… 摆满佛像神位的门面店里,我和光头窃窃私语着,木头闭目不言。 当时间来到下午3点多钟,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门面房。 由周老头的侄子领了进来,正是让我们等了好几个小时的朱老板。 他刚一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鬼气。并非很浓,但却给人一种压迫感。很显然,朱老板所接触的鬼,非一般鬼魅! 一杯茶倒上,周老头的侄子出去守门了。 沙发上,朱老板一人独坐。而沙发的对面,三张椅子上坐着三个人。盘着佛珠的光头,冷着脸的木头,和平静脸请着朱老板先喝茶的周老头。 至于我,则坐在了办公桌里面,默默地玩着大屁股电脑,其实也是在偷偷打量着这位朱老板。 我观他的面相,不是富贵之貌,也非阴险之徒。尤为可贵的是,他穿着打扮很朴素,一点也不像是千万富翁。可是,他身上的鬼气确实存在。而且有些特殊,是近期才染上的,不像接触了很多年的样子…… “朱老板,老朽和您说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呵呵,您要办的事情,非老朽所长。这几位小道友,可以帮您……”周老头同朱老板说着话,显然他已向朱老板说明,事情是由我们几个年轻人来办。 对此,朱老板并没有表现出不信任我们这种年轻人的意思。反而是很客气地掏出了自己名片,一边讲麻烦几位了,这是鄙人的名片,一边先递给了光头。 但光头直接用手一挡,说:“你说的小神仙是什么来头?据讲是什么八世枉死鬼,是不是真的?还有,你别骗我们,你和那个小神仙做了什么交易,明明白白地说清楚……” 朱老板似乎没想到光头如此直接,有些发愣了。但这位朱老板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他端起茶杯,小口地喝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周老头。 此刻,不等周老头开口,光头就朝他讲:“朱老板是,你放心!我们几个和周大师不一样。他一心修道,求的是渡人渡己,救世间苦难,不可能去做违背道义因果的事情。我们几个就是为了你的钱,只要钱给得足,我们肯定帮你把那个什么小神仙送回老家……” 光头此刻摆出了一副和尚我只认钱不认佛的架势。这是他事先和我们商量好的手段,为的是先将朱老板的事情全部套路出来。否则木头绝对会立刻站起来,哪能给光头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而当光头说完之后,周老头却是站了起来。他假模假样地对着光头讲:“咳咳,何道友,老朽今日倦累了,先回屋打坐……” 光头朝着周老头点了点头,周老头也就直接回了屋,连句客套话都没留给朱老板。 安静的屋子里,我坐在了周老头原先的位置。光头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也对着尚显犹豫的朱老板说:“说,还等什么呢?” 我不知道此时朱老板怎么去看如此不着调的光头,但他放下茶杯的那一刻,就直接讲:“的确是八世枉死鬼没错。他,现在想要我们整个朱家的命,我也只能想办法送他走了……” 说着话的朱老板显得有些悲痛,他似乎对这个八世枉死鬼很有感情。似乎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还真舍不得就此和他分开! “朱老板,你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从头说,越详细越好!这样我们才能最大程度地帮助你……”光头给朱老板递去了一根烟,也让他慢慢道来。 而朱老板在将烟点上后,揉了揉自己黑眼圈极重的眼睛,先是自嘲味的笑了一下,方才对我们说:“呵呵,这要是从头说,那就有些长咯……” 第229章 刨坟 朱老板说,那是二十年前的冬天,当时的他还不叫朱承乾,而是叫朱老三。 已是而立之年的自己一事无成,没有余钱,没有瓦房,更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唯一有的,只是破旧土房子里面的两个骨灰坛。一个装着他的父亲,一个装着他的母亲。 他虽然是叫朱老三,但前面两个哥哥根本就没有活过岁许,早早地就解脱了。而自己穷苦着日子,居然还能活到三十岁,肯定是祖上积了德。 但是这祖上,在哪?他真不知道。看着同村的人去坟地给先人扫墓时,他就好奇,我朱家的祖坟在哪呢? 其实朱老板听亡母念叨过,他们朱家其实祖上挺富裕的,有宅有田有祖业。要不然自己生活的这个小地方,怎么会叫朱家村呢。还不是曾经朱家村出各一个大地主,姓朱…… 可是,这些已经和现在的朱老板没有关系了。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竭尽所能地去败家。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更是连祖坟的地皮都输给了人,还想着朱家村为什么叫朱家村,又有什么意思呢…… 年三十的夜,朱老板守在破土房子里面喝着闷酒。他听着外面的爆竹声,这酒也是越喝越上头。不知道是因为买的酒太过廉价,让他酒精中了毒。还是朱老板命中注定要有此一番,让他朱门绣户…… 酒碗砸在了地上,朱老板对着自己老爹的骨灰坛子是破口大骂。骂着自己老爹没用,死了连个下葬的地方都没有。骂着自己祖上不积德,否则怎让自己这后辈孙如此落魄! 朱老板什么都骂了,却没有骂自己不发奋。他什么都摔了,却也舍不得去摔碎自己老爹的骨灰坛。 红了脸,因酒上了头。朱老板抱起了自己老爹的骨灰坛,开始向他家的祖坟跑去。其实,朱老板早就知道他家祖坟的位置在哪儿。只是,那块风水宝地已换了主人,得之荫庇的子孙辈,也成了现在朱家村真正的地主…… 他,为何会一直惦记着祖上的事情。他,为何会念叨着祖坟的事情。全因他听村里人讲过,自家原来的祖坟是块风水宝地,可佑后代富贵不衰。如果不是老爹将祖坟都给输掉了,自己怎会这般落魄…… 朱老板不懂何为风水,却过怕了穷苦的日子。他这样的人,富贵没有奔头,便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心思,惦记在了风水改命上面。只是,他却不承想,若那块风水宝地真的能庇佑子孙后代,自己老爹怎会输得那般彻底…… 夜中寒风起,朱老板已是心魔上了头。借着酒劲,他不去想那后果,开始行动了起来。 爆竹声,在村子里面此起彼伏,抱着骨灰坛的朱老板却一个人上了山。夜黑,他找了许久,终于给他找了山上最大,最气派的一片坟地。 月光的映照下,他确认了墓碑上刻着的姓氏,正是如今朱家村最有钱有势的人。 站起身来的他,望着积雪覆盖的坟头,乐呵呵地笑了。 那一刻,朱老板似乎魔障了一般,没有铁锹去挖,就找来一根树枝。没有灯光去照,就烧了衣衫借光。 朱老板说,当时的他醉得厉害,根本记不得自己怎么挖开那座坟墓的。只记得,自己最后躺在了棺材里面,直至第二日天明!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雪,朱老板被爆竹声吵醒。 醒来后的他,瞧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吓得一身冷汗。他知晓,年初一是给祖宗上坟的日子。现在的自己必须要跑,不然等人过来,自己一身的骨头都得被人打散架…… 只是,爬出了棺材的朱老板,却又冷静了下来。他渐渐不再怕了,他回过头去看被自己挖了一个洞的墓,自言自语地讲着:“狗日的,我朱老三凭什么那么穷!过得那么苦?我不干!我要变得有钱,我要变得比村长还有钱!操,怕他娘的……” 撸起了衣袖,朱老板将自己老爹的骨灰坛又抱了起来。他准备直接放在棺材里面,学着自己老爹,学着自己爷爷那样,赌上一赌! 他要看看这块风水宝地如果埋了自己的老爹,能不能再荫庇荫庇自己…… 但,将自己老爹骨灰坛放进棺材里面,朱老板发现自己根本没本事也没时间将坟墓复原。到时候棺材一打开,等着自己老爹的,肯定是挫骨扬灰。而自己,估计也跑不了…… 没有多少的犹豫,朱老板看了看天,知道时间不等人。他移动了棺材里面的尸骨,直接在棺材下面开了一个洞。准备将自己老爹埋在棺材下面。 用手挖着泥土的他越挖越有劲,仿佛富贵就在前方,只要自己能将自己老爹埋进去。 可是,挖着挖着,朱老板就觉得不对劲了。他好像挖到了什么…… 当一块泥土被挖开,一个沉沉铜盒子出现在了朱老板的眼中。他有些不敢相信,直起腰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人注视着自己后,也小心翼翼地将铜盒子挖了出来。 用手抚去盒上泥土,朱老板心想着里面肯定有什么宝贝,说不定就是自己朱家祖上留下来的。再说不定,就是朱家祖宗英明,知晓自己后代过的苦,盒子里面留了金元宝,就等着自己这后辈孙挖走了…… 这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怎么也就跳脱不出来了。 眼中闪着光,朱老板捧着铜盒子坐在坟地里面傻笑着。当他回头去看开了洞的坟墓时,用力地吐了口口水,喊着早晚有一点我要将块地重新要回来…… 山中,爆竹声开始响起,震耳欲聋。 朱老板带着棺材下面挖出来的铜盒子与自己老爹的骨灰坛,绕路回了家。 也许是因为做贼心虚,朱老板并没有立刻打开那个铜盒子,而是藏在了自家的米缸里。 一连几天,忐忑的朱老板在家不敢出门,发现没有人找上自己后,也小心的出来打听情况。 没有意外,朱家村炸了锅,因为本村首富,村长老岳丈的祖坟被人给刨了。但是,没有人怀疑到朱老板,甚至都怀疑起了外村的人,都没有人想起过朱老板…… 深夜,家徒四壁的朱老板点了蜡,打开了那个铜盒子。 当盒子被打开后,入眼的是一个老旧的黑木盒子。奇怪的是,这黑木盒子上面贴着三张黄符。一张贴在了盒子上面,另外两张贴在了盒子的两侧。 一般情况下,得用符箓去镇的东西,必为邪物。但当时的朱老板认知有限,况且已经鬼迷心窍了,哪会在意这些。他直接撕了黄符,将木盒打开。 木盒一开,朱老板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让自己眼前一黑。但当他扶着桌子稳定下来后,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再去看黑木盒子里面,居然只有一个纸人。 这纸人,折的是栩栩如生,脸上还画着腮红,一看就是个稀罕玩意。 但不等朱老板伸手去拿,纸人便像大厦崩塌一般,几秒的工夫,就只剩下了一堆尘灰…… 那一夜,朱老板将黑木盒子翻来覆去地看,都没找到半点值钱的地方。他痛苦地哀嚎,却不敢发出声音,抱着木盒入睡的他,嘴里还骂着祖宗坑他…… 只是,入了梦的朱老真就梦见了自己的祖宗。只是这位祖宗比自己怨愤还要大,若不是看在朱老板和他有血脉上的关系,当即就将朱老板给掐死了…… 噩梦中惊醒的朱老板直接将木盒给当柴火给劈了。他给自己熬了碗粥,安慰着自己只是梦,不要害怕。 可是,自从那一天开始,朱老板每天晚上都能梦见自己的祖宗。而渐渐地,朱老板也从这位祖宗口中明白。他真实存在,并且已经附了自己的身,就等着慢慢地恢复过来,然后帮着朱老板摆脱穷苦…… 祖宗说,他因为被困在木盒里面太久,力量弱的不敢重见天日。如果想让他早点帮助自己,需要朱老板给他重设牌位,再以精血供养…… 对此,朱老板是半点的拖沓都没有,按照梦里面祖宗说的话,立了一个叫“小神仙”的牌位,划开了自己的手指尖,以精血去擦拭。 半个月的工夫,祖宗终于不再受困于自己的身体,得以与朱老板相见。 而这位祖宗,的确没有食言,出现后开始帮助朱老板,让他在赌桌上赢疯了头,让他推到了土房,重新盖了瓦房。让他娶了隔壁村的年轻女,也让他有了一块朱家的墓地…… 只是,在朱老板将父母下葬后的那一日。祖宗却说自己必须要走了,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对此,朱老板自然是万分不舍,恳求自己的祖宗留下来。当时的朱老板,之所以不舍,肯定是因为祖宗能帮自己富贵。但也是因好不容易有了帮衬自己的亲人,那种情感也是不可忽视的…… 只是,祖宗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可最终却拗不过朱老板的坚持。 见此,祖宗也向朱老板道出了自己的过往。一个八世枉死鬼,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过往…… 第230章 朱久安 朱久安,一个出生在战乱年代,连姓名都寄托着父母渴望安定的孩子。 他,少时无忧,读书学礼,听师教导,只求金榜题名,不负寒窗苦读。 是啊,朱九安虽出生在不好的年月,却长在了太平年间。他的人生,若没有意外,当真是久安于世,有愁无悲。 只是,命运早就写好的下文,他的人生从七世之前,就已然注定。 一头驴,一伴读,无需自己辛劳,带足了盘缠的朱久安告别了父母,离开了家乡。他说,此次赴京赶考,必要荣登高榜,让家族摆脱商贾之低贱。他知,自己年方二十五就已过乡考,举子登科,怎会败兴而归! 送别的人,来了很多,是亲朋也是好友。在他们的眼里,朱久安定能高中,这一点似乎不需要去质疑。 道路上,没有高头大马,只是骑驴赶路。但沿途风景,只是朱久安作诗之景,哪有半点苦涩之意。 那些铩羽而归的同乡,所说的忧愁,朱久安不懂,也无需懂。这路边花开只管去赏,何必计较哪日花败。更何况,他朱久安十五年的人生,就不懂失忆为何。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念着诗的朱久安,当真不是自负。他真有傲气之本,也的确有满腹经纶。 只是,京都早已计算好的二月路,他注定走不过。那充满遐想的仕途科,也必然无他之姓名。 当一群穷极凶恶的山匪拦住了朱久安的道口,他终于明白父亲出门之前为何不让自己骑那高头大马。尤是父亲再三嘱咐的要走官道,莫要贪那小道近,只恨自己太爱京都美,终是尝到了无常苦…… 不曾生锈的刀,架在了朱久安的脖子上。陪着自己长大的伴读吓得两腿发抖,也将所有的盘缠交了出来。 只是,这群山匪似乎并不满足,他们嘴上说着交钱不杀,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偏偏要痛下杀手。 后来,朱久安懂了,这群山匪还真不是弑杀之人。他们抢了自己的盘缠,放了自己的伴读,只是不守信用的杀了自己罢了。甚至,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尔反尔。恐怕只因那领头的人,瞧不得自己意气风发,看不惯的便一刀送自己去了地府…… 只是,朱久安并没有去地府报到,他的魂留在了阳世,也留在山匪的窝。 朱久安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读书人,是一个拿起笔可以妙笔生花,拾起屠刀却根本迈不动道的人。 可是,人终会变。当朱久安越发习惯了自己的本事,自己成为鬼魂之后的无所不能,他也拾起了屠刀,血洗了山匪窝。 只是,这一次他比山匪还没有人性。山匪至少还放过了自己的伴读,可自己,连山匪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身为鬼魂的朱久安,不会沾着血,那血却渗入了他的心中。 血洗了山匪窝的朱久安游荡在了山间,他并没有报仇之后的笑脸。也许是诗文读的太多,也许是善恶的道理埋在了骨子里。朱久安并没有因杀人而变成厉鬼,他反倒是自责了起来。真是,是后悔…… 他恨着自己一个举子,居然和山匪一样,杀人不眨眼!这些年的书,难不成都白读了? 手里的刀,早已放下,朱久安的心,却始终没法再归于平静。 可是,鬼气、煞气、怨气、阴气,在朱久安身上仿佛找不到让他变煞的机会。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读书人,却靠着记在魂里面的书中道理,挡住了一般修道之人都挡不住的煞变…… 朱久安记不得自己在阳世游荡了几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又也许是十年。 他没有任何的目的地,想变成其他的游魂一般,没有意识。可是自己似乎与众不同,失不了忆,也去不得地府…… 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不知走到了哪里,却听闻钟声,停下了脚步。 “咚…咚…咚……” 这浑厚悠长的钟声直击着朱久安的灵魂深处。他看着夜色下的小小寺庙,不懂为何半夜钟响。 他不敢靠近,因为心中任由敬畏。可是,这钟声始终不断,似乎在指引着自己,前去。 山坳处,毫不起眼的小小寺庙外,几根木头搭建着一口佛钟。那敲钟的和尚,年到古稀,每一次撞钟似乎都用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但他还在继续,不愿意停止。 “方丈,为何深夜敲钟?”朱久安走了过去,也问着。 “阿弥陀佛。老衲,只是在指引迷途的人。”老和尚诵了声佛号,脸上写满了两个字,慈祥。 其实,有时候聪明人说话,只需一句,便明心意。 老和尚回了小庙,朱久安也跟着进了寺庙。 自那一夜开始,朱久安有了一个容身之所,他听着老和尚每日念经,却不懂其为何意。 他问老和尚,为什么要用梵文来念经,弄得自己听不懂。老和尚说,这经文不需要听懂。只需要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可以了…… 这老和尚修的是禅宗,说起话来永远是要让朱久安去悟。他不肯和朱久安说道理,只让朱久安自己去体会。朱久安完全找不到去体会的办法,却也奈何不了这老和尚…… 佛经听了三年,朱久安亦是懵懵懂懂。老和尚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说要去西天极乐,不能再伴着朱久安了。 面对着要圆寂的老和尚,朱久安笑了。他说,你惹了我,就甭想再去极乐世界了。我有一万种方法能让你留在这座寺,继续和我念着那根本听不懂的经文。 朱久安没有吓唬老和尚,他真有本事让老和尚的魂魄留下来。西天极乐世界的佛祖他奈何不得,这没有半点法力的老和尚,他还是降得住。 只是,朱久安错了,在老和尚圆寂了那一夜,一直守着的他居然睡着了。成为鬼魂的日子,他从没有睡着过,却在那一夜睡着了。 甚至,朱久安做了一个梦。这梦很奇怪,很复杂,似乎梦里面的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在老和尚圆寂之后,朱久安下山唤来了村民,帮着老和尚入了土。 这些村民从不知山里面还有一座寺庙,齐呼着是佛祖显灵,否则怎会全部做同一个梦,梦到必须要来这座寺庙…… 月许之后,有新的和尚入住了这座寺,也是敲打佛钟,也是每日念经。但这和尚却看不见朱久安,他不过是被乡绅请来,想借佛祖显灵之名,抬高自己声望的假和尚…… 朱久安走了,没有半点的留念。他又造访了几座寺庙,无一不是香火旺盛的大寺大庙。只是,这些寺庙朱久安靠近不得,似乎有某种限制。自己终究是鬼魂身,怎能叨扰佛门净土…… 不再去寻寺庙的朱久安开始往家的方向走。他其实并不想家,如若不然,他早就回到了家。 就像老和尚整天念叨的经文,朱久安其实都会背诵了。但他并不想找人给自己解惑,他想自己去悟出来。随了老和尚的愿,也当做是自己的消遣…… 回到了家的朱久安发现,时间居然过得那么快,转眼间已过了一甲子。他很疑惑,自己明明感觉只是十几年的光景。却悄悄地,变成了六十年…… 在家乡的日子,朱久安没有打扰任何人,甚至没有现身同自己的后辈去絮叨絮叨。 古人成婚早,朱久安也不例外。他的妻,未曾改嫁,不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女子重情。只是理法和纲常,不允许。他的儿孙,不曾忘记自己,不是他们多思念自己,只是自己生前举人名,多少对他们还有帮助…… 短暂的停留后,朱久安便准备离开家乡。他真的一点都不怀念家乡,甚至让他选,他情愿再去同老和尚夜夜相伴的寺庙…… 只是,朱久安想走,有人却不允。 那是一个持剑的男人,自称凌道人,挡在了朱久安要离开的路。 他和老和尚一样,能看见朱久安,也让朱久安很诧异。 要知道,当时的朱久安已是厉鬼,虽然他从来没有变煞。可是,鬼气遮挡着自己,非成就半仙之体者,不可窥探。 凌道人的剑握在手中,朱久安本以为他会废些口舌,劝自己去地府报到。但是,他的剑,却毅然决然地出手了! 凌道人,明明斗不过朱久安,却依旧拔出了剑。 朱久安非一般厉鬼,朱久安自己知道,凌道人也知道! 剑,折断了。凌道人,站不起来了。朱久安好奇地问:“小道士,你明明不是我的对手,为何要送死。” 凌道人没有回答朱久安的话,似乎已经做好了要离开人世的准备。 但朱久安没有送他离开人世,只是说:“像你这样的道士,我结果了很多。但,我不杀你……” “为什么?”凌道人问。 可是,朱久安也没有回答凌道人,就像凌道人不曾回答他一样…… 离开了家乡的朱久安又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人世,他虽然只能夜晚出没,却也在看着繁华。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安宁许久。重新铸了剑的凌道人,又找到了朱久安…… 第231章 朱久安(二) 这一次面对着凌道人,朱久安看出了不同。他,似乎厉害了很多…… 朱久安算着日子,仿佛也就过了四五年,这小道士怎么成长的这般快。 朱久安不会懂,这四五年凌道人付出了多少。但再一次挡住朱久安去路的凌道人,却是手握着剑,未曾直接出手。 他问朱久安:“当年,你为什么放过了我?” 朱久安回答着:“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小道士,你是不怕死的。” 的确,朱久安遇见过许多敢拦他道路的人。只是这些人在发觉朱久安的强大后,眼底尽是胆怯。虽也有以命相搏者,却没有一个像凌道人这般无畏。 回答了凌道人的问题,朱久安也问:“小道士,你当年为什么敢对我出剑?” 凌道人回答着:“这是我的剑道。如果失了勇气,遇着比自己厉害的妖魔鬼怪就不敢出剑。我这剑,以后也就出不了手了。” 凌道人不是一般的道士,他不追求长生,不钻研道门法术。他只求剑道之意,是侠之道,也是他的道。 夜幕下的巷,朱久安同凌道人一问一答着。其实,他二人皆知彼此不会再出手,却也无法像朋友一般找一酒楼,坐下长聊。 凌道人终究是一个道士,他不需要听朱久安的理由。凡鬼魂不去地府报到者,就是离经叛道,就是错了阴阳平衡的秩序。他选择放过朱久安虽违背了初心,却也是对朱久安的意气相许。 他的剑,不允许他出手。 凌道人转过了身,他并没有给朱久安让道,只是自己选择离开。 可是,朱久安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见能够说话的人了,他怎舍得让凌道人就此离去。 二人终究是动起了手,最终还是凌道人败了。他不是败在自己修为太弱,而是败在朱久安太过强大。 自那一夜起,凌道人被强行留在朱久安的身边。他其实有机会离去,只因答应了朱久安,什么时候用剑打败他,什么时候才可离去。这束缚,是因为承诺,却也是因为自己的心甘情愿…… 但是,凌道人并没有陪着朱久安太久。因为朱久安当真悟出了老和尚念诵的经文…… 他做到了,不明文字意,却知其中理。 朱久安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可以悟出来。只是,这代价有些过于沉重。并非是过程,而是结果…… 朱久安明白了自己的宿命,当年那些山匪,并不是害死自己的真正凶手。因为即使没有他们,也会有其他人杀了自己。这是宿命,这是前七世,每一次都逃不掉的宿命…… 鬼门关,这个让朱久安害怕的地方,他悄悄地到来。从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前来,因为他知晓自己这种厉鬼,一旦踏入就会被阴差捉拿。一般的阴差他不怕,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他怎会不怕。 可是,今日为了去看那生死簿,朱久安忘记了恐惧,冲了进去。 朱久安真的很强,强到几队阴差联手包围,他奈何不得他。 可最终的结果不会改变,朱久安终究是被降服,黑白无常的联手,再特别的厉鬼又能如何? 只是,在朱久安被废了一身的鬼气,即将被押往阎王殿受审时,一个蒙面持剑的道士出现了。 他也不是黑白无常的对手,却在黑白无常手中救走了朱久安。 只是,自那一天开始,朱久安就不再说话,躲在曾经有老和尚念经的寺庙,鬼不像鬼。 凌道人自始至终未曾问过朱久安一句,就像朱久安也从未说过自己的心事。 一座寺,没有和尚,没有香火,却困住了一人一鬼。 朱久安不会老,因为他已经死去。凌道人却越来越老,似乎也要学着老和尚,去往属于他的世界。 在某一天夜,凌道人留下了一本写满了道家秘术的书籍。他没有同朱久安告别,只是一个人离开了。 在凌道人离开后,朱久安拿起书籍翻了翻,一生之中,少有地哽咽了起来。 原来,凌道人什么都知晓,就像老和尚一般…… 朱久安,是他今世的名字,他还有着许多的名字。是前世的,是前世的前世。细细去数,共有七世的姓名。 这前七世的名字,前七世的记忆,朱久安在老和尚圆寂的那一晚,就已经想起了一些。但终归是支离破碎的,让他只当是一场梦。 可是,自悟出了老和尚念诵的经文,他便将所有的记忆全部回忆了起来。同时,还有老和尚的一句话。慈悲,是万法的解脱。慈悲是对他人,也是对自己。慈悲,学着去接受…… 多么可笑的一句话,老和尚居然要自己学会慈悲。 那七世的记忆,都在告诉着朱久安一件事。他注定要成为枉死鬼,是被逼自杀也好,是被歹人杀害也好,而刚刚出生就夭折也好。总之,他的命运,逃不脱枉死二字。 仿佛,这是一个无解的局。仿佛,上苍就是不会让自己顺心,每当要迈上幸福大道时,就注定逃不过枉死。仿佛,他的下一世,还要继续如此…… 这每一世的记忆,这每一次枉死的痛苦,这挤压在魂魄里面的怨念,压得朱久安喘不过气。 他不可能去学什么慈悲,他要破了这该死的宿命! 只是,一世的债好还,七世的债与怨怎么破? 朱久安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追根溯源,故,他冲向了鬼门关。 他要拿生死簿一看,他倒要瞧瞧,自己七世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落得如此下场。 可是,朱久安已经没有了机会。从前的他,是靠着七世枉死的怨念,所有一成鬼就如此厉害。但现在的他,已经没了一身的鬼气。若还想再变成,从前般强大。是注定逃不过变煞的结局…… 似乎,路已经断了。朱久安仿佛只能一死了之,再看下一世的投胎,会不会有所不同。他知,自己是命中注定,即使身上再多的业报,地府都会让自己继续去投胎。可是,朱久安不想。他情愿将自己困在这座寺庙,情愿有一天变煞,什么都不知道去投胎下一世,也不想这般清醒的去屈服…… 翻看着凌道人留下的书籍,朱久安离开了寺庙,小心翼翼地向着家乡而去。 老和尚,似乎一直都没有告诉朱久安改变宿命的办法,只说让他去慈悲。但凌道人,却已经将方法写了下来。甚至,是坏了自己的道心,毁了自己的三生…… 凌道人没法去帮朱久安算七世之前的事情,因为太过遥远,即使是能算天机的高人,也无法算出来。但凌道人,却留了改变宿命的方法,也让朱久安有了不再迷失的奔头…… 只是,故事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往后的事情,朱久安没有告诉朱老板。他为何会被封印在木盒里面?又为何会被埋在了朱家的祖坟里面。这些种种,皆没有告诉朱老板…… 夫子庙的一条街,已经黑了下来,却又被灿烂的灯光照亮着。 我们三个还坐在椅子上,朱老板还在抽着烟,彼此却都没有半点的话语。 不知过了许久,光头开口问:“朱老板,你家这位祖宗怎么改名叫小神仙了?这一点,他有没有告诉你?” 朱老板摇了摇头,说这些东西朱久安都不曾去说,哪怕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 光头又问:“那你家这位祖宗,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朱老板说:“他要我朱家,断子绝孙……” 脸上尽是无奈,朱老板似乎也很悔恨。但光头却冷笑了一声:“呵,你当年应该是自己同意的……” “我当年,的确是同意的……” 朱老板说,当年的他鬼迷心窍,想要那荣华富贵,便同意了朱久安的条件。毕竟他见到了自己祖宗,明白了真有地府,真有投胎转世这一遭。那有没有子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再重要。他只想活他自己的,这一世富贵,下一世投胎了,管什么朱家有没有后…… 可是,现在的朱老板似乎明白了断子绝孙的意思。不是说自己无后,而是说,彻底地断了朱家根。是血脉,也是魂魄…… 他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只是在要死的那一刻,朱久安会让他的魂魄,灰飞烟灭。这一点,朱老板也是去年才知晓了。他其实很痛苦,为什么自己这位一直帮衬自己的祖宗要在这时告诉自己。为何不等到自己要死的那一刻再说…… 他现在告诉自己,仿佛就是在说,感觉去找人来收拾我。不然,你死了,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了…… 的确,朱老板说得没错,这件事太诡异了。既然已经在做交易的时候,坑骗了朱老板,那为何现在又提醒他? 难不成是良心发现,又愿意去当自己的枉死鬼了?不应该。难不成是和自己这位后世孙处出感情了,不舍得他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讲真的,这种没有答案的猜想,太过让人煎熬。估计光头也是这样,所以立刻让朱老板带我们去见朱久安,将一切的事情给搞清楚。 第232章 因果 对此,我没有任何意见,木头也是如此。 在我们看来,这朱久安就是个读书人,且是被黑白无常废了道行的读书人。 他即使是个八世枉死鬼,但也属于有节操的鬼,不可能会乱来。即使,这朱久安已经变的没有节操也不打紧。他可是在木盒里面被镇压了那么多年,虽然后来有了二十年的自由。可只有二十年道行的鬼,还真就入不了我们几个法眼…… 走出了周老头的门面店,热闹已经不再。我问木头:“朱久安想要改变自己世世都要做枉死鬼的宿命,能用什么方法?” “不知道。但一定不是找替身这种寻常的方法……”木头摇着头,连他都想不到能有什么法子,可以改变此种宿命…… 是啊,一个人已经做了八世的枉死鬼,并且下一世还有继续枉死。这种宿命的起因如果找不到,又怎谈去化解呢。 八世的枉死,死了还有继续享受枉死的痛苦。这朱久安前世得造了多大的孽,才被人如此惩罚?且,这惩罚他的人,到底要到哪一世才肯饶过他呢? 我的思绪,陷入了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中。这故事是历代‘出道仙’笔述上记载的。 说的是一个叫林鹏展的前辈,他是一个较为特别的‘出道仙’,一生不习法术神通,只迷那卜算之道。但这并不影响他斩妖除魔,济世救人。手握《真灵位业图》的他,可召唤两名仙家,阳世行走从未踉跄。 但是,他所迷恋的卜算之道,似乎有着什么阻碍,终是让他只能去摸门槛,跨不到门内。 在林鹏展前辈七十岁之际,他已将‘出道仙’与《真灵位业图》传道给了一弟子。自己困于深山,望着瀑布,与棋较劲。 弟子不解林鹏展为何整日与棋较劲,问:“师尊,您是在与何人对弈?” 这弟子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与林鹏展对弈的位置上,从来没有人。甚至,他的棋盘上没有一子落下,他也从未去捏那棋子。 “与苍天对弈。”林鹏展答。 “苍天有形?”弟子问。 “他困了为师一辈子,你说有形无形……”林鹏展笑着说,抬头看着与自己对弈的空位,眼中却是坚定。 困于山中的日子,弟子学道已成。他不似林鹏展,对卜算之道有着令人羡慕的天赋。可是,他却渐渐发现,自己算不出师尊了…… 修炼卜算之术的人,有一规矩,就是不可以去算自己。弟子修炼这卜算之术,便一直拿身边的师尊去验证着。可是,他前日还能算出师尊的举动。今日,却什么也算不出来了…… 就在弟子百思不解之际,山间起了风。 白云已苍狗,暴雨将至,雷声已达。 弟子请着林鹏展回屋避雨,林鹏展却发癫一般地大笑了起来。暴雨四溢,落在了棋盘上,似落了子。白着发的林鹏展捏住一颗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 棋落后,他全然疯癫,一子一子相继落下。弟子看不见与林鹏展对弈的人,却又觉得,真有什么人在与师尊对弈。 雨幕已散,棋也罢手。林鹏展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里却唤着:“老朽悟也……” 自那一天后,林鹏展失了语,再不能言。紧接着,眼无法见物,耳闻不得音,身子也渐渐不能动弹。 可是,在最后的期限,林鹏展写下一书,名为《因果论》。在此书完成之际,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林鹏展,身为‘出道仙’应该去写的笔述,在他将《真灵位业图》传给弟子时,就已经完笔。有关他悟道之事,皆从其弟子所写的笔述中瞧得。 没有人知晓林鹏展悟到了什么,也没有知道他所写的《因果论》,里面具体是何种内容。这些种种,岁月洗刷了干净,找不到更多的痕迹。 只在其弟子身为‘出道仙’的笔述上感慨过一些。 说的是,师尊一心求道,至死方才所悟。是前世欠了因果,今生注定受限。这因果看不见,摸不着,却似乎也有着某种规律,某种类人的情愫…… 这个故事,我以前并没有在意过。是因为木头的缘故,知晓了张天师一脉的业果居然让他道门三缺缺了二。故,才特意又仔细翻看了一番。 也因为仔细看了这个故事,方才明白因果真实存在。即使身为‘出道仙’,乃仙家元神转世,也摆脱不掉。 而这因果,也许和人一样。只是,他太过强大。能让你用几世去偿还一债。能让你本该魂飞魄散,却还沉沦在轮回的痛苦中…… 思绪被拉回了现实,玻璃门打开了,朱老板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大师已经休息了,看来只有劳烦几位小先生了……”朱老板苦涩地说着,其实他非要去找周老头时我就想劝他。这周老头是个假大师呀,他怎么可能来蹚这种浑水。 我们几个将事情搞定了,他有钱有名赚。我们如果事情搞不定,他也能推托是我们几个道行不行。怎样他都不会亏,又怎会被请出来呢…… “没事。我们先去看看,如果搞不定再请周大师出马,一样的。”光头叼着烟,宽慰着朱老板,也架着朱老板赶紧往外走。 光头是急了,他不一定是想尽快帮朱老板解决问题。他只是想尽快将朱老板口袋里面的钱,搞到他自己口袋里面去…… 停在夫子庙一条街外的高档轿车,我们三个坐在了后座。朱老板同司机说了几句,便开始往家的方向开去。 窗外的风景在快速地移动着,车内的人却都没有半点的话语。我其实心思比较重,想着凌道人究竟留了什么道门秘术,居然可以帮助朱久安破了世世枉死鬼的宿命。木头应该也是如此,只是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至于光头,他是一脸的兴奋,似乎在幻想着大把大把钞票装进口袋的画面。我被他给感染了,也幻想了起来…… 在这种对金钱的憧憬下,帮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载着我们的高档轿车也停在了一片靠山的别墅区。我们几个相继下了车,朱老板却移不得脚了。 “朱老板,怎么了?”光头好奇地问。 “就是那一栋,我还是不过去了……”朱老板指着一栋别墅,显得有些胆怯,有些不安。 很显然,他是惧怕别墅里面的鬼祖宗。或者,他是怕我们本事不到家,自己跟着吃累赘。 见状,光头笑了笑。他没有强迫朱老板,而是将朱老板拉到了一边,和他窃窃私语了起来。 不用说,光头肯定是和朱老板去谈价钱了。但我现在可没有心思去偷听,而是望着朱老板先前指着的别墅,打开了天地人三门默默地打量着。 没有半点的鬼气,甚至连一星半点的阴气都感觉不到。这朱久安要不就是藏在了什么特殊的法器里面,要么就是有什么特别的敛气之法。 “英台,我思考了很久,认为没有任何秘法是能解开世世要做枉死鬼的因果……”在我打量别墅的时候,木头向我小声地说。 的确,解开这种因果,绝对不亚于将木头张天师一脉的业果给破解了。这世上,最容易理解的就是因果二字,最微涩难懂也是因果二字。 “因”,就是一件事的起因。“果”,就是一件事的结果。二者合起来,就是“因果”。 像一个人在做选择时,就是“因”。而这个选择的结果,就是“果”。而俗话说的,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就是最容易理解的“因果”。 打个比喻,两个女人在你的面前,一个美,一个丑。你选了美的,婚后的日子很开心。这就是你选择美,所得的因果。若你选择了丑的,婚后的日子很闹心,也是你得的因果。 这很容易理解,却也是因果最难理解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选择丑的,不去选择美的呢?这并非是因为你审美出了问题,也不是因为你变态,而是因为,因果! 因果可以说,你前世欠了这丑女人的债,所以你今生今世必须要娶她。这就是因果!并且,由不得你拒绝! 你说,我终身不娶,不就可以逃避因果了吗?可是,因果会弄出许多阻碍,逼着你不得不娶。 就像在面对善恶时,人都想选择善,但有些人却偏偏行了恶。就像官员明明可以不贪,也可以比常人活得滋润。可就是有那么多的诱惑,逼着他去贪。就像赌徒明明可以不赌,却总会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再赌一把,这次一定能赢…… “因果”,无处不在。“因果”,最难去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因’一旦出现,‘果’也注定会来。 朱久安注定是世世枉死鬼,这就是他的因果,逃不掉。木头身为张天师的传人,也注定背负着前人的业报,这也是他的因果。 所以,天底下没有道法秘术,可以挡住因果的形成。在‘因’出现的时刻,‘果’也注定要出现。 况且,我看过‘出道仙’笔述上林鹏展的事情,也认为因果和人一样。所以,我如果是因果的话,绝不会令能破解因果的秘术存在。 就像,终于悟道的林鹏展和他所写的《因果论》,不都没有了下文吗…… 第233章 草书字画 “不用去想这些了,朱久安就在里面。等会儿进去了,什么都清楚了……”我对着木头说,其实也在对着我自己说。 路已走到了尽头,何必去管前方是何物。回头路太远,不愿意折返,也只能继续走。 木头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啊,便未再去言其他。 其实,我知晓,木头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很复杂的。甚至,有可能是很激动的。 他和朱久安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宿命,也都想破了这种宿命。如果朱久安当真找到了什么方法,那对于木头而言,无疑生命中的曙光,称之为希望。 而我之所以会懂得木头的感受,正是因为我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七仙临凡命’,究竟代表着什么,是我一直想要搞清楚的事情。但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捉弄,我总是解不开这个谜题。 就算白无常谢必安曾说过,他好像知道‘七仙临凡命’的事情,但却又说,世间许多答案需要自己去摸索,别人解答了,便是无趣。 呵呵,我的命格,连吴佳佳都算不出来。我的道门三缺,至今不知缺了什么。这不也是一种因果吗?只是,这因果是好是坏,尚不可知…… 我和木头的目光都盯着属于周老板的那栋别墅。十来分钟的时间,光头已经和周老板谈妥了。此刻正仰着一张花枝招展的脸,手里拿着一把钥匙向我们走来。 “和尚,你就算挣了一千万,也用不着拿鼻孔对着我们。”鄙视着光头,我也朝他说着。 “你可真敢想!一千万,你当朱老板是怨种啊?”对我说着话,光头也向坐上了高档轿车的朱老板招着手,让他放心离开。 汽车引擎发动了,没有半点的拖沓,直接开出了别墅区。 我问光头:“朱老板答应给咱们多少钱?” 光头讲:“钱乃身外之物,我们还是先解决了那个小神仙,再说……” 呵呵,我冷笑了一声,光头不予理会,朝着朱老板的别墅走了过去。 寂静无声中,唯有弦月高举,点亮着漆黑夜空。 两层高的别墅,跟个大蛋糕似的,院子里面还种着几棵外形古雅的罗汉树。单是从外面去看,就能发现,面积着实不小呀。 这朱老板,不愧为千万身家的人物。像这种规格的别墅,估计得好多好多万了。哼,具体是多少万,我还真就不清楚,毕竟我这辈子是买不起别墅的…… 将目光收回,我们和光头准备向院子大门走去。但木头却让我们等一等…… 光头问:“木头,你要干嘛呀?” 木头说:“谨慎些,总是对的。” 从袖里乾坤中掏出了不少的东西,木头将阵旗,符箓,朱砂等物给了我们,让我们按照他说的方位去布置。而他自己,则拿出了一枚罗盘,不知道在寻思着什么。 这布置阵法的活,我和光头都不在行,当按照木头给的方位去插旗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嘛。八卦五行,定其位,朱砂一散,镇旗插。 忙活了十几分钟后,在木头将罗盘安放在了一个角落,他也拍了拍手,说阵眼已定,阵法已成。 见状,光头也是迫不及待地用钥匙打开了别墅的院子大门。 这也就是因为光头看出了这大门比较贵,要不然他肯定一脚踹开!用钥匙开门,这就不是他的习惯…… 呵呵,院门打开后,我们三个走了进去,彼此都没有说话,脚步也显得很轻。 但,我们三个都没有半点的拘谨或慌张。就像回自己的家一般,根本就不怕里面的朱久安。 开玩笑,以我们三个的修为加上各自的法术神通,别说朱久安了,就算是牛头马面来了又能奈我们何? 你就问牛头马面怕不怕雷神!你就问牛头马面怕不怕四大金刚!你就问牛头马面怕不怕我的《真灵位业图》! 咳咳,牛皮吹得有些过了哈。雷神肯定是炸眼的,但牛头马面肯定不怵。四大金刚是真的恐怖,但如果只是四大金刚像的虚影,那还是差了些意思。《真灵位业图》的确是个宝贝,但想用此宝对付牛头马面,那只能说是痴人说梦了…… 呵呵,言归正传,当光头用钥匙打开了第二扇门,将里面的灯打开,我们也不禁感叹了起来。 好家伙,这别墅就是别墅,一个换鞋子的玄关都比一个卧室还要大,还要气派。而走过了玄关,真是阔气,一个正厅居然有一百多平方,并且是大小客厅相连,好几百的平方,直接给人一种不是家的错觉。 光头这个假和尚是真没有见过好东西,他冲向了其中一个餐厅,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就吃了起来。边吃还别叫嚷:“卧槽,这个天居然有草莓吃,朱老板还真会享受啊!” 望着不争气的光头使劲往嘴里面塞东西,我走到了一张台球桌面前,心中也是感慨着有钱真好呀。这朱老板家里要不是大,怎么可能能摆下台球桌,还特嘛地摆了两张…… 在我羡慕地摸着台球桌的时候,没有俗欲的木头已经开始找起朱久安的藏身之所了。 进了别墅后,是半点的鬼气阴气都感受不到。这不代表朱久安不在别墅里面,而是代表着他躲在了什么能藏身的法宝里面。 而这个法宝是什么,我们也早就从朱老板口中了解了清楚。是一张古董字画,也是当年朱老板听从朱久安吩咐,寻来的宝贝。 当光头吃完了餐桌上所有的水果,也就拉着我正在摸台球杆的我,一起去找朱久安藏身的字画了。 不过别看这别墅只有两层,但里面的房间实在是太多了,古董字画也着实不少,我们找了半个小时的工夫,才终于找到了它。 一条走廊的尽头,一面挂着许多相框的墙面上,突兀地挂着一幅草书字画。 如果你离得远了,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可一旦你真的靠近了,就能发现,这草书字画上存在着一种特殊的气息。这种气息,不是鬼气阴气,而是类似于珍贵之物上面才会出现的气息。 如果让我用我开了三门的眼睛去形容,那是一种淡淡的红气。如条条分离开来的丝线,微不可察。但,也正是这种气息,向我们这些能开天地人三门的修道之人诉说着,其珍贵的价值。 “木头,这法宝当年朱老板说花了他8万块钱。那个卖画的人还以为自己坑了一个不懂画的傻子。现在想来,卖画的人,才是不懂的傻子……” 在我对着木头说话的时候,光头已经直接上手了。 他将这幅草书字画摘了下来,嘴里念叨着:“朱举人,咱们去外面聊哈,你可别嫌弃和尚我没洗手……” 这死光头,真是看见个好东西就想占。我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将画给我。但光头哪肯,抓着画就不松手,还说朱举人是个知识分子,就得他这种吃斋念佛的和尚才配亲近…… 对着光头骂骂咧咧了几句,他厚着脸皮死死抓着画,仿佛也在告诉我,这画已经属于他了,我别想分一杯羹…… 拿着画的光头走了出去,但他并非是走出别墅外面,而是转转悠悠地走到了别墅的二楼,打开了阳台的门。 好家伙,说是阳台,其实就是一个向外延伸出去的超级大平台。不能说有一个南球场那么大,但至少也是半个。 这阳台的对面,正对着山林,空气非常的好,风也似乎很轻柔。 一张石质的圆桌上,放着水壶茶杯,四张靠背椅仿佛就是给我们准备的一样。只是这桌子和椅子都过于欧式风格,好看是好看,但就是显得和我们几个不搭。非得是古色古香的八仙桌、长板凳,才符合我们的身份和品味…… 草书字画被放在了桌子上,我们三个也坐了下来。光头点上了一根烟,也对着字画开口讲:“朱举人,您要是得空的话就出现见见呗……” 我也点上了一根烟,就等着朱久安现身了。但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光头见状,看了看我和木头,继续对着字画讲:“这别墅外面呢,我们已经布置上阵法了,您也走不了,总不能让我们几个毁了这古董字画您才肯出来?朱举人……” 在光头的话说完后,放在圆桌上的字画忽然有了动静。一团黑色的气似乎是从字画里面渗了出来,慢慢汇聚成了一大片。 当这黑气逐渐收敛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身穿锦衣的古人。玉簪束着他的长发,俊秀的脸上没有多少的表情,却有着一股子书生味。 不用说,这位就是朱老板的祖宗朱久安,也是自称小神仙的八世枉死鬼。 第一眼,我会认为这朱久安是个张扬的贵公子,因为他的打扮。第二眼,我会认为他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因为他那张脸给人的感觉。但到了第三眼,我便不敢去看了!是因为他身上的鬼气释放了出来…… 这种气息带来的压迫感,不亚于‘白石山’的厉鬼!我虽然还是坐在靠椅上,但经脉中的气已经开始调动了,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保持行动的能力。 不只是我,光头和木头也是如此。我们皆没有想到,短短二十年的光景,这朱久安又成了厉鬼。并且,是一个鬼气强悍到让我们要丧失行动力的厉鬼…… 第234章 为了等你 幽暗的月光下,本是从容自若的三个人,脸上多少都出现了胆战的神色。 木头和光头此刻有什么应对我不可知,但我的手已经吃力地伸向了裤子的口袋,也摸到了我的铃铛。 《真灵位业图》就在其中,如果这朱久安敢有任何的异动,我便至召唤钟馗大人出来。 其实我知道,面对这种道行的厉鬼,一定要先发制人,否则被他注意到了,恐怕连掏《真灵位业图》的机会都会丧失。可是,我终究是听过了朱久安的故事,明白着他的心性,所以还是准备等上一等。 毕竟钟馗大人一出马,那就是没有善了的局面了。 手上传来冰冷的感觉,那是属于铃铛的温度。朱久安在我的注视下,没有任何的异动,他只是搬动了一下靠椅,自顾自地就坐了下来。 山林不动,景色依旧。只是,有朱久安的存在,风已不再轻柔…… 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是静静坐在靠椅上,虽全身让人感到窒息的鬼气,却又仿佛人畜无害。 朱久安的将放在桌子上的草书字画拿了起来,感慨着自己每次见都忍不住夸赞,是自己是草书的确落后于人呀。 字画端端正正放在了桌子上,朱久安也终于直视起了我们三个年轻人。 他的目光,分别看了一下光头,木头,还有我。最终,他望着木头,问:“小道士,你是张天师的后人?” 第一句,朱久安便道破了木头的身世,多少也让木头神情有了不小的变化。 “是。”木头,说了声是,却没有与这朱久安对话,仿佛他已经吓破了胆。 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要知道以木头的性子不该如此。但,当朱久安的目光看向我时,方才知晓其中原因。 一团无形的压力,让我居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那是一种身为羔羊,却被饿狼盯上的感觉。让我不敢大喘气,甚至连开口说一个字,都费劲。 “嘭嘭嘭”心脏越跳越急促的时刻,我本以为朱久安会道出的身世,就像他道出木头的一样,可是他并没有。他似乎对我提不起来兴趣,直接看向了光头。 朱久安在看光头时的目光有些困惑,但至于这困惑来自什么,我们却不知晓。 只是,当我知晓的那一刻,如同晴天霹雳! “数着日子,应该就是小道士说的年月了……为何?还没有出现呢……”朱久安自言自语的同时,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木头、光头,还有我。 朱久安看着木头,自语着:“身上的业果太重,做不得……” 朱久安看着我:“太弱了……” 朱久安看着光头:“小沙弥,你,是‘出道仙’吗?” 轰隆一声炸雷,在我的心中响起,我的眉不自觉地紧了紧,看着朱久安的脸,发现他对木头问这个问题时,自己居然都有些无奈,甚至认为是有些滑稽…… 是啊,‘出道仙’是什么?必是道士。居然问一个和尚,他是不是‘出道仙’,怎能说是不滑稽。 可是,相比较于朱久安脸上的神情,我更好奇他如何知道‘出道仙’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问‘出道仙’的事情,是想干什么! “不是……”光头嘴里吐出了不是两个字,但朱久安已经不再去看光头。他“咦”的一声,将所有的目光投向了我,就连身子也直接转向了我。 这是因为在他问光头‘出道仙’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被他注意到了。 “你……是‘出道仙’?”朱久安不敢置信地问着我。 从他的眼中,我瞧见了轻蔑的意思,很想大声对他喊:“对,本道爷就是‘出道仙’!手握《真灵位业图》,可召唤三千仙家的‘出道仙’!” 但,想归想,我却什么并没有去回答朱久安的问题。 他见状,也不生气,反而是将一身的鬼气尽数收回了体内。 很显然,他是认为自己的鬼气令我无法开口,还挺照顾我的! 靠! 目光此刻变得期待,朱久安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给他一个答案。 而我,依旧是沉默以对,手还死死抓着口袋里面的铃铛,时刻准备用《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大人出来,与朱久安一较高下。 四目相对间,朱久安脸上出现了笑容,他似乎已经不需要我的回答,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而在朱久安呵呵直笑的同时,他看向木头和光头的目光,也不再有一丝的和善。 抬手间,鬼气再次从朱久安身上爆发了出来,似刮起了一阵邪风,将木头和光头直接卷到了楼下。 其实,不应该说是卷,他们更像是被直接丢到了楼下,闷响中还带着光头的痛嚷声…… 呵呵,其实我知道,在我感受到朱久安的强大后,就该第一时间用《真灵位业图》召唤出钟馗大人。我何必在乎钟馗大人会不会一口吞了朱久安,这就不是我应该心软的地方。 如若不然,我怎么陷入如此被动的地步。手的确握住了铃铛,气也探到了里面的《真灵位业图》。可是,朱久安已经将鬼气袭向了我,使我无论是身体,还是气,都无法调动…… ‘小道士,不用害怕……’ 朱久安说着话,也走到了我的身边。他将我的手抬起来,也看着我手中死死抓着了铃铛。以他的本事,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此乃袖里乾坤。 没有过多的废话,朱久安从我的铃铛中将《真灵位业图》拿了出来。他眼中呈现的,不是喜悦、不是激动、更不是贪婪。反而是有一种释然、解脱、等待良久后终于等到了什么的感慨…… 《真灵位业图》在我的面前被打开了,朱久安坐在了我对面,他一边看看《真灵位业图》一边也看看我。此刻,他的脸上笑容仿佛永远不会再消失。他的心情,好到了极致。 “小道士,刚刚还真是吓到我了。我还在想,《真灵位业图》总不能传给一个念经的和尚。再怎么说,天下道士还没有死完呢……” 似乎在和我打趣,朱久安也不需要我去同他说话,只是满脸的笑容,诉说着心情的美丽。 我不是个笨人,看着朱久安的举动,结合着他先前所有的话,是自言自语也好,是对我们的几个发问也罢。朱久安其实一直在找我们当中的‘出道仙’! 他第一个看的是木头,却发现木头是张天师的传人,且业果那么重,不可能成为‘出道仙’。 他第二个看的是我,估计认为我的修为太弱了些,或者是他所认为的‘出道仙’不可能这般弱,所以也让认为我不是。 最终,他看的是光头。虽然光头是和尚,但相比较我和木头而言,朱久安更相信他会是‘出道仙’…… 由此,我能够肯定,朱久安就是在找‘出道仙’。并且,他应该和‘出道仙’有着莫大的渊源。 思绪,一瞬通透,我想到了凌道人! 那个说着遇见比自己厉害的人,就不敢拔剑者,剑道从此也就败了。那个将朱久安从黑白无常手中救下,又陪他在寺庙多年的人。那个给朱久安留下改变宿命方法,没有告别就离开的人。 我的记忆,快速地翻找着什么。但我能够肯定,历代‘出道仙’中没有这样的人。甚至,连一个姓凌的都没有…… “难道是那几位没有留下笔述的前辈?” 心中猜测着,我看了看朱久安,也习惯性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点上抽了起来…… 对于我的举动,朱久安没有表示出不满。他还在欣赏着我的《真灵位业图》,似乎不想松手。 一边抽着烟,我一边回忆着历代‘出道仙’的笔述。其中的确有几位前辈没有留下笔述。但都是没来得及留下,就早早离开阳世的…… 这凌道人绝对不符合这一点…… “朱前辈,您是与某位‘出道仙’前辈相熟吗?” 一根烟抽完,我也向朱久安小心地问了句。 其实,想明白了朱久安要干什么,我也就少了许多的恐惧。而如果同朱久安撒谎,说自己不知道‘出道仙’是什么,或者说《真灵位业图》不是我的。这真是愚蠢到了家,我做不出来…… “嗯……”朱久安微点了下头,这个嗯,拉了个长音。 我也是点了点头,想着自己的确没有猜错,但却不知道后面该说些什么了…… 要知道,我们这趟过来,是受朱老板所托,将朱久安送回老家。而他这个老家,直指阴曹地府。但就面前的情况来讲,这生意我们是做不成了…… 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想争取一下。不只是为了朱老板的报酬,更多的是我的好奇心在作祟。 “朱前辈,晚辈们是受你子孙辈所托而来。您,知道否?”我小心翼翼地问着。 朱久安呵呵地笑了起来:“呵呵,我那是故意吓唬他的,怎么会让自家子孙断子绝孙呢。呵呵,都是吓唬他的……” “那……那您是为了什么呀?”我好奇地问。 这一刻,朱久安的眼睛望向了我,无比认真地说:“为了等你。小道士……” 第235章 消失的朱久安 他的脸上,还有笑容。可是这笑容,变了味道。我读不出来,似乎是自己的阅历不够。但我知道,这笑容之下,藏着什么秘密。 《真灵位业图》,被朱久安爱惜地卷了起来,他慢悠悠着动作,目光已经不再去看我。 心中有所犹豫,但我终是向他问道:“前辈,您等我做什么?” “小道士,你的命格,应该很特殊?”朱久安反问着我。 “对。”应声答道,有关‘七仙临凡命’的事情,是我一直寻不到的答案。 “那我就是在等你。已经等了许多年了……”朱久安说着话,语气转为平静,目也看向了天空玄月。 “这月,仿佛还是当年的月,只是变了人看……”朱久安独自感慨着,已没有了我去插话的机会。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站起身来的朱久安念起了诗,他将卷好的《真灵位业图》还给了我,也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此刻的我,正在回味着朱久安的话。他为什么要等我,我的命格难不成对他有什么帮助。或者,他想上我的身? 应该不至于,上了我的身又能怎么样,改变不了他世世枉死鬼的宿命…… 思绪百转千回,我找不到朱久安的目的。他虽然没有对我表现出一丝的恶意,但看着手中的《真灵位业图》,似乎将钟馗大人召唤出来,是目前最保稳的方式。 可是,我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问朱久安:“前辈,您等我要做什么?或者说,我又能为您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 朱久安轻声地说着,他也伸出了手,让我将铃铛借他一看。 对此,我并没有拒绝,大方地将铃铛给了他。 他接过铃铛之后,对着月亮,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世间不肯妥协的人越来越多……”朱久安说着话,不知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此刻,我已不再去问什么,因为我知晓,他这样的人,除非愿意自己说,否则什么也问不出来。 许久后,朱久安将铃铛还给了我,并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讲着:“将灵宝乌金铃给你的人,记得提防些……” “为什么?”心中微惊,我向朱久安问道。 “看来,的确是有人故意给你的。呵呵……”朱久安不置可否地笑着,他看我的目光中,居然有一丝的玩味,一丝的期待。 这目光很复杂,似乎藏着别有深意的东西。 但就在我要去问朱久安的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英台,你还活着?” 楼下,传来的是光头的声音。我没有工夫去回答他,只是看着走到我对面,又坐下的朱久安。似乎,他知晓很多事情。并且,这些事情和我有诸多的关联。我有些不懂了,我只是一个简单的人,不应该与什么秘密交织在一起。如果说有,那就是我的身份,‘出道仙’…… 非仙家元神转世不可成为‘出道仙’,非手拿《真灵位业图》者,不可称为‘出道仙’。 自南朝上清道士陶弘景在茅山之上,号令三千仙,留下七百名,续下《真灵位业图》至今,已过千年之远。 在这期间,成为‘出道仙’者何其多。单是自宋开始,会为后来者留下笔述者,就有上百位之多。但无一例外,这些前辈从未宣扬过姓名,招摇过‘出道仙’的身份。 这是一种素养,也是能成为‘出道仙’者最基本的认知。 并非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的谨慎,而是我们注定在人间留不住。不做惊鸿,只做尘。不愿有人记住姓名,是怕惦记的人,最终落了伤悲…… 仙元转世,是一种身份的认可。似高人一等,其实不过是他人的嫁衣。虽然,这他人也是自己…… 我的手,又伸向了口袋,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 深吸了一口,我看着朱久安,困惑着眼,默不作声。 朱久安知我心中困惑为何,但他并没有给我解答。他只是看着我,沉默了许久后,缓声地说:“小道士,快些成长……你比楼下的两个后辈,弱了太多。否则,我又怎么会认为《真灵位业图》传给小沙弥,都没有传给你了……” 靠,朱久安的一席话,让我本在思索的脑袋直接炸了。我气血上涌地想要去狡辩什么,争论什么,可看着朱久安的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得没错,我太弱了…… 可是,这并不能怪我。我修道的年纪太晚了些,不似历代‘出道仙’们,有师傅教导。 头慢慢地低下,手中的烟,抽之也显得无味。 如此落寞的我,并没有换来朱久安的安慰,他只是说:“小道士,活得洒脱些。你这张脸上,有太多不属于你的心思……” “小道士,时空就是个圆圈,直行或者转弯,顺利或者曲折,我们终会相遇……” 头抬了起来,我疑惑地望着朱久安,想问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的脑袋虽然好使,但也请他不要学禅宗的老和尚,和我打哑谜,让我去猜。 只是,我终将没有机会再去开口了,因为眼见着朱久安身上的鬼气有了变化。这变化的目的,不可知! 我的手,赶忙的伸了出去,本能地想要阻止朱久安,因为我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告诉我,我与朱久安再难相遇。 “前辈……”一声前辈喊了出来,朱久安俊秀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却似乎定格住一般。 浓浓的鬼气,向我袭来,最终一股脑地钻进了我的铃铛中。我有些愣住了,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去检查我的铃铛,却丝毫感觉不到朱久安的存在。他明明藏进了我的铃铛之中,却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到了…… 寂静的夜,风变了清爽,是我太过急躁。 一个人,在阳台上捣鼓了许久,我尝试了很多种办法,想逼朱久安出来。但他似乎是同我使了个障眼法一般,根本不在铃铛之中…… “前辈,您在哪里?”抓着铃铛,我大声地叫嚷着,希望朱久安能够现身。 这个十世枉死鬼,似乎和我有许多渊源。只是他并没有将话讲透彻,让我自己去猜,去想…… 叫嚷了许久,始终没有人回应,我坐在了地上,又抽起了烟,手里的铃铛,却抓得越来越紧。 在这个时候,木头和光头已经偷偷摸摸地出现在我的身后。 “英台,朱前辈呢?”光头小声地问着,胆怯的脸上,诉说着朱久安的恐惧。 “走了……”我扔掉了手里的烟,气呼呼地说着。 “那就好,吓死和尚了……”拍着自己的胸脯,光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木头却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他走到我的跟前,望了我一眼后,讲: “不对……我的阵法并没有失效,他应该还在别墅里面……” 木头还是木头,脑子总是比正常人想得多,想得仔细。 光头又变成了胆怯的脸,生怕朱久安从哪里蹦出来。我摇了摇头,是无奈的表现,这朱久安给我带来了不小的谜团,恐怕不是我一个脑袋,能解谜的。 眼睛看向了木头,这个英俊非凡的男人,他是我的兄弟,他比我聪明,是知道人信任的人。 我站了起来,将手里的铃铛递给了木头,并说: “木头,这是属于我的袖里乾坤,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木头接过了我的铃铛,细细打量了起来,而光头则在一边唏嘘道: “有什么好看的……木头我告诉你,这就是个普通的袖里乾坤,没什么特别的。英台还跟我吹,说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宝,我看他是被人给骗了……” 对于光头的话,我置若罔闻,只是对细细打量铃铛的木头讲:“这铃铛叫做‘混元灵宝乌金铃’,是我从‘阴天宫’得来的法宝……” 有关‘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我一股脑地告诉了木头。从我如何得到它,如何请董骗子打造它,到朱久安如何化为鬼气进入它。 这些种种,我不放过一丝一毫地告诉了木头,生怕有什么遗漏,将无关紧要的事情也都说尽了…… 半晌后,我们三个又坐在了椅子上。只是,我们三个的表情皆有不同。 光头抽着烟,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嘀咕着:“如果朱久安真藏在了你的铃铛里面,我们一定能察觉到。可是,现在我们察觉不到,那就说明是朱久安迷了你的眼……” 听着光头的话,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光头说的是常理,的确如此。只是,这朱久安太过强大,这‘混元灵宝乌金铃’又太过特殊,此事,不应该用常理去想。 目光转看向了木头,他少有的凝重着脸。他还仔细打量着‘混元灵宝乌金铃’,我希望从他嘴里听到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一个猜想也还。 可是,良久后,木头将铃铛还给了我,他也只问了我一个问题:“英台,‘出道仙’是什么意思?” 第236章 先回学校 这一刻,不单单是木头,光头也少有地正视了起来。他们两个都属于聪明到了极致的人,虽然木头话少,虽然光头看上去不着调。可是,他俩的聪慧,人间寥落。 从朱久安问出‘出道仙’三个字的时刻,到朱久安猜测出我和‘出道仙’有关后,将木头光头送下楼的瞬间。他俩,已然明白了什么。 看了看木头,也看了看光头,我的手,又伸向了口袋。 一盒烟掏了出来,我给了光头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默默地抽了起来。 木头没有催促我什么,光头亦是如此,我们三个坐了下来,他俩脸上写满了准备听故事的神态,我也没有多少的拖沓,讲着:“那就要从我太爷的故事讲起了……” 有关我太爷求仙问神遇上破空道人的事,有关我爷爷祝人正找黑无常看生死簿的事,有关灰爷教导我一步步成长的事,我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全部道出。 这故事,我同很多人说过,却并没有如此完整,如此细细地讲述过。 灰爷不止一次地告诉我,有关‘出道仙’,有关《真灵位业图》的事情,不要告诉外人。可是,木头不是外人,光头亦不是。 我变了表情,是张讲故事的脸,却又是在回忆着什么。前半段是讲故事,因为那些距离我太过遥远。后半段是回忆,因为那是我所经历的一幕幕。只是,说着灰爷对我的教导,我不知不觉地总会叹气或笑。似乎灰爷离开我的时间太久了,不说他的时刻还好,一说起来,思念那般汹涌…… 当故事讲完,光头张大着嘴巴,他看我的表情充满了无法置信。而当他将所有表情收回的时刻,直接问我要《真灵位业图》一看。 我没有吝啬,从铃铛里面将《真灵位业图》的画轴取了出来,也任光头将其打开。 “英台啊,你真的能用这幅画召唤地府判官钟馗出来?”光头欣赏着画轴上的各种仙家人物,也问着我。 “分情况。如果是唤钟馗大人出来斩妖除魔可以。如果换了其他,估计唤不出来。”我如实地回答着,光头也将《真灵位业图》的另一端让木头拿着,将其完整地打了开来。 “怎么,英台你召唤钟馗的时候,他能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召唤他?”木头好奇地问着,但目光却已经不能从《真灵位业图》上挪开。 “‘出道仙’所能召唤出的《真灵位业图》中的仙家,必然是心念相通的……”用手摸了摸我脖子上戴的玉佩,我思索般地讲着。 “那你能知道钟馗在想什么?”光头惊讶地问道。 “此心念相通,非彼心念相通……”我摇头回答着。 朱老板的别墅阳台,已然成了赏画的时间。 光头和木头对着《真灵位业图》赞不绝口,两个人都是能开天地人三门的修道之人。单是《真灵位业图》上的气,就已经让他们啧啧称奇了…… 光头一边看着画轴,一边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甘。仿佛是在说,这么好东西,怎么就给我这种人糟蹋了呢…… 木头全神贯注地看着画轴上的人物,他似乎认出了一些,在和光头讲解着。脸上兴奋着神采,似乎已然忘记了朱久安莫名消失的事情…… 还在抽着烟的我,望着光头木头这两个没见过好东西的土鳖,自然是内心万分的得意。 呵呵,今天本道爷总算是给你俩露了一手,不然你俩还以为本道爷是个不入流的羽衣呢…… 一边笑的我,也一边想着。当年呀,我第一次打开《真灵位业图》的时候,只觉得这画轴很值钱,想拿它去换糖吃,最后还被灰爷狠狠地敲打了一番。 现在想来,这《真灵位业图》莫说是一块糖,就是一千块一万块糖,我也不会换。不是因为它能帮我召唤钟馗出来,更多的是,它所代表,它所坚持,它所要后代‘出道仙’所铭记的事情。 而这事情是什么,不过就是做人的道理。莫要被欲望所惑,莫要被力量所迷。 任由再多妖魔鬼怪,愿意听你调遣,也不得在《真灵位业图》上帮其留名。这种坚持,是历代‘出道仙’一直在坚持的。 任由你能号令强大如钟馗般的地方判官,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召唤。这也是历代‘出道仙’一直在坚持的。 一切由心而发,对错善恶,不能从世事的角度去评判。要听从自己的心,哪怕这样会有诸多的麻烦。 细细想来,《真灵位业图》真的没有帮助我过什么。除了在‘浅河’遇上女鬼那次。我虽然是‘出道仙’,却也张狂不得。我有召唤仙家的《真灵位业图》,却在碰上厉鬼时,也不敢贸然掏出。这就是历代‘出道仙’前辈们用一页页笔述要教会后人的东西。 利器,可在手,需先问心。心为何物,乃为道义。若心不愿,手中利器,当如鸡肋。不然,道心破,不为,出道仙…… 凌晨两点钟,我打起了哈欠,有些困了。 光头和木头将《真灵位业图》小心地卷了起来,还给了我,木头脸上有着笑容,是羡慕我的,也是为我有这样的宝物在手而高兴。光头则不然,他一脸的鄙夷不爽,是嫉妒心在作祟…… 就像我会嫉妒木头能变成雷神,光头能搞出佛门四大金刚一样。只是,这种嫉妒不会藏着,会直接表露出来。因没有坏心,所以不必藏。 风越来越冷,因为夜凉。 还坐在靠椅上的我们三个,不知道是该回去,还是该如何…… 以我们三个的智慧,讨论了一番朱久安的事情,却没能讨论出任何的结果。 光头说:“和尚我猜测哈,这朱举人应该是冲着英台你来的。你们‘出道仙’可能跟他有什么秘密,不然他不可能就这样消失……” 我点了点头,认同光头的讲法。 这个时候,木头也问我:“英台,你是不是遗漏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说:“应该没有……” “你说历代‘出道仙’都会写回忆录,不知道能不能借我看看……”木头脸上有一种不怎么好意思的表情。显然,他知道这些笔述对我来说很重要。问我借笔述来看,仿佛有些不合适。 但我并不是吝啬的人,尤其是对木头。只是,我想了想问他:“现在吗?” “回学校再借我看……”木头看了看身处的环境,最后决定还是等安全了再说…… 是啊,现在弄得我们真是不上不下的。走也不是,离开也不是。这突然消失的朱久安太不是东西了,留下了一大堆谜团给我们,自己拍了拍屁股就躲了起来。最关键的是,还不能确定他躲去了哪里…… 左右为难间,我和光头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木头。显然,是需要他来做个决定了…… 嘿嘿,只要在这种时刻,我们三个的主心骨是谁,才显露了出来。 木头不愧是木头,沉思了少许后,对光头讲:“和尚,你联系朱老板。朱久安,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说着话,木头将我的铃铛要了过来。他将铃铛装进了一个画着特殊纹饰的圆形木盒里面,后又用符箓镇压。 木头说,朱久安不是一般的厉鬼,他既然最后是藏进了我的铃铛中,那就说明,要不是我的铃铛有古怪,就是朱久安有什么避气的秘法。所以,我们得先回学校,后再想办法弄清楚这一切。 光头是没有二话,直接拿出了手机,现场打电话喊朱老板过来。 不得不说,这手机是真的方便,随时随地都能和人联系。我暗暗决定,等收了朱老板的钱,立刻就给自己买上一部。 只是,在光头打电话的时候,我也问木头,怎么能保证朱久安不会再出现了。对此,木头欲言又止,仿佛是猜测到了什么,却又不好直接告诉我。 见状,我告诉木头,有什么就说,我讨厌猜不到答案的迷局。但是,木头依旧没有去说,他只讲,回到学校后,再和我详细地去聊…… 凌晨两点半,朱老板家别墅的大门口,我和光头等待着朱老板的到来。木头去回收他先前布置阵法的东西了,而我也趁机问光头:“喂,和尚,你到底跟朱老板谈了什么天价报酬。快和我说说……” 光头看了看远处正在拿阵法罗盘的木头,背过身子将我拉倒了旁边,然后一脸得意的小声跟我讲:“嘿嘿,我问朱老板要了三十万!嘿嘿,咱们三个一人拿十万。木头那小子的十万块钱肯定是要捐掉的,咱们俩的十万,自己可得藏好了……” 听了光头的话,我有些不理解了。这三十万的报酬的确很多了,但又有些不对劲。开什么玩笑,朱老板可是千万身家,不应该只拿出三十万来。况且,我知道光头的秉性,三十万也不可能满足他欲壑难填的心呀…… 但,就在我要去质问光头,让他讲实话的时候。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的:“我都听见了……” 第237章 先对自己慈悲 一瞬间,我和光头仿佛都打了个激灵。 回头去看,木头拍了拍我和光头的肩膀,讲着:“三十万的报酬捐掉一半,积德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剩下的十五万,我们三个一人五万……” 这一刻的木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已经将报酬给我们分配好了,并且是要拿走属于他自己的五万块钱。 我很诧异,因为木头对钱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这一次,他怎么会想起来拿走属于他的五万块钱呢。 光头和我的诧异一样,他掐着腰问:“干嘛?你的五万块不捐了?” “嗯,那五万块钱,我自己捐……”木头犹豫了一下,说着。 几秒钟后,光头跳了起来!他吼叫着,问木头是不是不信他了,认为他将捐出去的钱全部私吞了。 木头摇头讲,三十万的一半,还是由光头去捐。但是属于他的五万块钱,他希望由自己去捐…… 我滴乖乖,我看出来了,木头的确是变了。他这不是不信任光头,而是有着什么特殊的原因。至于这原因是什么,我们似乎猜测到了…… 别墅门口,光头对着木头碎碎念,说木头就是不信任他了。而我,则是抽着烟,等待着朱老板的到来。 十几分钟后,当刺眼的车灯让我瞥过了脑袋,高档轿车上一脸激动的朱老板,是用冲过来的跑姿,握住了光头的手。 “小师傅,真的送走了吗?”朱老板激动的眼中泪闪。 这一刻的他,哪有先去在周老头门面店里说的那样,对朱久安是既怕又舍不得…… “放心,不会再出现了……”光头信誓旦旦地说着,侧过头来也看向了我和木头。 很同步的,我和木头都转看了他处。开什么玩笑,这朱久安会不会再出现,鬼知道呀。甚至,这朱久安是不是真的离开了别墅,我们也不敢保证…… “太好了…太好了……”朱老板用力地摇动着光头的手,恨不得直接亲光头几口,来表达此刻内心的激动。 这样的朱老板,把光头都弄得不好意思了。他扒开了朱老板的手,说让朱老板回别墅里面看看,也算验收一下咱们的成果…… 对此,朱老板自然是没有二话,喊上了自己的司机,由着光头领头,小心翼翼地向自家的别墅走去。 院子门已经关上,我和木头都没有去凑热闹,只是站在别墅大门口,不吱声。 我很想问问木头,他到底猜测到了什么,又为什么非要等回了学校再说。却又深知木头的脾气,问也不可能有答案…… 百无聊赖地等待之中,用了半个小时的工夫,光头和朱老板的司机才走了出来。 出来后的光头向我和木头介绍了一下朱老板的司机,也向我们形容着哭成泪人的朱老板,已经没法亲自送我们回去了……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光头手里拎着的文件袋,从那上面,我已经嗅到了钱的味道…… 而木头似乎有些累了,说着赶紧回学校,光头没有意见,将大大的文件袋揣进了深不见底的口袋里…… 坐上了高档轿车,司机问了我们要去哪里后踩下了油门。 凌晨五点多的学校的门口,已经有人在收拾摊位了。暖色的灯光下,似乎可以闻到早饭的香气,但准备工作还在继续,想吃上可口的,尚需等待。 光头摆着手,目送着高档轿车的离去。我们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找了个早餐摊坐了下来。 三碗豆浆已经端了上来,但我们均是看着在蒸炉上蒸的包子,肚子饿得呜呜直叫。 “为什么包子要蒸呢,干嘛不直接就是熟的,进和尚我的五脏庙……”光头摸着自己的肚子,望着蒸笼上的包子,抱怨着。 我看着光头,呵呵地笑了笑,然后对他讲:“死光头,把你藏在袖里乾坤里的文件袋拿出来。你等什么呢,该分钱的时候就赶紧分呀。” “哟,英台啊,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很缺钱呢……”光头瞥了我一眼,对于要将揣进口袋里面的钱掏出来,显得很不痛快。 “你哪有那么多的废话,赶紧拿出来分掉啊!”我催促着光头,甚至已经搓起了手。 光头给了我一个白眼,骂我是拜金主义,但也用手摸向了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文件袋。 不用说,这个文件袋就是从朱老板那边得来的,也是我们忙乎了一晚上的报酬。 一根烟点上,我看着光头将文件袋打开,他对着我们挑了几下眼,也将自己的大脸埋了进去,用力且贪婪地吸着文件袋里面的钱味…… 几秒钟后 当光头将头抬起来的时刻,他居然表现出了一丝愧恨。 佛手立在了胸前,光头惭愧般地讲着:“阿弥陀佛,和尚我真是罪过罪过呀……” 一瞬间,我以为和尚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可忏悔着脸,说着罪过的他,却是从文件袋里面掏出一沓一沓的钞票。 当这些钞票码在餐桌上时,早餐摊的老板都看傻了眼。他估计没见过这么多钱,手里的锅铲都掉到了地上…… 餐桌上,这每一沓钱就是一万块,整整三十沓,也正好是三十万。 我见过这么多的钱,但再次见到时,还是会忍不住地吞口水。 还好,现在早餐摊没什么人,只有老板微张着嘴巴一动不动。要不然,我真怕有什么不法分子会直接过来抢。或者,有人会偷偷报警,讲怀疑三个学生抢了银行…… “来,按照咱们木头大哥定的规矩。这十五万和尚我拿去捐掉,给我们三个积累福报。这剩下的十五万,我们一人五万。还是老规矩,不能乱花,留着以后帮人解决事情的时候用……” 光头将钱分成了四份,其中要捐掉的十五万,他拿了起来。剩下的三份,也已经分好了,并推到了各自的面前。 我没有任何的客气,直接拿走属于我自己的五万,塞进了上衣口袋里,也收进了我的袖里乾坤中。 光头和我一样,拿钱的速度极快。只是,木头望着桌子上,属于自己的五万块钱时,却有了一丝的犹豫…… “木头,拿去,我知道你是准备捐去鸡鸣寺的。”拍了拍木头的肩膀,我说着。 木头不是喜欢钱的人,在他眼里,钱就是拉自己下地狱的业障。但他这一次想拿,并且说是自己捐掉。那能是为了什么,只能是为了他在寺庙里面受经文超度的父母。 “人都有私心,只要问心无愧,就不用在意其他。我们这些人修道,修的是什么?不就是心中畅快,脚踩大地时不愧,头望苍天时不悔吗?若是为了父母,谁能说我们是错。况且,这些钱是我们辛苦赚的,不脏不腥。木头,你对自己太苛刻了……” 我不是一个会劝慰他人的人,但也尽力地去劝慰木头。 可是我的话,并没有让木头得到宽慰…… 光头的手,再次立在了胸前,他的语气变了,不再吊儿郎当:“佛说的慈悲,是先对自己慈悲……” 简单的一句话,却胜过我的千言万语。木头望着光头,脸上出现了笑容。他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五万块钱拿了起来,说:“对,慈悲是先对自己慈悲……” 此刻,热腾腾的包子也很合时宜端上来了。我们迫不及待地夹起了包子,虽然烫歪了嘴,却还是不肯停下的吃着。 当第二笼包子上来的时候,光头也嘻嘻嘻地笑着,他讲:“嘻嘻,说实在的,和尚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这个,和尚我是个讲道义的人。本来和朱老板谈好的就是三十万,可临走的时候他非要给我个物件留念……” 说话的时候,光头扭扭捏捏地将一枚被红布包裹着的古玉拿了出来。 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看样子本来是准备自己藏起来的,但最后还是掏了出来。 我接过这枚古玉,细细打量了一番,是个精美的老物件没错,但上面的气也透露着一点。是凡品,非我们修道之人所需的宝物…… “是你死皮赖脸讨来的?”将古玉递给了木头,我朝光头嘲讽着。 “话干嘛说的那么难听。是和尚我架不住朱老板的盛情难却,不得已才收下的……”光头扣着鼻屎。 “值钱吗?这块玉?”我问着。 “值不值钱和尚我不知道,但和尚我挺喜欢的……”光头从木头手里接过了古玉,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你喜欢就自己收着,我不要。”将包子送进嘴里,我说着。 “和尚,你要是自己戴,就好好爱惜。可是要是卖了换钱,就要捐掉……”木头突然说了一句,显然是不希望光头错了因果。 “放心木头,主动去招业障的事情,和尚做不得。” 乐呵呵地笑着,一顿早饭我们吃了个十二分饱。 当回了学校后 我们也各自回了房间,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这一夜,熬得太长,身体还好,用脑过了度,不赶紧补上一觉,还真有些架不住。 只是,木头问我要了我的铃铛,我没多问,直接给了他。并且也告诉他,我的袖里乾坤没有什么禁制,用气就可以直接探进去。《真灵位业图》在里面,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也在里面…… 第238章 朱久安的目的 这一觉,睡得很香,睡得很沉。似乎没有梦魇,只是眼睛一闭一睁后的畅快苏爽。 按道理来讲,不应该这样,明明心里面牵挂着许多事,迷云成山般移不开…… 也许是将铃铛给了木头,自己没有什么压力。又也许是因为值得信任的人都在隔壁,所以才能睡得安稳。 只是可惜,我这一香甜觉不是自然醒。是被光头踹了门,拽了被子,给搅醒。 叼着烟的光头,非要拉着我去找周老头,说不管怎么样,都得好好谢谢周老头,毕竟人家给我们介绍了大生意。 对此,我无精打采地说着周老头好处费肯定没少拿,你要去跟他培养感情你就自己去,我可不去…… 还有,你别总和周老头去夜总会,要是弄出个小沙弥回来,你的修行也就到头了…… 房间里,光头骂骂咧咧地摔门自己走了出去。说就算弄出个小沙弥,也是佛祖成全他,不是业障…… 我乐呵呵地笑着,也看了看闹钟,下午5点,居然已经睡了有十个小时。 别说,这醒来后还真是有点饿,我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就出了门。 走到了木头的房门前,我知道木头肯定还在里面睡觉。这该死的光头,是只敢嚯嚯我,根本敢来打扰木头。 “木头,醒了没有,咱们去吃点东西呀……”轻轻敲着木头的房门,我也寻思着吃些什么东西好。 这刚刚赚了五万块钱,我感觉吃什么,都吃得起。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木头的房门开的很快。顶着两个黑眼圈的他,憔悴到不行,似乎回来后并没有去睡觉。 “木头,你没补觉?”我问着他话,他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向着屋子里面走。 我发现,他的房间很乱,第一次这样的乱。 木头走到了靠窗户的桌边,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 “盘算你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答案。你看一看……” 愣愣地接过木头递来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东西。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桌子上杂乱的书纸,和垃圾桶里面的废纸,似乎明白了木头为什么如此疲倦…… 一张凳子,放在了我的面前,木头让我坐下来看。他自己,用手捶打着肩,倦到脑袋都是低垂着的。 我揉了揉眼,看着手中的纸,也不自觉地,点上了一根烟。 第一,朱久安是故意为之,吓唬促使朱老板找寻各路高人来对付自己。其目的,在于寻找出隐藏了许多年不见消息的‘出道仙’。 虽然如此行事显得很麻烦,可是朱久安似乎只有这一种方法。 以此可以笃定,朱久安不通卜算之术。 至于他要找‘出道仙’的原因是什么,应该是和他世世要做枉死鬼的宿命有关…… 第二,朱久安就藏在‘混元灵宝乌金铃’里面,只是这个铃铛过于特殊,以我们的道行还暂时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结合朱久安在消失之前,同英台所说的话。可以推测出,英台能获得‘混元灵宝乌金铃’并非是机缘巧合,而是有人在推波助澜,甚至说是有人故意将‘混元灵宝乌金铃’给了英台…… 所以,朱久安才会让英台提防将‘混元灵宝乌金铃’给他的人。 由此也可以判断出,朱久安对英台,善大过恶。 ‘阴天宫’的宫主,‘混元灵宝乌金铃’,是需要解疑的关键…… 以上,是基于正常的视角去推断。而下面,是另外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要将目前为止所知的事情全部推翻!凡是听说的,猜测的,全部摒弃!只去思考我们自己亲眼所见,不可能做假的事情。 比如,朱久安是不是八世枉死鬼?是不是真的被埋在坟里面镇压很多年?是不是朱老板的鬼祖宗?这些种种,全部不可知! 我们唯一知道的,是朱久安是一个道行很深的厉鬼,他一直在找隐藏于世的‘出道仙’…… 他知道有关‘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 他知道有关‘出道仙’和《真灵位业图》的事情! 不去思考猜测其他,只去想朱久安寻找‘出道仙’是为了什么。或者说,‘出道仙’能帮助他什么。 朱久安是厉鬼,活了很多年,道行很深的厉鬼。他,去主动招惹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出道仙’,若不是想不开,就是所图甚大…… 图的是什么?厉鬼久存阳世,为了生,为了情,或者为了变成鬼王。 一面纸,涂涂改改地写完了。翻开,另一面上涂抹掉了许多的字,最终只留下了一句。也似乎是木头推翻了一切,找寻到的答案。 《真灵位业图》上存名,成为地仙,位列仙班! 手中的烟,熄灭了。我抓着这张纸,看着这最后一句,仿佛一切都清晰了。 木头推断得没错,朱久安一个厉鬼,找我一个‘出道仙’干什么?呵呵…答案呼之欲出! 一瞬间,朱久安所有故弄玄虚出来的迷雾,全消失了。即使它还遮着我的眼,却已经不再重要。 是啊,一个厉鬼知道‘出道仙’的底细,明白《真灵位业图》的作用。那他不抢,不胁迫地目的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想借着‘出道仙’手里的《真灵位业图》帮助自己位列仙班…… 这是一个捷径,是天底下最大的捷径。是当年上清道士陶弘景,请三千仙家共同见证下的捷径。 它,不错因果,不违天理。虽然是捷径,却因历代‘出道仙’的坚持,从来也没真的成为过捷径。 这朱久安很了解‘出道仙’,所以他知晓用诱惑胁迫,是不可能让‘出道仙’帮其在《真灵位业图》上续下姓名的。所以,他故弄玄虚,潜伏在我的铃铛中,等着一个契机,谋着一个可能。 而这契机,这可能,的前提。就是得先找到‘出道仙’,潜伏在他的身边…… 纸,放在了桌子上,我又点上了一根烟,不由自主地呵呵笑了起来。 我感叹着朱久安玩得一手好计谋,他躲在我的铃铛中,恐怕就是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我亏欠他。比如,我需要帮忙时,他慷慨解囊。比如,我有性命之忧时,他挺身而出…… 呵呵地笑着,我也注意到,桌子边还放着许多熟悉的古书。这些书,之所以说熟悉,正是因为它们乃是历代‘出道仙’前辈们所写。 “木头,你全看完了?”我指着历代‘出道仙’的笔述,吃惊地问着木头。 “嗯,去了趟鬼门关,借了阴阳之差,将它们都看完了……”木头揉了揉眼睛,笑着说。 我滴乖乖,木头真不愧是木头,借着阴阳之间的六夜时差,赶着时间就将历代‘出道仙’的笔述给看完了。 “啧…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又不急于这一时……”将烟给掐灭了,我说着木头的不是,其实心里面的意思是心疼他。但换到了表达上面,却似乎成了奚落…… “我推测的这些,必须要基于完全了解‘出道仙’的情况才行。不把这些前辈们的事迹看完,推测的也就不准了……” 木头和我解释着,他也忍不住地打起了哈欠。 “行了,你先休息。这朱久安既然是想求我让他位列仙班,他就不会害我。你赶紧睡觉,我不打扰你……”说着话,我让木头赶紧去睡觉。可是目光却停留在了木头那张单人床旁边的小小阵法上。 蓝布剪成菱形的底,面上画着许多道门符箓。十几根红线编织成了一个没有支撑物的塔形。红绳塔的顶部是一个随时都会掉落的小巧金玉。塔内则是悬浮着一个铃铛,正发出淡淡的微光。 这阵法,在我进屋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关注,毕竟木头的房间里面总是有着各种布置完成,或者尚在研究的阵法。 可现在,我看见了阵法里面的铃铛,再借着对气的感知,已经明白。我的‘混元灵宝乌金铃’一时半会是回不到我的手里了…… 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木头也看了一眼自己布置的阵法,对我讲:“你的袖里乾坤我用‘玲珑宝塔阵’暂时镇压住了。但也只能是镇,不能破。英台,你要是有空的话,联系一下你那位懂得卜算之术的朋友,让她帮忙算算,有关朱久安的事情。或者,算算有关朱老板的事情……” 心里面一阵该死的脏话飙上了天际。我真想直接毁了木头布置的阵法,将我的‘混元灵宝乌金铃’夺出来。开什么玩笑!我的全部身价都在里面。而且这朱久安的目的已经搞清楚了,他又不害我,还镇压个什么鬼…… 不过,当我看着木头憔悴的脸时,再多的不情愿,再多的抱怨,全部都憋了回去。 “好,我现在就去打电话,你听话,赶紧睡觉……” 走廊上,将木头的房门轻轻地带上。我快步地走到了楼梯口,用力但压住不发出声音的跺着脚! “该死,这死木头,真是瞎搞!” 没有了袖里乾坤,我就成了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现在肚子饿得难受,但我连一毛钱都掏不出来了!这感觉,真特嘛的操蛋,尤其是对一个刚刚赚了五万块钱巨款的人…… 第239章 最新款手机 在楼梯口踱步了好一会儿,我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去潇洒的光头身上。 星期天的阳光真好,宿管大爷躺在竹编椅上捧着收音机。我笑嘻嘻地走了上去,问他借了手机。 没错,我们学校。不对,是我们这个宿舍楼的宿管大爷都买了手机。这并非是道德的沦丧,也不是人性的扭曲,而是光头这个该死的肥和尚,把宿管大爷都给养肥了…… 嘟嘟嘟,电话接通了: “喂,我不是你什么亲爱的宿管大爷!我是你最亲爱的英台哥哥……” “鬼想跟你去什么夜总会!你在那里,我马打车过去找你。” “干嘛?我还能干嘛?准备找你借一万块钱!” 嘟嘟嘟,电话被光头无情且迅速地挂断了。我冲着手机嚷嚷,骂着光头没义气! 这一幕,看的宿管大爷笑得捂住了肚子。显然他是认为我找光头借一万块钱的巨款,是脑子坏掉了。 唉,对着宿管大爷尴尬地笑了笑,我没有其他可以借钱的对象。只能是又拨通了光头的电话。 这一次,我算是低三下四了一把,也算是求着光头借我钱,并将铃铛被没收,钱都拿不出来的悲剧事实告诉了光头。 光头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问我要一千块地利息,简直比高利贷还要高利贷。 我不得已,先是嘴上答应了下来,也终于是从光头嘴里知道了他现在的位置。 夫子庙一条街,周老头的门面店,我风风火火地闯了进去。 “哎别,不能进去啊……”周老头高大的侄子拦不住我,只得在我身后慌喊着。 闯进了店内的我,发现里面居然是黑漆漆的。绕过了摆满佛像的木架,迎面发现背对着我的沙发上诡异的放了一台电视机。 此刻,光头和周老头虽然手里都捧着茶杯,守着电视机。但那副被惊吓住的模样,配合着一种做贼心虚的慌张,让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嗯嗯…啊啊…”的娇喘声,从电视机里面传了出来,我下意识地愣了一下,仔细听了两秒钟后,脸噌地一下就红了…… 我靠,这青天白日的,光头和周老头居然躲在店里面看黄片! 这个门面店的隔壁,可是有许多要找大师看事的人,他俩真是不害臊,也不怕隔壁的人听见…… “我去,英台是你啊!真是吓死我了……来,一起看看来,这可是周大哥找了很久的好东西哟……”光头发现是虚惊一场后,唏嘘了几句,也拉着我一起来看…… 至于周老头,一脸猥琐且尴尬的笑,昔日伪装的大师气质,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唉,此刻的我,忍不住得血脉贲张,在电视机发出的喘息声中,我真想往前走上几步,和他们两个来个下作的同流合污。但是,我没有时间,冲着光头喊着:“你快给我钱!出租车还在打着表呢,我身份证都压给出租车司机了……” 十几分钟后,我走出了周老头的门面店。 “怎么?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周老头的侄子有些纳闷,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认为我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咳咳,我不喜欢金毛……” 故作咳嗽了几声,我避开了他的眼神,丢下了一句话,也拎着手里装着一万块钱的手提袋,走姿奇怪地挤入了人群。 离开了夫子庙一条街,我打车直接去了新街口广场。手里拎着一万块钱的我,自然是要好好地逛一逛大卖场。是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也是来买手机的。 开什么玩笑,连宿管大爷都用得起手机,我这个不到二十岁的万元户,还能总是打共用电话? 热闹的卖场,一位卖手机的小哥发现了注视很久却不敢靠前的我。他应该能瞧出我不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但职业的素养,让他对我下了手。 他热情地为我介绍了手机的用处,那是甩bb机几十条街的高档科技。如果像我这样的学生,能手里拿着一部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即使没人给我打电话,放在耳朵边,就已经是酷毙了,帅呆了…… 买手机的小哥,将最新款的诺基亚n5110拿了出来,让我不要拘谨地摸一摸。 他说我现在不一定买得起,但只要去大饭店端个半年的盘子,省吃俭用些一定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诺基亚。 我点了点头,其实并没有被小哥的话给说动,而是因为他居然让我摸一摸这最新款的手机,虽然,这手机并没有开机。 要知道,这卖场卖手机的人很多。但只限于看,不允许去摸。 “我买三部!”语气很轻的一句话,从我嘴里面说了出来。惊住了卖手机的小哥,他张着嘴巴,下一句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我笑了笑,将手里一直领着的手提袋放在了柜台上。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着我,也在里面数着钱问他:“多少钱一部?” “一千…一千八百二十块。”卖手机的小哥显得有些结巴了。 而我,手提袋内的手,停住了数钱的动作。 靠!真贵!居然要这么多钱? 咳嗽了两声,我想转身离开,不买这么贵的最新款手机了。可是,看着卖手机的小哥,我心一狠,想着自己这个万元户怎么能怯场呢。 从手提袋里面数出了五千五百块钱,我递给了卖手机的小哥。他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颤颤巍巍地接了过去。他的眼睛忍不住地想看看我手提袋里面还有多少钱,甚至想问我,是不是抢了银行…… 呵呵,拿下了三部手机,我却发现想要打电话还不只是要掏这点钱。 最新款,诺基亚n5110,1820元一部。加上手机卡的手机入网费,居然要三千多! 我的天,我早就知道手机这玩意烧钱,却没想到那么烧钱! 我买了三部诺基亚n5110,加上两张电话卡的入网费,卖手机的小哥给了我个优惠,只收了我八千两百块! 我望着手提袋里面仅剩的两千块不到,真有种心在滴血的感觉。也深知,买新衣服的事情,得缓一缓了…… 只是,这些小心疼,在卖手机的小哥帮我拆开其中一部,现场教我怎么打电话,怎么玩贪吃蛇后,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我认真在玩贪吃蛇的小哥,告诉我只有这最新款的手机才有玩贪吃蛇的功能,说我出去之后都不用刻意显摆,定能成为人群中的万众瞩目…… 呵呵,出了卖场,我坐在台阶上,自己玩了许久的贪吃蛇。三次复活的时间,怎么都感觉不够用。如果不是手机显示电池要没电了,我感觉我能玩上一整天…… 到了中午的饭点,我找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青菜面。此刻,我发现真如卖手机的小哥所讲一般,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在偷偷地盯着我。不对,是盯着我手里的最新款诺基亚手机。嘿嘿,这种感觉真棒,尤其是我要装着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继续玩着贪吃蛇,哪怕手机早就没电了…… 下午两点半,我去了一趟邮局,工作人员检验、称重、计价后,也将其中一部手机邮寄了出去。 我没有一丝的心疼和不舍,只是想着到时候去取包裹的人,脸上惊喜的表情,而笑容满面。 坐着公交车回学校的路上,我鬼使神差地将手机掏了出来,装作打电话的样子。很显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那一刻,我觉得我自己帅呆了…… 回到了学校,宿管大爷居然不在,我沮丧着不能向他炫耀一下我这最新款的手机,只得闷闷不乐地向着楼上走去。 木头这家伙应该还在睡觉,我没有打扰他,将买的吃得和手机电话卡放在了他的门口。 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门一关,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了手机的电池,赶紧冲上了电。 一个小时的苦苦等待中,也实在等不及电池充满了,我赶紧安装上去,打起了电话。 “喂,许岑,对对对,是我祝不凡。你们‘茅山’最近怎么样啊,陈吉那小子还没有回来是? 我没什么事,就是买了部诺基亚手机,让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到时候联系方便。对,新手机,不是bb机。鬼还用bb机啊……” …… …… …… “喂,刘道长啊,是我啊,祝不凡。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一下,有空给我打电话哈。杨素月现在怎么样啦?哦,挺好的呀。对了,你也赶紧买个手机,总是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要等许岑去喊你,多麻烦呀…… 什么?手机不贵,也就三千来块钱。我没滥用神通啊!我老实得很呀!喂喂喂,长途电话费可贵了,我先挂了哈……” …… …… …… “喂,阿姨您好,我找一下杨鼎欣…… 喂,杨鼎欣啊,对是我,你大哥。嗯嗯,没什么事,就是买了一部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让你存一下你大哥的号码。对对对,发财了,发了个大财。什么?你缺钱找你妈要啊,找我要个什么鬼……” …… …… …… “喂,李军,我啊,祝不凡啊。哎,你别挂电话,我没给你找什么麻烦。我就是买了部手机,让你记一下我的号码…… 对,你怎么知道我得买的是诺基亚n5110?对,就是那个能玩贪吃蛇的…… 嘟嘟嘟……” 这个该死的李军,居然敢挂我电话…… 第240章 星期天 香烟弥漫的宿舍房间里,我拿着手机,跟所有认识的朋友基本上都嘚瑟了个遍。发现已经没有人能再去嘚瑟了,毕竟我总不能找死般的去跟老爸老妈或者老姐嘚瑟? 嘿嘿,意犹未尽的我,望着手机上显示电量已经不足,赶紧按下了一个打过很多次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当电话接通后,手机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喂,你好,谁?” 这声音,不温柔,显冷淡,可是在我听来,却是相当的悦耳。 “哟,咱们吴大美女星期天没出去玩呀?在家闲待着?” 呵呵,不用说,我这通电话是打给吴佳佳的。 “你是不是又要让我帮你算什么事情?”吴佳佳估计是黑着脸。 “嘿嘿,没错……”我是觍着脸笑着。 嘟嘟嘟,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反而是笑着又拨打了过去。被吴佳佳挂断电话,这已经是在习惯中的内心不起波澜了。 “喂,吴大美女,你先别挂。我跟你说,昨天周老头给我介绍了一个大生意,我感觉怪有意思的,想跟你说说……” 电话接通后,我和吴佳佳说着这些。其实,有关我的事情,木头也好,光头也好,金陵的一切我都告诉了吴佳佳。只是这些告诉,更像是另类的一种倾诉。而这些倾诉中,多多少少的有些许隐瞒。 是隐秘了一切的不开心,倾诉了一切的好心情…… 电话那头的吴佳佳,认真地听着。只是手机的电量不允许我缓缓叙述,我语速非常快的,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吴佳佳。从周老头介绍朱老板,到朱久安的突然消失,再到木头推断出朱久安的目的。 其中的关键,其中的疑点,尽数讲完。 而当吴佳佳听完了一切之后,她少有的沉默了起来。 我以为是电话信号不好,可喊了几声后,吴佳佳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只是,她却说,我都没有看过历代‘出道仙’的笔记,你怎么舍得给那个木头去看的…… 我去!咱们吴大美女关注的点还真跟正常人不一样。 “喂,你别吃醋嘛。木头他是拿去研究的,也是为了搞清楚朱久安的目的。再说,你什么时候问我借过,你要借我敢不给吗……” 抓着手机的我,似乎是在解释,却更像是哄骗。 吴佳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声“行”。 紧接着,她又是一阵的沉默,而抓着手机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吴佳佳说: “你把那位朱老板的生辰八字给我。至于那个朱久安,我感觉应该没那么容易去卜算……” 果然,吴大美女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大美女。我高高兴兴地将早就从周老头那边搞来的生辰八字给了吴佳佳。 并且,也刻意地说:“呀,我不跟你说,我新买的手机要没电了,等明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电话那头的吴佳佳,说了一声好,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呆住了,不知道吴佳佳是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还是怎么滴…… 嘟嘟嘟的忙音,最终归于了平静,我望着手里的手机,居然有一阵失落感。 不得不说,这通电话,打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是因为吴佳佳少有地没有跟我拌嘴吵架,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听到我买手机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我没有机会告诉她,我送给她的手机,已经在路上了…… 手机还是抓在手上,我看着快要自动关机的电量,也等待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手机自动关机了,吴佳佳的电话却并没有回拨过来。 也许,她是真的没有注意…… 抠下了手机电池,一边抽烟的我,一边给手机充着电。 当一根烟抽完,我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白纸,折叠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习惯,我现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练习‘大月折纸术’。虽然还没有什么成就,似乎也不指望有什么成就了,但已经成为了习惯…… 星期天的校园,是异常安静的。没有吵闹声,也没有会让人加快脚步的铃声。唯一有的,是在篮球场挥洒汗水的高个子男同学,和一群不明目的地女同学…… 天已经快要黑了,独自去食堂吃了晚饭的我,也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光头还没有回来,木头也还没有醒。 孤独两个字,不适用于现在的我。可看着小树林外面牵手不可能走的情侣,我发现嫉妒更合适我现在的心情…… 呵呵,点上了一根烟,我坐在木椅上。 是的,我打扰了那对小情侣,像个不要脸的电灯泡妨碍着他们。 男生骂骂咧咧了几句,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牵着自己的女生走了。我不屑地撇了撇嘴,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没有任何人的来电,只得是自己玩着贪吃蛇…… “你好,请问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当我玩得正起劲的时候,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让我抬起了头。 齐肩发,清纯脸,长白裙,天啊,是心动的感觉! “可…可…可以呀……” 我不知我脸上是不是花痴样,望着这个找我借手机的女同学,我毫不犹豫地递出了手机。 “谢谢你……” 女同学对我笑着说着谢谢,她也接过了我的手机,背对着我打起了电话。 几分钟后,她将手机还给了我,又说了声谢谢。我本以为这会是个美丽的缘分,某种电视剧里面出现的搭讪后狗血爱情的开端。可显然,我错了。女同学还给我手机后,就走了。 她没有回头,虽然我一直盯着她看。但她,就是没有回头…… 翻看着手机,我默默记下了她打去的电话号码。是一个手机的号码,对方也是一个女生,声音还很甜美。 这,本不应该被人给听见。但我是修道之人,气开三门,再小的声音,都能捕捉到…… 我听清楚了她们的对话,是约在学校的图书馆见面,我蠢蠢欲动着心,想着要不要过去。可最终,我没有去。并非是因为害怕着什么,也绝对不是尝过了爱情苦来的胆怯。 只是我知晓,我的道门三缺,很可能缺的是‘福缺’。 而这‘福缺’代表着什么?它代表着亲情或者爱情。我的亲情,很美好。那剩下的,估计也只有可能是爱情了…… 就像李军一样,他听信了董骗子的话,知晓了自己的道门三缺,缺的是‘福缺’,更是‘福缺’中的不得情爱。便已经不再去动心! 因为他知晓,他若动心,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不得圆满。是苦了自己,也是害了他人…… 而我,也正是怀疑,我缺的也是‘福缺’,也是不得情爱。所以,对于某些感情,某些可能,我不敢去迈出那一步…… 漆黑的路,总是会有路灯照亮着某处。 走回了宿舍楼,我向着宿管大爷炫耀着我的新手机。我告诉他,我的诺基亚可是能玩贪吃蛇的。他嗤之以鼻,说贪吃蛇有什么好玩了,敢不敢和他来盘国粹大象棋! 呵呵,我笑了。象棋这种东西,我十岁那年就已经下遍‘双庙’无敌手了。既然宿管大爷自己找虐,那我也不得不成全他。 “大爷,下象棋可以,但要是没有彩头那就没有意思了……”双手抱胸,我咂巴着嘴。 “怎么,你小子想赌点什么?”宿管大爷来了劲,看我的眼神,像看见了一头羔羊。 “一盘棋一包烟,怎么样?”我试探着,不置可否地问。 “哎呀,怪不得今天左眼皮一直跳呢,感情是你小子要给大爷来送烟抽呀……”宿管大爷似乎已经吃定我了,笑得合不拢嘴。 “大爷,迷信这种东西可要不得的……”我也笑了,却深知自己不可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几分钟后,宿舍楼下,棋盘已经摆上。 两包没有拆封的香烟,作为彩头,被宿管大爷放在了自己那边。 他,胜券在握。我,无动于衷。 宿管大爷,撸起了袖子,一副要教我做人的模样…… 我,伸了个懒腰,也准备让宿管大爷见识见识本道爷的厉害。 “当头炮!”抓起红炮,宿管大爷盛气凌人! “马来跳。”黑马走日,我面无表情…… 一盘对局,只听棋子啪啪直响。仅几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战斗。 宿管大爷不敢置信的败了北,两包香烟的彩头,也入了我的口袋。 “再来!” 不服输的宿管大爷,根本不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他只信是自己小看了我,输在了大意…… 呵呵,棋子归了位,新的一盘已经展开。 慢慢地,我们身边围了不少的同学。就算是本已经上了楼,回了宿舍的同学也下来观看着。 评头论足间,并非是因为大家多么的无聊,而是因为宿管大爷杀猪一般的叫声,和时不时就拍腿打脑袋的动静太过引人注目…… 渐渐地,宿管大爷身边出现了一堆的参谋。他们帮着宿管大爷出谋划策,一步棋,几个人支着招,这个人说动马,那个人就说应该要上车。宿管大爷举棋不定着,没个一根烟的工夫,我都见不到棋最终动了哪一步…… 第241章 又有生意 嘈杂,是周末大学校园不应该出现的声音。尤其是在男生宿舍楼,就更不应该出现了。 但人和人的争吵,必然是面红耳赤地不罢休,有时候甚至不是为了自己的事,却吵的更凶。 棋盘还在,但对弈的我已经抱着装不下口袋的香烟,哼着不知名曲调上了楼。身后争吵着的人中,宿管大爷捶胸顿足,不知是该怪自己技不如人,还是该怪自己听了这群还在争吵人的瞎指挥。 “哼哼,一个月的香烟都不用愁了……”心情甚好的我,走上了楼,却发现了木头的背影。 这家伙,居然趴在栏杆上,瞧着楼下还没有散去的人群。 “咳咳……”我的咳嗽声,引得木头回过了头。 “英台啊,你这样欺负人家老大爷,会不会不太好?”木头笑着说,似乎是在埋怨我赢了宿管大爷太多次,又似是在打趣一般。 “切,你都不知道宿管大爷输得有多开心……”说着话,我也向木头炫耀着怀里的香烟。 木头摇头叹了声气,不知是该夸我好,还是该说我好。 呵呵,我探出头去,看着楼下还没有散去的人群,和守着棋盘不肯走的宿管大爷喊了一声:“大爷,咱们明天继续哈……” “继续你娃了个巴子!”宿管大爷抬头指着我骂了起来,嘴里的口水似乎能碰上楼来…… 现在的他,不知是愧,是羞,总之是红了眼。 “呀,大爷您咋输急眼呢,骂人可不对呀,您该先回去多看棋谱呀……”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我也讥讽着宿管大爷…… “你个兔崽子,下来,继续!” “别了,你等开工资有钱买烟了再说……” “你个兔崽子,你下来,大爷我有钱……” 哈哈,吵嘴几句,宿管大爷已见气急败坏之势。我忙收回了脑袋,生怕宿管大爷冲上来找我拼命。 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我对着木头挑了挑眉,准备带着我的战利品回房间去享受。 “英台,谢谢你的手机……”见我要回房间,木头突然对我说了声谢,他总是给人一副冷酷模样的面容,似乎变暖了些…… “切,有什么好谢的……”切了一声,我也没跟木头客套,带着战利品回了房间。 门已经关上,我等了几秒钟,确定宿管大爷没有冲上来找我之后,也看了看手表,才七点半,真不是睡觉的好时辰。 先将从宿管大爷那边赢来的战利品收放进了抽屉里面,我也抠下电池,充上了电。 无聊地坐在床上,我有心修炼一番“青元道经”,可最终还是拿出一张纸,开始练习‘大月折纸术’。 说起这‘大月折纸术’,其实很简单,共有三个阶段。分别是最简单是‘折纸术’,较为困难的‘剪纸术’,和晦涩难懂的‘撕纸术’。 以我这段时间的认真练习,‘折纸术’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大月折纸术’上记载的所有纸叠纸张的方法,都是顺手拈来。只是在折叠的过程中,加入气的引导,让其从一张废纸成为施了法的术,还没有完全吃透。 而按照正常的练习来讲,将‘大月折纸术’上有关‘折纸术’的所有术全部吃透,至少还得一年的光景。 这,其实已经可以说很厉害了。至少能说,我在这方面有着不俗的天赋。可是,我并不满足于此。我更加向往的是‘剪纸术’…… 在不断练习和研究‘大月折纸术’中,我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折纸术’是物体的法术,而‘剪纸术’是巧妙的魂法。 同为术,多了一个魂,意义也就完全变了。 一张废纸,随手折叠,最多让其成物。即使这“物”,可化为大山,依旧还是“物”。 而‘剪纸术’不同,它是给一张普通纸注入了魂。相当于,赋予了其生命。而这种术的强大和诸多妙用,自然是不用去过多描述的。 原本,我也打算老老实实地练习,将最终的成果交给上天和时间。可是,木头启发了我。这时间,有时候可以利用某种捷径,让其发生改变。 阳世一日,阴间六夜。此间的岁月之差,用秒计算,用分计算,用时计算,看不出多大的差别。可是,若用日计算,用月计算,用年计算,那是何等的悬差! 我在阴间待上六年,阳世才过一年。若我在阴间练习‘大月折纸术’,便有阳世的六倍之功。如此便捷,谁能不心动。 只是,这其中也有着诸多的弊端。 比如,魂魄离体会伤身体,会损气耗寿元。再比如,没了魂魄的肉身,可能会被歹人所占。这歹人,可以是包含祸心之人,也可能是恶鬼游魂。 可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想去在意这些了。 朱久安给我上了一课,似警钟一般在我灵魂深处轰鸣,无法挥散。 我的实力,当真不如木头,也不如光头。可是,我们的年龄明明相仿,我找再多的理由,最终都是自己不上进的借口。 我的确修炼的时间比他们晚,可是这不是借口,也不应该成为我比他们弱的理由。我所修炼的法术神通,其实都很不错。“青元道经”,‘三剑十六式’,哪一个他人难求之瑰宝。 可是,我以前似乎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他处,已无后悔之良药。 而现在,我想超过他们,或者说是不拖累他们,这些法术神通却也都不是一日可成之法,或者说是短时间内让我变强的手段。 唯有,‘大月折纸术’! 在阴间,无阳气,注定修炼不得活人才能修炼的法。想着用气开经脉,在阴间做不到。但修炼‘大月折纸术’,在阴间可行。 此术,就像厉鬼说的,是手艺。是不断练习,不断摸索的东西。我若想让自己快速地变强,似乎去阴间修炼此术,是最佳的选择…… 房门锁上了,灯却没有关。 现在的我,根本不需要封阳魂离,借经脉中的生气,很轻松地就能魂魄离体。 抽屉被我打开,我拿出了许多白纸,转身向西而去。 我的魂魄已经离开,但身体还坐在床上,抽屉也似没有打开过,白纸亦在…… …… …… …… 时间过的很慢,但安逸且让我可以认真修炼的日子却只维持了三天。 夜幕已经降临,我锁了房门,将桌子上的白纸整理了一番,正准备去阴间修炼我的‘大月折纸术’。 可是,“嘭”的一声响动传来,是光头又踹了我的门! “这该死的光头!唉,我就不应该换锁……”心里面一阵咒骂,我转头看着气呼呼的光头,也心疼着我昨天刚刚换的新锁。 “英台,我跟你说,真特嘛的扫兴啊!本来我的和周大哥都约好了,他出钱带和尚我好好地去潇洒一把。没想到啊,居然来了个不要脸的娘们……”进了我屋的光头,完全不去在意我阴沉又显无奈的脸。他自顾自地跟我说了些什么后,也看见了我手里的白纸:“喂,英台,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很喜欢拿白纸玩呀……” 放下了手里面的纸张,我用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这死光头,喊他吃晚饭的时候他就说自己不吃猪食,要去找周老头玩。我本来还以为今晚能逃过他的嚯嚯,没想到啊,他还是来嚯嚯我了…… “说,你这么晚来嚯嚯我是想干嘛?”没有回答光头的问题,我有气无力地反问着光头。 要知道,有关‘大月折纸术’和我偷偷去阴间修炼此术的事情,我全都没有告诉光头和木头。想的就是不动声色的,然后悄悄地惊艳他们一下。也让他们知道,本道爷的能耐,不比他们弱…… “我还能干什么,有生意上门了呗……” 光头说着。 “生意?”脸上的阴沉一瞬消失,我惊喜地看向了光头,却并没有在他脸上找到同样的兴奋。 要知道,生意两个字,对我和光头来说,都是赚钱,赚大钱的意思。但现在光头给我的感觉,那不是要赚钱,而是要赔钱…… 光头看出了我的疑惑,无奈地笑了笑,讲:“呵呵,一个穷学生。和尚我估计她连一百块钱都掏不出来,还要让我们给她去擦屁股……” “详细说说,怎么个情况。” 听到了光头的话,我不免好奇了起来。 房间的窗户打开了,光头也点上了一根烟,跟我说起了今天晚上的事情。 本来,光头和周老头在小饭店喝酒吃肉好不快哉。两个人更是早就约好了下一场,是去某个天上人间潇洒一把。 但就在光头拉着周老头准备打车前往潇洒之地的时候,周老头却是接到了一通电话,也不得不拉着光头回到了夫子庙一条街。 不用说,这肯定是有大生意上门了,否则周老头养的那些小徒弟就已经将人给忽悠瘸了,也犯不着打电话喊周老头回去。 光头这个人贼精,知道里面肯定有油水赚,自然是表现得十分积极。但真的到了门面店,才发现来的人是一个苦逼的穷学生…… 第242章 高美娜 高美娜,一个非常洋气的名字,根本不像我们这群80年后的集体土包子。我严重怀疑这是该女生后来去派出所给自己改的名字!我可不相信,他老爸老妈放着“娟”、“芳”、“慧”、“香”这些好名字不用,能用个什么美娜! 咳咳,言归正传。 光头说,这叫高美娜的女同学,就读于金陵某某师范大学。 而这所师范大学,我也早有耳闻,因为光头一直想拉着我和木头去骚包一下。 他说,这所学校遍地是美眉。有可爱的,有俏皮的,有成熟的,是什么样的款都有。只要你在这所师范校门口待上1个小时,保准你心动60次。平均,一分钟心动一次! 作为一个雄性动物,如果不去该学校走上一遭,绝对是对不起自己的青春年华之骚动…… 而这高美娜,完全符合这所师范大学女学生的标准。黑直长发,大白腿,20岁的年纪就已经开始浓妆艳抹了。 尤其是哭得梨花带雨尤人模样,让和尚和周老头心生怜悯,恨不得直接拉进小房间,安慰安慰一番。 只是,走上前的周老头被光头拉住了。因为这高美娜被一身的鬼气缠绕,光头再鬼迷心窍,也心知此女是苦主,“安慰”不得…… 只是,光头的重点,全部放在了向我描述着高美娜身姿和脸蛋。他猥琐着表情,搓着手。这光头,距离下地狱,只差一步,那就是付诸行动…… “唉,光头,你能不能挑重点说。你咋每一次说正经事都要跑题呢……”我叹了声气,向光头表述着我的无奈。 “好,你这辈子是注定打光棍的命了……” 损了我一句,光头不再继续猥琐,向我说起了高美娜会来周老头门面店的原因。 前面说了,这高美娜名字非常洋气,人也长得漂亮,尤其是浓妆艳抹的,自然是会招流氓骚扰。 不过这高美娜虽然喜欢打扮自己,但她却说自己不是个随便的女同学。即使她经常去酒ktv玩,但用她自己的话来讲,她是绝对的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呵呵,对此我笑而不语,让光头继续说下去。 我这个人,在不了解他人的情况下,是不会去随便评价一个人的。但高美娜是个例外,我断言她非良善。 开什么玩笑,一个大三的女学生,喜欢浓妆艳抹也许真的是爱美,仅此而已。但经常去酒ktv潇洒,还能是个好人? 不说一个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你去这些地方潇洒,不等同于羊进了狼窝,还嚷着让这群狼要改口吃素嘛! 呵呵,这所谓的酒ktv,我一个万元户都不敢去,你一个女学生,哪来的钱去…… 心中,我自鄙视,却不言。任光头说完后续,也只道活该二字。 高美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告诉光头和周老头,半年之前,她在酒认识了一位公子哥。这位公子哥和高美娜以往遇上的公子哥很不一样。不仅不会对高美娜动手动脚,还请高美娜去吃了西餐,看了电影。 临了,夜深人静时,该公子哥只是开车送高美娜回了宿舍,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让高美娜放假联系她玩,仅此而已。 对此,高美娜只道是碰上了正经好人家,心思暗动。 故事的发展其实很简单,送花,去高档餐厅。送珠宝,去五星级酒店。 不到一个星期的工夫,高美娜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这位公子哥。而这位公子哥也没有辜负高美娜的心,得到高美娜的身体后,是加倍地对高美娜好。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冷淡,完全没有表现出提裤子就走的公子哥本性。 对此,高美娜只当是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并且在她撒娇般的攻势下,也让公子哥许诺,待自己毕业后就娶自己为妻…… 呵呵,高美娜真命天子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甚至表示,让高美娜不要再上什么学了,直接搬过去和自己同居…… 心花怒放的高美娜自然是欣然同意,只是有一点让高美娜不是很顺心。那就是每当自己提起去公子哥家里见见父母的时候。公子哥都会借相处时间太短为理由,缓缓再说…… 而这一缓,直接缓到了高美娜有了身孕, 对此,高美娜曾有惶恐,曾有不安。可是一想到公子哥对自己许下的诺言,娶自己为妻的信誓旦旦。高美娜立刻就转忧为喜,更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公子哥。 可是,令高美娜没想到的是,公子哥直接要求高美娜去堕胎。虽然公子哥找了许多理由,却也让高美娜看透了公子哥的本质。 高美娜说,她不是一个傻子,更不会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纠缠。 由此,公子哥给了高美娜一笔分手费,高美娜也直接找了个私人诊所,给自己堕了胎…… 好聚好散,不拖泥带水,这高美娜说自己拿得起放得下。 呵呵,没有了爱情,没有了甜言蜜语,高美娜依旧是浓妆艳抹。但她说她已经将学业看成了最重要的事情。她还相信爱情,可是在爱情再次来临之前,她想变得更优秀,更完美。 只是,在堕完胎后的一段时间,高美娜总是能看见眼前有黑影闪过。仔细去看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可是一旦放松下来,这黑影就会突然出现闪过,没有规律,也没有任何的缘由…… 对此,高美娜去医院检查了一下,但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高美娜也就认为是自己身体虚,没有多放在心上…… 可是,到了后面,高美娜才明白,自己是生了大病,并且是无药可治的大病。 高美娜的眼睛,逐渐被黑影占据。她慢慢地感受不到光的存在,如果一个瞎了目的老人。去专业的眼科医院检查了很多次,医生都说高美娜的眼睛没有任何毛病,眼球依旧对光有反应。 高美娜看不见东西,应该不是眼睛的问题,应该是心理上出了问题。所以建议高美娜去看看心理医生。 这病,似乎,是心理的疾病……但渐渐,高美娜察觉到了不对劲…… 高美娜是个相信科学的人,可是,科学的尽头却是玄学。 将各大医院走了个遍,高美娜最终在一位老医师的指点下,开始去找看事的大师。 她明白一点,自己一定是招惹了什么脏东西,才得了个正常手段无法治疗的异病。而她更加明白,这脏东西,恐怕与自己堕胎,逃不了关系…… 高美娜的眼睛瞎了,但她的心却和明镜似的。聪明,用在这个女人身上不合适,极为聪明,才适配! 明确了自己招惹了脏东西的高美娜开始偷偷打听看事的高人。最终,她打听到了夫子庙街上有一个叫“璀誉堂”的门面店。里面的周大师是一个正派高人,绝对可以信奈,并且治自己这种邪症,有特殊的办法…… 故此,高美娜今天打了出租车来到了“璀誉堂”,也将自己的病症,和自己怀疑是由堕胎导致遇上了脏东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十几分钟的时间,听光头讲完了这些,我首先有了些疑惑,便问光头:“这里面透露着古怪呀。光头,你能看出那个高美娜被鬼气缠着,周老头的小徒弟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以他们的道行,和周老头的教导。会因为这点小事情就打电话喊周老头回来?我看,不可能……” “英台啊,你真是疑心病重……”数落了我一句,光头也跟我讲:“这是你不在的时候,木头给周老头下的死命令……” 原来,趁我回家过年的那个空档。光头曾拉着木头来找过一趟周老头,而这一趟,光头基本上将以后做生意的规矩给定了下来。 往后的大生意,周老头只能去赚取雇主的介绍费。剩下的,不管光头怎么和雇主谈,都没有周老头的油水了。 这个,若换了没有马老板提点之前的周老头,是万万不能答应。可有了马老板提点后的周老头,却是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一来,是周老头明白名就是利。光头能给他带来名,他就能用名去换利。二来,就是马老板已经成了“璀誉堂”背后的大金主,周老头的大靠山。有些事情,也由不得周老头一个人做主了。尤其是我们的事情…… 这,也是我后来才得以知晓的…… 而除了生意的事情外,木头也让周老头答应了一件事。并且是让周老头发誓答应下来的。 那就是让周老头碰上真遇上邪乎事的人找上门,必须要将人留住,并且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也正是因为当时木头的这个要求,让周老头给所有的小徒弟下了死命令。只要是有人讲自己遇上了鬼,或者什么灵异的事情,必须要先打电话给自己。 搞清楚了这里面的原因,我也笑了笑讲:“怪不得……我就说周老头和他那群不学好的小徒弟怎么不可能对一个没钱女同学上心呢……” 第243章 炽婴煞 光头这个假和尚笑而不语,他抽着烟,问我对高美娜的事情怎么看。 我说我还能怎么看,我对这叫高美娜的女同学是没有半点的好感。 开什么玩笑,在我们这个年代,大学生同居、堕胎、单这两点就要被唾沫淹死。你当是21世纪之后的新世界? 这高美娜说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我断言她的心是黑漆麻乌的看不见一点红…… 什么鬼东西,讲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她问公子哥要了一笔分手费,她自然是拿得起放得下了。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不知光头信了几分,反正我是半信半疑。 心中鄙夷着那叫高美娜的女同学,我也好奇了起来。要知道,这种被鬼缠上的小事情,光头自己随手就给办了,干嘛要回来找我? “喂,光头,那鬼不好解决吗?”我问着光头。 “炽婴煞,你说好不好解决?”光头眯眼讲着,脸上的表情用言语形容不来。 “炽婴煞”,简单的三个字,却瞬间让我没了言语,明白了光头回来的原因。 鬼就是人,但因其死因,八字,怨气,枉死地等多种原因,会在死后成为不同的鬼。 这些鬼,虽然都是鬼,但身上的鬼气多少都存在着差异。各自成为鬼后,也会像是抽奖一般抽中一些鬼术神通…… 在某些道门典籍上,将各种鬼细分成了三十六等,并且按照其特性为其定了名。 比如,在水中淹死者为“淹死鬼”、上吊而死或者被勒死的为“吊死鬼”、饿死的为“饿死鬼”等。 可是,这鬼一旦不叫鬼,而叫什么什么煞,那这玩意就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了。 比如,孕妇怀胎,一尸两命,若成鬼,就叫子母煞。再比如,一体两魂的鬼,就叫双生煞。 这凡是名字里面带着煞的鬼,基本上就跟“厉鬼”属于同一个等级。厉害是肯定的,最主要的是,这些鬼凶悍且神通诡秘。 像这炽婴煞,可以是死在腹中的胎儿,也可以是不足三岁的小娃娃。他们之所以能成为炽婴煞,第一自然是因为怨气大,第二就是八字属火,并且是炽火命。 我看过一册道门典籍,上面专门有对炽婴煞的描述。说的是,这炽婴煞的速度很快,动如闪电。其全身被烈火包裹着,旁物根本就近不得其身。像桃木剑这种专门对付鬼魅的法器,若碰上了炽婴煞,是奈何不得其半点…… 我心里面想着炽婴煞的事情,也问着光头:“你能确定是炽婴煞?” “呵呵,我跟你说啊,如果只是炽婴煞,和尚我当时就给解决了。关键是,这炽婴煞是带着前世记忆投胎的难缠鬼……” 光头说,一见到高美娜他就察觉到了不对。缠在她身上的鬼气,不仅厉害,还透露着一股邪劲。 当他听完了高美娜说的一切后,也是没有半点的拖沓,立刻带着高美娜和周老头走出了夫子庙一条街,找了个没人的巷子,开始施法引缠着高美娜的炽婴煞过来。 光头说,按照道理来讲,这炽婴煞只是个胎盘。即使怨气大,八字特殊成了炽婴煞,也不应该有什么心智。作恶应该是被怨煞驱使,对付起来虽然麻烦,可还不至于难住自己。 可是,当炽婴煞真的过来后,光头震惊了。 这本应该只是个胎盘的炽婴煞成了个婴儿的模样。有手有脚,还会破口大骂地叫嚣。 如果不是光头跑得快,带着周老头和高美娜躲回了“璀誉堂”,当下他们就得嗝屁了…… 听光头说着,我不禁笑了起来:“呵呵,这开什么玩笑,带着前世记忆投胎的鬼……光头,你怕不是将书里面看来的,说给我听……” “很扯是吗?”光头问。 “是!”我点头。 “就是这么扯!” 光头说,炽婴煞虽然惧怕着“璀誉堂”佛像和神位没敢闯进来,可足足在“璀誉堂”外面骂街了十来分钟。 而这十来分钟的咒骂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炽婴煞憋得久了,需要发泄发泄,将自己的情况和对美娜躲的怨恨全部骂了出来…… 比如,这炽婴煞骂自己等了七十年整才等来一次投胎转世,就这样被丢进了下水道。 再比如,他咒骂高美娜这个娼妓休想逃出自己的魔掌。他要慢慢活活地将其折磨死…… 四目相对,确认过眼神,我确定光头没有在开玩笑,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根烟点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 炽婴煞,不容易解决得鬼煞。带着记忆投胎的炽婴煞,那就不是能不能解决了,而是敢不敢去解决了…… 从前,我在许多书籍上看过,的确有人能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可如今真给我们遇上了,还真觉得离奇扯淡…… 地府的阴差偷了懒?不应该…… 奈何桥的孟婆汤过了期?绝对不可能…… 思绪万千,最终化为一句话:“咱俩别想了,去找木头,看看他怎么说……” “对,要赶快下决定。那个炽婴煞还在吸食怨念,我估摸着再等上几天,他又要长大了……”点头说着对,光头也同我敲开了木头的房门。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面,光头在和木头说着高美娜和炽婴煞的事情,而我则是看着我的铃铛,心里面不是滋味。 前两天我给吴佳佳打电话的时候,吴佳佳就已经将卜算出来的结果告诉了我。说的是,这朱老板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而这朱久安的事情,也如同吴佳佳预料的一般,算不出来。 吴佳佳说,朱久安应该不是精通卜算之术的鬼。但是,却有东西在替他遮挡。这东西,可能是人,可能是某种专门克制被他人卜算的术,或者法宝。 我将这些一股脑地告诉了木头,也想问木头要回我的铃铛。 在我看来,这朱久安只是个想巴结我的鬼,即使他就藏在我的铃铛里面,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木头这家伙死脑筋,不同意,说疑惑未解,怕我有危险。硬是说要想办法联系他的师傅,等他师傅算上一卦后,再考虑解不解开镇压铃铛的‘玲珑宝塔阵’…… 我心里苦啊,可又不敢说出来。这全部的身家,钱也好,桃木剑也好,《真灵位业图》也好全部都在铃铛里面装着。 好死不死,这‘玲珑宝塔阵’布置之后不可以暂时的解开。否则只得重新布置一次。可每一次布置都要让木头伤元气,我真是既舍不得木头,又舍不得自己的铃铛…… 夜色已经黑得沉重,时间也来到了晚上10点钟。 光头和我都不言语,等着木头的决定。 在光头看来,这件事可以管,也可以不管,或者说是让别人管。在我看来,这件事可以管,但应该拿出《真灵位业图》直接召唤钟馗来管。 可是,木头思考了许久后,自言自语着讲:“有着前世记忆的炽婴煞,那也就是说没有被阴煞之气夺走意识。还是可以交流谈判的存在……” 渐渐地,木头脸上出现了一丝的期待。但光头却不开心了:“干嘛,你准备找他谈一谈?” “嗯……” 木头点了点头,说自己就是想找这炽婴煞谈一谈。并且他还说:“灭鬼是杀生,超度是功德。能满足他的心愿,超度了最好。如果不行,再说其他……” 一时间,光头无语了,讲:“你是没看见那小子的怨气,找他谈判,咱们非得被活吞了不可!” “木头,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个榆木脑袋。还跟这种鬼谈判?周老头认识许多道教协会的真大师,我们抛给他们得了……” “木头,你咋不说话?怎么,觉得我说得对?” 光头喋喋不休地说着,木头却没有之声。但也正是木头的没有之声,让光头停了下来。 几秒钟后,停下来的光头忽然变了语气,讲:“和尚我听你的,你说谈判我们就谈判。你说怎么搞,我们就怎么搞……” 呵呵,光头已经妥协了。我也不再惦记着将铃铛从碍眼的阵法里面拿出来了。 木头和我们不一样,他需要很多的功德和善报来化解自己背负着的张天师业果。 虽然木头自己说,再多的功德和善报都无法让自己摆脱道门三缺缺二,注定早死的宿命。 可是,木头却必须要这样做。不是所谓的但行好事,不问前程。而是,木头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行。你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各自找教导员请个两天假,再去周老板的“璀誉堂”详细商量一番。” 木头让我和光头先回去休息。他并没有同我和光头讲什么感动的话。他就是这样,说不出什么让人暖心的言语,却总是能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看见他的挺身而出。 点了点头,我也让木头早点睡,和光头出了木头的房间。 而在出了房间后,光头却跟我嘀咕着: “英台,你还是把你的铃铛拿回来。和尚我想看看钟馗是怎样捉鬼的……” “你去死你,害怕打不过炽婴煞你就直说……”我鄙视着光头。 “怎么,你不怕?”光头撇头问着我。 “我也怕……” 我弱弱地说着…… 第244章 大雨倾盆 星期四的早晨,乌云密布的金陵城似乎要有一场大雨倾盆。 金陵某某大学的门口,站着一位绝对帅爆了天的小年轻,和一个顶着光头的猥琐男。 这帅爆了天的小年轻自然是我,顶着光头的猥琐男自然就是假和尚光头。 “你怎么不去找教导员请假?”一边抽着烟,我一边问光头。 “操,请个屁,和尚我看见他就烦……”光头骂了一声,对自己的教导员视如敝屣。 “你怎么也不去请假?”光头好奇地反问着我。 我说:“跟你一样,看到教导员就不爽……” 呵呵,一包烟被我和光头抽了一大半,大雨落下的同时,找教导员请好假的木头也姗姗来迟。 他出现后,诧异地望着我们,问我们的教导员那么好讲话吗?请假这种事,不得唠叨个半天才肯同意啊? 我和光头笑而不语,什么鬼教导员,我们根本就不睬他…… 淋着雨的我们将出租车拦了下来,目的地自然是周老头的“璀誉堂”。 在车上我拿着手机玩起了贪吃蛇,光头回头看见后嗤之以鼻,说我都穷的问他借钱了,还敢买这么贵的手机。 当木头也拿出和我一模一样的手机玩贪吃蛇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光头恨不得叫司机立刻停下车,想狠揍我一顿。但碍于雨下得太大,光头也不想再淋雨了。 哈哈,夫子庙一条街上,光头骂着我没有良心!给木头置办了最新款的手机,却不给他置办一个。我回怼他买手机的时候也没想到我和木头,他却说那是周老头送给他的,不是他自己买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见着光头不知是吃醋了,还是真的生气了,我笑着跟他讲搞定炽婴煞后请他吃顿好的。光头伸出手说要吃五顿好的,否则自己不可能消气。 我呵呵地答应了下来,我们三个也走到了天天有人排队的“璀誉堂”。 雨下的真大,可周老头的生意,依旧是那么好。 这来“璀誉堂”找他看事的人虽然多,但大多是求个心理安慰,或者是卜卦算命运看风水的。这种钱最是好挣,尤其是周老头作为假大师,只管骗,不管后续,尤是轻松。 “几位,里面请……” 撑着伞的高大男人迎了出来,帮我们挡着雨,也客气地请我们进去。 这是周老头的侄子,应该是叫周大俊,他似乎已经明白了我们三个的身份,所以对我们的客气当中也带着一丝的敬畏。 而这敬畏,在面对木头时最能看出,连伞都为之倾斜,可想而知。 显然,周大俊是从周老头那边听说了些什么。明白我们三个中,木头最厉害,也最是能被称为一个修道之人…… 也是,光头太过花哨,酒肉均沾的和尚,本事再大也不会真的让人敬畏。唯有木头这般,言少,刚正,不贪不嗔者,才会真的让人从心里面去敬畏。而我,没有光头的本事高,更没有木头的刚正…… 金陵城今日的乌云似乎不肯散去,这雨水几番,虽已渐小,却不肯真的停下。 摆满了佛像和神位的门面店内,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没有了往日刻意渲染的灰暗。 此刻,我、光头、周老头正围着茶几,默默抽烟听着狗头军师木头的分析。 而在这茶几上摆放了几张地图,有新有旧,更有刚刚画好的。 这是木头昨天打电话让周老头准备的,上面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一个目标,高美娜的家。 “你们看,这是高美娜的家。按照地理情况来分析,炽婴煞极大可能藏着这里。” 木头的手,指在了地图的某个地方,上面标注的是一家医院。 见此,我点了点头:“的确可能是在医院。那个炽婴煞既然想快点长大,肯定需要找怨气和阴煞之气最多的地方……” 然,光头却是不同意,他讲:“炽婴煞就非得离自己未婚先孕的老妈那么近?他不能跑到坟地里面去啊?” 地图上,高美娜的家不是在郊区,可最近的坟地却是在郊区。相比较医院的近距离来讲,炽婴煞怎会舍近求远。 所以我说:“坟地虽然阴气重,可不一定有怨煞之气给他滋补。按照常理来讲,我觉得炽婴煞肯定是在最近的医院里面藏着……” 对于我的推论,光头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讲:“呵,我告诉你们,这个炽婴煞不是个简单的家伙。和尚我有种感觉,他一定就在坟地里面猫着,说不定正等着什么死人成鬼,他去活吞呢……” 望着光头,我眯起了眼,感觉出了一丝的不对劲。 现如今,我们的目标自然是对付高美娜打胎弄出来的炽婴煞。但却不能按照常理直接去找炽婴煞,而是得用特殊阵法将炽婴煞给困住。 其原因自然是因为木头准备找炽婴煞谈判,帮他了去心愿,化解心结,送其投胎换一场功德无量。 但炽婴煞这种鬼很难对付,他不受法器等物的克制,又速度奇快,善于逃跑。若是用法术诛杀,木头有天雷,不难。可将其困住,难之又难。 而最为麻烦的还不是炽婴煞的鬼本事,最麻烦的是这个炽婴煞心智健全。 要知道,一般的鬼,本领越大,身上的鬼气煞气就越重。而相对的,鬼煞之气也会侵蚀他们的心智,虽然难对付,可换一种讲法,也就变得好对付了。 任霸王能举千斤鼎,可最后还不是输了刘邦的谋。 一个鬼,本事再大,没了心智,丧了理智,自有法克之。 但这个炽婴煞,本事大,且未心智健全。 沉默之中,木头用手敲打着茶几,似乎在思考。 而这个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老头却是开了口:“几位,要不咱们分头行动,老哥我和小道爷去医院布置阵法。你们去坟地探一探?” “不行!这炽婴煞不是个傻子,我们要是打草惊蛇了,和尚我真怕他直接离开金陵城!” 光头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我被他今日的反常搞得有些无法接受,也冲他讲:“喂,光头,我怎么感觉这炽婴煞把你给吓到了?” 的确,不止我有这种感觉,木头也有。他也扭头望着光头,眼中的目光和我一样,无法理解。 然,光头笑了起来。他讲:“呵呵,你们还真别嫌弃和尚我这次变得谨慎。你们是没感受到那小子身上的气,邪乎的很……” “怎么个邪乎法?”我追问着。 光头不语,可架不住我和木头的目光,最后叹了口气地讲:“唉,你们见过一个鬼敢来威胁佛陀的吗?” 原来,光头之前一直没跟我和木头说。 他昨天离开周老头门面店回学校的时候,被炽婴煞给跟踪了。虽然之后光头察觉到了,也施展了自己的佛法神通,将炽婴煞暂时的给逼退了。 但他明白,这炽婴煞只是不想鱼死网破,所以只说了些威胁的话,让他别多管闲事。 可见,这炽婴煞不仅本事不小,心智皆全,更是一个阴狠且会审时度势的难缠鬼。 门面店内,三根烟都点了起来,烟雾缭绕间,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的确,一个带着前世记忆投胎来的炽婴煞,如果心智不弱,还真就不好对付。如果不小心来了个打草惊蛇,这炽婴煞给我们来个远走他乡,待自己厉害到不惧道法再折回来报复。我们还真有可能死得很难看…… “不能拖的太久,这炽婴煞吸食的怨煞越多,长的越快。如果等他完全长大了,别说我们对付不了,就是英台真能召唤钟馗出来,也降不住……”光头熄灭了手里的烟,让我们早做决断。 “木头,你要布置的阵法,有没有能快速布置,然后瞬间启动的?”我问着木头。 “你说的那种阵法,对付不了炽婴煞。”木头给出了不行的答案。 “那如果碰上了炽婴煞,你最快要多少时间来布置一套阵法?”我又问道。 “不行,我能布置出来,可以困住炽婴煞的阵法,都要花不小的时间。而且,那炽婴煞也不可能看着我布置阵法的……”木头摇着头,也变了沮丧。 一时之间,没了话,只得默默抽烟。周老头看着我们,说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快到饭点了,出去给我们买些吃的。 待周老头走后,木头站起了走动了一会儿,最后讲着:“没有他法了,能度则度,不能度就强行超度了……” 见木头松了口,光头试探性地问:“那我们要不要回学校把英台的铃铛给拿上?” 呵呵,这个死光头还惦记着我用《真灵位业图》召唤出钟馗。他是一点险不想去冒。 而我也对他切了一声讲:“切,你们两个天天装得很厉害,最后还得靠我这个真道爷。” “对,还得靠你这个‘出道仙’……” 在光头准备对我溜须拍马的时候,我却根本没搭理他,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几秒钟的等待之后,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而我也变了语调,有些嬉皮笑脸地讲: “喂,吴大美女啊,在干嘛呢?” “嗯,新手机用得怎么样啊?” “别呀,别不用呀,这入网费再贵也得用呀,要不我有事给谁打电话呀……” “嘿嘿,还真就有事情要找你帮我算一算……” 第245章 开始行动 半个小时后,我的手机铃声在期待中响了起来。 按下接听键,我对着电话嗯嗯了几声后,也向光头和木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俩脸上瞬间浮现出了笑容。 而我点头笑了笑,也赶紧抓着手机离开了门面房,趁着四下无人,开始对手机里面的吴佳佳是好一顿地溜须拍马。 雨幕下,街上打着伞的人不会理解我的卑微状,就像我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下雨还出来闲逛一样。 恭维的话说完了,吴佳佳也听烦了,我的手机收进了口袋,走进了门面店。 不用多说,等待我的自然是光头五体投地佩服的目光,他讲着:“还是英台你厉害啊……这有个会算卦的女朋友就是方便……” “别瞎说,什么女朋友,那是我兄弟……”我解释着,但脸上的得意也是掩盖不住的。 这有吴大美女做靠山,还真就是干什么都方便。 “那以后和尚我可不和你做兄弟了……”光头猥琐的护着自己的胸,我直接给了他一锤,让他滚远点…… “怎么样?你的那位朋友算出炽婴煞在什么地方?”打断了我和光头的打闹,木头向我问道。 我走到了茶几前,看着上面的地图讲:“南方不利,大利北方!” 吴佳佳这个家伙,每次算出来的东西,都不直接挑明了讲。非得用一些拐弯抹角的玄话让人去猜。 这似乎是他们修炼卜算之术人的习惯,改变不得。 “北方?”木头看向了地图,也默默点起了头。 以高美娜家的位置来看,北方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郊区的墓地。看来光头一开始讲的没错,那炽婴煞还真就藏在了死人堆里面…… 有了明确的位置,我们三个也开始准备对付炽婴煞了。只是今日乌云密布,我们决定等雨停了再动手,最好是能赶上明天早晨,给炽婴煞来个青天白日无处可逃才好。 过了没多久,周老头也和自己的侄子周大俊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回来了。 周老头是个鬼精鬼精的人,一瞧见我们的状态,就知道我们搞定了一切。 红烧肉、猪蹄子、白斩鸡,一盘盘的肉菜端了上来,全是光头爱吃的荤腥,难怪去买了那么长时间。 可是,当周老头炫耀着客人送给他的一瓶好酒时,光头却第一次拒绝了。 他说:“明天有正事要做,不沾酒了……” 瞧着光头如此正经,周老头只得尴尬地将自己的好酒收了起来,也问着我们准备怎么对付炽婴煞。 对于周老头我们自然是知无不言,将整个计划讲了一遍。 是先请高美娜来“璀誉堂”一趟,引着炽婴煞走出坟地。待木头在坟地布置好阵法后,我们再逼走炽婴煞,之后等他逃回坟地之后,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当我们将整个计划告诉周老头后,他有些不理解地笑着问:“呵呵,哥几位,你们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怎么不直接在老哥我这“璀誉堂”里面布置一个阵法,等炽婴煞来了后给他降服?” 面对周老头的这个疑问,光头给他做了回答:“哎,周大哥你是没开天地人三门,感知不到气的存在。但炽婴煞可是能够看见气的。这阵法一旦布置出来,不讲完全启动,就算成了型,那股子气也是藏不住的……” 闻言,周老头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死心地问:“就没有完全能藏住气息的阵法?非要搞得那么麻烦?” “有,但恐不能降住炽婴煞……”木头说着话,也不经摇了摇头。 显然,木头是觉得自己的本领不到家。他曾经在喝酒的时候跟我和光头念叨过。他因沾了命缺,注定不能修炼卜算之道。那符箓之术也是没有缘分,所以就将五行八卦阵法之学,当成了自己的主修课。 只是,他似乎对此道还未彻底开窍,师傅传授了他很多,不乏强大到骇人听闻的阵法。可他能掌握的,却只是皮毛…… “璀誉堂”中,我们几个酒足饭饱后,也开始打起了扑克牌。只是打了一会儿后,我就请着周大俊进来凑数了。自己则躲在了电脑桌后面,偷偷拿着一张纸叠起了小人。 而在这期间,几个比较有钱的顾客也被请了进来,得到了周老头的亲自接待。 别说,周老头嘴皮子上面的功夫当真了得。什么五行八卦,易经山藏,那是说的我这个修道之人头都发蒙。 当然,周老头不是逢人就大聊特聊。如果碰上那种一看上去就是心里藏事的人,那个装的深沉啊,十分钟嘴里面都蹦不出来一个字。但只要这个字蹦出来,那是立刻让客人受宠若惊…… 在“璀誉堂”,我们躲在隔间里面看了周老头几番表演之后。外面的雨也停了下来,是行动的时刻了。 光头让周老头提前给“璀誉堂”谢了客,周大俊也开着车带木头前往了郊区,也顺便接高美娜过来。 天色渐晚时分,我们刚刚吃完了晚饭,周大俊就带着高美娜走进了“璀誉堂”。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高美娜,她披头散着发,死死抱着一尊神像,脖子上还挂着好几张平安符。 此刻的她如果惊弓之鸟,那种胆怯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似乎只有怀里的神像才能保护自己一般。 待高美娜坐下来后,光头安抚了她几句,也将她死死抱着的神像从她怀里面请了下来。 “不怕了,今天过后,你的鬼儿子就不会再来烦你了。”周老头也安抚着高美娜,更是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真的吗?周大师?”高美娜眼中闪烁着泪光,似乎容不下周老头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然,面对这个问题,周老头却看向了我。而高美娜的目光也跟着看向了我…… 对此,我没有选择回答她,虽然我们已经确定了要帮她解决问题。虽然她眼中可怜的泪水已然决堤,但我亦是没有给她那句安心话。 “同学,我们要取你的指尖血,有点疼……”起身,我走到了高美娜的面前,同她说着不含多少情感的话语。 对于高美娜,我本应该怜悯,可我只道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虽然我们今天晚上就能帮她解决了炽婴煞,可我不能让她觉得一切解决得太容易。否则,便是在害她。 高美娜看向了周老头,也看向了光头,似乎想问要自己的指尖血干什么。但最终,她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 这位女同学,当真聪慧,而这份聪慧,也是害她今日之苦的元凶。 光头递来了银针和一个白瓷碗,对高美娜说着别怕的话语。我没有张口,只是示意高美娜将手伸出来。 我本以为,这会是一双洁白细嫩的手,却从上面看出了和我一样农村孩童特有的黄黑与茧疤。 银针刺了进去,鲜血渗出,滴入了碗内。很快,高美娜的十根手指尖的十滴血,融在了白瓷碗中。 虽说十指连心,但高美娜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只是问我:“你们真的能帮我赶走他吗?” “我们能赶走的只是他,赶不走你欠下的孽……” 将白瓷碗端走,我背对着高美娜,我不知道她当下的神情,却看到了光头对我不能理解的目光。 “肯定能帮你!你看看你的眼睛不就被治好了吗,那个鬼儿子,我也一定帮你送走……” 光头撞了我一下,跑去对高美娜进行安抚了。我没有言语,将白瓷碗放在了桌子上,出去抽烟了。 门面房里的灯光今夜很亮堂,门外的我被光头指责着。他骂我不懂怜香惜玉,说我是被前女友伤了心,现在见不得漂亮的女人。 我没有回一句嘴,只恨上次酒喝多了,将自己曾经的心事说给了他听。 夜幕渐浓,夫子庙一条街终于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光头将“璀誉堂”的玻璃门打开,我也端着有高美娜指尖血的白瓷碗走到了门外面。 一张符箓点燃,符灰洒在了白瓷碗中。 我的口中开始念念有词,高美娜也被光头请了出来。 一张老式的板凳上,高美娜坐立不安。可当光头唤了一声佛号,手按在其额头上后,高美娜立刻安静了下来。 与其说是安静,其实更应该是说昏睡了过去。高美娜的呼声很大,似乎很久没有这般安睡过了。 我回身看着光头,跟他讲:“你别下死力气,要勾引勾引。” “和尚晓得。”光头的手依旧按在高美娜额头上,旁人看不见,但属于光头的“气”正一点一点地在往她身体里面灌。 这炽婴煞虽然并不承认是高美娜的鬼儿子,可他们之间的牵绊却是真实存在的。尤其是这炽婴煞对高美娜的怨念之重,让其在高美娜身体里面留下了根。 这“根”,会慢慢残害高美娜,也是令高美娜身体越来越弱,出现异病的原因所在。 但也正是因为这“根”的存在,使得我们能胁迫得了炽婴煞。 光头此刻施展的气,就在慢慢清扫高美娜体内的“根”。一旦这“根”被清扫了干净,炽婴煞不说少了半条命,但身上的鬼气也得少去一半。 我们相信,这种举动一定能引炽婴煞过来。因为光头说过,他一个人降服不了炽婴煞,炽婴煞也就不存在惧怕我们而不敢前来。 第246章 按计划行事 没有星空的夜,乌云没有散,风渐渐变了温度。 光头将手从高美娜额头上拿开,跟周老头说:“你先回去休息,那鬼儿子快来了。” 周老头点了点头,让我们注意点动静,别引得巡逻的保安过来了。随即便走进了门面房里面。 此刻,坐在椅子上的高美娜还在打着瞌睡,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而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子燥热。这股燥热来自于自己的内心,但仔细分辨却是来自外界的影响。 面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我拿出三根特殊的供香用打火机点燃,插在了街面上。而那白瓷碗,也放在了供香的后面,并用朱砂画圈保护了起来。 慢慢地,压制不住的燥热感越来越强烈,似乎需要找人出气挥动拳头来发泄一番。而紧跟着,一种非常邪恶的气息出现了。我感觉到身子冷,有种莫名的恐惧,甚至打了个寒颤。 不敢过多地去体会,立刻调动了经脉中的气,护住了身心。 “来了,英台!”身后的光头给我提了声醒,也将手又按在了高美娜的额头上。 “早就感觉到了。”我说着话,目光渐动,想要找寻四周气的变化。 可这变化,无论我用眼睛怎么去看,都看不见。很显然,是炽婴煞用鬼气遮挡了自己。虽然我们能感觉到四周的气已经变了,鬼气和阴气已经弥漫在了街道上。可却找不出他的具体位置。哪怕他就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也如同一叶障目般,见不得泰山。 然,此刻供香起了作用,淡淡的白烟不再往外去散,而是扭转般的汇聚到了白瓷碗中。 下一刻,碗中听见了吱吱的声响,而在街道对面的一个屋顶,传出了一声用力压制却还是吃痛叫出来的动静。 “额啊……” 浓浓的鬼气,在屋顶显露了出来。虽然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也能确定,是被符箓加高美娜指尖血破了形的炽婴煞。 瞧着炽婴煞显出了形,我回头看了一眼光头,他的手按在高美娜的额头,似乎要用力按下去。 脚步微退,我守在了“璀誉堂”的大门口,虽然没有桃木剑在手,但我也不怕炽婴煞敢冲过来。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我们用高美娜威胁着炽婴煞,不曾开口。炽婴煞也就一直待在街对面屋顶上,不问缘由。 仿佛,这是某种较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先机。可我们要的就是拖延时间,让木头在坟地布置好阵法。甚至,是必须要追着炽婴煞,让他只知道逃跑地躲回坟地,无暇去判断坟地已经被木头做了手脚。 接近半个小时的无声之中,我的脚都有些麻了,必须要走几步来缓缓。 而就在我走动的时候,炽婴煞也出手了,并非是对我,而是用鬼气将白瓷碗给打翻。 呵呵,这炽婴煞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我们已经用符箓和高美娜的指尖血破了他的形,有没有这白瓷碗已然不重要了。 “小秃驴,你是真的多管闲事吗?”黑气包裹着自己,我们看不见炽婴煞,却听见了他那种还没有摆脱稚嫩的童音。 光头没有回答炽婴煞,而是由我开了口: “炽婴煞,我们不想和你动粗,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谈什么?”炽婴煞问。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祝不凡,是一位走阴人。不说大话,地府当中有熟人,能送你去投胎。”摆出一副较为散漫的样子,我向前走了几步,摊开了手,表示自己绝对没有恶意。 但屋顶之上,炽婴煞对于我的话和举动无动于衷。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一团黑气。可是我能感觉到,我的话,并没有让他出现丝毫的情绪波动。 “怎么?你等了七十年才等来一场投胎,现在又不想了?”纳闷地问着,我又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 “你当我真想投胎啊?呵呵……”炽婴煞发出了阴冷的笑声,与此同时我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没有再向前。 “小娃子,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会从你们的亲人下手……” 稚嫩的童音中,是充满威胁的话语。 只是一瞬,我就明白了这炽婴煞当真不是善茬。他这话说得简单,可仔细去揣摩便能明白。他说的意思是,他也许动不得我们,或者说他不会同我们拼命,但我们的家人,这辈子都要活在小心谨慎中了。 “呵……”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心中已知,今日必须要将炽婴煞给解决。否则留下他,或者侥幸给他逃了,这辈子都有个隐患要跟着自己…… 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冷,我退步向后,手伸进了口袋。这炽婴煞不惧桃木剑等法器,我的三剑十六式看似克制不得他。可是,若给我一把真家伙,灭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当我想回“璀誉堂”去取周老头曾向我炫耀的真家伙时,还是犹豫了。木头说过,灭鬼追究是杀生,唯有超度才是功德。虽然我很想解决了这敢拿我家人来做威胁的炽婴煞。虽然我是个‘出道仙’,但不想以可能出现大的隐患来换功德。可是为了木头,我决定还是按照事先的计划来行事。 口袋里面,掏出的是香烟,我点上了一根,也问着炽婴煞:“要不要来一根?” 对于我的举动,炽婴煞没有半点的言语回应。而光头也是笑着讲:“和尚我没有家人,你要不要去西天找我家佛祖聊聊?” 一瞬间,我被光头的话给逗笑了。抽着烟,不免咳嗽了起来。 然,一阵的笑声之后,炽婴煞却也笑了:“呵呵,我已经投胎变了这副身子,自然是要好好的修炼。不说十年二十年,百年之内我就能修成鬼王,你们现在得罪我,真的不思量一下后果吗?” 此刻的我,根本就不在意这炽婴煞如何去威胁。只是回头给光头递了一根烟,然后朝着街对面的屋顶上问:“炽婴煞,能不能说说你上辈子是什么人?” “河南教书匠!” 炽婴煞回答了我的问题,但是一字一字地咬出来的。似乎他对这个身份,对这个前世的自己,有着无比的怨恨。 而这怨恨的原因是什么,我很好奇,故问:“你犯了什么罪?” 要知道,投胎转世其实不用等。只有生前作孽者,在地狱受刑后,才会用等投胎来形容自己那悲剧的刑期。 可是我熟悉地府,十八层地狱的七十年之刑期,其实很短。按理来说不应该是什么杀人越货的大罪。可以此刻炽婴煞所表现出来的怨念和阴毒来讲,他身上肯定藏着什么故事。 然,对于我的问题,炽婴煞没有回答。包裹着他的黑气似乎抖动了起来:“呵呵……”一声冷笑之后,炽婴煞已经没有了要和我聊下去的欲望。他俯身冲了下来,黑气明明是朝我而来,但下一瞬却莫名消失,只听身后一声佛号响起,光头的气爆发了出来。 “阿弥陀佛!” 我的身子来不及转过去,便被余波震了出去! 踉跄着立稳后,转身去看,佛光护体的光头已然又变成了金身罗汉。 此刻的他,正在与炽婴煞纠缠着。但炽婴煞的身子过小,行动又尤为敏捷,算是在光头身上左爬右绕,光头像是拍苍蝇一般拍打着自己的身子,却根本拍打不到炽婴煞。 至于还在昏睡的高美娜,她的周身已经出现了一口半通明的佛钟,正是光头的佛法神通‘不动神王’。 其实在我看来,光头消耗自己的气施展神通保护高美娜简直是多此一举!这“璀誉堂”内被我们贴了大量的符箓。一门之隔间,只要这炽婴煞敢往里面冲,等待他的必然是符箓法术的轰炸。 一根烟被我点上,我摸了摸口袋里面的纸张,丝毫没有要去帮光头的意思。他这么懂怜香惜玉,那就肯定懂得保护自己,我帮他个屁! 抽着烟看着热闹的我也发现,这炽婴煞速度奇快,光头的确是抓不到也打不到他,可光头也有佛光护体,任这炽婴煞在他身上挠上千万遍也挠不出一个伤痕。 几分钟的纠缠后,我手里的烟刚刚抽完,炽婴煞便放弃同光头较劲,转而向我这里冲来。这我能惯着他?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叠事先叠好的纸张,往前一抛。 只见,这些纸张还未曾落地,就膨胀了起来,瞬间变大。在其落地之际,全部成了凶残的恶犬,就似那地狱恶犬般,裸露着獠牙朝着满身鬼气的炽婴煞就扑咬了上去。 这些本是纸张叠出来的恶犬,此刻就如同真的一般,小到毛发,逼真至极!它们的速度很快,尤为凶残。虽然炽婴煞速度更快,却架不住恶犬数量上的优势。仅几个呼吸的工夫,炽婴煞就已经被恶犬围扑在一起,浑身的鬼气也被撕咬的开始衰败。 抽着烟,我看着被恶犬撕咬着的炽婴煞,仿佛看见了多年前在恶狗岭被咬的自己。那种酸爽感,直接让我打了个哆嗦,不忍直视! 第247章 讲缘分 “英台,你什么时候搞了这么多厉害的符箓?”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也拍打着我的胳膊。 “也就前几天……”笑了笑讲,我并没有跟光头解释这些不是符箓,而是我用‘大月折纸术’折叠出来的纸术。同时,我的手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保着一张用来追踪的纸人没有被我弄坏。 嗡嗡的犬吠声中,光头身上的佛光慢慢淡却。他同着我一起欣赏被恶犬围咬的炽婴煞,也是连连打了几个寒颤。说着这些恶犬太凶残了,自己这怀揣慈悲心的出家人看不得这种场面…… “璀誉堂”前,似乎已经用不着我们再出手了,一群恶犬已经让炽婴煞开始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跑。 见此,我将口袋里面的纸人掏了出来,看似随意的一丢,却直接贴在了炽婴煞的身上。 此一刻,炽婴煞身上的鬼气已经不足以再包裹全身了。恶犬们没有我的招呼,也不可能停下。只瞧着炽婴煞的小脑袋失去了鬼气的保护露了出来。他先是对我的怨毒眼神,最后瞧着贴在身上的纸人后,化为了胆怯。 深夜的夫子庙一条街不会有人闲逛,但如果有,一定会怀疑自己花了眼睛。这数十条恶犬追着一个六七岁孩童跑,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孩童跳上3米来高的屋顶后,恶犬也能一跃而上,当真让人不可接受。 “行了,我们去追。”对着光头讲了一句,我示意光头该动身了。光头踩灭了香烟,冲着门面房里面喊了声:“周大哥,抚小美女去休息……” 夫子庙一条街,我和光头冲了出来,但却并非是去追炽婴煞,而是坐上了等待良久的小轿车。 “小道爷,何叔,去郊区墓地?”汽车已经发动了,周老头的侄子周大俊也问着我们。 “不急,先往那边开。”我说着话,指着一个方向让周大俊去追炽婴煞。虽然我们料定炽婴煞会往郊区坟地跑,但为了不让他发觉,也为了让他有压迫感,就必须追着他。 汽车发动了,速度一下子提了上来。不得不承认,周大俊的驾驶技术一流。什么烂路小道他都能开得过去,只是可惜了周老头的小轿车,磕磕碰碰的估计要大修一把了。 十几分钟后,小轿车离开了市区,向着郊区的方向。我默默感受着纸人的位置,也感应到有几头纸叠出来的恶犬已经失去了联系。 看来,这炽婴煞还是有些手段的。边逃跑还能边干掉我的几头恶犬,看来的确一直保留着实力,先前没有同我们拼命。 “开快点,要让他感觉到我们就追在他后面。”同着周大俊说了一声,这高大个子真不是白给的。一脚油门下去直接破了百,吓得我直喊:“别玩命,开慢点!” 然,当我被超快的车速吓得要死时,光头又变成了金身罗汉。好家伙,他是有保命手段,不怕这车开翻了。我这啥都没有,只能在心里面咒骂他…… 我不知这趟飙车过了多久,但见车速忽然慢下来时,已经来到了郊区的一座半圆形荒山门口。那立着陵园的标识,和扫之不去的阴暗,已经说明了地点。 道路的尽头,已经不是小轿车可以前往的了,我打开车门冲下去用力地呕吐着。光头这该死的和尚,收起了自己的护体佛光,点烟问我:“英台,你还行不行?” “呕呜……”本来我是想说行的,但只要一张口,就呕吐了出来,当真狼狈。 “哈哈哈哈……”光头大笑着,也拍打着我的后背,他的力气不小,直接让我趴在了地上…… “小道爷,您没事?”周大俊过来扶住了我。 我对他摆了手,表示自己没事,但依旧在干呕着。 见状,光头笑得更欢快了。而我借气稳定着身子,也渐渐好转了过来。 当真不是我弱不禁风,当真的是周大俊车开得太快,已经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 几分钟的缓和之后,我拿着周大俊递来的矿泉水,一口口地喝着。 光头抽烟打量着四周,一副并不着急的模样。 的确,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我和光头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只要逼赶着炽婴煞回坟地,木头就能用阵法困住他。而以木头的实力,度化炽婴煞有几分把握不知,但有天雷加持的木头灭了炽婴煞还不是十拿九稳的嘛。 水慢慢地喝完了,光头也用眼神问我能不能上山了。我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但此时,周大俊却开了口:“何叔……等一下让我跟着你们一起上去,可以吗?” 其实,这周大俊的年纪应该比光头还大上岁许,但谁让光头这家伙天天和周老头称兄道弟。按辈分来喊,这周大俊还真就只能喊光头何叔。 说起来也是光头这家伙不要脸。若换了我,自是要让周大俊唤自己平辈。但光头这家伙觉得理所当然,完全不怕自己折寿…… “下次……” 光头拒绝了周大俊跟着一起过去的请求,让他好好看着车等我们回来就是。 其实我们都能明白,这周大俊对我们的客气,来自我们的身份,或者说是我们的本事。这周老头也曾有意无意地说过,遇上什么事情就让周大俊给我们打打下手,开车接人送东西随便使唤。 我们都懂,这周老头是想让周大俊同我们学本事。但有些事情是讲究缘分的。 这缘分,是得我们同意,也得是周大俊明白了道门三缺后,还能同意。而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考虑考虑,也得让周大俊考虑清楚。 “这次你就别去了,太危险。等下次遇上个简单的事情,我带你去。”用手拍了拍周大俊的肩膀,我安慰着这个脸上写满了沮丧,却不敢去争的人。 “好。”周大俊只说了一声好,又从车里面给我拿了几瓶矿泉水,让我们带着路上喝。 我接过了水,让他在车里休息休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几个小时后我们就能回来。 同着光头走进了某某陵园,我骂了一句:“操,这有些假和尚就知道对女施主怜香惜玉。要是碰上个男香客,立马变得铁石心肠,一肚子的安慰话都不舍得说出一句来……” 讽刺的话,并没有讥讽到光头。他好奇地问我:“英台啊?你干嘛对我这大侄子怜香惜玉?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光头的话,说得变了味道,我吐了口唾沫,告诉他,我是直男,绝对没有断袖之癖! 光头猥琐地笑着,只说以后要和我保持距离。 呵呵,光头这家伙,我是懒得说他了。只是对于这周大俊我还真是挺有好感的。 这好感的来源,第一是因为周大俊对我们当真很客气,忙前忙后的也没有过半句的抱怨。而第二,就是他一直称呼我为小道爷,不像周老头,只在面对木头时才称呼小道爷…… 走进了山,看着一排排整齐的墓地,光头问我炽婴煞在什么地方。 我咳嗽了一声:“咳咳,和尚,你的修为比我强,你观察观察,看看炽婴煞在什么地方……” “怎么,你的符箓失去作用了?”光头不解地问。 “嗯,下车之前就断了联系。不知道是被炽婴煞给破了,还是已经落在了木头的阵法里面,断了和外面的联系。”我同光头讲着,也的确没有说谎。这下车呕吐完后,我就发现自己感应不到纸人和纸狗的存在了。要么就是被炽婴煞破了法,要么就是入了木头的阵法。 “靠,最后还得是和尚我卖力气!”光头脸上写满了不爽,但还是将自己的气汇聚在双眼中,开始找寻了起来。 其实以我的修为,也能借气来观察四周气的变化。别的不说,就炽婴煞身上的那股鬼气,不超过一公里,觉得能发现蛛丝马迹。 可是,我懒,我不想浪费自己的体力和气。 呵呵,由着光头领路,我们没有去整齐的墓地,而是找到了一条小道,绕到了山后面。 渐渐地,我们发现了一片乱葬岗。 其实与其说是乱葬岗,不如说是零散着的坟头。有些看情况还有人会来祭拜打扫,有些则荒废了多年,坟头草已淹没了原有模样。 不用说,有的是附近村民家的祖坟,有的是百年无人问津的孤坟。讲起来有些悲,可实际上死后落土成灰,鬼城酆都尚且不可久留,又何必在乎这一片再也看不见的土呢? 我们慢慢走着没有灯光的山中路,断枝枯叶踩的直响。 光头忽然问我:“英台,你那些符箓不像是木头给的?” 望着走在前面的光头,我笑而不语。 呵呵,你个傻和尚,总算是看出来了本道爷的本事了。可我得先拿捏一下,好东西总归是要藏一藏的。你不请我吃几顿大餐,求着问我,那我显摆起来也总是缺了些意思呀。 哈哈,光头是个好奇心很重的和尚。他开始对我刨根问底了,对于我搪塞的话,他是根本不相信。而我,似乎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人。明明想好了端着架子,让他苦求个几天才说。但也不知是太想显摆还是怎样,居然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开始给他展示起了‘大月折纸术’。 第248章 三重境界 凌晨两点多,某某陵园的山背面,一片没有树木的平坦地,阴风阵阵。 若一般人来到了此地,必定害怕胆怯。只因四周众多坟墓耸立,那风声如同幽冥哭泣,让人不寒而栗。 而我,和光头有说有笑地走到此处时,不禁欣喜了起来。因为我们看见了一道阵法,显然是木头已经困住了炽婴煞的证明。 加快了步伐,我和光头走到了阵法的跟前。 “厉害呀,木头就是木头!”光头望着眼前的阵法,赞叹着。 而我也同样如此,暗道牛逼。 木头曾说过,他对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等术,有些造诣,但终归只是皮毛。可如果他这样的还只是皮毛,那就不是谦虚了,而是做作! 要知道,我们眼前的这个阵法,居然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蓝黑色光幕,梦幻得不像是真实的产物。 而站在这阵法的跟前,看不见里面的事物,一切都被光幕给遮挡住了。 我不知道光头是什么感觉,但我本能地不敢伸手去触碰。因为我知晓,只要触碰,不死也得重伤。这是对强大力量的本能恐惧,也向我说明着,木头这阵法的强悍威力。 “怪不得,炽婴煞和我的纸人进了这阵法就断了联系。以这阵法的威力,不敢说自成了一界,但至少也是暂时地斩断一界。” 我感叹着,也望向了光头,希望从他脸上找到一种技不如人,而羞愧的意思。 熟知,光头哈哈大笑,大言不惭地讲:“嗯,比起和尚我会的神通,也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操,一脚送给了光头,我骂了他几声不要脸,也点上了香烟。 至于光头,没羞没臊地跟我争辩了几句,就开始向后退出几步。 他的面容,变得正经。他的手,抬起,慢慢的一抹双眼。 顿时,光头的眼睛中似乎闪过了某种光芒,一瞬即逝。 再看去,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仿佛没有任何的改变。 但我能感觉出来,此刻的光头,正用着什么秘法在窥探阵法。而这秘法是什么,我有了某种猜想,但却估摸着以光头的年纪,不应该掌握…… 少许的时间后,光头身上的气就收了回来,变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朝着阵法喊:“木头,开门让我俩进去呀……” 连喊了几次,阵法毫无动静,我们不清楚是里面的木头不知我们在外面,还是别的什么情况,总之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死木头,也不知道给我们留个门……” 看着光头抽着烟,骂着木头布置的阵法,我小声的向他问道: “光头,你刚刚是不是用什么秘法了?” “对呀,佛门的天眼通。”光头弹了弹烟灰,同我说着,让我不禁笑了起来。 “这个死光头,还真是有一手……” 佛门,道教,这两个看似不相融,甚至是对立的存在。在真正懂得它们的人眼中,其实本无差别。尤其是我这样的‘出道仙’,更是这样认为。 “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此乃创建‘全真道’的大道士王重阳之名言,讲得最为贴切。儒、佛、道、本源相通。生而为人,当以佛为心,道为骨,儒为皮,方才是人。 很多年前的破空道人是这样教爷爷的,后来的灰爷也是这样教我的。 故,我虽是‘出道仙’,以道家为根本,但佛门事,皆知。 就像光头口中的天眼通,就是佛门六神通之一。可观众生相,不迷不惑,无有障碍。 修至小成时,可以隔墙观物,见土知根。修之圆满时,可见生死,可见因果,可见众生万物。 我看过佛门典籍,知晓佛门六神通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 这六神通很难修炼,非高僧不可掌握。其原因在于,这六神通包含佛门大智慧。虽然是法,修之却是为了见法。虽然是神通,可修之却是为了去神通! 用佛家的话来讲,是见物、见己、见众生。也是,不见物,不见自己,不见众生。 这佛家语绕口,但细细品来的意思也很简单。修六神通,是为了修六神通,但也是为了不去修六神通。 此乃大道理,同佛说的人生三重境界同理。 初之,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后之,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终之,看山依然是山,看水依然是水。 当年灰爷在和我讲这人生三重境界时,打了一个比喻。 他说,人孩童时,看见下雪天会很开心。这就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当人长大后,看见下雪天会变得不开心。这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而当人老了时,看见下雪又会很开心。这就是看山依然是山,看水依然是水。 其为表之相,却是人生道。 孩童时,看见下雪,会开心是因为喜欢雪,也只是单纯的喜欢。 长大后看见下雪,不开心,不是因为下雪的原因。而是因为下雪天会冷,会冻,会行车不便,带来诸多的麻烦。他不开心的不是下雪,而是在下雪天讨生活,干活时的苦涩。 而有一天,孩童老了,他不需要再为什么奔波时,看见下雪天,又会变得开心。这种开心,已然不是单纯的喜欢雪…… 下雪,就是山,就是水。它本不会变,只是你处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某个境界时,看见的会不一样而已。 此比喻一物之表相,也是表相下面藏着的讳莫如深。 可贵的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在第一个阶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他看见的一切都以表相去定义,视为可贵。 不幸的是,有些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他看见表相,能懂其背后之意义,是道理也好,是肮脏也罢。他已经回不到第一个阶段,只见表相时的初心不改。 难得的是,有些人到底了第三个阶段,看山依然是山,看水依然是水。 他看得见表相,也懂得表相背后的道理与不堪。可是他还能去回语表相的本意。是大彻大悟后的可贵,也是佛家所追求的圆满。 下雪,是灰爷在我孩童时打的比喻。因为我是孩童。可我知晓,人世,才是最准确的比喻。 少年人,初入社会,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可过来人会告诉他,有时候错不是错,对也不一定是对。你不能去争个对错,你要将脸上的不开心,藏起来。 因为你认为某个人错了,某个人不按规矩来,某个人欺凌弱小了。但你只能看着,只能忍受着。因为,这某个人可能是公司领导的亲戚,或者直接就是你的领导本人,你得罪不起。 若少年人,你执意地要争个对错,拿学校里教的道理,拿父母告诉你的善恶,去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会发现,最后受伤委屈的是你。无人替你申冤,只有恶人在旁嘲笑你的蠢。 少年人,有一天会变成过来人。他也会同初入社会少年人说,错有时候不是错,对有时候不是对。此刻,那少年人会对过来人报以鄙视的目光。但过来人只会笑而不语,因为过来人已经经历过了。这社会,从来不是表面上看见的。它的背后,就是肮脏不堪,就是颠倒黑白。任你将道理说破了天,却也只能看着这个社会,不按照道理来行事。 无数的少年人,变成了过来人。他们永远地停留在了第二个阶段,没有机会到达第三阶段。这不是他们的无能,只是他们有家要养。他们已不是少年人,他们的父母已经年迈,他们也有妻儿要养。这样的他们,只能输在了社会的肮脏下,不说同流合污,也是被迫妥协…… 恍惚之间,我想到了这些,情绪变了。 光头瞧出了我的变化,问我:“英台,你怎么了?” 被光头忽然地打断思绪,我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后问他:“佛门六神通都是高僧才能学的大神通,你这家伙是方丈的私生子……” “切,嫉妒我了不是?”光头歪着嘴。 “鬼嫉妒你!”朝着光头竖起中指,我又问他:“六神通,你全都学会了?” “怎么可能!佛门六神通学之其一就要一辈子的时间。和尚我挑了个最简单的修炼就已经很伤了……” 光头说,想学佛门六神通需要斩断俗欲后去学。他这样的人,能学一个天眼通已经算是寺庙破例后的天纵之才了。如果让他六神通全都学,他必须先拿把刀将下面的东西给切了表明向佛的决心才行…… 呵呵,我被光头的话和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 可是,任我们怎么打趣闲聊,木头布置的阵法都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无趣的等待之中,我拿出了手机,开始玩贪吃蛇。光头一开始还说不感兴趣,可到了后面,直接就蹲在了我的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半个小时后,我玩的手机快没电时,他也啧啧啧地讲:“好东西呀,回去我也得买个带贪吃蛇的诺基亚……” 呵呵,瞧着光头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我也将手机给了他。让他过把瘾。别说,光头的瘾还挺大,非是将最后一点电给我用完了才肯还给我…… 第249章 罗春霖 冷风不歇的荒凉地,墓碑颜败的朦胧夜,我和光头已经熬成了熊猫眼。 手机早就没有了电,阵法却依旧没有传出过丝毫的动静。 在天将破晓之际,山林中有了动静,是光头骂骂咧咧的声响,是我脱了裤子方便的无奈。 “木头在搞什么东西呀?他该不会是送炽婴煞去了地府,将我们俩忘记了……”光头望着蓝黑色的阵法光幕,同我抱怨着。 “不会那么简单的。木头那性子,呵呵……” 笑了笑,我看着威力丝毫不曾减弱的阵法光幕,任由心中有何急迫,也是万万触碰不得。 此阵法,即使我和光头联手也破不开。故此,木头才会用此阵法来困住炽婴煞。毕竟以炽婴煞的本事,一般阵法还真就不保稳。 可是,就这样在外面守着,我总担心木头心慈手软,恐中了炽婴煞的阴毒招数…… 我同这炽婴煞没有多少的交流过,也只是见了一面。可是,他的阴毒我是感受的真切。聪明与阴毒,往往只在字里行间。有时候,也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够体现…… 敢用我家人来威胁我,这样的鬼煞,真心不想留。哪怕,是送他去地府,也觉得是仁慈了! 漫长的等待中,天已破晓,我和光头的肚子都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光头袖里乾坤里面,有掏不完的香烟,却没有能够充饥的方便面。 无奈,我对光头讲:“你先下山买些热乎点的东西上来。我在这等木头……” “你确定?”光头问着。 “你快去,我是真饿得不行。”推了推光头,我让他赶紧去。 光头见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的确是饿得难受,便说了一声“行”,就准备下山。 只是光头刚要走,却停了下来。他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后,将自己手腕上一直戴着的佛珠摘了下来。 “英台啊,你假如遇上什么危险,就大声喊阿弥陀佛,然后将佛珠扯断。记住,只要不是过于危险,就别扯断和尚的佛珠…… 和尚我每次串珠子的时候都要念诵一大段经文,心累呀……” 瞧着光头,和他递给我的佛珠,我知道光头还是很讲义气的。可是,这家伙说出来的话,就让人感觉,他是有义气,但义气也貌似也不是很多…… “你快去,周大俊还在下面等着呢,别让他以为咱们出了事……” 接过了光头手里的佛珠,我也催促着他赶紧下山。 光头不舍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佛珠,似乎生怕我给弄坏了一样。见此,我直接站了起来,出脚送着他离开…… 呵呵,光头已经下了山,我独坐在木头布置的阵法面前,无事可做。 打量着这座蓝黑色光幕的阵法,我非此道中人,便也就收回了目光。 只是,在收回目光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封阳魂离,尝试以魂魄之体寻找进入阵法的可能。 白日之光,照在了我的身躯上。我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肉身,看似在享受着日光的温暖,其实根本感受不到丝毫。因为,我用体内的气保护着魂魄,让其不惧纯阳直照。 阵法,依旧不变,只有我,以魂魄之体围绕着它转圈圈。此阵法,的确隔绝了一界,即使我是魂魄之体,也触碰不得,窥探不得。 想来也是,光头用了佛门神通都窥探不得的阵法,我居然妄图以魂魄之身来窥探。也许是夜熬得太久,脑子坏掉了…… 笑骂着自己几句,魂魄回归了肉身,我也将天地人三门关上。 用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缓解着自己的疲劳。当放松了好一会儿后,再去看阵法,已经变了模样。 此刻,阵法光幕消失得无影无踪,替代它的是一片刺眼的光晕。 这光晕尤为的不真实,我捡起一块小石头丢过去,似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响。 ‘气’就是如此,你若看不见‘气’,便看不得原貌。木头这阵法,任布置手法万般变化,可最终还是借‘气’施展。故,没了能看见‘气’的眼,也就看不见它的真实模样。 山中,有鸟飞动,不见鸣叫。 无趣的等待之中,我躺了下来,困意十足。 可是再困我也不敢睡,一边把玩着光头留下的佛珠,一边自言自语着:“你这死木头,跟那炽婴煞到底在谈些什么,谈了那么长时间?谈不妥你就灭了他呀,这种祸害留着干嘛?投胎转世了也不是什么好人……” 在我的自言自语中,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我感觉到了周围气的变化,抬头去看,阵法慢慢暗淡了下来,穿着蓝白色道袍的木头出现在了我眼中。 “我靠,这家伙什么时候置办了这身行动。别说,还真挺帅……” 瞧着身穿道袍的木头,我站了起来,也寻找着炽婴煞的身影。 但是,任我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 “炽婴煞呢?”我朝木头问了一句。 “收进瓶子里面了……”木头摸了摸自己的袖里乾坤,脸上有着一种久战之后的疲惫。 见此,我笑了起来。这是真没想到呀,木头还真有本事,居然真的和炽婴煞谈妥了…… 只是我很好奇,木头答应了他什么。 故,我搀扶住了木头,也问他:“哎,木头,你答应了炽婴煞什么?” “边走边说……”木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要先回去。 见状,我点了点头,搀扶着他开始下山。 这回去的路,并不长,但却正好碰上了回来的光头。 他见到了我和木头,欣喜地问是不是将炽婴煞给强行超度了。我笑而不语,木头则是讲:“还要费些功夫……” 某某陵园外,周老头的小轿车,已经伤痕累累了。 周大俊开着它,速度很慢,不想让我们感到一丝一毫的颠簸感。 在车上,我们吃着食物,也听着木头讲述炽婴煞的事情。 其实能有什么事情呢,不就是同炽婴煞谈条件,让他心甘情愿地去地府报道嘛。 只是,听着听着,我便沉默了。 木头讲故事的能力,和我一样,不怎么好。永远做不到光头那样的绘声绘色情绪饱满,但也永远不会有光头那种跑偏,令人摇头的不爽。 炽婴煞,上一世的名字叫罗春霖,生活在一百多年前湖南地。那时,大清还没有亡,但也快要亡了。 可是,大清亡与不亡和罗春霖似乎没有关系。湖南一穷乡僻壤的小镇山地,从来都是乡绅地主说的算。管他谁人坐江山,地主乡绅永远是这片土地的王法。 这一点,罗春霖深信不疑! 他见过八抬大轿的新知县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拎着各种礼品来拜见乡绅地主 。他见过,同知主簿想要征缴赋税,必须要先得到地主乡绅的点头。他更见过,镇上出了人命案,县丞根本不去查案,而是全权交给地保,拿谁杀谁,永远不是外乡人可以决定的…… 罗春霖在这小镇山地,活得相当滋润。他有功名在身,虽是最无用的功名,却因和乡绅攀上了亲戚,成了可以附庸风雅的教书先生。 他娶妻,他生子,他在当地有名望,有良田,有着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勤做细耕苦种田之人所羡慕的一切。 只是,罗春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正值壮年,却因一场风寒就丢了性命。 他更是不明白,为何地府判官说他助纣为虐草菅人命,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刑七百载! 他想争辩,他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判官! 乡绅,就是小镇山地的天。他为了讨好乡绅,劝卖布的张老二将女儿嫁给乡绅为妾,怎么就助纣为虐了? 虽然乡绅已经白了发,虽然张老二的女儿芳龄只有十四。但只要女儿嫁过去,张老二一家都能荣华富贵。在小镇山地,有乡绅做靠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自己明明是做了好事,凭什么说是助纣为虐?难不成,就因张老二的女儿傻,听不得闲话,拿根绳子上了吊? 说什么自己草菅人命,但自己是读书人,手提笔来龙凤舞,何时半点血沾衣。 这小镇山地出了人命案,明显就是外地流窜歹人作的案。县丞不同意这般结案,怕上头因此事怪罪自己,治自己一个管理当地治安不力之名。 地保拿着酒来求助自己,说自己是当地最有文化,鬼点子最多的人。 自己有什么办法?不帮就是不给面子,将来要遇上个什么事,还怎么去求地保办事!要知道,自己虽和乡绅是亲戚,但有些关系,是必须要自己来维持的。而有些笑着脸的人,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镇上的李麻子,又丑又穷,娶了自己的表姐为妻,还生了个痴傻的儿子。 李麻子的日子太苦了,等他死了,傻儿子还能活几日? 算了,我帮帮他,给他减减负担,用傻儿子的一条命,换几两银子。添些家当,少了傻儿子这个累赘,李麻子也算是解脱了…… 说我草菅人命? 难不成,李麻子喊着自己家就一根独苗,歇斯底里的喊冤,我的好心就成了驴肝肺? 那李麻子最后不还是收了银子吗?地保满意,县丞满意,我一文铜板都没收,最后落一个草菅人命的罪,这地府讲不讲理? 第250章 离奇 阎王殿,是喊冤之地。 因良善之人不会前来,行恶之人总需狡辩。 罗春霖,畏畏缩缩地跪在其下。如同无尽时光中,每一个到来的人般,瑟瑟发抖。 他不知道是来时路受苦太多,还是押解入阎王殿时被阴差抽打的太狠。总之,自己很害怕,连骨头都在颤抖着。 不敢抬头的他,听着判官义愤填膺地讲述着自己短短一生的罪孽。 他想要去诉苦,想要大呼冤枉。可是,他发现自己这张曾经出口成章的嘴,居然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自己吓破了胆?是后面还在排队的鬼在发疯般的求饶影响了自己?罗春霖真的不知道…… 枷锁又套在了自己的头上,阴差强拽着自己向十八层地狱去时,罗春霖终于鼓足了勇气,喊了声冤枉! 可是,这声冤枉没有激起半点涟漪。就像自己的家乡,那小镇山地,王法从来不会替穷苦人申冤…… 十八层地狱,多么恐怖的名字。他每一层的刑法各不相同,是鬼魂赎罪的修罗场。 罗春霖苦涩地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的罪孽,需要在其中四座地狱受刑,是判官发了狠,也是他该尝的业果。 其实,罗春霖已经占了大便宜。因时代的不同,罪孽的刑法也不相同。就拿他当年所犯之罪孽,今日的判官会判罚其千年地狱之刑期,并且刑满后也是打个魂飞魄散,不给投胎转世之机会。 这,是时代的变化,也是天道的规则。 在罗春霖所生活的年代,法与罚按照时代来做评判。到了如今,法与罚也有了如今时代背景下的衡量。 可以说是与时俱进,也可以说是从没有改变。 因为,古时言路苦,穷人不知道理为何意。而今人,懂得的道理多了,再犯错,那就是变本加厉,不可饶恕!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知罪而犯罪者,罪上加罪! 七百载的地狱刑法,虽然残忍,但尚有投胎转世的机会。也许下一世的投胎,是头猪,是只狗,可还好,尚有光明。 这,是罗春霖给坚持下去找的理由。他将投胎转世当做了无尽苦楚中的那一道光,称之为希望。 虽然有无数次,他崩溃了,他扛不住魂魄捏碎后又聚,再次细细品尝刑法之苦。可他没有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休息的时刻。十八层地狱,就是个该死的牢笼,让人无路可逃。 不过,罗春霖是幸运的。他只在一座地狱里面痛苦了七十载,就走了出去,获得了自由。 那一日,阴差拿着生死簿,将他从十八层地狱带了出来。 一路上,罗春霖的话很多,因为他太久没有同人说话的机会了,甚至都快忘了怎么完整的说一句话。 可是,任由自己说再多,阴差都不曾回语。他们只是带着罗春霖来到了酆都城东,踏过了奈何桥,将其推入了轮回井。 入井的那一刻,万般疑问在心头,罗春霖却得不到一个答案。不过,这答案是什么,仿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一入轮回井,便是投胎人世,这辈子的种种都烟消云散,冤仇尽抹。 轮回井中的魂魄,已经消失,但时间似乎有些不对称。 罗春霖的确投胎人世,但他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居然带着记忆投胎转世! 这,仿佛是一种天大的机缘,也仿佛是上苍给了自己真正再世为人的机会。 可是,如此机缘却葬送在了自己母亲的手中。她,孕育了自己,却也害死了自己…… 之后的故事,已无需木头再去说,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并且,我们也参与到了其中。 只是,这故事太过离奇,太过不可思议。 罗春霖,凭什么能提前离开十八层地狱?他的刑期可是判官亲审,阎王盖棺的七百载呀! 之前,我还以为是孟婆汤过了期,地府阴差失了职,方才让罗春霖带着前世的记忆来投胎。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压根就没喝孟婆汤,乃是阴差的刻意为之…… “木头,你相信他的话?”抽着烟,车开得很慢,我问着木头。 “他,没有可能说谎。”木头眼神中的无奈,是他确认着罗春霖没有说谎,也是他深感着悲哀的意思。 “切……”光头,突然切了一声。 他似乎有了答案,搞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只是,我没有去问他什么,因为我也想到了答案。 正如此刻光头向着车窗外面弹烟灰时,未曾发出声,却能读懂唇语的这句:“没完没了的因果……” 头,转看向了车外,是风景在缓缓移动着。 我知道,地府阴差不会失职,更不敢擅自将鬼魂从十八层地狱里面提出来,然后堂而皇之地送去投胎。 阴差不敢,无常不敢,判官亦不敢。 如果说,有人敢,那一定是股强大到能操纵世间一切的力量。 而这力量是什么,不言而喻。 他,无名,没有人敢说真的见过,却真实存在着。 他,导演了一切,安排了戏码,无论你是否愿意,逃不掉,必须配合着演。 他,是能让本该灰飞烟灭者,再次轮回出现在六道牢笼中。 他,能让本该金榜题名者,千万遍的品尝枉死之苦。 他,能让本该地狱受刑七百栽的罗春霖,提前投胎,却继续悲剧一生。 他,叫天道,叫规则,也叫因果。 他,作祟人间,以因果之名搪塞他人口。他告诉你,今日苦,是前世孽。你想反驳,却是无用。 三生石,证明了他从未说谎。可是,吾辈之人,从不信他。 否则,何必求道,何必成仙! 这道,是迈上三清天的道。这仙,是为了不再被六道轮回束缚住着枷锁的名字。 我不知,我可否踏上三清天。我也不知,我能不能先成为那半仙。可是,若有那一日,我一定要手指苍穹。问那天道因果,轮回何时休! …… …… …… 热闹的夫子庙,似乎没有一天能够安静下来。 困倦的周大俊,将车子停了下来,我们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进了“璀誉堂”。 高美娜,早就被周老头送走了。但门面店内,却还有客人。 见之,我们都没有说话,而是在周老头的示意下,先进了隔间。 这能进来见周老头的客人,不是真遇上邪乎事的人,就是有钱到一定境界的主。 本来,以我的好奇心,怎么都该偷听一下的。可似乎被什么影响了心情,或者是太困了,竟直接躺在了床上睡了起来。 一张不怎么大的床上,不知不觉中我和光头相拥而眠。 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夜早就深了。 “靠,死光头,你干什么?” 用力地推着光头,我不敢相信,我居然和光头抱着睡在了一起!并且,他居然抱得那么用力,我居然还推不开他…… “英台!你,你,你,你不会对我做了什么……”光头的反应比我还大,直接跳了起来,检查着自己是否完好…… “英台,你内裤呢?你什么时候脱的内裤!” “死光头,是不是扒了我的裤子?” “祝不凡,你到底对和尚我做了什么?我要跟你拼命!” “死光头,你给我闭嘴!” 隔间里面,传出了两个男人不要命的打闹声。 几分钟后,当门被打开时,先走出来的我,吃了光头两拳,正揉着眼睛。后走出来的光头捂着裤裆,是被我狠踢了一脚。 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揉着眼睛,也发现店内空无一人。 光头在哎哟着,显然是疼得厉害,却也不敢再和我动手…… 十几分钟后,缓过劲来的我,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给木头打去了电话。 很奇怪,木头的手机关机了,我无奈,只得给周老头打去了电话。 这一次,电话通了,我刚喂了一声,周老头就听出了是我,并讲:“祝兄弟你们先在店里面待一会儿,老哥我和小道爷在忙正事,晚点才能回去……” 电话挂断了,我看向了光头,瞧着他一脸的委屈和怨恨,便尤为不爽地朝他喊道:“你别装死!我饿了,你给我去买吃的!” “祝不凡!你过分了!刚刚你可是对和尚我下死手了,你现在还好意思让和尚我去买吃的?”光头气急败坏了起来,甚至撸起了袖子。 “我没钱!你不去谁去?”我没有了平日的好脾气,不为其他,只因我能确定,我没有睡觉脱裤子的习惯。肯定是这死光头脱了我的裤子,他就是个死变态,还跟我在这里玩贼喊捉贼! “切!那你就等着饿死!”光头切了一声,跷起了二郎腿。 一时间,我有了再和光头打一架的冲动。而这冲动,在光头碎碎念骂我是变态时,爆发了出来。 “璀誉堂”,这摆满佛像和神位的各路仙佛如果睁开眼,也许会被我和光头给气死。一个自称小道爷的‘出道仙’,一个自称和尚的死光头,就当着各路仙佛的面大打出手。尤其是,小道爷出手太过阴毒,专门攻击下三路,就以裆为主。势必要让真变态彻底变态不起来。 和尚也是阴损,自己没什么就嫉妒什么,拳拳向脸上招呼。他见不得旁人帅气的脸,自己没有,便用力的毁掉…… 第251章 看风水 “璀誉堂”,夜深人静的凌晨3点钟。 玻璃门被打开了,周老头和周大俊一边聊着什么一边往里面走。 他们似乎在讲某件事透露着古怪,不知道应不应该插手。 而当他们绕过了摆放神佛的木架,走到了门面店里面,瞬间就停下了话语。 “我去!大俊,进贼了?” 周老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身后跟着的周大俊也是不敢置信,大呼小叫间就准备要报警。 可是,当这高大哥看见我和光头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此刻的门面店内,茶几碎了,椅子翻了,一地狼藉! 电脑不在的办公桌旁,鼻青脸肿的我,睁不开眼睛。移位的沙发上,光头蜷缩着身子,断断续续地呻吟…… 只用了几秒钟,周老头就从骇然中缓了过来。他朝光头小跑了过去,关切地问:“何老弟,你没事……” “哎哟,我没事,但大哥您能不能开车送我去医院啊……”光头捂着自己的裤裆,哎哟哎哟地说着话。 “小道爷,您没事?”周大俊也跑到了我的面前,用手推了推我的肩膀,想确定我还有没有意识。 我很想告诉周大俊,我没事,但嘴巴里面都肿了,根本疼地说不了话…… “二叔,小道爷和何叔这是怎么了?伤成这副模样……” “别废话了,赶紧送医院去!他们两个明显是被鬼附了身,饿斗了一场……” 某某医院的急诊室,光头被推了进去,而我则被周大俊搀扶着走了进去。 夜班的主治医生很疑惑,他不懂为什么我和光头看上去伤势那么严重,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事! “你们两个怎么做到打架只伤皮肉不伤筋骨的?”医生纳闷地问着我和光头,但我们两个都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我说不了话,光头只会哎哟…… 哈哈,医院的病床上,我和光头躺了下来。几瓶不知道有什么疗效的药水吊着,周大俊守着我们,周老头则是付完钱就回去睡觉了。 当第二天下午,我和光头都好转了之后,彼此仇视地看着彼此许久,最终居然都笑了起来。 真特嘛的愚蠢,为了这点小事,居然打得那么认真。不过,兄弟就是兄弟,即使都下了死手,但还都很默契地没有动用气…… “喂,光头,你那玩意还能用吗?”我肿着脸,调笑着光头。 “你先关心关心你这张脸还能不能见人……”光头嘴里叼着烟,显然他的情况要比我好上一些…… 肿着脸的我,没法抽烟,却怎能看着光头这般快活。立马大喊护士姐姐,让光头吓得直接将香烟给吞了下来。 可是,香烟没了,这烟味却还没有散去。护士姐姐当即臭骂了光头一顿,那场面,颇有老师训学生的架势。 只听得光头是是是的低头认错着,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在医院抽烟,做个听话的乖宝宝…… 呵呵,晚饭的点到了,却不是周大俊来给我们送饭了,而是木头。 这死木头,对我和光头为什么打架,和谁胜谁负都没有丝毫的关心。他只是让我帮忙联系一下吴佳佳,说有些事情需要懂得卜算之术的人帮忙。 见此,我撇了撇嘴,心里骂着木头没得感情。 旁边床上躺着的光头也是如此,但他比我厉害,他直接朝着木头开骂,讲木头丧尽天良,自己最要好的两个兄弟都躺在了病床上,他怎么就能一点都不关心? 对此,木头挠了挠头,居然问:“怎么关心?” 靠,他真是根木头,开不了窍,不懂情感为何物。不过我们也习惯了,摇了摇头,自己跟自己叹气。 想来也是,如果木头当真来了后对我和光头嘘寒问暖,或者骂我和光头不懂事,能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才当真让我们无法接受呢。 一番对着木头嫌弃的话语后,光头侧过了身子,表示自己要睡上一觉。我也用木头带来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上了电,并问他:“周老头那边是不是遇上了邪乎事,才让你必须要找人先算清楚里面的门道?” “没事,就是帮人移坟的小事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木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敢看我。 “呵呵,就你这张脸,根本就说不了谎。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笑了笑,我示意木头有什么话就直说。虽然我现在是个病号,暂且离不开医院,但如果真遇上了比较难办的事情,该出手时,还是得出手的。 见着我表情坚决,木头想了想后,还是松了口,将事情说了出来。 就在昨天,我们刚刚降服住了炽婴煞,解决了高美娜的事情时,有一位非常有钱的老板找到了“璀誉堂”。他的来意很简单,就是请周老头出手,帮他移一下祖坟,换一换风水。 这位老板,昨天我们回“璀誉堂”的时候刚巧见过,正是周老头接待的那一位。 只是,我和光头都累得不行,躺上床就睡着了,没有过多的关心。 而木头没有睡,也就理所当然地被周老头请了出来,陪他走了一趟。 本来,这种看风水移祖坟的事情周老头最是擅长。有关风水的书籍,他是看得滚瓜烂熟,不能说是真的风水大师,但话术那方面,懂行的人也挑不出毛病。 但就是这种小事情,周老头却请了木头出马,并非是看木头闲的没事做,而是他必须要请上木头一起…… 要知道,现在的周老头已经不同了,金陵城中有名的一位!其名声之大,赚钱之快,不亚于任何一家上了规模的大公司! 但即使是如此,周老头也没有疏远以前的蓝道骗子朋友。 他虽富贵,顶着真大师的名头,可时常还会和那些骗子朋友小聚,为的就是这些朋友所掌握的消息。 要知道,这些混迹在街头巷尾的蓝道骗子们,其他的本事没有,打听消息的本事最擅长。 而这些消息,自然就是哪家死了人,哪家出了邪乎事,哪家正在找懂行的大师种种。 由此,在这位嘴上说着只是请自己移祖坟的老板报上姓名后,周老头几通电话,就了解不同寻常的情况,和此事的复杂性。 郑伯宗,郑老板,今年43岁,经营着餐饮生意。他的生意做得非常好,在金陵城中就有两家大饭店在他的名下,其他城市的大饭店也没少开,算是货真价实的大老板。 但这位郑老板并非是白手起家,他只是从父亲手里接过了象征权力的当家钥匙。不过据说郑老板家里面弟兄四个,他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却能最后当家,也说明了郑老板的能力出众。 一个月前,本来从不求神拜佛的郑老板突然转了性子。他跑了好几座寺庙,捐赠了不少的钱财,也寻了不少的大师,在自己家里面捣鼓了许久。 对于这性子突然转变的郑老板,他能找上自己,周老头自然不相信只是移坟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当周老头拉着木头去了郑老板的别院,周老头自己就瞧出了端倪。 这郑老板的家,不是别墅,也不是高楼,更像是自建的四合院。 这院子里面的布局十分考究,风水布置得极好,显然是当初建造的时候就请了懂行的大师。 而且以周老头这半吊子的水平,都能看出这风水布置得相当了不起,按理来说这祖坟也应该是由此人出手,百年都用不着去动的情况。 可是,对于周老头的旁敲侧击,郑老板只是打着马虎眼,讲这些都是亡父请人弄的,自己根本就不了解。 见此,周老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参观了一番别院后就享用起了郑老板准备的山珍海味。 这期间,郑老板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周老头也不问,只等着郑老板自己将情况说出来。 当然,周老头也趁机会问了木头几句,却从木头口中得出了郑老板自己身上,和他这别院中都没有古怪。一丝一毫的阴邪之气都没有看出来,好似真就只是请周老头来移一下祖坟的。 饭吃完了,茶也喝了,郑老板也自然是带着周老头一行人向着自家的祖坟而去。 这郑老板家的祖坟,距离自建的四合院不算远,开车十分钟就能到。 只是到来后,周老头不免有些看傻了眼。 这是一座笔架山,俗语中的“两山夹一杠”,有笔有架,当真是块风水宝地。 此山,清秀亮眼,耸起的凹凸山峰正如古人案前的笔架一般,稳稳地坐立在那儿。虽不是龙脉之地,却比龙脉之地更为宝贵。 熟读风水杂书的周老头心知,若祖坟葬在了这座笔架山上,其后代子孙必出文仕。 而这“文仕”为何意,就是读书人,文人,和入仕途成官的意思! 周老头没有判断错,在他问郑老板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郑老板的太爷和爷爷都是有名的知识分子。而他的父亲,更是入了仕途,退休从商前曾做到了古时布政使之职,从二品! 想来也是,这郑家如此大的家业,也定托了郑父曾为官的人脉。只是周老头并没有去说这些话,因为自古权与利,就没有分开过,何必去说…… 第252章 以阴破局 ‘午时’过,太阳偏离了中位,一天中阳气最旺的时刻慢慢流走。 规格不大,却尤为规整的坟墓前,站着三个人。 位中的是周老头,左右则是木头和周大俊。至于郑老板,已经跪在了墓碑前,拿着事先买好的冥币供品,给自己的祖先磕起了头。 周老头一言不发,看似是在打量着墓地的风水,其实是在等木头发话。 这周老头对风水之道较为了解,一眼就看出了郑老板家的祖坟格局不一般。 看似简单,却有大门道,绝对是映衬了笔架山的风水来布置的。 要让周老头来说,他只能是夸前人手法高超,移动祖坟的事情休要再提。 “小道爷,您有没有看出什么道道呀?”眼瞧着郑老板的纸钱快要烧完了,周老头挡着嘴巴,小声地问着木头。 对此,木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确看出了一些问题。可是,当时的木头,没有同周老头说缘由,只是告诉周老头,必须等太阳下山,晚上来一探究竟。 而此刻同我去说当时事的木头则讲,他看着郑老板家的祖坟就觉得很奇怪。 木头乃是修道之人,可以打开天地人三门,不像根本看不见气的周老头,也不像普通的阴阳先生,只灭肩上两盏灯,来观简单的气。 木头的眼中,郑老板家的祖坟如同一个漩涡,正在吸收笔架山的‘气’。此乃一种特殊的风水手段,是阴宅聚气,福泽子孙之法。 只是,木头眼中的‘气’,有些奇怪,甚至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他能肯定,这‘气’来自笔架山,绝非邪气,但就是不对劲…… 故此,木头才说要晚上过来看。 而对于木头的话,周老头即使有再多的疑问,但都会听从。 故,周老头找了些托词,便让郑老板带他们逛起了笔架山。这逛完了笔架山,开始逛笔架山周围的村子,硬生生地拖到了太阳下山,才又返回了郑老板家的祖坟。 对此,周老头感觉很奇怪。虽然郑老板看上去平易近人,没有什么老板的架子,但自己这样耗着他,他居然一句话都没有,一直保持着尊敬和热情,着实让周老头不理解。 而当木头看出了郑老板家祖坟的问题后,将情况告诉了周老头,周老头也就明白了些什么…… 笔架山的风水好,不用多说。郑老板家祖坟借势聚气的布置手段,也是高超到挑不出毛病。 但,一到了晚上,郑老板家祖坟就不再吸收笔架山的气了,而是不断地向外面散。木头通过观察,这白天聚集的,远远没有晚上散出去的多。如果长久以往,郑老板家的气运必然衰败…… 而最为关键的是,这向外散出去的气,是凭借眼睛看不出来的。即使是开了天地人三门的眼睛也看不出来,非得是借助一些特殊的手段才能有所察觉。而木头用的手段,就是以阴破局。 没错,木头当着郑老板的面,布置了阵法,调动阴气来毁郑老板家的祖坟,从而获知了风水局出了问题,在不断地向外面散气。 这一点,木头是胆大的。他这可以说是以杀抵杀!好在郑老板家的祖坟的确出了问题,否则就木头送进去了阴气,必是要让郑老板一家倒霉给一年半载的…… 呵呵,胆大心细的木头搞清楚了祖坟的问题,并没有直接告诉周老头。而是暗自观察,暗自思考了良久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风水局应该是近期才被破掉的,否则郑老板早就该家道中落了。 而且,木头推断出,这破了郑老板家祖坟风水的人,应该是碍于什么原因,没有直接下死手,是准备慢慢让郑老板变成普通人而已。 这人是谁,木头不知道,却有心不想掺和下去了…… 不是木头不想管,而是郑老板应该是找了懂行的高人,已然得知了自己家祖坟出了情况。可是,这高人没有管,便说明其中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再者,木头是精通五行八卦的人。他瞧得出,这破郑老板家祖坟风水局的人,手法巧妙,不似恶人…… 这一点,我很好奇。木头咋就能破解人家破风水的手法就看出不是恶人的。 木头则告诉我,这人没有下死手,只破其风水,不害其一家性命。而且,木头说能将五行八卦之道钻研到如此地步的人,绝对不会是存坏心的家伙。 对此,我保留怀疑态度,木头却不允许人反驳…… 呵呵,郑老板家的祖坟前,当木头将自己看出来的情况告诉周老头后。周老头也是暗自沉吟了半晌。 当周老头再次开口时,只有一个字“走”! 面对着周老头的话,木头和周大俊是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跟着周老头就准备离开。 郑老板见到了这种状况,也是懵了。但缓过来的他,那是立刻阻拦,并对着周老头讲:“周大师,您怎么突然就要走了,是不是看出我家祖坟有什么不对劲了?” “恕老道修行不够……郑老板,您还是另请高明……”直接扒开了挡住自己回去道路的郑老板,周老头是半点留念之心都没有了。 “大师,周大师!我知道您的本事。您看,你来都来了,如果有什么法子,还请救救我一家……”再次拦住了周老头,郑老板这一次张开了双臂,看其架势,是周老头不帮他解决问题,是不会放行了。 呵呵,周老头瞧着大鹏展翅般的郑老板,心中冷笑了一下,但也不好直接翻脸,便问:“郑老板,老道想要问问你,老道该怎么救你?” “这……”张着嘴巴,郑老板却是说不出来接下来的话了。 “你家祖坟被人做了手脚的事情,想必你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你也肯定心知肚明…… 老道虽有广结善缘之心,奈何郑老板不是磊落之人。多说无益,各自的路,各自好走……” 几句话说完,周老头再次扒开了挡住自己道路的郑老板,那是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这郑老板虽然是一路紧跟着,一路的挽留,但也不敢真的再去拦拽周老头了。 郑老板看出来了周老头的决绝,当真是不会插手了。尤其是已经准备好的礼品,放上了周老头的轿车,但还是被周老头命令周大俊拿了下来…… 而周老头的举动其实不奇怪。他很喜欢钱,也很渴望名,只是他更明白,如果木头说一件事不能参合,那就是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参合。 有些钱,可以赚。有些名,可以贪。但有个前提,就是得有命去享受…… 周老头这个人贼精明,他听见木头说破了风水局的人本领奇高,木头自己绝对比不上时,他就准备打马回山了。开什么玩笑,木头算是周老头的倚仗。这倚仗都怂了,自己还硬气个什么劲…… 呵呵,听着木头说完了这些后,我笑了笑。可笑过之后就纳闷了起来。 这周老头不是很听话嘛,这不是已经不准备管郑老板的事情了吗?怎么木头还让我找吴佳佳卜算?他是自己好奇心太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呢? “木头啊,那位郑老板是不是给周大哥送去了不少的钱?所以你今天才来找我们的?”隔壁床上,本是嚷着要睡觉的光头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他一边问着木头话,也一边点上了一根香烟。 “不只是钱……应该是托了什么不好拒绝的人……” 木头说,就在今天中午,周老头去了一趟我们学校。将木头请了出来,顺便给我和光头也请了假。 不知道周老头哪来的能耐,居然搞定了我们几个的教导员。给我们批了假不说,还保证不扣我们学分,让我们多休假几天。 呵呵,听到了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兴奋了。准备打电话给周老头,让他再用用他的能耐,直接给我请一个学期的假…… 哈哈,言归正题。 周老头将木头请出来,自然是为了郑老板的事情。 周老头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木头已经告诉他这是个不好掺和的浑水。周老头当时也下了决定,不插手,不引火烧身。 可是,木头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跟着就去了。这就是木头的性格,不像光头有那么多抱怨的话…… 但见着木头啥也不说,周老头自己不好意思了,也向木头解释了起来。讲的是,郑老板请了一位非常特殊的人,做了人情。而周老头只要还在金陵城里面混饭吃,这个人的人情,就必须得给…… 这个人是谁,木头没有刨根问底,我和光头也没有。但很显然,不是非富即贵,而是又富又贵! 周老头恐怕是畏惧了什么,不得不去蹚浑水。但我能瞧出来,木头不是怕什么,而是他就是好奇。或者说,他想同破了郑老板家风水的人,斗上一斗。 木头这家伙,看上去很收敛。但我知晓,他冷酷帅气的表面下,是一身的傲骨。若给他个理由,给他的台阶。他怎会错过…… 而换句话说,木头的寿命不长,他自是不会放弃同人厉害人物一较高下的机会。 第253章 生意人的 中午时分,又在郑老板家的别院。 吃饭的人却少了一个,是周大俊,因为他要还给在医院的我和光头送饭。 山珍海味已经不适合摆在桌子上,一碟一碟的菜肴虽是平常的家常菜,却是身价不菲的郑老板,请自下厨。 “周大师,小兄弟,多多包涵了……”酒倒上了,郑老板抱着歉,没有过多的解释,点到为止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对此,没有动筷子的周老头,更没有动酒。他只是破例在客人面前点上了一根烟,而后慢慢的讲:“郑老板,旁话不用多说了……” 周老头的话,也是点到为止,但意思明了,让郑老板收起一切的客套。 见此,郑老板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又给自己倒满了酒,一杯独饮后,苦涩的摇了摇头。 他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收了回去。在同着周老头对视一眼后,隐隐约约间究是将一切说了出来。 郑老板说,他这些年当家做主,总算是体会到了父亲当年的苦楚。 而这种苦楚,郑老板也不需要对旁人言,唯有一点,要向周老头和木头说道说道。 这就是,“有些人,郑某得罪不起,但又必须要得罪……” 这是属于生意人的无奈,不进则退。而这退,不是少赚些钱,是被人吞掉…… 郑老板说,他的生意很大,但也有局促性。 餐饮生意,饭店,一个城市再大,也就只能做大几家。若还想开更多的大饭店,最后的选择就是去另外一个城市发展。 郑老板不是一个不思进取的人,所以自从他当家做主之后,就开始在各个有发展前景的城市考察。 当然,郑老板很有自知之明,他只准备在吴越大地上面发展。毕竟郑父已经故去,无论自己怎么经营维持,能留下的人脉也最多只能在这片土地上帮衬自己。 几年的功夫,郑老板也在数个城市平地起高楼,名下饭店越来越多,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只是,这赚钱的事情,总会令人眼红,也会损了旁人的利益。 不过这些情况,郑老板都处理的很好。能用钱打发的,他都打发了。不能用钱打发的,他便请有脸面的人出面解决。 只是,其中有这么一个人,是用钱也打发不走,请人出面也无大作用。 此人,姓梁,名亨泰。是某个城市的地头蛇,也经营着餐饮生意。现如今跟郑老板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当年,这位梁老板,知道郑老板要在自己做大的城市插一脚的时候,也曾客气的找人同郑老板沟通过,愿意用100万送走郑老板,别同自己抢生意。 但郑老板没有同意,由此两家的关系也就恶化了。 当郑老板的大饭店开业那天,先礼后兵的梁老板也送上了大礼,几百个人前来庆祝,占满了位置,却只点一碗米饭。 这份大礼,足足在郑老板饭店待了半个月。请不走,打不走,狗皮膏药一般,着实让亏损着钱,也失了颜面。 见此,郑老板只得请人出面,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但梁老板只有一个要求,便是郑老板滚出自己的城市…… 对此,郑老板自然不可能答应,二者也就在正面和背地里,暗暗较劲了起来。 这一次,郑老板失了利。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以往不屑使用的手段也用了。可自己根本奈何不了梁老板这个地头蛇,似乎只能仓皇而逃了。 可,这不是郑老板能够接受的。要知道,他为了拿地段最好的地皮,便动用了不少的人情,盖起一座大饭店,更是几百万眼睛都没有眨,现在让他走,实难心甘! 尤为重要的是,自己如果撤走,那便是在几个合伙人面前跌了份。 郑老板说他盖那么多大饭店,自己一个人根本掏不出那么多的钱。所以都会找一些合伙人,自己出脸面出力,合伙人只出钱。自己占六成股,合伙人们占四成股。 盖一家大饭店,最少也得几百万,那些合伙人之所以愿意拿钱出来,就是看重自己的人脉。如果这次撤走了,那往后再让他们掏钱就没那么容易了。至少,自己想再占六成股,肯定不现实了…… 生意上失利的朱老板心情有些郁闷,却也并不后悔当年没收下梁老板100万直接走的选择。他只恨自己实力不济,否则怎会连一个地头蛇都摆平不了。 同时,他也思念起了自己的父亲。若自己的父亲没有故去,也许只要一通电话,便能解决这叫梁亨泰的赖皮蛇…… 去年年初,郑老板又站在了笔架山上,对着自己祖宗的墓碑,诉说着当家不易的辛酸。 说着说着,郑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记得父亲曾和他说过,自己家能富贵的原因,就是受到了高人的指点,将祖坟安放在了这座笔架山。 而父亲自己,也是得高人帮助,重新换了祖坟的布局,又动用了关系,赔了不少的钱财,让笔架山其它的坟墓全搬走,换来了自己的高官厚禄。 并且,父亲再三嘱咐,祖坟要派人月月打理,不能破了风水气运,否则子孙辈将富贵不在…… 这些种种,回荡在郑老板的脑海中,让他萌生了一个想法。 自己家能富贵,是祖坟的缘故。那梁老板呢?他家的祖坟在哪儿?是不是风水也很好?是不是可以通过断了他家祖坟的风水,来间接性的解决他…… 这人啊,一单有了某种想法,付出行动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郑老板是个行动派,他有了这种想法,第二天就开始就开始行动了。 只是,郑老板名寺古庙没少跑,高僧大师没少见,可一旦自己讲要去毁人家祖坟,破人家风水,全部都摆手说不行,更有甚者直接请着自己离开…… 想来也是,郑老板这种身份的人,路子很广,能被他找到的大师高僧,自然不可能是蓝道骗子。但这些高僧大师,若真有本事,也万不可能陪他去做这种损阴德的勾当。 一段时间之后,郑老板连续吃了几次闭门羹,也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在金陵城高僧大师圈传开了,不可能再有真大师愿意接待自己。 可是,金陵城是郑老板的大本营,是父辈三代经营着的家乡,他根本不信自己想找个破人祖坟风水的人都找不到。 于是乎,郑老板开始放下身段,只要是个敢自称有玄学本事的人,他都请。可请来请去都是些蓝道骗子,直到某一天,他得知了一个和尚的消息…… 这和尚法号惠安,据说是某个大寺庙里面的高僧。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居然犯了杀戒,掐死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 这种事,太过骇人听闻,所以并没有传开。而至于这惠安和尚,也被关进了监狱,半年之后就要去见地藏王菩萨,受那地狱酷刑。 郑老板的人脉很广,尤其是在金陵城,得知了这惠安和尚的事情,又知他被送来了金陵城的监狱,自然是要去见上一见。 可是这一见,郑老板直接被惠安和尚给教育了一顿,哪怕自己说可以用一切方法帮他多活几年,惠安和尚也是丝毫不动心。 就在郑老板被教育完,整个人都沮丧到不行的时候,一个小和尚却是找到了他。 这个小和尚,只有十七八岁,法号戒痴,是惠安和尚的小弟子。 而他之所以来找郑老板,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师傅,惠安和尚。 戒痴小和尚说,自己的师傅,一心修佛,已是当世之高僧,终是要受佛光接引去往西天极乐的。可是,师傅却不忍妖魔出世,牺牲自己,去换人世太平。 惠安和尚的佛法修为很高,佛门六道也是全部圆满。但也正是如此高深的修为,使得他可以看见祸福,看见未来…… 那名被惠安和尚掐死的小婴儿,乃是地煞转世,将来会使万个家庭支离破碎,命中注定要害死上万人的性命。 惠安和尚有佛祖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之志,也有地藏王菩萨不愿成佛去度地狱为空之心。 故,惠安和尚掐死了地煞转世,保全万个家庭之欢颜,解救万人之余生。 惠安和尚知道,自己虽因大善行小恶,但杀孽一犯,便注定无法成佛。那西天极乐,他去不了了。只盼去往地狱时,一听地藏王菩萨所诵之经…… 对于惠安和尚的行为,他的小弟子戒痴明白,却不可以去接受。 自己的师傅,本有光明大道,本可去往西天极乐,侍奉在佛祖身边静听佛法。因此事,他放弃了一切。他修炼了那么多年,因一念之别,便要继续轮回受苦。 这,是师傅自己的选择,戒痴不去评判对错。 但他也修了佛门六道神通,遇知了师傅的结局…… 这结局,有些荒诞,居然是来世的师傅将化身为地煞,加倍的造孽,身受加倍的业果! 这,戒痴和尚无法接受,他必须要化解此劫。不说送师傅去西天极乐,但至少也让师傅来时不做地煞成孽。 故此,戒痴小和尚需要时间,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在知晓郑老板有办法让师傅多活几年后,他便找了过来…… 第254章 失势 郑老板,是个生意人。他不在乎惠安和尚为什么犯了杀戒,更不在乎戒痴小和尚所说的一切种种! “你这小和尚,你师傅杀人的理由,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师傅能不能去西天找佛祖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在乎一件事! 我如果帮你师傅活下来,你能帮我解决梁老板吗? 你嘴上说得那么玄乎,又是能预知未来,又是投胎地煞的。那你帮我解决挡路的梁老板,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郑老板的心里话很是直白露骨。但,他这种体面人自然是要婉转地讲。可是,再怎么婉转,最终的意思也不会改变。 那就是,我可以让惠安和尚多活几年。但你得用本事帮我将梁老板给解决掉。否则,讲再多都是徒劳。 面对这样的郑老板,戒痴小和尚选择了沉默…… 他自幼在佛门长大,每日吃斋念佛,修心戒欲,从不曾破戒,也不愿破戒。 可这一次,为了自己的师傅,戒痴小和尚只得破戒! 但,破戒归破戒,戒痴小和尚还是和郑老板约法三章。 自己可以出手毁了梁老板家祖坟的风水,但绝不害人性命,也不徒增业障。 郑老板要去做些什么,戒痴小和尚不去管,此事能不能做成,戒痴小和尚也不管。他只出手一次,毁一风水地。不杀生,不作孽。 对此,郑老板当然是不可能同意的。他所需要的是,让梁老板立刻丧失富贵,失去一切能同自己较劲的实力和关系。若只是破去梁老板家祖坟的风水,在等着他慢慢失势,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 面对郑老板的要求,戒痴小和尚犹豫了。可郑老板却催促时间不等人,自己虽然可以帮助惠安和尚多活几年,但也不是一通电话就能做到的。需要时间来运作,还请戒痴小和尚不要将时间给耽误掉了…… 终,戒痴小和尚无奈,只得陷入泥潭答应了会施法让梁老板立刻失势,但不害人性命的决定…… 对此,郑老板自然是满口答应,说一旦梁老板失势,他就能让死刑变成死缓。 戒痴小和尚离开了金陵城,向着某座城市而去。去做一件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郑老板,没有去送戒痴小和尚。因为在郑老板的眼中,对戒痴小和尚一直抱有怀疑的态度。 毕竟嘛,一个十七八的小和尚讲什么能预见未来,讲什么轮回因果,总感觉他有些神经质,很有可能是佛经读傻了,脑子不正常了。若不是自己打听清楚了,这戒痴小和尚的确是惠安和尚的弟子,郑老板都不可能搭理戒痴小和尚…… 然,在一周之后,喜讯传来,让郑老板深感震惊。 那位在某座城市,可以呼风唤雨的梁老板,当真失了势。 梁老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哭嚷着跑去自首,供述出了一桩陈年旧案! 此案,牵连甚广,本是无头之案,却因梁老板的自首而轰动一时! 有人说,梁老板是得了失心疯,才会有此种举动。也有人说,是鬼魂来扰,折磨的梁老板没有了办法,最终自了首…… 真相,当下的人不知晓,却都瞧着梁老板被送进了监狱。连带着,梁老板背后的靠山也落了马。可谓是一桩旧案,引得一城风雨。而在风雨之后,城中势力也将重新洗牌…… 郑老板,不一定是梁老板失势后受益最大的赢家。可是,他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个。因为他的饭店生意,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并且,他也从中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同戒痴小和尚搞好关系,将是一件永远不会亏本的买卖…… 甚至,若能用办法将戒痴小和尚留在金陵城为自己所用。那自己往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什么地头蛇赖皮蛇了。 郑老板作为一个生意人,相当地讲诚信。不等戒痴小和尚跑来找自己,他就已经开始运作了起来,用了一切可以用的关系,花了不少的真金白银,去给惠安和尚弄了一个死缓的结果。 郑老板在金陵城的人脉,的确不是嘴上说说的。但这并不代表很轻松,很简单。他为了这个死缓,算是费了大力气。不仅请了几名大律师,登台唱戏。更是送出了不少的高楼,来换一锤定音! 只是,令郑老板没有想到的是,惠安和尚居然死在了监狱里面。就在那死缓的文件刚刚落实下来的时候,惠安和尚却死了…… 这消息,让郑老板相当的吃惊,也相当的沮丧! 在见识到了戒痴小和尚的本事后,郑老板就准备以惠安和尚的事情,来慢慢同戒痴小和尚结交。 可这惠安和尚一死,郑老板也就休想再同戒痴小和尚谈什么结交了。就是想将他留在金陵城,也是痴人说梦了…… 果不其然,在惠安和尚死后,戒痴小和尚便不告而别。郑老板心有不甘,派人去寻找,却根本找不到。 原先的寺庙不在,其他的寺庙也没有戒痴小和尚的身影。他仿佛遁入红尘,再难寻觅…… 不能结交戒痴小和尚,虽然让郑老板觉得很是郁闷。可毕竟是解决了梁老板的事情,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一段时间之后,郑老板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一开始,是自己的生意出现了问题。不是后厨起火,就是顾客在饭店频繁吃坏肚子。 对于这些,郑老板掏钱解决,也没有什么大碍。只当是自己流连不利,犯了太岁。 可接下来,郑老板却得知了一个噩耗。那就是自己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维持的几个重要关系,相继出了事。要知道,这几个关系曾是郑父多年前的老部下。一直在给郑老板保驾护航,若他们出了事,郑老板的人脉关系,将会在一夜之间,崩塌! 一时间,郑老板大感不妙,隐隐之中有不安之征兆,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这种感觉却很强烈!仿佛,自己很快就要步了梁老板的后尘…… 而在今年年初,郑老板再次来笔架山给自己祖宗上坟的时候,不安之感越发强烈。他隐约间觉得祖坟变了模样,可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惶恐之中,郑老板开始找大师高僧来给自家祖坟看风水,生怕是什么人在自己家祖坟上动了手脚。可是,没有高僧大师愿意前来,也许是去年自己找他们害人留下的劣名…… 可是,郑老板这次可不管那么多了。他太害怕步梁老板的后尘,所以动用了一切方法,一定要搞清楚里面的情况。 但!真大师和真高僧,哪是你用办法就能请来的。他们这些人,一旦认定了你非善人,就算是千军万马来了,他们也根本不为所动。而且,他们这些人,一人便顶千军万马! 然,就在郑老板一筹莫展之际,却是听闻金陵城又出了一位真大师。并且,这位真大师非常的爱财…… 没错,此真大师就是如今坐在郑老板对面的周老头…… 事情的原委,郑老板算是说了个详细,没有什么隐瞒,也不敢有什么隐瞒。 但周老头和木头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郑老板说了很多人,有梁老板,有他的合伙人,有死去的惠安和尚,还有消失不见的戒痴小和尚。可是这些人里面,却没有一个是有理由,也有本事来害郑老板的。 梁老板已经失了势,没有能力来同郑老板斗法了。戒痴小和尚按理来说可能有能力在郑老板家祖坟上动手脚,但他却并没有理由要这般行事…… 沉默了半晌后,木头问郑老板:“郑老板,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或者说,你是不是得罪了其他什么人?不一定是生意上面的事情……” 听了木头的话,郑老板看了看周老头,思索了良久后,摇头讲自己行事很低调,待人也客气,不会得罪什么人。 只不过,有一件事他刚刚并没有说,那就是在梁老板在失势后,很快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监狱里。就连他的家也不知为何失了火,妻女很是不幸地葬身在了火海中。 有关梁老板的悲剧,郑老板表示同情。 他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同情。而且他可以保证,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郑老板作为一个生意人,更是一个深受书香熏陶的体面人。他绝不做杀人的勾当,更不会对一个没有威胁的人赶尽杀绝。 但郑老板清楚,自己不会,有些人却会。 梁老板风光了那么多年,得罪之人何其多,有人见他失了势,报复一下太过正常。只是,这祸不及妻女的江湖规矩都不讲了,郑老板也唏嘘着梁老板所得罪的人,丧心病狂…… 并且也兔死狐悲般的知晓,若有一天自己失了势,下场比梁老板也好不到哪里去…… 关于这件事情,郑老板不知道戒痴小和尚知不知道,但无论如何郑老板自己是不会提起的。梁老板的失势是自己害的,但他的死,却跟自己没有关系。要怪,就只能怪他走了这条不归路。回不了头,停不下步…… 第255章 阴差捉魂 医院的病房内,木头将今天中午在郑老板家所了解的一切,都向我道了出来。 他冷俊的脸上,有一种无奈的味道,那不是困惑,而是单纯的无奈。 是谁对郑老板家的祖坟下了黑手,木头估计已经猜到了答案。他曾经说过,阵法的布局可以看出了一个人的心。虽破了风水局,但只是让郑老板失去富贵,不害其性命。这样的心,我也已经猜测到了是谁,戒痴小和尚…… “木头,你是想让我找人帮你算什么?”我坐了起来,也问着木头。 “算算戒痴和尚的去处,我想找他聊一聊。”木头讲着,他果然认定动了祖坟风水局的人就是戒痴小和尚。 然,就在木头说完这句话后,光头忽然开了口:“不用聊了!你直接帮郑老板弄好他家的祖坟。小和尚的事,方外之人不过问……” 讲真的,光头突然的话语让我懵逼了。就连木头也是如此,疑惑地望着光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见着我们的眼神奇怪,光头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讲:“别这么看着我……和尚我不是为了钱。我是不想让戒痴和尚错上加错……” 光头说,他虽然不清楚戒痴小和尚出于什么原因对郑老板家的祖坟动了手脚。但无论如何,动人祖坟都是祸及三代的业障,戒痴小和尚已经愧对于佛祖了。如果木头有能力将风水局复原,那就赶紧复原,也算是弥补戒痴小和尚的过错了…… 听完了光头所说,木头点了点,表示的确如此。不说自己来弥补戒痴小和尚的过错,帮着复原郑老板家的风水局,也是对自己阵法之术的一次历练。 “你认识戒痴和尚?”我好奇地问着光头,也摸着自己的下巴。 “不认识。但天下和尚都念一样的经,认不认识都一样。呵呵……”光头傻笑着。 “靠,这死光头,就是为了钱……”心中叫道,我就讲这光头没那么善良。他让木头直接帮忙复原祖坟风水局的原因,就是一个字,钱! 闲语几句,木头再次向我提起了找人去算戒痴小和尚下落的事情。 对此,我想了想讲:“行……我去找我朋友,让她帮忙算一算。不过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这戒痴小和尚既然能预知自己师傅的来世,应该也能避开他人的卜算……” “能算出来最好,算不出来再说其他的……”木头笑着讲道,他对戒痴小和尚的兴趣很大,应该是来自阵法之道的惺惺相惜…… 不过一个和尚,怎么会去修那五行八卦阵法之道?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天色已晚,木头准备去周老头那边,商量明天去帮郑老板解决祖坟风水局的事情。 光头嘱咐着木头,一定要让周老头把价钱抬得高高的。可见着木头并不上心的模样,光头直接拿出手机,打给了周老头。 “喂,周大哥,是我。对对对,好些了……你那个郑老板的事情,我都和木头说好了,你可得多上点心呀,那个,这个,钱的事情……” 听着光头毫不避人的同周老头谈着钱的事情,木头无奈地摇了摇头,跟我说了声好好休息,就准备回去了。 “木头,炽婴煞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喊住了木头。 “暂时先缓一缓,不着急……”木头笑着讲,让我先休息好,也走出了房间。 望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和抽着烟同周老头喋喋不休的光头,我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郑老板的事情,我并不关心,因为很简单。不管是不是戒痴小和尚动了郑老板家祖坟的风水局,总之,那动手的人没有要害人性命的意思。 可炽婴煞,却一直让我惦记着。 这家伙,曾用我的家人威胁过我,若见不着他灰飞烟灭,或者送去地府,我实在寝食难安。 木头虽然说已经和炽婴煞谈妥当了,可我知晓,绝对不是如此简单…… 躺在病床上,鞭炮声突然传来。这是医院的惯例,只要是有人去世,便会放一小串鞭炮。 不知是谁家的人又离开了,也不知谁家的人正在哭泣着。住进来的几日,我发现这医院每天都要死上几个,真是令人感到不适。 下了床,我问光头要了一根烟,自顾自地走到了窗户边。 将窗户完全地打开,香烟叼在了嘴上,却没有要去抽的意思。 我的嘴巴里面实在是太疼了,吃稀饭都疼,更别说抽烟了…… 月色幽暗的窗外,生老病死最频繁的医院,能有什么夜景可看? 我只是望着窗外面发呆,想着一些事情。 然,就在我发着呆的时候,却看见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阴气出现。 我所在的楼层是三层,从我的角度去看,能看见一片绿植和一条并不长的亭廊。 此刻,亭廊中出现的阴气正在肆意妄为,缓缓移动着。 这股阴气,落在我的眼中成了挑衅。仿佛是有个鬼煞在跟我嘚瑟,附近有没有修道的家伙呀?敢不敢来收拾收拾小爷我呀? 叼着的香烟掉落了,我揉了揉眼睛后喊了一声:“光头,快来看!” 当我喊完光头之后,也顺手拿起了一份报纸,开始折叠起了纸人。我手上折叠的动作没有停,目光也盯着窗户外面,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很快,我就瞧着那股肆意妄为的阴气走到了亭廊的尽头,停了下来。 这应该是一个身形很高大的人,他穿着黑红色的差衣,戴着差帽,让我一眼瞧见了,便赶紧往后退!生怕那名阴差老爷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与此同时,光头正好奇地走了过来。他的伤还没有好,所以走得非常缓慢,非常小心翼翼。 “英台,你刚刚看见什么了?”扣着鼻屎,光头好奇地问着我。 “地府阴差!”用手指了指窗户外,我小声地讲着,也让光头赶紧去看看。不然去晚了,阴差就得走了…… “靠!阴差捉魂,你还敢让我看?”光头一脚朝我踢来,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呵呵,正所谓阴兵过境,生人回避。阴差捉鬼,避凶趋吉! 这自古以来,阴差在阳世出现,都是带着任务的。无论你是普通人也好,是修道之人也罢,都需要避之。此乃规矩,视为禁忌,无论你修为多高,本事多大,都得遵守。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道门典籍,上面记载着一个故事。说的是明宣德年间,山西大同周庄镇,有一屠夫名叫谢胡子。 这谢胡子为人老实本分,长得五大三粗,因为长相不好,再加上一条腿残疾便一直没有娶妻生子。但终归有个吃饭的行当,怎么也都饿不着。 某一天晚上,谢胡子在铺子里面剁肉的时候,听见门外面有动静。 这动静仿佛是风吹起了石头,砸在了门板上。又似树上的果子落了地,总之不像是人在敲自己的门。 这动静断断续续地一直不消停,可每当谢胡子放下刀要去门前查看的时候,这动静又会戛然而止。 “奶奶的,这么晚还有讨打的丝娃儿?”不厌其烦地谢胡子将手中的刀放下了。他虽然腿脚不方便,但还是向着门口走去,势必要教训一下这讨打的小娃娃。 镇子上,经常会有人嘲笑谢胡子腿脚不好的毛病,也的确有小娃娃曾朝他铺子扔石子被他看见过。可当门打开后,出现在谢胡子眼中的可不是什么小娃娃,而是一位姿色绝佳的美妇人。 这美妇人,应该只有二十六七的年纪,但观其穿着打扮,怎么都是成过亲的扮相。 “你你你,你有什么事?”看痴了的谢胡子仿佛有了口吃的毛病。 “后面有人在追我,您能不能让我进去躲一下?”欠了欠身,美妇人有些焦急,但一直保持着端庄的样子。 见状,谢胡子看了看街道。一片漆黑中没有半个人影,镇子上的狗也没有一个叫嚷…… “不嫌弃我家腥气重,你就进来……”让开了身子,其实当下的谢胡子完全被女色迷了心智。他明明知晓这深夜出现的美妇人不正常,可终究还是让她进去了…… 一夜春宵,谢胡子抱着美妇人言说着此乃他这一生最美妙的一夜。但梦终究会醒,就在日出时分,美妇人消失不见。 连续几日,谢胡子都有些恍惚,认为是自己的一夜春梦。 可几日过后,谢胡子便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家中。死因乃是阴差勾魂! 虽然按照生死簿上面的记载,谢胡子还有二十几年的阳寿,但其妨碍了阴差捉鬼,那二十年只能在‘不枉城’里面消磨了…… 其实谢胡子冤枉至极!他根本就没有看见过阴差,又怎么能妨碍了阴差捉鬼? 可事实就是如此,那深夜敲门的美妇人,正是一名恶鬼! 此恶鬼那天深夜正被阴差捉拿,走投无路间寻来了谢胡子家。这谢胡子作为一个屠夫,乃是长年杀生。他的家,不仅血腥味重,戾气和杀气也是极重。 他开门让恶鬼进了家门,恶鬼也就借着戾气杀气藏住了自身的阴气,躲过了阴差的捉拿…… 此事,谢胡子终归是有些冤枉的。但妨碍了阴差捉鬼,甭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甭管你是真冤枉还是鬼迷了心窍,惨痛的代价都是你要去承受的…… 第256章 住院楼 呵呵,想想这谢胡子,都没有见到阴差,就因妨碍了阴差捉鬼掉了性命,人世二十多年的阳寿,换‘不枉城’一百二十年的苦楚。这代价,太过沉重。 如果我敢打扰阴差捉鬼,或者说是耽搁了阴差捉鬼,那下场也是两个字,悲催…… 当然,我是一名‘出道仙’,并不畏惧普通的阴差。可是,刚刚那名阴差可不一般。 “光头,我虽然只看了一眼,但能够确定那名阴差的差衣是黑红色的……应该是个阴差头子了……”回忆着先前看见的,我也向鬼头描述了起来。 这普通阴差的装扮,会根据所掌管职责出现变动。但大多都是蓝黑打底,比如鬼门关前的阴差均是如此。可是一旦阴差差衣上出现红色,那便说明其地位不一般。定是一队鬼差当中的头头。即使不是,也定是特殊身份家伙。 倘若,能成为像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那样的十大阴帅,差衣便可自行决定。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是实力的证明。 我回想着在地府所见的各种阴差,却也想不起有几人差衣染了红。想必,只有在阎王殿功曹三司中才有这种阴差…… “穿红的阴差?呵呵,人间苦楚呀。能迎来这种等级的阴差,应该是这医院里面有个作恶多端的人快要死了……”光头笑了起来,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窗户前,偷偷地打量着。 看了几秒后,他表情中出现一种失望的意思,点起一根烟讲:“走了……” 听了这话,我舒了一口气,坐在了床上。 想来光头说的没错,定是这医院里面有一个穷凶极恶的人要死了,所以才引的穿红差衣的阴差头子出现。 以前灰爷就和我说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他和我太爷碰见过一名穷凶极恶的军官。 这军官在快要死的前一刻,白无常攥着哭丧棒带着一队鬼差就出现了。是严防死守的守着他!生怕这军官成了厉鬼,然后祸害一方! 看来这医院里面也有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死了能立刻变厉鬼,否则怎会引来这种穿红差衣的阴差…… 然而,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叫道:“不对!” “怎么了?”光头被我惊了一下,慌张地打量着四周,一副生怕有什么东西要扑杀过来害我们的模样。 “不一定是阴差!有可能是拘魂鬼!”我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然后冲到了光头的跟前,抓住了他的肩膀! 这一刻的我,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什么拘魂鬼?”光头问着我,也是十分的好奇。 “呵呵,如果真是拘魂鬼,那咱们俩就要立大功了……”将光头嘴里的烟拽了出来,我痛苦地抽了一口,讲述起了在黄河岸杨鼎欣告诉我的奇事…… 深夜的医院,再也听不到什么动静。窗户已经打开,抽着烟的我将有关拘魂鬼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光头。 他听完后也是少有地沉思了起来,讲城隍爷这种人物早就消失在了岁月中,怎会又出现呢?同理,这拘魂鬼消失的时间比城隍爷还要早,怎么都不该再出现在人世…… “英台,你确定那叫杨鼎欣小子没有跟你吹牛?”光头问我。 “应该不会……而且这段日子地府的确不太平呀……”思索着,我联想着上次去阴间找白无常地府再次戒严的事情…… 这地府自从被茅山扰了一次,就已经戒严过一段时间了。想来一般人也不敢在这种档口,再触地府霉头。可这世间总有不怕死的家伙…… 我曾好奇,是谁人再次闯了地府,又为何闯了地府。但以我的本事,还真就没能找出答案。即使我曾将这事告知吴佳佳,她也没能算出来。可想而知,这事透露着古怪…… 在我想着闯地府的人,会不会与城隍拘魂鬼有关联的时候,光头则是气鼓鼓的,讲自己早晚要偷摸着去阴间走上一遭…… 碎碎念的光头讲,其实他早就惦记着去地府旅游几日,赏赏彼岸花,游游忘川河,瞅瞅孟婆美。 可是,碍于佛门那不可言晦的规矩,是佛不入地狱呀…… 呵呵,这佛不入地狱的事情我自然是知晓,说的是地藏王菩萨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愿之后,所有佛门弟子再不可踏入阴间。 但我是真没想到,光头这个假和尚,还在乎这种规矩。更何况是一种隐晦的规矩…… “光头,佛还说不能喝酒吃肉,你咋吃了?”我讥讽道。 “这不一样……我是真的佛门弟子,敢踏足阴间地藏王菩萨必定现身。到时候,我要是被他看中,留在身边怎么办?我还是罗汉身呢,没碰过女人就成佛,多可惜呀……”光头不要脸地讲着。 我则是竖起中指骂道:“你给我滚蛋!就你这货色,地藏王菩萨能看上你?” “英台,我家住持可是说过,我乃莲台身,转世的菩提子。我要是真敢去阴间,保证地藏王菩萨得出来将我接走……”光头认真地讲着,那猥琐的脸上,除了猥琐,还是猥琐。 对此,我自然是嗤之以鼻,但我也实在不想跟他多扯淡了,便讲:“行。你就继续吹,我得出现了……” “你去哪儿?”光头问。 我说: “哼哼……我要去看看是真的地府阴差,还是拘魂鬼……” 手表上的时间是夜里十一点二十一分,我偷偷溜出了病房,后面还跟着一个走路奇怪别扭的光头。 这死光头,走路都费劲还要出来凑热闹,我真的服了他…… 下了楼,我们走到了廊亭。先前属于那名阴差的浓浓阴气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但寻着踪迹还是能够找到他的去处。 夜晚的医院,没有嘈杂。我和光头一路寻找之下,来到了另一栋住院楼。 这栋楼不一般,因为有专门的保安看护,是高干病房住院部,像我和光头这样的白丁,根本没资格住进去。 不过,现在夜深了,那保安也在岗亭里面打起了瞌睡。我瞅了瞅,跟光头讲:“你就别跟过去了,就你这腿脚,过去指定吵醒人家……” “别废话!和尚我都忍痛跟到这里了,你让我不去我就不去啊?”光头讲着,看样子是甩不开他了。 “行……”叹了口气,我便轻手轻脚地向前走了过去。 光头跟在我后面,动作也是十分的小心。当我们蹑手蹑脚地钻过了栏杆,那保安睡得香甜根本没发现,只是几声猫叫让我吓了一跳。心想着为什么每个医院都有那么多的猫…… 有惊无险中,我和光头走到了住院楼,各自点了一根香烟,开始往上走。 这栋楼,六层高,寻着属于阴差特有的浓浓阴气,我们走到了三楼。 这上了三楼之后,我们就没敢再贸然行动了,而是先观察了一番,确定阴差进了其中一个房间,开始嘀咕了起来。 “光头,你说咱们要是闯进去会不会太冒失?要真是拘魂鬼,咱们扭送地府是大功一件。但要是真阴差,咱们可就闯了大祸了呀……” “英台啊,你在这怕什么?你不是说白无常对你挺照顾的吗?这房间里面就算是真阴差,你搬出白无常的大名人家也得给些面子……” “话是这个话,但我不想欠着白无常什么……” “靠!当婊子你还要立牌坊?” “一码归一码。白无常这人阴得狠,我没见过面的爷爷就是这么说的……” “有多阴?” “几层楼那么阴……” “嗯,回去……” “别呀!来都来了……” …… …… …… 一阵嘀咕之后,我还在犹犹豫豫,一边想冲进去,看看那名可能是拘魂鬼的阴差在干什么。又一边害怕惹了祸事…… 光头见我犹豫不决,将手中的烟掐灭:“英台啊,如果是个拘魂鬼你可要请我吃一个月大餐!” 说完这句话,光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裤裆,直接走了出去。 瞧着他一马当先的模样,我也不甘示弱,走了出去。 一扇关着门的病房外,三门皆开的我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微弱地呼吸声下,躺在病床上的人应该命不久矣了。强大且让人感到心慌的阴气,也在病房里面,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 观察了几分钟后,光头打了个哈欠,问我要不要进去。我让他闭嘴,别再出声音。他则是白了我一眼,然后抬起了他的脚。 “啪!” 门被踹开了,是光头出的脚。我惊得捂住了嘴,傻眼看着光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切……”光头切了我一声,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就是个废物。 鄙视完我后,光头直接走了进去,留我一个人在门外凌乱…… “草,已经很多年了……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心中笑骂,我似乎回忆起了多年前在浅河的那一幕…… 没有过多的废话,同样的选择,我走进了病房,一如多年前走进浅河楼中般。 只是这一次有了不同,因为当我走进了病房,将门给关上的同时,一阵符箓也贴了上去。 第257章 红皮生死簿 昏暗的房间内,窗外淡淡的夜色是唯一的光亮。 除了我和光头两个活人之外,只有一位老人还在呼吸着。他,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子。他的呼吸很微弱,似乎下一刻就听不到任何的动静,却又顽强地在呼吸着。 光头,挡在了的我身前,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见着他将手伸进了口袋,似乎想要去掏烟。可最终,他的手停了下来,也许是怕病床上的老人会被一根烟给害死。又也许是怕,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这个男人,靠窗而站。他是一名阴差,毋庸置疑。高高的官帽,黑红色的差衣,六个泰所散发出来的强大阴气…… 如果说,进来的时候我还有所怀疑。现在,便成了确定! 若他不是阴差,他定会表现出慌乱,或者说是愤怒。但他没有,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病床上的老人。我与光头的出现,他没有半点地在意。 几分钟的沉默中,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是紧张,还是害怕,我不能确定。但我的身子开始往后退,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悄悄摘下贴在门上的符箓。 这符箓,有封锁一片空间的妙用。是我死乞白赖从木头那边讨来的。也许,这符箓能够挡住一般鬼怪的飞天遁地。可绝挡不住一名六个泰阴气真正的鬼差…… 时间,似乎僵持住了。只有老人微弱的呼吸声还在继续。 站在我身前,挡住了路的光头成了根木头,再也没有了踹门时的霸气。 我瞧着那名阴差的冷漠,心里面也有些胆怯,可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扒开了光头,挤了进去。 “差爷……”唤了一声差爷,我本想去说一些恭维解释的话语。 但阴差只是“嘘……”的一声,让我别出声。 与此同时,他的脸转了过来,看向了我。 这是一张尤为端正的脸,也可以说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他的五官给人一种冷峻的亲切感,两种不同的气质在这张脸上似乎找到了某一种平衡。 但不等我仔细去看,阴差便朝我走来,他的身体似乎化为了虚幻,穿透了病床,来到了我的面前。 “姓名!”阴差对我问道,语气中没有多少的感情。 “祝不凡”赶紧回答道,我可没有半点敢去隐瞒的意思。 听我说了自己的姓名,阴差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红芒一闪间,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本红皮大书,上写三个字,生死簿! 不用说,这红皮书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簿。我曾在阴间远远地瞧见阴差使用过。只是,这本生死簿的颜色不同。我以前看见过的生死簿应该是蓝皮的,这本却成了红皮…… 生死簿这种东西,不用过多地去介绍。上面写着的就是凡人的生老病死。但使用它的方法倒是可以去讲上一讲。 当然,我没有亲手翻阅过生死簿,也只是道听途说。可是这道听途说乃是从陈吉口中获知的,真实性应该没有问题。毕竟嘛,陈吉在地府可是收买了不少好兄弟的…… 陈吉说,生死簿除了首页和尾页的几页纸外,其余皆为空白。地府阴差如果想翻阅生死簿,只需要默念特殊的口诀,心里想着要查询之人的姓名。这生死簿的空白纸张上,就会出现该姓名者的情况。 这就是为什么阴差在翻阅生死簿前,必须要先问名字的缘由。而阴差手中的生死簿,基本都是一样的。只会显示出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和三灾八劫。而判官手中的生死簿就不一样了。不仅能知生死,还能知一人功过得失。甚至,是来世。无限接近于三生石…… 当年我听陈吉讲这些时,就曾怀疑过黑白无常手中的生死簿同一般阴差的肯定不一样。否则黑无常怎会翻看生死簿就能知晓我爷爷孙子辈中能出现仙元转世的人。 现在看着这名身穿黑红差衣阴差手中的红色生死簿,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在阴差翻看生死簿时,我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毕竟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任何坏事,有的,也是功德。虽然说打扰了阴差办案,可靠着自己这好人面,怎么也不该落得谢胡子那般下场。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阴差也将手中的生死簿收了起来。他没有去看我,而是看了一眼光头后,方才将讲道:“出来言语……” “唉好……”光头和我都应了一声,赶紧跟着阴差走出了病房。 不同的是,阴差是直接穿门而过,我和光头则是打开门走出去的。 离开了病房,阴差一路带我们走到了楼梯处。到了这里,他方才停下,回身看着我们。 “差……差老爷,我们无心打扰您办差。只是担心有拘魂鬼冒充地府阴差干坏事才过来查看的……”拱着手,我颤颤巍巍地解释着,生怕这阴差会将我和光头收走…… 身后的光头应该也是惴惴不安的,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确信。 “本差知道。” 阴差对我的解释回了言,却是如此突然的一句。 惊得我直接出口:“什么!您知道?” “你们两个小子在楼上讲的话本差都听见了……”阴差讲着,脸上不喜不怒,似乎感情地波动在他脸上永远不会显露出来。 “卧槽,这位阴差居然是千里眼顺风耳……”心中惊着,我长着嘴巴再说不出一句话。 阴差看了看我,讲:“小子,你居与七爷交好,本差就不为难与你。可你记得,鲁莽终是要付出代价……” 一席话说完,阴差也不逗留,身子略微一模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还傻站在原地,像是个被人训教了的孩童。一直没有言语的光头,呼了一口长气后讲:“呼……吓死和尚了……这阴差可不得了,估计木头来了都得吓出尿……” 呵呵,光头说的没错,这名不知姓名的阴差,的确很厉害。单是他身上的阴气,就已经是六个泰了。这还只是我们感觉出来的,没有感觉出来的恐怕更多…… “英台,你怎么了?”光头拍了拍我。 “没事……我们走……”抖动了一下身子,我如同打了个冷颤。 “别呀!回去看看那老头,我觉得他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 当光头说出这话时,我怀疑是不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可见着光头一脸猥琐带笑的脸,确定我耳朵是没出问题,但他的脑子绝对是有问题! “光头,你要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的!猫你晓得,九条命!你有吗?”我气急败坏地对着光头。 “你不去和尚可自己去了……”光头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切……” 没有理会光头,我切了一声就直接下了楼。开什么玩笑,穿黑红差衣阴差盯上的人,我可不瞎凑热闹…… 半个小时后,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睡意全无。并非是被那名阴差给吓得,而是光头这货居然没有跟着我回来,他当真折回去看快要死的老头了…… 不得不说,光头这假和尚好奇心是真重。这阴差既然不是拘魂鬼,那老头就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真不知光头还好奇个什么劲…… 在病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直至一个多小时后,光头才捂着裤裆回来了。 进了屋的光头刚将灯给打开,我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你个假和尚,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切……” 一声不屑中带着几分嘲讽,光头切了我一声,然后开始脱衣服。 我瞧着他这死副模样,是不打算跟我分享快死老头的事情了,便也是暗暗嘲笑。 “死光头!就你这性子,我不问你,你还能睡得着?哼……”心里面哼哼了几声,我也不去找光头白话,直接躺在了床上装睡,等着光头主动来找我。 可是,当灯关了,病房里面没有了任何的动静,我都没等来光头找我。 慢慢地,这装睡也就成了真睡,不知不觉中入了梦乡。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是第二天天亮了…… 将我吵醒的自然是护士小姐姐的查房,还有周大俊送来的早餐。 周大俊对我和光头十分的上心,这不仅是周老头的吩咐,更是他想找我们拜师学艺。但光头就是对周大俊爱答不理,我则瞅不管光头这死模样,心中决定找时间同周大俊好好聊聊。 如果他不惧道门三缺,真就愿意学道,我也就成全了…… 病房里,吃完了早饭,我也问了问周大俊有关郑老板那边的事情。 周大俊说,木头和周老头已经在郑老板家安营扎寨了。不过听着周大俊话里话外的意思,木头那边进展得十分不顺利。估计是戒痴小和尚不仅破了风水局,还防了一手,就是料定了郑老板会请人帮忙…… 听明白了这些,光头呵呵直笑,说木头这下子有苦吃了。我也笑了起来,讲这样也好,能让周老头借机问郑老板多要点辛苦费…… 一顿闲聊之后,周大俊也离开了医院,我则死乞白赖地求了光头一阵,才终于搞清楚住院楼里面老头的事情…… 第258章 秘术控梦 一顿闲聊之后,周大俊看看手表,站了起来。他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讲:“小道爷,何叔,今天中午我不能给你们买饭了。这……晚饭我保准给你们送一顿大餐……” 见状,我笑着让他先去忙乎周老头那边的事情。我和光头基本都好得差不多了,自己能去买饭,不用他这么辛苦起早贪黑地过来。 “不辛苦的,给你们送饭我愿意!”周大俊说着话,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送着他出去。 好家伙,在给他这样感动下去,我感觉帮他入道都不够报答他了。非得找人算一算他是不是仙元转世,将我这‘出道仙’给他传授了…… 呵呵,在送走周大俊后,光头开始抓耳挠腮起来。他仿佛化身为了一个旧时代的特务分子,半开着房门,悄悄地将脑袋探出去,然后迅速地缩回来! 反反复复几次后,光头点了点头,确认了护士小姐姐忙里不能偷闲来抓他抽烟后,立马就掏出了香烟,用他最心爱的打火机点了起来。 “呜……爽……” 猛抽了一口,光头大呼过瘾,仅用了十几秒就将一根烟抽完,随即又点上一根,挡着房门开始飘飘欲仙。 瞧着他这副该死的模样,我本该骂上几声猥琐。可却在咳嗽了几声下,笑着送上了我自己的笑脸:“呵呵,光头……你昨天晚上搞清楚那个老头的情况了……” “干嘛?你不是不想惹麻烦吗?”光头瞥了我一眼,继续抽着他的烟,也时不时地开门瞥一眼门外面,生怕护士小姐姐进来逮到自己又抽烟的罪行! “嘿嘿,告诉我呗,我也好奇……”搓着手,我凑到了光头身边,一边问他要香烟,一边讨好着他…… 见状,光头直接一脚把我给踹开了:“滚蛋!和尚最讨厌你这副装孙子的假模样……” “别呀,出院后我请你吃顿好的,你就告诉我呗……”一脸孙子样的我又凑了上去!但等待我的依旧是光头的一脚!他的力道不重,我的脸皮很厚!反反复复之下,没羞没臊…… 讲真的,我很讨厌自己这副德行。但没办法呀,我还真的很好奇被阴差盯上的老头是什么人!这当孙子就当孙子呗,总好比想破脑子都想不到答案来得好…… 呵呵,只能摆下两张床的病房里面,我死乞白赖地讨好着光头。也不知是他被我弄烦了,还是架不住我说连续请一礼拜大餐的诱惑。总之,光头松了口,跟我讲:“英台啊,和尚我虽然不是算命先生,也不懂什么卜算之术。像什么相面呀,八卦呀,和尚我全都不懂。不过……和尚我修炼过一个秘术,叫“控梦”……” 光头说,这叫“控梦”的秘术乃是一位天赋异禀的高僧所创。 此高僧的经历非常离奇精彩,足够写一本游记。但碍于某些原因,他不能将这位高僧的事迹讲出来。不过,却告诉我,这叫“控梦”的秘术乃是高僧在降服一头妖怪后,从这妖兽的神通上面学来的。 听到此言,我当即就惊了!大呼真的假的呀? 然,回答我的,是光头用力地点头! 要知道,秘术神通这种东西,要么是天生就会,要么是后天创造。前者天赋,后者鬼魅! 天赋,属于人!鬼魅嘛,就属于妖魔鬼怪了。 这所谓的妖魔鬼怪,与人多有瓜葛,但却不同。他们在有了道行后,会自然而然地领悟一些本领和神通。 就像是蛇,破壳了就会捕猎。就像是鬼,触阴了便会飞天遁地。蛇若没有破壳,便没有任何的危险。鬼若没有触阴,也根本不会邪术神通。 每个妖魔鬼怪所会的神通本领,也许相同,也许是截然不同。但此神通本领是强是弱,是能一击激起千层浪,还是水滴入海无声响,全是他们的造化。 而这造化,属于他们自己,是天赐,教会不了他人。即便这妖魔鬼怪再怎么想教会他人,也不可能!因为连他们自己也讲不清楚这些神通本领的道道……就更不要讲,外人观摩其神通,然后将其创造出来,传授给他人了…… 呵呵,从古至今,可曾听闻妖魔鬼怪创造过什么法术神通的事迹?可,古往今来,那位叫得上姓名的妖魔鬼怪不是有大神通傍身的主? 哼,这就是命运。他有他的公平,也有他的不公。 我这个人,看过的道门典籍,奇闻趣事不少。但不得不说,今天我是第一次听闻,有人能从一头妖怪身上,创造出神通…… 所以,我惊愕之中,对这位光头不能去说姓名的高僧,膜拜不已! 我尚且不知,这位神秘的高僧到底是何人?有过怎么精彩的一生!有无被历史记载在一页书香上?但我知,下一次同光头喝酒时,一定要将这假和尚灌醉,从他嘴里面将高僧神秘的面纱揭开…… 言归正传,光头点上了一根烟,跟我讲述着“控梦”这个秘术。 他说,初学此术,尤为熬人。那种苦,一般人吃不来。不仅是身体承受不住,心理更承受不住。但,如果能承受住,将此术修成,便能自由地控制梦中发生的一切。将本是没有规律的梦,变得完全由自己主宰。 在这个梦里面,你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抬手便能聚沙成塔,张口就能化腐朽为神奇。 想象一下,在现实世界中,你住不起别墅,开不起豪车,吃不起大餐。但在自己操控的梦里面,你可以自由地建造一切。只要你愿意,你甚至能让黄金铺路,酒池肉林,一叶扁舟遨游银河灿烂中! 光头说,当年他为了修炼这个秘术,可没少下功夫。而在这秘术修成之后,他着实在梦里面过了一把皇帝的瘾。山珍海味,妻妾成群的日子,让他流连忘返呀。 不过,爽了一阵子后,光头就再也没有施展过这个秘术了。原因光头没有细说,只是说控梦控久了,便会迷失自我…… 当然,“控梦”这个秘术除了能控制自己的梦境外,还能进入他人的睡梦之中。是可以趁机获知他人在梦中的情况,也可以直接在他人梦境里面杀死对方…… 我听光头描述完“控梦”这个秘术后,傻眼了一阵子。这个秘术乍一听有点类似于鬼魂的托梦。可听完了后,就明白这是一个可以杀人害人的邪术呀…… 在梦里面为所欲为,此术至多就是使人堕落。可,能进入他人的梦中将其杀死,这不是邪术还能是什么? 梦,每个人都要做。只要你会困,你就注定逃不过。这在梦里面杀人,着实是让人毛骨悚然! “光头,你说这个秘术修炼起来很熬人……那我这身子骨能不能承受得住?” 眼神交集,我望着光头,光头也望着我。 他手中的烟,掐灭了,表情严肃地跟我讲:“甭想!” 只是两个字,却击碎了我一切的想法!!! 光头说,这个叫“控梦”的秘术,是佛门绝对禁止的存在。即使是他,也是年少不懂事,偷偷修炼的。而此一修炼,差点让他迷失了心智,万劫不复。若非住持老和尚出手,他已经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了…… 光头在说这些时,神情中还带着一丝的后怕。我没有反驳什么,更没有同他碎碎念。只要他说不教我,就一定有不能教我的理由,也定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只是,我下定了决心,以后睡觉一定要将门锁好,免得让光头闯入我的梦里,窥探我的秘密。 可转念一想,我的房门对光头形同虚设呀…… 唉……一声叹息,我苦了脸,对这个假和尚是半点脾气没有。 光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着我说:“英台啊,这“控梦”你不学绝对是件大好事。不是和尚我跟你嘚瑟哈,这皇帝梦固然是很美,妻妾成群左拥右抱的……但假的终归是假的,你做这傻梦有什么用呢?醒了还不是空虚寂寞冷……” 听着光头另类的安慰话,我苦笑了!不过我也懒得跟他解释我唉声叹气的原因是烦他,只是自顾自的无奈苦笑着…… 光头安慰了我一顿后,给我递了一根烟,然后润了润嗓子。终于,他开始跟我绘声绘色地讲述闯入老头子梦里面窥探知道的秘密了…… 金万卿,生于1923年的冬季。他的幼年,过得很苦。但那个年代的人,怎有不苦的。 可苦中有乐的是,金万卿自豪着自己亲眼见证了建国之艰难。跋万山,踏冰雪,在高丽痛击过外国佬! 金万卿的一生,很漫长,有苦有甜,但绝不能用平淡来形容。 这样一个人,犯过错,立过功。但错,是大时代背景下,保家卫国染了血。这功,却是勇往直前为了家国拼了命的无畏。 金万卿是英雄,是活下来的英雄,没有人有权利执意这一点。 这样的人,本不该被阴差盯上。即使被阴差盯上,也该是护着他,保着他!等着他百年后,迎接去往鬼门关。 可奈何,慈父多败儿! 第259章 父债子偿 金万卿有个儿子,纨绔不修德。也许是前面几个孩子都死在了战场上,所以金万卿对这个老来得子的命根,异常的溺爱。 这份溺爱,使得小儿子跋扈到目中无人。打架斗殴,欺凌弱小这些事便不提了。单是强奸妇女,这小儿子就干了十几次。其他丧心病狂的事,也着实没有少干。也亏是这小儿子命好,投胎在了金万卿的膝下! 可有些事,阳间管不得,阎王总是会管的! 一位被金万卿强暴羞辱的女子,上吊后被鬼差带到了阎王殿。 这女子同一般的鬼不一样,她一路上都喊冤,却是兴奋地笑着。她对阎王说,自打自己死后醒来,确认了真有地府,真有阎王老爷为自己做主后,她就开心得不得了。 她要让那强暴自己的坏人在十八层地狱受扒皮抽筋之苦,她要请阎王老爷开恩,让自己亲眼瞧着那厮一遍一遍地受苦! 女子兴奋地笑着,那笑容令阎王都皱了眉…… 只是,阎王怎会开这种恩!让女子瞧着迫害自己的人在受地狱苦,是徒增女子心中的恶业呀…… 阎王按照法规,将女子送去了不枉城!受其本该受的枉死之苦。同时,也期盼着不枉城的岁月,能化解女子心中的怨念…… 而对于金万卿的小儿子,阎王却是记在了心头,翻开了生死簿,确认了他很快就要来阴间后,也就默默等待了起来。 其实,这就是命运。 是金万卿小儿子的命运,也是金万卿的命运。他这一生,注定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品尝着一次次送走至亲的悲苦。他那些上战场而死的孩子,他的小儿子,皆在这命运中,长寿不得…… 此番命运,印在了三生石上,写在了生死簿上。是悲哀,也是前世造的孽… 恐怖的阎王殿,从不缺少鬼哭狼嚎的叫嚷声。但叫嚣的声音,倒是极少听闻。 阎王怒目圆瞪,他老人家绝想不到,自己等来的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不是瑟瑟发抖的胆小鬼。而是一个戴着枷锁,还敢跟自己叫嚣的混球! 这混球大骂咱们都是鬼,凭什么你坐在上面耀武扬威,老子要在下面听你数落? 混球骂着阎王不讲规矩,没有操守,凭什么自己要被阴差押解入阴,其他人死了能做鬼逍遥? 望着这位不怕死的狠人,阎王彻底怒了,当即就将其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受一万年地狱酷刑。且,心中之怒任不可消,便套用了那句俗话。 父债子偿,子偿也可父偿还! 阳世间,还沉沦在又一次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的金万卿被阴差勾魂,带去了阎王殿。 金万卿怎么都没有想到,世间真有生死轮回,阴曹地府这种事情存在。但即使再惊讶,身经百战的他,也是不动声色。 以他的为人,绝对是顶天立地,善大过恶,来了阎王殿也无所畏惧。 可,当判官将其儿子的所作所为尽数讲完,并要以子不教父之过来定罪于其时,金万卿站直的身板,也垮了…… 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金万卿能不知道吗?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选择不去面对罢了…… 可如今,在这阎王殿,他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一声叹息后,只言,甘愿伏法!只求投胎身地狱,代子赎罪,告慰枉死之人。 判官不语,阎王无言。他们对着金万卿,选择了成全。 然,堂木就要拍下之际,地藏王菩萨却是出现了。 在阴间,在阴曹,地藏王菩萨其实极少干预什么,尤其是这阎王殿,尤其是十殿阎罗的事情。 可这一次,地藏王菩萨却是干预了…… 原因是什么,不知。如何干预的,亦不知。 金万卿知道的是,自己被阴差送回了阳世,一切的一切,都等他阳寿耗尽之日,再做了解。 只是,这份了解,一晃就是二十年,尚不知结果…… 光头说,这些全是他在金万卿梦中所窥探的。也是他用秘术控制着金万卿一点一点地回忆着往事…… 听完了这些,我明白到,一定是阎王派阴差看守着金万卿,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而这种意外,并非怕他被人害死,而是怕他阳寿耗尽之日,被什么人,带去其他地方…… “光头,金老爷子是不是应该去西天极乐?”点燃了一根烟,我望着光头。 在我看来,地藏王菩萨应该没和阎王谈妥好。二人之间应该还处于一种较量的阶段。而我能想到的,光头自然也能想到。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西天极乐之地,可以摆脱六道轮回之苦。换做谁,都想去的……” 病房里面没有了声音,我躺下休息了起来,并没有过多地去想金老爷子的事情。而光头,则有些过于关心了,天黑之后又偷摸着去了一趟。 对此,我什么都没有问。金老爷子是怎么样的结局,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光头身为佛门中人去关心,是他的使命。我一个‘出道仙’关心这些做什么…… 两天之后,我率先出了院。光头嚷着自己还没好,舍不得天天和他吵闹的小护士,继续留在了医院。 而出院的我,先是回了一趟学校,见识了教导员对我的和颜悦色后,立刻就打车去澡堂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顺便还搓了个背。 从澡堂出来的我,看了看自己口袋里面所剩不多的钞票,叹了口气:“唉……木头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把铃铛还给我呀……” 我的家当都在铃铛里面,现在什么也拿不出来,是真的心里苦。 唉,叹着气,我找了个面馆,吃了一碗最便宜的炸酱面后,也拿出手机,给木头打去了电话: “喂,木头,你那边怎么样了?” 木头说:“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我问:“用不用我去帮忙?” 木头说:“不用,你好好休息,我这边能处理……” 说到这里,木头忽然问我:“你上次说,找你朋友帮忙算戒痴小和尚的事情,怎么样了?” “靠!我忘记了……”我惊呼着。 “什么?”木头似乎没有听清楚,问着我。 “啊,没什么,我再打电话问问她哈,先挂了…” 仓促地挂断了电话,我赶紧给吴佳佳打了过去。 几分钟后,电话接通了,是吴佳佳的声音,却伴随着一阵嘈杂声,似乎是火车上特有的吵闹。 “喂,吴大美女,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将手机用力地贴着耳朵,我问着吴佳佳。 “我在去昆弥的路上,有什么事情吗?”吴佳佳回着我,声音断断续续的。 “没什么事……等你方便再讲……”我对着电话讲。 “急不急?急的话去鬼门关见。”吴佳佳问我。 好家伙,吴大美女就是厉害,火车上都敢魂魄离体的去鬼门关。 呵呵,对于吴大美女的狠劲,我只得笑着讲:“不急的,等你有空给我回个电话就行……” “好。” 电话挂断了,我想着吴佳佳为什么要去昆弥呢。这可是我国最南的地方了,她不好好上学,往那么远的地方跑什么? 怎么?又在鬼门关认识了什么同道中人,帮人家的忙去了? 砸咂巴了嘴,我摇头念叨着吴佳佳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自己也去等公交车了,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夕阳西下,我回了宿舍,宿管大爷邀我对弈一局,我摆了摆手,讲今天有点累,来日再战。 “呦,小子,你怕不是害怕会输?” “大爷,您要是这样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来来来!大爷好好让你小子见识见识大爷真正的本事……” 呵呵,我笑了,看着大爷手中的棋谱,不屑一顾。 晚上七点多,我满载而归地回了宿舍,宿管大爷在楼下叫骂着,乐得我是合不拢嘴。 回了宿舍后,吴佳佳的电话也刚好打了过来。她还在火车上,但明显安静了不少。 在电话里面,我将有关戒痴小和尚和郑老板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吴佳佳。 吴佳佳听完后,对我是一阵的数落,中心思想是嫌弃我没本事还喜欢多管闲事,主要目的就是太久没和我吵架了,逼着我和她吵一架! 我满足了吴佳佳,拿着手机和她展开了骂战。当然,我不敢吐一个脏字,却也骂她整天外地跑,学不上,家不管…… 吴佳佳被我说火了,约我去鬼门关较量较量。我自知不敌,只得过过嘴瘾。 呵呵,当电话挂断后,无所事事的我躺在了床上。躺了几分钟后,也着实没有什么困意,打开了抽屉,拿出里面的白纸开始折叠了起来。 折叠了很久后,困意慢慢袭来,脱了衣服的我也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闹铃响了,洗漱了的我并没有去上课,而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周老头的门面店。 开什么玩笑,现在有人做靠山,教导员都得对我谄媚,我还去上什么学? 呵呵,来到了“璀誉堂”的我摇起了头,也不知道郑老板给了周老头多少钱,他的小徒弟说周老头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店里了,即使是有重要的客人上门,也是先留下了对方的电话,暂时的推托掉了。 第260章 自告奋勇 见此,我笑了起来,自告奋勇地做了周老头的主,让小徒弟赶紧联系那些重要的客人,由我来帮他们看事。 对于我的话,这小徒弟没有任何的迟疑,点头说好,立刻就去打电话了。看样子,周老头的这些小徒弟都知道我的身份。想来也是,周老头的这些小徒弟都跟他沾亲带故。自己人嘛,没什么好隐瞒的…… 早上10不到,“璀誉堂”已经热闹了起来。当然,嘈杂属于隔壁敞开大门的门面房。我待的这间有玻璃门的门面房,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拿着手机玩着贪吃蛇的我,依旧是不会厌烦,不将这条蛇给撑死,我誓不罢休。 不过,当我听见玻璃门打开的动静后,立刻收起了手机,也正了正衣衫,学着周老头端正了起来。 一位中年人被周老头的小徒弟领了进来,他厚厚的眼镜,扎在皮带里面的衬衫,挺着的肚腩无不在表明了他的身份,应该是个长期坐办公室的领导。 我站起了身,对我的这第一位客人表达着尊敬。但这中年人瞧见了我,却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 见状,我摸了摸鼻子,等他走近后笑着讲:“这位就是曾副处……我是周师兄的小师弟,想必已经介绍过了……” 说话间,我望着周老头的小徒弟,见他点着头,也明白小徒弟已经给我做好了铺垫。 “是……只是没想到祝小师傅那么年轻……”曾副处说着话,但还是对我不怎么信任。也许是因为我太年轻,又也许是因为我少了周老头那特制中山装给的派头。 对此,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请着这位曾副处坐下。由周老头的小徒弟倒茶一杯离开后,门面店里面也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这位曾副处不知道什么情况,显得有些局促紧张。他不停地喝着茶,眼睛一直想要去正视我,但又飘忽不定。 “呵呵……” 我笑了一声,看了看门面店里供奉的佛像神位,暗道不做亏心事,怎怕鬼敲门? 对于我的笑声,曾副处提了提眼镜,问我是怎么了? 我笑而不答,喝了口茶后反问他:“曾副处,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没…没什么……”曾副处欲言又止,显然是不清楚我的本事呀。 “呵呵……”又笑了一声,我不再言语,而是仔细观察起了这个曾副处。 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的阴煞邪气,根本不像是遇上邪乎事的主。可他的神情举动又是那般的不自然,当真让我好奇了起来。 瞧着我这般盯着自己,曾副处显得更加不自然。他换了个坐姿,问我:“祝小师傅,请问周大师什么时候回来?” “一两个月……”我故意把时间往长了说,也打消这曾副处想等周老头的期盼。 “啊?”曾副处惊了一声,但看了我一眼,转而讲:“这样呀……” 呵呵,心中冷笑一声,我瞧着这位将茶给喝完的曾副处,拿起水瓶给他添了些开水,也慢慢地讲:“曾副处,您有什么事和我说是一样的。我如果解决不了的话,会打电话给周师兄想办法的。您放心,我们这行有最基本的规矩,那就是嘴严,从不泄露苦主的隐私……” 见我说了这些话,曾副处明显心动了。但他并没有立刻说,而是先套了我的一些话,确认了我是在何处拜师修炼,来自哪个道家名山后,才向我吐出了自己的心事…… 呵呵,对于这些套话,我早就从周老头小徒弟口中了解了清楚。完全是套用了周老头骗人的话语和师承,让他起不得半点疑虑。 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位曾副处遇上的事情,居然这般无味。完全没有任何邪乎,就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自己吓唬自己…… 这曾副处今年44岁,是某某部门的副处。能被周老头小徒弟列为重要的客人,其所在部门着实是不简单。不仅掌握着实权,还有不小的油水。 而这曾副处在副处的职位上已经待了不少年了,一直都没有什么上升空间。他就感觉自己是一棵树上的猴子,上面全是屁股,下面全是笑脸。只是,这同一个屁股他已经看了很久了,着实是看厌了,想要换个屁股来看。 曾副处是个行动派,他见着自己上头的屁股始终没有动静,就匿名写了一封厚厚的举报信,将这个屁股给举报了。 前面说了,曾副处所在的部门油水很大,他上面的屁股自然不干净。以曾副处所掌握的情况,那还不是一举报就实锤! 果不其然,半个月的工夫,曾副处上面的屁股被双规了,自己仿佛可以接替位置将副处这个“副”字给去掉。 但很不幸,这个屁股下面等待的猴子不止曾副处一个。曾副处虽然有些人脉关系,却也不能保证自己就能直接接位。 故,官迷心窍的曾副处再次写起了举报信,将其他几个有可能跟自己争处长位置的副处全给举报了。 当然,旧混官场的他是个人精,也给自己写了一封不痛不痒的举报信,来掩饰自己丑恶的嘴脸…… 一切的发展,基本上和曾副处预想的一样。自己成为曾处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只差最后一个任命就彻底稳当。 可就在这期间,曾副处得知了几个不好的消息。先是自己老家夜里起了大火,老母亲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再是自己爱人开车送孩子上学时出了车祸,虽说是有惊无险,但也是给爱人孩子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后又是自己体检的时候查出了心脏病,需要动个小手术。 本来,曾副处只当是个意外,自家流连不利。却在聚会的时候听说,原先给双规的处长凌晨1点穿着红色的衣服从楼上跳了下去,摔得那叫一个血肉模糊呀。更可怕的是,同事说前处长在跳楼的时候发出了恶毒的诅咒,就是诅咒举报他的人家宅不宁,不得好死…… “祝小师傅,我找人打听过。说穿红衣服跳楼的人变成鬼最是凶煞……你说,他是不是缠上我了……”曾副处用力地捧着茶杯,我感觉茶杯都要被他给捧碎了! “曾副处,你们部门那位前处长为什么要跳楼?就因为被双规了?”我喝了口茶,问着曾副处。 “唉……”一声叹息,曾副处说那位前处长有个毛病,就是喜欢赌博,在外面欠了不少的债。 他在处长位置上待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让他还钱。甚至还特别希望他欠自己的钱。可自打他从处长位置上掉下来后,这些人就脱了面具,成了逼债的恶狼。 当然,这前处长不止是因为被人逼债,还被自己的情人给甩了。甚至得知,情人给他生的儿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要知道,当年这位前处长可是为了这情人抛妻弃子,现在得知了这些,跳楼轻生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呵!听见曾副处说的这些后,我不得不笑了。 但笑过之后,我也问他:“请问,和您说这些事情的同事,是不是之前被您给举报的副处长?” “什么?”曾副处望着我,表情有些惊讶但眼中却闪起回忆的神色。几秒钟后,曾副处先是摇头否定了,可在仔细回忆着什么之后,似乎想明白了一些。问我介不介意他抽个烟? 我点了点头,曾副处掏出一包中华烟,抽出一根独自抽了起来。 瞧着他那种深思并且伴随着无法言说的表情,我开口讲:“曾副处,你家里面遇上的事情应该只是意外。你不用过多地去想……” 只说了这一句,我没有过多地劝说什么。他也不是个蠢人,可以自己理清楚一切。 当一根烟抽完之后,曾副处起身握着我的手感谢着什么。我安慰着他,也将他送出了门面店。 像曾副处这样的人,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能算是恶人。我不是周老头,会借他心中的恐惧来骗他的钱。这周老头骗人,卖佛像神位,他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一个‘出道仙’要是真这样干了,我还真怕造了孽…… 送走了曾副处,我也让周老头的小徒弟联系下一个客人。不过这小徒弟没有前面的言听计从,而是问我咋没有卖出佛像…… 呵呵,我说我这是帮周老头积累功德扬名立万,自然是不会卖什么佛像。 小徒弟听了我的话,也是打消了顾虑,立马帮我联系起了周老头的第二位客人。 这第二个客人,姓肖,是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和曾副处一样,小徒弟将大致的情况事先告诉了我。可真当我见了这女人,还是吓了一跳。 不是我没见过女人,而是没见过这么放得开的女人…… “呀,小伙挺年轻就干这行了呀!” “嗯,跟姐当年一样,小小年纪就坐台出来卖了。不过都一样,都是无奈讨生活嘛……” “哟,脸怎么红了?别不好意思呀,像你这样的小伙,姐隔三差五的也会服务几个呢……” 门面店的沙发上,姓肖的女人对我嬉笑打趣着。她丝毫不避讳地跟我讲述着她的工作。我也不断地捏着鼻子,忍受着她身上浓浓的香水味…… 第261章 肖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长得不错,肖姐和我打起趣来没完没了。她斜坐着身姿,时不时地就摆弄自己的卷发,身子明明没有坐直,但不知道为什么胸膛倒是挺得让人无法直视。 我当真是有些受不了了,扇着自己的鼻子,散着挥之不去的香水味,也直奔主题地讲:“肖大姐,听说您遇上了很邪门的事情……您能不能详细说说?” “对!姐是遇上邪乎事了。邪乎得不得了,搞得姐姐每天夜里都睡不好。这脸都黄了好多,没以前嫩了呢……” “咳咳,肖大姐,您详细说说?”故作咳嗽了几声,我加强了语调,让她说正经事。 “叫什么肖大姐!我很老吗?叫我肖姐,听话。”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肖姐依旧和我打着趣,也从自己的虎皮小包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红包,放在了桌子上。 “小伙子,这个你收下,是姐姐给你的辛苦费,别嫌少哈。”说着话,肖姐将红包放在了茶几上,也慢慢地推到了我的面前。 “不用,您先说事……”将红包推了回去,我看得出肖姐是真遇上了邪乎事,自然是不会收钱的。 “哎哟,这找人看事怎么能不给红包呢。你要不收,姐怎么好意思求你呢……是不是呀?”说着话,肖姐忽然朝我抛了个媚眼。 我的天,我被惊了。这肖姐年纪应该有三十来岁,但打扮得时髦,脸蛋也着实不错。我这血气方刚的大学生,还真要被她捉弄得顶不住了! “肖姐,您别叫我小伙,叫我小道爷就行。还有,我能抽根烟吗……”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发现我拿这肖姐是真没有办法…… 呵呵,几分钟后,我点上了烟,肖姐也跟我说:“小道爷,做姐姐这行的人,其实最信鬼神了。就像混社会大哥,永远都信关二爷一样。姐姐我啊,也一直信奉着属于我们这个行当的守护神,白眉神……” 肖姐口中的白眉神是何方神灵,其实我也不清楚,还是后来问了木头才知道。这所谓的白眉神乃是春秋时期,大名鼎鼎的神偷盗跖。也就是令盗亦有道名声大噪,被后来盗贼们所尊崇的大神偷。 按道理来讲,盗跖怎么也不可能跟青楼娼妓联系到一块去,更不可能成为什么白眉神。 但不知道到了哪个朝代,青楼娼妓忽然就开始供奉起了盗跖。说的是,一旦供养盗跖,他就会迷惑浪荡子弟的心智,让其挥金如土地为自己的信奉者大把撒钱。 而这盗跖后来之所以被叫白眉神,据说是因为他的神像就是白色的眉毛,叫着叫着就叫成了白眉神。 对于这些事迹,木头说都上是从书上看来的。他自己却有一个不同的猜想…… 木头说,春秋时期就死去的人,不可能在数个朝代之后突然出现,化身为什么守护神明。 应该是某个得了道的妖精,冒用了盗跖的名头,让青楼娼妓供奉自己。而到了后期,这妖精吸收的香火够多了,不需要再冒用他名,便让自己的信奉者们开始称呼自己为白眉神…… 对于木头的这个猜想,我表示认同,因为的确有许多得了道的妖魔鬼怪,会冒充一些有名有威望的人,寻找信奉者。 凡人,对陌生的事陌生的人,多是抱有怀疑的态度和戒备心。但若反之,自然会更容易接受些。这是常理,人能懂,妖魔鬼怪也能懂。 妖魔鬼怪一旦有了信奉者,便有了香火,视为他们修行的养分。这养分越多,他们修行得越快。而这信奉的力量和香火,也不会受制于一个姓名的代号。 故,古来今往。多少人冒用了他人名,多少名消失后又再次出现,皆与此有关。 肖姐告诉我,带她入行的一位大姐就信奉白眉神。这位大姐,姿色平平,却生意极好。最后从了良还嫁给了一个不错的男人,更是40几岁还生了一对龙凤胎! 做她们这一行的,能得这种结局,绝对是祖上就烧了高香,几辈子修来的福。 但肖姐知道,带她入行的大姐祖上就底子不干净,哪里烧了高香。明明就是她每天都拜白眉神换来的幸福。 明白这些的肖姐,每天都拜白眉神,比混社会的拜关公还要诚恳。 也不知是白眉神真起了作用,还是肖姐运气好,姿色佳。她的生意一直不错,虽然有时候也碰上些不讲道理的客人,但相比较其他的姐妹,那绝对是运气爆棚了。 而最让肖姐得意的,就是她从业多年,一直就没染过那方面的病,也从来没有不幸怀孕堕胎。 只是,这份得意,在后来却成了肖姐的心病…… 肖姐说,到了她这个年纪,也就不指望什么爱情婚姻了。但她也害怕孤独终老,所以准备随便找个人生个孩子。 可是,无论肖姐换了多少人,自己这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她去医院一查,自己居然是不孕不育!是这辈子注定怀不上孩子的悲剧人! 这下,肖姐可不干了。她疯狂想办法,誓死都要怀上个孩子。这肖姐是个狠人,见着大医院是救不了自己了,就开始用各种各样的土法子。钱没少花,罪没少受。但结果还是一样,肚子始终没动静…… 渐渐地,肖姐将主意打到了自己供奉的白眉神身上。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的歪门邪道,用针扎自己的手指,取自己的十指鲜血涂抹白眉神的雕像。更是每天三叩九拜,求的就是肚子有动静。 呵呵,个把月后,肖姐的肚子还真就有了动静。去医院一看,果真怀了孕! 欣喜若狂的肖姐,花大价钱请人给白眉神塑了金身。没错!不是镀金身,而是塑了金身!得值不少的钱,估摸着怎么也得六七万人民币。怎么说都是个大手笔了。 但肖姐的答谢,白眉神似乎不怎么满意。肖姐怀孕后不久,肚子就出了状况。每到夜里,她的肚子就要被折腾一番! 肖姐说,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似乎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小猪崽子,一到夜里就闹腾。准的不得了,跟个闹钟似的。 而更加奇快的是,肖姐说自己都怀孕好几个月了,但肚子就是不见大。去医院里面检查,说孩子发育的特别好,却就是找不到肖姐肚子不大的原因…… “小道爷,你说是不是白眉神嫌弃姐姐我给的不够多呀?他老人家是不是想问我要点其他什么东西,又不好直接开口,才这么折腾我们娘俩……”肖姐此刻也抽上了烟,用一双渴望获知答案的眼神盯着我。 我望着肖姐,没有说话。其实,自打肖姐进来的时候,我就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气息,很邪性,像极了灰爷身上的气息。但二者却有截然不同的差别! 灰爷身上的气,虽然邪性,令人本能地感到害怕,却并不那么邪,甚至还有点正。可肖姐身上的,除了邪,就只剩下邪了。 其实不用多说,应该是有什么得了道的妖精缠上了肖姐。而这妖精的本体,极有可能是个耗子精…… “肖姐,你把手给我。”我将手里的烟熄灭,问肖姐要着她的手。 肖姐没有犹豫,直接将手伸了出来,并问我:“小道爷还会看手相呀?” 抓着肖姐的手,我一边应付着说会一点,一边用自身的气一点一点地探入她的肚子。 随着我的气,彻底地探入了肖姐的肚子,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靠!这该死的耗子精!”心中大骂,我松开了肖姐的手,点上一根烟狠狠地抽着。 “小道爷,我手相有什么问题吗?”肖姐好奇地望着我。 我抽着烟,望着肖姐,自顾自地笑了笑后讲 :“没问题,您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我的话说完后,肖姐的神色变了。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从我的话语和神情中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试探性地问我:“小道爷,姐姐身上的事情,是不是很不好弄?” “事情不难弄。只是……孩子是保不住了……”我说出了答案,却没想到肖姐的反应那么大。 “为什么?”肖姐惊了一下,也直接站了起来…… 门面店里,肖姐从质问变成了撒泼打滚。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肚子里的孩子要保不住的话。但我没有告诉肖姐为什么,只是问她要了她家的地址,说明天中午会过去一趟。也算是给她一个缓冲的过程…… 当肖姐离开了“璀誉堂”,我独自抽了几根烟,给木头打去了电话。 “木头,铃铛我现在能去拿吗?”我说。 “最好不要。我师尊还没有联系上……”木头说。 “有事情,我必须要拿。”我说。 “行……需要我过去帮忙吗?”木头说。 “不用,你忙活你那边的事情……” 电话挂断了,我走出了“璀誉堂”。周老头的小徒弟见我要走,十分舍不得,问我明天还来不来?还有几个重要的客人,都事先给了红包…… 对此,我笑了笑,说回学校一趟就过来。让他将下一个客人约到午饭过后,我保准不迟到。 第262章 拿回铃铛 离开了“璀誉堂”,走出了夫子庙一条街,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回头去看,繁华的夫子庙一条街,我就置身于此。可是,我并没有真真正正的看过它…… 是啊,自打认识了周老头,我来夫子庙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却没有一次好好逛过夫子庙…… 它有那么多的故事,在书里,在耳朵里,在口口相传里。可是,我明明在这里,却没去认真看过。哪怕当年听灰爷说,爷爷想来金陵,就是为了这夫子庙,为了那秦淮风光,寻一个姓柳的人家…… 回过了身来,我没有再想其它。是啊,现在我可有得忙了,想什么逛夫子庙,闲的时候再讲…… 呵呵,这之前,我是因为没有钱,真不敢来逛夫子庙。现在似乎不怎么缺钱了,但又没有了时间。 哎,人生估计就是这个样子。喜欢什么的时候,得不到。能得到的时候,又不喜欢了。像小时候爱吃的糖,像小时候看不完的动画片,现在又有几人爱…… 公交站台,等到了公交车,我坐上了回学校的短暂路程。 不知道为什么,我运气真的不好,总没机会遇上空座位。更可气的是,我基本上每一次坐公交车都能碰上腻腻歪歪的情侣。 “亲爱的,中午我们去吃什么?”长相猥琐的男生问着身旁的女生,更是用肩膀蹭了蹭她。 “随便,都听你的……”低着头,长相很乖的女生小声的说。 “那我们去吃涮羊肉。”猥琐男说。 “不好,涮羊肉味道很重的……”女生说。 “没事,吃完正好去洗个澡……”猥琐男说。 “你讨厌……”女生说。 “你俩真该死!”咬牙心里骂着,我逃开那对情侣,挤到了后排的地方。 但很不幸,后排也有情侣,并且不止一对……唉,在公交车上被小虐了一下,我也终于回了学校。 在宿舍楼下,我和宿管大爷聊了几句,他又想拉着我下棋,但我说没有彩头不下。吓得宿管大爷直接回了房间,告诉我他今天有些累了…… 呵呵,没了宿管大爷的纠缠,我也自顾自的上了楼,走进了木头的房间。这家伙的房间永远都上锁,但对于我这样的修道之人,形同虚设。 走进木头的房间,我直奔像宝塔一样的小型阵法。这阵法里面,正是我日思夜想的‘混元灵宝乌金铃’! 此阵法,木头布置起来很麻烦,但从外面破掉也不难。我打电话问了木头破解阵法的方法后,很快就将铃铛拿了出来。 将心心念念的铃铛拿在手里,我是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并深情地跟铃铛说:“铃铛啊铃铛,小道爷可想死你了……不是小道爷心狠不要你啊,是藏在你里面的老鬼太烦人了,你可不要怪小道爷呀……” 前段时间,为了防范铃铛里面的朱久安,木头用‘玲珑宝塔阵’将铃铛给镇压了起来。我是觉得木头谨慎过头,但又不好顶撞他的一番心意。 现在铃铛到手了,我也赶紧清点一下里面的东西,看见里面的6万多块钱,我瞬间觉得自己可以了。再看了看铃铛里面的桃木剑,我心一狠,喃喃道:“是时候换把真家伙了!” 说干咱就干,拿出诺基亚,我直接拨打了一个深深记在心里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请问是唐老板吗?”电话接通了,我非常礼貌的问着。 “对,你是哪一位?”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声音厚重的男音。估摸着应该50来岁,正是我要找的人。 “您好,我叫祝不凡,是“璀誉堂”周大师向我介绍的您。”我客气的说着,也报出了周老头的大名。 “哦,你有什么事吗?” 唐老板的态度很一般,显然是周老头在他那边没什么牌面。 见此,我也没有觉得多意外,笑着说:“呵呵,没什么事,就是想找您买些法宝……” 这位正和我通电话的唐老板,在金陵城属于那种闷声发大财的人物。如果你找人打听,估计没人听过他的事迹。可如果你是吃死人饭的,那必然知晓唐老板的大名。 而我能知道他的存在,也是去年在“璀誉堂”听周老头吹牛逼时听来的。 周老头说,唐老板在金陵城开了一家棺材铺。他的门面不大,地址也偏,但生意奇好。整个金陵城,五分之一的白事用品都出自这唐老板的棺材铺。 以前没混出名声的周老头就打过唐老板的主意,想从他那边取取经,不行也开个棺材铺。 但动了这种心思的周老头,很快被身边的蓝道骗子给拦住了。这蓝道骗子告诉周老头,唐老板不是个凡人。他的棺材铺子,一年都卖不出几副棺材。但正儿八经吃死人饭的人,都会舍近求远的来唐老板店里面买纸人纸钱。这其中的原因不用多说,就是因为唐老板有大能耐,这些人都巴结着他。 后来啊,周老头一朝得道,终于算是一只脚踏入了金陵城大师圈,也算是了解到了唐老板的真实情况。 唐老板的确有很大的能耐,没开棺材铺之前是一位阴阳先生,现在虽然不怎么出手了,但本领还在,没有封道。 他的棺材铺,的确是做死人生意,那些舍近求远找他买东西的人,也的确是巴结的意思。可唐老板还有另外一桩生意,就是倒卖法器法宝。 周老头说,只要你有真金白银,唐老板能给你找来汉代的符箓,战国的剑。紫金的朱砂,聚气的五帝钱。 偌大的金陵城,无论是看事的还是走阴算卦的,都在唐老板那边买过法宝法器。可以这样说,与唐老板搭上了关系,基本上就能搞清楚金陵城中所有修道之人的情况。 而我,也正是因为知道了唐老板的存在,一直很节省的存着钱。为的就是存够一笔巨款后,找唐老板买一把施展‘三剑十六式’的真家伙! 开什么玩笑,木头李军都有真家伙,我一个货真价实的出道仙,总是拿把桃木剑,像什么样子! “不巧,我现在不是金陵。等回来给你回电话……” 电话那头,唐老板告诉我自己不在金陵。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顺的说:“好的,那我等您电话……” “行,但应该需要等几天。”唐老板说。 “没事,我等您电话……”我说着。 电话挂断后,我也从木头房间走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将放在抽里面的东西都收进了铃铛里面。又预备了一些用来练习‘大月折纸术’废纸后,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可是,没躺多久,肚子就开始饿了。看了看时间,刚好11点,正好去学校的食堂对付一下。 我这个人和光头不一样,吃饭从来不需要大鱼大肉,即使去饭店吃,也只是多点些小炒菜。没办法,农村出来的孩子,就是节俭。 学校的人很多,但我基本上都不认识,男男女女的,不像上高中的时候,即使不认识也非常脸熟。 不过我虽然和同学不熟,但和打饭的阿姨很熟。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每次都要来回打个几次饭菜,一个人的饭量顶好几个人的饭量。 这一点,木头光头基本上和我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这是修道之人的通病…… “同学,今天的鱼烧的不错。要不要多打一份?”打饭阿姨笑着问我,哪怕我的餐盘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好,多打一份……”我笑着点头,打饭阿姨夹起了几块红烧鱼,硬生生的压实在了我的饭上面…… 呵呵,在食堂饱餐一顿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2点了。没什么休息的时间,我这个人也没有睡午觉的好习惯,就直接走出了学校,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帅哥,去哪里?”司机大哥抽着烟,问着我。 “夫子庙一条街。”我报上了目的地,司机大哥说了声好赖,一脚油门就踩了出去,硬生生的给了我出租车不该有的推背感…… 哎,我这个人,真的挺节省的。即使身上有钱,也不会刻意的去打出租车。应该是从小来自农村被灌输的教育。可有先前在公交车上被虐的阴影,我发誓再不去坐公交车了。甚至动了买辆小轿车的心思…… 想到了小轿车,我瞬间想到了李军。这家伙,老早之前就讲存钱买小轿车了,我还给他赞助了一点。他还说到时候借给我开,现在根本没声音没图形。 摇下了车窗,我点上了一根烟,将手机掏出来拨打了李军的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了,却是李军不耐烦的声音:“喂,你又打电话来干嘛?” “怎么?我不能打电话给你吗?”我纳闷的问。 “哦,祝不凡啊。我以为……”李军显然是认错了人,可话没说完,就又说:“你打电话给我,也准是没好事……” “切,我又不是你师傅整天使唤你。我就是准备买辆小轿车,向你取取经。”我说着。 “什么?你要买小轿车?”李军惊了。 “对啊,等不到你把小轿车借给我,我就只能自己买了……”我吹着牛逼。 “你在金陵城不是上学?你是去当强盗的……”李军咆哮着。 第263章 田骐 速度飞快的出租车在行驶着,我和李军吹着牛逼,如同车窗外的风景,明明一眼过后就会忘记,但还是舍不得挂断电话。 这应该是百无聊赖的无事可做,但归根结底,还是想同好兄弟多扯一会儿淡…… 呵呵,出租车停了下来,我付了车费走进了夫子庙一条街。 “李军,你有没有来过夫子庙?”抓着手机,我问着李军。 “就去过中央商场,夫子庙还没去过……”李军悠悠地说着。 “那你有空过来玩,我给你买单……”霸气地同李军讲着,我也走到了“璀誉堂”的门口。 “小道爷,客人已经来了,就是之前和您说那位田老板……” 见我走来,周老头的小徒弟显得有些兴奋。我明白,肯定是那位田老板给了他不小的红包。 呵呵,我向小徒弟点了点头,也跟电话里面的李军讲:“我这边要忙了,不跟你废话了……” 玻璃门推开,小徒弟领着我走了进去。绕过摆满佛像神位的木架,沙发上正坐着一位非常年轻的客人。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打着领带,英俊的脸上有股子阴柔劲。如果不是小徒弟事先已经和我说过了他的事情,我真怀疑他是某个夜场的男公关…… “这位就是周大师的师弟吗?”西装男站了起来,先是向小徒弟确认了我的身份。 “对,这位就是咱们小师叔。”小徒弟介绍着我的同时,西装男已经整理起了衣装,伸手过来说: “您好,我叫田骐,是做典当行生意的。我的事情,请大师多费心了……” “不用那么客气,我姓祝,担不起“大师”这个称呼。你要愿意,称呼我小道爷就可以了……”同这位叫田骐的西装男握了握手,我也请着他坐下。 呵呵,现在我是真把周老头的门面店当做自己的地盘了。相当地自然,就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甚至从周老头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盒中华烟,没有半点脸红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拿完香烟后,我搬来椅子坐在了田骐的对面。此刻,小徒弟给我端来了一杯茶,也给田骐添了些水。 “小师叔,隔壁还有些事情,弟子就先过去了……”小徒弟非常识趣,我自是点了点头。 当小徒弟出去后,我也没有要去装周老头那种大师派头的想法了。 这之前被肖姐震了一下,我知道自己这个年纪,再怎么装也装不像,索性就自然一点。 往椅子上一靠,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中华烟,问着田骐要不要来一根。 这家伙,不知道是真不抽烟,还是拘束,摆了摆手说不用。 我也不客气,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根,也问他:“田老板,你的事情我知道一点,但不多。要不……你详细说说?” “好,我既然来找小道爷帮忙,肯定不会隐瞒。只是,还望小道爷替我保密。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田骐有所顾虑,但话说得没毛病,我点着头说:“这个你放心。无论我能不能解决,都会替你保密。” 见此,田骐也不再扭扭捏捏,跟我讲我了他的事情。 这个田骐,别看年纪不大,但却是一顶一的人才。按照他讲述的情况来看,他也算是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主。当然,这尸山血海不是战场,而是大家庭的尔虞我诈…… 田骐的太爷,是靠开当铺起家的。一生先后娶了三个正妻,六个小妾。没听错,就是货真价实的三妻六妾! 这种事情,其实很正常,旧社会的人,只要有钱,别说三妻六妾了,就是娶一百来个,也没人说什么。只是这三妻六妾生出的孩子,却有些麻烦。 田骐的太爷,有八个儿子,女儿更多。最为关键的是,这八个儿子都是人精,就根本没出现地主家傻儿子的情况…… 大家族,其实不怕出现有本事的孩子,就怕有本事的孩子扎了堆!必然是要为了争夺家产,闹得天翻地覆。 田家就是如此,八个儿子为了夺家产,拉帮结派,腥风血雨着,颇有点康熙朝九子夺嫡的味道。只是,这九子夺嫡中获胜的雍正好歹有十三爷这个兄弟帮衬。但田家夺嫡中获胜的那位,硬是自己一个人杀出的血路…… 关于田家上一辈的故事,田骐没有和我详说,只讲最后胜出的那个儿子,大权在握之后,就将所有的兄弟都赶了出去。 没错,是赶出去。族谱上去了名,放到外面任其自生自灭。 只是,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这位夺了家产的胜出者,却是膝下无子。任其坐拥多少财富,都没有人能够接手。 呵呵,这胜出者的无奈,估计是和肖姐一样,不孕不育。 不能生育的胜出者,也算是传统思想比较重。在四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寻找曾经被自己赶出去的兄弟。 当然,他不是要接这些兄弟回来,而是从他们的子嗣中,挑选合适的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从这里开始,他们田家的事情就有些乱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了,胜出者居然搞起了竞争机制。将自己手里的生意,分别交给这些孩子去打理。如果打理得好,就继续提拔。如果打理得不好,直接就赶出田家无翻身之地。 甚至,这位胜出者还在继续收养着其他兄弟的儿子,甚至是孙子。让他们相互竞争,相互下阴招,只去夺一个自己百年后,唯一的胜出者…… 不难想象,在这样的家族中生存,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但生在了这样的家族,就必定逃不过这种局面。若放弃,一无所有。若争,便是富贵逼人!这是他们被接进田家之前,就已经明了的事情。 田骐说,因为爷爷搞的这种冷酷的竞争机制,导致他们家内部很不和谐。但也正是这种竞争机制,让他们家是人才辈出,个顶个的狠人。 当我听田骐讲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失去耐心了。讲:“田老板……你们家的事情是很乱,也不是你短时间能讲完的。要不,你挑重点说?” “好。”田骐没有过多的废话,说了声好,就直奔了重点。 他说,他是后来过继进田家的。虽然也是田家的血脉,但毕竟孤身一人没人帮衬,所以存活得很难。 可是,爷爷对他特别照顾,放在身边调教了几年后,就直接将手里典当行的生意全都交给了刚刚18的自己。 要知道,典当行乃是田家发达的根本,也是最为复杂,牵连关系最广的生意。 故,在所有人眼里面,都看出了爷爷对田骐的重视。 也许是因为爷爷年纪大了,必须要找个接班人了。又也许是田骐那些叔叔辈,都已经被榨干了所有的精力,尚看不见最后的希望。爷爷必须要有让位的举动,给子孙辈去看…… 总之无论如何,田骐似乎成了那个幸运儿。 也是田骐自己争气,靠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终是将典当行所有的生意全部掌握了。重要的店铺,全换了自己的心腹。 这是田骐的能耐,却也是爷爷给的机会和暗地里的帮衬…… 有那么一段时间,田骐真的认为自己将掌握田家。甚至开始和田家的叔叔辈通气,表示自己接位后,一切照旧。 只是,这即将皆大欢喜的局面,被某个人打破了! 田骐说,他有一个堂哥,虽然很有能力,但却有些过于古板。爷爷从一开始就没有重视过他,只看做是一个做事的好手,绝不可能当接班人培养。 可是,从去年开始,这位堂哥却忽然得了势。不仅吞并整合了家里不少的生意,更是破天荒地得到了爷爷的疼爱,带着他去祭了祖。 这祭祖可不是小事,田骐从中嗅出了危险的气息。是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胁,是自己有可能被赶出田家信号。 自古,太子失势后,有几人能善终? 田骐身为现在田家无冕的太子,自是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位堂兄的发展…… 也幸得田骐这些年经营得不错,有许多渠道和安插在田家里面的自己人。 从中,田骐知晓了一件事。自己这位堂兄的忽然崛起,靠的是在北方请了一位大仙的帮忙! “呵呵,小道爷。如果是公平竞争,我不怕任何人。可是,如果是请大仙帮着自己,那我也就真的没法子了……”田骐摇着头,是在笑,却也是在无奈着。 我望着他,望着这位估计只有25、6,比我大不少多少的田骐。呼出了一口长气…… 大家族的悲哀,恐怕就是如此…… 他本是应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岁,却如此沉稳。他本该是嬉嬉笑笑的脸,却藏住了所有的心思。这是他们田家教会他的,也着实可悲…… “田老板,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点上了一根烟,试探性地问。 这一刻,田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脚边拿起了一个黑色的小皮箱,放在了茶几上。一边打开一边讲:“小道爷。我知道咱们南方的先生不可能插手田家这些烂事。我也不会说出让小道爷帮我害人这种为难您的事。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望小道爷出手,替我争出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第264章 找阴阳先生 香烟,烫到了手指,我吃痛的甩了甩手,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显得太过丢人。 田骐,带着一脸的诚恳,丝毫没因我的狼狈而引出笑声或轻蔑。 茶几上,皮箱内,一沓沓的钞票,是田骐要为自己换一个公平的请求。 我是个农村来的孩子,简称土包子,真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只是一眼扫过去,就能看见表面上的二十沓,也就是20万。甚至,底下不知道有几层!如果是两层,那就是40万。如果是三层,那就是60万…… 不敢再去看茶几上的皮箱,也不敢同田骐对视。我的手伸进了口袋,掐着肉告诉自己要冷静! “小道爷,这里只是我今天带来的。典当行的生意不怎么好拿出大量的现金。等我下次再过来,一定将余下的补上……”田骐说着话,是那般的诚恳,是那般的动听。 刹那间,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在心中喊着,杀了我,我是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然,身为一名‘出道仙’,黄泉路业果三关都走过去的人,我怎能在金钱面前跌份! “咳咳……”轻咳了几声,我拿起茶几上的茶,低头喝了几口。 也就是这几口缓冲的时间,让我镇定了下来,因为‘净心神咒’已经在心中默默地念诵…… 讲真的,好丢人。我堂堂一名‘出道仙’,天天嚷着视金钱如粪土,秉承一颗正一之心,今天怎么这般惊惶…… 茶水,见了底。田骐望着我,等待着我的一个回答。 我望着他,已经不再去想茶几上的皮箱,只是望着这阴柔着脸,满是诚恳的面容。 田骐,没有错。他不是在贿赂我,因为我又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官员。他只是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又有何不对? 田骐讲得在理,我们南方的修道之人绝对不会插手他人的家事。那北方的大仙也着实讨厌,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此肤浅的道理他居然不懂! 嗯,我应该帮助田骐。不为他皮箱里面的钱,只是为了还他一个公平。只是要帮他赶走那不懂事的北方大仙…… 在自我洗脑之中,我的眼神越来越坚定!田骐望着我,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神情的变化。 他慢慢露出了笑容,说:“小道爷,麻烦您了……” 说着话的田骐站了起来,他居然学着古人抱拳给我鞠了一躬。这举动,似乎只能在地府瞧见,阳世早就没了如此多的礼数…… 但也正是这个举动,让我想到了什么…… 钱,固然是好东西。但人终有一死,何人见过花开百日而不败? 唉……想到了地府,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理智告诉我,田骐的钱不能收。即使我有心要帮助他,也得遵道义,看因果。否则到了阎王殿,判官拿着生死簿裁定我的一生时。我身为修道之人,十善尚不可抵一恶…… “田老板……你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 我的话,语气很平常。田骐似乎感到了一丝的意外,但几秒的犹豫后,直接讲:“当然没问题……” 不用多说,田骐的意外,自然是我没有被他的金钱直接击倒。但他估计也清楚我们这种正经修道之人的品性。若真的表现得太过激动,或者一口答应,反倒不可靠。 周老头的门面房,我要了田骐的生辰八字后,也对他说:“田老板,这钱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见我不收钱,田骐有些慌了,但他还是很沉得住气,试探性地问了我一声:“小道爷,是有什么顾虑吗?” “你的事情有些复杂,我得等周师兄回来后和他详细商量一下才能答复你。”用周老头当了托词,我也继续跟田骐说:“你放心。咱俩比较投缘,你的事我会上心……” 这“投缘”二字并非我的托词,也绝非是看上了田骐的钱。我这个人,非常喜欢聪明人。尤其是那种坦坦荡荡,不扭捏的聪明人。而田骐,就是这种人。故,我喜欢。 “好,那我明天再过来拜访……”田骐笑着应承,话语中却还是有些迫切的意思。 见此,我摆了摆手讲:“不用,你等我电话就好。就这两天肯定给你答复……” 闻言,田骐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主动去拿起了开水瓶,给我和自己倒上了水,开始聊一些道学上面的事情。 喝茶慢聊了许久,田骐在恰到好处的时机离开了。他很懂得去看人的脸色,也很会揣摩人的心理。所以离开的恰到好处,不用让我出口请他离开,更不会让我对他有什么厌恶的感觉…… 呵呵,田骐离开了,连同着那个装满钱的皮箱。我点上了烟,拿出手机拨打了周老头的电话。 “喂,周大师,你现在忙不忙?我有几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电话里,我将帮周老头招待客人的事情向他简单地讲述了一下。没想到,周老头全都清楚。讲自己的小徒弟早就打过电话给自己,并说如果我愿意,后面的客人全部交给我…… 呵呵,周老头还说,有关田骐的事情他也大致了解一些,让我自己做主。只是,周老头提醒我,田骐并非金陵人,他也摸不清田骐的底…… 同周老头挂断电话后,我将茶几上的一张纸拿了起来。这上面,记的是田骐的生辰八字。我问他要,自然是打算让吴佳佳帮我算算他的事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此乃对敌策,也是对友的验真…… 只是,我前面刚刚让吴佳佳帮我去算戒痴小和尚的事情,尚没有收到回复。现在又让她帮我算田骐的事情,会不会有些不要脸了? 其实,我和吴佳佳的感情很深,绝对没有不好意思开口的情绪。毕竟当年的浅河,后来的茅山不枉城,我们都是生死与共过的。只是,这卜算之术虽然方便。可频繁地施展,尤其是算一些复杂的事情,对吴佳佳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这吴佳佳的年纪比我还小一点,估摸着还是发育期呢…… 哎,叹了口气,我躺到了沙发上。想着还有什么人也懂卜算之术没有,这总是麻烦吴佳佳,的确是太不要脸了…… 而正当我躺在沙发上,想着再找个懂卜算之术的人时,周老头的小徒弟进来了。 他笑着问我:“小道爷,后面还有不少客人,要不要再叫来一个?” “别!我可不多管闲事了,你还是等周老头回来自己接待……”我这次算是吃了多管闲事的苦,甚至严重怀疑周老头明显是在坑我。他一定是指示了小徒弟将最难啃的客人给了我。否则我可不相信,我只接待了三个客人,两个的事情都那么复杂? 几句抱怨之后,打发走了周老头的小徒弟,我思索着懂卜算之术的人。想了很久,似乎只想到了一个。那就是去年在帮马老板解决事情时,曾听马老板说他找过一名阴阳先生。只是这阴阳先生畏惧小邪神和巫师秦大川的存在,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 而后来,周老头他们去找过这名阴阳先生,也从他口中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想来,这阴阳先生斗法的本领不强,但卜算之术上还是有些道行的…… 打定了主意,我又给周老头打去了一个电话,想问周老头要那名阴阳先生的联系方式。怎知,周老头说那名阴阳先生早就离开金陵了…… 呵呵,周老头说,他身为一名混大师圈的人。对金陵城中一切真有本事的人物都十分上心。自然也包括那名斗法不行,算卦还行的阴阳先生。甚至,周老头还动过将这老头请来“璀誉堂”坐堂的想法。可奈何,这老头年岁已高,自马老板那件事过后,就回了老家…… 听到了这种答案,我也不放弃,问周老头有没有可以联系的阴阳先生。毕竟嘛,他天天说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金陵城的大师圈,找个阴阳先生出来还不是小菜一碟。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周老头呵呵地说,金陵城中的大师的确不少。但没有一个是他能使唤的动的,即使是告诉了我地址,我去了也只能是吃闭门羹。 并且,周老头说,他虽然在某某道教协会和几位真大师有了那么点交情。但他可以肯定,那几位,绝对不会随便出手。除非金陵城出了大妖,否则天塌了他们都是不管不问,只言缘起缘灭皆是因果…… 电话,被周老头无情地挂断了,他说郑老板家祖坟的事情很棘手,没空回来给我出主意。 我一个躺在沙发上,思索了很久,都没有寻思到从哪里再找个懂卜算之术的阴阳先生来。 哎,想不到,也就索性不想了。待晚饭的点,我正准备出去吃碗面条,却见周老头的小徒弟给我买了丰盛的晚饭。这待遇,搞得我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拒绝着说自己不饿。 见此,小徒弟则嘻嘻地笑,说白天收的红包很厚,全是托我的福,自然是要孝敬一些…… 对此,我没再违心地说不饿,极不要脸的吃了起来…… 第265章 找阴阳先生(二) “璀誉堂”里,一顿晚饭吃的我涨大了肚子。也亏是这小徒弟和我的口味一样,都喜欢吃小炒菜,搞得我都撑死了…… “小道爷,您说我适不适跟您一样做先生?”周老头的小徒弟问着我,看似闲聊,表情却有着期待和认真。 周老头这小徒弟,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但不一样的是,他个子小身形瘦弱,却身板显得结实。这是两种相反的形容,却能结合在同一个人的身上。此乃苦出身的人,才能明白的话。 我望着小徒弟,没有直接去回答。而是递给他一根烟后问他:“道门三缺你有没有听说过?” “没有……” 呵呵,靠在沙发上,我给小徒弟讲了讲道门三缺的事情。他听完后,居然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说只要能跟我一样有本事,‘福缺’、‘财缺’、‘命缺’全都缺一遍他都不怕。 一瞬间,我被整蒙了,问他为什么? 他说,只要有了本事,能像周老头一样,有钱有地位,早死,残疾,不能结婚都不是大问题。他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太苦了,想吃顿肉都难,如果不是周老头将他从乡下带出来,他估计也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 没了言语,我承认,我被小徒弟这不假思索的话,给征服了。 的确,吃喝都成了问题,谁还在乎道门三缺。先活下去,先活好了,才有心思去想其他…… 叹了口气,我望着周老头的小徒弟,决定给他好好上一课。掐灭了烟,我告诉他,如果真的入了道,钱财什么的,跟他就没有了半点关系。 他想向周老天那样赚钱,挥霍,每日舒坦地过着日子,有一个人绝对不会答应。 这个人,触摸不到,却无处不在,其名因果! 当然,你可以不惧怕,依旧我行我素。靠着自己的本事逍遥快乐,放纵自我。可终究,你只能在阳世一时爽,到了阴间,便是地狱无尽的折磨。 人,在阳世的日子,终归超不过百年。可在阴间的地狱,是千年,万年的酷刑! 这种买卖,该如何选择,你应该明白…… 我的话,使得小徒弟低下了头。他的脑筋很快,估计这也是周老头将他从乡下带出来的原因。小徒弟说,那他就不修道了,等自己存够了钱,就学着周老头找个真正有本事的先生,二人合作,开个看事的门面店,他赚钱赚名声,先生赚福源功德…… 呵呵,我对小徒弟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他不愧是周老头的徒弟,完全是要继承周老头的衣钵。 小徒弟挠了挠头,讲:“现在跟着周叔赚的是挺多的,但我还有一个哥哥和弟弟,我想给他们在家里盖个房子娶老婆……” 一瞬间,我伤感了起来。原来,有些人的贪心,不是为了自己。小徒弟和我一般大,却已经挣钱养家了。而我,似乎比不上他…… 没有再同着小徒弟闲聊,我推开了玻璃门,望着还是人来人往比白天更加热闹的夫子庙一条街。 金陵城,似乎没有穷人,他们永远都是开心着脸。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算逛逛街,当作饭后的散步消食,却感觉到裤子口袋一阵震动。 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唐老板打过来的,顿时让我心中一喜。 “喂,唐老板您好……” “嗯,您已经回来了?” “唐老板,虽然有些冒昧,但如果您不忙的话,我能不能现在过去找您?” “好,我现在就出发……” 电话挂断了,我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这唐老板居然提前从外地回来了,并且同意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前面说过,唐老板在金陵开了一家棺材铺,并且做着买卖法宝的生意。整座金陵城,无论是看事的还是修道的,基本上都和他有过交集。如果能和唐老板搞好关系,我想找一个懂卜算之术的阴阳先生,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嘛…… 舒了一口气,我看了看手表,方才6点。 呵呵,没有多想,我同周老头的小徒弟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璀誉堂”。 唐老板的棺材铺,距离市中心比较远。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了司机目的地,并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过去。 这不是我过于着急,而是我怕让唐老板等久了,显得自己没礼貌…… 金陵城西的一个郊区,出租车经过飞速,缓速,再到彻底地停下!这不是因为到达了目的地,而是因为司机不肯进乡村小道,让我自己进去。 本来,大晚上的遇上这种事情,我肯定不能答应,必须要跟这出租车司机争辩几句。但我看着这位年纪跟我妈一样大的女司机,又看看小道周围那么多毫不遮挡的坟墓,也只得给她付了车钱,准备自己开始徒步。 此刻,司机大姐估计也是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没有将我送到目的地,便说:“小伙子,这十块钱你拿回走,算阿姨给你打折了……” 见状,我笑了笑讲不用。但想到了什么,就又讲:“阿姨,你有没有手机呀?” “我哪里会有什么手机,我很穷的……” 此刻的司机阿姨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我猜她是想到了一些出租车在夜晚被乘客打劫的画面,故,认为我问她有没有手机是在掂量她值不值的我去下手…… 呵呵,我笑了起来,为了打消司机阿姨的防备心,便赶紧告诉她我是某某学校的学生,更是将自己的学生证拿出来给她看。 见了我的学生证,司机阿姨连连夸赞,讲我们学校很难考的。她儿子没出息,只考了个不入流的大学。 隔着车门,我和司机阿姨聊了起来。当看了看手表,已经7点了,便不想再耽搁时间,跟她说:“阿姨,我晚些时候还要打出租车回去,你有没有认识的司机,最好是有电话的那种,我可以加钱!” 此刻的司机阿姨对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防备心,直接讲她在这里等我就是了,只要我不耽误太长时间。 见状,我只能讲自己也不确定时间。司机阿姨无奈,翻出了一张名片:“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给我的,你要回去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她……” 接过了名片,我发现上面写着春燕出租车,24小时营业的字样。不过,名片的后面,有一个图案让我注意了起来。这是类似太极双鱼图的图案,很精致…… 没有过多地去想,将名片揣进口袋,谢了谢司机阿姨便跟她摆手告了别。 司机阿姨走后,我将手伸进了自己上衣的夹层里面。从铃铛里拿出了一个手电筒照明,便开始沿着乡村小道走了进去。 说起我这个铃铛,真心有些惹眼。不是外表,而是放在口袋里,或者挂在身上,它总是叮叮当当地响。无奈,我只能将它藏在上衣的夹层里面。每次用它都显得有些麻烦,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乡村小道,十分好走,唐老板的棺材铺却不知道在何方。电话里,唐老板就告诉了我村子的名字,说沿着路走一定能看得见。 我走了十几分钟,犬吠声渐消时,也找到了唐老板的棺材铺。 唐老板说的没错,这棺材铺的确很好找。但与其说是棺材铺,不如说是唐老板的家。 红砖砌着院墙,两盏灯笼,一红一白。 灯笼内,装了电灯泡,在黑夜中显得那般显目。 我走到了门前,看着红白灯笼,也瞧着门上的对联。 左写:“材通两界不回头”右写:“棺运亨通是命也”横批作匾:“寿财铺”! 品着这不合平仄的对联,我摇头笑了笑,暗道这唐老板没有文化…… 而笑过之后,我也拿出手机拨打了唐老板的电话。 不多时,门打开了,却并非是唐老板而是一个25、6岁的男人。我能看出来,这男人年纪不大,却死气沉沉的。给我的感觉像是丢了十几年的阳寿,没有精气神…… 开了门后,男人也不跟说话,给了我一个跟他走的手势,就往里面走。 见状,我也没有什么顾虑,跟着就往里面走。 入门,见院,面积颇大。里面种着不少的桂花树,还有一个小鱼塘。但一切都很简单,没有特别的装饰或打理,给了我一种回了农村家的感觉。 一字断开的小平房,左边应该没有人居住,右边则是灯火通明。 没有精气神的男人带着我一路走了进去,也见到了那位唐老板。 来的时候,我曾想过唐老板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是个穿着唐装的胖子,或者是个严肃有阴阳先生派头的中年人。可是,真当我见了,却不免眯起了眼。 这是一个瘦到只剩骨头的老头子,穿着白到发黄的老汗衫,还披着一件蓝色的旧外衣,活脱脱的老农村了。这要是换在双庙,我一定脱口而出的喊声大爷…… 此刻的唐老板,抱着一个还没有完成的纸人,正在编制着。他瞧着我走了进来,讲了声:“来了呀……” 见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就只能回了声:“是……” 第266章 找阴阳先生(三) 回音无作答,飞蛾不弄堂。 唐老板的棺材铺,我像个鹌鹑般坐在了长板凳上。没有精气神的男人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不声不响的出了门。 唐老板,没有正眼看过我,他只是在编织着纸人。似乎手中的工作不完成,我就不应该打扰他。 不知为何,我瞧着这样的唐老板居然有了一丝想笑,有着想同他打趣聊聊家常的冲动。 他真的很像我们村的老人家,朴素着,和蔼着。 只是,我忍住了冲动,默默瞧着唐老板编织着纸人,不出一言,不打扰。 空间,显得很尴尬。但时间,却如此安静祥和。 我打量着唐老板,是在看他编织纸人,也是在看他身上的道行。不过,我没有冒犯地用气去探,只是默默感受着。 这唐老板的背景,我从周老头那边了解过了,开棺材铺前是个阴阳先生。我不知他有没有成就半仙之体,但经脉至少是开的。可是,我的道行似乎不足以单凭肉眼和感觉去猜测他的深浅…… 从外表上去看,唐老板应该60多岁的年纪,不能说是行将就木,但的确像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面的人。 可是,仔细观察他,会发现他身上有一种气场。 这种气场不是“气”,只是通俗意义上的气场。似乎,他身上有许多的秘密,让人想要去了解的同时,又畏惧着什么…… 在我默默观察唐老板的时候,他也终于将纸人编织好了。站起来微微活动了一番后,也似乎想起了我来。笑着问我:“年轻人,想找我买些什么呀?” 瘦弱的身子,张口出来的声音却是厚重的。如果单凭声音来听,他只是中年,并且精力充沛。可这身子,怎会如此老朽? 我看不透这唐老板,在他面前也不敢唐突,站起身来笑着讲:“晚辈想买一把剑……” 听到了我想买剑,唐老板不知为何笑了笑:“呵呵,你不像是用剑的人呀。”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心中满是疑惑。 “十八般兵器里头,我看你适合用枪。” 唐老板的话,让我愣了一下。他说的枪,自然不是上子弹的枪。而是长枪! 说起长枪,我不得不想到吴佳佳,想到当年我陪着吴佳佳去找她的偶像白无常时,白无常曾要教我一套枪法,我却不愿学。 后来的我,遇上了木头和光头,深知自己的本领太低,是怕成为他们的累赘也好,是不服输的自尊心作祟也罢。我去了阴间,想低头求着白无常教我那套枪法。可是,却因地府变故没能如愿…… 思绪拉了回来,我望着唐老板,犹豫片刻后问他:“前辈,您是如何看出晚辈适合用枪的?” “现在我已经是个生意人了,“前辈”这个称呼,不要喊了……”唐老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话语中的意思仿佛是在告诉我,他已经是个俗人,不掺和阴阳之事…… 说着话的同时,唐老板将纸人抱了起来,送入了房间里面。我没有跟着,而是喝着白开水,想着唐老板说的话。 我适合用枪?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唐老板做阴阳先生的时候也通卜算之术,所以他看出了我的未来? 一杯白开水,我几口喝了干净,心中的想法越来越多,也打定主意要跟这唐老板搞好关系。他这样老前辈,于我而言,堪称珍贵! 不多时,唐老板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手中却多出了一个长匣子。 瞧着这个长匣子,我脸上出现了激动之色。因为我知晓,里面定是把剑!看来,这唐老板还是很喜欢我的,直接给我拿出了珍品! 此“珍品”二字不是我凭空想象,而是这长匣子上面散发出来的气! 这气,很强,不亚于一件法器。虽说比不上我的《真灵位业图》或‘混元灵宝乌金铃’,但也确确实实不是凡品。 呵呵,一个用来装剑的匣子都有这么强的气,里面的剑不是珍品能是什么! 剑,生而为杀,兵器之首!修道之人用的剑,大多也是普通的剑。只是,他们将自己的法力或附在其上或注入其内。故,威力巨大。 可有些剑,却不是普通的剑。它们也许是用特殊的材料炼制锻造,也许是上面本就附着什么灵物,也许是经过岁月的洗礼特殊环境滋养后诞生了什么神通!这样的剑,一旦拔出,定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力。只是,这样的真家伙,太难寻得…… 我其实早就想要一把剑了,想买也不是难事。却因修炼‘三剑十六式’,瞧不上普通的剑,所以一直不曾去买。今天,仿佛夙愿可达…… 唐老板一步步地走来,最终走到了我的面前:“年轻人,这是很多年前我的一位老友之物,望你珍惜……” 唐老板将长匣子递给了我,我不免有些恍惚起来。 老友之物,望我珍惜。我何德何能,第一次见面就收唐老板如此重礼。 讲真的,那一刻的我,感动得都要哭了。鼻子好酸,但强忍着,对着唐老板用力地点着头将长匣子接了过来。 这长匣子,好重。并非是它代表着的意义,而是真的很重。我热泪盈眶地对唐老板说着谢谢,在见他点头后,也将长匣子放在了桌子上,非常期待,但又不敢直接去打开它。 一位老前辈,对我这陌生晚辈居然如此疼爱。这,似乎就是咱们修道之人,方才会有的无私…… 捏了捏鼻子,我不想让自己的眼泪落下。用手擦去了长匣子上的灰尘,我屏息着,将其慢慢打开。 屋外,蟋蟀鸣叫,我的眉头皱起,因为长匣子打开了。 其内,并非是一把剑,而是两截长枪。这长枪,槁骨腐肉,锈迹斑斑,一点特殊的气都不存在。估计卖了当破烂,都卖不了十块钱…… 诧异了许久,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但我没有看错,长匣子上面的气,很强。匣子里面的长枪,是破烂! 不能理解之中,我抬头去看唐老板。他不知何时给自己泡了杯茶,正在慢慢地品着。 “唐老板,这是一杆长枪……”我问。 “是啊……”唐老板说。 “可是我要的是剑呀……”我激动了起来,语气中带着质问。 手中的茶杯放下,唐老板瞟了我一眼,笑着讲:“呵呵,你是第一次来寿财铺,还不知道我这里的规矩。也好,我和你说说……” 唐老板说,他的棺材铺,只有两条规矩。第一,就是不讨价还价。第二,就是卖东西全凭唐老板的心情,不由客人决定。他卖什么,你就只能买什么…… 我的天,我被镇住了!这之前还觉得这唐老板十分慈祥,生出的亲近之意顿时全无了! 想我之前还在心中自我感动着,说什么老前辈对我们这种陌生晚辈的疼爱是如此无私。现在再去看唐老板,他明显就是戏耍与我! 但我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将木匣子关上,坐了下来。 此刻的我,用无声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唐老板也没有要去安抚我的意思,喝了几口茶后,居然问我:“年轻人,这长枪你买不买?” “什么?”我惊出了声,唐老板居然是要将长枪卖给我,而不是送给我! 但我的惊讶,并没有换来唐老板的回答。我也只得硬着头皮问他:“您不是说这长枪是您好友生前之物吗?不是赠给我,是卖给我?” “呵呵,你这年轻人真有意思……”唐老板笑出了声,也摇头喝着茶水。当他笑够了后,故作咳嗽地讲:“咳咳……我说过了,我现在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嘛,自然是不能做亏本买卖的……” 不要脸,真特嘛不要脸!我今天算是第一次看错了人,之前居然把他当做了老农村。这老家伙,绝对是个该死的奸商! 我的心中,开始咒骂唐老板,但也只能是在心中咒骂,不敢直接发作。 我来此,有两个目的。第一是买把真剑,第二是找一个懂卜算之术的阴阳先生。这才是重点,我犯不着和这死老头生气! 心里面自我安抚着自己,我从口袋掏出了一盒烟。独自抽出点上,深吸了几口后,对唐老板讲:“唐老板,您故人的长枪,我没资格去接。您看,你还是卖我把剑……” “年轻人,我这寿财铺的规矩你也知道了。只能是看我的心情来做买卖,不是你想要什么,我就得给你什么。还有,年轻人,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你如果第一次的买卖都做不成,以后也就不用来我这寿财铺了……”喝着茶的唐老板是打定主意要给我来场强买强卖了。 他这明显是把我当成了冤大头,买剑之前,还得先买杆破枪才行! 心中憋火,但我心知自己来此的目的!故,依旧是忍了,对他讲:“行!您老要是非将这破枪强卖给我,我也就买了。但您必须卖再我把真剑,否则就真的有点欺负人了……” 第267章 找阴阳先生(四) 现在的我,说话已经不那么友好了。 若这唐老板从前不是阴阳先生,不是修道之人,我断不会如此。若他不是慈眉善目奸商骨,若他先前没有戏耍与我,我也会对他一直尊敬。可现在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厌恶之下怎有敬意! “年轻人,你身上的钱应该不够。买这杆长枪,呵呵……已经差不多了……” 唐老板皮笑肉不笑着!甚至,他的眼睛是看着我,却也是在盯着我的胸口处。很明显,他看出我将铃铛藏在了胸口…… “呵呵……”我笑出了声,手中的香烟燃到了烟嘴,又点上了一根,我看向了唐老板。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唐老板已经被我杀了千遍! 他,虽然是个死老头子,但的确是个阴阳先生。并且,从他可以看穿我的铃铛藏在胸口,算出我铃铛里面大概有多少钱。他,一定懂得卜算之道,甚至是超过吴佳佳的存在! 只是,这样有本事的阴阳先生,当真让人失望。他难道不明白生存在当代的修道之人有多难多苦吗? 不!他一定明白。只是,钱财迷了他的心。惧怕因果的他,不敢赚普通人的钱,却心思打到了同道中人身上…… “您这把破枪,准备卖我多少钱?” 此刻的我,似笑非笑地问他,还能用“您”来称呼,不是我有修养,而是我已然要爆发了! “我这寿财铺绝不讨价还价,五万块!”唐老板伸出了手,五根手指头代表着五万块钱!我眼瞧着,真想一根一根的将他五根手指掰断! “呵呵,您老还算有点人情味,倒是给我留了一万块钱还给朋友。”冷冷地笑着,我将手里的香烟直接甩在了地上。同时,我也站了起来,怒不可遏间,握紧了拳头,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一个人的忍耐度,是有极限的。而我,已经到达了极限。 对于我这要动手的架势,唐老板眯了眯眼,我本以为他会劝我别冲动。没想到他居然讥讽着我:“年轻人,相比较我这寿财铺,医院才是吃人不吐骨头哈。你确定你想去医院躺着吗?” “靠!”一声靠,我脚已经大步跨了出去,举拳的同时直接对准了唐老板那张欠揍的脸。今天小道爷就要让这败类尝尝本道爷的厉害,让他下次再宰同道中人时,记得这次挨的揍…… 啪啪啪的声响,不怎么像是打斗的动静,更像是一种不规律的节奏感。 几分钟的工夫,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我靠着墙,鼻血滴答滴答地滴在胸口。 行将就木的唐老板扶起一条长板凳,坐下的同时掏出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望着我:“啧啧啧,年轻人,你怎么那么冲动呢?我都告诉你了,现在医院挺贵的,你非要弄得自己受伤,何必呢……” “你说,也不是我让你过来的,是你自己非要过来找我做买卖。这俗话说得好,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你嫌我卖的东西贵,你走就是咯,我也不得拦你。你说你何必搞成这个样子……”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冲动。不懂尊老爱幼也就不说了,还那么垃圾……” “走的时候记得把桌椅板凳摆好,我年纪大了,得睡了……” 摇着头,唐老板站了起来,背手走向了自己的屋子。 “咳咳……”胸口气涌,我控制不住地咳嗽着。这一刻的我,脑袋有些空,用手擦了擦鼻血,还没有从刚刚那几分钟中缓过来。 “啪”的一声,房门关上了,唐老板进了屋子,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我望着那扇门,继续咳嗽着,突然有些憋屈,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这是我第二次被人打哭!上一次是吴佳佳,她是我的克星。这一次,居然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呜呜”的声音从我鼻腔里面发了出来,我极力的控制着,却根本控制不住。 这该死的老头子,真是天煞的!他居然那么厉害,几分钟就把我打懵逼了。讲真的,我都来不及用出经脉里面的气,就感觉自己被他先是一个侧背摔,然后拎起来又是一摔,之后的情景就看不清了,只是模糊的感觉自己的脸被连续重击了几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香烟,从口袋里面拿了出来,我抽出一根点上。 那该死的唐老板,就在房间里面,我真心想冲进去,趁他睡着没防备,直接送他去见阎罗王!可是,我不敢!不是我怕因果报应,而是我知道他这该死的老家伙,不可能没有防备。我进去,只能是再次被暴揍…… 没有任何的话语,没有叫嚣着喊你给我等着。我只是站起了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随后将桌椅板凳摆放好,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五万块钱,放在了桌子上面。 木盒,我给留下了,没有带走。但木盒里面的长枪,我拿走了…… 这是屈辱,却也是我表明,我会回来的证明! 红白灯笼摇曳着,给人一种不安的情绪。我站在灯笼下许久,不肯离去。 放一把火,烧死他?不行,因为这不一定能烧死他!打电话通知有关部门,讲这房子里面的人在搞封建迷信,赶紧给他关进牢里面?也不行,他肯定认识不少人,到时候吃亏的还得是自己!掏出《真灵位业图》,让钟馗大人出来一口把他活吞了?不行,钟馗只灭邪祟,不杀人…… 我的脸好痛,刻骨铭心。我的屁股也痛,铭心刻骨! 从前的我,知何为仇恨。现在的我,更知憋屈为何意! 特嘛的,我居然打不过一个快要死的老头子。是我真的太垃圾了吗?不是,一定不是…… 逃离了让我受到屈辱的棺材铺,我走在乡村小道上。心中一个劲地劝着自己,此仇必报,但非今日! 犬吠声叫嚷,是我惊了村子里的狗。此刻听在我的耳朵里,怎么成了嘲笑声…… 嘛的,捡起了路上的石子,我和几条狗较上了劲。我追,狗跑。狗叫,我嚷! 几分钟后,村子里面冲出了一伙人,喊着抓小偷。我麻溜地赶紧跑,也算侥幸,没被撵上…… 失魂落魄地走在乡村小道上,口袋传来了震动,掏出手机,是光头打过来的。 “喂,干嘛?”我忍着各种情绪,问。 “我说英台啊,你大晚上的不在宿舍也不在木头那边,你跑哪里潇洒去了?”光头阴阳怪气地反问我。 “你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挂了。”我说。 “切,我可是听木头说了,你把你的袖里乾坤拿走了。怎么,该还我钱了……”光头说。 靠!我将电话挂断,骂着光头丧良心。自己兄弟都被人揍得怀疑人生了,他不关心也就算了,居然还催着我还钱…… 骂骂咧咧中,我突然大叫了起来,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憋屈。当发泄完了,我也走出了乡间小道,站在了马路上面。 此刻,电话还在响,还是光头这个家伙,但我是真的没心情理会他…… 在马路上站了许久,我抽完了半包烟,也掏出了司机阿姨给我的名片,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嘟几声后,电话通了:“喂,你好,春燕出租车……”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年龄应该不大,只有30岁左右。 “我在金陵城西的某某村子,你能不能来接我一趟?”我抓着手机问。 “是那个靠近某某水库的某某村子对吗?”女人问着。 “应该是……距离市区40分钟左右的车程。”我揉着脸说着。 “好,你在村子路口等我,我很快就过去……” 电话挂断了,我吸了吸鼻子,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迹。呵呵,为了防止吓到等一下过来的出租车司机,我从铃铛里面拿出了几瓶矿泉水,洗了洗脸,也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收拾完自己后,我坐在马路上,一个人抽着烟。不知道是不是被唐老板打了一顿,我连玩贪吃蛇的心情都没有了,只是一味地抽着烟……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帅哥,是你叫的出租车?” 出租车上,是一个长发微胖的女人,她长得很有喜感,应该27、8的年纪。露着笑脸,给人莫名的亲切感。 “对,是我打的电话……”没精打采地说着话,我也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打开了车门,我上了后座。往后一靠,我说:“到某某学校,你开慢一点……” 我已经说出了目的地,但出租车并没有开出去。 抬眼一瞧,司机正扭头看着我。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脸,却有一种不好意思的神色。 “帅哥,刚刚电话里面没讲清楚价钱……” 没等司机继续往下说,我直接打断道: “一百块钱够不够?” “够了,绝对够了……”司机兴奋地叫道,显然是没想到我如此大方。 瞧着她如此开心,我也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但是,脸上的疼痛又让我想起了先前的憋屈,叹了口气讲:“唉,开车……” 第268章 找阴阳先生(完) 风动,是车的原因,也是风的缘故。 我靠着车窗,任风拍打着脸,慢慢闭上了眼睛。 好困,好想就这般地睡去,可时间不允安逸,学校已经到了,出租车也停了下来。 我有些诧异,觉得自己没有闭眼多久,为什么就已经到了呢? 看了看手表,方才晚上9点50分。细细算来,出租车只用了半个小时就从金陵城西的郊区开到了金陵城北的学校!这未免也太快了些,让人恍惚。 “师傅,你开车真快!”不好意思喊大姐,也不想喊姐姐,我便称呼她为师傅。 “对,坐我滴的车滴人都给个样子讲……”女司机张口全是金陵的特色话,听得我笑了起来,也拿出了一百块钱递给她。 接过了钱,女司机却又回过了头,她带笑地望着我问:“帅哥,你个是遇上啥子事情了?要不你跟我讲哈子,讲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听着她的话,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之前的司机阿姨给我的名片就属于她,而那张名片的后面,是双鱼太极图…… “师傅,你会算卦吗?” 试探性地问,我其实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在我的认知里面,会算卦的修道之人是不可能开出租车的。不敢说他们一定要帮人看事赚钱,但怎么也苦不到来开出租车。 毕竟嘛,出租车真的很辛苦,即使挣得多。但一个女人,24小时都营业开出租,怎是不辛苦! 然,女司机的表情让我变了想法。她那张带笑的脸,先是惊喜,再是好奇,最后居然乐呵呵地直笑。 “你……”欲言又止间,我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女司机笑着问:“呵呵,你是不是去了唐老板的寿财铺?” “对!”我点着头! “是不是挨打了?”女司机又问。 “对!你怎么知道?”我惊讶着。 “哈哈,你不是第一个……” 没有熄火的出租车上,我和女司机聊了起来。她告诉我,她叫许春燕,而我也就称呼她春燕姐。 春燕姐是一个开朗的人,总是笑个不停。她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却也告诉我,是唐老板看不上我,才会有此一遭。 春燕姐说,她已经不止一次接到从唐老板寿财铺出来的客人了。而这些人中,大多和我一样,是被揍了一顿跑出来的。 而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年轻气盛! 春燕姐说,唐老板这个人有两张面孔。一面温和,一面古怪。温和的一面,是给他认可的人。古怪的一面,是给他看不上的人。而我,就是因为年轻气盛,被唐老板瞧不上,才会被百般为难,最后落得被暴揍一顿地下场! 呵呵,对此,我没有狡辩什么。但我也没有承认是自己年轻气盛,只在心中怪着自己技不如人。今夜若换了光头或者木头前来,即使这唐老板再怎么为难,动起手来,也不是我这般的结局…… 和春燕姐聊了一会儿后,我也开始问她有关名片上太极双鱼图的事情。希望她给出一个让我兴奋地回答。 但,没想到春燕姐却说:“那个呀,我看家主经常用,就在印在了名片上……” 春燕姐说,她的确懂些玄学上面的事情。但也仅次于懂一些,绝对不是我想找的那种阴阳先生…… 不得不说,我有些失望。可话匣子打开了,便继续和春燕姐聊着天。而没想到,这一聊,居然引出了我魂牵梦绕的一户人家,金陵柳家! 这金陵柳家,世代扎根金陵城。其家中女子,以身作器,养鬼走阴。 柳家的历史,本该很久远,但现在却已经寻不到踪迹。这,估计与柳家不生男丁有关。 灰爷曾和我说,柳家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生不出男丁,清一色的女子兵! 而这些女子兵,常年与鬼为伴,大多性格乖张,不容易相处。更为难的是,柳家女子不允许外嫁。凡想迎娶者,需入赘柳家,故,柳家一脉始终人丁不旺。 我,一直对金陵柳家有一种特殊的情感。这情感的来源,是灰爷,更是爷爷祝人正。 当年,爷爷曾遇见了一位柳家女子。二人相遇是缘分,过程是动情,不美是结局,终章是遗憾。 灰爷告诉我,爷爷之所以想去金陵城,就是为了寻柳家。可缘分使然,爷爷遇见了奶奶,留在了距离金陵城如此近的双庙,终身未曾离开。 而我,也曾在去‘茅山’的时候,遇见过一位柳家人。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一位穿着黑色衣衫的中年女人。她行着夜路,身后跟着五煞之气俱全的六只恶鬼。她因茅山令而来,助茅山宗师在‘不枉城’外纠缠十大阴帅,令人钦佩! 当时的我,就一直想找这位柳家前辈详聊,却未曾有机会。即使离开了‘不枉城’,在‘茅山’醒来依旧没有机会。柳家前辈已走,我似乎错过了…… 后来的我,来金陵上学,也试图寻找过柳家。可是,柳家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任我如何寻找,都不得线索。 即使,我曾向周老头打听,他也不知金陵有柳家!很显然,柳家已经离开了金陵城。甚至,是很多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否则以周老头这心系各种修道之人的热诚,怎会半点不知…… 而今日,春燕姐给了我答案。我猜测得没错,柳家真的已经离开了金陵城。并且,是在十几年前离开的。只是,春燕姐没有同柳家一起离开,她留在了金陵城,看护着柳家的宅子,也等着柳家的回来…… 春燕姐说,她的母亲曾是柳家的丫鬟。她出生后,就一直生活在柳家。因此,她懂些玄学的事情,也开了经脉,会用气施法。可她的体质不好,修不成柳家的秘术。也因柳家的离开,而无人教导。故,最后开起了出租车讨着生活。 春燕姐说,她其实不穷,甚至是很富裕。只是她很喜欢开出租车,因为这样能遇见各色各样的人,听见各种各样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可以是付钱的乘客告诉她的。也可以是不付钱的乘客告诉她的。 付钱的乘客,是有家的人。不付钱的乘客,便是无家的鬼…… 笑着和我讲这些的春燕姐脸上难掩盖的是一种悲伤。这悲伤,来自离开的柳家。 而我,也问春燕姐:“春燕姐,柳家当年为什么离开?” “我也不知道,当年家主并没有说……”春燕姐摇了摇头,似乎当年的她太小了,不清楚柳家发生了什么事。 而我也继续问:“那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咦,你干嘛那么关心?”春燕姐奇怪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干嘛总是打听柳家的事情。 而我,笑了笑讲:“我听说过金陵柳家的事情。而且,几年前我还碰上了一位……” 在春燕姐的同意下,我点上了一根烟,也跟她讲起了往事。 这往事,不包括我的爷爷。却详细讲了‘茅山’、茅山令、‘不枉城’。 春燕姐对于我陪着‘茅山’闯地府的事情大为震惊,但她更好奇的却是那个身后有六鬼跟着的女人。 她仔细地问了我有关这个女人的打扮和样貌,我记得的很深刻,讲得也很细。 而当我讲完了后,春燕姐激动了起来!她说:“那是大小姐,她还活着!” 激动之后,春燕姐对我讲:“你先下车,我得回家一趟……” 由不得我拒绝,春燕姐算是将我赶下了车。 而我看着出租车飞驰而去,渐渐消失,也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这柳家当年在金陵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她们不可能不声不响地离开。而春燕姐也不会说,大小姐还活着的话…… 可是,柳家到底能发生什么事情呢?我当年可是瞧见过柳家人有多强的!能和十大阴帅较量,阳世还有人能威胁的到她们? 想不清楚答案,我也就不想了。既然现在我遇上了春燕姐,就代表着我能靠她寻到柳家。 即使春燕姐也不能帮我找到柳家,我也有自己的办法。 呵呵,当年我问周老头有关柳家的事情时,他还没有今日这般风光。现在我再问他,想必他即使不知,也能帮我调查出个一二三来。 呵呵,笑过了之后,我转身向着学校走去。屁股的疼痛让我想起了我去唐老板棺材铺的两个原因。现在看来,真家伙没买到,阴阳先生也没能找到…… “唉,找阴阳先生的事情,再说……”转身向学校走着,我也自言自语着。 现在的我,基本上已经放弃了要找阴阳先生的想法。甚至,连田骐的事情都不想管了。现在的我有些累了,脸疼屁股疼,着实没有精力再去管田骐那些破家事…… 可,田骐的事情我能不管。但肖姐的事情,则必须要管…… 进了学校,我也回了宿舍,却发现光头正躺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 我开门的动静不大,他睡得沉,没有发觉。 瞧着他霸占了我的床,我也没有要喊醒他的意思。这家伙,一旦醒过来肯定要嚯嚯我。我明天还有事,实在是不想被他折腾了…… 第269章 独自出马 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我将门关好,生怕光头这货会醒过来。 还好,他睡得沉,丝毫没有发现。 站在走廊上,我抽了一根烟,也就进了木头的房间。 将灯打开,木头的房间干净整洁。不过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多少也是落了些灰尘。 将窗户打开透着气,我也好奇一个风水局木头怎么忙活了那么多天还没搞定? 按道理来说,木头对五行八卦阵法的造诣不低呀。能搞定的,早就该搞定了。不能搞定的,一瞅见也就知道了结果,何必尝试那么多天呢…… 摇了摇头,我数落着木头死心眼。搞不定就放弃呗,何必那么执着。反正戒痴小和尚只是想让郑老板变穷,又不准备害其性命,搞得自己那么累干什么…… 坐在了木头的床上,我揉了揉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脸,也将从唐老板棺材铺买来的长枪拿了出来。 望着这杆长枪,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这破玩意,怎么看都值不了五万块钱!我真是拿钱买了个教训,自己的确是年轻气盛。都被人打的怀疑人生了,还要什么面子,居然放下了五万块钱,将这破玩意带了回来…… 唉,叹着气,我再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只得将这破玩意摆放在了地上,然后细细地研究着。 这杆长枪,分上下两截。枪头应该是某种金属打造的,现在锈迹斑斑,估计一锤子就能敲得粉碎。连接着枪头的一截枪身应该也是某种金属打造而成,其颜色有些奇怪,分不清楚材质。 而另外一截的长枪身,是由木头打造的,现在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不知放在何处,居然能腐烂得这般严重!!! 研究了很久,我发现这杆长枪原本应该是可以组合在一起的。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腐烂得太过严重,还是丢失了某个东西,现在已经不可能再组合在一起了。 “真的该死!我当时就应该一把火将把棺材铺给烧了!这姓唐的死老头出殡那天,我一定要给他棺材上浇黑狗血……” 不出声地将唐老板咒骂了一遍又一遍,我发誓将来一定要给这死老头子好看。 五万块钱,我十年都花不完的巨款啊!居然就买了这杆破烂长枪,我真的是恨得牙疼! 揉着自己的脸,我低下了头,自言自语着:“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 唉,又是一声叹气,我将这破烂长枪收回了铃铛里面,强迫自己不去想今天被揍被坑的糟心事! 在木头床上躺了一会儿,我调整了心态,也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些明天要用的法器。 桃木剑,符箓,朱砂,供香一应俱全。只是,这些用来对付那只耗子精仿佛不怎么够看呀…… 想着祸害肖姐的那只耗子精,我深知明天会有一场恶战! 当然,我可以用《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将其直接消灭。但木头说过,灭鬼终究是杀生,唯有超度才是功德。 况且,我真心不想去消灭一只和灰爷一样的耗子精。只要,他不逼我…… 盘坐在了木头的床上,我运转着经脉里面的气,用作快速恢复自己身上的伤。 那该死的唐老板,虽然没对我下死手,但着实是让我伤了皮肉,痛了根骨! 这苦苦修炼而来的气就这样浪费在了疗伤上面,真是让我心痛不已。但再心疼也没有办法,我可不想明天找耗子精谈判的时候,被他瞧出我刚刚被人揍过…… 一夜无事,天已大亮。 经过了这一夜,我的伤势已经痊愈,脸上也看不见任何的伤痕。但经脉里面生气也不足三成。这,都是我平常不修炼导致的,存着的生气本就不多,是该找个时间好好修炼一番了。让自己的经脉更加通顺,能储存更多的生气。 然,手机响动,打扰了我的思绪。拿起一看,是光头打来了。他跟个催命鬼一般的骚扰,让我想不理睬也不行,只得接了电话,告诉他我在木头的房间。 几分钟后,木头的房门被打开了。 是打开!没错,是光头用气灌入锁孔,而后打开。不是一脚踹开…… “英台啊,气色挺好的嘛……”光头进屋后,笑着对我说。 “托你的福……”我起床活动了一番,也开始收拾东西。 “跟和尚说说你今天准备去干嘛呗……要不要请和尚我给你做靠山呀?”光头凑了上来,说的话让我想到了什么。 “木头和你说什么了?”我问着光头! “没说什么啊,就说你小子年轻气盛,怕你脑子一热找个千年老妖单挑。所以让和尚我一定要帮帮你呗……”光头说着话,也阴阳怪气地笑着。 很明显,是木头告诉了光头一定要来帮我。也是,以木头的智商,定是知晓我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要将铃铛拿出来…… 哼哼,我瞧了瞧光头,知晓有这家伙帮忙,肯定会轻松不少。但本道爷这次一定要独自出马,绝不用人去帮! “你哪凉快哪待着去,本道爷用不着你个假和尚帮忙……”推了一下光头,我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 光头瞧着我不领情,也没碎碎念,只是跟着我。 见状,我让光头别跟着我。他却说,他就跟着,我能把他怎么样! 呵呵,我服气了,这光头不讲道理的样子,还真的可爱! 骂骂咧咧的几句,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光头:“喂,你有铜钱剑或者真家伙吗?” “你要这些东西干嘛?”光头问。 “告诉你也没事,我要对付一只耗子精,桃木剑没什么效果呀……” 将肖姐的事情告诉了光头,光头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但很无奈,他没有铜钱剑也没有真家伙。 要知道,桃木剑虽然有驱邪镇宅灭鬼之效,但却对有实体的僵尸妖怪作用不大。 论起对付有实体的妖怪,除了真家伙外,只有汇聚阳气之最的铜钱剑有奇效了。 可是,铜钱剑这种法器,品次差的无大用,品次好的又太贵!所以我一直都没买一把,现在又不知该从何处去寻了。难不成去一趟木头那边,将他的铜钱剑拿过来?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去找木头的时候,光头却坏坏地笑了起来:“嘿嘿,英台啊,和尚我这里有一杆降魔杵,你想不想借去用用?” 降魔杵,乃佛门法器,有消灾辟邪之效。我虽不是佛门弟子,但因身为‘出道仙’对佛门的事情颇为了解。故,明白降魔杵的作用。 此法器,用作对付耗子精的确比桃木剑要好用一些,但还是没有铜钱剑来得实用。 不过,当我看着光头那坏坏的笑容,瞬间明白。他要借我的降魔杵,不是一般的佛门法器。 果不其然,当光头将他的降魔杵拿出来时,我眼睛都亮了。 此降魔杵,犹如一个锥子。顶端刻画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佛头,中部也是一个佛头,却是一头三面,每一面都狰狞恐怖。而到了下端,则是闪着寒芒的尖刃,让人不寒而栗! 其造型,与传统的降魔杵有极大的区别,仿佛不是佛门之物,更像是邪物……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降魔杵上散发出来的气。这股气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但同时,也能感觉到其异常强大的威力。若有此宝在手,我相信,四个泰的阴差过来,我都能用这降魔杵直接灭了…… 从光头手里抢过了这杆降魔杵,我欣喜地把玩着。 而光头,扣着鼻屎讲:“此宝乃是从密宗传出来的,催动起来很厉害的哦……” 一听到这降魔杵来自佛门密宗,我也就明白了其造型如此邪性的原因,同时也就明白了此宝威力不会小。 但不等我继续高兴,光头又讲:“我可以教你催动此宝的密语,但每一次催动你都会死一次哦……” “什么?死一次?”我惊讶地叫出了声! “不是真的死,但基本上等同于死一次……” 光头告诉我,这杆降魔杵本身是有封印的。若封印不除,就算直接插进了妖魔鬼怪的身体里面,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只有将封印解除后,降魔杵的威力才能彻底爆发出来。 我问光头,为什么要封印这杆降魔杵? 光头说,因为这杆降魔杵的威力太大。扎进人的身体里面,有直接撕碎魂魄的力量。即使是“厉鬼”这种等级的鬼怪,被这杆降魔杵所伤,也得一身煞气尽数散去。 当年他们寺庙的老一辈高僧得到此宝后,就将此宝封印了起来。怕的就是后人用此宝造成不必要的杀孽…… 听了光头这个解释,我直接开口大骂。这法宝厉害有什么错?造成杀孽的从来都不是厉害的法宝,而是抓着法宝的人…… 但无论我怎么骂,也改变不了这降魔杵被封印了的事实。所以我就问光头:“光头,我催动这降魔杵到底会怎么样?” “生不如死的难受……”光头捏着下巴,悠悠地说着。 其实光头本人并没有用过这杆降魔杵,但听他们寺庙的主持说过。每一次催动这杆降魔杵,催动者本人都会经历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这痛苦直击灵魂,用什么方法也避免不了。 第270章 勾魂纸人 “靠!什么傻笔法器……” 骂了一声,我将降魔杵塞回了光头手里,发誓自己绝对不要受那种痛苦! 开什么玩笑,直击灵魂的痛苦!那得多疼啊?只要我还没有死,我是死也不想遭那种罪…… 见着我不要自己的降魔杵,光头呵呵直笑,也说:“英台啊,你还是拿着呗。和尚我本领强,用不着这降魔杵。你先拿着,说不定耗子精咬你的时候能救你一命呢……” 靠!光头这假和尚明显是在讥讽我呀,但我似乎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真是气人! 而更可气的是,光头一直拿着降魔杵往我手里塞,塞的我烦了,便直接破口大骂!这光头也是不服输的主,立马和我对骂了起来…… 但骂归骂,我俩这次都没有动手,只限于嘴上过瘾,谁都不想再进医院一趟了…… 呵呵,半个多小时,其他学生基本都奔赴了课堂,而我和光头边吵边走出了学校。 这一出学校,我俩都心照不宣地停止了骂战,打车直奔周老头的“璀誉堂”而去。 现在的我俩,绝对是逍遥派。有着教导员帮我们兜底,这学还有什么好上的?开玩笑,我俩一个注定要当‘出道仙’,一个注定要去寺庙吃斋念佛。根本就不指望以后靠着学校里学来的知识讨饭吃…… 热闹的夫子庙一条街,迎来了猥琐的光头和帅气的我。 不用周老头的小徒弟招待,我俩直接进了玻璃门,坐在周老头的真皮沙发上吹牛。 光头还是讥讽我,让我一定要带着他去肖姐那边,免得我被耗子精咬掉半截身子,以后落个残疾。 我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想帮我,还是无端拱火。几句一聊,便索性不搭理他了。 瞧着自己碎碎念没人搭茬,光头也就坐在了周老头的办公桌前玩起了电脑。我瞧着他扣着鼻屎,那般猥琐,也打起了坏主意。 “你个死光头,该让你吃点亏了。小道爷都忙成这副德行了,你也休想好过!”心里嘀咕着,我偷摸去了隔壁,找到了周老头的小徒弟,让他给光头安排客人。 呵呵,这小徒弟很懂事,立刻跑去和光头絮叨了起来。光头这家伙,典型的见钱眼开。一听小徒弟讲有许多大客户,当下就急不可耐了。搓手催促着小徒弟赶紧打电话招呼客人过来,盘算着怎么好好赚一笔大财。 嘿嘿,这财迷心窍的死光头是真不知道周老头的厉害。他能给你介绍什么好客人?忙不死你! 心中嘚瑟,我在光头的第一位客人即将登场时,给肖姐打去了一个电话。简单了聊了一会儿,就准备出门去肖姐家。 这时,见我要走,光头忽然喊我:“喂,英台你真决定要一个人过去呀?” “干嘛?你觉得我一个人不行啊?”回头,我翻着眼睛问着光头。 “不是怕你不行。是怕你进了医院,和尚我还得去照顾你……”扣着鼻屎,光头依旧是对我嘲讽。 见状,我竖起了中指,送给了他两个字:“你滚!” 走出了“璀誉堂”,财迷心窍的光头果然没有跟来。松了口气,我也偷笑着光头后面有的忙了…… 呵呵,这光头虽然本领不低,带去肖姐那边是一个极大的保障。但本道爷何时需要他人帮?身为‘出道仙’,不都是仗剑走天涯嘛,这份潇洒,到了小道爷这里也不能丢! 离开了热闹的夫子庙一条街,我饿着肚子打车直奔肖姐的住所。 肖姐居住的地方很好找,虽然是破旧小区,但却是闹市区。 付了钱,下车的我本打算先买些东西来吃。但肖姐就站在小区大门口等着我,让我无路可逃。 “肖姐。”摆手喊了声肖姐,我发现她的妆容没有了昨日的精致,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 “小道爷,你来了呀……”肖姐对我笑着,但好似强颜欢笑一般,让我担忧。 不过,当她一把挽住我的胳膊,让我感受她胸膛的温暖时。我知道,肖姐还是那个肖姐。永远让我顶不住! “别这样,别这样……”挣脱了肖姐的热情,我也问她:“你怎么憔悴了不少呀?” “被你气得呗,非说我肚子里面的孩子保不住。我哪能睡得着……”肖姐抱怨着,显然还是不愿意错失肚子里面的孩子。 可是我的肖姐啊,你肚子里面的哪是什么孩子!明明是个小耗子呀…… 不过,这话我并没有说出口,实在是怕吓到了她。便让她带我上楼再说。 上了楼,进了肖姐的家,我发现她还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女人。屋子里面的摆设很温馨,甚至布置了婴儿房和许多婴儿用品…… 看来,肖姐对孩子的执念真的重。只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心里面叹着气,我也不打算刺激肖姐。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肖姐给我泡了一杯咖啡。 讲真的,不怕各位笑话,我是第一次喝咖啡。这玩意太苦了,一口喝进去,差点没吐出来。 肖姐看出了我是个土包子,她虽然笑着,却并没有嘲笑的意思。跟我说:“以前姐刚进城的时候也喝不惯这玩意。不过谁让这玩意高档呢,姐就喜欢高档……” 哈哈,我被肖姐逗笑了。她也捂嘴笑着,和我扯了会儿闲天。 一杯咖啡,再也没有碰一口,肖姐也请出了一尊用红布遮盖的神像。 这神像不用多说,正是肖姐供奉的白眉神。而当肖姐将红布掀开后,直接亮瞎了我的眼。 纯黄金打造的神像,那质感,那浓浓的金钱味,让我感叹着肖姐是真舍得花钱。 而肖姐对着白眉神金身拜了三拜后,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问我:“小道爷,你看我家这白眉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呵呵,到现在肖姐还认为是白眉神在捉弄她。对此,我没有打破她的幻想。同她说,我肯定会帮她解决,就让她回屋去睡觉。 然,肖姐忽然叫了出来:“大白天睡什么觉!姐姐我现在可是有孕在身,你可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靠,我真是服了这肖姐。瞧着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跟我打趣,还是真认为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只得跟她解释,我要将他家的“白眉神”请过来,让她进屋躲躲。 谁知,肖姐一听我要请“白眉神”过来,当下就表示自己一定要见见,说什么也不肯回屋睡觉了。 我承认,我对付女人真的不行。尤其是肖姐这样极会撒娇的女人。她拽着我的胳膊,喊着小道爷您就让姐姐见见白眉神,不行姐姐亲你一口还不行吗…… 哎,无奈,我只得抓住了肖姐的手。调动着经脉里面的阳气,直接灌入了她的身体里。这肖姐本就虚弱,被邪气嚯嚯了那么多天。我的阳气一进入她的身体,她立刻就晕了过去,再也折腾不了我。 将死沉死沉的肖姐抱进了卧室里面,我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大口喝了起来。 这肖姐太重了,超出了正常女人的范畴。这份重量,自然归功于她肚子里面的小耗子。但,今天过后,这份重量也将彻底消失。 喝完了水,我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黄金打造的白眉神神像。 在这尊神像上,有着和肖姐身上一模一样的邪气,并且很浓!这说明,那祸害肖姐的耗子精时常附身在神像上…… 默默感受了一番,我估猜那耗子精应该是4个泰的气。即使略高一些,也不会超过5个泰。 呵呵,一个气不过5泰的耗子精,我不说轻松就能收拾。但只要他没修炼什么变态神通,我一定能降服。 开玩笑,现在的本道爷已经不是当年浅河的小家伙了!别说5个泰的耗子精,就是6个泰的阴差,小道爷也不怵! 咳咳,这牛吹的是有点大,让我干咳了起来…… 咳过之后,我点上了一根烟,在肖姐家里面转悠了一番。 肖姐家的面积不大,打斗起来不怎么合适。看样子出去请那耗子精过来较为方便,但我着实是不想再迈腿了…… 香炉放在了茶几上,我插上了供香。 一般情况下,想请妖魔鬼怪过来,用的都是开坛做法的手段。是强迫他们过来也好,是通知他们过来也罢。总之显得有些麻烦。 现在的我,修炼了‘大月折纸术’便无需那么麻烦了。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张白纸,我熟练地开始折叠了起来。 当纸张逐渐成形之时,我截了白眉神神像上属于耗子精的气,融入了纸张当中。再折叠时,动作就慢了许多,每一折每一叠每一次按压,经脉中的气都牵引了进去。当纸人完全折叠好时,我已经是一身的汗了。 “看样子,还是不太熟练呀……” 感叹了一句,我看着手里的纸人,多少有些苦涩。 这张纸人,看似普通,折叠的手法却叫‘勾魂法’,我也叫它‘勾魂纸人’。按照‘大月折纸术’对‘勾魂法’的描述,是能直接使纸人变成人,且有勾人魂魄的能力。 但,我本领不到家。只能是使这‘勾魂纸人’依靠耗子精的气,去寻找耗子精。以此来告诉他,本道爷在肖姐家里等着他过来。 像什么直接变成人的地步,我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到达…… 第271章 耗子精 打火机,点燃了供香。我打量着手中的纸人,是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也是观察着下次需要精进的地方。 许久后,手一丢,纸人落了地。无须咒语催动,落地纸人微颤一下,“嗖”的一声消失不见。而我,抱手在胸等待着耗子精的大驾光临。 现在,虽然是大白天,但耗子精又不是鬼魂见不得阳光。我估摸着他很快就会过来,但左等右等不见动静,肚子实在饿得难受,便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些方便面,吃了起来。 两袋方便面下肚,三门皆开的我感觉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正在飞速地靠近。 “来了!”心中叫道,我不免有些兴奋!但压制住了这股子兴奋劲,我赶紧坐回沙发上,摆出了一副不动声色的架势。 一分钟后,只听“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我端坐在客厅沙发上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去睁开。 一股邪气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不用去猜,定是那耗子精无疑。 “嘿嘿嘿,哪来的小毛孩,敢叫你爷爷过来说话!”尖锐的笑声回荡在我的耳畔,相当的刺耳,但与灰爷的声音竟有那么一丝的相似。 “不修功德,不积口德,你这畜牲当真是想将多年的修炼,一朝化为虚无?”睁开了眼,我气愤着耗子精叫我小毛孩,也看见了耗子精的真身。 靠,这是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大耗子。除了尖嘴猴腮外,居然和人没有半点的区别。当然,他的个子很矮,只有一米五的样子。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活脱脱一副混社会的痞子相…… “嘿嘿嘿,小毛孩,你不怕爷爷吃了你?”耗子精依旧笑着,那笑声让人感觉不舒服。他的手一抓,隔空将一把椅子抓了过来,隔着茶几和我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呵……”我冷笑了一声,与这耗子精对视。 他身上的邪气,故意全部释放了出来,给我的感觉是接近5个泰的样子。同时,我已经感觉到那股邪气从我身上掠了一遍,应该看出了我只是刚刚4个泰的气,所以根本不怂与我。 不过,谁是瓮中鳖,谁是守着陷阱的猎人,从我抬手间,已成定局。 我的袖子内,射出了一张从木头那边搞来的符箓!这张符箓的目标并非是耗子精,而是射向了天花板。 符箓在天花板上闪烁了一下,肉眼只能看见一点亮光。但开了眼的我,和耗子精,都看见符箓中涌出了无数暗红色的细线,如同一张巨网,将肖姐的家给封印了起来。 这一刻,莫说是耗子精,连同我自己都给封印在了这片空间。符箓的法力不自动耗尽,谁也离开不得。 “小毛孩,你喊爷爷过来,想做什么?”耗子精的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问着我。 呵呵,我心笑着这耗子精大难临头了还敢喊我小毛孩,却也没跟他计较什么。 一根烟被我点上,我慢悠悠地抽着。 耗子精见我不搭话,瞅着我又喊了声小屁孩。 见状,我伸出手让他闭嘴。同时问他:“你是从北方来的?还是南方的……” “爷爷土生土长地方仙!”耗子精叫嚷道。 “就你还仙?哎,你长这么大,是不是没被人打过?”我不屑地讥讽着他。 “小毛孩,你要再敢出言不逊,休怪爷爷不客气了!”耗子精恼火了,显然是觉得我在气的方面不如他,就真的以为我不如他。 “来,本道爷还真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将手里的香烟直接往耗子精脸上弹,我讥笑着。 这耗子精的反应非常快,躲过了我的香烟,但也明显被我给激怒了! 他腾地一下子地站了起来,身上的邪气一瞬爆发了出来。 那股邪气如风,四溢着!耗子精坐下的板凳都被直接震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上。 我没有被耗子精身上爆发出来的邪气给吓唬到,而是继续拱火讥笑:“你识相点!小道爷脾气可不好……” 面对我的嘲讽,耗子精扭动了几下脑袋:“你是找死!” 只见,耗子精掰了掰手指,目光盯着我的同时,两脚一发力,直接跳了起来! 只一刻,本还算是人模样的耗子精已经有了大变化。他的脸,忽然变长,露出了耗子的獠牙。他的两只手,也成了利爪,正向我这里扑来。 不过,他的速度虽然快,却不及于我! 利爪已在近前,我也已经站了起来。耗子精对准了我的脸,我的身子往后靠去的同时一脚踹出,直踹他的胸口! 只见,耗子精吃了我这一击重脚,砸向了天花板!但还没等他落下来,我已经踩着茶几,等在了他的下方!弓着膝,我正准备再来一击,耗子精却用利爪勾住了天花板,不肯下来。 “呜啊!” 尖锐的咆哮声从耗子精的口中发出,口水算了喷了我一脸。我用袖子抹了一下脸,叫着:“你这是作死!” 手揣上衣夹层内,铃铛直接被我用力拽了出来。红光一闪间,桃木剑在手的我,施展着‘三剑十六式’就朝吸附在天花板上的耗子精刺去。 今天,小道爷就要将昨夜在唐老板那边受的委屈,全部撒在耗子精的身上! 几分钟的工夫,肖姐的家就成了战场。我剑法如龙,直击死穴。耗子精以气护体,但也叫苦连连! 已见不敌的耗子精,本想逃跑。他的利爪伤不到我,却奔着窗户而去。但如同击在了弹簧上面,刚刚碰到窗户的他就直接被弹击了回来! 呵呵,这耗子精也真是笨!先前明明看见我用符箓封印了这片空间,他居然还想冲出去…… 左脚发力,右脚一跃而出。用气护体的我直接接住了被弹射过来的耗子精,右肘发力直接朝着他脑袋打去! 一瞬间,我和耗子精纠缠在了地上。我死死扣着他,不然他跑。他身上的邪气想往我体内钻,我的生气牢牢护体,根本不松动! 其实,今日若换了其它的妖怪,我还不敢如此正面硬刚!但换了耗子精,我就真没带怕的。 以前,我练‘三剑十六式’的对手,看就是灰爷呀。所以,我对付耗子精那是相当的有把握。并且,耗子精除去了灵敏一点,没有多少的攻击性,我打他,还不是像打苍蝇一样简单…… 几分钟的工夫,耗子精被我欺负恼了!双眼冒着绿芒,疯一样地朝我扑来。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将一身的邪气都聚在了利爪上,全身都是弱点!我面对着耗子精的一招扑袭,以剑侧身而挡,身子转向的间隙,左手紧握的铃铛里面射出数枚铜钱,砸向了他的后背。 撕心裂肺的叫声从耗子精口中嚷嚷出来,铜钱中阳气很足,直接射进了血肉,疼得他在地上打滚。我也是昨夜受的委屈太大,根本没有怜悯心,抓着桃木剑冲了上去,用力地刺着!这刺得不过瘾,我直接出脚去踹,踹的不过瘾时,我拿起桌椅板凳就往他身上砸…… 不知过了多久,我是没有了力气。耗子精蜷缩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也是没了动静。 “垃圾……”吐了口口水,我骂着耗子精垃圾,也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卷红绳。 这卷红绳,是用银杏树编砸而成,更是用极腥的黑狗血浸泡了数日。现在捆在了耗子精的身上,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逃走。 点上了烟,我打开了肖姐卧室的门。确认她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后,就靠在了沙发上休息着,等待着耗子精醒过来。 不过,左等右等,一个小时过去了,耗子精都没有半点动静。我知道,这家伙在跟我装死,就脱了裤子,直接给了他一抛童子尿…… “啊呸啊呸,爷爷要杀了你小子!”淋了我童子尿的耗子精甩着脑袋,我一脚把他踹倒,喊着:“老实点!不然小道爷直接把你晒成老鼠干!” 但是,面对我的威胁,耗子精依旧不老实,嘴里不干不净的!见状,我自然是不可能客气,对着他又是一顿脚踹! 几分钟后,鼻青脸肿的耗子精终于老实了,我也搬来一把椅子,耀武扬威地坐在了他的面前。 低着头的耗子精浑身颤抖!红绳阳气太重,勒得他极为不舒服。但我不可能给他松绑,乐呵呵地笑着。 今天总算是出了昨夜的丧气,心情微好间,我将桃木剑抓在手上,也问着耗子精:“你为什么要害肖姐?” “爷爷我什么时候害她了?”耗子精理直气壮的样子,当真是觉得自己没害肖姐! “你才多大?还敢叫自己爷爷?”我又给了耗子精一脚,让他叫疼着不敢再跟我嘚瑟。 但我隐约听见,耗子精挣扎着坐起来时,嘀咕着自己两百来岁。看来,他是有资格称呼自己爷爷的。 不过,我现在可是将他绑了,我才是爷爷! 点上了一根烟,我跷着二郎腿,对着耗子精说:“来,讲讲始末,小道爷听听,看怎么发落你……” 第272章 耗子精(二) 绝对的弱势之下,耗子精虽然不情愿,但还得低着脑袋,向我讲述了他和肖姐的事情。 而我听完之后,也是有些恍惚,感觉,这貌似不是耗子精的错。至少说,这错,肖姐自己占了百分之五十…… 先来说说这耗子精的出生,他乃是在机缘巧合下开的智。据他自己说,他本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耗子。因在某一次地震后,误打误撞地进了某座墓的地宫,继而获得了造化。 对于这些事情,耗子精记得不清楚,他只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地宫中误食了一坛液体,逐渐有了心智…… 耗子精说,在他有了心智后,方才关注整个地宫。也赫然发现,那本以为是一坛酒的液体,居然浸泡着一颗心脏! 深埋地底的地宫,尤为复杂,即使因地震打开了缺口,也是凡人窥探不得的。耗子精开智后,慢慢探索,靠着地宫中壁画等物,慢慢明白此乃一位道家前辈的坐化之地。 地宫中,除了道家前辈的棺椁外,只有大小各异的七个坛子。 这七个坛子内,分别封印着一个魔头的四肢、脑袋、眼珠、心脏! 而耗子精,正因为吃了魔头的心脏,从而得道! 当时我听到这里时,就问耗子精后来怎么着了? 耗子精又气又委屈地讲,后来有一个白胡子老头闯进了地宫。将地宫里面的一切都搬走了,包括道家前辈的棺椁,更包括剩余的六个坛子。 也幸亏这耗子精开了智,知晓自己不是那白胡子老头对手,钻着洞就跑得没了踪影。否则,他也不会有日后的潇洒…… 据耗子精自述,他离开地宫后,就一直藏在大山里面。等待了许久,确定闯地宫的白胡子老头走了后,才敢露头。 不过,地宫没有了值得耗子精留恋的东西。他也就在山上打了属于自己的洞穴,白天睡觉,晚上趴在石头上疯狂地吸收着月光。 这月光对动物来说,犹如补品,能帮助他们修炼。尤其是满月的月光,最是吸引动物。 耗子精经过了一百多年的修炼,终于能化为人形。虽然有诸多残缺,但山上的日子太过无聊,终是寂寞打破了畏惧,他下山而去。 对此,我笑而不语。一百来年的苦修,才化为人形,还特嘛残缺。不得不说,这只耗子精是没有修仙的命。 但同时,我也好奇,那被封印的魔头是何方神圣。一颗心脏就能让毫无资质的耗子精开智,难不成是天魔大妖? 对于我的好奇,耗子精给不了答案。但我却问出了线索…… 那座道家前辈的墓,距离金陵城不是太远,甚至可以说很近。如果我想去的话,开车一天就能到达。只是,我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墓里面已经被搬空了,什么都不剩…… 言归正传,耗子精下了山后,开始了一番逍遥人生。他虽然无人指教,本领不高。但终究是修炼了一百多年的妖怪,随便施展点小法力,都能骗人,害人,杀人! 妖怪,与人其实没有不同。他们也爱钱,也爱色。不同的是,人有道德束缚,妖怪没有…… 在山下,耗子精猥琐发育,不求道行上面跟进一步。只求整天每日逍遥,有吃有喝,有色有歌。 不需要为钱财发愁,不需要为吃食发愁,耗子精快意着人生。 但,心是最难满足的东西,尤其是尝过了美味佳肴舌,只会更加贪婪。 小村,小镇,小城。已经满足不了耗子精的欲望,他渐渐将主意打到了金陵城上。 无需他人言,金陵城的繁华与传说,深深吸引着耗子精。他也终是在某一日付出了行动,奔着金陵城而来。 只是,当耗子精来到金陵城的那日,便也成了他噩梦的开始。 耗子精说,自打来了金陵城,他就倒霉透顶!先是遇上了一个戴眼镜的女娃娃,追着他一顿穷追猛打。他自己都好奇,自己不过是在ktv潇洒完不付钱,怎么ktv都请修道之人看场子了。 之后,耗子精又在一家大饭店吃饭。吃过亏的他,豪爽的付了一根金条。但还是被一个中年人识破了障眼法,将金条上面的幻术破了,露出了石头的真面目。 同时,这大饭店的中年人也对耗子精下了死手,险些让他被打回了原形! 险象环生的耗子精,本打算逃出金陵城,再不嚷着来大城市见世面了。 可转天他又进了一家夜总会,刚在舞池搂着女人摇摆的时候,就被一对双胞胎给盯上了。 耗子精说,这对双胞胎太狠了!二人联手之下,直接将自己打回了原形。要不是自己打洞逃跑的功夫一流,当下就交代了…… 这被打回原形的耗子精,一流窜就逃到了一个破旧小区。 也就在这个破旧小区中,耗子精发现了一个极为虔诚,极为愚蠢的小姐! 不用多说,这位小姐正是肖姐…… 耗子精发现了肖姐的愚蠢,附身在白眉神神像上,贪婪地享用着供品和香火。而为了报答肖姐用鲜血滋养自己,令自己得以快速复原。耗子精也就出手,成全了肖姐,送了肖姐一个“孩子”…… 呵呵,肖姐和耗子精的故事简短,细节不允许我详述。 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不能怪耗子精。他虽然有欺世盗名,乘虚而入之嫌。但若无肖姐的愚蠢之举,也容不得耗子精作祟。 无奈,我给耗子精解开了红绳,并告诉他:“你自己将肖姐肚子里的小耗子弄掉。还有,用你的道行帮肖姐治好她不孕不育的病。” 我的话,不允许耗子精质疑。但他,还是嘴硬地问我:“凭什么?” 见状,我笑了,告诉他:“凭本道爷会放你一马!不然,后果你自己想……” 威胁的话,不用说太多,耗子精自能明白。 “帮她治病?也不是不行……可我没了那么多道行,得修炼多少年才能复原啊?”耗子精嘀咕着,不敢违背我的意思,但还是不情不愿。 对此,我出脚“教训”了他一顿,也讲:“别叽叽歪歪了。等你打回原形,我就送你去东北。南方不适合你,你回东北才有出路……” 我的话,算是给了耗子精一个较大。虽然东北距离金陵城很远,但我有周老头帮忙,想必送小耗子去东北不是难事。 可,对于我的安排,耗子精显得有些抱怨。一个劲地讲,东北全是野仙,他这样的耗子精,一旦到了东北,就会成为那些野仙的口粮! “小道爷脾气不好,你别再逼小道爷动粗了!”一脚踹在了耗子精的身上,我已经没了耐心! 见我逐渐暴躁,耗子精眼睛一转,最终答应下来:“一切都听小道爷的。我听话就是……” 呵呵,果然对付这些心性不正常的妖魔鬼怪,能让他们服软的只有强大的力量! 不同我的催促,耗子精按照我的吩咐,向着肖姐的卧室走去。 门开,门合,没有多少拖沓,似乎耗子精已经接受了现实,并也无法改变现实。 而我望着卧室的木门,从口袋掏出一根烟,不急不躁地点上。 如今,天花板上的符箓封印还在,耗子精不可能逃出去。若他敢拿肖姐当人质,我也不会心慈手软。定拿出《真灵位业图》,送他一程! 坐在沙发上,我抽着烟不语。其实,我给了耗子精一个机会。如果他听话,用自己的道行去治肖姐的不孕不育,他会因此得到功德,我也会将他送去东北。 可若,耗子精不听话,那他也终将成钟馗大人的口中魂,没有来日的轮回接替…… 考验,留给了耗子精,我不知以他的心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不过,在苦苦等待了一个多小时,肖姐卧室里发出了叽叽叽的声响。我起身开门往里看,肖姐正裸露着全身,睡得酣甜。 在靠着床的地板上,有一摊黏稠的血水,和一只叽叽喳喳的小耗子。没有多少的嫌弃,我将失了法力,打回原形的小耗子捏了起来,放进了准备好的玻璃罐里。至于地上的黏稠血水,我也给打扫了干净。 甚至,还在肖姐的床底下,寻了一个位置,贴了一张符箓。保证着家最近不会发生邪乎事,也保障了肖姐在家里面,不会受到任何外邪的威胁…… 黏稠的血水,倒进了垃圾桶内。我不愿刺痛肖姐,也就打算欺骗她一辈子,为的是不让她往后留下阴影。虽然,这一切肖姐终归会知道,但能拖一天,肖姐就会得到一日的快乐…… 呵呵,将房间收拾好了,我也给肖姐盖上了被子。只是,鼻血忍不住地流了下来,让我羞红了脸…… 肖姐的身材太好了,不愧是干特殊服务业的,没这么好的身材,估计也招揽不到客人…… 呵呵,将肖姐家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抹去了先前同耗子精打动的迹象,而在天花板上的符箓封印失效后。我也得以走出了肖姐家。 出了楼,我发现我肚子饿的实在难受,直接先吃了一大碗面条,裹着腹。在吃完面条之后,我也给周老头打去了一个电话,得知郑老板那边还有得忙,只得自己回“璀誉堂”了…… 第273章 送耗子精去东北 摆满佛像神位的门面房里,我将小耗子放进了大玻璃罐子里面。怕他给闷死,没有封口。 光头这个倒霉鬼,已经跟着客人出去了,我估计几天都不一定能看见他。 嘿嘿,周老头安排的大客户,哪有那么好伺候的…… 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玩贪吃蛇将手机玩的没了电,我也只得抠下电池,充上了电。 推开玻璃门,我去了一趟隔壁。 不得不说,隔壁的门面房面积很大,里面虽然只有三个小徒弟,但每一个都贼忙。客人的多少,其实并不能决定忙与不忙。只因来“璀誉堂”的客人不是吃食,吃完就走。他们需要谈很久,甚至还要带到仓库,去看一看所需之物。 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周老头的这三个徒弟,各司其职。一个接待办红白喜事的客人,一个接待看事的客人。还有一个,不怎么忙,现在正与我聊着天。 这个小徒弟,我不知道姓,只知道大伙都喊他三弟。也就是之前请我吃晚饭,说着想给哥哥弟弟在乡下盖房子的那位…… 我发现,三弟有种特别的机敏。不让人反感,甚至是会讨人喜欢。 和他聊了许久,“璀誉堂”的客人也是走了又来,来了又走。 真好,周老头的生意真的做得很好。甚至我已经有了主意,将来就学着周老头,也在夫子庙一条街,开个属于自己的“璀誉堂”…… 只是,我这个想法不能让周老头知道。不然,他可就没了饭碗。 哈哈,快到了晚饭的点,身高马大的周大俊回来了。 他一进屋,瞧着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显得有些焦急:“小道爷,到底什么事情啊,你非要我回来一趟?” “你在郑老板那边有什么意思?我喊你回来,是帮你偷闲呢……”玩着贪吃蛇,我打趣般地说着。 “别,我正跟着张小道爷学五行八卦呢。您要没什么急事,我可就回去了……”周大俊说着,看样子我是坏了他偷学本领的好事…… 呵呵,我笑了起来,给了他一根烟,也将装着老鼠精的罐子给他:“来,将这小东西送到东北。随便东北哪里都行哈,找个大山放生了。” “小道爷,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周大俊拿着罐子,表情逐渐崩溃。 呵呵,这金陵距离东北的确太远了。但我答应过老鼠精,就一定要送他去东北。 “不开玩笑。火车费我给你报销,补助找周老头拿。这我都和周老头说好了,怎么?他没和你说……” 听着我的话,周大俊气得不轻。大骂周老头坑他,也抱怨我耽误他跟木头学本事。 对此,我也装模作样地骂着周老头,居然不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不过,当我瞧着周大俊一副委屈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也笑着安慰他:“哈哈,你别不开心了。等你回来,小道爷教你开经脉,怎么样?” “真的?”一听我会教他开经脉,周大俊立马精神了! “骗你干嘛!只要你帮我把你手里的耗子安全送去东北,回来我就教你……” 呵呵,有了我的承诺,周大俊兴高采烈地走了。临走前还说,东北虽然远,但他保证完成任务…… 送走了周大俊,我又躺在了沙发上,玩着贪吃蛇,无忧无虑。 很快,天色渐晚了,我本来准备回学校。可一想周老头帮我搞定了教导员,我还回个屁学校!就准备赖在周老头这里睡了。 他这里,现成的床铺,只差些洗漱用品,我也不是个讲究人,去小超市买把牙刷,买条毛巾也就可以了。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是晚上7点。“璀誉堂”已经没有了人,周老头给几个小徒弟在外面租了房子,我想找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走出了“璀誉堂”,这次我是有时间也有钱,便打算好好逛逛夫子庙。 不巧,刚刚锁上玻璃门,电话就响了。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光头。他找我肯定没好事,但我也怕他碰见什么意外,还得按下了接听键。 “英台,快过来救我,和尚我要不行了!” 靠,听着光头张口就来的求救,我丝毫不慌,慢悠悠地讲:“你都快不行了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少来了你……你要真需要人救命,我就不相信你不打给木头,打给我?呵呵……” “切,英台你是真绝情呀你……”光头恢复了原本的语气,却也抱怨着。 “怎么,大客户不好伺候?”我问。 “嗯,去的时候只是说家里面闹鬼。来了才知道,是鬼屋里面搭了个家,麻烦死了……”光头抱怨着。 “嘿嘿,你当周老头有钱不赚能便宜你?实话告诉你,这些都是周老头从其他大师那边接过来的生意……” 今天下午,我和三弟闲聊时,已经从三弟嘴里面套出了这些客户的来历。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找过了不少的真大师,但都被拒绝了。 这些人被拒绝的原因,不是因为给的报酬太少,而是多多少少都违背着道义,甚至是一旦跟他们多扯几句,就会沾上业果…… 周老头这个死老头,派自己的小徒弟在真大师家门口轮流蹲点,凡是被真大师拒绝的,他照单全收。 当然,他知道这些人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好骗的主。尤其是真大师都不去帮他们,作为自己的背后的打手,我和光头木头,又怎么可能去帮! 虽然,周老头看穿了光头和我俗欲不消,可我俩根本就不是能下决定的人,一切都得听木头的。 故,周老头虽然找了不少有钱的大客户,却也不敢介绍给我们。怕的就是一个不好,使得木头生气,到时候来个断交,周老头心脏病都给吓出来! 呵呵,现在好了,木头陷入郑老板家的泥潭抽不出身。我和光头又主动找麻烦,他周老头不推波助澜才怪呢…… 将我知道的情况给光头一说,光头也讲果然是这样!他现在待着的鬼屋,里面一屋子的鬼,无一例外全部是被所谓的大客户害死的。当然,不是直接害死,而是间接性害死。 这位大客户,在金陵主要就是接路政行业的生意。像什么修桥修路呀,基本上都和他沾边。 金陵周边,十年内,只要是新建的桥,新建的路,如果不是他修的,那也是他合伙人修的。其赚了多少钱,不言而喻。 一桥一路,若不偷工减料,便是造福一方。可,生意人,若不偷工减料,他们会大喊亏本。 找上光头的大客户,便是这种生意人。他修桥修路,偷工减料乃是标准操作。也因此,一些桥塌了,一些路陷了,一些人死了…… 在光头这位大客户看来,桥塌了,可以再建。路陷了,可以再修。人死了,便是意外,怪不得他。 可当两个鬼找到了他家,开始作祟时!大客户方才知晓,人死了,不是彻底死了,而是成为鬼,来找该寻仇的人,寻仇! 光头的大客户,尝试过请人做法,可真正有本事的人,不会为他这种人出手,没本事的也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光头的大客户也尝试过搬家,可这些鬼冲着的就是他本人,搬多少次家,这些鬼还是能找来…… 呵呵,我问光头:“你打算怎么弄呀?” “唉,能怎么弄呢……这些鬼现在嚷嚷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和尚我倒是想将他们超度。但这么多鬼,我也不能强行超度。他们去了地府喊冤,到时候和尚我得损多少阳寿呀……” 听着光头的无奈,我偷偷笑了起来,也跟他讲:“行,那你慢慢超度呗……我告诉你哈,先让你那位有钱的大客户赔钱给这些鬼的家里人,再让你的大客户给这些鬼磕头谢罪。说不定这些鬼怨气消了,自己就走了呢……” “不可能!你知道有多少鬼吗?八十三个!和尚我得花多少天才能一一让他们消气?你当和尚很闲吗?” “呵呵,我看你挺闲的……” “英台,和尚现在头真的很疼,你要不要过来帮帮忙?” “拜拜……” 无情地挂断了光头的电话,我也开始逛起了夫子庙一条街。 看着各种各样的小商品和毫不吸引我的纪念品,我正骂着没劲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不是光头,而是吴佳佳。 “喂,吴大美女怎么这么晚打我电话呀?”我嬉皮笑脸地问。 “小和尚的事情算出结果了。”吴佳佳说着。 “喔,怎么个结果?” 电话里,吴佳佳告诉我戒痴小和尚应该也是个卜算高手。但吴佳佳还是技高一筹,算出了戒痴小和尚还在金陵城,没有离开。 但也仅限于此,其他的事情都没能再算出来。 知道了这些事情后,我也问吴佳佳什么去昆弥。 吴佳佳却说:“我干嘛要告诉你?” 我说:“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吴佳佳说:“女人都这样呀,说翻脸就翻脸。” 我说:“你是女人吗?” 吴佳佳叫嚷着:“祝不凡,你是不是想死?” 哈哈,电话里面,我和吴佳佳吵闹了许久,也终于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本来想让她帮我算算田骐的事情,但终究没有开口,只因为我,了解吴佳佳! 电话里,她说她还在昆弥,再结合她算戒痴小和的事情,居然用了接近三天的时间。可以说,她现在绝对属于烦事缠身的局面。 她要面子,不跟我说。我也清楚她的能力,不需要我赶过去帮忙。便,也就不给她添负担了…… 第275章 有趣的事 “喂,你好。” 最终,我还是接了电话,平静地说着你好。而对面传来的声音,也果然是田骐:“小道爷您好,我是田骐……” 一切和我预料的一样,是周老头打电话给了田骐。而田骐也表示自己就在附近,希望过来详谈。 对此,我没有理由拒绝,便让他过来了。 十几分钟后,摆满佛像神位的门面房中,两杯茶两个人,慢慢喝着。 田骐这一次没有带皮箱过来,而是带了一些礼品。我也没有和他多扯闲话,算是开门见山了地问了许多问题。 田骐对此算是知无不言,只是在一个问题上有所犹豫。那就是他爷爷,是否也和东北的仙家有某种关系…… 这田家的产业,遍布全国主要城市。但他家的根本,已经悄悄搬到了关外。这一点,是在田骐爷爷生意越做越大时慢慢改变的。 而众所周知,关外便是东北仙家的地盘。田骐家的生意做得如此大,不和东北的仙家沾点关系,也实在说不通。 “家里面的确有不少人都认识出马的大师……爷爷身边甚至专门有一位叔叔是精通此道的……不过,爷爷跟我说过很多次,让我离这些人远一点……”田骐捧着茶杯,慢慢地说着。 我知道,他应该不会跟我说谎。但也好奇地问他:“你爷爷为什么不让你和出马地打交道?” “这个……算是爷爷定下的规矩。爷爷交代过,家里面的生意如果碰上了非人力可为的,请六叔过来解决就好。而且每一次请六叔出面,也都能解决,用不着我们操心……” 田骐说,他的这位六叔,跟着爷爷的时间最长。算是第一批被接进田家的孩子。但,这位六叔常年只待在爷爷身边,不直接管理家里面的生意。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六叔与许多出马弟子都有交情。甚至,田骐曾听人说过,六叔自己就是一位顶香的出马弟子…… 田家这种有钱的大家族,选择在东北扎根,一定会和东北仙家接触。无论是东北仙家主动来找,还是田家去寻,二者必有瓜葛。 可是,田骐爷爷却明里暗里讲过,不允许家里面的人和顶香出马地搞到一起。当然,也有些人总是会越过红线。不过结局都没有例外,一两年内,就会被赶出田家,甚至是赶回关内…… 茶,在仿佛浸泡后,失了味道。我将所有该问的都问清楚了,也直接问田骐:“田老板,我该怎么帮你?” 对于我的问题,田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讲:“劳请小道爷和我去一趟东北,赶走堂哥身边的大仙。” 对于田骐的要求,我没有说话,而是摇起了头。 “怎么了小道爷?”田骐见我摇头,问道。 “田老板,你应该不是想让我帮你对付你堂哥……”我似笑非笑地说着,也看着田骐的表情 他,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见状,我说:“田老板,你说你爷爷明里暗里地禁止你们田家的人和出马的大仙打交道。那你那位堂哥找大仙帮忙岂不是自讨苦吃?还有……” 我的话,没有说完,田骐却打断了。这也是他第一次打断我说话:“小道爷,我明白您的意思。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田骐是个聪明人,他知晓堂哥敢请大仙帮助自己,一定得到了爷爷的授意。甚至想过,会不会就是爷爷让堂哥这样做的,为的就是刺激自己,甚至是打压自己,赶走自己! 不过,田骐已经不再去想这些问题了。他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如果不争不抢,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被赶出田家。 若问田骐,他这些年在田家学到了什么,那只有一个字,争! 如果自己敢去争,至少有一线生机。如果自己敢去争,不管坏了爷爷定下的多少规矩,只要争赢了,爷爷都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因为田家,容不下软弱的人。爷爷,要的也不是也个听话的孙子…… 田骐的话没有透,但我已经听明白了。 他不是让我帮他去对付什么堂哥请来的东北大仙,他是让我去帮他对付他爷爷! 他田骐要斗的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堂哥,自始至终都是他爷爷! 这一点,田骐从来没有直接挑明,但挑不挑明,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看着我,等待我的答案。我看了看他,点上一根烟讲:“田老板,我道行浅,你的事情我想帮忙,但肯定帮不上你……” “不打紧,我其实已经请了几位朋友……如果再加上小道爷的话,多少有一拼的可能。”田骐摆了摆手,却也给我透了底。 是啊,要对付的如果是自己爷爷,一两个修道之人根本不够。 “东北的出马弟子?”我好奇地问田骐。 “东北的出马弟子,我实在是信不过……”田骐意味深长地讲…… 的确,我要是田骐,也不会在东北找人帮忙。他如果只对付堂哥,找东北仙家还可以。但如果对付的是自己爷爷,那在东北找帮手,简直就是愚蠢。 不过,无论田骐找了多少帮手,我也不可能帮他。 我笑着对他讲:“呵呵,田老板,我清楚你的意思了……” 说话间,我走到周老头的办公桌旁,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棺材铺的名字,便递给田骐:“来,我给你个地址,你多带些钱过去,我保证你能请到真正能帮你的人……” 看着纸上面的地址,田骐欲言又止。我则跟他说:“田老板,我这样的道行真不能帮你什么。但地址上的人,如果你能请动,我敢肯定,事必成!” 十几分钟后,田骐离开了“璀誉堂”!虽然我没有答应跟他去东北,但他也没有任何的不开心。 毕竟嘛,我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呵呵,那该死的唐老板,我虽然恨透了他。不过,也算是跟田骐有缘,给唐老板这死老头介绍点生意就介绍点。 不过,我相信唐老板不一定会答应跟田骐去东北。但我相信,以田骐的能力,唐老板怎么都得给他介绍几个真正有本事的人。 开玩笑,田骐那么舍得花钱,我就不信唐老板这样一个生意人,能不赚一笔介绍费…… 送走了田骐,我无聊的生活又开始了。这一次,真的没人来打扰我,就连光头也不再打电话来骚扰,安静地过了头。 而趁着无人打扰,我在门面房的隔间里面也修炼起了‘大月折纸术’。 当然,我人是在“璀誉堂”,但魂魄早就去了鬼门关。 茶摊,成了我的落脚点。 驼背老人对于我的存在,没有半点打扰。我只点一壶茶,他只出来一次,彼此没有过多的交流。 破旧的桌子上,除了茶壶茶碗,就是一堆白纸,和一些已经折叠好的纸人。 在茶摊外,是源源不断的亡魂。当然,也有一些是有了意识的鬼魂,只是这种情况很少发生。若发生了,便是有趣之事…… 阴间,鬼门关,是没有东西来参照时间的。 我只记得这是我待在茶摊修炼‘大月折纸术’的第三天,换算下来,阳世也就才过了半日的光景。 迷雾涌动之间,亡魂不分前后而来,向着硕大的鬼门关关口而去。 只是,其中一个魂魄引起了我的注意。 呵呵,这不是我修炼不专心,而是他太过活跃惹眼,实在让人想不去注意都不行…… 这是一个27、8的男人,他有些过于肥胖,东张西望的,手里抓着一只鸡腿…… 之所以让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从迷雾里面走出来后,就不往鬼门关走了,而是骚扰亡魂中漂亮的女亡魂…… 没错,这胖子色胆包天,敢在鬼门关前调戏女亡魂!他真是不怕死,认为阴差只是摆设。 不过,他这所谓的调戏,也不算真的过分。只是拦住女亡魂,捏捏脸蛋,亲上几口。 也估计是他没有过分的举动,阴差并没有过去管。而我,也只是看了他几眼,就又折叠起了纸张。 但很快,这胖子玩够了,便将主意打到了身穿龙袍的朱由检身上。 在他向朱由检走过去时,我不得不开了口:“喂,你别打扰他!” 我的声音不大,却用上了气,让胖子忽然一颤,一直不舍地吃完的鸡腿都失手掉在了地上。 颤颤巍巍间,胖子回头看向茶摊。一开始他惊恐着脸,但确定了茶摊只有我后,立马就不怎么害怕了。显然,他是觉得我人畜无害,或者说,我年纪小看着没有威胁。 胖子捡起鸡腿,回头看了一眼朱由检,最终放弃了去打扰朱由检,而是选择了来打扰我。 “你是谁呀?”来到了跟前,胖子好奇地问我。 “喝茶的人……”我回了句。 “你别骗我,你刚刚那一手可不像是一般人……”胖子对我说着,甚至已经不请自坐了。 “喂,你是怎么死的?”吃着鸡腿,胖子又问我。 “不知道……”叠着纸人,我漫不经心的说着…… 第276章 有趣的事(二) 鬼门关前的亡魂,络绎不绝。 此地,是阴阳的交割地,从来不是景,无人来赏。 我坐在长板凳上,折叠着纸人,也听着胖子的聒噪。 他的话好多,一直在问我各种问题,也向我讲述着自己的遭遇。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心思还是放在了修炼‘大月折纸术’上。 呵呵,不知胖子是太过纯真,还是太久没有同人说话。他居然将自己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我,还抱怨着自己倒霉,怎么熬个夜就熬死了…… 对此,我笑而不语,在完成了一个纸人后,算了算时间,自己该回阳世了。便对胖子讲:“你该上路了……” 见我催他上路,胖子只看了一眼鬼门关,就拼命摇头讲:“我有点怕怕……” 呵呵,我笑了起来,忽然觉得这个胖子有些傻的可爱:“没事的,你去,酆都城会是让你开心的地方……” “怎么说?”胖子好奇地望着我。 “酆都城,风花雪月地,声色犬马场……”站了起来,我一边收拾着纸人白纸,一边向胖子描述着酆都城的美好。 他听完了我所描述的酆都城后,不敢置信地问:“真的有钱就能买到一切?” “嗯……”点头回应,我记忆中的酆都城,的确算是有钱就能买到一切! “那就是说,只要我老妈给我烧纸钱,我就能在酆都城找到最漂亮的鬼,谈一场电视剧里面的恋爱,破了我二十多年的处男身!”胖子的身子开始有些颤抖,他自言自语着,忽然看向了我。 “拜拜!” 说了一声拜拜,胖子直接朝着鬼门关冲了过去,看样子他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对此,我呵呵地笑着,也目送他向鬼门关跑去。 只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胖子并没有坐上善三品,而是需要自己去走业果三关! 要知道,这胖子将自己的事情都跟我说了。他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幼年无奇,少年无名,毕业后一直待在家中,无志亦无害。 胖子的父母离异,他内心许多自卑,爱躲在家中打游戏,是一个对社会没有贡献的人,却也绝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他的死,也是熬夜打副本,熬死的。算是悲剧人生…… 只是,他这样的人,是有机会坐上善三品的。 因为,品分十三,不恶便是三…… 我的眼睛,始终盯着胖子。他在鬼门关前忽然地停了下来。只见,他麻利地吃完了手里一直舍不得吃完的鸡腿,擦了擦嘴就准备往鬼门关里面跑。 而就在他要走进鬼门关前,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喂!” 这声喂,胖子听见了,回过了头。但同样的,阴差也看向了我,甚至领头的阴差握住了刀柄! 这一刻,许多目光在看我,是胖子,是阴差,也是我的心。 “怎么了?喝茶的人?”鬼门关关口,胖子朝我喊道。 “没怎么……”摆了下手,我小声地说。 “说话呀,怎么了?”胖子又朝我喊,并且向我这里走来。 “没事……”喊了声没事,我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胖子。 但几秒之后,我还是抬起了头,发现胖子已经转身朝向了鬼门关关口。 在这一刻,我清楚知道一件事。胖子会在业果三关吃尽苦头,因为他是清醒的!甚至,胖子有可能走不完业果三关,最后沦为别人的替身,因为他过于纯真,怎是‘野鬼村’那些恶鬼的对手…… 我应该去喊住他,不能看着他就此悲剧。可阴差们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不可多管闲事! 此刻,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善恶的声音。 恶的声音对我说:“祝不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你不可坏了因果!” 恶的声音对我说:“祝不凡,萍水相逢而已,犯不着拼命。你看那些阴差的眼神,他们容不得你再坏规矩……” 善的声音对我说:“祝不凡,你是‘出道仙’,失了生命都不能失了勇气!” 恶的声音又说:“祝不凡,回阳世,胖子能挺过业果三关,他总归有个纯真之心……” 善恶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不断交替。最终,我喊了一声“不”! 这声音过于的大,是愤,是气! 惊了阴差,也惊了就要走进鬼门关的胖子。 “等我!”化气为音,我悄悄对胖子说。 同时,我向鬼门关走去,领头的阴差也向我走来。 当脚步停下时,我恭敬一拜问:“阴差大人,他为什么不能坐善三品?” “退!”领头阴差握着长刀刀柄,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喝道一声退。 见状,我知晓此领头阴差应该是5个气的实力,我与他动手,或许能逃,却绝不可能再带着胖子跑。 于是乎,我向他讲:“阴差大人,晚辈同谢七爷相熟,劳驾您给个答案……” “最后一次,退!”领头阴差不近人情,我望着他,也瞧见又有两名阴差向我这里走来。 很显然,他们不会再同我废话。尚未曾与我动手,估计也是看在我同谢七爷相熟的面子上…… 可,我不是软弱的人。抱拳向阴差一拜后,对着还傻站在原地的胖子喊:“回来,别进去!” 对于我的话,胖子不理解,甚至有些抱怨的口吻:“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呵呵,我无语了,却也不怪他。毕竟他刚刚做鬼没多久,不知业果三关的事情。 “到我这里来,等一下我送你进……” 我的话,未曾说完,一点寒芒闪过,我只觉得肩膀吃了痛。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长刀砍进了我的肩膀,我的腿也软了下来。 领头阴差拔刀的速度太快,我竟没有察觉! 不等我做出什么反应,又见寒芒一闪,又一名阴差的长刀已然落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我都不知道另外一名阴差何时靠近的,快到我迟迟感觉不到另一刀的痛。 不对!不是我感觉不到,而是第二刀没有劈砍到我身上。 抬眼间,我瞧见,长刀离我只有尺寸,却似被定格住。而那名握刀的阴差,居然有了一种畏惧之色。甚至,领头的阴差,也是如此。仿佛,什么恐怖的东西出现了…… “拜见七爷……” 我的跟前,三名阴差半跪了下来,喊着的七爷不是白无常谢必安,还能是谁。 可我,因肩膀上的长刀,转不过身…… “守岗去……” 白无常的声音,在我身后传来。这一刻的我才知晓,原来阴差的刀有封印经脉和气的能力,怪不得我感觉不到白无常的气。同时,也动不了自己的身子…… “小道爷,你这是怎么了?”带着一丝的玩味,白无常站在了我的面前。 肩膀上的刀还没有扒出来,我说不得话,只是痛苦着脸。 见状,白无常遮嘴一笑,讲道:“呵呵,今天真是有趣的一天……” 笑过之后,白无常一挥白袍,直接将我肩膀上的长刀拔出。血不见喷涌,白无常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应该是抱住了我,只感觉肩膀上的伤口被白无常冰冷的手给按住了。同时,我的体内出现一股阴寒至极的气。 这股气,方才一进身体,我就大叫了出来。可几息之后,颤抖的身子逐渐好转,那气虽然阴寒,却是在为我疗伤…… “好了小道爷,记得下次莫要再为难阴差们了……” 白无常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我望向了他,他却不是在看我。 此刻的白无常,脸已变冷。他看着远处的胖子,久久不言。 我活动了一下身子,准备跟白无常说,让他帮帮胖子,让他坐上善三品。 但不等我说话,白无常已经开了口:“小道友,今天之后,希望你的善良还在……”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白无常的话,但却见白无常已经出手了。 他的身子如同鬼魅般冲了出去,原本傻傻的胖子,瞧见了居然直接向鬼门关关口冲去。 只是,胖子的速度过于快,甚至有阴煞之气从他身上爆发了出来! 我愣住了,不敢置信! “他,怎么会有阴煞之气?”失了语,我瞧见胖子被拦在了鬼门关前。是白无常拦住了他! 我瞧见,胖子跪下了,白无常却依旧出手了! 我瞧见,胖子居然能和白无常过上几招…… 我的头,低下了,不再去看…… 不知过了多久,白无常又来到了我的身前。他对我说:“小道爷,请你吃茶……” 我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跟着白无常向茶摊走去。 驼背老人上了一壶茶,是我付的钱,却自始至终不肯抬头。我不敢看白无常,因为我觉得很羞愧,甚至是耻辱…… 喝着茶的白无常,发现了我的羞愧,却并未安慰。他说:“这是一只有了道行的鬼,看着你有良心,就想利用你的良心……” “我明白!”不想让白无常继续说下去,我打断了他。 白无常见我这种态度,笑了一下讲:“呵呵,还有点不服气?” 是啊,我怎能服气!一个‘出道仙’,被一只鬼给骗了。甚至差点为了这只鬼,被鬼门关前的阴差砍死!我怎能服气! 第277章 惠安和尚是自杀 可是,我为何而不服气呢? 是因为自己不是阴差的对手?不是。 是因为我被胖子给骗了吗?也不是! 但为何我会不服气呢?是自己的心善,落了个愚蠢的下场?恐怕是…… 不怎么暖的茶,握在手里,我抬头看向白无常。 他一如既往,是十大阴帅中的白无常谢七爷。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不像传说中舌头会吐出来。 “良心,有时候也是一种错……”白无常喝着茶,不知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我说。 我没有去接这句话,而是问:“谢七爷,您救了我两次,为什么?” 对于我的问题,白无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而笑过之后,他看向鬼门关讲:“该走了……地府还有公事,下次再陪你吃茶。” 说话间,白无常已经起身了! “无常老爷……”我喊住了他。 “怎么?”白无常看向了我。 “我想学枪!”抱拳拜礼,我低头说着。 “什么枪?”白无常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您上次说要教我的枪法……”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提起了上次的事情…… 闻言,白无常讲:“哦?呵呵,现在不想教了。” 白无常的话,让我微微一愣。我从没想过,他会拒绝我。但是,我和白无常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之前他要教,我不学。现在我想学,他当然也可以不教…… “求您教我枪法!”一拜之,我退了一步,单膝跪了下来。 这一刻的我,没有因为下跪而羞愧。甚至,我为我自己感到高兴!灰爷说得变通,我已懂…… “哟,小道爷,男儿膝下有黄金。记得,下次别轻易下跪……”白无常将我扶起,说着话的他,让我坐下。 望着白无常,我以为他要松口了。却没想到,白无常讲:“想些无常老爷的枪法,可以拿东西来换……” 白无常的目光,还是在看鬼门关的方向。我看着他,心里很清楚,他想让我拿来换的东西是什么! “除了《真灵位业图》,晚辈什么都可以拿去换!”几分犹豫后,我开了口。 “除了《真灵位业图》,小道爷还有什么?”白无常回头问我。 “没有什么了……”我摇了摇头说。 “嗯,还是快点长大,小道爷……” 白无常走了,向着鬼门关而去。他没有停顿,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我望着亡魂不会停歇的鬼门关,许久没有缓过来。 是啊,白无常说的是,我除了《真灵位业图》还有什么呢…… 呵呵,真废物…… 茶摊,我喝着凉了的茶,久久不愿意回去。 今日,白无常给我上了一课。原来,我除了《真灵位业图》外,没有任何东西是能拿得出手的。 可是,一杯凉茶喝完后,我却在久坐之中想明白了什么…… 他白无常,为何会出现的这般巧合?他白无常,真的想要我的《真灵位业图》吗? 他是不是就在鬼门关等着我,等着看我被胖子骗,随后让我明白,修道之人不应该有过多的良心? 他若是想要我的《真灵位业图》似乎有很多的机会。甚至,早就可以拿走,但他永远只是嘴上说说…… 一时间,我的脑子里面出现了许多的问题。而我理着这些问题,渐渐想到了什么。 这每一次,白无常都会跟我说,快点长大小道爷。他似乎对我,有着某种期待…… 茶已喝完,茶壶也空。我望着鬼门关,笑了笑,起身向迷雾中走去。 “璀誉堂”中,我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的我一动不动。这并非是受了伤,或者魂魄离体太久累了。先去白无常灌入我体内的气,早就令受损的魂魄复原,甚至也扫去了疲惫…… 但我就是一动不动,只因我想着在鬼门关经历的事情。白无常对我的特殊态度,已经他说的:“良心,有时候也是一种错……” 躺了许久后,我起床了,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些方便面,简单地填饱着肚子。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早晨了,我也没有困意,便出了门…… 小超市内,我买了许多方便面和矿泉水。文具店内,我又买了许多的白纸。待买够了所需之物,我没有耽搁,回到了“璀誉堂”,又去了鬼门关…… 现在的我,不想修炼“青元道经”,‘三剑十六式’也到了瓶颈。唯一快要去钻研的,只剩下了‘大月折纸术’…… 而修炼‘大月折纸术’需要用的气其实很少,更多的是摸索经验和熟练。故,我将鬼门关当做修炼地。阳世一日,换阴间六夜,也许能让我的实力渐渐追上身边人…… 几天后,星期天的早晨。 光头、木头、周老头、我,四人聚齐在“璀誉堂”。 能让我们聚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木头终于搞定了郑老板家风水局的事情,但也到了要去找戒痴小和尚的时候了。 木头很执着,不找到戒痴小和尚誓不罢休。光头虽然嘴上说自己还有一屋子的鬼没收拾完,但不敢和木头犟嘴,也同意帮忙去找戒痴小和尚。 至于我,虽然觉得找戒痴小和尚是浪费时间,不如魂魄离体去鬼门关修炼‘大月折纸术’来得靠谱。但木头都发话,我也只得听从…… “几位,我能动用的关系都动用了。寺庙里没有,佛堂里也没有,那小和尚到底能去哪呢……”抽着烟的周老头有些无奈,他算是用了一切能用的关系。确定了戒痴小和尚没有去宾馆酒店,更没有去寺庙佛堂,但就是找不到他的落脚点…… “是不是跑去深山老林里面了?”光头问了句,算是问出了最坏的结果。 要知道,整个金陵的山也许不多。但金陵周边的山,可就太多了。如果戒痴小和尚藏进什么深山,那我们就是找上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找到…… “惠安大师的死,有没有搞清楚?” 木头没有搭理光头,而是转问周老头。 “在等电话,看看我那位朋友能不能给些消息……”周老头回着话,但却没有看向木头。 此刻,周老头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愿意三个字。显然,他对木头费力去找戒痴小和尚的行为很不爽…… 不过,任周老头多不爽,还是不能改变木头的执着。 而我,深知木头的古板和较真。所以压根不讲话,专心致志地叠着手里的纸人。 “英台,你是迷上这叠纸啦?我怎么就没见过你停下来的时候?”光头推了推我,不敢和木头顶嘴的他,倒是敢欺负我。 “干嘛?我叠个纸人还招你嫌弃啦?”我换了个位置,也给了光头一个白眼。 “行,你早晚要变娘娘腔……”光头躺在沙发上,悠悠地讲着。 “你死一边去……”我骂了他一句,直接回了隔间,免得被他们继续打扰。 临近中午,小徒弟拎着买的饭菜回来了。我们几个刚动筷子,周老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待他嗯嗯嗯地接完电话后,用一种特别的眼神望向木头。 木头见状,低头笑了笑,讲着:“呵呵,看来问题还真出在惠安大师身上……” “咋的啦?什么情况?”光头一惊一乍的叫了起来。 周老头看了一眼木头,见木头点头后,转对着光头讲:“唉……小道爷让我打听惠安和尚的事情,现在有了消息……他,的确是死在了监狱里面。但不是因病而死,而是上吊,自杀的……” 听见了这话,光头直接傻了,我刚刚夹起一块肉,也掉了。 不得不说,这消息,太震撼了! 先说一下这惠安和尚,他乃是一位得道高僧。因将佛门六道修炼圆满,故,发现一降世婴儿乃是地煞转世!注定会害死上万人的性命,造成人世悲哀。 惠安和尚为了自己心中的大善,掐死了地煞转世的婴儿,被送入监狱,半年后就地正法。 戒痴小和尚,乃是惠安和尚的弟子,他也看见了未来。得知惠安和尚将会化身为地煞,加倍地造孽,使人世更加悲哀。 这是惠安和尚,和戒痴小和尚出现在金陵的原因。也是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事情。 可,惠安和尚,自杀死在了监狱,却是我们之前不知道的。 而这自杀之所以让我们全都惊了,皆是因为惠安和尚的身份。他乃是一位得道高僧,所以注定不可能自杀! 自杀,与平常人而言是罪孽,需要在‘不枉城’中受苦,今世所犯之业障加倍。但对于佛门弟子而言,自杀便断了去往西天极乐的路,毁了今生今世所有的功德。甚至可以说,再无佛缘…… 对于惠安和尚的这一行为,我们都找不到缘由…… “老和尚疯了?他为什么要自杀?”光头站了起来,质问着周老头。 “我哪里知道!”周老头叫了出来! “木头,这是怎么回事?”光头转问木头。 “不知道……但现在可以肯定,戒痴小和尚后来对郑老板做的事情,与惠安大师自杀有关……”木头猜测着。 “不可能,郑老板没理由害老和尚的呀……”周老头讲。 “以惠安大师的道行,没人能害得了他……”木头讲。 第278章 开天坛 门面房内,没有了声音,热腾腾的饭菜,也没有人去吃。 我们都找不到惠安和尚会自杀的原因,无论是谁,都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光头,身为佛门弟子,已经开始怀疑周老头得到的消息有误。但周老头,坚信自己找来的消息不可能有错。 我没有话语,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 这惠安和尚到底怎么死的,我并不关心。因为我已经学了一课,良心多了不好。好奇心重了,也不好…… 见我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木头开了口:“不用多想了,我们得找到戒痴小和尚。” “怎么找?”光头问。 “开坛做法!”木头讲! 夹着肉的筷子,停顿了一下。我看了看木头,将肉送进嘴里,心中却是嘲笑着木头傻。 要知道,戒痴小和尚乃是修炼了佛门六神通的和尚!从他能预知惠安和尚下辈子要转世为地煞中不难看出,其佛门六神通已经修炼到了很高的境界。 吴佳佳能算出戒痴小和尚在金陵没走,我就心知吴佳佳又动用了她家的秘术。故,始终没让吴佳佳再帮我算田骐的事情。 而现在木头居然想借开坛做法的力量来找戒痴小和尚,我只能说他是痴人说梦。 可是,嚼着肉的我很快从木头脸上读懂了什么! “你要开什么坛?”反应过来的问,问着木头。 “天坛。”木头说出了两个字。 靠!听到了这个答案,我张口无言,却在心中大喊木头,你牛逼! 而光头听到木头要开“天坛”后也是愣住了,唯有周老头没有什么反应…… 几秒的沉默后,光头就跳了起来。他先是骂木头傻缺,后又开始劝木头不要冒险!而我瞧着木头那副打定主意,不可能更改的架势,也是放下了筷子,点上了一根烟…… 要知道,开坛做法并不是什么值得让人惊讶的事情。我会,木头会,甚至连周老头都能装模作样地展示一番。 但,像我们这样真正的修道之人,尤其是道门弟子,深知开坛做法是有区别的。 这种区别,统一被称为地坛与天坛! 其实,所谓的开坛做法,就是开坛者借助开坛之举从某些神灵身上借来力量。这力量,可以是借给自身,也可以借给他人,甚至是可以借给它物。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借力量给自己的开坛之法,都叫“地坛”。 是可以用来驱邪除魔、超度亡魂、祈福求太平的。 这“地坛”,直接可以理解为普通的开坛之法。对开坛者的要求不高,而开坛后能得到的力量也不大。 像木头在马老板家,为了找出巫师秦大川时,也曾开坛做法。 那种开坛之法,便是开“地坛”。是木头借开坛之力,使得纸人有了找出秦大川的力量。 而“天坛”,则属于难度非常大的开坛之法了! 其不仅条件苛刻,而且有诸多的弊端! 开“天坛”,首先需要开坛者的道行足够。其次,需要开坛者得到神灵的认可。而最重要的是,开“天坛”,会招惹外魔! 这所谓的外魔,可以是附近的妖魔邪祟,也可以是天外魔罗!若是附近的妖魔邪祟好办,诛杀便是。可一旦是天外魔罗,便无法诛杀。因其没有身躯,一旦出现直奔开坛者而去。是侵扰其心神,毁其心智。多少道门前辈,都曾在开坛做法时,被魔罗所害! 故,一般情况下,道门弟子轻易都不会开“天坛”! 木头,的确是根木头。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光头还在劝,但木头已经算了时间,决定在今天晚上12点后开“天坛”。 我没有光头那么傻,所以放弃了劝木头,只是问他要开的是什么坛。 木头告诉我:“我现在能开的,只有“三清坛”。英台,你到时候给我护法。” 闻言,我点头答应,却也暗道木头真是牛逼,居然能开“三清坛”! 要知道,“三清坛”就是道家最高神灵的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在《真灵位业图》,也位列第一位的主神了! 我在道门典籍上看过,“三清坛”属于最简单的“天坛”,但同时也是最难开的“天坛”! 简单的原因是,只要心诚,便可去开。不像其他的“天坛”,开不成,就反噬自身。 而困难的原因是,开“三清坛”的人,往往得不到回应…… 呵呵,这也是不难理解的。 三清乃是居住在三清三境三十六天中的圣境四天。你一个欲界六天中的凡人,想开坛借用他们的力量,他们能理会你? 如果是一般人说要开“三清坛”,我只会骂他是傻缺!可换了木头,我倒真觉得他能借到。 毕竟嘛,木头乃是张天师一脉的传人,不管怎么说都和三清中的一位有着关系…… 不再多言,吃完了饭,我们各自准备去了。周老头负责出钱出力,布置起了开坛的东西。而我和光头木头,则是找了个澡堂,好好地洗一把澡。 开“三清坛”不是小事,必须要先焚香沐浴来表示对三清的尊重…… 时间一晃,夜深时分的“璀誉堂”变了模样。 沙发茶几,被搬了出去。一张供桌上,是蜡烛供香水果。 不得不说,周老头办事很靠谱。这也多亏他多年装假大师的经验,搞出来的样子,比我在书上看来的还要讲究。 呵呵,原本摆放在木架上的神位,被请了下来。一为玉清元始天尊,二为上清灵宝天尊、三为太清道德天尊。 三清的神位被洗过澡,换了一身道袍的木头请上了供桌。 同样洗过澡的我,站在木头的斜后方。 此刻的我有护法之责,自然是手持桃木剑,三门大开!若有妖魔邪祟敢来找死,我定一剑令他魂飞魄散! 至于光头,他也没有闲着。盘坐在门口,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在默默念诵着什么。若木头开坛期间不幸招来了天外魔罗,只有光头能助他安平心神。但效果不会太大,一切还得看木头的造化和定力。 吉时已到,周老头关了“璀誉堂”的灯,退了出去。木头将蜡烛供香点燃,烧了几张黄纸。 一切就绪,木头先是磕头礼拜后,拿出了一张表文,轻声念诵了一遍后,将其焚烧。 没有过多的虚把式,木头左手持剑在胸前,右手结剑指按住剑身。只听,他的口中念诵出:“启告混元道教主,太上玄坛李老君,三宫治邪皇太母,闾山三官九郎神,南朝四尊三大帝,闾山法祖圣祖仙……” “怎么念的是太上老君咒?不应该是请神总咒吗?”心中纳闷,我看着还在念诵的木头,转而看向了三清神位中的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 这太上老君,就是三清中的道德天尊。道家的神灵,名称太多,也过于复杂。向诸位解释起来也麻烦。 而这麻烦的原因,第一是其俗世中的弟子争夺导致,第二就是因为这些神灵总是会以化身降临,造成其名称过多。 弟子抢夺好理解,就像一本秘籍,传给了两个弟子。这两个弟子开宗立派后,为了撇清彼此之间的瓜葛,就将同一本秘籍取了两个名字。道家的诸多神灵就是因为此种原因,拥有了诸多不一样的名称。 而神灵以化身降世,讲起来就比较麻烦了。 好比如说,神明甲飞升到了上层天,过了多少年后,他又降临凡尘。这神明甲救苦救难,却从不说自己的来历和姓名,算是做好事不留名。 而凡尘中的人,就会给神明甲取名为神明乙,为其建庙造像。可多年之后,能沟通神明的人,发现了神明甲原来就是神明乙,可他向别人去解释二者乃同一个神明的时候,却发现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约定俗成,已成定局。除非请神明甲下凡自己解释,否则神明甲就是神明甲,神明乙就是神明乙…… 哎,因以上两种原因。故,道家的神明讲给普通人去听时,总要解释许久。往往,一个神明,几个名字,让人头大。 言归正传,木头开“三清坛”,请的是三位神明,故,应该念诵请神总咒较为合适。但现在木头念诵的却是太上老君咒! 其实,念诵什么无关紧要,毕竟这非咒语,只能算一个引子!一切要和神明讲清楚,要借用的力量,都在之前焚烧的表文之中了。 可是,木头现在念诵太上老君咒,便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开“三清坛”,并非求三清中谁借他力量。而是单请太上老君借给他力量…… 这一点,忽然让我想到了什么。 当年的张天师,也就是张道陵,正因为得到了太上老君点化,创立了“正一道”! 木头乃是张天师一脉,他若开“天坛”自然是请太上老君借他力量最为靠谱。 不过,为什么木头不直接开老君坛呢? 正当我思考着这些的时候,木头也念诵到了尾声:“弟子一心专拜请,拜请众将速降临,神兵火急如律令,凝……” 手势一变,剑指向三清神位。木头的身子开始颤抖,身上的气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这一刻的我,不敢再去想其他,专心致志地给木头护法。 第279章 开天坛(二) “璀誉堂”中,烛光开始有节奏地忽明忽暗,我持剑不动,眼中所见,可称震撼! 若将此刻的“璀誉堂”比如成一寸方格,那在其之外,正有一座山海般大小的紫金葫芦,浮现之其斜上方。 此葫芦,用开了三门的双眼去看,如同透明,但脑海中会自然浮现其全貌。每一细节,尽收眼底。 此非言语可去形容,犹如我的身体,明明可以控制,却根本无法动弹。仿佛被什么压得喘不过来气,渺小而绝望。 然,在我恍惚之时,木头颤抖的身子动了。他迈出一步,持剑的手往上一挑,似乎对准了葫芦。接着,木头剑指下压,变换了六种不同的法诀,持剑开始用力地往回拉扯。 我的眼中,山海般大小的紫金葫芦居然因木头的举动,晃动了一下。 再看,木头嘴中念念有词,又迈出一步,继续着先前的举动。 而我听的真切,木头口中所念,乃是老君真言! 很显然,木头自始至终,开坛做法要借的从来都是太上老君的力量。而从开坛后,紫金葫芦的出现,已然可以断言。木头已经成功了…… 持着桃木剑的我,心中难免喜悦,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自豪感。我的好兄弟,居然能开“三清坛”!当真是牛逼呀…… 可高兴归高兴,我身体的不适也是尤为明显的。这浮在“璀誉堂”上方的紫金葫芦,带来了恐怖的威压。若非这威压不是冲我而来,我敢断定!一瞬就得人亡魂灭!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不知是否因开“三清坛”,我感觉“璀誉堂”中的时间有了变化。看向手表,方才过了一分钟而已,为何我感觉过了几个小时那般漫长? 然,就在我的眼睛从手表上移开时。供桌上的三根供香一瞬燃烧殆尽! 虚浮在“璀誉堂”上口的透明葫芦,忽然打开,一股无法形容的气,似要从中喷涌而出。 威压,足够让我神魂崩溃的威压出现了,我手中的桃木剑落了地。 但似乎只是一瞬,这足够让我崩溃的威压就消失了…… 而当我的恢复意识时,是木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英台,我找到戒痴了……” 身子一颤,我看着木头,尚未缓过来,愣愣的点了点头。 “走……” 没有解释,没有过多的话语,木头带着和我一样木愣的光头,走出了“璀誉堂”。 夫子庙一条街外,坐在小轿车上的周老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我们上来抱怨了几句,嫌弃我们耽搁的时间太长。 我和光头,皆是没有接话,仿佛先前的震撼尚存,久久无法回神。 之后,小轿车发动了。周老头一路听着木头的指挥,将车开到了金陵郊外的一座荒山处。 下了车,木头让周老头原地等我们就行。而我和光头也从先前的木愣中缓了过来,有一肚子的问题等着木头。 沿山而走,我望着领头的木头,问:“木头,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 “接近半仙的修为。”木头很是平常心地回答了我。 “什么?你开了“三清坛”,修为没变?”不等我惊讶,光头先叫了出来。 “当时修为是提高了……” 领头的木头继续往前走着,也告诉我们,当时他从“三清坛”中借来力量时,已经接近地仙境了。但那种力量只能维持一刻钟。一刻钟过后,自然就变回了原样。 而在那一刻钟内,木头说他开了天眼,找到了戒痴小和尚的位置。 对此,我诧异了。问木头我怎么没看见你开天眼?木头笑着讲,当时你和光头尚在心神震撼中,自然看不见…… 无语,真特嘛无语。我明明记得紫金葫芦打开后,出现了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压。但只是一瞬间就过去了…… 当真没想到,那一瞬间,居然过了一刻钟那么长…… 而光头也好奇地问木头:“那葫芦里面的气你是怎么承受住的?” 的确,光头所问也是我所好奇的。要知道,那葫芦里面的气。太过强大,别说木头了,就算地仙境的高人过来,也是接不住。 谁知,木头讲,他只借了九牛中的一毛。而且,我们所见到的葫芦,和葫芦打开后出现的气,都是幻觉。其实也不该称之为幻觉,毕竟那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 听完了木头的解释,我和光头互看了一眼,然后一把拉住了木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给和尚讲清楚!”光头拉着木头的左手。 “对,当我们是兄弟就讲清楚,不要含糊其辞的!”我拉住了木头的右手。 “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就是了,走,边走边说……” 荒山已越,我们寻着小溪而上,走在荆棘中。 木头的确当我和光头是兄弟,讲出了一个本不该告诉旁人的秘密…… 木头说,许多飞升上界的神仙,其实都会留下一股气在世间。这股气,是神仙留下,借给后辈、弟子所用的。 而想借用这股气,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开坛做法! 曾经,太上老君也留下一股气。而借用这股气的媒介,旁人皆以为是“老君坛”。但只有木头知道,是“三清坛”! 这个秘密,唯有张天师一脉的后人方才知晓。 而我和光头,在“璀誉堂”中所看见的紫金葫芦,正是当年太上老君留下一股气的画面…… 木头所借的,正是那股气,却并非我们所看见的那画面。那画面,是曾经的投影…… 听了木头所说,光头感叹,曾经的一个投影就恐怖到了这种程度。要是太上老君本人出现,那不得地球立马毁灭呀。 接着,光头就抱住了木头,说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我们,果然是好兄弟。 相比较光头的开心,我却疑惑了起来。之后,我便问木头:“木头,我以前看过道门典籍,有人曾开“老君坛”也借到了太上老君的力量……” 面对我的疑惑,木头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望着我问:“你看的典籍,是不是《陈抟玄解》?”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道! 见状,木头笑了起来,继续向前走,也说着:“陈抟老祖开“老君坛”和我开“三清坛”,有本质上的区别。我借用的是当年老君留在世间的气。陈抟老祖,他借的,是老君本尊的气。 你看过《陈抟玄解》,应该知道陈抟老祖当年开“老君坛”之举,是为了灭太岁。所以要借用的力量,一定是特别强大的。 陈抟老祖因为不清楚“三清坛”中就有老君留下的气。所以他只能去开“老君坛”。可是他开“老君坛”,是直接打通了界面,找到了老君本尊。我们这些后辈,又怎能做到呢……” 木头说得很清楚,他开“三清坛”,借用的是太上老君当年留下的力量,是可以不通过太上老君本尊的。而陈抟老祖,是直接开坛找太上老君本尊去借力量!直接打通了三十六重天! 这种开坛,本身所需要的力量就过于恐怖。也只有陈抟老祖这种选手才能做到。我们这些晚辈,恐怕就算到了地仙境,也不一定能行。 故,我在《陈抟玄解》中所看的,陈抟老祖开“老君坛”借用太上老君的力量。的确是真实的。可这种真实,却永远无法复制…… 不得不说,木头给我上了一课。原来,我看过那么多的书,听了那么多的故事。可看来的,听来的,也不得真实…… 夜幕下,我们三人没有寻到小溪尽头,却已停下了脚步。 前方有潭,水声响彻,有一和尚,正坐潭中。 无须月色照明,开了三门的眼睛,清楚的能看见和尚的外貌。 他裸露着上身,是一个十七八的年轻和尚,细皮嫩肉的,相当白净。 不用多说,这位就是我们要找的戒痴小和尚。 但人已找到,我们三人都没有靠近。 因为,此刻的戒痴小和尚似乎正在渡心魔。以他为中心,潭水沸腾,如火在烧。 “光头,这是什么情况?”我碰了碰光头,问他。 “我哪里知道……”光头叫嚷,说虽然他也是和尚,但不代表所有和尚的事情他都知晓。 见着光头叫嚷,木头让光头安静下来,讲:“别出声了,等等看……” 而这一等,就是一夜! 一开始,我们三个还站得老远。可到了后面,我们三个直接蹲在了潭边,不足一米地近距离观察着戒痴小和尚。 光头观察得最为仔细,居然说戒痴小和尚的佛缘比他还强,上辈子绝对是个高僧。 对此,我不知道光头是怎么看出来的。但他却已经开始较起了劲,等着戒痴小和尚醒来后,找他切磋佛法。 至于木头,他是最平静的,半坐在一块石头上面,用手托着下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装深沉,或者打瞌睡。但我知道,这家伙是在修炼。 木头不愧是木头,一闲下来就修炼,他至今都没成就半仙之体,我真替他感到委屈。 而至于我嘛,一边叠着纸人,一边等着周老头给我们送饭过来。 修炼‘大月折纸术’,于我而言,是不可能停歇的事情。吃饭,也同样是不可能停下的事情…… 第280章 水潭边 临近中午,阳光微暖,水流声夹杂着风,给人一种要打瞌睡的困倦。 然,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拎着各种饭菜的周老头终于找到了我们。 他湿了鞋,嘴里抱怨着自己一把年纪了,腿脚还不好,此番折腾算了亏了大本。 光头借机发笑,让周老头向郑老板多要些钱,抵了这跑腿的辛苦。然后再施舍点给我们哥三…… 我也附和,必须要让郑老板加钱。毕竟这次我们三人全部出动,给足了排场,怎能不加钱呢! “呀,这就是戒痴和尚?他还真会享受,找了个温泉……”直接话题岔开,周老头跑向戒痴小和尚那边,跟他提钱,等于要他老命。 呵呵,郑老板该给的报酬,和不该给的钱,早就被周老头吸得干干净净。此刻我和光头若真要求加钱,那周老头必吐血…… 嘿嘿,见着周老头跑开,我喊着木头过来吃饭。 光头已经将饭盒一一打开,清一色的荤菜,找不到半点轻淡! 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鸭肉,鱼肉,海鲜。红烧,清蒸,油炸,焖炖! 好家伙,这一顿周老头算是下了血本,当真是让我惊了一下。 但一想,是光头打电话给周老头,让他送饭过来的。也就不难明白了……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周老头的不要脸。后来知晓,这饭菜压根不是周老头去买的。是他一通电话,让郑老板送过来的…… 饭菜就摆在了地上,光头这个假和尚,活脱脱的肉食动物,两眼发直! 不过,光头还是装模作样了一番。 只见他,双手合十,诵了声阿弥陀佛后才开始狼吞虎咽。当真虚伪…… 我嫌弃地瞥了一眼光头,拿起筷子,细嚼慢咽着。 至于木头,似乎没什么食欲。简单地对付了两口,就又回到石头上,半坐着休息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饭菜真给力。虽然基本上都凉了,但我压根不在乎,吃得贼开心。毕竟相比较早饭吃的方便面,这些饭菜再怎么凉,都成了美味…… “要不要给那位小师傅留一点呀?”在我撑得吃不下去时,周老头也吃不下了,便看向了水潭里面的小和尚。 “留个屁!你买的都是大鱼大肉,他一个和尚能吃吗?”光头这家伙还挺护食,明明自己都吃不下了,也不愿意给戒痴小和尚留一份。 “喂,光头,你不也是和尚吗?”我摸着自己的肚子,问着光头。 “和尚我不一样,我是有大境界的和尚。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光头不要脸地讲着他的道理。 “不对……我记得济公大师傅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下半句。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呀。” “你滚!你弄你的纸人去,别找和尚不开心!”光头咆哮道! “切,你个假和尚……”我骂了一声! 呵呵,在我和光头拌嘴的时候,水潭中间的戒痴小和尚,似乎有了要醒来的征兆。 那如同沸腾的潭水慢慢平静下来,戒痴小和尚虽然没有睁开眼,但也舒出了一口长气。似乎,心魔已消。 见状,我看向木头,对他挑了挑眉。虽没有开口,但我的意思很明确,就是问木头要不要动手。 对此,木头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我瞧着叹了口气,心想你真不怕这小和尚的佛门六神通呀! 哎,我心知木头属于无药可救型,便转看向光头这个假和尚。同样用眼神告诉他,咱们应该先下手为强,至少也得布置个阵法,防止小和尚逃跑。 谁知,光头居然也用眼神告诉我,没必须动手…… 我靠!我被这两个白痴给整不会了! 一个修炼佛门六道的和尚,一个已经能看见未来的和尚,一个已经到了要渡心魔的和尚!我们三个准备降服他,难道会很容易吗? 点上了一根烟,我瞧着不为所动的光头和木头,又瞧着水潭中随时可能醒来的小和尚。将烟一丢,默默从胸口铃铛里面掏出了一张纸,转身就往外走。 走出了一百来米,我找了棵树,躲在下面就修炼起了‘大月折纸术’。 这蠢木头和死光头,一个仗着能变成雷公,一个仗着能搞出四大金刚护体!我是没你俩厉害,我躲远点。免的小和尚发威用佛门六神通揍你们的时候,我笑的声音太大,让你俩心颤… 手中的白纸,一折一叠的变成纸人。我现在折纸的速度,堪称飞速。基本上十几秒就能折叠出一个纸人。且都是‘折纸术’中比较实用的几种纸人。 在刚刚修炼‘大月折纸术’的时候,我每折出一个纸人,都会保存起来,留作以后使用。但到了如今,我每折叠出一个纸人后,便会将其再复原。反反复复折叠,是为了不浪费白纸,也是不浪费铃铛里面的空间…… 而至于‘剪纸术’,我还有许多的不足。无论是经验上面,还是折叠时对气的牵引上,都显稚嫩。时常发挥不出‘剪纸术’中描述的本来威力。不过,我‘大月折纸术’我看过多遍,深知得循序渐进。先将‘折纸术’完全吃透,再去钻研‘剪纸术’…… 然,就在我躲在树下,悠闲的叠着纸人时,周老头也偷偷摸摸地躲了过来。 “祝老弟,咱俩躲在这里没什么危险?”周老头眯着眼问我。 “不知道……我是按照我自己的腿脚来估算的。如果真打急眼了,我算算哈。嗯,换了你这腿脚,我估摸着得再退个一两百米……” 认真地帮周老头分析着,他也疑我说有假,频频点头后,当真是数着距离,躲到了我身后两百米的位置。 哈哈,这周老头真有意思。明明那么害怕,却又有个爱看热闹的心…… 打发走了周老头,我抬眼去看,水潭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背靠着树,我继续叠着纸人,也等着好戏登场。 20几分钟后,水潭中的戒痴小和尚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对忽然出现的光头和木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显然,他早就醒了过来,只是没有刻意表现出来罢了。 三人无言,我躲在树下,却渐渐看的着急! 木头站在水潭边,虽然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但实打实地和小和尚面对着面。 光头虽然是蹲着的,更是没完没了地抽着烟,但他顶着那么张猥琐的脸,戒痴小和尚竟能面对着他不吐? 我无语了!这三个人,僵持着,居然都不开口讲话!干嘛?谁先讲话谁辈分低?得喊爷爷不成! 我看了看手表,好家伙,足足十分钟了。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僵持着不讲话! 我在树下急得直挠头,心想该不会都中邪了?真特嘛想跑过去问问,你们三个到底在干什么?是打是谈,至少给个动静…… 呵呵,虽然我很急,但有个人,表现得比我还着急。那就是周老头…… 这周老头,本来是躲在我后面两百米外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跑到了我的身后。一边猛嘬着烟,一边挠头问我:“祝老弟,小道爷他们在干什么呀?打不打呀?” 讲真的,我被周老头吓了一跳。他不声不响地靠近,然后忽然开口,换谁都得抖三抖…… “你个死老头,居然敢吓我!”不敢表现出被吓到的样子,我心里骂着周老头,也跟他扯起了鬼话。 我说:“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啊?像武侠小说里的那样?用意念在打?”周老头问。 我说:“嗯,没错,你道行低,看不出来……” “我滴乖乖,那么厉害吗……” 一瞬间,周老头看我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佩服的神色。他捏着下巴,讲还得是祝老弟这样有本事的人。我这睁眼瞎,什么都看不出来…… 哈哈,故作高深,我拍了拍周老头的肩膀,用眼神告诉他,且跟着我学。 周老头认真点头,更是掏出了一包烟,先给我点了起来…… 树下,我正逗着周老头,始终安静的水潭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是和尚先开的口:“这位师弟,你要不要先从里面出来。不冷的吗?” “他们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听不见?” 正当我在听着动静的时候,周老头拍了拍我,焦急地问。 我是服了周老头这该死的好奇心!你一个不能用气开三门的假大师,听不见水潭那边的声音,你自己还不知道什么原因? 鄙视了周老头一眼,我刚准备让他闭嘴。但想到了什么,便和他讲:“周大师有所不知呀……木头他们用法力隔绝了一片空间,你看,就是以水潭为中心的那个范围…… 现在啊,那片空间已经被隔绝了,他们三个谁都跑不出去,算是准备死斗了!里面的声音也自然传不出来……” “我滴乖乖,居然能隔绝空间,真的假的?”周老头惊掉了下巴,揉着自己的眼睛,死死盯着水潭那边。 我心里偷笑,但不敢表现出来,点头讲:“嗯,这隔绝空间的道术,我也能施展,所有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281章 水潭边(二) “我滴乖乖,居然能隔绝空间,真的假的?”周老头惊掉了下巴,揉着自己的眼睛,死死盯着水潭那边。 我心里偷笑,但不敢表现出来,故作高深地点头讲:“嗯,这隔绝空间的道术,我也能施展,所有一眼就看出来了……” 水潭外,大树下,我一本正经地忽悠着周老头。 他对我的佩服,已然溢于言表了。但是,他还是叫我祝老弟,从不称呼我小道爷,让我愤慨! “祝老弟,你为什么能听见他们说话呀。你不是说,空间都被隔绝了吗?”周老头瞧出了不对劲,不解地望着我。 “这个嘛……自然是我道行足够了……”继续忽悠着周老头,我是脸不红心不跳。 “没想到呀,祝老弟还是深藏不露的能人!”周老头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哎,低调低调……”我摆了摆手,让他将手放下。 呵呵,周老头被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而我盯着水潭那边的情况,也装模作样讲:“哦,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了,怪不得了……” 听着我的话,周老头直挠头,问我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听着周老头聒噪,但就是不搭话,继续讲:“哇,真的假的!居然是这样……” 哈哈,周老头快被我折磨疯了。拉着我的手,恳求道:“祝老弟,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你给我翻译翻译,我这什么都听不见,太难受了……” 啊哈!见着如此恳求我的周老头,我咳嗽了起来:“咳咳,这个也不是不可以呀……” 说话间,我看向周老头,用眼神暗示着他什么。 见状,周老头松开了我,嬉皮笑脸地讲:“懂!大哥懂!回去就请你吃顿好的。” 我笑了笑:“呵呵,我不是光头,我不喜欢吃喝……” “明白!大哥回去给你包个红包……”周老头抬高了价码。 “我也不喜欢钱……” “那你?” 唉,望着始终不能明白我心意的周老头。我只得开口和他讲:“柳家的事情,我可拜托周老板你有一段时间了……” 一听我提柳家的事情,周老头立刻没话了,甚至连表情都变了味道。 见状,我不解地盯着他。 而周老头见我盯着自己,也在犹犹豫豫中告诉我:“祝老弟……唉,实话跟你说。柳家的事情,你还是别打听了……” 一瞬间,我的脸沉了下来。不再去管水潭那边的情况,而是抓住了周老头的胳膊:“周老板,你打听出什么了?” 我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弄疼了周老头,他挣脱了我,也骂着我不尊老爱幼。 见状,我连忙道歉了一番,也急迫地恳求周老头将打听出来的事情告诉我。 周老头本不愿意说,可架不住我的恳求,最终道出了缘由。 周老头说,自从我拜托他打听柳家的事情后,他是半点没拖沓,立刻找了许多金陵城的老蓝道。可是,这些人对柳家的事情居然讳莫如深,要么就是说自己不清楚,要么就是劝周老头别瞎打听。 不过,周老头属于好奇心极重的人。这越不让他打听,他就越来劲! 周老头知道,用面子和交情,指望这些老蓝道告诉自己实情恐怕是没希望了。便约了一位土生土长的金陵老蓝道,一顿酒,外加一千块钱,终是套出了实情! 有关这位老蓝道的事情,周老头并没有详说。只是称呼其为老骗子…… 而这位老骗子告诉周老头,十几年前的柳家,在金陵城中属于飞扬跋扈的主。别看一家子就那么点人,还都是女的,但就是这些女将曾让金陵城中的蓝道骗子受尽了委屈! 可以这样讲,凡是在金陵城中做走阴生意的。是摆摊算命也好,是开店看事也罢,都被柳家欺负过,打压过! 这柳家极其丧心病狂,不管你是有真本事,还是蓝道骗子混饭糊口。只要你在金陵城待着,必找你麻烦! 所以,不管是金陵城中的老前辈,还是老蓝道,都对柳家嗤之以鼻! 由此,周老头算是明白了自己打听柳家为什么那么难了。知晓柳家的,都是十几年前就在金陵城的老蓝道。而这些老蓝道,都被柳家欺负过,满满的血泪史和丢人的回忆。 这样的人,怎会向他人道出柳家的事。 正所谓,人活一世,总归是要点脸面的…… 但,周老头错了。这些人不愿意提柳家的事情,不只是因为被柳家欺负过。更重要的是,柳家的突然消失…… 在周老头问老骗子柳家消失的缘由时,这位老骗子连连干了几杯白酒!算是给自己壮了胆后,才敢和周老头说:“哪里是突然消失了,明明就是突然被害死的……” 借着酒意,老骗子讲起了十几年前还未消失的柳家。 那时,柳家只有一个老太太带着两个女儿和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孙女。 这老太太,算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面了。但即使是这样,也厉害得紧! 据说,老太太年轻时曾闯了无数佛门道观,远至关外,近至茅山,全都被她嚯嚯一遍! 当然,这嚯嚯不是去闹事,而是去斗法! 挑战了那么多有名的佛门道观,老太太没被人打死,还全须全影着,世人便知其厉害! 而有如此一位老太太坐镇,柳家自然是无人敢得罪,也是门庭若市。 柳家没有消失之前,无论是金陵城内的人,还是周边的人,只要是遇上了事,都会直奔柳家请求帮助。 当然,这些事多和走阴看事有关。 老骗子永远记得,当年金陵城有一句话,是神仙拦路也好,是鬼怪害你性命也罢,只要柳家愿意让你进门,便可无忧! 那时的柳家,人丁不兴,却名声响彻!若指金陵城,谁人不知柳家女! 可就是这样的柳家,却突然生了意外。 先是老太太忽然撒手人寰,丧事都没办,一家子就齐齐消失! 此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街头巷尾也有不少议论和猜测…… 其中,传得最邪乎的说法是,柳家一直和地府有着某种关系。而靠着这种关系,柳家女才能那般厉害。可是,这种关系不知为何出现了变故!地府阴差亲自来柳家,将柳家人的魂魄全都勾走了…… 而也正是这种邪乎的说法,导致后来人都不愿意提柳家的事情。生怕因此得罪了地府,被勾魂…… 对于这种传闻,周老头直接骂出了瞎扯淡!可老骗子却告诉周老头,是真的…… 一根烟点上,我用力地吸了一口,也望着周老头。从他的神情中,我可以肯定,周老头没有跟我开玩笑! “祝老弟……这柳家是专门的养鬼的,想必你也清楚。这种人家邪乎的狠,被地府收拾是早晚的事。你说你打听他做什么?” 同样抽着烟的周老头望着我。我没有过多的解释,讲了一句我只是好奇,便低头继续抽着烟…… 柳家,居然是得罪了地府,然后一家子被阴差勾了魂? 不对,这怎么想也不对!当时在‘茅山’遇见的女人,春燕姐说她是大小姐。那也就能说,柳家人绝对是离开了,而不是被害死了…… 春燕姐说过,她现在守着柳家的老宅子,等着柳家人回来。如果春燕姐没骗我,柳家人就只是离开才对…… 不断抽着烟我的,想着柳家的事情。这越想脑袋越大,心也就越烦躁。 而在这个时候,周老头又碰了碰了我:“祝老弟,我看着他们聊得挺火热的,你说他们在聊什么呀?” 闻言,我抬起了头,看向了水潭那边。 周老头说的没错,光头和木头,还真就同戒痴小和尚聊得火热。我听得仔细,他们在聊惠安和尚的事情。不过,我是没心思去管他们了,只关心着柳家…… “你过去听,小和尚应该没什么威胁了。” 又点上了一根烟,我也让周老头去水潭那边。 闻言,周老头没有动身,而是对我说:“不是说小道爷用法力隔绝了空间吗?我能直接过去?” “去,木头把法力收了……”扯着谎,我也推了推周老头。 一瞬间,周老头算是兴奋了!他直接站了起来,撒欢地跑向了水潭那边。 我瞧着周老头的背影,心里还是很烦躁,也将手机拿了出来。 “要不要给春燕姐打个电话,详细问问有关柳家的事情?”自言自语着,我真的很想打电话给春燕姐…… 可是,若春燕姐再问我为什么那么关心柳家,我该这么说呢? 说因为当年爷爷害死了一位柳家的女前辈,我因此对柳家有着某种愧疚,所以才打听柳家的事情? 这种话,你让我怎么说出口? 哎!一拳打在了树上,我真的有一种憋屈的感觉!怎么,我偏偏就没有卜算之道的天资呢!要是我能像吴佳佳一样,像爷爷一样,能掐会算,那不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嘛…… 哎,一声叹息,我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在金陵城中找到一位靠谱的阴阳先生。不仅是为了了解有关柳家的事情,更是为了方便以后看事! 第282章 给我些意见 “喂,祝不凡,你躲在那边干什么?赶紧过来呀!” 一声大喊,是光头那厮! 我非常不想搭理他,可见着木头周老头也一同看着我这边,显然都是在等着我过去。 没有办法,我只得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溪水缓缓,我湿了鞋。 潭中已无人,戒痴小和尚已经穿上了宽大的茶色僧服。不过他看起来过于憔悴,坐在石头上,慢慢的喝着水。 “英台,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就是戒痴小师弟。” 当我走过来后,光头向我介绍着戒痴小和尚。 也不等我去客气几句,戒痴小和尚站了起来,佛手在前对我施了一礼:“祝师兄,你心中郁结很重,需要师弟帮助吗?” 我靠,这小和尚好厉害呀,居然能看出我郁闷! 不对呀,他怎么称呼我师兄。嗯,应该是按照光头的辈分来喊的…… 抱拳回了一礼,我对着戒痴小和尚讲:“也没什么烦心事,就是想在金陵城找个会卜算之术的朋友。这一直没找到……” 哎,一声叹息,我看向了周老头,心想你这天天说自己一只脚踏进了金陵城的大师圈,咋连个阴阳先生都给我找不到。 周老头看出了我瞧他的眼神不对劲,点上了一根烟,转过了身去。 而就在我准备对周老头吐口水的时候,戒痴小和尚开了口:“师弟刚来金陵城时有缘遇见了一位懂占卜之术的施主,观其性子应该和诸位师兄意气相合……” 一瞬间,我惊出了笑脸。过去一把拉住了戒痴小和尚的手:“真的假的?那个人道行怎么样,你快和我说说!” “好,师兄勿急……” 水潭边,戒痴小和尚又坐了下来,而我也点上了烟,听着他和我说那位懂得占卜之术的人…… 哈哈,我发现这戒痴小和尚简直就是我的福星。他口中的那位懂占卜之术的人,年纪比我稍长一些,大概23、4的样子,在金陵某老城区摆摊算命。 这个人的道行不高,三个泰左右的气,但卜算的本事绝对不低! 戒痴小和尚说,此人的卜算手法尤为巧妙,即使是他也停步观摩了许久。 哈哈,一个能让修炼了佛门六道的和尚,开口讲其卜算之术巧妙。我敢肯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伙伴…… 日已向西,我们几个开始下山。 虽然和戒痴小和尚是第一次见面,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但我们已然打成了一片,熟悉的就像认识了十几年的老友。 讲真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戒痴小和尚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最起码也是那种开口闭口都是佛语禅谜的死相。 可是,戒痴小和尚完全不是那种人。非常的好相处,除了举止端庄外,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我很欣赏这个戒痴小和尚,尤其是有光头这个家伙做对比! 谈笑声中,我们下了山,周老头也开车将我们带回了“璀誉堂”。 不用多说,以周老头的性格,自然是在饭店订了一桌。好酒好肉的招待,拉近彼此的关系,也顺便了解一下戒痴小和尚的能力。 可是,令周老头失望了。戒痴小和尚并没有赏脸,躲进了隔间,称几日没休息,婉拒了美意…… 光头是占便宜没够的主,明显看出了周老头没了兴致,但还是硬拉着他去了。 呵呵,其实本来我也想去的,但一听木头让光头打包饭菜回来,我立刻就赖在了沙发上怎么也不肯去了。 对此,光头骂骂咧咧了几句,强行拉着周老头出去了。 而我,习惯性地掏出了一张白纸,快速的折叠了起来。 现在,我的心情极好,因为一下子算是多出了两个懂卜算之术的朋友。一个就是戒痴小和尚,一个就是在老城区摆摊算命的家伙。 嘿嘿,等戒痴小和尚休息够了,我就让他带我去老城区,拉着光头将他们两个灌醉,然后趁着酒劲让他们答应帮我算清楚柳家的事情…… 美滋滋笑着,我折叠纸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然,木头这家伙却突然坐到了我身边。 “丁卯、丁未、丁丑!甲子、甲申、甲午、甲寅!三丁六甲,凝……”手中法诀迅速掐成,木头施展着三丁六甲之术,凝成一道无形的四方阵。 “你干嘛?”惊讶中,我将手里的纸人放下,满脸狐疑地望着木头。 见状,木头告诉我他只是不想被戒痴小和尚听见我俩的谈话。同时问我:“英台,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什么事?”我挠了挠头,不知道木头这家伙要搞什么。 “你……”欲言又止间,木头对我张口无言。 我盯着他那张仿佛吃了苍蝇的脸,忽然明白了过来,讲:“你说小和尚的事啊?我觉得他挺好的呀,非常适合加入我们这个团伙……” 嘿嘿,对着木头嬉皮笑脸的我,少有的被木头翻了个白眼! “英台,你在山上的时候没听见戒痴说他师傅的事情吗?” “我当时有其他事,还真没怎么关心……”不好意思地讲着,我也掏出了一根烟,点上。 见着我吞云吐雾,木头好奇地问:“这烟有什么好抽的?” “我抽的不是烟,是寂寞。”对着木头挑了挑眉,我打趣着。 谁知,木头听了我这话,连连摇头。他看我的眼神中,居然有一种长辈看不成器晚辈的意思。 我靠,我被木头恶心到了,连忙跟他讲:“喂!你别这样看我,咱俩可是兄弟,是平辈!” “哎……”一声叹气,木头用手揉着眉心。 良久后,他对我说:“英台,我想让戒痴去找我师尊。但……我还有些犹豫,你能不能给我些意见?” “什么情况?小和尚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惊住了,我真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能让木头拿不定主意的! “璀誉堂”中,四方阵内,木头开始跟我讲起了戒痴小和尚的事情。 木头说,戒痴小和尚不是帮着郑老板去外地搞定了那位仇怨难解的梁老板嘛。 郑老板当时说,那位梁老板失势之后,相当的悲惨。人死在了监狱里面,家里也失了火,妻女不幸葬身火海。 郑老板以为,戒痴小和尚已经回了金陵城不会知道这些。可戒痴小和尚乃是修炼了佛门六道了人,又怎会不知呢…… 本已回到了金陵城的戒痴小和尚,又去往了外地,做了他能做的一切。 先是替梁老板一家找了坟地,将其安葬团聚。再超度其一家亡魂,以血经开路,护其黄泉无忐忑。 甚至,戒痴小和尚为了赎罪,叩佛三千,对着佛祖祈愿,祈求用自己三世功德,换其一家来世福源。 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戒痴小和尚依旧心中不安。虽未杀生,却已破戒,此为罪孽,谈何弥补…… 心中不安的小和尚,就近找了一座寺庙禅定。 可在其禅定之中,却困倦睡去。 也是,这戒痴小和尚终究是人,又是写血经,又是给佛磕头了三千次,不累不困才怪呢。 可这刚一睡去,忽闻门外木鱼声。 寺庙木鱼,本该使人平静,但戒痴小和尚却听出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而当他打开木门时,傻了眼! 夜幕下,那敲着木鱼的人并非庙中僧侣,而是自己远在金陵城监狱中的师傅…… 恍惚之间,戒痴小和尚瞧出了不对劲。师傅,的确是自己的师傅。但却是魂魄而来…… 无言相望,戒痴小和尚捶胸顿足,心知师傅这是已然圆寂,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踉跄着扑向师傅,戒痴小和尚泣不成声。他有千言要问,却只听得师傅让他坐下。 惠安和尚敲打木鱼的速度逐渐变慢,坐下的戒痴小和尚望着师傅那张慈祥的脸,泪水不干。 惠安和尚,的确是圆寂了。他此番前来,也的确是来见戒痴小和尚最后一面。 但这最后一面,惠安和尚却只是敲着木鱼,讲着佛经。 那佛经,惠安和尚以前经常同戒痴小和尚讲。其中道理简单,是缘起性空,刹那无常,唯有放下…… 当佛经念完,惠安也同戒痴小和尚说:“徒儿,为师要走了。你的罪愆为师帮你拿起了,但能否放下,还需要你自己去修行。 徒儿,可知为师为何替你取名戒痴吗?就是知道你无明难消,痴愚难灭…… 徒儿,莫要伤心。为师已经知错,悟了那善恶不分长短,功德不在尺寸。此番因果,皆因为师而起,也只可为师去消…… 徒儿,记住,方外之人无劫数。超脱只在一念间……” 木鱼声,断了,再未响起。惠安和尚走了,只留戒痴小和尚一人,渐渐闭目。 他的心魔,在那一刻出现,是劫! 也是在那一夜起,戒痴小和尚眼中的因果变了。是乱,似假,扰乱着他的心智…… 木头和我说,自从心魔起,戒痴小和尚用尽了一切办法,想消了这心魔,却终究只是徒劳。 后来,戒痴小和尚回到了金陵城,做了很多事,就是想以断因果来消心魔,却发现这心魔越来越重。 当时,我们在荒山水潭找到戒痴小和尚时,他已经被心魔困了六日。若非其佛法底蕴足够,恐怕我们去时见到的,会是一个失了心智的魔头…… 第283章 奇葩的师傅 “也就是说,小和尚现在不能施展他的佛门六神通了?他眼中可见的因果全是错乱的?”听完了木头所说,我思索间问着。 “嗯,戒痴的劫数很古怪……”木头点头说着。 我靠!什么鬼?我这本来变好的心情一瞬间败了! 要知道,小和尚对我来说很重要。或者说,会佛门六神通的小和尚,对我很重要! 卜算之术,我没有天资,学不会。木头有天资,但道门三缺缺了二的他,不可学! 但即使不可学,学不会,我们都非常了解卜算之术。 何为“卜算”? 算过去事,知当下事,卜未来事! 其中,以算过去事最为简单,因其已经发生。其次,就是知当下事,虽当下事存在诸多变数,但只要道行足够,还是能算出来。而这卜未来事,最为困难。即使是卜算之术高超之辈,也从不敢断言,自己算无遗漏! 我认识的人中,以吴佳佳卜算之术最高。但她的卜算之法,是家族一脉传承,以卜算当下事为精。 而佛门六道中的卜算之法,恰恰是以卜算未来事为准! 一个能算出未来事情的人,如果能加入我们这个小团伙。我敢肯定,我们不说事事顺利,但至少再无危险,再无困惑。 可是,现在的戒痴小和尚,已经算不出未来事了。我这想着将他拉入伙的美好愿望,也成了空…… 悲哀之间,我看向小和尚休息的隔间,大有一种痛失了宝贝的揪心…… 而揪心之间,我也问木头:“惠安和尚不是用自己的死抵消了所有罪孽吗?那为什么小和尚身上会出现劫数?” “嗯,这也是我为什么想送他去我师尊身边的原因。”木头点了点头,却是答非所问。 “嗯?怎么说?”我诧异地望着木头。 谁知,相比较我的诧异。木头脸上的诧异居然比我还重!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问我:“你没听出来惠安和尚话中的禅意?” “什么禅意?”我问。 四目相对间,我认真地看着木头,而木头却是脸颊抽搐…… 几秒钟后,木头站了起来:“算了……我出去透透气……” 手中凝诀,木头一声“散”,四方阵解除。他头都不回地往外走…… 见状,我忙追了上去:“喂,什么禅意呀,你给我说清楚!” 玻璃门锁上,我和木头离开了“璀誉堂”,闲逛在热闹的街。 不知是否有意,我们走去了江淮夜景,吹着风。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木头也不曾松口,只说自己没想到,我的悟性居然那么差! 对此,我自然不可能承认。开什么玩笑,小道爷的悟性可是得到过灰爷无数次称赞的!怎么可能会存在悟性差的情况! 可是木头的表情让我开始怀疑我自己,难不成真的是我悟性差,没参透出里面的禅意…… 吹着河风,我开始想惠安和尚和戒痴小和尚的对话。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出里面隐含了什么…… 最终,我放弃了去思考,而是拽着木头,让他必须给我讲清楚! 木头不愧是木头,认定的道理,谁也说不通。 他讲:“悟到了,便是悟道了。若悟不到,我和你说了,也没有含义……” 我服气了,放弃了对木头的纠缠,想着到时候问问光头就能清楚。当然,我不是承认光头悟性比我高,而是因为光头本身就是和尚。若老和尚和小和尚对话中真藏着什么,他应该是能听出来的…… 晚上七点半,我和木头回到了“璀誉堂”。戒痴小和尚还在休息,我俩没去打扰。 当时间来到了八点,肚子饿瘪了的我,终于等来了光头。 他还算有点人性,给我们打包了丰富的饭菜。可是周老头却并没有回来,说自己房间都给人占了,他回来个屁…… 呵呵,没去管周老头,我吃着饭菜,也问着光头老和尚和小和尚对话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光头还是那个光头,唾沫横飞地开始和我吹起了牛逼。 他先是从惠安和尚念的佛经,讲着讲到了佛祖拈花一笑的典故。我听得头大,让他直接给我讲重点。 光头不开心了,开始闹起了情绪。我无奈,向他道歉,求着他再开金口。 对着死光头好一顿哄,他终于算是开了金口,但还是严重的跑题!我足足听他吹了一个小时,才算听明白惠安和尚和戒痴小和尚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惠安和尚自杀的确是为了赎罪。但不是用自己的死来赎罪,而是用自己死后来赎罪。也可以理解为,轮回当中,去慢慢偿还…… 而戒痴小和尚身上的罪孽,惠安和尚的确将其消去了。 但同时,戒痴小和尚身上出现的劫数,也是惠安和尚引下的。 他曾说过,为何要替戒痴小和尚取名为“戒痴”。就是因为知晓戒痴小和尚无明难消,痴愚难灭。 他要用此劫数,来帮着戒痴小和尚戒痴! 当然,惠安和尚也告诉了戒痴小和尚破劫的方法。那就方外之人无劫数,若想破,需悟! 哎……明明几句话能讲清楚的话,光头用了一个多小时。我无奈着,也看向了木头,问他:“既然这破解劫数的方法需要小和尚自己去悟。那你干嘛想送小和尚去你师傅那边?” “英台呀,我发现你最近脑子有点不够用嘛。这戒痴小和尚都快被心魔给弄死了,哪里还有时间给他去悟!”不等木头去开口,光头扣着鼻屎给了我解答。 我白了光头一眼,但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木头是想救小和尚,才想着将小和尚送去那师傅那里。 说来也是,戒痴小和尚的心魔,根本不是我们能帮助的。且此心魔乃是劫数,除了木头那位师尊,还真就没人能帮了…… 点上了一根烟,我看着隔间,感叹着戒痴小和尚的师傅也真不是玩意!你都给他消了罪孽,还赏一个劫数,不脑子有病嘛…… 然,正当我想着这些的时候,一直没怎么开口讲话的木头忽然讲:“我也有私心……” 一瞬间,我和光头都傻了,看向了木头。 木头没有扭扭捏捏,讲:“惠安师傅居然能使人身上出现劫数!想必他死前真的悟道了,成就了大境界。而我师尊痴迷卜算之术,定是对戒痴身上本不该出现的劫数好奇……” “你师傅也是奇葩!”打趣了一句,我不再去看木头,而是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其实,我师傅也是个奇葩……”光头认真地说,开始在我们面前数落他师傅…… 不得不说,光头说起他师傅的丑事,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地笑。谁能想到,一个寺庙的方丈能被冤枉看男人洗澡后,居然要死要活…… 而这冤枉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弟子,死光头…… 哈哈,我们笑着,谁都没有离开“璀誉堂”。 木头不肯走,是怕戒痴小和尚遇上什么危险。我没有走,是打算等第二天问清楚还懂卜算之术的人具体是在什么位置。而光头没走,只是因为我和木头都没有走…… 第二天一早,周老头买了早饭过来,我们五个人面对面地吃着。木头有了决定,亲自送戒痴小和尚去找他师尊。对此,戒痴小和尚没有意见,我们也没有意见。 而吃完了早饭后,我本想拉着光头去老城区的。可光头自己身上还有一堆事,嚷着一屋子的鬼在等着他超度,自己可没工夫陪我去闲逛…… 无奈,我只得一人去了老城区,按照戒痴小和尚和我说的位置,去找那摆摊的人。 破旧的楼房,嘈杂的街。彼此呛火的摊贩,和寻找良久无果的我。 这老城区的人真的不少,我找到两个摆摊算命的。但无一例外,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也是货真价实的蓝道骗子。 不过,戒痴小和尚没有骗我。老城区还真有一个摆摊算命的年轻人。只是,这位年轻人摆摊没有规律,能不能遇见也全看运气。 我打听了一番,没人知道这位年轻人住在哪里,甚至都没人知道他叫什么。但不肯死心的我还在找着,希望能正巧看见他出摊…… 到了中午的饭点,我买了一份盒饭,继续逛着老城区,也等着某人的出现。可我等到了日落西山,两个蓝道骗子都收摊回了家,也没能等来…… “没事……明天我还来!”自己给自己打着气,我也回了“璀誉堂”。 躺在沙发上,我抽着烟,也骂着木头这家伙真是雷厉风行。 好家伙,早上他刚决定带戒痴小和尚去找他师尊,现在都已经出了省了…… 周老头这家伙也是上杆子的跟了过去,我就不明白了,他跟过去能干什么?指望木头的师尊给他个人参果,添个几百年寿元? 没有去责怪木头的意思,但他这家伙走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省那个电话费干什么呢…… 走出了“璀誉堂”,我随便买了些小吃填饱了肚子。 再回到“璀誉堂”,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光头这货不会回来,只有神佛陪我抽烟。 十几分钟后,我回了隔间,躺在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没有什么犹豫,封阳魂离的我,带着白纸去往了鬼门关…… 第284章 日子重复 一壶茶,我换了碧螺春。一沓白纸,我步骤不变的折叠着。一群亡魂,陆陆续续地走过,我不再注意。 鬼门关前的风,真的很特别。它没有酆都的寒,也没有阳世的暖。是一种很柔和的凉爽,让人清醒着,也让人困倦着。 铜墙铁壁的坚守,阴差不笑的站守,永远比不上只站在那儿,从不给人回应的大明皇帝朱由检来的惹眼。 只是,太多的人无缘见上这一幕。那一袭龙袍的紫气不消,非亡魂可赏。 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喝了一口淡淡的茶。一眼扫过鬼门关,叹了一声:“真好……” 每一次坐在这阴阳分界线,我的心就会平静下来。从前的诸多渴望,最终都像那久等难遇的铜锣声一般,渐渐放下。 鬼门关,不知何时,成了我熟悉的地方。它给了我别样的安全感,让我享受独处此地。 没有人打扰的茶摊中,一整沓白纸被我叠成了纸人,找不到时间的流逝。 起身简单的放松了一下胫骨,我将折叠好的纸人一一拆开后,坐下继续重复着折叠的动作…… 如果没有人打扰我,如果不去刻意地算着时间,我觉得我能在这里待上一整年。可是,肉身离了魂魄,过久会衰。我即使再享受这样的时光,还是需要回去缓上一缓…… 睁开眼,“璀誉堂”中我醒了过来。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3点20分。我打开手机,没人曾骚扰过我。 肚子好饿,拿上手机的我简单地洗漱了一番,便打车去了某片老城区。 在这里,我吃了一份盒饭,找那个懂卜算之术的年轻人找到了天黑! 很显然,我又没有找到他,难不成是他算出了我要来找他,故意为难我不成? 心中这般想着,我放弃了这种费力的寻找。拉住了一位摆摊算命的蓝道骗子。 一百块钱,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蓝道骗子答应只要看见那小子就给我打电话。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打车回了“璀誉堂”。 讲真的,还是有钱好。 讲真的,不用上学真特嘛好! 讲真的,没有打扰没有嚯嚯的日子,真心好…… 回了“璀誉堂”的我,直奔隔间的木床,继续封阳魂离去往鬼门关。我要趁着没有光头嚯嚯的日子,好好将‘大月折纸术’修炼成。争取快点去习那‘剪纸术’,也好去找姓唐的死老头报仇! 没错!小道爷怎会忘记那份屈辱?若不将这坑同道,坑晚辈的黑心老头打趴下,小道爷我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当然,我其实可以叫上光头,混合双打来教训唐老板。以光头的脾气,基本上也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以那死老头的身子骨,也断然不可能敌得过我俩。可是,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这般行为。 哎,我这该死的自尊心啊…… 日子,重复地过着。转眼间,已过了半个月。 我每天大半的时间是在鬼门关,其余的时间就是吃各种营养餐,来保持自己身体不垮! 木头和周老头还没有回来,仍旧在找着那位行踪不定的师尊。我也挺佩服木头的,明明知道自己那位不靠谱的师尊喜欢到处乱跑,他还是苦苦寻找着…… 光头,终于解决了满屋子的鬼,收了一大笔钱,也瘦了一大圈。他这个家伙,记吃不记打!明明说再也不可能招惹周老头的大客户,但最终还是架不住金钱的诱惑,又陷入了麻烦中…… 我是佩服光头的,那些大客户的生意,不仅麻烦还沾因果。他奋不顾身,我只得避而远之…… 哈哈,任光头如何怂恿,如何威胁,如何诱惑,我都不曾陪他去疯。他对此,千般抱怨,我却不搭一言…… 周大俊已经回来了,顺利地将耗子精送去了东北铁刹山,更是拿着周老头给的补助,好好的游玩了一番。 当然,我也表达了我的谢意,给了他一千块钱的红包,请着他海搓了一顿。 可是,周大俊又将一千块钱的红包还给了我。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帮他开了经脉,让他可以去感受气的存在。 周大俊清楚道门三缺的含义,心知一旦去修道,将来注定要面对的是什么。但他不曾犹豫,我也自然成全。 只是,周大俊的天赋真的很差。经脉已经打开了,却怎么都感觉不到气的存在。我用自身的气,强行帮他打开了天地人三门中的‘天门’,但奇迹出现了。他的‘天门’只维持了几分钟,就自行愈合了…… 对此,我惊出了驴叫声,也劝周大俊放弃修道,你天生就不是那块材料。 可是,周大俊不肯,他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小道爷,您再帮我开一次,我刚刚感觉到你说的气了……” 屁!你感觉到了个鬼!你要是感觉到了,我祝不凡三个字倒着写! 再多的言语,也劝不住周大俊。我终究是给我心软的人,没了言语,再次帮他。 呵呵,一天之内我给周大俊连续强开了十三次‘天门’,也终于是让他捕捉到了气的存在…… 唉……也亏是他身体壮实,换了旁人早就晕过去了。 可我也不能再帮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大俊哥,你的三门下次需要你自己去开了。我如果再帮你强行打开,你的窍也就毁了……” “好!我现在身体里面已经有那种热热的气了,我相信我一定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打开三门!”周大俊同我说着,也是在鼓舞着自己。 其实,我真的很想打击他一下。努力如果有用,那天赋二字又从何而来呢…… 不过,我没有打击他,而是断定。他会在日后的苦练之中,自己放弃…… “璀誉堂”里的时间过得真快,又是半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中溜走了。 现在,摆满佛像神位的门面房里,除了日复一日去鬼门关的我外。多了一个勤勤恳恳的周大俊! 他算是赖上了我,只要见我走出房间,就将准备好的一大堆问题抛过来。 这些问题,过于简单,过于幼稚。换了当年的我,若能向灰爷问出这种问题,我估计灰爷就是将《真灵位业图》烧了也不会传给我…… 无奈,我是心软的人,一一给周大俊做着解答…… 又是几天,周老头来了电话,说终于找到了木头的师尊,他们过些日子就能回来了。 光头也赚够了辛苦钱,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接待什么大客户了。但他变成了盗版的周老头,开始在“璀誉堂”里装大师,接待着上门看事的客人。 不过,光头这家伙只接待女客人,并且必须是年轻的女客人…… 对此,我十分烦他。周大俊也十分烦他!天天跟我们挤在一个门面房里,上演调戏年轻女客户的戏码,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 猥琐的和尚,和惊吓过度,却又不敢发作的女客人,那画面,请自行脑补…… 唉,我的好日子似乎要到尽头了。周老头和木头快回来了,光头调戏到了一位厉害的女客户,差点将他扭送官府。 他没了消遣的渠道,终究还是开始嚯嚯我了。 这死光头,绝不是善茬,他才不管我是不是魂魄离体去了鬼门关!只要他无聊,必把我当消遣。 对此,在一次从鬼门关回来后,我发现我脸变成了大花猫后,便已然明白…… 风未央,鬼门关前,茶摊位。我已不再去折叠纸张。而是拿着剪刀,开始练习起了‘剪纸术’。 不知是我修炼的过去勤奋,还是当真天资卓越。这旁人要修炼个三年五载的‘折纸术’我竟如果快的全部掌握,全部得心应手! 想来也多亏了这鬼门关的讨巧,阳世的一月,在鬼门关的我却练习了半年。 现在,去找唐老板报仇,我已然是有了资本。铃铛里面,一卡车的纸人正等着他。这些纸人,全都是用‘剪纸术’弄出来的。虽然大多没有魂魄,可也足够让那死老头吓尿裤子…… 手中的剪刀,似乎不是由我在操控。成了肌肉记忆的剪弄,我甚至可以闭上眼睛。 这种感觉真好,只是终将要结束。我的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此番在鬼门关长留,体内的生气已然耗尽。即使回去片刻不停地修炼,也不是短时间内能修炼出来的。而最重要的是,肉身太过虚弱了。 现在每一次魂魄回归肉身,都是钻心的痛,需要休息许久才能站起来走动。若再不停止这种行为,等待我的将是棺材一副…… 桌子上,最后一张纸人剪好,我将其放进了铃铛里面。这是我用来对付唐老板的宝贝,单独一张也许没有多大威力。但数量一多,足够送他去黄泉路。 收拾好了一切,将壶中茶水喝完,我也准备回阳世了。 但在抬眼间,我发现了鬼门关前的异样,阴差齐齐转着身,似乎有什么大人物要从关内走出来。 目光不移,当真是有大人物走了出来,一众阴差纷纷行礼。 而我,本要站起来的身子,也停了下来。唤了一声驼背老人,点了一壶铁观音,大人物也正巧走来茶摊。 第285章 不胜酒力 “小道爷,好兴致呀……” 白袍一掀,无常老爷坐了下来。 他的脸上,洋溢着笑,似乎心情颇好。 “七爷,您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对着白无常行了一礼,驼背老人也拎着茶壶走了出来。 “大喜事!”白无常说着,忍不住的自己笑了起来。 望着如此奇怪的白无常,我拦住了驼背老人,接过了他手里的茶壶,给白无常献着殷勤…… 茶已倒上,白无常也高兴够了,同我说:“老八,今天出狱了。” 闻言,我微愣少许!这白无常口中的老八,正是黑无常范无救! 也就是因为私自将生死簿拿给我爷爷看,而被关在地牢里面的范无救! “八爷他出来了?”向白无常确认着,我也坐了下来。 “嗯,走出地牢了。但还不是自由身。不过无妨……只要出了地牢,再穿黑袍掌阴兵,是早晚的事……” 听了白无常的话,我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兴奋的神色。要知道,黑无常对我来说太过重要。 他老人家同白无常一样,都是十大阴帅,地府赫赫威名的强者。 以黑无常同我爷爷的关系,我相信,当我用《真灵位业图》召唤他老人家出来时,定没有问题。 而且,我一直在找让自己变强的方法。其中包括去学白无常的枪法,现在又多了一个找黑无常学本事!我相信,不!我坚信,黑无常的本事,一定强过白无常…… 鬼门关前的风,今天越发迷人。我小口地喝着茶,想着今天就不回阳世了。等一下求着白无常带我去见见黑无常。说不定,他老人家还能赏赐点我什么…… 毕竟嘛,故人晚辈初次见,不赏点什么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在我小口喝茶想着黑无常会赏我点什么的时候,白无常也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茶。只是,他没有去喝,而是抬手一推道:“今日高兴,不吃茶,吃酒!” 长袖一扬,破旧的木桌上出现两壶酒。 白无常拿起一壶,扒了酒塞,仰头就灌,喝得那叫一个畅快。 我有样学样,放下茶杯拿起酒壶。扒了酒塞,仰头就灌!可是,我喝呛了!这酒好甜,没有烈劲,居然是米酒…… “额咳……七爷,这么高兴的日子你怎么就喝这米酒呀?”擦着嘴,我不解地问。 “你七爷不胜酒力。而且,此酒……习惯了……”说着话的白无常已经微醺了起来。看来,白无常还真是不胜酒力,今日也真的是开心了,否则怎会在我这种小辈面前这般…… 呵呵,鬼门关前的茶摊,我和白无常喝着酒。 不知时辰过了几何,白无常只饮了一壶,而我已然是三壶下腹。 “小道爷,我这酒是珍品。回去后,你定要醉上三天三夜。”哈哈笑着,白无常对我说着。 “七爷的酒,自然是好。但晚辈酒量还可以,不会醉的……”摆了摆手,我当真是没有多少醉意。甚至,再喝下三壶,我也觉得没啥。 瞧着我,白无常笑了起来,似乎是心疼了自己的酒,我问他要,他居然装作没看见…… 哈哈,心中骂了声抠门的白无常,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问他要不要来一根。 白无常摆手拒绝,我便自己抽起了烟:“七爷,等一下晚辈跟您一起回去……晚辈还没有见过八爷呢……” “现在不是时候,老八公务在身。等得闲了,他自会去找你……” 见此,我也没有强求。心中明白,现在黑无常刚刚出狱,我去找他也的确不合适。 毕竟嘛,黑无常被关起来,是被我爷爷给害的。甚至可以说,皆因我而起…… 吸了一口烟,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讲了一句:“要是还有酒,就好了……” 此言一出,白无常摇了摇头,手撑着木桌站了起来。 我本以为,他会再掏出一壶酒,但没想到,他只是招手喊来了鬼门关前的一名阴差。 遮耳之间,白无常小声地同阴差说送我回阳世。我这开了三门的耳朵,自然是听见了,心里骂白无常你怎么那么真抠门呢。也摆着手讲我自己能回去。 可是,阴差根本不听我讲话,直接过来将我搀扶了起来。 “不用你送,这点酒算什么……” 说着话,我竟感觉自己脚好软。若不是这名阴差扶着我,当真是要直接瘫下去…… 很显然,白无常没有骗我。这酒,入口无力,竟全是后劲!而且,这醉意来的猛烈,让我意识开始模糊了…… 但,在我彻底要闭上眼睛前,我拉住了白无常:“七爷,您的枪法,我还是想学……” “好!每月十五,烧纸引路……” “一言为定呀,七爷!” …… …… …… “好爽!” 睁开了眼睛,踢开了被子,我伸着懒腰喊道。 这一觉,无梦,妙不可言! 翻身下床,我抹了一把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精神。 这有些不对!要知道,我因为魂魄经常离体地跑去鬼门关,身体状况已经出了问题。现在,怎么感觉不到一丝的不适? 闭目间,我感受着自己的经脉,虽无生气,但阳气异常的足!这种足,甚至超过了往日…… “看来七爷的酒,真是珍品……” 不用多说,一定是白无常的酒好,使我魂魄滋养,肉身得荣。只是,我是怎么回来的了?我怎么记不得了?还有,白无常好像是答应教我枪法了,但怎么没有给我什么法诀之类的东西呢…… 揉了揉太阳穴,我仔细地想着。想起了白无常说的话,是每月十五教我枪法。并让我烧纸钱给他引路…… 呵呵,这白无常还是挺势利的,教我枪法还收钱。 不过想来也是,我同白无常并没有什么关系。至多就是因爷爷跟黑无常的牵绊,导致他对我照顾一点。但如果仔细想想,白无常对我还是挺特别的。上一次在‘不枉城’的时候,他为了帮我,硬生生的一脚将牛阿傍给踢开了!不仅得罪了牛阿傍,还将自己搞的重伤,这种程度的照顾,难免会让人多想…… “嗯,他一定还是为了我的《真灵位业图》!” 想不到白无常为何特殊照顾我的理由,那就只剩下我的身份了。不过白无常无论费多少心思,小道爷都不可能对不起‘出道仙’的身份…… 将隔间的门打开,外面并没有人。但一地的狼藉说明,昨天有人在这里喝嗨了。不用想我也知道,一定是光头和周老头。他俩一个假大师,一个假和尚,搞到一起去就只能是喝酒吃肉加那啥…… 推开了玻璃门,门外依旧是喧嚣。我望着隔壁门面房,小徒弟都在忙碌着,便没去打扰。一个人找了家面馆,连吃了两碗牛肉面。 摸了摸口袋,居然忘记带手机了。不过想来也没有人会联系我,带不带手机也没什么重要的。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上午9点23分,吃完牛肉面的我也回到了“璀誉堂”。 这一次,里面有人了,是周大俊。他正打扫着卫生,见我走进来,惊了一下:“小道爷,你总算醒了!” “怎么,你还怕我醒不过来啊?”打趣着,我也往沙发上一趟。 “是呀,你一觉睡了五天半,要不是张道爷说你没事,我们都准备送你去医院了……”周大俊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纳闷的我也直接坐了起来。 “我睡了五天半?你不是在骗我?”诧异地望着周大俊,他的神色告诉我,他没有开玩笑! 冲进隔间,我找到了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日期,居然是5月1日,劳动节! 靠,我还真就睡了五天。而且,上面有几通未接来电。一个是春燕姐的,还有一个居然是吴佳佳打来的。 挠着头,我走了出来,问周大俊:“大俊哥,我怎么会睡了那么长时间?” “你自己不知道吗?”周大俊手里拿着扫把,奇怪地望着我。 呵呵,傻傻地笑了起来,也想到了原因。肯定是白无常给我喝的酒出了问题。真没想到呀,他那酒那么厉害,能让我睡那么多天…… 点上了一根烟,我瞧着卫生已经搞好准备走的周大俊,问他:“大俊哥,光头他们呢?” “哎,他们去栖霞山玩去了……”叹着气,周大俊多少有些不开心的意思。 “哟,怎么有这个闲情雅致了?”我好奇地问。 “入了夏,何叔说那边全是穿短裤丝袜的年轻姑娘。他们不就去了嘛……”周大俊说。 “靠!”一声靠,我鄙视着光头这个假和尚。但一想不对呀:“木头也去了?还有,你咋没去?” “哎,我被留下看店了。其实就是留下来看着你,怕小道爷你出事。要知道你今天能醒,我也去就好了……”周大俊说着,也点上了一根烟,显然是没去成栖霞山,正失落着。 呵呵,瞧着如此失落的周大俊,我继续问他:“木头呢,他是不是被光头强迫着去的?”。 “没有呀,张道爷为什么要被强迫着去?”疑惑地望着我,周大俊说出了我没料想到的话。 “没事没事……” 嘴上同周大俊说着没事,但我我心里骂着光头:“你个假和尚真了不起,总算是将木头给带坏了……” 第286章 无功而返 无趣的“璀誉堂”,留不住想走的人。 周大俊像风一般消失了,想必是去栖霞山找光头他们了。我没有问,他也没有叫上我。叫我,我也不去,木头无法坚持的操守,我得帮他坚守着。 烧水一壶,等水开。 我给自己倒茶一杯,挑选了周老头包装最好的茶,但喝起来怎么都没有鬼门关前茶摊来的香。 坐在电脑前,我随意乱点着什么,也拿出手机给吴佳佳拨去了电话。 我本以为,吴佳佳找我肯定有事,但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无聊。说自己扫地摊的时候看中了一枚古董如意,本打算问我借钱的! “什么破如意,居然要八千八?”我放下了手里的茶,问。 “你懂什么?那是梅仙姑的如意,能八千八买到手,本小姐绝对是捡到宝了!”电话里,吴佳佳说。 “你哪来的八千八?”我问。 “找朋友借的呗……”吴佳佳说。 “朋友?你除了我和陈吉外,还有什么朋友?”我又问。 “切,本小姐的朋友多的是!谁像你,只能跟和尚道士做朋友!”吴佳佳讽刺着我。 “好好好,你朋友多。但什么朋友那么有钱,能直接给你掏八千八?”没有同吴佳佳犟嘴,我问着我关心的问题。 “要你管?长通电话费贵死了,不跟你聊了……” 嘟嘟嘟,还没有等我再聊几句,吴佳佳就已经将电话挂断了。没脾气的我在想着吴佳佳能有什么朋友那么大方?难不成就是这次她去昆弥认识的…… 这个吴佳佳,总是喜欢认识各种不靠谱的朋友。以前就是因为看到陈吉这货,在鬼门关找帮手,她就傻傻地过去帮忙了。这次她去昆弥,肯定也是有人需要帮忙! “哼!吴大美女,你早晚得害在自己这喜欢多管闲事的毛病上……” “啊呸呸呸!不算数不算数!吴大美女一生平安……” 打着嘴,我生怕自己的烂舌头害了吴佳佳。可转念一想,她都快成就半仙之体了,哪里会有什么不测…… 一杯茶喝完,我点上了一根烟,也给春燕姐回拨了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也传来了春燕姐的笑声:“哈哈,帅锅,你滴手机可真滴难打呢。” “没有。我前几天有事的,手机没带在身上,现在不是给你回电话了嘛……”笑着解释着,我却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嘈杂。似乎春燕姐现在是在车站或者轮渡等地方…… “行哈,你没事就行,我还得跑车,就不跟你讲了……”电话里,春燕姐同我说着,但紧接着她又和别人说:“搞的起来,20块钱我给你送到地方……” 哈哈,这春燕姐,还真是热爱她的出租车事业。我没再多聊,说了一句:“行,你先忙……”就在春燕姐应了一声后,挂断了电话。 喝着茶,我也翻看着未接来电,再也没有可以回拨过去的号码。 “怎么?那么长时间那家伙都没出现吗?”喃喃自语着,一个本应该出现的陌生号码,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是不是那老头拿钱不办事?”将手机揣进口袋,我怀疑着老城区的那个蓝道骗子。 我可是给了那老头一百块钱,让他帮我盯着会卜算之术的年轻人。怎么滴?他是忘记了我的手机号码,还是吃准我就是好欺负的? 不管怎么说,一个多月的时间都过去了,那会卜算之术的年轻人怎么都该出来摆摊了!而老头没有给我打电话,就说明他早就将我的事情忘记了! 嗯,没有犹豫,我看了看时间,快11点了,正好过去找老头问明白,也买点东西去吃。 出了“璀誉堂”,离开了夫子庙一条街,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城区。 饭点已到,老城区的热闹都是农民工给的。我排队买了一份盒饭,迅速地扒完了,感觉意犹未尽。便又排队买了两份,狠狠地将肚子给塞满了…… 哈哈,饱餐一顿后,我抽着烟逛着老城区,买了很多东西。基本上都是些日用品,主要买的是棉花被褥。周老头的床我不打算给他换,但他的被褥,讲真的已经快要破成抹布了…… 嘿嘿,现在我基本上将“璀誉堂”当成了家。不是学校宿舍不好,而是“璀誉堂”的位置太好,吃喝玩乐干什么都方便。哪里像学校,偏得要死…… 逛着热闹的老城区,我每买一样东西,都会拐入巷口,或者没人注意的角落。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将买来的东西偷偷放进铃铛里面。这袖里乾坤虽然方便,但绝不可以招摇着用。这要是被什么人看见了,抓着我问,我还得解释个半天,徒增烦扰。 逛完了大半个老城区,我也买完了所需的东西。在一个车站旁,找到了定点摆摊算命的老头。 此刻,这老头眯着笑眼,抓着一位大妈的手。很明显,这老头是在给大妈看手相。但两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颇有些打情骂俏的味道…… “呵呵,你这色老头,拿钱不办事还笑得那么开心!等一下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看我用不用桃木剑戳你就行了……”小声地嘟囔着,我却并没有打扰这色老头,而是抽着烟欣赏着。 别说,这色老头嘴上功夫了得,逗的大妈花枝招展的笑,甚至还有了一丝娇羞的模样! 靠,我打了个哆嗦,不再去看令我作呕的场景。 十几分钟后,大妈开心地走了,色老头脸上还留着意犹未尽的笑。 我丢了手里的烟,气势汹汹地冲向了色老头的摊位。 讲真的,就我那架势明显就是去砸摊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色老头硬生生地没有反应。 四目相对间,色老头捏了捏鼻子,似乎没认出来我。 我收回了要砸摊子的气势,故作咳嗽地问:“咳咳,大爷,您还认识我不?” “呦,咋能不认识呢,你小子还给了我一百块钱呢……”色老头笑着脸,说着认识我,还主动提起了我的一百块钱! “行!你知道收了我的钱就行。我问你,我让你帮我注意的人呢?他不可能一个多月不摆摊……”抽出板凳,我坐了下来,质问着色老头。 “哎呀,你小子还真聪明,还真就给你猜对了!”色老头惊叹着我的聪明,给我竖起了大拇指,也继续说着:“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个多月没来摆摊,还真让老头子想他了…… 不过我估猜,那臭小子要不就是换地方发财了,要不就是骗了什么不该骗的人,躺在医院里面了…… 像干我们这一行的。泄露的天机多了,报应说来就来咯……” 呵呵,瞧着一边整理桌子上东西,一边感叹着的色老头,我真想脱了鞋,给他脸上来几个鞋印! 就你还泄露天机?你倒是想泄露,但你能知道个啥? 心中鄙夷着,我也没去和色老头嘴炮。因为来找色老头前,我就沿路打听了一遍,那会算卦的年轻人,还真就没有再出现过。 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我点上抽了几口。没有过多的废话,也不想和这死老头较劲,讲着:“行,那我先到处逛逛,如果那家伙出现,您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您还记得?” “记得记得,老头子我可是将易经倒背如流的人半仙。记你个小伙子的电话号码怎有记不住的道理!”色老头嘴里的话,怎么听都有些不靠谱的味道。 我摇了摇头,决定不能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十几分钟后,我找到了另外一位摆摊算命的老头。这老头戴着黑墨镜,摊位上立了杆小旗,“盲人摸骨”,让人肃然起敬。 但,我可是一位‘出道仙’,一眼就瞧出了这老头不是个正紧老头。他那黑墨镜下,哪里是对瞎目,明明就是打着盲人的招牌,吃着女客人的豆腐…… 而且,这老头不挑食。上到八十岁的老婆婆,下到三岁小娃娃。这老头都愿意去摸上一把,简直就是老变态! 之前,我就因为看出了这老头不是善类,便没有同他接触。可现在,决定将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面的我,也只得向他走去……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一百块钱,没有过多的白话,我换来了装瞎老头答应做我的耳目。只要那会卜算之术的年轻人出现,我相信。两个老头之中,总会有一个是靠谱的…… 老城区,我只得落了个无功而返。 下午的时间充裕,我本想回学校一趟。可发现自己回学校也无事可做,便又回了“璀誉堂”。 现在的我,已经不敢再魂魄离体的去鬼门关了。虽然喝了白无常的酒,大睡了几日,身体状况变好了。可体内没有生气,总是让我不安。 一张白纸上,写着闭关修炼,勿闯。 看了一会儿,觉得说的不够严肃。后面加了一句,在炼神功,扰必走火入魔! 点着头,我将白纸贴在了隔间的房门上。这一下,光头应该不敢乱闯了。即使他敢,想必木头也会拦着他…… 第287章 十五 “璀誉堂”,玻璃门的门面房中,我霸占着周老头的隔间,修炼着“青元道经”。 何为修炼,吸收外气,炼化内气,以经脉斡旋,成自身可用之气,便称修炼。 老子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在修道之人眼中,万物皆为气,包括人亦是如此。 吸收外界之气,通过“青元道经”的经脉运转方式将其变成可用之‘生气’是一种修炼方式。调动体内本有的阳气,将其炼化为‘生气’也是一种修炼方式。 二者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慢一个快。吸收外气为慢,以阳气换‘生气’为快。 我本无事,不求速成,便吸收外气通过“青元道经”慢慢修炼。而这修炼,枯燥无味,如同去做一道菜,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这一番枯燥,用去了十四天光阴。我经脉中的‘生气’也有了两成之余。 不得不说,我的经脉又变的通顺了。可以储存在经脉中的‘生气’,已非3个泰时可比。 显然,这是我经脉稳定在4个泰的表现。 不用多说,成长的方式有多种。但让肉身魂魄都处在歇斯底里的状态,定是突破的首选。若是可以,我将来要多多尝试去鬼门关,给肉身和魂魄最大的历练,求早日到达5个泰! 只是,若想寻求最好的修炼,得先让经脉中的气存满。尽量去让身体经脉呈现一种膨胀的状态。后再以“青元道经”的修炼方式去修炼,方是最好最有效的。 毕竟经脉不是爬楼梯,非一层一层地往上。经脉是一体,需整体而练,效果最佳。 气收,心定,我停下了修炼。 “想让气满,还要苦修两个月……”喃喃着,我心知想让自己经脉中的‘生气’满盈,现在不是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可是,今天已是15,我必须要停下来。 站起来活动了一番,我感叹着没有光头的嚯嚯,没有任何人的打扰,真是幸福的日子。 只是,这种幸福中也有一些小麻烦。那就是吃喝拉撒要偷偷摸摸的,非得等到夜深人静,只剩下周大俊守在门面房的时候,我才能出来偷偷解决。 但若说麻烦,也没那么麻烦。一心修炼的我,根本吃不了多少东西,也是几天方便一次。总体来说,要好过在宿舍的时候被光头打扰嚯嚯来得快活。 唉……我也害怕了这光头,对他没脾气。打是打不过,闹也闹不过。只得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对付他…… 看了看手表,23点07分。小心地打开隔间的门,周大俊正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点了点头,我偷偷摸摸地走了出来,脚步轻到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嘿嘿,即使是周大俊我也不能让他知道我可以出关了。否则我这不受光头打扰的日子将立刻烟消云散!这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个死光头,自己不好好修炼,总是嚯嚯我。哼,等我比他厉害的那天,有他哭的时候…… 5月15深夜,再过一会儿就得是16号了。 这是我和白无常约定好的日子。不用去想,也知晓定是夜深时分。他白无常再怎么厉害,终究也是鬼,总不可能和我约在大白天见面的…… 呵呵,走出了“璀誉堂”,我也离开了夫子庙一条街。寻找着可以供我找白无常来的地方。 秦淮河畔,无人墙角下,我选定了地方,从铃铛里面拿出了纸钱,一边焚烧,一边念叨着白无常谢必安的名号。 我念叨了许久,也烧了许多纸钱,却都没有见白无常现身。 “干嘛,嫌我烧的钱不够,还是七爷忘记和我约定好的事情?”四下打量,我始终不见白无常现身,也懒得去烧纸钱了。 躺在了草地上,我点上了一根烟,想着不行就下去找白无常。反正我和南燕要好,鬼门关前呼唤它,它定能来接我。 一根烟抽完,白无常还是没有出现,我已决定去阴间找他老人家,随便看看能不能碰上黑无常。 嘿嘿,若给我碰见了黑无常,我一定要好好变现一番,让他送我一份大大的见面礼。 只是,在我准备要动身回“璀誉堂”的时候,一股极寒的阴气袭了过来。 这股阴气太强了,强到了让我怀疑人生的地步! 身体似乎僵硬住了,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一瞬湿了背的冷汗还在继续,我也赶紧将经脉中的气全部调动,好让自己恢复身体的控制力。 几秒钟后,我勉强着转过了头,前方的黑暗之中,一袭白袍的身影正向我走来。不是白无常,又是何人! 我靠,白无常吃了仙丹不成?怎么变得如此厉害! 身子微微颤抖着,我瞧着白无常来到了我的跟前。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同我说:“小道爷,你居然选在了这么个地方,有趣有趣……” “七爷,您身上的气……能不能收一收……”身子依旧颤抖着,我费力地张口说着…… “哦……”白无常哦了一声,充斥在四周的阴气一瞬收敛。 他也讲着:“小道爷,你修为还是太低了……” 呵呵,没力气和白无常搭话,如释重负的我,喘着粗气,心中也明白了一件事。这白无常,原来一直没有展示过真正的修为。他真实的修为,估计接近了地仙境! 只是,他一定没有到达地仙境,否则何必待在地府里面当个阴差头头呢…… 呵呵,多年后我才明白。白无常真正的道行是何等恐怖。这地府当中,能成十大阴帅者,没有弱鸡。 他们在地府时,力量其实是被压制住了。一旦来了阳世,反而会变强许多。 这其实有些不符合常理,毕竟地府阴气重,身在地府才应该是他们最强的状态。可是,真相却恰恰相反。阴差出现在阳世,才是最强的状态…… 这种情况,很难理解。可若是明白极阴必在阳中现,极阳必在阴中生。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秦淮河畔,我一根一根地抽着香烟,认真的样子颇像上学那会儿。 白无常搬来了一块石头,就坐在其上同我说着什么,他的声音低沉,使人着迷。 现在的我俩,一高一低,一师一徒。 只是,我不可能承认是徒,白无常也没有让我拜师的意思。算是一种传授之恩,彼此放在心里就行,不须提师徒二字。 “七爷,您说的枪法晚辈听明白了。就是一招一招地传授,不立文字,没有法诀可言是?”许久后,我掐灭了香烟,问着白无常。 “嗯,可以这样说。一招一式地去学,能学多少看小道爷你的造化。”白无常点着头。 其实,身为‘出道仙’的我怎能不明白,厉害的法术神通,都是慢慢练出来的。 那种得到什么秘籍,得到什么神通,立马学会就毁天灭地的东西,只在电视剧和传说里面。 现实中,从没有速成,即使是神通,也需慢慢修炼,一点一点地强大。 只是,白无常要教我的不是神通,也不是法术。他要教我的,是枪法,是招式。以招克敌,以枪杀人,就像尘世中使用长枪的凡人一样,没有太多不同。 甚至说,就是像凡人一样! 望着坐在石头上的白无常,我有所犹豫。这样的枪法,我学之何用? 一杆长枪,我耍得再厉害,会法术神通的人,一下子就能将我打倒!比如能驾驭雷电的木头!我若用长枪,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 难不成说,学了白无常的枪法,能打碎光头的佛门四大金刚? 不可能!即使真的能打碎四大金刚的虚影,也是我自身的气,或者是长枪本身的力量!与我学的枪法招式,又有何干…… 我若是普通人,学这枪法,也许能强身健体,或对付同样的普通人。可我是修道之人,学之鸡肋…… 四目相对,白无常似乎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他笑了笑让我自行决定学与不学。 这一刻,我心中有诸多犹豫,可出口时,却是:“晚辈学!” 呵呵,我不是蠢人,只见眼前物! 吴佳佳让我学枪法的话言犹在耳,她那种高傲的人,都说白无常的枪法一定要学,我怎能不明白必学之理。 在我想来,白无常是在考验我。唯有学了后,才知那枪法到底是强是弱。 说不定,就像‘三剑十六式’一般,学到一定程度,便也可用剑招施展神通! “小道爷,你这身子骨弱,跟我学枪有些吃力了……” 面对要学枪法的我,白无常忽然说我身子骨弱。呵呵他这种劝法,我怎会听。 直言:“七爷,您先教教我再说呗,说不定我能让您刮目相看呢。” 见此,白无常低头笑了起来。 他这笑,似乎是对我如此自信而嘲,却又有些别的意味…… 在我尴尬着想要告诉白无常,其实我悟性真的不错,他不必小看我时。白无常突然站了起来,伸手道:“可有长枪?” “您没有?”我纳闷地问。 “没有……”白无常摇了摇头。 靠,这白无常真的是来教我枪法的吗?我怎么感觉他是来戏耍我的! 第288章 白无常的枪法 你这不是来教我枪法的嘛,来了后你不带枪?你这就跟请人吃饭,让客人自己准备碗筷一样!太不靠谱了! 望着白无常,望着他伸出的手,我真心想对着他一顿狂喷!但他可是白无常啊,我还真就不敢。只得在无奈之中,挠了挠头,说:“我倒是有一杆长枪,不过……” 犹豫之间,话说不出口,我那杆长枪,还能算是枪吗? 瞧着我扭捏,白无常将手收回,背在了身后。他盯着我的样子,仿佛是在说你小子到底学不学! 唉,一声长叹,我是真不想将自己的破铜烂铁拿出来。可白无常这种眼神的逼迫,我也没有办法。只得是将手伸进了胸口,把唐老板强买强卖给我的长枪那拿了出来。 两截长枪放在了草地上,白无常看着我这杆连组合都组合不起来的长枪,也是脸色渐差…… “小道爷,你这宝贝从哪里挖出来的?”似乎是在讽刺,白无常又坐回了石头上,显然是看不上我这破长枪。 而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讲着:“一个老家伙卖给我的……说是一位前辈曾经用过……” 闻言,白无常瞥了我一眼,问我什么前辈。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但也不想太失面子,就扯谎讲应该是一位道行比较高深的前辈。 听了我这谎话,白无常也有了一丝好奇心。 他白袍一动,伸手间隔空将地上的两截长枪吸了过来。 细细打量了一番,白无常脸上居然出现了笑意。 只见,白无常将两截长枪往外一抛,手快速一拂,长枪虽已落了地,但其魂却是出现了! 落地的长枪,乃是本体。现在出现在白无常手中的长枪,乃是枪魂! 一瞬,我有些不敢置信,以为是自己花了眼。但揉眼后确认,我没有看错。 此刻,白无常手中的长枪不再是破铜烂铁! 闪着寒芒的枪头,通体乌黑的枪身,无不炫耀着此枪的不凡。甚至,我有种心惊肉跳之感,似此枪曾灭杀数千亡魂,戾气奇重! 在我的诧异中,白无常已经动手,将长枪的两截合上一扭动。顿时,一股不俗的气爆发了出来!令我这气达4泰的修道之人,都退后了几步! “好枪!” 一声大喝,白无常认真的打量着手中长枪,眼中闪烁出赞许的光芒! “我靠,死老头没有骗我?”心中震惊,我真没想到,这破铜烂铁的长枪中,居然有如此枪魂。 要知道,万物皆有魂。而凡物,本体是什么样子,魂就是什么样子,不会有变化。可是此长枪,乃是一件法宝。故,本体与魂自有不同。枪虽已破,可魂却未败。 只是,此不败只是昙花,不可能久存。我能感觉出来,现在白无常手中的长枪枪魂,维持不了多久…… 这一点,我能看出来,白无常更是能看出来。所以,他没有耽误,站起了向前走去,流出了空地,对我说:“小道爷,且看好!” 手握长枪的白无常,让我看好。他的左脚踏出一步,长枪一动扎起了马步。 我的身子往后一退再退,心想着白无常的枪法,我今天倒要见一见有何厉害之处! 握枪的手,已动! 我抱在胸前的手,不自觉地放了下来,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我看呆了,白无常舞动长枪时,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手中长枪舞动的那叫一个洒脱! 先说速度,快快快!长枪每一扎,都有破空之声惊耳!回拨之时,更是可见银光残影! 再说身法,洒脱!飘逸!稳重!无破绽可言! 一袭白袍的白无常,惊了夜。他手中的长枪,无论是劈、点、挑,都给人一种灵动之感。似乎,是一种舞,为赏之乐趣。可身为‘出道仙’的我,尤其是将‘三剑十六式’修炼到极致的我,怎会只是去赏! 我的眼,跟随着舞动长枪的白无常,将自己想象成了正同他交手的模样!但,我居然一招也防不住他!甚至可以说,他每一招,都可在我身上开一个血洞! 白无常舞枪的速度越来越快,招式也越来越多,我认真看着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在想象中以‘三剑十六式’对招,却没有一招可破。 似乎,不施展出‘三剑十六式’中的神通,我连对抗的资格都没有…… 汗水,在我脸颊上出现,我的手握得死紧!心中的震撼,非言语可表达。 在这种震撼之中,白无常终于停下,他手中的长枪,却依旧寒芒不消! 此刻,我脸上的振奋和喜悦,都是难以掩盖的。 这哪里是枪法!明明就是杀人技! “小道爷记住了,不动如山,动如雷震!坚如磐石,也可一枪破!” 望着我痴痴看向自己,白无常将手中长枪丢给了我。 我的手,明明接住了长枪,却又什么都没有接住。那长枪的魂,在被我触碰到的一瞬间,消失了…… “怎么回事?” 纳闷间,我看向白无常。 “它,未认可你……” 白无常给我解了疑惑,白袍一甩之间,单手一招,顿见在我眼前消失的长枪魂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而他,这一次并没有再将枪魂给我,而是蹲下,将枪魂放进了枪身之中。 “七爷,太帅了!尤其是您刚刚那招回马枪,我靠,简直是厉害死了……” 这一刻的我,没有去关心这杆破枪认不认可我的事情,而是跑过去冲着白无常大夸特夸。 这并非是我献殷勤,而是真的有感而发,白无常这枪法,今夜惊艳了我。 “小道爷,月棍,年刀,久练枪!你当真要学?”白无常一边将长枪摆放好,一边问我。 “学!怎么不学!我一定要学!七爷,您刚刚那招回马枪太牛逼了,我怎么感觉你身子没转枪就已经回刺过去了,您这是什么身法?”激动着,我问着白无常。 “那招呀……呵呵,你先将拦拿扎练好再说……”白无常拍打着衣衫,同我说着。 “好,我一定好好练!”我依旧是激动着。 “嗯,我走了。”冲我点了下头,白无常却说自己要走了…… “等等,您这就走了?”诧异着,我问白无常为何要走。 白无常却说:“不走作甚?” 我靠,我被白无常整蒙了,张嘴无言。 “将它收好。”白无常指了指草地上摆好的长枪,对我说着。 我见这白无常真的要走,便只得说:“七爷,您还没有教我枪法呢……” “刚刚不是已经教了吗?我说了,我只练一遍,能学会多少,看小道爷你的造化。”白无常说。 “七爷您是不是在耍我?”心中狂哮,我却不敢将心中话说出…… 沉默中,我咽了口口水,试探性地问:“那咱们下个月15见?” 对此,白无常望着我笑了一笑。他的白袍一动,迈步向前而去,身影渐渐模糊之际,传出了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将枪法练好了,再找我……” 秦淮河畔,已无声响,我望着白无常消失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枪法太过惊艳,是杀人技,我必须要学!无论后面有无神通,都必须要学。 只是,白无常只舞了一次,我虽记住,但独练至多学了形,学不来真东西。 “难不成七爷是在考我?”喃喃着,我站立许久,想着白无常既然肯教我枪法,又为何不细细地教呢。 心中找不到答案,索性也就不去想了。那枪法,虽只舞了一遍,可我却记的真切。 此非我记性卓绝,而是归功于我曾苦练‘三剑十六式’。白无常展示枪法时,我想象着用‘三剑十六式’对招,故,记得深刻! 捡起地上的两截无法合在一起的长枪,我方才想起白无常说的话。 此枪枪魂,并不认可我! 世间万物,皆有魂。是否能拿得住其魂,在于彼此之间的关系。此枪,虽是破铜烂铁,可终究是件法宝。故,能不能拿得住其魂,的确要看我自身的实力。 不过,即便能拿得住其魂又有何用?就你这破烂样,小道爷也不屑去用…… 损着手中长枪,我将其收回了铃铛里面。但话虽如此,我心中已有了决定,要去找唐老板,让其帮我重铸此枪! 夜冷,风微寒。 五月的天,不该如此。也许是河风作祟,又也许是白无常残留的阴气未消。 我回到了“璀誉堂”,依旧小心翼翼不敢吵醒周大俊。这一次,我势必要苦修两个月,将经脉中的生气满盈! 可我的壮怀激烈,终是在四天后露出了马脚…… 这一天的深夜,我瞧着周大俊已经打着呼噜睡得香甜,我打开房门走出了隔间。 也是我今天太过蠢蠢欲试,便走出了“璀誉堂”,想找个地方练练白无常教我的枪法。 可奈何,“璀誉堂”的玻璃门刚被我打开,就传来了一个人该死的笑声。 “啊哈!英台你不是苦练神功,一打扰就要走火入魔嘛?怎么,神功练成出关了?哈哈哈……” 现在,可是凌晨1点钟!这个时间点不睡觉,在“璀誉堂”门口蹲点守着的我的,除了该死的光头还能是谁。 第289章 秦公子 一张折叠小板凳上,光头扣着鼻屎望着我。他的脸上,三分嘲笑,三分讥讽,四分得意! “你……你干嘛不睡觉?”用手指着光头,我真是服了这个死和尚了! “睡觉?和尚我可是连续蹲了你三个晚上,早就养成了白天睡觉晚上精神的作息了……”继续扣着鼻屎,光头说着让我崩溃的话。 “啊!你个天煞的!你说你蹲我干嘛?我是欠你钱还是偷你木鱼了?”指着光头叫嚷着,我气得直跺脚,这死光头干嘛就非盯着我嚯嚯! “璀誉堂”外,光头瞧着气急败坏的我,哈哈大笑。他收起了折叠小板凳,点上了一根烟:“哈哈,别废话了,和尚请你吃顿小烧烤去。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强行搂着我的肩膀,光头将我带离了没有人打扰的生活…… 凌晨一点钟,夜市的烧烤摊。 烧烤还没有上桌,一瓶啤酒,我几杯下了肚,心中不爽地看着光头!若眼神能够杀人,他定被我杀了千万次。 “行了英台。你还真准备学木头啊?整天就知道修炼修炼,不过人的日子了?和尚我这是在救你出苦海,你别苦着脸了……”光头给我倒着酒,继续说着:“我这里有单大买卖,只要咱俩出马,我保证你挣这个数……” 伸出手的光头比了个“八”的手势,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八万块钱! 我的天,现在钱那么好挣的嘛。动不动就几万几万的来? 心中惊奇着,我问光头:“周老头给你介绍的?” “怎么可能!嘿嘿,就我们学校的,我看他印堂发黑,鬼气缠身,这不就善心大发了嘛……”光头嘿嘿地笑着,我感觉他是在忽悠我…… 此刻,烧烤上了桌子,我一边吃,一边对光头说:“你找木头帮忙不行吗?我现在真的在修炼一种停下来就走火入魔的法诀。圣僧您看在佛祖的面子上,能不能饶过我?” 光头说:“木头死脑筋,不愿意出手。别提他了,我和你说,要不是和尚我不能去阴曹地府,也轮不到你小子发财…… 别跟和尚装哦……八万块钱呢,不是一人一半,是咱俩一人八万。英台,你真不帮忙?” 手中的筷子,有了半刻的停顿。我将其放下,一口干了杯中的啤酒,也望着光头那张猥琐脸。 讲真的,我心动了。 不为别的,我最近的确需要去地府一趟,办几件事情。如果去地府时,能帮光头的忙,随便赚点钱,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光头瞧出了我没有表情的脸上,其实隐藏着一颗躁动的心。 他给我倒上啤酒讲:“行了,和尚我还能坑你呀……只要你肯出手,你问我借的一万块钱,就算了……” 靠,还有这种好事? 心中惊讶,我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这死光头,肯定没跟我说实话。报酬绝对不止八万…… 嗯……暗自点了点头,我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喝干。 我开了口:“你先说说什么情况,我考虑考虑……” 光头说:“考虑个屁呀,你不必须答应!” 我说:“你先说事情……” 两杯酒碰在一起,光头啃着烤羊腿,开始和我讲了起来。 光头说,在我们学校有着一位长相和他不相上下的美男子!其名秦飞,诨名秦公子。 这位秦公子,比我和光头大上一届,除了长得不错外,最大的特点就是有钱! 不说在社会上面,就说在学校里面,他身后也整天跟着四五个小弟。排面足,出手大方,典型的肥羊。 数天前,光头正蹲在学校门口,就看见一辆崭新的小轿车停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风景。 当车门一开,下来了一男三女。这男的不是别人,正是秦公子。 刚一下车,还在学校门口,秦公子就搂着两位美女,开始造作! 秦公子的手极其不老实,言语也是各种挑逗。两位美女十分配合,娇羞地笑着! 这种画面,让光头直接气上了天,恨不得直接搞出佛门四大金刚的虚影,硬生生砸死秦公子。 但,气愤中的光头忽然瞧出了不对劲。这秦公子身上的鬼气很重,一看就是被鬼缠身的主。即使不是,也是最近跟凶鬼有过接触。 见此,光头咳嗽了一声,拦住了秦公子讲:“兄弟,最近是不是不顺心呀?是不是经常做噩梦呀?” “停停停!光头你别和我说这些没有用的。你当讲故事呢?”打断了光头的讲话,我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光头,每一次讲事情都不挑重点,非得讲一大段的废话。让我讨厌至极! 只是一瞬,光头的脸黑了下来,显然是被打断后,郁闷、暴躁着! 哼!这一次,我可不惯着他。喝了口啤酒问:“我问你,你没事回学校干什么?是不是在骗我,编故事呢?” 望着我,光头似乎在爆发的边缘。但他忍住了,给我倒上酒,讲:“英台啊,这都夏天了,你难道不清楚学校里的美眉穿的有多凉快吗?” “打住打住!我信你的话了。你继续说,但请你挑重点讲,不重要的请直接略过……” 双手抱着胸,我直视着光头,真特嘛的爽,终于能够呛死他了! 哈哈,面对这样的我,光头只得说了声行,就继续跟我讲起了秦公子的事情。并且,这一次光头摆正了自己的心态。知晓是有求于我,便没有再跑题,直接讲起了重点。 光头说,这位秦公子,两大特点。长得帅,挥金如土。作为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其最大的消遣方式,就是去泡年轻的小美眉。 正所谓,风流债,拿命偿!数阴债,恨死多少痴情鬼。只为图得一时爽,三世报应还不来。 这位秦公子,嚯嚯了太多的美眉,换女朋友的速度,堪称一绝。 不用多说,缠上他的鬼,也正是来寻一笔风流债! 光头是个行动派,瞧出了秦公子被鬼缠身,立刻向他展示了一番什么叫神通。 而秦公子也是个舍得花钱的主,瞧出了光头真有本事,那是立刻好吃好喝的供着…… 哎,光头不是我和木头这种略显古板的修道之人。他才不会顾及向他人展示神通,会给他人带来业报。 如果不是我清楚光头是个怎么样的人,有时候我真怀疑他就是个恶僧。一心向钱,全然不顾因果业障…… 其实,用光头的话来讲。这些但凡被鬼缠上的人,注定就已经有了业报。我们遮遮掩掩,有何必要? 不如索性展示神通,让其惊呆之后完全信服。省了口水废话,也省了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此道理,我懂,想必木头也懂。可终究是遵了前人文,不去越雷池半步…… 言归正传,舍得花钱的秦公子,自然是给光头开出了一个令其心动的价码。 为此,光头专门做了秦公子几天贴身保镖,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替他搞定缠着他的鬼。 只是,光头错了,这鬼还真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的。 缠着秦公子的鬼,乃是一只水鬼。并且是极其痴情的那种…… 此女鬼名叫王蕊,19岁,生前是某某大学的女学生。 她在花一般的青春年华时,不幸骑自行车跌入了乡村小河中,就此断送了性命。而在其死后,唯一的心愿就是拉着秦公子一起在河里双宿双飞,过着没有人打扰,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在这王蕊的眼中,她和秦公子曾是一对必然要白头偕老的情侣。可在秦公子眼中,那只是一夜风流,何必当真。 甚至,若不是光头施法令王蕊现身,秦公子都记不得自己曾和这样一个女生有过什么关系…… 而也正是这一次现身,秦公子表现出来的状态,和其都认不得自己的反应,让王蕊发了疯,变了煞! 当然,光头神通了得,任这王蕊如何变煞也可降服。 但奈何,王蕊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帮手…… “帮手,什么帮手?”听到光头说水鬼王蕊有帮手,我好奇地问! “那条河里面尽是水鬼。和尚我去看过了,复杂着呢……”光头一边抽烟一边和我说,一开始缠着秦公子的鬼,并不是王蕊,而是一个年龄非常小的小鬼。 这小鬼和王蕊一样,都落水死在那条河里面。而且,光头已经去过了那条河,打听了个清楚。据说此河每年都要溺死几个人,凶煞的狠…… “光头,你现在可以呀。找鬼都不是一个两个的找了。动不动的就是一屋子一条河的去找……”打趣般地说着,我是服了这光头了…… “你别废话,听我往下说!”光头尤为讨厌自己讲故事的时候有人打扰。现在他正讲的兴起,我也就没跟他拌嘴,让他继续说下去…… 喝了一杯啤酒,润了口,光头讲,按理来说,这样一条淹死了那么多人的河,怨气应该重到了冲天的地步。但谁知,那河里怨气少的可怜。刚去的光头都傻了眼,以为自己是找错了地方。 可当夜色朦胧时,鬼魂游荡在河面上,光头也就知晓,河没有找错。只是,这河里面估计有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第290章 女鬼王蕊 光头,不是个鲁莽的人。他先是在附近打听起了这条河的事情,想来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也去了女鬼王蕊的家,想知晓这王蕊死后有没有回家闹过事。或者说,她的死有没有其他的蹊跷。 不过一番打听之下,光头也只得苦笑。 王蕊的家,就住在离这条河不远的一个古镇上。其家世清白,父母也是老实巴交的人。她去世那天只是骑自行车出去玩,不幸落入了河中。可以说,王蕊的死确实是个意外,没有任何的蹊跷。 再说这条河,连个名字都没有,附近的人也都称其为河。光头费了不少的工夫才找到了一位老村长,从这位老村长口中得知,这条没有名字的河每年都要溺死几个人。 原本,是有一个村子就建在这条河的旁边。但都认为这条河太邪性,纷纷搬走了。此事,至少已经过了小一百年,老村长能知道,也是听其他人白话来的…… 光头没了脾气,一番打听下来,算是什么都没打听来。 望着这条每年都要带走几条性命,却没有怨气的河,光头心知靠自己一个人搞不定,只得打电话请木头出马了。 无需多言,以木头的性格,听到有一条河的鬼,那是毫不犹豫地上了秦公子的车。 两人相聚,望着此河,光头也有了底气,拉着木头就准备会一会这河中群鬼。 木头也不是个会废话的人,知晓河中古怪,只有擒贼先擒王,方知河中秘密。 讲真的,如果是我在场,绝对会拉着他们。大喊着不要鲁莽,从长计议啊! 但没有了我,这两个人跟疯了一般,亮出了各自的法宝,直接下了河! 不用多说,最后的情况是木头又变成了雷神,电死了半条河的鱼。光头也不甘示弱,搞出了佛门四大金刚的虚影,累成了半瘫。 但有也算是二人有本事,擒住了这条河里的老鬼,也算是明白了河中的秘密…… 此河无名,却在一百多年前,有一寡妇跳入其中! 这寡妇,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后来也曾嫁人,但似乎是克夫的命,嫁谁谁死! 此种命运,在那个年代,自然是受尽了风言风语。无奈,寡妇不堪闲言碎语,跳入河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但寡妇死后,居然无人为其捞尸。这尸体浮在河面,附近的村民只言晦气,无人理睬。当尸体沉入河底之后,寡妇怨气难消,也就成了恶鬼,每日守在河畔,等着那些没有良心的村民路过,用障眼法将其拽入河底…… 七年时间,寡妇害死了三十二人,还有命活着的村民也都选择搬走。但寡妇,已经没了离开的机会。她被此河困住,或者说被河中枉死的冤魂困住,再也离开不得。 多年后,有一年迈老者来到此河。超度了亡魂,消了寡妇的怨念,使得此河平静下来。 可是,当老者想送寡妇去地府报到时,这寡妇却不愿意了。也许是清楚自己的罪孽,去了地府没有好结果。又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寡妇不肯走。 老者无奈,只得强行送寡妇去地府报到。这一战,老者赢了,却也算输了。 寡妇,魂飞魄散,却以自身的鬼气,使得此河成为真正的凶煞之地。往后,哪怕河中无鬼,也会害死路过之人,此题无解,哪怕是老者,也改变不了…… 何为凶煞之地,是风水形成,便可以破风水来解。是有人施法形成,便要施法来解。 但此河,乃是鬼气到达了“厉鬼”程度的寡妇以所有鬼气形成。即使是成就了半仙之体的人,也难解…… 老者望着此河,难免悔过。他本可以想更好的办法,来说服寡妇,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强行超度,换来了此番结局。 老者离开了,但为了不使作孽更重,找来一鬼,送入河中。 此鬼,虽是鬼,却心地善良。此非玩笑,即使是鬼,也有心地善良之辈。 往后的日子中,这以成为凶煞之地的河,每年依旧会带走几条人命。但有此鬼存在,倒也没让淹死之人强留河中作伴。只要他们愿意走,此鬼会送其离开。若有心愿未了,此鬼更是愿意出手,帮其了结心愿。 这也就是为何,此河明明淹死了如此多的人,有那么多鬼还藏在河中,反而没有怨气的原因! 有怨气的鬼,已经离开了。没有怨气的鬼,都属于留恋阳世之辈,藏在河中无人打扰,他们也不害人,便是两全法。 面对这样的结果,光头和木头都没有想到。凶煞之河,居然能如此和谐,实乃奇迹。 木头走了,以他的脾气根本不会去管秦公子的事情。但木头在离开前,曾和那心地善良的老鬼讲,将来的某一天他一定会再回来。届时,破了此河的凶煞,亲自送老鬼前往奈何桥投胎…… 光头也走了,虽然王蕊就在那河中,他知晓自己劝不了她,可此河仿佛给他上了一课,再也不敢心生强行超度的之念…… “嗯,这不挺好的嘛,完美结局了……”听完了光头的故事,我吃着烧烤,朝他说着。 “好什么好,就前几天,秦公子差点被淹死了……”光头喝着啤酒,满脸的怨色。 “什么?他疯了?还敢往那条河跑?”我惊讶着。 “不是,是差点被淹死在自家浴缸里面了……”光头摇了摇头。 很显然,女鬼王蕊并不愿意放过秦公子。就几天的工夫,已经害的秦公子差点被淹死了四次。 第一次,是在自己家的浴缸里面。第二次,是开车的时候,轿车无缘无故出了问题,开进了河里。第三次,是秦公子走路的时候马路上的铁井盖子居然消失了,让他差点淹死在下水道里。而第四次,是秦公子将自己锁在家里面,却梦游跳了河…… 哎,现在的秦公子已经被吓破了胆,光头亲自送他去了寺庙避灾。但可以明确地说,秦公子神智已经出了问题,看见寺庙的水井,都尿了裤子…… “你是想让我出手,把王蕊强行送去鬼门关,逼着她投胎转世是吗?”喝了一口酒,我问着光头。 “用不着你出手,王蕊已经被和尚我装进瓶子里面了。要不然和尚我哪有工夫在“璀誉堂”守着你呀……”摆了摆手,光头将脸凑了过来。 “别靠那么近!”伸手推开光头,我吃了点花生米,想了一想后讲:“行,看在钱的面子上,小道爷就委屈一下,帮你把她送去鬼门关。只是,这钱……”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光头直接打断道:“不是鬼门关,是奈何桥!你得亲自看着她喝孟婆汤投胎转世之后,才能回来。” 我靠!我听见了什么,这死和尚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喂,你这样是要遭报应的!她投不投胎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且,要上奈何桥,必须得是阎王审过之后才有资格呀……”我说。 “对呀!我就是怕在阎王殿这妹子告状,才让你直接送她去投胎呀。要不然你以为去一趟鬼门关,就能挣那么多钱?”光头说! “你找别人,这种损阴德的事情小道爷干不来……”我说! “英台,你别学木头啊。他是脑子不好,你总不能脑子不好……”光头说! 本该夜深人静的街,烧烤摊却永远不可能停下吵闹。 我吃着烧烤,光头给我洗脑! 他说王蕊是情毒深重,已无良药可医。我们如果不帮她,她就得怨气越结越深,最后不变煞,也得干出罪孽深重的事情来。 我们强行送她去鬼门关投胎,讲出来是有点不尊重她。可是,唯有如此,才算是为了她好…… 不得不说,光头这家伙每句话都在理。可就是听着不像人话! 我说什么都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光头见已经劝不动我了。忽然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玻璃瓶子。 此玻璃瓶子很普通,但镇在瓶子上的符箓却不是凡品。 “呵呵,英台,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情了。是放了王蕊,让她去害秦公子,或者看着她慢慢变煞最后即使送去地府也受十八层地狱之苦。还是你帮帮她,咱们赚秦公子的钱。全部都看你!反正和尚我不管了……”光头朝我说着话,也起身喊来老板,将饭钱给付了。 “喂喂喂!你不管,你认为我就必须管?”双手抱在胸前,我冷冷地望着光头,看他能有什么办法说服我。 对此,光头冲着我笑,那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我看着打了个冷颤,冲他讲:“别笑了!这事我不可能答应,你自己想办法去……” “嘿嘿,和尚早就看透你了。英台,心软是病,这点,你没得救……”嘿嘿笑着的光头,脚动了一下,是向着外面。 我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生怕他要跑。 但,就在我站起来的时候,光头已经跑了出去,我清楚他的道行,我追不上…… 操!这该死的光头,还真就这样跑了! 无语间,我看向桌子上的玻璃瓶子。不同多说,里面必然装着王蕊的魂魄! 第291章 女鬼王蕊(二) “老板,再来两瓶啤酒!”伸手招呼了一下烧烤摊老板,我又要了两瓶啤酒,慢慢地喝着。 装着王蕊魂魄的玻璃瓶子就摆在桌子上,我其实可以不管不顾地直接离开。但我又怕事后惹出什么祸端…… 这死光头,居然强行拿捏我,真让我不爽! 一杯啤酒下肚,我点上了一根烟,也拿出手机拨打了光头电话。 靠,这死光头居然将手机给关机了! 无奈,我想给木头拨去电话,可夜太深,这个点打过去也有点不合适。 “算了,明天问问木头,看他怎么说……” 将玻璃瓶子拿在手中,我准备先回“璀誉堂”。可又喃喃道:“不行唉,木头肯定不会同意把你送去奈何桥的。可是,如果不送你去奈何桥,你又不可能放过秦公子。那我这不是害你吗?而且八万块钱真的挺多的……” “喂,美女你听的见我说话吗?哎,算了,我得想个两全法,既让你愿意去投胎,又能赚秦公子的钱。这样,咱们都好……” 逐渐人冷的烧烤摊,我自言自语了许久,最终还是回了“璀誉堂”。 只是,之后的日子并没有改变。我依旧装模作样的闭关,认认真真的修炼着。光头这货已经知道我只是躲在隔间里面,但他并没有来打扰。估计是怕我将装着水鬼的玻璃瓶子丢给他…… 木头时常会过来一趟,但大多是周老头请他过来的。每次来也都是一件事,那就是给人看事。 很显然,金陵城的妖魔鬼怪不算少。我默默计算了一下,平均一个月周老头就要请木头和光头出手两三次。而还有一些生意,周老头却只能喊光头出马…… 其实,世道永远没有变。只要有人的地方,只要有欲望的地方,都会滋生邪恶。只是,木头的出手,多为穷苦人。光头的出手,是为了赚钱! 我躲在隔间里面,苦苦修炼着,无人来打扰,是光头和木头的默许,也是他们没有遇上难对付的事。否则,我想逃得清闲,哪有那么容易…… 哎!别看不起我,觉得我修为比他们低,他们用不着我帮忙!小道爷可是有《真灵位业图》在手的‘出道仙’!若说和人斗法小道爷也许差了那么一点意思,但若是对付妖魔鬼怪,小道爷是最强的!不信?你召唤钟馗大人出来给我看看!!! 呵呵,时间来到了6月底,距离放暑假已经没有几天了。 我经脉中的生气,已然满盈,修炼了几日“青元道经”,经脉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很显然,苦修就是滴水穿石,非常年功不见效。 气收,我推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沙发上,抠着脚的周大俊正在看电视。 他见着我,叫道:“我糙!小道爷,你吓死我了……” “怎么了?”我好奇地望着他。 “你看看你,头发长得都跟野人一样了……”周大俊跑了过来,围着我打量。 其实,这并非是周大俊第一次看见我走出房间。自从被光头蹲点蹲到我那次,我就没再那么刻意了。 毕竟我写着要修炼神功,不可出关,就是为了防光头。现在防不住光头了,还那么刻意干什么…… “是有点长了,明天我去修剪一下……”将头发理了理,我坐到了沙发上,也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起来。 “小道爷,你神功修炼的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了,应该炼成了?”周大俊关了电视机,用一种非常期待的眼神望着我。 见状,我当真是有点脸红,低声道:“有点进步……” “唉,我发现我就不是做先生的命,修炼了那么久还没有感觉到你说的气……”唉声叹气着,周大俊也点起了一根烟。 对此,我笑而不语。其实,周大俊的天赋确实很差。但最重要的是,他并非刻苦的人。自我替他强行开了一次三门后,他的确刻苦了一段时间。但估计是始终感觉不到气的存在,便自己放弃了…… 想修道,需开三门,炼气化经脉。而这开三门,不是的滴水穿石的慢慢积累,而是一鼓作气的拼命冲击!是累坏了身子,不到没了气力,都不能休息的坚持。 很显然,以周大俊的性子,此生无望于修道。 烟抽完了,我对周大俊讲:“大俊哥,我请你去搓澡。” “不去了,我昨天才洗的,你自己去……”摆手拒绝着,周大俊又躺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没有再去打扰周大俊,我一个人走出了“璀誉堂”,也离开了夫子庙一条街。 夜晚的街道还算热闹,虽然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10点23分。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夜市澡堂。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我也美美地饱餐了一顿。这一顿,我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算是好好弥补了自己这长久不碰荤腥的肚子。 夜市的热闹,包括凌晨还营业的发廊。 理发小哥说的长得非常帅,只是差了一头黄发来吸引美女的目光。我对此十分抗拒,但还是听了他的话,剪了个微长的刘海发型,也算是告别了一直的短发造型。 镜子里面的我,显得非常消瘦。原本我就偏瘦,这次闭关修炼,算是让我彻底瘦成了竹竿子。 摆弄了一番自己的刘海,我付钱走出了理发店,逛起了人烟味极重的夜市街景。 不得不说,这次闭关修炼的时间有点长。让我有了一种和世俗脱轨的感觉!真佩服那些动不动就闭关三年五载的道士和尚。他们闭关那么久,不怕自己出来的时候,连说话都费劲吗? 呵呵,逛完了夜市,我也打车回了“璀誉堂”。 沙发上,周大俊已经打着呼噜睡得香甜了。我没有去打扰他,轻声轻脚地回了隔间。 坐在床上,我抽了一根烟后,从铃铛里面拿出一些东西。 隔间的门上,我贴了一张可以屏蔽声音的符箓,以免打扰到外面的周大俊。 将板凳纸箱搬开,我空出了一个地方,用朱砂画了个圆形阵法后,也将前段时间光头给我的玻璃瓶子拿了出来。 这瓶子内,装着的是水鬼王蕊,是光头不负责任强行丢给我的麻烦。她在这瓶子里面待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不指望这段时间能让她放弃怨恨。但至少,应该能让她冷静一些。 圆形阵法内,我将镇着玻璃瓶的符箓一扯,再将瓶盖拧开,一位个子不高的女生出现了。 这女生披头散发,穿着湿漉漉的衣衫,正是想要害秦公子的水鬼王蕊! 隔间中,没有任何的声响。王蕊出现后,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她凌乱的头发也挡住了脸,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那种怨念的气很强烈!虽不至于立刻变煞,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沉默了好几分钟,我见着她始终低着头,也只得开口打破沉默:“哟,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不想找人说说话?” 呵呵,王蕊并没有理睬我,甚至,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瞧着她不搭理我,我也没有强迫,拿出手机翻看着短信。 其实,手机上只有一条短信,我也已经看了很多次!只是,发这条短信的人有些特别,让我不得不认真地看! 上个月,唐老板就连续打了我好几次电话,但我都在修炼中,所以没有接到。当然,也是我不想搭理他,否则也早就给他回电话了。 而前几日,唐老板给我发了这条短信。意思简单,让我去一趟他的棺材铺,说是要感谢我一番。 不用多说,如果唐老板没有骗我。那就是为了感谢我将田骐介绍到了他那边,让他狠赚了一笔!为此,他的确是要好好感谢我一番。 但,我瞧着这条短信,总觉得是个陷阱。他这不是要感谢我,而是要揍我! 在我翻看手机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王蕊忽然坐了下来。她用手拨开了自己的头发,露出了一张年轻美貌的脸。 我靠,这张脸真的很美,尤其是煞白的肤色,更添心动之意!若她不是女鬼,该有多好…… 此刻,我看的有些失了神,王蕊也开了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咳咳……”故作咳嗽了一阵,我方才对她讲:“只要你答应不去害秦公子,我立刻放你走……” “我答应你!”王蕊不假思索道。 “你发誓,骗人死全家的那种!”我笑着说。 “那你杀了我……”王蕊不再去看我,显然她还是不肯放过秦公子…… 摇了摇头,我打趣般地讲:“你都死了,我怎么杀你?”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王蕊说! “你喜欢他什么?”我问! “我不喜欢他!我恨他!我一切都给了他,他居然都不记得我了!我……” 不等王蕊再继续说下去,我打断道:“停停停!美女,你知道十八层地狱的酷刑吗?就是那种拔你舌头,一刀一刀切开的那种!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呀,你如果害了秦公子,可是要被送进十八层地狱的……” 第292章 女鬼王蕊(三) “璀誉堂”的隔间里,我给王蕊普及了一下十八层地狱的酷刑!还有她如果害了秦公子后,必然要遭到的因果报应。不得不说,她听完后有了一丝的胆怯。尤其是对十八层地狱的酷刑,相当地畏惧。可是,光头说的没错,王蕊是情毒深重,宁愿拉着秦公子一起受酷刑,也不肯放过自己…… 一时间,气氛变的压抑起来。很显然,是王蕊难消的怨气越来越重! 望着坐在朱砂阵法里面的王蕊,我心中很不能理解。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富二代,你这样一个美女,至于这样吗? “唉……” 叹气一声,我知晓苦苦劝说对王蕊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人一旦成了鬼,就会偏执。她生前多喜欢秦公子,死后就会加倍地喜欢。同理,她若恨秦公子,也会加倍的恨! 成鬼后的各种情绪,会被无限放大,此乃成了鬼的悲哀,改变不得。 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我逗了逗王蕊问她要不要来一根。她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屋子里面的怨气明显变浓了。吓的我连连道歉,不敢再跟她开玩笑。 一根烟抽完,我拿出了一张白纸和剪刀,开始慢慢地剪了起来。 不多时,一张纸人剪好。我丢给王蕊说:“你附身到这张纸人里面去。” “为什么?”王蕊接住了纸人,不解地望着我。 “有了这张纸人,你就有了躯体,白天也能在外面活动了……”往床上一趟,我不去看她,只是跟她讲解着纸人的好处。并特意提醒她,附身纸人后不能吃喝,更不能淋雨。 当我讲完之后,王蕊沉默了一阵,再次问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听说你到现在没回过家,现在有了躯壳,也该回家看看父母了……”坐了起来,我说出了理由。 一瞬,王蕊不敢再去看我,她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纸人。 见状,我自顾自地笑了笑,点上了一根烟道:“有些人,你觉得很重要。但其实根本不重要!而有些人,你觉得不重要,但其实很重要……” “美女。如果你要去害秦公子,业果我陪你一起受。但如果你放过他,这躯壳我能帮你留住一年。回家,听说你们村的人都买电视机了。你父母,还在偿还着供你上学的债……” 烟还没有抽完,我站了起来,擦去了地上的朱砂阵法。 望着低着头的王蕊,我没有更多的话,只是将门打开,如何选择看她自己。 半晌后,屋子里刮起了一阵阴风,是王蕊离开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我给她的纸人。 “去!”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蝴蝶形状的纸人,我吹了一口气,让其追着王蕊而去。 她会如何选择,我并不知道,可我相信她一定会回过味来。知晓,亲情远比缺了情的男欢女爱更加重要…… 王蕊离开后,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虽然有蝴蝶纸人盯着她,一有异动蝴蝶纸人便会燃烧,我定可知晓。但,心中总是忐忑,生怕王蕊还是做了错事。 毕竟,上一次我也相信过一个女鬼。但她却骗了我,带着负心的情郎逃跑了…… 一夜未眠,我终究是安睡不得。 早晨的夫子庙一条街,是热闹的开始。香喷喷的早饭,总是勾人魂魄,无论你是刚起,或是辗转反侧的无眠。 毫不吝啬,我吃三笼小笼包喝了一碗豆腐脑,也给周老头的小徒弟们打包了不少早点。 待周老头过来时,连份豆浆都没有捞到的他,也数落着我忘恩负义。说被我霸占了他那么多天的床,也该和我算一算床费了…… 闻言,我瞥了他一眼,脚底抹油直接开溜。气的周老头在后面追着骂,我却是头也不回。 嘿嘿,跑出了“璀誉堂”,我见着周老头没追上来,也拿出手机给光头打去了电话。算是将王蕊的事情和他说了个大半,问他什么时候能收到秦公子的报酬。 电话里,光头说报酬随时都可以给我,只是他现在人在外地潇洒,暂时不能给我而已! 这死光头现在可算是抱上大款了,那位秦公子将他奉若神明。光头是要月亮,秦公子不敢给星星。光头说从来没看过大海,秦公子立马买了机票带光头看海去了…… 无语!这秦公子还不如待在寺庙里面呢,好歹吃斋念佛,不会惹是生非。现在跟光头搞到一起去了,我断定他俩得捅出大娄子!时间会证明,我的判断有多对…… 离开了夫子庙一条街,我打车回了一趟学校。当然,我不可能来上课的。开什么玩笑,现在教导员被周老头收买了,上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回到学校后,第一个给我笑脸的不是别人,正是躺在竹椅子上的宿管大爷。 “哎哟,这不是小棋王嘛,怎么回来了?我都以为你退学了呢……”宿管大爷见我回来,立马挺直了腰杆,用扇子扇着风。 听着他略带嘲讽的话语,我自然不甘示弱:“是想退学来着。但架不住您老总是故意输烟给我呀。这不,回来找您拿烟来了……” 腾的一下,宿管大爷跳了起来。手里的扇子往竹椅子上一扔,朝我说了句:“你小子等着!” 哈哈,宿舍楼下,棋盘已经摆上。我同着宿管大爷连下十六盘,他输得那叫一个惨啊。直骂自己看的棋谱是地摊货,误人子弟…… 我没有客气,赢走了宿管大爷十六包香烟,也上了楼。 宿管大爷没有任何变化,下棋依旧臭,输了棋也依旧要在楼下叫嚣…… 呵呵,回到了宿舍,我看了一眼木头紧闭的房门。 木头果然不在宿舍里面待着,他还是去上课了。 哎……木头就是木头,即使周老头已经打通了教导员的关系,但他还是要去上课。这是他的固执,谁也说动不得…… 拿出手机来,我给木头发了条短信,让他下课后给我带份午饭过来,自己便在许久没住的宿舍房间里面,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相当舒坦,也许是心里清楚,盯着王蕊的蝴蝶纸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就说明不会再有动静。又也许,是宿舍房间里面少了“璀誉堂”中断断续续的吵闹,会让人睡得香甜…… 此刻,已见黄昏,我这一觉睡了太长时间。推开房门,一份打包好的盒饭放在门边,显然是木头中午带给我的。 将盒饭拿了起来,我走向了木头的宿舍。 “咚咚咚……”敲门几声后,木头打开了房门。但他似乎被吓了一跳,讲:“英台?你怎么变样子了……” “哈哈,是不是挺帅的!”甩了一下刘海,我问着木头。 “还好,你自己喜欢就好……”木头挠着头,显然是并不认为我这个造型帅气…… 没有强迫木头承认我就是帅的事实,我进了屋,吃着凉飕飕的盒饭。 木头说,待会儿陪我下去吃晚饭,不用吃这冷盒饭。我却道粒粒皆辛苦,不要浪费嘛…… 呵呵,木头笑了,问我:“怎么样了,闭关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将神功练成?” “有那么点收获。但不多……”吃着盒饭,我都不敢去看木头。毕竟我这段时间的苦修,至多只能算是将经脉中耗尽的生气重新练了出来。若说什么神功,那就是骗人的胡说八道…… 哎,木头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说我闭关的时间也不短,怎么都该有所进步呀。 我瞧着他,赶紧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我问你,秦公子和王蕊的事情你知道?” 呵呵,对于秦公子和王蕊的事情,木头自然是知道的。 他详细地和我讲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并且告诉了我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 木头说:“哪有什么心地善良的老鬼。只是当年的老者,为了弥补,赔上了自己的余生罢了……” “你是说当年那个老者,变成了鬼!待在河里面?”我吃惊地问。 “嗯……”木头点了点头。 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并不是我吃饱了,而我是难以置信地惊愕了! 那位老者,虽未曾谋面,但我敬佩着他! 我相信,以他一生的功德,必有机会投个好胎。或者是去往地府,谋个阴差的活来干。可是,他居然放弃了一切,化身为鬼,救赎一条凶煞之河…… 无言! 这世间有许多人会做错一些事。他们也许会嘴上说着抱歉,称之为憾!或时常挂在嘴边,悔之未能赎罪! 但有些人,知错能改,是用行动来证明。他们真的知错,并用一生来赎罪。 我点上了一根烟,跟木头说:“恐怕也只有上一代的老前辈们,有这样风范了。我们这一代人,好像还真少了那么点骨气……” 木头望着我,点了下头说:“嗯……我们这代修道之人,的确少了风骨!” 继续抽着烟,我笑了起来,问木头:“木头,你说懂得变通是好事情吗?若是我换了那位老前辈,恐怕只会怪罪寡妇,不可能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 闻言,木头也笑了起来。但笑过之后,他认真地对我讲:“你怎知你不会?” 第293章 再去棺材铺 无言! 我不再说话,木头亦是如此。 他说的对,我怎知我不会和老前辈做一样的事情! 不过是没了投胎转世的机会,不过是往后困死于一条凶煞之河,不过是众人声声叹,不过是我敢,你不敢! 求得余生,良心安。哪怕洒脱,在河中! 此刻无酒敬前辈,我与木头对视一眼,皆发愿将来助其破了那凶煞河! 冷盒饭,吃了个干干净净。我问木头,要不要和我去“璀誉堂”。木头反问我为什么不在宿舍住?我笑回答:“我喜欢“璀誉堂”里的神佛。”木头闻言,不再去说。因为他知道,我只是讨厌热闹并不属于自己的校园…… 晚上7点多,我离开了学校,在校门口吹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风。终于,等来了春燕姐。她还是永远的一张笑脸,不掺虚假。 打开车门,我坐在了副驾。出租车已经发动,我告诉了春燕姐目的地,让她别开那么快,也和她慢慢地聊着。 春燕姐问我:“帅锅,你真滴要去唐老板那怪?” 我说:“嗯,电话里面和他说好了,自然是要去的……” 春燕姐又说:“那你可得小心了,我觉得,唐老板说滴谢谢,不似真滴谢谢……” 我笑着说:“没事,这次我是准备妥当了。如果他非摆鸿门宴,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 春燕姐白了我一眼讲:“乖乖,你才多大啊?还鸿门宴?唐老板虽然脾气古怪,但怎么滴都不可能欺负你这个小孩……” 我笑了:“呵呵,最好是这样……”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红白灯笼渲染着不安之意的棺材铺门口。 我付钱下了车,春燕姐问我:“帅锅,要不要我等你?” 摆了摆手,我说:“不用,我回去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那行,我手机24小时开机。” 摆着手,目送着春燕姐猛踩油门的离开,我咳嗽了两声,站在棺材铺的门口。 铃铛,从长衣胸口处的夹层里拿了出来。将红绳解开,我将其挂在了裤袢上。 苦修了如此长的时间,若说修为和气,我似乎没有多少进步。但铃铛里面准备好的纸人可是够唐老板喝一壶的…… 此番,若是他真心感谢,那位自然是以礼相待。但若他想找我麻烦,那就休怪小道爷借题发挥,将上次受的屈辱一并还给他! 冷笑着,我敲响了棺材铺的门。 几声门响后,依旧那位年纪不大却死气沉沉的男人给我开的门。 讲真的,我上次来就觉得这男人不是正常人,活像个没了魂魄的活死人。这一次看,依旧是这种感觉…… 男人还是不说话,给了我一个手势,让我跟他走。 没有出声,我跟着男人走进了棺材铺,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 院子中,桂花开了。 我脚步迟疑,因此季节还未到桂花香开的日子。怎么都得等到9月份也是呀…… “老哥,院子里的桂花怎么开的这么早?” 停下了脚步,我问着走在前面的男人。 呵呵,这男人没有回答我,甚至脚步都没有放慢一点。他就像个没有魂魄的人,一直往前走。 摇了摇头,我不再去看男人,而是站在院子里面欣赏起了开满枝丫的桂花。 ‘双庙’也有很多桂花,我家里面更是种了一棵四季桂。只是,四季桂开花是白色的,花香也要淡上许多。 老姐每次暑假回来的时候,都会折一些桂花枝丫,放在瓶子里。她说桂花的香味不刺鼻,她喜欢…… 走到一棵桂花树边上,我想折下一枝,带回去。但唐老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他站在小平房的门口,冲我喊:“别糟蹋我这桂花!” 伸出的手,缩了回去。我看向唐老板,他还是穿着发黄的老汗衫,微微驼着背,仿佛没有几天活头的样子。 “您这桂花树打理的真好……”笑着说,我向着唐老板那边走去。 他点头笑了笑,引着我进了屋。 老式的灯泡,灯光却是那般明亮。唐老板请着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用手摸了摸八仙桌,上面的灰尘不少,看来这唐老板有工夫打理院子中的桂花,却没有时间打理屋子里的灰尘。 相看互笑,坐在我对面的唐老板今日似乎多了些和蔼。但我绝不会被他的表象所欺骗!这死老头,如果敢坑我,我必将铃铛里面的纸人一把扔出来。 “年轻人,田骐是你介绍来的?”喝着水,唐老板开口问我。 “嗯……”我嗯了一声,等待着他继续开口。 “不错,让我赚了不少钱呀……”点头笑着,看样子这唐老板还真是要感谢我的意思。 “您帮他了?”我问。 “也算不上帮。介绍了两个不怕死的年轻人给他。呵呵,说起那两个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唏嘘感叹着,唐老板这奸商的口吻,怎么都和他这张略带慈祥的脸搭配不到一起去。 显然,面由心生这句话不适用在唐老板身上。 三两句闲谈,我放下了戒备,手从腰间移开,喝下了进屋后的第一口水。 同时,我也问唐老板:“唐老板,您让我过来?” 不等我继续说下去,唐老板笑着讲:“哈哈,当然是谢谢你给我介绍生意了。你等一下,我进屋拿件东西……” 说着话,唐老板起身走进了房间中。 “哼!你个死老头能送我什么?不过,他的确是有真宝贝的……”心中喃喃,我猜想着唐老板会送我什么作为感谢。他上次拿出来的破枪,虽然是破到了极致。但其枪魂确实不凡,连白无常都称赞。想来,这唐老板一定有不少好东西。或者,是我想多了,那枪,只是个意外…… 不多时,唐老板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长木盒。 这个长木盒,不用多说,又是带着不俗之气!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真不敢奢望里面能有什么好东西。 不过,若说心中没有期待也是假的。可,这份期待,怕是没有多少好结果…… 带着笑的唐老板走了过来,将长木盒摆在了八仙桌上,让我自己打开。 我有所犹豫,怕里面有暗器。但想来也不止于此,这唐老板再坏也做不得如此下作之事。 挑开木盒扣,将木盒打开,我瞧着里面的东西,微微愣住。 几秒钟后,我看了唐老板一眼,想确认他真的要将此宝送给我吗? 唐老板点头笑着,似乎是真要送给我。可当他开口时,却是:“好东西呀,便宜卖给你咯。本店从来不打折的,今天为了还你的情,破例了……” “呵呵!你这死老头,果然不可能送给我!”心中冷笑,我不再去看唐老板,而是继续打理木盒之中的东西。 在这木盒内,放着一把剑!此剑,非木剑,而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寒铁的质感,略显厚重。无剑鞘,也许是挡不住其锋芒!剑柄上绑着旧布条,染红不消,似曾征战沙场…… 剑,就静静放在木盒之中,等我去握。剑上,气浓,非寻常法宝。只是不知剑本身有无不凡之处,若是剑有神通,那就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了。 盒中剑,吸引着我的目光。可是,我没有贸然拿出来,而是问唐老板:“多少钱?” “哎……以前有人出价百万,我也没有出手。现在是还你的情,只收五十万……”唐老板报出了天价,是我老爸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即使是我这样的‘出道仙’,整天帮人看事,那也得碰上多少冤大头,倒霉鬼,才能赚得到呀! “呵呵……你怎么不去抢?” “啪”的一声将木盒关上,我冷笑着坐了下来。 这该死的唐老板!我就知道他喊我过来没有好事。呵呵,把我当成冤大头了?想从我这里赚50万?他真是做梦结婚,想得美! “哎,年轻人,这宝剑值不值50万你看不出来吗?老话说的好,宝剑配英雄。那何为宝剑?自然是很贵的剑了……” 拿起了水瓶,唐老板给我倒起了水,也劝说着我。 但我哪能听得了他的废话,直接讲:“你别废话!如果真要感谢我,送我把趁手的宝剑就行。当然,是送我,不是卖给我!” 闻言,唐老板犹豫了半晌,将手搭在木盒上问我:“这宝剑,你真不要?” “呵,我把我自己当给你,你看能不能抵得了50万?”没好气地说着,我双手抱在胸前,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唐老板已经被我杀了一万次!并且,是千刀万剐般的杀! “可以呀,签字画押,我给你抵50万。”笑呵呵地说着,唐老板不知是傻还是老糊涂了,居然将我的气话当了真。 “我去取文房四宝,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话,唐老板进了屋子。当他再出来时,还真是捧着文房四宝。只是,这文房四宝中的白纸,却是黄纸! 一瞬间,我的脸暗了下来。但唐老板还是一脸的和蔼样,倒水研墨,煞有其事! 第294章 董农户 身为一名‘出道仙’,我看过了前辈们那么多的笔述,自是知晓有黄纸画押,拿命来抵的邪术!只是,我不曾想到,今日!居然有人敢在我面前行此恶…… 明,宣德年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青州,后树镇,有一农户姓董。其为人老实,娶得同村女为妻。日子虽谈不上富裕,但有良田三亩,倒也饿不死。 可奈何,董农户交友不慎,与一名姓潘的商贩来往后,终是染上嗜赌如命的恶习。 先是小赌,再到大赌,董农户输了家里的牛马,输了家里的良田,更是押上的妻子输了整个家…… 董农户不懂,为什么自己押大,骰子就是掷小。为什么自己押小,骰子就偏偏掷了大。他不懂,故,他也永远不会懂…… 寒冬腊月,董农户从堂哥家中讨来一碗白粥,两个馒头。 这是堂哥最后一次接济他。虽然这话,堂哥已经说了很多次,但董农户知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因为,漫天大雪,无袄裹身的自己,熬不过这一冬…… 风雪中,破旧的关帝庙内,董农户生了火,烤着馒头。 这一刻的他,悔恨着。换了去年,婆娘早就烧了炕,自己也暖着酒,说着来年的好光景……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了来,火烤熟了馒头,却暖不了董农户的心。 风雪不消,吃了馒头的董农户蜷缩着睡去。当他醒来时,是被外面的声响吵醒。 一名穿着宽大袍子,背着箱笼的中年人走进了关帝庙。 “雪真大呀……”中年人卸了箱笼,拍打着身上的风雪。 被吵醒的董农户揉了揉眼睛,让出了一个位置,请着中年人来烤火。 二人相互寒暄两句,添着枯木,守着火暖,不再交谈。 关帝庙外的天,已经黑下,雪却不见停势。 董农户垫了些草,再次卷曲着闭上了眼睛。他想回到梦中,回到房屋依在,良田依在,婆娘依在的梦境中。 可是,就在董农户要睡着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恍惚中,董农户抬头去看。只见穿着宽大袍子的中年人正拿着一对骰子,不停的投掷进碗中。 那骰子每投掷一下,都牵动着董农户的心弦。他慢慢地坐了起来,痴痴地望着中年人的手,和拾起,再投进碗中的骰。 一遍,一遍,又一遍。 慢慢的,董农户已经贴近了中年人,也让中年人吓了一跳。 “呀!你这是做什么?” 惊吓中的中年人拉开了和董农户的距离。但瞧着董农户指着自己的碗和骰子,中年人便问:“怎么,你也懂这玩意?” “懂……懂一点……”咽了口口水,董农户说着。 “耍一耍?”拾起了碗中骰,中年人问。 “耍!”董农户点着头…… 破旧关帝庙内,烤着火董农户与中年人玩起了骰子。规则很简单,一人掷一次,谁掷的点大,谁就赢。 不知何为,董农户的运气似乎变好了,十次能赢九次。只是,这并不是在赌桌上,输与赢,只能图一乐。 “呵呵,大哥,今天你手气真好。”中年人笑着,也打开了自己带着的箱笼,从里面居然拿出了一壶酒。 当然,除了酒之外,还有一个钱袋子…… 酒已经用火烤上了,中年人也打开了钱袋子,掏出了铜板,要一局一个铜板来和董农户赌输赢。 呵呵,落魄到要在关帝庙受恶挨冻的董农户,身上哪有铜板。但他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没有铜板也要赌。 他相信,今天自己的运气真的很好。说不定,能赢了中年人的钱袋子,买件棉袄来熬过这个冬…… 骰子的声音,响彻在破旧的关帝庙内。董农户今天的运气真的很好,赢了中年人所有的铜板,也赢下了钱袋子里的散碎银两。 望着手里的钱,莫说要买件棉袄,就是去镇子上的醉仙居点上一席,也绰绰有余。 只是,中年人看着董农户手里被赢走的钱袋子,怎能甘心!他将箱笼再次打开,从衣服的夹层里面又掏出了一个钱袋子。 这个钱袋子的分量明显不轻,当中年人将其打开时,白花花的银子也被他一锭一锭的掏了出来。 50两,足足50两。那是能够买下一亩良田的钱! “大哥,还赌吗?”中年人放下一锭银子,问着董农户。 此刻,董农户有些犹豫,他看着手里的钱袋子,又看着中年人手里的50两银子。他知道,有赌必有赢,有赢也必有输。 现在的自己,手中的铜板加上散碎银两,已经足够熬过这一冬。若是输了,便什么也没有了…… 可是,董农户终究是个赌徒。他还想赢!他还认为自己今天的运气好。甚至,他发誓,若输掉了手里的散碎银两,就绝对不会再赌。至少也要留住铜板,买件过冬的袄…… 关帝庙,酒喝完了,掷骰子的声响却在继续着…… 只是这一次,董农户没有了运气。他输了散碎银两,也输了铜板。他的誓言,每一次都守不住。就像他输掉良田时,婆娘劝他不要再赌,他点头答应时的不坚定…… “大哥,天亮了,我该走了……” 天已经亮了,虽然风雪未停,中年人收拾起了东西,伸着腰,说要去镇子上收债。 “咱们再赌一把!”董农户拉住了中年人,他的眼睛红着。是一夜不眠的困倦,也是输红了眼! “你还有钱吗?”中年人问。 “我可以先欠着……”董农户说。 风雪不消,中年人望着关帝庙外,似乎也不想冒雪赶路。 他答应了下来,可是有个要求:“大哥,再赌几局也可以。但你得签字画押……” “好!”没有任何的犹豫,董农户是满口答应。 掷骰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时间不长。 二人再无兴趣一个铜板一局,每一次的骰子入碗,都是一两银钱的输赢! 董农户输了,整整欠了中年人100两。虽然,是欠在了欠条上。 但董农户不认为自己输了,他坚信自己能赢,只是需要再来一局! 董农户还要赌,中年人居然也同意了。但他有个要求,就是董农户这次写的欠条上,不用再写银两,而是写上五年的阳寿。 中年人说,100两银子抵五年的阳寿。只要董农户答应,他立刻先拿100两银子给董农户。 火已无柴添,董农户疑惑地望着中年人,只感觉自己碰见了一个傻子。 换了正常人,怎会提出这种痴傻的要求。换了正常人,也万不可能让自己欠下100两银钱。 可是,疑惑间,董农户却见中年人又打开了箱笼。这一次,他足足从里面翻出了300两雪花花的银子。并将其中的100两,递给了董农户…… 无需多言,破旧关帝庙内,再次响起了掷骰声。 每一次骰子入碗,已不是一两银,而是十两银子的输赢。 赌注越来越大,董农户也越来越兴奋。他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傻子,若自己放过他,便是愚蠢。 关帝庙外,风雪停了。阳光照射了进来,骰子声也不再掷响。 这一次,董农户的运气不好也不坏。他赢下了400两雪花银,却输给了中年人4张欠条。 这每张欠条上,都是董农户签字画押的五年阳寿。但在董农户看来,不过是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怎么?这中年人还能拿着欠条当真取走自己的阳寿不成! 笑容,挂在了董农户的脸上。他不再去赌,而是劝中年人赶路去。甚至,害怕中年人的痴傻好转,问自己要回银两。 可是,中年人脸上也挂着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将欠条收进箱笼,说着自己要去收债了,并告诉董农户他每年都会来一次。如果董农户还想找他赌,来年关帝庙中,等他就是…… 摆着手,董农户送走了背着箱笼的中年人。他瞧着中年人的身影逐渐变小,最终远至不见。心,终于放下! 手中的400两雪花银,是冰凉的。可是,却暖了董农户的心。 这一天,挺着困倦的身子,董农户进了镇子。他用10两银子,赎回了婆娘! 可笑的10两银子而已!自己居然抵上了妻子!董农户骂着自己,却紧紧地抱着婆娘,说以后再也不会让她受苦。 这一天,董农户买了新房屋,买了醉仙居的酒菜。在日落时分,婆娘烧了炕,二人抱在被窝里哭着,却也笑着。 自那一天起,董农户还清了旧债,更是给堂哥家送去了100两银子。他不只是要还白粥和馒头的情,而是要告诉其他的亲戚。当自己去求他们施舍时,他们的白眼,多伤自己…… 镇子不大,董农户发财的消息传的很快。有的人感叹,为何董农户落魄时敲响自家门,自己不肯应答。也有人开心,因为董农户发财,便是自己发财。 姓潘的商贩,再次找到了董农户,和他称兄道弟。董农户不是傻子,看过了自己没钱时,此人的嘴脸,心中知晓不可再与之结交。 但,姓潘的商贩脸皮很厚,整日来找董农户玩乐。虽董农户有心与此人保持距离。但他终究是老实,无法撕破脸,最终又被此人拉着,进了赌场…… 第295章 董农户(二) 骰子的魅力,旁人不懂,董农户却越陷越深。 也许是每日务农,太过枯燥。又也许是长久的卑微,只有在赌桌上一掷千金,才会被人另眼相看。总之,董农户又输掉了家当,像从前那般,身无分文。 新买的房屋,输掉了。存着准备购置良田的银子,也输掉了。只是,这一次他有了坚守,便是死也不肯抵上自己的婆娘。 再一次,姓潘的商贩对他冷嘲热讽。可无论如何,董农户都坚守着底线。他,绝不让婆娘再受苦!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也是那一夜抱着婆娘,她颤抖着一夜没责怪自己时,董农户咬牙发誓的坚持…… 又是一年寒冬腊月,董农户独自一人来到了关帝庙。 他来此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出门时答应了婆娘,会带热包子回去。也是在等那位痴傻到愿意用一张废纸,抵上五年阳寿的中年人。 咳嗽声,不断在破旧的关帝庙内回荡。这一年,董农户发觉自己老了许多。不知是经历了大喜大悲,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头上见了白发,身子也越发虚弱。 这便是他有了400两雪花银后,没有买良田的原因。他已经不像上一年,那般的有气力。 对于一个农户,不能再面朝黄土背朝天,董农户心中觉得悲哀,却也不再悔恨。 因为他知晓,过了这个冬,他再也不会去赌。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去赌。这是他对婆娘的承诺!虽然,他好像承诺了许多次…… 风雪,如约而至。董农户等了一夜,未见中年人再来。他心想是自己来早了,便回了镇子上,去了堂哥家借了一两银。 烫手的包子,董农户放在胸口暖着,生怕变凉。回到家中,婆娘埋怨着他的一夜不归,却也笑着和自己吃着热包子。 待包子吃完,董农户和婆娘说,自己这次要出去几天,回来的时候就不用住这漏雨漏雪的破屋了。 婆娘着急了,问董农户要去做什么。董农户扯谎说去堂哥家借钱,买几亩田,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 出门前,董农户脱下了袄子,披在婆娘身上。用手摸着她的头发说,自己很快回来,让她别再去河边帮人洗衣服了。这天冷,手再冻坏了,以后也医治不好了…… 风雪中,董农户用最后的钱买了一壶酒,几个饼。当他来到关帝庙时,依旧没见到那位中年人。 空荡荡的关帝庙,让董农户心沉了一下! 也许当时的董农户,心中担忧着,害怕着。可是,他还是选择坐在了关帝庙,生了火,等着中年人的到来。因为,那中年人不来,董农户便没了希望…… 又是一梦,又是被吵醒。董农户爬起来,却见来到关帝庙的并非是去年那位中年人。 这人,青年模样,无行囊,大冬天穿着粗布衣,似乎不怕冷。 “老乡,请问此地是否只有一座关帝庙?”走进庙内的青年人,非常不客气的过来烤着火,也问着董农户。 “是啊……”董农户点了点头,便又躺了下去,他还在等中年人的出现。 “那就好……”烤着火,青年人自顾自地说着…… 风雪破庙,似乎很容易睡着。但现在的董农户,也很容易醒……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居然是掷骰子的声音。 爬了起来,董农户不敢相信地看着青年人。他手中的骰子,自己识得,正是当年那位中年人手中的…… “老乡,玩上一把?”带着笑,青年人问! “不玩咯……”沙哑着声音,董农户说。 “不用你掏钱,输了拿阳寿抵就可以……”脸上依旧带着笑,青年人将骰子在董农户面前晃了晃。 “你……”张口哑语,董农户好像懂了些什么。这青年人,和去年的中年人,似乎是一样的。 只是,他不明白,这青年人为何同中年人一样痴傻。一张无用的白纸,居然愿意抵上雪花银! 坐了起来,董农户伸手烤火。青年人依旧抓着骰子,邀请董农户陪他玩一局。 这一次,董农户依旧没有答应,他说:“我答应了婆娘,再也不赌咯……” “是吗……”青年人低语了一声,将骰子投入碗中。 这骰子在碗中一阵旋转。当停下时,三三六的骰点让青年人兴奋不已。 他讲着:“震上,坎下,雷雨作!解脱之卦,难得难得……” 疑惑地望着青年人,董农户摇了摇头,只当他是脑子有问题。拿出了准备给中年人的酒。他一边摆好木架暖着酒,一边问青年人和中年人的关系。 本来,董农户以为他们会是父子或是叔侄关系。毕竟二者有同样痴傻的毛病。但令董农户没想到的是,青年人说:“我和他没有关系,只是来帮他还债的……” 火,暖不了破旧的关帝庙,董农户知晓已经等不来中年人,便和青年人说:“我能拿阳寿和你换?二十年阳寿,我还换400两银子。可以吗?” 话说出了口,董农户心中担忧。这来时就想好的说词,如果是对去年那位中年人说,应该没有问题。但董农户觉得这位青年人不一样。他不是真的痴傻,也不好骗…… 果然,青年人没有答应,他说:“这种买卖,我不做!要不,你还是和我玩一把?” 骰子又掷进了碗中,一一二,最小的点,仿佛在暗示着董农户,青年人的运气太差,自己可以赢走他所有的钱。 眼睛从碗中移开,董农户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青年人也喝了一口酒,从袖子内掏出了白花花的银子,问董农户:“老乡,赌不赌?” “不!” 董农户的声音,并不响亮,甚至是沙哑。但他的眼神却坚定着! “我答应了婆娘,再也不赌了!” 握紧拳头,董农户似乎是在对青年人说,但更像是对自己说! 柴火烧的噼里啪啦,青年人望着董农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这一路风雪没有白赶!你,还有的救……” 说罢,青年人将手伸进长袖内。只见几张欠条被他掏了出来。 这几张欠条,正是去年董农户输给中年人的。而现在,青年人一把将其烧掉,取了灰烬,让董农户喝下…… 关帝庙外的雪还在下着,关帝庙内的火却越烧越旺。董农户带来的酒,已经喝完。但青年人的袖口似乎很神奇,能不断地掏出酒来,取之不尽! 火越烧越旺,虽然柴火好似烧完了。董农户陪青年人喝着酒。青年人也同董农户讲着故事…… 经此一夜,董农户知晓了自己发白无力,身子越来越虚的原因。原来,那和自己赌了一夜的中年人,是个恶毒之人。 他在远方城中,大名鼎鼎,被人称为神医。无数权贵之人来他府上求药,更求长命百岁。他的每一药方,都值黄金千两,的确为权贵者续了命,却也害了许多穷苦人…… 青年人说,那中年人曾在一处道观学术。术成后,下山做起了没有良心的神医。 他会引诱穷苦人,以银钱让其自愿签字画押,交出自己的阳寿。 中年人知晓因果报应!故,从不强迫他人。是以银钱换阳寿,称之为买卖交易。 那张在董农户眼中,自己签字画押的废纸,不过是个笑话!但到了中年人手中,却的的确确是五年阳寿! 此法,虽然违背了良心。但确为董农户自己甘愿签下,故,地府认可,不违背法理!即使染了因果,也少之又少! 那中年人,每年都会游走附近乡镇。他称之为收债,其实就是来收阳寿。他收来的阳寿,百两银。而转手卖给权贵,千两金! 本来,今年中年人应该前来关帝庙,再收走董农户的阳寿。可是,那中年人运气不好,碰上了青年人…… 青年人说,他乃是一位‘出道仙’,碰见这种心术不正之人,自当送其下黄泉。 可是,中年人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去地府找判官领取下十八层地狱的囚衣了。但看着中年人留下,尚没有用完的阳寿欠条。他却不知该如何行为…… 一把撕掉,虽然省时简单,却并不能将阳寿还给他们的主人。挨个寻找,欠条又太多,当真是个麻烦活。 不过,亏得这青年人有着大把的时间,也幸得他能掐会算。拿着欠条挨个找到了原主人,有选择地将其归还。 青年人说,这些天一直有个声音困扰着自己。 “那些人是自愿将寿元卖给我的,我没有逼过他们!你讲我这样是违背天理。但我托人去地府查过,我没有犯业障! 你要送我下地府?你说他们是可怜人?我告诉你,他们不值得可怜,这是公平的买卖……” 属于中年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困扰在耳。青年人踏上了帮中年人还债的路,也想知晓,那些不值得救的可怜人,是否真的无药可救! 一路走来,青年人已经见过了很多人,却未能还出一张阳寿欠条! 然,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际,还好有董农户这样一个值得救的人存在。 对此,董农户问,那些不值得救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青年人说,那些无药可救的人,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因果。而属于他们的阳寿欠条,只能随风而去,归于地府…… 第296章 董农户(三) 关帝庙外的天,已经亮了起来,虽然风雪不停。 青年人起身告辞,董农户却拦着他。 二十年的阳寿失而复得,董农户自然是要请青年人回家吃顿便饭,来表示自己的感谢。 对此,青年人没有拒绝,只是告诉董农户,阳寿虽然回来了,但还是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董农户笑着说:“听您的,我养一个冬天。开春了租亩地,好好过日子……” 风雪不减,二人却还是离开了关帝庙,有说有笑地向着镇中走去。 回到了镇子上,董农户并没有回家,而是又去了堂哥家,借了十两银。 这十两银,他买了吃食买了热包子,剩余的放在了鞋底。准备来年用它租块地,盼个好光景,来个好丰收,跟婆娘过上踏实的好日子。 只是,当董农户满心欢喜地捂着热包子,领着青年人归家时,却发现漏雪的破屋中并没有婆娘的身影! “哎,我这婆娘肯定又去河边帮别人洗衣服了。这么冷的天,就为了那几个铜板……” 说着话,董农户让青年人在家等一会儿,自己要去河边喊婆娘回来吃饭。 只是,青年人摇了摇头,选择了一起去。 平静的河畔,棒槌衣物就在河边,但一件熟悉的棉袄却已经飘在了河中央。 董农户傻了眼,知晓定是婆娘帮人洗衣失足落了水。他不要命地扑向了河中,可却为时已晚…… 那一天,青年人帮着董农户捞上了婆娘的尸体。董农户抱着妻子的尸体,嚎啕大哭,求着青年人救救自己的婆娘! 青年人并没有出手,虽然他的确有能力做到,但他的卦告诉他,此局无解! 他对董农户说:“这是宿命,生与死都是注定。你不必过度伤心,你的妻子,来世有番好人生……” 那年冬,雪似乎下了许久。董农户用鞋底的银子买了一副棺材,葬了自己的婆娘。 他送走了青年人,告诉他后面一定还有更多值得帮助的苦命人。并对青年人说着谢谢…… 青年人笑了笑,挥手作别,不言一句。 当青年人走后,董农户去了一趟堂哥家,交代了些什么,用一根绳,结束了性命。 他这一生,其实很平淡,平淡到没有了婆娘,便也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理由。 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董农户下葬的那日,也无人前来相送。 只是,待堂哥走后,青年人却出现了,他一直没有走…… “董大哥,你是个实在人,小弟明白劝不了你……就像小弟,也劝不了在鬼门关等你的嫂子一样……” “也罢,此局无解,便用命来偿!” 站在墓前,青年人看着董农户和其妻子的墓碑,笑了起来。 对旁人来说,死亡是悲伤的痛苦。但对青年人来说,死亡只是另外一种生的开始! 青石板的黄泉路,一对手牵着手的夫妻笑着往前走。 丈夫责怪妻子:“你这傻婆娘,有马车不坐,非要跟我走……” 妻子埋怨着说:“还不是怕你又去跟人赌,我得看着你……” 一方责怪,一方埋怨,但脸上的笑终究骗不了人。 黄泉路,不可回头,丈夫牵着妻子的手,也始终未曾回头。只是,他有着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并且这人,好像就是那自称‘出道仙’的青年…… 黄泉路后,是业果三关。丈夫牵着妻子的手,一路走的顺畅。相比较其他鬼魂的哀嚎苦痛,夫妻二人似乎只是看了一场不怎么美丽的风景。而这风景中,本该有的危险与苦难,已有人为其承受…… 数日后,夫妻二人看见了忘川河,彼岸花,看见了酆都境的城墙。 他们本该在城门口被阴差带去阎王殿,按照生前功德罪孽,是去地狱,或去投胎。可是,阴差不敢上前,夫妻二人无人阻拦地走进了酆都境内。 他们有了一时的迷茫,不知路该往何处走。但不多时,丈夫就听见了熟悉的骰子声,指引着他往西而去。 这骰子的声音,时常会出现,也一直在为丈夫指引着方向。他曾回头看过多次,也出声询问过多次,但始终无人出现,无人回应。 夫妻二人的手,始终不肯松开。他们向西而去,有说有笑,也终是看见了奈何桥。 那一碗孟婆汤,是逃不了的宿命,也是夫妻二人必须分开的结局。 只是,他们喝的孟婆汤似乎不一样,没能让他们忘记今生,依旧是牵着手向六道轮回井而去…… 阳世,有阳世的规矩。阴间,也有阴间的规矩。 上吊自杀者,视为枉死。枉死者,先入不枉城!其一生罪孽倍增,十八层地狱必有其苦难。 凡前去六道轮回井的投胎者,必要先受阎王审判,也必须要饮下孟婆汤忘记今生的记忆。 但这些种种,皆被青年人坏了规矩…… 判官站在桥外,问青年人是否值得? 青年人将手中骰子抛向奈何桥下,说:“值得!” 那一天,站在墓前的青年人再也没有醒来。他的一生,走到了尽头。这本不该是他的宿命,但他却如此选择了…… 十八层地狱中,青年人的师尊问他:“为何?” 青年人说:“我写在了留给后人的自传上。您看了,便知一切……” 师尊怒道:“你这孽徒!还指望为师替你收尸?” 青年人笑着说:“路有些远,您老多穿些衣裳……” 后树镇的风雪,迎来了一位年迈的老人。 身旁的小徒孙问老人:“师公,我们赶了十多天的路,到底要去做什么?” “来找你的小师叔……”老人摸了摸小徒孙的脑袋,风雪中依旧赶路。 “呀,小师叔呀!他可是您最疼爱的人……”小徒孙欣喜地说着,也让老人不禁眼眶湿…… 白雪皑皑的荒凉地,有一坟墓。墓前,围着一群村民。他们好奇着,为什么有人站着能被冻死。也好奇着,为什么十几个壮汉去拉去抬,都移动不了这尸体分毫。 老人与小徒孙风雪中赶来,那无法移动的尸体,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倒了下去…… 后树镇的风雪终于停了下来,一辆马车上,小徒孙偷偷抹着眼泪。 而老人,看完了一本自传,喃喃道:“原来,那农户,是你去寻的最后一人……” 曾几何时,这是历代‘出道仙’笔述中,让我最动容的事迹。尤其是幼年,最喜欢反复地去读! 当年的我,并不明白自己为何喜欢这一事迹。若要说原因,可以找出许多。 但后来我懂了,真正让人动容的是青年人。也就是那位‘出道仙’前辈的选择! 他是一位真正的‘出道仙’,所以在碰上用拿穷苦人阳寿做药方的中年人时,将其送去了地府。 恶,便是恶!任你千般理由,说得再冠冕堂皇,青年人终是会出手! 善,虽是善,却非一味地善。面对可以救的董农户,他拿出了阳寿欠条,给了他。而面对无药可救的人,将阳寿欠条撕碎,让他们为自己的选择,自己买单! 但是,我相信,青年人也曾动摇过,怀疑过! 可还好,世间任有值得人,虽然仅此一人!而为了这仅此一人,青年人愿意坏了规矩,自己下地府,送上成全。 我相信,青年人即使身在地狱酷刑中,也是开心的。因董农户和其妻子,有了下一世的相聚,下一世的好人生。虽然这些青年人看不见,却求得了心安! 只是,这曾经最让我动容的前辈事迹,今日再想起时,却是被唐老板这该死的奸商给勾出来的! 他的笔,在黄纸上停了下来,问我:“年轻人,你的名字怎么写来着?” “呵呵…呵呵……”坐在板凳上,我忍不住地发笑。 他当真是个阴阳先生,也当真是个生意人!黄纸画押,拿命来抵的邪术,竟毫不掩饰地写给我看。 我很好奇,他当真认为我年轻不懂,会画押签字将阳寿卖给他? “年轻人,你的样子怎么有点怪?” 见我只笑不应答,唐老板将笔放了下来,疑惑地问我。 脸上的笑容换了阴沉,我慢慢站了起来。眼一瞧黄纸,上面写了几行字,是借款50万,为仆十载的协议。 有了一丝的诧异,原来这唐老板不是要换我的阳寿,而是要让我给他当奴仆10年。 一瞬间,我想到给我开门的人。那没了魂魄,活像行尸走肉的模样,令我不禁明白了什么。 看来那人,就是签了协议,成了仆! “死老头!你惹怒小道爷了!”用力一抬八仙桌,我用上了气,将桌子掀翻! 别看这唐老板行将就木,但反应速度奇快,居然将文房四宝和长木盒护住了,一个后跳,未伤分毫。 “年轻人,你是真不长记性呀!”手中的东西,慢慢放下。唐老板和我拉开了距离,望了一眼已经掀翻在地的桌子,又望了一眼我。 霎时间,气氛变的剑拔弩张。 “哼!小道爷就这臭脾气,你能怎样?” 手按在了铃铛上,我不可能再等!这一次,我先出了手! 第297章 恶斗唐老板 铃铛攥在了手里,用力一拽,红绳断开! 我的手,甩了出去,铃铛之中白色的光点喷涌而出。 一时间,白色的光点如同雨点般向唐老板那边袭去。他的反应很快,侧身去躲,但我听到了他“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令其惊讶奇的事。 嘴角上扬,瞧见唐老板只是侧身去躲,未能闪身而走,便知他终究是老朽了,反应再快,身子却跟不上。 雨点般的白色光点还未砸到墙壁上,一部分便已经变大。率先成型的是三头恶犬,不用我去招呼,已经露着獠牙,扑向了骨瘦如柴的唐老板。 屋子里的犬吠声响起,一条条三个头的恶犬足有数十条之众,瞬间形成了狗山,将唐老板淹没! 这些三头恶犬,是我对照着恶狗岭的地狱犬折叠出来的。虽然不一定很强,但最起码看上去非常唬人! 手上掐诀,我向后退出几步,也不得不暗道一声厉害! 狗山之中,唐老板居然能爬了出来。好在群狗撞扑,将其逼到了墙角。不过老家伙还真是有一手,护体的气很强。这些恶犬轮番扑咬着他,只能压制,不能伤其分毫。 见此情况,我也不犹豫,手中法诀一动,喝道:“启启启!” 顿时,散落在地上的纸人有了感应,立刻肉眼可见的膨胀起来。只用了三秒,这些纸人已经成形,虽然与真人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每个手中都拿着家伙。有剑,有刀,还有矛! 这些纸人,齐齐地望着我,眼中虽无神,但阵阵阴气和杀气,已经充斥在了屋子里。 要知道,这些纸人虽然不多,只有十一个,但全都是我用‘剪纸术’剪出来的,并且附了魂! 单是为了这魂魄,我便在夫子庙逛了许久,才终于找到。 也算是小道爷我心地善良,怕造了孽,全都取自一只恶猫的残魂。若是用了人的魂魄,我相信,这些纸人的力量至少强上十倍! “嘭”的一声!三头恶犬被一股强大的气给震飞了出去,更有几条直接砸向了我。 闪避开,我侧目一看,唐老板手中多出了一把亮闪闪的宝剑。这死老头,定是感觉到了纸人是杀气与阴气,着急了! 冷眼一笑,我单手一挥,对准唐老板。 一时间,纸人们挥舞着手中武器,冲向了唐老板。 而我没有看戏,赶紧冲向门口。在我冲出去后,立刻从铃铛里面拿出一张符箓,毫不犹豫地往门框上一贴。 此符箓,有封印一片空间之效。我手中剩余不多,但今日为了唐老板,怎会有不舍之意! 身子向后退去,屋子里面的景象已经因符箓的作用看不清楚,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声音也传不出来。 我用手捏了捏下巴,知晓这十一个纸人要是对付一般人,定能让其去见阎王。但若是对付唐老板,肯定伤不了其根本。 “哎!再舍不得也得用了!”叹了口气,我从铃铛之中拿出了一个纸人。 这个纸人,还没有施法,就已经和真人一般大小了。我在鬼门关那么长时间,折叠出来的纸人,基本上都算是零件,全都是为了最后完成它! 眼中露出一丝的不舍,我咬破了手指,点在了纸人眉心之上。紧接着,我将自己经脉中的生气调出一部分,灌入了纸人中。 做完了这些,我掏出了一根烟,慢慢地抽了起来,也等着唐老板破了符箓的封印,杀到我面前。 我这一等,足足等了十来分钟,唐老板这把老骨头也真是挺抗造。破了符箓的封印杀出来时,只是衣衫破烂了一些,身上没有一处可见伤。 “死老头,等你有一会儿了!”又点上了一根烟,我望着气喘吁吁的唐老板,怎会给他休息的时间。 手中凝诀,对着纸人一声大喝,顿见站在我身旁的纸人抖动起来。似乎,其体内有成千上万的蚂蚁正在翻滚! 而在其抖动完后,纸人已经化为了人形。无论是近距离看,还是远距离看,都瞧不出其同真人有任何区别。 此刻,唐老板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居然持着亮闪闪的宝剑向我杀了过来。看样子,他是准备在我身上开几个窟窿了。 不过小道爷,也不是凡夫俗子,面对已经冲过来的唐老板,看似是向后退,其实虚晃了一下,一个钻滚,躲开了唐老板,冲到了纸人的前面! 身形刚一稳定,我便从铃铛之中取出二物。一是符箓,二是桃木剑。 桃木剑甩出,插在了纸人脚下。符箓甩出,封印了一方天地。 转看唐老板那边,他冲的太快,如同刹不住的快车!而在其停下后,转过头来,已是嘴角抽搐。 他的眼中,如同牛一般壮实的纸人,全身肌肉如同镀上了铜铁金!其手中正握着一把乌黑乌黑的桃木剑,并对着他哈哈大笑! 不用多说,我的魂魄已经离了肉身,正附在纸人身上。而我手中的桃木剑,也不是凡品,乃是从木头那里借来的。 这把桃木剑,木头说是他师尊用剩下来的法宝,曾经我也试过其威力,的确不凡。 此桃木剑,虽然木质,却比真家伙还要结实。而比这桃木剑更结实的,就是我现在这具纸人身体! 无需废话,我也懒得和这唐老板废话,哈哈大笑之后,手一抹桃木剑,顿见剑身紫芒大放! “老东西,今天小道爷就要让你知道现世报的含义!” 持剑杀向了唐老板,我施展着‘三剑十六式’,只攻不守,杀气冲天! 这唐老板也是个不信邪的主,硬扛着我的‘三剑十六式’,以连中数剑来换取刺向我腹部的机会。 对此,我全然不顾,给了他机会,但那亮闪闪的宝剑却如同顶在了钢板上,直接震脱! 而趁着此机会,我也一剑刺向了唐老板的臂膀,破了他的护体气,刺入了血肉之中! 这一剑,惊的唐老板大叫了起来,一掌震退我的同时,自己翻滚着逃跑! 不过,这老家伙知晓我不会放过他,翻滚的同时甩出数张符箓! 面对这些甩在脸上的符箓,我本没有在意,却被其炸飞了出去! 好家伙,这些纸质符箓居然跟炸弹有的一拼,在半空中就炸开了!若非我是铜皮铁骨的纸人身,恐怕不死也得残! “哼!死老头好宝贝还真不少!” 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擦了擦脸上的土,也有了一丝的后怕。还好我准备了这具纸人身,若是用肉身和这死老头动手,刚刚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站起身来的我,捡起了地上的桃木剑。其实,刚刚那一剑,我可以直接刺向唐老板的心脏。但我没有,并非是我要虐他,而是我不准备杀他。 但,不杀归不杀,把他弄残,毁了其经脉,让其再也不能害人坑同道,是我今天必须要做的。 剑,在手中握紧。院子并不大,我追杀着唐老板! 这死老头,居然还顽强的抵抗。但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大意,和我对招时,堪比炸弹的符箓似不要钱地往外扔。 而很快,唐老板找到了我的弱点。就是我这具纸人身,有些笨拙!尤其是在施展‘三剑十六式’的剑招时,连贯不达!本是杀招,却因速度跟不上,让其逃脱! 明白了这一点的唐老板,却也没了气力。他毕竟是老了,经验再足,体力跟不上,也是败局已定! 不过,这唐老板也是个不要脸的主。敌不过了,就爬上了墙头,不再跟我死磕! 望着他在墙头乱跑,我追上一头,他就转跑向另一头,着实气人! 见此,我对着他大骂:“你个死老头子,给我滚下来!” 然,唐老板喘着气,开了口却是:“年轻人,你的纸人术跟谁学的?” 对此我不回答,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 而这站在墙头上躲着不敢下来的唐老板,变魔术一般的变出了纱布,给自己包扎的同时,居然还问我师出何门。 见状,我嘴角一翘,不屑回答他。将桃木剑背在了身后,顶着头直接撞在了墙壁上。 一撞,两撞,不到第三撞,红墙已倒! 手中剑一晃,我正准备去找唐老板的身影,却听到后方传来了笑声:“呵呵,年轻人,你这肉身还要吗?” “不可能!”心中惊愕,我回头去看,唐老板居然用剑指着我的喉咙! 当然,并非是我的纸人身,而是我的肉身! 要知道,我魂魄离体附在纸人身上时,曾甩出了符箓,封印了肉身周围的空间。 对此符箓,我有十足的把握。即使是成就了半仙之体的人,也需几分钟才能破掉。可是,这唐老板是如何在眨眼间破掉符箓封印的? 纸人身,是没有心脏跳动的,可是我却犹如被人掐住了心脏,窒息着! “年轻人,现在还要教我现世报是什么意思吗?”亮闪闪的宝剑,抵在了肉身的喉咙上,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送我归西。 唐老板的身子蹲下,挑衅般的看着我,更是用手摸了摸我肉身的脸,讲道:“这么年轻的脸,要是多了几道疤痕,那就太可惜了……” 第298章 恶斗唐老板(二) 手中紧握的桃木剑,有了一丝的松弛,我目睹着肉身成了人质,被唐老板威胁着。 我能确信,那剑就在脖颈处,可我质疑着!这唐老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符箓的封印不可能轻易被破掉,尤其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人愣在了原地,难以动弹。不远处的唐老板再次开了口,他说:“年轻人,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诧异中,我无法理解,这唐老板都已经拿住了我的肉身,为何还要和我谈谈?若换了吴佳佳那种煞星,定会一剑封喉,不会给意外来临的机会。他是胜券在握了?还是另有隐情? 瞧着依旧望着我,没有选择对肉身动手的唐老板,我思绪百转,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忍不住的笑声,在这夜,定是恐怖。 唐老板惊奇的望着我,问:“你小子是有失心疯?” 闻言,我没有搭理唐老板,只是将手中的桃木剑握紧,一步步向他那边走去。同时,我喃喃道:“如此卑劣的障眼法,当真以为小道爷会中计……” 脚步越来越快,我确信唐老板不可能眨眼间破了符箓的封印,那真相就只有一个。他在院子中布置了阵法,在危险时刻启动了。而这阵法,定是某种幻术阵法。 现在,我的肉身应该还在符箓的封印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我如今眼中的一切,都是阵法启动后的幻觉。 一切,皆是虚假幻觉,故,唐老板没有对我的肉身下手,而是要和我谈一谈来拖延时间! 想明白了原因,我怎会给唐老板拖延下去的机会。先前贴在门框上的符箓已经证明,他破掉封印用了十来分钟。我若不赶紧制服他,十来分钟后也就是我肉身真正成为人质的时刻…… 快步的脚跃起,桃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紫色的弧线。我的默念着‘三剑十六式’中的剑式,决定一招制敌人,不再给其任何机会! 然,骨瘦如柴满身是伤的唐老板,面对着一跃跳起,举剑要杀向自己的我,居然低下了头。我听得真切,他似乎骂了一句脏话,便将双手按在了地上! 一瞬间,泥土地似乎颤抖了起来,本是院中无争斗,静开花香的桂花树有了异变! 树,不曾移动,但树枝和树杈居然扭曲成了章鱼般的触手,袭向了半空中挥剑的我! 这一切,说的长,发生的却奇快,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 若换了我是肉身,经脉通顺,自是能快过这些树枝触手,剑刺唐老板。但换了纸人身,却慢了一些! 也就是这慢了一些,让我距离唐老板只有一尺剑的情况下,被捆成了粽子! “额啊……” 痛叫着,纸人身第一次有了痛觉,那是钻入魂魄内的痛,让我无法招架! 手中死死紧握的桃木剑,松开了。我望着唐老板,忍着剧痛,爆发出了最大的气力! “啊……” 怒吼着,歇斯底里的我发现这些树枝居然有不亚于6个泰的阴气!它们死死的将我捆住,并且重重地砸向了地面! 震晕间,我努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也清楚的感受到树枝的阴气在侵蚀我的纸人身!我承认,我乱了,心慌了!再也冷静不下来! 我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思考,只是拼命地想摆脱树枝的束缚。我知道,若再被困下去,唐老板这该死的老头,定是会毁了我的肉身。届时,我将回不去了,也就成了鬼…… 有那么一刻,我无尽地后悔着。为什么之前的那一剑不刺向唐老板的心脏,给了他转败为胜的机会。终于,我明白了吴佳佳的狠辣。其为果断,意为坚韧!而我,和她相处了那么久,居然始终不曾学会。 甚至,我想起了白无常的话:“良心,有时候也是一种错……” 奋力的嘶吼,我不肯就此死去!但无能我怎么挣扎,都只剩绝望。那捆住我的树枝越来越紧,并且还有更多的树枝袭来。只是片刻的工夫,我已经看不见事物,拼命地想要逃出去,却连魂魄都逃离不得! 眼中,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血红。我的魂魄想要逃离纸人身,却惧怕着树枝的阴气,不敢强行冲出去。 但,若再不冲出去,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拼了!”心中有了决断,我虽然不甘,虽然明白魂魄强行离开纸人身,定会被树枝的阴气伤的三魂七魄不全。可我必须要拼,不可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然,就在我的魂魄想冲出纸人身,忍着阴气的侵害时,一个厚重的声音传来。这声音非常熟悉,却不再让人恶心,而是给人一种安心,一种不再慌乱的慈祥! 这声音是:“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魂魄,在这一刻归于平静,眼前的血红色似乎淡了下去。我是闭着眼睛的,是困意袭来,不得不睡。 ‘净心神咒’,我曾背诵的透彻,但从没想到,他在别人口中,居然是这般好听。好听到,让人忘记一切,不管不顾,沉沉的睡去…… 我这一睡,似乎睡了好久,再醒来时,魂魄已经回到了肉身中。 揉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子里的陈设让我明白,我还在棺材铺…… 这里,应该就是唐老板的房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那种无法掩盖的气,吐露着贵重之宝的诱惑。可我,没去看这些,而是慢慢的坐了起来。 床铺边上,放着涂抹着腮红的纸人,和造型夸张的纸别墅。我有些犯糊涂了…… “这唐老板,居然没有杀我?” 用手再次揉了揉眼睛,我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那种爽痛的真实,令我清醒了过来。 “姓唐的死老头,真没杀我!”喃喃着,我看向床边木柜。 其上,放着一个老式的大茶缸。里面有水,显然是唐老板给我准备的。 没敢去喝,我打开了窗户,偷偷往外去瞟。 此刻,外面的夜色正浓,桂花的香味袭来,却让我打了个寒颤!这些好看的桂花树,定是有鬼魅附身其上。我立刻开了三门,却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蹊跷。仿佛,它们只是一棵普通树,那记忆中像触手一般的树枝,只是梦一场…… 将窗户关上,我在房间中踱步了一会儿。摸了摸口袋,香烟和手机都在,只是铃铛已经不见了踪影…… 哼,想也知道,肯定是唐老板这死老头拿去了,不过我也没有了急躁,点上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 这唐老板既然选择我不杀我,肯定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畏惧因果报应,怕杀了我后自己必去十八层地狱报到。第二,就是他还不准备杀我!准备将我先软禁起来,然后慢慢的虐待…… 冷颤,打了个彻底!我踩灭了香烟,骂着唐老板这该死的老头!都已经行将就木了,怎么还有那么大本事! 但骂完之后,我又思考了起来,觉得自己的推断有问题…… 这唐老板无论是害怕因果报应不敢杀我,还是要准备慢慢虐待我,他都应该先废了我的经脉,让我没能力逃走,没能力报复他,才是。 但,我并没有少胳膊少腿呀。甚至,连魂魄都没有半点损伤。这怎么都和他奸商阴毒的脸嘴挂不上号! 又点上了一根烟,我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儿,仿佛想通了一些什么。这唐老板至始至终都没有真的伤害过我。尤其是他在我要拼着三魂七魄受损冲出纸人身时,念诵出了‘净心神咒’。 现在回想,‘净心神咒’从这老家伙口中念出来,竟然是那般的慈祥,效果那般的显目。 这,也许是跟他的道行有关,但跟多的是,他的心善。 要知道,‘净心神咒’乃是道家神咒,必须是有正一之心者,存善之大义者念诵才有奇效! 心中,有了一种不确定的思绪。但下一刻,我就拼命的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被表象给欺骗。这唐老板的为人我已经领教过了! 出手猛揍后辈,买卖死坑同道,这种人,能有什么心善之念? 再次小心的打开窗户,我看着院子好一阵儿,思考着是不是老家伙又在院子中布置了什么阵法,料定我逃不出去,在跟我玩什么阴招? 犹豫中,我心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站起身来,我不再犹豫,准备赶紧逃出!哪怕这院中陷阱遍地,我就算肉身逃不出去,魂魄也要逃走!成了鬼,总比落在唐老板手中强! 三门皆开的我,知晓唐老板并不在屋子里面,甚至他都不在棺材铺。我站在平房门口,望着夜色下静的瘆人的桂花树,本是有了决断,但真到了面前,还真就不敢去试探一二…… 脚,想要踏出去,但就是迟迟不敢!这泥土地,那般平常,却如同我梦魇,令我无法直视! 讲真的,我怕了…… 怕这院子中的桂花树,怕这院子中的阵法,怕这一步踏出去就真的会沦为枉死鬼…… 第299章 他想干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我手摸向了口袋,将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2点钟。我确认了日期,自己睡了一天一夜。 现在不是去在意这些的时候,我快速拨打了木头的电话,让他赶紧过来救我! “嘟嘟嘟”的电话声,成了忙音,我变了焦急。这该死的木头居然不接我的电话。我连续打了三次,他居然都没有接! “死木头,你兄弟都快被人弄死了,你还在睡觉?”对着手机一顿狂骂,我放弃了视为救命稻草的木头,转而给光头打去了电话! 骂着木头,我催促着光头赶紧接电话,但还没等接通,院门处却有了动静。 三门皆开的我,自然感觉到了打开院门的人是谁。唐老板,这该死的老头这么晚出去干什么了? 不敢多想,我躲进了屋子,将房门反锁! 手机那头,传来的是忙音,我没有放弃,又拨通了一次,也祈祷着光头赶紧给我接电话! 可是,这平时就不靠谱的光头,到了关键时刻也不靠谱,怎么都不接电话! 我麻了,死光头该不会是和周老头喝酒喝大发了? 一时间,我的额头冷汗直流。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春燕姐身上! 她的出租车是24小时营业,我打她电话应该能够接通! 然,就在我准备拨打春燕姐手机时,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咚…咚…咚……” 敲门声不急不缓,似乎站在我门外的人,很是平和。 但抓着手机的我,吓得一激灵,甚至有了魂魄逃走,留肉身在此地做人质的想法。 这该死的唐老板,的确给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小道友,知道你醒了,出来……” 门外,传来了唐老板的声音!我搞不懂,他都一副要死的模样了,声音怎么那么厚重? 还有,他怎么喊我小道友?这是什么情况? 心中纳闷着,我不再多想,也不可能应答唐老板。身子用力地抵着门,看着手机,打算发一条短信给春燕姐,让她赶紧来救我。 短信编辑了一半,唐老板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不用联系帮手了。唐某不是坏人,否则昨夜你就嗝屁了……” 说完了这些,唐老板笑了起来。那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是那般的摄人心魄! 哼,身子,不再去抵着门,我手中的短信已经编辑好了,也发给了春燕姐。 我相信,春燕姐一定会过来,并且木头和光头的手机号码我也一并发给了她。即使她最终救不了我,也能通知木头和光头为我报仇! “小道友,什么时候出来?”门外,唐老板似乎失去了耐心。 “咳咳,我马上出来……” 故作咳嗽了几声,我整理了一番衣装,也准备出门去会一会这唐老板。 的确,唐老板让我感到了害怕,甚至有那么一点吓破了胆的意思。 但小道爷可是年幼时就闯过业果三关的人!再怕,也照样有硬着头皮上的勇气!况且,我心中清楚,这扇门挡不住唐老板。与其逼着他踹门而入,不如自己走出去! 门打开了,穿着老式汗衫的唐老板一如既往。 他的脸上,是淡淡的笑容,慈祥的伪装,始终不肯卸下。 对视少许,我的手背在后面,没有武器,也没有杀招,只是想看这唐老板要搞什么门道。 “走,去屋外聊,我给你泡壶好茶。”笑呵呵的,唐老板对我说着话。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看见了一件稀罕玩意,才会有的眼神。 “嗯……”没有拒绝,我点了点头。 见此,唐老板还是带着笑容,让我跟他出去。 没有说话,我跟在他身后,但始终保持着一些距离。 出了屋子,唐老板忙乎了起来。 他先搬来了小椅子,让我坐下,又搬来了小桌子,将茶具摆在了其上。 整个过程,没有话语,唐老板独自忙活,对我也一直是笑脸相待。 我的脸色不变,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他让我坐,我就坐。他让我喝茶,我就喝茶,自始至终不说一字,静看他要耍何种花招! 夜,平静了。 院中的桂花香,杯中的茶香,让人觉得安逸舒坦。 唐老板就坐在我旁边,只隔着一张小桌子的距离。他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慢慢的喝着茶。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足足半个小时,唐老板都不开口。我心中变了焦急,因为到现在春燕姐还没有给我回短信,或者是回电话! 终于,我忍不住了,率先打破了平静。 我问唐老板:“您想怎么样?” 唐老板说:“喝茶……” 他的话很轻,似乎是不想让我打破这份平静。我笑了笑,低头间说:“铃铛还给我。” 没有去看唐老板,我等着他的回答。 他将茶壶端起,给我添了些茶水后,说:“你的袖里乾坤,可以还给你。但是,你要把你们‘出道仙’的自传借给我看看。当然了,还有‘大月折纸术’也要给我研究研究……” 靠!这老东西果然那是在给我耍花招!他趁我昏迷后拿走了我的铃铛,自然也看见了铃铛里面的东西。 一瞬间,我所有的底细都被他知道了个清楚! ‘出道仙’的笔述,‘大月折纸术’,‘镇鬼决’,‘三剑十六式’,《真灵位业图》! 这些,都是属于我的秘密。但这一刻,却都归了他唐老板…… “呵呵…呵呵……” 我无能为力的笑着,也转看向了唐老板。他此刻也看着我,还是笑容脸。 见此,我端起茶杯,一口饮下。 那茶好烫,我咬着牙开了口:“如果不愿意呢?你想怎么样?” 目已红,我虽无杀人技,却也要和这唐老板拼一把! ‘三剑十六式’中的‘飞剑式’,我已多年不曾施展。想必,对唐老板施展,自己魂必碎。但那又何妨,小道爷可以死,但也得让这唐老板减上十年寿。 我辈‘出道仙’,只要一息尚存,未曾丢失过《真灵位业图》。这个例外,断然不能在我这里出现! 四目相对间,唐老板察觉到了我的杀气。那是全然运转经脉之气,毫不掩饰的杀意。 对此,唐老板将手中茶放下。对我说:“小道友,切勿动怒……” 说着话,他从裤子口袋里面将我的铃铛拿了出来,直接放在了小桌子上。 并且,跟我眼神示意后,将铃铛直接推到了我的面前。 一瞬间,我被他的举动给弄呆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解着,我运转来开的气也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这唐老板,我捉摸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 “我活了大半辈子,居然不知道阳阳道上还有‘出道仙’这种人物……” 不再去看我,唐老板又端起了茶,一边说着一边感慨着。 他说:“你们‘出道仙’必须要写的自传好像少了一部分……尤其是到了清末后,就直接没有了……” 闻言,我没有去回答。唐老板说的没错,‘出道仙’必须要留下的笔述中,的确缺失了一些。 而在清末后,本应该是我爷爷祝人正,和传授爷爷一身本事的破空道人,他俩留下笔述。但因为意外,皆没有留下…… 唐老板还在自言自语的说着,似是感慨,似是好奇。他对‘出道仙’,有着不一样的情愫。虽然他说他从不知晓有‘出道仙’的存在,但似乎陷在其中,难以自拔。 对此,我并不感到意外,谁让他也是一位修道之人呢…… ‘出道仙’本身,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的吸引力。即使有《真灵位业图》的加持,也不会让修道之人另眼相看。 ‘出道仙’之所以吸引人,全靠‘出道仙’前辈们留下的笔述,也就是唐老板口中的自传。 这,太过于吸引人!每一份笔述,都是一位‘出道仙’的人生。他们的故事,有太多的离奇,太过的感慨。 即使是木头,也是不眠去看,难以平复!称其为瑰宝,三世难求! 望着自言自语的唐老板,我将气收了回去,也拿起了铃铛。气探着铃铛里面的东西,不免惊讶了起来。 ‘出道仙’的笔述不见了,‘大月折纸术’也不见了。可《真灵位业图》,唐老板居然没有动! 他看过了笔述,应该知晓《真灵位业图》的价值!其为奸商,内心阴暗,行事阴毒,但他为何不拿走《真灵位业图》呢? 他,这是什么意思? 望着唐老板,我拿起茶壶,给自己添了些茶水。 而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是春燕姐。 手机还在响动,唐老板又靠在了椅子上,让我去接电话。 见此,我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里也传出了春燕姐焦急的声音:“帅锅,你怎么了?” “没事,我……我喝多酒,发错短信了……”解释着,我不去看唐老板。 “你在唐老板那怪吗?要不要我过去接你?”春燕姐换了一种语气,声音也变的很小。 呵呵,我笑了笑,跟她说:“不用。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过来的。如果我后面要用车,给你打电话……” 第300章 这夜还长 阵阵桂花香,伴随着夜风,不会让人觉得腻。 手机揣进了口袋,我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数落着自己的不理智。 当时的情况虽然有些紧急,但我怎么都不该去联系春燕姐。她的道行很低,如果真过来了,也只能是拉她入泥潭…… 唐老板,还是躺在小椅子上,看着院中的桂花树。他没有去问我什么,我和春燕姐的对话他应该听的清楚,毕竟他也是个修道之人,气开三门,五感惊人! 端起茶杯,我喝起了茶。这茶真的不错,应该是今年的新茶,入口不苦,香甜不散。 “唐老板,您这茶很香呀……” 赞叹了一句,我也默默打量着唐老板。 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院中桂花树。 夜,仿佛又归于了平静。 一壶茶,被我喝了个干净。唐老板起身离开,又去烧了一壶。 待他为我倒上了热茶,我也打起了哈欠,有些困倦了。 见状,唐老板又靠在了椅子上,对我说:“小道友,我们之间应该是有些误会存在。这夜还长,要不要聊聊?” 此刻的唐老板,脸上没有了始终不改的笑容,更多的是平和。 我不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 铃铛,唐老板已经还给了我。他自始至终也没有伤害过我。还认为他是阴毒伪善之人,我的嘴再硬,都说不出口! 寂静的夜,不知何时破晓。唐老板仿佛变成了灰爷,向我讲起了故事。与灰爷不同的是,唐老板所讲的故事,主角是他自己…… 唐老板的原名叫唐方宁,取春风得意,前方安宁之意。 他就出生在这金陵城,建国后的第二年。没错,唐老板今年还没有满50岁! 唐老板说,他家祖祖辈辈都是开棺材铺的。与纸人为伴,与棺材同屋。 他的出生,是国泰民安下的福泽。是父亲无数次磕头在送子娘娘庙前的成全。 幼年时的唐老板,体会过父母的疼爱,邻里的友善。父亲有手艺,叠纸人一绝,打棺材也是一绝。甚至,父亲的木匠手艺也奇好。棺材铺没生意时,还能靠着帮人做木匠活,赚取家用。 相比较一般的家庭,唐老板一家的日子,过的很舒坦。 只是,在其他孩子都要去念书时,父亲总是不肯让唐老板去。他只能独自一人在家捣鼓纸人纸马。即使是识文断字,也都是父亲自己慢慢的去教,就是不让他念什么学堂! 幼年时的唐老板很反感这些。他不想继承父亲的手艺,不想一辈子和纸人棺材打交道。他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想要去当兵,想要离开父亲的管束。 可是,父亲不是个开明的人。他说,这是唐老板的命。而人,不能违背自己的命…… 唐老板笑了,他虽年幼,但贴在大街小巷的标语,和口口相传的真理,让其喊着哪里有什么不能违背的命?父亲就是顽固不化的旧社会思想,应该拉出去枪毙…… 对于自己有些叛逆的儿子,父亲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在往后的日子中,开始真正去教他家传的手艺。 慢慢地,唐老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渐渐懂得,父亲说的命,真的存在。 十几岁的唐老板,眼中的世界变了模样。他学会了父亲的手艺,懂得降低阳火,开肩头三盏明灯。他不再去街头巷尾闲逛,而是越来越喜欢跑到坟地,去听一些故事和离奇。 他看见了旁人看不见的事物,他去了只有亡者才能去的边界。他聆听着有些人未能说出来的秘密,他对自己的父亲再也没有了怨言…… 只是,在唐老板十七岁那年,世界变了模样。自家的棺材铺,被打上了封建迷信的标签。死人的买卖,本身没错,但换到了自己家,却是个错! 也许是因为父亲的顽固不化,他不愿意承认错误,他还死守着佛像神位,不肯将其砸破。 一次次的批斗,一次次的糟粕,让唐老板心中有了恨!尤其是在母亲去世后,他的恨到达了极致! 他无法去原谅不再善良的邻里,他也无法学着父亲那般默不作声! 唐老板第一次给纸人赋予了生命!他要报复,他要让那些不敬畏神佛的坏人,大义凛然讲着歪理邪说的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是,父亲阻止了他,收拾了行囊,带着唐老板远走他乡…… 父亲说,不要去怨恨任何人,不要去报复任何人。世界上所以的不公,都是暂时的。就像潮涨潮落,就像花开花谢…… 唐老板不懂父亲何来的宽容,但他没有忤逆父亲,将一切的不甘,藏在了心里。 离开了家乡的唐老板,随着父亲走南闯北。 父亲是个手艺人,不做死人生意,照样可以靠着木匠活填饱他们的肚子。 短短几年的工夫,唐老板走遍了天南海北,走遍了大好河山。他渐渐明白了父亲的宽容为何,也明白了俗世之苦的无奈。 这天底下,太多的穷苦人!太多的不公平!自己一家的确是受了委屈,可却换来了所有穷苦人的平等!那打破的,不是封建迷信,而是阶级和不公平! 唐老板懂了,他不再埋怨,不再去恨。他甚至想弃了祖传的手艺,加入这个新社会,加入这个人人平等的大同世界。 可,唐老板没有如愿。他家祖传的手艺,不只是让他糊口的生意,也是让他去帮助他人的使命! 父亲,一直在完成着自己的使命。从没有抱怨,从没有放弃!直至,生命走向尽头…… 父亲的死,唐老板没有多说,他只是告诉我,父亲最后的话,是让他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因为这是他的命。是父亲在庙中磕破了头,娘娘显灵帮其打破注定无子嗣的承诺…… 那一年的唐老板,孤独一人。他没有完成对父亲的承诺,找个落脚的乡,娶妻生子,安稳度日。 但他也完成了对父亲的承诺,背着行囊游历在陌生的土地,体会着人情冷暖,帮助着需要帮助的人。 慢慢地,唐老板结实了不少同道中人,也成为了他人口中的阴阳先生。 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却从不在一处地方久留。他要继续游历,认识更多的人,帮助更多的人。 在某一年,唐老板身边多了一个伴。又在某一年,唐老板确定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归属,那娶妻生子的日子,他开始向往。 三十岁那年,唐老板拉着爱人往自己的家乡走。他要回金陵,他要开一家棺材铺,他要在家乡娶妻生子,老死与平淡的幸福中。 可是,宿命使然,唐老板和爱人在回家乡的路上,遇上了一只“厉鬼”! 也许是修道之人本就有的正气,也许是阴阳先生就该挺身而出的使命。唐老板选择了出手,虽然他的道行不够,但还是选择了出手! 一场恶斗之后,“厉鬼”被诛杀,换得了一方太平。但为此,唐老板付出了太多。 三十岁的年纪,六十岁的身躯,是诛杀这只“厉鬼”付出的代价。但,这并不让唐老板心痛。真正让其心痛的是,亲自将爱人送去了鬼门关…… 其实,唐老板有很多手段,有很多理由,将爱人留下!虽然这有违天理,虽然这最后要受到阴差的捉拿。但唐老板怎会惧怕这些…… 可是,爱人不愿,她说了和父亲当年一样的话。这是命,而人,不能违背自己的命。 唐老板的道门三缺,缺的是‘福缺’!注定不得情爱,注定娶不得妻,生不得子! 爱人告诉唐老板,在他们相遇时,她便算出了结局。可是,她却愿意用这不美的结局,换几年美丽的厮守…… 唐老板哭泣着不放手,费尽了口舌,却换不来爱人的回头。他们终究是在鬼门关前分了手,甚至爱人都不让唐老板多送一步。 唐老板说,她的爱人很喜欢桂花树,所以他在院子中种上了桂花树。唐老板说,她的爱人,不让他哭泣,让他好好活着。他便不哭泣的,好好活着…… 唐老板说,爱人告诉他,轮回的路上,他们终会相遇。也许是陌生的面孔,也许她是男,唐老板是女。但他们终究会在一起,完成这一世没能完成的幸福…… 唐老板知晓,这不过是爱人的哄骗。自己知道爱人的卜算之术,是算不出来世结局的。 但,爱人终究给了唐老板希望。让其回到了家乡,让其没日没夜地钻研卜算之术,去求一个结果。 可是,这卜算之术何其玄妙。唐老板钻研十年,也不得成全!可好在,唐老板求得一人,同父亲一样,磕破了头,终是用十年阳寿换得了一卦之解。 那一卦,让唐老板忍不住的哭泣。爱人没有哄骗自己!他们的下一世,注定相遇,美好结局。 自那一天起,唐老板释然了。 他说,人的命不可以违背,但天道自有其理。那公平,不是眼前的公平,是在未来弥补自己的公平…… 人活在当下,就过好当下。不要造孽,不要违心,静等花开,香自来…… 第301章 白粥咸菜 初阳,照射在绿树黄花上。 那光影很美,如同淡雅的桂花香,让人沉迷。 看着院中的桂花树,我似乎也看见了一位女前辈。她背对着我,穿着白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个罗盘…… “帅锅,你在想什么呢?” 满是金陵口音的女声将我拉回了现实。 春燕姐托着下巴,望着我。 她是在唐老板同我讲故事时,敲响的门。唐老板请着她进来了,并且二人应该是相互认识,但并不相熟。 对于春燕姐的到来,唐老板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听到了之前我和春燕姐的电话。而我,对此却十分感激,甚至想给春燕姐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电话里,我和春燕姐说了我没事,不用她过来,但她还是来了,怎能让我不感激呢…… 只是萍水相逢,只是几次照面。她完全可以在挂断电话后,将其抛在脑后。说着祝不凡自己都说没事了,我还担心什么。可她没有,她担心我是受到威胁说的平安话,不亲自过来看上一眼,不放心!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桂花树,很特别……” 含着笑,我没有对春燕姐去说我幻想中的女前辈。但我知道,痴情的唐老板,定是将爱人埋在了树下。故,他一个懒到屋内尘灰都不打扫的人,却将院中桂花精心照料着…… “骗我滴?你刚刚那个眼神,肯定是在想某个特别滴大美女……”挑眉说着,春燕姐也让我讲讲是怎样一位美女,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同学。 呵呵,瞧着春燕姐一脸八卦的追问着,我摆手解释着,也道心中无情愫,并无牵挂人…… 一阵喧闹后,春燕姐放弃了对我的追问,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说去帮唐老板做早饭,还喊我一起去帮忙。 见此,我说小道爷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并且也让春燕姐不要过去。 闻言,春燕姐说我没教养,我则摇了摇头告诉她,唐老板现在需要独处…… 唐老板的故事,我听了,春燕姐也听了个大半。她懂我的意思,也就坐了下来,不去打扰唐老板。 坐在屋前,享受着暖暖的阳光。此刻,院中的桂花香被风吹来,香味很浓。我摸了摸鼻,又听到了手机的响动。 自天亮之后,我就将手机放在了小桌子上。它也没完没了的响动,诉说着急迫。 这一次,春燕姐不再催我去接,而我自然也不可能去接。不用去看,我也知道打电话来的是光头和木头。他俩连番在打,不依不饶。 我不想去接,就听着它响动,也让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心急一阵子。 可是,想了一想,也该去接了。不然他俩真的担心起来,也许会做什么傻事。 “操,什么情况啊英台?” 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传来的是光头的急迫的脏话。 “没什么情况呀……”我慢悠悠地说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没情况你夜里打电话给我和木头?”光头问着。 “哦……准备喊你俩起床尿尿的……”我哦了一声,说着气死人的话。 “尼玛……”一句国粹还没有完全骂完,光头愣了一下,用很小声的语调问我:“英台,这是什么暗语吗?” “暗语你个头!我这边还有事,回去找你和木头。挂了,你们两个不靠谱的家伙……”骂骂咧咧的,我挂断了光头的电话,也跟春燕姐说,我这朋友是头猪! 呵呵,电话挂断了没一会儿,木头又打了过来。 木头不愧是木头,他上来就说:“英台,先别说话,听我说!如果你有危险,就咳嗽一声……” 靠!我,脸上出现了黑线,对着手机说:“你神经了木头?怎么?光头那股子傻劲传染到你了……” 我的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光头的咆哮声:“祝不凡,你是不是要死?” 哈哈大笑着,我没有再去跟这两个犯傻的家伙开玩笑,而是告诉他们我这里真的没事了。昨天夜里打他们电话时,的确有急事。但现在事情解决了,也不用他们帮忙了。至于详细的情况,等我回去之后再说…… 一顿解释之后,他俩也算是放下了心来,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估摸着中午应该就差不多,让他们在“璀誉堂”等我。 谁知,这两个家伙一听还要等到中午。一个说要去学校上课了,没时间等我。一个说自己约了穿超短裙的美眉,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我去,我服气了,对着手机一阵狂喷,让他们赶紧去死…… 哈哈,电话挂断了,唐老板也端着盛满白粥的砂锅走了过来。 食物很简单,只有白粥咸菜。我没有客气,连吃了十一碗,还嫌不够。 唐老板见状夸我好食量,笑的很开心。春燕姐却傻了眼,说我肚子能装下一头牛! 呵呵,吃完了早饭,我本准备和春燕姐一起回市区。但唐老板却让我留下,还有些事情要和我聊一聊。 我本想说都聊了一夜了,还聊?但架不住唐老板的挽留,只得目送着春燕姐先回去…… 待春燕姐走后,唐老板又泡茶一壶,又不开口了…… 他装着深沉,我白眼以对,让他别打哑谜,也问他那个没有精气神的男人,是什么情况? “他呀……是一个心死了的人。朋友让我帮忙照看着,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 唐老板说,那个没有精气神,像是失了三魂七魄的男人在他这里已经待了半年了。这半年的时间,他们俩基本没有任何交流。唐老板让他住在棺材铺,他也帮忙开门迎客。至于其他的,唐老板不问他,他也从不主动去说…… 明白了这些,我问唐老板:“他不需要吃饭吗?” 唐老板笑着说:“一天就吃一顿,省钱的很呢……” 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回头去看隔壁的小平房。那个没有精气神的男人就住在里面,但无论棺材铺发生多大的事情,他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一瞬间,我对这人起了一丝的好奇心,觉得他身上应该有着很有意思的故事。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找他聊一聊…… 端起茶杯,我喝了一口茶,看着躺在小椅子上的唐老板,问他:“你不是要跟我聊聊吗?要聊什么?” 闻言,唐老板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 他扶着椅子起了身,让我等一会儿,就进了屋子。待他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长木盒。 此木盒,不用打开,我也知晓里面是把真家伙。也就是之前唐老板要打折50万卖给我的剑! 这一次,唐老板将木头放在了小桌子上,但却没有再卖给我。 他说:“这件宝贝送给你了……” “干嘛?小道爷我无功不受禄呀!”惊了一下,我被唐老板的举动给弄迷糊了。 讲真的,我有些心动,但平白无故收唐老板这么一份大礼,我还真就不好意思。 “收着,算我借读你那些自传和折纸术的报酬。”将木盒推到了我面前,唐老板又躺在了小椅子上,慢慢喝起了茶。 望着唐老板,我快要确定,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他是真的要将木盒里面的真家伙送给我。可是,我却不能收! 手,搭在了木盒上,我虽然心动,但还是将木盒往唐老板那边推:“这宝贝,我不能要。但是我想问您一件事情……” 闻言,唐老板有些讶异,他抬头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何谢绝他的美意,但同时却更好奇,我想问他什么事情。 四目相对间,唐老板又靠在了小椅子上,同时开口道:“什么事?说……” 见状,我摸了摸铃铛,从里面拿出了一包烟。 点烟一根,吸了一口,我问唐老板:“您上次卖给我的长枪,是您哪位朋友的遗物?” “呵呵……哈哈哈……” 我的问题,换来了唐老板的一阵大笑。 而在他笑过之后,喝了口茶缓了缓,方才跟我说:“什么朋友呀,我骗你的……” 果然,唐老板的确是个奸商。那长枪是他无意间获得,却以五万块的高价卖给了我,狠狠的让他赚了一笔! 而有关这长枪的出处,和枪魂的不一般,他完全不清楚。只告诉我,那五万块钱就是买了个心气高!买了一个不肯低头的教训! 对此,我鄙视着唐老板,却也问他:“你也不是那种爱钱之人,干嘛要坑我们这些晚辈?” 闻言,唐老板坐了起来,他很认真地对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毛病太多。我不是坑你们,是在给你们上课!” 我靠,我真是服了这唐老板。坑我们这些晚辈就坑了,还给自己找借口!真是又当那啥又立牌坊! 我眼中的鄙夷,被唐老板看了个真切。他摇了摇头,和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都逃不了急躁和自大的毛病。比如说你,明明不清楚我的底细,就敢一个人找过来。几句话一激,立马就忍不住动手了。你说,我这做前辈的,能不磨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性子吗?” 第302章 路还长 茶,解着乏。唐老板的话,让我不再有困意。 他说,我们这辈年轻人,生活的太过安逸,所以需要磨炼。 当然,这种磨炼不一定是降服妖魔鬼怪的本领,更多地是做人的心性。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成败论英雄,不以好恶判是非,不以得失分亲疏! 这些道理,在他们那个年代,可以在游历中,在道路上,慢慢去学。可换了这个年代,我们这些年轻人,似乎没有机会去学了…… 汽车,缩短了路程,人就停不下来享受风景。电话,使人言语方便,可也就没了当面时的真诚。修道之人,生在了太平之世,自然变的贪图安逸不再刻苦。 这是浅薄的道理,说了谁都明白,可改变艰难! 正所谓,一开三门,走阴阳。练气自始,不悔入道门。我们这些年轻的修道之人,太过自大,也太过安逸。在面对诱惑时,难以招架。在被人激怒时,难以克制。在遇上歹毒之人时,又太过稚嫩…… 唐老板说,他看这世界,从来没有改变过。人心的善恶,总是会令人难以置信。阳光之下,定会有阴影。善良的人,终敌不过阴毒的算计! 若这半生,教会了唐老板什么,那就是秉持着一颗慈悲心,却也要谨慎而行。 和蔼的慈祥,是前辈应该给后人的脸孔。但不去言明的敲打,背后自有苦心…… 言至最后,唐老板让我带走木盒中的剑,并说了一句:“年轻人,路还长,脚步放慢些……”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望着渐渐入睡的唐老板。其实我知道,他说的没错。因为他若真是个坏人,我的肉身早就毁了,甚至连魂归地府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我们这辈年轻人似乎真的很稚嫩,很自大。 来时,我便想着给唐老板一些颜色看,以报之前被揍之仇。甚至,我一度想废了他的经脉,让其不再作恶。 呵呵,我自诩是一个谨慎的人,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可事实已经告诉我,我只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白痴。甚至,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蠢人…… 最后一口茶的苦涩,我喝了个干净。 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我没有打扰入睡的唐老板,也忍住不去折下一枝桂花随身。 唐老板的话,我听进去了。可他让我带走的剑,我没有去拿。 也许是我太过要面子,不肯接受这份美意。但更多的是,我下了决心,要好好修炼白无常教我的枪法。 我心中清楚,再珍贵的剑与我而言,只是锦上添花。‘三剑十六式’我已经修炼到了极致。若想握剑再强一分,不在手中剑,也不在苦修剑术上。唯有成全半仙之体,或气达5泰。 呵呵,成就半仙之体,气达5泰,这得需要多少日子的苦修才能做到。三年?十年?二十年?我根本等不了,这太过漫长。 然,白无常的枪法不同,我一旦有所成,定比之现在强上倍许! 对此,我见过那枪法的风采,所以明了…… 红白灯笼,白天依旧亮着,渲染着棺材铺应该有的阴森气氛。 点上了一根烟,独自走着,我没打电话叫春燕姐来接我。她也是熬了一夜,怎好意思再去打扰。 走上了大路,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着一些事情,脚步不急不躁。 风动,稻谷香,是盛夏之风。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路边田野中忙碌的身影,不自觉地扬起笑容。 7月,是丰收的日子,家里的农活,应该需要我的帮忙。 可是,我已经有了决定,今年的暑假不回家了。 其实,要问我想不想家,当然想了。想爸妈,想老姐,想村里面的熟悉面孔。可是一回了家,我便没有了修炼的机会。是老姐的存在,让我不敢暴露出一丝一毫。也是这段时间以来,我越发觉得自己太过弱小。 唐老板说的没错,我们这辈年轻人真的很不中用。无论是心智,还是修为道行。 想着爷爷,十八岁便离开了家,外出游历。回来时,已是一身的本领!虽然爷爷没有留下过笔诉,但我想,他外出游历的时光绝不是看着风景,慢慢修炼着经脉。他定在一次次的惊心动魄中与妖魔鬼怪搏命,得以快速的变强。 同为修道之人的我能明白,苦修十载,也比不得一次生死中的成长。 而我们这代人,牵绊多,远行游历已成了奢求。若还不苦修,便真是废了…… 收回了目光,我加快的步伐,心中越发坚决。 修道之人的洒脱,从来都是靠刻苦来换。那戏文中的仗剑天涯,从不说背后的辛酸。 我想,梅花香自苦寒来,是众人皆知的雅理。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俗理,方才是熬住寂寞之人的等待…… 半个小时后,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同司机大哥抽着烟,聊着闲天,向着市区而去。 夫子庙一条街,我找了家面馆,吃着热腾腾的面,也给家里面打去了一通电话。 “妈,这个暑假我不回去了……”抓着手机,我和老妈说着。 “你怎么了?”老妈问着我,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安的情绪。 “没怎么,我找了个暑假工,在大饭店里面帮忙……”吃着面,我说着谎。 “啊?真的假的?你怎么尽跟你姐学呐……”不安的情绪没有了,老妈开始将我和老姐比较在了一起。 老妈说,我老姐那时候打暑假工,是因为首都离家太远。她心疼来回买车票的钱。我上学的地方离家那么近,打的哪门子的暑假工…… 对于老妈的话,我只用了一句话就将她气炸了,并且疯狂教育了我一顿,让我别和有钱的同学攀比。 而这句话就是,我想存钱买部手机…… 呵呵,老妈终究是拗不过我,同意了我不回家去打暑假工的事情。但同时,老妈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交了女朋友,所以才攀比着要买手机。 对此,我也算是无语了,跟老妈吹牛说的确有不少女同学看上了我,但我自己没那个想法。 哈哈,老妈听出了我不要脸的吹牛,数落了我一阵后,让我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即使是打暑假工,至少也回来几趟。毕竟,金陵城离家那么近,暑假两个月那么长的都不回来,着实是不像话。 我答应了老妈,并且问她想要什么东西,等我打暑假工有了钱回去给她买。 老妈说:“什么都不要,你别乱花钱。回来的时候记得把棉花带上,我给你换一套新的……”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怕说的越多,越想回家,便讲:“行,那我挂了啊,问别人借的手机,不说那么多了……” 电话挂断了,我鼻子有点酸。估计是面条的缘故,我擦了擦嘴,付钱走出了面馆。 夫子庙一条街的热闹,我丝毫不感兴趣。抽烟稳定着情绪,也向着“璀誉堂”走去。 这些天,估计“璀誉堂”很清闲。 我走进了玻璃门的门面房,周大俊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嗑着瓜子。周老头也是脱掉了大师的行头,光着膀子啃着西瓜…… 他俩对我的到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情,甚至让我赶紧走,不要抢他们的电风扇。 我摇头叹气,只道是心静自然凉,也劝他们不要火气那么重。 谁知,我这话激怒了周老头!他说:“心静个屁啊!大半个月都没来大客户了,我养了那么多的徒弟,工资都要开不出来了……” 呵呵,没等我接话,周大俊爬了起来,问:“工资?三叔你给我们开过工资吗?” “我给你们开个屁!我自己都要揭不开锅了,还能管的了你们?”手中的西瓜皮,朝着周大俊就砸了过去,周老头火气相当的大,是天热也是他心燥。 点上了一根烟,我瞧着火气难消的周老头,和说错话后委屈巴巴的周大俊。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搬着板凳,做到了周老头面前。 “你干嘛?”瞧着我坐了过来,周老头本能的警惕了起来。显然,他是觉得我没安好心。 呵呵,我笑了笑,给周老头递上了一根烟,也问他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道说道。 烟已经抽了起来,周老头一边吹着电风扇,也一边向我诉起了苦水。 原来,是光头最近认识了年轻漂亮的美眉,冷落了周老头。也是木头这家伙太讲原则,说什么都不肯接待那些罪有应得的大客户。 其实要换了以往,周老头也不会气急败坏,但最近接二连三的来大客户,自己硬生生的没能开出一单生意,钱没赚还是小事,可外面已经传出他是道行不到家!并且,这风言风语还在发酵,大有要趁机毁了他的架势…… 人呀,越没什么,就害怕别人说他什么。这周老头,是典型的假大师,自然怕被人说自己没本事。 我安慰是他想多了,没人要抢他的生意。 可是,周老头十分笃定的讲:“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狗娘养的,传老子坏话,抢老子生意的小b崽子,就快出现了……” 第303章 找王蕊 啃着西瓜的周老头,明显是魔障了。 我也不再劝解他什么,而是开口说了我自己的事情:“周老板,我想找个僻静一点的地方……最好是没什么香火的寺庙,或者是没人去的道观。你,应该能帮我找到?” “你又要修炼你的什么盖世神功了?”周老头擦了擦嘴,盯着我。 “呵呵,这个你别管,你就告诉我能不能帮我找到。”笑了笑,我望着周老头。 “找是能找到,但得花钱……”往着椅子上一靠,周老头点着烟,出现了奸商该有的嘴脸! 见状,我拍了桌子,讲:“喂,周老板!咱俩是什么关系,你还能收我钱吗?” “哼,我是没收你钱呀。你霸占我这屋子多久了,我收到一毛钱了吗?” 抽着烟的周老头开始了阴阳怪气,我赶紧让他打住:“行了!您就说多少钱,我看我能不能掏出来……” 听我愿意掏钱了,周老天笑了起来,说只要有钱什么都好办。可是,他想了一想,便问我:“要不我给你租个僻静的老宅子怎么样?花不了多少钱,也肯定没人打扰你。” 闻言,我直接拒绝了:“不行。我想找个管饭的地界,自己租个宅子,我不能整天吃泡面……” “让大俊给你送去就是咯。当然哈,你得给饭钱……”周老头笑着说。 嗯,周老头说的没错,找个送饭的人就行了。可转念一想,便立马拒绝了:“不行!不能让大俊哥给我送饭!” “为什么?”周老头好奇地问。 “哎……我不想让光头知道我在哪儿……”点上了一根烟,我叹着气…… 哈哈,周老头和周大俊都笑了起来,嘲讽我居然这么怕光头。我无言以对,还真是怕光头来嚯嚯我。 炎热的夏,“璀誉堂”连客人都少了许多。我没有久留,离开了“璀誉堂”,毕竟现在周老头守着隔间守得厉害,怎么都不肯让我靠近一步。 不过,周老头也算是答应帮我的忙,找一个能借宿的寺庙或者道观,让我安安心心的修炼。 不过周老头也说了,这种僻静没人打扰的地界很难找,就算是找到了,恐怕也价格不菲。 对此,我心里明白,让周老头尽快就好。钱我虽然不多,但架不住有光头这个好兄弟呀。上次帮那个秦公子搞定水鬼王蕊,不还欠我一笔巨款嘛…… 离开了“璀誉堂”,我打车去了一趟老城区。在这里,我逛了很久,那位一直被我挂在心上的阴阳先生,还是没有出现。 来之前,我一直认为是算命老头拿钱不办事。但多方询问下,已经有了答案。那位懂卜算之术的阴阳先生,不会再出现了…… 哎,败兴而归,我打着出租车回了学校。 关上了门,我特贴了纸条,让人不要打扰。我疲惫得很,必须要先美美地睡上一觉。木头怎么都不会打扰我,怕的就是死光头…… 从天还没黑,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这一觉真的美呀!身体睡够了,精神也变好了。 起床的我,难得地在学校洗了个澡,也难得地碰上了我的教导员。 这家伙,现在对我是笑容满面,还让我好好学习,将来好回报母校。 我应付也恭维了他几句,便回了宿舍,同宿管大爷又杀了几盘。 这一次,依旧杀的宿管大爷火冒三丈,大骂我就不能让着他点? 我笑了,说:“我要是让您老,您老以后还找我下棋吗?这就算找我下棋,还有乐趣吗?” 哈哈,我的话,让宿管大爷窝火难消。最终对我说,再杀三盘,定要一雪前耻…… 又是三盘,宿管大爷败将而归,气的连棋盘都不收拾了,还是我收拾好给他放在了门口。 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我第一通电话打给了春燕姐,约她晚上出来吃饭,也顺便将木头和光头介绍给她认识。 可是不巧,春燕姐跑了一趟长途,今天晚上回不来了。我说不行那就明天晚上,总之我最近都有时间。 春燕姐答应了,但却并不是很热情。我听出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恐怕不是去跑长途了,而是因为什么事情,人去了外地,短时间回不来。 对此,我没有去问,只是说她有空,就给我打电话。 第二通电话,我打给了光头,让他赶紧将秦公子应该给我的报酬给我。光头依旧是找借口拖着我,说自己现在正潇洒呢,哪有工夫过来找我。而且还说,钱放在他那边又不会丢了,让我别一副吝啬鬼的模样…… 无语,我在电话里,对光头咆哮。这家伙直接挂了我电话,甚至还关了机…… 呵呵,这个该死的光头,我一定要收拾他! 心里骂着光头,我第三通电话打给了木头,他还在上课,让我有事等中午。 我哪里有时间等他,发了短信问了水鬼王蕊家的地址后,就离开了学校。 这王蕊附在我的纸人身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秦公子也回了金陵城,天天跟光头潇洒着。到现在为止,王蕊都没有去找秦公子的麻烦,说明她的确放下了。明白,亲情远比不靠谱的爱情,更加珍贵。 对于这样的王蕊,我自当成全她的孝心,所以必须要去找她一趟。 扎堆在一起的房屋,不需要用院墙来保护什么的安全感,是村里狗子们给的,也是知根知底的放心。 蹲在一棵大树下,我摸着一只向我露着肚皮的小狗。本身就是农村人,我对付这些小家伙,自然很有一套。 对于陌生人,如果走进一个村,很容易引起村民的关注和狗子们的沸腾。 但如果这个陌生人,见人就喊大叔大婶,见狗就蹲下来拍手啧啧啧,那你定然会帮当成这个村的人,或者是村里某家来的亲戚…… 抚摸着小狗的我,靠在大树下乘着凉。不远处有三间房子,正是王蕊的家。 不需要去敲门,也不需要出声,我就等着王蕊来找我。她虽然附身在了纸人上,但终究还是鬼,定能发现我的存在…… 果不其然,十几分钟后,王蕊出现了。 她穿着干农活的衣服,还戴着草帽,显然是刚从田地里回来。 是啊,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也是她尽孝心的时候…… 走到我跟前的王蕊,摘下了草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她的面容,与本来面貌有很大区别。这是她自己故意为之,毕竟还顶着原来的长相回来,不吓死父母也得吓死村里人。 “你用什么身份回的家?”没有任何的寒暄,我摸着小狗,也问着她。 “用的是同学的身份……”伸手从我跟前抢走了小狗,王鑫说着。 “你爸妈相信了?”我问道。 王蕊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我也就不再去问。 呵呵,其实有些话不需要说透。 我明白王蕊一定是和她爸妈相认了。毕竟嘛,一个自称女儿同学的人,无论说多少理由,父母也不会让她留在家中。而王蕊留下了,那就只能是彼此相认了…… 小狗在王蕊怀里撒着娇,她也甜甜的笑着。 我靠在了树上,闭着眼睛享受的惬意,也开了口:“你的时间不是很多,我最多能帮你争取一年的时间……” “我明白。”王蕊打断了我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显然是对我来打扰她,有些不开心。 我摸了摸鼻子,也没和她啰嗦什么,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个古朴的令牌。 这枚令牌,乃是当年从‘茅山’离开时,王宗师给我的。 其名‘茅山令’,乃是一种象征,虽无法术神通,却远比强悍的法术神通还要珍贵! 当年,王宗师说,这是为了感谢我来帮‘茅山’的感谢,曾让我无比动容! 看着手中的茅山令,我知晓给了王蕊,若她惹了什么乱子,会牵连上‘茅山’。 但我相信,王宗师不会介意,因为王蕊是值得的人。是一个为了亲情,能放下鬼魂难以压制怨念的人! 将茅山令递给王蕊,我说:“这个给你,如果碰上了修道之人,或者阴差什么的,拿出来给他们看就行……” “这是什么?”接过令牌,王蕊问我。 呵呵,没有去告诉她这是茅山令,我只说:“算是你这一年的护身符……” 拿着茅山令的王蕊细细打量着,她应该是感觉到了茅山令上存在的气,虽不强大,却是一股浩然正气! 抬眼望着我,王蕊似要张口说什么,我伸出了手,讲:“不用说谢谢,小道爷就是这般热心肠……” 打着趣,我逗笑了王蕊,也问她回家后感觉怎么样。 她的话不多,说一切都好,还说田里面需要人帮忙,问我要不要去。 我白了她一眼,讲小道爷可不是的劳动力,让她去骗村里面的傻小子…… 呵呵,和王蕊聊了一会儿,她便准备回田里帮忙了。我叫住了她,说:“对了,我的手机号码是xxxxxxxxxxx,你如果碰上了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望着我,王蕊撸起了衣袖,戴上了草帽,说了声:“谢谢……” 我说:“都说了不用说谢谢,你都搞得我不好意思了……” 第304章 找王蕊(二) 终于,王蕊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和大多数的鬼一样,总是不愿意离开阳世,去地府投胎。 这是源自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也是对熟悉事物的依赖,而更多的是,对于不舍之人的依恋。尤其是,在她有了纸人躯体后,不惧怕白日,同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望着王蕊,望着这个已经放下了怨恨,只想陪着父母的美丽女生。我可以骗她,说纸人躯体只能维持一年。甚至可以吓唬她,说一年的时间纸人会稀释她的魂魄,不去地府报到,只能魂飞魄散。 可是,我没有,我对她说:“只要不弄坏,纸人身就能一直用下去。” 王蕊傻了,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看了看自己,她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也同她讲:“你别乱想了……人和鬼是不能待在一块的。不止是地府不答应,天道也不答应。” “它们不答应,能把我怎么样?”王蕊问着我,眼中带着一股狠劲,似乎就是阎王本人来了,就是天道现身了,她也要站直了问他们凭什么! 我笑了笑,说:“呵呵,它们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你家人会因为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先而生病,后而枉死。最终到了地府,也是枷锁在身,受尽苦楚……” 我的话,让王蕊皱起了眉,她向我走来,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我却阻止了她,跟她说:“今天天气真好,你想不想听个故事?” “什么故事?”王蕊问道。 “一个教书先生,和自己亡妻的故事……”我说。 “这有什么好听的?”王蕊又问。 “很好听的,你先听听看呗……”我又说。 大树下的阴凉,王蕊点了点头,也坐在了我的跟前。 我抽着烟,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两瓶矿泉水,自己拧开一瓶,也给了她一瓶。 喝着水,我伸了个懒腰,对她讲:“雍正年间呀,有一个倒霉的秀才,他考举不中,只得做了一个教书先生。 年过三十的他,因为穷,但也娶了妻。只是他的妻子体弱多病,始终生不出孩子……” 我同王蕊讲的故事,是些写在‘出道仙’笔述上真实发生过的。曾经我也讲给过李军听,就在离开陈丰家的路上,让他明白了人鬼为何注定殊途。 这一次,讲故事的人没变,听故事的人,却变成了身为鬼的王蕊。 她很聪明,听明白了故事中的含义,知晓已成鬼的自己留在阳世,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害了家人。 鬼身上的阴气,无论怎么收敛,都非普通人可以承受! 王蕊知道,我没有骗她,就像她问我纸人身能维持多久时,我没有骗她一样。 只是,她有些不愿意放手,不愿意离开。她说,生前父母对她好,她总觉得是应该的,因为自己以后也会对他们好。可是,死了后她才发现,自己又什么时候对父母好过呢。不过是一味的索要,一味的骗自己说将来会还…… 望着王蕊,我知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便说:“还有一年,好好用这一年时间,孝顺爸妈……” 王蕊望着我,呵呵地笑了,她说是啊,自己还有一年,也还好,还有一年…… 柔和的风,在炎热的夏,依旧成了热浪。但大树的阴凉下,会让人觉得舒坦。 王蕊答应了我,说一年之期时,会主动去找我。这期间,希望我不要再来打扰她。 我点了点头,说一言为定。 她却问我:“你怎么还不走?” 我说:“我想躺一会儿……” 她笑了笑,打趣般地问:“怎么,这朴树里面还藏着鬼?” 我摇了摇头,靠着大树说:“在我们村,这树叫‘噼里果子树’……” 王蕊离开了,去田地里忙活了。我躺在树下,闭眼睡着了。 待傍晚时,我起身离开,回到了市区。 我没有去宿舍,也没有去“璀誉堂”,而是逛起了大超市,买着各种生活用品。 周老头办事效率突然变高了,居然真给我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地界。 在超市买了许多东西后,我打车来到了夫子庙一条街,找到了周老头的小轿车。 “你小子怎么那么拖沓?”将手里的香烟丢掉,周老头说我太能耽误时间了。 我嚷着:“总得买些生活用品!还有,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催我……” 白了我一眼,周老头讲:“快点上车,我都和人家约好了,你小子太特嘛磨蹭了!” 在周老头的数落和催促下,我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也问周老头到底给我找了一处什么好地方。 对此,周老头笑而不语,只是说到了地方我就知道…… 靠,望着油门踩到底的周老头,我觉得这家伙在诓我…… 果不其然,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后,小轿车停在金陵城以西的一个农村。 这该死的周老头,最终还是给我找了一个老宅子。他说按照我的要求,和我能承担的香火费,想在金陵城找一个寺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其实周老头说的没错,现在的寺庙,能给香客住上两个月的,不捐上万元的香火钱,谁能给你开门? 但就算是这样,周老头给我找的老宅子也没少收我钱。 两个月的房租,加上一天三顿饭,居然问我要三千块的巨款! 我承认,现在跟着周老头做看事的生意,赚钱的确都是一万两万的赚。可是这不代表我是个白痴冤大头呀,三千块钱这得是我老爸存上大半年也不一定能存下来的钱,这周老头给我找个农村的破房子,就敢问我要三千? 车里,我跟周老头数着手指头掰扯三千块钱是怎么花的。 “周老板,我可是农村出来的。这农村的房子再大再好,一个月也要不到两百块钱的房租?还有一日三餐,我按顶天的一天十块钱来算,一个月也就三百块钱!” “你可是口口声声喊我兄弟,虽然这有点乱辈分,但不管怎么着,你也不带这么坑我钱的……” 望着我数着手指头和自己算账,周老头让我停一停,他也要好好算一算账! 好家伙,这老头一开口,就跟我算起了我在“璀誉堂”几个月的房租。我立马闭了嘴,让他赶紧打住,别算下去了。这再算下去,他就要跟我算在“璀誉堂”的伙食费和水电费了! 我不敢再有任何的抱怨,从铃铛里面乖乖拿出了三千块钱奉上,也请周老头赶紧下车,带我去见见他给我找的好地方…… 下了车,周老头领着我往村里面走。他似乎也是第一次来,带路都带不好。 我们俩的到来,引的村里面的狗沸腾。但我也发现了,这个村里面的人不多,亮灯的没有几家,狗也没有几条。 几分钟后,正在周老头站在一个岔路口,不知道该往左走还是右走时,一道手电筒的光照向了我们。 “周大哥?”略带激动的声音跟着手电筒走了过来,是一个披着老式中山装的男人。 他有些驼背,但个子很高,听声音看样子应该50来岁。 “老蒋……” 喊了一声,周老头激动的迎了上去。两个人搀着手,周老头有些鼻酸音地说:“你怎么都驼了呀!” 那叫老蒋的男人则笑着讲:“呵呵,你不也是,头发都白了……” 显然,这两个人应该是老相识了。二人用力的拥抱了一下,甚至,我看见了两人彼此眼眶中的泪水! 靠,我被惊了一下,怀疑这两个人有什么不能言说的不正当关系!可转念一想,周老头经常躲在门面房里偷偷看少儿不宜的片片,取向应该正常…… 多年不见的老友寒暄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了站在一旁十分尴尬的我。 周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向老蒋介绍了我一番,也说我是他的大侄子,就是要在老蒋这里借住的人。 老蒋笑着向我伸出了手,用力地握了握。我能感觉出来,老蒋是个有力气的人。并且,他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并不是周老头的大侄子。但至于周老头有没有告诉他,我是个修道之人,便不得而知了…… 几句闲聊的话过后,老蒋一边介绍着村子的情况,一边领着我们往村子里面走。 十分钟之后,我们看见了一处荒废无人居住的院子,和两扇破旧到打开都需要小心翼翼的门。 钥匙,打开了尘封多年的破锁,老蒋带着我们走进了院子中。 在没进院子之前,我恨不得赶紧走,因为它太破烂了!可进了院子后,我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院子中的房屋,破烂到了极致!就一座小平房,窗户都是纸糊的,我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但这院子,却是实打实的大!并且,还有一处水井。 而我看中的,正是这个院子。虽然两边的杂草很茂盛,但清理一下应该也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要知道,我此番寻僻静地修炼,炼的就是白无常教我的枪法。故,这处面积颇大的院子,相当合适。 第305章 大林村 盛夏的夜,安静的村,少不了蟋蟀的低鸣。 我从铃铛里面拿出了手电筒,开始仔细照看这处僻静地。 站在院中的老蒋和周老头已经点上了烟,窃窃私语了一会儿。 他俩聊的很简单,尽是关心彼此这些年过的咋样地体己话。 但聊了一会儿后,老蒋忽然贴耳小声地问周老头:“这院子已经荒了七八年了,真让他住这里?” “呵呵,这里挺好的,我就住这里了。”乐呵呵地笑着,我也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怎么……”老蒋显得有些惊讶,他估计是没想到我的耳力这么好。 周老头用手拍了拍还是惊讶状的老蒋,跟他讲:“就让他住这里,不用管他……” 惊色难消的老蒋,慢慢缓过了神,不再多讲什么。 少许的沉默后,他方才想起什么,说:“那走,带你俩去我家喝酒。” “你俩去,我就在这儿住下了。”照样是不等周老头开口,我便抢先说。 “去呗,还怕多你一双筷子啊?”周老头望着我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真想让我去,还是假客气。 哎,所谓,老友相聚,把酒言欢,我怎可当电灯泡。虽然我的肚子的确有些饿,但我还是识趣的。 走到了老蒋面前,我将事先买好的两包中华烟递给了他,也讲:“蒋大叔,您以后给我送饭放在门口就行。如果我没出来拿也不用管我。我这个人,有时候几天才吃一顿……” 老蒋是个实在人,不肯收我的烟。周老头代他接下了两包中华烟,搂着他的肩膀就准备走。 但是,我喊住了周老头,特意和他嘱咐了一番! 哈哈,我能和他嘱咐什么,自然是让他替我保密,万不能让光头知道我躲来了此地。 他和木头都是没家的光棍,过年都在外面飘着,放暑假自然也是没地方去。 这死光头,虽然现在和腰缠万贯的秦公子腻味在了一起。但我料定他俩一定会惹出乱子,届时也必将拉我下水! 周老头对于我的嘱咐,显得并不在意。我见状,也跟他讲:“周老板,如果光头能找到这里,那就是你故意使坏了。嘿嘿,我要是被光头嚯嚯了,我以后就得拉着木头单干了,您的“璀誉堂”怕是得关门……” “啊呀!你小子威胁我?”叫出了声,周老头开始对我骂骂咧咧了起来! 呵呵,他讲我是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的主。而我则说,我这是丑话说在前头,毕竟光头太特嘛能嚯嚯人了,让他千万要帮我打掩护…… 几分钟后,在周老头鄙夷的眼神中,他拉着老蒋走了。而我,也走进了随时都可能倒塌的房子里。 不得不说,这房子简直就是危房,并且没有通电。先前老蒋说这里七八年没住人了,在我看来哪里是七八年没住人,明明是七八十年没住人! 用夯土砸实的地面,如今变了坑坑洼洼。全木的结构,用料讲究的木柱和雕花,让我明白这房子的原貌应该很有排面。只是,它终究是荒废了,落了个无人居住的下场…… 简单的看了一下屋子里面的情况,我也嫌弃地摇着头。 “这房子,根本没法住!” 心中叹着气,我走了出来,看着杂草茂盛的院子。 不得不说呀,这院子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需要收拾一番。 面对需要收拾的杂草,小道爷是没有带镰刀,但让生气附在桃木剑上,也不比镰刀差到哪里去。 月夜,将桃木剑当成镰刀的我挥洒着汗水。忙活了几个小时,也真是有些累了,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张凉席,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鸡鸣声,基本上是伴随着蝉鸣一起将我叫醒。 我盘坐在凉席上,抽着烟,也看着周围的景象。 昨天晚上来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原来这片院落安在了一处小山坡上。院中无树,显得空荡。而院外,零零散散的大树虽然隔的距离较远,却也有树荫袭来。 我不善风水之术,但怎么看都觉得此地符合着风水的布局。尤其是院中的水井,大有旺气之意。 “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我应了一声,老蒋推门走了进来。 他的手里拎着给我送的饭菜,后面还跟着两个老头。 这两个老头,最少六七十岁的年纪,但身体似乎不错,还扛着不少的木材。 走进来的老蒋打量着被我收拾干净的院子,连连称叹:“乖乖,你小子本事挺大呀,一夜就把它收拾起来了?厉害呀……” “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也翻看着老蒋给我准备的早饭。 白粥,馒头,咸菜,很简单,却很合我的胃口。 瞧着我已经开吃了,老蒋也向介绍了两个老头:“这两位是我们村的老木匠了。我带着他们把房子翻新一下,你吃完给打个下手。” “好。” 应了一声,我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也在吃完后忙乎了起来。 老蒋带来的这两个老头,一个姓张,一个姓李,木匠手艺真不是盖的! 一上午的工夫,就将房子给翻新好了,还顺便给我打了一张床。 当然,他们只翻新了一间我住的房间,加固了一下木柱和门窗。但瞬间就给了危房生气,再也不会给人随时都会倒塌的不安感。 两个老头的木匠活,又快又好,而且相当的省木料。我在帮他们打下手的时候,甚至想着以后请他们去‘双庙’给我盖间房子,一定会很省钱…… 呵呵,忙活了一上午,老蒋也领着我们去他家吃饭。 我本来以为老蒋是个老光棍,但没想到,他居然有个贤惠的老婆。那做饭的手艺,简直甩我老妈几条街,为人也亲和,根本不像是农村里面喜欢碎碎念的大妈…… 这一顿饭,我吃的很开心,甚至还少有的陪着喝了酒。 老蒋拿出来的酒,廉价呛嗓子!但,这顿酒喝的我是贼开心,贼上头。 以前就听人说,喝酒喝得开不开心,跟酒没有半毛钱关系,全看跟你喝酒的是什么人。以前我不懂,今天我懂了…… 老蒋和两个干木匠活的老头,实在人,讲话没有半点虚套,还很健谈。聊着这个村子的事,也聊着他们的人生经历,算是给我上课。但没有说教的意思,全是实实在在的话…… 这顿酒,我喝多了,也喝醉了。也知道了这个村子的名字,‘大林村’。而我住的院子原主人,则是个奇怪的药贩商。 有关这个药贩商的事情,老蒋知道的也不多。但通过一些他知道的事情,我可以断定。那药贩商人会点奇门八卦或者是风水之术。他建这所院子,并不是长住,而是当仓库用。 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药贩商再也没有回来过了,村里面也是看不得好房子闲置着,就将其租给了一些外来户。 呵呵,这些外来户自然不会珍惜租来的房子。几年下来,房子也就被糟蹋了。 老蒋说,‘大林村’以前人还是挺多的,可随着年轻人都往城区跑,慢慢地也就没了人气。 而我住的这所院子,在七八年前也就彻底荒废了下来。我现在能住在里面,也算是沾了那药贩商人的光。甚至可以说,我是鸠占鹊巢了…… 一场醉,让我醒来已是夜半三更。 头好胀,好痛,看来无论多开心,假酒还是得少喝。 我的酒量一直不行,但我记得我应该是喝了一瓶多,老蒋和两个老头,则喝的比我还多。 呵呵,看来和光头混久了,我这酒量也上来了。 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我打了盆井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又拿出凉席,盘坐其上,我运转着经脉中的气,好让身体的不适和酒劲快些散去。 十几分钟后,身体缓了过来,肚子却是饿的难受。 我是怎么回来的,已经记不得了,但我应该是吐了又吐,衣服都是脏的…… 从铃铛里面拿出了几袋方便面,填饱了肚子。 农村的深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那照在地上的光,是一种淡淡的蓝色,让人忍不住会沉溺。 我点上了一根烟,望着没人打扰的夜色,不知为何想起了饭桌上老蒋说的话。 他说,现在的‘大林村’只剩下他们这舍不得出生地的老家伙,排队等着进祖坟了…… 这话,让我想起了‘龙门镇’,想起来瞎眼老头…… “他,在阴间还好吗?”喃喃着,我不禁低下了头。 当年,董骗子封印了瞎眼老头的魂魄,说将他送去了地府。我相信,以瞎眼老头无法放下报仇的执念,注定是要去十八层地狱改造的。 但是,改造归改造,他终是有机会投胎转世。毕竟,此生的悲剧下,他一心想要复仇,但结局却是被阻止了。 任他何种不甘,但未能复仇,换来再世为人,也算是一种庆幸。 这些年,我一直不去想瞎眼老头的事情,因为我能够理解他!但是我不能让他伤害我的朋友…… 曾经,我也试图打听他的情况,但地府接二连三的出事,对我们这样的修道之人不再放行。 第306章 练枪 “借口!都是借口!” 骂着自己,我发现我原来一直无法面对瞎眼老头。 其实,无论地府是不是戒严,我都有机会打听到他的情况,甚至是去十八层地狱看他一眼。 但我却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搪塞自己,来逃避这件事! 冰冷的井水,浇灌在了脑袋上,我用手抹着脸,瞬间清醒了不少。 瞎眼老头的事情,我已经不再去想了,因为我已经有了决定! 我要去地府一趟,无论这一次地府是否解严,我都要想办法见上瞎眼老头一面。哪怕是求助于白无常,我也不会再找任何借口,拖沓。 只是,在去地府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将白无常的枪法练成。至少,也得是小成! 我的实力,终究是太弱了。我不想这样,绝对不想! 我清楚地记得,我找到了自己要去做的目标。那就是成为比肩‘茅山’宗师一般的人。 这是我在失去某人后,给自己找的目标。虽不清楚,她现在有没有达成她想要的目标。但我,一定要达成我的。这样,将来若见了面,我能说,我很好…… 宁静的夏夜,脱了上衣的我,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杆长枪。 此枪,乃是我在老城区买的,很便宜,也很结实。 握着长枪的我,闭着眼睛回想起了白无常之前在我面前施展的枪法。我的记忆力很好,也记得深刻,回忆了一会儿,便照猫画虎地耍了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我放下了长枪,气喘吁吁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呵呵,这白无常只耍了十几分钟的枪法,换到我这里,居然用了半个多小时。并且,极为不连贯,甚至是招招出错! 一时间,我有了失落感。要知道,虽然以前我没用过长枪,但我却将‘三剑十六式’吃透了。这就好比,将一个人扔在国外,无论他之前会不会国外的语言,但十年下来,他终究会说。哪怕他说的不通顺,但至少是会说。 可是,现在的我,却好比被扔在国外十几年,却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无论是剑,还是长枪,无论它们的使法有何种不同,招式有何种花样。但大致的套路和逻辑还是相通的。 我在看白无常施展枪法时,想象着自己是用剑对招,觉得其枪法超然!但长枪到了我手里,我却觉得这些枪法的招数,破绽百出! 将长枪放了下来,我有了一种挫败感,和质疑心。 似乎,我不是用长枪的料。第一,是我不习惯长枪的使法。第二,就是我根本无法理解长枪招数的用意和发力点在哪儿…… 将手机拿了出来,我看了看日期,距离十五还有好些天。我真想直接将白无常唤出来,问他是不是教我的枪法有问题…… 水井中,我又打了一盆凉水,将自己浇了个透。 凉爽了身子,我再看向地上的长枪,没有去拿。而是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三本书。 这三本书,也是我在老城区买的,但却是地摊货。 小道爷我是什么人,是做事周全的人,既然要练白无常的枪法,自然也买了有关枪法的书籍。 不过,买的时候我只是图便宜,觉得以自己的悟性和资质完全用不着。但现在看来,当时买这些书,还是很有必要的…… 三本书,分上中下三册,名字叫《六合枪法全集》。 瞧着书上故意做旧的假象,我身为一个修道之人,能通过气来观物,自是知晓这地摊货的价值不会太高。但不管怎么样,它也成了我现在唯一可以借鉴的东西…… 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两根蜡烛点燃,我坐在凉席上,借着烛光也慢慢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仅过去了半个小时。 呵呵,这本所谓的《六合枪法全集》,太过粗糙。百分之八十的图画,百分之二十的文字。而这仅有的百分之二十的文字,也都大量用在了开篇耍噱头上。 按照书上的讲法,六合枪法乃是集六家枪法之精髓,创造出来的。 这第一家,楚霸王项羽的项家枪。第二家,常胜将军赵子龙的赵家枪。第三家,冷面寒枪罗成的罗家枪。第四家,六郎杨景杨延昭的杨家枪。第五家,白马银枪高思继的高家枪。第六家,小霸王项鸿的项家枪。 不得不说,这六家枪法的确都是大名鼎鼎! 但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在胡说八道! 不过还好,这《六合枪法全集》中的枪谱理论还是值得我一看的。 书上说,枪法最重要的是人马合一。没错,就是练枪先练扎马步。待马步扎稳当后,再去练习枪法最基本的拦拿扎。 而所谓的拦拿扎,就是拦枪,拿枪,扎枪的合称。 使枪的起手式,是扎稳马步后,以左手前右手后的方式持住枪身。也算是防御动作。 而所谓的拦,就是在起手式后,出枪时让枪身逆时针旋转,两手一覆,后手将杆子往身体右侧转圈,并有下压之力。是以拦截对方外侧攻来之式。 而所谓的拿,就是在起手式后,出枪时让枪身顺时针旋转,两手一覆,后手将杆子往身体左侧转圈,并有下压之势。以截拿对方内侧攻来之式。 而所谓的扎,就可以理解为拦拿之后,像扎针一样地往前去刺! 《六合枪法全集》上,对于使枪的基本情况和逻辑还算是讲了一遍,虽然并不细腻,但我看过之后也大致明白了其理。 那一天白无常教我枪法时,就曾讲,想要练会他的枪法,先从拦拿扎学起。 现在想来,他那一夜施展枪法时的动作太快。我只看清楚了招式,没有看清楚他发力的点,和拦拿扎这最基本的使枪方法。 一瞬间,我似乎透彻了。我之前不懂使枪最基本的动作,自然也理解不了招式的用意,更不可能明白发力的点在何处。 但现在我明白了这些,也就有了将它学会的底气! 《六合枪法全集》,我放在了凉席上,吹灭了蜡烛,捡起了地上的长枪。 这一次,我没有再去舞枪,而是扎稳了马步,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拦拿扎。 小道爷之前虽然一直是使剑的,但马步还是扎的相当稳当。这要归功于灰爷的教导,也要归功于我这开了经脉的身体。 一般人,能扎个5分钟马步就已经很厉害了。即使是练家子,也就是4、50分钟的样子。可用气开了经脉的身体,别说扎几个小时马步了,就是扎一整天的马步,小道爷也是能坚持下来的。 一整夜的工夫,我都扎着马步在练习使枪最基本的拦拿扎。 我以前修炼‘三剑十六式’时就明白一件事,无论什么招式,只要你练习的次数足够多,就能将其掌握。这种掌握,甚至会成为下意识的反应和出手。你不需要去理解它的原理,只要百遍千遍地去练习,你的身体会代替你明白! 初阳尚未升起,老蒋已经过来给我送早饭了。 他真够可以的,喝了那么多假酒,还能正常走路。我吃着早饭和他聊了一会儿,他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练枪法。对此,我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他是个实在人,也是个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见我不说,便也就没再问,只是告诉我有什么需要,就去他家找他,他每个月都会进城几趟,到时候帮我买。 我也没有客气,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进城的时候帮我买些有关使枪的书。当然,我特意嘱咐别买什么地摊货,最好是能去书店买。 我可不信地摊货吹的什么武功秘籍,我更相信书店里能出版拿出来卖的理论知识。 老蒋的确是个实在人,第二天就将一堆书给我送来了。他说:“小祝啊,这些书店里面的书死贵死贵的,我真替你心疼呀!” 见状,我笑了笑,捧着这些书讲:“物有所值最重要……” 老蒋不会理解这些书对我的重要,他只觉得我是糟花钱。 呵呵,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大林村’安逸着。老蒋每天都给我送饭,也在我吃饭的时候和我扯着闲天。我会夸赞大妈的手艺真好。老蒋则会说家常菜,就这味道。 呵呵,现在除了每天和老蒋说几句话外,我基本上也没有了说话的机会。手机保持着关机的状态,孜孜不倦地练习着枪法。 当然,我偶尔也会偷偷给手机开机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找我,或者给我发短信。 果然,最惦记我的人只有光头,他已经发短信威胁我了,如果不联系他,就将秦公子的报酬私吞。 我很好奇,光头为什么要找我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一想,没有木头的短信和未接电话,那就是说没有大事发生,就是光头单纯的想找到我,想要嚯嚯我!!! 况且,我躲在‘大林村’安逸着,周老头是清楚的。真有什么大事,还不直接过来找我了。 呵呵,没有人打扰的日子,我过的是相当的舒坦。虽然每天都练枪法练到一身无力,但却异常的开心。 因为白无常那一夜施展给我看的枪法,我已经可以连贯的施展出来了。只是,尚不清楚应该将气用在哪一招上。 不过,这种日子会过的很快,只要到了十五,我就可以烧纸引路让白无常过来。届时,再请教请教他便全都清楚了…… 第307章 练枪(二) 乌云遮住了天空,没有星辰,也没有月。 有的,是一根根蜡烛照亮着院落,看起来甚是诡异。 而更诡异的是,一个年轻人用砖头垒了一个圈,像是在祭拜谁一样,嘴里鼓嚷着什么,不断地烧着冥币。 烛光配合着火光,在这漆黑夜,若被旁人瞧见,三魂七魄必然吓出了躯壳。 今夜十五,我烧纸引路等无常。只是,这无常老爷架子大,始终不肯现身。 “无常老爷谢必安,晚辈祝不凡在金陵城以东的‘大林村’等着您……”不断地念叨着白无常的尊名,我真心希望白无常瞬间出现。 可是,几沓子冥币和黄纸烧了个干净,这火是越烧越旺,但就是不见白无常现身! 看了看手表,已经烧了有二十分钟了,铃铛里面的冥币也快给我烧完了。 “白无常在干什么?怎么这次来的比上一次还要慢……”一边烧纸一边嘟囔的我,决定不再浪费冥币了。而是坐在板凳上等着白无常过来。 看着我沏好的茶,和特意从老蒋家搬来的桌椅板凳,这白无常要是敢爽约,我定在阎王老爷那边告他黑状! 呵呵,笑了起来,我发现我是真敢想!告白无常的黑状,还到阎王爷那边去告,我是真嫌自己命不够长了…… 拿起茶壶,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着,也慢慢地等着。 十五是白无常和我约定好的日子,只要我烧纸引路他必定出现。按道理来说,白无常不会爽约。可若是他不出现,我也可去地府找他。没什么好着急的,品品茶挺好…… 又等了半个小时的光景后,茶已经被我喝完,又重新沏了一壶。而我等待的人,姗姗来迟。 一股极强的阴气袭来,强到令人毛骨悚然!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给人一种盛夏变寒冬的错觉。 不用多说,拥有如此强悍阴气的人,自是无常老爷。 气达4泰的我,依旧抵不住如此变态的阴气,端着茶杯动弹不得。 白无常一步步走来,看了一眼僵硬状态的我,收敛了身上的气息,也开了口:“小道爷,你可真会选地方。” 白无常的口吻,有一种抱怨的意思,我缓着气问:“怎么了?这里挺僻静的呀……” “呵呵……”白无常笑了笑,坐下的同时讲:“僻静是僻静,就是附近没有冥门,让我多跑了好些路……” 原来,这白无常每次来阳间,都不是从鬼门关走。他们阴差在各个地方都有冥门,方便他们来阳世。当然,这所谓的各个地方都有,不包括‘大林村’这样的偏僻之地。 白无常说,我烧纸引路他感应到了我的位置。可我距离我位置最近的冥门却在金陵城中。故,他多跑了好些路…… “晚辈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让七爷受苦了……” 略带着歉意,我给白无常倒了上茶。他慢慢地品着,也打量着我住的院。 白无常说,这院子挺好,只是缺了些绿荫,让我有空给添一些。 我笑着点了头,心想着白无常还挺懂得生活的。 呵呵,不是喜欢废话的人,白无常亦不是。没有多少的寒暄闲聊,我拿起了长枪,向其展示着我的枪法。 长枪的舞动,在这深夜不起波澜,白无常认真的看着,不发一言。 待十几分钟后,我收了枪,坐回了原位。 “七爷,晚辈学的还像样子?”带着一丝的得意,我准备听白无常夸赞我一番。 “阳世几月的工夫,学成这样,也是为难你了……”喝着茶的白无常,哪里来的夸赞之词,尽是嘲讽之意。 望着白无常,我心中大喊冤枉。这几个月的时间,我都修炼“青元道经”和经脉中的生气了,真正用来练枪也就最近几天呀。 不过冤枉归冤枉,但我没去解释什么。毕竟我心中清楚,解释无用。况且我对自己很自信,短短几天时间就练成这样,足可也说明我天赋异禀了。 拿起茶壶,我给白无常续了杯茶,也缓声地说:“晚辈愚笨了些,还是要七爷您多多指点的……” 白无常却说:“小道爷若将在鬼门关前的刻苦用在学枪上,愚笨也能变聪慧……” 靠!这白无常居然也会阴阳怪气,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他终究是白无常,与书上写的不同,不是个长舌妇。 白无常没有那么多的废话,一杯茶喝完,讲着:“长枪给我,今夜,七爷再教你一套枪法。” 站起来的白无常,看向了我,而我也双手奉上长枪,讲着:“晚辈一定用心去学!” 十几根蜡烛,照不亮一片院子。但白无常手中的长枪,却能! 那寒芒在枪头闪烁着,我断言那是白无常的气,凝在了其上。他每一次的杀招出现,枪头寒芒便会绽放一次,让我能明白何为杀招,何为防招。 不过,白无常的动作太快,也太刚猛。我再怎么细细去感受,都寻不到他将气使在了何处。 不过,随着白无常施展着枪法,我已经不再去感受他是怎么使用气的了。而是看着他的招式,目不转睛。 这一次白无常施展的枪法,与上一次有了很大的区别。 上一次,白无常的枪法很犀利,也很灵动。在没有看过那么多有关枪法的书之前,我只能这样形容。但看了那么多的书后,我明白,其枪法是以灵敏的身法加步法配合出来的。 枪法简洁,动作灵敏,甚至可以用“巧”来形容。 但这一次,却是大开大合的枪法,霸道至极!是以崩、砸、摔、劈为主。越是仔细看,越觉得胆战心惊! 十几分钟后,白无常收了枪,也问我:“看出什么了吗?” 望着持枪的白无常,我欲言又止,但最终也得说:“七爷,您能再施展一遍吗?” 这一次,白无常的枪法太猛,太快,太过于让我震叹!故,我没能全部记住。 望着白无常,我本以为他会嫌弃我笨,但他的眼神似乎是在说,我不错,大有赞赏之意! 脸上浮现出笑容,白无常点了点头,手中的长枪一动,再次施展了起来。 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皆是大开大合的霸道枪法,使我从坐着看,到站起来看。 这枪法有多刚猛,地上的坑坑洼洼足以说明。并且,是白无常有意克制,否则就不是坑坑洼洼了,而是天崩地裂! 长枪,交于我的手中,白无常坐下品茶。我牢牢记住了他施展的每一招,并在心里回味着。 没有去打扰我,白无常品着茶,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半晌后,我问白无常:“七爷,您是如何用气的?” 招式,是武艺,可对我们这种修道之人无大用。气,若能配合着招式使用,便成了我们这种修道之人的杀人技! 对于我的问题,白无常没有回答,他说:“饭要一口一口吃,急不得。” 我没有去追问,说了声好,便又为白无常续了杯茶。 待这杯茶喝完,白无常也说:“时辰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你慢慢练……” 见白无常要走,我也站了起来,不是相送,而是抱拳一拜道:“七爷,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呦,小道爷有何事需要麻烦我?”白无常笑了起来,好奇地望着我。 羞愧地摇了摇头,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您帮晚辈打听一个人……” 对白无常,我没有不好意思,请他帮我打听瞎眼老头的情况。但我没有去说和瞎眼老头的关系,只是告诉白无常瞎眼老头的名字,和他来自荆楚龙门阵。 以白无常的身份,在地府调查一个鬼的下落,太过于简单。可是,我从他的脸上读懂了什么,似乎他已经知晓瞎眼老头和我之间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是啊,我提起瞎眼老头时,多是愧疚之色。白无常怎能看不出来! 不过,白无常没有过问,也没有答应下来。他只是点了点头…… 见状,我也转移了话题,问白无常:“七爷,除了十五以外,晚辈还能烧纸引路吗?” 闻言,白无常望着我,似乎觉得以我的资质,和我练枪的速度,一个月见一次挺好的。 但白无常看着我眼中的期盼,也没好意思拒绝,便讲:“可以……但不要太勤……” 说完了此话,白无常身子化为一阵阴风,消失不见。 瞧着消失无踪影的白无常,我也颇为感慨,这白无常对我还真不错。只是,他身上的阴气太强了些,跟他待在一块,要穿件袄子防寒…… 白无常已经走了,但天还没亮,蜡烛也没有熄灭。 我喝净杯中茶,看着院子中的坑坑洼洼,笑了起来。 长枪,握于手中,我回忆着白无常先前的霸道枪法,开始一招一招的去复刻。 刚开始,总有不顺畅的地方,也总有施展出后,不明其意的地方。可慢慢地,我便全部通顺了。 也许是有了之前练枪的底子,又也许是因为白无常曾来过,夜风变了凉爽。总之,这霸道的枪法我施展起来很顺畅,没有半点拖沓…… 第308章 练枪(三) 第二天天明,老蒋过来给我送饭。 他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又看着正手拿铁锹的我,惊讶地问:“你挖这院子干嘛?” 我心想,我哪里是在挖院子,我是在平院子好…… 没有过多的去解释,我吃着简单的早饭,也跟老蒋闲聊了起来。 他说月底儿子就要回来看他们老两口了,到时候让我过去吃饭。 我笑着答应了下来,并问他儿子多大,有没有结婚。 老蒋说:“唉,就是为了结婚的事情,那小子才肯回来的。不然,那小子一年到头也就过年前回来一趟……” 原来,老蒋的儿子去了大城市打工,也准备在大城市安家。这次回来,就是和老蒋谈结婚的事情。而这个所谓的谈,就是要钱…… 不过,老蒋的儿子不是败家子,反而是个很有上进心,且孝顺的孩子。 老蒋笑着说,他儿子每年回来都会塞给自己一些钱,让自己慢慢的用。可老蒋哪肯用儿子的钱,都是帮他存着。 老蒋叹气地说,儿子准备在大城市结婚了,需要的开销很大,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帮衬他一点,哪怕是卖田卖地。 我感叹着,比金陵城还大的大城市,那得多大呀! 不过,没有给我感叹的机会,因为我看出了老蒋的烦忧。 抽着烟的他,说着儿子的事情,连连叹气。我知道,他是在为儿子结婚需要钱的事情苦恼。 他说自己那时候结婚,什么都不要,现在结婚怎么又要买房又要彩礼的…… 我不是个会说安慰话的人,也知道老蒋同我说这些不是求安慰,只是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吐吐苦水。我能做的,就是聆听。 待我吃完了早饭,老蒋也拎起了篮子,准备回去了。 我喊住了他,问:“蒋大叔,你能不能给我买些花花草草回来?” 老蒋有些纳闷,问我:“你要花草干什么?” 我说:“给这院子装点一下。” 呵呵,老蒋笑了起来,说我是个讲究人。我也笑了,讲只要些简单的花草就行…… 老蒋走后,我拿出了电话,给周老头打了过去。 我对周老头说了有关老蒋儿子要回来的事情,也说了老蒋为钱烦忧的无奈。 周老头听完后,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说光头已经盯上他了,让他帮忙查我躲在什么地方。 我说:“周老板,你可是发过誓的!要是告诉了光头我躲在‘大林村’,小心你晚节不保啊!” 周老头说:“你们兄弟两个真是折磨我啊!行了,我要挂了。对了,我过几天去‘大林村’,你要不要我给你带些什么?” 听了这话,我眼珠一转,说:“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要真有心,给我带个冰箱过来……” 周老头急了,张口就骂:“你小子嘴真大!一开口就是冰箱?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呵呵,我捂嘴笑了,说:“呵呵,这天有多热你又不是不知道,蒋大叔家又没有冰箱,我不得指望你嘛……” 周老头说:“行,真有你小子的……” 挂断了电话,我还是乐呵呵地笑着。我清楚,周老头过来的时候,一定会带冰箱过来,哪怕是二手的。当然,他不是带给我的,而是老蒋…… 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我拿起了铁锹,继续平着院中的坑。 不将这坑填好,练枪的时候容易踩空,太不安全了。 几天后,坑坑洼洼的院子,早已变了平整。花花草草也是围着院墙而种,多了一抹绿意。 其中,有一种兰花我很喜欢,是老蒋在附近山上挖来的。叶为绿,花为白,香是幽香,颇为合我眼光。 又几天后,周老头过来了,还真给我带来了冰箱。我乐呵呵地陪着周老头搬去了老蒋家,老蒋却说什么都不肯收。周老头只得说是买来方便我吃冰棍的,老蒋才无奈的收了下来。 周老头的来意自不用多说,就是拿钱过来给老蒋的。但以老蒋的性格,万不可能要,只得是将他灌醉,然后把钱塞给了他老婆。 本来,老蒋的老婆也不肯要,但周老头一说儿子结婚缺的就是钱,赶紧拿着。 女人,终究和男人不一样,收下了钱,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只是,我没想到,周老头出手那么大方,直接是一万块。让我这拿出来的一千块钱,显得那么拿不出手。 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周老头原来当过兵,和老蒋是战友的关系。并且,他们不止是战友,还一起北上创过业,一起被人骗过,一起打过架,一起哭过笑过。 他们之前的那点事,在喝酒上反反复复地去讲,也多亏了周老头酒量大,不然还真灌不醉老蒋。 但老蒋醉了,我也差不多了,被周老头搀扶着回了小院,开始哇哇直吐…… 周老头没有陪着我睡,他连夜就走了,怕老蒋醒过来后,把钱硬塞给他。 而周老头果然是了解老蒋的,第二天一早老蒋就找到我这里。 他见周老头已经走了,就把一万一千块钱给了我,自己说什么都不肯收下。我对付他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说这钱是周老头的,你要还自己去还,但就是不告诉他周老头住在什么地方。 这老蒋知道周老头在城里面,做红白生意,却不知道“璀誉堂”的名字,也不知道“璀誉堂”在夫子庙一条街。 瞧着手里拿着钱,依旧苦恼的周老头,我说:“周叔有钱的很,您就收着。回来给儿子结婚用,不行以后有钱了再还给周叔呗。” 老蒋看着手里的钱,终是放下了倔强。但他还是叹了口气,说:“唉……我这岁数了,以后拿什么还哟……” 一万一千块,在那个年代,绝对是巨款,足够老蒋儿子结婚用了。可老蒋说的没错,他这岁数,还不起了…… 送走了老蒋,我拿起了长枪,开始练习起了枪法。 天气太热,蝉鸣太吵,但我却没有分心过。只舞中手枪,不想其它。 ‘大林村’的日子,平淡着。 我没日没夜的练枪,十天的工夫,终于是将白无常教的枪法练会了。 此练会,不是说将上一次白无常教我的霸道枪法练会。而是将那“巧”的枪法和霸道枪法都练会,并且融会贯通了。 练会霸道枪法,我用了三天。将两种截然相反的枪法融会贯通,我用了七天时间。不得不说,我觉得是练枪的天才,毋庸置疑! 甚至,我已经期待起了晚上和白无常的见面了。想必他这一次会夸赞我,也会教我使枪使气的法门。甚至,他还有可能教我使枪的神通。就像‘三剑十六式’中的‘飞剑式’一样…… 月夜,兰花香。 我没有等十五到来,提前烧了冥币,为白无常引了路。 茶已沏好,我喝着茶,等着白无常的到来。 这一次,白无常来的很快,烧纸后十来分钟就过来了。想必他没有走‘冥门’,而是从鬼门关直接过来的。 一杯茶,我给白无常倒上。他没有去问我为何提前叫他来,只是看着院中的绿意,点头说我有品位。 我呵呵地笑着,也指着墙角的几株兰花讲:“那些花我最喜欢,就是不知道名字。” 白无常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是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喜欢那几株兰花。 闲聊,不会出现在我和白无常之间。他喝着茶,望着我。我很自觉的拿出了长枪,迈步来到了院中间。 月色,给万物披上了淡蓝的颜料。 我扎稳了马步,长枪握在手中,先施展了一遍霸道的枪法!虽没有用上气,但平整的地面,也变的坑坑洼洼起来。 待霸道枪法施展完后,我又施展了一套既霸道又简洁灵敏的枪法。 白无常仔细地看着我的每一招,每一个身法,眼中出现了赞许之意。 瞥到了这一幕,我心中大喜,终于让白无常看到小道爷的天资了,甚幸!甚幸呀! 枪法已然全部施展完,我也是汗流浃背了起来。 这几套枪法施展下来,我算是用尽了全力,力求完美。 白无常已经不再去看我,他自顾自的喝着茶,跟个没事人一般。我坐了下来,始终听不到白无常的夸赞之词,只得问他:“七爷,晚辈的枪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对于我的问题,白无常没有回答。他只是放下了手中茶杯,向我伸手要枪。 一瞬间,我很气馁。先前使枪的时候,明明瞥见了白无常对我的赞许,但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出来呢…… 在心中摇了摇头,我也骂着白无常对我的吝啬。但,长枪还是给了白无常,也想看看,他又要向我展示何种枪法。 接过长枪的白无常,对我开了口:“小道爷,这次的枪法有些难,你要仔细看。” 握着长枪的白无常走到了院子中,他的白袍一掀,舞起了手中枪。 寒芒,在枪头绽放。风破开的声音,来自长枪的舞动。这一次,白无常的枪法施展的很慢,乃是他故意为之,方便着我去观摩。 而我望着舞枪的白无常,不免站了起来,心中道:“这枪法,怎么如此难缠……” 第309章 练枪(四) 第一次,白无常教我的枪法,简洁,灵敏,视为“巧”。 第二次,白无常教我的枪法,大开大合,刚猛,直接,视为“霸道”。 而这一次,白无常的枪法很奇怪,居然是以缠,滚,架,挡为主。 他施展的每一招,都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去纠缠…… 且,这是白无常有意放缓了速度下,施展出来的。若他用本来的速度,我相信。这枪法,就该视为“诡异”了! 沉默之中,我观摩着白无常的枪法,用心去记住。 半个多小时后,白无常收了枪,问我:“看出什么了吗?” 我用手捏了捏下巴,沉思了半晌后,讲:“您这一次施展的枪法,是以“柔和”为主。不是杀人技,而是克敌技。” 闻言,白无常摇了摇头,讲:“不是柔和,是“诡道”……” 长枪放在了桌旁,白无常同我讲着刚刚施展的枪法。我一边听着,一边给白无常倒茶,也明白了白无常想要干什么。 他教我枪法,是要将各种枪法教尽。是刚猛好?是以柔克刚好?或是灵巧诡异好?皆需要我全都学会后,自己去体会。 我喝着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好奇白无常为何对枪法如此在行。他的法宝应该是哭丧棒,这哭丧棒和长枪用法也颇为相通。可是,我记得我听过一些传说,哭丧棒乃是白无常勾魂时用的,他与人斗法好似从不用那棒子…… 不过我曾和‘茅山’闯地府时,见到鬼白无常使用哭丧棒。但当时的他也没展示过什么神通枪法,故,没有特别注意过…… 想着这些,我默默瞧着白无常,发现我对他的了解,似乎还是不够多。 而白无常喝了几杯茶后,便不想久留了,准备起身回去。 见状,我赶紧说:“七爷,您什么时候教我真正的枪法呀?” 闻言,白无常反问我:“什么是真正的枪法?” 我说:“就是用气的枪法,是有法术神通的那种。” “呵呵……”白无常笑了起来,他对我摇着头,仿佛觉得我很幼稚。 见着取笑我的白无常,我敢怒不敢言。 他笑够了后,和我说:“小道爷,我的枪法没有神通……” 盛夏的夜风,不该会冷。但有白无常的存在,风真的很冷。 白无常说,他会的枪法,就是没有神通。并且,也不会教我如何去用气。如果我想学,他就继续教我,如果不想学,就此作罢。 我认真地看着白无常,他不似在开玩笑。并且,他在等我一个回答。 “我学!”手握的很紧,内心经过了挣扎,我道出了我还是要学的回答。 白无常对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 他笑着讲:“呵呵,小道爷,一开始我就说了,月棍,年刀,久练枪!你跟我学枪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要学,且想清楚些……” 喝着茶的白无常,已经不再去看我,他给了我思考的时间。 而我,也的确在心中衡量着什么。 若跟着白无常学枪,短时间内没有多大的提升,那我还不如先修炼“青元道经”,气达5泰较好。毕竟,气才是我们修道之人最为依赖的力量。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我发现了长枪的魅力。况且,吴佳佳逼我跟着白无常学枪的言语依旧在耳。 我沉默了一会儿,用力说出了一个字:“学!” 望着白无常,我继续道:“一年,两年,三年,十年!哪怕是一辈子,我都要学!” 我这话,说的铿锵有力,白无常也给了回应,是淡淡的笑容。 他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也给我慢慢倒了一杯。 白无常对我说:“以你的资质,用不了那么久就可以小成的。” 闻言,我立刻惊喜了起来。 而白无常继续说:“虽然不想让你骄傲自满,但还得说,你的悟性和天资,确实不错……” 白无常讲,像一般的修道之人,学他的枪法,绝不可能数日工夫就能学会。更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悟性,将其如此快的融会贯通。 哈哈,终于,白无常还是夸奖了我! 小道爷的天资和悟性,绝对是第一流。当然,也是大量去看有关枪法的书籍,给添了分。 不过,我笑着的脸上,也没有骄傲的意思。 我只是问白无常:“七爷,我多长时间可以小成?” 对于我这一问,白无常的笑脸没有了。他说:“学枪的第一件事,是不可急躁。做人重要的是,是不可浮躁……” “好好好……晚辈知道了……” 被说教的我,心里骂着白无常,但脸上还是笑容满脸。 我仿佛懂了,为何白无常先前要说那些话,要让我放弃学枪。估计就是因为他看出了我的急躁,想磨磨我的性子。 讲真的,我发现白无常真的和传说中描述的不一样。他仿佛是个智者,是个温和的人。不过,转念一想,我记起了第一次和白无常的见面。这家伙,哪里是什么好人,明明就是个淫棍! 茶喝完了,白无常也离开了。 夜还长,我拿起了长枪,慢慢地练了起来。我相信,白无常会教我如何使用气的,更知道白无常的枪法必有神通。只是,我不知道白无常何时会教我。 他说,以我的资质,用不着许久便能略有小成。但这许久是多久?他却并没有说…… 夜风,渐渐变回了正常的温度。我停了下来,不再去练枪。这并非是我决定放弃,或者偷懒一下。而是我想去鬼门关练枪,缩短自己将枪法小成的时间。 我现在练的枪法,暂时用不着气,便同修炼‘大月折纸术’一样,可以去地府修炼。只是,去地府待的时间长了,终究会让身体承受不住。 “哎,身体可以后面慢慢恢复。光阴不等少年人呀……” 自言自语着,我收了长枪,也收起了茶具。准备待会儿去鬼门关,练枪。 其实,我并不指望白无常再拿可以恢复身体的酒给我。而是太过于想让自己变强。而变强,肯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是枯燥的苦修,也会是其它东西…… 院门上,我贴了一张纸条。告诉老蒋这几天不用给我送饭了,我回市区一趟。但真正的我,已经锁了门,用符箓镇了房,封阳魂离的去了鬼门关…… 三天后,待我回到‘大林村’的院落,已然是将三种截然不同的枪法融会贯通了。 不得不说,上一次白无常施展的枪法的确是诡异的很。我在阴间苦修了十八天,方才彻底贯通。 窗外,已是夜色浓。我盘坐于床,打坐用气恢复着身体。 待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打了盆井水,收拾了一番自己,也烧纸引路,等无常。 十来分钟后,阴风袭来,出现的白无常有些疑惑的望着我。 我已沏好了茶,请着他坐下慢品,自己着握住了长枪,向他展示了一套属于我自己的枪法。 这套枪法,将三种截然不同的枪法柔和到了一块。该刚猛时刚猛,该诡异时诡异,该灵巧时灵巧! 待我收了枪,问白无常如何时,他说:“你……” 久久,没有下言,白无常太过于惊讶,估计他如何也接受不了我三天就有了如此成就。 心中得意,我却不动声色,只是问白无常:“七爷,晚辈这套枪法有什么问题吗?” 有些愣愣的白无常,望着我依旧说不出话来。 但忽然,白无常就笑了。他似乎已经搞懂了我为何这么快就能将三种枪法学会并融会贯通的缘由。 他说:“小道爷,你七爷的酒没剩几坛了,可别指望再尝……” 显然,白无常是在说我去阴间修炼的事情。若身体再出了什么差错,他可不会再拿自己珍贵的酒给我补救。但这话到了我耳朵里,却只听见了,白无常的酒,还有好几坛子…… 呵呵,没有过多的废话,白无常向我要了长枪,再次施展了一套枪法。 这套枪法,颇为花哨,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我这观摩的人都摸不准哪一招是真杀招,哪一招只是虚晃一枪。 这套枪法,白无常施展了三遍,也同我讲解了一番,我才算明白了其意。 枪法已经教了,白无常也准备走了,我却喊住了他:“七爷,晚辈这次和您一起回去。好久没见南燕了,怪想它的……” 然,白无常摆手拒绝了,他对我说:“小道爷,下一次我过来时,就可以教你真正的枪法了。” 听了这话,我直接一愣!我靠,幸福来的太突然,让我一时之间,竟然没法去接受。 白无常真正的枪法,那不就是用气的枪法,和有神通的枪法嘛! 瞧出了我的兴奋,白无常摇了摇头,独自向西而去。 他在消失时,说出了一句话。而这句话是:“去弄杆真正的长枪。别辱没了你七爷的枪法……” 坐在凳子上,我压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最后开心地大喊大叫! 而待我兴奋完了,也想起了白无常说的话,弄杆真正的长枪。 这真正的长枪,想必应该是法宝的意思。我的铃铛里面就有一杆,但早就是个破烂了…… 没有过多的烦忧,我知道,该去何处寻长枪。 嘿嘿,唐老板的棺材铺,明天一早我就杀过去…… 第310章 我叫秦飞 我叫秦飞,江湖人送外号秦公子。 有钱,长得帅,这是所有人对我的第一印象。当然,我也有缺点,那就是个头不够高,只有一米七四。但是,我垫鞋垫!谁问我,我都说我一米七八! 我开奥迪,对,你没有听错。在一般人骑自行车就感到幸福的时候,我就已经开上了奥迪200! 没办法,我家太有钱了,不花实在对不起我这富二代的身份。 最近本公子的生活发生了大变化,世界观都变了,你就说这变化大不大? 呵呵,这世界上居然有鬼!真是让我糟心呀,更是让本公子不敢再胡作非为了。确实嘛,胡作非为一时爽,阴曹地狱火来锤,真是个怎么算怎么都不划来的买卖…… 唉…… 让本公子改变世界观,知道世界上有鬼的原因,起始于一件糟心事!这件事,着实让本公子有了阴影,这里就不提了。 但今天,本公子又遇见了糟心事,那就是本公子的好兄弟,大光头,得道高僧,再生父母的何净心何大帅和尚被人欺负了。 讲真的,我从没见过帅和尚如此愤怒的样子!我感觉,如果我递把刀给他,他都能大开杀戒了…… 事情还得从今天早上说起,帅和尚打电话让我开车去接他。目的很简单,就是新学期到了,会有年轻的美眉们来学校报到。帅和尚一门心思的想看年轻的美眉,我架不住他的逼迫,只得是开车去接他了。 但我没想到,上我车的还有一个老神棍。 这神棍姓周,穿着得体的中山装,要派头有派头,要气势有气势。他开了一个叫“璀誉堂”门面店,专门帮人看事。我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被他完全给唬住了,恭恭敬敬地喊着他周大师…… 特嘛的,玩熟了才知道,他就是个大神棍,帅和尚他们口中的蓝道骗子!他没有半点真本事,就会满嘴跑火车的忽悠人。我对这神棍嗤之以鼻,尤为不屑。 开着车,我们三个有说有笑地来到了学校。 当我的奥迪停在校门口的时候,那投来的目光,是帅和尚想要的,却不是我想要的…… 不说谎话,本公子现在对女人感到恐惧,尤其是主动对本公子示好的女人! 我感觉她们就是个祸端,就是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害死我。有可能是在走路的时候,有可能是在泡澡的时候,又有可能是在睡觉的时候…… 唉,往事不堪回首。 在这里,本公子奉劝诸位一句,珍爱生命,远离女人…… 相比较本公子的恐惧心理,帅和尚是嘚瑟着开心着。他吹着流氓哨,和周神棍在评头论足着。 帅和尚说:“我喜欢这个,真白……” 周神棍用手遮着嘴说:“我喜欢那个,真黑……” 帅和尚又说:“快看那个,裙子真短,腿真长……” 周神棍又说:“快看那边的两个,大波浪……” “臭流氓!真恶心!” 两个迎面走来的女生被帅和尚的流氓哨给惊到了,小声地骂着,却换来了帅和尚和周神棍猥琐的笑声…… 特嘛的,瞧着一个光头和尚,一个穿中山装的大师在这里耍流氓,我感觉和他们站在一起真丢人! 摇头叹着气,我借口去买烟,躲开了他俩。而当我再回来的时候,帅和尚已经和三个年轻的新生掐起来了。 只见,帅和尚以指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青年咆哮:“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江南三杰?你是欠抽呀你!” 刀疤男也不甘示弱,指着帅和尚骂:“你个死秃驴,不在庙里面待着下山耍什么威风,小心我们今天替天行道!” 哈哈,远远地瞧见了这一幕,本公子兴奋了起来。要知道,本公子最喜欢打架了。虽然最近和帅和尚天天在一块玩,身边跟着的小弟全都打发走了。但要说打架干仗,本公子谁都不怕! 点上了一根烟,我甩了甩我的刘海长发,学着陈浩南的酷帅,往帅和尚他们那边走去。 走近后,烟被我帅气的丢掉,当我真准备一个飞踹,让对面的人瞧见本公子的厉害时,周神棍却阻止了我。 他将我拉到了一边,并且小声地跟我说:“别掺和,他们是道门中人!” 一句话,直接让我成了挨了霜的狗尾巴草,蔫了! 这周神棍口中的道门中人,就是能行走阴阳,捉鬼降妖的天选之人。 本公子,的确是打架干仗谁都不怕。本公子,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在金陵城耀武扬威惯了。但碰上了这些能见鬼会法术的天选之人,那也是不敢有任何的脾气…… 站在周神棍的边上,我瞧着帅和尚和对面三个人对骂着。 其实,不能说是帅和尚和对面三个人对骂,而是帅和尚被对面的刀疤男和一个女生狂喷。而至于另外一个男青年,自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也不知道是瞧不起帅和尚,还是哑巴一个。 而听着他们的对骂,我大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对面的三人,自称叫江南三杰,顾名思义就是江南地区的杰出青年。并且,还特嘛自称是最杰出的前三名! 本来这江南三杰是来学校报到的,但因为帅和尚朝着其中的女生吹流氓哨,引起了后来的骂战。 其实那个女生看起来也并没有多漂亮。也许是帅和尚发现了她也是道门中人,所以才有意搭讪。但帅和尚的方式过于流氓,自然没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一顿骂战,最后上演成了约架。 学校附近的荒山,帅和尚和江南三杰走了上去。而本公子和周神棍却没有被允许观战。 这是帅和尚怕自己施展神通伤了我俩。的确,帅和尚太厉害,他要是变出四大天王神像出来,还真有可能伤及无辜。 望着他们上山的背影,我不禁替那江南三杰捏了一把汗。他们当真是小瞧了帅和尚,也注定今天是他们倒霉了…… 山下,我和周神棍抽着烟,也等着帅和尚凯旋而归。 但半个多小时后,下山的却是江南三杰。他们趾高气扬的,其中的刀疤脸更是鄙夷地朝我笑了笑,仿佛在说什么垃圾话…… 瞧着这一幕,周神棍率先反应过来,冲上了山,一边找着帅和尚,一边喊着何老弟你在哪里?你没事…… 而待我们找到帅和尚时,他正满头是汗地靠着一棵树,整个人都跟脱虚了一般,没有半点气力。 我焦急地问帅和尚,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帅和尚说:“没事,就是用了神通,要缓一缓。” 瞧着说话都费力的帅和尚,一时之间我不免有些心疼。别看是帅和尚先挑的事,但见着他被欺负,我怎能甘心! 费力地伸出了手,帅和尚将周神棍唤了过来,和他说:“周大哥,打电话给木头,告诉他,和尚被人欺负了!” 两个多小时后,我们回到了学校,进了一栋宿舍楼。 这栋宿舍楼,一到五层都住满了学生,唯有第六层没什么人住。 而住在这第六层的人,让我感到害怕。 其实不应该说是害怕,应该是畏惧,发怵,和心中发虚。 住在这里的人,姓张,和我是同一届的学生。帅和尚喊他木头,周神棍则喊他张道爷。 本公子其实也想喊他木头,但着实不敢,便和周神棍一样,称呼他张道爷。 这位张道爷,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甚至有点生人勿进的架势。 不过,这张道爷长相不错,和我本公子有的一拼。 帅和尚敲开了张道爷的房门,哭喊着自己被人给欺负了,让张道爷帮他报仇。 以张道爷的脾气,先是安抚了一下帅和尚,就开始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帅和尚不愧是帅和尚,将自己调戏美女不成,最后主动约架被揍的事情颠倒了黑白。硬生生地说成是自己遇上了同道中人,带着笑脸上前打招呼。对方称不跟垃圾货色交朋友,最后还揍了自己一顿…… 唉,这些不要脸的谎话帅和尚说得一本正经,说得声泪俱下。使得张道爷也发了火,让帅和尚去找对方,约个日子好好切磋切磋! 张道爷也不愧是张道爷,明明发了火,但也没有立刻带着帅和尚去寻仇。而是按照江湖道义,先下战书,择良日决一死战…… 离开了张道爷这里,帅和尚并没有去找那江南三杰,而是逼问着周神棍:“快点!你快点说英台在什么地方!” “我真不知道!要知道我不早就告诉你了嘛……”周神棍显得很无辜,他不愧是表演大师,演的就跟真的一样。 但无论他演的多好,都没有用。因为上一次帅和尚已经从周神棍侄子那边逼问出了答案。 “你少废话!我都从大俊侄子那边问清楚了。就是你给英台安排租处的!和尚我今天可是被人欺负了,你赶紧给我把英台找来,不然我就点火烧了你的“璀誉堂”!” 拉扯着周神棍,帅和尚也让我开车去“璀誉堂”。那架势,当真是准备放火了…… 哈哈,帅和尚这性格我喜欢。但开着车的我,更好奇那叫英台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311章 金陵三杰 之前,本公子不是遇见了一件糟心事嘛。就是帅和尚救了我,也是那叫英台的人帮了忙。当时我包了个大红包以示感谢,但因为放暑假的缘故,至今也没能当面感谢一下。 而后来,帅和尚动不动的就跟我念叨着英台英台,活像个被抛弃的怨妇,在抱怨自己的男人。使得我更加好奇这叫英台的男生,到底是个什么家伙。 一边开着车去“璀誉堂”,我一边观察帅和尚,见他坐在副驾驶抽着烟,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暴躁。 估计是请得张道爷出门,定是能找回面子,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又或许是周神棍已经服了软,答应回去后联系英台,让他不再是怨妇了。 我问帅和尚:“你们说的英台长什么样呀?我还一次没见过呢……” “丑逼一个。”抽着烟的帅和尚想都不想地说。 “哦……”哦了一声,我大致对那叫英台的家伙有了判断。一个本事不低的道门中人,但样子丑陋。 可是,紧接着帅和尚就跟我讲:“秦公子,你得离英台远点。和尚跟你说哈,他前几年被女人伤过心,现在性取向变了……” “哦……”又哦了一声,我明白了这叫英台的家伙,不仅长得丑,还有点变态。 又紧接着,帅和尚又跟我讲:“就你这小白脸的长相,英台肯定要半夜脱裤子爬上你的床……” 一脚刹车,我停了下来,吃惊地望着帅和尚。 此刻,帅和尚一脸的认知,让我不免打了个寒战! “你说真的?”咽了口口水,我变的有些紧张。 帅和尚将脸一撇,看着车窗外讲:“有些难以启齿……但英台爬过我的床……” 一个寒战,打的我全身发抖。一瞬间,我对这叫英台的男生有了清醒的认知。这特嘛是活变态呀!我得和他保持距离!虽然本公子现在对女人不敢再有兴趣,但不代表本公子能接受男人呀…… 壬申月,壬辰日,八月八,星期天。 张道爷选了这么个立秋的好日子一决雌雄,帅和尚整个人都是兴奋的。他和我说,只要木头出马,自己绝对能挽回颜面。 我没有见张道爷出手过,但我能肯定,张道爷一定不简单! 只是,有一个人还没有出现,就是让帅和尚活像个怨妇的英台。 前几天帅和尚就联系上英台了,但这家伙似乎不怎么愿意出马。听帅和尚说,那叫英台的活变态躲到某个深山老林修炼绝世武功去了。但帅和尚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还是让英台答应了出马。 不过,今天他还是没有出现,不知道什么情况…… 两辆车小汽车向着金陵城的以西的方向开去。 目的地,是一片没什么人的荒地。 张道爷和周神棍一辆车,我和帅和尚一辆车。一边开着车,我也一边问帅和尚:“怎么选的地方那么远?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呀?” 帅和尚反问我:“什么讲究?” 我说:“你们修道之人不都是能掐会算吗?是不是张道爷算出了什么大利西方,此战必胜的……” 话还没有讲完,帅和尚就说:“没你想的那么邪乎,就是随便选的地方。离人远点,方便放大招!” 暗自点了点头,我问帅和尚,放什么大招? 帅和尚哼了一声,说:“哼,你见过雷公吗?” 想到了传说中的雷公电母,我说:“拿个小锤子放电的那个?” 帅和尚说:“呵呵,秦公子,你见识还是不够呀……” 开着车的我,听着帅和尚跟我讲张道爷的强悍。我听傻了,他居然能变成雷公,像皮卡丘一样搞出千万伏特那样的雷电! 我被帅和尚形容的张道爷吓掉了下巴,但同时也问他:“那叫英台的哥们会什么大招?” 当我提起英台时,帅和尚一脸的幽怨,讲:“他有个屁大招,废物点心一个……” 闻言,我有些诧异,问:“他没有什么真本事吗?” 一根烟点了起来,帅和尚跟我讲,那叫英台的活变态真的是个弱鸡。当然,是相比较张道爷和帅和尚而言,是个弱鸡。但比我这种正常人来讲,还是挺厉害的。 可以这样说,如果帅和尚能一个打十个,那英台只能一个打两个。如果张道爷能一个打五十个,那英台只能一个打两个…… 明白了这些,我也问帅和尚:“英台那么弱,你喊他过去干嘛?以他的本领也帮不上什么忙呀?” 帅和尚则讲:“甭管他能不能帮忙,他都得来!和尚我都被欺负了,他不出面还是兄弟吗?” 嗯,我点着头,看出了帅和尚和那叫英台的活变态是真感情。也想起了帅和尚之前说的话,英台爬上过他的床…… 冷颤,在我身上打了一遍又一遍!我感觉我不仅要跟那叫英台的活变态保持距离,也要跟帅和尚保持距离了…… 金陵城以西,不会有人烟的地方。 茂密树林旁的一块空地,白色柔毛的芦苇随风摆动着。 我、周神棍、张道爷,帅和尚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活变态英台没有来,那所谓的江南三杰也没有来。 帅和尚一直在打电话,是打给活变态英台的。但那家伙就是不接电话,让帅和尚恼火。 打不通英台电话的帅和尚朝张道爷说:“木头,你说英台这家伙在干什么?一直不接和尚的电话!” 张道爷没有什么好脸色,对帅和尚说:“你非喊他来做什么?英台好不容易刻苦用功,你就得打扰他!” 帅和尚不开心了,说:“喂喂喂!你有没有良心啊?对面可是江南三杰,三个人!咱们金陵三杰,怎么也得是三个人……” 听了这话,张道爷嫌弃了起来:“什么金陵三杰,难听死了……” 帅和尚则说:“我不管,我们就是金陵三杰。而且今天,必须要吊打那该死的江南三杰!” 张道爷无奈了,摇着头说:“行行行,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呵呵,我发现,张道爷在和帅和尚一块时,不再是冷冰冰的样子,甚至还有点活泼。 而就在帅和尚同张道爷的拌嘴中,时间也一点一点的过去。 当快要日落时,嚣张的江南三杰方才姗姗来迟。 这江南三杰的确够嚣张,就来了三个人,还特嘛是骑自行车来的! 对于这样的穷鬼,我不屑地笑着,帅和尚却已经是一脸的严肃了。至于张道爷,又变成了冷冰冰的样子。 “死秃驴,就你们两个?不是金陵三杰吗?” 将自行车找地方放好,刀疤男率先走了过来,看着我们四个,说着垃圾话。 我双手抱胸,心中气愤!这刀疤男不会数数吗?当周神棍不是人就算了,连本公子也不放在眼里。你个该死的刀疤男,等张道爷用十万伏特电你的时候,你看本公子帮不帮你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嘴巴放干净点!今天谁能笑着离开这儿,还不一定呢!”帅和尚指着刀疤男,但也在压制着情绪。 “呵呵……”刀疤男讥讽般地笑了笑,后面的一男一女也走了过来。 今天,这三个人的打扮与上一次有明显不同。穿的很干练,一看就是为了方便动手打架。 队形已经站好,刀疤男也不废话,直接问:“死秃驴,怎么打?单挑还是一起上?” 瞧着对面刀疤男的嚣张,帅和尚刚想说话,却被张道爷伸手拦住了。 只见,张道爷向前走了几步,抱拳道:“在下姓张,无门无派,散人一个。” 望着张道爷的客气问候,我是不爽的。这都要干架了,还整那么客气,还自我介绍个屁呀。 对面的刀疤男似乎也没想到张道爷这般客气,也是愣了愣后,讲道:“我姓陶,也是无门无派,散人一个。” 紧接着,他又介绍起了后面的一男一女:“这位美女姓崔,这位帅哥姓陶,我们三个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三杰。不过你们两个土包子应该没听过……” 卧槽,这刀疤男说话太难听了,我站在一旁都想一板砖拍到他脸上去。 帅和尚,自然也是不爽,但碍于张道爷的缘故,还是要开口报上自己的姓。 只见,帅和尚一边往刀疤男面前走,一边说:“我姓何,现在还没有还俗!不过还俗了后,就去娶你老妈,让你个傻逼叫我爹!” 帅和尚这指着刀疤男鼻子说要当人家后爹,自然是让我觉得大快人心。但对面的刀疤男受不了了,直接扑了过来,势要撕烂帅和尚的嘴。 一时间,两个人掐巴了起来,好在对面的女生和张道爷都过去拉架了,否则规矩还没定,双方就得开打了! 太阳已经下了山,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张道爷还在拉着帅和尚,对面的刀疤男也还在叫骂着。他们两个嘴巴都干了,但还是没完没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发动了远处的汽车,将车灯打亮了空地。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这种偏僻的地方,能找过来的自然不可能是路过。我有一种预感,应该是那叫英台的活变态来了。 第312章 金陵三杰(二) 果不其然,当车门打开后,一个刘海比我还长的男生下了车。 他很高,应该有一米八以上,是令本公子嫉妒的身高。他很瘦,皮包骨的瘦,却并没有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 “英台,你怎么才来?” 不远处,帅和尚停止了和刀疤男的撕扯,冲着出租车这边喊了声。 帅和尚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责怪,但更多的却是激动! 那叫英台的男生对着帅和尚笑了笑,似不需要言语,便说明了一切。 得到了抛弃自己丈夫的回应,帅和尚让张道爷不用再拉着自己,理了理衣服,对着刀疤男讲:“我们金陵三杰来齐了!” 这一刻,江南三杰也看向了那叫英台的男生。他并没有去看他们,只是将自己略长的头发束了起来,弄成了一种像马尾又不像马尾的造型。 没有了刘海的遮挡,本公子发现,这叫英台的男生长相不错,有股子忧郁劲。 “嗯,的确是会喜欢男人的那种长相……”点着头,我确定了帅和尚没有说谎,本公子得离这个叫英台的活变态远一点…… 关上了车门,本公子点上了一根烟。 我发现,在英台下车后,出租车司机居然也下车了。这是一个女人,比本公子还大几岁。她长得很喜庆,跟英台说:“帅锅,等一下我还有活,可能要提前走。” 英台笑了笑讲:“行,想请你吃个饭还真难……” 两人有说有笑地向着空地走去,走到我这边时,那叫英台的男生还朝我点了点头。 那小眼神,那点头的举动,让本公子不免打了个寒颤,两腿一紧! 卧槽!这么快就看上本公子了? 心中忐忑,但我还是跟着那叫英台的男生向着空地上走去。 气氛,在这一刻变了味道。 周神棍抽着烟,见英台走过来,哼了一声,似乎不怎么开心。 那叫英台的男生笑了笑,对周神棍说:“周老板,你欠我的钱,早点结掉哈。不然,小心违背誓言遭报应……” 张道爷望着英台走了过来,有些心疼有些关切地问:“怎么瘦了这么多?” 英台笑了笑讲:“瘦点显精神。” 帅和尚很夸张,一把搂住英台讲:“你小子真狠心!抛弃我和木头,闭什么关?你真要学这傻木头啊?早晚将脑子闭关苦修搞坏了……” “起来起来,你几天没洗澡了?那么丑……”一边挣扎着,英台一边跟帅和尚吵闹着。 如果不是江南三杰就在对面,我真怀疑给一张床,帅和尚立马就能和英台来场辣眼睛的画面…… 无法去看帅和尚英台的腻味,我抽着烟泛着恶心。 对面的江南三杰也是如此! 刀疤男出声问:“喂,你们还打不打?” 帅和尚松开了英台,叫嚣着:“打!怎么不打?” “唉……终于是能开打了,浪费本公子的时间!看场戏,差点被恶心死了,本公子有点后悔过来了……” 心中叹着气,我丢掉了手里的烟,望着总算来齐的江南三杰和金陵三杰,也期待着接下来的决斗! 首先,是帅和尚叫阵,对面的刀疤男应阵。两个废话超多的人,唇枪舌剑的各种问候各种脏话下,最终确定了以三对三来,赢下两场者为胜的方式来一决雌雄。 若是江南三杰输了,从此便改名叫江南三坨屎。若是金陵三杰输了,从此就改名叫金陵三狗屎! 本公子听着他们的赌注,不免觉得幼稚过了头,甚至怀疑这些所谓的道门中人都是傻缺! 然,别看他们的赌注有够幼稚,但排兵布阵上面却很讲究。 帅和尚甩出了几张符,将我们几个包围了起来,开始讨论怎么三对三。 而对面的江南三杰也很谨慎,也用了符,屏蔽了声音,在那边默默讨论着。 我和周神棍,仿佛置身事外,听着帅和尚他们讨论,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帅和尚搂着英台和张道爷的脖子说:“这样,咱们田忌赛马。用最强的打他们一般的。用一般的打他们弱的。再用弱的打他们最强的。这样,咱们就能赢下两场。让他们改名成江南三坨屎……” “嗯……”点着头,我发现帅和尚果然聪明,居然还知道田忌赛马的典故。 确定了打法,帅和尚开始了分析,他说:“那个不开口的哑巴应该是最强的。那个姓崔的妹子应该是最弱的。这样,和尚我去打妹子,木头去打刀疤男,英台你就被哑巴打……” 卧槽,帅和尚聪明归聪明,但就是有点不要脸了! 但令本公子没想到的是,那叫英台的男生讲:“可以,最强的留给我。” 哎哟,这话听的,怎么感觉这叫英台的男生很自信呢。他不是个弱鸡吗? 在本公子纳闷的时候,张道爷和帅和尚也同样纳闷。但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在帅和尚一句:“只能胜不能输!”的豪言壮志下,收回了符,准备与江南三杰一决雌雄! 此刻,对面江南三杰也已经完事了,一副吃定我们这边的模样。 帅和尚冷冷地笑了笑,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指着对面的刀疤男讲:“喂,刀疤男,和尚虽然很想揍你!但也不想欺负你……他们两个不懂怜香惜玉,和尚我就委屈委屈跟你们这位美女过过招……” 站在后面的我,真的觉得很羞耻。本公子真不知道帅和尚这么不要脸的话,是怎么理直气壮讲出来的。 但对面,刀疤男却乐呵呵地笑了。他问:“呵呵,你确定吗?死秃驴?” 这话,带着无尽的嘲讽,似乎是在说帅和尚挑选了一个错误的对手。或者说,帅和尚连个女流之辈都打不过。 “呵呵,你要是非要找揍,和尚也可以成全你个傻……”帅和尚依旧是指着刀疤男,但那怒不可遏的脏话,一连串的爆了出来! 一瞬间,刀疤男忍不住了,上前就要和帅和尚掰手腕,但那名姓崔的女生却拦住了刀疤男。示意就自己来和帅和尚pk! 立秋的风,还没有到冷的时候。但被强行赶走到远处的我和周神棍,都愤愤不平。 周神棍说:“凭什么那个小丫头片子能站那边看戏?本大师就不行?” 我附和着说:“是啊,凭什么要让本公子离这么远!” 在我和周神棍愤愤不平中,张道爷、英台、不知姓名的女出租车司机,已经开始往后退。让出了空间,给即将决斗的帅和尚和崔姓女生。 对面的江南三杰也是如此,往后退去着。 帅和尚废话很多,虽然我离的远听不见,但能猜到。他一定是在和崔姓女生说着俏皮话! 在这种只能远远看着,不能听见动静的憋屈中,帅和尚和崔姓女生终于各自抱拳了。 在这抱拳之后,便代表决斗的开始。 只见,帅和尚单手在前诵了一声佛号,顿见四团佛光凭空出现。凝在其周身闪烁着金灿灿的佛光。 这些佛光内,似乎是一杆杆的小旗,在帅和尚身边晃动了一下,就形成了一口透明佛钟,将帅和尚保护了起来。 “酷啊!”大叫了一声,我兴奋地直搓手!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各显神通,痛痛快快打一场的画面! 瞧着帅和尚出手了,崔姓女生也是手一抬起,虚空中出现一杆毛笔。 她持着毛笔,似乎说了些什么,离得远我听不见,只能向一旁的周神棍嘀咕着:“她拿毛笔出来干什么?” “什么毛笔!那是判官笔,你小子真是没文化!”周神棍对着我一顿数落!然后他就说:“何老弟这把是要栽跟头咯……” 听着这话,我纳了闷,问周神棍是什么意思。 周神棍白了我一眼,讲:“你脑子里面都是浆糊吗?判官笔!姓崔!你想不到什么关联吗?” 瞧着周神棍,我想着自从认识帅和尚后,疯狂恶补的神话传说和道门知识。顿时想到了什么,叫道:“地府文判官,崔珏?” 点了点头,周神棍讲:“你还不笨。这能拿出判官笔,还姓崔。这小丫头片子如果说跟判官崔珏没有关系,鬼都不信!” 目瞪口呆间,我看向远处,帅和尚已经和崔姓女生交起了手。 我发现,帅和尚太过怜香惜玉了,打的一点都不猛。那崔姓女生,基本上也不跟帅和尚近距离交手,始终拿着破毛笔在空气中画着什么。相当的无聊! 可渐渐地,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帅和尚明显不是怜香惜玉,而是近不了崔姓女生的身。 崔姓女生对着空气鬼画符一阵,便能瞧见接下来帅和尚要不就是被撞出去老远,要不就是被什么东西捶打了一般,在地上吃土。保护着他的佛钟,也慢慢失去了光泽,似下一刻就会土崩瓦解。 慢慢地,本公子明白了什么。 帅和尚曾说过,修道之人都会用气。这气,我们普通人看不见,但却真实存在。我估摸着,崔姓女生手中毛笔有神通,只是我看不见而已…… 瞧着帅和尚不断地被空气揍,我心里也是气恼,但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心中默默喊着帅和尚加油呀! 第313章 金陵三杰(三) 夜幕的降临下,吃了许多土的帅和尚狼狈不堪。 我握紧着拳头,咬着牙,小声地替帅和尚喊着加油。 而这时,周神棍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向张道爷他们所在的观战席跑去。 我看着周神棍,有心想要喊他,告诉他那边危险。但我闭了嘴,追上了周神棍,跟他一起偷偷溜过去。 猫着腰,周老头边走边小声的跟我说:“小秦公子,咱俩可是开车送他们过来的。怎么都算是赞助商了……好家伙,居然不给赞助商待在观战席,真是没天理了……” 点着头,我很认同周神棍的话,我们两个虽然都是猫着腰靠近,但速度飞快,已经快要到张道爷他们后面了。 就在我们准备再往前走走的时候,我抬头一看,帅和尚不知何时和崔姓女生拉开了距离。 只见,帅和尚双手合十,大喝了一声!其周身开始闪烁起了耀眼的佛光。 一时间,帅和尚似乎化身成了一尊小金人!任由崔姓女子如何用毛笔鬼画符,都不再有如何的异动。 “这是,罗汉金身!”同样停下了猫着腰的脚步,周神棍告诉我,这是帅和尚的法术神通。可以变成罗汉身,刀枪不入,万法不惧。 瞧着闪闪发光的帅和尚,我喊着牛逼,不愧是帅和尚。 但很快我就发现,化为罗汉身的帅和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神武。 只瞧着帅和尚向崔姓女生那边冲去,崔姓女生居然毫不畏惧。她的脚步轻轻一点,违背常识的飞高了四五米!并且还在向后飞退! 帅和尚见状,速度一下子提快了不少。但那崔姓女生飞上去就不下来了,让帅和尚只能在下面拼命的追赶,但如同追赶无法收线的风筝一般,怎么追都追不上! 我惊呆了,这女的居然会飞!真特嘛离谱! 而在我惊讶的时候,在天上飞的崔姓女生,手中毛笔又一阵鬼画符起来。 这一次,崔姓女生毛笔画出来的东西我的眼睛居然能够看见了。尤其是在夜幕下,非常显目。 散发着黄色光芒的古文字,潦草异常。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字体,但给人一种很复杂很神秘的感觉。 这文字刚一出现,崔姓女生单手对其一点,顿见发着黄芒的古文如同气球般变大变膨胀。 而诡异的一幕同时上演,膨胀的古文中闪烁出点点黄光。这黄光刚一出现,就变成了岩石状的物体,带着烈火向着正追赶崔姓女生的帅和尚砸去! “轰隆隆”的声响回荡在我的耳边,我已经被吓爬下了! 而待我起身去看时,帅和尚依旧是全身散发着金光,继续追赶着天上的崔姓女生。 帅和尚真牛逼,不愧是金身罗汉,这么大的岩石带着火,他都一点没受伤。 在我为有帅和尚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自豪的时候,崔姓女生也不再飞来飞去了。 她悬浮在了半空中,似乎同帅和尚说着什么。 我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心想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估计是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这种垃圾话…… 闭上了嘴,崔姓女生手一抬,虚空中变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这东西很小,小到以我的距离根本看不清楚。 但我已经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观战看戏的最佳位置。 慢慢地,我看清楚了,这是一尊玉玺。只有桃子般大小,散发着白色的波光,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地上的帅和尚望着崔姓女生,将手中的一串佛珠用力一抛,向着玉玺砸去。 只瞧着那玉玺,慢慢旋转着,丝毫没有受其影响。甚至,我看见佛珠失去了光泽,坠落而下。 显然,帅和尚的佛珠,不可与崔姓女生的玉玺争辉! 半空中的崔姓女生,一阵笑意,她的手掐诀少许,将玉玺往上空一抛,似乎要施展什么厉害的神通。 我的目光注视着,却被一道身影挡住。是那叫英台的家伙,他不知道为什么挡在了我的身前。并且,随着他的到来,我感觉身子变暖,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了起来。 同样的,张道爷也出现在了周神棍的身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耳畔忽闻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大地的颤抖,原来真的会让人觉得天旋地转。 我被活变态英台抱在了怀里,感觉好温暖,感觉好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英台将我松开,我痴痴地望着他,居然有了一种羞涩的感觉…… 脑袋微微转动,有一股刺眼的光让我不得不避开视线。 而当我忍受着目刺,去看时,震惊了。 四个不真实的神明出现在了前方,我目睹着,虽只能看见神明的背影,却长大了嘴巴。 这四个神明异常高大,如同三层楼般,散发着四种颜色各异的神光! 痴痴望着神明的背影,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可以如此无礼!不可以这般直视神明! 我应该跪下,我应该膜拜,那可是神明呀! 心中的声音,让我惶恐着。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那四个神明倒头就跪。不仅我如此,周神棍也在我旁边磕头如捣蒜,虔诚劲丝毫不输给我。 然而,磕头的我们没注意到的是,那四个神像后面半跪着一人。正是卸去了罗汉金身的帅和尚。 “秦公子,跪天跪地跪神佛,不跪虚幻。”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英台扶着起来的同时,我方才瞧见。我跪拜的四个神像已经慢慢变淡,最终化为了虚影…… 而同时,我也瞧见了半跪在地上的帅和尚,他似乎在用力地喘着气。而最恐怖的是,散发白色光波的玉玺,就悬挂在其头顶! 若这玉玺坠下,帅和尚必然陨落。 瞧着这一幕,我哑语了,但心中知道,帅和尚,输了…… 我不敢置信,我怎么都没想到,帅和尚居然输给了一个女流之辈。 我看了一眼英台,打开了他的手,想过去抚帅和尚。但英台却拦住了我,用眼神告诉我,帅和尚能自己站起来…… “人家都说了,不要硬抗,你偏不听话……”崔姓女生落了地,小手一招将帅和尚头顶的玉玺收了回去。 帅和尚呵呵地笑着,那笑声断断续续,已经说明了帅和尚没有了再打下去的气力…… 不过,帅和尚终究是帅和尚,用手撑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同崔姓女生多说什么,只是望了一眼那江南三杰中剩下的两人,说了四个字:“和尚输了……” 勉强着起身的帅和尚,转身之际,张道爷和英台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将其搀扶住。 就在两人扶住帅和尚的时候,帅和尚的脚也软了起来,整个人向下瘫软。 瞧着这一幕,我仿佛看见了英雄谢幕时的悲凉。但下一刻,我却又笑了出来。 因为帅和尚哭丧着说:“完蛋了英台,完蛋了木头。以后我们得改名叫金陵三狗屎了。我是二狗屎,英台你是三狗屎,木头你是大狗屎……” 张道爷叹了口气,讲:“狗屎就狗屎,反正我也不喜欢金陵三杰这名字。” 英台则说:“有小道爷在,一定不让你个臭和尚当狗屎……” 帅和尚可怜巴巴地问:“真的吗?英台你不要哄骗和尚哟……” 英台说:“放心。回去记得请我吃顿好的……” 有说有笑着,张道爷和英台将帅和尚扶了回来。 我跟周神棍同时点上了烟,望着他们三个无语! 这第一战,金陵三杰中的帅和尚就输给了崔姓女生。绝对是出师不利,情况不妙。本该是愁楚的时候,却瞧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我真不知道是他们心大,还是怎么回事。 侧目,我看向周神棍,周神棍也是一样无奈的表情,他用眼神告诉我:“他们三个就是傻缺,没得救……” 唉,一声叹息,我看向了对面的江南三杰。他们似在窃窃私语,似在说着我们这边都是废物。脸上的轻蔑和轻松劲,让我觉得我们这边的金陵三杰真是完犊子! 此刻,夜已经平静了下来。原本的空地已经不成模样。 芦苇倒塌了一片又一片,大大小小的岩石坑触目惊心,却找不到岩石的存在。似乎先前的一切,都没有真实发生过,却又有发生过的痕迹。 帅和尚坐在了地上,靠着我,喝着英台递给他的矿泉水。 我抽着烟,问帅和尚要不要来一根,他却少有的说不想抽。 不知道姓名的出租车女司机已经走了,英台还非要送她,不知道两个人什么关系,但看着英台对她的态度,应该是关系不一般。 休息了片刻,待英台回来的时候,对面的江南三杰也过来叫阵了。 “喂,接下来你们换谁来?” 刀疤男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他的嚣张是有真本事的。 瞧着刀疤男,张道爷看向了英台。而英台,只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自己点上:“难打的,交给我。” 此言一出,我发现这叫英台的男生真特嘛的帅! 但,帅和尚直接哎哟一声道:“哎哟英台,你能不能别逞能了?” 显然,帅和尚是知晓英台的斤两,知道他一定打不过对面的哑巴。 可张道爷却没有如此,他朝着英台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第314章 金陵三杰(四) 张道爷抱了拳,对着叫阵的刀疤男道:“我同你切磋。” 五个字,语气平和,似只为切磋,不争输赢。 刀疤男肃然起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哑巴,见着哑巴点了点头。方才回过头来对张道爷说:“领教了!” 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发觉刀疤男很是激动。这种激动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激动,仿佛能与张道爷打一架,他兴奋过了头。 我问帅和尚:“张道爷和刀疤男谁厉害?” 帅和尚说:“木头呗,他可是差一步就半仙之体了。” “半仙之体,是什么东东?”我纳闷着,那叫英台的男生瞧出了我的困惑。 他笑了笑告诉我:“我们修道之人都能凭气观强弱。木头已是气达5泰的巅峰,差一步就6泰直冲半仙之体。那脸上有刀疤的男同学方才5泰,自然不敌木头。” “5泰6泰,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便问英台他口中的“泰”代表了什么。 英台望了我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讲:“你可以理解为等级……” “哦,这个意思呀……”我哦了一声,明白了一点。 见我明白了,英台笑了笑,他又讲:“当然,气达几泰不能代表一切。你看对面的女同学,虽然只是4个泰的气,但法宝和神通都不俗,也胜了我们气达5泰的光头不是……” “你滚尼玛的!和尚我马用铁头功撞死你!” 一句话,气的帅和尚骂出了脏话。如果不是身体脱虚,我怀疑帅和尚绝对要站起来踢英台的屁股。 “你个死光头,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今天被欺负了还不知悔改吗?” “我悔改你个木鱼悔改!” 呵呵,看着英台和光头的拌嘴,我摇头笑了笑。 这一刻,我明白了什么。 那刀疤男估计一早就知道张道爷是最强的。怪不得他会激动了呢。若能打赢张道爷,他还不将此牛皮吹上天呀。 但同时,我也好奇,对面一直不说话的哑巴是什么实力。还有,英台是什么实力。 对此,气呼呼的帅和尚给了我回答。他说对面一直不说话的哑巴,也是气达5泰的巅峰,同张道爷旗鼓相当。而英台,则是刚刚气达5泰的垃圾…… 明白了这些,我看着还在抽烟的英台,仿佛明白了先前帅和尚为什么说他逞能了…… 但,我瞧着英台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和他先前说不会让帅和尚当狗屎的话,不知道他是在吹牛逼还是真有硬实力…… 在本公子打量着英台时,张道爷和刀疤男已经开始交手了。 他们的交手不似帅和尚与崔姓女生,法术神通一顿乱打,而是一人持双手兵刃,一人持桃木剑,慢慢交着手。 当然,这种“慢”并不指速度,而是形容他们的交手看上去并不激烈。 可慢慢地,越看越让人上头,越看越发现他们二人的交手当真不一般。 刀疤男的双手兵刃,我叫不出名字,是可以贴着手臂使用,也可以扔出去再回旋回到手中的诡异兵刃。 而张道爷手中的桃木剑看似一般,但也着实结实,硬生生地扛着兵刃的劈砍也未曾断裂。甚至,我可以看见这桃木剑上有淡淡的紫芒,在夜幕下很是冷艳! 二人的交手,是以双手兵刃对桃木剑的较量。但也是拳与腿的较量! 此非舞刀弄剑,此非花拳绣腿,而是实打实的真较量。每一击每一挡,都让我看的热血沸腾,觉得这才是真功夫,这才是修道之人应该有的较量。 而这种较量,仅维持了十几分钟,二人都很默契地停了下来。 刀疤男收了手中的兵刃,也不知道他怎么藏的,手臂一抖兵刃就消失不见了。 他对张道爷说:“道友,这样打分不出胜负。兄弟要施展神通了!” 张道爷很绅士,收了桃木剑,说了声:“请。” 嘴角微翘,刀疤男向着张道爷冲去。他的速度飞快,我只感觉是眨了下眼,他就已经袭到了张道爷的身前。 然而,正当我惊讶于刀疤男一击飞腿扫向张道爷下盘,张道爷反应迅猛直接跃起时。站在我前方偏左的英台忽然来了句:“好快的法诀……” “什么法诀?”惊讶之中,我还来不及得到英台的回答。 只见两道黑衣出现,分别抓住了张道爷跃起来的双脚。 震惊!惊愕!变态了! 前方,出现了三个刀疤男,皆带着诡异的笑,分不清真假! 不等着我揉眼睛,抓住张道爷双脚的两个刀疤男直接将张道爷拽了下来。而另外一个刀疤男,手中打了着法诀,抬手间可见一道红芒闪烁,直罩着张道爷脑门拍去。 可是,下一幕传来的震撼丝毫不亚于能一分为三的刀疤男! 张道爷的周身闪烁出弧形电丝,噼里啪啦的直响间向外射去。这一幕,惊得两个刀疤男松开了手,吓得要拍张道爷脑门的刀疤男闪身而退! 卧槽!我是震惊了! 这一幕让我明白了帅和尚之前跟我说的雷公是何种含义! 张道爷与先前的崔姓女生一样,飞上了半空。但他的飞起,是借着噼里啪啦的电弧!其头发都已经炸开了,身上穿的衣服却没瞬间化为灰烬,倒是让人看不明白! “你是天师一脉传人?” 闪身出去老远的三个刀疤男,齐刷刷地开口问道。 那声音,包含着诸多的情愫!有疑惑,有震惊,更有惊喜! 然而,张道爷没有回言,只是抬起手来看看了萦绕在手上的电弧,一指刀疤男,电弧成闪电,直接劈在了三个刀疤男的身上。 这种速度的闪电,换成任何人都避不开,刀疤男也是如此。可是,被闪电劈中的三个刀疤男,只消失了两个,还有一个却是没有任何异样。 他的身上,似乎有什么抵抗着闪电的侵袭。 这一刻,张道爷似乎成了一个蓄电池。噼里啪啦的电弧不断往刀疤男身上灌,却也并不能把他怎么样。 我用手遮挡着眼睛,只留一条缝来偷看。那电弧太过刺眼,也不断地壮大,仿佛下一刻就要膨胀到爆炸。 “真是神仙打架!我们快走……” 耳边,传来了周神棍的声音。我都感觉他说这话都是颤抖着的。 然而,帅和尚说了句无妨,便将手腕上的佛珠摘下,双手合十了念叨了什么之后往上空一抛。 瞬间,佛珠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快速旋转于我们的头顶上方。几秒钟后,凝成了一个佛钟一般的光幕,将我们几个牢牢的保护了起来。 也幸亏是帅和尚出手及时,因为佛钟成型后的下一刻,膨胀到几人粗壮的电弧直接炸裂开来! 我下意识地爬了下去,将脑袋埋在了帅和尚的身后。 而当几秒钟后我再抬头去看时,张道爷凌乱着发,轻声道:“你的护体气为什么这么强?” 张道爷的对面,是略显狼狈的刀疤男。 他的衣服,此刻只能勉强遮体,但手腕处却有一红绳,没有被刚刚的电弧化为灰烬。 刀疤男望着张道爷,咳嗽一声,吐了口血痰后讲:“在下主修护体霸气!” 闻言,张道爷点了点头,称其护体气很强。 而刀疤男,抹了一下嘴,手成剑指对着身上一通乱点。 我猜想,这刀疤男应该是点了自己身上的穴道。但我没想到,对着自己一通乱点后的刀疤男,身上居然冒出了火红色的光! 这光,很是奇特,让我看见后有了一种心绞痛的感觉。似乎,这红光影响了我的情绪,让我很难受,很暴躁! 而有着红光附体的刀疤男,没有二话,直接向张道爷冲去! 这一次,张道爷快速后退,一边拉开距离,一边凭空拿出了一面造型别致的铜镜! 此铜镜一出,刀疤男便显得有些紧张起来。他的手一弯曲,用力一抬,顿见三张符纸飞出,射向了张道爷。 而张道爷侧身躲避之际,铜镜也是对准刀疤男用力一拍! 射向张道爷的符纸中,诡异的射出了数枚飞刃,有几枚更是直接刺中了张道爷。 而张道爷手中的铜镜镜面炸亮之间,也激射出了一道电弧,射中了刀疤男! 在我看来,这是势均力敌,互相受伤的局面。 但英台却说:“好符箓,居然能破开木头的护体气!” 而帅和尚却道:“早就应该掏‘金光电母镜’了,耽误那么长时间……” 英台说的话,让我紧张,以为是张道爷要落于下风了。但帅和尚说的话,又让我感觉张道爷早就可以赢了,却拖到了现在。 没有给我多想的时间,因为我发现了奇特的一幕。 张道爷,抬起双手,似乎在气压丹田,将刺在身上的飞刃逼出了身体。而刀疤男那边,如同触电了一般,蜷缩在地上打滚!并且,那电弧还在刀疤男身上不消停,噼里啪啦的冒着火花! 卧槽!我又惊了! 这刀疤男前面不是挺厉害的嘛,几人粗的电弧都奈何不得他。怎么一面铜镜内射出的电弧就让他满地打滚了…… 在我的不理解中,逼出身上飞刃的张道爷拿着铜镜,跑向了刀疤男。 铜镜,对准了刀疤男,张道爷用力的一拍! 见状,我本以为张道爷是想趁他病要他命,但张道爷却是吸走了刀疤男身上始终不消失的电弧,解救了刀疤男…… 第315章 金陵三杰(五) 张道爷,的确是正人君子。但其实对面的江南三杰也是一样。毕竟先前的崔姓女生也能对帅和尚下死手。可她不也是没有嘛…… 我搞不懂这些修道之人,他们厉害的能飞,能变成雷公,可又幼稚的像个傻子,让人捉摸不透。 张道爷胜了,崔姓女生和一直不说话的哑巴也抱住了刀疤男。前者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倒出了一些红色药丸给刀疤男服下。后者用手按在刀疤男的胸口,也不知道是在听他的心跳,还是在干嘛…… 我掏出了烟,问帅和尚要不要抽。帅和尚让我别磨叽,赶紧给他点上。 呵呵,这胜了一场让帅和尚好受多了,但抽着烟的他也用脚踢了踢英台:“喂,你真能打过对面那家伙吗?” 英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帅和尚:“死光头,小道爷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相看两不厌,帅和尚哼哼了几声,却看向了周神棍:“英台闭关几个月干什么去了?他怎么自信成这样?” “呀,这你得问他自己了……”周神棍笑了笑,那笑容很耐人寻味,似乎在故意渲染着神秘。 此刻,张道爷回来了,英台递给了他一瓶水,并问:“你用了几成力?” 张道爷说:“四成……” 英台说:“想来也是,否则你的天雷不可能这般弱。” 张道爷点了点头,望向对面正用手按在刀疤男胸口的哑巴讲:“英台,那位朋友不简单呀……” 英台说是,显然也是看出了哑巴不简单。但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帅和尚,便讲:“你猜小道爷与他,谁强?” “你能别吹牛逼了吗?几个月时间,你学什么神通能打过他?”帅和尚一脸的无语,对英台的自信直翻白眼。 这一次,英台没有着急反驳帅和尚,而是点上了一根烟,慢慢道:“小道爷以前就是不想显本事。但今天之后,你俩也该知道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了……” 卧槽,瞧着抽着烟的英台,我发现他有一种别样的帅劲。似乎他要是出手,那必然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场面。 可是,帅和尚一句你去死,打破了我对英台的幻想。 帅和尚说,对面不讲话的哑巴,绝对和张道爷是一个等级的。那种强,是气,也是法术神通。这一点,帅和尚有本能的感知,就连张道爷也点头称是。 对于这些,英台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抽着烟,等待着什么。 不久后,江南三杰中的刀疤男缓了过来。被搀扶到了远处,盘坐着恢复。 而英台一见此情况,开口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帅和尚接话接的超快,直接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呀……” 闻言,英台愣了愣,他已经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 回头道:“你个死光头!真特嘛晦气!” 一言过,在光头哼哼声中,英台走了出去。 对面,一直不开口,被我们称为哑巴的男生也走了出来。 二人相对,不过七步距离。 英台抱拳道:“我叫祝不凡,敢问道友名讳?” 哑巴不言,那崔姓女子却快步跑了出来,对着英台讲:“我师兄姓陶,道门三缺已经应验,是“命缺”中的残缺。所以,师兄无法开口说话……” 听得此言,我不敢置信! 这“道门三缺”,本公子可是一清二楚的!因为在本公子认识帅和尚后,立马就准备皈依我佛,做个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修道之人。 但,帅和尚告诉了我道门三缺的存在! 说的是,只要去修道,无论是修佛道,还是修其它什么道。最终都逃不过三种惩罚。 这第一种惩罚,被称为‘福缺’,中此缺者,不得情爱或亲人早亡。 第二种惩罚,被称为‘财缺’,中此缺者,一生无富贵,注定吃糠咽菜贫穷命! 第三种惩罚,被称为‘命缺’,中此缺者,要么活不过40岁,要么缺胳膊少腿。 这乃是修道之人与天地搏运,同天道争造化的代价。本公子如此富贵之人,自然是被这三种惩罚给劝退! 开什么玩笑,‘福缺’、‘财缺’、‘命缺’,这任何一个本公子都缺不得。自然也就放弃了跟帅和尚修道。 但我没想到,哑巴居然如此好运,道门三缺只是今生不得开口说话!这仿佛给本公子开了另外一种视角。要是本公子修道,道门三缺有没有可能是失去味觉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英台开口道:“年纪轻轻三缺就应验了,看来道友不一般呀。” 面对着英台的吹嘘之言,崔姓女子开口道:“师兄说你也不一般,身上的阴气很重。” 闻言,英台讲:“嗯,小道爷靠走阴吃饭,经常要去地府,所以阴气重了些。” 没想到,那崔姓女子看了眼自己的师兄,再开口时却是:“师兄说你说谎,你身上的阴气不止是去阴间那么简单……” 呵呵,我笑了起来,好奇这崔姓女子是怎么知道哑巴心中所想的。 然而,帅和尚关注的点和我不一样。他问张道爷:“木头,你觉不觉得英台身上的阴气的确有点重……” 张道爷摇了摇头:“不是有点,是很重!” “阴气”,是一种不好的气,是鬼煞常有的气!本公子以前就被这种气吓破过胆…… “这英台身上怎么会阴气重呢?”心中困惑,我望着前面不远处的英台。 而英台却用手揉了揉眉心,讲道:“陶道友,夜深了,小道爷也肚子饿了。咱们不说闲话可否?” 显然,英台是岔开了话题,不想去聊自己身上阴气重的事情。 而那崔姓女子,看了看哑巴,便开口道:“师兄说……” “你闭嘴!” 未等崔姓女子把话说完,英台便急了! 这一声你闭嘴!将崔姓女子吓住,愣愣的望着英台。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气的脸通红! “小美女,我都说了,我这两个朋友都不懂怜香惜玉。你可别跟他计较呀。他以前被女人伤过心……” 我身边,懂得怜香惜玉的帅和尚,出声安慰着崔姓女生。却被回过头来的英台用眼神恶狠狠的瞪着! 那眼神,我感觉足够杀死帅和尚一万遍了。 帅和尚咽了口口水,将脑袋撇看他处,不敢再说什么了…… 几分钟后,崔姓女子依旧气呼呼,但还是退后着,让出地方给英台和哑巴一决雌雄。 而我们这边,帅和尚拉着我们几个,准备开个赌盘。 如果买对面的哑巴赢,十赔一。如果买我们这边的英台赢,一赔十! 唉,帅和尚是真看不起英台,我也是心中唏嘘。 周神棍没心没肺,压了一百块钱哑巴赢。张道爷完全不搭理帅和尚,只道别打扰英台。而本公子,头铁,压了一千块英台赢。 “秦公子,你这是白送钱给和尚呀。”帅和尚嘲笑着,认为我是必输无疑。 而我,从钱包里面拿出了一沓钞票,一边数给帅和尚,一边讲:“要是咱们这边赢了,你还能保留金陵三杰的称号。如果输了,你也能赚一千块钱。怎么样,还是本公子对你好……” 帅和尚竖起大拇指,给我点了个赞,接下了一千块钱,也讲:“安慰奖。有总比没有好呀……” 我笑了笑,站起来去看。 英台和哑巴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开打。 “他们在干嘛?怎么还不开打?”挠了挠头,我不解的问。 “用意念在打!”周神棍点着头,认真的讲。 “胡扯什么?他们就是在装逼!”帅和尚骂道,也冲着前面不动的英台喊:“你墨迹什么?不行就认输,丢不丢人?” “呵呵……死光头,准备惊掉下巴……” 背对着我们的英台,来了这么一句后,他也冲了出去。 他的速度不快,但我却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似乎是铃铛的响动,让人诧异。 而对面的哑巴瞧着英台冲过来,背手在后,不防不守。 显然,哑巴是蔑视英台,或者是挑衅英台。 然而,当英台冲至哑巴身前时,手中多出了一物,居然是杆长枪! 一枪刺出,直击哑巴胸膛! 只见,枪击在哑巴胸口后,似缩了回去。英台一个旋身,收枪于前,不再有所动作。 反观哑巴,连连退后的数步,停下来后还没能彻底稳住,用手撑着地。 瞧此一幕,我觉得这哑巴当真厉害,正面迎下这一击,都无大碍!甚至连衣服都没破损! 但这在我看来没有大碍的一幕,却让帅和尚惊掉了下巴! “我去,破了护体气?”帅和尚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厉害!英台还没有用全力!”张道爷也震惊了! “这一枪很厉害吗?哑巴又没有受伤!”不懂他们为何说厉害,也不懂他们为何吃惊,我纳闷着。 然而,帅和尚扒拉着我说:“快扶我起来!” 而对面,崔姓女生已经冲上前,担心的扶着哑巴,焦急的问:“师兄你没事?” “什么情况?”我被这种场面搞糊涂了,一边扶帅和尚起来,一边问帅和尚。 然而,帅和尚根本不搭理我,站起来后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意。 似乎,他现在看见的英台,带给了他太多震撼! 第316章 金陵三杰(六) 长枪,还持在手中。 闪烁着寒芒的枪头,却朝向地面。 英台没有言语,只是望着难以站起来的哑巴。 我不明白,这哑巴为何站不起来了?他不是气达5泰巅峰吗?不是比刚刚气达5泰的英台强上不少吗?可是,他为什么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不明白先前英台普通的一枪到底有何种威力,毕竟我不是修道之人。可是,我瞧着哑巴吞下了几颗崔姓女生递来的药丸后,一直咳嗽,便知英台真的不是草包,更不是帅和尚一直数落的垃圾。 几分钟的沉默后,哑巴站了起来。 他身旁的崔姓女生开口说:“祝不凡,师兄说让你不要留手……” 闻言,英台点了点头,道:“明白!” 一言过,英台舞动着手中长枪,向着哑巴冲去。 哑巴一把推开崔姓女生,脸上出现认真的表情。他不敢再轻敌的背手迎击,而是侧身绕开,避其锋芒! 显然,哑巴畏惧持枪的英台,不想与之正面交锋。可英台的速度太快,枪法犀利,让其不得不与之正面交锋。 一时间,二人交手在一起! 那“砰砰砰”的声响回荡在夜幕下,似锋利的兵刃相击。那“咻咻轰轰”的破空声不断袭来,让人脊背发凉! 我揉着眼睛,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因为我居然看不清英台和哑巴是如何打斗的。只瞧着英台手中长枪散发着寒芒,闪烁在黑夜之中。而哑巴形如鬼魅,速度快到身形有着残影,让人看不清他的实体! 从我的视角去看,英台每一枪都似击在了哑巴身上开出了一个血窟窿。但奇怪的是,每一枪都没有真的命中! 这,我特嘛是真受不了!这是什么神仙打架,我都看不明白! “他们在干什么啊?”揉着眼睛的我,跺了跺脚,朝帅和尚发问! 帅和尚看的痴迷,手握的死紧。他此刻懒得和我解释什么,将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讲:“我帮你降阳火强开眼,你自己看!” 一瞬间,我感觉周围好冷,心都连续颤了几下。 可是,相比较这种身体出现的异感,我被眼中所见惊奇了。 我的眼中,似乎一切都慢了下来,也看清楚了英台和哑巴的交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咳咳……”连续咳嗽了几声,我再次揉了揉眼睛。我没有看错,不是幻觉,哑巴指尖居然有剑! 没错,哑巴的手指尖内有剑。这剑,似从他手指尖刺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 这剑,看似柔弱,却也很锋利!若是我挨上一家伙,定是血流不止。 在我认真去看时,周神棍也朝着帅和尚喊,他也好看一看是怎么个情况。 帅和尚没有废话,将手按在了周神棍肩膀上。我咦了一声,因为帅和尚将手按在周神棍肩膀上时,我仿佛看见了他肩膀上有几团火,并且其中的一团暗了下去…… 疑惑少许,我不再去注意这些东西,而是认真的观看着英台和哑巴的一战。 慢慢地,我完全看懂了。 英台,是以长枪敌之,哑巴不敢正面硬刚,却以鬼魅身形避开长枪的攻势,以指中剑袭击英台! 英台的长枪威力虽然大,却被哑巴巧妙躲开!哑巴指中剑虽然犀利,却也根本无法近英台的身。二者相互制衡,谁也无法一招克敌。 然而,在我以为这会是场拉锯战时。 英台忽然收了枪,向后飞退数米后喊道:“痛快!” 一声痛快,使得英台哈哈大笑。而在他笑过之后,朝着也停手的哑巴讲:“小道爷要尽全力了!” 哑巴无法开口,却也是点了下头。 见着哑巴点头,持枪的英台冲了出去。那身子一跃,长枪一举,落地时使得地面直接凹陷! 我惊呆了!这得多大的力气,居然能给地面来个坑。这英台手中的长枪是怎么材质的,居然没有坏! 在我惊讶的同时,英台已经追着哑巴打了!这一次,哑巴不敢再与之较量,只能一味地躲避。 英台手中的长枪,舞动迅猛,破空声始终不断。这种大开大合的使枪方法,再加上其刚猛的力道,任何鬼魅身形在其面前都是无用。只要被长枪扫到一点,定是骨脏皆毁的下场! “英台这枪法,好猛!”帅和尚对着张道爷感叹道。 “不止是猛!你看他的速度和身法。虽然刚猛,却也不失灵巧!”张道爷说道,语气中带着难以掩盖的赞叹之意。 “英台这家伙开挂了?几个月就变强了这么多?”帅和尚挠着头,似乎对英台忽然的变厉害,理解不了。 呵呵,在帅和尚和张道爷感叹的时候,前方的战局已发生了改变。 哑巴收起了指尖剑,法诀打的飞快,竟在身前凝聚成一道黑白色的四方光幕! 这光幕,将哑巴牢牢地笼罩其内。英台一枪而下,震起余波,让离的老远的我都被这股余波推倒…… 吃痛地爬了起来,我见着黑白光幕内的哑巴脱去了上衣。他的胸口,纹着一幅奇怪的画像。 这画像,似乎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我却不知是何人。而有人,却替我解答了。 “那是元始天尊?”帅和尚震惊地问。 张道爷点了点头,讲:“居然能请得三清傍身。这袁道友,厉害!” 露着元始天尊纹身的哑巴,单手成剑指,不断地向前用力去推。 不多时,他的身上冒出了一团团的气体。这些气体将其全身笼罩,再出来时,背后居然有着什么虚影。 这虚影,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个轮廓。仿佛是个盘坐的人,又仿佛是个动物,形容不出来。 而就在哑巴背后出现虚影的时候,黑白光幕也被英台击碎。 一时间,二人相视,彼此无言。 英台,长枪一刺,却被哑巴徒手接下! 这徒手接下,不是哑巴的手,而是哑巴身后虚影伸出来的手。 长枪,被这虚影之手牢牢锁住!哑巴自己身向下一趴,脚一发力,直接膝顶英台腹部,似用出了全力。 再看英台,人直接飞了出去,却也没有受伤。他反应的很快,在哑巴趴下的一瞬就松开了长枪,用手挡住了要害。 飞出老远的英台,手中已经无长枪!而那虚影,牢牢抓着英台的长枪,也默默回到了哑巴的身后。 英台,已经没了长枪,看来已非哑巴的对手。而且,哑巴身后只能看出个轮廓的虚影太过厉害,不仅能接住英台一枪,还似乎有自己的意识。 这种场面,看得我连连称奇。心中也期盼着,英台再掏出一杆长枪,跟哑巴继续干! 但英台不愧是英台,没了长枪,也是丝毫不怂。照样冲向哑巴,要和他徒手较量。 一时间,二人拳脚相斗,打的十分精彩。 这哑巴也是体面人,没有再用指尖剑,也没有动用身后的虚影。算是让了英台不少。 可一阵拳脚相斗之后,难分胜负。英台拉开了距离,再次喊了声:“痛快!” 哑巴也是如此,喘着气,显然也是觉得痛快。 二人相视,英台问哑巴:“袁道友,你可有保留?” 对此,哑巴自然是不可能开口说话。但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说明,他还有保留! 见状,英台笑了笑,讲:“小道爷真的饿了,要尽全力了!” 听见此言,哑巴手一晃动,凭空握住了一物。 这是一把很奇怪的剑,甚至,看上去都不像是剑。 此剑很长,剑身分为数节,每一节上都有符印。 我敢断言,这种剑根本伤不了人,因其无锋利之处。但瞧着剑上五颜六色的光芒,我虽然不是修道之人,却也知道此剑一定非常厉害。 英台,估计也是看出了哑巴手中剑的不一般。但他并没有畏惧,而是将手伸出,对着哑巴讲:“回来!” 这一声回来,看似是对哑巴说,却是对其身后虚影。 随眼去看,属于英台的长枪开始颤抖。连同着虚影也是颤动的厉害起来。 哑巴见此情况,没有犹豫,握着手中剑向英台冲去。 尚未冲到其身前,哑巴身后的虚影就已经控制不住长枪,让其咻的一声回到了英台手中。 而再看哑巴这边,在距离英台只有四五步的距离停下,剑指按在了长剑上,忽见灵光乍现,一团团圆形的光波向着英台袭去! 接住长枪的英台本可以躲避,但他不知是躲不开还是怎样。舞动着长枪,将这些袭来的光圈费力的化解。 这些光圈非常厉害,即使被英台化解了,却也瞧着他喷出了几口血来。 对此,我非修道之人,不明白英台是怎么受伤的。但我不是白痴,猜测是光圈虽然被化解,却也有余波伤了英台。 见此,哑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剑指再次按在长剑上,却与先前所按的位置不同。 一瞬间,长剑之中射出数道灵光,没有规律地朝英台奔去。 这些灵光在奔向英台时化为了实体,居然是一张张闪着黄芒的符纸。 而这些符纸,凝在英台身边,齐齐炸裂开来! 黑夜,似乎放起了炮竹,英台所在的位置不断炸亮着…… 第317章 金陵三杰(七) “卧槽!” 一声卧槽,我张大了嘴巴,看着前方的爆炸,是我唯一能发出来的震撼。 哑巴长剑里面射出来的符箓居然能爆炸,这是什么法术神通,太厉害了! 一瞬间,我的心揪了起来,害怕英台会被炸死。 但显然是我多虑了,因为帅和尚没有动作,张道爷也没有动作。 在这不断爆炸的声响之中,一道人影冲了出来,是长枪舞动,寒芒一闪。 砰的一声鸣响传来,余波震动! 这枪,被哑巴挡下,直接用长剑抵住! 握枪的手不动,英台快步而上,哑巴用长剑抵着长枪,不断后退。 忽然,枪身旋转,英台身子一转,攻其下盘。哑巴反应不慢,退后之际猛然跳起,手再次按住长剑,又见灵光闪烁! 这一次,长剑内射出的灵光不多,却极为骇人! 灵光刚一出现,就直接扭曲了起来,那不似爆炸之景,却比爆炸还要恐怖!仿佛只要碰上一点,便是深渊! 面对这种阵仗,英台也不曾畏惧,长枪舞动在身前。如同快速旋转的电风扇一般,化解了那扭曲的灵光。 长枪再动,已非大开大合的枪法,而是犀利诡异的枪法! 哑巴始终不肯和英台硬碰硬,以手中长剑施展法术神通,拉开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只要一见英台冲来,就动用长剑法术,纠缠着不让英台靠近自己。 我不是修道之人,却也能看懂是怎么一回事。 这英台自始至终都没有用过什么法术什么神通,但,单手中一杆长枪,就使得哑巴畏惧。似乎只要是挨上一枪,哪怕是被枪风扫到,也是非死即伤! 我非修道之人,不懂英台的枪有多强,但也知道如果一直这样拖下去,便是没完没了! 终于,英台再次用长枪化解了哑巴长剑中的灵光法术后,停了下来。 他望着哑巴手中的长剑,表情变了。 他的长枪背在了身后,他的手掐起了法诀,他的嘴巴念叨着什么! 见此一幕,哑巴赶紧后退,同时连按长剑几下,似要施展出什么大神通。 但,哑巴的速度终究是慢了,背着枪的英台已经一步迈出,杀向了哑巴! 一瞬间,似乎起了风。 我没有眨眼睛,我可以肯定我没有眨眼睛,但我真的傻了眼! 刚刚还在后退的哑巴,飞了出去,手中的长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而英台,出现在了本不该出现的位置,他背在身后的长枪,也出现在了身前,似乎刚刚出手过。 只是,枪头是朝下,枪尾朝了上。 “怎么那么……快?”帅和尚叫了出来,最后一个快字,拉了个长音。 帅和尚是在疑问,但没有人回答他。 张道爷也是吃惊状,显然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沉默几秒后,帅和尚向张道爷发了问:“是什么法术神通吗?” 张道爷摇了摇头,依旧回答不出来。 听着帅和尚的话,我太过困惑,但不等我去问。和我一样困惑的周神棍就问帅和尚:“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帅和尚摇了摇头,讲不出个所以然,但他毕竟是修道之人,看见了我们普通人看不见的一幕。 帅和尚说,英台用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十米开外本在后退的哑巴。 以至于,哑巴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胸口就中了英台一枪。 甚至可以说,是在眨眼间就杀到了哑巴面前,让哑巴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长枪已出,是用顶的方式顶在了哑巴的胸口。并且,是枪尾,非枪头!不然,哑巴的胸口必然会有一个血窟窿…… 点了点头,我看着手持长枪的英台,觉得他才是金陵三杰中最强的。 强过帅和尚,强过木头! 他只是持着一杆枪,便如此厉害。若是再施展法术神通,那将是何种模样…… 点上了一根烟,我不再去看英台,还是看向远处的哑巴。 此刻,哑巴费劲地爬了起来,用手按在地上,撑着不让自己完全倒下。 可是,英台却走向了哑巴,缓声道:“肋骨都断了,别逞强了……” 话已说完,英台的枪,慢慢收回,胜负已定。 崔姓女生上前去扶哑巴,刀疤男也不再打坐恢复,虚弱地站了起来,向哑巴走去。 相比较崔姓女生的关切,刀疤男脸上还有另外一种情绪。似不甘,似不爽…… 因为,从这一刻起,江南三杰就此消失,要改名江南三狗屎了。 英台的长枪,望着地上一杵,只听得叮当一声,长枪消失不见。他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盒烟来,独自点上。 帅和尚已经冲了上去,他兴奋地抱住了英台,嘴里喊着太牛逼了。 张道爷也是很开心,向英台那边走去,却没有帅和尚这般收不住。 相比较我们这边的兴奋,对面的江南三杰,也没有多郁闷。 毕竟他们是技不如人,输的是甘拜下风。 只是,我又看傻了! 明明断了肋骨,明明受了大伤的哑巴,很快就站了起来。 我的眼睛,开始盯着那崔姓女生,觉得是她的药丸有奇效。 “嗯,得和这妹子做朋友……” 正当我打着崔姓女生主意的时候,帅和尚松开了英台,对着江南三杰讲:“几位,以后改名三坨屎,别再跟和尚我瞎嘚瑟了……” 听着帅和尚的话,张道爷伸手让其闭嘴。然后客气抱拳地讲道:“我这兄弟喜欢玩笑,切勿放在心上。” 英台也附和道:“对,之前应该有什么误会。不过今夜也就算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嘛……” 听着张道爷和英台的一唱一和,帅和尚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似乎有些不爽。 但英台没有惯着帅和尚,推了他一把问:“死光头,你说这几位朋友欺负你?我怎么感觉你在扯谎呀。他们可不像是会欺负人的主呀……” 对此,我和周神棍其实都有发言权,的确是帅和尚自己惹的麻烦,还恶人先告状。可是,帅和尚是死也不可能承认的,嘴里鼓囊着好兄弟都吃里扒外的话…… 一阵欢笑,是张道爷和英台挤兑帅和尚后的开心。 我和周神棍也呵呵地笑着,也趁机将事情的始末讲了出来。这不算是背叛帅和尚,毕竟我们这里最后胜了。赢,自然大度的洒脱。况且,我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包括帅和尚自己也明白。 这江南三杰,是值得交朋友的家伙! 误会解开了,英台便喊着肚子饿,让帅和尚请吃大餐。同时,也邀请江南三杰一起,由帅和尚买单。 本来,江南三杰是不愿意去的。尤其是崔姓女生和刀疤男,但最终是哑巴点了头,崔姓女生讲了句“师兄说,可以……”,便约好一起去学校门口吃烧烤。 深夜,两辆轿车,两辆自行车,离开了荒郊野地。 我开着车,带着帅和尚。他抽着烟,讲自己是冤大头。 英台和周神棍、张道爷一辆车。他说嫌帅和尚废话多,死也不肯上我的车。 至于江南三杰,很有骨气,一定要骑自己的自行车。 即使帅和尚拼命的想让崔姓女生上我们这辆车,她也没来…… 呵呵,我笑着,抽着烟也问帅和尚:“我好像赢了你一万块钱?” 帅和尚装失忆地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和尚怎么记不得了……” 呵呵,我又笑了,但也没和帅和尚计较。毕竟本公子,最不差的就是钱。 不过,我也好奇一件事情,便问帅和尚:“英台以前真的很弱吗?” 一句话,让帅和尚沉默了良久。 他说:“是呀,以前真的很弱……不过……” 话没有完整的说完,帅和尚忽然认真地说:“以后和尚不能花天酒地咯,要好好做功课了。” 我问:“怎么?” 帅和尚半笑半认真地讲:“呵呵,和尚我可不能被英台比下去……” 油门,猛踩着,十几分钟后,学校门口的烧烤摊,我停好了车。 不久后,周老头的破车也来了,张道爷和英台一前一后地开门下了车。 “唉……这么晚了的确没大馆子开门。今天就便宜你个死光头了,记得下次补偿小道爷一顿大餐!”英台对吃烧烤似乎很不满意,但夜里面的确也没有其它好去处了! 帅和尚听不得这种话,气呼呼地讲:“你要不要脸?你说你跑了那么长时间,回来还让和尚我请客?你真是丧良心!” “对了,你怎么来的那么晚?周老板可是说你前天就回来了!故意来晚的?”抱怨完了英台没良心,帅和尚又像个怨妇开始埋怨起了英台。 对此,英台叹了口气,讲:“唉,我不得回趟家吗?你当我跟你个死和尚一样?无亲无故?” 帅和尚急了,嚷道:“哎呀,你讽刺和尚没亲人!” 英台点头说:“对呀,你个和尚哪来的亲人?” 帅和尚指着英台讲:“哎哟,嚣张了!嚣张了!敢跟你家和尚这样讲话了?” 英台继续点着头:“嗯哼?不服气咱们练练?” “木头!你管不管?” 帅和尚叫了起来,喊着让张道爷给他评理! 然而,张道爷用手揉着太阳穴,完全不想搭理他俩。 周老头此时也停好了车,过来讲:“别扯淡了!赶紧点菜,那几个小兄弟估计得等好久才能过来。” 我附和道:“是啊,喊他们坐车硬是不坐,也不知道在倔强个什么劲,非得蹬自行车……” 第318章 金陵三杰(完) 深夜的烧烤摊,人声鼎沸。 尤其是靠近着大学的烧烤摊,更是热闹到不行。 这里充斥着摔酒瓶的声音,充斥着大喊大叫的声音,充斥着吆五喝六的声音。唯独我们这一桌是例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让人流口水的烧烤,已经陆陆续续地端上了桌。就连啤酒,也是成箱的拎了过来。 可是,我们五个干瞪眼坐着,谁也没有去动筷子,只为了等那偏偏要蹬自行车过来的江南三杰! 帅和尚看了我一眼,柔柔地讲:“秦公子,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我们几个等就行。” 呵呵,这帅和尚真敢给我下套。张道爷已经发了话,等人来齐再动筷子是礼数。你让我先吃?这不是让我找骂吗? “不了,我还能忍……”摇了摇头,我抽着烟,说自己还能忍。 帅和尚送给了我一个白眼,似乎在骂我不懂事。我没有理会帅和尚,而是继续抽着烟,瞥向了英台。 这英台,自从坐下来后就一直拼命的咽口水,好像几年没见过荤腥一般。但他也畏惧张道爷的淫威,几次都拿起了筷子,可都在张道爷的咳嗽声中,默默放下。 其实,我的目光始终都在英台身上。我发现这个家伙很神秘,很神秘。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个弱鸡,后来以为他是个性取向有问题的活变态。现在,我知道他不是个弱鸡,而是一个很强的修道之人。不过,他性取向有没有问题,我还没有确认过…… 毕竟帅和尚那时的表情和那时的话,不像是骗人的。这英台,曾经爬过帅和尚的床…… 一根烟抽完了,我又点上了一根,心想着本公子长的这般帅。要是英台哪天像爬帅和尚床一样爬本公子的床……本公子应该怎么办呢……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是英台的手机,他拿起了一接,语气都变了:“喂,春燕姐,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嗯,没事,我们这边要弄到很晚。你什么时候过来都行,等你。” “好好好,你来之前提前给我来个电话,开车注意安全。” 一脸笑容的英台挂断了电话,帅和尚立马搬起凳子,坐到了英台身边。 两人相视,帅和尚一脸猥琐笑容,英台则是一脸的嫌弃! 帅和尚给了英台一根烟,也问:“怎么……谈女朋友了?那个出租车大姐?” 英台接了烟,也骂道:“你个死光头怎么就知道男欢女爱?我和春燕姐就不能是普通朋友吗?” 帅和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讲:“唉,英台啊,和尚知道你以前为情所伤,但咱们也不能找个开出租的大姐凑合呀。你等着,过两天和尚我给你介绍年轻的妹子,穿黑丝超短裙的那种……” “你个死光头,我什么时候被情所伤了?你怎么整天造我的谣?” “好好好,没被伤没被伤!过两天真给你介绍,你把你的毛剪剪……” “你去死,别和我挨着坐……” 呵呵,我发现只要帅和尚和英台在一块,怎么滴都得吵起来。 其实也说不上吵,但就是挺闹腾的,让人耳朵清净不得。 对此,张道爷应该深有体会,他默默闭上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十来分钟后,在帅和尚和英台的吵吵声中,江南三杰终于蹬着自行车过来了。 “哟,真够快的,车轮都蹬飞起来了……”见着三人过来,帅和尚挑着眉问。 “你能不能闭嘴……”英台打了一下帅和尚,让他别阴阳怪气的。 “不好意思,自行车是没小轿车来的快……”刀疤男开口解释了一下,我发现这家伙没了之前的傲气,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 这一变化,使得本公子称奇,帅和尚惊讶地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半个多小时的工夫,刀疤男经历了什么,但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可以肯定!他,服了我们…… 哈哈,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尤其是周神棍相当的会来事。喊着老板搬来了两张桌子,拼在一块儿后,请着江南三杰就座。 甚至,周神棍倒酒的时候话术也是相当的牛逼。 讲的是不打不相识,夸的是江南三杰的本领大,更重要的是,形容这一场比斗只是相互切磋。谁都没有真下死手,否则输赢难讲,无论谁赢了都没法全须全尾地回来! 酒已经挨个倒满,面子也算给足了江南三杰,我们众人站起来碰了杯,皆是一口喝干,说着不打不相识。 筷子已经动了起来,再也不需要周神棍去说什么,大伙全都是狼吞虎咽。这人一旦是真饿了,哪里顾得上废话,先吃为敬! 当一桌子烧烤被消灭完了,周神棍帅和尚又去点吃的了。这个时候,张道爷也和对面的崔姓女生聊了起来。 当然,这姓崔的女生是哑巴的传声筒,真正在聊的是张道爷和哑巴。 至于英台,喝着啤酒,打着电话。看样子是那个叫春燕姐的女司机要过来了,英台表现的有些过于开心…… 深夜的烧烤摊,其实配不上本公子的身份。但作陪的人都是修道之人,本公子自然得留下。 此刻,先看本公子的左边。 两箱子啤酒已空,帅和尚醉红着脸,搂着同样醉红了脸的刀疤男。两个人酒杯一碰,一人一口就是一整杯。 周神棍拿着啤酒瓶,只要见杯子空了,那是立马倒上,深怕两人停下! “兄弟,和尚比你大几岁。以后你就叫我二哥!你看那边,这是你大哥,那是你三哥。以后金陵城有什么事,找我,好使!”拍着胸膛,帅和尚已经开始收小弟了。 “行!以后我也喊你哥了,你得罩着我们啊,让我们天天吃烧烤!”认了帅和尚做二哥,刀疤男也指了指旁边讲:“来,哥你看,那个是我亲哥,那个是我师妹,我们以后都喊你哥……” “行!都喊我哥,都是我哥……” 帅和尚喝的是五迷三道了,搂着刀疤男说在座的都是他哥…… 周神棍见这种情况,也不再倒酒了,而是一把将帅和尚扒拉开。用手拉住了刀疤男,一个劲地笑:“嘿嘿,小兄弟……我姓周,你可以喊我周大哥。” “嗯……周大哥。不对!周叔……我们不能乱喊的,您这年纪都能当我爸了……呵呵……”摆着手,刀疤男虽然喝多了,但眼睛还没瞎! “没事,叫哥叫叔都行。”周神棍极其不要脸,那笑容看得我一愣一愣的,估计是憋着什么坏! 果不其然,笑了一会儿后,周神棍开始介绍起了自己:“小陶兄弟,你周叔在金陵城开了一个门面店,叫“璀誉堂”…… 嘿嘿,等你有空就过去逛逛,周叔给你介绍点发财的生意……” “什么发财的生意?”刀疤男放下了酒杯,望着周神棍。 “呵呵,让你告别蹬自行车的生意……”周神棍继续笑着,将刀疤男拉了过来,开始贴着他的耳朵说秘密…… 见此情况,我摇了摇头,对帅和尚、刀疤男还有周神棍表示无语!心中也知道,又一个耿直的修道之人,要上周神棍的贼船了…… 一杯酒倒满,本公子独自喝了一口,看向了我的右边。 张道爷、哑巴、崔姓女生,相谈甚欢。 他们的桌子上没什么酒,但手里都有家伙! 此刻,张道爷正拿着一把长剑,是哑巴先前和英台对战时拿出来的宝贝。 张道爷爱惜的打量着,赞叹剑上的符印玄妙无比。 而哑巴,则拿着张道爷的桃木剑,他不能开口言语,但也是一脸的爱不释手样。 长剑,递还给了哑巴,张道爷也讲:“宗门之宝,果然玄妙。” 崔姓女生依旧当着哑巴的传话筒,讲:“师兄也说你的桃木剑,不一般……” 张道爷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师尊用剩下来的法宝,怎比得上你们宗门的传承之宝……” 崔姓女生问:“师尊?张哥哥,你师尊是谁呀?” 张道爷说:“闲云野鹤一枚,没在道门留名……” 点了点头,崔姓女生也就没再去问有关张道爷师尊的事情。但没过一会儿,崔姓女生看了一眼哑巴,便对张道爷讲:“张哥哥,师兄说,张天师一脉已经很久没出世了。想问问张哥哥,不知道方不方便说……” “唉……” 一声长叹,张道爷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缓声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说来话长了……” 打了个寒颤,本公子发现张道爷他们的话,我基本上都听不明白。只得是转看向了对面。 此刻,本公子的对面,英台正和一脸喜庆的女出租车司机把酒言欢! 这女司机挺能喝的,桌子上摆满了空瓶的啤酒。 而英台,明显有些醉了,却还是逞强地将一次性杯子倒满,提着酒讲:“春燕姐,来!咱俩再走一个……” 女司机相当豪爽,酒杯一碰,仰头就灌下一杯。 但同时,女司机也好奇地问英台:“帅锅,你怎么那么关心我们家滴事情?” “嘿嘿,喝多了……”摆了摆手,英台似乎并不想说清楚。 见状,女司机抓着英台胳膊,摇晃着讲:“你快说嘛,为什么呀?” 被摇晃了几下,英台直接忍不住的要吐了,跑进了厕所。 我看的直笑,却不知道是这女司机撒娇将英台撒吐了还是怎样…… 呵呵,提起酒杯,我想和女司机喝上一杯,她却摆了摆手说不喝。 我去!刚刚和英台喝的时候不是挺豪爽的嘛! 生气!本公子发现这烧烤摊似乎就没有本公子的位置! 他们这群人,各聊各的,完全没把本公子当人! 真特嘛让本公子生气! 本公子走了,本公子不伺候了! 特嘛的,轿车都发动了,他们好像也没发现本公子已经走了…… 第319章 三十六重天 九月二日,星期三。 “铃铃铃……” 阶梯教室内的铃声响起,我坐在人满为患的教室一角,带着些许疑惑地望着讲台上的老头。 这老头姓叶,看似有些瘦弱,却戴着一副很厚重的眼镜。穿的中山装很整洁,但应该有些年头了。他手里暖着玻璃杯仿佛被茶叶给塞满,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我不清楚这老头是什么来头,但能在我们大学连开几天公开课,引来这么多同学围观,当属不简单。 而当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的话就让教室安静了下来。 “如果能证明鬼真的存在,那这个世界将没有分歧。也许是害怕,是恐惧,但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仇恨,只剩下善与和。 男人不再说谎,女人不再哭诉。小偷不再偷盗,富人也不再欺凌。一切的暴力、犯罪、都会消失。芸芸众生只会追求因与果,因为鬼,真的存在! 届时,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视为,大同世界!” “叶教授,这是不是在反相证明,神鬼之谈,就是虚假?”一名坐在前排的男同学举手起身问道。 叶教授用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示意这名同学坐下后,回答道:“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我能告诉各位同学,神鬼之说,古今皆有。数我国之盛,应在汉初。方术的鼎盛,衍生‘道’之一教。 “道”之无形,不可辩也。但“道”亦有变,故此,世间无神鬼。 古人所追求的大同世界看似很美好,却存在着弊端。这弊端,就是“变化”二字。 如果世间真的一片祥和,一切归于大同,那这“变化”也就消失。这不符合“道”,不符合自然的规律。 拿最简单的东西来说,善恶的体现就在有善有恶。如果世间的恶都消失了,善也就不再体现了。 阴盛阳衰,阳亢阴虚,不断更替,不断交融,方为阴阳,才成世界。古人说的“大同”,可以理解为中和之最佳,相融之完美。但阴阳恒一之时,变化也就消失,一切都会停滞不前,视为衰败。 如果鬼神真的能够被证实,在座的同学都会追因果而去,因为大伙都知道行善肯定得福报,行恶也必将尝恶果。这样一来,就太没有意思了。换言说,这样一来,这世界也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正是因为有些东西没有办法被证实,那“肯定”中存在着怀疑,同学们在做一些决定时,才能凭借着自己的本性去行事。 这也就是古话传到今天都一直在传的原因。人心,难测! 这“人心”在做某个决定的时候,已然知晓了最终的因果,哪里还会有什么难测。这鬼神真的能被证实,因果报应之说也就不再被人否定,那谁还敢去行恶了……” 叶教授的话说完了,他也喝起那杯浓茶。而我望着一些面带震惊或疑惑的同学,不禁笑了起来。我不得不说,这教授有点东西,但有些话他还是没有说尽说明白些。 在我的眼中,鬼神之谈之所以没有被大众证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当前社会的秩序已经成型,并且相当美好。故此天道之施,神鬼被藏。 其实,这间教室中的人,包括这世界上的人,都不重要。就如同你看一部电影,视线只会停留在主角或者配角身上。那些在画面中也曾出现的人群,从来都不那么重要。 说来难免落寞,但你我都是不重要的人群,也没法改变! 这就仿佛你乘坐一颗流星在茫茫宇宙中飞过,你所看见的风景,是上天的赐予。但这些风景,会在你离开后,不再重要。哪怕至此一眼,就永恒被藏黑暗,无人问津。 浩瀚如史,留下名者寥寥。但即使是这史中人,也终会在时间的推移后,寂灭,无人知。 我虽是‘出道仙’,却也从不会喊着与天争命。因为我明白,世间为炼狱,人生是修行。无论你怎么做,都是修行场中的,不重要! 可是,我们即使是不重要,但木头曾说过,命运虽然不能改变,但快乐或不快乐是由自己决定的。命运让你只能活30岁,是颓废抱怨的30岁,还是快乐开心的30岁,命运从不干预…… 阶梯教室内,叶教授拿出一个黑色的宝塔。 他让学生们仔细看一看这个宝塔后,开始讲起了三清三境三十六重天。 对此,小道爷是肃然起敬,想看这叶教授能说出什么来。 将近半个小时工夫,我确定了这教授是在不懂装懂!虽然他说得像模像样,却只是将书里面的东西复述了出来,不得真实。 所谓的三清三境三十六重天,就像叶教授放在讲台上的黑色宝塔一样。只是,也不一样。 自天地起始,并没有所谓的三清三境三十六重天。而是到了后来,慢慢形成。 而这所谓的三清三境三十六重天,就像宝塔一样,是一层一层叠加的平台。 “平台”一词,有些不恰当。应该按照道门典籍中的“天”来形容最佳。 但我认为“平台”最容易理解,因为它是以宇宙为量,看似没有边界,却也有着边界。 这“平台”,共有三十六重,也就是所谓的三十六重天。 其中,最下层的被称为欲界六重天。中层被称为色界十八重天。上层则被称为无色界四重天。共计,三十六重天! 不说普通人,单以神仙举例。 生活在“欲界”的神仙有凡间的形体,有欲望,是通过阴阳交合而胎生的。所以,叫其欲界六重天。 而生活在“色界”的神仙,也有凡间的形体,但没有欲望,阴阳不交,化育而成。脱离了欲,却还有心,故称为“色界”。 至于“无色界”,那里已经没有了凡间的形体,也没有了欲望和心。但仍然有形,只是一般看不见,只有真人才能看见,才能到达。 我们,就生存在欲界之中,因而有欲望,有贪嗔痴,逃过不善恶使然,因果轮回。 只是,这欲界并非为了我们而存在。它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一些得道的神仙或人,在其内修行。而你我的存在,只是他们修行的一部分…… 说的悲凉点,这三十六重天的塔,是神仙修行的道场,而你我的存在,只是这道场中的一部分。可以说是为了试炼修行而存在,对修行的人来说,很重要。视你我彼此,不重要…… 再说起那神鬼为何不能被证实的话题。答案似乎有些不尽人意了。 因为,神鬼之说若被证实,我们就会恐惧因果报应,不再追逐名利享受,善恶也不再体现。 这对千千万万的你我而言,是利。但对需要修行的人来说,却是弊。 所以,神鬼之说不能被证实,因为你我都不重要。 这话说来冰冷无情,仿佛坠入没有底的深渊。但我也听过一段有意思的解释,她说:“因为有因果轮回的存在,无名之卒都有机会去修行。也许是此生的积累,也许是来生的顿悟,但都是有机会的…… 这一世,你做路人,过幽赏兰。下一世,我做路人,你赐兰香……” 公开课还在继续,但我却悄悄的离开了。也许是选的座位本来就靠着角落,不会引起人的注意。或者是这教授讲的东西,会让人不经深思什么。 嗡嗡的震动声在口袋里面响起,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光头发来的短信。 他说精通卜算之术的人已经找到了,是隔壁学校的学生,但还有些麻烦,让我五点钟去龙王山碰头。 看见了这条短信,我一直紧着的心也终于松懈了一些。但一想到有些麻烦,又不由的纠结了一下。 这金陵城的天气总是和我很默契。心情好时,能看见天蓝云白。心情不好时,它也不介意白云苍狗间下起细雨。 小雨连绵,我不想等雨停,也就离开了教学楼,向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望着许多同学站在走廊上,各自聊着什么。雨中撑伞的人与我擦肩而过,我也不经感慨了起来。 曾经,我去过酆都城,瞧着城门口一个老和尚诵着经,不经揍近人群。他诵的是什么经我已经记不得了,但他最后留给众人或者是留给我的话,我还记得。 他说:“愿你人间走一遭,圆满了三界六道,看透了是非善恶,从此福来心至,眼中皆是逍遥……” 站在我的视角,这老和尚最后的话,是说给我听的。但也许,他是说给一个未曾被我所注意的陌生人…… 曾经,我去过茅山,有一个不那么像道士的道士和我说,这人世间的一切遇见与离别,是缘分,是因果。 一些遇见的人,是因为前世欠下的债。而这些人的离开,也是因为欠你的债还清了,自然也就离开了。你不需要去追逐,也没有办法去挽留。因为这债,那人不会只欠你一人…… 我知道,这道士说的是爱情或友情。因为亲情的债,一旦欠下,就没有办法还清…… 第320章 校花李亚娟 校门口,一辆出租车被我拦下。 坐上了副驾驶,我递给了司机大哥一根烟,告诉他去龙王山。 司机大哥点上烟后,用力的打了一下方向盘,也对我讲道:“哟,同学,龙王山最近可是闹鬼呀!你去那边干嘛?” “逛逛。”吐出了两个字,我靠在车窗上,微微淋着窗缝打来的雨。 “那你可得当心点,我听d友说那地方可邪性着呢……”猛吸了一口烟,司机大哥说着。 呵呵,我没有搭话,心里却想道:“如果不邪性,小道爷还不用去呢……” 见着我不说话,司机大哥打开收音机,听着节目,车速不快也不慢。 十分钟后,细雨已停,我下了出租车,站在龙王山西门看了下手机,4点52分。 说是西门,其实连个门都找不到,但这个地方就是上次女鬼消失的方位,所以我也和光头约定在这里碰头。 见四下无人,我点了根烟,等光头过来。抬眼往前一瞧,山林风不动,瞧不出丝毫的鬼怪异样。但三天前的夜里,我、光头、木头,就是追到了这里,那女鬼方才消失了个干净! 按理来说,以我们三个人的手段,断然不可能让那女鬼跑掉。但奇怪的却是,这女鬼一进了龙王山西边的山林,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别说阴煞之气,连个鸟气都找不到半点! 日渐下落,我望着前方被阴暗逐渐覆盖的龙王山,暗骂道:“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出道仙’就这样让这女鬼跑了?” “不行!本道爷丢不起这人……”踩灭了香烟,我咬牙切齿道。 正当我越想越恼火时,远处传来了的摩托车的声音。 5点过了半刻,一辆红色的廉价国产摩托车急刹式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上,骚包的光头穿着一件崭新的皮夹克。他身后的妹子正死死的抱着他,显然是被刚刚的急刹弄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此刻,这光头用一种得意享受并且相当猥琐的笑容望着我。 “英台啊,等久了……”光头一边朝我说着,一边疯狂使眼色让我瞅正抱着他的妹子! 别说,光头座驾上的妹子那是相当靠谱。个子不高,应该只有一米六,但长得尤为白净。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水灵灵的乖巧脸孔,加上被刹车惊吓后的那种慌张神色,啧啧啧…怎么看怎么都是那种乖巧听话型的小美眉。 “咳咳,你瞧你把这位同学吓得!”一边骂着光头,我也一边伸手去扶那乖巧的妹子。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妹子松开了光头后,仿佛如释重负。只瞥了我一眼,左脚用力一扫,转身就下了车。 那动作,相当的潇洒,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我微愣了一下,觉得以貌取人这个成语,绝对用不到这外表看上去很乖的小美眉身上。 潇洒下了车,小美眉没有搭理我,也没有去看光头。她只是盯着龙王山的方向,安静了下来。 见状,我假装咳嗽了几声表示我的尴尬。而穿着皮夹克的光头捂嘴嘲笑了我几声后,也将摩托车停好,站在那妹子旁,瞅着龙王山。 “光头,介绍介绍?”凑到光头身边,我抵了抵下巴的说道。 “李亚娟,xx学校的校花,也是正统的卜算之术传人!” 光头介绍着李亚娟时的语调很奇怪,就仿佛有一种唱大戏的感觉。 而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小声地问道:“南边的还是北边的?” “南派的。”点了下头,光头回道。 听了这话,我不禁在心中嘀咕起来。 这‘卜算之术’说起来玄乎,但其实就是算卦定风水,通过一些手段能了解旁人不知道的事。 而这所谓的南边和北边,也就是以秦岭山脉为界,上为北下为南。我和光头都是南方人,修炼的也都是南方的道术手段,就是正儿八经的南派。 但这李亚娟若也是南派的,就不得不让我失落了…… 自新建国以后,因各种原因南派算是走上了下坡路。北边的出马弟子开始独领风骚,那强硬的手段,和请仙上身的本事,我看着都怕怕。 南派之中,虽然也有一些手段过硬的高人,但数着精通卜算之术的来说,基本上算是绝了迹。 能拿得出手的,估计也就是一些所学多杂的阴阳先生。而这些阴阳先生所掌握的卜算之术,测个祸福吉凶还行。想找到女鬼无缘无故消失在龙王山,并且骗过我、光头、木头的原因,肯定是无望了…… 心中有些哀怨,我也瞥了一眼那叫李亚娟的校花。 这李亚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眼神,往前走出了一步,侧过身来冲我讲道:“这位小哥,我可是吴中李家第十七代传人,你可别将我与那走穴的阴阳先生混为一谈!” “呀!有点东西啊……”一惊之下,我眼中放着光的盯着这自称第十七代传人的李亚娟。她居然能看穿我心中所想,看来的确有真本事。 这李亚娟得意一笑,又看向了龙王山。 此刻,光头朝我递来了一个眼神,貌似在说这位校花很不简单! 而我,心领神会,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吴中李家’应该是苏州一代的卜算世家。我不曾听闻,但想起了吴佳佳…… 吴佳佳说过,卜算之术这种东西,相当的玄妙。参个一解半解的,都去摆摊骗人了。而能参出个门道来的,大多都有神通傍身了。 像这种能看透人心的本事,就属于其中一种。 吴佳佳说,这种看透人心的感觉,就像是人的触觉或者嗅觉,成为了一种本能。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能感应出他人所想。但这种感应,并不能完整的理解对方心中想法,可是理解个大概还是绰绰有余的。 很显然,李亚娟具备这种本事。而我也走到了她的跟前,陪笑着问道:“校花妹妹,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你们要找到东西就在这山上,但她应该不单单是鬼煞一类的东西……”若有所思间,李亚娟回答道。 “怎么说?”我不解的问道。 “要算一算。”看了我一眼,李亚娟说。 见此,我立刻陪上我那灿烂的笑容,点着头回道:“好,等你等你……” 面对我这如花一般的灿烂笑容,李亚娟似乎并不感冒,并且给出了一种鄙视的眼神。 但接下来,她就从身后的书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很厚重的小罗盘。这罗盘内刻有伏羲八卦图,指针分三,与传统的定卦罗盘有很大的不同。 只见,李亚娟单手捧着罗盘,另外一只手用力的拨动了一下指针。罗盘快速转动的时候,最表面的一层不断的升高,最后,这罗盘足足高出了六七厘米的样子,三根指针也都停留在了一处,对应于离卦之上。 李亚娟扫了一眼手中罗盘,身子微微侧过去了一些,便目视着前方的龙王山,伸出手来,开始掐算。 只见,她的拇指迅速的在四指环关节上快速点动,随着手指的变化,罗盘上的三根指针也起了细微的摆动。指针每摆动一次,李亚娟点在某个环关节上的力道也就重上一分。 “怎么样英台,这妹子靠谱?”一旁的光头朝我这里凑了凑,小声的说道。 而我也是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这李亚娟年纪不大,但用的手法,却是相当了得。 卜算之术,我资质不达,连门槛都入不了。但这李亚娟手法,我却是识得。 此乃“掌中八卦”也称“一掌八卦图”,是一种相当困难的卜算手法。 人的一只手掌,除拇指外,分出四指,再以这四指的环关节对应出伏羲八卦。八卦落位后,推演成六十四卦。以掌心藏五行,正为阳,反为阴,一手便可算天机。 这种掌中八卦式尤为的复杂,需要观察气的流动,配合大量的计算,得出最终相对于的批语或者是解释。 李亚娟的手法已经很成熟了,但却还是需要另外一个手中的罗盘来配合,可见她的技术还没有到化境。或者说,她所要算的东西,太过复杂。若只以掌中八卦来卜算,还是太难。 正当李亚娟疯狂搓着手指时,光头也从口袋拿出了一包中华,递给我一根地问道:“你听了那位叶教授的公开课没有,感觉怎么样?” “有些学问,但应该也只是有学问罢了。没看出他身上有一点修道之人的气。”接过光头递来的烟,我回答道。 “和尚早就跟你说了,这些所谓的教授都是假的,你还不信!非要跑过去听……”光头点上了烟,对我开启了嘲讽模式。 我瞥了他一眼,实在不想跟他吵吵,便只“切”了一声。 而光头,挑了下眉,笑着讲:“呵呵,你看还是和尚厉害。给你找来了校花美眉……” 无语,我对光头竖了竖中指,便不再搭理他。 而当我去看正在卜算的李亚娟时,仿佛又看见了一个吴佳佳! 这懂得卜算之术的女生怎么都有股子霸道劲?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的架势,真让人觉得不爽! 但想来也是,我要是有一卦算天机的本事,我也对谁都不愤…… 第321章 龙王山女鬼 卜算,是枯燥无味的,就像苦修一般。 我和光头抽着烟,看着李亚娟疯狂的搓手指,和眉头紧锁的模样,期待着这位校花美眉可以给出我们一个答案。 烟抽了好几根,太阳也彻底的下了山,一直在卜算的李亚娟似乎算了出来。 只见,她将罗盘收了起来,用力的揉着自己的手指。 见到此幕,我和光头都将手里的香烟扔掉,问着李亚娟是不是算出来了? 李亚娟也不废话,揉着手讲:“是算出来了……” “真的?” 我和光头异口同声道。 望着我俩,那兴奋的脸是不加掩饰的。李亚娟嘴角一翘,两手掐了腰。 一瞬间,我缩了下眼,觉得李亚娟这架势,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然,我不是说龙王山女鬼的事,而是这李亚娟自己可能要出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李亚娟笑了笑,用手提了提自己的黑框眼镜。然后开口说:“算是算出来了,但我要的报酬你们真的能给吗?” 报酬!什么报酬?我惊疑之下,不免转看向了光头。 很显然,光头知道报酬是什么,立马凑到了李亚娟身前,一脸猥琐地讲:“校花妹妹你就放心!我们金陵三杰向来是说话算数的……” “什么情况?”嘴中叫道,我心中也骂道:“难不成这妹子还问我们要钱不成?” 见我有些过于激动,光头立马解释道:“我们的校花妹妹下周要参加校园舞会,正缺一个伴呢。” 闻得此言,我的眼睛在李亚娟身上扫了一下,紧接着就有些害羞地讲:“这…这合适吗?” “想什么了你?人家看上的是木头!”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光头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似乎在说,就我这狗样,也配? 而此时,李亚娟也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让我颜面扫地! 手摸向了口袋,我掏出了一根烟点上,好让自己缓一缓! 特嘛的,小道爷有点发懵。好像是被人侮辱了,又好像是自己自取其辱! 一时半会,小道爷没有缓过来!直到光头走到我面前,拍了拍的我肩膀讲:“木头这傻子没同意和我们校花妹妹去参加舞会。你也知道,他看见真正的美女就犯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由你来说服木头,让他盛装出席,陪我们校花妹妹去参加舞会……” 烟,还在手里,我看向了死光头。死光头朝我眨了眨眼,示意李亚娟正在后面盯着我们。其实不用光头示意,李亚娟戴着黑框眼镜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我! “咳咳……”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我逐渐缓了过来,明白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瞧着光头,瞧着李亚娟,我猛吸了一口烟讲:“有点麻烦……不过我保证完成任务!” “嗯……”光头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就朝李亚娟走去,向她讲着金陵三杰绝对言而有信的话。 不过,这李亚娟可是真正懂得卜算之术的人,她能看透人心,我们的话怎么能骗得了她。 没有被我们哄骗!李亚娟让光头送她回学校,至于龙王山女鬼的事情,得让木头去找她才行…… 唉…… 光头是重色轻友的,他骑着摩托车载着李亚娟扬长而去了。 至于我,只能自己走回学校,并且无奈中带着屈辱! “木头的确长的很帅,但我也不差呀……”心里抱怨着,我点了根烟,大骂李亚娟是眼睛有毛病,居然看不上小道爷! 呵呵,抽着烟的我慢悠悠地向着学校走去。路不远,半个小时就能到。只是,我并不想回学校,而是想回大林村’继续苦修。可是,现在有龙王山女鬼这档子事,暂时是回不去了。 太阳已经下了山,但天还没有黑下来。望着无人的路,我回想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本来,小道爷在学校报了到,就准备回‘大林村’的。可是学校忽然传出了龙王山闹鬼的消息。 对此,小道爷虽然都是从周老头那边接生意来做,既赚钱又斩妖除魔。可就发生在附近的事,哪怕没有钱,那也得上呀。 其实,小道爷对这件事本来没怎么上心。一个女鬼,收拾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嘛? 可是,在得知江南三杰那三个“富二代”居然没有抓住女鬼,我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开什么玩笑,江南三杰的修为和神通都不弱,况且他们而是“富二代”,能让他们都失了手,说明这女鬼至少得是“厉鬼”了。 可在我们去问江南三杰时,得到的回答很意外。那女鬼的道行不强,绝对不是“厉鬼”,但他们就是没能抓住! 听到了这些,小道爷立刻怀疑了起来,认定那女鬼是从地府跑出来的! 哼哼,对此,小道爷自然是记在了心上,全力以赴! 有关地府的事情,此刻暂且不表。先说回龙王山的事! 四天前,我和光头、木头劝阻了江南三杰,将龙王山女鬼的事情一手揽了下来。并且,我们三个在龙王山寻找了许久,终于是在夜里遇上了那只女鬼。 一番交手下来,我们发现江南三杰没有说谎,这女鬼的道行的确太弱,想要降服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就在要将女鬼降服之际,却被其用鬼神通逃进了龙王山西边的山林,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个干净。 其实也是我们三个太过大意,小瞧了这女鬼的本事,否则我提前用出纸人,女鬼又怎能逃跑的了! 也就是这一大意,让我们三个在龙王山西边的山林成了无头苍蝇,用出何种办法也逼迫不得女鬼现身。 故此,木头在西边那片山林布下了阵法,我们三个也四下打听寻找高人。希望可以寻得逼女鬼出来的手段。 这不,光头找到了懂得卜算之术的李亚娟,她也的确说是算出了缘由,可也给我们出了个难题! 木头这个人是何等的古板,在他的心中,除了好好学习之外,就只剩下除魔卫道了。什么参加舞会,什么笑话妹妹,木头是半点不感冒! 一想到这李亚娟指定让木头陪她参加校园舞会,我就知道这是一项很难完成的任务。 但是偌大的金陵城要想找到一个懂得卜算之术的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对此,我是深有体会,可谓是难的一批!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说什么也不能让木头给得罪了! 想到这里,我掏出了我的诺基亚,拨通了木头的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我笑着说:“喂,木头呀,你在干嘛呀?” 对于我的关心,木头直接回答道:“我不会跳舞!” 我靠,我被他这话,直接呛住了!愣了几秒后,我说:“额咳咳…木头,你可以学的……” “学不了……”电话那头的木头,完全不给人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不过小道爷是什么人,我最懂木头了,随即说:“木头呀,这李亚娟的确有些手段,应该是能帮助我们抓到女鬼的。木头啊,你想想,如果不把这女鬼抓住,她要是害人怎么办?业果是不是得加到咱们身上? 我们就不说业果不业果的,女鬼的事情我们三个可是揽下来了。如果搞不定,还不让江南三杰笑话? 我说木头,你就委屈委屈,陪那个李亚娟参加个舞会,能掉块肉啊?佛都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电话那头,是沉默的声音。 我最懂木头,知道他害怕业果,也不想在江南三杰面前跌份。所以,我相信我这套话下来,木头想不答应都得答应! 但,木头变了,他不是以前的木头了。 他说:“你们再想想其它办法,反正我不会跳舞……”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是木头挂断了电话。 我不由的卧槽了一声,也骂光头终于是教坏了木头,让他开了窍! 这死木头,已经不是最初的模样了。他已经学会了变通,知道就算自己不答应,我和光头也得搞定李亚娟!因为,说起要面子,我和死光头,比木头要面子一百倍! 抓着手机,跺着脚,我大骂木头也大骂光头。一个是彻底学坏了,一个是贼能嚯嚯,连根木头都能嚯嚯坏! 然而,就在我生着气,往学校方向走的时候,死光头居然开着摩托车来接我了。 对此,我哼哼了几声,说还算他有良心,知道来接我。谁知,死光头说自己肚子饿,指望我请他搓一顿大餐! 我坐上了摩托车,骂着:“你个死光头就知道坑我钱!你去找秦公子请你搓大餐!我没钱!” 光头说:“不好……和尚我刚从他那边化缘来了一辆摩托车,最近不好找他化缘的……” 我切了一声,鄙视道:“你是真不要脸!你这摩托车是化缘来的?不是你死皮赖脸要的?” “那你别坐,你下来!” “我不下!” 死死抱着光头,我们俩拌着嘴,争论着晚饭到底谁请客。 最终,我们俩一致决定不回学校了。 这回学校有什么意思,木头这家伙是个劝说不动的主,我们回去也拿他没办法。不如去周老头那边,蹭吃蹭喝…… 第322章 美男计 摩托车飞速的向着夫子庙一条街而去,我让光头骑慢一点,也详细问了问有关李亚娟和木头的事情。 光头放慢了车速,告诉我他和木头是一起去找的李亚娟。但这李亚娟眼睛瞎了,直挺挺的盯着木头,说只要木头肯陪她参加下个星期的校园舞会,她什么都能办我们算出来。 面对一位送上门来的校花妹妹,木头不愧是木头!他当场拒绝,表明自己不可能陪人去跳舞。 李亚娟也是不要脸,对着木头展开了疯狂攻势。木头见情况不对,立刻施展遁术,打着出租车就逃走了。留着一脸猥琐的死光头,开始跟李亚娟打包票…… 无语,真特嘛无语! 我是没想到,木头对年轻女生的吸引力如此之大。让只见了一面的李亚娟这般迷恋! 但是无语归无语,我也从光头的形容中明白了什么。这某某学校的校花李亚娟,她不是个善茬呀! 她虽然年纪不大,却是相当的霸道。看见帅哥真敢上,看见木头真敢要。如果我们不帮她搞定掉木头,也就甭指望她帮我们搞定龙王山女鬼了!什么除魔卫道,行善积德,在这李校花眼中,全都是扯淡…… 摩托车上的风,让人觉得舒坦。我心想着,这李亚娟就是吴佳佳二号呀!脾气秉性基本上一样,就是在道行上面弱了许多。 当然,我无法了解她俩谁的卜算之术强,但从气上面来讲,从战斗力上来讲,吴佳佳绝对完胜! 像吴大美女那样,既能一手掐算天机,又能单挑厉鬼阴差的主,阳世能有几人呢…… 不久后,摩托车停了下来,我和光头走进了夫子庙一条街,也进了已经关门的“璀誉堂”。 这进了“璀誉堂”,我和光头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我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两瓶可乐。光头已经打开了电视机,当他找到熟悉的台,却听见了令他心痛的声音:“爱到心破碎…也别去怪谁…只因为相遇太美…就算流干泪…伤到底…心成灰…也无所谓……” 很显然,定点播放的《还珠格格》已经结束了。 “我靠,看不见小燕子了!真耽误和尚的时间……”拿着遥控器的光头抱怨着。 “你个和尚整天看什么爱情寻亲剧,真有你的……”说着话,我递给了光头一瓶可乐。 这光头接过可乐后也没有和我打趣,而是问我怎么对付校花李亚娟?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李亚娟有看透人心的本事,我们想骗她是没可能的,想帮他搞定木头也是没可能的…… 现在的木头,已非当初。尤其是他和江南三杰中的哑巴混在了一起,那是彻底让我和光头有了失宠的危机感! 这两个家伙,都对俗物没有兴趣。自从认识了之后,如胶似漆谈不上,但从哑巴搬进我们的宿舍楼,跟木头紧挨着房间就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亲密…… 哼哼,不去想木头的叛变,我喝着可乐问光头:“周老头呢?这么晚跑哪里疯去了?” 光头碎碎念道:“是啊,他个老家伙大晚上不在店里看片,能跑去哪里呢?还指望他请和尚我吃大餐呢……” 碎碎念了一阵,光头拿出了手机给周老头打去了电话。 几分钟后,光头叹了口气,跟我讲:“的晚餐飞了……” 呵呵,这周老头带着周大俊去进货了。他个蓝道大骗子,能进什么货?自然是骗人之后拿出来“送”的佛像神位了。 对于周老头这样的大客户,卖家自然是万分感激,正请着他吃大餐喝大酒呢…… 我呸了一口,骂着周老头挣昧着良心的钱早晚烂屁眼。但转看“璀誉堂”里的木架,也不得不佩服周老头是生财有道呀。 这几排木架上,已经没剩多少神位和佛像了。按照每一个卖2000块,他至少也赚了十几万! 这该死的周老头,现在生意做的是真好!是他忽悠人的本事无懈可击,也是他真有靠山呀。 文,他有马老板给他撑台面。武,他有我们三个,外加性价比贼高的江南三杰! 这周老头自从认识了江南三杰,那是真心嘚瑟了起来! 虽然说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是腻味到一块去了。尤其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陶老二,舔狗一个!舔得周老头那个舒坦啊,现在就算有生意也不会给我们了…… 想到江南三杰我就气,对着光头讲:“光头,你说江南三杰那三个“富二代”是不是坑我们?明明知道这女鬼有逃跑的鬼神通也不提前告诉我们……” 光头扣着鼻屎讲:“谁说不是呢……不过咱们跟他们是竞争关系,他们不告诉我们也正常。也就傻木头真把他们当贴心的好兄弟……” 点了点头,我觉得光头说的对。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红南京,递给了光头一根。 抽着烟,我和光头开始数落起了江南三杰和木头。也真不是我和光头腹黑。真是嫉妒和瞧不上那三个“富二代”,要不然以我和光头的脾气,也不至于背后说人坏话…… 开什么玩笑,小道爷虽然是‘出道仙’,但一路走来全是靠自己! 要法宝没法宝,要修炼的法诀没修炼的法诀,除了一个只对付妖魔鬼怪才能拿出来的《真灵位业图》之外,小道爷还有啥? 小道爷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小道爷自己努力来的。是年少走阴,是勇上‘茅山’,是苦修而来! 转看那江南三杰,妥妥的“富二代”!要啥有啥,啥也不缺! 法宝,他们有!修炼的法诀,他们有!厉害的法术神通,他们还有!阳世的背景,阴间的靠山,他们更是有! 这些,仿佛都是他们出生时就胎带的。特嘛的,都是投胎转世,他们凭什么一生下来啥都有? 我靠,像这种“富二代”,小道爷自是嗤之以鼻,不愿与其为伍!也就傻木头是真傻,和江南三杰玩的不亦乐乎…… 几根烟抽完了,背后说人坏话也不能抵饱。我对光头说着肚子饿,让他出去买吃的回来。 很显然,我们不可能等到周老头打包大鱼大肉回来给我们吃。只能是自己解决五脏庙咕咕直叫的问题。 光头抽完了手里的烟,问我:“吃什么呢?要不吃前面那家的米线?” 我摇了摇头说:“不吃。” 光头又问:“那淮南牛肉面?” 我想了想说:“不吃……” “那你吃啥?”光头摆着臭脸对我喊道。 “都行,就是不想吃面……”躺在沙发上,我让光头自己看着买,只要不是面,小道爷也就不挑剔了。 呵呵,光头说我难伺候,但还是骂骂咧咧的出去买饭了。 我点上了一根烟,掏出手机,拨打起了吴佳佳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是吴佳佳的声音。 我说:“喂,吴大美女,你在干嘛?” 吴佳佳说:“什么事,说!” 我说:“没什么事,就找你聊聊天。” 吴佳佳说:“不说本小姐挂了,本小姐最近很忙的……” 我笑了笑,问:“哎哟,你整天待在家里能忙什么……” 一通电话,从开头就说要挂,但等到光头带着外卖回来时,也没能挂掉。 我将校花李亚娟和龙王山女鬼的事情,在闲聊时都告诉了吴佳佳。这似乎成了某种习惯,我身边发生了什么,都习惯性地在电话里面说给吴佳佳听…… 吴佳佳也是在家里憋的无聊,听我说个没完没了,也时不时的怼我两句。我俩全当是打发时间,也是小道爷看她可怜没人陪。不过话讲回来,小道爷也是可怜,没人陪呀…… 电话挂断了,光头带给我的盖浇饭我也吃完了。 擦了擦油腻腻的嘴,我问光头:“怎么样?决定怎么搞定李亚娟了吗?” 光头点上了一根烟:“这个问题你解决。和尚我都请你吃饭了,你当饭白吃的呀?” 靠,我骂了声光头真是坑,但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了办法。 李亚娟不就是想找个帅哥陪她去参加学校的舞会嘛。帅哥,死光头显然不是。而小道爷虽然是,但李亚娟瞎了眼。 哼哼,木头已经变坏了,我搞不定他。但李亚娟这小丫头,小道爷略施小计还是能搞定的。 “光头,咱们对付李亚娟分两步走。第一步,先以美食诱惑之。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第二步,我们以美男攻克之。当然,美男不一定是木头,咱们不是还有秦公子嘛……” 听了我这话,光头当即双眼发亮,讲自己怎么忘记了秦公子这个顶着小白脸的富二代呢! 没有二话,光头给秦公子打去了电话。 不过三秒,电话接通了,光头也表情猥琐地开始了一段对话。 “喂,秦公子呀,你在干什莫呀?” “哎…没事没事,组了个局,想请你做个东。” “你别激动,不是带着你去打鬼,是想让你打个妹子。” “没有真让你打,让你用用你的美男计……” 电话打完了,光头也对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紧接着,他就给李亚娟去了一个电话。最终,约定在明天晚上6点,‘金陵土菜馆’内吃饭。 事情敲定后,我和光头一脸坏笑的击了个掌,便守在电视机前,看起了重播剧《我爱我家》…… 第323章 事有蹊跷 九月四日,星期三。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日。 到了晚上5点左右,仿佛开闸放水一般,学生们冲刺般的跑出了大门。 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男同学,我想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去网包宿。 紧接着,是女同学们,她们的打扮大多时髦,不像是正经大学生。至于她们的目的地,不明确…… 而走在最后的,永远是牵着手的情侣。他们或是去看电影,或是去恩爱,总之是我无法体会的快乐。 站在‘金陵土菜馆’门口,我默默的抽着烟,等待着光头将李亚娟给接过来。 今天这顿饭,说什么都要搞定这校花妹妹。 “木头,如果秦公子搞不定,最后还得是你上!” 我的身旁,一米八大高个,一脸英气的木头根本不搭话。他那表情,仿佛是在说,我就是来吃饭的。至于其它的,甭想! “靠”了一声,我发现木头是彻底变了。现在想忽悠他,真难…… 哎,瞧着木头,我不禁感叹。也不能说是李亚娟眼瞎,是木头这家伙的确帅的过分! 你瞧,他剑眉星目,飒爽正气,一头略显凌乱的小碎发,穿着洁白的衬衫,浅蓝的牛仔裤,黑面白底的帆布鞋,是真特嘛的帅! 尤其是放学后路过的女学生,那眼睛总是瞟向木头,让我这就站在他身旁的人,实在是觉得尴尬! “操!” 骂了一声,我挪动了位置,不愿意在和木头待在一块。 一根烟被我抽完,我踩灭了烟头后,一辆奥迪轿车停在了路边。 那车门一开,下来的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女同学,自然是被这人的小白脸模样吸引。男同学,自然是被奥迪车吸引! 哼哼两声,我又点上了一根烟,看着正撩动自己头发的秦公子。 这家伙,留着陈浩南专着长发,朝我走来时,一脸痞帅痞帅的笑…… “两位道爷,来的早呀,等久了?”秦公子走了过来,向我和木头打了个招呼,也拿出了一包铁盒的中华烟,递给了我一根…… 咳嗽了两声,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这根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也买不起的中华烟,陪笑着说:“没有没有……” 而一旁的木头不抽烟,讲话也自然是硬气:“是等了一会儿了。还要再等光头和李亚娟。” “别等啦,我们先进去点菜呗。等他们来了,再开整。我说两位道爷,你们怎么就这么喜欢这家土菜馆。我说去我爸的大酒店吃不好吗?”一边推着我和木头望里面走,秦公子也开始数落起这家土菜馆。 这‘金陵土菜馆’其实味道一般,但在学校门口算是最好的了。今年才开业,我们吃的确实算是比较勤了…… 因为是熟客,也不用服务员领路,我们三个穿过二楼狭窄的过道,选了最靠里面的包厢坐了下来。 一落座,木头就将窗户打了开来透着气。而我则是点上了秦公子给的中华烟,用力的吸着。至于秦公子,则是将两包铁盒中华烟和我一直想买却舍不得买的zippo打火机放在了桌子上。 不得不说呀,富二代就是富二代!真特嘛的富! 我瞅着秦公子的中华烟,盯着他的zippo打火机,不由的心中叹气啊…… 其实小道爷缺钱吗?根本不缺!手里还有好几万呢!但也许是小农思想太过严重,根本不舍得这样花钱…… 转说这秦公子,跟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但比我和光头大一届。 这家伙,除了挥金如土,为人十分大方之外,就是会泡年轻的小美眉。其因花心和风流成性,自食恶果的被淹死的前女友缠上,差点就去见了阎王爷。 也是他命好,秦公子遇上了光头和我,最终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凡事自由因果论,秦公子自从那件事后就烙下惧水的毛病。据说现在看见茅坑大小的水塘都害怕到不行!但比起自己的小命来,秦公子也算是赚了个大发。 其实一开始我对秦公子的感觉并不好。但后来交往下来,也渐渐发现,秦公子不同于一般的富二代。他除了爱显摆以外,基本没有缺点,算是一个能够深交的朋友。 而且,现在的秦公子已经对女人没有兴趣了。光头就和我说过,现在的秦公子,已经变了性取向,让我自己注意一点。 嗯,我长的的确很帅,要防着秦公子看上我…… 菜单,由服务员递了上来。身为富二代的秦公子理所当然的接过了菜单,开始点菜。但通过他的表情我能够看出,他对着土菜馆里的菜没有一点兴趣,随意的点了几道最贵的就自己下了楼。 当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两瓶高档白酒,自卖自夸的讲着:“两位道爷,这可是部队特供的白酒,外面可买不到……” 其实我这个人对酒并不感兴趣,但只要是出自秦公子之手,我到很乐意尝尝的。而木头也基本跟我一样,不喜欢酒,可对秦公子手中的特供酒,也是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很快,菜还没有上,三杯白酒就倒上了。 秦公子提议我们几个先喝几口,我没有拒绝,木头也没有。 哈哈,特供的白酒抿了几口,秦公子也问我:“小道爷,你给我说说龙王山的女鬼的事情呗。” “怎么说呢…有点过于古怪!从表面上来看,肯定是鬼没有错。但李亚娟却说有可能不是鬼……”挠了挠头,其实我对于龙王山女鬼也有着很多的疑惑。 在我们三个边聊边喝的等待中,光头终于带着李亚娟驾到。 我看了看时间,6点半!果然,女人的天性就是爱迟到…… 刚一走进包厢,李亚娟却是定住了脚步。只见她瞧着秦公子就一副厕所见了蛆的表情…… 而秦公子自然是看出了李亚娟的异样,本准备站起来的身子也不再动了,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怎么在这?” 正当光头准备说话的时候,李亚娟却是指着秦公子问道。 “朋友呀……”光头说。 “不吃了……”李亚娟撂下来一句不吃了,转身就要走。 光头见状,赶紧拦着。而我则疑惑的望向秦公子,想问他什么情况。 秦公子也很懵逼,摆出了一副自己很无辜的表情…… 土菜馆,上演了一场你方要走,我方不给的拉锯战。 校花李亚娟要走,光头和我拦着。 秦公子独自喝着闷酒,木头则置身事外…… 十来分钟后,服务员开始上菜,李亚娟也终于坐了下来。 唉,我和光头的三寸不烂之舌拦不住要走的李亚娟。木头一句挽留,她便勉强坐了下来,真是让人服气…… 菜陆陆续续的上着,李亚娟坐在木头旁边,对秦公子的鄙夷和敌意,全写在了脸上。 我偷偷发短信问秦公子是怎么一回事? 秦公子则回短信告诉我,自己绝对没得罪过对方…… 唉,这事后我们才明白了李亚娟对秦公子的敌意从何而来。 这秦公子以前风流的时候,经常开着他的奥迪车去李亚娟的学校门口把妹。更是把过一个和李亚娟同宿舍的女同学。以秦公子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和这位女同学天长地久,也自然是让李亚娟对其恨之入骨…… 菜已经上齐,筷子也动了起来。 我们四个男生喝着酒,李亚娟则喝着果汁。 光头很会说话,讲着李亚娟漂亮,木头和她天生一对的般配。这话说到了李亚娟心里面,脸都微微红了…… 我发现,李亚娟坐在木头旁边后,就收起了原先的霸道劲,尽是小女生气息。 对此,我笑了笑,见气氛渐好了,便提酒一杯敬向李亚娟。 这李亚娟的确是心情好了,端着果汁和我喝了一口。 见状,我也开口问她:“校花妹妹,你之前电话里面和光头说,龙王山的女鬼不是鬼,而是…灵?” “嗯……应该是的。”点了点头,李亚娟说着。 一瞬间,我沉默了,光头和木头也都放下了筷子,神情中均有难色…… “鬼”与“灵”只是两种不同的称呼,但对于真正了解的人来说,却是截然不同。 人死之后,成亡魂,魂归地府。但有些人或者动物,因执念使然,不肯离开阳间就成了鬼。而这“灵”,却是自然的产物。一般是在福源之地所诞生,或者是因特殊机缘下形成。 “灵”不同于“鬼”,本身是没有任何煞气或阴气的。按照修道之人的话来讲,凡遇见“灵”者,都算是大福报,因其是造化所至。 但龙王山的女鬼明显有阴煞之气,已然不再是“灵”,而是比“灵”或者“鬼”要凶猛更多的“恶灵”! “有没有可能龙王山中埋着什么法宝。有孤魂野鬼依附在了宝物上?所以你卜算出来的女鬼,成了“恶灵”?”光头点起了烟,向李亚娟问道。 “应该不可能……我卜算出来的结果,就是说你们要找的女鬼是“灵”,这一点是肯定的。”夹起一片烤鸭,李亚娟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这到有些古怪了,那天我没感觉到那女鬼有什么厉害的呀!”不解着,我看向了木头。 而木头若有所思了少许,最终讲道:“可能事有蹊跷……” 第324章 事有蹊跷(二) 没错,木头说的对,龙王山女鬼的事情绝对可称蹊跷! 要知道,几天前我们三个找到女鬼时,很轻松就要将其降服了。虽说最后被其施展鬼神通逃跑了,但她怎么都不可能是“恶灵”呀! “灵”为造化产物。若从“灵”变成“恶灵”,那难打的程度不会亚于“厉鬼”!虽不一定比“厉鬼”强,但也弱不到哪里去…… 而事实反之,龙王山女鬼太弱,不可能是“恶灵”。可李亚娟也没有理由在这件事上说谎,那这不是蹊跷,还能用什么来解释呢…… 各自沉默,各自不解。 我看向了正在吃烤鸭的李亚娟,向其问道:“校花妹妹,除了女鬼是“恶灵”之外,你还算出其他的事情吗?女鬼是怎么忽然消失的?或者说,她是怎么藏起来的……” “肯定算出来了呀,不然我也不会来呀。不过,求人帮忙,应该先给报酬的……”将嘴里的烤鸭嚼咽下肚,李亚娟望着我讲道。 “卧槽,这妹子不是一般的野呀!”心中暗道,我佩服着李亚娟对木头的执着。在眼神交汇之后,转看向了木头。 身为报酬本尊的木头见我望着他,一把将桌上的白酒拿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撇过头去慢慢地喝着…… “卧槽,绝了……”叹了一句,我也无奈地低头用手捏着眉心。 木头是真的变了,那种为了斩妖除魔勇往直前奉献自己的他,不见了…… “怎么?小道爷喝多了?”一直没怎么讲过话的秦公子以为我喝醉了,便问着。 “没事……”回了一句,我也继续揉着自己的眉心。 这李亚娟绝对不是个善茬,但现在的木头,也不是愚蠢白痴了…… 光头见状,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敬向李亚娟讲:“校花妹妹,你也是修道之人,总不会真为难我们…… 把这女鬼放在山上害人,败因果呀……” 李亚娟听了这话,呵呵地笑了笑。 而在笑过之后,她讲:“这件事我本来就不想掺和的。是你们非要让我掺和…… 嗯…如果不行,我现在抽身也可以……” 靠,听着李亚娟这话,和她嘟起来的嘴,我发现这学卜算之术的女生就没一个善茬。 但是,我没想到,秦公子也不是善茬! “李同学是?” 秦公子端起酒杯,一口干掉,直直地望着李亚娟。 二人相视,秦公子似乎憋了火,而李亚娟亦是如此。 “你也别为难他们几个。你说,你想要什么报酬,我可以替他们给!” 将刚刚喝完的酒杯倒满,秦公子站了起来,举杯敬向了李亚娟。 “哼!”一声冷哼,李亚娟对于秦公子的不屑,是侧过脸去不再看他。 见此,一般人估计就不再言语了。但秦公子自认颜无敌,把妹自有一套!也是憋了一晚上的火,开口对李亚娟讲:“李同学,我虽然不像几位道爷有追鬼降妖的本事,但家里有的是钱。哎,你可别认为我是装阔,或者以为我是替自己积攒福报,才挺身而出。 我就是被几位道爷那种舍小我为大我,甚至不惜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感化,愿意出钱出力! 李同学,你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你说,这降妖伏魔,维护社会治安,不就是我们当代青年应该做的嘛? 这样,你直接说,想要什么报酬?本公子可不想再让女鬼出来害人……” 秦公子的话,说的冠冕堂皇,更是在对李亚娟说教。 这校花妹子,直接站了起来!那气势,很熟悉,似乎是吴佳佳每次要出手时的气势! 但,李亚娟终究不是吴佳佳。她应该是想出手教训秦公子的,但她忍住了。 她指着秦公子骂道:“我告诉你,龙王山的女鬼还真没害人。倒是你个禽兽,害人不浅!” 骂完秦公子后,李亚娟直接开门走了出去。光头看了一眼我,我给了一个眼神,他便追了出去。 而秦公子一脸莫名其妙中,也讲道:“这女的踏马的有病?” “她没说脏话就不错了……”还没等我搭话,木头便说道。 很显然,我们几个当中就数木头最聪明。从李亚娟的表现,和秦公子的为人中,已然猜到了其中原委。 而我当时还不知道李亚娟生气的原因,便喝了口酒讲道:“学过卜算之术的女的,都有病……” 这场本来指望秦公子帮我们解决李亚娟的饭局,被秦公子给搅黄了。 当我们几个走出土菜馆的时候,秦公子还没有缓过来,直叨叨自己现在最讨厌女生,都壮着胆子出来了,居然还没能降住李亚娟…… 而木头一阵无语的笑,虽然没有搭理秦公子,但他的脸上似乎写着根本不需要担心龙王山女鬼再出来害人了。 送走秦公子后,我问木头要不要去“璀誉堂”凑合一宿。 他却说得回学校,哑巴还等着和他讨论道门典籍呢…… 我服气了,让木头自己回学校。这自从哑巴搬进了我们宿舍楼,我是没兴趣回去了…… 见状,木头也不强求,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早点睡,明天去龙王山捉鬼。” “什么情况!”长大了嘴巴,木头的话让我惊住了。 然而,木头没有给我任何的答复,摆了摆手,向着学校走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木头,我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也知道,他说的话,就从来没有错过。 点上了一根烟,我给光头发了个短信,让他送完李亚娟后,回“璀誉堂”找我。 一辆出租车被我拦了下来,我回了“璀誉堂”,周老头非常奇怪的呼呼大睡了。 这个时间点,周老头不存在会睡觉。当我悄悄开门闻到了浓浓的酒味,便知这家伙是喝醉了…… 摇头笑了笑,我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瓶可乐,也给周老头的隔绝贴上了一张屏蔽声音的符箓。 电视机打开了,我脱了鞋,躺在了沙发上。 一瓶可乐,一包烟,我守着电视机等着光头回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2个小时! 死光头回来的时候,美滋滋的,甚至还有点小得意的表情…… 我瞧着他那副鬼样子,便打趣般地讲:“哟,送李亚娟送到北京城了?这么晚才回来?” 光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冲着我扬了扬下巴,根本不跟我打趣,只是得意地笑着。 瞬间,我想到了木头的话,他说让我早点睡,明天就能去龙王山捉女鬼!难不成,光头搞定了李亚娟,知道了女鬼如何藏起来的? 果然,光头得意笑了一阵后,开口和我说:“嘿嘿,英台呀,和尚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破口而出,我当然想听好消息了。 死光头没有和我弯弯绕,笑着讲:“咱们李校花还是嫩了一点,在和尚我的紧箍咒下,不得不讲龙王山女鬼的事情给和尚我说了个清楚。 英台啊,咱们明天一早就能去捉鬼咯……” “卧槽……”一声卧槽,我惊了!木头可真神了,他不是没修炼过卜算之术嘛,那他是怎么算出来的…… “咋了?” 正在我惊奇的时候,光头诧异地望着我。 我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问光头:“坏消息是什么?” 闻得此言,光头叹了口气,往沙发上一靠,讲:“这女鬼有点难解决,而且……应该不是从地府跑出来的……” 烟,点了起来。 光头开始跟我说有关女鬼的事情,虽然说的不详细,但大致的情况还是了解清楚了。 不得不说,李亚娟的卜算之术不差。虽比不上吴佳佳,却也有两把刷子。 可是,我不怎么开心了,对光头讲:“既然不是从地府跑出来的,那女鬼的事情就交给你和木头了。小道爷我打马回山,继续去苦修咯……” 我这话一出口,光头立马坐了起来,问我:“英台,找到那几个从地府跑出来的鬼那么重要吗?” 我点上了一根烟,认真地讲:“很重要……” “你个傻逼!”光头一句脏话出了口,气急了眼。 对此,我没有去争吵,只是默默抽着烟。 见状,光头用手搓了一下脸,换了口气对我讲:“英台啊,这地府的事情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逞能都逞到地府去了?你个半仙之体都没修成的人,管那么多干嘛?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这道理…你不懂?” 呵呵,我笑了。光头说的这个道理我真的懂,而且非常的懂。此乃变通之道,我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地府跑出来的鬼,自然有地府阴差去捉拿,我一个小小的‘出道仙’,连半仙之体都没修成,想管也管不上。 可是,我必须要管!不是装大个,而是我欠瞎眼老头的,必须要还。并且,只有这一次偿还的机会…… 话多无用,只得不欢而散。 光头,睡在了沙发上,龙王山女鬼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去管。不是小道爷偷懒,而是小道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如果真有事,给我打电话……” 丢下了一句,给装睡的光头盖上了衣服,我走出了“璀誉堂”。 第325章 故事悲伤 九月的天,风不会冷。 我离开了“璀誉堂”,却时不时地会回头去看。 心想着光头和木头也许会怪我不仗义,丢下他们跑了。可是龙王山女鬼的事情,有他们两个在,解决不难。但瞎眼老头的事情,很难…… 没有再纠结,我离开了夫子庙一条街。 看了看时间,快要12点了,出租车都不好打了。可好在有24小时营业的春燕姐。 掏出了手机,我给春燕姐去了个电话,让她来接我。 目的地很明确,‘大林村’。 十几分钟后,春燕姐的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我上了车,和她有说有笑的。 一边开车,春燕姐一边也问我:“帅锅,龙王山女鬼的事情你解决了?” 我笑了笑,说:“呵呵,解决了。有木头和光头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这之前被女鬼逃跑后,我曾拜托春燕姐帮忙找懂卜算之术的大师,也就将龙王山女鬼的事情告诉了她。不过我没想到,春燕姐对此十分好奇。 她问我:“帅锅,那女鬼什么来路呀?跟我说说呗……” 我问她:“你对鬼的事情这么好奇吗?” 春燕姐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开出租车就是为了听故事。听人的故事,也听鬼的故事……” 瞧着春燕姐那张永远笑着的脸,我摸了摸头,和她讲:“这故事悲伤,你真的要听吗?” 春燕姐说:“越悲伤越好听呀!” 见此,我只好说:“行,那成全你……” 故事简单,一深宅大院中的小姐,整日看着高高的围墙,想着自己会嫁给怎样一个人。 她的命运早就注定,是女诫,是三从四德,是父母点头后由不得自己的拜堂成亲。 她唯一期盼的,就是一年一次的元宵节。因为只有这元宵节,她才能走出深宅大院,同着族中长姐们一同去赏花灯,猜灯谜。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在元宵节遇上一良人。一见倾心,厮守终身。 她不想像族中的长姐们一样,嫁给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人,去过那潦草的一生。 她本不该有这种奢求,奈何自己的丫鬟淘气,偷偷买了本《西厢记》,让她明白了何为爱情…… 元宵节,年年都有,小姐未等到那一见倾心的良人,却已经到了要出阁的年纪。 她仿佛逃不过自己的命运,终是要嫁给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人…… 她劝慰着自己,也许自己的夫君会是良人,也许自己的夫君会给自己不一样的生活。至少,别像族姐们的生活一样,是家中摆设,不是心上物…… 小姐,要嫁人了,日子定在了下月的某一天。 她不曾见过未来夫君是何模样,只听偷偷跑过去看的丫鬟讲,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 小姐点了头,她无法拒绝父母的媒妁之言,但也宽慰了,至少未来夫君是个读书人。 只是,小姐不曾想到,她会在定亲后遇上那远房表亲。 小姐应该叫他一声表哥,小姐只是见过他一面,却只是那一面,心中欢喜了。 表哥,也是个读书人,来金陵城是赶考落了榜,暂时的借住。 父亲夸赞表哥是天生读书的材料,中榜是早晚的事,其实内心之中根本看不上表哥。 也许,家道中落的表哥,怎入得了父亲的眼。 父亲为自己挑选的乘龙快婿,是中了榜,位列三甲,赏进士出身的真正可造之材。 但这些,在小姐看来,怎比得上那一眼。 表哥的模样,已经刻在了小姐的心中。那温柔的声音,那陌上如玉的相貌,不正是自己所爱慕的吗? 一封信,由丫鬟偷偷传给了表哥。先是讨论诗词,再是讨论戏曲,终是在夜间相见,许了终身。 小姐不悔,只恨与表哥相见恨晚! 她收拾了珠宝,背着行囊,让表哥带着自己趁夜私奔! 表哥表现出了胆怯,毕竟自己的父亲是当朝三品,真带着自己走,真的能走得了吗? 小姐哭泣了,说再不走,就只能看着自己嫁人了。 表哥终是答应了,要将许下的山盟海誓兑现,不让小姐后悔心身相许。 丫鬟放了火,小姐与表哥,趁乱逃出了深宅大院。 只是,七日后,他们便被捉拿。 即使小姐以性命相逼,即使小姐拿出了所有的珠宝,但管家和捕快却丝毫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打算…… 小姐归了家,一切如常,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自己的丫鬟不见了,是丢进枯井中,永远地封了井口。 自己那当朝三品的父亲,不愿丑事外出,可也要给乘龙快婿一个交代! 表哥,被乱棍打死,就当着小姐的面,逼着她亲眼目睹。 那一天,小姐发了疯,被锁进了阁楼,再也没有丫鬟伺候,甚至不允许有人同她说话。 自那一天后,小姐开始寻死,父亲不让她死,而是将她做成典范,让族中的女子过来看,不听从父母之命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小姐寻死了半年,她早就不疯了,这疯了的人,又怎会寻死! 而在半年后,小姐的门外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站了许久,隔着一扇门,许久许久…… 最终,门外的人,还是开了口。 那声音,很斯文,是说:“当年我初来金陵,恰逢元宵灯会,曾远远见一女子,钟了情……” 那声音,有些颤抖,是说:“我多想与她白头相守,却奈何无功名在身,怎敢高攀……” 那声音,继续说:“我发愤图强,遇上恩科中了皇榜,泪流满面……” “我住的客栈,围满了人。他们拿着拜帖,请我过府一叙,是要将家中女眷许配给我的说词……” “我一一拒绝,知道他们是看上了我的前程。可是他们不知,我的前程是为了多年前一见钟情的女子……” “我登了门,用自己进士出身去换娶心上人。岳丈很欣喜,他知道以我的年岁,以我的才华,是可以去那登宰相府……” “岳丈答应了我,说会给我多多准备嫁妆,会给我引荐吏部的高官,许我金陵为官,前程似锦!” “我满口的答谢,心中在意的不是嫁妆为官,心中在意的是一月之后迎娶那当年只敢远远去望的心上人……” 话到此处,门外人笑了,那笑声充满了无奈,那笑声让屋中被捆着手脚的小姐,泪如雨下! “我恨!我恨仅月许的光阴,心上人有了心上人。我恨!我恨我这天意为难,苦了我,也苦了你……” “如果不曾有恩科。如果我不曾上门提亲。如果我没有去赏那花灯。小姐,你是否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厮守终身……” “人生无奈别离何……夜长嫌梦短,泪少,怕愁多……” 一首诗,诉说了门外人的心。 那声音断了,许久不再响起。 被绑着手脚的小姐,在房中挣扎。可这为了防止了她自杀的捆绳何等结实,她怎能冲出去,打开那扇门。 许久,许久后,门外的声音是哽咽的。 他没有走,却终是要走的。 他说:“小姐,我以答应岳丈,娶你族中堂妹,换你不再受苦……” “我拦不住岳丈送你去城外尼姑庵,也抗不了皇命让我外放去巡按……” “这玉,是祖上传下。本就该给你,希望现在给也不晚……” 一扇门,隔着两个人。祖传的玉,留了下来,人已离开。 数日后,深宅大院贴满了喜字,小姐已经不再寻死,也不再被绳捆着身子。 她离不开这屋,却守着窗户,不肯眨眼。 她知道,他会来,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喧闹声,鞭炮声,越来越近。 头戴状元帽,身着龙凤大红袍,腰挎大红花的新郎官,怎么都不该出现在后宅。 但他就是出现在了这里,并且停下了脚步。 围着新郎官的起哄的人不懂,他为何不动脚步,他为何笑了起来。只有那窗边小姐懂,也只有握着一枚家传玉的窗边小姐懂…… 见过了,笑过了,便知足了。 新郎官走了,去迎娶的,不是自己的心上人。 小姐也不再站在窗边,她抓着那家传玉,千遍万遍的想着再见时该说什么。或者,再见时,能说什么…… 一人,离了金陵城。一人,也离了金陵城。 只是,待一人再回来时,却只在尼姑庵外的山,娶走了一口棺。 女子的父亲,怎容的下家中有如此不孝女。此乃家丑,传出去会坏了自己的官声。他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那倔强的乘龙快婿! 他知,待他回来时,会娶自己的不孝女。如此丑事,万不可让其发生! 一枚家传玉,由岳丈还给了男子。男子收下了,却放进了棺中,就像男子说的一样,玉本就属于女子,心亦是…… 那棺,那女子,那男子的心上人,葬在了龙王山。是男子亲自选的地,是不挡一物,怎样能看见自己府邸的地。 他留了遗愿,是请先人莫怪我这不孝孙,不入祖坟,去陪心上人。 可他的子孙,未曾成全,终是让他生前奈何,死后亦奈何…… 第326章 伪阴曹司 故事说完,车也停在‘大林村’村口。 春燕姐没有问我后面的事情,她也算半个修道之人,自是能猜到结局。 无非就是小姐成了女鬼,是死时心中的不甘,未曾再见男子一面。又也许是自己一时之念,错付了一段姻缘,不肯离去。 小姐的魂,藏在了家传玉中。她不去投胎,只盼陪伴男子一生,偿了那情。不做手中物,只是戴在腰间,也知足。 可奈何,男子将玉,葬了棺! 他挑选的地,有气汇聚。困住了小姐年年岁月,也让她成了“恶灵”…… 李亚娟说,龙王山的女鬼,已经疯了。是苦涩岁月中等一人,等到发了疯。是龙王山的气养了玉,磨了她的心智。 可她即使是疯了,也终是在数百年后的某一日,冲破了束缚,出了棺! 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有人让她等,等他回来,说娶她…… 我点上了一根烟,笑着对春燕姐说:“怎样?这故事很悲剧?” 春燕姐点了点头,说的确是个悲剧。但也怪那狠心的父亲,未曾成全。 对此,我没有搭话。心中却道:“怪只怪小姐自己作,错付了一段好姻缘……” 一根烟抽完了,我也要下车了。 车门打开,春燕姐却问我:“帅锅,你说为什么故事都发生在小姐和公子的身上,怎么就没有丫鬟和普通人的故事呢?” 我想了想,说:“因为普通人忙于生计,哪有闲工夫谈情说爱,去幻想那么多……” 深夜的‘大林村’,是安静的。 春燕姐开着出租车走了。我的回来,不会引起犬吠,也不想打扰到睡熟的人。 院落的门,上了锁。我没有钥匙,却也能将其打开。 我烧了一壶水,泡了一杯茶,自己慢慢地喝着,今夜无心练枪,也无心其它。 我要好好想一想,是离开金陵城,还是该怎样…… 一杯茶慢慢地喝着,我没有决断,也难以决断。 还记得黄河岸遇上的杨鼎欣吗?他曾和我说过有关拘魂鬼的城隍爷的事情。 当时,我便记在了心上,却见地府并没有传出消息,以为只是巧合,并非什么大事。 还记得地府忽然的戒严吗?是在‘茅山’闯了地府后,又有人敢去闯地府!当时,我便好奇是怎样的人,敢在地府戒严时又去闯地府,但始终没能打听出情况,便也就没多放在心上。 还记得龙门镇的瞎眼老头吗?我曾拜托白无常去找他,因为我想见他一面,却未曾想到,再见一面却是这般难…… 三件事,本不相关,却最终息息相关。 拘魂鬼,乃是地府忙不过来时,启用的一批阴差。他们本身就是鬼,身份尴尬,地府不需要他们时,自然也就容不下他们。 城隍爷,乃是六案功曹中的‘阴曹司’主事!其也是唯一一个设立在阳世的地府衙门。实际权利之大,六案功曹之最!虽还是在十殿阎王治下,由秦广王掌管。但每一个城隍都有自主权!且,一境小鬼皆听从城隍调遣,绝非其它主事可比! 但,无论是拘魂鬼,还是‘阴曹司’的城隍爷,都已经是时过境迁的产物。他们的消失,是一种必然。 年年岁月下的沉淀,阴曹地府就如同一台快速运转的机器。而这台机器,齿轮越来越多,效率越来越快,已经不再有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不再需要阳世的城隍! 拘魂鬼,由真正的阴差替代。‘阴曹司’的城隍,也一一回归地府,任命它职。 没有通知,没有吵闹,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 可如今,拘魂鬼和‘阴曹司’,再次出现了。其并不是冒名顶替的出现,而是真正的出现! 有人,或者说是有一股力量,他们将本消失的‘阴曹司’和拘魂鬼重新启用,令其死灰复燃! 这股力量,自称‘阴曹司’,以城隍之名在阳世招揽鬼魂,给鬼魂紫色差衣,赐拘魂鬼之名,让其在阳世勾魂。承诺其,只要勾魂到达一定数量,就能真的成为阴差。 这股力量,胆大妄为,闯入地府,做了三件骇人听闻的事! 第一件,他们放走了不枉城中的枉死鬼,让地府混乱,自顾不暇。 第二件,他们在十八层地狱劫走了几名特殊的鬼,尚不知缘由。 第三件,他们偷走了‘阴曹司’被封印起来的掌印,真正有了行使‘阴曹司’职责的权利。 这三件事,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能够做到。非得是一群人,并且是一群道行高深的人才能做到! 不说潜入六案功曹,瞒过阎王和判官的眼,偷走被封印起来的掌印。单说放走枉城中的枉死鬼,就至少得是‘地仙’的境界。 那不枉城上的佛纹,我曾亲眼见过,一般人根本毁不掉! 地府,因此事大乱,却根本不知这群人来自何方,到底有何种秘密。 十殿阎王下了令,各自派遣手下能臣调查此事。但这群人十分了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毫无线索留下。最恐怖的是,生死簿和卜算之术,对这群人没有用。 他们不知动用了何种神通,何种法宝,居然能瞒过生死簿,瞒过可算天机的地府能臣! 白无常告诉我,地府因为这件事,恼羞成怒。 派遣了判官和阴帅前去阳世调查线索,可最后能够获知的,也只知道这群人打着‘阴曹司’的名号,招揽了一众的拘魂鬼。 现在,拘魂鬼基本上都被抓进了地府,可藏在其背后捣鬼的人,还是没能揪出来! 最后,十殿阎王统一下令,由判官崔珏统帅,黑无常副帅,带领八十阴差详查此事。 阴曹地府,有自己的规矩。这每一个阴差、阴官,也都各司其职。 十殿阎王虽然恼怒,恨不得立刻揪出假借‘阴曹司’之名兴风作浪的歹人。但一来寻不到这群歹人的踪迹,就算将地府所有阴差派出去调查也是无用。二来也是不想损了地府的威名,只得是让判官崔珏统帅,暗中调查了…… 地府,将这些假冒‘阴曹司’的歹人称之为‘伪阴曹司’! 以判官崔珏的智谋和道行,加上被放出监牢,立功心切的黑无常,再加上一身本领各个气达6泰的八十阴差! 按理来说,揪出这‘伪阴曹司’不是难事。但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却是毫无头绪…… 告诉我这些的白无常说,这些本不该告诉我,但奈何黑无常却说这事应该告诉我。 故,我最终知晓了这些! 在我看来,这些假冒‘阴曹司’的人,居然敢和地府对着干,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阴曹地府是什么概念,那是掌管生死之冥界!即使是‘地仙’之境界,在十殿阎王面前也根本不够瞧! 更何况,还有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坐镇。我真的想不通,这假冒‘阴曹司’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敢和地府叫板的人还少吗?我曾经就是其中之一,陪着‘茅山’闯了地府! 是啊,地府在我的眼中,是庞大到掉下一片瓦,都能压死我的存在。可在某些人的眼中,不过就是一棵顽固不化的树。而蚍蜉,总是要去撼树的。在旁人眼中是不自量力,在蚍蜉眼中,却是因风燎原,未足方也! 天,渐渐亮了。 茶,不想再去喝了。 我的心中依旧没有决断,我就是那蚍蜉,却没有撼树之志! 冒充‘阴曹司’的人,和我无关。但他们放走了不枉城中的枉死鬼,却和我有关。 因,其内有一人,是瞎眼老头! 是啊,我曾以为瞎眼老头被关在十八层地狱中受苦。但他也是枉死,非寿终正寝。故,自然在枉死城中。 这枉死城中的鬼,可以登上城墙,眺望远方。看着阳世的仇人,最终落得何种下场。 我想,瞎眼老头一定也曾在城墙上,眺望过我…… 尚好,尚好! 白无常答应了我,若我能自己找到瞎眼老头,将其送回地府,一切便可既往不咎。若瞎眼老头能再透露些有关‘伪阴曹司’的事情,还能消除其罪孽,让其投胎好人生。 可是,瞎眼老头和‘伪阴曹司’一起,消失了干净。 不枉城中,被放出去的枉死鬼,全都借助‘伪阴曹司’打开的‘冥门’逃出了地府。但大多,都被判官崔珏和黑无常抓了回去,只有一少部分,还没有抓回来。 而瞎眼老头,就是那一小部分。 是啊,瞎眼老头不是一般的鬼。他生前是气达5泰,差一步就到达6泰的半仙之体。他修炼了‘茅山’的神打术,更是习得了杨道士一身的本领。 他若一心想躲,判官崔珏和黑无常也真不可能短时间内将其抓住。 而最坏的结果是,瞎眼老头已经投靠了‘伪阴曹司’!他这样的道行,他这样的怨恨,不管‘伪阴曹司’想做些什么,有何种目的,都能用上他…… 而这种最坏的结果,似乎也成了现实。因为瞎眼老头和‘伪阴曹司’一起,消失了。生死簿寻不到,卜算之术算不到! 且,龙门镇,他也没有回去…… 第327章 有了决断 龙门镇,曾是我的梦魇,我讨厌,甚至是恐惧那个地方!因其疑云密布,因其结局为悲。 可如今,我想再去龙门镇,因为我认为无论瞎眼老头有没有投靠‘伪阴曹司’,他势必都会再回龙门镇。 因为,龙门镇是他的家。有他的坟,有他的执念。 因为,龙门镇旁的苗寨,有他的仇人。是吴守玉,也是接到我的电话,赶过去的李军和董骗子! 执念,属于普通人,也属于修道之人。 我想让李军带着董骗子和吴守玉去‘茅山’找刘道士,也算避一避祸。毕竟‘茅山’有阵,有王弘义王宗师在,无论是瞎眼老头还是‘伪阴曹司’都不敢擅闯。 但吴守玉和董骗子都有执念。他们一个不愿意离开苗寨,一个不愿意去‘茅山’…… 微风动,我的思绪被打乱,是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我咦了一声,是一个座机的号码。这个号码我很熟悉,因其来自‘茅山’。 “喂?” 按下了接听键,我好奇着对面的会是谁。 “祝不凡,告诉你个大新闻!” 呵呵,陈吉的声音传了出来,当真是让我没想到。 “什么大新闻?”我笑了笑,问着。 “我们‘茅山’接到了地府的请令,兄弟我被委以重任了。你有没有兴趣跟着兄弟一起去……” 电话里,陈吉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很兴奋,因为他没想到如此重要的事情自己也能参与。他很激动,因为王宗师给了他下山的理由,和我们再聚…… 阴曹地府,最终还是将‘伪阴曹司’的事情,交给了‘茅山’。 这一点,我不感到意外。毕竟阳世的事情,终究是由阳世的修道之人来处理最方便。尤其是‘茅山’的地位摆在那儿,弟子不多,却以‘茅山’之名,可号令四方! 但是,我没想到,地府居然拖了如此之久才去找‘茅山’! 想来,也是判官崔珏和黑无常始终不得线索…… 陈吉说,王宗师对于‘伪阴曹司’的事情很重视。 不仅自己下了山,还分别派遣了三路弟子,入世而去细细调查。 陈吉说着口中的大新闻,问我震不震惊?问我是不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和地府对着干,弄出了一个‘伪阴曹司’! 我笑着说没想到,也配合着说,兹事体大,阳世唯有‘茅山’出手方可解决! 陈吉开心了,身为‘茅山’弟子的他满满的自豪感。 而开心之后,陈吉也对我说:“你也知道,我们‘茅山’弟子屈指可数。虽然前段时间下山广收门徒,但也就收了几个而已…… 而且,那些弟子也不可能独自下山。这不,兄弟我被委以重任了!宗师请令,让兄弟我独自下山去调查。 哈哈,那个胆大妄为的‘伪阴曹司’,兄弟一定要抢在其它师兄前面将其揪出来!” 陈吉说的慷慨激昂,而我只是“嗯”了一声,作了回应。 “你嗯什么嗯?你跟不跟我干?”陈吉变了口气,问着我。 “你打电话给吴佳佳了吗?”我抓着手机,反问陈吉。 “当然打过了呀,她正等着咱俩去找她呢……”陈吉理所当然地说着,在他眼中,我和吴佳佳,是他真正的朋友。 而我,沉默了一下。因为有关‘伪阴曹司’的事情,和瞎眼老头的事情,我都没有告诉吴佳佳。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问陈吉:“杨素月和刘道士下山了吗?” 这我和杨素月、刘道士的关系,陈吉清楚。 但听我问他俩,便说:“刘师叔前阵子就下山了,不过不是宗师安排的。” “杨师妹应该还跟着师叔祖在闭关。怎么?你准备喊他们一起吗?” 点上了一根烟,我用了一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跟陈吉讲:“我可不准备参和你们的事情……” 这话,还没有说完,陈吉那边就开喷了! “你搞什么?我找你斩妖除魔你敢说你不去?你是不是有钱的日子过舒坦了,忘记了你们家‘出道仙’的祖训?” 无语,我真后悔当时买了手机,向陈吉嘚瑟的事情。导致这家伙一年就给我打一两次电话,每一次都劝我积德行善不要走歪路…… 唉,我听他数落说教完了后,跟他讲:“大哥,我只是一个半仙之体都没修成的人!你让我参和什么地府的事情,你觉得你这话靠谱吗? 也就吴佳佳能跟着你去疯!我是不准备跟你们疯的,我还要学习呢,今天的考试很重要,再不合格我就要被开除了……” 电话里,我扯着谎,说着不去参合的理由。 陈吉听完后,气的是没话讲,骂我是越来越没正义感了。但最后,他还是跟我说了些,你好好学习,学业为重的话,便讲:“你在学校等兄弟我的好消息,我一定在其他师兄前,揪出那个‘伪阴曹司’……” 电话已经挂断了,我知道陈吉对于我的不参与有些生气,但我却没有多说什么。 我欺瞒了陈吉,欺瞒了‘伪阴曹司’的事情我一定要去参和,和为什么要参和的原因! 我只是知道,陈吉和吴佳佳去寻‘伪阴曹司’的线索,定是徒劳。 连地府那群可算天机的能臣都算不出来的事情,她吴佳佳怎么可能算出来。 即使是王宗师自己,也一定没有算出来。 我想,王宗师只是找了一个理由,让‘茅山’弟子下山多历练。或者,是做出一个举动,让地府认为‘茅山’已经尽心尽力了…… 故,陈吉和吴佳佳的参与,只是儿戏。他们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至多是最后失落的气馁。 但我不一样,我是真的要参与其中,是真的会有危险。 一个能将地府搅得天昏地暗,到如今都没能揪出来的‘伪阴曹司’,其有多强,有多危险,是不言而喻的! 我的好兄弟陈吉,我不是有意要欺瞒你,也不是不想同你和吴佳佳再聚在一起,重温当年闯不枉城时的心潮澎湃。我只是不想你们有危险,望你原谅…… 温暖的阳光,照在了脸上。 我打了一桶井水,洗了把脸,烧水泡了碗方便面填饱了肚子。 老蒋不知道我回来了,自然不会过来给我送饭。 手机,已经关了机,不给愤怒的吴佳佳和光头骚扰我的机会。 我就静静坐在院子中,自己思量着事情,无人打扰着。 我现在的经脉,距离全部通顺,到达半仙之体,还差一个泰。 而这一个泰,不是一步之遥,是万里路途中的八千里,最艰难! 木头说,他从5个泰到达5泰巅峰,沉寂了四年之久。至今未曾去尝试突破,因为突破的门槛或者是征兆还没有出现。 光头不知道是不是吹牛逼,他说他到达5泰已经五年了,是自己不想,否则分分钟成就半仙之体给我看。 我想,是他们释家弟子成就半仙之体和我们修道之人不一样。否则,光头不说成就半仙之体,但至少也得是5泰巅峰了…… 我的气,还是太弱。只是5泰,终究敌不过6泰! 那6泰,是成就了半仙之体后才能到达的气。是可以开天眼,是可以融合天地观自然之法的真正修道之人。 其为一个分水岭,到达了,便有了脱离六道的可能性!即使这一世不行,下一世也有气运跟随。 若到达不了,则继续,尝轮回之苦…… 我,不过气达5泰,怎去阻止一个有“地仙”境界的‘伪阴曹司’? 凭借我的《真灵位业图》吗?凭借我手中的长枪吗?或者,凭借以魂去碎的‘飞剑式’吗? 其为可笑,以卵击石罢了…… 我要想一个万全法,要找到瞎眼老头,但不牵涉其中。 地府的事,它地府解决!‘伪阴曹司’想做什么,和我毫无关系。我不去管,不去想,只做我自己要做的,便足矣…… 院中静坐了一日,我想了许多,似乎此题无解! 若想找到瞎眼老头,好似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去龙门镇死守,他瞎眼老头一定会回来。 只是,不知是一年,或者几年…… 第二,去找判官崔珏和黑无常!跟着他们,必定能找到瞎眼老头。到时候,向黑无常求求情,让他给瞎眼老头一次机会…… 只是,不知这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黑无常让不让我跟着他…… 今夜的月好美,我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 当一根烟抽完,我回了屋,符箓镇了房,魂去地府。 我心中有了决断,我不会去龙门镇浪费时间,也不会去找黑无常。 此生之中,我识得一人。若他点头,能不能算出‘伪阴曹司’的事情我不知,但算出瞎眼老头所在的位置,定是可以! 这人,让白无常的坐骑南燕都万分畏惧。远远而立,不敢靠近其之境! 这人,在地府被‘伪阴曹司’大闹一场后也不愿出手。即使阎王上门请求,也是闭门不见! 这人,是‘阴天宫’宫主,不惧十殿阎王,即使是面对酆都大帝,也是站直身板的人! 我不知自己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帮我算上一卦。但我要去一试,看有没有一线之可能…… 第328章 阴间路 阴云密布,不适合形容鬼门关的天空。 你说它是一片灰蒙蒙,但它又能照亮一切。你说它是亮光,但这亮光又是灰暗朦胧着…… 站在鬼门关外,我不再抬头去看。这阴间的天空,会使人心中压抑,看多了影响情绪。 手伸进了上衣的胸口处,我从夹层内将铃铛拿了出来。 一根红绳,系在了裤袢上,我也向着鬼门关而去。 叮叮当当的响声,随着我的脚步,回荡在亡魂的队伍里。 他们没有意识,只是亡魂,尚不见阴间景,听不见铃铛脆。 尤记得当年第一次来鬼门关时,是为送孙强爷爷而来。那时年少,何其激动。躲在迷雾中遥望许久,都不敢踏步而出。 换了今日,闲庭信步,已非当年的无知少年…… 铃铛的响声,停了下来,我望着一身龙袍的朱由检,对其点了点头。 他不会回应我,也不会回应任何人。但我对他敬意,是其天子死在国门,未丢大明之荣光的敬意。但同时我也好奇,他的目光到底是望向何方?这一望,竟是如此多年…… 这一点,古来问者多,真正能给出答案者,至今未曾出现! 不过我相信,终有一日,迷题会解开。只是,不知那时我还在不在! 点了示了意,我没有去打扰崇祯皇帝,而是继续跟着亡魂们向鬼门关关口走去。 这世间,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若没有答案便不放过自己,视为可悲!而小道爷我,绝不愿意做可悲之人! 脚步继续,硕大的鬼门关关口,头戴官差帽,手持长刀的阴差们,目光看向了我。 我身上的气,瞒不过他们的眼。我腰间系着的铃铛,也惊乐了他们的耳。 这些,我毫不避讳,也没按摩好避讳的。 脚步的速度慢,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一众阴差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的举动。 这,并非是我的修为变强了,他们畏惧我。而是,前段日子我来往的太过频繁,且有白无常陪着,他们知道我是何人! 我不得不承认,同白无常学枪法,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这不仅让我变强了,也让我有了让阴差们都畏惧的背景。 呵呵…… 曾经,我知道白无常很强,但也只是知道。现在,我才真的明白白无常有多强!他若舞动手中枪,天定均变色! 可是白无常已经不会再去舞枪了。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没有真的去问过。 脚步不停,但我换了方向,脱离了亡魂的队伍,转身向右而去。 城门的右侧,停着许多的马车。三马异色,没有棚子,四个轮子冒着红色的火焰。 其为‘善三品’,能乘坐它的亡魂,不用去走业果三关,视为心善人。 善有十二,占其三者,便可坐上‘善三品’。但,我在茶摊中修炼‘大月折纸术’时曾有心去数过。每日进入鬼门关者何其多,能坐‘善三品’者,不足一成…… 虽说,生而为人,谁能无错。但这错者如此多,当真可悲! 说件有意思的事情,我在数每日有几成亡魂能坐‘善三品’时发现,年纪越大者,越是没可能坐上‘善三品’。反而,是年纪越年轻的,越是能坐上‘善三品’…… 这,我不知是何种缘由。难不成是活的越久,越容易犯错?良心消磨的越重?呵呵,我没有答案,也许等我老时,方能明白…… 脚步再次停下,我站在了一名阴差的面前。 他身上的阴气,应该是5泰,我没敢细细的去探。但我知道,他是负责掌管‘善三品’的差爷。 “劳烦差老爷送我进酆都境。” 对着这名阴差施礼一拜,我也用手摸了一下铃铛,悄悄拿出了一沓冥币塞给了他。 “嗯”了一声,阴差挡袖间收下了我的冥币,也让我自己去上马车。 现在鬼门关前的阴差,已不是我初来鬼门关时的贪财之徒。就连他们的实力,也不是一个层面的。 这,或许就是‘伪阴曹司’大闹地府后,给我们修道之人惹来的麻烦。 不过,鬼门关前的阴差们实力虽然都强了,但地府也没有继续戒严下去了。 一来,是‘伪阴曹司’进入地府时,走的并不是鬼门关,而是‘冥门’。二来,就是地府明白,‘伪阴曹司’是真的消声灭迹了,怎还会再来阴间。 与修道之人为善,给修道之人方便,乃是阴曹地府 坐在马车上,我伸手去玩车轮上的火焰。这火焰好似没有温度,但掏出一根烟,也能将其点燃。 ‘善三品’,需等亡魂坐满才会驾离。即使我给了冥币,也不可能坏了规矩。 抽着烟,我慢慢的等待着。 虽然一百个亡魂来到鬼门关,也不见得有几人能被阴差拦住,领上‘善三品’。但好在亡魂的数量是真的多,就仿佛不会停止一般。几根烟的时间,也就坐满了。 负责驾驶‘善三品’的阴差,只有4泰的阴气。对我也是客气,开口和我寒暄了继续,也同我聊着什么。 他说,最近来地府的阴阳先生和走阴人明显变多了,大为感慨了一番。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说阳世变的不太平了。但我心里藏着事,便没有和他多聊些什么…… 他见我不怎么搭话,也就扬起马鞭,将速度提了起来。毕竟马车上除了我,尽是些没有神智的亡魂,他也不可能同亡魂白话。 马鞭的声音,伴随着发风声回荡在耳畔。 三马异色的‘善三品’,速度虽然快,但终是比不上南燕。 若做计较,鬼门关至酆都境内南燕需要十日,‘善三品’则需要三十日。 但,世间万物皆为阴阳冕。 南燕虽然很快,但‘善三品’可以看见沿途的风景。这风景,是别样的滋味,亡魂体会不到,唯有我这样意识清醒者,方能发现。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坐‘善三品’,很早之前为了修炼‘镇鬼决’,陈吉也经常贿赂阴差,带我坐着‘善三品’去业果三关找妖魔鬼怪来练手。 只是,长了年岁,换了心情,所看所感,变了不同。 阴间的风,是一直别样的凉。 我默默看着沿途的风景,先是恶狗岭的鬼哭狼嚎,再到金鸡山上的雄鸡啄人眼,无不诉说着做人一定要心善。负责,那业果三关的恐怖,是无尽的痛苦。 当然,业果三关中的野鬼村是看不见的。 无论其内多么的灯红酒绿,从外围去看,始终是一片迷雾,让人敬而远之。 风景,看过的人再看,会忆当年。 我想,若换了现在,我再送孙强爷爷去投胎转世,只需一根长枪,便已然足够! 想着想着,我也笑着,终是闻到了一股特殊的花香和浓浓血腥味。 ‘善三品’上的我,看见了‘忘川河’!看见了那粘稠血水,虫蛇满布的‘忘川河’! 其为黄泉路与阴曹地府的分界线,有着彼岸花开,有着无尽遗憾与执念的人,永恒见证着什么…… 目光微动,我依稀记得,当年初见‘忘川河’时,一名前辈言,河中亡魂,等着什么人。而这人,或许就是你!就是上一世负了心的你…… 这话,何其伤人!我听不得,因真的害怕,自己会是负心人,会是那千刀万剐都不可惜的负心人…… 目光避之,我问心无愧,却依旧不敢多看‘忘川河’!因为我怕,那负心人就是我。虽然我自认上一辈子的事情和现在的我有何关?可今日的我,与昨日的我,有何干呢…… 甚好,‘善三品’不多时就停了下来,酆都境内的高大城墙,和巨木钢铁混搭的桥,已经出现在了眼帘。 没有过多的废话,阴差驱赶着亡魂下车,对我虽然还算礼貌。但目的地已经到达,我也不可能久留。 下了马车,阴差驾驶着‘善三品’原路返回。他没有回头,但我下车时,那句他的提醒却回响在耳,始终不断。 “小兄弟,别往地府跑了,现在的地府太乱……” 这句话,是阴差对我的好心提醒。我听的明白,但心中更明白,他对我的善意,来自于白无常…… 若,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修道之人,哪怕气达5泰,比这名阴差看似厉害。可若没有白无常的背景,他又何来的善意! 阴差,终究是阴差,暂时摆脱了六道轮回的束缚。相比较我这种未成就半仙之体的年轻人,阴差绝不会高看一眼…… 无言中,我行至酆都境的城墙下。那手持生死簿的阴差,对前来的亡魂做着分类。 说来残酷,但真的是分类。或套上枷锁,或帮其恢复神智,总之是对物品的态度,换到了人的身上…… 我没有任何的言语,直挺挺的向着城门走去。 一名阴气在,5泰以上的阴差伸手拦住了我:“哪来的小丘八?敢直接往城内闯?” 脚步停下,对于这一幕,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用着笑脸施礼一拜道:“晚辈祝不凡,有事拜酆都,请差老爷行方便……” 第329章 再来阴天宫 此阴差,个子不高,不壮不威武,也只是5个泰的气。但能在酆都城下,掌管一队阴差,也算个官了。 且,能掌管一队阴差的官,不是背景硬,就是战斗力高。 说来荒唐,这阴间也讲人情世故,背景实力,可笑可叹了…… “咳咳,将你的路引拿出来。”伸出了手,阴差问我要路引。 可是,我不曾去做那阴曹地府的半个公务员,怎会有路引。 手摸向了铃铛,从内拿出了两沓冥币,我恭敬地说:“晚辈确有要事,请差老爷放行……” 冥币的递出,使得阴差满意地笑了。他对我的孝敬之举,点了点头,讲着我很懂事,也就不再为难,给我放了行。 其实,我无需如此。只需搬出白无常谢七爷的大名,这阴差定是要为我敞开方便之门。甚至是害怕,我会向白无常告他黑状,使他失去现在的小官之权。 但,我已非少年,知道低调不是怕惹事。而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且,也是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品质! 迈步间,铃铛响动,我走入了酆都境内。 荒凉,是高坡林木不显生机。宽阔,是一眼看不见尽头,仿佛走上几天几夜也瞧不见人烟。 大地上,有车辙痕迹,诉说着大多的人走向了何地。 而我,背道而驰,是向着‘阴天宫’的方向找去。 对于‘阴天宫’我很熟悉,虽然去的次数不多,但却记忆深刻。 气凝聚在了脚底,我加快了速度,不再拖沓,希望尽快看见‘阴天宫’。 可当我真的到来时,却又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掏出一根烟,慢慢地抽着,想着什么…… 整齐的石阶,吉臻圣兽的石像立在两旁,‘阴天宫’近在咫尺。我却站在石阶之下,久久没有动作。 阴曹地府的天空,分辨不出时间的流逝。 我看着前方,那正殿,那偏殿,均是一片宁静,无人前去打扰。 是啊,在阴曹地府,‘阴天宫’是脱离了三宫九府的存在。即使是十殿阎王都不敢强迫。 在阳世,‘阴天宫’甚至不允许被提起,文字抹去,口口不敢相传。 这样的地方,我来了,又能如何呢…… “前辈,请您帮我算一卦。晚辈愿意帮你做百件苦差事,只求这一卦之结果!” 我心中推演着和‘阴天宫’宫主的对话。 他应该会说:“我已封道多年。不算天机,不算因果。这个事情,破例不得……” 也许我会继续说:“前辈,‘伪阴曹司’何其嚣张,何其恐怖。您若不出手,谁还能算出其所在?” ‘阴天宫’宫主也许会思量少许,但最终的话,应该是:“我只是一介散人,卜算之道,已经彻底的封了!你,无需再多言……” 呵呵,其实不用多想,我也能知道结果。这十殿阎王都请不动的主,我祝不凡又凭什么能请得他出手? 不过,我还是要去试一试,因为希望总是留给愿意去尝试的人。 脚步踏上台阶,我将红绳解开,铃铛藏进了胸口夹层内。这铃铛本就是‘阴天宫’中获得,当时那老家伙还十分的不舍得。我若将其挂在身上,肯定惹得他不喜…… 一步两步,我速度很快,一路而上,不进正殿,直奔偏殿。 “叮叮当当……” 檐上玉片风铃清脆,让我略显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 这风铃声无论什么时候听,无论听多少次,都会让人心情愉悦,真乃神效。 似塔一般的‘阴天宫’偏殿,一般人是不敢直接闯入的。 而我,直接走了进去,自顾自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阴天宫’宫主,不会离开‘阴天宫’境内,我的到来,他早就知晓。见与不见,皆在他一念,我是跪地而拜,还是坐下等待,没有不同。 约莫一炷香的等待,一名身穿宽大的袍子,束着发的老人出现了。 不用多说,这老家伙就是‘阴天宫’宫主。 此刻,老家伙一边打量着我,一边坐在了我的对面:“后生,你又来做什么?” “晚辈有一事相求……”我早已经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这老家伙对我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友好!初来‘阴天宫’时,他就对我不喜,交给我的任务,也是非常难的! 至今,我都未曾找他到如此不喜我的原因。但无论是我有求与他,还是他的道行地位,都让我不能表现出一丝的轻侮! 老家伙没有接我的话,只是从袖内掏出一枚玉佩,自顾自地把玩着。 瞧着他那样子,显然是不准备帮我忙的。可是,我还得恭恭敬敬的! 要知道,这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的卜算之术已经登峰造极,我在他面前玩不了任何的心眼,也不得藏任何的心机。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前辈,我欠了一个人的债。现在必须要偿还,前辈能帮我算出他的所在吗?”恭敬一拜,我虽然没有下跪,但那头低的,等同是下跪了! 闻言,老家伙依旧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不说答应,但也没说不答应。 见状,我微微抬头看了看这老家伙。知晓,请他帮忙,不跪是不行的! “砰”地一声,我跪了下来,磕头喊了声:“前辈……” 至此,老家伙满意了,他也终于开了口,讲:“先说说什么事……” 老家伙果然是老家伙,这样都没有答应什么,只是让我先说事。 我没有起来,跪在老家伙面前将有关瞎眼老头的事情说了出来,毫无隐瞒! 老家伙听完后,脸上不起波澜,只道了一句:“还真是巧了,居然会和那群疯子搅合到一起去……” 不多时,老家伙让我起来,我揉了揉吃痛的膝盖,不再说什么。 这老家伙口中的疯子,自然是‘伪阴曹司’。但听他话中的意思,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伪阴曹司’的情况。 想来也是,十殿阎王为了‘伪阴曹司’的事情,亲自来找过他。他即使没有答应,但想必也出手去算了算那缘由。 “前辈,‘伪阴曹司’到底想要干什么?”揉完了膝盖,我问着老家伙。 老家伙讲:“子非鱼,不知鱼之乐……” 闻言,我微愣了一下,问:“前辈没有去算一算吗?” 呵呵,老家伙笑了,他说到了他这种境界的人,不会去卜算了。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 当然,这种不会,是不会刻意的去卜算。但他若想知晓什么,还是能够知晓…… 对此,我这个不懂卜算之道的人自然是理解不了他的话。 可是,我也能懂,他若愿意,定能告诉我瞎眼老头在什么地方。 嗯,心中点了点头,我对着老家伙一拜再拜:“前辈,请您告诉晚辈,他在什么地方……” 手中的玉佩收起,老家伙看着我,问:“黄河岸的厉鬼,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他?” 一句话,让我瞳孔都不自觉地收缩了起来。 老人说的是黄河岸,说的是厉鬼。没说的是‘白石山’,没说的是一寺,一井,一阵,一凶兽! 当年,正是这老家伙让我去的黄河岸。他从没有问过我什么,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那厉鬼和狐狸,是想吞噬‘白石山’强大阵法中的凶兽,以此让自己变成“鬼王”!超脱六道,不被生死簿记载,从此真的自由! 当年,我就害怕厉鬼的举动会让‘白石山’阵法松动。甚至,若此法不成,会使得凶兽逃脱,浩劫不断。 不过,我和木头都有决断,那就是几年后一起去‘白石山’。用自己的方法,给厉鬼和狐狸自由…… 这些种种,一直藏在我的心里,不会忘记。 但我不明白,老家伙此刻提起黄河岸之事,是为了什么? 眼神微动,我是哑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此,老家伙说:“你该去黄河岸了……” 我不理解,问:“前辈,您……”话未曾说完,老家伙摆了摆手,示意我该离开了。 他自己,也起身,登上了楼梯。 我不是纠缠之人,也知道老家伙不会再给我任何的解答。便离开了偏殿,站在石阶上,想着老家伙话中的含义。 自我一去黄河岸,也未过几年。那‘白石山’中的阵法,几年之内都不可能被破坏。老家伙让我再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半个小时后,我离开了‘阴天宫’,心中有了一些答案。 那‘伪阴曹司’要做什么,我虽然还不知道,但一定需要很多人的帮助。这就是他们要借‘阴曹司’之名,说自己是城隍,招揽鬼魂做拘魂鬼的原因。 黄河岸的厉鬼,不是一般的“厉鬼”。他虽然只是“厉鬼”的等级,但其生前是修道之人,又和狐狸魂魄相融。其真正的实力,虽比不上‘地仙’境,但也绝非半仙之体的人可以较量。 这也是他为何敢去打凶兽主意的原因! 如此一想,我便明白,‘伪阴曹司’很可能找上了厉鬼。甚至,是承诺了厉鬼什么,让他加入了‘伪阴曹司’! ‘阴天宫’的老家伙让我再去黄河岸,也许并不是指‘白石山’的厉鬼阵法和凶兽。而是指,黄河岸有‘伪阴曹司’的消息…… 第330章 值得 参透了这些,我自然不会再在阴间久留,得赶紧回阳世,去黄河岸。 我的目的很明确,只找瞎眼老头,‘伪阴曹司’的事情不由我管,我也没能力去管…… 离开了‘阴天宫’境内,望着前方路,我没有犹豫,大声呼唤起了南燕。 这回鬼门关的路途太远,我不想耽搁时间,呼唤南燕过来,自然是最快的选择。 而南燕对我也真是没话讲,一呼唤,没多久便过来了。 瞧着低鸣的南燕,我伸手抚摸着,也和它诉说着什么。 一番嬉闹后,骑上南燕的我向着鬼门关而去,沿途已没有了风景,因为南燕的速度太快! 鬼门关前,我下了马,和南燕挥手告了别。 每一次,我都不曾先离去,而是待南燕进了鬼门关消失后,才会转身。 这并非是我想看鬼门关前阴差瞧着我时复杂的表情。只是我知晓,南燕是孤独的。身为马儿,有了同人一般的心智,却活在阴间,没有朋友。这是怎样的孤独,我不曾体会,却能想象到那种滋味…… 回了身,我走向了迷雾,心中想着‘大林村’的画面,脚步而迈。 魂魄,回到了阳世,没有意外的来到了‘大林村’小山坡上的院落。 此刻,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大林村’夜是一片祥和。 我站在屋外,默念法诀,揭开了门上镇着的符箓。 回了屋子,魂魄归了体,我也盘坐着休息了起来。 其实,基本上没有什么疲惫感。这次去阴间的时间过短,也没用气,自是没什么好疲惫的。 走出屋子,我坐在椅子上,吹着院中夜风。 此行很顺利,‘阴天宫’的老家伙也算是给了面子,告诉了我找到瞎眼老头的线索。 但他们这些修卜算之术的人,讲话都有禅意,喜欢让别人去猜去悟,倒也真的不嫌麻烦。 点上了一根烟,我想着黄河岸与‘白石山’的事情。 厉鬼和狐狸,都不是坏人,我独自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即使有‘伪阴曹司’的人在,手握长枪的我,也不会不堪一击。况且,我乃‘出道仙’,《真灵位业图》在手,怎怕妖魔鬼怪! 只是,厉兵秣马前,也定要做到防患于未然。故,我知晓我该先去一个地方。 天未亮,我已收拾好了一切,离开了‘大林村’。 时间不等人,我不想瞎眼老头越陷越深,也心知‘伪阴曹司’不是什么简单的存在。去黄河岸,宜早不宜迟。 走出了‘大林村’,我没有打电话给春燕姐。她的出租车虽然说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但凌晨3点钟,怎么都是熟睡的时刻,怎好意思去打扰呢…… 早晨6点,气喘吁吁的我敲响了门,是站在唐老板的棺材铺。 一路跑来,虽然也搭了一趟车,但终究还是脚力行了半程,累得慌。 红白灯笼摇曳的等待中,门开了。依旧是那暂时借助在唐老板这里,行尸走肉一般的男人! 他的故事,我问过,唐老板未讲。故,我好奇,却也只是好奇罢了。 男人见了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开门,只是引路。 我早已见怪不怪,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院子,也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瓶水,喝着。 院子,平房门口,唐老板似乎是刚刚起床。 他打着哈欠,问我这么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乐呵呵地说:“没有,就是想着出趟远门,得找您要点好东西防身呀……” 闻言,唐老板明白了我的意思,摇着头讲:“上次就帮你打了杆长枪,你小子还不知足吗?” “哈哈,您老财大气粗的,随便赏点就行,我也不挑的。 对了,我肚子有点饿,您应该还没吃早饭?厨房里有剩饭吗?小咸菜还有吗?我给您去弄早饭呀……” 没羞没臊地推着唐老板进了屋,我自己则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前段日子,为了让唐老板给我打造一杆长枪,我在这棺材铺待了好几天。对这里的情况相当熟悉了,基本上跟回家回周老头的“璀誉堂”一般无二! 呵呵,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剩饭做成了稀饭,配上唐老板的缸腌咸菜,那是相当的开胃。 桂花树旁,一张小桌子,早饭摆好。 我和唐老板一人吃了好几碗,肚子不再饿时,我问他:“东西准备好了吗?” 唐老板继续吃着早饭,看都没看我,一指里屋讲道:“里屋,你自己去拿。” “好嘞!”乐呵呵地冲进了里屋,我发现桌子上有不少东西。 但这些东西虽然多,却没有什么厉害的家伙事。唯一有点不一般的也只是一张符箓,并且我只能看出上面的气很足,具体有什么神通也不清楚。 将符箓拿了出来,我对着唐老板讲:“您老这也太抠了?那些破烂能防什么身?” 闻言,唐老板瞥了我一眼,说:“你想要什么?不对,你小子要去什么地方啊?” “也不去什么地方,就是找个厉鬼去……”坐了下来,继续吃着稀饭,我语气却是含糊。 筷子,放了下来,唐老板望着我,半晌没讲出话来。 而当他开口时,直接是:“你小子是嫌自己寿命太长了?还是你不想活了?“厉鬼”是你小子这种修为能打的吗?” 呵呵,瞧着这样的唐老板,我笑着向他解释:“呵呵,没您想的那么夸张,大概率不会动手的。我和那厉鬼认识,过去相当于叙旧……” 放下了筷子的唐老板听着我的解释,但那眼神看得我很不舒服,仿佛自己成了犯错的小媳妇,正在向公婆狡辩一般…… 这唐老板一直不讲话,就直直地盯着我。而我被他这样盯着,说的越来越多,解释的也越来越多。 但,无论我说多少,解释多少,都未曾将‘伪阴曹司’的事情道出,更没有将瞎眼老头的事情道出。 这些,是我必须要隐瞒的事情。这唐老板,虽然自己说封了道,不过问阴阳事,但我知道他骨子里面的正一之心仍在。若他知晓了‘伪阴曹司’的事情,说不定会拼着一把老骨头出山! 这些老前辈,都信奉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伪阴曹司’在阴阳两界搞出这么多事情,所谋之大,定是会搅乱现在的秩序。甚至,祸国殃民间,使得浩劫不断,最终受苦的只能是平常人! 并且,若他知晓我是为了去还债,说不定还会跟着我。虽说唐老板算不上累赘,但我怎好意思让他这黄土埋了半截的身子骨奔波…… 一连解释了良久,我也不再去解释了,而是收拾起了碗筷。 此刻,唐老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起身回了屋。 待他再出来时,手里抱着许多的东西。 他将这些东西一一摆放在我面前,也一一做着介绍:“这是前年从一个老道手里收上来的七星魂灯,点燃可以续命。就算只吊着一口气,点了灯,魂就不会散!” “这五行盘,可观八方风水之气,但此宝也内藏阵法。你看这罗盘中间的圆珠,只要用气按住圆珠,默念法诀,罗盘内的阵法就会启动。不讲能拦住大罗金仙,“厉鬼”境界的鬼怪短时间内破不开。但,阵法只能用一次……” “这是阳阳铜钱,是我早先年得到的宝物。一阴一阳。阳钱贴在胸口处,可以护体。只要有妖魔鬼怪靠近,阳钱就会有动静,可以防范那些能隐藏气息的鬼怪。这阴钱,放在鞋子里面,用脚踩住。记住,得放在右脚鞋底……”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我脸上,我望着和我讲解法宝如何使用的唐老板,心里暖暖的。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若是以唐老板的性格去卖,估计就是秦公子来了,也得是倾家荡产。但这些,唐老板分文不收,送给了我…… 这一次,是真的送。我也心安理得地收了下来。只不过,我不一定能用到这些法宝。若用不着,最后得还回来。 人情,有时候欠一次,便心中忐忑。人情,有时候欠无数次也是心安理得。 这种情绪,是对人不对事。 面对唐老板,我愿意欠他人情。因为在我看来,他就是少年时我遇上的孙强爷爷,再累再苦,都要送其去地府投胎。 他是黎文先前世的师尊,舍了自己的命,也都要让其免受地狱之苦。 他是王弘义眼中的师兄,赌上‘茅山’,也不能抛弃的人。 他是厉鬼路途上遇见的老阴阳先生,放下一切归家时,将一切传授给其。 他是未能阻止寡妇的老前辈,为了补错,无名河中成了鬼,赔上了自己的余生。 他是灰爷眼中的我,送出全部道行,也要成全的孩子…… 因其,值得。也只因,值得! 这“值得”二字,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含义。但在我的眼中,便是命!是拿命,也不能辜负的人。 曾经,唐老板在我眼中,是个坑骗后辈的老奸商。后来,他是我眼中命苦的老前辈。但今日的阳光下,他是我眼中的值得…… 第331章 再来黄河岸 上午9点,我从唐老板的棺材铺离开了。 春燕姐开着出租车来接的我,目的地很明确,火车站,前往黄河岸。 这路途颇远,需要两天一夜,春燕姐问着我此行的目的是何? 我说:“去找一个前辈聊聊天……” 春燕姐问:“什么了不起的前辈呀?至于让你跑那么远啊?” 我笑着说:“是挺了不起的,敢去吞噬凶兽,你说了不起不了不起……” 呵呵,这话一出,立刻让春燕姐好奇了起来。我同她聊着厉鬼和狐狸的故事,火车站也到了。 打开了车门,我正准备下车。 春燕姐却说:“帅锅,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如果你能赶得上,我带你去见见真正的金陵城哈……” 我点了头,虽然不知道春燕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估摸着应该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儿…… 进了火车站,我付钱买了火车票。但距离前往黄河岸的火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站。我默默等待中,拿出了手机。 关机,是为了防止光头的骚扰和吴佳佳的怒火。 这光头的骚扰,是无时无刻的。吴佳佳的怒火,则是我拒绝了同她和陈吉一起寻找‘伪阴曹司’而来。 手机开机了,果然,又是吴佳佳和光头的未接电话。 我没有去管,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打给了木头。 电话接通后,我问木头:“喂,你在干嘛?” 木头略带疲惫地讲:“在宿舍休息,昨天忙活了一宿……” 不用去问,我也知道他是忙活龙王山女鬼的事情。不过听他这口气,女鬼的事情还没有彻底搞定。 果然,聊了一会儿后,木头说女鬼是找到了。却没那么好对付!一个疯了的女人,还是几百年前的女人,还是特嘛的女鬼,怎么可能好对付。 心疼完了可怜的木头和光头,我也对木头说:“木头,我跟你说件事……” 木头说:“什么事,你说。” “我准备去‘白石山’了……”犹豫了几秒,我还是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木头口气变了,问我:“现在吗?你等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见他要一起过去,我连忙讲:“不用,我自己去,只是怕有什么意外,想先跟你絮叨絮叨……” 火车站,等着火车的我,将有关‘伪阴曹司’和我从‘阴天宫’获知的信息全部告诉了木头。 木头听完后,帮我分析了一波,基本上和我想的相同。这‘阴天宫’的老家伙让我去黄河岸,目的不可能是找厉鬼麻烦,而是暗指‘伪阴曹司’找上了厉鬼。或者说,‘伪阴曹司’盯上了‘白石山’的凶兽! 木头和我说,此行去黄河岸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性,但还是希望让我等待一会儿。他和光头一起陪我过去。 对此,我没有答应,说火车已经出发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他…… 见此,木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让我电话保持畅通。他每隔一个小时,会给我打一通电话,来确定我的安全。 呵呵,我笑了,告诉他我电话不能长时间开机。有两个克星会找我麻烦。但我也答应,到了黄河岸后给他去电话,到时候手机就会一直保持开机状态。 和木头约定好了,我也将电话挂断了。 看了看手表,火车再有一会儿就该来了,我也抽了一根烟后,向着人群中走去。 拥挤的人群,是等着火车的人。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地,本不应该有相谈甚欢的场面。 可真的坐过火车的人就会发现,四海皆朋友,定是能在漫长路途中,有人主动找你搭讪…… 九月七日,星期六,天气晴朗。 我已经来到了黄河岸,没有找地方休息,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白石山’。 荒凉,是一如既往。 有厉鬼,有阵法,有凶兽。‘白石山’不会出现绿意葱葱之貌。 我没有犹豫,直接向着山上走去。 这上山的路难走,堵塞的严重,我却没有停顿,气灌于脚。 不多时,我来到了荒废的‘小佛寺’。站在寺外,我没有贸然闯入,而是施展神通,给自己再次开了眼! 一瞬间,我眼中的情景变了。若是有特殊的气存在,哪怕只是残存,都能立刻发现。 但是很奇怪,这‘小佛寺’中的气很简单。简单到,匪夷所思! “怎么连……鬼气都没有了……”暗自喃喃,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手碰腰间,铃铛一响,我握住了长枪,向着‘小佛寺’内闯入。 气护着体,我来到了后院,那被枯藤缠着的老树依在!那青苔布满的水井依在! 可是,本该有的鬼气,消不在了…… 不敢置信间,我上前查探,本应该有浓浓鬼气的水井,变了普通。我用气细细查探,有了结果。 厉鬼和狐狸,离开了。他们应该是封了水井之下的阵法,让任何人都无法再下去查看。 一瞬间,我感觉有些晕眩。坐在井边掏出了烟,慢慢地抽着! 这厉鬼和狐狸是离不开‘白石山’的!他们曾说过,只有‘白石山’镇压凶兽的阵法能保护他们。一旦离开了,会有天雷天罚,魂飞魄散无疑。 那么,他们为什么会离开呢? 抽着烟我的,不怕厉鬼和狐狸是被人伤害。以厉鬼的神通,若有人要加害他们,定是有还手之力。那么,这‘小佛寺’不该是如此正常的景象。 并且,我已用神通强开了眼,若有打斗之后气的残留,也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厉鬼和狐狸是自愿离开的。也就是说,‘伪阴曹司’帮他们离开了! 我槽! 手中的长枪,用力地砸向了地面,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怒! 这‘伪阴曹司’居然如此厉害,能帮厉鬼和狐狸摆脱天罚!这“地仙”境虽然很强,但也不该如此变态! 呵呵,不知为何,我气笑了。真的是气的发笑,没有任何脾气…… 坐着火车奔波而来,只得了如此一结果,当真是可笑。 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着,我对‘伪阴曹司’越发的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忽然,手机响了,是木头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木头的声音传了出来:“英台,你那边顺利吗?” “来晚了一步,厉鬼和狐狸已经离开了……”丧气地说着,我整个人都萎靡了。 毕竟厉鬼是我找到‘伪阴曹司’和瞎眼老头的机会。现在,这机会没有了…… 电话那头的木头也哑语了。他知道厉鬼和狐狸的情况,明白他们离不开‘白石山’,现在却离开了…… 抓着手机,我气馁地和木头聊了许久。最后决定先回金陵再做打算。至于‘伪阴曹司’和瞎眼老头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了…… 起身,我望着被封印的水井,知晓被镇压的凶兽没有被打扰。否则,整个‘白石山’都该地动山摇,不会保持原貌。 叹了口气,我骂着‘阴天宫’的老家伙不靠谱,也只得是无奈的下了山。 不过,在下山之后,我感觉到了一股阴气。 这阴气,是有意向我袭来,但其主人,并没有靠近。 抬头一看,青天白日之下,居然有鬼敢出没,当真是让我没想到。 不过,默默感受一番,我不免心跳了一下。这阴气所引的方向我熟悉! “坟地老鬼!” 暗道一声,我立马追着这股阴气而去。 十几分钟后,我来到了一片坟地。 一棵女贞树下,正站着一个身穿寿衣的糟老头子。 他含着笑,对于我的到来,拱手一拜道:“道爷,恭喜您修为又进一步呀。” 见状,我放慢了脚步,也笑着讲:“你这进了可比我多呀……” 不用多说,这糟老头子正是坟的老鬼!当年曾变成女鬼,想吓唬我。我也曾拜托他我帮“照看”黄娟后爹,还为此给了他修炼的法诀。 不得不承认,这老鬼还真是个天赋异禀的选手。当年初见,他只有2个泰的鬼气,但现在已经有了4个泰的鬼气了! 要知道,不吸人阳气,不作孽培阴,只按照法诀修炼的鬼,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到达4个泰。可见,这老鬼想成为“鬼王”的梦想,还真有可能实现。 走向了女贞树的阴影下,我问坟地老鬼:“你找我来干什么?” 老鬼说:“不对呀,是道爷您找小老头做什么?” 一句话,我看着坟地老鬼,坟地老鬼则对着我笑。 呵呵,我点上了一根烟,讲:“别打哑谜,有事说事。” 见状,坟地老鬼摸了摸鼻子,同我讲:“道爷,您应该是为了‘白石山’里面的“厉鬼”而来的?” 我点了点头,讲:“没错呀……” 但这句话刚说完,我就发觉了不对,因为坟地老鬼正冲着我笑。 这一笑,让我不再去吸烟,而是问坟地老鬼:“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呵呵,坟地老鬼笑了,那笑容相当的得意。不过我没有惯着他,让他别故弄玄虚,有事说事。 见状,嘿嘿地讲:“嘿嘿,小老头我还真就知道点什么……” 第332章 改命 女贞树的阴影下,风吹动。 坟地老鬼和我聊着他的所见所闻。我们从站着聊,到坐着聊,最后到抽着烟不再聊。 我的心情,从惊喜到恍惚,到沉默,再到深思! 这一趟黄河岸之行,还真就来对了。 坟地老鬼说,自从我离开之后,他折腾了一阵黄娟的后爹。将这个后爹折腾老实之后,也就回到的祖坟。 毕竟只有在祖坟内他才能安心修炼,才能享受子孙的香火供奉。 而随着老鬼的不断修炼,前阵子他就到达了4个泰,彻底完成了从“游魂”到“鬼怪”的蜕变。 与此同时,他也领悟出了自己的鬼神通。没错,鬼和人的修炼不同。这人无论怎么修炼,想学会厉害的神通,都需要去学去悟。而鬼,即使不修炼,只要身上的鬼气到达一定程度,就能灵光乍现般的学会某些鬼神通。 当然,这些鬼神通有厉害的也有垃圾的,全看老天爷怎么赏赐了。 而这坟地老鬼的鬼神通,讲厉害也厉害,讲垃圾也垃圾。就是可以隐藏自己的鬼气,让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他。 为了证明这一点,坟地老鬼特意向我展示了他的鬼神通。别说,我这气达5泰的双眼,即使用神通再开眼,也未能瞧出破绽! 咳咳,言归正传,将时间拉回5天前。 坟地老鬼说那是一个乌云密布的黑夜,除了没打雷下雨外,尽剩下恐怖的气息了! 在那个黑夜,几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上了‘白石山’。 这几个家伙中,有一人身上的煞气太猛了,隔着几百里都能感觉得到! 吓得正在祖坟修炼的老鬼直接跳了起来,心喊着不会是黑白无常上来逮自己了…… 还好还好,这些家伙的目标是‘白石山’和坟地老鬼没有关系。 虚惊一场后,坟地老鬼也不想去管这些狠角色的事情。但他终究是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有可以隐藏气息的鬼神通,最后一番纠结过后,还是跑上了‘白石山’。 上山之后,老鬼就发现这些身份不明的家伙和厉鬼在交谈着什么。 看那架势,颇有点相谈甚欢的意思。 一开始,坟地老鬼只敢远远地偷看,到最后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直至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为止! 用鬼神通隐藏了气息的坟地老头偷听了一阵子,也大致明白了他们在聊些什么。 然而,正在老鬼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那伙来路不明中的一个人忽然转过了身,就正对着偷听的坟地老鬼! 那一刻,坟地老鬼差点吓尿了,拔腿就跑! 跑了一阵子后,坟地老鬼发现那伙人没追过来,甚至‘白石山’也没什么动静。顿时,他就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明白是自己吓唬了自己。 那转过身来的人估计只是要吐口痰,或者是准备转身去里尿个尿。没想到自己这么没出息,居然跑了…… 但明白归明白,受过一次惊吓的坟地老鬼也不敢再上‘白石山’了。那伙来历不明的人实在是有些过于强大,坟地老鬼觉着自己连他们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索性也就继续跑了…… 别说,这老鬼还挺谨慎。不仅没有回祖坟,反而是跑到了距离破远的一个寺庙外面…… 仗着身后不远处有神佛坐镇,坟地老鬼躲了三天之后,瞧着的确没有意外跟来,方才偷偷摸摸地往回走。 这一回来,他确认了坟地是安全的,也确认了‘白石山’是安全的。只是,霸占着‘白石山’的厉鬼不见了…… 烟,默默地抽着。我望着坟地老鬼,明白他的话语中不参虚假。 只是,我想着坟地老鬼说的话,实在是难以置信。 我问:“你确定你听见那伙人说要改变天命?” “对呀,那群家伙是这样说的。”抽着烟,坟地老鬼点着头。 将手中的烟掐灭,我沉吟了许久后,讲:“行,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坟地老鬼好奇的问我。 我说:“没什么……我得回去了,祝你早日成为“鬼王”……” 站起了身,坟地老鬼说的事情太过诡异,我得赶快回金陵城去找我的智囊,木头! 然,坟地老鬼却冲我讲:“鬼王,别带“”……” 呵呵,我被坟地老鬼逗笑了。他还真是一个有梦想,且快乐的鬼。 瞧着他,我摸了摸鼻子,觉得这老鬼还真不错。便对他讲:“老头,如果你以后碰上修道之人就说是我的鬼仆。他们不信,就让他们打我电话。如果碰上了阴差,就报白无常的名头,小道爷我罩得住!” “那感情好呀!”坟地老鬼兴奋了,让我给他留下手机号码,同时也问我是不是真跟大名鼎鼎的白无常有关系。 坟地里,我和坟地老鬼白话了一阵,也就挥手和他告了别。 青天白日之下,他离不开树荫,只能站在原地挥手。 我没有回头,走着脚下路,思绪还停留在坟地老鬼和我所讲,那一伙人同厉鬼的对话之上…… 那对话简单,就是邀请厉鬼加入‘伪阴曹司’。而‘伪阴曹司’能为厉鬼所做的,就是帮其改变天命。或者换种讲法也成立,是邀请厉鬼加入‘伪阴曹司’,一起改变天命…… 而在坟地老鬼听到的对话中,一个词反复的被提起。是“天道”!‘伪阴曹司’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打破天道,也就是改变天命…… 走出了坟地,我走在了大路上。 一边走着,我一边等着路过的出租车。 过了许久,方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的我直奔火车站。恨不得立刻上火车回到金陵城! 这一次,我明白了‘伪阴曹司’想要干什么。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厉鬼能跟他们走,就说明他们真的能做到。或者,有机会做到! 这,我必须要见面告诉木头。对,必须是见面告诉木头。因为,这对木头来说,会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九月十日,星期三,金陵城小雨。 火车站等着我的是木头和大俊哥。光头这家伙生我的气,说我不肯接他的电话,要和我断交! 呵呵,对此我只是笑笑,电话里已经告诉他了,这是件大事。他嘴上说不来,但一定在周老头的“璀誉堂”等着。 果不其然,当大俊哥开车带我们回“璀誉堂”时,死光头就坐在沙发上,还朝我翻白眼的哼哼。 竖起中指回应了光头,我转头对周老头说:“今天我们兄弟三个说点要紧的事……周老头,要不您出去逛逛?” “什么要紧的事?还要避着老哥我吗?”玩着电脑的周老头有些不爽,又有些好奇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听了坏因果,投胎可能会投畜生道……” 此话一出,周老头立马站了起来,骂骂咧咧地走出了“璀誉堂”…… 呵呵,待周老头走后,光头问我:“什么事情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没你什么事,你听着就行。”我冲着光头来了一句,也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卧槽,和尚我不伺候了,拜拜!” 没想到,光头突然来了脾气,站起来就要走。那架势,不是开玩笑的,是真准备要走。 但我可不会惯着他!走就走呗,小道爷现在的实力,还能怂你这死光头?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死光头居然真犯了浑!他还真就头都不回地走出了“璀誉堂”,看的我是直接傻了眼。 一瞬间,我愣住了,木头却对我说:“现在过去道歉,还能追回来……” 我愣了愣后问:“这死光头怎么了?” “听说是失恋了……”木头捏着鼻子说…… “靠!” 一声靠,我算是服了这该死的光头!天天嚷着自己是正儿八经的和尚,怎么还能有失恋这么一说…… 骂骂咧咧了着,我也没有任何的脾气,追出了“璀誉堂”,在街上将这死光头生拉硬拽地“请”了回来。 甚至,“请”回来后,这死光头还是要走,说着已经跟我绝交了,不带反悔的。 我是被这失恋的光头整无语了,最后拉下了脸,和他道了歉,才让这死光头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伺候完了这倒霉催的死光头,我叹着气,也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想骂又不敢骂出来,真的憋屈! 木头瞧着我,偷偷地乐了。我瞧着他在那边乐,我也乐呵呵地笑了。 见着我笑,木头收回了自己的笑容,正了正自己的衣领,问我想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烟掐灭,看了一眼旁边的光头,又看了一眼木头。最后,对木头讲:“木头,我问你哈。如果说可以改变你的命,你想不想改变?” “什么意思?”木头皱了皱眉,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脸上还是笑容,但头两个字,用了几乎是喊出来的力道:“改命!将老天爷原本给你设计好的人生颠覆!从此,由你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木头,你不是道门三缺缺二吗?你不是注定活不过四十岁吗? 改命,只要能改命,从此三缺只缺一,甚至,一个不缺!” 第333章 曹县孟小乙 我这话,说的很振奋! 说到最后,甚至是紧握着拳头站了起来! 一旁,光头扒拉了一下我:“英台,你魔障了?” 我没有理会光头,直直地盯着木头,用眼神告诉他,我没有开玩笑。 四目相对间,木头脸上表情逐渐变了。 他是个实打实的聪明人,立刻明白了什么,问我:“你在黄河岸发现了什么?” 呵呵,我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后,往沙发上一躺:“厉鬼跟着‘伪阴曹司’的人走了。但我在那边有个眼线,听到了‘伪阴曹司’和厉鬼的对话!” “什么对话?”木头追问。 “‘伪阴曹司’的人说,他们要打破天道,改变厉鬼的命运。而厉鬼,真的跟他们走了……” “喂喂喂,你们在聊什么?为什么和尚我听不懂?”摸着脑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和尚,扒拉着我。 我被光头摇晃着,只是抽烟看着天花板。 而木头在沉默了几秒后,开了口:“英台,你说的是真的吗?” 胳膊一甩,我打开了光头扒拉我的手,坐起来对木头讲:“我相信厉鬼!他能跟他们走,就说明‘伪阴曹司’的人,向他证明过了。此法,可行!” “璀誉堂”里,光头急了!他大叫着,问我和木头到底在聊些什么,他为什么听不懂? 木头没有心情回答他,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我望着又蹦又跳的光头,让他坐下来,也将一切细细讲给了他听。 终于,“璀誉堂”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我只抽烟不说话,光头也是如此。至于木头,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其实,木头能想什么呢。无非就是“改命”二字。 这二字,说来简单,做起来其实也简单。 但这种简单,是相对应普通人。若换成了修道之人,命运从来就是改变不得的。 一入道门,苦无涯。 命运可以给普通人让路,却从不会给修道之人换路! 就像道门三缺一样,只要应验了,就无法改变。 如同嵌在魂魄中,如同一根扎在肉里面的刺!看得见,感受得到,剔不出来! 无数前辈们,曾向后来人证明,天意难违! 当然,也有固执者,逆天而行。本是命缺,借他人的命,来让自己活下去。但最终,失去的更多…… 木头,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自己是命缺,注定活不过四十岁,所以连卜算之术都不敢去接触。 倘若,命运真的能改变。我想,我认定,木头会去尝试…… 然,在木头沉默思考了许久后。他抬头望着我,说:“不可能!我们这种人的命,改不了!” 木头这话,是在对我说,却是也在对他自己说。 我笑了,问木头:“‘出道仙’的笔述你看过,记得曹县孟小乙吗?” 木头说:“记得。但那是普通人,那是……” 话到了嘴边,木头哑了语。他即使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那曹县孟小乙是普通人没错,但与其对赌的,却不是普通人…… ‘出道仙’的笔述,就是一位位‘出道仙’前辈们的一生。 其中的故事,不需要怀疑,全部是真实发生的,也可称之为经验。 曹县,孟小乙,其为赌徒。 孟小乙自幼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他的心思从没有用在正途上,一心钻研赌桌上的门道。 也算是他天赋异禀,十赌九输在他身上从未出现。十拿九稳的赢,反倒是他的常态。 可有一天,十赌九赢的孟小乙遇上了对手。 这是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赶着一辆马车特意找到了孟小乙。 这位中年人的目的很明确,要与赌术高超的孟小乙一较高下。 对此,孟小乙自然不会拒绝,毕竟周围的赌场已经不再允许他进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不怕死的傻蛋,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赌局开始,二人选择玩“天九牌”,各摸十六张,一局50两! 第一局,孟小乙惜败。 第二局,孟小乙又败。 第三局,孟小乙再败。 第四局,孟小乙仍败! “天九牌”,不同于一般的赌局,既需要运气也需要策略。 孟小乙虽然连输四局,但也并没有恼怒。甚至,变得兴奋起来。 因为,他遇上了同道高手。也因为,他已经暗暗记住了三十六张牌的细节。一眼扫去,就知道每一张牌是什么牌。 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会输! 赌局,从50两一局,变成了100两一局。也从当日晌午,一直玩到了夜半三更。 孟小乙红了眼,他不记得自己输了多少局,只记得自己一局未曾赢过。 孟小乙还要再赌,中年人让其去拿白银。孟小乙早已没了白银,押上了田地,押上了房屋。 第二天清晨,孟小乙已经输得倾家荡产! 这些年十赌九赢积累的身价,全部输给了中年人。甚至,还签字画押了上万两白银的欠条…… 中年人手中把玩着骰子,孟小乙垂着头,似成了痴呆。 中年人问:“还赌吗?” 孟小乙反问:“我能赢吗?” 中年人回答:“不能……” 孟小乙抬起了头,沙哑着声音问:“为什么?” 中年人将手中骰子一掷,讲道:“二四,三四,一六……” 孟小乙红着眼不敢置信,那骰子每一掷,均是中年人说出的骰点! 那一刻,孟小乙知晓了自己会输的原因。自己记住了每张牌,中年人恐怕也早就记住了每张牌。更可怕的是,那骰子的点数,还由他控制…… 这,自己又怎么可能赢! 那一天清晨,中年人驾着马车离开了。 他没有带走一两银钱,只要了孟小乙的一个承诺,此生不再入赌局! 孟小乙,信守了承诺,往后真的不再去赌,哪怕是不玩钱,他也不赌! 对于一个赌徒来说,这不亚于绳锯木断的毅力。但孟小乙做到了…… 而在多年后,年老的孟小乙魂归地府时,他又瞧见了那位中年人。 二人都变老了,不同的是,孟小乙早已不赌,那中年人还在赌。 当然,那中年人是和阴差在赌。 赌局是孟小乙,输赢已定,就在当下! 生死簿上记载,孟小乙只能活到42岁。其一生爱赌,虽赢得家财万贯,却使得万家破碎! 赌桌上,赢走银两的是孟小乙。可背后,输掉银两的人,也输了家…… 虽说赌局一开,入不入局是自愿。可其为造孽,狡辩不得。 但孟小乙说到做到!自和中年人一赌后,真的再未去赌。由此,中年人赢了。同中年人去赌孟小乙一生的阴差,输了…… 这位中年人,是一位尤为爱赌的‘出道仙’前辈。他不爱赌钱,但爱赌人心,爱赌命运。 他这一生,赌了很多位孟小乙,输得惨淡。可终究,还是让他赢了一次…… 也正是这赢下的一次,让我想起另外一位‘出道仙’前辈,林鹏展! 他将自己困于深山,望着瀑布,与棋较劲。但其实,他从未与棋较劲!他真正在较劲的是因果,是天道! 生死簿上记载,孟小乙只能活到42岁。可他最终活到了70岁高龄。 孟小乙的命运得到了改变,这是一种必然的结果。他是普通人,改命真的不难。 可是,孟小乙的背后,却是爱赌的‘出道仙’前辈! 这位前辈,一直在赌。赌了那么多位孟小乙。但他从不是同人赌,也不是同阴差赌,他是在同命运赌…… 他赌赢了孟小乙,也就等同,赌赢了命运! 这一点,我明白,曾彻夜看过‘出道仙’笔述的木头,自然也明白。 可是,哑语了一会儿的木头忽然笑了。 他说:“英台,光头,你们知道《了凡四训》?” 闻言,我和光头皆是点了点头。这《了凡四训》对于我们修道之人而言,太过有名,自然是知道的。 此书说的事情很简单,讲的是一位叫袁了凡的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袁了凡,生在大明一朝。 其本学医,遇上一位精通卜算之术的孔先生。 孔先生指点袁了凡,其命中注定要走仕途,并详细算出了袁了凡何时能考上秀才,考上第几名,当什么样的官。 袁了凡本不相信,但因孔先生有算无遗漏之名,也就在半信半疑中去读了书。 没想到,孔先生当真是算无遗漏。袁了凡考上了秀才,也做了官。并且,时间年月官职皆被孔先生算中! 只是,自做了官后的袁了凡并不开心。其浑浑噩噩的度日,整日与酒为伴。 因为孔先生不仅算出了袁了凡的仕途,更是算出了其为短命,且一生无子嗣的命格! 若这孔先生算得不准,倒也罢了!可奈何,孔先生所算之事,无一不应验!不仅是给袁了凡所算,也是给他人所算。 唉……已知自己命运为何的袁了凡,已然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自己又改变不得什么,不如烂醉如泥的等着自己的死期来临。 可这袁了凡的运气很好,他遇上了一位得道高僧,法号云谷。 第334章 了凡四训 云谷告诉袁了凡:“命由我作,福自己求。” 云谷也痛斥袁了凡,你二十多年来,被孔先生算定了。但自己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过要改变。实乃凡夫也! 如果你愿意改变,我可以教你一些改变的方法。只是能不能改变,还是需要看你自己的心,愿不愿意改变…… 袁了凡,是个听话的人。他被云谷骂醒了,真的按照云谷所说开始改变。 先是“立命”,再是“改过”,后是“积善”,终是“谦德”! 靠着这种改变,袁了凡真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他不仅生了儿子,更是活到74岁,寿终正寝。 这个了凡改变命运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归根结底四个字“积德行善”!但正是这四个字,使他打败了算无遗漏的孔先生,给了自己另外一番人生。 此刻,木头提起了凡四训,让我有些诧异。 因为袁了凡乃是普通人,他没有走上道途,更没有道门三缺。他的命,改变起来简单。与我们在说的,似乎并没有关系…… 谁知,木头开了口:“替了凡算命的孔先生,和我师尊同属一派。师尊说,这位师叔祖当年算出了凡的命格后,也算出了他后来会遇上云谷禅师……” “璀誉堂”里,烟雾弥漫。我和光头不断地抽着烟,听着木头在讲述着什么。 原来,孔先生当年之所以指点袁了凡,乃是为了后来的云谷禅师。而云谷禅师之所以点拨袁了凡,也是因为孔先生…… 这一孔一云谷,未曾谋面,却隔着时间与距离,来了一场他人看不懂的对决。 此对决,比的是天命。 孔先生消磨了袁了凡的心智,让其走上了另外一种人生。奈何,云谷禅师只凭一席话,又让袁了凡走上了本该走的人生…… 没错,袁了凡注定的人生,就是寿终正寝。何来的无子嗣,何来的早死。皆是孔先生种在袁了凡心中的因。 此一番对决,孔先生和云谷禅师均没有施展法术神通。但最终,输的还是孔先生…… 一因种下二十载,终是敌不过云谷一席话! 孔先生输给了云谷,其实是输给了命运…… “璀誉堂”的玻璃门打开了,木头决定离开金陵城,去找他的师尊。 他说,道门中人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虽然他不明白‘伪阴曹司’是怎么说动的厉鬼,可如此诡异的事情,他需要告诉自己的师尊。他相信,他师尊会对‘伪阴曹司’的事情感兴趣,也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至于我,还是选择相信‘出道仙’笔述上记载的。那赌了无数孟小乙,只赌对一次的可能! 并且,我相信厉鬼。如果‘伪阴曹司’没有拿出可以改变天命的可能。厉鬼是不会离开‘白石山’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沙发上,光头问我。 我说:“我想再去一趟‘阴天宫’,找那老家伙问个清楚……” “那你去,和尚我约了秦公子去玩,拜拜啦……” 光头终究是光头,对什么‘伪阴曹司’呀,什么能不能改变修道之人命运的事情均不放在心上。 摇了摇头,我看着光头走了出去。自己则完全躺在了沙发上,准备稍微休息一番。之后,占周老头的隔间,去往阴间。 然,就在我躺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喧闹声。 “呀,哪来的小美女,赶快松开我们周大师……” “哎哟,小美女不是本地人,怎么样子那么凶呢?” “来咱们“璀誉堂”是不是遇上邪乎事情了?来,和尚我先给你看看手相先……” 靠,用手掏了掏耳朵,我是真服了外面的死光头。他不是刚刚失恋嘛?怎么还有心情调戏美女。 他可真对得起自己那张猥琐的脸,下流坯!啊呸! “哦,啊!” 一声怪异的尖叫,让小道爷愣了愣。 这声音的主人,应该属于光头。 我仔细听了听,外面持续有着光头的呻吟声,和周老头大惊失措的叫嚷声。 我越听越仔细,严重怀疑光头是被人一脚踹裆,正倒在地上,用力地抓着什么。 “该!”这死光头,耍流氓终于是碰上硬茬了。就该踢死他!不,是该踢残他。让他只能心甘情愿的去做和尚! 然,就在我心中叫好的时候。外面传出了一声“闭嘴”! 这是一个女人是声音,是让叫嚷的周老头闭嘴,却让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祝不凡,你给本小姐滚出来!” 一声不怎么大,却相当有震慑力的声音让小道爷我颤抖了一下。 这声音的主人,让我先是一怔,再是一喜,最后却是害怕地想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躲避…… 手忙脚乱间,我冲进了周老头的隔间。胆怯的心理,让我用力的抵着门!我很慌,但我很清楚,那克星一旦进来,不会听我任何解释。她肯定是要揍得我在地上吃土,然后用脚踩着我的脸…… 紧张了几分钟,用力抵着门的我,被一脚踹飞!没错,是一脚踹飞!连带着门,一起飞撞上了墙。 惊恐间,我看见了收脚的陈吉,和眼神不善的吴佳佳! “璀誉堂”内,剩去一万字,直接来到半个小时后…… 穿着特制中山装的周老头,成了端茶倒水的太监。一脸的讨好,一脸的孙子样。终是换来了吴佳佳的点头,得以脱身逃了出去。 而我,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吭声。那肿胀着的脸,和火辣辣的痛感,让我牙齿咬得死紧! 光头,并排和我坐着。他捂着裤裆,如同蚊子声的啊呦啊呦着…… 在我和光头的对面,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吴佳佳。 她说:“就这骗子店还摆放那么多神像,真是不怕遭报应。” 吴佳佳这话,不是对我说,而是对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的陈吉说。 “就是!没我俩的管教。你看祝不凡都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听了陈吉这话,吴佳佳转看向我:“喂!你赶紧坦白!干这种骗人的买卖,赚了多少昧着良心的钱?” 哼,小道爷就从来没挣过昧良心的钱。就算挣了,也给你吴佳佳买了个手机,你也特嘛的不干净! 咬着牙,小道爷心中愤愤地说。但也只敢在心里面说,不敢说出来。 对于我的无声抗议。吴佳佳用手敲了敲茶几,提醒我赶紧交代。 小道爷脸疼得厉害,自是不说话。但有不怕死的开了口:“哎哟……美女,我们干的是正经买卖,从来也没骗人钱呀……相反,我们还帮助了不少人呢……” 一边哎哟着,光头一边解释着。 但吴佳佳哼了哼:“哼哼!你个假和尚,嘴还挺硬……” 说话间,吴佳佳手一挥,顿见一张符箓出现在光头身上。 死光头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如同触电一般开始鬼畜! 一旁,我慢慢地挪动着屁股。死光头已经倒在了沙发和茶几的中间,两腿直蹬,就差口吐白沫和翻白眼了…… 不忍心去看,我闭上了眼睛。这该死的吴佳佳又变强! 特嘛的,小道爷本以为自己变强的就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吴佳佳更离谱。她居然封印了光头的经脉,让一身佛法的光头是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而小道爷我自己,也是被吴佳佳封印了经脉,连从铃铛里面掏出长枪的机会都没有…… “行了,小惩一下就行。毕竟也算是祝不凡的朋友嘛……” 一旁,还算有人性的陈吉看不下去了。伸手摘下了光头身上的符箓。只是,这家伙的人性并不多。摘下符箓后,居然说:“这符箓还挺厉害的,要不要给呀他用一用?” 闻言,我微微抬头看向了陈吉。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我一定不杀陈吉。而是将他的头按在忘川河中,用蛇虫血水呛死他! 呵呵,陈吉笑了,符箓在手中甩了甩,似乎还真想往我身上贴。 但吴佳佳此时却开了口:“祝不凡,你怎么回事?敢不接本小姐和陈吉的电话,你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我是个大学生,我要上学的呀……”狡辩着,我说话的声音都是微弱的…… “哼哼,胆子的确是肥了。祝不凡,本小姐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还敢说谎。这倒在地上的假和尚,就是你的下场!”吴佳佳用手指着没有了意识的光头,那不容分说的架势,看得我是既慌张又害怕…… 操!这该死的吴佳佳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且她的卜算之术,虽然算不出‘伪阴曹司’的事情,但算我的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嘛…… “我数到三!”伸出了手指,吴佳佳要给我数数了! “我坦白!”叫了出来,我是真怕吴佳佳直接给我数个三!她这个恶魔,打我的时候就没手下留情过! “嗯……” 嗯了一声,吴佳佳对我的态度很满意。靠在了椅子上,端起了茶杯,准备看我是如何坦白的。 至于陈吉。他将符箓拿在了手里,脸上写着惋惜的表情。似乎没在我身上用一次,大为可惜…… 第335章 接风 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吉,真想掏出长枪跟他干一架。 这该死的家伙,一去‘茅山’那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窜腾吴佳佳收拾我!真是没有人性…… 然,瞪着眼的我,却听见了吴佳佳的哼哼声。她让我别磨叽,赶紧交代! 唉……这吴佳佳真是我命中的克星!我躲得了她的电话,却躲不了她上门来揍我。 吴佳佳也是真够狠的,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我只是没跟他们一起去疯,只是没接她的电话。她就这样打我,还是在周老头和光头面前打得我差点又哭了! 死吴佳佳,你这种魂魄中都刻着魔鬼两个字的人,肯定一辈子也嫁不了人! 心中叫屈着,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委屈。 但吴佳佳没有怜惜我,直接伸手抢走了陈吉手中的符箓。 我是吓得一激灵,深怕她要将符箓用在我身上,立马开了口,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没办法,我的经脉都被吴佳佳给封印了,不坦白还能怎么样! 唉,“璀誉堂”里,我说了有关瞎眼老头的事情,说了有关黄河岸的事情,更说了有关‘阴天宫’的事情。基本上,我没有什么隐瞒,也不敢有什么隐瞒! 但是!小道爷很聪明,浓墨重彩地描述了一番我为何拒绝陈吉,不接吴佳佳电话的原因。我哪里是胆子肥了?我明明是不想你们蹚浑水,怕你们遇上危险!我是爱你们呀! 一番言语说完,我也不再正襟危坐了。而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讲,你们冤枉我,你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然,本已然占据了道德高地的我,被吴佳佳一个眼神,硬憋了回去!又端端正正地坐着,根本不敢在她面前装可怜,瞎嘚瑟…… “‘伪阴曹司’想改变修道之人的天命?陈吉,你怎么看?”吴佳佳看向了陈吉,却将茶杯往我面前推了推。 很显然,她的茶杯空了,而我很自觉地站了起来,给她去倒水了…… “万事皆有可能。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别说改变修道之人的天命了。你就是说他们想打通三清三境三十六天,请万千神灵降世,我都相信……”陈吉带着笑意说,显然他现在的格局很大,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位‘茅山’弟子感到意外了…… “呀,你小子加入‘茅山’后,好像变屌了呀!”一边给吴佳佳倒水,我一边同陈吉说。 “切,没你厉害。你不都跟白无常学枪法了嘛?”切了一声,陈吉同我说着。 “咦……你怎么知道?”我倒完水后,直起身子望着陈吉。 要知道,我坦白了所有,也坦白了早一步从白无常那边知晓‘伪阴曹司’的事情。却唯独没有坦白跟白无常学枪! 并且,这件事也不可能是吴佳佳算出来,告诉陈吉的。毕竟我不是同一般人学枪,而是同白无常学。有白无常在,吴佳佳的卜算之术,便算不中。 “我们听一伙叫江南三杰的家伙说的……”陈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我瞧着他的样子不对,立马问:“你们把江南三杰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他们非要拦本小姐的路,教育了一下……”吴佳佳理所当然地说着,却让我哎哟了一声,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靠!原来吴佳佳和陈吉先去了我的学校。没找到我,却先找到了江南三杰那几个“富二代”。 不得不说,江南三杰那几个“富二代”这次比较仗义。看出了吴佳佳和陈吉来者不善!不对!明确来说是看出了吴佳佳火气大,是那种找到我就要先扒我一层皮的架势。 江南三杰,好样的! 他们替我拦住了吴佳佳,准备悄悄打电话通知我,有危险人物在找我。 但,江南三杰低估了吴佳佳。他们直接被吴佳佳和陈吉,来了一顿暴力胖揍!最后,硬生生地放弃了抵抗。将有关我的一切,连带着木头和光头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对此,我并不怪江南三杰的叛变。吴佳佳有多猛我太清楚了。别说江南三杰不叛变了。她在学校找不到我,伸手去算,也早晚将我逮到! 除非她吴佳佳不想,否则别说我祝不凡了,就算是‘伪阴曹司’也最终难逃她的魔掌! “璀誉堂”里,吴佳佳完全不讲道理,说要和我一起去‘阴天宫’,找老家伙问个明白。 我一听她要去,自然就不肯去了。 吴佳佳问我为什么? 我说:“还能为什么?这假和尚被你弄成这样了,我不得送他去医院呀?” 闻言,吴佳佳说:“我瞧这个假和尚不舒服,你以后少跟他玩。” “哎哟,我交什么朋友还要得到你的同意呀?”我很不爽地说着,心想你吴佳佳管得也太宽了点。 然,吴佳佳看了我一眼,说:“祝不凡,你真当现在是和本小姐打电话吗?本小姐伸手可就能打到你的!” “咳咳,我收回刚刚那句话。”故作咳嗽了几声,我居然用打电话时的语气跟吴佳佳当面拉扯。这,不是找死嘛…… “哼哼……”吴佳佳哼哼了两声,眼中尽是对我的鄙夷…… 见状,我也不恼火。反正我恼火也没有用,我就是打不过吴佳佳。 几番蹲下去拉,我发现光头非常的沉。现在经脉被吴佳佳给封印了,也用不上气。 于是乎,我对吴佳佳说:“你能不能把我经脉解开?我用不上气抬不动这假和尚啊……” 吴佳佳说:“解开不了……” 一瞬,我惊恐了!望着吴佳佳,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 而吴佳佳,不咸不淡地喝了口茶,然后慢悠悠地讲:“你现在应该能够感觉到,我的秘术封印了你每一条经脉。这封印起来,看似简单,其实很麻烦。简单到,施展只需要一瞬间,解开却只能是自行解开。 而自行解开,需要等待七七四十九天后了……” “天煞的!吴佳佳你是不是在玩我?”我忍不住的骂道,恨不得直接上去掐吴佳佳的脖子! 吴佳佳嘿嘿地笑了,她说:“是啊!本小姐就是耍你,你能怎么样?” 摆满神位佛像的“璀誉堂”里,我和吴佳佳吵了起来!我是无能狂怒,吴佳佳是不讲道理,陈吉则是偷笑看戏…… 吵归吵,闹归闹。对于陈吉和吴佳佳的到来,我心底还是很开心的。只是,我和吴佳佳不能见面,也不能联系。一见面就打架,一联系就吵架! 呵呵,晚上6点钟,我打电话叫周老头回来。他问了声女煞星走了没?我说没有,还在我旁边。 闻言,周老头没有二话,当即将电话挂了。 无奈,我发了个短信给他,让他安排个酒店,我要给吴佳佳和陈吉接风。 谁知,这周老头转了性。对吴佳佳和陈吉这样厉害的修道之人,居然不主动示好了,说什么都不肯过来。并且,将手机关了机…… 见此,我只得是让光头去安排安排。光头刚刚缓过来没多久,整个人还是哆嗦的。 但一听,要搞接风,要搞酒局,他又活过来了一般,立刻打电话给了秦公子,让秦公子赶紧麻利的安排起来! 晚上6点40分,我领着吴佳佳和陈吉来到了金陵城一家非常非常大的酒店。 酒店的门口,除了门童外,就是一脸笑容的秦公子。他在这家酒店,被称为小秦总,每个服务员看见都要点头打招呼的待遇,真是看得我羡慕嫉妒恨呀! 秦公子瞧见我们到来,很热情,同时也好奇为什么木头没有出现。 我没有多说什么,微微介绍了一番陈吉和吴佳佳后,让其先进包厢上菜再说。 点了头,秦公子选了最高一层,不对外开放的包厢。 他点了最贵最好的菜,也点了最贵最好的酒。 以秦公子点了菜来讲,5个人吃,能吃三天三夜…… 菜,先上了凉菜,给人开胃。 秦公子倒了酒,敬向吴佳佳和陈吉:“今天就暂时先凑合凑合一顿。你们电话打得太突然,明天我在正式招待二位贵客……” 酒了杯的秦公子,尽显富二代本色。我看的心中摇头,深怕吴佳佳和陈吉会不给秦公子面子。 但我想多了! 吴佳佳和陈吉都挺给秦公子面子的。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我有些微惊! 陈吉我不做评价。但吴佳佳,有些让人意外了。 他虽然喝的是果汁,但她肯举杯去喝,已是天大的面子。 她,到底是冲着秦公子的脸,还是冲着秦公子的大气呢…… 正在我想着吴佳佳对秦公子的态度时,端着酒杯的秦公子看向了我和光头。 他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冲着我讲:“咦,小道爷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刚刚没仔细看……怎么变成猪头了?” 闻言,我咳嗽了几声,用此来表示我的尴尬。 紧接着,秦公子又看向了光头:“咦,帅和尚你的是怎么搞的?怎么今天晚上一句话也没说过?变哑巴了?” “咳咳……” 一声咳嗽,光头学了我,尴尬到要死…… 第336章 血脉煞 一场接风宴,吴佳佳和陈吉吃的都相当满意,脸上尽是笑容。 也亏得秦公子表现的十分优秀,尤其是对陈吉,那马屁拍的他相当受用。甚至提出了日后让秦公子上‘茅山’,虽不一定能收其做弟子,但做个俗世弟子也是有可能的…… 秦公子听了‘茅山’弟子陈吉的承诺,当下就发了愿。说就算前方千难万阻,他将来也一定去‘茅山’一趟。不为了俗世弟子的名分,只因历代‘茅山’弟子济世救人的牺牲,就足以让他秦公子前去三叩九拜! 不得不承认!‘茅山’的名声太大。秦公子的马屁相当过分,但也有其道理。而吴佳佳,也一反常态,对秦公子颇有好感的样子。 后来我曾问过吴佳佳,她说秦公子心里面干净。不像一般的男生,看见她时心里总是不纯! 对此,我呵呵直笑!这秦公子是因为水鬼王蕊的事情,导致对女人不敢再有兴趣。他看见吴佳佳,的确心里面干净。但不是吴佳佳认为的那种干净…… 一顿饭在秦公子的完美发挥下吃完了。可算是让秦公子找回了当日请李亚娟而跌的份! 自满自得的秦公子,让吴佳佳和陈吉直接住在了酒店。是最高规格的接待,最贵最豪华的房间,24小时都能联系上的服务员。反正总统是什么待遇,秦公子基本上都安排上了…… 呵呵,晚上9点多,酒店豪华房间中,我和陈吉坐在一起,默默抽着烟。吴佳佳在隔壁的房间洗澡。至于光头,他本想留下来,但却被吴佳佳一个眼神给吓退,拉着秦公子跑了个无影无踪…… 抽着烟的陈吉对我说:“这些年也过得不怎么样嘛……要不要考虑和我去‘茅山’?” 我说:“你别!你怎么每一次都想拉我入伙?我都说了,我一个‘出道仙’绝对入不了‘茅山’……” 陈吉说:“没让你当我们‘茅山’弟子。就让你在‘茅山’住着,不好吗?” 我说:“不好……” 见此,陈吉摇了摇头,显然不明白我为何不愿意去‘茅山’。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想去‘茅山’? ‘茅山’真的挺好的,方便修炼,有人指点。其名声之大,仿佛只要和‘茅山’沾点边,都有无穷无尽的好处。 但我总觉得自己和‘茅山’格格不入。不是‘茅山’的诸多门规,而是历代‘出道仙’都以道爷自称。‘茅山’弟子,却以道士自居。 这一个道爷,一个道士。看似只是叫法不同,但其中包含了无尽的言词。一个心自由,意在洒脱。一个受约束,意在求道…… 陈吉又点了上一根烟,拍了拍我的肩膀讲:“唉……孩子长大了,开始叛逆了……” “你滚蛋!”我推了陈吉一下,让他别自诩是我老爸! 呵呵,陈吉笑了,说不管我承不承认,他都算是我半个老爸! 我靠,陈吉这货居然跟我开伦理的玩笑。这我忍不了,当场和他打了起来。 一番打斗下来,可谓是畅快淋漓。我俩都很有分寸,没打坏房间内的任何物品。但已经明白了彼此的修为。 我擦了擦头上和汗,坐在沙发上掏出一根烟,点上后问陈吉:“你是不是成就半仙之体了?” 陈吉见我这样一问,笑了。 他脸上没有得意的神情,只是点上一根烟,讲:“你才发现呀?早就突破咯……” 我靠!这‘茅山’还真的够变态。陈吉这货都能成就半仙之体,看来我得认真想想要不要去茅山了! 咬了咬烟嘴,我问陈吉:“‘茅山’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陈吉摆了摆手,说了声屁灵丹妙药。 接着,他坐了下来,看着我叹气一声地讲:“唉,兄弟我差点死了一次……这半仙的境界可以说是拿命换来的……” 陈吉和我说,他上一次和王宗师下‘茅山’历练,本来一切挺好的。但就在要返程的时候,王宗师偏偏让陈吉绕路回‘茅山’。并且,这路绕的有些诡异,耽搁时间不说,并且只让陈吉一人绕路…… 其中的原委,王宗师不肯说,陈吉也就没多问,听从了王宗师的安排。 而这一次绕路,陈吉碰上了一对爷孙。这爷孙俩,乃是大名鼎鼎的“血脉煞”!可谓是让陈吉差点丢了一条命,没能回‘茅山’。 “血脉煞”,顾名思义,乃是血脉相同者,成就的鬼煞! 是父死,子属阴体,以躯壳养鬼,成“血脉煞”。或兄死,弟属阴体,以躯壳养鬼,也成“血脉煞”。 而这“血脉煞”一旦成型,鬼气不能说和“厉鬼”一样,但即使是成就了半仙之体的修道之人对付起来也很费劲。 但好在陈吉修为不弱,加上他祖传的‘镇鬼诀’对付“血脉煞”有很强的克制力。故,陈吉没有犹豫,选择了出手! 可这一出手之后,陈吉方才发现,这爷孙俩有些特殊…… 爷爷是阴体,孙子是纯阴之体!成了“血脉煞”后,鬼气足够和“厉鬼”相提并论。并且,这占据“血脉煞”思维的乃是那爷孙中的爷爷。其诡诈阴毒的很,一番交手下来,让陈吉吃了大苦! 对于这苦为何,陈吉没有详细地说,只说等同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当初本以为魂魄都没法保全了,很可能落得被“血脉煞”直接吞噬的下场。但好在,他侥幸搏出了一线生机…… 没有过多的意外,陈吉经过这次惊心动魄的劫后余生。在‘茅山’苦修了一段时间,成就了半仙之体。 而非得让陈吉绕路的王宗师,也给陈吉做了解答。 他说,他算到了陈吉会有一劫,若能度过,道路更上一层。若度不过,他也会设法让陈吉魂魄不毁,投胎转世。 这些,他不能事先告诉陈吉,否则劫数会有变化。甚至,将来会出现更多的劫数,终是会毁了陈吉…… 听完了这些,我问陈吉:“你是怎么干掉“血脉煞”的?” 陈吉笑了笑,脸上有些犹豫。他看着我,确认了眼神,最终说出了答案:“兄弟我用了自己二十年的阳寿,搏出了一线生机……” 眼皮微颤,我望着陈吉。他与几年前基本上没有变化,二十年的阳寿应该没有体现在他的身上。可是,他说完后,我再去看他。的确变了苍老。这种老,不是面容,不是气,而是感觉…… 欲言又止地望着陈吉,我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告诉了我答案,却是让我无法接受的。 人之寿命,有定数。即使修道,也不可能徒增十数年的寿元。陈吉损了20年阳寿,就真的是损了…… 若他命中注定活70岁,那现在他还剩下的,至多30年岁月…… 我哑巴了,言语不得。 陈吉却道:“别伤心。那爷孙你是没看见。兄弟我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该替我高兴啊,咱们还有机会见,而且,还有很多机会……” 听着陈吉的话,我鼻子有些过于的酸。忽然懂了,他为什么要和吴佳佳来找我。 或者说,他为什么一定要拉着吴佳佳和我去找‘伪阴曹司’。陈吉想找的,也许不是‘伪阴曹司’。他想找的,只是我和吴佳佳…… 用力的一吸鼻子,我推了陈吉一下,脑袋却转过去的讲:“谁替你伤心了!我只是好奇,你用了什么秘术?二十年阳寿换来的力量,应该很强大?” “是啊,‘茅山’一派中的不传秘术。你如果愿意加入‘茅山’,不!你如果愿意上‘茅山’,我就教你……” 转过头,起了身的我假装在找水喝。听了陈吉的话,切了一声讲:“切……小道爷我现在有长枪在手。什么‘茅山’秘术,早就看不上了……” 房间里,陈吉和我聊着什么。我却揉着眼睛,头一直不肯回。 忽然,房门被敲响了,是洗完澡的吴佳佳过来了。 我揉着眼睛给吴佳佳开了门。她用毛巾慢慢擦着头发,问我:“祝不凡,你跟无常老爷学枪的事情,为什么一直没跟我提过?” 我听了吴佳佳这话,本就为陈吉损了20年阳寿而不爽的心情更加不爽了! 我冲吴佳佳讲:“我为什么要跟你替?你跟‘阴天宫’那老家伙的事情,也没跟我讲明白呀!” 吴佳佳微愣了一下,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吴大美女,那老家伙是不是跟你们家有仇?我朋友去‘阴天宫’求袖里乾坤,需要帮老家伙干的事情相当简单。可为什么换了我,却是黄河岸找厉鬼? 这,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听完了我的话,吴佳佳沉默了一会儿,她坐在了床上,疑信参半地讲:“你是说……他老人家故意为难你?” 话刚刚说完,我还没来得及搭腔。吴佳佳一把将毛巾往我脸上扔:“那还不是因为你长的丑!惹了他老人家不开心!要是你长得有陈吉一半可爱,我想他老人家也不会为难你的……” 我靠,我被激怒了,将毛巾扔在了地上,喊道:“吴佳佳,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长的丑?我长的丑,这世界上就没有好看的了……” 第337章 房内三人 豪华酒店内,我和吴佳佳大吵了一架! 吴佳佳这一次是真的火了,她看出了我这不是要吵架,而是找理由动手。 而我,也真的是想和我吴佳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只因陈吉,损了20年的阳寿。我和吴佳佳却不知道,也帮不了他什么! 可是,就在我和吴佳佳要动手之际。陈吉用了自己的气,强行将我和吴佳佳分开了。 同时,他也呵斥道:“行了!你们俩别一见面就掐,我看的都嫌烦了!” 怒火,上了头,不想消。 可是,我不想让陈吉也生怒火,便出了口粗气,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对面,掐着腰的吴佳佳,还在骂着我,说我是疯了,一定要将我好好教训一顿。 但她瞧着脸色变了的陈吉,也闭了嘴,生气地坐到了床上。 短暂的沉默后,陈吉见我和吴佳佳都消停了。 他又变回了笑脸,问吴佳佳:“吴大美女,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祝不凡这傻叉去地府呀?” 听了这话,我立即喊道:“我不去!” 吴佳佳听了我这话,也直接讲:“我自己去!” 呀!我吃惊了,没想到吴佳佳这一次不强迫我了。 但下一刻,我更吃惊了,因为陈吉说:“行,我跟你一起去,顺便拜访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大前辈,看看他有什么本领……” “你别去,那老家伙不是善类!”刚刚坐下的我,站了起来,告诫着陈吉不要招惹那‘阴天宫’的老家伙。 谁知,陈吉对我摇了摇头,仿佛在说我愚蠢。 他讲:“一位能给动物仙开辟功德路的前辈,怎么会不是善类……” “还得是陈吉!就祝不凡那股坏心眼,看谁都是坏的……”吴佳佳听了陈吉的话,数落着我。 我本想和吴佳佳辩解几句,但陈吉却对我说:“我和吴大美女去一趟阴间,你替我们护法……” 闻言,我说:“等等,‘茅山’弟子不是不能去地府吗?” 陈吉笑了笑说:“呵呵,也算是托了‘伪阴曹司’的福。现在可以了……” 显然,陈吉已然是打定了主意,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四张符箓贴在了四面墙上,吴佳佳和陈吉躺在了床上,魂魄离体的去往了地府。 而我,坐在沙发上,瞧着熟睡般的二人,不知待他们回来时,会带回怎样的消息。 ‘阴天宫’的老家伙,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而他不肯和我说,就能和吴佳佳说吗? 对此,我不知道,但却有所期待! 沙发上,我坐了一个晚上,也抽了一晚上的烟。 待第二天天明,吴佳佳和陈吉还没有回来。酒店服务员已经送来了早饭,我简单地吃了两口,便打电话给了李军。 电话通了后,我问李军:“你那边什么情况?” 李军吊儿郎当地说:“还能什么情况,都挺好的。” 我笑了笑,问他:“刘道士是不是去你那边了?” 李军惊讶着:“哟,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切,我打电话给‘茅山’联系不上他。就知道他一定是去了你那边……” 电话里,我和李军聊了许久。 他说现在的‘龙门镇’很平静。刘道士和他都守在‘龙门镇’,董骗子和吴守玉则待在苗寨。彼此之间都有联系,一旦瞎眼老头出现了,或者‘伪阴曹司’出现了,都能知晓。 并且,李军告诉我,‘龙门镇’还出现了一些特殊的人。这些人,没有直接露面,算是在‘龙门镇’蛰伏了下来。不过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伪阴曹司’,和李军他们无关。 不用李军明说,我也能知晓,这些人来自地府。可能是地府的阴差,也可能是地府名义上的半个公务员…… 明白了‘龙门镇’的情况,我基本上也就放心了。有刘道士在,有地府的人在,即使‘伪阴曹司’的人出现了,也害不了李军和董骗子。 沙发上,我挂断了和李军的电话,转而打给了木头。 木头的电话连续打了几次都打不通,可能是这家伙已经去往了没有信号的偏远地区,打不通是好的预兆。我只需要等待,等待木头给我带来一个明确的消息…… 时间来到了中午,我也变得有些焦急。 按常理来说,吴佳佳和陈吉怎么都应该回来了。 这从鬼门关到酆都境内,再从酆都境前往‘阴天宫’。吴佳佳和陈吉坐‘善三品’来回用不到阳世半天的时间。可一夜加一个早晨都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难不成路上有了什么耽搁,或者说‘阴天宫’的老家伙故意为难他们? 唉,当时我就应该跟着一起去,毕竟我能唤来南燕,便利太多…… 豪华房间内,抽着烟的我忽然感觉到了符箓有了动静。 似乎,是有人从外面施了咒,使得符箓设下的屏障松开了。 将手里的香烟灭掉,我看见了吴佳佳和陈吉出现。当然,他们是魂魄之体。 二人没有废话,只是冲我眼神示意了一下,便身影一闪,没入了床上本体中。 此刻,二人需要短暂的休息,我没有去打扰,而是出了房间打电话给了前台,让他们送些吃的上来。 半个小时后,瞧着填饱了肚子,也休息够了的陈吉和吴佳佳。 我问:“怎么样?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 吴佳佳点了下头,给了我答案:“嗯,‘伪阴曹司’的确是要改变修道之人的天命……” “怎么改变?”难免兴奋,我追问吴佳佳。 但对于我的追问,吴佳佳却不肯说话了。 见此,我转头看向陈吉。而陈吉则站了起来,将窗户打开,抽起了烟。 “什么情况?你们下去那么长时间,就为了回来钓我胃口?” 冲到了陈吉的面前,我让他赶紧给我答案。 陈吉摇了摇头,递给了我一根烟,然后看着窗外讲:“老前辈说,可能要变天了……” 房间内,有吴佳佳的存在,是我和陈吉都不敢抽烟的理由。 但此刻,我和陈吉却抽起了烟,吴佳佳也没有去阻止。 只因此番吴佳佳和陈吉前往‘阴天宫’,真的从老家伙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 其中,最为明确的就是,‘伪阴曹司’不是痴人说梦,他们当真是要打破天命。 而这打破天命的方法,就是改变天道! ‘伪阴曹司’的人坚信,“天道”有形,是规则和秩序的化身。只要他们使得“天道”显形,就能改变规则,打破秩序。 比如,春夏秋冬四季变换,乃是秩序。改变了天道,就能使得春夏秋冬颠倒。再比如,修道之人的天命,是道门三缺,得之多,失之更多。可改变了天道,就能使得道门三缺消失。得之多,不再失…… 听了这些,我直言此乃疯狂! 天地自然之秩序,意在平衡。阴盛阳衰之际,便是阳起阴落之时。这种平衡怎么可能打得破,也不可以去将其打破! 但陈吉和我说:“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一句话,让我吃惊中,也明白其为何意。 长久的平衡,就意味着不平衡。而这不平衡的出现,乃是必然。无论你是否愿意,无论你如何阻止,它都会出现! 明白了陈吉说的意思,我猛抽着烟,慢慢靠着墙就坐了下来。 ‘伪阴曹司’的出现,看似是个偶然,是一群疯子的不自量力。但如果换一种解释,这群疯子早晚都得出现。或许不叫‘伪阴曹司’,或许不在当下,但早晚都会出现…… 就像王宗师说陈吉的劫数一样,提前说不得,也避不得。若横加干预,反而会越来越糟! 烟入肺,我握紧了手,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兴奋。 我,虽然修为不高,道行不深,但也是货真价实的修道之人。 凡修道之人,都陷在道门三缺的无奈之中。如果‘伪阴曹司’真的能改变天道,继而使得修道之人的天命改变,那我也是获利之人! 可是,兴奋归兴奋,高兴归高兴,我还是有理智存在的。 这天道,乃是秩序的代名词。若其发生了改变,哪怕只是一丝,也必定会使得阳世混乱。这安定不过50载,方才享受到太平的人世,怎忍心让其再陷入混乱中…… 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着。我想了许多,也衡量着许多。 此刻,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我、陈吉和吴佳佳。 我们三人,一起经历过生死,可称情比金坚。 对于他俩,我不需要隐瞒,也没有顾虑。 我问陈吉:“如果‘伪阴曹司’真的能改变天道,将我们身上的道门三缺祛除,咱们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干?” 我这话,逆了天,绝非心善人能言出。 改变天道,获利自身,却毁当世之太平。凡修道之人,皆不可言。但面对陈吉和吴佳佳,我有什么不可言的? “吴佳佳,你怎么想的?要不要跟着‘伪阴曹司’干?” 一连而问,陈吉和吴佳佳都没有给我答案。他们一个默默抽烟,一个低头不语…… 见状,我沉思了一会儿,说:“地府还不准备出手阻止吗?还有上层天的那些神佛,都干看着?” 第338章 跟着吴佳佳走 “人世间的事情,由人世间的人来管。上层天的神佛,都是舍弃了“我”的存在,他们又会干预什么呢……” “阴曹地府倒是在想办法阻止,但阴天子都消失那么久了。只靠十殿阎王,还真不一定能阻止‘伪阴曹司’……” “再说,‘伪阴曹司’的出现是必然,谁也阻止不了……” 望着窗外的陈吉回答了我的问题! 听他话语中的意思,似乎也是在向‘伪阴曹司’靠拢。 是啊,陈吉也是道门中人,逃不出道门三缺的苦涩。若能打破天道,改了修道之人的天命,谁不愿意? 我抬头看向陈吉,虽眼神没有交集在一起,但却是心照不宣了。 可是,吴佳佳忽然开了口! “陈吉!你没理解老前辈话中的真正含义!” 吴佳佳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情绪。这种情绪仿佛是要给我和陈吉浇冷水…… 果不其然,在我和陈吉都看向吴佳佳时,吴佳佳叹了口气讲道:“唉……‘伪阴曹司’的出现,是一种必然,这没有错。 可是,这不代表,他们一定能成功!” “就像是水,只要它还在阳世,就永恒的要往低处流。就像是火,永远要与空气并存着。这些,全部都是永恒中的不变。你说,这些不变太过永恒,所以注定要被改变,是不是太过可笑了些?” “老前辈之所以说,‘伪阴曹司’的出现是必然。不是指天道当破,所以‘伪阴曹司’出现了。而是指,变数,是必然! ‘伪阴曹司’,就是变数!而自古以来,变数不由人控制,也不会消失。 这一点,说给不明白的人听,就好似老前辈在助力‘伪阴曹司’一样。可听的人如果明白,就会知道老前辈是在告诫,‘伪阴曹司’的出现,只是一种变数。而人,切勿和变数搅和到一块去……” 在‘阴天宫’中,老家伙说的话,进了陈吉和吴佳佳的耳朵,却成了两种相反的意思。 在陈吉听来,‘伪阴曹司’的出现是必然。其是代表着天道当破的含义。即使‘伪阴曹司’破不了天道,往后还是会有一个存在,去改变天道。 而在吴佳佳听来,‘伪阴曹司’的出现,只是一种变数。这种变数,出现就是意外,不知长久,不知结果。是修道之人无法预料的,也是不由人去控制的…… 豪华房间内,吴佳佳讲述着什么是变数。讲述着她认为的‘伪阴曹司’依旧是个危险的存在,依旧是我们不可去同流合污的存在。 而我,逐渐没了兴趣,不想再去听吴佳佳跟我讲什么变数,讲什么天地间的大道理。 我站了起来,和陈吉眼神碰了一下,便讲肚子饿了,准备拉着陈吉去逛逛金陵城的夜。 可是吴佳佳是何等聪明之人。站在了房门口,拦着我俩:“祝不凡,你是不是准备背着我,拉着陈吉去密谋什么?” “对呀!你是修炼卜算之术的人,信什么天命,怕什么变数。我和陈吉又不信这些,自然跟你不是一条道啦…… 吴大美女,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别管我和陈吉了……” 面对着挡路的吴佳佳,我没有同她鬼扯,理直气壮地要跟她分道扬镳! 你吴佳佳信什么天命不可破,我不管。你吴佳佳认为‘伪阴曹司’只是变数我也不管。但你不要管我和陈吉!我们就是要改变自己身上的道门三缺!这有什么错! 然,吴佳佳不讲理!她直接右手一挥,拿出了自己那根可以控制人的笛子,对我和陈吉讲:“有我吴佳佳在,你们走不出这个房间!” 靠!我和陈吉都向后退了几步! 这吴佳佳拿出笛子来,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不过小道爷也不是吓大的,当即从衣服夹层内拿出了铃铛,对着吴佳佳讲:“吴大美女,你别逼小道爷呀!” 四目相对间,吴佳佳将笛子凑到了唇边。 而我,也握住了铃铛,准备将长枪拿出来。 这该死的吴佳佳,总是欺负我!先前在“璀誉堂”的时候,我就忍了一次了。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忍! 然,就在我要拿出长枪时,身后传来了陈吉的声音。 “祝不凡,你别犯傻!你可打不过吴大美女……” 闻言,我笑了笑。眼睛虽然盯着吴佳佳,话却是对陈吉讲:“怕什么?咱俩一起上,她拦不住!” 我的话,刚一说完,身后的陈吉就讲:“我可不傻!我怎么可能和吴大美女动手……” 我操! 一瞬间,我所有的硬气都消失了。而吴佳佳嘴角也出现一抹笑,笛声响起…… 半个小时后,小道爷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不用看,小道爷这一次没有挨打!脸上的肿胀,还是之前“璀誉堂”被打的! 哼!陈吉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他敢卖我,我自然也敢服软! 我向吴佳佳发了毒誓,不得到她的同意,绝对不和‘伪阴曹司’同流合污。而我都发了毒誓,陈吉这家伙自然也逃不了。 不过,相比较我的被逼无奈,陈吉却是心甘情愿。他说,只要跟着吴大美女走,就绝对不会走错路。如果吴佳佳说‘伪阴曹司’不是好东西,那就绝对不是好东西。如果吴佳佳说,可以跟着‘伪阴曹司’混了,那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加入…… 我服气了! 陈吉现在虽然贵为茅山弟子,但同多年前没有任何改变,还是以吴佳佳马首是瞻。 不过,陈吉说得对!只要跟着吴佳佳走,就绝对没有错…… 不得不承认,我从酒店出来后,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将所有的选择,所有的迷惑,所有的困难都丢给吴佳佳。我们就义无反顾地跟着她的决定,虽然有些丢男子汉的脸面,但却是真的轻松呀…… 呵呵,走在路灯照亮的马路上,我抽着烟。 本打算回“璀誉堂”,却发现已是深夜,实在不好意思再打扰周老头。 而至于该死的光头,不知和秦公子去哪里潇洒了,电话始终不通! 没有去处的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唐老板棺材铺的地址。司机大哥居然嫌地方太偏僻不肯去。 我没有强求,下了车,一边闲逛一边等着路过的出租车。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找到了一辆愿意去往唐老板棺材铺的出租车。当然,是因为我出了一倍车费的缘故! 这开夜班出租车的司机当真的不好伺候。我发现,还是春燕姐靠谱。不乱收费不说,一路上也有说有笑的,会让人觉得轻松…… 进村的小道路口,出租车司机停了下来。 他说这小岛路不熟,让我自己走进去。 我听这话,立刻火了,讲自己都加倍付了钱,你怎么都应该把我送到目的地。 但这出租车司机不是什么善茬,说我不滚下车,就要和我动粗。 我看着他握紧的拳头,和特意卷起袖子露出来的肌肉,又气又觉得好笑。 我说:“大哥,你可别看我身子骨瘦弱。但我打你,真和打小鸡一样!” 出租车司机呵呵地笑了,他说:“呵呵,小伙子,你是真不怕死啊?荒郊野岭的,不怕出点意外?” 我摇了摇头,说:“行,算你倒霉!今天我要把在吴佳佳身上受的气,送给你……” 十几分钟后,抽着烟的我一个人走进了村子。 小道爷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修道之人不欺负普通人,这话没错。但普通人可不包括败类和坏人! 收拾了一顿跟我露肌肉的出租车司机,我的心情是大好。 可是,看着红白灯笼摇曳的棺材铺,我不免打了个哆嗦。这深夜,这灯笼,真是阴森恐怖呀。 我有点搞不懂,唐老板是给了村上人多少好处,他们才肯让唐老板每天挂这种灯笼…… 这要是路过个小朋友,被吓出了魂,他唐老板负责叫魂不叫魂? 撇了撇嘴,我看了看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了。 我不想去打扰唐老板的美梦,没有去伸手敲门,而是翻身上了墙。 唐老板的棺材铺,若无人主动开门,是不可以乱闯的。 其内有阵法,闯无犬吠,却会要人命。 不过小道爷不用在意这些,棺材铺中的阵法,已经对小道爷没有了作用。 这唐老板是真当我是晚辈,或者忘年交。总之,他对我没话讲…… 其实我也曾想过,唐老板中意我什么? 想不到答案,最终觉得,他应该是因为我‘出道仙’的身份。 这‘出道仙’身份,并不贵重,甚至比不上‘茅山’的噱头大。可在唐老板这种老派修道之人眼中,其所坚持,难能可贵…… 进了棺材铺,蹑手蹑脚的我在院子中坐了好一会儿。 桂花未开,我却望着桂花树。 天明还有很久,无事可做,便盘坐修炼一番“青元道经”。 待早上6点23分,鸡打了鸣,披着老汗衫的唐老板也走出了小平房。 他睡眼朦胧中,脚步顿住,似看见了什么稀奇物一般。 我捧着碗筷,冲他讲:“您老起来的还真是时候。粥刚刚盛出来……” 打了个哈欠,唐老板没再去看我,只是说:“我先去刷个牙……” 呵呵,瞧着唐老板,我笑了笑应了声。 而待他回来的时候,粥已帮其盛好。他先前给我的宝物,我也全部拿了出来…… 第339章 所谓情史 “都还给我吗?自己不留两件?” 端起了碗筷,吃着咸菜的唐老板只是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法宝,便明白了我此行很顺利,没有动手的情况。 “我有您送的长枪就够了,这些宝贝还是您自己留着呗……” 吃了六碗粥的我实在是吃不下了,便拍着肚子,同唐老板说着话。 咸菜配粥,唐老板有滋有味地吃着,也问我这次去黄河岸是怎样的情况。 我胡乱编排着什么,讲自己要找的厉鬼已经放下了执念,去往了地府报到。此行之顺利,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屁话…… 呵呵,院中起了风,我和唐老板闲聊着什么,吃完的碗筷都不想去收拾了。 突然,唐老板说:“最近不太平哟,可能要出什么大事情了……” 我问:“怎么?能有什么大事情?” 唐老板说:“来棺材铺的人很多,听到了一些要不太平的传闻……” 一瞬,我内心慌张,害怕唐老板知晓了‘伪阴曹司’的事情。可是,我没有表现出来。 唐老板棺材铺的生意,藏在偏僻一村,看上去不起眼,但其实做得很大。整个金陵城中,凡白事所需的纸人冥币,五分之一都出自他的棺材铺。其中,半数以上都是干走阴看事之人。 更何况,他还做买卖法宝的生意,来找他的修道之人,就更多了…… 现在,‘伪阴曹司’的事情,不说人尽皆知,但知晓的一定不少。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阴曹地府已经向‘茅山’发出了请令。而‘茅山’自然会将‘伪阴曹司’的事情告知熟悉的修道之人,以求帮助。 唐老板的棺材铺,接触的修道之人很多。保不定就有人告知了唐老板,让其明白了‘伪阴曹司’要行大恶之举…… 不过,仔细想想后,我便不再慌张。以唐老板的脾气,若真知道了‘伪阴曹司’的事情,或者说知道了‘伪阴曹司’要干什么事情,他定是忍不住! “呵呵,哪有永远的太平日子。不过,这下有阴曹,上有神佛,日子再乱能乱到哪里去……” 呵呵地说着,我不去看唐老板,而是点上了一根烟。 听了我的话,唐老板也点了点头,说:“是啊……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说着话的唐老板往椅背上一靠,吹着风,望向了院中桂花树。 而我,抽着烟,也望向了桂花树,心中道:“您就安稳度日……其它的,交给地府‘茅山’,交给我们这些晚辈……” 当年的唐老板,为灭一“厉鬼”,成了老朽之躯,失了自己的爱人。后来的他,更是用十年阳寿,求得一卦之解。 现在的他,还能剩下的阳寿,可能只是数载。 好好活着,是他爱人的临别之愿。 封道,不沾因果,不碰业障,是为了来世同爱人再续前缘。 这样的唐老板,绝不能让其掺和‘伪阴曹司’的事情。否则,他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在来世等着她的爱人…… 初阳已经升起,乡村田野的风,吹入了小院,给人一种过分的舒坦。 我渐渐有了困意,望了一眼还在看桂花树的唐老板,慢慢闭上了眼。 院中,我睡着了,睡得很安逸。 甚至,我做了个美梦,梦见了自己用《真灵位业图》将吕洞宾给召唤了出来,他赐我剑法,我扬扬得意着…… 只是,手机的铃声将我吵醒,扰了我的美梦。 按下了接听键,手机那头传来的是陈吉地声音:“祝不凡,宗师那边有消息了……” 陈吉口中的宗师,自然是‘茅山’宗师王弘义。而他所说的消息也定是和‘伪阴曹司’有关…… “嗯,什么情况?”揉着眼睛,我问着。 “来酒店再说,还得等吴佳佳回来……” 陈吉没有在电话里明说,只是让我尽快回去。 应了一声,我将电话挂断,伸了个懒腰。 唐老板不知去了哪里,只有一件外套盖在了我的身上。 棺材铺中已经没有了人,活像行尸走肉的男人也不在,显得静悄悄。 我将桌椅板凳收拾好,在棺材铺逛了一会儿。当发现院外西侧的小面包车也不见了,便明白唐老板是去送货了。 呵呵,棺材铺的生意真的是很好,有时候出去送一趟货,一整天也送不完。 我之前让唐老板帮我打造长枪时,曾陪唐老板送过一次货。虽然这些货都是纸人纸马和冥币,但卖出去的价钱真是不低! 尤其,很多找唐老板进货的老板会强塞红包。你不收,他还跟你生气…… 哈哈,这些找唐老板进货的老板,真是大方呀。不过,他们的大方,皆是拉拢之意。目的,是有求与唐老板。虽然,并非当下之请求,却也是为了日后相求做铺垫…… 温水,洗了脸,我打了个电话给春燕姐,让她来棺材铺接我。 看了看手表,方才下午3点钟,时间尚早,我便不嫌麻烦地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点了烟,慢品茶,等着春燕姐来接的我,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躁。 此刻,我的心很平静。因为昨晚陈吉说的话,让我开了窍。 何必庸人自扰?只要跟着吴佳佳的决定走,道路永远不会错。 吴佳佳是怎样一个人,我太过清楚。分岔路的选择,若吴佳佳都选错了,我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她不是木头,没有木头身上的顽固。她也不是唐老板,会为了道义和所谓的大善而牺牲自己。 她是吴佳佳,性格果断,出手狠辣,从不会错,也从没有犯过错! 而最重要的是,吴佳佳与我与陈吉,是永远可以信赖、托付,的挚友。 ‘伪阴曹司’的事情,瞎眼老头的事情,我都不需要再去烦扰。有吴佳佳在,她会解决。即使解决不了,她也会带着我尽全力,使得心自安,失不悔…… 20分钟后,春燕姐的出租车停在了棺材铺的门口。 我关上了棺材铺的门,上了春燕姐的出租车。 春燕姐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容满面。也许今天只是平淡的一天,但她脸上的笑容,会让你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帅锅,你这几天有没有空?” 开着出租车的春燕姐,放慢了车速,问着我。 “有空呀,怎么了?” 坐在副驾驶位的我,好奇地望着春燕姐。 “没事。”春燕姐说了一声没事,然后继续说:“这几天我歇歇,带帅锅你逛几个有意思的地方……” 听了春燕姐这话,我忽然想起上次她送我去火车站时说的话。 她说,如果我能赶的上,就带我见见真正的金陵城。 “呵呵,真正的金陵城?那会是怎样的情况呢……”心中想着,我点了头,也问春燕姐,什么是有意思的地方? 我这一问,让春燕姐笑着打起了哑谜:“哈哈,很有意思的地方,你到时候见了,就晓得了……” 见此,我也不再追问,到时候跟着春燕姐去了,便什么都知晓了。 40分钟后,出租车停了下来。 我付了车费,春燕姐嘱咐我手机要保持开机,别一打电话总是关机状态。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跟她说好,也同她招了招手,走进了大酒店。 酒店的顶层,豪华的房间里,我和陈吉抽着烟,等着吴佳佳回来。 这吴大美女真有意思,人生地不熟的,刚来金陵城就敢一个人玩消失。 沙发上,我翘着二郎腿,问陈吉:“你猜吴佳佳出去干什么了?” 陈吉想了想说:“可能是去找‘伪阴曹司’的线索了……” 我说:“放屁!金陵城怎么可能找到‘伪阴曹司’的线索!我看吴佳佳是去大商场逛街买衣服去了……” 陈吉说:“不会,吴大美女好像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呀。” 我说:“你懂个屁,女人都爱逛街买衣服……尤其是像吴佳佳这种没怎么来过大城市的女人,一见到大商场,眼睛都得发直!” 陈吉吃了惊,挪动着屁股过来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当然是听身为富二代的秦公子说的了! 秦公子跟我说,女人就爱逛街买衣服。一个男人只要肯掏钱帮女人买衣服,那女人就对你失去抵抗力! 但是,这种话我不能对陈吉说。 我深吸了一口烟,告诉他:“唉,你不知道啊,兄弟这种长相的人,最容易吸引女人了。这几年在金陵城,算是被各种女人追着纠缠。像学校里的女同学我就不讲了,就说在外面认识的,那都一大堆……” 抽着烟,吹着牛的我,让陈吉来了兴趣。 他眼巴巴的望着我讲:“真的假的?你纤细跟我说说呗……” 豪华酒店的房间里,我开始和陈吉聊着我被女人纠缠的所谓情史。 我聊的相当起劲,一副情场高手般的姿态开始指点着陈吉如何对付女人。而陈吉也听的相当兴奋,求知欲之强,恨不得给我跪下! 哈哈,我虽然只谈过一次恋爱,但也着实比陈吉这个死光棍厉害。他到现在连女人手都没有牵过,听我讲这些时,那崇拜和羡慕的小眼神,让我相当受用…… 第340章 缺了一样 晚上6点钟,金陵城已经进入了黑夜。 烟灰缸中,塞满了烟头。 沙发上,是兴奋不消的陈吉,和满嘴谎话内心慌张的我! 讲真的,我很后悔和陈吉吹这种牛逼! 这一开始,我编得还像模像样。可到了后面,就只能套用在电视剧上看的爱情故事,和小说里面看的爱情故事来唬陈吉了。 尚好,尚好。 陈吉这货一直在‘茅山’,或者在历练的路上。他没看过什么电视剧,也不看任何小说。否则,我得当场露馅,被他一顿暴揍…… 此刻的我,已经不是祝不凡了。而是被塑造成了一个谈过无数次恋爱的情场老手。 甚至,我的人生格言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宁做风流鬼,不做执手郎! 陈吉的眼中,是无尽的羡慕,说着自己当年上‘茅山’就是傻逼。错过了如此美丽的红尘,真想大嘴巴大嘴巴地抽自己…… 我,硬着头皮继续编着自己一段段的爱情故事。也许是前面基调起得太高,让陈吉这货已经不满足一般的小场面了。他现在要听的,是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狗血爱情…… 唉,张着嘴说着谎的我,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尚好,尚好。 酒店的服务员敲响了门,给我们送来了晚饭,使得我得以解脱。 估计是秦公子打过了招呼,酒店送来的晚饭相当丰盛。只是,一边吃着饭菜的陈吉,还在一边问着我:“兄弟,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样,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和陈吉装逼,说自己是情场高手,说自己谈过无数次轰轰烈烈的恋爱…… 只是,人终究是要脸的!尤其是男人,脸比命还重要! “你还得跟我多学学!等吃完这碗饭,我告诉你我第……2次的恋爱经历。那个女生,哎,虽然只跟我谈了两个星期,但我和她说分手的时候,她哭得几近崩溃……” 不要脸地说着谎,我后面的话实在不知道怎么编了,只得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拼命嚼着,始终不敢咽下去。 见状,陈吉催促我:“别吃了!赶紧说,这个女朋友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和你第3第5第6个女朋友一样,为你要死要活的跳楼的跳楼去了?” “什么女朋友!只是爱过我的女人!”咽下了嘴里的肉,我对着陈吉呵斥道! “对对对,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似悟到了什么的陈吉,对我点着头。那眼神,完全将我当成了人生导师,不敢有如何的质疑和违逆! 而我,瞧着陈吉,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赶紧吃饭,吃完了再说其它。 陈吉很听话,不敢跟我犟嘴。 而我,看似正常地吃着饭菜,但内心慌张到了极致!我是真不知道该如何编造这第12个女朋友…… 韦小宝七个老婆故事都被我用完了,东京爱情故事里的纠葛爱情我也用过了,我还能用什么狗血爱情故事才能让陈吉满意呢? 美味的饭菜,我吃的好慢好慢。但陈吉,却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然后开始催促我讲自己的第12个女朋友。 我根本没编好第12个女朋友的故事,只能说自己还没吃好,让他等! 他很听话,安安静静地等着,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这酒店房间里面安静得吓人,让我想要逃! 尚好,尚好。 这种令我窒息的安静中,吴佳佳回来了。 她一副累趴了的模样,看见我和陈吉,本来没有什么好脸色。但看见桌子上的饭菜,立马兴奋地跑了过来。 吴佳佳在我们面前,没有丝毫美女该有的状态,甚至我就从没见过她淑女的模样。 只见,吴佳佳直接徒手撕下了鸡腿,塞进了嘴里。紧接着,她一边嚼着东西一边指使我给她去盛米饭。 我白了吴佳佳一眼,起身给她盛了碗米饭,然后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说:“喂你好,888房间,对,赶紧再送份晚饭过来,我们这里来了头饿疯了的猪!” 呵呵,电话还没挂断,吴佳佳踹了我一脚,我叫嚷了几声,陈吉则呵呵地笑着。 没一会儿,服务员就将饭菜送了上来,我惊讶着服务太过到位,吴佳佳则惊讶着饭菜太过丰盛。 豪华酒店房间内,我欣赏着吴佳佳狼吞虎咽,陈吉则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当吴佳佳吃了个半饱后,她放慢了进食的速度,说:“你俩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呀……” “没有呀,有什么奇怪的?” 陈吉不明白吴佳佳话中的意思,反问着吴佳佳。而我,真想给陈吉一拳! 好家伙,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瞧出你很奇怪的好。一个大男人,托着下巴,花痴一般地望着我。你还说你不奇怪? “咳咳……你跑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故作咳嗽了几声,我用质问的语气问着吴佳佳。虽然有些找打的嫌疑,但我必须要打断吴佳佳和陈吉的对话,将话题带偏…… “是呀,你身上怎么那么多的土?”陈吉也反应了过来,问着吴佳佳。 “去找了附近的野仙,想打听点情况的……”继续吃着东西的吴佳佳和陈吉说着话,看都不看我一眼。 呵呵,我没有在意吴佳佳对我的态度,只是心中佩服着,还得是咱们吴大美女啊! 她这刚来金陵城,就敢去找野仙麻烦了,相当符合她这远胜男子的气魄! “野仙”,就是动物修炼有了道行,自己称呼自己是半仙地仙。但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只会称其为野仙。 要知道,金陵城不是一般的山村小县。能在金陵城或其周边安家的野仙,绝不是容易对付的。 吴佳佳虽然有一手定乾坤之能,战斗力也是爆表,但看着她的疲惫和一身土也知道此行不顺利…… 果不其然,陈吉问:“你打听出什么情况了吗?” 吴佳佳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情况,金陵城周边都很安宁的。” 紧接着,吴佳佳又说:“你还别讲,六朝古都就是不一样呢,安窝在附近的野仙还都挺能打的……” 呵呵,一边吃着东西的吴佳佳,一边开始跟我们讲她恶斗野仙的过程。 这吴佳佳,完全没有半点女生的模样,十分热衷于打架斗法。瞧着她那兴奋劲,估摸着休息几天还得去找那些野仙切磋切磋…… 桌子上的第二份晚饭,彻底被消灭了,陈吉也终于想起了喊我们过来的正事。 他对吴佳佳讲:“把桌子收拾一下,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吴佳佳擦了擦嘴,问:“王宗师有来信了?” “嗯……”陈吉点了点头。 吴佳佳含笑摇了摇头,讲着:“还是你们‘茅山’厉害呀……” 呵呵,晚饭已经吃完,桌子收拾了干净,豪华酒店的窗帘也被拉了起来。 陈吉拿出了一沓黄纸,放在桌上开始画起了东西。 我和吴佳佳坐在一起,看着陈吉画符,他也同我们讲:“宗师给我传来的消息,讲的是‘伪阴曹司’掌握了一种特殊的阵法。 此阵法,可能是‘伪阴曹司’创造出来的,也可能本就存在,后被‘伪阴曹司’加以利用。 宗师没弄清楚阵法的名字,但却已经明白了阵法的作用,和证明了那阵法真的可以…改变天道……” 拿毛笔的陈吉,并不是在画符,而是画着一种我们暂时看不懂的东西。 他说,‘茅山’是真的要参合进去了…… 无论‘伪阴曹司’有多强大,‘茅山’都要将其消灭。 看着执笔画着什么的陈吉,我难以理解,一套不知名,不知来由的阵法,可以改变天道?这简直是诽夷所思! 可是,这话是出自陈吉之口,是由‘茅山’宗师佐证,又怎能让人去质疑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选择性地看向了吴佳佳。而此刻的吴佳佳,用手抵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显然,吴佳佳也被陈吉的话给弄迷糊了…… 我和吴佳佳一样,都是修道之人,且是当代的修道之人,不会拘束在老旧顽固的思想中。可,一个阵法就能改变天道,且还有‘茅山’宗师确认了这件事,终究让人难以承受…… 沉默的气氛中,陈吉收了笔,让我们看看他画在黄纸上的东西。 我有些诧异,陈吉所画非符非字,很是奇怪。有心脏模样的东西,有流水一般的东西,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当陈吉将每一张黄纸摆放好,一字排开后,他又执笔写上了字。 一共七张黄纸,每一张黄纸也仅写了一个字。 分别是,喜、怒、哀、惧、爱、恶、欲! 一瞬,我便明白了什么。这七个字,正代表着七情六欲中的七情。 而陈吉也开口讲:“这七样东西,是阵法的关键。佛说的贪嗔痴,我们道门要斩断的七情六欲……” “这和阵法有什么关系?”吴佳佳问道。 陈吉看了一眼吴佳佳,讲道:“‘伪阴曹司’所掌握的阵法,已经证明可以改变天道。但阵法中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吴佳佳追问。 陈吉说:“药引子……” 第341章 缺的是躯壳 有吴佳佳在的房间,我和陈吉是不敢抽烟的。但今天是个例外,陈吉点了烟,我也点了烟,吴佳佳没有制止,没有发脾气。 抽着烟的陈吉,将‘茅山’打听来的事情详细告诉了我和吴佳佳,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而我从中也明白了一点,‘伪阴曹司’所掌握的阵法,缺少的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药引子,而是“躯壳”。 阵法是媒介,缺少的是躯壳,要请入躯壳内的,则是无形的天道! 说来疯狂,‘伪阴曹司’居然想将无形的天道塞进一个人形的躯壳之内,从而改变天道。 我不得不承认,这似乎还真是一种好办法,就是不知道能否成功…… 抽着烟的我,看着桌子上的七张黄纸。 其上,是陈吉画着的七样东西,也分别写着七个字。 “喜”是泪。 “怒”是目。 “哀”是魂。 “惧”是血。 “爱”是心。 “恶”是骨。 “欲”是体。 七个字,代表着七情六欲中的喜、怒、哀、惧、爱、恶、欲。而七样东西,也恰恰能组成一个人形的躯壳。 “七情”的含义,往简单来说,就是人最容易出现的几种情感。而往复杂来说,就是人性! 一个充满人性的躯壳,通过阵法的媒介,困住无形且无情的天道。‘伪阴曹司’此法若成,当属绝伦! 望着桌子上的黄纸,我陷入了沉思。 天道无形,却真的存在。若‘伪阴曹司’能改变天道,让修道之人的天命消失,从此不再被道门三缺所困扰。那‘伪阴曹司’,对我而言,绝非大恶。只是,此法会不会乱了阴阳?会不会引下浩劫? 答案其实很明确,自然不可破坏,否则必遭自然反噬。得道多,失之更多…… “‘伪阴曹司’少了这药引子,所以空掌握了阵法,也是启动无用的对?” 突然,沉默了许久的吴佳佳向陈吉问了一个问题。 而陈吉的回答也很明确:“嗯,是的。” 听了陈吉的回答,吴佳佳将目光投向桌上的黄纸。而我,也望向吴佳佳。眼神交汇,吴佳佳没有说话,但我从她眼中读懂了什么。 “你决定怎么弄?”浅浅一笑,我问着吴佳佳。 吴佳佳没有回答我,而是转看向陈吉,问道:“你怎么想的?” “我没有什么想法……”陈吉说着自己没有想法,但紧接着他又说:“既然‘茅山’已经参和进去了,那我身为茅山弟子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你能不能不要说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不等陈吉再说下去,我直接打断! 并且和陈吉说:“你们‘茅山’不是已经决定要阻止‘伪阴曹司’了嘛。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是准备跟着‘茅山’干,还是跟着我和吴佳佳干?” 香烟,灭在了烟灰缸中,我盯着陈吉,让他给一个答案。 而陈吉,挠了挠自己的头,讲:“‘茅山’是不会容忍任何人试图改变天道,引下浩劫的。不过,我想先听听吴大美女是怎么想的……” 哈哈,听了陈吉这话,我立刻明白了这家伙没变。即使拜入了‘茅山’,依旧是当年的他。一切,以吴大美女马首是瞻! 含着笑,我坐了下来,看着吴佳佳,也等着她的决定。 在我的认知中,吴佳佳是个杀伐果断,绝不拖泥带水的人,但今天,她变了拖沓。 吴佳佳没有去卜算什么,因为她明白‘伪阴曹司’的事情由不得人去卜算。或者说,以她的道行,算不出‘伪阴曹司’的事情。 也许正因如此,她变得犹豫。始终看着桌子上的黄纸,下不了一个决定。 “你在想什么呀?‘伪阴曹司’的阵法真的可以改变天道,这是王宗师都确认了的事情。一旦天道可以改变,那我们这种人的天命也就可以改变。这种事情,我们干看着,不行动吗?” “吴佳佳,你别犹犹豫豫了。这天下从不太平,就算改变天道会乱上几年,但依旧会回归正常。咱们不是自私,咱们只是权衡利弊后,选择了对自己好的……” “再说,‘阴天宫’的老家伙都讲了。‘伪阴曹司’的出现是必然,即使地府和‘茅山’阻止了一次‘伪阴曹司’,还会有更多的‘伪阴曹司’出现……” 点上了烟,我不断催促着吴佳佳,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这天道改不改变,都无法阻止‘伪阴曹司’的出现。乱与不乱,是个循环,不会有永恒的太平。 只是,对于我的催促,吴佳佳没有理会,她拿起桌上的黄纸,反复地看了又看。最终问陈吉:“阵法缺少的这些,是很难找寻到的。那我们能不能找到呢?不对,是我们先‘伪阴曹司’一步找到的几率会有多大呢……” 吴佳佳一本正经地望着陈吉,陈吉傻了,叫道:“喂!你可是西岳吴家的传人,卜算之术的高手,你这种问题能问到我身上?” “行,我就是受累的命……”用手揉了揉额头,吴佳佳叹了一句…… 之后,吴佳佳拿着七张黄纸站了起来,讲着:“我回屋去算算这些东西在什么地方,你们等我消息……” “等一下!” 瞧着吴佳佳要走,我喊住了她。 吴佳佳好奇地望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问她:“你是怎么想的?是跟着‘伪阴曹司’干,还是阻止‘伪阴曹司’啊?” “呵呵,祝不凡你真是个大傻子!”吴佳佳嘲笑般地骂了我一句,然后直接离开了。 我坐在椅子上,望着陈吉问:“她干嘛骂我?” 陈吉摇了摇头讲:“你还真是大傻子!” 我靠,我火了,问陈吉是怎么个意思? 陈吉说:“吴大美女的意思你不懂吗?她是想在‘伪阴曹司’之前找到药引子。如果阵法启动会引下浩劫,使得阳阳大乱,自然就阻止‘伪阴曹司’。但如果不会有什么浩劫,或者不会让阳阳大乱…… 咳咳,你懂的……” 经陈吉这么一说,我仿佛明白了。 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烟,我点上慢慢地抽着。 其实,人都是自私的! 我身为修道之人,受道门三缺的困扰,自然希望‘伪阴曹司’改变修道之人的天命。 可若这天命的更改,是十万、百万、千万人的苦难换得。那我,怎能去要! 即使要了,那余生也是悔恨度日,站在鬼门关前也无法坐上‘善三品’…… 终究,是得听从吴佳佳的决定。这不像女生的女生,从不会犯错。这一点,再次证明。 抽着烟的我,不再去想那么多,慢慢变得通透。一切,听从吴佳佳的,不去自找烦恼,便是最佳的选择…… 身边,陈吉也是如此,慢慢地抽着烟,不去想那么多。 讲真的,两个大男人。一个‘茅山’弟子,一个‘出道仙’,对个女流之辈的吴佳佳言听计从。真特嘛没面子!不过,虽然没面子,但不用动动脑子,真舒服…… 一根烟抽完,我准备离开了。陈吉却问我:“祝不凡,你的道门三缺是什么?应验了没有?” 我望着陈吉,说:“你问这个干嘛?” 陈吉笑了笑讲:“我感觉你很热衷改变自己的天命呀。” 我嫌弃地望着陈吉,觉得他才是个大傻子,靠了一声讲:“靠!你这不是废话嘛!只要是修道之人,只要是受道门三缺困扰的人,谁不热衷改变自己的天命?” “可是,你表现的过于热衷了些……” 听了陈吉这话,我感觉我是有些过于热衷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小道爷我的命格特殊呢…… 我问陈吉:“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命格吗?” 陈吉说:“七仙临凡命呀……” 我说:“对呀,我这命格很古怪,所以没人能算出我的道门三缺缺了什么。你说我难不难受?” 呵呵,陈吉笑了,他讲:“那还挺好的,至少代表着三缺还没有应验……” 一瞬,我感觉到了不对劲,问陈吉:“怎么?你的三缺应验了?” 陈吉点了点头讲:“嗯,应验了……” 我问:“缺的是什么?” 陈吉说:“干嘛告诉你?” 我说:“哎哟,你找打!” 陈吉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说:“你先把你第12个女朋友的事情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靠!听了这话,我直接站了起来:“小道爷累了,回家睡觉了……” “别呀,再聊会……”陈吉急了,不让我走…… 豪华房间里,我拼了命地要走,陈吉拼了命地不让我走。 他拉着我,让我一定要讲讲第12个女朋友的事情。而我,看着他那要人命的眼神,只得是手掐起了法诀,念叨着:“天地之法,缩地成寸!” 没想到,为了摆脱陈吉,我居然施展了白无常教我的法术神通,强行逃跑了。 而陈吉也是傻了眼,没想到我的速度那么快,眨眼间就已经冲出了房门! 他在房间里面大骂着我,也追了出来。 而我,没有任何的犹豫,继续施展着神通,深怕被陈吉给追上! 开什么玩笑,小道爷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编造出这第12个女朋友的狗血爱情故事…… 第342章 绣花古巷 晚上9点多,我逃离了大酒店,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着。 此刻,我居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学校,不想回去,因为木头和光头都不在。只有江南三杰那几个“富二代”,我又怎会回去。 “璀誉堂”,看似是个好去处,可隔间定然被周老头给占了,我实在是不想睡沙发,便不去打扰了。 无奈之下,我随意找了家宾馆住下。卸了衣裳,正准备洗澡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春燕姐发来的短信,让我明天早上醒来后给打她电话,她带我去瞧一瞧真正的金陵城。 呵呵,真正的金陵城,自第一次从春燕姐口中闻得这几个字,便有了无限的遐想。却怎么想,都想不出其模样。 笑着脸,我给春燕姐回了条短信,舒舒服服地洗了把澡。 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想着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真正的金陵城,会是美好的,或是惊讶的,再或者是落寞的……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但在临睡前,我还是给木头发了短信,将自己获知的事情都告知了木头。也让这家伙快些回来,毕竟去找阵法所缺的七样东西,不是简单的活。 单凭我、吴佳佳和陈吉,显然是不够的。必须要加上光头和木头,才算是有一线可能。 呵呵,睡前我笑了,想着我们金陵三杰搭配吴佳佳陈吉的画面,莫名觉得会很搞笑…… 木头,也许会和陈吉成为相谈甚欢的朋友,但以吴佳佳的性格,二人必有一战。或,二人臭味相投! 因为,在某些方面,吴佳佳和木头,一模一样…… 早上8点不到,我起了床,精神饱满。 洗漱了一番,我收拾了东西,走出了宾馆。 没有先给春燕姐打电话,我拨了吴佳佳的电话,想问她有没有卜算出什么结果。 靠,吴佳佳的手机居然是关机状态,真让人恼火。 拿着手机碎碎念了几句,我走进了一家面馆,先吃起了早饭。 这吴佳佳不知道是忘记给手机充电了,还是在闭关算阵法中缺的七样东西。无奈,我只能给陈吉打去电话问问情况。 电话接通后,我从陈吉口中明白,吴佳佳的确是闭关了起来。最近都甭指望再联系上她了。 哈哈,我就知道这缺的七样东西没那么容易算出来。否则以‘伪阴曹司’的能耐,还不早就搞定了。 “祝不凡,你昨天施展的神通是从哪里学来的?”手机里,陈吉问着我。 “干嘛?你想学啊?”一边吃着面条,我一边反问着陈吉。 “是啊,想学……”陈吉没羞没臊,直接说想学。 呵呵,我笑了,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讲:“那就不好意思了……教我神通的前辈有言在先,这神通,不可以传授给任何人。亲儿子都不行!” 电话里,陈吉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问我:“那他为什么传授给你?” 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长得帅……” “你怎么不去死……” 电话里,陈吉又开始了骂骂咧咧,我丝毫没有惯着他,按下了挂断键。 呵呵,电话挂断,面条也吃完了。 我给春燕姐去了一通电话,告诉了她我的位置,让她过来接我。 十几分钟后,春燕姐的出租车过来时,我拎着给她买的早饭,笑呵呵上了车,问:“春燕姐,你快给我说说呗,到底要带我去看什么?” 将早饭递给春燕姐,我显得非常兴奋。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真正的金陵城是何种模样。期待,已成了迫不及待。 春燕姐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笑着讲:“哈哈,你急什么,去了就知道了……” 哎,瞧着春燕姐不肯说,我只得挠着头,催促她快吃早饭,然后快点带我过去。 几分钟后,春燕姐吃完了早饭,也发动了出租车,踩下了油门。 我本以为春燕姐要带我去城外某些神秘的地方。却没想到,还是在城区。 当出租车穿过一片标准的民房区,终于是停了下来。 下车后,我东张西望,并没有看出此地会有什么真正金陵城的模样。 而春燕姐从后备箱拿出了几袋水果,告诉我:“往里面走,会有一片老街老巷,在现在滴市区,是很难再瞧见滴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春燕姐往里面走。 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但走着走着,建筑风格开始变了。 旧石板路,青苔染。白墙雕刻,灰瓦叠。两人行巷,侧身笑。若天作美,小雨绵。当是今人误闯了古,江南雨,如梦不回头…… 我的脚步慢了起来,这里的每一个巷子,都如此的不真实。仿佛是几百年前的旧模样,若非置身其中,我严重怀疑是在梦乡。 甚至,我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下一个巷,会出现一个身穿长袍的古人,手持着扇,念着诗。 只是,每一个巷,每一次期待的出现,都不会真的出现…… 走在我前头的春燕姐,时常会回过头来,向我介绍着此地。她告诉了我此地的古名,却也道:“土生土长的人,都叫这乖绣花古巷……” 跟着春燕姐的脚步,我问:“为什么叫绣花古巷呀?” 春燕姐说:“因为一位老婆婆……” 曾经的绣花古巷,不叫绣花古巷,因一人改了名。 她曾是少女,靠着描龙绣凤的手艺,惊艳了金陵。 也有一良人,为了她离了京城,弃了祖训,策马来娶。 只奈何,缘分不允,终是一场遗憾,不得圆满…… 绣花古巷中,是门前坐在板凳上的老人。他们晒着太阳,或一人低头坐,或二人慢闲聊,皆是自家门前的无名人,常伴的,只有自己独守的回忆…… 我听着春燕姐说着一位老婆婆的故事,成了门前老人眼中的过客,不知下次,能否再见…… 终于,一个转巷,一扇门前,春燕姐停了脚步。 她轻轻扣响了门环,喊了声:“绣花婆,我来看您啦……” 门内人回了应,是不用见面,就知慈眉善目的声音:“柳家小丫头,自己进来……” 门推开,春燕姐带着我走了进去。 天井下,有花有草,皆在盆中。 一位老人,花白了发,绣着花,正对我们笑。 只是一眼,我内心翻涌。因为,这老人,瞎了双目! “柳家小丫头,呵呵,你带着的是什么人呀?” 老人好奇地问着,呵呵的语调说明了老人的心情,也夹杂着另外一种意思。 似在问,春燕姐带来的,是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不是……他叫祝不凡,是个小道士。”春燕姐一边说着我的身份,一边小跑到老人的跟前。 手中一直拎着的水果放了下来,春燕姐给老人捏着肩,问着老人最近身体可好。 老人“嗯嗯”的回应着春燕姐什么,但头一直是看向着我。她没有眼睛,或者说,眼睛是浑浊到没有黑白的…… 我直直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因这老人,给我一种恐惧感! 这并非是因为老人的长相,而是她瞎了的双目。自从龙门镇遇上瞎眼老头后,我对双目失明者,十分恐惧。 进来时,我听了春燕姐说的故事,知晓这老人叫绣花婆。也知,此地之名,是由她起。 但却不知,她也是一名修道之人…… “走近一些,让老婆婆瞧一瞧……” 我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忽然听到绣花婆让我走近一些。 我显得有些局促,双腿不听使唤。 春燕姐笑呵呵地讲:“呵呵,过来,绣花婆可是数一数二的女先生,她能用气代替眼睛滴……” 听了这话,我点了点头,向着绣花婆走了过去。 也明白到,这绣花婆,乃是阴阳先生。因为,女性阴阳先生,才会被称为女先生。换了道士,或者其他,不会有如此称呼。 走到了绣花婆的跟前,她笑了笑,让我再靠近些,并且让我蹲下。 我看了一眼春燕姐,见她依旧是笑嘻嘻的,便也跟着笑了,蹲了下来。 绣花婆的手,摸向了我。 她手上的皱纹好多,却很温暖,甚至是有些烫人。 绣花婆先摸了我的脸,然后是肩膀、胳膊、手,最后摸了我的脑袋。 摸完了之后,绣花婆说:“小伙子,你的命格很奇怪呀,老婆婆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一瞬间,我感觉触了电,不敢置信地望着绣花婆。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浑浊,但她似乎真的能看见我一般!甚至,看见了我的命格…… “老婆婆,您……” 我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绣花婆打断了。 她说:“老婆婆解不了你的命格。不过,你日后能自己解开,不用着急的……” 一瞬间,我又仿佛触了电,觉得这慈眉善目的绣花婆,深不可测。 而,绣花婆含着笑,不再去跟我多说什么,只是拿起了放在腿上的绣绷,继续绣起了花。 她的眼睛,当真是看不见的,因为在绣花时,看向的是他处。但手中的针线,没有半点的停顿。 春燕姐还在给绣花婆捏着肩,绣花婆自己则绣着花,只有我是蹲在地上,半响起不了身…… 第343章 绣花古巷(二) 天井下,不知何花,香味入了鼻。 我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目光却还是盯着绣花婆。 她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竟然单凭摸骨就能算出我的命格特殊!并且,还劝解我不需要着急,因为将来我能自己破解自己的命格…… 我不得不承认,绣花婆太过厉害。 吴佳佳与其相比,天渊之别。‘茅山’宗师王弘义与其相比,也是云泥之别! 吴佳佳和王宗师给我算命格之事时,皆用了各自卜算手段,均耗时很久,且困苦良多,不得结果。唯有,绣花婆简单一摸,便已经明了。更是算出了我日后能自己解开,让我不用再去急躁…… 我从没想过,金陵城中居然有如此之人。卜算之术,如此了得…… 然,在我盯着绣花婆时,春燕姐弯了腰,脑袋贴在绣花婆说:“婆婆,您再给他卜一卦,他以后估计是要在金陵城扎根滴……” “行!看在你这丫头的份上,婆婆再给他卜一卦……” 用手摸了摸春燕姐的脸,绣花婆答应了再给我卜一卦的请求。 我此刻还没有缓过来,却听明白了一个道理。先前绣花婆摸我的时候,已是给我卜了卦。 而这卦,似乎是解我一心结,从此不用再对命格之时过于急躁,过于苦恼…… “帅锅,赶紧说,想卜算什么?姻缘,还是祸福?” 春燕姐显得很开心,搀扶着我起来,并且告诉我,绣花婆给人算卦,只算一次。任人门前磕破脑袋,也绝不帮其再算上一卦。今天是我运气好,有了再一次的机会。所以要好好珍惜,也要好好想一想,这第二卦,去算什么…… 我看了看春燕姐,又看了看在绣花的绣花婆,欲出又止。 春燕姐瞧着我还是有些木愣的样子,便同我讲:“一般人来婆婆这里都会选择算命中的劫难。要不,你也算这个?” “劫难如果事先知道了,就算避开也是无用。它日后会加倍厉害地出现,算它做什么?”我摇了摇头,说着自己绝对不会去算劫难,因其是浪费。 可是,绣花婆却笑着讲:“呵呵,小伙子,你误解了……” 绣花婆还在绣着花,但她却给我上了一课。 她告诉我,一个人命中要出现多少劫难,就像一株花,不知要会开出多少花苞。但花苞和劫难相同,都是有定数的。再多,也有限制。 小劫难,是属于普通人的,称为祸事,再多也不过百。大劫难,一般属于修了道的人,称为劫数,再多也不过双手数。 而身为修道之人,若获知了自己的劫数,一味地选择躲避。那只能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了一世。 唯有,知晓劫难,去面对劫难,想办法将其化解,方为善策! 我听了绣花婆的话,瞬间领悟。 若知劫难何时来,只能去逃避。但若知劫难的原因是什么,便能从根本上去化解。从而,再无此劫难! 怪不得,春燕姐说来找绣花婆算卦的人,都选择去算劫难。 一是,这些人皆是修道之人。二是,绣花婆不仅能算出劫难何时出现,更能算出劫难的原因是什么…… 想通了这些,我再看绣花婆时,她已经不是一个绣着花的普通老太婆了。甚至,不是普通的修道之人,而是比肩‘茅山’宗师的大前辈…… “婆婆,晚辈能否日后再来请您一算?” 抱了拳,我低头恳求道。 这一刻,我的姿态放的很低,并且不是以登门客的身份,而是以晚辈的身份。 “为什么呀?”一旁,春燕姐惊问道。 她不明白我为什么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今日先求一卦再说,日后的,再求便是。 可是我知道,绣花婆不会帮我算第三卦。没有原因,是直觉。 “可以……婆婆答应你……” 绣着花的绣花婆答应了我这个请求。但是她又说了一句:“小伙子,希望你下次是为你自己求卦,莫为他人……” 一句话,让我的头不自觉地抬起。这绣花婆当真厉害!估计,她已经看见了我的未来! 我这种想法,有些夸张了。但是我真的有这种感觉!绣花婆,自第一眼,便知了我日后的一切祸福因果…… 点了头,我不再说话,一旁的春燕姐小声地嘀咕我太蠢,便又跑去给绣花婆捏肩了。 我拘谨地站在原地,瞧着绣花婆绣花,春燕姐捏肩,二人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仿佛我有些多余。 原地呆了一会儿,我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那便是走到了一盆盆花中,观赏了起来。 只是,我看的是花,想的却是日后请绣花婆算的那一卦。 那一卦,会是什么?也许会是为了‘伪阴曹司’的事情,也许会为了我自己。又也许,会为了藏在我铃铛中的朱久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事和秘密。我的心事,除去了‘伪阴曹司’和瞎眼老头的事情外,就剩下自己的命格,和藏在玉佩中的朱久安了。 现在,一事给了吴佳佳,一事从绣花婆这里安了心,那就只剩下朱久安了。 朱久安,有着自己的秘密,我尚不可知。若此番吴佳佳能算出阵法缺少的七样东西,我便直接来找绣花婆,将朱久安的秘密和目的搞清楚…… 否则,一个不知何种居心的鬼始终藏在自己的身边,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安…… 10点多,春燕姐喊着我同绣花婆道了别。她不想让绣花婆为我们忙碌中午饭,所以挑了这个时间离开。 我一拜同绣花婆道了别,说着日后再来拜访。绣花婆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一个字:“好……” 从绣花婆家出来后,我瞧着春燕姐手中的几袋水果,便知她还要再去拜访一些人。 我很好奇,这些人会是何种模样,又有何种修为道行! 只是,这些人,我不需要去问,因为待会儿就能瞧见。我好奇的,还是绣花婆。 于是乎,我问春燕姐:“春燕姐,绣花婆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春燕姐笑着告诉我,绣花婆在旁人眼中,只是一个靠绣花为生的手艺人。但在曾经的金陵城,她是能和柳家叫板的女先生。 她的卦,可算前世今生和未来。她手里的针,绣得了花,也灭得了鬼煞。即使是“厉鬼”,遇上了她,也得乖乖受降。只恨自己,运气差…… 点了点头,我相信绣花婆只可能比春燕姐说的还要厉害,不可能有夸大其词的情况。 但我还是刨根问底地问:“那绣花婆,是什么修为道行?” 春燕姐说:“以前听家主说过,绣花婆差一点能做神仙。” 我惊了讶,知晓所谓的神仙,定是“地仙境”! 便问春燕姐:“为什么差一点?” 春燕姐说:“因为婆婆的性子太烈了……” 原来,年轻的绣花婆曾遇一良人。这良人,为了绣花婆违了祖训,舍了一切,只想换与其共度余生。 可族中不允,宁愿杀了这不孝孙,也不可使家族蒙羞! 绣花婆,闻得了良人被困,孤身一人闯了京城。 春燕姐不知绣花婆在京城发生了什么,只知待绣花婆回金陵时,瞎了双目,失了道行,从此孑然一身…… 我叹了气,只道终是情爱误了人。 春燕姐却说,没有了情爱,那人便不是人…… 绣花古巷,并不大,拎着水果的春燕姐停下了脚步。 一扇门前,她又扣响了门环,又带我见了一位老人。 春燕姐带我见的人,皆是老人,也皆是修道之人。 他们每一个,都回归了平常,也都身心有伤。 我见到了一位擦拭断剑的老人,他话不多,说年少时曾心有不甘,登过几座高山,最后输了一关。断了剑,收了心,归了乡…… 我见了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他的话好多,说自己曾是天下第一,世人皆知他无敌,只恨年少轻狂不收敛,与人赌了那一局。 本该跪下行拜礼,只是英雄怎弯腰?他便借刀削了腿,从此少年不远游,成了如今这老叟…… 我见了一位笑容满面的老学究,他始终手不离书,说自己曾志在千里,却因祖上有训,要守一物。便只得忘了那仗剑天涯的梦,虚度了大把年华,耗在了这祖宅,成全了祖宗曾发下的誓…… 绣花古巷外,有一家过桥米线。春燕姐吃着米线,问我怎么不吃? 我笑了笑说不饿,手中的烟,却始终没有断过。 春燕姐自顾自地吃着米线,说再看望一位老前辈,她这个月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是她自己给自己定的任务,每个月都去看望一次这些老前辈,让他们不至于太过苦闷……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下午3点多。我没有问春燕姐最后一位老前辈是怎样的一个人,有怎样的故事。我的心境有些过于复杂,从绣花古巷出来后,就未曾平静过…… 那每日擦拭断剑的老人,是真的收了心吗? 那说着英雄不折腰的老人,是否也曾后悔过? 那只能从书中去看山河大地的老人,让其离不开的,真的是祖宗的誓言吗? 这些,让我静不下来,感触良多…… 第344章 古城墙 米线,似乎是金陵本地人最喜欢的东西。而我,则更喜欢面条。 春燕姐的米线已经吃完了,见我筷子未动一下,便骂着我浪费。 我说了句抱歉,春燕姐也不再责怪,将我面前的米线端到自己面前,说着粒粒皆辛苦,然后快速将其消灭。 呵呵,我夸着春燕姐胃口真好。 春燕姐则白了我一眼,说:“你是害我变胖……” 我拼命地摇头,说着:“你看起来一点的不胖……” 呵呵,春燕姐瞧着我,笑了。而我,也尴尬地笑了…… 从过桥米线店内走出来,春燕姐带着我开始往回走。 这最后一个要见的人,不住在绣花古巷,但也距离不远。 闹市的门面房之后,是一排排六层楼高的新小区。而穿过了小区之后,便是紧挨着的民房。 这些民房,算不上破旧。我跟着春燕姐走着,她还没有停步,我便已知最后一人家之所在。 这是一间特殊的民房,因为它与其它民房有一眼便能分辨的不同。 巨大的门框,泛红的旧木门,似被人当中砍去了一半,却偏偏要将这剩余的一半,强行留住。 一半的门,却还是颇大,与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它没有雕龙画凤,没有特别的造型,但看见的人,都会明白,这一半的门,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春燕姐没有任何的停顿,熟门熟路推门就进。 只是,在进去前,她有了停顿。似和什么人说了一句:“将军大人好……” 我,停步在了门外,没有直接进去。 从口袋掏出香烟,我点上一根,是在看门,也是在看门中藏着的一个魂魄。 那魂魄,是春燕姐口中的“将军大人”。我暂时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看见他的存在。也许,只有太阳下了山,他才会从门内出来…… “帅锅,快滴个进来呀……” 抽着烟的我,听见了春燕姐喊我的声音。我丢了香烟,赶紧应了一声,进了门。 旧旧的屋子,被打扫的格外干净。 一名六十来岁的老人,给我倒茶一杯,同春燕姐聊着家长里短。 我的目光,盯着老人的身后处,那特意用红布遮挡起来的墙壁。 一般情况下,此方位,墙壁开洞,用红布遮挡,定代表着供奉了什么。可是,我观察的很细,灰尘太多,至少好几年无人走向那红布…… “年轻人,你叫什么来着?”老人,忽然问向了我。 我有些诧异,因为进门时,他便问过了我一次。 “我叫祝不凡……” 带着微笑,我又说了自己的名字,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对,祝不凡,瞧我这记性,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老人抱怨着自己记性太差,应该是准备和我聊些什么的,但也许真的是记性太差,转头对向了春燕姐,问:“柳家丫头,老太太还好吗?” 春燕姐说:“早就过世了,您瞧您这个记性……” 老人惊讶道:“什么?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春燕姐叹了口气:“唉……八百年前的事情了……” 呵呵,我笑了起来,瞧着老人和春燕姐说着话,频频摇头。 这老人姓叶,以前是正儿八经的走阴人。在这金陵城中,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不过,叶老头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变得没有了记性,也算是个可怜人…… 至于这事情是什么,春燕姐没有说。我想问,当下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原本,我以为春燕姐会在饭点离开。却不成想,她出去买了菜,就在叶老头家开了火。 而在春燕姐买菜做饭的空挡,我和叶老头独处了一会儿。 我发现,他不是记性差,而是没有记性,连说话都没有条理。 我试图去问叶老头:“大爷,您家门外的鬼是什么来路?怎么戾气那么重?” 叶老头惊得跳了起来,喊着:“什么?我家门外面有鬼?” 惊叫着的叶老头冲出了屋门,跑到了大门跟前,扒着使劲地瞅。边瞅还边鼓嚷着:“什么鬼?敢来我这净土撒野!” 跟出去的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叹气望着神经不正常的叶老头。他与之前的几位前辈都不同,不能教会我什么…… 饭点已到,春燕姐简单烧了几个菜。我吃的开心,大夸春燕姐手艺好。叶老头也是一副饿急眼的模样,好似许久没正儿八经的吹过一顿饭…… 当愉快地吃完了晚饭后,春燕姐带着我和叶老头出去遛了很久的弯。她同叶老头感慨着附近变化真大,叶老头神智好了一些,也感慨了起来。至于我,跟在他们身后,放空着心思…… 晚上8点多,我们回到了叶老头的家。 瞧着叶老头洗漱完后进了屋,我也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对春燕姐说:“走……” 没想到,春燕姐并不想走,和我说:“再熬几个小时。” 我问:“怎么了?” 春燕姐笑着说:“几个小时后,你就晓得了……” 瞧着春燕姐故弄玄虚,我赶紧追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她始终不肯说,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大袋瓜子,让我陪她嗑。 呵呵,我没有拒绝,同春燕姐聊着绣花婆的事情,聊着先前见过的几位老前辈。 我发现,他们身上还是有许多的故事。并且,这些故事即使是春燕姐,都不得全知。 只是,无论我怎么问春燕姐有关叶老头的事情,她都不说。故弄玄虚着,讲让我耐心再等等…… “咚咚咚……” 墙壁上,老式的挂钟突然响了起来,将我吓了一跳! 我抬头去看,挂钟上的时间并不是12点,而‘子时’11点。 “这种老式挂钟不应该是整点报时吗?”纳闷间,我问着春燕姐。 春燕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桌子上的瓜子壳收拾了起来,然后看向了叶老头的房间。 我不明白春燕姐的意思,但也跟着她一起,看向了叶老头的房间。 这一看,看了几分钟。 而几分钟之后,叶老头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此刻的叶老头,和进去之前有很大区别。穿的衣服没变,但就是仿佛变了个人。尤其是他的眼睛变了清澈,身后还背着什么。用灰布包裹的严严实实,让我实在猜不出是什么。 “大爷……” 春燕姐站了起来,欣喜地喊了一声大爷。 叶老头应了春燕姐一声,但也问道:“嗯……小丫头,你怎么选了这个日子过来?” 听了叶老头这话,我不免好奇起来。难不成今天很特别吗? 春燕姐笑了笑讲:“呵呵,带我朋友来见见世面……” 闻言,叶老头看向了我。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让我不免紧张了少许。因为,叶老头用了气,在我身上探了个仔细! “祝小友,你身上的阴气太重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叶老头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便不等我解释回答,走出了屋子。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知晓叶老头还记得白天发生的事情。但他,已经不是白天的他! “他……怎么了?”我显得有些结巴,问向了春燕姐。 春燕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兴奋地讲:“快跟上,带你见大世面去!” 说着话的春燕姐已经追了出去,我本不想动,但还是跟着春燕姐跑了出去。因为,我真想见见何为大世面! 在追着春燕姐跑出叶老头家时,我发现门外站了一个人。 他身形消瘦,穿着古时衣,手持着没有刀的刀鞘,留着长长的发。 我知道,这是藏在叶老头家门内的鬼。我很想仔细去打量一下他,却又怕追不上春燕姐的脚步,只得匆匆看了一眼…… 十来分钟后,古城墙外,风不停。 那墙头处,是正在解灰布的叶老头。而我和春燕姐,缩在垛口下,偷偷地往外瞄…… 我滴乖乖,我实在不敢相信我看见了什么! 那是古代的军队吗? 他们应该死了有不少年头了,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什么该死的阴气?居然能让气达5泰的我心惊胆战!仿佛将白无常放在这城墙头,阴气都能冻死他! 我渴望从春燕姐口中得到一个答案,却见她一脸兴奋地瞧着城外。 我本不敢讲话,却还是问春燕姐:“到底怎么回事?” 春燕姐说:“都说带你来见大世面了。怎么样,这世面够大?” “这群士兵在干什么?要攻城吗?”我咽了口口水,问着。 “别瞎说,他们是在等他们的将军……”春燕姐让我别瞎说话,却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而就在我和春燕姐说话的时刻,忽然传来了一阵琵琶音。 此音穿透了身体,直击魂魄,让我似成了木头人,定住在了城墙上。 玎玲……玎玲……玎玲…… 琵琶弦动,乱了夜! 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用气护住了身体,暂时获得了自由。 而当我寻着那琵琶的声音转目去看时,居然发现是那叶老头! 此刻,他骑在了墙头,抱着琵琶,用力的弹着弦。 那城墙外的士兵,身体开始摇摆,是跟随着琵琶的音调,让人一眼看去,头皮发麻…… 第345章 将军郎 要知道,以琴音控制鬼魂,乃至控制人,我都曾见过。却不曾想,叶老头的琵琶,居然能控制得了这城下军队! 这军队有多少人,我数不过来,但至少也得几千。 这些士兵,有多厉害,我不清楚,但从我隔着如此远感受到的阴气来说,每个都不弱于我! 什么样的道行修为,什么样的琵琶一曲,能控制得了城下军队?我,想象不到…… 琵琶声,乱了我的心神,我看着城下随着琵琶音调摇晃的士兵,不肯相信此乃真实!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可眼中所见,耳畔琵琶声,怎做得了假? 噔噔……噔……噔…… 琵琶弦变,一曲成悠长。 城墙上的阴气不再四溢,它们随着琵琶声回到了源头,在城下的军队中…… 我的身体,随着琵琶音调的改变,和阴气的离开如释重负。 “呜……” 呼出了一口长气,我将经脉中的生气调节,整个人显得很累。 身旁,蹲着的春燕姐反应比我强烈多了。她大口喘着气,甚至汗流浃背。 我看了看春燕姐,又看了看在慢拨琵琶的叶老头,心中无数疑问,等待着谁给我个解答。 “春燕姐……” 唤一声春燕姐,我欲言又止,想问却不知从何处开始问。 而春燕姐瞧着我,依旧喘着气,她讲:“呜,这个就是真正的金陵城了……呜,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着太多的故事……” 背靠向了垛口,春燕姐不再去看城下之景,喘着气的她问我,想不想听个很长的故事? 我点了点头,说洗耳恭听。 春燕姐笑了笑,用手抚着胸口,慢慢同我讲了一个故事。 她讲,曾有一书生,为了心中之大明,弃笔从了戎。 他买了马,穿上了盔甲。同弟弟说,自己将命许了国,换他安稳过活,伺候爹娘。他和同窗说,自己这一去不知几时归,也不知能否回。若有不测,心上人,便许给他…… 战场上,书生历经八载,弃了行囊里的书,握紧了手中刀。 他没了来时的书生气,换了一身伤疤,藏在了盔甲中。 边疆的驰骋的马儿,已经换了一匹又一匹。书生也以战功,一步步成了大明之副将! 他知,边疆永远不会太平。并非辽东收不回,而是朝中人心脏! 自己应该学着身边人,娶妻生子,在边疆安个家。死守于此,莫要再起回乡之念头。 可每年都会来的信告诉书生,心上人还在等他,自己可以不归乡,但不可负了她…… 又是一年寒冬季,外族领兵来袭扰。 本以为只是一场袭扰,却没想到是外族的大举进犯,成了死战。 那一战,书生不走寻常路,明明是守城的军,却偏偏要开城门与敌斗狠! 无人懂他之计谋,只当他是发了疯。 可瞧着他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喊着:“天佑大明!” 便知这是军人命,跟随其后,杀了出去! 三月之后,数城破,他守的城,却未破! 他说,是士兵用命,皇帝英明,天佑大明。可他心里却说,没有援军,一直死守,只会引来更多外族。唯有出城血战,来一路斩杀一路,方可威震八方! 此一战,他受了封赏,成了将军郎。 他有了一营亲兵,选的是同他出城死战士兵。他当他们是兄弟,分了朝廷赏赐的黄金,立誓从此命相同! 只奈何,朝中有人要拉拢,向皇帝进了言,要许配公主与他。 他不肯,说已将身心许了国。边疆一日不安宁,自己誓死不娶妻! 身边亲兵劝他,若不娶公主,便是得罪了皇帝,得罪了要拉拢他的朝中臣。 他说,自己心有所属,宁愿得罪陛下,也不可负了她。 身边亲兵又问,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为其如此? 他说,那是为了等我,愿毁了自己清白的人,怎可辜负…… 是啊,那是一位刚烈女子。为了等他,竟请郎中传出自己有病,一生都无法生育。 她,不用再被逼着嫁人。但,也赌上了一切,只能嫁一人…… 辽东苦寒地,十月河已冰。 成了将军的书生,又守了三年,边疆逐见太平势头。 那一天,他等来了调令,允许其归家小聚。 他满怀着激动,要去见爹娘,也要去娶她。 身边亲兵笑着说,辽东苦寒,那江南女子,可不一定受得了这罪。咱们的将军啊,可不一定能带着心心念念的人回来。 亲兵们哄堂大笑,将军郎却自信地说,自己一定会把她带回来。到时,让你们这群臭丘八看看她的美…… 金陵城的美,他从前竟不知,只有离别多年后,方知。 他跪拜见了爹娘,哭着说孩儿不孝。也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拒绝了他从军的念头。因为,大明该打的仗,他来打。家中的爹娘,是他的牵挂…… 那一日,他沐浴修了发,换了干净的衣裳。 他等不了第二日,当晚便要去找心上人,诉说情长。 只是,那一晚,他未曾见到心上人。 站在心上人的家门前,失了魂,许久许久…… 终于,他哭了出来,撕心裂肺! 他沙哑着问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自己来时的一路,曾想了无数话,现在却无人去听!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小巷,最后被家人抬回了家……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上人怎会病死?每年来的信,都说着安康,他接受不了…… 最终,是同窗给了他答案。 年初朝中来了人,告诉女子,将军不肯迎娶公主,使得皇帝无颜面。 并且,将军曾说身心许了国,一生不娶妻! 不久后,将军会归家,若娶了女子,便是欺君之罪…… 同窗走了,只留下床榻上,泪痕不干的将军郎。 他明白了,她不是病死,她只是为了成全自己…… 可是,没有了她,怎叫成全! 数日后,将军郎,丢了盔甲,放了战马。 他与朝廷,说了辞,理由是染疾。 朝廷不允,他也不管,大不了毒酒一杯,赏赐白绫。 他不曾叫嚷,心中却道,自己同大明恩断义绝! 他不明白,自己刀头舐血死守边疆,朝廷为何要如此对待? 他已经不再去想朝廷逼死自己心上人的理由,他只清楚,大明负了他…… 往后半年,将军郎每日站在心上人的家门前。 他在等朝廷的赐死,却始终未曾等到。 而待他等到的,居然是皇帝的圣旨,外族又要犯边,大明尚需要他。 他撕了圣旨,宁死不屈。他知此举愚蠢,将来人会说他只知儿女情长,不知家国大义。 可他不管!他只说,大明可以辜负自己。自己,不能负了她…… 心上人的门前,他依旧在等着皇帝的赐死。可他不懂,为何始终等不到。 而等到的,是一封来自京城加急的信。 信中说,有一营兵,叛了国。 他们人人手绑白绫,向着京城而去,意在造反。 还好,这一营叛军被镇压了,边疆也没有因此而乱! 他颤抖着手,问此信何人寄来? 送信的人说,不知是谁,但来自京城…… 那一刻,将军郎笑了! 他很早就明白,边疆的乱,是朝廷的脏。只是没想到,自己只是不肯娶公主,便真的得罪了朝廷。逼死了自己的心上人,逼反了自己的亲兵…… 那一天,将军回家取了佩刀。他给爹娘重重磕了头,同弟弟嘱咐了许久。 那一夜,他买了酒,来到了心上人的家门前,说着当年若不去边疆,只做个普通人,该有多好…… 他买的酒,只喝了一口,其它的敬了那一营兄弟。他知,一营三千人,怎敢去京城造反。他们要去的,是自己所在的金陵…… 他手中的刀,出了鞘,抹向了自己脖子。心中话,已是无人知…… 春燕姐的故事说完,叶老头的琵琶还在拨动。 将军郎,就是叶老头家门口的鬼魂。而这城下的士兵,也定是那一营亲兵。 我问春燕姐:“将军为什么不投胎?这些士兵为什么也没有投胎,而且要站在城外?” 春燕姐说:“我以前也问过家主,她没有告诉我呢……” 闻言,我回头看了看城下的一营兵,知晓春燕姐说的故事不全。其中应该还有着故事,若想知道,答应在叶老头身上…… 古城墙上的风很大,我靠着垛口,看着叶老头,心中猜想着什么。 叶老头的家,定是将军心上人的家。只是岁月变迁之下,已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却还是有,有心人,将半个大门保留了下来。成全了将军…… 这城下的一营兵,是在等着他们的将军。叶老头所弹之琵琶,应该是为了安抚它们,否则若让他们进了城,定是大患! 是啊,这一营兵即使没有害人的心,单是他们身上的冲天阴气,便能使遇上的人大病成疾。若是阳气较弱者,定是当场死翘翘,且魂魄都得受损,成不了亡魂…… 只是,我想通了这些没有用。因为我所好奇的是,将军为何不去投胎,又为何不来见这一营亲兵。那不完整的故事,到底缺少了什么…… 第346章 叶家人 遮月云已散,弹琵琶的人,也松了口气。 站在垛口处的我,眼瞧着城下一营兵,随着叶老头的琵琶曲终,消散不见…… “大爷,功力不减当年呀!”春燕姐怕着手,笑嘻嘻的向叶老头小跑去。 叶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讲着:“一年比一年差咯……” 话虽如此,但叶老头那如释重负后的轻松和喜悦,还是看够看出来的。 我站在原地,瞧着跑向叶老头的春燕姐,没有跟过去。而是看向了自己的手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显然,‘子时’已过,阴阳开始交替,阳气初生。 目光微动,我又看了一眼古城墙下,那一营兵是真的消失了,不会再出现。 只是,他们去了何处?有如此强悍阴气的一营兵,无人去管吗? 即使阳世的修道之人管不了,它地府也不管吗? 心里疑惑,我看向了叶老头。 此刻,他已经用灰布包裹住了琵琶,正背在身后,和春燕姐说着话。 我点了一根烟,走过去递给叶老头一根,他却道了声:“不抽……” 我显得有些尴尬,只得咳嗽了几声来缓解。 叶老头也没多说什么,一脸疲惫着,带着我们下了古城墙。 春燕姐一直抓着叶老头的胳膊,看上去在搀扶叶老头,其实是在追问着什么。 她问的,自然是关于将军和一营兵的事情。显然,春燕姐比我还要好奇,想趁着叶老头清醒时,将没能从柳家家主口中听完的故事,听个完全…… 我,自然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开了三门,深怕听漏了什么…… 从叶老头家出来时,我们是用跑的。从古城墙回叶老头家,则是慢悠悠的。 叶老头,明显是弹了几个小时的琵琶,累的脱虚。他对春燕姐的纠缠,不知是累了,还是不想说,硬生生的没有回答。 我急得要死,恨不得冲上去拦住叶老头,让他把将军的故事给我讲个明白。 可是,我有此心,却无此胆量! 叶老头的道行,深不可测。单是先前用气探我时,便已经证明。他至少,是成就了半仙之体的道行。 而他那一手琵琶曲,可以控制阴气如此重的一营兵。其修为之强,恐怕是能和无常判官扳手腕的主…… 唉…… 跟在春燕姐和叶老头的身后,我仿佛真的明白了春燕姐的话。这真正的金陵城,是隐藏在人看不见的角落。它有着许多道行高深的人,有着无数历史留下来的故事。 你以为你身在其中,便懂了它。其实,你根本不懂。 就像那古诗所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深夜的民区,不见灯火。 叶老头家的门外,我停了脚步,春燕姐和叶老头却没有犹豫的走了进去。 一家灯火明,却无故事听,我站在门口看着古时将军郎,别有一番滋味。 这将军好瘦弱,一点也不高大威猛。这将军,怎么闭着眼,他是在睡觉吗? 这将军,为何要一直站在门口,他是在等谁吗? “晚辈祝不凡,拜见将军大人……” 我开了口,抱拳问着。 将军不回答,我用手碰了碰他,却依旧没有见他有任何的回应…… “将军大人,您的刀呢?” “将军大人,您这身板是怎么在冲锋陷阵中活下来的?” “将军大人,您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门外,我问了将军许多问题,转圈圈的打量着他。可将军,未曾回过一言,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我发现,将军和鬼门关前的大明皇帝朱由检一样,是个没有心的鬼魂…… 久问无人应,我也就失去了兴趣,进了叶老头的家。 只是在前去之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将军,觉得他并非朱由检。他,定是有心的…… 进了大门,我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在院中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洗完了脸,进屋的我发现,春燕姐又嗑起了瓜子,但脸上并没有笑容。甚至,是有股气呼呼的意思…… “前辈……” 进屋的我,看了一眼叶老头,唤了一声前辈。 这叶老头点了下头,开口问我:“祝小友也是走阴人?” 一听这话,我看向了春燕姐,显然是他将我的情况告诉了叶老头。 “可以算是……”话,我回答的模棱两可。这不是我故意,而是我算得上是走阴人,但真正的身份应该‘出道仙’…… 见此,叶老头也没有多问什么,他让我坐下。 屋中,散发着黄色亮光的灯泡,会给人一种暖意。 但我发现屋子里面的气氛不对,有些尴尬。 而就在这种尴尬中,我不敢开口,叶老头静静坐着,春燕姐终于忍不住了! “大爷,您就真的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嘛?” 叶老头笑了笑,根本不去回答春燕姐,而是对我说:“祝小友,大爷我,老了……” “什么情况!”我心中叫道,完全不明白这叶老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又迷糊了? 但是,我还得笑着说:“呵呵,前辈您不老……” 很显然,我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叶老头也没有去在意,他自顾自的说:“这世上的许多事,总得有人做。大爷现在做不动了……祝小友,你愿不愿意做?” 叶老头的话,让我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就连春燕姐,也是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咳嗽了几声,问叶老头:“咳咳,前辈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头笑了笑,那笑容是有气无力的。 他没有对我讲什么,而是转对春燕姐讲:“柳家丫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吗?看在你今天特意把祝小友带来的份上,大爷告诉你……” “真的?”春燕姐兴奋了! 而我,却有了一种被春燕姐给卖了的感觉…… 叶老头站了起来,费力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也让我们别客气,想喝水自己倒…… 我和春燕姐都没有动作,全神贯注的等着叶老头讲故事。 而叶老头喝了口水后,讲:“我,是个孤儿……” 叶老头说,能进他们叶家的,全都是孤儿! 叶家,从前是做走阴人的行当。 父传子,子传孙,子子孙孙都做着走阴人的行当。 可是,走阴人这个行当,太容易造孽。断子绝孙,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与对错无关,这与善恶也无关。常在阴阳间行走的人,沾染的因果,早晚将自己吞噬。若吞噬不了自己,便吞噬其血亲后代…… 叶家人,知道这一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叶家人就选择收养孤儿,来继承衣钵。而叶家人,也不知从哪一代开始,信了佛…… 叶老头说,他的父亲是孤儿。他的爷爷也是孤儿,他自己更是孤儿。 他们给自己留了规矩,终生不能娶妻生子,将来的衣钵也只能传给另一个孤儿…… 听叶老头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的提了问:“前辈,叶家人的道门三缺是不是都是‘福缺’?” 叶老头点了点头,讲:“嗯……没错,叶家人都是孤儿,所以也都是亲人早亡的苦命人……” 叶老头说,叶家之所以收养孤儿来继承叶家走阴人的衣钵。正是看中其命中孤苦,一旦修道定是‘福缺’命! 而这种生来命犯‘福缺’的人,往往在修道后,得天独厚。 故,叶家虽然断了血脉,但叶家的衣钵,永远不会断…… 说到这里,叶老头停顿了一下,他喝了口水,看了看我讲:“我们叶家人,都有一个使命……” 这个使命,让叶家人搬来了现在叶老头的住处,不能离开。 这个使命,让叶家人每年要去古城墙一次,奏上琵琶一曲…… 这个使命,现在的叶老头已经力不从心了,需要传给他人。即使这人,不是孤儿,不是叶家人…… 话,不再说了,叶老头只是看着我。 那眼神,看的我毛毛的! 因为,叶老头的眼神没有威胁的意思,反而是浓浓的期待和寄托之情,怎能让我不心里发毛…… “大爷,不对呀,您没说故事呀!这些我都知道呀!” 在叶老头停下不讲话后,春燕姐急了! 她问着叶老头什么时候讲故事,叶老头却怎么都不肯说话,一味的盯着我看。 我,不是个傻子,明白了叶老头的意思。试探性的说:“叶大爷的意思是……晚辈继承叶家的衣钵,才能知道一切的原委,对吗?” 我的话,换来了叶老头的点头。 他声音不大的说:“别怪大爷,大爷老了……遇上了合适的人,也没时间去好好相处,去交心了……大爷也……” 话,不等叶老头再继续说下去。我直接打断道:“大爷,晚辈继承不了您的衣钵……” 我的话,让叶老头逼上了嘴巴。他看着我,欲言又止,半响说不出话来。 春燕姐也是如此,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仿佛在说我就是个傻子!叶老头如此厉害,我居然拒绝他的衣钵传承…… 然,我真的不可能答应叶老头什么。我是个‘出道仙’,做不成叶家人,也不可能永远留在金陵城…… 第347章 继承衣钵 凌晨2点多,我和春燕姐走出了叶老头的家。 我关上了有几百年历史的大门,望着门外闭眼的将军,遗憾未能将故事弄个明白。 春燕姐显得气呼呼的,甚至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她双手抱胸地走在前面,不等我,也不回头。 我追了上去,心中知道她对听故事有执念! 因为这种执念,她开了出租车载客,听人的故事,也听鬼的故事。 但我瞧着春燕姐这副生气的模样,心里面的气并不比她少。 瞧着春燕姐脚步越来越快,我忍不住了,问春燕姐:“你为什么出卖我?” 春燕姐一愣,停下了脚步,反问我:“你干嘛冤枉我!” 我说:“我怎么冤枉你了?” 春燕姐说:“那我什么时候出卖你了?” “我靠!春燕姐,你把我带到叶前辈这里,还跟叶前辈说我是走阴人。不就是为了让我接叶前辈的衣钵,然后弄清楚那个故事吗?” 听了我这饱含质疑的话,春燕姐笑了。 那笑容,仿佛在说我很可笑,很可笑…… 而在笑过之后,春燕姐冲我讲:“我承认,我真滴很想把将军郎滴故事弄清楚。但我也不知道叶大爷会起这种心思呀…… 而且,你也真够笨滴。叶大爷那么厉害,收你做徒弟,你还带不干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滴……” 靠,春燕姐完全是倒打一耙的不讲理啊! 我被她给气到了,质问她:“那你怎么不做叶大爷的徒弟?” 春燕姐说:“他们叶家传男不传女!我倒是想,叶大爷也得肯干呀……” 呵呵,我笑了,冲着春燕姐问:“你确定?” 春燕姐愣了愣,问:“你什么意思?” 四目相对间,我冲春燕姐讲:“你不是想听故事嘛,我帮你!” 冲春燕姐说完了这句话,我转身走回了叶老头家,推门就往里闯! 这叶老头家的大门无法上锁,所以我推门就进了。 只是,我没想到叶老头的屋门也没关,且还亮着灯。 当我走进屋里时,瞧见叶老头还坐在板凳上,并没有去睡觉。 并且,他手里多了一个相框,是在我和春燕姐走后拿出来的。 “你怎么回来了?” 见我折返,叶老头将手里的相框扣在腿上,望着我。 “叶前辈,是不是继承您的衣钵,以后不能生儿育女了?” 我很直接,问着叶老头。 叶老头显得有些诧异,不明白我何来如此一问。 而在这时,春燕姐也跟着进来了。 见春燕姐来了,我继续开口问:“叶前辈,叶家是不是有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我这一问,让叶老头直接看向了春燕姐。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看春燕姐的眼神有了变化…… 一瞧这种情况,我就知道有戏,赶紧说:“叶大爷,春燕姐想继承您的衣钵,您愿不愿意收她做徒弟?” 我这话一出口,春燕姐急了,抓着我的胳膊说:“祝不凡!你瞎说什么?我是柳家人,不能……” “柳家丫头……” 不等春燕姐继续说下去,叶老头喊了一声柳家丫头。 一瞬间,春燕姐停了下来,看向了叶老头。 而叶老头也讲:“继承我的衣钵,不用改姓叶……” 一句话,没有无奈,没有遗憾。 叶老头继续说:“叶家,到了我这代,也该随风而逝了…… 柳家丫头,如果你愿意继承大爷的衣钵,做不做走阴人,姓不姓叶都不重要。只要,你每年去趟旧城墙,弹一曲琵琶……” 原来,叶老头所说的衣钵,从不是什么叶家。而是叶家所承担的使命。 这个使命,就是今夜叶老头所做。前往古城墙,弹一曲琵琶,使城下一营兵散去…… 屋子里,我们坐了下来,叶老头说着自己的想法。 他早就明白了叶家的宿命,强行留下来的根,不过只是奢求的期盼。拖得了几代之岁月,拖不住年年岁岁…… 但是,叶家可以没有,但叶家的使命必须要有人去做。 这古城墙外的一营兵,每年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必须用叶家的琵琶和特殊的琵琶曲使其消散。否则,叶家几代人不肯离去的坚守还只是轻。放着那一营兵入城,祸患金陵,使千人万人遭殃的罪孽太深重…… 听着叶老头所说,我看向了春燕姐。她似乎怎么样没想到,叶老头会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此刻脸上阴晴不定,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咳咳,故作咳嗽了几声,我对着春燕姐说:“春燕姐,你看叶前辈都说了,不用你改姓叶,也不用守叶家的规矩不结婚不生孩子。只要你每年去城墙上弹个琵琶,我觉得你没理由不答应啊……” 我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违心! 要知道,我听明白了叶老头对继承自己衣钵的要求,都特嘛地后悔和动心了。他叶老头的衣钵,想想都很厉害。而且还不用做叶家人,只要每年去城墙上弹个琵琶,我真搞不明白春燕姐为什么不答应! 春燕姐,显然是个榆木脑袋。她听了我的话,还是犹犹豫豫的,甚至大拇指不断地扣着手,心事很重的样子…… 见此,我用手推了推春燕姐的肩膀,讲:“你快答应。我要是你都不会犹豫的!这金陵城不是我的家,我肯定不会在这一直待着。否则,我马上给叶前辈磕头拜师………” 被我推了推的春燕姐,抬头看向了叶老头。 此刻,叶老头也看着春燕姐。期待的眼神,仿佛成了一种恳求。 春燕姐,眼神闪躲,低下了头。 她咬了咬唇,开了口:“大爷,您也知道我的本事……家主以前就讲过,春燕没有修道的命,做不成您说的事……” 一瞬间,我突然懂了春燕姐的犹豫。看来她是知道自己的道行浅,降不住那城外一营兵。 若换了一般人,见识了叶老头的厉害,还不立马磕头拜师。也唯有春燕姐这样心地善良的人,会考虑自身的不足,而不敢去接如此重任…… 明白了这一点,我也就不再劝了。 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即使今天春燕姐答应了,将来她降不住城外一营兵,造出的孽,还有我的因果……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再劝一句…… 然,叶老头似乎不担心这一点。他笑着讲:“哈哈,柳家丫头,本事这种东西可以慢慢来。是不是修道的命,也从不是谁说的算……” 说完了这些,叶老头看向了我,他对我说:“祝小友,能否先回,让大爷和柳家丫头聊一聊?” 闻言,我很懂事地点了点头,说:“行,那晚辈就不打扰了……” 起身,我离开了叶老头的屋子,将门带好。 本来,我是想在院子里面待了一会的。开三门,去偷听屋子里面的声音。但想了想,还是没敢如此冒失,便也只得出了大门。 站在叶老头家大门外许久,我都没见春燕姐出来。便知,她是出不来了…… 哈哈,看样子春燕姐得继承叶老头的衣钵了。 春燕姐也许底子真的不高,但也不可能像大俊哥那样,连感知气都感知不到。 我想,有叶老头这种深不可测的前辈教她。她定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修道之人。到时候,这天底下的故事,她想听多少都有得听。甚至,她自己也将成为故事,被说给他人听…… 呵呵,春燕姐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每个月都会来看叶老头,却从没起过什么坏心思。否则,又怎能被我推波助澜,让其继承叶老头的衣钵…… 嘿嘿,还是小道爷厉害。成全了叶老头,也成全了春燕姐。 想想,我还真有点得意。但更得意的是,春燕姐继承了叶老头的衣钵,那将军郎的故事和一营兵的故事,她必然能清楚。 她清楚了,也就代表我清楚,真让人觉得开心呀! “将军大人,晚辈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哈……” 笑呵呵地同叶老头家门外的将军告了别,我走出了民房区。 本是哼哼着小调的我,走出民房区后,便不再开心了。因为我发现,我又无处可去了。 这个点,去什么地方都是打扰人,只得是找了家宾馆,凑合一宿…… 早上9点多,我被手机铃声吵醒。只睡了几个小时,让我有些恼火。 但一看见显示的号码,我立刻开心了起来,因为是木头打过来的! 接了电话,我说:“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木头说:“你发给我的短信,是真的吗?” 我惊讶道:“你才看见吗?” 木头说:“是啊,我今天才从深山老林里面出来。给手机电池充过电后才看见……” 靠,对于木头,我表示无语。但还是耐心地将‘伪阴曹司’和能改变天道阵法一事详细地和他说了说。 十几分钟后,电话挂断了。木头说他会尽快赶回金陵城,并且告诉我他带了帮手回来…… 不用说,这帮手定是那戒痴小和尚,除了他,我想不到还能是谁…… 同木头挂断电话后,我依旧很困,害怕着被人打扰,便将手机电池扣了下来…… 被子一蒙,眼睛一闭,没过几秒钟,便又进入了梦乡…… 第348章 叶晨 当我再次醒来,是晚上7点。 没想到,我这一觉睡了如此长的时间…… 用力地伸了个懒腰,我起床洗漱了一番。 当我将自己收拾好后,也将手机电池按上,既然全是春燕姐的未接电话…… 呵呵,春燕姐打我电话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谢谢我,请我吃饭? 心中猜想着什么,我给春燕姐回了一个电话。 当电话接通后,还没等我说话,对面的春燕姐就喊着:“你干什么去了啊?手机一直关机!” 我挠了挠头讲:“不好意思哈,手机没电了,刚刚才充完电……” 电话那头,春燕姐似乎不想听我解释。她不耐烦地讲:“行了你,手机就没正常开机过!你赶紧去趟叶大爷家,他还在等着你呢……” 听了这话,我好奇地问:“叶前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春燕姐说:“不知道,你最好快滴个,不然叶大爷又神志不清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我好奇叶老头找我有什么事情。但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7点23分了,我得赶紧过去。否则就像春燕姐讲的,叶老头来个神志不清,我去了等于白去…… 下了楼,付了房费,我向着叶老头的家飞奔而去。 还好,我住的宾馆离叶老头家不远。十来分钟后,就来到了叶老头的家门口。 握着刀鞘,闭着目的将军依旧站在叶老头家的门前。 我整理了一下衣装,因为附近有几个老头在下棋,便不敢太过明显的和将军大人打招呼,只得小声地唤了声“将军大人好”,就推门进了叶老头家。 进门之后,我发现叶老头就在院子里。 他见我来了,笑了笑讲:“来了呀……” 我瞧着叶老头还认识我,显然是没有精神混乱,便高兴地讲:“还好赶上了……” 叶老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笑着说:“呵呵,没事,就是害怕前辈您又记性不好了……” 听了这话,叶老头摇了摇头讲:“我们这样的人,除非自己想要逃避,不然怎会记不得事……” 叶老头的话,我若有所思,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叶老头也许从来都没有真正记性不好过,他只是用了某种方法,来让自己没了记性…… “来,祝小友,咱们进屋聊……” 在我想着什么的时候,叶老头叫着我进了屋。 他请着我坐了下来,然后我泡了杯茶问:“祝小友,你上次说你算是走阴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晚辈现在做的事情,的确跟走阴人没有区别。但是,的确算不上是走阴人……”向叶老头解释了一下,我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是‘出道仙’。并非我不相信叶老头,而是灰爷曾反复的教导。‘出道仙’有《真灵位业图》在手,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听我这样说,叶老头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对我藏着掖着有些不满意。 只是,叶老头的不满意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我却心知…… 几分沉默后,叶老头再次开了口,却是我问:“祝小友,你对佛法可有了解?” 一听这话,我立刻精神了,脱口而出道:“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我这回答,让叶老头眼中一亮,点头道:“嗯,听祝小友这么说,大爷也就放心了……” 说着话的叶老头站了起来,我本也准备站起来,但却见叶老头伸手示意我坐下就可。 点了下头,我坐在椅子上,瞧着叶老头走向了那块用红布遮挡的墙。 这面墙,我从第一次进屋就注意到了。想着里面肯定有玄机!而我的猜想没有错,当叶老头将红布掀起,挂在一角后,我看见了一座镶在墙体内的佛龛! 这佛龛不大,却应该很久没有人去擦拭了。 里面供奉的是一尊菩萨,恕我眼拙,居然没认出是哪一位菩萨! 这位菩萨的造型很类人,脚不踩莲花,手不捧法宝。若不是供奉在佛龛里,单拿出来说是个普通古人的雕像,也不为过。 手捏下巴,我有点不服气。 要知道,我可是位‘出道仙’,佛道两家的学识相当了得。若今天瞧不出这菩萨是哪一位,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今天我不服气也得服气!这菩萨雕像上,当真没有任何细节能对应上我所知道的菩萨。只得是心中安慰道:“菩萨三千,法相千万,我识不出,也属正常……” 佛龛中,叶老头拿出了一盏莲花灯。 他没有再将红布盖上,手拿莲花灯向我走来。 当叶老头走到我面前后,他将莲花灯递给了我。而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可接住了后就后悔了。因为这盏莲花灯上,有很重很特殊的气!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接了这盏莲花灯,估计要给叶老头卖命了…… “前辈……你这是?” 手接莲花灯的话,我颤颤巍巍地问着叶老头,深怕他的回答是,祝小友,你以后就叫叶不凡…… 然,叶老头并没有让我姓叶,而是讲:“叶家,从某一代开始信了佛。可这佛,已经和我们叶家无缘了……” 说着话的叶老头又走到了佛龛的面前,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相框,爱惜地擦拭着。 他擦拭了好一会儿后,又走到了我的面前,将相框给我看,也讲着:“这是我的儿子,他叫叶晨,走的时候,也比你大不了几岁……” 暖色电灯泡下,叶老头看着自己儿子的相框,和我讲述了过往。 叶老头说,他是叶家人,是‘福缺’命,这辈子没法娶妻生子。便收养了一个孤儿,也就是叶晨。 叶晨这个孩子极为听话,天资也是卓越。20岁不到的年纪,就将叶家的道术神通尽数学会。 只是,叶晨和一般的孩子不同。他天生孤僻,自小便不善与人交际。 即使是金陵城中,同龄的修道之人,也无一人能和叶晨成为朋友。叶晨的世界,只有叶老头,和叶家门前的将军郎。 叶老头说,他很少见到叶晨的笑容。只有在帮人走阴后,见着委托的家属得之欣慰,叶晨才会笑。也只有和家门前将军独处时,叶晨才会笑。 这,也许是叶晨身为孤儿的性格缺陷。也怪叶老头自己,当年遇见叶晨时,他已经6、7岁了,有了悲惨童年的记忆…… 本来,叶老头以为时间会改变叶晨。哪怕改变不了,身为走阴人,叶晨性格方面的缺陷,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也不再是缺陷。 可是,在叶晨20岁那年,有一个叫程夏的年轻人忽然到访。 他持着自己师尊的亲笔信,跪地交给了叶老头。不为其它,只为同叶老头学习道术,之后为自己的师尊报仇。 看完了信的叶老头,对于程夏这位故人爱徒,自然是将其留下,并细心教导。 只是,叶老头也告诉了程夏,自己的本领虽强,但也强不过你的师叔…… 自那一天起,程夏留在了叶老头家。 叶晨,也有了一位不得不面对的同龄人。 本来,叶老头还担心程夏仇恨太深,不能与人相处。尤其是,不能和性格孤僻的叶晨相处。 可是,程夏性格尤为开朗,面对任何人时,都不会提起自己的仇恨。他的笑容是真诚的,从不是刻意伪装出来的。他眼中的世界,仿佛从来都是美好的,从没有过任何的仇恨。 他会告诉叶晨,自己在外面看见过的世界。也会告诉叶晨,那世界,将来我们一起去看…… 很快,程夏与叶晨成为了朋友,变得形影不离。 因为程夏的到来,叶晨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变得开朗,变得每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是,叶晨并不知道,程夏心中尚有大仇未报,早晚都得离开…… 二载之后,程夏学会了叶老头的本领,也成就了半仙之体! 对此,叶老头深感欣慰。他认为程夏已经放下了师门之仇,否则怎能成就半仙之体…… 可是,叶老头错了。成就半仙之体的人,心中也可有仇! 某一天夜里,程夏和叶晨说,自己最大的志向就是仗剑天涯。让四海留其名,在阴阳道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 程夏拍了拍叶晨的肩膀,讲着知道你离不开金陵城,到时候我的传说算你半。将来听人说书时,若听见了叶晨的传说,别惊讶,那是我用了你的名字。 假若听不到我的传说,也不必伤心。这世间的缘分从不是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在那一夜,程夏离开了叶家。 他从没有和叶晨说过谎,那一夜却违心的说了一次谎…… 叶老头知道程夏离开后,也曾想过去阻止。可是,他没有。因为师门的仇,由不得外人去掺和。自己也绝拦不住程夏,这是他真挚笑容下,坚定的心…… 几月之后,程夏的长剑与他的死讯,传来了叶家。 叶老头,心自悲伤,却更担心叶晨。 但令他没有想到,叶晨并没有怎样,他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像平常一样吃饭,像平常一样睡觉。 许久后,叶老头找了个机会,想同叶晨聊聊程夏的事情。可是,叶晨却并不愿意去聊…… 第349章 莲花灯 时间没有飞逝,九月的某一个夜,成了叶老头的梦魇。 那一夜,他本该在‘子时’醒来,拿着琵琶去往古城墙。可是,他终不会在‘子时’醒来。因为提醒他醒来的挂钟,被人调了时辰。 那一夜,古城墙外,一营兵尚未出现,一名白衣道人却已等候良久…… 那一夜,叶家门口的将军郎,持刀而站。与之前的每一个夜,没有任何不同。 只是,将军郎的跟前,叶晨跪在地上,重重地磕着头。 他不知磕了多久,也不知说了什么,将军终是动了。 将军,拔出自己的宝刀,交给了叶晨…… 那一夜,手持着程夏长剑的叶晨走上的古城墙。 白衣道人告诉叶晨,自己如约而来不是要与叶晨决一死战。而是要告诉叶晨,当年他的师兄错了,他也错了。希望叶晨不要学着自己的傻师侄,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叶晨未说一字,手持长剑施展道法便要与白衣道人一决生死。 但,叶晨连半仙之体都没有修成,怎是白衣道人的对手。施展了所会的所有神通,叶晨也未能伤到白衣道人分毫! 白衣道人质问叶晨:“是否不死不休?” 叶晨点着脑袋,说:“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那一刻,白衣道人起了杀心。 他不会放任一个势必要杀自己的人活着,尤其这个人如此年轻! 当年,他就犯过一次错。也因那一次的心软,险些让自己魂飞魄散,宗门被毁!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心软…… 可是,古城墙上起了风。‘子时’已到,阵阵阴风的出现,亦是城下一营兵的出现! 叶晨,拿出了将军的宝刀,他喊了一声杀,城下一营兵得了令,冲上了城墙…… 那一夜,背着琵琶的叶老头,姗姗来迟。 他看见了城墙下,那阴煞之气冲天的一营兵。也看见了被一营兵包围起来,插翅难飞的白衣道人。 他更是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是那白衣道人挟持的一人,竟是他的儿子,叶晨! 叶老头木愣了半刻,便明白了什么。他立刻解开布包裹,准备用琵琶去镇压这一营兵。 但开了三门的叶老头听见了,听见了一营兵厮杀声也盖不住的声音! 是叶晨在喊:“爹!不要,不要,不要去弹琵琶!” 乌云不散的夜,叶老头放下了琵琶,他跳下了城墙,冲向了那一营兵! 但是,叶老头慢了,或者说叶晨心意已决…… 叶晨,折断了手中紧握的宝刀! 宝刀,属于将军,只是魂体。被叶晨折断后,很快灰飞烟灭。 没有了宝刀的叶晨笑了,因为他见着四周的士兵,没有了任何的忌惮。终于挥舞着武器,向自己袭来,也向挟持着自己的白衣道人袭来! 刀剑与矛,刺穿了叶晨的身体,也刺穿了白衣道人的身体。叶晨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白衣道人再厉害,也终究敌不过这城下一营兵。 只是,有人不畏惧,冲入了这阴煞之气冲天的一营兵中。 这人,是叶晨的爹,是没有血缘,却比有血缘的爹,还要亲的爹! 只是,叶晨只能看见这一眼,刺入自己身体的兵刃没有神通,却已经将自己的魂魄都搅碎…… 诉说着这些的叶老头,眼中留下了泪。 他哽咽了许久后,方才继续说:“我用了佛灯,我用了性命向佛许愿。但我每日磕头去拜的佛,并没有来拯救我的儿……” 那一夜的古城墙外,叶老头拿出了莲花灯,想要将自己儿子的魂魄留住。 他不敢奢求儿子能活下来,他只想留住儿子的魂,让他有下一世的可能。 但正如同叶老头所说,佛不曾出现!即使自己往日不断磕头,一日不落的礼拜,佛,依旧没有出现! 叶晨死了,白衣道人也死了,一营兵的冲杀下,半点魂魄都未曾留下。 若非那夜金陵城中的其他修道之人出了手,叶老头也将惨死…… 暖色的灯光下,叶老头看着儿子的相框,擦着眼泪。 后面的故事,他不再去说,我已懂了…… 是活下来的叶老头弹了琵琶,镇压了城墙一营兵。 往后的日子,他失了记忆,只有在每年的某一个‘子时’才会恢复正常。 叶老头是在刻意逃避着什么,也许是怪自己当年没去阻止程夏,造成了这一悲剧。又也许是怪自己未曾开导过儿子,终是失去了他…… 我理解叶老头的心情,虽我从未成人父,但能从他此刻悲伤的神情中明白,他真的痛之入骨…… 原谅我,我不是一个会用言语去安慰人的暖心人。但我知道,此时的叶老头不需要我的安慰。就像时间从未抚平叶晨童年的心伤,就像岁月从未让叶老头忘记过丧子之痛…… 手握着莲花灯的我,不敢去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叶老头擦了眼泪,笑着和我说:“呵呵,人老了,总是会念叨起过往……” 我抬头看向叶老头,万般话欲说,却又不知该怎说。 叶老头将相框收起,走向了镶嵌着佛龛的墙。 我问:“前辈,这莲花灯……” “赠给小友你了。”叶老头回答了我,也将叶晨相框放进了佛龛中,红布放了下来。 我看着手中的莲花灯,有些不明所以,便问叶老头:“为什么?” 叶老头转过身来说:“我们叶家,已经和佛没缘分了……” 此刻的叶老头,脸上的神伤不消,我本欲望为何送给我,而不是给春燕姐。但最终,我没去问…… 我明白叶老头所说的叶家与佛无缘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敬重的佛,在自己最希望出现时,不曾出现,那往日叶老头的诚心祈祷,每日礼拜的意义何在? 整个叶家,供奉佛的意义又何在? 红布,遮挡了佛龛。是叶家与佛断了缘,也是佛,弃了叶家…… 若换了普通人,若换了平常人家。只会说一句,仙佛本为空,是自己给了自己幻想。 但换了叶家,换了叶老头,只能说与佛没了缘,再无他话…… 我不懂,那日佛为何不出现,叶老头也不会懂! 恐怕只有那年闻得程夏死讯,手持莲花灯前往了地府的叶晨懂。 佛,曾经出现,同叶晨说着缘分是桥,放下执念,方可在桥上再相见。 叶晨不肯,说着来世皆为谎言!若佛成全,应度当下人…… 深夜的2点钟,我离开了叶老头的家,站在他家的门口,望着手握刀鞘的将军郎。 我从来都知道,将军不是朱由检,有心。 只是我不懂,当年的叶晨是去送死,将军为何还将宝刀赠予…… 我点了烟,静静地望着将军,他还是闭着眼,不肯回答我一言。 白天睡了太久,今夜注定无眠。 叶老头将莲花灯给了我,他说自己从此不信佛,莲花灯便赠送给我。 我最终还是问,竟然不信佛,毁之便是,为何给我? 叶老头说,毁之可惜。赠给相信的人,不是要与佛再结缘,而是希望佛不要再辜负相信的人…… 烟,抽完了,我握着莲花灯离开了。 不知为何,今夜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古城墙。望着城下的一片祥和,想着叶老头和我说的往事…… 叶家的某一代人,曾目睹了一营兵袭来金陵城。那夜,金陵城中许多修道之人出了手,却根本挡不住身经百战,阴煞之气冲天的一营兵。 唯有一女子,手持琵琶,匪夷所思的镇压了城下兵。 那女子,不是金陵人,留不在金陵。她选择了叶家前辈,赠了手中琵琶,传授六曲,也让叶家前辈信了佛。 现在,我手中的莲花灯,便是当年女子之物。 她曾对叶家前辈说:“此灯非要纯阳之体的人才可手中握。女子为阴,仙姑握不得,赠了叶家小弟,孤枕难眠时,也好点灯慰藉……” 当年说这话的女子已经不见,却一定在叶家前辈心中惊鸿一瞥。 否则,佛龛中供奉的菩萨怎会是那般模样。 叶家前辈是否信了佛我不知,但知,她念了那女子一生一世…… 古城墙上的风不歇,我握着莲花灯,慢慢地将气灌入其内。 叶老头和我说,催动莲花灯无需口诀,气灌心诚便可使用。 只是,我经脉中的生气源源不断地灌入,却依旧未曾见佛灯有异动。 见此,我笑了笑,不再保留,经脉全开,所有的生气都灌了进去! “嗡……” 莲花灯从我的手中飞脱,我已握不住此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城墙上,浮现一朵含苞待放的巨型莲花。它如同刚浮出水面,娇艳欲滴。 莲花灯,成了花蕊,似乎是我的气太弱,不能使得莲花绽放。 但,未曾绽放的莲花,就已让我兴奋不已。心知,若我方才握紧了莲花灯,现在便会在花蕊中,见到另外一番景象! “当年的叶前辈,有此灯在手,都未能救下儿子?是城墙一营兵太强,还是当年手握莲花灯的他,未能催动莲花灯?也就是他所说的,佛不出现……” 我的心中,有了疑惑,想回去问一问叶老头。可是,我终是没有。伤心事,与人说一次,便像揭开伤疤,重新疼一次。我怎忍心,再去问过往…… 第350章 所谓七情 9月22日,星期二,天气晴朗。 豪华酒店的房间中,我、光头、木头、戒痴小和尚、陈吉,齐聚一堂。 能让我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自然是因为吴佳佳出关了,算出了阵法所缺的七样东西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只是,吴佳佳臭摆架子,早早的约我们过来,自己却到现在还不露面。 翘着二郎腿,抽着香烟的我,看向了陈吉,不免笑了起来。 陈吉这货跟我想的一样,跟木头聊得很欢。两个人彼此身份都特殊,一个大名鼎鼎的‘茅山’弟子。一个赫赫威名的张天师传人。碰到了一起,那聊的自然是既含蓄又直接…… 含蓄的,无非是彼此的身份。直接的,全是与道门有关的事情…… 我听着他俩的聊天,感觉有种听道门知识比赛的错觉!听的整个人都难受…… 再看光头,这家伙和戒痴小和尚侃侃而谈。其实基本上是光头在吹牛逼,戒痴小和尚乖乖地听着。光头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教导着戒痴小和尚如何看待红尘,如何适应俗世…… 我相信,戒痴小和尚如果真信了光头的鬼话,早晚也得成为酒肉不忌的假和尚! 唉…… 房间里面,小道爷居然成了最寂寞的人!只得一个人默默抽烟,等待着主角吴佳佳的出场…… 这一等,又是半个多小时,吴大美女方才舍得开门进来。 讲真的,小道爷本来是一肚子的火气,准备要和吴佳佳好好说道说道。 凭什么你约我过来,要让我们白白等一个多小时?难道就因为你拳头大?小道爷今天就要和你比比到底谁的拳头大! 然,我心中憋着的火,在瞧见吴佳佳的一瞬间,全部熄灭。 吴佳佳的气色很差,整个人都仿佛瘦了一圈。我不明白她只是闭关卜算了七八天,怎么就能虚脱成这样…… 手中的烟,主动地掐灭,我望着吴佳佳,不免站了起来,因为我害怕她走路不稳会跌倒。 但吴大美女就没有柔弱的一面,她进屋后扫了我们几人一眼,开口便是:“就你们这些人的道行?来了能做什么?” 没有任何的客套,哪怕有些人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就是吴佳佳,美丽的外表下,随时给人暴击的心…… 房间里面,除了我和陈吉之外的人,脸色都变的不怎么好看了。 即使是木头,即使是戒痴小和尚,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我,不会觉得吴佳佳是在嘲讽,也不会被激怒,因为她是吴佳佳。 可不怕死且极度好面子的光头站了起来,冲着吴佳佳就嚷:“怎么说的话?我们几个谁不是一顶一的强人?和尚看你也没比我们强到哪里去啊!” 张着嘴的光头还要继续说下去,甚至准备对吴佳佳开喷了。 但吴佳佳瞥了他一眼,呵道:“闭嘴!你是不是还想再被封住经脉!”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吴佳佳身上的杀气!这吴大美女可不会给光头面子,更不会给我面子。她要真对光头出手,场面会很难看。 于是,我立马走上了前,对吴佳佳说:“你别和这个假和尚一般见识……你身子怎么样?怎么感觉你都瘦了一圈……” 我的话,和光头突然闭上,不敢再动的嘴,使得吴佳佳收敛了身上的气。 不过,吴佳佳也没搭理我,她哼了一声向着桌子走去,似乎还是有些动怒的样子…… 当吴佳佳坐下后,房间里面的气氛异常尴尬。 而这种尴尬,需要有人去化解。 这人,不会是吴大美女,因为她永远不会低头…… 陈吉,笑呵呵地招呼着木头。我,笑呵呵地招呼着光头和戒痴小和尚。我请着他们过来听吴大美女的教导,陈吉说着吴大美女闭关卜算辛苦了好几天…… 呵呵,不多时,在我和陈吉的招呼下,几人都围在了桌子前。在吴佳佳咳嗽了几声后,各自坐了下来。 当然,椅子不够,有两个人没得坐。 一个是光头,一个是我!太特嘛有针对性了!仿佛就是在说,房间里面我和光头最弱,自然没资格去坐…… 哎,没有座位的我,站在了吴佳佳的旁边。光头,则很识趣地站在了木头的身后,避免和吴佳佳正面对视…… 不过,吴佳佳不知为何不肯开口。她看向了陈吉,似乎在等什么。 陈吉显然清楚吴佳佳的意思,开口说:“他们都是祝不凡的朋友,可以信任的……” 嗯!陈吉还是给我面子的,让我不免给他抛去了一个你很懂事的眼神。 而我的嘴巴也没歇着,开口对吴佳佳讲:“对,这几个家伙都和我一样,以吴大美女你马首是瞻……” 我呵呵地笑着,虽然有些拍吴佳佳马屁的嫌疑,但除了光头外,没有一个敢向我抛来鄙视的眼神…… 吴大美女再次咳嗽了几声,似乎真的是身子虚弱。 不过,咳嗽后吴佳佳也没再犹豫,开了口:“这些天我用了一切可以用卜算的手段,但还是没能将那七样东西算全。” 我靠!我没想到,吴佳佳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如此丧气! 但是,吴佳佳的第二句,又让我燃起了希望。 “不过,我还是卜算出了那七样东西的大致情况……” 说着话的吴佳佳,从她的袖里乾坤中拿出了一堆沙子。 她将沙子放在了桌子上,讲着:“阵法缺少的七样东西听上去很普通,但通过卜算之后得到的批语和解释出来的意思,没有一个是凡物……” 桌子上的沙,被吴佳佳用气控制着,慢慢汇聚成了一个小人。而这小人,在吴佳佳的控制下,不明所以的哭泣了起来。 豪华房间中,无比安静,只有以气控沙向我们展示并解释着什么的吴佳佳一人音。 哭泣小人的眼泪,就是阵法所缺七样东西中的眼泪。也就是对应七情当中的“喜”…… 此眼泪,必须是由心中有不可化解之仇怨之人,在仇怨得到化解后,流下的喜悦之泪! 当然,这眼泪的主人还不能是普通人,非得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地所生之女子。 哭泣沙人崩塌在桌面上,再次出现的是一个僧人。 这僧人很是平常,但吴佳佳单手一指,便见僧人目中射出了金光。 吴佳佳说,僧人的眼睛,对应的就是七情当中的“怒”,可称,金刚怒目! 非佛门中人,不可拥有。且,这双眼睛是纯洁到无暇的,需先天拥有,后天才能在佛法中修成…… 不是每一个佛门中人都能有,也不是修行到一定境界,就能有! 僧人消失后,沙子漂浮到半空,聚成了一个魂魄。 吴佳佳说,这魂魄对应着七情当中的“哀”。需要经历过无数悲伤,无数心碎后,已然哀莫大于心死,但最后又能重新燃起对生之希望的人,才能拥有。 魂魄从半空中散落,掉下的沙,再次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沙人。 只是,这个沙人在吴佳佳气的控制下,很古怪。其身体表面的沙始终在流动,看的人头皮发麻,浑身难受! 吴佳佳说,这是一个人的血,对应着七情当中的“惧”。 此血的主人,需要拥有无畏的心,曾懦弱,曾恇怯,可最后坚强到可以去蚍蜉撼树,可以去与天争个高低! 并且,这血的主人,不可是修道之人…… 沙人消失后,桌子上出现了一颗不断跳动的心脏。 吴佳佳说,这颗心脏,对应着七情当中的“爱”。 其主人,需要永远一颗永远善良的心,无论经历多少苦痛和悲剧,依旧选择善良的心…… 且,这心的主人,必须是一位老人!是一位历经风霜岁月洗礼后,仍会带着笑容的老人…… 怦怦直跳的心脏,在桌子上散成了细沙,再出现的是一具由沙汇聚的人骨。 其所代表的,也正是七情当中的“恶”。 吴佳佳说,这具人骨的主人,必须要经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心底无比纯洁。第二个阶段,是被怨恨全部占据。第三个阶段,是放下仇怨,且再次回归纯洁…… 由沙汇聚的人骨消失后,桌子上不再出现任何的东西。 吴佳佳说,阵法所缺的第七样东西,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他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对应着七情当中的“欲”! 这个人,需要被欲望吞噬,需要在欲望中挣扎,最后斩断欲望,四大皆空…… 桌上的沙,被吴佳佳一抹,收进了自己的袖里乾坤中。 她解释完了阵法所缺的七样东西,再无了任何的言语。而听完了的我们,也都像个哑巴一样,不会说话了…… 此刻,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样的想法。反正,我听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开什么玩笑,这七样东西不是人最容易出现的七种情感吗?怎么最后弄的如此复杂! 又是金刚怒目的眼睛,又是四大皆空的人,搞什么东西? 而且,那放下仇怨留下的喜悦眼泪是什么情况?阵法需要一个人的躯壳来困住天道我理解,要心、要魂、要身体,我都理解。你要个眼泪干什么用? 第351章 兵分三路 然而,就在我心中万般吐槽,万般不理解的时候,木头开了口! 这家伙是个狠人,他开口就是:“魂魄应该能在地府找到。四大皆空的人,虽然少,但总归是有的。永远善良的心,和化解心中仇怨后的眼泪也应该不难找……” 我靠,我被木头整服气了!这家伙果真是牛逼中的牛逼! 我听了吴佳佳所说,恨不得直接骂脏话!他倒好,听完后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找,并且已经有了把握的样子…… 此刻,不仅我觉得木头牛逼是狠人。吴佳佳也是这样觉得,她开口问:“你应该就是张天师一脉的传人,张一善?” 木头看向了吴佳佳,没有否认,也没有意外,说了声:“是……” 吴佳佳点了下头,讲:“你看样子能帮上一点忙……” “操!” 木头身后的光头,直接骂了声操!对吴佳佳这瞧不起人的架势,相当的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他也不敢去顶嘴! 然,即使光头没有去顶嘴,吴佳佳也生气了。 直直地盯着光头,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袖里乾坤中拿出她的长鞭,在光头身上抽几百鞭子! 哈哈,陈吉发觉了吴佳佳的眼神不善。 赶紧转移吴佳佳的视线,问她:“吴大美女,你在房间里面算了那么长时间,不应该只算出这些?” 闻言,吴佳佳回过头来看向陈吉,点了点头。 吴佳佳讲:“七样东西的情况,我算出来虽然费劲,但并没用多长时间。真正让我算了很久的,是这七样东西的下落……” 吴佳佳乃是一位正儿八经的阴阳先生,她的卜算之术,不能说炉火纯青可窥天机。但在阳世去找七样东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嘛。 这一般人,想要去找阵法所缺的七样东西,可以说是大海捞针。 但对于吴佳佳这样修得卜算之术的人来讲,只等于是在一个塞满盒子的房间里面,去找七个被隐藏起来的盒子。 她有卜算之术,知晓七样东西的详细情况后,掐指一算便能知其所在。哪怕,这七样东西很特殊,但她至少也能知道在什么地方,或者说在什么方位。 吴佳佳说,阵法所缺的七样东西,均非凡物。她已经用尽了办法,最终算得其中三样的所在。当然,不应该说是所在,应该说是线索…… “什么线索?” 我听吴佳佳说完后,立刻问道! 吴佳佳是个直爽的人,从不打哑谜,也从不兜圈子。她说:“心的线索,是一个方位。眼睛的线索,是一座古刹。人骨的线索,是一个人……” 吴佳佳的回答,让我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希望。 只是,在我兴奋的时候,陈吉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他问吴佳佳:“我们能算出来线索,是不是代表‘伪阴曹司’也能算出来?” 一瞬间,房间里面的人都看向了吴佳佳。 而吴佳佳想了想说:“应该是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站在旁边的我,立刻追问吴佳佳。 吴佳佳咳嗽几声讲:“咳咳……从我卜算的结果来看,这三样东西还没有被人找到。” 听了这话,我又兴奋起来,但陈吉这货又开始浇冷水! 他问:“那其余的四样东西呢?被‘伪阴曹司’找到了?” 吴佳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阵法所缺的七样东西,只算出其中三样的线索。而剩下的四样,连吴佳佳都说不清楚,说不明白。 她用了一种比喻,说在卜算那四样东西的时候,仿佛是将手伸进了一个不知深浅的盒子里面。她不知道是盒子里面没有东西,还是自己的手不够长,没有摸到底部…… 所以,吴佳佳不知道是那四样东西太过特殊,根本就算不出来。还是被‘伪阴曹司’找到,隐藏起来了…… 吴佳佳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可是,房间里面,不只是吴佳佳精通卜算之术。戒痴小和尚,也修得佛门六神通。 光头最先反应过来,他用手拍了拍戒痴小和尚的肩膀,说:“师弟,要不你用天眼通瞧一瞧?”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戒痴小和尚。 戒痴小和尚摇了摇头,单手礼佛道:“小僧修为不够,只能观人见因果。比不上这位女施主……” 靠!我在心中骂了声靠,准备问问戒痴小和尚有没有其它的办法。毕竟他的神通我们是知道的,可见未来,那绝对是大神通呀。 但不等我发问,光头就问了:“那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礼在胸前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来,戒痴小和尚摇了头,说佛门六神通虽然厉害,但的确不能像吴佳佳一样凭空去算东西。他在这件事情上,当真帮不上忙…… 见此,光头嘴里碎碎念了几句,似乎是不爽戒痴小和尚的表现。完全被吴佳佳压了一头! 我瞧着光头那副嘴脸,不自觉地笑了。 而陈吉没有想要去笑的心思,他说:“行。那既然吴大美女算出了线索,我们就先找到眼泪心脏和人骨再说。” 紧接着,陈吉又说:“其实不管怎样,只要我们能找到其中一样,就等于是阻止了‘伪阴曹司’。阵法缺少的七个药引子,是缺一不可的……” 听了陈吉的话,一旁的木头问:“那我们先去找哪一样?” 陈吉想了想讲:“我觉得,我们应该兵分三路。以防止‘伪阴曹司’也在找这三样东西,被他们捷足先登了……” 陈吉这话刚说完,我立刻喊道:“不行!单凭我们几个的实力,还兵分三路?就算把我们几个绑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干过一个‘伪阴曹司’的家伙!我们兵分三路,等同于找死!” 听了我的话,陈吉不以为然,他讲:“‘伪阴曹司’中真正有实力的人,应该不敢露面。否则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轮不到我们去找阵法缺少的东西。 再者说,就算碰上了‘伪阴曹司’的人,他们也不敢跟我们真动手。一旦暴露了行踪,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地府和诸多修道之人的围杀!” 陈吉的这一番言论,让我笑了起来,觉得他太天真了! 我对陈吉说:“呵呵,大哥,你是不知道‘伪阴曹司’有多强?我和你讲,‘伪阴曹司’不只是招揽了一群拘魂鬼,他们还招揽了一些真正的“厉鬼”。这些“厉鬼”,只要动手,一瞬间就能要了咱们的小命!法宝神通,你根本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我跟大伙说清楚!以我对其中一个“厉鬼”的了解,在座的各位别说是能和他抗几招了?就是地府和‘茅山’的道士能一分钟内赶过来,咱们都必死无疑!” “英台,你危言耸听了……”光头听不下去了,斜着眼看着我。 呵呵,我懒得去争论,便直接说:“呵呵,我反正不同意兵分三路……” “我同意陈吉道友的话,应该兵分三路……”木头忽然插话道。 我靠,我看向了木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挺我。 手拍在了桌子上,我喊道:“你们说什么都没用,反正我不同意兵分三路!” “祝不凡,你这是不讲道理,还是太过怕死啊?”陈吉不爽了,站了起来! “我怕死?我怕死当年就不陪你去不枉城了!” “尼玛!说现在的事情,你扯什么几百年前的事……” 豪华房间内,开始了争吵和骂街的声音。 陈吉和木头都想要兵分三路,说着任何一路有了准确的线索,就可以打电话联系其他人。然后,其他人便立马赶过去。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没必要将三样东西都找到。只要找到了一样,就能挟制住‘伪阴曹司’。 可是,我说什么都不可能同意! 我很清楚‘伪阴曹司’是怎样的存在,单是厉鬼和狐狸,就能将我们中的任何一位瞬间搞死。还不知道‘伪阴曹司’里有多少像厉鬼一样的存在。兵分三路,任何一路碰到了‘伪阴曹司’都等于是死…… 在这种争吵中,吴佳佳敲了敲桌子,喊了声:“给我闭嘴!” 果然,狠人终是狠人! 吴佳佳发了话,谁人都不敢再吵吵。 而当房间内安静下来后,吴佳佳说:“我和祝不凡去找人骨。” 然后,吴佳佳看向光头和戒痴小和尚讲:“两个和尚去古刹找眼睛。” 紧接着,吴佳佳对陈吉和木头讲:“陈吉,你和这位张天师的后人,去找那颗心。” 听着吴佳佳的话,光头、戒痴小和尚互相看了一眼,没表示反对。陈吉和木头更加不可能反对,纷纷点了点头。 我!小道爷我!怎么可能同意? 别说是和修得卜算之术,且战斗力爆棚的吴佳佳一起,就算你让我和白无常一起,我也不可能干! ‘伪阴曹司’的强,绝对不是我们能够硬刚的。就算我和吴佳佳一起,没有危险。我也不想让其他人有危险! “吴佳佳!” 站在吴佳佳身旁的我,喊了一声吴佳佳,准备要用一己之力让他们这些白痴认清现实! 但,吴佳佳伸出手,让我闭嘴先! 第352章 气大伤身 此刻,小道爷是气愤的! 但瞧着吴佳佳伸出来的手,我即使再气愤也没有同吴佳佳较劲。 不是因为我怕吴佳佳,而是吴佳佳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嘴,咳嗽着…… 面对这样的吴佳佳,我即使再气愤,也不想再让她生气。因为,气大伤身! 房间内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瞧着虚弱着,咳嗽着的吴佳佳。 几分沉默后,吴佳佳说了句:“我只是感冒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呵呵,吴佳佳终究是要强的性格。即使她知道房间里没人会信她一个修道之人能感冒,但她还是要强的说了…… 而在说完这一句后,吴佳佳看着除我之外的四个人讲:“如果大家碰到了‘伪阴曹司’的人,没必要动手。因为我们和他们,目的是相同的。甚至,我们可以假意投诚……” 吴佳佳这一番话,让我一愣,心想对啊,我们干嘛要跟‘伪阴曹司’对着干?我们是赞成改变天道,然后改变自己天命的人。我们要是碰上‘伪阴曹司’的人,不应该是动手,应该是喊着终于找到组织了,然后开心的加入呀! 一瞬间,我透彻了。而其他四个人,有三人领会其意,点起了头。 有一个榆木脑袋的木头,问吴佳佳:“你说的假意投诚是什么意思?” 靠!我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想木头终究是木头!我真是服了他! 尚好,尚好。 吴佳佳在过往和我电话中,也明白木头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她没有去理会木头,而是讲:“‘伪阴曹司’能去地府闹事,并且全身而退。他们的力量,绝对不是我们能够去主动招惹的。 我想我们几个,也都不是顽固不化的老一辈修道人。见到‘伪阴曹司’就非要嚷着替天行道的傻话! 我们先保护好自己,再找到阵法所缺的东西,就有了和‘伪阴曹司’去理论的资格。 至于,我们是阻止‘伪阴曹司’,还是帮助‘伪阴曹司’,全看改变天道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吴佳佳还在说着话,我就站在她的身旁,默默瞧着她。 我发现,吴佳佳的话从来不多,却每一句都讲着重点,也都是最正确的话。 我看向了陈吉,想起了陈吉的做人准则,那就是以吴佳佳马首是瞻。 暗自点了头!陈吉这个准则,我也要无条件的继承!往后,无条件,不要自尊,厚着脸皮,以咱们吴大美女马首是瞻!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吴佳佳忽然话锋一转,对着陈吉问道:“陈吉,你能不能把联系‘茅山’的特殊手段给我们几个。如果真有危险,我们也好联系上‘茅山’……” “怎么?陈吉还有这种好东西吗?”诧异了一下,我看向了陈吉。 没想到,陈吉这家伙居然坐姿往后缩了一下,表情是犹豫! “靠!你犹豫什么?” 我靠了一声,质问陈吉! 陈吉用手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众人讲:“我们‘茅山’弟子,的确都有立刻联系上‘茅山’的方法。但是,这个方法不可以和其他人分享。因为这是门规……” 一瞬间,陈吉被万夫所指! 我大骂陈吉,说在座的都是兄弟,你这样太不仗义了! 光头没有开骂,但也阴阳怪气地讲,咱们得防着点某些人了。不然拼死拼活的找到了东西,还不一定被某些人送去‘茅山’邀功请赏呢…… 一向冷酷的木头,也向陈吉投去了异样的目光。甚至连椅子,都用屁股硬挪了几下,与陈吉拉开了距离…… 呵呵,沦为众矢之的的陈吉,解释无用,只得是连连叹气。 终于,在经历了一番痛苦的思想挣扎后,陈吉讲:“我手里有立刻联系上宗师的符箓,但数量有限……不管怎么样,我最多只能拿出来两张……” 一见陈吉松口,吴佳佳立马讲:“行!正好给我一张,给这和尚一张。你放心,不是必要的情况,我们不会用它……” 见此,陈吉无奈站了起来,有些不舍的从自己的袖里乾坤中拿出了两张符箓。一张给了吴佳佳,一张给了戒痴小和尚…… 大事已定,我们全都没有了异议,决定兵分三路去找阵法所缺的三样东西。 但在此时,我举了一下手。 吴佳佳皱眉了一下,问我想干什么? 我笑了笑,看向了木头,说:“呵呵,木头你觉得要不要咱们把江南三杰也叫上?他们几个“富二代”应该是能帮上些忙的……” 豪华房间里,我呵呵地笑着,希望木头去找江南三杰。毕竟我们几个当中,就数他和江南三杰有些情分,能叫的动他们。 可是,木头摇了下头,讲着:“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是不要牵连太广……” “嗯,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一旁的陈吉,也搭腔着! 我靠,我发现今天晚上我说什么,都是不对!讲什么都有人反对! 一瞬间,小道爷火冒三丈,准备好好同死木头和该死的陈吉说道说道。 但,吴大美女咳嗽了两声,讲:“咳咳……无关紧要的人就先出去。我把卜算出来的线索详细和他们说说……” 吴佳佳口中,无关紧要的人,我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说的死光头。 呵呵,笑了笑,我看向了光头,用眼神告诉他赶紧出去!否则吴大美女会对你用粗的…… 两分钟后,酒店房间的门,打开了,一脸懵逼的我被赶了出来…… 我没想到,吴佳佳这么不给我面子,居然把我给赶出来了…… 讲真的,也就是她吴佳佳了,今天要换了其他人,我怎么也得掏出长枪跟他掰扯掰扯! 过道上,我点上根香烟,郁闷且用力地抽着。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吴佳佳了,光头都没被赶出来,凭什么赶我出来? 而在我想不通的时候,房间里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似乎是光头在嚷嚷着:“你是不是管得也太宽了,你真当和尚打不过你呀!” “啪”的一声,不知道是拍桌子的声音,还是什么声音! 一分钟后,捂着脸的光头开门走了出来。 我好奇地盯着光头,虽然他用手捂着,但还是被我瞧到了脸上一条鞭子的红印! 我滴乖乖,吴佳佳终究还是出手了!她,终究是个稳稳的狠人! “英台,你这朋友也太泼辣了!和尚我就抽根烟而已,她怎么发那么大的火?”揉着脸的光头走到了我面前,气呼呼地讲。 我盯着光头用手挡不住的脸,感叹道:“吴佳佳的鞭子变厉害了呀,居然能打穿你的护体气……” “你放屁!和尚可没用气护体!和尚…和尚…和尚我是压根没反应过来……”捂着脸的光头,无力地狡辩着,脸被抽了,还不肯承认自己弱。 我对着光头摇了摇头,然后送了他两个字,滚蛋! 光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后,问我:“和尚还能滚到哪里去?” 我靠,我被这不要脸的光头给逗笑了,让他爱滚到哪里去,就滚哪里去! 中午11点,大酒店顶层的过道上。我靠墙蹲着,看着自己的手表。 这都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吴佳佳他们还没从房间里面出来,我真不知道他们说个线索怎么说那么长时间。 难不成,他们还有啥秘密,背着我在讨论不成? 不应该啊,他们没理由瞒着我什么呀…… 胡思乱想着,我是极度的郁闷! 而郁闷着的我,转头去看光头。 这假和尚,居然靠在墙上睡着了…… 用手将光头摇醒,我问光头:“他们在房间里面干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光头打了个哈欠讲:“啊……和尚我怎么能知道呀。几点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靠,我向光头竖了根中指,继续盯着豪华房间看。 一边看着,我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待一根烟抽完,我不再去盯着豪华房间看。而是压低声音的问光头:“光头,你觉得咱们这些人,和‘伪阴曹司’抢东西,真的……” 话没等我说完,光头打断道:“英台,你怕了?” 我愣了愣,看着光头少许,笑着讲:“呵呵,我不是怕,我就是觉得我们太弱了。去掺和这些事情,真的是以卵击石了些……” 光头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讲:“英台啊,如果我们这样是叫以卵击石,那敢去挑战天道的‘伪阴曹司’叫什么?” 口袋里面摸出了两根烟,光头自己点上一根,给了我一根。 他深吸了一口烟,讲道:“他们敢的事情,咱们有什么不敢的?” 此刻,光头没有去看我,他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一瞬间,我发现我和光头相处这么久后,慢慢忘记了真正的他! 光头,他贪财好色,无戒不破。但他从来就没有怂过,也从来没有怕死过。 是啊,别说‘伪阴曹司’了,就算吴佳佳他都不怕!还有什么,能让光头去认怂呢…… “对!他们都敢挑战天道,咱们兄弟还有什么不敢的!”点着头,我不去看光头,说着坚定的话! 我不想输给光头,不仅是修为上,也是勇敢上! 此非嫉妒攀比,而是,不能让兄弟瞧不上自己…… 第353章 踏上旅程 9月23日,星期三,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火车站,我陪着光头和戒痴小和尚。木头和陈吉已经坐上了火车,前去找那颗永远善良的心。 吴佳佳说,这颗心属于一个老人。她卜算出来的结果,是一个方位。 陈吉和木头很默契,无论我怎么问,都不肯说方位在什么地方,也不肯说吴佳佳和他们交代了什么。 对此,我明白是什么意思。卜算出来的结果,并不能保证永远不变。尤其是像阵法所缺少的东西,其太过特殊,更容易出现变数。 故,知晓后不与他人说,便是不希望横生枝节,让变数出现。 只是,他们坐上的火车出卖了他们。那颗心的方位,在北方某城…… “英台,你在想什么?” 火车站的长椅上,光头好奇地望着我。 摇了摇头,我说:“没什么……” 光头说:“你这个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呵呵,我笑了笑,没有去反驳什么。 转问他:“你们要去的古刹,寺名叫什么,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还有,吴佳佳和你们有没有交代些什么?” 我这些问题,光头无法回答,他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戒痴小和尚。 昨天,光头和我是同样被吴佳佳赶了出来的人。吴佳佳详细说的情况,和交代的事情,我们两个自然都不知道。 而知道的戒痴小和尚,单手礼佛道:“女施主说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可同旁人多说……” “切…故弄玄虚……”我切了一声! “怎么?我也算是旁人?按辈分来算,我可是你师兄啊!”光头指着自己,对着戒痴小和尚开始了无能狂吼的模式。 呵呵,瞧着戒痴小和尚闭上了眼睛,光头对着他聒噪。我摇头笑着,觉得有光头的存在,戒痴小和尚这一趟远途,不会寂寞。 一根烟点了起来,我知道,此行我们兵分三路。唯有光头和戒痴小和尚这一路最有可能找到阵法所缺之一。 不因其它,只因他们去找的是一双眼睛。且,这眼睛的主人是个修得佛法的僧人。 要知道,光头和戒痴小和尚,都是佛门中人。他们去找同样身为佛门中人的僧人,应该是最方便,也最有可能的…… 抬起手,我看了看手表,还有十来分钟火车就要进站了。 我叹了口气,不知前路如何,却要和兄弟道别了。 只是,在我转看向光头时,却见着他正拿着一张符箓。 此符箓,只有手掌般大小,正面画有朱红字符和特殊火纹,反面没有看见,但应该也是极为特殊的符纹。 只是一眼,我就认出了,这是昨天陈吉拿出来的‘茅山’符箓。 而光头也发现了我炙热的目光,他笑着讲:“嘿嘿,这个‘茅山’的符箓的确不一般呀。有了这个宝贝,‘伪阴曹司’的人要是敢跟和尚我叫嚣,我立马喊‘茅山’那伙不怕死家伙过来……” 手拿‘茅山’符箓的光头是一脸的嚣张和猥琐。 我盯着光头手里的符箓,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光头却吝啬的不给! “切……” 一声切,我表达着对光头的不屑。 但切完之后,我发觉了不对,问光头:“陈吉的符箓怎么在你手里?” 光头反问我:“凭什么不能在我手里?” 我说:“我记得陈吉给戒痴了呀……” 说着话,我探出身子,看向了戒痴小和尚。 而戒痴小和尚,单手礼佛道:“师兄拿着,和戒痴拿着,没有不同……” 我靠!我无语了! 光头如此不靠谱的人,怎么能拿这种符箓! 当即,我和光头抢了起来! 但光头反应迅速,直接将符箓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哎,这光头的口袋乃是他的袖里乾坤。我自然是拿他没有办法。 无奈,我跟着戒痴小和尚讲,你去古刹一定不能听光头的。他这个人极其不靠谱的!如果真遇上什么要拿决定的事情,打电话给我…… 光头和我叫嚣了起来,说自己很靠谱,最少比惹人注目的戒痴小和尚靠谱! 对此,我既无言以对…… 这戒痴小和尚,顶着受了戒的大光头,还穿着黄色的僧衣。当真是走到哪里都惹人注目…… 呵呵,火车站十来分钟的吵闹后,我送着光头和戒痴小和尚上了火车,自己也打车回了豪华酒店。 吴佳佳还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休息。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去找阵法所缺的东西。 陈吉虽然离开了,但他的房间并没有退。有秦公子买单,我自然是住的心安理得。 房间里面,我默默休息着,也注意着隔壁房间内吴佳佳的动静。 而吴佳佳这一休息,直接休息了三天。 这三天,我从一些细节方面明白了吴佳佳是真的虚弱。 她每天让酒店服务员送上来的饭菜,都是好几人份的。如果不是卜算消耗了她太多,她也不可能如此暴饮暴食! 而且,我断定吴佳佳用了自己家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神水。因为我的鼻子很灵敏,那神水吴佳佳曾在浅河时给我喝过,我永远记住了它的气味…… 不知为何,我对吴佳佳这位刚烈女子有了一丝的心疼。 她有时候,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为了卜算一件事情,使用特殊的手段和秘术,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她家的神水,的确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但却只能治伤,挽不回损失的阳寿。而卜算,最容易和阳寿挂钩。 因为,泄露天机损阳寿。窥探天机,异如此…… 三天后早晨,气色恢复了正常的吴佳佳,敲响了我的房门。 她对我说:“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出发了。” 我说:“行啊,我随时都能走。” 吴佳佳诧异了一下,掐着腰问我:“你不需要去学校请个假吗?” 我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讲着:“呵呵,小道爷我在学校有人,还需要和谁请假嘛……” 吴佳佳给了我一个白眼,然后讲:“能不能把你的头发剪一剪,丑死了……” “什么?我感觉很帅呀……” 摸着自己的头发,我和吴佳佳讨论着我到底帅不帅。 吴佳佳没有审美,不搭理我,而我也只得将房间里面的东西收拾收拾,拿着自己的袖里乾坤,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出了门。 和吴佳佳从豪华酒店出来,我给秦公子打了通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离开了,房间可以退了…… 秦公子很意外,说吴佳佳和陈吉走怎么不提前和他说!这不让他去送行,简直就是看不起他啊! 我无语了,和他解释了一番,就赶紧挂断了电话。好家伙,秦公子居然想追过来,深怕陈吉这位‘茅山’弟子忘记了什么,让他失去俗家弟子的资格…… 呵呵,我和吴佳佳离开豪华酒店后,并不像陈吉和光头他们一样,去了火车站。而是来到了长途汽车站。 很显然,我和吴佳佳要去的地方距离金陵城并不远。只是,吴佳佳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我的态度极其恶劣,没有任何好脸色不说,还不肯告诉我此行的情况…… 无奈,我和吴佳佳买了票,等待了好一会儿后,才坐上了大巴车。 目的地,是五岳归来不看山的着名旅游胜地! 坐上了车后,我又拉下了脸,问吴佳佳:“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我们要去找的人骨,是怎么个情况呀?” 吴佳佳不耐烦地讲:“你要知道那么多干嘛?” 我火了,冲着吴佳佳讲:“喂!吴佳佳你神经病啊?我哪里得罪你了?” 吴佳佳瞪向了我,可她压制住了脾气,对我讲:“你能不能闭嘴,车上那么多的人。” 我看了一下周围向我们投来目光的其他乘客,也放低了声音,却还是对吴佳佳说:“那你倒是和我说说呀,我们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状,吴佳佳挪动了一下身子,和我保持着距离,头往车窗上一靠,讲:“别跟我说话了,我要休息!” 我靠!我望着头靠车窗,闭上了眼睛的吴佳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讲真的,车上人太多,我也不好吵吵,便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大巴车离开了金陵,车窗外,是不断变化的风景。车内,吴佳佳似乎真的睡着了,很是安静。 我看着车窗外,想着我们此行要去找的人骨。 吴佳佳说过,这人骨必须要经历三个阶段。 先是心底无比纯洁。再是被怨恨全部占据。最后是放下仇怨再次回归纯洁…… 而通过卜算,吴佳佳找到了人骨的线索。是一个人的名字! 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我知道,通过这个名字,我们一定能找到人骨的主人。 而我有一种预感,这人骨的主人,定是一个死人。绝对不会是活生生的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一个活人,他可以心底无比纯洁。但被怨恨全部占据后,不可能再重新纯洁。 唯有鬼魂,唯有死后的人,情感才会被无限放大。才会在回归纯洁后,变的和婴儿一般…… 第354章 魏敦实 无人可以聊天的5个多小时车程,是枯燥无味的。即使有不断变化的风景,和大巴车停下几次,放我下来抽烟的空隙。 我很好奇,吴佳佳对我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之前,我和她总是看上去不和睦,电话里,见面时也总是吵架。但再怎么吵,都还有正常的时候。可这一次,吴佳佳就没有正常过…… 下午2点多,大巴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我跟着吴佳佳后面下了车,看着绝对算不上繁华的城市,想着某某名山风景区在什么方向。 吴佳佳瞧着我东张西望,给了我一个嫌弃的眼神。 而我,舔着脸,笑着同她说:“吴大美女,咱们都来了这大黄山,要不先去爬爬它,看看云海,看看景?” “没有闲功夫…我们还要继续坐车!” 吴佳佳拒绝了去爬山的提议,也向我表明了,我们要找的人,不在城区,而是在距离城区很远的地方。 我没有给自己省钱,打了一辆出租车,按照吴佳佳算出来的地址开去。 通过吴佳佳和出租车司机的对话,我了解到。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某个不大的县城。距离城区,至少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这一次,我没有讲过一句话,全程看着车窗外,思考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吴大美女。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出租车终于到达了县城。我没有思考出自己怎么得罪的吴佳佳,只能是积极的付了车费,然后笑呵呵跟吴佳佳套套近乎。 只是,我的笑脸,被吴佳佳黑脸怼了回去。并且,她让我和她保持距离,别将脸凑的那么近。 我靠,我怒了,瞧着直直向前走,用行动告诉我,自己有多嫌弃我的吴佳佳,我快步冲了上去。 “吴佳佳,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挡住了吴佳佳的脚步,我怒气冲冲的。 吴佳佳双手抱胸,冲我讲:“你没有得罪我!我只是不想和一个人渣多说话!” “什么啊?我是人渣?你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我惊了讶,问吴佳佳为什么污蔑我。 吴佳佳望着我,冷笑了几声,然后讲:“陈吉都和我说了!祝不凡,我是真想象不到,你居然伤害过二十几个女孩子的心。你说不是人渣,谁是呀?” 我操,我傻了眼,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小道爷我的确不要脸的和陈吉吹了牛逼,但我记得我只编造了十几个女朋友,怎么到了陈吉嘴里,成了二十几个? 吴佳佳瞧着我无言以对,张口就骂:“滚开,别挡本小姐的道!” 骂着我的吴佳佳,伸手就要推我。但我硬挺挺的站直了身子,冲着吴佳佳讲:“大姐,我才多大啊?我来金陵城才多久呀?我就算一个月交往一个女朋友,也交往不了二十几个?” 伸手推我的吴佳佳愣住了,她很聪明,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知道陈吉说我伤了二十几个女孩子的心,时间上根本不可能实现。 而我,也赶紧跟吴佳佳讲:“吴大美女,我骗陈吉的话,他信了很正常。你怎么能信呢…… 再说,我道门三缺不出意外应该是‘福缺’。我怎么可能和人谈恋爱。又怎么可能,伤害二十几个女孩子的心……” 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我抽出一根点上,看吴佳佳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无语。 吴佳佳皱了下眉,没有问我伤二十几个女孩子心的事情是真是假。而是问我:“你为什么要骗陈吉?” “因为不想让陈吉对生活失去希望呗……”抽着烟的我,将陈吉扛过了一次劫数,损失了很多阳寿的事情告诉了吴佳佳。 我说我是看见陈吉在扛过劫数之后,感叹自己活着的日子不怎么多了,对活下去没有了动力,便好心的骗了他…… 而至于,我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强行装逼!装到自己无法收拾的事情,那是半点都不提! 呵呵,吴佳佳听完了我这些话,居然向我道了歉。 她讲是她误会了我,也是自己闭关后身子虚,脑袋不灵光,没有想清楚这些。否则,就我这副模样,怎么可能有二十几个女孩子为我要死要活…… 我靠,我被吴佳佳这种嘲讽激怒了! 我讲:“就我这张脸,要是愿意,要是稍微打扮打扮,肯定风靡万千少女。” 吴佳佳鄙夷地望着我,嘴里吐出了三个字:“你滚蛋……” 哈哈,经过了这番小插曲。吴佳佳也终于不再对我全程嫌弃,全程黑脸了。 我俩愉快的吃了顿晚饭,也在县城里面找了家小旅馆住了下来。 晚上,7点半,实在是睡不着,也安耐不住好奇心的我,敲响了吴佳佳的房门。 我问她,我们这一次来找人骨到底是情况?作为她最坚实的朋友,我应该要有知情权。 吴佳佳这一次没有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告诉我,她通过卜算,算出人骨的线索,是一个名字。而这个名字,叫做魏敦实。 通过这个叫魏敦实的名字,吴佳佳算出了一个人。他,就在我们现在的落脚的县城。并且,应该是重病缠身,命不久矣的情况…… 听明白了这些,我问吴佳佳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这个叫魏敦实的人。 吴佳佳说不着急,今天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过去。 我有些担心,说:“这个人不是命不久矣了吗?我们明天过去,不会有意外……” 吴佳佳说:“放心,我已经算过他的死期了。还有几天呢……” 靠!修得卜算之术就是厉害,能直接算出一个人的死期。 但同时,我明白了一件事。这叫魏敦实的人,只是一个普通人,绝对没有修过道。否则,吴佳佳不可能轻易算出他的死期。 当天晚上,我和吴佳佳在旅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们坐上了拖拉机,前往了一个叫大坦乡的地方。 我很诧异,这个叫魏敦实,重病缠身的人居然不在医院,而是在农村待着。 而当见到了这个人,了解了他的故事,我便明白了原因…… 没有院子的小平房,有几棵大树,有一片小菜园。 戴着草帽的男人,躺在靠椅上,瞧着我和吴佳佳走来。 他应该会很好奇,我和吴佳佳是谁。而我和吴佳佳,更好奇,他是谁! “大叔,您是叫魏敦实?”吴佳佳弯下了身子,问着头戴草帽的男人。 “是啊,你们是谁?”大叔点了头,就是我们要找的魏敦实! 一瞬间,我脸上出现了笑容。而吴佳佳也笑着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吴佳佳。” 大叔坐直了身子,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同吴佳佳握了握手。 我也不甘示弱,伸出手向大叔说:“我叫祝不凡,从金陵过来的。” 大叔嘴里问着“你们找我做什么?”,松开了吴佳佳的手,转握向了我。 而在手握在一起时,我的气也探进了大叔的身体里面,表情渐变。 大叔没有发现我的气,一切如常,但我已经明白。大叔行将就木,活不到下个月…… 小平房前,大叔搬来了两个板凳,我和吴佳佳同大叔坐着。 他很客气,请我们喝着茶,请我吃着他自己种的黄瓜。但头上的草帽,没有去摘下。 吴佳佳和我,都介绍了一番自己,是大学生,来自某地。只是,我俩都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也没有说来找大叔的目的。 一开始,大叔还很好奇。可到了后面,也不再问了,只是说黄瓜还有很多。他自己一个人吃不掉,我们喜欢,走的时候可以带上一些…… 属于农村的分,是温和的。 大叔还在说着自己的黄瓜,吴佳佳托着下巴望着大叔,而我,望着吴佳佳。 我很好奇,吴佳佳准备什么时候开口问大叔有关人骨的事情。又是以怎样的方式来问。 呵呵,总不能说,我们是修道之人,有一伙人准备改变天道。而我们想阻止他们,所以找到了您。也是因为您,知道一具人骨的下落,这一切都是卜算出来的结果。 呵呵,我好奇着,吴佳佳如何去问。 而当吴佳佳去问时,竟是直接让我傻了眼! 吴佳佳对大叔讲:“大叔,你在过几天就要死了。” 托着下巴的吴佳佳,给我造成了一万点暴击!我下意识感到了害怕,因为大叔本是温和的一个人,也许会因为吴佳佳这句话,而爆走。 但,大叔的反应也是让我没想到,他居然认真的问吴佳佳:“你怎么知道?” 吴佳佳说:“我是一名阴阳先敦实生,可以算出大叔你的生死。” 大叔说:“你该不会是江湖骗子?” 吴佳佳说:“大老远的过来,骗你黄瓜吃啊……” 大叔笑了,说以前碰见过一个江湖骗子,也自称阴阳先生,不过最后的下场不怎么好。 吴佳佳也笑了,说阴阳先生虽然不能给自己算命。但有人给她算过,她是注定的长命百岁…… 我靠,我难以置信,两个人的对话居然如此和谐。坐在板凳上,我竟然感到了万分的不自在…… 第355章 石桥村 太阳当空,饭点来临。 大叔给我们做了饭,是面条红薯咸菜和黄瓜,朴实得让我难以接受,却让吴佳佳胃口大开。 显然,吴佳佳是这些天在豪华酒店大鱼大肉暴饮暴食吃油腻了,忽然吃这些清淡的东西,十分开心。 我不是吴佳佳,吃这些东西,真没法填饱肚子。但作为客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我和吴佳佳是空手来的,已经没了礼数,又怎能要求别人盛情款待呢…… 朴实的午饭,我吃了个半饱,大叔只吃了几口,吴佳佳则将所有的东西一扫而光…… 待午饭结束,吴佳佳让大叔讲讲他的故事。大叔笑了笑,讲自己没有故事。 见此,吴佳佳用一种撒娇的语调说:“大叔,你一定有故事,和我们说说呗……” 我惊了,没想到吴佳佳还会撒娇。 而大叔显然很吃这一套,当下就拍了拍腿,讲:“那就说说……” 大叔说,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年轻时候的梦想,就是想当兵,却因家里成分不好,没能当兵。 他念过书,富有过,也穷过。他下乡做过知青,进厂做过副厂长。结过婚,离过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他生了病,没得治,搬来了乡下,想在平静中过自己最后的日子。 大叔的一生,如他自己所讲,当真没有什么可以同他人言的故事。 只是,吴佳佳是何等人也!她坚信自己卜算出来的结果,不可能错。 这位叫魏敦实的大叔,一定知道与人骨有关的事情。 吴佳佳,盯着大叔的脸,想要从这张平静的脸上找出些什么。 只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脸上若是平静,便不可能是面具。 吴佳佳泄了气,无奈地望向了我。 而我,看了一眼吴佳佳,也看了眼大叔。知晓,该我出手了。 手,揣进了胸口,我从袖里乾坤内拿出了一张纸人。 此刻,大叔和吴佳佳都好奇地望着我。而我也没有犹豫,嘴里念叨了几句催动纸人的咒语,便将纸人往身前一抛。 肉眼可见的,纸人迅速变大。从几寸,变成了和人一样的大小! 大叔惊愕了,揉着自己的眼睛。 而我没有停下,气凝在手指尖,向着纸人身上一弹。 顿时,纸人的身子开始动了,虽然显得很木楞,但让大叔不敢置信的长大了嘴巴。 我的目光微动,用气操控着纸人向大叔走去。 大叔害怕的站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喊着别过来…… 没有院子的平房处,没有血色,一脸煞白的纸人拉着头戴草帽的大叔跳着舞。大叔喊着什么,纸人却不为所动。 我眼瞧着大叔体力不支了,便一凝剑指,嘴中说了声:“散”! 顿时,纸人松开了大叔,瞬间变小,成了原本模样。 喘着气的大叔,惊魂未定。他扶着自己的草帽,盯着地上的纸人。 大叔缓了好久,慢慢抬手指向地上的纸人,张着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他的脸上,写着惊愕,写着不敢置信。 我瞧着大叔这副模样,知晓他已经明白了我和吴佳佳的身份,不可能是什么江湖骗子。 那么接下来,大叔不会再隐瞒我们什么,或者说,会完全的相信我们。 只是,面对这样的大叔,我没有多么的高兴。 因为我想起了破空道人的话,“修道之人是不显神通的,凡显神通者皆为妖孽!害人又害己……” 只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唯有此法,能最快让大叔相信我们…… “你们…你们真的是阴阳先生?” 大叔捡起了地上的纸人,有些激动地问向了我们。 吴佳佳点了点头,给了回答。而我,也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见此,大叔又坐到了靠椅上。他瞧着手里的纸人,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有惊喜,有害怕,更多的却是回忆色…… 大叔,木讷了,仿佛陷入了某段被他忘记的回忆中。他不再看我和吴佳佳,也不再去看手里的纸人,脑袋渐渐低了下来,被草帽挡住了面容。 此刻,我不会去打扰大叔。因为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而他想起的,定是与我们要找的人骨有关系。 大叔这一木讷,足足十来分钟。 吴佳佳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她便用手拍了拍大叔,问:“大叔……大叔,你在想什么?” 大叔抬起了头,有些恍惚。他愣愣了许久,回答了吴佳佳:“我在想阿莲……” 阿莲,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只是这个女人,不是正常人,而是个傻子…… 大叔家中,没有茶,只有白开水。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给我和吴佳佳倒了一杯。 他问我要了一根烟,说着有好几年没抽过了,今天抽起来居然是苦的味道。 抽着烟的大叔,神色是回忆,向等着开水变凉的我们,讲述起了一段过往…… 1973年的春,大叔只是一个刚刚20岁的年轻人。 他和那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从城市走向了农村。他们有个统一的称呼,知青…… 知青是什么?就是生活在城市,有文化的年轻人。他们为了心中的理想,前往农村,前往边疆。去农垦,去建设,去挥洒自己的汗水。 大叔去知青的地方,是西边偏远的山区。 去往山区的路上,大叔坐了火车,坐了汽车,也坐了牛车。 他对这段未知的旅程,陌生的人,充满着期待。同时,内心也有些许的忐忑。 他有过幻想,是不是自己会经常去山上放牛,看着牛吃草,看着蓝蓝的天空…… 又或者,是一片茹毛饮血的荒凉地。等待自己的,是一群不开化的人,和烈狱般的日子…… 大叔的运气不错,虽然是偏远的山区,却并非不毛之地。 山连着水,水浇灌着田。一村二百户,岁月长久好。 大叔说,他去知青的地方,叫‘大盘山’。 那里的人很穷,却都非常朴实。那里的路很绕,却总有热情的人会请你坐他的驴车。 大叔来到‘大盘山’的那一天,见识了热情好客的村民,和嬉嬉闹闹的孩童。 大叔没想到,招待自己的会是村书记。 那个年代,一个人如果在当地有威望,可以做村长,管理一个村子。而如果想当村书记,管理一个生产队十几个村。不仅要有威望,还要历史成分干净,还要有文化! 大叔瞧着握住自己手的村书记,受宠若惊。可是很快,大叔就只剩下惊慌了…… 村书记在询问了一番大叔的情况后,当下就将他发配到了生产队中最穷的一个村。并且,还给了大叔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帮助这个最穷的村子,搞好黄瓜的产量…… 初来乍到的夜晚,村书记和大叔聊到了夜半三更。 村书记向大叔诉了一肚子的苦水,也向大叔大致介绍了一番最穷村子的情况。 而在村书记离开时,用力地握着大叔的手说:“同志,全指望你了!” 那一天夜里,大叔彻夜难眠,看着一本叫提高黄瓜产量的书,心想这本书如果真的有用。村书记早就带领那个穷村,脱贫致富了…… 难眠的夜,终究要过去。 第二天一早,村书记亲自骑着自行车,将大叔送往了生产队最穷村子,‘石桥村’! 没有了‘大盘山’的热烈欢迎,没有了写在墙上的标语,更没有随处都可以听到的喇叭广播。 大叔知道,这个叫‘石桥村’的村子,不仅真的穷,而且根本不受生产队重视…… 村口处,来迎接大叔的,只有一个面黄肌瘦,打着赤膊,鞋子都破洞的老头。 大叔不敢相信,一个村的村长居然是这般模样。就像他不敢相信,这村长的名字叫二狗屎一样…… 村口,村书记向村长隆重介绍了一番大叔。介绍完,便立刻骑着自行车走了。仿佛他要是进了‘石桥村’,会被人追着打一般的可笑…… 村书记离开后,村长也和大叔客套了一阵。 但很明显,村长不是个有文化的人,重复最多的一个词是,“他娘的”…… 进了村的大叔,在村长的带领下,认认真真地参观着‘石桥村’。 大叔发现,这里的人不多,家家户户都隔着不少的距离,不像‘大盘山’一样,房子挤着房子。 十来分钟的时间,大叔就已经参观完了‘石桥村’。除了村东边的一片田地外,‘石桥村’真的没有什么可参观的…… 而大叔也问村长,这‘石桥村’为什么叫‘石桥村’。 村长的回答有些苦涩,苦涩到句句要骂着娘…… 现在的‘石桥村’很小,但以前的‘石桥村’很大。分为上游和下游两个部分。 曾经的‘石桥村’边有一条河,河上架着一座石桥,故,叫‘石桥村’。 ‘石桥村’以前有着几十户的人家,靠着那条河,挑水种田为生。 可是后来,某个地方建了大坝,‘石桥村’的河也就永远地干枯了。 没有了河水去浇灌农田,也没有了入夏捕鱼带来的富足,‘石桥村’很快就成了穷村。几十户的人家,最后只剩下十几户。上游和下游,也就从此消失了…… 第356章 阿莲 大叔说,‘石桥村’的穷,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的。 虽然不能说是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但一个村子里面尽是些老人,能干活的壮年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瞧着这些村民,瞧着他们面黄肌瘦的脸,瞧着他们白发稀疏的老迈,大叔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怎样去帮助‘石桥村’!大叔也不知道,村书记给自己的书,是否真的能有用。如果没用,自己将如果面对将重任交给自己的村书记,如果面对信任自己的‘石桥村’村民…… 大叔很坚强!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既然自己来了,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石桥村’。因为,这是他身为知青的使命! 大叔说,‘石桥村’有一片小空地,长着一棵很大的树。树边不远处,有口高高的水井。 这口水井,在养育‘石桥村’的河流干涸后,成了村民取水的依靠。 甚至可以说,这口水井,这片小空地,成了‘石桥村’的中心。 毕竟,在河流没有干涸前,‘石桥村’的人不用打井喝水。而在河流干涸后,有钱打井的人,也不会选择留在‘石桥村’…… 来‘石桥村’的第一天,大叔就已经跟每一个村民见过了面。 别看村长鞋子都是破洞,但在‘石桥村’很有威望。绝对算的上是一呼百应的那种! 当天傍晚,趁着天还没有黑,村长挨家挨户地将村民们召集了过来。 就在大树的绿荫下,就在被三四十人聚满的广场上,习惯性骂娘的村长向自带小板凳的村民介绍着大叔。 那每一句带娘的脏话下,没有奉承的话语,没有花哨的词。但村长反复强调,眼前的年轻人叫魏敦实,从城里过来!他是个有墨水的读书人,是来帮助‘石桥村’解决穷苦的。大家从今天开始,要听这位年轻人的话,将村东边的集体黄瓜地,产量给搞上去。不能再像前几年一样,年年在生产队垫底,全村都分不到什么工分…… 广场上的老人不说话,妇女叽叽喳喳,懂事的几个壮年带头鼓起了掌,让城里来的大叔讲讲话。 大叔说,那是他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讲话。他一开始讲得结结巴巴,甚至很多村民都听不懂他的话,乡音太重,难听懂。 可到了后来,村长给大叔做着翻译。大叔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振奋! 大叔喊着:“乡亲们,同志们。我和其他知青不一样,我不是来虚度年华的!我是带着祖国的寄托,带着心中美好期盼,来和大家一起建造新z国的……” 小广场上,响起了掌声,不再是上台时稀疏的掌声,而是热情到雷鸣般的掌声! 大叔说,那一天的太阳,下山好快。快到他有些不舍得看见它落下,快到现在回忆起来,竟还是舍不得…… 我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又递给了大叔一根。 大叔点燃后,脸上带着笑,继续讲述着。 大叔说,四月的天,破烂的屋子,他在‘石桥村’有了一个临时的家。 对于这个家,大叔只能说是不满意中的最满意。它虽然没有通电,但‘石桥村’家家户户都没有通电。它虽然连床都是几块木板和砖头拼凑的,但至少还算稳当。 而最重要的是,它和村长家挨在一起。可以借用村长家打的水井,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去村子上的小广场去排队打水。 大叔继续说着‘石桥村’的事情,他的语速有时快,有时慢。有时激动,有时苦涩。他说着自己一边看书,一边在‘石桥村’东边黄瓜地带领村民,按照书里的方法种植黄瓜。 他说着‘石桥村’的景色,说着村长嘴里每天的脏话,说着‘石桥村’发生的一些事,却无论如何,都没有说到一个人,那就是阿莲! 我看着手里夹着烟,向我们诉说过往的大叔,知道他是在选择逃避。也许是在逃避阿莲,又也许是在逃避‘石桥村’不美好的记忆。 只是,我们手里的开水早已变凉。大叔再不肯回忆,也终将回忆…… “大叔,阿莲呢?她不也是‘石桥村’的人吗?”吴佳佳,问向了大叔。 大叔愣了愣,眼神中,有了一丝复杂的情感。 见状,我笑着问:“阿莲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应该很漂亮?” 听了这话,大叔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说:“阿莲,是个傻女人……” 大叔来到‘石桥村’的第一天,在村长带他参观‘石桥村’的第一天,就看见了阿莲。 那是一个坐在自己家门口,拿着树枝自己和自己玩的女人。 她和‘石桥村’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她有着无邪的笑容,和干净纯粹的眼睛。虽然她浑身脏兮兮的。虽然她只会对人笑,但那笑,会让刚刚来到‘石桥村’的大叔,跟着笑…… 大叔说,他本想上前和阿莲打个招呼。因为阿莲和他一样的年纪,因为阿莲虽然算不上漂亮,却会给人一种和煦到,想要去触碰的温暖。 但是,村长拦住了大叔。 他嫌弃地朝阿莲的方向吐了口口水,告诉大叔阿莲是个傻子,从小就傻。并且让大叔,不要靠近阿莲…… 对于村长的话,初来乍到的大叔不敢去反驳,也不敢去问什么。只是看着阿莲依旧是无邪的笑容,依旧是自己和自己玩着树枝。 可是,大叔在被村长带走,继续参观‘石桥村’时,大叔回了头。 他看见,阿莲一直在看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好奇,但更像是在说,我想和你做朋友…… 这是大叔第一次看见阿莲,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 他不懂,阿莲怎么会是一个傻子。他不懂,阿莲就算是个傻子,村长又为什么那么嫌弃她。他更不懂,阿莲为什么永远是孤独的一个人…… 来到‘石桥村’后的每一天,大叔去往东边的黄瓜地,无论是刻意还是故意。他都会经过阿莲的房子,不远不近地看一看阿莲。 ‘石桥村’和所有的农村一样,任何的秘密都能在妇女们的口中打听到。甚至有时候,你不用去打听,她们便会主动和你说。甚至很有可能,她们在和你说完后,还嘱咐你不要乱说…… 大叔,身为下乡知青,身为被村长大夸特夸过的人,身为在小广场上说着梦想,让所有人都鼓掌去信赖他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忙乎在黄瓜地里。手里拿着一本提高黄瓜产量的书,接触着村里的妇女。 半个月的时间,大叔就已经对阿莲的情况,非常了解了。 阿莲,的确从小就傻,但并非是从小就没有管。 阿莲的父亲,是个极为老实的人,却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阿莲父亲的表妹,在嫁过来时,有着许多的风言风语。说的是,阿莲的母亲在旧社会时,曾经被日本人抢去过。身子,已经不清白了…… 对于这些风言风语,阿莲的父亲从来不去在意,甚至都不肯跟人去争辩几句。他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只想让一个家,有家的模样。 他每天劳作,一日不闲。别人种田回家时,他还在田里!别人农闲在家躺着时,他还要上山爬柴去卖。什么都不说,只想让家,变的富裕起来。 阿莲的母亲嫁过来的第二年,阿莲出生了。刚刚出生的阿莲,曾给这个家带来温暖。可渐渐地,阿莲是个傻孩子的事实,被所有人发现了。 自那一天起,阿莲从家中的温暖,成了家中的负担。也让更多的风言风语,刮进了这个家! 瞧着自己痴傻的女儿,阿莲的父亲没有被击倒。他继续努力地种田,努力地生活,想让家,越来越好。 可是,在阿莲7岁那年,阿莲的父亲倒下了。 有人说阿莲的父亲是累死的。也有人说,阿莲的父亲是每天都跟阿莲母亲造娃娃,活活将自己造死的!更有人说,阿莲是日本人的种,是灾星,终于将老实巴交的父亲,克死了…… 阿莲父亲去世后,阿莲的母亲带着阿莲勉强度日。 村里的妇女说,阿莲的母亲是个害人精,弄死了自己的丈夫,就开始勾引别人的丈夫。甚至,克死了村里不少人的丈夫…… 大叔问,这些话有没有证据?这些妇女说,村里的男人都偷偷接济阿莲家,就是最大的证据…… 阿莲14岁那年,她的母亲也去世了。有人说,是得了病,没钱去瞧病,病死了。但更多的人说,是被阿莲克死的!阿莲就是克星,每七年都必须要克死一个亲人…… 从妇女们的口中,大叔明白了阿莲的情况。心中有不忍,心中有怜悯,却也不敢去靠近阿莲。 不是因为大叔相信了阿莲是克星!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心中有梦想,脚下有力量,怎会相信旧社会的怪力乱神! 大叔不敢靠近阿莲的原因很简单,也很自私。只是因为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他不想因为靠近阿莲,而被人说三道四…… 第357章 懦夫 可是有一天的早晨,大叔向往常一样路过阿莲的家。 他如同过去每一次,放慢着脚步,看着阿莲拿着树枝自己跟自己玩。 但这一次,阿莲抬头看向大叔时,居然笑着小跑向了大叔。 阿莲笑着将手里的树枝递给了大叔,想让大叔陪她玩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很简单,在地上用树枝画一个方格,再将树枝插入方格内。谁的树枝不倒下,谁就赢…… 阿莲不会说话,大叔却能懂这个游戏。因为他每一次路过时,早已看阿莲自己跟自己玩了许多遍,怎能不会玩…… 可是,大叔没有去接这根树枝。 他听到了远处妇女们的声音,她们越来越近,他害怕的逃走了!甚至,都没敢回头去看阿莲一眼…… 那一整天,在‘石桥村’东边的黄瓜地忙活的大叔,度过了他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天。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不去接那根树枝?自己在害怕什么? 大叔的内心是煎熬的,同时也是悔恨的,更是揪心的! 他生在城市,小时候却也因为家庭的历史问题,被同龄人排挤,被同龄人孤立。他懂那是怎样的滋味,他更懂被人拒绝成为朋友,是怎样的伤心难过。 那一天傍晚,羞愧让大叔不敢再走和往常一样的路。他不敢经过阿莲的家,他害怕看见阿莲。 可是那一天晚上,大叔却在夜深人静时,提着煤油灯,偷偷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没有通电的农村,夜深人静时,除了睡觉便无事可做。 大叔向着阿莲家的方向走去,他要去找阿莲,他要告诉阿莲,自己愿意成为她的朋友。和她一起玩泥巴和树枝的游戏,做最简单,最纯粹的朋友…… 大叔来到了阿莲的家,轻轻敲响了门。 阿莲揉着眼睛打开了门,见到是提着煤油灯的大叔,激动不已。 大叔看着阿莲,微低着头说:“阿莲对不起,我白天的时候……对不起……” 话,难出口,可“对不起”三个字,大叔却重复地说着。 阿莲,好像明白了大叔的意思,摆动着双手,似乎在说着没关系。 大叔的头,抬了起来,看着阿莲,笑了…… 阿叔笑了,阿莲也笑了。她想要请大叔进来,大叔抓着阿莲,提着煤油灯在房子外找着什么。 不久后,大叔找到了两根树枝。自己抓着一根,另一根递给了阿莲。 那一天晚上,发亮的煤油灯微微照亮在阿莲家门前。 两个20岁的年轻人,如同孩童一般,玩着世界上最简单,最幼稚的游戏。 阿莲不会说话,但她会笑,会开心地拍手。大叔可以说话,但说不说话已经不重要了。他的笑声,是发自内心了,纯粹之简单…… 接下来的日子,大叔每天经过阿莲家门口时,还是会放慢速度。 阿莲看见了大叔,会笑的更甜。但两个人都很默契,没有彼此靠近。因为他们会在夜深人静时,相约在门口,重复玩着最纯粹的游戏…… 可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几天后晚上,大叔提着煤油灯来到阿莲家时,听到了奇怪的动静。 似乎阿莲的家里有人,并且是一个男人。 阿莲的家,是最简单的土房子,大叔仔细听着房子里面的动静,难以置信! 男人在放肆着自己的兽欲,甚至还在辱骂阿莲就是个贱货!阿莲不可能说话,只有她忍受着什么,发出的呜呜声! 大叔的手不自觉的成了拳头。他想要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将里面的畜牲打死。 可是,大叔的内心是软弱,他站在阿莲家门口许久,最终选择了逃离…… 自那一天晚上后,大叔再看见阿莲,不仅是心疼,更多的是无奈。 因为大叔找到了村长,举报了这一恶行! 他是新时代的读书人,他反对用暴力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找到了一村之长的村长来处理这件事。 可是,村长居然早就知道。并且问大叔,你以为一个傻子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不就是因为她还有自己的身子,村里面的男人们愿意为了她的身子养着她!不然,傻子阿莲早就饿死了…… 村长,给了大叔沉重一击,让他心如刀绞! 他冲着村长大叫,问这是歪理邪说?说这是没有天理没有王法的不堪! 可是,村长只是平静地望着他。让他,失了声音…… 大叔的冲动消失后,理智告诉他,这些歪理邪说只在自己生活的城市里成立。但在‘石桥村’,在如此贫穷的地方,歪理邪说是无奈的真理…… 大叔明白了妇女们的闲言碎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村长,为何如此嫌弃阿莲…… 也许阿莲的母亲,真的在自己的丈夫去世后,勾引了其他人的丈夫。而这些男人,接济了阿莲家,让母女俩活了下来! 是啊,阿莲无亲无故,又没有让自己活下去的能力。她是如何在母亲去世后,活下去的?答案似乎成了一种必然。甚至,成了村长口中,村里男人对阿莲的施舍…… 大叔的心,有些痛! 他发现自己所学的一切,所有的理想,在贫穷的‘石桥村’起不了一丝的作用。自己可以高喊着正义,却回答不了村长的问题。如何让身为傻子的阿莲活下去?靠着自己说的正义,能变成米饭吗? 大叔沉默着,无奈着。 但是,大叔没有如同村长一样去嫌弃阿莲!因为大叔知道,阿莲是个天真无邪的人。她可能并不明白,有些人是在伤害她。也并不明白,自己经历着什么…… 大叔的心,充满了怨恨! 他怨恨着那些欺负阿莲的男人,怨恨着干涸了的河,使得‘石桥村’没有怜悯,没有温暖! 他也怨恨着自己,握紧的拳头不够硬,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可是,大叔的拳头松开后,却还是想要去改变这些。因为阿莲,是他的朋友。 大叔开始认认真真的去看村书记给自己的书。他要让黄瓜地的黄瓜,多到吃不完。他要让‘石桥村’变的富裕起来!他要让有些人不再为了活下去而愁苦而接受苦难!他要让解决温饱后的人,重新出现良知…… ‘石桥村’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已是春。 大叔在‘石桥村’待了一年的时间。他很努力,很努力。 ‘石桥村’东边的黄瓜地,黄瓜的产量真的变多了。可也只是变多了而已,没能真的改变什么。 阿莲,依旧是个整天蹲在自己家门口,自己和自己玩,脸上尽是笑容的傻子。 可是每一个夜晚,大叔都会去找阿莲。陪着阿莲,和她玩着泥巴和树枝的游戏。也让每一个想欺负阿莲的人,不敢太早的靠近! 这是大叔对阿莲的保护,一年来,不曾缺席。可也懦弱到,只能如此…… ‘石桥村’的闲言碎语,变得比一年前更多了。妇女们白天还是和大叔忙活在黄瓜地里。但她们背地里,对大叔尽是恶语相向!说着大叔,和村里面的男人,没有两样。 大叔没有去在意这些,亦如他没有去在意村里男人们不善的目光。就如同阿莲去世的父亲一般,从不辩驳几句,只是想让‘石桥村’变的更好。只是想用自己的方法,保护阿莲…… 可是,在一年后的某个夜晚。 煤油灯点亮的夜,终究是有人忍不住了! 他等了许久,见大叔还是不肯离开。上前对着手拿树枝陪着阿莲的大叔拳脚相加。大叔身单力薄,怎是对手。即使阿莲拼命的拉扯男人,也没能让大叔逃过这一顿毒打! 在那一天夜晚后,妇女们开始当着大叔的面指指点点。但满脸是伤的大叔并没有去说什么,依旧白天忙乎在黄瓜地里,晚上守护着阿莲…… 大叔从一开始,只待到深夜。到后来,待到天快亮才肯回去。他是个懦夫,却也不完全是个懦夫。可终究,还是个懦夫! 而对于这样的大叔,怎能不惹恼所有欺负阿莲的男人。 大叔再次被人打了,是在去阿莲家的路上,被好几个男人追着打!大叔记住了他们的脸,想要去报复,可他的内心依旧是软弱…… 村长看着遍体鳞伤的大叔,不再去骂娘了,而是告诉大叔,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阿莲,注定就是这种活法。让大叔,不要再掺和了…… 大叔没有同村长去说什么,他只是不能下地的躺在床上,心中斥责着村长。 在大叔看来,就是因为村长的不掺和,使得阿莲过着如此不堪的日子。他鄙视村长,他心里辱骂着村长。 可是,大叔鄙视辱骂的村长,何尝不是和他一样的人…… 大叔在家里躺了好几天,他因为自己是个懦夫而哭泣了。他骂着自己,抽打着自己的嘴巴。 大叔有了决定,他要去找村书记,他要将‘石桥村’的恶行公之于众。他要让阿莲,从此不再被人欺负。他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朋友,阿莲…… 几天后,大叔能够下地了。他看着村长,还没有开口说自己要去‘大盘山’找村书记。村长,就先告诉了大叔一个噩耗! 阿莲,死了…… 第358章 阿莲回来 阿莲,死在了‘石桥村’的石桥下。 村长说,阿莲想不开,投了河。 可是,‘石桥村’的河早就干涸了,阿莲怎能去投河? 大叔冲出了屋子,忍着疼痛去找阿莲,他不相信村长说的是真的。 可是,阿莲真的已经死了。并且被人埋进了坟里,同她的父亲母亲一起,永远的埋在了坟里。 看着新鲜黄土做的坟包,大叔愣愣地站了许久。无法动弹,不敢相信这是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愣了许久后,大叔疯了一般冲了上去,他要挖开坟包喊醒阿莲,告诉阿莲,自己要带她离开这里,离开这肮脏的‘石桥村’! 可是,村长和几个壮年阻止了他。他们居然说让死者安息,是给阿莲最大的尊重…… 大叔的拳头,挥向了这群人,却最终只能是伤了自己…… 阿莲死了,‘石桥村’的傻子死了,似乎没有人感到悲伤。除了,身伤心痛的大叔。 ‘石桥村’的妇女们,终于少了一个嫉恨的人,却还是将她挂在嘴上,在黄瓜地里干活时,在茶余饭后时。 ‘石桥村’的男人们,绝口不提阿莲这个傻子。就仿佛‘石桥村’从来没有过阿莲,他们也从来没有犯过错! 大叔说,阿莲死后的那几天,他一直躺在床上。 他身上的伤,不抵心上的痛。他拒绝了吃喝,拒绝见村长,见任何人。只是自己待在屋子里,想着阿莲…… 他恨自己是个懦夫,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阿莲,恨自己打不过那几个壮年,恨这没有温暖的‘石桥村’! 可是,几天后大叔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阿莲,梦见了浑身脏兮兮,手拿着树枝的阿莲。 在梦里,阿莲拉着大叔再次玩着他们经常玩的游戏。 阿莲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大叔玩着玩着却哭了…… 他知道这是一个梦,他知道阿莲已经死了。可这个梦,没有因为大叔知道,而消失。 梦里面,阿莲给大叔擦着眼泪,告诉大叔她很开心,可以跟大叔做朋友。 阿莲说,大叔是她唯一的朋友,有大叔陪伴的日子,她很开心。 大叔一把抱住了阿莲,跟阿莲说着对不起,重复说着对不起…… 梦里面,阿莲走了,和大叔摆了摆手。 只是,在阿莲走之前,她告诉大叔,离开‘石桥村’,不要再回来…… 那个梦,大叔永远记得。虽然人一生中会做很多梦,也都会忘记这些梦。可大叔永远记得,没有忘记过! 在梦见阿莲后的第二天一早,村长出现在了大叔的面前。 这一次,村长不是来安慰大叔,也不是来劝解大叔。他颓废着,惊慌,坐在床边。 大叔不知道村长一脸的惊慌从何而来,他漠不关心,只是躺在床上。 坐立不安的村长一个人惶恐了许久。当他看向大叔时,一把抓住大叔的手,磕磕巴巴地说:“阿莲…阿莲回来了……” 闻得此言,大叔看向了村长。他想问是怎么回事,但几日不吃不喝,让大叔发痒的喉咙说不出话来。 村长抓着大叔的手,很用力,他说着阿莲变成了厉鬼,回到‘石桥村’来报仇了…… 村长的恐慌,让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他不断说着阿莲回来了,阿莲变成鬼回来了。也说着,自己肯定跑不了的话! 大叔,费力的坐了起来。他让村长给自己倒一杯水,但村长根本听不见大叔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跑不掉了! 瞧着这样的村长,大叔既疑惑又开心。 他不明白村长遇上了什么事情,但他明白,村长是真在害怕着什么。 水缸里,大叔舀起一瓢水,慢慢的喝着。他能清楚感受到冰冷的水进入了自己的喉咙,肠子,最后凉着肚子。 大叔连喝了几瓢水,回头去看村长时,他已经站了起来。 村长用手抓着自己的脑袋,念叨着:“我要去找苏神仙过来!对,我要去找苏神仙过来,只有他能救我……” 嘴里念叨着一个叫苏神仙的人,村长冲出了大叔的家。而大叔,看着村长离去,没有吱声也没有去追。 他不是不想,而是身子根本不允许。他很想知道‘石桥村’发生了什么,所以他进了村长的家,问村长的婆娘要着吃的,也问着村长的婆娘,‘石桥村’发生了什么? 当天下午,大叔向着阿莲的坟走去。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坟前正在烧纸,正跪地不起的男人们,发自肺腑的笑了出来。 大叔就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他嘲笑着这群人的无知,却也感谢着这群人的无知。 阿莲死了,但她从来都不是想不开,跳了河。 她是在大叔被打得下不了地后,再也不肯给人开门了! 气急败坏的男人们,砸开了阿莲家的门。但这一次的阿莲,知道了反抗。 她也许从不知道男人们对她的暴行代表了什么,但她渐渐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叔不喜欢…… 因为大叔,阿莲不肯开门。即使门被砸开了,阿莲也是拼了命的反抗。 可是,面对一个个身强体壮的男人,阿莲的反抗又有什么任何用了。但即使没有用,阿莲还是拼了命的反抗着。 终于,不再配合的阿莲,惹恼了气急败坏的男人。 在大叔躺在床上,心中下了决定要去找村主任时,阿莲死在了家里。 慌张的男人们找到了村长,而村长看着被活活打死的阿莲,居然对男人们没有一句的责怪。 他让男人们连夜在阿莲父母的坟边挖了一个坑。没有棺材,没有寿衣,直接埋了进去。 他让男人们保持统一的口径,说阿莲是自己想不开,跳了河! 他还到处在村里说,阿莲是自己把自己克死的!这就是她的命,每七年都必须要克死一个亲人。亲人都克死了,今年就轮到了她自己…… 大叔原本只认为,村长只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懦弱的人。可是他没想到,村长不止是懦弱,他还是一个该死的人!该被千刀万剐的人! 这些肮脏不堪的事情,本应该随着阿莲入土时被一同掩埋。可天公垂怜,让几个男人意外的死去了。 村里人说,这几个男人死的很蹊跷,死相也是恐怖。只能用一个可能来解释,那就是阿莲回来报仇了。 可是在大叔看来,阿莲怎么回得来?这几个人的死,不过只是场意外。 人在山上失了足,不慎滚下山时头撞了石头,怎不是意外。人在酒醉后淹死在装满水的大缸里,怎不是意外。人在睡觉时,心疼如刀割,活活疼死,怎不是意外。 在大叔的眼中,意外就只是意外。可在心中有鬼的人眼中,那意外就成了阿莲回来了!阿莲变成了鬼,回来找他们报仇了! 大叔笑着,他坐在地上,就远远的看着。 那些男人们在给阿莲烧纸,他们在向阿莲道歉,在祈求阿莲的原谅。大叔知道,阿莲不可能变成鬼回来,阿莲也不可能原谅他们。因为阿莲是个最单纯,最善良的人。这样的阿莲,怎么会变成鬼!更何况,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阿莲不可能原谅他们,因为阿莲单纯的傻,从不知道别人的暴行是伤害…… 傍晚的‘石桥村’,阿莲的坟前终于清静了。 大叔嘲笑着那些男人,敢来阿莲的坟前烧纸,却又害怕着天黑。 两根树枝,一根放在了阿莲的坟前,一根大叔自己拿着。 他在地上画了一个方格,将树枝丢插进方格内,不断的重复着。他就如同以前的阿莲,自己和自己玩着游戏,自己和自己孤单着。 阿莲的坟前,玩着游戏的大叔,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笑,也忍不住的哭。 他和阿莲说着,其实阿莲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不是课堂上认识的同学,不是城市里相处的朋友。是真真正正,自己唯一的朋友! 因为他们一样,都是被人排挤的人,都是孤单的人…… 没有了阿莲的‘石桥村’变的和往常不一样。 大叔还是会去黄瓜地,还是会经过阿莲家门口,还是会放慢速度。 但‘石桥村’的村民,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男人们从晚上不敢出门,变成了白天也不敢出门。妇女们也不敢再谈论阿莲,害怕着变成鬼的阿莲会报复他们…… 大叔认为,先前死的那几个男人只是意外。但随着每天都有人死,大叔也变了怀疑。 可是他不信鬼神。他告诉自己,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死掉的人,只是心中有鬼,只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意外。 可是随着村长带回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大叔开始动摇了! 这个男人,是村长从很远的村子请来的阴阳先生。 他的真名叫什么,大叔并不知道,只知道大伙都叫他苏神仙。并且对他,是从心底里的敬畏。 请来了苏神仙的村长,仿佛也不再害怕了。 他像一年前介绍大叔时一样,将村里人都叫到了小广场上。 可是,上一次介绍大叔时,小广场上还有三四十人。可这一次,就只剩下了三十几人。尤其是,村里面的壮年,只剩下了两个…… 第359章 苏神仙 绿荫尚在的树,一如当年的春。 矮矮的板凳上,坐着一众老弱妇孺。 站着的人,一个慷慨激昂,一个镇定自若,一个远远观望。 慷慨激昂的村长,大声地喊着:“该死的阿莲!她把自己爹娘克死就算了,现在他娘的还想来克死咱们! 咱们村已经死了好几个了!他娘的不能再让她这样祸害咱们村了…… 多的他娘的不说了,我已经从刘家村请来了苏神仙。苏神仙的手段咱们都知道,有他在,他娘的阿莲害不了咱们了!” 镇定自若的苏神仙,被村长请上了前。 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一个个隐藏不住胆怯的脸孔。 苏神仙说:“阿莲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既然我跟着汪村长过来,就会妥善解决阿莲的事情……” 远远观望的大叔,从苏神仙身上看到了一种特别的气质。 这种气质,很奇怪,很奇怪! 大叔从没有在别人身上看到过,哪怕是相似,也不曾有。 大叔来自城里,见过的人不少。可像苏神仙这种气质的人,他是第一次遇上! 而这种气质,用三个字形容,便是“不像人”! 苏神仙,没有同‘石桥村’的村民们多说什么。 他说完会解决阿莲的事情后,就讲:“大伙儿散了。这些天,除了去地里干活,尽量不要出门。” 苏神仙,让村民们散去,回家待着。这让村长觉得不妥,毕竟他喊村民们过来,就是指望苏神仙能鼓舞一下‘石桥村’的士气。可是,在村长看了苏神仙一眼后,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是让村民们就地解散…… 小广场上,只剩下了村长、苏神仙和大叔。 村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苏神仙,因为在他眼中,苏神仙是能救他的人。 而苏神仙,从自己背着的布包里面拿出了一个罗盘。他将罗盘托在手上,身子不停的调整着方向。 大叔,平静的望着苏神仙,心中暗道此人装神弄鬼。但同时也好奇,这苏神仙身上不像人的气质,是怎么回事…… ‘石桥村’,并没有因为苏神仙的到来而不再惶恐。 但古怪的事情发生了,有苏神仙在的‘石桥村’,一整日都没有再死人。 这,给了‘石桥村’村民莫大的安全感。也让大叔,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大叔不信鬼神,他明白‘石桥村’接连死人,是一场场意外的接踵而至! 当这意外要来时,没有人能挡得住。而当这意外要消失时,也没人留得住。 可是,大叔不希望意外消失。‘石桥村’还有几个该死的人,没有死! 比如,村长!比如,那还活着的几个男人! 只是,正如大叔所想,意外要消失时,没人留得住。 ‘石桥村’连续三天,迎来了太平的日子。没有人再意外的死去,村民们仿佛回到了原来的日子。 大叔,除去每天去黄瓜地忙活之外,就是暗自观察村长和苏神仙。 他发现,这苏神仙基本上每天都会去阿莲的坟前,拿着他的罗盘不知道在干什么。 村长也每天跟个跟屁虫似的伺候在苏神仙身边。 只是,大叔能够看出来。苏神仙并不喜欢村长,不在言辞上,而是在神情和态度上。 大叔觉得,这苏神仙虽然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在偏远的穷苦地,欺骗穷人们的钱。但他应该还是有良知的!知道了村长和‘石桥村’男人们的所作所为后,心存芥蒂。 若换了刚来‘石桥村’的大叔,他一定会高喊打倒苏神仙这种骗子。但现在的大叔,只想让以恶制恶以毒攻毒!让苏神仙这种骗子,骗惨‘石桥村’该死的人…… 大叔也许没有看错,苏神仙当真是个有良知的人。 他来到‘石桥村’的第四天,让村长从隔壁村子请来了几个壮实的男人。还特意让人从刘家村取来了一口棺材,要去给阿莲收尸入棺,为其超度。 村长对此举大肆宣扬,说这些从隔壁村子请来的男人,都是什么阳火极重,八字属火的克煞命。 由这些男人将阿莲的尸体挖出来,再由苏神仙做法超度。阿莲的鬼魂就能安心去往地府投胎,从此不再祸害‘石桥村’。 对此,大叔只道是封建迷信,却也并不打算阻止。 他虽然恨着没有温暖的‘石桥村’,鄙视着装神弄鬼的苏神仙。但他也希望阿莲入土为安,死了,也至少得有口棺材…… 给阿莲动坟的日子,晴空万里。 苏神仙不允许其他人过去打扰,包括村长都不可以。 对此,村长还特意过来找了大叔。让大叔千万不要过去,免得冲撞了鬼神,让苏神仙超度不成。 呵呵,大叔没有搭理村长,他本来也不打算过去。 因为他很害怕,害怕看见阿莲的尸体。害怕自己看见那黄土里挖出来的阿莲,会心如刀绞,会难以面对…… ‘石桥村’东边的黄瓜地中,妇女们一边干活一边小声说着什么。 她们说的,自然是苏神仙去给阿莲动坟的事情。 大叔,不去理会这些妇女。他只是忙活在黄瓜地中,只是想着阿莲…… 但是,本晴空万里的天,忽听一声惊雷炸响! 错愕之中,大叔抬头去看,已然白云苍狗。 天,似乎在瞬间黑了下来。并非是乌云袭来,是晴朗的天,暗了下去…… 雨点,打湿了大叔的脸,他不自觉地向西边看去。那个方向,是阿莲坟墓的方向。此刻,竟然黑的比其它地方,浓重千倍! 错愕不消。雨点,成了飞驰的马儿,来势凶猛!风,成了无数条长鞭,抽打着马儿袭来…… 大叔被妇女们拉着,躲在了棚下避着雨。 有人恐惧地说:“不好了,是阿莲不肯去投胎,现在和苏神仙打起来了!” 也有双手合十的祈祷着:“阿莲阿莲,你快点去投胎,别再祸害我们了……” 更有人说:“阿莲的死是天谴,是她自己的命。她不肯去投胎,苏神仙就应该直接把她打的魂飞魄散……” 躲雨的棚,扎的牢实,没有被狂风吹倒。 大叔看着黑云密布,响雷闪电的天空,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不会同妇女们一起嚼舌头,他知道她们是愚昧的人,却并不怪她们。 这是贫穷的错,这是‘石桥村’的错,不是妇女们的错。 你作为一个人饱着肚子的人,不可以去质问一个饿肚子的人为何要去偷饭吃。 这是大叔的修养,是他为何还留在‘石桥村’,为何还忙活在黄瓜地里的原因。 他想改变‘石桥村’,让它不再贫穷,让它变好。但同时,他也希望一些该死的人,去死!因为,饿肚子的人可以发疯,却不可以吃人! 那一天的雨,下了很久。 是村里人拿着伞,将黄瓜地里的人一个个接走。 大叔很想去阿莲的坟前看一看,但他却并没有去。不是因为雨太大,而是他还是懦弱。怕见了阿莲的尸体,自己无法坚强…… 下雨后的第二天,‘石桥村’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天。 大叔像往常一样去了黄瓜地,手拿着锄头,忙活着。 他仔细听着妇女们的小声嘀咕,明白了昨天苏神仙给阿莲动坟,并不顺利。 妇女们说,阿莲果然是不肯乖乖去投胎。她就是想害死‘石桥村’所有的男人!也有人说,阿莲现在已经嗜杀成性了。不仅要害死村里的男人,还要将她们这些女人一起害死!更有人说,苏神仙和成了恶鬼的阿莲打了起来,现在头破血流,命都丢了半条…… 大叔听着妇女们的话,只觉得好笑。心中明白,这些人是平常嚼人舌头嚼多了,现在害怕报应了。 可他同时也能肯定,这些妇女们的话,大多为真。 苏神仙给阿莲动坟,肯定是不会顺利的。毕竟那天暴风骤雨的闪电惊雷,能动坟顺利才怪。但苏神仙居然受伤了,还受伤的很严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带着好奇,大叔在黄瓜地里忙活完后,找到了村长。 村长,昨天也没有去阿莲的坟前,自然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村长却告诉大叔,同苏神仙一起去的几个壮实的男人,全都吓破了胆! 至于苏神仙自己,则在村长家里疗伤,说什么都不让大叔看上一眼。 那一天晚上,大叔辗转难眠。他有了一丝的不确定,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鬼不成? 大叔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不惧怕任何封建迷信的鬼神。但那一天晚上,他去了阿莲的坟前。 看着被人丢下的棺材,和明显被人动过,却没有彻底挖开的坟包,大叔呼唤着阿莲。 大叔不像‘石桥村’的人,他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惶恐胆怯。是他不相信鬼神,也相信如果阿莲成了鬼,不可能害自己。 大叔在阿莲的坟前待了许久,他也呼唤了阿莲许久。 他身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那一天夜里多么希望阿莲真的成了鬼,可以出来和自己见上一面。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鬼。任由大叔如何去喊,如果去等,都没有等到阿莲现身…… 第360章 阿莲的棺 ‘石桥村’的春,本该是伴随着风吹绿叶的欢愉。 可如今,却是死气沉沉的一片惶恐与不安。 苏神仙,自从动坟不成,已经在村长家中闭门不出了七日。 这七日,最后几个欺负阿莲的男人,也相继死去! 这些男人,有老迈的,有年轻壮实的。可唯独少了一人,那就是间接伤害阿莲的村长! 村里人说,是村长福大命大,也是有苏神仙保护着,所以没有被阿莲害死。但还有人说,村长是沾了大叔的光,所以还能活着…… 素车朴马,披麻孝。无朋送行,悲凉景。 ‘石桥村’今年的春,死了太多的人。按照习俗,死了人,应该要设灵堂,摆席送葬。可如今的‘石桥村’,已经没人再去讲究什么习俗了。 棺材都不够用,村民们也都不敢去送行。那些死去的人,只能被草草收尸,草草了结。 ‘石桥村’,在这个春,变了许多。 男人的数量,已经屈指可数。只剩黄口小儿,白发翁。 没有死去的妇女们,一改往日之恶习,什么舌头都不嚼了。那背后说人坏话的恶性消失后,全部粘着大叔转。 她们不是看上了年轻的大叔,只是因为知道阿莲生前和大叔要好。觉得粘着大叔,阿莲就不会伤害她们…… 大叔,还是和以前一样。白天在黄瓜地里忙活,晚上则偷偷注视着村长的家。他想看看那不像人的苏神仙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想看看村长什么时候死。 可是,这七天的时间,苏神仙当真是一次门没有出过。村长也绝口不提苏神仙的事情。无论大叔如何打听,都没打听出分毫。 对此,大叔很是担忧。因为他总觉得苏神仙在憋着什么坏。而这坏,是用来对付阿莲的…… 现在,大叔不再去说绝对的话。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阿莲也许没有变成鬼,但‘石桥村’绝对是有了鬼。 大叔虽然不信鬼神,在阿莲坟前叫喊也不曾见鬼。可‘石桥村’欺负过阿莲的男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一个村长,被人说成是苏神仙保护着,说成是沾了自己的光。 大叔,再怎么顽固,也不得不承认。‘石桥村’,真的可能有鬼…… 大叔的世界,和他认知,都在这个春改变了。但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选择善良的心。否则,没有了温暖,没有了阿莲的‘石桥村’,大叔何必留下…… 夜见星河,不见月。 寂寂春将暮,迢迢夜未央。 窗未合,大叔眯着眼。 他偷偷注视着外面的人影,不明白村长怎会深夜鬼祟。 村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自己的家,他背着一个行囊,恐惧和顾忌都写在了脸上。 他走的好慢,时常会回头去看。可无论他有多么胆怯,还是离开了家,向着他们不可知的地方走去…… 大叔没有去追村长,他只是冷哼了几声,将窗合上。 大叔知道,村长是怕了,是准备逃出‘石桥村’了。可是大叔断定,村长不过是穷途末路,逃之无用! 现在的大叔,连鬼神都信了,自然也坚信如此作恶的村长,活不久。尤其是,没有了苏神仙的照看…… 大叔觉得,那苏神仙还是颇有手段的。毕竟他刚来的那几天,‘石桥村’的确恢复了平静。 而且,那天苏神仙去动阿莲的坟,弄出了惊天景象。若说苏神仙没有真本事,大叔是不相信的…… 然,在村长走后的几天。苏神仙依旧没有出现过!他仿佛死了一般,让人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让大叔根本打听不到任何的消息。 而,当村长回来时,大叔便知晓他心中的担忧成了现实。苏神仙,果真憋着坏,准备对付阿莲。 而村长,也并非是要逃离‘石桥村’。他是按照苏神仙的吩咐,前往刘家村搬救兵去了。 村长的回来,让整个‘石桥村’都欢呼雀跃。 因为他带回来的人,不少,足足有十来个。并且,这些人全都是男人。有老有少,更有和苏神仙一样的阴阳先生…… 这些从刘家村找来的男人,没有去任何地方,直奔村长的家。 他们,在村长家待了一整天,不知道密谋着什么。 大叔,也足足观察了一夜,没发现村长家有任何的动静。只猜是,苏神仙命不久矣了。这些刘家村来的人,应该是来见苏神仙最后一面的…… 而当第二天中午到来时,在黄瓜地里忙活的大叔,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有一名刚刚来的妇女说,阿莲的坟被刨开了。并且装进了棺材里,村长一伙人正准备将棺材丢进‘石桥村’小广场的水井中! 手中的锄头扔掉,大叔疯了一般的向小广场跑去。 当他气喘吁吁的来到时,小广场上聚集着不少的人。 这些人中,有着大叔厌恶却熟悉的村长。有着来自刘家村一众不熟悉的面孔。还有,不知为何病病殃殃的苏神仙…… 苏神仙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老了几十岁。他如今无法自己站稳,需要一个年轻人扶着。 而他一直会托在手中的罗盘不见了,换了一柄缠着红绳的桃木剑。 大叔没有去管苏神仙,他冲上去抓住村长的衣领,质问他:“你想对阿莲做什么?” 村长将大叔的用力掰开,望着大叔有怒吼,最终只得是唉声叹气! 大叔知道自己不敌村长,也不想同他动手。便站在了棺材的跟前,双手打开护着棺材喊:“今天有我在,谁都别想动阿莲一下!” 来自刘家村的男人们,不明白大叔的举动是为何?病怏怏的苏神仙,也不曾理去看大叔一眼。只有身为‘石桥村’村长的汪二狗,上前和大叔拉扯在了一起…… 几分纠缠后,力气不够的大叔,死死抱住了棺材。大骂着村长他娘的,也骂着周围刘家村的男人们,一定会断子绝孙! 村长,不再去和大叔拉扯。他对大叔讲:“阿莲已经成了恶鬼,现在谁都救不了她!我不行,你魏敦实也不行! 不要抱着棺材了…… 苏神仙说这口井是我们村的风水穴。只要把阿莲送到井里面,她的魂魄就能去地府投胎。到时候,有风水的帮助,阿莲可以来世做人,我们也能回到原来太平的日子!” 村长换了态度,说的是婆口婆心。 但是,大叔根本不信!他大骂着:“你们放屁!阿莲生前都已经那么命苦了。你们现在还要把她的尸体丢到井里,被冰冷的井水泡着。你们这群人还有良心吗?” “上一次我就没保护好阿莲,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们伤害她了……” 保护着阿莲棺材的大叔,冲着村长,也冲着小广场上所有的人咆哮着。 对于这样的大叔,明眼人都知道,但凡敢动一下棺材,大叔都会发疯。 可是,苏神仙身边一直陪着的少年,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讲:“时辰到了,必须要动手了!” 此言一出,苏神仙看向了棺材,也看向了挡着棺材的大叔。 他手里的桃木剑挑起,似想要指向大叔,却只换来了自己的一阵咳嗽。 见此情况的村长,咬了牙,转头过来冲大叔喊:“魏敦实!这是我们‘石桥村’的事情。跟你个外人没关!你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村长,红了眼。似乎大叔不让开,他是会杀人的。 大叔,曾经错过一次!这一次,他不可能再错。 他背贴着阿莲的棺材,不发一言,却誓死也要保护阿莲! “我再说一次,给我让开!” 村长,抄起了一块石头,冲着大叔喊着。 大叔护着棺材,呵呵地笑了。他看向了周围不属于‘石桥村’的人。他笑着说:“呵呵,我是城里面来的知青。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你们的村书记!只要你们敢动阿莲棺材一下,我……” 话,不等大叔再说完。 村长嘴里喊了声“给我打”!自己率先冲了上去,石头朝着大叔脑袋就砸了下去! 血流了一地,村长没有罢手,对着倒在地上的大叔继续拳打脚踢。 大叔的昏迷似乎只在一瞬间,他只看见了血红一片,知道自己又没能保护好阿莲…… 当大叔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何时。 他这一次,伤得太重,却没有任何人来照顾他了。就连以往较为关心他的村长,也不再露面。仿佛是想让大叔,自生自灭…… 大叔躺在床上,他没法下地,只得是以泪洗面。他知道,自己恐怕要死在‘石桥村’,死在这没有温暖的异乡…… 可是,大叔并不害怕,也并不心痛这些。他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阿莲。也只能是希望,村长和苏神仙没有说谎。小广场的水井,真的是‘石桥村’的风水位。真的能帮助阿莲,投胎转世…… 人,最怕心死。 但大叔,没有死。 只是两天的工夫,村里面的妇女就一起来找大叔了。 她们一进来,就哭成了一片,求着大叔救救她们! 妇女们,给大叔清理了伤口,也喂着大叔吃着食物。同时,也在七嘴八舌中,让大叔明白了一件事情。 村长死了,苏神仙也死了…… 第361章 我想她了 在阿莲的棺材被丢进水井后的第二天晚上,村长莫名其妙的在家中死去。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任何的异象。 至于苏神仙,本来是要跟刘家村的人一起回去的。但因为身体太虚弱,暂时留在了‘石桥村’。而他,也跟着村长一起死了。 对于苏神仙的死,有人说他是被阿莲害死的。也有人说,他是动坟那天淋雨生了重病,病死的…… 听着村长和苏神仙的死,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大叔笑出了声! 他只道是,恶者必得恶报!若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石桥村’的春,终究不能善了。 妇女们来照顾大叔,不是良心发现,不是因为村长和苏神仙都死了。而是因为,村里出现了瘟疫,她们觉得这瘟疫来自阿莲的愤怒…… 妇女们告诉大叔,村里面许多人都生了病。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更是直接病死,连请郎中都来不及。 而请来的郎中,也是看了一眼就逃。大喊这是瘟疫,他救不了‘石桥村’…… 大叔躺在床上,妇女们叽叽喳喳,指望大叔救救她们。 而躺在床上的大叔笑着讲:“呵呵,你们走,我也救不了你们……” 可是,妇女们不肯离开,村里已经没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就连村长都死了。她们只能赖在大叔家不走…… 无奈,大叔写了一封信,让她们送到‘大盘山’,送到村书记手中。 这封信送出去的当天,村书记就带着不少人来了‘石桥村’。 村书记带来的人,都是医务工作者,不是乡野行走的赤脚医生。他们对‘石桥村’生病的村民进行了检查,最后还真检查出是瘟疫,赶紧将村子隔离了起来。 大叔说,被隔离起来的‘石桥村’,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一个幸存者!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石桥村’真的是出现了瘟疫,还是阿莲的鬼魂回来报仇,害死了所有人…… 在离开‘石桥村’的时候,大叔几乎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可是他想不到答案…… 村长和苏神仙,已经将阿莲丢入了井内。让她可以投胎转世,让‘石桥村’得到安宁。可是‘石桥村’为什么又会出现瘟疫呢?当真像其他人讲的一样,是苏神仙生病太重,传染了‘石桥村’所有的人?那为什么大叔自己,又安然无恙呢…… 大叔想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就像‘石桥村’小广场上的水井,在阿莲棺材进去的那天,彻底被封上。就像整个‘石桥村’,因瘟疫被彻底封锁遗忘,让曾经想回去找的大叔,也无法找到…… 离开了‘石桥村’的大叔,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城镇。 身为下过乡的知青,回来后的大叔被分配了一个极好的工作。去了一家刚刚建成的工厂上班。 在那个年代,能成为一个工人,是除了当兵之外,最大的荣誉。 大叔安安稳稳的在工厂中工作,因为有文化,因为人很亲和,甚至做了这家工厂的副厂长。 而在这样的日子中,大叔认识了自己的妻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婚姻有时候是一种无奈,大叔因为性格的原因,和妻子离了婚,连孩子都不跟他一起生活。 在大叔那个年代,离婚绝对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但大叔还是离了婚,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他,无法和一个没有共同话题的人,共度一生…… 大叔说,他的生活,没有因家庭,因任何事而改变。他还是他,还是平凡度日中的普通人。 而身为普通人,他自然而然的淡忘了‘石桥村’的事情。甚至,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他的生活,他所在的年代。不允许他讲任何怪力乱神的事情。否则,他的工作将失去,他的人生也将黑暗…… 从不与人提起‘石桥村’的大叔,也并没能像预期中度过自己平凡的人生。 他生了病,居然是无药可治的癌症! 大叔在医院化疗了一段时间,看着自己掉光的头发,看着自己人不像人。他最终放弃了治疗,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度过不多的日子。 大叔在乡下买了一个简单的平房,用一片小菜园,陪伴自己。 他将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前妻,让她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说着当初娶她,是听了家人的安排。苦了自己,也苦了她…… 繁星点点的夜,思绪沉浸在微凉的风中。 大叔,躺在靠椅上,抽着我给他的烟。 他一直不肯摘下的帽子,已经摘下。光秃秃的头上,失了发。那是他对抗癌症的代价,可这代价,不能延续他的生命。 大叔看得很开,他说当年‘石桥村’的瘟疫,他就应该死了。能活下来,能多活这么多年,已经知足了…… 我和吴佳佳讨论着什么,吴佳佳有了结论。她说:“阿莲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骨。她生前,是个傻子,所以心底纯洁。死后,应该是变正常了,所以明白了‘石桥村’的人对她做了什么。因此怨恨到杀了‘石桥村’所有人……” 我认同吴佳佳所说,但也问她:“可是你卜算出来的结果说,人骨的主人还要经历第三个阶段。是放下仇怨,内心又变的纯洁……” 我的问题,让吴佳佳沉默了。 人死成亡魂,怨念极重者,成鬼! 鬼,很少能控制自己。他们会因怨气,阴气,煞气的影响。逐渐迷失自我! 像阿莲这样,害死了一整个村子的人,有可能放下怨恨。但内心不可能再回归纯洁。即使回归了纯洁,也万不可能是一尘不染的纯洁…… 小平房外,大叔抽着烟,我和吴佳佳困惑着。 阿莲的确像是我们要找的人骨主人,可又存在着许多的不确定性。 吴佳佳说,大叔所讲的一切,只是他的主观认为。也许,真正的经过,和大叔说的不一样。要想搞清楚阿莲的事情,搞清楚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骨主人。必须要去‘石桥村’一趟…… 我点了头,同意着吴佳佳的决定。我们要去大叔所说的‘大盘山’,去找那已经消失了的‘石桥村’…… 对于我们的决定,大叔摇头劝说。他说:“我以前也曾经想去找过‘石桥村’,可是这个村子真的消失了。也许是因为瘟疫,也许是因为其它什么。但是,真的找不到了……” 呵呵,我笑了,同大叔讲:“大叔,呵呵,一般人找不到很正常。但有她在,‘石桥村’我们一定找得到!” 听着我说的话,大叔看了看吴佳佳。知道她是位阴阳先生,便没有多说什么了…… 夜风冷,我们让大叔进屋休息,自己也准备告辞了。 大叔给我们拿了两袋黄瓜说自己吃不完,让我们在去‘石桥村’的路上吃。 月色照着的路,我停步回头。 吴佳佳问:“你怎么了?” 我说:“我回去一趟,你等等我……” 小跑着,我回到了大叔的家。 他不在屋子里,不在门口坐着。点着一盏灯,忙活在黄瓜地里。 他虽然只有四十几岁,可病痛让他蹲着的腿打着颤,却依旧蹲着。灯照亮的光,眼睛要凑上去才能看见。留着的汗,早就湿了衣,却依旧不肯离开黄瓜地…… 看着这样的大叔,我鼻子有些酸,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大叔忙活的很认真,没有发现我的折返。而我自己一个人待了一会儿,走向了大叔。 “小伙子,你怎么回来了?” 大叔发现了我,擦汗问着我。 我说:“大叔,如果阿莲真的成了鬼。或者说,如果我们真见到了阿莲。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没有?” 我的话,让大叔愣了愣。他就蹲在黄瓜地里,嘴唇微动,目光闪躲…… 过了许久,大叔对我讲:“如果能再见阿莲一面,我想跟她说。跟她说……我想她了……” 千言万语汇聚到头,只是一句我想她了。 大叔,叹了口气,不再去看我,一手拿灯,一手拿着剪刀,剪着黄瓜藤…… 我走向了大叔,问他:“您还有没有保留下来的头发?” 大叔不明白我的意思,抬头看着我。 我对他说:“如果能有您的头发,我也许能让您和阿莲再见一面……” 月色不变,风还是微凉。 但回去的路,我脸上笑容多。吴佳佳明白我折返大叔家做了什么,所以也是脸上有笑容。 深夜,我和吴佳佳回了旅馆。 我们先给其他两路人打去了电话,想问问他们两路的情况。 光头和戒痴小和尚说,他们已经找到了吴佳佳说的古刹。但并没有找到有金刚怒目的和尚。 对此,吴佳佳让他们耐心的寻找,线索应该就在古刹内。并让他们不要受限于古刹,应该找所有和古刹有关联的和尚。哪怕是曾经在古刹内修行,现在已经离开的和尚…… “祝不凡你这个朋友是不是有病?”电话里的光头听不下去了,大骂着吴佳佳。说他们这样找下去,不得忙死啊…… 吴佳佳抢过了手机,怒气冲冲的说:“假和尚,你说什么?信不信我给你下咒!让你脚底生疮,秃头开瓢!” 第362章 寻找石桥村 房间里的我,瑟瑟发抖。因为吴佳佳和光头展开了一场骂战。吴佳佳气得直跺脚,却不能拿电话那头的光头怎样。让我害怕会成为城门失火中,殃及的那条鱼…… 吴佳佳骂着:“假和尚,你给我本小姐等着!本小姐下次再见到你,一定让你变太监……” 光头根本不怕,呵呵直笑了一阵后说:“阿弥陀佛,贫僧,也略懂一些相面之术。姓吴的施主,你天生凶恶,面似母虎。贫僧算你是孤独终老的命,你认还是不认?” 吴佳佳叫了起来:“啊!你个假和尚,你找死!” 光头笑着说:“呵呵,母虎咆哮,便是认了……” 我靠!我佩服着光头的勇气,知道他认定吴佳佳没法把他怎么样,但我太了解我吴佳佳的脾气了。她说下咒让光头怎样不一定是真,但下次再见到光头,他定是会为今天的年轻气盛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吴佳佳气呼呼的挂了电话,转头瞪着我。 而我,立马表示我是无辜的。我和光头这个假和尚,只是萍水相逢,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将来吴佳佳要收拾光头时,我会出死力气…… 一场电话引起的骂战,使得吴佳佳怒气难消。 我赶紧给陈吉和木头打去了电话,意在转移吴佳佳的视线。 电话很快接通,陈吉和木头都没有睡。他们比光头和戒痴小和尚靠谱,说已经找到了心的线索,现在正在寻着线索去找。 听到了这个消息,吴佳佳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详细的问了一番情况。之后,我们也向他们传达了喜讯,说我们也找到了人骨的线索,也正准备寻着线索去找。 电话挂断,三路人马当中,我们和陈吉他们都有了线索。唯独最应该先有线索的光头和戒痴小和尚拖了后腿。 我同着吴佳佳一顿抱怨,将光头和戒痴小和尚骂了个狗血喷头。吴佳佳听的很解气,便也就去睡觉了。 看着吴佳佳去了自己的房间,我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小道爷我机灵,没被不怕死的光头牵连到。否则,我真怕吴佳佳对我施暴…… 躺在床上,我回想着这些天的时候,自省三遍。 阿莲,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骨主人。她的尸体,被苏神仙装棺封在了水井里面。二十几年的时间,骨头也不可能腐化。想必,我们只要找到‘石桥村’,就能找到阿莲的尸骨。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年,阿莲会不会放下了怨恨,变的再次内心纯洁呢? 这一点,我不知道,只有去了‘石桥村’才会明了。不过,我有一种预感。此行,不会很顺利…… 唉,时间由不得我们耽搁,明天我和吴佳佳就会起程远行。是向西而去,先找‘大盘山’,再找‘石桥村’。 有吴佳佳这位修得卜算之术的人在旁,我们定是会比其他两路人方便。可是,我最了解吴佳佳!她所选择的,一定会是最难的…… 自省完后,我沉沉地睡去,虽不知远行结果会是怎样。但有吴佳佳同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就是不知,吴佳佳是否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觉…… 安稳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和吴佳佳离开了旅馆。 我们没有再去找大叔见上一面,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应该留给他自己,旁人怎好意思去打扰。 去往‘大盘山’的路,真的很远。当我们坐上火车后,我拿着白纸,慢慢地折叠着。吴佳佳则认真的看着一本没有书名的厚皮古书。 她说,这本古书是她前段时间机缘巧合下得到的。里面的东西很是玄妙,以她的聪慧,尚且只能看懂一点半点。 我问:“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法术神通?给我看看呗……” 吴佳佳白了我一眼,讲:“这书上记载的都是卜算和巫蛊的事情,给你看你也看不明白……” 听了这话,我切了一声。但很快反应过来,因为“巫蛊”二字! 这吴佳佳之前说要给光头下咒,让他脚底生疮,秃头开瓢!现在她就立马研究这记载了“巫蛊”的古书…… 我靠!吴佳佳果然是个狠人!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跟她抬杠了。否则,她给我下蛊怎么办…… 10月2日,星期五,小雨连绵。 撑着伞的我和吴佳佳,来到了一片无人居住的荒山野地。 ‘大盘山’我和吴佳佳已经去过了,证实了大叔所说,‘石桥村’真的消失了。 ‘石桥村’的消失,根本原因就是当年大叔经历过的瘟疫,其它原因应该是经济太差了…… 没有发展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人居住,也自然而然的荒废了。 我和吴佳佳通过一番了解,确认了‘石桥村’的大致位置。可无论我们怎么寻找,就是找不到! “曾经来过‘石桥村’的那位老师傅说,‘石桥村’就在萧山和大盘山的中间。你卜算的结果也是这样。但为什么我们找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找不到呢?” 停下了脚步,我苦恼地问着吴佳佳。 而吴佳佳,一手撑伞,一手拿着小罗盘,也是眉头皱起,回答不了我这个问题。 萧山和大盘山的中间地带,的确荒无人烟。但直线距离不过十来公里。我和吴佳佳已经在这中间地带找了很久,却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 手拿罗盘的吴佳佳,带着我们爬上了一个半山坡。看着前方依旧是山林,终于停下了脚步。 吴佳佳说:“从罗盘上显示的情况来看,我们已经到了‘石桥村’。” “什么?这里怎么看不像是‘石桥村’啊……”我惊讶地看着前方,实在看不出那片山林以前会是村长的样子。 吴佳佳摇了摇头,她说罗盘就是这样显示的,她自己也很诧异。 见此,我凑到吴佳佳面前,盯着她的罗盘问:“你这罗盘为什么不能带我们找到那口水井?我们这样……” 话不等我说完,吴佳佳火了!她说:“你当我这罗盘是什么呀?能说话?有定位器的功能?哼……” 瞧着吴佳佳火了,我也不敢再激怒她。便讲:“行……既然罗盘显示我们到了‘石桥村’。那我们就去前面看看……” “哼……” 吴佳佳又是一声冷哼,但也没跟我使性子,撑着伞开始找了起来。 山林不大,没一会儿我们就走了出来。前方是一片平地,杂草丛生,却绝对不会是我们要找的‘石桥村’! 见此,我放弃了,说:“别再找了,我们先回去。不然就要在这鬼地方过夜了……” 吴佳佳不肯,她四下看着,收起了罗盘。对我讲:“‘石桥村’消失也就二十来年的功夫,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有房屋留下的…… 可是,我们找了这么久,别说房屋了。就连一条路都没有发现。你不觉得,有古怪吗?” 听着吴佳佳这话,我眯起了眼。但很快就否定了! “不可能!你要是说一般人会遇上鬼打墙也就算了。咱俩都是气达5泰的人,什么鬼打墙能让咱俩都发觉不了……” 吴佳佳笑了笑,说:“如果这迷了我们眼的鬼,是个“厉鬼”。并且,这鬼用的是她的鬼神通呢……” 一瞬,我反应了过来,看着吴佳佳说:“是阿莲?” 眼神交集,吴佳佳点了点头。 口袋里的烟掏了出来,我点上一根,抽了起来。 吴佳佳说得在理!她卜算出来的结果,不可能有错。‘石桥村’就应该在这附近。但我们两个手拿罗盘都找不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阿莲,不想让我们找到‘石桥村’…… 此刻,天空渐暗,雨也停了下来。 我一边抽烟,一边同吴佳佳讲:“按照大叔所说,阿莲当年的棺材丢进水井内,是立着丢下去的。那也就是说,脚着地,尸体等同于站着! 这种站立的方式,会使得鬼魂不能入地府,让阿莲的怨气越来越大……” 我的话,让吴佳佳“嗯”了一声,但同时她也问:“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想说,那个苏神仙是真的想帮阿莲投胎转世吗?” 呵呵,吴佳佳笑了,她讲:“呵呵,你听过有这样帮人投胎转世的方法吗?” 吴佳佳说:“苏神仙不过是想借‘石桥村’的风水位镇压阿莲罢了。他的道行太浅,最后适得其反了……” 吴佳佳告诉我,她推测阿莲死后成了鬼,已是必然。连续杀了那么多的人,不能说成为“厉鬼”,但至少也是凶鬼了。 那个苏神仙,想替阿莲收尸入棺,本是善意。可阿莲杀了‘石桥村’那么多人,早就煞变了,怎么可能轻易接受苏神仙的善意! 估计,当年苏神仙动坟之时,当真被阿莲伤了。躲在村长家,找来帮手后,一起收拾了阿莲。不过,他们的道行不够,只能将阿莲的魂魄封印在尸身内,暂时镇压! 后,为了防止意外,便借用了‘石桥村’水井的风水位,布阵来彻底镇压! 井水是最为阴凉的,若是立在一村风水位上的水井,就会产生奇效。 布置之人如果手段高超,当真能将阴凉的水井弄成以毒攻毒的锐阵。 阿莲被投入此水井中,投胎转世不可能,魂飞魄散是必然! 可是,不知道是阵法出了问题,还是什么出了问题。阿莲的魂魄逃了出来,害死了除大叔外的所有人…… 第363章 寻找石桥村(二) 夜幕彻底降临,十月风已冷。 我和吴佳佳寻不到‘石桥村’,自然不可能折返。当然,我们也不可能无聊到在这荒山野地睡觉。 吴佳佳负责布置阵法,准备会一会阻止我们找到‘石桥村’的鬼。而我,在附近隐秘之处,贴上了一张张纸人。若有人靠近,便能提前知晓。 一路走来,虽然不曾遇上‘伪阴曹司’的人,但防范于未然还是很有必要的。 待纸人贴好,我开始往回走。 山林下的一块空地上,四根白色发蜡烛已经点燃,吴佳佳就站在蜡烛的中间。 瞧着吴佳佳手拿罗盘,不停的挪动着自己的位置。 我问她:“怎么样?弄好了没有?” 吴佳佳说:“很久没用过这个阵法了,还需要点时间……” 见此,我打了个哈欠,讲““行,你慢慢弄,小道爷先眯一会儿……” 眼睛闭上,我找了个地方躺下休息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出现。 睁眼去看,四根蜡烛正无风自动!站在蜡烛中间的吴佳佳,正朝着南边,整个人被一股特殊的气笼罩…… 慢慢的,我站了起来。我能看出来,四根蜡烛成了阵,代表着四个方位。吴佳佳让自己成为了阵眼,正在寻找‘石桥村’。或者说,在找特殊的气。也就是让我们找不到‘石桥村’障眼法的位置…… 而让我惊奇的是,吴佳佳身上的气很奇怪。像是动物修炼后身上的气,或者说像是灰爷这种家仙的气…… 默默观瞧着,吴佳佳身子猛然一转,面朝东。她的身子,开始颤抖,两手合在胸前,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一瞬,我察觉到了不妙,走到阵法前,却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不过几秒,四根蜡烛全部熄灭。吴佳佳也似被人推到在地,“哎哟”吃痛的叫出了声。 “怎么了,你没是……” 上前扶起吴佳佳,我关切的问着。 吴佳佳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着讲:“呵呵,好厉害的鬼……” “真的有鬼?”我问道。 吴佳佳说:“嗯,她用鬼神通把‘石桥村’藏起来了。不过,我已经找到了方位……” 闻言,我一喜,讲:“那我们现在过去?” 吴佳佳摇了摇头,说:“我们两个不够,还需要找点帮手……” 被我扶起来的吴佳佳,从袖里乾坤内拿出了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她告诉我,其实我们之前就已经路过了‘石桥村’,可是因为鬼神通没能直接走进去。我们以为是一条直线的在找,但其实早就拐了个弯…… 现在,吴佳佳通过阵法已经明确了‘石桥村’的位置。却也无法直接走进去,必须要先破了这遮人眼的鬼神通,否则我们只能在外围打圈圈。 听明白了吴佳佳的意思,我问:“需要几个帮手?” 吴佳佳想了想,讲:“再找两个人就行了。” 我说:“那喊光头他们过来?反正他们那边到现在都没有线索。” 吴佳佳摇了摇头,讲:“找附近的修道之人帮忙……假和尚那边,应该是能有发现的……” 寂静的夜,没有鬼哭狼嚎,只有虫儿低鸣。 吴佳佳躺在一条毛毯,看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我,只能从袖里乾坤内拿出一些衣服垫着,拘谨的躺着。 我的袖里乾坤太小,放些衣服日用品和长枪,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空间了。哪像吴佳佳的袖里乾坤,可以放很多东西…… 躺在自己的衣服上,实在是让我无法睡眠。 我转过身来看着吴佳佳,问她:“吴大美女,这附近有修道之人吗?” 吴佳佳说:“应该有,等我明天算一算不就知道了嘛……” 我说:“你干嘛不现在就算?非等到明天……怎么,刚刚受伤很严重吗?” 吴佳佳说:“你能不能闭嘴,别打扰这份安静……” 我白了吴佳佳一眼,然后说:“那假如我们明白找到了帮手,又要怎么破解阿莲的鬼神通呢?” 吴佳佳笑了笑,讲:“呵呵,用阵法呀!我知道一个‘伏虎阵’,由四个人布置,威力很强的。以前我就想试一试了,这次正好……” 我说:“喂,你都没试过的阵法,你就直接找两个不熟悉的人试?” 吴佳佳说:“怎么?不行吗?” 我说:“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吴佳佳说:“那不就行了。你废话真多……” 呵呵,瞧着吴佳佳,我没了话。 但没过一会儿,我又找到了话由,问她:“喂吴佳佳,你刚刚用的阵法,不是家传的?应该是野仙教你的?” 吴佳佳点了点脑袋,说:“嗯……你长进不少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吴佳佳告诉我,她每到一个地方就喜欢找野仙的麻烦。和他们打架斗法,也从他们身上学习本领。 刚刚她用蜡烛摆出来的阵法,就是从一个野仙身上学来的神通。只是,她学的不全,需要借用阵法来施展。若学全了,随时随地都能立刻施展。 听了这话,我是对吴佳佳服气了。阴阳先生做成她这样的,古今少有。 吴佳佳问我:“祝不凡,你不是和无常老爷学了枪法嘛。怎么样了,和我说说呗……” 我说:“干嘛要和你说?” 吴佳佳说:“你爱说不说……” 呵呵,寂静的夜,我和吴佳佳又拌上了嘴。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只要我俩在一块,总是要吵起来。哪怕我无数次发誓再不顶撞吴佳佳,再不得最吴佳佳。但还是会和她吵起来。不知道为什么…… 躺在毛毯上的吴佳佳,很快睡着了。 我坐了起来,托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 不得不说,吴佳佳如果脾气好一点,当真会是个大美女。可是,她这种脾气和性格,当真会应了光头的话,注定孤独终老…… 唉,谁要娶了吴大美女,那绝对是位勇士。且,下半生定是没有好日子过…… “呵呵……呵呵……” 不由自主的,我笑了起来,看着熟睡的吴佳佳,想着她将来会嫁给怎样的人。也想着,她会喜欢上怎样的人。 袖里乾坤内,掏出了一张可以屏蔽声音的符箓,我贴在了吴佳佳的身边。 将一件衣服盖在了吴佳佳身上,我也拿出了自己的长枪。 布,擦拭着长枪,是爱惜的目光。 此枪,是凡品,却也非凡品。 打造它的材料,是精挑细选过的,只是枪魂已逝,不能算的上是珍品。 但白无常讲过,枪如玉,靠人养。我这把长枪,若足够爱惜,将来也许能再生枪魂,成为珍品。 擦拭完长枪,我扎起马步,长枪一摆。 夜里起了寒芒,草木皆断,我是在练习枪法,却已经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当中。 说来有些夸张,但我现在练枪,是跟着枪走,不由自己来选择如何出枪,如何出招。 这种感觉,会让人忘我,也会让人沉迷其中。 后来,我同一位开了十几年赛车的赛车手聊天。他说他开车时,就是由着车走,他看似在控制。但其实,只是在配合着赛车。 何时换挡,何时加速,车会给他感觉! 天色渐亮,握着枪的我早已汗流浃背。 一夜苦练,不像修炼“青元道经”可以看见成果。久练枪,就是看不见成效的日积月累。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6点,便停下收了枪。 我擦着自己的汗,也用布擦拭着长枪。 望着手中枪,我想起了白无常的话,他说:“小道爷,老爷我的枪法你都学会了。剩下的,就看小道爷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呵呵,白无常不会骗我。他说将自己的枪法都教我了,那就一定是都教我了。 只是,同样的枪法,我和白无常用出来,威力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我曾以为,是我修为不够,气不够强。但白无常说,不是气…… 白无常说,枪法需久练。强与不强,在于握枪的人。不在招式上,不在神通上,更不在法力和气上…… 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往地藏王菩萨那边跑,白无常的话总是充满了禅意,让人无语。 但我没有去追问,因为追问也问不出结果。白无常让我自己去悟,那我就只能是自己悟。并且,我明白一件事,久练枪乃是死道理,不由人辩驳! 擦完的长枪收进了袖里乾坤内,我看着吴佳佳,她还睡得香甜。 笑了笑,我从袖里乾坤内拿出了一口锅和几袋方便面。亦如多年前浅河时,煮起了面。 十几分钟后,吴佳佳醒了,我将贴在毛毯上的符箓赶紧收起来,深怕她发现了。 吴佳佳揉着眼睛,吸着鼻子。 我笑了,说:“哈哈,怎么?闻到香味了?” 吴佳佳望着我面前的锅,和锅里面的面条,切了一声讲:“切,你怎么就会煮面条呀……” 我说:“干嘛?你不吃呀?” 吴佳佳说“吃呀,本小姐饿着呢……” 呵呵,我给吴佳佳盛了碗面条,和她吃了起来。 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俩算是抢着把面条吃了个干净 第364章 苏家 吴大美女不愧是大小姐作风,指望她洗锅洗碗,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我碎碎念地将锅碗收拾了个干净,见吴佳佳还躺在毛毯上,便冲她讲:“你休息够了?赶紧算一算,附近有没有能过来帮忙的同道呀!” 吴佳佳瞥了我一眼,带着点怨恨讲:“哼,本小姐昨天晚上就算过了。镇子上有个老家伙,应该能帮上忙。” 听了这话,我诧异了起来,说:“昨晚?你昨晚不是睡着了吗……” 吴佳佳哼哼几声讲:“哼哼,你昨天晚上练功的动静那么大!本小姐眼睛都快被你长枪闪瞎了,哪里睡得安稳……” 咳咳,瞧着吴佳佳一脸的怨气,原来是我昨天晚上打扰她休息了。 见此,我尴尬地笑了笑,也讲:“我昨天晚上已经用了屏蔽声音的符箓了……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了你……” 吴佳佳给了我个白眼,摆了摆手讲:“行了你,别废话了,我们得去镇子上了……” 起身,吴佳佳将毛毯收进了袖里乾坤里。她也对我讲,镇子上的修道之人还不少。但能帮上咱们忙的那一位,可能需要费一番口舌了…… 见此,我问吴佳佳:“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佳佳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早上8点多,我和吴佳佳来到了镇子上。 贫穷地区的乡镇,有两个最大的特点。 一,就是街道上显得人特别多,特别拥挤。这是因为只有一处繁华地。附近的人没有选择,只能往一个地方挤。 二,就是镇子上不可能有什么小区之类的住房建筑。基本上都是这一条街很繁华,似在闹市中。下一条街就如同穿越般来到了农村,鸡鸭犬吠…… 我和吴佳佳,停步在一个三层高的民房前。 在如此贫穷的镇子上,能盖得起三层楼的人家,屈指可数。而这一家,不仅盖了三层楼,更是学着旧社会围了院子挂了牌匾,其名苏宅! 红色的灯笼,应该是年前挂上去的,已经不再那般鲜红了。可牌匾上的“苏宅”二字,依旧崭新。应该是定期会有人去擦洗。 站在宅子前,我碰了碰吴佳佳,问她:“吴大美女,这苏宅和苏神仙不会有什么关系?” 吴佳佳笑着点了点头:“嘿嘿,你还不笨嘛。这苏宅和魏大叔说的苏神仙的确有些关系。” 我惊了,说:“你不是?” 吴佳佳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不能去找别家吗?干嘛非找他们家?你不是说镇子上修道之人挺多的吗?” 吴佳佳两手一摊说:“没有办法呀,镇子上算有点道行的,就他们家了。其他人,就算全部找来也没帮不了忙……” 啧啧啧…… 我无语了,但想来也是。如此穷乡僻壤地,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修道之人。若真有,也定和二十多年前就在此地闯出名声的苏神仙有关。 只是,苏神仙我们暂时讲不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那,现在去找和他有关系的苏家,就显得有些不稳当了。 我问吴佳佳:“苏神仙和这苏家具体是什么关系?他们值得信任吗?” 吴佳佳说:“这我不清楚,我没有去卜算……” 我又惊了,问:“你为什么不卜算清楚?” 吴佳佳说:“里面的老家伙也懂卜算之术,我们是有求与人,不能太冒失了……” 听了这话,我思考了一下,说:“嗯…有道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要不要先探探底?” 吴佳佳看了看我,似乎懂了我的意思。她问:“你说用你的纸人先去探路?” “嗯……”我点了点头。 吴佳佳摆了摆手讲:“用不着,那老家伙不是我们俩的对手……” 吴佳佳说,这宅子里面的老头应该七十来岁。但别看他年龄挺大,但道行并不高。估摸着只是个气达4泰的半吊子。对普通人来说挺厉害的,但对我和吴佳佳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 苏宅的门前,我和吴佳佳商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吴佳佳说得很清楚,镇子上的修道之人有几个。但都是气达2泰的人,不能助我们开阵对付‘石桥村’的鬼。 如果我们不找这宅子里面的老头,那估计得去鬼门关前碰运气了…… 明白了这些,我也就不多话了,跟着吴佳佳敲响了苏宅的大门。 不过半晌,门开了,探出头来的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人。 他看见我和吴佳佳,显得非常喜悦。 吴佳佳说:“你好,我们想找你们家老爷子,不知道方不方便?” 少年人直接将门打开,说:“爷爷在里面等你们呢,你们快进来……” 闻得此言,吴佳佳点了点头,直接抬脚走了进去。 而我因为已经听吴佳佳说了,宅子里面的老家伙懂得卜算之术,也就对少年人的反应不感到意外了。跟着吴佳佳走了进去…… 进门入院,绕过一面石雕屏风墙,我们看到了许多花花草草。 此刻,正有一个短发老头手拿水瓢,在给花草浇水。 他见少年人带着我和吴佳佳走进来,立刻放下水瓢,抱拳道:“贵客临门,老朽有失迎接呀……” 吴佳佳走在前,立刻抱拳回礼道:“前辈不用客气,是晚辈们叨扰了……” 我没有说话,但也是跟着吴佳佳抱拳施了一礼。 这老人看上去很是硬朗,但的确七十岁左右的年纪。他非常面善,甚至是慈眉眼,让我不免生出不少的好感。 要知道,面由心生,此乃古今名言! 当然,也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训诫在后。 可我,更信前者…… 堂前摆凳,草木香。 少年人沏好了茶,我和吴佳佳同短发老头寒暄着什么。 老头说他姓苏名温锦,我们便称呼他为苏前辈。 我们也做了介绍,说明了来此的目的。就是希望苏前辈可以出手相助。至于求助他干什么,我们还没有说,他也根本不问,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苏前辈讲:“自从66年开始,老朽就没见到过其他阴阳先生了。今天还能再遇上两个,尤其是年纪如此轻,道行如此高的。当真是一大幸事!今天什么都不说了,老朽让儿媳好好做顿饭,咱们边吃边聊……” 说着话的苏前辈起了身,准备去找自己的儿媳妇。 吴佳佳却出声阻止道:“苏前辈……我们还是先说说情况……” 闻言,苏前辈看了看吴佳佳,坐了下来。 他问:“不是说情况不急吗?” 吴佳佳说:“我们是为了‘石桥村’的事情而来的……” 当‘石桥村’这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苏前辈的脸色就变了。 他盯着吴佳佳,一言不发。但脸上的表情中,有着惊恐色! 沉默之中,我观察着苏前辈的表情。 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说:“呼……两位小友,你们要去‘石桥村’做什么?” 一见这种情况,我们立马明白苏前辈知道‘石桥村’的事情。 按照我的想法,肯定要先探出苏前辈的口风,再说情况。 但吴佳佳很直接,她说:“不瞒前辈,我们要去‘石桥村’找一样东西。可是‘石桥村’里面有个“厉鬼”用神通将‘石桥村’藏起来了。我们之前过去,没能破了那鬼的神通。现在需要再找两个修道之人帮忙,结阵破局……” 吴佳佳一口气,算是除了苏神仙的事情没提,基本上都说了。 而苏前辈听完了吴佳佳说的话,只是问我们:“你们能不能告诉老朽,你们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吴佳佳没有隐瞒,说:“一具人骨。” 苏前辈追问道:“只是一具人骨?” 我和吴佳佳异口同声道:“是!” 见此,苏前辈点了点头,却又叹了气…… 他语重心长地说:“两位小友,我观你们的修为,都很不俗。但听老朽一句劝,‘石桥村’,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我和吴佳佳又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苏前辈说:“我们苏家一脉,十几个人都葬送在了‘石桥村’。那地方,太过危险了……” 苏前辈,唤来了之前给我们开门的少年。让他告诉母亲,准备一桌丰盛的午饭。 接着,苏前辈给我和吴佳佳添了些茶水,说起了他们苏家的往事。 苏前辈说,三十多年前,他们苏家搬来了此地。 因为那个年代正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他们不搬来如此偏远之地,只能等着被批斗而死。 苏家,在这偏远地区,经过几年的发展,也算有了一定的名声。 可是他的侄儿,在二十多年前受人之托,去了‘石桥村’降妖除魔,使得自己丢了性命,也使得苏家从此败落…… 苏前辈的侄儿,就是大叔口中的苏神仙! 当年的苏神仙,在去‘石桥村’时,带着他们苏家的一件至宝。 为了此至宝,苏家人前赴后继地去闯‘石桥村’,却无一人能够活着回来! 苏前辈说,他们苏家搬来此地时,人丁兴旺。可就是因为‘石桥村’,苏家的男丁是一个接一个的死。要不然,也轮不到他这资质最差的一个,掌管苏家。 第365章 苏家(二) 苏前辈对苏家过往的事情,并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我和吴佳佳都听过大叔所说的故事,自然就能联想出来一切。 只是,我们并不明白,当年苏神仙在去‘石桥村’的时候,到底带了苏家什么至宝,能让苏家人如此前赴后继地去‘石桥村’拼命! 吴佳佳,最为直接,张口就问:“苏前辈,当年您的侄子带了什么至宝去了‘石桥村’?” 苏前辈对我们没有隐瞒,他讲:“是一个内藏空间的法宝!” “什么?袖里乾坤?”我惊出了声,有些不敢置信。 苏前辈却是点了点头,无奈地讲:“是啊,就是传说中的袖里乾坤!” 我靠,我服气了。心里想着,这苏家人居然为了一个袖里乾坤搭进去了那么多条人命,简直就是愚蠢呀! 而苏前辈则是继续说:“那件至宝,是我们苏家的老祖宗无意间得到的。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不是活物,都能收进至宝内。要知道,像这种内藏乾坤的至宝,凡人是不可能自己打造出来的……” 听着苏前辈的话,我表示遗憾。 他们苏家,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能称为阴阳先生世家。但完全不能和吴佳佳或陈吉他们家相提并论。 一个家族的兴盛,有时候不在于人丁兴旺,而在于这个家族中最厉害的人,到达了什么程度! 吴佳佳和陈吉他们家,都出过修成半仙之体的人。所以,即使家道中落,子孙只有一两人,但这一两人也都是修道之人中的佼佼者。 而换了苏家,虽然当年人丁兴旺,但却未曾出现过厉害的修道之人。所以后代的眼界只有这么高,会为了一个袖里乾坤,前赴后继地去‘石桥村’拼命…… 我的心中,其实没有看不起苏家的意思,相反还有些同情苏家。 这就是命运,没有任何的办法。 想当年,小道爷我没有前往‘阴天宫’求得铃铛时,对袖里乾坤的渴望,也是望眼欲穿到无法自拔!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自己看不上的东西,在他人眼中却是最为珍贵的。 小道爷我也是运气好,得知了‘阴天宫’的存在,否则谁又能讲我不会为了一个袖里乾坤而拼命呢…… 苏前辈说:“苏家一脉中,数老朽那侄儿天资卓越纯一不杂。如果他当年没有遭遇劫难,想必能成为我苏家中,修成半仙之体的人…… 也是我苏家不幸,至宝内还放着我苏家几代人修炼的法门和典籍…… 唉,往事不提了。老朽还是奉劝两位小友,‘石桥村’,别去了……” 叹息着,苏前辈说没有开水了,去给我们烧壶水。 而我望着他的背影,发现先前还很硬朗的他,在说完苏家的往事后,变的苍老了…… 我看向了吴佳佳,说:“苏前辈,是个实在人……” 吴佳佳则讲:“有本小姐在,他就是想说谎,也不敢呀……” 听了这话,我一惊:“什么?你是说苏前辈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实在?” 吴佳佳摇了摇头说:“没有呀,苏前辈的确很实在。碰上我们两个同道中人,没有任何的顾忌,还向我们敞开心扉,怎么能不是实在人……” 我疑惑了,问吴佳佳:“那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吴佳佳说:“我只是知道你这个人疑心病重,想看你紧张一下呀……” 我靠!我怒了,冲吴佳佳道:“喂,什么时候了,你还开我玩笑……” 吴佳佳不屑道:“干嘛?你疑心病不重吗?切,不刚刚还一直盯着苏前辈。我要是他,早就被你看毛了……” 我推了吴佳佳一下,讲道:“吴佳佳!你别激我!” 吴佳佳也推了我一下,讲着:“我就激你了,怎么样?” 花草堂前,我和吴佳佳又吵了起来。 我发现她总是故意找我麻烦,不是我不能忍让她,而是她非要招惹我…… 一番争吵,在苏前辈提着水瓶回来时戛然而止。 他给我和吴佳佳续了茶,说着:“儿媳妇在厨房忙活了,过不了多久,饭就能好。”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吴佳佳则是喝了口茶,然后问:“前辈,附近还有没有厉害的修道之人?不说道行和我们一样,但至少得和您一样的?” 苏前辈想了想说:“没有……” 见状,吴佳佳笑了笑,知道苏前辈没有说实话。 她便说:“前辈,‘石桥村’我们必须要进去。而且,我们俩都有保命的手段,不惧怕里面的鬼煞。 您看这样可行。您协助我们两个晚辈布置出一个阵法,让我们进入‘石桥村’内。之后的,您就不用管了。 而我们答应您,无论我们能不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苏家的袖里乾坤,我们给您带出来……” 一番话,吴佳佳说的自信十足,甚至许诺了苏前辈好处。 可是苏前辈只是喝了口茶,同吴佳佳讲:“吴小友,老朽能够看出来,你的修为不弱。但老朽还是那句话,‘石桥村’你们真的不应该去……” 呀哈,我看出来了,只要我们想去‘石桥村’,这苏前辈是怎么都不肯帮忙的。 见此,我问道:“前辈,您是怕我们有去无回吗?” 苏前辈摇了摇头,对我说:“当年有一位高僧,云游来到了我们这里。他知道了‘石桥村’的事情,不为了寻找任何东西,只是为了行佛祖法,想要超度‘石桥村’内的亡魂。 可是,那位高僧一去不复返。你们知不知道,那位高僧是什么修为吗?” “什么修为?”我问道。 苏前辈看了一眼我,也看了一眼在喝茶的吴佳佳后,讲:“比两位小友,强上百倍!” 一瞬,我错愕了!比我强上百倍,那岂不是“地仙”境界? 开什么玩笑! 地仙境界的人我没有见过,但接近地仙境界的黎文先,我倒是见过。 那可是能和十殿阎罗交上几手的人物,你说一个‘石桥村’的鬼能让这种人物陨落?简直就是开玩笑啊! 我双手抱了胸,对苏前辈的话,表示不相信。 而吴佳佳是何等聪明的人,在听了苏前辈的吓唬后,呵呵直笑。 她在笑过之后,放下了手中茶杯,转而对我说:“祝不凡,耍一套枪法,让苏前辈瞧瞧我们的实力。” 闻言,苏前辈看向了我。 而我,却皱了眉道:“干嘛让我来?你的长鞭不也挺厉害的嘛……” 吴佳佳瞥了我一眼,讲:“本小姐累了,不想动!” 我看着吴佳佳,真想给她这张傲娇的脸来上几拳。但有苏前辈看着,我也懒得和吴佳佳吵架,便说了声:“行……” 站起身来的我,手伸进了衣服夹层内。 苏前辈盯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而当我的手从夹层内掏出来时,一把长枪赫然出现,让苏前辈不免一惊! 握着长枪的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对苏前辈讲:“前辈,您这地方太小,要不咱们移步到前面的院子?” 见状,苏前辈点了点头,我们也就绕过了屏风墙,来到了院子中。 其实,院子也不算大,所以我便对苏前辈讲:“前辈,院子不错,晚辈不舍得毁了。就简单施展一二,您且瞧好!” 话说出了口,我马步一扎,长枪一摆,寒芒顿现! 院子太小,我便没有施展最能让人惊叹的,大开大合枪法!但为了让苏前辈见识我手中枪的威力,我还是施展了一套枪如游龙撼动乾坤般的,刚柔并济枪法! 十来分钟的时间,地未裂,墙未崩,我却已然收了枪。 苏前辈如同木头人般,说不出话来了,直挺挺地盯着我。 而我笑了笑,拿出一块布来,一边擦着长枪,一边问吴佳佳:“怎么样?你能挡住几招?” 吴佳佳哼了一声道:“哼,小人得志……” 不用多说,我又和吴佳佳拌起了嘴。而苏前辈,还是惊讶状,没能缓过来……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苏前辈也是个修道之人,且还是阴阳先生。他能看见气的存在,自然明白我这手中枪的威力。 想必,此刻的他,一定在想。我这枪如果对准了他,他定是连一招都挡不住! 这不是道行,也不是气的强弱。是亲眼见到了,就知不敌的必然! 长枪收进了袖里乾坤内,我和吴佳佳停止了拌嘴。 吴前辈还是没能缓过神来,吴佳佳便故作咳嗽了几声,提醒着他。 “祝小友,你这枪法和谁学的?”被吴佳佳提醒后,苏前辈盯着我问。 我挠了挠头,准备说是机缘巧合下学来的枪法。 却见吴佳佳抢先说:“无常老爷谢七爷,传授他的!要不然,他能这么嘚瑟啊……” 我靠,我怒了,冲吴佳佳喊:“你干嘛说出来?七爷不让我随便说的!” 吴佳佳双手抱胸道:“苏前辈又不是外人,说了能怎样……” 靠,我又和吴佳佳吵了起来。但就算我们吵的很大声,却因开了三门,还是听见了苏前辈不敢置信间喃喃的话语:“这枪法…居然是白无常教的……” 第366章 苏元朗 堂前凳上人安坐。草木之香不曾散。 苏前辈,沏了壶新茶,问着我怎么认识白无常这种阴差的。 我自然不会去说爷爷的事情,和自己‘出道仙’的事情,只说是机缘巧合下发生的故事…… 苏前辈沏的茶很香,我们慢慢地喝着。 吴佳佳问:“前辈,我们要布置的阵法,至少需要四个人才能有用。您看,剩下的那位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 苏前辈此刻已经答应帮助我们,可是对于再找一位同道过来帮忙,却让他犯了难。 他说:“镇子上开了经脉的人有不少。但按照两位小友想找的标准,还真是找不出来……” “不对呀,我来之前卜算了一卦。距离咱们这里不足百里地,就应该有位前辈道行不俗的……” “从晚辈卜算的结果来看,那位前辈应该跟您有些渊源。我们两个晚辈去请不一定有用,但如果换了您去,应该可以……” “那老家伙脾气古怪的很。早些年就封了道,任谁也是请不得他出山的……” “爷爷,吃饭了……” 正在我想着什么的时候,少年喊着我们吃饭了。 苏前辈应声说了好,便请着我们先吃饭,之后再言其它。 见此,我和吴佳佳也只得起身,先跟着苏前辈去吃饭了。 一尘不染的正堂内,五个人吃饭,菜肴却是摆满了八仙桌。 苏前辈绝对是盛情款待了,弄的我和吴佳佳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着丰盛的菜肴,举杯对苏前辈说:“多谢前辈款待!”接着又对一名中年妇女说:“有劳大嫂了……” 吴佳佳是个平常架子很大的人,但今天也学了我。给自己倒了杯酒,敬向了苏前辈,也敬向了中年妇女。 当然,吴佳佳不喜欢喝酒,她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不像我,是一杯一杯地干掉…… 呵呵,丰盛的菜肴碰上实在的人,吃的自然是有滋有味。 只可惜,苏前辈不喜饮酒,我只得一人独喝,总觉得差了些意思…… 不过好在妇女烧菜的手艺真的不错,我吃得很开心,甚至吃的有些撑了…… 酒足饭饱后,我想帮妇女收拾一下桌子,但她硬是不让。说我是客人,不能让我帮忙…… 呵呵,我笑了,很久没见过如此朴实的妇女了。但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高门大户的苏家,居然只有三个人…… 年老的苏前辈,尚未成年的少年,和身为苏前辈儿媳的妇女…… 其实,若换了光头在,他一定会问一问,苏家的其他人去了哪里?可换了我,换了吴佳佳,却是不会去问。 因为我害怕,若问了之后,得到的答案是苏前辈的儿子已经死了。少年的父亲,已经死了。妇女的丈夫,已经死了…… 若问,只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但不问,便是不揭他人伤疤。 我不敢问,吴佳佳不需要问。故,我们皆不会去问…… 摆放着许多花草的堂前,苏前辈开始打理起了自己的花草。 吴佳佳跑到了苏前辈面前,一边讨论着花草,也一边问着那位封了道的前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苏前辈说:“那个老家伙以前也是阴阳先生,算是跟我们苏家同一批搬来了西边。不过那老家伙道行不比老朽强多少,性子却倔了太多,不容易相处的……” 吴佳佳说:“不是……我卜算过,那位老前辈在卜算之道上的本领,好像不低呀……” 苏前辈说:“是吗?当年老朽和他比较过,不相上下呀……” 吴佳佳问:“前辈,您上次见那位前辈是几年前了?” 苏前辈想了想说:“应该有七八年了……” 呵呵,瞧着吴佳佳和苏前辈饭后闲聊,我则坐在凳子上,无事可做。 突然,少年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帮母亲收拾好了碗筷,过来问苏前辈:“爷爷,有没有需要我做的?” 苏前辈摆了摆手,说没有,少年便拿了板凳,坐在了一旁。 我发现,这少年似乎很喜欢我。因为他坐的位置,离我较近。这一点,在吃饭时也是一样。 见此,我会心地笑了笑。 知晓这少年有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腼腆,即使想和我亲近,也不会表现出来。 所以,我主动走到了少年的跟前。 问他:“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说:“我叫苏元朗。” 我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又说:“今年17岁了。” 呵呵,我说:“骗人!你最多15岁!” 少年害羞地挠了挠头讲:“我娘说我虚17了……” 哈哈,我笑的很开心,同着少年坐在了一起。 我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说:“看你也是修道的。怎么经脉中的气只有这么点呢?” 少年惊讶道:“你能看见我经脉里的气?” 我说:“当然了,我可是快修成半仙之体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经脉里有多少气呢……” 一瞬,少年眼中出现了崇拜的目光。我正享受时,吴佳佳却不合时宜地喊道:“别听他瞎说!他离修成半仙之体还远着呢……” “喂!你闭嘴行不行?”我冲吴佳佳喊道。 “你是不是想找打?”吴佳佳冲我喊道。 讲真的,当下有少年的目光,我真不介意将长枪掏出来和吴佳佳来一场决斗。 但苏前辈笑着打了圆场,让我和吴佳佳各自哼哼了几声,没有找彼此的麻烦…… 草木香不散的堂前,苏前辈和吴佳佳已经谈妥,准备去找那位封了道的前辈。 苏前辈走过来对少年讲:“元朗,和你母亲说晚上不用做我们的饭了。只要好好招待祝小友就行……” 少年点了点头,我却望着同样走过来的吴佳佳问:“怎么,现在就出发吗?” 吴佳佳说:“是啊,那位前辈住得还挺远的。我们就算现在出发,回来估计也得明天中午了……” 暗自点了点头,我又问:“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让我去了?” 吴佳佳反问道:“你想去吗?” 我撇过头去,说:“我才不想……” “切……本来也就没指望你个大懒虫!” 吴佳佳对我嘲讽了一声,便和准备拉着苏前辈走了。但苏前辈说还需要拿上一些东西,则让吴佳佳稍等一会儿。 没过多久,拿完东西的苏前辈和吴佳佳离开了。堂前只剩下了我和少年。 少年坐了起来,按照苏前辈的交代,跑去找自己的母亲了。 我发现,这少年很是乖巧,我莫名地有些喜欢。 故,待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对他说:“元朗,来,给哥哥看看你的身手?” 我这话一出口,少年愣了许久。 见状,我好奇地问:“怎么?你只修炼经脉,不修炼其它的法术神通吗?” 少年说:“爷爷教过我一些斩妖除魔的法术,但这些法术只有在对付鬼怪的时候才有用呀。” 我问:“什么法术?” 少年单手结印,剑指从双眼上一抹,嘴里念叨着什么急急如律令,告诉我这是开眼的法术。之后,他又向我展示了几种他认为的法术。可在我眼中,这些哪里是什么法术,不过是些简单的法门而已…… 见此,我摇了摇头,对少年讲:“你这些法术不过是提升气的法门,不叫法术神通。” 少年挠了挠头讲:“爷爷就教了我这些……” 此刻的少年,脸上除了青涩外,多了些自卑的表情。 我见状,想起了苏前辈之前说的话。他说他的侄子,也就是苏神仙去‘石桥村’的时候将至宝带在了身上。而这至宝中,有苏家几代人修炼的法术神通…… 想来,苏家真是没落到不行了。连厉害一点的法术神通都教不了后辈子孙了…… 我摸了摸少年的头,并对他说:“哥哥有一套枪法和一套剑法,你想不想学?” 少年惊喜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再次问:“想不想学?” 少年说:“想!” 呵呵,我笑了笑,对他讲:“只能学一样,你想学什么?” 少年想了想说:“学剑!” “嗯。”我点了点头,手伸进衣服夹层内,从铃铛中拿出了一把桃木剑。 将桃木剑递给少年,我问他:“以前有没有使过?” 少年接过桃木剑说:“使过,爷爷教过我怎么用桃木剑。” 见状,我让少年施展了一番如何使用桃木剑。我发现他很聪明,知道将自身的阳气灌入桃木剑内,来增强桃木剑的威力。但借桃木剑施展神通,他则全部不会。 见此,我让少年将桃木剑还给了我。并跟他讲:“元朗,今天哥哥教你一套剑法。此剑法叫‘三剑十六式’!是以三种出剑方法,配合十六种剑式施展的道术……” 剑握在了手中,我抓住剑柄,立于身前,右手结了个剑指,自下而上一抹带过。 桃木剑上散发出了明亮的红芒,在逐渐收敛间,沉入了剑身之中。 “元朗,记住,‘三剑十六式’看似只有三种出剑方法和十六种剑式,但其变换无穷。你且认真观瞧!” 堂前,我施展起了‘三剑十六式’,让少年认真观摩着。他开了经脉,可以看见气是如何运用的。我的动作很慢,只要他用心去学,定能掌握。 第367章 七铃之一 10月4日,星期天,秋高气爽。 草木堂前,我喝着茶,少年还在练着剑。 一夜未眠本该倦,我却无困意,瞧着少年认真的模样,不比我当年差多少。 只是,少年的资质偏差,‘三剑十六式’他学起来显得太慢,太笨拙! 人有长短,树有高低。 就比如陈吉,当年他修炼‘三剑十六式’时,速度之快让我瞠目结舌。现在换了我教少年,他比之陈吉,比之我,差了太多。 汗水湿的衣衫,少年不肯去换。妇女给我们端来了早饭,我慢慢吃着,也让少年休息一会儿再练。 可是,少年没有停。他似乎知道我不会在苏家久留,十分珍惜同我学剑法的时光。 ‘三剑十六式’,其实是一种很简单的剑法,学之不难。但若想修其剑法中的神通,则需要将出剑式和剑式全部融会贯通。 我知,以少年的资质不可能短时间内将‘三剑十六式’全部学会,也更加不可能将其融会贯通。所以,我拿出了袖里乾坤,从中拿出了笔和纸。 快要临近中午,我将修炼‘三剑十六式’的窍门和神通都写在了纸上,让少年过来看看。 少年暂时的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接过我手中一沓厚厚纸。 他看了看后,擦着汗对我说:“大哥哥,这剑法道术好难呀……” 呵呵,我笑了笑对他讲:“不难。你勤加修炼很快就能学会的……” 对于少年,我给予了鼓励。他的资质有限,怎可去打击。 可是,少年看了看手中的厚纸后,目光全部投向了我的铃铛上。 铃铛,系着红绳,就放在脚边。 少年盯着看了许久,忽然对我说:“大哥哥,你的铃铛怎么和我们家至宝一模一样呀……” 闻言,我很诧异,将铃铛拿了起来,说:“你家至宝?也是袖里乾坤对?” 少年点了点头,讲:“对,是叫袖里乾坤。我看过太爷爷的画像,哥哥你的铃铛和太爷爷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一瞬间,我仿佛触电了一般,铃铛还抓在手里,忽然想起了苏前辈之前的话。 他说,苏家的那件至宝,是苏家的老祖宗无意间得到的! 一个和我铃铛一模一样的袖里乾坤?还是无意间得到的,那岂不是“混元灵宝乌金铃”七铃之一! 沉默了几秒,我看向少年,问:“元朗,你能确定你们苏家的至宝,和我这个铃铛一模一样吗?” 说着话,我将铃铛递给少年。少年接过去看了看,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显然,他也不敢直接肯定。 少年将铃铛还给了我,说:“大哥哥,我去祠堂拿太爷爷的画像来,你等一下……” 几分钟后,少年拿着一幅画走了过来。 我接过这幅画,慢慢打开,是一个留着长辫子的老者。他的脖子上,还真挂着一个铃铛。虽然颜色略微有些差异,但还真和我的铃铛造型一模一样。 盯着画中老者脖子上的铃铛,我默不作声。 一旁的少年却问:“大哥哥,是不是和你的铃铛一模一样?” 我点了点头,将画合上,却问少年:“元朗,你对你们苏家至宝了解多少?” 少年说:“不是很了解。听爷爷说,我们苏家的至宝一直是长房那一脉的人拿着的。后来我的一位堂伯去了‘石桥村’,就下落不明了……” 闻言,我一手拿着画,一手拿着铃铛,想着什么。 我问少年:“你有没有听你爷爷说过,你家的铃铛有什么神通?” 少年摇了摇头讲:“没听说过……” 见状,我有些失落起来,想着是不是只是巧合而已。 少年说:“自从我爹去了‘石桥村’也没回来后,爷爷就不许我打听家里面的事情了……” “嗯……”我应了一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但是,我任就不死心,觉得世间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我同少年说:“可以带我去你家的祠堂吗?” 少年很聪明,问我:“哥哥你想看族谱?” 我点了点头…… 少年看着我,迟疑了一会儿。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带我向着祠堂走去。 苏家的祠堂,是单独的一间房子。 少年没有进去,只是将我带到了祠堂,就说自己还想再练练剑法,独自走了。 我知道,祠堂肯定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所以少年能将我带到祠堂,已经是违背了家法。进去找族谱,只能是我自己去…… 推门,走进了苏家的祠堂,我看见了许多的牌位。 中间供奉的牌位上,是一个叫苏承安的人。他应该就是我手中画像的主人,苏家的太爷爷。 站在诸多牌位前,我不免感叹了起来。 苏家人,并不是十几代的积累,只是区区四代人罢了。但只是这四代人,却足足有二十几个牌位,说明在子孙辈中,故去了太多人…… 铃铛中取了香,我点在了供桌香炉内,对着苏家人的牌位拜了三拜。 表达完敬意后,我在供桌的抽屉内,找到了苏家的族谱。 在古代,能修族谱的人家,都是财主一般的人。而能在族谱中留下姓名的,一般都是男性。而能留下姓名,并且留下生平事迹的,则是家中贵人。或有名,或有功! 这苏家的族谱,并不厚重。能留下生平事迹的人,也不多。我默默翻看着,很快就看完了。 将族谱合上,放进抽屉内后,我从苏家祠堂退了出来。 此刻,我的内心有喜悦,也有纠结! 因为,苏家的至宝,就是“混元灵宝乌金铃”! “混元灵宝乌金铃”,一串七铃,七铃各有神通!是某位神仙得道之前的随身法宝。也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宝! 此宝,曾一直被灵宝派葛玄亲掌。在灵宝派消亡后,一直流落在外。 后因此宝落入歹人之手,借此宝的神通和威力,祸害人世不得安宁。引得上界仙以分神下凡尘,将歹人诛杀,也将“混元灵宝乌金铃”封印,让其神通之力锐减,从此只是普通宝。 可即使是普通法宝,但“混元灵宝乌金铃”还是因一串七铃,七铃各有神通,而被修道之人看作奇珍异宝! 当年上界仙是将“混元灵宝乌金铃”传给了上青派的延续,茅山一派。 而茅山一派的弟子将其带去了巫地,因和一位大巫师发生了情愫,却无法终成眷属,落得相爱相杀的悲剧下场! 从此,“混元灵宝乌金铃”被大巫师诅咒,凡拥有者,必受其害。 也因这位茅山弟子死在了巫地,“混元灵宝乌金铃”从此下落不明…… 在“茅山”的记载中,因“混元灵宝乌金铃”七铃之一,有藏气避运的神通。无法通过卜算,算出其下落。故,“混元灵宝乌金铃”在人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阴天宫’的老家伙南柯一梦,梦见了“混元灵宝乌金铃”会再度现世。老家伙怕此宝现世引发灾难,便托梦给狐狸,告诉狐狸长白山脉有一座地洞,洞内有一坐化之人。让狐狸将坐化之人手中的铃铛拿回‘阴天宫’交给他。 可是,在狐狸赶到地洞时,已经有许多东北仙家在等着地洞被开启了。而狐狸,势单力薄没能斗过其他东北仙家,拼了一个重伤之下,也只抢夺七铃之一。 后,狐狸遇上了厉鬼,两人相爱却天道不允,最终两魂合一。引出了‘阴天宫’老家伙让我去黄河岸找厉鬼的事情…… 这些种种,是我亲身经历也是我对“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了解。 当年我还因为害怕巫师诅咒的事情,还特意找懂巫术的吴守玉帮忙看过。他说给铃铛下诅咒的大巫师,并没有下死手。诅咒之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可是,我手上的铃铛,是“混元灵宝乌金铃”的魂体,后重新打造。而苏家的“混元灵宝乌金铃”,却还是当年的铃铛,估计诅咒之力并没有完全消失…… 这样一想,苏家的没落和不幸,应该是和“混元灵宝乌金铃”的诅咒有关…… 站在祠堂外,我挑出了香烟,默默的抽着。 我本以为,我对“混元灵宝乌金铃”已经很了解了。但现在,我知道,我并不了解此宝! “混元灵宝乌金铃”每个铃铛都有神通。董骗子找了一位叫活字典的高人,曾给我解惑过。说此宝的神通分别是纵火、移山、藏气避运、万物之灵和袖里乾坤之力。剩下的两种神通,活字典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但看过了苏家的族谱,我已经可以确认。“混元灵宝乌金铃”的每个铃铛都有袖里乾坤之力,均是内藏乾坤宝。 那也就是说,“混元灵宝乌金铃”一串七铃的七个神通。应该是纵火、移山、藏气避运、万物之灵,和尚且还不得而知的三个神通! 而从苏家的族谱来看。当年狐狸在长白山脉地洞内找到的坐化之人,应该就是茅山弟子。可是,他手中的铃铛,并不是七个。至少,其中一个,在狐狸他们找到地洞时,就落在了苏家祖先手中…… 第368章 苏承安 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我回头看着苏家的祖宅,心中有着许多的疑问。 按照族谱上记载,苏承安,也就是苏家的太爷爷,曾是一个普通人。 他在三十来岁的年纪时,结识了一位云游道士,习得一二法,从此做了一名阴阳先生。 家乡数载,已然扬名,苏承安在四十岁的年纪时开始云游,曾走过大江南北,拜访了不少的佛山道观。 族谱上并没有说过苏承安有没有去过最北的巫地,但按照我的猜想,他一定是去了。并且得到了“混元灵宝乌金铃”七铃之一。 在其生平事迹中,有一件事特别值得玩味。说的是,苏承安耳顺之年,临县有一绿毛僵尸作乱。 当地百姓筹集千两银,恳请苏承安出手。苏承安已然发白,本不愿意出手,可最终还是答应。更是以一己之力,就将那头绿毛僵尸斩杀!为民除害之事迹,在当时也成为了美谈! 要知道,绿毛僵尸不是普通的僵尸,其除了铜皮铁骨外,行动异常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不畏惧凡火,不畏惧阳光。 甚至可以说,绿毛僵尸已是妖,而非尸。其有意识,就算修成半仙之体的人去对付,也不一定敢说能将其降服。 但苏承安,一个半仙之体都没修成的人,却能以一己之力将其斩杀! 我怀疑,苏承安用了“混元灵宝乌金铃”的神通!所以才能将绿毛僵尸斩杀。或者说,修族谱的人,故意将一头普通的僵尸说成绿毛僵尸…… 其中详细,苏家族谱内没有记载。可是以我的感觉而言,前者的可能性,最大。 一根烟抽完后,我又点了一根烟,继续抽着。 苏承安所生活的年代,是清末时期。而长白山脉地洞开启的时间,应该只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 按照时间来说,苏承安应该是先一步找到了长白山脉地洞,从坐化的茅山弟子手中取走了铃铛之一。 但是,他没有将铃铛全部拿走,这是我无法理解的。 思来想去,我怀疑苏承安并没有进入过长白山脉地洞。应该是其他人,进入了地洞,取走了七铃之一。 苏承安应该是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七铃,一代一代的将七铃当做至宝在家族内传承。 想着这些,手中的烟再次抽完。 我看了看烟盒,已经空了。摇了摇头的我,不再去想苏承安是如何获得七铃之一的。因为少年说了,七铃一直是由苏家长房一脉的人持有。那就是说,想知晓其中原委,要么找到已死的苏家长房一脉人,要么就去问苏前辈…… 口袋里,将铃铛拿了出来,我系在了裤袢上。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将铃铛拿出来显摆的。不是因为其它,只是因为铃铛挂在身上,走起路来会有声音,很不方便。 但现在,我必须要将铃铛挂在身上,让应该看见的人,看见! 草木香不会散去的堂前,少年还在练着剑。 他时常会停顿,对施展的剑招调理不清。 我走上前去,对其进行指点。也告诉少年,‘三剑十六式’的开始,只能是刻苦修炼。将每一招每一式都吃透后,再去想出剑式和剑式如何拆分融合…… 这一指教,便指教到了傍晚时分。 妇女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吴佳佳和苏前辈还是没有回来。 我坐在堂前,看着少年不知辛苦的练剑,心中却想着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那就是,如何借用“混元灵宝乌金铃”中的神通! 以前,我听信了活字典的话,认为我手中的铃铛,拥有的神通只是袖里乾坤之力。但现在,我已经明白,“混元灵宝乌金铃”中的七个铃铛,都有乾坤之力。 那也就是说,现在挂在我裤袢上的铃铛,也有着某一个神通! 坐在板凳上,我将铃铛抓着手中好一会儿。最终,只能是无奈叹气。 唉…… 虽然我已经确定,我的铃铛有着神通。但我却根本催动不了铃铛,也借用不了铃铛的神通。 普通的法宝,只要将气灌入法宝内,就可使法宝神通出现。一些特殊的法宝,也是灌气入内,配合特殊的口诀就能催动。 只是,无论我怎样将气灌入铃铛中,都没有感觉到了铃铛有任何的变化…… 我知道,一定是我催动铃铛的方式不对。而对的方法,‘阴天宫’的老家伙应该知道。苏前辈,应该也知道…… 晚饭,妇女催促了好几次。可少年只想练剑,我也想等吴佳佳他们回来。便辛苦了妇女,反反复复的热着饭菜。 晚上8点多,风已冷,晚饭也应该还是热的。吴佳佳和苏前辈,也终于回来了。 当然,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一个年纪同苏前辈相仿的糟老头子。 三人回来后,均是被在练剑的少年吸引住。 苏前辈站在屏风墙边看了许久,不敢打扰少年,眼中有着肯定的神色。 而那个糟老头子,抽着香烟,时不时的会对一旁的苏前辈讲几句什么。我开了三门,听的真切。 糟老头子是在说,这剑法很是玄妙,一看就不是你们苏家的道术…… 在少年剑招变换时,糟老头子还会出声叫好,说苏家小子,有长进! 至于吴佳佳,很快就看出了少年练的剑法出自何人。她看了一会儿后,就走到了我面前。 小声地对我说:“怎么?无常老爷的枪法不舍得教吗?就教这烂剑法?” 一个想杀人的眼神,送给了吴佳佳!我真想给她几拳,让她给我闭嘴! 要知道,苏前辈和那位糟老头子,都是道门中人,耳朵好使得很。她这话一出来,我的好心,瞬间就变了味道。 只是,吴佳佳终究是吴佳佳,我再生气,也不会真想跟她比试拳脚。 我对吴佳佳说:“七爷的枪法,不是我不想教。而是资质有限,学多了,对元朗反而不好……” 我的声音,很低,是说给吴佳佳听的。认真练剑的少年不会听见,可不远处的有心人,怎能听不见。 吴佳佳没有反驳什么,她看着还在练剑的元朗讲:“嗯,的确资质有限……” 话,说得有些伤人。 可说着伤人话语的吴佳佳,却走向了少年。并出声喊道:“苏元朗,别练这破剑法了。姐姐教你一招有用的神通……” 握着剑的少年停了下来,吴佳佳拉着他,绕过了屏风墙,去了院子中。 显然,吴佳佳要教少年的神通,不想让他人学去。而这他人,不会是苏前辈,或者糟老头子。只能是我…… “切”了一声,我看着被吴佳佳拉走的元朗,从铃铛中拿出了一包烟,拆开抽出一根,默默点上。 此刻,苏前辈和糟老头子向我走来。 抽着烟的我,明显发现苏前辈的脚步顿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了我铃铛…… “臭小子!你的剑法和谁学的?” 没有任何停步的糟老头子,冲我问道。那厚重有力的声音,真不是他这把年纪应该有的。 我的目光,从苏前辈身上移开。依旧坐在板凳上,反问糟老头子:“有什么问题吗?” 糟老头子笑了,不知是不满意我对他的态度,还是怎样。 他在笑过之后,对我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想找你切磋切磋!” 见此,我与糟老头子四目相对,各自手中都有香烟,却各自都没有再去吸。 几秒的沉默后,我站了起来,准备同这糟老头子切磋一二。 不是小道爷对老前辈不尊重,而是这糟老头子上来就没给我什么好脸,我也不想惯着他! 只是,在我站起来后,苏前辈笑着过来了。 他说着:“呵呵,以后再切磋。明天就要去‘石桥村’了,你们今晚就不要浪费力气了……” 苏前辈,是在打圆场。但糟老头子摆了一下手讲:“正好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放心,我不会伤了这臭小子……” 哎哟!这看上去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糟老头子,居然敢在小道爷面前装大个! 讲真的,小道爷真不想惯着他。长枪要是从铃铛里面拿出来,我怕直接吓尿这糟老头子。 可是,苏前辈给了我一个眼神,我也只得是服了软。 抱拳对着糟老头子一拜道:“晚辈气弱,不是您的对手。如果真要切磋,等从‘石桥村’回来后,再请前辈指点……” 我的姿态,我说出的话,算是给足了糟老头子面子。 但这糟老头子,却骂了我一句:“虚头巴脑!” 之后,转对苏前辈讲:“这小子不像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老苏啊,你小心他教你家孙子道法,是别有用心啊……” 我靠,我怒了,直接抓住了糟老头子的胳膊,问:“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糟老头子直接打开了我的手:“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应该清楚呀……” 一瞬,我盯着糟老头子,竟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甚至,是有些羞愧。他没有言语,只是用眼睛盯着我。而他的眼中,似乎在说,我对苏家图谋不轨。而其所图,与我挂在裤袢上的铃铛有关,与苏家的至宝有关…… 第369章 喝茶 手,不自然地摸向了铃铛。 我感觉我的脸有些发烫,想将长枪拿出来,和这糟老头子决一死战! 也许,这就是被人看穿后的羞耻感。即使我自认自己脾气很好。可当下,也已是怒火中烧。 糟老头子还在盯着我,那目光在我看来,成了挑衅。 苏前辈一把将我拉开,按着我的肩膀说:“祝小友莫生气。这老家伙就这脾气,你不用在意……” 我倔强的扭过头,目光不肯从糟老头子身上移开。铃铛中的长枪,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让我将它拿出来。 就在这时,妇女刚好过来。瞧着我们三个,问:“公公,可以吃饭了吗?” 妇女的话,使得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瓦解。 我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糟老头子,手也从铃铛上拿开。 苏前辈说:“对,吃饭,饿了一整天了。” 接着,苏前辈松开了我肩膀上的双手,转而搂着糟老头子讲:“多少年没尝过我家媳妇的手艺了?看看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堂前人已走,只剩我一人,自相惊扰! 我坐在了凳子上,点上了一根烟。 当冷静下来后,思绪变的清晰,也让我明白了些什么。 那糟老头子,是个修得卜算之术的人。且,他的卜算之术很厉害,连吴佳佳都没能算出他的位置。所以,他在看向我时,也读懂了我内心所想。故,对我生了厌恶之情…… 该死的读心术! 暗骂一句,小道爷莫名地觉得委屈…… 这糟老头子既然能看穿我心中所想,就应该知道我没有其它意思。我只是想瞧一瞧苏前辈看到我铃铛后的反应而已。我根本没有打过苏家至宝的主意啊…… 特嘛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的又抽了起来。 妇女前来催促我去吃饭。我说我要等吴佳佳和少年回来,让妇女先去吃,不用等我。 妇女见此,应该是瞧出了我情绪不对,便没多说什么,去找了趟吴佳佳和少年。 几分钟后,妇女和吴佳佳回来了,少年却是没有。 我问:“元朗呢?” 吴佳佳说:“在学本小姐教的神通呀。” “哦……” 我哦了一声,继续抽着我的烟。 妇女则说:“快去吃饭,公公他们还在等着呢……” 吴佳佳看出了我情绪不对,但她漠不关心。 我也没打算和吴佳佳倾诉什么,只能是灭掉了香烟,带着郁闷和委屈同妇女去吃饭了。 这顿晚饭,吃得相当不愉快。至少,我觉得很不愉快! 那糟老头子,话里话外对我讽刺异常。吴佳佳还阴阳怪气地附和,说我这个人就是狐埋狐搰,天生的疑心病重,成不了大事! 小道爷几口饭一吃,就已经气涨了肚。 放下了筷子,说着自己吃饱了,便气呼呼地走了。 身后,饭桌上,是吴佳佳的嘲讽之言!小道爷不理会,闷着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讲真的,自小道爷成年以来,就只有两个人说小道爷疑心病重。 一个是吴佳佳,一个就是光头! 小道爷从来不觉得自己疑心病重,小道爷是看过了所有‘出道仙’的笔述后,认定凡事多想一点,便是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却没曾想,现在却成了错…… 独坐空房,无人问津,我抽着烟,看着手里的铃铛。 当夜半三更时,我走出了房间,来到了苏前辈的房前。 苏前辈似乎知道我要来,灯开着,门未关,还泡了茶。 走进房内,我抱拳唤了声:“前辈!” 苏前辈笑着说:“坐。” 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祥和,没有受糟老头子话语的影响。 而我,则做不到这一点,同苏前辈讲:“前辈,我教元朗剑法没有任何其它心思。只是喜欢元朗这个孩子……” 茶壶端了起来,苏前辈给我倒茶一杯。 他不接我的话茬,直言了一声:“喝茶……” 见此,我将茶杯端起,一口饮下。 苏前辈问:“是不是很烫?” 我说:“烫!” 苏前辈说:“那为什么不等茶凉一凉?” 我看着苏前辈,不知如何答。 苏前辈则说:“茶,是你自己尝,所以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 说着话的苏前辈,又给我倒了一杯茶,讲:“腰上的铃铛,可以给老朽看看吗?” 我点了点头,将腰间铃铛取下,递向了苏前辈。 苏前辈接过铃铛,细细看了很久,说:“的确和老朽祖上至宝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见此,我对苏前辈讲:“前辈。不瞒您说,我的铃铛来自地府‘阴天宫’……” 敞开门的房间内,我将自己如何得到“混元灵宝乌金铃”的经过,和自己对“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了解,向苏前辈说了个清楚。 除了狐狸和厉鬼的事情,我全部实话实说,不藏疑心。 对于苏前辈,我不想去扭扭捏捏了,也不想去试探些什么了。我只想用自己的真诚,让他明白,我只是想了解苏家七铃之一的来由,没有其它心思…… 在我的眼中,苏前辈是一位值得尊重的老前辈。对我们这种远道而来的后辈,有着长者般的厚爱! 对于这样的前辈长者,我不可去试探!只能用真诚,换取答案…… 这,也是我独坐房中良久,豁朗的心。 糟老头子说的话,似挑拨。可是,何尝不是一种点拨。 我既然没有其它心思,何不向苏前辈敞开心扉。试探他的反应,就是心思不纯!任何解释,都是诡辩! “原来,我们苏家的不幸,都是因为诅咒……” 苏前辈,低头无奈着。他听完了我所说的一切,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苏前辈同我说,其实他早就已经有了猜想,毕竟他也是一个修得卜算之术的人,怎会察觉不到苏家人命数之差。可是,他从没想过,苏家命数皆差的原因,是至宝上诅咒带来的…… 我对苏前辈说:“诅咒会随着时间消失,或许……” 我的话没有说完,苏前辈打断道:“祝小友,你和“混元灵宝乌金铃”有缘。明天进了‘石桥村’,请你把老朽侄儿身上的“混元灵宝乌金铃”取下,并带走……” “前辈……”唤了一声前辈,我想解释自己并不想要苏家的至宝。 可是苏前辈却说:“祝小友,我苏家如何获得“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恕老朽不能告知。但老朽知道,掌管“混元灵宝乌金铃”的苏家人,能驾驭三昧真火。想必,这就是你所说的,七个神通之一……” 三昧真火? 一听到此火之名,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要知道,三昧真火相传是仙人万古流传的无上神火!其火之神威,威猛绝伦,可克制世间一切邪祟! 传说中,三昧真火乃是鸿钧老祖用自己的精气神历经万年炼化而成。普通人根本驾驭不了! 此火,非天火非野火,可以内炼神体,也可以外放伤敌。 《西游记》中曾记载,在斩妖台上刀砍斧剁,雷劈火烧都伤不得的齐天大圣孙悟空,遇上了红孩儿的三昧真火也得立刻遁走,可见此火之厉害。 但真正的修道之人,或对道门典籍有所了解者。便会知道,三昧真火并没有传说中那般强大。 只要是修炼到了某种程度,任何修道之人都可以将自己的精气神,炼化成三昧真火。 我记得一个道门典籍上就记载过,三昧真火需以身为炉,化自身精气神,丹田生火! 按照我对三昧真火的了解,只要到达了“地仙境”,就可以把身体当做炉,以经脉炼化精气神为源,从而生出三昧真火。 此火,的确是可以用来炼体,也可以外放伤敌。但强弱之分,皆在个人。 有些人,精气神弱,三昧真火的力量也就弱。而有些人,精气神强,三昧真火的力量也就强。 当然,我说的有些人,指的是修成“地仙境”的人。 换成普通人,换成我这样连半仙之体都没修成的人。三昧真火,绝对是神火。一般修道之人,根本触及不到的存在…… 凌晨两点多,我从苏前辈的房间内走了出来。 此刻,我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疑惑,苏前辈能给我解惑的,基本上也都解惑了。 当年的苏承安,的确没有去过长白山脉地洞,他的“混元灵宝乌金铃”,确实是他人赠予的。 而这个人是谁,或者是不是人,苏前辈没有告诉我。他说,这是苏家人的秘密,不可对外人言…… 对此,我没有刨根问底。我不是苏家人,没资格去追问。 而至于如何施展“混元灵宝乌金铃”的神通,苏前辈也告诉了我答案。我回到自己房间中,就能去尝试。 只是,相比较这些,我想的更多的是。苏前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将‘石桥村’苏神仙身上的“混元灵宝乌金铃”拿走。 即使我说,将‘石桥村’中的“混元灵宝乌金铃”拿出来后,交给少年,苏前辈也不肯答应。 苏前辈说,“混元灵宝乌金铃”是属于有缘人的。他们苏家,和“混元灵宝乌金铃”有缘无分。而我,是那有缘人…… 第370章 灵宝经 十月的风,会在凌晨显得好冷。 我离开了苏前辈的房间,却也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 几根烟的配合下,我竟发现自己走到了吴佳佳的房前。 犹豫再三,我终是打扰,将其房门敲开。 吴佳佳暴躁的问我为什么吵醒她!我则将铃铛给了她,并将心事向其诉说…… 檀香微熏,许久没人住过的屋,也让吴佳佳弄的干净好闻。 那精致的香炉内,淡淡的檀香气让人心灵舒畅,而我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吴佳佳。 此刻,吴佳佳还拿着我的铃铛,她看的仔细。看着看着,嘻嘻地笑了。 吴佳佳说:“怪不得本小姐算不出来这个八世枉死鬼的事情了。原来…呵呵,是跟这个铃铛有关呀……” 吴佳佳所说的八世枉死鬼,自然是藏在我铃铛中的朱久安。 我听了这话,不明所以,问她:“你什么意思?” 吴佳佳看了我一眼,说了声:“你真笨!”然后告诉我,她在无聊的时候会帮我算算朱久安的事情。毕竟有个“厉鬼”藏在我的身边,她总归是不放心的。 可是,无论她如何去算,都再算不出半点朱久安的事情。这一点,很奇怪。因为,吴佳佳之后用的卜算之法,不可能什么也算不出来…… 而现在,吴佳佳有了答案。 这个答案很简单,就是我的铃铛,我这“混元灵宝乌金铃”七铃之一的铃铛,其神通是,藏气避运! 当年,活字典曾说,他在一本野记上看过“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七个神通。 分别是,纵火、移山、藏气避运,万物之灵。 当时我认为,袖里乾坤之力,也是七铃神通之一。但现在已经确认,七铃都有袖里乾坤之力。 那也就是说,“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七个神通,成了纵火、移山、藏气避运,万物之灵,和三个暂时还不明确的神通。 苏家的铃铛,是能催动三昧真火的神通,对应了‘纵火’。 故,我手里铃铛的神通,就很有可能是,藏气避运! 何为“藏气避运”,便是不让他人窥探,让他人用任何卜算手段也算不出其的神通。 吴佳佳断言,自己之后用特殊卜算之术去算朱久安,什么都算不出来,就我跟他藏在我的铃铛中有关! 明白了吴佳佳的意思,我便将铃铛要了过来,准备用苏前辈说的方法,来看看自己铃铛到底是什么神通。 对此,吴佳佳很期待,让我赶紧尝试。 没有过多的废话,我咬破了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在了铃铛上。 讲真的,咬舌尖真的很疼,但也消不得我此刻激动的心情。 舌尖血喷在铃铛上后,我一手凝剑指,一手将铃铛往上空一抛。 剑指一点,体内的生气隔空灌入铃铛中。铃铛悬浮在了我的面前,慢慢地旋转着。而我,也闭目默念道:“玄古淳和,阴阳无纶,风不动条,云雨以期。万物自纵其心,苍生任道而行,上对天心,天人合气,吉凶未兆,不闻杀害,无惧其凶,不欣其吉,不见可否之言,不生是非之教,淳然不亏,峙然不损,推天任性,委地纵命,千万获所,莫伤其和……” 此刻,我所默念的是一卷古道经。也是灵宝派主传《灵宝经》。 苏前辈告诉我,想动用铃铛的神通,必须要以自身精血为引,再借《灵宝经》祭奠一番。 其实,若换了他人,还真不一定知晓《灵宝经》为何。但换了我,换了我这位货真价实的‘出道仙’。《灵宝经》,绝对是能默念出来的。 只是,这古道经一卷太长,我默念了一番,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当我默念完《灵宝经》后,吴佳佳早就在哈欠连天中,趴在桌上睡着了。 而我自己,则满头大汗地欣喜若狂。因为,悬浮在我面前的铃铛,呈现出了一种若隐若现的红芒。 这红芒不在表面,似从铃铛内散发出来的。 我松开了有些僵硬的剑指,收回了自己生气。可铃铛并没有掉落下来,还是呈现悬浮的状态。 一瞬,我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小心,深怕出现什么意外。 而铃铛在没了我灌入的生气后,猛然一震。 “叮铃铃……” 一声清脆的铃响,让吴佳佳惊醒同时,几道金光符箓射了出来。 刺眼中,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金光却已经射向了我。 一瞬,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十个字:“大道至灵,通天达地,奉吾之令,临。” 手,放了下来,铃铛上的红芒渐渐消退,我伸手去接。 吴佳佳问我:“祝不凡,你成功了?” 我点头道:“嗯。我已经有了催动铃铛的口诀。” 吴佳佳问:“什么口诀?” 我说:“大道至灵,通天达地,奉吾之令,临。” 此口诀从我口中说出,铃铛没有任何的异动,但我却能感觉到,铃铛其实有了变化。 这变化,吴佳佳看不出来,而我也用言语形容不出来。但我有某种感应,似和铃铛心意相通…… 吴佳佳注视着铃铛,不见其有如何异样,眯起了眼。 我则笑着和她说:“别看了,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我这铃铛的神通,就是藏气避运。” 闻言,吴佳佳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要不要试一试?” 见此,吴佳佳也不客气,直接伸出手来,盯着我快速的掐指卜算。 半晌后,她松开了手,有些兴奋,有些惊奇地说:“哇塞,祝不凡,我现在连你近期的运势都卜算不出来了。你这铃铛还真是个宝贝呀……” 说着话的吴佳佳,直接将我手中的铃铛抢去。她好奇地把玩了一阵,再次看向我,又伸手卜算了起来。 我笑着说:“呵呵,你卜算不出来的……” 起身,我将房门打开,站在门口抽起了香烟。 不信邪的吴佳佳,最终和我猜测的一样,即使铃铛不在我的手中,她也再卜算不得我。 吴佳佳有些气恼,说:“你这铃铛还带认主的呀?” 我抽着烟,说:“不是认主,但其实也跟认主差不多……” 我告诉吴佳佳,自从祭奠完铃铛之后,我就和铃铛有了特殊的感应。这种感应,能让我感觉到铃铛的存在,甚至是能感觉到铃铛里面我放的东西。 比如,之前我想要拿出铃铛里面的长枪,需要将气探入铃铛内。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而且,有了这种感应,除非我死去,否则再也没人能使用我的铃铛…… 明白了这些,吴佳佳看了看手中的铃铛,然后问我:“那你现在能不能感觉到藏在里面的八世枉死鬼?” 我摇了摇头说:“感觉不到,好像他并不在铃铛里面……” “怎么可能!”吴佳佳惊了讶。 我则说:“我这铃铛毕竟只是法宝,它不是活物。我和它之间确实有了感应,但也是说不出来的感应……” 檀香微熏的房间中,我和吴佳佳又聊了一会儿,也对着铃铛仔细研究了一番。 在天快亮时,我回了自己的房间,闭目打坐了起来。 原本,我们是打算今天去‘石桥村’的,但因为我用生气祭奠铃铛消耗了太多,便不得不推迟几天。 我们想进入‘石桥村’,需要以四人之力开启‘伏虎阵’。而‘伏虎阵’的开启,需要很强的力量。现在的我,显然力不从心。 故,前往‘石桥村’的时间被推迟到了三天之后。 在这三天的时间内,我盘坐在床上,默默运转着经脉,来让生气快速恢复。 苏前辈和糟老头子,在一起回忆着当年,也陪着吴佳佳教导着少年。 不得不说,少年这三天的时间,经历了地狱般的磨炼。 吴佳佳这个狠人,将自己能传授给他的法术神通,尽数传授。 而且,吴佳佳这个狠人,教导少年时根本我像我那般温和。她是绝对的严父姿态,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黄荆条下出好人!少年人,就是不打不成材的歪理邪说! 少年这三天的时间,被吴佳佳逼的连睡觉的时间都不敢有。 因为吴佳佳说,她小时候为了修炼,她奶奶和老妈打烂了几车的竹条。以少年的资质,若想成器,便要笨鸟先飞,以将勤补拙的刻苦,去证明自己…… 三天的时间过去后,我体内生气已经圆满。出了自己的屋子,来到了堂前。 当我看着在吴佳佳教导下修炼法术神通的少年,不由得有些心疼…… 吴佳佳这个狠人,靠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她的旁边,放着一张凳子。上面不是它物,是一根长长的竹条。 少年,就站在吴佳佳的对面,反复修炼着吴佳佳教他的法术神通。 每当少年手中掐诀,施展神通不成时,吴佳佳就会放下茶杯,脸色不悦地拿起竹条,等着什么。 而少年很自觉,将自己的手伸出来,给吴佳佳去抽手心! 那清脆的声音,那少年忍着痛的闷哼,我不忍直视的同时,暗自庆幸着,当年教导我的是灰爷这个大善人。若换了吴佳佳这种狠人,我估计早就离家出走了…… 第371章 伏虎阵 10月8日,星期四,月黑风高寂静夜。 一片山林地与高坡的交界地带,苏前辈插了三根香,念诵起了往生咒。 苏前辈想要超度的亡魂,自然是他们苏家人。其中,有他的兄弟,子侄,均是血脉至亲! 原本我很好奇,苏家人是怎么进入的‘石桥村’。如今已经有了答案,是七月半,鬼门大开的中元节时,平常看不见摸不着的‘石桥村’,会赫然出现! 我不明白,中元节虽然是鬼节,但也不应该会使得‘石桥村’出现。 可是对于我这个疑问,苏前辈回答不了,吴佳佳亦回答不了。 往生咒的声音,会让人莫名地感到悲伤。我看着苏前辈,不知他想超度的人,是否能够听闻…… 当往生咒念完之后,苏前辈起了身,他高喊着殒命在此地的苏家人都是好样的!他们虽然没夺回苏家的至宝,但也没失了身为苏家子孙的勇气! 我听着苏前辈赞扬,我知道他是在自我安慰。 那些苏家人,的确不惧生死,但也的真没了生死…… “前辈,您没事……” 吴佳佳上前扶住了苏前辈。 苏前辈摆手称自己没事,并说:“咱们开始……” 闻言,没人去动,苏前辈见此,笑着说:“呵呵,早些毁了‘石桥村’,也算是给我们苏家人报仇了……” 说着话的苏前辈,面朝西,迈步而去。 当走到第十八步后,他转过身,撸起了衣袖。 见此,我也面朝南而去。吴佳佳则面朝北去。糟老头子面朝东而去。 很快,我们四人成四角站位。不用言语,也无需人来提醒,当吴佳佳手中法诀起时,我们三人也迅速跟上。 一模一样的手中诀掐起,我们四人身上气同时爆发了出来! 当身子均微微侧转至同一方位时,法诀已成,单掌一对,我感觉到了气的交融。 吴佳佳的气,杂而有力。苏前辈的气,柔和似水。糟老头子的气,锐利不衰。而我的气,充满生机。 “天南地北四方洞,真君伏虎速入阵!” 吴佳佳启阵的声音,回荡在黑夜中,我们四人中间位置的气,猛然起了变化! 身为启阵之人的吴佳佳,手中法诀一变,举掌向阵中推去。 我见此,也不敢拖沓,右手法诀一变,生气不断灌入左手掌心之内,也用力地往阵中推去。 苏前辈和糟老头子也是如此,皆按照之前吴佳佳交代的方法,手中打着法诀,气灌入掌心中,用力往前推去! 仅是几个呼吸,我体内一半的生气消耗一空。 而下一个呼吸,只听“嗡”的一声轰鸣传来,阵中起了狂风。 风不歇,伴随而来的是震耳的虎啸之声,我们四人中间赫然出现一头皮毛亮丽,体形长达6米的猛虎! 此猛虎刚一出现时,张着血盆大口,恐怖的气势让我不免胆寒! 可很快,猛虎就虚弱了下来,甚至呈现出了透明的不真实感。 见状,我侧目一看,苏前辈正双脚打颤,伸出去的手掌似有些支持不住了。 此刻的我无法出手相助,因苏前辈的气不够,我这里也显得吃力起来。 身为掌控‘伏虎阵’的吴佳佳没有犹豫,立刻手掌一拨,喊道:“速去破阵!” 此声一出,猛虎似听懂了吴佳佳的话,猛然跃起,冲向了高坡! 没有任何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气的波动,跃至半空的猛虎消失不见了。 就在我诧异的时刻,猛虎消失的位置,爆发出了悍然的力量。 我的身子,被击飞了出去,余波骇人,竟打破了我气的护体,胸口一阵剧痛! 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再去看时,高坡和山林地的交界处,出现了一个镜碎般的裂缝! 这裂缝,悬在两米高的半空,显得如此不真实。 我来不及细细查看,就听见了糟老头子的声音。 “老苏,你没事?” 此刻,苏前辈正躺在地上,口中不断有鲜血喷出。 见此情况,我立刻跑上去查看。但用不着我帮忙,当吴佳佳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的时候,我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也就明白,苏前辈的伤,很快就能恢复了。 果不其然,当苏前辈喝了两口吴佳佳递来的矿泉水,伤势立刻好转。没几分钟就能和我们正常交流了…… “吴佳佳,你这神水给我也来两口。”我舔着脸,问吴佳佳要矿泉水瓶。 吴佳佳瞪了我一眼,跟我说:“你去死你……” 我靠,吴佳佳是真绝情!我用手揉着自己的胸口,点上了一根烟,也踮脚看向了镜碎般的裂缝。 那裂缝中,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凉意顿起! 这凉意不因裂缝内的景色,而是从里面溢出的阵阵阴风! 我不免怀疑起来,里面的鬼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厉鬼”肯定是必然了,那“鬼王”也不见得不可能…… 裂缝之下,我们几个稍微休整了一番。 吴佳佳见休息的差不多了,便抱拳对苏前辈和糟老头子讲:“有劳两位前辈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两个后辈……” 闻言,我也赶紧跟着吴佳佳一起抱拳表达感谢。 但糟老头子似乎并不打算留在此地。他拍了拍苏前辈的肩膀,讲:“老苏啊,你在这缓缓。我跟着他俩进去……” 对此,苏前辈喘着气地笑了笑,讲:“你这把老骨头别送在里面了……” 糟老头子颇为洒脱地讲:“我们这些先生命的人,死在里面也是福气啊。总好过窝囊的死在床上,来得快意。” 此话一出,苏前辈拉住了糟老头子的手,讲:“有道理呀,快扶我起来,我跟着你们一起进去。” 糟老头子拿开了苏前辈的手,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讲:“你不一样……老苏啊,你有牵挂。等什么时候苏家小子成人了,你在凑热闹……” 话无需多言,苏前辈最终留了下来,等待着我们回来。 而我,在走之前,对苏前辈抱拳一拜,发誓一般地讲:“前辈放心!晚辈一定让‘石桥村’就此消失……” “时间不多了……你不要墨迹!” 在我对着苏前辈做出承诺时,吴佳佳催促了起来。 我很是无语,但也没跟吴佳佳争吵。对着苏前辈点了点头,走向了裂缝。 两米高的裂缝,我纵身一跃就能跳入。这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根本不是难度。但跳进去是轻松,可落地差点没被呛死! 我落在了一条河中,喝了几口冰凉的河水,方才让自己浮了起来。 吴佳佳和糟老头子的情况跟我差不多,应该也呛了几口河水。 狗刨着双手,我一边游向吴佳佳,一边喊:“吴大美女,这里跟魏大叔说的不一样啊!” 没等吴佳佳回答我,同样向吴佳佳游去的糟老头子喊道:“臭小子,你还是道行浅。这里已经被“厉鬼”变成她想要的样子了。当然和你认知中的‘石桥村’不一样了……” 河水中游了一会儿,我们三个均上了岸。 在上岸后,我问糟老头子:“前辈您说这里被“厉鬼”变成了她想要的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糟老头子笑了笑,对我伸出了手。 我见状,很懂事的从铃铛内拿出一包烟,快速拆开,抽出一根用打火机给糟老头子点上。 抽上了烟的糟老头子跟我说:“这“厉鬼”很厉害,把偌大的村子,变成了她的世界……” 糟老头子讲,此地已经不属于正常的人世。我们脚下的泥土,刚刚游过的河。其实是不存在的,但也是存在的。 我可以把它当做幻觉,但也能把它当做真实。 这里的一切,就像一个人的梦一样。做梦的人,可以随便改造。而入了梦的人,就只能去接受…… 靠!这糟老头子不愧是修炼卜算之术的人,讲起话来玄得很。 我基本上听不大明白,但还得装作听明白的样子,点着头…… 这男人该死的要面子,让我有诸多疑问,却硬生生地问不出来…… 河岸边,吴佳佳命令我去找干柴生火。她自己,则拿着罗盘,不知道和糟老头子在卜算什么。 我对这里的感觉很不好,不想落单,就跟吴佳佳讲:“这里太恐怖了……地府的阴气都比不上这里!我们还是别生火了,还是赶快去找那口井……” 对于我祈求般的话语,吴佳佳丝毫不搭理。 但糟老头子却和我讲:“你小子说得没错,这里的确很恐怖。因为死了太多人,早就成了凶煞之地了……” 闻言,我眉头一皱,问:“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糟老头子讲:“我不是想吓你。是这“厉鬼”真的害死了不少人呀……” 我问:“多少人?” 糟老头子讲:“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我靠!怎么可能!”我直接惊出了声,有些难以置信。 但手拿罗盘的吴佳佳证实着糟老头子的话。 她说:“前辈没有开玩笑,是真死了很多人……” 一瞬,我哑巴了。半晌后,喃喃道:“阿莲居然害死了一千人……那可真就不容易对付了……” 对此,吴佳佳摇了摇头讲:“不一定是被阿莲害死的。感觉这里藏着什么蹊跷……” 我问:“什么蹊跷?” 吴佳佳看向了我,本要去说什么,但下一刻脸色一变,冲我嚷嚷道:“你快去找柴火,本小姐讨厌浑身湿透的感觉!” 第372章 你不是死了吗 吴大美女的嚷嚷声,恐怖程度丝毫不比猛虎咆哮来得逊色。 小道爷我不敢有任何的顶撞,开始寻找起了可以生火的柴草。 也幸得小道爷有神通,在夜里也能够看清事物,换了一般人,就算眼睛找瞎了也不可能找到一堆的柴草…… 半个小时后,岸边生了火,我们也在等待着什么。 我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生的火,只是暖手。 糟老头子没有袖里乾坤,但好在他很瘦,穿我的衣服也合身。 只有吴佳佳不知道怎么回事,脱了外套,用火烤着,整个人都是湿透的…… ‘石桥村’的阴气,让湿透的衣服,如何都干不了。即使架在火上烤,也不行。 而我们等待的,是一个可能出现的人。甚至,这人是谁,是不是人,都不能确定! 我想问吴佳佳,为什么不从袖里乾坤里面拿件衣服来换?干什么,还怕小道爷偷看不成…… 可是,我没有去问如此无聊的事。而是点了一根香烟,问吴佳佳:“你确定会有人来找我们?” 吴佳佳烤着火,低声地说:“我不确定。” 我问:“那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吴佳佳没好气地看我一眼,说:“让你等你就等呗!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靠!吴佳佳现在对我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怎么滴?当真觉得小道爷铃铛里面的长枪是摆设? “哒……”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点上了一个烟的糟老头子看出了我不敢跟吴佳佳发飙。便笑着讲:“呵呵,从卜算的结果来看,在这里等待是上上策……” 目光微动,我确认了糟老头子的眼神和吴佳佳的表情。知晓,他俩定是算出了些什么,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行,我们等……” 无奈地妥协了,小道爷在两个修得卜算之术的高手面前,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烤着火的衣裳,却始终不干。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却未曾见到有人前来。 就在我又点上一根烟唏嘘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这声音普通人可能听不见,但落在我耳朵里,相当的刺耳! 我不明白,这被完全隐藏起来的‘石桥村’内能有什么人?这人又为何要向我们走来?他想要干什么? 但是,对于我的不明白,没人会给出解答。吴佳佳不说话,糟老头子亦是如此。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刺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火光的映衬下,走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着宽大的袍子,面容板正,似不苟言笑之辈。 “是你!” 糟老头子伸出了手,不敢置信地指着出现的中年男人。 我纳闷地瞥了一眼糟老头子,发现他是真的惊恐了,不是装模作样。 “苏神仙?你不是死了吗?” 坐在我旁边的吴佳佳开了口,有惊讶的意思,却又显得很平静。 我不明白吴佳佳怎会如此平静! 她的话,让我头皮发麻,系在裤袢上的铃铛有了反应,“叮铃”一声,就见寒芒闪现,是长枪浮在了我的面前。 微愣间,我没想到长枪能自己从铃铛里面出来。但还是反应迅速的将其握住,身子也站了起来! 被吴佳佳叫成苏神仙的中年男人,看向了我。 他的目光,在我的长枪上停留了一下,在我的铃铛上停留了一下,最后不再去看我。 中年男人拍打了一番自己的袍子,然后承认了自己的确是苏神仙。 他的脸上,有着些许的疲惫状,同吴佳佳说了一句:“半死不活的,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之后,他居然非常自然的坐了下来,伸着手,烤起了火。 此刻,我依旧站着,手中的长枪紧握,不知是否该先出手! 我对烤着火的苏神仙,忌惮得很! 因为我不能理解,他居然承认自己是苏神仙?毕竟在魏大叔的记忆中,苏神仙早就死了。 而且,我更加不能理解,没死的苏神仙,居然还是中年模样。他若当年未死,现在至少也得五十多岁了呀…… 但,相当于我的不理解和忌惮,前一刻尚反应激烈的糟老头子已经平静了下来。而吴佳佳,自始至终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了苏神仙的出现…… 握紧长枪的我,依旧盯着苏神仙,防止有什么异变。 可是,渐渐地,我懂了什么。 这苏神仙也好,吴佳佳也好,糟老头子也罢。他们都是修得卜算之术的人。有些在我看来十分诡异,必须要问清楚的事情,落在他们三个身上,却是根本就不需问。 比如,吴佳佳和糟老头子,都对死而复生的苏神仙没有任何敌意。 围着火,烤着手,一副岁月静好的架势! 甚至,在他们烤着火时,还聊起了我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吴佳佳说:“你舍得离开吗?” 苏神仙答:“事已至此,由不得我舍不舍得……” 糟老头子问:“其他人呢?” 苏神仙说:“都和我在一起……” 糟老头子又问:“非得弄成这样吗?” 苏神仙说:“我原本以为,没人会进来……” 吴佳佳笑了,讲:“呵呵,你这鬼话能骗自己?” 苏神仙摇了摇头,答:“骗不了哦……” 讲真的,小道爷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我现在就应该拿出手机,打电话喊春燕姐来接我回家。这什么‘石桥村’不适合我这种人待…… 然而,在我一脸懵的情况下,吴佳佳站了起来。 她将自己根本烤不干的外套穿上,对着我讲:“走,我们去找阿莲!” 我看了一眼吴佳佳,还是一脸懵,用眼神问她,苏神仙是什么情况。 吴佳佳看懂了我的眼神,直接说:“不用管他!” 但是,吴佳佳接着却对糟老头子说:“前辈,他就交给你了……” “好!”糟老头子应了一声,继续烤着火,面色不改。 我纳了闷,脑子实在有些不够用了! 而吴佳佳见我不动,用脚踢了我一下,嚷着:“不走干嘛?” 我被踢了一脚,捂腿叫道:“走就走,干嘛踢我?” 吴佳佳哼哼了两声,也不再跟我啰嗦,向着河流的方向,随东而去。 见此,我碎碎念了几句,但也赶紧追上了快步的吴佳佳。 只是,我追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 糟老头子,依旧烤着火。苏神仙,也是低头烤着火。 而当我回过头来后,却听见了一声嘱咐,是来自糟老头子。 “臭小子,保护好那小丫头……” 我没有回身,也没有停步,更没有言语。 但是,紧握长枪的我,心中已应答:“您老放心!” ‘石桥村’本已干涸的河流,现在却寻不到尽头。 那河水有缓有急,却并没有滋养两岸,毕竟如此重的阴气,无人可以久留。 我和吴佳佳沿着河流走了十来分钟,终于见到了屋舍,却见不到一盏灯火。 吴佳佳没有停步,继续走着。我跟着她的身后,听着她说她进入此地后,算出来的往事…… 吴佳佳说,当年苏神仙想给阿莲动坟时,真的身受了重伤。 他也许轻敌,实在想不到刚刚死了没多久的阿莲,居然如此厉害。可手握苏家至宝“混元灵宝乌金铃”,苏神仙即使伤了,也不可能丢掉自己的性命。 毕竟,他手中的“混元灵宝乌金铃”,可以使用三昧真火。除非“鬼王”,一切邪祟都要退避三舍! 想必,苏神仙身受重伤,阿莲也是如此…… 之后的苏神仙,喊来了苏家人,真的将阿莲封印在了水井之中。 只是,那阵法从来不可能化解阿莲的怨气,只会借‘石桥村’的风水之力,将阿莲慢慢杀死…… 这一点,苏神仙知道,村长也知道,唯独大叔不会知道…… 封印完阿莲后,苏神仙已是重伤难治,命不久矣。 可是,他不想死,他舍不得死。 所以,他让苏家人离开了,自己也假装死去。 他,曾拯救了‘石桥村’。可后来,却要用‘石桥村’人的命,来拯救自己…… 阿莲,已经死了,她成了“厉鬼”,杀死了‘石桥村’该死的人。苏神仙,不想死,所以他害死了‘石桥村’剩下的人…… 只是,苏神仙不会想到。当他用‘石桥村’的人命,去给自己续命时,‘石桥村’的风水,也彻底的毁了…… 阿莲,从井中走了出来。她也许想要报仇,想要亲手杀尽‘石桥村’的每一个人。 可是,她已经没有了机会。‘石桥村’,没有了活人。只有一个半死不活的,苏神仙…… 阿莲,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也许是她成为“厉鬼”后,得到的鬼神通。又或者,是有其它什么蹊跷。 总之,阿莲将‘石桥村’变成了自己的世界。永远和外界隔离了起来,不让人发现,也不让人靠近。 可是,被困在阿莲世界中的苏神仙怎甘心去死? 他借用七月半鬼门大开的阴气,来让‘石桥村’获得短暂的出现。 他会勾引附近的人进入‘石桥村’,用这些人的命,给自己续命! 他已然离不开‘石桥村’,却怎么都不甘心去死…… 第373章 千人魂魄 苏神仙,苏家人中天资卓越之辈!被苏前辈说是纯一不杂之人! 我难以相信,这样的人,会为了活下去,害死了那么多人…… 要知道,若换成普通人,因对死亡恐惧,做出再怎么畜牲的行为都可以说得通。可是,苏神仙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阴阳先生!他知道死后会去到哪里,会历经些什么。更知道用普通人性命给自己续命,将来上了阎王殿,等待他的是什么…… 这,有些说不通了…… 我的长枪,还握在手中,也还跟着吴佳佳沿着河流而走。 此刻,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石桥村’的人,在我眼中无善者。死了,是报应! 可是,中元节时被吸引进来的人里,有着苏神仙的血脉至亲。他,怎么连自己的家人,也不放过呢…… 我无法理解这些,便问吴佳佳:“吴佳佳,你的卜算,会不会错?” 我质疑了吴佳佳的卜算结果,她并没有生气。 只是继续往前走着,低声道:“应该不会错的……” 吴佳佳告诉我,她在进入此地后,就立刻卜算了起来。 在苏神仙没有出现时,她已算得了三四。而在苏神仙出现后,便明白了七八。 卜算之术,尤为玄妙。 算一些简单的东西,可以说闭着眼睛就能算清楚。 而卜算‘石桥村’内的事情,就尤为困难了。 ‘石桥村’,它不是普通的地方,牵扯到的事物,也都很特殊。 所以,吴佳佳在‘石桥村’外卜算时,只能算出一二。进了‘石桥村’,方才可以算出三四。 只是,这算出的三四,也只是片段。不可能将完整的脉络全部算清、算明。 这,便需要吴佳佳结合自己的猜想,将算出来的一切理顺,最后得到一个答案…… 打一个比喻,‘石桥村’内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张拼图。 吴佳佳拼凑出了五分之二,得出了拼图是在拼凑一张人脸。可她未曾找到关键,就无法看出这是谁得脸。 可忽然,苏神仙出现了,也就等于一双很有特点的眼睛被拼凑出来了。 吴佳佳认得这双很有特点的眼睛,便也就明白了拼图最后的真容…… 我明白了吴佳佳的意思,心中唏嘘,为苏家人惋惜,也为苏神仙感到耻辱! 当年的他,是为了救‘石桥村’,最后却成了害‘石桥村’,害了他们苏家的人…… 我又问吴佳佳:“苏神仙,他为什么离不开‘石桥村’?” 吴佳佳说:“一旦闯进‘石桥村’,谁都离不开!” 我靠,我惊了,赶紧问吴佳佳:“那我们怎么办?” 吴佳佳叹了声气,讲:“唉……只要找到阿莲,我们将她超度,就可以让‘石桥村’消失了。只是……” 话说到了一半,吴佳佳却不肯说下去了。 我急了,赶紧追问:“只是什么?” 吴佳佳停下了脚步,看着我说:“只是‘石桥村’消失后,很多人也都会跟着消失……” 我不明白吴佳佳的话,问她:“你什么意思?” 吴佳佳不再去看我,继续往前走,说着:“只要‘石桥村’消失,苏神仙就会魂飞魄散。苏神仙魂飞魄散后,他身上其他人的魂魄,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吴佳佳说,‘石桥村’自成一界,死在其内的人,魂魄是离不开的。 而‘石桥村’的阴气比地府还盛,可却偏偏不会滋养鬼物,反而会将鬼物稀释。 所以,苏神仙将死在此地之人的魂魄,都融在了他自己身上。苏神仙也许是想保护这些魂魄,不想让他们被‘石桥村’稀释。可现在,一旦‘石桥村’消失了,苏神仙魂飞魄散了,这些融在他身上的魂魄,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此题无解!我们想出去,便要让‘石桥村’消失。而若让‘石桥村’消失,陪葬的将是千人魂魄…… 我的脚步顿住,迈不动道!吴佳佳知道我停顿了下来,但她没有回头,继续走着。 我看着吴佳佳的背影,知晓以吴大美女的性格! 别说是千人魂魄了,就是万人魂魄,都挡不住吴佳佳毁掉‘石桥村’! 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我心中清楚,‘石桥村’必须要消失! 不是因为我们必须要拿走人骨,而是让它继续存在,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我回过了头,看向了来时路。火光早已看不见,是深邃的黑暗。 我明白了吴佳佳为什么让糟老头子留下看着苏神仙了。她是担心苏神仙还舍不得死,会阻拦我们。 可是,单糟老头子一个人,能拦住苏神仙吗? 手中的香烟用力的吸了一口,握着长枪的我,不再去看来时路,追上了吴佳佳的脚步…… 那糟老头子的气,很强!他敢留下,便不会有事! 二人并肩走,河的对岸,终于有了亮光,只是很微弱。 我和吴佳佳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微弱到一般人难以发现的亮光,心中都清楚,那亮光下的人,或者说鬼,只能是阿莲…… 无桥,无路,想要过去,需渡河。 河流缓缓,我们也无法直接跃过去。只得是,再次下了河,慢慢游了过去。 上了岸,浑身湿透的吴佳佳难以忍受,终是换了一套衣服。 我乃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偷看吴佳佳换衣服。但吴佳佳换完衣服后的小眼神,似乎怀疑我偷看过…… 我无语了,知道是上次向陈吉吹的牛皮,让吴佳佳始终认为我是个好色的败类! 我也懒得解释,只问吴佳佳:“见了阿莲,我们怎么说?” 吴佳佳说:“什么怎么说?” 我说:“我们总不能直接跟阿莲说,我们要把她的尸骨带走?” 吴佳佳讲:“看情况再说……阿莲,也不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靠,我被吴佳佳这句话搞傻了! 嚷道:“阿莲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那我们跑过来干嘛?” 吴佳佳瞪了我一眼,让我声音小一点! 我用手捂住了嘴,小声的说对不起。 吴佳佳给了我一个嫌弃的眼神,然后将自己湿湿的头发弄了弄,便向着有亮光的方向走去…… 我跟上了吴佳佳的脚步,发现自己真的来到了大叔所说的‘石桥村’。 这里的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铺垫任何东西,却让人走的舒坦。 这里的房屋,就是黄土和一些石块木头堆出来的。单独一间看起来很奇怪很廉价,但每一间都是如此,则显得朴实别有一番景味。 只是,村子的模样,是安静和谐的。可是没有人的生气,还是太过让人压抑! 走了一会儿,我和吴佳佳终于来到了有亮光的那一家门前。 此刻,门前蹲着一个很瘦的女人。她即使穿着打满补丁的红袄,还是会让人发现她的消瘦。 她的年纪不大,应该只有十七八。 她扎着两根辫子,低着头让我们看不见她的面容。 她,就是阿莲,不需要去问,也不需要她回答。她就是阿莲…… 因为她手里的树枝,身旁的煤油灯,自己和自己玩着的游戏…… 我手中的长枪,默默的收了起来,害怕惊吓到了阿莲。 吴佳佳注意到了我的举动,笑着讲:“呵呵,你当她还是那个傻丫头?” 吴佳佳的声音很大,看似说给我听,其实是说给阿莲听的。 而阿莲,的确不是傻丫头了! 她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看似淳朴,但仔细看会感到恐惧的脸。 因为,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是嘲讽的意思。而那双本应该纯粹的眼底,满是怨恨! “你们,也想赶走我?”阿莲盯着我们,脸上有笑容,却极度阴森! 吴佳佳弄了弄头发,理所当然的讲:“你已经是死人了。死人,就应该去死人该去的地方!” 阿莲笑了笑,丢掉了手里的树枝,站了起来。 她看着吴佳佳说:“那你,就留下来陪我……” 说着话的阿莲,身子逐渐迷糊了。 但很奇怪,她的身子没有彻底的模糊,呈现出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我的眼睛微眯,觉得阿莲很不简单! 她的身上,没有丝毫气的存在。即使现在身子变得模糊,也感觉不到任何气…… 对于这种情况,我不敢大意,铃铛一响,长枪已经握在了手中。 而吴佳佳,也是从袖里乾坤中拿出长笛,凑到了唇边! 此刻,应该是敌不动,我不动! 但阿莲动了,我们却不知该怎么动。 阿莲的动作很慢,就是很平常的向吴佳佳直直走去。 当快要靠近时,她伸出了手,似想要去摸吴佳佳的脸。 吴佳佳没有犹豫,唇动,笛音响起! 可是,这笛音对阿莲不仅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是让阿莲速度一提,冲向了吴佳佳。 吴佳佳向后退去,可阿莲的速度太快! 只是,当阿莲要摸到吴佳佳时,我已经冲了过去,枪头朝内,枪尾对外。 然,让我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阿莲居然直接从我的长枪中穿透了过来,甚至穿透了我的身子,继续追着不断退后的吴佳佳! 一瞬,我明白了什么,转身朝吴佳佳喊:“这是她的幻影!她真身不在这里……” 第374章 你不能死 吴佳佳听见了我的声音,但她明显不认同我说的话! 只见,快速后退的吴佳佳,手一抖长笛消失,再挥手数枚铜钱射了向了阿莲。 这些铜钱一出现,就带着很足的阳气!并且,这些铜钱不是随便一射,在瞬间结成了某种阵型,闪烁着耀眼的红芒。凡是鬼煞,遇上这种铜钱,必定会选择躲避。 但阿莲,不躲不闪,依旧追着吴佳佳。 那铜钱结成的阵印,红芒绽放,却在射中阿莲后,如果射进了空气中一般,没有丝毫的效果。 见此,我更加肯定了阿莲就是幻影,非其真身。或者说,非其鬼魂。 如果我的推测是对的话,阿莲就没有伤害人的本事!我们完全可以对其无视,去找其真身就行。 可是,吴佳佳一连串的动作,让我看出了她对阿莲的恐惧! 吴佳佳始终不想让阿莲触碰到自己,袖里乾坤中拿出了长鞭,手中掐了诀,口中喷出了鲜血,染在了长鞭上! 但即使如此,阿莲也毫不在意,继续追着吴佳佳丝毫不畏惧…… 身子透明的阿莲速度越来越快,吴佳佳算是被逼的到处乱窜,狼狈异常! “啪啪”的鞭响,惊了只有煤油灯照亮的夜。可是,那长鞭已经施了法,却只能在地上留下痕迹,无法伤到阿莲…… 见此种情况,我渐渐怀疑阿莲并非幻影。我们伤不到她,并不代表她伤不到我们。否则,吴佳佳不会如此害怕…… 长枪还握在手中,我追着阿莲和吴佳佳,手凝剑指,念道:“一道聚阳灵,三门成一气!” 经脉中的气,直冲双目,我的眼睛有些刺痛。 当用气再度开眼后,我去看阿莲,她还是半透明的状态,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见此,我知道,吴佳佳和我看见的阿莲,都是一模一样的。不可能是我的修为不够,看不到吴佳佳所看到的。 而且,之前我已经接触过阿莲了。她只是从我身体里面穿透了过去,没有任何的伤害。 那也就是说,吴佳佳真的是担心过了头,用尽神通想躲避的,只是一个幻影罢了…… “吴佳佳,她只是幻影,你别害怕呀……” 停下了脚步,我大声地朝吴佳佳喊道。 但吴佳佳根本不听我的话,依旧拼命地躲避着要触碰她的阿莲。 对此,我无奈地笑了笑。但也得迅速的跟上…… 乌云散开的夜,月光照亮着湍急的河流。 吴佳佳傻傻的跑,阿莲不停地追,我无奈地跟着追。 当我们快跑到了河畔,吴佳佳终是无路可跑,但她却还是要跑…… 只是,快到了河畔后,阿莲的速度不知为何忽然变快了一下。吴佳佳反应不及时,没能躲开,手臂被阿莲触碰了一下。 我本以为,这一下能让吴佳佳恢复理智。 但阿莲这简单的触摸一下,却让吴佳佳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团黑气。 这黑气,刚一出现,就如火苗入了油锅,炸一下就烧了起来! 吴佳佳惊慌之中,用手去拍,却根本无法将蔓延开来的黑火拍灭。 而这黑火,越烧越旺,很快就蔓延到了半身。 见此一幕,我只感觉心脏骤停了一下,不敢置信! 吴佳佳,继续躲避着阿莲的同时,反手一张符箓想贴在身上。但她贴的符箓,刚一接触到黑火,便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吴佳佳!” 大喊一声吴佳佳,我惊慌着,因为我看出了那黑火的威力,绝对不是吴佳佳能承受的! 而且,那黑火,已经烧到了吴佳佳的脖颈处! 长枪的枪头,朝了外! 我手中掐诀,默念着:“天地之法,缩地成寸!” 脚步迈出的那一刻,我已然出现在了吴佳佳的身前,却未能挡住阿莲!她,还是从我的身体中穿透了过去,依旧想再去触碰吴佳佳…… 而吴佳佳,拍打着身上的黑气,脸是惊恐的,就连长鞭也被丢了出去…… “啊……” 吴佳佳的叫嚷声,回响在了黑夜中。 黑火,就在我的眼前,烧尽了吴佳佳的全身! 阿莲,已经不再去追了。 而吴佳佳,已经扑倒在了地上,打着滚!渐渐没有了动静…… 我的长枪,出了手,插进了阿莲的身体,却还是如同穿透进空气中一般,毫无作用! 我扑倒在了地上,扑在了吴佳佳身上。想将吴佳佳身上的黑火扑灭,想让黑火从吴佳佳身上转移到我自己身上。 可是,我扑灭不了黑火,它就在我眼前燃烧着,在我怀里燃烧着…… 那一刻的我,记不得自己在想些什么,我只是拼了命的想扑灭吴佳佳身上的黑火。可是,我扑灭不掉它…… 怀中的人,已经没有了动静,火光戛然而止的同时,重重的焦臭味冲入了我的鼻子! 我眼睁睁的看着吴佳佳被烧成了一具焦尸,而无能为力!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我眼睛里面奔了出来。 我喊着,吴佳佳,吴佳佳!但无论我怎么叫喊,吴佳佳都不会再给我回应…… 我用力的拍打着吴佳佳的额头,每一次拍打,都将自己的生气灌给她。可是,吴佳佳始终都不给我回应…… 月夜,除了不歇的河流声,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我跪在地上,抱着吴佳佳,泪流着不知所措…… 吴佳佳,死了…… 她真的死了,连魂魄的气息,都没有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不敢相信…… 那一刻的我,如同个傻子,抓着吴佳佳的肩膀,让她给我醒过来。 我喊着,吴佳佳,吴佳佳,你给我起来! 我拼命的摇晃着她的肩膀,拼命的喊着,拼命的喊着,最后把她抱在怀里,拼命的哭着…… “你很伤心吗?” 身后,传来了阿莲的声音! 我用力的抱着吴佳佳,眼睛应该是血红! 身后的阿莲继续说:“你的好朋友死了,连魂魄都死了……” “不可能!”我扭过了头,冲着阿莲大喊着! “不可能!不可能!吴佳佳不会死的,这是幻觉!她是吴佳佳,吴佳佳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我拼命的摇着头,否认着事实! 而阿莲,却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这笑声,让用力的抱着吴佳佳我,慢慢将她松开,红着眼站了起来! 长枪,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盯着还在笑的阿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而阿莲,半透明的脸上,有表情,却不是害怕,而是嘲讽! 她对我说:“你的朋友死了,你也想死吗?” 我盯着阿莲,经脉中的气全部爆发了出来,身子冲出去的同时,长枪用力的刺出! 黑夜的寒芒,是我用力舞动长枪的证明!但我,根本伤不到阿莲。 即使我用尽了一切的神通和枪法,都伤不了阿莲分毫…… 阿莲,戏耍着我,她将我当做一条狗般,遛着! 她没有伤我,却伤了我最重要的朋友,伤了我最重要的朋友!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不再去追阿莲。 而阿莲发现我停下来后,居然嬉笑着问:“呵呵,你怎么不追了呢?” 我将长枪插在了地上,不再去看阿莲,而是转身向着远处的吴佳佳跑去。 吴佳佳,就躺在地上,安静的躺在地上。 她的面容已经焦黑,我已经认不出她了…… 可是,我不允许吴佳佳真的死去! 蹲下来,我摸了摸吴佳佳的脸,说:“吴佳佳,你,不能,死!” 身后,传来了阿莲的声音,她说:“呵呵,你陪我玩游戏好不好?” 我没有理会阿莲,她是疯的…… 我站了起来,抹去了自己的眼泪,摸了摸裤袢上的铃铛。 我的手中,多出了一物,是叶老头给我的莲花灯。 看着此宝,我仿佛有了让吴佳佳活过来的希望。 我将莲花灯用力地握紧,对它说:“叶前辈讲过,请你帮助,不需要任何口诀,只要心诚就行……” “我祝不凡,愿意用我五十年的阳寿,换你救回吴佳佳!即使不能让她活过来,但至少让吴佳佳的魂魄给我活过来!” 说着话的我,不自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一刻的我,似乎懂了那句话。有些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她有多重要…… 我用力地抓着莲花灯,向佛说着自己的诚心,也将自己的生气往里面灌入。 “休想!” 身后,传来了阿莲怒吼般的声音。 握着莲花灯的我,转过了身,看见阿莲正怒不可遏的向我冲来。 她不想让我用莲花灯,她不想让我救活吴佳佳。那也就是说,莲花灯真的很厉害,连阿莲这种鬼,都感觉到了…… 我的脸上,不自觉的出现了笑容。因为阿莲的反应告诉我,吴佳佳有可能活过来。 ‘石桥村’的夜,起了风。 也许是阿莲向我冲来的阵阵阴风,又也许,是失去的人,将要被送回来的风。 我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任由阿莲向我冲来,没有任何的动作。 但“叮铃”一声清脆的铃响出现了。《真灵位业图》,也出现在了我的另外一只手中。 在阿莲就要冲到我面前时,我笑着看着她,也念道:“正南鬼判:钟馗……” 第375章 都是幻觉 《真灵位业图》上,红芒泛起,卷起阵阵阴风。 我的面,变得炙热,因那阴风之中夹杂着一股气。 这气,炙热的让人不能承受,却唯独对我网开一面。 阿莲,已然来到了近前。她即使是半通明的状态,可以穿透任何东西,却被这股炙热的气,推开了! 《真灵位业图》上,红芒退却,换得一人,背对着我。 他,着红袍,戴官帽,手持铁扇,腰挎斩妖剑! 被推开的阿莲,稳定住了身子,脸上第一次有了惊慌,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石桥村’,自成一界,是由阿莲主宰。可是,这所谓的自成一界,挡不住‘伏虎阵’,又怎能拦住的我《真灵位业图》? 看着判官钟馗的高大背影,和惊恐的阿莲,我知晓。任阿莲有何种神通,她今日都逃不掉被钟馗大人嚼碎后咽下肚! 我转过了身,将《真灵位业图》收起,双手握着莲花灯,蹲了下来。 吴佳佳就静静的躺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动静。 而我的身后,是钟馗大人喊着休想逃跑的声音,和阿莲的尖叫声。 对于这些,我漠不关心,只是手握莲花灯,诉说着自己的心诚,愿用50年阳寿,换吴佳佳活过来…… 莲花灯在我手中,颤动了起来,闪烁出了耀眼的灵光。 我激动的将此灯放在了吴佳佳的胸前,灵光闪烁之间,一朵莲花也在吴佳佳的胸前盛开。 我默默的注视着盛开莲花,看见了莲花之中有七彩之光流转,慢慢汇聚出了一缕魂魄的身形。 手,止不住的颤抖,我认出了这一缕魂魄是谁人…… 吴佳佳,在莲花中出现! 她的三魂七魄,随着莲花中的七彩之光流转,全部回来了。 这一刻,我的眼眶,不受控制的湿润了起来。 虽然复活的只是吴佳佳的魂魄,但只要魂魄能够回来,也就有彻底复活的可能。 我擦着自己的眼泪,待吴佳佳魂魄稳定下来后,激动的将她一把抱住,说不出任何话来。 而吴佳佳,用力的将我推开,发火般的叫嚷道:“你干什么!” 被吴佳佳推开的我,滋嘴笑着。我没有话语,只是再次将吴佳佳抱住,害怕她下一刻会消失不见…… “放开我,你个变态!” 吴佳佳又要将我推开,但我这次用了力,不允许她将我推开…… “祝不凡……你干什么?” 被我抱住的吴佳佳,声音变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 而我,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她,不想让她再消失…… 我从不知晓,吴佳佳在我心中这般重要。我不允许她真的消失,真的魂飞魄散了,我绝不允许…… 抱着吴佳佳的我,不舍得松开,却听见耳畔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并不清晰,似在说:“祝不凡,祝不凡,醒一醒……” 我微微愣住,满脸的欣喜,顿时消散! 抱住吴佳佳的我,颤抖着松开了手,一脸的木讷。 刚刚那个声音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它来的没有预兆,走的也是转瞬即逝…… “你怎么了?” 魂魄之体的吴佳佳望着我,不明白我为何木讷住。 而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想确认刚刚的声音会不会再次出现。 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声音出现。刚刚那个让我醒来的声音,就如同幻听一般…… “阿莲去哪里了?” 魂魄之体的吴佳佳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我却不再去看她,而是看向了她身后的焦尸。 “祝不凡,阿莲呢?” 吴佳佳再次向我问道阿莲,可我,却后退了…… 我看着吴佳佳,她只是魂魄,却还是她。 可是,她,不应该是她! 我不断的后退,嚷道:“吴佳佳,不可能死……” “你在说些什么?” 吴佳佳的魂魄,脚步跟了上来,不明白我是怎么了。 而我,伸出手,不让吴佳佳的魂魄靠近。嘴里喊着:“你不是吴佳佳!我认识的吴佳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我的这些话,让吴佳佳的魂魄感到不安。她抓住了我的手,让我别发疯。 而我,打开了吴佳佳抓住我的手,立刻在原地盘膝坐下。 不远处的河流声,好吵。吴佳佳有些焦急的声音,也好吵。 但我不管这些,只是闭上眼睛,默念道: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祝不凡,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吴佳佳我是谁?” 吴佳佳的声音,很焦急! 但是我不作回答,依旧默念着‘净心神咒’。 “祝不凡,你是不是中邪了?我们得赶快去找阿莲呀……” 吴佳佳的声音,开始暴躁了起来,甚至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我,让我睁开眼睛。 对此,我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封闭五感,不愿意受任何事物的影响! 将五感封闭后,我的心神也逐渐安宁,继续默念着‘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一遍遍的默念‘净心神咒’之下,我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沉睡了…… 再醒来时,犹如睡梦中从高处坠落,猛然惊醒! 我的眼,睁开之际,画面已变。 漆黑的夜,依旧只有微弱的煤油灯点亮。 阿莲,还蹲在自己家门前,拿着树枝,玩着一个人的游戏。 “呜…你可算是醒了……” 耳边,是吴佳佳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她就站在我的身旁,不是魂魄之体,一切如常。 我看了她一眼,身子不由的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心中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的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用力的抽着,惊魂初定! 而吴佳佳蹲了下来,摇头对我讲:“祝不凡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容易陷入了幻觉里?” 抽着烟的我,看着吴佳佳,说不出话来。 此刻,我感觉我全身都湿透透的,应该是冷汗导致…… “我,失常了多久?” 一根烟快速的抽完后,我又点上了一根。 “十几分钟……” 吴佳佳给了我答案,没有想到只是十几分钟而已…… “我什么时候失常的?” 抽着烟的我,问着吴佳佳。 “看见阿莲后,你就陷入了幻觉中……” 吴佳佳又给了我答案,让我不由的感叹了起来…… 唉…… 我没想到,十几分钟的时间,我居然在幻觉中度过了一两个小时! 而这一两个小时太过真实,让我险些栽了跟头…… 我的手,摸向了自己的额头,因为感觉额头上粘着什么东西。 抹下一看,居然是血! 我看向了吴佳佳,还没等我问是怎么回事。 吴佳佳就说:“是本小姐的血……” 原来,在我陷入幻觉之中后,吴佳佳怎么都叫不醒我。便用了自己的血,施展了神通,方才让我听见了她的那声:“祝不凡,祝不凡,醒一醒……” “谢谢……” 对着吴佳佳,我说了一声谢谢。若不是她将我唤醒,我知道我会在那幻觉之中越陷越深,直至彻底的出不来…… 但说完谢谢后,我疑惑的问吴佳佳:“你怎么没事?” 吴佳佳哼哼了两声说:“哼哼,本小姐心志多坚定呀,怎么可能像你一样呢……” 呵呵,听了吴佳佳这话,我摇了摇头。知晓,她果真是她。也怪小道爷没有脑子,居然没早些发现自己陷入了幻觉之中…… 哎,但凡小道爷脑子清楚一些。就应该知道吴佳佳这种狠人,是绝对不会轻易中了阿莲的招数,那么轻易就死翘翘的!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吴佳佳啊!将她变成焦尸,还魂飞魄散?怎么可能嘛…… “祝不凡,你是不是在幻觉里面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吴佳佳脸上出现一种怪异的笑容,问着我。 “没有……”我将脸转了不过去,不看吴佳佳。 “哟,不想说就算了……”吴佳佳推了我一下,然后站了起来。 “咳咳……” 我咳嗽了几声,也跟着吴佳佳站了起来。 此刻,阿莲还在玩着一个人的游戏,似乎从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 我问吴佳佳:“她,什么情况?” 吴佳佳说:“没什么情况呀……只是,我们靠近不了她就是了……” 其实不用吴佳佳说,我也知道我们靠近不了阿莲。 在阿莲的周围,有着一道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屏障。这屏障的存在,不是我和吴佳佳能打破的。即使将糟老头子和苏前辈喊过来,再施展一次‘伏虎阵’,也定奈何不得这道屏障。 见此,我从铃铛中拿出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吴佳佳一瓶,自己拧开了一瓶。 几口下去,矿泉水被我喝了个干净。 我擦了擦嘴,对吴佳佳说:“看来苏神仙是知道我们靠近不了阿莲。所以才敢让我们过来的。” 吴佳佳看向了我,说:“谁讲我们靠近不了阿莲?” 我惊讶了,问:“你有什么办法?” 吴佳佳笑着讲:“把你们‘出道仙’的宝贝拿出来。等什么呢?” 我靠,原来吴佳佳是打我《真灵位业图》的主意…… 第376章 魂魄来了 ‘石桥村’的夜,没有月。 是乌云遮挡星月,是某人的心,不见光亮。 我从铃铛中又拿出了一瓶矿泉水,一边喝着,一边看着阿莲。 她就如同大叔说的那样,是个孤独的人,是个自己和自己玩着游戏的可怜人…… 吴佳佳见我看着阿莲,却不将《真灵位业图》拿出来,便问我怎么了? 我看向了吴佳佳,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用我的《真灵位业图》对付阿莲?” 吴佳佳理所当然地讲:“不然呢?得道高僧都对付不了她,不指望你的《真灵位业图》还能指望什么?” 呵呵,我笑了笑,对吴佳佳讲:“用《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大人出来的确可以做到。刚刚我在幻觉中就试过了…… 只是,你确定要召唤钟馗出来吗?” “祝不凡,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你拿不拿?” 吴佳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将手中的矿泉水全部喝完,也让吴佳佳不要暴躁。开始将召唤钟馗的弊端详细地讲给了她听。 吴佳佳,是个狠人。但不代表,她不善良。 当吴佳佳明白我用《真灵位业图》将钟馗召唤出来后,钟馗不会管任何的事情,只会一口将阿莲吞掉。 她也犹豫了…… 吴佳佳郁闷地说:“判官钟馗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她不是判官吗?不应该先看看阿莲有没有冤屈,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吗?” 我苦笑着说:“呵呵,你当钟馗大人是现代人?跟我们一样讲道理?他可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啊,他们那个时候讲的道理,跟我们现在人能一样嘛?” 听着我的话,吴佳佳气得跺脚,大骂着钟馗不公道! 而我,叹气一声道:“唉……在钟馗大人眼中,成了鬼的人,就必须要去地府报道。申冤报仇的事情,由地府来做。死了,敢赖在阳世不走,就是原罪……” 对于我的话,吴佳佳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她忽然问我:“祝不凡,无常老爷也是这样的人吗?” 我说:“当然不是!只有钟馗大人是这样……” “为什么?”吴佳佳问。 我说:“没有为什么!”但心里面却讲:“因为他脑子不正常呀!你想想,因为皇帝说他长得丑,他就敢撞死在殿阶前,他的脑子能是正常人的脑子嘛……” 在我不敢明说,却在心里数落着钟馗时,吴佳佳忽然笑着讲:“呵呵,你用你的《真灵位业图》把无常老爷召唤出来不就行了……” 我怒了,骂道:“神经病你?《真灵位业图》上没有七爷,我怎么召唤他过来?” 吴佳佳也怒了,问我:“你为什么不将无常老爷的名字写在上面?” 我说:“你当我的《真灵位业图》是什么?想写谁名字就写谁名字啊?” 吴佳佳说:“那你来‘石桥村’有什么用?” ‘石桥村’,阿莲家的面前,阿莲依旧玩着一个人的游戏。而我和吴佳佳,已经吵了起来…… 吴佳佳典型的不讲道理,将一切都怪罪到我身上。指着我骂,说我就是头蠢猪,居然不将白无常这么厉害的前辈续写在《真灵位业图》上,以至于我们现在对付不了阿莲,陷入两难之境…… 而我怎么可能认同这种歪理!大骂吴佳佳不靠谱,在进入‘石桥村’前不跟我说清楚。总是喜欢装高深,装着将一切都了如指掌了!现在害得小道爷被困在了此地…… 一番互相不客气的指责和对骂后,我和吴佳佳彼此相厌! 吴佳佳对我说:“祝不凡,我跟你说。这里的阴气本小姐是撑不了多久的。最多两日!最多两日我们就会死!而且死了还去不了阴间投胎! 现在到底用不用《真灵位业图》把判官钟馗召唤出来,你自己看着办。本小姐不管了……” “呵呵……”我冷笑了几声,瞥眼看着吴佳佳! 吴佳佳惊了,问我笑什么? 我说:“谁讲非得用《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大人才能对付阿莲的?” “你什么意思?”吴佳佳问。 我哼了一声道:“哼!小道爷不像你这么不靠谱。小道爷早有一计……” “什么计?你别别装神弄鬼的!”吴佳佳用不屑的眼神告诉我,她根本不相信我有什么计谋。 而我,掏出了一根烟,默默点上。 这一根烟的时间,于我而言,很快。于吴佳佳而言,是煎熬…… 待一根烟抽完后,吴佳佳早已火冒三丈,让我停止装神弄鬼,有办法赶紧使。 我也不再逗吴佳佳,从铃铛里面拿出了一张早就叠好的纸人。 将纸人展示给吴佳佳看了看,我对她讲:“这个纸人是我用‘剪纸术’折叠出来的。废了我好大的功夫……” “你弄个纸人有什么用?”吴佳佳对我表示无语。 而我,则跟她讲:“哼!你可别小看这张纸人。实话告诉你,这纸人里面可是有魏大叔的头发和血……” 此话一出,吴佳佳立刻闭嘴了。以她的聪慧,立刻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神情顿喜! 而我,手拿纸人,却并未立即使用。 吴佳佳小声地问:“你在等什么?” 我说:“纸人虽然能变成魏大叔,也能骗过阿莲的眼,但毕竟不是真的魏大叔……” 紧接着,我问吴佳佳:“你有没有办法将魏大叔的魂魄请上来?” 吴佳佳不敢置信地望着我,大骂道:“祝不凡你是白痴吗?这里能请得了地府的鬼魂吗?如果能请得了,你干嘛不直接请无常老爷上来!” 咳咳,见着吴佳佳怒火中烧了,我也不再激她。 的确,‘石桥村’自成一界,阻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我们去不了地府,地府中的魂魄,也来不了‘石桥村’…… 手中的纸人,被我灌入了气,随手一抛。 抛出去的纸人,瞬间变大,不过片刻就成了魏大叔的模样。 “可以呀,不仅和魏大叔一模一样,连气息都相同。本小姐都看不出破绽……” 吴佳佳对着纸人一阵打量,连她这种骄傲的人,都不得不承认我的纸人很厉害。 呵呵,我听着吴佳佳的夸赞,没有得意。只是走到纸人的面前,咬破手指,默念了一番口诀后,一手按在纸人的额头上,一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几息后,我的身体不再动,因魂魄入了纸人身。 在吴佳佳的欣喜中,我将自己的身体抱着,放倒在了地上。而吴佳佳,对我说:“祝不凡,你的纸人术到时候借我研究研究……” “切……” 我切了一声,对吴佳佳讲,你想得美! 呵呵,魂入纸人身,变成了魏大叔的我,又和吴佳佳吵了起来。 但只吵了片刻,我们就停了下来,因为正事要紧。 用手摸了摸纸人身的脸,我对着吴佳佳点了点头,便向着阿莲那边一步步走去。 无形的屏障,阻隔着我和阿莲,即使距离不过两三米,却无法言语,无法相见。 我的手,不敢去触碰那道无形的屏障,只得对着阿莲挥动,嘴里喊着:“阿莲,阿莲……” 此刻,从我纸人身出来的声音,和魏大叔的一模一样。可是,无论我怎么喊叫,阿莲都没有听见。她还是拿着树枝,不断的丢进面前的方格子中,不知我的到来。 见到这种情况,我有些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下一刻,我居然有了想哭泣的冲动。似不是我想哭,而是纸人想哭…… 手摸向了眼睛,这一刻的我有些诧异,不知想哭的冲动从何而来…… 然,我的眼睛真的湿润了,不是错觉…… ‘石桥村’的夜,起了风,从我身后而来,让我不由的一颤…… 风袭来时,我眼前的画面变了,我赫然发现,我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猛然坐起,吴佳佳就站在我的身旁,前方的纸人,却在哽咽着…… “阿莲!” 一声阿莲,从纸人口中喊出!那声音,使我惊愕!使我感受到了纸人的伤心…… “阿莲!我是魏敦实啊……” 纸人喊着自己是魏敦实,直接冲向了无形的屏障! 这一幕,吓得我站了起来,因为那道无形的屏障不可触碰。否则,纸人将会瞬间消失…… 可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纸人,竟真的冲进了屏障中,冲到了阿莲的身前,一把将阿莲抱住…… “什么情况?” 我看向了吴佳佳,一脸的惊诧! 此刻的吴佳佳,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眼中的尽是愕然…… 我和吴佳佳,走到了屏障前,皆是感觉到了屏障的威力,我们靠近不得,触碰不得。 可是,纸人真的进去了,并且抱着阿莲,不肯撒手。 我和吴佳佳在外,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却看见,阿莲有了动作。这动作是,抱住了纸人…… “祝不凡,你的纸人这么厉害的吗?”张着嘴巴,吴佳佳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做的……” 吴佳佳问:“什么叫不是你做的?” 我说:“应该是……魏大叔的魂魄,来了……” 我的话,没有任何的证据。可却应该是事实! 吴佳佳,傻了。而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屏障内的阿莲,和纸人…… 第377章 明知故问 ‘大月折纸术’,我最为了解,它不可能让没有魂魄的纸人,产生自我的意识。纸人也不可能将我的魂魄挤出去。 但这一切就是发生了,在我眼前发生的。 我掏出了烟,慢慢抽着,看着此刻和阿莲抱在一起的纸人,诸多不解…… 我的手,手了伸出,想去摸一下无形的屏障,看看自己能否触碰。 可是,吴佳佳阻止了我,让我别找死,也别打扰阿莲…… 收回了手,我瞧着屏障内的纸人和阿莲,他们相拥而泣,诉说着什么,脸上渐渐出现笑容,却在下一刻又哭泣了起来…… “祝不凡,你确定不是你搞的鬼?” 看了一会儿后,吴佳佳将我拉走,问着我。 我抽着烟,一阵苦笑,讲:“呵,我要有这种本事,你觉得我不跟你嘚瑟吗?” 听得此言,吴佳佳点了点头,相信了纸人的异变和我没有关系。 但是她说:“既然不是你干的,那就是说……有其他人插手了!” 吴佳佳的话一出口,我俩同时转过来身,看出了没有光亮的一片漆黑。 目光渐动,长枪又握在了手中。 可是,一片漆黑之中,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也没有任何鬼怪的气息。 我和吴佳佳注视着前方,气探四周,皆没有发现。 见此,吴佳佳说:“如果真有其他人。那这个人至少也得是半仙之体。并且,大有可能是‘伪阴曹司’的人……” 闻言,我想说,你不是阴阳先生吗?你算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但是,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吴佳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阎王开了恩,让阴差将魏大叔送来和阿莲一见?” 吴佳佳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觉得我这话说的在理。而且,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只是,吴佳佳说:“能悄无声息间进入‘石桥村’,并且让我们发现不了分毫。这位阴差,不简单……” 我点了头,因为吴佳佳说的没错。若真有阴差带着魏大叔而来,定不是一般的阴差。气达6泰不用说,更可能是某位阴差头头…… 我将长枪收回了铃铛中,整理了一下衣装,抱拳道:“晚辈祝不凡,若有办公的差老爷经过,还请提醒一二……” 一言无回应,我提高了音量,再次道:“晚辈祝不凡,白无常七爷是……” 话未说完,吴佳佳出手阻断,跟我说:“别喊了,如果真有阴差奉命送魏大叔过来,又怎么可能让我们见到呢……” 听了吴佳佳的话,我闭上了嘴,不再去喊什么了。 地府阴差办公事有明确的规定,是不可让旁人发现,也不可惊扰到旁人的。若不巧被人发现,则必需要将发现之人勾魂至阴曹,交由判官阎王发落…… 若真有阴差送魏大叔前来,他不肯出来相见,可能是怕惹来繁琐的麻烦。也是,为我们减少麻烦…… 吴佳佳回过了身,继续去看阿莲和纸人了。只是,她是手,在掐算着什么…… 而我,看了一眼吴佳佳,没有去喊她,一人向着漆黑中走去。 ‘石桥村’的道路,不宽,却好走。 我绕过了一户人家,站在一棵树下,点上烟说:“七爷,您来了怎么不现身呢……” 话过,无人回应,只有我一个人继续说着话。 “七爷,别藏着了。我知道是您……而且,现在就我一个人……” “自古以来,恶人的魂魄八爷拿。好人的鬼魂,您来勾。” “呵呵,魏敦实不能说稳坐‘善三品’,但如果真被恩赐上来见阿莲,一定是由您负责。毕竟,能轻松进入‘石桥村’的阴差也就那几位……” “七爷,您想想,除了您之外,谁听到我说出您的大名后还敢不现身呢……” 漆黑的夜中,终是传来了一阵笑声。 “呵呵,小道爷心思缜密呀……” 一袭白色差衣的白无常走了出来,摇头对我笑着。 而我抱拳道:“心思缜密算不上,但晚辈若不是猜中是您,也万不敢随便提起您的名号呀……” ‘石桥村’的夜,注定不再平凡。 树下,我抽着烟,同白无常聊着天。 他告诉我,的确是他送魏大叔来的‘石桥村’。但并非是阎王开了恩,而是与‘伪阴曹司’有关…… 其实,吴佳佳能卜算出来的事情,地府又怎能算不出来。 白无常早就知道了阿莲的尸骨,是‘伪阴曹司’启动阵法所缺之一。自然会过来查看,只是不曾想没等来‘伪阴曹司’的人,却等来了我和吴佳佳…… 见此,我笑着问:“呵呵,七爷,以您的神通还干守株待兔的事情啊?” 但话一出口,我立马想到了什么,说:“不对呀,‘伪阴曹司’的事情不是判官和八爷管吗?怎么劳烦您出面了?” 白无常说:“现在,地府已经不管‘伪阴曹司’的事情了……” 白无常告诉我,碍于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地府已经不再去管‘伪阴曹司’了,而是让‘茅山’全权去对付‘伪阴曹司’! 现在的地府,即使已经找到了‘伪阴曹司’的藏身地,也不可以出手。或者说,去干预。这是十殿阎罗统一下的令,不可违背。 听见了这些,我不解地问白无常:“七爷,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能量,能左右地府?” 对此,白无常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那些大人们既然不让我们这些小人去管,肯定是有其道理的。你别过多过问了……” 呵呵,抽着烟的我,有心想来个刨根问底。但知道白无常的性格,只能是不再去问了。 但是,我还得问:“那您怎么又来了‘石桥村呢’?” 白无常说:“十殿阎罗的令是不让去管,并没有说不能去过问……” “哦……” 我哦了一声,知晓白无常是没将十殿阎罗的命令放在心上。‘伪阴曹司’的事情,他肯定是要去管的了…… 呵呵,我笑了笑,问白无常:“七爷,您知道的多。能不能透露一下,阿莲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骨?” 白无常看了我一眼,讲:“明知故问……” 呵呵,我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便继续问白无常:“七爷,晚辈先前中了招,差点陷入幻觉中出不来。是阿莲所为,还是其他人所为?” 听到了我这个问题,白无常笑了笑。夸赞我道:“呵呵,小道爷能有此一问,看来还不傻……” 一听此语,我立马追问道:“是什么人做的?” 白无常讲:“不是人,是这个村!” 白无常说,‘石桥村’已经不是一个村庄了。它现在有了自己的意识! 这个意识,来自阿莲,却又不再属于阿莲。 真正的阿莲,将自己关在了门前屏障中。而让我中招陷入幻觉中的,正是‘石桥村’的意识…… 我难以置信,惊呼道:“不可能!一个村庄怎么能诞生自己的意识……” 白无常笑了笑,替我解惑道:“万物皆有灵,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能生出意识。更何况,这个村庄还是被完全隔绝的……” 听清楚了白无常的话,我沉思了少许。知道,白无常是不会跟我开玩笑的。 我问:“七爷,那我们要对付的就不是阿莲,而是这个村子是吗?” 白无常摇了摇头说:“不用。你们只要度化了那女鬼,村子也会自然而然地消失。” 漆黑的夜中,我又和白无常聊了一会儿天。确认了地府真的不再管‘伪阴曹司’的事,确认了判官和黑无常也都回了地府,心中莫名的一阵欢喜。 要知道,我是绝对想改变自己天命的。若没有了地府这些大人物插手,我改变自己天命的可能性会大大提升,怎能不开心…… 呵呵,和白无常聊完了天,他对我说:“你七爷过来的事不要和旁人讲,否则七爷只能按照规矩,拘小道爷你去地府过堂了……” 我一脸的笑,抱拳道:“明白的七爷。晚辈定是为您保密……” 瞧着我的笑,白无常给了我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身子一晃,消失不见了。 而我,见着白无常身影消失,却还是一脸的笑容。 哈哈,有白无常在,这什么‘石桥村’还能有什么危险?小道爷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别说阿莲了,别说什么苏神仙了,就是有了意识的‘石桥村’又能把小道爷怎么样? 哼,往小了说,白无常和我有故交。往大了说,白无常是我师傅!他能眼睁睁看着小道爷被害?绝对不可能…… 一根烟点上,小道爷大步而迈,走回了原处。 吴佳佳,还傻傻地站在屏障前,拿还在玩游戏的阿莲和纸人魏大叔没有任何办法。 而我,走到吴佳佳身旁,点上了一根烟问:“怎么样?他俩什么时候出来?” “你刚刚去哪里了?” 吴佳佳看向了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一副质问我的口气。 呵呵,我自然不可能说去找白无常了,只能说:“肚子疼,找了个厕所方便了一下……” 吴佳佳闻言,直接骂道:“废物屎尿多……” 第378章 又在骗我 我靠,我是发现了,吴佳佳对我的嫌弃不是一点半点。 哼,你嫌弃小道爷,小道爷何处不嫌弃你? “喂,吴佳佳,你的毛毯拿出来借我用用。” 我没跟吴佳佳吵架,而是问她借毛毯。 吴佳佳不明白我的意思,问我:“你要干嘛?” 我打了个哈欠说:“小道爷困了,借你毛毯眯一觉。” 吴佳佳掐着腰说:“祝不凡,你是不是想找打?” “切,你继续盯着他们,小道爷不奉陪了……” 没心思和吴佳佳斗嘴,小道爷摆了摆手,潇洒地走了。 呵呵,就近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地,小道爷直接从铃铛里面拿出了衣物,垫在地上便睡了起来。 不远处的吴佳佳,瞪着双大眼睛盯着我。仿佛没想到小道爷真的敢在这种地方呼呼大睡。 但小道爷怎么可能理会她,也万不可能告诉她白无常就在‘石桥村’。小道爷就算睡个天昏地暗,也万不可能有何危险…… 身子已经躺下,小道爷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别说,‘石桥村’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阴气过于重,非常有助于人入睡。 小道爷这一睡,睡了四五个小时。 虽然算不上睡得香甜,但至少算是惬意。 呵呵,伸了个懒腰,我将衣物收拾好。发现居然还是漆黑夜,并没有迎来白日光。 显然,‘石桥村’是没有白天的。但对此,我也并不在意。因为没有白日的‘石桥村’,很快就要消失了…… 铃铛里面拿出了仅剩的最后一瓶矿泉水。 我漱了嘴,也洗了脸。吴佳佳这个狠人,还坐在屏障前。 我呵呵地笑了笑,向她走去。 靠近后,我发现吴佳佳并不是干坐着。她弄了许多符箓阵旗的东西,应该是想布置出什么能破开屏障的阵法。 我点了根香烟,问吴佳佳:“吴大美女,找到打破屏障的方法了吗?” 坐在地上的吴佳佳,抬头看向了我。 她一开口就让我心里一激灵:“无常老爷是不是在‘石桥村’?” 我靠!这难道是吴佳佳卜算出来的? 不对,要是她真卜算出来了,何必找我确认! 小道爷的心理素质很好,不仅没有承认,反而将手中的香烟扔掉,冲着吴佳佳喊道:“你说什么?谢七爷来了?” 吴佳佳盯着我,我装着一脸的振奋,甚至还东张西望,问谢七爷在什么地方! 但是,吴佳佳却说:“呵呵,别装了,如果不是无常老爷来了你敢在这种地方睡觉吗?” “喂喂喂,造谣也是要讲证据的啊……”我急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吴佳佳哼了一声道:“哼!造谣还需要证据?” 靠,我知道,我这拙劣的表演,终是让吴佳佳确认了白无常就在‘石桥村’。 但这真不能怪我,吴佳佳这厮对我太过了解。我怎么可能骗的过她嘛…… 心里一阵抱怨,我恨不得赶紧朝没人的地方跪下。向白无常解释,不是我跟吴佳佳说您老来了,是她自己猜到的,她猜到的…… 哎,一阵无奈的沉默后。 我不想再去聊白无常有没有来的话题。 咳嗽几声地问吴佳佳:“咳咳,你弄的什么阵法?能破开这道屏障吗?” 吴佳佳冷哼了一声说:“哼,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本小姐尝试破开屏障后,毁坏掉的吗?” “哦,这样呀……”我说着。 “你去请无常老爷过来。我们不能在此地待太久的……时间越长,我们的气消耗的越快。早晚阴毒侵体,伤了灵台。”吴佳佳说着。 “无常老爷我是请不过来的。但里面的人,小道爷倒是能请出来……”小道爷我是打死不会承认白无常来了的,可是对屏障里面的人,小道爷却有办法。 吴佳佳抬头看向了我,说:“就你?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笑了笑,用眼神告诉吴佳佳,你个女流之辈,终究还是嫩了点…… 屏障前,我再次点上了一根烟,对着屏障里面的人喊道:“魏大叔,时间差不多了。就算您不想去投胎,也不能让阿莲失了这最后一次投胎的机会呀……” 我的话说完后,屏障之中,一直都没有看过外面,仿佛根本不知道我和吴佳佳存在的魏大叔有了动静。 他手中还是拿着树枝,还在陪着阿莲玩最幼稚的游戏。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也慢慢地,抬起了头…… 魏大叔的眼中,写满了无奈,写满了不舍。 他当真不想和阿莲就此离开‘石桥村’,可是,这由不得他! 魏大叔似叹了口气,准备站起身来。但是,阿莲忽然抓住了魏大叔的手! 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我听不见里面的声音,但看嘴型,阿莲似乎在说:“不用管他们。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待着……” 见此,我笑了笑,说:“大叔,以我的道行的确打破不了面前的屏障。也根本不是阿莲的对手…… 可是,您应该知道将您从地府带过来的是哪一位。他老人家要是发了火,后果您应该清楚呀……” 呵呵,当我用白无常危险魏大叔后。魏大叔也似乎清醒了过来,他将阿莲的手拿起,并紧紧地攥在手中。 魏大叔应该是和阿莲说了些什么,阿莲表现的极为抗拒。但是,魏大叔最终劝说住了阿莲,将她带了出来。 当魏大叔和阿莲手牵着手走出屏障后,吴佳佳似乎松了口气。 但是,小道爷知晓‘石桥村’是有意识的存在。我们希望阿莲和魏大叔走,它可不一定希望! 果不其然,当阿莲和魏大叔走出来后,无形的屏障忽然扩大。那速度快到我和吴佳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然扩大到将我们包裹在内。 与此同时,阿莲和魏大叔身前多出了一个人。 这人,同阿莲一模一样,只是穿着的衣服不同。是鲜红色袄子…… “你们,不能带阿莲离开……” 身穿鲜红袄的阿莲开了口,声音是冰冷,很清晰,却没有任何的情感。 “你是谁?” 吴佳佳上前一步,站在我的面前,手中长鞭也出现了。 我看的出来,吴佳佳是看出了这身穿鲜红袄的阿莲不简单,想保护我。 但小道爷需要她保护?别说白无常就在‘石桥村’,就算白无常不在。小道爷也不需她来保护! 我用手扒拉开了吴佳佳,并对吴佳佳说:“它是阿莲的意识,也是现在‘石桥村’的意识。如果我们要带阿莲走,它应该会就此消失……” 说着话的我,看向了身穿鲜红袄的阿莲。眼中没有了善意,甚至准备随时拿出长枪,与其死战一番! 开什么玩笑,它先前居然让我中了幻觉,还在幻觉中让吴佳佳死去,害得我哭的死去活来。此仇不报,小道爷枉为‘出道仙’!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旁,吴佳佳用很低的声音问我。 我看着身穿鲜红袄的阿莲,没有回答吴佳佳这个问题。 可是身穿鲜红袄的阿莲却开了口,她说:“你说的不对。” 我皱了下眉,问:“我说的怎么会不对?” 身穿鲜红袄的阿莲说:“勾魂阴差说的话,就一定对吗?” 此言一出,我顿时愣住了!不是因为这个身穿鲜红袄的阿莲知晓了我和白无常的对话,而是因为她说的我无法反驳。白无常的话,难道就一定对吗…… 些许的木愣后,我很快缓过了神,立刻问它:“哪里不对?” 身穿鲜红袄的阿莲看着我,没有回答,而是身影一闪,出现在了魏大叔的身侧。 她只是轻轻一碰魏大叔,魏大叔就昏倒了。只是,她未曾让魏大叔直接倒下,而是轻轻扶住,然后慢慢将魏大叔放倒在地上…… 此刻,我和吴佳佳都没有动作。因为它的速度实在太快,我们不敢有如何的异动。而且,它身上存在的气息太强,在它没有露出破绽前,我们不会轻易出手。 “小道士,我就是阿莲呀……” 将魏大叔放倒后,身穿鲜红袄的阿莲站了起来。 在它说出这句话时,一旁始终没有动作的旧袄阿莲,消失了…… 见着这一幕,我不敢置信! 因为在我的理解中,身穿鲜红袄的阿莲是不应该比旧袄阿莲强的。因为白无常说过,我们只要超度了阿莲,就能使得‘石桥村’消失。也就是使得‘石桥村’的意识消失。 但看见了这一幕,我忽然发现身穿鲜红袄的阿莲还真没有说谎。 白无常,骗了我…… “小道士,我说过,勾魂阴差说的话,不一定对的。” 身穿鲜红袄的阿莲再次开了口,让我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虽然我找不到白无常骗我的理由,但事实就在我眼前,白无常真的骗了我…… 无言中,我看着身穿鲜红袄的阿莲。 这一看,看了许久。而许久后,我笑了出来。 “哈哈!七爷不可能骗我!是你,是你又在骗我!” 我狂笑了出来,并且笑过之后,立刻闭上了眼睛,再次默念起了‘净心神咒’! 在几遍‘净心神咒’默念完后,我再次睁开眼时,画面已变! 阿莲和魏大叔,还在屏障之中。我,则站在屏障外,而吴佳佳还坐在地上。 只是,吴佳佳陷入了幻觉之中,而我已经醒了。 第379章 画面突变 脱离了幻觉的我,没有去喊醒吴佳佳。而是一摸铃铛,将长枪拿了出来。 此刻的我,经脉中的气全部运转,已准备好随时一战。 而在我的身后,阿莲没有情感的声音再次出现:“小道士,这一次你反应的很快……” 转身一望,是阿莲,却也不是阿莲。因为她穿着鲜红的袄子,和幻觉中的一般无二。 四目相对间,我的长枪微抬,枪头寒芒一绽,枪指假阿莲。 它,未曾露出胆惧之色,只是对我说:“你们走,我不会拦着你们。” 见此,我不屑一笑,伸手一指身后道:“我要带他们一起走!” 身穿鲜红袄的阿莲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我看不懂。它是许久不回言,只让我感觉很怪异。 我收回了手,枪却没有放下,对着它讲:“阿莲不应该再被怨恨纠缠,她应该去投胎转世,得之解脱。” 听了我这话,身穿鲜红袄的阿莲说:“再投一世,再投十世,又能怎样?” 我说:“能忘记这辈子的伤痛,去见不一样人生。” 身穿鲜红袄的阿莲笑了,它说:“呵呵,不见得比现在的‘石桥村’好……” 这句话,让我暂时的哑语了。 的确,现在的‘石桥村’很完美。尤其是,有了魏大叔的到来…… 可是,这种完美必将是短暂的,不可能永恒! 手中长枪,慢慢地放下,不再枪指与它。可我也道:“‘石桥村’不会永远存在。今天来的是我们,而下次来的将会是更厉害的人。他们,不一定和我们一样,会想着帮阿莲去投胎的……” “彻底死去吗?那我至少也让他们,陪我和阿莲一起死……” 身穿鲜红袄的阿莲说着没有感情的话,简直是冥顽不灵! 我手中的枪,不自觉地握紧了些。而身后,传出了吴佳佳的声音:“你,无可救药!” 吴佳佳的声音,带着怒意,我盯着假阿莲,不敢回头。 “祝不凡,请钟馗!” 吴佳佳声音一字一顿道,让我用《真灵位业图》请钟馗大人前来。我没有应答,而是微微侧目一瞥。 此刻,吴佳佳一头的汗水,正费力的站起身来。 当吴佳佳站起身,走到我身旁时,她目中怒火不消,并用眼神告诉我,不要再劝说了,赶紧将钟馗召唤出来诛杀便是! 我不再去看吴佳佳,因为我并不同意请钟馗来,我还想再试一试。 我看向了身穿鲜红袄的阿莲,对她说:“你可以留在这里,阿莲也可以留在这里。但是,魏大叔不能……” “我知道。能再见他一面,阿莲已经很知足了……他本就不属于这里,你们带他走,我不会阻拦……” 我靠!我麻了…… 在我的认知中,这个鲜红袄的阿莲,和真正的阿莲属于密不可分的存在。因为白无常说过,它是由阿莲的意识诞生而成。所以,她有阿莲的记忆,和阿莲感同身受,甚至换个讲法,它就是阿莲…… “呵呵……” 手中的长枪,插在了地上,我苦笑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来点上。 瞧着这身穿鲜红袄的阿莲,我本还想借阿莲对魏大叔的情感,说服它让阿莲跟魏大叔一起去投胎,好在来世做个神仙眷侣。可现在,已然是无话可说的词穷…… “请无常老爷出面。它,无药可救的!” 吴佳佳,在我身旁聒噪,似乎对假阿莲有必杀之意。 可是,未等我去说什么,身穿鲜红袄的阿莲讲:“勾魂阴差不会出来的。我身上有的因果,他沾染不起……” 此话一出,我手中的烟不再抽了,而我问它:“你身上有什么因果?” “许多世前的因果……” 鲜红袄的阿莲说着话,却没有详细的去说。我听得明白,它说的因果,是属于阿莲…… 彼此沉默之中,我一直盯着身穿鲜红袄的阿莲。确定了它没有说谎。阿莲的身上,应该真的有什么厉害的因果,否则阿莲也没资格成为阵法缺少的一部分。 烟,又抽了起来,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因果,能让白无常都畏惧,不敢去沾染。 但对于我的好奇和疑惑,吴佳佳不曾去关心。 她再次对我讲:“祝不凡,还不用你的《真灵位业图》?你在等什么?” “你神经病?怎么一言不合就让我请钟馗!你看不出来吗?她们是有冤屈的!你这样和只分对错,不分善恶的钟馗有什么区别!” 我的呵斥声,让吴佳佳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我,不明白我怎敢如此对她说话。 但小道爷也不惯着吴佳佳,哼哼几声就不再去看她。而是对身穿鲜红袄的阿莲讲:“我尊重你和阿莲的决定。你们要是真的不想去投胎,我们也没资格强迫你们。只是……只是你的尸骨能不能让我们带走?” 烟没抽完,却丢在了地上,我看着假阿莲,又将长枪握在了手中。 我本以为,这身穿鲜红袄的阿莲会问我要阿莲的尸骨有什么用。或者压根就不答应。但我没想到,它抬手一指西边方向,开口就是:“在那边一棵大树下的水井中,要,可自取。” 我靠!它这么洒脱的嘛?不怕我用阿莲的尸骨害它吗? 一瞬间,我竟呆住了。就连一旁的吴佳佳也是不敢置信地问:“你真的让我们带走尸骨?” “嗯……” 身穿鲜红袄的阿莲嗯了一声,也告诉我们,水井中的尸骨,只是魂外之物,在阿莲隔绝了‘石桥村’后就已经斩断了牵绊。如果我们要带走,便带走,它和阿莲都不会阻拦…… 听明白了这些后,我抱拳说:“行!多谢……” 之后,我立马将长枪收回了铃铛中,拉着一旁的吴佳佳就走。 吴佳佳整个人都是懵的,还是不相信假阿莲能真的把尸骨给我们。但我强行将她给拽走了,深怕她说出什么话来,激怒这假阿莲…… 当远离了阿莲的家后,吴佳佳一把甩开我的手,冲我喊道:“祝不凡,你疯了吗?” 我停下了脚步,望着她,本想呵斥。但一见吴佳佳是真的火,便换了语气劝慰道:“怎么了吴大美女……有些事情我们该管,有些事情则轮不到我们管。我们瞎掺和那么多干嘛……” 吴佳佳的怒火,在我这里注定是发泄不了的。因为她很聪明,很快就想明白了什么。 有白无常在了‘石桥村’,阿莲去不去地府报道,能不能真的投胎转世,轮不着我们去管了。 我们来‘石桥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来找阿莲的尸骨。只要将尸骨拿到了手,其它的,何必在意…… 想明白了的吴佳佳,不再去说什么,而是同我一起去找小广场上的大树。 十来分钟后,我们来到了‘石桥村’的小广场。 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和大叔所描述的一模一样。此刻正随着一阵风,发出沙沙的声响。 而在大树下,那口高高的水井很是显目,吸引着我们的目光。 我和吴佳佳互看一眼,向着水井走去。 只是,在我们靠近水井后,画面突变。 枝繁叶茂的大树,在顷刻间枯萎,高高的水井上也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封井石。 很显然,这是假阿莲将真的树和真的井呈现了出来。它,是真的要让我们带走阿莲的尸骨,并非是缓兵之计…… 见此,我点上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吴佳佳也不废话,手中聚气,一掌打在封石上。 巨大的封石,几个大汉都抬不动,却被吴佳佳一掌推开,重重的落了地。 没有了封石的水井,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恶臭,甚至没有任何的异样。 我知晓,水井中就葬着阿莲的棺材。没有任何的犹豫,上前探头一看。 水井中,阵阵寒气扑向了我的面。我发现,水井中立着一具棺材,阿莲的尸骨应该就在棺材中。 手中的烟丢掉,我嘀咕道:“看来得下去一趟了……” 我看向了吴佳佳,问:“你身上有绳子吗?我把棺材给绑上。” 吴佳佳没有绳子,却将自己的长鞭拿了出来,并说她的长鞭拉千斤亦不断,我可以放心地用。 见此,我说了声:“行……” 将吴佳佳的长鞭拿着,我准备下井将棺材给绑上,然后再拉上来。 但是,吴佳佳却在我下去时,问:“祝不凡,你确定这具尸骨就是我们要找的吗?” 我说:“我确定啊。” 吴佳佳说:“可是,阿莲身上的怨气没有被化解,更没有被我们超度。她,应该还不是卦解中的再次纯洁……” 呵呵,我笑了起来,摇头看着吴佳佳。 吴佳佳不明白我笑什么,一脸的问号。 我用手推了一下她的额头,讲着:“你怎么了?怎么变笨了呢……这阿莲将‘石桥村’完全与外界隔绝后,就已经变得纯洁了。你看不出来吗?刚刚那个假阿莲,就是真阿莲摒弃的恶呀……” 我说的话,乃是事实,也是答案。但这个答案是因为有白无常之前的肯定,才让我如此笃定。 以吴佳佳的智商,自然能听得懂,也立刻恍然大悟。 第380章 最后一次机会 ‘石桥村’的夜,始终不见亮光。 我瞧着吴佳佳始终有些魂不守舍,便问她:“怎么了你,一直心不在焉的……” 吴佳佳说:“没…没怎么……” 我笑了笑,说:“呵呵,吴大美女你怎么变蠢了……” “嗯……” 微低着脑袋的吴佳佳嗯了一声。 我靠,我说吴佳佳蠢,吴佳佳居然不怒不反驳地嗯了一声…… 我抓住了吴佳佳的肩膀,摇了摇她问:“吴佳佳,你到底怎么了?” 吴佳佳被我摇醒,看着我说:“没怎么……就是前面看见了些不好的事情……” 吴佳佳说,她先前中了假阿莲的幻术,导致自己始终没有缓过神来。 对此,我的记忆也被带动,想起了第一次中阿莲幻术时,看见吴佳佳惨死的画面…… 手,松了开,我明白了吴佳佳忽然变蠢的原因。 我问她:“你在幻觉中遇上了什么?” 吴佳佳看了我一眼,眼神躲闪,说:“要你管啊……” 接着,吴佳佳说:“你别耽误时间了,赶紧下去!” 呵呵,我没有跟吴佳佳顶嘴,撸起了袖子,拿着长鞭,下了井。 毕竟这‘石桥村’的阴气太重,我们不能久留…… 永远漆黑夜的‘石桥村’,我和吴佳佳废了一番力气,终是将阿莲的棺材从水井中打捞了上来。 见到这副棺材,我仿佛明白了阿莲为什么愿意让我们带走她的尸骨。 她是真的不去在意这些魂外物了,否则她怎会让自己的尸骨一直被葬在棺材中,困在水井内…… 二十几年的井水浸泡,我本以为阿莲的尸体会很难看,却未曾想,里面只剩下一具骨架…… 按常理来说,完全浸泡在水中的尸体不该腐化的如此之快。但阿莲的尸骨,真的只剩下了一具骨架。 棺材前,我和吴佳佳打量了许久。 我瞧着她看的入神,便嬉笑着讲:“嘿嘿,咱们打包带走?” 吴佳佳不觉得我的打趣好笑,黑着脸推了我一下,让我对死者要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我无语了,和吴佳佳争吵了几句。她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从骂我的架势上,显而易见…… 几句争吵,我输了下风,吴佳佳开心地笑了,也将棺材盖上,连着棺材一起收进了自己的袖里乾坤中。 见此,我莫名地有些嫉妒啊。因为我袖里乾坤内的面积实在太小,而吴佳佳袖里乾坤内的面积,明显很大…… 我撇着嘴问吴佳佳:“你袖里乾坤的面积有多大?” 吴佳佳说:“很大呀……” 我说:“借我看看。” 吴佳佳说:“才不要……” ‘石桥村’的路,不止一条。可是我们同当年的魏大叔一样,刻意选择了会路过阿莲家门口的那条路。 我和吴佳佳,走到了屏障前。 假阿莲没有再现身,我们也无意让她再现身。可是,魏大叔,当真不该再留下来。 屏障前,吴佳佳喊道:“魏大叔,我们该走了……” 我也喊道:“再不走差老爷要亲自来请您了……” 屏障内的魏大叔,和阿莲还在玩着丢树枝的游戏,对我和吴佳佳的话,充耳不闻。 吴佳佳看着我问:“祝不凡,他是不是听不见我们说话?” 我说:“怎会听不见。只是,假装听不见罢了……” 吴佳佳点了点头,认同了我说的话,因为假阿莲之前说过,它和阿莲都不会阻拦魏大叔的离开。 吴佳佳再次对着屏障内的大叔喊道:“大叔,您不走的话,会背上因果的!我们……” 我伸出了手,让吴佳佳不要再去打扰了。看着屏障中的两个幼稚鬼说:“随他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阿莲的家,与我们越来越远,再也不会回头。 湍急的河,我们已经走来,只是又要游过去,湿了衣发。 上岸后,吴佳佳问我:“祝不凡,你一直都是这么心善的吗?” 我知道吴佳佳说的心善,是没有强迫阿莲,也没有强迫大叔的心善。 便理所当然地讲:“是啊,我一直都很善良呀!” 吴佳佳嘴角出现一抹笑,拧衣服一般拧着自己的头发。 她看着湍急的河,缓缓道:“你这样的心善,其实跟助纣为虐一样,会害了阿莲,也会害了魏大叔……” “切……” 我切了一声,也看向了湍急的河,心中有话却未曾道:“投胎转世真的很重要吗?呵呵,魂飞魄散又真的很可怕吗?换我选,情愿和在意的人,多相处一秒……” ‘石桥村’,我和吴佳佳注定不会久留。 要离开,也无需回到来时地,直接大喊阿莲,让它给我们放行就是。 但,我们还是回到了原地,回到了篝火依在,糟老头子和苏神仙依在的原地。 “准备离开了吗?” 见着我们走来,还在烤火的苏神仙问着。 “是啊,该走了……” 说着话的吴佳佳,走到了糟老头子跟前。 而我,停步在距离苏神仙一枪之隔的位置,点上一根烟讲:“是该走了。只是,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苏神仙看向了我,不仅因为我的话,更是我运转开来的气。 我抽着烟,看着苏神仙,讲:“进来时,我曾答案苏家前辈,让‘石桥村’永远消失!” “消失”二字,我用了重音! 铃铛一响间,长枪赫然在手。 “臭小子……” 糟老头子急了,似要阻止我,也要站起来。 但苏神仙伸出了手,让糟老头子不用去管。 这糟老头子和苏神仙对视了一眼,似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而苏神仙,微笑着站起了身,看着我手中的枪讲:“年轻人,你的道行还浅了些……” 我用力地吸了一口烟,讲:“未尝不可一试!” 手中的烟丢掉了,我正准备出枪,吴佳佳却大骂道:“祝不凡,你怎么恃强凌弱啊!” 吴佳佳气冲冲的向我跑来,冲着我讲:“怎么?打不过阿莲就说自己心善。对上苏神仙就要强行将他超度,你不是欺软怕硬吗?” 此一刻,我难以理解吴佳佳为何如此! 但是,我不同吴佳佳计较,只是笑着讲:“阿莲害的,都是该死的人。他苏神仙,害的是无辜之人,更是自己的家人……” 话已不说,我抓着吴佳佳的手,用力一拽。将她拽到我的身后,长枪出了手! 寒芒闪烁之间,篝火已暗,苏神仙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辈,手中持着一柄宝剑,跟我战在了一起。 这苏神仙,身法很好,剑法巧妙,却可惜遇上了我。 我深通剑道,再以枪法破之,他怎是对手。 仅是数招,我便挑落了苏神仙手中剑,更是一枪破了他的护体气,将其震退,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 持着枪的我,没有下死手,只是跟他讲:“你们苏家的至宝,可以用了!” 苏神仙抬起了头,将挂在腰上的铃铛拽下,握在手中道:“如你所愿!” 不急不缓的河岸边,一束火光燃亮了黑夜! 手握铃铛的苏神仙,竟然可以口中喷火,简直骇人! 此火,非凡火,不是我事先就知,而是能清楚的感觉到。若被这火碰到半点,不是烧伤,不是掉层皮,而是身死魂伤! 河岸上,野草燃尽,一道道黑影,是三昧真火留下来的印记。 本是阴冷的‘石桥村’,连风都变得炙热,让人热血沸腾! 我的身影,快速闪动,不敢以长枪直面苏神仙的三昧真火,只得在躲闪间寻其一枪击之的漏洞。 但苏神仙不是笨人,他虽追着我跑,却始终保持着距离。每一次口中喷火,都是跳至半空,好让自己可以随时施展秘术闪退。 见此情况,我知不用神通难以制服他。便在苏神仙又一次跃至半空中,朝我喷火时,不再躲闪。而是手中凝诀,暗道:“天地之法,缩地成寸!” 炙热的三昧真火,已然来到了近前,但我的身子也已经消失。 再出现时,已在苏神仙身后,一枪击之! 这一枪,看似只是一击,却连续击在苏神仙后背三次! 这一枪,我没有留手,用了全力…… 火光还没有消散,苏神仙已从半空中被击飞而落。 落地后的他,身子翻滚,手中的铃铛也甩了出去。 持着枪的我,看着在地上倔强着要起身的苏神仙,一步步向他走去。 在我全力一枪之下,他的护体气都已尽碎,又怎能还有起身之力。 苏神仙,半趴在地上,在我靠近后,忍痛抬起了头。 “咳咳……为什么,不用枪头?” 口中咳着血,苏神仙看着我,也看着我反握的长枪。 我将长枪收回了铃铛中,点上一根烟讲:“想给你个机会……” “呵呵……” 苏神仙费力地笑着,那笑声让他再次咳血,蜷缩在了地上。 我继续抽着烟,蹲下来和他讲:“放了身上的魂魄。他们,不应该和你一起灰飞烟灭……” “若我不肯呢?” 蜷缩在地上的苏神仙,连爬起来的能力都丧失了,却还是要用身上的魂魄来保自己的性命。 我将烟灭了,说了一声:“那你会失去最后一次机会……” 第381章 人就是善变 我的话,不是威胁。 我的举动,更不是欺软怕硬。 我是真的想给他一次机会,给他们苏家一个机会。 他苏神仙以为将身上的魂魄绑着,就能让我们不敢杀他,此乃可笑之举。 也许我,也许吴佳佳和糟老头子真的不会,可现在的‘石桥村’有人会…… 只是,我的话,苏神仙始终听不懂。 他用他的举动告诉我,他冥顽不灵到,无药可救! 苏神仙拱着身子,向前爬着。他居然将掉落在地上的铃铛捡了起来,让我不忍去看…… 低着头的我,眼中是失望的颜色。因为我知道,苏家因苏神仙造的孽,在他身上解不得,终究要在苏家的后人身上做惩罚…… “唉……” 一声叹息,从我的口中发出。 我为苏前辈和尚未成年的元朗感到悲哀! 可是,当我再去看苏神仙时,却奇怪地发现,他并没有使用铃铛。他只是握紧着铃铛,想要费力的爬起来。 当苏神仙爬起来后,他攥着铃铛想要高举,却怎么都举不起来。 最后,苏神仙又趴倒在地,脸也埋在泥土中…… 但是,苏神仙抬起了头,他对着远处的糟老头子用力地喊着:“叔…咳咳…叔,记得帮我把它送回苏家……” 我诧异地看着苏神仙,他眼中写着恳求。我不解的回过了头,远处的糟老头子也是叹气一声,回应了声:“好……” 听到了糟老头子的承诺,苏神仙脸上出现了笑容。 这一刻的他,彻底的没了力气,不是我一枪所致,只是他不想再撑下去了。 他趴在了地上,身子诡异的翻了个身,似不是他自己用的力气,而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帮助了他…… 苏神仙的脸上,没有了表情。他看着漆黑的天空,手中紧紧攥着的铃铛,松开了…… 那一刻,他的眼中有泪光,脸上的表情我却读不懂,似有无尽的悔恨,似有万般的无奈,又似其它什么…… 苏神仙又咳嗽了起来,血咳在了脸上,混杂着泥土。 我看得见,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我急了,想让苏神仙将身上的魂魄放走,不要连累他人,不要再害苏家。 但是,吴佳佳出现在了我的身旁,拉住了我的手,用眼神告诉我,不要打扰…… 苏神仙的气息,快要消失了,也预示着他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 这,不是重伤所致,而是他体内涌出了一股不属于他的气…… 这股气,是一股庞大的阴气,让较为靠近的我和吴佳佳即使用气护体,也不得不退。 “嗖嗖嗖”的声响,回荡在了漆黑的夜中。 一缕缕的魂魄,从苏神仙身体中涌了出来。那是,所有死在‘石桥村’的人…… 这些魂魄,很是奇怪,阴气很足,却没有半点怨气和煞气。 他们中的大多数,冲向了漆黑的天空,像获得自由的孩子一般,四散奔去。但有少数的魂魄,不曾离去,默默站在了苏神仙的身边。 躺在地上的苏神仙,想要去抬手,想要去触碰身边的那些魂魄。但他没有了气力,只得嘴唇微动。 我听不见声音,但却读懂了唇语,似是:“走,没有什么不舍了……” 一句没有声音的话落,苏神仙闭上了眼睛,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他的身体,在魂魄涌出体内时,就快速地衰败了起来。此刻,气散,魂魄也逐渐消散,连成为鬼的可能都丧失了。 这是,他释放体内魂魄的代价,我救不了他,吴佳佳也救不了他! 可是,现在的‘石桥村’有人能救他! “七爷!还不出手吗!” 我大叫了出来,让白无常赶紧出手,救苏神仙! 我的声音,有人回应,是一袭白色差衣的白无常。 他仿佛凭空出现,又仿佛自始至终都站在苏神仙身旁。 白无常的袖袍一甩,将从苏神仙身体里面飞出来的魂魄都收进了袖袍内。 而对于苏神仙快要消散的魂魄,白无常也选择了帮助。他蹲下身子,手按在其额头之上,阻止了其魂魄的消散。 不多时,白无常起了身,手中多出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光球。那是,苏神仙本应该消散的魂魄。 “还好您在,要不然他就得魂飞魄散了……” 我小跑到了白无常跟前,看着其手中的光球。 白无常看了看我,笑着讲:“呵呵,小道爷,何必激你七爷出来……” 哈哈,这白无常,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出面的。但小道爷怎能放过这次机会! 若说‘石桥村’中有一人能使得苏神仙放出体内魂魄后,还能保住其魂魄不散,定是白无常无疑。 小道爷我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想让苏神仙自己释放这些魂魄,否则以白无常的性格,万不会出手相助。 即使他出手,也只会是将苏神仙打的魂飞魄散,强行将他视为保命符的千人魂剥离出来…… 我嘻嘻地笑了,因为我觉得我做了一件救了苏神仙,救了苏家的事情。 对着白无常讲:“嘿嘿,七爷,他最后总算是悔过赎罪了……还盼七爷和到时候和判官多说好话,留他一个投胎转世的可能。” 听得此言,白无常讲:“他早就有赎罪之意了,小道爷不过多此一举……” 白无常的话,让我有些不理解,但他没有为我解惑。 而是看着手中的光球,讲着:“地狱好生赎罪……转世为人恐怕没机会了,做个畜牲再修行……” 光球,被白无常收进了袖袍内。 吴佳佳此刻走了过来,一礼而拜的对着白无常道:“晚辈吴佳佳,拜见无常老爷。” 白无常认识吴佳佳,也颇有好感,应了声:“嗯。” “七爷,您为什么说我多此一举呀……” 我没有去搭理吴佳佳,而是问白无常,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早就想解脱了,只是放不下身上保护的魂魄!现在见我们来了,也算出了我们能够离开此地,自然会将身上的魂魄放出来,让我们带走…… 你说,你是不是多此一举?” 白无常没有回答我,逞能的吴佳佳却数落着我! 我不能理解,甚至脑袋一懵! 大喊着苏神仙有病!他精神分裂! 怎么一下子是救‘石桥村’的人,一下子是害‘石桥村’的人。一下子又是用他人魂魄给自己续命的人,一下子又成了保护这些魂魄的人…… 我难以理解苏神仙的多变,甚至形容不出来苏神仙是善是恶。但白无常一句话,让我哑了语。 他说:“小道爷,人就是如此,善恶不恒远,皆在一念间……” 吴佳佳也说:“无常老爷说的是,人就是善变的……” 我看向了苏神仙没有气息的尸体,久久没能缓过来。 而当我缓过来后,则凑到白无常跟前,问:“七爷,里面的……” 话,未让我说完,白无常打断道:“小道爷不是说不该管的事不管吗?怎么,又想管了?” 哎哟,这白无常怎么跟假阿莲一样,什么事情都知道。 我摆着手说:“不管不管,有您在,哪轮得到我呀。” 见此,白无常点了点头,说了声:“嗯,走了……”便消失不见! 我本想喊住白无常,问问他有关阿莲前世的事情。但白无常消失的太快,喊都来不及…… 呵呵,瞧着白无常走了,吴佳佳显得有些失落。似乎还想跟自己的偶像多待一会儿。 我不明白,白无常到底什么地方吸引吴佳佳。就像吴佳佳,一直不告诉我原因一样,使我好奇着…… 在白无常走后,糟老头子也走了过来,他没有问白无常怎会现身,也没有问有关阿莲的事情。 他只是看着苏神仙的尸体,久久无言。 我说:“就将他埋在此地……” 吴佳佳说:“嗯……有些事情,错了就错了。不必向苏前辈去告知真相……” 糟老头子点了头,讲:“是啊……理当如此……” 河畔边,我用长枪挖了一个坑,没有立碑,没有棺材,将苏神仙埋了进去。 小小的坟包前,糟老头子向我要了三根香,算是对苏神仙做了最后的告别。 而他的袖里乾坤,我自然交给了糟老头子,让其按照苏神仙的遗愿,还给苏家。 其实内心之中,我多少有些不理解苏神仙的复杂。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始终得不到答案,也不需要再得到答案。 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是他的赎罪。来世投胎畜牲道,则是他保护千魂,牺牲自己,得到的机会…… 对于这样的人,因果自有其定义。是今生,也是来生…… “阿莲,送我们离开!” 我的声音,回荡在了漆黑的‘石桥村’中。 身穿鲜红袄的阿莲没有现身,但我们的面前,却凭空出现一道裂缝。 我们皆知道,‘石桥村’我们不会再来。而没有了苏神仙的‘石桥村’,往后也不会再出现。它将彻底地消失,除非有人刻意寻找,否则将被时间遗忘…… 也许,这世上有许多像‘石桥村’的地方。我希望,这些地方,永远不要被人打扰。 没有道别,没有话语,我和吴佳佳、糟老头子向着裂缝中走去。 只是,在我们离开之际,不知道为什么,‘石桥村’漆黑的天空,乌云散开,出现了一轮月。 那月光,洒在了‘石桥村’的每一个角落,也洒在了我的脸上。 我知晓,这是阿莲的心,有了微微亮光。而这亮光不属于我们这些要离开的人,而是属于选择留下来的大叔…… 第382章 回到金陵 10月12日,星期一,天晴风微凉。 今天,是我们要离开的日子,仍有不舍,却也需离去。 苏前辈,还想再挽留我和吴佳佳一阵子。只是,我们已经留了几天,实在是不能再逗留了。 苏前辈问我们急着要走的原因,我们说不出来,也不想欺骗,只能说真的要走了…… 其实,要走的原因很简单,为了同‘伪阴曹司’争分夺秒罢了。 但是,有关‘伪阴曹司’的事情,我们不能讲出来。不是怕苏前辈知晓,只怕那说着封了道,却热血不退的糟老头子闻得…… 呵呵,那个糟老头子,和吴佳佳一样,对我没有好脸色。但其热血的心,知晓后铁定要去维护天道的古板,是我和吴佳佳都能感觉到共识…… 草木香的堂,是苏前辈和我喝着茶。 吴佳佳和少年送糟老头子回家了,待吴佳佳回来,也该是我们上路的时刻。 苏前辈给我续茶一杯,问:“祝小友,往后还有机会再来否?” 我笑着说:“定有机会。” 苏前辈则说:“那老朽得再活久一点咯,否则祝小友再来时,老朽恐怕见不上面了……” 呵呵,我笑着说:“前辈定能长命百岁,下次也定能再见……” 茶水,继续喝着。苏前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再多留我和吴佳佳几天。但我实在不能接那话茬,此地已然不能久留…… 几番言罢,苏前辈不再去说挽留话,从口袋里拿出了铃铛,递给我道:“祝小友,这个,还是你带走……” 我手中的茶,放了下来,看着苏前辈手中的铃铛,没有去接。 此铃铛,乃是苏家至宝,拥有三昧真火的“混元灵宝乌金铃”。 这些天,苏前辈一直要将此宝给我,已被我拒绝了多次。甚至,我让他送给吴佳佳都别送给我,但苏前辈似乎认准了,必须要给我…… 我问苏前辈:“前辈,您是修得卜算之术的高人,是不是算出了此宝有什么问题,非我不可解?” 我的话,让苏前辈笑了起来,他说:“呵呵,天机不可泄露呀……” 铃铛,苏前辈塞到了我的手中,说此宝与我的缘分,他人比不得。即使他想传给少年,也是缘浅福薄,消受不起。 我看着手中铃铛,和苏前辈点着的头,终是没有再做推辞,收了下来。 茶,喝至无味,再沏一壶。 我们等着吴佳佳和少年回来,苏前辈和我聊着苏家的事情,也说待少年长大后,让他去金陵找我。 苏前辈不想少年被困在偏远地,应该像先祖一样,游历四方,见一见真正的世界。 我很开心的拿出了一张纸,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写了“璀誉堂”的位置。告诉苏前辈,我应该会早少年一步游历四方,但金陵城的“璀誉堂”永远能寻到我。 只是,少年不应过早远游,因家乡还有他要照顾的人…… 临近中午,吴佳佳和少年回来了,我们本想立刻出发。但苏前辈不让,妇人也烧好了午饭,我们只得再叨扰半天。 一顿午饭,每个人都喝了酒,苏前辈更是醉醺醺的。 他说,让我们留下来过夜,明天一早亲自送我们。 但我和吴佳佳都婉拒了,因为心中明白,多逗留一会儿,便会给苏家多添一些危险。 临别的话,在天色渐晚时说尽。 苏家的门前,我和吴佳佳挥手同苏前辈、少年,妇人挥手告了别。 吴佳佳留给了少年一些东西,我也留给了少年一些东西。 只是,吴佳佳告诉少年,将来一定要走出家门,去外面闯荡一番,不负阴阳先生之名。 而我则告诉少年,异乡不暖,孩子离家才知故乡好…… 回程的路,尚远。 疲倦的人,坐着颠簸的小巴车,难免寂寥。 吴佳佳问我:“铃铛你收下了?” 我说:“嗯,收下了。” 吴佳佳骂道:“你真不要脸……” 靠着窗的我,不想和吴佳佳拌嘴,只是将铃铛拿出来,递给了吴佳佳。 吴佳佳不敢置信,问:“这么好!给我了?” 我说:“吴佳佳,“混元灵宝乌金铃”是不是有什么因果?” “苏前辈跟我说,“混元灵宝乌金铃”和我有缘,只能我持有。我问他缘由,他说天机不可泄露……” 抓着铃铛的吴佳佳看了许久,说:“不应该呀!我都没看出来有什么因果,以苏前辈的道行就更不可能了……” 我“嗯”了一声,心中明白,苏前辈的话只是借口。他,只是想将铃铛给我罢了…… 但同时,我心中也有了疑问,苏前辈为什么要将铃铛送我呢?就因为中意我…… 这显然不可能…… 赶着夜路的小巴车上,有人鼾声如雷,有人闭目养神,有人靠窗沉思…… 我想了很多,越想越困惑。 若“混元灵宝乌金铃”没什么特殊的问题,苏前辈不可能不将此宝留给少年。而若“混元灵宝乌金铃”有什么问题,吴佳佳又为何看不出来? 思来想去的我,最终不再去想,闭上眼睛选择睡上一觉。 我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日要去一趟‘伪阴曹司’,找那老头子问清楚! “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只有那老头子最明白。不问他,我自己乱想,怎能想出缘由…… 10月14日,星期三,又见小雨。 一刻不停歇的我和吴佳佳,回到了金陵城,回到了豪华的酒店房间。 按照常理,我和吴佳佳本该去找光头他们。可是,吴佳佳通过卜算得出了一个警示,那就是我们有了危险。 这种危险,自然是来自吴佳佳袖里乾坤中的棺材。 一开始吴佳佳还不肯相信,认为‘伪阴曹司’的人怎敢来抢阿莲的尸骨。但是我将白无常告诉我的事情和她一说,她便明白自己没有卜算错,我们是真的有了危险。 这地府不参合‘伪阴曹司’的事情,让吴佳佳破口大骂。 “什么弱智十殿阎王,能下出这种命令?” “他们不管阳间事,本小姐也不管了……” “真气人!‘伪阴曹司’据说有地仙境界的人,‘茅山’一派的宗师也只是半仙,我们怎么跟他们斗!” “气死本小姐了,本小姐要去九天之上告状……” 讲真的,我第一次见吴佳佳如此气急败坏。而且是,在路上已然骂过了,现在回到了金陵城,居然还骂…… 呵呵,我没有去劝她,随她发泄。甚至,我还很开心,因为地府不管‘伪阴曹司’,那便让他们改变修道之人的天命就是。 ‘天道’会怎样,与我无关。天塌了,有天上天的人去管。我们是人,追利去弊乃是人性,何必遮掩之。 骂完了,骂开心了过后的吴佳佳,坐下安静了起来。 现在的她,需要去做决定。要么是将阿莲的尸骨送去‘茅山’,要么我们就等着‘伪阴曹司’的人找上我们。 这个决定,由她来做,我也听从。 只是,吴佳佳尚且做不了决定,显得很苦闷。 见此,我笑着说:“行……把你的袖里乾坤给我。” “给你干嘛?”吴佳佳不理解地问我。 我说:“我的铃铛能让所有精通卜算之术的人成为瞎子,你把阿莲的棺材给我,‘伪阴曹司’的人不就算不出来了嘛……” 对于我的话,吴佳佳冷冷地笑了,那笑容是嘲讽。 她说:“祝不凡,你真当你的铃铛是神仙宝不成?” 我说:“你什么意思?” 吴佳佳摇着头,告诉我,我的铃铛的确能让她算不出来我的事情。但,只限于我! 像阿莲的棺材,其牵连着如此大的事情,以我的铃铛根本遮挡不住。 这一点,她在回来的路上就试着去卜算过了,无需再试! 我听了这话,有些诧异。 但我更好奇另外一件事,便问吴佳佳:“你什么时候把你的袖里乾坤给我了?” 吴佳佳说:“你在车上睡的跟死猪一样的时候……” 呵呵,我无语了,没想到吴佳佳趁我睡着的时候,居然拿我做了实验…… “唉……”一声叹息之下,我问吴佳佳:“吴大美女,你说‘伪阴曹司’的人真过来了,我们怎么办?” 吴佳佳问:“什么怎么办?” 我说:“我们是和他们合作,还是喊王宗师过来?” 我这一问,没有任何的不正常的意思。 但吴佳佳却再次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 而对于这个鄙视的眼神,我自然一脸懵! 吴佳佳生气了,她站起来用手指用力一推我的脑袋,气呼呼地讲:“祝不凡,你怎么那么天真呀!” 我惊了讶,委屈地问:“我又怎么了?” 吴佳佳用一种看我就跟看蠢猪一样的眼神,气到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最终,吴佳佳似乎确认了我就是蠢猪,话不说透我真的是不明白。 无奈之下,她走到了窗户边,挑开一个缝隙,望着窗外讲:“你难道真没发现,现在的金陵城,已经风云突变了吗……” 吴佳佳的话,让我微愣住。 我看着站在窗边,偷偷注视着外面情况的吴佳佳,明白到,已经有很多厉害的人汇聚到了金陵城。 并且,这些人的道行,是我察觉不到的存在。 而吴佳佳能够察觉到,应该是通过卜算之术…… 第383章 两个目的 “呵呵……” 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我没有去抽,但很开心地笑着。 吴佳佳将窗帘放下,问我在笑什么? 我一直呵呵笑,没有回答吴佳佳,却在心中道:“呵呵,还是你吴大美女靠谱呀。回来才半天的工夫,就已经卜算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呵呵,有你在,小道爷多费一丝心神,都是对你吴大美女的不尊重!呵呵……” 不开窗的房间,我不敢去抽烟。 吴佳佳翻看着一本书籍,不知道在忙乎什么。 我见天色渐晚,准备离去,跟吴佳佳嘱咐道:“晚上秦公子给你安排的接风宴我就不参加了,你们吃得开心就行。记得,对秦公子热情点,人家毕竟又花钱又出力的……” 吴佳佳将书放下,问我:“你为什么不去?” 我说:“我有事情去呗……” 吴佳佳哼哼了两声,讲着自己也不去了…… 见此,我说:“别。人家秦公子又是亲自来接,又是给你安排豪华酒店的,你不赏脸多没人情味呀。再说……” 我的话,未曾说完,吴佳佳就嫌烦了,说着:“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反正也指望不上你……” 哈哈,吴大美女讥讽我,但小道爷我根本不吃这一套。 笑着讲:“哈哈,你咋说都行。有事给我打电话。小道爷我的电话对你24小时开机。” 我的话,让吴佳佳泛了呕,嚷着:“滚蛋你,真恶心……” 呵呵,离开了吴佳佳的房间,我藏了一张纸人在过道上。 虽说以吴大美女的本事,不可能出意外。但现在的金陵城,已是风云变色,留张纸人预警还是很有必要的。 出了酒店,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说了目的地,也给秦公子打去了电话。 在电话里,我告诉他,小道爷给你安排了和吴佳佳独处的机会。能不能巴结上这位刚烈女子,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哈哈,秦公子对女色恐惧,但对吴佳佳这种货真价实的阴阳先生,是唯恐独处不够。想要巴结的心,溢于言表。 当然,除了秦公子外,周老头也是想巴结吴佳佳的。只是,这一次秦公子不准备带上周老头…… 呵呵,电话里,秦公子再三说着我够仗义,他日定好好报答我一番。 我说都是兄弟,报答不报答都不重要,但是吴大美女来了金陵城,没有一辆小轿车接送,出门总是不方便的。 “明白了小道爷!我晚上就跟吴佳佳说,以后用车直接打我电话,我24小时为她准备着……” 靠!电话里的秦公子,讲话真恶心,让我作呕。 但恶心归恶心,有一个随叫随到的小轿车,绝对是很必要的东西。 呵呵,和秦公子挂断了电话,出租车还在开着。它已经驶离了市区,向着我熟悉的地方而去…… 10月15日,星期四,乌云密布。 我坐在院中,看着天空,等待着大雨倾盆而下,却始终不下。 ‘大林村’,不知什么时候成了金陵城中我最想独处的地方。 就像我不明白,以木头和陈吉这种搭配,怎么至今都没能寻到那颗永远善良的心…… 要说戒痴小和尚和光头,无所获,多少说得通。 毕竟一个是说精死精,说蠢活蠢,智商极其不稳定。一个空有佛门六神通,却完全不通俗世。 这两个真假和尚,找不到佛门的金刚怒目,也算正常。但木头和陈吉居然到现在都没能找到,真是让人唏嘘呀…… 点上了一根烟,我看着院中花草,它们都是我和老蒋种下,现在长的很好。 我来‘大林村’,没有惊动任何人。老蒋也不知道我回来了,自然不会给我送饭。 但我睡足了一夜,我实在是太饿了,也不想再吃方便面了。便厚着脸皮,去了老蒋家…… 对于我的忽然出现,老蒋很是意外,但也不曾多问。让媳妇赶紧准备饭菜,嚷着要和我喝几杯。 我说着不胜酒力,但每次和老蒋吃饭都能让自己喝醉…… 大中午就晕晕乎乎的我,回到了院中。 此刻,大雨刚巧倾盆而下,一切显得那般安逸。 我在檐下,赏着雨,醉醺醺的不去想任何事情。 什么‘伪阴曹司’,什么天道,什么修道之人的天命三缺,小道爷全部抛却脑后。只看着雨落院中,花草变新。 金陵城的大雨,从来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当鼻中满是雨后的泥土芬芳,我也不得不运转经脉中的气,将不消的醉意强行消去。 门上,一张符箓做了保护,我回了屋。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我开始封阳魂离,准备去往鬼门关。 这一次去地府,我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自然是找‘阴天宫’的老家伙,问清楚有关“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 而第二件事就是准备去找黑无常,和他好好谈上一谈。 之前,黑无常因为将生死簿给我爷爷看,导致自己身陷囹圄。若非有不怕死的‘伪阴曹司’大闹洞府,黑无常至今也是出来无望。 这件事,归根到底,是爷爷犯了错。黑无常虽是自愿,但我身为爷爷唯一的孙子,也是现在的‘出道仙’,怎么都该去找一趟黑无常…… 当然,小道爷去见黑无常,有着属于自己的心思。 想让他给我什么见面礼,或者传授什么法术神通,只能贱贱的想一想。但让他成为我用《真灵位业图》可以召唤出来的仙家,却是必须,也是紧要的事情! 那判官钟馗,的确很猛。但他不分善恶,只分对错,实在是犹如鸡肋。 若黑无常肯答应在《真灵位业图》中被我召唤出来,小道爷日后将能横着走!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魑魅魍魉,只要不是三清三境天上天的妖,小道爷都不怵! 而且,现在的契机很好。 我准备掺和‘伪阴曹司’的事情,很是危险。黑无常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再想想‘伪阴曹司’的情况,定是会答应帮助我的…… 嘿嘿,心中带着两个目的,小道爷出现在了鬼门关。 这阴间的天空,永远的让人压抑。 小道爷虽然不赶时间,但也不打算耽误什么,直接大喊南燕而来,送我先去‘阴天宫’。 南燕,和往常一样,只将我送至‘阴天宫’境内,但绝对不会去深入。 我始终不明白南燕对‘阴天宫’的畏惧来自什么,即使我已经能懂得它的心声,但却始终不懂这一点…… 抚摸着南燕少许,我让它等待我一会儿。南燕发出了低鸣声,答应了我。 去往‘阴天宫’的路,我很熟悉,毕竟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但每一次看见高高的石阶,两排而站的石兽,都会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让我会短暂地失神…… ‘阴天宫’的正殿,我始终没有进去过。 那里供奉的神明,我也不想去一拜。 我的脚步很快,直接去了偏殿。当风铃声响起时,我也看见了坐在椅子上,把玩着一枚古玉的老家伙。 他,似乎知晓我要来,所以便静静地等着我。 而我,也不废话,进殿一礼而拜后,开口就是:“前辈,“混元灵宝乌金铃”我又得到了一个。” “嗯……” 靠在椅子上的老家伙,嗯了一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一般。或是,根本不感兴趣。 见此,我再开口:“前辈没什么要说的吗?” 老家伙听见了我的话,睁开了眼睛,他一边将把玩的玉佩收了起来,一边漫不经心地讲:“你这晚生,福缘不浅。” 呵呵,我笑了,问:“真的是福吗?不会暗藏着什么祸端……” 我的这句话,和我的口气,让老家伙终于正眼看向了我。 他说:“听你这口气,是有什么疑问吗?” 老家伙的声音,很低沉,没有发火,却给人一种他怒了的感觉。 我不敢招惹他,毕竟吴佳佳跟我说过他的事迹。别说我只是气达5泰的小道士,就算我是地仙境,也不敢跟他嘚瑟! 我抱了拳,施了礼,从上衣夹层内,拿出了在老家伙这里得到的铃铛,对老家伙讲:“晚辈这个铃铛中藏着一个八世枉死鬼。他在藏进铃铛前,曾跟晚辈说,“混元灵宝乌金铃”是有人故意给晚辈的。而给晚辈的人,晚辈需要提防……” 对于我说的话,老家伙没什么反应。 而我见此,又拿出了苏前辈给我的“混元灵宝乌金铃”,对着老家伙讲:“这个铃铛,是一位老前辈交给晚辈的。他和晚辈说,这个铃铛有特殊的因果。一般人不能持有,只有晚辈能持有……” 这一次,老家伙有了反应。 他向我要了手中的铃铛,一边打量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讲:“这世间,竟然还有人能看出此宝的因果。呵呵,难得呀……” 闻言,我摇了摇头,说:“那位老前辈的道行并不高,应该是这个铃铛和他们一家纠缠了太久,让他得以看出来的……” 老家伙看向了我,意味深长地讲:“原来如此,还真是造化弄人……” 第384章 未能达成 ‘阴天宫’偏殿中,老家伙将袖里乾坤还给了我。并说,以我的机缘,将来很有可能将七铃凑齐。 我问,将七铃凑齐会怎样?“混元灵宝乌金铃”到底有着怎样的因果? 老家伙却跟我说:“我‘阴天宫’的规矩,想得到什么……” 话,无需老家伙说完,我直接接话道:“要帮‘阴天宫’做一件事情相抵。” 老家伙含笑点了头:“嗯,“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是天机,泄露了会失很多道行,也会改变一些注定。你这晚生,如果想知道,就帮我‘阴天宫’做一件相等的事情……” 我问:“什么事情?” 老家伙说:“不是小事情……” 我抱拳道:“前辈请说!” 老家伙看着我良久,一抬手凭空握住了一根笔,一张纸。 老家伙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递给我。 我伸手想去拿,老家伙却说:“想清楚,再做决定。” 没有犹豫,我接过了这张纸。但看到上面所写,整个人都懵逼了! 纸上写的是:“来我‘阴天宫’为吏……” 我没有想到,老家伙居然如此不要脸。欲知“混元灵宝乌金铃”的因果,居然要我放弃一切,来他‘阴天宫’中当小吏! 这,我怎肯答应!但老家伙却说,此乃相等的交易,无可商量…… 一时间,我怒火中烧,老家伙也未曾宽慰。 我很想发作了,但更知深浅…… 我问老家伙,还有没有其它什么可以帮‘阴天宫’做的。老家伙说,没有…… 我又问,那能不能不全告诉我,只向我透露少许。老家伙又说,不行…… ‘阴天宫’偏殿中,我丧气地坐了下来。 老家伙拿出了古玉,暗自把玩着,不曾搭理我。 见此,我知晓这老家伙不可能松口,便走出了偏殿,掏出香烟抽了起来。 我发现,以往所遇之前辈,不管道行高低,年龄与否,都对我还算照顾。 但换了这老家伙,算是对我一味的苛刻! 求袖里乾坤时,问铃铛因果时,尽是刻意刁难! 待几根烟抽完,我回到了偏殿。 老家伙半躺在靠椅上,闭着眼尤为懒散。似乎,我要是答应这老家伙来‘阴天宫’做小吏,未来的无数岁月,都可以这般舒坦。 心中哼了哼,我却还是要对着老家伙恭敬一拜。 他未曾睁眼,我只是问:“前辈,晚辈还有一问,请您解惑。” 老家伙睁开了眼,没有不答应,也没有答应。 见此,我问:““混元灵宝乌金铃”上的因果,对晚辈而言,到底是福是祸?” 我的这一问,很简单,只要老家伙给我准话就行。 但他,偏偏不回答,只是慢慢将眼睛闭上…… 如此,我也不再恳求,抱拳一礼,准备离去。 但就在我快要走出去时,老家伙却开了口:“晚生,你说你的金铃里面藏着一个枉死鬼……是怎么回事?” 一瞬,我转过了身,看向了老家伙。 我心中道:“怎么?这阴阳间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你不是能卜算吗!你自己算去呀……” 呵呵,心中虽是如此想,但我嘴上根本不敢如此说。 我应了一声后,一边往回走,一边跟老家伙讲:“是一个叫朱久安的枉死鬼,他好像一直在等着我……” 有关朱久安的事情,我一股脑地讲给了老家伙听。 细节也好,我自己的猜测也罢,皆无遗漏,尽数告知。 老家伙听完后,很是惊奇,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说自己不再去卜算了,否则一定要算个透彻…… 我皱了眉,想劝老家伙别压抑自己,该卜算就卜算呀。但我知晓,这老家伙看我不爽,我和他多说也是无益…… 唉,明确了老家伙不会告诉我有关“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也明白了老家伙不清楚朱久安的事情。这‘阴天宫’再无半点留恋,我快步的离开。 ‘阴天宫’该死的老家伙,从来不会让我舒心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他不喜了,他非得如此对我。 怎么?我礼数不够?怎么,嫉妒小道爷年轻俊俏? 唉,我虽怨恨这该死的老家伙,但也知晓以我的道行,根本奈何不了他。有关“混元灵宝乌金铃”的事情,只得再想其它办法去了解……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混元灵宝乌金铃”真的有着什么因果。虽然吴佳佳看不出来,但它真的有…… 阴间的风,卷着沙飞舞。 我抚摸着南燕,让它送我去见黑无常。 南燕不似‘阴天宫’的老家伙,相当的贴心。鸣叫一声,让我骑上便走。 不多时,南燕将我送到了‘酆都’城西。 黑无常所住的地方,和白无常很近,并且也是白墙小院。甚至,也有一片竹林。 紧闭的大门前,我整理了一番衣衫,想给黑无常留下一个尚佳的第一印象。 而待门环敲响后,我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内心不知怎么,变得紧张了起来。 门微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这是一个男人的脑袋,似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半退了一步,因这个脑袋的主人非无常,虽然我从未见过黑无常,但也可知。 只因,它是纸人,虽会说会笑,同一般鬼魂没有差别。但它身上的气息,已经证明。 纸人笑着问我:“请问,有何贵干?” 我愣了愣,说:“嗯……我叫祝不凡,来拜访八爷的。” 听了这话,纸人本想去说什么,但目光一动,看向了不远处吃草的南燕。 它见着南燕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将门又打开了一些,露出全身对我拱手弯了弯腰,表示着尊重。 我伸出手,让它不要客气,让我进去就行。 但纸人并没有直接让我进去,而是讲:“请您稍等,小仆去禀告主人。” 见此,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下头。纸人再次对我拱手弯了弯腰,便退后几步转身向回走去。 此刻,我很想抽一根烟,缓解自己心中的特别情绪。 但我没有,因为我怕黑无常会亲自出来迎接,见着我抽烟的模样…… 呵呵,事实上是我想多了,黑无常没有亲自来迎接。 只有纸人再次出现,对着我讲:“见谅,主人在处理公务,不能见您……” 我下意识的“啊”了一声,觉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但纸人没有和我开玩笑,黑无常真的不准备见我! 一瞬,我有些急了,问纸人:“为什么?” 纸人回答不了我为什么,但它说:“主人让小仆转述,待合适的时候,主人会去找您……” 黑无常宅子的门,关上了,将我拒在了门外。 我不能理解,黑无常为什么不肯见我。我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只能站在门外不断地抽着烟! 是地府不允许他见我?因为我爷爷当年偷看生死簿的事情? 这不可能!早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地府怎么可能特殊照顾我这样的无名之辈呢…… 是黑无常今天心情不好,所以不想见我? 不可能呀,不见就不见,干嘛又说等合适的时候,自己去找我…… 几根烟抽完后,我也想明白了什么。 这个所谓的“合适的时候”,很有学问,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黑无常的住宅,我没有久留,因为我已通透。 这黑无常暂时不肯见我,应该是和我在掺和‘伪阴曹司’的事情有关。他曾和判官专门去查‘伪阴曹司’的事情,自然能知晓一切。 地府已经下令,地府之人不得再管‘伪阴曹司’之事。但从白无常的举动来看,此令绝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是一个聪明人,知晓有些事情在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不能显露出来的。 而身为一个人聪明人,明白了就不要再去追问,否则不仅会坏事,还显愚蠢…… 离开了黑无常的住宅,我本想去找白无常,问问他对现在风云突变的金陵城,有什么看法,又有没有要嘱咐我的事情。 但很不巧,白无常不在阴间,还在阳世闲逛…… 无奈,我只得离开了地府,回到了阳世。 此一趟,两个目的都未能达成,终究是让人不愉快的。 但是,世间事就是如此,不会顺人心意。我不是纠结者,不会为此而抱怨…… ‘大林村’的安静,不会因我的到来而打破。 我再次拿着长枪,苦练起了枪法,也将苏前辈给我的铃铛,祭奠了一番。 这个铃铛,很是不凡,能让我借用三昧真火的力量。 但同时,我也发现,欲借三昧真火需要不少的气。 以我现在经脉中可以存量的气来算,至多能用六次! 呵呵,这让我有些无语了。 白无常教我的神通,已经很消耗气了,但也没有如此离谱。 想想当日的苏神仙,不断使用三昧真火,后来变的那么虚弱,可能就是气快耗尽了,变得不堪一击…… 唉,对我这样的修道之人而言,‘气’,太过重要。过多的消耗,绝非好事。 再说,这气也不是凭空而来的。需要我长久吐纳,运转经脉,用“青元道经”修炼而出来的。这用了多少,之后就得再修炼出多少。就像给手机电池充电一样,需要电,也需要时间。 呵呵,六分之一的气,够我不眠不休的修炼5日半了…… 暗自无语间,我也没有得了便宜而卖乖。 三昧真火的力量,绝对够强。能获此宝,乃是造化。我将其好生藏在衣服夹层内,待关键时刻拿出来时,定是一大杀手锏…… 只是,想着使用出三昧真火跟陈吉他们嘚瑟的事,只得作罢了…… 第386章 要有大事发生 院中,一张小桌子,两张小板凳,配上了一壶茶。 我和叶老头闲聊着,他讲春燕姐其实天资不差,就是太过懒散,教导起来很费心。 我笑着说,春燕姐毕竟是个女人,错过了儿时苦修,现在想让她收心,认认真真的修炼,的确是难事。 对此,叶老头长吁短叹着。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开心的。不仅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充实了,更是因为他找到了叶家的传承人…… 闲聊之时,天色渐渐晚。 我点上了一根烟,问:“前辈,金陵城是不是要出大事了?” 叶老头喝着茶说:“是啊,风雨欲来呀……” 我又问:“您会参合吗?” 叶老头理所当然地讲:“金陵城中的事情,我们这些金陵城的人,怎能不管!” 一瞬,我明白了什么。 因为叶老头说的是,我们这些金陵城中的人,不是单说的他自己! 很显然,是有人将金陵城即将发生的大事,告诉了他们这些老前辈。而这些老前辈们,心意相通,皆义不容辞…… 一根烟,我慢慢地抽着,也问:“前辈,你们有多少人?” “你……” 我的话,让叶前辈有些惊讶,一个“你”字托着长音,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一切。甚至,‘伪阴曹司’的人会来金陵城,和我也有一定的关系……” 抽着烟的我,将一切都跟喝着茶的叶老头讲了个明白。 但当我讲完之后,叶老头却笑着说,‘伪阴曹司’会来金陵城,跟我其实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明所以,问:“不是因为我们将东西带来了金陵城吗?” 叶老头摇了摇头,没有详说,却表明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当月色朦胧时,我离开了叶老头的家。 我在叶老头这里,和在绣花婆那里,都没有得到答案。 他们都说金陵城确有大事要发生,也有人注定要去拼命。却不肯说具体是什么大事,又为何非要拼命。 并且,无论是绣花婆还是叶老头,都劝我离开金陵城,因这件大事,我参和不得…… 站在叶老头家门前,我默默抽着烟,问:“‘伪阴曹司’的人干嘛要来金陵城?当真和我将阿莲的尸骨带回来无关吗?” 我所问的对象,是站在门前的将军。他和鬼门关前的朱由检不一样,但却都一样的不搭理人…… 几根烟抽完,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陈吉打来的电话,他今天已经打了许多次,只为了催促我去酒店找他。 “祝不凡你在搞什么?说了过会儿到,过会儿到,都到,9点了!你怎么还没到?” 电话里,陈吉咆哮着。 “有事耽搁了,现在正打车过去,最多20分钟……” 电话里,我解释着什么,但陈吉不想听我解释。 给了我最后通牒:“20分钟你要是不到,我就让吴佳佳下咒,弄死你!” 呵呵,我被陈吉逗笑了,但也没有再耽搁,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酒店。 当我来到酒店时,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人。 陈吉、吴佳佳、木头,和一个长发中年人! “晚辈祝不凡,拜见前辈。” 不用陈吉去介绍,这中年人我见过,是‘茅山’道士。年少时,我和吴佳佳陈吉上‘茅山’闯地府时,他就跟在王宗师身边。 而且,我清楚的记得,他和白无常恶斗的场面。其用的法宝,是把浮尘,而另一名茅山道士,用的是长剑。 “祝道友不用客气,唤我夏师兄就可。你和吴道友一样,永远是我们‘茅山’的同伴。” 中年道士用手拍了拍我抱拳的手,说的话让我心里很暖。 但同样身为‘茅山’道士的陈吉,他一出口就是:“你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又祸害什么善良的女生了?夏师兄我和你说,这家伙已经不是当年……” “陈吉!给我把嘴闭上!” 不能再让陈吉继续给我传谣了,我冲上去捂住陈吉的嘴。 陈吉扒拉着我,然后嚷着,你果然去祸害谁家善良女人了,不然你急什么! 我靠!我算是服了陈吉这个死货了!脑子蠢好骗不是大事,喜欢传我的谣,是真该死呀…… 豪华酒店中,我和陈吉一番打闹,终是在吴佳佳的呵斥下,安静了下来。 当不再吵闹后,我问木头:“那颗善良的心脏呢?拿出来看看。” 没等木头说话,陈吉就阴阳怪气地讲:“你当是个物件?那心脏在老家伙身上,还拿出来给你看看……” 我黑了脸,问陈吉要不要来场男人之间的pk! 陈吉丝毫不怕,说着自己正要找个人出出气,看我就很合适! 哎呦,我笑了,拉着陈吉就准备出去。 但吴佳佳咳嗽了几声,对我讲:“陈吉已经修成了半仙之体,你确定要跟他动手吗?” 我说:“吴大美女,你怕是忘了小道爷手里有什么了……” 而陈吉说:“吴大美女你别管,大哥今天不揍他个人仰马翻都算他小子认输认得快!” 见此,吴佳佳用手揉着脸,不再去管我俩。 夏道士虽然出口欲阻止这场闹剧,但陈吉根本不听,还同夏道士讲,这是为民除害,正好将我的三观打正…… 豪华房间的门打开了,我和陈吉出了门,一直没讲话的木头却跟了出来。 我本以为木头是出来帮我揍陈吉的,但他却说我想多了,他只是想看看我和陈吉谁厉害而已…… 两个小时后,豪华房间的门再次打开。 率先走进去的,当然是小道爷我! 哼哼,小道爷虽然累的有些脱虚,但还是同吴佳佳嚷着:“吴佳佳帮我跟前台订十人份的饭菜,小道爷揍人揍饿了……” 吴佳佳给了我一个白眼,但也拿起了电话,打去前台订了饭。 接着,走进来的是木头。他什么话都没说,坐在椅子上后,就一直捏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陈吉这货,当然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呵呵,这死货一脸的狼狈,而且还变成了一个大光头,甚至连眉毛都烧了个干净。 进来后,这货也不敢瞎嘚瑟了,直直走进了浴室,收拾着狼狈的自己…… 哼哼不用多说,陈吉理所当然地败了北,小道爷我获了胜! 开什么玩笑,陈吉想拿我撒气,我何尝不想拿陈吉做三昧真火的实验者。 哼哼,半仙之体能怎样,一手的符箓让我长枪不敢靠近又怎样! 小道爷我一技神通袭其背后,口喷三昧真火,他陈吉怎能敌得过! 窗户边,我喝着水,抽着烟。虽将气快要耗尽,扛不住的疲惫,但脸上的得意,又怎会退却。 吴佳佳看着我,问:“你怎么赢的?” 我抽着烟,得意地讲:“呵呵,陈吉这货不肯认输,非得用气护体,强抗我的三昧真火呗……” 吴佳佳不解地问:“陈吉现在已经能够使出‘五阳开泰’,这都挡不住三昧真火吗?” 我抽着烟讲:“前几次挡下了,后来气不够了呗,‘五阳开泰’成了‘四阳开泰’,哈哈,就被烧成了秃驴……” 见此,吴佳佳点了点头,明白了一切。 她说:“你那个可以缩地成寸的神通,加上铃铛中的三昧真火,的确很赖皮。” 我说:“哪里赖皮了!他一手的符箓差点我把我炸死,比赖皮,我能有他赖皮?” 房间里,我和吴佳佳为谁赖皮争吵了起来。她最后不想争辩了,讲着要找时间和我比试比试。我一听这话就服了软。 这陈吉和我动手,总归是不会用杀招的。她吴佳佳太过凶残,我可不和她拼命…… 呵呵,服了软后,我方才发现夏道士不在房间里。 便问吴佳佳:“夏师兄呢?” 吴佳佳说:“去找王宗师了。” “哦……” 我哦了一声,转问木头:“木头,那颗善良的心呢?” 被我喊了一声的木头,应了一声,但却没有缓过神,问我怎么了? 我再次问他善良的心脏在哪儿? 木头说:“被‘茅山’道士保护起来了……” 呵呵,木头告诉我,他和陈吉按照吴吴佳佳给的卦解,几番波折之后,总算找到了符合条件的人。 但那人年纪太大,且太过固执,根本不相信神鬼之说。 甚至,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上门跟他说什么‘伪阴曹司’改变天道的陈吉和木头,结结实实的用拐棍伺候了好几下…… 对于木头和陈吉被老头打的事情,我自然是开心地笑了,但也问他:“你们最后怎么确定找对人的?” 这个问题很是关键,因为几次通电话,陈吉和木头都说有了线索,但就是无法确定找到的人,是否有永远善良的心。 对此,木头说:“是陈吉喊来了‘茅山’的一位道士。他用‘五鬼通灵术’号令来了一只能控制人心的鬼,帮我们最终确认的……” 不用多说,这位会‘五鬼通灵术’的道士,自然是我所认识的刘道士。 也算陈吉这家伙聪明,知道卜算之术算不出来善良心脏到底是谁。喊来了会‘五鬼通灵术’刘道士。 但当我问谁人在保护那个固执老头时,木头也说正是刘道士。 为此,我叹了声,因为那固执老头还在自己家中,而负责保护他的刘道士,自然就不可能前来金陵城了…… 第387章 大战提前 豪华酒店的房间,十人份的饭菜上齐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当吃到一半时,洗完了澡,收拾好自己的陈吉才从浴室走出来。 这家伙,显得很苦闷,因为没了头发和眉毛,简直像个另类! 他大骂我不够兄弟,居然对他下死手。 我非常委屈,想说自己如果不停手,他怎么可能就只被烧掉了毛发。 但小道爷比武都赢了,嘴上怎么能输? 我骂着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见手中剑不敌我的长枪,就拼命地扔符箓想炸死我! 一番争吵再次上演,吴佳佳看不下去了,骂了声我和陈吉是智障,便回了隔壁的房间。 而木头也是如此,说着自己要去找趟江南三杰,也离开了。 当房间里面只剩下我和陈吉,吵闹是一开始变凶,慢慢的就停歇了。 因为没有人观战的争吵,当真没有什么意思…… 呵呵,我跟没有毛发的陈吉吃着饭菜,同时也听陈吉和我讲着现在的情况。 从陈吉的话中我明白到,现在的金陵城,已经成了最后的决斗场,‘伪阴曹司’的人也好,听从‘茅山’号令赶来的各路修道之人也好。都在默默等待着什么,大战一触即发! 而陈吉证实了,今天白天我去看望的老前辈们,都听从了‘茅山’的号令。明白了‘伪阴曹司’的事,也没有例外的想要阻止天道被改变…… 对此,我没有问其他,只问陈吉:“为什么是金陵城?” 陈吉一边吃着鸡腿,一边讲:“还能为什么,不就因为‘伪阴曹司’的藏身地,就在金陵城附近嘛……” 我震惊了,我没想到‘伪阴曹司’的藏身地居然是金陵城附近。这,有些匪夷所思了…… 我问陈吉:“‘伪阴曹司’的藏身地,为什么在金陵城附近?” 陈吉则说:“在金陵城附近怎么了?就因为你在这里上学他们就不能在这里了吗?” “这天大地大的,他们随便找什么地方都可以,反正是用阵法藏匿自己。选在金陵城就不正常了嘛……” 陈吉的话,让我无法反驳。的确,若‘伪阴曹司’是布置阵法来隐藏自己,那藏在什么地方,都可以。 我身在金陵城,便理所应当地觉得蹊跷。但事实只是巧合,不需庸人自扰。 我点上了一根烟,问陈吉:“‘茅山’这一次喊来了多少修道之人?” 陈吉说:“比咱们上次多很多,但有没有上次那些前辈们厉害,就不知道了……” 陈吉告诉我,‘茅山’这次号令修道之人对付‘伪阴曹司’,和上一次闯地府绝非同例。 对于大多数修道之人而言,地府是不可以侵犯的。而‘茅山’上次闯地府,也是‘茅山’自己的私事,其并不占公道。 所以赶过去的,都是准备为‘茅山’拼命,且修为很高的。 而这一次,对付的是‘伪阴曹司’,占了公道,且有阴曹地府的派令。 故,来的修道之人数量很多。但这些修道之人厉不厉害,则很难去说。 比如,上一次为‘茅山’闯地府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过来。其中就包括陈吉的老爹…… 我问陈吉,他老爹为什么不来。 陈吉也给不了答案,只能猜测是年纪大了,不想奔波了。 呵呵,陈吉老爹才50岁左右,怎会是年纪大了。 我想,答案可能是,他老爹也希望‘伪阴曹司’能够改变天道,继而改变自己身为修道之人的天命。 又或者,他老爹心里清楚。这‘伪阴曹司’是要改变天道,要阻止,或能阻止,都该是个高的人。轮不着他,也不应该是他…… 我想,这一次没有听从‘茅山’号令而来的前辈们,应该都是这种想法。 毕竟他们当年都敢去闯阴曹地府,背上那么大的因果,都不曾胆怯。又怎会是惧怕‘伪阴曹司’而不敢前来呢…… 十人份的饭菜,被我和陈吉吃了个干净。 陈吉一边拍着肚子,一边还在抱怨我下手没轻没重,让他没了头发和眉毛。 我抽着烟,听着陈吉抱怨了几遍,准备逃离。 但在离开前,我问陈吉:“大战什么时候开始?” 陈吉说:“尚不确定,但应该就在近期……” 说了这样一句,陈吉又讲:“不过按我的推测来讲,应该在十天后。” 我点了点头,说自己要趁着十天时间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一番,否则到时候经脉中无气,怎能行。 对此,陈吉从袖里乾坤中拿出了一个药盒,扣扣搜搜地从里面拿出了两粒给我。 他说:“这种宝贝我也没有多少,你省着点吃……” 我无语,总共就两粒,还让我省着吃,这种话就你陈吉能讲出来。 收下了丹药,我看似随意地问:“杨素月来没来金陵城?” 陈吉说:“她怎么可能来呢……” 我说:“嗯,也是……” 其实,这个问题不需要去问。杨素月的特殊命格太过凶悍。刘道士曾言,杨素月很受‘茅山’一位老道士疼爱。而这位老道士也在帮助杨素月破解自己的特殊命格。 这就是为什么杨素月后来一直未曾给我打过电话,我每次打电话去‘茅山’时,也未曾让许岑帮我去喊杨素月的原因。 现在的杨素月,离不开‘茅山’,甚至连刘道士都见不上她一面。 倘若,她此次跟着‘茅山’来了金陵城,一定会找我。她没有,便说明,她还在破解自己的凶命,无闲暇时…… 我离开了豪华酒店,一个人走在凌晨的夜路上。 不知为何,有些想杨素月了。不知想什么,也许是她的唠叨声,又也许是熟悉的人都来了金陵城,唯独少了她和刘道士…… 10月25日,星期天。 ‘大林村’的小院中,我没有再练枪,也没有再修炼什么,只是打了好几通电话。 因为陈吉推测会在十天后发生的大战,提前了…… 第一通电话,我打回了家。 本以为会和老爸老妈聊很久,但事实上并没有多久。 话语好短,是我问爸妈身体好不好,村里面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可以跟我这个儿子讲上一讲。 老妈说她和老爸都很好,不需要我关心。也说让我别跟村里的张大妈一样,喜欢关心别人家的长短,在外面上大学就要以学业为重…… 面对这样的老妈,电话自然挂断的很快。她真是我亲妈,数落起来我,是丝毫不会嘴软…… 第二通电话,打给了李军,聊了许久。 有关‘伪阴曹司’的事情,我一直都跟李军有联系,他自然知道现在金陵城的情况。 只是,李军和我都很默契地隐瞒了董骗子。不想他知道后,来金陵城瞎参和。 现在的他,就应该在苗寨陪着吴守玉忘记一切,颐养天年。 第三通电话,我打给了唐老板。 这通电话,其实是试探。因为我不想唐老板知晓金陵城中的情况,更不想他参和‘伪阴曹司’的事情。 还好,唐老板说自己最近没什么事,对我明天要去找他玩,也是热情欢迎…… 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我并不知道。 可是,今夜会是无眠的一夜。 因为今夜,‘茅山’将和‘伪阴曹司’正面较量。唐老板既然说欢迎我明天来找他,便说明他不知道今夜将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他即使知道了,今夜也不会前去。 第四通电话,打给了春燕姐。 她真的去了外地,让我不免佩服起了叶老头。 叶老头自己要阻止‘伪阴曹司’是不会改变的,但他能忽悠走春燕姐,却是我没有想到的。 要知道,两天前春燕姐才给我打了电话。 说不得了啦,金陵城出大事了,她看见了许多厉害的修道之人! 为此,我忽悠了春燕姐一顿,说那些人要么是来旅游的,要么是来参加什么聚会的…… 可是,春燕姐不是傻子,她说她在金陵城中有不少的朋友。而这些朋友中,大多数还不是人…… 呵呵,通过这些不是人的家伙,春燕姐知晓了金陵城将有一场大战! 虽尚不知大战的缘由和时间,但爱看这种热闹的春燕姐放言自己绝对不能错过。甚至,还想拉着我一起去看大热闹。 只是,两天前还如此言语的春燕姐,却已被骗去了外地,注定要错过了…… 第五通电话,我打给了吴佳佳。 我问她,我什么时候过去找她?她说宜早不宜迟…… 第六通电话,打给了秦公子。 希望他能来‘大林村’接我,但他说自己还在火车站,等着接光头和戒痴小和尚。暂时不能来接我…… 我没想到,火车居然晚点了,不知道是路途上遇到了什么事。 第七通电话,无奈之下打给了大俊哥,让他过来接我。 大俊哥没有拒绝,说一个小时之内就赶过来。 手机,踹进了口袋,我打了井水,给自己洗了脸,也给院子中的花草浇了水。 露天的花草,何须浇水,但也许和那日的绣花婆一样,害怕自己回不来了,便做了不需做的事…… 我走出了院子,锁上了门,悄悄地离开,没有打扰任何人。 就像几天前来时一样,也希望回来时亦一样…… 第388章 双方对峙 十月,夜风冷,满月明。 不知是大战在即,还是其他原因,今夜的月有些过于的美。 它不是白色,而是少见的黄色。 它就挂在天上,却又仿佛随时会掉落。 每个看向它的人,定会些许的失神,因其不似人间景。 而夜空,也不是黑色,是雾蒙蒙的蓝,陪着着月,给人无限遐想。 我坐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之上,抬头望着此景,心中道:“此月配此景,当属人间一流,应配一壶酒,不赏不为人……” 呵呵,话虽如此,但我可没有如此闲情逸致去赏月。 因为在我的前方,七百八百米之外,有两方人在对峙。 他们所对峙的事情,大过了一切…… 月色不变,如波浪一般的山林中,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空地。 应是位巨人,用巨力为之。否则,凡人怎能拔走这一片的树木而不留痕迹。 在这空地之上,有着一方人鬼。 其中,一群人都穿着蟒袍,单从气来看,无一位不是气达6个泰者!也皆修成了半仙之体,本应福泽一方,不该逆天而行…… 而在这些人的身后,则是一群鬼魂。 这些鬼魂,均穿着差衣,但颜色不一。 他们身上的阴煞之气,并不是刻意释放出来,却已让人心惊胆战! 我的目光,只注视过鬼魂中的两人,因我识得。 其中一个带着面具,着紫色差衣,是‘白石山’的厉鬼。另外一个勾勒着背,着红色差衣,是瞎眼老头。 不得不说,‘伪阴曹司’的实力当真不容小觑。 十几个修成半仙之体的人,加上三十几个鬼。且,这只是以我的气能观察出来的。说不定,那十几个人中,还有‘地仙境’的怪物…… 这样的实力,不敢说能将地府掀翻,但今夜当真有可能将整个金陵城给掀翻! 一根烟,默默点上,我不敢出声,目光微动。 在四方空地之外,与‘伪阴曹司’的修道之人对立而站的几步位。是一群身穿道袍的修道之人! 其中,以着白色道袍的王弘义,王宗师为主。 这一刻的王宗师,背手在后,我的距离看不见他的脸,但想必也定是凝重的。 在王宗师的两旁,还站着几名身穿白色道袍的道士。但他们的年龄都不似王宗师一般,如此年轻…… 而在王宗师他们后面,是一群身着金色道袍的道士。依次,则是身穿红色道袍,紫色道袍的道士。 陈吉,便身穿紫色道袍,站在其后! 不得不说,其实世俗总是难免。无论是阴间阳间,都讲人情世故,都讲规矩资格。 我、吴佳佳、木头,都是修道之人。但并不是‘茅山’道士,也没有任何的威望与名声,自然没办法站在他们当中。 默默抽着烟的我,虽开了三门,但也听不见双方的对话。 王宗师这边的人数不少,接近了百人。 而在附近,还有许多像我们一样,坐在大树之上,默默观瞧之辈。 按照这种情况来讲,‘伪阴曹司’今夜是难逃一劫。若不束手投降,便是愚蠢之辈。 但我知晓,如果‘伪阴曹司’真的很容易解决,双方也就没必要对峙,没必要废话了。 我料定,‘伪阴曹司’那边有道行很高的人,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地仙境’。 呵呵,‘地仙境’的修道之人是什么概念。那是绝对能和十殿阎王掰手腕的存在,别说我们这边人多了,就是再多一倍,也是无用。 一根烟抽完,我又点上了一根,目光看向了两名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 这两人,均为男性,站在一群身着金袍道士之中,相当的扎眼。 要知道,在道门的传统中,道袍的颜色有特殊的含义。 比如,白色道袍,就只有一派之尊的道士才能穿。金色的道袍,只有修为到达一定程度后,才能去穿。此为身份的象征,也是修为的象征。 而青色道袍,则有些特殊。能穿这种道袍的道士,一般都很神秘。他们也许不属于任何的道观,任何的道派。但其实力不容小视,甚至往往强过白袍道士…… 在我默默观察两名青袍道士的时候,树下有了动静,是有人走了过来。 低头一看,是江南三杰那三个家伙,我便继续抽着烟,没有去关心。 这江南三杰的本事虽然没我和木头厉害,但他们的身份却比我们好。按照道理来讲,他们此刻应该穿着道袍,站在紫袍道士们的身后,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可是,他们却来找了我们。 树下,木头和江南三杰交谈了起来。我漠不关心。 可是,刀疤男却是快速地翻上了树,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问:“小道爷,死秃驴呢?” 我说:“火车遇上事故了,他赶不上这场好戏了……” 唉……也是光头和戒痴小和尚倒霉,居然能碰上泥石流将火车挡道的事情。 不过也怪陈吉这货,信誓旦旦讲十天后‘茅山’才会对‘伪阴曹司’动手,让光头和戒痴小和尚以时间足够,才慢慢悠悠地往回赶…… 心中叹气的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递给了刀疤男。我也好奇地问他:“你们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跑过来跟我们混?那边,没有你们的位置吗?” 我的话,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是想问一问。 刀疤男苦涩地摇了摇头,他说他本想站在王宗师他们身后的,那多威风呀。但是他说:“我哥就是不肯过去,非要过来找张道爷……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呵呵,听了刀疤男的话,我笑了起来。也低头看了看树下正和木头窃窃私语的哑巴。 当然,这所谓的窃窃私语是需要靠哑巴的师妹做翻译的。我反正是挺佩服木头的,中间有人当传话筒的天,他还能聊得那么起劲…… “小道爷,什么时候开打呀?我都等不及了!”刀疤男望着两方对峙许久,却不见动手的人,急迫地问着。 我说:“呵呵,我也不知道……” 刀疤男抱怨地讲:“真磨唧!咱们那么多的人,还不赶紧把这群疯子给收拾了,在干嘛!我还以为能看见什么大场面呢,现在倒好,真是有够扫兴的……” 我说:“呵呵,最好还是别打起来的好……” 刀疤男问:“为什么?” 我说:“打起来,有人会丢掉性命的……” 刀疤男讲:“那不打也不行啊!你看那边那么多的“厉鬼”,就算不跟那群人打,这群“厉鬼”怎么都得收拾了呀!” 听了刀疤男的话,我看向了‘伪阴曹司’那边,双眼微眯。 我站了起来,对刀疤男讲:“你在这坐会儿,我得下去一下……” 翻身下了树,我走向了一直躺在毛毯上,仿佛都要睡着了的吴佳佳跟前。 “吴佳佳……” 我喊了一声吴佳佳,吴佳佳似乎还真是睡着了,被我惊醒了一样。 她有些气恼地讲:“干嘛吵醒我?” 我说:“你答应过我,帮我救瞎眼老头的……” 我的话,吴佳佳听得清楚,她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望着我。 说:“是啊,我是说过。” 我问:“那怎么救?” 吴佳佳打着哈欠讲:“很简单啊,打起来的时候,你用你的缩地成寸跑到那老头的面前,一招‘镇鬼诀’镇魂,然后将那老头救走不就行了嘛……” 听了吴佳佳的话,我有些懵逼,问:“有你讲的那么容易吗?” 吴佳佳说:“本来就很容易的事情,你想得太复杂了……” 我无语了,觉得吴佳佳说的办法太不靠谱。但吴佳佳让我仔细想想!而我想过之后发现,还真的很有道理…… 但,我怎肯让她吴大美女置身事外。 我对吴佳佳讲:“行是行!但到时候你得配合我。” 吴佳佳说:“放心,到时候本小姐会帮你的。本小姐说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见吴佳佳许了承诺,我也就放心地点了点头。 但同时,我想起了什么,问吴佳佳:“我上次打电话给你,让你去绣花古巷找绣花婆,你去了没有?” 吴佳佳说:“去了呀。”但她忽然也想到了什么,问我:“喂,祝不凡你怎么认识的绣花婆?” 我说:“春燕姐带我去认识的,怎么了?” 吴佳佳点了点头,说:“没事……就是觉得这么厉害的前辈,按照道理来讲,你不应该有福源认识的才是……” “切!” 小道爷的福源不行?简直开玩笑!小道爷可是上界仙的元神转世,你说小道爷没有福源? 哎,我是懒得和吴佳佳争吵了,毕竟此地不是寻常地。 我问吴佳佳,你找绣花婆后怎么样了?她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没有帮你卜算一卦。 对此,吴佳佳又躺在了自己的毛毯上,不再搭理我了…… 见此,小道爷又“切”了一声,也不再去打扰吴佳佳。 我知道,这个夜注定漫长。 ‘伪阴曹司’和王宗师他们均没有要直接动手的意思,他们有的谈判了! 且,此地距离城区过远,手机都没有信号,就更不会有人前来打扰了。我料定,就算我现在睡上十几个小时,双方也不一定能打起来…… 此刻,当是无聊之时呀…… 第389章 晚了一步 呵呵,无聊归无聊,小道爷也不可能学着吴佳佳,直接树下睡觉。 小道爷没有她那一手算乾坤的本事,自然不敢如此安逸。 一根烟点上,我跟江南三杰点头打了声招呼,也跟木头说了几句,就向外走去。 当然,这所谓的外,并非是指王宗师他们那边。我的资格不够,也知深浅,小步而走,只是散步。 烟,在慢慢地抽着,经脉中的气也散了出来,寻找着藏在山岭中的某些人。 这气不散开不要紧,一散开我居然发现了不少的人。 我本来以为,一二十人就蛮多的了。但这附近的树上树下,居然有着上百号的人。 且,这些人的修为均比我高。我的气探过去,都被挡了回来,让我无法查探详细…… 漆黑的树丛边,几人站立,不动不出声。 他们手中有刀,有叉,更有长枪。其穿着古怪,面露冷峻,死死盯着四方空地处对峙的人。 在他们身上,有一股肃杀之气!似乎可斩千军万马,绝不会后退半步。 若有胆小女生猛然瞧见,定会被吓个半死。但来此地者,有女生,却无胆小辈…… 一篝火前,是三名中年人。 他们手中有酒,身边有剑,没有谈笑风生,只是默默喝着酒。 他们是此地最高调的人,因无人敢生火,只想隐藏在黑暗中。 他们敢! 是身边的剑,给了勇气。或是,自身的修为,给了胆量。又或者,没有任何理由…… 一块岩石上,有着一群和尚在打坐。 他们有的持着法杖,有的拨动着佛珠,有的只是闭着目。 这群和尚,应该并不是金陵本地僧。并且,绝不是结伴而来。想必,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待在了一起。 此刻,这群和尚正默默注视着对峙的双方。 对于我的路过,他们没有去在意,也没有点头示意或者想要交谈的意思。 我不曾停留,继续闲逛着。在找要找的人,也在观察着来到的人。 不得不说,这一次‘茅山’召集而来的修道之人确实很多。但和我一样的年轻之人,却是少有见到。 大多数,都是中年或者暮年。也不知道是年纪轻的想法都和我一样,认同着‘伪阴曹司’。还是年纪轻的道行太低,没资格过来…… 半个小时的闲逛后,我终于停下了脚步,找到了叶老头他们。 对于我的出现,和我能来找他们,叶老头没有意外。 他笑着问我:“祝小友,来找我们这群老家伙干嘛?” 我抱拳说:“前辈们都来了,晚辈怎么敢不来打声招呼……” 此刻,和叶老头站在一起的人,有十几位。绣花古巷中的人来齐了,但还有好几位是我从没有见过的。 但是,从年龄上不难看出,这几位我没有见过的,也是老一辈了。 其中有一位问叶老头:“这位后生是谁?” 叶老头说:“呵呵,他叫祝不凡,跟我一样是走阴的……” 距离金陵城区颇远的山岭下,王宗师他们还在和‘伪阴曹司’对峙。双方交谈着什么不得而知,交谈出了什么结果也不得而知。甚至,连交谈的愉不愉快都不得而知…… 我没有兴趣再去关注他们了,而是和一名丁姓中年人交谈着什么…… 这位姓丁的中年人很不简单,算是主动过来找我的。 并且,他直接认出了我‘出道仙’的身份,问着我有关‘出道仙’的事情…… 几番交谈之下,我算是相当的谨慎,没有透露太多。甚至,连我是‘出道仙’的身份也没有承认! 丁姓中年人看出了我的顾忌,在我耳边小声道:“年轻人,此事结束后,我在火车站等你。到时候我们两个详谈……” 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中年人见此,也准备离去。但我却问:“前辈,请问全名……” “丁玄清……” 中年人带着笑容,说出了自己的全名。 而我也抱拳道:“祝不凡……” 互留姓名之后,中年人离去了。 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心中诸多不解。 他是如何知晓我‘出道仙’身份的呢…… 他又是如何找到我的呢…… 他,找我想要干什么…… “小伙子,在想什么呢?” 一旁,绣花婆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说:“没……没什么……” 见状,绣花婆笑了笑,同我讲:“刚刚那人道行不低,身上也没什么业障。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你可以去找他谈谈……” 显然,绣花婆是听见了我和中年人的对话。 的确,对我们这些修道之人而言,再小声的交谈也隐瞒不过其耳。 我看着绣花婆,从她的话语中明白了什么,对其抱拳说道:“谢谢婆婆……” 月色不变的山岭中,我向来自金陵城本地的数位前辈们抱拳告了别。 只是,我的目光会在几人身上短暂的停留。 手握断剑的老人,靠着树。 今夜的他,断剑还是断剑,眼中的光亮却从未淡却。他曾说,断了剑,收了心,便归了乡。 可今夜证明,他的心,从未冷却…… 本该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站在了树下。 今夜的他,不知谁人助,竟生了双腿。我看得出,那是纸人术接上的腿,虽能行走,却是一大破绽。若对了敌,攻之必败! 可是,他紧握的刀,似在告诉所有人,谁也不能让他败…… 手不离书的老学究,席地而坐着。 今夜的他,没了滔滔不绝的话,只是静坐于地闭着目。 他曾对每一个遇上之人说,他因祖上的牵绊,忘了仗剑天涯的梦,虚度了大把年华。他说时的激动,历历在目。他说时的无奈,依然在耳。 但今夜,他沉默着,平静着。犹如站在风浪前的人,平静是为了等待下一刻的波涛汹涌…… 远处,旭日东升。 近处,美人醒来。 远处,道袍已动。 近处,长剑出手! 历经一夜的漫长对峙,王宗师他们终于和‘伪阴曹司’的人动手了! 这一刻,我等了很久,许多人也等了很久。 木头和哑巴都掏出了剑,我的铃铛也在响动中,长枪在手。 无需言语,也没有号角声。山岭无风,树已群动。 一名名修道之人冲了出来,他的速度好快,眨眼间就已经冲至四方空地。 我笑着,因为我懂得他们的迫不及待。但我并没有如他们一样直接冲出去,而是手握长枪的等待着吴佳佳。 以往,最强悍,最不甘落后的吴佳佳,今天却显得拖沓。 她慢慢地收拾着自己的毛毯,对我说:“不急,咱们可以晚一点过去……” 我看了一眼吴佳佳,转头再去看四方空地。 此刻,混战之中已然分不清敌友,法术之光的绚烂,兵刃相击的乐响,让看过去的人,热血沸腾! 我对着吴佳佳催促道:“快点一点,瞎眼老头撑不住那么久的!” 不急不慢地收拾起了毛毯,吴佳佳再理了自己头发,手动间长鞭方才出现。 她对我说了声:“走。” 我便没有犹豫地冲了出去! 要知道,小道爷虽然修为差了点,可有长枪在手,谁也不怕! 可是,在我冲出去没几步间,一道通天光幕赫然出现,挡住了我的脚步! 这道光幕,距离我只有百米的距离。它包裹住了四方空地,上至天,下至地,皆包裹住了。 此乃一道大型的阵法,是由王宗师一声令下,八名金袍道士以自身为器,启动的阵法。 此阵法,早就布置好了,是为了防止一旦开战,‘伪阴曹司’的人逃走。 可是,如今这阵法却阻止了我的进入,让我头皮一紧! “我们怎么进去?” 阵法光幕前,无法进入的我,焦急地问着吴佳佳。 “进不去了……” 吴佳佳站在阵法光幕外,给了我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我手中的长枪,握得很紧,却根本不敢挥舞。 眼前阵法上传来的气息,已经向我证明,我敢触碰,只能是死! “这种阵法,由八名前辈以自身为源。就算是修成地仙境的高人来了,也进不去了……” 吴佳佳说着话,似在感慨着什么。 握着长枪的我,回头去看,山岭地已无他人,似乎只有我和吴佳佳留了下来。 木头也好,江南三杰也好,之前见到的所有人都进入了阵法内。唯独我和吴佳佳慢了一步,被挡在了外面…… 一瞬,我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吴佳佳! “吴佳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我冲到吴佳佳跟前,质问着她! “嗯……陈吉之前和我说过,一旦动手,阵法会以最快的速度启动……” 吴佳佳点了点头,没有隐瞒我,却让我长着嘴巴,哑语! 我不明白,吴佳佳为什么会故意拖延时间!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她也答应过我会救瞎眼老头。她,为什么要如此…… 我的长枪,指向了吴佳佳,眼红了! 我冲吴佳佳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吴佳佳走上前,将我的长枪按住,说:“还不是为了救你。” 我皱了眉,不敢置信地冲她喊道:“什么救我?” 吴佳佳说:“绣花婆告诉我,你要是进去了,会死在里面的……” 第390章 黑熊精 一句,“我要是进去了,就会死!” 让我提着的长枪,慢慢的垂下。 我从吴佳佳的眼中读懂,她没有开玩笑,她说的是真话。 可是我不懂,我看着近在咫尺,却进不去,闻不得音的阵法光幕喊道:“不可能……你骗我!我有“混元灵宝乌金铃”,绣花婆怎么能算出我的生死!” 吴佳佳叹了口气,讲:“唉……我也是这样问绣花婆的,但她说她没有理由要说谎。而我也找不到她会说谎的理由……” 对于吴佳佳的回答,我根本不信,质问道:“她就不能是怕我有危险,故意骗你的吗?” 谁知,吴佳佳嘲讽般地冲我喊道:“祝不凡!你当你是谁?你和绣花婆只是几面之交。她这样的前辈犯得着为你说谎吗?” 吴佳佳的话,让我身子往后一退,哑语了…… 是啊,我和我绣花婆只是见了几面的交情。她有可能出于好心,劝我不要冒险,不要参与如此危险的事。但她不可能说谎话来骗我,更没理由说谎话骗吴佳佳,来拐弯抹角地劝我…… 看着哑语了的我,吴佳佳继续说:“参卦的人,可以不说卦解,但绝不可能说假的卦解。这是诬卦,是忌讳,是容易弄巧成拙的变数。绣花婆这样的前辈,有什么理由犯这种忌讳……” 犹如一柱擎天,密不透风的阵法光幕下,我收起了长枪,不再去说什么。 无论我心中有多少的抱怨不满,都再不得对吴佳佳发泄。 而吴佳佳,默默观察着阵法光幕,惋惜地说着,自己为了拦住我这个傻子,牺牲了自己,没能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我对此无话可说,不想同她说谢谢,也不想同她争吵什么…… 距离金陵城区很远的山岭中,不断升起的太阳,使得天空越发明亮。 山岭中,不缺乏鸟儿的鸣叫,风吹树叶的声响,却唯独少了本该出现的斗法厮杀声! 我,就站在阵法光幕前,很想打个电话给光头,问他有没有赶回金陵城。 但是此地没有信号,我联系不上任何人。 袖里乾坤中的香烟很多,多到我几天几夜都抽不完。但仅是一个上午的工夫,我就抽掉三包烟,抽到自己的喉咙都发涩…… 烟,又点上了一根,我也不再站着,而是席地坐了下来。 一场大战,非攻城略地,非你追我赶,非百万之众。可为何打了一个上午,还没能结束…… 我不明白,我不得知阵法里面的情况。 我只能默默抽着烟,想象着里面的画面…… 木头和江南三杰不知怎样了? 他们的道行虽然有限,但有那么多的大前辈们在,他们一定不会有事。 叶老头和绣花古巷中的前辈们怎样了? 他们应该是各显神通,与‘伪阴曹司’的人恶斗着。希望他们不要有事,希望我能看见他们笑着走出来…… 厉鬼和瞎眼老头怎么样了? 厉鬼,应该会被很多修道之人围攻。他的本领很大,应该能敌得过。只是,瞎眼老头会是怎样的命运了…… 希望如同吴佳佳所说,有陈吉在,他会帮我救瞎眼老头…… 毛毯,铺在了我的身边,吴佳佳半躺下,看着阵法光幕。却不给我染指半块。 我问吴佳佳:“你能不能算出里面是什么情况?” 吴佳佳说:“不用算我也能猜到。” 我问:“真的假的?” 吴佳佳说:“嗯……我想,应该死了一些人,伤了很多人。现在嘛,应是几人的决斗,旁人再难插手……” 吴佳佳的话,只是她的猜测,但应该正如她所说。 我俩,就坐在阵法光幕前,等待着结果。 而这结果的到来,是在半个小时之后。 “轰隆”一声巨响,阵法光幕连同着大地震动了半刻。 顷刻间,光幕消散,我们得见其内景! 原先的四方空地,尚在。 只是,人已非两方对立,而是一方包围着一方。 ‘伪阴曹司’的修道之人也好,鬼魂也罢,都被包围在了中间,无路可逃。 当光幕消失的瞬间,我刚站起身来,就看见一群金袍道士冲上前去,将‘伪阴曹司’的人制服。 只是,我的目光如何寻找,都没有找到厉鬼,也没有瞎眼老头。 吴佳佳,收起了毛毯,而我,冲进了人群。 很快,我找到了木头和江南三杰。 他们四人,除了崔君焉外,都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木头,已然站不起来,躺在地上。 只是,木头无碍,因为有一名白袍道士站在木头身边,照看着他。 我顾及不上礼貌,跑过去抓住了木头的手,关切地问:“木头,你没事?” 木头还有意识,勉强对我挤出了一丝笑容。 但下一刻,木头就晕厥了过去…… “没事的小道爷,张道爷是用法过度,休息几天就能好……” 一旁,刀疤男自己给自己的胳膊绑着绷带,也对我说着话。 而在给哑巴包扎伤口的崔君焉也对我讲:“多亏了这位前辈,师兄他们几个才能没事……” 听了崔君焉的话,我抬头看了看这名一直站在木头身边,穿着白色道袍的道士。 赶紧站起来,抱拳一礼道:“多谢前辈……” 白袍道士对我笑了笑,也看了看木头后,对我讲:“这位小道友,张贤侄就托你照顾了……” 我点了头,明白这位白袍道士应该和木头有着什么渊源。 白袍道士没有留下,将木头交给我后,就去找王宗师和另外几个身穿白袍的道士了。 我用气探进了木头的体内,确定他的确没事后,站了起来,继续寻找着什么。 可是,此地的气很乱,无论我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厉鬼和瞎眼老头的气。 我劝慰着自己,找不到是好事,找不到是好事,找不到是好事…… 四方空地上,许多人都在包扎着伤口,有叫嚷声,也有开怀的笑声。 吴佳佳并没有随我而来,她去找了和‘茅山’道士在一起的陈吉,应该是去帮我问瞎眼老头的事情了。 见此,我不再去想其它,帮着刀疤男包扎着伤口。 刀疤男对我说:“小道爷你错过了一场大战,真是没有福气呀……” 我笑了笑,说:“没事,到时候你们跟我说说,就当自己参与了……” 刀疤男笑了,但我手上的力道一加重,他又痛叫了出来…… 待刀疤男伤口包扎好,我点上一根烟,也递给他一根烟问:“你们怎么伤得这么重?” “是不是对面有‘地仙境’的人?” 刀疤男抽着香烟,讲道:“‘伪阴曹司’那边是有两个‘地仙境’,但我们这里却有三个‘地仙境’的前辈!” 听了这话,我不理解了,问道:“三个‘地仙境’的前辈?那怎么还打了这么久?” 烟,刀疤男慢慢地抽着。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咬着牙讲:”还不是因为那头黑熊精!” 刀疤男说,被阵法笼罩的四方空地,其实胜负早已注定。 无论是人数的绝对优势,还是稳稳站在前列的三名白袍‘地仙境’前辈。都已让‘伪阴曹司’败局注定,反抗只是徒劳。 甚至,连王宗师也是如此认为,除了对付‘伪阴曹司’的‘地仙境’强者外。让所有身穿金袍的道士都按兵不动,给诸多道门弟子和前来相助的道友一展身手的机会…… 这种机会,很是难得,一方面算是历练。一方面,也是让他们有机会扬名。 要知道,这种集合了如此多修道之人的大战,在古时也许很多。但在今时今日,少之又少。 故,道门弟子无不拼尽全力,与‘伪阴曹司’的人和鬼一战! 甚至,刀疤男自己都想好了,等解决完‘伪阴曹司’的人后,要立刻去找几名在此战中表现惊艳的前辈。 当然,找他们不是为了切磋,而是为了要联络方式。甚至,让他们传授自己一些法术神通。 刀疤男说,道门中人的法术神通一般不会轻易传授外人。可是此战中表现惊艳的人,大多不是道门中人,而是得茅山令前来相助的道友。 这些人,大多是阴阳先生,或者是无门无派的散人。自己去求他们传授法术神通,是大有机会的…… 可是,眼看着此战就要结束,‘伪阴曹司’的人被俘,鬼怪被诛,胜负已定之前夕,却冒出来一头黑熊精。 这头黑熊精,不知道是怎么瞒过所有人眼睛的! 它忽然出现,袭击了道门中的三名‘地仙境’前辈。令他们重伤不讲,更是差点要了王宗师的命。 这个黑熊精,太过凶悍,任何法术神通尽数不惧。一身熊皮,似万法不侵。 可还好,有两名身穿青色道袍的道士联手,将黑熊精克制住了…… 听到了这里,我问刀疤男:“黑熊精呢?” 刀疤男说:“打不过,一头撞上阵法,跑走了!” 我难以置信,惊呼道:“什么?阵法是被黑熊精一头撞碎的?” 刀疤男点了头讲:“对!那头黑熊精太生猛了,我严重怀疑它是‘散仙境’的妖王!” “不可能……” 此刻,早就走过来的吴佳佳,惊呼着。 她说:“‘散仙境’,那是能飞升天上天的真人了。你们说的黑熊精要是有这种道行,还赖在人间干什么?” 对于吴佳佳的话,刀疤男没有反驳,但他也说:“就算不是‘散仙境’……那也弱不到哪里去了……” 第391章 结束了 10月26日,星期一,月明风清。 破败的道观中,聚集了太多的人。 身份尊贵者,高坐殿内。道行足够者,坐在殿外。而像我这样,连半仙之体都没有修成的人,只能坐在院中…… 灯笼点燃,照亮了道观。 酒宴席已开,但并不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举杯的王宗师,终究是个傥荡君子。他没有宗师的架子,挨桌向每一个人敬酒,说着‘伪阴曹司’已经彻底被破,再无改变天道的可能。 至于那头不知来历的黑熊精,被两名追出去的青袍道士所伤,至少百年内无力再生事端。 酒杯握在手中,周围有人在笑,有人在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 木头和江南三杰喝多了,他们今天很开心,已经忘了伤痛…… 我只饮了一杯酒,吃了一口菜,便不声不响地下了桌,走出了道观。 王宗师安排的很周到,愿意留下来吃这一席酒的人,皆有座位。不愿留下的人,也有‘茅山’的丹药奉上。小伤立刻痊愈,大伤也可无碍。 我走出了道观,坐在了石狮子旁,掏出了香烟。 一根烟点上,我抬头看着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厉鬼,逃走了。是在黑熊精撞破阵法后,立刻逃走,谁也没能留得住他。 瞎眼老头,被陈吉用‘镇鬼诀’镇住,封印在了一个瓶子中。而这个瓶子,现在就在我的铃铛内…… 我最关心的两个鬼,皆无恙。本该开心,却最终是悲伤。 因为,一场恶战之中,有些人离开了…… 绣花古巷的绣花婆,手拿断剑的老人,和一些我只见过一面,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的前辈们,皆已离去,没有同我告别…… 我很难相信,绣花婆会离开! 曾经的她,那么强,怎会死呢…… 可是,世事无常,有些人的离开,就是让你无法接受,却不得不去接受。 我想,绣花婆应该已经算出了她的生死。虽然,修卜算之术的人,从不会给自己算生死。但绣花婆,应该是算过的…… 月,已非昨夜的月。烟,还是我一个人默默地抽着。 只是,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是吴佳佳。 她坐在我的身边,陪我看着月,却不同我聊天。 我看向了她,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吴佳佳说:“你不也出来了……” 瞧着吴佳佳,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含笑地点了点头。 袖里乾坤中,我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吴佳佳。 她慢慢地喝着,还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而我,不再去抽烟,打趣般地对吴佳佳讲:“绣花婆还欠我一次卜算。你说我要不要去地府找她,免去她来世找我的因果?” 我的打趣,并没有让吴佳佳露出笑容。 她只是问我:“祝不凡,你还想改变自己的天命吗?” 一句话,让我沉默了几许。 吴佳佳让我给一个答案,而我最终给她的答案是:“不想了……” “为什么?”吴佳佳问道。 我苦笑了一番,回头转看向了道观,其内喧闹声犹在。 我说:“因为有这一道观顽固不化的人!我们,怎能在他们的存在的阳世,将天道改变……” 我的话,绝不违心!就像我一开始说,我认同‘伪阴曹司’一样。这一次,我是真的不奢求去改变天道,改变修道之人的天命了。 以‘伪阴曹司’之强大,尚且不能成功。我祝不凡几斤几两,怎能比得上有‘地仙境’,有黑熊精的‘伪阴曹司’呢…… 况且,我不想再看到有老前辈们死去。 只要我有试图改变天道的心思,顽固不化的老前辈们,终将会和我拼命…… 我的话,让吴佳佳,笑了。 她说:“呵呵,那我就把棺材交给王宗师保管了……” 我点了头,说:“‘茅山’的风景很好,阿莲埋在那里也是福气……” 吴佳佳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 我见她要走,忙问:“喂,吴佳佳,你要不要陪我去趟地府?” “没兴趣……” 站起来的吴佳佳,回了我一个没兴趣。 她,最热衷下地府,怎会没兴趣。 她,只是知晓我下地府是为了什么,不想打扰罢了…… 吴佳佳,转身向道观内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我说道:“你那位姓张的朋友已经喝醉了,我劝你还是去看看……” 我摆了摆手,讲:“没事的,他今天开心……” 呵呵,吴佳佳,回到了道观内,只留下我一人。 而我,又抽起了香烟,还是看着月。 ‘伪阴曹司’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显得有些仓促,有些过去的快,过于的不复杂。 按理来说,‘伪阴曹司’中有两个‘地仙境’的强人,算是有去闯地府的能力。可是,单单两个‘地仙境’的强人就能拉起一个‘伪阴曹司’如此强悍的存在吗? 甚至,连地府都不想直接去掺和了? 呵呵,我觉得,‘伪阴曹司’不应该如此简单! 况且,那头来历不明的黑熊精是什么情况?它是妖怪,怎么能和‘伪阴曹司’搅合到一起去。两个青袍道士的修为很强,又怎么能让它逃走…… 我不知晓,是不是我想得太多,或者像吴佳佳一直讲的,我疑心病太重。 可是,理智告诉我,‘伪阴曹司’的事情,不应该如此简单。 回头去看,道观中的喧闹声越来越多,是很多人都喝醉了。 我灭掉了手里的烟,心中知晓,‘伪阴曹司’的事情会有一个答案。只是,我没有资格去知晓。 王宗师和那些穿白袍的道士们,终会从降服的‘伪阴曹司’人口中,得之答案…… 我起了身,我没有回道观,只是一个人独自离开。 我的手机,在关机前,给唐老板发去了一条短信,也给吴佳佳发去了一条短信。 内容很简单,我又要闭关了,不想被人打扰…… ‘大林村’的早晨,我姗姗来迟。 我没有去找老蒋,自然没有早饭可吃。 连续的疲倦,让我回了小院,立刻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睡,整一天,让醒来后的我,头都是晕眩的…… 活动了一番身子,井中打了水,我收拾了一番自己。 铃铛中拿出了方便面,吃了两袋尚未填饱肚子,只能将井水豪饮…… 早上9点多,阳光正暖。 我不敢享受,拿出了珍藏的符箓,回了房间。 四张颜色不一的符箓,贴在了房间四角,组成了一个叫“小修罗炼狱”的阵法。 此符箓阵法,对人无用,却对鬼有大用。是当年董骗子送给我的,他说他一直都舍不得用,最后便宜了我。 而我,也一直舍不得用,现在留给了瞎眼老头…… 一个墨绿色的玻璃瓶从铃铛中拿了出来。 其瓶身上画着“镇鬼符”,是出自陈吉之手。我看得出来,他画此符时相当的潦草。但即使潦草,却也结结实实的将瞎眼老头镇压住了。由此可见,陈吉在符箓之术上的成就,已然很高…… 瓶塞扒开,一股阴气从瓶中喷出,想要逃跑。 我没有阻拦,因为他根本逃不走,“小修罗炼狱”已经启动…… “大爷,你出不去的……” 点上了一根烟,我坐在床上,却是低着头。 “放我离开!” 愤怒中带着怨恨,瞎眼老头冲我喊道,阴气袭向了我的面! 我不敢去看瞎眼老头,只是低头抽着烟。 他没有对我出手,即使他已是恶鬼,距离“厉鬼”只差一步。 我只是一个气达5泰,连半仙之体都没有修成的人。瞎眼老头,却还是没有对我出手…… 一根烟,我低头默默地抽着。待快要抽完时,我开口说:“大爷,这是“小修罗炼狱”符箓阵。落入此阵中,魂魄会被强行净化……” “如果您肯放下心中执念,阵法将会解除。若您不肯放下,魂魄将会洗涤……” 话,不想再去说了,我抬头看向了瞎眼老头。 他,穿着‘伪阴曹司’的差衣,背着手看着我。 他的眼中,有愤怒,却也有着一种平静。我看不懂他,亦如多年前在龙门镇时一样,看不懂…… “小道士,什么叫魂魄洗涤?”瞎眼老头问我。 我答:“身在炼狱,尝轮回之苦。” 瞎眼老头又问:“这样魂魄就能被洗涤?”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 瞎眼老头笑了起来,他打量着房间四角的四张符箓。 良久后对我讲:“你这阵法还没有完全启动,你在等什么?”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趣般地讲:“这符箓很珍贵,且只能使用一次。如果您老肯跟我去地府报道,我也就剩下了……” 打趣的话,不等我说完,瞎眼老头呵道:“小道士!启动阵法!” 我,再次低下了头,不敢去看瞎眼老头。 其实,我能用‘镇鬼诀’将其镇压,强行送去地府。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无法送他去投胎。唯有他放下执念和洗去一身怨念煞气,地府方可通融…… 我摇了摇头,知晓自己劝不住瞎眼老头。 可是,我还是对瞎眼老头讲:“大爷,无论如何,我都会送你去投胎。这一世的执念,莫要再带到下一世了……” 第392章 雨幕 房门开,我走了出去。 瞎眼老头离不开,却也不吵不闹。 背对着房门的我,想说些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剑指凝在了身前,我念动了口诀,四张符箓闪烁起四色灵光,“小修罗炼狱”的符箓阵法,已经彻底的启动! 转身,房内已经看不清任何事物,取而代替的是一阵游离的红芒,闪烁不停歇。 “大爷……” 唤了一声大爷,我不再去看,转身离开。 这符箓阵法一旦彻底启动,看不见内景,也无法用常规的方法,将其打断…… 我站在了院子中,用井水洗了把脸,便拿出长枪,练起了功。 “小修罗炼狱”符箓阵,身处其中的妖魔鬼怪,会经历诸多苦楚。一般人,很快就会屈服。但我深知瞎眼老头是怎样的人,他不可能屈服! 故,“小修罗炼狱”符箓阵会不断消磨其执念,直至最后彻底净化。 而这所谓的净化,就是魂魄洗涤,让他忘记这一生的种种,犹如一张纯白纸…… 此法,对正常的鬼魂来说有些残忍。但鬼魂只要去投胎,终究是要喝下孟婆汤,忘记一切的。而这所谓的残忍,也就变得不残忍。 只是,就算瞎眼老头变成一张纯白纸,他身上的业果犹在。尤其是加入了‘伪阴曹司’,更是罪孽深重! 白无常曾跟我说,能帮助瞎眼老头。只是,那是在‘伪阴曹司’还没有被‘茅山’铲除前。 不知,现在这话还能不能算数…… 连夜的雨,出现在‘伪阴曹司’被铲除后的第三天。 瞎眼老头还在“小修罗炼狱”符箓阵中,不知何时能够出来。 而难以想象的是,我藏在了‘大林村’,还有人登门…… 雨幕如画,我坐院中,泡茶迎客。 登门之人,姓丁名玄清,是曾与我约定在火车站详聊之人…… 茶,不再烫口,我和丁玄清慢慢地品着。 他似有话要说,但我却先开了口:“前辈,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丁玄清笑了笑,答:““璀誉堂”的周道长,帮了些忙……” 暗自点了下头,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毕竟,我手中有两个铃铛,其中一个铃铛是藏气避运,连吴佳佳都算不出与我有关的事情,丁玄清想找到我,也只能是通过我身边的人…… 我又问:“前辈如何知道我是‘出道仙’?” 这一问,当日在四方空地外,没有问出。因为我尚且不想承认自己是‘出道仙’,但今日人已寻来了‘大林村’,我不承认已是无用…… 丁玄清看着我,没有去回答。 他放下了手中茶,站起身来讲:“祝道友,‘三剑十六式’你悟到了第几层?” 一瞬,我微微愣住。因为其口中的‘三剑十六式’乃是我所修炼的一个的剑法道术…… 不需要我的回答,丁玄清单手一动,手中多出了一把长剑。 他不再言语,走出檐下,雨中舞了剑! 他舞的剑,变化之多,耐人寻味! 我自认已将‘三剑十六式’吃透,已数年不曾再琢磨。今夜见了丁玄清舞的‘三剑十六式’,方知自己的浅薄…… 茶,不再去喝。我看着施展‘三剑十六式’的丁玄清,也明白了什么…… 世间,修得‘三剑十六式’者,不一定是‘出道仙’。但修得‘三剑十六式’者,必定和‘出道仙’有关系。 我是‘出道仙’,丁玄清显然不是。那答案只有一个,他和某一任的‘出道仙’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雨幕下,丁玄清收了剑,再次坐下。 我看着他,欲语还休,想问很多,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丁玄清,饮着杯中茶,开口说:“祝道爷,夜还长,可聊否……” 我端起了茶杯,说:“可以……” 雨幕不歇,小院中的茶,沏了几壶。 “小修罗炼狱”符箓阵内的瞎眼老头,还在抵抗着。 我和丁玄清,也还在聊着…… 待天明时分,雨早就停歇,聊了许久的丁玄清也要离开了。 来时,他一人。走时,我相送。 ‘大林村’的村口处,丁玄清抱拳道:“祝道友,我会在丁家村等你。” 我抱拳回礼道:“前辈放心,这次祝某不会爽约……” 各自点了头,互道了声珍重,我送走了丁玄清,自己回到了小院。 茶已经喝了一夜,索然无味。但我,又沏了一壶茶,想了会儿心事…… 这丁玄清,并非无来历者。 他出生在齐鲁大地,说是某个小镇,某个叫‘丁家村’的地方。 而他能找上我,是一种必然,但也是一种缘分。 我从没想到,泄露我‘出道仙’身份的,会是‘酆都’街上的算命摊子…… 年少时,我为送孙强爷爷去投胎,在‘酆都’街上遇见了一名算命先生。 他曾想和我做一笔交易! 这交易简单,我在《真灵位业图》上续写其名,令他成为鬼仙,他则将一身本领传授与我…… 当年的我拒绝了他,是因为历代‘出道仙’皆不会拿《真灵位业图》做什么交易。 但他并没有气恼,反而是将一门道法,传授与我。 这道法,是以魂魄之体去看的。故,至今没有忘记。其名“梅运无行聚灵术”,修炼此法可吸纳天地中的五行之气,继而借五行之气施展五行法术。 当年的我,不懂变通,所以宁愿无道法可修,也万不去修那“梅运无行聚灵术”。而现在的我,已然修炼了“青元道经”,便没必要再修炼其它了…… 丁玄清告诉我,他也是在‘酆都’街上遇上了那名算命先生。 而他请算命先生所算之事,也正是‘出道仙’! 丁玄清说,请这名算命先生算‘出道仙’,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毕竟,历代‘出道仙’都是仙元转世,又手握《真灵位业图》,去算‘出道仙’难如登天! 这就好比,手握可藏气避运铃铛的我,依旧挡不住他人去算阿莲的棺材。 因其事大,挡不住。 而即使我没有藏气避运的铃铛,他人也算不出‘出道仙’的事情。 也因事大,算不得! 但令丁玄清没有想到的是,那名算命先生却直言知晓‘出道仙’是谁,并且知其姓名,知其所在…… 由此,丁玄清欲来寻我,却因其他的事情耽搁了些时日。 而待他没有牵绊,准备来找我时,正巧碰上‘茅山’发令,邀各地道友铲除‘伪阴曹司’……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凑巧,那般的顺利。 但,丁玄清说,他们丁家找了‘出道仙’无数岁月。甚至有些人,想直接登报寻找!他,能寻到我,终是完成了丁家一脉的夙愿…… 丁玄清和我说了好多,每一个字都是真诚,我不想信,也得信。 只是,丁玄清和我说的一切当中,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请‘酆都’街的算命先生算我的事情,给了何种报酬。 这,不知是丁玄清故意不说,还是觉得没必要说。 我没问,也不关心。 但我明白了一点,那算命先生能告诉丁玄清我的事,想必也能告诉我,有关丁玄清,有关‘丁家村’的事…… ‘丁家村’,我终究是要去的,不是因为答应了丁玄清。而是因为,其事关‘出道仙’! 但在去‘丁家村’之前,我会先去趟地府,也会见一面‘酆都’街的算命先生……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是老蒋过来给我送早饭了。 本来,我不想让老蒋知晓我来了‘大林村’。但是之前送丁玄清时,终究是被他看见了…… “小祝啊,来了也不说一声,咋滴?怕叔管你要钱啊……” 拎着饭盒的老蒋脸上有着些许的埋怨,而我笑了笑讲:“住不了多久就要走,怕麻烦您呀……” 老蒋说:“不麻烦!你多陪叔喝点酒就成……” 我怕了,说:“别,我这辈子都不喝酒了……” 呵呵,院中,我和老蒋闲聊了一会儿。 他看着我吃早饭,我问着他儿子在大城市可好。 他似乎不想聊他的儿子,几句挺好的,便敷衍了过去。 老蒋问我,周老头忙不忙?想着什么时候喊他再来‘大林村’,好好喝顿酒。 我说着周老头现在特别忙,前阵子还疯狂给我打电话。不过我已经不再帮周老头做事了,他有了新的帮手,叫江南三杰…… 一顿简单的早饭,我吃的很开心。因为和老蒋聊天,没有任何的负担。他就像自己的长辈,却又不需要有对长辈的顾忌。 只是,老蒋爱喝酒,并且爱拉着我喝酒,更喜欢说村里的谁谁谁回来了,想让我去陪陪酒…… 我,不喜欢喝酒,却每次跟老蒋喝酒,都会喝醉喝吐! 所以,在闲聊的最后,老蒋说晚上让我去他家时。我立刻连轰带赶地将他送走了…… 院中,回归了平静。 我拿起了长枪,继续练我的枪,不再去想任何他事。 ‘丁家村’,我会赴约。地府,我会前去。但,都不是现在! 现在,最重要的是瞎眼老头的事情,待他从“小修罗炼狱”符箓阵内出来,我要送他去地府投胎。 其它的任何事情,都要排在此事之后! 第393章 月7日 11月7日,星期六,立冬。 细雨绵绵的清晨时分,我给春燕姐打去了一通电话,她开着出租车来到了‘大林村’。 村口处,我上了车,和春燕姐打着招呼,却发现春燕姐,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三两句的简单言语,我说了目的地,春燕姐发动了出租车。 我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去说什么,只是摇下车窗,抽着烟。 金陵城市区,某个热闹的花鸟市场,出租车停了下来。 我打开车门,问:“春燕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逛?” 春燕姐摇了摇头,说就在车上等我…… 我点了点头,下车,没有多说什么,开始逛起了街。 现在,我手里有两个铃铛,也等于有了两个袖里乾坤。 我买了许多日用品,方便面和矿泉水。但更多的,是买了许多的冥币和“金元宝”。 待将东西买齐了,我回了原地,坐上了春燕姐的出租车。 她还是没有话语,发动了车,开往‘大林村’。 只是,我不再什么都不说! “春燕姐,我问了我的朋友,他们说绣花婆是为了保护其他人,而走的……她走前,还将一个“厉鬼”诛杀……” “卢前辈的断剑,真的很厉害。他一人战三人,都未落下风,若不是有几鬼偷袭,也不会……” 我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春燕姐踩下了刹车。抱着方向盘哭了起来…… 看着春燕姐,听着她哭泣的声音,我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安慰…… 陈吉告诉我,四方空地那一战,手持断剑的老人,曾惊艳了所有人。他虽只修得半仙之体,但却有‘地仙境’的气势。 而绣花婆,虽年岁已大,却也大放异彩。不辱她当年之名…… 陈吉,并不认识绣花婆和断剑老人。他所说,不是安慰,是二人真的大放异彩,令当时的修道之人们钦佩。 我想,这便是绣花婆和断剑老人想要的。金陵城的事,他们金陵城的人,怎甘落于他人后! 他们虽已走,却绝没有带着遗憾而走…… 我的手,放在了春燕姐的肩膀上,告诉她,绣花婆和断剑老人,守护的是金陵人的颜面,他们没有遗憾。 春燕姐,哽咽了许久,说绣花婆的死,她接受不了。甚至,没能最后告别…… 停了许久的出租车,再次启动了,春燕姐将我送回了‘大林村’。 当我打开车门,要下车时,春燕姐讲:“帅锅,你说话算数的,对?” 我说:“一定算数!” 春燕姐点了头,说了声:“好!” 出租车,离开了‘大林村’,春燕姐也有了我的承诺,不再悲伤。 我答应春燕姐,会去地府找绣花婆,让绣花婆上一趟阳世,好好跟春燕姐道个别。 其实,对于这个承诺,我并没有什么把握。 因为春燕姐在头七,等到了手持断剑的老人,却未曾等来绣花婆。这是她的意难平,这是她的不能理解…… 我不知绣花婆为何头七不回阳世,她虽已死,但魂魄未伤。以她这一生的善恶,以她的道行,怎么都该在头七返家的…… 小院花香,我打了井水,洗了脸,浇了花。 将放在院中的桌椅板凳收拾了一番,我要离开些时日,尚不知多久。 走进屋内,“小修罗炼狱”的符箓阵法,已经自动解除。床上,坐着一个木楞的鬼,是瞎眼老头。 数日的抵抗下,瞎眼老头终是在不断消磨中,成了一张纯白纸。 他已经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这,很好。至少在我看来,很好…… 一株消失不见的人参王。 一段不能忘记的仇恨。 一生对自己的苛责,毁了瞎眼老头。 现在的他,终是放下了一切。而等待他的来生,希望是一条没有荆棘的路…… 铃铛内,拿出了几张符箓,我贴在屋子内。 做好了保护的我,对瞎眼老头讲:“大爷,我们去阴间……” 瞎眼老头,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只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见此,我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施法将瞎眼老头装进了瓶子内,封阳魂离的去往阴间…… 阴阳的分界线,鬼门关的天空,阴云密布着。 我算不清这是我第多少次而来了,但每次看向此天空,都会使心情变得压抑。 茶摊依在,我向驼背老人点了壶茶,慢慢地喝着。 我的目光,看着鬼门关前不动的朱由检,想着那站在叶老头家门前的将军郎…… 一壶茶喝完,我喊了南燕,它鸣叫而来。 “无常老爷回地府了吗?” 抚摸着南燕,我询问着白无常的事情。 南燕不断低鸣,我懂其意,知晓白无常已经回到了阴间。 见此,我笑着让南燕带我去找白无常,好帮助瞎眼老头去投胎。 可是,到了白无常的住宅,他却不肯见我! 同样的白墙小院,同样的不肯相见。白无常和黑无常,似有意和我疏远了起来…… 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无人可问,只得是让南燕送我去‘酆都城’! 尚好,南燕待我如一,未曾拒绝。 到了‘酆都城’,南燕没有跟我一起进去,虽然我再三邀请,也是无用。 ‘酆都城’内,不可骑马,不可行车,乃此城规矩。 虽然南燕是白无常的坐骑,但带它来的人是我,便不能破了这规矩…… 没有了南燕可狐假虎威,我只得递上冥币,自己入了‘酆都城’。 热闹,在此城不消,各种骗子,也是追着入城之人忽悠。 我没有在‘酆都城’中闲逛,而是直接找到了阴差在‘酆都城’的临时办事处。 ‘酆都城’中,六案功曹,各司衙门,都有临时的办事处,方便着鬼魂去办事。 而我找到的办事处,有匾,上写三大字“差衙居”! “差衙居”,就类似商铺,有桌有椅,更有柜中人,手拿账簿在翻看着什么。 我走入“差衙居”,对着柜中人抱拳道:“后生祝不凡,请来叨扰了……” 柜中人,乃是阴差,抬眼看我时,阴气已然扫来,知晓了我是气达5泰的修道之人。 他,身上的阴气,也不过5泰。却在看了我一眼后,就继续翻看起了自己的账簿。 并且,他的手,敲了敲柜台! 呵呵,很明显,他是让我掏冥币…… 此乃地府之陋习,却也方便着我这样的走阴之人。 我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高兴,带着笑脸从铃铛中拿出了一沓冥币,放在了柜上。 见了冥币,柜中人将其不慌不忙地收进了自己的袖袍内,问我:“你有什么事呀,说……” 我再次抱了拳,说:“后生想打听一名差老爷,叫任孝先……” “你认识任大哥?” 柜中人合上了账簿,好奇地望着我。 见其有如此反应,我不免心中一喜,说:“是!我认识任大哥……” 任孝先,乃地府阴差之一。 也是我少年时初来鬼门关,就敢向我要钱的胖阴差! 当年的他,初对我趾高气扬!因我年少,也因我的道行低。 后他见我骑着南燕,知晓我和白无常关系不一般,硬是要跟我称兄道弟!并且,几次三番的拜托我,让我跟白无常说道说道,帮他调动一下岗位…… “差衙居”内,柜中人给我上了茶,也问着我和任孝先到底有何种关系。 我一番脸不红的瞎掰之下,更是有意将自己和白无常黑无常有渊源的事情透露了出来。 呵呵,柜中人对我的态度,已然犹如见了白无常亲临。并且,劳烦我帮他照看一下“差衙居”,他亲自帮我去请任孝先过来…… 十几分钟后,大变样的任孝先出现了。 当年的他,很胖。现在的他,更胖!当年的他,穿着差衣,现在的他,穿着雍容华贵的锦袍…… “呦,兄弟你可算是来了!” 任孝先激动地拉着我的手,满脸的喜悦。 “小弟想念大哥了,这不是来看看您嘛……”我含笑说着,也观察到柜中人将门给关上,自己去了后面,不再打扰…… “差衙居”内,我和任孝先抽起了烟,他向我表达着谢意,也说我有任何事情要他帮忙,他都照办,不会有半点的推辞…… 渐渐地,我明白了什么…… 这任孝先之前是在鬼门关前当阴差,后来被调到了‘供养阁’当差。 这‘供养阁’,掌管阳世烧给鬼魂的冥币和物品,其油水之大,难以想象。 当年在鬼门关前,任孝先便敢大肆地捞油水。现在去了‘供养阁’当差,自然是更加的疯狂。 不过,捞油水归捞油水,他行事还是相当有分寸的。一切的手段,都不会越线,在‘供养阁’内是混的风生水起。并且,在整个阴差的队伍中,都享有盛名! 任孝先说,他做阴差的准则就是一点,必须要懂人情世故!必须要多结交好兄弟! 他自己只要捞了好处,就必须要分一杯羹给其他阴差,哪怕不是同队伍的阴差,见面也多少给一点…… 称兄道弟不是口头上的,是要拿冥币来结交的! 我听着任孝先跟我各种的说道,明白了他如今在地府很吃得开。只要我不是想看生死簿,想去地狱劫人,他都能通过各种兄弟帮我走后门…… 第395章 酆都城的美丽 “生意”,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 若换了追名逐利的周老头,或者烂在俗世里不想出来的光头,定是会激动不已。 可是,我对生意不感兴趣,对钱有兴趣,却也并不痴迷。 算命先生,还在望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看了看手中的铃铛,起了某个念头…… 铃铛,再次递向了算命先生,我说:“您如果能看出这铃铛里面的蹊跷,我便和您做场生意……” “当真?”算命先生激动地问。 “当真……”我点了头。 铃铛,再次来到了算命先生手中,他拼命的观瞧,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问我:“能否给些提示?” 我说:“里面有个枉死鬼……” 繁华的‘酆都’街,来往鬼魂络绎不绝。 他们少有停步的,皆是被繁华景象迷了眼,寻着逍遥,寻着快乐…… 也许没有人会注意,小小算命摊子上发生的事情。但若让任何故去的‘出道仙’知晓我在做什么,定会大怒…… 我的铃铛,被算命先生放在了一个青瓷碗中。 他在施法前,再次向我确认:“年轻人,说话算数!只要我能逼出里面的枉死鬼,你就将我的名字,续在《真灵位业图》上。” “放心。” 我没有多言,只说了放心二字。 算命先生讲:“‘出道仙’不能拿《真灵位业图》开玩笑。我信你!” 算命先生的话,似乎是在对我说,却又在对他自己说。 我没有任何的话语,只是等待着他施法,让朱久安现身。 青瓷碗中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铃响,一道白芒也越发明亮。 看着已然施法的算命先生,我闭上了眼睛,不去关心。只是等待着结果…… 朱久安,是我心中最大的困惑。铃铛,我舍弃不得。故,藏在铃铛里面的朱久安,我必须要让他出来! 不求能让朱久安解开我心中困惑,但至少让朱久安远离我的铃铛,远离我…… 历代‘出道仙’,从不拿《真灵位业图》做交易。这是每一页笔述上写下的深刻,不可去违背。 我不想违背,但如果算命先生真的能将朱久安逼出铃铛,解了我的担忧,《真灵位业图》上续写其名,也未尝不可。 钟馗,不可靠。白无常和黑无常,亦是如此。若将算命先生续写在《真灵位业图》上,从此听我调遣,也是有诸多的方便。至少,从此卜算之事,不用再辛苦吴佳佳。 但是,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逼出朱久安。而在之后,我必须要了解他的为人,和生平。否则,也不敢辱了‘出道仙’之名,直接将他续写《真灵位业图》之上…… 生意,可以做。但怎么做,最后能不能做,则是另外一种讲法。 这,就是变通,是灰爷教我的变通,也是我自己理解到的变通…… ‘酆都’街上,时间缓走。 那算命摊子,会不停地换着位置,我起身离开,不知下次再来会是何时…… “年轻人,给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能逼出里面的枉死鬼……” 身后,是算命先生不想轻易放弃的声音。 但他已经试了多法,想不放弃,又能如何…… 我没有回头,摆了下手,说:“行,三年后再见……” 喧闹的街道上,有鬼叫嚷,有鬼哭泣。 是输了钱的鬼,嚷着要给子孙托梦。是没了钱的鬼,被鬼架着要拿去做苦力。 我点上了一根烟,漫无目的地走着。 算命先生没能逼出藏在铃铛里面的朱久安,似乎是一种必然。 毕竟,当年木头曾将铃铛带去给他师尊。他师尊,也没能拿朱久安如何。 这算命先生的道行,定是不低。但若和木头的师尊比,我觉得,弱之…… 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着。我真不知,这朱久安,到底藏在我的铃铛中想干嘛! ‘阴天宫’的老家伙,似乎能知道。但他不肯去卜算,对我也是特别的“照顾”。 我想解决朱久安的困扰,似乎只有放弃铃铛这一种办法。可是,我舍不得…… ‘酆都’城中,我想着朱久安的事情,慢慢地走着。 忽然,我停下了脚步,用力地嗅着鼻子,咽起了口水。 鬼魂,理应感觉不到口渴,感觉不到饥饿。 但‘酆都’城中的饭店和食物,却偏偏能让你感到饥肠辘辘!吃完了一笼,还想再吃一笼。吃完了一桌,还想再吃一桌…… 我,买了一笼包子,大口地吃着。但我深知此地的恐怕,只吃了这一笼,便赶紧走了…… 只是,城中逃不掉的,是起起伏伏的木质高楼。 这些高楼前,是穿着暴露的女人。她们浓妆艳抹,亦国色天香。她们有些会主动拉你进楼,有些则欲迎还休…… 我尤记得当年送孙强爷爷来时,他和另条街,某一楼前女人大吵大闹。并且嘱咐我,要远离这些女人…… 我的脚步,放缓了,心跳似乎也变快了。 我抵挡住了‘酆都’城中的美食,也抵挡住了此地美丽的女人。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放慢脚步的去欣赏,便是长大的证明…… 有个美丽女人,走向了我。也许是我的眼神,让她明白,我是对其动了心。 她用手拉住了我,含着笑,轻声细语地让我进楼休息。我抿嘴摆手,她却不肯松手。 一来二去间,相互拉扯中,娇弱的她似乎没有站稳,扑在了我的怀中。 我感觉到了她的柔软,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没有起身,而是用手揽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着什么…… 一瞬,我鼻子中似乎流出了什么,慌忙将她推开,说了声对不起,也施展出了白无常教我的法术,缩地成寸地逃离…… ‘酆都’城的美好,属于每个手中有冥币的鬼魂。而‘酆都’城的沉沦,则属于每一个到来之人。 我曾听陈吉说过,他认识的某个长辈,曾是家中翘楚。 但在某次送人走阴后,见到了‘酆都’城的美丽,遇上了他自己口中的真爱。从此,便迷失了自己…… 阳世的肉身,他不顾了。家人的劝告,他不听了。沉沦在这‘酆都’城,忘记了自己是谁。 是啊,‘酆都’城不是‘野鬼村’。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并非虚假幻想。 这里的美食,食之有味。这里的美人,有心,亦有情…… “差衙居”,我走了进去,柜中人给我倒了杯茶,也和我聊起了天。 他是阴差,是个气达5泰的阴差。但他说,他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活人羡慕着他可以永远的活下去,别的阴差羡慕着他的岗位轻松有权。 可是,他多想用钱用权,换一个可以自由行走阳世的勾魂差…… 我听着柜中人的感慨,有所疑惑,问:“‘酆都’城的繁华,还比不上阳世吗?” 柜中人摇头说:“酆都’城的繁华,是千篇一律的。阳世的精彩,是充满未知的……” 柜中人的话,有些深奥。我听懂了,却也没完全听懂。 我又问:“您当阴差多久了?” 他数着手指算了算,说:“用阴间的日子来算,有六七百年了……” 听了这话,我懂了。 这‘酆都’城无论多美丽,守着它六七百年,也是要乏味的呀…… 茶,慢慢地喝着,柜中人继续和我聊着什么。 他说他生在一大户人家,幼年纨绔,中年放纵。幸得家中以医术传承,自己虽只学了七七八八,却也足够用了。也是他从小不缺钱财,所以并未嗜钱如命,救治了很多穷苦人,换来了善报。 他,坐上了‘善三品’,也得到了当阴差的美事。相比较自己的挚友玩伴,皆在地狱受苦,他自觉是上天垂怜,祖宗积了德…… 我听他说了许久,尽是感慨,不曾插话,只是聆听。 他又说,和我有缘,想送我一样东西,是一箱子的小金鱼,埋在他家的祖宅下,至今还没有人挖走。 我知晓他口中的小金鱼,是指金条。但我直接拒绝了,说命中的钱财有定数,不可多得…… 他有些为难了,铺垫了如此多,我却不搭腔,实在尴尬。 但他心意已定,终是向我开口,求我在白无常面前美言,调他去做勾魂差。 我笑了,说:“呵呵,能做勾魂差,修为至少得是6个泰。我即使想跟七爷美言,他也不能坏了规矩……” 柜中人并不明白我口中的6个泰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懂是自己的修为不够。 他说:“只要小兄弟能在七爷面前美言几句,我必定刻苦用功,早日将修为提上去……” 见此,我点了头,说只要你的修为够了,美言的事情,自然好说。 柜中人激动坏了,拉着我的手,说着感谢,让我无论如何要将那一箱小黄鱼挖出来,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帮助我的。 但我,摇了头,说小黄鱼我不要。我要的是,将来若我出了事,他也能帮我美言几句,多多照顾…… “差衙居”内,柜中人不明白我此言何意。在他看来,我有白无常这棵大树依靠,怎还需要他照顾。 对此,我没有去说什么,只是慢慢喝着茶,等待着任孝先回来…… 第396章 奈何桥 茶,曾经最不喜之物,现在喝之如怡。 闲聊,曾经最热衷之事,现在却只肯做个聆听者。 人,真的会有变化,似在不知不觉中。或在熟悉的人离开后…… 耳旁,柜中人还在说着什么。 感谢,言了多遍,不厌其烦。 他不是故意,却话里话外地打听我和白无常的真正关系。 我始终不去正面回答,因为我和白无常的关系,无法向他人言…… 白无常,是我的贵人,这是时间证明过的。 可是,我和白无常的关系,并非占了亲,也非沾了情。 他对我的照顾,更像是看我顺眼,或像是对我有所贪图。 我若一心巴结,当称他一声师尊。但我没有,他亦没有…… “差衙居”中,许久的等待后,一脸酒气的任孝先回来了。 “祝兄弟……哈哈哈,你的事情,大哥办成了……” 开怀的笑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重重的胳膊,揽着我的脖子,醉意浓浓的任孝先向我吐着酒气,也向我说着事已办成! 我没想到,任孝先自己也没想到,瞎眼老头居然可以去投胎了。不需要去十八层地狱受苦,是直接去奈何桥,投轮回井…… 我怕是我的耳朵听错了,也怕是任孝先喝醉了。 热茶一杯,端给了他,让他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任孝先身上的阴气猛然爆发,是为了散去酒气。 但他似有不舍,散的好慢,也笑着说:“呵呵,你要帮的死鬼运气挺好呀,几百年赶不上的大好事,偏偏给他赶到了。这新上任的宋判官也真是好样的,这种死鬼都敢网开一面……” “差衙居”中,颇为感慨的任孝先说着什么,也让我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阴曹地府,五方鬼帝、十殿阎罗、四大判官、十大阴帅、孟婆尔尔,皆是耳熟能详的名字,口口相传的故事,有迹可循的人物。 但非修道之人不可知,有些故事中的人物已经离去,再也寻不见…… 他们,看似活在故事中,远离了普通人。可终究,还是人。有人的七情六欲,有人的定数…… 就拿赫赫威名的四大判官来讲。 阴曹地府存在了那么多年,也只出现了魏征、钟馗、陆之道、崔珏,四名判官。 而这四名判官,皆有自己的故事,为人津津乐道。 可在多年前,四大判官之一的魏征,跳下了轮回井,挥手和地府告了别…… 魏征其名,响彻阴阳两界。论功绩威望,当属四大判官之首。 他生时,是直言进谏,辅佐唐太宗共同创建“贞观之治”的一代名臣。 其死后,是掌管赏善司,权控轮回井的第一判官! 魏征的离开,对阳世来说,是一大遗憾。对阴曹地府来说,亦是如此。 而在魏征走后,其判官之位一直空悬。四大判官,还叫四大判官,但事实上,只剩下三位。 堂堂地府,无数能人想更进一步,顶替魏征的判官之职。但似乎是那赏善司太过重要,其判官之位,始终无人有资格去接替…… 而然,就在前不久,一刚刚来到地府的鬼魂,成了接替魏征判官之职宠儿…… 此事,本应该很轰动,我却不知。大多数的人,大多数的鬼魂,皆不知。 是那新的判官很低调,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但现在我知道了,那新判官,姓宋,名岩,是一个年纪比我稍长几岁,尚未到三十的年轻人! 他非枉死,是为救人,挺身而出,牺牲了自己。 这样的人,坐上‘善三品’,当上阴差不足为奇。但绝不该做接替魏征的判官! 我不理解,任孝先也解释不了。大多的阴差也不理解,阴曹地府也不给任何的解释。 他,宋岩,无功无名,却着了绿官袍,掌管了赏善司!任你有多不理解,已经成事实,改变不了…… 喝着茶,抽着烟的任孝先感叹着:“这新上任的宋判官还真有个性……” 他也对我说着:“兄弟你要救的死鬼摊上了假伪阴曹司这档子事,还能被赦免,真是不可思议呀……” 我也点上了一根烟,问任孝先:“大哥,是您使了钱财的原因吗?我怎么觉得这事来的太过顺利,有些不真实呢……” 任孝先说:“我是使了钱财,但下令让死鬼免去十八层地狱酷刑的人,真的是他宋判官呀。” 说完了这一句,任孝先小声地嘀咕道:“这宋判官真是个人物,以后应该多多结交……” 很显然,任孝先和我一样,觉得这位刚刚上任的宋判官,此事做的有些出了格。 在任孝先眼中,宋判官此举无疑是向他传达了某种信息。这信息是,宋判官可能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也是个手握实权,敢下做决定的人。 这样的人,若利用得当,将是大把的油水可捞。 故,任孝先想巴结那宋判官! 而我,深知地府判官代表着什么,根本不信十殿阎王会随便找个傻子来顶替。 但宋判官对瞎眼老头的开恩,的确不符合常理,让人生疑。 ‘赏善司’,六案功曹之一,曾归四大判官中的魏征掌管。 凡一切鬼魂,只要生前行善者,皆归‘赏善司’掌管。 是给予何种特权,来世投胎何种命运,当以鬼魂生前行了多少善来衡量,却也由赏善司自己做决定。 按照道理来说,瞎眼老头的事情,不该有掌管行善鬼魂的宋判官去管。理应由掌管恶鬼掌管‘罚恶司’的钟馗去管。可偏偏,这位宋判官管了,更是直接给了瞎眼老头投胎转世的恩泽…… 我不相信,瞎眼老头此生行了什么大善,换来了这种结果。 但我也不明白,这新上任的宋判官何必对瞎眼老头网开一面…… “差衙居”内,我困惑着,却不纠结。 看着任孝先身上的酒气散的差不多了,立刻拉着他,让他陪我去奈何桥,去轮回井。 我现在就要送瞎眼老头去投胎,不想有丝毫的耽搁,也怕拖则生变…… 对此,任孝先自然不会拒绝,立刻陪着我出了‘酆都’城,打了一辆豪华轿车,向着奈何桥而去。 路上,我不知为何有些兴奋。因为我是第一次去那奈何桥,对那里有着诸多的好奇。 当年,孙强爷爷未让我送那最后一程。之后,我也一直没有机会去见识一番那最后一程。 今日,送瞎眼老头,终是可以看见了…… 阴曹地府的最东边,是鬼魂们的终点,也是来世的。 它的全貌,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好奇地打量着,也听着任孝先向我介绍着。 他对这里很熟悉,对这里的阴差也很熟悉。他说有了宋判官的下令,只要让瞎眼老头饮下孟婆汤,便可以直接去投胎了。 我点了点头,抽起了烟,也将一直藏在怀中的瓶子掏了出来。 瞎眼老头,就在瓶子中,是该让他出来的时候了,也是该同他告别的时候了…… 瓶塞扒开,我将没有了记忆的瞎眼老头放了出来。 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却似乎看不见任何的事物。对这传说中的地方,没有一丝的好奇。 瞎眼老头,其实不需要去喝孟婆汤,因他已经忘记了一切…… 我,看了一眼瞎眼老头,知晓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便,也不再去看他,而是看着眼前的一切。 前方,是一座可供三人并排而行的奈何桥!它,有着无数的故事。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奈何桥。 我也不确定,那每个鬼魂都要喝的孟婆汤,我曾经喝了几碗。 奈何桥下,是令人发呕,不能直视忘川河。它,是无数痴情人选择跳下的地方。也是无数负心人,负了心的证明地…… 手中的烟,慢慢地抽着。 传说中的孟婆,并不像传说中说的一样,站在奈何桥上,捧着孟婆汤,等着鬼魂来尝。 她,站在望乡台的不远处,并且是支了个小棚子,有一名女阴差和一名魁梧面凶的男阴差做帮手。 孟婆汤,是熬在一口巨锅内的。那锅,似乎像是鼎,却又不像。它下无火,上却有热气。我站的远,嗅不得气味,只能好奇的观望。想着,孟婆汤是何种味道…… 烟,还在抽着,却已非第一根。 我发现,鬼魂们是走上望乡台,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乡,自己在意的人后,才走向了孟婆。 他们,会和孟婆说上很多话。孟婆也不催促,只是端上一碗孟婆汤,让其饮下。 他们中,有些人,说了很多话,却不愿意去喝孟婆汤。 此时,孟婆身后的魁梧阴差,会出手揍不听话的鬼魂一顿。喊着不喝就将其丢入忘川河中…… 无奈,鬼魂终是会喝下孟婆汤,忘记此生种种,成为一张纯白纸。 而没了记忆的鬼魂,也没了行动的能力。 但是,会有阴差施法,让鬼魂走向六道轮回井。 在轮回井前,有着七名阴差。 其中一阴差,手拿厚簿,他按照厚簿上的记载,安排鬼魂去往相应的井口。 来世为人,跳入人道。来世为猪马,便投畜生道。 一跳是结束,一跳也是新的开始…… 第397章 来世再见 我,在奈何桥畔,注视了很久很久。 注视着人生的最后一程,是如何结束,又是如何开始的。 瞎眼老头站在我的身旁,如同木偶一般,无人去动,便给不出任何的反应。 忽然间,我发现胖阴差任孝先的表情变了。 他此刻并我不在我身旁,而是怕跑去和轮回井那边的阴差耳语去了。 同他耳语的阴差,手握厚簿,因和任孝先耳语,暂停了对鬼魂来世的宣判,导致排队等着跳轮回井的鬼魂,越来越多…… 任孝先,看向了我的方向,似乎惊了一下。但下一刻,脸上尽是想要去讨好的笑容。 同他耳语的阴差,也是惊了一下,立刻不敢偷懒,招呼着排队的鬼怪,赶紧对他们进行来世的宣判,让他们去跳轮回井…… 我,回了头,看见了一名穿着白色短袖,样貌普通的男人。 他的年纪不大,似只比我年长几岁。一身穿着,十分悠闲,在这人生最后一趟旅程的奈何桥畔,犹如路过看风景的人…… 男人,看见了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见之,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地点头回了应。 男人,没有向我走来,只是随意地闲逛着。 我,心中清楚,他应该就是地府新晋判官,宋岩。 虽从未谋面,但他的年纪,他的样子,加上阴差们的表现,已然得出了结论…… 奈何桥畔,恢复了正常,任孝先小跑到了男人的跟前。如同溜须拍马之辈,屁股撅得高,微扬的脸上写满了讨好。 其实,任孝先不必如此,他现在也是‘供养阁’的一名小领导,且宋判官也并不主管‘供养阁’。 我若是任孝先,只会对宋判官尊敬,绝不会如此模样。但任孝先一门心思地想捞油水,想多交兄弟,碰上判官,自然如此…… 我的目光,还在任孝先和宋判官身上。我本以为,他今天过来的目的,是我,或者是瞎眼老头。 但似乎我想多了,他只是冲着‘三生石’而来。站在‘三生石’的跟前,就不挪动脚了…… ‘三生石’,可以看见自己的前世今生和来世。 我其实也很想去看看,谁不想提前知晓自己的一生呢…… 但是,我深知修道之人不能去看‘三生石’。当年的黎文先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个足够让人牢记的教训…… “大爷,我们走……” 手,抓着了瞎眼老头的手。我不再去关系其他人,只想送瞎眼老头去投胎。 瞎眼老头依旧呆滞,不会回应我什么。 我牵着他的手,领着他,走向了望乡台旁的棚子。 想跳轮回井,需先喝孟婆汤。而想要喝孟婆汤,则需要排队。 但我,认识任孝先,便不需要排队。 那魁梧的阴差,直接伸手一拦,给我留了一个位置。 孟婆汤,由孟婆递来,我替瞎眼老头接下,并亲手喂瞎眼老头喝下。 对于我的举动,孟婆没有在意,阴差们也没有阻止。似乎一切都由任孝先给我打点好了,没有人会为难我…… 孟婆汤喝完了,瞎眼老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继续牵着瞎眼老头的手,领着他向轮回井走去。 只是,走到一半,我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向了还在熬汤的孟婆。 她,真的是个老婆婆,满脸的皱纹,稀白了发。 我听过许多关于孟婆的传说,也知她自来到地府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孟婆,应该知晓我在看她。但她没有回头看我,只是熬着汤,做着一直重复的事情。 也许,向我这样去注视孟婆的人,太多了。孟婆早就习惯,故不会回应。但我真的很想问一句:“孟婆,您不厌吗?” 有着宋判官在的奈何桥畔,阴差们都恪守职责,甚至连聊天都不敢。我,也自然不敢去找孟婆攀谈,以先送瞎眼老头去投胎为先。 散发着六束光芒的轮回井前,手拿厚簿的阴差对我笑着。 他的笑容似在告诉我,任孝先已经打好了招呼,瞎眼老头的未来,他会妥善安排…… “今世孤寡命,来世金命格。轮回井中过,一切都重头……” 拿着厚簿的阴差说着瞎眼老头来世的命运。我听得真切,他的来世,是富贵无忧愁的…… 六道轮回井前的一名阴差,走向了瞎眼老头。 我,也松开了一直抓着的手。 瞎眼老头,被带到了人道井前,阴差轻轻用手一推,他便被推进了放光的井中,再也不会回来……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我却觉得发生的极慢极慢…… 尤其是瞎眼老头被推入轮回井时,我发现整个阴间都变慢了,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好慢…… “呼……” 一口长气,呼了出来。 心中的一件重要事,了去了…… 抱拳,我对着阴差们一拜,表示感谢。再抱拳,我对着发光的人道井一拜,心中说着:“来世,再见……” 我,转了身,掏出了烟,抽了起来。 我,离开了奈何桥畔,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搭话。 我本以为,任孝先会跟上我,但他没有。 我总以为,宋判官会喊住我,说上些什么,但他也没有…… 我就这样离开了奈何桥畔,没有任何的阻拦,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一切,都是那般的顺利,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我来阴间时,是微微忐忑的。在白无常不肯见我时,则做好了要学黎文先的打算。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心,自然是放松了下来…… ‘酆都’城,向奈何桥而来的地方,有许多的车。而想从奈何桥回‘酆都’城,则无车可乘。 要不,在奈何桥畔等待,等一辆送来了鬼魂后,回程的车。要不,自己步行…… 我,没有去等待,抽着烟,慢慢地向‘酆都’城走回去…… 此番来地府三件事。 除了去找绣花婆外,都已做成,人是异常的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我回到了‘酆都’城,也回到了“差衙居”。 柜中人,对我十分热情,上茶闲聊。 我,等待着任孝先回来。这一等,好几个小时…… 在几个小时后,任孝先回来了,向我说着什么。 他说的,全是对宋判官的夸赞之言。讲新时代的判官,就是跟老一辈的判官不一样。不仅没有架子,相处容易,还愿意和他结交…… 我,对这位宋判官也十分好奇,便听着任孝先侃侃而谈。 但对于宋判官为什么对瞎眼老头网开一面的事情,任孝先也给不出答案,我便不再去关心这位新晋判官。 “大哥,托你打听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一杯茶,给任孝先续上,我问着他有关绣花婆的事情。 “那件事啊,早就打听清楚了,她现在还在地府……” 喝着茶的任孝先向我讲着绣花婆的事情。他身为阴差,想找一个鬼魂,当然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通过任孝先所讲,我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繁华的‘酆都’城,我又短暂地停留了半日,离开了。 我喊来了南燕,并没有让它送我去鬼门关。而是让它送我去阴曹地府的最北边,也就是十八层地狱所在…… 我,在地狱无熟人。要去地狱,只是因为绣花婆,在那里…… 曾经,春燕姐告诉过我,绣花婆的一生。 她说,绣花婆年轻时,很厉害,也很美。 她曾遇上一良人,约定厮守终身。 只奈何,那良人族中人不允,宁愿杀了不孝孙,也不成全。 绣花婆,闻得了良人被困,孤身一人闯了京城。回来时,独自一人,瞎了双目,失了道行,从此孑然一身…… 这些,曾经是春燕姐口中的故事,和传言。 但这些,其实都是真! 并且,那良人,现在就被关押在十八层地狱当中…… 风沙之中,远处有一城。城上有石匾,是“地狱”二字。 谁能想到,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是一座城! 而在这城的门口,有手拿兵器的阴差站守,无公文者,即使是阴差都不得入内。 我,骑着南燕而来,让守城的阴差,脸色微微有了变化。 但我并不准备进入十八层地狱,只是翻身下马,走向了一人。 那人,就安静坐在城门旁,绣着花。 那人,是绣花婆,连阴差都不曾驱赶她…… “婆婆……” 走到了绣花婆的跟前,我唤了声婆婆…… 绣花婆如今的双目,已经清晰,可以看见我的到来。但她,没有回应我,只是绣着花…… 我知晓绣花婆不理会我的原因,她是害怕我劝阻她,故不理睬。 但是,我怎会劝阻她。我来时便已经做好了一切,会帮助她…… “婆婆,我送你去见想见的人……” 对着绣花婆伸出了手,我眼中带着诚恳。 绣花婆停下了绣花,好奇地望着我,似在说,地狱有门,却无人可进。 是啊,十八层地狱何等森严之地。想进入,何等的困难。 但是,我笑了笑,拉着绣花婆起来。并小声地跟她说了两个字“放心”。 城门口,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公文册,递给了站守的阴差。 他翻开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南燕,让出了道,放我和绣花婆进去…… 第398章 绣花婆和良人 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还真是一层一层地往下延伸。 那鬼哭狼嚎的声音,那残忍到会让有心的人,闭目的场景。虽然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被人带走,还是触目惊心! 我本以为,十八层地狱会和阴间的其它地方一样,与时俱进地安装电梯之类的东西,但它没有。依旧是古老的样子…… 我本也以为,我能有幸一层层观看十八层地狱的景象,但我只是瞟了一眼第一层的边角,便被带走…… 我和绣花婆,算是客。被留在了第一层,被安排在了一间用作接待的房间内,等待着。 凭借我手中的公文,是下不得十八层地狱的。 由专门的阴差,拿着我的公文去调鬼魂上来。 想一睹十八层地狱的风采,公文帮助不了我…… 等待中,绣花婆问我:“你从哪里搞来的公文?” 我笑着说:“一个好兄弟,叫任孝先的,帮我托关系搞来的……” 绣花婆点了点头,没有说感谢的话,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安的状态。 我甚至能感觉到,绣花婆身子有点抖…… 见此,我坐到了绣花婆身边,也问道:“婆婆,你怎么了?” 绣花婆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尚没有被打开的门,说:“很多年没见了……他,都不一定认识我了……” 绣花婆的声音,是担忧。她的不安和害怕,是来自对良人的爱,和对如今自己的自卑! 是啊,现在的绣花婆太老了。而当年那良人,也许还是年轻时的模样。 那曾经甘愿违背了族规的爱,许下山盟海誓宁死不负的爱,见了如此老迈的绣花婆,他,还能认识嘛…… 我明白了绣花婆的担忧,但我的脑子转得很快,或者说绣花婆紧张到忘记了什么! “婆婆!你现在是鬼啊,快尝试用阴气将自己变成年轻时的样子呀!” 我着急地提醒着绣花婆,害怕门会打开。 坐着的绣花婆微微一惊,叫道:“是啊,我现在是鬼呀!” 绣花婆的脸上,出现了喜悦的表情,像个吃了糖的孩子一般。 我催促着她,她用力地闭上了眼睛,开始用阴气改变自己的模样。 我着急地看着门,担心阴差提着良人先一步进来,便跑到了门前,用身子抵着。 在这种害怕门会提前打开的等待中,闭着眼睛的绣花婆焕然一新,成了年轻时的自己。 她,还穿着原先的衣服,但已然变得美丽。 她很俊俏,有一种女子不该有的清爽和洒脱。 用身体抵着门的我,不免看呆住了…… 绣花婆,打量着自己,脸上收不住的兴奋。 我看着自己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像个孩子一般转着圈…… 我痴痴地看着,绣花婆的美,是惊为天人的。是我此生所见,最美…… “砰砰砰……” 声音,不是我的心跳,而是开门无果的敲门音。 绣花婆,安静了下来,看着我,也看着我用身体抵住的门。 我脸上痴痴的表情,换了笑容,用眼神和绣花婆确定什么。 她,坐了下来,安静着。 我,转身开了门,见到了一名阴差,和戴着枷锁的鬼…… 泛黄的囚衣,是阳世几百年前的产物。 将它穿在身上的鬼,是短发,眼中无神的男人。 他,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帅气。或者说,他并不英俊。至多算个长相普通,面相较为老实的人…… 只是一眼,我怀疑了起来。他,不该是年轻时如此美丽绣花婆眼中的良人。 他,她,他们,不般配…… 但是,我身后本已经坐下的绣花婆站了起来。 她喊了声:“阿年……” 这声音,不大,甚至是微微有些颤抖。 但这声音,让低着头的男人有了反应,抬起了头。 他那本是空洞的眼睛,渐渐地,出现了光! 是真的光,发了亮! “啊…啊…啊……” 地狱的折磨,让男人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啊啊啊着,逐渐激动间,居然一把将我推开,直奔向了绣花婆…… 用作接待的房间内,阴差想要上前阻止,我却阻止了阴差。 我看着戴着枷锁的男人,和变年轻的绣花婆抱在了一起。 没有互诉情肠,没有大吵大闹,只有呜呜的哽咽声,和抱在一起,都不肯松开的用力…… “差大哥,麻烦去了他身上的枷锁……” 捏了一下鼻子,我从铃铛中拿出了几个“金元宝”,请着阴差帮忙下了男人身上的枷锁。 阴差,收了我的元宝,是看在元宝的面子上,又或者,是自己也触景生了情…… 房间外,我和阴差走出去了好多步,抽着烟不打扰房间内的人。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有很多的话要说,怎舍得去打扰…… 阴差,知道我的身份,是走阴的。所以敢收我的元宝,也肯待在房间外面等待。 可是,一个小时后,阴差就要打破这种相聚。 他,要进房间,要将鬼魂提走! 见此,我伸出了手,拦住了他。 “差大哥,多行方便,小弟感激不尽……” 说着话的我,笑呵呵地又拿出了几个“金元宝”。 但阴差,没有同意。他说:“地狱有规矩,只能探监半个时辰!” 阴差的话,不容置疑。 他不去看我手里的“金元宝”,显然不是个过于贪财的人。 他讲地府的规矩,可我不信,他不讲人情! 元宝,收了起来,但我没有让开。 我问:“差大哥,请问姚小二,还在地狱当差吗?” 一瞬,阴差眼神变了,他惊讶地问我:“你认识姚牢头?” 呵呵,我心中笑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我抱了拳,低着头,说:“望差大哥行个方便……” 此刻的我,低着头,见不到阴差的表情。 但低头几许后,我听见了他低沉的声音,是:“不要太久……” 阴差转身离开了,给了我方便。 而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道:“地府和阳世都一样,是人情世故……” 呵呵,我向阴差提起的姚小二是何许人也?正是当年灰爷和我所说,故事当中的小孩。 这个小孩,因帮兄长报仇,拎着把柴刀,翻墙入院,杀了杂货店主一家六口。 他本该在午时三刻被斩首,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可因知县刘恒发了善心,正午斩首,保了他的魂魄。 后,姚小二受十殿阎王的楚江王审判,免去了轮回之苦,当了阴差。 他也在十八层地狱当中,报答了知县刘恒,让我记住了这个故事,也记住了他的名字…… 房间中,是相聚着不肯离开的人。 房间外,是等待着,不介意时间的我。 烟,慢慢地抽着。 有几次,阴差过来催促,我都没有让步。 他们,似乎知道了我身份不一般。并非是我能弄到调鬼魂的公文,而是在城门口等我的南燕。 有时候,提一个人的名字,说自己和某个牢头有关系,只能对几个人管用。 但,白无常的坐骑,我亲爱的南燕,却是对所有人管用。 只要,你身在地府,只要你还是阴差。与白无常有关系的人,你得罪不起…… “兄弟,你就别为难老哥哥了……今天上面会有人来查大狱的呀……要不你换个时间过来,老哥保证你就是聊上三天五天都没人催你的呀……”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阴差,有些低三下四,一脸的恳求。 他,是个牢头,是个修为远比我厉害的牢头。 可是,想让我走,他只能恳求。不是我有多厉害,只是因为我狐假虎威。一口一个七爷,让他拿我没辙…… “兄弟呀,真的不能再拖时间了!再拖下去,就算无常老爷亲自来了,您都走不掉了……” 哭丧着脸的牢头,已然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将香烟踩灭,心里算了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 自己虽然不嫌时间长,但牢头的话,我是听进去了。 我抽着烟,问:“什么人啊,没事来查十八层地狱?” 牢头叹着气说:“唉……现在每个月上面都会派人下来查大狱。这不是前阵子大狱出了事,管得严了嘛……” 牢头所说“出的事”,正是‘伪阴曹司’劫走地狱数鬼的事情。 但我没想到,此事不单单是劫狱那么简单。居然还有内鬼帮衬…… 唉,我也叹了口气,说:“唉,大哥我也不为难你了。但是咱们可说好了,下次我家这位亲戚再来探监的时候,您可得多行方便……” “一定,一定,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 牢头喜笑颜开了,满口答应着我的要求,只想让我赶紧走…… 我和牢头,走向了房间门口。 门外,我真心不想打破绣花婆的和良人的相聚,但终是敲响了门。 待门打开,是绣花婆和良人分别的时刻。 但是,我当着绣花婆和良人的面,拿出了所有的“金元宝”,一把塞给了牢头,嘱咐他,下次一定要多行方便…… 这一幕,绣花婆和良人都看在了眼里。 牢头也很给面子,收了元宝,说此事包在自己身上,下次绣花婆过来,都不需要再办什么公文! 并且,牢头在给良人重新戴上枷锁时,都是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 我的嘱咐,和牢头刻意的举动,让要分别的人,收起了眼底的悲伤。他们皆知晓,阳世有尽头,阴间苦无涯。 但这没有尽头的无涯地,若有人放行,允他们相见,便也算是永恒的厮守…… 第399章 丁家村 阴沉的天,风沙漫延。 一座城外,一匹马,两个人。 南燕,似乎很喜欢绣花婆,对她亲近着,不似对吴佳佳那般。 我们,走的很慢很慢,是在聊着天,也是在回‘酆都’城。 绣花婆,明白了我为何在地府有如此能力。她苦求不得的探监,我出面就能解决。不是我的面子大,只是南燕的功劳…… 但绣花婆没有问我和白无常的关系,她不想问,我也不主动去提。 一路而行,我和绣花婆聊了许久。 我问了她许多问题,有些问题她回答了,有些问题她没有回答。 绣花婆特意嘱咐我,对吴佳佳好一些,说吴佳佳是个不懂得表达的人,望我珍惜。 我说,她是我最要紧的朋友,自然会珍惜…… 我告诉了绣花婆,春燕姐对她的思念。 她说,她会托梦给春燕姐这个傻丫头,让她不再哭鼻子…… 一路有说有笑着,在快要到‘酆都’城时,绣花婆说了一些深奥难懂的话。 这话,说的是,人如果注定是木偶,那并不是木偶的命,而是提着线,控制木偶的人,他的命! 木偶,如果想改变自己身为提线木偶的命。不用去管那因果编织的线,也不用去管木偶背后提着线的人,要换一种视角,去改变…… 我没听懂这话的意思,问绣花婆是何意? 她说,是一种感叹,感叹生而为人的悲哀。也是,每个人最终的结局…… 我发现,死后的绣花婆,话越来越难懂。但她的脸上,依旧是笑容。 这笑容,在离开十八层地狱后,便没有消失。 而她,也没有再变成老婆婆,依旧是年轻时美丽的她…… 我曾听人说过,爱情会让人变年轻。现在,绣花婆就是如此。她的年轻,是表面上的,也是内心中的…… ‘酆都’城,我和绣花婆走了进去。 我特意找了一趟胖阴差任孝先,将绣花婆介绍给他认识。 绣花婆,注定要在地府待很久,直至她的良人出狱。甚至,就算良人出狱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离开‘酆都’城。 有着身为阴差,并且好兄弟多如牛毛的任孝先照顾,自然会有诸多方便。 我也将绣花婆会经常去十八层地狱探监的事情,拜托给了他。 任孝先很仗义,说往后绣花婆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向任孝先要了他的生辰八字,准备往后多烧纸钱给他,表达自己的谢意…… ‘酆都’城外,我骑着南燕离开了。 绣花婆和任孝先挥手和我告别,我不知自己多久后会再回来。 但绣花婆说,无论过多久,我都会回来。 因为,她还欠我一卦,我终是要找她去算的…… 日落西山的‘大林村’,似没有什么美景。 我坐在院中,喝着茶,回忆着此番地府之行。 吾日三省乎,是家中的规矩,始终不敢忘。 待我将一切又从新回忆了一遍,决定好好去睡个觉。 而在睡够了觉后,我就得去丁玄清所在的‘丁家村’。在那里,会遇见什么,尚不得知。但去,已是必然…… 1月16日,星期一,天好晴。 我坐上了去往‘丁家村’的大巴车,但我并非是一个人。身旁,还有靠着窗似乎睡着了的吴佳佳…… 陈吉,已经回去了‘茅山’。光头,又和秦公子腻味在了一起。木头,则和江南三杰一块,帮着周老头忙活生意。一方为了斩妖除魔,一方为了赚钱,各取所需。 吴佳佳,没有离开金陵。她说回家之后,也是被老妈和奶奶管着,不如待在金陵城来的自由。 可是,我一说我要去远行,她便跟着我来了。我没说去干嘛,她也没问…… 大巴车,开的很快,但距离遥远的‘丁家村’,还有很长的路。 吴佳佳提议,我们走走停停,逛逛陌生的城市。 我否决了这个提议,告诉了他我此行的目的,也说自己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聊的游玩上。 对此,吴佳佳显得有些不高兴。但我很坚决,她即使不高兴也没有办法…… 11月19日,星期四,是令人感到不适的阴雨天。 我和吴佳佳,终于到了‘丁家村’。 这‘丁家村’,藏在一座深山老林中。 之所以用“藏”来形容,乃是因为它处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地带。一般人,根本走不进来。 而即使走进来了,也只会认为此地是一片森林,根本不会想到里面会有人烟。 恐怕,唯有会飞的鸟儿,才能俯瞰见藏在森林中的房屋…… 也唯有,吴佳佳这一手卜算的能力,才能在寻不到车辙道路的林中,找到这‘丁家村’! 雨还在下着,但不久就会停。 我撑着伞,吴佳佳看着山下零零散散的房屋讲:“祝不凡,这里的人都不简单呀……” 我将伞微微移动,也替吴佳佳挡着雨问:“怎么不简单了?” 吴佳佳笑了一下,说:“呵呵,你看,这些房屋看似都是随便建造的,没有什么格局。但其实,杂乱里面有着大学问呢……” 听着吴佳佳的话,我点了点头,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生起什么好奇心。 山下房屋的格局有何学问,我看不出来。但我知晓‘丁家村’大致是什么情况。这一群修道之人的家园,怎样,都属正常…… “旺气,聚运,还保着平安。你看那边,应该是此村的坟地,沿着小山脉,可以福泽子孙。你再看那边,应该是人工开凿的水塘,可以……” 不断指着什么地方给我看,并给我讲解的吴佳佳,显得有些兴奋。她说这种风水格局,一定出自某位很厉害的阴阳先生。此番陪着我来‘丁家村’,算是来对了地方…… 我听吴佳佳说着,看了看手表,已经快要下午3点了。 此刻,雨也恰逢其时的停了。我收了伞,对吴佳佳讲:“走,进村去找那位厉害的老前辈……” 雨淋过的山,没有路,我和吴佳佳走的很慢。 待我们走到‘丁家村’,走到一户人家跟前时,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 他们,是从房子后面窜出来的! 一中年,一青年,皆是修道之人。 他们身上的气已经散了出来,是探向我和吴佳佳! 我没有犹豫,直接用气挡了回去,不让二人查探我的底细。吴佳佳自然也是如此,气护了体。 “你们是谁?” 中年男人眯起了眼,用手挡住了一旁的青年,警惕地望着我和吴佳佳。 他的气,只是4个泰。那青年,则是2个泰。而我和吴佳佳,均是气达5泰! “在下祝不凡,应丁玄清前辈邀约而来。” 微微抱了拳,我说了自己的名字,也说出了丁玄清的名字。 一瞬,中年男人脸上出现了吃惊的表情。但下一刻,换了喜色。 “你就是三哥说的‘出道仙’?” 青年人,没有中年男人的城府。听见了我说的话,立刻激动地叫道。 我,看向了青年人,正欲回答。却见中年男人对着青年人呵斥道:“不可无礼!” “知道了……”被呵斥的青年人低下了脑袋,像个犯错的孩子,不停用脚踢着泥土……甚至,脸上还有一丝的羞愧和委屈,是觉得在我和吴佳佳面前被人训斥,很丢面子…… 这一幕,我笑了,吴佳佳也笑了。 那青年人如同孩子一般的表现,是童真,不是装模作样的傻…… 山里面的天,很奇怪。明明刚刚的雨已经停了,现在却又开始下了。 中年男人和我交谈了几句,没有过多的话,就领着我和吴佳佳向村子里面走。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也不说话。 但和他一起的青年人却会时不时地回头偷看我。 他,仿佛将我当做了一个很稀奇,很值钱的玩意。弄得我有些不舒服,却也不好讲什么…… 走进了‘丁家村’,我的内心逐渐有了变化,是微微的吃惊。 之前和吴佳佳站在山腹去看‘丁家村’,只是觉得它面积不小。但进来后才知道,它不仅面积不小,人也奇多。 走进来只是十几分钟,我就已经看到了几十张面孔。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里的房屋,基本都是两三层的高,并且是古时的建筑风格。只是,家家都没有围院子,门也大多是敞开的。 我只是略微的扫了一眼,就知道,这里的每一家房屋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家三口居住。而是至少住着十来口人,甚至是更多…… 慢慢走路中,我看了一眼吴佳佳。 她的表现很正常,丝毫没有觉得‘丁家村’奇怪,甚至还会跟路过的人打招呼…… 也许,我真的是疑心病有些重,内心变了担忧! 之前,我从‘酆都’街阴阳先生那里得知,‘丁家村’的人基本都修道。 但我没想到,这种“都”,不是五个里面有三个,也不是十个里面有九个。而是,每一个! 一路走来,我遇上的‘丁家村’村民身上都有气。并且,他们均毫不忌讳地用气探向了我。 即使,这些人的气都不强,基本都是两个泰三个泰的样子。可,这么大数量的修道之人,若群起而攻之,我和吴佳佳两个人,定是敌不过…… 第400章 丁家村(二) 心中,略微带着一丝担忧的我,在慢慢步伐中,停了下来。 此刻,一座三层高的木楼出现在我眼前。 它,很有年代感,比先前所见的所有木楼都要老旧。 它,不应该是给人居住的,更像是给人游玩歇息的。 它,全木的结构,却布满了爬山虎,让人一见诧异着。 要知道,爬山虎这种东西,繁盛起来似给木楼穿了绿衣,有别样的美。却也会伤了木楼,使它早毁…… 目光,从穿着绿衣的三层高木楼上移开。其一旁,是一大片的菜园,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 将我们带来此地的中年男人,抱拳对我和吴佳佳说:“两位稍等,我去请阿爷过来……” “好……” 我和吴佳佳同时回了应,中年男人微点了下头,移开了栅栏,进了菜园。 我的目光,盯着中年男人的背影,最终被黄瓜架子挡住,再也看不见。 “这个地方真好呀!我都想以后搬来这里养老了……” 吴佳佳似乎很喜欢‘丁家村’,发出了感慨。 但青年人却说:“我们村子不给外人进来的。” 我听了这话,好奇的问:“那你们怎么繁衍到现在的?” 青年人没理解我的话,问:“什么意思?” 我看着青年人,和想跟他说,一个村子如果长期封闭不和外界交流,那它必将走向毁灭!因为近亲结婚会生出残缺的孩子! 可是,我选择了闭嘴。因为我看得出,这青年人太过天真。若我和他讲这种道理,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但是!但是! 我选择了闭嘴,吴佳佳却没有。 她说:“你们村里面不允许外人进来,那是怎么结婚的?怎么延续到现在的?” 青年人摸了摸脑袋,问:“结婚?结婚是什么?” 吴佳佳说:“结婚就是拜堂成亲。” “哦……成亲呀。成亲都是听阿爷安排呀,我们不用管成亲的事情……”青年人继续摸着脑袋,明白了结婚就是成亲的意思,但也说出了让我惊讶的话。 我没想到,这‘丁家村’结婚居然是包分配的,自己完全不用操心,真是让人羡慕呀…… 青年人告诉我们,丁家村的人,无论男女,只要到达了一定的岁数,阿爷都会带着他们去外面,去其它的村子。用特别丰厚的嫁妆或者彩礼,迎娶外村人回来。 吴佳佳来了兴趣,问青年人:“你娶了谁家的姑娘,漂不漂亮?” 青年人羞了脸,说:“我的年纪还没到……不过等到了的时候,阿爷一定会帮我挑个最善良的媳妇……” 青年人的话,让吴佳佳笑了起来。颇为少有地说:“嘿,我就挺善良的,你看我怎么样?能不能给你当媳妇?” 一瞬,青年人的脸红成了苹果,摆着手说:“不行……” 吴佳佳火了,质问青年人自己为什么不行? 青年人说不出个答案,只是一直摆手说不行不行…… 呵呵,我忍不住的笑了,是在嘲笑吴佳佳,也是在开心着。 青年人说他要娶的媳妇,不是漂亮的,而是善良的。这让我对青年人,对‘丁家村’的印象,变得很好…… 在吴佳佳的怒火中烧中,在青年人越解释也乱间,中年男人从菜园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花白了发的老者,应该就是‘丁家村’所谓的阿爷。 我注视着老者,发现他的至少有七十岁,看上去特别硬朗。 “这位就是我们村的……” 打开栅栏,走出来的中年男人,正准备向我和吴佳佳介绍一下他身后的老者。 但是老者却笑着打断道:“呵呵,小峰啊,你带着娃娃去忙……” 闻言,中年男人应了一声,没有二话地将青年人带走,只留下我和吴佳佳两人。 “前辈……” 抱拳施了一礼,我对着老者唤了声前辈。 吴佳佳没有我这般讲规矩,她一边往菜园里面走,一边摆着手说:“你们两个聊,本小姐去看看有什么能直接吃的东西……” 瞧着吴佳佳,我再次抱拳对老者讲:“抱歉,我的朋友有些失礼了……” 老者笑着讲:“年轻人本就该如此……” 言罢,老者上前拉住了我的手,一边将我往楼内领,一边说:“修为不错,但身上的阴气怎么那么重呢……” 老者此刻抓着我的手,也是在用气探我的经脉。对此,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除非和他动粗! 高高的八仙桌,高高的板凳,老者让我坐下,自己则上楼去取了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老者下了楼,手里抱着一个木匣子。 他将木匣子递给了我,笑着说:“匣子里的东西,都是一代代人留下的。你慢慢看,我去通知其他人过来……” 此刻,不由我去说什么,老者便已经出了楼。 我看着没有上锁的木匣子,有所犹豫,但还是将其打开。 木匣子内,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本本蓝皮书。 拿出一本,我大致看了一下,便明白了什么…… 一包烟,掏了出来,我点上一根,就坐在板凳上,拿出了木匣内最下面的一本蓝皮书,慢慢的看了起来。 一本书尚未看完,手里抓着黄瓜的吴佳佳回来了。 她见我居然在看书,便好奇的问:“什么书呀?看得那么认真?” 我一边看着书,一边说:“类似‘出道仙’的笔述。” 闻言,吴佳佳立马觉得手里的黄瓜不香了,从木匣子里面也拿出了一本蓝皮书,翻看了起来。 ‘丁家村’,曾经我还有些许的疑虑,现在没有了…… 每一本蓝皮书,都是一名修道之人的一生。 但不像‘出道仙’的笔述,‘丁家村’的人,只有成就了半仙之体,才能留下蓝皮书。或者说,只有成就了半仙之体,自己写的蓝皮书,才能被收进木匣内。 这些蓝皮书中的第一人,叫做丁海潮,是‘丁家村’的祖先,也是某一代的‘出道仙’! 对此,‘丁家村’做不了假,因为历代‘出道仙’的笔述不会做假。 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着,我看着蓝皮书,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兴奋之意。 对于一个看过,且经常反复去看‘出道仙’笔述的‘出道仙’,我不得不承认。这些蓝皮书太过于珍贵! 历代‘出道仙’的笔述,多是讲自己的平生所见,和一些对事对物的理解和选择。但‘丁家村’的蓝皮书,不仅有‘出道仙’笔述中该有的,还记载了一些法术神通,秘术奇术。甚至,还有对经脉,对提升修为的想法和经验…… 蓝皮书,舍不得放下,我认真看完了一本,接着看起了第二本。 一旁的吴佳佳,第一本还没有看完,但她脸上的兴奋跟认真丝毫不输与我。 而在我们看书的同时,楼外的声音嘈杂出现了。似乎来了不少的人,但他们都没敢进楼。 也许是因为楼中的我们,或者是他们的身份,不可以擅自进楼。 蓝皮书,还在认真的看着。 楼外,也终于走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我认识,是丁玄清。一个我不认识,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身上的气非常强,我不敢去探,一定是修成半仙之体的人。 见二人进楼,我放下了蓝皮书。但吴佳佳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依旧认真地看着。 站起身来的我,从中年人眼中和丁玄清眼中,皆看出了些许的怒意。 此怒意不是对我,而是对吴佳佳。不是来自吴佳佳的不懂礼貌,而是来自她在看的蓝皮书! 对此,我刻意咳嗽了几声,提醒了吴佳佳,也笑着抱拳对丁玄清说:“丁前辈,晚辈如约而来了……” 丁玄清抱拳回了礼,对我说:“祝兄弟不用客气,叫我丁大哥就行……” 我应了声:“好,丁大哥……” 一瞬,丁玄清脸上出现了笑容。但下一刻,眼中的怒意又出现了。 吴佳佳,是个刚烈女子,是个狠人。 我相信,她听见了我的提醒,也感觉到了他人不善的目光。但她就是不肯放下蓝皮书,依旧在看着。 “祝兄弟,这位小道友是?” 丁玄清伸手摆向了任在看书的吴佳佳,问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说:“她叫吴佳佳,是我的挚友,过命的交情……” 听了我的话,丁玄清点了一下头,准备对吴佳佳开口。 见此,我赶紧补充了一句:“我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 此言一出,正欲去喊吴佳佳的丁玄清愣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微微有些奇怪。 “‘出道仙’的事情,你也都告诉她了?” 丁玄清身旁,进来后一直没说过话的男人,向我问出了这一句。 我点了点头,讲:“对,‘出道仙’的事情,她都知道……” 我的话,说得大大方方,但却让男人和丁玄清都感到很意外。 毕竟,‘出道仙’的事情是不可以对他人多言的。 这不仅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需防范。更重要的是,历代‘出道仙’都要守一条规矩,便是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第401章 楼内人 楼中人,没了话。 吴佳佳,依旧看着蓝皮书。 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丁玄清都坐了下来。只是,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了变化。 不需要言语,我懂得,他们是觉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出道仙’。 对此,我不做辩解。‘出道仙’要保守自己的身份,是因为初代的‘出道仙’都是在做孤独的人。他们,没有朋友,便没有得之失之的悲伤。 但我看过很多‘出道仙’的笔述,越是靠后的‘出道仙’,越是没有此番顾忌。因为人是会变的,‘出道仙’也是人,自然会变。 一开始的‘出道仙’前辈们,都觉得自己的神仙下凡,自命不凡。此生来之理由,只是为了解救苍生。他们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朋友。独来独往,皆认为自己最终的归宿是天上天。 而到了后来,‘出道仙’前辈们渐渐懂得。他们虽是仙元转世,但也只是普通人。会经历普通人所经历的一切,更会经历普通人无法承受的一切。 他们的归宿,不是去往天上天。而是继续在六道轮回中受苦。甚至,下一世连能不能做人都不知道。再也没有前辈‘出道仙’们的孤傲…… 我,身为现在的‘出道仙’,知晓自己是仙元转世。但也从未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我比之那三百年不出之材的黎文先如何?差之太多!我比之身边的吴佳佳又如何?依旧比不上! 故,初代‘出道仙’的规矩,不再对后代‘出道仙’约束。这些种种,我没必要向他人解释。 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丁玄清,他们觉得‘出道仙’应该如何,应该守怎样的规矩,是他们的事情,是他们的认知。我不去解释,是因为我只是我,虽为‘出道仙’,也不为他人眼中的‘出道仙’,而做‘出道仙’! 安静的楼内,我又看起了蓝皮书,和吴佳佳一起。 丁玄清和男人皆不言语,等待着什么。 慢慢地,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都向我打了招呼,点了头。却都没有多言语,直接找地方坐了下来。 不用多说,这些人都是‘丁家村’的人,也都是修成了半仙之体的人。将来,也会留下自己的蓝皮书,放在木匣子内。 只是,他们都不能理解,我将蓝皮书与吴佳佳分享。但碍于我‘出道仙’的身份,和吴佳佳的厚脸皮,皆没有去说什么…… 不久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老者回到了楼内,身后却跟着很多的妇女。 这些妇女,手中都端着一盘盘的菜肴。 老者对我说:“实在不知道您会今天过来,所以没有提前准备……” 我,看着一盘盘菜肴端上了桌,腼腆地说着老者太客气了,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 这些菜肴,荤素搭配均匀。且都是实打实的山中野味,还没有吃,我就知晓,定是美味…… 客套,是少不了的。但客套之后,我和吴佳佳便在老者的招呼下,吃了起来。 饭桌上,永远少不了酒。 但是,‘丁家村’的人,并没有劝酒。抿上一口意思意思就行,没有要将我灌醉之意。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不是‘丁家村’的人话太多,太能聊。相反,‘丁家村’的人,都是相当的有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能让我吃一个多小时,真是这些菜肴太过美味!而且,吃完一盘,又会立刻上一盘。我和吴佳佳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不将肚子塞满,不肯罢休…… 当我和吴佳佳终于吃撑,再也吃不下后。老者让人将桌子收拾了一番,也让人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 茶,勉强喝了一口。肚子太撑,喝不下。 老者笑了,感叹了一句:“能吃是福呀……” 接着,他看向了吴佳佳,问:“这位小姑娘,要不要去外面散散步?” 闻言,吴佳佳很给面子。站起来说:“是要去散步消消食。我就不打扰各位前辈们了……” 吴佳佳,离开了木楼,留下了我一个人。 当吴佳佳走后,我端起了茶,慢慢地喝着。 此刻,气氛很微妙。七个男人,加上一个花白了发的老头盯着我一个,怎能让人舒坦…… 我,掏出了香烟,问了下楼内人,却无人抽。 无奈,我收回了香烟,陪着他们一起尴尬…… 老者,笑了。而笑过之后,他望着我,仿佛有些纠结。 他说:“祝道友,老朽想了很久,不知该如何称呼您。是叫您……” 我站了起来,听不得老者客气到乱了辈分的言语! “前辈,您可不能折煞晚辈。晚辈的年龄做您的孙子都可以,您叫小祝就可以……” 抱着拳的我,恭敬一拜。让老者不要再折我的寿,虽然我看上去还年轻…… 但对于我如此诚恳的态度,老者却言:“不可!‘出道仙’何等尊贵,怎么能用年龄来论辈分……” 我惊了讶!知晓‘丁家村’的人对‘出道仙’尤为尊敬。但没想到,单是一个称呼,就已经礼敬到了如此程度! 老者,还在“您您您”的,折我的阳寿。 我实在是怕了,便对着老者,对着楼内所有前辈深深一拜道:“前辈,各位前辈。如果你们不想叫我小祝,那就叫我小道爷。我喜欢这个称呼…… 如果你们再用“您”来称呼我,那我也只能离开‘丁家村’了……” 我的言语,终是让楼内人妥了协,愿意称呼我为小道爷。 老者给我续了茶,让我慢慢喝。 然后,他对着其他人讲:“大家伙给小道爷做下自我介绍……” 说着话的老者,看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男人。 他,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对我抱拳一礼,然后讲:“小道爷,我叫丁正阳,是‘丁家村’第二十九代孙,善卜算之术,也善各种秘术神通……” 听到了这样的自我介绍,我立刻站了起来,回了一礼道。 本想开口去说什么,但又一人站了起来,对我抱拳一礼后,道:“小道爷,我叫丁正离,也是‘丁家村’第二十九代孙。善符箓之术,善阵法之术……” 见此,我对着叫丁正离男人回了一礼。但就在我刚刚回礼完,又一人站起,抱拳一礼道:“小道爷,我叫丁正心,‘丁家村’第二十九代孙。善奇门遁甲之术,善炼器之术……” 楼内人,相继站起做了自我介绍。而我,也都回了礼。 当先前和丁玄清一起进来的男人做自我介绍时,我微微惊了一下。 因为他对我说:“小道友,我叫丁正凤,‘丁家村’第二十九代孙。善炼体之术,和请神鬼上身之术……” 我没想到,他修的居然是炼体术,还能请神鬼上身! 要知道,修道之人中去修炼自己身体的,少之又少。一千个里面也碰不上一个。 这‘炼体术’,我曾在道门典籍中看过。是能将身体修炼成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但修炼时的痛苦和困难,也是难以想象,难以忍受的…… 不过,他若是能请神鬼上身,还真得修炼‘炼体术’。毕竟,无论是神是鬼,只要上了人的身体,都会对人造成很大的伤害。但若这身体是铜皮铁骨,伤害便是可以承受的了…… 当我对着修炼‘炼体术’的丁正凤,抱拳回礼后。 第七人,丁玄清,也站了起来。 他,笑着对我说:“小道爷,我是‘丁家村’第三十一代孙。不似这些叔父辈厉害,只善剑术……” 丁玄清显然是此地除我之外,年龄最小,辈分最低的。但我知晓他的剑术有多厉害,并且知晓他不仅剑术厉害,秘术神通也挺厉害。 这是在四方空地铲除‘伪阴曹司’后,我从陈吉口中得知的,不会有假…… 楼中人,介绍都已做完,只剩下老者。 他,也没有摆架子。 同其他人一样,站起来先对我抱拳一礼,然后讲:“老朽叫丁承在,是‘丁家村’第二十七代孙。善卜算之术,善炼丹术……” 我听完了老者的自我介绍,抱拳回了一礼。 当老者坐下后,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我。 我知晓,现在应该是我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了。 但是,我露怯了! 他们一个个都身怀绝技,善卜算、善炼丹、善炼体的。而我善什么?枪法?还是剑法?或者是善用《真灵位业图》召唤钟馗出来…… 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太年轻。相比较这些修成半仙之体的‘丁家村’人,太过逊色…… “小道爷,怎么了?” 在我自惭形秽中,老者问着我。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 然后我坐了下来,掏出了口袋里面的烟,独自抽着。 现在,小道爷是尴尬他妈给尴尬开门,尴尬到家了! 然,老者很懂得怜悯我。他没有逼我自我介绍,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动了动手,让其他人都离开了木楼。 老者的话,在‘丁家村’似乎就是圣旨。他发了话,楼内七人皆没有二话,立刻离开了。 我望着老者,脸上依旧卑色不退,尴尬不消。 然,老者没有去刺激我。只是拿起了开水瓶,往我杯子中加了水,让我慢慢喝茶…… 第402章 大劫难 穿着绿衣的楼内,我真的慢慢喝着茶。 老者不催促,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看着我喝茶。 我被他如此看着,也很是不自在。 故,在杯中茶喝完后,我开口问:“前辈,你们‘丁家村’的人为什么要找我?” 这个问题,是我一进‘丁家村’就应该问的。却留到了现在。 这个问题,是当初丁玄清本该告诉我的,却必须要来‘丁家村’。 而面对这个问题,老者也没有给我答案。 他笑了笑,给自己倒茶一杯,浅喝一口地问我:“小道爷,‘出道仙’中有一人,叫林鹏展……他老人家的蓝皮书,你看过吗?” 林鹏展,的确是一位‘出道仙’,并且我记得他。 他的笔述,没有什么看头。但他弟子的笔述,我反复看了多遍。 说的是,林鹏展痴迷卜算之术,曾将自己困于深山,与苍天对弈! 他最终似参透了什么,留下一书名为《因果论》。但《因果论》此书没有流传下来,消失在了岁月中…… 望着老者,我思索着林鹏展的事情,猛然一怔! 林鹏展,我记得。林鹏展的弟子,我也记得。却偏偏忘记了,林鹏展弟子的弟子。也就是自林鹏展之后,第三任的‘出道仙’…… 他,叫丁海潮。也就是‘丁家村’的祖先! 我站了起来,将吃饭时被收起来的木匣子找了出来,并快速地翻找着。 一本蓝皮书被我从木匣子中拿了出来,我也从铃铛中将一本‘出道仙’的笔述拿了出来。 二者,乃同一人留下的自传,皆属于丁海潮。 茶,还在喝着,是老者一人品。 我,翻看着两本自传,发现基本都是相同的事迹相同的记载。 待两本自传合上,我看着还在品茶的老者,沉默了。 他,露着笑脸对我讲:“小道爷,喝茶……” 此刻,心不定,有太多的疑问。但我没有着急,拿起了茶杯,慢慢地喝着。 丁玄清前去‘大林村’找我的那夜,曾和我言。他们‘丁家村’世世代代的重任,就是守护‘出道仙’。故,希望我能来一趟‘丁家村’。 ‘酆都’街的算命先生告诉我,‘丁家村’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但对于我而言,没有什么危险。 茶,续上了一杯,我还在喝着,也还在想着什么。 老者开了口,对我说:“小道爷,《真灵位业图》能给老朽一看吗?” 茶,还在手中,望着老者,我有所犹豫。 我害怕这一切是局,老者所贪图的正是‘出道仙’手里的《真灵位业图》。但反之,这也可能是一种确认。只有我将《真灵位业图》拿出来,才能得到老者的信任。 两种犹豫中,我将茶杯放下,将铃铛内的《真灵位业图》拿了出来。 瞧见了老者目中不隐藏的激动,我没有犹豫,《真灵位业图》给了他。 老者,抓着《真灵位业图》,激动了许久,没有动作。 他问我:“老朽可以打开一看吗?”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 红绳,被老者解开。 他抓着画轴一端,慢慢将《真灵位业图》打开…… 安静的楼中,是白了发的老者,趴在桌上欣赏着《真灵位业图》。我,走出了门,看着山风不动,抽着烟。 我,选择相信了老者,是因为我已经进了‘丁家村’。他们若真对我和吴佳佳有敌意,我们也防不住。 八名修成半仙之体的人,我和吴佳佳两个人,怎能打得过。 此刻抽着烟的我,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既来之则安之…… 晚上8点多,吴佳佳散步回来了。 她说‘丁家村’的人给她安排了休息的地方,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过去。 我看了一眼楼内还在盯着《真灵位业图》不肯挪眼睛的老者。摇头拒绝了…… 吴佳佳自然也注意到了楼内的情况,小声问我:“祝不凡,你家的宝贝就这样送人了?” 我笑了,看着吴佳佳,讲:“对呀,待会我还要把你送出去,随便给个人当媳妇……” “嗯,你心情很好嘛。还敢拿本小姐开心……” 吴佳佳说着话,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瞧着吴佳佳的举动,我喊道:“你想干嘛?你撸袖子干嘛?” 楼外,传来了打闹的声音,让本是平静的‘丁家村’,不再安静! 吴佳佳这种狠人,下手没轻没重。小道爷我身为‘出道仙’,实在是不想在‘丁家村’被吴佳佳暴揍一顿。便拿出了长枪,和吴佳佳斗在了一起。 不多时,楼外聚集了不少的人,皆是来看热闹的。 吴佳佳,是个不服输的人。小道爷,亦是如此。 当我的长枪握在手中时,便已然不是守,而是攻! 吴佳佳的长鞭,阻止着我靠近,我很想用‘缩地成寸’的神通来一招制敌。但吴佳佳那招能封印人经脉的神通我曾领教过,当真不敢贸然贴近! 长鞭,抽响在地,惊扰了黑夜。长枪,挥舞着寒芒,闪亮着黑夜。 楼外人,评头论足。楼内的老者,也走了出来,不曾阻止…… 当夜深时,人已散。 吴佳佳没有输,小道爷也没有败。 穿着绿衣的楼外,出现了两张板凳,我捧着茶,听着老者给我讲故事…… 这故事,在我没有拿出《真灵位业图》前,老者不会讲给我听。 这故事,让我听完后,久久不能平静…… 丁海潮,身为林鹏展弟子的弟子,也是一位修得卜算之术的高人。 但是他没有林鹏展的痴迷疯癫,参不透因果和天道的根本。 他即使有《因果论》在手,也没能到达林鹏展那一步! 但是,靠着《因果论》,丁海潮在卜算之术上的造诣也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算出,未来的某一日,天地大劫,宇宙将崩! 唯有,‘出道仙’是变数,有可能阻止这一劫难的发生。 老者说,自祖先算出宇宙将崩的大劫难后。便来到了现在的‘丁家村’,求得一友帮助,布下大阵,创造了‘丁家村’。 有阵法的帮助,‘丁家村’子孙不败,福泽不消。 算是逃过了一切的劫难,‘丁家村’也犹如世外桃源一般,安静祥和。 但每个‘丁家村’的人都知晓,他们生的目的,他们修道的目的。都是在等‘出道仙’的召唤。在等大劫难来时,帮助‘出道仙’阻止劫难的发生! 老者愧疚地跟我讲:“唉……小道爷,我们‘丁家村’即使有‘鬼子登科阵’的帮助,也没能阻止人丁凋零的结局。 在老朽那一代,‘丁家村’修成了半仙之体的,还有一二十人。现在,加上老朽,也只剩八个人。惭愧,惭愧呀……” 月色下,山中平静,我抽着烟,没有去接老者的话。 此刻,我的思绪乱,消化着老者和我讲的故事。心中,诸多疑惑。 我对于老者,没有任何的怀疑。他说的一切,我都愿意去相信。因为,我看过了几本蓝皮书,当时发现的困惑,和老者同我讲的故事,互相印了证。 比如,我看过的蓝皮书上,大多都讲修炼的法门和修炼的瓶颈。却唯独少了,一个人外出历练的所见所闻。 仿佛,这些蓝皮书的主人,一个个都是长久闭关,专心修炼钻研,不问世事的怪人。现在,有了老者的故事,我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丁家村’人,是不会离开‘丁家村’的。他们的一生,都在‘丁家村’中。钻研法术神通,钻研符箓术、卜算之术等等! 他们生来的目的,似乎只有一个。如果考试般,将所有的考题都一一吃透。只为了上考场时,写出不会错的答案。哪怕,这将来上考场的并不是当下的他们,而是未来的子孙…… 烟,抽了好多根。我心中也只剩下两个疑问。 第一问:“前辈,丁海潮前辈算出的大劫难,可有详细的话留下?” 老者答:“人间如炼狱,三十六重天都将崩塌……” 我愣了一下,说:“如果这劫难能威胁到三十六重天,那怎是我们能够阻止的?” 老者笑了笑讲:“呵呵,崩塌不意味着灭亡,只是秩序崩塌。真正会遭殃的,只有我们这些肉体凡胎,轮回在欲界六天中的人……” 听了老者的说法,我沉默了好一会儿。 接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前辈,你说的劫难,会是我这一任‘出道仙’时发生的事情吗?” 老者答:“祖先没有留下时间。但我们丁家曾有一位长辈,算出了劫难可能发生的时间,按照现在的话来讲,应该是2000年左右……” 2000年?那也就是千禧年,距离现在只有一年多的时间! 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除非我活不到明年,除非‘出道仙’就此消失。否则,劫难的出现,我必然就在其中。 惊愕,是不由自主的。恐惧,也在波涛汹涌的。 当老者和我讲,劫难会发生的时候,我其实并无多少畏惧。因为我不是普通人,因为我知晓天塌了也有个高的顶。 但现在时间如此仓促,且是丁海潮这样的人算出来的劫难,也不可能有错…… 第403章 受挫 楼前,是惶恐不安的我。 老者,看出了我的不安,让我坐下冷静。 他说:“其实我们‘丁家村’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派人出村寻找‘出道仙’了。但当时太过不安定,‘出道仙’又是神仙下凡,因果太重,难以算出下落……” “但好在天道眷顾,在距离劫难来前,找到了你……” 老者说着话,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我不明白他如何能这般平静,问他:“前辈,您难不成有解决劫难的办法了?” 老者,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笑容。 但他却说:“没有……” 我靠!我无语了! 他没有办法,还能这么平静?怎么?你活不了多久了,就不用在意劫难了? 对于我的无语,老者笑着宽慰道:“小道爷,无需烦恼。当年祖先说过,他没有到达林鹏展那种可以与天对弈的境界,却能算出大劫难的来临。此非道之境,只是缘之启……” 老者的话,我听不太懂。 问:“什么意思?” 老者说:“《因果论》中说的很明白,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因果的使然。 先祖能算出大劫难的来历。小道爷,你能在大劫难来临前到达‘丁家村’。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因果的推波助澜。 我们这些凡人,顺应天命就可,无需过分苛责。凡事,尽力而为了,花开香自来……” 楼前的老者,对我点着头。 我听懂了他的话,不再去说些什么。 可是,当我坐下,发出了一句感叹后,老者脸上的淡淡笑容消失了。 我的感慨是:“是呀,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们开开心心过活,任何大劫难都有天上天的神仙去解决。我们这些凡人,不必自恼呀……” 老者的笑容消失后,他对我讲:“小道爷!黄老的无为,你可曾读过?” 我说:“道家经典,自小拜读。” 老者问:““无为”何理?” 我说:“顺应自然,依规则而行。不干预,不破坏。视为不争,却最终,都争到了。是,无为而无所不为之理……” 老者点了点头,讲:“你懂这个道理就好。无为,不是不争,是不争之中的争!我们,不去烦恼。不是作壁上观的置身事外。而是将自己能做的一切都做好了,做圆满了。方才可以不去烦恼……” 老者,站了起来,他看着山外,慢慢道:“这山外,有许多稻田。那些种田的人,经常说能不能丰收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可是,如果自己不辛勤劳作,不除草,不浇灌。老天爷给了风调雨顺,良田也丰收不了……” 老者的话,让我无言。他想告诉我的道理,我能听懂。 大劫难的到来,可能会有天外天的神仙去抵挡。可是,大厦将倾时,独木难支。千里之堤,也是毁于蚁穴。若我们这些凡人放弃了,又怎能奢求他人帮助。 用最难听的话来讲,就算是要饭,你也得伸手去接,张口去要,扮相卖惨。否则,他人即使善良,也不会施舍…… ‘丁家村’的夜,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我,住在了三层楼中。 老者说,‘丁家村’除他之外,没人能在楼内居住。而我,却可以。 他还说,接下来的一年,我要留在‘丁家村’。之前见过的那几个修成半仙之体的人,会依次将自己善于的本领和神通,传授给我。 对此,我,惊了讶!说自己只是的个普通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的本事都学会。 老者,笑着讲:“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尽力而为了,就可心安……” 我,点了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也期待着,‘丁家村’传承钻研了如此多年的本领,若我全部学会,将是何当的强大…… 11月22日,是我来到‘丁家村’的第三日。 这三日的时间,我倍感受挫! 丁正阳,证明了我不适合修炼卜算之术。没有慧根,天人难佑…… 丁正离,证明了我不适合钻研符箓之术。握笔有劲,画符无神…… 丁正心,证明了我学识渊博,却偏偏没有去学奇门遁甲的命。此乃悟性尚缺,无可奈何…… ‘丁家村’除老者之外的七人,均想将自己精通的本领传授给我。但奈何我不是他们口中的可造之材,学之无用。他们不是吝啬,是真的认为我资质不佳。苦修亦难成,不如好好修炼我自己的枪法。 唯独,丁玄清说我的剑术还可以。若我愿意,他接下来的一年,会专门指点我剑术。可是,他也言。一年的时间,想有质的飞跃,不可能…… 我,挫败了! 我,无语了! 我,想骂街了! 其实,并非小道爷愚钝,也并非小道爷资质差到了一定的程度。只是,这‘丁家村’七人,皆是人中龙凤。在某一术上,苦心钻研,又有‘丁家村’前人们的传承。故,他们在教导他人时,都希望他人是那种资质绝佳,一点就通的大材。不愿,慢慢传授。不愿,点点浇灌。 这,绝非小道爷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吴佳佳的资质如何?定是比小道爷我强! 但是,就连吴佳佳也被这七人嫌弃,只有丁正阳说吴佳佳适合卜算之术,却言其脾气太大,女子不淑,不可传授…… 穿着绿衣的三层楼外,我躺在竹椅上,闭着眼睛。 吴大美女来回地走动着,嘴里不停地骂着什么! “什么破玩意,敢说本小姐的底子差?还敢说本小姐卜算的手段都是不入流的法门?” “什么破地方!本小姐不待了!” “祝不凡,我们走!” 吴佳佳不再骂骂咧咧了,一脚踹在了我的竹椅上,让我跟她一起离开‘丁家村’。 我,用手搓了搓脸,看着怒气不消的吴佳佳,叹了口气。 吴佳佳骂道:“你怎么回事?都被人数落成这样了,还想待在这破地方?” 我说:“大劫难就在一年之后,不待在这里,我去哪里?” 吴佳佳说:“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能待在这里!” 呵呵,我笑了,却也躺了下来。 吴佳佳见状,又是一脚踹在我的竹椅上,骂我软骨头。 我知晓,吴佳佳的火是消不掉了。便跟吴佳佳说:“吴大美女,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因果论》吗?” 吴佳佳想了想说:“记得呀,怎么了?” 我又坐了起来,将有关《因果论》的事情,和‘丁家村’的事情,详细同吴佳佳讲了一遍。 吴佳佳听完后,眯起了眼睛。她思索了片刻,说:“‘出道仙’笔述上说,《因果论》已经失传了。但按照你现在的讲法,‘丁家村’与世隔绝,应该保存着《因果论》……” 我点了点头,说:“嗯,理应如此。” 接着,我挑眉问吴佳佳:“怎么样?你想不想借《因果论》研究一番?” “当然想啊!” 吴佳佳脱口而出,她身为修炼卜算之术的人,自然不肯错过《因果论》这种存在。 我告诉吴佳佳:“你去菜园找阿爷,《因果论》他应该知道在什么地方。别担心,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他一定借《因果论》给你看……” 我的话,是在打发吴佳佳离开,别烦我。 但是,吴佳佳没有听我的话,而是嘲讽起我来。 “祝不凡?你真当你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 呵呵,我笑出了声,直视着吴佳佳讲:“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这‘丁家村’,我祝不凡,还是很有面子的!” “那他们怎么说你笨得跟驴一样?怎么什么法术神通都不肯传授给你?”吴佳佳摇着头,用眼神和言语,鄙视着我。 我,不想跟吴佳佳多争论什么。 说了一句:“你爱去不去!”便又躺在了竹椅上,闭眼休息。 楼外小菜园,吴佳佳最终走了进去,找老者要《因果论》去了。 没有了她的打扰,我就躺在竹椅上,安逸地小息。 待我睡醒,已是饭点,‘丁家村’的饭菜很好吃,也不要钱。并且是专门有人给我送过来,相当的贴心。 我,吃得心安理得,因为我是‘出道仙’。但吴佳佳也吃得心安理得,就是她脸皮足够厚了…… 待午饭吃完,楼中又剩下了我一人。 吴佳佳借到了《因果论》,去她借住的地方慢慢研究去了。老者,只忙乎在小菜园中,不会去管我。 而我,抽着香烟,等着丁正阳过来。 不多时,背着手的丁正阳来了。 他身为‘丁家村’第二十九代孙,善卜算之术,也善各种秘术神通。 对于这位年龄同我老爸一般大的人,我自然是客客气气地称他前辈。 “前辈,您看我适合什么样的法术神通?” 丁正阳望着我,摇头叹息了一阵,然后讲:“小道爷呀,我将丁家拿得出手的神通秘术都翻了个遍。但适合你修炼的,还真没有……” 听了丁正阳此言,我脸黑了下去,真想破口大骂。但我忍住了,问他为什么? 丁正阳长吁短叹了一阵,跟我说:“小道爷,一般的法术神通都是先修炼法诀,再修炼神通。你只有一年的时间,重修一套法诀,显然是来不及了。” “而厉害的神通秘术,都需要很高的悟性,很强的‘气’作为支撑。你未修成半仙之体,学了也施展不出其威力呀……” 三层楼中,我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却,发现那侮辱我的人,说的是一脸认真,且是为我着想的表情。 我,让他离开,不要再侮辱我。他,苦涩着摇头,说给他几天时间,他思索思索,看看能否专门为我创造出些能速成的厉害秘术…… 丁正阳离开了木楼,我等着第二个人的到来。 但,我已经没有了多少的期盼,多少的开心。因为,我知道,下一个来的人,还会认真且为我所着想的,侮辱我…… 第404章 月4日 2月4日,立春。距离除夕夜,还有十天。 坐在大巴车上的我,看着窗外,万物着雪衣。 大巴车的目的地,是金陵城。而我的目的地,是家之所在,‘双庙’。 吴佳佳,坐在我的身旁,她在下一站,就会下车,转乘去往她家乡的大巴车…… 窗外的风景,在快速变换着,雪也继续在下着。 我的手机又响了,是我老妈的催促。 我本不想接,却又怕不接令老妈担心,便只得在嘈杂的大巴车上,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贴着耳朵,老妈的声音传了出来:“喂,我找祝不凡……” 我说:“我的老妈呀,你又打电话来干嘛?” 老妈一听是我,立刻喊道:“你放假不回家,跟你同学去外地玩什么?显摆的你……” 手机,与耳朵拉开了距离,我不想听我老妈的声音。 因为这声音是三分抱怨,三分埋怨,三分责备,只有一分是担心。 些许的等待后,我再次将手机贴在了耳边,捂着手机向老妈解释着:“我已经回来了,现在就在大巴车上。老妈,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烦不烦?我明天晚上前肯定能到家……” 我老妈叫道:“你还敢嫌我烦?你放假不回来,去外地玩个什么劲?你说你打暑假工挣钱是为了买学习的资料,我看你就是烧得慌……” 我无语了,说:“行行行,老妈,我不跟你说了,手机是朋友的,你老是打人家都烦了……” 老妈说:“你让你同学接电话,我要好好说说你们两个,年纪轻轻的就敢跑那么远的地方,不怕被人贩子拐了啊……” 老妈又说:“你快让你同学接个电话,我倒要看看你说的同学,到底是不是男同学!” 一瞬,我慌张了,讲着:“行了,车上讲话不方便,我挂了……”赶紧就将电话挂断,深怕我老妈和我纠缠! “你妈妈还挺凶的呀……” 一旁,吴佳佳小声地说着。她是气达5泰的阴阳先生,虽然大巴车上嘈杂,但我和我老妈的对话,她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无奈,我叹了口气,讲:“唉,我们家的女人,都很凶……” 大巴车,还在行驶着,距离下一站越来越近。 吴佳佳,对我说:“年后你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回‘丁家村’。” 闻言,我看着吴佳佳,摸了摸鼻子讲:“你还想回去啊?” 吴佳佳说:“当然要回去了。” 我说:“别了,那地方,太熬人了……” 吴佳佳说:“整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哪里熬人了?” 我笑了,说:“呵呵,你当然觉得不熬人了,你跟着阿爷学本事,我整天被各种嫌弃各种摆弄,一点自由都感觉不到……” 吴佳佳也笑了,她说:“呵呵,随便你,反正你不回去丁大哥也会去找你……” 唉,我叹了口气,表达着自己的无奈。 此次,从‘丁家村’出来,老者非要让丁玄清跟着我。但却被我拒绝了! 当然,我的拒绝并不可能改变老者的决定。最终,算是我哭着恳求了老者一番。他才妥协,待年后,让丁玄清再接我回‘丁家村’…… 吴佳佳不能理解,为什么我不让丁玄清这样一个厉害的保镖跟着我。这种相当嘚瑟的机会,按我的性格,是没理由拒绝的。 但我真心不想跟吴佳佳解释,我有一个亲姐,她叫祝不染,她有多么的厉害…… 哎,我那老姐,要是让她发现我身边多了一个丁玄清这样的人,以她的智商,瞬间就能明白一切。非得废了我的经脉,砸开树洞,将打回原形的灰爷,晒成老鼠干…… 不开玩笑地讲,所谓宇宙将崩的大劫难,和我老姐比起来。我更愿意面对大劫难! 祝不染,我的亲姐,她,在我的心中,亲情不会消失。但烙印在幼小心灵上的“魔鬼”二字,也永远不会消失…… 大巴车,终是停下了,吴佳佳要下车了。 她没有同我说任何道别的话,一个人下了车,走向了售票处。 我挥起的手,想做的告别,她不回头,自不能看见…… 大巴车,短暂地停下后,又踏上了行程。 没有吴佳佳在一旁,什么也都没有变,我依旧看着窗外,想着心事。突然,手机响了,是木头给我打来的。 我按下了接听键,和木头聊了好一会儿。 当电话挂断后,我和木头约定好,年后去一趟黄河岸,找一趟厉鬼。 这是我和木头的约定,他没有忘记,我也没有忘记。 只是,电话里,光头说他也要去。 呵呵,光头不是关心厉鬼的事情,他只是觉得金陵三杰不能孤立他…… 靠着窗的我,因木头的一通电话,脸上多了不少的笑容。 因打来电话的人是木头,因电话里有光头的吵闹,多么的美好…… “这样的美好,也许还剩一年……” 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无人去听,只有我自己听。 大劫难的来临,是丁海潮卜算出来的结果,也是老者口中,天道的启示。 在‘丁家村’时,我便联系上了陈吉。他将大劫难的事情告知了王宗师,王宗师卜算后,说了一句捕风捉影,荒谬至极…… 我,也将大劫难的事情问向了地府。黑白无常不愿相见,无奈用《真灵位业图》号令来了钟馗,他也说是子虚乌有,浪费他的时间…… 宇宙将崩的大劫难,到底是不是真,似乎要打一个问号。 我在‘丁家村’两个多月的时间,总是问自己,是否是丁海潮给后人开了一个玩笑。又或者,丁海潮口中的大劫难,其实就是‘伪阴曹司’欲用阵法改变天道一事。 但,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自己想不出来,也没有人能给解答。 以王宗师的道行,以他的卜算之术。以钟馗的身份,他地府的背景。连他们都讲所谓的大劫难是子虚乌有,荒谬至极,老者为何还要坚持? 我,不理解,甚至多次和老者争论。 但老者,或者说‘丁家村’的人一根筋。他们势必要守护在我身边,等待着千禧年的到来。 若整个千禧年,安稳度过。他们便承认,是祖先开了天大的玩笑。或者,所谓的大劫难,就是已经过去的‘伪阴曹司’…… 老者,势必要让我在‘丁家村’待上一年,等待千禧年的到来。 而我,真的不愿如此,虽然我一直想找个地方好好修炼。可这个地方可以是无人打扰的‘大林村’,却唯独不能是让我反复受辱的‘丁家村’…… 2月5日,星期五,冬六九,天晴雪渐融。 出租车,停在了熟悉的道路口。 我本该坐小巴车回来,却因怕老妈责骂,也因自己的思念,从金陵城打了出租车回‘双庙’。 我付了钱,下了车,待出租车走后,也从铃铛里面拿出了很多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被褥,有行李,有从‘丁家村’带回来的山货特产。 我也将许多的东西放进了铃铛中,是手机,是身上戴着的一些法器…… 家,是每个小孩的避风港。是在外游子,最惦记的方向。 我,每次回家都要小心翼翼的。是因为老姐,也是因为我那眼毒的老妈…… 她们两个加在一起,名侦探柯南都是垃圾…… 下雨就脏鞋,永远坑坑洼洼的路,我再次走上,迫不及待着。 水库,似永远没有结过冰,我脸上的笑容,也似永远不曾离开过。 家乡,不知哪里好,却就是会让你不自觉地露出笑脸。 “小凡呀,怎么现在才回来?” 裹着棉袄,推着板车的老头,迎面相遇。 我乐呵呵地说:“呵呵,对,回来晚了……赵叔,这么冷的天你要去干嘛呀?” 赵叔讲:“去钱老汉的油坊拉点东西……” 我说:“行,你忙,我先回家了……” 赵叔,年纪比我老爸大两轮,按岁数来说我应该喊爷爷。但他和我老爸是平辈,故,我只能喊叔。 院门口,抱着小孩的妇女,远远地瞧见了我,兴冲冲地走了出来。 她笑着讲:“哎哟,我们村的大学生回来了嘛。拎这么多东西,二妈帮你拎啊……” 我停下了脚步,将大包小包放下,说着:“二妈,张哥什么时候添的娃呀,我咋不知道呢……” 院门口,我逗着还在襁褓中的小娃娃,也拿出了一袋土特产,硬塞给了二妈。 其实,我们并不是真正的亲戚,但我自小就跟着表哥他们喊二妈,也就喊习惯了…… 回家的路,并不长,我却走得很慢。 不是因为手里的东西多,只是因为一张张熟悉的脸孔,让我不得不停下来聊上许久。 很多人,只有在过年时节,方才能见到。那种笑容,那种热情,是真心的,由内而发的。是能令在异乡体会冷的人,温暖久久…… 家,已经到了,手里拎着的土特产,少了不少。但好在老者给我带了很多,不愁送人。 “妈,我回来了……” 尚未进门,我已经叫了起来。 但,没有人出来接我,只有我抱怨着:“东西太多了,快出来帮我拎呀……” 第405章 庸人不自扰 雪,压不住林。因竹愿断,而不长曲。 老妈,会有没完没了的碎碎念,但碎碎念完了,也会关心地问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院中,厨房外,我和老妈洗着菜,老爸则磨刀,准备杀鸡。 我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我刚回家,就要做这做那。但嘴上说着累,说着要回房间先躺会儿,但我的身体很诚实,帮着老妈摘菜洗菜,也和老妈聊着天。 我问老妈:“我姐跑哪去了?” 老妈说:“去刘小慧家了。听说刘小慧明年就嫁人了,你姐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嫁人呢……” “这女人呀,是越等越不值钱。说了你也不懂,你还小……” 刘小慧不是我们村的,住在镇子上,和我姐是同学,一样大的年纪。 她明年就要嫁人了,这对我妈造成了不小的压力。毕竟我姐的年龄真的不小了,在我们村和她一样大的,娃都满地跑了。 我看着老妈着急老姐个人的事情,不以为然地讲:“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姐这样的,还怕找不到人要啊?” 老妈叹着气说:“哎,你姐是优秀,但就是去了大城市,眼光高了,把自己给耽误了……你可不能学你姐,大城市也不比我们农村好……” 听着老妈的话,我不开心了,转头对我老爸讲:“爸,我妈又念叨着让我以后回村里当村干部了……” 我爸杀着鸡,讲了一句:“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行,不用管我和你妈怎的想法……” “对了,你妈说你去外地玩,是跟个女同学一起去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爸的话,让我的脸,红了,是涨红的! 我对老妈叫道:“你能不能不要瞎造你儿子谣?” 老妈则嚷嚷道:“你肯定是跟女同学去玩的,我能感觉到!” 院子中,吵闹响起,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老妈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最终,我被老妈给收拾了,闭上了嘴…… 哎,家在没有回来时,是无尽的思念。可一旦回来了,就是无尽的唠叨,和各种旁敲侧击,深怕我这个平常乖乖的孩子,在大城市的大学校,学坏了…… 只是我想说,一个人的本性如何,最终就会如何。况且,我已经长大了,不是爸妈眼中的孩子了。 可在爸妈的眼中,尤其是我老妈的眼中,我还是个孩子…… 天已经黑了,晚饭的点也已经到了。 一桌丰盛的晚饭做好了,却没有端上桌子,因为我们家的大宝贝,祝不染还没有回来。 待老姐回来后,我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本能地害怕。 而我老姐,只是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声:“回来了呀……”就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我们家,在我的记忆中,老姐是永远不需要自己拿碗筷的。老爸老妈总是会提前帮老姐盛好饭,而我,则没有这种待遇! 我很想呐喊,凭什么呀? 我老姐是大学生,我也是呀。她优秀,我也优秀啊。 凭什么老姐有的待遇我没有,真是偏心…… 可口的饭菜吃着,我和老爸不出声。老妈一个劲地问老姐,刘小慧那边的情况。也念叨着不行就在附近找个合适的人结婚,正好也从首都回来,不要在外面打拼了。 一个女孩子,再怎么打拼,最后还是要嫁人生小孩的…… 老姐,脸色越来越差,老妈却唠叨个不停。我感到了害怕,老爸也是如此。 我,夹了菜,端着碗,跑到门口去吃了。老爸也说着自己吃饱了,去找村头的刘叔打牌。 “妈,您别说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老姐,终于忍不住了! “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管过?但你上次回来就说会考虑会考虑。考虑到现在了,你还是没往结婚这种大事上面考虑呀……” 老妈,不敢向对我一样,收拾老姐,却也没有停下唠叨…… 我,不敢再吃饭了,深怕殃及池鱼。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拿我撒气,我都没能力反抗…… 我去了厨房,将碗里的饭菜吃完,便逃走了…… 快要过年了,村里面热闹得很。 我跑到了二胖家,他回来了,人却不在家,是去小陶叔家打扑克牌了。 见此,我和二胖妈闲聊了几句,在村子上逛了逛,也只得回了家。 回家后,老妈老姐已经消停了,不过看样子是老妈输了,脸色很差。 尚好,尚好。 老妈没有拿我撒气,我安全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抽了根定神的烟。 家,已经有了变化,是装修了两个房间。让我和我老姐,终于不用再挤一个房间了。 这是我上次回来时,提的意见。当时老妈还说浪费这钱干嘛?我和老姐都不在家住,等我什么时候毕业了,回家这边工作了,再装修也不迟…… 呵呵,老爸老妈还是对我不错的。嘴上说不想浪费钱,但还是听了我的话,给我装修了房间。 烟,慢慢的抽着,不用和老姐再挤一个房间,我自然是觉得万分的轻松。但却并没有那种超乎想象中的开心……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我无事可做,将藏在胸口夹层内的铃铛拿了出来。 从铃铛里面,我拿出了一本厚厚书。 此书,乃是丁正阳给我的。里面有‘丁家村’内厉害的秘术神通,但以我的道行,学了也施展不出来。 不过,施展不出来归施展不出来,我还是让将此书要了过来,并回味无穷地看着。 其中有一术,‘撒豆成兵’,是目前我最感兴趣的。 修得此术,捏一把黄豆散出去,这些黄豆就能变成穿着铠甲的士兵。与‘大月折纸术’中的叠纸成鬼怪,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此术能被‘丁家村’收藏,并由丁正阳挑选出来写成书,怎能简单! 此术撒出来的黄豆,变出来的兵甲,连我这个气开5泰的修道之人,应付起来都很吃力。 叠纸成的鬼怪,也就能吓唬吓唬普通人,跟‘撒豆成兵’完全不能比。 不过‘丁家村’中,历代修成半仙之体的,也没有几人能将此术修成。因此术不仅要有强大的气,更需要不断的修炼和努力,再加上一点运气…… 我问了修成此术的丁正阳,那所谓的一点运气是什么? 丁正阳只跟我说了三个字,“不可言”…… 呵呵,除了‘撒豆成兵’之术外,还有一术,名为‘神木三解’,也是我非常感兴趣的秘术神通。 修得此术,可以变出两个分身来,与人斗法时,会有奇效。日常生活中,也可以让分身代替自己行事。 要知道,‘神木三解’修炼出来的分身,不是虚幻的。而是实打实的分身,与本尊的自己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 按书上讲的,此分身与本尊之间有主次之分,可用神念控制,玄妙无比。 但欲修成此术,不仅需要气达6泰,还要将自己的三魂七魄抽离出来修炼。很痛苦,很艰难。还不保证是人都能修炼而成…… 故,对于这‘神木三解’的分身术,我只是看一看,没打算修炼。 开什么玩笑,将自己的三魂七魄抽离出来修炼,稍有差错就会成了痴呆残缺。这种险,小道爷怎敢尝试! ‘丁家村’两个多月的光阴,我见识了‘丁家村’的厉害。 那除老者外的七人,均是一顶一的高手。不仅都是修成半仙之体的人,更有气达7泰,甚至是气达8泰的存在! 要知道,半仙之体,乃是修道的分水岭。 在半仙之体之后,就是遥望不可及的‘地仙境’。 用所谓的气来区分,半仙之体的人,或者鬼怪,身上的气至少6泰。而‘地仙境’若用气来形容,则应该是9泰! 我,未曾修成半仙之体,故,分辨不出6泰、7泰、8泰的气有何区别。 这些气,在我的感觉中,都是很强大的存在。因无法招架,便不能细细区分。 但修成了半仙之体的陈吉和我说,6泰、7泰、8泰的气,是有区别的。我只要修成了半仙之体,经脉全通,就能察觉出来。 我曾问过陈吉,王宗师是气达几泰的人? 陈吉说,7泰。 我也曾问陈吉,白无常是气达几泰? 陈吉说,白无常显山不露水,但应该是8泰! 难以想象,‘丁家村’中人,居然有能和白无常掰手腕的存在。有强过一派宗师的选手,真让我汗颜。 但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若真有大劫难发生,以阳世来说,‘丁家村’的人,是有资格去阻止的。 他们,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最圆满。若真有劫难出现,哪怕阻止不了,也自心安。 而我,身为出道仙,却仿佛只能平静等待,做不了什么。 这一点,让我无颜面,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对待所谓的大劫难,我从心中将其否定了。认为,它就应该是指‘伪阴曹司’那件事…… 无论是时间上,还是‘伪阴曹司’改变天道后会出现的灾难结果,都能对应的上。 并且,我身为‘出道仙’,也的确参与了进去。虽没有参与太深,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也能和丁海潮卜算的情况相符。 几相结合,答案不言而喻。我不是庸人,必然不会自扰…… 第407章 年夜饭 天空,又下起了雪。 我看着二婶,看着她泡在盆里的鸡,也看着她身上的煞气。 我小声地说:“其实我学了爷爷的本事,但学艺不精,就没敢跟外人讲……” 我的话,让二婶脸色变了。 她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抓着我的手问:“真的假的?” 瞧着二婶的反应,我笑着说:“呵呵,这种事情怎么会有假的……” “二婶啊,不瞒你说。我见到你后,就发现你身上有脏东西。只是这脏东西好像只是缠着你,没想把你怎么样,我也就没去说什么了……” 我的话,让二嫂抓着我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 她问我:“你…你真能看出我身上有脏东西?” “嗯……” 我嗯了一声,也拍了拍二婶用力抓着我的手。 二婶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将手松开,处理起了水盆里面的鸡。 只是,二婶支支吾吾间,看向了我,说:“你能不能看见我身上的脏东西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讲:“好像是个人,但又不是人。哎,道行浅了些,看不太清楚……” 二婶,听着我的话,似乎想要去说什么。 但就在此时,院子外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是张二叔回来了。 二婶看着我,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不敢再去说了。 我没有去催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讲着:“二婶,等过完了年,我再来找你一趟。到时候你身上的脏东西,我想办法帮你弄掉……” 雪,还在下着,张二叔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子。 我笑呵呵地讲:“二叔,你这摩托车声音太大了,得换了呀……” 二叔也讲:“是,过完了年就换辆新的!” 呵呵,张二叔和二婶,都想留我在家吃午饭。如果换了平常,我肯定留下来了。但大过年的,还真不行。 从张二叔家离开后,我看了看时间,才10点多,便去了一趟二胖家。 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胖了。 他那脏乱差的房间中,我抽着烟,对二胖嘲讽道:“在工地打工的人不都该瘦巴巴的吗?你怎么越来越胖……” 二胖也抽着烟,跟我讲:“你懂个锤子!在工地干活没一把子力气,谁能用你呀!” 我送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则嘲笑我是白面书生,肯定连扛袋水泥的力气都没有。 呵呵,我笑了,跟二胖比起了扳手腕。 三局下来,我可是连‘气’都没有用,二胖就已经被我秒杀的怀疑人生了。 他下巴合不上地问我:“你……你怎么力气那么大?” 我很想跟他说,我可是用气修炼经脉的人,筋骨怎是你个死胖子能比的? 但我不能告诉他这些,我只能说,有种东西叫牛奶,有种肉叫牛肉,我可是天天吃…… 呵呵,跟二胖吹了会儿牛逼,他忽然对我说:“对了,瘦杆子,你是在金陵城上学?” 我说:“是啊,怎么了?” 二胖笑呵呵地讲:“嘿嘿,我们工头说了,他年后有个大活,就在金陵城。到时候我能去找你玩。” 我说:“真的假的?你们工头生意都做到金陵城啦?” 二胖说:“真的!到时候我起码能在金陵城待上几个月。嘿嘿,到时候你介绍几个大学生给我认识认识呗……” 二胖搂住了我的脖子,一脸贱兮兮的笑。我用胳膊捅着他讲:“嘿,大学生我认识不少,但都是男的,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二胖吃痛地松开我,喊道:“都是男的?那你特嘛混得也太差了……” 哈哈,我和二胖聊天,是完全没有够的。如果不是要回家吃饭,我和二胖能直接聊到半夜。 呵呵,从二胖家离开,我快跑回来家,却还是被等了很久的老爸老妈一顿骂。 电视,搬到了客厅,我们一家四口,吃着丰盛的中午饭。 老妈的厨艺没话说,有鱼有肉有虾蟹,更有小时候的味道。 今年老爸破了例,给我倒了两杯酒,说我已经成年了,一个人在外地上学,得做个男子汉了。有些苦,有些委屈,不对家里面讲,是对的。但和家里面人讲,才是更加男子汉的行为…… 呵呵,我陪着老爸喝着酒,讲自己在外面根本就没吃苦,也没什么委屈。就是学业太重,想着成绩,想着奖学金,稍微有些压力罢了。 我的话,让老爸老妈满意地点着头,不是我想过年还说谎。只是,我明白一个男子汉,有苦有委屈,都得自己承受。给家人的,只能是一切都好。 我想,这一点,老姐比我懂得更多…… 酒,慢慢地喝着。 我很想和老姐喝一杯,但我看着她时,总是有诸多的害怕。 我也想问问老姐,一个人在首都,是不是也像我在学校一样,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觉得同学看不起我这样农村的孩子,总想要逃离…… 只是,这些话,在电话中无法说出口。如今面对面,就更加说不出口了。 我相信,老姐一定和我一样,在外面的时候,特别想家。但她也应该跟我一样,有着一些朋友。能让孤独难熬的日子,变得有趣…… 酒,我和老爸连一瓶都没有喝完,就已经开始醉了。 老爸拍着我的肩膀讲:“唉,咱们爷俩算是都没继承你爷爷的本事……” 我眯着眼问:“什么意思?” 老爸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讲:“都不能喝酒呗……” 呵呵,我笑了,以为老爸讲的是爷爷‘出道仙’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说的是酒量。 老妈喝着椰汁,想起了以前的事,也说:“是呀,当年公公可是海量呢。我爸加上两个兄弟,都没喝过公公一个……” 酒,还在喝着,老爸突然对着老姐说:“小染啊,我记得你是学了你爷爷的道术的。” 老爸,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看着我讲:“呵呵,你爷爷偏心呀。什么都没有教我,也没机会教你。倒是教会了你姐,她倒是全忘记了……” 话,老爸说得有些委屈,有些悲伤,有些不甘。 我察觉到老姐的脸色微微变了,老妈也察觉到了。 “喂!你喝多了你……” 老妈推了一下老爸,让他不要在老姐面前讲爷爷的事情。 老爸被提醒后,也知道爷爷的事,老姐最听不得。 便低头喝着酒说:“嗯,是有些喝多了……” 话,是如此。但老爸还是将杯中酒给一口喝了个干净。 见着老爸又要给自己倒酒,我一把抢过白酒瓶子,说着:“少喝点爸,晚上还要在舅舅家那边喝呢……” 一顿中午饭,本来还是很开心的。只因为老爸喝多了,话多了,提起了爷爷,让老姐不开心了。 老姐不开心,她不会发作,也不会扔下筷子就走。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边,一句话不讲。 但是她那种不开心,是能感觉到了。自己跟自己生气,憋在心里面。让能感觉到的人,都觉得不是滋味…… 还好,表哥表姐过来催促了。喊我们去舅舅家,男人打牌凑数,女人帮忙下厨,准备今年的年夜饭。 老爸喝得有点多,想在家睡一觉缓缓。但表哥不让,说醉了才好,正好输点钱给我们这些晚辈。 听着表哥的话,老爸笑着被拖过去了,我们也都乐呵呵的过去了。 年夜饭,就是要人多一起吃才热闹。 只是,热闹的不止是年夜饭,也是年夜饭之后的活动。 晚上6点多,年夜饭已经吃完了。表姐拉着老姐去镇子上玩了,而我也又一次地拒绝了和表哥他们同流合污…… 讲真的,我是真的不喜欢打牌,也对什么小赌怡情没兴趣。 而更加重要的是,我要去一趟竹林,见一见灰爷。 说着自己和二胖约好了去镇子上玩,我离开了舅舅家,回了自己的家。 坐在院子里,风有些冷,我将手机从铃铛里面拿了出来。 当手机开机后,有很多未接电话。 除了光头和木头之外,都是我想念的人,打来的。 他们,似乎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想起我。或者,和我一样,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找到借口联络一下。 我第一个回拨的电话,是唐老板。 我和他说着过年好,也问着他年夜饭和谁在一起吃。 唐老板说自己一个人吃,但我知道,他有棺材铺的桂花树陪着,并不寂寞。 第二通电话,我回拨给了李军。 问了他一番苗寨的情况,也问了问董骗子身体可好。 李军说他在苗寨可爽了,过年过节有非常热闹的活动,怂恿着我魂魄离体,通过鬼门关来苗寨和他一起热闹。 我没有那种本事,也没有吴佳佳的胆量,跟李军聊了一会儿,也就将电话挂断了。 第三通电话,打给了刘道士。 他也有自己的手机了,是上一次下‘茅山’,为了方便,王宗师给他买的。 刘道士还是老样子,问候了一番后,就叮嘱我要好好修炼,不能被俗世的金钱给诱惑了。 我听着他的嘱咐,苦笑摇头。想着你也就比我大几岁,哪里来的长辈心! 我也问了刘道士,杨素月现在可好,闭关有没有结束。 刘道士叹了气,说他这个亦师亦父的师兄,现在想见上杨素月还是难如登天。不过,这也说明杨素月的闭关很有作用。否则,闭关无法改变她的凶命,早就应该出关了…… 第408章 陌生电话 手机,收进了铃铛中,还有很多人的电话要去回拨。 木头、光头、春燕姐、周老头、秦公子、杨鼎欣等等…… 可是,我的时间不够了,我要去找灰爷,也要赶在老姐回家前,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让她察觉。 其实,我本不需要这样。老姐有可能一夜不归,有可能回来了也不会去我的房间。 但是,我还是害怕。是心里面的胆怯,如同犯错的孩子,永远的害怕。 雪已经停了,风还是冷。 走在积雪的竹林中,是熟悉的路,是脸上挂着回忆色。 我记得灰爷说过,老姐没封道之前,非常的厉害。 那种厉害,不是灰爷让着她,而是她真的很厉害。 灰爷,以前我不懂他的道行多深。现在回想,应该和修成半仙之体的人差不多。 灰爷说过,东北的狐黄白柳灰中,灰家的仙是不擅长斗法的。以神通不俗,精明过人为主。 所以,灰爷斗法的本事不强,老姐没成就半仙之体,也能打的过灰爷。 但这不是说,老姐只能欺负欺负灰爷这种仙家。她的本领,是爷爷亲自教导出来的。能一手算天机,也能拔剑斩鬼怪! 拿吴佳佳和老姐未曾封道时比,也是小巫见大巫,矮上半截。 我知道,爷爷身为‘出道仙’,是会很多法术神通的。而这些法术神通,传授给了姐姐,我却无缘去学。 我也知道,老姐虽然不是仙元转世,但爷爷当年对她的评奖,是非常高的。此话乃是灰爷所讲,不会有错。 可是,我很想试一试,我和老姐要是来一场斗法,到底是谁强谁弱。 我有长枪在手,老姐至多用的是‘三剑十六式’。 一招‘飞剑式’,拼的是玉石俱焚。我长枪不弃,亦可施展‘缩地成寸’避招。 谁强谁弱,似‘气’做了抗衡。但我长枪出手间,气弱亦可胜! 心中想象着自己和老姐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法,我的心情莫名激动。 但这种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老姐不想重蹈爷爷的覆辙,已经封了道。我此生无机会和灰爷口中的“妖孽”一较高下。是我准备隐瞒老姐一生,也是望她永远不需为我担忧…… 脚步停下,巨大的‘噼里果子树’,雪中不倒,依旧无人打扰。 冬季的雪,没有让它叶落,安睡在里面的灰爷,也依旧安睡。 我用手抚摸着树身,气探了进去,感受到了灰爷的存在。 以前,我的气太弱,只能感觉到灰爷的气息。现在,气探进去,能直接感觉到灰爷的呼吸…… 那呼吸,是微弱的,却也是无碍的。 灰爷当年为我付出了太多,想缓过来,非易事。 我小声唤了声“灰爷”,不会有人给我应答。 我坐下了树下,知晓灰爷喝不着,却还是倒了一杯酒。 烟,点上了一根,我习惯性地向灰爷讲述着今年遇上的事情。 我说:“灰爷,您肯定想不到,我居然跟着白无常学了枪法……” “白无常对我挺照顾的,还说我在枪法上的造诣不输给他。” “呵呵,您以前说白无常不是善类,因为爷爷就不肯和他多接触。我知道,您说的话不会有错。但我真没看出来,白无常对我的好,有着什么图谋……” 用手揉了揉眼睛,我靠在树边,小声地说:“灰爷,为什么每次过来我都感觉对不起您?” “您以前经常和我说,要爱惜自己,不要意气用事。我知道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在不够强大之前,要懂得保护自己。可是,我认识的人,都是不怕死的狠角色。跟他们在一起,总是忘记您的教诲,头脑一热,就将生死抛到了脑后……” 灰爷喝不着的酒,我给喝了。好辣,烧着喉咙,也烧着心。 难喝的酒,我连喝了好几杯,眼眶湿了。 我跪在了树前,用手按着树,感受着树身内灰爷的气息,和他的呼吸。 我哽咽地说:“灰爷,为什么我感觉您在骗我?” “您说过,您在这树洞里面休息几年,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但我怎么感觉您的气息,和当年进去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您说过,您只是累了,需要睡一觉。您说过,只要五年,五年后您就能醒来。” “是我想多了?还是您当年只是安慰我?” “灰爷?您可不能骗我呀!我还等着您醒过来后,揍我一顿呢……” ‘双庙’的深夜,是响彻在烟花爆竹中的。 这是我回家的讯号,也是擦去眼泪,要和灰爷告别的时刻。 我没有不坚强,我擦去了眼泪。我放在心里的疑问,其实早就有了答案,无非是自己不肯承认,自己不想去面对…… 铃铛里面,我拿出了特意在唐老板棺材铺买的符箓。 将其贴在了‘噼里果子树’上,我也将一张纸人留了下来。 ‘双庙’很干净,很太平。竹林有迷阵,无人也无鬼怪能进入。但我还是担忧,不做些防范,无法心安。 我同灰爷告了别,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知道,下次再来时,便是要面对现实的时刻。但我期望,是自己的疑心病重,不是灰爷在哄我…… 回家的路,我走得很快,怕爸妈找不到我,而担心。也怕精明的老姐,发觉什么…… 可是,我急匆匆地回到了家,老姐却并没有回来。只有老爸“请了假”,回来放了炮竹后,又继续去打牌了。 厨房中,我用冷水洗了脸,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张用作隔音的符箓贴在墙上,我拿出了手机,打给了还应该打给的人。 木头和光头,两个没有家的人,念叨着这个年过得没意思,让我快回来陪他们。 我说着自己是孝顺的孩子,不好好陪陪父母,怎么可能回金陵城跟他们疯…… 春燕姐这个年,是和叶老头一起过的。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是师徒,但更像是父女了。 我问了春燕姐绣花婆的事情,她和我说了谢谢。谢我真的让绣花婆托梦来和她告了别。也谢我在地府帮绣花婆做的一切…… 周老头的家,并不在金陵城,他现在有钱有名了,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回家过年。带着大俊哥一众小徒弟衣锦还乡,还能给我打电话来问候,让我心里总是暖暖的。 但这温暖,只有片刻。因为周老头来电话有着目的,他希望我能去一趟他的老家,帮他弄弄自己家的祖坟。 我破口大骂,说这种事情找江南三杰就行,好我做什么? 周老头讲江南三杰回江南老家过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光头和木头两个虽然闲得慌,却不肯跑远路,只能指望我了…… 我无语,说自己不通风水之道,便将电话给挂断了。 这周老头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只是简单的弄祖坟旺风水,他值当大过年打我电话吗?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事情,木头光头不肯参合,我能瞎参合? 秦公子和杨鼎欣,这一个富二代,一个听妈妈话的乖孩子估计都玩疯了,我回拨过去电话,都没有接。 对此,我只能发了短信,补上迟来的新年问候。 按道理来讲,最应该给我打电话的是吴佳佳和陈吉。但这两个没心肝的,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只能骂骂咧咧地给他们打去了电话。 一顿问候之后,只剩恼火,电话挂断,我骂骂咧咧! 吴佳佳烦我这么晚打扰她睡觉。陈吉更过分,说自己在修炼什么厉害的法术,让我别骚扰他…… 我,有些无语了。对着二人心里一顿咒骂,却也在骂过后,摇头笑着。 该回拨的电话,都回拨了。该问候的人,也都问候了。只是,还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对方是谁,盯着看了许久,决定不去理会。 躺在床上,我抽着烟,想着二婶身上的煞气。 那煞气应该是鬼身上的,可二婶这样的人,会和什么鬼纠缠上呢?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二婶的脸,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只是,她肯定有什么秘密,等待着我去帮助……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手机还在响,这么晚还能打过来,看来对方很急。 我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谁呀?” 拿着手机的我,问着对面。 “祝不凡?” 对面,传来的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很年轻,却不熟悉。 “是,你是?” 我有些惊讶,问着对面。 “我是张静……” 对面的女生说出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什么。 我收起了心中的惊讶,说:“啊,是你啊……” “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的张静嗯嗯了几声,说:“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帮忙……” “不打扰你?” 我点上了一根烟,说:“不打扰,你说,什么事情?” 电话里,张静和我说,她的一个同事最近中邪了。医院里面看不了这种病,希望我帮忙去看看…… 我有些纳闷,因为听着张静的口吻,她似乎知道我能看这种邪乎的病。 但我更纳闷的是,她怎么有的我的手机号码! 第409章 小心眼的丈夫 凌晨2点多,我将电话打给了该死的李军。 这家伙,似乎疯过了头,连续打了很多次后,才接起我的电话。 电话一通,我怒气冲冲地问:“怎么?苗寨通的信号塔倒了!你要这么久才能接我电话?” 李军似乎是喝醉了,讲着:“啊?嗯…怎么了?” 我说:“你说怎么了?你干嘛把我的手机号码给张静?” 李军语气不清地说:“张静?张静是谁啊?” 李军的声音,是没有醒来的醉意。而我的心,在这一刻似乎被利刃刺中,哑语了很久,挂断了电话,心难平静! 我不需要李军清醒,也不需要刨根问底地找答案。 我心里面很清楚,李军没必要说谎。他不认识张静,也没有将我的手机号码给张静。他只是将我的手机号码给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除了许小满,我想不到其它答案…… 烟,弥漫在房间内,我久久无法平静,是回应涌上心头,是放不下的东西,在搅扰。 “呵呵……” 我笑了起来,这笑声似乎是无奈,我盘坐在了床上,不是去修炼,而是默念静心诀,让自己心如止水…… 渐渐地,我平静了下来,倒头就睡。我想要忘记的,是曾经的记忆。我想要逃避的,是现在的自己…… 第二天清晨,雪又下了起来。 被炮竹声吵醒的我,还想在床上睡一会儿。却被老爸喊着,要去上坟了。 简单洗漱了一番,吃了几口早饭的我,在老爸的催促下,拎着许多的冥币,去了山上的墓地。 墓碑上,是爷爷和奶奶的名字,我和老爸磕了头,放了鞭炮,也给爷爷奶奶烧着纸钱。 我其实很想告诉老爸,爷爷奶奶已经轮回转世了,我们烧再多的冥币,他们也收不着,也只能便宜‘供养阁’的阴差。 但这种话,我不能说出口。我不想老姐知道我做了‘出道仙’,也不想让老爸知晓…… 其实,老爸是希望我跟爷爷一样,做个先生的。因为他这一生,是平凡的。所以给我取名,祝不凡。但是,做老爸眼中的先生,做爷爷那般的‘出道仙’,真的很危险。行走阴阳,看似不凡。但与鬼怪常伴,怎能让家人安心…… 雪还在下着,我和老爸往家走着。 今年的雪,并不大,却持续了很久。 接下来的几天,会有些忙。不去干别的,只是走亲戚。 我们家,并没有多少亲戚,只有老妈家这边的亲戚,并且都在‘双庙’,或者附近。老爸曾经念叨过,要去老家看一看。但是老家已经没有人了,爷爷都没有回去过,老爸也只能是念叨念叨,无法真的前去…… 从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三,该走动的都走动过了。我们家,变得安静下来。我也有了自己的时间,可以去找一趟二婶了。 大清早,我带着从‘丁家村’带回来的特产,去了张二叔家。 张二叔现在不是一个人过日子了,年初四就出去帮人干活,相当的勤快。 二婶见我来了,心里面知道我的来由,又是倒茶,又是给我拿糖果,忙得不亦乐乎。 我和二婶说:“二婶,不要招呼了,说说你的事情。” 二婶嗯了一声,坐了下来,看着我却不说话。 见此,我对二婶说:“二婶,看癔症和看其它病都是一样的,讲究对症下药。你身上的脏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应该是清楚的,跟我讲讲……” 二婶有些扭捏,却也知道我是可以帮助她的。 只是,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便让她从头说,慢慢说。 二婶,喝着口白开水,开始跟我讲起了过往。 她说她家里面姐妹很多,条件也不是很好。 她年轻的时候,生得漂亮,所以上门提亲的人还比较多。 最后,是老爹挑了附近村子,条件最好的一个人,拿了一头猪,几头羊的彩礼,将自己给嫁了…… 这嫁过去之后,二婶过得还不错,给丈夫生了一儿一女,自己也就干干带孩子洗衣服的家务活。 二婶说,她跟丈夫,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虽然算不上相敬如宾,但也算是安稳着过着日子。 只是,她那个丈夫有个毛病,就是小心眼!见不得任何男人跟二婶说话,甚至每天都怀疑二婶会背叛自己…… 对此,二婶也说,她并不怪丈夫的小心眼。因为她丈夫家里面出过一桩丑事,是婆婆跟着一个男人跑了,造成了丈夫有了心病…… 我喝着茶,听着二婶继续说着往事,也发现她脸上没有苦涩,反而是涌起了一种怀念色。当时我想,二婶还是很爱上一任丈夫的。但其实是我想错了,二婶不是爱上一任丈夫,她只是怀念当时的日子,安稳没有波澜罢了…… 二婶说,她和上一任丈夫生活了十几年后。村里面来了一个卖膏药的男人。 这个男人,手上有本事。他做出来的膏药,很厉害,在他们村,乃至附近村,都成了供不应求的玩意。 对于这个膏药的效果,二婶不怎么好意思,说得含含糊糊。但我也大致听明白了,应该是壮阳的膏药,贴上去,能让八十岁的老头都重振雄风! 二婶说,这个卖膏药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在他们村落了脚。不仅买了村里的地皮,盖了房子,还用很重的彩礼取了一个黄花大闺女。 这个男人刚落脚在他们村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很正常。但到了后来,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说的是,村里面的女人,都被这个男人勾去了魂。在家里面男人出去打工的时候,都往这个男人家里面跑。 在一个村,这种风言风语发酵得很快。一般人,要么不信,要么就盯紧自己家媳妇。但二婶的丈夫,对这种事情极度小心眼,没有任何的证据,却已经开始对二婶冷嘲热讽了! 二婶向我发誓,她绝对没有对不起自己的丈夫。但自己那丈夫太小心眼,从冷嘲热讽,到了最后拳脚相加,最后弄的日子都没法过了…… 说着说着,二婶哭泣了起来。 我问二婶:“后来呢?” 二婶说:“后来我家那男人在外面干活的时候出了意外,就死了……” 二婶还在哭泣着,似乎很是委屈。 她说,自己这丈夫就是怀疑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所以干活的时候分了心,踩了空,坠了楼! 本来,丈夫没死的时候,因为村里面的风言风语,二婶在婆家就已经过得很糟心了。这丈夫死后,就更加的过不下去了。 她本想为了孩子,委屈委屈自己。但她没想到,丈夫死后居然阴魂不散,来纠缠自己。 她经受不住每日的惶恐,只能是丢下孩子,跑回了娘家。最后,经人介绍,嫁给了张二叔,也就来了我们‘双庙’。 二婶的事情,说完了,我喝着茶也问她:“你怎么确定缠着你的是你上一任丈夫?” 二婶一阵苦笑,说:“呵呵,他死了后,我就一直做噩梦!这梦里面,全是他打我骂我的样子……” 二婶的眼泪和委屈,似乎没办法停止。 我见状,也不想多问,就对二婶说:“二婶,你把你上任丈夫的生辰八字给我……” 闻言,二婶愣住了,说自己并不知道上任丈夫的生辰八字,只知道他的名字,和大致的岁数。 见此,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要有名字和其准确的死期,也够我招魂用了。 临近中午,我从二婶家走了出来。 屋子里,二婶还在哭,是委屈上了心头,难消。 我心里面总觉得怪怪的…… 倒不是我怀疑二婶向我说了谎,只是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要不是二婶自己没有察觉到什么,要么就是她忽略了什么…… 卖膏药的男人,村里面的风言风语,小心眼的丈夫…… 这些,看似都讲得通,却也讲不通。 而最讲不通的就是,二婶小心眼的丈夫,如果死后成了鬼,那就应该能知道,二婶没有给他戴绿帽子,也就应该去地府投胎。可是他没有走,反而是继续纠缠着二婶…… 我掏出了香烟,躲在一个墙角处,默默地抽着。 其实要想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直接将二婶上任丈夫的魂魄召过来就行。但老姐在家里面,我要召魂,有些不方便呀。 心里略微一琢磨,我觉得此事要尽快解决。因为这关乎到二婶,更关乎到我张二叔,我不想拖沓。 有了决定,我回了家,跟我老妈说我去镇子上玩,晚上估计不回来了。 身为一个成年人,成年男人,晚上不回家过夜,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老妈却是不允许! 呵呵,对此,我报出了李军李厂长儿子的大名,并且说是在李军自己租的房子里面睡,老妈便不再阻拦了。让我好好跟同学叙旧,多玩一天都没事…… 离开了家的我,走到了村口,等了许久后才等来一辆‘摩拉客’。 付了钱,‘摩拉客’将我带到了镇子上。 小镇子不比金陵城,过年期间想找个旅馆真的很难。但我还算是幸运,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家有宾馆,住了下来。 第410章 招魂 ‘子时’,晚11点,阴气重,阳气初生。 宾馆房间内,几张符箓贴在了墙壁上。是用作保护,也是用作隔音。 朱砂画了四方阵法,板凳上放着铜盆,铜盆中烧着冥币。 以前,我修为低的时候,要请阴间或阳世的鬼魂前来,需要许多的东西辅助。但现在,我的修为足够了,也就不需要其它东西来帮助了。 小小的鬼魂,只要没成“厉鬼”,小道爷我还不是召之即来! 柳木折断,丢进铜盆内。我拿出一张黄纸,朱砂染笔,写下二婶上任丈夫的名字和死祭,便随手一丢,入铜盆。 手上捏了诀,我低呵一声“来”,法诀点在自己的额头上,静待鬼魂收到指引,前来赴约。 十来分钟的等待,我睁开了双目,丝毫没感觉到火盆中有什么变化,也没感觉到房间内的气息有变。 显然,我要请的鬼魂,不肯来赴约。 “呵呵……”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点上,坐下休息了片刻。 没能请来二婶的上任丈夫,让我明白到,他一定不在地府。否则,即使他身在十八层地狱上不来,火盆中也会有变化。 “呵呵,死了不到十年的鬼魂,能变得多厉害?小道爷我请你来,你还敢不来?” 冷笑着,我决定待会儿将二婶上任丈夫“请”来后,好好收拾他一番。小道爷的敬酒他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 待一根烟抽完,我站了起来。从铃铛内拿出一柄桃木剑,气灌入内,剑指火盆,再次请鬼! “阴阳二道,万古来朝,三清执令,速开幽冥,五方神鬼,不得阻难,急急如律令……” 桃木剑,插入火盆内,默念着招魂咒语的我,气全然爆发。 一瞬间,火盆中的火焰猛然绽放,我感觉到了鬼气,也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气! “操!” 一字脏话出了口,是因为有人施法,将我要请来的鬼魂,强行留住了! 我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人的气,不强,应该只是4个泰的样子。 但有此人阻拦,我想请二婶上任丈夫前来,已然不是件易事…… 小道爷,不是会服输的主。 即使有人阻拦,我也不可能罢手! 手掌,握住了桃木剑的剑身,我用力一拉,鲜血四溅。 我用着气,将自己的鲜血撒入火盆之内,咬着牙开始念咒。 这一次,我不再念诵招魂的咒语,而是万急催神咒!借四方神明之力,将本是简单的召唤鬼魂,变成开坛做法。 “一勒不降,道灭于无。二勒不降,道绝于仙。三勒不降,斩首献天。雷公号令,速降吾坛……” 咒语在口中念诵,我的气,也不断注入桃木剑,再由桃木剑灌入火盆内。 此刻的我,无法分心,不知房内有了何种的变化。只能不断的将经脉中的气爆发出去,以求法成,鬼前来。 但即使无法分心,我也能感觉出来,房间里面的气有了古怪的变化。似乎有鬼怪袭来,转了两圈后离开。又似乎有阴兵而来,短暂的停留后离开…… 我知道,是这我用万急催神咒的结果。请来的力量,可能是神仙力,也可能是鬼怪力。由不得我自己,全看附近有什么…… 无法计算时间的坚持中,我已然是汗流浃背,有些支撑不住了。 但好在,我的‘气’将要用尽之时,铜盆中的火光猛然一变。不再是暖火,而是幽幽绿火! 见此变化,我心知鬼已请来,不由得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火焰声,已经不是柳木在作响。 那火盆之中,浮现出了一颗人头,随着幽幽绿火摆动,异常恐怖。 我掏出了香烟,用力地抽了一口,目光不去看火盆中的人头,而是看着屋子里面的十多个游魂…… 这些游魂有男有女,均是枉死,身上带着怨气。他们本不该出现,却因为我招魂而来,现在身上的怨气又重了几分。 “你……你是谁?” 火盆中的人头,耐不住寂寞,向我问了话。 我看了那人头一眼,知道他是二婶的上任丈夫,也是我耗费了大量‘气’,方才请来的鬼…… “叫我小道爷就行,是我将你弄过来的……”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想站起来,却是站不起来。 人头看着我,有些迷茫,问:“你是什么人?” 我笑了笑,说:“能救你的人!” 我的话,不参虚假。可是,火盆中的人头,依旧是迷茫的。他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见此,我又抽了一口烟,知晓时间不等人,便对着人头讲:“你的时间不多。我留不住你多长时间,有什么冤情速速说来!” 此一句,我没出多大声,但人头却猛然一颤。 他对我前几句,没有什么反应。但对我那句“有什么冤情速速说来!”起了很大的反应。 人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惊恐中欲冲出火盆,却发现自己根本冲不出去。 我有心想跟他解释,他的魂魄还在远方,我只是施法让他投影而来。 但还不等我去解释,人头就一声嚎叫:“啊,道爷,我冤啊!” 嚎叫着的人头,说着自己有冤,已然记起了什么。 他很激动,我也无力去安慰他,只能是让他敞开了说,我一定帮他申冤。 有着符箓镇压的房间内,再大的动静,也惊扰不了他人。 火盆中的人头,向我诉说着什么,话语从未平静。是一肚子的苦水,是一肚子的委屈,是一肚子的不甘! 我默默聆听,大致明白了什么一回事。但就在我要问人头,更准确的情况时,火盆中的幽幽绿火却戛然而止! “操!” 又是一字脏话出了口! 我知晓,是对方施了法,强行将二婶上任丈夫的魂魄拉了回去。 不过他的手段不强,近20分钟的时间,才破了我的法。可见,若面对面的斗上一斗,他根本不是对手! 安静的房间内,我从铃铛中拿出了一颗丹药,吞下打起了坐。 这枚丹药,是上次陈吉给我的,能快速的恢复‘气’。我一直舍不得用,今天却是‘气’将耗尽,不得不用。 几个小时的打坐后,我的经脉中的气,恢复了一半有余。丹药的药力也彻底耗尽。 此刻,尚不是休息的时间。 我从铃铛内拿出了供香,用打火机点燃。 房间的上空,十几个游魂在飘动。他们尚且没有意识,但随着怨气越来越重,很快就能从“游魂”变成“鬼怪”。 供香抓在手中,我举过了头顶。 十几个游魂全部聚集了过来,吸食着供香。 他们虽然没有意识,但本能的会被供香吸引。 而瞧着这些游魂,我也没有偷懒,对他们进行了超度。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超度的咒语念了许久,屋内游魂身上的怨气也渐渐消散。 见此情况,我没有放手不管,而是选择送佛送到西。 供香熄灭,我的魂魄离了体,单手一招,将屋内的游魂全部聚集到自己身边。带着他们,向西行七,去往鬼门关…… 阴云密布的鬼门关,我拿出了冥币,贿赂着阴差,给这些魂魄买了上‘善三品’的票。 呵呵,他们与我有缘,我自然是帮了个成全。冥币我多的是,积一场功德,费一些口舌,不打紧。 半个多小时后,我从鬼门关回来,魂魄回了肉身,整个人都累得脱虚! 本来,只是简简单单地招个魂,没想到废了我那么大的力气,更是损了‘气’,还用了一颗珍贵的丹药。 躺在床上,我无力去抱怨什么,太累了,太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了…… 年初六,我洗了个澡,给家里面回了个电话。 老妈催促我回家,我说明天就回来。老妈问我今天为什么不回来,我想说今天要跟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斗法,但这种话只能放在心里,怎敢说出口! 宾馆的房间里,我默默修炼着。 其实我无论怎么修炼,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经脉中的气全部修炼出来。但已然决定去会一会那叫沈老三的男人,我又怎么能爽约呢…… 呵呵,这沈老三,正是二婶口中,卖膏药的男人。 他现在的位置,就在二婶的老家,离我的位置有些距离,但也算不上特别远。 小道爷我要是愿意,打辆出租车,早晨出发,第二天下午就能瞧见他。 但小道爷不舍得花这么多的钱,魂魄离体,借鬼门关中转一下,就能找到他! 呵呵,若换了旁人,小道爷是不敢以魂魄之体与其斗的。 但这沈老三,不过是气达4泰的小小邪修。虽然有些本事,但小道爷对付他,一枪足够秒杀! 而且,小道爷也想试一试,此番与那沈老三斗上一斗,是否会对我冲击半仙之体有所帮助。 我相信,即使帮助不大,也一定是有帮助的。况且,时间不等人,我不早点去灭了那沈老三,二婶上任丈夫的魂魄,估计就要被他给先灭了…… 第411章 沈老三 阴云密布的鬼门关外,迷雾的一线之隔。 向前,是无需排队的鬼门关,和井然有序的亡魂队伍。 向后,是越来越重的迷雾,和不断会出现的亡魂。 我就站在着这一线之隔地,犹豫着什么。 若是以往,转身向迷雾内走去,心中想着某个地方,走不出几步,就能消失在迷雾内,到达那个地方。 可是,以往所回之地,皆是肉身所在,魂魄与肉身相联相引,故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忧。 但此番,我是要借鬼门关中转,去往一个陌生地,怎能不担忧! 借鬼门关中转之人,古今皆有,不在少数。 但那些人,都是艺高人胆大之辈。若一人修为不够,借鬼门关中转,极大可能是一去不复返…… 我从一些道门典籍中看过,未成就半仙之体,借鬼门关中转,很有可能会迷失。 且,迷失还算幸运。魂魄被撕碎,灰飞烟灭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的气,已经到达5泰巅峰,要去的地方虽然距离肉身有不少距离,但也算不上远到了极致。 按理来说,我借鬼门关中转,不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但我只知道要去之地的地名,脑袋里面没有该地方的画面。故,借鬼门关中转,成功的把握不大…… “哎,来都来了,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转身,我不想再拖沓,向着迷雾深处走去,心中呼唤着一个地名,‘谭洼村’。 脑海之中,回想着二婶告诉我有关‘谭洼村’的面貌,我一步步而走,步伐很重。 数步后,我感觉到了天旋地转! 气已经护住了魂,可还是相当的难受,如同被什么在不断地挤压,动弹不得。 这种难受的感觉,只持续了片刻,便缓解了下来。 我以往从鬼门关回到自己肉身所在,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害怕着出什么意外,也害怕自己被送到了什么恐怖的地方。 可还好,担忧只是片刻,我便感觉到周围气的变化,应该是阳世无疑。 耳畔,无声,没有虫鸣响。 睁开眼,我身在一片田野中,四周白雪未化,前方应该是某个村庄。 “呼……” 出了一口长气,我知晓我没有迷失。只是,若此地不是‘谭洼村’,我便需要回到鬼门关,再尝试一次。 低头间,铃铛一响,我手中多出一物。 默念几句口诀,气灌入手中物,我想着某个人的名字,等待了少许,脸上便出现了笑容。 “哈哈,橙色,就是不足十里的距离……” 呵呵,我的运气不错,真的来到了‘谭洼村’,二婶从前的家。 此刻,我手中物,乃是一面罗盘。 此罗盘,名为‘飞心罗盘’,只比手掌微大一圈。其内无指针,若非刻了八卦之数,犹如一面铜镜。 人,若用凡眼去看,看不出这罗盘有何不同。但若换了开了眼的人,就能发现,此刻罗盘上所刻的“南西”“坤土”正在散发着淡淡的橙芒。 笑容不消,我握着罗盘,向着其所指引的方向走去。 这‘飞心罗盘’,乃是‘丁家村’第二十九代孙,丁正心赠我之宝。 丁正心,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更善炼器之术。 ‘飞心罗盘’正是他结合奇门遁甲之术,炼制而成。 此宝,妙用诸多,可定风水,测吉凶,最重要的是,可以寻人追魂! 丁正心和我说过,只要不是阴阳两隔,只要不是相隔千里,‘飞心罗盘’都能显示出要找之人的方位。即使那人是修得卜算之术的人,有什么遮挡他人去卜算其位置的神通或法宝,也都避不开此罗盘的寻找。 呵呵,我曾以为丁正心当时是在跟我吹牛,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只是,我用此罗盘去找二婶前夫的魂魄,无碍。可换了念叨沈老三之名,就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显然,这沈老三乃是假名,我不知他的详细情况,用‘飞心罗盘’也寻不得他…… 脚步加快,我的快步,成了飞奔。若轻轻跳起,则犹如飞跃。此乃魂魄之体的好处,只是也消耗着我的气。我毕竟不鬼魂,能借用阴气来飞。 故,我虽然加快了脚步,却也不敢浪费自己身上不足一半的气! 从鬼门关前来时,我的气还有一半多。但借鬼门关中转了一下,少了近两成! 对此,我算是买了教训。他日,能打车就打车,花点钱而已。和自己要苦修很多天才能有的气来比,钱算个什么东西…… 十几分钟后,我停步了下来,站在一家院门外,看着手中的罗盘。 罗盘之上的方位,没有变,但先前闪烁的蓝芒已经变成了刺目的红芒。 ‘飞心罗盘’以八卦之术定方位,以七彩之光,显距离。 橙芒的意思,是要寻找之人,在十里方位内。红芒的意思,则代表要寻找的人,不出百米! 罗盘收进了铃铛内,我打量着眼前的院子。 这个院子,裹得特别大。虽说农村的地皮不值钱,但这个院子,就对是庞然大物啊! 我点脚跳了跳,看见院子中居然有假山树林,不禁感慨,这该死的沈老三还真挺会享受生活! 吐了口鄙夷的口水,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根烟,默默点上。 抽着烟的我来到了院门处,不由地骂了句脏话,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这院门之上,居然挂着一面辟邪八卦镜! 瞧见了此物,我心中也就明白,我想偷偷进去,杀沈老三一个出其不意的打算,是落了空…… 我虽不是鬼魂,但依旧是魂魄之体。 这辟邪八卦镜如果只是的简单的玩意,我自有办法让其失效。但沈老三不是一般人,他挂在门上的八卦镜,是开过光的。我能进去,也能破了八卦镜的保护,但却不可能不惊动他…… 一根烟默默地抽完,我将铃铛挂在了腰间,也拿出了许多纸人,藏在了院外隐秘的角落。 做完这些后,小道爷见院中无动静,那沈老三应该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便也不嫌麻烦地在远处一户人家外掏出阵旗之物,布置出了一个阵法。 唉…… 其实以小道爷的性格,本不屑做如此多的准备。但奈何‘气’太不足了,就剩不到一半了。小道爷虽然不虚那邪修沈老三,但还是怕有个什么外一,只能多多准备…… 半个多小时后,能做的准备,小道爷基本上都做完了,看了看天空,再有两三个小时,就该天亮了。 便站在了院门处,扯着桑斯大喊:“沈老三,给小道爷滚出来!” 我的喊叫,一般人是听不见的。但那沈老三,不可能听不见。 铃铛一响,长枪握在了手中,我的气灌入长枪内,先破了门上所挂的辟邪八卦镜! 当小道爷我持枪穿过了门,来到院内时,灯火已亮,不足十米的距离处,是一人站在屋门口。 那人,微微驼着背,看上去50岁左右的年纪。披着厚棉袄,手中紧握着一把尚未出窍的宝剑! 不用多说,那驼着背的男人就是沈老三。 小道爷人都进来了,还握着长枪,根本就不可能怕。 我向着沈老三走去,也喊着:“喂,沈老三!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等小道爷废了你的经脉,再束手就擒?” 我的话,已经喊完,人也来到了屋前,与那握着宝剑的沈老三只有几步的距离。 他看着我,面色有些深沉,小声地问:“你就是先前开坛招魂之人?” 我冷哼了一声说:“哼!很明显呀,就是小道爷!” 沈老三笑了起来,说:“呵呵,居然是魂魄前来,后生可畏呀……” 我瞧着沈老三脸上居然出现了感慨的神情,抬起长枪一指地对他讲:“你别那么多废话!你是乖乖投降,还是要尝尝小道爷的手中枪?” 沈老三瞧着我手中的长枪,摇了摇头说:“年轻人,我看你这副模样,是没打算让我问个清楚了……” 我问:“你要问什么?” 沈老三说:“你和陆大年是什么关系?” 这沈老三口中的陆大年不是别人,正是二婶的前夫。 我将长枪剁在地上,说:“没什么关系,只是我答应了他,要帮他申冤!” 我的话,是不善的。 但沈老三听完后,却笑着说:“呵呵,那就好……” 沈老三有商有量地跟我讲:“年轻人,我将陆大年的魂魄给你,你将他超度,再送他去地府报道。咱们不需要舞刀弄枪的,多伤和气呀……” 我瞧着似乎在和我商量的沈老三,有些懵逼了。 但我没有失了自己的气魄,对他讲:“对不起!小道爷眼里容不下半点恶。” “沈老三,你骗害了那么多的人,小道爷怎会放过你!” 长枪,再次抬起,我对准了沈老三。 他,见此,对我说:“年轻人,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先等一等……” 说完了这句话,沈老三也不等我回话,就将手里的宝剑放了下来,然后回了屋子。 我有些懵逼,待他再出来时,搬着一张椅子,同我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就坐在了椅子上,让我更加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