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档案:纪元传奇》 序幕 那个名叫CODER的人是这个猎手网站之管理者,也是在这个世界中众多刺客组织中最厉害的那个的头目。这个人要杀谁,基本上就是“Killhim/her”一句话的事。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2041年后,看见世界地下刺客榜中的首位的名字的时候,也不禁会打个寒颤,想起他在自己的戒备森严的古堡中,床头上方的那一张字条,赫然写着公整的楷书:“我就在你的身旁,黑杰克。”而古堡的守卫,竟然没有一个伤亡,也没有一个察觉到有入侵者。 他不属于任何人,他只属于他自己,哦,或许应该叫它。所有的刺客,所有的政要,所有的巨头,所有的黑道,看见这个ID:BlackJack(黑杰克),也只能安静而紧张的注视着留言区,是否有一行来自他的小小消息。 “他是人吗?”马里亚纳前总统艾尔克曾问过,当着国会全体议员的面。 “不是,曾经。”我就站在他身后。 他紧张地回过头,看见我,差点昏了过去。而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知有多少人掏出了手绢,擦了擦脸颊冒出的汗珠。 “不杀你们。”我静静地说,“不到时候。” “你想干什么?”议长问。我瞥见第七区的议员正悄悄尝试掏出抢来。 “先让你的PON老实一点,我可不好说我会不会动手。”我说。 议长挥了一下手,那位PON不动了。 “只是要一点情报。” “什么情报!”有人问。 “谁是深渊刺客的首席人物?” “CODER!”总统不假思索地说,双眼死死地盯住我,好似从我身上想要找出什么秘密。 “他的档案?”我问,点了支烟,瞥了一下旁边的“NoSmoking”(禁止吸烟)牌子。 “哦,别,你会害死我的!”艾尔克大叫。 “我保证你不会因为你给了我他的档案而死,他的人要找上来,就说是我说的。” “档案馆,国家档案馆,绝密区,AA-10729,你有我这一级的权限了。”他接着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很好,非常好。”我给了他一个微笑,而看到他们只是一脸的惊恐,“放心,我很友善的。毕竟曾经还是个人。” “你还想要什么?”艾尔克问。 “没什么,给你们点报酬。你们不是一直在抱怨马里亚纳城贫民区的火拼吗?警局今天晚上可以睡好觉了。” “这算什么东西?”第二排的一个男议员指着我大骂。 我从手心抽出了双剑,寒风,摩挲着,看见下面好几个人晕了过去,我便又收了起来。 “我刚才说他们在你们敬爱的艾尔克总统旁的演说台里放了个炸弹吗?塑胶炸弹,能直接炸毁整个议事厅。”我看到几乎所有人大叫着夺路而逃。 “放心,我刚拆了。2041年6月13日。晚安,各位。”我转了个身,甩下斗篷,放出银黑色闪光的双翼,听见总统一句“完美的恶魔,真是上帝最自豪的创造”。我轻抚了一下舒适的羽毛,将斗篷轻松一叠挂在腰上,抱起脚旁的箱子,从窗口处飞了出去,飞到一百多米高,把那个铝坨扔下,送给马里亚纳一阵绚丽的烟火。 “完美的恶魔”,至今他们还这么叫我。 我是谁?杰克?W?卡莫尔,世号黑杰克,中文名康伟桥,不过只有几个人这么叫我。我是个POD,但又不是一位POD——我和瑞安打过一架,他对我已经失去了兴趣。我也从来不对他们2P之间的战争感兴趣。 “醉翁之意不在酒。”瑞安这么说我。 “山水之间,”我答道,“确实如此。” 你可能注意了我和艾尔克总统之间的对话,别在乎那个蠢蛋。他比我见到的其他目标都胆小,还一国之首,呸! 你心中肯定有很多疑问。没事,我的故事就在下面,但我强烈建议你把它当作小说读吧,不然你也肯定会担心夜里床头是不是会插纸条了。 第一章 他们的选择 (1) 我看着我左后方的那个永远似笑非笑的女孩子,只是一种想要去保护她的冲动。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坚强,好似风雨不动只见彩虹,但我知道,那下面禁锢了一颗极其脆弱的心。 我很早以前就已经有这样的能力,细致的观察,对人的感情,有一种奇妙的感受,能抓的很准。 她就像是雪山上的雪莲,盛开在洁白的寒冷的天地里,纯洁如洗。略微湛红的脸,纤细的身躯,或许她不是班里最好看的,却是我最欣赏的,我最喜欢的。 她就那么默默地在那里写着手底下的功课,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就好,看着她开心就好。 我不可能接近她一步的。 我曾向我的死党表示过对她的一点点的情思。那是一年前的事了。他向我保证“驷马难追”,我指他发誓帮我。 事后证明,确实如此,他帮了我,可以讽刺地说,他把我直接从悬崖上推了下去。然后事情就全废了。 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好像是雨夜。 卡伦城的秋天,萧萧的寒风,并不刺骨,只是有些微凉,却似乎是缠绵的开始。 我前一天刚刚委托死党克里斯托弗帮忙试探一下。 我站在教室外,享受着绵绵的微凉的风,轻轻带着雨滴密密地斜织着。 已经放学了。但是依旧灯火通明,学霸云集的地方,总是有人晚走,包括那个女孩,还有我的死党。我按照他的要求,在教室外的窗旁,静静听着里面的消息。 脚步声,悄悄走动到窗前。 两人交流了起来。我听不大清楚,好像是家常的聊天。 不一会,声音大了起来。 一瞬间,耳边刺激出一丝微弱的电流,传进了我的大脑。 “你觉得,卡莫尔那人怎么样?“ 我当时就有些吃惊,这也太直白了吧。 “还行吧,感觉他傻傻的。“似乎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傻。或许真的挺傻吧。反正,我平时也是那个样子。 “你考虑考虑他吧?“ 什么! 我的老天,我真想冲进去揍死我的死党!真是好弟兄好到家了! 我忍了忍那口气,掏出一块口香糖,使劲嚼了起来。 没有人回答。 静的,只有风呼啸过的声音。 静的,也只剩下雨水留下的噼啪声。 我静静地听着。 随后这句话,我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这微冷的风雨里冻死算了。 “他可很喜欢你哦!“这声音又大又刺耳,感觉十万八千里之外都能听到了。让我根本就无法忍受。 搞什么!托你去打探消息,没让你搞成这种变向表白! 我脸直接红了,刷的一下子,比闪电还快。 该怎么办? 接着,班里还剩下的20多个人,哄堂大笑。 又不只是谁,嘘了几声,又安静下来下来。 我转身,把口香糖吐进垃圾桶,瞟了一眼窗户,只见,那个女孩,满脸冷色,静静地看着我的死党了,冷漠的像块塔斯克鲁沙漠里寒夜中的石头。 死党只是笑了笑,回到位子上。 我扭头就走,带上了帽子,防止别人看见我羞红的脸。心里面,一股怨恨之情由然而发。心脏处,一股热血瞬间涌进,刺痛我脆弱的心灵。酸酸的,疼疼的。不觉间,一滴泪甩下了脸颊。 且不提这件事就那个女孩怎么样,这闲言碎语,我明天也要如同迎接暴风雨般去承受,更不要说学校会不会调查早恋这件事。 我骑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了几个小弯,来到了城市里面,肮脏的角落。 小时候我就来过这里,有个大衣柜,至今还躺在那。 我把自行车扔到一旁,拉开柜门,直接躺了进去,倚在衣橱壁上,抽噎着哭泣。 我为什么要哭?那热血的感觉刺激的我不停地想哭。死党干的这事,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这是小孩子干的事,我知道。但我实在承受不了。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就默默地睡着了。 后来感觉到有一束光在我眼前晃动。 我睁开眼,我父亲,拿着手电筒,在照我。 “卡莫尔,你看看都几点了!还躲在这里和小孩子一样。” 我搓了搓脸,从衣橱里出来。 “还出什么事了?又在外面闯祸了?” “没有,爸,没有。心里面有点难受。”我说。那感觉退下去了,而且我也不觉得眼睛有红肿的迹象。 “都八点多了!行了,快回家吧!”他见我这个不愿说的样子,也就不再追问,一把拉住我,拽上我的车子,把我拉回家了。 第二天,我骑自行车在路上。不一会,撞见了几个同学,他们嬉笑着对我指指点点。 “听说,你昨晚上委托你铁哥们给那谁表白啦!” “哈哈哈!”接着旁边几个人大笑了起来。 我低头看着前面,努力不让他们看到我的脸。然而心里面,热血,安静了一晚上,重新出现了,刺激着我胸腔里的肌肉。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那人继续骂道,引得周边的几个同学又大笑起来。 我比较擅长忍耐,从小开始就这样,忍了很多很多事情…… 我忍了忍,没说话,热血,又加了几分。 “祝你好运啊!她可是咱学校有名的冰美人。” “够了,闭嘴!”我冲他扭头大吼,不觉听见前面鸣笛的巨大声音,我猛打了一个转向,避开了那辆正要转弯的车。 他们继续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子。 不理他们,不理他们。 然而,进班了以后,我感觉世间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了。 每一个见到我的同学,不是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点了点头。哦,这还是关系好的。其他的,就是对我竖起小指【译者注:在马里亚纳习俗中,小指是鄙视的意思】。我咬紧了牙关,又撑了过去,呼吸声不觉间加快了不少,那种刺痛的感觉,又一次出现。 我都不敢正眼看她。我扭头看向我的死党。 他耸了耸肩,好像在说“我尽力了”。我怒目瞪了他一眼。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我无奈的上了一节英语课,什么也没听进去。 下课后,我看不少人出去上了体育课,她还在班里。 我向她道歉,说不会再有那种事,她说没关系。我后面接了句嘴欠的话,说我死心了。 我真是后悔这么说。 她只是静静地说了一句:“你能帮我把窗户关上吗?” 我不知道为何,只是一种渴求满足她的愿望的冲动,说了一声“好的”,走过去,把窗户关了。 这件事,从那以后,在我心中牢牢地刻上了一道心灵的烙印。 一个开始。 此后,我只是对她偶尔寒暄几句。看见冬天里,寒风萧萧的从窗户中吹入,吹起她书桌上的纸张之时,便会悄悄过去,把窗户关上。对她,别无他想。 偶尔的,我会回过头去,就像现在,用一种细微的目光默默看着她,看她依旧是那个样子,也就满足了。 放学后。 望着校园的大门,公立学校,卡伦第一中学。我是父母的唯一的希望,考上好的大学【译者注:杰克是教改之前的人,也就是以考大学为高中目标】,一切是那么迷茫。 我的智商或许比常人高了那么一点,能考上卡伦第一中学高中部的实验班。 然而从那之后,我也一直就是,而且永远是贵族们的后尘中的孤影。 他们不是真正的贵族,马里亚纳很早以前就是共和国,没有贵族了。他们只是卡伦城内的精英,精英中的精英。 所谓的“三好”,用在他们身上变几个词,就真的是完美的形容词——基因好,状态好,努力好。最后一个词汇搭配有点不当,不过真是这样。他们都是神一般的人物。教改前的真实写照。 所以,我也只能在班里找到这么一个小丑的位置,专门负责逗大家开心。 我想说,我真想说我已经看开了。 你们看看我吧。个子矮,又不能卖脸,中产阶级偏下,成绩对多数人来说还算可以,但对于这一群人来说,那就是渣滓中的渣滓。 这种隐形气场中的压力的直接的体现,我可以轻松举出一堆一堆的例子。 当你还在苦心逐步求解数学题时,你的同桌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做完了你需要一个小时的题。 当你还在拼命逐句背诵国文诗时,你的后位只抄了一遍就已经能全文背过。 …… 你引以为豪的一切,在他们看来毫无长处。 当你走神一秒钟时,马上被他们落下好远。 那个女孩,或许也是偏下的水平,但文系高的撑破天,语文、英语都不在话下。 而我呢?一无所有。也就是想象力丰富一点,能够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灵魂飞出窗外,去遨游世界。想象一些白日梦里才存在的事情。 我只能拼命追赶。 但你发现你的每一步都好像比别人慢一步,你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我就是在那种感情下慢慢堕落下去的。 一点一点,一滴一滴,我那时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却被压榨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本身就不是天才,却被当作天才对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时候,我很想哭。 但,哭?我痛得忘了哭是什么感觉了。 我只是一步一步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班里面有些人也和我一样,但是他们……他们似乎并不觉得什么。 但我有一次目睹其中几个人的眼神的时候,立即寒颤全身。 呆呆的,呆滞的。 麻木。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相当的痛苦。或许麻木会更好吧。 但我做不到,我灵魂会走出我自己的驱壳,会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整个世界,看我自己,和我身边的一切。然后我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个无所适处的人,根本不可能融入这个社会。我只能一次又一次挤出在眼角的泪水。 到后来,我就忘记了去哭。麻木?我真希望我是麻木了!但不是! 只有一种无尽的深渊,让我的灵魂坠入黑暗,那很舒服。还是那种热血,会不断的涌上心头,相当奇妙的感觉。 而我不是每次都能掉进去。 每次,我看见,他们能迅速的完成一切,然后可以自由自在的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的时候。这种感觉,才会涌上心头,才会如此强烈,才会如此明显。 嫉妒?或许有吧。我忘了谁曾经辱骂我,说我是劣质基因拥有者。我是个小丑,是这个班里的底层的人,早就失去了尊严的底线,只要别道德沦丧,别干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我几乎什么都能忍了。我对很多事,包括那句辱骂的话,都是默默看过。 那个女孩,是我在坠入深渊之前,唯一能够看向的人,唯一能够把我从深渊里拉住我的线。让我意识到这世界还有美好的东西,还有一丝能让我笑看人生的希望。 但是,世界不允许给我一个翻身的机会!他们不曾,也永不会给我一个翻身的机会。 我一次一次的忍耐,一次一次的接受那些奇怪的冷眼,一次又一次遭受来自他们的打击。 第一章 他们的选择 (2) 几个星期后。 我颓废下去了。 无所谓,反正超不过他们,更不可能比他们强,我就该在那个角落里守着自己的一片区域。我这么想着。 我不写作业,不预习。打游戏,看小说,看杂志,玩手机。所谓“高中”四害我基本上都涉及了。大概也就是吸毒、抽烟、喝酒这三大禁没干了。这三样我也不想干,毕竟还有点法律意识。 我偶尔还看向她,看看她底头似笑非笑的学习的样子,似乎也没什么用了。看着她也往下坠了,坠的越来越深。 恨她吗?不,凭什么要恨一个这样的女孩?但,那些热血,那些痛苦,慢慢开始溶蚀我,让我开始慢慢恨这个世界。这个冷漠的世界。 然而,你要知道,你要堕落下去,在那个时代,就意味着要继续压榨,把你榨回来,或者……走我这条路。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啊?康伟桥!”我父亲看了我的其中考试成绩报告。脸涨得通红,满脸的皱纹,眼睛也红了,红的像匹饿狼。 我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我能说什么? “你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了!你刚上高中时的那股冲劲哪去了?考这么低的个分数!还上课看小说!你父亲我是白养你的吗?” “我……”我嘀咕着。 “我?我?还好意思说!康伟桥!你自己说你这半个学期都干了些什么吧?”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的头低得更低了…… 而我的心中,一种怒吼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知不知道你父母为了供你这么个孩子上学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他妈的就用这么个分数对我们吗?” 他的声音高了一分。 我心中的声音也高了一分。 “你抬起头!看着我!” 我抬起头,看见他那发怒的脸。 就你有怒火吗? “说!你这半个学期都干了些什么?!康伟桥!” 我终于忍不住了,那吼声太大了,我撑不住了。 “我他妈的在那伙子人面前成天受他们侮辱,受他们鄙视!我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一下迸出了眼泪,双手向上一挥,冲他大吼。 这就是所谓的叛逆吧。一个开始。 我父亲猛地踹了我一下,痛得我要死。我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扶在墙边。 他第一次打我。 “振作起来!康伟桥!听见没有!振!作!起!来!”他大吼道。 我落下了几滴眼泪,一下子心酸刺痛的感觉涌满了我的心灵,那种热血的感觉,仇恨的感觉……感觉有了几千万风灵在我心中咆哮,我拼命把它们压住。 “去你的房间里去!好好反省一下!”我爸的食指一甩指在我的房间门处。 我静静地走进去,关上了门。 我压住了那些吼声。呆呆的,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过了一整天。心灰意冷,认定这个世界就是个残酷的地狱。 晚上,父亲又回来了。 “你不能把你自己的失败怪在别人身上。”这次他火气消了消。 我呆呆地听着。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 没错,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都怪我自己。哈哈。 “你要找找你自身的原因……” 原因多了去了。 “要相信你自己……你智力也不比他们差……” 如果是这样也好。 我这么听着我父亲的话,心里面对着来一句,过了一晚上,直到睡觉。 很多人都说我自己不努力,说我控制力差。 没错,精英们的笑脸,就挂在这些话旁边。 你明白了吗? 就是一个悲惨的教育史。 你随便查一个教改之前的受教育的人的教育史,跟我相似的太多了。 但他们都麻木了,都过去了。 但我却该死的没有! 他们在后来的几个月里尽情的折磨我,尽情的嘲笑我,或者尽情的无视我,我都抵抗了! 到最后,我连那个女孩也都不在乎了。 世界我也都不在乎了。反正世界也不在乎我。除了我父母还有谁在乎过我?不为一切的在乎我?而我父母反而还和他们一条战线,真好。 我就旋在那个“学习与不学习,麻木与仇恨”的漩涡中,爬不出来了。 旋的越来越深。 最后清洗掉了我的一切,我的心爱,我的友情,我的快乐。 只剩下了仇恨,恨世界,恨我自己。 那种热血的感觉,刺痛内心的感觉也越来越突出,越来越强大,在我身体里开始蔓延。 它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心脏了。周边的那一块,整个胸腔,全是那种感觉。 我正在一点一点的被他蚕食掉。 不,每一次这种热血,都是一种享受,每一次这种刺痛,都是一种警醒,把我从沉沦中唤醒,虽然唤醒了只有仇恨,但这还告诉我,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它在给我新的力量。 一个开始,一个选择。 每一次我忍耐,都让我坚强一分,而每一次我有任何的坚韧,都会变成仇恨,而每一次产生仇恨,那种刺痛就会出现,那种热血热热的感觉就会涌现,然后我就清醒不少,如同从黑暗中获得了一次短暂的曙光,如同获得了新生。 就这样,我在这种状态下,度过了3个月。 这种感觉,一点一点,一丝一丝,慢慢积累了起来,慢慢把我征服。 最后,我终于屈服了。 他们骂我说我那叫心理变态。没错,一个人爱上了仇恨和痛苦,爱上了它们带来的刺痛感,对于人类而言是多么可怕,多么变态的一件事情。 后来的一个月,我不断地惹事,打翻同学的水杯,给老师在课堂上起哄,撕毁试卷等等等等。凡是能让别人愤怒,能对我怒吼的事我全干了。 我惹毛了班里所有的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我几乎每堂课都被赶出去,每堂课都被班主任叫去谈话,或者说是打骂,而到最后,他们都懒得理我。 为了什么?为了那种感觉,那种伴随在我心灵旁边的感觉。 我发现别人让我愤怒,让我痛苦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这种美妙的感觉,而那些,是最好的办法。这种感觉一天天积累,也让我脸皮越来越厚,越来越能忍受。 是麻木吗? 不,那是一种力量,是一根被压紧的弹簧,只等待被释放,被爆发的那一天。 2040年6月13日。 他们忍不了我了。 我在物理课前,也不知怎地,把一盆水泼在了十多个人身上,也正好泼到了刚要进门的班主任,也就是物理老师理伯曼身上。 我抓紧进了自己的座位。这么做真的很傻,但我知道这样一定会让老师很愤怒。 很快,理伯曼先生回过神来,大吼道:“我真是受够你了!杰克!你过来,给我出来!”见我不动着,看他湿淋淋的模样,我嘴角露出一股……诡异的微笑。 他冲过来,让我同桌闪开,一把把我拽了出来。 他劲可真够大的,把3张桌子都撞倒了。 “你不是闹吗!今天我给你个痛快!杰克?卡莫尔!跟我走!快点!” 当我出教室门的时候,班里如往常一样,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跟他走?他一直拉着我好吧。死死地拖着我,把我拖向办公楼。 “快点!“他的声音,仿佛加了扩音喇叭,整个楼都听见了。不少人探出头来观望。 而我,始终保持那个表情。 校长办公室。 班主任根本连门都没敲,一把就推了进去。校长还在打电话,见状立马说了一句“我一会打给你”,然后就扣了电话,看着我。 “杰克?卡莫尔!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校长这次也直接火了,一拍桌子,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臭骂我。 我还是那种笑容,死死地盯着他,盯着他的双眼。 此刻,我心中的像是地狱一样,千百万只幽灵发出沙哑的吼声,混成了一起,吼声在我心里震天动地。 我任凭他们吼。 班主任和校长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 只是听见那些幽灵,那些幽灵在吼叫着。 后来,校长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说了几句。 接着,两个人怒气冲冲地抱着胸看着我,不时还骂我几句。 半小时后,我父亲赶了过来。 “康伟桥!康伟桥!”我父亲,比那次的声音还大。 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你他妈的真是个败家子!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康伟桥!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多祸!” “能有多大。”我笑笑。 “你还敢顶嘴!” 他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没有倒,我只是头扭了过去。 然后我慢慢把头转过来。 嘴角轻轻上扬。 眼神又死死地钉在了我父亲的双眼间,好似猎豹在看向自己的猎物。 我压不住了。 我累了,我不想再去压制他们了。 身体,全身,都是那种刺痛感。 我握紧了双拳,上半身几乎每一块肌肉,包括自己的脸颊,都在抽搐。 我紧紧盯着我的父亲,他们三个人后来站到了一块。我站在门口,而他们站在角落。 他们给了我一个惊喜。给了我一个新的选择,而他们早就给我选好了。 我什么都没在想,因为脑海里,除了那些咆哮声,没有别的了。 “能有多大?”我重复了一遍,像是来自地狱的呢喃声。 看到他们的脸从愤怒变成了惊讶。 周边的空气,冷的让人难以呼吸,而我,全身都在发热。 “能有多大?”我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来自地狱的怒火声。 看到他们的脸从惊讶变成了惊恐。 “这…这…微笑….”我依稀记得好像他们中有人说过这话。 我的嘴角流出了什么东西,不是口水,但是一种热的,粘稠的东西,两个嘴角都有。嘴里就是一股子铁的味道。 身体,长出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因为我死死地盯着他们。 身后,后背上,也长出了什么东西。 头顶,留下了和嘴角一样感觉的东西。 一个选择。 我“嗷”的一声吼了出来,像是恶魔的怒吼。 我使劲一推手,把我父亲打在了柜子上,他一下在趴在了地上。 一个新的开始。 我一只手抓住校长,一只手抓住班主任,他俩根本无力挣脱。我直接把两人从窗户上扔了出去。 接着,我就昏了过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有好长时间,我都是昏昏沉沉的,躺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或许是床吧。也不知道期间是否醒过。 之后有了梦一般的感受。我站在一个房间里。一盏白炽灯发出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下面的一张木质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桌子,旁边还有一扇窗户,外面一片漆黑。我就在那盏灯下,正对着那扇窗户,站在桌子旁边。桌上摆了三支茶杯。 桌子右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人,嘴角处有一丝淡淡的伤疤。面前还摆了支钢笔,和几张白纸。 桌子左边,我的父母坐在那。 “我早就说过!不要让他有过多压力,不要让他承受那么多!AGas本来就多,这一弄成什么了!我得说,能看到你活着就不错了康先生!看吧,他爆发了吧!这就是POD。”右边的人先发话了,冲着我的父亲就是指指点点。 康先生?很少有人这么称呼我们家啊。 我父母低着头,不说话,像小孩子犯了错一样。 “现在他不可能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过普通人的生活了!你们给他选了另外一种选择!作为一个POD,要么去加盟那些大组织,要么就要被PON处死了!” 我父亲抬起头,双眼包含着泪水,红肿的双眼仿佛已经展现出了绝望,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分,白发,也多了不少。一夜间似乎苍老了好几岁。而我,第一次见他哭,有些惊讶。 “先生……我们知道……我……我怕失去他,有什么办法……” 白斗篷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有什么特征,爆发的时候?“ “两臂长出了突刺,额头上流下了像钢水一样的东西,两嘴角也是,很快就覆盖了全身。而身后……身后……开始看见……后来又不见……” “身后是什么?”白斗篷喝了一口水。 “恕我直言,先生,翅膀!”我父亲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白斗篷一下把水吐了出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我父亲抹了抹脸上的水,惊恐地看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多AGas!隐形的翅膀!一个纪元了!从没有过!”他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后面的柜子。 “天啊!天啊!“他嘀咕着,从柜子上翻找起来,“明白了,明白了……” 接着他猛地一回头,眼睛一下牢牢地盯住了我,他一瞪眼,我看到了,白色的瞳孔,只见亮光一道,我又昏了过去。 一片漆黑,我没有任何的时间感。 忽然,不知何时,我感到胸口扎心的痛,好像有条蛇要从我胸腔里钻出一样。 那痛处,难以形容,简直如同折断我的胸骨,然后再将锥子一遍一遍拔出,又插进原有的伤口中……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去的,突然那条蛇就停止了。 我也就松弛了下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进入了另一个梦境。 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空间,我看不到边,边界是黑暗。 中央,一个火盆,里面燃烧着熊熊大火,而稍稍靠后的位置,有一个圆形的黑色平台。上面站着4个人,火光,只能照亮他们衣服的颜色。 “首领,是这样,卡伦城,一次大规模的AGas反应。”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人说。 “是什么东西能造成如此之大的威力?”这声音……这么年轻,分明就是一个孩子,他应该是中间那两个身影中的一个。 “只有金字塔顶端的三种黑暗之力人才会有。”最右边那个穿黑衣服的人说。 “混魔已经出世了,那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个孩子的声音又响起了。 “不好!”红衣服的抬起头,“他在这里,他在听,你还记得有一种能力……” “把他逐出去就是了,暂时的。”孩子的声音冷冷的,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让人不寒而栗。接着,那个最后面的身影走前了几步,它好像吹了一口气,把我吹晕了过去。 第一章 他们的选择 (3) 我突然睁开双眼,猛地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气。 不知为何,我异常的胸闷,过了好久,才能平稳的呼吸。 随后我发现在自己的床上,我双手还紧紧攥着床单,这次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清新的空气,凉爽的风,以及头上留下的汗滴。 也许是做噩梦了吧…… 几步外,窗户开着,风轻轻吹动窗帘,阳光已经射了进来,照在了熟悉的原木书桌和瓷砖上。新的一天? 我摸了摸全身,什么都没有改变,身后没有东西,头顶没有东西,四肢也没有长出什么尖尖的刺。 我只是坐在床上,穿着松散的睡衣,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终于松了一口气。 梦一场。 我来到客厅,看到阳光正洒在一个相框上,把里面的人影用金色的暖意抚摸着。那年6岁的我,站在父母身前,身后是名为《双海落日帆》的“画卷”,那副海天一色的“画卷”…… 什么也没发生。 我走进浴室,洗洗刷刷。我把一手水攉到了自己脸上,凉凉的,水的微凉,告诉了我一切都是真实的,也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看着镜子里透明的液珠,从我的下巴上慢慢滴落。 好像少了些什么? 少了种感觉。 我穿上衣服,一看表,8:30! 坏事了,迟到了,我可不想在校门口站着,至少还能进班。 “爸,我上学去了!” 奇怪,怎么没人回应。 “爸?妈?”我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回答。 我冲进客厅,只发现母亲准备好了面包,放在了桌上,下面还压了张字条,“早上好,宝贝,我和你父亲出去了,自己去上学吧”。 宝贝?他们多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不管那么多了,我抓起一个面包,边吃着,边跨上自己的自行车,冲出了家门。 我一路猛蹬,速度得飙到了30公里每小时。 我路上蹬着蹬着,不觉腹部一阵恶心。 然后我就直接吐了出来,全是我刚才吃进去的面包,除了沾了一些唾液,没有任何胃液的迹象,只有面包渣。 我只顾着咳嗽,把那些东西咳出来。我咳嗽了好一阵子,无心观察四周。 这让我根本就没有注意我已经闯了红灯,更没有注意到右侧有一辆大卡车。 “滴!”司机狂按喇叭,来了一个急刹车。 太晚了,我已经冲到了路中央,正好在他面前。 我侧过头,一瞬间,时间仿佛放慢了。我看见了这辆车,一下吓傻了。 砰! 各种声音夹杂在一块,把我顶飞了出去。我也不知道飞了多远,接着,我又被一个什么巨大的物体顶了一下,听见了挡风玻璃碎掉了的声音——是另一辆车——又飞了好几米。 最后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种只能在电视节目里出现的事我也摊上了,真是难受死了。 我趴在地上,感觉整个身子像是被从宇宙中掉下来的陨石砸过了一样。 但我居然还有意识,没错!如此之大的冲击力下,我还能有意识,我没有死…… “天啊,可怜的孩子。”好像有人围在了我周边。 但我浑身疼得要死,哪有心思管那些。 “177吗?交通事故,有个孩子,重伤……”在说我吗?我感觉确实挺疼。 “他就那么突然冒出来,我根本来不及……”似乎是个司机。 似乎围得人越来越多了。 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有个人来到我身旁,开始触摸我的身体,不过根据我的触感,他不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似乎是在检查我的生命体征。 “他还有呼吸!”那人喊道。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双手一撑地,坐起身,摇了摇头,清醒一下自己。 只听旁边一阵惊呼。 “孩子!别动,你会弄伤你自己的!”同一个人说。 “我……我没事……”我已经感到了轻快了不少。 “嘿,孩子,听我的,停下歇一会,救护车一会就来。”一个女士也蹲下来,温柔的对我说。 “我没事……没事……”我,摇摇摆摆的,挣扎的站起来,没错,没有任何一根骨头断掉,也没有任何地方受伤,只是衣服脏得要死,估计是落地的时候蹭上去的。 “真没事吗?这么大的冲击力。”那个司机的声音,似乎还有些余悸,“等等吧,EMD快来了,让他们给你看看。” 我看了一眼我那辆烂了的自行车,哎呀……那可是父亲花了700克斯的东西…… “只是……有人能把我送到卡伦一中吗?”我不管那么多了,便问。 “等177来了,给你看看吧!”有人依旧坚持建议。 “没事,谁能送我过去?”我问。 人们又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估计是说我怎么可能没事,可看我站起的样子,也无大碍。 “我来吧,如果你执意的话。”一个的士司机出来说。 “太感谢了。”我说。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了? 他把我的自行车装进后备箱。 十分钟后,我已经站在了卡伦一中的门口。 我把自行车放在车棚里。 我快步走进了教学楼,爬上二层,丝毫没觉到自己有任何异样。 高二8班,关着门!哦,应该已经上课了。 我敲门进去,看见数学老师坐在讲台前,惊异的目光看着我。目视全班同学,包括那个女孩,他们都用这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低头看看,他们都在写同一张纸,数学老师在考试。 “对不起老师,我来晚了。”我低下头。 等等,这是我吗?我不应该直接走进去一句话也不说吗? 不过这也显然把老师给惊到了,他张大了嘴,停了一会,然后问:“卡莫尔?” “是的老师。”我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哦,没事,开考已经30分钟了,这是两连堂考试,你还能写上一个小时,快点。”他说。 我快步走向我的桌子,看着同学们惊异的目光,我很奇怪,我是个怪胎吗?他们这么看着我。 我同桌也这么看着我,真是无语。 我坐好,看见我桌上堆了得有一公斤的卷子。 我没好意思问同桌,等等……不大对,到底我怎么了? 我把那些东西放进抽屉洞,拿出笔,看看数学卷子,投入,学习? 这一天是怎么了?我怎么了,怎么变成一个乖孩子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是在做题。 做啊做,这些似乎都会,蹭蹭蹭,就写完好几道,大脑中公式、图像不停地闪过,做着快速的运算。 沙沙沙,我的笔停不下来,不一会,就到反面了。 不断地,眼前闪过这一条线,那一条线,交点,一个结果就写在了纸上。 我停下笔,正反翻了一遍,快速扫了一遍,确定没有漏掉任何一道题,把笔扣上,伸了个懒腰。 这懒腰直接打在了我数学老师脸上。 我连忙收手,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什么时候在我旁边的? “对不起老师。”我悄声说,我这才发现,我同桌也看着我。 数学老师他什么也没说,一把抓起我的试卷,拿到讲台上,拿起红笔,快速地开始书写什么。 他很快又翻过试卷,又写起来。 他最后停下手中的笔,拿起卷子,呆呆地望了一会。 接着,他又重新从正到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看了第二遍。 他放下笔,推了推眼镜,犹豫了一下,然后再度拿起笔,在我卷子的右上角写下了一个分数,似乎是个三位数,而我记得……卷子的满分是…… 不会吧…… 他走向我。不是我同桌,看了看我同桌做到哪里了,他才刚做到反面。 接着,他看向我,不解地、疑惑地看着我,眉头微微一蹙。 “你这三天都去哪了?” 等一下! 开什么玩笑? 三天?什么意思? “什么?三天?我不理解老师。”我的声音有点大,引得大家都看向我。 数学老师挥挥手,让大家继续做。 “小声一点。”他继续说,“你不知道你三天没来了吗?” 我心头一惊,颇有一种想要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三天!整整三天! “今天几号?”我问老师。 “16日,六月十六日。”他说。 什么? “搞什么?不是十四号吗?”我再也阻止不了我的惊呼声了。 大家虽说看向了我,但又投入了考试,没管那么多。 他静静看了看我。 “没事,你考了满分,25分钟写完这张卷子。” “什么?”我自己都不相信,他刚才说的话。 我回头一看表。真的只过去了25分钟。 我彻底地陷入云里雾里。 我说出了我之前不可能说的礼貌的话,做出了我之前不可能做出的礼貌的举动。 “你身上怎么这么脏?”他忽然打量了我一下,露出不满的表情,问起来,“怎么弄的?” 我这才想起,我还被车撞了,一点事都没有。我还25分钟做出了一张平时得不及格的卷子。 “哦,老师,我骑车的时候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我觉得直接说我被撞了不好。 “哦,下课自己处理一下。”他说,仍然不信任的看着我,走回讲台。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足足半个小时,完全不理解这上午到底我做错了什么,或者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还是我吗? 第一章 他们的选择 (4) 下课铃响了,我让我同桌让点地方好让我出去。没想到,他接着就让开,这可不是平时的他的样子。并且,他都不敢正眼看我。 我环绕四周,大家都在偷偷地瞟我,但一旦发现我看向他们中的某一个人,那一个人接着就收起目光,装作没看见。 我只看到一个人对我搔之以鼻,赵强,全年级第一。 不理他。 我突然感到,有一阵冷风吹过。往左一看,窗户,还开着。 我走过去,静静地把窗户关上,看向那个女孩。 她只是依旧在那,默默写着手底下的东西。 我无视其他人异样的目光,走出教室,看向窗外,没错,这里还是卡伦啊,天空还是那么蓝啊。这里还是卡伦第一中学啊。 我往四周看看,结果发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无人区。半径两米之内,没有人靠近,所有的路过的人都绕着我走,用着刚才同班同学同样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我不禁心生了一份怨恨之情。 我走向办公室。 我敲了敲门,打开,走了进去。 所有的数学老师,也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真是有些不耐烦了,虽说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我又发挥了过去的性格,忍了忍,没有发火。 我走向我的数学老师。 他看见我来了,什么也没说,从他角落里的那一摞乱七八糟堆叠在一起的纸里翻找了起来。 他终于从中抽出了一叠报纸,然后,递给了我。 “看看吧。看来没人告诉你。” 大标题,还是头条,三天前的报纸。卡伦一中暴力事件:校长、教师、家长伤势不等。 我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内容。 昨天上午,卡伦第一中学校长室内发生一起恶意斗殴事件。据悉,一名高中生情绪冲动,殴打其父亲和他的老师以及校长。随后,将其校长和老师,以一种惊人的力度扔出了窗外。 所幸的是,发生地点校长室位于一楼,校长和班主任均为轻伤,以擦伤为主,体征尚处于稳定状态,其父亲有轻微内出血并无大碍。 校方指出,该学生历来有暴力倾向,品德败坏,而当天本因恶作剧,被约谈,可能因其父不正确的教育方式而情绪激动,从而引发这一悲剧。 目前警方仍在对此事进行调查。不过,依据校方的要求以及本身案件程度来看,检方并不打算起诉这名学生。 我轻轻放下了报纸。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 “我现在是你的班主任,你明白。很高兴看到你的变化…..” “但我从今天早晨就没见过我父母,没人跟我谈起那事。”我急急忙忙地说。 “我知道,你父母在处理警方那边。另外,我只是说,希望你抓紧时间投入学习状态,两个周之后就是期末考试,你也知道。” 我两眼淡淡的望着他。 “这事大家在你不在这三天已经处理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这是什么鬼事! 我的脑海里立刻映射出那些场景,同学们看待我的眼神…… “处理好什么了!我一进门大家都那么看着我!”我站起,把心中的怒火大吼了出来。 “嘿!冷静一点!”数学老师一下把我按倒,挥了挥手,告诉别的老师没事,“学校对你很宽容,这次我们都打算算了,别辜负大家的期望。” 我一下感到语塞,说不出话来,低下头。 数学老师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当时就昏过去了,说老实话校长很担心你的情况,他自己没啥事。既然你已经好了,就别说什么了。回去好好学吧。准备第三节课。”他冲我笑笑,但我不觉得丝毫的温暖。 听完他的话,我起身就走,甩上门。只听“咣“的一声。感觉周围有一群老虎和恶龙在怒吼,好像有一群亡灵在咆哮。 我看着前方,一步一步地走向8班。 我身边有不少同学经过。 还是那种眼神!看待怪物的眼神! 走到了班门口,看见走廊上还都是那种眼神。 我受够了。大骂了起来。 “你们凭什么这么看着我!”我问。 一时间,没人敢说第二句话,他们惊恐地看了我一眼,匆匆忙忙地又都散开了。 我怒目瞪着所有的在我面前的人,不少人也只能掩面低头走过,不再敢正视我一眼。 他们的选择。最后给我做出了一个这样的选择。 只听后面一个令我相当厌恶的尖锐的娃娃般的声音响起。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杰克?卡莫尔吗?几天不见长本事了,开始当众骂人了?”这话里充满了讽刺,如同一根尖锐的针,刺痛我耳朵里的神经。 “你想怎样啊!全校第一,全班第一,最牛逼的,赵强!”我转过身,指着他那张可憎的白脸大骂起来。 “把校长和班主任从窗户里扔了出去,你当是布拉格扔出窗外啊?还这么大火气,校长怎么还不开除你?”他掐着腰,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熟悉的感觉,一波汹涌的热血轰轰烈烈的在我胸口处震荡了起来,我呼吸声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呼哧呼哧的声音回响在我耳旁。 “都过来看看啊!卡伦第一中学的大名人……”他回过头去,冲着其他几个班大喊起来。 我把双拳我的扎扎作响。 “……都登头条了……”不少人出来看,数学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 眼前,慢慢染成了血红色。热血开始遍布我的全身,越来越多。原来它们没有消失,而是暴风雨前的静夜。 “……还很硬气……”他们慢慢聚在他身后,表情一开始还是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身后,身上,长出了什么东西。 “……多么伟大的人啊……” 只见新班主任走过来,冲着赵强大喊着什么,好像是让他闭嘴。 而我,现在只能听见我仇恨的人的声音。 “……我哪里说错了……他就是不……” 突然,有人惊呼,指着我,看嘴型是大叫“看”。 赵强回过头,大吃一惊,双脚立刻哆嗦起来,一下跌倒在地上。 我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死死地盯着赵强。 数学老师很有勇气,见状跑上前。挡在我面前,双手合拢,苦苦哀求着什么。 但我听不见。 我一把推开了数学老师,大吼了一句:“让开!” 数学老师直接撞到了墙上。 赵强想要跑,同学们急忙让开一条道。 太晚了。 我大迈一步,用不可思议的力量,左手一把把他抓起。 “就你厉害!”我大吼道,哪里是我的声音。血色的视线,看见了他充满恐惧的灰色的双眼。不远处好像又有一个人,见状立马拿起了手机,边打电话边下楼。 但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另一只手牢牢地不可挣扎地扼住了他的脖子,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GAMEOVER!”我,这次声音,低沉下来,嘴角轻轻上扬。 他的双眼迸出了缺氧的血丝,不少人在拼命打我,后来还有人用了什么东西,猛地夯在了我的头顶。 没用。 我牢牢得矗立在那里。 我的身体,有一种想要吃掉他的冲动,一种饥饿的渴望。 我的右手,手腕那里,伸出了……血管,红色的血管,如同蛇一般,慢慢缠绕在我的手上,逐渐扩散到了赵强的脖子上,接着,血管插进了他的脖子。 他长大了嘴,只见身体突然变红,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短短的几秒。我带着诡异的微笑,他就不见了,连衣服也不剩,我的血管慢慢收回,身体感觉满足了不少,也强大了几分。 我把双手放下,看看四周,数学老师手里还握着一个铁水瓶,所有人,腿几乎都在抖动,脸上都带着同样的表情,张大了嘴,有些人还把眼睛或者嘴巴捂住,看起来要哭了出来。 我低头看看,赵强,如今只剩下一滩血,洒在我的脚下。 我抬起头,轻轻地给大家一个诡异的微笑,笑得……甜美。 “啊!”一声女孩子的尖叫,大家四散开来,不停地惊叫,四处逃走。 我突然又感到有人抓住了我的双手,反扣住了我的手腕。 血色的双眼还未褪去。我,还想继续寻找鲜活的灵魂! 我一挥右手,向下一甩。那人没什么劲,我直接把手甩了出来。 一个希腊字母Φ形的爪子出现了,替换掉了我的右手。 它足足有一个人的腹部那么大,两侧的利刃在末端向中间靠拢,中间一道直直的突刺和它们平行。 每一道都是剑一样的模样,中间是凸起的一道棱,一直延伸到末梢。 三把利刃组成了我新的右手,闪着凛凛的寒光,流露出死亡的气息。 我反手一挥,直接砍断了那人的腰部,接着右手向左后方一插,反扣接着被放开了。 又饥渴了,我再度伸出了血管,直接插进了——哦,原来是保安啊——的身体里,几秒钟也把他吸了。 真爽。 右边还有两块被分割的尸体。无所谓,尸体,我也想要。我把依次利刃插进了那两部分,也吸走了。 血色终于开始慢慢褪下,身上的东西似乎也开始慢慢退下,打量一下。 没有尸体,没有凶器,只有血迹。 打量一下衣服,没有任何的破损。 或许是本能吧。我向上一伸手,再往下一放,利爪就收了回去。又变回了我的右手,抬起右手,我静静地看了一会。 叫利爪也好,叫利刃也罢,哈哈。 我放下手。 眼前,为什么又是她? 那幅惊异的面孔,微白的脸,已经毫无血色。水灵灵的眼睛,只是流露出了恐惧与不解的目光。 冷风,轻轻吹起她的短发,轻轻地让它们摇动着,摇摆着。 她紧紧盯着我,我也紧紧盯着她。 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给她关上窗户了。 我仰天长叹一声。 “快走吧,不是梦。”我看着她,悄声说道。 她没有挪动半步,依旧看着我,留下一滴纯洁而晶莹的眼泪。 “快走!”我怒吼了起来。 这时警铃大作。 她终于跑开了。 看着她狂奔而去的身影。 有一丝绝望,也有一丝惋惜,浮现在了心头。 一句话也不说。 任凭电铃声狂热的大闹着。 任凭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卡莫尔。 杰克?伟桥?卡莫尔。 你,还是你吗? 第二章 再见卡伦城 (1) 我静静的转过身,往不远处走。 呵呵,杀人犯。我这么想着。 你杀了三个人,现在全国都要通缉你了。 去哪里? 去自首吗? 然后告诉他们我能有一只变异的手,我还能在连环车祸中大难不死,毫发不损? 可笑。 杀人都不留情? 卡莫尔啊,你到底是谁啊? 我对齐手掌,突然,好似触电一般,感到一种冲动。 我双手一错,往两侧一拉,拉出了两把剑,一转腕,握住了它们俩。 我知道它们的名字。 寒风。 如同凛冽的寒风一般,闪着金属的微冷的光泽,完美的直线,完美的刀锋,锋利至极。它们比正常的西洋剑稍短,但还属于西洋剑,只是,如此笔直的线条,超乎常人的想像。 两头的握柄,恰好符合我手掌的形状,非常舒适,极为顺手。我转了个圈,甩了一下试试,轻松地切断了楼梯上铁质的栏杆。 我把两支剑放在手掌上,它们竟自己立了起来,我正好掌心一对,合掌,两把剑就收了回去。 我微微一笑,走到门口。看见远处,很多同学看见我来,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往校门外跑。 同时,校门两侧,两行人端着步枪走了进来,还拐进来一辆……嗯,坦克。 一个人走到中间,他的眼睛,没错我居然能在这么远之外看见他的眼睛。 是绿色的。好奇怪的眼睛。 他没持枪,身后背了一把……呃,弩? 那人把左手一立,伸开了手掌,意思是停止。 接着,他冲旁边的一个步兵摆了摆手。那步兵调整了一下,把枪挂在身后,对着麦克大喊道:“马里亚纳陆军特别战队!举起手来!” 我站在教学楼门口,双手揣在兜里,仔细点了点。 一共17个人,一辆坦克。 “我再说一遍!举起手来!” 这时不知道谁开了第一枪,直接打在了我腿上。 我没感到任何的异样,低头一看。 只见一团银色的液体正在缓缓进入我的身体。 子弹直接融了进去,我还知道那是铜的,那里还有些微热,感觉注入了一些能量。 我抬起头,笑笑。 “开火!”中间的那个人大叫。 16把CT-16向我齐刷刷的开枪。 哒哒哒哒。 子弹齐刷刷地打到了我的身上,甚至有的还打到了头上。 没用,他们都变成了液体,融进了我的身体。 “停火!停火!子弹不管用!真是糟糕透顶!”那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开炮!” 轰! 而一瞬间,时间似乎变慢了不少,我可以轻松蹲下,打了个滚,跪到一旁,那枚炮弹呼啸着打在了教学楼,一阵剧烈爆炸,炸得纸张漫天飞舞。 轰! 又是一炮。这次,我没躲开,它在我胸前爆炸。一下把我炸飞了。 我感到异常清醒,在空中来了个空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一手撑住。 我猛地一抬头,微微一笑。 “不可能!不可能!真的是天亡人类吗?”那人大叫。 “我的回合。”我静静地说,抹了抹嘴角的那些东西,可能这么大的冲击力对我还是有影响的。 我感到仇恨感又上来了。眼前染成了一片红色。但是身上并没有长出什么东西。 我双手一对,拉出寒风。 这种能量释放的感觉,如同在你身上的一座大山瞬间被挪掉,爽到爆。没办法再用更好的词来形容。我大吐一口气,冲上了前。 时间,真的是可以慢下来的!因为,我感官的速度,已经超越了时间! 我能每一秒钟感受到这17人一坦克的任何一点细致的变化。 每一个细节动作,我都掌握在心中。我很快就定好了一个路径,连接了16个人,单独留下那个中间的指挥官。 我在路径中旋转,空翻,突刺,挥砍。 经过一个人,我用庖丁解牛般的流畅,划开他的躯体,一个旋转,直接肢解了他。 经过一个人,我蹬地一脚,飞到空中右手的剑从他头前划过,把他的头割成了两半。 经过一个人,我左手一伸,直冲着他的胸膛,那颗脆弱的心脏,再一刀拔出,甩下一道血痕。 经过一个人,我右手一挥,牢牢地锁定了他的脖子,或许这就是脑袋绑在了裤腰带上吧。 三十六秒,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十六个人,已经拜倒在我脚下。 我冲到坦克的面前,左挑,右切,左砍,右割。金属碰撞切割的声响,宛若嘈杂而有序的交响乐,很快把坦克切分成了千千万万个小块。 寒风,削铁,如泥。 千千万万个小块中,点缀着些许的腥红。金属和血肉混杂在了一块。坦克只剩下了后半部分,我记得游戏里面,那里应该是弹药仓和发动机,所以我没有砍它。 我转过身,看见那个指挥官手里握着那把弩,好似要决一死战。 不,他的双手在抖动,身体在颤抖。 他怕我。眼神里包含着绝望的目光。 “指挥部!这……这是什么东西!”他颤抖的声音大声对着无线电说。 我直起身子,静静看着他。 他弯下头,瞄准,我微微一欠身子。听见“嗖”的一声。我把寒风在中间一立。 咣! 挡住!那箭的力度很大,我后撤了一步,然后猛地冲过来。 好像是几百年前火器刚刚出现的时代。 因为……你第一枪打不到我,我就是你的噩梦。马兵曾自豪地对步兵这么说。 没错,我是你的噩梦。 我双手往后一摆,奇怪这次右手没有变化,但我不是为了这个。 我是为了速度。 我冲到他面前。正手握剑,一剑狠狠地插进他的腹部。他吐了我一口…… 啊!这是什么东西!粘到我皮肤上火辣辣的疼,绿色的!这东西溅到了我的腿上,给了我一种强烈的刺激感。 我没管那么多用剑把他向上一挑,力度大到直接把他悬在空中了,我用力蹬地一个跳起,在空中把两支剑并在了一块,双手紧紧地握住,然后猛地向下一刺,直接刺中心脏。 他嘴里涌出的全是绿色的东西,我知道了,那是他的血,如同他的眼睛一样奇怪。 他瞳孔放大了。而我的剑也插在了水泥地上。 我使劲一拔,看了看这个奇怪的人,并没有要吃掉他的欲望。 身旁,他的无线电还在不停询问,“怎么回事,回答,快回答”。 我捡起来,按开对讲按钮,犹豫了一下,说了句“你好”。 对面沉默了一会。 “你是谁?”对面一个男声问道。 “杰克?W?卡莫尔,你可以叫我黑杰克。”我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血色,又渐渐退了下去。 对面大骂一句,很明显就是在骂我,然后关掉了无线电。 我把那东西扔掉。双手一对,把寒风剑收了起来。 我走向那16具尸体,一一吸掉,感觉又强大了一分。 现在是20个人了,哦不对,坦克里面应该还有5个。 我快步跑开,在警察来之前,我要抓紧时间找到一个很好的地方躲起来。 我走进了小巷,把手机卡和电池拔了出来,揣在口袋里,省得有人追踪。 我脱下校服外套扔到垃圾堆里,学着电视剧里面,土匪作案后清场一样的方法,用块破布掩了掩,只穿着校服的下半身,上半身好在还有一件薄薄的卫衣。 我戴上帽子。慢跑起来。这条小巷我在熟悉不过了,顺着走下去可以一直走到市中心。 中途,我路过了一家原来常去的小吃店,里面挤满了我的同学,他们都在焦急地看着电视。 我拉了拉帽子,低头走过,穿过小吃店门口的那条四车道马路。 对面还是一个小巷,我曾经骑车穿过这里好多次了。 我继续小跑,听见身后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过,看来他们在四处找我。 不过,他们都派出坦克来收拾我,而我竟然没有害怕,还干掉了他们整整一队人,不提我自己的惊讶程度,他们也肯定又惊奇又愤怒。 我知道,我不能回家。也不能去自己常去的几个地方。 我拐进一条不是很熟的小巷,只求打乱自己的行迹。 路过了一家咖啡店。我以前见过,只是一直为了省钱而没喝。现在兜里也就剩下为了午饭的20克斯,反正我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早晨那大吐特吐我还记得很清楚。 喝点水总行吧? 第二章 再见卡伦城 (2) 算了算,我走了得有1公里多了,这个速度他们早就封锁全城了。 以不变应万变,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走进那家拉丁语写的咖啡店,它的名字叫Semper,也就是帝王。 我找了个靠里的但是能看见电视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杯传统咖啡,对,你们那个招牌。”我指着菜单上的一行字。 服务员转身,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把单子递给了前台,去照顾其他顾客了。 我抬头看向电视,没想到电视台正在实况转播。 视角电视台正在直播我刚才干的那些事。 啊呀呀,这回真出名了。 “好的,主持人,我现在正在卡伦一中的门口。” 我低下头,默默地听着,那场景太熟悉不过了,只不过周边多了得有十多辆警车。下方还有一行红字,写着“卡伦一中恐怖袭击事件”。 “就在大概半个小时前,这里爆发了一场暴力事件,已经排除了是恐怖袭击【译者注:这里应该是现场报道,题目没有及时更新】。据不少目击者——多数是学生——交代,一名名叫卡莫尔的学生,吞噬掉了另一个同学和两名保安,我现在仍在揣度吞噬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场情况,相当诡异,除了斑斑血迹,和一辆装甲的后半部分以及前半部分的碎片以外,就只有被炸得面目全非的教学楼。就在刚才,军方和警方透露出,他们稍早前就已经派出了一队应急部队,但是目前失去连线,双方正在努力搜索生还者或者尸体,但目前来看一无所获。 “校方正在尝试从档案库——也就是那个被炸毁的区域——中寻找出卡莫尔的档案,敬请等待,下一个5分钟,我们会进一步追踪案情。” 咖啡来了。我冲服务生笑了笑。待他走后,我一口喝尽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丝毫不觉得烫。付了钱。我走出门,因为知道我应该躲起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插播的新闻,把我的照片挂在了所有的卡伦市内的电视的屏幕上。旁边,服务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新闻,又看了看我,一下把盘子里的杯子全都砸在了地上,掏出手机,就按下了三个键。 我见状,拔腿就跑,没完没了地跑,往家的方向跑……至少,那附近还有我能藏身的地方。 没完没了的跑,多拐了几个弯。 我转过这里,转过那里,躲开所有人多的地方。 跑啊跑,跑啊跑。 奇怪,为什么不觉得累。本来上了高中之后,除了骑自行车上放学,我很少活动,稍稍跑上几百米,就能气喘吁吁。 再过这个弯,就能藏起来了。 还是那一堆纸箱子,里面的那个破旧的大衣柜。 我看了看,四周没人,然后就钻了进去,把门关上。 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亮光。 黑暗,安静,似乎世界都离我远去了。 我静静地倚在柜子壁,什么声音都没有。 寂寞的感觉。我没有哭,只是睁着眼,用应该是呆滞的目光看着黑暗。 黑暗。 慢慢地又有了梦的感觉。 这次,是在一间办公室,日光灯从房顶上洒下光来。打量四周,四周全是金属的墙壁,颇有一种未来感。但这样的房间,角落里面居然还摆了一盆盆景,好像是摇钱树。 一张金属办公桌摆在中央,桌子很整洁,笔记本整齐的摆在一角,我正好站在它的一侧,左边站着一个穿着陆军军服的人,中年模样,脸上微微有些皱纹,黄种人的皮肤看起来比较粗糙,右眼角处有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他双手背在后面,低着头,好像在认错。 右手边,则坐着一个穿西服的人,头上雪白的头发似乎合着装束不大匹配,一副老成熟练的表情,脸上有些斑点,似乎是老人斑,而且还布满了皱纹。但他很稳重,也很硬朗,直着腰,快速的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很抱歉区长,我们弄丢了他。”左边的人先说话。 “格林,你办事最稳当了,这次怎么会丢掉?” “他比我们想象的强大太多了。” “怎么会,混魔不是已经出世了吗?” “是的,但这次应该不是混魔。” “那……”他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看着格林。 “区长,你确定情报没问题吗?这可不是几千AGas的样子。”这句话我并没有听懂,“我当时还在校长办公室和副校长聊,他就真的变异了,而且,爆发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混魔的资料咱们有很多,所以我想应该不是混魔。” “我会找人查证的,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什么时候?” “中央路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有人向警方报告。他向西跑了。” “赶快找吧。抢在别人前面。” “得令,区长。” 左边的人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有意思,有意思,撒克逊,你真的算错了吧?”右边的人摇了摇头,哼笑了一声,低头又写开了什么。 慢慢的视线越来越亮,眼前越来越白,就在我昏过去之前,我看到区长把手底下的档案合了起来,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盾牌,一把剑从盾的后面径直穿过,还有两把老式步枪从盾后交叉,下面大大的三个字母PON。 我很快感觉到,有一束光,在我眼前晃动,好熟悉的场景,好像昨日重现…… 我一睁眼,发现不是我父亲,一个带着面罩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人,拿着一个强光手电,在我眼前摇晃。 “嗨,你醒了,我们找你找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到你了。”这人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脸的下半部分被面罩遮住了。那是一双棕色的眼睛,眼睛周围没有任何皱纹,棕色的皮肤相当的柔滑,但一听声音知道是个男性。 “PON?来抓我了?”我真不知道我的勇气从何而来,直接问出梦境中的问题。不过,我还依旧清晰记得那个梦。 “哦,你不会期待见到他们的。”他摇了摇头,流露出一点笑容。 “你又是谁?”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能帮助你,你能起来吗?” 他伸出一只手。他的声音太柔和了,快把我说服了。我渐渐伸出手。 接着,一种孩子的不信任的本能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缩回手,往柜子的角落里缩了缩。 “别怕,真的,别怕,我不是政府,也不是PON,我来帮你的,你现在有另一条路可以走的,你可以在我们的帮助下摆脱这些困扰的。” 我又往里缩缩。 “你们又是谁?” 这时,警笛声开始不断响起,似乎在我不远处的家门口停下了。 “先走好吗?咱们都不想被警察抓住不是吗?”他眼睛一眯,我感到他在笑,温柔的笑。 为什么是个男性。 我无路可走,我也不想被警察抓到,在外面至少还享受着自由。 我接住他的手,他把我拉起来,我离开了柜子。不经意间,听到“啪嗒”几声,似乎什么东西从我口袋里滑了出来。但因为着急,我并没有管它。 天,已经黑了,卡伦城璀璨的灯光已经润红了天空的底部。 “杰克,听着,跟我来,深渊刺客等你很久了。”他小跑着往远离警察的方向走。 “深渊刺客是什么?”我站住,问他。 他听见我站住了,一回头,结果,直接掏出抢来,对着我就是两枪,好像还带了消音器。 我当时直接惊呆了,后悔相信他。但,很快听见扑通两声,身后有什么人倒在了地上。 我回头,一看,不远处,两个穿警服的人,头部还流着血。我涌上一股想要吸食的冲动。 我抬头,他冲我挥了一下手,示意我快走。我忍了忍,跟上了他的脚步,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人确实在帮我,他直接帮我杀了两个警察,顶的上两个死刑。 他拐了两个晚,然后猛地拉开了一张大布,下面盖着一辆……警车。 “快进来。” 我站着不动,这不是直接入虎穴吗? 他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坐副驾驶!别怕!” 副驾驶应该是另一个警官坐的位置,意思就是说我还有自由。 我坐了进去。他发动车。扔给我了一件东西,是个口罩。 “带上,别让监控拍到。” 他一脚踩下油门,车倒着出去。一下甩到了中央路上。 “我父母该怎么办?”我问。 “他们失踪了,我们去晚了,没接到他们。” 我也知道我不能回家。 直接闭嘴。我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安静下来,身为,哦,原来身为小丑的我哪有兴趣安静? 他轻车熟路,左拐右拐,有些路我都没见过,他都拐了进去。 我发现他始终都在走地面,不走中央高架。 前面有个检查站,他往左打方向,然后又拐进一个很窄的只能一辆车穿过的小道,拐来拐去的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又拐回了主干道,这时我发现我们已经在检查站另一边了。 我安静地看着他时缓时急地开车。他开得相当稳,我都没有感到晕车。 路过了卡伦市警察局,他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 他不是个警察。 深渊刺客,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而他似乎也不打算解答。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开着的铁门,我会停车,你抓紧时间进去,这样警察就找不到你了。” 我点点头。 他减缓车速,停了下来。 我打开车门,正好对着那个铁门。我就直接走了进去,那辆警车接着就开走了。 第二章 再见卡伦城 (3) “哇哦。”我不觉间惊讶了一番。 这里相当豪华。我原先连想都不敢想的豪华。整个区域全是用大理石瓷砖铺成的,不管是墙壁还是地板还是吊顶,最后者让我不禁想问它们会不会掉下来。 一盏水晶灯,是的,那种有点像八爪鱼的水晶吊顶灯,点亮了整个大厅。不远处还有喷泉,室内喷泉,喷着洁净的水。 整个大厅非常干净,一尘不染,大理石也没有任何的划痕或者斑迹,只有自己淡淡的纹理。 左侧是一个柜台,一个中间是一把匕首插在一朵莲花上的标志赫然钉在后面的墙上。这个柜台则是木质的,看起来有点像酒店中的那种迎宾台。柜台里面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士,穿着西服,应该是接待。 一旁,还有两张圆桌,各配备两把椅子,似乎是供来宾等待使用的。 右侧,还有两扇双开大门,现在都还是闭合状态。 这是一个俱乐部,或者是一个什么组织的分部。 我走上前,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请稍等。请到那边等一下。”她指了指其中一张圆桌。 我坐下之后,她拿起电话,按了几个键,说了一句:“你的VIP到了。” VIP?搞什么? 不一会,一扇双开门打开了,走出来是一位同样穿西服的男人。金发碧眼的,一看就是北方人,白色人种的皮肤,尖尖的下巴和鼻子,不过看起来还挺和善。一身西服穿的井井有条,手里还握着一个看起来像是手提电脑一样的东西。 他直接看向了我,冲我一个微笑。我见状直接起身,他还没走过来就已经把那只要握手的右手伸了出来。 “杰克?卡莫尔先生?”我和他握了握手。 “是的,你好。” “很荣幸能见到你,我是劳尔?韦斯特,你叫我劳尔就行。“他用的是荣幸那个词吗?我好像没听错,“请您跟我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番,这我太了解了,这很像侦探。 但同时,我也捕捉到他很吃惊,应该是对于我的年龄。 我紧跟着他,走进了那扇刚打开的门,看到这里面是一排又一排的房间,但都没写用途,光写了编号,但也不像是旅馆。 他带我走进了一个编号为“V041”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就不再是大理石了,而是一层地毯,相当柔软的地毯。房间里,内饰只有两张沙发,和中间一张咖啡桌。 这应该是私聊用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个脚边放着两个箱子,另一个,脚边则放了一个看起来像运动包一样的东西。 “请坐。”他指了指沙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将信将疑,坐下了,直立着腰,保持最高警戒的态势,颇有一种鸿门宴的感觉。 劳尔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打开。然后做了个手势,其中一个人接着从后面拿出两个杯子和一把茶壶。沏茶。 见我这个样子,他连忙说:“哦,别那么紧张,放心就好,没事的。” 我仍然保持这种状态。 他见状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谈开。 “相信你今天一定过得相当奇葩。”他接着变成了同龄人的语气,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社交能力。 “是。”我说。 “必然,他们都没注意到。连撒克逊也没注意到。”撒克逊,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无意多说的。 “放松,你放心,这里很安全的,没人会把你交到警察手里。”他继续说。 “所以?”我问。 “既然你这么直白,那我也就直接切入主题吧。”他继续说,“深渊刺客对你很感兴趣,我指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第一,我不知道什么深渊刺客,第二,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加入你们干什么?”我直接反攻。 他温和的笑笑。“我必须得说,在你选择加入之前,这两条我一条也没法回答你。” 这……这就好比强买强卖,啥也不知道,就要拉人入伙。 “不过,总有些东西,要先给你看的。”他一挥手,那个脚边有两个箱子的人提起箱子走向前,递过来一个箱子。 “这就是我们对你感兴趣的直接表现。”他打开箱子,直接展示我看。 “这……这是……” 我直接傻在那里。 齐刷刷的钞票摆在我的面前,是这样的,我才17,就见这种场面,不禁让我想起卡伦黑道,那个有名的地下组织网络。 在我目瞪口呆之时,劳尔拿出一捆又一捆钞票,翻给我看,里面不是白纸,而是真的新钞。不过,新钞不是容易被抓住吗。 我数了数,50捆,我记得一捆是一万克斯,那这些就是50万。 “那还有一箱。这些只是为了给你看我们的实力,我们可以接着给你办一张属于你的银行卡,存进一百万,二百万乃至一千万。都没问题,作为给你的定金。” 这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我不是个傻瓜,当然不会轻易接受这百万的礼金,谁知道这个劳尔葫芦里面卖得是什么药。 “我们还可以给你相当多的援助和支持。”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质问道。 “你要知道,”他顿了顿,“现在可是好几家在抢你。我明话跟你说吧,我们想首先获得你的加盟,我也可以很自豪地说,我们确实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非官方组织,能够调集相当多的资源,如果有你的加入,我们更会强大好多倍。” “你稍停一下,我根本就没明白你什么意思,还有我要是不加入呢?” “路上戴维跟你说没说PON?” “哦,他叫戴维啊,他只说我不会希望见到他们。” “你,现在可不是被警察抓到,判你个死刑就拉倒的事,PON会把你肢解的,对他们也就相当于对政府来说,你可是上好的研究对象,何况你可已经杀了他们一个人。“ 这似乎是在适用激将法。 “死刑就死刑。”我咬牙这么说。 他摇了摇头,“本来现在这里应该有4把沙发,坐着你们一家三口和我。现在,我只能说我们还可以帮你找你的父母,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我们也有办法。” 这一下子戳到了我最痛的那一片区域,我一下接近崩溃了。 “找我父母可以!但别给我提女孩子!” “这都是你加入之后你来做决定的事。”他一样眉毛,似乎有些惊讶,不过紧接着他双手一并,笑了笑。 心理防线,根本防不住这样的心理攻击。 “我加入之后有什么好处?” “我们对于现在你的情况掌握的资料相当多,我们完全可以把你打造成……呃,王者,好像这个词是这么说的。”他是不是个外国人,不过听着不像。 “好吧,我同意,只要你们能保护我的生命安全,你们让我干什么我都同意。” 他笑了出来,摆了摆手,“不,将来我们会听你的,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实力。” “我受够了这些废话。”我本以为又会产生那种热血的感觉,但不知怎么,劳尔似乎巧妙地避开了这些地方。 他又笑了笑,从咖啡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纸和一支塑料圆珠笔。 右上角是我刚进门时见到的标志,一旁标题就是AbyssAssassins,应该就是深渊刺客的意思。 然后下面有一堆条款什么的,简直是各种各样的“看不懂”,虽然那是国文,但那么专业的术语,对我来说如同读天书一般。 “地下组织的合约没什么用,不受法律保护,只是作为一种凭证和深渊刺客的一个象征。签了它,相当于加入组织了。” 啊,地下组织,看来我是没办法了。我想起了一首悠扬的吉他曲的一句歌词,Life''sonadirtroad(人生已走上一条肮脏之路)。 似乎我对我有影响的也只有两句话: 不得背叛组织。 未经最高首领准许不得脱离组织。 其他的我根本不可能涉及,毕竟我是身之察察跳进泥潭里。 我在下面华丽的写上了我的名字,杰克?W?卡莫尔,那个“康”是本身卡莫尔的原来的叫法,不过既然都这么叫,我全名也一直这么写。 我把笔一放,他拿起那份协议,对折了两下,然后收进了自己的西服内口袋。 “欢迎你,杰克?W?卡莫尔,深渊刺客对你的评级为最高。我们将会为你提供最优秀的训练,为你提供最丰厚的赏金,为你提供最完美的支持。” 劳尔起身,三个人一块对我鞠了个躬,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站起。 随后,我们一起坐下。 “好吧,你们这礼遇真是不可理喻,现在能给我讲讲你们这个组织了吧。” “恩,很简单。”他看了看表,“时间还够。深渊刺客存在了有一百二十年了,是当今世界上当之无愧的古老组织,你自己也明白,再往前什么历史我们也不知道了。” “我上过高中,懂得这一点,再早的历史就已经到了1880年了。” “所以,这一百二十年的时间,我们积累了相当多的财富和实力。我们在世界各地都有分部,但是马里亚纳是我们最核心而且也是最强大的区域。” 我继续听着。 “这一百二十年也让我们对于世界拥有相当多的研究。所以我们也对于什么样的人才是最适合我们的人才也有清楚的了解,我们瞄准的第一目标就是POD。” 我心头一震,那个梦里,白斗篷曾经提过这个词。 “我是个POD对吗?”我问,虽然我完全不知道POD是什么东西。 “回答正确。不过,POD中总有些高低强弱之分,而一年前吧,我们刚刚追踪到你,你身上AGas相当多。” “什么是AGas?” “一种由负面情绪引起的人体自主产生的一种蛋白质,无法分解也无法排出,在人体内自动富集,新生儿会继承来自父母各75%的AGas。这种东西超过一定的阀值就会导致人体机能大规模变异。正常脱离人体之后一般成颗粒状,挺像雾,是黑色的。很明显,你超过阀值了。” “这么说我该谢谢我父母?” “‘一直就应该感谢他们。’原版引用卡伦之声电视台的公益广告词。” “谢谢请继续。” “深渊刺客对于强大的POD是相当感兴趣的,而AGas越多通常意味着越强大。自然,你今天就坐在这里了。” 我喝了口茶水,这茶叶淡淡的,有一股清香。 “所以我有多少AGas。” “这我可就没法告诉你准确值了,一万多吧。得等等,等你在我们的检测仪下才能知道。” “这建议真好,谢谢。听说还有很多人想要我。” “我想POD和PON,哦,这里我是指两个组织,还有其他几个刺客组织,他们会想要你。PON要拿你做实验,或许吧,毕竟你还很小,17岁,还没成年呢,上好的实验材料。” “我谢谢你。”我讽刺了他一句。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不瞒你,POD或许是你应该最有归属感的组织,全是POD,但是,他们可不见得会笑纳你。我向你保证,你选择深渊刺客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是刚给你签了协议。”我知道了,POD和深渊刺客有一定的竞争关系。 “OK,其他刺客组织,绝对都没我们强大的。这点你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认识到。” “那我的父母呢。” “我相信戴维跟你说了,我们去的太晚了,部分原因是因为重点在找你,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被谁带走了,总之你家现在乱七八糟的,警方在搜查,而场景像是被偷窃了一样。我们会尽可能打探消息的,迟早有一天消息网络里会有你父母的位置信息的。” “POD和PON又是什么?”我问。 “PowerofDarkness和PowerofNature的简称,分别指黑暗之力和自然之力,啊,实际上是两种体系一种文艺的叫法而已。我们以后会跟你解释的。” “警察那边会把我怎么样?”我问。 “全国通缉呗,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不恼火才怪呢。今天全城封城,不过我们得在他们挨家挨户查之前把你送出城,让你和卡伦城说个再见,这样你才真正安全。” “我恨不得现在就和它说再见,我真是没什么好怀念的,这地方现在糟透了。” 他一挥手,那个脚边放着运动包的男的走上前,把那个运动包递给我。 “换了吧,你穿着下半身校服和脏兮兮的外衣,真没有个王者风范,那边就是卫生间,很快的。衣服啥的都在这个包里面。”他这么说似乎不大尊重我,不过这也让我感到了同学一样,同龄人熟悉的感觉,比刚遇见他时好多了。 “别告诉我学校把我的衣服尺码的信息都卖给你们了。” “确实不是他们告诉我的,你们学校对于个人隐私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很好的。是我们刚才自己黑进你的电脑的。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你才17。” “看来你们有个相当强大的黑客网络。”除此之外,我无言以对。 “嗯哼。”他点点头。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们聊天的期间,他不时地调整计算机,是在干这事。 我走进洗手间,打开这个包。一套呃,怎么是我最讨厌的西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这个包有个夹层,正好防止了西服产生皱纹。还有一双白色的手套和黑色的皮鞋。 第二章 再见卡伦城 (4) 啊,在我的印象中,这东西紧死了,而且相当约束,我就穿过两次,都是毕业典礼。 不过这次相当合身,好像是量身定做一样。 我理了理头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的样子,倒是矮了点,不过总得来说还可以。 我把烂衣服扔进了那个包里。走了出来。 “看起来还不错啊。”劳尔又重新打量了我一遍。 我一摆手,表示无奈。 那个男的走上前,让我把包递给他。然后,他从侧面拿出个眼镜盒递给我。 谁知他直接转身就出门,回来就不见那个包了。 “哦嘿!你不能就这么扔掉它吧。” 男人笑笑,不说话。 “衣服以后对你来说都是小事。”劳尔笑笑。 我沉默以表示抗议,重新坐回沙发上,喝了口茶水。 “差不多了,特批时间到了。那眼镜盒里是蓝光眼镜,带上吧,当墨镜用,腕表在车上,一会给你,你玩过射击游戏,知道这东西。” 我点点头,已经不想再问他怎么知道的。 “走吧,应该和卡伦城说再见了。” 他一挥手,两个人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他起身,我跟着他一块,走出这间屋子,走回大厅。 “韦斯特,你的车辆已经在后院准备好了。”前台的那个女人说道。 “收到了,麻烦你开一下门。” 女人按了一个键,只见柜台那边的墙上突然陷了下去一块。 哎呀,这里还有暗道。 “多谢。”劳尔带我走进那里面去。 这里面就是水泥地和水泥墙了,不过有几个小房间。 他走向其中一个,敲击了几下九键小键盘,那扇门“滴”的一声,打开,劳尔从里面拿了一把……这个东西应该是SK-9手枪。我不好说我怎么把SK-7和SK-9分开的,他们两个确实很像。 他把它揣进怀里,看了一眼我那个奇怪的表情。 “哦,你这次是VIP。用不到的。” 我轻轻一笑,一甩胳膊,露出了利爪。 劳尔惊异的看了我一会,然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我收起利爪,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也是密码的。劳尔也敲击了几个键,然后打开。 门口,停了得有8辆车,形态各异,有老式的尤里卡,也有工蜂系列的大型车辆。 接着一辆车近乎闪瞎了我的眼睛,那是一辆银翼2000,结果劳尔径直走向它。 我吱吱呜呜的不肯走,在那站了一段时间。 他接着明白我什么意思,“特批,必须要豪华一点,才像大人物不是?你做后排座吧。” 他进了驾驶室。我就进入了后排座椅。 哦天啊!这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银翼至少要千万才能拿得下。 这里面有真皮座椅,还有内置冰箱,全自动化的设计,语音系统服务,等等。这就是典型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 “启动。”劳尔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然后这车就发动了起来。 “后面的东西随便用就行。哦对,这个。”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腕表,相当大,赶得上我的小臂了。 “带上吧,放心,能拿下来的,和你的蓝光眼镜连接,它有内嵌说明的。” 我带上了腕表,按下了开机键,这个东西自动就搜索蓝光眼镜。 然后劳尔把车拐了出来,汇入马里亚纳大道的车流中,时不时地还按一下喇叭,但是这车隔音效果又是异常的好,我只是通过他的动作判断出来他按了喇叭。 我不敢吃东西,只好拿了瓶咖啡,至少这东西对我没什么事。 我边喝咖啡,边研究腕表和蓝光眼镜的说明。 这东西功能好多,而且相当强大。基本上一路都在学习这个玩意怎么用,尝试去记忆一些命令。 也许得有一个小时吧,毕竟卡伦的夜生活还是比较繁忙的,我们应该是走到了外环路与马里亚纳大道的交界口了,慢慢地车速放缓了下来。 前面警灯闪烁,我知道了,这是出城的检查站,封城检查呢。 车流缓缓地向前,几秒钟也就挪动一辆。 “眼镜戴好,问题就不大。”劳尔说。 十几分钟后,到我们了。 “先生今天不能出城。”那位警官估计是看到这是辆银翼,所以说话很客气。 “凭什么?”劳尔反问他。 “您想必已经听说了卡伦第一中学的暴力事件,我们在封城寻找嫌疑人,所以请您配合一下。”他瞥了一眼我,我此时正双手插在怀里,静静地看着他。他接着就不敢看我了。 “哦,那合着就限制这后面这位先生的人身自由是不是!”劳尔把声音提高了几分。 “不不,先生,就今天这一个晚上。” “真是受够你们这伙子人了,给你!”他把一张纸拍到那个警察的怀里,说实话我不禁为这个可怜的警察产生了同情之心。上层社会,真是霸道的不可理喻。 警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那份文件,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个劲地道歉,然后叫人把路障挪开。 “实在对不起先生,实在对不起!”他不禁向劳尔,还向我道歉。 我嘴角上扬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劳尔开着车就狂奔在了本应堵得水泄不通的空旷的马里亚纳大道上。 “你甩给他的是什么?”我问。 “区域特别通行许可书,这是今天上午就去办理的,刚才这车里放得就是它,说白了我也就是在等它,有了这个东西,出城不是问题。” 我没再说话,又继续研究腕表。 我瞥了一眼窗外的风景。知道我们正在前往机场。 区域特别通行许可书,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东西,特别是在警方封城的时间内,还仅仅用了一个上午。 深渊刺客,这个组织相当复杂而庞大。 看着窗边黑色的夜,心中,不免又生起了寂寞之心。 半小时后,卡伦机场。 劳尔把车停下,然后把车钥匙扔给了一个在这里似乎等了很长时间的人。 劳尔引我进入卡伦机场,不过他没有让我直接走安检通道,而是对着前台的女士亮出一张黑色的卡片。 “VIP。”他说。 那个女士点了点头,伸出左手为我们引路,“先生们,这边请。” 她把我们引向了VIP室。 “您的飞机会在半个小时内准备完毕。”她说完,另一个女士进来,然后她就出去了。 “不用过安检?”我问劳尔。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要求安检的,私人飞机管得没那么严。” 我不再说话,静静看着那台挂壁式电视。 哦,我现在并不喜欢看新闻。播报了两条什么科多和卡伦议会骂战之类的新闻之后,新闻回到了我又要捂住脸的事件上。 “下面继续关注今天上午‘6?16卡伦一中暴力事件’。据悉,目前已经确认有21名陆军成员死亡,两名保安和一名学生在此事件中失踪。根据目击者交代,暴力事件的嫌疑人同时也是该校学生的杰克?卡莫尔,应该发生了某种特殊的变异,使其极具攻击性。目前尚不清楚这种变异由何引起,不过卫生局之前已经宣布,这种变异属于嫌疑人自身体质问题,与传染病无关。 “早些时候,警方突袭了卡莫尔的公寓,但是公寓现场十分混乱,也并未发现卡莫尔一家人的身影,卡莫尔先生的公司曾向警方表示,卡莫尔先生今天确实正常下班,但是随后便失去了联系。目前警方仍在调查,尚未将卡莫尔一家人列在通缉单上。 “警方正全区通缉杰克?卡莫尔,为A级通缉令,任何提供关键线索的人可获得警方10万克斯的奖金,下面是杰克卡莫尔的近照。” 或许我应该捂住脸,不过劳尔似乎根本没当回事,而那个女士只是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我,并没有做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等等,不应该是22个陆军成员吗?怎么回事?不管了。 “不用担心。”劳尔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于是说,“卡伦机场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们有协议的,即使见到再奇葩的人他们也不会当回事。”【译者注:根据EL其他档案,马里亚纳有一部分机场是私人投资的,并非是政府管理的公共建筑。】 “你们的经济实力到什么地步?”我问。 “偿还几百亿克斯的马里亚纳国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天。”我说。 “先生,您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谢谢。该走了,杰克。” “去哪?”我问。 “你的训练营,或者是说你的基地。” 真是奇怪到底。 我走出VIP室,没想到直接就发现门口就是卡伦机场的跑道,一架小型风速S-620型飞机就停在不远处。 我登上这架飞机。 虽然是小型机,但配置也相当的高。荷载乘客才三人,但有内置的卧室,办公室,咖啡厅、餐厅,洗手间,虽然有些拥挤,其他的就是一家小型机该有的模样了。 “欢迎登机,先生们,我是你们的机长,本次航程约三个小时,希望你们有一个轻松愉快的旅程。” “随意,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就好。”劳尔说。 “我还是更希望聊聊天。” 于是我们在咖啡厅里坐下。 “我注意到你不愿意吃东西,至少这3个小时没见过,为什么?“ “不知道,早晨吃了几口面包,结果因为这事被车撞了。因为那面包直接就反胃翻出来了,没有任何被消化的迹象,好像怎么嚼进去的,就怎么出来了。” “恕我说句不登大雅之堂的话,你今天有任何排泄吗?” 我想了想,膀胱确实没紧过。 “没有。”我说。 “嗯,有点意思,新陈代谢基本停止了。” “我不这么认为,那三个失踪的人是被我吸掉了,没错,我伸出了血管,直接吸走的,那时有一种满足感。” 他微微扬起了眉毛。 “看起来我们真的找对人了,这一下子就把你从POD的金字塔拽到了上半部分啊。” “我想我可以去医院。”我讽刺道。 “你不会愿意去那种地方的。” 飞机很快挪到了跑道上。 “跟卡伦城说再见吧,至少有一段时间不会再回到你生活了17年的地方。” 这句话,话中有话。 当你选择一条路时,另一条路就消失了。 这个再见,不是给卡伦说的,是对我普通人的生活,说的。 整整一天的事,已经让我无法挽回我原来的生活。 望着窗外卡伦城依旧辉煌的灯火。 再见,卡伦城。我心想。 飞机开始向北方远航。 第三章 刺客第一课 (1) 劳尔说我需要休息,所以我便躺到了一张床上。 很快我就意识到我在梦里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我吃惊…… 这是……灵堂! 我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八竿子打不着我现在的情况——我根本就没去过这种地方,就算是在电视或者电脑上看见,也绝对不是这个灵堂的模样。 整个房间,非常的白,白花白绸缎,只有中间一口黑色棺材,突兀异常。还有一个大大的“奠”字,挽联也有,但是却只有两个花圈。 不知是什么光,从大门里射进来,显得微弱而无力。 我站在棺材的这一侧,对面还站着一个人。 哦,我的天,是她! 这是怎样一个诡异的梦。 不,应该不是梦,我有种感觉,这一定是现在某个地方正在发生的事。 她低着头,望着那口棺材,无声无息的,好像死了一般,但胸腔的起伏,还至少证明了她还是在人间的,她还不是鬼魂。 她没有哭,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没有动,而且在梦里我也只能看。 我静静地看着,而她也静静地看着。 任凭时间悄悄流逝。 “她在那里多久了?”左侧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十分细微。 “半天了吧。下午走的,她一直站在现在。”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出于某种原因,我看不见这两个人,似乎两人有意不让我或者她看见。 “我们是不是……” “嘘,让她站着,她是个……(此处省略一个词),她该守孝的。” 我不想写那个词,那个词绝对是侮辱性的骂她是孤儿,卡伦这边当年还是有相当多的保守主义人士,我也很讨厌那种人。 “不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抓紧……” “发丧不要钱?养她不要钱?” 什么鬼话!我恨不能直接冲过去把哪个女的揍一顿拉倒。 然而似乎是我的听力太好了或是怎的,她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三长两短”。 外面不再说话了,一切又变的静悄悄的,死寂。 我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 突然,她抬起头,牢牢地盯着我这个方向,不,是我的双眼。 我被她发现了? 不对,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头望向我这个方向。 一瞬间,我看到了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没有泪痕,没有血丝,而……目光……目光…… 这目光我见过,这双漆黑瞳仁的眼睛透露出了一丝冰冷,一丝……仇恨。 这是我曾经有过的眼神,我堕落到最后有的眼神。 哦不,你怎么也有了这双眼睛。 我也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后我就好像被那眼睛吞噬了一样,一下追了进去,越坠越深,越坠越远。 我猛地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打眼一看,还在机舱里。令人惊奇的是,身旁,劳尔坐在那,在他的电脑里敲着什么。 “做噩梦了?”他转过头,看见我醒了,问道。 “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反正挺吓人。嘿,你在这做什么?” “你的医师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迫不及待地让我给你做点小测试,测个体温什么的。” “医师?” “到地方再和你解释。” “那么我体温多少?”我问。 “40.7℃。” 我差点又昏睡过去。 “OK,我发烧我怎么不知道。” “发烧对你来说是好事,你以为你还在36.8度上下吗?“ “我承受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别开国际玩笑了。”我说。 “真是这样。你自己一点也感觉不到不是?没有发烧感冒的感觉。”他指指我的脸,“你的脸也没红。” “哦,看来我真是脱离动物界了是不是。” “严格意义上讲你还是,不属于灵长类了。”他还真学术。 “还有别的我或许会感兴趣的东西吗?我也不想睡觉了。” “我测试了一下你的皮肤的能力,好在我们提前把床板和周边区域都弄成了木质的,我那支笔的外壳现在还在你的体内。”他指了指垃圾桶里仍在往外淌出墨水的笔芯,“连珠子和笔头都吸进去了,直接废了。” “那我是不是要赔给你一支笔?”我有些尴尬地问。 “嗨,五十克斯一支,也不贵。”他笑了笑,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用得最贵的笔也不过五克斯,他继续说,“不过这也相当有趣,你的身体主要成分现在是铁。” 我对他这种重磅大礼似的话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我想现在咱们两个中得有一个去精神病院。”我讽刺他。 “没开玩笑,确实这样,所以你最好带上这双手套,别随便碰飞机上的东西,之前相当走运,没有吸掉什么贵重的东西。”他把白手套放在我面前。 我沉默不语,直接把衬衫套上,然后穿戴好,带上白色的手套。不过,这衣服怎么变得这么紧了,我记得之前没这么紧,不过也看不大出来。 “哦,对,我们对你的一些你已经发觉的技能挺感兴趣的。给我展示一下好吗?”他问。 我点点头。 “先让我再看一眼那个……利爪吧。” “这地方太小了,会划到东西。” 他连忙挪了挪椅子之类的东西,清出了一点空。 “稍让开一点。”我说。他退到门口。 我把右手从左上往右下一甩。 我得先说,这个过程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完成之后感觉手不再是手了,而是那三根利刃。 “这个过程太快了点。好吧,这利爪确实够大的,长度赶得上你的小臂,而宽度,比平底锅大点。”他拿尺子仔细测量量一下。 忽然,不知怎的,他似乎是手臂接触我的皮肤了,我接着有一种想要吸食的冲动,血管马上就伸出来了。 他见状不不妙,接着收手,而我也猛地把手往后一拽,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血管也接着缩了回去。 “呼……你也太饥渴了点吧?”他还在紧张地喘气。 “只是,尽量别碰我,或者别活体肌肤接触。”我说,“好在虚惊一场。” “嗯。不过这也证明了,似乎你的获取能量的方式变成了这种血管伸出的吸食方式。” 我一看他的笔记本右下角的时间,00:56。 “我自打昨天上午吸了那三个可怜的家伙之后就再也没给自己体内摄入任何能量,你懂,什么东西也吃不进去。” “我会给医师说的,不过既然这样……”他出去拿了个碗进来,还有一些纱布。 我忽然明白了他想干什么,竟有些不忍心看下去。 他可真够仗义,直接拿了把水果刀,一下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拔了出来。我接着就闻到了血腥的味道,相当的诱人,但我忍住没动。 他用碗接住从伤口处留下的鲜血,得弄了半个碗多,然后才拿纱布压住伤口。 “至少不能让你虚弱下去。”他把伤口包了包。 我不大好意思靠近,这些鲜血都是劳尔血肉,这份感情,拿什么换过来。 “没事,飞机上没有什么可以给你吃的,吸了这些就行。”他冲我笑笑。 根据马里亚纳这种倒霉的不得第二次推让的习俗,我只得接受,我把左手轻轻搭在碗上,那种欲望接着回来,我血管立刻伸了出来,直接扎进了血液里。 鲜血的威力太大了,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瞬间感到浑身的活力,一种满足感瞬间获得,虽然这只短短持续了不到一秒钟而已。 碗里只剩下了血迹,血管也已经收回了。 他这一举动,让他彻底赢得了我的信任。 “血之欲,好**OD都有,但利爪确实是你独有的。”他点点头。 我向上伸手收回利爪。 “还有,你已经发现了的吗?”他问。 我一错手,抽出寒风。 他张大了嘴,看了看我。 “你这武器藏得,啧啧。”接着他又低头从笔记本上敲了几行字,重击了一下回车。 我双手一对,把寒风收了回去。 “还有别的吗?” “你不可能引起我怒杀二十多人的那种情绪,俗话说,那会全年级第一正在我的气头上捅了我这个马蜂窝。” “哦,那些我们有录像的。” 我不觉大脑一晕,忘了他们那过人的黑客技术,一定是把校网服务器黑了。 “别的,我不知道了。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了解自己才是最难的。”他笑笑。 “那么现在?”我问。 “乘客们,再过半个小时飞机就落地了,请系好安全带。”飞行员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 第三章 刺客第一课 (2) 凌晨两点,马里亚纳首都机场。 “来过这吗?”劳尔边走边说。 “来过。”我说,那是在初中时候,学校的考察团带我来过这里。 这个地方就是一座现代机场,全球最大的机场,一眼望不到头的。头顶上全是钢筋的网络,正所谓现代艺术的气息。 劳尔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老板,我们到首都了。……嗯……嗯。杰克,这是老板打过来的。”我接过手机。 对面的声音有股变声器的感觉。 “卡莫尔?”对面问。 “您好。”我说。 “很高兴看到你加入了我们,从劳尔的报告来看,我们并没有选错人,期待你的第一次任务。把电话递给劳尔吧。” 一种霸气与领导的风气从这听筒里面传了出来,对方这么说,我也就把手机递了回去。 劳尔在稍远处说了几句话我听不大见,然后他合上手机走了回来。 “机场门口有辆车等着了,老板很看好你的。” “这个老板是谁?” 劳尔回过头来,耸了耸肩,“他就叫老板,是你的直属上司,至于他是什么人,刺客组织里面身份有时是很绝密的东西,我也没法回答你。” 我摇了摇头,跟上前。 还是一辆银翼2000,为什么每次都用这种车。 不过这次有司机了,开开了门恭候我们,劳尔和我做到后座上,司机便把车开了起来。 “劳尔,你还没介绍过你自己呢。反正我的事我估计你全知道。”我说。 他哈哈大笑了一下,然后说:“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全职秘书,当然之前我只是个在这里干几个不重要的位置的。我也相当的看好你。” “所以我是个赌局?”我问。 “不能这么说,这是一笔投资,当然投资人不是我,是老板,在你身上投了5个亿克斯。” 我险些昏过去,“5个亿?我一不知名的中产阶级的孩子,就因为什么POD的鬼变异变成这个熊脸,然后就投给我5个亿。” “不要那么贬低自己,你也是看到了你自己和马里亚纳陆军打的那么热火朝天。” 这话一说,我也无言以对。 “车程大概一个小时,你会喜欢这5个亿的。”他笑笑。 事实证明,这五个亿确实相当厉害。 他们买下了一块地皮,然后建起了一座相当于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两层水泥建筑,上面那一层只有下面的一半大。 而室外,有靶场,各种器械,和一个相当大的跑车场。 劳尔给了我一张褐色的卡片,这时我注意到原来正门是一道相当厚实的金属门。 我立刻明白该怎么办,走上前一刷卡,门便从中间分开。 走进门,正门里面还是一个会客厅。这个会客厅很像我在卡伦见到的那个,不过没了喷泉,多了一条地毯。 见我和劳尔,左侧立刻四个人站了起来。现在可是凌晨两点,他们居然在等我们。 这四个人,三男一女,着装都相当的正式,男式都是西服,而女士则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 中间是一位矮矮的老人,头发是灰白色,有些微卷,双鬓捋在了一旁,戴着眼镜,脸上有些许的皱纹,棕色的瞳仁,给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左边第一位是一位壮汉,即使是穿着西服,也能看出其略微隆起的肌肉,脸部的倒是不是绷紧型的,不过也相当的严肃。漆黑的头发和海蓝色的瞳仁则显露出其颇有活力。 左边第二位则是那位女士,连衣裙离地只有一公分,棕色的长发和碧绿色的眼睛,微白的皮肤和微微突出的颚骨,给人一种北方女性独有的魅力。 右边的那位,黄色的头发是他最引人瞩目的地方,十分整齐,不过这个样子给人一种高档酒吧里的侍者模样,毕竟他还带着白手套。看他的模样也就小三十岁。 老人先走上前,把双手伸出来,他直接用的拥抱礼,皮肤有了接触,但这次居然没有产生血之欲。我略有些不适,毕竟还是握手礼比较常见一些。 “卡莫尔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他说。 “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这位是雷先生,也就是那位医师,同时也是你的装备师。他一会会给你做测试。” 我真有种国家领导人见外宾的感觉,因为其余三个人我也挨个握了一遍,这有些尴尬,我有些不自在。 壮汉是约翰逊先生,负责训练。 女士姓高,不过她直接把自己的全名说了出来,高梦云,看她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负责战略行动策划。北方人的面孔却是南方人的名字,真的很令人奇怪。 而那位年轻的北方人,是怀特先生,负责情报,这个让我略微扬了扬眉毛。 “我是个黑客。”怀特直接了当的说。 我和他握了握手。 “他们都是POD。”四人点点头,这让我大为惊讶,POD原来不全是像我一样青面獠牙的。 “很抱歉,让你们等这么晚。”这话是我说的吗?以前我可没这么客气。 “没关系的,我们也是刚到不久。”高梦云笑了笑。 “我建议,雷,你先给他做测试吧。全面的,用咱们目前最先进的POD检测技术。” “没问题,孩子,这边来吧。”四人散去,劳尔和雷带我直接进了左边的一道门。 一进去我就发现这画风直接就一变,变成了日光灯和洁白的墙壁,直接就是医院也是实验室的风格。 “你直接把你的实验室搬到这里来了?”看起来劳尔和雷是认识的。 “难得一见又一个超过一万的POD,搬过来也值了。” 我扬了扬眉毛,走在他们后面。 “那么,杰克?可以叫你杰克吗?”他停下来回头看看我。 “嗯。”我说。 “我听说了你六月十三日和十六日的事了,你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变化,只是一些奇怪的现象,您应该知道。”我说。 他点了点头,“看起来刚刚开始啊。”他说。 “三天,应该是。”劳尔说。 我并没有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不过也就算了。 “先血检吧,POD要的时间长。”他说。 “你知道,用钅光(guang)元素的设备,其他的估计……”劳尔欲言又止。 “哦,你给我发了这条资料,我备好了。” 我们进入一个医院的验血室一样的地方。他们两人都带上了医用手套。 雷拿出来一把匕首。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么大个东西,可能跟那个什么钅光元素有一定关系。 他把一大堆玻璃器皿清到一旁,劳尔扬了扬眉毛。 雷看了他一眼。 “你可不知道这个玩意对POD的伤害有多大,刺激有多强。” “我肯定不知道,我是个人类。” 难怪他当时触碰我一下我有一种吸食的冲动,而碰其他三个人特别是雷则没有。 “幸好当时采取措施比较快,不然我也被卡莫尔吸了。”他冲我“不怀好意地”笑笑,我只得无奈的回笑一下。 雷没管那么多,把那把刀消毒。我把袖子撸了起来,把小臂摆在了工作台上。 “可能会很痛,忍一下。”他严肃地说。 我点点头。 他把刀慢慢靠近,然后快速的划了一下。 “啊!” 我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感觉那伤口跟被火烧过,然后又泼上了辣椒油一样。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翻了下来,使劲按住那块区域。 雷只是静静地看着,不过我倒是把劳尔吓着了。 “OK,我收回我那句‘我是个人类’的话。”劳尔把我扶了起来,让我重新坐回凳子上。 “我跟你说了很疼。” “我是长见识了,这钅光元素不管他是什么,我以后得离它远点。”我说。 “很有道理,把手抬起来吧,我得取你的血液样本。” 我抬起来,雷拿了一只塑料管,然后再我的伤口上吸出了血,暗红色的血。 “实际上这不是血液了,它跟人体的血液成分已经截然不同了。”雷边抽边说。 “你们研究POD得有多长时间了?”我问。 “几十年了吧。深渊刺客里面有不少人都是POD,我们可以说是仅次于POD自己本身以外最大的POD组织。有很多研究POD自己都没有。”雷把塑料管拿起,然后挪到玻璃管,那里面已经装好了一些液体,然后送到了一个机器里面。与此同时,劳尔把一块纱布递给我,我把那东西按到了自己的伤口上,还是有些疼,不过比刚受伤时好多了。 “行了,结果至少要一个小时后。”他说,然后他看了看我的伤口,“愈合速度挺快的,超过一万AGas,也是应该的。” “这么说AGas对于POD的力量有很大的决定性?”我问,跟着他们继续往里走。 “是这样的,POD的力量核心。”雷走到后面的一个房间,我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士,穿着白大褂,带着眼睛,马尾辫扎在后面,书生气息很浓。 “这是我的助手,茱莉娅?沃尔。茱莉娅,这是劳尔和杰克。”雷替我们作介绍。 三人互相点了点头,因为茱莉娅还在忙别的,我们也就没再打扰。 雷继续带我们走,随后,我们见到一个扫描仪。 他让我躺上去,随后开始扫描。 然而,我等了得有将近十分钟,扫了有三遍了,还是不让我出来。 随后,他们让我下来。 “我和你说了,他直接把铁的东西都吸了,包括钢制品。幸好你这上面还有化纤的垫子,要不然他也能吸掉。” “我听见了。”雷有些不耐烦,“不能再增加敏感度了,确实很难。你身体怎么全是金属了?“ 我翻了翻白眼,“我不知道。” “我会想办法的。不过,这也是个好事,确定你一定是一万AGas以上的POD,要不然不会改变的这么大。咱们去测别的。” 随后,他就带我去常规检测了。 然而,心跳血压仪又是一个麻烦,同样测了三遍。 用雷自己的话说,他恨不得点支烟冷静一下,但他戒烟很长时间了。 然后他拿出听诊器,刚想放进去,想了想上面也有铁的东西,又放下,直接拿手摸我胸腔那个地方。 “呼吸匀称一点。” 我尽量保持匀称的呼吸。 “你睡觉起来感觉到心脏跳动了吗?”他脸色越变越难看。 他这么一说才让我发现。 “心跳,高的要死,结果亲手测却没有,血压还是正常值。你怎么做到的。” “我不想说那个我说烂的话。” 然后,他把了把我的脉搏。 “我想我有点思路了。”他点点头,然后看了劳尔一眼,好像在说,“我想他要超乎我们的想象了。” 劳尔则摆了摆手,表示跟他没关系。 随后,雷询问了我一些问题,主要是关于我的一些其他的变异情况,血之欲那事他则建议劳尔安排血库,只见劳尔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雷说他很希望见到我真正发飙的一面。 我只是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行了,血检结果差不多该出来了。”雷说,“稍等一下。” 他走了回去。 我就和劳尔坐在一起。 “什么叫AGas1万以上。” “变异发生时,会有相当大的AGas反应,就是强劲的AGas从你的心脏周围的存储空间里面释放,迅速改造你的身体,而AGas越多,反应越强烈,也就越容易被我们用一些特殊的方法观察到。 “而你的AGas反应真是出了奇的奇怪,一开始大家以为是一个几千AGas的小POD,结果我们细心地某些人注意到,这是一个相当慢热的POD。三天时间,释放的量足足有一万多,这也就是为什么PON那一伙子只派出了那么弱的部队去对付你。这是这几十年来前所未有的。不过有这种技术的可不止我们一家,这个事情很快就会被更多的人发现,所以大家都在抢你。” 我沉默不语,想了一会,有一个梦似乎跟这个有关系。 最近我沉默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劳尔,你过来一下。”雷阴沉着脸,过来叫道。 “What?“劳尔将信将疑的走过去。 他们离得稍远一点,不过我还是听见了一点。 “……到现在还没出结果……”雷说。 “……什么?” “……不止……” “……多久……” “几个小时后吧……” 我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大对。 然后劳尔跑出门,随后拿回来一本书。 我倒可以显摆一下我的视力,认出那几个字不成问题,《黑暗之力图鉴》。 劳尔快速的翻找了起来,翻得相当靠后,瞪大了眼睛,一脸欣喜地表情,而雷似乎不大乐意见到这一切。 “绝对是。”劳尔这声音大的我都能听见了。 “嘘!“雷小声压了一下。 后面的话他俩真是说的小声到滴水不漏,什么也听不见。 随后,雷转身去做研究了,劳尔走过来说。 “休息去吧,杰克,这两天一定不容易,二楼都修好了,一切都是新的,去睡觉吧。我带你去。” 第三章 刺客第一课 (3) 他带我沿原路返回,回到大厅,径直走向了对面的那个门。 这扇门一进去就是楼梯,直上二楼。 “二层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不能说是属于你的,但是和你的是一样的。” 我点点头。但上面一片漆黑,不过能看见至少有一个角落完全是玻璃,可以看见外面,点点的星光和皎洁的月光射进来,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东西的轮廓。 “灯怎么开来着?对,这样。”他打了个指响。 灯缓缓亮起,这个设计是蛮人性化的。温柔的音乐也响了起来。 “天。”我就一个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健身设备,除了跑步机和自行车以外其他几样我根本就叫不上名字。还有一块空地,有着立体和挂壁电视。 而这个健身设备所在的角落,恰恰就是那扇落地窗的位置。 左侧,是一个吧台和3张小玻璃圆桌各配备两把现代椅子,后面是冰箱、各种原木橱柜,和操作台,有些像厨房了。 我颇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但是似乎也不那么好奇,好奇欲莫名其妙地丢失了。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做很好吃的菜……” 我停下来,看着他。他向上一挥手,“忘了,这里算是白建了,没事,调酒也行。” 但我也不想喝酒。 “你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干啥的吗?你可真是什么都懂。” “赫尔墨斯,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但是都不精,不过足够用了。我是马里亚纳国立大学的金融系毕业生,后来几经周转进了深渊刺客了,啥都学过,高级成员,人类里面的佼佼者了。” “那,我该说我很荣幸能和你共事。”这真是个天才。 他笑笑,“无所谓,反正我也是图个自在。” 劳尔继续往前走,我看到还有一条走廊,有一个大大的直角弯。 “他们设计得真不符合风水学的道理,怎么能把公寓弄成旅馆一样。好在还把门错开了。你想看看吗?”他问我。 “我自己研究吧。”我说。 “Asyouwish(如你所愿)【译者注:原文中存在英科德语,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英语,原文中并未给出翻译,所有此类翻译由译者所加】。”他说,“你的房间里应该有部电话,打001,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我。我和另两个雇过来的附近人住在楼下,24小时值班的。” “等一下,你们花得钱也太多了吧。”我问。 “目前来看老板投资投得太对了,你带来的收益,我可以打200%的赌,绝对不小于20个亿。走着看看。”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那么其他那些人都在楼下吗?” “雷和他的助手在实验室里有自己的房间,这俩人除了研究也没别的爱好,也不愿意掺和别的。高梦云弄不好现在正和丹尼尔?怀特、拉扎勒斯?约翰逊打德州扑克呢。这三个是老搭档了,他们在这里也有旅店似的房间,不过在不远处有个镇子,叫深渊小镇,那是他们的家,而且相当好的配置,虽然不及你的。不过你也不要特别外道,你是顶级成员,所以这些待遇是应该的。” “这么说,我一上来就被赋予顶级权限了?” “你以为?哦对,忘和你说了我是行动的协助组长,你是组长。你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点点头。 “POD,AGas值超过一万的出现几率和你从大街上被陨石砸死的概率差不多,这是人类长期积累的过程的结果。” “我是个恶魔咯。”我扬起眉毛。 “艺术点说是的。” “真好。这里警察不会找上来吗?” “那个镇子可是我们的镇子。镇政府是听我们的话的。放心就好,除了那,百公里以内人迹罕至。” 我点点头。 “你的房间里应该还有整个建筑物的平面图,以及相当厚的一本说明书,基本上涵盖了这层楼里所有你需要了解的内容。好好休息吧。早餐我们会处理好的,明天再休息一天,就要开始训练了。” 我确实相当累,把外衣特别是那身倒霉的越弄越紧的西服脱下,只剩下睡衣。洗漱完毕之后,我倒头就睡了。 梦,梦,我就不能不让灵魂出窍吗? 这次回到了那个圆台,还是那四个人。 “深渊刺客先抢到了他。”红衣服说。 “无所谓,他们和咱们还是合作关系。”那个年轻的声音说道。 “确实。但是你不怕有人对你下达刺杀令?”红衣服继续说道。 “不怕,而且我也不怕他在这里听。” 红衣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PON那边呢?”年轻的声音问。 “相当混乱,他们甚至没弄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Good,你们可以退下了。” “遵命我的王。” 等等。 我怎么也跟着那三个人说了起来?虽然我发不出声。 这声音,这声音有一股可以操控我的魔性。 我的梦黑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还好不是惊醒。 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是通过看起来像是毛玻璃的玻璃板射进来的。 哦,我知道了,这是那种窗帘玻璃,可以调节光的明暗程度,也就是能自己变成毛玻璃。 我昨天都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房间,现在来看这里简直就是总统套房。 隐隐约约地听见音响在放着温柔的交响乐,我没看到音响。音响估计是隐藏的。 整个房间得有一百多平方米,而下面是一整块地毯,没错,是一整块。 整个墙角也是落地窗,我不明白既然是这种玻璃为何还要有窗帘。 左边的墙有两张大衣柜,不过有个比较独特,是灰色的,带着现代风格,另一个则是传统的推拉门式的。 梳妆台和写字台,或许那是桃木的吧,看起来相当的贵重。梳妆台什么都没摆,而写字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摞书,还有一只钢笔(不禁想起飞机上劳尔那只可怜的笔)和一瓶墨水,以及……笔记本电脑? 远处有两扇门,一扇是我进来的,那么另一扇一定就是浴室了。 又一圈挂灯绕着墙壁,但他们并没有被点亮。 还有各种各样的艺术品和画作。我对这些倒没什么兴趣。 这张双人床很大,有接近2.5米吧,柔软的很,身上盖着一套被子,我叫不出这种布料的名字,丝滑的很。 唉,这就是一种交换,我给你好的待遇,你得给我好好工作,一切都安排好了。 真是个鬼一般的选择。 我从床头柜里翻出那本厚得跟个字典一样的说明书,看了看,然后打了个指响。 接着光线调暗,灯光柔和的调亮。 “早上9:27,早安,卡莫尔先生。”一个温柔地让人想要睡觉的女声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一看说明书,哦,这是自带的AI,负责调控房间的。 我下床,走进浴室。 这比我们家原来那个厕所可大多了。有一体式的淋浴和浴缸,洗手台擦得锃亮,摆放了两套洗漱用品。 “您的生活交给我们!”这下面还有一张卡片,这么写着。哦,真是鬼一般的选择。 我打开水,觉得很凉,然后往热档上调了调。还是凉,于是干脆直接一把拧到底,才觉得尚可。 我一撇旁边,一个温度计,45℃。 “唉……”我叹了口气,低下头…… 这时,我发现有东西不大对劲了。 首先,胸腔非常地突出,整个出来了一大块,前后都有,比胸肌还大,我一按,硬邦邦的,直接就知道那是骨头。吓坏我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冷静下来的。我才反应过来,我的睡衣是贴身睡衣,有松紧的,没胀烂了算不错了。 其次,胸口心脏应该的位置,有一片闪着金属光泽的皮肤,摸一下,还感觉微凉。 我没管那么多,很快淋浴完毕。 到房间,发现只有昨天穿得那一套西服,我拉开衣柜,里面满满的全是服装,琳琅满目。 而那个灰色的,需要刷卡,我从西服里翻出我的黑卡一刷,看了一眼,然后接着关上了。 “劳尔你就不怕这些军火在这里炸了。”我讽刺道。 我找了一身休闲装,下身穿上很容易,但是上身。 “啊啊啊!”我最后抓狂了。请你想象一下,在这样炎热的气候【译者注:这里应该是指天气,因为马里亚纳城位置偏北,属于温带气候】里,我居然只能穿一件大衣。 我打电话给劳尔,给他问了一声早,然后就要开始抱怨。 “这绝对是个大问题。我居然这么多身衣服,每一件合身的!” “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都是按照你的尺寸来的。”他很惊讶。 我犹豫了一会,然后说:“你最好叫上雷先生一块过来吧,他会感兴趣的。” 很快两人过来了。 “你们最好能解释一下,我现在快热昏过去了。” 我把外衣脱下来。 “哦,你这骨骼完全变形了。”雷一眼就看出来。 “问题在于我自己都没感觉。”我说。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当然我可不敢给你切开,等等吧。”他笑笑,“这片区域也是,金属皮肤。昨晚上一夜的研究结束后,似乎现在你有的现象里只有这个还不大明白。” “所以?” “给你留个惊喜吧,今天小组会议的时候有些事情会和大家说的。”他这次似乎显得很满意了,但我看出其眼神里面多少有些不安。 接着劳尔掏出卷尺,测量了一遍,说让我等一会,然后扔给我一包……血。 “早餐,你肯定会喜欢。” 啊,我眼睛估计一下就红了,虽然视线没有变红。 “满满一血库,全在冰箱里,别吸太多,这一包价格也不是很便宜,任务时间你想怎么吸怎么吸,没人管。” 我冷笑一声,把那包血放在桌上。 “不能在这里吸掉,会弄脏地毯的。”我说。 劳尔笑笑,“中产阶级。” 十几分钟后。一件西服送了过来。 “哦,怎么又是西服。”我骂道。 “定制的,其他的我们会想办法。”他说着,把那些不合身的衣服拿出来。 雷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用,听我的,这些放里面就行。” 劳尔将信将疑地把衣服又放了回去。 二层一共有5个房间,我只见到了两个,其他三个我还不想进去,我们直接来到吧台。 “劳尔,来杯鸡尾酒。”雷大手一挥。 “你能给我调杯咖啡吗?”我客气地问道。 “怎么你不喝酒,我调酒调的很棒的。” “没满十八。”我说。 他俩人哈哈大笑。 “到这里,法律啥的都没用,无所谓的。” 我摆了摆手,“还是愿意遵守一些的。” “随你。拿铁我也是能调的。” 不得不承认,劳尔的咖啡冲得还真是香,甜丝丝和苦稠稠交织在一起,很是享受。他还给我特意用的瓷勺,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来自卡伦的咖啡豆,你自己也明白不是?”劳尔看着我喝的这么自在,自己喝了一口茶,得意的说。 “你是个卡伦人?”雷喝了一口酒,问道。 “是,土生土长。”我答道。 雷点了点头,“能给我看看当初你怎么吸的劳尔的血吗?” 我放下杯子,走进厨房,找出一个瓷碗。 我只是为了接住。 我直接用手握住那袋血,左手放在上面。这个尝试是成功的,我瞬间感到一股血之欲涌上来,血管接着伸出,直接插进了那袋血,不到一秒钟便吸干了,顺着留下的血部分被右手吸走,一部分流到了碗里。 我接着就感到了一种满足感和一种崭新的力量。 雷鼓了几下掌。 “好,好,好,这真是大不相同,也在我预料之内。你的身体直接就把血液作为直接的原料供给来源了。这和别的血之欲不大一样,他们只是喜欢尝血,吃血而已。” “一包25克斯,你这早餐相对于中产阶级来说也算贵的了。” “一包我感觉能持续至少一个上午,还行啦。”我说。 “行了,吃饱了吧。”劳尔问。 我点点头。 “走,咱们这个团队聚一下,今天有个小小的仪式。”他说。 EL-201 仇恨之源:梦魇 记录时间:推测在2029年【译者注:本句话为阿尔森添加,与EL-002中相关叙述存在冲突】 建档时间:2030-5-126E 记录人:风伦实验室7#AI,卡伦市警务总局 改编:阿尔森·格林 当事人:风伦实验室#2组,杰克·W·卡莫尔,卡伦市特侦组7队 翻译:EL守护者 ?????? “啊……我……我……这里是……” 杰克睁开眼。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他身着一身病人的服装,衣服有些肥大。可他依稀记得,他开始穿得应该是……青子学院的校服才对。 他的后脑勺很痛,眼前也是昏昏沉沉的。他摸了摸后面,触碰还增加了一些痛感。 迷迷糊糊了一会之后,眼前终于变得清晰了,脑袋也不是那么痛了。 他抬头望望,一个小小的天窗在头顶,微弱的阳光亦或是日光灯的光,显得无力而有苍白,照射在他稚嫩的脸上。 四周望望,大概也就能看到,三米外而已。再远的地方,便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 他有些害怕了,拼命回忆自己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绞尽脑汁,无论怎么样构建神经元的结构,他也无法记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只依稀地记得,他看见了一场……呃……奇怪的车祸……一个男人说了什么……一个女孩在大喊…… 他摇了摇头,记不起就真记不起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的脚丫伸到床下,地面凉地像是踩在了冰上,让他立刻缩回了脚。 待适应了之后,他再度下床,慢慢地朝床头对着的前方走去。 慢慢地,慢慢地,脚步轻盈而悄无声息。 一步一步,他离那张光芒照射着的床,越来越远了…… 砰! “呜……” 杰克摸了摸额头,还好没有撞出包。 眼前一片漆黑,明明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听着声音,像是撞上了玻璃…… 他伸出手,摸了摸,摸上去光滑而冰凉,也像是玻璃…… 他沿着这面看不见的“玻璃”墙,缓缓地、谨慎地走了一圈。 按照那张床的方向,他很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没有出口,他有些慌了。 忽然,一双手放在了他细小的肩膀上。 他立刻紧闭了双眼,不敢回头看哪怕一眼…… 2029年11月7日23:47,康桥,卡伦市,南部省,马里亚纳。 “怎么样?”组长【作者注:文中编号的名字在原档案中全部丢失,已不可考证】问。 “现场有明显的刹车痕迹,应该是刹车时,轮胎打滑而失灵,导致了这场事故。”17308回答。 “刹车?”组长感到大舒了一口气,“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意外了?” “还不能这么肯定,”17307说,“不过有位幸存者是这么说的,司机是为了躲避一个小男孩。” “幸存者?”组长来了兴趣。 “一个小女孩,情绪现在还不是很稳定,当时她坐在后座上,她说当时他父亲在开车。” “死者已经确认就是他的父亲,死因是坠亡。”17304补充道。 “能确定是死者自己跳下去的了?”组长问。 “能确定。谈到这一个问题,小女孩接着就不说话了,心理学医师已经分析过了,这片区域她不想提及,基本可以肯定和她是有关系的,再加上她能肯定她的父亲坐在驾驶室,而您也知道,”17307指了指那辆分水轿车,悬在外面的驾驶室,“所以,答案应该是很明确的。” “那,看来这个案子接下来就是保险公司的事了。”17302说。 “嗯,看来是……抱歉,稍等。”组长接了个电话,“失踪?康桥?刚刚?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车祸……没有啊,只有一位死者,37岁男性……嗯,好吧,我们看看。” 组长扣了电话,“4个半小时前,失踪了一个男孩,小学一年级。” “4个半小时前?”17308很惊讶,“时间是吻合的。” “去问问那个小女孩,男孩的样子,另外查一下周围的监控。” “得令。” ?????? 杰克睁着空洞的双眼,毫无声息的盯着那个天窗,大脑并没有任何的反射活动。他任凭,这种白色的光芒打在自己苍白的脸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眨了一下眼睛,这才有了些反应。 他试图回忆,至少想想醒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失败。记不起来,那部分时空的硬盘是一片空白。 他再度起身,摇了摇头,然后环顾四周。 依旧是远处无尽的黑暗。 不知为何,他不害怕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害怕的情绪。 他没有放声尖叫,也没有哭泣,只是呆呆的望着一切。 依旧是远处无尽的黑暗。 他下床,俯下身子,将脸轻轻地贴近冰凉的地面,光滑的地面。 “玻璃……”他喃喃道。 因为敲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起身,看着自己刚刚躺着的床。 洁白的,整齐的……病床。低矮,简单,仅有的装饰就是被子上的褶皱和隐约可见的布料的缝合处。 仔仔细细的检查,连每一处缝针和每一丝缝隙都不放过。 他叹了口气,几乎可以说是超乎常人的冷静…… 什么都没有,哪怕是一点平凡的灰尘。 忽然,他再度紧闭了双眼。 一双粗糙而有着胶皮感的手,从后面抚摸他稚嫩的脸。 2029年11月8日02:14,卡伦市警务总局,卡伦市,南部省,马里亚纳。 “灰色雨衣,身高约120厘米,身形瘦小,幸存者的描述和家长的描述是符合的。”17307汇报。 “周边的监控也确认了,确实是他,最后的记录显示,他从桥跑下来后,沿着河跑了,却没有在下一个路口出现。”17305汇报。 “看你的意思,是这两个监控之间没有路口的存在?”组长说。 “的确,而且那个时间段,没有一家商铺开着门。”17305补充道。 “有车辆经过吗?” “没有。” “可疑的人。” “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也派出了一部分警员沿街走了一遍,什么都没有。那里现在被封锁,做更进一步的搜查。” 沉默。 “河里?”17302问,“自杀?失足?” “将整个河流也纳入搜查范围。”组长说。 “得令。” ?????? 杰克又睁开了双眼。 还是那个天窗,还是一束光。 他呆呆地望着那唯一的光源。 “不走了,往哪里走?”他心里居然冒出这种想法,“回去,还要听父母的争吵……” 他的小臂,隐隐作痛。 他说不清到底是哪种痛,感觉是……被什么东西扎了…… 他感到无力和疲倦,也不想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束光,那么晃眼,那么苍白无力…… 昏昏沉沉的…… 明明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这么累呢? 他不知道。 他也看不大清楚了,他想睡觉了…… 他闭上了双眼,感到一阵轻松。 有双手,在抚摸着那处有些疼痛的地方。 2029年11月15日,卡伦市警务总局,卡伦市,南部省,马里亚纳。 “整个流域都基本找遍了,没有线索。”17306汇报。 “一公里以内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查阅了,没有新进展。”17305汇报。 “同学和亲友都调查了,没有发现情报。”17308汇报。 “简而言之,和人间蒸发了差不多,也许是被水流冲到海里了吧。”组长作了总结。 局长沉默了。 “放弃?” “放弃吧。” 这时,组长的电话突然响了。 “找到了?!昨天还不在,今天就在……家里的床上?!孩子什么事都没有?” 所有人都感到哭笑不得。 第三章 刺客第一课 (4) 我们下楼,走进在楼梯门旁边的那扇门。啊,里面真是烟雾缭绕,红色的墙壁旁边全是烟云。里面有两张桌球桌,一张赌桌,这一看就知道是个娱乐室。不过我也不觉得呛,可能和变异有关系。 “你们这是从几点就开始打牌?”劳尔气呼呼地问道,他可还是个人类,所以扇了扇眼前的烟。他发现没用后,直接捂住了口鼻大叫一声“拉娜,排气扇,最大功率”。 “遵命,韦斯特先生。”排气扇呜呜地转起来。 “8点,今天周末,还不允许乐呵一下。”约翰逊先生笑了笑,猛地吸了一口嘴边的香烟,吐出一朵淡蓝色的云彩。然后把烟掐死。 “行啦,你们自己看看这一烟灰缸的烟头,知道你们是POD不怕烟碱,能不能为我这个仅存的人类考虑一下。” “知道啦知道啦,打完这一把,高姐,你还加注吧?”怀特问道。 “他们不玩钱的,随便弄了些筹码在这里打牌而已。”雷在我耳边悄声说,估计是看出来我对这场景也相当厌恶,虽然我也打过一两次。 “ShowHand。(就是把筹码都扔进去)”高梦云倒是不抽烟,直接把眼前的筹码一推,怀特也一推,约翰逊把最后一张牌一翻,桌上现在是两张8,两张A,和一张J。 “啊哈,高姐,我这可是满堂红,他亮出一张8,还有一张J。” 高梦云啥也没说,“啪”的一下把自己的底牌翻了过来。 一张A和一张J。然后她把筹码都揽了过来。 “这个星期我是第几把了?” 怀特直接无语。 这时候烟也排得差不多了。 “行了吧,各位,可以走了吧?你们可别把孩子教坏。” “本来就是坏人的活。”看来怀特是喝酒了,尽管没看见酒杯,不过他看起来还没醉。 终于三个人起身了,我们走出门,众人似乎并没对我的侧径偏大表示出诧异。 这次直接是往大厅的深处那扇双开门走去。 这是最大的一间房间,比我的卧室还大一些。 策划室。 一张圆环桌,石英的桌面,原木的支撑,中间空出来的空间大概是为了上方吊的是全息影像设备。周围一共有8把办公椅。地下是白色的瓷砖。整个房间完全就是与光隔绝的。周围还有四个角落,各摆着几张长桌,和几把椅子。 “OK,这就是最高配置了,相当不错吧各位。”雷自豪的说,虽然已经年过花甲,但是依旧充满活力。雷说得倒是让我有些期待它的效果。 “嗯,比我原来的地方好。请组长坐首座吧。”约翰逊一把拉过我,让我做到那个对门的座位上。当然,我哪肯干。 “哎呀,这是组织上规定的,你必须得做这个。”约翰逊硬拽我。 “我才十八,而且啥也不懂,你让我做首席。” “这就是为什么让劳尔坐你旁边,然后副组长高梦云坐对面。” 我真是强拉打不过硬拽的,约翰逊一把把我按在了那里。我也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只好就坐在那。 劳尔坐在我左面,然后雷坐在我右手,怀特和约翰逊则分别坐高梦云两侧,还有两个位置是空的。 “太棒了,这就是所有人了。以后我们需要再加。拉娜!会议模式。” “遵命,韦斯特先生。”那个柔和的女声说道。 很快灯光暗下来,正好看得清整个房间。 “拉娜,开启记录模式。” “遵命,韦斯特先生。拉娜将不再发出语音信息,直到关闭记录模式。” “第一次会议,编号,0001,主题,第一课。”劳尔熟练地说。 “说得稍微标准一些,方便拉娜做会议记录。”雷悄声说。 我微笑了一下,作为受过基本教育的东西,我的口音还是相当标准的。 “第一天,我们首先得欢迎一下一位新成员,也是直接被提升为顶级成员的,杰克?W?卡莫尔。” 大家鼓起了掌,我起身鞠了个躬。 “我相信各位一定明白,在当今世界上AGas已经普遍聚集的状态下,我们能找到数值超过一万……”雷冲劳尔竖了两根指头,劳尔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哦,对不起,两万AGas值的杰克,是相当伟大的事情,这将会让我们整体的实力走出相当大的一步。” 我顿时一愣,等会,不是一万吗,怎么变成两万呢? 见大家都鼓了鼓掌,我也象征性地跟着一块应和。 “今天,我们会为我们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也是最强大的成员,杰克,上他新生活的第一课,也将一起见证他的成长之旅。” 大家鼓掌之时,我发现,原来劳尔手里握着一个小卡片,他打了小抄,我只笑笑不说话。 “发言贺词,从简原则,我不再做安排。直接切入正题,请毕加索?雷先生汇报一下杰克的初步POD检测结果。”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各位,我想,这是一个很惊讶的事情,我也看到了你们刚才听见劳尔说‘两万’时的惊讶表情。 “没错是这样的,我们最初的估算结果有误,杰克确实不是一万,而比这庞大的多。” “昨晚上我花费了接近一个晚上的时间,对血样做了五遍测试,五个结果围绕平均值浮动范围在10上下。他的AGas,超越了之前我们深渊刺客内见过的最大结果,世界范围来看仅次于黑暗王子瑞安?克拉克。” 他顿了顿。 “其结果为,22572。 “除了杰克,所有的POD请起立吧,我想我们该行礼了。“ 我顿时一懵,没明白什么意思,只见连劳尔也跟着一块起来,他把手按在我的肩上,意思就是你坐着就行。大家都微笑地看着我。 “感谢上天与黑暗之主的恩赐,饱受压榨与暴政的灵魂,终于拥有了解脱与翻身的机会。 这话是有魔性的,唤醒了我什么东西,我的眼前再度染上了血红色。 “全能的死神,死亡面前,终生皆平等!请收下我,毕加索?雷,” “梦云?高,” “拉扎勒斯?约翰逊,” “丹尼尔?怀特,” “人类代表劳尔?韦斯特,” “以及全体黑暗之主的孩子们,ThePowerOfDarknessPeople,最崇高的敬意! 劳尔把手拿开。我竟然顺势站起,本能的双手向两侧张开,轻轻扬起自己的下颚,静静地看着他们,5个人皆单膝下跪,表示出那最崇高的敬意。 “杰克?伟桥?卡莫尔!死亡之翼,神之镰刀,死神之子!” 过了得有几秒钟,我眼前的血色刷一下子退下了,我直接跌回了座位上。 5人这才站起,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雷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像在说“就应该是这样”。 “拉娜,暂停一下。”我连忙说。 “未知指令。”我无语。 “拉娜,暂停记录模式。”劳尔替我发出了指令。 “遵命,韦斯特先生。” “谢了,劳尔。”我说,“你们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而且刚才我不由自主的就知道该怎么办。” 高梦云笑了笑,说道:“POD本身是一个社会结构成金字塔形状的群体,底端是全人类,中间会依据力量的强弱而排序。最尖端的有两层,分别是黑暗三杰——也称顶端三杰——和三杰四从。我们变异后都是依层次效忠的,POD高力量者对低力量者有相当大的控制力,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下达命令——当然,需要特殊的方法,只是我们也不大清楚——特别低层次的直接无法抗拒,稍高一些的也会有难以抵抗的服从的强烈欲望。” “我记得我有一个梦境说什么混魔已经出来了,只剩下一种可能,这一种可能说的就是死神之子?”我说。 雷扬了扬眉毛,显然对我这个梦表示惊讶,不过他还是解释了,“理论上如果单纯说超过一万的话还有四从,处于第二层,但是你嘛,你可是22572,刷新了好多项纪录。由于三杰中的任何一位从来没有两次同时出现,混魔也已经现身,如此庞大的数值又不可能是四从,那只能是死神之子,而你刚才的举动,恰恰也证明了不是?”他模仿了一下双手张开的动作,“黑暗王子的则是把右手放在下巴的下面。” “我大概明白点,拉娜,继续记录模式。” “遵命,卡莫尔先生。” “我将继续进行汇报。”雷继续说,“根据我们目前已知的相当令人惊讶的结果,卡莫尔体内现在主要成分已经不再是水,而是铁或铁离子,这是铁之缘都有的表现,所以请各位注意铁制或钢制用品,尽量不要与卡莫尔接触,否则会造成不必要的吸食的麻烦。 “其他方面,目前根据我们一百年前的关于上一位死神之子的记录,杰克有很多相似之处,包括利爪、血之欲和铁之缘。不过,由于死神之子是慢热成长型的,我们可能会要将近半年的时间,才能真正看到他成熟的那一刻。除此之外,上一位死神之子,他的AGas值约为15000,众所周知,越多的AGas,意味着越强大的力量,所以我也相当的期待,卡莫尔会有哪些更过人的力量。以上为汇报全部内容。” 雷坐下。 “还有其他人需要发言吗?” 三秒钟,没有人回答。 “那么第一次会议结束,拉娜,关闭记录模式。” “遵命,韦斯特先生。” “拉娜,去掉尊称。” “遵命。” “拉娜,将会议记录转发,ID:老板。” “遵命。已发送至ID:老板的邮箱。” “好了各位,那是演给外面看的,老板毕竟要对外展示一下这个新团队,而我们一直就差卡莫尔这一核心的宣传,刚才那就是。现在各位可以随便聊了。” 这时,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颇有一种南方人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感受。”怀特讽刺道。 “哎,干啥,要不然怎么赚钱。”雷说。 “话说你们这台AI要多少钱。”我忽然问。 “很早以前就开发好了,一个备份而已,软件成本几乎为0。”劳尔漫不经心地说,兴趣显然更在手机上。 “那么,我想看看杰克已经发现的一些技能。”高梦云身体前倾,做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我也就展示了一下原先给劳尔展示的东西。 “那双剑……” 我打断雷,“寒风。” “寒风,这确实是上一位没有的东西。” “蛮酷的。”约翰逊嬉笑的说道。 “目前就这几个?”高梦云问。 “拉娜,播放获取录像10001。”雷说。 “遵命。请带上蓝光眼镜。” 好在我换西服的时候就把这玩意一块装了进去。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小屏幕,播放了我暴打陆军的画面,这全系影像的真实感是顶级水平,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播放完后。 “首先从这个视频中,我能总结出一点。马里亚纳陆军用的是铜弹头,说明杰克也能吸收铜,这一点相当奇特,可能是某种铁之缘的新特性。”雷说,“具体我还得继续做实验查证。其次,拉娜,将画面调回00:42。” “遵命。”(我以后不写这个“遵命”了,拉娜每次都要说一遍,以表示接受。) “拉娜,将01号区域放大。” “各位请注意看一下杰克的眼睛。”雷说。 所有人都靠近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有人发出了“嗯”的声音。 红色的,没有眼白的红色,恶魔的眼睛。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 “这是一种独有的战斗态,而这个视频共持续了3分29秒。你们可想而知,卡莫尔在这种状态下的实际实力。但很可惜,有一个巨大的问题,这不是他正常情况能直接爆发出来的,更像是一种被激怒的表现。杰克,你能跟我们说一下在这之前的事吗?” “我们全校第一赵强用一些恶劣的语言嘲讽我。雷,你能让拉娜找一下2040年6月14日的卡伦日报吗?” “拉娜,搜寻数据库,目标,卡伦日报,日期,20400614。” 一份报纸的封面展现在全息影像上,大家看了一会之后,我说:“因为这件事,昨天整个学校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而赵强……” “恰恰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哦,这也确实够狠的,换到艾尔克总统身上他都不一定受得了。”怀特点点头。 “然后我吸了三个人,包括那个死赵强,后面的事就这样了。” 我没提那个女孩。我觉得不好。 雷刷刷地在一个平板电脑上用电子笔写,然后把笔插回去。 “你的变异是因为怒气吗?” “有可能吧。反正我变异前相当的颓废,直到6月16日,莫名其妙的25分钟做完一张数学卷子,还得了满分,本来以为事情回到正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雷又记了起来。 “杰克,你这个速度也是够可以的,”约翰逊看看我,又看看全息屏幕,“我还真希望跟你这个状态干一架。” “哦,可别。”我居然打起了寒战,“那会我自己只是光有意识,根本不受控制,和灵魂出窍了差不多。” 约翰逊笑笑,“POD不应该惧怕力量才是。” “这么说来,他的脑部应该也有变异?”高梦云问。 这时,劳尔的手机响了,他说了句失陪然后出门接电话。 “所有的POD基本上脑部都有变异,可能他的比较大。”雷说。 “嗯,看来我能教给他相当多的战略知识了。”高梦云也开始拿平板写。 怀特看了我一眼,我也正好看见他。 “我对计算机不感兴趣。”我摆摆手,“看代码就头疼,前些日子信息课还不及格,按理说我今天应该去学校补考。” “我只是个情报师,也不负责教你。”他耸了耸肩。 “老板对这个AGas结果感到很欣喜,期待杰克更好的表现。”劳尔回来说。 “行了,差不多了,今天一个下午我们制定一下计划,看看应该怎么把杰克打造成王者。”雷一合平板,然后大拍了一下掌。 “散会吧,高姐你打德扑吗?”怀特真是个赌徒。 “你要不和杰克打,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我们几个人都要做计划的。” 怀特满脸期待地看向我,我两眼向上一翻,“好吧,只要别抽烟喝酒赌博。” “怀特,你可别太过分。”劳尔说。 “哎,周末,也就这一天了,反正我是个搞情报的,没我啥事。” 劳尔叹了口气,“我得看着你俩,我给你做荷官吧。” 怀特满意地大笑,我和劳尔一起无语,走向那个娱乐室。 第三章 刺客第一课 (5) 我看了一眼底牌。 “先试试水。”怀特加了25注。 “跟。”我说。 劳尔翻开前三张牌。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这种能力,快速计算概率。 嗯,现在桌上一张A,一张Q,一张3…… “400。”我往上扔了4个一百的。 “跟。” 劳尔翻开第四张。这是一张9。 “1600。”我继续加,看了怀特一眼。 怀特停下了,仔仔细细琢磨了一会。 “跟。” 劳尔把最后一张牌,翻开。一张A。 “啊哈!ShowHand!”怀特大叫道。 劳尔噗嗤一声大笑。 我则无奈地看了怀特一眼。 “ShowHand。一把清你信不信?怀特你会不会玩?”我问。 “怎么不会,我还拿过市冠军呢。” 他把两张底牌翻过来,特别棒又是满堂红,3Q加2A。他家是两张Q。 “你自己不想想。”我翻了一下白眼,然后扔给他我那两张底牌。 “操!”他直接骂了出来。 我底牌是两张A。 “拜大哥。”我做了个稽首,讽刺道。 他直接颇有无语之感,张着嘴什么都没说,最后终于挤出了两个字:“解释……” “当三张A的时候,就已经三条了,胜算很大,具体数我不说了。于是我就考虑试试水,试了你400,结果你还跟,一张九,我加注更大,只不过为了‘循循善诱’,让我看起来像个双对,然后一张A,我看你激动那样,我就明白不就是个满堂红吗?”我冲他笑笑。 “再来,老子还不信了。”他撸起袖子,我也奉陪,把筹码重新摊成两份。 “怀特,在你面前的可是为22500的人。”劳尔嬉笑着看着怀特。 “我知道!”他大叫一声,“发牌。” 事实证明,不是运气的问题,确实算牌是很管用的。 每次他要赢,我就弃牌,小输不算输嘛。 然后三把的结局又都是最后一把一把清。 “我服了,不打了。”怀特无奈地笑笑,向后一仰,摊到椅子上。 “或许高姐能陪你玩这个。”劳尔对我说。 “一下午不能光放在扑克上。”我说。 “失陪各位,我去看看我的情报系统。谢了,两位。”怀特起身,冲我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离开。 “那么?”我看向劳尔。 “可以叫约翰逊陪你打靶,如果你会的话。” 我摇摇头,“没打过,而且,我就没碰过枪,卡伦为了治黑帮,枪支管理比北方严多了,市法令几乎没法让我们合法持枪的。” “那随你了,聊天?” “上楼吧,调点喝的,我想继续了解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劳尔点点头,我们起身出门,结果正好和约翰逊撞个满怀,真是个BigSmoke(大烟斗),身上一股子烟味。 “嘿,老兄,很高兴见到你!”约翰逊说,手里还夹了根点燃的烟。 “哦,嘿!”我说。 约翰逊边抽边走进里屋,结果不一会摇着满身的水,湿淋淋地出来,把浇灭的烟头扔到垃圾桶里。 我们两个捂嘴笑着离开。劳尔嘀咕着:“好样的拉娜。” 回到楼上,我知道了剩余三个房间是啥,一个是书房,有卧室的二分之一那么大,一间比较小的是客卫,还有一间是工作室,做些手工一类的。 尽头是可以登上一层楼顶阳台的门,而他们居然把篮球场建在了这上面。再就是一个停机坪。 “这里还有地下室,不过我让他们先别装修,军火库优先。还没建完呢。夹层隔音效果相当好不是?” “确实,没听见任何扰人的声音。” “况且还称自己是人吧,严格意义上不是了。” 我一摆手,“管他呢。” 劳尔调好两杯饮料,他递给我一杯晶莹剔透的淡绿色的液体,我看了看,倒没说什么。 然后我们一起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北部丘陵波荡起伏到远方,阳光倾斜,午后下午的感觉,北方微凉的风吹来,惬意不少,至少比陪怀特打牌好。 “聊点啥?”劳尔喝了口茶,问我。 “随便想想吧,想好了再问你。” “好。” 我静静沉思了一会,喝了一大口他调的饮料,但尝得味道怪怪的,像是……酒?我倒是没管那么多,直接咽下去,感觉嘴里辣辣的。 没过十几秒,我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刚放下杯子就呛了一下然后把刚才喝下去的东西都喷了出来。幸亏劳尔躲得及时,否则他要被喷一身。 “抱歉。”我说,接过劳尔递过来的纸巾,把整个嘴巴周边好好擦了一下。 “怎么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指着那东西,还有些咳嗽。 “鸡尾酒啊。” “我看我喝不了这东西。” 劳尔噗嗤一声笑了笑,“你还是发挥未成年的本质啊。” “让我觉得恶心想吐。” “真是滴酒不沾,”他咯咯地笑着,似乎他不认为这是变异的症状,而是我还没有接受酒精这种东西,也就没有报告雷的想法,“以后不给你调就是了。” “服了你了。”我把那东西放在一边,离他远远的。 “算了我给你换一杯。” 他拿起那杯子,走进屋,端回来一杯咖啡。 “哦对了。”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 他又进屋,不一会,他回来了,拿出了我房间里那个笔记本,另一只手里还有个电脑包。 “今天事多,把这个忘了,忽然想起来了,这东西是你的见面礼。” 我笑了一声,“用不到着吧,我不过一个孩子。” “别那么不自信。”他说着,坐下,把这个东西放在桌子上。 “飞腾科技公司开发的,领先现在市场科技水平十年的东西,我们花了五万和一份保证协议买的。” 我差点没再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用?” “深渊刺客可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组织,自然也有相当庞大的网络系统来保持各方的联系。”他把笔记本打开,按下“启动”。 飞腾的图标大大的闪了一下,5秒钟出现自由操作系统的界面,界面上除了“我的电脑”、“垃圾桶”、“浏览器”这三样基本的标志外,多了一个一把匕首插在莲花上的标志,名称是AAS。 “啊,AbyssAssassinsSystem,深渊刺客系统是吧?“我问。 “正确,就是这样。”他双击小键盘打开那个什么AAS。 弹出一个金色边框,底色为黑色的窗口,上方是金色的深渊刺客的标志,下面两行分别是Code,Name,Password三个输入框。 他从电脑包的最外层拿出一个信封,是一个纯白色的老式信封,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封笺,同样的标志。 “每个深渊刺客都有这样的一个信封,里面会有你的账号也就是Code,只有你自己能知道,这张纸印刷后有效期只有24个小时,之后就会化为一团粉末,第一次登陆没有密码,你只需要记好你的Code即可,Name你肯定是Jack?W?Camor,Password的是双重保险而已。另外,这台电脑只能登录你自己的Code,如果连续三次访问错误,它会自爆的,所以记好你的密码和Code,名字我估计你不会记错的。” 我打开信封看了一眼,然后放了回去。 “谁给我起的Code,这么好听?”我问。 “可能是深渊刺客的首领吧,听老板说他也相当喜欢你。” “看来我一夜间成万人迷了。” 劳尔把电脑转到我面前,随后转过身去。 我敲入把Code敲入,然后敲入Jack?W?Camor,直接回车。 窗口接着扩大至整个屏幕,写着:WelcomeMr.Camor(欢迎,卡莫尔先生),Chooseyourlanguage(选择语言)。 我选择国文,至少还能看得懂。 请输入您的新密码。 我把我常用的密码输进去。 过于简单,请重新输入您的新密码。 我无语,只得弄了个新密码,花了点时间记一下。 随后他让我输入一个昵称,我起了一个叫BlackJack(黑杰克)的ID。 总算弄好了,这时弹出一个大界面,我说,“劳尔?” 劳尔转回身,我把计算机转过来半边,往前推了推,保证两个人都能看见。 “OK,看来你已经设置好了。看,这就是深渊刺客系统,非常棒不是?” “挺人性化的。”我说。 “坑人的是开发组没设计教程,所以还得由老人物手把手教,真是无语。” 他开始在屏幕上指点。 “这里一共有3个部分,最上方是菜单栏,主页、状态、任务、邮件、团队、账户、聊天室、讨论区以及关闭,好吧最后那个你忽略就行。这直接就是个办公平台的切换器,懂啦?” 我点点头。 “左侧,这个部分是重要信息栏和每日要闻,深渊刺客的要闻可不仅仅是你从新闻上看到的,有很多都是你不知道的幕后真相,包括前些日子的卡伦副市长涉黑案?” 我心头一惊。 “重要信息则是一些紧急通知之类的。然后右边这片区域是内容区,你点一个要闻就有内容了,这是主页。切换到不同的界面,这两片区域也会不一样。” 他依次给我展示了一下其他几个页面。 状态其实就是你的个人信息,包括如下一大串东西: 基本信息 姓名:杰克?W?卡莫尔(我看了看劳尔,因为这全是国语写的,他摆摆手说他不知道是谁输入的) 性别:略(我又看了看劳尔,他说POD这一项是略的,因为有些直接看不出男女了) 国籍:马里亚纳联邦 出生年月:2023年7月 职位信息 等级:5,顶级 类别:POD 组号:27(第三眼,劳尔说这是指我们小组编号为27) 职位:组长,由劳尔?韦斯特助理 保密级别:最高 POD信息 AGas数值:22572 类型:???(第四眼,他说编码里面目前没有超过2万的AGas,自然暂时……) 能力档案:链接(打开后是空的,第五眼,他说雷还没有登记) 任务历史信息 空 资金信息 薪资:无 资金获得方式:直接拨款(第六眼,他说这是我的资金来源,我建议他们换翻译) 资金委托收款人:老板 资金获得记录:无 关键问题是,这些东西没办法自己改。我第七次看向劳尔。 “你不用一直看我,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另人无语的东西。”他无奈地笑笑,“哦,资金收款人和拨款人都是老板,放心就好,你需要什么东西,只要合理跟我说就行,我都包办。” 我叹了口气。 任务那一栏里现在还都是空的。 邮件除了一封系统自发的垃圾欢迎邮件以外没别的东西。 团队里面,就是我们整个小组的构成,组别是S级。 “S级是最高的了,很大的权限,也是最好的。”劳尔说。 我点点头。 “全是我们的档案,当然你有这个权限。”他说。 “我对个人隐私不怎么感兴趣。” “倒没什么,了解团队用的。” “反正我不适合干领导者。”我说,“这个组长我也看出来不过就是挂个名号。” 劳尔无奈地又笑了,“说的很对。” 账户,联合银行的,真有二百万。 第八眼,他耸耸肩,“早和你说了,订金是有的,这不,存在联合银行的账户里了。” 聊天室,这回劳尔靠过来了。 “不是所有的聊天室都能进的,特定权限的。这里面显示的全是你能进的。”他说。 “就这三个?” 这三个分别是我和老板单独的,和劳尔单独的,小组全部的。 “你可以再建几个,不过也出不了我们这几个人,因为你的权限仅此而已。” “那么那S级和顶级?”我问。 “这是指我们可以调动的资源能力,表示资源是优先供给的,但是也是要经过上司批准的,咱们这个小组是少见的直属上司组,本来平时各组都相对独立。” “哦。”我说。 “你可以和老板打声招呼,现在他应该在线,不过他一般不会回你的。” “领导者都很忙,我了解。”我说着,打了一个,“领导,下午好。”。 劳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看他怎么回你。” “哎,怎么这么叫,让劳尔好好教你怎么和我打招呼。”老板还在后面打了个笑脸。 “你就一个你好就行。”劳尔笑道。 “你好。”我敲道。 “这才像样,我看过你的报告了,非常满意,期待你的表现,快去忙吧。”又是一个笑脸。 “真验证了层次‘越高越和蔼‘那句话了。”我对劳尔说。 “老板这个人不那么简单的,不过一般也没人见得到他。”劳尔说。 第三章 刺客第一课 (6) 我切到讨论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不就是个论坛吗?至于那么高大上的说是‘讨论区’?”我问。 “至少这个是公众的,所以有审核,帖子不能乱发的。”劳尔说。 讨论区分成三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各个小组的分区,主要是小组介绍以及经验历史状况,目前经手的任务等,另一个部分是真真正正的讨论区,什么灌水的帖子都有,胡说八道的,满嘴放炮的,再就是对于一些小组的客观评价之类的。最后一个部分则是任务区,如果劳尔说如果空闲的时候没事干,可以从这上面接点小活,不过我们这个组如果去接那种无聊的什么偷个东西一类的小案子就太没水平了。他这话一说完我就直接无语。 我随便点开了一个任务看,发现奖金还是蛮不错的。总览整个任务区,薪资低于百万的是比较少见的。不过也不难看出,这些任务都有等级的划分,等级评价一共两个,难度等级和时限等级,难度越大,时限越紧,通常薪酬也就越高,难度等级还分支成个人类和POD,POD的薪资相对而言高一些,但是也有一些只能由人类完成的任务。 “你现在不用去接活,老板那里会给你直接下发的,酬劳少说都得千万级,所以那些等老板手里没活了,再接也无妨。”劳尔说。 小组区似乎只有问答帖,没什么看头,不过我看到他们也有一个信誉度和能力值排行,分别表示任务完成情况以及他们的经验能力。 讨论区则有点意思了,诚然,第一眼看见的肯定是热度最高的帖子,我只能说我看了劳尔这是第九眼了。劳尔已经不知道无奈了多少次了,只得说:“老板总得打打广告吧。” 主题:27组成立,最强POD加盟深渊刺客! 还没打开我就猜到了绝大多数内容,包括我的近照,简介,AGas值云云。 打开一看,如果是个赌局的话我赢大发了,100%命中率可不是幌子。 老板开的帖,好一番宣扬,广告打的除了给10分好评,啥话也别说了。 下面引了一群人的关注,甚至有其他小组的抱怨说自己将来赚不了大钱了之类的,更有甚者直接说要和老板私聊,有重要的活,薪酬也是高的要死。 我注意到一个现象,有些人的ID是蓝色的,而有些人例如我的则是红色的,我接着明白,红色的是刺客,或者接活的,蓝色的则是客户。 我点击了关闭键。 “怎么样?”劳尔问。 我沉默不语。 “OK,看来你也没什么想表态的。” 我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然后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午饭时间到了,你自己能处理好吧?”劳尔看了一眼表。 “行啊,无所谓,血库就是那个冰箱是吧?” “嗯。哦,对,那个包里还有个手机以及你账户的银行卡,卡的密码现在应该已经和你的登录密码一样了。随身带着,你也可以把他和腕表连接,腕表上有一个卡这个手机的地方,都行的,方便联系。” 我点点头,劳尔转身进屋了。 我把那杯咖啡喝完,掏出那个所谓的手机看了看,设置了一下自己的个性化设置,然后放进口袋里。 随后起身进屋吸了一包血,又坐回阳台,打开电脑,看看所谓的组员的简介。 成员的简介都是从他们成人之后开始写的,所以身世无从而知。 高梦云参加过几次人类S级的任务,并且还有一次PODA级的,经验老道。 约翰逊和高梦云差不多,但是似乎和混魔打过一架,不过我迄今为止只知道混魔是三杰排行第三的POD。 怀特曾因为在非博彩区赌博,判了3个月监禁,但却是马里亚纳国立大学计算机软件系的硕士和计算机信息安全系的博士,也是位相当厉害的人物。他目前主要负责运用黑客技术进行情报收集,市冠军我倒是没看见。 雷和他的助手都是研究人物,雷研究POD有30多年了,不过他也是装备学的主要研究员。 然而劳尔的简介却是空的,这让我有些纳闷,怎么会有人的简历是空的。 我又看了看其他小组的简介,POD的还是少数,人类多一些。1组只有一个叫CODER的人,什么介绍也没有,2组、7组、12组和13组比较突出一些,7组甚至做过十几个大案,有些悬案甚至我都听说过,例如塔斯特鲁沙漠沉尸案,就是那个山洞里面发现从会议现场失踪的马里亚纳卫生部部长的尸体,除了证明是毒杀以外啥线索也没有。其他的组小打小闹,组号超过30的组,多数是业余的,没事赚点小钱的那种。 这还有个连接,是深渊刺客对外公开的网页,它改名为莲花神枪手,伪装成一个业余爱好射击的组织,而且还相当的知名。 随后整个下午,除了怀特又叫我陪他打牌然后又是一把清以外,我便把时间花在了和劳尔喝咖啡闲扯一些我高中时期的一些琐事。 他倒是挺赞扬我这一段颓废的时光,说那种热血的感觉其实就是AGas大规模富集的感觉,多亏了我那段时间如此的颓废,AGas肯定涨了不少。 “我谢谢你啊!”我讽刺道,“你又不是个POD,那段日子相当痛苦的。” 他咧嘴大笑,双手举起表示投降。 后来高梦云上来一块聊天,这才让她注意到我那个胸腔极为突出的问题,劳尔给他做了详细的解释,但我也相当尴尬。 随后,高女士说要不要下棋,于是便杀了三盘中国象棋,三盘全是和棋。 “不错啊。”高梦云点点头。 接着雷上来,希望我再做一次扫描。 我便下去又回到了那间实验室,一路上听雷自豪地说什么调整了射线的什么东西,可以屏蔽掉一些什么鬼干扰,对我来说就是听天书,嗯嗯啊啊地应和着他。 然而事与愿违,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整个身体拍出来好像是整个身体全是骨骼一样,雷只得说他又得重新调。 晚上我重点研究的那本说明书。 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难得一夜没有梦。 这次早晨起得就比较早了,6点就起来了。 然后我发现有人半夜进来过,放了一套衣服在我的床头柜上,但门是锁的,由AI掌控的,我觉得现在太早,劳尔可能还没起床,我也不想和别人说话,也就没打电话问。 这套衣服由三件组成,上下身为黑色的紧身衣,再加上一条带腰带的军裤,训练服啊。 但我得说,这紧身衣一定是一种特制的布料,弹性非常棒,好像是弹簧一样,怎么拉出去,怎么收回来,也不怕涨破了。 洗漱完毕后,提着电脑包就直接去了会议室。在那里坐着我应该坐的位置。 按照昨天下午,劳尔的说法,每天都应该查看一下AAS上的一切,特别是任务和邮件。 我检查一下没有,便看看要闻。 卡伦市副市长那个涉黑的案子现在还在持续发酵,尽管他一贯否认自己与卡伦黑帮有任何关联,但是新证据表明,他似乎是一个重要黑帮组织的头目,有刺客在下面评价说他确实是一个头目,但不便透露是哪个组织的。我微微一笑,继续看别的新闻。 仅次于副市长的新闻就是我那天干的事。 军方和警方还是毫无头绪,嫌疑犯我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现在,母校已经恢复了正常授课,他们还把我除名了。老板留言说,他们当然找不到,下面还有大概40多人顶他。 还有科多市的教改议程,科多议员分裂成了激进派和保守派,市长现在力挺激进派,坚持进行教改。 这件事情我知道,大概分为两步走吧,到了现在这个模样。 去年的科多市(也可以说是汇河区,因为就那一个城市占了整个区的人口99%)发生了两件教育大事。 第一件是考试院阅卷为了追求速度,让阅卷组长一个劲的催那些批卷子的研究生和老师,弄得他们根本不仔细看阅卷电脑屏幕里的答案,过程分(就是结果不对,但是有些式子正确所给的分)有时一分都不给就敲击了一个0。 这似乎是人之常情,但是有个考生因为不同于标准答案的解法,又碰见了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三个阅卷人都没看出来,核卷人也没有看出。于是,一道20分的大题得了0分。 虽说高中结业考试是不可以看到卷子的,但上述的这种事情按照科多的法律是可以起诉的,但是……还没有等裁决公布,那名考生的尸体就在清晨的考试院门口被发现,而恰好就是那一天,法院判考试院败诉,归还了他本应得到的分数。 第二件是高中结业考试第一名,亲手撕了自己的奖状和马里亚纳国立大学的入学通知书,第二天就病逝了,去世前,头发早就是满头灰白,典型的就是被榨干了。 这两件事几乎同时发生。整个城市怒火冲天的学生们直接上街了,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就在街上游行,最初警察、学校和家长拦都拦不住,后来很多家长也加入了进来,本来申请的游行范围只有三个街区,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进军当事部门了。若不是MGSU死守教育厅、考试院和各个学校,这事就演变成暴乱了,警察抓了四百来个闹事的学生,众多议员出来劝市民保持冷静,为期已经七天的游行才慢慢平息了下去。而市长感触则很大,从温和保守竟一夜间变成了激进派,说教育改革势在必行。 昨天科多市议院直接上演了已经20多年不曾见过的“血战议院”一幕,先是市长指责保守派,说是他们顽固不化,不顾学生命运(外面的大屏幕下坐着得有一千多学生,大声叫好)。接着保守党的头,布雷森?王,站起来反骂市长榆木脑袋热血冲昏头,还说他背叛。 或许是激进党人先骂的脏字,不一会包括市长和议长在内的七十五位议员都卷进去了,开始市长还尝试和议长一起维持会场秩序,但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俩也和其他议员打了起来。激进和保守党两党打的血肉模糊,不少人都有划伤、擦伤,鼻青脸肿的。场面一片混乱,椅子、话筒、烂纸满天飞(新闻还给配了张图),最后似乎是保守党人先从外面买了40多个蛋糕,然后激进党人也不甘示弱,双方又展开了蛋糕大战。 整个战斗持续了约一个半小时。 到最后里面都有人伤了,外面保安部的人无奈之下,下令准许。于是15位保安员冲进议院把所有的议员都按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结局是议长边擦着自己脸上的蛋糕,边说暂时休会。 受伤的几位议员一散会就去医院了,倒是没什么大碍。 下面两个客户ID的回复。ID是天眼的人回复这件事说市长该死了,ID我爱科多则反骂那个天眼说他该死了。 我无奈地笑笑,甚至感觉哭笑不得。 这时高梦云走了进来。 “这么早?“她问,我点点头。 “看什么呢?” “教改。”我说。 “你是赶不上了。” “别提了。今天干什么?”我问。 “开始训练,哦,八点钟人齐了,再弄,以后一般早晨都是八点钟,小组先聚一下,然后再干事。” 我点头表示了解。 高梦云也随身带了她自己的笔记本,在对面看了起来。 我闲的无聊,在讨论区随便翻着玩,看那些人无聊的讽刺这批评那的。 “我把你的日程给你发过去了。”高梦云忽然说,“查看你的邮箱。” “好的。” 我打开邮箱。高梦云刚刚给我发了一封新邮件。 点开那封邮件,两张大表格展现了出来。分别是当日的日程和训练的课程表,一共21天训练课程。 “随时会变的,我们还不能彻底了解你的情况,一旦任何有利或不利的情况出现,我们会接着调整。” 今天上午是和约翰逊上射击课和体能课,下午则是和高梦云上战略课,单独授课,哇哦。夜间还是以维持性训练为主。 不一会,劳尔来了。 “衣服合身吗?” “你半夜偷偷潜入我的房间啊!”我说。 “别那么难听,今早晨我托人送过去的。”他笑道。 “这太吓人了,下次别那么干好吗?”我没敢说我的门是锁的。 “听你的。” “衣服的弹性让人赞叹。”我说。 “那就好。”他点点头。 八点钟人正好齐,无疑,怀特做了老末。 “第一天,训练,老板已经把训练任务下发到各位老师手里,注意查看。”劳尔说。 “那么开始?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超强POD的能力了!”约翰逊搓搓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正式开始吧。”高梦云说。 第三章 刺客第一课 (7) 于是,我跟着约翰逊去了靶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早晨这么大好的时间用来打靶。 靶场上次我还没来过,这是我第一次来。 这靶场不大,只有两个设计口,分别有10M,20M,50M和100M的靶位,约翰逊说山上还有个1500M的和1000M的,那是给狙击枪用的。 旁边,就是雷最心爱的装备库,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从单兵式火箭筒MGR-13到霰弹枪什么都有,而这里也能看出雷是个改装狂,举个例子CT-16这种常见货居然被他改造了4把,加上原装一共5把。约翰逊叹了口气,表示对雷敬佩。 “枪这东西,所有的刺客都得会的,今天先给你展示一下过过瘾。枪法练好不容易,是个长期的过程。但很可惜又是课程里面最短的。”约翰逊说着提出来一把手枪和一把步枪。 “小心点,虽然说我也不怕子弹,但是也相当危险。” 他把那把叫做SK-7的手枪递给我。 不知怎的,那把枪对我有一种吸引力,我慢慢把手靠近。 “别碰!你没带手套!”约翰逊突然反应过来。 太晚了。我的指尖已经接触到了那把枪。 但我一摸那把抢,一股神经电流接着涌向我的大脑。我闭上眼睛。这股电信号,带给我的是整个枪的信息。好像有个年长的男性在向我做汇报,射速,射程,载弹量,每一个零件,由什么组成,什么部分耐受力在多少左右,什么部分的受损程度…… 眼前,那把枪出现了,他很快被上弦,扣动扳机,开了一枪,弹出一个弹壳,接着,弹夹卸下,又换上。随后,又被展开,每一个部件,每一处细节展现在出来,然后又迅速组合回去。 男声停止了。 我睁开双眼,一片血红色。看见目瞪口呆的约翰逊,我连理他都不理他。 我走到靶场前。 “拉娜!定点!100M!”我喊道。 一百米的同心圆靶立刻立起。 检查弹药。 上弦。 后撤一步,站姿准备,双手握枪,向前举起 瞄准。 我闭上眼、屏住呼吸。 三点一线。枪口、目光、目标。我能感受得到。 我睁开眼睛。 一枪。 两枪。 三枪。 …… 十五枪。 直到十五枪打完。 我把手放下。 “拉娜!射击结束!” 那块靶慢慢靠近。 十环,只有那里,有一个洞。 身旁,约翰逊长大了嘴巴,脚下还有一根才吸了一半的烟。 他看着那块靶,又看看了我。 “我……这……” 他把我的手举起,让我看。 原来,手枪已经和我的手结合到了一块,紧紧贴在一起,我只不过是一种感觉,控制着那把枪。 我把手枪放在面前的台子上,感觉一松手,手接着变回原样。血色也慢慢退下。 他绕道走到后面,去看看靶子后面的墙。 他摸了摸墙,走了回来。 又点了一支烟,正所谓抽支烟冷静一下。 他把那把名叫Camor的枪扔给我,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起我的姓。 我一接住那把枪。 我闭上眼。 这次,声音,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自己在和自己说话。 枪的长度,枪的稳定性,枪的射速,枪的射程,弹夹的载弹量,枪支的磨损情况…... Camor也出现了,枪支从拉弦到开枪,再到换弹,都演示了一遍,然后拆开,又重新组合。 一睁眼,眼前再度是血色。 检查弹药。 左手拉上弦,右手扣在扳机上。 后撤一步,身体前倾,头微微一侧,压在枪柄上。 “拉娜!定点!100M!” 又一块靶。 我闭上眼,屏住呼吸。 靶就在我眼前,红色的区域内,用深深的线条,牢牢地勾画了出来。 我睁眼。 一枪。 两枪。 三枪。 …… 二十八枪。 二十九枪。 三十枪。 叮…… 最后一个弹壳落地的声音。 我把枪立起来,轻轻吹了一下上面还未散去的硝烟。 把枪也放在台子上,松手。 “拉娜,射击完毕。”约翰逊说。 靶子移过来,还是一个洞,正好就在十环处。 约翰逊鼓起掌。 “你以前练过吗?”他问,声音里充满了敬佩。 “没,说老实话,这是第一次碰枪,我家不是很富裕,玩不起枪的。”我诚实交代,“话说,我父母有消息了吗?” “这你得去问劳尔。不过,啧啧。枪法太好了,你就是一枪神啊,这简直是挑战世界记录的形势。那个10发9.9的记录是100年前创造的,至今还被保持。” 我摆摆手,“不感兴趣。”我说。 “我这课看来这门是不用仔细教了,可以再教你几个离敌人很近,无法开枪时的动作。”约翰逊竖起大拇指,“还有更狠的枪,要不要试试?” “好啊,不过,有没有射程更远一点的?” 约翰逊从仓库里翻找了起来,接着,双手提着一个死沉死沉的铁箱子,走了出来,猛地把这东西放在地上。 “射程最远的,BF-107,1500M的有效射程,最远射程达到2000M,再远的咱这里没有,也用不到。” 我带上手套,把这个箱子背起来,并不觉得很沉。 “这将近三十公斤的东西,你就这么背起,我服。” 我耸耸肩。 我们两个走出门,走向远距靶场。 1500米。 约翰逊掏出手机,打给内务室。 “对,没错,把那个1500米的靶立起来吧。” 我把铁箱打开。我傻了,这里面全是散的部件,我没有任何枪械的底子,这怎么办。 “我来装。装完你就明白了。” 约翰逊迅速的把这把和小口径火炮一样的枪装好。 我摘下手套,闭上眼一接触,迅速了解一切,但这次少了样东西,没错,架子没有,狙击镜没有镜片。 睁眼,血染天空与大地。 “架子是什么做的?”我问。 “铝。” 我把枪架起,匍匐卧倒,看向狙击镜。 根本不用观察枪支的结构,我直接拧动旋钮,调整BF-107狙击镜的焦距。 很快,我就看到了目标。 三点一线,我牢牢地顶住狙击枪。 扣下扳机。 砰! 一阵烟尘从下方飘出。 后坐力微微顶了我一下,但我不受其影响。 直接打中目标。 我收起架子,站起,拍拍身上的灰,然后迅速把BF-107拆掉,又重新装了一遍,又拆掉。 带上手套,合上箱子。 “这个力度挺好。”我说。 “啧啧。我报告有的写了。” 回到靶场,我把这东西给约翰逊,他放了回去。 随后的一个小时,他带我去做体能,但是人类的最高强度,都无法适合我的情况下,他也无话可说,POD的魔性训练他说只能他和我打架才行,但我说我实在不会打架,那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会那些不可能再华丽的动作。 最后无奈至极,他说他要向老板申请,再派一个巫士型的过来,如果想要提升我的能力,光凭他一个人武士型的是不够的。 还有两个小时。约翰逊便按照原计划,进行格斗训练。 他还是想用原来那种方式,先和我打一架试试。 两把木剑,开始交锋。 约翰逊上来就说用5000AGas人训练后的水平。 说老实话这木剑我使得并不顺手,感觉偏轻。最舒服的还是我的寒风。但是,为了不伤到对方,我也接受了。 他一个上来就一个挥砍,我横剑封挡,结果,两把木剑就碎了。 “晕,这是搞什么?”他看着现在已成为四把的两把剑,皱起了眉头。 我无言以对。 “动真格的?”他抬起头看看我。 “感觉我会束手就擒,”我把那把断剑扔到一边,“没有那个状态。” “嗯,怎么才能激活那个状态呢?”他问。 我抽出寒风,握在手里,看看他。 “什么办法能激怒我呢?” “看来得成为你的敌人,或者你仇恨的人。”他说。 “不用。”我身后突然响起雷的声音,我转过身,发现高梦云和劳尔,也站在雷的身旁,“你闭上眼,回忆一下你当初的愤怒,或者是仇恨,都行。但先别这么做,让高女士和劳尔做好准备。” 她两个人脱下上身的外套,穿得都是战斗服。 “干什么?”我问。 “防止你失控。这是一个大胆的试验。”雷笑笑,举起手里的针管,“镇定剂也准备好了。钅光元素的针头。”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转向约翰逊,他则拿出一把大斧头,双手握住,做好准备。 我闭上眼,双手放下。 回忆。 回忆。 回忆…… …… “康伟桥!康伟桥! “你他妈的真是个败家子!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康伟桥!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多祸!” “能有多大。” “你还敢顶嘴!” …… “啊!!! 第三章 刺客第一课 (8) 我睁开眼,全是血色,更红了,更深了。 热血的感觉,充斥了全身,呼吸声,急促的如同发动机的气缸,呼哧呼哧的越来越快。 而我眼前,不是训练场,是那间办公室! 站在我面前的,不是约翰逊,是另一个人,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他拿着斧子,竟然……恶狠狠地看向我。 我大吼一声,仿佛双眼冒出了火焰,右手一剑就砍下去。 他拿斧子一顶,挡住我的剑。 我接着左手猛地向前伸去,一个突刺直插胸前,他被迫向后退去。 整个房间居然也跟着向后退去,让我们始终保持那个位置。 我一个转身,反手都打了过去,寒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曲线。他巨斧防御,接着又是一挥,我侧身一闪,接着左手横剑又划出一条曲线,划烂了他的衣服。 “我他妈的什么也没干!” 我撕吼着,发泄着我的愤怒。右手一个上挑,他把斧子立过来,挡住,但这次我速度更快了。上挑还没完,左手接着跟上,后背一仰,使足了腰劲,一下挥了下来,他立刻往左一侧躲过,但略微有些摇晃的身体,已看出他有些力不从心,尽管我挥了个空。 他接着抬起斧子想砍我,我向后一跳,接着用力一蹬,飞起一脚,他措手不及,直接中招,腿甩到他的脸上。 我这一脚又快又狠,力度大到直接把他抽到了地上。 他来不及起来,我就跳上前,“啪”的一声,双脚死死地踩住他的双手。然后,我两剑一并,双手握住两剑,向上拼命拉起。 “呀!!!”我释放所有的力量,向下扎去。 这时感觉什么人在拉我,拼命拉我。 冲过来两个人,是校长和我那班主任!他们把我握剑的手,卡得我无法动弹。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为什么我的班主任是一张女性的面孔,因为我已经抓狂。 我还在使劲,想要往下扎,想要释放仇恨。 最后有人猛踢我的小腿肚,把我绊倒了,我后仰着摔在地上,针刺的火辣辣的疼的感觉,瞬间出现在我的大臂上。 我瞬间没了劲,但是热血还在我的全身沸腾着,我像只跳出水的鱼,一个劲地挣扎,但是三个人牢牢地把我上身控制住。 我的呼吸慢慢平缓了起来,血色也开始慢慢褪去。 我闭上眼,呼吸越来越平缓,沸腾的血潮,也开始慢慢退下,慢慢平息。 待终于平息之时,我睁开了眼。 眼前又变回训练室的水泥天花板,两个人,高梦云和劳尔,满头大汗。 高梦云的眼睛是黑色的,没有眼白的黑。 我看看高梦云,再看看劳尔,两个人满脸的疲倦,面无表情。 我这才明白我干了什么。 他们松开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大喘着呼出成吨的二氧化碳。 我坐起来,身上却一滴汗也没有,但是身体热的好像是进了塔斯特鲁沙漠一样,倒不是很累。 此时,约翰逊,还在地上嚎叫,雷正坐在那里,给他处理双手和脸部。 我们三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并排着坐着,我也不好意思过去看约翰逊。 “你的双手骨折了。虽然你是POD,但也估计得要一个周。”雷摇摇头,“我得让茱莉娅和其他医生给你做个手术了。” “啊,疼死了,别碰那里!”肌肉男大叫。 “拉娜,呼叫茱莉娅。” 不一会,茱莉娅过来了,看了看约翰逊,摇摇头也说要做手术。 “过来帮个忙,杰克,”雷招招手,“把他扶起来。” 我满脸歉意的走上前,和雷一起把约翰逊扶起来。 “抱歉。”我对约翰逊说,看见他左脸还红肿着。 “没啥抱歉的,太他妈厉害了,打得好,啊,别碰那里!”我把手挪挪地方。 我们把雷扶到实验室,雷又打电话叫了几个镇上的人过来。 “这怎么弄得?”有个大夫看见了约翰逊的伤,惊呼着问。 “训练。”雷干脆利落,“孩子,你先出去一下吧,没事的,我们还赞叹你的动作呢。现在要处理约翰逊的伤了。” “杰克,没事!我没问题的!”约翰逊喊道,凭他那性格,我想象着他竖起大拇指的样子。 我离开实验室,坐回会议室的座位,翘起腿,双手交叉放在膝上。我估计我脸色很难看。 “很厉害啊。”劳尔走进来。 “然后把老师揍伤?”我一拍桌子冲他大叫,吓了他一跳。我觉得有些失礼,低下头,“对不起。” “嗨,没事的,我们都很欣喜的,雷这个实验直接逼出了你当初的状态。” 我慢慢回忆,刚才我干的那些事。 沉默了一会。 “不仅仅是这事,我看到的,”我把头埋进双臂里…… 我咬了咬牙,在想说与不想说之间徘徊了许久。 终于我挤出了那四个字。 “是我父亲。” 没有声音了。 劳尔也不再说话了。他怎么回答? “我差点杀了我父亲,我他妈的在干什么?”我静静地说,“到你们给我打了镇静剂之后,我才冷静下来,才发现那是约翰逊,这也让我深深地愧疚!” 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不再说话,我或许应该哭。 但是,哭? 早就忘记什么是哭了,什么是哭的感觉了。 更忘了怎么去哭。 恶魔,不能哭。 哈哈。 我心里冷笑着。 黑暗的臂弯里,似乎也闪现出了我诡异的微笑。 下午,高梦云照常给我讲课,给我一些比较小的案件分析,告诉每一部分都是怎么考虑的,怎么策划的,这对我来说,倒是新鲜玩意。 “刺客的学问在于,如何策划出完美的谋杀,或者是让人无法直视的强大。”她这句话我记得最清楚,“而你完全可以两方面都做到。” 我不时还在回味上午的事,我打算问劳尔我父母的下落,但想了想又收了口。 我要是见到我父亲,也变成那个样子,哈哈。 高梦云继续讲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完美的谋杀,就是不留痕迹,这才是关键,除了你要策划很长时间以外,你还要考虑好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细节决定成败,这可不是你数学老师常说的吓唬你的,这可是真刀真枪的实战。” 多多少少,我也有点心不在焉,高梦云很生气的问我怎么回事,我正好也在气头上,就跟她说让她问劳尔。 她听完劳尔的解释之后,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怜悯的看了看我,说让我歇一会,我气也消了,所以很诚恳地给她道歉,双方也互相理解。 一个下午,我基本上就和高梦云在这些小小的案子中分析来分析去。我尽可能的集中精力,不去想上午的事。我自认为分析案件我还是很在行的,但是每次高梦云都能指出来我哪一个点没有考虑到,比方说我在简述凶手是怎么逃出现场制造密室的时候,就忽略他最可能的逃生路线高度。高老师就给我指出来,那是10米,太高了,云云。 到了六点,一天的课程结束后,我坐回会议室。 “拉娜,约翰逊,状态汇报。” “约翰逊,手术,完毕,正在修养。” 我打开手提电脑,检查邮件。 居然有约翰逊的一封邮件。 杰克,打的相当漂亮。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现在我想想,你当时这一脚,肉眼看上去基本上都成模糊的一团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一个周,就没问题了。 等我伤养好了,我会再和你打的! 我苦笑一声,感叹道:“天。” 还有一封邮件,老板的? 我已经收到约翰逊的语音报告。 想必天下所有的敌人,都不能忽视你的力量。 我在关注,更在欣赏! “唉。” 我切到讨论区。 “老板啊!你别这样好吧!”我无奈的看着讨论区的又一个热度最高的帖子。 两个视频,已经传到了讨论区上,老板的楼主。 视频一个是我的那神枪手般的枪法,以及那双红色的眼睛;一个是我暴打约翰逊,以及当时我的模样: 血红色的眼睛,恶狠狠地充满仇恨的脸,身体上长出那些金属光泽的东西。 我看了看我的衣服,完好无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下面还有一群客户ID的人,拍手叫好,而刺客ID的人,则在赞叹或者表示担忧。 我感到吃了死耗子一样难受,摇了摇头,“拉娜,呼叫劳尔。” 劳尔来到会议室。 “能不能解释一下老板的这种做法,这都快成为所有小组的最大的竞争对手了,我可不想瞬间竖起这么多敌人。” “做广告呗,他现在手里已经有好几个大订单呢,点名道户的让你去做,现在还在谈判。”劳尔一脸欣喜的笑容。 “我真担心哪天有个小组接到‘刺杀杰克?W?卡莫尔’的命令。” “放心,你的保密级别是绝密,没人知道你在这。” “感觉自己的头就别在裤腰带上。”我讽刺道。 “别那么提心吊胆。”他说,“要打台球吗?你得放松一下。” “算,玩牌吧。”我说,“我现在居然有点希望怀特在这。” 我们拉上怀特,他倒好,拍手大叫没问题,把笔记本仍在一旁接着就出来了。 打了两局德扑。 我实在不想一直让怀特一把清,所以故意用五烂(或者说叫高牌)输了一局。这让他得意的很是自在。 这时有个人推门进来。 “啊,高姐,来来来,三个人了。” 高梦云建议我们四个人去弄点吃的,说白了她是饿了。 “哦,哎呀,我的错,太抱歉了,我忘了和内务室说准备晚餐的事了。”劳尔接着冲了出去,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颇有无语之情。 “不打了吧,我去充饥,晚上还要训练不是?” “不用了。”高梦云摆摆手,“约翰逊取消了那些东西,你现在这体质,用不到,而抗击打能力和AGas能力提升,目前由于只有约翰能用鞭子抽出来对你能造成伤害的力度而巫士型的人还没到,所以,今晚上你可以说是无事可干。” “真好,我可以仰望星空了。” “我晚上要重新制定计划,你的表现稍稍超过了我的预期。陪怀特喝酒打牌吧。” 我看了看怀特那满怀期待的样子。 “哦,我可不想一晚上都在德扑里度过。” “杰克,咱不能这个样子,做人要厚道啊。” 我和高梦云一起无视他。 “那我给你几个案子,你慢慢看看吧,有一个挺著名的,联合银行巴空那分行抢劫案,劫匪以极快的速度拿走了保险柜里的一样东西——也就是目标,7组的杰作。晚上发邮件给你。” 高梦云离开了。 “你不如先去吃饭吧,估计劳尔已经快弄好了。”我说。 “好吧。”他点点头。 我上楼吸了一包血。 一晚上,我就一直在看那几个案件报告。 7组确实厉害,长话短说,他们直接开了一辆越野车,冲进银行里面,开枪打死警卫后,直接炸开了保险库,又用迷你炸弹炸开了保险箱,5分钟的时间,就拿走了目标物,3个人又重新坐回车里,警察这才到门口,接着上演追击大战,而3人直接开进了沙漠,弄得警察也不敢继续走,派了直升机继续跟着,但是到最后直升机也被迫返航。三人最大的特点在于,利用炎热的中午掩盖了热感,就这一点,卫星很难抓到他们的轨迹。他们跑到了一处山洞,换了辆车,然后接着狂飙,横穿整个沙漠。 我合上笔记本,叫拉娜熄灯,睡觉。 第四章 血色的归乡 (1) 这次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又是一个梦。 是一间牢房,一间很小的牢房。微弱的光从铁门的小窗口里射进来,两张床,两把椅子,桌子一张,感觉都破破烂烂的。 我很快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见了两个人躺在床上,我父亲和母亲。但我也只能认出他们是我的父母。 “也不知道儿子现在怎么样了。”母亲说。 “唉,说不定他都不认识咱俩了。”父亲叹了口气。 “你倒也信萨克逊的话。”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嘿,孩他爹,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我妈起身看着我爹。 “我不和你抬杠,你没见你儿子当时的样子。”我爹翻了个身,面朝墙。 “儿子听你那么说没什么大事,怎么你就信了那个牛鬼蛇神的话了!” 我父亲又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 突然,铁门传出了“咔哒”一声。门开了。 “康先生,康女士,跟我们走。”冷冷的说话的人,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说不出来这个声音从哪听过。 我父母起身,跟着出去。 铁门“轰”的一声关上,我就在黑暗中,慢慢苏醒过来。 随后的十几天,我就按照高梦云给的日程表做训练。 由于约翰逊只有手受伤,所以他双手绑着绷带,看着我做一些动作练习,他认为我不能单纯依靠激活某种杀人不长眼的状态来获得力量。我倒也赞同他这个观点。除了教我一些剑的动作,他还告诉了我一些特殊武器例如钢爪和炸弹怎么用,这两样我都学得很快。 不过,这里库存的冷兵器没一件适合我的,我也就一直用寒风和利爪来训练,这也让约翰逊不得不重新调整计划,转而研究双剑和我那独特的手的攻击或者防御方法。 他也注意到,平时我是不可能那么快的,所以也在提升我的速度。体能和力度那方面,他就直接宣布合格了,废话,跑五千米一滴汗都不流,而且二十分钟跑完,你还练什么。而且掰手腕这个游戏怀特自打提出之后,我就一直是冠军,所以无奈之下,约翰逊请求老板抓紧时间找一个巫士型的人加入小组。 而雷则一直在研究我的躯体结构,他几乎停下了所有的研究而转向我。原版引用他的话:“上天的恩赐我可要抓住!”对此我不作任何评论,不过我仍每天抽出一个小时给他作实验样品。然而我很痛恨钅光元素,每次被那种奇怪的东西划伤,除了火辣辣的疼就是火辣辣的疼。 不过,孬好有些进展,至少对于雷那个“对于死神之子身体结构及其特征的研究”的课题来说是好消息。 “我感觉我有些思路了,哦还有,你那吸铜的事我解决了,你体内能自动进行一些啊……质子和中子级的改造,把铜改造成了铁,我知道,这听起来蛮怪诞的,还有一些中子,被你的内核夺取用来合成四中子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而且我体内怎么可能有那传说中的零号元素?”我听得一脸茫然。 “POD和PON体内都有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去信教,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信仰可以有的。”我无言以对。 高梦云则依旧给我讲战术分析。分析一些经典的案例,随后,她发现我对于设计案件上的过人能力,所以甚至开始让我利用拉娜来模拟案件设计。 这期间要闻方面,教改仍在继续,科多议会10天时间打了3次架了,而马里亚纳城议会、追日湾区、西部平原区、卡伦的南部省议会,则仍在讨论是否也进行教育改革。 卡伦一中案因为没有任何线索而暂时搁置。我也为此松了口气。 还有一条日常新闻是明年选举,艾尔克总统和竞争对手都正在全国各大选区作巡回演说。 然而有件事却在持续发酵,那就是卡伦副市长涉黑案,到六月二十七日,有证人直接指出他和卡伦市最大的黑道南平道有相当大的关联,而检方也发现其账户有奇怪的巨额收入。 面对如此多的疑点,卡伦市议院于六月二十八日的例行议会上,提出了对其的调查议题,其投票结果为43同意对12弃权对18反对通过,检方立即开始全面调查,并于二十九日上午传讯副市长约谈,面对公众压力和法律压力,当日上午副市长就提出愿意交代事实,并为检方提供有力证据协助打击南平道,以换取从轻处理和保护。 这一消息一传出,我的任务栏里第一次有了消息。 任务号27-001 任务发布日期:2040/6/30难度等级人类B级薪资等级A级 “拉娜,呼叫全体成员。”我说,坐在会议室里。 不一会,五个人都来了。 “难得你把大家都叫过来。”劳尔笑着坐下。 “收到了任务。”我直截了当,“拉娜,汇报,任务27001。” “遵命。任务号27-001。难度等级人类B级,薪资等级A级。任务目的:刺杀卡伦市副市长得米特里?弗朗西斯。 “任务简报:目标位于梅韦大厦22层,委托人对击杀方式没有要求,但要求案件与深渊刺客的联系不能被媒体曝光,且刺客本人不能被逮捕或当场死亡。时间限制在7月1日之前。汇报结束。” “杰克,展示你这几天的成果。”高梦云笑笑,身体靠在椅子背上。 “警方在那里的警力情况,以及警方到达那里最快要多久,怀特,我指增援。” 怀特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目标为最高警戒,任何非警方人员不能进入22层,至少有50名MGSU和警官分布于大厦内,至少有8名守卫24小时轮班监视已被软禁的副市长。如果发动袭击警方5分钟内会赶到。” 我闭上眼,把手放在下巴上,静静想了一会。 这个委托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给的,他能调用的资源相当大。 而警方一定做了严密的防卫,硬攻5分钟绝对不够。 别的方法…… 我睁开眼,把计算机连接到接口上。 拉娜的运行界面接着出现,登录方式和AAS是一样的。 “雷,组织能提供的狙击枪最远距离是多少?”我边操作边问。 “BF-107的改进型能达到2000米。”雷把计算机也连接在接口上。 我调出全景全息影像,以梅韦大厦为中心,半径2000米。 我仔细看着每一栋大楼,双手不断滑动。 我选中几个大楼,调整腕表切换出标尺工具。 我一一选择这几个点,测量他们距离梅韦大厦的距离。 “拉娜,标出目标位置。” 一个红点标在了影像上。 “根据任务附加信息,通知委托人后,他可以让目标来到目标点。”拉娜说。 我删除掉一些标记点,因为那些点狙击位置不利。 “拉娜,搜索数据库,目标,卡伦天气,日期,六月三十日,七月一日。” “根据卡伦市气象局天气预报,六月三十日,晴,阵风,二到三级,无持续风力,七月一日,多云,阵风,二到三级,无持续风力。” “怀特。” “在。” “利用你的情报网络,检查莱茵大厦、金鸡大厦、康迪莫大厦的21层或63到65米高度的情况。” “得令长官。”怀特连接接口,开始敲击键盘。 “劳尔,你的车技怎么样?” “甩掉警察一点问题都没有。”劳尔说。 “好。雷,你能准备到一辆出租车吗?” “没问题。” “杰克,已经查证,标记在全息影像上。” 我看到三栋大楼上部都有守卫标记。 “看来警方也这么考虑。” 我把视角依次调整到了,各个大厦的对应位置。 金鸡大厦和康迪莫大厦是两间房间,而莱茵大厦则是屋顶小屋的屋顶与目标持平。 前两者整个房间都是八名互相监视的警卫,但莱茵大厦比较特殊,21层是空层有两个警卫守着电梯门,两个警卫守着上楼的楼梯口,屋顶有四个警卫,但是阁楼小屋顶却没有,这也必然,谁能不经过屋顶上去? “劳尔,能让老板破例一次,我要直接和弗拉米?弗拉米尼米奇?罗曼诺夫聊一下。” “谁?”劳尔皱起眉头。 “就是南平道的头,这次的委托人。不是一直说刺客不能和委托人直接交谈吗?” “好一个卡伦人,我给你问一下。”劳尔掏出手机就看了一眼。 “老板早考虑好了,接入罗曼诺夫先生,拉娜,视频连接,编号KL082。” 不一会,下方的小屏幕在我眼前出现。一张长长的略带皱纹的白脸,携带着尖尖的下巴就在中央。 “下午好,罗曼诺夫先生。”我说,微微一笑。 “你好,伟桥。” 五人顿时都扬了扬眉毛。确实,很少有人知道我的中间名也就是国文名。 “很抱歉打扰你,道主,我在处理您的副手之前得了解点事。”我无视怀特和约翰逊惊异地表情。 “你是卡伦人,现在又是深渊刺客,懂规矩,”罗曼诺夫笑笑,“尽管问。” “过奖先生。你们这次怎么这么晚才下达刺杀令?”身为卡伦人,卡伦黑道的办事方法我是了解的。 “得米特里在我的计划实施前就被警察保护了,进展太快了,这次的警力是直接从联邦警察局下来的,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他直接了当地说。 “你控制了什么人能保证让他出现在西窗?” “她的女友,我可以让她说她能在西窗被看见,他现在孤独的很,巴不得见到他的女孩。” “通话被监听,你怎么能保证她不会被警方怀疑?” “总有办法的。” “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把这事办妥,否则一切免谈。” “放心,杰克。” “你能不能把莱茵大厦20层的健身俱乐部买通?” “那本来就是我的地。到那说金鹰就行,任何时候都把你当VIP。” “看来下次我去那一定要小心。”我说,罗曼诺夫被我逗笑了,我继续说,“你把这些办妥,剩下的交给我们深渊刺客。” “好。允许我说句话,康先生。” “呵呵,道主,有别的事?” “你大闹卡伦一中可真把我儿子吓到了。”我们的脸上多少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谁知道主马上来了个180°大转弯,“不过他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到挺开心,希望你陪他吃饭玩牌啥的,总之出去玩玩。” “克里斯托弗啊,我现在A级通缉,还涉黑,怎么回去陪他出去玩?”我笑笑。 “有空记得就行,他不在乎那么多,而且是他要求我跟你说的,到时候联系,”他摆摆手,大笑了一下,“回见!” 视频切断。 “你…认识这一伙子?”约翰逊小心翼翼地问。 “克里斯托弗是我死党,我也就认识他爹。”我随口说道,在笔记本上添加了几条记录。 不过克里斯托弗可没有什么黑道的样子,这是跟我熟,才告诉我,我也一直保守秘密。 “你跟黑道都认识,怎么才个中下阶级?” “我认识不代表我们父母间认识。而且我们才不愿意涉黑。” 克里斯托弗也是我的牌友,我们的关系就是好朋友,双方父母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我父母见过克里斯托弗,我也见过克里斯托弗的父母。 长话短说,罗曼诺夫家族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就是要继承家业的人,二儿子在帮派火拼中丧生了,当然那家帮派后来也就被南平道灭族了。老小也就是克里斯托弗,家族希望他走条安静的,美满的日子,所以他也就不曾涉黑,但也过着富家子弟的生活。 当然,我相信没人能够相信,一个黑帮子弟,居然能考进卡伦一中的8班,没错是自己考进去的。 “但你现在呢?”怀特笑嘻嘻的问。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操控全息影像,做出一系列箭头动画。 我播放第一步,“我首先要伪装成一个20层健身房的客户,上到二十层。” “第二步,鉴于21层是空层而且有警员,外墙还是玻璃,我要从20层利用钢爪,开启光学迷彩爬到阁楼顶,所以我还需要一个人放烟火产生巨大的噪音,因为最后把身体翻上去以及装备枪支可能会有声音。所以劳尔,这事恐怕也得有劳你,点着烟火接着往这边赶。” “没问题。” “烟花燃放地在这,”我点了点距离莱茵大厦约500米的点,“高梦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距离需要的声音大小,需要的烟花用那种常见的桶装的就行。” “很好。”高梦云点点头。 “第三步,呼叫罗曼诺夫让他发信号击杀目标。 “第四步,直接坐电梯杀回楼下。” “你这步多少有点冒险。”高梦云说。 “普遍军用和警用子弹都是钢制。”我说。 “继续吧,我没有反对意见,只是你得跑得足够快。” “那地方原先我去过,电梯速度很快,当时还和父亲赞叹过,没问题。”我说。 “好。” “第五步,劳尔你要在那时赶到楼下,剩下的就看你的车技了。” “我会尽可能甩掉警察但是监控会是个麻烦。” “怀特,你能黑掉莱茵大厦周围整个街区的监控吗,让他失效就好。” “五分钟差不多,但这肯定是要在你开枪之后了,要不然警方会察觉。” “主要让劳尔的车别被人看出到过门口,拍到我无所谓。” “室内监控和证人,你得自己处理。” “打掉就是了。”我说,见劳尔点点头然后我转头对雷说:“雷,需要准备的装备如下。BF107改进型和一个弹夹,火龙冲锋枪一把配两个弹夹,光学迷彩一套,一个运动包来装这些东西,腕表要能发射钢爪。一套看起来比较寻常的衣服,一副墨镜。给劳尔在卡伦准备一辆出租车和一桶烟花,具体要求按照他说的去做。” 雷快速地记下我说的,大声说:“没问题。劳尔你说你要啥?” 劳尔便给他叙述。 我转头对怀特说:“这次可别瞎闹怀特先生。” “哪门子话,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少年!”他大笑,但我还是不放心的回笑了一下。 “高老师?”我问。 “非常棒的计划,有个别几个细节别忽略,你20层肯定有记录,所以别忘让他们删掉。其次,朝天开几枪,把目击者吓跑。一楼不要留活口。再有,你知道健身房的营业时间吗?” “到晚上九点。全年就休一天。” “那就九点去,可以让他们洗清怀疑。” “好。” “守卫可以放走几个,但是顶楼四个不能放过。这样就差不多了。” “今天下午去一趟那里,我先去摸摸情况,劳尔?” “收到长官。”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叫飞机。 “拉娜,发送信息,KL089,内容,7月1日晚间行动,需要健身房全面配合。6月30日晚上,要去看场。”我说。 “飞机一小时后准备好。” “雷?” “拉娜,呼叫茱莉娅。” 茱莉娅推着辆小车进来了。 “这东西太沉了,我拿不动。”她说,无奈地冲我和雷笑笑,就回去了。 “车辆我已经通知卡伦分部,机场就停着那辆车,车钥匙在车里。” 我戴上手套,起身背起那些东西。 “祝你们好运。”其余四个人起身说,单膝跪地,“深渊刺客!” 我和劳尔也单膝跪地,“深渊刺客!” 六人起身,微笑着互相致意。 我点点头,跟着劳尔出门。 第四章 血色的归乡 (2) 五个小时后,下午17:21,卡伦市的某辆出租车上。 “希望我这张脸能不被认出来。”看着窗外熟悉的卡伦城,我遗憾而有些紧张地说。 “你多久没注意你的脸了?”劳尔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刚才罗曼诺夫先生居然还能认出你来。” “什么意思?”我很不解。 “你这十多天就没注意你的脸吗?”劳尔在路口停下车等红灯,便回过头来问我。 “我自己没有照镜子的习惯,大家也没有什么惊讶之处啊?” “大家不当回事就是了,因为有部分POD,例如你,会有体制上相当大的改造。”绿灯了,劳尔又开起车。 “我承认我之前跑步不行,而且我也长高了,我也变瘦了,我的脸能怎么……好吧,当我没说。” 我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才明白劳尔什么意思,锁骨变得突出,脸部稍稍拉长,皮肤也变得光滑起来,原先眼角的皱纹也消失了,变化是有的,到不是很剧烈。不过,我还是我吗?这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 “你运气十足,少有的越变越帅的人。前面有家理发店,要不要给你预约一下?”劳尔在后视镜里大笑起来。 “闭嘴吧。”我对他这个玩笑真是哭笑不得。 “也是,得先把头发留长一点,才能修。”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无语。 “先找家餐厅吃饭?” “不用,直接去那。” 他拉开变速箱后面的一个盖子,出来一堆操作盘,调整了一个。 “这是啥?” “换牌器。” “真是个车神。” “过奖组长。” 半个小时后,下午17:58,卡伦市商业开发区。 这里是卡伦市的市郊,但是也是经济发展最快的区域。政府的支持,优秀的交通,良好的气氛,这里已经成为诸多精英阶层和大型企业的心仪之处。 我穿着雷精心打造的伪装服。这身伪装服虽然显得我胖,但却能很好的掩盖我胸腔的异样。 莱茵大厦,高耸而挺立,成为这方圆500米内最高的建筑,全深色玻璃的外衣,闪烁着卡伦的灯火,抬头仰望,不少楼层还开着灯,而20层则是整个层都亮着。 我提着包,走进去。 不大对,多了两个警卫,穿着MGSU的装束,双手握着CT-16。 他们看着我胖胖的身材。 我白了他俩一眼,“还不让人进了?搞人格歧视?” “没有先生,实在对不起。”他俩低下头道歉。 我没理他们,慢慢走入楼道。 我漫不经心好像闲人一样,四处打量,数了数,大厅一共四个摄像头。柜台前大堂保安坐在那,我看到一个显示屏,分成了16个格,其中有两个显示着我的身影,而它连接着一台主机,这一定是室内监控所在处。角落里,一个老清洁工正在擦地。 电梯正从地下向上升。我按下上键,红色数字轻轻跳动变成了1。 里面已经有了几个人。 我走进电梯,看见电梯里面也有一个监控。 滴!超重警报响了。真是戳人脊梁骨的事。 我瞬间无语。摆摆手,无视众人诡异看着我的目光,“我等下一班。” 我估计他们心里肯定想,这人得胖到什么地步。 我走出去,又等了一次。 我按下20层。这个电梯的速度就是很快,我看着表,也就30秒,门就开了。 这一层只有一个门,因为只有一家名叫拉夫健身房的店。 我走进去。直接走上前台。 “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求吗?我们现在打折,入门费18克斯。”女店员穿着健身装,微笑的对我说。 “金鹰。”我面无表情地说。 她脸色接着严肃起来,“请稍等。” 她进入身后的那个门。 不一会,另一边一扇门开了,又是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颇有一种当时初见劳尔的感觉,但这次是一副和我一样的南方人面孔,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皮肤,黑色的头发。 “先生,请这边,我们到里屋去谈,叫我田就行。” 我跟着他进入那扇刚打开的门。 这是一间办公室,整个外墙都是玻璃,可以轻松看到整个城市的风光,不远处,就是梅伟大厦。我们坐在会客区的咖啡桌前。 他亲自给我沏茶,我摆摆手,说不用。 “有什么需要我们干的。”他还是沏上了。 我把身上的包递给他,他接住,使足了劲慢慢把它放到地上,“把里面的东西藏好,别让人看见。明天下午我就会再来这里,九点钟开始行动。” “遵命先生。”他把自己的书柜拉到一边。这家店真是巧妙,这个书柜后面就是一个保险箱,接着他过来把这个包打开,使劲提起那个装BF-107和火龙冲锋枪的重达30千克的铁箱子,放在自己的办公桌底下,随后又轻松拿出那个装光学迷彩和其他装备的衣服包,也放在那个位置。 “你们店有监控是吧?” “已经按照罗曼诺夫先生的吩咐将其损坏,维修员星期二也就是大后天才来。” “好极了。”我点点头,“对,我还需要一张足够结实的桌子,几个人帮我压着。这桌子要伸出去至少半米。我总共要重大概得有200千克吧。” 这还是个很讨厌的事,也就是我为什么会在电梯里无语的遇到超重的原因。我现在体内有70%的质量是铁或离子,虽然瘦了不少,然而体重增的不可想象,上次雷给我测得128千克,我颇有一种一口老血喷出的感觉。 我的皮肤依旧具有弹性,但是按一按就会发现下面是实的。胸腔依旧突出,雷依旧看不见里面有什么。脸部改变或许雷注意到了,也或许没有,不管怎么说,我得考虑考虑我到底还能不能去玩蹦极一类的东西,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去游泳。 “呃,好,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试试看?外面是木地板,从我办公室试试吧。” “今天晚上,现在人太多,眼杂。”我说。 “好。” “全楼的监控是否就在一层的那个柜台后面。” “是。” “楼顶有多少个警卫。” “今天上午上去八个MGSU,楼下还有俩,就这么多。” “行了,就这么多问题和要求,麻烦你了先生。” “应该的。” 我和他握了握手,他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突然露出一种惊讶的神色。 “呃,恕我冒犯先生,我似乎在电视上见过你……”他犹豫而谨慎地说。 “按照卡伦黑道的话说,这些事你不该知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也认出来了。我前些日子出了点事挺火,保密,你懂规矩。”我轻轻嘴角上扬。 “欢迎你卡莫尔先生。”他鞠了个躬,眼角冒出一滴冷汗,僵硬地笑笑。 “放松,我依旧还是个孩子。晚上留一个人在店里,别开灯,让他注意楼顶,任何楼顶的警卫有变化,跟我说一声。”我轻轻地说,递给他一张名片,当然手机号就用这一次,“哦,能允许我在这继续坐一会吗?“ “把这当自己家,先生。” “随便聊聊吧,很久没和一个卡伦人聊天了。最近卡伦这边又出啥事了。” “除了您那事,主要还是涉黑案,副市长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眼看着联邦政府要收网南平道,而他还掌握了关键证据。” “说的是。这个事到底被谁举报的。” “小道消息说是被自己的下属举报了,可能又拿什么事情威胁别人或者什么谈判失败了一类的,一下捅个篓子出来。这一下也弄得市长也很难看。” “那必然,记得2年前他俩组合竞选时支持率还很高,这一出弄得。” “降到28%了。”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生意怎么样?“我问。 “还不错,有道主罩着,竞争对手们不在这开店。附近也都是精英阶层,开了3年,就把这一层买下来了。” “相当好啊。啧啧。”我说。 “开发区这片区域发展还是蛮不错的。” “是。” 我坐了一会,喝了口水。 “先生,我作为一个健身房老板,我倒很想说,来参加我们的健身项目吧。” “你还真是买卖人,不是那么回事,我身体有些异样,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是胖的。”我无奈地笑笑,掀起伪装服,露出纤细的腰部,黑色的紧身衣体现出的轮廓与刚才绝对不成比例。 “无意冒犯先生!”他赶忙说。 “没事,卡伦人。” 他紧张地笑笑。 “我只是希望,到时候真把伪装卸掉换战斗服的时候,你的店员们别太反应过度。” “我保证不会。” “好。” “吃饭了吗?” “哦,我们集体订盒饭的。” “哦,能借你点衣服什么吗?我这个包得装满。” 他赶紧出去,抱了一堆健身装回来,塞到包里。 “多谢。” 我拿出手机,给劳尔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这边晚上还要再来一次。 他给我回复,说烟花已经设置好了,64发,第一和第二发发射相隔较近,接着一个长间隔再发三四两发,也就是说,我可以有一发来反应,一发来做动作。 我说去预定一家餐厅,南方菜系的,三个人的菜,请店老板吃饭。 过了一会,他给我回了个笑脸,说卡伦人就是改不了这臭毛病,而且还为了面子,要三个人的菜,已经在卡伦广场旁边的商业街里一家叫福满多的餐厅定好座了,7点,我还有半个小时,他马上过来接我。 “别让太多人知道。要不然你这店也不用干了。” “嗯。” “田先生,把你那盒饭消了吧,我们请你吃饭。” “别别别!这怎么行,卡莫尔先生,这真不合适!”田先生连忙摆手,一个劲地推辞。 “嗨,就是一顿饭的事,当业务餐了!” 这次马里亚纳那破风俗站到我这一边了,田先生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第四章 血色的归乡(3) 楼下,一辆出租车已经等在那了,我拉开门,请田先生入座,他还是连忙推让,我慢慢也适应了他这种唯唯诺诺的态度。 “这是劳尔?韦斯特先生。”我指了指驾驶室。 田先生紧张地点点头,说:“你好,韦斯特先生。” “田先生,幸会。”劳尔笑笑,转头开车去了。 随后两个小时,我们就在那个南方菜馆里度过了,一家家常菜馆,没什么特别之处,开始倒是田先生很拘束,我们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说来也是,毕竟我们是他老大雇来的人,一上来就搞得这么热情,对方也不知道我们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自然拘束的很,生怕自己之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上面派杀手来了。 直到他发现我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卡伦人,说的是地地道道的南方腔,一切敬酒的习俗都按卡伦这里的风俗来时,他才放宽心,明白自己真的是遇到老乡了。 而他也发现劳尔不过就是过来帮忙的,陪着一块乐呵,所以三个人很快打到一片去了。 “老弟,”田先生对我说,我也不介意,“你父母是哪的人?” “母亲来自科多,父亲卡伦人。” “都是南方人?” “是。” “看你在卡伦城过得不错啊,怎么会……” 我摆摆手,“别提,太伤人心。” “好吧,来来来,喝。” “你们什么时候要的酒?”我突然发现一瓶白酒就在桌子边上。 “哎,来南部省不喝酒怎么行?”劳尔冲我笑笑。 “来来来,喝。” 没办法。我只好用水代替。 菜我一口不动,废话。倒是劳尔和田先生喝酒喝得挺带劲。那种低度白酒,估计和鸡尾酒感觉差不多吧,我没尝过,而且我实在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我提醒田先生别忘把店员留在店里,他点点头然后打了个电话,打完后,看了看我的盘子,露出纳闷的表情。 “老弟,你咋不吃饭?” “你明白。” “啊,我懂。” 就这么一句家常一句家常,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等要回去了,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劳尔,你喝酒了,还开车?”我看着他俩那红红的脸。 “没事,放心。” “我可不想因为这茬被警察缠上!” “那就坐地铁回去呗。车停这里不会有事的,夜间停车位紧张,卡伦警方不抄牌。”田先生这回不那么忌讳了。 “那我去车上拿点东西。” 他俩坐在门口一张长凳上等我,我飞快跑下楼。 我从车上拽出一包血,看看周边没有人也没有监控,伸出血管,吸了一包,顿时感觉清爽不少。 很快我又回来了,劳尔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我干什么去了。 “走……走。” 真后悔弄南方人的风俗。 不过俩人倒是没醉,说话走路不成问题,也没有酒后失言,倒让我松了口气。 回到莱茵大厦,已经九点半了,大楼基本上都暗下来了。抬头仰望,莱茵大厦几乎和天空融为一体。 劳尔说在那边那家咖啡厅等着,我和田先生上楼。 店员已经把店关了,但是还亮着一盏黯淡的灯,五个人坐在那打牌。 见我们过来,几个人接着起身。 “这是我最信任的5个人,一百个信任都不足以评价。”田先生自豪的介绍说,尽管还有些醉意,“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弄到了?” “弄到了,您看行不行?”一个男店员指了指那边一张长长的钢桌,桌板厚的赶上手宽了。 我走过去,踩上去,试了试,没问题。 “翘起一头。” 四个人上来,在桌子中间垫了垫作支点,然后猛压右边,把左边翘了起来。 “压稳。” 我踩上去,使劲跺了跺,依旧没问题。 “什么时候卡伦做东西做得这么结实了?”我下来,点点头问田先生。 “这是从新丹佛弄来的。” “好东西。我去看看你办公室。” 我走进办公室,拉开窗户,仔细向上看了看。跨过21层,上边就是那间小阁楼。 “正好,你这里就是我想要的位置。” 我把伪装脱下,露出了突出的胸腔,和大臂上的肌肉和腹部的腹肌的曲线。 “把装备拿出来吧。” 田先生快速打开保险柜,拿出我那些东西。 我拆开衣服包,穿上迷彩,带上腕表,调试了一下。 田先生还是发出了惊呼声,没错,当你看到一个人在你面前突然变得只剩下了轮廓和看起来像水波一样的空气时,当然会惊讶了。 我把迷彩关掉,打开箱子,“啧啧”赞叹声从田先生嘴里发出。 “认识?” “认识,BF-107和火龙。” 我点点头,拿出那把两把枪,调试了一遍,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枪,清理了一下灰尘,上了一下膛,然后又卸掉子弹,背在身后。 “把那张桌子架在这里试试。小声点,别让上面察觉到。” 五个人把桌子抬过来,悄悄地架了出去,看了看我,几个人都表现出了惊异,但没说什么。 “压紧了!” 我跳上桌子,慢慢爬出去,然后慢慢起身。 我往下看了看,下方,路灯照出的黄色光辉,不时有车穿过,留下一道黄色和红色交织的印记。 我并不恐高,自然对这些没什么感受。 我轻轻晃了晃,没问题。 我又慢慢爬了回来。 “很好。到时候我往上爬,你们就把桌子慢慢收回来就行,一定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五个人点点头。 “把地上和窗台上的划痕擦擦,别让人看出来。” 一个女店员出去,拿了块抹布进来,使劲擦,擦得根本看不出来。 “行了,很感谢你田先生。” “应该的。” 晚上,我和劳尔住在不远处一家酒店里。 我洗了个澡。 结果发现,身体那一片金属皮肤的区域变大了,现在已经覆盖了我整个胸腔。 我什么也没说,洗完澡,穿上衣服,回到卧室。 我看到我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收到一条短信,含蓄地表达了楼顶换班了,但人数不变的信息。 我删掉短信。 “万事俱备了。”我说。 “等待你第一次发挥,早点睡吧。” 为什么要偏偏临战前做个鬼梦。 又是那间中间有篝火的大厅。 “他出动了。首领。”红色衣服说。 “必然,刺客们难得见到这么强大的人物,而且还如此忠心耿耿。”年轻的声音说道。 “做了他?” “没必要,他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的。” “恕我直言首领,这可是仅次于你的POD,还不在咱们的组织框架内,而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你杀了他轻而易举。别养虎为患啊。”黑衣服说。 “你相信就行。这个人,完全在我掌控之中,不过是一只可爱的小天使。”这话说的我浑身直打哆嗦,冰冷的声音让我难以感到任何一丝可爱的韵味。相反,这声音,反而感觉,像是主人在微笑着看一只肥嘟嘟的,在地上打滚的小小可爱猫。 “他会和我见面的,他会明白的。”年轻的声音继续说。 “完美的恶魔?”红色衣服的人问。 一段沉默,年轻的声音似乎斟酌了一下。 “完美的……‘恶魔’。” 我的梦境,带着冷冷的寒气,逐渐黑下去。 第四章 血色的归乡(4) 早上八点。 这是一家四星级的酒店,这种早餐都带培根和奶酪的地方,这种地方我原先连想都不敢想。 然而我很明显没有这种口福,只是接了一杯咖啡,无视周边人看大胖子一样的目光,看劳尔在那仔仔细细把培根切成小块,然后小口小口颇有绅士风度的咀嚼着。 “你确定你能喝的下去咖啡?这里可是速冲咖啡,不是我磨的。”他看看我慢慢品的样子。 “我不是个富家子弟,没那么奢侈,反而你们那五个亿的投资才叫我不舒服。” 他无奈地笑笑,起身又去盛了一些面包。 “话说,组织主要面对的客户是谁啊?”我小声问。 “基本上资产过亿才能让我们服务,上天下海我们都不怕,从哪找这样一个组织?你说呢?” “所以?” 他想了一下,然后说,“薪资等级B级为百万级,A级为千万级,S级很少见,是亿级的,C级就是小打小闹,一些自己懒得动手之类的。” “啊,这么说委托人花了千万克斯?他把自己的资产给了咱们5%?”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卡伦人。” 这话听起来倒是很诚恳。 吃过早餐,我们回到楼上,脱掉那身伪装。至少还有白天12个小时供我休息。 “你那烟花确定没问题?” “你一百万个放心就行。” “我可是第一次搞着熊岔子,能不仔细一点?虽然不至于玩命,但是失败还是有可能啊。” “你需要一针镇静剂,还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行行行,我服。”我只得这样说。 我打开电脑,开启AAS,看看新闻。 多了一条,有关于南方英科德贪污案的事,似乎英科德正在处理几个重要官员,牵扯到内部斗争的问题,根据深渊刺客的消息来看,很可能是新上任的总统,要巩固自己的位置,把几个老官僚从政府里面赶出去。 说来也怪,英科德的体制和马里亚纳不大一样。 他们的任免权和行政权居然是分开的,也就是总统不组阁,总统有行政权,而内阁主席才是有人事权的人,而大法院则是强劲的监督机构,议会则是立法机关,虽然很大程度受总统影响。不管怎样,这种体制让权力更加分散,似乎更合理,但办事效率极低,总统往往出现政令不出总统府的倒霉情况。 受到调查的官僚多数为内阁主席的亲信,而内务部长力挺总统,法院也开始介入调查,并要求内务部协助。 副市长涉黑案。 今天早晨检方将第二次提审卡伦市副市长得米特里?弗朗西斯,将会交代部分有关于南平道内部问题的一些细节,下午弗朗西斯将会接受议会审查。预计7月3日,弗朗西斯将会被起诉,但检方和议会均表示,弗朗西斯态度诚恳,积极配合工作,如果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检方和议会将愿意请求法院从轻审理。 “到此为止。”一个人在下面回复。 科多教改则仍处于争执论辩状态,保守党充分表明这次改革将存在一系列问题,势必会导致一定时期的混乱,应该逐步调整。但是激进党则很通俗易懂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改了二十年了,你改了个屁!”于是昨天又打起来了。 “无聊。”我说,扣死电脑,“能不能回学校看看,我指从外面望一望也好。” “你还是没忘记过去啊?” “那毕竟我还是努力过,还是奋斗过的地方。” “别,你去了搞不好又发疯,再弄死些陆军他们就要打电话叫猎鹰战机给你投燃烧弹了。” “说的也是,但我也不能在这闷着。”我从迷你吧台的后面拽出一包血吸走。 “你不回家看看?” 我想了想,觉得那样做不大保险。 “别,他们要是在门口装了监控我回去接着又要和陆军打架。” “那”他坏笑了一下,“给你叫个妞玩玩?” “滚!闭嘴!“我忍了忍想抽他一耳光的想法。 我当然不能干这种事,我…… “唉,雷可有的研究了。”他看着我愤怒的表情,似乎看出来些什么。 我……确实忘不了过去。 劳尔回到自己的卧室,我则拿起手机,给田先生发了个短信。 “怎么样?”我问田先生。 “一切正常。”对方回信。 “好。”我扣掉电话。 确实无事可干了,我就坐在沙发上,泡杯茶,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 我很后悔我这么做。 我盯着那杯茶,慢慢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暗。 我睡着了吗?不知道。 漆黑一片,我也动不了。 我慢慢地等,等啊等,这种事只能等,等你醒过来,或者等你死了。 我感觉脚底下空空的。 忽然,眼前一阵强光飞过,“咣当咣当”的声音波荡起伏,眼前闪着车窗的如同放映着的胶片透出一般的光。 这是一列地铁,我跟着它,似乎是在一种低空飞行的状态往前走。 “卡伦一中站,到了。” 门打开,中学生们纷纷从车厢里走出。 我的视线不自主的移动着。人潮人海中,转眼间,我就看见了她。深邃的眼睛,棕色的瞳仁,洁白的脸,穿着一身洁净的而又整洁的校服,露出一种不自然的微笑,看着这茫茫人海。随后她走向楼梯。 我紧紧跟随着她,走上楼梯。 这是去学校的路。 我的双脚现在完全不听我使唤,自主的走动着。 走出地铁站,外面阳光正灿烂的洒在卡伦城的每一栋屋顶,每一条马路上,早上7点半的好时光。 我就跟在她几米之后,人群从我身体中间穿过,毫无感觉,他们也根本就没看见我。 我身旁,走过去一个人,克里斯托弗! 他快步走上前,瞥了我这个方向,好像在看空气,但我发现实际上他在看我身旁另一个同学,他是7班的,江城。 江城扬了扬眉毛,没说什么。 “嘿,你还好吗?”克里斯托弗走上前,主动和她搭讪。 她冷冷地看了克里斯托弗一眼,“没事。” “如果你需要,跟大家说一声,我们会想办法的。” “不用,谢谢你的好意。”她轻轻地说,脸上的一根青筋,微微地动了动。 “看……我们……大家都明白,最近发生了太多……” 她快步往前走,甩下了克里斯托弗,跑得越来越快。 我也紧跟着她,跑得越来越快。 最后,我进了教学楼,进了教室。 她把书包狠狠地摔在了椅子上,不顾已经坐在教室里的人惊异的目光,然后又跑了出去,跑到不远处,那个走廊尽头小小的平台上,看着窗外蓝蓝的天和懒懒的云。 她把手按在了窗槛上,眼中闪着一种奇怪的光芒。 那是什么?我看不懂。 她静静地捋了捋微风吹起的头发,看了看那扇旁边开着的窗户。 她走过去,使劲把窗户关上。 那窗户卡在那,不动。 她的表情一紧,用力拉边缘。 只听“咔”的一声,窗户滑了出去,这才关上。 她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看着蓝天。 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我脸颊上猛抽了一巴掌。 我接着发现我回到了客厅,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眼前,一张劳尔的大脸,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你这白日梦做的,真是吓人,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我睡着了?“ “没有,睁着眼,无神的大眼,看着茶杯。”劳尔直起腰,“我把这件事给雷发了。” “别!他又要给我做倒霉的实验!” “没事,又不害你。” “哦!”我对他表示抗议,愤懑地起身,回到卧室,一个翻身直接躺床上睡了。 这是同一个梦,只不过中途被劳尔打断了,有些片段我错过了。 当我再次回到学校之时,我已经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视线,则跟随着我的班主任。 班主任走向她,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眼神交织着复杂。 我也看着她,还是那副模样,微红的脸,手里握着笔,静静地写。 我起身,走过去,大家都看不见我,我走起路来也没有声音,好像一个鬼。 我这才发现,老师看的不是她,而是她笔下的……画。 奇怪的画,这幅画没有色彩,白纸上,只有单调的铅笔构成的线条。 线条下的轮廓,非常抽象,难以理解。 我看看周边的同学,他们都在写一张物理卷子,但是她却在继续画这幅画。 渐渐地,线条构成了封闭的圈,我也慢慢明白她在画什么了。 柔滑的线条,波荡起伏着,将一片白色的区域勾勒出来,这是一双翅膀,天使的翅膀。 我从不记得她会画画。 她开始往中间填写一些线条。 这对翅膀,越来越逼真逼真。随着她的铅笔在纸上滑来滑去,每一丝缝隙,每一片羽毛,交交错错,层层叠叠,如同就是眼前一对羽翼。 轮廓画好。她却轻轻拿起橡皮,悄悄地擦掉。 不对,她没在擦,她是把铅笔的痕迹擦淡了,让翅膀隐隐约约,若有若无。 她放下橡皮,把铅笔横过来,轻轻地上色。 等等,天使的翅膀就应该是白的,为什么要上色? 但她继续涂,轻轻地涂,这些铅笔的印记,也若有若无。 班主任在旁边纹丝不动,面无表情,但是也并不显得生气。 最后,终于涂好了,她放下笔。把那张白纸夹进笔记本里。拿出卷子,写了起来。 老师摇了摇头,继续走下去,去巡视别的同学。 我看向坐在那静静写着笔下试卷的她,不经意间,又是一抹微笑,悄悄上挑的嘴角在她脸上浮现。 第四章 血色的归乡 (5) 我这一觉睡到下午,起来的时候午饭已经错过,但我还是吸了一包血。 “早点去吧,时间不早了。”我说。 “好。” 半个小时后,劳尔把我从莱茵大厦门口放下,接着离开。 我又看到那两个警卫。 这次这两个人长记性了,不再看我。 我走上电梯,直达20层。 “金鹰。” 田先生出来把我引了进去。 我让他拿出包,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所有的装备,把枪都仔细擦了擦。 “跟你的人说,到我开始上爬的时候,不要一块走。一旦没走掉而我们上边已经开打的话,立刻躲起来,不要出来,就像是被吓到一样。不然到时候又脱不了干系。” “懂得。” “还有,一会记得把我的伪装让第一批出去的人带走,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烧了,或者扔到河里都行。” “明白。” “行了,注意面部表情,不要让任何人看出来异常。” 剩余的时间,我就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着外面的车流传息不止。 我打了个电话给道主,让他确认那边没有问题,这次他直接给我回复了一个一万个放心,让我到时候给他发信号就行。 夜色悄悄降临,弯月悄悄升起。 街灯亮起,车流开始往城里走。 八点。 八点半。 我发了个短信给劳尔,让他确认没问题。他给我回了个OK。 给劳尔和道主各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们接下来要测试一下腕表的卫星信号传输。 我戴上腕表。按下F1键。劳尔短信回复收到。 按下F2键。道主回复收到。 随后我通知怀特让他把服务器上关于我们之间的短信记录删除。 我脱下伪装,带上手套,穿上迷彩,打开看看没问题。 我拿出枪,上好弹夹,背在身后。站在办公室的书柜旁,这样外面看不见。 九点。 “打烊了打烊了!“听见外面的人喊。 田先生关上灯,走出门。 “拉娜,任务开始。”我对着腕表说。 “拉娜收到。”腕表显示。 9:05。 “人清完了。” “开始,快!”我小声说道。 五个人把桌子抬过来,我冲窗口下望了望,开发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区区的人也只顾着低头走路,根本不看高空。 我打开光学迷彩。 “把那东西抬出来!” 桌子伸出来。我踏上去,看见上面的阁楼。 我伸出右手,对准上面的墙,按下发射键。 一声小小的“砰”,铁钩射出,挂在了上面。 我使劲拽了拽,没问题。 我对他们竖了一个大拇指,他们点点头。 我开始往上爬。 爬到窗口上方,我靠近墙壁,蹬在玻璃墙上,慢慢地走。 必须得很轻,否则将会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啪“一声玻璃碎了。 下方,桌子收了回去,窗户关上,露出下方长长的卡伦街道。 我抬头,继续往上爬。 9:07。到达21层,我看了看里面,电梯旁边还站着两个守卫,不过他们正好面对着电梯,背对着我。 我进一步把脚步放慢,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保持平整的呼吸,牢牢地抓住绳子。 今天一点风都没有,钢绳也就不再摇摆。 9:12。爬过21层。 速度依旧很低,因为这是外墙瓷砖,很滑,而且容易脱落。我也不想让上面的警卫听见。 一步一步。一点一点。 9:18。爬到顶。 我按下F1键。腕表显示劳尔收到。 我静静地等待,只听一声“砰”,我猛地一拽绳子,把自己拉上去,让我没想到的是这种烟花带霹雳效果,噼里啪啦的响了一阵,翻了个身,正好听见第二声“砰”,落在地上。 我趴在那不动,静等第二波。 “砰!” 我把BF-107拿在手里,听见第二声“砰”。 “砰!” 拉开架子,BF107放在地上,把身体向后挪了挪。 “砰!” 我摘下手套,握住BF107,把头靠近狙击镜,让呼吸平稳下来。 眼前,逐渐染成血红色,但是我还在我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我仔仔细细地看着对面的大楼。慢慢寻找着目标。很快我发现,狙击枪正对的是一间办公室,而根据情报,毫无疑问,就是副市长的办公室。 外面,正好挂了一面马里亚纳的国旗。 我静静等待烟花结束。 62… 63… 64。 那旗子就静静的落在那,一动不动。 没有风。 机会。 我进一步调整呼吸。 我按下了F2键。显示委托人收到。 我静静地等待着。 只见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话的红灯亮了。 我立即调整狙击枪,对准办公桌那一片区域。 旁边,那扇门开了。 副市长,得米特里。 他走到桌边,坐下。 我把准星挪了挪。 他接起电话,静静地听着。 我把狙击镜的准星对准他的头。 我屏住呼吸。 他的表情忽然僵硬了。 长大了嘴巴。 他直接转向我,直直的双眼看着这边。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轻轻扣动扳机。 “砰!” 后坐力微微震颤了我的臂膀。 子弹以800米每秒的速度射出枪膛。 气流激起大量的灰尘。 我仿佛能看见那条长长的轨迹。 那颗圆柱体,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穿过长长的1000米的距离。 穿透了那面玻璃,破碎的花纹迅速展开 穿透了副市长的头颅,血花在我的眼前四溅。 “GoodNight。(晚安)”我说。 子弹正好打在得米特里两眼之间。 带着惊异的表情,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点开腕表的F3键,同时发出两条消息,怀特可以黑掉监控了,道主可以不用担心得米特里了。 2040年7月1日9:24,震惊卡伦的副市长遇刺案,发生了。 “操他妈的!上膛上膛!冲上面打!”下面破口大骂,MGSU的4发上膛声响在一块。 子弹呼啸着冲向天空,或者冲向墙壁。 我关闭迷彩,背好枪,正准备拿出火龙。 我想了想,在子弹呼啸声中,收了回去,一甩右臂,露出闪着刺骨寒光的利爪。 我一个跃身翻下阁楼。眼前红色多少有些褪去。 枪口立即对向了我,“哒哒哒”的冒着火光。 我静静地笑笑,看着子弹变成液体,渗透进衣服,融进我的身体。 “是卡莫尔!” “你们好。” 我打了个招呼,然后一步冲上前,站在那个离我最近的MGSU面前,把利爪送进他的躯体里。 他吐了我一脸血,我的血管立即伸出吸食掉他。褪去的血红色接着回来。 我一个回身接着挥砍,划出一道圆弧,圆弧经过的轨迹中,又一个MGSU被我切成上半身和下半身两个部分。 血腥的味道,立刻让我充满了欲望。 第三个和第四个有点怕了。 我跳起从空中劈下来,把第三个从头部劈成两半。我接着吸掉他的两具尸体。 第四个站在平台的角上,颤颤嗦嗦,裤子都尿了。 我往前走一步,他向后一步,殊不知直接后退踩空,大叫摔了下去。 “哼。” 我转身,看见阁楼门一脚被踹开,端着枪出来一个MGSU,见我直接瞪大了眼睛。 “是卡莫尔,快快快跑!” 他结结巴巴地喊着,转身就跑。 “跑什么?”我质问了一下。 我三步并作两步,跃进楼道,猛地把自己的右手往前一捅。 三股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在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一道道罪恶而美妙的痕迹。 啊哈!羊肉串,三个! 三个人没命了,却在那里拼命按动扳机,弹片四处横飞,散出一片硝烟味。 这就是战场,鲜血与硝烟。 血管这次伸到了最大的长度三个人一起吸进了我的身体。 第四个站在墙角,已经死了。 是被弹片崩死的,头部的眼角还在咕噜咕噜的冒血。一块上天赐的食物。 吸走。 我快步走下楼。 8个,正好,一个不漏。 走到21层,我按下电梯。给腕表打了个信息。 “劳尔,再过3分钟到门口。” 叮。 电梯门打开,我看见两个MGSU端着枪。 “你们没带无线电吗?”我走进去。 两个人接着慌了神,我就站在电梯里门的前面,按下一层。把这两个MGSU逼在了角落里。 “好玩吧?”我问他俩,“这么近。” 估计是决定决一死战,两个人掏出手枪就对我开枪。 “你俩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俩看着子弹融进我的身体。 我左手抓起左边那个,右手一下插进右边那个的胸口。一块吸掉。 电梯的钢壁如同被刷上了血红色油漆,这个粉刷匠技术还很不成熟,把油漆洒了一地。 我收起利爪,面向电梯门。 叮。 电梯门打开。 门口。20个MGSU,端着CT-16,看着我这个孩子。 “起来小孩!” 真粗鲁,中产阶级最讨厌这类人了。 “我是你的话,我不会那么说的,太没礼貌了。”我说。 “他是卡莫尔!我们来晚了!早就说过应该把聚点安在这而不是50米外的酒吧!”一个人大叫。 我双手一对,后撤一步。 “开火打死这个混蛋!” “不!”也不知是谁悲惨的大喊。 太晚了,他们又唤起了我的血欲。 我抽出了寒风,跳出电梯。 嚓!嚓!嚓! 我左右不停地交叉挥剑,对于寒风来说,他们如同橡皮泥一样柔软。 血腥味越来越浓,左右不停地划过死亡的微光,澎涌而出的鲜血如同是VIP的贵宾路上迎宾的彩花。 鲜血淋在我的头上,血管将他们吸进我的躯体。 我的呼吸,嘴里全是鲜血的气息。 一个成年人有四升血。20个人的鲜血,变成血雾。 闻着曾经感到作呕的血腥味,感觉如同雨后清新的空气好似夹杂着一丝晨花的芳香。 咸咸的,略带铁的味道。 我停下挥手。 看看脚下,和四周。 没有尸体,没有枪支。 只有一地的碎片,来自各种各样有机或者是无机体。 收起寒风,我掏出火龙,冲着柜台的那个保安就是一枪。 我抬头看看,打烂了4个监控,枪口冒出一阵硝烟。 然后走进柜台,对着那个主机就是一阵扫射。 接着,跑出门外,冲天开了好几枪,也冲着一辆车的后屁股打了几枪。 枪声响彻云霄,今夜,卡伦的夜,再也不宁静。 外面的人大叫着往四面八方逃窜,而车辆不是加速闯红灯,就是直接掉头,离开这片死亡之地。 我回到大厦内。 这时,我发现不远处的角落里,还蹲着一个颤颤巍巍的人,瑟瑟发抖,看着我。 那个清洁工。 我背上枪,走过去,他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闭紧了眼睛,使劲往墙角里缩。 我看看他。他对我来说是个食物。 但是……这次我居然压制住了我的吸食欲。 我眼前的血色渐渐退了下去。 我应该这样吸掉他吗? 我带上手套。 往他口袋里塞了200克斯。 “别说,别喊,你就没事。”我在他耳边低语。 他头频频下点。我不确定他是发抖还是听见了。 这时,一辆出租车一个漂移,“吱啦”一声甩在门口,我看见劳尔一个劲冲我招手。 我跑过去,做进后车座。 “好了!快走!”我拉上车门,拍拍驾驶座。 9:30。 劳尔一个油门踩下,出租车飚了出去。 他飞速拐了几个弯道,从无人小径中穿行,接着他换了张车牌,然后汇入了中央高架底下的车流。 远方,传来了警笛呼啸的声音,越来越多的警车赶往开发区。 “已经出了街区了,后面没有警察。” “出城?”我问。 “出城。在他们封城之前能赶到机场。” “好。后面我不管了。” “你今天干的太漂亮了。休息吧。” “这趟家回的,真是……” “爽,哈?” “闭嘴。” 劳尔笑笑,平稳地开车在中央高架上,直奔卡伦机场。 于是,我便躺在后座上,睡觉。 我进入了梦乡。 “你说什么?得米特里被杀了!” 这一句话喊出,我的眼前才明亮起来,这是PON的那间屋子。 刚才喊话的人很明显就是坐在那的那个老人。 “是的,7分钟前的事。”那个中年人说,这次我注意到他的瞳孔是绿色的。 忽然,我意识到这绝对不可能是梦,7分钟以前,如此精确,这就是某处正在发生的事,而我却能看见,能身临其境。 “怎么会!MGSU把整个大楼警戒,还把周围的高楼都警戒了,怎么会?” “我们还不清楚,莱茵大厦失联了,似乎聚点和警戒区的人都被干掉了,绝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哦还有,似乎有个在警戒区的人喊了句话,说出了刺客的名字,但是不是很清楚。” “放出来。” 他打了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老人。 老人静静地听了一会。 然后,他把手机扔了回去,放声大笑了起来。 “这个臭小子。” “是谁?” “卡莫尔。” “那个AGas过一万的?” “目前最新的报告是两万。” “他在帮刺客干事?” “弄不好他就是刺客的一员,现在你最好专门成立一个调查小组。” “得令。” 第五章 教改的英雄 (1)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在车上。 “怎么没到机场?” “我得说,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就在一个小时前被卡伦议会紧急会议秒投通过禁飞令了。卡伦机场现在已经有三千人滞留。” “所以?” “我们正在前往科多,咱们现在就在科多的恩科德桥上。” 我起身往窗外望望,汇河区的大河正波涛着缓缓流动,正前方,辉煌的科多城正在闪耀着它不夜城的光辉。 “那个全球第一大都市?” “正是。不过咱们只是横穿城市去机场而已。” “也就是说现在大概凌晨一点了?” “嗯,差不多。” 看着科多辉煌的灯火,以及即使是凌晨一点,广场上依旧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得不赞叹这个世界金融中心的魅力。 “以前来过吗?” “来过一次,但是好像是白天,下午就走了。” “那你可一定要好好看看科多的灯火,科多人的骄傲啊。” “你是个科多人?”我问劳尔。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算是吧。呆得比较久。” 8个小时后,我终于奔波回了家。 但是由于在飞机上和车上各睡了4个小时后,我自己也不觉得困了。 劳尔累得挺挺的,回到家必然是回自己房间好好睡了一觉。 高梦云倒是早就起床了,看到疲惫的我们两个,不禁笑了笑说:“欢迎回来,干得很不错啊。” “你咋知道?” “昨晚上你一夜登头条了。” “啊,我真是颇有媒体缘。”我讽刺地笑笑。 “你可以去AAS上看看你的杰作,没有任何贬义,真是杰作。” “好啊。”我说。 吸了一包血后,我就坐在电脑前,看看新闻那个版块。 正如高女士所说,新闻的头条,醒目的十三个大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副市长被杀! 全球范围热度已经飙到了百万,我相信不少媒体和记者因为这件事发家了。 我点开内容,首先AAS给我做了一个动画,吓我一跳。 “欢迎!杰克·W·卡莫尔,27组组长!伟大的成功!” 三行打字打在屏幕上,我这才想起投票支持的客户过50的小组会收到这样的祝福。 内容如下: 昨天夜间9:24,涉嫌涉黑问题的卡伦市副市长得米特里·弗朗西斯于自己的私人办公室内遭狙击暗杀身亡。(配了一张尸体图,还把头部流血的位置打上了马赛克) 弗朗西斯的头部中弹,当场死亡。经警方连夜勘察确定,这枚子弹是由目前世界上射程最远的狙击步枪BF-107打出的。(配了一张BF-107和一张子弹图) 而狙击手的狙击位置非常不可思议的位于莱茵大厦的顶部。而此前,MGSU和警方处于红色戒备状态,封锁了任何可能的狙击位置,并且戒备了整个梅伟大楼,目的就是严防副市长此类事件的发生。然而现在来看这只是一厢情愿。 不仅如此,更恐怖的是,莱茵大厦的门厅如同人间炼狱,就连最优秀的尸检官进入都想大吐特吐——楼内全是尸体的碎块。由于这种场面不符合大众价值观,我们不再将现场图片呈献给大家。目前已经确认共有28名MGSU负责驻守莱茵大厦,而检方目前只在碎块中辨认出20人,楼的另一侧,则有一名坠楼的MGSU,其余7人下落不明。另有一名保安中枪身亡。 监控设施在现场遭到严重破坏,检方正努力修复,但是期望渺茫。 现场只有3名楼内人员幸存,两人为20层健身店店员,一人为清洁工。 目前清洁工的精神状况极差,正在接受精神治疗。 其余两人警方发现他们时,他们躲藏在健身房内,并没有直接目击而只是听到枪声误以为发生枪击案,而受到轻微惊吓并无大碍,警方确认两人没有嫌疑后于今早释放。 记者进一步询问警方,从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处得知此案很可能和半个月前神秘失踪的未成年连环杀人犯杰克·W·卡莫尔有很大关联,警方正进一步搜寻目击者并期待有进一步发现。 这名官员还称,目前案件组对于作案的流程尚存在争议,特别是对于凶手如何出现在楼顶而没有引发任何的警报,以及从何处上楼。 不过,这一事件将对警方调查南平道造成极大打击。原定于今日上午,弗朗西斯将和警方达成协议提供证据的计划瞬间成为泡影,弗朗西斯也将秘密带进了坟墓。涉黑案被迫中断。 另外,市长已经提名代理副市长临时接管弗朗西斯的职务。 我们将进一步追踪案件。 下面是A级通缉犯杰克·W·卡莫尔的近照。 (我的一张图片) 下方,一群人回复赞叹这一作案的水平。 我切到邮箱界面,发现拉娜给我发了条邮件。 任务完成,根据协议,您的账户上已存入30万克斯,老板的账户已存入1820万克斯,您的5位组员,各分得30万克斯。 原来这案子值2000万。这数目足够买一辆银翼了。 我倒不在乎我有多少钱,反正我现在吃穿不愁,大家一块努力就是了。 下面还有一条老板的邮件 完美的死亡之音。 我颇有一种把它当做垃圾邮件删掉的冲动。 我回到主页,发现铺天盖地的全是刺杀案的新闻。刺杀案的分析,把教改、选举都给压过去了。 此后的三天,我就基本上看不见别的新闻,真是无语。 不过这三天中,我倒是发现了自己那片金属光泽皮肤已经开始蔓延到小腹。随后,开会时,大家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 “根据目前我的研究来看,卡莫尔的AGas仍……”雷还在滔滔不绝地讲,我坐在我的位置上手扶着下巴静静地听着。 “嘘!嘘!”怀特冲雷竖起食指,然后指了指我。 大家一起把目光挪向我。 “怎……” “嘘!” 约翰逊拿出手机,“咔嚓”拍了张照。 “嘿,你……”我抬起手,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我的手不见了,真的直接就看不见。 我看看我的身躯,发现直接看见下方的椅子了。 我顿时感到有些紧张,不一会身躯又显现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哇哦。”劳尔说,“这是POD某种新技能吗?” “不算新吧。”雷说,“杰克,你保持静息状态,就跟你看狙击步枪的狙击镜那种感觉差不多。” 我稳住呼吸,平缓自己的血液。 很快,我又看不见自己了。 “约翰逊,借你手机用用。” 约翰逊把手机递给雷。 “密码?”雷白了他一眼。 “哦,不好意思。”约翰逊输入密码,雷点了点屏幕,一道亮光突然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体立刻显现了出来。 “你手机手电筒的光不错。”雷把手机递了回去,“静息暗影,在光亮度低于正常日光50%的区域内,具有此种能力的POD是不被看见的,只有热感和有些PON的狗鼻子能够发现。” “那不是暗影型才有的吗?”高梦云问。 “准确地说,其实超过四从都可以有。” “我不管什么倒霉的静息暗影,只求你们到时候别忽略我。” “拉娜,室内亮度,51%。”怀特噗嗤一声笑出来,遭到雷鄙视的目光。 “我只是担心大家看不见黑杰克而已。”怀特一脸无辜的样子。 雷无视怀特嬉皮笑脸的样子,继续说下去,“卡莫尔目前的AGas肯定没有完全表现出来,还尚待进一步成熟,不过刚才发现的静息暗影也确实很让人兴奋。众所周知,静息暗影是通过改变光的轨迹,使其绕过POD本身来让POD隐形的,这必然需要足够多的AGas来支持这样的变异,而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AGas级超过10000就可能产生这种变异,所以,杰克的攀登之路,还有相当长一段,才到顶。” “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他真正成熟的样子。”劳尔把双手在面前合拢,扭头满怀期待的看着我。 我耸耸肩。 “而且,今天,我还有别的发现要呈现给大家。拉娜,研究成果,270001。” 灯光暗下来,我带上蓝光眼镜。 一具躯体的全息影像站立在桌子上,不同的是,这具躯体胸腔比较突出。 “雷,你能不能给我点隐私权?”我无奈地问。 “只是成果。”他在电脑那输入了几行字。 身体变成了一幅血管分布图。 “这是卡莫尔体内的血管分布和活动情况。” “与正常人差别不是很大。”约翰逊端详,然后说。 “不,很大。”雷输入了几行代码,“下面我开始播放模拟动画。” 血液开始流动起来,问题立刻凸显出来了。 心脏并没有跳跃。 “啊哦,是这样。”怀特惊叹道。 “杰克的血液循环并不是依靠心脏来完成,那只是一个摆设了。取而代之的是血管的收缩。这个运动在人类的躯体里面是与心脏跳动相互补,用来实现保持血液持续流动的功能。但杰克,他的身体直接以之为动力。” “这就意味着他少了一个要害?”约翰逊问。 “其实面对恢复能力如此之强的他,要害本来就没几个。我还有更有趣的东西。” 随后他敲了几个键。 躯体立刻变成X光模样。 他又输入了几行,一层滤光打了上去,这剩下其中一部分乱糟糟的骨架。 “挺难辨认的,能看出来吗?” 所有人都往前伸头仔细看看,只有高梦云轻轻笑了笑,表示自己认出来了。 “这样,我给大家展开这具骨架。” 他又输入了几行。 骨架活了起来,逐渐舒展开。 “我的天!”约翰逊叫了出来,除了对于那东西的惊讶,似乎还有对雷终于揭开这个迷的惊讶。 我轻轻地笑了出来,这东西,好熟悉啊,从哪见过。 “羽翼,死神,应该有羽翼。”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属于在座的任何一个人。 大家警觉起来,一起看向门口,一个人提着包,带着墨镜走进来。 第五章 教改的英雄(2) 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谁。 “江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以为我就是一个卡伦高中生?”他摘下墨镜,脸上露出懒懒的微笑,黑色的中发,棕色的瞳仁,深黄色的皮肤,但却很瘦弱。 “啊,这位就是江先生,”约翰逊起身过去握手,“小组的新成员,巫士型POD,8560AGas。” “你好。”江城礼貌地给约翰逊鞠了个躬,“前辈。” “你们认识?我还以为你明年打算考马里亚纳国立大学呢。”我问。 “我在那只不过是为了补回我高中的时光而已。” “他14岁就是POD了。”约翰逊解释说。 江城点点头。 “好吧,看来我高中一年半没被江大人弄死就不错了。” “省省吧,贫嘴这毛病依旧不改,杰克。”他笑笑,自己走到剩余两个位置中的左边那个,“以后你的提升课程归我了。” “哦,很感谢,谢谢。” 劳尔拿起电话,给江城安排了房间。 “打断一下,雷先生,容我介绍一下江先生。”约翰逊冲雷笑笑,雷点点头,“江城,出生于2020年,巫士型POD,于昨日由老板直接调入27组,为杰克的AGas能力提升技能师。” “各位好。”江城起身给大家鞠了一躬。 “江先生,很高兴见到你,那我们继续。”雷冲他笑了笑,“江城说的不错,确实是羽翼,只不过现在还未成熟,而杰克的胸腔,就是他的发育场所。 “至于他胸腔处奇怪的皮肤,是我下一步要研究的目标。”雷说,“这就是目前我的研究进度。” “那么,我们再说说三天前刺杀任务的情况。”劳尔说,“我们相信,这绝对是出奇制胜,第一次任务,就如此成功,实属罕见!” 大家一起鼓掌。 “这一案子更加增进了我们和南平道的友谊,同时也给我们组织带了两千万的收入!” 第二波掌声。 “看看警方绞尽脑汁的样子吧,他们仍然纳闷到底我们的杰克是怎么上去的。” 大家大笑起来。 “不过,”高梦云发话了,“我得说,杰克这次最后做的有点残忍,门口那一堆东西,让警方发誓一定要捉拿他归案。” “我忍不住,而且,那伙子人冲我开火。” “恶魔,不怪他。”劳尔摆摆手。 “警方可是吐了一地,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问题在于他们就是确认是卡莫尔干的,他们也不敢来抓。”劳尔看向高梦云,“高姐,你觉得警察和杰克打,谁赢?” 这个问题我心中的早就有答案,我依旧记得那几个吓傻的MGSU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弱点,抓住了一个人的弱点,就好像打中一块岩石的‘眼’,即使是花岗岩也不堪一击。” “那种古代玩意你也信。”怀特说了句烂话,必然有如下结果,“啊!” 高姐手刀一下打在了怀特的脖子上。 “疼啊!”怀特骂道。 “闭上你的鸟嘴!”高梦云恶狠狠地说,“抓住重点!” 怀特终于不说话了。 “我同意高姐的观点,”我说,“而且一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不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而现在我就面临这个问题。” 雷扬了扬眉毛,好像是自己已经知道了一点,但他还是不确定。 “杰克说得对,各位你们发现杰克有任何容易受伤的地方吗?”约翰逊说。 “我自己先来,血之欲问题,这确实让我强大,但是我从没挑战过我不吸血能活多长时间。” “你不可以不吸血的,你这种独有的吸食方式所带来的弊端,就是自身体内的一部分蛋白质已经难以合成,如果不靠吸食血液和其他有机物质,你会死。”雷静静地说。 “钅光元素,”劳尔说,“你心里很清楚。” 我点点头。 “你有没有从高处摔下过?”高梦云问我。 “没有,没有尝试。”我说,“我也不想死。” 大家沉默了一会。 “试试这个。”江城拿出一把手枪,在手里转了转。 “弹药不会对我造成伤害的,江城。”我说。 “是,我在路上看了你的有关资料,但是你们居然都没注意,军队和MGSU都用黄铜子弹。”他把枪放在桌子上,“所以,这把SK-7装的是铅弹。” “哦,对!我忘了!”雷一拍大腿。 “咱们最好站在空旷的地方,让雷先生给你准备好应急救护。” “好,那咱们就站门口。雷,拜托您了。” 雷点点头,而我和江城起身,江城拿起那把SK-7,雷呼叫了茱莉娅过来。 我跟着江城走向门厅。 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猛地转身,手里握着那把SK-7。 砰!一枪直接打出,我都没反应过来,因为我根本就没紧张起来。 眼前瞬间变成血红色。呼吸接着急促起来。 “啊!”我感到小腹一阵剧痛,直接往后撤了几步,死死地捂住伤口,屏住呼吸使劲。我看到红黑色的液体流出。 我拼命忍住一种想要甩出利爪刺穿江城的冲动。 这相当不容易,我心中又一次感到了有百万亡灵在怒吼。 “哦,糟糕!”江城收起了枪,小跑了过来。 “你这……啊……你这也太狠了吧!”我使劲按压那里。 “平躺平躺!”雷大叫着让我躺下。江城和雷扶着我的腰部,慢慢把我放下。 随后,茱莉娅跑过来,拿着镊子。 “忍一下。” 她直接把镊子插进我的伤口。 “啊啊啊!”我大叫,这种不打麻药的强制手术,就好似你被刀子捅了,然后拿刀子的人还把刀子在你的伤口里转了好几圈,明白那种感觉? 她拽出来一块弹片。 “还有,再忍一下。” “啊啊啊!”我感觉眼前一黑,没有昏过去也不远了。 “好了。没有伤及动脉,而且,它比想象的浅多了。” 江城接着把一块纱布盖在上面压住。 “啊,谢谢。” 我眼前,血色终于慢慢褪去,呼吸变得平稳。 “很抱歉,我也没想到SK-7的威力如此之大。” “我建议你下次装逼别那么浪。” 江城笑笑,但雷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我们年轻人在说什么。 江城这人原先在学校里面就是相当放纵的一个家伙,穿着校服这是因为学校逼着没办法。而没有限制的地方可真是尽显浪子风采,头发乱糟糟的,右手上带着石英表,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似乎吊着的是一块玉,走路潇潇洒洒,好像磕了药听歌一样。 所以,他干出这件事,想想也必然。 “铅弹这件事你以后一定要小心,碰上绝对是个麻烦。”雷点点头。 “明白,前辈。”我说。 “唉呀妈呀,这铅弹的威力看来不小。”怀特的那古怪的声音响起。 “你刚才多近的距离打的杰克?”约翰逊问。 “一步多。” “两米啊!天,杰克你没死就不错了。” 我笑笑没说话,抬了抬手,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愈合的蛮快的。”雷说。 “子弹深入多少?”高梦云过来,看了看我没事,转头问茱莉娅。 “两厘米吧。” “铁打的身体,看来还是管点用的。”高梦云冲我笑笑,我无奈地回笑。 “江城,看起来你枪法还行。”我歪歪头对江城说。 “以前练过一段时间。”他说。 “我想,劳尔,你这种衣服有没有第二套?”我看了看伤口处那个大洞。 “给你做就是了。”劳尔掏出手机。 “这太危险了,以后别那么玩了,江城你也看到刚才你击中杰克时,他的双眼是什么样子。”雷训斥江城。 “恶魔态,见过。不过红眼的不常见。” 我撇撇嘴,看了看伤口,已经几乎痊愈了。 我坐起来,微微感到腹部还是有些刺痛。 “那可不是什么恶魔态,只是他一次短暂的爆发。”雷说。 “真的?爆发就红眼?那力量得多强大?”江城满脸狐疑。 “打住,我先问一句,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什么恶魔态。” “就是你把你真正的模样展现出来而已,其实你现在人类的模样真可以用人皮来形容,不过是件伪装罢了。”雷说。 “我怎么越听越像恐怖片。”我说。 “确实有部分恐怖片是根据一些POD的真实事件和模样改编而成。”高梦云说。 “好吧,那么,约翰逊。”我静静地说。 “呃,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让我说了,不大光彩。”约翰逊支支吾吾地说。 江城满脸期待地看着约翰逊。 “哦,好吧。我说,实际上他的恶魔态目前这里没人见过,可能你的那些同学和老师见过,我遇到的也是一次爆发,他的速度快的根本反应不过来,结果就是我的手骨折了两个周。” 江城一脸黑色的表情,看了看我。 “是这样。” “好吧。其实我想说,你的恶魔态我是见过的,我以为红眼就是标志,现在发现不是。” “我杀赵强的时候,你在是吧。” “在你身后,我当时赶到时已经来不及了,看你那个样子,马上明白,那是恶魔态。你可绝对处于杀红眼状态,若不是某个美女大叫一声,你估计又要随手抓起一个人吸掉了,不过……“ “不过什么?”雷接着问。 江城顿了顿,“没什么。”但他的眼神显出他知道我的一些事,他看了看我,我早就猜出他想说什么。 我放走了一个人。 但他为什么不说? 不过他不说,说明对我没好处,我也就不说。 众人都扬了扬眉毛,没再多说。 第五章 教改的英雄(3) 随后的几天里,我只有一种想要掐死江城的冲动。 鬼知道这所谓的AGas能力提升训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总之我就全部按照江城和约翰逊说的去做。但是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愿意回忆倒霉的第一次黑暗波训练,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罢了。 江城换好战斗服出来。 这身服装有些怪异,一身全黑色的风衣,长的直接落到了地上,高耸的衣领几乎遮住了江城半个脸。他敞开风衣的怀,露出里面黑色的衬衫。估计这就是巫士型的装束了。 “那么今天就开始尝试AGas能力提升了?” “你是教练。”我说。 “那咱出去。这里太小,别砸了东西。” 于是我们走到建筑物外,找了片空地。 “其实这能力提升也没啥,不过就是用狠招不断攻击你让你适应极端的情况,就和人类做俯卧撑、仰卧起坐一样不断地撕裂肌肉就能成长。” 我打了个哆嗦,“你要不要把我绑起来?“ “用不着,硬打就行,就是你别还手。” “我可不知道我的恶魔态什么的会不会出现。” “克制也是一种能力。” 我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一挥手表示了同意。 “先从黑暗波练起吧。”江城笑笑,双手背后,“双手交叉架在胸前,杰克,这样能减少冲击,右脚后撤一步蹬地,尝试顶住我的攻击。” 我按照他说的做,咬紧牙关。 江城把双手手掌展开,举在肩上。 “准备好了!” “哈!” 他猛地把双手往前一推,一面黑墙凭空出现,“唰”的一下就冲我涌了过来,就像是面对海啸,但这东西速度快多了,江城离我10米远,而这东西过来或许连0.1秒都不到。 我感到小臂前面猛烈的冲击,接着胸腔处就像是被一块大铁板砸了一样。我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度,张嘴就是“啊”的一声,黑暗波顶的我飞了出去。 我后背重重的摔在地上,往右侧起身,缩卷着身体,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了好一会。 我已经感到自己的眼睛被血染了。我挤住眼睛不睁开,压住胸口处咆哮的百万亡灵。 “啧啧,你没事吧?”江城的声音响起。 “好……极了。”我讽刺道,不时还咳嗽几声,“有一种被……顶肺了的感觉。” “还行,这道波算是中级的,你看起来问题也不大。” 他给我嘴里面灌了几口水。 “咳咳……” 我总算好受些了,身体舒展开。 “黑暗波是一种威力比较大的POD法术,巨大的气流凝固成一道气墙,结实的连光也穿不过去,所以看起来像是黑的,进入中级状态后这种东西普通人一下就五脏内腑破裂而死,不过对于你来说,才算试炼。” “差点把我弄死?”我坐起来,双手从上而下抚摸胸腔,恢复静息状态。 “哈哈,早着呢,就这么点痛都受不了?” “你中过吗?”我睁开眼,没有血色了,便转头问他。 “中过高级的。”他顿了顿,“我昏了7天。” “当我没说。”我说,“你继续来吧。” 我站起身,他回到刚才的位置,我双手再度交叉。 “再来一次?” 我点点头,后撤一步,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前。 “哈!“ 毫无疑问我又被打飞了。 “我想……这是不是要……多受几次才行?”我问他。 “肯定的。” 于是我一个下午飞出去29次。期间还换了3次衣服,因为这种摔地法就算是最结实的衣服,搓不了几次也烂了。 但是这29次我也不是白摔得,慢慢地,摔得一次比一次轻,那种被猛压胸口的感觉也一次比一次轻。 第三十次。我鼓起全身的劲,再一次准备迎击黑暗波。 “准备好!” “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喊‘哈’。” “因为这是我爆发通灵之力必须的方式。哈!” 一道黑墙袭来,我猛地顶住黑墙。向后划了得有3米。 但是,我没倒!我也没飞出去。胸口还是那种压迫感,但是没有被直接击飞是个奇迹。 “这么快就进步了?”江城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咳咳……”我放下手抚着自己的胸腔,咳嗽起来,“依旧难受……” “相当好了,一个下午就能承受住中级黑暗波了。” 我喝了口水。 “行了,今天到这吧,我也累得不轻快,这黑暗波也不是随便想放多少就放多少的。” “让劳尔和他那帮伙计给你做好吃的。”我笑笑,坐在地上。 “知道你没那个口福。”江城吐吐舌头。 “总比吐在你脸上好。”我讽刺道。 但是我第二天承受高级可吓得所有人一脸黑。 江城放招之后,我还是直接飞了出去。唯一的问题是摔在地上我就昏过去了。 直到我醒来之前我啥也不知道。 不一会感觉到自己胸口异常的压抑,好像有台压路机随意的在我的胸部上移动一样,闷得让人难以忍受。 随后我就醒了,发现自己躺在雷的实验室里了。6个人都围着我。 醒来,我立刻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江城往我最里面灌了点水,压住了我的咳嗽。 “行了,他没事了,142分钟,昏厥时间真的算最短的了。” “确实高级黑暗波是一件及其富有攻击力的POD法术,”约翰逊看看我,“能被打上活下来的不多,多数都是POD,即使活下来,轻的昏迷上十天半个月的,重的落下残疾或昏迷一辈子或者植物人都有可能。” “然而你个黑杰克只昏了142分钟?啧啧。”怀特坏笑了一下,冲我挤了挤眼睛。 我很想骂他,但是胸口的压抑和猛烈的咳嗽让我根本张不开嘴,所以我翻了翻白银。 “省省吧,怀特,要不你去享受一下?”高梦云把他拉走了,我投以感激的目光。 “话说,江城你这是练到几级POD了?”约翰逊问。 “主战级差不多了。” 我没听明白,不过看约翰逊敬重的点点头,也大致懂得这个级别不小。 “不管怎么说,杰克的AGas改造确实很强大,高级黑暗波只昏迷一个半小时,这种成就一般AGas7000级的想都不敢想。”江城冲我点点头。 “呵……”我挤出一个字。 “看你这个样子也暂时撑不下第二击了,先养养,明天再练。”江城笑笑。 “这个黑暗波也够奇葩的,如果不打死对方,反而会提升对手的耐性。”约翰逊赞叹道。 “其实这个东西到了高级,一般我们没有必杀的信念的时候,也是不用的,他提升的耐性实际上包括整个POD的法术。”江城补充道。 沉默了一会,只见,劳尔掏出手机,又发起了短信。 事后,江城对我一天来一次高级黑暗波,每次我都直接昏过去,但是时间在放短,从一开始两个半小时,到后来的一个小时。 而在那之前的一个小时,约翰逊则对我施以“鞭刑”,他在我还是人皮的地方留下深深地红印,火辣辣的痛。为了防止我自己暴怒,我让约翰逊把我绑在架子上,他也见到了我受到伤害后双眼直接就没了眼白,全是血红色的样子。我有好几次都失控,幸亏纳米绳死死地锁住我,一旦挣脱,我猜后果就是约翰逊的双手再次骨折,甚至再加上双脚。 但这是有效果的,因为那鞭子可不是什么普通鞭子,那是九节冥铁鞭,POD相对于PON来说的致命武器,内涵钅冥元素——如同钅光元素一样神秘的存在——PON如果被抽到那就是亡命的上帝之鞭,但是对于POD自己人来说,反而能增加AGas的活性,提供更强的战力。 约翰逊直截了当告诉我拿钅冥元素的剑捅会更好,我听了就一身冷汗,不过他接着笑笑,说估计捅我也不进去,所以就多挨几鞭子。我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 没错,常人的训练确实不用,但这两项也绝对侵犯人权啊,虽然我也没什么人权。 所以我下午反而有点怀念上学的时光。 高梦云上午依旧给我补充各种各样的知识,以便于合理设计案件,我也和她偶尔闲聊几句。 “对,高姐,咱们主要服务什么人啊?” “轻松拿出几百万不成问题,拿出几千万稍稍有点痛但是仍然承受得了的那种是比较普遍的客户,更高级的能拿出上亿资产的也有,但就比较少见了。” “任务的类型我看到不只有刺杀啊。” “深渊刺客只是一个名字,实际上它几乎提供了一系列非法服务。比方说暗杀,屠杀,保护,偷盗,监听等等,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犯罪组织。” “哦。还有,比方说,有一个企业老板想杀他的竞争对手,但是他的竞争对手也正好是我们的客户,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我听那些人说,这个跟客户的等级和组织与其他组织的关系有关,似乎客户分为三个级别VIP级,IMP级和NOR级,其实你也看出来,后面两个是Important和Normal的缩写,几乎世界上所有的权贵们都想要进入VIP级,因为VIP几乎可以用只要有任务百分之百就会被刺客们完成,而且有刺杀他们的任务的话,刺客们会去刺杀下达任务的那个人来形容。而Important有免死令,即使是VIP下达的任务,组织也得谨慎考虑,Normal就不说了。组织间关系这一块目前我也搞不明白。好了赶紧看看13组这里哪里做错了!” 第五章 教改的英雄 (4) 其实这段时间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那种奇怪的梦也没有。 大事件还是那几个什么教改啊,贪污案啊,总统竞选啊,再就是有报道称我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异,对此我只能说这反射弧太长了。还有什么沧州大抗议,因为左翼党过度激烈的削减开支,说白了就是把社会福利取消了,引发了2万人的游行。 倒是副市长案有了点进展,就是警方后来发现整个区域的监控被黑掉了。 呃,好吧,还有,就是我的脸,脸部的皱纹进一步消退,颚骨又突出了一点,下巴也变尖了一点,鼻子也变瘦了,完全就是往一个模特方向发展,这些奇怪的变化完全是在睡梦中进行的,这算什么鬼事?大家也看在眼里,但也没放在心上。 我直接把时间轴往后拉,拉到7月25日,这是我的第二个任务,也是坑人……好吧,坑POD的一个任务,唯一一个称我为英雄的任务。 任务号27-002 任务发布日期:2040/7/25难度等级人类B级薪资等级A级 “休整了这么多天了,也训练这么多天了,该再出现一下了。”劳尔搓搓手,跃跃欲试的样子。 “拉娜,汇报,任务27002。” “遵命。任务号27-002。难度等级人类B级,薪资等级A级。任务目的:刺杀科多市保守党领袖布雷特?王。 我刚喝了口水,忍住想要吐出的冲动,硬生生的好似吃鱼骨头般咽了下去。 “任务简报:目标位于72街19栋8层801室,委托人对击杀方式没有要求,但要求案件与深渊刺客以及委托人的联系不能被媒体曝光,且刺客本人不能被逮捕或当场死亡。时间限制在8月7日之前。汇报结束。” 这次我直接喷了出来,同时江城哈哈大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该来的瞎来。”我骂了几句,“一看就是科多市市长搞得,还偏偏弄到下一次投票前,如果我是个光明正大的学生党激进派的话,他是不是要请我陪他一块演说,换取群众支持?” “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但是与教改有关系是肯定的,不能说是市长下的单子,但肯定和激进党有关系,保守党最近阻碍改革太多了,估计是某些新兴的大企业主也不愿意了。”高梦云冷静的说。 “那这种政治暗杀也太是时候了吧?我估计下次我就是SS级通缉了。”我双手过顶一挥表示抗议。 “行了,老板直接给的任务,你也被解除学籍了,咱们还是来看看怎么设计吧。”劳尔拍拍我的肩膀。 “杰克,我先说一句,你到时候在那家伙的尸体旁扔一张纸条,写上:我就是你们害的。然后再帅气的签上‘BlackJack’。”江城探过身,给我出了个注意。 “这主意不错,还能多达成一点政治效果。”高梦云点点头,赞赏地看着江城。 “好啊,让那帮老家伙看看。”我讽刺说,然后调出72街的全息影像。 “怀特,目标有什么喜好吗?” 怀特调出他的档案。 “作为政客加老人,他比较喜欢孩子。他也很守旧,如果不是因为议会最近打架很厉害,他也不愿意住在这种极其现代化的建筑里,这也能看出他挺怕死的。” “好,拉娜,标出目标位置。” 镜头迅速拉近,锁定在一栋居民楼的八层,一个红色的立方体圈出了那一层的一间公寓。 “哦,这有些麻烦。”劳尔看了一眼说。 “怎么了?”我问。 “这地方我知道,这是国内一栋算是安全防护比较高级的公寓。”劳尔顿了顿,“这栋楼的外玻璃是用的7.2毫米防弹玻璃和高仿穿的墙壁,就是BF-107也难以穿透,房间一但进入安全状态,不论是窗户还是门还是墙壁,只要是非正常打开,就会触发警报。” “一听就知道是新丹佛的东西。”雷说。 “是,造价很高,所以买或租都很贵,但是也安全。” “难怪会让咱们这个小组做。”约翰逊说。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栋楼的结构,这栋楼只有一部电梯、一部楼梯和一部消防梯作为人员通道。 “这就意味着,要么装成快递员,在他收邮件或者包裹的时候一枪爆了他的头,或者装成查水表的或者维修工,要么就一脚踹开门做了他。”我说,“怀特?” “稍等。”他在笔记本上敲了起来,“我得恭喜你,这个老头从来不网购,而那栋建筑物的各类表都是插卡制的。” “看来,卡莫尔你的罪名要加上私闯民宅了,以及谋杀。”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居然原先羡慕新丹佛的科技。” “从警报触发到警察赶到,要多长时间?” 怀特敲了几个键,全息影像迅速拉起,标记了两个点,连出一条红线。 “这就是科多市金融区警察分局,这点路程按照警方的速度,4分47秒,偏差在10秒以内。” “这就是说按照4分30秒来算。”我站起来,两个手撑在桌子上。 “是。”怀特表示肯定。 “如果速度不够快的话,那还真得和警察打起来。”高梦云说。 “那作为备用计划。守卫情况?” 怀特刚要输入,劳尔就开口了,“半个小时巡逻一次。不过人类终究不是问题。” “门口监控情况?” “内部监控仍旧是问题,不过这次可以省掉,”怀特说,“劳尔不可能把车停在门口接你,你得跑一段。在这里,”怀特指了指全息影像的一处,“这里有一处小巷,随后你就可以穿梭在都市里,我会给你地图。” “不能省。”我说,“这次要给他们展示一个可怕的一幕,那就是直接枪杀现场,不带任何POD性质。雷,你要准备6枚C4遥控炸弹,怀特你把监控室放出来,给我看看它在哪。” 雷刷刷记了下来,怀特又输入了几行,标记出一个黄色区域。 “就在后门旁。” “我的罪名可以加上危害社会安全和纵火了。”我讽刺道,“雷,我需要两种不同弹药的枪,一把是SK-7,另一把随意。” “好。” “你这次倒不用光学迷彩了?”约翰逊笑笑。 我静息了一会。 “静息暗影,啧啧。”江城赞叹道。 “这次我没有足够的时间下达命令了,怀特,你也得看表了。” “收到,组长。” “车辆,劳尔?” “一辆银翼2000。” 我差点又喷了,“要那么贵的车干什么?”我问。 “你见过有悍匪谋杀开豪车的吗?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哦,外加我那辆出租。” 我摆摆手,表示同意。 “明天我要去亲自看看现场,这件事必须每一处都算好。” “不错嘛,杰克。”高梦云点点头,“不过你忘了一点。” “什么?哦,对!劳尔,这种建筑物是不是有门禁。” 劳尔一拍大腿,“有,肯定有!” “怀特你查一下。” “这种建筑物使用的是门禁卡,一个人一张,还挺麻烦,我们需要伪造一份信息。我倒不担心卡莫尔现在这张脸能被认出来,但我得去联系一下几个人,这事一个人干不了。他们有三个备份……” “这种楼的住户不常移动,保安肯定也认识人,如果是新来的面孔,肯定也会盘问。”我打断他说。 “制造一个意外,抢劫会吧?”高梦云笑笑。 “现在再加上一条抢劫和谋杀,我看够我被判70个死刑了。”我看向高梦云,“备用计划,如果真和警察搓起来?” “用你那近乎神的枪法把第一波警察都干掉,再跑。对你来说肯定不难,但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这么干。” “对,还有,门口的门禁一旦出警是会被封闭的,最后要炸开。” “懂。劳尔,我去趟科多,应该不成问题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好。对了,怀特你也跟着一块。”劳尔说。 “搞什么?”怀特抗议道。 “反正你在哪都能黑入系统,这次跟我们一起,以便于作战计划直接跟你说。” “哦,江城,你也来吧?”我说。 “我?我现在是训练师,叫我去干什么?”江城很纳闷。 “带好你那身西服,借你的身材和脸用用。”我笑笑,“不让你干很违法的事。” “喂,你比我岁数小,看起来也比我年轻啊。”江城抱怨道。 “是。但是这里实在没办法。”我那双手比划了一下胸腔和后背的距离,引发了阵阵笑声。 “我投降,我去。”江城举起双手。 “雷,准备一套间谍摄影设备,比方说胸针、肩章摄像机一类的,要能实时发回信号。一份证件,能胡诌八扯出身份的。现金10000。” “知道了。”雷点点头,“江城,你新的身份是科多非暴力协会的期刊记者,莱昂纳多?梭罗,刚才已经给王先生电话预约留言。” “啊,怎么又是这个身份啊?”江城长大了嘴巴表示不满。 “下次就会换。” 早晨,离别礼行过后,我又开始前往马里亚纳机场。 第五章 教改的英雄 (5) 7月26日,上午10点。 劳尔开着出租车来到72街19号,我和江城坐在后面。我们把怀特丢在旅馆里,既然他能黑入监控,那就让他在监控里看着。 江城换上了西服,看起来像是大学生要去参加面试一样。 “你只要让他开门就行,剩余的,”我敲敲他的胸前别的那枚科多市立大学的校徽,“交给它。” “了解。” 我启动电脑,打开昨天晚上雷给我安装的窃听系统。 一个窗口弹出,画面就是江城的视角偏下的位置,正冲着副驾驶车座。我戴上耳机。 “说句话,试一下。” “喂。”他直接把嘴对准徽章说的,震得我直接把耳机拿了下来,假装搓了他一拳,然后把计算机的音量调小。 “很好。”我说,塞给他1000克斯,“行贿会吧?” “真黑,我知道了。”他点点头,拿起公文包,推开车门,劳尔把车开到小巷里。 我带上耳机,打开录像模式,看着江城一步一步靠近19号。 到门口,他看见门锁着,就按下了门铃呼叫801室。 “伙计,有事吗?”这一听就是保安的声音。 “啊,您好,我是科多非暴力协会的期刊记者,我们俱乐部对于布雷特?王提出的有关于科多市枪械限制持支持态度,所以我想以私人名义采访一下王先生。”江城和善地说。 “有预约吗?“ “我跟他打过电话,但是很遗憾都是只能让我留言。” “没有预约,先生不会接见。” “不不不,我是留的言,你让他查看一下然后再回绝行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 “您好?”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啊,您好王先生,我是科多非暴力协会的期刊记者,很抱歉如此突兀的打扰您。” “没关系,昨晚上有些事情,没有来得及回复留言,还请原谅,我现在正好有时间,让您久等了。” “太好了先生,十分感谢。” 门咔哒一声打开,我偷笑了几声,不得不佩服江城这应变能力。 摄像机一点一点往前挪,江城走到旁边的保安室,给保安打了声招呼。 我调了调视角,看到有两个监控摄像头和那个保安室里面的主机设备。 情报是准确的。 江城进了电梯,我掐了一下表。6秒。这个电梯相当快了。 801室。江城整了整衣服,按下了门铃。 门向左收回的一瞬间,我拉近镜头,4道门栓,配上厚达5厘米的铁门,这道密码门的安保确实厉害,但是C4还是依旧能轻松破坏它。 “您好王先生。” “您好,梭罗先生,请进。” 两人寒暄了几句,莱昂纳多?梭罗特意四周打量了一下,赞叹了布雷特的房子富有现代艺术感,王先生倒显得漫不经心,不过看起来他很得意。 随后他俩坐下,便开始聊。什么很感谢王先生这么重要的市议员能接受小媒体的记者采访啊,控枪决议很明智啊,对于未来控枪的优点分析啊。我只能无语地听着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话,劳尔从后视镜里一个劲的笑,他也明白这个活无语在哪。 漫长的半个小时,倒是江城不时地套几句话,还能套出了这里保安三班,第一班从晚上10点到早上6点,然后再到下午2点。 “咚咚咚。” 我俩警觉的抬头向窗外看,一个警察板着脸看着我俩。 “老兄,你不知道这里不能停车吗?” 我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低头继续看我的计算机。 “啥,伙计,就这么条破小道还堆满了垃圾,不让停车?” “不让停就是不让停。” “哦,我这客户要等个人,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快走。要不然请你吃罚单。” “诶诶,听见了。”劳尔发动车,满脸贼笑地冲警察看了一眼,然后开着车围着目标绕了起来。 走远后,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科多市法律有这么抠门吗?” “估计是什么财政赤字过于严重,靠罚款扩充预算吧。” “呸。”我吐吐舌头。忽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抬头看了看后视镜,然后在电脑里调出我的档案。 “嗯……劳尔?” “怎么了?” “我的脸变化到和通缉令不一样了吗?” 劳尔把头伸过来,仔细打量了我一下。 “是不大一样了。” “哦,我的天,这样我的父母将来还能认出我来吗?” 劳尔无奈地笑笑,“总有办法让他们认出来。” “对了,他们有消息吗?” 劳尔沉默了一会,“没有,和蒸发了差不多。” “唉。”我叹了口气。 随后我们又绕回了公寓,江城等着我们。 “TAXI!”他大叫着让我们停下。 “你将来去当股票经纪人一类的职业吧,口才那么好。”我推开门,让他进来。 “嗨,不过是上了点经济学的课。信息都录下来吗?” “嗯,都在计算机里。下面就是怎么暗算警卫的问题了。” 我们回到旅馆,仔细分析了一下拍摄到的东西。 “啊哈,这三个警卫是守夜班的。”我指了指屏幕上拍摄到的公示栏,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每个警卫的值班时间都写清楚了,或许为了什么监督一类的。 “但不能把这三个人都做了,因为巧合都发生在一块那就是阴谋了。”劳尔说。 “是,怀特,就靠你了。” “那个。”他指了指那个脸比较胖的,“我比较过数据库了,这家伙的出入记录一天只有两次,说明他一直在室内。而不是负责巡逻的警卫要出去逛一圈。” “下次再和你玩一把牌,这推理很精彩。明天早上我跟他一早上,看看他怎么走。” “用不着,给我两个小时我给你处理。”怀特拿出他的笔记本,开始输入一行又一行的奇文乱码。 剩下我们三个六目相交,难得赞叹地看着这个顶级黑客。 “话说那个什么非暴力协会是什么东西?你说你这个身份用了两次。”我问江城。 “哦,确实有这个组织,不过完全受莲花神枪手俱乐部控制罢了,一个空壳子。但期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发行量。” “莲花神枪手控制非暴力协会?”我听了不禁想笑,江城也无奈地回笑一下 组织到底有多庞大?不过我心里不禁暗暗地问。 “那咱再看看这个货还有那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我把录像调到江城进屋。 我慢慢地播放视频,直到看到我想要的卡住。 “这两个门哪个是卧室?”我看着那两扇关着的门。 “呃,恐怕两个都是,这栋公寓的01和02室都是两室一厅。” 我调出王的档案,看到他只是结了婚,但是没有孩子。 “左边那个。”我说。 “怎么?” “左边那个靠着外侧的都市风景,既然如此现代化的建筑物,配上当时你赞扬他懂得现代艺术他显得很欢喜,必然要欣赏风景不是?” 江城笑着点点头。 “然后……”我沉思了一会,“如果把谋杀弄出一些看似不该出现的东西,警方会怎么样?” “除非福尔摩斯过来,否则他们会很迟疑。” “200年前的人,还能活过来?” “你想干什么吧。”劳尔直接切入主题。 我切出公寓的结构图,看了看楼梯间,离着电梯稍远。外面还有一部消防梯,这么设计就是担心公寓里的人遭袭或者火灾而出不来,它倒是离电梯近一些。 说来也不得不说新丹佛的设计师们是大方之家,他们连这个都想到了,通往消防梯的门只能从里面开。 “如果在撤离的时候,用两把不同的枪,交替向墙壁开火,警方会不会产生某些误解?” “很可能,媒体更是会瞎推测。” “那就好。劳尔,能给我出去买两样东西吗?” “买什么?” “一捆胶带,顺便换出一枚硬币。” 劳尔满脸疑惑。 “要这两样东西干啥?” “要不然你让我等电梯?” 江城一下笑了出来。 “看来你家也是有电梯。” “那是,我小时候就用这招被揪到房东那训话。” 如何不让电梯离开某一楼层?很简单,拿胶带贴个硬币按在按键上。 “给,真是鬼机灵。”劳尔回来扔给我这两样东西。 “这样我先把消防梯外面按上C4,好像有人从消防梯突破进入,接着就从梯跑了。电梯就放在那。” “行啊,你增加点这个效果也不错。” “OK,那么接下来就是处理保安,让他第一眼认不出我来。” “真的直接去除一个有效吗?”江城问。 “这还得托保守党的福,科多市法令,一个人一天工作不能超过8个小时,他们只能找另一个人替代这个保安。”劳尔说。 “好家伙!这么幸福,科多那不就是工人的天堂?”江城说。 “做你的美梦吧。”怀特翻翻白眼,“科多论工时算工资。谁和你们南部省似的,按月发工资。” 我听着他俩在这吵,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 不知怎么的,世界又暗了,我身边的场景换了。 哦,又来了。 这次,只剩下了两件引人注目的东西,一样是一张厨房的厨台,用来在餐厅的后面洗刷盘子,还有一样…… 那背影,我太熟悉了。 她正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围裙,长发披在肩上,一板一眼的在洗盘子。 啪。 我又被抽了回来。 “又来。你这就是不扇耳光不醒。”劳尔看着我。 我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一下,明白了些什么。 “劳尔,我的账户我能不能用?” “喂喂,你先等一会,你别一走神走成精神分裂了。”劳尔和江城狐疑地着我, “你瞎说什么,我只是问问我能不能用我的账户。”我翻了个白眼。 “能。”倒是干脆地回答。 “好,最近的联合银行在哪?” “呃,楼下有个ATM。” “不是,网点。” “嘿,我说,你犯什么神经?”江城有点恼,“这一下成玉皇大帝了?” “闭嘴。”我冷冷地说。 “在一个街区外。”劳尔只得说。 我迅速换好我的伪装,拿出点零钱和手机,还有我的银行卡,出门。 突然,我一回头,看见他俩正要出来。 “别跟着我,给我点私密的空间,我半个小时后回来。” “杰克,你别这么孩子气。” “不是孩子气。” 我直接甩出利刃,表示出我绝对不让步。 这个人,不能让他们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说不定哪天她也成了把柄,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别那么大火气,我们不跟着。”劳尔拉回江城,对我笑笑,“快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我估计劳尔又要发报告了,不过无所谓。 我出门拐过两个路口,来到联合银行的网点。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轮到我了,柜台的人问。 “您好,可以办理支票业务吗?” “可以先生,您的账户?” 我把我的银行卡和社保卡递过去,输入了密码。 “尊敬的保罗?布莱克先生,您有什么业务需求?” 我楞了一下,随即明白组织给我开的账户是个假名,防止被调查。 “只是购买一张支票。” “两克斯。” 我递过去一张5克斯。 “收好先生,请注意马里亚纳金融法规,开出空头支票属于犯罪行为。” “谢谢。” 我从柜台离开,来到旁边供客户填写相关文件所用的桌子旁,写上了六位数字,在后面写上同意,并签上保罗?布莱克。 我拿起一个信封,上面签上卡伦第一中学的地址,我慎重考虑了一番,写上一串长长的名字,并在后面写上了延迟五天寄送。同时又在支票下方注上“不要立即取款,不要亲自取款”,然后把支票放进里面。 “您好,请问最近的邮局在哪里?”我拦住大堂经理。 “哦,转过弯,就是先生。” “谢谢。” 我跑到邮局,确认了一遍信封没有问题,买了几张邮票,贴在信封上,然后投入邮桶。 这时,电话响了。一个不显示的号码。 “杰克,你为什么要到处乱跑。”老板的声音。 “没有,先生。”我意识到,其实我一直被监视着,小组里的人……是不是靠不住的? “我不希望在你身上按一个追踪器。” “不会先生。” “好。” 电话挂断了,我静静地站在科多微热的风里,随后快步回到旅馆。 一定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人,或者是设备,通知了老板。 第五章 教改的英雄 (6) “回来啦?”劳尔打开门。 “嗯。”我不想问是谁通知的老板。 看我这个脸色,劳尔居然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了?我们也没拦你啊?” 我不说话,静静地看他一眼,坐回沙发。 “你这是怎么了?短路了?直接变了个人?你别吓唬我!”劳尔也有点急了。 我把手机掏出来,随手扔在在桌子上,脱下伪装,我想了想,还是没有甩刀。 劳尔迅雷不及掩耳,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发誓,这屋里这三个人都没有!”劳尔直接把右手举在肩上。 这时江城和怀特走了过来,见状立刻站在劳尔旁边,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我知道,我知道,真没有!拜托!”劳尔大叫道,满脸都是汗。 “真没有跟踪你。我们三个一直坐在屋里。”怀特不说烂话了,严肃地为三个人辩护。 我当然知道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打得过我,哪怕江城是个主战级的POD。 怀特既然这个样子,我倒是有些放松了。 “我又不会杀了你。坐下。”我说。 三人都坐了下来。 “听着,杰克,你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们都会帮你解决,现在先把要紧的事做了好吗?”劳尔身体前倾,一脸关切。 我点点头。 接着,他掏出纸笔,写了几行字。 “你动用了账户,”那上面写着,“老板那里会有记录。他很可能是从那里知道了你不在该在的地方。” 我一下大松了一口气,这么说,那封信他肯定是查不到了,而购买支票不会记录在银行记录上——只有支票提现才会——老板肯定也就不会知道。 “我是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是吧。”我写着。 “不是一点都没有,只是你算是欠了他五个亿的债,你至少要把这笔钱给他赚回来。” “联合银行和深渊刺客关系紧吗?” “仅限于记录监控,这还是我们花大价码买下来的,大可放心,联合银行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没有侦查特许,联合银行不会说一个字。而且没有正当理由,即使是给的钱再多,侦查特许也不会轻易的像区域通行许可一样开出。你的隐私不会泄露的。” “信你这一回。”我写。 “对我来说,其实你现在远比老板重要。” 我不再写。 “怀特,你查出那个保安的路线了吗?” “他家居然在比较穷的工业区,每天做48路车回家,工业区犯罪率么……” “我知道了,激进党迟早有一天会改变那里的现状。明天我去抢个几千块。” 第二天早晨6点,我按照怀特所述,我找了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拿口罩把脸一蒙,来到位于科多岛西部的工业区。 唉,这里简直就是个社会所有问题的缩影。破旧的厂房,肮脏而堆满垃圾的街道,污浊的空气,泥泞的场院。低矮的棚屋和廉租房一片接着一片,是社会底层阶级的住处。虽说工业化末期的今天,这些人算是少数群体了,可看看他们的生活环境,还是觉得有些心酸。甚至有些担忧,自己哪天会不会也落魄到在这里安家的地步。 我走进去,按照最后一个交通摄像头的录像,他一定会从这条小路经过。 然而这一进去我才明白这缩影有多大,接着一群人就围了过来,手里面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虽然都是冷兵器。 “哎呦,新来的。”打头阵的刀疤脸看了看我。 我冰冷地笑了笑,一下激起了对面的情绪。 “找打!”刀疤脸接着就抡起铁棒,想要打我,当然我也明白不就是几百克斯打发走吗,没钱就挨一顿毒打认怂,以后给他们干活。这些小帮派,算啥。 “哎哎,弟兄,都一个道上的,干啥见面不认亲敌就抡?”我很想谢谢克里斯托弗,多亏了他交给我怎么对付黑道。 “少废话,既然道上的懂规矩,快点,长那么肥,肉白长的吗?” “我知道这规矩两条,但是我这两条我那条也不想认。”我笑笑,然后一脚把他踹了几米远,掏出SK-7在剩下的十几个人之间晃晃,“老子不过是没钱花了想找头羊宰了吃,看你们身上也没什么油水,别惹老子的不快!你们那几个帮派头头几十杆破枪算什么?老子轻松叫出一个连来平了你们这破地方!” 其实我也弄不出一个连的人,但是平了这个地方我还是能做到。 不过这话是挺管用,喽啰们倒是不大愿意上了。 “打……给我……”那个头被我揣的连身子也直不起来,一直捂着肚子,没想到他居然还挤出这么几个字发号施令。 四五个人倒也不要命了,直接围上来。我回旋一脚,一串多米诺骨牌就趴在了地上,吓傻了剩下的几个。 “我说了,我宰头羊就走,别惹我的不快。” 他们估计也看出来我看起来胖,其实衣服下面是娇瘦而有力的身材,修得一身好功夫。于是便都不上了,过去扶人。 “打死……那个王八!”刀疤脸还嘴硬。 我走过去,拉开他的嘴,把手枪管塞在里面。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这一声倒是喊出了一些贫民区的住户,都探出个头看看发生了什么。 刀疤脸吓得直打哆嗦,这才明白自己惹了人物,这个人物弄不好连他的靠山都打不赢。 这家伙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一看打手们打不过我,也就害怕的跟只落水的鸟一样,直打哆嗦。 “好……好汉……”他支支吾吾地说,旁边的喽啰也不敢说个一二三四五。 “省省吧你!”我拿枪柄磕了他的头。一伙子人接着就散了,人们也都缩回自己的胶囊屋。 倒是有个小伙子留了下来,特地跟我说有个工薪族生意不错,马上要搬家了,但是这些日子还在这住,估计符合我的胃口。 “什么工薪族能在这住?”我假装好奇地问,在这之前我心里就多少有点底。 “保安居多,哥,”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叫我哥,“五大三粗的,干保安混口饭吃。” “哦,就在附近?” “差不多到点了,他快回来了,那边就是他的家。”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廉租公寓,这算贫民窟里比较好的住处。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长什么样子?” “有点胖,回来总会穿制服,脸上左边长了个大痦子,你肯定能一眼认出他来。”他笑嘻嘻的说。 当然,那小伙子打什么鬼算盘,我心里当然明白。 “嗯,老弟,你干的不错,下次老哥如果路过这,肯定记得你。”我掏出十几克斯,往他手里一塞。 “诶,诶,得嘞。”他满脸势利的笑,小跑的跑开了。 根本就没必要,我在这里一下打伤那个保安就行了,但是这喽啰你不给他钱,他是不会罢休的,甚至将来还会害你,所以,花钱消灾吧。 我躲在,一片箱子后面,阳光还照不到这里,静息之下,我也就让人无法看见了。 我瞥见几个年龄不大的小男孩看着我这方向。这些小鬼们肯定是察觉到我这个人有什么异样了,但他们只是扬了扬眉毛,或是离开,或是继续看着我。 这些小鬼倒是没什么坏处,都是孩子,强制教育令让他们还在上学,可是谁知道他们也会不会打坏算盘,说不准也会搞出一些能换糖果的让人烦的事。 一个小男孩正好探出头,我叠了一张10克斯,扔了过去,他明了什么意思,捡起来扭头就跑,不一会小鬼们也都消失了。 钱,有时候还真的能让鬼推磨。 果真,六点半左右,那个胖子出现了,他没有我想象中的胖,不过在这里见到他这身材的也不容易。想必他是交保护费的。但对于我,帮派保护没什么用,我抢完就走,你去哪抓我? 我抄起一块搬砖,悄悄走到他身后,抡起举过头顶,一下猛砸了下去。 我估计没人能承受的了这么重的打击。于是,我试了试他的鼻子…… 好吧,猛了点,虽然没死,但是昏了过去,看他头破血流的样子住院住个十几天是不成问题。 我迅速翻了翻他整个制服,钱包里有1000克斯——在贫民区这可是笔不小的钱,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还有一张银行卡,社保卡,以及一张女孩的照片,看年龄像是他的女儿。 对不起了。我闭了一会眼。 然后,我收走他身上所有的值钱的东西,起身跑出了贫民区,把他晾在那不管了。 怎么逃跑很简单,路边打个出租车就行。 贫民区虽然有警察,但是治安问题随处可见。政府甚至要依赖当地的帮派来维护秩序,而像我这种演的有些侠客性质的人,他们也是没办法。根据高梦云所述,只要别闹太大,受害者在这片区域遭遇抢劫还真是个麻烦。 “解决了,那家伙我直接打昏了过去,后脑勺一个大包,估计这两天来不了了吧。”我回到宾馆,脱下一身的伪装。 “估计没问题,一会我查查附近医院的病例啥的。” 两个小时后,怀特就查到了记录。 “中度脑震荡,外加颅骨骨折,你到底是打得他多狠?公寓已经更换了保安人员。”怀特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用你再给大家做个示范。”我回敬他,“入门问题处理好了吗?” “904是你的新住房。”怀特说着,递过来一张卡。 我收起那张卡,“OK,现在重复一遍我们要怎么做。首先我步行前往72街19栋,刷卡进入,然后直接乘电梯奔到801,消防梯门外放上C4,再用C4炸弹破门而入,在随后的4分30秒内,从左手边的卧室进去枪杀布雷特?王,随后出门引爆消防梯的C4,对墙双枪乱扫,显出慌乱的样子,最后在楼下炸毁保安室,炸毁铁门跑出。怀特,你只要发现这栋楼报警或者我发信号,就黑掉监控。” “收到。” “另外,接着删除那条记录,不要留下任何痕迹,防止被搭上关联。” “明白。” “劳尔,在那个地方等我。” “嗯。” “这样就万事俱备了。哦,对,江城,你那个身份似乎要持续到调查结束,他们很可能会调查整个一周的访客。” “放心就好,对付警察我游刃有余。”江城信誓旦旦的点点头。 “嗯,最后,按照之前所说。”我从旅馆提供的备忘录上撕下一条白纸,然后写上了一行字:我就是你们害的,BlackJack。 第五章 教改的英雄 (7) 7月28日,星期六,雨。 这次不需要什么伪装了,深夜12点,还下着淅沥沥的雨,黑色的天空,谁会在这种天气下出门。 我穿着黑色的风衣,大步,靴子走在水里发出啪啪的响声。走在72街上,看着朦朦胧胧的雨水把路灯黄色的光散射到各个角落。 夏夜里,这里居然有了一丝微冷的感觉。 我拨通手机给劳尔。 “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明天请你吃饭。” “没问题。” 我挂掉电话,刚才那两句话可以帮忙排除这两部手机的作案者联系记录。 72街19栋。 我检查一下风衣里面的SK-7手枪和GX-7冲锋枪,其实无需换弹,45发子弹足以完成一切。C4炸弹也在这里面,根据雷所说,这东西扔火里面一时半会都爆不了,更别说拿子弹轰,所以我也不担心自焚的问题。 走到门口,我掏出卡片,轻轻地划过,果真立刻门就开了。 我走进去,看了看保安室的保安,还真是个瘦瘦的年轻的新面孔,他看了我一眼,冲我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我点点头,从电梯上楼。 5…6… 没有心脏的感觉确实挺好,至少你不会因为心脏砰砰的跳而过度紧张。 我现在的呼吸依旧平静,毫无紧张感。 7…8。 我走出电梯,接着右手回身按住下键,然后左手拿出硬币和胶带,迅速粘好。 我松开手,电梯就一直在这里。 我径直往前走,来到逃生门,推开,然后拉住它,在它后面贴了一枚炸弹,这时候再撤回来。 在腕表上,它的编号是01。 我拉起面罩,转过墙角,我来到801室。我在这铁门上贴了一贴C4,编号02。然后往门的一侧一站。 我发送了信号给怀特,左手拔出SK-7,眼前又染出了血红色。 接着,我按下腕表的F2。 轰! 整个铁门被炸烂了,而与此同时,楼道里所有的灯都变成红色,警铃顿时大作。 我冲进去,跃过桌子,一脚踹开左侧卧室的门。 床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布雷特?王,另一个估计是他的妻子。 见我冲进来,两个人放声大叫,或许根本不敢相信这么坚固的堡垒,也有人敢突破进来。 我二话不说,枪口直冲着布雷特?王的脑袋。 咔哒。 砰! 子弹呼啸着出膛,零点几秒的时间,便像我第一次任务一样,贯穿了目标的颅骨和大脑。 这次他不叫了,他的妻子也不叫了。 前者仰面倒下,后者已经惊恐的声带崩溃。 我走过去,掏出口袋里的纸条,轻轻扔在布雷特?王的尸体上,27秒。 我转身就跑,一下在门口和保安撞了个满怀,他想都不想要拿警棍砸我的头。我膝盖向上猛地一顶,踢了他的要害,在他疼的大叫之时,右手一拳打在他的五官上。左手翻过来就是一枪爆头。 跑过转角,我接着按下腕表的F1,门爆炸,我右手掏出GX-7往右边打,左手往门那打,好似双方交战,用掉了几发子弹。随后冲到楼梯口,回头左手打两枪,前跑右手打两枪。不料遇见了第二个保安,他肯定是发现电梯被占了,于是从楼下往上走。这家伙手里也有把SK-7,冲着我乱打一气。 当然,SK-7的普通铜质或者钢制子弹是伤不到我的。我看他紧闭眼朝前猛按扳机,颤抖着直到子弹打完还在乱按的手,不禁笑了笑,然后我的SK-7解决了他的问题。留下一具只有一个流着血的弹孔的尸体。1分43秒。 这是第二个能对我造成威胁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我自然就不再担心,偶尔乱打几枪。楼梯基本上是从中间就翻过护栏,到下一层,以节省时间。 一层。2分58秒。 一个人从保安室里大叫说这才是他的第一天啊。 可怜。对不起了。 我敲碎玻璃,扔进去一个C4,编号03。然后贴在门口铁门处一贴。04。 我先引爆了04,3分11秒。 接着跑出了门,甩头左拐一路飞奔了50米,引爆了最后一枚,就是那枚03。3分29秒。 我继续跑,直到跑到一条小巷,才放慢脚步,调整呼吸,然后露头看看不远处黑烟缭绕的公寓。 静等一会,我已经看不见我自己了。这时,两辆消防车呼啸着从我身旁经过,卷起路边浪花朵朵,它们的后面还跟着两辆警车和一辆防爆警车,还有几辆救护车,警笛雷鸣着划破了科多宁静的夜。 车辆停好之后,MGSU从防爆警车里跳出,封锁了整个区域,警车里的警官大叫着让里面的市民撤离,而消防员拉出水管,先扑灭了门口的火,然后冲了进去。 我整整我的风衣,悠哉漫步在小巷里,静静地享受着夏夜的风,微凉的雨,喧嚣而寂静的一切,走回到撤离点。 真正的谋杀,开始的悄无声息,突然轰轰烈烈,结束的又悄无声息。美得像一支歌,快得也像一支歌。 7月29日1:00,一公里外。 “解决了?”我坐进那辆银翼2000,劳尔在驾驶座上问我。 “嗯,证据应该只有炸弹碎片、弹壳和那张字条。” “很好。” “这次算做的很大吗?” “不知道,看看明天政府的反应吧。” 一个小时后全城就封城了,不过劳尔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封城,我们就在城里呆着。安安稳稳地在屏幕前面刷新闻。 这次警方真是狠了心,挨个酒店挨个路口排查,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早就跑到刺客组织的藏身处——莲花神枪手俱乐部。 那天后半夜老板账上就已经多了两千万。速度快,做法狠,这就是客户对我们这次案件的点评,想必科多警察局已经汇报。 早晨的电视早间新闻,全部的清一色的头条就是几个小时前的刺杀案。 “下面是科多早间新闻。我们首先将焦点聚在昨天夜间的72街19栋安保住宅。”主播说道,“根据稍早前记者发回的报道,警方确认昨天夜间0点10分左右,安保住宅发生谋杀案和连环爆炸案。受害者共有4人,分别为保守党领袖即科多市议员布雷特?王,和三名保安。现场还有爆炸引起的明火出现,下面请看前方记者发回的报道。” “昨天夜里0点10分前后,72街19栋发生恶性犯罪事件,包括科多市议员在内的4人受害。议员王先生和两名保安死于枪杀,而还有一名保安死于爆炸。凶手做法极其恶劣,进入房间后,直接冲入卧室射击王先生头部。其妻子目睹了全过程,目前因惊吓过度,意识模糊,正住院治疗。在这之后,凶手应该遇到某些阻碍。除了枪杀了两名阻止其逃亡的保安以外,墙壁上似乎还有第二把枪的痕迹,让案件更加扑朔迷离。而爆炸处共有4处,一处801室即王先生的住宅门口,一处为保安室——直接炸毁了楼道内的监控设施的记录器,一处为消防梯的单向门——这似乎证明了还有第二个与凶手敌对的人物入内,最后一处为大门。但对于爆炸顺序,目前尚存争议。警方正在努力搜集线索……“ “我们打断一下刚才的早期报告,现在警方正举行发布会。我们现在直接连线前方记者玛丽,玛丽你好。” “你好主播,我们现在正在发布会会场,目前警方已经派遣发言人,发布会现在马上开始。” 一位警官穿着整洁而威严的警服出现在画面里面,顿时闪光灯云集。 “女士们,先生们。”警察说,“我是科多市警察局发言人雷诺,我们对于案件的调查已经出现了新的进展。首先我先重复一遍大致的情况。今天凌晨0点10分余,我局金融区分局接到自动报警系统的报告,立刻出动警力奔赴现场。到达时现场仍有部分明火,救援行动结束后,我们分析整个现场,确认这是一起谋杀与连环爆炸案。目标为科多市议员、保守党领袖布雷特?王。现场共有四人死亡,其中剩余三人为现场的保安。 “根据爆炸痕迹判断,该连环爆炸,是使用遥控的微型塑胶炸弹(下面惊呼声一片,大家都明白这是军队或者大军火商才能搞到的东西)引起。根据现场的子弹痕迹判断,凶器为SK-7马里亚纳制手枪。而我们刚刚,找到了几件新的可疑物品,第一件为一枚贴在电梯处的硬币,用来阻止电梯移动,上面没有指纹。第二件,是一张字条,让我们确认了凶手的身份。” 警官展示了那张我写的字条,镜头迅速拉近,清晰地写着:我就是你们害的,BlackJack。接着又是一片惊呼。 “我们有理由确信,此次案件由A级未成年通缉犯,杰克?W?卡莫尔,所为。更有理由确信,他现在正在为某个恐怖或者地下组织工作。” …… 我关掉电视,坐到旁边那张小圆桌上,而他们三个正在麻将。 “来来,三缺一呢。”怀特挥挥手,“说好的。” 我无奈之下也加入了进来。 “事情还挺大。”我说。 “必然啊,你这可是连环作案。”怀特说着摸牌。 “是,麻烦你查一下我的档案现在是S级通缉还是SS,或者最狠的SSS,虽然没有这个级。” 大家哈哈大笑。 “身份曝光无所谓,很快你就能有新身份,最主要的问题是,你看他们贴的那张照片了吗?” “哦,你说的很对,我现在去机场都没问题,他们除非抽我的血。” 打了一会,大家都开始听牌了。 我打出一张北,结果怀特大吼:“和!单调将和!” “你这和的也太有水平了吧!风头和?”我认栽。 “必然,我是谁?哦,还有,你今天早晨登外网看头条下面的评论了吗?” “没有啊。”我搓着牌,大家打算再玩一局。 “哦,那你可有的看了。”江城说。 “什么意思。” “哇!教改英雄耶~!”江城仿着一股娘娘腔,嬉皮笑脸地看着我。 “能不能不这样?”我白了他一眼。 “真的,没骗你,爆满的几万条评论和几万个赞啊,除了期间穿插的什么反对暴力,骂学生党没有法制意识——当然这些评论很快就被踩下去了——以外,都是赞叹你的。” “什么世道,杀人还成功臣?” “那是,古代贪官惨死了多少人喊‘这就是遭雷劈,遭天谴!’。”江城继续说。 “好吧好吧,闭嘴吧,继续打,五万你要不要?”我说。 “和!” 我无言以对。 封城一直到8月10日才结束,基本上每天我们都是打牌度过,反正也不敢出去,就在这里窝着。也就有幸目睹了整个教改的最后经过。 保守党领袖遭刺杀,必然会使激进党被怀疑,但是很快舆论就被导向成我个人的私人问题。连警察都这么认为,要不然那张条解释不通。但他们也认为背后也有一个强劲的组织支持我来干这件事,因为街区全部监控失效以及C4炸弹不是我一个孩子能搞得到的。同时他们还说要加强中央监控系统的防火墙,因为上一次副市长遇刺案,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不过不管怎么样,激进党和市长面对舆论的指责和警方的压力,倒显得毫不慌张,矢口否认与这件事有关联,并且把这刺杀案完全归功于我,甚至还对布雷特表示哀悼。警方紧密的调查市长和激进党,随后也确认了这件事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最近没有任何的疑点。于是,他们便将焦点放在了我和那个不存在的敌对人士身上。 随后的议会表决,我那张条看来是起了作用了。 8月7日晚上绝对是学生党特别是激进学生党的狂欢日,5年内完成改革的硬性法律和通知被颁布,考试院和所有的学校必须立即执行改革的每一项要求。那天晚上,毕竟还在暑假,在六个学校的学生组织联合申请,警方同意并批准后,学生们大叫着冲上街头,尽情的狂欢游行,甚至还举着写着我的名字和贴着我的照片的牌子,当然随后警察责令他们收起关于我的牌子。好不讽刺。 8月7日上午议员们和一位候补议员(就是来替代王先生的位置的),齐集一堂,在科多市议院。包括最后一项议题,由激进党提出的教改法案在内,所有的激进党提出的议案,出现了史无前例的一幕。 没有任何的讨论,没有任何的演讲,没有人的争执,爽快地就让议长敲锤子直接进入了投票环节。 所有的保守党议员,投了弃权票。中间原先支持保守党的小党,转过头支持激进党,全部59:46:0,法案获得了通过。保守党所表达的含义很明确:你们太黑,我们争不过你们,但是我们永不屈服。 最后一项议案通过后,激进党党员大声欢呼,市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必然,他目睹了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一个绝望而悲惨的用匕首划破自己的脖颈,另一个绝望而冷酷的撕毁了自己本应最自豪的东西。 而这件事,似乎也换得了未来教育事业的一个新的篇章。 但很可惜我是没戏了,我选择了另一条路,也就不可能带着已经升级为S级的通缉令,回到普通人的阳关大道上了。 刺杀案,后来掀起了整个马里亚纳的教育改革,空前绝后,马里亚纳十城,除巴空那因疫情外,在10月之前都先后都通过了这次教改。五年后的今天,教改将全面完成,那时的孩子想必会比现在幸福的多。 他们明白那张字条的意思。他们记得当初我杀的第一个人是谁。自然也就理解了怎么天底下会出现一个叫杰克?W?卡莫尔或者叫黑杰克的怪物。 他们的选择,现在他们要挽回已经犯过的错误。看似防患于未然,但又好似为之时已晚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1) 回家后,不到1个星期,各种赞叹声就充斥了整个AAS。 我把整个4分30秒的流程发到了AAS上,接着评论区就“水泄不通”的只剩下“神速”二字。 我倒对这件事无所谓,反正接活宣传一类的琐碎都是老板的事,我也只需要每天挨几鞭子,等活就行。 三起大案倒是连在一起了,警方现在全国戒备,到处搜寻我的蛛丝马迹。要知道S级通缉令必须由总统亲自签发。而这种通缉令上次签发是2021年,可见我真是一枝独秀啊。 当然媒体上最关心的焦点,无疑是一个孩子,怎能如此的“杀人不长眼”。我问雷,结果他只是耸耸肩,扔给我这样一句话:“你是POD,别忘了。”我颇有无语的感觉。 7组和13组很扫兴,我们这两件案子抢了他们不少名声,原先他们可是深渊刺客的掌中宝。而现在27组才是万众瞩目的珍珠。所以我们在讨论区引发了一点小小的摩擦和骂战,还激起了一小波看热闹的人群。我们这边当然让大名鼎鼎的怀特上演脱口秀,说得能让我的“父亲”为这理感动地落泪,自然谁也比不过,骂战也就平息了。 从八月中旬到十月中旬,南方的英科德国有关于反腐的问题最近确实有了进展,办了第一个人了,卫生部部长,所有的证据都直接指向一个所有资金高达560亿克斯的账户,证据充足,调查报告完备,宣判。一个永久监禁就出来了。颇有一种部长倒,总统饱的感觉。 本国的总统大选日益临近,艾尔克总统和他的竞争对手开始各处巡回了,为明年6月的大选做准备。根据目前马里亚纳经济蓬勃向上,CPI指数稳定,GDP稳步上涨的现状,下一届估计还是艾尔克的。 而我们组一共接了小小的10个案子,基本都属于暗杀型的,涉及地下问题。警方往往几天后才找到尸体,还猜不出是谁干的,但他们也懒得去处理帮派间的一些斗争,草草结案就算了。这10个案子赚了七千多万给老板,这一下一个亿就出来了。0失误也多少让人惊讶。 然而相信你也看出来了,这章叫做小小的意外。连高梦云这种王牌设计师都没想到的事。任何人都没想到。 事情要从10月26日开始。 “我不得不说,这进化进程有点太慢了。”我坐在雷的实验室的空桌上,无聊地摆弄自己细长的腿,和高梦云、约翰逊、劳尔在一块。 “怎么?”我问,拍掉右腿上的一些灰。 “你这两个月什么新东西都没出现,不觉得很奇怪吗?连那胸口前的一样的皮肤都没有扩展。” “那又怎样?车到山前必有路,顺其自然啊。”我说,拍掉左腿上的灰,然后翘起腿来,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心不在焉地看着周边的设备。 “你有什么新的实验计划?”高梦云问他。 “我想冒次险。”雷说。 这句话把我一下拉回了神,我看向雷,将左手举过头顶。 “喂,我平时玩命做任务就够了,这还要冒什么险?”我抗议道。 “其实就是加个催化剂。”他给了我一个和蔼的微笑。 我打了个寒颤,据说催化剂多数都有负效应。 “血之欲可以吸血不是?”雷笑笑,给我一种似乎没多大事的感觉,“其实就是换一种血试一下。” 我虽听得云里雾里,但约翰逊一下脸就白了,似乎他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哦,你可别,雷,那说不定会害死他的。”约翰逊一个劲地摇头。 “可他两个月不往下走也太慢了一些吧。我之前跟你讨论过这个问题。” “是,我知道一般的POD三个月就会完成全部的变异,但是这可是个2万级的,你要这么搞你可要想清楚所有的风险,世界上一共就两个两万级。” 他俩讨论的语气感觉就把我当作试验品。我顿时把腿放下,很气愤地看着他们两个。 “喂!你们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我这么听着很奇怪啊,难道我就没有任何人……POD权利吗?” 两个人接着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一脸歉意地给我道歉解释,高梦云和劳尔则一脸尴尬地看着我们几个。 “其实,这个事情还能增强你的一些体制。江城和约翰逊给你做物理上的调整,我想做的是化学上的。” “详细点说,”约翰逊补充道,“他是要给你打鸡血,啊,我打个比方,鸡血就是POD的血,他要给你打那种东西。那里面会或多或少的包含一些AGas,这会加快你的进化进程。但是我丑话说前面,这很危险,就如同打鸡血一样,挺不过来就真过不来了,POD中成功的有,但比较少。” “我更担心的,是没有催化剂,你可能过不去进化这道坎,这是有可能的,就好似开门少了点润滑油,不是说打不开但是相当难,相当慢。”雷继续说。 我沉默了,仔细一想,这就是风险投资啊。 “我觉得你这件事先问问老板,这个风险有点大。”高梦云说。 “可以啊,那拜托您了,劳尔。”雷说。 劳尔起身给老板打电话。 这次和以往不同,劳尔足足有半个小时没回来,我估计老板也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看旁边几个人点点头认可的样子,估计雷说得也对,谁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遇到那个坎了。 最终劳尔回来了。 “别用过量,安全剂量以内。” “这不好说多少是安全剂量。”雷摇摇头。 “成功案例的平均值。”劳尔说。 “那就是一包血。” “行,杰克,你同意吗?”劳尔看向我,“这最终取决于你。” “无所谓,”我耸耸肩“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对我自己身体的了解程度,还不如你们。” 大家微微笑了笑。 “约翰逊,用你的血。” “好。” 雷又拿出那把钅光元素的刀,然后抽出一根塑料管和一个血袋。约翰逊露出粗壮的小臂,雷在上面轻轻一划,约翰逊也多少忍了一下。很快深红色,红的有点发黑的血,逐渐充满了原本透明的血袋。 雷给约翰逊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把血包递给我。 “中午没吃饭不是?” “是。这就是午餐吧?” “劳尔你最好陪着他,这不良反应肯定很严重的。” 对着包血,我出人意料,居然没有任何血之欲的感觉,根本就不想吸了它。 “哦,你这次恐怕要喝进去,这个血管是不会有反应的。”雷补充道。 第一次,我又感到自己回到人类状态了,第一次对血液产生一种厌恶感。 不过还是忍了忍,直接咬开硬着头皮仰头喝了下去。 不是咸的,是苦涩的,像是在喝胆汁一般的苦。颇有一种当年治感冒用草药的感觉。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我坐在那,双脚耷拉着,静静地等了一会。 然而也就一分钟这反应就出来了,感觉身体的温度开始猛烈的增高,一种消失很久的想吐的感觉迅速的重温回来,我从桌子上跳下来,晕晕乎乎的,一下跌倒在地上,两个人见状立即过来扶我。我一摇一摆地爬起来,想要出去,但我还是碰倒了一堆实验的仪器,摇晃的瓶瓶罐罐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没走几步,整个眼睛就全是血红色,再变到灰色。再慢慢暗下来。隐隐约约感觉,周边有些人在叫我的名字,或说让别人扶我去休息。 当完全黑了的时候,我就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任何体征了,我只知道我没死,啊,幸亏我还知道这一点,但是这一片昏暗的感觉也蛮不好受的。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2) 不过很快这黑暗就滋生出了一个梦境,或说是真实的场景,这次回到了PON的地方,还是那个老人,和那个中年人,但是中年人旁边多了一个蓝眼睛的中年女性,穿的也是一身作战服,马尾辫束起扎在后面。 “我尽力了,区长,”那个女人开口说道,发出一阵柔美的和声,但却透露出战士独有的刚硬,“恐怕深渊刺客不会合作,他们砸了很多钱在那个卡莫尔身上,肯定不会交出来的。” 区长点点头,“必然,我早该料到,元老会也这么说。没关系,罗伯特,不要做任何行动了。” “但是,区长,我们现在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两万级POD了,而是两个,可咱们却没有一个成员能够与之匹敌,我们得集中……” 老人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了,“放长线,出远海,自有硕鱼。PON确实还没有英雄出世,龙天他才九岁,还太小,总有一天我们会扳回来的。” “是,区长。” 两人鞠了一躬,出了门。 区长等他们出去之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像是赌徒一个全压结果赚了自己五倍的钱一样。 “好啊,你个瑞安,你不是愿意玩吗,我陪你我到底,你终究是个82年的年轻人。” 梦黑了下去,给了我一点时间思考。PON这些日子肯定不会找上门了,但是他们在准备一个更大的行动,目标直指我。 而且,还有个叫瑞安的人,似乎也是这盘棋上重要的角色,以及,PON里单挑或小规模攻击,凭借我的实力,应该可以应对。 黑暗持续了一段时间,我便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不等我转身,其实我也转不了身,梦境自己做了一个旋转的调整,把画面转到了我的眼前。 黄昏的暮色将天边的云刷上了一层火红,十月的季节里依旧有暖暖春意,这里只能是卡伦。我身旁,是一处老式的公寓楼,六层的那种小楼,我站在楼前的空地上,大门的不远处。楼很老旧,虽说窗户已经是推拉式的现代窗,但是看起来仍似乎已有十几年的历史,外墙并没有刷漆,水泥和混泥土的外墙直接裸露在外面。大门口,还有一个矮矮的板房,应该是门卫室。 我面向大门口,很快,我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背着几乎和她上半身等大的鼓鼓囊囊的黑色书包,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这或许是她的新家或者寄宿家庭吧。 她低着头走到门口。这时,门卫室里传出来一位老人的声音。 “嘿!小姑娘,你就是那个住在301的吧。” 她转过头,警惕的眼神看向门卫室里面,“是啊,有什么事吗?” “这有一张便条,看名字应该是你的,你和那一室的人不同姓,我推的还不错吧?” 一只手伸出来,手里握着一张字条,没想到这时梦境已经移动了,我挪到了她的身旁。看来,梦是让我执意要看那张字条。 她接过字条,说了一句“谢谢”。稍走了两步,她停下来,打开了字条。 要我办的事已经办到,五十万克斯已转存至它处,需要的时候和我说。 ——克里斯托弗 她很听话,也很聪明,这笔钱现在很安全,而且确实存在。 她收拢了字条,捋了捋被风吹乱的柔顺的头发,嘴角漏出一抹淡淡的笑。 她开心,我的心中也不免开心了起来。 在我心满意足之时,梦境又黑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这黑暗持续了多久,但很快,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我在梦里闭上眼睛又睁开,并不是醒了过来,而是第三个梦境,是一处地牢,而父母这次则躺在一张双人床上,不过这间房间比上一间干净了一些,设施也好了一些。唯一不变的,则是昏暗的光线,和灰兮兮的墙壁。 两个人躺在床上背靠着,双眼都大睁着,不时还传来几声哀叹。 “你认识这些人吗?”我母亲先发的问。 “不认识,可能是什么秘密组织吧。” “肯定和儿子有关。” “必然。” 在我的印象里,我生父为人老实,做事本分,守法好公民,不可能得罪人或招仇恨,母亲也是,他们的痛,只能归结于我。 沉默了一会,我母亲莫名其妙地哭了出来,“你说儿子是倒了哪门子邪啊?” “别哭,亲爱的,别哭,我们会解决的。和以前一样,我们会解决的……”父亲转了个身,轻拍着母亲的背,但也无济于事。 “他本来可以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怎么会成那个恶魔的样子?” 父亲一时语塞,只得继续拍着我母亲的背。 “或许那就是他的命吧。” 听到这,我不禁心中叹了口气,命运就是这么奇特,像是那句古体文“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样,令人琢磨不透。 母亲抽噎着,父亲哀叹着,我倾听着,时间流逝着。 突然母亲不哭了。父亲还以为她缓过劲来了,我也这么以为。父亲继续用手轻拍着。 等了一会,父子俩几乎同时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头,因为母亲再也没啜泣过一声。 父亲小声叫道:“孩他妈?” 母亲并没有回答。 “孩他妈?小梅?小梅!” 父亲探过身去一探究竟,我心急如焚,也想这么做,但很可惜,我在梦里,我动不了。 虽然看不清楚,但还是我感到父亲的脸色接着惊慌地刷成了白色。他一个翻滚起身,跑到房门前拼命敲打着门。 “救命!喂!救人啊!你们这帮王八蛋!快来人!快救救我的妻子!” 我父亲大喊了足足有两分钟,我心里急的好像手心直冒汗。 终于,门开了,两个人冲了进来,穿作战服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他把我父亲按到了地上,痛得后者嗷嗷直叫,另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救护箱,跑到床边,轻轻地把我母亲的身子推平,然后开始坐着一些施救动作。 我的血液循环紧张的也越来越快。我真恨我自己的身体这么干了。 梦境这样是不稳定的,我很快就感觉眼前变得模糊,在彻底变黑之前,我似乎听到了一句“这点设施救不了……”。 我恍然睁开眼,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滤过后的阳光,这次不是梦了,回到现实了。 身旁,雷和劳尔分坐在两边,见我醒了,一起伸过头,看向我。 “29小时32分。”劳尔给了我个微笑,把计时器拿给我看。 我撮了撮脸,确定了自己确实回来了。 不由自主的,我便会想起了那两个连梦。 母亲的事,我心有余悸,我起身下床,惊到了雷。 “恢复速度很快啊。”他搀扶了我一下,但很快三人都发现,我根本就不需要搀扶。我径直走向盥洗室,留着他们两个在屋里。我把冷水泼到了自己的脸上,好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张开嘴,呼出几口气,任凭洗脸的水汇成涓涓细流从下巴处滴落。 劳尔敲敲门,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上门,所以直接点了点头,镜中反射了动作示意他进来。 “做噩梦了?”他把手轻放在我的肩膀上。 “嗯。”我点点头,然后又把头垂下,头发垂落到额头前。这几个梦前后前后起伏太大了,如果我心脏还跳,我可以说句流行语“吓得我心脏都不跳了”。 “梦就是梦,不会是真的。”他轻轻拍拍我的背,用一种比较温和的口气跟我说话,让我顿时觉得稍稍有些舒缓。 “我希望。”当然,这话我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第二个梦里的事证明了一切——那个地方我根本没去过,不是我想出来的。 “感觉怎么样。” “除了感觉轻松一些外,没什么感……” 一霎那,感觉自己触电了一样,得到了某种刺激,我脱下紧身衣,露出上半身。 我对着镜子,摸了摸胸口处,劳尔也表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没了?” “没了。”我说。 “没有别的变化。” 触电的感觉又回来了。我紧紧抱拳,使劲攥住掌心。顷刻间,头顶上开始蔓延出什么东西,胸腔出也开始。我低头看去,金属的光泽迅速扩大,很快布满了我的全身。 “哇哦。”劳尔小声叫到,摸了摸我的大臂,“很凉。” 我仔细看了看,这东西不管是否有服装覆盖,一律都覆盖过去,形成一层致密的金属层。任何部位现在都覆盖着这层金属。上下打量一番,这层金属表面上布满了光泽,时不时的,有些地方还有一些弯钩和突刺,锋利的很,劳尔差点被划伤。但我的手脚都是正常的感觉,反而还觉得这些金属就长在皮肤上。 看了一眼镜子,除了我的双眼,整个头部也丝毫不差的被金属密铺,脸角的颚骨凸显了出来。双眼更为奇特,恐怕巩膜的白色是我能从身体上找到的唯一一片亮色区。我眨了眨眼,黑色的瞳孔和深棕色的瞳仁闪出一些浴室灯的光芒。 我想张嘴说话,却发现一个极其尴尬的情况,嘴巴直接被这金属糊住了,看起来如同远古时的盔甲一样。倒是防御力提升了不少。 我再一紧握,这些东西又很快就收了回去,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喔,那这是什么呢?” 我穿上衣服。 “看来今天我又得去一趟实验室了。”我整了整我的领口。 雷让我重新把那些金属释放了出来。 “这……这技能……哦,原来史书里面说的是这个意思。” “解释一下?”高梦云问。 “黑甲守护全身。在几秒钟之前,我还以为是指穿上了某种坚硬的铠甲,或者是风衣的比喻,现在来看是指这样东西。”雷用手指轻轻触摸了几下,我有些略微的触觉,但不明显。 “稍等。”他说,然后走到那个我曾经验血的桌子旁,抽出了那把钅光元素的匕首。看见它,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上次用它可是印象深刻。 雷一步一步靠近我,我不由得想后退几步,但随后他说,“一个实验,来吧。” 我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于是伸出小臂。雷走上前,和那次抽血时的动作一样,刀锋在我的小臂上迅速划过。 这次并不疼了,或许有些痒。刀刃仅仅在这些金属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凹槽,而且这道凹槽还在慢慢合拢,几十秒后,便不见了踪影,好像根本就没有接受过钅光元素的“爱抚”。 约翰逊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这简直是梦一般,太完美了,完美的恶魔啊。” 我干笑了一声,哼一声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收起那些金属,我看向四人。 “试试铅弹。”劳尔建议道。 “约翰逊,你去取吧,我这老骨头走不动了。”雷扶着腰,酸痛的哼了几声坐了下来。 不一会,约翰逊拿了一把CT-16过来。 “喂!这可是大杀器,你可悠着点。” “又不冲着你的头打。” “真是石头掉进井——不到底不停。”我握紧拳头,重新放出金属。 “到走廊上来,一怕距离不够伤到你,二怕伤到仪器。” 我跟他走出门,其余几人跟在后面。 “都少让让,真枪实弹啊。” 我调整重心,站稳脚步,成跨立态势。 约翰逊架起枪。 乓! 我哼了一声,只是感到胸口处被重击了一下,和是在棒球场上没击到球,球直接砸中了胸口感觉差不多。 但是如同当时江城冲我开枪一样,一层血幕扑面而来,我的呼吸声立刻变得急促。我在心中不停地压制自己甩爪挥砍的欲望,最后直接闭上眼来压制。 呼哧声最后终于弱了下来,我睁开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刚才中弹的位置。 没有任何的痕迹。 而低头看到地面,一枚小巧的弹头静静的躺在那。 我握了握拳,“比上次吃江城那一弹好多了。”我说。 “子弹根本就没钻进去几厘米,相反,在你调整情绪的时候,”雷顿了顿,“这些金属还把它挤了出来。我想我要为死神之子的档案添加新的部分了。跟你自己的能力起个名字吧。” “叫他黑铠。”我随口一说。 “蛮形象的。”高梦云点点头。 “不管怎样,至少雷的催化剂,是有效果的。”劳尔说着,与大家一起走回实验室,“29个小时,多了一样能力。” “你可别想老是给卡莫尔使用这项疗法。”雷一边笑笑,一边对着电脑键盘快速地敲击,“不过我很遗憾,依旧没有看到通灵之力的出现。” 我顿时有些蒙头,这个词我根本就没听说过。高梦云见我迷惑的样子,于是给我解释开来。 “看来我有必要给你补一课。挑重点地说。通灵之力其实是一种很优雅的叫法,更通俗点说就是魔法。举个例子,黑暗波就是典型的一种通灵之力。注意,我可不是指什么童话故事里面的魔法,而是Magicalogy,与Technology相独立的一个古老的理论体系。这个理论体系里所具有的一切技能不是依靠人或人形生物(高梦云以前说过,POD和PON因为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类,所以被归为人形生物)的双手,而是靠这里。” 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靠的是心灵,虽然说人的思维意识是在脑部形成的,但是我们有的任何可以放出通灵之力的情绪,多半都会在心脏处产生明显的反应。理论上讲人类其实也完全能做到使用部分通灵之力,例如远古的很多道士,但是修行极其困难,不如科技来得实在。令人惊奇的是,出于某种造成变异的物质原因,POD和PON们都能比较轻易的释放通灵之力,甚至是比较高阶的。懂了?” 我点点头。 “所以,雷,你就认为杰克应该具有比较强大的通灵之力?”劳尔问。 “是的,他对仇恨的反应激烈程度超过我的想象,所以我有充分的信心猜测他应该具备很强的心灵。然而……”雷耸了耸肩,露出一张无奈的脸,“这是他第几个物理能力了?” “不算恶魔态的超高速的话,利刃,寒风,暗影静息,黑铠是第四个。”约翰逊掰着指头数了数,“嗯,确实很多了,一般的POD也就两个。但说怪不怪啊,他可是两万级的啊。” 雷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时,劳尔接了一个电话。他听完之后,一脸严肃,把我拉到走廊来。我心里当然清楚,该来的就得来啊。 “你是不是签支票了?” “是。” “你签支票干什么?” “别问了。” 劳尔扬了扬眉毛。 “你要考虑好,不问老板也会查出来的。” “你让他查吧,查到也行。再有按照协议,那本来就是我的钱。” 劳尔一下子脸有些不自在,确实,那笔钱就是我的,他们也不好干预什么。如果干预了反而显得老板不守信。说老实话,我觉得他们都快成我父母了。 “好吧。”他无奈地摇摇头,“只希望老板别因为这事生气。” 我松了口气,终于把这盘棋下赢了。 “卡莫尔先生,您有新的任务。”拉娜的声音突然响起,冷不丁的还下了我一跳。不过这也省得我通知所有人了。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3) 任务号27-012 任务发布日期:2040/10/27难度等级PODB级薪资等级S级 “大家都来了。”劳尔说。 “拉娜,汇报,任务27012。” “遵命。任务号27012。难度等级PODB级,薪资等级S级,任务目的:刺杀英科德内务部部长海伦?斯科特女士。 “任务简报:目标出现于卡昆市郊人民大道,委托人对击杀方式没有要求,但要求案件与深渊刺客的联系不能被媒体曝光,且刺客本人不能被逮捕或当场死亡,现场不得留下过多证据。时间限制在10月31日之前。汇报结束。” 话音落下,沉默占据了整个会议室,暗淡的灯光里,我肯定又隐形了。 “那么……”我先打破了沉默,“英科德?我是不是要用英语了?” “必然,那里是英语区。只是……”高梦云又陷入了沉默。 大家很明白,这个部长的职位很高,那个国家的情报部门、治安部门都归属内务部。且不说她身边一定保卫严密,这个人被下达次杀令,就意味着这是一场政治危机的前奏。即使留下几乎无法断案的证据,凭借英科德那种不仅凭证据还凭心理的断案方式,刺杀了之后我该怎么跑?跑到哪? “这个人在AAS上有账号吗?”我问。 怀特敲击了几下键盘。 “普通客户,从来没有出过价。英科德内政部有他们自己的账号。” “这个人不杀人吗?我记得英科德政治斗争很激烈,多多少少都会除几个吧。”我问。 “不好说,还有这是题外话。” “好吧。怀特你能搞到人民大道的全景图吗?”我问。 “没问题。” 一串长长的虚幻的模型从桌面浮起。这串蓝色的影像就是人民大道和它沿街的情况。事情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部分街区除了最南部的一段进入了市内而渐渐长高了起来,其余的部分都是花坛或者果园大棚,人口稀少的很,部长的车一定会开得很快。 “拉娜,标记目标。” 人民大道整个郊区部分都被标成了红色。 “还没有具体的时间点。”我自言自语。 “难怪是个S级薪资的。这任务肯定转手了好几次,最后落到咱们头上来的,这期间不知道涨了多少次价了,一定是个VIP客户。”雷感叹道。 我翘起腿,双手交叉伸出食指,静静地思考。 这是高梦云教我的。“一定会有什么破绽在一个任务里面……” 嗯…… “怀特,你查一下这个海伦斯科特女士这几天的行程安排,不管是公开的还是不公开的,只要是和她有关并且在10月31日以前,都掉出来。” “得令。” 高梦云点点头,“想得不错,杰克,这条街肯定是一个什么出访行程的必经之路。” “是,但我而仍担心找不到一个具体的时间点。”等一天还好说,最怕的是去晚了。比较好的解决方案是要在那里蹲守几天,但那样的话那样的几乎没有建筑物的地方想要被发现,只要来一队检查的,埋伏者就像是宇宙中的最高星等的星——热感就能搞定。 “我搞到了,黑客们之前黑进了英科德的日志系统。哦,我的天,她在三十一号以前都会在周边的几个小镇视察警局的工作,和她以往的作风一样,微服突访,31日当天上午会返回首都卡昆,因为她下午有一个工作会议。而她的最后一站就是人民大道北头的小镇。” “这是第一把钥匙!”微服私访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就意味着随从不会很多,甚至只有一辆车,“怀特,当地的交通状况怎样?堵车?事故率?当地天气情况?” “那条路修了和没修差不多,基本没人走,因为车少,所以也没有很多监控摄像头。事故率肯定更低。31号目前报的是多云,不过这几天什么事都有可能改变。” 我心里顿时有了一个计划,原来委托人早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什么时候去做,只是欠了一阵东风来实现。 “她是什么派的领导人?” “最清廉的一个,据说没有贪污一分公款。微服私访是其最典型的作风,现在当部长了,不能跑得太远,所以就在首都及周边的几个地市转悠。几个月前还因为某局长办事不力,当场将他免了职。而她却很平易近人,很接近百姓,据说还让人搭过便车。”怀特说。 “嚯,在那地方见到这样的领导人可不容易啊。”江城感叹道。 “是。”我不禁升起了一股惋惜之情,但是任务是必须完成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雷看向我。 “神秘失踪怎么样,想办法上她的车,看起来如果她是如此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人的话,那么帮助一个小公民应该不成问题吧。” “好家伙,利用一个人的优点的缺点来袭击他,高梦云,你的徒弟相当厉害啊。”约翰逊冲高梦云点了点头。 “他自己本身就很厉害。”高梦云给了我一个微笑,我回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盯住全息影像。 “怀特,我要你在那条路上控制一个监控,并且比照所有的公务用车车牌,一旦发现公务用车,想办法确认里面的人的身份,我们不知道她出现的具体时间点,所以务必要准确,咱们必须保证这个诡计一次成功。” “得令。” “劳尔,订机票吧,不过我得要个人给我开车。雷,我还需要一辆自行车。” “要自行车干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哦,还得是一辆山地,然后江城,”我坏笑着看着他,后者紧张地看了看我,“麻烦你骑着它撞到墙上。” 几人哈哈大笑,表示明白了我的用意。 “嘿,你这鬼主意,用不着那么麻烦。”江城摆摆手。 “做真实点,别看起来太蹩脚。” “放心。” “劳尔,你是学金融的,上过商业谈判课,你觉得自行车坏了,需要搭个便车,这个理由怎么样能上了她的车吗?” 他装模作样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说,“如果算上你得伪装的话,你应该加上骑自行车的目的是为了减肥。” 又是一阵大笑。劳尔一脸严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在说笑。 我领会了他的意思,转头看向高梦云,“高姐,还有任何漏掉的地方吗?” “看起来没有,这个任务按照你的计划,最关键的一点应该是如何上她的车。保证上了她的车,车里行凶一般就问题不大了,凭借你的实力,干掉几个人应该如探囊取物。备用计划,你就强攻吧,如果可以的话。注意,要先干死司机,否则追车哪怕你再快都是不可想象的。其他的,我再给你补充吧。感觉这个任务挺简单的。” “那好,明天去机场。英科德,唉,那个破国家。”我说。 10月31日,人民大道北段,卡昆市,英科德共和国。 我不得不佩服江城这个浪子浪出来的水平,他直接拿一辆轿车猛撞了现在在我手里的自行车。前轮瘪了不说,轴承也断了,车架子也是摇摇欲坠,真是出了“车祸”。 我坐在路边的花坛里,伪装放在一边。我刻意把它从草坪里滚了两圈,让它看起来脏一些。 我很讨厌那身东西,非常的拘束。脱下之后,虽说突出的胸腔如果被外人看见会显得异常奇怪,但是至少这个样子我自己感觉还是蛮舒服的。 微风轻轻地吹过,卷来阵阵清香和潮湿的气息。热带的炎热并未减轻,但是毕竟我是卡伦人,虽说喜欢清爽,但酷暑并不是什么大碍,何况还是10月已经削减了的温度。 上午天气是晴朗的,只是现在还是9点,没有到真正炎热的时间。 我并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便把自己的各项技能都试了一个遍。从利爪到寒风,再到黑铠。暗影静息并不能释放,白天,亮度太高。 我没带什么高科技的东西,腕表也没有,毕竟是骑车人太炫富并不好。 九点半的时候,怀特给我打来了电话。 “好了,我看到了,黑色重力牌汽车,车牌号KK0D869,一辆车,没有任何随从,车上一个司机,一个保安,还有目标。非常不起眼,现在就准备好阻拦吧。” 我迅速穿戴好一切,整了整自己那肥大的伪装,紧拉了一下自己左右手的手套,确定没问题之后,把手机揣到口袋里,搬起自行车的残骸,走到了路的由北向南的车道上。 正如当时讨论时所估计的那样,这条路修了和没修差不多,一辆车都没有,华而不实。要是这种路出现在马里亚纳,议会还不得接着撤掉维护。 我把自行车横在两条车道之间,然后站在那后面。 沥青路微微有些烫脚,远方的空气或多或少滚起了一点热空气的热浪。 我静静地等着。幸亏高中没好好学,因而没有近视,看远方的车,如同千万像素的照片一样清晰。 和怀特说的一样,一辆重力黑色轿车从远处驶过来,我张开双臂,舞动他们,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果如其了,这位女部长真的会有求必应,车离我也就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冲我招了招手。 “Heybro,what''sgoingon?(老兄怎么了?)” 早来几天是对的,如果咋一听这南方的标准口音,我还不一定能立刻反应过来,但好在现在我已经对答如流。 “啊,”我用英语答道,“很抱歉伙计,我这路上出了点车祸,刹车没刹住,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子上了,感谢上苍没把我伤着,但是这车……” 我指了指那辆自行车,无奈地笑了笑,“而且我出门没带手机,能搭个便车吗?” “老兄,你这跑荒郊野外来,干啥?出了事也很难有人帮你啊。” “不是为了减肥嘛,”我比划了比划自己的体型,似乎隐隐约约听到那边传来一阵交谈的声音,“骑远点,不带手机,逼着自己回去。”我把我早准备好的台词搬了出来。 我等了一会,只见那人又重新探了头出来。 “行啊,老兄。” “太好了,非常感谢!” 我抱起车子,走向那辆车,心中暗暗窃喜目标手到擒来。 但我高兴的太早了。 左侧的车门突然打开,那个警卫下来了,手里还拿个东西。 我仔细看了一眼。金属探测仪。 好像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他走过来。 “先生很抱歉,车里面的人是位官员,我必须得做一些必要的检查。” 好像真的哪里要出问题。但我一时还没想起来。 “好啊。”我说,放下车子,站在车前,张开手。 他靠近我,拿金属探测仪从头到尾扫了我一遍。 啊!问题出在这!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那个货从头到尾一直响个不停。 他一愣,我也一愣,然后他又重新扫了一遍,同样的结果。 我的身体里现在全是铁元素! 啊,天底下绝对没有比这再好的消息了! 担心什么,什么就回来,保安张开了嘴巴,“先生,我很抱歉,但您不能上车。” “怎么,我就一个骑车人,还能带什么危险物品吗?” “那您怎么解释这个?”他的手指向金属探测仪。 “会不会是这东西坏了?” 他扬了扬眉毛。 “这我可以保证,这个东西没有坏。”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4) 超级大麻烦!这样下去我不可能找到理由上车! 我绞尽脑汁,但是我不可能找出一个合理的关于金属探测仪的解释,这东西响就是客观的事实。 见我半天不说话,他的眉头开始微微皱起。 来不及了,只能用备用计划了。 “好吧。”我说,转过身。 就在这一刻,时间忽然变慢了。 我抄起自行车,举过头顶,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回身,猛得把它砸到了车的挡风玻璃上。 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在0.1秒内传来,整个挡风玻璃碎成千万块,但是因为是钢化玻璃,除了被自行车砸进去的那一部分,其他的都不会脱落,只是横七竖八的纹理将会让司机刺瞎了双眼。 我没顾上保安,因为那我本希望解决掉的疯狂的司机居然没死,他一脚踩下油门,放下手刹。汽车的后轮还在打着转,车头直接撞上了我。 我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雨刷器的凹槽。多亏了我穿着伪装戴着手套,这会要是把机车盖给吸了,那就事大了。 而那保安,正好在车轮的路线上,活生生的被碾轧了过去,我看到血光四射,可怜的家伙,我并不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这倒霉的司机根本看不清路,只能凭感觉左打右打方向盘,甩得我晕头转向,让我的双腿在空中交叉乱舞。 如何才能扭转这样的被动态势? 我使劲往上拉,试图把自己从前盖上拉进驾驶或副驾驶室里。但这么做是徒劳的,他甩得太快了,稍不留神,我就有可能脱手而掉下去。 我尝试了两次,仍然不行。每次我都是手臂刚拉到90度,就被甩了回来。 我记得地图上显示这一段路并没有监控摄像头,但是下一个路口有。 会有多远?恐怕快到了吧! 我不能再尝试了,下次必须一遍成功。 我变了个方式,松开右手,把全部的重量都集中于左手。左手牢牢地勾住了凹槽,虽然槽勒得我咬牙切齿的疼,但是这是值得的。 我一甩右手,利爪的尖刃戳破了右手手套,然后使劲往前盖上一插。 这一下利爪把我固定死了,不用担心掉下来了。 或许我插断了什么重要的管线吧,车速居然慢了下来。 我两只手一起发力,把自己向上一送,顺势拔出右手然后努力前伸。 终于,右手钉在了驾驶室里,方向盘的后部。我也不知道这个动作花了几秒,感觉很快。 我双臂的肌肉瞬间爆发,把自己拉上了整个车,双脚也贴在了车盖上。 但我忽略了现在的车的位置了,重力轿车已经跑到了对面的车道上。而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 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神经信号不可能比过世间铁一般的定律——惯性定律——发挥效用的速度。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车盖已经如同面巾纸一样蜷缩了起来,我的手和利爪即使竭尽了全力,也无奈地脱离了原来的着力点。 巨大的惯性,带来了我现在仍然保持9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的状态。这种腾空的姿势没有一丝刺激,只有紧张与焦虑。 下一秒钟,我的后背硬生生的撞到了下半部分正在破碎的钢化玻璃上。碎裂的声音萦绕在还漂浮在空气中的玻璃碎片的间隙里。 这一猛烈的撞击,震动了我全身每一个器官,我不知道哪一个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破裂了。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上脑海,我接着吐了出来,似乎是什么黑色的东西,嘴里还留了不少,发出一股铁一般的苦涩的金属味。 头昏脑胀,世界好像天翻地覆。我眼前好像天黑了一样,全是星星。我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每一样物件都是虚晃的影子,它们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频率晃动着。 过了一会,当世界开始变得正常时,我才发现自己摔进了另一辆车的副驾驶。 “真他妈的……”我狠狠地骂了一句,这一次相当的痛,且不说吐血的难受劲,光后背就好像是被火烧过然后又被铁锤猛砸了一下似的。 我看了这辆车的驾驶室一眼,这个男性已经双目瞪直,七窍得有五窍流了血,目光虽然射向我,但是脑部没有任何的反射。 我没管他,一脚踹在了右边已经变形的不成样子的副驾驶的门上。本想把门踹开,但这金属怪物卡的死死的。 我一发狠,又爆发了自己腿部的肌肉,终于踹开了这扇门。我走出这辆车,一瘸一拐的向那辆前车头完全报废的黑色重力牌汽车。我很惊讶,刚才那么惨烈的碰撞,这两辆车居然没有一辆起火或者爆炸,简直是人间奇迹。 我不能让那个目标跑了。右手的利爪还没有收回,也用不着收回。我右手直插进重力的驾驶室门,向后迅速一拉,车门就被甩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那个混账司机现在正捂着头部流淌下鲜红的血液的伤口,胸前的驾驶盘,气囊已经瘪了,看来这科技产品也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发了狠的我,左手一把扼住那个司机的脖子,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时,我就已经把他拉到了面前。 “见死神吧!” “别……啊!” 没等他说完,我的利爪的中刃和右刃已经捅进了他的胸膛,血腥的红雾喷洒了我一眼,发出如同切割青草一般诱人的香气。 我多久没有闻过这么新鲜的气息了,库房里冷冻的血都失去了活性,不如这收割生命来的爽快。 血管立刻从腕部裸露的皮肤处伸了出来,吸走了那个人,留下了一滩红色的血迹。 那人的血液溶进了我的躯体,全新的活力注入全身,眩晕的感觉很快消退了下去。 我正准备前踏一步拉开后门时,门居然自己开了。 海伦痛苦的表情告诉了我她伤得也不轻快。脸上有着七八道划痕,头发凌乱不堪的披散在肩上,上面还夹杂着一些玻璃碴子。我的目光稍稍下移,看到暗红色的血已经浸染了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西服,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钢片深深的嵌进了她的皮肤里。 暗红色的血?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来杀我。”她先开了口,我顿时一愣,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一口标准到如同外交官一样的国语。 我的利爪还在滴落着刚才吸食的鲜血,发出嘀嗒的声音。我静静地站在那,冷冷地看着这个中年的女性。 她似乎是看了我如此年轻的模样,居然噗嗤一声笑笑,尽管又失去了一些血。 “难以置信的力量啊,杰克。很高兴认识你,海伦·斯科特,学士型,AGas值8200。”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刚才所说的话。 “你……也是个POD?” “是。只不过不会武打。”她叹了口气,“我猜你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成为暗杀的对象吧?” “没有随从护送你真的很奇怪。” “那些老顽固们早就安排好了啊!”她仰天长叹,“特地撤走了我的守卫。” “你为什么要得罪他们?” “因为梦想。”她看向我,嘴角轻轻上扬,一种很惨淡的笑浮现在了她的脸上,“每个POD身后都有一个悲惨的或痛苦的故事。你不也是吗?” 我点点头。 “我小时候父母被贪官所害,双双被逼自杀,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孤儿院里苟延残喘。”她顿了顿,“不用我再说下去了吧。” 是的,不用再说下去了,后面一定也是一个带着复仇的欲望的惊人的励志故事。 沉默中,夏日的炎热的风吹拂着我的身躯,伪装虽已损坏大半,但仍把热量禁锢在纤维里不能释放。 我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回忆起了我刚入高中时,热血沸腾,和激进的同学一起批判咒骂贪污腐败的日子。想想,当时的憎恨感似乎仍然徘徊在心头。现在我却在干这种勾当…… 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可她又偏偏不是那种我想杀的人。 深渊刺客,服务的对象,真是污浊不堪。其实也必然,我也污浊不堪不是吗? 她静静地看着我。我也静静地看着她。 我终于张开了嘴巴,咬出三个字。 “你走吧。” 她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杀了我吧。” 我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她为什么要这样? “杀了你,我就少了一个同类,一个能同病相怜、同甘共苦的POD同族。”我说。 “放我走也是死路一条,我早晚都要死于某个暗杀,你不如现在就了结了我,我走的快活,你也能回去完成你的任务。” 我盯着她的双眼,发现那里面早已是死灰漫漫,已不见希望。 “你不杀了我,你的上司不也要惩罚你吗?” 海伦,真的是一位察言观色的政客,不管她再怎么高尚。仅仅只见我这么十几分钟,就能一眼看穿并且牢牢抓住一个人最重要的利益诉求。 我至今还未失败过任何任务,自然也不知道失败会导致什么结果。刨腹谢罪?总之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试一试。 她真的是一心求死,不再想要任何活着的欲望。 “确定吗?”我微微歪了歪头,问。 她点了点头。 我慢慢走近。 利爪直接钻破了她的心脏,暗红色的血液迸发出来,标志着生命的终结。 她一声不吭,哪怕是一点临死前的最后的呼喊都没有发出,意志力坚强的真的如磐石一般。 看着她血流的差不多了,我拉回利爪。她的血管因为缺少了原来的屏障,再度喷涌出鲜血,她也随利爪的拔出而向我的脚前倒下。 我把右手向上一伸收了起来,静静看着毫无生机的尸体,鲜血还在从她的心脏处涌出,形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宛若一张诡异的床单。 我叹了口气。然后从附近绕了两圈,找到了一块有着锋利棱角的铁片。回到车门旁,我抬起她的身子,把那铁皮插进了流血的伤口,然后弄了点血,泼在了后座上和前座的后背。 这么做看起来很蠢,这种雕虫小技警方应该很快就能看出来。但是刚才海伦的一番话让我得知,这件事情似乎只要有个台阶,哪怕再高海伦的仇人们也会去想办法走下来。 我不清楚内政部是否还有海伦的嫡系,也不清楚如果有的话他们是否会死查到底。 不管那么多了,我已经给他们创造一个好点的理由。就是车祸。 我的伪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身上脱落了,可能是刚才造现场的时候,现在我正穿这紧身衣。 我拍了拍手,拍掉裤子上的灰,向四周看了看。 哎呀,真尴尬。这已经到路口了,对面大概50多米外,有一个小小的圆圆的半球体。我依稀记得交通监控并不是很灵敏,只希望它没开,或者别拍清我的脸。 我站了一会,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这任务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个POD级的啊,为什么会被归类到这一部分里面? 我歪歪头,不解地打量着这个现场。 这一歪头救了我的命! 嗖! 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划破空气的尖锐的声音刺痛了我的耳朵。 我想都没想回过身,与此同时拔出寒风,半蹲下来。 后面只有草丛。 但直觉告诉我这里潜伏着一种杀气,刚才的子弹不是幻觉,只是那个狙击手失手了。 我这里太空旷了,简直就是活靶子。我没法确定刚才的子弹是铜制、钢制还是致命的铅制。 我打了两个滚,保持移动状态。这样就算是神枪手,命中率也极低,除非是我。 但这人运气好的可以去买彩票。 它打中我了,但是也让我如释重负。 钢制子弹,融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接着站起身,轻蔑地笑笑。 估计是对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灌木丛茂密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让人想到的地方,竟悄无声息的猫藏了两个人。他们慢慢爬了出来,一男一女,都戴着面罩,穿着特战服,却没有戴头盔,也没有肩章,没有国旗。 若不是因为女性后面扎了一个马尾辫,仅凭古铜色的皮肤、微瘦的腰部和冷酷的眼神难以判断出她的性别。男性则稍好一些,脸型和体态都与壮士相符。 但诡异的是男性后面背了一把刀,是那种大刀,大到在街上背着会被警察带走训话没收。女性后面是一把木长弓,露出来的弓身隐约能够看出材质——看起来像是一种藤条,交错盘绕而成。 他们手里都握着步枪,约翰逊的训练让我轻松认出女性端着的那一把是SNIP狙击步枪。这是一种性能比BF-107好但射程近的狙击步枪,后坐力比较小,空旷的地形就是它大展身手的地方。而男性则是一把CT-16。这两把枪,是马里亚纳军队的两种常见的步枪…… 马里亚纳的部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5) 他们拉下了面罩,露出不同于一般战士的脸庞,因为脸上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不论是因衰老还是因受伤。他们卸下弹夹,把枪扔到一边。 “真想不到啊,”那个女士说,“原来陷阱是给你设定的。” “什么意思?”我冷冷地问,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 “没什么,”女士笑笑,从后面拉出自己的木长弓,“我们该算算账了。” 我飞快搜索了一下我的记忆,然后略微点点头。 “PON。”我说,“各报家名吧。” “好啊。PON3级成员杰西?格林。”女士说。 “哼,2级,德里克?瑞爱德。”那男人不屑地说,露出轻蔑的神色,“你不就是那个毛头小子杰克吗?” “是,”我咬了咬牙,尽量不中激将法,“怎么?” “张伦,我们那个4级的小可怜,被你给杀了。这仇,可不是50万克斯的判刑就能还清的。”那瑞爱德说。 “谁先动的手谁心里清楚。” “你的罪名里有拒捕。”格林说。 我没有说话。 “看来你也没什么遗言想说了。”瑞爱德说,翘了翘嘴角。 PON们,我心里想,那个张伦我杀他很轻松,但这两个显然比他们厉害得多。 忽然,瑞爱德捂住了右耳,似乎在听什么无线电,他只是静静地听,然后摘下耳机。 “不,”瑞爱德居然又摇了摇头,“我们要让你活着去二十七区,他们怎么说来?上好的研究素材,充足的AGas资源。真是可惜,不能杀了你。” 我抽出了我的寒风,恶目盯住他们,明白了刚才他听了什么。我看到格林稍稍打了个寒战,而瑞爱德并未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蔑视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了其中一个梦境。 “……PON确实还没有英雄出世,龙天他才九岁,还太小,总有一天我们会扳回来的……” 呵呵…… 谁这么好,告诉我这些秘密? 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哼……我的AGas,也岂能这么轻易送人?你就这么自信吗?嗯?”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还真是康家的人啊!”他把大刀拔出,用右手提着,展现了一抹恶狠狠地笑。 我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内心却产生了一点疑问,“……康家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父母倒是从来没告诉我我们家族的历史。 我没管那么多,因为瑞爱德说:“开打吧!” 话音一落,瑞爱德接着把左手握爪往前一推。 战斗的感觉吗?还是因为有我们POD的死敌PON存在的原因? 时间变慢了,我能看见胳膊伸直的一瞬间,火焰从他的手指间燃烧了起来…… 我不了解PON,但瑞爱德,绝对和张伦不一样。 火焰灼烧了空气,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球,朝我扑了过来。 可是,时间在我身边,我……比他快。 我轻轻地侧过身,呼啸的火球发出火焰的呼哧声,加热的空气形成热浪,使我的皮肤感到了原来体温正常时的酷暑之气。 火球飞过去了。时间加速。 “怎……怎么会!”瑞爱德大吃一惊,显然转变了之前的态度。 他这招太快了,比得上声音,但他没想到,我比他还快,比得上光。 我像一只猛兽,露出了自己的虎牙,发出微微的怒火的声音。 我一蹬后腿,景物瞬间模糊成一道道色彩斑斓的线。 轻轻地上挑左手剑。 当! 景物清晰了,瑞爱德的大刀压住了我的剑。 我落回左手,同时右手往前一扫。瑞爱德立刻立刀偏左挡住我,接着提脚就要踹。我提膝防御,殊不知右手松了一下,让他压了剑回来。 这一压不要紧,他那该死的左手失去了阻挡,使我完全暴露在它之下。这给了他一个好机会,他当然也紧紧抓住。他左手又一推,火球瞬间释放,可这次仅仅只有一米。 平时的训练发挥作用了,我一下腰,形成一个九十度角。 但总感觉哪里不对…… 哦对了!格林呢!格林会在干什么…… 一阵不祥的预感袭来,我立刻撤手做了一个后空翻。 果然,时间变慢的瞬间,我身平在空中,面朝下,看见一支箭从我下放缓缓穿过,若我刚才还在那,这正好能打中我的侧腹。不过现在,它斜着穿了过去,打到了一棵树上。 我落地,回到一开始的姿势。 可恶,我心里想,这样二打一,我肯定打不过,他们配合的太默契了。 怎么办?两人都会远程攻击。 我试图回忆,但现在脑子居然一片空白……变不成爆发的状态…… 真糟糕。 于是,在这停息的空档的一两秒里,我迅速捕获了一些信息。 格林在我右手边射箭,直至的瞄准我,虽然她看起来有些害怕。而瑞爱德,冷酷的双眼似乎有了些动摇,但提剑的手一直很稳。 他两个人之间,差了不过七米,而这里还是一片绿地,有一些有趣的东西。 有了。 我又一蹬腿,但这次我不再直扑向前,而是轻轻偏了一下,向瑞爱德的右手边冲过去。因为那个方向有那棵刚被箭扎了的树。 瑞爱德立刻转身,面向我。又有何妨?我两三步踩在树上,蹬掉那支箭,把自己送到两米高,然后用力一蹬腿。 飞吧!我直接越过了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的瑞爱德,站在他后面,先给了他一脚,疼得他叫了一声,马上回身要用大刀抡我。 但我注意的点,不在这里。 早在刚才,我就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噔! 就是那弓箭射出的弹弓的声音! 我立刻打了一个滚,滚到一旁。 “啊啊啊啊啊!”瑞爱德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啊哈!格林的箭射中了自己的队友。 我没有迟疑,接着跳起,迅速扑向格林。 格林倒也不示弱,一横弓,拔出三支箭,松弦射出,如同三只猎犬吼叫着奔向我。确实,这一招必须让我闪躲,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要后退。 我打了个滚,正好来到了格林身边。我二话不说,给她来了个扫荡腿。对于一个弓箭手来说,她可没有瑞爱德的那个速度。 “呀!”她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但我可不敢就此骑在她身上给她来一刀,瑞爱德的火球我虽然没中过但我可也不愿中。 “没本事,跟我来打啊!”瑞爱德如同街上好汉,发出看不惯女孩子受欺负的怒气,马上拔了箭,扔了个火球,接着冲了过来。 在他冲过来之前,我打滚躲开了火球,然后起身先猛给了杰西的小腹一脚,保证他起不来。 然后转身两剑交叉,金属的巨响挡住了砍下来的大刀。我猛地往上一顶,看德里克的样子,他似乎根本不敢相信,我这个看起来已经有些消瘦的男孩子,居然能把他的刀顶住甚至顶开。 人不可相貌,我坏笑了一下,接着耍贱甩了个低鞭腿,抽了他小腿肚一脚。 哪成想他竟然已经习惯了,根本不躲闪,反而忍住疼痛,双手握刀,从右手边劈山般的挥下来。 我见状不妙,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直接双手伸前,鹰爪般掐住他的肋处,拿头猛顶他的肚子,只听他大叫一声,我们两人连扭带打的重心倾斜。 谁曾想,他的重心丧失,也祸及了那把大刀,居然脱手掉了下来,硬生生地冲我的肩砸了下来。我顿时感到一阵碎骨般的剧痛,像是一把锥子被锤子狠狠的砸进了躯体里一般。 “啊啊啊啊啊!”我失声惨叫,两只手的剑都瞬间脱手,我的神经接收到了大规模的神经刺激,潮水般的信息在短短的两秒中让我丧失了绝大多数肌肉的控制权,使我被迫和瑞爱德一起跌倒在地。 他那把大刀一定含有什么该死的钅光元素,或者是用该死的铅做的,总之伤口的边缘带有火辣辣的痛感。 每挪动一下左臂,对我来说,就是一次巨大的伤害。虽说,我现在受伤还是很不容易的,但这么猛烈的疼痛感,让我不禁不敢看向左肩。我猜刚才已经伤到了骨头,忍不住生出一个怪念头,钢制骨受伤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但0.1秒后,我就把这些抛在了脑后。我记不得当时我是怎么想的了,只记得我居然挪动了左臂,强忍着如同万根钢针扎在一点的剧痛,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右拳狠狠地打,一拳又一拳,拳拳打在他的脸上,很快就打出了血。 是红色的,火焰外焰一样的亮红色。 我的胳膊不小心沾到了一点,那种伤口被酒精涂抹了一般的感觉接着涌现。这一下更激怒了我的怒气,我挥拳继续打。 或许是我打红眼了吧,竟忘记了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我可没杀死…… 噔! “啊啊啊啊啊!”我的背脊一下收缩,整个身子瞬间直了。 什么东西一下射中了我的肋骨,若不是它是钢制的,我的心脏已经被射穿了。一定是箭矢!这次到没有刚才那么猛烈,但是依旧是被施加酷刑一般的疼痛。 我的左手和右手顿时都松懈了,瑞爱德立刻抓住机会,一个鲤鱼打挺把我打倒在地,反扑了过来。 咔嚓一声,箭矢断了,但同时我刹那间感到一阵恶心,噗嗤一口吐了出来……吐在了瑞爱德的脸上。 “操!啊啊!疼死我了!我的眼睛!” 原来,我的血对他们也是一样的具有毒性的。我喷到了他的左边脸,感觉他异常痛苦。 利用这个他捂住脸的空挡,我赶忙一个膝顶,是他离开了我,滚到一旁。 “啊!混蛋!”我破口大骂,爬了两步,右手抓起地上的一把寒风剑,起来回身,挥舞着向德里克刺过去。 谁知,又是一箭,射中了我的左肩,这一下简直是火上浇油,潮水般的伤害信息再度传入大脑,让我发出了证明是难以忍受的疼痛的吼声。本能的反应,让我用右手握住,一把拔下那支建。但我现在绝对无法去顾及杰西,不解决掉瑞爱德现在对我的威胁,我就会再受到严峻的创伤。 大脑一热有时候能出其不意的产生奇迹。我竟然把剑扔到左手,然后反挥右手把箭矢给扔了回去。紧接着,女孩子般的尖叫,女战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中了一箭。 现在我有十几秒钟的时间来解决瑞爱德。但我就算让我想破天我也没想到,瑞爱德竟然站了起来。而他的整个左脸,已经产生了烧伤的痕迹。 哎呀,希望他好不了。但是似乎他并不在意。 “接招!死不要脸的!”他大叫着,一股狠劲瞬间释放,右手手心朝外从左腹划到了又脸庞…… 一瞬间,时间又变慢了,我能看得清楚,他的手慢慢滑过自己的前面,一点一点,然后灼热的空气沿着他的手向四周扩展,慢慢燃烧了起来,渐渐形成了一面……火墙! 我连打两个滚,狼狈的勉强躲开了这面火墙,否则我恐怕永远也不知道我自己烤熟了是什么味道。 那面火墙在离我不到10厘米的举例推进过去,推进的时候不断减小,到了远处已经消失,但是也已经把草坪完全点燃。 再不速战速决就要坏事了…… 咦,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滚到了离杰西不远的地方。我转头看向瑞爱德,发现他竟有几分疲倦,估计是这种火墙的通灵之力极为消耗他的体力。 瑞爱德疯了!他竟然又一次召唤了火墙,但这给了我一个绝好的闪避机会,让我直接翻滚到了格林的身旁。 “德里克!”杰西大叫,“快停下,你会害死我……呃……” 是,没错,瑞爱德不经意间的冲动,害死了他的队友。 我在杰西的身后,右手压住她的肩膀,左手把寒风爽快的送进了她的胸膛。 只听扑哧一声,绿色的血液从两口喷涌而出。 “杰西!”瑞爱德惊叫的声音,浑厚的男声显得痛苦而无力。 是他自己的过错。看来他还真是个鲁莽的……孩子。哈哈。 “走好,杰西?格林。”我把头轻轻地靠近她的耳旁,淡淡地说。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左肩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了。 我抽出剑,侧开身子,看着杰西的躯体缓缓倒下。 扑通一声,摊在地上的躯体很快将草地湿润,却让我惊奇的发现,她的血竟和地上的草同色。所到之处,草竟然疯长了起来,真是神奇。 我抬起头,眼前已经全是血红色了。我冲十几米外的瑞爱德诡异地笑笑,“似乎,你的这位朋友很弱不经风啊,一刀就死。” “混账!康大王八!”这话真刺耳,让我感到热血澎湃在心脏处,“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丝毫不觉得古世界赤色国家的独裁者的这句话,对我有什么威力。”我说,微微一笑。 “啊!”他仰天长啸,像是狼人一般的狂嚎。 但我很快就心头一颤,自然地想到,我真应该好好了解一下PON。 我看见,瑞爱德的狂嚎之后,火焰,竟从脚底下开始燃烧,慢慢蔓延到了腿部,渐渐涨到了胸部,最后包围了整个人!而他的本尊,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影子,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的影子,占据了本身应该是内焰的地方。 这可怎么办,他的周围的温度会非常高,我虽说体温比常人高出了不少,但是我也依然无法承受住上千或者上百的高温啊。而瑞爱德无耻的在一步一步靠近我,他周围两米的草,瞬间都被烧焦了。 “付出你该付出的代价。”他的声音也是淡淡的,淡得像是廉价餐馆里的菜汤。 我该怎么办?快想啊! 我眼前的血色不知在什么时候褪去了,而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这种凭空产生的火焰…… 凭空产生? 哦对!这是通灵之力啊!通灵之力!一定会把瑞爱德体力消耗干净的!这就是为什么他刚才感到了疲惫。 而这种爆炎的状态,他能持续多久? 我轻轻地后退,一步一步的,稳稳地,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地,往后退去。他经过了杰西的身旁,杰西如同被激光扫过一般,迅速碳化变黑了。 “瑞爱德,我付出代价?”我也淡淡地说,不动声色。 “夺取他人生命的人,最后都会不得好死。你必须死。”我扬了扬眉毛,似乎瑞爱德现在只说真话。 “为什么,PON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呢?”我继续问道。 “你是个POD。你是我们生存的威胁。你还杀死了我们的人。” 我慢慢走上柏油路,他也跟了上来。还没踏上去,我就已经发现沥青被他融化了。幸好,我没有发疯般头脑一热冲上去,否则被烤成乳猪应该不成问题。 “哦,那我的家族呢?为什么要说我是康家的人呢?” “卡莫尔可不是你的本姓,你姓康。” 他在柏油路面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坑。我则依旧静静地慢慢后退。人民大道这么长,我不相信他能走到头。 “那么康家有什么呢?” “你们家族,历史非常悠久。” 我们离车祸的现场越来越远,快要回到一开始的出发点。 “那又怎样呢?” “这会带来一项能力。” 我看到了那个可怜的保安的血肉,旁边居然还有一把警用的手枪。但我无暇顾及,我必须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瑞爱德身上。 “什么样的能力呢?” “是……啊……” 只见火焰突然熄灭了,闪现出了瑞爱德跪下的身影。他双手撑地,完完全全跪倒在地上,面对着我。 我竟莫名其妙的征服了一个PON,真是滑稽。 我等了一会,发现他还跪在那。 “怎么了,”我站到他面前的两米外,“那股要杀死我的傲气去哪了?” 我看到他颤抖了一下,接着他抬起头,看向我,一脸的惊恐。 “怎么可能?!咳咳……这……这不可能啊,从没有过……” “我猜,”我走向那摊保安的血肉,捡起枪,“是不是之前的POD都会直接扑过去,然后被你火火烧死?” 他不说话,默默低下头。但我可不会过去刺杀他,那里温度依旧很高。再高,空气之要没有燃烧,子弹就应该能够打中他。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我轻轻地笑了笑,“我猜你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我拉上弦,连看都不用看。 砰!砰! 两枪,我看着他的额头处出现了两个铜色的圈。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扔下枪,慢慢走回原来遇见他们的地方。我要去拾回我的剑。 但我才走到一半,左肩和后背的火辣辣的痛觉就出现了。一下单膝跪在地上,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肩部。 我一直没注意那两处伤口,直到现在才有时间。 我抬起手看了看。 唉……银黑色的东西,肯定是我钢制化的骨骼,肉都撇在一边,也是暗灰色的,只有我的皮还是像人类一样。 我感到一阵恶心,低头吐了点东西。消化系统早已停止工作了,这只能是我的血。 啊!那个该死的箭矢现在一定还在我的后背里插着。 我挣扎的站起来,慢慢走向那片草皮,捡起我的另一把寒风,双手一对,收了起来。然后我终于支撑不住了……倒在地上,感觉全身无力,睁着眼,努力呼吸。 箭矢一定是钅光元素做的……在毒害我的躯体…… 但我却无能为力…… 忽然,一声猛烈的急刹车。似乎柏油路面上停了一辆车。 “我的天!杰克,你怎么躺在那?这是发生了什么!” 是劳尔。 呵呵……来得真准时。 得救了。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6) “都伤到哪里了?” “左肩,被重砍……后背应该中了几箭吧……” 他给我检查了一下,确实如此,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的,现在还能走吗?” “应该能吧……” 他把我扶起来,我把右手搭在他肩上,一步一步一瘸一拐的走向那辆警车。 “她死了吗?” “死了。” “那就好。” “现在就离开英科德吧。” “为什么?”劳尔非常不解,“你伤成这个样子,我们要抓紧时间给你疗伤!” “你自己看看那边的……残骸……” 劳尔看了看那边的奇怪得车祸现场。 “那不会是一辆重力汽车吧?” “那辆重力撞得惨不忍睹……” “哦。那又怎样?看起来像车祸。”他摇了摇头。 “你看看那边……”我无力地说。 “那边?” “路口的对面……” “什么?!”劳尔大吃一惊,“监控?” “对……” “活见鬼,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来到这?” 他把我扶进车里,然后坐进驾驶室。 “鬼知道……保安拿出了个金属探测仪扫我……东躲也不是,西躲也不是……我不强攻我怎么办?” 劳尔顿时语塞。 “咱们把这件事计划的太简单了……一个部长级人物……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让人上她的车的……”我顿了顿,“真正让我能够杀了她……是因为她这个POD早就知道今天就是她的死期了。” “她是个POD?” 我突然意识到我说漏了嘴,这种事本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 “呃…….是。” “……你继续。” “内阁肯定是早就计划好这事了……只不过内务部的特工不可能直接听命于内阁……所以请出了深渊刺客这么一个组织来完成最后一步……这事后面百分之百有一个庞大的集团操纵这事。”我叹了口气,“但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什么事?” “PODB级……今天把我伤成这样的……实际上是PON……” 劳尔猛踩了刹车。 “什么意思?!” “PON,两个……一个叫杰西?格林……另一个叫德里克?瑞爱德……” “什么!”劳尔回头看向我,“你遇见了主力队员?”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杀了他俩……我想,应该吧……” 劳尔吃惊的长大了嘴巴,“我……我的天……” 一阵沉默。 我想打破。 “现在就直接跟委托人说吧……任务完成……但是有些高调……让他们自己处理现场吧……海伦的尸体也在那里。” 劳尔点点头,掏出手机,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很快他合上手机。 “其实他们不在乎海伦怎么死的,其实无论哪种死法,他们都能想办法掩盖过去。这事不用担心了。” “我倒有一点明白了……” “怎么?” “这么个破事为什么会给S级的薪资。” 劳尔点点头,“没错,有PON参与,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种补偿,定位为PODB级,一定会派出一位POD。我知道PON有时候会利用这种方式来猎杀POD。” “但是有一点说不通……老板不知道吗……会把我送出去……” 劳尔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老板知道这件事,有些时候,这种高额的雇主,也不好判别真假,因为他们的信用账户里就存了足够的钱,你不好拒绝……” 我轻叹了一声:“或许吧。” 这时,劳尔手机又响了,嘀咕了几句后,他扣上手机。 “来了个小任务,先把你的伤治好,然后你要回家了。” “什么意思……从来没有这么发过任务。” “是,挺紧急的一个活,任务号27-013,要求在11月1日之前干完。” “具体细节……”我叹了口气。 “定点谋杀,目标会在制定位置等会,过去做了他就行。” “在哪?” “卡伦。” 劳尔先带我去了一个秘密的诊所,这个屋子不仔细看等价于车库。医师把我体内的箭矢取了出来,给我输了几包奇怪的鲜血。那个医师仔细斟酌了一下那个箭头,然后点了点头,用英科德语说:“钅光元素的,你应该是卡莫尔吧,要不然能活这么久,还能杀死两个PON?” “您不会是位POD吧?” “我是位医术型的,懂得很**OD的疗法。另外,我们的血是对于POD有一种比较好的疗法的。” 原来那血是他的。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医师。他长得就没那么好看了,脸部有很明显的不寻常的变异,需要用面巾挡住。不过,POD们只见从来都是具备熟悉感的。 “真好,谢谢,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POD当然会知道2P之间的战况啊,刚才我们已经听说了。” “莫非是韦斯特先生说的?” 医师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我恢复的极为迅速,鲜血迅速修复了我的肩膀,以及背后的伤口。医师说,这还与我体质有关,如果是一般的POD,少说得要三天,而我几个小时就没问题了。 很快我就踏上了回国的班机了。 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任务号如此的诡异。013,这个数字北方人最不喜欢了,南方人也多多少少受他们的影响。 我静静地走在高楼公寓之间的小小的道路上,呼吸着卡伦城夹杂污浊气息的空气。 8个小时前,劳尔直接叫了私人飞机过来,从机场的边界非法进入机场之后悄悄登上了飞机,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对于出逃的路线的了解程度。 4个小时,我在飞机上除了吸了一包血,也就看了看任务的简报。我看过地图,微微一笑。回家,原来是这个意思。 4个小时前,飞机在卡伦机场降落,这里就是深渊刺客的地盘了。 到城里后,我们先去了一趟聚点,休息了一阵子,便往城南走,来到现在这个位置。 我并没有穿伪装,这条小道是都市的角落,所以不会有几个人走,大胆的露出自己奇异的骨骼,没什么大不了。 我抬头望望,新月刚刚升起,弯弯的月牙与被都市灯火染的有些微红的夜空,仿佛一张暗红色的画布被用镰刀割了一个小口,绽出后面洁白而皎洁的底色。 钢筋水泥高大的身影,把天空撕裂成了一条又一条错综复杂的线,好像是格格装上的条条杠杠。 潮湿的口气,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让人呼吸不畅。多多少少,还令我对昨天中午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劳尔给我说的很明白,目标就会在前面那个转角处。 现在我正看着我熟悉的街道,4个月半前,几乎同一个时间,我正快步跑过这段路。 确乎是没什么变化,满地纸箱堆积,废纸凌乱的铺在了地上,点缀着各种各样肮脏而陈旧的垃圾。 转过这个弯,到达目的地,时间还早,我便打量起四周。第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大衣柜还在这里。没有人挪走它。到现在,我才想起,我当时在衣柜里掉了一样东西,后来生活太好就给忘了。 我拉开衣柜,从里面摸索了一阵子。 啊哈。 一部手机和手机卡现在我正握在手里。 滑出来的东西就是它们。我把手机卡插上。 我想它应该还有电。上学的时候,手机我是保持关机状态的,那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把手机电池还扣了出来。 我装上电池,长按下了开机键。 熟悉的开机界面显示了出来。微弱的亮光让我能勉强看清上面的字。 我等了一会。 紧接着,我不得不镇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几乎是“哗”的一下子,我的手机便被刷爆。我想起父亲一下给我包了一年的话费,所以各种服务都还没停。 映入眼帘的就是二十多条短信,全是关于未接电话的。 克里斯托弗从我六月份失踪开始,给我打了七八通电话,毫无疑问我不可能接听的。 但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 她居然昨天给我打了两个电话。 我惊呆了,没人告诉她我的电话号码,就算告诉她,她也不可能打过来啊。我暂时跳过这个疑点,继续翻阅。 更令人惊讶,克里斯托弗就在一个小时前,就给打了几个电话,频率非常的高,几分钟给我打了好几个。 我琢磨了一下,在回拨还是忽略两个决定键上犹豫不决。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听觉神经发挥作用了。 什么人正从我后面,冲着我走过来。 我收起手机,转过身。 事情就那么突然,突如其来! 说时迟,那时快,视觉神经传导信号几乎使用了光速,强迫我的大脑控制机体作出反应。 一把手枪正对着我的胸口,我想都没想侧身猛撞,挡开了那把枪。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是左手持枪,撞开了一只手,还有另外一只手。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我竭尽全力,转身然后右脚后摆踢起一脚。 那个人反应速度不亚于我,他灵活的一弯腰,躲过了我的攻击。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果真有第二把手枪。 他右手立起来了,我左手还够不到他! 砰! 我根本没有时间放出黑铠,只能祈祷这子弹是铜质的或铁制的。 事与愿违。子弹打着转狠狠地咬进了我的胸腔里。碎骨的剧烈的疼痛,强烈的刺激了我每一根痛觉神经。 这是当时江城打我的感觉! 但这次打在了肋骨上! “啊!” 我吐了一口血,向左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想找到一个着力点。 我现在满眼前全是血红色。但血色管个什么用?这第一枪全然没有结束的可能性。 零点几秒之后连续的开枪声几乎同时与子弹进入我的身体,把我打得步步后退。 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 他打完了一个弹夹,我已经倚到了转角的另一面墙上。 我终于得以分析他的身影。 一身黑色,除了眼部露出了皮肤,其他的全被布料覆盖。 头戴连衣帽,而面部也蒙了一张面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我还没来得及看的更仔细,只见他左手伸到了前面。 天要亡我!就这么短短几秒,痛感就已经让我忘记了他有两把枪! 我连痛苦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消音的子弹,在不到五米的距离里依旧威力巨大。 又是七枪…… 胸腔应该一根完整的肋骨也没有了吧……子弹全都镶嵌了进去…… 腹部应该流了很多血吧…… 我的双手无力地贴在墙上,双脚艰难的支撑起身体。 14枪,全部打在了胸腔和腹部。 他……他看起来很陶醉的看着我受折磨的样子。 不知为何,这种强烈的刺激,把我的潜力逼到极致,我可以看清每一个细节 他放下手,静静地看着我,眼睛微微一眯。 渐渐地眼前只剩他了,高楼大厦不见了,垃圾堆也不见了。他整个人被打上了一层薄薄的血雾,他也在慢慢的变形,脸部的轮廓发生微妙的变化,升高略略降低……他的样子越来越熟悉,这个人,我在哪里见过…… 我在哪里杀过…… 赵强…… 赵强! 血雾一下褪去,红色的背景下,他的轮廓变得清晰无比,全身每一个细节都活灵活现。脸部的面罩被摘去,当初我憎恨的面孔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 他并不丑陋,但我愤意浓浓。 我紧握双拳,狂怒感从十万八千里外卷着汹涌的波涛重新来到我的身躯里。血液迅速的像原来仇恨时那样回流入心脏…… “啊!” 疼……疼死我了……真见鬼…… 涌回心头的血液带来的不是原先的微微酸疼的刺痛感,而是如同一丝不挂的被烧红的烙铁贴在了皮肤上。 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腔,阻止鲜血的外流,剧烈的咳嗽。 咳嗽也是剧痛,每一次震颤都意味着膈肌顶动了胸腔,而碎得七零八落的肋骨被挪动而划伤了我的内脏,让我低下头,蜷缩了一些。 我挤住了自己的眼睛,竭尽全力抗衡疼痛神经无法消除的刺激。 我从来没收到过如此之大伤害,不是说过度疼痛会导致人昏迷吗?我现在真渴望自己能让大脑的屏蔽机制发挥作用。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7) 一声狂虐而辛辣的笑声传来,胜利者的笑声。 脚步声渐渐地靠近。 这就叫复仇吗? 有人好像跟我说过:“……夺取他人生命的人,最后都会不得好死……” 看来,我就是那个证明这句话的人…… 我想睁开眼睛,但眼皮不再听从我的意志,它只是稍稍打开一点几乎看不清外面的缝。 但足够了。 赵强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清脆的“哒哒”声如鼓声一般从他的靴子底传入我的耳朵,但又超乎寻常的清晰,仿佛每一阵音波都没有扩散,怎么发出,怎么接收。 他眯起了眼,我能看出他的脸部在抽搐,甜蜜的笑容挂在脸上,不知里面饱含了多少复仇的渴望。 血债血还,杀人偿命,上古准则,天经地义。 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弯刀。完美的弧线,闪着刺骨的寒光,像是天边那一轮刚刚显现出的新月。 不如说是死神的镰刀。 钅冥元素。我不知道为何我能认出来。 认出来,对他来说,又有何妨? 身重十四枪的我,没有直接阴魂飘散黄泉就很不错了。 倚在墙边,我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疯狂的收缩,不时还颤抖着,却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能够被挪用,用来阻止那正在步步逼近的死亡。 十四个枪口,每一个都是地狱烈火燃烧的洞口,强迫每一根神经做出反射信号。已经接近极限,马上就要当机的大脑仍然在遭受如同风暴潮一般的海量的神经信号的洗刷。你可以想象一下,这是何等的折磨。 过于抽象?那就请你把你经历过的最难以忍受的痛苦放大一百万倍吧。或许能够抵得上我那时的状态。 “GAMEOVER。” 这句话,如雷贯耳,响彻脑海。 从大脑开始,一枚奇异的炸弹爆炸,放出的冲击波一圈一圈的扩散到了全身,所到之处如同麻醉剂一般,彻底了的抑制住了我所有的痛楚。 是什么魔法具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不,谁在用我当初说过的话? 我居然能抬起头。双眼竟也能完全睁开。血红色更深了,抹去了所有的事物,只留下了在虚空中站着的仅距离我一步之遥的赵强。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什么时候变成了深黑色的……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好似被粉刷过一般纯净无暇的黑色…… 哦,神啊! 我要死在一个同类的手里,赵强也是个POD!是不是海伦也回来找我复仇了!她不是一心求死吗? 他迈过最后一步,弯刀反手握在手里。 向前轻轻一送。 “嚓”的一声。 我瞪直了双眼。真真正正的血雾,不知为何已经变成黑色的血雾,从我嘴里喷射了出来。 它拨开了我的血肉,贯穿了我的心脏,胸口迸出黑色液体。 力度之大,直接穿透了我的身体,我能感到弯刀从我的后背伸出,狠狠地勾在了身后的石灰墙上。 我低头看着那把穿过心脏的死神的镰刀。 如果我真是死神之子的话,那是不是现在就应该去看看我父亲他老人家了? 我的嘴角微微上扬,为什么我要笑呢? 赵强退后了两步,或许他仔细打量了我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他并没有拔出这把镰刀,而是转个身,又踩着哒哒声慢慢走远了…… …… …… 嗯?多久了,怎么我还能看见那把弯刀。 等一下……嗯…… 哦,我忘了…… “……杰克的血液循环并不是依靠心脏来完成,那只是一个摆设了……“ 平日里,如果遭受了这种玩笑,想必我会笑的开怀吧。 看来死神他老人家还不希望他儿子去看看。 哒哒声忽然停止了。 那枚镇痛剂炸弹突然失去了效果,剧痛感一下又从全身各处汇报而来。而这一次,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火把,从弯刀割裂出的伤口捅了进去,直接点燃了我整个上半身。 突入袭来的火燎让我紧闭了双眼,头部死死地下垂。 灼烧、撕裂、愤怒又回来了,它们交融在了一起,各自展示出了自己强大的折磨我的本领。 简直是在地狱的烈火里承受痛苦的挣扎与翻滚,但永远也死不了的永世之罪罚。 心中,万马奔腾般千万亡灵的怒吼声滚滚而来,发出震天动地撕喊,在我近乎崩溃的脑海里徘徊荡漾。 热血重新回流,它们汇集到了弯刀撕裂出的洞穿整个身体的伤口中,带回的不再是烙刑的折磨,带回的是当初的仇恨与狂野!刺痛感不再微微,而是强烈,强大到带给我足以撼动高山与长河的力量。 我的上半身开始前躬,双腿慢慢收起,双手紧紧抱住了双膝。上身和下身收缩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蜷缩到了一起…… 双脚抬起,已经让我悬空。唯一的支撑点,唯一的着力点,竟然还是那把弯刀!它是立着叉进去的,锋利到轻松砍断我的肋骨、削铁如泥的上刃本应如同凿子一样从中间切裂我的肉体…… 但现在,它也无力了。我的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自身感受不到的变化。这变化,阻止了它那物理定律带来的铁一般的欲望。 十四个枪口也不再制造强烈的疼痛感了。它们带来的痛楚已经完全被我自身带来的掩盖掉了。 我在自己折磨自己,我在拼命地收缩,拼命地蜷缩。 我的双膝已经紧贴住了胸口,不可能再向上一步了,绝不可能…… 但它们仍然竭尽全力的向上顶起,不知天高地后地挤压我本来已经残破不堪的突出的胸腔。肋骨早就被铅弹粉碎得像是车祸时车玻璃碎下的玻璃碴,如今自身产生的巨大的压力凭空袭来,碎骨自然顺从的跟其一起移动,绞痛着我最后的意识。 但我就是要收缩,再收缩,无法无天的收缩,毫无缘由的收缩,损害自己的收缩! 不,不是我要收缩,是整个身体自己要蜷缩在一起。刚刚开始时我就已经丧失了躯体的控制权,大脑早就只剩下了接收信息的功能。 我并不了解自己吐了多少血,或许已经流干了吧。 我并不知道自己淌了多少汗,或许已经流干了吧。 …… 但我没有哭!是的,即使是忍受世界上最可怕的痛苦,我都没有落下一滴泪。为什么? 我早忘记了怎么去哭。 骨骼清脆的断裂声忽然传入了双耳,就是从我的胸腔处传过来的。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断裂声接二连三的传来,声声敲入了心坎,声声意味着近乎炸裂颅骨的伤痛。 或许中刀时还剩下几根吧,现在绝对一根也不剩了。 我已经没有办法呼吸。我已经没了呼吸。 胸腔被自己的双膝压的无法伸缩。我自己也痛苦的忘了怎么去呼吸。 “啊!!!”千百万亡灵的怒吼,千百万难以忍受的痛苦,千百万仇恨的汇集,逼迫我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就好似当时对赵强的嘶吼。 断裂声不再从身体的前部传来,而是从后面!从后背,从肋骨的后半部!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有什么东西伸了出来,剧烈地摩擦着刚刚被生生扯裂出的巨大的突破口。 这东西相当的大,难以置信的大,我能感觉得到,我整个后背都被它顶破了。 啊!再也忍不了了,我忍无可忍了,再也受不了了,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样恐怖的痛啊! 我猛然拉起了身子,双手收回来,放下了双腿。 紧接着全身向后弯曲,腰部向前挺了起来,双臂向两侧伸开,双手的手掌全部打开,我的头抬了起来,微微上扬。 双脚重新触到了墙,一触碰,便发挥自己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力量,用力蹬击。 “呀!” 这其实仅仅只是一声轻叹。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8) 我腾空了起来。双臂全展开,双手向下微垂。 原来当初,他们跪拜我的动作,是为了这一刻的辉煌,这是我的标志,我的王道。 手背上,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柔和、纤顺的感觉。 毛绒绒的,像是鹅绒,却又不是很蓬松。 一种满足与幸福的感觉悄悄爬上了心头,我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我想笑,甜美的笑。 那是,羽毛。 两只手都有。 双翼。 死神之翼。 剧痛刹那间全都消退了,十四枚铅弹也消失了,钅冥元素的弯刀也不再在我的胸口里了。 只剩下欣喜。 我尽情的大口呼吸着卡伦浑浊而又清新的空气,虽说潮湿,虽说熟悉,但是感觉还是那么爽快。 真舒服。 原来是这样。 接近死亡。 才能重获新生。 我双脚轻轻点地,站稳,睁开了双眼。 血红色退去了,昏暗的夜色下,世界很明亮。 只见十几步外,赵强似乎并没有改变,但是却戴上了惊恐的面庞。 低头看看。 肋骨,它们不再磨损身躯了,仿佛未曾破碎。 胸腔,不再突出,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 身躯,完好无损,没有一处创伤,好似未曾受过伤害。 原先十五个伤口,能证明它们存在过的,只有紧身衣上的破洞。 我自己就是全新的。 我有种本能,似乎从前一秒钟开始,就已经具备。 应该是神经已经连在了羽翼上吧。 我可以操纵他们,就像抬起自己的手臂,提起自己的大腿,摇摇头一样轻松。 我轻轻把巨翼收拢,摆到自己前方,我想看看它们。 在都市漫反射的灯火下,昏暗的夜色中,它们的颜色依稀能够辨认出。 银黑色的。 闪烁着点点银光。 我用右手手掌捏住一片羽毛,轻轻地捋了捋。外面如钢铁一般坚硬,像是坚硬的盾牌;里面如绸缎一般柔软,像是柔软的床单。 看着它们,颇有一种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的感觉。 它们就是我的身体的一部分,在胸腔里孕育出来的完美的附属物。 “ASmallSurprise?(小小的意外?)”我目视着自己羽翼的内部,问赵强。 沉默占据了一切。 我松开手,抬起头,看向那个身影。 他依旧矗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除了长大了嘴巴,还能做些什么呢? “你……你是……”他终于挤出了几个字。 “你是死神之子黑杰克!”他大叫一声恍然意识到自己惹了谁。 奇怪。赵强不应该知道我是谁吗? 但我只是轻蔑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然后恶狠狠地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Gameover?NO!ITISJUSTBEGINNING!(游戏结束?不!这才刚刚开始!)” 没错,赵强,我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第三次,哪怕是第一百万次! 他意识到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转身就要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 我一蹬地,向前猛扑了过去。 双翼顺势一后摆,加大了我的速度,让我能跨越这十几米的距离。 这不可思议的速度赋予了我在不足一秒的时间里将其扑倒的能力。 我跨在他身上,双膝跪在地上,挺直了腰,左手一收蓄力,接着像机械臂一样砸下,手掌好似鹰爪,牢牢地扼住了这家伙的脖子。 我光着手,怎么没产生血之欲?我似乎忘了什么东西…… 不管了! 我一挥右手,利爪接着放出,三道利刃形成一个Φ形,在银黑色的羽翼的衬托下,借着月光反射出属于我的寒光。 “This’sistheending.(这才是结束。)”我静静地说道。 我右手尽情向下扎去。 “嚓”。 这次不是我的躯体发出的声音了,而是赵强的。 他吐出了血,暗红色的,但却并没有让我感到脸上有液体的痕迹。 我的怒火渐渐退了下去。 听说夺取他人生命的人,最后都会不得好死。 但我怎么还活着。 仔细想想,答案,蛮简单的。 我不是人了。 早在4个月前就不是了。 哈哈。 赵强的脸又渐渐扭曲了,眼睛以下,还渐渐蒙上了面罩。 一瞬间,我想明白了,这不就是当初在营地,和约翰逊打架时的感觉吗? 我刚才闪回了,赵强早就在我的身体里了,这个不是他。 那是谁? 我拉下面罩,看了看这张凄惨的脸。 “戴维?”我不禁叫出了声。 搞什么! 怎么当初把我从这里救出来的救命恩人,现在却来杀我? 深渊刺客居然要杀我! 不对。 他还惊讶,我是黑杰克。 他应该见过我啊。 哦,我忘了,我的脸变化很大,他肯定打头一眼没认出我来。 该死……也许……也许不是组织要杀我,而是有人雇佣了我和他,给他下达了个刺杀令,同时让我晚到一会,这样他可以躲起来,等我出现后直接杀了我。 的确,没人会走这条路,能走的只能是我。 如果不是……组织上想要杀了我的话……只能是这样。 只能是这样…… 我看着这个POD的躯体渐渐化为了粉尘,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冷酷或是怜悯,占据了我心。 但即使它们占据了,一时我还觉得空荡荡的。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和PON打架更残酷一些,还是和我的POD救命恩人…… 我得把这件事问清楚,怎么深渊刺客会被耍? 这时,我的那部老手机响了。 我掏出来看了看,是克里斯托弗。 他怎么又打了一个?不过正好。 我接了起来。 “杰克?”我听见他那边嘈杂一片,现在的手机有噪音屏蔽功能,但仍不起作用的话,可见这噪声绝对达到一定分贝。那边不少人还在大叫着什么。 “嗯?是我。” “太好了!这多少天了!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快来学校一趟!”他的声音相当急促,像是天就要塌下来一般。我从没听过克里斯托弗?罗曼诺夫如此快嘴皮。 “喂喂,”我想了想我的通缉令和身后的东西,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你先说清楚什么事。” 他说了一句话。我大吃一惊,差点没把手机掉地上砸了。 “真服了她十八辈祖宗了!叫她稳住!我十分钟赶到!”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天赋,双脚一蹬,接着双翼挥动了起来,我就飞到了空中。 我拼命地挥动死神之翼,如同箭一般,直窜云霄,不一会便飞到了足以鸟瞰整个卡伦的高度。 换做平时,我一定好好看看卡伦城的样子,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往左一倾身子,向东北方向滑翔。 克里斯托弗不是把钱替她保管了吗?省着点用,她完全能够完成这一年的学业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又使劲挥了几下翅膀,让速度更快了一些。 我只希望什么国防的防空导弹别错把我当做敌机识别、错把我打下来。 我飞低了一些,听见我另一部手机——劳尔给我的那一部响了。 我一边控制羽翼,一边掏了出来。劳尔打来的。 “你在哪呢?任务完成了没有?” “百米高的地方!我现在没工夫给你说话!” “什么?风声太大了,我听……” 我直接扣了电话。 城南飞到城东,只花了我5分钟的时间,足够了。 但是好景不长。 旧手机又响了,克里斯托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大叫了起来。 “出意外了!气垫还没铺好,消防队来不及了!警察失败了!失控了!” “没有。” 我说这句话估计布满了威胁与霸气,时至今日,我很想找回当时的录音。 我恶狠狠地扣掉了电话。 没人能夺走她! 死神也不行! 我低下身子,做出俯冲动作,加了些速度,飞向卡伦第一中学。 多么熟悉的教学楼。但下面却占满了人,他们在仰望什么,消防队在忙着捣鼓些什么。 我已经看到她了…… 看见她向前一跃。 “没门!” 我狂拍翅膀,速度快到周边所有的事物都模糊不清,拉出长长的直线。 这就是与死神,与这个世界铁一般的力——重力——赛跑! 我把身子几乎快要倒立过来了,双翼收起,紧紧贴在自己的两肋旁。只为了更快。 刺耳的风声刮过我的双耳,呼啸着发出愤怒的吼叫。 快! 再快! 再快点! 就在眼前! 我猛地像跳远运动员一样向前伸腿,但却挺起腰,把身子调平,双手伸开。 下方似乎传来一阵惊呼。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9) 抓住你了! 我一把抓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听见她尖叫一声,我接着把双翼全部展开,全力减速。 但跳楼自杀这种事,下落的弧线不会距离建筑物太远。减速根本来不及。我转过身,后背朝向教学楼,把她面向外面。 只听后背处,一声“啪”的巨响传来,玻璃噼里啪啦破碎的声音接踵而至。 不得不佩服这校方购买的双层防盗玻璃——起到了良好的减速作用的同时,也让我承受了一阵惯性力带来的猛烈冲击。 两人一块摔进了二层数学办公室那片仅有的小小空地上。 我后背遭受重重一击,但并无大碍。 她可不行,昏了过去。我并不知道她是被吓得,还是真的摔着了。 我试了试她的鼻孔,感受到微弱的呼吸传过来,和以前一样那么娇柔,顿时松了口气。 我起身,搂住她的双膝和脖子。或许我没有这个权利这么做吧,但我听说这样抱女孩子很舒服。 我轻轻把她放在办公室里那张长条沙发上。 转身看了看我数学老师桌上有纸和笔,我想了想,抓起来,快速写下一行字,撕下来放进她的口袋。 我抖了抖身上和羽毛里的碎片,然后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两个警察撞开了门,双手握着警用PSI手枪。 看见我,两个人估计是吓到了,二话不说接着按下手里的扳机。 我一个360°转身,时间卡的刚刚好,羽毛刚硬的一侧片刻便把两枚子弹弹开了。 我甩出利爪,这回两个人是吓得直打哆嗦了,身后站了不少人,多数是我熟悉的同学,但多数人也都吓了一跳。只有那个最熟悉的身影,克里斯托弗,微微一笑,点点头。 他们都认出来了我是谁了,尽管我衣衫褴褛的,但是他们显然不是在惊讶这个。筛选完之后,符合条件的,只剩一个名字。 杰克?W?卡莫尔。 我哼了一声,蔑视的看了警察一眼,他们脸都绿了。 “给我照顾好她!”我指了指沙发,看了看她划伤了却依旧清秀的似乎有些苍白无力的脸颊,“否则我拿你们是问!” 我发了凶,扔下这一句话,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再度飞上夜空,留下身后惊恐的警察和惊讶的同学们。卡伦一中,警灯还依旧在闪烁。 做蠢事真有点不考虑后果,这一下给世人公开了我的面孔。 但我不能让她被死神接走。 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 这么做也值了。 我飞到东郊一座名叫康桥的拱桥底下。重新接起电话。 “劳尔?” “你这十分钟干什么去了?” “嗯……”我忍了忍没说,“先找个地方汇合。” “就在任务完成地吧。” “好。” 我又起身,飞到空中,然后飞回我原来的家。 转过那个转角,我看到那面墙,上面好像被泼了一桶黑色的油漆,显得有些诡异。 地上还有一摊衣服,估计就是戴维留下来的。不远处的靠近墙的地上,一把弯刀,好几个弹头静静躺在那。 我向后看了看,死神之翼,并不是像众人想像的那样如同吸血鬼的双翼。 似乎是远古时期的神话传说吧,有这样的一句话:死神和爱神一样美。 我不敢说我长的怎么样,但羽翼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如同雄鹰的双翼丰满,却比它长得,也大得多。或许就是按照我的躯体设计的吧。 抬头看看,翼弯高高的隆起,超过了我的头顶。 侧头望望,羽毛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看似凌乱却有毫不杂乱,编织成了这间美丽的披风。 低头看看,尾羽几乎垂到了地上,在晚秋的静夜里微微摇摆。 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静静地倚到原来那个位置,我和我名义上的父亲——死神——近乎面对面交谈的地方。 唉,这下好了。不可能再回头了,永远不可能了。这羽翼,标志着我伪装进人类的岁月结束了,意味着我永远和人类彻底分离了。 我低头,随手捋了捋自己的羽毛。一个奇怪的想法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是不是该去医院一趟? 但就算去了,那些医生会把我归到哪种生物里呢?鸟类?还是灵长类? 真滑稽。 这时我听见了脚步声,有节奏的发言人般的步伐。和劳尔处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的脚步声我已经能轻松认出。 “一个人吗?”我问。 “这不废话吗?杰克。” “那好,过来吧,别太惊讶我的样子。” “哪呢?” “这。”我不耐烦地说。 “怎么了,出了……”他话没说完,看见了我,或者说看见了一个怪物,长大了嘴巴,我怀疑他的下巴是不是要垂到地上了,“这……你是……怎么……哦……嗯……我的天……“ 他语无伦次,不只是表达的恐惧还是惊喜。 “你能不能说一句完整的话。”我抱着胸,不满地说。 “哇哦。”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幽默感还挺强,刚才那还真是一句完整的话。 “我……能摸摸吗?” 我头略微一侧,表示同意。 他靠过来,轻轻地用四指触碰了一下羽翼的内侧羽毛。 我能感觉到他微微按压了我的毛。随后他又把手往后伸了伸,试了试背面。 “杰作!内柔外刚,里面像鹅绒,外面像生钢!” 我点点头,他比喻的很恰当。这个特征太奇妙了。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天啊,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奇妙了!赞美伟大的死神。我想雷看了一定会欣喜若狂。啧啧,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么美的东西也值了。” 我冷冷地笑一声,“我连我自己现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大笑,往后撤了好几步,掏出他的智能机。 “喂!” 咔嚓! 我无奈地干笑了一下,但也没有阻拦。 他把手机外拿,炫酷地伸到我面前。 哇哦。 难怪他认不出来我。 我根本就不是我。 我是另外一个人……人形怪物啊。 杰克?伟桥?卡莫尔已经被换成了别的东西。 这个东西拥有光嫩的皮肤,有突出的脸颊与颚骨,有略微尖尖的下巴,有稍稍弯弯的秋波眉。 而身后,这张照片反应羽翼真正的样子,如同雄鹰的羽翼一样,收拢在我的身旁。翼弯斜翘起在两耳旁,尾羽从脚踝侧面近乎垂落到地面,而一道华美而流利的弧线连接了两个转折点。 这个东西双手抱胸,深邃而冰冷的深棕色眼睛带着轻蔑的目光看着我。 劳尔调出比例尺,在腰部点了一下,又点了一下头,点了一下脚。 这个东西的上下半身比为0.618:1,身高1.87米。 这个东西胸肌凸起,而腰部又迅速收缩,最后剩下细长的腿。 这个东西就是黑杰克。 我仔细看了看那羽翼。突然感觉相当熟悉。 哦,我的天,她怎么画得这么准? 有一种虚无感顿时产生,我的眼光跟着它一起黯淡了下来。 见我这个样子,劳尔有些纳闷。 “怎么,你可是难得一见的越变越帅的POD啊。”他嬉笑道。 “这还是我吗?我不是那个傻小子吗?” 劳尔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估计他也在想,那个才是真实的我呢? “别管那么多啊,你是和爱神一样美的死神啊!”他转移话题。 “你也知道这比喻。” “我是马里亚纳国立大学的毕业生。我……“ “行行行!”我打断他,“我佩服,但我觉得你是不是该担心一下我该怎么回去的问题?让我这个样去机场?” 劳尔一愣,尴尬的表情瞬间闪现在我们两人的脸上。 我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现在还不能走。 “能在这里留上两三天吗?” “怎么?”劳尔暂时忽略了我上个问题。 我心里很纠结,告诉他,还是不告诉他。 看我皱起眉头的样子,劳尔扬了扬眉毛。 “嘿,同生共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信不过劳尔吗?” 我摇摇头。 “有什么话就说。”他把手机一扔,扔进旁边很远的垃圾堆里。 我把我的新手机也一扔,扔到了同样的地方。 “今晚上我救了个女孩。” “嗯?那很好啊。”他眨眨眼。 “羽翼向世人展示了,他们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了。” 劳尔大吃一惊,“什么?!” “是。”我点点头。 “我说杰克,你犯什么傻啊!你身份泄露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啊!还在公众场合出现!” “要不然她就死了。” 我淡淡地说,目光歪向一旁,不敢正视劳尔那仔仔细细打量我的眼神。 劳尔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经历一段激烈的推理。 时间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几分钟后,他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 “是不是看中人家了?” “喂!”我回过头,叫了出来,这当头一棒打得我措手不及,“她只属于她自己!而且我也……” “行啦,别狡辩了,你个臭小子,我早该料到你拿钱干什么。”劳尔轻轻拍打了一下我的脸,“你喜欢她多久了?” 我一时语塞,如果我此时红脸的话,估计会比夕阳还红。我磕磕绊绊地说:“早……早就死心了!一年前就死心了!” “就是嘴硬!啊呀伟桥啊!”他顿了顿,微笑着看着我,“不过放心,劳尔我什么事都会帮你的,特别是这种事。”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如同一个被告知“你可以走了”的间谍。 “那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只是担心她做傻事,结果她今天还真做了。”我笑笑,“我父亲差点邀请我们两个一块去喝茶。” “行啊,你想干什么吧。” 我想了几秒。 “你有办法搞到市中心德雷克大厦顶楼的入场券吗?专场,据说不是很贵。” 那里是整个卡伦视野最好的地方,因为德雷克大厦是卡伦最高的建筑物。它的顶层除了电梯,什么也没有,连护栏也没有,所以曾有不少人在那里浪漫的跳下,虽说卡伦议会屡次谴责这一事,但是那是私人领地,政府不好干涉。 “有办法的,不过……”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我接着会意。 “你可别以为我要自杀,而且,”我苦笑一声,轻轻挥了挥翅膀,“你告诉我我怎么死?” “那就行。” “还有,行政拘留多久才会释放?” “这种事轻生再教育,48个小时。” “11月3日晚上就出来了?” “是。” “那就订在那天晚上。钱算我欠你的。” “好。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那天凌晨,咱们回家。” “没问题,保证办到。”劳尔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 “哦。还有,我得跟你说个事。” “咋了?” 我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了这面泼上黑血的墙。 “这上面是我的血,我被钉在这,释放的翅膀。” “你被捅了?”劳尔不敢相信,因为我现在真的看不出来有任何损伤。 “这个任务比上一个更恶劣,这是个大骗局,而且差点害死我,只是行刺者不知道我的心脏的问题,所以我捡回一条命,还捡回一对翅膀。” 我指了指地上的武器,“这是捅进我心脏的东西。” “这!这是戴维用的冷兵器!”劳尔大叫起来,“戴维来杀的你?” “是,我最后拉开了面罩,是戴维,他还逼我放出了恶魔态,让我把他看成了赵强。” “戴维是7组的一名高级成员,”劳尔不时停顿一下,在思考,“如果说指定了谋杀你的话,不会只派出一个人。” “可他就是一个人。否则的话,我在杀他的时候不可能没人出来帮他。” “那就说明他们也不知道这个目标是什么级别的,但多少知道POD应该能够解决。” “你最好和老板说一下,这个事情太蹊跷了。” 当然,我是有弦外音的。 “说得对,这个任务确实太过诡异。不过……”他笑嘻嘻地指了指我身后,“没有付出与痛苦,就没有收获与幸福是不是?” “真会安慰人,省省吧!替我保密。”我笑着骂他,轻轻挥动了一下翅膀扇了他一脸风。 “十万个保证!”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10) 人生的17年中,我根本就没来过这么奢华的地方。我是个中产阶级,不可能来到这里。 十点十二分,我就已经站在了德雷克大厦的顶楼。 我之前那件紧身衣被打的千疮百孔,再加上后面因为翅膀钻出而捅破的大洞,基本废了。 但劳尔办事效率高的出奇,测量了我新的尺码,还测量了一下后背上羽翼所侵占的位置与面积,昨天晚上叫来了一个抱着几米长的布料的裁缝,连夜做了一件新的。可惜——当然也不怪他们——谁能想得到:当他们做完之后才发现,我穿上衣就是让天塌下来也做不到。 我不解释了,各位你们自己想想就明白了。想不过来就在身后横着绑个棍子试试。 不过这裁缝也绝对是个聪明人。立刻想出解决办法。于是,我便尴尬的看着他一点一点把拆成好几部分的衣服一点一点缝了上去。 但很合身,只是我洗澡的时候估计也得穿着吧。 荒唐的无与伦比。不过至少比没事裸着身子要强得多。 现在,劳尔就在楼下,我猜他一定解释了不少为何我不从电梯走。 我想象着我大摇大摆走进德雷克大厦而一群人不知因为是吓得还是惊得昏倒了过去,撇撇嘴角,发出一阵苦笑。 当人还是当死神?哪个更好一点? 似乎哪个都不大好。 还是当死神吧,至少还能飞不是?至少还能拥有恶魔的力量不是? 真是个悲伤地故事。 德雷克大厦的顶楼,确实如同新闻上所述,没有护栏,只是沿着边缘画了一条红色的线,作为警告。 设计者说,这样当你站在中央的电梯板上时,环视四周,才能看到毫无瑕疵的真正美得都市夜景。 好一个现代艺术派的产品。 说到这个电梯,它真的是一块厚厚的圆铁板,只是是可以沿着边缘的轨道慢慢下降或上升的,来自新丹佛的高档货,颇有一种未来的气氛。 我站到这块奇怪的板子上,才明白这位设计师是什么意思。太巧妙了。 这圆形电梯比周围稍高出了那么几节台阶,所以可以看到了整个卡伦城的景色而不被这铺着金属板的水泥台自己本身阻挡。 但这样看的并不爽,因为只能看见卡伦的外围和郊外闪烁的未被光污染掩盖的点点星光。 这时,电梯发出了“嘀嘀”的声音,表示下面有人要使用电梯。 我后撤几步,电梯下去了,留下了一个正圆的井。 很快我听见了它升起的声音,但这次先露出来的是一个头发上打了发胶的头。是一位侍者。 看见我,确实盯了我一会,但他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劳尔这张嘴我不服不行,我很好奇他怎么说服这些人的。 “有位先生给您亲自调了一杯咖啡,先生,”他说着,我看见他手里的托盘,放了两只杯子,一只是高脚杯,一只是瓷杯,“另一杯是给您邀请的客人的,先生。” “但是这放哪里?” “哦,很抱歉忘记给您这个东西了。”他作出歉意的表情,递给我一个小东西,手掌大小,上面有8个按键,“这间顶楼有很多我们从新丹佛引进的设备,这个遥控器可以打开那些设备,比方说上方四个键可以开启四张桌子,中间两个键可以开启或关闭音乐,当然您可以到楼下选择喜欢的歌曲,下方两个键有一个写着‘服务’二字的是用来呼叫我,另一个是呼叫电梯的。” 我点点头,“很先进。”我按下上方的一个键。 只见侍者身后,一块金属板打开,一张折叠的如同木地板一样薄的玻璃金属支架桌慢慢向上伸展开。 “放在那上边吧。” “好的先生。请慢用。” 他放下之后又乘电梯下去了。 我走过去,握起咖啡杯,尝了一口。 醇厚中带着些许的芳香,这味道,一尝就尝出来,是劳尔调的。 “谢谢你,劳尔。”我自言自语。 这时,我注意到刚才杯子压着的地方还有一张字条。 我放下杯子,打开字条。 2:32,你自己飞过去吧。旁边的鸡尾酒,我曾调给每一个我熟悉的女孩子,都喜欢喝,玩的开心! 我把这纸条撕碎了,扔下了高楼。我静静看着雪花般的纸屑随风飘向远方。 这家伙,就是个赫尔墨斯。我心里想。 我端起咖啡杯静静地等着。 卡伦城的灯火,虽不如不夜城科多迷人,但别有自己的一番风情。 我走到红线外,略略低头看向即使是深夜也依旧车水马龙的卡伦。 一排排弯弯曲曲的路灯像是领着黄色的灯笼,列着队似的排成一列又一列,像是在迎接着各个贵门大家的住户们归来。又好似一条又一条的黄龙腾云驾雾穿梭在黑云与夜色之间,只露出星星点点的闪烁金鳞。 在两条黄龙之间,还夹着两条由车辆组成的小河,一条留着金灿灿的黄金,另一条则流的是一块又一块硕大的红宝石。分割它们的,是那中间的被灯火错过的未被照亮的黑色丝带。 在黄龙的一侧,各式各样的大招牌用着五光十色装饰着自己的主人——广厦千万间。红紫粉绿,加上他们身上的点点黄白浅蓝与黑色的影子,就好似浅黑色土地上的芬芳花朵。 那车辆的鸣笛,那人们的脚步声,这些人类文明的独特交响乐,萦绕在耳旁,看似嘈杂无章,但这无不透露着都市独有的繁华风光。 这就是一幅会声会影的都市风情画,一幅现代的都市风情画。 我曾多次见过摄影师们照下的都市夜景,如今亲眼见到,还是心中赞叹不已。 我喝着咖啡,静静地看着十点钟还依旧繁忙的卡伦。 身后,电梯的声音又响了。 她静静地站在那,并没有挪动一步。 我慢慢品味着咖啡。 卡伦晚秋的风,斜斜的吹着,带来些许凉意,将我身后的羽毛微微撩起,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这里,跳下去不是更好吗?”我并没有回头,但我知道她听得见,“可以看着人类文明最辉煌的都市美景,在自己最后的记忆力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没有说话,但她在听。 静默,占据了几分钟,我也仅仅只喝了一口咖啡。 “你,也可以在跳啊。我,可以保证,每次我都会拉起你,你可以和死神玩个够。” 她依旧沉默不语。 “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做呢?”我继续说。 可回答我的,依旧是风声。 “想必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对于我们这些中产阶级,付不起这么多钱。”我自顾自地说下去,“可你连这样的最低等的美好都没看过,就去地狱里见那死亡判官。他们审视的你的记忆与人生,是不是太单调了一点?” 我又喝了一口,静静地听着。 她终于走动了,走到这张桌子的另一边,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她并没有说什么。 和平时一样,她穿了一条化纤的长裤,则穿了一件黑色卫衣,帽子耷拉在后面。 她走到边缘,低头看着半悬空的脚下灯火通明。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 “傻女孩。希望你没在警局吃东西。” 她身体前倾,又一次倾倒下去。 我立马一跃而下,拍动了一下翅膀,然后收起双翼,提高速度。 这次我不再害怕了,死神这次离她远远地,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很快,我又靠近她了,又一次抱住她的腰。 我立刻展开双翼,滑翔减速,接着扇动翅膀向上飞起。 我琢磨了一下,我不能这样一直抱着她。 有了。 我轻轻掐住她的腰的两侧,然后把她使劲向前一扔。 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我一拍翅膀顺势向前。 时间卡的刚刚好,她正好落在我的背上。但第一次这么做,我也有点吃不消。 “啊,”我抱怨了一声,“你比我想象的要沉点。” 她轻轻笑了一声,笑得很甜美。 我轻轻挥动着翅膀,在空中保持相对的悬停。 “抓紧。”我说。 只觉得她身体俯下,双腿跨在我的腰的两侧。她紧贴住了我的后背(好吧,应某个人的要求,这句话我不得不补上,她是个平胸女孩……),然后把双手温柔地搂在我的脖子上,脸悄悄地贴在我的脊柱上。 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我也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 挥起双翼,腾空而起,直冲云霄。 我身子一偏,一个转向,平稳的滑行。 下方卡伦城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却又星火燎原。 “故乡这么美,好好看看吧。” 海拔1043米,卡伦市,南部省,马里亚纳,2040年11月3日。 卡伦城很大,我绕着它转了整整一圈。 夜,总是那么迷人,南国的夜,虽是有都市嘈杂的繁忙,却也寂寥无人。 我飞得并不快,飞快了景物就模糊了。 这三十分钟,我也不知道她是否在看,但她呼吸均匀,似乎很享受这种被风拂面的感觉。 城市是寂寞的,但高处似乎又不胜寒。 好在我不是一个人。 或许,这种自由飞舞在高空中的感觉,只有我能享受吧。 还有她,我能带她享受。 最后,我飞回了德雷克大厦,俯冲下降,向前伸腿,落地时向前跑了两步。 她松开了搂着我的手,落到了地上。 前方,只见那名侍者在向下张望,估计是听见了声音,回头一看,看见了我们两个,大松一口气。 我把食指竖起放在唇前,他会意的点点头,坐电梯下去了。 我静静走回那张桌子,拿起咖啡杯。 她跟了过来,端起了那只高脚杯,抿了一口。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今天晚上,我第一次听见她说话,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纤柔。 “朋友给调的,说天底下的女孩都喜欢。”我倒是很坦诚,必须对她坦诚。 她微微点点头,静静地喝着。 “发生了什么事?” 她眼睛顿时黯淡了下去。 “没什么。” “嗯?” “嗯,没什么。” 我扬了扬眉毛,注视着她不敢正眼看我的眼睛。 我看不出什么。女孩子的心思,永远让人难以捉摸,而我更是无从下手。 我叹了口气。 “死亡,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我转回身子看向远方的星空,“自打六月的那天后,我被一些了不起的人称为了死神之子,随后我就一直和它亲密接触。” 我喝了点咖啡。 “但就在不久前,有一个名叫海伦的女人,让我觉得,死亡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种恩赐,特别是没有痛苦的死亡。” 她静静地听着,不时端起杯子喝一点里面的鸡尾酒。 “可能是有什么事让你觉得你也属于那些人了吧。不过我得说,在你去见我名义上的父亲——死神——之前,你要考虑好,你是否对得起你身边的一切,更重要的是,”我顿了顿,用一种关怀的目光看向她,“是否对得起你自己。 “死亡是一种解脱,”我又看向天边,“但活着更是一种责任不是?别再去做傻事了。好了,我要说得都说完了。” 我喝完杯中最后一点咖啡,浓浓的而又淡淡的芳香留在了唇边。 这些话,我想了一晚上。 换来了久久的沉默。 我知道,她听进去了,不管怎样,她听进去了。 她张了张嘴,就像是当初说“你能帮我关上窗户吗”那样,但却欲言又止。 “那笔钱……是你寄的吗?” 她终于开了口。 “是。” 一时间,风带起的沙沙声,又成了唯一的声响。 我看着风轻轻撩起她的秀发。 “为什么要救我?” 我吃了一惊,根本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要救她。 我想了一会。 这,很好答啊…… 理由…… 理由有很多啊。 有…… 呃…… 有…… …… 最后我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 她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下,对这答案显出一些意外。 时间被任凭的流淌。我们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寂静地看着已经开始变得安静地卡伦的夜。 为什么要救她? 我怎么知道。 知道了,还要救她吗? 理由,莫须有吧。 杯中酒越来越少了。 风也越来越小了。 夜越来越深了。 酒尽了。 风停了。 夜深了。 “谢谢。”她淡淡地说,听不出一丝的感情。 我点点头,“好好活着。” 我跳下楼,展开双翼,飞向卡伦机场。 留下她,静静站在高楼的顶端,看着我离去的身影,越飘越远。 ASmallSurprise? Probably.(或许吧。)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11) 11月4日,家。 “我的天!”我从没见过雷这样的激动。 而高梦云、约翰逊、怀特甚至包括茱莉娅在内,见到我只长大了嘴巴,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江城见我则笑笑,冲我挤了挤左眼睛,像是见到一个好哥们,其实本来也就是好哥们。 我叹了口气,盯着劳尔。劳尔则无奈地耸耸肩。 “我给你们打电话说了别太惊讶,怎么还是这样?”劳尔质问道。 “不……不是……你给我们个反应时间,我们真没想到……哇哦。”约翰逊说。 “喂!你们能不能不要像是瞎子重见光明一般看着我。”我不耐烦地抗议道。 可他们仍然这样。 “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就是这趟任务的收获吗?”高梦云最先回过神来,嘴里的声音略带惊喜,“羽翼?真迷人。” “高姐,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犯花痴,会守护自己贞洁一辈子。”怀特也回过神来了,讥讽道。 “杰克,你倒是快把我的信条抹了。”高梦云啧啧赞叹道,“我是不是要去找个男友?” “行啦高姐,杰克和你差了接近20岁,你还是考虑考虑别人吧!”约翰逊笑道。 “开个玩笑。” 茱莉娅则咯咯地笑着,并不多说什么,摇了摇头,丢下某个老人,回自己的实验室去了。她当然知道…… “好想取个标本。”雷依旧痴痴地说。 “雷。”高梦云叫他。 雷无动于衷。 “雷!”高梦云提高了嗓门。 “哦,哦!对!”雷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掏出手机,“咔嚓”就是一张照片,我都没反应过来。 “喂喂!劳尔那里留了一张就行了!怎么又拍!”我再次抗议道。 “快!天,有生之年真的见到了,跟我来卡莫尔,我要彻彻底底的把你记录下来。” 我翻了翻白眼,颇有茶壶倒饺子的感觉,看着雷急匆匆地往实验室走。 约翰逊等人见我这个样子,跟我好好解释了雷的痴迷,我倒并不厌烦雷,他是我的导师我怎么可能厌烦。 但我感到虚无,这一双翅膀,让大家从此看我的眼神变了不少。 我是个怪物吗? 好像是。 唉。 我跟着雷走进实验室,其余的人跟在后面。 雷给我来了一个全身的测量。 “你飞过吗?” “飞过。” “酷。”江城笑笑。 随后他要取我一根羽毛。 我死活不干,第一我不懂这羽毛会不会就此为止不再长,第二据说鸟被拔羽毛很痛,不知道我会不会。 我说完这两个原因,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 “你想的太多啦!”约翰逊拍拍我的肩膀,“上一任死神之子羽翼曾经被烧得只剩骨架,一个月后就如同新的一样了。至于后者,你忍一下吧。” “啊哦!”雷到底是拔了我一根,就和被针扎了一下的那种感觉。 “你摸出来了吗,雷?”劳尔问,顿时其余几人都扬了扬眉毛。 “怎么这羽毛有什么异样?”怀特问。 雷仔仔细细的摸着,不如说是搓着,和搓钱差不多,却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大家都试了试。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怀特装作不解。 我轻踩了他一脚,他到挺配合,假装“痛得他嗷嗷叫,只喊求饶”。 “我的羽毛。”我静静地说道。 “很奇特的羽毛啊。”高梦云说,“为什么造物主要这么设计?” “我不知道。杰克,你的羽毛有什么已经发现的特点吗?”雷问我。 我耸耸肩,“外刚内柔的特点你们肯定摸出来了,其次,我用外侧抵挡了子弹,是的,直接隔开。” “外面我能理解。可是里面为什么是这么柔软的呢?“ “你问死神去吧,我既然是他的儿子,那他应该遗传给我这一特质。” 大家大笑。 “这东西,轻得一根不足10克。” “我这得有多少根呢?” “这得数上一阵子。”雷的话让大家又笑了起来。 “让我猜,这应该是给谁留的吧?”江城调侃我,冲我又挤了挤眼睛。 我才不吃他这所谓的激将法看穿技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我的基因是怎么表达的。总之这不是我控制的,是我孕育了它们这不假,可它们并不是依照我的意志走啊。” “说得很有道理。”江城点点头,似乎别有用意。 “行了,行了,都安静一下,干点正事。”雷从抽屉里掏出卷尺,站到我身后,结果一愣,“这谁这么有才华?” “我。”劳尔装作自豪的举起手,“我让那裁缝直接把布料缝在身体上的。” “啊,原来是你啊!”我说。 “真有水平。”约翰逊赞叹道。 “幸亏,雷让我留下了原来的杰克的衣服,我不用订做新的了。” 我噗嗤一笑,高梦云和雷也是。 我们想到了一起。 “省省吧,西服这东西不能重裁的,扔了吧。快帮我按着上面,劳尔。” 我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听到后面卷尺拉长的声音,感觉尺标拉到了肚脐正后方对的位置处。 也对,我自己当时感觉整个后背的脊柱处都有裂痕。 “43厘米。”雷收起卷尺,“你当时得忍受多大的痛苦啊。” 我不堪回忆,只得冷笑三声,“你可以尝试被14枪打中,然后还被一把钅冥元素弯刀捅穿心脏的感觉。” “非常好笑,不过你没事吧?” “没事,折腾完之后还感觉神清气爽。” “那就好。”雷说,“张…….等一下…….诸位帮我个忙,咱们得清点地方。” 大家合力推出一片空地。 “张开双翼吧,我测量一下。” 雷猜得不错,如果刚才那里一定会打到东西。 我缓缓张开双翼,把它们伸展到最大。 “我的妈呀。”怀特大叫了一声。 “犯不着特别惊讶,”高梦云骂他,“你空气动力学……哦对你不学。” “哦。”怀特和平抗议道。 “大约2.5米的单翼展,上下最宽处净宽1米。收起来吧。” 他又转到我前身,摸了摸我胸骨的位置。 “恢复正常了。”我说。 雷诡异地笑了笑,“你初中生物怎么学的?” “嗯?”我想了想,突然想明白雷在干什么了,“龙骨突吗?” “没有复原,相反,你是完全的突变了,还记得古代科学家达尔文计算说人体至少要有1米长的龙骨突吗?” “哦,别闹。”我仔细看了看胸前虽没有以前那样隆起,但确实比最早时微微鼓起。 雷让我抬头,测量了一下。 “没那么长,奇怪,考虑弧度62厘米。” “雷,你不能完全按照达尔文的那一套来考虑杰克啊。”劳尔说,“他可是个POD,非得要附着那么多肌肉吗?” 雷想了想。 “杰克你扇一下翅膀。” “在这?” “出去吧,到空旷一点的地方。” 来到外面,我展开双翼,雷站到我面前。 我猛地一挥,一阵强大的气流刮起一阵尘土,扑到雷的脸上。 他咳嗽了两声,吐出土,拍了拍身上的灰。 “看来这肌肉的收缩力让人难以置信。” “是。”高梦云说。 回到实验室,劳尔测量了一下我的体重。 惊人,几乎没怎么变。 “胸腔是空的!”劳尔惊叹道。 “我倒不那么认为,并没有空,而是别的什么基本上是空的的东西填补了进去。”雷说。 “气囊?” “不知道,除非把杰克解剖了。” 我干笑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别了,有些东西不知道总比知道好。”江城轻轻拍拍我的肩。而我这才发现,现在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高了。 “是。” “留张照片吧。”劳尔建议到。 “你不有一张吗,雷也有一张。” “不是,真真正正拍一张漂亮的,然后发给老板。” “别!”我大叫,“他发AAS上我又得掀起轩然大波,我可不喜欢那么高调。” “你总得给你的头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吧……”劳尔一脸可怜巴巴的样,我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迅速转变表情的。 “唉……”受不了他这一手,“拍吧,跟他说别发网上。” “好。下午找人。” 于是我就午休了一个中午。 然而,这么多天来,梦境第一次重新找上我。 第六章 小小的意外 (12) 还是那一间办公室。 我刚一进入梦境,就听见“啪”的一声。 不是我被扇醒了,而是那个名叫罗伯特的一把把一打纸拍在了桌子。 “怎么没人告诉我们他是这么一个魔鬼!”罗伯特不知为何,失去了原先对于区长的尊重。 我瞥了一眼纸的首页,一个大大的红戳戳在上面:绝密。还有我几个月前的照片。 我什么时候级别这么高了? 区长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拿起那一叠纸翻了起来。 “这不是我给你的档案吗?罗伯特,你拿回来干什么?”区长翻了几页,抬起头问。 “我肯定不会给你旧档案!你往后翻,看新添加的!” 区长把档案快速翻到后半部分。目光迅速扫视。脸上原来洋溢的微笑渐渐凝固了。 他紧接着翻了两页。继续看。 “我们对POD的了解太少了!就在昨天我们才知道有三杰四从的问题,而且三杰还不可能同时出现!”罗伯特说。 “嘘,安静,罗伯特。”区长把档案放下,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杯,静静地喝茶。 罗伯特也静静地站着,不说话,匀称地呼吸着。 “从哪搞到的。” “有个研究员从档案部里找到一本书叫《黑暗之力图鉴》,发现了极为相符合的特征。” “撒克逊的那本书居然不是孤本……”区长自言自语,目视着茶杯。 “难怪当时张伦和我妹妹杰西死得那么惨!”说到这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因为他妹妹,他顿了顿,低下了头一会,眼中有些冷光,包含着悲伤与恨意。 等一下,妹妹?这么说,这人叫罗伯特?格林。不过,怎么有一些不对劲的感觉呢? 好像少了一个人,瑞爱德呢? 然后他又抬起来,“这么强大的一个POD,且不说测错了一事,就说我们把它当作混魔这个错误,没把我们的筹码输干净,就不错了。” 区长并没有任何表示,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双手合拢。 一切又陷入了沉默。 “那本书关于他的内容呢?” “都在附录上。” “念给我听吧,我眼睛有些累了,一个字也别漏,罗伯特。” “好。” 罗伯特拿起档案,翻到附录,念了出来。 三杰第二杰:死神之子 AGas系数:15000(根据上一位) 史诗: 死神与爱神一样, 是世上最美好的本质。 寒光闪烁着金爪, 劈开漫漫悲惨的束缚。 让黑甲守护全身, 拥有无法侵犯的躯体。 由上天赐予迅猛, 便使其足以如影随风。 最爱那华美羽翼, 驱散人间可憎的污浊。 效忠词: 感谢上天与黑暗之主的恩赐,饱受压榨与暴政的灵魂,终于拥有了解脱与翻身的机会。(听到这我不知为何,并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全能的死神,死亡面前,终生皆平等!请收下我,预言师,克劳肯?撒克逊, 以及全体黑暗之主的孩子们,ThePowerOfDarknessPeople,最崇高的敬意! (读到这,罗伯特顿了顿,说丢失了名字)死亡之翼,神之镰刀,死神之子! 其余记载:1802年,…… 劳尔把档案放下,“后面丢了。那一页是残缺的,但是下一页就是黑暗王子了。” “没事,史诗就说明一切了。看出来了。” “非常符合。” “非常符合。” “怎么办?” “继续准备,他到那时肯定要出手。我们要把他这条大鱼抓到。还有通知政府军,让他们准备好,小心空中。” 我的梦慢慢暗了下去,两人却互相对视,做着眼神上的我看不懂的交流。 下午,劳尔从镇子里拉了一个摄影队过来。 必然,那三个人见到我,把相机摔了。当着我的面,镜头摔得那叫一个碎,玻璃茬子满地,还牺牲了劳尔的一双真皮皮鞋。 所以在劳尔的怒骂之下,他们不得不又赶回去拿了一个新的,我猜他们还要赔他的鞋。这场面颇有一种“哭笑不得”。 我不让他们多拍,就拍了三张,然后觉得还可以之后,就去干别的事了,劳尔来负责处理照片。 可当我晚上查看AAS时,事实证明,老板这方面还真是说话不算数。嘴上答应的好好地,结果还是让我再度登上AAS头条。 我差点没掐死劳尔,不过他表示他也无法决定这事,我也只得罢休。 评论嘛……炸锅。 总结一下: 这是一个人吗?(我的回答是:不是) 这是人吗?(我的回答是:不是) 天啊,太迷人了。(目测应该是一些人犯花痴了,不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能飞吗?(我的回答是:废话) 杰克?W?卡莫尔万岁。(嗯,根据雷所述,POD和PON的寿命多少都比正常人长,而且POD有明显的随AGas值升高而延长的特征。怀特则调侃我说我活个千八百岁是没问题,气得我差点没抽他一耳光,当然雷还说了一个坏消息,就是POD们战斗死亡的居多……千八百岁多半是老鬼了) 老板,我有活给你。(搞什么!就不知道私信吗!) 请感受一下当时的气氛,全都在议论我啊,27组啊云云,以至于我几乎有三天泡在电脑前回复这些人的询问。 那天晚上,我又接了一个电话,是克里斯托弗。 “哎呀,杰克,你可把她哥哥惹恼了。”克里斯托弗那顽皮的声音飘入我耳,但我听了顿时如吃了一狼牙棒。 “什么?她有个哥哥?” “是啊,你才知道吗?他表兄,约翰?布雷森,那个科多记者。” “哦,吓死我了。”我刚开始以为是亲哥哥。 “和亲的差不多但差了13岁,她小时候她哥哥待她就是亲兄妹一般。后来约翰上大学了,学业很忙,就顾不上了,再后来又成为记者,到处奔波,逐渐断了联系。直到那天他恰好在卡伦做采访,想要顺路看看她,结果出了那事。你可把他们兄妹俩一块给吓坏了。” “哦。”我尴尬地笑了笑,好在克里斯托弗看不见,“那我是不是该去找他认个错。” “认啥错啊!”克里斯托弗大笑的声音传来,让我很是无奈,“你当众抢走了她妹妹啊!” 这个玩笑开得比得上宇宙那么大,让我不知从何回答。 “不过,没事,他很看好你。还谢谢你救了他那可怜的妹妹。加油吧,你放心,他和她妹妹现在在一起,有约翰照顾她,不会有事的。加油吧!” “我真是服了你了,克里斯托弗?弗拉米?罗曼诺夫,我又没……” “省省吧杰克,你还不是杜劳伦之心,路人皆知!【译者注:杜劳伦,英科德独裁者,称帝后被推翻,在软禁中度过余生】” “哦。”我只能以此抗议。 “那啥,你知道吗?其实你还有好几个情敌。” “我跟你……” “放心,你让他们都死心了,谁能比的过现在的你呢?” 我真是无话可说,直接选择沉默,任凭他胡诌八扯。 “对,她那笔钱是你给的吧。” “是。” “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懂,我爹最擅长干这行。” “拜托了,代我谢谢你父亲。” “没事,小意思。” 随后,他收敛了嬉笑声,变得严肃起来,“杰克,恕我说一句,毕竟我家里人还是黑道,我懂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有传言说你和非法组织有关联,是这样吗?” “嗯。”我表示认可,“否则我哪来的钱。” “我不了解你现在处境,不过你明白这些人有多危险,你自己要小心。” “谢了,克里斯托弗。” “嗯,小心点吧,我知道你肯定回不到正常的世界里,那就步步为营走下去。” “嗯,哦,对,帮我个忙。” “说吧。” “如果有空,留心一下我父母的信息,他们失踪好久了。”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挂了,加油,杰克。” 我扣掉电话,心中百感交集,有那么一丝暖意,有那么一丝幽默,也有那么一丝凄凉,那么一丝冷酷。为了什么?我不知道。 海伦失踪一事是第五天也就是11月6日才被爆料出来的,此前一直处于调查之中。 失踪原因很简单,是车祸,只不过因为“调查涉密”的缘故,英科德警方并未立即揭露事件。 哼,想必是处理好了吧。 侦查过程简单的如同写一个“十”字一样,根本没有认真做,敷衍地说是车祸中车辆碎片意外刺穿心脏而直接了事。 英科德举行了全国哀悼,悼念这位优秀而清廉的女英雄。 真虚伪。 英科德总统也寂寞无声了,任凭内阁主席摆弄。就是一只被牵线的木偶罢了。 海伦之死,让所有英科德的有识之士大失所望。 老板则说我果敢,面临难题依旧做出有力判断,值得欣赏。 我除了谢谢,什么也没说。 能说什么?两个月前还是英雄,现在就是狗熊。 我杀了一个高尚的正人君子,那我算什么狗东西! 虽说英科德并没有点名我,但我是知道真相的人之一。我的内心滋味,与坏孩子第一次偷了同学东西,老师咱班会上质问时的那种感觉差不多——深深地内疚。 至于我在卡伦一中再度现身,我现在补上这一些缺失的信息。这件事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 多数人关注的主要是为什么我这次一个人也没杀,救那个女孩的目的是什么。但最后,以失败告终,理由我一会再说。 不过,翅膀这一事则很可笑,当警方问起在场的人我的面貌特征的时候,包括那两位警察在内,他们几乎是万口同句:“身后有雄鹰般硕大的羽翼,身材和相容与模特异曲同工。” 根据报道,头几个小时,所有的医师和警官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全社会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反反复复看我的旧照片,怎么感觉怎么觉得证人们的证词是胡扯。 我想他们争执的时候肯定有人会说:“你怎么解释一百多位目击者都是这么回答,难不成他们都串通好了一起耍我们?” 随后,他们一致同意,这件事是真实的,确实杰克?W?卡莫尔发生了某种变异,彻底变成另外一种东西。然后把我的通缉令上增加了几条:“未知生化变异,极度危险”和“建议军队和军事特区警戒”。 这让我猛然想起梦境里区长是什么意思。 天啊,他们到底有多大的权利。 新通缉令一经颁布,便引发轩然大波,我瞬间成为所有报纸、所有门户网站的头条,甚至超过了艾尔克总统本身。大家都在评论我的危险性,并根据之前的几个大案来推测我变异后的特殊能力到底有哪些,颇有一种玄幻小说的感觉,但大家都明白这不是在异想天开。有些网页还请画师依据证人们的描述来绘制我的构想图。其中几张画得还很贴切,如果当初我保留了,说不定我还会拿来做配图放在这本书里。 后来舆论里甚至出现了与超自然现象有关的分析,让人哭笑不得。是啊,你怎么解释,这完全不符合人类目前的认知观念,那就依靠心灵的寄托吧。 劳尔倒是很懂我心思,背地里做了很多调查,然后偷着给我说她的事。警方早先在扣留她的时候,曾仔仔细细盘问了她。得到答案倒是很平庸,她和我不过是同学,关系算不上好,救她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不过她很感激我这么做。 警方套了她一晚上的话,真是一个字也套不出来,也就明白了她确实什么事也不懂,就是一个花季少女而已,也就放了她,所以那天晚上她才能和我见面。 但狡猾的警方居然跟踪了他。因为后来上了德雷克大厦的顶楼,他们没带特许令不能调查,不然,我铁板钉钉又要和警方干一架。 没等劳尔说,我就猜到了警方后来肯定找她又约谈了,什么招都试了。可打败人的不是诡计多端,而是天真无邪啊。她就是一朵冰山上的雪莲花,洁白无瑕,根本不沾染污浊的社会,怎么可能知道哪怕半毛钱关于我的故事? 她只是肯定了所有证人的话,我的特征,全部符合。 也仅此而已。于是警方又只得把她送回学校,让她抓紧时间应对高中结业考试。 明白为什么他们失败了吧? 当然,你可以去翻找一下2040年11月3日的新闻,她的调查也写在里面了。然而,就是那里,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评价我的行为。 浪漫。 去死吧,浪漫个大头鬼!我们两个都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回,那人还这么形容。 让浪漫随风去吧。 这件事确实闹大了。你都想不到军方怎么处理的。 我当初的担忧是多余的,在11月3日前,十城都没有开启导弹防御系统。 现在这担心是绝对必要的了。十城全部戒备,地对空导弹都是待命状态,随时准备把我打下来。 但有一个例外,巴空那的疫情越来越严重,他们的全城戒备,是防止暴乱与疫情扩散,现在正封城,严禁任何人员进出,就目前形势来看,似乎成功遏制了疫情发展。 而包括七区那个神秘的军事特区在内的7个特别地区也都戒备了。 顺便说一句。这七个特区是高度自治的,基本不受联邦政府管辖。但是却也是高度机密,具体干什么没人清楚,正常人也不让靠近,就是军事禁区。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不变应万变就好。 何必呢?趁风声仍在,正好躲在小楼里休养一下。 而我,其后一段时间竟然没有梦境找上门来,真是舒适至极。但不免有些担忧。 仔细想来,梦境似乎成了我获取外界信息的重要方式。没了它们,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不如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 2041年6月11日。 快要一年了。 时间过得很快。 7个月的时间,头两个月风声太紧,不敢出动。后五个月,各种大案小案,赚了整整4个亿。已经完全补回了当初的投资。 劳尔是没错的。我有这个才能干这些勾当。 7个月的让我完全信任了我们这个小组。每个人都不止一次的暗地里表示,其实他们来到这个小组,完全是为了我这个死神之子,是以我为中心,而不是老板。虽说我很不适应他们这么说,这么做,但是让我心里满满的全是暖意。 POD之间确实有浓浓的情谊,似乎是一种血缘关系。 或许是怪物们之间同病相怜吧。他们还好,可我,身后的羽翼彻底把我同人世隔绝开,只能在自己同类里面找到些许的温暖与归属。 唯一让我遗憾的是,对我最好的是劳尔,让我猜不透的也是劳尔。 不过我对他也是绝对的信任,尽管他是个人类,还有很多疑点,但是我不在乎。他已经算是我的铁兄弟了。 7个月的时间,我也不停地试图从劳尔嘴里得知一点父母的消息,不过答案总是两个字。我有时有些怀疑他们是否有所隐瞒,但看劳尔确实一无所知的样子,也不禁确信他没在和我玩躲猫猫。 而7个月的训练,也让我彻底变成了一个超级战士,江城的黑暗波彻底对我失效了,而约翰逊的九节鞭,也不管用了。 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自己,也是那么的神秘莫测。 我手里紧握着寒风剑,双臂展开,脚步来回的绕着一个中心点旋转,身体跟着一起旋转。 快!快!快! 我心里这么想着,出动自己每一寸肌肉来加速。 我把身子斜侧了四十五度,疯狂地转动着身体每一个部位。 银黑色的羽翼跟着一起旋转我每一圈,掀起阵阵尘土,偶尔里面还夹杂着甩出去的羽毛,却飘飘杨,如同带着镜面的柳叶,反射着微微耀眼的阳光。 尘土以我为中心,扩散了出去,像是漏斗悬挂在湖面上,不断地低下水,绽放出阵阵涟漪。 我继续加速,加速。腿部的交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 不时地剑尖触碰到了地面,同样撩起一阵尘埃,而旋转的翅膀挂出的呼啸的风,又迅速将他们吹散。 快!快!再快! 我闭上了双眼,根本不用再看外面,静静感受着高速旋转下的世界。 旋转,旋转,旋转。 我并没有数自己转了到底多少圈,也没有计时。 为什么要记录这些,你只需要尽情感受速度的快感就可以了。 够快了。 我保持这样的速度,默默听着风声、脚步声、划剑声交织在一起,发出一种像是三种乐器踏着节拍合成的乐曲。音波并没有杂乱无章,相反很有规律。 这奇异的音乐,伴随着我的身体的每一个动作。我就像一位乐师,我的加速减速、前倾后倾,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会调整音乐的旋律。 忽然,我想变奏了,改变了原来一成不变的循环与速度。 我侧身之刹那停下,左手剑指下,右手剑指上,扬起一阵土浪。 我又猛地一蹬腿,旋转身体转了一个圈,停下,再继续蹬腿,又是一圈。 风声是忽有忽无,脚步声也是忽有忽无。 我加快频率,一圈一圈又一圈。节奏中风声,脚步声,划剑声融合又消散,消散又融合。 频率越来越快,尘土越来越多,我被完全笼罩在自己产生的音波中。 随后我不再停下,音乐又连续了起来。 快!快!再快! 旋转,旋转,旋转。 风声再度呼号起来,与脚步声、划剑声连成一片。 恍然间,我听见了不属于我的乐队的乐器发出的声响。 我急刹脚步,双脚分开成弓字步,拉回左右手,紧接着右突刺向面前。 嚓! “哇哦!小心!悠着点!”劳尔大叫一声,冒了一身冷汗。 我大笑一声,落下剑和护脸的左手,没有一点眩晕感,只是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早就听出来了。不是说不让你靠近的吗?” 劳尔赔笑了一下,抹了抹自己被割掉一小撮胡须的下巴,一脸歉意,“我只是想近距离看看。” “作死。”我骂他,收起寒风。 “你这么快的速度高速摄像机都快吃不消了。我从远处看你,除了身体中轴还能看见,其余的部分和电风扇一样模糊成一片,快把后面的光都透过来了。” 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静静把寒风剑收了起来。 劳尔走到高速摄像机前,我跟着他。 旁边江城和怀特也坐在那。见我们来,江城按下停止键,和怀特一起用力鼓了几下掌。 “这才是我们的王者。”江城赞叹道。一旁,怀特则在一心处理视频。 “不是黑暗王子才是最厉害的吗?”这几个月,我已经得知了排名第一的三杰,就是我在梦里听见的瑞安,也就是黑暗王子。 江城摆了摆一根手指,表示否定,“大相径庭。瑞安可不是个武打型的。武功最厉害的就是你。” “哦。”我不再说话。 这七个月,我话变得少之又少。 “来吧,我们来数一数你到底做了多少圈。” “我只希望别像上次那样。”劳尔说。 我相当尴尬,无奈地笑了笑,眼前不禁浮现出回忆。 上次他们用正常的24帧摄像机拍摄,花了不少,根本看不清楚。这次他们只得改用50帧的。 我倒并不惊讶于这七个月我动作的敏捷的增长。自打翅膀放出来之后,事情就好像被加了催化剂,迅速地发展。我整个能力增长的速度堪比火箭,连雷都吃惊不少。 “好了,录像处理好了,我们来逐帧放吧。”怀特一拍掌,回头看我们一眼,说。 劳尔点点头。 怀特敲击键盘上的回车键,开始播放。 刚开始,我的动作几乎就是慢动作,慢得像是凯萨特联赛【译者注:根据其他EL档案,凯萨特联赛,原名马里亚纳联邦足球联赛,为纪念救人足球英雄道尔·凯萨特更名】进球的回放。 但很快随着我旋转速度的加快,动作变得连贯起来。 转动的周期越来越短,身体的速度越来越快,现在已经是在看快进了。 “欧耶。”江城发出了欢呼声的声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这次到没有拍的模糊成一片。 没错,因为是快门摄像机,高速的我,20帧就完成了一圈。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劳尔问,“他转的这么快,怎么没飞起来。” “雷说他在旋转的时候周围的气流非常的奇妙,两侧是上升气流而中间则是下降,恰好达到了受力的相对平衡,也就飞不起来。而且即使离地,也会立即落到地面上,因为杰克的旋转是依靠脚踝的。再者,这个速度也不算很快,跟直升机差不多。”江城边用手比划,边说。 我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书房里有很多书,我没事读,也读到了一些空气动力学的,不然,我可不敢这么玩命。 随后,到了变速阶段,依旧是20帧一圈。 “这一段最奇特。杰克从远处看就是和没动差不多,像是晃了一下。” “你眼睛根本来不及反应,视野被暂存了。”怀特说。 “这我还是知道的。”劳尔说。 “不管怎样。”江城冲我笑笑,“至少有件事必须要认可,天下武功。” 我冷笑一声,“是,我明白你为什么说我是第一了。” “这可是世界记录啊。你在3分钟内自转接近450圈,而且还不晕。” 我接过劳尔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倚到桌子旁边,放下杯子,双手抱胸看着他们。 于是我便注意到雷走了过来。 “行了,江城,你让黑杰克休息一下吧。这种爆发不是随随便便就来的。”他把手放在江城肩上。 “前辈,你说杰克还能有谁打倒?”江城嬉笑着抬头问道。 “两个人,瑞安和杰克。” “不会吧,瑞安能比过他?”江城多少有点不信。 “你真正见过黑暗王子吗?” 江城低下了头,“没有。” “见他一面就知道了。”雷淡淡地说,听不出一丝感情,像是一块石头。 “你见过?”怀特问。 “很早以前了,那时他才刚出世不久,POD们见到他,如同见到……”雷不再说下去了。 我扬了扬眉毛。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真的那么强大吗?” “难以想象的强大。人啊,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人啊!”雷感叹道,让我难以理解。 “那么,龙天呢?” 劳尔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让我心头一颤,虽然没有任何肢体或语言上的表现。 雷看了我一眼,有些惊异于我无动于衷的表现,然后给了我个微笑,不过看样子,他并不想再多谈什么。 沉默一时占据了上风,只有50帧回放一闪一闪发出的亮光还在告诉我们时间并没有停住。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2) “哦对,杰克,忘了和你说了,你登榜了。”劳尔显然对刚才的冷场有些尴尬,于是换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默。 “什么意思?”我问。 “刺客榜,世界最强大的刺客才能登榜,深渊刺客一般占据前十名的六席,你现在让它变成七席。第七名。” “听起来蛮不错。”我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行了各位,午饭时间到了,你们想吃什么?杰克你自己处理你的问题吧。” 我一拍翅膀,直接飞到楼顶,然后从阳台走进屋。 我最早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大家相当惊讶,甚至还有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在里面,不过现在多数人都习惯了。 高梦云不止一次认为我这个行为属于懒蛋行为,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 废话,你没带那张黑卡,你怎么从大门走进去,而我又不想麻烦其他人给我开门。 我走到吧台,吸了三包。 我现在血的用量急剧上升,特别是爆发极高速之后,虽说意志力极为坚强,而且也不会觉得很累,但是两个月前,我一天做了三次爆发之后,突然当场昏厥,幸亏劳尔在场,否则我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劳尔相当的仗义,直接划开自己的身体送血给我,就像当初在飞机上一样。但这次,直接救了我一命。 那之后,雷对我做了一次极为详细的检测。 他分析出来,相较于人类,我的小臂和大臂都变成了三根钢制骨。我的寒风剑,其实就是我的小臂中骨,而利爪则是寒风和两只小臂骨的结合体,而右臂的大臂中骨会往前移动,来保证连接,用它的话说,非常精妙的仪器。 他还递给了我一份医学报告,这是卡伦第二医院的报告,患者的名字叫杰克·伟桥·卡莫尔,仔仔细细的浏览了一遍,什么都没说,就还给了他。 他还告诉我大概吸血得吸多少。很简单,吸到我自己觉得神清气爽为止。 但有个坏处,就是血库被扩大了一倍。但大家没有任何抱怨。 强大,就有代价。 随后,我便打开AAS。 尽管每天都有新闻,但如今看似重要的新闻就剩下几个了。 前些日子闹腾的沧州现在也安静了,我出面暗杀了一个激进党领袖之后,保守党通过了一些温和的法案,让沧州稳定了下来,当然他们的政府也要为赤字继续担忧,但那就不是我的业务了。 巴空那再也没了消息,连AAS的内部也没有,很是奇怪,而且,就和消失了一样,所有的新闻报纸都不再用马里亚纳十城了,而是马里亚纳九城,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想掺和,因为似乎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现在就剩下了马里亚纳大选,选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艾尔克总统一边处理政务,一边为自己拉选票,充分体现出了自己的才能,而他的竞争对手则着力批评他的一些保守的经济策略和任期最后一年的治安问题(主要是针对我的,但他没明着说),不过现在的民调来看,双方差距在5个百分点左右,艾尔克领先,估测应该是他的下一任。 在这场选战里,最重要的战场当属科多,拥有最多的选民,是整个大选最重要的票仓。双方的主力绝大部分压在了这里。 “想喝什么?”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劳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吧台里面,正在调酒喝。 “咖啡就好。” 我合上电脑,他很快调出一杯,递给我,我们两个来到阳台,找了张桌子坐下。中午虽然炎热,但是遮阳伞下,冰镇的咖啡也并不觉得酷暑,只是赤裸裸的娇阳,艳丽的连大地都反射了它刺眼的光芒,告诉我们这是即将进入盛夏的时节。 “一年了。” “是,还有几天。” “怎么样,喜欢新生活吗?” 我耸耸肩,喝了口咖啡。还是如同原来那样,甜丝丝和苦稠稠交织在一起,很是享受。 “怎么?“ “没什么,这生活挺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 “你没发现吗?”我转过头看向他,“我的任务,没有一个算是失败的。” “那不很好吗?”劳尔反问我,“刺客这种职业,如果失败就有可能是致命的,别失败就是最好的成功。” “但是人们不还常说,天下没有常胜冠军吗?” “不见得,有些人可能真的一辈子一帆风顺。”劳尔耸耸肩,喝了一口鸡尾酒。 “好吧。”我不再说话,静静地喝着这微凉的咖啡,去除夏热。 说来也好,我的体温自打高于常人之后,即使是炎热的夏天,也并不觉得特别难耐,或许两者间有关系。 AAS上,我的名声也算是越来越大了。27组已经成为整个深渊刺客组织里面最抢手的宝玉,据说有不少人在和老板谈判,让我们组出面处理一些事情。 但劳尔说的很对,我们组绝对不能经常性的出动,警方、军队、PON都会找我们的麻烦。而且名声越大,越难找到自己藏身的地方,雷有时候都担心,组织到底能不能顶住上面的压力让我们继续在这里呆着。 我看着一些关于我的评论,也感到担忧。 不过我也养成了一种能力,用组员的话说,越来越有王者风范:不动声色。当然,我相信聪明的你,在刚才已经看出来了。 以往劳尔发现我的情绪如同探囊取物,然而现在,劳尔就在我身旁,也没发现我的忧虑,于是我笑了笑,说:“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我想,你以往会说,‘没什么可担心的’。“ 劳尔吓了一大跳,看向我,见我像模特一样用一种默默的眼光看着他,他感叹般的摇了摇头。 “啊呀呀,你可真是长大了,你在担忧什么?” “S级通缉,加上POD的二号人物就在这个AA小镇里面,这是悬崖边上。” “是,确实如此。”劳尔点点头,“你担忧的不错,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嗯?”我问。 “嗯,”他点点头,“确实,老板那边在和政府谈呢。” 我沉默不语,劳尔对我没有表示出惊讶感到惊讶,“怎么,不像你啊。” “我为什么要表现出来。” “当我没说,言归正传,联邦恐怕要雇佣你了。” “雇用我干什么?”我问。 “有些事情是不大适合由政府出面解决的。”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说,“所以说,他们需要第三方,甚至是犯罪组织来帮助他们处理一些特殊情况,尽管他们嘴上一定会矢口否认这种事,还记得上次刺杀布雷特·王吗?” “嗯。” “你觉得科多市市长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我用手撑住下巴,“应该有吧。” “但他永远都会否认,而同样的,我们也就搞到了他们的把柄,双方互相制衡,咱们就安全了。” “这样。” “就这样。”劳尔喝着自己调的饮料,“对了,你最近话真少。我都有点不大习惯了。” “嗯。”我说。 “怎么,有什么心事吗?” “只是不愿意说话。” 劳尔扬了扬眉毛,又笑笑,脸上泛起一阵涟漪,“这才几个月啊?你就变化这么大,AGas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嗯。” “唉,行了,我也扯够了,你愿意再去练点东西吗?” 我想了想,“不了,我想问你点问题。” “什么问题?” “关于你。” “关于我什么?” “你有秘密。”我平淡地说。 劳尔听了这话,笑着摇了摇头,“你将来会明白的。” “我听过这话不止一次。” “总有一天。” 我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追问些什么。 我走回房间,从吧台上的盘子里拿了两三块生肉,然后走回阳台。 我吹了一声口哨,很快一只白头雕的声音传来,扑腾着翅膀展示自己华美的黑白身姿,一个俯冲冲了下来,却又稳稳地落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拿黄色的小嘴啄我的衣服,发出几声满意的声响,锐利的眸子不时地眨一下,看看我们两个。 我捋了捋它的羽毛,把手里的肉丁放在它嘴边,它便飞快的叼走,一口吞下。 “一直好奇,你从哪找到它的?”劳尔看着我,啧啧嘴。 小家伙不满地叫了一声,侧了侧脑袋一股凶狠地看着劳尔。 “天穹。”我说。 “天穹。”他纠正道。 “在沧州,我捉到它的。” “你也是厉害,飞得比它还灵活。” 我抿嘴笑笑,没说什么话。 要知道,这个小家伙,花了我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熬它,还要几个月才能训练的这么听话,唉,这国家保护动物还真是头疼,当然我可没禁锢它,不过动物保护协会和内务部想必也不敢找我麻烦。 这时,劳尔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 “是我,老板。”他说。 对面说了几句,劳尔的脸顿时抽搐了一下,“恕我直言,老板,这样真的行吗?直接去和政府官员见面?” 我倒没有什么小动作,但我心里面也略微有些小的颤动。 这算什么哪门子鬼差事?我一个S级通缉犯,居然要直接和政府见面,是不是我一见面就要面对一个微笑的但是心里面直骂娘的警官,然后“咔嚓”一下给我的双手扣上手铐,接着开始用那机械的声音说什么“你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作为呈堂供词”。 “任务?S级薪资?好吧,我们马上动身。任务号?27-044?知道了。放心先生。”劳尔挂了电话。 我没有说话,所以劳尔一直看着我。 “你都听见了?” 我点点头,放走了天穹。 “我没办法了。” “没事,政府如果这么找,可以肯定这次应该不会是个陷阱。” “嗯,应该是,但你要小心过河拆桥啊。” “是。那么任务简报呢?” 任务号27-044 任务发布日期:2041/6/11难度等级PODA级薪资等级S级 “任务简报:请在与马里亚纳内务部长梅威尔斯·肯特会面时详细了解。” “呵呵。”约翰逊摊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摇了摇头,咧嘴笑笑,“这混账东西。” 我站在桌子的旁边,轻轻地摆了摆翅膀,静静地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深深地喘了口气。然后他正了正身子,“好吧,被你盯着还真有些害怕,嗯,那个什么什么肯特是个PON,水系的。” “我至今没有了解过PON,虽然我打过一架。” “没和你说罢了,也没有太详细的资料,因为那是死敌,我们只能逆向研究,但是我们又和他们不是说那么紧张。”高梦云说。 “那么,说说。”我说。 “PON你也知道,PowerofNature的简称,自然之力人。他们的元素是钅光元素,和咱们是截然相反的。他们分为8个大系,分别是水、木、风、火、土、电、冰——哦,这个不是水,实际上是低温——和金,你容易发现,这都是按照古代元素命名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能够控制这些自然元素。” 我调用了我的记忆,回忆起和瑞爱德打架的画面。火……吗? “瑞爱德是火系的。”我脱口而出,把除了劳尔以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看看劳尔,“你没跟他们说?” “没说,恐怕是我忘了吧……因为那会大家都在看你的翅膀呢。” 我翻了个白眼,我实在不敢相信敬爱的韦斯特先生居然让我能干出来“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事。 “我在刺杀海伦的时候和两个PON干了一架,一个叫杰西·格林,另一个叫德里克·瑞爱德。”我只得解释。 “你……你当时没事吧?”雷问。 “受了严重的伤,但是把他俩做了。” “我的天。”怀特惊呼,“我不知道杰西·格林,但我知道瑞爱德,那家伙是火系的一位主力PON,你居然打死了他!” “或许吧。”我静静地说。 “你这个家伙,真是。”高梦云啧啧嘴,“这话听了反而我不惊讶了。” “话说那个杰西是什么系的。”约翰逊问。 我顿时一愣,确实杰西似乎并没有直接表现出什么,但劳尔接着就一皱眉头说,“这还用说?木系的!你看看她的姓是什么啊?” 我一头雾水,我大概能猜出来应该和那个罗伯特·格林有关系。 “啊啊,”约翰逊揭秘了答案,“木系。那不是罗伯特·格林的妹妹吗?” 我哼了一声,全场安静了。 “怎么了?”怀特问。 “罗伯特·格林,什么人?” “PON的……最……强……战……啊哦……嗯……还好,之一……。”怀特一脸尴尬。 我扬了扬眉毛。 “死仇。”雷说,“木系有神经缺陷,让他们可以在重伤状态下依旧战斗,而强大的愈合能力能让他们可以很快在受伤后再度投入战斗。” “这次会遇见他吗?”高梦云问劳尔。 “不会,这次会面只有政府的人员,7区不是政府,他们不可能来。政府这方面也不敢违约,否则下一个遇刺的人就说不准了。” “好解释。先就不担心他了,但杰克你一定要小心。”约翰逊说。 我点点头,“水系?” 约翰逊哈哈一笑,说:“那家伙是个破文职,不用特别担心。” “嗯。” “什么时候走?”高梦云接着问。 “一个小时内,飞机都准备好了。”劳尔说。 “会面地点?”高梦云这种战略策划师的本分淋漓尽致。 “首都国际机场,贵宾室,那里是心脏,他们也不敢乱来。” “这样就好。”高梦云松了口气,“不过杰克,我们对PON的了解还是比较少的,如果你真和PON打起来,你得依靠自己。” 我点点头。 “准备吧。”劳尔对我说。 “Camor,子弹弹夹6个,要铅弹,装在箱子里。鲜血五包。剩下的就叫他们提供。”我说。 雷点点头。 我倒不担心我的衣服。这身透水的紧身衣,是劳尔请新丹佛的“丹佛天鹅绒”公司用一种什么独特的碳纤维做的东西,能够迅速脱水,而且只需用完全淋浴一遍,就能清理干净。虽说有点紧,但是感觉还是蛮舒服的。而下半身嘛,我穿着一件黑色军旅裤,用银白色腰带扣的黑色皮带一扎,扎住紧身衣。再带上腕表,这些日子,我一直这么穿。 很快,雷拿过来了一个箱子,和一个运动包,“你要的都在里面,我给你再添加了一些,包括一把手枪和2个弹夹。一部新手机也在里面,有急事联系别忘了,以及,”他笑笑,“那种香烟我猜你会抽。” 我皱了一下眉头,“为什么要装那种东西?” “哦,”怀特坏笑道,“不过是因为你要见政府官员吗?前些日子他们还抓你,我猜你一定有一种想把青烟喷到他们脸上的感觉。况且,现在是18岁了不是吗?” “还差五天。”我说,拿过包,背到身后,“不过,我会的。” “啊哈!”怀特拍拍手,“放心就好,烟碱对咱们这一类人不管用。” 当然这遭来了劳尔的侧目。 “行了,”我让怀特闭嘴,“劳尔?” “你要不要展示自己的车技?”劳尔看看我,“我想你应该开的很熟练了吧?” “银翼的钥匙?”我问。 他轻轻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来,“我会从机场把它取回来的。” “showtime(表演时间).”我挤了一下左眼。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3) 我把车开到120公里每小时,银翼在高速公路上狂飙,卷起一阵阵气流,但是良好的隔音效果,让一切都是安静的。 XL形的银翼,我稍稍调整一下翅膀,就能很好的坐进去,很方便。 我拨通了劳尔的电话。 “2:30分到。” “我已经通知。” 挂上后,我倒是心血来潮,从车柜里抽出一张轻音乐CD。 小提琴幽幽的拉着,婉转起伏着的旋律,好似在娓娓细说着一个浪漫而悠长的爱情故事,不一会又好似两只缠缠绵绵、翩翩起舞的蝴蝶,扑闹在散发着甜蜜芳香的花丛中…… 下午2点28分,首都国际机场。 我打了一把方向,将车开到机场的大门前。门口4名持枪的陆军警卫已经等候,中间还站着五名保安以及一位穿西服的英俊中年男子,水蓝色的眼睛从远处就能看见在闪光,而金色的头发,略长的尖脸和鹰钩鼻,则告诉我他是一个北方人。 我把车停下,站在左侧的一名侍者立刻走上前给我开门,我把钥匙扔给他,然后告诉另一名后备箱里的东西提走。 我走过去,男人走上前。 “卡莫尔先生?”他的声音多少有些尖锐,但是面向看起来很是友好。 我微微点点头,翘了翘嘴角。 “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梅威尔斯·肯特。” “你好。”我说。 “请吧,我们到里屋去谈。” 我们走进去,5位保安簇拥着我们,进入VIP室。 我们坐在咖啡桌的两侧,我把羽翼略微分开。女服务端上了两杯饮品,我这边是咖啡,而那边则是单纯的温水。 还没等他说话,我掏出打火机和香烟,拿了一根,点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居然没什么感觉,我猛地一呼气,喷到了他的脸上。然后,我两个指头夹着香烟,把手放在沙发扶手上。 他当然一脸厌恶的表情,挥了挥眼前的青烟,然后说:“发泄不满没有必要这样。” “我现在承担的风险不比你小。”我把头略略放低,用一种威胁的眼神看着他。 我能清楚地捕捉到他咽了咽唾沫,微微喘了几口气。 “你的老板,和政府达成一项协议。” “我听说了。” “我们需要一个人出面刺杀前总统弗雷德·斯诺克。” 我冷冷地笑了笑,这是老新闻了。 “他跑出国大概得有4年了吧?” 肯特点点头,“确实如此。” “为什么要他死?” “按照协定,这你无权知道。” 我扬了扬眉毛,但没说什么。 “按照协定,政府会给你提供尽可能的援助。我们会协助你。”他说那个“你”字的时候显得发音困难。 “情报。”我吐出两个字。 肯特打了个指响,一个保安走上前,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肯特点击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转向我。 “目标在这里。”他指着屏幕上的地图说。 我扫了一眼。 “神圣群岛,这座编号为ST77的?”我摇摇头,笑了几声,“让他跑到了大洋中央。” “你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他死亡。” “我有什么代价?”我问。 他两根指头往两侧划,屏幕上的镜头瞬间拉大。 “看见了吗?” 我点点头,“要塞。” 屏幕上又一个矩形的堡垒,高墙标记的高度少说有10米,而内部也被全部照亮。 “这个要塞里面就是目标。” “要塞守卫是否能够击杀?” “允许,神圣群岛政府不会干预。他们只管外部防御与巡逻。” “你们能不能把我送到岛上?” “不可能越过那个圈,你要飞过去。” 我点点头,暗自咒骂他们居然考虑到这一点,“时间规律我要在飞机上看看。岛上情况?” 肯特点击了几下几个按键,整个要塞被提起,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表层,另一部分是蓝色的,表示地下区域,地下但是整个就是一个块。 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迅速将信息放进记忆宫殿。然后,转头看向梅威尔斯。 “地下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情报员是守卫之一,只能在表层,没有情报。请放心,我们已将其撤回。” “守卫情况?” 成群的红色标记,被标记了一圈。 “要塞守卫共计60个人,全部是人类你可以不用担心,下层是未知的。” “什么级别的?” “退伍老兵为主。” “目标有出逃的可能性吗?” “没有。”肯特直接了当,但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我要取什么东西作为证明?” “这几样。” 两件物品展示了出来。 右边那个一眼就看出来是一种保险柜钥匙,但左边那个呢? “左边那个是什么?”我问。 “联合银行保险柜专用的图章,”肯特指着那个十字架一样的东西说,“这个十字的底部是一个图章,用来证明取物者的身份。另外,还有一个,就是密码。” 我心里面有点对联合银行哭笑不得,它在财产方面真是和政府势不两立,但安保…… “密码我不能保证,有些人到死的都不会说。” “那么任务失败。” 我抽了一口烟,吐了出来。 “好,薪资?” “保险柜里应该有银行卡和钻石,共计应该有450亿克斯。你们提供的价位是2%,有问题吗?” “我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我也无法保证目标的实际资产是否会与这等同。” “准许。” “交通运输方式?” “我们会为你提供来回的飞机运输,已经包下了贵宾仓。” “嗯,根据你的信息,我也不需要什么东西了。任务时间?” “今天下午4点的飞机。还有,”他看了一眼石英表,“1个小时。” 我点点头。 “肯特先生,你是否会陪同?” “到神圣机场,我今天晚上要参加和神圣群岛的部长会议。” 我点点头。 “成交。” “成交。” 我们跨越咖啡桌,握了握手。 双方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怎么可能有和平? 我喝了一口咖啡,把两只手交错放在胸前,盯着他。 他也毫不示弱,同样的方式看向我。 我们这样互相盯着,死死地盯着,周围的世界仿佛都暗了下来,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这一套桃木咖啡座椅。 眼神之间的对抗,感觉好像双眼放出了两道锐利的血黑色光线,而对面,两道坚硬的蓝色光线也被射出。光线在中间交汇而对撞,在一瞬间放出绚丽的光花,随后开始了激烈的对峙,时而往前推进,时而往后撤退。 我并不怕他,无论拼速度还是拼力量,他都拼不过我。 因为,在路上我又听了高梦云的汇报,他真的仅仅是个文职。 他这么反攻,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慢慢的,我的眼神压过了他的目光。血黑色的光线逐渐推进到了蓝色光线的源头。 我突然一瞪眼,将自己的瞳孔在短暂的刹那猛烈扩张。我看到,他的瞳孔里出现了我的双瞳,那双瞳霎时扩大,闪着血红色的光芒的血丝从深黑色的瞳孔放射状扩散。 忽然一瞬间,世界变得明亮,肯特一下摊到在沙发上。 “你这……”他喘了几口气。 但我觉得无所谓。 “怎么?这么快就认输?”我嘲讽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 “不用很得意。”肯特抬起头,闪着蓝光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后恶狠狠地说。 “PON和POD水火不容,但现在我和你坐在咖啡桌的两侧。” “现在的身份应该是AAS首席刺客杰克·W·卡莫尔和马里亚纳联邦内务部长梅威尔斯·肯特。” “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但我有种感觉,于是蹙了蹙眉。因为,我感觉这个脆弱的合作关系将来很可能是一场大战。 “现在差不多到点了。” “先生们,你们的飞机现在开始登机了。”女侍服打开了VIP通道。 “请吧,卡莫尔先生。” MS-A127航班。 机场没有要求安检。 确实,根本不需要安检。头等舱的乘务员的双瞳,都是花花绿绿的。见了这么几次PON,我算有种感觉,PON的瞳仁是有些异样的,甚至会出现一些正常人类根本不可能拥有的颜色。 “欢迎登机。”一位空姐笑容满面的对我说,但是我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她的双瞳。 暗灰色的。 我微微点点头。 我数了数,4个人,都是这样的,还有4个乘务员,很正常,但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我并没有说话,但是这里简直就是一间高速移动的陷阱。我无法了解这几个PON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打起来胜负完全是未知数。 飞机起飞后,我听见后面的机舱里多少有些吵闹。 “这架班机不是包机吧?”我问。 “你知道马里亚纳的官员们,除非是总统副总统一类的。” 其实他后面还想说,否则他们不会坐包机。 6小时后。 神圣群岛,圣岛国际机场。 “欢迎来到圣岛,卡莫尔先生。”肯特笑笑,丝毫不觉得温暖。 “你也是。” 我们下了飞机,两辆银翼2000已经在飞机旁等候。 “卡莫尔先生,我们从这里要分开了,请您坐第二辆车,我们希望这个任务与会议同步完成。” “我知道了。”我把背包递给侍者,然后摘下手套。他迅速放到后备箱里,然后拉开后门。 我坐进第二辆车的后座。 “欢迎来到神圣群岛,卡莫尔先生。”司机回头冲我笑笑,伸出没带手套的手。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把握住,紧紧地握了握。没有血之欲。哦,这个神奇的世界。 “你好。”我微微一笑。 “久仰大名了。” “过奖。” 他回过头,把车开起来。 “AA?”我问。 “不是,我是POD的,但是我只是个AGas值1200的,有点小能力,赚点小钱,他们一般不管我。 “这样。”我点点头。 “您这次来群岛是为了什么呢?” “任务。” 他噗嗤一声笑了,摇摇头,“任务居然和政府打交道。” “嗯。”我说。 “小心点吧,具体细节,我想我也不该知道。” “说得对。” 出了机场,我感到警灯闪烁了起来,两辆车的前后,各有两辆警用摩托车和一辆警车跟随。 “去哪?”我问。 “直接去东圣码头。”司机说。 “哼。”我说。 “是,没给任何休息的时间。”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4) 路灯早就亮起,沿海大道的长龙向着远处漆黑的夜绵延。东侧,大海的滚滚波涛隐约可见。 我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并没有那么多钱可以出去游玩,这次竟然是我第一次见海。 夜色笼罩着海面,无法看清海的真正面目。 “把窗户打开。”我说。 司机照做了。 隔音效果被去除。 海浪发出阵阵拍打岸边的涛声,传入了我空洞的双耳,带来音乐一样的感受。咸咸的海风吹拂的气息,不知是甜美还是苦涩。 我只在电视上见过海,那种为了宣传而拍摄的绚烂到不真实的海。现在呢?夜色下的海是什么样子呢? 高梦云曾说过,POD是夜的生物,而我竟然也只能在夜中静静地去想象,去体会海的模样。 我为了什么?干出种种勾当。难道说POD生来就是破坏世界的吗? 为什么他们要追杀我们?我就不能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吗? 只是因为我长了一双翅膀。像天使一样的恶魔的翅膀。 我把翅膀微微前伸,抚摸着收起的羽翼。不禁想起了她。 她在哪呢? “杰克,你在哪呢?” 四周是无限辐散的黑暗,唯独中间这里。一盏吊灯,一张陈旧而干净的木桌,两把木椅。 她坐在桌子前,左侧和右侧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复习材料。双手静静地交叉,放在桌子上,面对着我。 原来我,正坐在她的对面。 她的双眼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在你身边。 我心里面说,但我知道,这种状态的我,是根本无法说出一句话的。 这么多天了,我第一次被这种梦一样的状态找上门。 “我相信,你能把我带出这个梦吧?” 梦?什么梦? “救救我!” 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下。 她没有哭,只是眼角流下了如同珍珠一样的泪珠。 “……卡莫尔?卡莫尔先生?” “嗯?”我猛然醒过来,眼神恢复了正常。 “第一次见海吧?”司机在后视镜里笑笑,眼中闪着好奇的目光。 “嗯。”我说,收敛了自己的视线。 “原来如此。” 我理了理思绪,然后重新坐好。 海,真的很迷人。更何谈,夜中的海。 远处,灯火逐渐辉煌。 东圣码头镇。 “这么高调的进城?”我问。 “不会的。” 正如司机所说。几分钟后,警车将所有的警灯息掉,然后分散开来。 “警方里有马里亚纳的人,其实这辆车并没有在本次部长会议里登记。” “看来我是非法入境?” “我不知道。”他说,“不过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神圣群岛政府可没有你的通缉令。” 我笑笑,这句话很对,我只在圣锐兴大陆【译者注:即马里亚纳和英科德所在的大陆,这片大陆上仅有这两个国家】作案。 “现在我们进入城市内的实时监控,方圆100米内不会有危险。” “还有新丹佛?” “的确。” 我笑笑,没说什么话。 “卡莫尔先生,你是哪里来的?” “卡伦。” “卡伦?” “是的。” “卡伦……卡伦……”他想了一会,忽然,后视镜中的目光一亮,“卡莫尔这个姓是不是康的变种?” 我顿时心头一颤,尽全力没有表现出来。 “是。”我平淡地说。 “康家人……”他冲我挤了挤眼睛,却没说出一个字,让我感到一阵不安。 我问过父亲,家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不肯说。 难道说家族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历史吗? 话又说回来,我的父母又在哪里呢? 但我没有进入梦境。父母完全进入了我未知的盲区。 “到了,卡莫尔先生。” “谢谢。” 我下车,两个水手过来,从后备箱里拿出我的背包。 “那个东西,我自己拿。” 我拿过我的背包,背在身后。银翼开走了。 “带路吧。”我说,戴上手套。 “这边。”水手说,说的是英文,因为神圣群岛是英语区。 “ST77,没问题吗?”船长小声用英语小声嘀咕着什么,“嗯……嗯……好吧。” “有问题吗?”我看着船长,用英语问他。 “没有,欢迎登船。” 我把包扔下,趁他们不注意,吸了一包血。 “有股腥味。”一个水手嗅了嗅鼻子。 “废话,新手,海上能不有腥味吗?”另一个骂他。 “可是……” “赶快工作。” 我冷冷地笑了一下,看了看那个可怜的家伙。 2小时后。 船上的灯忽然都关闭了。 船长的影子走过来,对我说,“我们不能继续靠近了。再往前会碰见政府的巡逻舰艇。” “我知道了。”我打开背包。 雷特地给我做了一条腰带,上面带有可以卡住枪的卡扣,这样我就不用背着Camor了。我揣着剩下的血和弹药。 “忘了你们看见的我的样子。”我笑笑。 但是他们全都一脸惊异的表情。 我没管他们,一个翻身,猛然扇动双翼。 目标很明确,我肉眼就能看得到,就在天边,星空闪烁、月光明媚的那边。 我静静地扇动羽翼,想象着他们在如水的月光下闪着银光的模样。我不禁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我的羽翼,到底是用来观赏的装饰,还是用来战斗的武器? 我不知道。 我把这个想法抛弃掉。因为我看到了舰艇,挂着金十字白旗的三艘舰艇组成小队正在靠近。 “雷达。”我小声嘀咕。 突然,我看见一群海鸥,吱呀吱呀的飞了过去。 有了。 我一拍翅膀,快速的在空中自由转体,然后追上这群海鸥,紧贴在他们下面。 它们飞得很快,却恰恰顶上我的一般速度。 我们从舰艇上方飞过,神圣群岛的舰艇毫无反应,跟散步一样,慢慢开过。 我猜,我这样在雷达上看就是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吧? 越过了警戒圈,神圣群岛的政府就管不到我了。 我斜侧一下身子,往岛上飞去。接近地面了,我直立起身子,双翼张开,速度迅速下降。双脚触碰到了地面,我小跑了几步,减少冲力。 我收起羽翼。 “哦,操!” 这种情况真的很尴尬。 我立刻反身一跳跃进水里。 啊,我发誓我这辈子是没办法游泳了! 来吧,我们来算算。 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能较为轻松地漂浮,是因为正常人体的体内有70%都是水,这就意味着人体的实际密度略微大于水。 然而……我不说了,这件事情我至今还有些伤心。 见到海了,却无法在大海里遨游。 当然了,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后来她还对我说:“你放弃了海洋,却获得了天空。” 我跌进海水中直接沉底,重重的摔在那些岩石上面。多亏上面没什么棱角,否则我可就是尚未出师便损兵大半了。 我匍匐在水底,静静等着聚光灯扫过这片水面。 水,现在就是我的敌人了,因为我的耗氧量极大,紧紧十几秒钟,我就感到了氧气缺失的痛苦。 “啊!”我抬起头,大口喘息着。 我慢慢从水里走出来,像只鸟一样,使劲抖动自己的羽翼。我的羽毛和它们的毕竟还是不一样的,竟然很快就把水完全脱离了下来。 我抖了抖Camor,好在现在的枪并不是很怕水,干了就能用了。 这个聚光灯我记得,大概2分钟转一次回来。 没时间去等待了。 我一拍羽翼,飞速的增高。 10米高的墙,飞上去并不困难。可是现在间隔了500米,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我拼命地扇动翅膀,但又不失规律。 毕达哥拉斯定理得,斜线理论距离约为500.1米,实际大约为520米。 天哪!两分钟,我得再快点,这要让我一秒钟飞4米。 快!快!快! 逆风!该死! 快!快!快! 右侧已经闪亮了。 想想办法! 对了,这是一个三角结构! 就等它过来! 右侧……3……2……1…… 就是现在! 下降!俯冲!就是这么玩! 啊哈! 擦过那道白光,我在它到来之前的最后0.1秒,钻入了这个三角形的下方。 我降下速度,轻轻抬升。 堡垒的墙,就在眼前了。 我扒住边缘,轻轻一拉,跳了上来。 “Who’sthere!” 啊哦。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5) 我从旁边的箱子那蹲下,甩出利爪,然后静息了一会儿。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是靴子的声音。 “Strange.” 肯定奇怪了,因为他看不见我。 不过,接着他打开了手电,直接照向我这个方向。 对他来说,这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看见了我,我就不会让他活下来。 嚓! 蓄力已久,我一脚登出,左手捂住他的嘴,右刀直接送进心脏。 “呜呜。” 血液顺着剑流向我的躯体,瞬间激起欲望。血管伸出,完美的晚餐。 “……Robin?Shit,alarm!” 唉,听见墙下面这么喊,我也没什么好做的了。 并不是我故意露马脚,而是确实太严密。每一个守卫都至少同时在另外两个守卫的视线范围之内。只有我一个人,没办法做到不惊动互相监视的守卫。 我收起利爪,我摘下手套,这时一响一停的警报轰鸣着灌入我耳。 “来的正是时候。”我心里暗暗地说。 他们构不成威胁,因为刚才我吸食那个叫罗宾的人的时候,他身上的弹夹一块进入了我的身体。 但,我可不想只依靠自己的体质来获得胜利。 我端起Camor,把它调成单发模式,眼前瞬间如同被泼上了鲜血。 我慢慢起身。 12米外,一个守卫正冲着围墙南面招手,像是在叫墙上驻守的伙伴。 “他在…” 时间又变慢了,本来尖锐的男生变成了粗犷的长腔。 瞄准他的太阳穴,三点一线,我轻轻扣下扳机。 咔哒,砰! 1枪。 看着血花绽放,他的身子向西歪倒。 我轻轻地把枪口往南转,顺着那个人的手指看见了另一个正在跑向这边的守卫。 咔哒,砰! 2枪。 惯性让他跪倒在地上,匍匐的姿势掩盖了他额头上的圆孔。 顺着墙继续向南,有一个守卫看事情不妙。 “隐蔽……” 咔哒,砰! 在他斜身跑向一堆弹药箱的时候,鲜红的血液从颈处迸出。 3枪。 拐角处,两个守卫正在向我这一侧架起重机枪。 咔哒,咔哒…… 5枪。 一个趴在了沙袋上,染红了沙袋和里面的沙子。另一个被贯穿了心脏,我看不见他在地上的英姿。 Camor,威力巨大的小口径步枪,5.45mm口径的子弹,在400米以内就是子弹中的剧毒药,射中后在肉体内剧烈翻滚,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何况我锁定的都是要害。 这把枪一直被人抱怨后坐力过大,连发准度极低。但是单发点射,每一枪始终都是第一枪,笔直而准确的轨迹就是死亡的射线。 砰!砰!砰! 8枪,南墙上的人就已经被歼灭。 15秒。 慢慢的转过身子,是时候该处理右侧的敌人了。 我算得刚刚好。 我的枪口正好冲着西面,直勾勾的对准了一个枪指着我的守卫。 咔哒。 视线顺着旋转的子弹,他的眼神突然布满了惊恐。 9枪。 跪倒吧,死神面前,要下跪! 顺着后面,他们已经在弹药箱和杂物箱的掩护下了。 我慢慢向斜右方移动去,死死地盯住那两个守卫的位置。 “……那怎么可能?”听他们隐隐约约的话语。 怎么不可能? 我猛地张开双翼,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英语。 “……跟他拼了!” “别……” 太晚了,他已经站起来了,而我的Camor已经对准了他。 咔哒,砰。 “啊……” 是哀叹,还是垂死的哭泣? 10枪。 我慢慢迈着步子,悠哉而紧张。 “增援!增援!全员出动!墙体防卫……” 砰!砰!砰! “该死!” 我猜他一定是看向了西墙。 13枪。 13具尸体。 我走到那个箱子的后面。 那家伙还在大吼着什么。 我歪歪头,看向他。 “天……” 咔哒,砰! 14枪。 这个墙体守卫负责人歪向一边,左耳戴着耳塞式麦克,手边还握着一把CT型的步枪。 墙上这就应该没有人了。 我收起羽翼,翻了个身下去,飞到了这个堡垒的正中央,那里正好有一个用沙袋堆成的圆环型掩体。 一阵拉弦的声音,沿着墙脚传来。 “举起手来!”英语的命令。 我微微翘了翘嘴角。 “你们……不找掩护吗?”我低声问道。 “给我打!”那个士官模样的人尖叫道。 短短的1秒,132发子弹冲我飞来。 但又有何妨? 我端起Camor,红雾布满视野。 “他已经打了至少10枪了!”有个家伙这么喊道。 又怎样? 远处的枪口处闪烁的火光,就是准星对准的目标。 咔哒。 叮。 我似乎听不见火药爆炸的枪声。 15……16……17…… “怎……么……回……事……” 18……19……20…… “无……效……” 21……22……23…… “快……找……掩……护……” 24……25……26…… “他快没子弹了!没事!快打!” “哼……”我冷笑了一声,虽说只有我自己听见,但我估计这一声已经响彻了冥界。 我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动作,似乎早在出生前就已经牢牢刻在我脑海的深处…… 27…… 我松开托枪的右手,从腰带出抽出出一个弹夹。 28…… 我把弹夹在手里转了一下,使其位置恰好适合。 29…… 我把手轻轻挪到枪的弹夹的后面,轻轻磕了一下这个快要空了的。 咔…… 最后一发子弹上膛。 撞针即将我把新弹夹顶上去,挤掉了旧的那个。 砰! 30! 新的子弹填入枪膛,撞针敲击它的尾部。伴随着爆发的火焰,子弹呼啸着旋转着冲出枪口。 31! 谁说一定要停下杀戮,才能更换弹夹?没有什么不可能。 “天!队长,你看见了吗!” “他……还……在……打……” 32……33……34…… “单……手……换……弹……夹……” 35……36……37…… “是……卡……莫……尔…… 38……39……40…… “是康家的人!” 等一下! 他说什么? 我轻轻绕开了那个队长,而他已经害怕的躲在了车后面。 41……42……43。 他们都躲起来了。 但我已经记住了他们的位置。 西边和南边已经被肃清,只剩下北边的地下入口和东边的大门。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竟然一时寂静…… 忽然,有个家伙想要转移他的位置。 哪里跑! 我猛地把枪口转过去。 咔哒,砰! 44枪。 又有个年轻的家伙露出头来。 害死人的是什么? 咔哒,砰! 45枪。 好奇心。 叮……叮……叮…… 这声音,像是什么铁的东西滚了过…… 手榴弹! 我赶忙跳向一旁,扑倒在地。 轰!飞起来的水泥块和碎片砸在我的羽翼上。 “咳咳……聪明……”我暗骂了一句。 我一蹬腿,打了个滚,作出跪式枪姿。这个位置一下把三个目标的要害暴露了出来。 砰!砰!砰! 48枪。 “还有吗?”我嘲讽道。 我用余光扫了一下边上的那几个位置。 这救了我一命。 “该死!” 嗖! 我不得不又一次采取了相同的闪避措施,回到了原来的掩体。 轰! MPR火箭弹!炸在了沙袋的外侧,尘土满天飞扬。险些炸死我,混蛋! 你这自讨苦吃的家伙。 马兵曾自豪地对步兵说:你第一枪打不到我,我就是你的噩梦。 现在,这位火箭兵的位置,如同暴晒在阳光下一样明显,因为就算是它使用了如情报所说的带有追踪功能的MPR11,他也必须要离开掩体使得弹道无障碍。 你能来得及回去吗? 砰!叮…… 49枪。 晚安。 我没有久留,几秒钟之后便连飞带跑的奔向东侧的墙。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轰! 果然……这些老兵们还是有一手的,榴弹发射器。 但是,这场真实的战争游戏里…… “倒霉!快……啊……” 叮。叮。叮。叮。 53枪。 我是被代码编写为普通物理攻击无效的、速度值极高、命中率100%的boss。这些可怜的人类玩家,怎么打得下去呢? 我飞了起来,把高度控制在5米。视线刚刚好把剩下的7个人覆盖。 54……55……56…… “我……们……忘……了……空……中……” 57……58。 我飞到那个队长旁边,先用枪托给了他鼻子一棒,打得他头破血流瘫倒在地上。 我拿Camor对着他的头,左脚踩在他的胸脯上。 “康家的人,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把头歪向一旁,我能观察到他在强忍着鼻梁断裂的疼痛。 这家伙看起来四五十了,难怪这么硬气。 我冷冷地笑笑。 我把枪挂在腰带上。 真是兵不厌诈,他突然猛吼一声,两手猛拉我的腿,想要把我拉倒。 我放心的顺着他的意象来,顺势甩出了利刃。 “你再动一下就死了。”我用英语说。 我的利刃卡在了他的两腿之间,已经割破了他的裤子,如果触碰到皮肤,我的血管可不管他是谁。 “见鬼了……”他咒骂道,“我以为康家死绝……” 嗖! 他张大了嘴,一动不动。 一支箭插在他的左耳道里。 我赶忙爬起来,不顾正在伸出和吸食的血管,保持警惕。 “干得不错,杰克。”一个国语的声音从我右耳边传入……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我在梦境里听见的那个孩子! 我缓缓把身子转过头,不觉间心里竟然萌生一种被表扬的满足感。 “……POD高力量者对低力量者有相当大的控制力……”有人隐隐约约对我这么说过…… 我是第二位的……谁能控制我…… “瑞……瑞安?”我不禁脱口而出。 东口处,一个孩子大小的身影,面带童真般的微笑而目光诡异的看着我,右肩前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女,而他们的身旁还簇拥着5个比他大不少的成年人,成年人们保持高度警戒的姿态,冰冷的目光里,则对我充满了警惕的眼色。 这个孩子裹一身巫士的黑色带帽长袍,上面绣着一些金边和一种奇怪的图形,大致像是金边黑底的一个王冠中间镶了一个倒着的水滴。长袍有些肥大但是浑然不失尊严,如同古王朝时期的小皇帝。 他没有带帽子,所以乌黑、锃亮的短发即使在月色下也非常明显,瘦小的脸庞虽然没有一点婴儿肥但也明明就是个不到10岁的小孩,但俨然锐利的双瞳告诉我他有着超乎常人的观察力。扁平的鼻子,八字墨眉,他应该也是个南方人,弄不好英科德的北方是他的故乡。 哦,天啊,POD的第一怎么会在这里? “真不错,叔叔的儿子就是这么厉害,”他点点头,几乎是有些可爱地翘翘嘴,“瑞安·克拉克,黑暗王子。”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6) 我慢慢地起身,但仍然不敢放下手中的枪。 我当然明白那句叔叔的儿子是什么意思。POD的传说,死亡之神是黑暗之神的弟弟。 我们算是近亲……但是我哪里有半点放松,对面的7个人,除了黑暗之子和那个16岁女孩模样的人,别的手里都握着各式各样的棍棒刀剑。 如果说能引起我的注意的话,无疑就是那个女孩。我倒对她没起什么好感,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的装束不符合这里的气氛。 仔细想想,那东西应该是叫巫女装吧,来自大洋彼岸的东西,现在想来也是,她是凤九人。 头发留的很长,可以说是长发齐腰,束成一股摆在后面。她并没有像凤九人那样抹厚厚的粉底,相反,这反而是一个非常不符合那里的人的特征,因为她真的是自然白,脸上还站着红晕。 尖尖的脸,水灵灵的眼睛,轻挑的柳梢眉,红润的小嘴……好吧,也许她极为符合凤九那些可以当“童话公主”的那些女孩的形象,但至少我不喜欢她这个样的,因为看起来一脸冷酷,根本就没有淑女的样子。 “就他?”那个女孩不屑的哼了一声,抱着胸,一脸的鄙视,“怎么看都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我说的不错吧?当然,那会我可无动于衷。 “梁暝雪,你自己排第几你自己心里清楚。”瑞安淡淡地说,他也和我一样,并没有任何的细节可以观察。 等一下,我没听错吧,那是个国文名,不应该是日文名吗?真是奇怪。 “第三,又怎样!”梁暝雪稍稍动了点火气,但是对瑞安依旧保持着尊重的目光。 必然,第三,混魔…… 混魔?! 我极力让自己骤停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她是混魔?! 我仔仔细细重新打量了她一番。 怎么看怎么觉得对不上号啊!这么个女孩子形象,怎么和混魔扯上边。 “你是混魔?”我这次真克制不住了,不禁脱口而出。 这下混魔大人可盯上我了。她的双瞳一下锁住了我的双目。她的眼球忽然开始冒出近乎是黑色的跳动的火焰。 我怎么能示弱,反过来一样锁住她,我猜她看见的应该是一双没有眼白的红色双眼。 比肯特厉害多了,这可不是我一下就能占优势的时候,而是你死我活的对峙。 我不敢动,她也不敢。两束黑色的光线就在连线的中点处推来推去,不相上下。 “停下来,暝雪,伟桥。” 这冷酷而坚决的声音如同是将军对战士下达的必须绝对执行的命令,忽然飘进双耳。 我的大脑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产生了强烈的服从欲……毫无抵抗之力…… 我松了下来,而对面,梁暝雪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把枪放下,伟桥。” 什么!他怎么知道我的中间名。 我看着疑惑地看着他,然而他脸上只有淡淡的微笑。 啊,我根本无法控制我的手,那种服从的欲望太强烈了,尤其是他说出我的中间名时。我慢慢把枪放下,慢慢把Camor放回它本该在的位置。然后把手缓缓放在裤缝的两侧,略微收拢了一下双翼。 “你会有机会的,暝雪。” “嗯。” “守卫们,把武器收起来。” 几个守卫把那些大杀器都背到了身后,然后跨立式站好。 “过来,伟桥。” 我试图克制一下自己的服从欲,多少还有点效果。 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我看到他们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大概是……我犹豫了吧,并没有立刻迈出步子。 我又看了看瑞安,他脸上竟然闪现出了喜悦的目光。 为什么? 我最终还是迈出了步子。大步走过去,走到离他们两米的位置。 “啧啧,你是第一个能够怀疑我的命令的人。” 我只是静静地点点头。 “怎么不愿说话吗,杰克?” 这次,我没有产生服从欲,杰克这个名字似乎还比较友好。 “只是不想说。” 瑞安扬了扬眉毛。 “这件事这么蹊跷,”他轻轻地把左手的食指伸出同时立起左手的大拇指,用这把手指枪指着我的胸脯,微微地上下摇动,冲我眨了眨眼睛,让我不禁看向了我的胸口,但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却什么都不想说,还真是死神的性格啊,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无需赘言。” 这话倒是非常的精辟。 “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就先把你心中的疑问解答了吧。” 什么?!我心里惊叫。 我一定是没有掩饰好情绪,因为瑞安接着说:“惊讶了吧?” “呃……”我无言以对。 “首先,前总统斯诺克确实在这里。其次,你的家族,康家,确实有故事,你稍候会知道,但是那家伙不可以说,他不过是个人类守卫。再次,任务确实是个陷阱或者说是个诱饵,但是不是用来猎杀你的,你的安全是被保证的。最后,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又眨眨眼睛,居然显现出了一些孩子的气质,“对待表弟我不用撒谎。哦,没错,我是1982年的人。” 我差点昏倒在那。瑞安的每一句话都是一颗心灵炸弹。面对这样的地毯式狂轰乱炸,我几乎快被炸成碎片了。 太震惊了!每一句话都解决了我的一个疑问。 关键是我根本没有说出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犯不着惊讶我的年龄,杰克,雷他们没给你说吗?POD的年龄普遍较长,但这可是延迟新陈代谢的作用。当然,除了你和暝雪,你们两个的修复能力太过于强大,以至于修复之后都是你们变异完成时的模样。” 我说哥哥啊,我心里叫苦连篇啊,能不能不要这样一叶知秋啊,这样下去,我还有什么秘密——不管是我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 上面那句话我也没有说出口。 不过显然没什么用。 “啊,没必要叫苦连篇的,每个POD初次见我都有点吃不消,但放心就好,我可是38岁的人了。” 唉,总之让他一个人说就好,我也插不上什么嘴。 “哦,忘了给你们做介绍。”他笑笑,“杰克,我想这里面有几个人是你要认识的,我,瑞安,刚才跟你起冲突的这位,”他指了指混魔,“梁暝雪——是的没有英文名,混魔,”他又指了指站在他身侧的一位中年男性,看起来三十来岁,“洛伦·塔克,四从第三位,称号阴谋者,”紧接着,又指向女孩的另一侧,“安东尼·奥古斯都·桑齐诺,四从第二位,称号追影者。” “你们好。”我说。 短短一句话,我迅速观察了一下这两个人。 没错,洛伦·塔克穿的是梦境中的那件红衣服,而安东尼则是那件黑色的。 就是他们两个。 那么那个黑影…… 这次看来是我隐藏好了,瑞安并没有什么异样。呃……我也不是很肯定。 “很高兴认识你在这里应该是行不通的。”塔克说。 “没错。”混魔接话道。 我撇撇嘴,没说什么。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请我们的贵宾入厅了?”瑞安开玩笑一般地说。在这种气氛下,只有他敢这么说。 领袖。 三杰之首。 “瑞安,你说好的。” 我扬了扬眉毛,因为梁暝雪竟然直接称呼瑞安的名。 “没什么好惊讶的,杰克,”瑞安先解答我的问题,“其实,这也就是为什么是三杰的答案。咱们三个是可以完全坐在一张桌子旁谈笑风生的,咱们是一个层次,有了你,杰克,三杰至此一个也不差了。塔克和安东尼又是一个级的,当然四从现在还差一个未确定身份,而第一位今天也没在这。没错,梁暝雪,我答应你。” 他说那二从的名字好奇怪,为什么是叫阴谋者的姓,而叫追影者的名呢? 但瑞安并没有解释我这个心里想的问题的意思,而是一挥手,“跟我来,伟桥。” 啊!这可恶的服从欲…… 等一下……是叫我伟桥的时候才有。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答案,只有某个特殊的名字才会让人产生服从欲,之前我对我那些POD朋友们从来没叫对过,自然也就没有。而瑞安……看我的第一眼,就知道引发我服从的那个词…… 我仍然是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跟上去,开始通往地下的旅程。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7) 当! 大门在身后关死了,那三个并未报名字的守卫离开了。 “我想,你只要看我一眼,就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我就不问什么了。”一进门,我便无奈地对瑞安说。 他看了看我,然后蛮可爱的——似乎这么说不合适但确实如此——耸耸肩,说:“好吧。欢迎来到POD。” 但我没有任何归属感,不知是因为这里真的不符合我的口味,还是因为我已经属于AA。 我们沿着坡道往前走着,瑞安不时会回头看我几眼。 “门口那些不堪一击的家伙们,给你的晚餐,你吸了几具?” 这话我简直措手不及,甚至让我有些气愤,我一下站在那。 “那是你手下的兵!”我不禁吼了出来。 这下也让他们站住了。一起回头看向我。 瑞安走上前,轻轻摇摇头。 “不,他们只不过是我们每个花10万克斯雇佣的来自英科德的守卫机器。”他顿了顿,居然微笑了起来,“送给你的见面礼。来吧,别傻站在那了,杰克,我会叫他们处理好尸体给你留着的。” “你……”我一时有种气得想要吐血的冲动,握紧了拳头。我想我就差几毫秒,我就要大吼着挥拳打在瑞安那张顽皮而无仁义的脸上。 “别生气了,伟桥。”他的眼睛突然闪出了亮光。 啊,这个混蛋,一下子又控制了我,我只得叹了口气,慢慢挪动步子。 “POD是个庞大的组织。”他张开双臂,塔克和安东尼一起打开前面的双开镶钉木门。 原本昏暗的地下基地在刹那间变得如同普照在阳光之下。 “我们有多个大型的基地,还有在各个地区设置的小型据点,”他转过身,倒着走,以便于看着我,两侧倾斜的墙壁上都是发出耀眼光芒的日光灯,“这是个遍布世界各地的大型机构,不比你们AA差。我们可有着悠远的历史,至少历史缺失时期我们就已经存在了。” “120年以上。”我说。 “几千年吧。”梁暝雪不屑地说。 “证据?”我淡淡地问。 梁暝雪并不打算理我。 “她说的不无道理,因为我们拥有的有些资料的年代推算到1200年以前,这就不好说了。”瑞安解释道。 我点点头,继续向前,走进一个昏暗的空阔的空间。 “我们的宗旨,就是为了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瑞安转身接着说,“单一的POD相较于马里亚纳七个军事特区里面的那些生物来说是弱小的,除了你,杰克,”他顿了顿,“海伦那事玩得很爽吧。” 我已经不想再说我有多惊讶了,但这次我仔细留意了一下混魔的表现,她的脸上微微有点抽搐,但并没有说什么。 “一个2级,一个3级。向来以人数优势来获胜而著称的POD,这次让PON大跌眼镜,你一个人就废掉了他们两个。当然你是个例,多数POD要依赖群体的力量才有可能生存,否则PON迟早要找上门。 “我们不是什么恐怖组织,当然偶尔的恐怖行为完全也都是针对上层阶级和PON,前者是后者的主要经济来源和支持者。 “不过我们在政府和高层上也有影响力,甚至有些著名的人士也是我们的人。 “现在我要问你个问题了,”他停下来,转过身,“海伦关于她的死,死前到底说了什么?” 我并没有说话。 “海伦死前到底说了什么,伟桥?” 啊啊啊!我讨厌被控制,但是怎么抗拒? “她说……她说……” 瑞安突然放大双目……黑色,没有眼白的黑色…… 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像是被催眠了一样。我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一个光球中,周围全是白色。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但是我能够记得我说了些什么。 “她说那些老顽固们早就安排好了。” 瑞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而我也恢复清醒。 “好,那我们继续走。” 但我却站住了。 我低下头,突然默念了出来。 “她说那些老顽固们早就安排好了。” 他们站住了。 瑞安转过头,略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什么?”他走回来,问我。 “我刚才是这么说的吧,‘她说那些老顽固们早就安排好了’。”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微微翘起嘴角。 “这……这……” 吃惊轮到他了。 “我跟你说了瑞安,”塔克说,“他没那么简单。” “安静,塔克。” 我猜的不错,瑞安刚才用的那一招,应该不会在中招的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哪怕一丁点剪影。 但我却留下了记忆,清晰可见的记忆。 “你记得?” “我记得。”我轻轻地张开双翼。 “……你……你的AGas值……”瑞安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没等我说话,梁暝雪先插了进来。 “瑞安,容我先和他试试。” “你想……比试什么?”瑞安问。 “我来帮你测试你想要测的东西。” 瑞安犹豫了一会,他的目光游离了…… 他的眼神好似……在做快速运算的…… 机器人。 忽然,他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让我感到刚才我所留意到的一幕,是我自己的幻想。 真的吗? “好。”他转过身,“欢迎你来到竞技场,杰克!” 他打了个指响,8栈广场照明灯,瞬间亮起。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空间就是个大竞技场的翻版,真没想到POD在地下挖了一个巨大的洞穴。这个竞技场有10米高,半径少说有40米,简直是工程学的奇迹。 这里有三个出口,除了我身后这个,两手边也各有一个,但是并没有光源射出。 边缘的三层看台上则已经做好了观众,不是很拥挤,但也不松散,约有200多人。 而往前,靠近对面本应该是出口的位置,我却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篝火,王座,圆形平台。 这是我梦中的那个大厅。 那么……瑞安那些日子一直在这里了。 前总统斯诺克呢? “没这么多人的,其实很多观众是通过全息影像来看的。大厅里面现在就咱们几个,但是在进行直播。” 我并没说什么。 这时,塔克和安东尼鞠了一躬,瑞安点点头。于是,他们两个走向左侧的出口,不一会出现在了观众席上,坐在了圆形平台后面对着的位子上。 “混魔,你自己说吧。”瑞安转身走上平台,坐到王座上,紧接着整个圆形平台的边缘出现了一道光,忽然又消失。 我轻轻侧了侧头,便看出来了一样。 侧头时光线在一片区域发生了偏折。 电磁力场,也就是重要设施常用的力场保护盾。可以挡住绝大多数武器。但我觉得不那么简单,应该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阻止通灵之力。然而对于我这个没有这项能力的人来说,我也无从得知。 现在,竞技场内就留下我和梁暝雪。 “听剑。” 听剑?这我倒听说过,一个人把眼遮住,另一个人进攻。前者必须不依靠视觉来防守。 “你作守方。”她补充了一句,残忍而温柔地笑着。 一句话总结。玩命。 但是,对我来说,似乎也不见得那么难。 我的听觉还是常人状态,然而,只要反应速度足够快,防守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的速度?她想测试这个吗? “输了可别不服气。”我说,笑笑像看个小女孩一样。 她紧了紧拳头,时至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混魔会对我有这么大敌意。 “梁暝雪,你先说明白吧。”瑞安再度读懂了我的心思。 “他们从一开始就说你比我强,我倒不信,天下武功有比得过我的。”她又抱胸了。 “女士,很冒犯的问你,你多大?”我对她实在哭笑不得,所以只好这样问问。 没想到这却引起了整个竞技场的哄堂大笑,不过全息影像未经终端允许是无法传输声音的,这让大厅里只飘荡着瑞安、塔克和安东尼的笑声,多少显得有些诡异。 当然笑的人不包括梁暝雪,相反她气得咬牙切齿。 但不知为何,她却叹了口气,把头外向一边,不正眼看我。小声咕哝道: “我记不大清楚了,大概87了。” 我感到两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87岁! 现在是2041年…… 那她岂不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人! “犯不着惊讶,不跟你说过了吗,杰克?当然,梁暝雪AGas级别是17900,80年的时间大概长了不到两岁。”瑞安笑道。 我能说什么?不过她为什么不敢正眼看我? “那么,就听吧。” “听我七剑。” “混魔的七剑,想必如影随风。” “死神的防守,想必固若金汤。” 我伏下身子来了一个扫荡腿,梁暝雪迅速跳开。 当然我们都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我在地上刮出的痕迹,表示我不能出这个圈。但是她,也不能在圈内做出任何主动的动作改变。换而言之,攻击动作必须要在圈外做好,防止猛攻对守方不利。 “首领,请你作为判官。”梁暝雪头也不回地喊道。 “准许。”瑞安点点头。 梁暝雪敲了个指响,从入口处走进来了一个侍卫,不同寻常的是他双手捧着一根黑色的丝带。 “请吧,康先生。”她轻轻侧过头,伸出的手伴随着妖媚地微笑……啊,还好我不再是一般的男性。我猜任何一个女孩见她都要火冒三丈而无可奈何地抱怨她抢走了自己的男朋友。 我忍住想要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质问她“她是怎么知道的”的冲动,然后接过丝带,静静在眼前缠了几圈。 出了奇的质密,一点光都不透。 我听见瑞安那边“啪啪”拍了两声。 “黑暗。”瑞安的声音,“暝雪,你要在黑暗中进行。” “知道了,首领。准备好了。” “伟桥?” 我双手一对,抽出寒风剑,提在手里。收起双翼,紧了紧手里的剑。 “Readywhenyouready.(你准备好我就准备好)” “很好。” 声音消失了。 …… 叮。 清脆而悦耳。 硬币落在地上的声音。 象征着第一剑的开始。 静…… 静…… 脚步声……… 斜前方,2点钟…… 刮地声…… 正前方…… 气流! 上面! 我把右手的剑在手里一转,反握为匕首式握法,然后后撤右脚,爆发出自己腰部肌肉的力量,迅雷不及掩耳般在我的额头前方拉出一条隐形的弧线…… 当! 猛烈地震颤,这一定出现了我看不见的金属碰撞的火花。混魔的力量,哪里像是个女孩子的,分明就是一只迅猛的野兽的! 我喘了两口气,回归正手握剑,收回右脚直立,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 叮。 第二剑。 静…… 静…… 脚步声…… 斜后方,8点钟…… 正后方…… 疾步…… 正后方的突刺! 你想得美啊,混魔! 我飞起右脚,右手护脸,来了一个后甩腿。我踹到了什么东西,扁平的,一定是刀剑。 风声,从我身旁传出,还带来一阵…… 清香。 像是风中樱花的花香…… 是梁暝雪身上的味道吗? 清香渐渐散去了…… …… 叮。 第三剑。 静…… 静…… 静…… 静…… 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有声音? 静…… 静……呼吸声…… 呼吸声! 正前方! 糟糕! 我赶忙来了一个后仰下腰。 果然,如果我没有被蒙住双眼,极快的速度一定能让我看见一柄什么东西从我眼前斩过。而现在只有一阵气流刮过我的脸颊。 我直起身子,喘了两口气,刚才真的好悬,有些手忙脚乱,不过所幸没有受伤。 我没有听见她离开的声音。 霎时间,竞技场又安静了,恐怕,针掉地上,20米外都听得见…… …… 叮。 第四剑。 静…… 静…… 脚步声…… 疾步…… 正前方! 突刺! 时机…… 我立剑在胸前…… 那声音越来越大…… 现在! 我后撤左脚,轻轻侧过身来,微微后倾身子。 嚓—— 是一柄长刀……还有那奇怪的芳香…… 这么长,只能是凤九刀。 这种香味,只能是凤九人 梁暝雪……怎么看都像是凤九人,可为什么是国文名? 香气消失了,脚步声又消失了…… …… 叮。 静…… 静…… 静…… 脚步声…… 六点钟…… 声音,好大! 太近了!来不及转身。 怎么办? 怎么办? 有了! 哗啦啦…… 当! 有人在我身后后空翻落地。 “搞什么!你的翅膀怎么这么硬!”混魔咒骂道。 没错,我只是轻轻地展开了翅膀。 我没有说话,只是挑挑嘴角。 刚才她刺中的位置,就是我的心脏的后方。她可真会嗅探对手的弱点。 纵使被刺中,我也不会死,但是具体会怎样,我可不想尝试。 内如绸,外如钢。 怎么可能刺穿?尤其是直接刺在翼骨上? 脚步声,又远去了…… …… 叮。 第六剑。 静…… 静…… 脚步声…… 疾步…… 正前方! 我刚要闪避,忽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一下让我心跳加快…… 我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了! 该死!怎么办? 混魔……竟然用这种狡诈的方法,干扰对手的感官。 父亲……你真的寂寞了吗? “正前方……” 什么?谁在说话? “正前方,下斩。” 我想都没想,立刻把两剑交叉,往头上一举…… 当! 呼……呼…… 我应该是绽出了微笑。 “你……你怎么做到的?” 我并没有回答,而是在回忆。 那个声音,有种亲切的感觉,像是我的一个亲人,一个我记忆深处埋葬的人,但不是我父母,是谁呢…… 我搜索了整个记忆宫殿,也并未找到符合的对象…… 唉…… 不管你是谁,谢谢…… …… 叮。 第七剑。 静…… 气流声,刮地声,十二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四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八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十二点钟…… 扰乱我的听力。 那,我就静静地站着。 静静地听着。 气流声,刮地声,四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八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十二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四点钟…… 这次我要靠我自己。 你要转多少圈呢? 你要在哪里停止呢? 气流声,刮地声,八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十二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四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八点钟…… 为什么我能闻见你的芳香? 为什么我能听到你的心跳? 是谁,在紧张呢? 气流声,刮地声,十二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四点钟…… 气流声,刮地声,八点钟…… 我知道了…… 我微微伏下身子,蓄了点力…… 呼…… 起跳! 我释放出力量,旋转着飞到空中,而短短的一瞬间,我感到下方有个轻盈的身影飘过。 于是,我轻轻地挑动了一下左手的剑。 哧啦! 刚刚好。 有件小小的东西挑在了我的剑上。 下落之时,我伸出右手,握着手里的剑,抓住那个小小的东西。 丝绸。 啪。 我稳稳地落在地上。 我把那根丝绸轻轻地放在鼻尖处。 芳香。 那股混魔独有的芳香。 樱花。 我轻轻地把眼罩推上去,眼前逐渐明亮起来。 是瑞安把灯重新点亮了。 我回头看向她,梁暝雪已经浑然失去了那时的傲气与妖媚。 她手里提着刀,侧脸低着头,身后的长发,已经散落,披在肩上,却又不失秀发的光彩。 我能注意到,她在偷偷看我。 我不介意。 我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和她对视着。 久久地,对视着。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8) 她不是她。 但是却有些不同寻常的魅力,让人欣赏。 嗯? 为什么脸红了? “你是第一个。” “嗯?” “第一个听完我七剑的人,真的是固若金汤。” 我没有说话。 “真的……好厉害……我很抱歉我低估你了……” 我还是没有说话。 “你不喜欢说话吗?”她歪歪头。 “只是不想说。”我收起手里的剑,伸出握着那根粉色丝带的手,“还给你吧。” 她轻轻走过来,接过丝带……但并没有去扎辫子……而是靠近我,在我手腕上用它打上了一个蝴蝶结。 我没有阻拦,而是静静看着她这么做。 她很认真,一板一眼的。 轻轻在我手上绕一圈。 把左手搭到右手上。 把左手的绳从下面穿回来。 轻轻拉紧。 她的手十分的纤细,有很娇嫩。实在看不出,这洁白的肌肤已经经过了刀剑的洗礼。 两手交错。 将右手的绳从中间压住穿过圆环。 拉紧。 又交错一遍。 穿过。 拉紧。 芳香,漫漫扑向我的鼻腔…… 她松开手。 我抬起来,旋转着看了看。 “为什么?”我问。 梁暝雪张张嘴,欲言又止,脸上的红晕居然又多了一层。 这时,瑞安的声音突然响起。 “暝雪,你可决定好了哦?” 什么意思? 混魔双手交叉垂在腰前,微微侧过脸,窥探一样看着我,悄悄走上前…… “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什么! 什么什么! 这……这事太突然太尴尬了! “她一开始不过是装的,”瑞安的嬉笑声传来,像是完成了一桩恶作剧,正在欣赏自己的成果,“看完你那张AAS上的照片,如今又见到了你本人,80岁对于POD来说就是青春期。怎么样,杰克?满意吗?” “我……” 天啊,为什么?这种事会摊在我头上。 我根本不了解这个80岁的女孩啊。 可抬头看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着我。 “你不仅是第一个听完7剑的,你可是第一个被她表白的啊!珍惜好哦。” 看起来,似乎蛮不错的,她是第三位的,我是第二位的…… POD之间,没有什么阻碍…… 她长得很美丽啊,尖尖的小脸,圆润的眼睛,微翘的柳梢眉,樱桃小嘴,和一头秀丽的黑发。巫女服下,柔美的身材。 她要仰视我,而我要俯视她。 为什么不答应呢? 我为什么在犹豫…… 总有哪里不对…… 她雪亮的眼睛,好迷人,水灵灵的,望着我…… 她雪亮的眼睛,好迷人,水灵灵的,也望着我…… 混魔……怎么……这么难以抗拒…… 但……她……她在等我…… 她在等我…… 昏暗的书房…… 阴暗的洗漱间…… 煞白的灵堂…… 她在等我…… 不……不可以,不可以接受……她还等着我呢! “不!”我一下推开了她,然后扯下那根丝绸,瞬间激起了一片无声的哗然。 我一下抱住了头,闭上眼,“对不起……我……我不能。” 寂静……如同刚刚结束了的爆炸…… “……为什么……”梁暝雪柔弱而无力地问,“没准备好吗?” “有人……有人还在……等我……” 有没有声音了。 她还在等着我,我要把她带出梦境。 “是……谁?” “梁暝雪,放弃吧,他和你不是一对。”瑞安忽然这么说,打破了僵局。 “……为什么?” “你自己还看不出来吗?他心里面有人,你干得很不错,暝雪,现在放弃吧。” “遵……遵命……谢谢。” 梁暝雪退到一旁,低下头 我以后恐怕再也无法正视梁暝雪了。 我抬头看向瑞安。 他……在……笑? 为什么在笑? 瑞安,好像什么事都知道。 他早就知道混魔的思想? 他早就预知好未来事情的走向? 他又好像在等待? 等待什么呢? …… “不错嘛,”瑞安笑笑,似乎在赞扬我,但这句话又是在赞扬什么,他并没有指明,而是继续说,“下面我们带这位神去转转?可以吗?各位?” 他看向观众席的前排。 “瑞安,你确定?”坐在中央的是一位老人,他先发话了。 “是的,前辈。”他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我,“抱歉,忘了介绍,这位是罗德里克·冯·希姆,四从之首,称号暗力者。” 他冲我微微点点头,“很久没见到这样的场面了,三杰齐了,四从也齐了,除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第四从。” “你是英科德人。久仰。” “过奖了,卡莫尔先生。” “你自己决定吧,瑞安,现在已经是你当政了。” “塔克?安东尼?” “Followyourorder.” “Good.”瑞安点点头,“如果你不介意,杰克?炉火边的席位,你有权拥有。” 我……居然害怕他的眼睛……但是那双洞悉的双瞳,牢牢地盯着我。 恶魔…… 我不知道是我这种杀人不长眼的更可怕一些,还是瑞安这种洞穿人心的更可怕一些…… “好吧……”我点点头,呼了一口气,稳定一下心绪,“你要给我看什么?” “很多东西。”他说,“跟我来。” 我跟着他走到右手边的那个出口。 嗯……真黑……什么都看不见啊。 “呃,瑞安?” “嗯?” “我看不见路。” “嗯?”对方显然很惊讶,然后拍拍手。 灯“当”的一声亮了,我甚至还要用手挡一挡,才能适应光线。 他看了我一会,有种无语的感觉,似乎是对某一样本来认为是常识的东西产生了不可预料的修正。 “你对黑暗的感知能力很差。但黑暗却是你的天堂。” 我扬了扬眉毛,装作他没有答道点上的样子,说:“也许吧。” “我们平时都能在夜间看见路,所以很抱歉没有开灯。” “好吧。” 于是,瑞安背对着我继续往前走,他的声音听起来还蛮有歉意。 我们往前走,洁白的金属墙壁看不出任何异样。 “哦,纠正一下,第四从我们找到了。”瑞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哦。”我说。 “嗯?你可真是不同于常人啊。” “大概我说‘是谁啊’,才符合是吧?” 他回头看看我,“Indeed.” “Whatever.” 他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一个很好的恶作剧一般,然后诡谲地笑笑,对我说:“算了,留给你作惊喜吧。” “嗯?什么意思?”我有些惊讶,不解地问。 如果你吃惊喜太多,你就会吃吐了的,比如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没什么意思,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我很讨厌卖关子,但我也不愿意逼人说些什么,除了……这次任务真的是没办法。 这时我们走到了尽头,面前是一大面金属壁。 我想,这里肯定没那么简单。 果然,瑞安把左手放在一块金属板上。这块金属板很快就出现了异样,一道蓝色的光束从上而下扫过。 墙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黑缝,接着墙壁凹陷了下去。 门,隐藏极好的门。 不,是电梯。 “欢迎来到4号基地。”瑞安冲我笑笑,然后走进去,我跟着他。 打量一下电梯的键盘,一共7层,越往下编号越大,所以我们所在的这一层是一层。 “这个基地其实算是一个监狱。”他按下5键。 “监狱?” “是的,准确上说仓库和监狱吧。竞技场每个基地都会有的,POD们通过全息影像开会。”他顿了顿,“方便很多不是?” “确实。” “言归正传,我们会在这里监禁很多人或者人形生物,多半是我们的敌人,还有一些合作的项目,例如关押一些我们的投资者不喜欢的人。” “肯定不合法。” “金钱就是国王,权利就是上帝。” “引用编自《棉花就是国王》的《金钱至上》,1962,哲学家,哈里·洛丹伦。” “杂七杂八的书看多了吧?” 门开了。 “确实。”我说。 我发现门前的走廊和之前几乎是一个模样。 “这个基地都采用这种设计。”瑞安走出来,慢慢说,“来看看我们奢侈的监狱吧。” “奢侈?” 我们走到头,我这才发现这是一个环廊,除了守卫身上有点黑色以及板缝连接处,真的看不出来有任何污点。 “这是地下120米。” 我无语。 地下120米,常规武器对这堡垒基本没戏。 我们往左拐去,慢慢走。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显得这是个单调无光彩的世界。 “先带你见个人。” 果真。 前总统斯诺克两年前携带巨款潜逃出国,目的地就是神圣群岛。450亿,马里亚纳联邦法律里能判死刑的不多,但是450亿克斯,叛国罪是能被加上去的。神圣群岛是很多逃犯的庇护地,450亿来神圣群岛,至少死不了。 但是,为什么,会被关在这种地方? “不受政府欢迎的人。你进去就知道了,我们都为你准备好了。”瑞安笑笑,很奇怪,似乎是为我准备的礼物一样。 “Openthegate.”瑞安对旁边的警卫说。 警卫向后转,把手放在墙上,这时,瑞安也把手放上。 两条蓝光同时扫动。 咔哒一声,门开了。 132mm钢门,这东西要拿多少炸药才能炸开。 看来真如瑞安所说,POD送给我了这件礼物,否则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希望。 坑POD的肯特,一个unknow省略了这么庞大的建筑体。 但是是不是POD们和马里亚纳政府达成了什么协议?我只是充当走台的? 我走到门口。 “哦……”我站住了,这里,这里…… 第一个梦境…… 小铁窗,原来就是一盏镶嵌在墙里的昏暗的灯…… 两张床……破破烂烂的…… 昏暗的光线…… “怎么了?”瑞安有些疑惑。 “嗯……牢房是不是都这样子?”我赶忙说。 “POD的监狱都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稍稍有点走神,抱歉。” 瑞安立刻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哎呀,这样的敷衍的回答,肯定会被观察,该死,真倒霉。 我点点头,迈开步子跟着瑞安和卫兵走进去。 就是这里…… 或者其他某个基地的什么地方…… 父母来过。 不过,他们现在不在这。 “不……不要……不要……” 一个男人似乎在屋里面呻吟,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发出了咪咪的叫声。 我对这个声音有点印象。 “前总统先生,你有个老乡来了。” “离……离我远点!” 这回倒有点骨气了,但这床底下传出的声音,依旧是哭响和绝望。 弗雷德·斯诺克,马里亚纳前总统,四年前败选下台,随后潜逃出境不知去向。如今却在这里。 “他是个卡伦人。”瑞安对他说。 “滚开!” “啧啧。”瑞安摇摇头,示意了一下卫兵。警卫立马上前,把奇怪的“肉球”从床底下给连拖带拉地撵了出来。 然后,警卫狠狠地踹了他几脚,痛得他嗷嗷直叫,大喊饶命,随后又把他揪着衣领拎起来。 “放开我!啊……”他不说话了。 卫兵把他摁倒,让他跪在地上看着我的时候,他一直张着嘴巴。 我。 他在看我。 我低头看着他,看着他惊恐的眼神很快布满了哀求。 不觉间,我的脸庞抽搐了一下。 我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一个家伙,居然有些……不忍心。 他那张丑陋的脸,居然有些……可怜。 我瞥了一眼瑞安。 他又在笑了……很……恐怖的笑,让我越来越心虚……像个犯了错还被看穿的小孩子。 “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吧,这第二份见面礼厚道吧?” 我点点头。 “你……你……你是……” “黑杰克。”我毫无感情地说。 “啊!”他放声尖叫,快扯破了嗓子。 “我就不该告诉他你的事。”瑞安啐了一口,“不过,400亿就这么到手,是不是很爽?” “天……求求你……好汉……” “400亿?”我问瑞安,因为少了些钱。 “他在偷渡到神圣群岛之时大约给了神圣群岛政府50亿,要不然他能在这里?不过,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利息?”我忽略最后一句话,直接问。 “那份协议将未来利息一并交出。” 我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前总统。 “他是你的了。我们就在门外,有什么情况直接喊就行。”他指了指外面,然后撇嘴笑笑,让这里的温度又降了十几度。 瑞安一挥手,和警卫一起走出门外。 轰。 大门从我后面关上了。 离了约束,这个老家伙一下子就扑在我面前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钱,全拿走就行!” 我一时间,竟无法下手。 “我没什么了!我就一破老头!大人!” 这堂堂原先一国之总统…… “我才十七。”我淡淡地说。 他显得更惊讶了,我猜瑞安没告诉他这个。 “先生!AAS,联邦,POD,我确实都得罪了……救救我吧,我知道他们原来的计划,他们让你来实施,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你放弃,他们就不会再来了,拿着钱,想做什么,天涯海角任你飞!” 倒是很有诗意…… 我沉默了一会。 “卡?” 他立刻从床头柜翻找了一下,找出来递给我,同时连带着一把钥匙。我真不敢相信,瑞安居然没收走这东西。 瑞安想干什么呢?真肮脏的交易。 “736279”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项链,带着一枚印章,“印章会用于取钱。” 我看了看,符合肯特给的情报。 “嗯。”我说。 “谢谢!谢谢!” 我微微一笑,并没有离开。 他收敛了紧张的笑容。 “怎……怎么了先生?” 几分钟后。 我扶着刚刚打开的门。 “怎么这么久?”瑞安见我出来,神秘地看着我,眼神深邃而警惕。 “抱歉,你们要清理一下地板。”我低着头,语气极为平淡。 “没事。”他笑笑,示意一下警卫,像是酒店的大堂经理,示意了服务员。 我闭上眼睛,刚才那一幕,梦断魂劳。 …… “我……我不想杀你。” “多谢。” “但……你的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会有办法的,我保证,您不用担心。” …… “你把他吸了?”瑞安问。 “是。”我说。 “你清扫一下吧。”他对卫兵说。 …… “为什么他们只有一次机会?我不杀你,瑞安也会。” “不不不,他们都指望你。” “他们不会让无用之人留在世界上的。” “……我还有用……吧?” …… “东西收好了吗?” “嗯。” “话少的让人受不了,”瑞安抱怨了这么一句,但他摆摆手,“咱们上去吧,这里没什么了。” “嗯。” …… “我的任务也要完成,但是我比瑞安能让你痛快点。” “别……别!求求你!” …… 我跟着瑞安往电梯那走。 …… “对不起。” “求求你!不!” 嚓…… “呃……” …… 我一下粗喘了好几口气,歪身倒向墙边,大口大口贪食着氧气。 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他给了我他剩下的一切! 然后,我居然杀了他! 就是为了那混蛋任务! 杰克·伟桥·卡莫尔!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9) “怎么了?”瑞安走过来问,“不舒服吗?” “没事……”我说,摇摇头,试图甩掉刚才那一幕,当然我也知道他不信。 “真的吗?”他怀疑道。 “没事……” “好吧。” 我喘了几口气,然后跟上他走进电梯。 “POD们最擅长的事,大概就是折磨人了。” 电梯门关上了。 “你有仇人吗?”他转过脸,静静地问我。 我想了想。 “没有。”我说。 我撒了谎。 确实有一个。 那个人抓走了我的父母,只是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一定是我眼神又有异样了,因为我看到瑞安的眼中闪过一瞬非常……明亮的光芒。 “好奇怪,”他眨眨眼睛,“不应该有一个吗?” 我顿时感到一阵惊慌,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而只是叹了口气,说:“引起我变异的那个人,我已经干掉了。” “哦。”瑞安说,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根本就不相信我刚才说的那一套。 相反,他的眼神在告诉我,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8层会关押最重要的人。” “但是,”我看了看表盘,“这里是一层。” “是的,”瑞安走出门,边走边说,“但这次我们把他送上来了。” “还有一个我想见的人?”我很纳闷。 “当然。”瑞安引我去走廊。 会是谁呢? 但看瑞安的样子,似乎他不打算立刻给我揭晓这个答案。 走回那个大厅,瑞安伸手把我拦在了离中央还有十几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再加上大厅昏暗的光线,让我并不能看清楚一些细节…… 只见大厅中央,几个人影正围在中间对着什么东西狠狠地抽打着鞭子。 每一鞭子轮下,就见那东西翻滚了一下。我这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可怜的人。 那个被鞭刑惩罚的可怜人,在地上随着鞭子的规律而打着滚,却发不出一丝吼声。 他一定是被堵住了嘴。 突然,我的脸庞抽搐了一下。我看见了一丝血光…… 如果说光是血光,我不会感到残忍,但是……那个人翻身的一刻,我感觉那个轮廓,我从哪里见过…… 鲜血忽然伴随着皮鞭的尖端绽出,混杂着血肉和泥土甩了出去,那人猛烈的绷紧了一下身子,似乎想要撕喊,却只能隐约听见他呜呜的叫声,却只能隐约看见他浸染血迹的破损的囚衣……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我失声问道。 “创造痛苦,以便宣泄一个人的仇恨。” “谁的……仇恨?” 瑞安只是冷冷地看着,嘴角带着一抹可怖的微笑。 一鞭又一鞭,施暴者发怒般的呐喊着,“哒——哒——”的鞭挞声清脆而又可怕地荡漾着、起伏着,让人不堪入耳。 我仿佛听见了他的哀嚎,那呜呜的声音,被放大,被转化成哭喊,在我大脑里回荡,听起来似乎如此熟悉的声音却又那么陌生,好像隔世未闻。 又一鞭下去了,一阵血花迸发出来,血光在火把的照射下四射,夹杂着碎块和血液的芬芳…… 我的手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捂在了嘴巴上,目光顿时射出怜悯。 又一鞭下去了,那个可怜人又翻了身。扭动着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在自己的血泊中打着滚,濒临死亡的边缘。 我没敢看向瑞安,因为我的余光看见,他正在看着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的眼睛……在酸痛……为什么…… 死神,为什么会对……一个看起来陌生的人感到怜悯…… 瑞安……瑞安……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是谁…… 我又是谁…… 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瑞安依旧盯着我,目光锐利、寒冷、坚决,好像在说:“你也不过如此……” “我……我……”我的心灵一下被那目光钻透了,声音颤抖而恐惧,扭头看向那个人,“什么……怎么回事”我又扭头看向他。 “处决那个人类!腰斩!”他大声向那些人下达命令。 什么?! 人类!腰斩! 这……这是酷刑! 这是天下五大最残忍的酷刑之一! “你也干过。不是吗?”他看向我,得意而……邪……恶……地笑着。 “什么意思!”我感到大事不妙,“怎么回事!” 只听“嚓”的一声,我回过身。 两端……尸体……还留着血……但却没有引起我的血欲…… 为什么? 为什么! “那人究竟是谁!”我大吼道。 我抽出寒风,用我最可怕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瑞安,这一下让所有的枪口和刀锋都吸引到我的身上。 “自己去,看看吧。”他一字一顿地说,每说一个字,都仿佛是掷出一支致命的飞镖,“你会,喜欢的。” 他挥挥手,POD所有的武器都放下了。 我瞥了瞥他们,发现他们没有威胁。 我收起剑,转身跑过去,跑向那个已经散去的人群圈,跑向那个人……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越近…… 越近…… 近…… 近…… …… …… “不!!我的天啊!爸爸!!” “爸爸!” 我跪了下来,跪倒在他身旁。 “你们这些混账!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啊!” 爸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场景…… 他还在呼吸…… 可我没法救他…… 他的双眼努力睁开着,似乎想看清我…… 可我没法救他……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叮嘱我…… 可我没法救他…… 他的手臂正在抽搐着,似乎想抚摸我…… 可我没法救他…… 我把他的手托起,沾满鲜血的手不再具有温暖的体热。 把它放在脸庞,把翅膀微微俯下…… “爸爸……对不起……” 他的头轻轻摇了摇,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似乎想说:“没事的,爸爸不怪你……” 可我就是没法救他! 时间! 可恶的时间! 只是分毫之差! 就和我一样! 都是魔鬼! …… 他的瞳孔放大了…… 我没哭…… 但爸爸……已经走了…… …… …… 不能哭…… …… …… 不能哭…… …… …… “瑞安!你这个混蛋!你他妈的个混蛋!” “我,不过宣泄你的仇恨。” “啊!!!” 我狂吼着,咆哮着,完完全全进入了癫狂。眼前,血染的红色已经发黑,整个躯体都沸腾了。 我心中有了个仇人。 复仇! 用我最可怕的能力! 复仇! “瑞安!我要杀了你!” 不知什么时候,瑞安已经搬了把椅子坐下了,那傲慢而轻蔑的眼神,居然饶有兴趣而又可怜巴巴的地看着我! “你倒是来试试看啊!” “啊!!!” 我大吼着,羽翼扇动到极限,速度攀升到极限。 瑞安,就在眼前! 回忆吧! 回忆吧! 恶魔态! 斩杀我的仇人! …… …… “你能帮我把窗户关上吗?” !!! 等一下! 这不是…… 这不是我想出来的声音! 有人影响了我的回忆! 不! 太晚了! 我停不下来了!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0) 我睁开眼。 没有血红色。 没有心中的刺痛和热血。 明亮的光线从窗外射入。 一尘不染的空荡的教室。 整齐的课桌和干净的地板。 以及后墙的挂着的一块表和一个大大的数字“8”。 这个我熟悉的地方。 只是少了喧闹的同学们,和满桌的课本资料与地上的书包。 还有……一扇开着的窗户微冷的风溜进来,吹起一个女孩的头发。 多么熟悉的位置。 她坐在我面前的桌子后面。 双手静静地放在膝上,正抬头望着我。 水灵却又深邃的双眼,如同削铁如泥的刀锋直接扎透了我的心。 清秀的脸湛出淡淡的红色,突出的颚骨画出柔美的线条。 就像以前那样。 不同的是,她正看着我。 天啊,太真实了!怎么去抵抗? 我怎么能去挥动罪恶的刀锋,砍向……她? 我一动也不动,或说根本动不了,双眼牢牢勾住双眼。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坚强,好似风雨不动只见彩虹,但我知道,那下面禁锢了一颗极其脆弱的心。 “杰克。你好。请坐吧。” 她第一次这么称呼我,也是第一次主动与我攀谈。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听见她说过这句话,她这一年都没主动和我说过话。 但这却的的确确是她说得,柔美而动听,像是百灵鸟的鸣叫。 以往,我哪有这样的机会,有幸和她聊几句天? 然而沧海桑田。 我身后的羽翼还在,我是那个新的伟桥。 但她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是谁。 可一切是那么真实。 这是她的声音,这是她的面孔,这是她的躯体。 她的每一丝肌肤,每一丝头发,都是那么的细致,那么的完美,那么的……真实。 是她吗? 似乎也只有她能清掉我失去父亲的痛苦…… 为什么? 是她,只能是她了。 我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她那已经变得明亮而炯神的目光,那双美丽的棕色双瞳。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没在她身上发生过,我从来没见她这么……可爱的目光,显得好像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天真而又无暇。 她就应该是这样子。 我希望她永远都是这样子。 见我不说话,她微微蹙了蹙眉头,便继续说道:“那我们,说说话吧。大家还没来,咱们可以好好聊聊啊。” 我只是站在那,盯着她,不觉间,握着寒风的双手,不禁开始颤抖。 她皱了皱眉头,也显得像莲花一样轻盈美丽。 “我直接说吗?” 她又恢复了略带微笑的脸。 啊!我快受不了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超出上一个死神那么多吗?” 我无话可说,静静地看着她不时转到另一侧又迅速归来的视线。 我无暇顾及她为何能知道这么多。 “还记得你的枪吗?” 她从脚底下单手捡起一把枪,我也不知道她那来的力气。 只见她把枪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叫什么?” “Camor。” “嗯?” “卡莫尔。”我说。 “什么意思呢?” “这是我的姓。” 她点点头,她稍稍撤了撤椅子,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打纸,最上面的封皮上赫然写着几个字:“康族家史”。 她把纸放在桌子上,左手不经意地拂去上面若隐若现的灰尘,引得日光照射出一片又一片小小的颗粒群。 康族吗? “这是你的家族史。”她低着头看着这些陈旧的档案,“从家族的最早考证,到你出生前,这里面都是。” 她把双手交叉,用手背托着下巴,水灵灵的眼睛,又和我四目相对。 “康族其实是由两个大家族组成,一支是康族,另一支是田族。”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其实,我对家族的历史,掌握的太少了。 父亲总是不肯说,说什么现在不是时候。 我仅知道的家族的秘密,就是父亲的书房里有一个衣柜,衣柜里有一个保险箱,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她怎么会知道呢?这档案又是从哪来的呢? “你的祖先,曾使用这把枪的原型,在街道上大开杀戒。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手里依旧握着我的剑,但是颤抖的快握不住了。 她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慢慢说,“这便是康族死神力量的开端。 “在近代时,田族的末代孤人被旧时代誉为枪神。”她纤细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但即使是这么一个极具危险性的动作,本应早就察觉的我却无动于衷了,谁知她几秒钟之后又放下了,“这把枪以你家族的名字命名,设计者,恐怕也有着纪念田先生的意味,毕竟真的和当年那把很像,虽说那把枪现在是否留世依旧是个谜。” 她这么说,似乎不仅仅是这样,可她欲言又止。奇怪的是,她的双脸不再微红,而是变得煞白,有了一丝冰冷的感觉。 “田先生干过一件震惊旧世界的事,靠得就是这样一把枪,在他国的大使馆门口,大开杀戒,几乎一发子弹就是一条生命的死亡线。而你那单手换弹夹,就是连拉弦都省的那个动作,你的祖先最先向世人展示。他展示的时间,就是他命丧黄泉之前,放手喋血之时。” 她指了指那些纸,说:“这就是康族的世家的一个精彩片段。” 她眨了眨眼睛,好像在看一个怪物,又好像是研究员在专心致志研究一个什么奇怪的事物。 “而你也拥有了,我的枪神,伟桥?” 瞬间,那把插入我的心的刀被拔了出来,又被人反刺了回去,剧痛霎时传来,但却丝毫不引起我的任何愤怒与仇恨,只是让我的双腿也打起了寒颤。 班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叫杰克·W·卡莫尔,也能知道我姓康。但是,伟桥这个名字,只可能有一个人知道!只可能是克里斯托弗!而他平时从来都只会叫我杰克,因为伟桥这个音他发的不好。 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叫伟桥?连档案里面都不会写的伟桥! 我感觉冷汗遍布全身,但我仍然强装镇定。 她又抽出了一份档案,摞在上面,“这里面还有我和你的故事。” 我和你吗? 可和你名名高中才认识。 她收起书页和步枪。 “我和你有很长的故事。”她又轻轻地把双手交叉,用手背托起下巴。 什么故事? 我和她之前有过关系吗? 我不记得。 “你不记得了。” 她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的确不记得。 “我和你的故事。” “是怎样的故事?”我问。 她慢慢地低下头,我看到一滴……泪珠,落下来。洗净了我丧父的阴霾,让我产生了……怜悯,与……爱。 和我的故事? 为什么这么伤感呢? 慢慢的,阳光黯淡了下来。 忽然,一道闪电霹雳而下,只是缺少了隆隆的雷声。 周围,教室的墙壁旋转起来,一瞬之间如同换幕一般变成了阴雨的路桥。 裸露的天空因月光短暂显露出其迅速乌云密布,又在顷刻间淹没在夜色之中。 我抬头仰望,瓢泼大雨伴随着羸弱的风,猛烈地坠下,斗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在我的眼眶中,却发现它直直的穿过,碎在了地上。 雨点落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萧瑟的寒风卷起阵阵冷雨,密密地斜织着。 只是,我只是这里的一个幽灵。 雨水,并不会打湿我的躯体,也不会打湿她的。 我记得这里。 记得这13年前的晚上。 那是一个秋天。 缠绵的秋风,刮出一弯又一弯密集的雨点。 寒冷的秋雨,如同斗大的而晶莹的泪珠,宛若上天怜悯众生的天泪。 漆黑的秋夜,远处灯火下的卡伦,已被水汽胧上一层薄雾,看起来模糊而又温馨,却又是那么遥远,照亮不了这黑森而又漫长的夜。 枯黄的秋叶,被粘在柏油路上,任凭雨水打湿,却又无力在风中流连。 康桥,卡伦市,南方省,2028年 她坐在长椅上,抬起迷茫而又痛苦的双眼,静静看着这茫茫的雨夜。 这茫茫雨夜的凄雨,这茫茫雨夜的长夜。 长袖连衣裙一直延伸到脚踝,裙角却并未随风摇摆。 她的目光,微微侧向,桥西侧的那边。 黑夜中,泪水和雨水冲洗着她的双眼,我不知道她能否看清这一夜。 这是无声的画面,这是无声的世界,虽说有秋风、秋雨、秋夜和秋叶,但是却没有秋天应有的声音。 这是我心灵深处快要被遗忘的记忆。 这段记忆藏得太深,即使上次我造访康桥也根本无法记起。 但这次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天气、同样的地点,海量的信息正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她是怎么找到的? 我隐约记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我怎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顺着她目光的方向,一个小男孩踩着无声的步伐,披着灰色的雨衣,背着小小的书包,慢慢走上桥。 我知道他是谁。 他那么走着,走在路中央,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身上,远处微弱的卡伦城的灯火,他显得孤独而又寂寞。 没有什么人,也没有一辆车。 这里也是那么的孤独与寂寞,只有漆黑的雨,漆黑的夜,漆黑的一切。 我不愿回忆这漆黑的一切,这即将遗忘的一切,现在又是那么真实,活灵活现的展现在我面前。 忽然,从小男孩身后,一辆黑色的分水轿车也开上了桥。 在这样的秋夜里,雨水已将地面变得湿滑无比,而轿车这样快的时速,只会是死神的刀锋。 那时,轿车应该已经按响了喇叭,可是对于小男孩来说,已经太迟了。 他回过头,长大了嘴巴,伴随着一道惊雷。 但是,死神的刀锋或许是因为秋风偏离了方向或许是因为死神疼爱他的儿子。 轿车猛打方向,拉出一条长长的漆黑的刹车线。 当时或许伴随着急刹车的巨响,死亡的弧线,绕过了男孩。 那是一个秋天,我第一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然而柏油路面是这死亡之舞的舞台,漆黑的夜和微弱星光的卡伦是这死亡之舞的巨幕,听不见的刹车声是死亡之舞隐形的交响乐。 轿车在冰冷的秋雨的伴舞下旋转出可怕的生命与死亡的华尔兹,飘荡在这空荡荡的桥上,世界铁一般的定律:摩擦力,在这微小的摩擦系数下,尽情地玩弄着这辆轿车,和车上的乘客。 华尔兹欢腾着,一圈又一圈地旋转着,滑出半人高的白色浪花,直到撞上了康桥的护栏,才最终迫于这世界另一铁一般的物理法则,停下了可怕的舞蹈。 分水一半悬空在桥外,一半还留在康桥上但是已经翘起。 萧瑟而缠绵的秋风中,分水微微颤动着,摇摆着,成了一个微妙的大自然的跷跷板。 康桥的桥檐成了这个死亡跷板的支点。 分水在风中颤抖,在希望与死亡之间犹豫不决。 淅沥的大雨。凄惨的秋天。 什么也听不见。 小男孩,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在阴冷的秋雨中站立,看着这死神与天使的游戏。 淅沥的大雨。凄惨的秋天。 再不给它们玩下去的机会。 分水不断地摇摆着,震动变得越来越大。 缠绵的秋风丝毫不留半点余地,享受般地吹拂着这决定命运的翘板。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迟着,这缠绵的雨夜变得越来越漆黑,越来越深邃,分水已经向南倾斜,慢慢滑向无尽的深渊。 “孩子,记得好好活下去。” 什么? 她在说什么? 忽然只见驾驶侧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男人跃出了车门,脚下便是康桥下的湍急的河流。 一道闪电划过。 男人坠落了下去。 车子也稳定了下来,牢牢地稳定在了桥上。 而男孩,却只是默默地转身,飞快的逃走了。 又是一道闪电。 瞬间闪电被定格,秋雨被定格。 远处,辉煌的灯火依旧朦胧在风雨中,不曾黯淡。 近处,男孩的身影依旧朦胧在风雨中,却在摇摆。 康桥,黑色天,这南方的秋天。 我似乎感到一阵冷风,刺骨穿心,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这不是尽头。 时间开始缓缓地倒流。 闪电回到原点。 秋雨倒回天空。 男人慢慢的回到车门的空洞中。 画面又被定格了。 她起身,默默地向分水走去,脸上已布满我第一次见到的泪痕。 她没有看向我,而我跟着一起走去。 她走到分水的另一侧,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车,抽噎着。 我提着剑走过去,站到她前面看过去。 只见车门已经被华尔兹甩开,里面还有一个人…… 一个小女孩…… 看起来也就只有……5岁。 她的嘴巴张着,手伸向驾驶室,像是在哭喊着什么。 一瞬间我松开了紧握双剑的手。 “啪”,剑清脆地掉落在地上,这是从遥远的真实的世界传来的清晰的声音。 但画面永远定格在那一刻。 男人从车门处侧身翻坠,即将落入地狱之渊。 女孩撕心裂肺地发出我听不见的绝望的呼喊。 原来,她默念地是…… …… 那个秋天,她再也看不见父亲的双眼。 …… 天啊! 扑通一声,我跪了下来。 原来……原来……原来是我啊! 那个罪人!那个罪人是我啊! 我是这一切的根源!是我让她从此心灵蒙灰,是我使她登上坠落和自杀的悬崖! 车里面坐的不是别人,是她!5岁的她在哭喊她的爸爸! 而那个小男孩,那是我,5岁的我。 父母那一夜加班,我一个人独自在这朦胧的秋雨里回家。 那是一个秋天。 风那么缠绵。 阴雨绵绵。 漆黑的夜。 她的父亲,为了躲避我,为了救她,走上通往天国的不归路!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 她就不是折翼的天使,也就不会经历这苦难的13年啊! 原来是这样! “你本可以做些什么。哪怕是跑过去压住那死神的翘板,压住你父亲的翘板。” 我的心早就碎掉了,静默地低下罪人的前首。 “你什么都没干。”她哭诉道,“你什么都没干!” “啊!” 我发出了唯一的怒吼,但早就无法止住心中的愧疚。 捂住双脸,任凭竟变得真实的雨水打湿在我的身上。 我哭了。 滚烫的泪水涌出我的眼眶,苦涩的泪珠滚过我的面颊,洗刷了污浊的脸。 我的父母因我而亡。 现在我又是她的永世罪人了。 是苍天在和我开玩笑吗? 但是这却永远是我的罪孽。 心脏处,一股热血瞬间涌进,刺痛我脆弱的心灵。 那种感觉,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重新找上我,而与之不同。 我却流下了忏悔的泪水。 我抽噎着,任凭泪水淌下,随着雨水落下,任它们混合在一起。 这秋雨宛若怜悯的天泪,也宛若惩罚的苦水。 ……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1) 我睁开双眼,发现我真的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瑞安,坐在面前的椅子上,手里握着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泪水。 而他的双眼……黑色的双眼,没有一丝眼白。 是她? 还是他? 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连我父亲的死……都是假的吗? “你猜的不错。”他淡淡地说。 身旁,混魔递来了几张纸巾,默默地看着我,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都看见了?”我问混魔。 她点点头。 “不可思议。”她说,“为什么……” “唉……”我擦了擦我的双眼,眨了几下,现在混魔的眼睛里又出现我棕色的双瞳了。 我把纸巾递回去,他们接着扔进一个试管,似乎是要保存住,我不知道用意何在。 “瑞安说着我们无法理解的话,然而很快你就崩溃了……”她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 “嗯。”我说,同时站起身,轻轻拍下小腿和双膝上的灰尘,收起寒风剑,轻轻转过身子,面向瑞安,直挺挺的站立着。 瑞安微微点点头,微微俯下身,将右手握拳,托在下巴上,眼睛深邃而沉稳地凝望着我。 我本能的后撤右脚,单膝跪下左手背后,右手扶地,低头开始吟唱。 那些词汇,就好像早就写在了记忆里,现在被激发出来。 “洞悉万物的王,预言万年的王,千万暗影之光的神,您终于重现人世,重新指引这混沌的人间! “在您面前,黑暗即是光明,战火即是和平,无知即是智明!请收下我,杰克·伟桥·卡莫尔即康伟桥,最崇高的敬意与最赤裸的忠心! “瑞安·克拉克!黑夜之主,暗影之神,黑暗王子!我输了!” “起来吧。”瑞安说,寒冷与冰雪已经灰飞烟灭。 我抬起头看向他,黑色的双瞳,正在慢慢消退,绿色的瞳仁开始重新显现。他现在温柔的很,就像是看见了一位相别依已久而又不期而遇的老友。 “你已经很厉害了,很多方面超出了我的想象。”他把我拉起来,拍拍我的肩膀。 “可依旧,如同那金字塔注定的模样,”我惨淡地笑笑,“是你的手下败将。” “也不见得,如果拼武力,恐怕你永远是第一。” “呵呵。” “很抱歉,让你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他委婉的说,“希望你能理解。” “那不是?”我指指那边那摊血。 “只是一个替身,不信的话一会我可以给你比对一下指纹,我没必要骗你。不过我还原了真实的一幕。” 我低下头,深深地叹息了一下。 “还是去世了吗?” “是的,只不过不是在这里,也不是我们POD干的事,早在你的第一个任务之前,他和你妈妈就已经被抓走了。” “谁?”我铿锵有力的问道。 “PON们。” “为什么?” 瑞安眯起了眼睛。 “你……一直都不知道你家的历史吗?” 我顿时如遭当头一棒,一下子愣住了。 我……确实不知道…… 每当我问起父亲的时候,他总是闭口不谈,而是说总有一天,那些东西会交到你手上。 那保险箱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莫非是…… “家史。”瑞安早就洞悉了我的思想。 “我的家族吗?” “你是康族的末代人了,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这么说。” “POD不能生育。” “没错,”他靠近了一点,“如果你的父母见到,你现在的样子的话,就应该把家史交给你了。你是家族最后的希望,当然也是最后的辉煌。”他微微一笑,松开握住我的手的手,转身,接过一个公文包。 “PON,和你们家也确实有着一段无法抹去的阴影历史,就在几天前,我得到了可靠地消息,你父亲在7区被处决,是千古酷刑,腰斩。” PON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 “从他之后,康族的历史马上就要消亡。但好在,康族最重要的伙伴,POD,要帮你们最后一把。” 我顿时明白了许多:“也就是说,POD给我展现的这一切……” “是的,明白你的弱点在哪了吧?不仅仅是铅。康族最强大的力量和最致命的弱点,你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点点头:“是的……” “这个,我替你父亲交给你吧,你现在就是康族的族长。” 我接过那个公文包。 “龙佩和家史,这就是康族的象征,我请人从你们家拿出来的。” “你总是在我身边。” “还记得你的第一个任务吗?”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笑了笑。 “你就是那个老人吧。” 他掏出200克斯,“还给你,我才不稀罕你这几分钱。” 我顿时感到哭笑不得,但又想开怀大笑。 “自己收着吧,装得挺像。” “22573,从哪找你这么个POD去,”他感叹道,“但是,”他摇了摇头,“醉翁之意不在酒。” “山水之间,”我答道,“确实如此。” “像暝雪这样漂亮而又优秀的女孩,都留不住你,我还能指望你留在POD?啧啧,康族人啊,不愧是康族人。你们说呢?元老会?留一个吧。” “随他去吧,瑞安,我也看出来了。”罗德里克说。 “不发表任何意见。”洛伦说。 “好一个卡莫尔。”桑齐诺大声拍掌笑道。 “杰克,抬起头,你没什么错,那缺点也不见得是错。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你是条龙,不能被束缚在小小的殿堂里的龙。”他笑嘻嘻的说,“换而言之,哈,你是个完美的恶魔,至少对于人类来说,拥有恶魔的力量,却保留了人类最真挚的感情。哈哈哈……” 他大笑着摇摇头,“连暝雪也比不上你,她只不过是崇尚强大的力量和英俊的面孔,而你,你却想把你对那个女孩的爱保存到最后,单相思的家伙结果变天鹅了,啧啧,赞美伟大的造物主,送给这个世界一个名叫黑杰克的礼物!” 他感叹着,悄悄给我竖起了大拇指,似乎在说:POD的稀有动物,一级保护。 “去追你的梦吧,杰克。”瑞安眯起眼睛,孩子般的笑容让人不敢相信,这是POD之首。 他这一番话,让我明白了雷一直搞不明白的东西。 多余的AGas,对我的改造,如同对克拉克的改造一样,没有改在身体的机能上,改在了脑部。但是身后的羽翼,又决定了我也不可能像克拉克一样,拥有一目观心的洞悉技能。 多余的AGas,却给我带来了这件有毒的礼物。对一个杀手或者刺客来说,感情上的牵挂,是极度危险的,这种感性最终会压过理性,带来重大的抉择的失误。 不过,想想也蛮好的。至少你还有人去爱不是?至少你身边的人在你看来不全是工具。没什么错,反而对他人是有利的。 我鞠了一躬,转身看见梁暝雪默默地看着我。 “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说。 “下次,不见得会怎么样。瑞安说的都是事实。” “再会吧。” 她点点头。 我慢慢走回原来的路。 “哦,对了杰克。”瑞安叫住我。 “嗯?” “将来可能还要让你帮忙。” 我笑笑,“奉陪。” “还有,公文包里还有些别的东西。” “什么?” “是关于那次刺杀的。” “你是指?”我一蹙眉。 “刺杀你的?” “啊!”我大跌眼镜,“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谁对你下了如此狠手吗?仔细读读那篇档案复件吧。”他淡淡地说,“别太惊讶。” 我点点头。 “巡逻队已经撤了,你可以直接飞回岸边了。去复仇吧,重生的天使。” “谢谢。”虽然我有点想问那巡逻队是不是他们的。 “没事,POD永远欢迎你。” 任务虽然完成了,但也失败了,彻彻底底失败了。 部长级会议还没有结束。 我戴上手套,倚在大厅的会议室的沙发上打起了瞌睡。 哦,这不是什么值得做的事,但我实在是太累了。 …… “你也真是的,梁暝……”是瑞安的声音。 忽然,我看见一双眼睛。是瑞安的绿色双瞳。 还有一双眼睛,是棕色的,朝上方看着,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见脸。 似乎有人在躺着,瑞安坐在床边。 为什么要在这么纯黑色的环境下说话? 不过,绿色的眼睛也注意到了我。 眯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而是接着说。 “梁暝雪,你来说说,我让你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杰克爱那个家伙有多深,结果你给他系丝带算什么?” “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你也太入戏了吧!世界上有伟桥这么一个动情的就行了,你也想来?” “我是什么人你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的AGas到底对你做了多大的改造?” “你不信我拉倒!” “没人不信你。可是你这种系丝带模式,我早就看穿了不是吗?” “我……唉。” “你是混魔。不是死神。伟桥算是位天使(哦?),但你是天生的杀人机器。这么说吧,如果下次你的对手是龙天……” “龙天还没成年呢!” “早晚有一天要见面的!你要是碰见他那么强大的,且不提将来他会长成的样子,你是不是也会动情啊?系根丝带什么的?” “呃……” “那可不是位POD!”瑞安重重强调了这一句,“他是位PON,会杀了你啊!” 瑞安说话说得就像梁暝雪的父亲一样,想想觉得那么稚嫩的声音很滑稽,但是暝雪却很认真的听,也算是很有自知之明。 只听瑞安叹了口气。 “伟桥也就算了,他确实很迷人,网上追他的人也不少(哦??),你加入这个行列也无所谓,他看起来也对你没什么危险(这倒是)。” “但是你要克制一下你对守护者的渴望,好吗?我知道你的历史,那确实走过来很不容易。POD能保存的情感也不多,孤独是你保存的,所以你需要依靠,我能理解。” “嗯。” 看来真是像是当年的海伦一样,每个POD都有自己身后的伤痛与泪水,只不过坚强和努力把这些东西隐藏了起来。 “每个POD都不容易,包括康伟桥,不要以为他的档案那么短就以为他是个大家公子(好吧,我承认,只是我实在不愿意回忆童年,所以第一章会那么短暂)。这就是为什么咱们要聚在一起,要一起坚强,要一起努力,要一起把世界欠我们的还回来不是吗?” “嗯。” “好吧,忘了你是混魔了,我的手帕都掏出来了,差点想说‘给,擦擦眼泪吧’。”他清了清嗓子,“伟桥不属于你,他的心被别人偷走了。但我看到那一天了,会有人来守护你的,只是只能给你个盼头,好吗?” “嗯。” “我走了,你自己睡觉,能行吗?我不想让你哭一晚上。” “没事的,谢谢你,瑞安。” “没什么。” “整个POD都指望你……” “嘘。”他说,看向我,眯起眼睛,我觉得他在笑。 “怎么?”梁暝雪的声音。 “他在这。” “伟桥吗?” “嗯。” “啊!”梁暝雪大吃一惊。 “好吧,我这算说给你听的,伟桥。”瑞安清了清嗓子,“你的祖先有一项不知名的能力,就是灵魂——字面上的意思,一种物理学现象,说来要问PON才能理解的东西——可以不去冥界而来到这里,照顾他的子孙,现在是你的祖父的灵魂把你的灵魂牵到了这里让你看,让你听,给你警示,但是你无法移动,除非他移动。懂了?” 我想点头。 “我猜你也懂了。没错,暝雪他都听见了。” “呃……好吧。伟桥,我……其实我很脆弱,但是我宁死不哭,刚才那些事情,原谅我好吗?” “按照伟桥那性子,他根本就没把那当回事。” 是的。 “对了,瑞安?你说,我对守护的渴望,算是对爱的渴望吗?” “你需要的那种东西,和伟桥所具备的不大一样,这就是为什么每天晚上我都过来看看你。” “唉,你简直就是我那不知名的妈妈。” “别说了,说了你又要一晚上睡不着。” “嗯。” “好梦。好吗?” “嗯。” “啪!” “呃!”我猛地醒来。 我这才发现肯特已经坐在对面了。 “啊!你居然敢抽我?”我瞬间感到怒火冲天。 肯特疲惫而尴尬地笑笑,只见旁边的服务生举起手中的录音机。 “别开这种玩笑好吗?”我又瞬间感到嗓子里被塞了一个面团。 “先生,实在抱歉,主要是您的飞机已经开始登机了,让其他顾客久等我认为并不是明智之举。” 我瞬间无语。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2) 在飞机前,我静静地看了一会这架空中巨堡AC500大型客机,然后摇了摇头。 我提着公文包登上飞机,轻轻地撇起嘴角…… 头等舱,空无一人。 飞机没多久就起飞了,他们把我的枪收走了,嗯,我知道,所以我没有阻拦。 肯特部长的蓝色双瞳已经在头等座上方静候。 “怎么样?” “进入马里亚纳境内我才能给你。” 他摇摇头,“协议可不是这样的。” 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确认了一下。 “确实是这样。”劳尔说,“现在给他吧。” 我很无奈,怒瞪了肯特一眼,收起手机。 “给,”我坐下来,掏出印章和钥匙,扔给他,他顺手接住,“一共400亿,利息和剩余的50亿都被花了。先给我老板打款,我们要的2%。” “好吧,”他拿出手机,按下几个键,“交易成功。” “让你老板查账吧。”他说,“8亿,已经打过去了。” 我发了个信息给劳尔,对方回复说可以给密码了。 “736279。合作愉快。”我把卡递过去。 “很好。” 终于,这杀人的沉重的包袱终于放下了。 我要了杯咖啡,细细品味起来。 “听说你们PON的目标是杀绝POD?”我开始试探。 “教义上确实以这个为目标,但目标在我们当前的利益下可以暂时忽略。” “那看来现在我们是伙伴,将来依旧是对手?” “有可能。” 我不再说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注意到了我的公文包,饶有兴趣地瞥了一眼。 “这是什么?” 我有一种不想回答的感觉。他作为一个老政客,这么显眼的一个东西,怎么可能在一登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呢? 这明摆着就是要找事了。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东神圣群岛和西神圣群岛之间。 他们想要干什么? “我的家史,怎么了?” “任何在任务中发现的资料,都必须要上缴给马里亚纳政府,更何况是S级通缉犯。” “哦,真的吗?根据马里亚纳法律,对于你必须要有搜查令才有权从某个公民身上夺走某样东西,这个东西与本次任务无关,那么搜查令你有吗?” “好一个要犯法……” “先知法。” “真是魔鬼。我想你知道,这不仅仅是家史。” “那你想干什么?”我扭过头,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忽然猛烈的放大瞳孔,张开羽翼。 但他并不接招,而是一眨眼,避开了我的攻击。 “区长不会放过你的。” “他放不放是他的事,我只是想干我的事。” 他“哼”了一声。 “你们7区如果真能那么厉害,怎么POD还控制着南方。”训练起作用了,我的大脑迅速调集知识。 谁知…… “把他给我,那些机密资料不能给你。”他掏出手枪,直直地对着我,“这可是铅弹。” “哼。” 我在眨眼间,轻盈而迅速的闪过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他来不及反应。 开枪之时,我已经和枪口错位,所以,连发三枪,却只有一发子弹擦过我的身体。 好在那边还有一个座椅,斜穿的子弹在椅子背上被减缓速度,因而飞机壁未受损害,只是座椅里面的棉花倒是漫天飞舞。 我右手挥下,发足了猛劲拍在了他持枪的手上,接着反握夺了过来,接着掰断,扔在一旁。 “别以为就你们聪明!还有把机场的那些部队撤了吧!” “看来你早就明白。那你还赴鸿门宴?” “飞机上有咖啡。”我用左手拿起喝了起来,“而且,我并不怕你们,大不了……”我轻轻挥动了一下翅膀。 我注视到他的双眼闪过一丝惊慌。 他怀里还有一把铅弹枪枪枪,我当然也明白。 “这飞机上有300多乘客,考虑好。” “我以为只有瑞安能做到。” “唉……”我叹了口气,“是,我大不如他。” “那个岛上真是他们的基地!” 当我不知道你给我挖了个坑?我只不过跳进去玩玩。 “去吧。我除了人类,其他什么也没杀。” 肯特扬了扬眉毛。 “他们放你出来?不可思议啊。” “把手枪给我。” “嗯?” 我握紧双拳,放出黑铠,再次盯住他。 他从怀里又掏出来一把SK-7,不过枪口再次对向我!这家伙真是一心求死。 砰!砰!砰!砰! 他连打4枪,只有第一枪打中我的左肩,却被黑铠立刻弹出,其余又打偏了。 我一把捏住那把枪的枪管,猛扯夺过来,连带着肯特的身体前倾。我把胳膊肘使劲往下咋,他被重击了记下,顺势摇摆了几下身子。我翻腕抓起他的后衣领,把他身子拉起,右手灵活的将第二把枪转了几圈握进手掌。我立起枪,忍住想要扣下扳机的冲动。 两人的动作就定在了这里。我的左手紧抓着他的后面,右手的枪口正冲着他的脑袋,而他则呆若木鸡。 我把枪扔给左手,右手扯开他的西服,果真,里面还有一把闪着光的匕首,有点像雷的那个钅光元素匕首。 一紧握拳,推掉黑铠,因为我要说话。 我拿出来匕首,把它在手里转来转去。 “你这王八蛋,”他这才反应过来,怒骂的失去了部长的风度,像是个老兵,“反应速度这么快!” “你是个破文职!干部长13年了!手都生了!太不自量力了吧!” 这时,几个乘务员冲了进来,一个关闭了通往商务舱的门,他们都端着CT-16。 我立刻扔掉匕首,右手把肯特一把拉过来,左手把枪对准他的太阳穴,眼睛死死地锁定这些PON们。 “哼,叫他们老实点!或者坠机!” “当我们没有后备方案?” 我扬了扬眉毛,“哈!你当我只能滑翔?” 第一次,他开始慌了,慌乱了,双眼流露出来了……恐惧,哈哈! “去年,我只是个高中生,但一年不仅仅是政府要换届!”我放开手,坐回原处,左手依旧握着抢。“空中潮流俱乐部可不好玩,别在这打。” 肯特挥了挥手,乘务员们都撤走了。 “上次我出现,你们该明白。”我恢复少言状态。 “目击者描述的并不能直接推出你翅膀是滑翔翼还是动力翼,监控还被炸坏了。” 我差点笑出来,但其实只是耸耸肩。 这时,我感到飞机在转向。 我叹了口气,有句古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们正在调回原来……” 少胡扯了! 我起身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让他脱离机舱臂,恶狠狠地注视着他的蓝色双瞳,“往马里亚纳城飞的方向是西北,起飞后并未转过向!但你们现在要往南飞!” 我又把枪顶上了,他紧张地直冒汗,如同瀑布一般流淌而下,似乎并未想到我居然能在紧急状态下记忆这么多事。 而他似乎也慌了,他本来完全可以狡辩说我没注意到的,虽然我也不会信。 “投降或死亡。”我静静地说道。 “你来啊!” “嘴硬?” 这时,头等舱的后门又突然关上了。 真是诡计多端,我拉起他,挡在自己前面做肉盾,右手紧勒着他的脖子。 只听叮当两声,我立刻闭上眼,用左手挡在眼前。 “啪”的一声,一枚闪光弹炸了。幸好早有准备,左手的SK-7也不是白握的!我二话不说,对着冲进来的两个端着CT-16的乘务员就是两枪。 隔了一层手套,弹无虚发的能力并没有释放,但我依旧能保证较高的命中率。 说来也是,看来这隔代遗传也出现在我们家族上了,那个田氏的能力遗传给了我,结果居然还和AGas带来的变异一起展现出来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啊?”我又打死两个,铅弹对付PON还是很有效的,这时叮当声又响起,我只得再度采取措施,“看着你的手下在你倒霉的命令下送命?” “我看不见!混蛋杰克!” “死就瞑目吧!”我把SK-7转过来,给了他脑袋一颗子弹。 顿时,蓝色的血混杂着糨糊般的脑浆如同一朵快速绽放的康乃馨,从弹孔迸射出来,溅到我的脸上,一阵刺痛感几乎同时传来。 “啊!”我吼了一声,用手套擦拭了一下,然后立刻冲向驾驶室。 幸好他们把头等舱和商务仓之间的门关闭了,我可不希望什么人类来凑热闹。 但显然,驾驶舱的门也是锁着的,但这阻止不了我。 我后背依靠着墙,按下门铃。 “有事吗?” “机长,开门。” “作梦!卡莫尔!” “或者我吸掉整个飞机。” “谁怕你这混账!” “好啊。” 其实如果吸掉整个飞机,那就是大材小用,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我迈步转身面对着门就是一脚正蹬。我不知道这一脚到底有多少牛顿的压力,不过那铁门倒是顺从的陷进去一大块。 我又踹了一脚,这次门无力地叫了一声,便破了个大洞。这4厘米厚的铁门算什么。 这个洞对于射击来说,足够大了。 “机长,你好自为之。”我冷冷地冲着那个刚出现的20厘米宽的洞里面说。 谁知里面居然射出几发子弹,我急忙回身,躲过这致命的铅弹。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这就是你们的答案。 我扔掉SK-7,右手一甩臂伸出利刃,对着那门疯狂乱砍。三下五除二,铁门被拆得七零八落。 我收起利爪,大步走进去。机长和副机长正设计姿态半蹲在地上。 没等他们反应,我健步上前,站在他们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过两支SK-7,在两只手里各转一圈半,食指扣住扳机,枪口一个对准一个脑袋。 “回去工作,对你们的乘客负责。” “哼,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机长不屑的白了我一眼。 “如果你们有降落伞,我会让你们试试。” “没那么简单!傻瓜!” 我一扬眉毛。 忽然…… “哦,政府还真他妈的是神!” 战斗机的轰鸣声从对讲机里飘出,夹杂着客机的噪音,传入我的双耳。 “MikeSierra-Alpha128,这里是MikeMikeAlpha-Echo-2-1,请回答。” 我居然愣了神,也难怪,直接和军队打起来,这我可没接受过任何训练。 但这是我犯的一个天大的错误。 突然,机长飞速跳起,我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扑向了对讲机。 “操!”我这才回过神来,但他已经按下了对讲的按钮。 “Mayday!May……”机长的嘴一下定型了,红色的人类的鲜血从嘴里喷射出来,中枢神经被破坏了。 但对我来说,太晚了,那条指令已经传出去了。 “确认,一级战备,短程猎鹰【译者注:一种空对空导弹】发射。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3) 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玩这么一次空中潮流俱乐部了! 马里亚纳的战机难以置信的攻击了客机,导弹应该是击中了客机的后半部。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只得急忙用SK-7打碎了前挡风玻璃,任凭巨大的气流把我吸出窗外。 等我进入大气层之后,我才开始后悔地理课没好好听了。 我没有意识到一万米高空的空气含氧量是多么的低。 大气喘不了几口,我就快失去意识了,自然也无暇控制羽翼。 我就这么算是自由落体运动的状态,飘了也不知道多久,唯一算是感觉得东西,就是迎面扑来的快要把人冻死的气流和那呼呼地气流声,让我根本睁不开眼睛。 听我一句劝吧,不要被云朵那棉花糖般的甜美外表诱惑了,那云彩才要人命呢,有几朵里面有能把火焰冻僵的冰晶,不过幸好我是擦着边走的。 等我再次有意识了,我几乎要吓得大叫,因为我已经看到地面了。 不过看起来我那名义上的父亲不大想要我,因为我没有慌乱,而是迅速忍着气流冲击的剧痛,张开几乎合拢的双翼。 “啊!” 真的很疼,这简直就是在和大自然抗衡! 羽翼刚开始几乎被掀翻了过去,我险些失去平衡,差点打转。 我的肌肉几乎到了爆发的极限,将所有的能量都用来拉回羽翼。 终于稳定性下来之时,离地面也就二百米了。 不过我迅速滑翔,掉进一颗树的茂密的树冠中。 “呼。”我大松一口气,却发现地面上已经有了一些残骸。 所以事情还没完,铺天盖地的火雨从天而降,飞机的残骸几乎要把这片区域掩埋。我赶忙跳下树,躲在树的粗壮的枝干下。 这个猎鹰短程导弹也真是的,打的这么碎,全是小块。 我大致打量了一下这里,几乎就是典型的丛林地貌。 时间来看,这里应该是神圣群岛那个自然保护区的西岛。 我倚着树坐下,大口大口的喘气,心想如果我把这件事曝光的话,会不会导致那混蛋总统下台。 休息了大概几分钟,这些碎块基本上就都掉完了。这时,我注意到一样有趣的东西。 那边的灌木丛里,躺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我的公文包!真是好运气。 我爬起来,迈着缓缓地步子走过去。我把它捡起来,这时我发现右边还躺着……一个烧焦的尸体。 …… …… 我在干什么?我居然连这些可怜的人尸体都吸,哈哈。 生存。 我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呆多久,我需要能量。 我把灰拍掉,抱着它,往丛林深处走。我可不希望被政府的人看见,不管是神圣群岛还是马里亚纳。 距离坠机时间半个小时左右,走了大概300米之后,我又倚着一棵榕树坐下了。 我掏出手机,按照劳尔几个月前教过我的,拉开天线,打进AAS和POD合作建设的卫星里。 “请输入您要播送的号码。” 我把劳尔的电话输进去。 几秒钟之后,电话通了。 “呃……劳尔?” “杰克?你怎么打过来的,飞机上会影响飞行的!” “大麻烦,我没在飞机上,也许几个小时后新闻上会有,”我苦笑道,“我被困在西岛了。” “啊?你……你怎么会在那!” “先想想怎样……”就在这一瞬间,我听见了一种异样的声音,我低下头,一架直升机从我头顶轰鸣着飞过。 “那是什么声音。” “直升机,看不清楚是马里亚纳的还是神圣群岛的,似乎是来搜救的。” “坐标?我立刻查看卫星!拉娜,召集小组所有成员。” 我报了经纬度。 “天啊!这,这,MS-A128坠毁了?” “不……呵呵,”我冷笑着,不知怎得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联邦政府用短程空对空导弹把它打下来了!好一个自由的政府啊!” “我的神,你的命真够大。”他给我浇了盆冷水。 “能少几句废话吗?”我抱怨道。 “好吧,听着伟桥,还有半个小时那个地方就要黑天了,黑暗中躲起来对你来说不成问题。爬到树上,这样可以避开一些热带的危险生物。你能做到。” “嗯。” “我们会尝试搞清楚联邦政府的计划,小心点,明天早晨你知道几点联系。祝你好运。” 我关掉手机,扣下电池,飞起来落到粗壮的树枝上。 我现在躲着的的这个地方,不大可能被找到。除非他们拿大灯照我。 我看着我手里的这个公文包,叹了口气。 父亲去世了,母亲也过世了。 家族,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的家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我父亲要称我为最后的希望? 瑞安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我打开它。 龙佩,是一小块雕琢精良的绿色的玉,我轻轻把它戴在脖子上。 《康》、《康族传史档案》和《#13056刺杀任务档案》。 前者,只是一本手工制作的串线书,中者盖着马里亚纳政府的章,而后者盖着莲花神枪手的戳子。 康族吗? 刺杀任务档案? 我呆滞地望了一会,然后打开了前者,却发现里面写满了看起来很像国文的某种文字,似乎是古体,我并不懂,只得放回去,而打开中者。 康族传史档案(本行标题是有人手写的) 档案号#030079443机密等级中3 类别家族档案 记录人▇▇▇▇▇▇▇▇▇▇▇▇▇▇▇▇▇▇▇▇▇▇韦伯·克里斯蒂安堪萨斯·费迪南 建档日期:2017/6/16-5E 转录电子档案日期:0/1/3-6E 最后修改日期2040/12/25-6E 此档案在所述家族手中存在备份。 (怎么回事?这-5E-6E是什么意思?还有转录日期怎么会是公元元年?这档案可信度……但盖着政府的章,应该不会有错吧。) 家族名康/卡莫尔Camor 家族级别Lenther(旁边的手写字迹写道:琳瑟级,潜在POD可能性高) 家族代数多于30代 族源华夏族(我不懂,于是我直接略过) 最早考证祖先(无名氏)BC219-5E 最近血脉杰克·伟桥·卡莫尔 家族代表物:翠色龙佩,龙纹斗篷,灵魂之枪 家族谱(略,详细内容下文会解释) 具体历史 康族值得关注的历史,应从四世祖出的向上分为康族和另一支姓氏为田的母氏 四世祖前父系: (下面的内容不要问我是什么乱七八糟,因为我也不清楚) 父系族氏最早可追溯至5E新王朝第二王朝初期,康祖中举人,却因为政观念不与当政者相符,而发配至广东地区。 八世祖,登上历史舞台,中进士,但成为第三王朝即末代王朝压轴帝时期著名的改革家,后试图改革实行君主立宪,震惊华夏,但立遭失败,流亡国外。后又试图助帝复辟,但以失败告终。 四世祖前母系: 母系族氏最早可追溯至中王朝第一王朝后期甘肃地区的地方官员的记录。囚为母氏先祖,判腰斩(读到这我心头一震),后断为冤案,平凡无奇,但已为后世留下怨念。 此后母系断载。 至九世祖时,同为新王朝第三王朝,轴帝时期西北边塞县令,长期受中央政府排挤。 五世祖,康族震惊世界。为共和国时期军官,因其妻被强制流产而大发怒恨,携共和国制短口径步枪与180发子弹,杀大使一名、营级军官十二名在内计173人,几乎弹无虚发。这是康族枪法的初露锋芒,随后五世祖自杀。 而五世祖有一女,即四世祖。 父系四世祖,归国,与母系四世祖结婚。 四世以内 四世祖登星舰进入第六纪元,期间历史丢失。推测应该遗漏一至两代人,本档案不录入在内。 三世祖已经将华夏姓通俗化,他是第一次南北战争时期,南方著名的将领,领导了卡伦战役和南方省会战,后被挑拨,调离原职至战争结束,随南方省即英科德卡斯特省的割让一并去往马里亚纳,于2002年在卡伦去世。 二世祖是第一次南北战争后的大商人,在2012年拥有近3亿资产(啊!原来我父亲是个贵公子!这……),其公司康氏集团,掌控了卡伦城三分之一的科技市场份额,而其研究集团的一项著名的开发,就是FDOS操作系统,也就是自由操作系统的前身。直至与PON和北方资产阶级发生冲突,在2014年议会斗争中失利,被反垄断法和专利法制裁,几乎失去了全部财产,沦落为低产阶级(天啊!),康族至此进入沦落的低谷,销声匿迹了近40年。事后与2020年,有证据证明,专利注册一案系原告方抢标注册,而非二世祖责任,但物是人非,二世祖于2019年在愁苦中于卡伦去世。 父代,儒勒·旭升·卡莫尔,通过自己的奋斗,重新成为中产阶级,事情似乎有所好转,儒勒似乎也安心于生活,不参与就有的政治和经济问题。但是很遗憾,AGas已经超过17000。 母代,魏小梅,科多人,于2021年和儒勒结婚,家族史不明,但让人吃惊的是,其AGas值竟然达到13000。 其子,杰克·伟桥·卡莫尔,死神之子。 家族之巅康伟桥 康族到康伟桥,已经是独支了,康族唯一的传承者。现在已经变异,不再具备生育能力,意味着康族已经走到尽头,也意味着康族走到了巅峰。 康伟桥于2040年6月13日变异。 记录人注意到他时,已经是2029年了。 在2029年时,已经能够发现,父母间的不和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正常的心理发展。 在2038年2月时,康伟桥遭遇和同学间的肢体冲突,懦弱的性格和几乎不反抗的行为与做笔录时仇恨的眼神,象征着AGas的过量和持续产生,也就是变异的前兆。 2039年考入卡伦第一中学后学习压力倍增,和同学之间的矛盾冲突也愈演愈烈,随后5月份时期,其父母产生过激烈的家庭矛盾,紧接着很可能在6月份面临了一场极为严重的感情危机,最终成为导火索,爆发AGas的大规模释放,变异为死神之子。 看似荒唐,但考虑其22000的AGas级,几乎就是一碰就炸的巴尔干火药桶。 随后加入AAS组织,制造三件大型谋杀案和诸多小型犯罪事件,手段残忍而精湛,又不失风度,展现出一代天骄的刺客能力和战士素养,若POD评级,应当一步登为与瑞安并列的天神级POD。 但令人疑惑的是,首先,康伟桥对一名高中同班女性产生强烈的感情波动,这位女士很可能是感情危机的直接参与者。而这种感情波动,是POD不应该产生的情况,即使是混魔也没有如此强烈,有可能成为其弱点。 (靠!政府难道要对她下手!不可能!这种事怎么能发生!上次他们明明放了她。) 其次,AAS首脑在收回成本前,签署了刺杀令,根据现状【译者注:此处指现场状况】来看,刺杀极为出色,14枪全中,刺刀刺穿心脏。只是刺杀者未曾料想直接破除了杰克POD的封印,即“接近死亡,才能获得新生”AGas再释放过程。这一刺杀给杰克带来了胸口的伤疤(看到这我不禁摸了摸,但其实没有,完全长好了,但是……),也带来而力量。 如有补充,请立刻联系马里亚纳档案局。 什么! 什么什么! 是老板下的命令! 怎么会这样? 他们而且还没有收回本钱!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立刻打开《#13056刺杀任务档案》。 任务号13-056 难度等级PODA级 薪资等级S级 任务目的:刺杀目标POD 委托人▇▇▇▇▇(搞什么!为什么在这里涂掉?还是说根本没有!) 任务简报目标会在17时准时位于福罗德公寓后方的小道,委托人对击杀方式没有要求,但要求案件与深渊刺客的联系不能被媒体曝光,且刺客本人不能被逮捕或当场死亡。时间限制在11月1日当天。 任务计划派遣戴维,使用铅制弹14发和戴维的冷兵器,精准直面暗杀。 任务批准情况批准签字CODER 任务状态失败,根据现场情况及AGas释放量判断,死者仅为戴维。 任务评价应该取消的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4) 我手都颤抖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过。 我心里暗中愤慨:且不问CODER是谁,AA,算上这一笔我都赚了超过10亿了,怎么会冲我上手! 然而,我又犯错了……这失败的任务! 我突然感到几束光一起打在了我的身上,紧接着,有人用英语大喊道:“我的天啊!卡莫尔!” 我低头一看,整个身子全都暴露了。 “该死!”我咒骂了一句,一定是刚才看得火冒三丈,忘了我的静息暗影必须要在心率平缓的时候才会有效!而且,恐怕我也忘了羽翼的问题,如果它不反光,本应不会有人看见我。 “ThisisHollyIslandsCoastDefenceForces!Standstillandputyourhandsup!(这是神圣群岛海岸防卫部队!站在那把手举起来!)” 见鬼去吧!我就站在这,把档案收起来,左手提着包,哼。 直升机轰鸣着下降。 “Youarenowunderarrest.(你现在被捕了。)” 嗯嗯,我等着,等着它在我身后下降。 他们很惊讶我的存在,所以子弹应该…… 直升机下到差不多还有几秒钟里面的人就可以抓到我的时候,我突然回身,猛地蹬脚,右手甩出利刃,跳进直升机。 端着枪的两个警卫队员来不及反应,对着我胡乱开了几枪。没等黄铜子弹完全融入我的躯体,我就已经给他们来了个串烧,伸出血管吸食了他们。 “Shit,wecan’tseehim!”地面部队大叫看不见。 “Hegotin!(他进来了!)”直升机的驾驶员大叫。 我跳上前,对着两个驾驶员说:“CrashorLive,yourchoice.(坠机还是活着,你们选。)” “你杀了我们两个人,还想干什么?”主驾驶用英语问道。 “没什么,你们神圣群岛警卫队现在应该去救人。” “你这个混账,把飞机炸了还好意思说!” 我顿时吃了一惊,“什么?我不会乱杀人的。” “整个飞机在空中解体了,生命探测仪在这片区域没有任何迹象!就你一个人活着还长着翅膀!你这个恐怖分子!” “不是我干的!”我怒吼道,双眼估计已经出现了红瞳,“你们神圣群岛政府做调查了吗!” 对方显然也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他连忙请求指挥部先暂停对于我的抓捕。 “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干的!相反是有人想要在飞机上害死我!” “卡威指挥官,卡莫尔说飞机坠机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嗯……好,戴上耳机,”他对我说,“卡威指挥官在等着你。” 我拽过一个无线电,戴上。 “这是杰克·卡莫尔。” “你好,卡莫尔先生,我是神圣群岛警卫队指挥官麦克·卡威,我很想听听你的解释,毕竟你是目前我们找到的唯一的幸存者。” “飞机是被战斗机编队击落的。”我冷静地说。 对面显然是不敢相信我说的话,因为他说:“再说一遍,卡莫尔先生?” “卡威先生,飞机是被编号为MMS-E21的战斗机编队击落的。” 对面沉默了一会,“编号MMS-E21是吗?” “是的。” “你确定?这个编号序列属于马里亚纳空军。” “我确定。” 对面传来小声交谈的声音,我多少能听见一点。 “……这……这是开战啊……”有另一个人说。 “……不那么简单……汇报总统……” “……要证据……” “卡莫尔先生,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们去找黑匣子,我当时在驾驶室,听见了对讲机传来的声音。” “您当时在驾驶室?” “我当时遭遇不测,以肯特部长为首的一伙马里亚纳特勤部队试图暗杀我。” “好的。所有HICDF,请继续专注于搜救工作,并着力寻找黑匣子,暂时搁置对于杰克·卡莫尔的抓捕。卡莫尔先生,您可以在直升机上稍作休息,请您放心,就目前而言我们不打算向您追究杀死警卫队成员的责任。不过我们很想进一步了解情况。” “我想你们这么注意,是因为肯特部长吧。” “是的。” “谈个条件吧,我可以提供这架飞机从起飞到坠毁所有的不可能在黑匣子上记录的一些关键信息。”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请你立刻拨通我即将给你发送的电话号码,让我的人把我接回国。” “请稍等。” 对面小声讨论了一会。 “卡莫尔先生,我们还想让您提供关于你此行的目的,以及你和肯特部长的关系,和你进入边境的方法。如果你答应这些,我可以为你提供归国之前的庇护所。” “那我也得咨询一下。” “我们会一直在线上。” 我摘下耳机,重新掏出手机。 “怎么搞的,杰克?为什么现在就打回来?” “我被HICDF发现了,很麻烦,我先告诉了他们一些跟咱们关系不是很大的信息,没有开战。” “好吧,你是不是要求对方提供你等待我们的庇护所?” “是的。” “对方要求你提供更多的信息?” “嗯。” “先说说你已经告诉他们啥了吧。” “仅客机是被马里亚纳军机炸毁的。以及当时肯特想要了我的命。” “嗯,我知道这两条,老板电话来的有点晚,不过已经确认,”看来老板已经获知了这件事,不知道是什么渠道,“那他们要求什么?” “飞机上所有的值得注意的事,我此行的目的,以及我和肯特部长的关系,和我进入边境的方法。” “飞机上值得注意的事是不是指PON对你的围攻。” “我一个都没留。” “好吧,你杀了肯特,事情有点大。” “他想杀了我,我只能这么做。” “明白了,第四项你知道怎么回答,第一项、第二项、第三项如实。” “知道了。” “我们已经在和神圣群岛政府交涉了,双线进展应该很快,按照他们说的做,放心就好,他们也不敢拿你太怎么样。” “好的,挂了。” 我没敢问AAS的事,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我戴上耳机。 “卡威指挥官。” “我在。” “请让你的直升机把我送到你们准备好的地方,准备好笔录人员,上述内容会被提供。” “成交。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5) 一个小时后,西岛艾萨斯港,艾萨斯市长官邸。 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草坪上。 “欢迎你来到艾萨斯,卡莫尔先生。”一位穿着军装的人用英语大声喊道,把我扶下来。 “谢谢。” “我是麦克·卡威。” “幸会。” 我跟随他进入市长官邸,接待室。 “你还真有一套啊,卡威先生。”看起来像是市长的胖胖的男人笑道,“你好,卡莫尔先生,希望你喜欢这里。” 他伸出手来,“摘下手套吧。” 我犹豫了一下,摘下手套握了握手。 啊呀,POD的势力真大。 卡威扬了扬眉毛,没明白什么意思。 “这种待遇似乎不是对待囚犯的啊。”我说。 “AAS和我们十几分钟前达成一些证据提交的协议,加上你的信息和一些其他的东西,足够我们当做贵宾接待了。”市长笑笑。 “哦。” “我在办公室,警卫在门口,有问题叫一声就行。”他对卡威先生和我说。 市长出去了。 我把公文包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放着一台摄像机。 “您还抢救了这个东西?” “和我们组织有关。”我淡淡地说。 “这样。”卡威比肯特好多了,不多管闲事。 这时敲门进来了另一个人,上来就冲卡威敬了一个军礼。 “卡威指挥官,抱歉我来晚了。” “没关系,礼毕,刚刚好,请你做笔录。” “遵命长官。” 卡威对我笑了笑,戴上单耳耳塞式耳机,打开摄像机,“按照我们的协议。” 我先复述了一遍飞机上的事。 “这么说飞机上共有4名特勤队队员,而肯特部长并没有带随从?” “没有。”我说。 “你能肯定吗?” “整个头等舱就我们两个人。” 卡威很明显觉得有些奇怪,看了看镜头,听了听耳机里的声音。 “驾驶舱的机长和副机长事先知道此事?” “我不能肯定,但是从发送指令来看,肯定对计划的某一部分比较了解。” “枪械型号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CT-16和SK-7,标准马里亚纳配置。” “5个人能辨别他们的类型吗?” “你指?” “是人类吗?” “全部不是人类。”我觉得这么说就足够了。 “好的……嗯……嗯……”他点点头,“那么第二个环节,你的目的。” “刺杀位于ST-77岛屿上的前马里亚纳总统弗雷德·斯诺克,并找出其隐藏的家族资产。” “ST-77是私人岛屿,受到神圣群岛政府保护,你确定?” “确定。” “那你这是犯法了。” “民不告官不究。这属于私闯领地。” “那你是怎么绕过防御的?” “这不属于协议范畴。” 对方无奈地笑笑。 “第三个环节,你和肯特部长之间的关系。” “他是委托人代表。” “委托人代表?” “是的。” “代表?” “马里亚纳政府。” “这么说是他给你的任务?” “是的。” “还有别的关系吗?” “死敌关系。在飞机上打起来的原因之一。” “这样。” 他顿了顿。 “你们之前认识吗?” “第一次见面不过几天前。” “你是否和他同时参与部长会议?” “两件事是同步的。” “好的。第四个环节,你是怎么过海关的?” 我一摊手。 “我不知道。” “什么?”对方很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确实不知道。” “你怎么过的海关你不知道吗?” “我连海关的影都没见到!” “怎么……哦,这样,好吧,明白了,很感谢你提供这个信息。” “嗯。” 唉,没办法,我只能说不知道。但他们推出来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马里亚纳渗透神圣群岛政府,已经到控制部长的地步了。 “谢谢您,卡莫尔先生,我们……”他表情突然僵硬了,然后捂住耳机,“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很慌张,连我在这里都不顾了。 “怎么可能?他们来找什么?让他们一边呆着去!这是神圣群岛领土,岂容得他们胡作非为? “威胁开火?你把整个西岛的部队都调过去!围住!谁也不能走,东西都留下,国际法规定国际救援必须要对外宣布接受人道主义援助才行!我马上叫其他部队…… “是他们国家的客机这不假!但是这次不可以把黑匣子的分析工作交给他们!这事情有蹊跷!让他们把那东西留下!” 我扬了扬眉毛。 “看起来你们有伴了。”我说。 “别以为你们国家强大就可以胆大妄为。这是神圣群岛。”他很是生气地看着我。 “火冲我发没用。”我耸耸肩,“我被他们S级通缉呢。” “好吧,”他一想,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已经通知AAS让他们来这找你,失陪,我得去看看对峙现场。” 我模仿着他的士兵冲他敬了个礼。 待他和记录员出去之后,我便开始仔细斟酌局势了。 今天这些事情,简直是千年一遇。 先是坠机,后来又是马里亚纳和神圣群岛的对峙,这件事变得复杂无比。 马里亚纳联邦政府来这里干什么呢?找什么呢? 掩盖证据。 搜救肯特部长。 确认我的死亡。 我想无亚于这三条。 最重要的是第一条。 如果政府被曝光出现了这种事的话…… 我想象着各新闻网站、新闻频道和新闻报纸铺天盖地的头条:空军击落客机,总统称神群错误引航。 看来如果他们想要推卸责任的话,神圣群岛政府一定是背黑锅的。如果他们再掌握了黑匣子的话,那么神圣群岛政府就跳进母河也洗不清了。 我顿时不想再分析了,因为似乎这件事我被摆在次要位置,没什么太大危险。 呸,肮脏的政治,跟我这工作一样浑浊不清。 “咚咚咚。”有人敲门。 我走过去,把门打开。 “诶,卡莫尔先生,你怎么亲自过来开门了?”市长先生开玩笑地说。 “这是您的地方,客随主便。” “什么呀,嗨,我可不是什么主人,都是纳税人的。”不过,他显然对于我这样彬彬有礼的态度十分惊喜。 他走进来,关掉摄像机。 “他们问了你不少吧。” “主要是关于坠机的事。”我简要说明。 “嗯,啊,这些家伙,”他显然没在听,“居然连杯水都不给你倒,你想喝什么?茶,咖啡?” 我觉得他这地方不会有鲜血这种东西。 “水吧。谢谢。” 他给我沏了一杯。 “有什么想问的?”我说,看对方那气势。 “没什么,我对你的事不怎么感兴趣,那些事我不该知道。” 我轻轻点点头,“那么?” “只是觉得排行第二仅次于瑞安的人,我应该在这里陪着。” “呵呵,”我很少友好地笑,不过这次确实发自肺腑,“请您忙吧,我在这里没什么的。” “我现在手头的活都交出去了,这两个小时很清闲。” “你不应该去指挥救援吗?” “嗨,军方全权接管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 他点了点头。 “新生活怎么样?” “啊,不怎么样,不过比我之前的好。” “很**OD都这么说,尽管他们都在死亡线上和所谓的你的父亲玩捉迷藏的游戏。” “哈,很巧妙地比喻。” “权力的滋味很美妙是吧?”他开玩笑地问我。 “如果说你觉得平均一天杀3个人很好玩的话,那么没错。”我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他。 “不愧是卡莫尔。” “过奖。” 一时间,这句话把聊天拽入了僵局。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倚在椅子背上,用左胳膊撑着头,顿时犯起了困意。 “你这两天有多少小时用于睡眠?” “现在几点?” “晚上9点44分。” “啊呀,24个小时了。”虽然我只是觉得困,但是并没有到忍受不了的地步。 “那么你是否获取过能量吗?” “远远不够我吃的……” “什么意思?” 我解释了一下我的血之欲。 “这样,好吧,实在对不起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没关系,我也不指望我能获得补给。” “你这么做会拖垮你自己的,POD长时间不睡眠的秘密就在于大规模的能量补给硬撑着,但是你现在两个都缺,不如上客房睡一会吧。” “别,我可不知道贵神圣群岛政府会不会中途变卦。” “如您所愿了。” “多谢。有咖啡吗?” “来一杯吗?现磨的?” “不麻烦了,有速溶的吗?” “有,稍等。” “谢谢。” 他端来一杯咖啡,我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把滚烫的热咖啡喝了下去。 “小心点,很烫啊!” “没事。”我把杯子放下,“我早就习惯了。” “啧啧,你们这些POD真是奇怪。” “你应该是学士型的。” “嗯,猜得不错。” 然而咖啡并不起什么作用,很快我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唉,你不去睡觉,在沙发上打个盹也行。” “好吧。” 想来,POD的聚群效应带来的现象蛮亲切的,我和这位连名字都没报的市长说起话来就好像朋友之间互相照顾一样。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羽翼一舒展。 这沙发也是蛮舒服的,整个按照身体的陷下去,恰好符合自己的身形,顿时人就不想动了。 准是新丹佛的东西。 “我就在外面,如果有任何事情,我会过来通知你的。” “多谢。” 我实在顶不住了,倒头就栽了下去。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6) 然而,似乎最近的事太可怕了,我的那位祖先频繁的邀请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可靠吗?”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很熟悉…… 视野明朗了,是一间客厅,玻璃咖啡桌,液晶电视,现代式沙发,洁白的墙壁,中高产阶级的客厅。窗户里面,晚霞的光芒还在闪烁。 时差,这里一定是在马里亚纳。 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拿着手机的男人,而双人长条沙发上坐着……她? 哦,这个男人一定就是约翰·布雷森先生了。 “这两个消息你是从哪里搞到的?……啊,这样……好吧。听着,不要轻举妄动!这两个消息,尤其是第二条,不要轻举妄动!我挂了,一会打给你。” “怎么了,哥哥?”她问。 “啊,”布雷森犹豫了一会,说道,“好吧,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嗯?” “第二条,有航班失踪了,编号为MS-A128,家属在机场闹起了事,马里亚纳时报刚刚在网站上发布了这条消息,随后单位有几个精明的人沿着MS-A128应该走的航线看实时卫星,结果在神圣群岛西岛发现了大批量的飞机残骸和大量军队的踪迹,然而政府依旧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你们是主流媒体。” “是,所以我警告他们别轻易的发,虽然我不能直接命令。”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那飞机上的人物太诡异了,他们从政府内部交涉,搞到了肯特部长出行的路线即随从。” “我猜肯特在那架飞机上。” “不仅仅是肯特,还有一个名字是个化名的人,和AA有关联。” “嗯?” “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救你的那个孩子是深渊刺客,也就是AA啊。” 她顿时吃了一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缓了很久。 “你的意思是……” “应该错不了,这个人就是杰克。AA里面我有个认识的人,他知道杰克被派去接受肯特委托完成任务。” “天啊,那……”她捂住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明朗的灯光瞬间显得暗淡无比,连布雷森也叹了口气。 “目前为止什么都是未知数,现在离航班预定到达时间已经过去了1个小时了,仍然没有任何一国政府出面解释这件事。不过,依我看估计是这孩子应该死不了,他有羽翼是第一,另外这么久都不发布信息,一定是有些工作没有处理好,很可能也与他有关。” 不得不佩服布雷森这个大记者的能力,不仅精通于人脉,推理能力也是一流。 “那……那……另一件事呢?” “哦,那件……”他又叹了口气,“关于杰克的,似乎是他要和总统艾尔克结下世仇了,而且有个可靠地消息……你相信预言吗?” “嗯……不信……” “好吧,不过我还是直说吧,有预言家称6月16日就是艾尔克的死期。” “如果这就是事实的话……” “杰克恐怕要成为弑杀总统的第一人。” “6月16日,6月16日……”她嘀咕着低下头,霎时间猛地抬起头,看向她哥哥,“那是杰克变异正好一年的时候!” “啊?”布雷森如遭雷劈一般,定在那看着安娜,一时觉得接受不了。 两人都不说话了。 忽然,她睁大了棕色的双瞳,直勾勾的看向我这个方向,不,是直直的看向我的双眼,把小嘴长成了O型。 “哇!”她措手不及般叫出声来。 “怎么了!”布雷森回过神来,大吃一惊,赶忙站起来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 然而,布雷森并没有异样,东张西望地打量了一番,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你……你看到了吗?哥哥?” “什么?看见什么?”他又巡视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她不说话了,收起紧张的表情,笑着抚摸着峨眉,摇摇头,“唉……幻觉……” 嗯,真聪明。 “睡少了,睡会吧,”布雷森松了口气,做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捋了捋她的头发,“后天就是考试了,你这样可不行。” 看布雷森的样子,似乎他都有点后悔告诉她这些事,毕竟那会让她分心。 “不了,我没事,”她摇摇头,把头绳摘了下来,重新扎起辫子,“感觉是热的,你能帮我把窗子关上吗?我想开会空调。” 布雷森微笑着看一眼她的妹妹,“好的,女孩。” 他起身,走出客厅。 她立刻扎好马尾辫,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杰克,我不知道为何只有我能看见你而我哥不行,我也不知道你和你身旁的长者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只有你能看见……为什么? “但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梦里,我没办法告诉你啊。 见我不说话,她一歪头,奇怪地看着我。 “你是鬼魂吗?” ……我这样算吗? “你活着,对吗?”她继续盯着我,扬了扬眉毛,小声咕哝着自言自语,“对,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也会有感觉……” 沉默了几秒钟,她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看来你说不了话……那么,如果你还活着,加油,好吗?”她的眼神变得明亮,“为了我。” …… 好。 “呃!”我猛地醒来,因为有人在拍我。 “啊,你终于醒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我差点激动地流出眼泪,但又让我觉得恐惧。 “你为什么亲自来啊?”我问劳尔。 “还不是为了摊上大麻烦的你。” “现在几点?” “凌晨3点。” “真么早。” “快点吧,现在马里亚纳政府和神圣群岛政府就快武刀动戈了,无暇顾及我们,直升机已经到了,咱们快走。” “好吧。回家。” 我跟在他后面,忽然想起那份档案…… 我的步子慢下来…… “怎么了?”劳尔回过头来关切的看着我…… …… 不,这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至少现在不是。 “没什么,有点困。” “哦,快点吧。” 2041年6月12日,11点01分,海华国际机场贵宾室,海华区,海华群岛,马里亚纳。 “各位观众,中午好,欢迎收看自由卫士整点新闻,下面播送详细内容。 “继续关注MS-A128失踪事件,截止今早10点,马里亚纳和神圣群岛官方仍未对此事给予明确回应,称双方救援队仍在搜索相关海域和陆地。 “回顾一下事件经过,昨天夜间23点左右,我台接到线索电话,称从神圣群岛国际机场起飞飞往马里亚纳首都国际机场的航班MS-A128异常延误超过1个小时,原因不明,飞机乘客的家属在机场情绪激动,随后被安排在机场等候消息。 “于23点30分左右,首都国际机场航站楼控制塔确认MS-A128并未在预定时间内进入预定空域,机场随后通知马里亚纳内务部,马里亚纳内务部并未立即给予回应。 “于6月13日早晨6点,内务部和外交部联合召开发布会,称凌晨0点15分,内务部请求海华国际机场航站楼和海华群岛空军驻地确认MS-A128是否经过相关空域,得到了否定回答。 “于0点20分外交部向神圣群岛确认MS-A128起飞状态,答案为起飞正常,航向正常。于0点30分外交部向神圣群岛政府请求确认飞机于东岛雷达状况,得到正常经过回答……” “看起来……你得躲一阵子。”劳尔把视线从电视移向我。 “他们就快打起来了,而我居然是证人。”我跟着他从后门走出去,坐进重力轿车里。 “咱们回镇子,他们不敢在那里轻举妄动。” “坐船。” “必然。” “肯特死了是吧?” “嗯。我崩了他。” “唉……”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任务不对劲。” 我嘴角微微上扬,没说什么。 “你们怎么敢让我回来?” “你要被暗杀了怎么办?” “怎么让我入的境呢?” “私人飞机报的是接人,用的假护照,并在海关处伪造了出境证明。” “嗯。” 轿车开上了一艘船。 “从科多去新丹佛。”他对船长说。 15点15分,科多港。 靠近港口了,我躲在船舱内,打开无线网络,带上蓝光眼镜,浏览网页。 马航MS-A128失踪事件 截止今天下午1点,失踪的客机仍未找到。 包括马里亚纳内务部部长梅威尔斯·肯特。 没什么看头。 “他们要掩盖事实。”劳尔从甲板走下来,手里握着手机,“这是一定的。对峙还在继续,你是唯一的见证人。” “他们会灭我口的。” “现在还不敢,AA还在保护你,他们目前也不知道你在哪,还认为你在神圣群岛呢。” 我低下头,没说话。 “到港了,车在门口,没人会看见你的羽翼。” 15点49分,科多港直升机坪。 “你确定吗?”我大叫着问。 “嗯!走吧!”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7) 20点21分,深渊镇东4.2千米,马里亚纳首都区。 到家了。 还是回到了陷阱? “先别去营地了,镇子上有不受AA控制的餐厅一类的吗?”我问劳尔。 “有啊,怎么?不先去休息一下?” “召集全体成员,预约房间集合。”我冷冷地说。 “怎么了?”劳尔有点火,不过还是照做了。 十几分钟后,在一间对着大门的会议室里。 “店员们都到镇里面等着了,这里不会有别人。” “很好。” 我坐在我的位置上,把公文包放在圆形的桌子上,翘起腿。 劳尔立刻注意到了。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记得你带着这个?” “一会你就知道。” 不一会,大家都来了,连茱莉娅也过来,坐在空的椅子上。 “杰克?”雷一脸关切地看着我,“刚回来,什么事都不忙,不如先休息一下。” “没必要,有些事我现在就得解决。” “怎么?”劳尔对我这种葫芦里卖的药简直快头疼死了。 我没说话,只是用一种略带敌意的眼光看着大家,看着他,让大家顿时觉得寒气袭人,除了劳尔和约翰逊,没人敢正视我的眼睛。 “你倒是说话啊!”劳尔发起火来。 “13-056。” “什么?”约翰逊吃了一惊,“再说一遍?” “任务号13-056。”我感到幽灵的怒吼声在我心中荡漾。 “你怎么突然说出这样一组编号来?”我相信约翰逊已经觉得要出大事了。 “你能查到这个编号吗?劳尔?” 我相信,我的眼睛已经是红色的了,虽然我自己没有感觉不过我能看见大家惊讶的脸,连劳尔也转怒为忧了。 “不……不可能,”他磕磕绊绊地说,“那是13组的任务……” “13组刺杀我的任务!”我打开公文包,“啪”的一声把文档摔到了桌子上,声音简直比打碎了玻璃还要响,我左手猛地拍了下去,震得雷和茱莉娅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们从来没真正见过我这般火气。我左手抬起食指指着那文件大吼,“你自己看!印章和签字!” 顿时,没人敢动那份文件,大家都只是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当然知道这里被监视,但是我不怕,既然那个人能做出这样的勾当,那他就得敢作敢当。 “看啊!” 一直沉默的高梦云,打破了尴尬的局面,直起身子来,伸手向前,缓缓地把那沉重的纸张拉过来。 我没看除了第一页以外的内容,不过我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全是关于这起案子的经过的介绍。 高梦云,翻开封面,扫了一眼。 “哦!”她惊呼,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她立刻合上,递给雷。 雷做了同样的动作,也如同被“惊”咽到了一样,把眼睛摘了下来,低着头摇了摇。 他把档案往左边一推。怀特违反规定没坐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上,所以他和约翰逊在一块,也好,两个人一起看。 两个人居然是异口同声一个“操”字。约翰逊鼻子前面一直在闻得那支香烟不禁掉到地上。 江城摆摆手,说他宁愿不看。 递给劳尔…… …… “拉扎勒斯,你把你的烟给我吸一口。” “什么?”约翰逊吓了一跳,“我没点啊,而且你从来不吸烟!” “给我吸一口!” 约翰逊只得递给他,并给他打火机。 劳尔点燃香烟,猛吸一口,然后猛咳了几下。 江城站起来,双手抱胸。 “杰克,你想干什么?” “你懂。” “你别……”劳尔摇摇头,不时地还咳嗽,“你可别去惹事……13组也是直属的,问他们没用……” “我知道。” “你去问……的那人,你肯定见不到,太难了!而且,我们都不能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 我收起档案吗,“我自己的事。” “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你要小心马里亚纳政府啊!” “一件一件来,”我几乎冷血到了极点,“政府也和我有仇,但我先放放。” “你这么做去送死!”江城听起来几乎要怒发冲冠了,他站起来一拍桌子掐着腰警告般看着我。 “是。”我点点头,摘下所有的装备放在桌子上,只剩下了紧身衣,长裤,腰带和长靴,以及我托怀特带过来的旧手机。 “帮我把我的公文包保管好。”我对劳尔说。 “你去哪!”劳尔过来拉住我。 我一把挣脱了他的手,“别管,你们帮不了。” “杰克!”劳尔几乎要……哀求了,“我求求你,能不能冷静一下!” 高梦云和江城冲上来拦住了劳尔,高梦云对我平静的说,“多加小心,我们会保密。” 我点点头,走到门口。 忽然,一种微不足道的却又如同惊涛骇浪般的神经冲动从鼓膜传来…… 我站住了,吃了一大惊,如同惊雷一下贯穿了我一般…… 那是……铁桶被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很熟悉…… 这家店在哪?好像在镇子的最边上…… 是什么…… 太熟悉了……在武器库里有…… 火箭筒…… MGR-13! 该死!这么小的地方! “MGR!快趴下!” 我大叫着将羽翼合起来。 差一道缝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 嗖…… 轰! “啊!” “咳……咳……” “杰克!杰克!” “什么……” 我倒没什么事,只是这MGR激起大量的烟尘呛坏了我的嗓子,上次中炮弹可没在这么狭小的地方。 “快!杰克!”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坐在桌子……桌子残骸的后面,倚着墙,感觉后背和被铁板砸了一样。 “谢天谢地!”江城躲在支撑柱后面,大吼着而,一旁劳尔和约翰逊正紧贴着墙壁。 我看了看四肢,没什么事,羽毛的外侧有点焦痕,不过问题不大,“是MGR火箭筒,我们被攻击了!” “难得见你说一句废话!”江城掏出SK-9,对着门口打了两枪,对面立刻扫射,逼着他回到了掩体内。 “大家都没事吧?”我扯破嗓子问,半跪着靠近会议桌,“汇报!” “江城、拉扎勒斯·约翰逊、劳尔·韦斯特在左翼,受密集火力压制,人员状况良好,缺少武器!” 步枪的声音“当当当”地响着,差点压过了江城的吼声。 “高梦云,茱莉娅·沃尔,毕加索·雷,丹尼尔·怀特在右侧掩体躲避,未受火力压制,怀特腹部弹片扎入但情况良好,雷轻微擦伤,其余人员正常,缺少武器!”高梦云的声音从右侧突破枪声传来,“你怎么样?” “好得很!照顾好他们高姐!”我回复。 “这可好!从哪弄热兵器去!”约翰逊骂道。 机枪一阵扫射,打在了我的掩体上,我马上低头避开,听声音像是瑞鹰式机枪,属于马里亚纳军队的装备。 “你们不带枪出来吗?”我反问他。 “见鬼去吧!谁知道镇子还能被这样的军火袭击!”江城回敬我,“我还有30发子弹!” “有没有能联系外界的东西!”我听见了CT-16的声音,于是提高嗓门极力压过去。 “EMP毁了一切!”怀特大叫道,“手机,对讲机,蓝光,摄像头都废了!敌人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装备是马式的!”我说。 就在这时,我感到腹部一阵穿孔的剧痛。 “啊!”我叫了一声,吐了口黑血出来,捂住了腹部,“铅弹!” “杰克!那桌子撑不了多久的!”劳尔大叫道,“快把黑铠穿上!” “黑杰克进入沉默状态,掩护我江城!”我握紧拳头放出黑铠。 “收到!”江城立刻明白我想干什么了。 只有依靠我的力量才有可能把大家从这瓮里面带出去。 黑铠状态下,我还是能够放出我的剑的。我一对掌抽出寒风,双腿蹬地爆发,翻身越出掩体,在掩体前的几米处,悬空即将结束之时,忽然倾斜身子,双剑合成一支,蜻蜓点水般在地上轻点了一下,便又抛起了第二个弧线。接着,我借着旋转的势头展开翅膀,收起寒风,双臂伸展,半跪在地上。 8米宽的会议室被我占去了一半,但也正好把左右两侧的队友们掩护住。然而子弹就铺天盖地般的冲我涌来,后背和羽翼被密密麻麻的雨点般的子弹猛烈的冲击,几下还好,可这你追我赶的比赛般的子弹接连不断,让我几乎是硬挺着后背来抵挡这些小猛兽。 这绝对和我的预期不一样,但是我已经做了,那就要走到底。 江城打了个滚滚到我面前。 “加油伙计!几秒钟!” 我微笑了一下。 当然我知道他看不见黑铠下的表情。 也看不见我的黑铠里面,嘴里无法吐出的血液。 他把我作为掩体,在我的肩膀上,一枪一枪精准而稳定的射击,不过后坐力每一次都会震动一下他的手,把我的肩膀重重地敲击一下,引起一阵压力痛。 这点痛当然不算什么,我的后背用“被打成马蜂窝”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倒是羽翼很坚固,至今没感觉到什么疼痛。 我这么强撑着,也没办法喊出些什么,只是尽可能的承受住咬紧我身体的铅弹带来的刺痛…… 或许我的眼睛已经是纯红色的了吧,因为我看江城也是红的…… 我沉默着不时颤抖因为子弹射中后脑勺而颤抖一下…… “再坚持……一下……”隐隐约约听见江城喊道…… 我能回答什么…… 沉默的魅力…… 就是你快死了,你的队友也不知道…… 我的眼神渐渐游离了,慢慢变黑了…… 过了多久了?我中了多少发子弹了? “杰克……”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8) “杰克!” 我的眼神瞬间恢复正常,江城、约翰逊和劳尔正拍我的脸。身后,门外隐约传来枪声,但是似乎在很远的地方。 我猜江城跑到过前面去,把2把CT-16给了约翰逊和劳尔,机枪握在手里,背着另一把CT-16。 “门口的都死了!4个马里亚纳特种部队,干得好!”约翰逊给我竖起了大拇指,显然忘了刚才大家的一通火气。 我收起黑铠,后背什么感觉也没有,却根本无法直起腰来也无法,羽翼也无法收起,很快我就受不了了,双膝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 见我这个样子,劳尔条件反射般地急了。 “雷!快过来给杰克处理一下!” 与此同时,江城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多谢了,杰克。真的很坚强。” “听见了,茱莉娅!” 没人回答。 “茱莉娅?”高梦云和怀特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 哦,不。 我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用不着看了…… “茱莉娅!天啊!”雷哭喊道。 “雷,她已经死了。”怀特小声说。 “怎么会?”约翰逊很奇怪,扭头转向我,却把目光聚焦在了我的羽翼上,“你的……哦,天亡。” 我微微偏偏头,右侧的羽翼果真有些异样。 天亡茱莉娅·沃尔。再结实的盾牌也有脆弱的地方,我的羽翼有一个小小的,小的只有半片羽毛大小的区域镂空了。 “连……叫都没叫一声……这帮混蛋……”雷小声怒骂道。 “雷,她已经走了,杰克还需要你,化悲愤为力量。”高梦云淡淡的声音忽有忽无地飘了过来。 雷慢慢的脚步声传来,走到我的身后,“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会的……”我说。 “我们会的。”高梦云坚定地说。 “约翰逊,咱们去门口守着,外面似乎还在交火,给杰克点掩护。” 江城和约翰逊绕到了我的身后,留下劳尔抚着我的肩,关切地看着我。 “神!你的后背……你恐怕要养上一阵子。” “高女士,过来帮我个忙,对……把这里扶住……” 近乎光速的神经信号在0秒内传进了我的大脑。 “啊……”我没有力气大叫。 “坚持住,还有……十几颗……” 这时,我迷迷糊糊的双眼看见劳尔又在干一件事情了…… …… 我感到清醒许多。 “现在你能说了吧?”我问劳尔,“我最信任的也是最陌生的人,为什么像亲人一样对待我。” 他忧郁的眼神犹豫地看了我一会,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落在了高梦云身上。 他们似乎做了某种眼神上我看不懂的交流。 “告诉他吧。”高梦云最后说。 “好吧。”他点点头,“杰克,你母亲叫什么?” “母亲吗?”我有些惊讶,慢慢地问,“康小梅。” 他摇摇头,“本姓。” “魏。”我说。 “还用我再说吗?” 我稍稍琢磨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感到这世界真的太小了。 “韦斯特,Wester,就是魏。”我说,“你是我的?” “辈分上,叔叔,虽然我只比你大11岁。我的本名,魏小伦,是你妈妈的弟弟。” 我感到一阵温暖,由衷的温暖,暖流遍布了全身。 我还有亲人。 “小伦叔叔。” “嗯,我流浪在外的时间很久,基本已经和家人失去了联系。”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你。” 他点点头,轻轻摸摸我的头,“姐姐也真是可怜,AGas聚集了这么多,又75%遗传给你。最初见你时,听到你的姓氏,就感到你很熟悉,而我几个月前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我的侄子。” 我没再说话。 “好了杰克,子弹都取出来了。” 我活动了一下肩膀和后背,收起羽翼,转身感激的看着雷和高梦云,“谢谢。” “杰克,”江城走过来,身后约翰逊紧张的向外张望,“还能行吗?” “能。”我有点虚弱,不过端枪还是没问题的。 “镇子现在就是个大战场,镇警局和守卫们与PON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得到镇中心去,那里才有更完善的防护,”他拿出背后的那把CT-16,抛给我,我快速地了解信息,然后拉上弦,他又递给我几个弹夹,“高姐枪法不行,雷和怀特更是基本不可能战斗,帮我们把他们送到那,然后再走好吗?” “必然。”我说。 我跑到门口,贴着墙壁。 “怎么样?”我问约翰逊。 “他们没顾上我们,都往镇中心去了。” “只有特种部队?” “PON,不过都是拿枪的,应该不是主战级的,但是枪法和铅弹足以致命。” “好吧。” 我想起些什么。 这种情形下,必须要集中力量。 而我是这里AGas最高的。 那种能力…… “城。”我静静地说。 “在!”江城很顺从地回答,没有半点迟疑。 “把手枪给高梦云。” “是!” “梦云。” “收到。”高梦云也没有半点犹豫。 “雷和怀特交给你。” “得令,我的神。” “拉扎勒斯,城,你们两人一组,从街的那边走。” “收到!立刻出发。” 江城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迅速到对面。 在江城稳定后,约翰逊也跑了过去。 “叔叔?” 我转头看向小伦叔叔。 “你还是叫我劳尔吧。” “咱们走这边,掩护非战斗人员。” “好。” 我架起步枪,重心稍微降低,稳稳地端着枪,贴着墙走。 劳尔一行人跟在我的后面,江城一组则跟我们同步。 我们慢慢向前。 夜色下,EMP摧毁了所有的电力设施,街道的路灯没有一盏运作。不过火光从一些建筑物里面冲了出来,将整个地表照成了赤色和黄色,让本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变得视野良好。 镇子不过是一横一纵两条街,和两三条小巷,这里离镇中心不过一百来米。 很快我们就停下来,因为远处,AA筑起了坚固的街垒,和PON对峙。 这边,大概20多个敌人伴随着两台轻机枪的掩护,向街垒发动突袭。 我冲江城打了两个手势,后者点点头。 他架起机枪,然后把扳机按到了死。 哒哒哒哒哒哒…… 倒了7个,敌军急忙寻找掩护,江城那边立即遭到一台机枪的猛扑。 我端起枪,瞄准那机枪手…… 绿眼睛? 无所谓。 砰! 我打左眼。 “随意开火!”我喊完这一句话,再度放出黑铠。 双方开始激烈的交火。 敌方分出五六个人来,专门对付我们。 街上的路灯、树木、邮箱、长椅都成了阻挡子弹的掩体,打得破烂不堪。 火光在不断穿梭,一条条黄色的光束笔直地划过路中央这片死亡地带。 江城那边用猛烈的扫射来吸引对方的火力,战术非常的明显。 很快这招数就揍了效,有两个人向那边靠去,恰好把侧身暴露给了我。 晚安。我心里想。 三点一线,太阳穴。 砰!砰! “从哪打的?从哪打的?”我听见对方用同样的语言大声呼问。 “左侧左侧!” “杰克!快躲起来!”劳尔在我身后几十米远处提醒我。 我迅速卧倒,突然感觉左侧什么东西把长椅的木头打断了,我赶忙脸贴地,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左响到右。 机枪,他们调来一把机枪扫射我们。转眼间我就听见机枪扫射江城那边,又扫回我这边,让我来不及起身。啊,幸好AA修建这个镇子的时候,把它建成花园城镇,要不然只有路灯作掩体那可就爽到爆了。 这只能等着机枪的子弹用尽了。 100发,也打不了太久,除非…… “他们用的那种固定式的!子弹太多了,我们看不见打不到!” “杰克更不可能了!”高梦云喊道,“先阻止敌方靠近!机枪……”她顿了顿,估计是遭到了火力袭击,“谁枪法好!打死那个机枪……” 没等她说完,我就听见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叮叮……有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了我的身侧。 “手雷!”劳尔大叫。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估计是肾上腺素即刻分泌。头脑一热的我想都没想,拾起那个玩意,连滚带爬地起身扔了回去。 瑞鹰立刻扫到对我的胸前,打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也只得仰面倒下,听见对面喊道:“是卡莫尔!我打中了!我打中……” “手雷!” 轰! “打得好!你哪来的手雷?”江城大笑的声音传来问我。 “从地上扔回去的。干得漂亮,杰克。” 我把胸前几颗打进去的子弹忍着剧痛扣了出来,好在距离远,打得不深,半个头漏在外面。 剩下的一收黑铠,就都掉了下来。 这时,我注意到一个恐怖的东西。 “MGR!江城!” “该死!” 轰! 接着炮口调向我这边,我赶忙喊了一声趴下,翻了个身,对方的单兵式火箭就呼啸着飞了过来,在我左边的墙那里爆炸了。 紧接着,排山倒海般的什么东西都砸在我的羽翼上了,我惨叫了一声,但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不过我感觉后背上有十几吨重。 我想起身,起不来,于是我意识到一定是旁边的建筑物外墙倒塌了一部分。 第七章 唯一的失败 (19) “杰克……杰克……”我隐约听见有人叫我。 “那里太危险了!别过去!” 待大脑清醒了之后,我使劲撑地。 “啊!” 为了发力,我的肌肉上的纤维几乎到了要被撕裂的地步。 这些砖块对我来说还不算是难事,我顶起了那些倒霉的砖头,身子一侧,让它们从后背上滑落了下来,然后仰面朝天,看着黄色的光束从我眼前飞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下半身仍然被埋在土里,让我的双腿动弹不得,按照那里的废墟的厚度,不应该啊。 我的枪折了。我略微抬起头,看见PON那一伙子人用标准的战斗姿态向我逐步靠近。我这才发现原来身旁的整个楼都塌了,但是对于MGR火箭筒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我顿时感到一阵不祥的预感,我似乎知道我的敌人是什么人了…… “土系PON!”不知道是谁冲我喊道,“杰克!快起来!” “我在!”我使劲地抽身子,却发现身体越想往后撤,下半身越是被拉紧。我的双腿不是陷在废墟里,而是被吸在土中!这土如同是粘稠的液体,牢牢地把我粘在了地上!啊,你如果有幸有过陷进沼泽里的经历,并且还活着在看这本书的话,那么我想你一定能体会我的感受。 “我动不了!” “该死!”是江城在冲我喊,或者说是在骂我。 “当然。” 一个冷冷的男音传来。 我甩头一看,土黄色的双瞳,修长的脸上略微有一些皱纹,尖尖的鹰钩鼻,特战军装穿得很整齐,简章上是百看不厌的PON双枪单剑标志,一个中年的男子站在不远处。 “土系PON。”我停止挣扎,冷冷地答道。 “哼,不过是个孩子。” “让你惊讶了。” “杰克!”劳尔的撕喊声传来。 PON突然掏出手枪,冲我身后开了一枪,不过听声音似乎是打在了什么铁质掩体上。 这一枪,使火力再起。双方激烈的交火,无暇顾及这边。 他把手枪放下,我注意到,那是一把左轮,这东西真是稀有的货色。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多大了?” “2023年。” “你怎么有这么大勇气去加入AA?” “AGas的魅力,你永远体会不到。” “哼。”他冷笑一声,举起左轮,把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向我。 一瞬间,世界变得黑白,也瞬间滤掉了PON和AA的交火声。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死亡,已经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了。 但……为何我感觉不到恐惧? 是欣慰吗?还是因为我是死神之子? ……那种芳香……格外清晰,格外沁鼻…… “遗言?” 我微微一翘嘴角。 “晚,安。”我一字一顿地说。 咔哒。 砰! 时间放慢了,我能看见,一道黑色的痕迹,慢慢从我视野的右侧划入这定格画面,笔直的穿过这污浊的空气,目标极为明确。 它慢慢地靠近PON,慢慢靠近他的手掌…… 一些液体被击起…… “啊!” 时间恢复了,PON松开了他持枪的手,用另一只手痛苦着捂着手心。 他的右手被打穿了。 几乎同时,黑白色瞬间像是自上而下被刷上了彩色的油漆,一切都恢复了,而我的双脚也可以移动了。 我立刻在那个PON捂手的时候,抽出剑来并在手里转动了一下。 只闻见那独特的芳香从右后方传来。 随风飘扬的樱花芳香,伴着随风飘扬的轻柔的女音。 “可真玄乎。” “谢谢。真及时。”我起身,拍了拍脚上的土。 暝雪走到我身旁,身着黑色的紧身衣,整个身体的柔美线条被勾勒的一清二楚,从手榴弹到飞刀到冲锋枪,整齐的挂在要带上,防弹背心穿在身上,特种装备一应俱全,黄色的脸颊略微透红,乌黑的头发梳起来扎在了后面,正好辫子搭在长刀上。哪里是我在神圣群岛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唯独那芳香证明了她的身份。 “你的巫女服呢?” “我穿那个就救不了你了。”她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我无奈地笑笑,这个笑话可真冷。 “先解决和这家伙的问题。”她淡淡地说,“土系PON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会把土变成泥。” “不是我最讨厌的。你带弟兄了?” “嗯。” 我试着扇动了一下翅膀,居然能动了,哦,劳尔,你的血液真是神奇。 我一扬嘴角,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然后说,“打好掩护。” “你的表演时间。” 我一拍羽翼,转身360°,挡开了呼啸而来的机枪的子弹,再度挥动羽翼,速度可以堪比一架小型飞机。 盘旋到天空,天空就是我的舞台。 “把他轰下来!”有个PON大叫。 不巧的是,AA和POD的成员们听到这话,他们的地面火力立刻猛扑,压得PON根本没有空隙抬头将子弹,射向天空。 我盘旋半圈,猛挥羽翼,鹰眼一般瞄准了那个刚才想要夺走我的生命的家伙。一把寒风在手里轻轻转动了一下,伸向前,单剑直指目标。 一声鹰叫,朋友来找我了。 天穹调整羽翼,用雄鹰最迅猛的姿态,俯冲下来,利爪根本不留余地,狠狠地抓了土系PON的左脸。 “啊!”他措手不及之时,竟然识破了我们两个的计策一般,后撤一步,让我打了个擦边球,寒风仅仅只是挂到了右肩。 当然我的速度也不是吃素的,我见状迅速伸直脚背,鞭腿的踢法也狠狠地甩了他肚子一鞭子。 在他哀嚎之余,我打了个转,抵消鞭腿的冲击力,回身扑在了墙上,蹬了两步,反跳入空,吹了声口哨,天穹立刻回旋再度俯冲,我也不甘示弱,侧身转角120度,双剑收拢再度扎猛子。 然而,眼前的一幕万万超出我的想象。 他竟然要空手格挡? 我对PON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不,他从下往上一挥手,一面土墙拔地而起。 我的剑拨开生灵的血肉削铁如泥,但是这是倒霉的土,厚达20厘米的土! 哪有时间减速,我只得转身,后背一下子撞在了上面,叫了一声,感到伤口破裂,眼前飘来几根羽毛。 别乱想!这可不是动画片!要不你撞一下试试。 “咳咳……活见鬼……”我怒骂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感到后背一阵疼痛。 我没顾得上那没多,转过身,面朝土墙刚想正踹一脚。 哪成想,那土墙自己土崩瓦解。 碎土的尘埃落定后,眼前,PON的脸上充满了绝望的神色,苦笑着看着我,左脸的脸颊还依稀能看见被鹰爪招待过的痕迹。 右肩上,一柄长刀搭在上面。身边,战火声已经停了下来。 “呵呵,”他无奈而略带嘲讽地苦笑,“最后还是你啊,小美人。” “看着吧,”梁说,“你们都会不得善终。” “不应该是被他吗?”看他的神色,似乎不是在指我,我只是提着剑,默默地看着,“怎么是你?” “被那帝魂王邪杀死的,会更惨不忍睹。” “动手吧。” 梁暝雪一抽刀,他的颈部迸出鲜血,黄色的鲜血。 “晚,安。”她也一字一顿的说,用手绢擦了擦那柄长刀,然后掏出一个罐子,一按按键,火焰冒出。她把刀用火好好地烤了一遍,然后熄灭火焰,把长刀收进刀鞘,抬头看向我。 “你也就这点本事?”她的声音刺耳而又动听。 我? 我是死神之子。我的回答? 我笑笑,收起双剑,没说什么。 天穹叫了一声,落在我的小臂上,我轻轻地拿指节勾了勾它的下巴,它扑腾了一下翅膀,表示满意。 然后,我们两个一起侧头看向梁暝雪,一起歪歪头朝她各自挤了一下自己的左眼和右眼,一起看到她的脸又一次刷一下红了。 她尴尬而佩服地叹了口气,“好吧,我认,你的策略,你的力量都是一流的,没你吸引他注意,我不可能偷袭。” “是我们。” “你们。” “谢谢。” “为了什么?为了这个‘们’?” “我欠你一个人情,今晚。” 她把双手交叉合拢放在腰前,像个冷血淑女一样,如果穿上巫女服,那么她现在应该像个凤九国的公主。 “嗯。” 我不需要别的客气话,我一举手臂,天穹飞上天,飞向不远处的森林。 “问你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偷袭他的?” “那个‘和’字,我大胆的猜测。” “猜中了。” “问你个问题。你们是什么私人恩怨?” 她眼神顿时有些慌张,不觉间把目光移向我的脚下,不敢正眼看我,“呃,能以后再谈这个吗?” 我面无表情,只是说了个字,“好。” 她的双瞳又和我的对上了。 “杰克?这些……哦!梁小姐!”江城大跌眼镜地发现我们两个正在对视。 “江城。”她说。 “这下AA和POD打平了,多谢!”江城陪笑道。 “不,这次不算。”她冲我挤了一下左眼,似乎是有点害羞地冲我笑笑。 “噢。”江城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我,露出了一股坏笑,我耸耸肩,“你打败了她,对吧。” 我没说话。 “啧啧,是你俩平了,那么梁小姐,你还去会见一下AA吗?” “不了,POD这次只是按照王的指示来帮忙,我们收兵就走。只是,”她顿了顿,表情变得犹豫地看着我们,“杰克和你们现在恐怕有梁子吧?” “唉。”江城叹了口气,这时劳尔走了过来。 “高梦云他们在处理俘虏。梁暝雪,很高兴见到你。” “韦斯特,你也是。” “你们……”我猜江城感觉自己嘴里被塞了一只大老鼠,还要求他硬吞下去,“哦!杰克!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感到不爽,像是茶壶倒饺子,但依旧一句话也不说,用不着我说。 “他没有。”梁淡淡地替我解围。 “这样。”江城一定是被递了一杯忘情水,这样那只老鼠就被送下去了。 一时间,8只眼睛都在凝视着,大家都沉默不语。 这时,约翰逊走了过来。 梁暝雪和他只有5米之遥时,他们双方似乎互相看清了对方的脸。 双方的眼神里都表现出来了一丝敌意,但谁也没有亮出兵器。 必然。 因为我想起了档案里面说的……约翰逊的历史。 “看来,该来的还得来啊……”江城小声说道。 “嘘。”劳尔让他闭嘴。 约翰逊走到混魔的面前,两个人的双眼互相攻击着,让我不禁想起一天前我和肯特之间眼神激烈争斗时的绚烂的光线,只是现在,双方的颜色都是暗红色。 一阵风袭来,呼呼的吹起了所有人的衣服,似乎在这北国的夜里显得有些阴森和寒冷。月光像湖水一样,洒下来,倾泻在深渊小镇中的人们身上,像是给我们这些黑暗的精灵们一些沐浴的关怀。 只是现在眼前的两人竟然在相互残杀,不过是在眼神上的交锋,并没有绽放出血光染红已是满目苍夷的黑天。 时间静静地流淌。 我很想知道,两个人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时至今日依旧有如此之大的敌意。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而这一年的时间里,约翰逊也始终只字未提,似乎是连我们都不可以知道的故事。 时间静静地流淌,到底有多少时间悄悄溜走了呢? 我不知道。大家只是看着两个人目不转睛的对峙着。 忽然约翰逊眨了一下眼睛。梁暝雪也眨了眨。 约翰逊伸出右手,却不是武器。 只是空无一物的手掌。 梁暝雪也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那只手。 “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约翰逊说。 “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梁暝雪说。 约翰逊松开手,转身离去,照顾伤员去了。 一时间,8只眼睛又都在凝视着,大家都沉默不语,但也都松了口气。 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定没问题之后,于是,我打破沉默。 “我走了。”我说。 “杰克!我再求你最后一次,别去送死好不好!他的保镖会杀死你,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惜一切代价。而且你也不知道他在哪!我们都不知道!POD也不知道!”劳尔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苦苦哀求我。 “韦斯特,请你不要拦他,这件事,王说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去你的王!”劳尔骂道,根本不顾礼节,但暝雪也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一抹只有我能理解的微笑。 她在说,你还有个叔叔,你真幸福。 我也微微一笑,作为对她的感谢,然后面向叔叔。 “我会回来看你的,叔叔,我保证。” 这句话不免引来另外两人惊讶的目光,但他们并没有发表评论。 劳尔见事到如今,摇了摇头,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就回去了。 “这个给你。”暝雪掏出了一包……烟,给我,“王说你会需要的。” 我点点头,接过那东西。 “还有这个。” 这时我才发现她身后多了一个背包,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她把背包取下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像是衣服一样的东西。 “王说,没了它,你太扎眼了。”她把它递过来。 “上半身我的衣服是没有合身的。” “所以这是件斗篷,听说专门给你订做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瑞安这家伙,倒是很擅长给人们出一些哭笑不得的玩笑。 我接过斗篷,发现叠整齐的它,正好会露出一个卡扣。 “加油,好吗?”混魔问。 “嗯。” “保重,康伟桥。” “你也是,江城。” 我一挥羽翼,飞向天空,吹了一声口哨。 天穹飞到我的肩膀上,鹰爪牢牢勾住我的肩,但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感觉。 夜空中,镇子逐渐缩成一个点。 如果说有人能知道,那么只有一个人能知道他在哪。 这个人掌控了整个马里亚纳的情报网络,这个人给了我S级通缉。 这个人也是我的目标之一,只是我暂时还不能送他去见我父亲。 摩瑞尔·艾尔克,马里亚纳总统。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 “……现在是首都时间晚上九点十八分…… “……我是前方记者约翰·布雷森…… “……我现在在科多市72街…… “……现场的市民们正在等待新任总统…… “……摩瑞尔·艾尔克的出现……” 艾尔克…… “……人群攒动……是的主播,场面非常壮观…… “……我是瑞安……我在空中正在为您转播现场的状况…… “……没错没错,72街站了至少有10万人……” “……正在准备欢庆胜利与选举获胜…… “……科多这次64%的选民投给了他……” 真的吗?他看起来还真是个受欢迎的总统。 “……这一个新的4年任期…… “……艾尔克许诺经济增长将会继续保持2%……” 谎言,有时候还真的,能蒙蔽人的雪亮的双眼。 “……彩旗,鲜花,啊,布雷森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像是国庆,也像是经济连续增长的惊喜,听听科多人的歌声吧…… “……观众朋友们,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在现场感受这震撼的场面……” 震撼。不会有尽头,反而会如同霍普大洋的波涛,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尽兴。 “……我们从空中看到,72街,就是人的海洋…… “……人们如此的兴奋,啊,瑞安想象不出艾尔克和他竞争对手4分钟后的脸……” 时间,会印证这句绝妙的预言,就在这短短的4分钟。 “……2041年6月16日这个科多重要的日子!”直升机上的播音员说道,“成功取得连任的艾尔克总统从马里亚纳乘专机来到科多,向科多人致谢! “看,总统先生乘坐的敞篷轿车,出现在了72街上,整个街区一片欢腾!游行……” 砰!砰!砰! “SicSemperTyrannis!” 2041年6月16日21:30 恶龙在天! …… 第八章 恶龙在天 (2) 92小时前。 马里亚纳城,近郊30公里处。 我贴近地面飞行,躲避雷达。 马里亚纳和维尔港之间的高速公路上,只有寥寥无几的车辆。 但我不敢靠近,只是沿着这条隐约可见的长龙飞速的前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即将卸任的总统和议会最后一次商讨问题的时候。 我打电话给克里斯托弗。 “杰克?这么晚……难得给我打次电话。” “克里斯托弗。我只有30秒通话时间。” “你说话连个好都不问……”他抱怨了一句,但我无暇听这些废话。 “首都黑手革命是不是近日扬言要对国会发动袭击?” “是。” “你知道些什么。”我听他语气听出来了。 “唉,应该是今天。” “否则,这半个月内都不会有机会了。” “很聪明。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可能,手机信号都会被监听,遥控信号会被屏蔽。” “好,炸毁的当量?” “这……” “估计下多大体积。” “嗯,鞋盒大小吧?怎么了?” “明天看新闻。我挂了。” “喂!杰克……” 我进了城区,后半夜的马里亚纳,除了街灯和偶然亮起的几处公寓或是办公室,便是以黑色为主题的现代艺术品,只是因为那些所谓“红灯绿酒”,把黑夜染成了不该有的颜色,令人厌恶,也令人陶醉。 我降低速度,在逐渐长高的建筑物中间穿梭。这座崭新的城市,将国家的中心放在了自己的中心,联邦广场是城市的心脏,国会大厦位于心脏的北端,坐北朝南,总统官邸位于心脏的东端,坐东朝西,联邦法院位于心脏的西端,坐西朝东,而南端,就是联邦大道,直直的朝向远方。放射状的马里亚纳城绕着心脏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圈,一个又一个都市圈。 城市如同经纬线一样规整,联邦大道是城市的中轴线,如果拿着地图,所有人都会惊奇的发现,道路网是沿联邦大道完全轴对称的。永和街就在国会大厦前,是贯穿东西的主干道,宽达14车道的它是阅兵式与游行的战场。久昌街则是与永和街隔着联邦广场另一条平行干道,只有12车道的它却是永远不会被封闭的主动脉,即使是现在也依旧那么繁忙。其实不难发现,四个字对偶着读就是永久和昌。 我拐入联邦大道,鹰眼般视力的我能够直接看到国会依旧灯火通明,如同往届一样,总是要开很长时间,即使现在已经是6月13日的凌晨1点。 我在靠近联邦广场时,转向进入久昌街。我并不会飞在干道上面,那太高调了。飞在建筑往上方无疑是绝佳的庇护方法。我饶了一个弧线,绕道国会大厦的后面。 现在的它因为我的缘故而戒备森严。 但是,谁知道在这漆黑的夜里,停在屋檐上的是歇脚的鸟儿还是冷血的杀手呢? 我抬升高度,目测到达200米时,我迅速俯冲,在一分钟之内降了下来,越过了护栏,到达了国会大厦的圆形顶端。 雷达要是能有反应才怪呢,无非看着也就是几只鸟,眨眼间又消失了【译者注:雷达对超低空无效,这里估测杰克的高度不超过50米】。 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在那个电话被上报。 我让天穹飞向天空,然后从屋檐上跳下来到二层的元首阳台环。 没人想得到,有人能够用这种方式进入国会。 我展开斗篷。它的材质极为特殊,是一种化学纤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应该是防水和具有一定防弹功能的。它除了纯黑色的颜色以外,似乎没有任何的修饰,我似乎也明白了瑞安的用意:死亡不需要修饰。 我披上它,系好领前的扣子,悄悄推开了玻璃格窗门。 “……一切正常……” 远处隐约传来声音。 我打了个滚,闪过国会的内阁内台环的门,贴着墙角。 “黑手革命也真是胆大包天,火拼失败就口出狂言,报复政府和对手。弄得整个首都警察局全城戒备。现在来看啥事也没发生。” “保持警惕……”声音远了。 我松了口气,要是被发现可要坏事。 我转过墙角,无声地走下楼。 与此同时,我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有炸弹,那会在哪里呢? 高梦云教过我,要设身处地去想。 那么如果我是恐怖分子,那么那枚炸弹放在那里会最合适呢? 目的是伤亡…… 地下室……不可能,那里什么也炸不到,国会大厦坚固的很。 那么……只能在议事厅。 随便一张桌子里……不会,太容易被发现,到现在都没发现……只能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哪里呢? 我的脑海里模拟出了一个议事厅,想象着艾尔克讲话时,应该以怎样的方式飞出去才能保证有最大伤害,还不会被发现…… 只有在他侧面…… 某个电视里面常见,而不起眼的东西…… 演讲台! 艾尔克在闭门会议期间从来不用那东西,而且内部是空的,如果不用强光照射根本看不见有东西。 我转到议事厅后面,从侧门半蹲式向前走,艾尔克和议员们的声音传入我的双耳。 “……卡莫尔?那家伙?”艾尔克问。 “你说你有办法解决,现在来看情况怎么样?”我一边走着,一边听着,悄无声息地靠近演讲台。 “嗯,目前为止,M.I.A.” 我打了个滚,到演讲台,这样的速度无人注意到我,因为警卫刚才还背对我着我呢,更不能指望这些议员们能发现。 我仔仔细细地摸了摸,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金属,似乎是铝。 演讲台不应该是木头吗? 果真,就是这里。我顺着缝隙,慢慢把它提出来。伪装的很好,根本不反光,金属的外壳被一层奇怪的油漆粉刷过,几乎和演讲台同色,唯独一个电子倒计时在清晰地跳动着,00:06:48。 “你们政府出面处理一个S级通缉的17岁的孩子!还是M.I.A.?你们搞什么?”似乎是有个议员很不满。 我轻轻地把它拿出来,放在脚边,带上手套,这时艾尔克走到了演讲台的前面,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那么,我请问斯洛国议员,他是人类吗?” 我起身,面对着背对着我的他,淡淡地让议事厅响起了我的声音,“不是,曾经。” “我的天!”议员们爆发出惊呼声,保镖们吓了一大跳,赶忙给手枪上弦,却心里面恐惧万分。 艾尔克紧张地回过头,看见我,差点昏了过去。而台下,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知有多少人掏出了手绢,擦了擦脸颊冒出的汗珠。 “不杀你们。”我静静地说,“不到时候。” “你想干什么?”议长问。我瞥见第七区的议员正悄悄尝试掏出抢来,对着保安们使眼色。 “先让你的PON老实一点,我可不好说我会不会动手。”我连正眼看那个PON都没有。 议长挥了一下手,PON不动了。 “只是要一点情报。”我说。 “什么情报!”有人问。 “谁是刺客的首席人物?” “CODER!”总统不假思索的说,双眼死死地盯住我,好似从我身上想要找出什么秘密,当然我的身上有的是秘密。 “他的档案?”我问,掏出POD给的烟,瞥了一下旁边的“NoSmoking”牌子,点着了一根,吸了一口,吐出一朵淡蓝色的云朵。 “哦,别,你会害死我的!”艾尔克大叫。 “我保证你不会因为你给了我他的档案而死,他的人要找上来,就说是我说的。” “档案馆,国家档案馆,绝密区,AA-10729,你有我这一级的权限了。”他接着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很好,非常好。”我给了他一个微笑,而看到他们只是一脸的惊恐,“放心,我很友善的。毕竟曾经还是个人。” “你还想要什么?”艾尔克问。 “没什么,给你们点报酬。你们不是一直在抱怨马里亚纳城贫民区的火拼吗?警局今天晚上可以睡好觉了。” “这算什么东西?”第二排的一个男议员指着我大骂。 我熄了香烟,从手心抽出了双剑,寒风,摩挲着,看见下面好几个人晕了过去,我便又收了起来。 “我刚才说他们在你们敬爱的艾尔克总统旁的演说台里放了个炸弹吗?塑胶炸弹,能直接炸毁整个议事厅哦。“我看到几乎所有人大叫着夺路而逃,保安们正极力维护秩序,并且呼叫着外面的警卫们支援。 “放心,我刚拆了。2041年6月13日。晚安,各位。“我转了个身,甩下斗篷,放出银黑色闪光的双翼,听见总统一句”完美的恶魔,真是上帝最自豪的创造“。我轻抚了一下舒适的羽毛,将斗篷轻松一叠挂在腰上,抱起脚旁的箱子,从窗口处飞了出去,飞到一百多米高,把那个铝坨扔下,送给马里亚纳一阵绚丽的烟火。 为什么要帮忙拆弹?江湖道义多少也要讲的,不然我便欠下了艾尔克一个人情。现在,双方谁也不欠谁的。 还有,好久没看过烟火了,尽管只有单调的黄色,夜空中向着大地俯瞰,也别有一番滋味。 91小时前。 国家档案馆。 天穹叫了一声,回到我的肩上。 警方肯定不敢管我了,他们一定会等待首都的特别防御部队和PON的行动。 还有11分钟。 我想,议员中的某一个人应该已经给CODER报信了,现在只能赌一把了,赌政府是不是真的把他的档案列为谁也读不到的最高机密。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肯定会呆在档案里面location一栏中的安全屋里了。 我披上斗篷,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落在国家档案馆的门口。 我迈步走进去,保安立刻握紧了手枪,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神寸步不离。 我无视他和管理员异样而恐惧的目光,走过金属探测仪,当然会报警,我可不在乎管理员说不说什么“先生请等一下”,那全是废话。 我走到柜台前,“AA-10729档案查阅。” “先生……”女档案员非常的紧张,在对讲机和计算机之间的手犹豫不决。 “有问题吗?你可以呼叫支援。”斗篷轻轻地扬起,我甩出利爪。 这时她忽然看向电脑,目光十分的诧异,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电脑屏幕,然后松了口气,摇摇头,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对我说:“左手边第一步电梯,G层,G7室,负责人会在那里等你。” “谢谢。”我收起利爪,转身向里面走去。 向左拐,乘左边的那部老式电梯下到最底层,我轻轻地挑挑天穹的脖子,它不客气的啄了我的手几下。 叮,门开了。 “您好,这边……哇哦!”负责人吓了一大跳,跌跌撞撞地差点摔倒在地上。记得国家档案馆的介绍片说过,G层可是连钻地导弹都进不去的地方。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认为是什么重要人物来查档案了,结果没想到是我。 “你是怎么……” 我一个健步上前,一把像鹰爪一样刁住他那衬衫的领子,然后把他拎起来,双眼直勾勾地怒视着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做好本分工作。” “是,是!” 我松开手。这家伙倒是挺坚强,没有腿酥到站不住。 他小跑着引我去7室,也就是阅读室。 经过除菌室,我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 “请在这里签一下字。” 阅读协议。 我连看都没看就签上了名字,管他总统要求什么。 他收起协议,递给我一副手套,要求我戴上,然后将档案袋从保险柜里拿出,放在我的面前,然后“我在外面等待,如果有需求请叫我。 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低下头,AA-10729档案,级别是5级,最高,这就意味着只有三权的最高首长和次级首长才有能力查看或授权别人查看。 我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档案。 只有薄薄的八页。 只有代号CODER,真名和年龄都不存在。 组织归属是AbyssAssassins,职位是……首领。 Location一栏里果真写了几个地点,特别标注了安全等级最高的一处安全屋。 地点,结构图,警卫部署,一应俱全,政府显然关注他很久了,只是迫于压力无法采取行动。 足够了。 我抬头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 我整理一下档案,忽然瞥到了安全屋设计图纸上的一个姓氏…… 我轻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回去得好好补一补南北战争的历史了,不仅仅局限于读那些闲书和自己家的传史。 我把档案放进档案袋,呼叫管理员进来,说了句谢谢,然后起身离去。 出了档案馆,我收起斗篷,飞到对面的国家博物馆上面,点了支烟。 几乎刚刚好,我就听见了军队卡车鸣笛的声音。 军方迅速包围了这里,在几十秒钟之内,人员都部署完毕,警戒线拉起,枪口都冲着国家档案馆。着装来看,首都特别防卫部队,包括12名特战队员。 我轻蔑地笑笑,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把半支烟还未熄灭的烟弹了下去,然后一跃而下。 呼啸的风声瞬间引起了好几个士兵的注意,有人大呼:“头顶!” 我可不管你们那么多,我侧身俯冲,抓起最北边的那个孤零零的家伙。他还想躲,一下扑倒在一旁,殊不知龙不会放过自己的猎物。 “啊!”他大叫一声,扭动着身体到处扑腾,像只被雄鹰擒住的鱼。不过,人是怎么可能在空中挣脱身后的束缚呢? 我一侧身,倾斜45度。 子弹接着密密麻麻的打在了我的羽翼上,偶尔的几发打中我的躯体,但是首都特别防御部队显然来不及把子弹换成铅弹。 很快,我摆回国家博物馆,轻拍翅膀飞到原来的位置上空。 楼顶,距离我的高度还有10米。 我一松手,士兵尖叫着摔了下去,落在地面上后脑勺砸出一滩血。 用得着脏了我的手?重力就可以解决问题。 我落下来,把他身上能用的装备收罗一空:无线电,夜视仪,MSP卫星定位器,SK-9和两个弹夹,还有无线干扰信号发射器。别的我都用不上。 我吸走他的躯体,戴上头戴式无线电,听见他们正从国家博物馆进入。 人类不过就是人类。 我一跃而起,飞离国家博物馆,沿着道路低空向西南飞去,身后隐约听见步枪的开火声和军官的咒骂声。 第八章 恶龙在天 (3) 89小时前。 马里亚纳城西南约90公里的某处。 档案里的信息让我十分惊奇,CODER真的完全按照古话说的办事: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想在那位密探发现那里的真实情况之前,没有人能够意识到那座100年前南北战争时期的废旧堡垒,居然已经被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改造为戒备森严的要塞。 绕过几座山峰,古堡耀眼的光芒在这漆黑的廖无人烟的地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以至于我都不需要关注卫星定位器上的数值。 我在一个山头上停了下来,半跪在山顶。 下方就是档案里面说的地点了。 防卫几乎到了完美的地步,所有的探照灯都大开着,高亮的照明灯把整个场院照的不留死角,守卫一个接一个在城墙上巡逻,如果没有一支特战小队作为支援的话,干掉八人一组的巡逻队而不引发警报,简直是如同我孤身飞过霍普洋一样困难。这场面,比我在神圣群岛ST77上见到的,宏大多了。 我不禁地撇撇嘴,笑笑。 这不恰恰说明了,这里面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吗? 无论你是谁,CODER,作为AA的一员,我不会动你一兵一卒的。你以为你的布防天衣无缝?很可惜,有个密探找到了这座古堡100年前的设计资料。 我放走天穹,然后飞下山头,不过不是冲着古堡,而是往回走。 这种要塞,是要留出暗道作为退路的,因为那个时代,古堡坚守几个月不成问题的关键,就是有暗道不断地供给。 这个古堡挖了两条暗道,其中一条太过明显估计CODER的工程师们早就发现了,但是还有一条开挖了一半就因为资金不够而被废弃了的,在实际的设计图上已经抹去了。这条被废弃的,恰恰已经打通了,只是必要的照明措施和矿车轨道都没有铺设。 在山谷的缝隙中,我看到了那个洞口,离古堡大概只有200米,但却极难发现,如果不走进去,这个洞口和天然的洞穴几乎没有区别。而外面全是陡峭的山脊,几乎是不可能用现代的运输设备运输补给的,绝对是隐蔽之处。 我戴上夜视仪。说来也是我的痛处,因为POD多半都能在夜间看清一切,我却不行。 不过有了这东西的辅助,也不是问题。我慢慢地走进去,墙壁已经失修,树根什么的渗透了进来,有些地方已经倒塌了。 我用我平常的步子往前走,悄无声息。 抬头望望,看见一群蝙蝠倒挂在隧道的顶部。他们一定是听见了声音,扑腾着翅膀往外飞,我只得低头闪过,同时希望这片山区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些“来路不明”的小东西。 继续往前走,空气开始变得沉闷,氧气偏少了,通风管道一定是没建得很好,或者干脆塌掉了。 不过经过一个细长的天井时,空气又变地清新,只是没有洒下一点月光。 慢慢的,我看到了远处的墙壁,这在我预料之中,因为被抹去,所以有面墙被砌在这里。 这位设计者,真是位细致的人,虽说抹去了这条路,但其实却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当时非常的诧异,既然真正完工时设计图上没有这条路,那么为什么不直接炸毁它来防止被偷袭。而来想想,设计者一定是告诉了在这里驻防的将军关于这个区域的设计,这样只有驻军的首脑知道这条连设计图上都没有的通道的话,那岂不是万无一失,况且出口又在完全不起眼的山谷里。 回忆一下,档案袋上面似乎写着资料提供者的名字,其中一个叫安大略·塔里亚夫,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将军,那么看来我的想法应该错不了。 不过现在,战争早已结束,这个地方现在归我利用了。 如果我刚才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眼前的这堵墙绝对是单层的,因为可以随时方便打开用来撤离。 我先打开了信号干扰器,雷说过,这种当代陆军使用的这种奇怪的干扰电波,经常会被误认为是磁场干扰,系统会在10分钟左右重启。而通常,重启之后如果还有干扰才会让人察觉。 我抽出寒风,在砖的缝隙里划拉了几下,结果一层土脱落了下来。 呸,这墙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哪里是水泥做粘合剂,根本就是拿黏土随便缝合了一下拉倒,真是狡猾。 我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了听声音,没有什么,倒是远离墙的那只耳朵,听见了老鼠吱吱的声音。按照设计图,这面墙的后面应该是条走廊。 我俯下身,从墙地处切割。削铁如泥的寒风很快就把缝隙里的土给清理干净。不过也说过去的工匠很有本事,即使这几块砖只见有这么大的缝隙,整个墙体还依旧完整。 我第一块砖抽出,强光就射了进来,这时我听见了脚步声。我赶忙把那块砖放回去。只听见脚步声越来越大。 没有交谈的话语,听起来像是4个人。 走到这面墙时,他们停了下来。 “这点土从哪来的?”有个人问。 “应该墙脱落的。” “呸,这些老东西。” 没人再说话,脚步声又响起,渐渐远了。 呼。 刚才真是悬乎。 我赶忙把8块砖全部卸下来,然后,钻了出来,接着把砖原样垒好。把那些土渣用手轻轻扫到墙根。 真是无语,这些家伙太警觉了。 但也不是很警觉,毕竟没人低头看一眼。 我沿着着巡逻队方向顺时针走去。如果我没记错,它们只在这里部署了一支巡逻队,因为这条回型走廊,从图纸上看根本不可能不从大门进来,但是他们依旧用矿灯照亮了这里,我的静息暗影根本无从使用。 走到拐角处我张头望望,这里有一个岔路口,延路上的摄像头倒是都熄灭了,在5分钟内不用害怕,但那个入口有两个守卫。让我很意外的是,我听到了我想听的话:“队长,打起精神来。” 那个家伙看起来困得不行,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句“哦”。 巡逻队要回来了,不过在这里比在外面好多了,矿灯,难免坏一个。 我靠近我身旁的那个矿灯,吸走了它的螺丝钉,然后取下铝制的灯罩,然后用寒风轻轻地在玻璃罩的边缘处敲了一个裂缝出来。 这种钠灯,就有这种特点,一漏气,就不发光了。我把灯罩卡上去,没有螺丝显然会很松,但是只有到修复的时候才能看出来。我站到对面去,稍稍错开了一点,静息了一会,很快就看不见自己了。 正好,巡逻队转过弯来了。 “该死,那个地方怎么了?” 巡逻队快步赶过来,却发现地面上没有碎片,于是抬头看看灯。 “坏了。肯定是。”有个警卫说。 “真是蹩脚的东西,给总部说派个人过来修一下。” 有个队员给总部汇报了之后,说:“有个人最好过来看着。” “巡逻队不能少于4个人。” “叫守卫过来一个吧。” “嘿!皮特!”一个队员冲着那边的两个人喊道,“你们谁过来一下,这个灯坏了,等维修队员来?” “啊,真烦人,克雷,你去。” 一个守卫满口抱怨地过来了,留下了犯困的那个。 于是巡逻队继续前行,我则悄悄地转过转角,正好,那个灯下面的守卫看不见我了。 无声的步伐在这里起到的极大地好处,因为根本就没人能察觉到,在守卫和巡逻队只见,居然出现了第七个人。 待巡逻队在远处的转角消失后,我慢慢靠近那个右侧的入口。 这里会通向古堡最坚固的地方,也就是地下指挥室。 那个守卫打着盹,眼睛一闭一合的,哪里像个守卫。 我慢慢地贴着墙壁靠近,然后打了个滚进入门内。 “嗯?”似乎那家伙有点察觉,仔细看了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根本没往里面看,便继续打起盹。 我轻蔑地笑笑,这家伙刚才的样子,好像动画片里的角色睡觉时的呼噜泡破了一样。 到这里有点麻烦,楼梯是盘旋式的,下面肯定还有守卫,对于这里一定是只有一条人行通道…… 不过,既然来到这,就又有猫腻可循了,古堡做了现代化处理,所以这里是有通风管道的。 我走下楼梯,看到了通风管道的入口。 警卫的巡逻路线不包括这里,所以我直接摘下手套,吸走了整块挡风板。通风井即使是建在庭院里面的,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样也能进入。 这时候,翅膀就有些尴尬了,因为有了它,通风管道显得很挤,不过还好,估计是正确的,我能够行动。我戴上手套,从管道进入。 一进来,我就又能静息了,虽然没什么实际作用。通风管道在这里是向斜下方建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设计,不过,给我省了不少事,免得落地还发出声音。 我慢慢前行,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通风管口。 这条路不是很长,只有几十米。透过通风管口,我能看见很多警卫部署在沿途,不过谁能想得到这里有人呢? 这时前方有了个小麻烦,因为管口处装备了一台风扇。不过也是小意思。 我小心的吸走风扇下面的螺丝,然后用寒风切断了电线,这时候主控室肯定会发现这点异常,在他们上报之前,我得到达目的地,不过时间肯定足够了。 直接把风扇叶吸走,我便能从中间穿过去了,这费了点时候,略微发出了点声响,不过下面似乎没什么察觉。 越过了这里,就只剩下几米了。我慢慢走过去,吸走了那块通风口的挡板,钻了出来。 一张双人的大床铺,一块挂钟挂在床头上方,一张整齐的摆放着手提电脑和各类档案的直角式大写字台,一个衣柜,一张简洁的地毯,一扇有着现代化的密码识别系统的门,一扇通向浴室的玻璃门,还有一张会客桌和两个单人沙发,这就是AA首领的安全屋。 我悄无声息地从桌子上取下一张便利贴,用工整的楷书写下:“我就在你的身旁,黑杰克。 第八章 恶龙在天 (4) 我静静地站在床边,像是守卫一样,双翼合拢,一动不动。 我可以站立很久,但今天也用不到。 大概过了2分钟,床上远离我的一侧有个小东西响了。 CODER翻了个身,拿起来,按下一个键,我听见了首领浑厚的声音。 “怎么了?” 对面嘀咕了几句。 “有人入侵?开什么玩笑,这都……”他抬头看向挂钟,顿时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看到一滴汗珠在他鬓处流下。 “呃……好……没事,没事,放心就行了……不用了……嗯……” 一代天骄,略微失去了自己在变声电话里的沉稳之风。 他放下对讲机。 我没说什么。 双方就这么沉默着,只听得见墙上的挂钟一摆一摆的声音。 我们都在等待着对方,但是,这一次…… 谁也猜不出对方的想法。 最后,CODER打破了沉默,穿着睡衣的消瘦的躯体依旧背对着我。 “低估你了。” “嗯。” “怎么进来的?” “电磁信号干扰,建筑结构漏洞,守卫玩忽职守。以及……”我顿了顿,“有人泄了密给政府。” “天才。”他啧啧嘴,“动手吧。” “哼,要你的命干什么?” CODER显然吃了一惊,根本没想到我的来意居然不是为了杀掉他。 “有何贵干?” “桌边的席位。” 他笑了一声,摇摇头,“请坐吧,伟桥,原谅我穿个衣服。” 我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翘起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CODER套了一身西服,坐到对面。 我看到了他的正脸,他已经是个老人了,至少有80岁了,脸上已经有了很多皱纹,银白色的头发却让他也颇有魅力,他看起来很和蔼,像个邻居家照看孙子的老爷爷,让人难忘那种温馨的笑脸。黄色的肌肤与棕色的瞳孔告诉我他是个和我一样的南方人,他,就是个人,一个普通人。 “聊聊吧,今天不妨全告诉你。” 我略微抬了抬下巴,“你是谁。” “我?”他对这第一个问题显然有些吃惊,不过微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我有好几个名字。CODER是政府这么叫我,BOSS也就是老板是你和你的27组这么叫我,而我真正的名字叫龙仇魔。” “龙氏家族之一。”我说。 “你怎么知道?” “我爷爷的死,和你们家有很大关系。” “档案里面应该没有啊。” “是没有。但是杂书里面看过,龙氏三兄弟。” “看来,康旭升还是写出来了。” “那书是我父亲写的?” “是,不过是匿名。” “你是第三。” “对。三位里面最小的一位。” “但结果你还和你的哥哥打架?” “PON吗?他们不过是找个理由清理POD罢了,哥哥会阻止他们消灭AA的。” “几个小时前的事……” “我知道。目标是你,不过,我猜的不错,瑞安派兵救了你们。我也知道你要来找我,所以我连夜换了个位置,不成想哥哥居然找到了我这个古堡的漏洞。” 我只是感到很无语,这种世界顶端的较量,在龙仇魔的嘴里听起来就像是兄弟之间打打闹闹。 “为什么要下令刺杀我?” 听完这个问题,他放声大笑了出来。 “是两位哥哥耍了我,还是我耍了两位哥哥?” “看起来是血魔和爱魔都给你发了一个任务。” “你很聪明,这两位VIP客户错时1个月给我发来了两个任务,损了我一员大将,结果送出了你。” “我是被暗算了?”我倒不那么生龙仇魔的气了。 “不完全是。瑞安给了你13-056的档案?” 我点点头。 “我来问你,孩子,这个事件是由几个任务构成?” 我思考了一秒钟,然后笑了。 仇魔歪歪脸,右手托着腮,也咧嘴笑了,“明白了?” “27-044的档案在哪呢?” 他笑着点点头,我注视着他。他起身走向写字台,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我不知道瑞安怎么复制出的那个档案。” 他从里面取出一份档案,走回来放在咖啡桌上,转了一下,让这只有一张纸的档案对我摆正。 我低头,只是瞥了一下评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无心插柳柳竟成荫”。 “呵呵,你可真是差点吃了大亏。”我把这张纸推了回去,双手抱胸。 他左手接住,摆在自己面前。 “你以为我舍得把你害死?中计了,孩子。” 我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瑞安那家伙,给我施加了激将法。 “你来还有别的目的。”他能看出来。 “坠机。” “哦,那个,怎么?” “很明显也是针对我。” “那件事,我被政府逼到了死角,只得妥协了这一步。” “那么你肯定知道了什么。” “你啊!不愧是完美的恶魔。”他感叹了一句,再度起身取出了一张纸,摆在我面前。 “让7组从机密室里面用电波捕获技术拼凑出来的一份通知单,只有这么一页了。他们差点把命都搭上去。” 拿起来那份纸。这东西确实得来不容易,连标题都没有。 处理建议: 立即对杰克·卡莫尔实施抹杀行动。已策划具体行动方案,代号“猎龙行动”。 “猎龙行动”: 机密等级:5级 档案阅读权已授权给内务部长梅威尔斯·肯特、联邦【注:信号丢失】、国家安全部部长洛克·勒尔、国防部长李天鹰及下属“猎龙行动”行动组成员28人,名单请查阅附录2。 行动概括: 行动时间:2041年6月11日 行动地点:马里亚纳国际机场,MS-A128航班(位于神圣群岛东北150海里处时),南方战区2号空军机场。 行动目的:抹杀杰克·卡莫尔(代号“恶龙”),如果有必要,调查清楚造成其感情波动的女性并抹杀。 命令来源:POTUM【译者注:PresidentoftheUnionofMariana的缩写,即马里亚纳联邦总统】 行动组成员: 我忍住想要撕掉的冲动,放下这张纸。 久久的沉默,只有我呼哧呼哧的喘气的声音和挂钟嘀嗒作响的声音。 这仇,怎么报?必须报!而且还要尽快报! 艾尔克,我几个小时前就该一刀捅了他,早该料到那样的命令必须直接来自于总统! “还有一件事,我的父母呢?”我忍住火气,强行保持风度。 仇魔没说什么,取出第三份档案,上面赫然印着PON的标志。 “你们家到底要把康族抹杀殆尽!”我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目而视,眼前全是血红色。 “不是我们。冷静点杰克,我和你是盟友。”他慢慢地把我按回椅子。 “怎么!想杀我,又杀了我父母!” “PON的档案一定是PON下的命令吗?特区的行政法规你都忘了?” 我顿时一愣。 “POTUM?”我问。 他翻开命令签署页,一行华丽的签字让我几乎要嘶吼起来。 摩瑞尔·艾尔克。 “艾尔克家族实际上是导致康族没落的幕后黑手,也只有你们家知道他们家族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仇魔淡淡地而心平气和地说。 “康族家书,是吧,那本我还看不明白的?” “是,那里面据说有证据,所以我很高兴的知道你把那东西暂时交给了你唯一的亲人保管。” 我没说话。 “POD的瑞安是个绝世天才,在这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提前从康旭升手里取走了,艾尔克找了半天没找到。你父亲致死也不肯说,一怒之下的他,让PON把他腰斩了,在7区里。” 我沉默了一会。 “你们有那部分译本是吧?” “你会和劳尔再见一面的,他会给你。” “这场战争,终于要水落石出了。” 仇魔走到写字台前,写了些什么,然后盖了章,放到我面前。 AA的莲花标志,任务号27-045。 “嗯。27组最后的任务,同时作为艾尔克把我逼到死角的报复,现在直接下达给组长杰克·伟桥·卡莫尔,毁灭名誉并刺杀总统摩瑞尔·艾尔克。” 第八章 恶龙在天 (5) 84小时前。 马里亚纳城西南约90公里的某处。 “谢谢你的招待,首领。”我走到堡垒的门口,鞠了个躬。 “没什么。”他摆摆手,“这个任务完成之后,送给你自由。” “呵呵,我还不够自由似的,自由地进出这里。” “很好笑,杰克。” 守卫们几小时前还很惊讶地见到我,如今已经习惯了我也是他们一员的事实,见我来,也是很恭敬地向我致意。 “文件恐怕只有那30年前的案子还不够。” “明白。” 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 “很抱歉错怪了你。” “哎。”他笑笑摇摇头,“什么话,呵呵。” 我们互相看了对方一会。 “哦对了,你祖先用过的一把枪,还记得吗?Camor的原型?” “记得。”我说。 “它是存在的,我想你会喜欢的,只是我不知道它具体在哪。你在卡伦城的罗曼诺夫那里会找到线索。” “哦,真的?那太好了,谢谢。”我说。 “没什么。”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能提个要求吗?” “说吧。”他笑笑。 “钱。” 仇魔噗嗤一笑,“要多少,任务结束后如果你还活着的话?” “1亿。” 仇魔这次直接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要价可真够狠的。不过我们要达成个协议。” 我点点头。 “你已经猜到了?”他问。 我当然猜到了,他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一切。我当了一回小孩子,冲他顽皮地眨了一下眼。 “以后继续为AA工作,由AA通过竞标提供任务,奖金平分。” “好一个卡莫尔。”仇魔象征性地鼓了鼓掌。 “我同意。”我恢复严肃,说。 “那么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他不会食言。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这次在你身后的是整个AA。” “知道了。” 我吹了一声口哨,一拍翅膀,和天穹一块飞向空中。 79小时前。 家,卡伦,南部省,马里亚纳。 望着狼狈的曾经的家,我不禁叹了口气。 一切都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艾尔克的特工们把这里翻得底朝天,如同是一片刚刚遭过飓风洗礼的房屋废墟。 门口耷拉着两条“禁止进入”的警戒线,显然已经没了什么作用。 我走进去,小心绕开所有的残骸,脚步声哒哒的响着,显得寂静而又响亮。 家里面的值钱的东西已经不翼而飞了,他们破坏了家门,却没有修复它,贼肯定要光顾这里。 我蹲下身,看到了一个相框。 相框已经破碎了,里面的照片依旧还在。 我拾起它来,轻抚掉上面的灰尘。 那年,我才6岁呀。爸爸妈妈还站在身边,各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身后是美丽的追日湾。 《双海落日帆》。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幅陈列在维尔港博物馆的画卷,就是以这张照片的背景为取材地…… 我默默地看着,不觉微微一笑。 如果是过去的我,会和小孩子一样哭吧? 可我现在是死神之子了,已经不会哭了。 海水涛涛亦如此,但物是人非,徘徊又有何用? 我轻轻地扔下相框,转身走出门 公寓外,披上我的斗篷,踏进了卡伦的风雨中。 风萧萧,雨绵绵,似乎是一个去上学时的平常的雨天下午。 74小时前。 市中心,多尔克餐厅门厅,卡伦,南部省,马里亚纳。 “杰克,今天怎么有兴趣和闲工夫了?” “省省吧!”我一把抱住克里斯托弗,“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他拍拍我的肩膀,“天啊,你长得可真高。” “哦。” “那么,”他松开手,和我一起向餐厅内走去,“说好,今天我买单。” “行了,我也能付了。” “你可算了。S级通缉,我爸最恶劣的手下,也不过A级。” “好吧。”我投降。 我们走进空无一人的多尔克餐厅。这奢华的市中心餐厅,只能是资本家一级的人才消受得起,空无一人,我原先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红地毯铺满了整个餐厅,墙壁都贴满了精美的镂空式装饰木,吊顶的水晶玻璃灯如同是冰一样晶莹剔透……哦,我不描述了,请你自己想想吧。 进入包间,一旁,16名侍者恭敬地站着。 “欢迎,罗曼诺夫先生。”店长走上前,鞠了一躬。 “多谢。”克里斯托弗点点头。 “我想这位是卡莫尔先生,欢迎您。” 我点点头。 “警察和军队不会来惹你麻烦的,他们都不知道。”克里斯托弗坐下来,我也坐下。 这沙发舒服得很,因为是用的新丹佛的科技,坐在这个立方体上,柔软的材料会自动变形成你身体的轮廓,几乎没有压力。 “我又欠你们多少?” “一百二十万吧。再加点人情费。”他坏笑了一下,“开玩笑,才不会让你付。” “卡伦风俗真是麻烦。”我骂了一句。 “的确。” “现在点菜吗?罗曼诺夫先生?”店长问。 “好啊。”克里斯托弗开心地说,“杰克,今天就是为了你哦,我可记得你喜欢这里。” 我瞬间感到自己回到了中产阶级时代,苦笑了一声,但这还不是主要原因。 “只管上咖啡就行。” 克里斯托弗顿时惊讶得不行,“喂,又怎么了?这么不给伙计面子?” 我从从龙仇魔那里得到的公文包里拿出我的档案,故意恭恭敬敬地放在他面前,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就瞥了一眼我的变异原因,用一种不相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摆摆手,推回来,“好吧,早知道就好了,我才不想看,”他转头对店长说,“让你们这最好的调酒师调出最好的咖啡。” “好的,那您呢?” 他报了自己的菜单,“其余的服务照办。” “好的,先生。现在开始做吗?” “行啊。” “那么还请您二位见谅,请稍候。” 店长退下,随后十六位侍者开始摆上精心准备的各种工具或餐具。 “从来都这么奢侈。”我笑着骂他。 “平时没这样,考试刚结束,朋友又来,开心。说吧杰克,找我有什么事?” “跟以往一样鬼机灵,”我身体前倾了一点,“OK,我想找把枪。” 他笑笑,“军火吗?” “确切的说应该是收藏品了。” “嗯,什么东西?”他拿起擦手巾,擦了擦手后把它放在一边,侍者立刻收走换上新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把枪是Camor的原型。” 他差点没笑喷了,“你可真有意思,要那东西干什么?” “那是我们家的东西。”我静静地说道。 克里斯托弗不笑了,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康族吗?” 我一仰身,倚在椅子背上,点点头。 “准确地说是我们田系那支的。” “啊?”他叫了出来,“那件事!康族枪法的起源!” 我微微一笑,“你居然知道。” “你要那鬼东西啊!”他忽然压低声音,小生凑过来说,”据说那枪不是任何人一扣动扳机,就会悲鸣一声,用都用不了!” “是,”我把他推回座位,“但我相信那是因为它没回到族人都手中。” “嗯……”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真没想到你是为了这个……” “看来你是知道。” “……是,”他抬起头,“但……你有钱拍卖吗?” “什么意思?”我忽然感到不妙。 “明天早上会有一场地下拍卖会,那是拍卖品,在马特克斯。” “大约多少钱?” “估价4000万吧。起拍1万。说实在话,这我们出不起。” 我噗嗤一声大笑出来,“你们家居然还有出不起的时候。” “去死啦!别告诉我你也有招!” “告诉我拍卖行的名字。”我说。 他报了名字。 我掏出新手机,带上蓝光眼镜。 “龙仇魔先生?” “伟桥。” “欠你5000万。” “可以啊。” …… 我扣下电话。 克里斯托弗目瞪口呆。 “你……你是什么人?” “康伟桥啊?怎么了?”我甜蜜地笑着看他,温暖的灯光下,这样的笑容如果照下来,倒不如说是恶魔的天使心。 “不……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身份?你怎么会认识三龙之一?”他结结巴巴地说,眼睛恐怕有十几秒没眨一下。 “哦。”我笑得更甜蜜了了,起身立正站好,羽翼展开,双手伸开,“深渊刺客,首席刺客,死神之子,杰克·伟桥·卡莫尔,即黑杰克,愿意为你效劳。” 克里斯托弗的脸都要绿了,直接吓傻了,嘴巴大的似乎能吞下一整只牛。我看到他双手紧紧攥住扶手,想必不这样他就要谈到椅子上。 “我……我爸爸……雇佣的刺客……”现在他连话都说不通了。 难怪。 “是我。” 沉默了一段时间。 克里斯托弗总算缓过劲来了。 他使劲甩了甩头,仿佛彻底地抛弃了之前对我的印象。 “好啊!”他一拍手,大笑起来,“你个臭小子,不仅是个POD,还是AA!” “行啦!”我颇有一种高中时光重逢的感觉,开心得很,“你个黑帮老大!” 这时候,侍者开始上菜了。 “趁热吃!”我坐下来,左手托着腮帮子,笑着看着他。 “好你个杰克,那我不客气了。” 我在他吃饭的时候,喝了一杯咖啡。不得不说,多尔克调的咖啡,也绝对是世界一流的,浓浓的芳香,至今还萦绕于嘴。 “好棒,”他对店长笑笑,“依旧如同以前一样。” “谢谢您,您的满意是我们的荣誉。” 我看着克里斯托弗被当做皇太子一样对待,心里面只想笑。 待他俩说完话后,我对克里斯托弗说,“还有个事,帮我个忙行吗?” “什么忙?” “嗯……”我看了看店员和店长,顿时感到一阵不安,“让你的人退一下行吗?”我对店长说。 几分钟后。 “什么?!”他大叫。 “你小声点行不行!”我小声吼道。 他冷静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你这是要上SS级啊!” “嗯,我知道,但是这件事我必须做。” 他沉默了,眼神如同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当然,正常人听了我刚才的话,都应该会把我列入不正常的东西列表,或者掏出电话打177。 “你打算什么时候?” “一个周内。” “庆典?” “是的。” “你这么确定艾尔克会获胜?” “如果他不获胜的话,那我就不麻烦你们了。我现在是为了最坏的情况。” “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让我和我爸爸联系一下。” 第八章 恶龙在天 (6) 克里斯托弗起身,掏出手机。 “杰克,他希望你亲自和你说。” 我接过电话。 “伟桥?” “罗曼诺夫先生。” “谁给你下达的这个任务?” “您不必想那么复杂。” “我懂了。上次联邦警局也是很不给我们面子,这个忙我们帮了,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南平道和科多的一部分地下组织关系比较紧密。” “是这样的。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了。怎么给你?” “我给您我助手的联系方式。” “好,大概需要36个小时,信息费我们出了。” “我不推脱了,如果有资金需要,您知道联系谁。” “呵呵,话真是越来越简洁了,伟桥,长大了。”道主感叹道。 “很痛苦。”我淡淡地说。 “这才是人生的真谛,对于你来说,你的人生才刚开始。” “我在玩命。” “你也是POD历史上一颗闪耀的明星。” “谢谢你,道主。”我把电话还了回去。 克里斯托弗跟他爸爸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我们两个互相看了对方一会,都有一种无言可对的尴尬,似乎一场心灵的波澜即将靠近。 “伟桥,你不是那样脆弱的一个人。” “怎么?”我问。 “你不会因为一点感情问题,就会走上这条路。” 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 “的确不是。”我说,“她还不够。” “是什么?” 我抬起头,眼中感觉闪出光彩。 “我自己。” 他把手握拳撑在下巴底下。 “你是个可怜人。” “被世界扭曲的已经不是人了。” “不,你还是人。”他盯住了我,好像盯住了我的心。 我沉默了。 我是不是人,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克里斯托弗这么坚持地说,我不禁产生了怀疑。 “你忘不了你的过去。”他的眼睛也闪出了光芒,人类最真挚的感情最宝贵的光芒,“你还记得,你全记得,你的一切,从你的心灵第一次受伤害,到伤害一次又一次加深,到最后你的世界崩溃,到爆发前的最后一刻,你一次也没有忘记。” 他顿了顿。 “你不承认,但你把自己关进了梦里。然后用财富来迷惑自己,用杀戮来空虚自己,再用仇恨来填满自己,把自己陷得越来越深,一次一次用超越常人的实力来证明自己,来挑战新的自己,但你从来就没考虑过……不,你是不敢考虑,那些你试图忘记的东西。 “已经不是你去找那些记忆了,是它们在找你了。你只是一直在逃避,我敢说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都会在逃避,不会向别人提及一个字,你人生的前17年是怎么度过的,把它们关在心灵之海的最深处,孤独地承受着它们的恨。 “你没法越过那些鸿沟,你越不过去。” 他说完,倚在后面,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会,感到心脏处,满满的全是热血的刺激,但我却无力爆发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助…… 我趴了下去,把头埋在手臂里,轻轻闭上眼睛。 我流不出泪水,但是却心痛到难以忍受…… 我为人的17年…… 他们…… 懦弱的爸爸…… 跋扈的妈妈…… 绝情的她…… 逃逸的司机…… 腐败的法官…… 不公平的老师…… 以强欺弱的同学…… 戴夫…… 凯伦…… 任东星…… 歧视…… 偏见…… 势利…… 还有那次奇怪的经历…… “凭什么是我! “你们都得死! “我要让你们…… “付出代价!” …… 不,不可以再写了,必须收住笔,我发泄够了,我流露的已经够多了,谁也不可以知道我的过去。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了,我不可以再失去了! …… “这么要强,连泪也不落一滴。” “我忘记了如何去哭泣。”我并没有抬头。 “我说过,你都记得。” “你说的都是正确的。为什么要这么关注我?”我已经猜到了他已经几乎把我那17年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了。 “每一个恶魔都是善良的人,只是被善良逼得走投无路。” 我苦笑了一声。 他的这句话,听得如此耳熟,但是又很陌生。 克里斯托弗从来没有让人懂过,印象中的他,总是在琢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却总是在不经意间一鸣惊人。问他目的何在……其实在不经意间业已给出了答复…… “那个你在那些东西面前一次又一次退让,却暗自发泄着想要报复,狠狠地报复,但是你总是下不去手,总是不敢去反抗,去争取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你只是一步一步退去,慢慢地把对它们的仇恨,转移到你自己的身上,恨自己的无能,不是吗?” 他起身走过来,轻轻地撸起我左手的袖子,虽然现在左臂上面什么都没有。 “当我没发现吗?”他说话的声音,全然如同他的父亲,“在卡伦那个如此炎热的天气里,依旧带着护臂,衣柜里放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我再度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直到你父母之间的那件事,导致泼向班主任的那盆水,再也无法挽回。你自己把自己的身子整垮了,对于AGas这么多的人来说,你的行为是致命的,人类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住那么多的AGas,承受不了无尽的AGas对于心脏的刺激,你必须死。 “2040年6月13日21点30分,杰克·伟桥·卡莫尔于卡伦第二医院死亡,死亡原因心脏骤停。” 叮。 墙上的挂钟默默地敲了一下,沉默,只剩下窗外沙沙的雨声。 空旷的街道上,风雨依旧吹刮着,交织在这漆黑的雨夜中。淅沥沥的雨点轻打在玻璃床上,流落下了晶莹的水珠,宛若上天的泪痕。 灯光不再温暖,似乎变得惨白。咖啡不再芬芳,似乎变得无味。我们的脸,也都失去了光彩与水润,似乎只有枯骨仍存。 那天夜里,似乎也是这样,只是我,从感官处无从得知。 良久,我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是克里斯托弗戳破了我心的这层薄薄的窗户纸,而他看上去本来是那么天真,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像瑞安一样的洞穿人心的老手。 我终于明白了今天他的目的。 他在救我。 他想救我。 但答案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张开嘴,“没错,这是我的第二次生命。” 我必须死,所以我才能复活。 第二次生命是AGas赐予的,释放了的物质重塑了我的躯体,并刺激了神经重启了我的心脏,一名护士意外发现了呼吸着的我,随后一位叫撒克逊的人,把我的“尸体”接走了。 于我,这段时光只在一直保持运转的脑中留下了一个清晰而不明朗的梦境。 “唉,不如说是为善魂复仇的恶魂。” “我的档案你连看都没看。你是如何分析出来的?”我问。 “这就是罗曼诺夫家族。”他笑笑,靠到椅子背上,“要不然我们就不是旧世界曾经的领袖了。” 我还给他一个微笑,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沉默了一会之后我起身,并不想再多说什么。 “我只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在我走之前。”我穿上斗篷。 “伟桥,你还是你吗?”他静静地问我。 我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北国的风笛声, 不知不觉, 命中注定, 改变南国的心。 然后我向门口走去。 “别忘了,”他在我身后说,“她。” 我站住了,回头看向他,笑笑: 南国的心, 苦苦挣扎, 终究不变, 向往北国的风笛声。 他点点头,明白了我在说什么,轻轻地立起右手,向我告别。 我便放手离去,踏入卡伦的风雨,在黑暗里慢慢的行走,走向更深的黑暗,背后,卡伦城的灯火,正慢慢被吞没在黑暗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第八章 恶龙在天 (7) 63小时前。 8班门口,高三部,卡伦第一中学,卡伦,南部省,马里亚纳。 班长赛比得正在打开8班的教师们。 今天是他们结业考试完的最后一次返校了,从今天起,所有的8班同学将各奔东西,闯荡天下了。 今天也是所有高中的毕业典礼的日子,所以赛比得来的格外早。现在才6点,他就已经来了。 “赛比得,你来得这么早啊?”这是张梦娇的声音。 “你们不也是?” “哦。”弗兰斯的声音,“哎呀,你怎么开个门还这么慢。” “有点暗,我没带眼镜,谁和你似的不近视?”赛比得回敬道。 赛比得打开门,教室还很昏暗,这座靠近南方的城市,夏日里朝阳总是比北方来的晚一些。 他似乎隐隐约约看见教室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不,不是人影……是……! 他伸出手,猛地拍向灯的开关。 “我的天!”三人几乎同时传来惊叫。 我收着双翼,站在窗前,看着北方依旧是深蓝色的天空。 我并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看着远方。 他们仍然没有发出声响。 我侧过头,把手伸向那张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的空荡荡的桌子。我轻轻地把食指和中指伸过去,掸了一下桌面,扬起一小片灰尘。 似乎,那个熟悉的位置,还坐着,那个杰克·卡莫尔,低着头,用一种蜗牛行走的速度书写着手下的作业。 似乎,那个熟悉的位置,还坐着,那个杰克·卡莫尔,低着头,用一种冷酷绝望的眼神思考着未来的人生。 …… “报警……报警……”赛比得喃喃道。 “有用吗?赛比得?你不记得了……”张梦娇低语道。 他们似乎不打算让我听见,但事与愿违。 “你什么时候来的……”弗兰斯还保持着冷静,淡淡地问我。 我侧着的脸,露出了一抹微笑,并不在意他说什么。 “任何时候。”我说。 窗户是开着的。 夏日晨曦的和风,柔柔的吹进来,抚弄我的头发,抚弄我的羽毛。 “你来干什么呢?卡莫尔?”张梦娇问。 我的目光瞥向他们。 “告别。”我吐出两个字。 我掏出那部旧手机。 这就是我那17年,唯一的回忆了。 我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它。 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只剩下几十个小时了。 这个东西,已经没有用了。 以前的我…… 不行……诀别吧。 我一甩手。 啪嗒。 它被扔到了桌子上,电池,后盖和主机都分散开来,有的掉到了地上,有的在桌面上打着转,又激起了一片尘土。 我跳上窗台,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抚摸着我的羽翼,不发出一点声响。 一跃而下,羽翼展开挥动,飞向远方,留下身后不知所措的三人。 62小时前。 帝王咖啡厅,卡伦,南部省,马里亚纳。 “一杯传统咖啡,对,你们那个招牌。” 服务员转身,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把单子递给了前台,去照顾其他顾客了。 我抬头看向电视,没想到正在实况转播。 “好的,现在我们正在关注计票结果。” 我轻轻地把身子坐直,把左腿搭在右腿上,看着电视。 “艾尔克和格雷亚斯得票数相差不大,目前为止都是200万票,双方差距不超过5000张。” 我端起杯子,慢慢地品了一口咖啡。 “哦,现在情况有了一些变化,艾尔克开始领先格雷亚斯两万票。” 没有多尔克的香醇,但是深棕色的饮料,却依旧飘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带给我回味无穷的感受。 “差距开始拉开,格雷亚斯依旧穷追不舍,但艾尔克似乎已经把对手甩下。” 上一次在这里喝咖啡,可是一口闷掉,什么滋味都没有留下。 60小时前。 帝王咖啡厅,卡伦,南部省,马里亚纳。 “艾尔克已经1072万票了,而对手只有998万票。” 我缓缓地拿起勺子,把咖啡随意的搅动了一下。 “艾尔克已经拿下了南部省和中央区,共计2521万张选票的57%。” 我又喝一口,根本不关心主持人和周边喝咖啡的人激动地心情。何必呢?眼前有这么好的咖啡,心却在别处浮沉。 “现在首都区的结果公布的也差不多了,出乎意料啊,艾尔克居然在首都区只得到了48%的选票。” 我又喝了一口,美味一样舔了舔嘴唇,把芳香送入口中,忽略掉周边的人的遗憾声。 58小时前。 帝王咖啡厅,卡伦,南部省,马里亚纳。 “现在只剩下了汇河区了,科多市这个拥有超过1500万人的大城市,将会给目前艾尔克:格雷亚斯为8752万:8611万带来怎样的结局呢?” 卡伦的风雨依旧未平息,这让本来应该是凉爽的夏晨里多了几丝撩动人心的寒意。只是咖啡厅的炉火依旧旺盛,让人只能感觉到醉人心扉的暖意和浓浓的咖啡芳香的气息。 “科多各县市的结果开始被送过来了,双方目前差不多,将选票五五开了。” 炉火摇曳了一下,恰似这群守在电视机前的人们的心。门外的风雨已经让本应是白昼的天空,变得如同傍晚一样昏暗,看不见高照的艳阳的脸。 “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艾尔克的选票数开始攀升,已经到了比值的百分之五十三。” 我把咖啡杯放在唇边,用唇尖轻微触碰这已经凉下来的苦涩的溶液,闻着似乎并不存在的芳香。 “嗯,现在已经是百分之六十了,看来胜负已经分明……” 我把最后的咖啡一咏而尽,咖啡杯“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仰天一笑,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56小时前。 帝王咖啡厅,卡伦,南部省,马里亚纳。 结果被公布。 “科多人给了艾尔克64%的选票!最终的获胜者,摩瑞尔·艾尔克!” 我站起身,在桌子上放上了几张20克斯的钞票。在欢呼的人群中慢慢走出咖啡厅。 服务生们慌乱着端着盘子,躲避着欢庆的人们。 我走出门,握了握自己领前的扣子,回头看去,午后的阳光被我的身躯阻挡,投下长长的影像。 一个服务生转头看向门外,恰好看见我。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下,我微微一笑,解开斗篷的扣子,一甩收在腰间。 服务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一下把盘子里的杯子全都砸在了地上,掏出手机,就按下了三个键。 我伸出右手的食指,摆了摆,略微摇了摇头,然后转身,飞向天空。 第八章 恶龙在天 (8) 44小时前。 逐梦山丘脚下,维奇特村,科多市,汇河区。 已经是深夜了。 没有助手,我也能自己飞到科多,只是有些疲惫了。 我默默地挥动着翅膀,在人们不曾抬头仰望的被污染的天空中飞行,紧紧贴着建筑物,让我安全至极,足以去享受这科多的灯火。 科多市的灯火,永远是天底下最辉煌的灯火,即使是天上的繁星,也比不过那星星点点却如同星海一般的从灯丝中闪烁出的微光。 壮观?美妙?虚幻? 这个巨大的都市,这个拥挤的都市,这个奇怪的都市。 这个浪漫的都市。 我们的时代,我们的文明,充满了光辉的事迹,如同这群萤火虫一样的灯光,似乎在飘荡,唱着自己的歌,飘出一阵不存在的芳香。 可也不过是用金灿灿的黄金来点缀,来掩饰自己本身的黑暗,夜色降临,即使有再多的霓虹灯,再多的聚光灯,黑色的高楼大厦,也就是黑色本身。 歌词虽然不同,但这些都市钢筋水泥的幻想曲调是一样的。 是天上的宇宙复杂?还是地上的社会复杂? 我落到地面上,收起翅膀,披上斗篷,带上手套,踏起稳重的步伐。 “叔叔?” “杰克?” 我走过去,拥抱了他一下,“我保证过。” “我知道。” 我松开手。 “老板和我说了你的方法,天才。” “谢谢。” 见到我熟悉的人,我最亲近的人,劳尔·韦斯特,科多市微凉的夏夜,竟凭空多了几分暖意。 “那些东西?” “都处理好了。” 他打开后备箱,提出一个公文包。 “我现在要咨询你的意见了。按照你的要求,《康氏家族企业与艾尔克家族企业相关权利纠纷案》,《MS-A128航班失踪控诉文》和《未经审理处死前总统弗雷德·斯诺克控诉文》都在这里,共计113页,你看看?” 我大致浏览了一遍。 “就这样。请高姐写的吧?” “嗯。的确。” 我收起文件,放进公文包,还给劳尔,他把它放回后备箱。 “我的枪?” 劳尔从后备箱里又拉出一个武器箱。 “4180万,真是苦了江城了,嗓子都喊哑了。这东西干什么用的?”他打开武器箱。 和Camor近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却是尘封了千年的老朋友。 “它的名字?” “没人知道,”劳尔耸耸肩,“测定年代在2000年前,古文明遗物之一,发现的时候被放在古文明的贵重物品保护室里,仔细分析却发现就是一把枪而已,恒压恒温无菌的环境竟然给了这种东西有些不可思议。枪托本身是木质的,但因为不耐用,所以我们给你换成了铝合金制的,那一部分被保存在AA的无氧室里,你大可放心。其余的都是原样。” “这是Camor的原型。”我拿起来。它太顺手了,枪柄和手掌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不留一丝缝隙使得我几乎感觉它的压力。尽管是铝合金的枪托,但是劳尔一定是把我的身体特征给厂家寄了过去,然后又在短短的30个小时里制作。仇魔看来是发了狠,满足我的一切要求了。 我握住枪的一刻,我的双眼染上了完美的纯红色,眼神更加清晰,目光更加敏锐,甚至可以射死一只正在飞舞的苍蝇。 “Camor是你们家四代以前设计的。”劳尔说。 “这我倒不知道。”我说。 “被抹去罢了。” 我放下它,啧啧嘴,“叫它炎雨好了。这样家族的东西,就还差一样了。” 我记得传史档案里写过的三件物品。 “不,”劳尔摇摇头,“都齐了,你身上披的可不是什么定制斗篷,它的图案,绝无仅有。” “嗯?”我回头看了看,似乎什么也没有。 “白天,你会发现那些龙文的。” “你从哪知道这些啊?”我不禁好奇。 “康魏两家联姻。” “好吧。”我无语,颇想笑,因为自己又被瑞安这个表哥耍了,“情报?” “几乎没有可能性。今天我把你叫到这里,就是因为艾尔克打算在这里开庆典,但是能进入街区的路口即使是小道都有警方的严格看守,军队也以防止恐怖袭击为由严阵以待,整个街的大楼被协商清空【译者注:非战争时期,马里亚纳政府对于私人领地没有强制力,肃清大楼必须要通过协商并给予一定补偿】,人群到时候会很密集但是视线不好,且武器没办法带进去,会有小金属探测仪进行简单的排查。” 我仰天笑笑。 “怎么?”一看我这个样子,劳尔立刻明白我有办法,“要我们准备什么?” “航班。” “航班?” “对,”我点点头,然后小声低语了起来。 劳尔听完之后开怀大笑,好像自己中了一个善意的恶作剧一样。 “噢!我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说只有你能救即将被艾尔克剿灭的AA,这个任务也只有你能完成。” 我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一切。 不过,我却意外地瞥见,似乎小伦叔叔……并不是很开心,刚才的笑只是装出来的。 “怀特会马上确认这件事的。” 依旧是那么迅速,这就是AA。 “走吧。”我笑笑,拉起叔叔的手。 “去哪?”他疑惑地问道。 “是辉煌的灯火,”我看看一侧的里卡广场,又看向逐梦山丘,“还是寂静的山丘?” 劳尔笑笑,“你更喜欢哪个?孩子?” “都喜欢。” “我去买几杯饮料,等我一会,咱们上山去。” 43小时前。 逐梦山丘中山顶,维奇特村,科多市,汇河区。 “你的家乡好美。”我说。 “呵呵,”他和蔼地笑笑,“大概,”他抿了一口鸡尾酒,“这就是所谓的‘科多人的骄傲’吧。” 我微微笑了笑,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 “杰克。说老实话,我并不希望你去做那种事。”劳尔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鸡尾酒。 我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太危险了。自打我父母去世之后,你也成了我在世界上的最后一位亲人了。”他继续自言自语。 微风吹来,夏夜,还是那么凉丝丝的。 “一定要去吗?”他转头看向我,闪烁着星光和灯火的眼神中充满了悲哀。 “死亡,那么可怕吗?”我看向他。 “你太年轻了。”他把手里的鸡尾酒放到草坪上,然后把双手交叉,盘坐在那里,“这个世界多么精彩,你就这么舍得告别吗?” 我不说话了,这个问题我变异之后,还没有考虑过。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和我爸爸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而每次都是我赢了。这一次,我也是浑然不畏惧。 “难道还能逃避吗?任务已经下达,仇恨已经盈满。叔叔,这是世仇了。”我冷冷地说。 “那我来问你,杰克,如果你的父母现在就在你面前,如果你认为他们还爱你,那他们希望你是去复仇,还是希望你幸福的好好活着?嗯?” 我顿时感到一阵语塞。沉默到,连微风吹草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杰克,熟悉你的人,完全了解你的人,都明白你曾是个懦弱的孩子,是受伤害的一方。现在你有权力了,你有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了,但这不能成为你堕落的理由啊。” “POD们不都是堕落的人变成的吗?”我反问他。 他叹了口气,拿出身旁的公文包,再掏出了一份文件,厚厚的得有7、8厘米。 “以为我不知道4月和5月你都干了些什么吗?”他轻轻地把那一摞纸放在我的身旁,“悄悄让怀特帮你收集了资料。你把那些人都怎么样了,你心里都清楚,然而你却完全闭口不谈了,谁也没有告诉,如今这份档案,只有我、老板和罗曼诺夫先生手里有,最后者是自己调查出来的。” 我沉默不语。 “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了。也不会有人追究你的责任,因为你太强大了。可是,你应该控制你内心的火焰了,停止杀戮,停止复仇。如果再这样下去,你会死,或者我们都会死。” “诅咒。”我吐出一个词。 “诅咒?” 我不再说话了。 劳尔静静地而关心地看了我一会。 “诅咒……我懂得了。只有她能破除,是不是?那份名单的最头上的名字。只有她还活着。” 我点点头。 “你想要杀了她?” 我摇摇头。 “拥有她?” 我摇摇头。 “那……你想干什么?” 我喝了一口咖啡,并没有说出我心中的答案。 但这次,我的沉默,被看穿了。 劳尔慢慢地说出了这样的字样:“你想让她看着。” 我…… 点点头。 “她有什么错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看着你一次又一次无尽的杀戮呢?” 我一口而尽我的咖啡,然后把杯子扁,握在手心里,低下头,感觉热血漫心,微微的刺痛,让我不想说话。 “你啊,终究还是康伟桥。”他拍拍我的肩膀,“还是我侄子。你在证明你很强大,强大到最后连POTUM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也就意味着你就是天下独尊,可以守护她一辈子,可以为她提供保护,来挽回……” 他掏出了一份档案,触碰了我一下,我抬起头看了看,上面赫然印着POD的标志。 “2028年的罪过。” 我笑了,笑得像几个小时前一样甜美。 我被看穿了。 被看得透明了。 在我叔叔面前,我已经是透明的了。 真的,是我唯一的亲人…… 星光依旧闪烁,微风还在给我们送来惬人的清凉。科多的灯火,依旧辉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星光与灯火连成一片,好像整个世界就是一片茫茫而又灿烂的星海。 “但你没必要,”叔叔对我继续说,“你的强大,首屈一指,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直接去她幸福港的哥哥家找她就好了,你现在的模样是天下女孩子的神啊。” 我摇摇头。 劳尔犹豫了一会。 “明白了。她不够安全,你认为只要你们家族的仇人还在一天,你在乎的人们,也就不会安全。” 我点点头。 “但是如果你死了,你还能守护她吗?小恶魔?” “我不会死。”我没有任何感情地说。 劳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科多的灯火有些暗淡了,已经是3点了。星空变得更加璀璨,夏夜的寒意也浓了一些。 我轻轻地摆过羽翼,抚摸着左翼,想象着自己的样子。 “我很完美是不是?”我慢慢地说,“完美的恶魔。” “天下是没有完美之人的,就和天下没有常胜将军是一个道理。” “完美的,”我顿了顿,“恶魔。” 沉默了良久。 “你会毁了自己的。”劳尔只得这么说。 “不会,我保证。” 劳尔叹了口气,喝完了手里的鸡尾酒,眼里竟闪出了一丝泪光。他这么静静地,忧伤地看着远处科多人的骄傲。 我是不是太绝情了点? 或许吧。 40小时前。 “这里简陋了一点。”劳尔说,“但是我想足够我们安排计划了。已经确认了,庆典要在科多开。” “安保?” “罗曼诺夫先生联系好了本地的格拉多斯派,当然他们只是知道为我们的安全作保障,无需担忧。” “小组成员?” “只等你点名。” “所有人。不要视频会议,都过来。” “明白,POTUM太敏感。他们会尽快赶过来,但还需要些时间。” “嗯。” “哦,还有,我已经把这个小家伙带过来了。” 一声小小的尖锐的叫声。 “天穹?”我有点惊喜。 像往常一样,我和它亲密了一会儿…… 然后打开窗子,放走了它。 “你这是?” “没什么,它会在这里等我的。” 沉默了一会,我看着天穹飞翔不远处的高楼,转过身便不见了。 “睡一会吧,杰克,你这些日子经历的太多了。” “哦。”我并没有回绝,没有鲜血的补给,我只能尽可能休息,所以我决定倒在沙发上睡觉。 第八章 恶龙在天 (9) ???小时前。 “罗曼诺夫的儿子和劳尔·韦斯特双双对死神之子发动心灵的攻击,尽管他们都是为他好,我的王。”是洛伦·塔克的声音,依旧穿着那身熟悉的衣服。 “没关系。”瑞安手里正拿着一张纸牌,他把这张纸牌轻快而迅速的在手里转动,像是一台小风扇,让我看不清是什么,“这是他走向王者的最后一步了。” “我的王,你是指……” “不是,他是力量的王者,恶魔的至尊了,只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至于他之前的事?” “哼。”瑞安发出不屑的声音,“你忘了,我那时说过的话?” “他是……上天的礼物?” “‘POTUM’说过吧?我也说过?完美的‘恶魔’。” “也就是说?“ “这点私欲,你以为他把那些人怎么了?” “杀死了?” “是。” “不就是,一个恶魔的本性吗?复仇?杀戮?” 瑞安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我感觉瑞安几乎喘不过气来了,当然是笑得。 笑声,爽朗的笑声,瑞安活活就是一个听到自己的国家胜利的消息的总统。 这笑声,在这空阔的世界里回荡,富有魅力,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伟大而辉煌的故事。 可明明,语言里就是空无一字。 “他?恶魔?哈哈哈……“ 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幽默的笑话。 过了一会…… “那么,POTUM?我的王。” 瑞安已经停止了笑。 “该放弃他了。他做得太过分了。” “知道了。我的王。还有,您这是……” 瑞安轻蔑地笑笑,“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发现吗?” “呃,恕我直言我的王,没有。” “这张纸牌,你仔细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 塔克凑了过去,仔细的看了看他手里仍在转动的纸牌。 “两面的。” “是的。纸牌意味着什么?” “命运,我的王。” “嗯。” 这时候,瑞安突然把注视的眼神移到我身上,对我诡异的微笑了一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你已经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想要答案吗?” 我无法说话,但是我竟然感到一丝恐惧他的答案。 那张纸牌似乎转的慢了,一圈一圈又一圈,越来越慢。 是它变慢了吗? 不是……是时间变慢了。 一圈又一圈,交替着面,像是命运的齿轮,缓缓地转动,却并未停下。 一圈又一圈,我看清楚,那是黑桃艾斯和红桃艾斯,在缓缓地交替。 一圈又一圈,仿佛正在,考虑我那不确定的未来。 一圈又一圈,忽然加速,瑞安的眼神变得闪亮。 他咧嘴笑了,笑得很开心,像个孩子。 天真的孩子。 黑暗王子。 他在刹那间收住手,然后反手把纸牌甩了出去。 纸牌在空中跳起了华丽的华尔兹,却已经确定了我的……世界。 那张纸牌,滑到我的脚下…… 依旧静静地旋转着…… 我看到了…… 我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 ???小时前。 布雷森叉着手,站在阳光明媚的阳台上。静静的看着远处,而科多市幸福港的朝阳已经高高升起。 我站在他身侧,恰恰能看完整他的整个侧脸,和整个阳台。 后面的推拉门开了,她走了出来。 扎着马尾辫,和往常一样,只不过这次穿的是白色的T恤和蓝色牛仔裤,手里还托着两杯咖啡。 “哥哥。”她把端着咖啡杯的手,轻轻伸到布雷森的面前,给了她哥哥一个微笑。 “谢谢。”布雷森笑了笑,接过来,小口地喝了一点。 “为什么不睡觉呢?都一晚上了。”她说完,喝了一点咖啡。 “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那种不安地感觉,就在身边。” “可是今天是……星期一啊,能行吗?”她把咖啡杯放在阳台的小圆桌上,走过去,站到布雷森的另一边,让我能看见两个人的脸。 不过似乎兄妹两个没有一个注意到我。 “我请一两天假倒没什么,只是……” 她皱了皱自己小小的眉头,“怎么了?” “我得到了一些可靠地消息。” “什么消息?” 他抬头看了看。 “明天你不要出门好吗?“ 她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哥哥嘴里说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有大事要发生。”布雷森这次竟然说得异常含糊。 如果我在现实世界里,恐怕,我会冷冷地笑笑吧。 “什么大事?哥,明天我和女友们约好了去看庆典啊。” “这件事……恐怕,会比这点小事大得多吧。答应我,好吗?妹妹?” 她不说话了。 忽然她看向我,直勾勾地盯住了我的眼睛。 她这次没有表现出来,似乎是已经明白了我的这种独特的能力和她的这种独特的能力。 “嗯。”她点点了点头,不过眼神似乎再告诉我另一个答案,“哥哥,你睡一会去吧,你这么弄会把你自己的身子弄垮的。” 布雷森欣慰地笑了出来,“永远都这样。” 他摇了摇头,拿起两个喝空的杯子,进了里屋。 待布雷森进屋后,她干了一件我根本就没想到的事。 “这样好看吗?” 她把头绳摘了下来,秀美的长发披散到了肩上,在晨风里微微飘动,显得有些……美丽动人。 双眼竟然直接和我的双目对视,她的目光牢牢地勾住了我。她的头略微低下,嘴角微扬着看着我,红润的脸已经全然失去了一年前的绝望与痛苦,似乎就是她本来样子。 就是她本来的样子。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这么做真的好吗?”她迷人地冲我微笑了一下,水灵灵的眼睛闪烁出了别样的光芒,“我听我哥哥说了,你经历不少事情。当然,经历了再多,变得再完美,似乎都改变不了一些东西啊。” 她重新把头绳扎到头发上,然后歪了歪头,又顽皮地笑了笑,让我觉得……特别像一个人……或者说像一个POD…… 她转身,头发微微摇动,拉开门,回到房间里去了。 36小时前。 9#楼,72街,科多北区,科多市,汇河区,马里亚纳。 我睁开眼,一看腕表,发现自己睡了4个小时。 “醒了?”叔叔问我。 “嗯。”我说,起身,揉揉眼睛,站起来。 “已经布置好了。” “成员们?” “应该……”他看了看表,“差不多应该到了。” 这时门打开了。 “我来了。”高梦云的声音。 “怎么耽误了这么久?”劳尔问。 “在沧州的据点被袭击了。”高梦云走进来,拿起桌子上的瓶装水打开先灌下去一瓶,淑女的风度全无,我这才发现,她穿的这身衣服……我相信她没在大街上走路,否则穿着战斗服绝对会引人侧目。 “被袭击了?”我问。 “嗯,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击退了PON,我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劳尔,麻烦你了。” “哦,没问题的。”劳尔拿出手机,给外面的格拉多斯的人打起电话来。 “其他人呢?”我问。 “应该都在路上。”高梦云说。 “那么,现在开始干活吧。”我说。 “嗯。”她点点头。 “目标会出现在72街也就是门前的这条街。”我说着,指了指窗外。 “你不用指望狙击,这肯定不可能。” “我也没指望。” “那我想……” 门再度打开了。 雷和江城走了进来,江城更是可怜,胳膊上的白色的绷带异常眨眼。 “别告诉我你们也被袭击了。”劳尔问。 “再度被袭击。”江城走进来,坐在沙发上说,“我真没想到PON居然敢出现在卡昆!那里可是POD的地盘啊。我打完拍卖会,坐飞机去卡昆来甩掉自己的身份顺便接雷,结果连气都没来得及大喘一口!” “卡昆!”劳尔大吃一惊,“怎……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有针对性?其他据点的情况呢?”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啊?你是‘特派员’,你没问老板?”江城质问劳尔。 “老板在持续转移中,我这十几个小时不可能联系他。”劳尔说。 “雷,你没事吧?”高梦云问雷。 “我没什么事,”雷坐在椅子上,和蔼地笑笑,“其实,当时我在咖啡馆,所以我直接打了个车去了机场。” 这话让人听了倒是大松一口气。 “那,约翰逊和怀特呢?”我问。 “他们两个在马特克斯。” “马特克斯?那不是应该最早到的吗?” 门第三次被打开了。 怀特走进来。 “终于来了!”劳尔松了一口。 不大对。为什么怀特低着头,不说话?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一进门跟大家开玩笑才对啊。 高梦云、怀特、雷、江城,都在这了…… 等一下…… “约翰逊呢?”我惊异的问道。 怀特叹了口气,这可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但…… “怎么……”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些事情,发生了…… “PON对AA全部的15个重要据点中的14个发动了进攻,从来没有过的事,他们从来没这么针对过AA。”怀特低头坐在椅子上,“POD已经加入了对抗PON的行列中,和AA在一条战线上,但局势仍然紧张。 “而就在3个小时前刚被攻陷了第一个据点。PON一反常态地没有留一个活口。马特克斯警察局确认了每一个再那里人的ID……”怀特的声音越来越小,高梦云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他几下。 “约翰逊拼命把我送了出来,说……我的命比他的还重要……关上车门的一刻……”怀特把头迈进了胳膊里…… 我紧了紧拳头。 “操!”劳尔直接骂出来了。 大家都低下了头。 怀特,这位顶级情报师,拉扎勒斯·约翰逊为他献出了生命,只为了把他送到这里…… …… 无可挽回了。 但对据点的攻击仍在继续。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深渊刺客的实力将锐减,甚至有消亡的危险。 怎么办? …… “只有一个办法。”我说。 “什么只有一个办法?”劳尔问。 “阻止PON继续杀戮的办法。” 大家顿时都抬起头。 “刺杀计划,必须被公开。”我说。 “不行!”高梦云立刻脱口而出,“那样的话整个计划都就作废了!因为POTUM一定会立即取消庆典。” “所以。”我走到怀特身边,“顶级情报师怀特,请问你是否能搞到整个AA系统里的账号的所有者信息?” 怀特抬起头,看向我,我的双眼坚定而又自信。 “只要能获得老板的支持……”怀特小声的说。 “能不能?”我声音提高了一分。 “能!”怀特大声地回答我。 “很好。那么,请你找出这里面所有能和本次案件建立联系的人的账号以及他们的信息。” 怀特立即打开电脑,“我现在编写程序,劳尔,你马上和老板联系,让他给我最高权限!” “知道了。” “雷?”我转向雷。 “在。” “现在你的装备库还在吗?” “科多市,我有很多认识的军火商,你需要什么尽管说。” “氧气面罩和军用无线电接收器。”我说。 “劳尔?” “怎么了?”劳尔显然是电话还没通,所以接着看向雷。 “让本地帮派派几个人保护我,我要和几个老伙计见见面。” “你门口直接和他们的负责人说就可以。” 雷走出门。 “江城?” “我在这。”江城坐在沙发上。 “你去休息吧,你已经付出的够多了,这件事就不劳烦了,让格拉多斯的人给你安排一间房间休息几天吧。” 江城沉默了一会。 “好吧,你们保重。加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江城走出门。 “高姐?”我说。 “嗯?”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34小时前。 “打断你们一下。”怀特高声说道。 “怎么了?”我和高梦云抬起头。 “你们要的信息,看看吧。” 我把怀特地给我的文件平摊在地图和航线图上面。 四个人一块围到桌子前。 “已经经过处理了?”我问。 “已经路径剪枝了,完整的合法网络。” “高姐?” 高梦云把几张纸仔细读了读。 “这条。” 她指出一条线路,“这条线路是所经层数最少的,也就意味着速度是最快的。” “很好。多长时间?” “44分钟。” “这么准确?”劳尔惊呼。 “因为这条线路我以前就在那工作,是为POTUM直接递交情报的地方,马里亚纳的情报系统直接递交到POTUM里的没有比这更快的了,想不到它的终端已经伸到了AA上。” 我摇摇头,“我不是让你找这个。” 高梦云直起身子,“怎么?” 我并没有多说话。 高梦云想了几秒。 “哦!”她惊呼,“哎呀我傻了!” 她立刻重新翻找起来,然后把纸放到桌子上,食指指向另一条线路,“14分钟,PON的线路,这个线路的层级只有2层,也就意味着几乎立刻直达元老会。AGas对你的改造真的太惊奇了,杰克!” 我点点头,“那么,怀特,请你立即搜集有关于PON在各处的据点分布状况。” “这会有点难度,”怀特说,“不过包在我身上。劳尔,我还得要老板的权限。” “我直接授权你。”劳尔说。 怀特哈哈大笑,接着在电脑上起来。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0) 31小时前。 “怀特?信息?”我问。 “给。”劳尔递过来,这时高姐也正好醒过来,四个人再度看到一块。 这时门开了,雷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壮汉,抱着一堆东西。 “放进那间吧。”雷说。 “看起来你大采购啊。”劳尔笑笑。 “我可有的忙活了,你们这些简陋的设施,也能设计的下去。” 大家笑了笑,然后继续看向桌子。 “科多布置的很少啊。”我说。 “嗯,基本都分散开了。而且科多处的据点还没有被袭击……”劳尔说。 “似乎在预留着什么……” 这时新闻开始更新了,于是怀特走回他的电脑,我和其他几人继续分析着。 “高姐你能估算一下他们集结成能与我抗衡的力量大概多久吗?” “大概……2个小时吧……” “嗯……是个大难题……”劳尔咕哝道。 这时怀特走回桌子。 “呃……庆典的日期刚才……已经确定了。”他说,支支吾吾的,说着还瞥了我一眼。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吞吞吐吐。”高梦云问。 我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怀特再度看向我,似乎是在确认我已经拉好了心灵防御阵线。 他张开嘴,一口气说完了一个长长的时间点: ”6月16日21点30分。” “操!”这回轮到我一拍桌子骂出口了,引得室内的五人都看向我。 “这个混蛋!一定是也计划好了怎么抓我!”我继续说。 “怎么了?这个……哦……”大家都想明白了。 6月16日。 这个日期。 庆典明明只要是一个周之内,都是可以的。 而POTUM偏偏选择了这个日期。 似乎已经是这里的禁忌。 “用不着担心POTUM取消庆典了!”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满眼血红了,“他就是诱饵!他一定会出现的。” “不用生气,伟桥,”雷说,“你给他一个完美的结局。” “嗯!”我恶狠狠地点了点头,“这下计划直接就确定了。” 高梦云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肯定会设计陷阱,但他们无济于事。” “好了,计划的方向就很确定了。”劳尔说。 “但这也带来了这样的问题。”高梦云补充道。 “备用计划。”我说。 “对,没有备用计划了。这就是孤注一掷了。而且……” “撤退方案。”我继续说。 劳尔顿时感觉到了什么,“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 我抬起头,看向他。 “我宁可让任务失败,你也不能去送死!这可是120位PON啊!康伟桥!你必死无疑啊!” 我走过去,走到叔叔面前。低着头,看着他的双眼。 一时间,世界,似乎都冰冻了。 一切,一切都褪去了颜色…… 房间,变得煞白,只剩下黑色的线条,勾勒出物件的轮廓。 世界,亦是如此。 …… “对不起,叔叔。” …… “你……” 魏小伦突然迸出了眼泪。 他什么都没说,扭头让我无法看见他的脸。 他把手机扔给怀特,怀特接过来什么都没说。 他拿起门旁挂着的衣服,披上,摔门离去。 …… 世界恢复了彩色。 我,叹了口气。 “你不该这样的。”高梦云说,“你这样……伤了爱你的人的心。” “没有别的选择。” 大家便不再谈起这件事,而是都投入对于刺杀计划的设计中。 28小时前。 “科多市上空被设置了禁飞区。”怀特上传了一份新的文件,“啊,这个全系投影桌虽然不及基地的,但是也蛮不错的。” 我带上蓝光眼镜,阅读起小屏幕上的文件。 “仅仅只是科多市上空吗?” “仅仅只是科多市上空,例行规定,只要是总统典礼。” 我笑笑。把那个文件关掉。 “看起来,这次要去见我父亲的人,不止一个啊。” 高梦云淡淡地笑了笑,“不至于,不遵守航管令,取消驾驶执照,有期徒刑10年。” “科多市有关于庆典的安保计划定的怎么样了?”我问。 “最严的安保。”怀特把72街的地图投到了投影上。“能进入街区的路口都有警方的严格看守,军队严阵以待,整个街的大楼警方已经开始和楼内的企业和住户们协商,进入会场会有小型金属探测仪探测。不过,倒是有很有趣的现象……” 他突出了一个区域。 “呵呵,就这一片区域没有作狙击防范,这漏洞也太明显了吧。”高梦云说。 “也不算很明显吧,这片区域的建筑物的高度都不算很高,狙击并不是很有利。”怀特说。 “这个区域没必要注意。”我说。 “说的是。不过你肯定很关心周围的守卫情况是不是?” 怀特把镜头拉近,密密麻麻的红点被标记了出来,但是都是人类警卫。 “PON们呢?” “不知道。”怀特耸耸肩,“他们似乎开始使用非网络手段交换信息,我已经在数据库里面找不到一个小时内的最新的消息了。” 房间里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我冷冷地勾起嘴角,然后说:“没什么,总要打一架。” 几人没说什么,继续工作。 24小时前。 我看着窗外。 明月已经升起,科多城的灯火再度点亮,整个72街就是灯火的海洋。这条马里亚纳最繁华的商业街,拥有全天下最昂贵的地价,全天下最奢华的珠宝,全天下最美丽的衣装…… 上层社会的皇都,欢迎来到科多的夜。 沥青路上依旧车水马龙,沿街的树被彩灯装点,路灯散发出耀眼的黄光。年轻的女郎挽着英俊的男儿的手,两两摇摆的走在霓虹灯的辉煌的灯火下。商店的壁橱里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式各样迷乱人眼的新潮流,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上层社会的皇都,欢迎来到科多的夜。 高梦云走到我身边,手里握着自己的咖啡杯。 “很辉煌,难以置信是吧?” 我并没有说话。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剩下24个小时。”怀特走过来说。 我点点头。 “给你,杰克。”雷给我递过来一包鲜血。 “谢谢。” 我吸掉那包东西。 “不用演习吗?”雷问。 “怎么演习?” 雷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四个人一起看着外面的灯火。 “我叔叔呢?”我问。 “在城里的某个酒吧里喝酒。”高梦云告诉我。 “唉……”我叹着气,摇了摇头。 “他们已经开始布置庆典的现场了。”怀特说,“看到那些彩灯了吗?” 我点点头。 “对了,狙击地点在哪?他们设计的?” “对面的楼你看见了吗?” 我点点头,那是联合银行的总部,高耸的现代玻璃与钢铁的巨人,直冲云霄,象征着科多蓬勃向上的金融业。 “总统的车队会从南边过来,所以这个楼面向南的一侧就是他们设计好的位置。” “知道了。会准时吗?” “一向是准时的。”高梦云说,“马里亚纳在这方面永远不会迟到。这时POTUM们的荣耀。” 我点点头,“那片区域,通知老板了吗?” “他会安排好的,和你的行动同步,但绝对不会在你开枪之前引起POTUM的撤离。” “很好。” 我不再说话了。 窗外灯火通明,72街又开始拥堵了,红色的刹车灯连成一片,像一条长龙,将自己火焰的光芒照映在我们的脸上。 嘎吱。 是开门的声音。 我勾了勾嘴角,“叔叔。” “唉……”魏小伦叹了口气,“都计划好了吗?” “都计划好了。” 劳尔走到我身边,背着手,看着窗外的景色。 久久的,沉默。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晨。”我简单地答道。 “我送你吧。我知道你要去哪。” “我相信你,叔叔,但这一次,为了我,别参与了,好吗?” 劳尔犹豫地看了看我,哀叹了一声,“我就算争辩什么,也没用不是吗?” 我微微扬了扬嘴角,“休息吧,各位,如果没有其他情况的话。” 窗外,科多人的骄傲依旧夺人眼目,却不禁唤出了泪光,不知是刺痛还是刺痛。 ???小时前。 “全部安排好了,区长。”是罗伯特的声音。 “很好。上次猎龙行动坏了我们的好事,这次不能再出现意外了。” 罗伯特点点头,“POTUM一直询问自己的生命安全是否能保证。” “你告诉他,如果他严格按照元老会制定的策略来的话,那他不出意外就不会有问题。” “可他就是担心意外。” 7区的区长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对罗伯特说,“你把他接进来。然后你立即指定位置待命吧。” “明白,区长。”罗伯特转身离去。 “总统先生。”区长对着听筒说。 我依稀能听见听筒里,摩瑞尔·艾尔克的声音。 “我就是担心你们上次出的那些叉子……你跟我们信誓旦旦保证好了那个行动不会有问题……你解释一下他怎么活下……” “我请您放心!总统先生。”区长打断他,“我来这么问您吧,您想想,怎么才能把子弹送进你的脑门,或者把毒药送进你的嘴里?” “你这么说话真气人龙……警卫是在身边……狙击位置也被你们包围……” “那您告诉我他能从哪进来?科多市上空已经设置了禁飞区。” 对面沉默了一会。而我,如果我不在梦里的话,我想我会露出邪恶的笑容。 “放心了吧?总统先生?这次AA绝对会被打的毫无翻身之地,您可以放心睡明天晚上的觉了。” “信你们这一回……”对面骂骂咧咧地把电话扣掉了。 区长放下了电话,双手交叉合拢,放在面前,似乎在祈祷,也似乎在思考。 但似乎也再也没有下文。 ???小时前。 “你知道你是谁了吧?” 这……这个声音…… 好熟悉……这是谁的声音? 一个身着白色斗篷的人出现了。 他通体白色,没有一丝深色,而周围的世界则暗淡无光,似乎唯有他是那唯一的一片光明。 而他低着头,让阴影遮住帽檐下的面孔。整个面容前像是蒙了一层黑纱,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认识他……只是……我喊不出名字来。 “这就是你的使命,如同我多年前预言的一样。”他低沉着脸,我看不清楚他的嘴,但却能听见他浑厚而低沉的男声。 “你……你是谁?”我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惊讶。 因为,这不是那种梦境。这是另一个空间,我能够交流! “我?我是撒克逊。” 我恍然明白这个人是谁了。 “为什么要找上我?” “你已经知道了瑞安给你的预言了,现在我来确认,我们的预言是一样的。” “那又如何?”我问。 “再来给你新的一条。” “预言吗?” “不是,是一条忠告。” “忠告?” 他突然仰起头,双臂展开,像是古老的吟游诗人,低声吟唱起来。 在5年之后, 同样的时候, 注定遇到一个男孩。 他面临死神的选择, 这是场艰难的抉择。 一面是无尽的失败。 一面是世界的崩坏。 无法被预知, 忠告给予您, 伟大的死神之子。 请让神之路继续。 声音停止了。撒克逊低下头,一挥手。 忽然,我眼前一闪,昏了过去,只有那低沉的男声依旧游荡在耳旁。 ???小时前。 一片漆黑。 是梦吗? 我静静地等待着。 忽然,我听到“咣”的一声。什么东西打开了。 只见眼前,出现了一道明亮的线条。 这是一束光。 这道光越来越宽,越来越宽,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被阳光涂成金色的大海,海面上波光粼粼,卷着自由而轻盈的波涛,拍打在柔软的沙滩上,一道华丽的弧线从远处的另一座山崖出发,滑过柔美的海湾,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 而更远的地方,海天交汇的地平线处,薄薄的与厚厚的云朵,衬托着绚丽的晚霞,又翻滚出多彩的如大海一般五色斑斓的卷卷云涛。自由的海鸥潇洒着飞舞在海面与天空中,几叶摇摆的帆船悠悠的漂在海面上,白帆也为这景色增添了一抹别有味的色彩。 这里是…… 追日湾。 我知道,这就是当时一家人站立的地方……静静欣赏着眼前绝世的美景。 我感到两只手分别搭在我的肩上。 “好美啊。”我的声音,可我明明没有说话…… “双海落日帆。孩子,这就是那幅真实的画卷。”爸爸的声音…… 一滴冰凉的液珠,似乎落到我的脚上…… 海的波涛仍然慢慢地卷动着,卷动着…… “海”的波涛仍然慢慢地卷动着,卷动着……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1) 13小时前。 远处,我能一眼认出,那难忘的朝阳,科多市辉煌的灯火已经熄灭。朝日蓬勃向上,灿烂的阳光洒下。 我从凌晨5点就起来,检查好了我的炎雨,穿好我的紧身衣和斗篷,戴好无限电的接收器,对着镜子把自己的一切武器都释放收回一遍。 然后坐在了窗前,冲了一杯咖啡,慢慢品味着这最后几个小时的时光。如今,太阳已经升起了,却发现这一天居然如此光明向上,如此的美好。 是父亲再告诉这天下的人们,今天的结果吗? 阳光,是正义,还是邪恶呢? 我,是正义,还是邪恶呢? 不管怎样,该走了。 我起身,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前。 魏小伦叔叔在等我。他张开双手。 我紧紧地抱住他。 “别这样,求求你。” “我保证,我会回来看你。”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松开手,冲雷和怀特点点头,“别走太晚。” “加油,杰克。”怀特这次显得严肃,而雷也很庄重。 我和高梦云单膝跪地,“深渊刺客!” 其余三人单膝跪地,“深渊刺客!” 我们起身,我关上门,打开无线电,听着怀特给我发送的信息,跟着高梦云下楼。 在朝日的阳光里,斗篷微微浮动,上面雕刻着我从未见过的图案。 那是精美的浮雕,是一丝一毫都细致到极点的龙纹。 9小时前。 机场路,卡伦市,南部省,马里亚纳。 堵车了得有一个多小时,不过还是过来了。 “其实说老实话,杰克。” “嗯?”我看着窗外变化的田园景色。 “我觉得你蛮不像个刺客的。” 我保持了面瘫状态,没有说话,于是高梦云自顾自地往下说。 “你办的这些案子,哪有一个像是刺客风格的,悄悄来,悄悄去?跑得干净利落?” 我哼笑了一声,然后回答她的问题。 “东方中王朝第一王朝的开国国君,我记得好像刺他的还不止一位。” “那几位都失败了。” “是。不过他们都没打算活着出来。” 高梦云失声笑了出来,明白了我的意思。 “杰克,不要太骄傲。” 我撇撇嘴,“我记得,‘深渊刺客只是一个名字,实际上它几乎提供了一系列非法服务’,这句话是你说的。” “好吧好吧。” 其实倒无所谓。那么高调,警方和媒体普遍都把焦点放在我身上,AA的系统安全性很高,没有证据能表明我们的委托人曾经干过预约刺杀的勾当。 一切罪名都由我来背。 一切都是我的错。 哈哈。 8小时前。 卡伦机场,卡伦市,南部省,马里亚纳。 高梦云出示了黑卡。 “女士、先生,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见面的准备。” “见面?”高梦云吃了一惊,我也不例外。 “是的,按照您的要求,商务会议。” 我们两个互相看了看对方,使了个眼色。 我们都猜出来了。 于是换我在前面了,服务生刚推开门,我就说出来:“龙先生,我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伟桥,用不着。”龙仇魔摆摆手,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托着咖啡杯,房间里面还站着8位随从,虽说穿着西服的8位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我想扯开他们的外套这句话就要发生变化。 “请坐吧。按照你们的计划。”他喝了一口咖啡杯里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 我冲高梦云点点头,高梦云便跟着一个随从出去了。 我坐到他的对面,展开双翼好让自己坐得舒服点。 “准备的怎么样。” “这不是你的风格。”我掏出烟,点了支,吐出一口淡蓝色风格的字。 他哈哈笑了两声,“挺有恶魔的样子。” 我忍住把烟吐到他脸上的冲动。 “跟小时候的你差太多了。” 我这次直接把烟吐上去了,他刚才真的很像我父亲。 “行了,少用对付肯特的招数对付我。”他挥了挥眼前的云雾,不过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好像我在闹脾气。不过,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服了精英阶层。”我讽刺道。 “别骂自己了。” 我哼了一声,无奈地笑笑。 “保证没问题吗?” “这么庞大个组织,你都没事,还担心这个是谁雇佣的?” 他又笑出声了。 “原来你早知道了。” 我朝天吐了一口烟,“要么全完要么闭嘴,”我说着低下头,重新看向对面的老年人的双眼,“你也知道PON现在的实力。” “不见得。”他摇摇头。 “哼。” 他又喝了几口,这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略微撇了一眼他杯中的液体。 “汽水。”他摇摇杯子。 “糖水。”我回敬了他一句,因为那东西肯定已经没气了。 “嗯哼。”他没说什么。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怎么这次PON对AA发动清剿。” “这不是你的风格。”他放下了空杯子。翘起腿,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笑着像爷爷一样看着我。 “你也是魔。”我挤出几个字。 真服了他们龙氏兄弟了。 “行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玩得愉快,康先生。”他起身,穿上随从披过来的大衣,冲我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然后走出门。 我摇头仰天笑笑,感叹着这个美丽的冷漠的世界。 我忽然听见,我的耳机里怀特传来了惊呼。 正当我纳闷之时,耳朵感到对面乱糟糟的。 破门的声音……玻璃破碎的声音……木制品断裂的声音…… 枪声! 突然嗤啦一声,信号断了。 我感到一阵惊慌,掏出劳尔给的手机,给龙仇魔打过去了电话。 “喂?” “科多藏身处出事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我会持续跟进的,如果有消息我会立刻告知你,现在小憩一会吧。” 我挂掉电话。 顿时感到一阵担忧。 我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 我默默地打开门,在炎热而萧瑟的风中,缓缓走向机场的跑道。 ???小时前。 “您要去哪里?我的王?” “看戏。”瑞安简单的答道,穿上仆人披过来的长袍。 “看戏?” “别那样,塔克。” 塔克闭上了自己的嘴。 “我想。”瑞安转头,看向我,给了我一个温暖到冰冷的微笑,“准备好了吧?伟桥?” “是的,我的王。”我默默地说,尽管我很想咽下这句话。 他点点头,看来我的影像应该是有变化。 他又深沉地看了我一眼。 “死神之翼。她在等你。”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 不是国文也不是英语……是什么? 我没有听过这种语言,但我却能听得懂。 正当我疑惑之时,瑞安却没有解释,只是回过头去,猛然推开大门,阳光瞬间盈满双目。 3小时前。 卡伦机场,卡伦市,南部省,马里亚纳。 “对不起了。”我在高梦云面前低下了头。 她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用双手捧起我的面孔,然后给了我个微笑,“没关系的。” “这……是让你送命啊。” “为了报仇,只要你成功,我已经没什么遗愿了。” 我顿时一愣,立刻明白了,高梦云身后,也一定有着一个同样悲哀的故事。 她又拍我了我两下,给我竖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马上做最后的准备。加油,那边的事先不要担心了。” 然而,世界总是这样,一个电话声打破了宁静…… “叔叔!” “我没事杰克,我没事。”对面大喘了几口,“现在已经逃出来安全了。老板让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其他人呢?” “江城和怀特走了另一条路,他们在卡伦市的安全屋,而我去马特克斯,你都知道,没事的。” 我大松了一口…… 等一下。 “雷?” “……替他报仇吧,杰克……”对面挂掉了电话。 我一怒之下,砸掉了手机。 高梦云看了我一眼,明白我已经发生了改变,于是转身前行。 我穿上披风,将坚固的碳纤维扣记好,接受广播信号的无线电塞得正牢,检查了一下炎雨的枪支弹药,和挂在腰上的特制的公文包,103页【译者注:这里档案自身存在出入,应该是卡莫尔的笔误。阿尔森尊重原稿并未修改。】文件一张也不少。 靴子不紧不松,紧身衣贴着胸脯,羽翼丰满而轻盈。 寒风依旧寒气袭人,利爪依旧锋利无比,黑铠依旧坚不可摧。 不禁想起……雷的话…… “……不过我很遗憾,依旧没有看到通灵之力的出现……” 唉……这竟然成了他毕生的遗憾。 我摇摇头,想到应该为他报仇。 “Operating。”我说了一句。 “Gentleman,thisisyourcaptainMengyunGao,weareontheway。”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2) 15分钟前。 科多上空9000米处,科多市,汇河区,马里亚纳。 “这里是汇合区航空管理局!MHS-11954,你已经进入禁飞区!请立即离开!否则我们将派遣战机击落!我再说一遍,你已经进入禁飞区!请立即离开!” 我冲高梦云笑了笑,她也冲我笑了笑。 “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谢谢,毕生难忘。” “加油,替我报仇。”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她开心的笑了,“愿下一个春天春暖花开。” “走好。” “祝好。” 我牢牢记住了,高梦云微笑的脸颊。 因为,在十几分钟后她即将将飞机撞上拦截的战机。 我戴上氧气罩和头盔,拉开舱门,一跃而下。 仰身望天,飞机迅速飞离原处,向着北方飞去。 大概这是最后一面了吧。 我转过身,看着下方的星星点点灯火的科多,俯冲起来。 风声我听不清楚,只觉得呼呼的,因为头盔挡住了气流。 科多的灯火渐渐繁盛,我已经看到了那些渺小而宏伟的大楼。 大概只有7000米了吧,披风在身后展开而抖动。 我猛然展开双翼,忍住气流搏击翅膀的剧痛。 比起之前的痛,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的速度逐渐降下来,我已经能在空中滑翔。 忽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它尖叫了一声,朝我飞来,伴随在我身旁。 老朋友来了。 终点的钟声也近了。 “……现在是首都时间晚上九点十八分…… “……我是前方记者约翰·布雷森…… “……我现在在科多市72街…… “……现场的市民们正在等待新任总统…… “……摩瑞尔·艾尔克的出现……” 艾尔克…… “……人群攒动……是的主播,场面非常壮观…… “……我是瑞安……我在空中正在为您转播现场的状况…… “……没错没错,72街站了至少有10万人……” “……正在准备欢庆胜利与选举获胜…… “……科多这次64%的选民投给了他……” 我已经看得见他的车队。天穹在我身旁伴舞,我正直直地冲向那个方向。 “……这一个新的4年任期…… “……艾尔克许诺经济增长将会继续保持2%……” 科多市的灯火,依旧那么辉煌,那么耀眼,像是宇宙中璀璨的明星。 “……彩旗,鲜花,啊,布雷森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像是国庆,也像是经济连续增长的惊喜,听听科多人的歌声吧…… “……观众朋友们,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够在现场感受这震撼的场面……” 震撼。或许天底下没有别的事更能比从天而降的死神更撼动人心。我想电视机前的画面,刚刚闪过我的身影。 “……我们从空中看到,72街,就是人的海洋…… “……人们如此的兴奋,啊,瑞安想象不出艾尔克和他竞争对手4分钟后的脸……” 时间,会印证这句绝妙的预言,就在这短短的4分钟。 “……2041年6月16日这个科多重要的日子!”直升机上的播音员说道,“成功取得连任的艾尔克总统从马里亚纳乘专机来到科多,向科多人致谢! “看,总统先生乘坐的敞篷轿车,出现在了72街上,整个街区一片欢腾!游行……” 往前倒退几秒钟……主持人并没有来得及刹住自己的话语…… 一片硕大的阴影忽然覆盖了敞篷跑车。 瞬间,世界变得煞白,变得寂静无声。 人们并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我却已经甩下斗篷,双脚落在车盖上。 我能听见每个人的心跳声,有规律的砰砰声,在不断加速,天穹盘旋在天上。 我掏出了准备好的档案,113页钉在一起,宛若沉重的圣书,挥手砸在他的胸脯上。 人群开始后仰,嘴巴长成O型。 天穹落在我的肩上,鹰喙朝天,发出放慢的鸣叫。 我拉过腰上别着的炎雨,眼前已经充满了鲜美的血红,爱枪端在手上。 总统夫人将纤细的手放在唇上,下颚几乎要跌到地上。 艾尔克正想拿起身上的文件,却发现我已经将枪上膛。 他挥臂试图挡住自己的脸庞。 周边的保镖拼死冲出想要保护尊贵的君郎【译者注:本词应该在他们的语言里应有新的含义】。 一切已经无济于事了。 死神张开自己的臂膀, 复仇的笑容展现在脸颊。 我就站在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砰!砰!砰! 一切瞬间恢复了原来的色彩。 声音开始传入我耳。 鲜血正从POTUM的额头处喷涌而出。 “SicSemperTyrannis!”我冲天大喊,“FortheKangs,MS-A128andPODs!” 2041年6月16日21:30。 恶龙在天!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3) “哇!”人群突然喊出声,大家惊呼着四散开来。 “有刺客!有刺客!” “一级警戒!黑色警报!” 有什么用吗? 我开枪,单手换弹夹,打死冲过来的警卫,瞬间10米内,仅剩一死二活。 总统夫人已经发不出声响,全然木在那里。 “我的天啊!”耳机里传来瑞安的声音,“天哪!天哪!天哪!” 我不禁微微一笑,想着瑞安欢快的笑容。 我跳下车,跪式战姿,稳稳地击毙冲过来的警察。 “我的天!观众朋友们!你们不知道我眼前发生了什么!”布雷森的声音,听起来倒不是那么惊讶,“是的,我看见总统先生的头部似乎在冒血,更重要的是,刺杀者……” “瑞安,你能看到刺杀者的样子吗?”正当我踏步在72街上,漫不经心地吸收着黄铜子弹,再送出这些免费的礼物时,主播正在和前方仅有的两名记者飞快的交换信。 我停下脚步,收起炎雨,将肩上的天穹温柔的取下。跳动了一下它的脖子,然后将它送上天空,目送它飞向首都的方向。 此刻,不远处金融区业已响起了枪声。 很准时。 “机师你能拉近镜头吗?我想我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我转头看向直升机,让他们拍到了我的正脸。 “啊!谢谢啊!杰克!” 顿时我听见了电视台其他嘉宾们的惊呼和主持人的尖叫,“布雷森你能确定瑞安的话吗?” “我很想说不。”布雷森变得异常冷静,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的发生。 “那看来现在有一项重要的新闻要被立刻公布,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马里亚纳联合电视台和马里亚纳联合电台现在向您确认,总统摩瑞尔·艾尔克再科多庆典上遇刺。刺杀者为……” 主持人顿了顿。 “杰克·W·卡莫尔,代号黑杰克。S级……抱歉,SS级通缉。” 7分钟后。 微风袭来,带来雨后清新的味道。 我轻轻的用左手双指抹了一下右寒风上的血,血管将它们送进体内。 如果我是个人类的话,相比我一定会打个饱嗝吧。 这个想法真有趣,不禁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我踏着步子,慢慢向南前行在72街上,街上的店铺只是无奈地闪烁着自己的霓虹灯,却未能吸引哪怕一位顾客,街上的步行道更是空无一人,或说是“万人空巷”…… 警察和MGSU的先遣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剩余的警力恐怕只够建立警戒线了。 今天,苍天看来并不怜惜这些生命,没有降下甘露清洗脚下的血水。 也蛮好的。 我轻轻抖动着羽翼,看他们在黄光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又略带银色的光晕。 现在,我身边只剩下一个人了,这个可怜的女警官只有大概25岁。 “求求你!神!放我走吧!” 神?嗯,这个名字似乎还蛮好听的。 我轻轻俯下身子,在跪在地上的他面前,带上手套,左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我叫死神之子。” “死神之子……我祈求神的宽恕,放我走……” 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好啊,只有一个要求。” “什……”她颤颤巍巍的声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什么要求……” 我指向那边艾尔克的敞篷车。 “看到了吗?” “嗯……总……摩瑞尔的车……” 我点点头,“车上有份档案,拿走,”我转身指向那边的警戒线,“那边有位大记者,把这些档案公之于众。你的生命,我就不夺走,怎么样这个承诺?” 她立刻点点头,恐惧的泪水,和希望的笑容交织在一起。 我起身,让开道路,她把艾尔克身上的档案,一把抓走,然后尽自己最后的力量,一路狂奔,仿佛在和死亡赛跑。 当然,永远是跑不过的,只是时间在你身旁究竟陪伴你多久。 “你看见了吗?布雷森,她似乎正在冲你们走来。” “我看见了,那位仅存的警官,手里似乎握着……” “没错,布雷森,我们在空中看得一清二楚,那是黑杰克摔在总统身上的档案。” “稍等,我们会立即采访她。” 只听那里一阵混乱,似乎是警察把他们的队友接了进来,一阵狂喜的笑声传来,就是刚才那个女人,仿佛是脱离孤独的疯狂。 “手里……《康氏家族企业与艾尔克家族企业相关权利纠纷案》,《MS-A128航班失踪控诉文》和《未经审理处死前总统弗雷德·斯诺克控诉文》!”布雷森的声音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似乎看到了黑暗中光明的曙光,“我的天!这……这是黑杰克的‘礼物’吗?主播!请你开启记录模式,我们马上把这些公布!” “稍等,我们似乎注意到,黑杰克正冲你们走来。” 布雷森似乎停下了手里的事,我想象着记者将面孔转向这边的景象。 “嗯,身边的警察和MGSU严阵以待但……” 我想摄像机一定拍到了警卫们紧张的面孔,甚至还有颤抖的身躯。 我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在后退。 也不需要再向前了。 我转过身,看着血迹斑斑的72街,以及地面上零零散散的弹壳。 该来了吧? “瑞安,能给我介绍一下现场的状况吗?” “我不建议未成年人看接下来的直播。” 沉默。 “我看不下去了……天啊……”主持人惊叫道,声音忽然变小,似乎是离去了。 “这……维克……”这是那位时政点评专家。 “我看见了。”这是临时请来的军事专家,“我看见了。”听起来更像是喃喃的低语。 “观众朋友们,你刚才看到的一幕……大概就是……一年前黑杰克在卡伦城大杀特杀的一幕吧……”布雷森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的。我向大家确认,您刚才看到的是科多市市长紧急下令派遣的120人特遣队,很抱歉。只有地上的血迹和装备证明他们存在过。” 我微微扬起略带血色嘴角,眼前的血红似乎是那么美好,那么天真。 也许我已经露出恶魔的犬牙了吧。双手是红色的,羽翼,看起来也是红色的…… 都是红的,世界是红的。 我站在风里,静静地看着,荒凉的街道,尽管还灯火通明,尽管还灯红酒绿。 只是是黑红色的。 “稍等,我们似乎得到了最新消息。现在是深夜22:14,科多市进入紧急状态,副总统紧急签署了派遣令,第七军事特区特种部队共计70人,第七区军事特区作战部队共计80人,马里亚纳陆军共计2000人,紧急从马里亚纳各省区调派至科多市北区。” 瑞安顿了顿。 “他是在劫难逃了,我此时居然想对他说一句‘祝你好运’。” “谢谢你的报道,瑞安。” “我们会继续在上空为您带来最新的情况。” 远处,已经能看见,陆军的坦克,正在一步步推进,在几百米开外,堵死了72街所有的出口。 陆战队员立刻跳下卡车,布下一道又一道警戒线。 我抬起头,摘下耳机,在4指上亲吻了一下,伸向天空。 谢谢你的报道,瑞安。 新闻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开始攀升了,飞到了超出轻武器射程的地方。 取而代之的是联邦军队的武装直升机。 没必要到天上了,那会被打下来的。 我收起手里的剑,拉出炎雨,瞄准了那些直升机。 也许我笑了吧。 我轻轻地扣下扳机。 一枪……两枪……三枪…… 只有不知为何变得冷冷的风,轻轻吹拂我的额头。 我放下炎雨,轻轻吹了吹枪口上的烟。 8架直升机失去了控制,歪歪扭扭,发出奇怪的引擎声。 我眨了一下眼睛,聆听着爆炸声混合而成的交响乐。它们撞上了周边的建筑物。 陆军一下不敢靠近了。这样的枪法,进了炎雨的射程,就是送命。 夜,原来这么黑。 力,原来这么迷人。 我轻轻一笑,然后收起枪,放出剑。 忽然,我听到了一个柔美的女孩子的声音…… “伟桥?” 我愣住了,然后仰天,笑了笑,收起剑,伸出双手戴上手套。 上天,原来你不是在开梦的玩笑。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4) 我转过身去,她就静静地站在那,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裙角在微风里轻轻摇摆,像是随风舞摆的蝴蝶…… 脸颊依旧如同原来一样,白里透红,像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有着倾国的容颜…… 鄂骨在这个角度看来,只是微微突起,却依旧不缺乏过去,微微而宁静的美…… 只是…… 她并没有扎起一贯的马尾辫,而是将秀美的长发披散下来,轻轻落在自己的肩上,宛若黑曜石的瀑布,在科多的灯火中闪烁着绚烂的光芒…… “……好看吗……” 原来是这个意思…… 但是…… 这条地狱一样的街道上…… 她默默地站着,双眼静静地看着我的方向。 我默默地站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的方向。 引擎的轰鸣声,警笛的叫嚣声,人群的嘈杂声…… 我远远地听到,布雷森绝望地大喊着他妹妹的名字,却无法赶过来…… 这些声音仿佛在刹那间消失到九霄云外。 只有我们两个。 只剩我们两个。 “快走吧,不是梦。”我淡淡地说。 她并没有挪动一步,只是依旧默默地看着我。 “快走!”我加重了语气。 突然她笑出声了,微笑的啜泣,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 她轻轻地摇摇头。 “这一次……不。”我又一次听见了她坚实的语气,好像是……那个斗志昂扬的女孩。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双眼上,一瞬间,四目对视,信息的传递,已经完……成…… 为什么…… 为什么我能理解她…… 我轻轻地张开双翼,收起手里的寒风…… “我是一个恶魔。” “至少比人类好。” “一个恶魔只会屠戮和毁灭。” “但他不会损伤心中最美的方田。” “一个恶魔注定毋有安定之生。” “但他用一生的守护美丽的纯真。” “一个恶魔什么也给不了。” “但他能给我守护的誓言。” “一个恶魔没有承诺的誓言。” “但他一说出便亘古不易。” 我微微一笑,眼前不知何时退下了血红。 只剩下美丽的她。 “你可以有一个更美好的生活的。” “但你在身旁,我能感受到即将有的港湾样的依靠。”她对我也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微笑。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吧……天真地笑着。 “一生也没有浪漫?” “但有一种安全感。”她低下头,“我的事,你都知道了,不是吗?” “可我不是个人了,对吗?” “可你依旧还是康伟桥!”她抬起头,我才意识到她刚才就是流下泪痕。 “那些永远不变的……”我恍然大悟。 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我轻轻走上前,单膝跪地,羽毛轻轻地搭在地上。 我抬头仰望着她,科多灯火下,素颜的她,微红的脸,露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样迷人,那样耀眼。 我伸出左手,戴着有些血污的手套。 “吾对吾父,死亡之神起誓,吾愿守护……” 我含蓄而温柔地笑了笑,我其实在说……这样真的好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安娜·伊莎贝拉·天使,一生一世,苍天于此,予以明鉴!” 我顿了顿。 “安娜,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噗嗤一笑,泪喜交加,好像在说:好可爱的恶魔。 “我愿意。”她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手上。 我低下头,轻轻靠近她略带芳香的手掌。 但我不能亲吻她,只得轻轻地闻一闻她的手。 我听到了一种声响。 我抬起头,微微一笑,把我的枪和斗篷递给她。 她欣然接过,因为康族又多了一位族人,我竟发现,她可以如此轻松地承受住背负如此沉重罪恶的炎雨的重量。 “现在,快走,你知道该在哪里等我,我发誓。” 科多市……也有一个那样的地方……当然…… 我起身,擦干了她的眼泪。 她点点头,转身,慢慢走向封锁线的方向。 她回头看了看我,然后跨过封锁线,布雷森把她紧紧抱住,然后看了我一眼,眼神交织着感激和担忧……还有欣慰。 看着他们兄妹两人的背影,不觉心头一暖。 多长时间,我失去了这种感觉了? 微风迎面而来,轻轻撩动着每个人的头发,送来夏夜里阵阵清凉,在这科多的灯火下…… …… 没有时间,再徘徊了。 我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 “龙先生,你好。”我低语道,我知道他听得见。 远处,一辆装甲车上,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只是这样的距离,并不能轻易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他似乎拿着传呼器,这样可以调用街上的喇叭。 “你对你的弟弟做了那样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一时间,月光如此明媚,却又如此单调,如同不断响起的警笛声。 “没什么好说的了吧,康先生……不对,应该叫你,康族长。” “龙先生……不对,应该叫你,龙族长,你们的英雄尚未出世,灭族吗?” “少废话了!你能打赢,我们愿赌服输!” “我有我的誓言,仇人。”我紧了紧手里的寒风,慢慢地将黑铠覆盖全身。 “看你父亲愿不愿意帮你守!” 我相信他是一下恶狠狠地扣下传呼机的。 8个人,走上前,慢慢前行,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冷兵器。 也许我笑了吧,剑拔弩张……眼前又被染上了血红色…… 我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现象,没错……他们的双瞳的颜色,我是能知道的…… 8个人大喊起来,西洋剑,东方剑,凤九刀,钉锤,弯刀,巨斧,匕首,战矛,一起指向我。 不管了。 忽然,时间变慢,我轻轻转身,在夹缝中错开了中间二人人的进攻,侧身之际,接着直送一左剑,刺进第一个生命的喉咙。 剑一拔出,8人立刻沐浴在火红色的血雨之下。 交换了位置,我将寒风的剑尖甩向下,挥下PON的液滴。 世界,瞬间安静了,只有呼呼的火声。 低着头,嘴角看不见的上扬,相信后面的7人,已经惊恐地看着队友的尸体。 静…… 为什么还不攻击? 不好! 砰! 地上划出了两道黑色的划痕,我的双脚变得火热,我左手支剑撑着地,捂着自己的肩下。 那子弹镶进去了,虽说没有伤到我的本体。 偷袭……还是狙击手…… 仅仅零点几秒钟,我我恍然大悟该怎么办了。 “又想抓活的……呵呵……我到底珍贵在哪里啊……”我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 我转身一拍羽翼,飞向已经不知从何处重新补足的8个人。 我忽然来了一个侧空翻,只听身后一声巨大的枪响。 其实,BF-107的子弹已经飞了过去。 一个PON悄无声息的倒下了,瞳孔放大。还未来的及做出动作的她,额头处已冒出淡蓝色的鲜血。 “小心友军!神枪手!”一个PON大喊,应该是冲着无线电。 我一下跳进形成三角阵型的PON队列。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我转身旋转一抡剑,在第三个人的颈部留下了绚烂的线条。 剩余6个人接着包围了我,开始轮番地攻击。 我两剑交错挡住一斧,后脚用力一蹬,空翻勾脚踢中了一个正要突刺我的敌人的后颈。 他一个琅跄摔倒在地上,我已经跳出圈,而恰恰在狙击手不敢攻击的范围之内。 但……又补齐了…… 必然,倾巢出动。 我一蹬后脚直接上了冲过来的敌人的脸,把他踢了个眼冒金星,我一步跳过去,在他腹部猛踢了一脚,然后借着他的身体一踩,腾空转身…… 时间再度变慢了。 60度,我两手一对。 120度,我收起寒风。 180度,刚刚好。 270度,惯性已将我的利刃甩出。 360度,坚固的利刃,发挥出死亡的力量,闪出一道无可抵挡的切割的弧线。 我跪式落地,PON再度在身后。 我双腿再度爆发,羽翼扇起巨大的气流,要赶在他们转身之前,赶在枪口爆发出火焰之前。 时间又变慢了,我看得见一颗旋转的子弹,按照膛线的轨迹,慢慢穿破粘稠的空气。 子弹悬停在了空中,我当然预料之中。 我听不见枪声,因为那是PON空气墙的力量。 再度画起180度的弧线。 身后已经多了4具残缺的躯体,没有人来补齐了。 很轻松。 但我似乎听到了什么。 “第一小队损失过半,已经撑不住了。” “第二小队补上!必须保证场上是8个人!” 转眼间,又走上来几个人。五颜六色的双瞳,透露着不平凡而又平凡的力量。 我前脚一蹬,展开双翼。 时间!停住吧! 转过一个角,我收起了利爪。 侧身面对他们时候,我一对掌,再度拉出寒风。 正面对他们,我身体忽然前倾,打了一个滚。 第二小队的人没来得及反应,我就已经钻入他们的中间…… 只是羽翼太坚硬了,我的力度他们根本接受不了。 4个人重心一下前倾,我后脚一蹬地,羽翼立刻用巨大的冲击力撂倒了他们。 在空中,左翼猛然拍下,让我旋转了起来。 接着这个力道,我在眨眼间伸出右脚,对着一个隶属于二组的灰色瞳孔的人的头砸了下去。 正当四人挣扎着要爬起时,他们却看见,一个队友的头部多了一个陨石坑一样的洞,惶惶然他倒下了。 我接着后转身一脚,踢开了想从后面用匕首偷袭我的人。 顾不上那么多,因为仅剩的站着的家伙居然突刺过来。 我一下下腰,躲过的却不仅仅是剑。 嗖! “太近了!不要狙击!在5米内不要狙击!”一个站起来的说。 但这恰是我的机会。腿部的能量瞬间供应,我瞬间面朝下,而羽翼活活给了那家伙闪了她一耳光。 哎呀呀,打了女孩子似乎不大好啊。 我一跳,在空中悬停了一会,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地上又多了2具尸体。 他们再度补齐,却不再向前。 搞什么?不到5米啊。 忽然,我明白了。 一个灰色双瞳的人,霎时向前推掌。 通灵之力! 还不够,另一个红色双瞳的人,接着冲出一甩手。 原来他们是这样,他们的力量没那么强大,必须要通过这种方式放出他们顶级成员的招数。 一个火球冲我袭来,我可不想被这种东西打到。 我一个滑铲划过去,接着起身,右手一个上挑,直接划烂了灰色双瞳的胸口。 他仰面倒下之际,7个人意识到已经不可能后撤,便围上来。 真烦人! 我一旋转,引得他们一下后撤…… 却在我喘息的间隙,一起突刺! 当自己是长枪兵而我是马兵吗? 我不怕后面的敌人,所以只需…… “这手也太灵活了!” 没错,就是两柄“风扇“。 一下挡开了他们所有人的进攻。 我接着左脚回旋,抽了好几个人的耳光。 我又放松膝盖,蹲到地上,不过这次可不仅仅是扫荡腿那么简单。 不能把他们全砍倒,一部分也行啊。 “啊!我的腿!”有一个女孩子尖叫。 我接着起身,送剑下去,虽说有些费劲,不过她嘴里喷出了黄色的血。我也就…… “呜!”这是我现在的“啊”。 “抓住你了!混蛋!”一柄匕首穿过了我的右小腹。 不过,我现在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 我一转右手的剑,让它朝后,然后发力一送。 “啊!”我感觉伤口处松开了,我接着回身,用羽翼挡开了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箭。然后双手扣住那家伙的头,给了他一个狠到能撞破逐梦山丘的膝顶。 我把这个绿瞳的扔到一边,他不可能活着了。我打了个滚跳出了圈,隔了几米,瞥了一眼自己的伤。 “有人受伤!先搬运一下伤员!第二小队损伤严重!”他们也需要喘息。 我低头,收起手里的剑,闭上双眼。双手握住身后的匕首…… “呜!”这刺痛如同一颗炸弹,从伤口处爆裂,传染全身,不过,这比我最难以忍受的疼痛还差了不少。 我把它拔了出来,扔到前面,立刻拿右手从前面按住伤口,感觉嘴里面一股铁的味道。 我盯着那柄匕首,看到上面还残留着斑斑黑迹。 我抬抬右手,低头一瞥…… 受伤了…… 黑铠缓慢的覆盖了过去,暂时挡住了出血的地方。 “第三小队,加入作战。” 只见,那边的8个人又重新站好了…… 我轻轻地笑笑,虽说看不见…… “再打!”他们中一个人喊道。 继续吗?奉陪。 我也冲刺。 靠近了,我猛然长大双瞳。 轻轻地,我一个侧身斩,在宏观的世界中流利地劈开了一个红瞳的左肩,顿时血液淋溅了我一身。 我一压脚后跟,刹住车,飘飘然带着鲜血的寒风,伸在前方。 我闭上眼……我能知道…… “咣!” 右手的剑,只是优雅的在小腿处走了一个半圆,却挡开了一发BF-107的12.7mm口径的子弹。 我转过身去7……8个人又要围过来了。 又来? 我一挥羽翼,轻盈地划过去,羽毛在风中和月光下,波光粼粼……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5) “第三小队已经全员出击!啊……” 他们伤亡了18人了,我一转手里的寒风,甩下成吨的鲜血。 地面,已经被五颜六色的油漆染得如同色彩斑斓的彩虹,却又泛着奇怪的味道……腥辣的味道…… 地狱,或许就是这个样子吧。 夜,已经深了,一轮皓月当空宛若洁白无瑕的玉盘垫上了星星点点的黑蓝色的桌布。只是月光,在都市的光污染下,已经黯然失色。 “第四小队!准备补上!” 我的身上,有过一些划伤,但很快就被黑铠吞噬,只有肩部,小臂有两处缺口,一时难以愈合,额头上被意外的肘击,略微作痛。 他们强大了许多了。 依旧是八个人,只是已经和一开始,全然变了模样。 我明白了,他们采用的这种战术。 对于重大的目标……哪怕损失的再多,也是值得的…… 还有多少队呢? 我重新杀进他们中间,让他们误以为是绝佳的进攻机会,当四人围攻我之时,我再度下身,扫荡腿直踹踝关节。 只是…… “小子!你这招太损了!”有个家伙的脚踝怎么这么硬! 一把巨斧猛然劈下,我双眼再度扩张,一拍右手,忽然发力,身体轻盈地旋转,羽翼一下扭住巨斧的柄端,我顺势一伸腿。 刚柔交错,这才是我的作风。 啪!这耳光抽得又响又狠,痛快至极。 巨斧一下嵌在地里,这个双眼发出红色光的家伙倒向一边。我给他那个地方一脚,痛得他暂时起不来,然后回身。 “啊!”偷袭失败,血雨淋漓。 我拔出剑,两手换反握,从两侧向中间一挥,挡开两柄劈下来的剑。 咣! 我忽然感到一阵压力……于是我用力蹬脚,向前一顶,这才顶开了两人的攻击。 但谁知…… 嚓! “呜!” 视野,哗的一下,从上而下重新被染色……深红色……上端已经红得发黑…… 远处……我能看得见……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那是谁呢……不应该是PON的区长吗? 身体不再受我控制了,我一下褪去黑铠,黑色的血液从我口中一下吐了出来。 “啊……”我无力的低吟,一下失去了力量。左肋处……火燎一般,割骨的痛在中间,而皮肤出如同是伤口泼上了酒…… 嚓! 我跪倒在地……不过现在不是喘息的时间。 我接着回身,拼尽全力向后上蹬出一脚。 永远都是那么精准。 咔嚓! “啊啊啊!”我身后的人,跌跌撞撞地后退,捂着自己的胸口。 我一拍羽翼,飞了出去,单膝跪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肋骨。 我抬起头,疲倦而冷酷地笑笑,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挥手洒在地上。 那个偷袭者,慢慢地等待自己的生命终结。两个队友站起来,看了看他,叹了口气。 他则冲我惨淡地笑笑,然后掏出了一个我看得不是很清楚的小东西,递给了他的队友…… 谁能想到,保护自己内脏的肋骨,竟然会是自己的终结者。 “他变虚弱了。”有个家伙汇报到。 “牺牲了丹尼尔,没关系,他这一剑足以载入史册。” 等一下……这个声音……为什么听得……不是区长…… 我把目光放远…… 那个人……是…… 矮矮的个子……凌乱的头发……深黄色的面庞…… “你的身体,正在消耗机能,看看你的黑铠吧。你还在坚持吗?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血液,不是白流的。” 他的低语声,再度响起…… 我……自……己…… 远处的人,就是我自己……那个之前的我……那个2040年6月16日以前的我…… 不……更早的……早得我都记不得什么时候的我……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紧了紧手里的寒风,却发现放出的黑铠,比我最初的状态少了整整一层…… 原来,淋浴会把我自己溶蚀掉。 他……太了解我了。 我摇了摇头,却发现,深红色挥之不去,那个分身……双眼,是魔鬼一样的血红色。 黑铠受损了……但也无可奈何,我不是混魔,我喜欢的就是鲜血的沐浴,也就只会,披荆斩棘的嗜血…… 我能看见,他的双唇,在一张一合,诉说着即使是隔了九千万公里也能听见的话语。 “你不是仇恨吗?你不是渴望复仇吗?”他冷冷地说,“如果你就是所谓的死神,那你就过来杀了我啊。” 我站起身子,略微放低重心,他们围了上来。 没错,我过不去,在我解决掉他的手下之前。 但……我真能完全解决吗? “为我们的兄弟姐妹复仇!”他们其中一个喊道。 8个人齐声呐喊,五花八门的武器一起挥向我。 好吧! 时间,变慢吧! 我左脚发力,激起尘埃滑行一米,靠近那个绿色眼睛的,用胳膊肘猝然冲撞他的右眼。 没关系,你不用去阻挡,我抓住你的手臂,转身抡过翼角,这已经意味着巨大的力量会把你的关节拉脱臼,把手臂,扯上右肩,胯部向上眨眼间顶起,你的身躯就腾空了。 哈!把你抡过头顶,你就是武器!砸到你的队友的身上,再对着你的脖颈轻轻来上那么一脚。 我重新正握手里剑,接着两个突刺,将前面两个倒地的家伙串成羊肉串。不料,左右两侧的人配合极为默契,匕首接着冲我削过来,我一抬手臂,还是让他们削掉一层黑铠。 我一转手再度反握如同开门一样,将两把寒风向两侧拉去。寒风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划击声,却忽然固定住。 我一个倒立起身,忽然感官加速放慢时间,双手一撑顺势飞起,两脚张开,如同螺旋桨一样旋转了半个圆周,接着放倒两个偷袭者,恰恰在这一瞬,双手重新落回两支还未来得及倒下的坚挺的寒风剑上。 倒地的敌人怎么样都好说。我落地时一勾脚,正中其中一个的喉结,使用的力度足以让他在我父亲面前永远无法起身。 我直起身子,远远望了望他,他只是抱着胸,微微挤了挤眼,对身旁的人又低语了几句,仿佛已成熟千年。 我回过身,又补齐了,这是第四小队的所有人了。又来了两个第五队的。 他们再度围到我身边,但,我几乎就没有想过,这样的招数。 在我前面的把刀横在身前,他的右手一缩。 我本能地往右一偏,面前忽然看到绝世的一幕。 面前的人手忽然变成了液态的……水! 而我身后,我未曾想他也是要突袭,他的右掌变成了火焰! 他们的表情忽然僵硬了,意识到大事不妙…… 水和火…… 水火不容! 我记得,有本科幻小说里说过……当海水倒灌进火山后的结果…… 哎呀…… 轰! 一团蒸汽扑面而来,两个人飞了出去,而我的面部烫伤一样的那首,我根本回不起腰,直接扑倒在地。 我感到面部的黑铠,又薄了。 眼前是一双腿,他也赶忙卧倒。 “现在这个时候使用这个合作力不是找死吗?!”其中一个破口大骂。 我翻身起来踹倒一个正向下送剑的家伙,我接着起身,伸脚卡住了他的喉咙,猛地向上一提让他断了气。 就在这时…… 砰! 啪…… “搞什么……”我心里暗骂,倒在地上…… 不偏不倚,直接从胸腔下部穿过的子弹,几乎要了我的命…… 我的黑铠,已经抵御不了BF-107的袭击了吗? 地面上,有了从未出现过的黑色的血液…… 我扎了一下眼睛,却发现视野又暗了一分……月亮也显得黯淡无光,更不要提无法与之争辉的群星。 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了…… 不管了。 我用力握了握双剑,翻身起来,将跪在地上咯血的三个送给父亲作了祭品。 有一个爬起来,拼死自己的力量将钉锤抡过头顶。 我猛然扩张双瞳,把右手的剑在手里一转,反握为匕首式握法,然后后撤右脚,爆发出自己腰部肌肉的力量,迅雷不及掩耳般在我的额头前方拉出一条隐形的弧线…… 当! 猛烈地震颤,这一定出现了我看不见的金属碰撞的火花。但这次,我并没有喘息,而是再度发力,将左手的剑送了出去。 “啊!” 晚安。 我一收手。只是平静地呼吸着,一转寒风,为自己的画作填了一些红色。 “准备让王牌们上吧……”我的低语声,我全然分不清是我的呢喃还是分身的喋絮。 “第五队全员补上。” 依旧是8个人吗? 八个人围在我身边,各自警戒着自己身旁半米的小小圆圈。 我眯了一下眼睛,也算作是在笑了。 我手里紧握着寒风剑,双臂展开,将后脚稍稍撤了撤。 忽然,我扩张了瞳孔,看到他们惊恐的目光。 反射的光线里,我的瞳孔,是魔鬼样的美丽的血红色,开出了美丽的血色玫瑰…… 后脚猛地蹬地收回,前脚接着开始用后跟蹬地……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6) 我的脚步来回的绕着一个中心点旋转,身体跟着一起旋转。 快!快!快! 我心里这么想着,出动自己每一寸肌肉来加速。 我把身子斜侧了四十五度,疯狂地转动着身体每一个部位。 银黑色的羽翼跟着一起旋转我每一圈,偶尔里面还夹杂着甩出去的羽毛,却飘飘杨,如同带着镜面的柳叶,反射着身旁黯淡地路灯光。 每一圈,都带着不同颜色血液,以我为中心,挥洒了出去,像是漏斗悬挂在湖面上,不断地低下水,绽放出阵阵涟漪。 我继续加速,加速。腿部的交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周围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 不时地剑尖触碰到了地面,却打出绚烂的灯火,而旋转的翅膀挂出的呼啸的风,又迅速将他们吹散。 每一圈,不同颜色的血液闪动着夺目的光芒,像是为我填上了最华丽的会变色舞裙,带着荧光的裙角,旋转出最美丽的华尔兹。 快!快!再快! 我闭上了双眼,根本不用再看外面,静静感受着高速旋转下的世界。 旋转,旋转,旋转。 够快了。 我保持这样的速度,默默听着风声、脚步声、划剑声交织在一起,发出一种像是三种乐器踏着节拍合成的乐曲。音波并没有杂乱无章,相反很有规律。 这奇异的音乐,伴随着我的身体的每一个动作。我再度像一位乐师,我的加速减速、前倾后倾,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会调整音乐的旋律。 不过这次,已经是四重奏,多了一种轻柔的摩擦声。 忽然,我想变奏了,改变了原来一成不变的循环与速度。 我侧身之刹那停下,左手剑指向色彩斑斓的大地,右手剑指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我又猛地一蹬腿,旋转身体转了一个圈,停下,再继续蹬腿,又是一圈。 风声是忽有忽无,脚步声也是忽有忽无。 我加快频率,一圈一圈又一圈。节奏中风声,脚步声,划剑声,摩擦声融合又消散,消散又融合。 频率越来越快,光束越来越多,我被完全笼罩在自己产生的音波中。 随后我不再停下,音乐又连续了起来。 快!快!再快! 旋转,旋转,旋转。 风声再度呼号起来,与脚步声、划剑声连成一片。 只是摩擦声,却在霎时间不知飘散到了何方。 忽然,我急刹脚步,双脚分开成弓字步,拉回左右手,紧接着右突刺向面前,左护脸。 世界,寂静无声。 我不需要令人激动地掌声。 只需要宁静的风。 我把剑从那个人的喉咙里抽了出来,一对掌,收起了寒风,寂寞地站在音乐会已经结束的舞台上。 我低头看看,围绕着死神之子的圆心,花朵样躺着八位演员。 每一位身上的衣服是奇怪的条纹状,战斗服的间隙中闪耀着五光十色的光芒。 每一位手里各自握着一截不同的兵器,而其余的部分,却被散落在了稍远的外圈。 他们的脸共同朝着顺时针的方向,只有我面前的这一位,是双目看着宇宙的远方。 这就是一朵七色花,只不过许下的不是愿望。 是死亡。 我抬头看看,紧紧了拳头,微微勾起嘴角。 远处,那个分身,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几乎愤怒地说不出话来。 已经不会有人给他汇报,第五小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狙击手随意开火!” “哦?” 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站在一辆防暴警车的不远处。 我一挥羽翼,在远处看来瞬移般的,飘进了防暴车的身后。 躲在后面,我拽出一把CT-16。 轻轻一露头,立刻收回。 砰! 确认两个。 再度确认三个。 我,对不起。 我一拍羽翼,双脚猛然发力,打了个滚正好道路中间。 深红色的视野下,5个不存在的标记就浮空在眼前。 我轻轻扣下扳机…… 一枪……两枪……三枪……四枪……五枪…… 呼。 我把CT-16扔到一边,因为它一点也不如炎雨顺手。 喜新厌旧吗?才不是,至少我一直喜欢Camor。 只听“啪”的一声,前方不远处有一摊摔碎了的东西。 分身怒然握拳重击了一下自己前方的挡板。 “第六小队!”他勃然大吼。 8个人从两侧的楼上纷纷跳下,准备在我前方重组。 我可不做古王朝的那个仁义的君王…… 我闭上双眼。 时间…… 时间…… 你是跑不过我的! 霎时间,一双没有一丝白色的血色双目,映射到每个人的瞳孔中…… 身边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纵使是火焰,我也能清晰地看清它的每一丝纹路。 我在8个连接点中移动,在8条线段中中旋转,在8道黑光中空翻,在8个躯体前,突刺,在8个敌人前挥砍。 经过一个人,我用庖丁解牛般的流畅,划开他的躯体,一个旋转,直接肢解了他。 经过一个人,我蹬地一脚,飞到空中右手的剑从他头前划过,把他的头割成了两半。 经过一个人,我左手一伸,直冲着他的胸膛,那颗脆弱的心脏,再一刀拔出,甩下一道血痕。 经过一个人,我右手一挥,牢牢地锁定了他的脖子,或许这就是脑袋绑在了裤腰带上吧。 经过一个人,我前脚抓地,在她面前停下,却又在眨眼间拔出寒风移向下一个目标。 经过一个人,我只是伸出右剑,她的脖颈娇嫩而又脆弱,寒风几乎没有遭受阻碍。 经过一个人,我翻身抡起左脚,正当她缓缓倒下之时,寒风却已经追上下移的躯体。 最后一个人。 我轻轻,捏住她的下颚,看着她在世人看来美丽动人的玉白色的脸蛋。 “父亲一定会喜欢你的。”我在她耳旁轻轻低语,不禁被她的秀发轻轻撩到。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黄色双瞳里流露出,却根本来不及滴下。 我轻轻一推,把剑从她稚嫩的胸脯里拔出,看着她慢慢倒下,而时间渐渐加快。 八秒,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八个人,已经拜倒在我脚下。 我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分身,露出了满意的虎牙。 “混账的恶魔!”他破口大骂。 “你,不也是吗?龙魔兄弟?”我低语道,宛若死神庄严地宣告。 我相信,这14个人,是精英中的精英,肯定有过人的通灵之力。 却在我绚烂的死亡之舞中,断送掉了自己尚未开始的传奇的人生。 “王牌。上吧。”他低语道。 看来,是最后一张可以打出的牌了。 还有一队,最后一队。 血黑色的天空,血黑色的高楼,血黑色的一切。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7) 这次,只有7个人了。 远处,一声枪响传来,意味着第八位是一名弹无虚发的神枪手。 他们静静地踩着脚下46位同伴们的尸体,慢慢走上前来。 真壮烈。 我紧了紧拳头,却发现只放出了一层比纸略厚的黑铠。 “你的机能,已经到极限了。”这个声音好熟悉啊,中间那位的嘴唇在动。 我暂时收起黑铠。 “罗伯特·格林。”我毫无音调的说。 中间的那位,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世仇。 “你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你的恶魔态,已经把自己身体的损伤忽略到九霄云外。”面孔好熟悉啊,站在罗伯特左身边的那位。 “茉莉·布鲁。”她自报家名。 “你今天注定会输,因为你已经用光了自己的实力。”完全陌生的一位。 “凯瑟琳·怀特。”站在罗伯特右身边,灰色的双瞳,扎起来的短发。 其他的4位,一字排开。 “真的吗?”我的身躯依旧矗立在这里,放出黑铠。 风,从我背后袭来,将我的羽翼吹得沙沙作响,抚弄着所有人的头发,夹杂着世界或地狱的血雨风腥或说是清新的空气。 格林,面部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接着甩手。 我只是静静地下腰。 一根藤条吗?直直地从我上方穿过。 如同橡皮筋一样,它什么也没抓到,就立即收回。 但我忽略了,他们三个人…… “呜!” 风忽然猛烈了百倍,我看到怀特的右手正猛地向后拉去。 我张开羽翼,双腿几乎和地面的夹角几乎已经到了30度。 风,又忽然间停止。 我一下跌倒在地。 “继续吗?” 我仰面朝天,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怎么回事……” “不会是……” “库乐,你上去看看。” 我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库乐一定是伸着剑,慢慢靠近。 他的剑尖碰了我几下,但我已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剑尖又缓缓向前,冲着我的脖子来了…… “该死……呃……” “诡计!黑杰克你什么本事也没有。” 我刚才拨开了他的剑,一个鲤鱼打挺就把剑送进了他的脖子。 我把剑从那家伙的喉结处抽了出来,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淋洒了我一身。 做这样的淋浴,似乎有些诡异,毕竟浑身什么感觉也没有。 “上吧!” 6个人接着围了上来。左手边那个不认识的手斧接着劈了下来,我左剑一转挡开,还没收回右手边的就已经突刺向前,我欠身躲过,正前方的一看又要劈下,我直接一提腰整个身躯来了个底朝天,谁知…… “哈!” 我顿时一愣,以为是江城放出了黑暗波。 但猛然一想不对,刚才是个女声! 该死! 一阵猛烈的气流不知从何处冲出,直接把我狠狠地砸到地上。 我嘴里已经满是铁的味道,却无暇顾及,接着小龙摆尾,让他们后退再度起身。 我双剑横扫,让我更惊讶的事来了。 罗伯特轻轻立起自己的剑,直接挡住了我的进攻。 我没有停下,在他们眨眼之时,接着反旋一脚。未曾料到,罗伯特轻盈的双腿直接轻踹了我的支撑小腿,我只得收回自己的脚,哪成想,绿眼的家伙一脚正踢,直接上了我的下巴。 我竭尽全力挡住这个致命的攻击,但其速度仍然让我感到措手不及,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我便带着颔部的剧痛仰面倒下。 他们配合得太默契了。 这一次,不知为何,我的神经信号忽然产生了作用,再也无法被大脑忽略。 “啊!” 我隔着铠甲,惨叫了一声,完全不受控制。我的左肩剧痛无比,这已经不单单是火燎,而是直接把地狱的火焰灌进我的伤口。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吼叫着猛地一挥羽翼。 这却换来更猛烈的伤痛——伤我的凶器一定是穿越了我的翅膀卡在了羽毛中间,在羽翼向后摆动之时,被强行拔了出来。 但同时,也狠狠地给了偷袭者一个耳光。 我空翻了一个跟头,跳出圈,半跪在地上,咬紧牙。 清醒了不少…… 他们并没有追过来,似乎很享受我受伤的样子…… 血滴顺着我的嘴角滴落了下来,我的面庞还布满了用力的汗珠。 我抬了抬手,漆黑的洞口就在左肩上,不过两侧的血肉正慢慢合拢。 它还在发出刺痛,钅光元素,只是痛觉也在慢慢消失…… 这就是一场猎杀游戏……一场生存游戏…… 我是猎物,是主人公……时间越久,难度越大…… 生存的几率也就越低…… 但是死了,却没有Restart这个按钮,来唤回我失去宿主的灵魂。 我收起了寒风,他们又靠近了…… 我收起了黑铠,甩出利爪,闭眼稍稍深呼吸了一口。 “你变得越来越虚弱。”我的声音。 我吐出吸入的空气,“那也要,拼到最后……”睁开恶魔的双眼,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和恶魔的虎牙,“赚取更多的陪葬品。” “哼,你想要什么?”罗伯特冷笑着问我。 “更多。”我再度穿上黑铠。 PON们大吼了起来,茉莉·布鲁一挥右手,她的手立刻变成之前见过的水拳,我想都没想转身用我护盾一般的双翼挡开,顺势一脚踢开右侧靠近的两个PON。 一个红色眼睛的从我脚下召唤出了火焰,眼看着地面变得热火朝天,我左手不顾受伤的肩膀,压住一个灰色的肩膀,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转身飞跃到她身后,又在她回身之时,给了她一个透心凉。 然而…… 砰! 背部被狙击枪重重一击,我一个踉跄打了个滚从黄色和红色眼睛的人之间穿了过去。但在停下之前,我挥手扫荡他们的腿,被他们匆忙地跳起而扑了个空。 罗伯特见状忽然甩臂,绿色的藤条【译者注:根据EL其他档案的描述,凡是含钅光元素的事物,在恶魔态的视野下都是正常的颜色,这里并没有错误。只是当时杰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下绑住了我的腿。 我的腿感到如同被狼牙棒同时打了一圈一样,七八处产生了被锥子扎了一样的痛觉。本能的,我弯下腰,向脚上那根植物的根砍了过去。 罗伯特绝对是老兵,因为他立刻收手,我竹篮打水只得直腰,紧接着另一个黄色眼睛的和布鲁的刀剑就砸了下来,我急忙横爪封挡,腰部被力量压的向后弯曲,承受了重重的一击。 在格林再度放藤卡住我之前,我一个神龙摆尾,连踹带起,起身后立刻用利爪转身360度,甩了整整一圈,让他同我保持距离。 他们居然又散开了。我正准备扑上前,不料,罗伯特还有一招,只见他右手放在左腋下,然后向前猛然一挥,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袭来…… 我立起利爪,果真,不是我的错觉。 一片叶子撞上了我的利爪,很明显它不如铁坚硬。 嗤啦…… 叶子一分为二,擦着我的面颊过去了,我感到了微微的刺痛……真锋利。 我正准备松口气,忽然一阵冷汗冒出。 我连忙打了个滚,只听见“砰”,其实子弹早已经镶嵌进柏油的花花绿绿的地面。 黄色眼睛的忽然向下扶地,我赶忙一个后空翻,只见地面突然扭曲,一块巨大的钟乳石形状的土壤拔地而起,不过接着落下,除了地上的裂痕,能证明那东西存在过的并无他物。 也让我正好落到了他身边,我挥臂直接砍向了他的脖子…… 砍不动! 他给了我一个微笑,然后飞起蹬了我一脚,我想都没想,在空中打了两个转,然后接着把右爪伸向前,利用重力再度刺过去。 不偏不倚,原来你脆弱的是你的眼睛! 我看着他的身躯倒下,急忙打了个滚,躲开了一枪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浪花,直扑那个红色眼睛的。 但是我没站稳,只是刮到了她的小腿肚,不过也让她倒地,暂时无法战斗。 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只是想要一样东西。 我左手从她的腰侧抽出她的SK-7,抬头依据刚才的枪声传来的方向和大小,知道这个狙击手藏在不远的地方。瞄准那个窗口,站在逐渐平息的风里,在那个狙击手露头之际,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砰! 仿佛看到了呼啸的子弹,旋转着飞向那个窗口,只听见那边传来了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身影翻身摔下,我的一个心头大患暂时解决。 而这,采用了短短不到2秒。 但这2秒刚结束,前面的空气就开始诡异的拉扯我。怀特搞得鬼。条件反射,我展开双翼,再度与之抗衡,双脚的脚趾近乎已经挖到了土里,可是我的身躯仍然在向前滑行,在身后留下了长长的刹车痕。 罗伯特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出来,一个健步上前,甩出藤条绑住了我的腿,我怒吼了一声,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为了放倒我。 他腰部一扭,把右手臂向后拉去,我惊叫了一声,来了个后仰天,重心完全紊乱,接着感觉小腿肚一松,风就立刻把我吸走了。 我挣扎在风里,却看到一样我今生不愿意在遇到的东西…… 几天前……我记得我几乎在水里跌了个半死…… 我瞪大了双眼!天要亡我!那风仅仅把我吸了几米,我就看见了远处两个女士的影子,一面大浪凭空出现。 巨大的海蓝色的水墙翻滚着涌现在我面前,波涛汹涌的浪花仿佛是茉莉开启了空间传送门,将霍普大洋翻滚的潮水直接送到我面前! 但这水绝对不是海水,因为海的味道,只要你在海风中飘荡那怕一秒钟,也就会牢牢地刻在你脑海中的某个细胞上…… 那这水是什么水?!从天上来的吗? 不行,来不及了,距离太近了…… 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转个身,别让面部迎击,但…… “呜!” 整个躯体像掉进了地狱永远不会熄灭的火海一样,全身如同被烈焰灼烧一般。我无法呼吸,没有氧气,仿佛烈火已经把周围的氧气消耗殆尽…… 我感到身体的温度异常的高,而且还在增高,像是卫星坠入了大气层,火焰从我的躯体的边缘爆裂出来,绚烂的火花仿佛在我身旁伴舞,只是我紧闭双眼,无法欣赏…… 烈焰在我身边翻滚着,这些水…… 不是水!就是披着水的外皮的火焰! 但我却扑灭不了这些炎魔的玩笑…… 我在水中苦苦挣扎,却根本就是垂死挣扎。烈火继续焚烧我的躯体,黑铠似乎从未有效过,我艰难地保持着意识,但大脑即将崩溃…… 陷阱……这是个陷阱……我快撑不住了…… “伟桥,你还在抵抗吗?”是我的声音。 “啊!”我爆发出了一声疯狂的呐喊,似乎声音在水中传播的更快。我将全身的力气汇集到羽翼的根部,猛烈地如燃烧般扑腾羽翼。 一瞬间,似乎我穿越了大气层,来到了适宜生命生存的世界。 烈火忽然熄灭,似乎告知我残酷的夏热已经过去,凉爽的秋日已经到来 我能睁开双眼了,却也摔在了地上…… 水墙,灰飞烟灭了,空气,也变得宁静了。 我重重地咳嗽了几下,用右爪支撑着,单膝跪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这些足有1000度的水,收起利爪,笑笑,仿佛大难不死。 其实也是大难不死,我抹了抹嘴上流出的血,感到内脏和皮肤依旧在隐隐作痛…… “你的铠甲被洗去了,你失去了保护,投降吧。”分身阴险地笑着,诡异地问着,“你快死了。” “我还活着。”我恶狠狠地说着,宛若一条恶龙。 但他说的确实是对的……我的眼前业已不再是深红色…… 是惨淡的灰色,是死亡的灰色……天空中已经露出了一丝红色,寓意着黎明,但我其实只是猜出来的…… 灰色正在告诉我,我的身体机能已经几乎用尽了,如果没有有机物,没有鲜活的生命,鲜活的非PON的生命,我就会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而陨落…… 我完全是靠意志力强撑着,身为天生的战士,天生就能把疼痛隐藏在感觉不到之处。 70位PON,我杀掉了49位,剩余的21位中,看来有15位一哄而上,在我身旁围了个圈,却没有要进攻的意思。 只见那三位,三位我知道姓名的,走上前。 我跪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几处伤口。 “卡莫尔,你明知道撑不下下一次了,”罗伯特说,冷冷地看着我,“怎么,非要让我们把你刺得鲜血横流才罢休?” “我和你有仇。”我喘息着说。 “哼,我妹妹,今天算你命大,我们想要活得。” “哼,”我冷冷地笑笑,“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 “你不是能飞吗?”他的眼神变得怒火冲天,“飞啊!恶龙!” 我冷笑了一声,“猎物在眼前,飞升么【译者注:此处的意思是归天,我遵照原文并未意译】?” 对方对我的讽刺显然极为满意,他咬了咬牙,“满足你。” 我重新放出黑铠起身,尽管真的薄得如纸一样,没有多少防御力,但却让视野又白了一分。 茉莉一挥剑就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的突刺,我慌乱地起脚,哪知茉莉接着收手侧身,身后就是罗伯特那令人厌恶的藤条,我没有武器,只得双手交叉试图挡住,结果这藤条直接缠在了我的手臂上。 “呜……”我忍住疼痛,使出浑身的力量试图挣脱,可那玩意就如同陷阱结一样,越来越紧,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因为怀特和茉莉无动于衷,只是微笑着看着。 太晚了…… 藤条忽然松掉了,我失去了重心,仰面倒下,茉莉接着三步并作两步,一个浪拳正中我的腹部,洗掉了我的黑铠还送给我被砂纸磨刮般的疼痛,我还无暇惨叫,一种陨石压顶一般的感觉扑面而来。 原来怀特除了能操控风,还能把空气变成坚硬的秤砣! 我被牢牢地压在下面,苟延残喘……空气又忽然变得正常,罗伯特在空气撤去的那一刻跳到我的身上,坐在我的胸膛上,把剑背在身后。 “怎么样?混蛋!吃我一拳!” 我的左脸挨了重重的一拳。 “呵呵……我招你了……杰西……啊……”他又给了我一拳…… “你无权说她的名字!” “她先来招惹我!啊!”没想到政府的人也这么不讲理,真是暴力的机器…… “你他妈杀了这么多人!够你判100万个死刑了知道吗?” “那你们……啊……你们杀了多少……POD!” “你们不是人!是恶魔!是人类的魔鬼和梦魇!杀了我的父母!又来杀我妹妹!” “滚你妈!啊!你……啊……噗嗤……”我被打得吐了血,喷了他一脸,这倒是意外救了我一命,他惊叫着捂住脸,我趁机提膝一脚,立刻翻过身来,半跪着擦了擦嘴,感觉肺部缺少氧气,于是想大口的喘气…… “嗤……” 我刚刚吸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嘴里全是血…… 我撑不住了……一下双膝跪在了地上…… 什么感觉都没有……我只是凭着记忆双手保护住几处较重的伤口…… 眼前……眼前的影像变得模糊了……我看见他们根本不敢上前…… 抓活的……呵呵…… “你们……你们……根本……不懂……POD……”我虚弱而无力地说着。 “啊!混蛋!”罗伯特的声音开始带着回声了…… “呵呵……” “罗伯特!不要!” “啊啊啊!” “呃……啊……” 第八章 恶龙在天 (18) 我低着头看着那柄从我心脏下方穿入的剑,鲜血从那里和口中喷涌而出,却已经失去了力道…… 风,冷冷地吹着,送来刺骨的感觉…… 月光,或许还洒在我的身上,也或许已经变换成了日光…… “怎么样……我妹妹的感觉……” “啊……”我听不大清楚了……嘴里全是血,我也无力说话,也失去了知觉,只是空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的血快流干了,罗伯特依旧没有放手之意,尽管他的战友正在劝阻…… 茉莉一把拉过罗伯特的肩,却让他一甩摔倒在地…… 凯瑟琳跑过去拉起茉莉,冲罗伯特喊了些什么…… 喊了些什么…… 与我何干……我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我闭上双眼,脑海里不禁吟唱起了一首我也不知道名字的诗…… 我已 临近死亡的界 寒冷的感觉 曾让我变得强大 为何是毁灭 却让你变得更加热烈 吻别? 也许是唯一次离别 空阔的街? 似乎一切已经凋谢 为你洒下满腔热血 我也只能拼死守护誓言 空转,流翻,飞舞,刀剑 我看惯这寂寞的夜 月,让我忘记世界 最后一面? 只求你能忘记我微笑的脸 我不知道……这首诗已经是为谁而作了…… 也许,这就是最后的记忆了吧…… 父亲,母亲,我来看你们了…… …… 罗伯特拔出了剑,我该走了…… 从今往后,我们永远不分离…… …… …… “嗯?怎么……怎么回事……”耳畔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他……他不该死了吗? “罗伯特!你!原来你一开始就是为了违背命令!” “不……”我的声音,“他没死……你们看好……” “他在……他在笑……” …… …… 伟大的死神…… 公平的死神…… 您的臣子…… 正在受难…… 求求您…… 救救他…… 还世界以公正…… 还众生以平等…… 让王者之力净化人间, 让死神之翼布满苍天! 我猛然睁开双眼。 世界是洁白的。 洁白到一尘不染。 我是洁白的。 洁白到一尘不染。 我看不见彩色的生灵。 因为在死神的眼中,一切都是平等的。 PON们是白色的,只有浅浅的轮廓。 远处的军人们是白色的,只有浅浅的轮廓。 城市也是白色的,只有浅浅的轮廓。 但我知道,我的双瞳是纯黑色的,正在冒出黑色的火焰。 我的嘴角,挂着洁白而纯真的微笑,是天下最美丽的笑容。 双翼展开,一尘不染的身躯飞舞飘到空中。 我是…… 死神! “……该死!该死!快飞离!快飞离!” “撤退!撤退!快找掩护!全体PON……” “……快跑啊!市民们!快跑啊!快……” “全军撤退!以最快速度离开!以最快……” 太晚了。 你们想跑到哪里呢? 你们是死神的仆人。 你们是死亡的伴侣。【译者注:原文中死神和死亡是一个词,均指代第一人称。】 我抽出寒风…… 两柄寒风融合会接到一起…… 左手握住,一柄镰刀…… 转身一挥,猛然展翼,按照我的身躯,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 转身一挥,猛然展翼,按照我的身躯,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 转身一挥,猛然展翼,按照我的身躯,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 转身一挥,猛然展翼,按照我的身躯,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 转身一挥,猛然展翼,按照我的身躯,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 转身一挥,猛然展翼,按照我的身躯,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 转身一挥,猛然展翼,按照我的身躯,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 转身一挥,猛然展翼,按照我的身躯,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正前方…… 我把镰刀执在左手,八个身影一齐转向我…… 我低下头,闭上双眼,收起羽翼…… “复仇,惩罚。”我静静地用着我的语言吟唱着,下达了王者的命令。 “遵命,吾神。”我能感受到,八个身影,齐声应答,单膝行礼。 我抬起头,有力的睁开双眼,有力的向前挥翼。 “死神之翼!” 世界瞬间恢复了彩色,但除了天空中的一抹红晕,又瞬间化为灰色…… 八个身影一齐飞出,将圆环扩大…… 它们双手展开,双翼展开,所到处之处,将一切化为了灰烬…… 行道树眨眼间化成粉末…… PON们变成了斑斑白骨…… 人类也只剩下了骨架…… 汽车失去了色彩…… 柏油路变得只剩下了灰色的渣滓…… 大楼褪去了油漆变成了灰色…… 玻璃也失去了固定而纷纷落下…… 我的通灵之力…… 父亲的诅咒…… 死神之翼。 只是…… 我也用光了…… 所有的力量…… 在八个身影飞向四面八方之时…… 我正呆滞地看着天空…… 慢慢陨落…… 已经无血可以流了…… 我无力地摔在地上…… 只听咔嚓一声…… 我的羽翼折了…… 尽管还藕断丝连…… 脸微微侧向一旁…… 几栋高楼大厦失去了支撑,慢慢倒下…… 世界布满了尘埃,灰黑色的尘埃…… 父亲的力量太强大了…… 周边无疑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 细菌或许都是从别处赶忙补进来的吧…… 只是,父亲恐怕怎么也没想到,这力量也几乎要夺走他的儿子的生命。 那个分身走过来了…… 我知道这是那个熟悉的虚幻的影像,恐怕那个龙先生已经离开了…… “杰克,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他低头看着我…… 我微微点点头…… “你是死神之子,却在死亡面前倒下吗?” 往常一样,轻柔的,与我一模一样的声音…… 我不禁开始哼唱,那首吉他曲…… “Life’sonadirtroad……” 我虽是死神之子…… 但恐怕即使有羽翼……也无力回天了吧…… 不远处,一个下水道盖忽然打开了…… 三个人影从里面爬了出来…… 罗伯特·格林,茉莉·布鲁,凯瑟琳·怀特…… 他们居然没死…… 他们跌跌撞撞的,一摇一拐的走过来…… 好吧……你们赢了…… 但他还站在我面前…… “你放弃了吗?” “嗯……”我在心里答道。 我一无所有了…… “你忘记了她吗?你的天使……” 我忽然心头一震……他说到我的心坎里了…… 我……我舍不得走啊…… 可是……我……飞不起来了…… “你还有你的誓言……” 我沉默了…… 是啊……我的誓言…… “你还没有死……” 我还没有死…… “她在等你……” 话音渐渐远去…… 他的身形愈加模糊,飘散在风里…… 忽然,我仿佛看见她正坐在桌旁,望着不远处正在覆灭的区域…… 我不可以放弃…… 我还有我的誓言…… 我还有她的等待! 伸出双臂,我还有机会。 我猛地向下撑地,把似乎重达千万吨的身躯,苦苦撑起。 “啊!”我摔了下去。 我扭头看了看,他们就在眼前了,手里还握着刀剑…… 不可以! 我再度撑地,如同野兽一般咆哮着使出最后的力量。 我起来了……跌跌撞撞…… 我迈开步子,双腿还能动,我拖着羽翼,歪歪扭扭地倚到还未倒塌建筑物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们还离我有些距离,来得及。 我扒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沿着步行道慢慢向前挪动…… 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开了两枪……只是擦着我的小腿过去了…… 一步一步……路途似乎是那么漫长。 这栋建筑物倒塌了,废墟填满了道路。 我连滚带爬地攀了上去,一路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他们也攀得吃力,为我赢得了时间。 前面是下坡,我一脚踩空了…… “啊!” 摔得真惨…… 还好没再摔伤翅膀…… 不行…… 身旁好在有些突出的钢筋,我依附着它们,又站了起来…… 他们也摔了下来,看来谁也不好受…… 不过也不会有人来干预我们这场逃杀的竞赛…… 还有一个街区…… 看来,死神之翼,到这里就失去了效果…… 转过这个街角,万物开始变得富有生机…… 只恐怕是警方把隔离界建的更远了一些吧…… 空旷的街道,只有行道树还布满生机…… 我抬头望望这座科多市的北城的高厦…… 79层吗? 我回头望望…… 他们已经近在眼前了…… 来不及等电梯了…… 而且,整个街区被关停了电闸…… 我转身,扶着栏杆,进入了楼梯间…… 一步一步…… 我听得见,他们进入这里的声音…… 一阶一阶…… 旋转的楼梯,这么漫长…… 一步一步…… 我已经气喘吁吁,眼前再度是灰白色了…… 一阶一阶…… 与死亡赛跑,竟然成了毕生的目标…… 49层…… 只是回响依旧支撑着我的意志…… 59层…… 只是意志依旧支撑着我的躯体…… 69层…… 只是躯体依旧支撑着我的希望…… 79层。 到了…… 我推开门。 只见她还坐在那……仰望着已经变得明亮的灰色的天…… 身旁,一位服务生正笑着为她奉上一杯咖啡…… 我似乎还闻得见,咖啡的味道,和她的芳香…… 听见推门声,他们一起看向我。 瑞安……他冲我给了一微笑,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起身,脸上写满了欣喜若狂…… “杰克……你做到了……” 我扶着门框,挤出了一个微笑…… “是的……我做到了……” 她无声息地,轻盈地,慢慢走过来,伸出手,指向我的面颊,似乎想要抚摸一下…… 但……脚步声近了…… 嚓! 我忽然双瞳放大了…… 她忽然惊恐万分…… “不!” 我忽然间明白了…… 原来,人们死之前,之所以瞳孔会放大…… 是因为想要看清他们心爱的世界…… 想要看清他们心爱的人…… 最后一眼…… “说再见吧……杰克……” “再见……天使……” 嚓! 我慢慢倒下…… 眼前似乎已经看见…… 我的家人们…… 我的朋友们…… 还有死神…… 面带着微笑…… 扑向父亲的怀抱…… 第九章 自由的味道 (1) 容我缓两口气,我很想讽刺罗伯特几句。 嗯……算了,听说他,挨罚挨得挺厉害,在这本书里还是免了吧。 罗伯特·格林的那一剑,证明了PON还是对我了解的很浅。 啊,我猜你也明白,这故事不可能到那里就结束了,不过如果到那结束看起来也不错,像是一个悲惨的结局。 然而我很抱歉的遗憾的通知所有的悲观主义者,这第九章确实存在,叫自由的味道。 他刺中的正是我一年前就已经停止跳动的那颗心脏。 我不知道我昏了多久,只感觉自己陷在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只有一片虚空,好似梦,但又不是。 扑进父亲怀抱的一刻……一切忽然灰飞烟灭了……只剩下了虚空,无尽的虚空。 不管如何,没有人看出……或许除了一个,看出我还活着。 我在那虚空中,漂浮着,也不知道时间是否还在流逝。 忽然感到一股暖流涌出,从感觉是心脏的位置开始,不断扩散,传向四面八方,扩散到双脚,扩散到双手,扩散到羽翼,最后布满全身。随后,这暖流融成了一条结实而又虚幻的绳子,开始慢慢把我拉起,拉得越来越快,愈来愈快,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这种经历好似梦醒,下一秒,你已经知道你要睁眼。 睁开眼,我便看见安娜扶着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呼哧呼哧”个不停。她的身体伤痕累累,原本洁白的连衣裙,仿佛进了碎纸机,多出了无数条破损的痕迹。一些较大的伤口,还流出了暗红色的液体。而她一直爱惜的清秀的脸颊上有一道不明显的划伤,秀发也早已占满了汗水。 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干了什么? 我嘴里有一股想要令人作呕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我在什么地方吃过。我还感到体温比原来微微有点升高,至少不再像刚才半死不活时那么低了。逐渐的,眼前又开始充满血红,这是恶魔态的前兆。 “真该死!原来他没死!”头顶前,我听到罗伯特破口大骂。我接着明白我要干什么了。身体已经恢复了那么一丝活力,事情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在短短的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我向右一翻身,忽略了断翼被压的剧痛,左脚支起身体做出起跑式的动作,右脚一蹬地,身体冲出去的一刻,甩出了利刃。那三个人,就在眼前。 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上挑动作快得已经让肉眼难以看清。 我回来了! 罗伯特反应依旧很快,难以置信的快,他居然又防住了这一刃。他横剑封挡,巨大的冲击力把两把铁制品迅速分开,旋叶飞了出去,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而利刃和我是一体的,它不过是向后飞去,不可能脱离我手。稳住利刃的那一秒,我发现,他的左右脚已经站不稳。 他乱了阵脚。 我不留给他说话的机会,将已经甩到身后的右手猛拉回来,然后送出去,又是一记突刺。 罗伯特这次没有任何防御的能力。棘藤没有这个速度,而叶刃出手会被利刃阻碍。 他输了。 然而事与愿违,罗伯特张大嘴之时,我听见了茉莉·布鲁的惊叫声。她扑了过来,把罗伯特按到了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布鲁扑倒了格林,我的利爪因此只是划烂了茉莉的衣服,擦破了她的后背。 紧接着,伴随着可以说是一声尖叫,凯瑟琳释放了气流,我不敢相信,死神之翼已经让他们一摇一摆地走了——造成如此之大的冲击下,她居然还敢放出巨大的能量。不过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不再拿翅膀硬顶——其实我也不能硬顶,它们中有一个折了——转而忍着剧痛收紧双翼,附身迎击。或许是这么做确实管用,亦或是怀特伤得不轻,风速较那个陷阱小了不少。 但是罗伯特这家伙在地上也不老实,双手放出棘藤,一条绑住我的一条腿,我大叫一声,即使是我已经吃过这个损招,棘藤的刺扎进肌肤里仍然疼得不得了。顿时,我又感觉棘藤猛拉我一下,我直接绊倒在地。同时,布鲁已经爬起,短剑抽了出来,正要冲我插下。我只得不停的来回移动利刃,画出一个又一个扇面,阻止她靠近,让她难以近身。不妙的是,如果此时不远处的怀特再过来,我插翅……好吧,我身后有一双翅膀……再给我插一双翅膀我也难飞。 感谢上苍,把命运创造的如同两个势均力敌的棋手一样,一会偏向这边,一会偏向那边,但是一子之差,又可以一锤定音。 现在这步棋是由安娜下的。只听罗伯特惨叫了一声,左脚的棘藤就松开了,又是一声,右脚的也松开了!我仰头一看,安娜稳稳地端着SK-7,站在桌边,枪口对准了格林的头。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伤口不见了原来暗红色的印记,只剩一道浅浅的痕迹。 气昏头的罗伯特被打的晕头转向,我记得已经过世的雷说过,木系自然之力人虽然有神经缺陷,还有强大的愈合能力,但是被子弹打中头部,虽说子弹并没有穿过,也没有深入多少,想必也很痛。 但他不能打一个马里亚纳公民,安娜在他眼中是个公民,他只能自卫,但眼下他也无暇自卫,先得处理掉那两枚子弹。 这给了我可乘之机。我使出全身的力气,连滚带爬地跑向安娜。 这次必须冒险了,我心中早已有了个计划,但是,这会很疼。 “啊!”我大叫着展开翅膀,羽翼反馈给我的感觉如同是铁板猛烈的撞击已经溃烂的伤口,又感觉像是千百万根钢针在几十毫秒内先后扎入了身体最脆弱的软肋。 这种痛楚却又如同毒品,越是强烈,我就越要张开翅膀,如同当年在教室里,爱上了仇恨的热血一样。痛苦每多一分,希望就多了一分。 我搂住安娜,向窗户跑去。 剧痛又加深了几千倍,现在如同是炽热的火把正用火红的外焰,赤裸裸地灼烧着羽翼,乃至全身。 如果说在那海里挣扎是在地狱中打滚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在地狱的深渊里陨落! 再度爆裂出火焰,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想象中的大气的剧烈地摩擦,而是自己将躯体爆发到极致! 极限?不!我是死神的儿子,死亡从来就没有极限! “抱紧我!”我大叫道,只祈求安娜能够听清。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刚才,我感到了一阵水波打在了双翼上。我收起利刃,火焰已经将体温加热到了太阳的聚变点。我疯狂地扇动翅膀,血流也疯狂地充斥在折断的羽翼里。 沿着每一丝血脉,血液在沸腾。如果说残破的身躯就是一部老旧的机器,那么我已经将挡位调到了最高,吼叫声在每一个部件处回荡,却一浪更比一浪高,每一寸金属都因被摩擦出在体表燃烧的火焰而火红,仿佛刚出炉的钢铁。 但却总是有一处液管,它被堵塞,带给我痛苦,带给我挣扎。 我不在乎!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以! 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羽翼上,步伐的速度已经跟不上即将飞扬的身躯。 温度已经超越了聚变点,太阳似乎即将爆发出历史记载以来的最猛烈的风暴! 不经意间,一阵火热的血液突然冲破了阻碍,从翅膀涌回了残破的身躯,老旧的机器滴入了新的润滑油,重生与自由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欲火重生,或许就是这样吧。 我侧身撞开了玻璃窗,只觉一双手紧紧抱住了我的腰。玻璃碎成了冰晶一般的小渣,伴随着在晨曦里闪闪发亮的它们,我伸展开了双翼,丰满的羽翼扇动起动力满满的气流,带着我飞出了窗外。 它们愈合了,即使是主骨已经断裂。我又能飞了,又可以冲上蓝天了。挥动着双翼,心中充满了喜悦。 雄鹰,只有折断双翼后,拼命舞动自己的残翅,才能真正登上食物链之巅。 我感到身后的气压骤然降低。二次释放,怀特真是不要命了。 我不给她机会,现在我是王者。 我张开了双翼,有节奏的用力的搏击。气流似乎也听命于我,不再把我拉回原来的地方。 “让他跑了!”远远的,听见罗伯特咒骂道。 我拉起天使,“故伎重演”,把她往前轻轻抛起,一拍翅膀,迅速上前,让她正好落在了我的背上。 比起今天这一切,她身体重量的那点冲击,算得了什么呢? 她俯下身子,胸脯贴在了我的背上,双手前伸,悄悄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龙。” 她在我耳边柔柔的轻语,柔顺的头发在微风中蹭过我的脸颊,光滑的脸贴在了我的侧面,是那么真实,如同在梦境中一样。 “一生一世,做你身边的那条龙。” 我静静地飞着,她静静地呼吸,胸腔能感觉到微微的起伏。 和风再度袭来,微微侧身,迎着朝阳升起的地方,想象着明媚的阳光映红了她的脸庞。 “是不是像梦一样?”我问。 “你回来了,梦醒了。” 我悄悄地把嘴角上挑到了脸颊,心里感到一股暖意。 “回家吧,科多太冷了。”她说。 “我没有家了,家就在我身后。” “那去哪里呢。” 我扇动着翅膀,想了想。 “回家。卡伦。 第九章 自由的味道 (2) “伟桥,你这次闹得可真够大的,137人当场死亡,926人失踪,人数还在上升,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开门,江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我估计他一开门就后悔了。 “呃,你好,安娜。”他看见了我右翼下的小小的身影,满脸的诧异。 “你好,江城,好久不见。” “我猜你下一句话是‘你还真是个死神’,下次说之前看好时候。”我很疲惫,要知道,从科多到卡伦可接近300公里呢,和PON打的这一架也让我力不从心。不过经历了这么多,还是有心多说了几句 “快请进。” 江城把安娜引到客卧休息,随后,我们两人便在客厅里倒了两杯咖啡,聊了起来。 “你看直播了?” “艾尔克总统在庆典游行上遇刺”“总统遇刺案”……我估计各大报纸媒体今天早晨铺天盖地的头条都是这个。 “猜的不错。”江城打开电视,正在看的卡伦一号频道‘热闻报道’用血红的大码字在下方写着“科多总统遇刺案”,屏幕底端的滚动条里正播出着失踪者的名单。 而左侧,一张大大的我的照片占据了屏幕几乎一半的位置,而且是一张作战时被拍下来的正面照,背后还有我的羽翼和几个PON的刀剑,下方还有一个戳子写着“SSWANTED”。右侧,则是现场的狼藉状况,和被死神之翼破坏的大楼。 “SicSemperTyrannis.这句古老的语言,只有历史学家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暴君必须死亡’,你从哪听见这句话的?这是古代世界最著名的刺杀语。” “有本书叫世界著名未解之谜。” 其实那句话后面还有一句,LibetasPopulusqueEst,自由属于人民,但是念的不爽,当时也就没有说。 “是不错,警方在找你,结果你却飞了过来,而议会却在审查你砸到艾尔克身上的文件。” “他们总得知道艾尔克怎么成为了暴君。” “说的是,不过你这伤亡达到1000人,确实了不得,说吧,黑杰克,你怎么做到的。” “哼,”我冷笑一声,江城毕竟还是主战巫士,对一切特殊的POD技能都感兴趣,特别是通灵之力的,“我想你不会喜欢的。” “本以为你会说。”他笑笑,“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接着他说了一个词组。 这个词组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语言,但偏偏江城说的我明白。 死神之翼。 我以前在某个“坏家伙”嘴里听过。 “你不很明白吗?”虽说那鬼词我不知道是哪门语言。 “那鬼词不属于任何语言,这是POD的秘密,每个POD最大的通灵之力只能通过语言神经刺激全身来释放,刚才那个词一定属于你的杀手锏。你别忘了,你有个祖先,200年前,他就写下了这个词的发音。” “你应该了解整首诗。” “并不是,他只是写下了这个名字,仅此而已。” “那我也不想告诉你,这东西太可怕了,你以为把周边所有的人化成粉末很好玩吗?我自己都差点死那!”哼笑一声,我叽里咕噜说了这么一大通。 江城轻笑了一下,难得见我孩子气一回,“死神之翼(这个词他仍然是用那种语言说的),标准翻译死神之翼,唯一一个遗言级通灵之力,释放后再影响范围内会将所有的碳碳键强行切断,并且无法复原,即分解所有的有机物质,耗能极大,有反噬作用,于1802年圣地亚哥鬼镇事件中第一次出现,造成小镇287人全部死亡。” “很了解。” “其实这段资料是今天现分析出来的。光是那个1802年的事花了我整整三个小时从海洋一般的档案库里寻找能够匹配的历史事件。好在整个档案基本齐了,就差那一句释放的咒语。” 我想了想,然后哈哈大笑,“出主意的人是瑞安吧?” “你怎么猜出来的?” “我和你说过我平时看书很多。”我喝了口茶,也就不加隐瞒,“这种通灵之力必须要一定的AGas级才能释放,上一位死神是15000,现在超过这个值的只有三个人,就算瑞安自己不用,混魔那个女魔鬼是他手下的兵。你知道我22500不完全改在身体上,干嘛耍花招?嗯?江城。” 这段话,恐怕是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不过说出来感觉自己瞬间放松了许多。 “好一个卡莫尔。” “为什么要听命于他?” “你可别忘了,他是三杰之首,对于所有的POD都有影响,咱们是金字塔的结构不是吗?” 我点点头。 “所以?” “放心!”我放下杯子,心中想好了一个拒绝的理由,也是无懈可击的理由,“你用音标写下来没有用,这件通灵之力只有我一个人能用。” “为什么?” “他们缺少一样东西。”我站起身,走到不远处的阳台,看着下午盛夏的阳光里,熙熙攘攘的卡伦。我把羽翼摆到前面,爱惜地抚摸着,看着这银黑色的重生的羽毛闪烁着阳光的柔和。 “我懂了,这就是为什么它叫死神之翼。” “也就是为什么我有羽翼。” “你想把秘密带进坟墓吗?” “比让它存在在世界上好得多。” “好吧。我会告诉他的,可别怪他到时候过来找你。” 我想了想,“他不会的。” 瑞安这个人,他必须要保证有绝对的胜算,也懂得舍弃,所以,我这句话,不要,也罢。况且,作为表兄弟,各自有自己的一技之长,何必针锋相对呢? 我仿佛看见瑞安那张孩童般可爱的微笑的脸。 江城走到我旁边,瘦削的脸微微仰起,目视远方。 “刺客榜第一,你现在已经自由了,27组解散了。当然,你还是深渊刺客的成员,也是首席刺客,也是昨天刚刚成为的第一,不过不会再有上司管你了。” 我不禁还有些惋惜之情,毕竟和他们共事了那么久,在短短的几天,失去了高梦云、雷、约翰逊和茱莉娅,现在这一下宴尽人散。 “半百PON,POTUM,能抵上的,他们的生命吗?” “或许,”江城看着远处的火红的山丘说,“这已经将与你有关所有的无辜人的性命都抵上了吧。” 沉默。 “不过,”江城顿了顿,喝了一口鸡尾酒,“答应我以后不要在屠杀了,好吗?不论是POD还是AA,真的都不可以像你这样。不要杀害无辜人,不要杀害人们爱戴的人,不要杀害纯真的孩子和女人。” “为什么?” “种何物,得何物,权应权,战应战,仇恨亦生仇恨,死亡仅生死亡,如野草,代代循环。若要打破罪恶,即要在汝终结——公元元年,撒克逊。” 沉默。 一时,只有卡伦温暖的和风。 我静静地品味着味道不一样的咖啡,看着远处的夕阳,变得耀眼迷人。令人难忘。 “叔叔还能为我办事吗?”我忽然问他。 江城显得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说: “他交了辞呈,重新进入正常的世界了,现在正在到处投简历呢。” “太好了,借你手机用用。” “喂,我的通话可是被上司监听的啊。”他笑笑,还是递给了我,我当然不怕他那个叫老板的上司。 我拨通劳尔的号码。 “喂?” “是我。” “第一天就给我打电话?” “不管怎样,你曾经是我的贴身秘书啊,叔叔。”我尽量像个侄子一样说话。 对面传来一阵满意的笑声。 “说吧,让我帮你干什么事?” “很简单,你先帮我查一下我的账户。” “稍等我一会。我进家门。” 随后,他给我说了一串数字,老板没有食言。 “好,这次要求全是合法的。你干金融的,绝对在行。” “难得啊,你需要什么,我拿本子记一下。” …… “这些事多长时间时间能办好?” “两个星期,钱多一切好办,鬼都能推磨。” “好比喻。拜托了。” “没问题,代我向安娜问好。” 我锁上手机屏幕,还给江城。江城进屋,又端出来两杯饮料,一杯咖啡递到了我的手里。 “看来她很重要啊。”他喝了一口自己的鸡尾酒。 我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闻着卡伦夏日黄昏的清新的空气夹杂着咖啡独有的芳香。和风吹了一天,已把城市的污浊的空气暂时压制了下去。 “她有我的誓言。” “我知道。恶魔总比天使守信不是?” “至少比人类守信的多。” “你打算去哪?” 我并没有回答,只是搅了搅咖啡杯里香醇的液体,然后一涌而尽,再把咖啡杯放在了阳台上。 江城露出一抹淡淡地笑。 “她能有你这样的一条恶龙守护,真幸福。” “或许吧,我现在只祈祷她能幸福的度过接下来的一生。” 傍晚的和风静静地吹着,我喝着咖啡,静静地看着夕阳下的卡伦城,闪出微微耀眼的光辉。 第九章 自由的味道(3) 两个星期后。 “嗯,你要带我去哪?”安娜温柔地笑着,洁白的脸略微湛着些许的红色,微微突出的颚骨和尖尖的鼻头,她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期的模样,不过已经全然抹去了过去的忧伤。 “去看个礼物。”我淡淡地说,嘴角微微的上扬。 “什么东西要不远万里从卡伦城一路飙到维尔港呢?你可从南跑到北啊。”在我眼前,她似乎时光倒带,变回了曾经那个五岁的天真的小女孩。 “你会喜欢的。”我说。 这件礼物,花了我四千七百万的信用额度和资金。但是面对我二十亿的可调用资金和联合银行对我这种特赦级的可靠收入来源的风险投资认可,花这些钱送给一个这样的女孩一件这样的礼物也是值得的。 级别SS级通缉,但已无人敢靠近围捕我。 检查站看到我,只是轻轻挥挥手,让我过卡。 警察和军人看到我,只是冲我敬礼,向我致意。 PON们元气大伤,一时间再也无力过来与我一决高下。 我开着银翼3000,时速130公里,疯狂地驶过高速公路的每一个里程碑。 而车里却放着温和的古老曲目,银翼良好的隔音性能让音乐依旧清新。 小提琴幽幽地拉着,婉转起伏着的旋律,好似在娓娓细说着一个浪漫而悠长的爱情故事,不一会又好似两只缠缠绵绵、翩翩起舞的蝴蝶,扑闹在散发着甜蜜芳香的花丛中…… 我看了看身旁穿着洁白连衣裙,张望窗外的安娜·伊莎贝拉·天使,不禁又想起瑞安·克拉克嘲讽我的话语。 “……你是个完美的恶魔,至少对于人类来说。拥有魔鬼强大的力量,却保留了人类最真挚的感情。哈哈哈……” 我不经意间笑了笑。瑞安那个魔鬼说得太对了,如果我去参加恶魔的期末考试,那么考官能给我打的分数不会超过及格。哪怕我是死神之子。 进入市区了,我把车速降了下来。 “嘿,女孩,把这个戴上好吗?“ 我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眼罩。 她没有多问,接过眼罩就戴在了双眼前。 不远处,太阳悬挂处的下方,有一座高高的山崖,那就是目的地。 转过一个弯,进入攀登路。 顺着山势越来越高,我的心里也湛起了小小的波澜。接下来的事,谁不会心动呢? 一座现代化的住宅出现在眼前。这是一栋二层的建筑,配有一间地下室。建筑物的每一处边缘,每一处弯角都是完美的流线型,不带一处棱角。外面明亮的玻璃和光滑的金属板反射着北国温柔祥和的阳光,构成了这栋住宅的长长外墙。门外的草坪上的草还是透出鲜嫩的绿色,盛夏的魅力依旧渲染着整个马里亚纳。 干得漂亮。我心里赞叹劳尔的办事依旧是那么精湛,天衣无缝。 我把车停在门外的停车位上,打开车门,走到副驾驶的门旁。 我轻轻拉开右侧的车门。她像公主一样,缓缓伸出右手。我从手心处托起她娇嫩的手,缓缓带她走出银翼。 慢慢走近这栋金属房。我按下腕表的几个键。银翼自动关好,升降机启动,把银翼放入地下车库。 我托起她的手,走进这间气派的房屋。我又按了几下腕表,供电系统启动。 同一首悠悠的曲子,小提琴幽幽地响起,灯光自动调到与外界一致。我重新赞叹起新丹佛的科技。 我带安娜走进电梯,按下2键。 来到二层。这是一条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随着我们的到来,也逐渐亮了起来,露出了刚刚铺的红地毯。两侧共有四扇门,但这四个房间,只占领了二层的三分之一。 还有第五间屋子,就是走廊尽头的那扇双开玻璃门。 这次,我站在了安娜的身后,双手抚在她的肩上,弯下腰,靠在她耳边轻轻地对她说:“往前走,别怕,我就在你身后。” 她发出一声可爱的笑,自顾自地往前走,而我就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这十几米的路并不长,安娜很快就摸到了那扇门。 “推开。”我悄悄地说。 她推开门,我跟着她走进去。 这里面现在还是一片漆黑。 “到了。”我说,给她摘下了眼罩。 17:24,刚刚好。 “但……“ “嘘!”我在腕表上又按了两个键。 “当”的一声,一把大锁被解开。眼前出现了一道从上到下的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越来越宽,越来越宽,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被阳光涂成金色的大海,海面上波光粼粼,卷着自由而轻盈的波涛,拍打在柔软的沙滩上,一道华丽的弧线从远处的另一座山崖出发,滑过柔美的海湾,一直延伸到我们的脚下。 而更远的地方,海天交汇的地平线处,薄薄的与厚厚的云朵,衬托着绚丽的晚霞,又翻滚出多彩的如大海一般五色斑斓的卷卷云涛。自由的海鸥潇洒着飞舞在海面与天空中,几叶摇摆的帆船悠悠的漂在海面上,白帆也为这景色增添了一抹别有味的色彩。 双海落日帆。 追日湾,维尔港,2041年7月2日。 那幅陈列在博物馆的油画,如今就是这面长达28米的透明的墙。当年,大师就是在这个山崖,画出了那幅惊天巨作。这里就是那永远的天堂。 我欣赏着安娜惊喜的表情,微红的脸,雪白的肌肤,似乎又增添了五光十色。我打开天井,海风咸咸的气息吹入这座美丽的殿堂,默默地撩起安娜的长发。 我走到她身侧,轻轻地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上前颤抖着走了两步,双手贴在玻璃上,看着这本应只该出现在画册与挂历上的景象。 “生日快乐,安娜。这是全国最美丽的地方,连带这座现代住宅,作为生日礼物。”我轻轻地笑着,“但它还没有完工,只有这间屋子和外形的华丽。不过……” 我用手轻轻让她回过身,五位设计师各自手捧着一个笔记本电脑,恭恭敬敬的站在墙前,静静等候着,微笑着看着我们。 “这五位顶尖设计师,准备了十套方案,供你来选择。” 五个人微微欠了一下身。 “以及……“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盒子,双翼往后收了收,低头看向她,却看到她的双眼已经红润,流出了斗大的泪珠。我微微一笑,打开盒子,一枚小小的戒指静静地放在盒子里,”上次太急,欠下了,这次……“ 没等我说完,她已经踮起脚,干了一件让我惊喜又惊恐的事。 她吻了我。 但她没有被我吸走。 想想也对,要不然她怎么救得我? 我微微低身轻,轻轻搂住她,让她踮起的脚落下,让她能更舒服一些。 而与这深吻同时,我把那枚钻戒戴在了她左手的中指上。 旁边,追日湾的夕阳,悄悄地洒在这对情侣上。 尾声 7月31日,追日湾,早晨第一缕阳光。 安娜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发出小小的鼾声。 我看着国会对于前总统摩瑞尔·艾尔克的批判的新闻,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收起手机,微笑着看着穿着红色舞裙的她,昨夜,在酒精和音乐地催化下,她跳了整整一夜的舞。 其实我双手抱在胸前,并没有搂住她。 那个“怀“,是我的双翼组成的,我把双翼收拢,弯到前面,正好把她完全包裹了起来。 这是世界上最柔软的被单和床褥。在我知道羽翼内柔外刚的特性后,这片小小的区域,我还只给过她一个人。 将来也只会有她一个人。 原来,父亲送我这对打造成这样奇特的羽翼,是给她留的。 谢谢你,死神。 我在心里暗暗地说。 一个恶魔,的确只拥有欲望。 但这一刻我才明白。 难怪他们说我是完美的恶魔。 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个恶魔。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不是。 我和那位祖先不一样,但真没想到,多了几千AGas,让结局变成了这番模样。 也蛮好的。 目光移向近处。 我将那张明信片,在指尖上转动。 伴随它一块寄到的,还有我的炎雨。 我不知道它来自何方,因为上面除了一个图案,什么都没有。 我又知道它来自何方,因为上面除了一个图案,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张镶嵌在明信片里的扑克牌。 只有一面露在外面。 红桃艾斯。 目光挪向远处。 看着床边的人影,他正在逗弄天穹,我的斗篷挂在旁边。 我微微一笑。 “又见面了。” 他侧过脸,只是会心一笑,稍稍点点头,便一晃消失了。 窗户还开着。 微弱而柔和的晨风,悄悄拂面。 但它追不到天使。 恶龙也就无暇去关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