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歌》 第一章:雨夜,惊雷,杀手 半夜时分,只听“轰隆”天空一声巨响,闪电转瞬即逝随着光亮使得银制面具越发恐怖。 男人跌坐在地面上,距离他喉咙不到一分的长剑似乎马上就要将他刺穿,他被吓得连连后退嘴里的唾沫不知咽了几次。 雨夜,破庙,杀手。 安平王看着不寻常的一切,再蠢也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刺杀。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安平王播过剑头说着。此时此刻,这种境遇已经让安平王放弃了脸面,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 银制的面具包裹住了她的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极为吓人,一蓝一黑。 而这样的异瞳是为不详之兆。 “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从面具下传来,步步逼进语气讽刺:“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安平王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安平王似乎没想到杀手是个女人,惊慌害怕之下却又觉得这声音极为耳熟,却又想不出是谁。 大业王朝存在数百年,如今的皇帝靠着太医院续命,没有人知道哪一天皇帝会驾崩,再加上嫡子早夭,皇后崩逝多年还未立后,这样的情况下,夺位之争愈演愈烈。 而安平王排行第三,在百姓的眼中是个为民立意的好王爷,更是继承皇位呼声最高的王爷。 不容他多想,冰冷的长剑划破了安平王的皮肉,伤口处流下了鲜血,安平王知道这次难逃一死,可他不甘心。 明明,明明他马上就要坐上那个位置了,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他朝杀手逼近,摊开又手问道 “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来的?逍遥王?长安王?还是其他人?”安平王看着杀手,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面具之下的唇角微勾,冷笑一声,说道:“虽然说将死之人不配知晓答案,不过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你们兄弟会团聚的。” 说罢,长剑刺穿了安平王的咽喉,他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收回长剑,破庙外的大雨渐渐停了下来,迎着月光,她摘下了那张面具,月光下的人儿有着如同瓷娃娃一般的惊世容颜。 “殿下。”寻鱼突然出现,呈上一封密函,说道:“陛下急召。” 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后,她心中大抵已经知道了这次的急召是为了什么。 女人声音清冷:“安平王此时应该在回京的路上,只不过是意外碰上了我们而已。” 火折子烧掉了密函,也烧掉了这座破庙,为了让火势更大一点,寻鱼在破庙周围加了些秘粉。 当朝皇帝只有一个女儿,便是长公主云扶瑶,虽是庶出,并且母妃早逝,但并不影响皇帝对其宠爱。 京城依旧繁华,长公主的马车和安平王的马车一同驶入皇宫,茶楼的雅间内,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的、一下接着一下扣着桌子,似乎并不明白安平王为什么会和长公主一同进京。 “公子,要不要向将军禀报此事?”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轻声问道。 夺位之争暗流涌动,有人站队,自然也有人害怕站队。站得对了,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站的错了,那可是带着灭门的可能性,所以大部分人都在观望,并没有表明态度。 而这些人当中,被誉为“京城第一风骨”的木惊堂和少年将军云飞扬饱受关注。 “自然。”木惊堂轻叹一声,说道:“就云飞扬那个木头脑袋怕是不会关注这个,同他说说也是保命之举。” 小厮连忙点头应下。 而同时,御书房内,皇帝虽然只有四十岁的年龄,却被疾病折腾出了些许白丝,脸上的病态令人心疼。 “天启,此次春游如何?同父皇讲讲看,父皇已经好多年没有出过皇城了。”皇帝的脸上带着慈祥和怀念问道。 云扶摇柔柔一笑,回答道:“回父皇,此次春游,儿臣见到了如烟似雾的大江,见到了御膳房里没有的美食,见到了安居乐业的百姓……父皇,京城虽是大业最繁华的城市,但儿臣以为,京城外的风景并不逊色,父皇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两个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皇帝,云扶瑶的脸色带着殷切的希望,似乎真的很希望皇帝能够出去看一看。 皇帝笑了笑,随即猛的咳嗽了起来,一旁的大太监连忙上前递上了药水,皇帝却是摆了摆手,大太监只能退回原位,皇帝看着云扶瑶,轻轻的柔了柔云扶瑶的头,仿佛透过云扶瑶看见了另一个人。 那样怜惜的眼神已经不是云扶瑶第一次见到了,云扶瑶垂下来眼帘,她自然知道皇帝在怀念谁——她那个早逝的母妃。 一会儿,皇帝才说道:“天启,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年,父皇不愿你成婚,便没有过问你的意见搁置了你的婚事,如今,父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今年的状元郎年纪与你相仿,也未婚配,你不如去看看?” 皇帝此话一出只见云扶瑶跪在皇帝的面前,泪眼婆娑:“父皇,儿臣不急成婚,当务之急乃是父皇的身体康健!” 皇帝怜爱的摸着云扶瑶的脑袋,叹息一声,问道:“天启,你说说看,父皇的这些儿子中,哪个配得上父皇的这个位置?” 云扶瑶低下脑袋:“儿臣不敢妄言。” “无事,天启尽管说。”皇帝笑了笑,说道。 “儿臣以为,无人能够堪任。” 这个答案似乎很令皇帝惊讶,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天启所言不错,他们这些人当中,无人能够堪任,也正是因为这样,父皇才要为你定下一门好的亲事,如此,父皇走后,你才能安稳生活。” 这一次,云扶瑶没再反驳,因为她知道,皇帝下了这个决心,她要是再反对,她就只能被关在公主府里不能外出一步了。 皇宫内的马车将云扶瑶一路送到了水汀岸,在大太监的目光下,云扶瑶只能走进这片园林。 第二章:皇帝赐婚 寻鱼在一旁小声问道:“殿下,要不要趁机拉拢状元郎?” 云扶瑶冷着脸:“有什么好拉拢的?这门婚事不能进行下去,状元郎可以换个人当。” 寻鱼立马领会了云扶瑶的意思,袖中的短剑蓄势待发。 当今的状元郎付子桑身世清白,寒窗苦读数十载拿下殿试第一,夺得状元之位,长相更是不比“京城第一风骨”的木惊堂差,一时之间不知道收获了多少世家小姐的芳心。 而此时,付子桑端坐在湖中心的亭子里,看见云扶瑶的第一眼便有些惊慌失措了,云扶瑶微微一笑,问道: “你殿试时也是这般?” 寻鱼扶着云扶瑶从小船上下来,面对这个状元郎,云扶瑶觉得稀奇,也许是太久没有见过有人这般面对她这个公主了。 付子桑为自己的举措羞红了脸,连忙摇头说道:“并不是,只是没想到见到公主会比殿试还要紧张。” 云扶瑶笑笑,在一旁的木椅上坐下,说道:“不必紧张,本宫可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 云扶瑶自认为自己这十多年来在京城经营了一个很好的人设,百姓对她这个公主也是连连称赞,所以在面对这个新上任并且没有经受过官场荼毒的状元郎时,云扶瑶表现端庄亲和。 付子桑耳尖红红的,他说道:“公主爱民如子,自然不能用野兽来形容公主。若是非要形容公主,微臣以为应是‘日’。” 云扶瑶来了兴致,挑眉问道:“哦?为何?” 付子桑回答道:“因为日光普照大地,公主为百姓谋福,赈灾救人之事数不胜数,百姓更是自发为公主建了公主庙为公主祈福,对百姓来说,公主便是普照大地的太阳。” 云扶瑶笑了笑,她倒是发现这个付子桑喜欢从百姓的角度出发看问题,这样的人要是当了官,定然是以民为本的好官,虽说她不喜欢这门婚事,但是如今的世道,这般的官员很少见了,云扶瑶有些舍不得。 寻鱼袖中的短刀才刚露出脑袋,便听到有人朝着她这边喊了一句:“长公主殿下,付兄,好巧。” 寻鱼迅速收回短刀,见云扶瑶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便继续低下头来眼观鼻鼻观心。 云扶瑶闻声望去,一双美眸里满是惊讶:“木惊堂?” 皇帝让她来这边见付子桑,应该是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靠近水汀岸的才对,木惊堂为什么会在这里? 付子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对于木惊堂的突然出现很疑惑。 木惊堂从小船上下来,走到亭子里来,面对付子桑疑惑的神情,说道:“付兄,好巧,没想到你也在这里,还是和长公主一起。” 云扶瑶将目光放在木惊堂的身上,木惊堂一身文人墨客的气质,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读过万卷书的人,长相儒雅,不知道受到了京城多少世家小姐的青睐。 云扶瑶突然想到,摆脱这门婚事不一定非要动手,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木惊堂,水汀岸已经被禁卫军包围了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云扶瑶在付子桑开口之前问道。 木惊堂笑了笑,回答道:“回公主,草民昨日夜里便待在水汀岸,一直未曾离开这里,此刻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云扶瑶眸光微暗,木惊堂饱受关注,出入场地更是有不知道多少的眼线,云扶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木惊堂昨日夜里是不是在水汀岸? 但是现在她没办法戳破木惊堂的谎言,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深受百姓爱戴的公主而已。 “没什么问题,”云扶瑶回答道:“看来你们有要事相商,本宫便不多留了。” 说罢,云扶瑶站起身来便上了一旁的小船。 见状,付子桑也站了起来想要说什么留住云扶瑶,但是云扶瑶没有给他一点说话的时间,小船掉转方向便离开了。 木惊堂清楚的看见了付子桑眼中的落寞,不由得打趣道:“怎么?舍不得?” 付子桑瞪了一眼木惊堂,“你怎么来了?” 木惊堂冷哼一声,说道:“我要是不来,你难道真的要去做驸马?你当了驸马风光了,云飞扬可就真去驻守边关不回来了。” 此时,云扶瑶已经坐上了回宫的马车,马车内,寻鱼一脸气愤:“就差一点点,那个付子桑就会死的神不知鬼不觉,都怪那个木惊堂!” 云扶瑶扶着脑袋,原本亲和的脸上仿佛结满了寒霜,语气冷厉:“不用管那个付子桑,木惊堂是怎么回事?他昨晚不是在将军府的吗?为什么会在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进了水汀岸?” 木惊堂就是一个读书人,不可能会武功,这是云扶瑶找了很多人试探下得出来的结果。 寻鱼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回答道:“殿下放心,寻鱼这就派人去查。” 御书房内,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卷轴,看向站在前面的云扶瑶,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不喜欢那付子桑?” 云扶摇猛的给皇帝跪下,一双眼眸含着泪般看向皇帝,引得皇帝连忙站起身来关切的问道:“天启这是作何?” “儿臣不孝,求父皇收回成命!付子桑虽然千般万般的好,可儿臣已有心悦之人,怎可辜负他人美意?求父皇收回成命!”说着,云扶瑶重重的嗑下了头。 皇帝听见了那道声响,心中心疼的紧,连忙上前扶起云扶瑶,说道:“天启既已有心悦之人,父皇自然不可能再将你许配他人,不如说说看那人是谁?父皇为你作主!” 云扶瑶的额头上红肿了一块,配上要哭不哭的样子更是令人心疼,柔声回答道:“是木惊堂。” 皇帝听到这个名字时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皱眉并非是木惊堂这个人不行,而是木惊堂的家世不行。 木惊堂的父亲是当朝宰相,母亲是将门之女,虽然不是长子,但并不比他的兄长差,在京城的名声甚至盖过了安平王,如果再加上一门皇亲,可想而知,木家就不止是只手遮天这么简单了。 第三章:云小将军 云扶瑶知道皇帝心中所想,便又跪了下来,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这声音拉回了皇帝的思绪。 云扶瑶望着皇帝的眼中带着决绝:“父皇,儿臣除了木惊堂谁都不嫁!” 皇帝见云扶瑶这般模样气急了,可是面对云扶瑶又说不出狠话下不去重手,只能不争气的看着云扶瑶。 他当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但见云扶瑶这副模样也不敢逼嫁,所以云扶瑶的婚事又搁置了。 于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长公主为嫁木惊堂拒绝当今状元郎”的传言。 “殿下,寻鱼有一事不明。”寻鱼挠了挠后脑勺,问道:“这状元郎相比于木惊堂也不差,公主为何不喜欢他啊?而且还主动放出这种传言,岂不是有辱殿下名声?” 精致的画舫在湖面上悠悠飘荡,云扶瑶小抿一口茶水,回答道:“一个家世清白的状元郎有什么用?无权无势偏逢此局,只会让无辜的人更加无辜。” 寻鱼闻言,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殿下想的周全!” 画舫外传来一阵青涩的男声,“长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云扶瑶虽然没有听声辩人的能力,但是每次听见这声音便知道自己倒了大霉了。 寻鱼看云扶摇一脸的不情愿,便想着找个借口让外面那人离开,但却被云扶瑶拦了下来。 “到底是人人称赞的少年将军,客气一点。” 寻鱼便掀开门帘,朝着外面的云飞扬说道:“云小将军,长公主有请。” 云飞扬本姓并不是云,因为年纪轻轻就立下了军功,所以才赐了这个姓,也是那一年,他一眼就看见了端正的坐在席位上不发言语的云扶瑶,从此心悦一人。 云飞扬的长相并不是木惊堂的那种文弱书生,也不是五大三粗的模样,而是带着浓厚的少年感,浓眉大眼,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疤痕,但并不影响观感,再加上在边关经历过风雨,所以会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 “云小将军怎么今个儿也有闲情雅致欣赏湖面上的风景?”云扶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云飞扬问道。 “我是来找你的。”云飞扬回答道。 云扶瑶闻言挑眉,“找本宫?是有何事?若是边关之事,恕本宫无权无势无法帮助云小将军了。” 如今的大业王朝不仅仅是面临着皇子夺嫡的场面,还要应对对大业王朝虎视眈眈的金国,尤其是最近这些年,边关比往年更加危险。 所以当云飞扬说来找她的时候,云扶瑶下意识就认为云飞扬是为了边关的百姓和将士,因为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又是大业的长公主,只要她开口,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云飞扬却是摇了摇头,有些关切的看向云扶瑶,问道:“近日听闻公主殿下为了木惊堂拒绝了状元郎,可是真的?” 云扶瑶闻言一愣,有些意外云飞扬的问题,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答道: “木惊堂素有京城第一风骨的称号,想来京城当中将他视为未来夫婿的千金小姐不在少数,本宫自幼在京城长大,自然与那些千金小姐无异,仰慕木惊堂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云小将军为何会关心这个?” 云飞扬急了突然站起身来,脑袋撞到了画舫的顶部,发出“砰”的一声响,云飞扬疼的捂着头但还是不忘急切的问: “公主为何要仰慕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人?只有微臣这般在战场上力取敌方首级的人才能保护公主!” 说完这些话云飞扬就开始后悔了,尤其是看见云扶瑶一脸的目瞪口呆的模样,连忙解释道: “公主恕罪,微臣……” 云扶瑶却是打断了云飞扬的话:“云小将军,本宫有些疲累了,还请回吧。” 云飞扬的神情瞬间暗淡了下来,那张俊俏的脸上带着复杂的情绪,但还是碍于身份,只是离开。 云飞扬走后,寻鱼一脸揶揄的说道:“殿下,寻鱼觉得云小将军肯定是心悦殿下。” 云扶瑶手中把玩着瓷杯:“为何?” 寻鱼回答道:“公主方才说仰慕木惊堂公子的时候,云小将军的脸色都惨白了一分呢!再加上之后心急到撞头,还有那句‘只有微臣这般在战场上力取敌方首级的人才能保护公主’,云小将军定然是心悦公主,再加之最近的传言,所以云小将军心急了!不然也不会如此。” 云扶瑶轻笑一声:“急了才好呢。如今众多重臣当中,还未站位的就那几个,只要将他们拉拢到安平王这边来,我们离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公主的意思是拉拢云小将军?可若是拉拢了云小将军,叶允礼公子怕是会疏远公主了。”寻鱼有些担忧的回答道。 云飞扬自小便和叶允礼关系不太好,两个人小时候一见面就打架,长大了便不打架了,但还是会互相呛声,叶允礼更是不和与云飞扬关系较近的人有过多交集。 如果云扶瑶刻意拉拢云飞扬,那么就意味着要失去叶允礼了。 “那可不一定。”云扶瑶神情淡淡:“我虽然借用木惊堂拒绝了付子桑的婚约,但是这可打不消父皇想要结亲的心思。” “纵观全朝堂,单看家世,配得上长公主身份也就那几家,排除将军府和木家,就只剩下叶家。别看叶家行事低调,在朝堂当中也就只有一个叶允礼算得上一号人物,但翻看我大业历史,叶家可是开国元勋,如此身世,是付子桑之后的不二人选。” “我已经拒绝过父皇一次了,按照他的性格,不会让我有第二次拒绝的机会,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昭告天下。” 寻鱼恍然大悟:“公主的意思是,陛下会与叶家结亲?如此一来,便不需刻意拉拢叶允礼,叶家便只能和安平王绑在一起了。” 云扶瑶微微颔首:“接下来,长公主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待在公主府等待圣旨。” 寻鱼闻言立马了解到了云扶瑶的意思,画舫渐渐靠岸,云扶瑶登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 天色渐暗,公主府中闪出一道人影,人影在月光下如同鬼魅,迅速的朝着木府而去。 第四章:夜探木府吃月饼 略过几个院落,人影落在屋顶上,发出轻微的响声,银制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光。 “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到我木府来?” 声音从身后响起,云扶瑶心中一惊,转身看去。 木惊堂穿着白色的衬衣,披头散发,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起来。 “木府位置极佳,来此赏月罢了。”一黑一蓝的异瞳直视木惊堂,仿佛木惊堂就是她口中的那个月亮。 木惊堂看见这双异瞳有一瞬间的愣神。 大业国自创立以来便有传言——天生异瞳之人会改变大业国的气运,魑魅出没,血横千里。 因此,异瞳被视为不详之兆,这么多年来,也的确未有一个异瞳之人出世,木惊堂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异瞳。 “赏月?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请你吃月饼?”木惊堂看了一眼被云遮住了的月亮,又看向云扶瑶说道。 “不,这月饼,我请你吃。”说罢,云扶瑶眨眼睛就出现在了木惊堂面前,锋利的匕首直攻木惊堂。 木惊堂连连后退,但还是被匕首划伤了手臂,在伤口的刺痛下,木惊堂眉头紧锁。 “你究竟是何人!?”木惊堂沉声问道。 “我本江湖人士,本身途径此地,奈何受到了长安王的邀约,你若是乖乖听话,跟我一同去见长安王,便不必受这伤。”云扶瑶说道: “可你不听话,那就怪不得我动手了。” “长安王?”木惊堂冷着脸说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一个江湖人士来抓我?” 云扶瑶竖起一根手指。 木惊堂:“一万两?” 云扶瑶笑笑:“不,一千两。” 木惊堂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命这么便宜。 “那我给你一万两,你去在长安王的这个位置也划一刀。”说着,木惊堂指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说道。 “那可不行,”云扶瑶瞬移一般出现在木惊堂面前,“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 说罢,云扶瑶一掌打在木惊堂的胸膛上,木惊堂后退几步,捂着伤口咬着牙,然后猛的一个箭步,拳头带风般攻向云扶瑶。 面具之下,云扶瑶笑了起来,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很快,两个人缠斗在一起,木惊堂的拳头碰不到云扶瑶的袖子,反倒是云扶瑶几招便攻下了木惊堂。 云扶瑶一脚踹在木惊堂的腹部,木惊堂从屋顶上跌落下去,摔在地上,木惊堂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 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匕首却已经抵在木惊堂的脖子上了。 这么近的距离下,木惊堂能够清晰的看见那双异瞳。 “你到底是谁?”木惊堂不傻,他可不会相信云扶瑶那套江湖人士的说辞,更何况,他不相信长安王会认识这么厉害的江湖人士。 云扶瑶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木惊堂,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是,长安王毕竟是个王爷,你只给一万两是不是少了点?” 木惊堂忍着痛意,“你想怎样?” 云扶瑶歪了歪脑袋:“我去把长安王打一顿,你告诉我你这身功夫是从哪学的,怎样?你不需要出钱,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能看到长安王出丑,多好!” “我不会武功。”木惊堂心微微一沉,但面上还是保持冷静。 “木惊堂,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 只从刚才的那几招中云扶瑶就知道木惊堂绝对不是手下探子说的那样不会武功,恰恰相反,木惊堂武功不弱。 木惊堂没说话,云扶瑶也知道木惊堂不会轻易说出口,话锋一转,笑道:“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 匕首一转,割下木惊堂一缕青丝,“你不说没关系,我会转告长安王你会武功的事情,届时,天下人就会知道,素来以文人风骨著称的木惊堂木公子隐瞒武功不知为何。” 木惊堂看着那张银制的面具,眸色越发深邃,强劲的掌风突如其来,云扶瑶轻巧的避过。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木惊堂一改柔弱的模样,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杀意。 见目的达到,云扶瑶唇角微勾,边躲闪边说道:“我的匕首带着世间最难解的毒药,木惊堂,想活命就来找我。” 说罢,转身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木惊堂看着云扶瑶消失的方向,心中气急了,伤口却又隐隐发烫,掀开袖子一看,伤口处已经布满了黑色的纹络。 原来,刚才她是故意那么说的,为的就是让他运起功力,以此达到毒素快速蔓延的效果。 再一次看向云扶瑶消失的方向,眸中带着风起云涌的杀意。 回到公主府,云扶瑶将面具放进秘匣当中,寻鱼打开一个掌心大小的瓷瓶,将木惊堂的青丝放进去,问道:“公主,您真的给木惊堂下了毒啊?” “不然呢?我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云扶瑶梳理着发丝,回答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找我的,只要他和长安王是对立面,那么安平王就可以趁机拉拢木家。” 次日,相比于清冷安静的公主府,叶府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团。 大太监清了清嗓子,看向匆匆走来的叶老爷,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意:“叶大人,感恩您为国为民倾尽心力,这不,福气来了。” 说罢,大太监从一旁的侍从手中接过明黄色的圣旨,宣读道: “天子诏,翰林院侍读学士叶允礼,乃工部尚书魁之孙。有明达之才而本之以忠信,有博综之学而发之以文辞。正值长公主桃李年华,做慧质嘉,封祈安公主,特进叶允礼翰林院文林郎,尚祈安公主。” 叶家最是年轻有为的嫡长子就这么尚公主,不给叶老爷任何反驳的机会,可现在,圣旨在前他不能不接。 不等叶老爷犹豫,叶允礼上前一步,从大太监手中接过圣旨:“臣叶允礼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说道:“祈安公主秀外慧中,又得以陛下看重,婚期届时会由陛下抉择,还望叶公子多上心。” 第五章:问答 “得公主为妻,是允礼之幸。”叶允礼回道。 大太监笑了笑,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待人离开后,叶家人悬着的心瞬间就松了下来,叶老爷担忧的看着叶允礼,说道: “允礼,你当真愿意尚公主?” 叶家虽然是开国功臣,可越来越不得皇帝看重,家中更是多年没有出过人才,好不容易有了叶允礼这个终于进了翰林院的孙子,叶老爷舍不得叶允礼尚公主。 “你若是不愿,我这就进宫求皇上收回圣旨。”叶老爷说着就要向外面走去。 叶允礼伸手拦下了叶老爷,说道:“陛下金口玉言,圣旨岂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爷爷,允礼已达成婚的年龄,尚公主亦是我们叶家的福气。更何况,驳回圣旨是诛九族的大罪。” 此时,寻鱼送走大太监,圣旨被放在木桌上,云扶瑶情绪变化不大,一切都和预料的一样,定亲、加封。 “公主,宫里的人说,云小将军进宫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寻鱼从外面回来,手中拿着一张纸条。 云扶瑶轻笑一声:“他不是一向消息不灵通吗?怎么今个儿进宫这么快?” 寻鱼朝着云扶瑶挤眉弄眼,捂着嘴笑着回答道:“兴许是,和公主有关的消息都灵通呢!” 云扶瑶描眉的手一顿,寻鱼立马收起了笑脸,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进宫。”云扶瑶放下手中的物件,朝外面走去。 马车从公主府出来朝着皇宫驶去,而养心殿外,云飞扬跪在那里,里面的人朝他扔来一个瓷杯,正好砸在云飞扬的额头上,后又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突然皇帝猛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混账!朕金口玉言,圣旨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云飞扬,你切莫仗着朕对你的宠爱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皇帝被气的直怕桌板,但云飞扬却不理睬。 大太监扶着皇帝,朝着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太监连忙上前说道:“云小将军,您就向陛下认个错吧!公主的婚事岂是说嫁就嫁,说不嫁就不嫁的?更何况,这是圣旨。” 云飞扬低着头,还是倔强的说道:“请陛下收回赐婚圣旨!” 皇帝气得猛咳几声,愤愤的看着云飞扬,气得说不出话来。 “父皇息怒,如今还是身子为重。”云扶瑶满目担忧的看着皇帝,生怕皇帝有什么闪失似的。 “天启,你如何来了?”皇帝敛了敛神情,问道。 他现在还记得云扶瑶说自己心悦木惊堂的那些话呢,到底还是怕云扶瑶也来拒婚。 “儿臣今早在国安寺为父皇求了一道平安符,”云扶瑶乖巧的笑着:“望父皇身体安康,福寿长绵。” 皇帝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暗暗想到自己的这个女儿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向来是他说往东绝不往西的。 更何况,如今圣旨已下,云扶瑶自然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皇帝接过云扶瑶递来的平安符,笑着:“好,好,还是天启为朕着想。” 云扶瑶笑笑,又看向了一旁没有出声的云飞扬,问道:“不知云小将军犯了何错,额头上竟被砸出这么大一个伤口来。” 皇帝原本春风得意的表情里面冷淡下来,看着云飞扬,冷声道:“云飞扬,你是初犯,朕念及你的功劳便不追究,但是日后你还敢提及,朕定会罢去你的官职,贬去边关!” 云飞扬抬头看向皇帝,嘴唇动了动,他还是固执的希望皇帝收回圣旨,可是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弃家族荣耀于不顾。 于是,云飞扬又低下了头,闷闷道:“是,臣告退。” 云飞扬离开后,皇帝轻轻揉了揉云扶瑶的脑袋,说道:“天启,你可怨父皇?” “不怨。”云扶瑶温柔一笑:“叶允礼公子是难得的能人志士,能够与此人共度余生,儿臣并不委屈,更何况,父皇赐婚有父皇的道理,儿臣没有理由怨恨父皇。” 闻言,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果然,朕这么多孩子当中,就属你最得朕心。” 从皇宫出来,云扶瑶看见了云飞扬的马车,有些意外云飞扬为什么没有离开,而是在这里,像是在等谁一样。 “公主殿下,可否上车一叙?”马车内传来云飞扬沉闷的声音。 寻鱼皱了皱眉,和云扶瑶说道:“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车,难免有人闲话,更何况公主如今已有婚约,寻鱼这就去拒绝。” “不必。”云扶瑶抬手拦下了寻鱼,“云小将军为人正直,岂会如同那些市井小人一般?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 说罢,云扶瑶便朝着云飞扬的马车走去。 云扶瑶在一旁坐下,问道:“云小将军有何话要与本宫一叙?” 云飞扬苦心一声:“公主当真接下了赐婚圣旨?” “不然呢?”云扶瑶反问道:“云小将军能做到违反皇令?” 不能。 这是云飞扬的答案,他当然不能违反皇令,他不敢拿自己的九族赌。 云飞扬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所以公主并不愿意对吗?公主只是迫于陛下的压力……” 云扶瑶打断了云飞扬的话,说道:“本宫为何不愿?叶允礼也是京城当中的青年才俊,长得好看,能诗会画,如此夫君,怎会不是本宫所求?” 云飞扬满面苦涩:“你骗我的对不对?若是如此,你当日为何要说自己倾慕木惊堂?” “试问京城哪家的千金不曾倾慕木惊堂公子?长得好看又会诗词歌赋,有追求者难道不正常吗?”云扶瑶反问道。 “那付子桑呢?你不还是拒绝了?”云飞扬说道:“公主,你说你喜欢好看的皮囊,又要会诗词歌赋,那付子桑可是当今状元郎,文采比起木惊堂并不差,你又为何要拒绝他?” 面对如此固执的云飞扬,云扶瑶有些恼了,眉头微微皱起: “云小将军,你还要本宫如何说?” 云飞扬见云扶瑶恼了,也不敢说话了,只能独自黯然神伤。 云扶瑶轻叹一声,拿出一个小瓷瓶来,然后挪到云飞扬身侧,嫩白纤细的手扶住云飞扬的脸颊。 第六章:暧昧横生 云飞扬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窒,随后是剧烈的心跳,额头传来丝丝痛感,他微微侧头看向云扶瑶,云扶瑶手中拿着瓷瓶在往他额头的伤口上药。 目光转移到云扶瑶的脸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云扶瑶。 她的脸蛋甚至没有他的巴掌大,嫩白的肌肤仿佛轻轻一掐就会红,那双流转的美眸里带着专注,高挺的鼻子下是樱桃般的红唇。 “此药是本宫从太医院拿来的,有疗伤去疤的效果,便赠予云小将军了。”云扶瑶将瓷瓶往云飞扬手中一塞,说道:“云小将军若是无事,本宫便先行离开了。” 说罢,云扶瑶转身离开,公主府的马车渐行渐远,寻鱼在一旁担忧:“此事若是传到叶允礼耳朵里怎么办啊?岂不是有损公主名节?” “寻鱼,你觉得,世人会怎样损害我的名节?”云扶瑶自信一笑:“他们不会信的,毕竟我是他们的救世主。” 这些年来,她每时每刻都在治病救人,赈灾放粮,尤其是大业国近些年来干旱水涝频发,她救的人怎么说也有半个大业国了。 若非如此,百姓也不会自发为她建立公主庙,为她祈福。 寻鱼却还是担忧:“陛下赐婚,当真不会影响公主和云小将军之间的关系吗?” 毕竟云飞扬和叶允礼不合。 云扶瑶轻笑一声,说道:“你不是也说了吗?云飞扬心悦我,只这一点,他就不可能离开得了我。” 马车在公主府门口停下,管家匆匆来报: “公主殿下,叶允礼公子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云扶瑶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叶允礼会突然拜访公主府。 对于叶允礼,云扶瑶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小时候匆匆见过几面,只是根据手下人收集的情报看来,叶允礼是个冷淡的人。 云扶瑶微微颔首,来到客厅,叶允礼端坐在木椅上。 一身墨色缎子长袍,腰间系着腰带,将他宽肩窄腰的身材显现出来,青丝高高挽起,带着素色玉冠,棱角分明的面孔相比于木惊堂是另一种感觉。 “叶公子久等了。”云扶瑶温柔一笑。 叶允礼生得一双精致的丹凤眼,视线在云扶瑶的身上停留了三秒之后回答道:“公主客气了,臣此次突然拜访,恐扰公主清净。” “无碍。”云扶瑶说道:“不知叶公子此次拜访公主府所为何事?” 叶允礼说道:“赐婚圣旨已下,虽不知婚期,但家中长辈格外重视,所以命臣来此送聘礼清单,还望公主过目。” 说罢,一旁的小厮呈上一本册子,云扶瑶接过看了一眼后问道:“父皇如何说?” 聘礼一般是给对方父母过目的,叶允礼肯定是得到了皇帝的允许才会拜访公主府的。 叶允礼回答道:“陛下说,此事全凭公主作主。” 云扶瑶并不意外,挥了挥手屏蔽了所有侍女,寻鱼出去时还顺带关上了门。 云扶瑶从高位上朝叶允礼走来,视线打量着叶允礼的面孔,正当叶允礼皱眉疑惑的时候忽得笑了起来: “本宫忽然觉得,叶公子好像一个人。” 叶允礼挑眉问道:“哦?何人?” 云扶瑶回答道:“早些年在弥州赈灾时,本宫曾经救助过一位侠士,现在看来,那位侠士和叶公子长得倒是十分相似。” 叶允礼笑了笑:“不知公主可否详细说说看?” “那可不行。”云扶瑶勾唇一笑:“早就听说叶公子和云小将军自小不合,不如叶公子先说说?” 叶允礼闻言却是站起身来,回答道:“既然聘礼公主没有意见,臣就先行告辞了。” 说罢就推开门向外走去,云扶瑶倒是没拦着,寻鱼从一旁匆匆走来,递上一张字条,说道:“公主,飞鸽传书。” 云扶瑶接过字条,里面写着木惊堂的动向,云扶瑶不由得唇角翘起,随即将字条撕的粉碎。 “有人等不及了。”云扶瑶说道:“走,我们去找安平王。” 安平王府—— 屏退所有人后,紫衣少年揭开了自己的面具,那人皮之下是一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容颜。 他看向云扶瑶,眼眸之中是无尽的忧愁。 云扶瑶笑笑:“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我已经帮你得到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紫衣少年叹息一声,摇摇头:“早知道要坐上那个位置,我也不乐意披这身皮。” 说着,紫衣少年晃了晃手中的人皮,一脸后悔。 云扶瑶上前一步,玉手扶在他的脸颊上,那一瞬间,少年仿佛被一道惊雷劈在了原地,他似乎有些不熟悉云扶瑶的动作,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云扶瑶哼笑一声,说道:“丹川,你想要的荣华富贵只有安平王的皮能给你,所以,要与不要由不得你。” “所以我也没反抗啊。”丹川摊手表示无辜,“不过,你真打算嫁给叶允礼啊?那家伙看起来平平无奇,长得还没我好看呢。” 云扶瑶听到“叶允礼”这个名字,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手指向下,滑到丹川的胸膛处停下,说道: “丹川,我要你想办法看到叶允礼的这个位置,有没有一道疤,红色的疤。” 丹川虽然疑惑云扶瑶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但是看云扶瑶的表情,丹川没有拒绝。 “还有,我给木惊堂下了软春散。”云扶瑶收回手,说道:“他最近找我呢,你给他找点事干。” 丹川有些意外云扶瑶会对木惊堂下手,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问道:“你之后要干什么去?” “听说逍遥王要回来了,我去瞧瞧我那个一心想要闲云野鹤的五弟。” 说罢,云扶瑶朝着门外走去,以现在的局势还不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在安平王府待太久。 云扶瑶面见安平王并未掩饰,各方势力对此都有疑惑,云扶瑶向来不参与皇位之争,面见安平王是为了什么?以前可不见得这两个人有什么密切的交集。 “王爷,义诊会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义诊一旦进行,你可能会变卖掉许多宝物,逍遥王府或许会变成一个空壳,你都想好了?” 第七章:乐福温泉 女子带着素色的面纱,仅仅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秀眉轻轻皱起,她并不理解逍遥王这么做的原因。 为了一些毫不相干的人耗费掉自己的所有财力,是为了什么?她可不相信逍遥王需要百姓的敬仰。 逍遥王却只是轻抬眼皮,好看的眼眸里满是冷漠,“丹月,你管的有点多了。” 逍遥王排行第五,封王之后便一直在外游历,很少在京城呆着,所以他的行为看起来很符合他的封号。 逍遥王的马车一进入京城就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公主,逍遥王进京了,咱们要不要去看一下?”寻鱼问道。 “他有什么好看的?”云扶瑶冷冷的撇了一眼酒楼下缓慢行驶的马车,说道:“让你查的人查的怎么样了?” 寻鱼回答道:“已经查过了,三年前的弥州之行时,叶允礼公子病重,一直呆在京城,并未离开。” 云扶瑶闻言神色一凝,世上当真有那么像的两个人吗?她不信。 “去,写个请帖,请叶允礼前往乐福温泉一叙。” 寻鱼应下后便出去了。 同时,逍遥王租下一家医馆为百姓义诊的事很快就传开了,医馆外排着长长的队伍,无一不是带着伤病来的。 医馆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有人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也不知道这逍遥王一回来就干这么大阵仗的事做什么?生怕他的那几个兄弟不知道他的意图吗?”云飞扬很是不理解逍遥王的意图。 木惊堂在一旁叹息出声:“你还真不愧是榆木脑袋。” “逍遥王虽然没什么荣功事迹,但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飞扬,你看那个给百姓治病的女医者,你在京城可有见过?” 云飞扬闻言看去,女医者高座大堂上,低着头,带着面纱,从他们这边看看得并不真切。 于是撇撇嘴,回答道:“她带着个面纱,我哪知道有没有见过?更何况,京城中人那么多,我也不能人人都记得吧?” 木惊堂无奈般摇摇头,“云飞扬,你真该补补脑子了。你见过哪个京城中人出行带着面纱的?暂且不说京城,整个大业都未曾有过这样的规矩,反倒是一些附属小国会有这样的规矩。” “再者,逍遥王一回来就举行义诊,主治医者还是这个女人,这答案还不明显吗?” 云飞扬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说道:“举行义诊是次要,主要是为了赚取名声?可逍遥王现在才想着为百姓是不是有些晚了?” “赚取名声是假,献礼才是真。”木惊堂回答道:“逍遥王此次从他国游历归来,又带着一名医生了得的女人为百姓义诊,此种行为,若非他自己的野心,便是为了帮助自己中意的皇子。” “而逍遥王又多年游历在外,没有参与朝堂纷争,也没有拉帮结派,所以很容易看出逍遥王志不在此。为了避免有人登上皇位后对自己的手足痛下杀手,所以他带着医术了得的女人前来送礼,以一命换一命。” 云飞扬问:“那他中意的皇子是谁呢?” 木惊堂笑笑,回答道:“暂且看着便是。” 另一边的叶允礼在收到云扶瑶的信时是有些意外的,但很快他就来了兴致,他知道云扶瑶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他按照信上写的时间到了乐福温泉,彼时已经夜半三更了。 偌大的温泉殿内很是安静,只有几只烛火尚且亮着,叶允礼一进殿内,身后的殿门便突然关上了,“砰”的一声,带动的风令烛火摇晃。 屏风后人影晃动,叶允礼微微眯了眯眼睛,朝着屏风后的人鞠了一躬,说道:“微臣见过公主,敢问公主深夜邀臣来此,所谓何事?” 屏风后的人影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来的人是叶允礼,一瞬间,安静的仿佛掉了一根银针都能听见落地的声音。 “铮——”长剑刺破屏风,强劲的剑风直朝叶允礼的面门袭来。 叶允礼眉头紧锁,连连后退数步,在看清来人之后,精致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寒意。 避开木惊堂的长剑后,叶允礼冷冷道:“我倒是没想到,堂堂京城第一公子,竟然会使用这种卑劣手段。” “呵,卑劣手段?”木惊堂满面寒霜,长剑指着叶允礼,问道:“你和那个贼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今日来的是你?” “贼人?”叶允礼不明白木惊堂在说什么,哼笑道:“木惊堂,我看你是沉迷朝堂之争出了癔症吧?天天都幻想着有人杀你。”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是如何将公主的字迹仿写的那么真的,居然连我都骗过去了。”叶允礼说着便朝着木惊堂走去: “莫非,你和你的好兄弟云飞扬一样,心悦公主已久?” 木惊堂眉头一皱:“叶允礼,你还真是吃饱了撑着的。” “哦,那你不喜欢。”叶允礼道:“你不喜欢,还能仿写的这么真,那就是你蓄谋已久咯?木惊堂,没看出来啊,你野心也不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木惊堂皱着眉。 “不承认?”叶允礼一个箭步上前,以掌化风,攻向木惊堂:“那就打到你承认!” 木惊堂皱着眉,不知道叶允礼是在发什么疯,手腕一转,长剑直攻叶允礼。 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暗处的云扶瑶升了个懒腰。 一旁的黑衣人不解的问道:“主子,我们就这样看着?” “不然呢,你想跟他们打啊?”银制的面具下的那双异瞳暗波流转,忽然笑道:“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打下去。” “你去会会叶允礼,我去找木惊堂玩玩。” 说罢,云扶瑶从暗处走出来,双手环胸,笑道:“哟,没想到传言中温文儒雅的两位公子都是这么能打的。” 云扶瑶一出声,两个人立马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云扶瑶。 木惊堂满目怒火:“你果真在此处!” “木惊堂,你多方打探我的消息,莫不是喜欢我吧?”烛火的光亮印在云扶瑶那张面具上,晃得木惊堂只能看见那双调笑的异瞳。 第八章:公主失踪了 “我呸!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把解药交出来!”木惊堂一看见她就想到自己手臂上已经溃烂的伤口,和伤口周围发黑的皮肤。 “想要解药啊?”云扶瑶说着便拿出一个瓷瓶,在手中抛了抛,说道:“你来拿啊!” 叶允礼打量着云扶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这幅面具,在烛火下泛着暗光。 还不待他细想,眼前的身影一晃,一身黑衣的男子皱着眉冷着脸看着叶允礼,冷冷开口:“好看么?” 叶允礼打量着男子,随后挑挑眉:“我知道你,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情报组织沁云楼里有你的名字。” 男子撇撇嘴:“你知道的还挺多。” 而另一边,木惊堂死死的盯着瓷瓶,手中长剑猛的劈向云扶瑶,云扶瑶却只是笑笑,随即后撤几步,长剑劈了一个空,上好的大理石地板被长剑劈出了裂痕。 而云扶瑶身轻如燕,几个转身便到了木惊堂的面前,一掌打在木惊堂的胸膛上,疼的木惊堂仿佛旧伤复发。 叶允礼微微眯了眯眼睛,现在他不止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了,连用她的招式都很熟悉,但叶允礼能肯定,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突然,一阵强劲的掌风朝着他的面门袭来,叶允礼连连后退几步,看向黑衣男子,笑了笑:“就这么不想让我看她?” 男子似乎也没想动手,阻止了叶允礼细究后便收回了手,回答道:“不许看。” “哦,不想让我看啊?”叶允礼说道:“可我天生反骨,我偏不!” 说罢,叶允礼突然朝着云扶瑶的方向跑去,男子愣了一秒后很快追了上去。 云扶瑶瞥了一眼一旁气氛紧张的两个人,冷哼一声又看向木惊堂,那双异瞳虽然带着笑意,但木惊堂能看出她对他的蔑视。 “木惊堂,这不会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吧?实话告诉你,你中了我的毒,没有这个解药,你活不过一年。”说着,云扶瑶晃了晃手中的瓷瓶。 木惊堂看着云扶瑶手中摇晃着的瓷瓶,猛的从地上翻起,直冲云扶瑶而来,面具之下,姣好的面容上划起一个微笑。 叶允礼见木惊堂和云扶瑶缠斗起来,看向面前的男子,手中突然发力,一掌拍在男子的腹部,男子吃力连连后退,叶允礼就趁着这个空隙直冲云扶瑶。 云扶瑶冷笑一声,她知道叶允礼在怀疑什么,她也知道叶允礼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她露出破绽,目的就是为了打消叶允礼的顾虑。 而叶允礼也如愿的摘下了云扶瑶的面具,只是面具之下并不是他想的那张脸,而是另一张,媚眼如丝的脸。 叶允礼面色一凝,他似乎不相信,低头看向手中的面具,又看向云扶瑶。 云扶瑶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叶允礼,你是对我的脸不满意吗?” 叶允礼目光微凉,一旁的木惊堂趁机扑上去想要抢夺云扶瑶手中的瓷瓶,叶允礼见木惊堂动了,也想上前看看这张脸是真是假。 但黑衣男子死死的拦住了叶允礼的去路,那双如鹰一般的黑瞳,在如此情景下令人毛骨悚然。 “想过去,先打过我再说。”黑衣男子此时也不敢掉以轻心,先前已经有过一次失误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木惊堂,你就这么想要这个?”云扶瑶一边躲避着木惊堂的攻击,一边在木惊堂面前亮出瓷瓶,引得木惊堂红了眼。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木惊堂想不明白,他明明什么也没做。 “我说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云扶瑶顶着那张如同妖魅一般的脸朝着木惊堂抛了个媚眼,说道:“你应该去问问长安王,你们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取你性命。不过我也给过你机会了,你吝啬钱财能怪谁呢?” 木惊堂眸光微暗,“你到底是谁?” “你调查了我那么久,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云扶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木惊堂,“难怪你在朝堂上处于中立的状态,就你这势力,但凡偏向一个皇子,你离死也不远了。” 木惊堂冷着脸,“看来你对朝堂还颇有了解,不如你来说说看,日后是哪个皇子登上高位?” 云扶瑶笑着指了指自己,说道:“你看我怎么样?能不能当上大业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女皇?” 木惊堂嗤之以鼻:“区区小贼,也妄想皇位?” “小贼?”云扶瑶笑笑:“木惊堂,你记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小贼,我是沁云楼楼主骄阳。” “想要解药,我在沁云楼等你。”说罢,云扶瑶一个翻身就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黑衣男子见云扶瑶走了,也没有恋战,转身翻窗离开了。 没多久,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官兵举着火把将乐福温泉包围住了,“里面的人速速交出祁安公主,否则,受七刑!” 木惊堂和叶允礼面面相觑。 木惊堂:“这怎么回事?官兵为何会在这里?” “你不知道?”叶允礼眉头紧锁:“公主的信不是你写的?” “我伪造公主的信做什么?”木惊堂白了叶允礼一眼:“公主邀你到这里来的?” “不然呢?我不是早就说了?”叶允礼有些烦躁:“公主不在这里,公主会去哪里?” “先别管这个了,外面的官兵怎么办?不然我们也翻窗出去?”木惊堂环顾四周,这里除了窗户和门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叶允礼没有理会木惊堂,径直走向大门,打开大门后,外面的官兵拉了满弓,官兵长见出来的人是叶允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叶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叶允礼递上信封,回答道:“公主邀我来此,但我却未见到公主。你们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官兵长接过了信封,交给了一旁的人,叹息一声,面带愁容的回答道:“祁安公主失踪了。” “什么?”叶允礼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九章:沁云楼 “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报的案,说公主自从到了乐福温泉后就支开了她们,之后就一直未见公主从里面出来,这才报的案。” 叶允礼闻言,心中除去震惊,还有害怕和担心,他不敢相信一个柔弱的公主被贼人擒住后会被怎样对待。 官兵长看着叶允礼匆匆忙忙向外快步走去的身影,问道:“叶大人,您去哪?” “去找公主。”叶允礼脚步加快,骑走了官兵长的马。 目送叶允礼的身影越来越远后,官兵长低头叹息后挥了挥手:“搜。” 只是没想到,他一进去便看见了木惊堂,有些意外:“木公子?你为何也在这里?” 木惊堂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云扶瑶身为大业的长公主,上受皇帝宠爱,下受百姓爱戴,突然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所以这些时日,公主庙为公主祈福的人比往日还要多很多。 “公主都失踪了,义诊还要继续吗?”丹月看了一眼医馆外排着的长长的队伍,问道。 “自然。”逍遥王回答道:“你不必多虑,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计划进行。丹月,镇国将军的腿疾,你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是。”丹月应下后便转身吩咐人去打开医馆的大门。 而此时的云扶瑶披着皮囊,坐在安平王府里,饶有兴趣的看着寻鱼呈上来的信息。 “没想到那个叶允礼还挺看重你的。”丹川咬了一口果子,边说道。 云扶瑶转手就将信封烧掉了,然后问道:“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这不在找时机吗?”丹川回答道,“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依照叶允礼对你的关注度,很快就能知道你的身份。” “先拿下木惊堂再说。”云扶瑶丝毫不在乎,撑了个懒腰后站起身来,“付子桑最近干什么呢?” “他啊,”丹川思索一会儿后回答道:“自从被你拒婚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啧,真是个情种。” “切。”云扶瑶摆摆手,她可不相信当今的状元郎会沉迷情爱无法自拔,“盯着他。” 从安平王府出来后,云扶瑶便乘着快马出了京城。 而另一边,木惊堂一脸愤愤的擦拭着自己的长剑。 云飞扬很久没见过木惊堂这幅表情了,看着木惊堂收拾了许多兵器,疑惑道:“木惊堂,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 “去杀人。”木惊堂回答的咬牙切齿,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张娇艳的脸,气得他心肝肺疼。 云飞扬倒也没拦着,“公主失踪了,我也要出城,你去哪里?” “沁云楼。” 闻言,云飞扬有些震惊:“你去沁云楼杀人?” 震惊之后,云飞扬又想到了木惊堂手臂上那吓人的伤口,“沁云楼在江湖当中名声远扬,其中楼主的武功放在整个江湖当中都是屈指可数的,木惊堂,你此番行程千万小心。” 木惊堂微微颔首,回答道:“我知道。你此次出城寻找公主也要小心。保不齐就是长安王下的手,为的就是逼你归顺于他。” 木惊堂能够想到,朝堂之上的长安王会对云扶瑶下手,一来,是为了让身体本就不好的皇帝心中忧思,然后暗中搞垮皇帝的身体,二来,以云扶瑶的安危逼迫云飞扬归顺于他,这种事情长安王不是做不出来。 沁云楼距离经常并不算远,待云扶瑶到达时天才堪堪暗下来。 “主子。”男子如同鬼魅一般突然窜出来,平日里冷厉的鹰眼在看向云扶瑶时满是温柔。 云扶瑶下了马,男子自觉牵过马缰。 云扶瑶问:“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到?” 男子敛了敛眼眸,回答道:“已经将消息散布出去了,探子报,不出三日便到。” “不出三日?”云扶瑶喃喃一声后吩咐道:“三日太长,你们想个办法,今晚就把他带到楼里。” 男子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主子,是不是太急了?” 云扶瑶回头看了一眼男子,说道:“岑寂,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其余的不需要你来忧心。” 岑寂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他不能也不敢忤逆云扶瑶。 岑寂应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沁云楼建立在高山之上,这山高耸入云且没有路可以到达山顶,所以江湖中有很多人都好奇骄阳是怎么把沁云楼建上来的。 可这样高的山对于云扶瑶来说,不过是几个瞬步的事情。 “主子。”一个身材高挑,眉目如清河般的男人走上前。 “为谦?”云扶瑶挑了挑眉,对于为谦的出现有些意外,“这么快?说说看。” “逍遥王在他国游历时救下了丹月,此次回京,恐是想将丹月作为礼物献给长安王。”为谦呈上信件,里面都是各地探子打探到的关于逍遥王和丹月的情报。 云扶瑶接过信件拆开看了起来,问道:“为什么是长安王?相比起长安王,安平王才是那个众望所归吧?” 为谦缓缓道:“丹月今日边去了镇国将军府,为镇国将军治好了腿疾。” “镇国将军?”云扶瑶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个镇国将军是谁,随后笑了笑:“这么快就治好了他多年的腿疾,想来是个难得之才。” “不过可惜了。”云扶瑶叹息一声,说道:“若是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就没有留在世上的必要了。” 手中的信件被云扶瑶扔进火盆里面烧掉了。 “继续。”云扶瑶朝着软榻上一靠,那张极具魅惑感的人皮面具栩栩如生,为谦不敢看,只好低下了头。 “探子还发现,逍遥王在京城的郊外购置了一处宅子。” 云扶瑶来了兴趣,问道:“买了宅子?养女人?” 云扶瑶不敢想象自己那个整日到处跑的五弟会想着养女人。 为谦回道:“是,宅子里养着的是刘家失踪多年的二小姐刘默。” 刘,久违的姓氏了。 刘家家主本是当朝丞相,可却被人举报私自豢养家兵,甚至在刘府中找到了仿制的玉玺,所以刘家被判诛九族,只是在事发之前,刘二小姐就已经失踪了。 第十章:景林 彼时的云扶瑶不过十三岁,那个时候的逍遥王也才只是十岁而已。 “倒是没想到他的算盘那么早就开始打了,啧。”云扶瑶说道:“那丹月又是为了什么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只是因为逍遥王救过他一命?” 这个理由云扶瑶是不相信的。 为谦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云扶瑶撑着下巴看着为谦,笑意不达眼底,“不知道还敢回来?” “为谦这就去弄清楚。”说罢,为谦急忙退了出去,仿佛云扶瑶是个吃人的怪物。 为谦前脚刚走出去,岑寂后脚就敲门进来了。 “主子,人已经到了山脚下了。” “他倒是快。”云扶瑶挑挑眉,说道:“把人请上山。人家好歹是京城第一公子,细皮嫩肉的,对人家温柔一点。” 岑寂有些不乐意,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转身朝着山下去了。 而此时的木惊堂借着月光仰头看着那看不到尽头的山,有些疑惑。 沁云楼真的在这里么?这么高的山,骄阳又是怎么把沁云楼建上去的?难道真如传言那般,骄阳是神人下凡? 木惊堂思及此又连忙摇摇头,呸!骄阳要是神人,那他早就称霸这天下了!哪里轮得到骄阳耍小动作,还下毒! 木惊堂暗搓搓的骂着人,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木公子,我们楼主请你上山坐坐。”话音刚落,身后便有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 木惊堂连忙侧身避过,一双好看的眼眸带着凌厉的杀气,“哟,原来接客的是你。” 木惊堂当然记得岑寂,毕竟要不是岑寂一直拦着叶允礼,他早就拿到解药了。 岑寂没说话,而是极快的攻向木惊堂,木惊堂则是巧妙的避开了岑寂的攻击,但令木惊堂不理解的是,岑寂的武功不在他之下,可现在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这很奇怪。 再看岑寂的招式,似乎都不是冲着他的要害来的,这不是杀招,可这是为什么呢?木惊堂眉头一皱,还来不及细想,脖颈后突然传来一阵凉意,手刀劈在木惊堂的后脖颈处,木惊堂两眼一抹黑,随机昏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岑寂看着来人有些不悦。 来人一把捡起木惊堂,回答道:“我要是不来,你打算和他耗到什么时候?骄阳可等不了那么久。” 来人名叫景林,是沁云楼的护法,除去云扶瑶,景林就是最大的。 岑寂看景林不顺眼,但也不敢说什么违逆的话。 景林推门进来的时候,云扶瑶正躺在软榻上小憩,忽然间,云扶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猛的睁开眼睛,见是景林才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才。路过山脚的时候看见了沉寂,顺带帮你把木惊堂一起带回来了。”景林抱着云扶瑶放到床榻上,回答道。 听到木惊堂的名字,原本的困意一下子都消失了,“木惊堂人在哪儿呢?” 景林眸光微沉,突然低下头来,和云扶瑶平视,说道:“你就这么想见他?我们分别数月,也不见你念叨我一句。” 云扶瑶微微一愣,随机轻笑一声,双手环上景林的脖子,歪着头,笑道:“吃醋了?我可没有不念叨你,只是念叨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而已。” 景林抬手,食指在云扶瑶额间轻点一下,无奈道:“你啊,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行了,那个木惊堂我会看着,你好好睡一觉,好歹是千金之躯。” 云扶瑶收回环抱着景林的手臂,笑了笑:“那你可得好好看着木惊堂,人家毕竟是京城第一公子呢。” 景林按着云扶瑶的脑袋往被子里塞:“行了行了,我知道,师兄做事你还不放心?” 云扶瑶笑了笑没再说话,屋内的烛火被景林灭了,夜晚,一切归于平静。 关好门的景林一秒收起笑脸,好看的眉眼仿佛结满了冰霜。 边朝着刑房走去边说道:“把木惊堂泼醒。” 有景林的话在这里放着,几个打手自然也不敢违逆,冰冷刺骨的冰水泼在木惊堂的脸上,木惊堂被迫从昏迷中醒来,寒冷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木惊堂不由得瑟缩一下。 脑袋浑浑噩噩的,良久才看清眼前的人的模样,他以为会是骄阳,却没想到是个长相俊俏的男人。 “骄阳呢?”木惊堂虽然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睡着了。”景林回答道:“木惊堂,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勇气要来沁云楼,不过瞧你这样子,怕也是没几天活头了。” 说着,景林看向了木惊堂的手臂。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溃烂发黑,伤口周围的皮肉也发黑发青,看起来很是恐怖。 “给我解药。”木惊堂看着景林,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但是看景林身后的打手规规矩矩的站着,就猜到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不一般。 “解药不在我这。”景林老实回答道:“虽然我不能告诉你解药在哪里,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若三天内拿不到解药便会命丧于此。” “想从骄阳手中拿到东西很简单,”景林上前一步,抬手在木惊堂的几大穴位上点了一下:“按照骄阳想的去做,保你能活。你也不用想着怎么抢、窃、夺,我已经封住了你的要穴,经脉无法通顺你就无法使用武力,你解不开的。” 木惊堂恶狠狠的盯着景林,冷哼一声:“果然,一个沁云楼里养不出两种人,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跟骄阳一样,都是疯狗!” 景林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木惊堂,我不动你,是因为骄阳要你,若非如此,你早就享受到沁云楼的十大特色了。” 说着,景林意有所指的看向一旁的刑具,沁云楼虽是贩卖情报的,但也不只是贩卖情报,杀手的行业也有涉及,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衍生出了沁云楼的十大酷刑。 据说,沁云楼自建立以来,便没有人撑过第四大酷刑。 第十一章:寒冰毒 偌大的宫殿里,上好的瓷器都被皇帝摔了个粉碎,一双年迈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朝着底下的人发火道:“找不到找不到,天启好端端的一个就这么蒸发了?朕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皇帝怒急了,猛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大太监连忙上前搀扶着皇帝坐下,皇帝在吃了药后气息才顺畅起来。 看着底下的禁卫军统领,说道:“吩咐下去,找到祈安公主者,赏万银,封千户!” 禁卫军统领不看看皇帝,应下后匆匆离开。 之后皇帝屏退所有人,从一旁上了锁的镜盒中拿出一副画,那画打开后便那看见那画像上赫然是一个人。 此人如同天生媚骨一般,哪怕是在画像上也能被她的魅力所折服。 尤其是那一双眉眼,与云扶瑶有着十分相像,而整张脸,又与云扶瑶的人皮面具有六七分相像。 “娇娇,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竟让她落于贼人之手,”皇帝轻抚着那画像上的人儿,说道:“不过娇娇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回天启,断不会让天启置于危险之中。” 扶娇,云扶瑶的生母,令皇帝午夜梦回的女人。 而另一边,云扶瑶戴着人皮面具坐在大堂之上,木惊堂昨夜被泼了冷水,此时有些头昏,但他还是站在了云扶瑶面前,怒视着她。 “把解药给我!”这话仿佛是从木惊堂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他怒视云扶瑶,那模样一点也不像阶下囚。 大堂内只有木惊堂和云扶瑶两个人,云扶瑶却只是笑笑,丝毫不觉得木惊堂能给她造成什么威胁。 “解药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拿。” 说罢,云扶瑶晃了晃手中的瓷瓶,木惊堂看见瓷瓶便像是饿狼一般猛的扑了上去。 云扶瑶微微一笑,忽的一收瓷瓶,眨眼睛就从软榻上消失了。 就在木惊堂还在寻找云扶瑶在哪里的时候,云扶瑶突然出现在木惊堂身后,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木惊堂整个人仿佛被一阵风拖住了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了过去,摔倒在软榻上,浑身酸软无力。 木惊堂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便看见了云扶瑶整张脸突然出现,心中被吓了一跳,想要推开云扶瑶,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你怎么了?”云扶瑶眉头微皱,只觉得木惊堂脸色不对劲。 木惊堂愤愤的瞪着他,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使不上劲说不出话。 云扶瑶抓住木惊堂的手腕,只稍稍一探,眉头紧锁,手腕一转将木惊堂扶起盘坐于软榻上。 “你身上为何会有寒冰毒?”云扶瑶边问边以内力点通木惊堂的各大要穴。 温婉的内力进入木惊堂的体内,木惊堂只觉得自己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恢复清明了一点。 “你自己做的事你还来问我?”木惊堂冷嗤一声。 云扶瑶眸光微沉,语气也冷了下来:“昨日,发生了什么?” “你应该去问问你的人,而不是在这里问我。”木惊堂手作爪状,呼吸间便转身想要去掐住云扶瑶的喉咙。 云扶瑶冷着脸,拍开了木惊堂的手,一个翻身将木惊堂压在身下,随后封住了木惊堂的穴位,使得木惊堂动弹不得。 “老老实实呆着。”说罢,云扶瑶翻身下去,眨眼间就出了大堂。 “骄阳——!”木惊堂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扶瑶离开,气愤的心肝疼。 云扶瑶来到书房,果不其然,景林就在这里。 “阿瑶?”景林听见声响便转头看去,有些意外云扶瑶为什么会来找他:“你怎么来了?” “看到我,你很意外?”云扶瑶脸色如同冬日里的寒冰一样冰冷。 “当然意外,你就没在这个时候主动找过我。” 景林注意到了云扶瑶的神色,哪怕云扶瑶带着人皮面具,他还是察觉到了云扶瑶身上的气息变化。 “那你猜猜看,我为什么来找你。”云扶瑶看向景林,微微敛了敛神情。 景林把手中的笔放下,朝着云扶瑶走来:“是为了木惊堂?” “猜的挺准。”云扶瑶说道:“那你再猜猜看,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和他交手了。”景林拉起云扶瑶的手腕,“脉象正常,没受伤就好。”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被他所伤?”云扶瑶看向景林:“一个身中软骨散和寒冰毒的读书人,如何伤我?” “倒是你,师兄,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了。”云扶瑶卸下人皮面具,露出了她本来的模样,她看着景林,满脸的不悦。 “从为谦到岑寂,现在又是木惊堂,凡是我看上的人你都要与其较量一番,师兄,你的手伸的有些太长了吧?” “阿瑶,你在质问我?”景林神色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 “质问?不,这是警告。”云扶瑶突然闪现到景林面前,猛的掐住他的脖颈,说道:“你听清楚了,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你所做的任何事都不能违背我。” 景林眸色晦暗,他能感受得到云扶瑶掐着他的手没用力,心下颤了颤,“我知道了。” 闻言,云扶瑶才松开了景林,后退一步,戴好人皮面具,说道:“叶允礼去了弥州,云飞扬却不知道所踪,师兄,你的人出现差错了。” 景林的眸色又暗淡一分,他知道,云扶瑶这是在支开他。 “放心,我会去找到云飞扬的踪迹的。” “好,我等你的消息。”说罢,云扶瑶便离开了书房。 景林颤抖着手,随后紧紧握起。 回到大堂的时候,木惊堂体内的寒冰毒已经解开了,木惊堂看见云扶瑶,也不叫嚣,只是嘲讽道: “骄阳,看来你的人对你,也并没有很忠心啊。” “何以见得?”云扶瑶上前解开了木惊堂刚刚被封的穴位,问道。 “他们若是忠心,你怎么会不知道这寒冰毒从何而来?”木惊堂嗤笑道:“骄阳啊骄阳,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会不会死我不知道,倒是你,再拿不到解药,不出两日,便会毒发身亡了。” 第十二章:深入 “把解药给我!”说着,木惊堂就想去抓云扶瑶,但却被云扶瑶巧妙的避开了。 “想要解药,打过我再说。”云扶瑶将瓷瓶放在腰间的囊袋里,朝着木惊堂微微挑眉。 体内没有了寒冰毒的限制,木惊堂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倍棒儿。 眨眼间,两个人便缠斗了起来,只是相比较于木惊堂的招招致命,云扶瑶却只是躲避,并没有实质性的攻击。 “木惊堂,我一直以为你真的只是一个读书人,没想到武功相比于云飞扬并不弱。”云扶瑶拍开木惊堂攻来的手掌,笑道。 “骄阳,你有坐听天下事的能力,就没必要在这里嘲讽我了吧?”木惊堂被云扶瑶击退数十步,堪堪站稳后回答道。 “这可不是嘲讽。”云扶瑶微微一笑:“但是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有坐听天下事的能力,那你想不想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关于你的。” 木惊堂手上动作一顿,他看向云扶瑶,随后又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我能有什么故事?骄阳,蛊惑人心这招对我没用。” 说罢,刚劲的掌风直冲云扶瑶的面门,云扶瑶微微一笑,侧身抓住了木惊堂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倒在地。 云扶瑶微微一笑:“你有没有故事,我说了算。” “你!”木惊堂还想反驳,可云扶瑶那带着杀意的掌风直袭他的面门。 木惊堂瞪大了眼睛,那带着杀意的手掌只停在离他面门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木惊堂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我叫你听,你就听。”云扶瑶微眯着眼睛,他看向那双异瞳,却只能在这双异瞳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我听。” 木惊堂深知,生命诚可贵,和骄阳硬刚他必输。 闻言,云扶瑶这才放开木惊堂,“随我来。” 木惊堂从地上爬起来,云扶瑶那一摔,摔得令他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沁云楼可以说是位于大业国的最高处,站在这里,仿佛能俯视整个天下,高处虽会令人胆寒,但亦会使人心潮澎湃。 所以木惊堂站在凭栏处,只这一眼,便令木惊堂心跳漏了一分。 “沁云楼有你在,难怪能够笑傲江湖。”木惊堂回过神来,说道:“只是我很好奇,你再厉害也不是神仙,是如何将沁云楼从地面上搬到这山上的?” “你可以把我看作神仙,我又不介意。”云扶瑶撑了个懒腰,回答道。 此时正值日出,晨光微熹,光亮照在云扶瑶身上,如同镀了金一般,只这一眼,到确实是像神仙。 木惊堂别过眼,暗暗唾骂自己,骄阳能算哪门子神仙?哪有神仙给陌生人下毒的?真是魔怔了。 “你们木府算是清白,说起来,你说的也不错,你的确没有什么可说的故事。” 木惊堂微微蹙眉:“那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云扶瑶背靠栏杆上,微微仰头,似乎轻叹一声:“赏赏风景,顺带跟你说个故事。” “你知不知道扶月国?” “扶月国?”木惊堂一愣,似乎没想到云扶瑶会说这个:“略有耳闻。听说是一个以女性为尊的国家,只是扶月国已经覆灭将近二十年了。” 云扶瑶轻笑一声:“给你说个皇家秘闻。云氏皇族内便有扶月国的人,你猜猜看,是谁?” “宫内?”木惊堂一惊,随后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我只是个读书人,又不是官人,皇朝的事我上哪知道去?” “皇帝有个心上人,叫似阳。” “似阳?”木惊堂思考一瞬,回答道:“平阳贵妃?她是扶月国人?何以见得?” “似阳,原名叫扶娇,皇帝给她赐名似阳,是说她像天上的太阳。”云扶瑶忽的笑出了声:“可是扶娇是俘虏,是被皇帝抢进宫的。” “扶月国以女性为尊,扶娇,就是扶月皇族。”云扶瑶缓缓道:“他让扶娇进宫,但也不完全是进宫,扶娇的行动范围内只有养心殿。” “皇帝粉碎了扶娇身为皇族的傲骨,然后给了她一个贵妃的位置,嘴上说着她像是太阳一般给予了他生命,行为上却是一次又一次折磨扶娇。” “他抓来了扶月皇族,在扶娇面前杀了一个又一个,为的就是让扶月屈于他的身下。”云扶瑶面露讽刺:“杀完皇族杀百姓,扶月国的百姓何其无辜?什么太阳?不过是一个玩具罢了。” 云扶瑶又忽的看向木惊堂,问他:“你说可笑不可笑。” 木惊堂愣了愣,随后又转过头看向前方的风景,回答道:“皇家之事,岂是我等草民可以谈笑的?” 云扶瑶冷笑道:“你是不想笑,还是不敢笑?若是不敢,这里是沁云楼,是我的地盘,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不是不敢,也是不想,只是觉得没必要。”木惊堂说道:“皇家之事与我何干?骄阳,你说平阳贵妃是扶月人,那祁安公主呢?她知道这些事么?” “她?哼,她当然知道。”云扶瑶说道:“你猜猜看,她那一日,为何会与安平王一同进京?” 木惊堂一愣,脑中灵光一闪:“你是说,祁安公主和安平王……?” “嗯哼。”云扶瑶朝着木惊堂挪了一步:“比起安平王,云扶瑶才是那个天选之人。” “为什么这么说?”木惊堂转头,却突然发现云扶瑶离他有些过分的近了,“你离我远些。” 说罢,木惊堂后退一步,想要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云扶瑶步步紧逼。 “因为,我也是扶月国人。”云扶瑶猛的拉住了木惊堂的手,木惊堂无法在后退:“我要你,帮我,帮她,帮安平王。” “我只是一介读书人,如何帮,你还是别开玩笑了。”说着,木惊堂想要推开云扶瑶的手,可却被云扶瑶的另一只手抓住了。 “木惊堂,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你身后虽然没有兵力,但你的势力不少啊。”云扶瑶眉眼带笑,可木惊堂只觉得如坠冰窖。 第十三章:设计 木惊堂眼眸微深,语气微沉:“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可不好哦。” “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云扶瑶踮起脚尖与其平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愈发近,“木惊堂,你没得选。” 话落,木惊堂只觉得喉咙里满是血腥味,云扶瑶瞬间拉开了和木惊堂的距离,一口鲜血直吐出来,这血落在地上,还冒着黑色烟。 云扶瑶勾唇一笑:“看这颜色,已经有十年了吧?木惊堂,你得谢谢我。”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木惊堂擦去嘴角的血迹,看向云扶瑶,声音微冷:“但这是你下的软骨散吧?” “当然不是。”云扶瑶上前一步,拉住木惊堂的手腕:“脉象平稳,死不了。” “你的毒是长安王下的吧?”云扶瑶对上木惊堂的眼睛,哼笑道:“木惊堂,你知道长安王背后的是谁吗?” “你体内的毒解开了,你就不需要再去找他了。” 云扶瑶松开了手,转身离开了这里。 “主子。”岑寂呈上信件,说道:“长安王,遇袭了。” “谁干的?查到了吗?”云扶瑶接过信件,说道。 “丹川。” 云扶瑶手一顿,随后将信件扔进了火堆里,“原因。” 岑寂有些犹豫,但还是回答道:“他说,他看长安王不顺眼。” 意料之中,云扶瑶叹息一声:“让长乐王顶上,告诉丹川,下次再任性,就去面壁。” 岑寂应下:“是。” “丹川是谁?看起来你很照顾他。”木惊堂问道。 “你很好奇?”云扶瑶转身看向木惊堂,说道:“我还可以告诉你,安平王死了,我杀的。” 木惊堂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敢相信云扶瑶说的话。 “那现在的安平王是谁?” “自然是我的人。”云扶瑶哼笑一声,“放心,你很快,也会是我的人。” 说罢,云扶瑶转身离开了。 沁云楼密室内唯有一只烛火亮者,黑暗中,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云扶瑶,她卸下人皮面具,微微一笑,说道: “叶允礼已至弥州,一堂的人跟我走,二堂的人盯着云飞扬,切勿让其靠近弥州,剩下的人看住木惊堂,在我回京之前,他不能离开沁云楼。” 暗中的人悄然褪去,出了密室,沁云楼的大门打开,门外却是一望无际的悬崖。 可云扶瑶却当什么也没有看见一般,从这里跳了下去。 弥州,曾经人人厌而远之,如今的第二个京城。 “公子,整个弥州都已经翻遍了,未寻到公主。”叶家侍卫低着头,不敢去看叶允礼。 叶允礼眸光暗沉,周身围绕着低沉的杀气。 “既然沁云楼说了是在弥州,那必定是在弥州,接着找。”叶允礼语气低沉。 只是话音刚落,一只箭矢“咻”的一声插入一旁的木桩上,入木三分。 “有刺客!” “保护公子!” 一瞬间,叶家侍卫将叶允礼团团围住。 叶允礼皱着眉,上前取下那只箭矢,箭矢上绑着字条: 救祁安,来城东。 弥州如今是第二个京城,按理来说,城东不应该这么安静,可当叶允礼到达的时候,城东一个人也没有。 深入城东,叶允礼便能看见一行人一字站开,穿着王府的盔甲。 只是,这是哪个王爷的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叶允礼!救我!”云扶瑶此时浑身泥污,双手被绳子绑住,哪里还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叶允礼心尖一颤,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失踪的这些天里,云扶瑶都经历了些什么? “公主?” 云扶瑶眼含热泪,看见叶允礼仿佛看见了救星。 而这一行人齐刷刷的抽出长刀,直冲叶允礼。 毕竟是江湖第一楼的人,动作凌厉,刀刀致命。 叶允礼微眯着眼睛,他当胸一脚,狠狠踢开攻上来的人,将那个人踢得横飞出去,随后又猛然一个回旋,将后面攻来的人踢飞出去。 他眼睛微眯,瞳孔紧缩,捡起地上的长刀,朝着剩下的人攻去。 瞬息之间,一行人纷纷倒下,随后“哐当”一声,长刀掉落在地上,叶允礼慌忙的朝着云扶瑶跑去。 “公主?”叶允礼双手捧着云扶瑶的脸庞,满眼都是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云扶瑶却勾唇一笑:“叶允礼,你瞒得我好苦啊!” 叶允礼一惊,云扶瑶脱开绑绳,手腕翻转,一掌拍在叶允礼腹部,叶允礼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还不待叶允礼起来,云扶瑶便已经闪身出现在叶允礼身旁,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叶允礼,眼神薄凉: “那日我好心救你,可你呢?恩将仇报是吧?” “你!”叶允礼只觉得自己无法凝气,更是无法从地上起来,如同一个废人一样。 “把他带走,看住叶家侍卫,不准走露风声。” 说罢,原本躺在地上死了一般的一行人都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将叶允礼从地上捡了起来,出了城东。 “这都是你策划的?” 叶允礼不敢相信,他担心她担心的要命,结果现在告诉他这是云扶瑶策划的? “是啊。”云扶瑶没有否认,“只不过本来想引出来的人不是你。” “是云飞扬,你原本想引出来的人,是云飞扬对吗?”叶允礼看着云扶瑶,他似乎迫切的想知道一个答案。 “是啊,可惜了,因为你,他到不了弥州。”云扶瑶撑着脑袋,她看着动弹不得的叶允礼,回答道。 “叶允礼,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和我的那个父皇很像,都喜欢折磨人。”云扶瑶目露寒光,忽的站起身来朝着叶允礼走去。 “我真想杀了你,毕竟比起你,云飞扬更得我心。”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刃,深深刺进叶允礼的心脏,生疼生疼。 “我哪里比不上他!”叶允礼红了眼眶,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委屈:“云扶瑶,那日从皇宫出来,你们两个人在马车内你侬我侬你当我瞎吗!云扶瑶,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破我清白之身你还有理了?”云扶瑶“刷”的站起身来,“我出于好心救你一命,你却是这么回报我的?” 第十四章:回京 “我……”叶允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云扶瑶,毕竟这事当真是他的错。 “若非大势所趋,否则,你刚出京城那日你就已经死了。”云扶瑶冷冷的看着叶允礼,说出的话更像刀子一般: “叶允礼,你可得惜命一点,否则,不需要我出手,你就会死于皇权斗争之下。” 之后,云扶瑶只是冷厉的看着他 岑寂推门进来,在云扶瑶耳边耳语了几句,秀眉微蹙。 “把他带去城西,看好叶家的人。” 说罢,云扶瑶转身离开,岑寂应下后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看向叶允礼,那双鹰眼中满是戾气。 “你就是叶允礼。”岑寂阴沉沉的看着叶允礼,如同看着一只濒死的羔羊。 云扶瑶走后,叶允礼便能动弹了,他转了转手腕,随后对上岑寂的那双鹰眸,“你们是沁云楼的人,如此煞费苦心,就是为了把我引到这里?” “现在,我不想和你谈公事。”说罢,岑寂如鹰一般极速靠近叶允礼,一拳0打在叶允礼的腹部。 叶允礼没想到岑寂的速度这么快,硬生生的受下了这一拳。 而另一边,云扶瑶已经换上了村妇的装扮,她朝着一旁的女人使了一个眼色,女人立马领会,转身出去了。 付子桑从村口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这可是当今的状元郎啊,不过几日未见,竟如此消瘦。 “混蛋!你放开我!” 熟悉的声音令受到挫折的付子桑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他连忙朝着声音处跑去,生怕晚了一步。 壮汉一脸凶恶,栅栏处,女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息,壮汉抓着云扶瑶的手,说道: “我娘救了你一命,为的就是让你给我当媳妇儿,我告诉你,今日,你不去也得去!” 说着,壮汉拉着云扶瑶就往屋子里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放开她!”付子桑跑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在看见云扶瑶的那一瞬间,心疼的要命。 云扶瑶猛的转头看过去,一双美眸里满是莹莹泪水,带着哽咽的喊道:“付子桑。” “公主,子桑来了。”付子桑心疼极了,他想不到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沦落到这种境地会遭受何种痛苦。 付子桑向前几步,怒视壮汉。 壮汉却只是嗤笑一声,将云扶瑶重重摔在地上,“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想英雄救美?” 付子桑拿出腰间的令牌,掷地有声:“我乃当朝中书侍郎,奉皇上之命来寻祁安公主。” 壮汉一愣,又看向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云扶瑶,一脸的后怕。 见状,付子桑收起令牌,连忙去扶起云扶瑶,满目担忧:“公主,你没事吧?” 云扶瑶脸色苍白,猛的抱住付子桑小声啜泣了起来。 付子桑能够清楚的听见云扶瑶的声音:“你要是再不来,我就真的要一头撞死在那木桩子上了。” 付子桑一愣,所以云扶瑶在遇险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竟是他吗? 还不待付子桑反应过来,云扶瑶突然一把推开他,然后他听见闷声一声,原是壮汉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如果云扶瑶没有推开他,那么挨打的就是他了。 付子桑站起身来怒视壮汉:“你竟敢对当朝长公主和朝廷命官动手?!” “哼,这年头冒充公主的人多了去了,冒充朝堂官员的,你倒是第一个。”壮汉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付子桑的那块令牌。 “付子桑,别管我,去衙门!”云扶瑶倒在地上,她的后背被壮汉重重的敲了一下,此时痛的冷汗都出来了。 付子桑眼见壮汉朝着他走了过来,他现在虽然生气,但也清楚的知道云扶瑶现在的处境。 于是,付子桑猛的冲上去撞开了壮汉,然后一把抱起云扶瑶朝着外面跑去。 “你?”云扶瑶看着付子桑,有些疑惑。 “公主,此行子桑便是豁出了性命也要保公主平安。”付子桑说道。 几经转折,上了山,依靠山上的树木草丛,这才甩掉了后面的壮汉。 将云扶瑶小心翼翼的放下,付子桑问道:“公主,你还好吗?” 云扶瑶摇摇头,“我无碍,倒是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付子桑挠挠头:“我只是听说叶大人在弥州,所以才跟了过来,没想到一进城就听到有人说城西的小村庄里有人捡到了公主,这才找到了公主。” 云扶瑶温婉一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可真就活不成了。” “公主何必客气?”付子桑环顾四周:“那壮汉没有追来,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下山。” 云扶瑶点点头,想要站起身来,可动作拉扯到了后背,强烈的痛意包裹着她,云扶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公主!”付子桑这才想起来云扶瑶结结实实的挨下了壮汉的那一棒子,心里犹豫后低声道:“公主,得罪了。” 随后将云扶瑶一把抱起,云扶瑶一惊,抱住了付子桑的脖子。 脑袋埋在付子桑的脖颈处,“我有些困了。付子桑,我们回家吧。” 付子桑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半晌才应下:“好。” 而另一边,岑寂和叶允礼不知道打了多久,两个人都有些疲累了。 “你和云扶瑶究竟是什么关系?”叶允礼喘着气,他知道岑寂是沁云楼的人,但他并没有把云扶瑶和沁云楼联系起来。 “你还不配知道。”岑寂直起腰来,还不待他动手,为谦推门进来,拦住了岑寂。 “你拦着我做什么?他就是叶允礼!”说着,岑寂还恶狠狠的瞪着叶允礼。 “我当然知道他是叶允礼,”为谦自然看叶允礼不顺眼,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付子桑已经找到了祁安公主,现在正在回京的路上,主子说了,所有人回沁云楼。” 叶允礼瞳孔紧缩,“付子桑为何会在这里?!” “这不是你该问的。”为谦撇了一眼叶允礼,扯了扯嘴角,笑道:“叶大人,你也该回京了。” 第十五章:缠斗 “她就这么不想让我走?”木惊堂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人,咧嘴一笑,“可你们拦不住我。” 木惊堂正欲出手,大门突然被打开,木惊堂看见两个人突然出现在大门处,其中一人说道:“主子传令,祁安公主已至京城,所有人各回原处。” 随后看着木惊堂:“木公子,你可以走了。” 木惊堂冷笑一声:“我还以为骄阳会让我多待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让我离开?” 为谦说道:“主子还说,那日所说之事,还望木公子多多斟酌。” 木惊堂微眯了眯眼睛,随后什么也没说,朝着大门走去。 云扶瑶没想到自己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叶允礼,眸光微凉。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云扶瑶坐起来,屈膝,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扭头看向叶允礼。 此时的云扶瑶哪里像是受伤的人? “你演的挺好,云扶瑶,就这么喜欢处处留情是吧?”叶允礼阴沉着脸,攥紧了拳头。 云扶瑶笑起来,如春花绽放,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对啊,处处留情,就是不对你留情,怎样?嫉妒吗?恨吗?” 叶允礼紧紧咬着牙,但又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恨我,所以也希望我恨你,这样,对我下手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了对吧?” “对,但不完全对。”云扶瑶站起身来,对上叶允礼的眸子,她说:“无论你恨不恨我,我下手都不会有顾虑,叶允礼,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你什么也不是。” 说罢,云扶瑶钻回被窝里,叶允礼的拳头“咯咯”响,此时,房门被推开,屋外站着的正是付子桑。 付子桑看见叶允礼微微一愣,随后又看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云扶瑶,脸色微沉。 “叶大人,还是不要扰公主清梦了吧?” 叶允礼转身看去,付子桑身后还站着御医,御医看看叶允礼,又看看付子桑,像是明白了什么事一般,后退一步,连忙道: “想来两位大人还有事,下官便先行离开了。” 说罢,御医想走,但被付子桑拉住了。 “给公主看病。” 言简意赅,叶允礼只能往旁边挪了挪,给御医让位。 “叶大人,出来说话吧。”付子桑面对叶允礼也收起了谦谦公子的风度,脸色算不上好看。 叶允礼看了一眼床上装死的云扶瑶,转身跟付子桑出去了。 “有事?”叶允礼看不惯付子桑,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付子桑没说话,紧握的拳头朝着叶允礼的面门而去,叶允礼心下一惊,后退一步避开了付子桑的拳头。 “你发什么疯?!”叶允礼大喊一声。 “你在弥州那么久,为何找不到在城西的公主?”付子桑跨步上前,另一只手紧紧跟上,这一次,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叶允礼的脸上。 挨下了这一拳,叶允礼心生怒意:“你知道个屁!”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不分上下。 寻鱼送走御医后,看着在院内打斗的两个人,眸光微暗。 相对于叶允礼,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付子桑只是一个读书人,可很多人都忘记了,付子桑不仅仅是文状元,也是武状元,是世间难得的文武双全。 “公主,他们两个……要不要阻止一下?”寻鱼扶起云扶瑶,问道。 “不用,叶允礼不用管,你看付子桑,觉不觉得他的身法有些眼熟?”云扶瑶打开窗子,窗子外正是打得不分上下的两个人。 “确实有些眼熟。”寻鱼思考良久,回答道:“有些像……向恒?” “向恒,哼。”云扶瑶笑了笑:“倒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也不知道他在金国还活着没?” “公主,你要是想知道向恒的消息,何不派人去打探?金国虽然大,但也根植着我们的人。”寻鱼不解道。 “找他干什么?他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待我收复金国,他自然会来寻我。”云扶瑶撑了个懒腰,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勾唇一笑。 “你说说,付子桑是什么时候和向恒扯上关系的呢?” 寻鱼摇摇头,回答道:“付子桑家世清白,是平民之子,公主,我倒觉得,与其猜,不如问。付子桑心思单纯,若是公主问,他定然会全权告知。” 云扶瑶瞥了眼寻鱼,寻鱼里面闭上了嘴,朝着云扶瑶尴尬的笑了笑两声。 “长安王遇袭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寻鱼回答道:“已经推到长乐王麾下的大臣身上去了,皇上没有过问,倒是长安王和长乐王已经开始暗暗较劲了。” “逍遥王呢?” “还是和以前一样给百姓义诊,不过很奇怪。”寻鱼说道:“长安王遇袭,受了不小的伤,听闻丹月是传说中的鬼医圣手,所以想请丹月为他疗伤,但是逍遥王拒绝了。” “拒绝了?”云扶瑶眉头微挑,“这到不知道逍遥王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了。” “让外面的两个人停下,就说我需要静养,他们吵到我了,我去安平王府,别让他们知道了。”云扶瑶撑了个懒腰,然后从后面的窗户翻出去了。 安平王府—— “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又来了?”丹川看见云扶瑶,心里咯噔一下,脑袋里想的是说些好话,可这好话说出来就成了这样。 云扶瑶撇了一眼丹川,丹川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说说吧,付子桑是怎么知道我在弥州的?”云扶瑶说着,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抿一口。 丹川乖乖的跪在云扶瑶面前:“我错了,我就是看付子桑整日忧思,看见我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为他感到难过而已。” “哦?所以你害怕他忧思成疾,就把我卖了?”云扶瑶猛的放下茶杯,“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茶杯四分五裂。 “我错了我错了,云扶瑶,我真的知道错了。”丹川泪眼汪汪的看着云扶瑶。 云扶瑶默了默,看向丹川,说道:“丹川,你若是没有这般心慈手软的性格,那么坐上那个位置的绝对是你。” 丹川嗫喏着:“可是我不想当皇帝。” 第十六章:逍遥王求见 云扶瑶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脑袋,问:“那你想干嘛?” 丹川嘿嘿一笑:“我想醉卧美人膝,笑看风云生死间。” 云扶瑶冷嗤一声:“就你?后半句你就是做不到咯。” 丹川撇撇嘴:“做得到前半句也是好的嘛。” “行了,少贫嘴。”云扶瑶站起身来:“别忘了我们的目标,以后少任性,若是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说罢,云扶瑶转身离开,丹川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带好人皮面具,恰好有人敲门。 “王爷,云小将军求见。” 丹川声音低沉浑厚:“先请去大厅,本王稍后就到。” 而另一边,云扶瑶刚回到公主府,寻鱼便匆匆来报:“公主,逍遥王带着丹月来了,就在大厅。” “哟,那么多哥哥不去见,倒来见我这个姐姐?真是稀奇了。”云扶瑶换了身行头,从一旁的匣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吃了下去。 丹药见效很快,云扶瑶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丝毫不见刚才的生龙活虎。 “走,我们去见见这个好弟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主府并不在闹市,相反是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并且离皇宫有些远,但依旧受到人们的关注。 “皇姐大病初愈,小弟特来探望。”逍遥王见到云扶瑶,立马站起身来。 云扶瑶温婉一笑:“想必这位就是在京城当中名声鹊起的丹月姑娘吧?” 云扶瑶坐在高位之上,看向了丹月,微微一笑。 寻鱼关好了门,转身回到云扶瑶身侧。 丹月面纱之下的嘴角微扬:“长公主殿下,这里既没有他人,就不用再演下去了吧?” 云扶瑶心中一愣,看向丹月的眼眸里带着危险的光芒。 “丹月,休得无礼。”逍遥王脸色也冷了下来,似乎不满意丹月的做法。 丹月心里不爽,猛的上前抓住了云扶瑶的手腕。 “你干什么?快放开公主!”寻鱼心中一惊,上前一步,怒道。 丹月拉着云扶瑶的手腕,云扶瑶神情淡淡,就这么撑着脑袋看着她,良久,才开口:“拉够了没有?” 丹月这才放开手,说道:“想必公主殿下这般神情,是吃了探含丸吧?” “你在胡说什么?公主受了惊,若是王爷此番前来是为了恐吓公主,那还是请离开吧。”寻鱼上前将云扶瑶护在身后,眼眸沉沉的看着丹月。 “丹月。”逍遥王语气微沉,似乎不悦:“还不退下!” 丹月咬咬牙,心里不爽,但还是回到了原位。 “皇姐,当真是抱歉,手下人不听话,晚些回去就教训。”逍遥王抱歉一笑。 “小五,这么些年不见,你倒是胆大了不少。”云扶瑶嘴角噙笑的看着逍遥王,说道:“究竟是她不服管教,还是你所授意,想必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逍遥王的笑意僵在脸上,“皇姐,你这……当真是误会我了。” “行了,既然说穿了,你也不用装了。”云扶瑶看向丹月,说道:“这世上能看出探含丸的人不多,像你这么年轻的,我所认识的人当中的,你是第一个。” “废话,我可是鬼医圣手。”丹月的语气颇为骄傲。 “鬼医圣手?”云扶瑶哼笑两声:“这么说来,你一定认识向恒咯?” 丹月一愣,随即眯了眯眼睛,“你是怎么知道向恒的?” “这跟你没关系,”云扶瑶看向逍遥王,说道:“说吧,你此行的目的。” “我想和皇姐做个交易。”逍遥王站起身来,看着云扶瑶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交易?”云扶瑶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去找你那些哥哥们?反倒是我这个没权没势的公主?相比较起来,他们更能满足你,不是吗?” “皇姐说笑了,之所以不找他们,是因为他们给不了我想要的,毕竟,我想要的东西,只有皇姐能给。” “哦?那我可真是好奇。”云扶瑶虽然笑着,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抬手摆了摆,寻鱼便回到了云扶瑶身侧。 “我想脱离朝堂之争。”逍遥王说道:“我自封王之后便一直在外云游,无心参与皇位之争,我想请皇姐帮我,彻底离开京城。” “这个简单,假死不就行了?”云扶瑶觉得有些无趣:“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只要假死,到了皇陵,你不就脱离了朝堂纷争,离开了京城?” 逍遥王却摇摇头:“不,逍遥王的身份是我母妃求来的,我不能舍弃最后的念想。” “并且,就算我假死,以他们的性格,必定会去皇陵一探究竟,见不到我的尸体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姐,你帮帮我,她就是你的人了。”说着,逍遥王指着丹月,说道:“我知道你并不是表面上看着的那么无欲无求,你和安平王的接近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怀疑,皇姐,你帮我,就能得到传说中的鬼医圣手,这笔交易很划算。” “逍遥王?”还不待云扶瑶开口,丹月先说了话,她似乎不敢相信逍遥王就这么把她卖了,满眼都是震惊。 但是逍遥王没有理会丹月,他看着云扶瑶,“这笔交易,做还是不做?” “可是,我看她好像不是很愿意啊。”云扶瑶指了指一旁的丹月,说道: “小五,人不是商品,不是说送就送的,你们如果不能达成一致,我就算帮了你,收了她,那我呢?你出了京城倒是自由了,她要是不听话,苦的可是我呀。” 逍遥王紧紧咬着牙,看了看一旁低着头的丹月,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被云扶瑶抢先一步说道: “本宫有些累了,寻鱼,送客。” 寻鱼上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外面都是公主府的侍卫,寻鱼面带微笑,做了一个“请客”的手势。 现在这情况,逍遥王不想走也得走了。 送完客后,寻鱼有些不解:“公主,逍遥王的话可信吗?不会是诈吧?” “不知道,不过可以再观察观察。”云扶瑶朝着外面走去,“继续盯着,他在我这里行不通,不知道会不会寻求其他的法子。” 第十七章:你会如何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一座废墟前,这座废墟里已经长满了杂草,之所以变成废墟,是因为二十年前的大火烧毁了这里,后面被官府收去,之后却没有把这里用起来。 “去请付公子来。”云扶瑶掀开帘子,站在这片废墟前,眸光微动。 “祁安公主。”大太监朝着云扶瑶行了一个礼,问道:“不知道公主要这废墟做什么?” “自然是造福百姓了。”云扶瑶笑得温婉:“本宫瞧边整个京城,也就这里最合适,大公公,辛苦你了。” 寻鱼接过大太监手中的东西,递给云扶瑶。 “东西既已经送到,那咱家先回去复命了。”说罢,大太监行礼后转身离开。 见大太监一离开,云扶瑶立马收住了笑意,“去请匠人来吧,找京城最好的。” 寻鱼令命后便离开了,云扶瑶却是转身走进了身后的酒楼,公主府的侍卫将整个酒楼的围了起来。 “是公主府的侍卫,公主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是啊,愿上苍保佑公主。” 云扶瑶在大业的影响力基于百姓对她的爱戴,云扶瑶“失踪”的这段时间,公主庙里挤满了人,他们跪在公主庙内,祈求上天保佑云扶瑶平安归来。 “子桑。”云扶瑶看见来人,含蓄一笑。 “公主。”付子桑连忙站起身来,耳尖红红的,云扶瑶一眼就注意到了。 “坐吧,此次叫你过来,是有一事相商。”云扶瑶坐在付子桑的对面,旁边就是窗户,她能听见过路人说的话。 “是何事?” “被绑的那段时间,是大娘救了我,那一段时间,我看到了百姓生活当中并不如意。” “虽然现在的大业很繁华,但繁华之下必有白骨。他们家境贫苦,没有读过书,不识字,只能在田间耕作,一年的收入却比不上我这一根簪子。” 云扶瑶转到付子桑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所以,我想开一间民间学堂。我们一起,好不好?” 付子桑一愣,他看向云扶瑶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似乎藏着山川河流,但付子桑更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心脏漏跳一拍,反应过来后连忙撇过头去,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好……好。” 云扶瑶松开了手,指向窗户外的那一片废墟,“学堂就定在那里吧,我已经找人去寻工匠了,想必很快就能建好,只是,还差个名字。” 云扶瑶突然凑上去:“子桑,这名字由你来取,好不好?” 付子桑见云扶瑶靠过来,心脏仿佛像打鼓一般,他连忙后缩,背部紧紧贴在墙壁上。 “我、我来取?” 云扶瑶笑得开朗:“你是当今的状元郎,你取的名字一定很好听!” “公主,可我当真不擅长取名,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首诗。” “什么诗?” “我心似蟒可吞天,我志如龙欲架海。艰难苦恨何所惧,惟恐平淡藏雄心。世道不平有谁踩,将相布衣屠狗辈。生当流火来无踪,死誓光耀照九州。” “若要我取名,便叫九州学堂吧。从京城开至全国,应该也是公主的意思吧?” 云扶瑶趴在付子桑的肩膀上,抬手轻轻捏了捏付子桑的耳垂,“是啊,既如此,便叫九州学堂吧。” 付子桑撇过脸,他不敢去看云扶瑶,因为他已经能猜到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了。 可云扶瑶并不让他如愿,她一把拉过付子桑,然后双手捧着他的脸,两个人的距离极其的近,可付子桑只能看见云扶瑶那双含着忧愁的眼睛。 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如果我真的成亲了,你会怎么办?” 这句话似乎带着哭腔,却字字落在他的心间。 “公主,你……” “回答我,”付子桑清楚的看见云扶瑶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付子桑,回答我。” “我会等,”付子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此生,子桑非公主不娶!” 之后,付子桑就再也没听见声音了,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付子桑又听见自己如同战鼓一般的心跳声了,这违背规矩,可她是云扶瑶。 “付子桑,对于你来说,皇位是什么?”云扶瑶起身,她垂眸,问出了这个问题。 “皇位于我来说,不过是掌权之人的差异罢了,我忠的是大业,而非皇位。” “无论皇位之上坐的是谁吗?” “无论,我只要大业山歌扔在,百姓安康。” 云扶瑶嘴角上扬:“那如果是我呢?” 付子桑有些没听明白:“什么?” “若是我登上了那个位置呢?付子桑,你又会如何?” 付子桑有些发愣:“公主是在说笑吧?我国自古没有女子登基称帝的典例,更何况,王爷都安康……” “可我不是大业人。”云扶瑶站起身来,坐回原本的位置,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扶月国。” “听过,只是这扶月国不是早就亡国了吗?”付子桑疑惑道:“而且,公主是长公主,怎么可能不是大业国人呢?” “可我,就是扶月人啊。”云扶瑶神色认真,“付子桑,还记得平阳贵妃么?” 付子桑答:“自然记得,那是公主的母妃。” 云扶瑶解释道:“我的母妃就是扶月皇族,按照扶月的规矩,女随母,所以我也是扶月皇族。” 见付子桑一脸的不可置信,云扶瑶就将之前和木惊堂说过的话又说给了付子桑听。 “我知道你敢相信,但这是事实,付子桑,我很认真,若是我要登基,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很重要,如果付子桑的回答令云扶瑶不满意,付子桑就走不出这个酒楼。 付子桑不想承认,因为大业自古以来就是没有女子为尊的想法,可他面前的是云扶瑶。 是那个百姓爱戴,皇帝宠爱,受万万人尊敬的云扶瑶,更是他一眼定终生的人。 “公主,我还有事,先行告退。”说罢,付子桑行礼后转身出去了。 “公主,要动手吗?”寻鱼就在外面,她盯着付子桑,随时准备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