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和平崛起》 第一节 误打误撞初选址 远处的连绵群山隐隐约约的有稀稀拉拉的灌木树林覆盖着,好像自己两岁的小外甥女的头发。好像群山脚下还围绕着一条亮亮的带子,应该是一条小河吧。眼前的这直上直下的峭壁还真让我有一种想攀岩的冲动。看来在这荒无人烟的山脉中,这么一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峭壁上被灌木掩藏着的山洞还真是再适合没有的掩蔽所。取出扫描观测仪,开始俯视整个环境。 嗯,脚下这片岩石堆应该可以改造成警戒观察所,周边要按照r3标准配置布置传感器矩阵,自控火力点模块和洗消喷淋管道应该够用的。我开始神游天外了。扫描观测仪的白光视野里,远近的景致尽收眼底。山脉、河流、灌木、乱石、梯田----等等,我好像记得根据分析资料上说,现在的内华达附近应该是类似野生动物世界。再说美国的农业用地好像一直没有紧张到需要开辟梯田的程度啊!mygod,有没有搞错啊?赶紧打开扫描观测仪的定位模块“东经116.86,北纬36.60”,没错啊!打开全息投影地图册,将美国的内华达州移到地图的中央,定位模块显示着绿莹莹的大字。一瞬间,我最盼望的是有一棵歪脖树,好让我把我这颗傻兮兮的大脑袋吊死。东经啊?!唉,太习惯于输入国内的方位,以至于在启动反物质场的时候时间是输入对了(要是回到公元前1898年,那可是夏朝啊,基本上是原始社会刚过渡到奴隶社会,自己可真要找根数据线上吊了),可方位顺便就输入了“东经”!!! 我的美国梦啊!真是欲哭无泪啊,自己背了这么多关于美国的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资料,准备在美国发洋财、住洋房、吃洋面包、坐洋车(汽车啊,绝对不是人力黄包车)、泡洋妞(要是有漂亮的华裔小姐,洋妞就要靠边了,否则受洋罪自己是决计不干的),现在美国居然在地球的另一端。就现在自己这副假洋鬼子打扮,出去还不会被百姓活活打死啊!或者被官府抓住,就凭自己脑后光秃秃的没有辫子,疑似捻军余孽,也就是斩立决的罪名,连斩监候等待秋决都免谈。 不知道哪位哲人说过:“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了。”现在的上帝一定正笑得前仰后合的了。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吃东西了(有负的159年没有吃东西了),所以思路都纠缠成一大团的乱麻了。干脆先不想了,按照原来设想的方案,先把基地布置起来,毕竟自己是漂流在这个空间唯一的鲁滨逊。鲁滨逊同志(同病相怜、志趣相投所以简称同志)还知道先抢救沉船上的物资,然后再布置一个安全的营地呢。多了三四百年的前人经验,自己再怎么说也比他强这么一点点吧。不如先干起来,毕竟现阶段我的手比大脑更会思考。 把自热a类口粮吃个盆干碗净,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饭盒放进回收分类袋,倒不是自己担心乱丢污物会有哪个无聊的城管追到这个时空来开罚单,毕竟现在就是一个空饭盒也说不定会对自己很有帮助呢。pda屏幕上显示的是自己随行仓库的位置。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仅有wn220米,可是深度显示是海拔466米,而自己现在所在的洞口海拔是789米。有的忙活了,启动自己旅行舱的工程模块,巨大的合金钻头每分钟1米的掘进速度,高温把熔化的岩石和土壤都渗透进周边的缝隙,在旅行舱的空气压力锤的压造成型后,随着风冷的作用,凝固的熔融物就构成了隧道的主体。不过温度太高,空气含氧量下跌过快,所以每隔半小时就要停机通风降温。断断续续的8个小时掘进后,为了绕开大规模岩石或者不稳定的地质断层,设置了4道转弯,终于到达了预定对接地点。在对接舱门打开的一瞬间,我还真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终于进入主控机房了,先看看资料、物资和设备状况。镍钛合金外壳还真不是盖的,设备完好率近乎100%,只有卫星信号接收设备没有调试通测,这也难怪,谁让近地轨道上连一颗螺钉都没有呢。 今天露营吧!我实在是没法让自己呆在地下200米深的易拉罐里过夜。搬出旅行舱里的野营帐篷,选一处背风的岩石后面的凹地。根据生存手册上的标准程序。用我那把钛合金猎刀砍了一些树枝,加上千辛万苦收集来的枯枝败叶,总算是在半个时辰内准备好了燃料。下一步就是在地面上挖一条浅沟,放几块大石头在刚刚升起的篝火上,一边利用石头垒成的简易烧烤炉烤自己爱吃的泡菜鸡肉串,一边等着石头被烧热。一顿美味的露天烧烤大餐后,用工兵铲把一面熏黑了的石头依次排列到浅沟里,覆盖上松软的泥土,再用工兵铲把最上层的浮土拍平,一张因陋就简的火炕就大功告成了。野营帐篷就支在平整好的土地上,拉开帐篷的天窗蒙布,即使是透过天窗玻璃,这个时代的星空依旧是那么迷人的清澈自然,点点繁星,一轮下弦月,从自己记事起就只有在电子屏幕上才看见过类似的美景,不用望远镜自己也可以清清楚楚的分辨一个个只在课本上出现过的星座。天蝎座的心宿二亮度几乎与仅剩一线的月牙不相上下,连银河也若隐若现的汩汩流淌在静谧的夜空,偶尔划过的光点也来不及看清是流星还是萤火虫。享受着地下透过软垫传来的阵阵暖意,耳朵里被远近高低的鸟啼虫鸣协奏曲渗透着,再加上似乎远在天边的似有若无的孤狼的长啸让心头不禁泛起的丝丝寒气,已经累的百骸欲散的我享受了来到这世间的第一次美梦。 真正做到了日上三竿,我才不情愿地钻出帐篷。开工啦,似乎应该去找个帮工,或者干脆绑架一批人来,鲁滨逊身边还有个星期五呢,省的自己连鲁滨逊都不如,我坏坏的想着,手头的活计可也一点没有放松。算了,还是自己先忙活吧,现在的人就是抓来了,大概也会被这些对他们而言是天外之物的机械仪器给吓死(至少吓至半疯癫状态),那可真就是罪过了。再说就是他们能帮忙,大概也就限于拾拾柴火,挖挖沟之类的,我可不敢把如此复杂的机器交给他们摆弄,真的会死人的。草草用过早饭,先去布置一下监控和防御措施。在大太阳底下忙到几乎中暑,才把所有的传感器和探头布置好。在唯一的一条上山的道路(略微平整尚可通行,姑且称之为路)上装好伪装成岩石、土堆的遥控机枪塔和遥控榴弹发射器。其他可以攀岩上来的地方也都布置了地雷和报警器。 陆陆续续忙了五天时间,后现代风格的鲁滨逊之家已经粗具规模,连应急逃生通道也挖掘完成了。今天去打打猎,调剂一下口味,老吃作战口粮和露天烧烤,实在是不能满足自己对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平衡摄取(其实是嘴馋兼好奇),反正有这么多野生动物,“总有一款适合您”吗。穿戴披挂整装待发,对着镜子略一打量,好么,就这一身戈壁迷彩,制式单兵携行具套装,米兰达纤维的头盔和防护甲,加上身上到处挂满的大大小小的电子的、机械的零碎,一把带狙击镜的连发弩,2枚眩目弹,一把m8手枪。嗯,主武器选用什么呢?hk-30自动步枪倒是蛮称手,可惜声音略大,md925反器材狙击步枪三千米的有效射程也太夸张了,何况连枪带弹10多公斤啊。就它了,一支北方工业的n18-2型狙击步枪,备弹150发。一身行头,怎么看也不是去打猎,倒像是去打一场低烈度的战争。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在山下了,看看时间还早,就迈步向西南方向的山丘进发,那儿离小河最近嘛。接近到灌木丛的生长线边缘,那儿一圈野山羊正在河边的草地上悠闲地吃草饮水,丝毫不知道200米外灌木丛中的那一堆杂草状物体正把它们一个个套进十字星里,太瘦了、有点脏、嗯,好像皮下脂肪太厚了,我透过狙击镜在一头头地给这些山羊下着评语。终于一声树枝断裂般的轻响,一头成年公羊头上爆出一朵血花,它迟疑片刻,抽搐着倒在河边的湿地上。其他山羊似乎有所察觉,但是四下打量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也就自顾自的吃草去了。我刚要起身,这时一种莫名其妙的杀气使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山羊们也警觉起来。就在另一侧的灌木丛中,一团斑斑驳驳的物体在潜行着,但是我可以通过狙击镜清楚地看到它碧绿的眼睛里闪现的寒光,老天啊,居然是一头母猎豹。在它出击的一瞬间,山羊群也炸了窝,一场精彩的生死时速就此开演了。好戏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瞬间,山羊们就都不见了,只剩下垂头丧气的猎豹独自踱回来,它也发现了我的猎物,那头山羊还在轻微的抽搐,猎豹踱了几个圈子,终于挡不住食物的诱惑,把这头曾经壮硕的山羊拖进灌木丛深处去了。我也只好另寻目标了,感情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后来的收获还说得过去,两只野兔,一只山鸡足够我两天的伙食了。 不提了,收工先! 第二节 爱心泛滥救灵兽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办法再接近那块湿地。自然也就见不到那头豹子,能在济南府周围发现如此猛兽,说明此时的环境保护工作还是满到位的,就凭这个也应该给后世那些一脑门子gdp数字的官员们上一课,总不成还比不上拖着大辫子的晚清官僚吧。闲话少叙,书归正传。这天太阳西下,天色昏黄,这个时间打猎已经成了我每日的必修课,来到河边我的潜伏区,正在纳闷今天的运气为何如此不堪,连头小点的野兔都没有踪影的时候,突然被远处山坡上腾起的阵阵尘土吸引了眼球。 手忙脚乱的取出军用型望远镜,却由于树木隔挡没有办法看清楚,我没法看清楚,忐忑不安了一阵子,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慢慢绕过了河滩地,逐渐接近了那片地域。越来越明显的低吼声,仿佛来自地狱里正在饱受煎熬的鬼魂,不过也显得有气无力。 蹑手蹑脚的拨开树枝,果然可以看清楚局面了,居然是那天枪口下夺食的母豹子。她半卧在地上,浑身的皮毛已经在粗糙的黄土地上扑腾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腹部起伏得很快,这显然不是正常的呼吸频率,她的一条后腿被一个锈迹斑斑的捕兽铁夹子死死咬住,已经可以看到白花花的骨头,伤口周围的筋肉外翻,已经呈现绛紫色,也许她已经被夹住一两天了,没有医药她必死无疑,而且猎人回来的时候更是她的末日。 她应该是已经意识到大限降至,而且也知道自己就是被这种看起来比很多动物都软弱的大猴子给陷害的。出于本能的反应,她早就注意到我的来访,充满仇恨还略带一些恐惧的目光凶狠的盯着我,让我多少有些手足无措。 一人一兽就这么对视着,渐渐的母豹子的目光里恐惧和哀怨占据了上风,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装凶狠了,我醒悟到手里还有一点牛肉干,费力劳神的从背包里翻出来,撕了一块抛给豹子,她迟疑了一会儿,大概明白自己没的选择,或许是抵抗不住香味的诱惑,打算临死也做个饱死鬼,开始试着撕咬我给的牛肉干,又投喂了剩下的牛肉干,我们之间算是达成了友好共处的协议,我紧了紧身上防护甲,特意把防刺手套也翻出来戴上,连平时不待见的防弹护脖也披挂好,豹子也折腾累了,满眼疑惑的看着我手舞足蹈的瞎折腾,我们两个终于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可惜也是最后一次。 当我用多功能刀拆卸夹子的时候,母豹子很安静,连我触到她的骨头她都没有反应,当她终于解脱出来时,已经没有力气站立了。口中的低声哼哼有着一种催眠的魔力,我还在试图包扎她的后腿,她已经挪动起来,在地面上留下暗红的血迹和黄色的脓水。 突然我的耳朵捕捉到一种小猫般的低吟,定睛看去,在草丛深处晃晃悠悠的滚出两团毛茸茸的小肉球,是两头出生不久的小豹子,淡黄的眼睛瞪得溜圆,走的歪七扭八,好容易蹭到母豹子身边,立刻拱倒身下寻找奶源。 母豹子也安静下来,我乘机靠近了两头小豹子,母豹子先是一惊,低吼着企图威胁我,但是伤势让她色厉内荏,终于放弃了无谓的姿态,默许我抚摸小豹子光滑的毛皮,顺便检视一下小豹子的性别,两头都是female,姐妹俩谁大谁小也无从认定,姑且把体型略为看得过去的叫大姐,另一头自然就是小妹了。 抚摸着幼滑的皮毛,突然想起背囊里还有一些盒装牛奶,不知道小豹子习不习惯用吸管,只好试一试先,还好她们不介意,也许母豹子的体力太虚弱,没有奶喂她们了。趁她们母女互诉衷肠,交代遗言的机会。我出去猎杀了一头小羊,拖着羊回到林地草丛的时候,母豹子已经不行了,她已经来不及教授小豹姐妹学会捕猎的求生技能。最后的弥留时刻终于到来,母豹子的身躯已经贴在地面上了,她冲着我瞪圆了眼睛,犹豫着,最后竟然低下头舔着我的手,将小豹子一一叼到我的脚边,小豹子的皮毛已经舔的溜光水滑,和她们妈妈那身沾满泥土灰尘、血迹浓水的皮毛对比如此鲜明。 我呆住了,这算是临终托孤吧。 “姐姐,别玩我了,我不算你的同类,而且我的住处周围都是电子设备,难保那天两头小豹子碰到那条电缆就会成为电烤全豹,就算养头豹子作宠物可以办到准证,也太惊世骇俗了些,而且---而且这是两头异性豹子啊?”“俄的那个神啊,有没有搞错啊。”没有等到我的理由摆完,母豹子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小豹子姐妹贪睡的憨态,头低下去便没了声息。 看着渐渐冷却的豹子,和依然依偎在母亲身边酣睡的姐妹俩,却怎么也没法转身离去,还是心太软哪。看看天色晦暗,只好把母豹子的遗体拖到附近的坑里草草用树枝草叶覆盖起来,抱起小豹子慢慢退出树林,看着怀抱里的小豹子姐妹,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 别看小豹子不大,但是还是很沉手的,呵呵。这对姐妹似乎对于目前的处境没有什么感觉,睡得正香。到了林地边缘,我的手臂已经不堪重负,左右瞧瞧,终于找到一块岩石缝隙,把背囊里的零碎一股脑的倒在防雨篷布里,胡乱包起来塞在缝隙里,外面填上碎石。把豹子姐妹填在背囊里,不大不小,刚刚放得开,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并在一起,时不时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舔嘴唇,惬意的很嘛。 腰要硬,马要稳,丹田一叫劲,好容易将背囊背起来,拖着刚刚遇难的黄羊遗体(偶的猎物,刚刚放在林子边的)慢慢向着家的方向前进。哎,目前我的形象可以形容为左手一只羊,右手一条枪,背后还有两个胖宝宝。 一路无话。 刚刚坐上轨道车(进仓库用的小型电动车辆),背后背包里的两头小豹子姐妹之一可能醒了,对我的后后现代主义的隧道装饰可能有些不满,低声的呼噜表达着不满情绪,且不管它。核对了dna密码,进入仓库,把背囊卸载在餐桌上,就瘫在椅子上不愿动弹了,做饭的事情只好麻烦我的管家婆了,这可是俺最倚重的家政机器人呐,虽然时空转换让它的系统由于无法接受这带着一串负号的时间参数而毫不犹豫的选择当机,我努力了几次都无果而终,只好启动它的复位程序,让它自己去寻找解决方案,不知道经过这一周的疯狂自检,它是否恢复正常运转了,正好借着做一顿美餐的机会让它测试一番。 当她出现在俺的面前,让我脆弱的心脏差点当场当机,我的“宝儿”不再是熟悉的闪着金属光泽的太平公主,变成了穿着蕾丝花边女仆服装的芭比娃娃,来到面前的步履虽然称不上风摆残荷、弱柳扶风,但是已经不复原来的机械感极强的太空步,来到面前的芭比娃娃一个标准的日式鞠躬,不顾俺差点背过气去的表情,问候到:“您回来了,您辛苦了,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俄的那个神呢!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本来孤家寡人的我现在居然与三位美眉共处一室。好在她们都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美眉,不管了,点菜先。 “搞点可口的饭菜,我饿坏了,另外,”我指着桌上的背囊里探头探脑的两姐妹:“给她们也灌点牛奶,啊,还有住处。” “是的,主人。”芭比版的管家婆机器人:“您的蒸汽浴室已经准备好了,我来安置好两位客人,您洗完后晚餐就可以开始了,主人。”又是一个标准的日式鞠躬,退下。完全与当年用电极叫我起床上学的恶妇不相干了,这可能是时空转换的副作用,不过,呵呵,偶喜欢。 从蒸汽浴室出来真是神清气爽,不过肚子更加虚怀若谷了,一幅饿死鬼模样奔向餐厅,完全不管形象的抓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然后,葵花点穴手,中招,定格。oh,mygod。芭比版的sm女王!她把牛奶储存罐的龙头打开,一手夹一个小豹子,好像掐在颌骨那块,小豹子下半身扭来摆去,脑袋却纹丝不动,两张小嘴被迫张开,像两个软体瓶子一样,被塞在龙头下灌牛奶,两个圆滚滚的小肚子晃来晃去特别显眼。 “放下”我急忙用祈使句。 “乒、乓”好像两个暖水袋掉到地上的动静,两头小豹子来不及挣扎,正趴在地上为是先喘气还是先吐奶而烦恼。地板上多了两摊奶白色液体和两摊毛茸茸的地毯。 经过我的提点,芭比版的sm女王已经去学习关于动物饲养的资料了,我看要给她取个名字了,不然我批评的时候,一直用代词实在是不爽呐。 好容易等到两头小豹子缓过劲来,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安排她们,只好把客房旁边的卫生间清理出来,算是两头小豹子的临时宿舍,至少随地大小便清理起来方便,呵呵。 第三节 初出茅庐探世情 今天是个大晴天,田地里的魏盛仰脖灌下一碗水,随手把粗瓷碗扣在粗瓷水坛子上,抬起衣襟擦擦嘴边的水珠子,看着田地里长势喜人的小麦,再过几天就会成熟,到时候就不用再饿着肚子下地。今年天老爷保佑,虽然说不上风调雨顺,但是也没有大灾大难。看来纳了官粮、还上今春借的魏大善人家的麦种后,换了粗粮面面吃到今年冬至都可以糊弄个肚饱,只是小三小四两个半大孩子正在窜个,饭量倒是顶得上一个壮劳力,不好对付呐。 正想着,忽听见身后一阵细细索索“不好,别是熊瞎子来祸害庄稼”。抄起锄把子回身观瞧,五六丈远的地里,一团花花绿绿的物事正在手舞足蹈的慢慢逼过来, “鬼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在树底下爆发,我差一点就翻身扑到在地,待看清楚是一个剃了半截光头,盘着一条大辫子,穿着补丁褂子的农人正拄着一根光杆棍子在那里抖得像深秋风里的树叶。 “老乡别怕,俺是个大活人,迷了路,不知道这是啥地界?”本来酝酿了一些新鲜词,好树立一个亲民形象,可是一张口就成了千篇一律的套磁,怎么听怎么像那个来村里偷地雷的狗汉奸,要不就是踩盘子的悍匪探子,反正我对自己这番话是不抱太大希望了。 “老—老爷,俺们这里是魏华庄,魏大善人的后庄子,”抖了半天的魏盛也看明白了,那人就是穿得破衣烂衫,带个半截锅盔当帽子,还拄着根半截铁棍,有鼻子有眼,长的次序也算正常,模样看上去还是个年轻后生。不过这年头谁知道那块云彩下雨哪?老话说:礼多人不怪。自己刚才叫人家鬼怪,好歹也得担待则各。“不知道您老打哪来过?”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形象问题,今天是走得有点远了,难怪自己觉得刚才那块草坪这么平整呢,感情是走到人家田里来了。“那您能给碗水喝吗?我喝完就走。”赶紧没话找话,早点离了此地为上。接过那汉子递过来的粗瓷大碗,胡乱喝了几口,别说水还是蛮甜的。抹抹嘴刚想抬脚就走,一想还是应该感谢一下,掏来掏去也没有找出点玩艺适合送人的。 这时候魏盛也定下心来,这个年轻的后生蛮有礼数的,虽然穿得古怪了一点,但是衣服料子也算结实,至少没打补丁,就是一个大男人穿的花花绿绿怪惹眼的,不是自己村的人也不好多嘴。可是喝水前拿出来一块白布擦了碗边,喝过后还掏出丝棉纸擦嘴,连块白布和纸都扔在田里,那作派连去年秋后来巡查的巡粮大人也没这么讲究。他喝了水,一个劲地道谢,放到让自己不好意思。不过立在大太阳地里掏来掏去,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而且那身衣服口袋也太多了些,连衣带裤大大小小莫不是有十几个口袋吧! 好容易掏出一块口香糖,想想不妥,别再给了这位大汉的娃娃吃了,不知道吐出来反倒噎死了,那就罪过大了。换了块巧克力,递给那边树荫凉下正上下打量的农人,“没啥,一块糖果,剥了这层纸里面的银纸就可以吃了,给你家孩子尝尝吧。”不管农人怎么摆手挣扎,硬塞在他褂子褡裢里。转身就走,留下那个农夫傻站着不提。 这位公子真是好心呢,魏盛摇着头刚蹲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过了晌午,回家去喝口菜粥,走回地头时灵光一闪,啊呀,辫子,魏盛终于明白哪儿不对了,上午碰到的那个公子除了衣服过于古怪,而且,而且没有辫子,顶着一头碎短发茬子。顾不上下地了,连滚带爬的到村正家报信。“来捻子了,可了不得了,来捻子了”魏盛的破锣嗓子晾开了,顿时小小的村子鸡飞狗跳。村正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藤条躺椅还在微微的打晃,磨盘上的泥茶壶还冒着热气,连猪圈上的猪食盆子还没拾到好。诡异的场景让魏盛几乎忘了一路小跑的热气氤氲,连舌头都忘了缩回去,“村正。。。他四叔!”看来叫了这么多声村正都没见着露头,魏盛也琢磨,明白了,大概是自己喊得急了点,吓到这位长房了,这会子应该是躲了炕洞子了。“他四叔,捻子没来,出来吧”大概是觉得没事情了,猪圈的山墙根的一堆柴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村正儿子小坷垃顶着一头柴火屑和草皮探了个头,拿袖子擦擦眼睛,小坷垃确定了眼前是村东头的二更子叔,也没有被捻子大师兄拿鬼头刀压着脖子。赶紧一拨拉柴火垛钻出来,招呼他爹他娘从柴火垛里翻出来。“狗剩,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老子差点被你吓尿了,你咋不会捋顺了你那口条再说,不怕官上勾了你的狗舌头”村正顶着一头的柴火沫子就开腔了。村正婆娘跳着脚在一边就卷上了,骂的那叫一个斗转星移,日月无光,魏盛插了几回嘴都没接上话茬,憋了个紫茄子脸。好容易等到村正两口子都住口,魏盛好歹的说了句囫囵话“俺前晌刨地的时候看见一个后生,拄着根铁棍子,穿着百纳衣,人看着倒也周正.....没有辫子,也不是光头,不是闹捻子是啥吗”挨了一脚后好歹把囫囵话撂在地下。“你看夋了,就是一个后生,没有其他大师兄” “看的真真的,就一个后生,从地里窜出来,吓俺一跳” “好买卖,狗剩,叫大骡子他们,搜山抓捻子,说不定送到官上能请个赏” “村正,可不敢坏人性命,有报应的,万一不是捻子,不就” “就一个人在地里窜,还没辫子又不是和尚姑子的,不是捻子是啥,赶紧的” “送到官上万一错了,要吃板子的” “也是啊” “听说念洋书、信洋教的二头就有没辫子的,这要抓错了可得罪不起啊” “我擦,你个狗日的不早说,存心看景是吧。滚远,闹腾的” “哎” 我还不知道自己差点被送官,“被捻子”,好歹在导航帮助下找到回家的路。看来这地方的人还不坏,不知道能不能先收服一两个,我琢磨着进了基地。 “换装程序启动”虽然没有黑客帝国一那么帅的武器库凭空疾驰而来,但是全息图像也让我能清楚的打量自己穿上传说中的长袍马褂是个啥形象,一个字“惨”两个字“悲催”三个字“太猥琐”四个字“极品人渣”五个字.......(停止凑字吧!!)我终于在下午某个时段泡在浴缸里想通了老乡为啥一副见鬼的表情,我穿的前卫不是关键,关键是发型太帅,超帅,24k纯帅(严禁凑字,违者立毙!!)没辫子还混大清,趁早死心吧!于是我让“度娘”帮我设计了以后我的亮相装备,可是也太和谐了吧!我看到了僵尸版的我、大烟版的我、猥琐版的我、半老徐娘版的我(错了,是怪叔叔版的),距离我的审美底线都有珠峰到马里亚纳海沟的差距,怎么就没点正常的形象设计呢?好歹在度娘的建议下,我选了一套据称是类似晋商少东家的标准打扮,等系统完成服装改造的功夫,我忍痛与我的头发的半壁江山暂时告别,等从发型塑造机里抽出脑袋,一条货真价实的油光大辫子出现了,用我自己的头发拼接的,免维护型,绝不会出现散落脱离等质量问题,据发型塑造机说,有了质量问题可以找他实行三包,而且无期限的,“在外面掉了辫子怕是脑袋也不稳当了”我刚刚想明白“我擦,要是因为辫子被砍了头,我他奶奶的托梦来找你三包啊,这奸商!” 对了,系统管家婆机器人被命名“度娘”了,我有点恶趣味吧! 看看正在龟速狂奔的供应系统进度表,哎,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看来明天得去买点粮食和蔬菜了,老吃营养液和烤肉已经让我变成饲料猪了,浑身一股子饲料味。不过电子货币账户大概在大清大概没有开展业务,所以除了用几个收藏的鹰洋之外,我还真没别的办法。 对了,小宠物姐妹已经适应了后现代风格的家,虽然它们的妈妈已经不在身边了,但是姐妹俩大概早就适应了定时定量喂奶的度娘奶妈了。这不正在很享受的靠在度娘脚边吮吸奶瓶,眯着眼睛一副我懒得鸟你的表情,看来还得帮她们想办法找个狗妈妈,不然天知道度娘会把它们教成啥样。 我清点了一下装备,看看防御状态,大概大清朝如果能攻陷基地,就不会输给八国联军,所以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一句话:我很安全。冲着监视器大吼一句:你来咬我啊!呵呵,我终于忙完一天的工作可以去和周公吹牛打屁了。 第四节 买卖不成看风景 下过雨的天空显得分外的明亮深远。走了大概十几里山路,我又到了平坦的草坪,呵呵是田地,轻车熟路的绕过魏华庄,村东头有一条土路,看看宽度大概是国道一类的了,至少一刻钟能看到三波行人和.......纳尼,又来了一帮赶大车的。 官道上面。行走着一队相当庞大的车马。一辆辆青骡子拉大车,上面的货物捆得满满的。插着黑色的三角小旗,旗上都有个“泰”字,打头的篷车上挑这个幡,“恒聚泰”,我从望远镜里清楚的看着,“这是镖局吗?还是个商队”。每辆大车上面,都有一两个年轻汉子。辫子盘在脖子上面,挺胸凸肚的四下打量。车队四处都是些跟班,看起来有点黝黑,不过这年月就是当官的也白不到哪去。还好我的长袍子下面是轻量化的避弹衣,经典的ppk夹在腋下的枪套里一点也不显气,伪装成包袱的背囊里没敢放武器,不过是三十块鹰洋和一套府绸衬衣裤,几块干酪和压缩饼干,还有两包方便面,当然是没有外包装的,白布包裹的方便面饼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更好的办法啊。趁着车队转过山梁的工夫,我下了坡到道边上找阴凉地歇着等车队,如果不是穿的老北京的改进版布鞋,我还真舍不得换下我的阿迪(事先声明:此次非植入广告)。 终于在我等的有点焦躁的时候,车队过来了。一个穿着短打扮的汉子骑着一头大耳朵骡子头前奔过来,大概是车队的斥候一类的人物,我赶紧站起身来,回忆着度娘的教导,拱手作揖到:“壮士请了”这怎么说的真么别扭呢! 显然这位爷也没啥准备,吭哧半天“爷,爷安好。” “不知这大队是否是赶着上府的吗?” 这汉子憋得脸色通红,大概不习惯和文化人打交道。一句没回就拨马奔回大队。 不知道和头前的篷车说了些什么,打车蓬里出来了一个光头没带帽子的老者,辫子都花白了,脸上沟壑纵横,但一双眼睛明亮,配上鹰钩鼻子,显得精瘦干练。洗的发白的青布长袍老者来到了近前,也是一抱拳:“敢问这位爷是” “不敢,在下是赶去城里做点买卖,走的乏了,看到贵车队来,想顺便捎个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啊,原来如此,如果爷不嫌弃,就请到学生车里叙话”老者微微一乐,心中暗想大概是个公子哥下乡来串门子,走累了又怕遇上劫道的强人,我家的字号响当当的,自然愿意贴上来,看着这打扮、这做派、这细皮嫩肉的不能是附近的绺子,许是有些来头,不妨结个善缘。 “有劳有劳”“岂敢岂敢” 一阵客套我还是坐上了头里的篷车,外面看来篷车挺大,其实里面也很憋屈,又不习惯盘腿,就只好半蹲半坐在车帮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头叙话。 半响我才闹明白,原来“恒聚泰”是个商号,不是我想的镖局,这商号是济南府数的上头十名的大商号,做的是周村的布匹、金乡的大蒜、章丘的铁器、还有西三府的土产,手下光大车队就不下五十多号,店铺更是遍布齐鲁。 老掌柜的盘根问底,我也只好应付一下,只说是附近乡里的乡绅,还用本姓吴,说祖上来自浙江湖州一带,也就是吴兴郡,出生于海外,去年刚刚回来,家里让学着接手生意。老掌柜的估计是看我没啥大油水,自顾自地眯着眼睛打盹,我也乐得清闲。 大车车轴单调的吱扭声,让我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刚刚短打扮的汉子靠近车篷禀告:“到西关了,掌柜的”我睁开眼,活动一下手脚,顺便对老掌柜歉意的笑笑,毕竟刚刚在人家车上睡着了不太礼貌。老掌柜的正在翻找东西,不一会儿拿出一张凭证,大概b5纸大小,有些毛边了,我瞄了一眼,大概是证明之类的,盖了四方官印。“吴爷,您受累拿一下路引”幸好我有准备,度娘帮我造了一份,从夹带里抽出路引给了汉子。我也好奇,但也没想马上撩开帘子看看大清朝的济南府是个啥气象。不过很快就有人帮我决定了,驾车的小二从外面撩开帘子,一阵尘土扑面而来,在呛人的土腥气和驴马粪味,残破的三合土的城墙芯子都漏出来了,城砖像老太太的门牙没剩几颗了,西门楼子挺高,可惜尘土满面,不知道的换以为拍中国西部片的布景呢。城门楼子上的牌匾清楚的告诉我这就是山东的首府。一个腰里别着一根生锈的铁棍(后来才知道是铁尺)的闲汉打量了一下车内,赶车的小伙子和他的破号坎袖子轻轻一个接触,有点类似两个人左右看齐后又握了一下手,动作娴熟轻飘,要不是我听到微弱的金属碰撞声,真不知道这门包是怎么交接的。连路引都没打开看就一挥手“行了,走着吧,爷们”,我看的目瞪口呆,倒是老掌柜脸上轻描淡写的没啥变化。小伙计把度娘仿造的据称有99.99%仿真度的路引给我,我也只好揣在怀里,唉,枉费了度娘的一番心血,真真的是明珠暗投啊。 书说简短,进了西关,我记得就是三联商厦那块,当然那是九十年后,有一排门头,挑帘高挂。幌子上盘口大的一个泰字,这里就是恒聚泰的库房,当街的门头是绸布店、当铺、米面店等生意,进了一座大门绕过影壁,就看见一群破衣烂衫的脚力正在扛大包,车队也就此打住,不用说人家到地头了。我谢过老掌柜的,起身下车出了院子,来到济南府的大街上,一时到不知该何去何从了。不过看看天色尚早,也许我可以去寻找一下百年后的记忆了。沿着记忆中的趵突泉北路,其实是西城墙根的一条渣土路,一路向北大概3里多地,终于看到一片绿汪汪的水面,这便是百泉汇聚的大明湖了,有点和记忆中不一样的西南门牌坊,没上红漆,柱子看上去是黝黑的,大概是木头有些碳化了,反正省城的街道上从屋顶到行人都是灰黑两色的,想拍张彩照都难!大明湖占城内面积四分之一,分成许多块,归属不同的民居豪宅,这些民居豪宅的主人在各自所属的地方种植了芦苇、藕和好看的睡莲,此外还养蛙和鱼。沿着大明湖的土堤漫步,一只蛤蟆跳上岸。对视了一会儿,又大摇大摆的跳到另一片荷塘,突然想起二十年后山东政府主席韩复榘韩某人的《明湖赋》“"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蛤蟆,一戳一蹦达",大约是这么个意思了。远处被分割的湖面上有清澈的水道,这个季节的水道两边都是高高的芦苇。炎热天气,水道上小船往来不绝,载着追求享乐的人们到湖中各处的茶房、庙宇和祠堂。倒是不像城门口那么灰头土脸的,迎湖的东、南两岸,街巷栉比,烟火万家,而湖北铁公祠一带,则是满眼乡野风光。百十余户湖民茅舍人家群居湖上,门前屋后有古柳垂杨,堤塘之间有公共水道,进出则靠舟楫,一派江南水乡的味道。信步来到城东北角的鹊华桥司家码头,不少游船正在此候客,大大小小的游船也分三六九等。最上等者为带阁楼的画舫,雕花门窗镶嵌玻璃,舱门两旁挂木刻名诗佳句对联,门楣上方悬四字匾额,算是船家的招牌字号。舱内,方桌圈椅,摆细瓷茶具和干鲜果品,舱后设凉席卧榻,为游客想得十分周到。正在这里怀古呢,一位仁兄在我身旁一拱手:“劳驾借光”,我也拱拱手让路,看来没被清朝人当做异类,在清末混世道,有门。 逛了大半天了,也该干点正事了。呵呵!大概逛到了南门榜棚街的地界,有几家装潢鲜亮的店铺,挑了最大的一个门面--“亨得利”进去,迎面的柜台内陈列着闹钟、挂钟、座地钟,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一身青布短衫的小二颠过来:“先生,先生,您看着面生,是头次来小店吧,那小的可得给您白活两句,小店的钟表那都是意大利、法兰西的精工,您请上眼看看着大挂钟,上一次弦管用七天不带打哏的”我赶紧插话打断小二的热情,免得一会儿买卖不成被人赶出去。“小二哥,不知道你们店里卖怀表吗?”“着您可问着了,小店还真就进了这么一批大英吉利帝国的浪石里怀表,那都是个顶个的纯金”“我就想打听打听你们收不收表”小二的脸上有点犹豫,大概没想到来了个卖货的。“那先生您是就出手一块呢,还是”“多着呢,批量供货,价钱也公道”“那您少坐片刻,我请一下大掌柜的”“呵呵,有劳了”。进去没一会儿,一个干瘦的穿黑布长衫外面裹着金丝黑底的马褂的老人从柜台里的门转出来了,大概是掌柜的了,看过我带的样品,也没说么,客套两句就端起茶碗,这是送客了。出师不利,想想也对不是知根知底的,突然卖了大量的贵重货物,一来不知道能不能长久,二来怕货物来路不正受牵连。看来只好和穿越的前辈一样靠当铺来攫取第一桶金了。拿着几颗有点发黑的碎金属颗粒和一张粗糙的当票,好歹可以去西门外填填肚子了,嗯,草包包子的味道还是比较正宗的,让我想起童年生了病在老儿童医院打完吊瓶,就急不可耐的和爸妈去排队买草包包子,然后一家人慢慢咀嚼的日子。 拖着两条腿,好容易来到藏电动全地形车的地方,我也喘口气,看着渐渐落山的日头,回想了一下,其实清末的济南府倒是没让我太失望。还好这次豹子姐妹正舒服的在纸箱子里睡她们的午觉,没有被她们的仿生人奶妈当成水袋或者拖把使用。 第五节 时来运转遇苗家 回到大清朝已经有四个月了,好歹这些散碎银子打点了一下枣林镇的乡老,拖了一个多月后一份草草写就的落籍文书算是到手了。哥们算是混上大清朝的城镇户口了。又花了20块鹰洋买下了岳而庄南的一块山地,我看到乡老完全一副看毛哥的眼神盯着我办田契,临了还不住的介绍城里一位名医,还算比较有良心,担心我是犯了癔症。可以理解,花着响当当的银洋买了埋死人都嫌石头多的荒地,确实很犯二。我只好说:“朝东能看到城里,风景好,我就想住的方便点”乡老大概看着文书落了印,也就没再多啰嗦,摇摇头背着手进了屋,倒是乡老的孙子跑到我跟前东瞅西瞧,我装作友好的躬下身问:“小朋友,你看啥呢”“嗯,看败家子,爷爷说你是败家子,我就瞧瞧,败家子都长你这么大个子吗?”孩他爹冲出来,冲我一撇嘴,大概是个笑的意思,卷起小孩一溜烟的消失,就剩我自己在乡老院门前弓着腰傻楞着。远处的胡同拐角处几个大姑娘小媳妇拼命捂着嘴压抑的窒息的笑声传来,虽然看不到人,我也知道是在笑我这个头号败家子,笑吧,快别憋死你!我恨恨的扭头就向村外走去。 现在我已经进了四趟济南府了,大体上也摸熟了济南府的情况,不过除了去不同的当铺当手表也没有其他来钱的门路。好在我的机械表批的便宜当的合适,现在我已经可以当到每块十五两关平银的水准了。防止让人看出破绽,我几乎走遍了济南府的大小当铺,哎,一把辛酸泪啊。 今天又进城了,好歹学会了骑骡子,买的大青骡子放在乡老家,免费让他使唤,我也省得照看牲口,还好没有同时代的穿越客,不然准会被评为最没出息的穿越客金像奖。到了城西的五里牌坊,下了骡子歇歇脚,路边开始有茶水摊,喝碗大叶子日照野茶,暑气顿消。眼前这牌坊为石质,高约三米,宽两米,两底座上竖东西两根石柱,上镌刻“手绢七尺于灵前,至死不悔。随双亲于地下,携手同行”,石柱上端两层横梁,中间刻“旌孝双亲”,横梁上端为龙纹花卉顶罩。其实此坊为“孝女坊”,后因此坊居城五里,人们便俗称此坊为“五里牌坊了”。听了摊主的讲古,我也有些入神了,浑不知身边有个第三只手正在悄悄靠过来。“啪”第三只手被打掉,这位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扭头就骂上了:“窝门,你作死么...”这位一看身后的长袍马褂的公子和四个短打扮的护院,就知道事岔了,还没等楞过神,就被一耳光,弄了他个仰摆牙,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就卷上了“你这二流八蛋的玩意儿,麻利儿的拔腚,再死乞白赖地在这里粘缠,我就掏出你的牛黄狗宝来”。吓得这位爬起来就凉锅贴饼子——溜了。 “多谢这位爷仗义相助”我咋么觉得像演古装戏。 “扑哧”这位公子笑了“得了,爷们,你也不是个孔夫子的门生,有事找你说道说道” “未请教公子是” “小爷是桓台苗家的四少爷”小厮背身翘着大拇指,那叫一个傲气啊。 “终于找到正主了”我心话:“就怕没人识货,有这个明眼人就齐活了”,上了苗家的大车,我通过ba植入系统搜索着苗家的资料:“苗氏集团是以苗世厚(得卿)、苗世远(杏村)、苗世德(星恒)、苗世循(海南)四堂兄弟为首形成的,他们数十年间先后创办过十几个企业,如恭聚如粮栈、恒聚和粮栈、公聚和粮栈、同聚长粮栈、成丰面粉厂、成记面粉厂、西安成丰面粉厂、成通沙厂、成大沙厂、文德铁工厂、南记普丰面粉厂等。苗氏兄弟来济南之前,世居山东桓台县索镇。1894年,苗家与索镇的油店大户荣仲森合伙开了一家聚恒油坊,到1898年即获利3000两白银,两家各分红利1000两白银。这时,索镇流传着“要发大财还得去济南”的说法,苗世厚、苗世远颇为心动,于1899年与郑金声、杨育轩各出银1000两白银,有苗世厚、苗世远道济南泺口开设粮栈。当时,两人还怕来济南“人生地不熟”,立不住脚,遂与荣仲森商议,从聚恒油坊拿出200两白银,托郑金生到山东巡抚衙门走动,“纳票人捐”苗世厚捐了个例贡生,授六品衔,候补直隶州州同;荣仲森也捐了个例贡生,授六品衔,候补直隶州州判。随后,苗世厚与苗世远到泺口开设了恭聚和粮栈。粮栈经营6年后获利7000两白银。 受第一个粮栈成功的鼓舞,1906年,苗世厚和荣仲森决定以索镇恒聚油坊6年的红利4000两白银作底金,在泺口再开一家恒聚和粮栈,由苗世厚任经理,苗世远任副经理。从此,两个粮栈互通信息,相互配合,在竞争中始终处于有利位置,几年间苗家又获利5000两白银。1910年,又以这5000两白银作底金,在泺口开设了苗家独资企业公聚合粮栈,由苗世远任经理。这是正值辛亥革命前夕,时局不稳,合资的荣、郑、杨三家怕粮栈遭受损失,要求分伙或退股。经协商,索镇的油坊归荣家经营,济南的粮栈归苗家经营,同时退还郑、杨两家的股金和分红。为了便于经营,苗家撤销了恭聚和与恒聚和粮栈,只保留了泺口的公聚和粮栈,同时于1911年在济南火车站附近开设了恒聚成炭栈。这是,济南的交易中心已经从泺口转向了商埠,苗家抓住这个机会,于1912年在经一纬四路建了30间营业楼,又将炭栈改为粮栈。由此,苗家的粮栈生意进入了辉煌期。两年后,苗家的粮栈获利近50倍!苗氏由此登上了济南粮栈业霸主的地位,并在长达22年中独揽广帮生米生意。 据说,苗世远擅长经营,他先遍告业内,到恒聚成存面不仅分文不收还将妥善保管。许多实力弱小、仓库狭窄的粮栈业主听后,十分高兴,变把苗世远这个当成了自己的仓库。广帮客商到济南,苗世远领着他们到仓库一转,如山的麻袋堆把广商们看的目瞪口呆:济南竟有这么有实力的坐商!买卖一下子做成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中国粮食、油料作物出口激增,广东商人以及住广东的外商洋行买办纷纷北上寻求货源,苗世远主动同他们联手,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刚合作时,有一年天气异常,花生歉收,生米价格陡然上涨。而此时广东客商提前预定了期货,若按合同行事,苗家损失惨重。但是苗世远果断做出决定,仍按合同行事,损失由恒聚成全包!这笔生意是赔定了,细算下来苗家等于白干两年。但这样做的结果是,恒聚成在粮油业的口碑一下子就树起来了。此后,广东客商做生意已非苗家不成,生米生意彻底被苗家垄断。苗世远后来还创办了面粉厂、纱厂,其先租后买的鲁丰纱厂改名为成大纱厂,即今天的国棉一厂。 苗世远为人厚道,颇善交游,工作十分勤勉,据说每天天不亮就坐着车到工厂巡视,逼得手下人不敢懈怠。他病逝时,送葬的队伍从纬十二路一直排到纬二路,在桓台老家也是同时出大殡,就连当时的政要汪副委员长、陈公博等人都送了花圈。 这位苗四爷大概就是苗世循(海南)了,想到这,我一拱手:“原来是海南兄当面,不知小弟有什么可以效劳的?”“行啊,爷们,这就门清了”小厮乐得尖牙不见嘴。“啪”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无礼”苗海南也挺奇怪,按说自己是找了十来天才找到正主的,苗家在济南府也是初来乍到,要说老家索镇家喻户晓倒是正常,可是自己明明就是家里游手好闲的一个,二哥人面广,有人知道不稀奇,自己咋就有名了。我自然不会说破,两个人顿时熟络起来,聊了半天才明白,原来这位是从一个当铺的朋友那儿听说最近济南府当铺行收了不少好表,做工精致,价钱也不贵就是来路不清,倒手也卖不上价格去。所以动了心思,想看看源头有啥油水没,当然也不排除这位四爷纯属闲的蛋疼。 “这么说是兄弟你自家出产的”苗四爷吃了一惊。“兄弟家有作坊了” “作坊在海外”我赶紧堵上话头,万一这位爷要参观一下,他会不会被机枪塔打成渣且不说,光工作舱的自动生产线就够他发疯的。“我这回是回乡省亲兼顾着看看行情。” 两个人貌似亲热的互相探着海底,聊了一路倒是更加投脾气了。 “兄弟说的这个三转一响是啥意思” “三转是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一响是电唱机” “手表自然是兄弟家的,自行车我也见过,罗三爷家的二小子骑过,一大一小俩轮子紧蹬沓,倒也是个有意思的玩意,这缝纫机是个啥物件,莫非可以缝衣服。” “其实兄弟家的海外作坊都能生产,这次回来也带来点简单的设备像试试行情,要是好呢就在这济南府也立个铺面” “成啊,不说别的就你这手表,济南府,不就是整个大清朝也是独一份,原来都是洋人造的稀罕玩意,没想到兄弟家造的更见精细,不过家里头现在是我二哥说了算,要不我做东,咱兄弟铁公祠垫吧点荷叶包子,边吃边等,二哥陪老太太在北极庙上香,一会儿让小六去喊他,我给你说啊,我这二哥脑子活泛,一肚子生意经,就说他....” “就依贤弟,正要向杏村兄当面请益。” “嗨,又酸上了吧,我二哥可是个生意人,不会拽文的。” 书说简短,吃完大明湖的荷叶包子,我们几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北极庙前。 “二哥,人我给你带来了,我给你说,这位兄弟家里的作坊真是没的说,就这个手表那比英吉利货都强,可惜是在海外,没能见识一番。” “四弟,休得无礼。还不为为兄介绍一下。” “好啊,二哥,啊哦,对了兄弟你贵姓?” 我和苗杏村两个人面面相觑,都是满头黑线,感情这位南海兄称兄道弟的聊了半天,压根就没记住对方姓是名谁! 第六节 三转一响打名头 苗杏村身量不高,皮肤略显粗糙,像是个跑堂的,但是身上穿的蜀锦面料带暗纹万字不到头的长袍,暗金绣的对襟马褂,一身富贵装束。“让兄弟见笑了,在下苗世远,草字杏村,未请教兄台贵姓。” “杏村兄,在下吴宇汉,草字宸轩,今日得见桓台苗家的大掌柜,真是三生有幸啊” “啊,宸轩兄,久仰久仰。今日陪家母还愿,不知能否请宸轩兄与我弟先到舍下,在下愚钝,还有很多事情要向兄台请益。” “杏村兄客气了,在下也正有此意。” 一行来到鞭指巷的苗家租住的宅院,这是一处三进的院落,虽然面积不大,但是胜在闹中取静,也没有一般商贾之家在院内囤货的杂乱,一个个青衣小帽的下人各自穿梭不停,确很少听到话语声,看来苗杏村果然持家有方,生财有道啊。 “杏村兄在泺口的生意兴隆,在下也是仰慕的紧啊”用过茶点,在客厅分宾主落座后,我先开口。 “啊,看来宸轩兄对济南府的商业情况了解的很深啊,桓台苗家初到贵境,未曾拜会过贵号。” “嗨,在下也是今年刚刚从海外归来,刚刚还和南海兄聊呢,说大清朝的工商业实在是不敢恭维,此次归来,在下也想找点投资项目,把家里在海外的企业开到国内来。” “啊”一说到生意苗杏村的眼睛就亮了“刚刚小弟说的手表可是宸轩兄自家的产品,莫非兄弟要在济南府开厂子生产手表。” “岂止啊”苗海南已经装了半个时辰的乖宝宝,这会儿忍不住插嘴“宸轩的作坊可不光是能生产手表,就他说的那个三转一响都能自己制造呢” “三转一响”苗杏村显然也是头一回听说,一时间不知如何插话,倒是苗海南为他哥哥分说起来,苗杏村对自行车、手表都有所见闻,对于缝纫机也能大体上明白,但是电唱机已经超出了他的认识范围,毕竟在3年前的美国,爱迪生才刚刚成立国家留声机公司(nationalphonographpany),生产、销售用发条驱动的留声机。而到了今年,伯利纳才会在伦敦成立英国留声机公司,并将工厂设在德国汉诺威。如果顺利我倒是可能成为世界上第三家留声机制造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谦虚道。 “啊,宸轩兄眼界开阔,志存高远,杏村佩服”苗杏村有点不太敢相信,还好由于是兄弟找来的,而不是我自己上门的,所以还没有怀疑我的信誉。 “杏村兄,或许你觉得在下的言辞过于浮夸,这样吧,咱们眼见为实。今日咱们相谈甚欢,明日我取了样机和资料再到府上拜望,杏村兄不妨看过之后再行定夺如何” 苗杏村没想到我如此干脆,倒显得自己有些小气了。不过毕竟是山东商界日后的大佬,这点气度还是有的,歉意的一拱手。并且再三要留下我一起用过晚饭,让小厮赶车送我回去。我也盛情难却,不得不逗留到太阳西垂才上车回家,骡子也栓到车后边,一起带回去了。骡子交代给乡老,我假装休息,关上院门。从卧室的夹壁出来,骑上全地形车,反正乡下睡得早,九点钟就不见人影了, 我风驰电掣的赶到山上的基地。豹子姐妹倒是把我的基地当成自己的家,我反而成了外来户,不过今天看了伙食不错,两个小家伙耐心的梳理皮毛,时不时互相倚蹭一下。对于我的闯入熟视无睹,一派懒得鸟我的态度,倒是度娘出现的时候,两姐妹像是见到亲人似的,前后左右的绕着度娘的脚下卖萌。度娘对于我让她组装手表的低能任务十分不满意,看来非得找材料让她组装一个通讯卫星才能体现她不带小数点都高达六位数的智商。今天求她帮忙打印生产三转一响的工艺流程,并且利用我最近买到的各种原材料和废旧零件做出了一套样品。在我思考人生的空间里,度娘已经完成了看似浩大的工程,喷涂了钢琴漆的缝纫机,电镀件曾明瓦亮,虽然没带脚架显得很精密。手表就不用说了,连怀表都有两块,自行车也是用的后世的经典凤凰26款,亮黑色的涂漆、电镀的车把、纯铜的铃铛、带了全封闭的链盒、真皮座椅带后衣架,牢固的双脚撑、前后一般大的轮子,再也不想脚踏车那样一大一小的轮子活像个玩杂耍的道具。最出彩的要算是留声机的样品,电镀的大喇叭配上红木的机箱,还有四周镶嵌的珐琅彩画,可以用电也可以用外接的手摇电源,赛璐珞的唱片是双声道密纹的,音质也不是现在的美国货可以比拟的。 “这是宸轩兄自己家工厂生产的,这,这也太精致了吧?”苗杏村已经有点迷茫了,怎么也不相信这是国人的产品,比起洋货来那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苗海南更是不明觉厉,长着大嘴就没合上过“好,扎实,太扎实了,就这货就是在上海滩那也是一等一的,还用着求那帮孙子,上海滩的几大公司还不得巴巴的上门来承销啊。二哥,怎么样,我说宸轩兄弟是个靠得住的主吧,一出手那就盖半城啊。” “是啊,我这次回来没带多少成品,但是据我所知,别说上海,就是伦敦、巴黎也没有超过这个质量的产品上市。” “好货自然好价钱,只是这成本和产量不知道怎么说?”苗杏村看来是真的动心了,比起他的面粉磨坊,这些可以算的上是这时代的高科技板块了,利润自然丰厚。 “放心吧,只要咱们建起工厂,不用太大,就有我们家原来那家工厂的一半就能保证供应,至于成本,我不好打包票,毕竟我能从技术方面计算变动成本,但是像厂房、水电、工人这些固定成本我就难以估计了” “嗨,这有啥难的,在洛口我们家正要开面粉厂,水电都有,实在不行就在厂里另外划一块地皮就行,工人也好办,从桓台掉一批伙计先应急,你在培训呗,反正除了你也没有人会干。” “是这话,四弟”苗杏村得知我有全套的技术和精密设备,只需要购入一些通用设备即可,对于这个生意也是动心了。“宸轩兄,不知你有什么打算,你我一见如故,但讲无妨。” “是这样的,我需要一个月筹集一些必要的设备,也等一下海外打过来的资金。”我老实交代,“有件事可能需要麻烦苗兄” “哦,说说看,能办到的一定不负所托,如果能力不济兄弟自然也能理解做哥哥的难处。” “那是自然,就是想请苗兄帮忙在济南府打出招工告示,就以苗家新开买卖的名义招收一批学徒,要十五岁以上的,最好不超过二十岁,家世清白,无抽大烟赌钱等恶习的男孩,不用太多,二三十个足矣,招工条件就按照济南买卖家的规矩走,每干满一年的另外奖励鹰洋两块。我想先教教他们,到时候至少简单的活计不用另外雇工了,至于懂机械的大工还得从青岛或者上海找人,还好时间充足,到不急于一时,先打听着就行。” “看来宸轩兄弟是胸有成竹啊”苗杏村一听,自然明白我不想让他占大头,所以筹备资金来增加自己的股份。不过看着样品,知道我的底气很足,如果不能合作,我自然会找其他买卖家,倒是桓台苗家就要白白的损失商机。苗杏村想明白了,也不把这个放在心上,“就依兄弟的安排,四弟在济南读书,地头熟悉,我这就让四弟去拟告示,大哥正在上海联系设备,我就让大哥帮你寻么技工。至于这些样品,不知道兄弟你方便留下一两套样品,我想让人通过铁路捎给大哥,他也能让上海的买卖家看看销路如何?” “固所愿,不敢请耳。”我拽了句文的,苗家兄弟和我相视大笑,留下骡子车上的两套样品,算是定下了合作意向。 “beautiful”一个大胡子白人看着摆在客房中央的光彩夺目的留声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似乎幻想着如果摆放在自己的别墅的大厅里,那该是多有面子的事情啊。 “听啊,这声音简直就是在这间房子里藏着贝多芬的灵魂,上帝啊,这简直是吞噬声音的魔盒。”一个有点秃顶的德国商人晃动着硕大的啤酒肚,激动地满脸通红。 外面的草坪上,一个穿着猎装的金发碧眼的英国女士正在咯咯笑着飞快的骑着经典款的凤凰自行车在绕圈,她的男友正骑着一匹阿拉伯马在旁边护航,不过从头盔外飘散的飘带来看,显然马速已经不慢了。英国女士胯下的自行车比起旁边印度阿三扶着的大小轮脚踏车来,简直就是凤凰比小鸡啊。旁边的英国领事馆的商务参赞和他的客人都在为他女儿的骑车技术和自行车的速度而赞叹鼓掌,参赞也很满意,招手让一个锡克族卫兵近前,低声吩咐到,让今天送礼的华商代表可以进来参加酒会。 第二天的上海滩商界,英国领事馆商务酒会上夺了头彩的几样新鲜玩意就成了上海阿拉们的议论主题,而精明的商人自然意识到商机,于是济南府这个北方的省城成了一些上海商人日程表上的下一站。 如果这些商界精英知道他们心目中的传奇人士正在为启动资金蹲在院子里砸土坷垃,不知道会不会大跌眼镜,或者掏出支票簿砸死我啊。 第七节 柳暗花明游岛城 “能瞬间转移金银吗?” “由于违反所在时空法律,根据本系统bios设置,无法提供服务。” “能印刷钞*票吗,能骗过银行就行,美元?英镑?法郎?马克?难道卢布也不行?对了,日元?” “由于违反所在时空法律,根据本系统bios设置,无法提供服务。” “能帮我策划打*劫运钞车吗?” “由于违反所在时空法律,根据本系统bios设置,无法提供服务。” “你信不信你要再说这个无法提供服务,我把你卖了筹钱。” “这个建议不违反本地的法律,不过你把度娘卖掉,就没有度娘给你做饭,难道主人你要天天吃方便面吗;没有度娘帮你调节基地设备,你每天都有去盯着电脑读数,你的近视会加重的;没有度娘生产样品,主人你在自己操作机床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用被铁屑伤的手;还有没有度娘,你要照顾好小豹子姐妹俩,它们会想我的,如果想我的时候你就把我的衣服给她们蹭蹭,还有牛奶的温度要用手背试好才能喂它们的;没有度娘帮你...” “沙特昂”我已经后悔不该让度娘没事的时候看了百十部韩剧,早知道宁可让她看看四库全书,也比现在强。“听命令,不许卖萌、不许模仿棒子、更不许学琼瑶阿姨,如果让她知道了,起诉你侵权,我看你怎么赔。” “主人,根据物权法,所属物侵权行为应该由主人承担侵权责任的。” “我可以骂人吗”我已经让她打败了,天知道我为啥给她改造成家政型,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可以啊,请主人随意骂吧,情绪需要宣泄才有利健康的。反正我也不是人”度娘的八齿微笑标准的无可挑剔。 “......”我无语了。找度娘帮忙赚钱,还不如我自己多做几件样品卖了挣钱呢,但是不能在济南府出手,要不苗家兄弟就该怀疑我的海外家族了,要不我去北京城转转? 我思考着,现在看到舱里的一切都想着是不是能拆下来卖掉。 “兄弟你看看,咱们的样品在上海滩已经一炮打响了,听大哥说,订货的都把齐鲁会馆的门廊挤塌了”苗海南一见面就兴冲冲地把手里的电报纸塞到我手里,四哥是个热心肠,看来他把这事情当成自己的大事了,我也暗暗有些感动,犹豫着是不是该和苗家兄弟明说,大不了就说南美洲那边联系不畅,先用技术入股,少分点也先把盘子定下。 “啊,是宸轩兄弟啊,早啊,先进屋吧”苗杏村一头大汗的从院门进来,见到我先打个招呼,“二哥多年的老习惯,早上鸡叫头遍就起床去看看伙计们开工,雷打不动”苗海南看我诧异,解释着。 “刚刚大哥的电报你给宸轩兄弟看了吧,有市场是好事,不过我们这头炮有点早,要是投产晚了,错过了热乎劲,就要重新打市场,夹生饭不好吃啊。” “杏村兄所言甚是,小弟我这就回去整理场地,等海南兄找到人,我就开始培训,最多十五天,就能出师,到时候就正是合股投产,如何?” “这个不忙,先前说过的,一切不变,只是...”看到杏村的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 “杏村兄,有什么不便,但讲无妨”我也看出来苗杏村从进门就心事重重。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上海那边大哥来信说,招收技工如果按照上海的行情一般的每月也要两块” “两块就两块”我想还有几十块鹰洋,一咬牙就答应下来。 “可是,唉,没有人愿意来济南府这个土地方,大哥为了开工最后都开到每月六块,试工包着来回路费花销,可是到昨天总共就找到两个人,都是刚刚出徒的,还是大哥看他们是山东老乡,特意宴请他们才谈妥的。” “好啊,好很”我都气的乐了“上海滩的云吞比济南府的大肉包子养人呢,就按大哥的条件办,除了这两个山东老乡不找别人了。” “那这开工的技工怎么办?两个人都是上海来的,要是两人一串通,临到开机拿一把,咱可就抓瞎了”苗海南看到二哥皱着眉头,确不好开口,他就替苗杏村把话挑明了,看来这位苗四哥也是张飞式的粗豪掩着细发的人。 “不妨的,我看靠山山倒,靠河河干,我想咱们两条腿走路。” “啊,宸轩兄弟,你有主意不妨直说,我们合计合计。”杏村也是对此事直挠头。 “这样,我呢家里有个妹子,是老管家的女儿,这次和我一起回来,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这妹子虽然性子冷淡,但是学问一流,能耐也大,说句没脸面的话,我能有她一半水平就算对得起家里供我上了这二十年学。”我也没办法,度娘不帮我搂钱,麻烦她教出几个半吊子的技工还是有把握的,也算帮我解决了另一个难题。“我想在我家里办个速成班,教出几个学徒工,另外开业后让我妹子暂时代理工程师,厂里的技术问题全听她的就行。” “哎,你妹子才多大,在厂里干过几年,宸轩兄弟不是我不信你,不过我总觉得这事是不是会出猫儿眼呢” “四哥放心,实话说,这些样品就是我妹子自己在家做的,铣削锻磨,这些活计她都是手拿把攥。原来在南美的时候就是我妹子管两个分厂的总工,你要还不信,就让上海来的那两块洋姜试活试活不就结了。” “既然如此,老四你和宸轩兄弟去安排一下,在厂子外面租个小院,再雇个老妈子伺候小妹,工程师就让小妹干吧。”苗杏村果然是用人不疑的大将风度。 “小院老妈子的倒不急,让你找的伙计中挑选二十个识文断字、为人机灵的从明天起就到我城外的独院去学习,吃住就在那儿,我让妹子先教着。另一条腿就是我想去趟青岛”我看到苗家兄弟都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接着说“德国人占了青岛,当地的新式工厂多的很,总能有个把怀才不遇的,我想去青岛的机械厂子里挖几个人过来,加上我妹子培训的人,那可就是三足鼎立,厂子稳当着呢” “哎呀,我说你这个脑袋瓜子怎么长得,这都能想出辙,好,我看行”苗海南乐得一拍大腿“我去订票,咱们明天就走,我陪兄弟去一趟青岛,如何?”“顶,啊哦,我是说好啊。” “这就是青岛”我出来德国式的火车站,看到迎面而来的栈桥和大海。苗海南也是头一回来青岛,坐了半天的火车,他也不嫌累,硬拉着我去海边看看。接下来就是托他的桓台老乡在青岛寻么技工,一连三天都没啥收获,苗海南也坐不住了,嚷嚷着要上街碰碰运气,我也只好由着他。 “让让,让让”一阵急促的铜铃声响起,一辆西式马车从身后疾驰而来,超过我们后,很快拐进一家私人诊所。苗海南差点被刮到,气的一甩袖子,“抢孝帽子吗,也不看着点。” 也许是好奇吧,路过私人诊所的时候,我扭头看了一眼,一个瘦高的洋人正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一个老管家模样的老年白人不住的踮着脚朝里面张望,“原来是急着看病,海南兄不必抱怨了吧” “人命关天,早知道是急诊,我早就让道了吗。”苗海南一拉我的衣服,“咱去四方看看吧,那块儿工厂也不少。” “要不先吃点东西,这都正午了”我看到旁边有家凉粉摊,不由得食指大动。苗海南也知道是碰运气,也没急着走,就一起坐下吃了碗凉粉。 刚结了账,就看到那个洋人抱着一个妇女从诊所里出来,老管家跟在身后,神色黯淡,不住的摇头叹气。 正好路过我们身边去上车,女人的帽子本来盖在脸上,洋人一抖动,帽子掉在地上,漏出女人的脸,金发蓬乱,一张红津津的脸上明显的有些红豆豆,呼吸有些困难。 我看年轻洋人抱着女子不方便,便捡起帽子,抖了抖灰尘,又盖在女人脸上。 “多谢你,先生”老管家一口纯正的伦敦腔。 “youarewee”我也回礼一句。老管家一愣,大概没想到拖着辫子的清国人居然也是高贵的伦敦口音。“canihelpyou,sir” “能帮我一下吗”年轻的白人一脸焦急和绝望。 “certainly”我上前帮他打开马车门“上帝保佑,愿她早日康复。” “谢谢您,您真是一位绅士”老管家忧伤之中还忘不了礼貌。 “该死的远东,如果是在曼彻斯特,维多利亚一定不会没法治疗的”年轻的白人已经有些神经质,不住的嘟囔“该死的猩红热,上帝啊,帮帮你虔诚的信徒吧。” “哦,对不起,我不想冒犯上帝,但是显然他听到了您的祈祷”我忍不住插嘴道。“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我可以治疗这种该死的疾病” “喔,您是清国的医生吗?”老管家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对不起,我想我的主人对清国的传统医术缺乏信心,实际上对于所有的巫医我们都不能确定他们的行医资质。” “是这样啊,可是你们相信西方医术吗?” “当然,那是科学”年轻的白人在这种情势下,也没有放弃约翰牛的傲慢。 “我刚好有一种科学的医术可以解除这位女士的痛苦,确切的说是一种针剂,一种强效抗生素”我来的时候,度娘照例为我带了急救包,里面的头孢类x30抗生素,那可是青霉素的n代子孙,不仅没有过敏性,而且一针顶五针,方便,甭管大病小情只要是细菌感染没有治不好的。 “就是,都这模样了,还不死马当活马医啊”苗四哥凑上来,虽然不懂我们的对话,但大概其也就能猜出我们对话的意思了,只不过多亏他不懂英语,不然两个老外听到他说那位女士是死马,说不定会朝他脸上扔白手套的。 两个老外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毕竟至爱之人的性命不是个桃子,还不能随便决定。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连上苗四哥,四个大男人和一位昏迷的女士就这么僵在路边。 第八节 灵药救命又一村 “先生,你有行医资格吗?我是说欧洲国家认可的那种。” “当然...没有,实际上我是个实业家,这种药品只是偶然机会得到的,对细菌感染有奇效,但是由于实验室事故,研究人员遇难,也没有留下配方,只有这么几支针剂在我手里,我曾经亲身试验过,它对于白喉、猩红热等细菌感染疾病都有特效。”我也没把握说服两人“实际上,正如这位先生所说的,在远东这位女士的疾病就是不治之症,我想现在这种状态,她已经很难拒绝上帝的召唤了,不是吗?”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不过可怜的英语显然没有这么有内涵的成语,我只好说的隐晦一下。 “那..你有把握治好吗。”那个年轻的白人已经绝望了,现在不想放弃我这根巨大的稻草。 “你能有把握留住她的生命超过3天吗?”我反问他。 “好心的先生,能告知你的姓名吗”老管家毕竟比较世故,希望探我的底。 “我是来自济南府的商人”我把路引给了老管家,他知道这相当于护*照,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肖恩。” “好的,肖恩先生。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可能的话,请你救救我的妻子吧。”年轻白人已经相信我的话,实际上他已经别无选择“我叫阿尔弗雷德。” “德国人?”我好奇的问,事实上这可不是英国人常见名字。 “是德裔英国人”白人解释道。 “好吧,我想我们应该找个舒适的地方,女士需要干净清凉通风的地方。” “当然,做我的马车,去酒店吧,哪里条件比诊所好。” “四哥,还得麻烦您”我给四哥说“我的医药包在我的行李箱里,麻烦你回去带给我,好吗” “没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我说兄弟你有把握吗,我看这个洋娘们可病的不轻快啊”苗四哥还是很担心我。 “放心吧”我说的很有把握,实际上这年头的细菌还是很菜的,用上头孢都有点高射炮打蚊子了。 一路无话,只是老管家在闲聊中传达的信息比较耐人寻味,英国和德国不算太融洽,所以在青岛他们不能太放肆,如果到了长江流域,那就是他们的天下了,看来他们的身份恐怕不是商人或者游客这么简单。我明白老管家是提醒我注意如果我是骗子,后果不太美妙。 果然是在青岛最高档的马迪尔酒店,他们包了两个套间,有老管家带着马车陪着苗四哥很快就从我们住的客栈取来了行李。新颖的拉杆行李箱,让两个白人都很好奇,不过他们也没在意细节,毕竟女士还在死亡线上挣扎呢。 取出笔管注射器,他们都没见过这种塑料制品,不过我用喷剂消毒后直接将笔管顶在静脉上,一按开关,一针透明的液体瞬间进入静脉,拔出笔管连针眼都看不到。他们很好奇,我也不解释,不过低温保存医药盒,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毕竟一个小盒内整齐排列四五只针剂,十来瓶药品,黑色海绵衬垫,每只药品都配置金属卡扣,打开的药盒外面是铝合金的里面还冒出丝丝冷气,对于一个十九世纪末的人来说,足够科幻的了。事实上我瞥见老管家已经在偷偷画十字了。 头孢x系列可不是这个时代的药品可以媲美的,仅仅半小时,女士的脸色转为粉红,呼吸也很平缓,烧早退了。阿尔弗雷德虽然不懂医学,但是明白他的妻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上帝保佑,感谢您神奇的医术,不知道如何向您表达蒙塔古家族的感激。” “上帝保佑,我想上帝不忍心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士过早的离开她的丈夫。我只是遵从上帝他老人家的旨意而已,阿尔弗雷德先生确实没有必要如此感谢一个凡人的。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请您帮我对于这种药物保密好吗?我不想在没有办法生产的时候就被某些贪婪的家伙盯上”我也不得不使用英国人惯有的傲慢的谦逊。 “当然,我很愿意为您保密。感谢上帝,在我眼里您就是上帝的天使,您高尚的行为和神奇的医术配得上任何真挚的感谢的。”阿尔弗雷德非常激动,向管家示意了一下。管家掏出了支票簿,阿尔弗雷德坐在临窗的写字桌前,用桌上的沾笔签下了花式签名。 我接过支票,“五千英镑,真是慷慨的感谢。”我淡定的一笑。倒是苗海南惊得下巴砸在脚面上,一个劲的嘀咕“一两海关银换英国三先令,一英镑等于二十先令,一英镑换六两七钱,那五千英镑换成库银就是三万五千两啊,我的个天爷爷呐。” “阿尔弗雷德先生,如果我认为一位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小姐的生命应该值得我们用更多的金钱去挽救,您不会有异议吧。”我轻轻的一句话,如同黄吕大钟敲响在两个人的耳边。我甚至看到老管家已经靠近五斗橱,我相信那抽屉里一定有一支顶上膛的手枪。 “喔,喔,不必惊慌,先生们,让我们尽量用绅士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好吗?”我解开马褂的扣子,漏出腋下枪套里的格*洛克手枪的把手,相信他们不会误解我的意思。老管家的脸色很精彩,不过他还是放弃了取枪的打算。 “我想说,五千英镑实际上已经足够表达您的谢意了,我并不是对此不满意。”阿尔弗雷德与老管家面面相觑,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想换一种感谢的方式,我正在投资实业,而我在南美的家族显然遇到了一些麻烦,没有及时提供我的股本,我想如果您愿意投资的话,我希望您提供一万英镑作为启动资金,我承诺一年时间不仅偿还您一万英镑,而且至少为您带来五千英镑的效益,而此后您可以选择是投资不多于一万五千英镑的资金入股,还是拿走这些钱。”我把意思表达明白,阿尔弗雷德陷入深思。 老管家先开口了:“尊敬的先生,首先请您原谅一位衷心服务蒙塔古家族四十多年的老仆人一些过激的反应。”我微笑着点头示意不介意“此外您愿意为一位老人解除他的一点小小的疑惑吗?” “是指这个吗?”我指了一下靠墙的地方一把女士花阳伞,把手上烫金的一头狮子一匹角马的罗斯柴尔德的族徽。老管家一捂额头,一副了然的神态。我既然认识罗斯柴尔德的族徽,那么必然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地位,如果我把阿尔弗雷德如何陷他的姓罗斯柴尔德的妻子的性命于危险之中的行径说出去的话,不知道蒙塔古家族如何应付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怒火。 “尊敬的先生”阿尔弗雷德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我们一起用晚餐好吗,我很有兴趣,对您的生意和您本人。” “我看没问题,我和我的朋友很荣幸接受您的邀请。”我们暂时告辞,不过也没回客栈,在马迪尔酒店的二楼酒吧很清静,毕竟不到晚间高峰时刻,我和苗海南坐在哪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喝咖啡。“这是什么药啊,怎么苦。”苗海南抿了一口咖啡苦着脸问“治什么病的,怎么在这里卖?” “四哥,这是咖啡,主治困倦和萎靡,还有就是能用来消磨时间的。”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兄弟,刚才可真悬呐”苗四哥还有点心有余悸,“老天,你在海外回来的,会说洋话不稀奇,不过你这手医术是怎么来的,别告诉我你祖上是行医的。嗨,你别说,还真够神的,那个白人娘们怎么就起死回生了呢?” “四哥,没啥,小弟我也就会治疗她这种病,是我那支药神奇,我自己可不会医术。不谈这个了,四哥您带样品来了吗” “我刚刚让个车夫去取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 阿尔弗雷德和管家看着摆在客厅的样品大眼瞪小眼,苗四哥乐了“没想到洋人也有出洋相的时候,看来我说错了,兄弟你家的产品可不是震半城,恐怕连西洋都能一起给震了。” “请问,尊敬的肖恩先生,您和您的伙伴是来自山东济南府吗?”阿尔弗雷德一句话,到轮到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了,我们可一直没提到这茬,难不成老外也能掐会算? “哈哈”看到我们的样子,阿尔弗雷德和管家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也是,从见面起就被一个清国人牵着鼻子走,好歹有个报复的机会,两人都感到无比的畅快。 “肖恩先生,您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吗?” 我摇摇头,心里话说我上哪儿猜去啊。 “如果不是伊丽莎白来到青岛就病了,也许几天前我们就去济南府拜访您了。我们在上海的领事馆看到了您送去上海的样品,有一位苗先生告诉我们产品是在济南府生产的事情,我们准备去济南府拜访生产商,商谈批量出口订货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差点错过互相认识的机会,不过还好上帝帮助我们找到了彼此,不是吗?”阿尔弗雷德解释起来,我和苗四哥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不过您刚刚的条件请恕我们不能答应。”我和苗四哥刚刚以为事情顺理成章的时候,老管家的一句话让事情波澜顿生。 第九节 大兴土木开工厂 “实际上一开始我们是想大批量订货的。”阿尔弗雷德看我们没反应过来,他就解释道“既然你们的工厂还没有建成,我想我可以投资两万英镑,当然如果有必要也可以继续追加,至于股份...” “谢谢您的信任”我赶紧截住话头“但是我和我的生意伙伴已经就股份问题讨论过了,近期不打算重新分配股份。而且,您知道,济南府位于山东腹地,比较保守,对于外国人没有好感,如果我们贸然合资恐怕不利于生产稳定。” “是这样啊,那么我可以....”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不得不佩服老牌的英国商人还是很有进取精神的。 “好吧,还是让我们来谈谈刚才的订货的问题吧”我不打算一开始给他们股份“先生们,你们很清楚我的产品的先进性,顾客不会对老掉牙的商品恋恋不舍,只要我们适当的宣传引导,他们会疯狂的挥舞着英镑来抢购的。到那时你们完全可以通过一年的代*销赚到大笔的金钱,还不用承担开始阶段的风险,而且我也承诺你们可以在一年后入股或者授权生产。” “不得不说您的条件很诱人”阿尔弗雷德撇撇嘴,他已经明白我不想在开始手头没有资金的情况下让他占据大股东的地位,而一年后等他入股时,我已经赚得盆满钵满,自然不会让他多占股份。既然这个如意算盘他已经识破,自然不能轻易的上钩了。“那么如果您能放弃一年后的投资入股的限制,我想我可以接受您的提议。* “要么承诺外资不超过25%的股份,要么您说个最高投资上限”我本来也没有打算守住一万五千英镑的投资上限。在这个时代英吉利的洋大人如果想在大清国办成某件事,愿意效劳的大人们可是很多啊,与其让阿尔弗雷德用非商业的场外手段,不如就在商业范围内解决分歧。“您总不会想到时投资三万英镑吧?” 阿尔弗雷德眼睛一亮“为什么不呢?既然您对新商品的市场前景如此有信心,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把三万英镑作为入股上限呢?” “那么....”我沉思了一下,“好的,我赞成您的提议。但是您只能在大清国和大清的属国范围之外的海外市场代理产品,而且代*销产品必须发货付款60%,剩余的40%在3个月内或下次进货时选择时间较短的期限付清。如何?” “哦,您是个合格的商人,我想我可以同意您的意见。但是您必须在1个月内生产不少于30套样品提供给我,当然我会付全款的。”阿尔弗雷德与管家简单交换一下意见就同意了。 “您也不希望合作伙伴是个菜鸟商人吧。”我耸耸肩,一摊双手。管家很有眼力的送来了香槟酒,我们一起干了一杯,苗四哥对于与英国人合作没有啥反感,其实这时代的商人还是比较纯粹的,内陆大都没有经历后世的外国侵略,商人对于洋人的态度还能做到平等视之。 “为了感谢您挽救了我的妻子,我还是觉得应该为您做点什么。”不得不说阿尔弗雷德的德国血统让他还是比较直爽的,“不然我在面对上帝的时候会有种愧疚感的。” “您已经为我提供了一万英镑的启动资金,这已经是很大的...”我刚刚解释一句就被打断了, “生意是生意,我是说感谢您个人。”阿尔弗雷德还真是有点执拗。 “如果您能动用一下您在英国驻大清国领事馆的影响力,在我们开业的时候派遣一名随员来捧捧场,我将感激不尽。”我想想也没啥要帮忙的,不如借势吧。 “这是我份内的事情,比较一年后这也是我们共同的生意。我们家族与现任的驻华商务参赞还算有点交情,不如我请他帮个忙吧。” “当然好,到时我会用最隆重的仪式接待来自英国方面的贵宾的。” “另外,我很好奇您的那只医药箱,作为您的朋友,我能有幸再看一下吗”阿尔弗雷德很会挑时间,我显然无法拒绝。“当然可以,我的朋友,这也是我家族实验室的产品,可惜我没有得到家族授权不能公开这种产品。” 留下他们主仆二人对着恒温冷藏医药箱惊叹,我又趁机和苗四哥谈了一下,我才知道,苗家在购买设备的时候与英国人打交道不少,对于洋商没有什么歧视,甚至还对能攀上英国人的影响力有点沾沾自喜。 书说简短,第二天我们辞别阿尔弗雷德回到济南。苗海南自然回家去给他哥哥吹嘘一番青岛的见闻,我也回到基地,好说歹说签下不平等条约无数,算是让度娘小姐勉强接受了生产40套样品的任务。接下来的日子选地方,办手续,选人手,搞培训,啊哦这个不算,因为都是度娘在教,说实话度娘刚一上讲台,地下一片眼直,大清国就没见过给男人上课的女子。度娘虽然没有表情,但是这二十多个小学徒都很怕她。不过看到上海的大师傅都服女先生,他们自然更加尊重了,这时代的师徒关系可是大事,不尊师道,等于不孝,打死都算是罪有应得。现在我忙的脚不沾地,在大清朝过上了后世的紧张生活。终于在我的说服下,苗杏村同意了我出面在苗家面粉作坊的附近沿着小清河买了一块地,还附赠一个简易码头。不过通水通路,又让我忙活了成了一片。终于在农历八月十七我的第一个工厂“山东标准机械制造厂”投产了。 顺便交代一下,我带回来的三万英镑没有全部投资到工厂,和苗杏村商定了两家四六开的股份,我占大股,估计是苗杏村投资面粉占用了大量资金,所以他出资一万六千两,我出资两万四千两,凑了四万两的股份。剩下的就是机器的安装调试,这些事儿我也不懂,好在这个时代的设备生产商都是包安装包调试,而且苗老大在上海买的意大利机器的进口商还负责教授3名维修工,让我们省了大事。 现在的厂区内自备了火力发电机组,中温中压的2000kw的装机容量,在后世的自备电厂算是小不点,但是在济南府几乎够开一个工业园的了,这套设备是我自己投资的,花了我将近三万两,肉痛的紧,还好以后可以卖电挣钱。生产厂房按照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苏联厂房设计的,红砖的墙体,水泥的柱子,搓板一样布局的房顶,斜向南开的天窗,厂房内净高6米多,两趟进口的行车负责大件的吊运,下面是一趟线的机床,钢板钢管经过锻切焊接,一排排的自行车零件悬挂在流水线下,向下一道工序划去。为了省钱,没有用电动传动,所以通过轨道用人力传送零件,不过度娘的设计还是很先进的,生产效率极高,唯一遗憾的是橡胶轮胎必须等南洋的订单。另一座厂房是缝纫机生产线,也是大同小异。两名上海来的刘姓技工和两名从德国人的汉堡青岛机修厂挖来的师傅搭档,分别作了管车和巡检,下面是突击培训的二十多名小伙计,七十多名劳力。度娘现在被大伙儿尊称为“杜先生”,拎着个教鞭到处巡视,凭她的分析计算能力,别说这些刚上手的工人,就是德国英国的技师也是白给,在这种纯计算的工作方面人脑和电子计算机比纯属找虐。除了两座大厂房,在靠着西墙的地方还有我们的原料库和成品库,这地方隔壁就是苗家的作坊,安全的很。东墙下是一座空厂房,里面的设备位置都流出来了,临时当做机修间和车库,其实我以后是打算开个轴承生产线的,可惜一时没有寻摸到合适的机器和人手。 留声机的生产安排在办公楼的一楼,不过木工房另外安置,不然电锯的噪音足够让精细操作的工人们发疯的。留声机的核心是磁头,这部分我只好求助基地了,好在基地的自修线能满足生产磁头的需要,暂时不用为磁头担心,其他电子管、线路的生产只好采用土办法,让工人们自己一点点组装了。磁盘采用的赛璐璐是美国进口的,一次订购了十万张,应该够用一阵子的,到时候麻烦度娘给选择几首英文老歌和钢琴曲,可以打开欧美市场,至于国内恐怕还得去济南府的戏园子找人录京剧比较靠谱。二楼的东边是手表组装线,手表零件是穿越的时候大批带来的,雇了十来个心灵手巧的丫头带上放大镜组装起来,比我笨手笨脚的自己组装快得多,手表壳子和表链都用度娘设计的西铁城、天梭等经典造型,交给机加工的工人生产。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我说服了苗家没有大张旗鼓的办开工典礼,省下不少的事情。巡视完一圈的我坐在二楼西侧的办公室里,听着隔壁会计老吴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终于能坐下品品茶,润润开过早会后干得冒烟的嗓子,顺便享受一番当大资本家的待遇了。刚端起茶碗,我从顺义镖行雇得护院头领魏克仁就推门闯进来“老板,不好了,咱们厂子让人给砸了。” “啊,我靠,黑涩会么!” 第十节 闹事堵门动家伙 “快叫你们东家出来,死人啦...” “?门,欺负咱们清河的老少爷们吗,快点滚出个放人屁的” “砸了这黑店,谁抢到归谁啊。” 一帮子歪戴帽子斜楞眼的青皮领着几十个附近的村民老少堵在厂门口,还抬着一口棺材,跟着几个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我和会计老吴面面相觑,这是唱的哪一出? 厂门口的顺义镖局的趟子手和镖师拿着鸟铳和苗*刀紧紧的挡住厂门,魏克仁把工厂的执照挂到厂门口的柱子上,指着四方大红的官印大喊道:“外门造反吗?看看,都看看,这是济南府正堂的官印凭照,上面可是写的清楚,官商人等,一应维护,你们老少爷们要是往厂里硬闯,冲撞了官威,抚台大人的板子可不认得你是张三王四,打你个小舅子的。哥几个亮家伙,刁民要造反,砍杀几个贼人,那咱们可就是平乱的义士,厂里和官府都有大封的银子打赏,赏钱可不打手啊。” 一番恐吓威胁,除了几个青皮还嘴里不三不四的,乡民倒是都吓住了,连抬棺材的都一个劲的倒退。没看出来,平日里见人三分笑,对我更是东家长东家短的打躬作揖的魏克仁关键时刻不掉链子,把个走南闯北的汉子威风给扯个十足。看看局面比较稳定了,我也来到厂门口,刚想露面就被老吴扯住袖子,拉到门房的墙角,我顺着老吴的手指头一瞧,原来是站在石狮子上的魏克仁左手在背后轻轻摆动,示意不要过来。我倒不太明白这里面的说道,暂且听老吴的意见。魏克仁又是拉交情,又是讲势力,软硬两手的咋呼了小半个时辰,才从石狮子上跳下来,回头给一个镖师侯三交代一声,“都盯好了,有贼就打,打死不论,东家说了晚上请吃好米干饭把子肉啊。我他妈先去灌口水,嗓子都裂了。”大摇大摆的转身进了门房,探头从窗户里招呼我和老吴,“东家恕罪,先许下了席面,也是为了兄弟们提气。”“嗨,厂子里生意兴隆,谁在乎你这三瓜俩枣的,这事儿平了我请你们吃一个礼拜的把子肉都成。”魏克仁一拨了脑袋,苦笑道“东家啊,您圣明,您还没瞧出来吗?这是有人挑事,正主儿还没出来,刚才的阵势对付着有家有业的乡民管用,可要是碰上财大势雄的主儿,唬不住的,您呢赶紧派人从后门去苗二爷家,请人到衙门口说项,我看着来者不善,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嗯,听你的”我转头看着老吴,还好他没有惊慌失措“请先生跑一趟,把事情经过给苗二哥讲说明白,啊哦,再带上五千两的银票,就说拜托苗二哥请官面上来说和。” “哦,好嘞,东家,那我去去就回。”老吴一勉下摆,就奔办公楼跑过去。 “你看要不要增派人手,还有那户死人的是怎么个说法。” “嗨,我的爷,济南府的地皮就是这么个闹法,就在附近村子里招呼个没过头七的挺尸,甭管什么事情,孝子出面,抬着棺材,民间的自然要先向着死人的一方,官面上的也不好对个披麻的动水火棍不是。那户人家是河对面小张家村的,他家老汉都死了五天了,听说是绞肠痧犯了,这不就说是厂里大烟囱的黑影子压了他们村的祖坟,方了他家的寿数,他家老人才过的身。” “那给点银子能平事吗”我也不想麻烦,就顺嘴问了句。 “要是隔了平时,十两烧埋银子顶了天。可是今日里,既然来找茬,就不能是少少银子能办的,现在千万不能谈银子,要不咱们不理亏都没人信。等吧,官面上说话了,到时候银子使到明处,不能落下个好欺负的孙头名声,要不然光是这些地痞无赖就是个无底洞。” 这不就是后世的“不是你撞得你干嘛给垫上医药费”的逻辑吗,感情清朝就有了。我也想明白了。“他们不会使阴招吧,比如放过火什么的。” 魏克仁的脸色都变了,“保不齐,东家,快点让人防着点。” 我对着耳机说了几句,度娘在车间呢。一会儿就见度娘手提一挺hk的班用机枪,还背着战术背包,左右腿上枪套插着两支贝雷塔92f,胸前交叉挂着一排枪榴弹和卵形手*雷,跟着她的小姑娘鞠晓霞捧着我的避弹衣和头盔,背上背着我的收藏品mp5k和弹夹包,居然还在手臂上地里当啷的挂着一支雷明顿m870霰弹枪和一条霰弹弹药腰带,紧紧跟在度娘的后边,小脸绷得紧巴巴的。四个技工和几十名工友扛着铁锨,抬着水桶,提留着扫帚都从两个车间里涌出来,四个技工各带一路人马,分守在三面围墙附近,还有一路抬着钳工的铁台子挪到了对着厂门的小广场上,贴着花坛侧对着大门侧倾在地上,七八百斤的大铁家伙一扔到地面上,连房梁上的浮土都震落了一层。窗户里探着半截身子的魏克仁和站在窗前的我都成了木各章,我靠,这是要在厂里面玩古墓丽影的节奏么? “度,杜小妹,你这是要...”我都给气的结巴了。 “保厂卫家,刚刚,嗯,杜姐姐说了,厂里给大伙吃穿用度,给大伙儿前程,大伙儿得出力杀贼,还说杀一个贼人奖励一口二百斤的肥猪,还说官面上也有打赏,厂子里还有...”虽然鞠晓霞的身子还在直打哆嗦,但是在度娘的手势下还是给我披挂避弹衣和头盔,我怎么有种妻子给丈夫顶盔掼甲,送郎上前线的赶脚呢?度娘用冰冷的眼神制止了小姑娘的唠叨,我认为其实小姑娘是被她给吓得才如此饶舌。算了,既然度娘要确保我的安全,我也不能拂了她的一番好意。弯下腰任凭毛手毛脚的小姑娘给我脱下长袍,穿上避弹衣,其实里面的粘扣都是我自己动手弄得,不然小姑娘三番五次的扣不上,我老觉得她是在故意揩油,可是为啥她还羞得红脸关公一般呢?系好头盔的颌带,我抄起雷明顿,把一发一发的12号霰弹填入弹仓,最后抓着护木上下一抖,清脆的子弹上膛声,把身子还悬在窗外的魏克仁给惊醒了,擦了把口水“别,别啊,东,东家,不至于,没闹到动火+枪吧。还有劝劝杜姑娘吧,一个女孩子动刀动枪的,不太那个吧。” “既然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到最后估计得枪来解决吧”我冷笑着,提枪迈出大门。魏克仁见惯了我平时长袍马褂的大掌柜造型,没见过我上阵杀敌的阵势,被我的杀气弄得头皮发麻。 门口的青皮已经到了二十多个,抄着木棒板凳,后面的乡民也大都是青壮,扛着扁担拎着锄把,一个个虽然身形佝偻,但是眼神左瞧右瞄的闪烁着贪婪的光。还有几个穿着练功短身一脸横肉的壮汉,在人群里大呼小叫的鼓动。趟子手不敢拿刀子真往这些人身上招呼,火*枪手更是不堪,退到了大门槛,眼看就要失控了。 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我提起霰弹枪,朝天上就是一枪,碰的一声巨响,人群保持着互相推搡的架势定格了瞬间。度娘提着机枪往石鼓上一架,就冲着人群瞄上了,凡是她的枪管瞄着的人,脖颈子后面都是一股子凉气直冲顶梁门,霎时间闹哄哄的场面鸦雀无声,气氛甚是诡异。 “我就是这个厂的大掌柜的,今天众位给面子,来我这小作坊捧场子,没说的好茶好烟伺候。但有一条,这是官司上发了凭照的合法厂子,抢了砸了容易,诸位从今儿起可就是官府上挂了号的贼匪,从此以后就得隐姓埋名的辱没了祖宗。你们的家是附近小张家的吧,你们家里的老小连村长保正都得蹲号子,不怕使钱,给你们说,好说好散,要动了厂子一根草棒,老子赔上千两白银上济南府里买你们全村个不痛快,砸上个三两千,不怕没有好汉爷愿意平了你们全村子,不就是钱吗,是你们土里刨食的有钱,还是我这做场子的有钱,自个掂量着。今儿我话撂这儿,哪个敢上台阶一步,左右的伙计给我打杀这胆肥的贼骨头,死了残了我管烧埋银子,拉去见官我出活命钱,愿意避风头的一人五百两,领了就去青岛德国人的地界猫上三年。还别不信,小爷和银子有仇,不缺这点银子,就这烂脾气,是好汉的有种上啊。” 我一番话算是彻底点燃了这些青皮的火气,倒是乡民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腿肚子转筋,一进一退,就把这二十多号给晾在当场。 “扑哧”我一看这场面到乐了,还真是不经吓啊。 “我日你先人”一个四川口音的矮壮汉子被我笑的恼羞成怒,提起棍子就抢上台阶,棍子还在空中没来得及举过头顶,就听见碰的一声,老魏先出一腿,把这个小子踢出一丈多远,滚成个土猴子。又有两个青皮见同伴吃亏,一起冲上台阶,老魏还想先出手,不打算让我动枪,我也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可是我可不打算吃这个气,再说度娘这位小姑奶奶在身后,如果判定我的生命受到威胁,她可真敢一梭子撂下全部这帮人的小命。于是乎。 “碰、碰”两声巨响,我的雷明顿霰弹枪枪口下垂,一股淡淡的青烟上升,两个青皮倒在台阶下,一股子血浆迸发出来。像是有根线牵着,后面的青皮和壮汉都倒退出十几米远去,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体如筛糠。 “切”我一撇嘴“就这点胆儿还混江湖,回家抱孩子去吧” “呔,大胆狂徒”一声断喝,一个高壮的中年长袍汉子从树后面转出来“胆敢擅动火器,没有王法了吗?” “哦,你老是那根葱?”我一开口,众人皆是一头黑线。 第十一节 强揽买卖酿冲突 “窝门,你小子狗眼看人低,这是我师父,北七省镖行的第一掌“八极震河朔”的陈老爷子...” “啊,原来是一棵大葱,久仰久仰啊”我看出来了,果然是幕后黑手,嘴里自然不能放过他。 “贤弟,切莫动气”苗杏村一头大汗的跟着一个伙计从厂外的马路上转过来,老吴也跑的气喘吁吁的。“误会,误会了,宸轩贤弟啊,听哥哥一句劝,先请陈师傅进厂用茶,听我解释一番。” “你们几个小子,有口气没”那个中年汉子抬脚踢了倒在地上的两个青衣汉子一脚。 “师傅,师傅您老怎么来了,弟子丢了大人了,还请师傅给我们做主” “师傅,您老人家行侠仗义,不能看着这个奸商恶霸在这里欺压良善” 两个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控诉着,不过站不起来了,两条腿上都是弹孔,我故意打在他们脚面前一尺,刚刚好让跳弹打伤他们的小腿,还不致命,要是直接命中,估计就得打成烂西瓜了。 度娘对这些人不理不睬,机枪的保险都没关,枪口也冲着人群。苗海南唯恐天下不乱,过去一拍手,“妹子,好身手啊,给哥哥说说那个是你打伤的?” 度娘直接无视他,我一摆手,度娘才关了保险,单手提着轻机枪,跨级跨级的扭头就往厂房里走去。苗海南闹了个灰头土脸,好生无趣。 “老三老四,找几个抬下去”这个姓陈的汉子也不看伤势,一摆手就让人把两个徒弟抬下去了。 老魏上前打千,“陈师傅,您老早” “喝,魏老镖头的二小子嘛,有出息了,榜上大买卖家了。不错不错。”陈师傅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进了大门。我靠,无视我可以,无视我手中的家伙就不行。 我故意一拉护木,哗啦一声,一颗子弹又顶上膛,吓得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陈师傅扭头看着我没敢动作。我不紧不慢的提着枪,趾高气扬的先进了厂门,扔下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我这兄弟孩子脾气,陈师傅莫见怪,我让我弟海南先陪着您的徒弟去看伤了,没啥大碍”苗杏村只得解释道“请,请进,老吴,我陪着陈师傅就行了额,你快去上茶” “请用茶”我黑头黑面的说了一句。 那个陈师傅是个练家子,倒是也一副好涵养,一句话不多说,端起茶杯抿了抿。 “咳咳,这事情呢起因在我,其实吧”苗二爷刚刚说了一句。陈师傅一摆手,“不提” “呃” “刚才我看了,几个徒弟都伤了腿脚,不说落下病根吧,可是终究不能没个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厂子都是外地人在本地办的,没啥说的,进庙烧香,进山拜神,济南府的地界不大,抬头低头的留个好相与的,我今儿受济南府三大镖行的委托给行里的老少爷们讨碗饭,不知道大当家的有什么说道的?” “收保护费嘛,干嘛说得和悲情戏是的。” “嗯?” “条件呢?陈师傅你们上门谈业务都是先堵门闹事再打砸抢完了再谈业务么,这还真是别致啊” “吴老板,刚刚是我的徒弟听说你进的洋机器走的是胶济线,进的铁料、煤炭走的是小清河,这么大的买卖好像没有我们济南三大镖局什么事,所以不忿才来你这里说道说道的。吴老板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光让洋鬼子和运河帮的赚钱,这不太照顾我们济南府老少爷们的面子吧。” “是不大好,要不这样,你们买几条船,管着运煤炭,反正现在船也不够,运费谁赚也是赚” “吴老板,您是要戏耍与我了。” “那你今天让你徒弟抬棺材闹事是给我捧场子了。面子是人给的,也是自己丢的。陈师傅愿意照顾生意,我自然欢迎。可这生意场有生意场的规矩,一些不规矩的地方得树个规矩才好行事,一些不规矩的人就得让他学学规矩,您说是这么个理吧?” “宸轩贤弟,要不这么着,今后走旱路的买卖我们交给陈师傅托运,走铁路的还和胶济线和津浦路打交道,走运河的再商谈如何?” “我无所谓,厂子里只管生产,现在的买卖都是有下家的,出货运输的事情都是客商自理,至于进料吗?谁家有能力让我用着舒服便宜,自然照顾谁家了。” “看来今天吴老板要事缠身,我就告辞了,下次我在虎旗镖局恭候二位大驾” “有劳了”我端起茶碗,示意送客。 陈师傅一抖下摆,面罩寒霜的走了。 “老魏,你去给受伤的小子一人送五两银子的汤药费,给那个村民家送十两银子的烧埋银子,另外明告诉他们我给巡街和巡抚衙门送了五十两和一百两,你说死了,我不介意他们出去乱说,大不了再花上五十两雇个关东客给他们来个三刀六洞。”老魏乐了,这事儿他拿手啊。 “老吴,你去请另外两家镖行的头面,就今晚饭,地方订的高大上,我有大生意要和他们谈。” “东家,小的眼界浅,没听说咱们济南府又叫这个高大上字号的饭庄啊” “那最好的饭庄是那里” “锦盛楼、德胜楼、四喜楼和心佛斋,不过心佛斋是做的全素宴席。” “那好江家池北的德胜楼订上一桌四大件的席面,去给振威刘师傅、顺安韩师傅下帖子,怎么正式怎么办,我要听到响动,要让济南镖局的爷们都听到点响动才好。” 老吴领命而去,苗四哥嘿嘿一笑:“我说二哥,你看着,宸轩老弟不知道又憋什么坏蛆呢。” 苗杏村也是一乐“我说老四,你这三国水浒的不离手,这曹操墨书间韩遂马腾的戏码,难道都看不出来。” “雕虫小技,不入方家眼界。”我也没打算瞒着“明晚上吃完喝好,我就啥都不谈,你说他们三大镖局坐一起一顿混,这两位说今儿就吃了红烧面筋、糖醋鲤鱼、八宝布袋鸡了,嗯,还有杂鱼汤也不错。你说他陈大镖头会信吗?只要他心存芥蒂,这三大镖行的联盟就算是破了,不仅如此,刘韩两位还会对我们有所倾向。” “高啊,一顿饭就打败了三大镖行,可以啊。要不你再想个辙把这狗日的运河帮也给办了吧”苗四哥还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别,别,别听老四的,宸轩贤弟啊,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不要意气用事。陈师傅他们也是挣得辛苦钱。我想有的进货出货的走旱路,不妨分润一点给他们”苗杏村是传统的商人,不喜欢惹是生非。 “生意自然要和为贵,不过也没有人家打了左脸,咱们再送上右脸的道理。放心吧,没啥大不了的。”我心话说,最不济我不是还有度娘这个女王吗。她要是认定对方对我的生命构成威胁,根据她的bios初始原则,她可以消灭一切威胁因素。凭她的身手和装备,我想如果出手,明天济南府就能爆出一桩灭门的无头惨案来。当然如果府衙的差役懂得弹道鉴定,或许可以有机会起诉度娘。 话说这德胜楼的糖醋活鲤鱼、红烧面筋、八宝布袋鸡还真是名不虚传,我来到大清朝头一回觉得味蕾得到了享受。特别是名吃糖醋活鲤鱼盛入盘中,鱼头尾高翘,吱吱啦啦冒泡,呈跃龙门之状。食之香稣酸甜、外焦里嫩,鲜醇微咸,鱼肉嫩美。如食兴未尽,可把食剩之鱼做汤,也就是济南人称“砸鱼汤”,让人食后回味无穷。不过彪悍的刘师傅和谨慎的韩师傅都是味同嚼蜡,一直到散席,两人都是一头雾水。两人对于昨天小清河厂子的哪一出也是早有耳闻,昨天接到帖子也没在意,估摸着是厂子里的人想让他们做个中人,服个软撂过这一节,所以也没多想就来赴宴了。 出了江家池子两人各自回府不提,虎旗镖局的趟子手二孬在德胜楼外吃风闻味等了大半夜,在树后面看到我恭送两位镖头的情景,看着三人热情寒暄,他是狗肉没上过大席,还以为我们是谈妥了怎么对付他师父呢。这小子跑回镖局,给大师兄一汇报,这一番添油加醋的,大师兄也不含糊,就给后院练功的陈师傅一阵耳语,好像他亲眼所见一般,只把陈八极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好容易运了运气压住火,没当天晚上就去砸门找人。次日一早,派出大徒弟二徒弟请刘韩二位镖头到镖局议事,自个儿冷着脸在二堂候着。 “陈师傅早”刘振生一进虎旗镖局就感觉不对劲,一个个镖师、学徒往日里笑脸相迎,招呼不断,今天怎么这么认真练功,除了引路的一个小学徒就没有人打招呼。进了二堂,就看到黑头黑脸的陈朝贵正襟危坐在左首正座,略一欠身,见过了礼,待刘振生坐下。陈朝贵一摆手,“上茶。啊,刘师傅早点用过了么?” “来前用过了,多谢陈师傅。” “没事,我这里没有四大件的宴席,不过甜沫油旋的还是管够。” “这...”刘振生一听不是个头,就没敢接话,恰好韩玉忠也进来了。 “今个儿请两位来,就是有这么个事想请两位老弟合计合计。往日里虽说没有立碑竖榜,但是济南府的镖局都知道,凡是大宗的买卖都要到咱们这三家镖局发个标,若我们不接才能找其他镖局接手,这规矩树了十来年吧?” “是啊,当年陈大哥和刘大哥帮衬小弟,咱们三家才有这济南府的一点局面。”韩玉忠不知道事情如何,不好接口,就顺着往下说。 “谈不上帮衬,可就是上月小清河边上新开的买卖家就坏了规矩,没有用咱们的镖就进了三万两银子的货,这里边的抽头可就是九百两啊,这不是砸我们的饭碗吗?我徒弟看不过就上门讨说法,被他们的假洋鬼子用洋枪打了,两个人都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这是欺负到家了。要是买卖家都用洋枪护厂保镖,咱们爷们的功夫不是白瞎了吗?请两位老弟一起来商议,咱们该怎么让这个不讲规矩的外地人知道锅是铁打的。” 第十二节 远方有朋不亦乐 一个多月后,生产逐渐走上正轨。度娘和我也得空回到基地看看,一切正常,除了卫星还是没有信号,呵呵。在基地和豹子姐妹玩了捉迷藏,看来虽然是小猫体型的豹子,也不是我这个正常人类能比较的,被动锻炼了一个时辰,终于洗过澡倒在床上昏睡过去,意识弥留之际还记得豹子妹妹恋恋不舍的舔了舔*我的脸,可能觉得我比它们的电子老鼠更合它们的口味吧,至少我是它们能抓得住的。 刚刚和度娘乘着骡子车回到厂里,就看到老吴送官差离开,听着几人袖筒里的叮当声,还有晚上一起到酱肉店搓一顿的计划。嗯,应该是收获不错。 “东家、小姐,您两位回来了” “啊,回来了,厂里生意如何” “好着呢,工人都练熟了,这几日仓库里存了不少的成品了,过会儿请东家看账。” “一会儿说说吧,对了刚才那几个官差是来收例钱的吗?” “是有人使坏,告了官说我们私藏火*枪,殴伤人命,多亏厂里一开始就上下打点了双份的孝敬,到了刀笔师爷那里就给定了个争执互斗,土枪走火伤人,判了我们赔个汤药费,倒是官差们一人十两银子的跑腿钱,还有师爷的茶钱也得三十两上下。”老吴不敢埋怨我这个东家两枪下去前后赔了二百两,其实心里边对度娘这个海外来的半洋半土的婆娘实在是有些不对路。 度娘也不会与老吴计较,早就换了工装去车间指挥了。 “看来这姓陈的还想找官府来下我们的蛆。”我冷笑一声“苗二哥在吗?” “应该在,晌午前苗掌柜一般都在厂里。” 我自个溜达到了隔壁的聚恒面粉厂,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几个熟人。居然是一身长袍马褂的阿尔弗雷德和一身大蓬蓬裙的伊丽莎白,当然老管家也侍立身后。苗二哥和四哥都在,还有一位矮壮老成一点的,但看面目与苗家两位八分相似,不用说一定是苗家老大苗世厚(得卿)。 苗二哥看我进来,赶忙让座,分宾主落座,苗二哥刚要介绍,我一摆手。 “都是熟人嘛,阿尔弗雷德先生夫人,管家先生,幸会啊。” “很高兴能如此快的见到您,肖恩先生。”阿尔弗雷德和夫人伊丽莎白先后见礼。 “这位是苗得卿先生吧,久仰久仰。”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和二弟四弟都兄弟相称,若看得起以后就叫我一声大哥吧” “大哥,你叫我宸轩吧” “好啊,宸轩贤弟,这阿尔弗雷德先生刚刚讲了你们在青岛的事,刚刚四弟也说不明白,你那个宝匣子到底是什么仙家宝贝,真能活死人而肉白骨?” “哪有这么神奇,要有这等宝贝,那我还费神巴力的开什么工厂啊,卖宝贝不就得了。这药是不错,可也得对症,刚刚好有种药是阿尔弗雷德夫人的病症的特效药,才有幸不辱使命。” “也是啊,对了这次我是取道青岛回来的,所以和阿尔弗雷德先生夫妇一起来的,他把你寄去的样品交给上海的洋行检验了,确实是质量上乘,品质优良,上海的华商也有人感兴趣,最近就来济南订货,刚刚我和老二老四他们商量,是不是趁着产品热销办个开业庆典,顺便大造声势,也好广交客商,扩大销路啊。” 阿尔弗雷德趁机说“苗先生的意思和我商量过了,我也非常赞同这个方案,英国公使馆方面我会请参赞出面的,到时汇丰、怡和、泰慎、大昌几大洋行也都与我们家族有生意往来,他们也都会派员前来捧场的。” 我正有借机立威的想法,也就同意了苗得卿和阿尔弗雷德的建议。 “对了贤弟,你是不是惹到济南府的那几个坐地虎了”苗得卿问道“我虽然人在商界,但是官府里还有些亲朋故旧,需不需要我找些关系疏通一下。” “多谢大哥,我想暂时也没事,等过了开业庆典再好好拾掇一下吧。” “宸轩贤弟啊,不是二哥怕事,但是咱买卖家犯不上值这个气,这些耍拳脚的多少都有些江湖路数,要是真碰上些下三滥的事儿不够恶心的,好鞋不踩臭狗屎,你也劝劝杜家小妹,不要动不动就抬枪动炮的。” “二哥说的是,小弟自会办理,开业庆典得用人手,不知道二哥能不能帮忙找十几个护院,最好再找个识文断字的师爷,光老吴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 “嗯,我寻摸着,老四整天价东游西逛的,地面比我熟。老四,别光看着洋人傻乐,找人的事你操扯起来吧。” “放心吧二哥,宸轩兄弟需要的人手,我一准儿给他招起,齐刷刷的精壮小伙,出门拎着铁尺钢刀,那倍有面子。” “我是找护院,不是找古惑仔。四哥你长长人心好吧?”我一捂额头,这位四爷可是比较不靠谱的,别给我整出个洪兴之类的堂口就好。 “古惑仔,谁蛊惑他们?你放心,宸轩兄弟,闹过捻子信过白莲的一律不收,就找家世清白的庄稼人,没人蛊惑他们的。”苗四哥倒是歪打正着。 消停了大概半个月,产品发胶济线走青岛港,阿尔弗雷德先定了五十台留声机、五十辆自行车、一百台缝纫机和一百块手表,当然现款现*货的规矩还是遵守的。不过这几天他和夫人在济南用的留声机和自行车不算在内,我也没有这么小气,还送了他们主仆二人一人一块高仿的劳力士手表,伊丽莎白的是度娘送的天梭坤表。乐得这三位洋人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满眼的小星星。特别是伊丽莎白居然缠上了冷面的度娘,我给度娘配置的拟人女士服装,伊丽莎白居然看上了,死皮赖脸的要度娘给她一样来一套,好在有缝纫机。于是乎老管家和苗老大开始频繁的往返于商埠和泺口,买来各种布料,度娘的裁剪出神入化,连尺子都不用(当然不用,她的眼睛是激光测距,误差是用万分之一丝计算的),为了避嫌才没有亮出手撕布料的惊人功夫,缝纫机的飞轮转速赶上螺旋桨了,手底下布料分合都出现了重影,在三位洋刘姥姥的崇拜中,伊丽莎白有了自己的休闲套装、职业套装、晚礼套装、沙滩套装。于是阿尔弗雷德的赞美与伊丽莎白的换衣服重复了近一天的时光,终于老管家顶不住了,口吐白沫倒在我办公室的沙发上,当然我认为是他接受不了沙滩套装的性感才昏迷的,愿上帝原谅他这个老不正经的管家吧,阿门! 这两天阿尔弗雷德和伊丽莎白又有了新的娱乐项目,拉着我和度娘,四辆自行车满济南府的转悠,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都逛了遍,阿尔弗雷德美其名曰是测试产品的可靠性,其实是拗不过伊丽莎白的性子。于是乎济南府的老少爷们可算是开了眼了,穿着牛仔裤和西式衬衣的四位华洋男女,一人一辆两轮车,八个轮子飞快的旋转着,纯铜的铃铛清脆悦耳,在狭窄的青石板路上飞奔。最奇特的还是后面跟着骑着骡子飞奔的三个精壮保镖加一个一身猎装,带着骑士盔白手套,一边擦汗一边却和胯下的大青骡子较劲的洋老头,这两组四人组合那叫一个抓眼球啊,不到半日济南府算是轰动了,别看没有都市新女报,济南府的消息传得飞一般快,看热闹的比平时出红差人都齐整,大姑娘小媳妇的也顾不上抛投露脸都挤到街边,老头老太太更是坐在板凳上扇着蒲扇喝着大茶看西洋景,有闲人直接包了茶馆的二楼一边嗑瓜子一边侃大山,就等着看稀奇,连烟枪都顾不上了。伊丽莎白还在估衣巷、芙蓉街大肆购物,我和阿尔弗雷德的车子后座绑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差点没把车子堆满,反正从车子前面看是见人也见货,从后面是见货不见人了。 一身臭汗的回到厂里,老吴迎上来,满面笑容的说:“东家,快擦把汗吧。你是不知道啊,今天许师爷来咱厂里,进门就把五十两银子给放到柜上。” “这是闹什么洋咕咕,莫不是有人威胁他,还是” “都不是,是您和杜姑娘这几天陪着阿尔弗雷德他们夫妻到处游玩,这些官府的人早就盯上了。他们打听到英国公使馆给咱们巡抚衙门来了照会,要求巡抚给予保护,说是大英帝国的爵爷。师爷他们来请老汉去喝酒,酒席上我就顺便提了提厂子是您从国外带来的技术和本钱,还说阿爵爷是您的八拜至交。这不许师爷今天就把银子退给我,估计是吓得。哈哈哈。” “行啊,老吴,没看出来,你这手拉虎皮扯大旗蛮熟练的吗。不过做人不能不讲信义,许师爷怕事不是坏事,银子加一倍给他送回去,就说是我的意思,以后每月的例钱不少他的,但请他有事的时候提前言语一声就算对得起朋友了。其他衙差的银子不少给,抬头不见低头见,谁没个马高镫短的时候不是。” 老吴一竖大拇哥,“东家仁义,放心吧,老汉一定办的妥当,不让许师爷有半点疙瘩,今后指定铁了心为咱厂子办事。” 老吴去办了事,知道这事的官差都挺佩服这厂子的东主,仗势不欺人,办事地道,为人仗义,是个值得交的汉子。从此这一带的巡营管事都是主动有事没事的到门上打个招呼,有不开眼的贼人来踩点,被巡片的拉到菜地里差点打成肥料,算是给济南府的梁上君子提了个醒,这地不能碰啊。 据说陈师傅听说了大英帝国的爵爷到济南府拜访把兄弟的章节,虽然硬挺着没上门道歉,但是也关门歇业了大半个月,说是东家身子不爽,其实是吓得。但是就有那不和谐的半青,我忙活完了新唱片的灌制,刚斜口茶,老吴就举着一个红片子进来了。 “东家,收税的来了。” “咱买卖不是还没开张么,再说这官府的商税也交了,其他的也不到秋后啊,收的这是哪门子税啊?” “地税。” “噗”一口日照绿茶全当了喷泉,给办公桌洗了个澡。“我靠,地税的还追到这里来了?” “刀把帮的收的平安税,一帮地痞,所以济南的买卖家就叫这地税,意思也是在这块地皮上开业的都得交。”老吴赶紧给收拾桌子,一边还给我上着课。 第十三节 开业大吉镇宵小 德胜楼今天一早就打出牌子“山东标准包场”,门口正在搭彩棚铺毛毡。德胜楼的二楼雅间,我和度娘还有苗家三兄弟俩在喝茶商量事。门外魏克仁和几个精壮的趟子手在通向后堂的过道处站立,表情严肃。歪戴着帽子斜楞着眼的一伙人从楼梯踢里扑腾的上来,济南府刀把帮的帮主白志庆和师爷钱西贵带着十几个地痞横着走进饭店,德胜楼的掌柜赶紧迎接。 “这标准的掌柜的在哪?我们来贺喜!” 德胜楼的掌柜不敢怠慢:“白爷,钱爷,吴东家和苗东家的在楼上雅间,您高升一步,高升一步。”说着引他们往楼上走。白志庆让手下的青皮留下喝茶,他只和钱师爷上了楼。来到门口,魏克仁向前横跨一步,也不言语拦住了去路。德胜楼的掌柜赶紧上前说:“这是刀把帮的白爷,钱爷,知道贵号开业大吉,特来贺喜的。”魏克仁打量一下这二人,一摆手让他俩过去。白志庆也没正眼瞧,走过魏克仁身边的时候故意咳嗽一声,一口痰吐到魏克仁身边半尺的地上,哈哈一笑。魏克仁气的攥紧了刀把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后边的趟子手沧浪一声刀子扥出来半尺。钱西贵低声说:“大哥,这伙子不是善碴,我看还得见机行事,不能蛮干。” 白志庆根本不听“窝门,吃的就是他买卖家,不是大买卖还没油水呢。” 二人推门进来. “嗬,几位大掌柜的都在啊,正好不用小弟我多溜腿了,片子都接了吧”说着就坐下,拿过茶杯自己就倒了杯茶。 苗二哥赶紧上来照应:“原来是白兄啊,今个巧了,一起喝杯酒吧。” 白志庆把眼一斜:“喝酒自然少不了,咱爷们先把正事谈了,规矩呢苗老二您是清楚的,吴大东家初来乍到的,你就该多关照一下,不守规矩大家都不好看不是。” “哈,贵号的规矩还真的请教一下”我站了起来。苗二哥赶紧拉着我坐下。苗四哥递给白志生二十两银子:“白爷,沾沾喜气,多蒙照应啊” 白志庆在手里掂了掂,呲牙一乐:“几位大东家上道,刀把帮就是这济南府的民间税吏司,以后两位东家的买卖上每月各自支应二十两,兄弟们包你生意太平。这规矩是大家抬举的,守规矩呢大家自在不是?”说完谁也不看,一撩袍子出去了。 典型的收保护费的,也不派个马仔先,直接就是老大出*台,实在是水平忒次。苗二哥怕我动火,一只手一直就没松开过。“老四,你照应杜姑娘喝茶,喝茶啊。”其实度娘在我没有遇到威胁或者我下达指令的情况下不会动用她的武力,当然最好我的对头们祈祷不要出现这一幕,不然这个冷美人如果变身终结者,济南府就可以计划重建了。 苗老大也劝我:“贤弟,听你二哥的话,没必要和这种下三滥置气。咱就是想出这口气,也不能砸了今天这场子,开业的场子要是砸了,这以后的买卖谁还敢上门啊。和气生财啊,和气生财。” 我冲苗二哥一乐,“我说二哥,您好歹松了我衣服吧,都快扯成长袍了。您瞅着我穿的洋装倍儿帅,您就给我添褶子,这可不是当哥哥的该做的啊,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呢。”苗老四呛得连声咳嗽,差点顺不下这口气去。 大堂里,白志庆对钱西贵说:“这个买卖家挺横啊,爷们专治各种不服。等一会儿看看他要是服个软咱们就吃他娘的,要是还哼了吧唧的,就让他明白老子不是陈朝贵那个窝囊废,给我砸了他场子。”几个青皮乐得找不着北了,各自在桌前坐下,吆五喝六的吩咐上茶上果子。 德胜楼门口十万头的迎宾鞭炮密密麻麻的响了一炷香,快到晌午前,.客人陆续到来,这些人都没有空着手的,礼品由身后的伙计交割,片子和礼单来到门口就交到临时充当司仪的苗家账房张叔手里,张叔清清嗓子,大声地照单宣读。 我和苗家兄弟他们在大堂深处待客,苗老大和老二站在我身后,官面上的人物他俩打点,苗老四和老吴站在我的两边,客商都由他俩接待。 张叔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高唱客人名号:“亚圣后裔,章丘旧军孟家暨京泸杭十八家祥字号大掌柜,瑞蚨祥总号孟洛川先生!" 我一听,这可是济南府的百年难遇的商界传奇啊。回身对苗家兄弟说:“孟家大掌柜的来了,咱们都去迎迎,莫失了礼数。”苗老大和苗老二都点头应承。 我们仨个赶紧来到门口。我先作揖:“孟东家能玉趾亲临,真是令我们这小厂子蓬荜生辉啊,幸会幸会!” 孟洛川先生五十岁出头,身着缎子长袍但没戴帽子,也不像其他买卖家烟容满面,腰板笔挺,鼻直口方。他赶紧还礼:“吴东家,久仰久仰啊,前些日子听说了你只身万里归国,白手起家,一年间就创下偌大家业,还以为是个运筹帷幄的白发老者,今日一见,居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老朽不服老都不行了。今日特来贺喜,恭喜发财,日进斗金啊!”说罢朗朗大笑,旁若无人。我们几个一齐往前走。老张也不敢怠慢赶紧接过礼单。 我说:“小号初起,诸事还请前辈指点。” 孟洛川先生哈哈大笑:“谈不上啊,我们这辈人老了,商界的变化快,跟不上了。你那个三转一响可都是洋玩意,这洋玩意能卖给洋人发洋财,那比我们这些扣扣索索挣大清国的银子强多了,说好了啊,一会儿不忙了,你得好好给老朽掰扯掰扯这其中的一二三啊。” 苗老大过来接住孟先生,陪着坐在主桌说话。我示意张叔继续接待下一位客商。 白志庆他们一见孟先生的热情就是一个哏顿,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收了嚣张的神态,变得规矩起来,好嘛,来给我们树规矩的倒自己学规矩了。 客人依次往里走,我和苗二哥向宾客作揖寒喧。 "北京同仁堂少东家乐镜宇先生!" 这位北京少爷打扮,还挂着鼻烟壶,但是人很客气,我让苗老四作陪,这位也是个角,后世的《大宅门》的白景琦就是以这位少爷为原型的。 “济南隆祥布店东家张宝全先生!”老吴赶紧向里接引。 “济南亨德利表店店主王光祖先生!”这位可是老熟人,当初收我的表可没少坑我,得好好和他喝两杯。 “济南庆育堂店主赵志庸先生!” 白志庆又神气起来:“老钱,你看看来的这些人吧,全是生意上的,都给咱上供的,今儿是得好好给他们树个样子。一会儿带着小的们可劲砸,闹个大动静瞧瞧。” 钱西贵有些顾虑:“老大要不再等等,试试水深浅,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白志庆一歪嘴:“光小心能赚个屁银子,还得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才行。” “上海大隆机器厂厂长朱志尧先生!” 终于见到一位身穿西装,手捧鲜花的,我自然出面接待,寒暄之后看出这位老兄要深谈,交给老吴带到旁边的雅座好生伺候,这可说不定是个打开大上海市场的活钥匙啊。 “英国汇丰银行上海总行大班查尔顿先生!” “英国怡和洋行中国总办理郑查理先生!” “英国泰慎洋行北京代管劳伦斯先生!” “英国大昌机器公司香港代表处经理丽萨海斯女士!” 连续四个英国商人前来道贺,不光场内的买卖家都纷纷侧目,白志庆也傻眼了,一杯茶都倒到自己大襟上都没知觉,钱师爷好歹反应过来,赶紧吩咐几句,青皮们灰溜溜的撂下茶碗果子从后门出了德胜楼。 钱师爷悄悄的给白大帮主咬耳朵:“大哥,不要紧,全是买卖上的来往,听说这小子刚从海外回来,认识几个洋人不稀罕,说不定是雇了洋人来撑场子的。” 白大帮主终于回了神“老钱,要不咱再看看?” “巡抚衙门慎刑司长吏许世安先生!” “老钱,这就是他们厂子攀交的官府中人?一个长吏不算啥,他...” “济南府知府衙门刀笔师爷周几道先生奉令前来贺喜!” “济南府知府衙门典史刘雄先生奉令前来贺喜!” 白志庆一拽钱师爷的袖子就想脚底抹油,这位可是十殿阎罗正管牛头马面,刀把帮就是靠了府台衙役才能立足,平日里没少上供,也不见这几位爷赏个脸,今个居然同时来贺喜,还是奉令,奉谁的令,这不多一捞摸吗,师爷能代表谁啊,可不是府台大人让他们来的吗?这要是发现他俩,那明个说不得就得请到大牢里锁到马桶上。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华公使馆商务参赞萨默塞特先生携夫人!” 白志庆一边还纳闷呢:“大不列颠,这算那块啊?” 钱师爷多少懂点:“就是英国,这小子的靠山他妈的是英国的洋官府,咱们这下可得认栽了。”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曼彻斯特蒙塔古家族阿尔弗雷德子爵先生携夫人!” 俩人顾不上面子了,一转头就钻到后厨,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周师爷他们的目光。好容易跑出两条街,虽然还能隐约听到鞭炮锣鼓声,大概没啥威胁了,俩人一对眼,这火又上来了,当然不敢去找场子。白志庆一屁股坐在一个店铺的石台子上,顺过气来就卷上了“奶奶的,让陈老鬼给点划了,他知道是个狼牙棒骗咱们说是棒子骨,不能让这老鬼过安生了,走,给他的镖局送份大礼去。” 第十四节 合作融洽买军火 德胜楼的宴席从晌午一直排到晚上,下午本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好好招待了府台、道台衙门的众位师爷、差官,没想到往日里鼻孔朝天的众人在见识了我用流利的伦敦腔和一众伦敦郊外的女皇子民们亲切友好的交谈之后,对我和苗家的态度比先前又礼敬了三分,看来官怕洋人的媚外恶习肇始于大清,流毒于改革开放后的新中国啊。 商务参赞萨默塞特先生和夫人站了一小会就算给面子了,自然由阿尔弗雷德陪同回德国人开的美茵兰酒店休息,约好在酒店共进晚餐。参赞夫妇一走,四大洋行的英国人倒是放开了手脚,纷纷要求代理销售,看来蒙塔古家族已经打好招呼“这嘎达是俺们家的,都快别惦记了。”所以没有人提出参股转让等不合时宜的话题。老吴虽然不会英语但是生意上绝不含糊,搭配上度娘这个翻译兼监军无往不利啊,度娘冷面的形象到让四个英国猪哥大为感兴趣,不断的在谈判过程中献殷勤,唉,只怕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除非他们有修改度娘基础参数设置的骇客本领,否则就是后世的贝克汉姆也会被度娘无视的。 现在终于有点时间,大多数贺客都酒足饭饱,告辞而去。倒是孟老大和同仁堂少东家乐镜宇、亨德利表店店主王光祖几个人谈的风生水起,酒席已经撤了,摆上茶水继续交谈,我心里一动,倒不如成立个club,高端商务会所嘛,济南府还真没有这种地方,又不像上海滩可以到洋人的咖啡店、酒吧谈生意。济南府也就是四大楼的雅间勉强可以,但是毕竟喝了酒不是谁都能冷静的谈生意,再说饭店的气氛也不适宜,时不时来个全武行,飞个碟碗的砸个板凳啥的都常见,谈生意还得带盔甲上保险,实在是不合算。我把打算一说,孟洛川一拍扶手就站起来“好、好主意啊,吴东家,你算是帮了这济南府买卖家的大忙了,谁不想找个地方清清静静的谈买卖,就是找俩朋友喝个茶拉个呱也是好的啊。先说好,这克拉布不能拉下老朽,算不算份子无所谓,但是的给我留个包间。” “就是,就是”乐镜宇也说“这堂堂济南府就没有个清静地,其实京城也是一样,经常在茶馆戏园子谈买卖,那地儿两个人面对面都得吼,乱糟糟的惹人烦。现在我都是请客商到大明湖,包条船,一边游湖一边谈,也就躲个清净,眼看天冷了,总不能让客商陪着咱一起到湖上喝西北风吧。” “要不我们去商埠建个宅子,成立个你说的那个克拉布,就哥几个去,不接待外客吧。”苗老四早就想这么办了。 “刚刚乐东家提到大明湖,对了二哥,大明湖上不是有个历下亭,上回我们还去过的”我突然想起来上次陪苗家的老太太去北极庙烧香,和苗二哥他们雇了船去历下亭探幽访古的事。 “啊,在湖心岛上,不过那亭子破破烂烂的,再说也乘不下这么多人啊”苗二哥倒是记得。 “我是说历下亭旁边不是还有家人家卖莲子,要不我们看看把他家的房子买了,改建一下就行。人也雇下,毕竟他水道熟,还让他接送。这一来湖心岛除了船没法上,闲杂人等没法靠近,二来有历下亭这么个古迹,我们也好附庸风雅不是。” 大伙一片赞成,这事情交给苗老四和度娘,老四负责谈生意,度娘负责设计施工。几个大东家说好了均摊份子,谁也不占大头,以后介绍新会员必须是大家一致同意的才成,等到济南的商会成立,这个规矩都没变,一说到历下亭喝杯茶,那是顶级大佬才有的待遇。 一直谈到晚上,孟洛川和其他几个东家都对我的商业理论大为叹服,我也趁机请教了一些现在的生意惯例和做法。 “听说商埠那边有块地要转手,百十亩地吧。”孟洛川看看我,“其实离我的西店挺近,要是不是老苗他们先找的你,我一定得盘下那块地然后租给你盖厂子。你我一见如故,要是你厂子离得近,我就天天到你厂子找你拉呱,好好学学这西洋商学的大文章。” “老孟,你说的是四大马路的那块地吧,地势不错,用水也方便。”乐镜宇也知道那块地“不过盖个厂子就浪费了地利,单盖个店铺又嫌大,听说官府开埠以来,都卖了三回了,就是没有下家接手。” “多少钱?”我也问了一句。 “怎么,吴东家也对地有兴趣”王光祖带了一副圆眼镜,胖胖的油脸,一脸和善的生意人面孔,不过就属他给我的银子少,至今还问有没有原来作坊的表,对我在济南生产的表不太感兴趣“济南府开埠以来,倒也很少有几块地卖不上价。这块地其实在个干道上,只是离了西门往正西有三里多地,只是不如城里繁华。” 听了他的描述,似乎是大观园商场的位置,对了,大观园商场,我知道该干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商业业态--shopping-mall,哈哈,值得好好筹划一下。等到大家散去,我和苗家兄弟刚要对付点晚饭,上海大隆机器厂的朱志尧又转回来了,看来这位朱老兄不是想订货这么简单。 于是我在旁边的雅座接待了他,这位朱厂长个子不高,体格清瘦,人显得精明干练,穿着粗呢西装,但是手很粗糙,一看就是经常摸工具的。这位朱厂长也不含蓄,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吴老板,您的产品阿拉在上海是瞧过啦,想来您的厂子刚刚开业,机器技工一定很艰难。机器方面不是阿拉说,北方人是很难拎得清的。您的渠道大概是英国人吧,可是这英国的国力是没得比,但是他们的机器还不如德国人的,我的厂子雇得德国的技师,这样吧,我算便宜点给你,交个朋友好嘞。您的产品设计不错,不过济南这个小地方找不到好机器,更雇不到好技工的,我包了您厂子的机器和技工,就按英国货的市价打个九折算我入股如何,阿拉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设计,相信阿拉,您的设计加上大隆的技术和销售一起捞世界,钞*票小尅死的啦。” “谢谢朱老板的美意,这样吧,一会儿让老张先陪您到厂里转转,您是机械方面的专家,就请您帮着给指点一下。然后明天晚上咱们在厂里好好合计合计如何,毕竟这厂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其他股东呢。” 朱志尧也知道不可能一次就谈成,到厂子看看,无非是想拖延一下,好和苗家他们商量对策。也罢,苗老大虽然在上海常驻,但是机器行业不是他的专长,他家刚进的磨面机还是用的自家的产品,相信会对自己的厂子有信心的。所以朱志尧也没啥失望,就让张叔陪着坐上大车去厂子了。 虽然精神疲乏,但是还得应付英国公使馆的商务参赞萨默塞特,我和苗老大和苗老二一起去美茵兰酒店拜会,酒店就在胶济线济南站的东边,距德胜楼也就二里地。现在有了自行车,连苗老大都不愿意做吱吱歪歪的骡子车了,哥三一人一辆二六凤凰,五六分钟就到了。酒店的门童赶忙躬身开门,丝毫没有因为骑脚踏车而不是乘洋马车对我们白眼相加,比起后世那些认钱不认人的所谓星级酒店可强不老少。 苗得卿在上海倒是经常和洋人打交道,但是都是些洋行商人,他也没接触过外交官员。看来今天还是的以我为主啊,阿尔弗雷德非常热情,在介绍的时候还暗示萨默塞特的妻子娘家与蒙塔古家族都是曼彻斯特的贵族,还有点沾亲带故。萨摩赛特也不是省油灯,这个有点秃顶的外交官对我神奇的医术非常感兴趣,对于三转一响倒是不太在意,大概不相信大清朝这个野蛮之地有什么工业品能和英国媲美。直到伊丽莎白显摆的让服务生把留声机抬到餐厅里,播放出贝多芬的月光和欢乐交响曲,萨摩赛特被那细腻流畅的音质给镇住了,采用了密道技术的赛璐璐盘在音乐表现力方面可比钢丝和胶木盘强出太多了,加上度娘的高仿真度的音乐源,在这个没有盒带和cd的年代,已经是除了音乐会现场之外最佳的音乐效果了。阿尔弗雷德给了我个眼神,示意我可以谈谈买枪的事,之前和阿尔弗雷德谈过济南的治安问题,当知道几天前有流氓冲击厂区,还差点造成停产的事情,大为震怒,听说我要买枪守护厂子,也很支持。曼彻斯特虽然不是像阿森纳那样的兵工厂,但是也有一些军工企业,这年头的枪炮生产都比较简陋,也没有细分,所以阿尔弗雷德也对军火生意不陌生,不过听说我打算买500支步枪,还是让他很吃惊,一个营的英国兵都够镇压印度一个邦的暴*乱的了。这么大的军火买卖不是他自己就能运作的,借助商务参赞来济南的机会,才可以提出来。 “喔,你确定要500支步枪和配套的子弹?”商务参赞萨默塞特听到我提出的这个要求,居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倒是我和阿尔弗雷德比较纳闷,不过我还是委婉的表示希望能提供这么多的武器,最好不要少于400支步枪。 “呵呵,看来您有所误会了。”萨摩赛特微笑着“我尊敬的肖恩先生,看来您的产品给您带来了大量的金钱,也带来了狼群的关注,拿起枪保护我们神圣的财产是上帝赋予每个人的不可剥夺的自然权利。我对您购买武器表示理解,只是数量稍微再大一点您不会介意吧,毕竟都是好东西,而且交货期会短的超乎您的预期。” “啊,太好了,多一点我会感到更安全的。”我连忙点头,阿尔弗雷德也很兴奋,我继续问“只是大概有多少?我们需要等几个月呢?” “如果您的款项及时到位的话,最多一周您就能收到8毫米口径的后装连发曼利夏枪800支、还有6挺最新研制的马克沁重机枪和3门1857年式拿破仑步兵炮。” “啊,这么多...”阿尔弗雷德一脸茫然的问,“上帝啊!萨摩赛特先生,你刚刚洗劫了孟买军火库吗?” 第十五节 开创商业新业态 日子总是要一天天的过去的,虽然德胜楼的开业庆典让济南府的官商百姓都见识了标准机器厂的洋靠山,但是也不过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一点惊叹而已。对于刀把帮送来的“财源广进”金匾和五百两银子,我也只有勉为其难的笑纳了,事后白帮主不止一次的在收其他商家保护费的时候,提到我邀请他观礼,他与钱师爷和英国洋大人相谈甚欢的情景,所以我想他这银子没白花,至少当事人的沉默就是刀把帮抱上洋大人粗腿的明证。至于受到要挟的刘师傅和韩师傅也毅然弃暗投明,和老吴私下约定以后振威包原料安全进厂,顺安包产品顺利出厂,不叫镖银,就叫保安费,也不多,一年各三百两关平银,省着点用,足够养十来个镖师的,还不用出远门,就在小清河码头、胶济线北货场和泺口的工厂之间转悠,连运输的三轮车都是厂子提供的,当然除了标准厂也没地买去。至于陈师傅从阿尔弗雷德离开济南就回了乡下老家,到了快年末才有人在长清的平安镇早市上见到陈师傅和几个徒弟一起吃早点,只是桌上没要炸果子只有几个馒头和豆腐脑。 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济南府风平浪静的让人感到憋闷。不过我这两个月倒是收获颇多,下午偷得浮生半日闲,把我的日记拿出来,简单翻翻随手记下近期收获如下: 1、和苗家兄弟、孟洛川、乐镜宇、王光祖等十三家济南府的大买卖家买下了大明湖的湖心岛,建立了“明湖俱乐部”,三日一次聚会,到今天已经聚会了八次之多,这十三家买卖家可是涵盖了济南府商界的翘楚,有一次喝多了和苗杏村、乐镜宇三人一起估算了一下这个俱乐部居然可以占到济南府七成的交易额,把我和苗杏村惊出一身冷汗,乐镜宇似乎早有预料,一个劲的怂恿我把俱乐部的会员扩大,最好占到九成以上。一听就是外行,别看这两成的量不大,可是那会员资格就得从十几排到百位之后,就算是钻石要是满地都是,也就是个硌脚的玻璃碴子,所以这种不负责任的提议一概否决,反正是一票否决制,上了全体大会也得被推翻,还是给乐大当家的一个面子,要是惹恼了他,大伙儿去同仁堂拿药都得加小心啊。 2、萨摩赛特没有食言,交了一万三千两白银和一块金表以及两台留声机(据说他的夫人不能忍受回到英国居然听不到如此美妙的音乐,所以他打算在北京和波弗特的家里都装上)之后,只用了五天枪支大炮和满满一船的子弹炮弹就到了我的码头门口,插着英国旗的小拖轮没人敢查,白天就运进来,那三门炮居然是摆在甲板上的,推进了就放在厂门口的门房旁,炮口对着河岸,嚣张的没边。当然谜底后来阿尔弗雷德为我解开了,原来是聂士成的武毅军订购的当时已经到了青岛港准备转口到天津卸货,不过听说袁世凯的新军都是德械装备,上报北洋大臣李鸿章后也打算换用德国1888型委员会步枪。恰好这批是一批尾货,如果处理给我,参赞大人不仅可以小赚一笔差价,而且还可以得到武毅军的一笔违约赔偿金,不愧是搞国际商务的人才啊。现在厂子里的工人和镖师都多了一项娱乐————练枪。在鞠晓霞两个胳膊肿的穿不下工装的时候,我终于允许所有女工可以训练减半。苗老四为我招募的桓台的护院和章丘一带的闲散短工,交给度娘训练,在两个壮汉都被度娘一脚踢翻踩在背上翻不了身之后,这百十人都很听话的站军姿练队列,刘师傅韩师傅也把自己的几个徒弟贡献出来,协助度娘管理,顺便教教粗浅的基础功夫和刀术。苗老四还邀请我明天去趟刁镇再去招点护院。 3、那块地我拿下了,对比了地图才知道,基本上就是后世的大观园商场的所在地。看来大观园商场将会是我进军商业的第一步棋,我可不甘心只做个工业家,毕竟工商业大亨的名头更让人有冲动。晚上又得查资料抄卷子了,总不能拿着激光打印的标准宋体去找苗家和孟家商量合资的事情吧,晚上有的忙活了。 4、就是工厂的销售情况,至今销售科的三个小伙子还在苗家的面粉厂学徒,实际上也用不到他们来销售,因为我们的货都是早就订好的,定金都收到了足够明年全年忙活的了。刚刚发到上海的500辆标准牌自行车在门店就过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被上海的小k们抢光了,谁要是还坐着洋马车就会被称为大叔,而还骑着大小轮脚踏车的现在都成了小丑的代名词,只有标准自行车飞驰在大街小巷和别墅洋房,西装或对襟小褂的保镖跟在少爷们车子后面小跑,很有抗战沦陷区二鬼子侦缉队下乡抢粮的派头,不过现在属于时尚的做派。而另外500辆已经装船运往英国,相信三个月后的伦敦也会让绅士们放弃他们那可笑的大小轮玩具的。至于缝纫机没有和我预料的那样普及到上海的里弄,反而成了工业品,从我厂里参观完后就灰溜溜的离开的朱志尧倒是留下了一个建议,缝纫机的价格注定不适合现在的家庭,倒是一些作坊需要批量购买,这样纺织厂和染厂就可以试着扩展到下游行业,甚至一些小的裁缝铺都有可能使用这种不用额外动力的机械扩张成为成衣厂。而孟洛川孟大掌柜在开业后就到厂里参观,当即订购了100台缝纫机,现在的瑞蚨祥成衣厂已经在经二路建起了厂房,估计年底就能出品,而首批30台缝纫机也没闲着,都在瑞蚨祥的几个店面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客人买了布料可以请缝纫师傅就地裁剪加工,基本上一天就可以取衣。手表和留声机是高档货,虽然受到精密加工工人的限制,但是首批的20来个小女孩已经在度娘和王光祖派来的师傅教导下可以熟练的在放大镜下组装,反正核心部件--磁头和表芯都是我从后世带来的,连王光祖看过之后都为其精密性而惊叹,阿尔弗雷德看过后说瑞士最好的字号也没法大量生产我这种表芯,能够达到每一个月误差不到3秒的地步,至于磁头他们到现在还不明白这里面的科技含量,等欧洲的山寨产品研制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无论他们仿制的如何精密,都无法体现出密道磁盘的音质。现在的销售额已经达到了三万七千两关平银,而变动成本只有区区的一万一千二百两,主要是从上海进口和汉阳铁厂生产的铸铁管材和其他板材和德国进口的梅塞施密特轴承还有意大利的金属漆料和法国的化工产品,当然还有从枣庄走小清河运来的精煤。如果不考虑低廉的惊人的人工成本,工厂的利润率可以达到300%,这让今天晚上一起喝酒的苗杏村很是伤感,干了一瓶景芝白干之后,抓着我的手说面粉厂的利润达到对半利就让苗家哥几个操碎了心,我这个连销售人员都在别家学徒的厂子居然投产不到半年就玩着又挣了大半个厂回来,要不是老吴知根知底,而且昨天张叔把分红的银子提回去入账,他一定会认为我在吹大气,想到一年后阿尔弗雷德这个洋杂毛就要从他那四成份子中不知道要挖走多少,就不住的埋怨我,就是等不及家里汇钱,找山西的票号周转一下现在也不止四万两银子了。 “贤弟,你说还有这种赚钱的机会?”抓着我的手臂就没松开,苗杏村挺稳重的一个人,要不是见识到我捞钱的本领,也不会失态的。我把熬了半宿编辑抄写的“大观园商场组建方案”放在他的桌上,言明这次的机会干好了能有一倍半的利润,干得一般般也能将就个对半利,而且最重要的是除了固定资产投资,后期几乎不用投入。 “还是我们两家投资”苗海南腆着脸凑过来。 “想得美,这回儿动静太大,我打算在明湖俱乐部上提出来,公开招股。”我说“这样能利用大家的优势,而且基本上把相关的各方利益都能照顾到。这不是工厂,关起门来自己生产,有销路就不愁。商场要进国内外千家货,开门迎送万人客,就不是个独门生意。” “老四,我看宸轩贤弟说的有道理,没有孟洛川他们和官府、英国人的面子,你以为虎旗陈家、刀把帮白家能服这个软?商场是个坐地的买卖,来往人头多,要是没有个扎实广泛的背*景,不知道就被那块石头绊倒。”苗杏村毕竟是沉稳,权衡了利弊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明湖秋水,鹊桥风光。 “吴老弟,你还真是不声不响办大事啊”王光祖一直帮我办买地的事情,所以他对我买地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知道吴老弟是打算建厂呢还是开店呢?” “这么好的地段当然是开店了,建厂哪儿不行,这块地打算建几个店面啊,倒是我们同仁堂打算扩展一下,到时候给点优惠啊”乐镜宇一向长着驴耳朵,这点悄悄话瞒不住他。 “开店吧,不过我只打算开一个店。” 乐镜宇一脸媚笑骤然变成了瞠目结舌“一百二十亩地!就建一个店!老天爷,你那个店是卖轮船的吗?” “哦,差不多从绣花针到轮船都能卖吧。” 历下堂里的众人一脸问号。 第十六节 刁镇招兵管闲事 章丘刁镇保持着这个时代的北方村镇的一切特征,灰瓦土墙,遍地垃圾,一个个蓬头垢面的乡民早早穿上灰黑色的破棉袄,不分男女的扎着裤腿角。我和苗海南转了大半圈也就找到一家勉强看得过眼的店面,要了酒菜,后晌的时间就这么耗在这里了。孟洛川给当地保长和乡老的写了信,上午就去分别拜访了,不过再顺利也得住上个三五天,看着这家“高档”餐馆的老板抿了鼻涕的黑手接着拿起抹布给我们擦桌子,两人都摇摇头,有得受了。 “宸轩老弟,你说为啥一样的大清子民,自己管不好,德国人管的城市咋就这么干净呢?莫非这些人都是贱皮子,非得挨了大马靴才懂得好习惯。” “首先青岛是海边,土没这儿多。其次那是城市,这里是乡村,你有空下次去青岛到渔村或者李村、城阳的看看,除了土换成海沙子其他也差不多。至于你说的德国人管理城市干净,那倒是真的,可那是他们在几百年里因为瘟疫死了上千万人命换回来的教训,咱们这几百年可能也死过上千万,可都是死于饥饿、战火,没有多少大城市是毁灭于瘟疫的,当然就没有引起重视了。” “你在国外生的,对洋人的事情倒是了解的通透,你说咱们的城市就比不上洋毛子吗?不瞒你说,刚从青岛回来,我一进济南府就觉着土腥味顶肺管子,给我二哥说,他倒好,让我回桓台老家呆几天,回来就看着济南府好了。” “噗”我差点没乐出来“没想到苗二哥还有这手,还真是朴素的相对论啊。” “相对轮,是个什么机器,比蒸汽拖船大吗?” “哦,差不多吧,呵呵。” “你个酸秀才,也不睁眼瞧瞧这是你能进的地方吗?”听到一阵嘈杂,街对面的一个大宅子门口,一个黑壮的庄客正在把一个穿着青布衫子的年轻人推搡出门。 “你,你这,怎么不讲理啊,我明明是这个学堂的生徒,今天来复课怎么就不能进。” “酸丁,你瞧好了,这不是你家的明诚堂,这现在是我们刁家的族学,你那个老不死的师傅去年冬天就挺尸了,他家里没钱发送,是我们家刁老爷好心收了他的破学堂,给了他家银子才算了了帐,还欠百草堂的银子也是刁老爷给垫付的。” “那,那就算是林师过世,这学堂也是县里的公学,没有教谕管吗?再说我的书箱是我自己的东西,凭什么不还我?” “县里,县太爷都姓刁,你他妈算哪根葱啊。你的书箱子,谁看见了,林老头死的时候可是把学堂都抵给我们家了,这有县里的官文,你找不找书箱子就找我们家,怎么不找你小妈去要呢?” “乒”没想到这个秀才还是个武生,一个当头炮就把那位的鼻子打了个大开花,趁他蹲下的空,照了裆里就是一脚,那惨叫听得让人神清气爽啊!不过你再往里闯就不对了,毕竟是私闯民宅,而且明显里面还有家丁,你一个人闯进去不吃亏才怪呢。 苗四哥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这会儿有热闹可瞧,哪还顾得上吃那些东西。拉着我就奔街对面的学堂门口去了。 等我们到了门口,一个青布身影从里面倒飞出来,啧啧,怎么样,书生不是个个都是蜀山剑侠,吃亏了吧。几个黑衣大汉闯出来,围着倒在地上的书生拳打脚踢,一阵烟尘后,青布衫子变成了吉利服,明显是站不起来了。 刚才吃了亏的那位拎着一根胳膊粗细的顶门杠就冲过来,照准书生的小腿就要砸下去,这是要废了他的一条腿啊。按照武侠的理论这时候应该有人大喊住手,然后冲出来行侠仗义才对啊,怎么这些乡民和路人都吊着膀子看热闹,有些还议论着,说这打手不会选地方,应该照准膝盖砸,一定瘸的,连县里的回春堂都没救。 “滚犊子”一个按着书生胳膊的打手飞了起来,哈哈,大侠到。怎么这大侠的身形看着有点眼熟呢,靠,苗老四,你出手好歹给个招呼啊。完了,我也得上啊,总不能让老四折在这里吧。虽然咱拳脚功夫渣了点,但是度娘有妙招啊。看着这几位要动手了,我上前拍拍一位的肩头“劳驾。” 那位也不含糊,一边回头瞧,一边骂骂咧咧“边玩去,尼玛...啊!!”一阵辣椒喷雾让他睁不开眼,就剩了扯着嗓子干嚎。 另外几位也是兄弟情深,一起抬头来看这位的伤势,动作很是一致。没说的,摁着开关,一阵淡红色的烟雾从压缩气瓶里刺刺的喷出,利益均沾,这几位一点也没浪费,都喷到头面部,一个个倒在地上捂着眼睛打滚。拿棒子的那位一看情况不对,扭头就想往门里跑,苗老四还想着追打,打落水狗真是太没品位了。我潇洒的掏出一支枪,对准那位的背影就扣动扳机,苗老四见过我有手枪,吓得一激灵,就想夺枪。还喊着“别,别闹出人命啊。” 那个逃跑的在5米外倒在地上直抽抽成团了,看来度娘给佩戴的非杀伤自卫武器还是不保险,要是对方有点啥心脑血管的毛病,指不定抽抽完了就过去了,嗯,电击*枪的电压好像大了一点,不过效果杠杠的。一按红点,两根导电射钉从他背部拔出,被电线牵引回到枪口。甭管他了,估计还得抽个三五分钟才会停。扶起躺在地上的年轻书生,就奔我们的大车,先走为妙。 走出刁镇一路狂奔到了旧军,才算是安定下来,孟家的老管家看着我们这晌午出去的,中午饭点刚过就回了,这也太神速了吧,不过孟家家风严谨,老管家自不会多言。我们先回了厢房,这时鼻青脸肿的那位书生好歹缓过气来,虽然伤口被碘伏擦过时有点疼痛,但是他咬着牙没吭声,连我给他的左手臂正骨都没叫唤一声,是条汉子。 “说说吧,苗老大好歹当回侠客,你总得给交个实底吧。” “多谢侠士相助,在下旧军杜子成,字鹏飞,保定学成归来,拜访恩师,怎奈刁家恶奴欺人太甚,我...” “好了,好了,我不是什么侠士,是济南的商家,这次来是拜访旧友,看见没,那位玉树临风,卓尔不凡的就是今天救你的侠士,江湖人称金面佛苗大侠。” “去,你小子又编排某家。兄弟,别听他瞎落落,我叫苗世循,字海南,是桓台苗家的老四。这位是我的好友吴宇汉,字宸轩,他是济南府标准机器厂的东家。对了,刚才那些恶奴是哪个刁家的。” “还有哪个刁家,自然是刁德胜刁大老爷家,他家在章丘县可以说是乡间县令,土地王爷,他家的家法就是这方圆百十里地的国法。” “看来咱们在这里招人大概不成了,明天回了吧。苗四哥下次您老人家动手前,好歹给兄弟个信号好吧,至不济也嗷嗷两嗓子让我有个准备啊。” “我给你使眼色了,你没看我啊,吊着膀子就知道看热闹。对了,你那个小瓶子不赖,比石灰包好使,还轻便,是不是小杜姑娘给的,能不能给我也准备个十瓶八瓶的,你知道哥哥我好冲动,到时候有这个就能保命啊。对吧,咱兄弟谁跟谁啊,你不能有好东西吃独食啊,兄弟你不是这种人啊。” “我说四哥,你还能再无耻点吗!这东西金贵着呢,就跟上回救伊丽莎白的药一样,是我带回来的,现在用一瓶少一瓶了,还十瓶八瓶,你是不是指望这个下饭啊。” “对不住,原来先生这药瓶如此稀奇,倒是让您为我破费了。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您看我...” “别家,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四海之内皆兄弟吗,刚刚我和四哥是在开玩笑的。你说你学成归来,不知道你是学的什么啊?” “啊,在下幼时进学,十五岁有幸考取秀才功名,奈何两次不举,家里连逢变故,双亲过世,前年恩师见我学无寸进,就托好友推荐我去了天津武备学堂学习,想在新军里混个差事。唉,谁知道袁督的新军也是一如绿营,没有亲朋故旧的提携,连门都进不去,也怪我平时埋首书牍,疏于交际,到今年毕业也没混上差事,不得已回乡想在县里寻个差事。刚刚到家就来拜望恩师,谁知道恩师依然故去,而且恩师的学堂也都被他们刁家霸占,我一时气愤不过就动手了,要说起来虽然恶奴不修口德,但我动手在先也非君子所为,多蒙两位先生相救,杜子成在此谢过。”说完就要大礼参拜,我和苗老四赶紧上前搀扶。 “你啊,太客气了,都说了苗大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中人,啊,别打我啊,四哥。哎,对了你说你是在天津武备学堂进修,不知你进修的哪科?”我笑着问道。 “步兵科甲班,在下没上过新式学堂,所以没法学习炮科。” 我和苗老四一对眼,苗四哥一脸了然的神色。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位无牵无挂,又求告无门,更难得的是科班出身,人品方正,还在这刁地方招什么护院啊,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护院头领吗? “如果贤弟不嫌弃,能否在我济南府的厂子先做一阶段安保主任,月俸五两,如果兄弟另有高就,我绝不会耽误兄弟前程,随时可以解约。如何?” “承蒙先生收留,杜子成无以为报,一定竭尽所能,尽忠职守。只是这安保主任是个什么差事,还请先生明示。” “就是保护厂子安全的头领,护院头子。明白了吗?”苗四哥不满意我拿新名词忽悠人,非得泄我的老底。 “不瞒先生,我连明天吃饭的钱都没有,不知道能否今天就上任。”杜子成倒没有一般腐儒的所谓风骨,实在的很。 “嘿,还真是的,这都能招到人才,真是撒尿都能磁出个狗头金来。” “那是,小弟我洪福齐天,你看着眼馋吧。有本事你咬我啊。我擦,你真咬啊。” 杜子成看着我和苗老四两个人打闹成一团的样子,心里实在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这东家,好像不太靠谱啊。 第十七节 上堂归来把官买 杜子成来到厂里,立刻就被门口穿着立领军装,扎着武装带,带着斗笠的门卫吸引过去,可以看出,虽然没有配枪,但是明显是军人做派。后来杜子成私下里给魏克仁说,门卫比保定讲武堂的教官都有军人范儿,当然范儿这个词也是我教的。进了武器仓库,看着手里的曼利夏步枪,堆在一起跟小山似得的长条木箱,还有角落里的三门拿破仑炮。杜子成哆嗦了半天,好歹问了一句:“你们是南边的?还是绺子?” “什么人嘛。”老魏直撇嘴“没见过世面就别瞎落落,什么乱党土匪的,看清楚了,这些都是英国领事送的,正经在官府走了过所备了案的。现在的买卖家哪个没有个几杆枪保家啊,少见多怪。” “行了啊,老魏,你个土孙也别说别人了。”我踢了老魏一脚“刚进枪的那会儿,谁吓得腿肚子转筋,愣是坐在码头上半个时辰没挪地方的。” “我,我那不是在看着点货吗?” “我擦,说的就跟你识数似得,过了百你就不记得了吧。” “那是我老爹,说什么我们家反正狗窝里存不住干粮,掰查开十个手指头就行了。我在我们村算是识数最多的,村里买地都得我出面见证。”老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激怒了我,于是他心满意足的被我踹了一顿,抱头鼠窜了。 “别听他的,最近买卖干得大,加上英国商务参赞是我们的合伙人,本来想买点枪护厂,么想到这批货多了点,所以想找点人尽快操练起来。” “东家,您是我的恩人。俺老杜没啥优点,孝悌忠信还是能秉承的,有事您但管吩咐就行。”杜子成明白我交底就是把他当了自己人,什么事不瞒着他,他也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嗯,是个聪明人。 “对了,你说我包吃住一个月给一两银子能招到护院吗?”我还有点不把准,顺便问问。 “东家,现在能糊口就是好差事了,县里的差官一个月才8钱银子,就管一顿饭。您放心,您说个数,我和老魏兄弟去乡下转转,一准能招到家世清白的好汉子,我练上三个月,保证撑用。” “好,带兵你是内行,这样吧,老魏还得护院走不开,你自己找账房老吴支上二百两银子,明天就到乡下招人。先招一百五十人吧,多点也行,大不了当工人用呗。在我这里不用计较什么远近亲疏,只管做好事情就行,你是我请的教头,不信你我敢把身家性命交付到你手上?” “东家,你擎好吧。” “东家,东家,官差来了”老吴满头大汗的跑进库房“有人把咱们厂子告了。是府台衙门来的人。” “看,我不惹事事惹我,不招点人还真镇护不住了。” 到了厅堂,官差也是熟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换来一个消息,原来是有人告我私藏军火,图谋不轨。 下午苗家三兄弟和孟洛川都得着信,晚饭前都到了我厂里的二楼会客厅。 “怎么样,知道谁下的坏蛆了吗?”苗老大也是个急脾气,刚坐下就急火火的问。 “我估摸这无非是这么三种可能,一是虎旗镖局陈家或者刀把帮的两块洋姜,二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三是哪家的达官贵人看上小弟的这点买卖,打算杀猪过年了。”我下午盘算过,大体上不会出圈。 “有道理,我看小吴的分析很有道理。”孟洛川一抬眼皮,眼里精光四射,“陈家和刀把帮都知道你和英国人合作,量他们没胆子拿英国人的军火说事。至于竞争对手,你不是说除了洋人还没有人会造吗,难道是洋人?” “我看咱们别乱猜了,无非使点钱,找许先生打听一下,要是来头大,就拿英国人的名头当挡箭牌,你就说大股东是英国领事馆,你做不了主,我就不信这大清的官商两道还有敢和洋人叫板的。真要是有这种硬茬子,倒不妨谈谈条件,苗家和你家都让出一部分股,多个靠山也不是坏事。”苗二哥倒是筹划齐整了。 看来苗二哥的打算大家没啥异议,我就让老吴去办事。转过天来,老吴一脸古怪的到我办公室汇报情况。 “东家,您猜是谁告的?” “别卖关子了,老吴你就直说。” “是,是,这次告咱家的是一个叫张驴子的破落户,许师爷透了个底,应该是巡抚衙门的教谕二公子指使的,而这个二公子经常泡茶馆,最近和铜元局的几个铁匠坊的东家走的很近。应该是咱们不用他们的铁料得罪了他们,所以才” “我擦,这也太欺负人了,他们就会打点生铁熟铁,镰刀铁锅的,咱们这高碳钢的管件他们打的了吗?这也能拉仇恨,我xxxxxxxx,(此处和谐三百八)f的。” 老吴目瞪口呆的看着海外归来的高端人士的老板,骂街的词汇如此丰富刁钻,直逼妓院的老鸨子,而且还是中文洋文一起混用,转换之间浑然天成,堪称骂出了国际水准。 “老吴,别担心,老子我只是一时气愤。至于那几块料,让许师爷他们应付了就是,无非使点钱,f的,是老子钱多还是这几个打铁的钱多啊。” 经此一事,我倒是感到靠洋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后年就是1900年,到时候山东可是义和团的发祥地,别让大师兄当二毛子给烧了才好。 “老弟想捐官?”孟洛川看着我和苗老二,放下盖碗。“是不是事情还没平,要不我再找找巡抚衙门的关系。” “孟大哥,事情已经平了,对方就是几个铁匠头,没啥了不起的。不过我和苗二哥商量过了,要是没有个官身,早晚让这些臭鱼烂虾的沾上,我们就没心思干生意了。趁早捐个官,以后也好有个身份。” “既然吴老弟和苗老弟都商量好了,那愚兄就找门路,不知道你们是要走例捐,还是常捐,是捐个红顶、蓝顶还是白顶?”孟洛川本身就是捐班,倒也熟悉其中奥妙。 “捐个四品道台就够用的,还请孟大哥成全。” “嗯,四品道台,常捐也就八千两银子,这两年价格还往下走按照道理四品顶戴是要到户部找路子的,没有三个月打不了来回。不过我听府台衙门的师爷议论,有大太监要下江南采购苏杭绣品,路过济南府,应该就这几天的事情,如果两位贤弟不嫌弃走内府的门子的话,这倒是省钱省时的捷径。” “啊,莫非这些太监还管着捐官不成?这不是一向有翁公的吏部和李中堂的户部掌管的肥缺,什么时候这些阉人也能管着顶戴了。”苗二哥生意上精明,但是轮到社会经验就不是孟洛川大掌柜的对手了。 “内府的手早就伸到朝堂了,当年的六王爷牛吧,见了安德海也得称一声老弟,李中堂撑起大半个朝堂的天,见了李莲英李大总管恭敬的避车让驾。除了清流当年借着丁宝祯之手阴了安德海,只要老佛爷还管着大清国,内外相制就是大清国的天条。这位大管事是李大总管的十三太保之一,管事刘。另外还听说咱们的巡抚要换人,毓大人要挪窝了,大概是山西巡抚的职分,新来的大概是小站练兵的袁世凯袁大人,这不他的军师徐世昌徐大人也和管事刘一同来济南,说是到圣乡曲阜检点儒家经典,其实是来给袁大人铺路的,前天府衙就打了招呼,我给你们二位也递上帖子了,到时候咱们明湖克拉部的诸位仁兄都有份,估摸着是检点一下油水深浅,到时候好吃孝敬。反正咱们买卖家少不了四节八贡的。账房老刘的父亲与徐世昌大人有同年之谊,能介绍我们提前拜谒。到时候请徐大人代为联络管事刘,捐两个蓝顶子应该不太费事。” 从孟洛川的闲谈中得知,这徐世昌可是个能人,中进士后如翰林院为编修,这编修为七品官,俸银甚少,生活清苦,然而世昌在翰林一住9年,未办过一次学差、试官之类有利之事。他并不急功近利,而是积极结交,疏通上下,同时勤苦读书,关心时事,作好各方面准备,以待时机。徐世昌在翰林院已是“板凳要坐十年冷”,到第十年终于有了转机,袁世凯向清延奏请徐翰林兼管新建陆军稽查全军参谋军务营务处总办(相当于秘书长兼参谋长),徐欣然就任。虽然编制、原职、级别均予保留,但总是以高就低;徐却毅然离开翰林院,全力以赴,总揽全军文案并参与机密,袁不在时且代理其职。从此成为袁的得力智囊。戊戌变法之时,徐世昌又和袁世凯以戊戌六君子之血染红了顶戴花翎,从此深受后党恩宠,平步青云。据京城的消息灵通人士透露米国公使馆公使康格已经多次施压,总理衙门也上了弹劾折子,据悉接任山东巡抚大任的正是这位徐编修的恩主袁世凯袁项城。此次徐世昌来济南正是为了袁世凯上任铺路的,正好后党的内相李大总管的一个干儿子出京办事,一起来的山东,民间都知道太监不奉旨出京百里即可斩首,当年安德海安大总管就是栽在济南府的,没想到山东巡抚丁宝桢的尸骨未寒,这太监出京又故事重演。不过既然出京一次不易,相信这位管事刘公公不会浪费任何的捞钱机会,两个四品顶戴的捐班还算不上什么大事,既然有好处可拿,自然是百无禁忌了。 管事刘的门槛太高,我们这些商贾之人还真见不到他老人家,徐世昌倒是平易一点,毕竟是为袁老板铺路的,作为济南商界的闻人,投了帖子不多时就见到了这位未来的民国总理,今天的七品编修徐世昌阁下。 第十八节 捐官拜见徐卜五 徐大人的行在比较简陋,就暂居在曲水亭街的一处客栈内。虽然是人来人往的客栈,但是孟大哥和苗二哥都规规矩矩的请小二将帖子送到徐大人的家人手里,我们三个在前面的铺面喝着茶,店老板是长清万德人,对我们几个大买卖家都很仰慕,所以撂下手里的账目陪着我们喝茶唠嗑。不多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家人从后院转出来,向我们三个一拱手“几位官人请了,我家老爷请诸位大人到后堂相见。” 随着老人家的脚步,来到后院,申字号房的门帘已经挑起来了,一位身材中等,面相颇为威严的中年人正坐在堂屋里的太师椅上,见我们进屋,不疾不徐的起身迎客。双方都没穿官服,所以也就简单的抱拳施礼。 “洛川兄,你们几位都是济南府的豪商巨贾,不知道今日联袂来访,有何见教?” “此次拜见徐大人,实在冒昧的很”孟洛川颇有老大的气魄,其实两人在朝*鲜袁世凯麾下就打过交道,算是比较相熟的关系“一来多年未曾谋面,特来探望徐大人,见到您风采更胜往昔,洛川不胜欢喜之至;这二来介绍两位本地闻人与徐大人,洛川虽然痴长春秋,但论及才干眼光,远不及二位贤弟,欣闻朝中已经议定袁督克日督抚山东,特来荐才给大人,或能供袁督驱驰。” 我和苗二哥赶紧站起身来谦虚两句。徐世昌也和颜悦色的摆手示意,待大家又坐定。徐世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洛川兄过谦了,您的才干见识,袁督很是赏识,常言恨不能早见兄台,否则你我二人一定可以共效袁督门下。苗兄弟和吴兄弟既然是洛川兄推崇之人,必然怀有经世之才,但不知二位兄弟现在是何出身?” “嗨,卜五兄”孟洛川是个精明人,一看这情况,显然是徐世昌已经动了纳才的心思,不趁热打铁怎么行。“不瞒您说,我这二位兄弟都是白手起家,在这济南府创下偌大家业,特别是吴兄弟从海外归来不到一年,已经是济南府第一大买卖了。只是两位贤弟忙于生意,无暇攻读圣贤学问,现在一些刁民滑吏时不时的骚扰商家,所以二位贤弟想报效朝廷,捐个一官半职的,日后也好免些麻烦。” “呵呵,洛川兄都是三品顶戴了,恐怕不是来让我这七品的芝麻官给你跑堂的吧。看来你老兄果然是消息灵通啊,是冲着我现在侍奉的那位吧。”徐世昌一听就明白了“这内相的路子也不是不能走,但是未必能比户部吏部的省银子。” “这个倒没什么,关键是趁此良机赶紧给两位贤弟讨个蓝顶子。”孟洛川也是有话直说“银子我们几家还算宽裕,就是希望这刘总管能够办的顺溜。” “这内相的声誉未必多好,不过捐官的事情走宫里的路子一定是比六部的老爷们快一点。”徐世昌也点头认可“这样吧,后天管事刘到济南,我递上片子帮你们约一下,大约三五天的空,总能见着面的。” “那就有劳了”孟洛川“此外袁督处洛川也是多年未曾拜会,请卜五兄代为致歉,这是我和两位贤弟奉上的一点程仪,山东父老都希望袁督早日督抚山东。” “好,洛川兄有心了,我代袁督谢了。”徐世昌来山东的目的之一就是联络当地士绅,为袁世凯任巡抚打造良好的社会基础。“洛川兄,袁督此次来山东就任,您可有什么高招教我?还请洛川兄畅所欲言。” “好。那我就信口开河了。商人无非是希望袁督来山东能行宽仁执政,山东这几年还算风调雨顺,民间少有饥馑。倒是有些士绅联乡自保,一些团练被白莲邪教掌握,生出不少事端,袁督手中新军彪悍,自然能从速进剿,还我山东父老一个朗朗乾坤。对了,宸轩老弟,你可有何计较,不妨一起参详一下。” “承蒙徐大人和洛川老哥看得起,在下一介布衣,在二位大人面前也壮着胆子胡言乱语一番,还请见谅啊。”我看情势和谐,不由得想多少说道一下“齐鲁农业方面不算落后,如果黄河河工近期整修顺利,粮食供应当无太大的风险。山东民风朴实,但工商业不算发达,如果只是准备粮草应该不算太难,但是军械弹药方面恐怕就没什么帮助了。在泺口倒是有个前些年官办的山东修械所,由于上官频繁更迭,近日里已经很少有所产出。袁督新军虎狼之师,但是如果枪支弹药都受制于洋行,恐怕不是万全之策。如果修械所完全官办,恐怕到了最后只能养肥一干佐吏,很难有所改观。所以我建议袁督可以将山东修械所改为官商合办,对外招股,厂子大头自然是归巡抚衙门,但是放出四成九的股份,让专业的人来管理,将材料采购、用工管理都由官商两方各自定出规矩,然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后就按照定规组织生产运作,工人计件拿钱,管工分部门算效益,按照效益计算年俸,再就是奖励创新,凡是能想出办法节约物料创新产品的都给予晋升和提薪。引进国外和华人技师,一方面指导生产,一方面按照教授技工的质量数量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教得好不妨也出银子重奖,混差事的就让他早点滚蛋。这样一番改造下来兴许能让修械所为袁督提供充足便宜的自产枪支弹药。练强兵光靠买械可难成事,需要有自己掌握的军械供应,才能两条腿走路,不至于偏废啊。咳咳,” “哎呀,吴老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这一番见地不同寻常啊。”徐世昌原本不太重视我们,只是给孟大掌柜的面子才与我们交谈许久,听到我对于军械生产的分析,大为叹服“袁督的麾下骄兵悍将不乏其人,但是在工商方面也就我和盛公能为袁督稍作筹划。刚刚听到吴兄弟的一番高论,愚兄茅塞顿开。古人诚不我欺啊,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接下来,苗老二也不怯场,三言两语就让徐世昌大为感叹,齐鲁孔圣故里果然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啊。我们谈的入巷,老家人进来点灯,我们才感到天已经渐暗了,于是在孟大掌柜的力邀下,四人一起到汇泉楼共进晚宴,酒桌上一番推杯换盏,谈兴更浓,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直到子时才各自散去。第二天,徐世昌就差人来传了口信,后日刘公公行经济南府,到时在汇泉楼再摆一桌,酒桌上就把蓝顶子给我们俩讨来。 到了请刘公公的日子,我怀着对历史上最后一代太监的好奇来到汇泉楼,苗老二也早就到了。我们两人正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喝茶聊天,突然门被人推开了,徐世昌当先进来,我刚刚要问候,就被身后飘进来的一阵浓烈的茉莉香气给呛了一口,差点让我倒不上气来。这时一个身穿石青色官袍,胸前没有补子,袖子上倒是绣着几道金线的官员进来了,面色姜黄,踱着官步,背着手进来,拿鼻孔扫视一圈就椿那儿等着人招呼了。原来这香气来自这位,不知道是不是挂了几十个香囊还是撒了半斤香水,反正在他身边是蚊虫不兴,百邪退避。孟洛川也进来,看我和苗二哥愣着,赶紧上前介绍:“这位是宫里的大管事刘公公。还不快来给刘公公见礼。”没办法,顾不上细看,赶紧打千见礼。“哼,免了。咱家是奉敕令下江南督办贡绣的,这路过贵境倒也不好不叨扰一二。这席面就免了吧,别让御史台的再给李大总管他老人家驾前上咱家的眼药。” 一时间,我们几个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尴尬的时候,刚刚笑眯眯的在一旁的徐世昌开口了“这几位都是下官的旧相识,也是济南府商界的领袖人物,这位孟大掌柜还是袁督在朝*鲜的老部下,说起来也没外人。都是仰慕公公克己奉公,勤于王事,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还请公公赏脸才好啊。” 几句场面话一说,算是圆过这一场了。看着徐世昌点头微笑,孟大掌柜的心有灵犀,一打厚厚的银票塞在信封里,就手递到那位刘公公的袖管里。大约对银票的厚度很是满意,刘公公的脸上立马变了暖色调,刚刚的横眉立目就烟消云散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位刘公公也放开量了,不住的诉苦,好像宫里吃不饱穿不暖,连光绪爷都要喝稀饭啃咸菜度日了。借着话头,徐世昌把我们要捐官的意思透了出来。刘公公倒是个爽利人,“没事儿。包在爷身上,左右不过是俩琉璃蛋的事,凭什么那些个清流一边立牌坊一边数银子,让老佛爷驾前的奴才们打饥荒啊,吏部户部的面子,他给不给的咱不稀罕。赶明个就把告身送过来,回了京拿大总管的片子一块儿往吏部一投,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拨了咱家的面子。” 看着这位出溜到桌子下面的德行,我和苗二哥对这银子的作用就有点打鼓,这点小心思倒让徐世昌看出来了,他笑着一摆手,放心吧,京城的爷们还没下作的不认酒账,这些宫里的人更是要面子,明天一准给你办理好。果然第二天吃过中饭,就有青衣小帽的小厮送过来了两套空白的告身官凭,也就是说填上名字籍贯,只要不是逆贼家眷、天聋地哑就算是大清国的官老爷了。这公务员资格也太好拿了,哪像后世的国考,还得弄些个萝卜坑对号入座,几个关节都疏通到位,才能换来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位子,要想买个副厅级的官位那操作难度几乎可以挑战吉尼斯纪录。所以说苗二哥说的对“这**也得**的有效率有信用才好啊。”美中不足的官服啥的还得自己备,而且想在明湖俱乐部显摆的想法被孟洛川一句话就浇的透心凉“你们俩要是敢穿了官服进俱乐部就等着站到门口端茶递水吧,老夫的红顶子还得敬陪次席,剩下的红顶子还有七八个,哪里轮到你们这些四品的蚂蚱官有凳子坐啊。” 我靠,感情往常勾肩搭背的这帮肥头大耳的家伙居然官都比我们大,欺人太甚。 第十九节 大观园里有乾坤 明湖居的院子里一片祥和,在大明湖无边的秋色里,我吟出:“何处登临思不穷?城楼高倚半天风。鸟飞云锦千层外,人在丹青万幅中”也就不奇怪了。“贤弟好诗兴啊,再给哥哥淫一手吧”一听就知道是苗老四那个半青,白白浪费了张养浩的一首佳句。看着我怒目而视,这家伙一点也没感到惭愧,反倒是拉着我去到茶室里“人到齐了,你还不进来干啥,还真想当穷酸秀才啊。” “今年年成不好啊,去年历城县黄河漫堤,今年又是登莱沂青四州几十个府县旱魃肆虐,春间亢旱,二麦歉收,七月间,虫食禾稼殆尽,粮价飞涨,饿殍枕藉,倒毙路边。”一位开茶庄的周老板一边品茶,一边感叹回乡看到的灾后景象。 “是啊,往年青州的麦,登莱的米可是我们收购的大项,今年连屯粮都卖尽了,可不敢赚这断子孙的昧良钱。就剩下蓝村还屯粮一点,还让当地的大户惦记着,这两天就交割了。”米粮行的程家也是山东有名的粮食大户,看来也不敢在灾区多屯粮食,要是被饥民抢了就算是血本无归了。 “对了,洛川兄。听说巡抚毓贤赏了兄台平粜局总办的差事,您和与其兄孟继箴认赈的款子可救了不少百姓啊,听说知府补用道的二品顶戴这两日就到了?” “消息倒是没错,这顶戴不赏了洛川兄,在座的还有谁能担待的起啊。是不是这个理?” “对,对,洛川兄是我省府商界的带头大哥,这份差事也就洛川兄能担得起来。” “哎,诸位诸位,可不能在这起哄架秧子,想把老汉我架到台上下不来吗。今个儿时要听听咱们的吴宸轩小兄弟的高见,来来,宸轩兄弟,你给大伙儿说说吧。” “好吗”孟洛川这个老狐狸一招乾坤大挪移就把火力吸引到我身上,没办法该说还得说啊。“诸位老少爷们,小弟我半年前买了块地皮大伙想必都清楚吧。” “清楚清楚,你小子把地皮圈起来就挡上了,谁知道你是不是造宅子藏娇*娘啊,可是,这么大片的宅子得养三五个戏班子都够了吧。你小子还年轻,不知道那旗杆子能不能磨细了,要不要诸位兄长替你分担分担啊。哇哈哈”亨得利的王光祖这个老不休的,记恨我没给他八折提货就在这儿糟践我,没办法,谁让咱年轻呢,吃个闷亏算了。 “其实我建的是里外相通的西式超级商场,还记得上半年我说的开一个超级大店的事儿吗?”我无视了那些笑的歪瓜裂枣的家伙,继续我的讲解。苗老四倒是个好助手,把我从基地里晒的蓝图给挂起来了,底下的诸位看着精致细发的蓝图,连一扇窗户都纤毫毕现,最显眼的是中部三层高的围楼,四合院式的布局,但是中间十字形的回廊分割了空间,中间六层高的塔楼是物业办公室和一些会所,顶层有大水塔。仿照后世上海豫园的九曲桥小园林,露天的杂耍场子,山货海产的集市,甚至还有一座帐篷式的马戏场。围楼冲马路的东西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摊子、酒楼茶馆,正门冲南面开,正门左右两侧是两座大山墙的礼堂式建筑,一座是戏园子,另一座是西洋舞厅(其实地下还有玄机,我不惜的告诉他们)。东西南三面的围楼内侧就是各类店铺,从幌子上就能分辨是米面粮油、绫罗绸缎、药材铁器、眼镜钟表、日用百货、包罗万象。北侧的一排楼房建的有四层高,东西两侧还分别向北伸了个三层的副楼,这是个百十个房间的旅馆,比起客栈来可是上档次多了,不能让德国佬的青岛马迪尔酒店专美于前。隔着喷泉再往北侧分了两部分,东北是镂空栅栏围起来的一座带旋转木马,组合滑梯、绳索桥、海盗船等大型游乐设施的儿童乐园,西北是红墙内的一间间仓库,也有小件加工的厂房。 “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一个店?”王光祖这个老家伙几乎就要把鼻子尖凑到图纸上去了,被其他人挤开后,愣了半响才想起来问我。 “宾果,你老人家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品。” “别整那些没用的,我说吴老弟,我正打算扩大店面呢,要不你说个价让个店面给我,就这么说定了,其实咱俩什么关系啊,谈银子都伤感情。”乐镜宇的大长脸凑了过来,我瞬间有了看赵本山的小品的赶脚。又一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我算看明白了,合着我这明湖居里净是一帮脸厚心黑的无耻之徒,哎,相比之下我是多么的纯洁啊。(苗二哥眼泪汪汪的呕吐中,你丫的才是一个高纯度的祸害秧子,等一会他们听明白了你的招商方案就明白无耻两个字他们才学到皮毛而已。) “嗯,不谈银子,谈什么银子啊”我点头到。“真的?”瞬间屋里亮堂了起来,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从蓝图上转向我的脸上。 “当然不谈银子了。”苗老四有气无力的举着蓝图说:“吴宸轩这丫的就没打算要银子,他想让你们按制钱算月租的,谁不知道这阵子银子贬值的厉害啊。” 我依照惯例把招商条件的手抄件发给大伙,看的大伙一阵磨牙声,恨不能咬我两口,可是回头看看蓝图又只好强自忍耐下来,这会儿可得罪不起这位大爷。 “这租金还算公道啊”王光祖夹着眼镜看了半天价目表,疑惑起周围人的反应,“吴老弟满够意思的吗,你们怎么还这样...” “拜托您老看看那租金的单位好不好?”乐镜宇已经看出端倪了,恐怕就是单位的问题。 “文每平方尺每月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每月租用一平方尺要花多少文的租金的意思。” “那这平方尺是?” “额”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苗老二终于吐完存货了,指了指王光祖脚下的方砖,“宸轩老弟说的平方尺就是指的横竖都是一尺的面积,大概就相当于你脚下那块方砖的大小。” “比如您老看着的那个一楼的三进的店面大概相当于2700平方尺,所以每月租金是” “嗯,是27000文,合着三十两银子。”一个茶碗飞过来,我有先见之明的躲开了,粮行的程老板遭了池鱼之殃,光头上挂着茶叶沫子,活脱脱一枚剥了皮的茶叶蛋。 “买卖不成仁义在,王老板你是有身份的士绅,谈生意不带耍拳脚的。”我在前王光祖在后,两个人围着历下亭健身跑了十几圈之后,这个老家伙终于体力不支或者是天旋地转了,坐在台阶上倒着气,左手二指捏着剑诀,一个劲的指画我,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呵呵,和我这体育健将玩折返跑,你当你是中国足协呢? “好了,好了,老王你消消气,刚才宸轩老弟也说得在理,谈生意谈生意,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孟洛川开了口,大伙自然要听他老人家的吩咐。“宸轩,你也别逗大伙了,有什么汤汤水水的都端上来,让大伙开开眼吧。” “好吧,王老板你别瞪眼睛了,小心登出来掉到地上沾了灰”我打趣了一下王老不正经的“其实怪你没看清楚,我写的招商方案中,这个租金是个基准价。啥叫基准价,那是发标方对标的的估价,你是投标方,到时候招标中价高者得,你中标的价格高于基准价或者低于基准价都有可能,取决于你的竞争对手。当然我也会设立最低保障价,低于最低保障价,就由发标方自行回购自营。基准价是公开的,其他都是秘标,你看,我没欺负你吧。” “是没欺负我,你欺负在座的诸位,诸位,这个小子最不是东西,明摆着让老哥几个互相竞价,让他渔翁得利。”王光祖不管不顾的大声吱歪起来,“别上这小子的当,老哥几个就是这省府大半边天,我就不信他能翻天。” “算了,算了,老王头,这里面数你炸歪的紧,其实这块地是你先搂到的,现在人家宸轩老弟规规矩矩的买地盖楼,啊哦,合着人家办好了酒席,就兴你小子入洞房,让人家一边凉快去啊。”孟洛川老前辈算是给我解围了。“不过宸轩啊,不是老哥说你,你那个暗标是个好法子,在商言商这没错,但是这么些个前辈在这儿你个小辈不得敬重着点,还好意思欺负老哥们眼神不好使?” 得,各打五十大板,我还得知他老人家的情分,不愧是江湖大哥啊。“诸位前辈,听人劝吃饱饭,孟大哥发话,小弟我接着。这样吧,老四,你掀开第四张,对,就是功能区划图。” “其实我也做了点调查,几位前辈的生意犯冲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山水不相逢,我呢,根据生意的特点和客流的细分,把这个中心商业广场的三面楼都进行了功能划分。具体说就是:比如说程爷的米粮铺子就得开在西楼的一层,为啥呢?夏天西晒,粮食容易受热变质,西楼这边就不怕西晒。这位仁兄问为啥在一楼,谁家买袋子大米还得爬到三楼上买啊?至于光祖前辈的钟表眼睛店就可以在三楼选址,反正买眼睛钟表的都是有钱有闲的,逛得目的性很强而且流动性差,适宜在比较高的楼层,再说你让顾客试镜,正好看看对面楼上的招牌什么的,不比在门口数人头强啊。再比如说....” 好家伙,这一顿神侃,当我看到有个老家伙正在用毛笔做笔记终于怒了,靠,这是招商洽谈会,怎么还带着搞商业培训的,再说这帮人什么时候交过学费啊?平常一个个的鼻孔朝天,现在倒是尊师重教的很,老子不伺候了。 灌了壶凉茶,我休息了,让老吴来继续讲解吧。 第二十节 济南商会初长成 明湖居的院子里还是一片祥和,不过诸位仁兄的心境就各有滋味了,刚刚老吴把功能分区和店面面积的算法以及给各位明湖俱乐部成员的优惠都讲了,这租金基准价各不相同,但是都让人着实肉痛了一把,不过在座的都能享受竞价成交后九折优惠外加五年不涨价的承诺,所以还真割舍不下这块商业宝地。大观园一旦建成,绝对是大清国的蝎子粑粑--独一份,就冲这个津浦路、胶济线的沿线各大城市的有钱人恐怕都要来逛逛,更不用说济南府的买卖恐怕就要集中于此,其他的小门小户的只能等着被边缘化了。在座的都是人精,这个算盘都打的清。于是一上午三十几个商铺都订了出去,还有的安排听差给相熟的商家打招呼,估摸着下午整个济南府的买卖家都能听到信,这明湖居算是热闹了。 “哎,我说老吴,你们东家把那三十个商铺都标上预留是啥意思?你们厂子也用不了这么些铺子啊。”王光祖又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了。他的亨得利选中了西楼的三层靠楼梯的店面,据他说是从伏羲六十四卦上的无妄位,生意火的很。这家伙得陇望蜀,还打算我的自留地,懒得鸟他。 “要不老弟再拉兄弟一把,再给个铺子吧。我有个在保定府开馆子的连襟,他早就想回乡了,保管能吃下这个铺面。”刚刚换洗了一身衣服的茶叶蛋兄,这会儿又看上隔壁的铺面,看来是打算让他连襟开馆子,打算向下游产业延伸,从粮油批发延伸到餐饮服务行业。 “宸轩老弟,大哥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道理,你给大伙说道说道,也让这些商界的老人们开开眼界”孟洛川看着大伙儿都要向我伸手,见不是个事,所以开口打个圆场,也想让我拿点硬货出来。 “就是,就是。”乐镜宇也掺和着“这一年我可是开了眼了,你老弟白手起家,一年不到那手段是趵突泉的三股水,层出不穷啊。你得给大伙个准信,这些店面都是给谁的。” “咳咳,诸位,诸位。不是我说你们,就咱们这伙人生意,在济南府乃至山东省都算数得上号的。但是我这大观园的口号是“统办人生所需,搜罗寰球精品”要是只有本地品牌,那肯定是不行。我打算一个月后在上海召开招商大会,诚招国内外厂商来此设点开店。你想你要是个客户,进了大观园,打眼一看,霍,四周围三层楼上楼下六十八家店铺,省内省外,国内国外,包罗万象,琳琅满目,那你是不是觉得不花点钱都对不住自己呢?有买怀表的,就有买绸缎的,有买米面的,就有买中西药的。吸引的客户越多,大伙的生意就越好。要不这六十八家店铺都让你卖米面,还能有几个人来逛的。” 大伙儿被我描述的气魄给镇住了,齐齐吸了一口气。“我的个老天爷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大手笔,我说孟爷,我看这济南府商界的头把交椅就得让少年才俊来坐了。”一位花白胡子的绸缎商冲着孟洛川一拱手。 “不瞒老哥哥,我早就看出来宸轩这小子,恐怕非池中之物啊。至于这大观园,我自个觉得这点子行,我赞成宸轩老弟的想法,咱们济南府的生意人不能把眼光都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不货通天下,怎么能发展壮大呢。刚刚我也租下了个铺面,我决定把老店之外的第一总店就设在大观园的店面。”孟洛川原来听过我的生意经,他虽然惊讶于我的方案,但是早年间走关东,下朝*鲜的孟大掌柜眼界还是有的。他既然看出这大观园的前景,自然能顺势而为,加大投资力度。有他这杆大旗指引,其他俱乐部成员自然没有二话,都纷纷表示要把大观园的店面当成主业经营。 “哎,你这一层是干啥的,咋还有这么多的铺面呢?”王光祖转到蓝图那里,好奇的翻看着,突然找到了一张平面图。 “这个啊,这是地下一层,从庭院的下沉广场和东西楼梯都能下去。这里面是个大厅式的布置,除了柱子,之间没有间隔。”我索性掀开蓝图,给大伙讲解起来“我打算在东半区开一个超级市场,里面商品都陈列在货架上,顾客可以任选,服务员只在里面起个指引介绍的作用,到出口处再结账。西半区是个零卖区,咱们大买卖家不愁铺面。可是一些小买卖有特色,有客户群,但是本小利薄,所以我打算在西半区用柜台为单位出租,怎么着也能弄上个七八十家,大家别小看这小买卖,多了可就能带了不小的客流和收入,对各位的买卖都是个补充,也能把场子给哄个热火朝天。” “这超级市场是个啥,有这个字号的吗?”茶叶蛋兄很有好奇宝宝的天性,光头的他一脸呆萌的提问。 “这个嘛,程老板问道这儿了,我就说一下,这个超级市场简称超市,英文叫supermarket,不是一个字号,而是一种商业业态,比如各位的生意,单店的可以叫做专营店,一个字号下多家店铺一起经营的叫连锁店,像大观园这种叫商场,这在国外都是很常见的。但是这个超市,国外可没有,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所以我打算叫他太初超市,大伙看如何。” “如果保安得力,包装合适,我想客户肯定愿意自己亲手挑选货品,这个超市,用店员少,还可以多放货品,是个好点子。”乐镜宇毕竟年轻,脑筋转的快,一眨眼就把超市的好处说了个七七八八。“宸轩兄,可有合作伙伴?小弟不才愿意...”其他人也不傻,都争着要入股超市。 “打住啊,打住。”我早有准备“不是不愿意与各位合作,只是经商要讲究个信用,这事儿我先答应了英国人,就是那个阿尔弗雷德,他和我各占四成份子,苗四哥有两成的份子,这在上回我们去青岛就说好了的,咱不能让英国人说咱们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不是。”苗老四刚刚看着众人争抢着入股的热闹劲正傻笑呢,我这一公布份子,他直接就把笑容僵在脸上了,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趁着这大观园筹备的热闹,我和孟洛川、乐镜宇、苗杏村他们一商议,孟洛川站起身来,冲着在座的几位一抱拳,打了个罗圈揖,顿时吵得和鸡舍似得的大厅里鸦雀无声。“诸位兄弟,请听老朽说上一句。”孟洛川微微一笑“刚刚我们几个也和诸位一样讨论这个大观园的超市,不过刚刚宸轩老弟的一番话倒是让我起了个念头。宸轩说的对,独木不成林哪,以前我们没有明湖居,做生意只能靠三亲六故的介绍,就比如现在大观园这么好的生意要是么有明湖居这个台子,再好的戏也出不来啊。所以啊,我想既然今天三十四家的掌舵人都在,不如商议一下下一步如何能让这个台子更红火吧。” “孟兄言之有理啊,早年间做生意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主要是这人和难求啊,现在好了,只要是这明湖居的弟兄们,都是知根底的,做起生意来不用再思前想后的。今儿话说到这儿了,我把话撂地下,孟老大我信得过,这明湖居我信得过,你老兄指条明路,大伙儿众人拾柴火焰高吗。”说话的是平素里极少言语的东关霍家老店,专营蜡烛胰子的霍老爷子,这位可是七十挂零的年纪,竹竿般精瘦的身材,但是耳不背眼不花,精神矍铄,他家生意虽然不大,但是在东关一带还是很有分量的老买卖家。 “多谢老哥帮衬。”孟洛川也不敢怠慢,赶紧作揖感谢“我和几位商界的新秀商量了一下,弄了个草案请大伙给斧正。这不大观园的中心有个塔楼吗,一二层是物业办公室,就是给大伙管管水电,管管卫生啥的,三楼以上还空着呢,索性成立个济南商会。这个商会呢和以前的那些光收钱管事的行会不搭嘎,用宸轩的话说就是个服务商家的大平台,所以这个商会没有会长,商会只设商会委员会,全体会员都是委员,重大的决定都得在会议上掰扯个明白,大家按人头投票决定,当然如果涉及某个特定的行当,那这个行当的会员有一票否决权,省得说大家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至于商会的会员嘛,今天在座的三十四家就是创始会员,除此之外,不管你是本地老户,创始会员分家另立别号,还是外地的过江龙,想要入会都得经过两家创始会员推荐,全体大会上表决才能通过,成为会员。表决中如果三分之一的会员不同意或者本行业的几家会员反对,就算不通过。至于商会的作用吗。咳咳,让宸轩兄弟讲解吧。” “诸位前辈,下面就由我讲一下商会的作用,首先是代表大伙儿和政府,咳咳,和巡抚衙门、臬、藩、道台该管衙门打交道,以后咱们内部按照生意大小,利润薄厚,分门别类的划分份额,一干输捐纳贡,都由商会先行商讨,争取优惠,然后再按份额交给大伙儿分摊,在衙门不涨价的基础上,争取能让每家每户都省下三成贡献,最不济也能也能省一成。要是哪个衙门口乱摊派,大伙儿齐心也能上下疏通,至少能有个牵制。其次是每七天办一回商会的茶话会,会员都能参加,其他的大买卖家,甭管你是英吉利、法兰西的洋商还是晋浙徽商的大户都得按规矩征得当行人和召集人的同意才能参加见面,见面除了生意,也能听到我们准备派到京津沪穗的驻庄人员发回的当地商机和价格抄牌,还有就是从洋行拿来的一手价格,以及本省的大宗物资交易情况。当然各位会员也要从账房和掌柜的中抽取专人负责给我们提供信息啊。以后驻庄除了京津沪穗,还打算设立武汉、南京、奉天、太原、重庆、西安等地,这些驻庄除了收集信息,还担负会员到当地的衣食住行的接待工作,也能力所能及的帮助会员在当地活动,当然茶饭钱还是要给的,要是有打赏我也在这里先行谢过了。”一个滑稽的罗圈揖,大伙儿轰然大乐。“再次,这商会还要组织会员仓库,就设在就要动工的胶济线的铁路货场西邻,还有建立同业拆借平台,短期押货押铺的放款,利息比市面上低三成。最后,还打算组织一个商会保险团,这个保险团要向巡抚衙门报备,主要是帮助大伙儿保镖走货,这年月走镖再靠刀枪剑戟就过时了,这个保险团都用的是新式的洋枪洋炮,请了新军的教头给指点。各位的护院愿意送来参加训练也可以,愿意买家伙的一定对折优惠。” “嗨嗨,这咕噜掐了别播,你好好的讲商会吧,咋还进软广告了呢,谁不知道你库房里押了一批曼利夏枪啊?你也不能在这里卖私货啊。你不知道时空厅最近下通知严查小说插播软广告呢,再播就砸你摊子了啊。”“啊,骚瑞骚瑞,下次一定注意,小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城管大人您走好,走好。”时空厅城管局的一位胖科长拿着孝敬的一筐子潘家驴肉满意的坐上时光皮卡回去交差,小人我也只好弯腰媚笑恭送大人还朝去休。 第二十一节 商会武装上户口 看着这二百多号还算齐整,就是高矮胖瘦不一,一律裹着灰黑色的破棉絮的队伍。这也忒对不起我给他们准备的十成新的曼利夏枪了。不过现在也只好顶门杠子压饺子皮---凑活着了,在魏克仁、杜子成和几个镖局伙计的竹坯子的帮助下,总算是让这帮大老爷们列队完毕,看看该吃晌午饭了,于是踢里扑腾的带着尘土涌向食堂的大门。等着叫骂推搡的人群终于消失在食堂里的时候,两扇大门中的一扇已经被挤到食堂里面,而另一扇比较坚强的还有一个合页连着半倚在墙外。看到这一幕的我和苗老四都有种收容难民的感觉,两只已经有点她妈妈的样子的小豹子姐妹更是看的哈欠连天,早就躲到一边的草棚子底下梳理皮毛去了。 没说的,全部交给杜子成总教官,先从队列军姿开始,训练一个月再说,我组建的是商团保险团不是流民遣返大队。米面粮油,衣服布匹都由商会的会员出,反正是我和苗家先垫付的,以后再在会费里算,所以采购物资也在商会内进行,肉烂在锅里吗,对此商会的会员更是认为理应如此,其实我也不在意这点钱,但是我垫付的资金达到现在保险团经费的6成,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指挥保险团就显得更加顺理成章了。好容易设计出工作服式的作训服,可惜迷彩服第一时间就被苗二哥和孟大掌柜的给否决了,孟洛川看了迷彩服样品居然憋得脸红脖子粗,数落了我一顿“济南商会虽然是草创,但是老朽还不至于疼惜这几十匹粗布,你不用拿车间的试色布头来搪塞吧。”我本来想让他的护院穿上迷彩服试试隐蔽效果,但是转念一想,这年代的军人刚刚摆脱了排队枪毙的阵列战法,肯定不会接受这种工事内对射的近代战法,而且迷彩服的技术含量太低,不宜早早的曝光。经过一番挑选,在我坚决的把号坎和对襟小褂塞到炉膛里之后,唯一能为大家广泛接受的(其实是我和一干封建行会商人之间的阶级斗争)工装式的制服就定为保险团的号衣,裤子也是西式马裤改良的,千层底的山西布鞋大概也是必然的标配。我主张的小牛皮武装带改为帆布带,主要是因为商会内没有一家皮货作坊,最有趣的是我们在军帽的问题上立场正好掉了个,一干反动资产阶级居然嫌我提出的去掉了红五星的灰色八角帽太过简陋,这个恶趣味被杜子成和孟洛川等人无情的否决了,看来工农红军的革命对象包含民族资产阶级是非常有必要的,本来红军有机会提前三十年面世的。杜子成主张用法军的硬筒军帽,苗老大主张英式大盖军帽,还有主张奥匈帝国盔式军帽的、南洋防晒布盔等。“这个不错啊”苗老四闲的五脊六兽的,翻看我昨晚上画的军装草样,居然把美国陆战队的八角帽设计图翻了出来。“样子别致,还省工省布。”于是变形的陆战队八角帽被苗老四一句无心之言成为今后几十年**劲旅的标志之一。 于是乎,一个月后终于在每人挨了百十多竹坯子的教导后,不光能分清左右,还能向左向右看齐、踢正步、站军姿了。他们身上的乞丐装束都成了食堂的燃料,害的我有次兴之所至去厨房检查工作的时候被灶台前堆放的破烂衣裤的味道给顶了个跟头,直接连午饭都省了。铅灰色的粗布工装,紧腿的同色马裤,扎着帆布的德式y型武装带,带着没有标志的美式八角帽,脚下蹬着白色鞋边的布鞋,为了跑步方便而加装的布带绑条,仿美军的一体式绑腿,除了头上的辫子基本上有了点近代军人的形象,不过黢黑的脸上木然的表情和栅栏外看热闹的村民没多大区别,不过列队的速度确实快了许多,看着一个个背手叉腿而立的保险团丁,我和苗老四、孟洛川、乐镜宇四个人登上了操场一侧的点将台。 杜子成跑步上前,到了近前一个标准的立正动作,举手敬礼“报告,商会保险团左右两队应到217人,实到217人,列队完毕,请指示。”我也同样立正回礼,今天身上穿着同样的军装,虽然心里觉得很搞笑,但是为了让士兵从建队起就有官兵一致的初步印象,我也特意穿戴的别无二致。“稍息”我拿出大喇叭庄严宣布:“济南商会保险团今天正式成立了!你们,是济南商会保险团的第一批士兵,也必将成为开创保险团的历史的先驱。我向你们保证,你的肚子会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选择让你不会再有挨饿的感受了,而且等你有一天年老退役的时候,到时候你会在某个商会的店铺里当上大伙计,或者在工厂里当上技工,或者拿着退役钱买上十亩水浇地,下了工你会给你的二小子的口袋里揣上一串铜子说,去,你个混小子给老子打壶酒,顺便到街上割块头肉,光吃你妈做的饭老子的嘴都淡出鸟来了。”底下的弟兄们绷不住都乐了,不过两名队长的回身扫视,让笑声又憋回去了,一个两个憋得紫茄子样。“你一定会为自己第一批加入保险团而感到自豪的,你一定会忍不住夸奖自己的,我他妈的真是一个幸运的混蛋,居然抓着了改变自己一辈子命运的机会。下面我宣布咱们保险团的编制。我叫吴宇汉,是你们的大队长,也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只吃白面馍的假洋鬼子大头领。下设两个支队,左支队支队长杜子成,下辖第一至第八小队;右支队支队长魏克仁,下辖第九到第十六小队;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要开展军事训练,具体内容有枪械保养、枪炮射击、越野跑、器械格斗、徒手格斗、单兵土工作业、小队战术等。每月初五举行比武,每项前三名的小队有赏,第一名全小队赏银十两,准回家探亲三天;第二名全小队赏银五两,准回家探亲两天;第三名全小队赏银二两,准回家探亲两天。” “我们保险团管吃管住还发饷,每人每月一两,三月一结。有家有业的家里可以到商会的商户去当伙计,也不少挣;小队长每月二两,今天就不一一任命,等回去由你们的支队长任命。除了训练外,晚上还要上学,由各位老师讲课,这个也要考试,奖励同比武。”我宣布了更多消息,台下一听可炸开了锅,这么好的待遇可是从没听说过的,都赶上官府的营兵了。还有能识字,简直让这帮打算吃粮当兵的汉子们乐得找不着北了。 “现在宣布军纪:三大*纪律是(一)以维护济南商会的利益为己任;(二)一切行动听从指挥;(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八项注意是:(一)说话和气,办事公道;(二)公买公卖,不仗势欺人;(三)严禁贪污偷盗、里通外人;(四)有借有还,损坏要赔;(五)不打不骂,不用肉刑;(六)不踩庄稼,爱护公物;(七)不调戏妇女,行端坐正;(八)不虐待俘虏,不滥杀无辜。这些都希望你们严格遵守。另外象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等种种恶习限期一个月改正,不然军法无情。”我趁着大家兴致高涨赶紧给这些野驹子上上嚼子。 下面的人个个张大了嘴,这么多道道啊,看来这粮饷银钱还不好拿。 下午就开始了训练,首先从越野跑开始,“快,快”魏克仁和他的一般小兄弟在训练越野跑,主要就是在训练场附近的米山坡山上山下的两个来回。晚上自然少不了支队长、小队长给战士打洗脚水,查哨查铺盖被子的桥段。 “端稳了,谁的钢镚掉了就少吃一个馍馍。”杜子成拿着据说保定军校真传的训练的方法,教这帮兔崽子练习端枪,就是在枪前端放一个硬币来练姿势和手劲。 “嘿,哈”两大镖局请来的镖师和趟子手一招一式的在传授大伙太祖洪拳。 晚上又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那是请的老秀才在讲《千字文》。 三十天后,一场大比武在操场上进行的热闹非凡。有五发子弹打出60环的(别人瞄他靶子上了)伪枪神,有在家里练过两手的,徒手格斗时一时表现欲横流一拳打得队友脑震荡的,更可乐得是一位号称饭缸的战士因为吃的太饱把武装带的铜扣都给撑断了,这伙计居然提着裤子跑完了三公里,不过过了终点一不小心还是让裤子给绊倒了,偏偏还是个不爱穿裤衩的家伙,结果这位春光外泄,成了全队的笑柄。手*榴*弹的教练弹也给配发了,结果扔到三十五米开外的居然有五十多位,当然扔到自己脚底下的也有这么十来个。看来这新兵练习实弹还真的掂量着点。 这边练得热火朝天,那边的长清县令都快哭了,你这有枪有炮的二百多号壮劳力堂而皇之的在省府院墙外边练起了兵。这要是闹出个事端,自己这芝麻绿豆的乌纱帽可经不起折腾啊,可偏偏这练兵的是济南府有头有脸的大买卖家,虽说都是捐班,但是七八个红顶子,三五十个蓝顶子,这要往自己公堂上一坐,还指不定谁审谁呢。县衙的师爷三番五次的上门求告,就差给跪下磕头了,好歹孟大掌柜的面子够大,约了毓贤的小舅子一起听曲,一番折腾,这就剩下三天俩早晨的巡抚毓贤大人终于在一纸“兹允许济南商会自行购械、起团立寨,缉盗捕贼,商民互保,绥靖乡土,以为地方辅弼。”的公*文上落了大印,好歹咱这保险团算是在大清国上了户口的正经营生,就是取得了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组织机构代码证的三有合法民间武装了。呵呵,我也多了个团练大使的名头,据说当年曾国藩、李鸿章两位大人也担任过的职务,以后研究清史不知道会不会有“曾湘李淮,不如一吴”的记载呢?我送走了毓小舅子和一千两银票,自个儿关上门留着口水yy中,小豹子姐妹目不转睛的观察了半个时辰,确认我不是嘴馋她们俩的嫩肉,轻巧的从房梁上下来,翘着尾巴挨个鄙视了我一下,也就继续她们的午睡功课了。 第二十二节 沪上来客颇不善 保险团仍然在米山坡的营地里军训,不过打靶放到了腊山深处新建的靶场,虽然噪声扰民的抱怨少了,可是平常捡子弹壳的孩子们没了玩乐的项目,好在他们很快就发现在手*榴*弹投掷练习区收拾训练弹是个很好的替代项目,而且忙活一上午还可以在队伍的食堂里混一个棒子面的窝头和一小片咸菜疙瘩。解决了训练弹没人愿意收拾的问题,为此老魏很是得意了一阵子,不过当孩子们超过一百,而且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的时候,老魏彻底没辙了。其实我很理解他的心思,老魏的孩子也已经四岁了,不过在潍县老家,老魏闲下来就愿意看看孩子们,摸摸他们的小脑袋,偶尔不听话的轻踢两下屁股,平常训练场上的黑面神这时候才露出当了爸爸的人对孩子的感情。我特批了几尺红布,让工厂里的小姐妹帮着做了百十个红领巾,给这些小孩子发下去,作为进入训练场的标识。告诉了老吴保险团训练场每天的窝头消耗量可以增加200个,让老魏负责派人发放,我也就当是做了善事罢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再想起这事。不过在几年后我偶然发现一批当地的新兵入伍后就表现的特别上道,无论军容军纪还是各项军事技能都是那几批新兵当中拔尖的,特别是冒出了几个掷弹高手,50米距离上比掷弹筒都快都准,我才知道这是那些被每天一个窝头吸引到队伍里的小屁孩们。每当一个当年训练场上的小屁孩提升军阶或者立了战功来找他们魏叔报喜的时候,老魏总是要高兴的喝上两盅。如果有一个小屁孩受伤退役或者牺牲在战场上,让老魏知道了他能一连几天不吃晚饭在屋子里喝闷酒,好像掉了半条命,后来这些小屁孩都知道他们魏叔的习惯,凡是有负伤阵亡的都瞒着老魏,听一个其中鬼机灵说过,他无意中发现,老魏在喝闷酒的时候会从橱子里拿出一把红领巾,上边写着负伤阵亡者的名字,老魏喝醉了能对着红领巾能絮叨半天,看着让这些大小伙子一个个心酸的紧。不知道是哪个促狭鬼给这帮小屁孩起了个绰号叫“窝头团”,这个老魏的窝头团能全须全尾的活到建国后第一次全军大授勋的,当晚聚会凑了六桌,其中肩膀上扛着金星的就占了两桌还多,别的桌大鱼大肉的开宴席,他们这六桌摆在台面正当间的是一簸箩棒子面窝头和一海碗的咸菜疙瘩。 闲言少叙,咱们书归正传。保险团走上了正轨,我也去的少了,一般每次回基地的时候就绕个弯。说话间就到了1899年的春节,在苗家的工厂里和当值的苗老二、苗老四他们哥俩一起吃过破五的饺子,正打算带上两头小豹子回基地看看呢。老吴从厂里急匆匆的赶过来,刚刚把我堵了个正着。 “东家,刚刚周师爷过来,说布政使张大人晚上宴请,特意让周师爷请东家作陪。” “嗯,俗话说宴无好宴,老吴你说说,这张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往日里也有大人们宴请,让买卖家作陪的,但一般是有水旱蝗灾,或者加捐摊派,又或者要有涉及官方的买卖,这次周师爷只说是作陪,而且就请了咱们和苗家,我还真琢磨不清楚他的路数。” “左右不过是要花钱消灾,你去给苗二哥说一声,另外给我支上个一千两银票,按一百的面额,我看着使吧。” “好叻,东家。”老吴得了吩咐就去做了。 “学生苗世远,吴宇汉拜见大人。”傍晚时分,在锦盛楼的三楼雅间里,我们等了多半个时辰,终于正主登场,人长得倒是也很端正,中等身材,面皮微紫,见我们行礼,抬手虚扶。“两位是我济南府的闻人,今天本府请二位主要是陪一位贵客,也是上海商界的大家,刘少爷请。” 一位数着溜滑的桂花头大辫子却西装革履的小开昂首阔步的进来,似乎很不把山东的父母官放到眼里。我和苗二哥一对眼,嗯,应该是一位目高于顶的大少爷,好生伺候着吧。 果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大人还没开口那个刘家的小开到先说话了“本来我是不太愿意到济南这种小地方的,水土不服啊。不过你们生产的那个叫自行车的,啊还有缝纫机,都还好了。我爸爸说能看的过眼,今天呢,请张叔叔作陪,就是想谈一下合作的事情,阿拉大方一点,告诉你们,阿拉刘家愿意出二十万大洋买你们八成股份,以后你当经理、你当协理的好啦,要把产品质量抓抓好,工人管理什么的,不要让我爸爸操心,年底会有侬的红包的。侬看看,二十万大洋买不少地,侬们家里有个交代,每年还有身股分红,满挺脱得嘛,侬要拎得清,这种好事不是天天有啊。” 我和苗二哥面面相觑,哪里来的这么个极品,自说自话的好像救世主。张大人又开口了“二位,难得刘世兄看上你们的买卖,愿意合作,刘家在上海滩那是一顶一的大豪商。我看不如就...啊” “多谢大人的美意。这位刘世兄,今日不胜酒力,您的提议我们也要回去商议一下,改日再专程登门拜访,咱们再详谈如何。”苗二哥也不愿意得罪张大人,只好先祭起拖字诀。 “小赤佬,不爽利,好啦好啦,阿拉的条件就是这些,侬考虑吧。我吃不惯小地方的饭,明天下午的车子回去,侬掂量着点吧。”那个小开拿出白丝绢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糖醋汁。 “两位啊,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们,这位刘公子家里可是俄国华俄道胜银行的大买办,跟俄国公使的关系也不一般。呵呵,二位都是明白人,老夫今日酒后多言了,多言了。”这位道貌岸然的张炜贤大人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多谢大人提点,学生告退”我和苗二哥见此情形,也就告辞出了酒楼。一路上,二哥的脸色凝重,但是我倒不太担心,毕竟上海属于两江地盘,离着还远,俄国的势力也没有到山东。 “这小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二十万大洋?还不够本钱呢。二哥不用搭理他了。”苗四哥一听我们说的情况就直撇嘴。“老四,稍安勿躁,等老吴回来,从许师爷哪里探听一番再说。”苗老大刚回到济南就听到这档子事。“老二,凡是和布政使衙门该管的都交代一下,不要让人拿了小尾巴去。” “大哥说的是,至于孟大哥哪里..”苗二哥还想让孟洛川出面活动一下。“还是不要惊动孟大哥了”苗老大沉吟了一下,说道“宸轩贤弟,咱们厂子的进货出货还顺利吗?另外和阿尔弗雷德他们联系保持着吗?” “啊,进出货都用的是韩家和刘家的局子,一直都很顺利,靠着小清河,万一有问题,我打算用船运,和运河帮的招呼也打过了,他们的宁五爷也来过信,应该不成问题。至于英国方面,我们和蒙塔古家族的联系一直是每月两次。阿尔弗雷德现在负责他们家族的远东贸易,常驻在孟买。至于官面上的关系也和英国领事馆保持着往来,前天还送了一尊檀香木的关二爷给萨默塞特参赞,听说他在那次的军火交易上也没少赚。”我赶忙回答。 “嗯,那我们明天就客气点回了姓刘的,也不得罪他。还是让你二哥去吧,你和老四分头盯好了地面上和衙门口里,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一定要提前有个防备。宸轩哪,你和阿尔弗雷德的那份借款协议不是规定他们家有一年后的优先投资权吗?这不也过去大半年了,不行你邀请他来一趟,咱们也别等着他主动开口了,兴许这回就要拉英国人当挡箭牌了。” “挡箭牌,俄国毛子还敢跟英国人耍横?阿尔弗雷德指不定高兴成啥样呢。”苗四哥倒是很有信心,毕竟他跟我去过青岛,而且后期的出口生意很多也是他经手的。他知道标准厂的产品在英国和殖民地销售的火爆,客户都是预付了全额定金排队等到三到六个月后的交货,而钢管板材等原料供应商都已经稳定,大额稳定的需求使得标准厂的议价能力大幅提升,现在已经能争取到市场最优惠价格和一般一个月以上的付款期。这一进一出,标准厂的利润早就突破了开业的水平,用老吴的话说,现在的标准厂是一个半月就赚一个厂回来的金母鸡。所以当苗老四才会听到二十万大洋的报价直接就鄙视对方的智商。 苗二哥从客栈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自然,大概那个上海小开没啥好话吧。管他呢,反正过上一半个月就该袁世凯督鲁了,到时候布政使也不一定是谁了,他一个俄国毛子的家生奴才能有什么本事啊。 这天早上从基地一到厂门口。嘿,大吉大利啊。又是一群孝子贤孙抬着棺材打着幡,又堵门了。靠,济南府的地痞还有没有新花样啊!老吴跟个家养的小媳妇似得,期期艾艾的靠过来“老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还是想拿死人讹咱们厂吗?”“东家,这会儿可真是咱们家打死的人呢。” “啊。”真摊上人命官司了? 第二十三节 官司缠身难辨解 从苗家的面粉厂的后门进了厂子,刚刚到办公楼就看到杜子成跪在大楼门口,配给他的步枪和左*轮*手*枪都摆在面前的地上。老魏也耷拉着脑袋跪在他身后,老吴在我身后也躲躲闪闪的,两只小豹子大概感受到现场的压抑气氛,巡视了一下门前的领地什么的就蹑手蹑脚的去找她们的度娘奶妈了。什么情况? “行了,大老爷们的,做什么娘们科。你,老魏给我中央二频道--实话实说。” “啊,咋又是我啊。”老魏的大脸盘子都砸到脚面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相,结结实实的挨了我一记无影脚才开始吞吞吐吐的说“昨天吧,杜兄弟见我训练那帮兔崽子太累,就说和我换换岗,替我值个夜,让我回屋歇歇。谁知道才过了三更,我就听见院子里吵吵,有护院喊抓贼,我就赶紧出来,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就听见枪响,我到了东墙根看到,看到....” “碰”一直沉默的杜子成突然磕了个响头,“东家,是我开枪打死了这个家伙,黑灯半夜的这个家伙从车间里背着包袱往外冲,我还听见有人喊杀人了,快拦住他,我以为他是小偷,偷东西被厂里发现了杀了人要跑,我才到花坛那块儿就看他已经翻上墙头了,一急就甩手拿左轮给他了两枪,一开始以为没打中,没想到他跳下墙头,我和魏大哥出了大门追过去查看,就看到他死在墙角了,天灵盖上有个枪洞。天没亮他家里的就找到厂子里,说他是虎旗镖局的镖师,这次是被人传口信约到厂子里谈事情的,是我们厂子里报复他上次来厂子里闹事而故意诬赖他是贼,枉杀了他。”杜子成说到这里,又磕了个头“东家,谢谢您这些日子的照看,俺杜子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连累了恩公。过一会我去衙门自首,还请魏大哥做个见证。” “屁。你以为这事是冲你个二货来的,你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是梁山泊的天罡地煞啊?”我兑混了一下就发现了疑点,毕竟也是看过二百来集柯南的侦探爱好者。不过这个事情没有现场抓着证据,倒也不好洗脱,关键是时机太过巧合,恐怕其中的道道不浅。“滚。滚到大营去练兵,这两天老魏跟我办事,你把老魏的队也兼着,要是保险队出了一点差池,仔细把你风干了过年。老吴,你支给他下月保险队的开销,大营那边我们这段时间去不了,就让这个混蛋先干着吧,省得他俩整天不知道柴米贵。” 杜子成拿着老吴递过来的几封银元,看着我和老魏远去的背影,暗自决心一定要士为知己者死,杀人的罪过都被东家给扛起了,这当下属的还有啥不能尽忠的呢,而且我毫不犹豫的把保险队左右二队的二百多人枪还有大封的鹰洋也给了自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畏罪携款潜逃,就凭这用人不疑的气度,也足够让自己给这样的东家扛一辈子活的了。 杜子成接了老吴给的大洋,啥也没说转身提着枪离开厂子,老魏倒是很相信杜子成的人品,但是老吴就相比之下忐忑了些许,偷偷给我使了个眼神,我微微一笑示意他没关系。这时候,度娘从墙头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少爷,距离194米,命中几率0.045%。喷溅血迹全部是向着墙体外侧,另外扫描死者颅内的弹头是勃朗宁点45自动手枪的,额头创口附近部分发丝烧焦。现场有第四个人的脚印。脚印追踪到河边就消失了。” “嗯,有船接应。”我已经大概齐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还不太清楚其中的主使者是谁。“老魏,控制好前门,安排其他人到各个哨位执勤防止破坏。老吴你从后门走,让苗二哥去联络孟大哥、乐少东家、亨得利王老板,一切听孟大哥的调派,你只说是被人陷害,我有证据能洗清嫌疑,但是官面上摆不平。四哥,你去安抚刘韩二位镖头,就说标准厂一切照旧,另外我怕是走不脱了,下午三点你用我的马车到东关码头接一下阿尔弗雷德他们,先安顿到你们厂里。度娘跟我走,我们去前面,不许动枪,哦,要是没人危及到我的生命不许动枪。” “明白”度娘的双腿上已经绑上了快拔枪套,两只9毫米口径贝雷塔战斗手枪随着臀部的晃动而一扭一扭的反射着烤蓝的光泽,不过度娘应该不至于很快动用它们的。我们来到到前面,已经是人声鼎沸了,虽然群情激奋但是没人敢上到门口台阶上一步,看来上次的两枪余威犹在。 “这就是那个假洋鬼子,是他害的俺二叔。” “窝门,夯死这个斯害子,给俺兄弟报仇啊。” “哎呀,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天打雷劈啊,收了这个畜类吧。” 人群退后了几步,但是很快在一小撮“不明*真相的群众”的鼓动下,情绪瞬间高涨。 “谁是苦主,咱们今天搭上棚子就在这大日头底下把事情掰扯掰扯,要是真是我们黑了心害人,千刀万剐我都认了。谁他妈的起哄架秧子,给我打他个小舅子的。”我一抬右腿踩到石狮子上,冲着人群就是一嗓子。 “好嘞”工人们早就不耐烦了,厂子里的百十号工人都出来了,手里拎着镐把、老虎钳、钢管,最彪悍的是焊工师傅直接把电焊机给扛到大门口,刺刺拉拉的电弧,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清了场。十几个学徒把铁杆子往地上一插,顶地钉,拉钢丝,上篷布,眨眼功夫就搭起了一座凉棚,几个钳工师傅提着大锤、钢管,叮叮当当的在周围一丈多的地方钉上十二根半人高的桩子,拿了鸭蛋粗的铁链子哗哗啦啦的拉起了警戒线。让周围的人听得到棚子里的声音,但肯定没办法加入到谈判中去。等桌子椅子摆正,我和度娘、苗老大走到棚子里,往桌子前一坐,度娘给我们倒上两碗茶,然后侍立在我身后,苗老大也坐在我下手。 “赶紧的,别拿着豫磨当沉着了。谁是正主,请进来吧。” “嫂子,别听他瞎落落。俺们不上这个当,俺们告官去,让官府替俺们主持公道。”看到一个披麻戴孝的妇女要进来,旁边的人赶紧拉住她。 “好,说的好。既然要告官,那最好了。那你们闲的蛋疼,到我门上闹腾。”我一拍桌子,不光把对面的人群吓得一惊,苗老大的茶杯也差点磕到门牙上。“这位大概是苦主吧,你不想知道你男人是为啥死的吗?你想让你的孩子以后永远不知道谁是他的杀父仇人吗?想知道的话,就请进来。我担保你平平安安的进来,全须全尾的出去。” 那个妇女大概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和旁边的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就推开了其他人的手,径直走进棚子,坐在我对面,一脸的愁苦,一言不发。我突然站起身来,蹭的拔出我的伯*莱*塔*手*枪,其他人都是一惊,连对面的妇女都瞪圆了双眼,以为我要当街杀人立威。 “啪”的一声,我把手*枪拍在桌子上,倒转枪身一把推过去,那妇女看着桌子上的枪,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这位,哦,大姐,如果听完我的分析和证据,你要是还认为我是杀你男人的凶手,枪就在你面前,你可以一枪打死我给你男人报仇。” 不理其他人不明觉厉的表情,我把手一招。几名工人把家属守着的尸体抬了过来。撩开白布,这家伙我居然认识,上次被我打伤了腿的那个四川佬,看来他婆娘也是四川妹子,果然够胆识。我也不等那个女人哭泣,接着问:“大姐,你能说说怎么知道的这件事的吗?这很重要啊。” “是,是,歪毛说的。”那女人也不犹豫了,干脆的回答我,还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一个光着头的矮壮汉子。我一个眼色,度娘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把还要躲闪的光头一把揪住,直接抡进了棚子。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光头被度娘从地上提起来按在椅子上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吐着杂碎,不过度娘的小手摁在他的肩头一收紧,他的肩膀骨骼的咯吱声让我们牙都有些酸,那个光头直接汗如雨下的跪地求饶,可惜他的膝盖注定碰不到地面,整个人被度娘的小手提着,半屈膝的悬在空中,着实有些滑稽。不过懂行的围观的镖头武师们倒是看出了门道,这小姑娘的单臂的臂力恐怕不下五百斤,否则抓着一个近两百斤的壮汉拼命挣扎连她的臂膀都不带晃动的,想明白的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两臂一叫劲身有千斤力,我靠,不会是楚霸王重生在个女娃娃身上吧。 “放下吧!”“放人!”两声命令让全场人都找着发出声音的人。一个自然是我,另一个却是一个穿着公差服饰带着凉帽的捕快。一队捕快瞬间冲进场子,把我们围了个严实。那个开口的捕头冲着度娘的背影亮出钢刀,“放人,你个当街逞凶的狂徒,你,你,啊”后面的声音直接从嗓子眼里挤成了鸡仔声。 原来度娘一扭脸,这位才看明白原来这个大胆狂徒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而被她提在手里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这情形倒过来那是顺理成章的,但是现在怎么看怎么有点违和感,特别是这小姑娘一脸萌呆的看着你,手里还继续提着一个壮汉,确对你手里的钢刀身上的差官服鸟都不鸟。一时间,现场诡异的静止了下来。 第二十四节 衙门公审明事理 什么情况?啊,官差来了,但不是巡街的衙役,照例说这种情况应该是巡街的先到,如果有人到衙门口击鼓鸣冤才会轮到三班捕快出马。但是看服色这些人分明就是济南府的马快,不是缉捕江洋大盗,什么时候能让这些大爷出警迅速如同110?很明显是幕后有人看到我已经镇唬住了局面,不想让我顺利的解决此事,所以让官府出面了。 想到此处,我也没必要和他们多纠缠。“苗大哥,麻烦你和孟大哥召集多点人,到衙门口听审,只要不让他们关门,当着大家伙他们没咒念。”我低声嘱咐了一句。“小杜,放下他吧。”噗通一声,那个壮汉想面口袋一样委顿于地。“这位差人,在下是这标准厂的东家,不知你光临敝号,有何贵干?” “奉府台大人的差拨,山东标准机器厂昨夜发生命案,令我三班捕快全力侦缉凶徒,查办此案。既然你是东主,那么请交出你们厂子开枪杀人的凶嫌吧。” “这位差官说笑了,在下的厂子奉公守法,虽然有些持械护厂的护院家丁,但是也都在衙门备了案。再说在下来厂里已经调查过了,我厂里的上下人等并未行凶伤人性命,何来凶嫌啊。” “你放屁,你们厂里的人开枪杀了俺兄弟,还敢抵赖。你敢担保你们厂昨天晚上没人开过枪?”那个歪毛壮汉坐在地上反驳道。 “唔,你的意思是我们厂里昨晚上有人开枪就是我们厂里的人杀了你兄弟了。” “那是当然,大伙评评理是不...” “乒”一声枪响,我放桌子上的伯*莱*塔92f手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我的手上,枪口还有淡淡的硝烟味。连捕快带围观的酱油众都像被无形的手捏着脖子提起来的烧鸡一样,不由自主的齐齐倒退了一步,枪口指着的壮汉白眼一翻就躺在地上,裆里直接就流出了黄色的液体。 “你,你敢当街行凶。”那个捕快头大概觉得很秫米的上,抽出刀指向我,一众捕快也纷纷围拢过来。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剩下的茶根都便宜了那个光头歪毛,热茶的效果不错,这伙计哎呀一声就蹦起来了。捕快头大概觉得歪毛应该多躺会争取一下同情分,这样也太不敬业了。歪毛一脸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谁让一碗滚烫的热茶浇个满脸花也得蹦起来,除非他真的嗝屁着凉了。他们的眉来眼去让酱油众们大感好笑,于是乎一阵哄笑让捕快们也绷不住了,要不是捕快头拿眼色瞪着大伙,大概也就成了一场街头闹剧了。壮汉仔细的上下摩挲着,看看身上除了尿液汗水没有其他的液体外漏,衣服上也没啥弹孔,也就安心多了。觉得跌了份,一瞪眼就要冲我发作,但是我手中似是而非的指向他的92f让他又不得不憋回去了,让我也感觉煞是好笑。 “看,我刚刚也在我们厂的地界开枪了,那你能说我杀了这位尿裤子的壮士吗?啊,开枪就得杀人,那我拿着枪打鸟打靶,我愿意没事听个响不行啊。”我嚣张的冲着歪毛说。 “你这刁民奸商,别这里狡辩了。”那捕快头一看不是头绪,赶紧的就拿铁链子要拿人。 “慢。”鞠晓霞的尖细嗓音吓得捕快头一哆嗦。刚要回头骂人,就看见个子矮小的小女孩捧着一套顶戴花翎的官服出来了。到了我的近前,晓霞一蹲身“老爷,请更衣。”在众人的艳羡目光中,度娘和鞠晓霞帮我穿戴起了崭新的正四品官服。我扑拉了一下身上的石青色官服和云雀补子,轻咳了一声:“刚刚是何人喧哗,见到我朝官员,为何不上前行礼,可是要以下犯上不成?” 当我穿上官服的时候,那个捕快头就明白有这么一出了。没法子,大清国的规矩,只认顶子,你再是厉害,捕快也是个不入流的佐吏,而我一介商人虽然是捐班,但是也是有品级的官员,官吏之分如天壤之别,他一个捕快头要是敢狂悖犯上,恐怕明天掉脑袋的就是他自己了。等磕头见礼之后,这铁链子说啥也没脸拿出来现眼了。 “我家大人请大人您过府备询,还望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随我等到府台衙门走一遭。您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必让我们这些芝麻绿豆的小吏作难呢。”一个饱经风霜的老捕快一看头没有了应对,在哪里吭吭哧哧的腻歪,赶紧说点软乎话,掀过这一篇去。我也不想欺负这么个芝麻小吏,一挥手,带着度娘鞠晓霞两人昂首阔步的奔府台衙门就去了,工人在度娘的吩咐下,抬上尸体,带上歪毛和那个寡妇等一干人等,一起浩浩荡荡的奔府台衙门去了,爱看热闹的老少爷们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乎济南城又有热闹好瞧了。 “在下见过府台大人。”虽然大家都是平级,但是府台毕竟是实授的父母官,我先向他见礼,也算是尽到礼让。“啊,哦,同年,哦,先生,且请宽坐备询。”知府也很纳闷,一般大商人都有捐官在身,但是也没见过谁怎么大鸣大放的穿戴,还上了公堂,这让平时习惯了私下打交道的知府实在是摸不着头绪,只好用官场上的平级相见了。“来人,带原告上堂。” 那个寡妇和歪毛一起跪在堂下,他们这些草头百姓只有跪着听审的份。歪毛偷眼一撒么,看到我坐在台下一侧,旁边还有条几放着茶盏,身后度娘一旁侍卫,晓霞打着团扇,搭着白毛巾伺候着。这架势哪像被告啊,这架势就是来巡视的官员吗,顿时气焰就消了七分。不过上了堂,说不说就由不得他了。听他蹦木根,我才了解到原来他们说,昨天我们厂里派了人把他和死者都叫到厂里谈押运的生意,说好了是不提上次的冲突,结果到了厂里发现情势不对,一帮人拿刀拿枪的要对他们不利,他们赶紧翻墙头要逃,他俩刚翻到墙头上,就听见厂里开了两枪,他落地的同时死者就从墙上摔了下来,他扶起人一看,枪弹正中额头,人已经断气了,他怕厂里人追出来杀人灭口,他丢下尸体就去找人报信,等召集了人回来才发现死尸还在地上没动,苦主家里也来了人,知道这厂子财大势大,怕是被厂里给灭了口,才想起告官,望一方父母给草民做主,辑凶报仇,伸冤昭雪。 府台大人一拍惊堂木“带人犯。”捕快头一脸无奈,“禀告大人,这标准厂的东家拒不交人,卑职未能缉捕凶手,请府台大人治罪。” “这....”府台转头看我,那意思你得给我个面子吧,说说你的意思吧。我眨巴一下眼睛,表示收到了解。 “老父母容禀,在下有几句话,想当面对质,不知道是否合矩。” “但讲无妨。” “报,大人,府外聚集了大批百姓和商人,说是要旁听公审。” “岂有此理,将那些刁民轰了出去。” “可,可是,大人,瑞蚨祥孟掌柜还有宏济堂乐少东家还有其他几位都是穿着官服来的,小人不敢冒犯啊。” “啊,那算了,开门公审,让他们在堂下听审吧。” “喳。”一会儿工夫,商会的几位理事和主要的会员都披挂整齐的上来,好家伙,珊瑚珠子、蓝宝石珠子、青金石珠子,一下子就晃进来十五六位,随便挑一位都不比堂上的老父母品级低,后面的长袍马褂的也不在少数,大多有功名在身,最后面的几百号才是真正来看热闹的,但是看样子大多是各家店铺的伙计帮佣,一看就是来站脚助威的。一片聒噪声中,府台大人的惊堂木拍的山响也不见效,孟洛川一声轻咳,后面立刻安静下来,弄得府台好不尴尬啊。 “这个,吴东主,你继续对质吧。” “好的,请问这位壮士,你说我们厂里派人邀请你们二人到厂谈生意,那不知是否有请柬名刺呢?” “这个,没有,小人等都不大识字,所以厂里来的伙计是传得口信。” “原来如此,那么既然是谈生意,为何不与你们的师傅谈,倒偏偏邀请你们两个趟子手谈呢。” “是啊,趟子手也能谈生意,这虎旗镖局还真是别具一格呢。”乐少东家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惹得堂下哄笑。 “啊,这个,小人不知,不过厂里的人说是为了一笔勾销上次的冲突,才请我们去谈的。” “好,咱们暂且不管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再说说你们进了厂里说发现有人要害你们,所以你们要跑。对吧,好,我厂子里有百十条快枪,我要杀你们,还用得着像你说的一帮人拿着大刀洋枪的围攻你们,直接找十个快枪手,一顿乱枪你们还有个跑?” “我,我不知道,反正进了厂子,到了空地上就看见一帮人拿着砍刀和洋枪从车间里冲我们围过来,我们才掉头翻墙的。” “好啊,你们翻墙的时候,可曾看见谁开的枪?从哪儿开的枪?用的什么枪?” “天黑了,人又多没看清楚开枪的人的脸面,不过他用的是轮子短*枪,离我们大概有个四五十丈开的枪。” “你知道左*轮枪的有效射程是多少吗?不知道吧,最多60米,三十丈外就的碰运气了,还四五十丈击中头部,神仙吗?老父母,我想请仵作当堂验尸。” “这个吗..,不知道苦主家里可同意否?” “民妇不敢,请大人替我亡夫找出真凶,亡夫身体发肤不容毁伤,否则*民妇断不敢从命。” “既然如此,吴东主,您看......” 第二十五节 科学推理辩忠奸 “这有何难,请老父母传仵作上堂,我的小妹杜姑娘可以确保不毁伤尸体的情况下,取出子弹,以分辨真凶。” “这样啊,那,那好吧,穿仵作上堂,当堂验尸。” “喳” 仵作当堂验尸,填写了尸格,在我的提点下,他也注明了弹洞附近毛发烧焦的现象。然后我们的度娘闪亮登场,只见杜小妹童鞋对弹洞看了看,其实是扫描了一下,随意的从仵作的工具中挑了一截铁丝,在手里轻轻的折弯着。带上胶皮手套,度娘甚至都没俯下身子,铁丝伸进弹洞,在众人的唏嘘声中,轻而易举的拿铁丝头上的圈套套住了弹头,拉了出来,甚至连伤口上都没再沾染一点血迹。弹头清脆的落在盘子里,钢铁和瓷器发出一阵响声,在寂静的公堂上竟然可以听到回响,让堂上堂下的众人心里有点发毛。 “这是勃朗宁.45手枪的弹头,从弹洞和周围烧焦的组织来看,是枪口距离死者头部不足一尺处近距离射击的。”度娘瞥了一眼弹头,分析道。 “这个伯宁什么的枪,不知道吴东主的厂里谁持有的啊?”知府询问道。 “回禀老父母,在下厂里除了步枪,短*枪都是左*轮手枪,在下从海外捎回来的防身枪械是意大利产的伯*莱*塔品牌的手枪,弹头是尖头,而勃朗宁手枪子弹的弹头是圆弹头。” “你厂子这么大,谁知道有没有藏着那个勃朗宁枪呢?”歪毛赶紧抢过话头。 “说的也是”我笑了起来:“不过刚刚你还听到了吗,开枪的距离你兄弟不足一尺,而你说当时你就在他身旁,那么开枪杀人的要么是你故意装作没看见,要么根本就是你亲手杀的。” “不是我,是那个...是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光凭一个小姑娘信口雌黄就能断定开枪的人距离多远,她是包青天吗?” “要知道真假,简单。”我打了个响指,对此我早就准备了,正好给这堂上堂下的清朝官吏和商会的同仁上上科普课“带上来。” “这,这,混账,你要搅闹公堂吗?”知府大人看到被人牵进来的一口四百多斤的黑毛猪,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来人,打出去。”“喳”衙役们的水火棍还没抡起来。“乒”一声枪响,黑毛猪和并排跪着的歪毛一人一猪对视着迟疑了一下,终于黑毛猪不甘心的倒在地上,猪头中央一个圆圆的弹孔流出来了鲜红的猪血。“妈呀”歪毛一下子趴在地上,鬼哭神嚎起来,“今天都第二次了,裤裆又被尿湿了,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上次是那个小子开的枪,离着老子头顶就一尺远,这次是那个臭丫头,也没见她掏枪,一枪正中眉心,就把自己并排跪着的八戒兄弟给了结了,这还不要紧,你别拿着刚刚杀了猪的枪口对着我啊,特别是不能老打量我的眉心啊”歪毛心里话说。 “吴,吴东主,你这是何意。”知府的脸色都铁青了,有心脏病突发的迹象。 “啊,刚刚您也听到了,堂下跪着的刁民对于我妹妹的检验结论不服气啊,我总不能找个活人当场毙了验证一下吧。所以就找了一口猪,您看这是远射的弹洞。周围光有血和脑浆,但是没有烧焦弹孔周围的毛发吧。嗨,你,对就你,找个盆子去,别弄脏了知府老爷的大堂,快去,多好的猪血,可惜了得。”一个差役放下水火棍,一脸无奈的跑到后堂去找盆子了,不然一会儿大堂也得他们收拾,这么多猪血,明天能做一盆血豆腐呢。 度娘童鞋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她大步走到猪的近前,一抬手又是一枪,这下害的没准备的同志们又是一惊。“度娘,不,小杜同学,下次您开枪的时候先声明一下,最少也倒数个321之类的,我们没有心理准备啊,是不是?”堂上堂下一起狂点头,连知府大人都是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 “哦”度娘永远那么酷,这就算是答应了。一把拽过还在愣神的仵作,指给他弹孔,让他瞧瞧。片刻之后,仵作哎呀一声,“真是的哎,这近距离开枪真能烧焦毛发和皮肤呢,我还以为就火铳才会有烧焦的痕迹呢。” “另外,我补充一下,在我们厂的墙外发现了大量的喷溅血迹,但是方向完全是向着厂外的。”我一副福尔摩斯的表情“请注意刚刚的两个疑点,这位歪毛童鞋说死者是在墙头被我们的人从厂内用转轮手枪远程击毙的,那么你给解释一下,弹头为什么是自动手枪的?伤口附近的烧焦痕迹是怎么回事?被厂内方向射来的子弹打中,血迹怎么会完全喷溅到厂外?” “这,这,这” “不用“遮”了,结论只有一个,你...撒谎了。” “没有,你们的人在墙底下埋伏,用那个自动手枪打死我兄弟的。” “哦,那你刚刚说过死者和你发现情况不对,你们转身跑向墙根,翻墙出厂,那我怎么能未卜先知的让枪手埋伏在你们翻墙的地方,等他下来一枪结果他呢?你是不是想说,我埋伏了很多人,隔一段一个人拿着手枪等着你们逃出来?”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你们好多人在墙外面...” “对个屁,既然有这么多人拿着枪,等候你翻墙落地,然后你旁观我们打死你后面跟出来的你的兄弟,然后大家收起枪欢送你离开,好保留你这么个人证好让你告我们厂里,是吧?”我突然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堂上堂下的几百人都是脑残,你这瞎话都编的不圆活。你这证词不仅仅是侮辱你的智商,你还侮辱了我们的智商,更重要的是,你居然侮辱了我们老父母的智商,把知府大人当猴耍,你说你是不是居心叵测,是不是用心险恶,是不是应当反坐,该砍你的人头。啊,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亲手杀了你兄弟,顺便嫁祸给我们厂,你是杀人真凶,却在这里贼喊捉贼,你开的枪杀了你兄弟,是不是!” “不是我,不是我开的枪,是我师父找的那个青帮的人开的...呃。”歪毛的心理防线被蹲在身边的度娘和她手里还散发着热气和火药味的手枪已经吓得不轻快,我的一番推理打断了他正常的思维,下意识的否定必然会急于提供证据帮助自己脱罪,所以他的话被当堂的一干人等都听了个真真切切,这下连张知府也没咒念了,一撇八字胡,得了,您老兄自求多福吧。 剩下的无非是劳动三班衙役和刑名师爷,等他们用夹棍和毛笔给这个案子盖棺定论的时候,我想陈大镖头早就得了信,那位倒霉的捕快头一定又要空劳往返了。果不其然,捕快头霜打的茄子一样回来禀告,虎旗镖局人去楼空,知府大人大为震怒,发下海捕文书,陈朝贵成了大清朝的一名在逃犯罪嫌疑人。这让刘五郎、韩玉忠两位大镖头很是庆幸,如果当日里和陈朝贵一起狼狈为奸,那么今天的振威、顺安大概也和虎旗一样得被官府查封追缉。 今天的案子是破了,可是知府大人心里苦的很,布政使张炜贤大人那里怎么交代啊。虽然许师爷从布政使衙门得到的信息很模糊,但是让他对付标准厂的意思总不会弄错,今天堂上堂下好像一场折子戏,谁都能知道结果,那他这个猪脚能咋办,几乎都没用的上他审问两句,整个案情就明明白白的被那个该死的歪毛给秃噜的一清二楚,自己想徇私枉法也得有那个机会啊,更何况堂上堂下几乎济南府的捐班都到了,平常你可以不在乎他们的顶戴,得罪一两个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捐官吗就是个面子事,但是架不住一下子把济南府的有头有脸的大豪商全都得罪了,那他这个四品的顶子恐怕也就到头了。奉迎上司固然能升官发财,但是一次得罪如此多的豪商大户,那就应了曹雪芹的那句名言“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抗”了。 “啪”一件官窑的盖碗粉身碎骨了,本来道貌岸然的张炜贤张大人正倚靠在六姨太的软玉温香之中,听着家养班子的两个小童唱《思凡》,正在听到了妙处,被师爷的回报弄得无明业火三千丈,顾不上谦谦君子的形象了。听到替他办差的陈总镖头居然一夜之间成了通缉犯,这要是传出去他山东二把手的面子可就撂倒地上让人踩了。“来人”张大人的胡须无风自动,看来是动了真怒,师爷也不敢劝,几个戈什哈大气都不敢喘。“喳”堂下回事的当班戈什哈可没处躲,他虽然暗地里使眼色,但是哥几个都不傻,死道友莫死贫道,没人接他的茬,他只好硬着头皮接令。“去把那个混蛋加三级的刘知府给本官请到府里,就说本官对大清律不甚熟稔,特地向老兄请教一二。” “喳。”这位当班大爷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倒霉的是那位刘府台,干卿何事。快马加鞭的直奔知府衙门,向那个一筹莫展的刘大人传达自家大人的邀请。 “张大人,阿拉可真是开了眼了,这大清国的上下规矩、长幼尊卑在这山东地里倒是不太讲究啦。”要是我和苗二哥在此,一定很诧异那位声称对小地方水土不服的油头小开居然还在布政使大人的书房里坐着喝茶。 第二十六节 初见项城美芹献 这边刘父母如何应对喷着三昧真火的张炜贤大人暂且不知,不过我这边阿尔弗雷德在苗家住下,听到了俄国佬的走狗演的一出闹剧,简直就骑驴吃豆包乐颠了馅了。这些俄国佬简直太贴心了,本来来的时候,自己对能否收购股份还有些忐忑,毕竟给自己的家族都夸下海口了,如果那个该死的精明的像犹太人一样的肖恩拒绝了自己的投资,那么不敢想象自己在家族里还有什么出头之日。这下好了,那些野蛮的伊凡们帮助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在受到俄国人威胁的情况下,他们很难拒绝大英帝国一个贵族的入股意向,实际上自己可以试着攫取尽可能大的股份,要知道自己这一年的代*销加上为标准厂代为订购德国轴承等关键部件已经为自己和家族挣了近8万英镑的纯利,这可是一只金母鸡,不趁黄鼠狼在鸡舍上打洞的功夫成为这只金母鸡的保护者和拥有者之一,那他简直就是大英帝国有史以来最蠢的蠢货,而且没有之一。 第二天的谈判很顺利,至少阿尔弗雷德童鞋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得到了标准厂25%的股份,而我的股份下降到45%,苗家的股份降低到30%。不过阿尔弗雷德不得不多掏了5万英镑,这还是我和苗二哥看在老阿童鞋毕竟实诚的面子上,没有在股份里计算今年的溢价部分,不然他那8万英镑都放在济南府也未必能占到两成的股份。标准厂的二期工程在阿尔弗雷德这来去匆匆的一行后,很快就在长清的平安镇外开工了。五个月后,第一批德国设备从小清河码头运抵济南,经过一个月的安装调试,大清国第一条轴承生产线算是正式落成了,虽然只能生产一般的滚珠轴承和滚针轴承,精密仪器的微型轴承和列车用的大型轴承都还是空白,但是自主生产轴承已经能够满足100%国产化的要求,从此三转一响的纯国货地位不可动摇。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阿尔弗雷德满载而归的时候,山东的政局发生了众所周知的变化。因为白莲教化名的义和团在山东的排外行为引起各国不满,清廷被迫撤换纵容拳民的山东巡抚毓贤,代之以袁世凯署理山东巡抚,率领全部新军(时称“武卫右军”)前往济南。当然我这只小蝴蝶也做了点贡献,因为济南府的生意兴隆,山东被京城的衮衮诸公看成继江浙两湖之后又一大肥缺,毓贤老兄人品不错,但是太过刚强严苛,又不能体会老佛爷的圣意,加上背后的靠山不够牢靠,所以被袁项城惦记着他屁股下的巡抚位子,只好委屈他背着个申饬挪窝到山西喝杏花村去休,于是乎去年一举底定戊戌乱党的关键人物,袁世凯老兄终于在其四十不惑之际首次出任方面大员。 布政使张炜贤张大人自然要先处理好和信任巡抚的关系,至于一介草民的我们,他老人家还暂时顾不上,不妨放倒后面处理,反正标准厂建在济南府的地面上,也不会长腿跑了。农历四月,细雨霏霏,刚刚代表济南商会的老少爷们设宴为毓贤内侄送行兼送上一千两程仪,酒还没退,就收到一张大红洒金的帖子,打眼一看,老地方,锦盛楼,人头也熟悉,菊人兄,官号武卫右军参谋军务营务徐世昌。没说的,换了身衣服带着度娘叫上苗二哥就去了。 到了锦盛楼才发觉不太对劲,徐世昌一向低调,怎么今天锦盛楼包场,不纳外客,老徐童鞋不是那么阔绰的主,上次一起吃饭也不见得他如何做派,难不成升官架子大了?带着问号走进大门,门楼下上次见过面的老管家和两个戈什哈正在候着,自然是被引到楼上最大的雅间“锦笙阁”。一进门,老徐正坐在副陪位子上品茶,一个身穿团花蜀锦长袍的胖子正背着手看窗外的明湖风光,连我们进来都没打扰他的雅兴。老徐一见我们,赶忙起身迎客,我们也赶忙谦让,一番忙活分宾主落座,我才发现我被让到了从宾的位置,副宾是苗二哥,不消说主宾自然是留给孟洛川孟大哥的了。山东地界邪性,不经念叨,刚刚想到孟大哥,门帘一挑,孟洛川从外面进来,抱拳施礼,连道迟了迟了,待落座已定,主陪还没见人。徐世昌有点挂不住了,轻声唤到“东家、东家。”,那个胖子还背着手,姿势跟我进来时一模一样,显然不是在看风景,不知道是不是想事情想的入神了。孟洛川也不客气,见徐世昌的提醒没奏效,便大着嗓门“项城兄,莫非做了我们的老父母,连我们孝敬顿饭都不给面子了吗?”“哦”那个胖子身子一颤,仿佛回了神,转身看见我们一桌人都在等他,这厮倒也面皮厚实的很,没见一点不好意思的表示,微微笑道“我当是哪位方家,原来是洛川兄啊。我这个没上任的老兵头且叨扰你顿饭菜,还望洛川兄照拂一二啊。”“好说、好说,我们这些山东地面上讨生活的小货郎,还得指望大人你手指缝松松,拣点饭粒好充饥荒呢。” “好了,好了,我说两位,这又不是在天桥卖嘴,至于说的这么热闹吗。”徐世昌赶紧打住“洛川兄和项城是老相识了,就不必我从中麻缠了。项城兄,你左右手这两位可是山东地界上商界的后起之秀,左边这位是...”被称作项城的胖子一抬手制止了徐世昌的介绍,对我一拱手,“这位仁兄一定是执齐鲁面粉行业牛耳的桓台苗家苗世远苗老板了,那这位年少有为的一定是一年内白手起家,创下标准厂偌大家业的吴宸轩吴兄弟了,在下袁世凯,今日幸会诸位山东商界英杰,来,且请胜饮。”。我擦,这个胖子居然就是后天就要上任山东的巡抚袁世凯,也就是未来的洪宪太祖。我们一番谦逊自然不提。宾主刻意不提及袁世凯上任在即的事情,只谈些风月趣事,倒也轻松,转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趁着酒酣耳热之际,孟洛川和袁世凯正在絮叨年轻时在朝*鲜的往事,孟老大突然话锋一转“项城兄,刚刚进门看你一直在窗口眺望,连兄弟我进来都没察觉,莫非楼外有什么二八娇*娘,绝色佳丽,让你老兄如此神往。”“嗨,洛川兄,您还不知道吧。原先以为好不容易轮到我外放一任,没想到毓贤这个老小子留给我个烂摊子。你是知道的,兄弟我练兵打仗都是手拿把攥,可这督抚地方,还真没底气,刚刚我正在发愁,一时没注意到你老兄进来。还望兄台莫要见怪啊。”“嗨,这点事算什么。对了你说练获了个烂摊子,不会吧,山东地的税赋一向可丁可卯从未让上峰为难,地方上油水也算丰盈,还不至于闹出什么民变,当个山东巡抚,恐怕朝中都挤破头了吧。”“谁说不是呢,开始时我也这么以为,掏空了宦囊四处打点,好不容易得了个实缺,谁知道这山东,唉,早知如此,何必急着来给人擦屁股呢。”“啊,我说项城兄,别说半句留半句啊,山东地儿怎么让你为难了?”“不妨我来讲讲”徐世昌接过话头“东主头痛的有三件事,一是毓贤今年清欠有功,给东主架到了台上下不来,这下半年的赋税若是有点闪失,只怕落人口实。二是武卫右军骄兵悍将,初来乍到,饷银又被户部那帮子清流给生生的砍去一半,说是让从山东自筹一半,东家担心万一筹饷中搅扰了地方,酿成军民冲突就得不偿失了。三是毓贤督鲁期间一味滥杀,鲁北平原、鲁南山区的义和拳、白莲教反而日益猖狂,朝中剿抚议论不定,圣心难测,这硬了不行,软了也不妥,东主也很犯愁。” “啊,这是个难题,对了,宸轩,你这个智多星有什么主意吗。拿出来大伙一起唠唠。”孟大哥喝的脸红脖子粗,很是仗义的把我推到了前台。我很自然的一笑:“诸位,小子一点浅见,不甚成熟,请诸位老大指点啊。”“有,嗯,快说。”孟洛川的脾气很急。 “看上去是三个难题,其实就一个字“钱”,两个字“银子”,三个字“缺银子”,所以只要有银子就能解决好这几个难题。” “这不废话吗。”孟洛川一拍桌子“你不是常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吗。别整那没用的,老哥几个在这里,就别片儿汤汆丸子,直接整干货。” “好,好,你老大,算我怕了你了。我的主意吗,就是四个字“开源节流”,而且开源胜于节流,毕竟袁大人刚上任,不好对下面太过苛刻,免得让手下心生冤望。这开源我琢磨着有三策,一是奖励工商,为新型工商保驾护航,对于一些敢于伸手的佐吏一定严惩,这工商发达了,只需要几个月的功夫,就能把山东的税赋基数提高一个数量级。而且工商业上下游的带动作用很明显,比如苗兄的面粉厂,一下子解决了桓台、禹城一直到高唐的一片几个县的粮食贩卖问题,种田的不用担心谷贱伤农,心气足了,也敢于投入农田基建,旱田改水浇地,每年官府多收多少赋税。下游产业更不得了,运输、保镖、批发、零售,甚至济南的馒头房都改了习惯,不再自己磨面而直接用苗家面粉。可以说直接间接受雇于苗家的各色人等就比他厂子里三百多人多上不止五倍,千五百人有了稳定的收入,这能让官府多收多少税,要是一开始就苛捐杂税的挤死了苗家面粉厂,那就没有今天这两千多人的活路了,更别说官府每年收的上万两税赋了。”我喝了口水,看着周围几位老兄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晒然一笑“这第二策吗,我早就给徐大人献了策,整顿官办企业,裁汰冗员,实现公私合营,不仅能赚钱还能自制弹药枪支,便于新军更新装备,防止受制于洋人,扩大官营企业,形成以重工业为主的企业集团,不仅是满足军工生产的必由之路,而且对于山东乃至国内的新型轻工业企业也起到推动和奠基的作用,而众多民族轻工业企业蓬勃发展又会反哺重工业企业,最终必然会形成良性循环,不仅不用像汉阳兵工厂、汉冶萍那样每年往里扔银子,说不定在满足武卫右军装备需要的同时还不需要袁大人到处淘换银子。” “哎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齐鲁俊杰,不同凡响啊。”袁世凯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两只小眼睛也瞬间有了光彩,不复刚才皮笑肉不笑的打哈哈的状态,看来是我的计策搔到了他的痒处。 “第三策吗,计曰,剿灭土匪,绥靖地方。” “啊,剿匪不是花银子的吗?怎么算开源呢”看着众人一头的问号,我小小的得意一下,殊不知剿匪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呢。 第二十七节 承包军营初合作 锦盛楼一宴,宾主尽欢。虽然我没有接受袁胖子的招揽,但是为了给即将到位的武卫右军找块安身立命之所,孟洛川一口答应了建设南门军营,回头就把任务丢给了我,还美其名曰照顾小兄弟,欺负老实人不带这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反正袁胖子主政督鲁还有很长时间,建设南门军营倒不失为拉拢两人关系的一个良好的招牌,显然袁胖子也动了同样的心思,对于孟洛川当桌就转包业务的皮包公司做派居然听之任之,还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真是个不合格的甲方,多亏了老袁是玩政治的,要是他敢涉足房地产行业,老子光转包分包就能把袁胖子收拾个服服帖帖,一年下来,老袁能从我手里保住自己的内裤都算是他运气的。 昨天我献的第三策,剿匪。正是针对他的武卫右军虽然兵精粮足,器械精良,但是毕竟久疏战阵,而山东盗匪丛生,义和拳蜂起的局面。对于义和拳看得出袁世凯作为传统的大清官吏对于民间的组织很有些抵触,只是限于上意不明,才没有妄自采取行动。我建议他不妨改变毓贤先前养匪以治洋人的策略,不抚不剿,就一个字“挤”。我的策略说穿了就是利用剿匪的机会,肃清地方,斩断义和拳的根基,扶植亲袁的团练武装,挤占义和拳在乡村的生存空间。把义和拳明面上礼送出境,暗地里也可以留下一两只能掌握的了的义和拳势力,万一朝廷风向有利于义和拳就把这暗地里的义和拳抬到明面上,应付差事,事后有变,也大可以轻松铲除,没有尾大不掉的风险。只要不让义和拳落地生根,发动不了群众的义和拳不过是一些乡野愚夫的杂耍而已。至于剿匪,那就是个细发活了,不是什么匪都需要剿灭。剿匪吗总有个先来后到,哪里的地方上出钱多,哪家的土匪油水大,自然是先剿灭哪里的匪患。一方面拿着地方的孝敬,另一方面剿匪锻炼了队伍,剿灭土匪的收益自然大头归武卫右军,边边角角的让出力的弟兄们也分润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剿匪过后,巡抚衙门对地方政权的掌控力度自然会加强,扶植一下地方势力,做得好的话,不啻于养了一头肥羊,不时地剪剪羊毛啥的,山高水长,源源不绝啊。这下连作陪的徐世昌菊人兄也大为讶异,没想到这么一个弱冠少年短短一年白手起家成为一代巨贾不算,而且胸怀锦绣,谈吐不俗,计使连环,算无遗策,简直惊为诸葛再世,武侯重生。当场闻听我已经捐了四品顶戴,袁世凯就有保举我个实缺,知府的前程,希望能将我招致麾下,与菊人兄并列左右军师的意思。可惜我说标准厂刚刚和英国人合资,如果我撒手恐怕会引起洋人的抗议,方才让袁世凯此议作罢。不过后来谈到整合山东的修械所等事情,袁世凯和徐世昌一致认为一事不烦二主,非得让我兼任整顿大使,在巡抚衙门行走,专司官营企业的整理改制,平时和徐世昌接洽,直接对袁世凯负责,我才半推半就的接下了这个差事。顺便提了一下我们济南商会的保险团,希望袁世凯能在前任毓贤的官方凭照上再做确认。些许小事,顺水人情袁世凯自然是做的遛熟无比,趁着热乎劲,我提出武卫右军军纪严整,兵强马壮,保险团自然是草台班子,希望能在武卫右军借出几名下级军官来指导一下我们的操练,另外还有几门老掉牙的拿破仑大炮不会使,也一并请武卫右军的炮队派员指导,袁世凯也对商会保险团有点不放心,我的请求刚刚好给了他探听虚实的机会,他相信经过他手下将领的教导,我们保险团的虚实自然瞒不了他,对于我坦诚以待的态度,袁徐二人大感对脾气,两人略微一商议,就定下了借给我指导的军官名单,接过名单,头一位就是炮队统带段祺瑞。不过北洋三杰中的另外两位王士珍、冯国璋都没在其中,但是有北洋水师功底的郑汝成、为人势利但是善于经营的稽查先锋官李纯,也算是武卫右军中的骨干分子。 转过天来,我先到厂里安排好公事。接着叫上苗二哥一起去明湖居找孟大掌柜的,现在明湖居已经成了孟大掌柜的第二个家,平日里瑞蚨祥的事情都是他在明湖居里遥控指挥,反正小厮们有我的标准自行车,往返一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现在早上出门后,孟大掌柜的就到湖边遛鸟,然后到明湖居喝茶听曲,时不时还请几个吕剧名角来进行票友切磋,过得神仙日子。不过我和苗二哥很清楚,旧军孟家的扩张势头如火如荼,不光济南本埠已经是独步武林,连山东的十府两州都以瑞蚨祥的字号作为当地绸缎布匹商号的领头羊,年底估计北京的老少爷们也就有机会见识瑞蚨祥的威力了。 “我说孟老大,你把工程转包给我,我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我坐在湖边的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嗑着瓜子,看着孟老大和苗二哥在湖边钓鱼。“要不今天我让明湖居从锦盛楼请两个厨子,工钱算我的,鱼就请您二位受累了。” “你小子得了便宜卖乖,你不是看上袁世凯的势力了。”孟洛川见惯了风雨,自然我这点小心思不会视而不见。两次施展才华的机会都是孟老大给的,他最清楚我的打算,既然他不反对还帮忙帮衬,也就体现了他的支持态度。“说真的,我么想到咱们的大观园起的如此快,一转眼再有三个月就能完工了。这混凝土加钢筋,费钱了点,但是确实结实也确实神速,这么大的一片楼几乎是看着他长大成人的。我看你给老袁的那万把人盖的军营,不妨就用这个办法吧。至于队伍吗,你看...” “你放心,孟老大,贤弟什么时候掉到过地下。”苗二哥对我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队伍从鲁西南招吧,那里的曹州、沂州都遭了春旱,流民不少,就当救济灾民了,招个五六百就局够使得。对了,既然又要开工程,不妨让老四去盯着,省得这家伙在家里闲的五脊六兽的。” “哈,我哥又说我坏话了吧。”神出鬼没的苗老四从明湖居的院墙上探出个脑袋来。一扭脸就从月亮门绕道湖边。“今天我可是公事,宸轩你看,这是小杜姑娘给我的蓝图,请你送到巡抚衙门的,我顺便给你捎过来。别谢我啊。”苗老四一副惫懒模样,我们几个都已经对此束手无策了,好在老四也不是真的游手好闲,他前天刚刚从青岛送阿尔弗雷德他们回来。“宸轩,你要是非得谢谢哥哥我呢,我也不矫情,就让小杜姑娘教我怎么使枪好了。” “其实不用,你跟着老魏老杜他们学学就会的。至于小杜吗,你还是别去招惹她了,她的脾气可不大好。”我一边翻看蓝图一边回答这个无赖,心里话说你小子要是看上小杜姑娘,大概就算是枉费一番春花秋月了。 “好,好,这个图样果真是稀罕,不似英法军营,却也有独到之处。这下那些兔崽子们有福了,他们什么时候住过上下楼的房子”正好赶上段祺瑞也在巡抚衙门,向袁世凯请示武卫右军拔营移驻的事情。“都快赶上小姐的绣楼了。就是不知道这图样啥时候变成实打实的楼房,别让下个月就过来的弟兄们到了寒冬腊月还得住帐篷。” “芝泉兄,你可说道俺老张的心坎里了。”大大咧咧的辎重队指挥张勋也在座“大人,这个军营的承包商是何方神圣,设计的军营可是蛮大气的。朝廷拨的银子可成色不足,不知道能否支应的开啊。” “你个猛张飞也知道算细账了,有进步嘛。”袁世凯和他手下平素还是很是亲近,毕竟目前袁世凯也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二品巡抚兼军门,在朝堂上与“南张北李”甚至荣禄等朝堂亲贵比起来还是个小字辈,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开衙建府的资格。“要说这建造商倒也是个齐鲁俊秀人物,赶巧今个儿他已经在府上了。你两位一起陪我去见见这位少年英豪吧。” 我在袁府的后堂,一位老家人陪着喝茶。不过一刻钟,远远的就见袁胖子带着两个军官一起进来。一位四十多岁五大三粗浓眉阔目的甚是雄壮,观之颇有樊哙遗风,另外那位看上去不到四十,倒是有些儒雅风范,但是眉目之间颇为严峻,不像是好打交道的人。一番介绍,原来是日后两位大名鼎鼎的冤家对头张少轩和段芝泉。张少轩老实不客气,劈头就问我这军营何日建成,造价几何。 “张指挥问的好,在下且为诸位大人分说一二,不周之处还乞指正。”我刻意放慢语调,免得让人以为年少轻狂。“这南门军营规划占地6000余亩,可容纳军兵万员,火炮百门,位置距离济南府南关大概十里左右,有通往泰安府的官道在侧,交通颇为方便,大队人马从军营驱驰入南关两刻钟足矣。这里之前是乱石滩地和七里山的山坡地,周边村庄稀疏,占用农田不足200亩,且都已经用平整好的滩地置换或者给付银两补偿,断无扰民之嫌。除了军营占地,我还为大军在七里山山头规划了一处山顶的半永备工事,可以容纳克鲁伯75速射炮25门,甚至十公厘以上的重炮也可以部署12门。通过山顶的瞭望台,足够观察整个济南府的形势,北眺黄河,南控柳埠,是省城南下的咽喉要地。”见几位听得入神,索性打开蓝图,让身后的戈什哈张开,我用手指着规划图一一讲解。 “军营内部共建设军兵宿舍四十二座,按照马步炮辎各兵种,每队一座宿舍楼,楼高两层,每层军兵宿舍十间,另有军官宿舍两间,楼上另有武器弹药存放间,楼下有禁闭室和杂物间。每层两头有楼梯和内外间的厕所和水房。每四座楼为一个独院,院内另设平房三进,里面是食堂、澡堂和会议室,另有一套东南两间的厢房可供营官住宿办公,每个独院的中间就是一个小广场,边沿设置健身器材,中间场地主要供军兵集结训话之用。营区内这样的独院有十座,东西成倒l型对称分布。在东半区顶南头的马队营区后设置了马棚和跑马场,西半区顶南头的炮队营区后设置了炮库和修械所。这是营区的中轴线,大门朝北,进门是个阶梯广场,正中是一所大礼堂,礼堂净高十丈有余,内可供三千人就坐或者八千人站立听讲。另在二楼设有宴会厅和大会议室,都足够容纳百余人,向南伸出露台,可以俯览南边的大操场。对,就是这个操场,占地足足800亩,可容纳万人会操。此外南向另设操场六块,靶场两块供大军平日操练使用。” “这个楼是干啥的?”段祺瑞不断的点头,其他两位也都差不多,不过细心的芝泉公发现了我没有讲解大礼堂东西两边的四座看上去不像宿舍的二层楼的用途。 “回禀段统带,此处四座楼分别是东一号教习楼、东二号教学楼、西一号贵宾楼、西二号指挥楼。教习楼楼高三层采用西式旅馆形制,主要供应军中聘请的中外教习住宿。教学楼也为三层,设教室十五处,大讲堂三处,另外设置了室内武术馆、图书室、检讨室、军械讲解室、教师办公室、教务办公室等大小十八间。” “莫非你与袁大人已经商议好了,开设我武卫右军的随军讲武堂?”段祺瑞一脸惊喜的看着袁世凯,却发现袁大头也是一脸错愕。不过转瞬间袁世凯的表情变为惊喜,肥胖的大手拍着我的肩膀,冲着张勋、段祺瑞说“看看,我说宸轩老弟是一代俊杰吧,与我等居然不谋而合。宸轩老弟不光专擅管蠡之术,而且对行伍之事也很有见地,更难得对政务吏治、外洋交际无所不精。唉,只恨我不能早年识君,否则三顾茅庐也必要请先生为袁某指点规划,我武卫右军早成大清之强军,外御敌虏,内安社稷,纵横江河淮汉,岂不快哉。” “袁大人,你又在调笑在下了。大人麾下文治人才有杨士琦、徐世昌等堪称国士无双,武功更是人才济济,就眼前这两位老兄可不都是袁大人您的熊虎之士。小子运气好了点,回国后就得到孟洛川大哥、苗二哥他们悉心提携,打拼了两载才有了一厂一店的家业,勉强糊口而已。难得袁大人错爱,给了小子这个为我大清第一强军服务的机会,小子自知肩膀单薄,多处求告,众人帮衬才有了份勉强能拿出手的预案,还请诸位大人不吝赐教才好。” “过谦了,过谦了。”袁世凯乐得弥勒佛现世一般。 “这个贵宾楼是个啥规矩,莫不是像京城宴宾楼那样的酒楼,俺这些武卫右军的厮杀汉可没那个闲散银子去消遣。要是多搜罗点新罗婢女扶桑新妇,扬州瘦马米脂婆姨啥的,倒可以让弟兄们省得翻墙去城里到处找半掩门的白绣鞋.....”张少轩童鞋指着图上的贵宾楼,一脸坦然的自说自话。段芝泉刚刚好喝了口茶,一下没忍住喷了自个一个满怀,正呛得咳嗽不停,我也一脸尴尬的看着憋得满脸红布正在扭麻花的两位戈什哈大哥,倒是袁世凯老大很有涵养的没啥动作,只不过一脸的紫气,颇有仙风道骨,唇边的胡子无风自动,二指如戟斜指张勋老兄,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俩字 “杀坯.....” 第二十八节 借芝泉练兵腊山 巡抚衙门一行,袁大巡抚倒也没让我空劳往返。一纸敕令,我官身又升了一级,帽子又加了两顶:“大清国山东西三府团练巡检、挂布政使衙门工科主事衔兼南门军营总监造、又兼山东官营各馆整理专使”,理论上我可以管理济南府、东昌府、武定府三府内部所有团练、全省国资各工矿企业、以及南门军营军事工程的所有事务,相当于山东省人民武装部常务副部长兼大区主任(副厅级)、兼任山东省建设厅工程司司长(副厅级)、特大型国防建设工程南门军营的甲乙两方,还兼任山东省国资委主任(正厅级)、党委书记、国有企业改制工作领导小组组长等职务。晚上睡觉前在脑子里过龙,数数自己的头衔,要是换到后世,光副厅级以上的正职肥缺职务就三个,还有一个大军区大营房工程在手,给个副省长都不换啊。这要是还不能在卸任前到秦城监狱预定上个单间,那简直就是奢靡浪费之极,是对党和人民赋予如此肥的吱吱冒油的岗位的极端蔑视。 可是谁知道,昨天对着没有苍老师的蓝图激动了半宿的三位大人居然告诉我,大清朝就给拨了成色不足的库银二十万两,算是给武卫右军尽快从京城拔腚,到山东上山下乡安家落户的全部盘缠。据张少轩老哥说光是路上这七八千人加上民夫的人吃马嚼,就得进去八万两,再留够了三个月的嚼裹,留给我造营房,买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蚊帐被褥的银子不超过七万两,注意,这七万两最后到我手里的不过是扣三折五前的数字,最后能用的能超过5万两就算是京城该管衙门口给了袁项城天大面子了。我本来刚刚想说去掉那些礼堂、教学楼等耗资巨大的工程,哪知道三个人六只通红的眼睛看着我的手,吓得我愣是没敢把“拆”字往上写。在未来的洪宪皇帝陛下和国务总理、一等忠勇公三位的一番吹捧中,我终于发现我的马屁功夫实在自惭形秽,于是在恍惚之间拍胸脯打了保票,八月十五要是不能让袁大人在新建成的军营里吃上月饼就算是我犯了军令,认打认罚。还好我清醒过来,立即要来了整顿山东官营企业的差事,保证不出一年,武卫右军的轻武器和弹药不用外购,而且价格按照洋行价格的一半计算,两年后七厘五的大炮可以自造,价格不超过洋行价格。只要保证了以上两点,官办企业就交给我来管理,每年缴纳正税之外,巡抚衙门以下不再插手。从我的角度好歹算是有了个补偿,袁世凯则是把包袱甩了出去,顺带有望解决军械来源的问题,所以他对我的“冰块理论”特别的认可。烈日炎炎,你没有冰窖的话,不把冰块尽快卖掉,就只能化掉,所以这时候不是供求关系决定价格,而是如何降低沉没成本的问题。最后,袁老大很大度的允许我们济南商会实行包税制,如果能确保济南府每年商税递增5%,则济南商会的成员以后不再直接向官府缴纳一切商税,而是由商会内部分摊税赋。一年多后等袁老大离开山东上任北洋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如果没有最后的这个看似高明的包税制,他从济南府收的商税就可以供他建设两遍北洋三镇的。 不管如何,本来商会就议定了要孝敬大军白银五万两,这下正好袁大头欠我偌大的人情,自觉亏欠的袁大人大手一挥,这笔根本没见过面的劳军费就成了南门军营的建设启动资金,加上我从阿尔弗雷德哪里收到的5万英镑垫底,南门军营和配套的固镇水泥厂、王舍人镇钢厂都快速建设起来。 有了蒙塔古家族的延请和苗大哥他们在上海、香港、南洋的搜罗,人才勉强供应的上。度娘和从上海、南洋、倭国聘请来的十来位教师加上当地的几位留洋回来的青年在党家庄建成了“标准技术学校”,济南府这边识字率颇高,倒是省了不少事,第一批的一百四十名二把刀的技术人员已经有了基础理论知识,可以到我的各个企业半工半读了,第二批托了商会的福,各个买卖家的三亲六故加上老家的家人亲朋,居然给我凑了进四百多人,从十二三的半大小子到二十五六的青壮年,居然还有花白头发满脸菊花的楞充老青年的,反正子曾经曰过,有教无类嘛。我本着宽进严出的原则,到时候如果这些人通不过阶梯考试,被刷下来也不会浪费,大不了当商会的店员和工厂的工人,总比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强一些。加上面向社会招生,学杂费全免,吃住仅仅一年付二两银子,还能勤工俭学、争取奖学金、最不济还有卖身求学(别想歪了,是签订学徒身契,为商会的企业打工五年还账),居然到最后招生到了近千人规模,不得已按照识字水平分为两届,一部分人先进入私塾学习基本汉字和语法,识字率较高的可以直接进入技校学习,无形中比那些人早了一届,这也就是为什么标准技校第二届的四百人和第三届的七百五十多人(后来又陆续增补的学员)是同时入学的原因。 第一批学员中,我和孟洛川、苗二哥他们磨牙无数回,才争取到10个数学比较好的年轻人到保险团服役,一开始这帮小子看着其他人穿上工装,挣着大洋还有些不乐意。不过,很快他们就喜欢上了军营的生活,特别是掌握的那三门拿破仑炮傲视步兵的时候,让他们欣喜若狂。这十个青年人里面却包含了以后炮兵的祖师级人物李笃上*将和穆少澄中将,除了战死沙场的两名烈士其他人也都成了各行业的领军人物,例如后来皇家空军轰炸机联队的首任联队级指挥官黄正明中将,装备部第二任部长韦元烈中将,国家科学院首任庶务院长薛刚等等。这十个未来的大人物正一脸忐忑的看着他们的教官段芝泉童鞋在图上进行行营炮的射击曲线标识和计算,虽然老段一副死人脸,但是心里面还是对保险团的这些新兵,特别是这看上去文弱幼稚的十颗豆芽菜,十分的满意,都是好兵苗子。自个儿的炮队里面也许操炮熟练、悍不畏死的或许有一些,但是论到令行禁止、善于动脑方面和保险团居然有了如此大的差距。最让老段感到惊奇的还是眼前这三门拿破仑炮,虽说是三十年前的品种,但是看着这改造的面目全非的拿破仑炮,对世界各国陆上火炮了如指掌的段统带居然也一下子没认出来。谁把前膛装填的炮改为后门立式炮栓,谁在炮管子上面加了平行的助退筒,谁把炮架改成了带助锄的y字开脚式,轮胎都换上了实心橡胶铁轮,可以说除了炮膛没换,这炮和拿破仑炮大概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连炮弹都是新式的尖头开花弹。 郑汝成和李纯分别教导左右支队,老魏和杜子成正好跟着后面学习,晚上郑李二人回到济南的馆驿居住,魏克仁和杜子成晚上还要当老师教导小队长们。我挑选的十颗豆芽菜和三十多个壮汉都被送到腊山深处,段芝泉也是见猎心喜,如此听话好学的炮兵,加上我的系统改进到四不像的拿破仑炮,让老段爱不释手,干脆搬进腊山深处的炮兵训练场,吃住在三间刚刚建成的大瓦房,愣是一个半月就教导出三个小队的熟练炮兵。等我从南门工地、大观园工地、保险团训练营地、和标准厂四点多线的蜘蛛人生活中想起他们的时候,到腊山看望段老大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实弹操练,随机选点,非目视射击首发居然误差不超过五十米,五秒后第二发就已经到了十米的杀伤范围内了。呵呵,老子的队伍刚开张,就已经四十多名炮兵三门大炮,比起很多民国的小军阀都阔绰了。郑汝成倒是有些应付差事,不久之后就以回京处理营务的理由离开了保险团,倒是比较势利眼的李纯反而塌下身子干了足足三个半月,不过更让我惊喜的是老袁派过来替代郑汝成的居然是北洋三杰的老大--工程营管带王士珍。 王士珍对于我的队伍的第一印象是整齐,远不是他想象中乡下土财主的家丁模样,也不是一脸横肉耍个石锁之类的山大王,相反倒更像是一支微缩版的武卫右军。服装统一,枪械簇新,保养得当,士兵面无菜色,四肢强健,军官和士兵一样年轻,所有的项目军官先完成示范才让士兵上,没有官油子兵痞子之类的角色。中午食堂里我和老魏老杜与士兵一般无二的排队,餐盘里的肉丝也不多一勺,王士珍也主动排在我的身后,并没有李纯、郑汝成他们需要勤杂兵送餐到办公室吃的习惯。早操前的营务会,晚餐后的班务会,中午的统一午睡,晚上的一个时辰的识字和数学课。一切的新鲜扑面而来,都让王士珍深深的感到这个年轻的小老大不一般。 第二十九节 南门军营露峥嵘 济南的秋天是诗境的。设若你的幻想中有个中古的老城,有睡着了的大城楼,有狭窄的古石路,有宽厚的石城墙,环城流着一道清溪,倒映着山影,岸上蹲着红袍绿裤的小妞儿。你的幻想中要是这么个境界,那便是个济南。设若你幻想不出——许多人是不会幻想的——请到济南来看看吧(特此纪念老舍先生《济南的秋天》)。初秋的济南府是最好的时间,1899年的济南府更是面临梦幻般的变化。 七里山麓,一座宏伟的南门军营已经拔地而起,白灰的院墙,青砖的角楼,正门口隔着九里半朝向济南府的老南门,三丈高的西汉式阙门,阙门横栱上是白底黑字的“南门军营”四个隶书大字,袁世凯老兄的书法硬是要的。青灰色的大门柱子下哨兵的岗楼也是水泥建成的,站在半人高的哨位上居高临下很有气势,无形中也树立了哨兵神圣不容侵犯的理念。进了大门迎面是宽大的阶梯广场,整个广场占地百十亩,除了边沿的冬青和杨树就没有其他的装饰了。经过贴服着地势抬升了三级的广场,迎面是俯览大门的大礼堂,一样的水泥原色勾缝的“济南青”大理石的墙体,庄严肃穆,深红色木质的门窗,大块的平板浮法玻璃,反射着茶色的光泽。站在大门口的袁大巡抚一副目瞪口呆的乡下人进城门的表情,不过也没有人顾得上笑话他,白胡子的左翼翼长姜桂题也是一样的呆若木鸡,段祺瑞、王士珍、李纯一干人等由于随我往来练兵,早就见过未建成的军营,所以还能绷得住,张勋老哥最是不堪,口水滴滴答答的湿了自己的大襟都不自觉,弄得段祺瑞他们都纷纷让开,一副我不认识这个白痴的表情。“好啊,好,真没想到啊。宸轩老弟,我们武卫右军终于有了自己的军营了,哈哈,这才像我们武卫右军的军营嘛。”袁胖子对他的新军还是很有感情的。终于在我和孟老大的接引下,众人来到了大礼堂,绕过回廊,迎面是一个巨大的大厅,虽然桌椅还在墙壁一侧堆放着,但是明显武卫右军的诸位瓢把子都没见过如此宽敞的大礼堂,张勋老兄伸着双臂左右歪着头,试图测量大礼堂的宽度。大礼堂宽27米,长43米,高15米,可以轻松的容纳进三千人就坐。如果连走廊都利用上,全体站立的话就可以容纳七八千人,主席台宽20米,进深10米,比地面高一米五左右,两侧有转折楼梯上台。背后是深红色天鹅绒的背*景布,上面交叉挂着两面巨大的大清的黄龙三角旗。房顶上安装着八个巨大的木质音箱,链接在主席台上的讲台上的扩音器,当然在内部二层的播音室里也安装了我们标准厂里的留声机。等着这帮平均年龄超过四十的老男孩们台上台下的猴窜够了,我和孟老大在二楼的会客室里正在喝茶,等老吴把他们引上来,已经是中午饭点了。干脆我们就到大礼堂的宴会厅,品尝一下武卫右军大礼堂的第一次宴会。席面还没开始,大家就被张勋的大呼小叫又给吸引到宴会厅外的过廊上,原来张勋这厮尿急找茅厕,被在打扫的工人引领到卫生间后畅快的放水之余,居然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南露台和南面的大操场,提上裤子就急急忙忙的赶来告诉袁老大。于是乎一行人也顾不上已经摆上桌子的酒菜,都涌到走廊中部的大露台,将近三百平米的大露台一半缩在三面楼体之中,一半探出礼堂,礼堂外硕大无朋的大操场,目测就超过八百亩,比起紫禁城太和殿前的广场也小不了多少,东西两侧的杨树如同哨兵一样紧紧护卫着水泥的营区道路两旁,透过树木的枝干缝隙,可以看到一段段水泥原色的院墙和院墙里隐隐约约的两层红砖营房,一座座小城市般的营房,东西两侧可以看到八座,一直远远的延伸到山坡脚下,坡地上用白石灰在土坷垃地上划着条块和十字圆圈的记号,东侧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被铁丝网圈起来的马场,西南边的半地下的炮库一排排的面向东方,油绿色的大门上白圈里划着白色的阿拉伯数字。山坡上搭建着一个个类似地堡的木质建筑还有用石灰标注的圆圈,明显是给炮队训练用的。从礼堂两翼延伸开来的东西两座裙楼和拐向南方的两座配楼都是青砖建筑,和大礼堂风格颜色和谐统一,而传统式的重檐殿顶扣在西洋式的砖石建筑上居然毫无违和感,这些楼上居然都配了明亮的玻璃窗,虽然没有雕梁画栋,奇花异石,但是就这么大面积的平板玻璃和水泥的运用,就够让见多识广的袁世凯童鞋咋舌的了,还真是应了吴宸轩的那句话:“什么叫品位?那些穿金戴银,描龙绣凤的乡下土财主,那叫烧包。灰棉布的袍子却用和田籽玉当纽扣,内联升的老布鞋要搭配宫绣的缎子面当鞋垫,这种低调的奢华那才叫品位。”青灰色的墙体、灰白色的水泥、黑褐色的琉璃瓦、汉白玉的栏杆,整个建筑群就像一位穿着朴素、风华内敛的世家子弟,看似平常中处处透着大气,简约而不简单,庄重而无暮气,周边大惊小怪的众人中一脸微笑不时颔首的袁胖子,这时候的脑子里却对吴宸轩又有了一层隐隐约约的戒备,毕竟老袁阅人无数,如此年轻而又才华横溢的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能玩转如此纷繁复杂的军政经济事务,而又能丝毫没有骄娇二气的却从未见识,原来还有将其招致麾下的意图,不过结合王士珍、段祺瑞、李纯他们零星的汇报,袁老大发现了解的越深刻,反而更加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或许正应了那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宸轩呐,我袁项城虽说眼下官卑职小,但是他日自会有一番作为。不知道我老袁能否有幸得贤弟你的臂助,你我弟兄在这大清万里江山建功立业、报效朝廷,也好光宗耀祖,图个赢得生前身后名,如何?” “袁督屡次相招,宸轩感激莫名。奈何身入商海,难以自拔。若大人不嫌弃小人粗鄙,关于赚钱这方面,不是在下自夸,我倒是很有些散手。” “也罢,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贤弟啊,老哥知道你建设这南门军营工程浩大,光水泥厂、玻璃厂、砖窑就专门建了七八家,每天工地上都是七八百人的起早贪黑的忙活,开销银子如流水。老哥我是不懂啊,不过估摸着,怎么也得投进去二十万了吧。早先那七万两的拨款,恐怕落到口袋里的不过四五万的样子,就算上你们商会捐助的五万两,恐怕你都打了八*九万两的饥荒了吧。”老袁料到我不会轻易的加入,不过袁世凯一代枭雄,这点雅量还是有的,即使我不加入他的队伍,也能成为配合良好的友军,他对我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天然盟友自然是不会做哪些为渊驱鱼为丛驱雀的傻事。果然,老袁一番感慨后,认为我为了武卫右军建营房亏大发了,决定从税收上对济南商会采取优惠,济南商会行走西三府都不用再交过境税而且山东境内济南商会的买卖都会受到关照。同时对我打算给派遣到保险团进行训练的几位教官的劳务费(当然私下里李纯、王士珍没少收到私下里的谢师礼之类的孝敬,你懂的),也被老袁一挥手给免了,还答应今后保险队的军官军士可以到新军中一起训练,可以旁听随军讲武堂的课程,也可以继续从武卫右军中抽调精兵悍将,对保险队进行调教,至于我无意中提到的曼利夏枪弹药吃紧的问题,老袁很仗义的把原来北洋进口后囤积在武卫右军仓库的一批五十万发曼利夏枪的子弹,报了途中漂没,拨给保险队使用,还很够意思的表示帮助联系蒙古的热布丹嘉仁亲王,帮忙搜购个三五百匹蒙古马,当然老袁蛇大窟窿粗,自己那点家底还不够武卫右军的嚼裹,所以这马匹的银子还得我自己想办法,不过后来我用一吨半铁盒密封装的日照绿茶和五百公斤优质海盐以及三十辆自行车就完成了交易,当然附送了亲王两台留声机和两台缝纫机,缝纫机还好说,不知道草原上没有电,热亲王童鞋拿俺家的留声机怎么使?管他呢,反正都是自家的产品也不值当的和老袁计较了。 整个下午,我被一群北洋的好奇宝宝缠着,在东一号教习楼、东二号教学楼、西一号贵宾楼、西二号指挥楼,楼上楼下的一间一间的看着,连洗手间的冲水便池都被张勋老兄拉着袁老大和我进去看看。教学楼的上下可推的四合一黑板让老将姜桂题都忍不住亲自动手试活了一下,每个合堂教室的扩音设备更是让老袁很是意外,他原来以为大礼堂有一套就够奢侈的了,没想到每个合堂教室都有独立的扩音器。独院宿舍的布局更让老段童鞋大为赞叹,以后营官和自己的部队日夜呆到一起,能很好的改变清军中官不知兵的弊端。楼上楼下的军兵宿舍干净整洁,水泥的地面,白石灰的墙壁天花板,每间屋都有电灯泡。看着每个寝室四张上下铺分别靠着东西墙壁一字排开,门口还有一张独立的小床,显然是哨长或者伍长的铺位,每个屋子靠窗的地方都有壁炉,墙内暗藏烟囱,壁炉上的炉架子还能烧开水或者热饭菜。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是一张大木桌子,原木的长凳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桌子下面。门后的空白处还有嵌入式的壁橱,看样子人手一个。在屋子的中间部位还有相对放置的壁橱,从打开的橱门可以看到里面是可以放置十支步枪的枪架,另一个壁橱是放置弹药的小隔间。如此新奇而又贴心的布置,让老袁和一众将领都大为感叹,这帮兔崽子还不愿意离开皇城根儿,到了济南府他们才算是掉到福窝里了。 傍晚时分,我和孟老大告辞而去。老袁和王士珍、段祺瑞没急着离开,坐在礼堂二楼的会议室里,看着窗外挑灯夜战进行装修的工人,还能听到露台上张勋和姜桂题的大嗓门吵吵嚷嚷,三个人久久没有言语。老袁像是被闷气噎了一下一般,突然长出一口气,感叹道“金麟*岂是*池中物啊”,默默想着这几个月来的见闻,北洋龙虎两兄弟也心有戚戚焉。 第三十节 小人毒辣施暗箭 济南的秋天是静谧的,碧蓝色的天空如同被海浪冲洗了的蓝镜面。这个世纪末的秋天里,济南人麻木的面孔上多了一些生动,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但是日子渐渐有了起色。卖柴的樵夫也许刚刚挑到城门外就被酒店的伙计下了定钱,包了他半个月的柴火。进城换鸡蛋的四里八乡的小媳妇发现济南的鸡蛋用量大增,往日里到了掌灯都还剩下的一篮子鸡蛋,可能只能撑一个上午就见了稻草,后晌到集市上拣点菜叶子回家还能喂喂猪。做工的、开店的都觉得今年的日子天老爷照应,不像往年呢么紧吧,都盼着年底能有个喜面,转过年来就能嫁娶的有面子。做面案的面板刘刚刚加了工钱,挺胸腆肚的买了副好下水,回家后婆娘一阵叫骂拍打,但晚上油灯下还是红烧九转大肠端上桌,喝两盅景芝白干,吊蛋帮子的老三偷偷从桌子底下蹲着,从当爹的手里偷吃个大肠段,再舔舔蘸了白酒的筷子头,咧着大嘴傻笑,被当爹的踢一脚也不知道挪地方,老四丫头咿咿呀呀的推着三哥,也想吃个肉,案板刘摸着自己的光头,看着孩他妈偷乐着,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日子是啥模样了。 衙门口的衙差也见面有了笑模样,不像以前见人就欠了三千吊钱,连呲牙咧嘴的石狮子都带了三分笑意。巡抚衙门的后堂,穿着府绸长衫的袁大巡抚正在惬意的品着六安瓜片,对面坐着的杨士琦、徐世昌两位幕僚,管账师爷指挥小厮刚刚把总账本子抬到条几上,躬身退了出去。徐世昌顺手抄过上面的总账本子,打眼一看,霍,已经收上来的春秋两税和田赋就达到两百八十万两,足足超过去年一倍半,光济南府、东昌府、武定府的秋税就收了八十万两,不光清偿了累年的积欠,还有富余。这里面还没计算各地道员税吏的截留,粮食的损耗等等。武卫右军出京的时候就得了恩旨,可在山东地方筹集军费,兵部拨下来的银子七折八扣的到手不过每年三五万两,还不够人吃马嚼的对付三个月,更别提军火消耗,装备建设了。按照常例,武卫右军在山东驻防地方上能承担的军费不超过地方收入的三成。这两百八十万两如果按照去年解京的八十三万两算的话,加上三成才一百一十八万两,再从宽留下五十万两的地方官府支出,剩下的一百多万两银子中武卫右军就能分润个三五十万两,原来马队炮队的缺编全部补齐后,还能过个肥年。杨士琦也在一旁拨弄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会儿感叹“原以为山东是个苦地方,没想到离开京城不到千十里地就有这么块富逼江南的宝地。刚刚过来碰到聘卿还说起,今年我武卫右军搬新家,换新衣,住新房,就差娶新娘了。”“哈哈”三人相视大笑起来。 “要说起来,济南商会还真有能人啊。孟洛川就不说了,吴宸轩、苗杏村、乐镜宇都是一时俊杰,把个济南府,不,是整个鲁西北都搞的风生水起。前一阵东昌府的王府台来拜望时,请我帮助疏通关节,希望标准厂能把缝纫机厂和修造厂都在东昌府开分厂,还特别提出来希望能在府城开设个小观园,活跃当地的商业。据他说当地的大商家都纷纷迁居济南府,加入济南商会,一个个生意兴隆,虽说当地的买卖铺面都没关门,但是看着财主们都住到别人家地界上,王府台眼热的很啊。”徐世昌刚刚说道这里,袁胖子也不禁长叹一句。 “山东是块宝地,不过山东山好水好不如人杰地灵啊。要说这大半年过得倒也顺风顺水,武卫右军有老姜、芝泉、聘卿他们,也算是训练有素,军饷充裕,军械精良,士气高昂,放眼域内再无一支强军可以与我武卫右军媲美。政务上有杏城、菊人帮办,政通人和,吏治通达。本来老夫应该知足长乐,但是又有一大憾事不得不说啊。” “哦,不妨让我猜上一猜。”杨士琦眼睛一亮“莫非东主是为了济南商会的包税制而遗憾,说起来如果不是答应他们这帮商贾包税,就凭他们这大半年的生意兴隆,多收个三五十万两不成问题,兴许连我武卫右军明年的经费都能解决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恐怕东主遗憾的不是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而是那个点石成金的年轻人吧。”徐世昌见老袁捻着胡须并未点头,便猜出老袁的格局根本不会把钱财银货放在眼里,人才才是老袁能看到眼里的宝贝。 “菊人果然一猜就中,不能招纳宸轩这等国士,才是我深以为憾的事。古人云“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我看得一宸轩胜过徒有虚名的卧龙凤雏多矣。”老袁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 “东主是否过于执着了,想拿吴家小子倒是个机灵人,从洋人哪里学来了不少机巧之事。但是我看着大主意恐怕还是孟洛川、苗杏村这两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在背后支招,把个年轻的支应到台上,好方便他们暗中渔利吧。” “杏城莫要小瞧了天下英豪。这个吴宸轩是老夫见过的年轻人里最难以看懂的一个,不说他那些学自西洋的本事,但是南门军营的设计建造,前后差着十万两银子的大口子,任你是如何的能臣干吏恐怕接手此事也得掂量一二,酒席上孟洛川一口就将此事全权委托吴宸轩,而这小子虽然百般推脱,但是他敢当场就应承下来,而且事后证明此人绝非大言欺世之辈。如此艰难的工程,交给老夫只怕也会坐蜡,现在户部那帮老清流就是不相信老夫就用不到七万两银子建成了顶上俩个南苑大营的南门军营,可是铁打的营盘,也不容他们肆意猜度。还有上月开业的大观园,不瞒二位,老夫也偷偷便衣私巡了一番,那万商云集,买卖两旺的场面可不多见。老夫走南闯北的经过多少阵仗,在园子里还真有点发蒙。不过后来我到了他们那个晨光茶社听了会相声,喝了趵突泉的泉水菊花茶,反倒醒过味来了。你看看,这一个时辰少说也有万儿八千的人逛大观园,就是喝碗豆花,买块布料,一天下来恐怕大观园所有店面的流水也有三五千两银子。北头的宾馆听说都成了长江以北的大客商和洋人进行交易的据点了,光我从楼下路过的工夫就碰到三波洋人和两帮山西、口外的客商。这一天下来能有多少交易,就算这里面都是过路财神,也能留个一星半点的。日积月累可不是个小数,而且现在的济南府俨然已经是江北的第一大旱码头,听杏荪说天津卫的买卖家都被引到我的山东来了,弄得他们天津府都快没生意了。这个宸轩,你光看到他的财神手段,岂不知他调动人财物力,善于借势造势的本领,才真的堪称国士无双呢。这年头光有奇谋妙计可不够,还得善于统筹造势,以阳谋取大势而无往不利。听说济南府的老刘在张布政手里吃了瘪,这事情大概还得着落到宸轩头上,这小子可是利用商会的势力逼迫老刘公审,一番当堂验尸的戏码居然把张布政准备的手段硬生生给憋得屁都没放,呵呵,且看着吧,就是咱们不插手,张老头恐怕也未必能从宸轩头上找补回来。” “此人既然如此了得,如果不能为东主所用,不妨及早处置才是,既然张炜咸要出手,我们不妨暗地里助他一臂之力。”杨士琦的三角眼闪动着,惯用阴谋的他对于清除可能的对手总是很热衷的。可惜他注定难以成事。果然老袁微微一乐“杏城莫急,如今虽然宸轩还没有为我所用,但是他在海外只有一个蒙塔古家族的英国贵族作为盟友,在朝堂上没有任何的势力。洋鬼子不过是看中了他的才干和产品,算不得真正的靠山。如今这南门军营在朝堂上俨然已经成了清流和李中堂他们关注的焦点,加上我不断派芝泉他们去帮助训练保险团,若说他吴宸轩与我武卫右军没有一点牵扯,恐怕清流们打死都不会相信。除了清流和老中堂,我看那些黄带子恐怕没有如此眼光和气量能容下这小子,他吴宸轩恐怕在别人眼里早就贴上武卫右军的标签了。” “不错,就算撇开这些不谈,孟洛川他们与我武卫右军有旧,现在东主又多方的笼络他们,若是张炜咸出招,我们大可以明面上装作中立,暗地里施以援手,不愁不能替东主拉拢这一批经营人才。而且芝泉、聘卿他们与吴宸轩的保险团走得如此近,除了商业上的事情,可以说济南商会的底牌我们一目了然,如此坦荡的态度不比什么投名状更可信任吗?”徐世昌很是看不惯杨士琦的嘴脸,妒贤嫉能的肆无忌惮,也就是自己早就投奔项城,否则他恐怕对自己的位置也有所觊觎。 “不错,其实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从外人看来吴宸轩他们早就是老夫的人了。杏城,你且放宽心,不但不能对付他们,还有当成后辈子侄加以看顾,早晚与我有大用。切莫因为小事而折损了我武卫右军的一员干将苗子。”袁项城深知杨士琦为人阴沉,深怕他明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出手暗算吴宸轩,自己看中的一员经世大才就白白折损在自己的军师手里,所以干脆挑明了话头。 “可是东主..”杨士琦一梗脖子就要反驳,却被匆匆推门而入的王士珍给打断了。平日里张勋这厮莽莽撞撞的,可是王士珍为人沉稳干练,可以说是一员儒将,此时汗流满面的推门而入,必然是有惊人之变。三人一起望向喘息不定的王士珍,王士珍平复了一下呼吸。 “东主,出大事了,今早吴宸轩到保险团去送军械,途中遇刺,车辆被毁,人员失踪,至今生死不知。现在保险团的四百多人已经全副武装,在左右队长的带领下要封锁济南府,大索全城,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凶徒,找到吴东家。孟洛川他们济南商会的全体大东家都换了官服到济南府台衙门告状,只怕一会儿就要到巡抚衙门了。” “啊。”袁世凯和徐世昌下意识的看向杨士琦,杨士琦一脸苦笑,心说我又不会分身术,哪能刚刚有个想法就去安排刺杀啊,这都哪跟哪啊。当然袁徐二人立即反应过来,恐怕此事还得着落到那位张布政身上,没想到此人如此下作,居然不讲官场规矩,使出买*凶*杀*人的下三滥伎俩,而且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更加可恶的是你有好汉做事好汉当的觉悟也好啊,居然还连累袁老大一起背黑锅。三人这一沉默,到让王士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突然四周传来了一阵子骚乱的马嘶人喊,远处居然还传来了隐约不清的枪声。老袁一下子站起来,指着王士珍说,“快,到南门军营调动一个分统进城,到巡抚衙门外候命。” 第三十一节 项城顺水且推舟 王士珍还没领命而去,袁府的管家匆匆而来,手里拿着一摞名刺,不用看了,济南府够上字号的全在。袁世凯倒不急了,和徐世昌、杨士琦一对眼,三个人顿时心有灵犀的坐下来。王士珍刚刚要开口,突然也有了明悟,扭头就和卫士队长一起布置袁府的防御去了,调兵的命令也就不了了之。 倒是老管家按照吩咐把孟洛川他们让进来,大家在正堂分宾主落座。还未等袁大巡抚开腔,孟洛川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二话不说就撩衣襟跪倒,双手高举一封折子,两眼通红的看着袁世凯,把个老袁吓得一惊,就在此时众位济南商会的大商家纷纷离座,在孟洛川身后跪倒。袁世凯和徐世昌、杨士琦三人赶忙搀扶,七手八脚的把众人扶起来。老袁接过折子一看标题,倒吸一口凉气,《弹劾齐鲁巨蟊张布政讳炜咸十四条》,后面是一条条张炜咸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勒索地方、勾结洋人、盗挖金矿等等,最要命的却是最后一条,看似轻描淡写的说是将巨额财富转存南洋兄弟银行,而该银行的大股东陆氏兄弟却是大清的通缉要犯,罪名是资助乱党,与叛匪孙逸仙、黄兴等人过往甚密。袁世凯是官场老手,明白前面的十几条不过是官场常例,大家谁都脱不了,但是你把巨额财产交给乱党的手上打理,甭管你知不知情,恐怕上位者都对你的立场有个疑问,莫非是乱党的内应?就这一条足够抄家灭族的,要知道大清国的官“心存怨望”都能砍脑袋,这个赤果果的把银子交给乱党,那不是乱党也是同谋,不夷灭三族恐怕都难以安抚圣心。这里面把存款转账的日期、金额、收益、经手人、票*据的式样都一一点明,铁证如山,老张童鞋这次恐怕要摊上大事了。 徐世昌接过来一看,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不过老徐毕竟与商贾打交道多,注意到列出的日期,转存的日期居然是两个月前,明摆着是吴宸轩这小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老张上了套,估计张大布政还不知道自己的银子被转到乱党的老巢里了,如果不是这事,估计这份折子还得再沉上三五个月,等尘埃落定,到时候老张再说自己不知情都没有人信,你家的大堆银子在别人地上存放了大半年你个家主一推六二五说不知道恐怕是不行的了。杨士琦看了看折子,徐世昌轻轻一点日期,杨士琦也明白过来,心里话说,谁说这小子惯用阳谋,阴谋这不也使得有模有样,说的就好像光俺老杨不是个好人似得,这个吴家小子也不是善类啊,要是吴小子这次死于非命,再借着折子搬倒分属清流的张炜咸,山东这块宝地不就是东主的天下了吗?自己再接手吴家的产业,不光武卫右军势力大增,自个儿也能过个肥年,何乐而不为呢。转念间,杨士琦冲着袁老大耳语几句。徐世昌也听得分明,鼓动袁世凯转呈折子,对付清流是题中应有之义,但是接手刚刚有起色的官办产业和吴宸轩的私产,这吃相也难看了些,如此翻脸无情不怕冷落了这些盟友的心思?再说吴宸轩生死未卜,若是他回转过来,你让东主如何有脸面相见,到时候恐怕平白把吴宸轩推到敌对阵营里了,东主也必然落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声,再想成就大业恐怕就是春秋大梦了。想到此处,徐世昌也不由得凑近袁世凯,几句话分说一下,刚刚有点意动的老袁猛然警醒,现在正是收拢人心的最佳机会。当即老袁一拍案几,把个官窑的茶盏都震落地面,“好个张大人,如此贪鄙之人,吾耻于与之同殿为臣,圣天子在朝,断不能容如此蟊贼窃据官位,吾身为一方父母,牧民有责,定将诸位的折子即刻上达天听,以还我山东父老一个海晏河清。” “袁大人为民做主,老朽等翘首以盼。”孟洛川赶紧再拜“本来此事是吴宸轩所探听到的,但是今日早上宸轩老弟途中遇刺,至今生死不知,料想与此事难脱干系,还请袁大人为吴家主持公道,尽快搜救宸轩老弟,缉捕凶徒,查办幕后指使之人。” “这个自然。只是不知道现场情形如何,宸轩的下落如何。”袁世凯也是爱才之人,对于屡次给他惊喜的吴宸轩也起了爱才惜才之心。“来人,传本府令,济南府全城关闭四门,大索全城,抓捕行刺我大清官吏的狂徒,搜救山东西三府团练巡检、挂布政使衙门工科主事衔兼南门军营总监造、又兼山东官营各馆整理专使吴宸轩。另派人传本官将令,武卫右军左翼两分统分驻济南东西两厢,协助稽查,马队全体撒开,在各个出人济南府的要道设卡拦截凶徒,并巡逻各路。”“喳”有几个戈什哈领命外出。“袁大人”苗二哥又再拜施礼“此次吴宸轩遇刺时,刚刚是给保险团送补给和弹药的,保险团的诸位义士听说吴东家遇刺,群情激奋,纷纷出营搜救辑凶,望大人吩咐各军,免得起了冲突。”“既然如此,聘卿,你亲自跑一趟,保险团你比较熟悉,约束他们不要冲撞大军也切勿骚扰地方,协助官府搜救查捕即可。”“喳”王士珍正好想借机控制好保险团,防止出现冲突,袁世凯的将令正和他的心思,当然如果吴宸轩真的已经殒命,他也未必不会对这四百多已经练成的精兵起想法。 “也不知道宸轩此时是否安全。”袁世凯吩咐下去后,转身坐下后又低声自语道。徐世昌、孟洛川、苗杏村等人也是无言落座,大伙儿都在思量,这个一年多以前突然冒出来的杰出少年,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多大的转变,不禁想着若是没有吴宸轩这今后的日子又会有那些变化。“宸轩呐,你可一定要福大命大,可得活的好好的”孟洛川、苗杏村心里默默念叨着。 众人牵挂的吴宸轩老大,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东躲西藏或者身负重伤甚或已经被人给咔嚓了。这厮在自己的地下基地里刚刚洗了个澡,正在和豹子姐妹玩耍,不过两只豹子已经有一米五长了,体型接近成年豹子,虽然扑上来的时候都没有使用尖牙利爪,不过被两个美女轮番扑倒在床上十来回,这厮也享受不起这番温柔。只好吩咐度娘带上这对姐妹去外间玩耍,自己则打开系统操作界面,开始清点自己的库存和进展。至于早上的一幕,在我看来只能称得上是一出闹剧。从军营吃完早饭,看着弟兄们一丝不苟的在老魏的监督下全副武装跑三公里越野。这厮和度娘还有一个苗家的车夫,搭乘上次阿尔弗雷德送的英式四轮马车,返回大观园,上午还有一个商会的例会等他参加呢。谁知道走到半道上,就是岳而庄外面的土道上,突然度娘低声道“有敌情,三名步枪手,十二名冷兵器敌对*分子,ied数1,威胁系数4.5%。”我从补觉的状态觉醒过来,第一时间掏出座位底下的防弹衣和头盔盒子,穿戴整齐,打开头盔上的热感应成像仪,果然几个鬼鬼祟祟的亮绿色身影伏在百十米外的道路两旁,附近的田埂上还伏着三个绿色的身影,看样子是举枪瞄准呢。度娘的hk-30冲锋枪已经从手提箱里抽出来组装起来,我把柯尔特短卡宾枪从地板下被起出来,加挂上榴弹发射器,度娘正在把震荡弹和防御手*雷挂在我的防弹衣外面的战术悬挂系统上,把插在腋下的瓦尔特m8和腿带上的两只伯*莱*塔f92手枪都顶上膛,我才想起提醒坐在车顶上的车夫,可是就在这时,三声枪响就响起了,我被度娘一脚踹出车厢,靠,还没摆好姿势就被踹了出来,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我优美的扑街了。不过比起跌倒在我身边的车夫老兄,我算是幸运的,除了一点淤青,我的胸口至少没有一个茶杯口大小的血洞。么么哒,谁说大清朝没有反器材狙击枪,这个老式步枪的口径大,伤口甚为可怕。不过我从显示器里看到一个个刚刚站起身来还没有来得及呐喊出“此山是我开”之类的革命口号,就被站在车厢顶上的度娘手里的猎鹿人大口径手枪和hk30冲锋枪给点到在地,度娘的枪法,那是综合解算了风速、空气密度、地球引力,目标活动曲线、甚至目标身体密度等指标的精确制导枪法,所以每个埋伏的土匪的口腔或者鼻子上一个小洞,但是从后面看后脑勺脑干部位酒盅大小的弹洞表明了致命伤的所在,有人心脏长在右边,有人大脑被击穿都能幸存,就是没有人能在脑干被打成浆糊的情况下还能喘气,啊,度娘不算。“留活口”我赶紧的招呼,如果让度娘再半梭子下去,那三个步枪手也就只能成为医学院的解剖标本了。谁料到还有个不知死的端起步枪冲着度娘就是一枪,这小子枪法不错,居然命中了,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被子弹打中的度娘连晃动都没有,左手的猎鹿人14.5mm手枪就开火了,一枪之后那小子的半边脑袋飞上天了,啊,看来不伤及脑干的情况下,大脑全部被打飞死亡率也是100%啊。被脑浆子和血渍溅了一身的俩小子手一松,步枪就掉到脚下。我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被度娘踹中的胯部,赶紧的去抓俘虏,可惜了,车厢被打的千疮百孔,么么哒,有个伙计冲锋前居然扔了个土*炸*弹,虽然没有对我和度娘造成伤害,但是车厢被炸得破了个大洞,里面熏得乌漆墨黑,连拉车的两匹河曲马都倒在地上直抽抽,眼见着不活了。老子第一仗打了个3:13,很遗憾的没有做到零伤亡,更可气的是居然被自己人踹了跟头,而且一枪都没开就结束了,没脸见人啊。看着度娘从胸口衣服上像是拂灰尘一样掸掉一颗撞扁了的步枪弹头,听着我碎碎念叨着“太丢人了,居然死了一个人两匹马,么么哒。度娘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一仗是咱们打的啊,咱们丢不起这人啊。”这俩小子一翻白眼就昏死过去,不知道是被度娘吓的还是被我气的。呵呵,正好离着基地不远,度娘提上两个俘虏,干脆回基地看看,就当休工伤了,谁说被自己人踹的就不算工伤啊? 第三十二节 肥城教案变乱起 我在悠闲的调教两姐妹(好变态的说法啊)的时候,济南府已经翻了天,各个路口上都被官兵或者保险团的士兵把守,济南府更是大中午的四门紧闭,老百姓都圈到家里,这时候上街纯属没事找死,万一被当成乱匪给抓进去,岂不冤枉。布政使司也是大门紧闭,张炜咸不得不坐困愁城,派出去的几批戈什哈连城门都没摸到,穿公服的还好点,到了城门被告知袁巡抚钧令,济南府奸人作乱,谋刺朝廷命官,全城戒严,大索凶徒,一干人等除非有巡抚衙门的手令否则一概不得进出城门。没穿公服的几名贴身家人出了府就音讯皆无,大概齐都被人控制了,能有如此胆量和手段的无非袁世凯和济南商会的那些铜臭商人。手中无兵,无奈之下,张老大人不得不修书一封,示意师爷放信鸽传讯京城,老大人站在假山上看着家人放飞的两只信鸽扑棱棱展翅飞往北方,张炜咸不禁老泪纵横,但愿菩萨保佑,京城里的诸位清流贤达能接到信息,赶紧在朝堂上揭露此事,他袁世凯为了讨好几个满身铜臭的商贾居然私自动用军兵,还封锁省城,扰民害政,搅扰的地方不靖。正在思虑万千之时,突然两声枪响,眼看着刚刚飞到大明湖边的两只信鸽直直的坠落下去,把个张炜咸吓得一跤跌倒,一屁股正墩在太湖石的棱上,咔擦一下,当时就疼的两眼一抹黑,昏死过去。醒来时已是掌灯时间,这位张老大人听着身边的老家人和郎中在谈论,也没慌着睁开眼,想听听自己的病情到底如何。 “方郎中,你可得瞧仔细了,老大人身系朝政,万万轻忽不得。你不是说老大人有骨折吗,为何不见你给我家大人打上石膏绷带呢?” “张管家,老夫行医也是三十多载,这点问题还能瞧不出来吗?老大人是优思过度,又有喜悲刺激,一时目眩才会跌倒,不巧的是偏偏尾骨骨折,如何打的了石膏,用了药静养百日自当痊愈,只是这今后房事只怕就...不过老大人已过耳顺之年,这房事嘛还是惜福养身的好。” 听到此处,气的张炜咸当时就诈了尸,坐起来就要大骂庸医误人,老夫我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有所为,正是享受第二春的好时光,你个庸医居然说老夫房事的不行了,简直是婶可忍叔不可忍,老夫不行了,那刚刚娶进家门的还是二八娇*娘的八姨太难道便宜了你个糟老头子不成。奈何一起身牵动了尾椎伤处,疼的张老大人眼前金星乱窜,一口气没上来又直挺挺的轱辘到床下。把个管家吓得不轻,还算是张炜咸运气不错,当场有方郎中在,一番针石汤药,总算是捡回半条命,当然半身不遂就非药石所能挽救的了。 好歹我第二天吃饱喝足,没事和度娘返回标准厂里,顺便报官好处理一下被我生擒的两名凶徒。昨天晚上,度娘用两粒诚实胶囊就叫两个意志薄弱又被吓得半死的家伙都交代了,两人和被打死的大师兄都是上海滩上青帮不知名的小字辈,受到帮中长辈的差遣,来济南出趟红差,至于那十二个拿刀枪的家伙是本地人,他们来到济南就住在长清的一个小村子里,这十二个人就是来接他们的当地暗桩带来的,说是什么大人吩咐的,这些人也是和他们的目标有私仇,所以他们全力配合他们不求报酬但求能杀人泄愤,反正不分他们的酬劳,所以大师兄也没反对,据他们反应,大师兄说过他们都是八极门的功夫底子,而且都有点年头了,看样子原来也是干过江湖买卖的人手。问明白差遣他们的长辈名号,就让度娘帮他们休息了,十二小时内就是被烧烤了他们也醒不过来。今天正好报官,下午让官府的衙役捕快们劳动一下,省得度娘自己提着两个百八十斤的壮汉进城,吓坏了小朋友什么的。果然济南府的刘大人这次没让我失望,从缉捕凶徒(在我的指点下,去我乡下的老屋提人),到开堂公审就只用了两天。袁世凯得知我没死,还生擒了凶徒两人,击毙了十三人,不禁对我的护卫力量感到咋舌,我不得不用两只改了9mm口径的驳壳枪交差了事。当然度娘的枪法也着实让袁世凯的护卫们大吃一惊,毕竟当时的国内枪法如神的还不多见,至于像度娘那么个小姑娘居然手把两只盒子炮左右开弓,二十发打掉一百步(八十米)外的十五个靶子,而且中间的五个靶子上都是胸口一个洞,眉心一个洞(其他的都是眉心开了第三只眼),让痴迷枪械的张勋惊为天人,直接就打算拜师学艺,好歹拿一支大红九驳壳枪打发了他,至于那另外一支驳壳枪贿赂了谁,我就不得而知了。 此事前后不过半个月,济南府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华与平淡。只是张老大人半身不遂还坚持理政让不知情的百姓感叹果然是勤政的清官,而那些士子和候补们都直撇嘴,老不修的口水都打湿了半扇衣襟,还死抓着印把子不放,真是个要权不要命的官迷,不知道多少年轻力壮的等待着为国效命的好位置吗?当然反正张老大人的下面也没啥用了,就不如连家里的几房佳丽也一起让出来,免得佳人独守空闺。不过张炜咸带病坚守岗位的事迹让清流首领翁同龢甚为感动,特别是在他刚刚要和清流们商量给张老大人请个双眼花翎、全国官员系统劳动模范、五一劳动奖章之类表彰的时候,储秀宫传过来的一份折子和附着的粘杆处的密报转到了军机处,让老翁自觉地被慈禧扇了一记重重的耳光。于是被张炜咸老大人的英模事迹感动莫名的翁同龢与其他的清流联名上奏,弹劾贪赃枉法,意图不轨的山东布政使张炜咸。老张的学生门吏们纷纷第一时间发表檄文声讨欺世盗名的恩师,远在湖北的家族也开了宗族大会把身为族长的张老大人从宗族里开革,死后不得葬入张家祖坟。朝堂上的动向永远比旨意来的快,张炜咸老大人做了最后一件他还能自己做主的事情,在将他革职查抄,发配宁古塔为奴的圣旨传到济南府的时候,一盒子福寿*膏兑着白酒让张炜咸老大人驾鹤西归,永登极乐,也让未能送张老大人刺配宁古塔最后一程的我深表遗憾。愿他能得到孔老二先师的原谅,少抽他几记耳光吧,阿门。 1899年(清光绪二十五年)10月29日,英国传教士卜克斯由泰安返回平阴,义和团民孟光文(茌平人)、吴方成、吴经民(均系肥城人)、李同官(长清人)等13人,因教民欺诈平民,在肥城县张店街(距平阴境20里)路遇平阴县城南关基督教堂英国传教士卜克斯,将其挟至平阴、肥城交界的“四棵树”处杀死。案发后,巡抚衙门命“严缉凶犯”。此事惊动了英国的领事馆,参赞大人也给我传来了信息,英国人看来对大清国的官吏也是失望透顶,萨默塞特参赞甚至希望我动用江湖力量尽快处理此事,看来是动真格的了。义和拳已在西三府的乡下飞速的传播开,甚至越过济南府向西南的泰安、曹州、兖州、沂州等府县传播,不过尽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我还特意请教了刘韩二位镖头,他们对义和拳也是有所了解,知道他们是白莲教的分支,不过张乐行主持之后,义和拳通过联村联防,练拳健体,施符治病等手段迅速扩张,现在已经是大半个山东的乡村都成了义和拳的天下,现在已经开始干预政务税收。很多县的政令不下乡,税赋不上县,县城与乡下已经被分割开来,但是大清国的这些鸵鸟官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而袁世凯虽然意识到义和拳的问题,但是对农村包围城市的打法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平肥教案正是个机会,保险团虽然也曾经在保镖过程中与拦路的蟊贼发生过枪战,但都是以多打少,以快枪打棍棒锄头,用杜子成的话说“那不叫打仗,那叫行刑。”我当然知道后来的历史,明年的2月7日,地方清军和武卫右军先后将孟光文等5人逮捕,解至省城审办。英国派驻上海副领事伯乐来济南“会同审办”。老袁也会亲理此案,判孟光文、吴方成绞刑,吴经民监禁,庞蒸木杖刑,李同官因瘐死不再追究。在伯乐的要胁下,巡抚衙门赔偿教会白银9000两,允购地5亩扩建平阴县城南关总教堂,责令出事地点群众集资为卜克斯营建“纪念碑”一座,将泰安府候补知府曾启埙参处,肥城县知县金猷大革职,永不叙用。且不论此事的是是非非,但是从此以后袁世凯才改抚为剿,大肆屠戮义和拳的。 现在我好不容易把西三府的经济通过商会带动起来,当地的官府或多或少的也被商会所左右,减少了以往一味残酷压榨的策略,懂得养鸡下蛋了。如果义和拳蔓延开来,明年一年山东的经济一定会陷于崩溃,而济南商会的大多数原料和市场都受到了义和拳的巨大威胁,况且义和拳也并非像红色史书上记载的完全是群众自发的爱国主义反帝运动,恐怕更多的是封建会道门和迷信组织盲目的或别有用心的围剿洋教和一刀切的反洋人。从经济层面上讲,是农村小农经济对市场经济的一次反攻倒算,而且发展到后来完全成了打砸抢烧的反*社会的骚乱行为,居然还得到那个缺心眼的清政府和慈禧老娘们的支持,企图祸水外引,结果玩砸了,不光把洋人招进来了,还搭进去两亿两白银和一座北京城。为了不让这股浑水搅乱民族觉醒的步伐,我和孟洛川等商会的首脑们一商议,决定应萨默塞特参赞的邀请,向袁大巡抚请战,派出保险团协助地方军队清剿平肥教匪。看来咱也得当一回被红色教科书上批判的狗血喷头的资产阶级反动派。 第三十三节 暗流涌动上海滩 虽然还没得到袁大巡抚的恩准,保险团的弟兄们已经秣兵历马,暗地里扩编也在进行。没办法,老吴、老魏甚至刘韩二位镖头都有大量的亲朋好友把愿意舞枪弄棒的子弟送来从军。章丘旧军和桓台等地更是齐齐送来了百十号壮小伙子,看来是孟家苗家的庄户和家丁都来送到我这里镀金,孟大哥苗二哥的面子不能驳。好在经过五个月的培训,队伍里总有三十来个跟不上趟的,我把这些年龄偏大或者身体条件有限、脑子比较单调,死活认不了百十个字的家伙干脆分给孟家、苗家,充实了他们的家丁队伍,后来这些从队伍上挑出来的货色居然把我们的练兵方法和纪律带到了地方上,孟家、苗家本家的防卫力量大为提高,这也保证了后来义和拳匪在闹腾的最欢的时候,也没敢打孟苗两家的主意,至于不开眼的江洋大盗和过路土匪,一半成了两家土地里的肥料,一半成了新的训练对象,居然还给我的保险团送来了不少好兵苗子。 为了锻炼老魏和杜子成的独立带兵能力,我决定和苗大哥、度娘出趟远门,去上海滩一趟。这次去上海的目的有三个:第一,行刺的两个活口被递解到巡抚衙门,他们的祖师也就被查出来了,居然是个兴字辈的大佬-姚家枢,这个姓姚的也算是十六铺一带的有码头有字号的人物,与道胜洋行的刘洪慎刘大买办是至交好友。为此孟大哥找了上海滩上另外一位闻人也是青帮兴字辈的郑铮给姚老大捎去了口信,意思是你没约束好手下的小弟,到山东捞过界,得罪了山东的大人物,小弟肯定是废了,如果你老大愿意认栽,服个软,到山东济南府登门端茶谢罪,山东这边被冒犯的大人物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就“勿谓言之不预”。姚老大听着口信,几乎笑喷了,山东地的土包子在上海滩连个瘪三都不如,何况姚老大身处法租界,根本都不把清国政府放到眼里,更遑论一个捐班的道台了。既然山不就我,那么我去就山,老子去上海滩当一回过江猛龙也未尝不可。第二,阿尔弗雷德的家族里来了大人物,阿尔弗雷德希望我们到青岛见面,既然如此,我不妨做出姿态,我约上阿尔弗雷德到上海去迎接他的家族里的贵客,正好在东方巴黎谈谈今后深入合作的事情。第三,上次来过济南的朱志尧,成了我的上游供货商,开了个铁工作坊为标准厂加工一些小部件,譬如从上游的汉阳铁厂进了钢管,在他的作坊加工后成套的运往南京走运河或者走海运经青岛发往济南。现在朱志尧的作坊要扩建,打算成立求新机器厂,一方面请我这个大客户出席开业仪式,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我能帮他指点一下如何经营运作。现在标准厂的三转一响几乎成为国产工业品的代名词,上海滩的百姓也不再盲目求洋,反而是洋人大肆采购标准厂的产品,往往是标准的三转一响刚刚进货,就有洋大人或者狗腿子买办拿着银票或者现大洋到货仓提货,哪怕是零售价都没问题,甚至急需的时候加价抢货的情况都不鲜见,本来出口的产品和国内销售的产品并不完全一致,比如自行车上“标准”二字出口的就是英文或者法文标识,而国内的则是繁体的“标准”二字加上一行小字英文的标准自行车,但是自信车根本满足不了出口的需要,所以被买办和洋行抢购的国内销售产品带着“标准”的汉字就出口了,国外的客户叫他“清标自行车”以示与专供出口的英标自行车、法标自行车的区别这也就是被后世的欧美收藏家追捧的“清英双标”自行车,据说品相好的可以卖到一部顶级“迅雷”跑车的价格。现在的上海买卖家如果货仓里进了三转一响,第二天早上一下门板必定会有一长溜的连夜排队的市民在等着抢购,黑市上甚至有了双倍价格出售的标准自行车和手表,上海姑娘的择偶标准据说也向后世七八十年代的“三转一响”靠近,顶多是一响改成“两间”,意思是住宅要里外两间。上海的实业家们都被这个国产品牌的抢金旋风所折服,纷纷通过朱志尧和苗大哥找我联系,希望我到沪上一聚,共商合作大计,所以我不得不去上海一趟。 出兵时间被我定在了我返回后的明年1月份,反正现在清兵也是瞎折腾,抓不到正主的。新招入的新兵我打算成立一个新支队,在我和段祺瑞、王士珍、老魏、杜子成开了个碰头会后,我提出来,把现在的左右支队拆散,小队长、小队副、伍长、老兵都按照三份分好,各自抓阄,平均分配,然后组成三个不满编的支队,每个支队填补四十名新兵到各个小队,老兵二带一,相信很快就能提高新兵的技战术水平,至于军纪啥的只好高标准严要求来保障了。剩下的还有合格的八十多号新兵,我抽调了比较有经验的两个小队长加上两个伍长,组成了教导支队,以后不管如何扩编我都打算保留这个新兵营的编制,不断补充训练好的新兵,毕竟在我的观念中还接受不了让个刚放下锄头把的农民就扛着没打过一枪的步枪上前线的抓壮丁模式,拿人命挥霍不应该成为我心目中军队的定位。我拒绝了段祺瑞从武卫右军中抽调一个哨来训练我的保险团的建议,我不想武卫右军这样的旧军队作风感染我这白纸一张的保险团,当然段祺瑞也承认保险团的训练方式和编制组织都与武卫右军大不相同,武卫右军的老兵也未必能适应保险团的节奏。段祺瑞和王士珍对我一直强调的节奏不太明白,但是保险团长期坚持的各种有节奏的训练方式又是效果明显,比如五公里越野跑,如果始终如一的跑步,除非高手否则一般人都做不到,但是调整呼吸的节奏配合步伐,还有我设计的单兵携行具与绑腿,加上“慢-快-慢-快”的跑步节奏。5公里越野跑考核是携带曼利夏步枪和装两块砖头的背包,装满水的水壶,4个炒面袋子,4颗手*榴弹(教练弹)弹带(装的是石头棍)加双鞋,武装带,钢盔等,统共要携带35斤上下。段祺瑞曾经在他自己的武卫右军里挑了十几个平时看着很健壮的军兵跑了两次,带着三十斤的东西,一半都坚持不到终点就剩了边走边喘了,没有人能跑进25分钟。而保险团的成绩是20分钟内是优秀,20-21分钟良好,21-22分钟及格,22分钟以上不及格。保险团的老兵经过训练已经完全消灭了不及格,优秀率到了一半多,除了几个年龄大或者体弱的大多数都是良好以上。有次老段给王士珍聊天,王士珍把我私下里说过的“走打吃住藏”的五字真言告诉了他,段芝泉咂摸了半晌,长叹一声“果然是走字第一,打都打不赢,跑也跑不过,那不全军尽墨才有鬼了。我算是服了,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啊。居然真有上马治军、下马牧民的妖孽,看来咱们还真是井底之蛙啊。”他在这里慨叹之时,他嘴里的妖孽已经在汇合了阿尔弗雷德阁下前往上海的班轮上。我还没到上海滩,但是度娘和她手下秘密训练的七剑客已经先行一步,潜伏在法租界的姚公馆附近。度娘早就在训练新兵的时候就对新兵们的综合素质和发展潜力做了评估,选了七个比较有特色和潜力的家伙,然后我以护卫我岳而庄南私宅的名义调出了这几个小子,他们跟着度娘确实到了我在岳而庄的私宅,不过最终的扎营地是米山坡后基地附近的一个无人的山沟里,在这里被铁血无情钢娘子的度娘给一番操练。开始这些吊蛋包子也不是那么老实,但是基地的探测器和度娘在附近布置的探头,把这些小子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了,你能想象这些清朝的二愣子们看到度娘处罚他们时出示的他们违反纪律的全息影像记录时的表情吗?两腿哆嗦的不成个了,就差跪下喊大仙奶奶饶小的一命了。虽然几个月的训练没有培养出合格的特种兵,但是特种作战的一些基本要领和技能都掌握了七七八八,现在的他们七个人要对付的不过是十来个未经过训练的无赖青皮加上最多三五个有功夫在身但是没有戒备的保镖。在度娘的部署下,第一次定点清除行动开始了,本来的目标是那个张老不死的,但是可惜让他寿终正寝了,我又没有鞭尸的爱好,所以只好勉为其难的让姚老哥替张布政受死,替大清国一省布政使受死也算是他的造化。具体的策划过程,反正国产的抗日神剧谍战烂片也不少,大伙就凑合着发挥一下想象力吧。反正总共用了一个装满大米的麻包和一根比较坚韧的自行车车闸线,据上海本埠的报纸报道这桩奇案的时候是这样描述的“本埠闻人姚讳家枢先生昨日早上饮早茶后下楼路过一段狭窄的楼梯,被一袋未曾安放好的大米袋掉下砸中背部,跌落过程中颈部被楼梯上方垂下的一段废弃的极细钢丝挂住,不幸身首异处,当即殒命。法租界工部局现已投入警力调查,据悉断定为非人为的不幸意外事故,责令该段楼梯所属楼房老板赔偿姚家大洋两万枚,以为赔偿”。正在喝茶看报的同为兴字辈大佬的郑铮看到这篇报道时,手不禁一颤,茶水洒了一腿,后脖颈一阵麻苏感蔓延开来,似乎可以看到姚老哥死不瞑目的人头在楼梯上蹦蹦跳跳的前行,大张着的嘴好像还要埋怨自己没有多警告他一下,让他落得不明不白的横死街头的下场。他正想的入神,手里的报纸飘然落地也没察觉,一个手下的小徒弟上来汇报“爷叔公,朱志尧派人送来了口信,说山东来的贵客明天13时到十六铺码头,邀请您一起去迎接贵客。” “嗯,好啊。”心不在焉的点头示意知道了的郑铮,猛地一个激灵“哦,啊!山....山东的....贵客....来了。”看着止不住哆嗦的爷叔公,小徒弟也甚是好奇,何等的凶神恶煞,一个名字就能把个上海滩的大佬吓得魂不附体啊,明日里定当见识见识。 第三十四节 魑魅魍魉谋商会 上海滩十六铺码头上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的猛龙过江的时候,一千多里之外的山东济南府平原县的一个小村子里,昏黄的油灯照亮了桌子面大小的面积,屋子里其他地方还是黑洞洞的,但是从人群的呵气能分辨出这屋子里有二十多号人,当地的义和拳正在秘密集会。“大师兄,济南府的商会可是肥的流油,这是我亲眼所见,光那个大观园每天的流水听说就有上万两白银,每天结账都用骡马大车押送三四车到票号。而且商会的那些脑满肠肥的商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整天价对济南府的百姓坑蒙拐骗,巧取豪夺,仗着自己的有几个臭钱,捐了官帽子,现在立了团,有了百十号拿洋枪的狗腿子,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咱们坛里的弟兄都是替天行道的仁义好汉,正该杀奔济南府,劫银车,灭商团,杀奸商,大闹省城,让其他坛的弟兄们看看咱们“平原坛”的厉害。”一个能说会道的黑脸汉子正在竭尽所能的游说大师兄。 “大师兄,咱们统共三百来号人,都是本乡本土的乡下把式。这眼见着就进了腊月门,外边的天气冻死条老狗,大老远的去济南府是不是再缓缓看?”一个老成持重的汉子显然不赞成冒险。 “我瞅着今年年关能有一半弟兄揭不开锅了,反正烂命一条,干脆干把大的,碰对了就能过个肥年,要是碰了茬子,就死了算逑。”年轻的拳众听说每天的流水都有万两白银,眼睛都赶上油灯了,急赤白脸的就希望大师兄能带着大伙发个洋财,他小子反正就是天不收地不管的光棍一条,冻死不过一张草席子,正所谓大无畏的流氓无产者是也。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一时间这件破屋里倒是热火朝天的模样。 “静一静。”一个头领模样的五短汉子站起来,拿草鞋底瞧着炕沿“大伙都静一下,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咱们别这里扯球蛋了,听大师兄的。大师兄,你说句准信,弟兄们就听你一个号令。” “咳咳。”身材颇高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一阵抽着旱烟,一声没吭,这时候站起来在三条腿的破桌子角磕打磕打烟袋锅,慢条斯理的插到腰带上才开腔“我说他陈老叔,你老是济南府的老人,你就说说这每天的押运有多少人手?都走得城里城外?这商团的团丁都在什么地方戒备?手里的家伙事是什么牌号的?” “这个吗。”那个陈老叔显然没想到一个乡下汉子能有这般见识,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就顺口答道“李大哥,大观园的流水倒是都存在内城的德国人的票号,押运的人手倒也不多,总有三十来个吧。至于商团倒不住在城里,他们驻地在平安镇外,至于枪械的牌号,全是洋码子,老叔哪认识这些啊,倒是听我徒弟说都是什么五连子的快枪。” “嘶”大伙都倒吸一口凉气,三十多号手持连子快枪的团丁,自己这伙人都上去也未必能讨到便宜,更遑论还是在圩子墙内的商埠,说起来也算是省城内了,还有百十号团丁拿着枪在平安镇外驻防。自己这伙子人又不是什么梁山好汉天罡地煞的,有本事能三五个人就大闹高唐州。 “那老叔你的想法是?”络腮胡子虽然皱了皱眉。到没有因为这些而畏惧,毕竟是这三百多人的带头大哥,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 “放心,老叔不会让李大哥的弟兄们吃亏的。听说荏平高唐的朱红灯朱大头领也是李大哥的至交好友,他哪里也有三五百苦哈哈的弟兄们,想来腊月也不好过,不妨邀请他们一起行动。另外前些日子在泰安府杀了洋和尚的孟光文大师兄也是茌平人、他和吴方成,吴经民弟兄几个也投奔了我们村子,这几日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还有一百多大刀会的老弟兄。咱们三路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八百壮士怎么也收拾了那百十号团丁了。我计划这样,让孟大师兄带着大刀会的弟兄们虚张声势的攻打平安镇,平安镇必然向商团求援,让朱红灯的弟兄在商团到平安镇的路上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只要把它打回去,就算成了。商会在大观园就剩下三十多个护卫团丁,南门大营到大观园要十里地,没有将令他们不敢私自出兵,再说咱们又不打济南府,官府反应不了这么快。李大哥你我和弟兄们早一点从北门进城,就等着护卫团丁去支援平安镇的时候,咱们抽冷子打大观园,抢了银子就从西门走,多烧点铺子,城里一乱咱们刚好扮成商团的人手押着银子,浑水摸鱼混出城。” “嗯。”那个络腮胡子沉吟了半晌,看着弟兄们热切的目光,心里面盘算着这个冬天大半兄弟都熬不下去了,左右是个抢粮造反的罪过,倒不如富贵险中求。一咬牙“干了。请陈老叔为我们的军师,统管三军,从我李长水以下的三百多弟兄就把性命托付给您老了,事成之后,请您当我们的大当家的,带着大伙奔个温饱。” “好,好啊。不过李大哥你把老夫当什么人了。这军师我就暂时担当了,至于大当家的自然还是你李大*师兄,我和我的三个劣徒就算是在咱们这个坛烧香了,以后就是你李大*师兄的手下弟兄了。既然大家都赞成大干一场,我这就回家一趟,和孟师兄接上头,请李大*师兄联系朱红灯他们,要是有其他坛的弟兄愿意参加也一起带来,五日后在长清双泉镇陈楼村集合,如何?” “无生老母在上,生徒李长水代老母收下陈师兄四人香火。好,就以军师之计,我们五天后陈楼村见。”络腮胡子李长水一拍桌子,“弟兄们,拾到拾到,给家小留点底货,咱爷们也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后天一早动身,分散行动。谁要是告密,弟兄们一人给他个三刀六洞,不零割碎剐了不饶他。”说完,咕咚咕咚灌了一汽热水,趁着热乎劲起身奔茌平找大师兄朱红灯去也。 暂且不提李长水、陈老叔一行魑魅魍魉的暗地谋算,保险团貌似百十多号的团丁,那其实是因为每天执勤和跑圈的都是轮守老营的一个支队的弟兄,另外两个支队都开拔到腊山深处的靶场进行野外训练了,毕竟在个官道两遍放枪放炮的确实让地方上很难相处,搬到靶场就没关系了,反正方圆十里地内除了石头就是荒坡,最近的大刘厂村都有二十多里地还隔着个山头。至于执行城内护厂护店任务的除了新兵教导队每周抽两个小队轮值之外,就是刘韩二位镖头的镖行子弟。其实两大镖行的买卖几乎百分之百都是济南商会的生意,所以镖行已经没有多大存在的意义了。刘韩二位爷也看明白了,反正现在日子好过,去过保险团教授武术后,徒弟们都不爱穿趟子手的短打扮,一窝蜂的换上了保险团的铁灰色军装,不少人还考进了保险团,剩下的四十多的镖师和一些不成器的徒弟也都上赶着巴结保险团。老哥俩一商议,干脆加入商会得了,不过我和孟老大苗老二认为镖行的牌子不必摘了,反而可以扩大招徒的规模,把保险团的省城招兵处干脆设在两个镖局,都进了济南府,不光用起人来方便,一旦城内出现变故,马上就有百十号人枪可以保护商会,而且各个厂子店家自己的家丁护院也都编入镖行,另外又训练了二百多号预备兵,这些兵大多年龄偏大,所以不会那他们补充保险团,但是训练过的家丁护院增加了商会在济南府的势力,也更好的维护了商会会员的家财安全,也算是商会给自己会员的一项福利。现在济南府的帮会都快被挤兑垮了,刀把帮前两天干脆散伙了,而大刀会、长鞭社也都搬倒了章丘和禹城,济南府就剩下了小猫两三只,原来欺行霸市的地痞都快绝迹了,商会的保险团也得到了小商户和老百姓的称道,毕竟大家没花一文钱就得到了安全和保障。 所以李、陈两个狗头以为济南商会除了家丁之外也就一百五十人的保险团,其实他们何曾想到,保险团现在已经分驻各地,平安镇的老营一个支队留守,两个支队在腊山隐蔽集训,新兵支队也在靶场训练,城内有新兵两个小队和两大镖局的一百多号子弟组成的护卫队(不是保险团的正式编制)。当然如果发动起来的话,商会还能组织家丁护院二百多人枪,我的标准厂里剩下的五十多支步枪和两百多工人也都军训过了,其中护厂队的五十多壮小伙子也能轻易干翻三四倍的冷兵器对手。这回儿伟大的反帝爱国人民@运动义和团的革命先驱们显然犯了左倾盲动主义错误,对了,陈老哥不在革命先驱之列,这厮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封建会道门头子兼资本家又兼恶霸大地主,纯属打入革命队伍的内奸工贼,对了您猜出这位狗头军师的真实身份了吧?呵呵,这位小强还不会轻易退出历史舞台的,所以他的身份就让我们且听下回分解吧。 第三十五节 鲁北拳匪进省城 和周围面带菜色的拳众不同,身材魁梧面色红润的朱红灯和精瘦的于清水还有身穿袈裟的心诚和尚,正在盯着风尘仆仆的平原坛的大师兄李长水。“李师兄,你说的可是真的?”心诚和尚虽然是出家人,但是性情急躁,没等朱红灯搭腔先开口询问到“济南府的商会油水可真肥啊。” “此事应当不假。”于清水沉吟片刻说“去年我们就打算起事,但是济南府的一个叫公聚合粮栈的来收了我们县里的二十万斤存粮,把个价格托住了,老百姓都缓了口气。朱大哥见势头不对让弟兄们都等了一年。听说那家粮栈东家姓苗,现在也是济南商会的大股东,他家里去年光收购秋粮就得几百万斤,听说拿洋鬼子的鬼磨都磨成面粉,直隶、山东一直到京城、关外都是他家的精粉、特一粉、特二粉的,连掺了麸子的复合粉都卖的比别家的好面贵。这么说起来,济南府的商会倒是个肥羊。” “济南府可是有武卫右军的万把精兵,咱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乡下把式能办成事儿吗?”心诚和尚倒有点头脑,知道点子扎手。“除非有什么办法拖住他们?” “这点倒无需诸位师兄过虑,我家军师打听到今年朝廷秋操,武卫右军抽调了一半多的兵马到南苑会操,一时半会的不会回来。而且军师计划是多点开花、快进快退,就剩下五千人不到的武卫右军必定先顾及省府,至于内城外的商埠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所以请诸位好兄弟一起动手,不用诸位去触他武卫右军的霉头,就是以多打少的伏击百十号团丁,然后咱们一起砸了商埠的响窑,大把的银子堆在哪里,请朱大师兄带着大伙大秤分金,大碗喝酒,不知道朱大师兄意下如何?” 朱红灯闷着头,光听没言语,不过于清水从侧面看到朱红灯的脚后跟急促的抖动着,这是大当家的下决心前的习惯动作,心想妥了,必定要演上一出群雄大闹济南府的好戏了,看着周围兴奋的大小头目,突然感到一阵的心悸,天知道这几百号好汉能活着回来几个人? 济南商会保险团还没有成型的谍报系统,对于周边农村此起彼伏的起坛、抗捐的根本就是司空见惯,压根也没想到百十里外会有一帮拳匪图谋自己的商会。这一天保险团的老魏从腊山里钻出来到平安镇的老营催办给养,顺便回自己家看看许久没见面的老婆孩子。杜子成在城里和老营两头跑,这时候正好在省城里巡视各处团丁的驻防点。其实杜子成和亨得利王光祖王老头的嫡亲侄女已经在吴王两家的撮合下定了亲,苗二哥亲自做媒,也算是济南商会自己的一桩喜事,所以这些日子杜子成进城跑的勤了点,老营的事情大多交给韩镖头的外甥何大壮管理。这个何大壮也没外人他的亲娘舅是顺安镖局的韩镖头,老爹自己开的福盛斋的熟肉铺子,也是济南商会的老会员,现在家里光分店就有四家,老店还在芙蓉街北口,紧靠着关帝庙和顺安镖局隔着一条胡同。何大壮从小吃肉比吃饭多,又喜欢跟着舅舅练枪棒,虽然天资有限,但是一米九多的身高,一二百多斤横练的腱子肉,整个一个庙里的伏虎罗汉,今年十七岁,长得已经是半截黑铁塔一般,在新兵队里就是个尖子兵,除了老魏和度娘,拳脚上能排前三,人高马大又有舅舅和老爹的关系照着,但是大壮为人憨厚,他爹妈给他带来的熟肉从来不死手,都是孝敬教官,分给同队的弟兄,还经常照顾其他跟不上的新兵,曾经创造过越野跑扛回七杆步枪还能跑良好的记录。现在是杜子成支队的见习副支队长兼任一小队队长,虽然他年纪小,可从小在商人世家耳濡目染,人情世故很是通达,又有私塾好底子,学起文化课也能跟的上,更难得是为人比较老成,少有年轻人的骄躁,现在是杜子成的左膀右臂。虽然见是魏支队长来了,哨兵还是认真履行了核实证件的关口,才搬开铁丝网,何大壮已经从操场上跑过来,迎接他魏叔叔,不过同行的还有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老魏倒也认识他,是临近的平安镇上大户肖家的长子肖明峰。肖明峰虽然上的是洋人的教会学校,但是喜欢舞枪弄棒,今年初从广东的叔伯家回乡,本来要到天津去考武备学堂,家里死活不让,无奈先替他老爹当上了平安镇保长,领着镇上几家大户凑的五十来个铺丁巡防。其实在省城边上,离着西门不过二十多里地,谁都不信能有大股的盗匪能袭扰平安镇,所以干脆连枪都没多买,就十来杆能打得响的鸟铳和两杆抬枪,剩下也就是些大刀片子和扎枪。近来肖明峰喜欢上了保险团,两家又是邻居,借着巡逻的机会经常观摩保险团的训练,时间长了干脆以访友的名义赖在保险团跟着一起训练,还拉来了三十多号壮丁,结果现在留在队伍上的平安镇的新兵就有二十冒头,老魏请示过我,我也默许了肖明峰在保险团跟着训练,但是考虑到肖家长子的关系,没有提及让他入保险团的事情,他家里大概也不愿意大少爷去当大头团丁,所以也就就势装起了糊涂。不过杜子成和我都试探过这位大少爷,他还真是个天生扛枪打仗的材料,有点指挥和组织的才能,至少铺丁都能在他不在的时候按时巡逻。见面寒暄两句后,肖明峰说“魏爷,镇上的铺丁昨个抓了个小子没有路引,还鬼鬼祟祟的打听保险团和镇上铺丁的事情,让我的人关了地窖,我瞅着也不像个好玩意,要不您也审审看。” “别拿你魏爷开心了”何大壮咧着大嘴笑道“魏爷还有正事要办呢。再说现在没有路引的流民多了,指不定是个饿极了来投军挣口吃食的,你要是不嫌麻烦就送官,要不干脆放了得了,别耽误了魏爷回家上炕烙饼子。”“边玩去,等老杜回来好好拾掇你小子。”老魏一拳打在大壮的胸脯上,一阵肉浪翻动,何大壮这小子连步子都没退,笑嘻嘻的屁事没有。老魏心想反正老大吩咐过,少掺和镇子上的事情,就让小肖自己处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肖啊,大壮说的在理,你回去吓唬吓唬他,实在问不出就放了吧,送官还得给费事巴拉的,何必还花钱坏了不搭噶的人的性命呢?” “嗯,魏爷说的是,我这就去问问,然后放了吧,反正都蹲了半天了。”肖明峰一看两人没有兴趣,干脆就回去处理了。老魏也就和大壮问了一下近期的情况,把补给清单给大壮,让他派人送到城里给老吴,尽快采购送到腊山靶场,然后就转身回家抱孩子去了,当然抱孩子还是抱老婆就不足为外人道也。如果老魏能跟着肖明峰去他家看看,一定会很惊讶蹲在菜窖里一头鸡窝乱发,裹着破棉絮啃白菜帮子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前虎旗镖局的大掌柜,现在的朝廷通缉犯陈朝贵陈大镖头。可惜机会不经意间错失,保险团在无知中继续按照自己固有的频率运转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鲁北的官道上大队朝着省城而来的义和拳民。 此时千里之外的上海滩,公共租界的仁记路5号沙逊洋行的三楼会议室,一群衣冠楚楚的中外绅士正在品着印度大吉岭,抽着哈瓦那雪茄,他们在等待一个人,一个华人,一个能生产出媲美欧洲的工业品的华商。“山东标准机械厂厂主、大清国山东西三府团练巡检、挂布政使衙门工科主事衔兼南门军营总监造、又兼山东官营各馆整理专使肖恩先生前来拜访。”门口的锡克教门童用浓重印度味的英语报着长长的字号,一时间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把焦点放到了大门口,沙逊洋行的东家伊利亚斯·沙逊正在和一个大胡子的俄国领事在谈论伏尔加河黑鱼子酱的品相,这时礼貌的结束了聊天,转身迎向大门。在一个八字胡的犹太人的接引下,我踏上了会议室的波斯羊毛地毯。 “欢迎您,我尊贵的巡检阁下。”沙逊一脸见到多年老友的热情,和我来了个拥抱。 “感谢您的邀请,尊敬的沙逊先生。您真是个殷勤好客的主人,我一踏进您的商行就感受到您如火的热情。上帝啊,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先脱掉这沉重的熊皮褥子,要知道您的热情让这间屋子停留在了夏天。”我故意做了个擦汗的动作,我的幽默得到了一干欧洲商人愉快的哄笑。 而这时一个站在窗边的瘦高的银发英国约翰也在默默的注视着众星捧月中的我,他在我扫视过去的时候,和我的目光有了交集,微微举了举手上的雪茄向我示意,从这个家伙的脸型可以看出和阿尔弗雷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显然应该是阿尔弗雷德的伯父,也就是蒙塔古家族的现任族长。正在我想过一会儿人群散开了就过去和他攀谈一番,总不能让朋友的长辈来主动招呼自己吧。 “哈同先生,谢谢,你可以去休息了。”小胡子沙逊正在挥手让那个接引我上楼的八字胡的犹太人下去,显然是他的员工。我却被这个名字吸引住了,哈同,南京路的霸主,未来的上海大班啊!等一下一定找他去签个名合个影,最好再凑个份子买块地皮啥的,哈哈哈。 第三十六节 圈钱是比挣钱快 一番热闹的下午茶会,我算是被上海租界的众位大佬所认识,不仅预*订出去标准厂一年多的总产量,打开了俄、德、西、意等欧洲市场,还被美国和日本的商行所青睐,这两家也开出了大额的订单,看来标准厂的产品最近一年内不用愁了。很明显的刚刚从班轮上岸的蒙塔古先生没有预料到上海滩的洋人商行对标准厂的产品已经饥渴到如此地步,甚至愿意用六成的订金等待半年也来者不拒,不过自己的商行里从来不缺标准产品,这一年来*经销标准厂产品挣得钱快赶上原来输出到整个远东的英国产呢料的总货值了,现在都过去大半年了,三转一响还是到货就清仓,连出入库的时间都没有,而今天他不远万里的来远东,就是收到原来很纨绔的阿尔弗雷德侄子的电报,非常想深入的和这位神秘的东方青年谈谈,也许蒙塔古家族未来的财源就要靠这个善于创造奇迹的家伙了。 不过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大清国,所以今天我和几大洋行就进口的零部件的性价比问题也做了探讨,把阿尔弗雷德和朱志尧他们帮着探听到的零件供应价格都摆在台面上,很快就能从这些洋人手里挤出水分来,毕竟代*销产品的厚利远比代*购零件挣得三瓜两枣有吸引力。另外就是成套的电力机械、化工设备和特种机床的采购也算是发布了消息,之后阿尔弗雷德和朱志尧还有苗老大都会留在上海,三个月后组织一次招标大会,我想采购的都是系统帮我设计好的路线图的节点设备,只要有这些设备,我就能在人手齐备的情况下,跳过蒸汽时代和内燃机时代直接进入电气时代。虽然一段时间内,技术含量很高的部件和高质量金属材料都要依赖进口,但是我在完成了配套建设后,相信在先进的技术路线图的指引下,会让我的工业现代化进程大大的加快,几步走完老牌帝国自由竞争要走百十年的历程。至于炼钢、冶金、枪炮制造等设备,别说欧美未必愿卖,就是他们想卖,我也买不起,更用不起,而且怀璧其罪,也让我在现阶段不能拥有这些东东。别的不说,刚刚打完甲午战争的小日本如果眼红起来,凭着他们的秉性和脸皮,一定不会介意再来山东腹地打一次草谷的。 又是该死的下午茶,好像英国人除了下午茶其他时间都不谈正事似得,当我从昨天的舞会兼酒会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吃中饭了。度娘已经来到我身边,而七剑客和其他几个实习特种兵都成了我的保镖,在我居住的酒店巡逻,反正那天工部局的三个局董都在,持枪许可分分钟搞定,现在保镖的挎包里都放着一只大张着机头的西班牙造的可换弹夹的20响驳壳盒子炮,腋下的快拔枪套内是柯尔特蟒蛇的雏形,11.43的大口径左*轮,现在租界里能威胁到我的势力除了大队的英国士兵之外就没有人了。青帮到现在屁都没放,邓日宏这位总华探兼自封的大字辈上海地下国王也乐得装糊涂,看来老姚的血算是白流了,显然连青帮中人都没有人打算为他翻案。 还是在上海滩的公共租界,蒙塔古家族秘密经营着一家西餐厅,我进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差十分钟两点了,手里拎着的一个小礼盒,显然阿尔弗雷德已经猜到我要送他伯父温斯顿.蒙塔古什么了,他很隐晦的抬起手腕,示意我看看我去年送他的劳力士已经很旧了,拿这个外国牛皮糖没啥好办法,只好点头示意我答应了他的勒索,阿尔弗雷德喜上眉梢,但是看到伯父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的动作,便嗖的一声变回了他平时傲慢的方块j脸。果然不出阿尔弗雷德的所料,我送给温斯顿先生的一对男女天梭白金镶钻对表,那来自后世数控激光切削机床的精密刀工,让表带上的那颗八分的钻石闪烁着四十二个面的光芒,温斯顿先是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不动声色的合上盒盖“肖恩先生,感谢您对我侄子的照顾,如果能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我们蒙塔古家族很乐意尽我们所能。” “您太客气了,温斯顿子爵阁下。我想您能拨冗来到万里之遥的远东,一定能够为我们标准企业和蒙塔古家族的合作带来更多的建设性意见,不是吗?” “嗯,不得不承认您是一位成熟的合作对象。好吧,如您所说。我的家族对于目前简单的代*销模式感到缺乏活力,事实上,如果您愿意接受我们的资金帮助和渠道优势,我想我们可以携手创造新世纪的商业奇迹。当然我们很愿意尊重您的意见,不管怎么说,您都是蒙塔古家族在远东最可信赖的合作伙伴。” “如您所愿,我也一直把蒙塔古家族当成可以完全信赖的伙伴。实际上,现在几乎是我们和欧洲大陆联系的唯一渠道。我很理解您作为家主对于蒙塔古家族的责任和使命感,为了我们共同的美好未来,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倾听一下我的一些不太成熟的建议。” “当然可以,肖恩先生。我想您可以占用我整个下午的时间,实际上我非常愿意与您这样的天才工业家畅所欲言的交流。” “现在我们的世界上除了金融界的运作方式比较独特之外,其他的现代工业赚钱的方式都很相似,制造并出售他们的制成品或者初加工原料,这就意味着赚更多的钱就需要更多的产品、更多的市场和更高的利润率,当然还有更低的成本。这些缺一不可而又很难同时满足,是吧?虽然标准企业的产品的市场和利润率很让人满意,但是更高的产量几乎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我摆手打断了温斯顿插话的企图“当然,您可能会建议我把一部分生产线转移到欧洲,扩大产能并且贴近市场和原料供应地,减少运输成本,我知道这是个好主意,也打算这么做,实际上我的皮包里就有一份我们合作建设标准企业英国分厂的计划书。但是您一定能想象到,随着仿制品的出现和分厂的建设,市场的饱和几乎是必然的结果,我们除了先行的品牌优势,几乎没有什么能和德国、法国甚至英国本土老牌机械加工企业竞争的优势,不是吗?” 温斯顿沉思了片刻“我得承认您所描述的那个令人沮丧的前景出现的几率很大,既然您已经考虑到了这个困境,那么您的建议一定是针对这一困境的钥匙,好吧,我承认我非常热切的期待您的建议。” “我的建议就是改变我们现在的运营模式,除了必要的产品之外,我们还要增加一类具有天然的垄断性的商品,实际上贵国早就已经有关于这方面的法案了,但是很遗憾的是没有人意识到这是多么好的商品。”我继续说道。 “恕我冒昧,您能用我们大家都能理解的方式再我们描述一下您的建议吗?”阿尔弗雷德插嘴道,实际上他伯父也正在等待着我的解释。“我的企业叫什么?我亲爱的阿尔弗雷德。” “standard”温斯顿和他的侄子同时回答到。 “宾果,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好吧,先生们,我说的神奇商品正是我们的名字“标准”,对了,我们不光卖产品还卖标准。” “标准?难道你要卖设计图纸吗?”阿尔弗雷德显然无法理解如此新颖的提法。 “看我的口型,no,我们不卖设计图纸,当然可以和我们的伙伴分享它,除此之外我们不卖图纸。我们卖的是标准,好吧,举例子,我从德国汉堡订购的轴承为什么要标明内外径、滚珠数、还有安装丝扣的尺寸?对,不这样德国厂商没办法知道我们的需求。但如果我们建立了一套非常完整、广泛的工业标准体系呢?我只需要在订单上标明我需要的是12号a型轴承就行了,甚至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就能完全表达我们的订货要求而无需任何其他说明。想想吧,绝大部分工业品的制造都被统一到你的标准体系内,人们不需要靠图纸来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图,设计师也不必再自己设计每一个螺丝钉的丝扣了,我们的工业产品都会变成“标准蒙塔古体系10023a号2000枚”之类的,每个使用我们标准的厂商都需要给我们按照产量或者时间支付标准使用金,即使每个标准每个月只收1便士,但是我敢肯定制造一辆机车,他们得付出总价十分之一的标准使用金。上帝啊,我们一起祈祷吧,感谢大英帝国的专利权法案,他那九十九年的专利保护期限简直是天使的杰作。” 说到这里,我看到温斯顿和阿尔弗雷德两位英国绅士有变身人狼的倾向,除了尖锐的犬齿和长长的爪子之外,几乎就已经是人狼了,四只通红的眼球里泛出金英镑的硕硕光芒,我打赌这时候如果上帝敢跳出来阻止他们,也会被他们用酒瓶子干翻。 第三十七节 群枭聚会平安镇 “oh,mygod”阿尔弗雷德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出一口浊气,他隐蔽的推了推他的伯父。“肖恩,你真是个魔鬼,不过是个有金点子的魔鬼,我很高兴我们是一边的。”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阿尔弗雷德说的对,您的主意简直太妙了,感谢上帝您是蒙塔古家族的盟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就确定这个标准体系就叫“标准-蒙塔古体系”。我的家族愿意倾尽全力在欧洲推行这一体系,您能详细的说一下您的计划吗,不然我想我的心脏很难承受这样的诱惑。” “好吧,谁让我们是盟友呢。”我耸耸肩“我的建议是这样的,我们首先在法国和英国建设标准机械企业欧洲一厂和二厂,生产三转一响和我新发明的一些机械动力装置,当然不是瓦特先生发明的蒸汽机,是一种小型化的内燃机。然后我们把简易的标准体系末端子系统当成订单发给我们的部件制造商,要求他们使用这一标准体系来为我们生产零部件,当然在此之前我们要把所有能注册的最长期限的专利都注册好了之后。设想一下如此简单明了的制造标准体系,以后多数工人不用学会辨识图纸,能知道找几号零部件就能生产合格的产品,设计师不用考虑每一个细节的大小,他只需要熟悉标准体系,在设计图上标明使用几号零件就行,甚至使用什么样的成型部件组合就可以,设计工作的难度大大降低,时间大大缩短,甚至您可以抓上一批初出茅庐的机械专业学生进行设计,他们的设计只要有一个总师来掌握进度和平衡,很可能向交作业一样就提供出一些成型的组合,然后就是简单的拼接和平衡设计,一个复杂的机械设计就能像木匠活一样完成。您能想象他们一旦试过这样简单高效的生产组织方式后,还会愿意回到原来那种无序的拖沓的生产放肆,或者依赖某个脾气古怪的机械狂人的灵感来进行设计的时代吗?那么除了付钱买我们的标准体系使用之外,他们还有的选择吗?对了,当一半以上的大工业企业都在使用我们的“标准-蒙塔古体系”,你觉得我们的联盟会在市场上在消费者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一个至高无上的仲裁者。这个体系就是标准化快速化便捷化生活的象征,我们的产品也就是这个体系最好的结晶,他们会宁可选择一辆十五英镑的英国产标准自行车,而对德国佬的九英镑五十便士的仿制品牌嗤之以鼻,尽管两个产品内在质量相差无几,但是当消费者和制造商的心目中,我们的产品就是标准体系的正宗,这个品牌效应就确保了我们的利润,相信我到时候您打算降价去讨好那些消费者,他们都会对降价的产品不屑一顾,在所有人的心目中标准的就是最好的,理所当然应该是最贵的。如果我们能始终保证产品质量的稳定可靠,那么我们对高端市场的垄断也就坚不可摧了。”在我说完这么一大堆话之后,赶紧喝点菊花冰糖茶润润嗓子,大吉岭充面子很对路,润喉就不得其法了。 “我得说阿尔弗雷德说的是对的,您是个真正的魔鬼,一个商业上的撒旦。感谢上帝让我们是一伙的。”温斯顿的小心脏彻底被点燃了,撕下了英伦绅士的温文尔雅,“您的建议简直是绝妙的方案,我都想为我们的对手祈祷了,愿他们安息吧,因为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现在我迫不及待的想完善我们同盟的每一个细节,然后尽快回到英国展开一场伟大的十字军行动,征服整个英法、甚至是整个欧洲的工业界。” 在我们一边吃着难吃的令人抓狂的英国佬的正餐,一边探讨着合作的细节,在我们的争吵和妥协下,凌晨一点钟,度娘运指如飞敲出来的英文版和我们的苗大哥工整簪花小楷的中文版诞生了,当然这也成为未来的现代史的重要时刻,只不过当时的我只想去吃碗阳春面填填肚子,甚至不惜在阿尔弗雷德的胡搅蛮缠下又多出让了1.5%的股份作为阿尔弗雷德和维多利亚的新婚礼物,当然阿尔弗雷德也多掏了将近5000英镑的私房钱,这5000英镑的收益在三十年后已经接近每年120万英镑,凭借标准蒙塔古体系的1.5%股份,已经是五旬老者的阿尔弗雷德在世界财富榜单上始终没有掉出过no.100。当然这是后话,我也没想到我那一碗阳春面能价值数千万英镑,堪称史上最贵的阳春面了吧。“标准-蒙塔古体系”就在这个世纪末的上海滩诞生了,也许只有经过三五十年之后,人们已经把按照这样的体系来规范他们的产品当成一种下意识的行为的时候,才会有有心人恍然大悟这个看似简单的体系居然是二十世纪上半叶人类最重要的发展里程碑,而且没有之一。在我美美的消灭了两碗阳春面之后,和兴奋异常的阿尔弗雷德、苗大哥他们一起回宾馆休息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济南府发生了另外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件。 时间倒回到当天的下午,暖暖的太阳下初冬的平安镇外,地里的农活都结束了,除了打猪草、拾柴火的小抹子们,地里已经看不到人了。但是在一处荒凉的洼地里,一群拎着锄头铁锨裹着破棉袄的汉子正在那里架锅烧火,好像谁家要有大工程似得,偶尔路过的村民张望两眼,看看既然不是在自家田地上,猜想许是谁家在趁着农咸修坟造墓吧,也就没人愿意多管闲事了。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刚刚逃出生天的陈朝贵陈大镖头和朱红灯、李长水、心诚和尚、于清水几位头领蹲在一个石头豁子里,陈大镖头把这两天观察的兵力分布在跟大家讲解着“据老夫观察,保险团的老营里就一百五十多人枪。大观园是一个叫杜子成的落第秀才带着三十多号团丁和姓韩的几个徒弟防卫,其他店铺的保镖也就三十来人,还未必会出来帮忙。只是他们押钱不定时,有时三两天一回,有时一天一回,时间也不定,但是大都是傍擦黑的时分出来。所以我们的计划是,先让和我一起来的孟大师兄带着我们当地的大刀会的弟兄们虚张声势的攻打平安镇,平安镇必然向商团求援,请心诚师兄和于师兄的弟兄就在平安镇外的路上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最好放火烧了他的贼窝,最不济也把他打的不敢露头才好。李大哥、朱师兄、吴方成兄弟和我现在就动身从北门进城,汇合城里的弟兄们就等着护卫团丁去押送银子的时候动手。如果今个儿他们不押送银子,咱们就等平安镇火起,他们慌乱的机会抽冷子打大观园,抢了银子就从西门走,走之前多烧点铺子,城里一乱咱们刚好扮成商团的人手押着银子,浑水摸鱼混出城。吴经民兄弟带人去四里山下埋伏,人不用多,打几声冷枪,点上篝火,闹腾出声势来,反正拖住新军出营的人马一时半刻就行。然后四路人马分头撤退,银子由我们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三家按照咱们实现讲好的分了。如何?” 几个狗头也凑不出更好的杂碎,一咬牙干脆就这么办了。太阳下一堆堆的穿着破棉袄蓬头垢面的流民似得从平安镇出来,顺着官道分别向济南府的南北两侧流窜过去。在大观园的商会总部值班下了差的杜子成本来也没地方去,就到王光祖的大观园亨得利店里帮忙,其实说是帮忙,但是店里的伙计都知道他是自个老板的侄女婿,又是商会吴老大的心腹爱将,谁敢支使他端茶递水,洒扫搬运啊。所以到店里杜子成也就是当个甩手二大爷,胡乱转转就钻进管着配镜的里间去找王小姐谈心了。今天不知道是为啥,杜子成老感到心神不宁,王小姐兰心慧质,几句寒暄之后就陪着杜子成出来透口气,两人走着走着就又转到商会的塔楼上,王小姐喜欢塔楼上装的一部铁箱子电梯,杜子成自然利用职权博美人一笑,两人干脆从一楼一直坐到了五楼,从半露的电梯窗户看完风景后,两人来到了商会的五楼会员区,今个儿还有几位来自广东和天津的客商还在和济南商会的会员谈生意,所以杜子成也没领着王小姐去会员区,而是打开了电梯对面的一扇小门,露出了一段铁楼梯,在王小姐惊奇的目光中,两人手牵手的爬上了顶楼的阁楼,阁楼的面积其实比楼下小不了多少,几个拿着望远镜在值班的消防队和保安队的队员看到杜老大陪着自己没过门的小媳妇上来,自然装作一本正经的观察。杜子成也不屑揭穿这帮小子的老底,反正在顶楼上他们最多偷窥一下店铺里的女营业员或者街上的女顾客啥的,犯不了什么大事。正在杜子成指点着远处的大明湖正给身边的王小姐讲解,王小姐只顾着低着头吃吃的偷笑,一个消防队员突然惊叫了一声“啊,老大,有抢匪。”杜子成顾不上猜王小姐的心思了,赶忙跑到了朝北的哨位上,端起望远镜就着队员的指点看过去,隔着两条街的街面上,一个小店门口看上去一个胖胖的像是店主的妇女正拉扯着一块布料,布料的另一头是一个穿着破烂的流民模样的汉子,两个人显然是发生了争执,不过那个汉子手里抽出了尺把长的砍刀正冲着那女店主挥舞,大概是吓呆了,女店主居然忘了放手,身边经过的另一个流民喊了他一嗓子,这个拿砍刀的家伙一刀挥过去,布匹裂成两段,女店主一个趔趄结结实实的墩了个屁股墩,好像爬不起来,那个拿到布的家伙还不解恨,一脚踹到女店主的肥屁股上,才骂骂咧咧的缠绕着布匹追上大队,这时候杜子成才发现原来一群流民居然成群结队的正在向大观园的方向涌来。杜子成当机立断,拉响了警铃,顺手操起办公桌上的话筒,合上音响的电闸大吼道“各部门注意,各店铺注意,外面有流民打劫,请各个店铺马上送客闭店,各店的护卫协助维持秩序,各大门请立即落闸。”他一边吼一边掏出钥匙扔给手下并做了个八的手势,保安队的手下明白过来,赶紧打开锁从墙柜里取出一支架着单筒镜的曼利夏步枪。“保安队、消防队、卫生队各自就位,保险团的立刻抄家伙,那帮流民敢靠近大观园就格杀勿论。”看着一旁沉静的看着自己的王小姐,杜子成也不由的心生怜爱,不过这时候可顾不上谈情说爱,抽出自己的备用左*轮放到王小姐手里。不过看到王小姐一脸苦笑的看着手里的枪,杜子成想起来还没教过她如何用枪呢。算了,顾不上了,拿在手里吓吓人也好。杜子成让所有的队友下楼支援,他在楼上用简易狙击枪进行狙杀,还能居高临下的指挥全局,不过当他无意间瞥到老营方向升腾起的大团烟雾,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剧烈了。难道是有人要针对商会下手了,这时候杜子成才发现如果那个年轻的东家在身边的话,自己才不会感到惊慌失措,原来笑眯眯的东家才是商会上下人等的主心骨啊。 第三十八节 拳匪攻打济南府 “少东家,少东家,不好了有土匪进村了。”赵四的破锣嗓子大老远的就把正在练字的肖明峰给惊醒了。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搁,抄起树边架着的曼利夏和子弹带就冲了出去。“小啊,别去啊。”他妈刚刚想喊住他就被身后的肖老员外给一把拉回来了。 “妇道人家,别乱说话,大小子是保长,他不去怎么行呢,你想让肖家以后都夹着裤裆走道吗?” “可是,老爷,这刀枪无眼,这万一” “万一什么。董教师,劳烦您走一趟,替老夫看好大小子。” “嗯”一个站在身后的劲装汉子低头应了一声,就大步流星的赶上去了。 “夫人放心,就是不敌也有董大保护他,性命无碍的。我肖家在这平安镇上不能堕了名声,何况镇外头还驻着一队保险团。”肖老员外安抚着妻子,其实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是涵养功夫到位,外表上绝看不出什么异样。 “多少土匪?”肖明峰爬上镇子的土围子,看着外面的树林子深处佃户们的院子浓烟滚滚、鸡飞狗跳的。 “不晓得,声势不小,但是光知道祸害佃户,倒还没见到有人冲咱们镇子来。”墙上的瞭望哨赶紧回少东家的话。“兴许折腾不了多少时候,保险团那边一定也看到了,指不定已经出兵揍这帮狗日的了。” “嗯,坏了。”肖明峰看着树林子外面折腾的挺欢实,但是人影并不多,倒是大包袱小提溜的穿过树林子逃到镇子大门口的佃户不少。刚刚瞭望哨的一句话让他的心头豁然开朗,这帮土匪根本就不是为了打劫几个佃户,他们这么折腾也不攻土围子,要知道这里距离省城不到三十里地,济南府的官兵再慢两个时辰也能反应过来,到时候不就鸡飞蛋打了吗?这帮土匪的目的不在平安镇,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引诱保险团出兵,毕竟作为客军的保险团在平安镇遇险不能不出兵,否则以后可就不好再见面了,这帮土匪一定是算计到这一点,肯定会在路上设伏,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保险团会吃大亏的。正好看到董大来到土围子下面,还带来了两匹骡子,肯定是父母不放心才让董教师来保护自己的。肖明峰当机立断。 “老董,你马上上来指挥团丁。我去保险团求救兵。”肖明峰一边跑下土围子一边叫到。 “少爷,老爷的吩咐是跟着你寸步不离。”董大是他老子的亲卫,肖明峰还指挥不动。 “算了,你跟我来。那个,老王,你带弟兄们守住了,土匪出了树林子就用排枪打,要是攻到围墙边就用油瓶子烧,实在顶不住就用沙包堵死大门,上墙的拿扎枪捅,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一个土匪进镇子。”肖明峰上了大骡子,冲着铺丁里唯一当过练军的老王头喊道,然后冲着其他的铺丁大声喊着“兔崽子们,土匪进来镇子。咱们的家里都落不了好,今天拼命的伙计,我家老爷子有重赏,死了伤了东家管着家小,管叫掉不了地上。我去保险团求救兵,这会儿听老王的调遣,不尊军令先砍了不理论。”然后对近前的老王头说“我估摸着是冲保险团来的,镇子风险不大,我从镇子南门出去,绕后魏家去保险团,不能让保险团吃亏。保险团没了,土匪有了快枪平安镇也保不住。”看老王明白了,肖明峰不敢耽搁,骑着骡子带着董大一起奔南门就冲过去,出了镇子就奔后魏家的官道下去了。 “大壮哥,队伍都集结好了。您看,”队伍里的一个小队长凑近何大壮悄声的问道。 何大壮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想到老魏和杜队长都不在的时候,居然有土匪攻击平安镇,虽然心里觉得保险团必须帮助平安镇打退土匪的进攻,但是没有支队长的指挥自己只是个小队长兼代理副支队长,擅自带兵出击的罪过不是自己这个小身板能扛得起的。“大刘,让一二三四小队的弟兄们谨守营房,土匪敢进攻我们营地就开火,五六小队去把炮推出来,装上炮弹,先对着能看得见的土匪轰上两炮,吓吓他们,指不定就吓跑了。七八小队先准备好了,等会儿要是土匪不撤,我带着他们去捅土匪的后路。大刘,你们小队的孙三棒子跑的快,再叫上两个跑的快的,去给腊山靶场的魏支队长送个信。” “好咧。”大刘和其他几个小队长也明白了何大壮的意图,反正老营是不容有失,救援的事情也要量力而为。开炮倒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告诉土匪营地里有大炮,一方面能给自己的队员壮胆,一方面济南府和腊山的魏支队长他们听到炮声应该会派人来联络,等援兵到了,区区土匪能逃条性命就算运气了。 肖明峰和老董在路上打马飞奔的时候,保险团的营地里架枪推炮的忙活着,中间的树林子里也不消停。除了大刀会的会众就是平肥教案的两个领头的孟光文和李同官还有肥城的义和拳的五十来个弟兄,李同官本身就是长清人,对平安镇很熟悉,本来建议先集中兵力打下镇子,再扭头对付保险团,孟光文不同意,坚持要按照陈大镖头的部署,仅仅靠三十来个大刀会的弟兄在外围的佃户村子烧杀抢掠造声势,剩下百十人的大刀会和五十多义和拳的弟兄都隐蔽在官道两边的高坡上,就等着打埋伏。已经闹腾了半个多时辰,平安镇接收了逃过去的佃户就闭门坚守了,人手不足的弟兄不敢过分靠近镇子,刚刚试探着靠近的一次就被排枪打死了一个,打伤了两个。倒是南门的哨探汇报说,有两匹骡子两个骑手出门奔官道去求救了,看样子是奔着省城去的,莫非保险团和镇子有啥别扭,竟然见死不救。李同官更有理了,跟大哥孟光文又嚷嚷上了:“大哥,咱们撤了吧,都去打镇子,反正镇子里面就是五十来个铺丁,十来条枪,咱们一个冲锋就打下来了,打了他们肖大户、李大户的,光粮食就不老少,足够弟兄们嚼裹的。”孟光文也犯嘀咕,光看着保险团营地里面人来人往的热闹,除了三个跑出去报信的,大半个时辰了就是不见大队人马出营了,虽然陈大镖头对自己这伙人有收留之恩,但是还得淘换点粮食才是弟兄们眼下的当务之急,碰拿着洋枪的硬茬子显然也不是弟兄们乐意干的,刚想咬牙答应下来,大不了和陈大镖头他们一拍两散,送给他们点粮食当报答也就是了,犯不着拿弟兄们的性命去拼。话到嘴边,拳头举起来还没放下“嗖--砰”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在佃户村子的边缘炸响,一间不太牢靠的草棚子轰然倒塌,几个在园子里抓鸡的弟兄灰头土脸的从院墙上跳出来,还有两个家伙倒在院子里眼见不得活了。“有大炮?”孟光文和李同官面面相觑,这下踢到铁板上了。就在两人首鼠两端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城内也是乱作了一团。 走在队伍前面的陈大镖头虽然拿黑布遮着面,但是显然他对熟悉的街道还是很有感情的,手里拎着鬼头大环刀,身后跟着两百多弟兄,很有点后世古惑仔的架势。可惜沿街的店铺都纷纷关门闭户,没有人来瞻仰他陈大镖头的英姿。李长水、朱红灯、吴方成东瞅西望的更是不堪,要不是为了维护面子,他们几个早就和手下人一样去打劫了,没奈何陈朝贵只好劝说诸位当家的,收拢兄弟们尽快赶到大观园,那里面什么东西没有啊,金银满地,珠宝成箱,抢这些小店能有几两油水啊。转过弯,终于到了西门官道上,这里官道对面就是大观园的北广场。从平原乡下进城的拳匪们哪见过这样宏伟的西式建筑群啊,一番惊叹后,齐发一声喊,各举刀枪棍棒就要往上涌,“呯”一声枪响,正在转身大声吆喝着自己弟兄的吴方成头上飙出一股血箭,瞬间就开了瓢,尸体站在当场,一息之后才像一袋子面粉一样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脑浆和血液涂了一地,吴方成还沉浸在马上就要抢大观园的兴奋中呢,这下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了。陈大镖头赶紧拉着朱红灯和李长水后退,其他人也仿佛才明白过来,纷纷后退到胡同里,地上除了吴方成的死尸就是满地的棍棒大刀和被踩掉的草鞋。三个人一合计,估计保险团也就是三两个神枪手在撑场面,决定三人各带七十人冲击东、北、西三面,进去后就到中心的塔楼集合,心腹弟兄们抢金库,其他弟兄各自抢商店,然后一盏茶就汇合,赶着北门厂里的大车拉着银子赶紧跑路。经过了一盏茶的寂静后,他们开始分成三队,沿着胡同分散到三个方向,然后就各自冲向大观园的大门,谁想到大观园的铁栅门都关了,对外侧营业的店铺也都关门落锁,而且内外侧并不相通,急切间也打不开通道,于是东、北、西三个大门口都拥挤着几十人,拿着斧头劈锁,性急的爬上铁栅就像翻进去,但是很快就发现门洞里从大观园内涌进一些穿着黄帆布衣服的家伙,戴着红色的铁盔,一伙人手里架着一个大管子,正疑惑间,一道胳膊粗细的水柱从扛着的管道里喷出来,强大的水压瞬间把攀在铁栅门上的家伙,冲出去二十多米才落地,当时就昏死过去。水柱摇摆之下,凡是被喷到的就成了倒地葫芦,没几个站的起身的。其他人也被波及,**的不得不退后,更有好事的店家,干脆拿着开水壶从三楼和楼顶往门口的人群浇开水。小风一吹,一时间退走的拳匪大都冻得瑟瑟发抖,当然还有的被烫伤了头面部,红肿着耳朵和脸颊,一个劲的哆嗦嘶叫。陈大镖头也中了招,的亏见机得快不然也被烫成了猪头三了。 第三十九节 杜子成独守孤城 “什么情况?”袁世凯正在巡抚衙门的签押房里和杨士琦安排今年进京上供的名录,哪家多哪家少,断不能出错,平时这些事都有定例,今年主政一方又是得了山东这么块宝地,上供的等级自然要提高一番,但是提高多少既不能让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不满意又不能没有余地,加上今年主政一方不同于往年编练新军,打交道的衙门口多了,这名单也得加上一些,哪些关节需要攻破,哪些庙门拜望一下就行,那些山头还是不去招惹为妙,比起全省的政务来,这些对老袁才是大事。正在悉心思量,竭力权衡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很突兀的一声枪响,不一会儿还有人群骚乱的动静传来,袁世凯也坐不住了,杨士琦转身出去,传唤了领班卫士进来,这个军官进门打千回话“回禀大人,刚刚又西门千总派人来回报,说是西门外的商埠区大观园方向有流民作乱,围攻大观园,现在情况不明,不过看起来大观园提前有了防备,关门闭户,现在乱民还没有攻进去。另外还听到西郊外传来炮声,似乎是平安镇方向,尚未得到地方的上报。” “南门方向如何?四门可都严加防范了?”老袁一听城里没事就放了一半的心,不过他最担心的是南门外的武卫右军军营。 “回禀大人,南门一切正常。现在除了西门千总已经关闭城门严加看守外,其他三门都还出人如常。”领班卫士回话到。 “你马上派人出城,拿上我的令牌传我将令,着左翼翼长姜桂题为大营留守,炮队统带段祺瑞为副,全体左翼步军及炮队留守大营,不得有失。着带马军统带张勋率本部人马,即刻进驻济南府,路上要注意乱匪埋伏,凡遇抵抗,一体视为乱匪剿灭。着右翼翼长王士珍带本部人马半个时辰后出兵绕过圩子墙过青龙山北麓向西直奔平安镇,截杀乱匪。传令四门千总,西门、南门、东门即刻关闭,南门除我武卫右军奉令入城人马外一律不得放行,北门加派巡防营一个营在瓮城驻防,如遇乱匪入城,诱入瓮城围杀之。北水门、圩子墙北门也都要加强戒备,遇到乱匪攻城不必慌乱,关闭城门自守即可。”领班卫士下去传令,并且加强了巡抚衙门的护卫不提,单说签押房内袁世凯和杨士琦两人继续喝茶议论。 “东主可是有了成算。”杨士琦笑着说:“这股乱匪来的蹊跷,要是遇上饥荒,煽动三五万饥民造反,围攻省城还有点意思,听着情况不过数百人作乱,莫非这作乱首领另有图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说过去乱匪不打下内城基本上就会一无所获,但现在的济南府真正有钱的大财主都在西边呢,这帮不是什么揭竿而起的乱匪,不过是几百个打着乱匪名义的草寇罢了。”袁世凯也微微笑道。 “既然如此,东主为何要调大兵入城,莫非要剿灭这帮草寇,然后再黄雀在后不成?” “哈哈,杏城说笑了,袁某虽然不才,但也是读过四书五经,晓得大义的。不论这些大财主被抢了多少银子,袁某都不会动歪心思的。这倒是个机会,段芝泉、王士珍都说过这个保险团藏龙卧虎,训练极为严苛,精兵悍将不亚于我武卫右军,芝泉还假设我军任何一个队在不动用马军炮队的情况下,肯定无法击败保险团。老夫倒也好奇的很,芝泉一向外和内傲,如此推崇一个团练武装,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本事。这回乱匪倒也光棍,没有攻击府城,这贼头算准了老夫不会为了外城的商人动用大军,就是出兵也得从南门兵营调军入城,稳固了城防后再出城剿匪,他人手不够,想打一个时间差,一把抢够本就开溜,老夫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我让张勋马队他们进南门是安这些乱匪的心,让他们以为得计,却不知道北门离着商埠区未必远上多少,大队人马穿城而过,不做停留,从北面包抄整个商埠区,他们不敢硬拼,只能出圩子墙西门和城外平安镇上的乱匪汇合,到时候王士珍从南、张勋从北,聚歼乱匪于平安镇,即使有漏网之鱼也不可能带走大批的财货。到时候乱匪的脑袋和被追回的财物运进济南府,那些科道言官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参奏老夫的。” “东主智珠在握,杏城佩服。只是如果这保险团能守住呢?”杨士琦其实心里面希望能给商会一个重创,好方便他从中调解渔利,故意提一句就是希望万一保险团守住了,也好引起老袁的戒心,方便他今后对商会下手侵吞。 “若是守住了,也是老夫绥靖地方有功,这保险团可是得到老夫首肯的,到时候马步两军剿灭围攻商埠的乱匪,商会方面自然会知道如何投桃报李的。而且此战之后,保险团的战力老夫能看清楚,今后为我良助,也是一大收获啊。”说到这里老袁打量了一,眼杨士琦,杨士琦虽然表面镇定自若,但是心里毕竟发虚。老袁也不为己甚,低下头继续看着济南的城防图,像是自言自语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啊”杨士琦的脸上火辣辣的,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东主。 现在的陈大镖头倒是不火辣辣的,反而是冷飕飕的,刚刚身上被打湿了一大片,现在里外里都透心凉了,最关键的是心里哇凉哇凉的。原以为三路齐攻能让大观园里面三十来号团丁顾头不顾腚,谁知道自己的行动都在人家意料之中,还突然冒出水炮这么个大杀器,虽然死不了人,但是连铁栅栏门都摸不到,顿时士气全无,一个个缩手缩脚的再也没有刚才的狂傲了。其实他还不是最惨的那一路。就在东门、北门水炮发威的时候,西门内隔着铁栅栏已经交上手了,原来李长水领人绕到了西门,东门北门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原以为自己拾了个漏冒,刚刚想带人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一看大铁栅栏门里面已经竖起了八面盾牌,盾牌的看上去半人多高,刷成黑色,齐腰高的地方有个洞,活动的档头被别在一边,里面伸出一截黑色的铁管子,看着盾牌顶部还有黑色的钢盔在晃动,显然盾牌后面有人。一个拳众自恃勇力,举起铁杵就要砸开门闩,谁知道盾牌后的铁管子一阵火星子,有一半的铁管子喷出了铁沙子,居然是四把霰弹枪,铁砂子威力倒不是很大,不过被打的头面部受伤严重的几个排头的拳众倒在地上打着滚嘶嚎着,闭着眼睛满脸的鲜血,看来眼睛不顶用了。人群刚刚要后撤,另外四把枪响了,是曼利夏步枪,这么近的距离人群又密集,四颗子弹倒下了六个家伙,两死四伤,伤者除了一个伤到了胳膊还算是捡了条命,其他几个人只剩下倒在地上倒气了,进的气少出的气多,眼见着也不活了。其他人狼狈的跑到铁栅栏门的四周,盾牌后面的枪手也不着急,拉栓上膛,一会儿就又顶上子弹。看着前头兄弟惨状,其他人萎缩在墙头大树的后面,深怕自己也着了道。李长水也没办法,倒是一个小徒弟拿着的锅盖让他有了想法,低头吩咐了众亲信,纷纷从周围的店铺人家抢出来了一些砧板、面案、门板之类的,用绳子勒住刹紧,做成了一面面的临时盾牌,一时间霰弹枪威胁不到他们了,只是不停开火的曼利夏步枪可不是门板能挡住的,不时地还会有人被击中倒下去,倒是二楼的两扇窗户突然打开,四只霰弹枪的枪管伸出来,一阵连珠炮似得枪声,顾不了头顶的拳众又丢下十来具尸体和伤兵退了回去。这次急红了眼的拳众顶着八仙桌披着棉被上阵了,几次击中都没有击穿后,霰弹枪已经不开火浪费弹药了,保险团的四只曼利夏眼看也顶不住了,盾牌正在门缝里步步后退,避开从栅栏门外投掷的砖头瓦块还有时不时刺进来的扎枪。李长水在阵后看着很是兴奋,顺手操起自己的大斧就冲上去,小徒弟们见大师兄气势汹汹的冲向大门,纷纷避让,李长水冲到近前,两脚弓箭步站定,一拧腰背,两臂较劲,吐气开声,一招力劈华山就劈了下去,也是这小子走运,居然一斧子劈中了门缝,鸭蛋粗细的生铁门闩居然被劈断了。大门哗啦啦的被推开了,门外百十人的拳匪一愣,瞬间狂喜不已,争先恐后的举着刀枪棍棒冲进甬道。 李长水把斧子一扔,抽出身后背着的大刀片,虎吼一声“抢大户了。”也随着人群冲进甬道。甬道中本来有六米多宽,但是刚刚盾牌阵后退的时候其他助阵的商户也没闲着,扔进来不少木箱子、竹筐子、竹竿、木条,最后还有个蔫坏的家伙居然把一麻袋黄豆都洒在了水泥路面上,坑苦了冲在前面的好汉,一个个变成了滚地葫芦,李长水有点功夫,打了个晃,沉腰墜臀,稳住了身形,后面的拳匪不知道前面的情形,继续涌进来,李长水被人群推着前进,只是手里的大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掉了,这会儿顾不上寻摸,心想干脆进了院子再找件顺手的家伙事吧。这时冲在头里的家伙离着出口也就十步不到了,刚爬起身来脚下一滑又跌了一跤,一只手撑在地面却感到油乎乎的,心里还一个劲的叫着可惜呢,上好的豆油就这么浪费了,不知道那个败家子居然打翻了一缸豆油,留的满地都是,糟蹋了好东西,就在此时盾牌突然分开,两个穿着灰色短打扮的官兵模样的人,手里提着两个点着的马灯,一甩手就扔进甬道。这位爷也会两手庄稼把式,坐在地上手里的棍子就冲着马灯一扫,马灯就飞了回去,可是玻璃灯罩哪经得住打棒球一般的一击,当时就灯破油洒,火星子落到满地的豆油上那还有个跑。 第四十节 老营外痛歼敌匪 一道火墙腾起,头里的几个拳匪满地打滚企图压灭身上的火苗,却引燃了周围的木箱杂物。谁知道就在此时,一辆地排车被人推起了速度利用惯性穿过火墙,车上是一个个的洋铁皮桶,带着火苗的地排车冲进来十多米才压到一个麻袋翻到在地,一路上连烧带撞倒下了七八个弟兄。见到火起,李长水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但是人群拥挤在甬道里,哪里这么容易退出去,站在一个木箱子上的李长水一面呼喊着快退,一面扭头看向院子内,恰在此时,影壁墙下四名团丁站在箱子上,端起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冲着甬道,一时间李长水亡魂皆冒。呯呯的连珠枪声过后,李长水摸着全身上下没有伤口,不由得胆气一壮,心道保险团不过如此,五十步不到都打不准,等油火燃尽或许可以再冲一回,就能打进去了。不过李大*师兄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个念头也就止于此了,保险团的队员根本就没有瞄准他李大*师兄,而是对着地排车上的洋铁桶开的枪,不用说这里面是从英吉利进口的马灯用的煤油,本来就点着了车上的油棉纱,几枪下去洋铁桶成了花洒,煤油见了明火,轰隆一声巨响。从塔楼上用电喇叭调度指挥的杜子成和王小姐正好在观察西门的情况,看见油品店装货的地排车被几个消防队员推起来冲进甬道,几声枪响后,瞬间火球就从甬道的两头喷薄而出,裹着黑烟的火舌舔过,站在箱子上开枪的四个队员被气浪抛了出去,直接砸到影壁墙上。甬道外侧的火舌居然喷出了十多米远,舔过聚集在西门口的拳匪人群,人群就像被开水浇的蚂蚁窝一般,轰然四散,有几个全身着火的跑出几步就跌倒在地,滚着滚着就没了声息,火焰中只剩下一个卧倒在地的人形。在如同阿鼻地狱的惨叫声中,其他拳匪瞬间崩溃,一个个哭喊着撇下刀枪棍棒和门板铁锅,拼了命的往四周的小巷子里钻,前面有人跌倒,就会被后面的拳友给踩踏过去,甚至有人为了夺路而逃,直接一脚踢到身前的老弱,踩着他们的身体逃跑,就为了能早一秒离开这个炼狱。王小姐也算是胆子大的,刚刚看见爱郎一枪枪的狙杀远处的匪徒,她还坚持着观看,但是脚下这出煤油大焚活人的惨剧连杜子成都看着有点肝颤,王小姐哪里承受的住,脸色蜡黄,豆粒大的汗珠子就顺着发髻留下来,两腿酥软,坐倒在地板上就再也起不了身子,一句话还没说出口,一阵烤肉的味道夹杂在烟尘里被风吹进了阁楼的窗户,王小姐忍不住哇的一口呕吐了起来。杜子成赶忙抱起王小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桌子面上东西不多,一把呼啦到地上,把王小姐平放在桌面上,垫上本值班册子,也没时间安慰佳人了,操起狙击枪继续观察东门的动静。 再说大观园北门这边,离着西门毕竟不太远,那巨响和浓烟自然逃不过陈大镖头的耳目。陈大镖头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若是抢*劫后烧店也没这么快,而且透过栅栏门看见院子里也没见乱,只怕是李大*师兄那面出了岔子。陈大镖头是老江湖了,什么江湖义气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见势头不对,招呼了几个心腹子弟到身边,假意让他们去身后的巷子里收集门板挡枪子,又安排了平原的一个拳匪小头目临时代替自己指挥大家继续攻击南门,推说自己要去和李大*师兄商量内外夹击的安排,一抹身就奔西北边的一个小胡同钻了进去。济南府的街道难不住陈大镖头,他转了个弯就进了刚刚那些心腹子弟的巷子,偷偷招呼众人一起奔西门开溜了,恰恰比袁大巡抚封锁圩子墙西门的命令早了一时三刻,逃了性命的陈大镖头也没去平安镇找孟光文他们,而是直接从崮山直奔泰安府而去。 陈大镖头若是知道后续的事情进展,一定会对自己的当机立断大为赞叹的,此刻的平安镇外的树林子早就成了血腥的战场。从午后拳匪在平安镇外的佃户村子烧杀抢掠开始已经有了一个时辰了,本来佃户村子就是窝棚连片穷的底掉,拳匪和大刀会的会众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人都跑光了,破弃蓼蓝的也没什么值得搜刮的。大家的抢*劫**都被浇灭了,连摇旗呐喊都有气无力的。刚刚保险团大营的两炮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但是许久没了下文,拳匪和大刀会毕竟是一帮乌合之众,在大太阳下静静的卧倒一个多时辰总有人忍不住活动活动,孟光文和李同官也不好大声吆喝,所以埋伏的人群破绽越来越明显。就在这时让他们望眼欲穿的保险团大营门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的出来三十来个兵,扛着枪直奔小路而来,孟李二人赶紧约束部下,好容易等团丁进了树林子,眼看就到埋伏的地点了,这三十多人中一个当头的突然一声令下,队伍停在林子间的一个空地上,纵队变横列,前排蹲后排站,端起枪冲着众匪徒埋伏的高坡就是一阵齐射,打的木屑飞溅,泥土崩裂,没见过洋枪齐射的众匪中有些胆怯的跳起来扭头就要逃跑,结果刚刚站直了身子就被第二列的团丁候个正着,一个个被打的浑身血洞倒在地上,孟光文有些急智,知道自己这些部下的德行,再来两轮就非得崩盘不可,干脆趴在地上,一举大刀,喊了一声“并肩子上,杀二毛子了。”肥城义和拳的几个头领和骨干听到大哥的招呼,都各举刀枪口中呼喊着“无生老母护体,妖魔鬼怪退避”的口号,冲向团丁们,有人领头其他匪众也呼呼啦啦的一起冲了下来,毕竟三百多号青壮汉子,气势还是不小。团丁们后队扭头就跑,前队又放了一排枪,放倒了十多个冲在前面的然后也追着后队向大营的方向跑去。众匪徒一看,顿时恶向胆边生,嚎叫着尾随团丁冲锋向前。这时候后队跑出去三十多步,又转身站定一个松散的一字阵型,待前队的弟兄从身边过去,举枪冲着还在百步之外的匪徒又是一阵齐射,也不看效果如何,扭头就跑。就这样在树林子里,三十多个团丁分成两队,交替掩护后撤,很快就撤到大营门口的官道上,沿途丢下四十多号的匪徒刚刚冲出树林子就看见两队团丁已经在营门口站定,排成偃月阵型,待众匪徒冲到七十步左右又是一阵齐射,然后就依次从旱桥上撤进大营,李同官领头前后就差三十步就能撵上,谁知道两队团丁左右分开刚进入大门,就露出了两辆诸葛车子,车厢里黑洞洞的松木虎蹲炮口和已经点燃到尽头的药捻子就跃入众人的视线,可惜李同官刚刚来得及站定脚步以免直接撞到炮口上,两门老爷炮就开火了,装药不多但是炮子都是铁钉铁屑等工厂的废料,结结实实的预制破片,两声巨响后倒下了一片拳匪和大刀会,真正被当场击毙的不过七八人,倒地不起满脸鲜血的倒是有三五十个,大营门口一时间比屠宰场还热闹。李同官刚刚好处在两尊炮的中间,灼热的火药把他熏得如同乌鸦,但是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弹洞,他的耳朵里钟鼓齐鸣,整个脑壳像是被搅成了一锅粥,愣在了当场,等他醒过神来,就见眼前又涌出三十多个步枪手,在口令声中整齐的端起枪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齐射,子弹嗖嗖的从身旁掠过,李同官只觉得灵魂出窍,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如果一根面条一样瘫软在地,后面的弟兄们还以为他被乱枪打死了。孟光文倒是在后面压阵,眼见着死伤了八十多人,居然还没靠近大营营门,剩下的二百多人已经吓得都退回到林子里了。孟光文正在忙着整理队伍,安抚众人,没想到营门口又有六十多人的团丁从营门中鱼贯而出,排成四列横队,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军官吹着铜哨子,团丁先是原地踏步,然后依次拉开距离,一列一列的向树林子开来,到了林子边缘,团丁一起端起枪一阵射击后蹲地装弹,后列又越过前列五步之后站定阵列继续开枪,如此四列滚动射击,一点也不比拳匪们败退的步伐慢,看着眼前不足二百的惊慌失措的残兵败将,孟光文长叹一声,带着几个心腹子弟就要潜逃,其他的头目看到形势如此恶劣,各自呼朋唤友,一时间风紧扯呼的喊声不绝于耳。见机得早的一伙当地的大刀会,刚刚跑出去百十米就被一队迎面而来的团丁截住,两方照面没有二话,一顿排枪就把这十几个匪徒撂倒当场,领头的独眼龙到死都还还以为自己带错了路,带着弟兄们又冲向了大营的方向,死相呲牙咧嘴独目瞪得溜圆,真正的死不瞑目啊。这时候树林外几个方向都响起了曼利夏枪有点沙哑的枪声,噼啪声、惨叫声、哀告声此起彼伏,乱了一炷香的功夫树林子里才安静下来。老魏带着右支队和新兵队的二百多弟兄已经和肖明峰、何大壮他们会师了,老魏刚刚在外围布置了两个小队,这时候已经把佃户村子里梳理了一遍,二三十个大刀会的二流子除了几个被当场击毙的外都跪地请降。 老魏顾不上和肖明峰、何大壮寒暄,直接下令“大壮,马上集合你们左支队的全体队员,另外配属我右支队的五六七八小队,跑步向西门大观园增援,有弟兄来汇报杜支队长现在在大观园带着右支队的两个小队在对付抢匪的围攻,情况紧急,赶紧出动,到了后先打通西门或者南门,和杜支队长汇合,然后听从老杜的命令。明白了吗?” “是。”何大壮一挺胸,转身招呼身后整理装备的弟兄们“弟兄们,跟我来,到大观园支援杜支队去。”左支队的弟兄们听到匪徒居然敢围攻他们杜老大,早就不用动员,一个个补充了子弹,喝上两口凉水,就在官道上集合,以小队为单位跑步向东而去。 第四十一节 大观园危在旦夕 “肖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啊,平安镇的情况怎么样,人没有什么损失吧。” “承蒙魏爷挂怀,这股匪徒只是糟蹋了佃户村子,没攻击我平安镇子。我从匪徒佯造声势,就断定这股土匪不是冲着平安镇而来,定然是想调虎离山,然后半路伏击贵军。我和董教师绕路赶来大营报信,所幸大壮兄弟持重,以稳守大营为要,并没有急急忙忙出兵救援,这才没有上了当。我和大壮兄弟商量后认为,土匪没有火器,我们不妨利用小队人马排枪射击,引诱敌人发动人海攻势,到时候迅速后退到营寨,利用院墙掩护,火炮排枪杀敌,没想到土匪果然上当。方才见土匪游移不定,估计是有了惧意,索性派出一半兵力轮番射击,终于击溃土匪,方才若不是魏爷及时赶来,单靠我们这点人面对匪徒四散而逃恐怕也最多追击其中一路,恐怕会顾此失彼。”肖明峰赶紧把整个过程讲解一番,免得老魏头对自己指挥保险团的团丁有什么不满,他哪里知道老魏正惦记着吴老大前些日子一个劲的念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心里话这个肖明峰不就是个胆大心细,干练果决的好苗子吗,到时候新兵练成,再成立一个支队也未尝不可,肖明峰无论如何也得替老大留住,打定主意的魏克仁对肖明峰更加和颜悦色,派了右支队的两个小队跟着肖明峰和董教师一起去平安镇上追剿残匪。 “新兵教导队全体队员听令。”待肖明峰一行离开后,魏克仁收起笑脸,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上刺刀。” “是”全体新兵都赶紧从腰带上的刺刀鞘里抽出剑型刺刀,一阵稀里哗啦之后,枪*刺明晃晃的上在曼利夏枪的枪口上。 “以小队为单位,从南往北检查战场,右支队三四小队压阵。开始。”老魏一声令下,新兵们确面面相觑,端着枪不知道该怎么检查战场。老魏虎着脸,大步流星的来到一个新兵小队长面前,“新兵小队长张家庆。” “新兵张家庆到。”虽然同样是新兵,但是小队长都是训练中的尖子,如何回答长官问话都学得如同吃饭睡觉一样习惯。 “战斗结束后,我方占据战场,近期无敌情的情况下,如何检查战场?” “报告长官,战斗结束,我方占据战场,近期无敌情的情况下,检查战场的要求是:战斗兵分为两部分,人数占三分之二的战斗兵进行直接搜索,其他战斗兵选择有利于观察控制的地点进行保护。搜索部队应排列间距两米的松散线性阵,抢救我方生存队友,对所有疑似敌人阵亡者进行逐一检查,注意寻找生存者,仔细检查敌军指挥人员、通讯人员、技术人员尸体,搜寻可能有价值的物品。初次战场检查完毕后,应以整理我方人员遗体、收集有用物质、搜索遗漏情况为目的进行复查。检查的方法是,对疑似有反抗或敌对意识的生存敌人集火射击其头部,确保击毙。对所有敌人遗体以刺刀刺击其胸部颈部致命位置,确定其死亡。报告完毕。”张家庆背的滚瓜烂熟,但是端着的刺刀确没有要刺向尸体的意思。 “好,你们都不敢是吧。来。老子示范一遍,十个数内不敢刺的,直接脱下军装滚蛋,保险团不养这样的软蛋。”老魏抄起张家庆的步枪,两步就来到一个被打中头部的大刀会会众的尸体旁,前腿绷后退蹬,手里的枪*刺一横,一刀就刺进了尸体的后心,刀身没进去一尺挂零,老魏一脚踩在尸体的后背上,把刺刀从尸体上拔出来了,带出一串血珠。老魏顺势把刺刀在尸体的棉袄上擦了一下。接着又来到第二具仰面朝天的尸体旁,一刺刀捅进尸体的心脏部位,抽刺刀的时候踩着尸体的脚顺势一撮,心脏里顺着伤口流出来的血一点也没沾到身上。把带血的刺刀枪扔给张家庆后,老魏冲着脸色发白的新兵们吼了一声“新兵队,检查战场,开始。” 虽然听到口令后条件反射似得端起刺刀枪,但是新兵们还在犹疑,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不敢动手刺下去,被长官当众夺走步枪的新兵小队长张家庆一咬牙,学着老魏的样子一刺刀捅进一具卧倒在地的尸体的后背,却被肋骨卡住,拽的尸体东摇西晃,张家庆心里发毛,一脚踹在尸体上,借着猛劲总算抽出了刺刀,正当他看着刺刀上流淌的鲜血愣神的时候。老魏低声道“小子,横着入刀,小心肋骨。” “哎”张家庆听到老魏的嘱咐心里很是兴奋,老魏刚刚不是针对自己的,支队长还认可自己,这让张家庆又兴奋起来,刺刀一次次的刺入人体,新兵看着小队长在前面干得起劲,有胆大的也学着样子甩开膀子刺杀遍地的尸体。偶尔有看到混不下去跳起来要跑的匪徒,被旁边压阵的三四小队的老队员一阵乱枪击毙了,等新兵开始复查的时候,地面上已经没有没沾到血迹的地方了,有的地方血流成了一洼,不注意的话踩上滑一跤的也有。新兵虽然都壮着胆子硬挺着,当然也有憋不住吐的,不过就像老魏说的,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到反过头复查的时候,新兵们翻找死尸一点也不避讳,不过拳匪和大刀会都是些苦哈哈,没多少油水,找到的一点银子铜钱的还不够一个包袱皮。老魏让新兵队继续收拾尸体,自己则带着那包袱银子铜钱和收缴的刀枪还有几麻袋自己营地里的大米,和三小队去平安镇里慰问一下,毕竟这些土匪都是冲着保险团而来,却让平安镇遭了池鱼之殃,若不做表示以后恐怕邻居不好见面,而且自己还盯上人家少东家了,自然要搞好关系先。四小队退回到大营里,暂时接管防务。新兵队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埋死尸,准确的说是埋尸身,人头还有交到官府验看。张家庆现在像是吃了炫迈,手里的刀根本停不下来,试着用匪徒遗留的大刀砍了两三个脑壳之后,发现刀刃卷的厉害,所以干脆把马厩里切草料的大铡刀搬了出来,脱了光膀子一阵子嘁哩喀喳,直到自己两臂酸的像是泡在老陈醋里才让其他新兵接手,据好事者计算,张家庆一个人就连砍带铡的切下来一大车的人头,不下百十个,后来张家庆得了个“人屠子”的混号,他所带的部队都带着一股子近乎凶残的气势,连他当过首任师长的机步五师因为战斗作风凶狠彪悍都被老大命名为“大红五师”的绰号。暂且不提老魏黄鼠狼进鸡窝,没安好心的去平安镇装观世音,单说何大壮带领的整个左支队和半个右支队小二百号兵丁,排着平时跑操的队形扛着步枪子弹带就奔济南府而来,要说也巧,刚刚好碰上出了西门要跑路的陈大镖头一行人,等何大壮发现这帮人情形不对的时候,陈大镖头也看到了队列整齐的保险团,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心里话说老天爷你是要玩死我才罢休啊,刚刚我们三百多号围攻三十多个人的保险团都闹了个灰头土脸,这会儿身边不过二十来个手下却碰上了二百多全副武装的保险团,那还有活路吗?要说这陈大镖头脑子转的快,趁着徒弟们和手下人都没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快跑啊。”扭头就往城门下跑,起步慢的都是刚刚在前面的几个手下,好在何大壮那边也刚刚反应过来,等站定位置,从肩上卸下步枪,瞄准齐射,已经过了二十多秒,陈大镖头在枪声响起的一霎刚刚跑到了护城河旁,借着枪声就往河沟里一倒,从后面看上去就像中弹倒地似得,等何大壮他们来到近前,已经没有了陈大镖头的影子,何大壮他们急着进城救援,草草看了一下没有活的,给几个重伤的补了刀,赶紧集合队伍继续向大观园跑去。等他们跑进圩子墙后,在桥底下的水草丛里才露出陈朝贵顶着青萍的脑袋。等老袁的封城令到了圩子墙西门的时候,保险团已经都入了西门。 这时候的大观园西门和北门到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东门的消防水龙因为水压不足已经快抵挡不住朱红灯他们的冲击了。由于楼房的遮挡,冲到楼房外墙下的拳匪,杜子成已经射击不到了,杜子成刚刚在楼上至少打光了五十发子弹,撂倒了三十多个拳匪,但是现在西门的六个值班的保险团丁因为气浪伤了四个,剩下两个还在急救伙伴。南门留下了四个人,其他四个人指挥店铺的伙计把大件的东西搬运到甬道里,垒成障碍物,就留下了一米宽的一条胡同。北门还没有完全打退匪徒的进攻二楼的窗户都被拳匪投掷石头砸破了,还伤了几个倒开水退敌的伙计。现在二十人的消防队也都顶上去了,西门的火还在燃烧,暂时也顾不上灭火了,几十个店老板店伙计都在急急忙忙的帮着搬运麻袋木箱,把四门的甬道都封闭住。东门的八个团丁已经有三个挂了彩,不过手里的枪都还在开火,甬道的宽度有限,拳匪人虽多也施展不开,不过拳匪用抢来的大木头桩子强行冲击大门,一时之间铁栅栏门被撞得吱嘎作响,但是所幸没有被撞开。等几桶豆油泼到地上和障碍物上,团丁才互相搀扶着撤退到院子里,东门被撞开的时候,豆油也点着了,冲进去的几十个人又被火给逼出来。 正当大家把注意力转向还在栅栏门对峙的北门的时候,突然东楼二楼的一个鞋帽店铺里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喊声,一些避难的顾客和几个店员从店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后面就跟着窜出来的是几个拿着棍棒柴刀、包着黄布头巾的拳匪,就在拳匪砍杀了两个落后的店员之后,又举刀砍向一名顾客的时候,一声轰隆的枪响后,一个拳匪被轰的倒飞出去,跌落到一楼的院子里,眼见七窍流血已经断了气,原来是杜子成单枪匹马的来到二楼救险。刚刚是朱红灯见冲击甬道不行,就搬来了几根粗毛竹,顶在墙上,拳匪顺着毛竹翻进了二楼的窗户,正在屋里躲避玻璃碎屑的店员和顾客都没注意到拳匪已经进屋,不过杜子成从楼上看的真切,见他们抬来了毛竹就知道要坏菜,赶紧和王小姐跑下楼,到东楼上来支援,紧赶慢赶才救下了几个顾客,杜子成用霰弹枪开了一枪后就掏出左*轮,一枪一个的击毙拳匪,霰弹枪交到身后,王小姐手忙脚乱的按照杜子成刚刚的示范给霰弹枪装填,刚刚装好杜子成一把拉过霰弹枪,拉枪栓,扣扳机,一个举着斧子的拳匪被从店铺的窗口给轰了出去,杜子成把打空了的霰弹枪和左*轮都扔到地下,一个箭步抢到窗边,从背后抽出一柄平常训练用的开山*刀,一刀洞穿了刚刚搭上窗台的拳匪的胸膛,那个二十出头的拳匪一脸惊愕的看着刀子穿入的心口部位,不甘心的倒了下去,还把窗口下另一个准备攀登的拳匪给带到,两人都从四米高的窗口掉了下去,发出凄厉的惨叫。 第四十二节 坚守大观援兵至 “奶奶个熊,都上去,拿砖头砸,把那个小子砸回去。”朱红灯见是本家侄子倒在了杜子成的刀下,眼睛都红了,指挥手下的拳众们一起上,有的捡拾砖块石头,雨点般的扔向窗户。几个会点拳脚功夫的拳众顶着一口大锅继续攀登上去,杜子成躲在柜台后面一枪一枪的干掉了前五个冲进来的拳匪,但是实在挡不住越来越多的拳匪,在险险避过一斧头之后,用霰弹枪的枪托打晕了一个红布包着头的家伙。杜子成已经体力透支,还好有看到情况的两名保险团团丁已经上了楼,两支霰弹枪的加入,才勉强顶住了对方的冲击。 朱红灯看到北门的拳众似乎在后退,当即也顾不上管冲进二楼窗口的弟兄,赶紧交代了手下两句就奔着北门溃散的人群跑过来了,两边有个三百四多米的距离,等朱红灯跑到近前,见北门已经被从里面堵得实实着着的了。兄弟们被楼上扔的东西砸伤了不少,刚刚倒是也撬开了两家一楼店铺的房门,但是除了搬出一些棉布、蒲扇、铁锅之类的货物之外,找过了里面就一个店铺有门可以通里面,但是从里面堵死了,根本打不开。等朱红灯抓着一个茌平的拳匪头目问明情况,才发现和东门情况差不多,刚想动员大伙找梯子直接攻二楼,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老陈头呢,不是他指挥你们这一路吗?”朱红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陈大镖头的影子,赶紧问那个小头目。“没见着啊,都好长时间了,刚刚西门那边有烟有火的,陈头看见了恐怕西门被打开了,他说是找李长水他们合计合计,然后就去西门了,一直没回来啊,西门那边也没有弟兄过来招呼啊。”朱红灯一听就明白了,敢情老陈已经发现这大观园是块硬骨头,没法子啃下来,时间一长备不住会让官府给包了饺子,先开溜了。其实朱红灯自问如果易地而处,恐怕这么长时间没攻下来也不得不考虑撤退,但是自己不声不响的抛下弟兄开溜,拿弟兄当二傻子填官府的刀口的事情就不是个人干的事。朱红灯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毕竟是干大事的人,一瞬间朱红灯就下了决心,扯了扯胸口的衣襟,跳上了路边的一个土台子,开声大吼“弟兄们,都给我站住,我是朱红灯。”老朱的一嗓子颇有当年张三爷喝断当阳桥的气势,一时间乱糟糟后退的人群都站定不动了,大伙大都认识这位朱大头领,正乱的没有主意,朱红灯这一跳出来,顿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弟兄们,咱们拱不动了,可也不能白跑这两天一晚上,还搭上这么多兄弟的性命。大伙听我的号令,咱们不管院子里面了,大伙分头去撬开一楼外面的店面,尽量找值钱的轻快的搬,搬好了就点把火烧了这个贼店。我可把丑话说到前面,谁要是搬不动跑慢了让官府或者狗腿子抓着,可是要掉脑袋的。去搬吧,都去吧。”一听见不用卖命攻大院,只需要撬门抢钱抢东西,顿时众匪徒像打了鸡血一样,十个八个的一伙把一楼的店铺大门围住,一阵刀砍斧剁,冲进去抢着啥是啥,扛着就跑,也有店主伙计的躲在里间,被匪徒发现的或者舍命不舍财的主和进屋的匪徒搏斗的,被匪徒弄死打残的也有十来个,匪徒过了抢*劫的瘾头,临走都记得朱红灯的吩咐,把好点的布头纸张点上火往店里一扔,就头也不回的扛着东西像赶大集一样朝着西门、北门跑了。很快朱红灯的指示也传到了东门,大股的匪徒也不去爬高上低的了,纷纷撬门抢东西,有些死了兄弟亲友的干脆从一楼的小饭店里搬出来大桶的豆油,拿布匹裹着棍棒蘸满了豆油做成临时的火把,见着能点着的东西就拿火把凑上去点燃,最后把火把从二楼的窗口扔进去。一时间攻城不顺的闷气都发泄在抢*劫放火上了,平日里老实巴交被地主税吏欺负的憋屈死都不敢抬头的村夫这时候见到城里人竟然有如此精美丰富的商品,连做梦都没见过如此多的货物,骨子里的破坏欲和兽性被彻底的释放出来了。也许拼死攻城会让他们推搡,但是抢东西烧房子人人争先,个个不让,一时间大观园东面北面人声鼎沸,烟火四起。 杜子成和两个团丁好不容易打退了匪徒的冲锋,三个人都已经挂了彩,杜子成的左臂被斧子挂了一道,一个团丁的左手腕被砸了一棍子,不得已当啷着断了的左手用前臂抬着霰弹枪发射,另一个团丁的大腿被一把土造的峨眉刺刺中,只能倚在栏杆上开枪。三个人合力撂倒了一个壮实的匪徒后,赶紧给枪支装填,但是等大家装好子弹也没见有匪徒从店铺里出来,杜子成让两人在原地守候,他悄悄的上了三楼,到王光祖的店铺,打开窗口望下瞭望,才发现原来拳匪已经放弃攻击大院,转而抢*劫一楼的店铺,还放火烧店,看样子打算玉石俱焚。杜子成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好赶紧回到塔楼上用大喇叭呼叫店主伙计赶紧从院子里的自流井和水管子里接水灭火,阻止火势蔓延。保险团的团丁继续警戒,消防队则顶在院子里四处喷水灭火,防止火势窜进内院。放下麦克风,杜子成安慰了默默给自己困住伤口的王小姐,王小姐虽然还是脸色蜡黄,但是咬着牙坚持着跟在杜子成的身边,包扎完成才一跤坐到地板上嘤嘤的啜泣起来。杜子成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不时拿麦克风吼上两句,调度着大观园内的众人救火。这时候西面传来的一阵有点沉闷的枪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果然不到五分钟,一队排着整齐的队里,穿着铁灰色制服,肩扛曼利夏步枪的保险团从圩子墙西门进了商埠,沿着大街正向大观园跑步前进,一共不到二里地的距离,估摸着十分钟就能到了,杜子成这次才算送了一口气。端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原来带队的是个人熊般的家伙,不是自己的副手何大壮还有谁,不对啊,左支队有两个小队在大观园内,剩下的六个小队顶天也就不到一百人,可是这队伍明显要有一百五六十人。保险团的队伍和抢了东西逃命的拳匪打了照面,遇到的人少了何大壮和几个小队长就用驳壳枪和步枪招呼,人多了就叫住一个小队,一阵排枪撂倒,然后后面的一个小队用刺刀挨个戳一遍,没人对地上散落的银子货物看上一眼,干完活的小队排到队尾继续前进。 眼看就到了大观园的北广场,何大壮看着大观园方向的浓烟滚滚早就心急如焚,但是从平安镇跑过来三十里地,加上刚刚打了一仗,兵士们都已经是人困马乏了,也提不起速度来了。突然从广场的北面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地面都能感到微微震动。何大壮脸色一变,这是大队骑兵的动静,难道拳匪设了圈套,拿大观园吊自己上钩,目的是围点打援,吃掉保险团的主力?虽然何大壮心里犯嘀咕,但是动作可不犹豫,一举手全军站定,两手平肩轻摆,单数左双数右,保险团的老兵对行进间变阵的套路都练得溜熟,很快在路口站定四列横队,前两排一蹲一站举枪对准马蹄声的方向,后两排上刺刀,斜举步枪,等前两排*射击完毕就放平步枪射击。来的是拳匪吗?拳匪要是阔气到配备大队骑兵,那恐怕就是另一个太平天国了。来的正是张勋的新军马队,不过只有一百五十骑,其他的骑兵有的放到巡抚衙门警戒,他张勋可不敢让袁世凯唱空城计,领着这百十骑张勋也有把握平趟了这些泥腿子。不过刚刚一见到广场西口的保险团,还是吓了张勋一跳,没想到只有不到一分钟,刚刚明显在行军的保险团居然在行进间变阵,一瞬间就从四路行军纵队变成适合对付马队的四段击横列阵,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的马队贸然出击,这些人数相当的步兵使用的是曼利夏步枪,射程和准头都超过自己这一方的马枪,就这个大广场上没遮没拦的,等马队冲进人群,保险团都够开上三四枪的了,到时候能不能有人靠近这个横阵十步之内都难说。 何大壮见过张勋,他自知身份低微,赶紧提拳当胸快步跑到张勋的马前,一个立定敬礼“报告张将军,卑职保险团左支队代理副支队长何大壮向您报告,保险团接到商会求救,卑职正在带队进入商埠区清剿乱匪,维护治安,报告完毕,请将军指示。” 张勋点点头,这小子长得五大三粗确心细如发,一番话交代清楚了保险团的来龙去脉,保险团是商会的队伍,衣食父母被匪徒围攻,保险团出兵剿匪那是天经地义,也不算违背了民团不进省城的不成文的规矩。既然如此,从哪方面来说自己都算来的晚的,更不好责备商会不找巡抚衙门而私自调兵平乱了。“你小子是何大壮吧,好一条汉子。本将奉军门军令来此平乱,既然你们也是来剿匪的,那就到大观园协助灭火剿匪,保护商会的安全吧,其他的流匪交给本将的部下就行了。” “是的,将军。在下遵命。”何大壮当然明白张勋想让自己的骑兵多砍点脑袋好领功,顺便肯定也要缴获点匪徒身上的贼赃,中饱一下各位军爷的私囊,不过何大壮关心的是杜子成杜老大的安危和大观园的商会现在的情况,所以也就痛快的接受了张勋的指令。一个立正敬礼,转身提拳挺胸,小跑到自己的队伍身边,几句口之后,张勋就看见一列列保险团的团丁一边跑步一边列队,转眼就成行军队列跑向大观园方向。“怪不得段老鬼夸奖保险团这帮棒子,倒不愧是咱们武卫右军训练出来的民团,有点精锐的样子。” “不知道段老大自己麾下的队伍能不能也像保险团一样精干,要是亲生的比不上领养的,那可就,啊,哈哈哈。” “庄稼佬,偏爱小嘛,没啥奇怪的,哈哈哈。”张勋和段祺瑞一直不对付,手下人也都清楚,打趣两句老段,不失为让张勋张老大高兴的不二法门。 第四十三节 理残局宸轩震怒 “啪”我把一张电报纸拍在餐桌上,让周围的上海阿拉们都斜着眼睛瞪着这些他们眼里的乡下人,不过我和苗老大、度娘的餐桌旁,两桌武士短打扮的保镖,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带着家伙,让阿拉们敢怒不敢言。我也没有心思计较太多,把拍成两瓣的电报递给老苗,苗老大一看也皱起了眉头“荒唐,大清国的官府是烂到根了,光天化日之下三五百的泥腿子都敢打省城了,他老袁是不是....”说到这里苗老大发觉还在早茶摊子上,只好愤愤的闭上嘴。我这时已经冷静下来,吩咐度娘带两个卫士马上动身,代表我回济南处理善后。我和老苗今天上午还要送温斯顿回英国,这个老小子自从我们商定了“标准蒙塔古联盟”的事情后,就像屁股上长了刺一样一刻也坐不住,如果不是没有船,他昨天就打算晚上就动身。今天下午还有几个上海的德国商人要见,明天还要拜访江浙商会并参加朱志尧的求新机器厂的开业典礼,我不打算改变行程,反正有了度娘到济南,我们的微型长波电台能保证每天三次通话的要求,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情况失控,只是没想到我们保险团还没动手,该死的拳民居然先打算到我的头上,电报上说大观园损毁七十多家商铺,团丁店员死伤五十余人,老营也被人袭击。法克,既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本来对课本上的义和团的农民英雄还有点手软,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群打着迷信幌子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无赖汉,顶多有些是没饭吃讨生活的贫民,反正只要有过一次打劫的经历,他们很快就会从畏畏缩缩的良民变身成嗜血的野兽。匆匆用过了早饭,我们回到山东会馆的客房。现在的山东会馆刚刚翻建一新,也是济南商会投资的,原来两层小木楼被推翻了改建成四层的水泥砖石的西式建筑,仿照马迪尔宾馆的形制建成了一个百十个房间的西式旅馆。我在旅馆的三楼有一个长包房,里面的衣帽间里被隔开了一个密室,放着长波电台,加上我随身携带的译码麦克风才能和度娘联系,度娘调好了电台的设置,就匆匆带着两个人去十六铺搭船,两天后就能到青岛,沿着胶济线,再过一天以后就能到济南,阿尔弗雷德很绅士的用自己的马车送度娘他们离开。我也写好了回电,差人到工部局的电报房用阿尔弗雷德的名义发出去,相信有孟洛川、苗杏村他们在家不会让商会吃多大亏的,至于报复的问题,等我回去也不迟,现在的善后无非是赔偿抚恤的问题,一句话只要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都不是问题。 “杜三天到济,代我理事,赔恤从优,拜托孟苗兄长善后。弟宸轩”孟洛川把电报递给老吴,老吴在我走之前就得到了授权,一旦发生意外就要听苗二哥的吩咐,所以他也对电报的内容毫无异议,昨天厂里也动员起来,百十名持枪的工人加上两门拿破仑炮都拖出来,要是拳匪敢围攻标准厂,那么恐怕没有千十人命填,连厂门都进不来。厂里提出来的款子和大观园送来的流水,合计有个两万两银子,孟洛川、苗杏村两家也出了一万两银子,先付给德国人的慈济医院的医药费,同仁堂的乐少东家也没闲着,郎中草药都敞开了使,反正不能让受伤的自己人再因为药费问题死在面前。死了的保险团和店员每家先给一百两烧埋银子,七天后举行商会公祭,然后各家再处理后事,商会已经告知亡者家属除了烧埋银子还有不少于两倍的抚恤银子,所以各家的家属都不惜工本的料理后事。 至于老营和大观园清理出来的三百多具拳匪尸首,一律剁了脑袋,填了乱葬岗子的大坑。在大观园北广场上一溜站笼里关押着一百多号活捉的拳匪和趁火打劫的流氓,旁边的电灯杆子上拉着麻绳,拿辫子拴着一溜呲牙咧嘴的人头,从广场东头排到西头挂了二十多个电灯杆子。在旗杆台子下还堆着一堆烧焦的人头,黑乎乎还冒着热气的人头,翻赤的皮肉,流淌的褐色的粘液,让看热闹的闲汉都吓瘫了好几个。济南府的刘府台也被广场上这番景象吓得差点尿到轿子里,旁边执勤的保险团右支队的团丁一个个立定站在电线杆子旁边,刺刀雪亮,挺胸腆肚,丝毫不把眼前的人头放在眼里,要知道大多数人头都是他们亲手剁下来的。刘府台在师爷的搀扶下下了轿,和商会的众人一一寒暄,进了大观园的中心塔楼,在商会的会客厅里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客套话,就拍下五百两抚恤银票,保证通缉逃犯严惩贼寇之后,就打道回府了。过午捕快们接手了那百十个被捕的匪徒,估计他们到死牢里吃上几顿杀威棒,然后要是没有贵人搭救,就是过几日当众砍头的命运。 陈大镖头只身逃回老家,收拾细软潜逃他乡不提。单说朱红灯童鞋,这位仁兄见到马队和大队保险团的到来,立马知道事不可为,他也没有提醒其他会众,而是带着本家的子弟和高唐茌平的亲信拳匪只带细软钻进了南面的胡同,顺手还点了几家院子,借着走水的混乱,他们顺利的逃出了圩子墙崩塌的西南角,大队人马还在乐颠颠的抢*劫放火,被赶到的何大壮他们排成横列,一阵子排枪打的鼠突狼奔,丢下百十具尸体,余者逃散,何大壮让左支队的弟兄忙着救火救人,右支队的四个小队以小队为单位追击逃匪,最后又提溜回三十多个人头才算结束,官府的捕快也赶来分一杯羹,不过落单的逃匪倒也不傻,大都从圩子墙的缺口翻墙出去了,捕快们抓了百十号,其实真正的逃匪不过十数人,其他的无赖流浪汉或者凑热闹的乡下闲汉只要落到捕快手里有错抓没错放。 至于埋伏在四里山的吴经民带着五十多名肥城坛的拳众一共才有四支火铳,在张勋的三百多骑兵经过的时候,吓得连屁都没敢放,躲在草棵里没抬头。骑兵过去后,等了半天也没见步兵,倒是看到大观园方向烟火滚滚的好不热闹。等到天擦黑了,众人才觉得不对劲,吴经民也没有主意,等见到有相熟的弟兄扛着东西从城里逃出来,他才壮着胆子跳出来,拦下一问才知道弟兄们压根就没攻进大观园,现在官兵已经动手,弟兄们都四散而逃,至于吴方成一开始就被人一枪爆头。吴经民闻听本家哥哥的遭遇,就暴跳如雷,打算带人回去报仇,不过几个老成的拳众拉着,说要是碰到刚刚的那伙骑兵,咱们这五十多人拿着扎枪大刀片子,打不过不说,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报不了仇还平白的搭上小命一条。吴经民也不过是一时间气冲顶梁门,等泄了气也知道事情果然如此,他带着五十多人趁着夜色逃亡鲁北平原,经过了几天几夜的奔波最后到了茌平和朱红灯他们会合,两伙人会合之后抱头痛哭一番,吴经民拜了老大,投到朱红灯的麾下,不过据说过了不到一个月就得了绞肠痧死在了高唐,去见他的死鬼哥哥去也,至于为啥这么寸,那就得说朱红灯老兄的手段高明了,反正这肥城坛后来也成了朱老兄的起家队伍之一。 袁世凯袁大人正在签押房接见孟洛川他们,孟大掌柜的对官兵的援手表示感谢,送来了三千两的鞋脚钱。袁世凯也没反对,杨士琦自然的收过银票。“不知道济南商会伤亡如何?本巡抚定当奏请朝廷,对如此胆大妄为的拳匪严加剿灭,绝不会坐视匪患蔓延。” “谢过袁督挂怀,济南商会主要是大观园被烧的商铺损失惨重,不过本商会有互助机制,想来很快就能重新开业,人员伤亡也由商会善加抚恤了。此次前来是受吴宸轩会长所托,替我商会保险团请命,出兵助剿。” “嗯,民团一向有剿匪追逃,绥靖地方的职责,本督倒不好冷落了商会诸君的拳拳之心。这样吧,待商会吴会长回来,我武卫右军出兵剿匪时请贵部派兵助剿。芝泉两头都熟悉,到时就由段芝泉统一指挥吧。” “谢过袁大人。到时商会一定会为保险团增购器械,添置粮草,绝不耽误剿匪大事。另外此次大观园被焚毁严重,周边宵小多有觊觎之心,保险团杜支队长请示商会,为加强守卫,协助店铺清理重新开业,可否增调一支队的团丁入驻大观园?” “嗯,既然如此,就允许商会调动一个支队暂住大观园协助善后,待大观园重新开业后再退回原驻地吧。” “谢过袁大人。” “孟兄无需多礼,本督与您那是多年的交情,再说此次商会遇袭,本督也很震惊,也想为商会诸君多做一点事情,奈何齐鲁大地事事需要老夫操持,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商会诸君能自强不息,本督很是敬佩,调兵临时驻防也是人之常情,自无不可。但请贵部约束部下,切勿扰民干政。” “谨遵袁督教诲,孟某定当约束好保险团。 第四十四节 江浙商会商大计 汗水,和泪水很相似,至少现在闲了下来的杜子成发现了这一点。自己的手下两个小队也都瘫坐在地上,何大壮带来的左支队的其他弟兄们正在帮助店员一点点的清理现场,楼体的外边大都熏成了黑色,有些地方的店铺还有明火,地面上更是杂物成堆,污水横流。所幸顾客都没有死伤,除了刚刚疏散的时候几个家伙扭伤了脚踝,其他人都安然无恙的躲在塔楼三楼的会所里和地下的在建的超市里。很快,伤亡人员统计上来,楼里面的店员和店主死了四个,重伤两人,轻伤有十几个,死伤主要是被东面的匪徒攻进二楼所致,当然也有的是慌乱中导致的摔伤砸伤。楼外面的东北两面的店铺几乎都被焚毁,死伤肯定不小,但是还没有清理出来,所以还不好说。院内防守的主要是两个小队的保险团,15名原本商会招募来的大观园保安队,20名消防员。现在保险团阵亡2人,重伤3人,几乎人人挂彩,保安队阵亡3人,重伤5人,其他也都带了伤,消防队没有阵亡的,但是有一个消防队的伙计被火烧伤,估计熬不到天亮了,看来消防队喷水灭火是专家,放火的本事还糙了点。刚刚西门甬道的大爆炸不仅一举击败了西门的拳匪,而且还殃及了自己人,保险团的1个阵亡2个重伤就是刚刚开枪射击煤油车的那四个家伙。何大壮也疲惫的不行坐在地上喝着水壶里的凉水,右支队还在追击残匪,左支队的大多数队员有些脱力,好在大观园内的草包分店开在南门,这次没有遭殃。现在人手一笼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不少队员被汤汁烫的吱哇乱叫,不过包子好吃也垫饥。王小姐已经恢复点气力了,烧了一壶热水,把她叔叔的好茶都拿出来,泡了一大壶,正在挨个的给队员送水,瓷器店的店老板干脆把一封新茶碗都提溜出来,直接送到了队员的手里,队员吃着草包的包子,喝着自个长官未来夫人送的茶水,一个个心里美滋滋的,很快就恢复了力气的队员又开始帮助清运拳匪的尸体,拉到广场上去剁脑袋,无头的尸首扔在板车上,等大牲口来了就拉走。 “对了,大壮,老营怎么样了” “没啥大事,也干死了两百多号。得亏了平安镇肖家的肖少爷来报信,我们才没上当,还打了土匪一个不提防,后来老魏叔带着腊山的弟兄们都赶来了,没费啥事就把那些土匪给包了饺子。咱们这边轻伤都没几个,全活着呢。” “那就好啊,要不吴老大回来我都不知道咋说?万一因为我进了城,土匪让老营的弟兄们受了损伤,我可就真没脸见弟兄们了。不行我就回老营,让老魏带右支队守城里,我们左支队去腊山集训。让训好的新兵蛋*子先在老营看家,反正现在也没啥威胁。哎,真想吴老大快点从上海回来啊,不知道怎么的,刚刚我在塔楼上眼看土匪攻的凶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是吴老大和杜姑娘在,一定是万无一失,不像我弄得是手忙脚乱,还差点让大观园失了手。” “谁说不是呢,要是老大在,哪怕杜姑娘在这里,那两只盒子炮一横,管教他杀的是片甲不回呀个喝。”这位大壮童鞋说着说着直接唱上了戏。 两人说的热闹,却不知道他们心里的主心骨一个正在上海滩的江浙商会进行另一场不见血光确更加凶险的斗争,而另一个则带着两卫士已经风尘仆仆的赶往青岛,三天以后就会到济南府。 “家里不要紧吧?”在马车上,苗老大见我沉吟不决,害怕我为了济南府的事情分心,故意问我一句。德国商人昨天谈的不错,以后在德国的沃尔夫斯堡建设一座自行车和留声机分厂的初步意向已经达成,和几个德国商社的关系也都接洽上了,山东毕竟是德国的势力范围,我的英国合作伙伴对清政府或许是个大靠山,对德国人来说恐怕就是扎在山东的一根刺了,所以适当的沟通一下,分分蛋糕什么的,也是很有必要的。 “要紧也没关系了,无非是损失大小而已,人命是有几条,但是商会和保险团都没大碍,万幸啊,要是让土匪得了手,光大观园让人给一把火全点了,再搭上百十条人命那就够咱们商会喝一壶的。算了,我倒不是为了这点损失,但是我有个习惯。” “嗬,你的习惯,说说看。” “有人在暗处惦记我,这人要还不是个死人我会睡不好的。” 朱志尧、荣宗敬还有江浙商会的头头脑脑们都等在商会的大门口,下了马车一阵寒暄后,宾主都进入商会落座,倒是让几个在门口监视的青帮的包打听很是诧异,还以为是朝廷大员或者洋人豪绅,以至于劳动几位大老板亲自在楼下等候,我的年龄实在是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而苗大哥有很多人都认识,知道是山东的一个坐地商人,所以包打听回去只好瞎编一汽,最离谱的说我是恭亲王的私生子,为了爱新觉罗家的钱袋子找江浙的大财主商议卖红顶子的事,简直让人佩服,这等人才要是在后世,怎么着也轮不到某财神混入编剧队伍啊。 上午的时光在兜兜转转中消耗了个七七八八,下午又是求新厂的开业仪式,我们自然不好深谈。等鞭炮的硝烟散尽,我们到厂里坐下的时候,大多数的陪衬都已经离场,就剩下朱志尧、荣家兄弟、还有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一问居然是商会的老东主杭州**丝织的老大陆孝通。几人品着狮峰龙井,一时间倒也没有人开口,待小童把残茶撤下去,换了水重新泡好,朱志尧先开了口。 “宸轩老弟、得卿兄,此次上海之行,贵商会可是收获不小吧?” “哪里哪里,只是和蒙塔古家族的人续了个约,主要是来给您老哥捧个场,不过最大的收获倒是今天有幸见到江浙诸位商界前辈的风采,足慰平生啊。” “客气了,贤弟你觉得我的求新厂下一步应该怎么发展才是啊?你可是大清国机械行业的头把交椅,第一个把本国工业品卖到英吉利法兰西的主,可得给老哥我支个招。” “你老哥的求新机器厂才是干的重工业,小弟我的标准厂不过是个组装厂,零部件还是你老哥造的,我这头把交椅恐怕还是求新厂的产品吧。” “哈哈哈”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刚刚说支招呢,我是不够格,不过要是前辈们不嫌小子粗陋,我倒是有点愚见,想请各位指点一下。” “嗯,贤弟你就敞开了聊,老哥是真心想听你的主意。” “要说这工业,特别是重工业,咱们的大清国可以算的上是重工业的不过汉冶萍和北方的几个煤铁矿,但是都是简单的采矿粗加工而已。重工业真正的核心我们从来没有掌握过,试问离开了英国人的蒸汽机、法国人的五金工具、德国人的车床、发电机、电动机,甚至离开了洋人的技师,咱们的工厂还剩下什么,一个空厂房和一群拿着锤头铁锨的工人。不瞒诸位,我这次替山东的几家官营企业和标准厂进口了一批铣床、刨床、冲压机床,你知道价格是多少,不算海关税和金银兑换差价,阿尔弗雷德用他们家族的名义订购的西门子和克虏伯的机器,价格是给日本八幡制铁的机器价格的三分之二,这还是他们扒了一层皮的价格,八幡此次采购的量是我们的五倍有余,可就是这样,德国人给的价格还是高过给英国人价格的40%以上。为啥呢?咱们整个亚洲都没有这样的机器制造商,但是德国人和英国人都有的选择,他们的厂家能选择买德国人的也能买自己本国的,有竞争才能有市场价格,你上赶着求人卖机器,不宰你都对不起自己。所以这次我订购的机器都是工业母机,只要动力和原材料跟得上,咱们就能自己造机床,一个机械厂生产的机床就能够带动周边一片下游产业。比如你的求新厂能生产铣床、刨床、冲压机床、蒸汽机、发电机、电动机的话,我就能买你老朱的机床成立一个纺织机械厂,荣大哥他们就能买我的成套纺织机械,扩展纺织企业,其他有意纺织行业的东家也能上纺织厂,不用再等国外卖给他纺织机械,也不用把缫好的丝送到洋行,让洋行扒了层皮再转手卖给日本人加工成丝绸,出口欧美赚外汇。咱们自己就能都办了,从上到下一条龙,从铁矿石、桑叶到丝绸睡衣,咱们不光把各个环节的钱都留下,今后还要出口机器赚其他国家的钱,所以老哥,我建议你也先从磨面机、纺织机械配件、船舶的易损件开始,先赚钱后发展,逆流而上,向源头发展,早晚有一天能生产自己的工业母机,从此不求洋人。” “好,好啊,小哥的一番话,老朽受教了,想当年老朽创办**丝织的时候,缫丝机都是捡的洋人淘汰的破烂,可价格比新机器还贵,老朽一狠心卖了祖产才算凑够了银子,六年啊,前六年都是给这些洋人的机器还债了。”陆孝通陆老的胡子无风自动,显然激动异常。“只是这造机器要图纸和技师,咱们大清国要说四书五经,那是人才辈出,但是会机械懂工业的人才确是凤毛麟角,纵容有也是被洋行和几家官营企业笼络,咱们从哪里挖人呢。” 陆老的一句话,众人从工业救国的兴奋中陷入了彷徨,是啊,人才和技术的瓶颈突破不了,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而已。 第四十五节 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事情我只能说,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倒是苗得卿看出一点端倪,也在一旁微笑不语。朱志尧挠着头皮,急躁的冒火,看我和苗老大在一旁丝毫不以为意的品茶,一把拉过我的手“老弟,我的宸轩贤弟,求你给我老朱指点一条明路,你不能画一张大饼挂的高高的馋我老朱吧。” “呵呵,实话对你说了吧,其实我真的也没办法解决您全部的问题。”我故意说道。 “那,那可如何是好,本来我就想扩大产能,一方面多争取点标准厂的订单,另外看还能造点啥,反正实在不行造农具也卖的不错。”老朱急的坐立不安,倒是荣宗敬听出了端倪。 “吴老板,您说的不能解决全部的问题,那是不是您有办法解决一部分问题?” 荣宗敬的话让朱志尧猛然醒悟,赶紧抓住我的手臂,深怕我又溜了。 “贤弟啊,今天你不说出给一二三,老夫我绝不放手啦。” “呵呵,莫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标准厂能卖产品到欧罗巴很奇怪?洋人的生产技术仿制我的产品不成问题,为啥上赶着给我送钱。”我顿了顿,喝了口茶,见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也就不继续卖关子“因为洋人有专利保护法,所以自行车、缝纫机他们即使能仿制也不敢贸然违反专利法。当然洋人也不是君子,巧取豪夺是难免的,但是我的留声机和手表他们就仿制不了,因为核心技术,就是磁头、表芯齿轮组、高密度磁道技术是他们现阶段的技术无非达到的。” “如此先进的技术,连洋人都没有掌握,贵厂怎么,啊哦,老朽失言了。”陆老端起茶盏,冲我一笑,算是为自己的失言道歉,我也一拱手算是了却这个小过节。其实这个老狐狸并非完全是无心之失,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我能不能说漏了嘴,好探听一些机密,见我淡淡的眼神扫过他,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机没法实现,干脆借着失言而掩饰过去。 “小弟也有一些途径,此中详情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还请诸位前辈见谅。不过刚刚荣大哥问起,小弟倒是有刚刚说到的那些机器的全套制造图纸。” “真的,哎呀,老哥太谢谢你了。”朱志尧一拍大腿,兴奋的难以名状。见我神色淡然的继续喝茶,没有什么表示,眼珠一转自然知道我的意思。 “宸轩老弟,你对老哥真是没说的,没有你分给我的加工份额,也没有老哥这一年来的发展,老哥这个求新厂也等于是你的,这样吧,不说这些,老哥打算把求新厂三成的股份转让给你,请老弟切莫推辞。”朱志尧大方的说到。陆孝通、荣宗敬都笑吟吟的看着没有一点意外的表情,倒是荣德生脸色一变,毕竟年轻不经事,还没有做到老狐狸们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 我也是有点吃惊,但是端着茶盏也没有犹豫,“老哥说的哪里话,小弟能为国内工业发展尽一份心力,可深感荣幸呢。说到订单,那是你卖我买你情我愿的事,不值得一提。朱大哥要送我股份,小弟实在是受之有愧,不敢当啊。谢过老哥的盛情,请老哥切莫再提赠送股份的事情,免得两家见面尴尬。” “这,可是,我,我真滴是”朱志尧一时间把话说满了,无法转圜了。人老成精的陆孝通陆老爷子把茶盏一放,笑道:“年轻人不贪财,讲道义,是干大事的人物。老朱啊,老朽在这里就贸然出头搭个桥,咱们在商言商,你们标准求新两家就做个交易,求新厂用三成股份收购标准厂的磨面机、纺织机械、船用设备的制造图纸,还麻烦宸轩再给提供一下技术指导,让求新厂能正常生产,你两家看老朽的建议是否可行,要是行咱们就下午再叨扰老朱一顿以示预祝两家合作成功,不成就你们两家私下里再交流,老朽也算是尽了心力了。” “好,老爷子开了口。我这个小辈自当遵从。朱老板,不知道您意下如何?”我抢先开口,既然已经被架到这里,反正我也打算合作,只是不想被人胁迫而已。老朱白得了我们提供技术指导的承诺,自然无有不允。于是两家晚饭在杭帮菜的西子楼一起宴请江浙商会,共庆齐鲁江浙商界的一次盛事。次日又拜望了上海青帮的两位明字辈的大佬,喝了个早茶,算是了了和青帮的恩怨,就把这些恩仇都算在姚老大一个人身上,甚至明字辈的大佬黄志顺暗示和朱志尧有点交情,愿意也跟着做点实业。我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黄志顺手下有几个浦东的地块,虽然繁华不及浦西,但是对我来说沿着黄浦江*的地盘都很有价值,以后证明果然如此。 跟阿尔弗雷德约好一起回山东,他到青岛我回济南。坐上了太古公司的班轮前,我和度娘通过了话,她已经回到了济南,接手了保险团,新兵队训练基本结束,又在老魏的带领下见了血,可以成立了前支队,度娘先兼职支队长。保险团还要继续招兵买马,上次没有招入的家伙就有三百多在基建部门工作,再招录进来足够成立一个新的支队还有富余。经过此事,我发现光强调兵在精不在多是不行的,目前虽然养兵较贵,但是庚子国变在即,手里有兵心里不慌吗。不过保险团扩大到四个支队加上一个新兵支队的规模大概六七百人的规模已经不小了,枪炮精良,训练有素的武卫右军不过万把人,我一介商人手里有两个队的正规军就已经算是到了极限,短时间内再扩张就是给人口实,实属不智。不过我也有计划,一方面是招录培训一批保安队,经过军事训练的保安平时分驻各个厂区两三个小队,四五十人的规模三班倒,不会引人注意,但是商会的厂区和宅院很多,集合起来就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有必要就让保安们退出保安队原封不动的集合起来就是一两个支队;另一方面就是基建公司的问题,反正招录的基建工人也有千余人,等新兵队挑了人走还要补足差额,不然新厂区扩建等等的项目谁来干,这些人也要军训,都是青壮汉子,只有管理的好,临时训练一下射击、指令等技战术,就不啻于又有一支庞大而又隐形的新兵队。此外我在剿匪灭拳方面也有了一点心思,到时候收容改造一些山寨绺子,寓兵于匪也不失为隐蔽实力的好策略。 年初接手了官办的山东修械所和山东电报房以及所属的电报房配件所,一共也就三五个老油子在那里捣乱,孟洛川老大的面子加上老魏他们的江湖手段,很快就摆平了,不过现在也只有几个标准厂的班组长在代管,等着我此次订购的机器都到位,我还打算择地扩建厂房,增设新厂。到时也是官商合营,标准厂不仅仅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也是我们工业管理人才的摇篮。此次来上海,江浙商会的众人都答应为我网罗西式人才,而阿尔弗雷德他们也没闲着,按照我的计划帮忙招募技术管理人才。正在笔记本上划拉这我的扩军备战和工商并举的思路,突然船上大喇叭的一阵英语广播引起了我的注意,原来是因为水文原因,青岛港的入口露出一些礁石,德国人正在清理爆破,本次班轮不在青岛港停留,旅客可以选择在烟台港下船,也可以选择在天津港下船。我一琢磨,胶东半岛的地形和交通,从烟台港下船得到蓝村车站才有可能搭上火车,这一路多跑一两天,倒不如我先去趟天津,等义和拳的烽火烧遍海河两岸,很多原汁原味的西洋建筑就不复存在了。英国太古还算厚道,我们头等舱和二等舱的旅客不需要另外加钱,三等舱、筒子舱到青岛的旅客则都要从烟台下船,否则就要补上差价才能去天津。 又过了一天,我和阿尔弗雷德还有几个卫士都从客轮上下来,阿尔弗雷德叫了两辆马车,总算是拉上我们全部的人马,下午逛了趟紫竹林租界,劝业场还没建设,自然没得看。晚上我请阿尔弗雷德去吃大名鼎鼎的狗不理,阿尔弗雷德对狗不理的名字很是疑惑,因为在英国人的观念里爱犬的地位恐怕在门口的高缠头的印度阿三之上,所以爱犬不理的食物居然是美味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好在老阿童鞋没有“过於盗泉,渴矣而不饮,恶其名也”的洁癖,不明白狗不理的逻辑并不影响他把两笼包子倒进自己的胃。正在牵着老阿童鞋遛弯消食的我和众保镖,无聊的在海河岸边走着,想想北方的初春之夜一群大老爷们逛街,实在是河蟹不起来啊。正在打算回宾馆的我突然被一家小客栈大门里被推搡出来的一个日本学生打扮的人撞了一下。紧跟着两名穿着破烂号坎的“巡街御史”就跟了出来了,嘴里一口卫嘴子骂骂咧咧的。大意是这小子不地道,出东洋还剪了辫子,回国住霸王店,吃霸王餐,活该被扔到海河里冬泳之类。本来我只是好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这个板寸青年学生的一句话让我大喜过望。 “老子是吴禄贞,湖北武备学堂出来的,张之洞张大人麾下的队官。此次真是回国探亲被偷了盘缠,老子的朋友这两天就到,不过是缓两日的食宿,尔等岂敢如此欺辱朝廷兵将。”这小子吃了两天的霸王餐还如此嘴硬,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张总督的亲信子侄呢。 不过吴禄贞这位士官三杰的名号我还是知道的。有道是“有错拉,没放过”,本大使(团练大使)的前队正好缺个支队长,呵呵,你小子就算是上套了,乖乖的跟老子回去吧。阿尔弗雷德还没知觉,但是众保镖见我这份垂涎欲滴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是个人才,老大动了心思了,所以众保镖有意无意的移动着,把这吵得热火朝天的三位给圈在当间了。正在我打算充大头,吆喝小二“这位英雄与洒家一见如故,小二,欠你多少酒水银子,洒家一并还你便是。快快整备酒菜,洒家要和这位英雄一醉方休。”我一口气刚提起来,还没把套词说出来,就见对面街口一个中等身材,穿着西式警*服的警官拎着哭丧棒跑过来,就挤进了圈子里,看了我们几个围攻酱油众一眼,正要开口劝解,倒是一个巡街的一歪嘴,一口浓痰吐到地上,“好你个吴子玉,又来坏本大爷的买卖,这里不是你的地盘,识相的乖乖的到洋人的地界溜达去吧。别让爷们动了手,给你好好开个彩。” 哇哈哈哈哈,这趟狗不理吃的,可是赚发了。前面一个吴禄贞,后面一个吴子玉(吴佩孚),这条海河边上的胡同今天就要上演一番“津门起风云,三吴英雄会”。 第四十六节 推心置腹揽大将 “我吴子玉与诸位份属同僚,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诸位也是吃粮当兵的,这位兄弟也算是咱们的袍泽,得饶人处且饶人,还请诸位行个方便。小二,改日我把钱给你送来,如何?”看来吴佩孚手头也不宽裕,不过是看不惯这两个家伙的做派,加上听到吴禄贞是留学东洋的军官生,所以才代为出头。 “吆喝,没钱充什么大爷啊。你小子是租界内的白皮,可是管不到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告诉你说,这家店他是我们童捕头的大舅子的产业,别说是你个冧档个哭丧棒的,就是你们的队正,也得和我们童捕头平级相见。爷们今天就看着个小子不顺眼,说不定是个乱党呢,爷要抓回去细细拷问。”花冷一声抖开铁链子就要拿人“小子,算你走背字,看你细皮嫩肉的,跟爷回去好好享享福吧。” “乒”那个正在那里说的跟相声似得家伙,被侧面踹出的一脚奔出去十米开外,铁链子飞到了店铺里,稀里哗啦的一阵瓷器破碎声。“啊,有人袭官差,劫囚犯了。好大的狗胆,你等着,我这就...”另一个还没明白过来,就见自己的搭档被刚刚吊着膀子看热闹的家伙从侧面直接一个大脚就奔了中圈去了,等了两三秒的时间反应过来,自己的搭档还爬在地上没动静呢,怕是要嗝屁着凉的活势。这位不敢抽出刀子来硬上,大声叫喊着却步步后退,打算来个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扭头刚打算起步逃了叫人去,眼前一黑,等定睛一瞧当时就“妈呀”一声给尿了。四个保镖打扮的壮汉挡住了去路,四支黝黑瓦蓝的盒子炮,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脑袋和胸口,我的特训队员要是让这么个东西跑了那才有鬼呢。 “窝门,知道为么踹你吗。你两个死孙玩意在这里碍着爷们的眼了,你知道这位爷是谁吗,是俺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欺负俺兄弟,不把你修理捋贴了,爷就跟你姓。”好容易轮到老子上场了,一口的济南话让这位有点蒙圈。“麻溜的,给这俩玩意开了天窗,扔河里算完。”我给几个保镖挤挤眼,他们这几个坏小子早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故意吓吓他们的。这几位神色上依旧冷峻,右手大拇指一按击锤,喀的一声机头大开,枪口还对着那位巡街的脑门。虽然这位没有见过驳壳枪这么高端的武器,但是从机头打开的动静也明白,这位暴脾气的爷只要歪歪嘴,自己和搭档的小命就算是交代在当场了。偷眼看这几位保镖的神色似乎这位爷经常当街杀人,保镖都司空见惯了似得,脑门上的汗珠子就像瀑布一样,这位巡街直接就给顺势跪了,又是自扇耳光,又是磕头谢罪的,吴子玉显然不愿意见到同行的丑态,皱着眉头别过脸去。吴禄贞一开始还很兴奋,但是渐渐的也露出不忍的神色,似乎想劝我息怒。倒是阿尔弗雷德没想到我今晚如此的暴力,把他吓了一跳,后来看着一位清朝巡警向我跪地讨饶,另一个直接就被打的昏死过去,他十分无奈的耸耸肩,似乎难以理解这种情况。我见事情差不多了,故意和阿尔弗雷德打了个招呼,“老阿啊,今天真不好意思,没想到让两个臭虫搅了兄弟们的兴致,刚好这位也是我的兄弟,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一起去紫竹林的露西酒吧喝一杯吧。” “哈,好主意,肖恩。我们回租界,这些麻烦让领事馆头疼去吧。今天你让我享用了一顿非常美味的晚餐,夜宵我来安排吧,正宗的苏格兰小牛排如何,两位吴先生,我请。来吧,叫上你的兄弟一起。”阿尔弗雷德听到我打算一起喝一杯,直接就忽略了眼前的两位警务人员的处境,当然在大英帝国的子民眼里,清国的兵丁大概还不如红头阿三的地位高,所以他对我当街袭警的做派不过是有点吃惊,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我,两位先生,我们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似乎...”吴禄贞听我和阿尔弗雷德一唱一和的就要拉他去租界,还要一起宵夜,顿时觉得脑子转不过来了,本能的打算推辞。 “嗨,你叫吴禄贞,我叫吴宇汉,五百年前是一家,相逢何必曾相识吗。今天能见到本家兄弟那是缘分,不喝一杯怎么行呢。”我很自然的揽着吴禄贞的肩膀“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急事吗?” “那倒没有”吴禄贞心里话说除了没钱付账之外,我这两天都没急事了。 “那不就结了,天大地大,喝酒最大。听我的,今晚一起宰老阿去。”我接口道,不给吴禄贞拒绝的机会就转头向一旁的吴佩孚道“这位警官也姓吴吧?” “不错,鄙人是...”吴佩孚见我和洋人如此熟络,而且身边的保镖都是精干之士,在租界出人还能带枪,必然大有来头,本来不想惹事,没想到我主动找他。 “知道,刚刚那家伙说了,你叫吴子玉嘛。既然是同姓,那也是我的弟兄,一起来喝一杯去。” “这个,我”吴佩孚正打算找个借口,我却又扭头吩咐保镖。 “哥几个,把这俩玩意扔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大刘顺便把我兄弟的账会了,看看还有什么行李都拿上,别让这个黑店给昧了。二头,你去叫咱们的车,还打算让爷们溜腿啊。”我张罗着,故意不接吴佩孚的茬,要知道吴佩孚已经干了两年的巡警,还当了个副队长,可不是吴禄贞那样的脸皮嫩的学生仔,不能给他推脱的任何机会。 几个人搭乘我们出来时的两轮英式马车,过了桥一会儿就到了紫竹林租界,为了照顾二吴,阿尔弗雷德没有去露西酒吧,而是到一家苏格兰人开的牛排店,要了个单间。阿尔弗雷德见我和二吴有话要说,便和几个保镖讲解其吃牛排的讲究,这几个野人对付五成熟的牛排的时候,我和吴禄贞、吴佩孚在另外一张小桌上喝着杜松子酒聊天。八成熟的牛排很对吴禄贞的胃口,湖北人和江苏人看来都不反感近乎全熟的牛排。吴禄贞大概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所以干脆放开手脚,大嚼着牛排。吴佩孚则心事重重的,小块的切割着,牛排几乎没怎么动。我也没打算兜圈子,就直言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大清国山东西三府团练巡检、挂布政使衙门工科主事衔兼南门军营总监造、又兼山东官营各馆整理专使”,堂堂的正四品的官员,虽然是捐班出身,但是我是山东巡抚兼武卫右军都统袁世凯的座上客,这让有意在军旅发展的两人都是眼前一亮。 “说实在话,我其实不算是个官员,我的本事也不是做官。经商赚钱我是行家,可是领兵打仗我是外行。刚刚我也介绍了,现在济南商会也算是财大势雄,没想到前两天遭了小人的算计,居然纠集了无知乡民和旁门左道,光天化日之下,围攻省城,抢夺财物,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此次虽然商会的保险团打退了拳匪,但是自己的伤亡也是不小,而且弹药消耗巨大,战果寥寥,若不是武卫右军的张勋张将军出兵救援,恐怕未必能保住大观园的安全。现在商会痛定思痛,已经在招兵买马,目前保险团已经达到六百人枪,枪械是一水的曼利夏步枪还有三门改装过的老式榴弹炮,小队长以上人手长短两支枪,分成四个支队和一个新兵队。在下这个团练大使对指挥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啊。现在的两个支队长还算称职,但是分身乏术,所以如果二位不嫌弃我济南商会庙小,容不下真神,我就舔着脸恭请二位执掌前后两个主力支队,还请两位兄弟与我同创大业可否?” “好,哦,可我得明年才能从士官学校毕业。”吴禄贞毕竟是个学生,听到自己可以执掌百人的队伍,而且武器精良,待遇优厚,自然心潮涌动,一口就要答应,但是想到自己回乡是探亲,士官学校的学业还没毕业,这可让他有点顾此失彼。但是要放弃这么好的机遇,他实在是心有不甘,毕竟自己毕业了回到国内也得从哨长干起,手底下人头不过五十,而且上面层层关系,哪有他的出头之日,而保险团虽然是民团,但是我的品级在那儿,而且他一去就是四大主力的主官之一,可以说是独掌一军,如何不让他心动呢。 “这个好说,我在上海和明石商社的明石友三还算有点交情,他们明石商社是长洲藩的钱袋子,帮你个留学生办理个陆士肄业或者休学都不是个难事,你可以先去我那里带队伍,我帮你疏通关节,绝不耽误你的学业完成,你看如何。”我想起了明石商社的那个秃头,正好他要引进我的自行车生产线,其实我也打算在日本开拓市场,明石本来就是我的选择之一,借此和长洲藩接近,以后也是埋在日本军部的一颗暗子,以长洲藩在日本陆军的影响力,这点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搞定了吴禄贞,但见吴子玉却神色淡然,看来这个家伙不好办,果然他以日后回乡,家里已经在为他活动官位为由推辞了我的邀请,看来只能日后再想办法,反正话都留了活扣,等到时候再说吧,有了此次邀请,至少吴佩孚在选择的时候,我们也会是他的选项之一了。今天一晚上能搞定一个吴禄贞,我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做人要厚道嘛。 反正早晚,老吴家这位不世出的帅才总要到我的碗里来的,哇哈哈哈! 第四十七节 回省城再续新篇 “这位吴禄贞弟兄,是我从天津卫请到的大才。绶卿老弟四年前入湖北新军工程营当兵,又考入湖北武备学堂。他写的《投笔从戎争先赴》让湖广总督张之洞张大人都赞不绝口,曾经大量油印在新军军营和武备学堂内广为散发。前年被张大人推荐入日本士官学校学习陆军骑兵科深造,是我大清国留日第一期士官生。要不是老子三顾茅庐,吴先生才不会放下日本陆士的学业来咱们保险团呢。嗯,本官委任吴禄贞兄弟为济南商会保险团前支队支队长,今后大家就是同僚了,要精诚团结,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对了,吴禄贞还是我保险团夜校的副总教头,今后兵制、制图、骑兵等科目的讲授就由吴支队长负责,全体副小队长以上的只要在营的一律要按时听讲,听到没。下面欢迎吴支队长讲话。”我放下麦克风,把吴禄贞请到台前。 “嗯,诸位弟兄,在下吴禄贞,字绶卿,湖北云梦县人。应吴大人邀请,加入保险团。我是个学生兵,虽然从过军,但是呆在学校的时间比呆在兵营的时间还长,所以在下带兵中如有不当之处还请诸位弟兄能直言不讳,在下愿意洗耳恭听。就借吴大人的话,在下必当以精诚团结,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共同进步为座右铭。愿与诸君同心戮力,建设一支赳赳铁军。”吴禄贞也不怯场,他是一个激情型的军人,一番话说的有理有节,老魏、杜子成他们都暗自挑大拇哥,老大的眼光真是毒,班轮误期居然也能拣到宝。 “下面欢迎我们的肖明峰兄弟,肖兄弟大家都认识吧,咱们邻居平安镇的肖家大少爷嘛。不过今天我要隆重介绍他的另一重身份,本官现委任肖明峰兄弟为济南商会保险团后支队支队长。大家别愣着了,呱唧起来吧。欢迎肖兄弟入伙,哦,是加入保险团。”我又把肖明峰给推了出来,没错,听了老魏、大壮的汇报,我亲自登门到肖家延请肖明峰肖大少,给足了肖家脸面,肖老爷子也是明白人,知道我的地位已经不亚于一府知府,而自己的儿子拿不起四书五经,只喜欢舞枪弄棒,如果不抓着机会从军,今后就只能守着家业当一辈子的乡下小地主,但是从军也得有机遇,旧军里乌烟瘴气,亲朋故旧,裙带乱飞,自个的儿子想从练军中出人头地几乎不可能。保险团的战斗力如何,旬日前的大战就可见一斑,更难得自己儿子也和保险团的头头脑脑的相处融洽,既然如此,不如让儿子放弃了保长的鸡肋,到保险团里谋个差事,老大亲自延请起点自然不会太低,不得不说老爷子虽然一辈子窝在平安镇上,但不失为是个明眼人,于是两家一拍即合,肖大少也成了第四个支队长。 “哈哈哈。”大伙都熟悉的很,所以肖明峰也放得开,大家笑闹了一阵,就开会决定保险团的下一步发展方略了。新的保险团采取以老带新的办法,抽调副职和老兵组成前后支队,力争支队之间强弱差距不大,反正在计划中的八月大行动之前还有三四个月的剿匪时间,大不了边打边磨合,新兵打上几场剿匪战斗就变成老兵了。设4个快枪支队(每支队106人,分为八个12人小队和一个10人的支队部),每支队装备8毫米口径的后装连发曼利夏枪106支、1896式毛瑟军用*手枪10支。另外抽调一些对数字敏感的新兵和几个工厂里的愿意从军的壮工组成了80人的炮兵队,暂时装备3门改装榴弹炮和6挺马克沁重机枪(2挺备用)。因为春旱,又从鲁南山区招募了一千多人的建筑队,这些建筑队也是按照新兵队的编制进行编队,先进行半个月的队列训练和军体拳训练,才分派给建筑工地干活,就是干活也要早跑操,晚上学文化,要不是伙食好有工钱,这些壮汉大概就被累跑了大半。孟老大给争取的福利也没浪费,我从保险团挑了3个年龄较大的老兵加上大观园原有的保安队,招募了一百名济南周边村镇的贫民,组成了一支平日不带枪的保安队,顶着保险团的名声而已,袁世凯允许我把一百兵将放在府城外,我不能真的实实着着的让荷枪实弹的一个支队在巡抚衙门外面驻扎,虽然是老袁授权的,但是这样做绝对会让他睡不着觉的,得不偿失嘛。这只保安队也练了半个月的枪械,等大观园修整结束,我就以撤出保险团的名义,把这个支队直接拆散补充进商会各个店铺工厂的家丁护院,形成济南商会比较规范的保安队伍。 保险团的实弹实战训练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曼利夏步枪的子弹消耗量还可以支应得开,这次通过温斯顿又订购了五十万发,能支撑过八月大行动就行,反正之后我不打算长期用曼利夏枪,早晚要统一口径,所以存货不必太多。马克沁的机枪弹还有不老少,而且自从修械所被我们标准厂的技工修理好了子弹生产线后,虽然因为缺少铜料生产时断时续,但是复装子弹没有难度,所以武卫右军和保险团的子弹复装比较及时,炮弹复装还在实践,技术上“有度娘,没难度”。到清明节后,请温斯顿代为订购的大批机械和部分金属材料都到货了,忙活了半个月才把机器都安装到新厂房里。济南的第二座火电厂在青龙山后建成了,党家庄周围建设了一座标准机床厂、一座标准二厂、一座官商合营枪炮修造所和一个标准化工与制药厂,另外加上崮山的三角水泥厂、白马山民天食品厂,我名义下的企业已经发展成一个下辖四座机械厂、两座电厂、一座化工与制药厂、一座水泥厂和一座食品厂的综合企业集团,当然这还不算大观园商场。前些日子在度娘为我整理的报表中,我才惊讶的发现我的资产已经逾百万两,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打造一块“吴百万”的牌子挂在腰带上,以纪念我除了精*子数之外终于有另外一样属于我的七位数的东西了。 标准二厂刚刚试运行,订单就排到了明年。标准机床厂是利用德国的机床加工生产刨铣钻床和冲压机等机加工的基本设备,现在主要是贴牌生产。这也是我的主意,温斯顿当时对我的提议有些疑惑,不太看好这个主意,不过等他到了德国和克虏伯等机械加工的巨头一见面,才知道这种贴牌加工的方式居然是德国人最欢迎的合作方式,因为他们直接把技术和品牌变现,不用承担异地建厂的长周期和高成本带来的风险,也不用担负外派管理技术人才的成本,他们只需要对贴牌产品的质量进行最终把关,保证质量和德国的原装货一致就行,该赚的钱一分不少,还几乎零风险,无怪乎德国人惊呼这个方案简直就是为德国这种缺乏殖民地的后起之秀量身定做的天才设想。身为日不落帝国的伯爵的温斯顿当然无法理解德国企业的苦衷,这个时代敢惹大英帝国的人除了疯子(当然还有个一国单挑全世界的疯婆子慈禧)就没有别人了,但是德国人在海外建厂能否保证不被当地人或者英法等竞争对手给连皮带骨的吞了,就不好说了。德国人的效率一流,他们把日本、南洋、甚至南美洲的一些订单都转给了我,德国的德华洋行也在济南开了分支机构。 新建的标准化工与制药厂才是我的发家大计的关键一环,想发财的话“除了劫道的,就是卖药的。”利用引进的化学实验室设备,稍加改造就可以小批量的生产磺胺类的阿司匹林和奎宁,氨基糖甙类的链霉素、庆大霉素的针剂,当然还有治疗感冒发烧的扑热息痛(对乙酰氨基酚)。这些药品都是欧洲能生产的药品,但是因为比较新,而且产量不大,所以价格很高,我在提纯工艺方面有基地的帮助,一些精密的仪器和检测手段就由度娘在基地里利用高精密自动加工机械制造,反正现在手表机芯和留声机磁头的存货还很充裕。这些药品倒没有贴牌,不过利用德国洋行和蒙塔古家族的渠道外销不成问题。 民天食品厂也是我最近上马的新项目,除了一条罐头生产线、一条烘焙生产线之外还有一条方便面生产线。简单而言,方便面是通过对拉丝出来的面条进行蒸煮、油炸,让面条形状固定(一般长方形或圆形),食用前以开水冲泡,溶解调味料,并将面条加热冲泡开,在规定时间(在3分钟内)内便可食用的即食食品。民天厂生产所用的面粉、食用油、蔗糖、水果、海鱼、畜肉等都是商会内就能自己解决的,产品几乎不受原料的限制。另外民天厂还在标准机床厂订购了一条化工产品的生产线,虽然机床厂不知道生产线的最终用途,但是我很明白,这条生产线是生产味精,也就是谷氨酸钠的,到时候小日本的“味的素”大概只能成为味精的低端仿制品而已。民天牌的罐头、饼干、糕点、方便面生产出来以后,我打算先放在大观园的超市试销并为保险团和武卫右军提供部分作为军需品,加上济南商会和江浙商会的渠道,国内还没有竞争对手,相信很快就能占领沿海的富庶地区市场,虽然产品不起眼,但是利润并不低。到时候我一手食品一手药品,一定能把洋货抵挡在大陆之外的。 现在我的钱袋子又瘪了,重新回到了6位数的时代,不过真金白银换来的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工厂和源源不断的工业产品,早晚老子的资产破八不是梦!呵呵,财迷的我一脸微笑的睡下了,豹子姐妹则静静的窝在她们的阁楼上,幽幽的绿色眼珠看着睡梦中流着哈喇子的主人,舔舔性感的小嘴唇,优雅的跺到到外间的餐厅去找夜宵了,至于那个财迷的二货主人,姐妹俩才懒得鸟他。 第四十八节 追凶顽敌踪初现 “大哥,咱们再去济南府一趟吧,听说东郊的洪家楼教堂是洋毛子在山东最大的教堂。要不咱再干一票吧。”一个脖子上挂着两条镀金十字架,手里拎着一个洋人脑袋的拳匪正腆着脸和闷这头赶路的贾士威贾老大商量。 “想找死自己解了裤腰带去挂了歪脖树上,别在这膈应人。”贾老大还没开口,一个小头目开口训斥了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当初自己和吴老大他们一起攻打大观园,见机得早才逃了一条性命,再去济南府捣乱,那不是作死吗。贾士威眉头一皱,心里话吴老大带的人怎么这么胆小呢,不过济南府刚刚出了大乱子,现在风声正紧,自己这百八十人还是别去凑热闹的好。刚刚烧了平阴的南门总教堂,杀了两个洋毛子,还砍了四五个二毛子,上了两个假洋尼姑,扫荡了一圈也收获了不少金银珠宝,算是一趟肥差。不过按照总坛的命令自己要带人到肥城和梁山一带避避风头,估计几个月之内没有好日子过了。要是趁着烧教堂的事情没有传开,再干一桩大买卖也能让自己弟兄们的日子好过一些,虽然洪家楼不能碰,但是不代表自己不能选择别的目标。于是一行人又转向北边,准备往东昌府走一趟。高唐茌平一带的教堂都被朱老大给拔了,其他的洋毛子二毛子都龟缩到临清州了,不过清平镇的东关教堂据说还在,自己从平阴往北一两天就能到,利索点就能再捞一票。他没注意到身后的树林里两个裹着破棉袄的车夫模样的家伙正在用望远镜观察他们。“小毛子,你身子轻,赶紧骑上骡子去报信,他们向北去了,估计不是去高唐茌平就是奔博平清平,你让教导队抄近道赶过来。”小毛子应声而起,解下系在树上的一头青骡子就飞奔往省城方向,微微驼背的老罗叔是平安镇的一个佃户,拳匪打劫佃户村的时候唯一的儿子被闷死在地窖里,随后老罗的老婆也上吊了,就剩老罗孤身一人,肖明峰到保险团的时候,老罗本来因为年龄大而没有选进保险团的新兵队,但是肖明峰可怜他,让他给保险团当了个伙夫。这次是教导队派人来周边的村镇探听拳匪的下落,老罗主动请缨和小毛子一起到他老家平阴打探,没想到居然碰上贾士威一伙打劫平阴南门教堂,老罗对洋毛子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想能亲手替儿子老婆报仇,所以根本就没有出手救人,而是在一旁观察拳匪的人头,但是很可惜没有发现攻打济南府的那伙人。跟到这里从这伙人选择的官道和脚程上判断,早年干过货郎的老罗知道教导队骑着骡子绝对能赶上来,所以放了小毛子去叫人。 “好,度娘,带上教导队,咱们干一票去。”我接到度娘的无线电,赶紧从基地赶往老营,听了小毛子的报告我示意度娘集合教导队的七小福,就要打马赶往赵牛河北岸的广平镇埋伏。“老板,我也去”杜子成在老营值守,见有行动赶忙来到团部。“大营还有吴支队值守,我不带人了,就自个跟您去,行吗?”虽然我并没有怪他,反而奖励了杜子成坚守大观园的功劳,但是我知道杜子成内心一直在自责中。我见杜子成脸色坚定,心想最近没什么危险,吴禄贞自个领着两个支队要是连个大营都守不住,恐怕就是我识人不明了。杜子成的心事我知道,但是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这次伏击拳匪应该是一次特种作战行动,虽然杜子成没有经过特训,但是杜子成的军事素质还是顶尖的,带上他也不会影响大局,于是我点了点头。十分钟之后,一行十人双骑呼啸出了营门,打马上了官道直奔北边而去。等一个时辰后吴禄贞和老吴通话的时候,告知他东家带了十来个人去剿匪,差点把老吴给吓尿了,赶紧和苗杏村联系,苗杏村又叫上孟洛川和乐大少,等一行人来到大营已经黑天了,而我已经带队过了黄河渡口,在连夜赶往广平的路上。 苗杏村气的脸色铁青,没头没脸的把吴禄贞给批了一通,吴禄贞也没敢还嘴,低着头当自己是木各章。孟洛川倒很镇定。“算了,宸轩是正主,他要出兵,谁能拦住。杏村你放心,宸轩小子沾上毛比猴还精,他才不会以身犯险呢,再说小杜姑娘的身手你见过,她可是武曲星下凡,寻常百十人未必能近了身,两把盒子炮风雨不透,有她在身边,宸轩还能有闪失才怪呢。要我说咱们老哥几个才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呐。既然让咱们心急火燎的来一趟,干脆也见识见识咱们商会的强兵。吴支队啊,烦劳您让团丁操练起来,可否让老朽开开眼。” “遵命。”吴禄贞一个立正,他知道这是商会的几位副会长,也是我授权可以临时指挥保险团的几人。反正今天本来就有紧急集合和夜间换防的科目,无非是提前一点而已,正好能检验一下自己的练兵成果,所以干脆的答应下来。一分钟后紧急集合号响起,各个宿舍的电灯拉亮,从玻璃窗子能看到一个个睡在板床上的士兵都从床上蹦起来,穿衣系带。孟洛川拿着怀表掐算时间,很快一队队保险团士兵的队列整齐的出现在几位商会理事面前,铁灰色的制服,扎着暗绿色帆布的德式y型武装带,带着没有标志的陆战队八角帽,脚下蹬着千层底布鞋,为了跑步方便而加装的布带绑条,暗绿色的一体式绑腿,腰间挂着子弹盒和水壶、刺刀鞘,曼利夏步枪右手单手挟持贴在右腿旁,背后是一个铁灰色的背囊,一件捆扎结实的帆布卷横绑在背囊上,与肩同宽。左肩部位还探出一个三角形的短柄,那是插在背囊外的扩展带上的工兵锹。每一个士兵的一切装具都很齐全,每一个士兵站定后就目视前方,没有任何交头接耳的情况发生,除了粗重的呼吸声,你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话语。孟洛川合上怀表,四分钟不到,孟老大点点头,虽然他是一介商人但是在朝*鲜和关外多与新军、练军打交道,也见过日本小鼻子和俄国大鼻子的部队,对军队战斗力的评价往往可以从集合行军等处细节见微知著,而眼前这只保险团虽然只是部分人在家门口剿了一次匪,但是保险团的军事素质显然不是大清国其他的豆腐兵能比较的,就是老友袁世凯的新军也未必能超过。这时队列前的值星官何大壮提拳小跑到队列前,喊起了口令“全体都有,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队列内的士兵随着口令快速小步移动,脚步的屈伸发出整齐的轰隆声。“各小队报数。”“1、2、3、4”每个横列的排头开始依次转头报数,很快就报到12。等报数停止,各小队的队长依次举手汇报“一小队到齐”“二小队到齐”... 很快结果汇总上来,何大壮一转身,抬右手向吴禄贞敬礼“报告支队长,左支队、前支队集合完毕,应到212人,实到211人,左支队支队长杜子成因任务外出未归,报告完毕,请指示。” “入列。” “是。”何大壮再次转身提拳,快步跑回队列的左首边站定。 吴禄贞打心眼里喜欢这种集合的方式,比起大清国练军的磕头跪拜,更加刚劲有力,比起日军的陆士来,更加简洁明快,还能让队列内外的所有的亲历者肃然起敬,不敢有半点违背之心,对于提高战士的纪律性和服从性有莫大的益处。实际上,据说这套集合的作法是吴老板的独家真传,吴禄贞也很好奇一个如此年轻的巨商大贾怎么会对军事训练如此的精通,不过这一个月来,吴禄贞确实感到自己的决定真是英明,所学的这些新鲜的军事知识和练兵方略就足以抵得上自己两年的陆士课程所得。吴禄贞上前两步,大声吼道“全体都有,稍息,立--正。今天紧急集合后要进行夜间换防训练,全体指战员,检查自身装备。” “是,准备完成。时刻准备着。”士兵们大声的回答,声音大的让乐大少差点一头撞上前面的苗杏村。 “好,下面请济南商会的孟副会长讲话,立正。”吴禄贞也跑步到自己的支队旁站定。 “弟兄们,老朽孟洛川,今天恰逢其会,见识了我商会保险团的精兵悍将的风采,很好。有弟兄们这样的精锐在侧,商会的全体同仁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保险团威武!”孟洛川老大也是一番激情讲演,让台下的年轻士兵都激动不已,满脸通红,如果不是限于纪律约束,就会高喊起来了。 等一队队的士兵全副武装的跑步出了营门,看着士兵们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崭新的步枪、全身上下的新锐装备,这么一支精兵居然是一支团练武装。孟老大没有和苗杏村、乐大少他们一样兴奋的指点议论着,而是思索着吴宸轩的真实意图,一个商会真的需要如此强大精锐的武装吗?莫非那个神奇的年轻人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看着眼前的精锐兵力,恐怕宸轩老弟早有打算,只是自己和旧军孟家还要陪着这位小兄弟去开创新的历史篇章,还是分道扬镳窝在大清国这条破船上继续过自己的富足员外的小日子。孟洛川看着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火把长龙,不禁陷入了长考中。 第四十九节 伏击战以十破百 不提济南府的保险团如何进行换防,单说咱们的猪脚大人吴宸轩带着教导队诸人一行,过黄河的时候吃了点压缩饼干,然后就奔广平方向奔袭而来,下午动身,夜里两点就到了广平镇西的官道上,除了星光点点,四野一片死寂,不过度娘的内置惯性导航还是告诉大家现在的位置,教官的话,教导队的七小福当然遵从不疑。选定了埋伏地点,度娘和杜子成自告奋勇去接应老罗,探察敌情。我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跑路了,好像又回到当初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时那种每天为了糊口而奔波的日子里,追一只兔子也许要跑上半座山,扛着一头狍子能跋涉二三十里地,那时的自己每天累得贼死,但是第二天都是精力充沛的继续打猎的生涯,现在自己早就不靠打猎为生了,偶尔陪着商会的大佬们或者武卫右军的教官一起打猎,有时候一只山鸡逃出二百米就不愿去追了,已经越来越像后世的办公室大叔了,活力像被扎破的气球,眼见着瘪了下去。 从度娘传回的信息来看,拳匪还保留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民作风,看情形下半夜也没啥买卖了。我招呼大家宿营,自己取出背囊里的便携帐篷,选一处背风的岩石后面的凹地。根据特训教程的标准程序,用我那把狗腿*刀砍了一些树枝,加上四周收集来的枯枝败叶,简单的烧了点热水,让大伙都喝了点热水冲泡的料块汤,就着汤吃了点面饼子和牛肉干,然后又烧了一壶都洗了脚。下一步自然就是在地面上挖几条浅沟,把当做灶台的石头用工兵铲依次排列到浅沟里,覆盖上松软的泥土,再用工兵铲把最上层的浮土拍平,因陋就简的火炕就大功告成了。四顶帐篷就支在平整好的土地上,今晚的值夜没我这个指挥官的事情,七小福2人一班轮流值守,外留一个看着马匹。我躺在自己的便携帐篷里,仰望星空依旧是那么迷人,那么清澈自然,点点繁星,一轮上弦月,不时有萤火虫提着灯笼飞过,却没有嘶哑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报更声。也就睡了两个时辰,就天光大亮了,七小福有四个在帐篷里补觉,我起床带人开始挖工事,天色已经完全亮了,我昨晚选择的伏击地点就是一处弯道,下面是一条乱石沟,却没有多少树木,藏不了人,道路的另一侧就是一处几乎垂直的山壁,两丈多高的山壁没有多少借力之处,我不担心他们爬上来,我在官道的另一道反向弯的出口外设置了阵地,他们不转过一个急弯是看不到我的位置的,转过急弯就和我的自动步枪直接对话了,地势开阔没有遮蔽物的地形最适合我这样的自动火力虐人了,特别是对手没有一件热*兵器的情况下。官道的进口*交给度娘,她特意把hk的通用机枪带在马匹上,给她修好了机枪工事,加上20颗仿制的mk7型防御手*雷,这百十人估计我俩都能包圆,七小福的曼利夏枪和盒子炮能超度几个算几个吧,阿弥托福,善哉善哉。闲极无聊的我把顺便带了的两颗定向地雷(机械厂的仿制品,里面的c*4是后世的产品)埋在了山壁上,用杂草遮盖,电线拉到山上的一棵松树下,两个干电池筒交到老七手里,他是狙击手,眼神好,引爆的活计也由他兼着。倒不是怕对付不了百十个非职业土匪,而是仿制的定向地雷还没经过杀伤力测试,所以为了节省经费,你懂得。 终于在日头已经开始偏西的时候,度娘和杜子成回来了,老罗是个认死理的,他非得跟着看他们进包围圈才放心,济他了。我从望远镜里远远看到五挂大车和几辆独轮车周围是一群乌泱泱的黑灰色破棉袄的农民,脸色和身上的衣服近乎同色,不过有几个家伙趾高气昂,大约是小头目,有一个家伙坐在一辆独轮车的两个麻袋上,任凭后面一个瘦弱的家伙吃力的推动着,还洋洋得意的大声向周围的家伙炫耀着,大概打劫了是什么好玩意,或者夸耀自己烧杀淫掠的丰功伟绩,引得周围土匪一阵的哄笑。他们的末日就要来到了,但是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也许这样也是一种幸福吧,愿主宽恕这些罪人吧,阿门。 贾士威无端的觉得有点脖子发凉,晃晃了大脑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张乐仓张老弟要照顾老娘,他老娘又是个财迷的要钱不要命的主,这次打教堂抢到的家伙,笨重的都被他老娘给要了去,自家的宅院放不下,就东邻西舍的借地方存放,也不知道一个信佛都不虔诚的老妈妈要布道台和管风琴有什么用,不过从他老贾的经验看,洋毛子不能善罢甘休,到时候官府一定会抓人抵罪,在家乡就是死路一条,希望张乐仓老弟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早点远走高飞还能落个好下场,要是在平阴非得落到官府手里千刀万剐了不成。官府反应迟钝这倒是贾士威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事情过去三天也没听到信就有点奇怪了,不管他,这都走了百十里地了,干完这一票,就上河南安阳那块待一阵子,反正鲁豫皖苏四省交界的地界,官府也管不过来,等风平浪静了,换个身份再出来也不迟。贾士威一面盘算着是否应该把鹰洋融了换点银锭,省得出手不方便,没有注意已经走过了急弯处,现在正在向我的阵地走过来。 兴奋的老七一直等着前面带路的两个村民转过弯已经能看到我的阵地的时候,把两股导线都连上了电池筒子,电压瞬间升高,电雷*管起爆引发了c*4的爆炸,里面的废钢珠、铁钉头、小铁片冲破薄薄的前壁,一口气像天女散花一样的争先恐后的钻入血肉之躯中。老七安好导线兴奋的一抬头想看看效果,眼前的一幕让他心脏几乎骤停。刚刚有说有笑的人群中突然腾起一片血雾,靠山壁近的几个倒霉蛋当时就全身血肉横飞,四分五裂了,离得远的家伙也都开了两三个透明窟窿,血液从突然打开的伤口中迸发出来,甚至和周围人的血液对撞后散开,形成了一片薄薄的红色雾气。老七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这一幕,几十人的身上的破棉袄和血肉被撕裂打飞,加上两头拉车的毛驴,甚至有个坐在驴车车辕上的家伙被破片削掉了人头,人头飞上半空,颈子里的动脉血管如同喷泉喷头一般喷起了一米多高的血柱,在一片红色黑色的雾气中独树一帜,整个情景带着壮观而妖艳的色彩,短短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如同昙花一现。下一刻官道上已经是一片哀鸿,抱着断了的胳膊大腿满地乱滚的人群,一具具或躺或卧的尸体,没有明显的残缺但是身下迅速渗出一片殷红的血迹,还有在血肉堆里蠕动着的将死或已经死亡但是还残留着神经反应的残躯断臂以及满地乱滚的人头,两头毛驴也只剩下肚子还在一鼓一鼓的倒气,呼吸中还不停的从肚子下的裂口中挤出一堆白花花的肠子。让前后没有受伤的家伙都呆若木鸡,间或有的瑟瑟发抖却发不出声响。度娘的机枪准时的响起铃声,催促呆立的人群赶紧通过奈何桥。在高射速的嗤嗤声中,后排的二十来个家伙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经被打穿了几个窟窿,被子弹的冲击力带的扑倒在地才有些觉悟了,终于知道抽搐或者惨嚎。七小福先后开火,这么近的距离没必要用曼利夏了,盒子炮的清脆的啪啪声,半跪着的七小福一个个给还站着的人群点名,虽然刚刚反应有点慢,但是经过近千发子弹的灌输,他们的枪法已经如同身体的应激反应一般,不假思索的点射,准确的爆头,脚下的目标如果被铁榔头击中,脑袋被动的歪向一边,然后头上的血洞里喷出一条血剑或者脑浆。前面的人这时已经醒悟了,发一声喊争先恐后的向官道的出口涌去,等他们挤过转弯,我和老三还有杜子成的三支枪开火了,曼利夏沉闷的碰碰声,驳壳枪的啪啪声,我的自动步枪哒哒哒的连射声,都阻止不了疯狂的人群,虽然就剩下三十多个人,但是颇有点舍生忘死的精神,毕竟身后的机枪嗤嗤的连射声如果死神的电锯以恐怖的速度在收割生命。 在杜子成扔出两颗手*雷后,不到一炷香的战斗就结束了,我们除了有的人轻微的胃部不适之外没有任何的损失,百十米的官道上已经没有能插脚的地,老七的步枪还有气无力的响着,解除那些把血肉拖动的满地都是的家伙们的困扰,让他们理解他们已经死了的现实。终于枪声完全停了,通过猜拳决定了老三、老大和老六下去清理现场,等他们回来布鞋和绑腿已经不见了本色了,完全被混合着红色白色绿色污渍的血浆完全刷了一遍,弄得他们都不好意思跟大伙一起吃饭了。此战的具体战果没有统计,大概干掉了百五十人,没有伤号和逃兵,财物也都清理出来,大都是鹰洋和一些宗教的金银器。全须全尾活着的倒是有两个,其中一个居然是个旧相识,跟着吴老大打过大观园的那个小头目,他见识过我们的洋枪火力,所以一开始就没有乱跑,而是卧倒在草窝子里一动不动的装死。这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自己是被逼无奈上了义和拳贼船的识时务的俊杰叫田大傻子,大号田石屋。从他的口中断断续续的才明白上次老营和大观园被围攻的来龙去脉,看来老子注定是要当一回绞杀群众爱国运动义和团的刽子手了,反正都已经是四品顶戴的朝廷鹰犬,也就不妨再做的名副其实一点罢了。 第五十节 为煤铁兵出兖枣 既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清理陈朝贵、朱红灯为首的敌对势力自然是我的首要目标。但是据说东昌、临清、沧州、冀南一带的义和拳已经成了气候,无村不起坛、无户不练拳,义和拳已经渐渐由地下走向前台,而当地官方的纵容和无能,更加助长了义和拳的气焰,现在在鲁北冀南一带的义和拳逐渐改名为义和团,已经晋身为团练武装,是大清国合法的武装组织了。我回到济南府,通过电报向北京大使馆的参赞和阿尔弗雷德都通报了我的斩获,英国公使馆对此还算重视,特别派了一个三等秘书陪同教案中被杀的两名牧师的家人和一名北京教区的主教到济南府核实情况。见到我拍摄的现场照片(做旧处理的),以及一名俘虏人证和牧师的遗物,这些排列在英国人面前,他们才算确信清国方面已经做到了缉捕凶手,追查真相的义务,虽然对我们仅仅十个人就敢追击百十人的凶徒,还敢堂而皇之的伏击绞杀,对手全灭而自身无一伤亡的神奇战绩有点质疑,但是这也无伤大雅。虽然我们是团练武装,但是毕竟是袁世凯大巡抚下属的兵将,英国人在袁世凯做出重建教堂,赔偿抚恤和对地方官撤职查办的承诺后,对此事也没有纠缠不休,平肥教案算是到此结案。 一个多月后,已经是初夏时节,四个支队的保险团已经完成了基本训练,老兵占一半的比例确保了实力没有因为扩张而下滑。终于,齐鲁大地四处冒烟的局面让袁大巡抚头痛不已,登莱方向、沂州山区、甚至武定府都发生了抗捐抢粮或者义和拳、白莲教的暴力抗法活动,新军万数人也不够分的,撒出去七千多人后,袁世凯也不敢再动兵了,一方面济南府就剩下三千多步骑兵,实力空虚的很,另一方面山东刚刚好转的财政没法负担如此多的军事行动。所以老袁在徐世昌老兄的提点下,想起济南府还有一支他没在意的军队,而且巧得很,这支军队和拳匪有着系了十八个死扣的仇恨,最关键的是这支军队不用他老袁出军费,所以当巨野、嘉祥、枣庄一带的官府上报春旱导致的流民已经在白莲教的领导下揭竿而起,人数过万的情况后,老袁一纸命令,让保险团跨区作业,作为山东巡抚衙门的军力剿灭当地的农民起义,稳定当地的形势,当然军费也谈到了,就是答应让济南商会负责在曹州、兖州、枣庄设立工矿企业,两年内不审批其他企业的开办申请。 保险团四个支队全体出动,家里就交给建筑队的200名备用新兵,交给了何大壮继续带新兵队,直到我找到合适的人替他。炮兵队也全部带上,临时就伺候那六挺马克沁重机枪,还征用了长清县的四百名民壮和三十多挂大车帮助运输辎重,看来有必要成立专业的辎重队了。保险团离开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搞出征仪式,反而利用换防的机会让新兵队入驻了老营,大观园的本地支队也如期解散,补充进各家的工厂店铺,老营换下来的步枪正好补充给新兵队。四个支队加上炮兵队总共近六百人,足足一个营的编制,加上马克沁这种大杀器,拿来对付万数人的农民军有点太大题小做了,不过我的目标当然不仅仅是剿灭起义军而已,如果这一趟曹州、兖州行动下来,地皮都不湿那算是白忙乎了。在我军动身之前,七小福和田大师兄已经在嘉祥拉起了一支三千多人的义和拳,他们的使命并不是和其他义军一起吃大户,他们主要针对的是当地的土豪士绅,所以在这三千人的嘉祥义和拳中,田大师兄纠集了一支有江湖经验的百十人成立了神灯照的精锐小队,在七小福的帮助下,一般昼伏夜出,长途奔袭,连续对兖州、枣庄、泰安府的十几家有一定武力,对当地控制里非常强的家族进行了斩首作战,还对枣庄和兖州的两个矿区进行了袭扰、绑票等,将当地的士绅弄得都神经衰弱了。当然峄县中兴煤矿有限公司的官股已经控制在我的手里,地方上的士绅惊慌失措的时候,我一方面可以借保护官产的名义首先占领矿区,另一方面也借机低价接手商股,大肆收买未来矿区的土地,反正不听话的地主都被神灯照给超度了去见无生老母了。老吴他们组成的济南商会收购团,一番洒钱行动,把枣矿和兖矿的浅层矿区几乎都包了圆,莱芜铁矿还没有被发现,所以当地的山地还是很便宜,交给孟老大去收购,虽然孟老大对我收购荒山的行动很是疑惑,但是知道我的金手指点石成金的本领,所以也就让旧军的家族出面收购了近万亩的荒山,后来孟家转型成为钢铁巨头,其发祥地就是这片除了石头就是杂草的万亩荒山。等保险团出兵的时候,兖州府、济宁州、曹州府已经是人心惶惶,大户纷纷逃亡或者入城躲避,有产业的士绅也都贱卖了产业另寻他处。等半个月后我军扫荡了一股不长眼的山匪后,兵锋指向嘉祥鱼台时,田大傻子也得到了七小福传来的命令。于是借着两伙人往年争水的小摩擦,鼓动义和拳嘉祥、单县的两个坛四千多人,和巨野梁山一带的白莲教五千多教徒进行了一次大火并,双方在成武、巨野一带的平原上械斗了两天一夜,白莲教伤亡惨重,一个护法、两个香主都葬身于此,教徒死伤殆尽,白莲教不得不撤出曹州,而最后惨胜的义和拳两个坛在巨野和梁山一带虽然也发展起组织,但是骨干损伤过巨的他们,也没有了起事的气势。田大傻子高风亮节的把剩余的坛众都交给单县坛主,自己带上八百骨干经过东明过河北上,到馆陶肥乡一带发展组织去了。当然单县坛主也就是高兴了半个多月,等我剿灭了矿区周边的义和拳、白莲教的组织以及一些土豪的土围子,掌握了整个济宁兖州的形势后,分派了吴禄贞的前支队奔袭单县城关,一夜之间单县的义和拳自坛主以下的三十多名大头目都在各自的家里或者姘头床上被我军一网打尽,第二天在单县的城门口一场传统行为艺术表演后,下午单县牌楼一条街的每个牌楼上都挂上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轰轰烈烈声势浩大的曹州东北义和拳起义就无声无息的关张大吉了,血的教训再次告诉那些潜伏的造反者们,像单县坛那样白天聚众造反,晚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业余起义方式要不得。 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剿匪任务就摧枯拉朽般的完成了,战绩自不用说,我方不过一人重伤(左手被砸黏糊了不得不截肢),其他的不过是些皮外伤之类的。光当地官府帮助收拾的拳匪尸体就不下千具,考虑到有时尸体会被当地人收敛或者被同伙带走,我们大概斩首两千余,俘虏了一万一千多老百姓,其实内部有很大一部分是吃不上饭的流民,反正下一步要扩展工矿,不妨先收容回去。结果各地官府送来的和自己找上门的饥民陆续达到了两万多人,这三万人都被济南商会派来的人领着先到莱芜马庄的临时安置点集中安置,顺便为下一步马庄铁矿的基础建设当劳力,平整土地,修建路基,开沟挖渠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有了商会提供的工具和粮食,工程进度非常顺利,而标准机床厂也在加班加点的生产抽水机、送风机、电动矿车、冲击钻等开矿的设备。 不过一个中兴矿的炮头居然让我为难了,这家伙叫贺老八,在矿上是玩炸药的大拿,矿上的爆破手几乎都是他的徒弟或者把兄弟,我们收购中兴矿,他们到还算安生,只是听说我们保险团剿灭拳匪,贺老八以为能趁机帮他灭了仇家,所以还积极的向我们提供了柴里庄一家于姓大户鱼肉乡里,通匪作恶的线索,但是我们的目标是矿产和一些关键点的控制,不是为了剿灭当地的大小土匪。所以见我们已经收兵,却没有碰那个于大户,贺老八坐不住了,终于在一天夜里纠集了四十多人的队伍,打昏了矿场警卫室的两名保险团守卫,偷了守卫的两杆曼利夏枪和五十多发子弹,连夜逃出矿区去柴里寻仇了。一位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家伙向矿场的经理告密,我当时正在曲阜安抚孔老二的府上众人,当值的吴禄贞阴沉着脸向我汇报了情况,我也很挠头,打仗的时候集中在一起,倒没有支应不开的感觉,现在需要分驻的地方多了,像中兴矿场也就三个小队不到四十人在那里驻防,要是碰到土匪进攻还能依靠矿工守卫矿场,等待援兵,要是矿场内部发生什么问题人手确实少了点。现在能当上半年的小队长还呆在原来小队的没几个了,大都抽调去训练新兵,招募人员去了。还有两个月就是庚子之乱,现在京城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这时候我怎么能不担心部队的实力呢。先不管了,带上归队的七小福和度娘,我们一起先到中兴矿看看吧,没想到这一次意外倒为我送来了一个炮兵队长,哈哈哈,福气来了挡不住啊。 第五十一节 为煤铁兵出兖枣 既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清理陈朝贵、朱红灯为首的敌对势力自然是我的首要目标。但是据说东昌、临清、沧州、冀南一带的义和拳已经成了气候,无村不起坛、无户不练拳,义和拳已经渐渐由地下走向前台,而当地官方的纵容和无能,更加助长了义和拳的气焰,现在在鲁北冀南一带的义和拳逐渐改名为义和团,已经晋身为团练武装,是大清国合法的武装组织了。我回到济南府,通过电报向北京大使馆的参赞和阿尔弗雷德都通报了我的斩获,英国公使馆对此还算重视,特别派了一个三等秘书陪同教案中被杀的两名牧师的家人和一名北京教区的主教到济南府核实情况。见到我拍摄的现场照片(做旧处理的),以及一名俘虏人证和牧师的遗物,这些排列在英国人面前,他们才算确信清国方面已经做到了缉捕凶手,追查真相的义务,虽然对我们仅仅十个人就敢追击百十人的凶徒,还敢堂而皇之的伏击绞杀,对手全灭而自身无一伤亡的神奇战绩有点质疑,但是这也无伤大雅。虽然我们是团练武装,但是毕竟是袁世凯大巡抚下属的兵将,英国人在袁世凯做出重建教堂,赔偿抚恤和对地方官撤职查办的承诺后︽∴,,对此事也没有纠缠不休,平肥教案算是到此结案。 一个多月后,已经是初夏时节,四个支队的保险团已经完成了基本训练,老兵占一半的比例确保了实力没有因为扩张而下滑。终于,齐鲁大地四处冒烟的局面让袁大巡抚头痛不已,登莱方向、沂州山区、甚至武定府都发生了抗捐抢粮或者义和拳、白莲教的暴力抗法活动,新军万数人也不够分的,撒出去七千多人后,袁世凯也不敢再动兵了,一方面济南府就剩下三千多步骑兵,实力空虚的很,另一方面山东刚刚好转的财政没法负担如此多的军事行动。所以老袁在徐世昌老兄的提点下,想起济南府还有一支他没在意的军队,而且巧得很,这支军队和拳匪有着系了十八个死扣的仇恨,最关键的是这支军队不用他老袁出军费,所以当巨野、嘉祥、枣庄一带的官府上报春旱导致的流民已经在白莲教的领导下揭竿而起,人数过万的情况后,老袁一纸命令,让保险团跨区作业,作为山东巡抚衙门的军力剿灭当地的农民起义,稳定当地的形势,当然军费也谈到了,就是答应让济南商会负责在曹州、兖州、枣庄设立工矿企业,两年内不审批其他企业的开办申请。 保险团四个支队全体出动,家里就交给建筑队的200名备用新兵,交给了何大壮继续带新兵队,直到我找到合适的人替他。炮兵队也全部带上,临时就伺候那六挺马克沁重机枪,还征用了长清县的四百名民壮和三十多挂大车帮助运输辎重,看来有必要成立专业的辎重队了。保险团离开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搞出征仪式,反而利用换防的机会让新兵队入驻了老营,大观园的本地支队也如期解散,补充进各家的工厂店铺,老营换下来的步枪正好补充给新兵队。四个支队加上炮兵队总共近六百人,足足一个营的编制,加上马克沁这种大杀器,拿来对付万数人的农民军有点太大题小做了,不过我的目标当然不仅仅是剿灭起义军而已,如果这一趟曹州、兖州行动下来,地皮都不湿那算是白忙乎了。在我军动身之前,七小福和田大师兄已经在嘉祥拉起了一支三千多人的义和拳,他们的使命并不是和其他义军一起吃大户,他们主要针对的是当地的土豪士绅,所以在这三千人的嘉祥义和拳中,田大师兄纠集了一支有江湖经验的百十人成立了神灯照的精锐小队,在七小福的帮助下,一般昼伏夜出,长途奔袭,连续对兖州、枣庄、泰安府的十几家有一定武力,对当地控制里非常强的家族进行了斩首作战,还对枣庄和兖州的两个矿区进行了袭扰、绑票等,将当地的士绅弄得都神经衰弱了。当然峄县中兴煤矿有限公司的官股已经控制在我的手里,地方上的士绅惊慌失措的时候,我一方面可以借保护官产的名义首先占领矿区,另一方面也借机低价接手商股,大肆收买未来矿区的土地,反正不听话的地主都被神灯照给超度了去见无生老母了。老吴他们组成的济南商会收购团,一番洒钱行动,把枣矿和兖矿的浅层矿区几乎都包了圆,莱芜铁矿还没有被发现,所以当地的山地还是很便宜,交给孟老大去收购,虽然孟老大对我收购荒山的行动很是疑惑,但是知道我的金手指点石成金的本领,所以也就让旧军的家族出面收购了近万亩的荒山,后来孟家转型成为钢铁巨头,其发祥地就是这片除了石头就是杂草的万亩荒山。等保险团出兵的时候,兖州府、济宁州、曹州府已经是人心惶惶,大户纷纷逃亡或者入城躲避,有产业的士绅也都贱卖了产业另寻他处。等半个月后我军扫荡了一股不长眼的山匪后,兵锋指向嘉祥鱼台时,田大傻子也得到了七小福传来的命令。于是借着两伙人往年争水的小摩擦,鼓动义和拳嘉祥、单县的两个坛四千多人,和巨野梁山一带的白莲教五千多教徒进行了一次大火并,双方在成武、巨野一带的平原上械斗了两天一夜,白莲教伤亡惨重,一个护法、两个香主都葬身于此,教徒死伤殆尽,白莲教不得不撤出曹州,而最后惨胜的义和拳两个坛在巨野和梁山一带虽然也发展起组织,但是骨干损伤过巨的他们,也没有了起事的气势。田大傻子高风亮节的把剩余的坛众都交给单县坛主,自己带上八百骨干经过东明过河北上,到馆陶肥乡一带发展组织去了。当然单县坛主也就是高兴了半个多月,等我剿灭了矿区周边的义和拳、白莲教的组织以及一些土豪的土围子,掌握了整个济宁兖州的形势后,分派了吴禄贞的前支队奔袭单县城关,一夜之间单县的义和拳自坛主以下的三十多名大头目都在各自的家里或者姘头床上被我军一网打尽,第二天在单县的城门口一场传统行为艺术表演后,下午单县牌楼一条街的每个牌楼上都挂上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轰轰烈烈声势浩大的曹州东北义和拳起义就无声无息的关张大吉了,血的教训再次告诉那些潜伏的造反者们,像单县坛那样白天聚众造反,晚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业余起义方式要不得。 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剿匪任务就摧枯拉朽般的完成了,战绩自不用说,我方不过一人重伤(左手被砸黏糊了不得不截肢),其他的不过是些皮外伤之类的。光当地官府帮助收拾的拳匪尸体就不下千具,考虑到有时尸体会被当地人收敛或者被同伙带走,我们大概斩首两千余,俘虏了一万一千多老百姓,其实内部有很大一部分是吃不上饭的流民,反正下一步要扩展工矿,不妨先收容回去。结果各地官府送来的和自己找上门的饥民陆续达到了两万多人,这三万人都被济南商会派来的人领着先到莱芜马庄的临时安置点集中安置,顺便为下一步马庄铁矿的基础建设当劳力,平整土地,修建路基,开沟挖渠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含量,有了商会提供的工具和粮食,工程进度非常顺利,而标准机床厂也在加班加点的生产抽水机、送风机、电动矿车、冲击钻等开矿的设备。 不过一个中兴矿的炮头居然让我为难了,这家伙叫贺老八,在矿上是玩炸药的大拿,矿上的爆破手几乎都是他的徒弟或者把兄弟,我们收购中兴矿,他们到还算安生,只是听说我们保险团剿灭拳匪,贺老八以为能趁机帮他灭了仇家,所以还积极的向我们提供了柴里庄一家于姓大户鱼肉乡里,通匪作恶的线索,但是我们的目标是矿产和一些关键点的控制,不是为了剿灭当地的大小土匪。所以见我们已经收兵,却没有碰那个于大户,贺老八坐不住了,终于在一天夜里纠集了四十多人的队伍,打昏了矿场警卫室的两名保险团守卫,偷了守卫的两杆曼利夏枪和五十多发子弹,连夜逃出矿区去柴里寻仇了。一位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家伙向矿场的经理告密,我当时正在曲阜安抚孔老二的府上众人,当值的吴禄贞阴沉着脸向我汇报了情况,我也很挠头,打仗的时候集中在一起,倒没有支应不开的感觉,现在需要分驻的地方多了,像中兴矿场也就三个小队不到四十人在那里驻防,要是碰到土匪进攻还能依靠矿工守卫矿场,等待援兵,要是矿场内部发生什么问题人手确实少了点。现在能当上半年的小队长还呆在原来小队的没几个了,大都抽调去训练新兵,招募人员去了。还有两个月就是庚子之乱,现在京城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这时候我怎么能不担心部队的实力呢。先不管了,带上归队的七小福和度娘,我们一起先到中兴矿看看吧,没想到这一次意外倒为我送来了一个炮兵队长,哈哈哈,福气来了挡不住啊。 第五十二节 灭狂徒老八降服 “大哥,咱们刚刚咋不抢他们营房啊,那里怎么也有四十条快枪啊。”贺老八的一个小徒弟替师傅背着子弹带,后面的师兄弟还扛着炸药箱子和铁锤铁锨等工具,最后有几个家伙还背着一卷矿上堵口子用的白铁皮。啪的一声,小徒弟的柳条帽子都给打歪了,贺老八的手劲那是能当老虎钳子拧钢丝的,小徒弟疼的叫唤了一嗓子,其他默默赶路的师兄弟都乐了起来,嘻嘻哈哈的笑着,小徒弟见是师傅打的自然不敢吱声,低下头自认倒霉而已。 “你小子就是个惹事精,你以为咱们是那些泥腿子啊,反正饿死也是一条命,造起反来不管不顾的。老子都混到把头,按月拿银子,吃喝矿上管,你们几个一个月挣得不比在家里土里刨食大半年少啊。抢营房,切,那些兵可不是练军乡团,听说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咱们也就是趁着和他们近乎,抽冷子撂倒两个,你去摸营试试,身上早就开了七八个窟窿了,再说咱们不就是因为村里枉死的老少报仇吗,那于大户是咱的仇家,可这保险团没招过咱没惹过咱的,犯得着坏人性命吗。再说他们来了剿匪平乱的没少给地方上拔橛子,而且军纪也好,没祸害过】≮,矿上弟兄们们的家眷吧,连买点菜都是换了棉袄推着车子去买,其实谁不知道他们是军爷啊,可人家就楞没白拿过一斤鸡蛋。这些军爷我看是干大事的主,没听过岳爷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的故事吗?我看着保险团就有这么个意思。要我说劫营房那是作死,不管是弟兄们还是那些军爷都不值当得为了几杆枪枉死。你小子长点心,就琢磨琢磨怎么放飞炮,别净想着打家劫舍的勾当,只要报了仇,老子还回去给矿上干,大不了就是还了枪,赔个不是,挨几军棍,眼瞅着保险团接手了矿,来年指定兴旺,只要能留在矿上让我白干一年都行。”贺老八其实也不是给小徒弟解释,他是安大伙的心,知道大伙刚刚涨了工钱,正干得起劲,要不是弟兄们死活要替他这个大哥出头,也不会闹出抢枪的一出,大家伙跟着他去报仇,但是他不能让弟兄们丢了饭碗,都有一家老小要糊口,所以借机给大家剖明心迹,省得大家还为生计犯愁。一行人放下心事,脚步越发的轻快,四十多条汉子直奔柴里庄的小道而去。 “老魏,你这土狗*管不管用,别带着弟兄们兜圈子啊。”我眼见着魏克仁牵着他养的大黄一边走一边闻,把弟兄们都带到了一条小道上,心里老觉得不踏实。 “老大你放心,俺这大黄追俺闺女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出味来,错不了。”老魏对自己的爱犬很有信心。中兴矿当值的是老魏的右支队的人,所以今天一早他就带着两个小队和我们一起出动,去追捕抢枪的嫌犯。“前面是那儿?”我问身边的度娘。“柴里,也是矿区的边缘了,再往前是...”度娘的话音还没落,一阵沉闷的滚雷声传来,一股浓黑的烟柱在前面的村子腾起,间或有碰碰的土枪动静。我和老魏一对眼,暗自点头,还真找对地方了。 “还有飞炮吗”贺老八冲着大徒弟喊“赶紧装上,等他们从寨子里冲出来,再给他一家伙。”不远处的庄子圩子墙上,一个个庄丁架着抬枪鸟铳,不住的朝四下里放铳,一股股的白烟升起,可惜最显眼的是庄子里一家宅院燃烧的熊熊大火和浓烟。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寨子大门始终没有打开,团丁也不再放铳,间或用鸟枪放一两枪,飞炮也正憋着火,一时间战场上诡异的平静了。贺老八虽然不是个战将,但是这样的情形下,也感到事情好像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就在他游移不定的时候,突然身后的树林里穿来一阵骚动,一群穿着庄丁蓝布对襟褂子的家伙各举刀枪,嗷嗷叫的冲向矿工的队伍,这百十人的队伍不光刀枪齐备,而且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矿工的队伍就散了,有胆小的就要掉头跑,跑了两步才发现离着寨子更近了,又往四下里分散逃跑,等矿工们抡起铁锤铁锨和庄丁打作一团的时候,被围在当间的矿工就剩下二十多人了,好在贺老八点燃了飞炮,一个巨大的麻袋球被火药冲起飞翔了两三秒钟的时间就落到了寨子门前,轰隆一声巨响,寨子大门连着半边外墙都倒塌了下去,一时间尘土飞扬。趁着这个空,矿工们围成一圈,组成了一个刺猬阵,当间的贺老八和小徒弟一人手里一个火把一个炸药捆,等庄丁围上来的时候,贺老八把一个单个的炸药管点着扔向人群,轰的一声,虽然响声巨大但是毕竟是纸卷,也就炸到了两个倒霉蛋,其他人晃晃脑袋继续围上来,两边围成大小圈,也没什么招式的刀枪对铁锹的一阵叮当,打的热闹但是伤亡不大,贺老八不住的叫嚷,吆喝着要于大户出来单挑,这时候谁也没心思管他,都各自尽力舞动着家伙,希望能碰巧砸到一二个。 “老大咱们帮哪边?”老魏让两个小队排好二叠阵,度娘和七小福也抽出了盒子炮,老魏来请示我。“看样子,矿工们支持不了多久,要不咱等等?” 我却正在看着远处的寨子大门,没注意老魏的问题,“他们怎么送的炸药包呢,难道矿工们会造土炮?” “分析结果是:使用黑*火药做发射*药,用木板间隔后用白铁皮圆筒定向抛射的硝铵*炸药包,药包重量12-14公斤,发射距离124米。”度娘见我关心爆破的情况,她的分析数据很快就告知我了。 “靠,没良心炮,这不就是没良心炮的雏形吗?”我明白过来,敢情这些矿工已经掌握了飞雷炮的基本原理和制造方法,虽然威力和射程不如后世解放战争的成品,但是也已经很有创意了,人才啊,老子需要他。于是于大户的命运天平瞬间倾斜了,他的分量离着我需要的炮兵人才差距太远了。“干了庄丁,now。”我下达了命令。 五十米的距离,庄丁们都眼睛向内看着矿工们的动作,深怕躲不碟当。死神的镰刀已经磨得锃光瓦亮,呯呯的枪声响起,驳壳枪啪啪的声音更加密集,不到一分钟,八十多号团丁就都被收割了。矿工们手里的家伙都松了,有的受了伤,刚刚拼命没察觉,这时候疼的嗷嗷直叫。我可不管这些,在老魏和度娘的陪同下,走进圈子。贺老八认得老魏,见魏队长都对我毕恭毕敬,自然知道我的身份。我淡淡的看着或躺或坐的矿工以及满脸汗珠子的贺老八。 “嗯,大掌柜的,我...” “你是贺老八,好,你有三句话要对我说,说多了你和你的人都得死,说少了你和你的人都得死,说错了你和你的人都得死,记住,就三句话。”我盯着贺老八的眼睛,这家伙皱着眉头,两眼里同时充斥着不屈和恳求的意思紧盯着我,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一个识时务的家伙,老子就拿着二十多颗人头当奠基礼,回去整顿中兴矿。周边的保险团,举起步枪手枪,对准地上的人群。 “小的该死,偷了军爷的枪来寻仇,弟兄们是顾全义气来帮我,我不想拖累弟兄们,犯了错就认罚,杀剐存留都认了。”贺老八还很有胆色,见我们砍瓜切菜一般撂倒了八十多个庄丁,庄丁连我们保险团的衣角都没蹭到一下,自知不敌,所以干脆耍起了光棍“于大户是害死我们几个弟兄们和我的几家老小的生死大仇,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要弄死这个私孩子才甘心。我和弟兄们都感激军爷们的救命之恩,咱们煤黑子没啥本事,以后定当做牛做马报效矿上。”贺老八说完把眼睛一闭,酷通一声跪在我面前,一仰脖等着挨刀的活势。 “好,是条汉子。”我既然要收了这家伙,自然不能亏待他,刷混的时候该打该骂的少不了,但是他小子明显要服软,甭管他为了弟兄也好,为了自个也罢,老子都打算给他个台阶下。 “还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不孬。别跪着了,要跪等给老子上坟的时候多烧柱香就算你们有良心了,老少爷们都起了吧。”我本着脸,让这帮矿工听话,不打击打击他们不行。“你说的,好了,老子今天心情好,帮你们个忙,去,捡起地上的家伙,给你们一刻钟,到时候不管找不找到仇人,都算报了仇了,记得做的干净点。嗯..”我早就看到一个家伙正躺在死人堆里,不过我说这话的时候这家伙的呼吸一急促,一口白气把他的位置暴露无遗,我一个眼神,七小福的老大,走过去当着矿工们的面,就把那个家伙提起来,军*刀在颈子轻轻一抹,一道血剑喷出老远,吓得几个半大小子不住的倒退,有个家伙直接踩着了一个泥坑,一个屁股墩实着着的墩在泥土地上。 这时贺老八才明白我的意思,是鸡犬不留,不过这样正合他的意思,于是等一刻钟后我带着二十多个矿工又匆匆踏上返回中兴矿的小道,身后柴里镇的于大户家里走了水,浓烟滚滚,一把大火把三十多口的于家直接给团灭了。 第五十三节 试新炮剿匪蒙山 “这个东西是大炮?”我头一次发现吴禄贞的眼珠子堪比还珠格格,“那个,能打响吗?” “废话,打不响的那叫水筲。”曾经的中兴矿爆破班的大档头,现任济南商会保险团代理炮兵队长贺老八童鞋一脸鄙夷的嘲笑着日本陆士的高材生。“多了不管担保,二百米距离上,指哪打哪。要是放上天女散花雷,那五百米内就,就能那个,那个,打哪指哪。” “切。”吴禄贞已经和杜子成他们混熟了,连我惯常的一些做派也都学了个七八成。“不过要是隐藏好了,这东西又轻便,出其不意还真能管大用。” “老大说了,这个叫没良心炮,专门打那些没良心的家伙,一炮下去,三十步内不留活物,五十步内难有敌手。不过毕竟是土炮,不能拿来和洋鬼子的行军炮对轰。”贺老八也知道自己造的家伙事偷鸡摸狗那是逆天利器,但是真的摆开刀枪亮明阵仗的两军对垒,恐怕就不顶用了,毕竟射程太近,而且射速之慢比起前装炮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他便宜。”我也加入了讨论“咱们的那三门镇山之宝,都是三四十年≦←,前的美国内战的老爷货,就这还让英国人坑了几千两银子。咱们这个飞雷炮,就是几个铁皮桶角铁架子,顶天用点熟铜条箍一下,就算上一百发的炸药包和发射*药包,成本不过是五十两银子,那三门炮都能换上百门飞雷炮了。而且这东西两个人架着就能跑,安好了调调螺丝就能打,把架子一拆就是放在敌人眼前他们也未必能明白这是啥武器。” “是个好东西,要不咱们试试炮。别说的玄乎,到时候放了二踢脚可就秫米了。”肖明峰唯恐天下不乱,也插进来挑唆起来。 “成,老八,让他们这些土老帽开开眼。”魏克仁和贺老八都是江湖中人,很能谈得来,这会儿站在老八的背后撑场子。我也点点头,反正微山湖边的靶场附近没有其他人,试射一下也不是不行,炮手也得熟悉一下装备的。贺老八的几个徒弟赶紧把炮架到炮位上,一个巨大的坑里,从地面看过去,根本看不到炮筒子。一个潜望镜伸出来,很快就把一百五十米外的目标方位搞清楚了。那是一个土坯房子,里面关着两头羊和几只鸡,在房子后面的坑洞里赶进去了炊事班刚刚买来的一口三百多斤的肥猪。清了场,我们都在战壕里拿着望远镜观察情况,几秒钟后一声沉闷的巨响,一个包扎的圆盘状药包歪歪斜斜的飞翔到了半空中,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坠落在距离土坯房七八米远的地面上,刚刚滚了两下就化作一团火球,烟尘中土坯房子如同纸片一样飞散而去。等大家恢复了听力,一起到近前一看,五十斤的药包果然霸道之极,土坯房子剩下了不到半米的地基,里面的两只羊都飞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被炸的四分五裂,一笼子鸡更是无一幸免,全部都化做了漫天尘土、一地鸡毛,看来小鸡炖蘑菇是没指望了。至于坑道里的八戒二师兄,全身没有伤痕,不过七窍流血已经气息全无,显然是被震死的。距离爆点十五米远的一棵三十多公分的老榆树居然被气浪吹的折为两截,白花花的树茬子让大家对炸药包的威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如果没有坑道或者石壁掩护,大概方圆三十米是个杀伤半径,这比起75榴弹炮来说都不次得。可这炮弹的冲击波比榴弹还霸道,十米以内非死即残。不算射程的话,还真是个好东西。”吴禄贞已经没有开始的时候的鄙视,不过看上去有点落寞,也是啊,一个铁皮桶就胜过他两年留学东洋学习的战争之神,这其中的落差着实让吴禄贞有点难以接受。 “绶卿啊,其实黑猫白猫逮到老鼠就是好猫。这飞雷炮是土,但是咱们的保险团毕竟不是正规军,如果大量配备重火器必然引来外人的觊觎,但是没有足够的火力支援,弟兄们的性命就难保全,不得已才想出了这个土办法。不过这仅仅是个过渡,早晚让你们用上世界上最先进的火炮。到时候,一人指挥他百十门大炮,见着敌人就轰他个渣渣的。”我可不能让手下的唯一一员喝过洋墨水的大将就此消沉,赶紧开导他。 “就是,能拔脓的就是好膏药。现在咱们刚搭台子,等唱起大戏来不愁没人送钱置办家伙事。是吧。”魏克仁是个老油条,自然看出我的意思,大家一时间也就对飞雷炮的配置议论开了。为了保密起见,我只允许机床厂生产了三十架,其实如果需要,机床厂能在一周内提供不少于三百架,倒是我的火药储备不足,化工厂还处于作坊阶段。 “报告,沂州府差人来求助,这是官函。”一名哨兵跑过来报告。我一看原来是蒙山地区的巨匪刘老幺带人绑票了沂州府的十几个大户的少爷羔子,大户们闹到州府,州府的三班衙役连州府都不敢出,无奈中沂州府上报到济南,老袁还真没拿我当外人,干脆的把公*文批转给我,就把这差事也一并派给了保险团。 “看来又有活了。”肖明峰摩拳擦掌、抓耳挠腮的让几个支队长都一副想乐不敢乐的表情,不过其他几个支队都已经多次出任务,连同为新兵的吴禄贞前支队也奔袭过单县县城。只有他的后支队因为新兵较多,而且肖明峰自己还在跟着杜子成学习指挥,所以一直担任驻防支队的角色,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再不争取的话,自己手底下的兵也没士气了。我也注意到肖明峰的情绪,略微思考一下,就点了杜子成的左支队和肖明峰的后支队一起出动,贺老八和魏克仁留守中兴矿区,挟制兖枣,吴禄贞留守巨野,遥制曹州府。我们的出兵路线是由中兴矿经曲阜、泗水过白马关直驱蒙山北麓,行程三百多里地,纯步兵行动的话大概得五、六天时间,不过现在矿上的大车有六十多架再加上四周县府征集的骡马大车能凑够一百二十辆。步兵们完全可以以车代步,这就快多了,三日后的黎明时分,两百多保险团的步兵就赶到了蒙山北的垛庄,稍事休整,立即整队出兵,向着蒙山进发。 “门主,今个儿天气不错,要不哥几个去费县踩踩盘子,杀口肥猪?”一个脑门上糊着膏药的刀客在聚义厅里一边喝着大茶一边跟正座上的一个黑脸汉子絮叨着。“这都过了半拉月了,蒙阴、费县的大老爷连个响屁都没放,弟兄们也该下山去打打草谷了,不然老蹲在这谷里吃了拉,拉了睡的都快股拥不动了。” “说的也是,啊,师爷,你看咱们要不干脆兵分两路,你和石宏他们到东边莒县撒么撒么,我和老三*去趟费县,咱们半个月为限,如何?”黑脸汉子也有点坐不住了,跟师爷合计着。 “门主所言极是,不过老朽最近腿脚不太方便,这样吧,石宏那孩子还算稳当,让他和栓子带上三十个兄弟去扫听扫听,老朽就在寨子里安排一下明年的活计,大当家的行止你自便即可。”师爷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塾师,别看这这家伙一脸的慈眉善目、语气温和、说话带笑,可是这家伙当年也是沂州府有名号的窝赃庄子兼人口贩子,手里光人命官司就不下五十起,几年前犯了忌讳,收了官家的物件,让知府衙门给盯上了,才不得不用一招李代桃僵,烧了自家的宅子假扮遭了贼手,隐姓埋名的上了蒙山,投靠了望海楼的刘老幺。刘老幺原来是白莲教的一个香主,不过是个混吃混喝的角色,幸好手底下的外家功夫还过得去,加上为人豪爽,也笼络了几个义弟,草台班子刚开锣,前几年差点没把刀枪当了换干粮,不过有了师爷的加入,很做了几桩大买卖,招兵买马又和白莲教脱离了关系,竟然渐渐发展成了沂州府最大的土匪窝子,手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千余名喽啰,还有内堂掌刑、掌礼、掌财三大护法和一众弟子,另外在四周县城安插了暗桩十余处,加上家眷亲朋足足有六千余口,望海楼一带的四十里地几乎成了独立王国。最近见鲁北的义和拳起事在即,鲁西南的白莲教纷纷聚众吃大户,师爷也觉得是时候捞上一把狠的,所以和刘老幺他们一起商议着趁着沂州府学的生员到曲阜祭孔,绑了十余名大户人家的少爷,分头勒索钱财,岂不知内中有沂州府知府的内侄和省府督学的亲支弟子,这下沂州府也下了决心要铲除这一巨贼,才有了请兵省府的经过,没想到老袁为了鲁北的事情正和朝内的清流大员撕扯不清,哪有心思管这山贼流匪的小事,所以干脆就推给曹兖剿匪完毕的保险团,倒正合了我的心意。 平时演武练兵千日,不如上阵搏杀一回。好容易有个远程拉练的机会,自然让新兵居多的后支队要牵出来溜溜。我瞅着已经是强打精神的后支队,看来自己还真是没选错人,后世pla的“走打吃住藏”五字真言,至少这帮小子的腿上功夫就没过关,呵呵,蒙山这个山清水秀的天然氧吧,可得让这帮新兵蛋*子好好领略一番才是。 第五十四节 收降俘平定鲁南 “这个东西是大炮?”刘老幺本来没把山下的两百多号人放在眼里,毕竟上次蒙阴、费县两县围剿的时候,一百多名官兵、五六百壮丁连歪脖子口都没进来,这两百号人能管个屁用啊。歪脖子关的守将是白虎堂主王亮,王亮面皮白净,个头高挑,江湖上有个“玉幡杆”的混号。不过此刻的玉幡杆已经成了拨火棍,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的一水黑炭,除了眼珠子和一口白牙,其他的都是“气死猛张飞,不让黑李逵。”原来是保险团带来了四架飞雷炮,刚刚先来了个试射,没想到效果如此夺目,关口的木栅墙直接就成了漫天木屑,墙上的十几个喽啰也已经回归细胞状态了,王亮多亏了在寨门后十多米的望楼里指挥,这才捡回一条小命,不过漫天的飞沙走石和滚滚硝烟直接给这位上了个新潮的晒伤妆,等他歪七扭八的扶着栏杆站起身子,保险团的步兵已经开始扛着枪唱着歌排队进关了,他才明白过来,敢情刚刚在寨门口对方抬出来的大桶不是战鼓,而是实实在在的火炮,而且是雷神降世一般的巨炮。关口内排着队列准备开弓放箭的百十名喽啰都成了滚地葫芦,被气浪和碎屑打倒在地,唯一区别的是有的还在恕擗J,缓糠觯械囊丫诒橇餮欢欢恕5鹊奖簧砗蟮娜艘话丫咀〔绷熳油舷侣ヌ萑拥降孛嫔希趿敛琶靼鬃约罕环恕?br /> “嗯,吆喝,这寨子里还养着昆仑奴吗?”肖明峰好奇的蹲下身子左瞧右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把大伙给逗乐了,王亮一翻白眼球,心里话这位什么眼神啊,堂堂玉幡杆被人错当成昆仑奴,简直就是婶可忍叔不可忍。 “别闹了,去,领你的人收拢一下俘虏,清除射界,准备应付匪寇的反攻。”杜子成老成一些,一面吩咐自己的部下把住制高点和路径,一面让人帮助同行的炮手收拾家伙事。“得了”肖明峰和杜子成亦师亦友,所以比较听话“一、二小队收拢看押俘虏,挖掘战壕,三、四小队继续前出一百五十米,放火烧荒,清理射界,五、六小队收拾死伤,清理地面,七、八小队搜集物质,准备午饭。哥几个,赶紧的吧。”后支队的八个小队长都是老兵了,自然知道如何分派人手,一时间背着曼利夏步枪的铁灰色身影分头忙碌开了。一个钟点后,两道战壕在战俘的努力下已经初具规模,射界也都清除了,两挺随行的马克沁和四门飞雷炮都已经安放到阵地上,等大家都放下碗筷,肖明峰都琢磨着是不是找地睡个午觉的时候。从第二道垭口终于冒出一片人头,看情形不少于五百号喽啰,不管卖相如何,至少刀枪齐备,还扛着几架抬枪、鸟铳之类的。领头的是骑着驮马的两名大汉,身后还各有一个壮汉擎着一面大旗,分别是黑色的玄武旗和黄色的青龙旗。两人站定后,队列也在道路两旁偃月阵排列开。 此时已经进了马克沁的射界,不过杜子成见对方没有重火力也就没有下令射击,对方那个黄头巾包头的汉子冲前了几步,距离二百米开外就吼上了:“哪里来的贼骨头,敢在望海楼这里撒野,识相的快快放了俺王兄弟,放下洋枪滚蛋,不然老子认识你,老子弟兄们的刀可不认识你。” “噗”肖明峰直接气乐了“这伙计不是发花痴吧,认识咱弟兄们的洋枪居然还这么有底气。” “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算了,一个莽汉不值当的计较。”杜子成嘀咕了一句,接着下达命令“排枪准备,听我指令齐射,机枪开火压制两翼,别让他们躲进林子,飞雷炮等这帮蟊贼撤退的时候给我往垭口上来一轮,争取用气浪把他们请回来。多抓活的,老大开矿正缺人手呢。” 那莽汉见保险团的阵地上正在整队,也没人搭理他的茬,自以为吓住了对方,洋洋得意的圈马回到队列里“石老四,怎么样,哥哥我一句话就把这帮外乡人吓住了吧,等会儿洋枪咱们三七分账,我七你三,算哥哥照顾你小子了。” “我怎么看着好像对方没投降的意思,倒是好像要列阵进攻的活势。”石宏虽说年龄不大,但也见过世面的,他见对面没有人乱跑叫嚷,反而都很镇定的整装列队,虽然没有见到对方有后援,但是就凭这份在强敌面前从容列阵的勇气就不是县城的团丁衙役能比拟的。不过他也知道这话刘碾子听不进去的,所以也没多说,只是将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暗自叫到身边,吩咐他们见机不对就带人往树林子里撤。几个心腹还没来得及分散到队伍中,刘碾子已经带着一帮青壮压了上去。 “开火”杜子成一声令下,已经排成四列射击阵型的左支队就齐火射击了,呯呯的枪声中,冲在前面的家伙齐刷刷的倒了一片下去,不过惯性的作用下身后的匪军还是继续向前冲锋,三轮齐射后终于到了红色的标志木前,早就把握把攥出汗来的机枪手开荤了,吭哧吭哧的射击声,叮叮当当的子弹壳落地声,机枪手紧咬牙关的哼哼声,都没有面前的土匪临死的嘶嚎声来的震撼,两挺马克沁像两条火鞭子从两翼抽向中间,把匪军的队伍削剥了一层又一层,剩下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向中间拥挤过来,现在步枪手已经开始散射,不过目标如此集中,脱靶比命中都难,经常是从前面的人缝里钻过去,击中后面的匪徒,或者贯穿了前面匪徒的四肢再穿透后面匪徒的胸腹,直接糖葫芦的干活。前面的四五十个悍匪命丧当场,让人群迅速的失去一战的勇气,土匪的纪律性实在是渣,掉头就跑,完全不顾后背,好在杜子成及时叫住了换了弹链继续要点名的机枪手,不然剩不下几个全须全尾的家伙。石宏已经看得很明白,对方根本就是在实弹打靶,自己这几百号人就算是全都是练家子也都得倒在半道上,对方又架起了大桶,不知道是不是更厉害的洋枪洋炮,石宏也没心思猜度了,虽说自己还有四五十号心腹和二百多壮丁,但是都已经是惊弓之鸟,看样子带着他们跑回去也不过是晚死一时半晌,石宏心念电转之间毅然决定投降,不过可不能就这么放了羊。 “这小伙子闹什么洋咕咕呢?”肖明峰很是疑惑“一个人不带就出来了,莫非要和咱们阵前斗将不成,难不成是个半青玩意吗?” “恐怕有点意思了。”杜子成让大家做好准备,飞雷炮也要架好,不能让对方这个熟鸭子飞了。但见对方的小将走到离着本方阵地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把手里的大枪随手一放,双手张开,掌心向着保险团的阵地,示意自己没武器。“是要谈条件了,呵呵,终于碰上个明白事的。” “长官,小人叫石宏,是眼下这伙人的二头领,大头领刚刚已经死在阵前了。小人见识了军爷们的火器犀利,自认不是对手,想请军爷放条生路,让小的们能留条小命。军爷但有吩咐,小的们自然照办,还请军爷们体恤。”石宏一直举着手走到阵列前,肖明峰挥手让士兵让开一个缺口,两人面对面的站定。 “嗯,想要生路,不难,你们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们保险团讲究缴枪不杀。如果你们有人胆敢使诈,到时候可别怪老子我鸡犬不留。”肖明峰之前当保长的时候就和土匪打交道不少,自然能分辨的出这小子确实是个头目,不然他刚刚也不能挥手之间就让人群安静下来,等在原地。既然愿意阵前投降,老大又给的是多抓活口的任务,肖明峰也乐得大方一回,反正又不是绿营兵要靠人头来换赏银。 “弟兄们,刚刚你们也都自己试过了,咱们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官兵的洋枪洋炮,咱们死了鸡*巴朝天,可是咱们的家小可就没人养活了,能活着谁愿意死啊。”石宏回到队伍里开始劝说他人。大伙面临生死选择,大多数人都没闹清楚,不敢乱说话。 “石头领,你是个明白人,你觉得官府能饶了咱们。要说咱们弟兄手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些血债,万一官府翻脸不认人,咱们可就抓瞎了。”一个小头目试探着问道,底下人也都议论纷纷,有些心思重的家伙已经开始躁动不安了。 “这样吧,一会儿我带着愿意和我一起赌上一把的弟兄去对面投降,我们都尽量散开了拖延对方,反正官府要绑人也需要时间,不愿意一起的弟兄,一会儿落在后面,下了沟就往两边跑,能不能跑出去就看个人的造化了,弟兄们一场也就好说好散吧。”石宏见不是个眉眼,就干脆的提议各奔东西,这样刘碾子的手下几个悍匪也就没了鼓动大伙儿闹事的借口了。 “一小队射击”“二小队射击” “乒、乒”单调的枪声如同黄吕大钟敲响在跪在地上的匪众耳边,有的弹壳蹦跳着弹到人群中的地面上,清脆的碰撞声竟然让不少人不禁缩了缩脖子,就好像听到了黑白无常的招魂铃声。有胆大的扭头偷眼观瞧,只见一个个沿着沟边飞奔的灰黑色身影在枪声中倒地不起,人头越来越少,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腿一软就跌坐在沟边的卵石地里,还有几个扭身站定,高举双手,示意自己不跑了。 肖明峰转身看了看面容冷峻的杜子成,杜子成没有表示,这时候轮到左支队第四小队的人上前射击,小队长见除了投降的跌倒的就没有人再敢继续逃跑了,不禁忘了下令射击,扭头看看支队长是否要饶他们一命?杜子成等了几秒钟没见小队长下令,冷冷的瞪了小队长一眼,小队长吓得一个激灵,看来杜老大不打算大开慈悲之门,得了,继续超度吧。“四小队射击”单调的枪声响起,几个高举双手的身影如遭雷击,如同半截树桩一样倒在乱石滩上,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了声息。终于等第五小队射击完毕后,乱石滩上已经没有了活物。杜子成冲着肖明峰一摆手“这些俘虏交给左支队了,让后支队上吧。” 肖明峰当然明白杜子成的意思,“后支队全体注意,上刺刀,成横列阵型,检查战场。” 第五十五节 赴国难厉兵秣马 “报告”我正在和从济南赶来的苗四哥一起研究中兴矿的人员履历,抬头一看原来是杜子成站在门口。 “嗨,原来是杜大将军凯旋而归啊。”我放下手里的墨水笔,招呼杜子成坐下“怎么样,弟兄们都还好吗?别价,别站了,苗四哥你认识,没外人,就坐着,喝了茶慢慢说啊。” “大队长,这次我们两个支队顺利剿灭望海楼和野店的两股山匪,蒙阴、费县、沂水三县已经没有大股的匪患。”杜子成一丝不苟的汇报着,自从上次大观园被袭击后,他的心结一直存在,人也变得刻板了许多,看来得慢慢想办法疏导,好在不影响他带队伍,左支队的战斗力也确实强悍了许多。“我们俘虏了五百多匪众和三千多匪属,不过多数是一个叫石宏的匪首带着主动投诚的,目前匪众都跟随后支队来兖州的路上,匪属也没让当地的官府插手,先暂时由后支队的两个小队看押。” “嗯,战士们怎么样,有伤亡吗?”我比较关心的是伤亡情况,毕竟这些战士都训练了半年以上,老兵才是一支队伍的战斗力所在。 “阵亡1人,轻伤3人,都没有伤到要害∝,,一个月就能都归队。阵亡的是后支队六小队的一个新兵,看押俘虏的时候被一个想逃走的匪首给一刀捅到了肝脏,当时就不行了。那个匪首叫刘老幺,没跑了,让后支队的执勤兵抓住了,依照土匪的规矩点了天灯。当时后支队的战士们有些激动,把俘虏中的几个刘家的兄弟都拿刺刀挑了。” “混啊。嗯,看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要加强。肖明峰怎么处理的?”我停下手里笔,和杜子成面对面的谈起来。 “没处理,当时场面有点乱,现在也分不清是哪些兵动得手了。”杜子成也很无奈,他毕竟只是带队的,肖明峰叫他一声师傅,但是后支队不归他统领,他也不好越俎代庖。 “晚上开个办公会,肖明峰作为后支队的负责人,降职留用,当时值班的小队长撤职,战士嘛,就罚他们轮流打扫一个月的营地。”我也考虑到现在的保险团已经粗具规模但是与正规军的差距还很明显,除了指挥素养和战术素质之外,差距最大的是条令条例等规范性方面。“老杜,你是明白人,应该看得明白,保险团不可能永远是一支民团武装,早晚他会成为正规军。我可不希望变成湘军、淮军、武毅军那样的靠纵兵抢掠,烧杀奸*淫来凝聚人心的官匪军队。你和绶卿都是受过专业军事教育的人才,多和老魏、小肖、老八他们沟通沟通,义气是好事,但是不能靠义气带兵,至少咱们这只保险团不能成为瓦岗寨。” “好,我先和小肖谈谈,不会让他一蹶不振的”杜子成明白我的意思,主动去做肖明峰的思想工作。我也意识到原来那种吃粮当兵的绿营思想和哥们义气的江湖帮派作风都不能帮我打造一支现代化的铁军,红军的政治思想工作虽然卓有成效,但是无奈现在的队伍是一众地主资本家养活的家丁,打土豪分田地的思路讲出来会被众位股东披红挂彩的送到衙门抄家灭族。看来的另辟蹊径了,首先先从抓纪律性开始吧,反正不能让保险团沦为大军阀哄小军阀,小军阀哄兵头的民国初期的军阀模式。 晚上的办公会很是成功,首先对两个支队的剿匪行动提出了表彰,官兵一体发放两个月的薪金作为奖励,另外按照缴获的多少,按照小队分派了两成的缴获提成。接下来肖明峰主动站起来承认自己指挥有误,让新兵看守匪首又没搜身,导致匪首险些脱逃,还搭上了一条人命。因为被害的是自己从平安镇上带来的伙伴,导致不冷静而滥杀了许多降兵降将。会议上对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后支队进行了批评,我的处分意见得到了一致通过,连肖明峰都没打哏就自觉自愿的接受了处分,私下里我了解到原来当天他以为得挨军棍的,连药酒都准备好了,小小的降职留用如同清风拂面,基本上属于意外之喜。当然被俘的土匪见到当天凶神恶煞的灭了刘老幺一家的战士们打扫军营的时候,还听说因为杀俘还撤了几个当官的,也对保险团法度严明、明辨是非十分的佩服,往日里官兵剿匪不杀良冒功就算是有良心的了,今天杀几个顽抗的匪首居然还要惩罚自己的官兵确实让土匪们大感吃惊。既然有了先例,官兵们对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有了直观的认识,今后行事好歹有了底线。紧接着我趁热打铁的颁布了《保险团内务条令》和《保险团战术训练大纲》加上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基础上扩展的《保险团军规条例》,总算是把一支现代军队的条令条例体系框架建立了起来。 时间已经进入七月,新兵练成后我直接任命了年初从江苏新军前来投奔的新兵支队的训练教官杨士海担任了支队长,将原来的前后左右四个支队加上新兵队改编为一到五支队,一支队支队长肖明峰,二支队支队长魏克仁,三支队支队长杜子成,四支队支队长吴禄贞,五支队支队长杨士海,加上贺老八负责的机炮支队,一线兵力就达到了六百挂零,还有度娘亲自训练的准特种兵--训导队,现在除了原来的七剑客又陆续增补了23名各个支队挑出来的尖兵。中兴矿区和曹州、兖州、沂州三府都缺乏有效的镇抚兵力,所以济南商会中的出身当地乡绅的会员干脆提议模仿济南商会保险团也组建当地的保险团,名义上是地主联庄自保的乡团,实际上替代了巡防营的职能,成为地方上的核心官府武装力量。我发动了商会的力量,四下撒网,从北洋水师残余、天津武备学堂毕业后没门路的候补士官生、各地练军的落魄军官里搜罗了十几个懂得练兵的,都高薪聘为团练教习,济南商会保险团也派出了十六名老兵担任副手,又从三府和矿区招募了一千五百新丁分成了大大小小七八个保险团,算是商会的外围武装力量。望海楼的被俘土匪大多数成了建筑队的免费劳力,不过是换个地方卖力气,好歹吃的比当土匪好多了,所以也没引起什么风波。石宏、王亮和百十名身强力壮又没有多少劣迹的土匪被补充进了各个支队,石宏还被我给任命为新兵教导队的新兵队长,他当过头目,对付二百多刚放下锄头的新兵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受限于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好半天才算是转过弯来。新兵队暂时跟着第五支队训练,平时让杨士海和几个老团丁训练他们队列和纪律,其他时间跟着五支队作息,杨士海也算是兼任新兵队总教官。 现在的义和拳已经让京津地区成了大师哥们的天下,田大傻子两个月前就已经让我给支使到北京的密云县去开坛收徒了,到时候有七剑客的老四老六他们幕后策划,或许扭转乾坤有点吃力,但是浑水摸鱼就没啥难度了。我很清楚再过一个半月就是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了,慈禧老佛爷也该动身去西安吃腊羊肉了。算上路上的时间顶天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了,新兵队让石宏带着去白洋淀一带进行长途拉练,一路上有袁大督抚的官凭文书,就说是护送重要物资到保定筹备讲武堂,自然不会有人不长眼神的骚扰。接下来就是如何说服商会诸君抽调人马进京和与袁大脑袋协调立场了,还没等我想好如何举措就被老魏媳妇给堵了个正着。 话说这魏克仁是泰安府肥城县人氏,我知道一个月后就要动真格的了,所以让几个支队的队长轮休,先让老魏和贺老八这些有家室的回去处理一下,没想到远道的贺老八都回来了,老魏去了十天也没见着人,我还以为他有啥麻烦事要安排呢,反正假期还没到,也没在意。老魏媳妇和老魏是临县的,今天她家里人来了,急火火的告诉她老魏回家后不知怎么的被当地的大户葛家给绑了,现在压在庄子里,说是按了个通匪的嫌疑,打算押到县里审问,还说一起被抓的还有两个老魏的本家弟兄。 “法克。”我一听就火了,老子是要去救大清国的老佛爷,往大了说就是力挽狂澜、拯救社稷的擎天之功,没想到居然一个不入流的小土鳖咬着我的一员大将不松嘴了。“老大,我带人去吧,去救俺魏大哥,一准灭了那厮。”肖黑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一转身才发现几个支队长居然齐刷刷的都来了大队部。一个两个摩拳擦掌,甩腮呲牙的,活脱脱就是见了一群肥羊的狮群。 “还是让左支队,啊不是,是三支队执行任务吧,我保证..”杜子成还没来得及拽文就被贺老八给拨拉到一边了。 “老大,老魏是俺一个头磕地上的把兄弟。没啥说的,俺不能见着俺兄弟让王八蛋欺负了,老大你就说一声,是灭了那龟孙子满门还是平了他家祖坟吧。” “我看要不还是问问情况,看看这背后是不是有人给咱们保险团使坏呢?”吴禄贞毕竟是见识过官场的人,心思要缜密一些。 “绶卿说的有理,不过现在时不我待,救人要紧,只好快刀斩乱麻了。老八你和度,杜姑娘带上训导队的人连夜动身,早去早回。” “好嘞。老大你擎好吧。你明晚上给我们备点好酒菜,给老魏压惊洗尘吧。”贺老八喜得一蹦多高,扭头就要跑,猛然想起一件事“哦,老大,动起家伙不好掌握火候,您给个章程吧。” “嗯,有杀错,没放过。” 第五十六节 白马誓师上京城 “老魏,再干一碗吧,压惊洗尘,晦气驱尽。”肖黑子终于轮到他敬酒了,给老魏又满上了一大碗。 “嗨,就是,去去晦气。”贺老八已经喝得满脸通红,如同猴屁股相似的,不知道昨天拿开山*刀剁那三十多颗人头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红。没等老魏开口,他自个倒先灌了一大口,长出一口酒气“痛快啊,痛快!” “啥都不说了,吴老大,弟兄们,俺老魏就当又活一回,以后水里来火里去的没二话。”老魏明白大恩不言谢的道理,二话不说就一口闷了那一大海碗的酒,虽然脸上的几道鞭痕还火辣辣的,但是酒入英雄口,肝肠热血旺,一点伤痛也就顾不上了。 “就是吗,一世人,两兄弟。老魏你是我们中的老大哥,换了你这些弟弟们谁落了难,你也一准不能干瞅着看热闹吧。”我也喝了不少,酒精上头,我扶着老魏和吴禄贞的肩膀。“干了这碗酒,明天,嗯,就是明天咱们弟兄就去干件捅破天的大事,怎么样?” “干了,吴老大你是我们的大哥,兄弟们脑袋提溜在手里跟着你上。劫皇上,日娘娘,只要你吴老大说到了,弟兄们都不装怂。”贺老八瞪着血红的眼珠子,一脚踏在石凳上,早就脱了光脊梁,一身黝黑的腱子肉上酒气蒸腾。 “同去同去,弟兄们就等着你吴老大发话了,阎罗殿也都敢闯上三回。”肖黑子也成了肖醉虾,黑不溜秋的肌肉被酒精蒸出了红晕,倒也和贺老八相映成趣。 “老子的命都是老大你救得,水里火里但听你一声号令。”老杜言语不多,但是在酒精作用下,也显出与平时的沉稳狠辣不同的血气方刚。 “...”吴禄贞看着喝得东倒西歪,这会儿一起亮膘的大队长和支队长们一个两个都端着大碗的白干瞪起牛眼珠子瞅着自己,好像自己不说两句上梁山的话就生撕了自个儿似得。绶卿微微一乐,两撇小胡子翘了翘,一甩胳膊把身上的军衬衣给剥了个精光,不过瘦不拉几的南方蛮子体格和几个彪悍瓷实的山东大汉一比确实欠点卖相。 “哈哈哈哈哈哈。”眼见着一向斯文的吴支队也耍起了光膀子,几个人一愣,接着就是哄堂大笑,笑声中一个个盛满老白干的大海碗碰的轰然作响,酒如清泉入喉,豪情纵横四海。多年后,著名的大油画家居海创作了一副《建国伟业》的连环油画作品时,史学界乃至社会大众对油画《群雄聚义挽狂澜》中诸位元勋袒胸露腹的豪饮提出了质疑,认为一贯讲究军人风纪的学院派代表的吴绶卿吴帅至少不会出现如此豪放的情形,有好事者怂恿吴帅的重孙女问及此事,吴帅一脸神秘的晒然一笑,却未置一词。而当事的其他几位元勋也都是年久遗忘为由未曾正面回答,当然没人敢找我核实此事,所以倒成了建国史上一桩不大不小的历史谜案。 朦胧中好像记得老魏问了杜子成一句谁在值班,吴禄贞扛着死猪一样的贺老八嘟囔了一句“杜姑娘和老杨。” 好歹被度娘拿味觉醒酒器给叫醒,一番洗漱后,准备着下午的誓师大会的演讲稿,收笔之时不禁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去求见咱们山东的老父母--袁大脑袋的情形。 “这么说,宸轩你断定京师要出大乱子了?”袁大头没有让王士珍、杨士琦、徐世昌等人作陪,而是把我招进书房面谈。在座的仅仅是我和袁大头两人,有些话就好挑明了说了。 “明公您对朝中的动向自然洞若观火,这义和拳匪大闹紫竹林,攻打西什库、东交民巷,已经触及海外各国的利益底线,朝廷的那些亲贵和清流还在做借刀杀人的春秋大梦,也不想想几万羔羊贴上上符纸也是送肉上门,狼群再少那也是狼,朝廷能剿灭远胜义和拳的长毛匪、捻匪,却与洋人交手一败再败,现在居然祈望一帮耍把式的神汉能打败洋枪洋炮,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嗯,确实胜算不高。可是朝廷自有干臣能吏收拾局面,你我地方官吏未经奉召,擅起重兵,这似乎。”袁大头看不清形势才怪,不过他还在试图自欺欺人而已。 “干臣,李中堂吗?你项城公吗?都已经远在江湖了。朝堂上除了昏聩老迈之流,就是狂妄自大之辈,亲贵清流的如意算盘连天桥外卖艺的猴子都骗不了,还指望他们能收拾局面?”我冷冷一笑“项城公或许对毅军还有香火之情,但是毅军已经不是当年祝三公的那支毅军了,除了武卫右军以外,京师还有一支能齐整满员、持械出操的军队吗?聂军门或许还算有一腔血勇,可他一个光杆能撑起京津防御的大局吗?洋人只要炮轰大沽口,从天津坐上火车一路就能打到正阳门。” “这个,哎,宸轩虽然尖刻了些,但是也算是切中时弊。不过项城蒙圣恩督抚山东,岂敢擅自动兵。” “当然不是擅自动兵,大人你是不是有一些枪支弹药还在南苑军营寄存着呢?” “嗯,不错,你的意思是?” “大人分遣一营人马押运弹药补给军需,不算是擅自动兵吧。” “嗯,若是不入京师,倒也算不上违制,人手吗,多少的一些也无妨。” “实不相瞒,学生我已经有准确的海外军情消息,还请大人定夺。”我见袁大头已经有些松动赶紧递上我的杀手锏。 “这,这可是真的。”刚才还稳坐泰山的袁大脑袋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起来。“英法德俄美日意奥八国联军,五十支大小战舰,两万余陆战军兵,火炮八十门,已经陆续抽调集结于渤海营口外海,定于西历6月16日(今日)炮轰大沽口。这,军情重如泰山,万万不得儿戏啊。” “袁督,过了今晚,自然有租界方面会传来消息,真伪自见分晓。只是据我们分析,联军估计最迟八月中旬就能攻入京城,到时恐怕就会举国大乱,不知道袁督可有兴趣在浑水里钓上一回金鳌?”我自信满满的表情让袁世凯也不禁放下了怀疑,毕竟如此大事骗不了人。“既然武卫右军能照顾到京城南路,我们保险团在京城西北潜伏,只要圣上能及时脱身,总有一路能及时迎接圣驾。到时袁督你麾下两支军兵无论哪支能救驾,都是大功一件,到时谁敢在您面前呲牙啊。” “这,嗯”袁大脑袋心里话:你小子名义上是山东的团练,是我的麾下军兵。可是老子真下命令调动你一兵一卒,没有你点头能行吗?就算老子不答应,看样子吴宸轩已经铁了心要趟这趟浑水。也罢,如果明天证实了宸轩的消息,也就说明他有一条厉害的海外情报来源,那么他接下来的进京行动恐怕也就多了几层把握,不妨就派上一营兵丁也好见机行事。 两人商议已毕,相视大笑,好像谈天说地谈得入巷。谁又知道这神州大地的命运从此走上了群雄逐鹿之路。“江山沉浮自有定数,英雄豪杰莫问出处”。 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灿烂,白马山下,腊山出山的一片平整的打谷场就成了临时的校场。济南商会保险团的全体官兵队列整齐,军容肃穆。但见保险团大队长吴宇汉身型健硕,穿着一身普通士兵的铁灰色军装,脚蹬小牛皮靴,腰系武装带,精神焕发,满面春风,健步登上一米多高的誓师台。飒飒风中,七八百经历了诸多剿匪战斗的军官老兵纹丝不动的伫立在校场中,枪尖的刺刀闪烁着寒光,八角帽下是一张张冷峻而年轻的面孔。一想到可能这些年轻的将士就此一去不复返,我也有些失神,好在短暂的失神到让众人以为我在压场,气氛倒显得更加的肃穆。 我完全没有用讲稿,脱口就是:“现在我要带你们大家北上,会离开家,离开济南府,甚至离开山东,北上进京。为什么呢?因为有恶贼在犯上作乱,戕害生民。这些人也是山东走出去的,甚至可以说是被我们打出去的。没错,就是曾经在大观园和平安镇欠下血债的拳匪,就是在曹州、兖州烧杀抢掠,绑票勒索的那些白莲余孽。他们被打的就剩了一口气,连山东地界都不敢进,现在他们抖起来了,住进了京城、住进了王府,吃着珍馐,喝着琼浆,成了万人之上的大师兄。他们会干什么好事吗?不会,他们鼓动百姓也和他们一起烧杀抢掠,还美其名曰:扶清灭洋,把大清朝的金银珠宝都扶到他们自己腰包里了。洋人没被灭了,一万多人打一个教堂居然一个月都没打下来,现在洋人军兵被他们引来了,两万洋兵要进京城,皇上危急,社稷危急,他们这些大师兄让被骗的少年儿童冲锋在前,拿胸脯挡枪子,聂军门他们死战不退,却被他们在背后捅刀子。现在战火已经烧到了京城大门口了。我们是山东好汉,我们能看着被我们赶走的杂碎就这么惹了祸就拍屁股走人吗?我们能看着咱们的皇上让这些人渣出卖给洋鬼子吗?咱们在济南府,安全的很,可以不管不顾的缩起脖子过日子,可是有一天你孙子拿着史册问你,爷爷当年你们扛枪打仗,洋鬼子和拳匪祸害京师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你想告诉他,你爷爷当年在几百里外三饱一倒的混日子呢?” 我一开始还在誓师,到了后来,我越是讲就越收不住了。忧国忧民、痛恨暴匪、洋鬼之情感人至深。商会的诸位理事和保险团的将士们人人摩拳擦掌,个个义愤填膺,决心投身北上,共襄义举。“消灭拳匪!打垮洋鬼!”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会场。 接着,孟洛川把一面红底黄字的济南商会保险团军旗授给我。我将大旗高擎在手,面向会场挥舞起来。顿时,会场上唱起了军歌。歌声震荡着整个会场,又从会场传出去飘荡在白马山的上空。在一片群情激奋的歌唱声中,保险团踏上了进京的路途,从此一支钢铁雄师离开了他的摇篮,走向了他名震中外,雄霸天下的争锋之路。 第五十七节 京城埋伏钓金鳌 时间指向1800年8月16日,除了留在家里的杨士海支队和在白洋淀秘密拉练的教导队的二百号新兵蛋*子,我把手头的武装力量几乎全都带上了,就在沙河镇西北的这个山沟里窝了三天,成不成的就看着一锤子了。手下的一二三四,4个快枪支队,一水儿的8毫米口径的后装连发曼利夏枪,配上三十辆挂胶铁**车,在这个扼守八达岭出关要道的小山沟附近应该是没有啥可以威胁我的,何况还有1个抬炮支队,挂羊头卖狗肉的炮队早就把大将军炮给撂在济南了,换上了平时舍不得露相的3门拿破仑炮外加6挺马克沁,专门配属的十头青骡子和八挂大车,连车带炮都准备停当。指导队的十来个人更是人人双跨原版的毛瑟镜面匣子。 肖明峰、魏克仁和杜子成蹲在树荫下正在斗*地主,贺老八抓耳挠腮的在观战,我也闲的无聊,就顺嘴问问:“绶卿啊,你说为啥他们仨不带老八来呢,看把他急得猴儿哆嗦的” 吴禄贞自从穿上我设计的军装后就没见他穿过别的,小分头那叫一个油光水滑,苍蝇落上都得大劈叉。吴禄贞一脸严肃的回了一句:“其实老八也打过牌,不过后来不懂规矩被撵出来,老八也想学来着,不过肖队说以您的智商我很难给你解释清楚,就...” “噗”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苗壮壮就把一口水全喷在马身上,吓得我的宝驹敦敦差点要尥蹶子。“我靠,肖黑子尼玛盗我版权”我才反应过来,感情我平常说的话,都让着几个小子学了去。腹黑的吴队长正在呵呵直乐呢,就看到远处小山包上的消息树放倒了一棵,左边还是右边的? “右边的”吴禄贞放下望远镜说“是不是该上阵地了” “你以为那些八旗老娘们是趟子手啊”我刚刚得知疑似慈禧西逃的那个伪装丐帮正在二十里外望着榆林堡的官道行进,“这二十里地能让他们挪到后晌,这会儿进入阵地就是去晒日光浴。谁爱去谁去啊,别叫老子啊。” “得得得”马蹄声响起,是南边的岔道。我刚坐下就听到了一骑绝尘的动静,是小毛子没错,这家伙可以把骡子骑出赤兔马的动感,给他换上一匹口外的青骢马,那能悄默声的吗? “小、小鼻子,上钩了”小毛子没下马就喊上了,真是白瞎了我让他们学习了一个礼拜的保密条例,看我怎么收拾他。我还没动手呢,老魏一个飞腿就把他揣出三米多,扎进尘土里,噼里啪啦的一顿动感地带,听得我们几个都有点起鸡皮疙瘩,等尘土散去,小毛子肿的猪头样正蹲在地上呢。“你小子嚎丧呢,动静小点知道不,你是不是想让小鼻子也听见啊” 我还以为老魏是要给小毛子上上政治课呢,感情这伙计也没把保密条例放心上啊。“行了,老魏,让你侄子,不,小毛子、不,是小魏喘口气你再打,说说什么情况” “还打啊,我这都跑了快百十里路了,把我们家飞毛腿都累够呛”小毛子一脸哭丧像,我忍不住抬起手。“啪”一个电光就拍在后脑勺上,老魏离得近手也快,打完扭脸就甜摸索的“毛子不懂事儿,得教训啊,要不先让他说说事儿” “你让田大傻子引着大师兄去青石台子落脚,果然一个小队的黑皮小鼻子沿着大路追上他们了,两边正打的热闹,教导队的小子们已经就位,等两边再打热闹点就开始揍小鼻子,我先回来报信,约摸着再有半时辰能给引到野鸡坡。”小毛子嘴比腿脚还利索,不错的好孩子啊。 野鸡坡离此也就五六里地,都在南边的岔道上,正好让小鬼子的步兵撵着老娘们的脚后跟,我才好唱一出长坂坡啊。心中计议已定,我扭头看肖黑子:“一支队”“有”肖明峰扔下扑克,立正答道。“带上一支队,现在出发吧,你负责检查预设抛射坑和射击阵地,等到了榆林堡外的喇叭河村,在村外的玉米地里秘密构筑工事,抛射器暂时不用,除非得到我用2发红色1发绿色信号弹的紧急通知才可以发射,注意隐蔽。”“得令”肖黑子就是改不了口,随他去吧。 “二支队”老魏一挺身子骨“到”“一个时辰后出发,检查雷区,消除痕迹,上弦准备,然后进入三峰山地区的316高地埋伏,等我军交火后穿插敌后,到位后注意隐蔽,敌人溃退后立即与三支队夹击敌军,注意抓点大鱼。”“东家..不,大队长放心,交给俺没跑啊” “四支队”吴禄贞立正,靴子的马刺碰的铮铮直响,“一个时辰后进入三峰山以南预设的侧翼阻击阵地,待命攻击,与三峰山正面阵地做好呼应,你们在一三支队开火后待敌人退入你们的手*榴弹射程内,没人先打2发手*榴弹,首轮射击要凶猛,争取一棒子要他半条命。”“遵命”吴禄贞右手抓着马鞭子敬了一个美式军礼,一转头去集合队伍了,估计吴大队是要训话,靠,又学老子耍帅。 “肚子疼”“到”杜子成知道我故意的,也不计较。“休息一小时,等到左边消息树一倒,就跑步进入阵地,一定要跑出汗,汗越多越好。”“是...啊!”显然杜兄不明白,要是老娘们看到老子满头大汗的狂奔来救驾,多少能记住点死忠的范儿,要是我在预设阵地等他们,看着小鼻子撵的他们鸡飞狗跳的看笑话,然后再一尘不染的去救驾,顺便来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估计过后那就是死挺的范儿了。算了,太多弯弯绕不适合这些当兵的,还是我自己伤脑筋吧。 “老八”“来了”黑脸贺老八屁颠屁颠的窜过来。 “今儿是失空斩,还是长坂坡,就看你小子的了” “老大放心,三门炮都备足了开花弹,四挺赛电枪也都专人专车,一定提前迂回到位,保证小鼻子没地躲” “行啊,开始的时候要......” “压住火,小鼻子不出动三千人以上不动炮,不出动一个中队不动赛电枪,大火筒子最后上,老大,我都记着呢” “好小子,看你的了” “你倒是快点啊,靠,死太监又拖后腿,还不如宫女跑的快。”我一边凑在蔡司炮队镜上观察一边叨咕。 “老大”肚子疼兄凑过来“刚才山顶的弟兄打旗号,小鼻子追着田大傻子已经到了榆树林子里了,是不是” “不急,再等等,弟兄们活动开了吗?” “都跑了二十圈了,能没活动开吗” “废什么话,老实带队伍去” 又是一刻钟,我也晒得有点冒烟了,突然发现那一群伪丐帮炸窝了,玩了命的朝我们的山坡跑过来,不用猜也知道是听到身后树林子里的枪声了。 “弟兄们,效忠党*国的,不是,效忠皇上和老佛爷的时候到了”我熬啊一嗓子,三支队的几十号子弟兄立马站住了,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山坡上猴儿哆嗦的老大。“刚才已经摸清楚情况了,小鼻子忒不是东西,打了紫禁城还想抢老佛爷的玉玺和金溜子,弟兄们,咱们扛枪练武就要保家卫国,现在皇上和老佛爷有难,咱不能认怂,老少爷们打小鼻子救皇驾,报了国仇还能搏个出身,弟兄们说怎么样? “您老是大伙的救命恩人,对俺们的老少家小都关照到了,没啥说的,跟了您老打大鼻子小鼻子咱沂蒙山的爷们就没一个怂蛋,您老就这擂鼓压阵,且看小的带大伙儿冲杀”望海楼出身的宋大个子一激动抽出背后的大刀片就要杀出去。 “啪”一个电光打在后脑勺上,杜子成一脚踹在大个子腿上就是一个趔趄,“知道这是队伍上不,这么些军训都尼玛训到狗身上了,滚回去听命令。”扭头冲我贼兮兮的笑到“大队长别和这驴日的傻子计较,我这就带队伍上” “你带队伍,老子干啥”我抽出自动步枪,一挥手“跟我上” “小魏你骑马先去接引一下,就说前面济南府捐班道台吴宸轩前来护驾。”“得了”小魏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老佛爷、啊哦,老太太”李莲英已经没了大总管的威风,辫子都跑散了,一脸一头的灰让汗水冲的一道道的,跟个滚到渣土堆的西瓜似得,这会子其他的大太监也顾不上指摘他有失体统了。“后边响枪越发的密实了,怕是洋人要撵过来了,老太太您给拿个主意吧” “慌什么,哀家还没,我还没死呢”慈禧其实也是六神无主,不过执掌大清这条破船四十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李管家你让二德子带几个人手服侍好艾爷,一定不能惊着爷啊” “喳”李莲英已经心领神会,悄悄一摆手,怀里揣着一盒印度土的二德子躬身退下,早就得到密令的他自知谋害了光绪自个儿也难逃一死,不过他也知道这时他逃不过的宿命。 “再快点儿,找地儿下了官道,就让大伙儿散了吧,分头走兴许能有三俩的能过去”慈禧也顾不上忌讳了“李总管把马车让艾爷坐着吧,你找俩小厮和我一块儿去找个庄子就食” “喳”李莲英这次是放心了,还得说是老佛爷高明,小皇帝坐车在官道上引开洋鬼子的兵,等到了抓到他,二德子一定已经得手了,老奴陪老佛爷另觅蹊径,反过来可以将刺王杀驾的罪过轻轻栽给洋鬼子,再收拾这些满汉八旗的老臣子,另立新君,吊孝罚罪,名正言顺啊。 “得得得”马蹄声绕过前边的小土包,三骑轻骑飞奔而来,后面烟尘滚滚,听得出是大队步兵跑步的动静,吓得刚刚安定下来的人群又骚动起来,正好后面又传来几声枪响,有胆小的太监宫女已经两股战战,要是没人扶着几乎就要瘫软在地了。李大总管心里一凉,心话说:让洋鬼子抄了后路,这下儿坏菜了,怕是连大清朝的天--老佛爷也得交代在这片沙土地了。 第五十八节 雷霆救兵老佛爷 正在这群贵人丐帮吓得手软脚软,六神无主的空儿,三骑骑士已经奔到了近前。李大总管上眼观瞧,分辨的仔细,来人穿的是西式短打扮,戴着六角竹篾子凉帽,身后各自背着一只洋枪,腰间勒着牛皮铜扣的武功带(武装带),斜挎一只大号的手铳(驳壳枪),西式的裤子却打着绿粗布的绑腿,脚下更是千层底的山西老布鞋,瞅脸面像是大清的人,戴着草帽也看不清有没有辫子。好歹不是洋鬼子,李大总管算是松了口气,只要会说人话就兴许能有转机。一摆手,身边伶俐的管事太监刘就迎了上去。看着两边见了面,来人也下了马,还抱拳作揖,李大总管回身对还藏在树后面的老佛爷悄声禀告:“回老太太,大概齐不是洋鬼子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密云县或怀来县的衙差,还是附近的联保大户的家丁。” 慈禧一撇嘴,心里话说“这要是衙差家丁的都能人手配上双枪,人马这般精干,本宫都能差人打到欧罗巴去了,还能让洋鬼子撵的没处躲没处藏的。瞧着吧,不是洋鬼子也未必是好事儿,这要是碰上个土匪强盗,兴许还能破财免灾,要是来的是哪家大臣王爷的部署,恐怕是想当汉献帝都得看活曹操的心思喽。” 正在犯嘀咕呢,小毛子和俩师兄弟儿就已经让管事刘给接引过来,小毛子早就得了吩咐,知道这是大清朝的老佛爷,怎敢造次。到了近前噗通跪倒,三人九个响头就磕在地下,没听见动静也不敢抬头,生怕犯了龙颜砍头抄家。 管事刘是何等人物,那就是眼睫毛都是空心的,打千答话:“回大总管,小的刚刚问清楚,是山东济南府捐班道台吴家的济南商会保险团,带队的正是当家吴大人,他得到探马消息正在带着大队来迎驾,这几位壮士是他们保险团的夜不收。” “啊哦,原来是袁胖子的把兄弟吴宸轩的人手啊”李莲英算是放心了,好歹也给爷年年孝敬,说起来这个道台的蓝顶子还是自己帮忙给招呼的,自然可以算作自己的门生故旧。“得了,赶紧让老佛爷放心吧。” “回老佛爷,这是....”李莲英一开口,慈禧就明白这是自己人来了,不然李大总管断不敢暴露身份,不过说起来自己也没亏待过袁项城,何况他在山东,朝中也没听说有他的势力,想来不至于打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想明白了,老佛爷的精气神自然就回来了,“别回来回去的了,都跪安吧。” 小毛子自然是不懂的规矩,好在现在太监们也没心思为难他们,有小太监扶起他们,让他们头前带路,赶紧脱离险地再说别的,后边的枪声一阵紧似一阵,这个大清的贵人丐帮又有了动力,虽然饿的前胸贴后背,脚程倒是快了不少。 我带着跑了半个多时辰的三支队一转过小土包就看到小毛子三人正牵着马引导一大群灰头土脸的丐帮正在往这里奔。一摆手,杜子成带着大伙儿就按照事先排练好的枪上肩,雁翅排开,列队在官道两旁,我带着四大金刚迎了过去。 迎面正是管事刘和曾经见过面的小李太监,我赶紧上前打躬作揖,管事刘早就没有济南府见面的鼻孔看人的神气,一拉我的袖子,“嗨,这话怎么说的,您老可是保驾擎天的大功臣,给咱家行礼这是要折咱家的寿幺,快随我去拜见老佛爷吧。” “这合适吗,下官这身份低微,见驾是不是....” “嗨,这会儿您老就别再演老夫子了,老佛爷已经到眼前了,再不见驾就是大不敬了,大人请” “这..好吧...公公请”一张五百两的和字头银票进了袖管,管事刘自然更加亲热,矜着我的袖子据没舍得撒手。 “下官参见太后老佛爷,恭祝老佛爷万寿安康”噗通跪倒磕头,算了,这一帮贵人都比我早了二百多年,在我看来都是死人,死者为大,拜拜不吃亏。“下官迎驾来迟,罪该万死。” “算了,你能找到地儿就算有份人心了,再说这也没来晚哪,你这山东的倒比延庆县、怀来县来的还及时,起来吧”慈禧一开口,我就听出来老娘们起了疑心,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机会。 “老佛爷恕罪,下官祈请老佛爷移驾巡视下官的营地,且容下官布置一下,断不让流匪惊扰銮驾”我只好隐晦的提醒一下,等退了追兵再说呗。 “都跪安吧。小李子,起驾。让小邓子领个猴崽子随吴大人军前听用,随时禀报军情”慈禧总算是糊弄过去了。这时远处林地边上指导队的几个侦查兵已经退到了最后一处补给点,把弹药泼洒出去,等小鼻子看到他们就可以撒丫子撤了。小邓子太监跟在身边儿,我自然不好打信号,好在事先早就有安排。三支队也迅速占领小土包,工兵铲上下翻飞,把昨天就挖过的坑道刨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成型了。小邓子和两个太监不知道内情,一袋烟的功夫,三支队就已经就位了,让三人都成了木各章,从来没见过丘八如此彪悍轻捷,顿时把三支队当成天下精兵楷模,言语间已经是“赛过羽林郎、不让岳家军”,连袁项城的新军都成了渣滓兵。且不管他们,我已经通过炮队镜看到指导队的七剑客正在飞快的朝战壕这边跑来,时不时留下一个回身据枪射击,逗引着小鬼子的步兵追击,远远的看到树林子里影影绰绰的黑色军服,应该是小鼻子的兵了,看来田大傻子和大师兄们很好的完成了诱敌任务,已经逃出昇天或者壮烈殉国了,愿他安息,阿门。 船越二郎一边儿跑一边儿擦汗,这几个清国奴太操蛋了,不像刚才在镇子外边列阵的包头傻子们,一顿排枪就打散了,剩下的撵上就用刺刀捅死,连子弹都不带浪费的,可是自打碰到镇子对面这些穿乞丐服的龟孙子就事事不顺心,先是5名尖兵被击中,还都没死全是伤的腹部大腿,可是每一个能自己动弹的,连担架带护卫让半个小队留在镇子里照顾。接着中队长龟田阁下刚刚抽出指挥刀,连个pose都没摆成就被一发流弹打中胸部,抢救了半天还是没接上那口气,中队副也没机会显摆,刚刚接手就在带队前出侦查的途中被狙杀了,自己这个资深小队长自然接手中队,可是一个时辰连换3个中队长,士气很成问题啊。追到现在也没见打死一个乞丐兵,反而又交代了近三十人,最可气的是军官必然被击毙,而大头兵往往是击伤,一个伤员就拖累三个人,这下好了镇子里,官道上,光伤兵和担架就让部队减员一个多小队,自己手里剩下不足两个小队,要是连一个敌人都没打死,自己回去怎么有脸继续当代理中队长啊,追吧,反正没别的办法了。 “放近了打”我检查一下,战壕的前边没有新土,挖的土都顺道山后了,只要不露头,二十米也没问题。指导队的七剑客终于越过战壕,按照布置,愣是没有一个人低头看一眼战壕内的战友,小鼻子自然更看不出究竟。战士们都蹲在战壕里,小邓子监军在我的战壕里早和其他两个小太监基情四射的哆嗦成一团了。不管他了,我把狙击镜安装好,hk-30要开开荤了,就让小鼻子常常鲜,这可是你们下辈子都没机会见识的高档货啊。 “平平平平”连绵不断的枪声响起,我的hk一开火,才点了三发,三支队的小子们就反应过来,曼利夏枪虽然手动枪栓,但是每分钟十发的射速可以保证,追上来的八十多小鼻子,最近的已经到了战壕边十来米,一轮疾射就撂倒了三十多,我的hk虽然远了二百米,但是在狙击镜里,几乎尽在眼前,我打空了一个弹夹,至少干掉6、7个,枪声连绵不绝,但是这帮小子忍着没动手*榴弹,看来小鼻子压在阵地前动弹不得了。 “八嘎”船越二郎几乎一片空白,刚刚就要追上了,自己因为体力不支吊在队伍后面,前面的三寸丁二小队小队长和他的几十号兵追到最前面,眼看就要上到坡顶了,确被从棱线上突然探出的几十支枪口几乎顶在胸口开枪击倒,几乎没有十秒钟估计二小队最多也就剩了三五个人,后边自己的三小队赶紧卧倒,确无奈的发现,山坡太干净了,连个石头坑洼都没有,除了战友的尸体可以当沙袋,就只能趴着等着被击毙,一分钟过去了,四周金钩步枪的清脆退壳声越来越少,可对面的枪声确不见减少。正在庆幸自己躲在一个浅浅土坑的里的船越二郎没注意到密集的枪声已经停了,只剩下零星的点射,一声枪响就有一处呻吟停息,很快就完全安静了,这下船越二郎明白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一会儿等清兵出来自己就剩下战死和被俘两条路,天知道自己怎么想到当清国奴的俘虏。没等他想明白,几把刺刀已经从土坑的四周围拢过来。 “老大,是我们三支队先逮了个活的,还是个带花的,哈哈,发财了。” 第五十九节 打了孩儿娘出来 “纳尼”大队长青古川秀很难把眼前这几个败兵伤员与齐装满员膺惩暴徒的一中队联系起来,“龟田君、松本君呢?快快的叫他们来报告” “哈伊,但是龟田大尉、松本大尉都已经在今天中午就殉国了”一个军衔最高的军曹立正回话。 “八嘎,现在的代理中队长出列” “对不起,代理中队长船越二郎中尉已经随二三小队全部玉碎了,目前一小队和中队直属人员就只有我们这些了” 看着最高军衔是军曹的小猫两三只,青古川秀终于接受了一中队全灭的事实,一个平民打扮的日本浪人凑上前耳语了几句,“川岛君,你说的是真的”刚刚一屁股坐着地上揉着头发的青古“蹭”的蹦了起来。 “青古中佐,您想一下,除了新军,清国已经没有能够成建制抵抗的部队,显然龟田君碰到的不是远在山东的新军,拳匪乌合之众不可能有能力在一个小时内全歼一中队,只有一种解释,一中队在追击时误入某支民团一类的地方武装的埋伏。那么如此势力强悍的民团不和我们在京城对阵,而选择在此埋伏,只能是一中队进入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他们感到威胁大大的,就像被激怒的狗熊会杀死靠近树洞的狼一样。” “川岛君分析的很精辟,我想事实一定如此,太可恨了”青古拉着揉皱的衣襟“不知道我们大日本武士是正义之师吗?居然因为不想让我们靠近就杀害如此多的勇士,必须要严加膺惩。” “目标也很好明确”川岛站起来说:“附近的大城镇只有延庆县、怀来县、榆林堡、沙河镇,这里面沙河镇我们已经路过,可以排除,我们只要向榆林堡搜索,然后转向延庆和怀来两个方向侦查,必然会找到真凶的。” “扫噶”青古点头道“川岛君不愧是清国通,一会儿麻烦您随军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向您请教” “哪里哪里,中佐阁下客气了,为皇军服务是我大日本帝国子民的义务,我义不容辞,愿意随时为青古阁下效劳。” 镜头转到山沟里的临时营地,在两棵老榆树上栓了绳子,搭了几条夹被,就是老佛爷的临时养心殿了。 小邓子这会儿不基情四射了,正跪着回话呢,大概齐是慈禧这老娘们不相信洒家的厉害。 我只好远远的候着,心里画圈诅咒老娘们。不知道是不是过了半个小时,李大总管一脸喜气的过来,一招手,“吴大人觐见”“我靠,这就是要升官的节奏了?” 我也没多寻思,紧走两步,也跪在小邓子身后。就听见一片嬉笑声,李大总管赶紧过来搀扶“大人您得跪在左边,右边是奴才们的地儿,您要是想进宫服侍老佛爷也无不可,怎么着也得是老佛爷身边的红顶子啊” 我听着菊花一紧,靠,你个死太监。 “得了,小李子,快别吓吴大人了,这真真看不出一个书生,到是有文正公的遗风,居然打的过东洋小鼻子,刚才听小邓子回话,这小崽子大概吓尿了吧,也说的不清不楚的。要不你给大伙儿再细细分讲一遍。” “老佛爷吉祥,下官全仗着一点精忠报国之心,见不得小鼻子张狂,居然差点惊了銮驾,下官实在该死,未能及时赶来,这要是让贵人和小鼻子打了照面,让小鼻子的丑态给惊到,那臣下万死难赎其罪啊。” “起来回话吧,哀家知道你衷心护驾,断不能埋没了忠臣良将,你且说说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吧”慈禧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她知道现在必须依靠我的武力,所以我为啥能早一步埋伏在此,居心何在,她自然在心里寻么着,但是目前局面她也怕我居心叵测,先拿好处稳住我,之后勤王之师云集之后,她自然会找回场子。 “臣是受了袁督的授意,袁督月前已经预计到拳匪作乱必然引起列国干涉,为了以防万一,特命新军一协至京郊西南演习候命,臣受袁督所托,星夜赶路,在京郊北方一带撒开人马密探,就等着接应太后銮驾,天可怜见,臣下这几日忧心如焚,好歹是及时接应。这都是袁督一片赤胆忠心,提前部署,才算是我大清中兴有望,这是运数使然,天道昭昭啊!” 李大总管表情丰富,堪称表情帝,一抹眼泪,“老佛爷,吴大人所说真是感人肺腑,果然是天理自在人心,忠臣良将力挽狂澜,拨乱反正,我大清朝有望啊!” “好,好,果然是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啊”慈禧虽然知道其中另有蹊跷,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吴大人与袁项城赤胆忠心,心怀社稷,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不知吴大人可有表字?” “启禀太后,下官草字宸轩” “好,那宸轩啊,不知你刚才毙伤多少倭寇啊?依你之见,倭寇可还有后援?” “启禀太后,刚刚我等趁倭寇不备,暴起射击,共击毙倭寇近百人,逃散及负伤者也有五十之数,加之之前倭寇与拳匪火并,已有损伤,估计是倭寇一个中队的兵力已经无力再战,此次犯我疆土者为倭寇第五师团所部,总兵力大概是八千余人,贼酋山口素臣中将,此次歼灭的是隶属第21联队的第1步兵大队第一中队,我的探马已经发现第1步兵大队的余部大概800余人已经达到沙河,距此地大概20多里。” “啊,宸轩可有退敌之策,速速讲来。” “喳,下官以为此地平坦,又在官道之侧,实在不宜隐蔽,恭请太后移驾榆林堡外,在堡外有一座三峰山,此山山势险峻,而且正面远离官道,山峰侧后又有一条山路直通怀来县,下官曾在山上建有一秘密营地,食水干粮一应俱全,下官带人在此节节抵抗,引倭寇向榆林堡至延庆县移动,下官分派亲兵卫队和一干精兵掩护太后先到秘密营地稍事休息用膳,然后再陪同太后西巡怀来。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好,既然战局紧迫,宸轩不必事事请示,一切由你做主尽可”慈禧虽然老迈,但是杀伐果断不减当年“小李子,传令下去,一干人等悉听吴大人分遣,哪个不长眼的扎刺,你就替哀家就地处置了便是。” “喳,谨遵老佛爷懿旨。”我也准备随李大总管转身下去布置,却被慈禧叫住。 “宸轩啊,你诱敌深入自然是衷心为国,但是哀家不能瞧着我大清的孤臣自蹈险路,这样吧,你安排可靠的人手替你诱敌,你随哀家西巡,也好就近备询。” “这...下官遵懿旨,谢太后隆恩,这就差人安排诱敌事宜。” “好,跪安吧”我知道老娘们不放心我独自领兵,怕把她卖给洋人,老子我也早有准备,正好打击一下小鼻子,也让老娘们和废物光绪看看老子这支队伍的厉害,枪杆子硬才是硬道理。 “肚子疼”杜大队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三支队情况如何?” “报告大队长,三支队阵亡1人,重伤2人,轻伤5人都能坚持战斗,现余兵力103人,三支队请求分配战斗任务。” “好样的,杜队长,你的任务是坚守三峰山前沿205高地东麓的阻击阵地,坚持到老魏开火后,你可以在敌人出现溃退时实施追击,但是不允许追击超过对面的树林生长线,同时必须留下一个班驻守阵地。” “是,保证完成任务。” “好,出发吧”看着杜子成转身离开,我也抄起地图,继续琢磨着。 “宸轩世兄”一声公鸭嗓叫的我一阵冷战,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李大总管驾到。 回身,打千,我还真没发现自己现在行礼如此敏捷“哎呀,李总管,您老来提点提点小人?快请进,快请进”说话间就把李莲英让进了坑道“地方实在简陋,有辱总管身份,还请..” “嗨,我说宸轩世兄啊,你可是不知道咱家和老佛爷这两日受的罪啊哦,连日奔走,又不得饮食,既冷且饿,途中口渴,命小太监取水,有井矣而无汲器,或井内浮有人头。不得已,采秫秸秆,老佛爷与皇帝共嚼,略得浆汁,即以解渴。昨晚上老佛爷与皇上就坐一板凳,相与贴背共坐,仰望达旦。晓间寒气凛冽,森森入毛发,殊不可耐,咱家更是苦啊。世兄啊刚刚你不是哄老佛爷宽心吧,就咱们自己人你给透个实底,这榆林堡去得去不得。” “总管大人,你不信问问小邓子,为了保太后皇上和众位贵人,我的兵那可是浴血奋战,小鼻子死的伤的绝不下200,我都有一个好兄弟把性命都搭上了,我还愁着怎么给他家里交代呢。” “怎么交代,这是世代的忠良啊,得重重嘉奖抚恤,咱家先把话撂这儿,要是那个不开眼的兔儿相公敢动这笔银子,咱家让他灭族。我的好世兄,您老好歹给个准信儿,咱们能不能度了这个劫数。” “总管大人”“别别别啊,你叫我莲英就行” “那我就僭越一次,称呼您李兄如何,我一接到您就发出流星快马,这会儿已经又聚拢了两个支队,刚刚一个支队就干死200个小鼻子,虽然来了800多,但是我这齐装满员的三个支队完全能抵挡的了。就算老佛爷下旨要这800多小鼻子的人头,在下也能拼了命给老佛爷办的利利索索的。” “那么说老佛爷西狩安危无妨了,那敢情好。世兄你可是天字一号的大功臣了,日后封侯拜相,封妻荫子,富贵满堂....” “唉,其实小鼻子我有把握挡住,只是要说老佛爷的安危,现在这种局面下,恐怕有些封疆大吏,朝中显贵未必没有动点歪心思,到时在下兵微将寡,又是一介捐官,想护得老佛爷周全都难啊” 李莲英一番白眼,心话说,还得说是老佛爷看人准呢,这小子等在这儿吃风搏命的,恐怕不是一个红顶子能打发的,等着要点干货呢。嘿嘿,不怕你要官要钱,就怕你憋着坏水装清高,行了,自凡你有着意思,老佛爷就自有妙计,小子哎,你算是白捡找大便宜了。”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我和李大总管大眼瞪小眼,小眼干瞪眼,这又出什么洋咕咕了? 第六十节 三峰歼敌第一阵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我正和李大总管大眼瞪小眼,小眼干瞪眼,就这功夫,小毛子飞也似的跑进来,“老大,哦,大队长”小毛子见到李大总管一时间闭上了嘴。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可不能让李大总管拿自己当外人。 “是我们的指导队已经和小鼻子的前锋交上火了,小鼻子前面放了一个步兵中队,后边是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直属小队,辎重押后,后卫人数不足200没见着火炮和机枪。行军行列拉出去有二里地” “好,李大总管,我去前沿先布置一下,让我的亲兵先护送老佛爷和皇上先行起驾,我随后和指导队一起赶上你们,让四个支队拖住小鼻子,您看如何。” “那好吧,来日方长,咱家就不留了,这就差人启程,你老兄也快点儿,不然老佛爷问起来,我也兜不住啊。” “放心,我就去前沿检查一下,我有马,带着指导队追你们那还不快啊,情好吧” “悉悉索索”一个小鬼子的尖兵班正在一名曹长的带领下向着洼地摸过来,虽然身形放的很低,但是他不知道离他800米外的梯田正是四支队预设的阵地,吴禄贞正在弹出头用望远镜瞧着他们的动作,“啧啧,真是好兵苗子,战术动作干净利落,进展顺利,队形完整,要不是小鼻子,老子一定收了你们。”吴禄贞一边看一边还在嘟囔。小队长“马后炮”一听不乐意了“小鼻子有啥了不起,能比您老带的兵强,咱们可是在基地调教了大半年的,吴大队可是说了,咱们是什么国家的尖刀” “国之利刃,笨蛋”吴禄贞连望远镜都没放下,回手一马鞭敲在马后炮的钢盔上“你们这帮孙子前三个月连左右都没分清楚,踢个正步都能踢顺拐了,还他妈笑话人家,好了,让弟兄们醒醒盹,生意上门了。”吴队长也让队员给带坏了,满口的脏话,真真是毁人不倦啊。 这时候,三支队的杜子成也在干着同样的偷窥勾当,不过他嘴里不干不净的可不是羡慕小鼻子的兵,而是对老大临行前给的这些“重火力”不满意,这都是什么嘛!鸟枪、抬枪、十字*弩、居然还有贺老八队里的木匠临时赶制的三门松木炮,看着这用大钉子和铁皮匝起来的连树皮都没刮的大家伙,一阵阵发冷,可别让我用这玩意,万一爆膛老杜家可就绝后了。杜子成也不是个省油灯,一转眼珠子,招手让党家兄弟上来,“哥几个受累,把这几尊大神挪到二道战壕里找好角度填实着了,用沙袋埋上,留个点火口就行”“杜老大,都埋上那怎么装填啊”党家老大不明白就问,真是个好奇宝宝。 “啪”好奇宝宝被杜老大一个电光打在头盔上,杜子成一边甩着手,一边骂“你他妈赶着投胎啊,这老爷炮是这么好伺候的吗,好用的话贺老八早就自己用了,哪轮的上咱们,老子让你埋上就是打算打一炮就撂,放炮的时候都离远点,这玩意可不知道前面还是后面出货啊”“我靠,这不是害人精吗”“屁,我寻么着老大让咱们用这些淘换来的破烂先打头阵,恐怕是诱敌之计,让小鼻子以为咱们是民团或者拳匪,等他们轻敌咱们就抽冷子要他们的命” “高、高、实在是高啊”党老二油胖的脸上一脸的谄媚“要说这吴老大真是孔明再世,这下小鼻子乖乖的下油锅吧。” “看小鼻子的尖兵已经开始上坡了”党老大已经能看到黑色的军装和白绑腿了,抓起步枪,想想又放下了,抄起一把十字*弩开始瞄准,七尺的鸟铳、粗笨的抬枪都有人伺候着,杜子成抓起安装了直筒镜的曼利夏枪,躲到大榆树下,就像碰到对手的公孔雀一样,展示他那骚包的蹲踞式狙击动作。 “曹长”杜子成摇摇头,刚刚抓到一名中尉的他,对小兵提不起兴趣,不过这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挑捡,他知道自己如果没有一枪干掉这个曹长,他不会多活两秒钟,他队里的十几杆准狙击枪绝对不会挑食。 下等兵竹下喜一郎弯了好长时间的腰,刚想趁前边的曹长没看着伸个懒腰,就觉得一些腥热的东西溅到自己的脸上和嘴里,“八....啊!”刚想来句国骂就变调成了鸡仔声,前面的曹长脑袋被炸开了,像是个烂番茄一样红的白的往外喷射,这时才听到一声枪响。也许是曹长在身前,后面嗖嗖的子弹掠空声划过四周,居然在十几秒内没有一发打中他,竹下终于清醒过来,趴着狂呕起来。四周的队友已经一个接一个的被击中,不是爆头就是胸部中弹,竹下连一声呻吟都没听到。直到被人夹着扔进一个坑道才明白自己被俘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平常的尖兵任务成了他一生的转折点,直到他在八十四岁撰写回忆录的时候,对于那天俘虏他的那两个士兵还是很好奇,一直没顾上看见他们的面孔,而且由于后来抓俘虏太多,保险团的战士大都记不清谁抓的哪个日本兵了。 “看来是找到了”川岛一拍手,“青古君,就看您的了” “吆西,是清国快枪手,穿的青布衣服,没有号坎也没包头”青古放心了“川岛君判断很准确,应该是一支地方团练武装,大概有30多支步枪,听声音应该是曼利夏枪,让第二中队派一个小队上去冲一下,我看看他们的火力配置。” “哈伊。”一个猪头领命转身而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青古放下望远镜“川岛君你看,他们除了三十多支步枪就是一些弓箭、鸟铳和抬枪等落后武器,我不相信就凭他们可以打败第一中队。” “当然不是就这些人”川岛也不含糊“支*那北方的地主往往联村互保,也就是说这个县里的团练武装不一定是一个统一的团体,而有点像合股的生意,几个大地主各自把家里的团丁训练使用,战时可以集合作战,我们目前遇到的可能是与第一中队作战过的一部分,其他团练完成作战后应该解散了,而且与第一中队的作战中,他们伤亡一定很大,即使有援军也不可能有很强的兵力了。” “川岛君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恶的支*那地主”青古下令“传令第二中队正面冲锋,传令第三中队,向侧翼穿插,包围敌人并消灭之。传令各中队,这里不是支*那京都,鉴于地主武装的敌对行为,我决定对榆林堡进行坚决膺惩,各部在攻陷榆林堡后自由行动48小时。” 青古中佐身边一圈少佐、大尉的绿豆眼都闪烁着红光,在天津登陆以来装文明人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终于可以拿支*那猪出气了,瞬间士气爆棚,一并罗圈腿,皮靴子跟碰的啪啪响。“哈伊” “土司给给”二中队的大尉拔出指挥刀,日本兵拿出看家的猪突战术,一**的向三支队的阵地冲击起来。 三支队毕竟都是刚刚训练了一年的兵,虽然几次剿匪也见过血又刚刚消灭了一个中队的日本兵,但是阵地战面对一个中队的鬼子冲锋,还真有点吃不住劲。杜子成也有点犯嘀咕,看着战士们铁青的脸色,紧握枪支攥得发白的手指,心里话说:“吴老大给的这些老玩意用的也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就撤到二道阵地吧,希望吴老大的布置已经完成了,要不然来几次冲锋,老子的三支队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启禀太后,下官让人准备了点热饭菜,地面简陋,食材不全,不知是否合口,祈请太后恕臣不敬之罪”听到炊事兵报告饭菜好了,我赶紧去请慈禧用餐。 “罢了,要说起来,可有年头没遭过这罪了”慈禧上午喝了我差人让李大总管送过去的红糖水和热姜茶,又坐了半响的大车,好歹到了三峰山北麓的密营,已经缓过气来了,这会儿估计也饿惨了。“皇上也用膳了吗?” “启禀老佛爷”李大总管赶紧回话“皇上让二德子他们好生伺候着呢,身子受了寒,就喝了点热姜汤,都候着老佛爷传膳呢” “那就传膳吧” “这是汤面吧”慈禧显然对曲里拐弯的方便面有些不适应“宸轩,起来回话吧。” “回太后,这是下官为了方便行军而自制的面食,取细丝面条用油炸熟,行军间隙只需要有一瓢热水就能泡开即食,调料分装小袋,方便省事,便于补充体力。这些日子下官到处探察情况,安排阵地,没有人手炒菜做饭,就靠着这面食对付充饥。” “宸轩啊,难为你有这份心思。”慈禧端着兰花的粗瓷大碗,连汤都喝完了。李大总管也趁机垫吧了一下,一看老佛爷意犹未尽,赶紧又去灶台盛了一碗,慈禧吃了两口,看到我还在一旁倒有些不好意思“这时节不用讲些君臣虚礼,宸轩也用一点吧。” “谢太后”我也着实饿了,也不客气,三两下一碗面就下肚了,看的慈禧和李莲英都暗自咽了口吐沫,好吗,这位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宸轩可用好了” “回太后,下官吃饱了,和这些兵士一起训练惯了,吃饭不太庄重,让太后见笑了” “看你吃的欢实,哀家都有些馋了”慈禧又端起碗继续吃了两口“小李子,你也辛苦了,且去吃点,不必伺候了” “谢老佛爷恩典,奴才伺候老佛爷是福分,岂敢辛苦”李莲英果然是演技派的名人啊。 李莲英退下之后,慈禧也更显得和蔼,“宸轩家世如何,可为我介绍一二” “下官祖籍山东武定府,祖上在前明年间远蹈海外,定居在南美洲的法属圭亚那,到我父亲一代已经是第十五代了,我前年返回祖籍,后来到济南府的枣林镇定居,与当地商号合作生意。去年袁督主政山东,借重商会组织辎重,下官也得以捐官,这次.....” 三支队的通讯员呼哧呼哧的跑过来,老远就喊“完了,完了” 唬的慈禧一愣,手里的瓷碗一侧歪,面条都洒了一些出来。我也站起来,心里话说“我靠,老杜,你不是玩我的吧。我的三个支队啊,不会就剩下这么个兵了吧。” 第六十一节 网住王八逮到鳖 话分两头,再说一下被我骂的杜子成童鞋。眼看着顶不住了,杜子成也没犹豫,领着兵就沿着交通壕撤到了第二阵地,连条板凳都没给小鼻子留下。第二中队伤亡了不足半个小队,就冲进第一道战壕,第二中队的大尉也跳进战壕,好悬没把他的罗圈腿给摔断。 好容易站起身,左蹦右跳就是探不出头,原来三支队的战壕修在迎风面,堑壕对敌的一面低,背后一边高,加上战壕本来就挖的比较深,山东大汉尚且要踩着板凳射击,短腿小鼻子进去就出不来了,后边的日本兵就看到战壕里一支支刺刀左右摇晃,八嘎声不断,就是看不到战友探出头来火力掩护,而清国人都躲在第二道战壕里没事就用抬枪和快枪打几发,自己这边没有掩蔽伤亡不断,真是气死小鼻子了。不一会儿,第一道战壕里就挤满了鬼子,老杜弹出潜望镜看看差不多了,对党家兄弟一挥手,战士们把几抬筐的土造地雷给搬出来,引信已经改造过了,按照8秒计算,从第二道战壕沿着预先挖好的浅沟刚刚好滚进第一道战壕,“这几十颗地雷够小鼻子喝一壶的”党家老大乐得狗尾巴花似得。大伙一起看着杜子成的手势,谁也顾不上理他。“三、二、一”第二中队的大尉踩着一名军曹的背,好歹探出身子,还没接住下边人递过来的步枪,就被眼前一路狂奔而来的冒着烟的黑色圆球给惊呆了,真人版的愤怒的小鸟啊。“八嘎雅鹿”这是大尉最后一句遗言,然后他就连自己的小鸟都没保住,真是死的连渣都没有了。 “纳尼”青古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刚刚还奋勇前进的帝国勇士这会儿纷纷在天上进行日本版飞天cosplay,就是胳膊腿的零件不怎么凑合,都四分五裂的,一阵沉闷的滚雷声,大半个第二中队就烟消云散了。剩下的一个小队的队长大概是被炸得昏头昏脑的,领着不足三十人的小队冲过烟尘,还没等青古反应过来,就看到第二道战壕里突然几声闷响,三道火光夹杂着烟尘喷向小队,等到烟尘散去,就剩下一个掌旗的曹长傻呆呆的站在斜坡上,半响才反应过来,把军旗一扔,连枪也不要了,嘴里啊哦的叫着转身就往下跑,第二道战壕里探出一片脑袋,却没有一个人开枪,就看着那个曹长连滚带爬的嚎叫着冲下山。 “八嘎”青古用手枪向着逃跑的军曹连开几枪,子弹都打空了,手枪空仓挂机声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枪根本打不到这么远,好在第三中队的军官一枪击毙了那个曹长。青古一屁股坐在土堆上,顾不上自己的武士风范了。冲着川岛就破口大骂“这就是你说的清国团练、地主家丁的干活,这它妈的连袁世凯的新军都没这么强吧,这要是一群清国团练,那我们就是一群九州乡下的农民。”川岛也觉得脑子不够用了,明明前面判断很准,为啥这股团练就这么强大,不,是这么阴损缺德带冒烟呢? 第三中队的队长还算沉稳,和直属各队的主官一起安排了防御阵地,正面冲锋连一炷香都没撑住,还侧翼穿插个屁啊。日本兵垂头丧气的准备晚饭,刚端起饭碗,一阵排枪响起,几个聚在一起的尉官就遭殃了。日本兵赶紧灭火,找枪,可马克沁的枪声已经吭哧吭哧的响起,原来吴禄贞的四支队已经悄悄前出到梯田的田埂边,距离日军的临时营地也就400米远,四支队的神枪手也不含糊,一出手就是几条人命,等配属的一挺马克沁开始点名,青古中佐知道坏菜了,第1大队走的急,哈乞开斯机枪和步兵炮都留在了京城的驻地,连反击的火力都没有。“转进”青古中佐不敢耽搁,就这一会儿已经倒下一个小队的兵力。日本兵顾不上收拾了,一窝蜂的向东北面的来路涌去。 二支队的魏克仁都等得不耐烦了,一下午光听着前边叮咣的热闹,就是不见小鼻子过来,这让二支队看着别人吃肉自己连口汤都捞不着,那自己以后怎么带这帮兔崽子啊。一下子转过山口来了三四百的小鼻子,虽然人数上是自己的三倍多,可是老魏也有绝招啊,等小鼻子们涌过最窄的隘口,一段比较宽敞的土路成了他们的黄泉路,两边坡地上布置了十来颗加料的定向地雷,老魏按着起爆杆的手心都攥出汗了,看准了人头越来越多,一咬牙全身压在起爆器上,轰隆一声巨响,那段路上电起爆的定向雷一起引爆,数万枚钢珠、铁钉、碎瓷片、小石子没死角的打向路面,一片血雾腾起在小鼻子的队伍中,被打的千疮百孔的日本兵像触电一样跳着霹雳舞,然后倒在一片残肢断体的血泊之中,押后的青古和川岛倒吸一口凉气,要不是青古急怒攻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走的慢了,现在第三中队的惨状就是自己的下场。 还剩下的直属队的一点兵力,胳膊腿全活的就剩了不到100号了,后边的唢呐声一阵急似一阵,三支队和四支队已经冲出来,现在不必演戏了,200多号山东汉子端着曼利夏枪,刺刀雪亮的冲锋陷阵,现在士气全无的日本兵怎么敢回头拼命,只好向没有路的山坡手脚并用的攀爬。他们不知道贺老八的三挺马克沁已经在山坡上等待多时了,在这些日本兵刚刚爬到一半,贺老八拔出旱烟杆,当做指挥刀一挥,吭哧吭哧的三条火舌舔过山坡,一片一片的黑色身影倒地呻吟。青古中佐已经完全被击垮了,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完全靠着卫兵的支撑才能走路,川岛不是军事主官,只有参谋军官佐藤孝三可以担任指挥,不过成建制的日本兵就剩下身边的十几名尉官和十来名卫士了,很快佐藤就不用烦心了。因为二三四支队的已经围住他们,三百多把刺刀将他们团团围住,军官在内圈,卫士在外圈,用军*刀和刺刀互相对峙着。 贺老八带着几个炮队的弟兄也下山来瞧热闹,“老杜,老魏,墨迹啥呢?就这点小鼻子,我让赛电枪扫一个弹链就齐活了,你们让让,给我1分钟,一会儿过来收尸就行。”说着拔出盒子炮。吴禄贞刚琢磨着找个会汉语的小鼻子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劝降,这可是一网大鱼啊,让贺老八这个土匪搅和的没了思路。吴禄贞把眼睛一翻,干脆不搭理贺老八:“中佐阁下,现在的形式很明显,我代表枣林保险团向你提出要求,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请命令贵部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将确保你们的生命安全,并会提供人道待遇。” “八嘎”一个戴眼镜的中尉一挺指挥刀,就要从人群中挤出来,向吴禄贞的方向冲刺。 贺老八还好整以暇的问身边的小弟“那小鼻子说嘛?”“不懂,好像是骂娘的意思” “啪”那个举刀的中尉一个眼镜片粉碎,一颗子弹贯穿右眼,掀起了一片头盖骨,脑浆和血液喷了后边的军官一脸一身。贺老八脸上还带着笑,手里的盒子炮冒着微微的青烟,“骂娘?好很,下一个,有种的再来一个,老子子弹多得是,今儿不嫌麻烦,管杀也管埋。” 佐藤一看这形势,这伙人明显不是正规军的路数,倒是很有浪人海匪的风格,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眼看没法再拖延了,这时候的日军还不是昭和年间的鬼子,没有那么死脑筋的武士道,佐藤双手举起指挥刀,高举过头顶,日军官兵都松了一口气,自动分开一条路,死道友不死贫道,有人顶缸又能保命,自然是好的。 吴禄贞忙活着点数记录,“一个中佐、两个少佐、四个大尉、六名中尉、四名少尉、还有曹长,军曹,嗯,行了把人都押走。对了,那个穿西装的小鼻子是什么人?”“他会说咱们的话,他说是什么随军的记事,为一个叫东京快讯的报馆写文章的”“啊,是记者。记者上军队干嘛,算了,交给吴大队去审问吧。” 贺老八拿着青古的军*刀像抚摸自己婆娘一样的摩挲着,让魏克仁看的直想吐。“行了,老八,那是给咱吴大队的,你再摸也不能秘下。” “废话,我不知道吗,你说咱吴大队没练过武,要这刀也没有用,要不说说让给我得了” “凭嘛,都是支队长,吴大队要是不要,那也按功劳分配才对啊,你贺老八凭啥要呢?再说不是有这么多少佐的军*刀吗,哥几个怎么着不得一人一把啊” 贺老八一撇嘴,外行,这祖传的武士*刀配了军*刀的刀柄和刀鞘那也比那些机器打造的所谓军*刀强百倍。 镜头转回密营,“完了,完了,打完了”三支队的通讯员还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大队长,报告” “说,啥情况” “报告,大队长,俺叔,不是,是四支队的吴支队长让俺报告,刚刚打完了,我们歼敌600余,俘虏小鼻子176人,有佐官、还有尉官,反正一大串带花的,正在往着押送呢” “咱们的伤亡重吗” 通讯员的情绪突然有些低落,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仗我们支队就死了十一个,重伤五个,轻伤的有二三十,俺叔,奥,是杜支队长都让流弹咬了一下小腿,不过还能自己走路” “其他支队怎么样?”看着这小子一脸茫然的萌呆样,我差点一脚把他踹出去,还好忍住才没君前失仪。 慈禧也长舒了一口气“这孩子,说话都不利索,哀家差点让你吓到,得了,小李子,看在抬头见喜的份上,赏了吧”“喳”李大总管一摆手,自然有小太监递过一个金锞子,乐得这小子见牙不见眼。 天擦黑的时候,我将一干贵人请进榆林堡,今晚上可不敢让他们露宿山上,不然多大的功劳都没用,大军过境,榆林堡一阵鸡飞狗跳,好歹将镇上的大宅院腾了一套,算是安顿下了。吴禄贞亲自送俘虏过来,我刚刚陪着老佛爷用过茶点,掌灯的时候才告退,应付这老娘们比带兵打仗都累的慌。扫了眼俘虏名单,一溜线的佐官、尉官让我很是欣慰,这可是我和洋鬼子讨价还价的本钱啊,还好小鼻子现在不兴自我解剖。“东京快讯随军记者,川岛浪速”鬼子军官名单的最后一个名字,让我精神一震,哈哈,运气来了挡不住啊,这一网还真真是抓了王八还逮到鳖啊! 第六十二节 调戏魔女她干爹 川岛浪速自叹时运不济,本来在京城做做情报工作,顺便还能到各个衙门和深宅大院打打秋风,多么轻松加愉快的工作啊,一时脑抽抽就跟着第五师团的这帮倒霉孩子追赶什么“盗窃了大量金银的拳匪”,这下好了,搭上一个大队,弄不好还有自己的小命。好在自己没有穿军装,大概这些清国奴不会为难他的性命,最多勒索点赎金,让人从京城送点钱来就能脱身了,川岛浪速可不知道自己后世收的干闺女的大好名声被人惦记上了,这回他可算是倒霉催的了。 暂且不提关押在地窖里的倒霉孩子川岛君,且说逃出去的第一中队的那几个残兵,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天都大亮了也没见大队长阁下凯旋而归,军曹也不敢怠慢,挑了两个腿脚利索的伤兵和自己三个人雇了辆驴车就奔京城了。您说鬼子啥时候这么规矩了,这不是就剩了十来个鬼子还大都挂了彩,加上青古大队长也没把可以不装文明人的规矩传达给这些留守儿童,所以一个两个的都成了乖宝宝。这沙河镇上赶脚的刘四爷成了八国联军公平买卖的第一人,大概也是唯一一个,据说这小鼻子的车钱是用一块半两的银锭付的,足足比平时贵了八倍,要是在后世就要被人说“欺行霸市、见利忘义、有辱国格、国将不国”了,不过刘四爷说了,小鼻子客客气气的请咱出趟车,再说他也没还价就直接给了个小元宝,咱还以为这是国际惯例呢。闲言少叙,这军曹带着俩伤兵好不容易找到第21联队部,逐级汇报,可把联队长川崎秀实给气坏了,差点活劈了这倒霉军曹,没办法总不能说丢了一千多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吧。 川崎大佐只好让第二大队驻屯京西,亲自领着步兵第三大队、直属队、炮兵中队和配属给21联队的一个骑兵小队一起去寻找第一大队,一路上碎碎念着一定把青古打成红股,不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都对不起自己。他骑在大洋马上正一脸阴郁的运气呢,周围的参谋卫士都看到联队长脸色不好,没人愿意偎边,正好让川崎突出出来。端着卡尔蔡司测距仪的指导队的老唐正在专心致志的数他的花,“两毛三”他回头问蹲在坑道里的队长“啥个东西咧?” “外门,大佐啊,你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又光看杜姑娘的大腿了?这都问,肯定是那个倒霉蛋大队的上级,21联队的联队长呗,打了人孩子,他家大人不得来找场子啊。”队长不稀罕理他,“去,小毛子,告诉七剑客来买卖了,等过了弯,先打骑白马的,烧包,他以为他唐僧呢。” “砰”川崎的肩膀飙出一道血箭,第三大队的塚本中佐刚好并排走在一侧,掏出地图正在比对,冷不丁的被鲜血喷了一脸,于是川崎大佐和塚本中佐一起哎呀一声栽倒马下,这可忙坏了两边的参谋和卫兵。要看情形塚本一脸鲜血,就像已经挂了。可偏偏这位猴儿哆嗦的抓住川崎大佐,要给大佐包扎,川崎一脸茫然,好像没有能接受自己被击中的事实。 “行啊,瞎子,一枪俩鸟啊”七剑客中的老二从望远镜里看的真真的,“就是没踩下一只来。人都扎堆了,扯呼吧。”临了还不忘放到身边的小树。老五气的一锤枪托,他一出手就知道侧风变化了,这一枪一定要不来,果不其然就打伤了一个。 “八嘎”一个少尉发现了倒下的小树,“匪徒在山上,秃司格格”领着自己的小队就追上去了。联队副也及时站出来,分派兵力,派了两个小队去追击,其他部队沿着官道继续挺进。他要是知道指导队这帮坏孩子都准备了啥礼物,打死他也不会前进。 于是乎,一路上八嘎声那是声声不息啊。一会儿一颗地雷,一会儿一声冷枪,穿过树林会被突然炸开的树木崩的满脸花,趟过杂草居然埋了几百根生锈的铁钉,最可气的是在一个山夹道里,虽然事先派尖兵占领了两边的高地,但是谁能想到两头屁股后面着着火的黄牛会突然从路边的牛棚里窜出来,不偏不倚的冲进行军队列,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虽然挨了几十枪的黄牛壮烈殉国,解决了小鼻子晚餐的问题,可是从上尉到二等兵稀里糊涂的倒下了五十多号,行军半天就伤兵满营,这让联队副可傻眼了。跟着返程的军曹和一个伤了胳膊的上等兵一对眼神“得了,又是那帮穿乞丐服的鬼东西,跟前天上午自己中队的遭遇那是一样一样啊。” 经过炼狱一日游的第三大队,终于到了榆林堡的外围,刚刚折损了5匹马的骑兵小队也撒出去侦察了。折腾了一天的日军实在是没力气前进了,虽然清国人都逃走了,但是好歹有个屋子睡觉比露宿强,榆林堡就成了个大兵营,日军分派明哨暗哨,占领制高点,搜索了堡内的房屋。一番折腾后,牛肉的香味让饥肠辘辘的日军都缓下了手头的工作,饱餐了一顿煮牛肉和牛杂汤的联队副把受枪伤的川崎联队长和跌伤的塚本大队长安排到看的最顺眼的一个大宅子里,要说联队副也是很有眼光,巴结川崎大佐居然挑中了老佛爷的昨晚的临时行宫,不得不说是好眼力啊。而他自己在旁边的一个跨院找了的地方,只是对于满地的蜡烛油和喷的一面墙的水渍十分不解,实在不明白清国人这是弄什么玄虚。 要是联队副能看到昨晚上在这间屋子里川岛浪速身上发生的一切,他一定不敢在这间屋子里过夜的。 川岛浪速此时穿着一身青衣打扮成太监随着大队在怀来县城外的官道上飞奔,一根铁链子拴着他的脖子和装行李的骡子,两只手倒是没绑上,不过除了提着宽松的宫裤,他也顾不上别的了。而一旁监视的管事刘似笑非笑的冲他打量,这让川岛浪速全身瞬间就像过电一样。昨晚上的遭遇让他至今如在噩梦。 镜头转回昨天晚上。 “川岛浪速?”我饶有兴趣的看着绑在椅子上的川岛浪速。 “哈依”川岛浪速既然报了真名,也就不会隐瞒什么,“我是随军记者,为东京快讯服务,请您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平民百姓。” “原来是记者先生啊”我很和善的摆摆手,“不是军人,算了,解开吧。” 川岛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鼓动唇舌,想探我的海底“不得不说,贵部战斗力真的非常强悍,已经能与皇军媲美了,我回去后会如实报道的,不会有哪个大官来抢您和您部下的功劳,通过我的报道,传到清廷高层,那么清国皇帝一定会重用大人的。请允许我提前恭喜大人平步青云。” “哪里哪里。”我很随和的拱拱手“借您的吉言,同喜同喜。我也祝愿您服务的兴亚会图穷匕见,早日完蛋。” “谢谢您的….”川岛被我的态度蒙蔽了,一时间没注意到我的变调。等他意识到不妙时,再想从腰带上拔出钢丝鞭来时,两支盒子炮已经顶在他的后脑勺和腰眼上了。 “交给刘公公了”我冲着门外的管事刘和他身边的两个太监一拱手。“审问这种细发活我们这些丘八都不在行,这人是倭国的重要奸细,就劳烦公公了。” “嗨,吴大人您是贵人,这种脏活小的们代劳就行了,平日里宫里不服管教的倔骡子没少调教,您老放心,明早上不耽误大军行程就是了。”管事刘一脸的媚笑,知道我的地位扶摇直上,这位的态度转变是毫不做作。冲后边的太监一摆手“来啊,小的们好好伺候这位川先生,宫里的物件都用上吧,别让人家看了笑话去。” 我看着川岛被绑在太师椅子上,两个太监一个面无表情的在案几上排列开一个小布包,各种小刀、小钩子、小凿子、奇形怪状的金属,好像手术用品,错落有致,另一个人熟练的把川岛的嘴用裤带绑上,然后开始脱他的裤子,川岛一个劲的挣扎,不过太监们的捆绑方式很讲究,他没办法挣扎,看来这些刑具多是为下三路准备的,少儿不宜。我赶紧带着手下和管事刘离开,管事刘一个劲的表示,这些倭寇最不是东西,撵的大爷们狼窜了一晌午,这会儿让他尝尝宫里的点心滋味吧,不出一个对时保管连他小时候尿床的事都得秃噜出来。 离开了后院,一阵阵压抑的嘶吼从院里传过来。跟着的吴禄贞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刚才上战场都没见他这么紧张。 “老大,这个川岛不会真是个记者吧?” “咋么,你还担心你老大我冤枉了他不成,给你说这小子是专门来收买软骨头当汉奸的,绝对是个祸害,不信明天你看供词就行。” “不是,我哪能怀疑您呢。不过交给公公们,看情形明天的供词少不了啊。说实话要是动鞭子、棍棒咱都不含糊,可这几位上来就冲着下三路使劲,这也太....” “你懂什么,公公们虽然没了那个什么,可是他们对那个什么可是很有研究的兴趣啊,没事,要是弄废了,大不了把他净了身送回日本,说不定他们国家的宫里正缺公公呢,还得感谢咱呢。” 我们正聊得入巷,小毛子脸色蜡黄的从院墙上跳下来,差点就一屁股蹲在地上。 “老大,我看了一炷香,那个川岛招了。嘿,别说,那些阴人真有招啊,换谁也顶不住。” “快,把你看得说说看,看你这吓得熊样,还是上过沙场的兵呢,就这点兔子胆子。” “没办法啊,就那两位的手段,嗨,这么说吧,吴支队,你要是看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要是落在这帮人手里,还不如抱个地雷冲到敌阵里自己寻个痛快呢”小毛子明显吓到了,话都啰嗦的了,不过我们没打断他,都好奇着呢,想听听太监的手段,也想学两手。“大队长,你猜怎么着,扒了裤子先是用大针扎大腿根,然后是蜡烛烧腋毛,还有鼻腔子灌凉水,那个川岛一个劲的喷啊喷啊的,都弄湿了一面墙,后来放开绑嘴布就他就骂上了,有个公公不紧不慢的拔出根大铜针,说这回儿让你学个乖,以后别嘴上不积德啊,就把铜针顺着那鸟捋直了就捅进去了,一边捅一边还捻,当时川岛就昏死了,一瓢凉水浇醒,另一个就拿着蜡烛慢慢烤铜针,已经进去一寸了,那小鼻子的鸟大概是不成了。烤了没几下,就招了,这会儿老实着呢,铜针还插在鸟头里,一打哏就用蜡烛烤铜针,保准说的利索。有个阴人,额,是公公说他们的三水三火的大刑这才端上来半套,要是小日本挺得住,保证伺候他爽完全套的。” 我和吴禄贞听得冷汗就刷刷的下来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禁一起竖起大拇指:“公公威武啊。” 第六十三节 智擒日寇奏凯歌 夜色深沉,日军基本上都睡了。川崎大佐发起了高烧,医护兵正在忙活着降温。塚本中佐回到自己的大队部,翻看着名册,头痛着伤亡减员20%,这怎么交代啊。同样头痛的还有骑兵小队长,一共四十匹马,这就折损了五屁,明天还怎么去侦查啊。联队副倒不担心,反正川崎联队长活着就轮不到他顶黑锅。凌晨四点,天色如同墨染,日军的明哨暗哨都在不知不觉的点头迷瞪,实际上没有探照灯的时代,他们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二百米外的庄稼地里的动静。 “都装好了”贺老八的手下来汇报“贺大哥,下手吗?” “啪”一巴掌抽到后脑勺上,“还想当土匪啊。叫支队长,知道么。” “啊,是,大哥,支队长,抛射器装填完毕,是否发射请指示。” “这他妈才是当兵的样子,包子都蒸熟了,掀盖垫急啥。去,看看汽油瓶投掷器都布置好了吗。” “都齐了,刚才三支队的弟兄们就来报告了,他们说都按要求五十米一个都准备好了,大哥,不,支队长动家伙吧。” 抬起手看看洋表,夜光针已经指到四上了,抄起铁皮喇叭,大吼一句:“小的们,开火!” 引线刺刺冒着火星,眼看着在变短。忽然,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一个个烟柱腾起,几十个带着火星的60斤锥形药包斜着抛向空中,不一会儿就看到高高的榆林堡院墙内外一个个蘑菇烟柱腾起,瞬间房倒屋塌。而悄悄运动到堡门前的三支队,已经架起汽油瓶投掷器,一阵弹簧绷紧的声响后,一个个三升汽油瓶就直奔堡门而去,火球迅速腾起,刚刚要从大门里冲出来几名哨兵就被火焰舔了一下,于是一个个带着火苗转身就跑,一会儿就成了一个个的移动火炬。 此时的联队副从他选的那个房间里跳起来,“纳尼,哪里的敌袭?” 参谋赶紧进来报告,“报告联队副阁下,我们遭到清军炮火袭击,初步判断是15公厘以上的重炮,至少二十五门以上同时开火,还没见到步兵进攻,但我们现在伤亡惨重。” “八嘎,清国全部的重炮也没有这么多。快快的让塚本大队准备迎击敌人步兵,骑兵小队出兵搜索。我去看看联队长阁下,你先负责联络。” “哈伊。” 一阵忙碌之后,穿着白衬衫和兜裆布的日军从房屋里冲出来,只有少数人是着装整齐的,好歹大多数都拿着枪。不过除了躲避不时飞进来的“炮弹”之外,他们根本没有可以射击的目标。想上城头才发现原来堡内的御敌栈道都已经烧毁,不到一尺宽的墙头可没法站着射击,没有梯子一时半会也没啥办法。正在惶急之中,一个个冒着烟的罐子飞了进来,落在地上确没有爆炸。周围卧倒的日军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赶紧起来查看,只看见浓烟刺刺的冒着,一会儿就浓的不见人了,周围想要查看罐子情况的日军一个个软到在地,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因为周围爆炸燃烧的烟火遮蔽,谁也没注意这些罐子的问题,直到有的士兵跑着跑着一头栽倒,大多数人头晕目眩才察觉情况的诡异。 “八嘎,烟雾有毒。”联队副发现自己的卫兵一头栽倒在联队部门口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但是也仅仅够他跑到街上查看情况的,然后他也软到在门槛处。 “老大没动静了,进去瞧瞧吧。”党家老大老是不消停,果不其然钢盔上又是一声脆响,不过这次杜老大没有疼的甩手,因为他手里拿着一颗木柄手*榴弹,看着昏头昏脑的党老大,得意的一笑,“小样,你要赶着投胎我不拦着,你们党家哥几个先进去,半个时辰以后我们进去给你们发送,可好?” “还是算了,您老大都等得,我们急什么。” 半个时辰后,确实没有动静了。三支队的弟兄们才进了榆林堡,至于贺老八的炮队自然在外面收拾抛射器,连放置抛射筒的土坑都重新挖成灶台样子,点上干草树枝熏得乌漆墨黑。 一个口鼻捂着湿毛巾的日军趴在一个墙角,手里的金钩步枪已经打开保险,可惜没有挡住烟雾就昏死过去。杜老大拿脚踹了一下小鬼子,冲着党家弟兄一乐,党家几个粗人难得的羞得大脸通红,要不是等了半个时辰才进来,这小鬼子指不定就给他们弟兄谁身上开个透明天窗了。 忙活了半夜,天明的时候都清理干净了,不过这次除了被炸死烧死的小鬼子,加上烟雾杂质过多熏死的,还剩下全须全尾的小鬼子800来号,还有一个受了伤的联队长川崎大佐,联队副和塚本大队长等中佐3人,其他军官40来个,缴获步枪700多支,哈乞开斯机枪8挺,90毫米野炮2门,75毫米山炮4门,大洋马45匹,大车30套,还有联队旗一面,可以说除了在京城的第二大队之外,第五师团21联队基本上可以撤销编制了。看着缴获的大炮,贺老八一个劲的傻乐,于是在杜子成童鞋诚挚的笑容里,双方经过友好而亲切的协商,炮队人手短缺而用不上的4具抛射筒和弹药成了三大队的额外补给品。 看着穿着内衣裤,被用拇指铐铐着,脖子上用电线连成一串,跟着大车跑回来的日本鬼子,战士们都乐得凑过来看热闹。离着怀来县城还有四十里,在一个叫鸡鸣驿的小村庄里,慈禧和皇家乞丐旅行团的成员们正在一个大车店里休息,也许是村里人以为是过匪了,都到野地里躲匪去了,村子里连条狗都没有。好在我们准备充分,把路边最大的大院占领了,和几个宫女太监一番拾掇之后,勉强可以住人了。慈禧对怀来县的疑虑不小,她出逃三天了,京城早就乱成一锅粥,怀来、延庆两县没有第一时间派人来寻找圣驾,就是不赦之罪。其实怀来县令吴永比窦家的鹅都冤枉,他派了两批差役向东搜寻圣驾,不过他们这些差官的做派和一般百姓泾渭分明,所以早就被教导队的七剑客带人给收拾掉了,而今天教导队已经奉命潜入怀来,晚上这位吴县令就会自挂东南枝了,至于师爷也会在第一时间殉主,以全齐忠义之名。等到李莲英他们明天进城的时候就会发现怀来已经处于无政府状态之中了。 电台已经架设起来,报务员将一串代码发送出去,度娘用旅行舱里带来的部件组装的飞艇应该已经充气待命了,杨士海将带着半个支队将乘坐三艘飞艇到京城以北的草场县降落。顺利的话,训导队的新兵后天就能到达,到时候这些小鬼子战俘就交给训导队。 李莲英大总管又大驾光临我的指挥部“哎呦,吴大人,看你们这保险团打仗就是顺气,这跟逮蚂蚱似得,又抓回来这么些个小鼻子啊。” “嗨,李大总管,我手下有个小子原来是混江湖的,会点鸡鸣狗盗的本领,这些小鼻子是和昨天那批一式的,跟疯狗一样紧咬着不放,我就让手下人给他们在榆林堡里下了点药,都睡死了,正好逮了好些个活的。我是这么琢磨的,要是明天怀来县没有接我们进城,就拿这些小鼻子当挡箭牌,要是洋鬼子追上来,我掩护公公您和太后先撤,到了怀来县就可以脱身了,让杜队长和吴队长他们架着小鬼子拖延时间,只有挡住洋鬼子两三天,袁大人的新军就能从保定和南苑过来。” “这个....”看着李大总管一脸的尴尬,我不禁疑惑起来。 “大总管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劳的,您尽管吩咐呗。” “吴大人,实不相瞒,出了宫就圣驾难安,老佛爷心绪不宁,之前东南的大员就行东南互保之策,罔顾圣恩,现在老佛爷身边兵微将寡,难保这些王公大臣、封疆大吏们谁的属下起个黄袍加身的心思,引发不忍言之祸端,所以咱家想如果吴大人能不能想办法让几路勤王之师一起赶到一个地方汇合,我们再保着圣驾到了,到时候互相掣肘,就是有点小心思也有所顾忌不是。” “大总管高见,据下官所知怀来可没有电报局子,不如我们这样,到了怀来,让怀来的驿站派人通知陕甘、山西的勤王之师出太行八径到怀来迎驾,晚一点通知袁督,河北一带的新军路近,大体上同时到达,再派人让科尔沁的蒙古八旗也起义师前来勤王,到时三股兵力互不统属,老佛爷自然可以运筹帷幄,安如泰山了。” “好,果然是贤臣良将,如此计划周全,咱家这就禀告老佛爷,等老佛爷恩准,就烦劳吴大人您代为筹划调度了。” “一切谨遵总管差遣,下官及属下定当竭力报效。” 李大总管心满意足的去和老佛爷汇报了,我也趁机安排,吴永的事情一定不能出纰漏,这位七品官和李鸿章弟弟李鹤章第四子李经馥(曾纪泽长女曾广璇丈夫)是连襟关系,是李鸿章幕府中一员不可多得的干才,要是李中堂查出是我的手尾,恐怕我就只有跑路的份了。此外还有一个隐患,只能等到了怀来再行处置了。 想到这,我腹黑的一笑,却听到门外院里一声清脆的瓦片破碎声。“谁啊!”我靠,不会是刺客吧,莫非是吴永这位本家打算先下手为强,他也是穿越党不成?一声猫叫,不会是刺客伪装的吧,我拔出手枪隐蔽在墙角,准备击毙来犯之敌。看看,诸位看官你们着相了吧,事实证明,这真的是一只猫引发的虚惊一场。哈哈哈哈。 第六十四节 怀来风雨起苍黄 怀来县城,一个典型的北方县城,荒草在城头上飘摇,倒比城头上看不出颜色的旗帜更加的精神,摇摇晃晃的对抗着朔北的寒风。县衙的后堂,一身官服的吴永踱来踱去,此时的怀来正处义和团包围之中,虽然拳匪的大师兄没有进城,但是包着头巾撒怀的拳民大摇大摆的进出城门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就凭几十个黑瘦的衙役手里的铁尺腰刀,清剿起来大概连大清的脸面都保不住。师爷带回来的消息让吴永大为伤感,京城三天前已经陷落,太后和光绪帝失踪,京城里到处是洋兵杀拳匪,杀官兵,甚至杀王侯官员,满眼乱象,四处冒烟,难道200年的大清国就此寿终正寝了么。师爷侍立在一旁,两人都没有什么办法,派出去的三班衙役连个回头的都没有,对于城墙外的情况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值得庆幸的是两人的家眷都在浙江吴兴,大概不会被波及。 贺老八带人观察了半天城门口的情形,大体上有了数。换了拳民的衣服,趁着天亮混进怀来县,找县衙实在没啥难度,就是到处都是拳民在街头设坛作法,一个个吊着膀子的闲汉时不时叫好,好像是天桥大栅栏看杂耍。贺老八想到自己当年也迷信邪教,干出不少荒唐事,不禁摇头笑了笑,到让跟在身后的小毛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小毛子的眼界也高了,看不上这些装神弄鬼的架势。入了夜,县城城门关闭,更夫一成不变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已经响过三遍。眼看到了子时,贺老八和教导队的几个好手轻易的翻进县衙,一炷香的时间,在外接应的小毛子看到翻墙出来的贺老八,甚为惊讶,这趟湿活干得如此干净,连声猫叫都没听到。凑到背着包裹的贺老八面前问道:“叔,成了吧?” “废话,不看谁出手,就这县衙,下回让你进去都成,连个戈什哈都没见,就两个书生几个丫鬟婆子,送人上路了。等天亮了,你们几个呼隆的大点,多招点人进去,最好再点点火啥的。” “别介,叔,俺听说大队长这几天就让住在这里,屁大的小县城就县衙地方大,你烧了俺们咋住啊。这几十天住帐篷可喂了蚊子了,身上都不见几块好皮子了。” “滚蛋,小屁孩懂啥,烧了正堂啥的,才像拳民闹事的样子吗,留着后院不烧就行了。对了记得连那个教堂也给点了。” “教堂?都没人了还点啥。” “让你点你就点,少在这里格楞,不烧教堂你当谁都和你一样猪啊,那帮不带把的看出端倪就毁了。” “好,好,我亲手点还不成。烧烧暖和。哎,对了,叔,反正明天一早就打进县衙了,你干嘛翻墙头出来不走后门啊?” 贺老八瞠目结舌看着小毛子背着手摇着头,好像大队长训练总结后的表情,更可气的是连一边摇着手指头,一边嘟囔“nonono”神态都模仿的八成。贺老八认为自己很蠢,更蠢的是居然是小毛子指出来的,小毛子知道自己的屁股要遭殃,果然贺老八满足了他的想象,于是小毛子在青石板路上玩了一把屁股漂移后,贺老八才很吊的说了句“老子愿意,不走寻常路,小子你管啊。”留下欲哭无泪的小毛子到棚子里补觉去也。 第二天的剧本如同其他京城周边的县城这几个月来上演的一样,几个大胆的拳民与看门的衙役先争执起来,然后就是推搡动手,一顿棍棒砍刀,剁了差人见了血,于是大伙也就没啥可怕的了,其实杀官造反啥的很没技术含量,只要有人动了手,放倒了平时人五人六的官差又跟没事人似的,大伙发现平时高高在上的秩序好像手纸一样一捅就破,于是这种落差就带来了压抑后的爆发,轻易踩在官老爷头上的感觉加上肆无忌惮抢劫的快乐,足够让弯腰低头了一辈子的老农变成嗜血的狂魔。当我陪着銮驾到达城门口时,慈禧和光绪帝看到的不是黄土垫道净水泼街,不是一众跪在官道两旁的官员士绅,更不是各路彪悍勇毅的勤王之师,而是一座乱民袭扰,当街抢夺,四处放火,官兵难觅的混乱之城。李大总管眼巴巴的瞅着俺,一个劲的使眼色,我还以为他眼睛进沙子了呢。得了,看来老子的队伍又该开工了。 骑在马上,我把马鞭往鞍子上一敲,几个随行的支队长就等候我下令了。“一支队前面开道,迅速平定骚乱,确保到县衙的道路安全。二支队随行护驾,如遇乱民拳匪格杀勿论。三支队占领城关,控制四门,并注意收集粮草物资。”肖明峰、魏克仁、杜子成领命各自整队。我们的大队缓缓而行,根本没有停下。一支队排着搜索队形,前二后一的几个小队成v字形前进,不过肖明峰骑在马上挂着马刀和望远镜,前边的队伍弯腰举枪的四处张望,要是再配上个胖翻译官,那就像鬼子进村了。二支队分成三份,在左右和后面保护这个十来辆大车的队伍,三支队则抢上城头布置哨位,刚刚到了城门前,就看到黄龙旗和保险团的红旗插到城头上了,城门门口一边四名战士扎着绑腿,右手持枪,左手抚胸,列出仪仗。 光绪皇帝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不过思念珍妃的他对周边的事务毫无反应,如同老僧入定。倒是瑾妃拿手绢捂着嘴,躲避着士兵踢起来的灰尘,嘴里还念叨“跋扈,真没规矩,老佛爷,这些丘八见了您都没请安,可真是...” “嗯”一声拐弯的轻哼,瑾妃和几个身边的宫人都闭上嘴低着头,不敢言语。老佛爷的威风岂是她们敢捋虎须的。 “这些兵将悍勇,就是还没教过规矩,老佛爷您看...”李大总管自然为我说话。 “罢了,大清国都到了这步田地,讲那些个俗套子有什么用。兵将就要有点匪气,不然怎么打倒了毛子,当年曾文正公的湘军比这还霸道些,我随先帝爷校场点兵的时候,那股子杀气能冲你个跟头。先帝爷也是强撑着体面,一场秋操下来小衫能拧出水来,可先帝爷硬是在台子上没动一动,几十年过去了也没见老湘军的骄兵悍将有个大逆不道的。这能平了乱的就是好兵,收了你们的小心眼子,也不看看自个的处境,还以为在坤宁宫呢。”慈禧心想,要是这些丘八都规规矩矩的,只怕就和毅军一般一触即溃了。至于那个吴宸轩看来是个知兵的人,年轻气盛了些,也好,要是少年老成的,背地里不知道起什么坏心思。哀家这孤儿寡母的还不放心他呢。跋扈好啊,当了官还跋扈就没根基、没援助、还容易得罪人,继续少年得志吧、继续飞扬跋扈吧,到时做个孤臣吧,哀家护着用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反正都是在手掌心里翻跟头,没啥大出息头。 进了城,一阵鸡飞狗跳的安顿下,好在慈禧和光绪一共就带了不到五十人的丐帮,安排了三个跨院住下。慈禧到是记得吴永的身份,吩咐李大总管召见吴县令,不过李大总管回话说拳匪今早攻入县衙,吴县令和师爷不堪受辱,已经悬梁自尽了。慈禧也就没有再表示什么,毕竟最近拳匪闹得京师附近死伤的官员不下百人,一个七品县令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更何况一路上连个接待的衙役都没见到,慈禧还对这个不通情理的县令多有微词,自然不会像历史上那样对雪中送炭的吴永县令如此高的评价了。不过私下里慈禧也让随行的武太监偷偷借机验了尸,见到尸斑推断出至少死了四个时辰以上,绳子的勒痕未曾交于脑后应该是自缢身亡,而且现场一片混乱,符合拳匪作乱的情形。贺老八是经年的老匪,加上我的特训,早就有了反侦察的意识,欺骗一下老太监,好像有点胜之不武啊。 现在慈禧对方便面已经爱不释手,明明我让贺老八找到一家酒楼准备了饭菜,可是老佛爷懿旨非指名要吃方便面,逼得李大总管没辙,之后求爷爷告奶奶的从管后勤的何胖子那儿调了一箱方便面去。难道以后我要在方便面上印刷上老佛爷的头像,嗯,老佛爷做代言人,至少国内的销路一定不错,只是不知道老佛爷的代言费怎么算呢?看着欢天喜地的扛着方便面箱子飞奔的李大总管,要不就供应老佛爷后半生每天所需的方便面当报酬如何,我还真有做奸商的素质啊。(肖黑子、杜子成、老魏等众人一致举起两支中指向我问候,你丫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你本来就是个黑心烂肺的奸商啊。老佛爷内牛满面,这奸商坑害哀家,黑了哀家的广告代言费不说,还让哀家吃了六顿方便面了,这好东西也吃腻了,要不是为了防着你小子下毒害哀家,哀家至于一直吃了两箱半方便面吗,还都是一个口味的,该死的红烧牛肉面,该死的小李子就不知道给哀家换个样。李公公登场:可是真的没有别的品种啊,何胖子让我自己挑的,可翻来覆去就这一种啊。咱们敬爱的李大总管委屈的在墙角画圈圈呢。) 第六十五节 辣手灭团阻救兵 怀来县城的悦来客栈里,后院的天字号房,现在是我的临时指挥部。电台架起来,将情况简单的发给度娘,度娘留了一个通讯兵看家,让苗四爷照看着保险团的基地还有兵工厂,给他留了半个支队,杨士海领着五十人乘坐飞艇赶往京城配合执行秘密任务,而白洋淀里的二百来号新兵也已经从前天起结束拉练,已经赶往怀来,在白洋淀西北岸边,乔家的商号已经给筹备了六十来辆大车,这帮小子有福了,不用和我们一样驴撵的似得一路从沧州用脚量到怀来了。电台收到新兵训导队的信号,他们已经离此地不足四十里了,正在一个小山沟里准备宿营,明天上午准能赶到怀来县城。 日本战俘们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天,本来是战无不胜的皇军,怎么晚上一阵混乱多吸了一点烟雾,就稀里糊涂的成了清国奴的俘虏,昏头昏脑的跟着大车跑了一天,晚上倒是进了一个县城,不过看守很有经验,每个院子里放上二三十人,军官们不知道被押到哪里去了,士兵倒是松了绑,门窗都拿木条*子钉死了,手里连根铁钉都没有,想尽忠只能撞墙了,想逃跑门都没有,睡下不一会儿就听到零星的枪声,从窗户缝里皇军们看到被倒拖着腿的皇军士兵尸体被野蛮的堆到大街上,然后在脚腕上拴上绳子,像熏腊肉一样倒挂在城门内侧的墙上,风一吹还地里当啷的乱晃,看来是逃跑被打死的,没有军官组织,士兵们也只好得过且过了。军官们享受了地牢一日游,被关进了县衙的大牢,单人单间。反正囚犯早就被大师兄们救走了,本着节约的原则,连女牢都用上了,这些军官倒也安生,没有寻死觅活的,就联队副闹着要剖腹,很不幸的被贺老八的几个老兄弟叫到一边做了做思想工作,回来后其他日军军官惊奇的发现联队副阁下居然非常顺从的自己走进单间,还鞠躬致谢,一晚上再也没闹腾。其实联队副一肚子苦水无处伸冤哪,这帮老土匪居然带他玩起了炮打双灯的玩意,看着两根手指头粗细的雷*管绑到自己的两个鹌鹑蛋上,刺刺冒着火光的导*火索越来越短的滋味那是灰常的刺激啊,这帮孙子居然比赛用尿浇灭导*火索,要是输了请客一顿夜宵,当然联队副阁下也将如约成为太监大军的新鲜血液,这鹌鹑蛋再小也是自己的肉啊,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要是死了倒也没什么,就怕死在这帮龟儿子手里,不光做不成男人,连脑袋都得挪作他用,据说有人搬来了铡刀,打算拿他的脑袋改造成夜壶。终于在某次吓得失禁的联队副自己一泡尿浇灭导*火索后,他崩溃了。一番诚挚的思想教育之后,身上连点油皮都没碰破的联队副阁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识到自己的严重错误,并写下血书表示要认真悔改,重新做人,所以他走回单间的时候,就是给他一把短刀他也没勇气给自己动个阑尾炎手术了。 贺老八可没功夫管这些闲篇子,他汇合了自己的本队和魏克仁、杜子成的二三支队,连夜疾行奔往县城西南八十多里的落雁谷,历史上后天就是岑春煊带兵救驾的日子,可惜有我在,谁抢我买卖,我砸谁家的摊子。落雁谷是他进怀来的必经之路,一路东进的岑春煊应该手头还有几百人,历史上说的两千人实际上是算上了岑春煊到了怀来后整编的两县衙役、团丁和乡勇,他的本队最多不超过50*0人,否则带着两千兵马四处溜达早就被人冠上个图谋不轨的罪名给咔嚓了。岑春煊其实也算个正面人物,相对于袁老大而言,他算是洁身自好的了。如果他好好的干他的甘肃按察使,顺风顺水的捞个尚书致仕没问题,不过他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方式出现在错误的地点,所以注定了他无法再在清末民初的风云中挽起一朵浪花了。岑春煊的队伍已经轻骑狂飙了千十里地,马上就要到终点的时候,人往往会最放松,所以今天晚上他们应该在落雁坡好好休息一下,当然贺老八、魏克仁他们一定会热情的邀请他们长眠于此。 看着满坑满谷的西北汉子露天躺在路边睡得鼾声四起,到了下半夜,岑春煊也熄了灯,只剩下几个马夫和哨兵互相依靠着点头瞌睡了。“你说都是救驾,为啥咱们非得下死手呢,又不是洋毛子。”小毛子靠着贺老八的身体,贺老八裹着破袍子趴在草地上,头顶上是从死了的拳匪身上扒下来的黄头巾,一副义和团的打扮,但是手里的家伙可是先进的很,我给他的热成像仪真在扫描现场的情况。“你懂个毛,救驾好比买卖,先到先得,我都得手了,你来强抢,那还有的商量,就是亲老子也得先干翻了。小子,你年纪小没上过山落过草,不知道这道上的规矩,手上的人命其实有多少是该死的,十有八*九是不得不杀也不能不杀,到时候你就心硬了,心软的弟兄我也有不少,可为啥就我老五活下来了,心软的都早早变了牌位了。”听着故事小毛子终于不犯困了,当贺老八第二次举起水壶喝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免费给小毛子唱了场堂会,气的扬手就要打他的耳光,不过看着满眼鬼机灵的小毛子,毕竟没有打下去,只是敲了敲他的后脑勺“你个鬼精灵,骗到你家大爷头上了,等打完了再收拾你。” 战斗的过程泛善可陈,一顿抛射炮然后就是马克沁机枪点名,步枪补漏,这会儿大伙都知道不能留活口,所以对于几个官兵摇晃白布褂子扯着嗓子喊投降的行为,大伙儿都装没事人,狙击手一顿快枪,这几个官兵就没了声息,贺老八出奇的没有亲自挽袖子开炮,就和小毛子静静的看着屠场,一炷香的时间就没有一个站着的官兵了。偶尔几声呻吟就会引来几声冷枪,渐渐地呻吟声消失了,从热成像仪里看到一个个绿油油的的身形正变得暗淡,渐渐地和周围的环境几乎没有温差,贺老八从地上站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有点憋闷的慌。把手上的热成像仪递给哨兵,哨兵和炮兵引导员两个人爬到树上,观察着战场,不时的通过旗语指导步兵搜索的方向,渐渐地装死的官兵都被补了刀,几个看着掩饰不下去的跳起来疯狂的往西跑,可惜都成了狙击手的活动靶标。等到了尸体都被扔到一个天然的大土坑里,搜检完的小毛子发了洋财,反正要毁尸灭迹,所以贺老八也没在意。浇上火油烧了足足半个时辰,二支队又将骨灰和残渣都用土掩盖好,最后放开了旁边小河的挡水板,一阵河水轻易地把一切都埋在水下,大自然的效率确实高出人类许多筹啊。 第三天还没用午饭,贺老八先带着几个人把岑春煊的官印送到我的指挥部。我也有点黯然,没想到我的一个指令五百名忠勇的西北汉子和一位历史上素有清名的大人物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一片水塘里。吃完午饭李大总管又照例来到我的指挥部,不过这次没有找我唠嗑,而是宣我觐见,到了县衙西边的一个跨院,在东厢房里见到了慈禧,看这房间的布置,应该是哪家大小姐的闺房,慈禧逃命已经第六天了,这大概是她离开紫禁城后第一次住上正儿八经的厢房。 “宸轩啊,这些日子你可是见瘦了,为了保我大清的基业,你是功不可没啊。不知道那些不忠不孝的地方督抚们还记着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吗?最近怎么就不见个人影呢?” “启禀太后,下官已经于昨日给直隶总督府、山西巡抚毓贤大人、山东巡抚袁世凯大人还有陕甘都发了电文,之前也派了精骑去联络承德、延庆的守军,并请了旨意招蒙古铁骑入关护驾,想来近几日诸路勤王大军必能火速赶来。” “啊,那敢情好。哀家是担心你兵微将寡的,万一有个马高镫短,让皇帝陛下受了惊吓可就是哀家的罪过了。你可知道几路勤王大军的领兵官佐是谁,他们的行止何处?” “启禀太后,山西巡抚毓大人回电已经带兵出晋直奔怀来,山东巡抚袁大人的新军一协已经到了门头沟一带,距此不足百里,此外陕甘总督府回电说甘肃按察使岑春煊大人已经于十天前动身,相信也已经距此不远了,蒙古八旗得到消息较晚,应该来的不会太早。” “好。”慈禧一听这种态势,大喜过望:“小李子,传旨。”“喳,咳咳。查山东济南府捐班道员吴宸轩恪尽职守,人品忠正,宣德明恩,守节乘谊,忠勇可嘉,朕甚嘉之,着即升山东布政使,实授,加兵部侍郎衔,赐号骠勇巴图鲁,授封三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吴大人啊,还不快领旨谢恩啊。” “臣领旨谢恩”好吗,几封电文换来了一顶红顶子。 第六十六节 回马夺宝出奇兵 已经身为二品大员的我,还是不习惯全副顶戴花翎,好在现在的情况也不具备,总不能在暖帽上插一根公鸡毛吧,朝廷虽然在逃难,形同丐帮,但是总要将些体面的,所以我也只好继续穿着我的作训服冒充大头兵了。一来二去的光绪倒是对我的另类打扮有了点兴趣,天可怜见,我可不想跟这位注定的背*景皇帝有啥瓜葛,这要是让老娘们知道了,豁上不要大清国了,也不会让我好过的。所以今天我又上慈禧那里请安,顺便带着地图和电报,看着电报上的铮铮誓言和地图上标注的几路勤王军的进展,慈禧也是喜上眉梢,离着京城才百八十里地,但是周围五十里就有三路大军,这比刚出宫那百十个御前侍卫护驾的情形强多了,至少加上我这四路大军都不会被几十号刀枪不入的大师兄就给吓得一哄而散。 估计下午就有快马进城,我禀告慈禧打算把两个支队放到外围,万一情况有变我可以里应外合,保护銮驾脱险,慈禧深以为然,其实她内心里对我这个汉人商人兼土豪头子也是深深的存有疑虑,所以我分兵两处,反倒方便她从中调处,我的这番主动放弃拥兵自重的表示,稍稍缓解了她的怀疑。我知道还得下重药才有效,回到指挥部即刻分派兵力,肖明峰、吴禄贞的一四支队已经休息了三天,伤员也都得到了妥善安置,两个支队的弹药也还充足,所以我给他们配属了四挺马克沁后,他们按照计划上路了。出了县城先向南,然后绕行丰台,从京城南边向东急进。 于此同时慈禧也得到太监的监视汇报,得知半数兵力已经出城远去,甚为满意。其实更满意的是袁世凯,听了我的劝告,留在丰台的新军三镇一协现在已经可以称为加强镇,京城逃散的董祥福、裕禄、李秉衡各部残余大都向南沿着京汉线逃散,刚好被一协沿着大路拦截缴械,然后择其青壮,打乱重编,一时间五千人的一个协扩充到三万多人枪,连马克沁、麦德森、格林快炮都收集了几十挺,行营炮、野战炮也搜集到十来门,留守的三协协统段祺瑞嘴都乐歪了,袁世凯得知情况,赶紧让二协从保定北上接应,让段祺瑞带着收容的残兵尽快撤往德州沧州一带整训。至于救驾的活袁世凯打算自己来,所以他从保定带着曹锟的一个协继续向西北行军,现在已经到了怀来县境东南,山西巡抚毓贤自知在劫难逃,不会放过这最后的稻草,点起巡抚衙门的几个营头日夜兼程,一个早一个迟,刚刚好和袁世凯的新军在怀来官道上碰面。 “袁大人,您也是奉旨勤王的吧?脚程可不慢啊。”毓贤自家事自家知,若是让袁世凯先问出这句,自己擅离职守的罪过可不好推脱。 “啊,正是如此,项城惊悉京城沦丧,圣驾蒙尘,得到太后和圣上西狩怀来的电报,招我率所部特来勤王。”袁世凯一眼就看穿了毓贤这老小子的心思,自然应对的滴水不漏。 “啊原来如此,在下也是接到宫里的电报,招我山西健儿入京勤王,我部世受皇恩,接到电报后心急如焚,星夜兼程,才赶到此地。既然都是勤王义师,不如贵我两部一起入城如何?” “固所愿,不敢请耳。”袁世凯也没必要无端结这个梁子,也就借坡下驴了。他们两部联袂挺进怀来的时候,临时受命看管战俘营的二支队正在和新兵训导队交接营务,几百号小鬼子已经被训的服服帖帖,在刺刀的指导下只用了半天工夫就在西北的山谷里扎下营地,现在的小鬼子比较接近其他国家的士兵,战败后比较自觉的接受战俘的命运,不会动不动就搞玉碎剖腹之类的行为艺术,这几天的稀里糊涂被俘,百十里地的强行军,加上当夜对反抗军官和士官的集体屠杀,让这些头脑简单的小鬼子明白他们是落到了一伙不好惹的家伙手里,这帮恶人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杀人,还喜欢把死人吊在城楼子上风干了过年,所以没有生命危险最好不宜招惹端着刺刀带着钢盔穿着蓝军服的家伙们。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东北草原上,贺老八和炮队的弟兄们已经平整了草地,铺设了反光板,望着济南方向翘首以待,三个巨大的链接在一起飞艇正从云层深处一点点的探出头来。 “老吴,你文武双全,你说老大让咱们避开新军和其他官兵直插廊坊是什么用意啊?还搞了个锦囊,真有老大的,打算唱一出甘露寺不成?”肖黑子已经憋坏了,前两仗几乎就是捡棒子,这种仗赢了也没啥光彩,难度系数吗?就这还能谈到难度系数,基本上为负数。好不容易休整了三天,却得到了一个跑路的任务,能不让他窝火吗? “唱什么不要紧,老大好像有条我们都没意识到的情报来源,要不他能这么轻松就知道老佛爷和皇帝的出宫路线和时间?所以这次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老大你是知道的,无利不起早,没有大买卖,能把咱两个支队派出来?”吴禄贞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老大的料敌于先还是很有信心的。 “得了,听你老吴的,说不定能有网大鱼呢。倒时候让贺老八他们悔死,看他还拿那把佐官刀来翩拉吗。对了,老八这次回来就闷头睡觉,听说喝了不少,还抽了小毛子一马鞭,回来也没去见老大,我听小毛子找他叔告状来这。可怪了,老大让贺老八休息上三天,也没骂他。你知道为啥吗?” “我连你说的这些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猜去。别管这茬了,还是看看有没有掉队的,我带四支队打头,你老哥就帮我们殿后吧。” “行啊,我管收破烂,可是说好了,有耍死狗的我可真抽他啊,你可不兴拦我,好歹让我得树立点威信不是。”吴禄贞也没说啥,心里明白肖黑子这几次都没抢着大功,不好给下边弟兄们交代了,其实他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点头应付过去了。 库里年科头顶的小圆帽老是掉,他一边用手按住帽子,一边咒骂缝补妇,那些个清朝的妇人管用针线,不知道为啥自己的帽带看上去缝纫的很结实,但是自己带了半天就开了线,害的自己一边拉着缰绳,一手按着帽子,很是狼狈。看着身边的马车上的大箱子,贪婪的咽了一口唾沫,自己怀里的珠宝大概能换八千到一万卢布,当然是在回到国内后,够自己喝上三十年伏特加的,能这趟任务回来,自己要再争取去紫禁城参观一回,那样的话自己大概能就着鱼子酱喝上三十年伏特加了。库里年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抢走一箱子,是不是能让自己的三个孩子也能躺在奶油蘑菇汤里洗澡呢?算了,还是不想了,把帽子掖到马鞍包里,掏出怀里的酒瓶子,灌上一口二锅头,虽然不如伏特加,但也是爷们的酒,比起英国佬昨天提供的威士忌好多了,那简直就是往水桶里到了一瓶伏特加兑出来的,没滋拉味的,连自己三岁的小女儿都灌不倒的玩意居然可以叫酒。他正在意淫各种酒的优劣,突然被人从侧面一个飞踹踢到马下,还没明白就被刺刀抹了脖子,他刚刚灌得那口二锅头顺着伤口合着血液流了一地,让陈成一阵犯恶心,怨不得说哥萨克的血液一半是酒精呢?拿土拉把伤口盖了一下,血腥味和酒味淡了一些,恶心归恶心手里可不慢,掏出的珠宝银锭都装到兜里,连镀金的十字架都没放过,一会儿一具连乞丐都懒得翻动的俄国路倒就仰在路边的沟里,顿河马还是不错的,牵着缰绳,陈成吊着一根草棒优哉游哉的返回树林,这已经是第三个被抹掉的巡逻兵了。等到了子时,哥萨克们早就抱着酒瓶子倒卧在火堆旁了,只有几个法国官兵和派来监视的美**官还在互相翻看着在京城的收获,时不时的交换一下,而一小队意大利兵早就收拾了餐盘,回到帐篷里休息去了,时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天知道这些罗马后裔在帐篷里玩什么。法国人鄙夷的摇摇头,美国人耸耸肩膀,没有人去管闲事,当然也就没有人发现派出去的巡逻骑兵一个都没回来。法国陆军中校卢瓦尔坐在自己专属的帐篷里,旁边的摩洛哥卫兵送来了咖啡和夜宵,不过咖啡只有一小杯,看来军需品有些供应紧张了,不过这些还是让那些大人物去头痛吧,吃过夜宵的他心里老是有些发毛,好像是饥饿的感觉,桌子上刚刚吃进去的面包的碎屑告诉他的大脑饥饿是一种假象,但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幽灵一样缠绕着他。难道我是在担心此行的安全吗?卢瓦尔想想就乐了,除了死在那些矮个子日本兵手里的提督聂之外,清国的军队还不如黑非洲的土著,而那些宗教疯子倒是很勇敢,不过就像他在小亚细亚和印度支*那碰到的那些宗教军队一样愚蠢,和他们作战就是简单的屠杀,除了让他的鼻腔灌了一些难闻的血腥气息之外,不会对他的健康有什么危害。外面传来了一些喧闹声,好像还有人打架的声音,这些该死的杂牌军,他们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也许我该出去转转,让那些美国牛仔、俄国土匪和意大利娘娘腔看看真正的法兰西军人的风度,让他学会遵守军纪。”他不慌不忙的披上大衣,整理好配枪和军*刀,不过刚刚掀开帐篷的门帘,打算张口叫卫兵来伺候的时候,迎面只能看到一支东洋小矮子经常扛着的那种长的可笑的步枪枪口,和一张带着难看的黑色军帽和褐色防尘面巾的亚洲人面孔,当然这也成为风度翩翩的中校先生见上帝前在人间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第六十七节 算计鬼子背黑锅 四周的火堆旁横七竖八的倒着很多很多已经死了和将要死去的法兰西或者美利坚士兵的尸体,而那些穿着黑色军装带着面巾的日本兵本来是应该被排除在护送任务之外的,现在他们却挺着长长的步枪,用刺刀捅死了自己的友军,在一阵阵惊魂摄魄的叫声里,他们除了偶尔几声“半载”之外几乎闷着头捅死所有的白种友军士兵。被捅到的人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受了致命伤,一位美国号手被刺刀捅到了腰部,但是刺刀穿过军服却没刺入要害,而是在腰部划了个深深的口子,也许急着杀死更多白种人,那个矮个子士兵抽出刺刀又捅向他的战友,哈利疼的抽搐着倒在地上,也许认为他已经被刺中要害,看着他在地上挣扎,两旁的日本兵没有继续补刀,而是绕过他各自寻找目标,机警的哈利扭动了几下,把半边身子藏到了一个被刺中咽喉而死的哥萨克身子下面,在这场屠杀接近尾声的时候,几个试图逃跑的幸存者为了避开被补刀的命运而从尸体堆里跳起来拼命逃窜,不过几声枪响后,一起归于平静,除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刺刀入体的噗噗声以及偶尔几句低声的鸟语,哈利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努力让自己稳住,特别是心跳和呼吸,越想平静就越急促,就在他几乎崩溃的边缘。一个士兵像是发现了什么向他的长官报告,在长官的同意下一个箱子被打开了,满满的黄金光芒几乎要照亮所有的强盗的脸。于是士兵们再也不肯老老实实的补刀,胡乱插了几刀,就收队了,哈利身边的俄国人身上中了一刀,不过对于一具尸体而言没什么太大的伤害,但是金钩步枪上一英尺长的刺刀的寒气几乎让哈利难以忍受。当那些人聚集起来,相信他们已经完成了补刀手续,哈利确认自己暂时安全了,他很想听明白那些可恨的日本猴子说些什么,可是他们的鸟语很难懂,他大概听到了“套料儿”应该是指的东京,而当长官训话完毕,所有的士兵习惯性的并腿低头喊着“哈伊”这使得哈利更加确信这些就是日本兵,而他们押运的大车都被赶上了官道继续前进,剩下的士兵则从另一辆大车上搬下几具尸体,恍惚间看出是亚洲人的身形,还有长辫子和黄色包头布,应该是拳匪们,哈利很是疑惑,但是疑团很快就被揭开了,因为日本兵把几杆破枪和断了的刀头等扔在尸体周围,甚至还留下了一面残破的三角旗帜,“该死的,那些畜生竟然还想让调查人员误认为杀死联军的凶手是清国人”哈利非常的愤怒,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腰部的疼痛“该下地狱的家伙们,上帝啊,怎么会有这样卑鄙的盟友,仅仅为了独吞好处就残杀友军还企图嫁祸于人,我要活下去的,我要在上帝和法庭面前揭露这些骇人听闻的阴谋。” 于此同时,在夜视仪里,四周冷却的尸体中,哈利的绿色身影是如此的明显,甚至看得出他在愤怒的捶打地面,吴禄贞无奈的撇着嘴,自己的东家还真够阴损,这下这个美国佬终生都会恨死日本人了,大概西方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日本人的辩解,他们会更相信自己的幸存者的证言,巧合的是日本人确实有至少一个大队在这几天去向不明(其实在我的战俘营里快活的劳动呢),日本人如果说是清国的某支民团全歼了他们两千人,还俘虏了一千人,这种笑话不知道他们自己能不能接受。也许八国联军不会很快的分崩离析,但是仇恨和猜疑的种子已经发芽,就没有人能阻止他的破坏力。肖黑子带着身穿黑色日军军服的一支队押着那二十辆大车的黄金、白银、珠宝和古董,士兵们把搜身得到的浮财都放到一起,居然也凑了一大箱子,大概每个人都能分到百十两的样子,所以大家虽然刚刚干翻了一百多洋鬼子,但是还是兴奋不已。绕过山脊到了一片山坳里的平地,信号兵迅速在地上铺设十字信标,而其他各队的队长都带人在四个方向设置了火堆,围成了一个方圆半里地的大圆形。吴禄贞的掩护任务也已经结束,四支队迅速在官道上帮助一支队的伙计们卸载货物,然后给车上装上石头沙袋,然后由两个支队的侦查小队的弟兄们赶着车子继续向东北方向的官道扬长而去,大概到明天这些大车的残迹才会在某处河流河底等候调查人员来揭秘。 “肖老大,咱爷们干得利索吧。说实在的刚刚抹那些帐篷里的白皮猪的时候,就跟乡下过年杀猪没啥两样,不过后来那些洋毛子还真有把子力气,要不是您老补了一枪,说不定今儿我就着了道了。” “老孟,下回儿小心点。干湿活的时候还是让着年轻人吧,你这把老骨头没扔到战壕里,再摸哨给摸丢了可就丢大人了。”肖黑子看着两鬓斑白的老孟,这老家伙不当三档头了,混在队伍里挣口刀头饭,却不舍得让标准厂子里二十好几的大儿子替他从军,谁不知道他把已经识三百字的大儿子当成家里的宝,对自己这把老骨头可就不怎么爱惜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肖队,这会儿回去咱们一支队人人能分个大几十两了吧。俺家小兰还等俺风风光光的去她家提亲呢。”从队伍里窜出个脑袋,是原来顺安镖局的一个小徒弟赖猫,老家是潮汕那一带的,具体是哪儿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身体瘦小又姓赖,所以大家都叫他赖猫,大号倒是连他自己都忘了。 啪的一个东洋大电光打在他的左脸上,赖猫被打的一愣,其他路过的大头兵也都愣了。肖黑子看着赖猫的表现摇摇头,“知道为啥挨打吗?”“不,啊,知道,长官”“那你说说。” “不该打听分润。”“去你妹的,你他么挨打都挨得希尔马花的,告诉你,记清楚了,你们几个混小子也听着,第一打你后你该怎么办,看看你身上的皮,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忘了,穿着这狗皮咱就是日本小鼻子,小鼻子的队伍里上级打下级耳光,下级应该立正鞠躬喊哈伊,你是不是把这些都就着饭团子给咽了。第二打你个不知死的,你知道这是绝密不,如果你晚上说梦话说漏了,最好自己找根绳子自己了断,别让弟兄们费事,你他么还敢拿着银子去显摆,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啊。第三才是打你个不守规矩,队伍上的军规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还有一条是一切缴获要归功,你光算计咱们一支队的收益,那给你打掩护的四支队的兄弟们就活该让你借驴拉磨白使唤啊。”赖猫早就不敢翻翻了,听着听着不由得给自己补了俩嘴巴,悔的不行。 “行了,老肖你不地道啊,看着我们四支队过来了,你这儿借着打你的兵指着秃子骂和尚,你放心你从战场上的缴获你自己留这吧,俺们四支队还拉不下脸给你要小钱。” “别别别啊,吴支队,我这真是光顾着管教我的兵,没看到你过来,真不是对你和四支队有意见,刚刚说的是我的心思,不能让四支队的弟兄们大晚上的白辛苦,好歹也得让一支队表示表示。接下来还得看你四支队的,咱们换换,我们也过过龙套的戏瘾。”肖黑子知道吴禄贞是我的重点培养对象,说不定以后就是上下级了,千万可别让吴禄贞心存芥蒂。 这时候一支队和四支队的士兵都被天空中传来的愈来愈大的噪声吸引,黑幕中大型飞艇缓缓降落在信标区域,早有性急的士兵从吊舱里钻出来,五支队的支队长杨士海的四方脸从吊舱的放平的后舱门里出现的时候,他的那半个支队已经在地面上了。于是三个支队长一起拆开了大锦囊里的小锦囊,看着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作战计划和要点,看完整个计划,一阵凉气顺着三个人的脊背延伸上来。面面相觑之时,杨士海感慨“国之将亡,必出妖孽。吴老大还真是个....老大啊。”肖黑子和吴禄贞两人默然点头。回首望,京城一片凄风苦雨中摇曳。 “八嘎。”日军派遣军参谋长吉川幸之助阴沉着脸,旁边的第五师团师团长一张笑眯眯的油胖脸已经成了苦瓜了。“二十一联队两个主力大队和直属队已经失联五天了,联队长川崎也在讨伐中失去踪迹,只有第二大队还在驻屯地值班。”“你如果能让那些陆军省相信,我没什么异议,可是你能告诉我川崎联队近三千名天皇陛下的忠勇之师的下落吗。”“我们找到了第一大队的几名伤兵,他们在七天前遇到伏击,一大队已经玉碎,川崎应该是带兵去讨伐也中了清国奴的圈套,虽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但是估计也已经玉碎了。”“是吗,太好了,你要让福岛阁下在陆军省质询会议上宣布我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皇军被一群拿着锄头和弓箭的农夫给全歼了吗,然后让清国奴的辫子兵拖着三千具被剥的精光的皇军尸体向列强展示他们的丰功伟绩呢?回答我,是不是中将阁下打算在质询会议上剖腹谢罪呢?” 憋成紫茄子的师团长已经内伤了,可是吉川幸之助大将长叹一口气,推开窗户看着窗外阳光下的人声嘈杂的古老京城,却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凉意,就好像一条蝮蛇昂着头死死地盯着他的要害,蛇芯子的嘶嘶声就隐藏在花园的某个角落里,在悄无声息的接近着,接近着。 第六十八节 京城今年怪事多 老佛爷经过了怀来县城里五天的调养,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精气神。今天一早喜鹊喳喳叫,老佛爷心情就是那解放区的天,李大总管的脸上也是菊花绽放。跪在炕前的袁世凯、毓贤、和科尔沁蒙古风尘仆仆赶来的热布丹嘉仁郡王还有在仨人后面的我们的大清国头号忠臣走狗吴宸轩吴大人,其实我的身份,正三品的实授布政使还够不上这个位置,但是县城里就我们四人的兵,不来跪请圣安也不行啊,除非某人打算造反。恭请太后万安后,李大总管在老佛爷的示意下,赐我们平身。 “宸轩啊,几位大人的勤王义师可曾安顿好了?” “启禀太后,袁大人、毓大人的兵分驻怀来县城东西两厢,热布丹嘉仁大人的蒙古铁骑已经在北门外安下了营寨,下官的保险团在南门驻防,勤王义师马步合计八千挂零。刚刚下官和几位大人已将各自的亲兵卫队带到府衙前,如何行止还请太后示下。” “如此甚好,项城啊。” “微臣在。” “你手里兵多将广,又是经过阵仗的老将,哀家想这八千义师就先由你带着吧,好好护卫圣驾,早早的脱离险境,几位卿家的救驾大功,皇上自有厚赐。” “臣等不敢,圣驾蒙尘,臣等死罪。臣等必肝脑涂地以报圣上恩典。”袁世凯倒也没有推脱,其实刚刚分派防区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就碰了个头,四人中袁世凯的兵最多,官最大,而且我们几位都和他有点交情,所以早就达成一致意见,推举袁世凯总领全局,要是刚刚慈禧不先叫我,我都打算三缄其口,一切让项城兄应对。慈禧让我先应对,恐怕也是存了离间的心思,她也害怕袁世凯要是起了别的心思会肘腋生变,借着我这个愣头青制衡一下。果然想到这儿,太后老佛爷又开口了。 “项城啊,这几路人马的亲兵自然是要贴身卫护圣驾,这侍卫之事你可想好如何分派。” 袁世凯眼瞅着老佛爷虽然对他询问,但是眼睛可瞄着他身后的吴宸轩吴老弟,感情是让我推荐吴老弟啊,袁世凯最近风头正劲,实惠也搂了不老少,刚刚又得了总管全局的差事,打心眼里不愿意再管着费力不讨好的侍卫之事。他和毓贤前后脚执掌山东,净给这位前任擦屁股了,两人一直不睦,蒙古郡王也只是点头交情,所以心思玲珑的项城兄自然知道如何顺水推舟了。“启禀太后,微臣以为连日来吴大人护驾周详,劳苦功高,兼之吴大人用兵高妙,麾下兵精将勇。臣等愿意保举吴宸轩吴大人暂领侍卫总管之事,还请太后恩准。” “宸轩,你意下如何。” “下官惶恐,蒙太后厚爱,袁大人推举,下官不才,愿意鞠躬尽瘁,护卫圣驾。但下官年轻识浅,想请太后遣一资深内侍作为监军,提点下官行止,还望太后恩准。” 前面的哥仨一听,得了,这位也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甭拿他当傻小子耍了。慈禧也是一愣,心里话说这当了官就是不一样了,前两天还是个傻不愣登的捐班土财主,这会儿连消带打的门清啊。李莲英大总管心念电转,这位爷大概从今儿起也是朝堂上有字号的人物了,不如趁热卷煎饼,拜个把子换个兰谱,敲砖钉角今后也好多条路子,至于这监军吗,大概非自己莫属了。果不其然,慈禧略微沉了一下,说到“如此甚好,这样吧,宸轩统管四家亲兵,暂掌领内侍卫副大臣。小李子哪,你就先暂领内侍监军,先这么着吧。小李子,晌午了,传膳吧。几位卿家也饿了,一起尝尝宸轩带来的那个面吧。”慈禧好歹逮着机会,让大伙一起分享她吃到吐的方便面了,不过袁世凯他们大概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其实老袁的新军中现在也不缺这玩意,至少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的队伍里就有扛着面箱子的民夫。 “谁还有方便面,拿出来共享一下,别等哥哥我动手啊。”肖黑子啃了两天的干粮终于闻到方便面的调料味,他拎着马鞭到处里搜索,终于在老刺猬那个班的帐篷外找到了目标。 “我当是谁呢,肖队长啊,您老还巡营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刚刚下好的面,您也来两碗。”老刺猬端着锅就要往床底下藏,一看肖黑子的那张黑脸已经进来了,干脆就死皮赖脸的打混混。肖黑子拿着个老刺猬也没啥办法,干脆闷声发大财,盛了一碗面条才发现是手擀面放的方便面的调料,能喝碗热的已经是奢望了。西里呼噜的干了一碗,刚刚要发威,就听见营地外面人声喧哗,看来是吴禄贞的四支队回来了,肖黑子呼的站起身来,把碗撂下,瞪了老刺猬一眼“回头再收拾你个老家伙。”就转身出去了。老刺猬无所谓的一笑,啪的拍了一下口袋,“小的们,老子好东西多着呢。明个咱们再去闹点野味尝尝吧。” 吴禄贞带着队伍回到营地,不过四支队可不是只有自己回来啦,队伍的长度明显的加长了不少。至于这其中的变化,不妨看看一位亲历者--时任四支队二排排长的李占魁将军的回忆录中的一段: “在我们赶到京城的第二天早上我们的缺员由杨支队长带来的补充兵补充上了,四支队本来就减员了七八个人,很快我们排就补充了一个新兵。好像是叫何大壮,人长得还算结实,不过和大队长身边的壮壮比起来差得远,所以我们喊他二壮。这小子倒是个自来熟,一路上给我们讲他从天上飞过来的经历,说刚上天那会儿不少人排着队尿尿,憋不住的尿了裤子也不在少数。飞了半响大多数就习惯了,不再挤到窗口望外看。反正兴奋的这小子不行,其实我们四支队的老人大都经过了飞兵南四湖的战斗,对于飞艇都不陌生,老蔫他们比较坏,逗这个傻小子耍宝呢。 当天的晚上,吴支队带着我们悄悄摸到德胜门的城楼子附近,潜伏的时候就看着这德胜门的箭楼数窗格子。二更天过了,月亮都被云彩遮了大半,有几个带着白袖箍穿号坎的兵悄悄的从城头顺了绳子下来。侦查兵一会儿就上了城头搭下来软梯,我们依次上城,一炷香的功夫进都进了瓮城,开了内城门就在当街分头行动。我们三小队和四小队带上假发套和面巾就直奔恭王府,据带路的一个店小二说,有个法国将军不住兵营,反而住起了王府,大概是想从鬼子六的王府里发掘宝藏之类的,看来也是马可波罗的受害者。大概三更天我们就赶到了恭王府的东墙根,我们小队长和那个店小二去接头,恭王府的一个看园子的老头给我们开了角门,进了王府,小队长和他们在前面带路,两个小队的几个头等射手分别控制了院门和楼上的制高点,我和小队副紧跟着小队长,四小队的队长领人去前院的法国兵营地。就要摸到内院的时候,远处隐约听到了枪声,不过并不密集,东一枪西一枪的,法国兵也没有人出来看看,大概是占领后晚上一直有联军士兵出来打野食,所以见怪不怪了。刘小二拿着一把剔骨刀三两下就拨开了门栓,踢到了门后的一个葡萄酒瓶,光朗朗的酒瓶滚动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响,一声洋鬼子的咒骂声,反正我们也听不懂,我和老蔫还有二壮绕道后窗户守着,他们就从前面冲进去了,没听到枪响,但是一个上身穿着白衬衣的洋毛子从窗户里一个狗啃屎就扑倒院子里,我也没多想一脚踹到他的大屁股上,拿枪顶住他的黄毛脑袋,这家伙也识相,举起手来一个劲的重复洋话,反正我也听不懂。老蔫背上枪就骑在他身上,俩胳膊反拧过来,用拇指铐一拷上就老实了,这家伙就穿了个大裤衩子,光着脚。小队长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把靴子扔给他,二壮好歹给他套上。看着小队长拿枪挑着的军服,这家伙可能就是我们要抓的法国将军,不过老蔫说,他看到屋子里还有个女的,看模样应该是个大清国的女人。反正我们也不是联军的宪兵。我和二壮看着他,老蔫进屋去搜,一会儿就提出来一个大包袱,小队长他们还在拾到字画瓷器啥的,那女的绑了个四马攒蹄,堵了嘴扔在床上,这会儿没工夫理她。前院乒乒乓乓的放了几枪,一会儿四小队的人就押着十来个洋毛子兵在当院里集合,老大教的招都用上了,反绑了大拇指,脖子上了套拿电线穿着一个个的绑在老头找来的几挂大车后边。把东西拾到到车上,那个法国光腚将军也放倒车里,我和老蔫还有小队副三个人一人一只脚踩在他身上,老蔫还抽出刺刀来在他的下身比划,吓得这个将军差点昏死过去,趴在车底板上一动不敢动。我们满载而归,小队长手里有路线图,按他的指示,大伙就奔陕西巷胡同去了,在哪里汇合了教导队的几个弟兄,他们也捆了两个洋毛子,看肩膀上的大金牌牌,大概齐也是个将军之类的,一路上又有几路穿着百姓服装的弟兄们陆陆续续在路边等着我们,或者往车上放东西,或者把俘虏或什么人加入到队伍里,时不时还有几辆大车加入,反正我们到西直门前一路上就没闲着。路上还隐约看到二小队的几个兵点着了一个像是军营的大门洞子,里面乒乓的放枪,两个铁地瓜扔进去轰隆两下就安静了。这时候的京城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东南西北的响着枪,还有人叫马嘶的。”天刚蒙蒙亮就赶到了西直门,门楼子里没见着人,不过早有内应给开了个半门,四小队带人和车先撤,我们小队上了城楼子,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二小队的兵赶着一辆西洋马车和七八辆大车往这赶,后边五百米左右还有带着牛仔帽的西洋骑兵在追。离着西直门还有三百米,我身边教导队的阵地上一阵枪响,马上掉下来三个骑兵,其他人拨马头就开溜,我也开了两枪,不过啥也没打中。等一、二小队进了城门,我们也赶紧下去,临了还在门楼道上和大门上挂了几个诡雷。走出去约摸一里多地,才听到西直门里几声巨响,看来都中奖了。路上我悄悄的问过老蔫今晚上的收获,他嘿嘿一笑,比划了个八和十的手势,我还以为是每人提成能有八十两呢,没趣的睡觉去了,谁知道这老小子的意思是每人够买八十亩水浇田,所以我和二壮领存折子的时候,数了几个零后一高兴就把这个老小子给锤了一顿结实的,谁让他不早说差点害我们高兴的抽抽了呢。” 第六十九节 联军将领遭绑票 这一晚上北京城乱成一锅粥了,有的说是大鼻子吃了大亏要拿京城的百姓活祭亡灵来报复,有的说是朝廷勤王义师大举反攻,联军快支持不住了,也有的说是前些日子被联军和团练砍头的大师兄大师姐到无生老母驾前告了状,老母降下天罚,要灭了洋鬼子。反正什么稀奇古怪的说法都有。联军瓦德西老大昨天刚刚进城,没想到当天晚上就闹出这么一出,也是一晚上没睡好,当然对从未闻名的赛金花妹妹也无暇眷顾,实际上从凌晨2点枪声密集的时候开始,他就不断的派出卫兵和参谋到处找联军部队联系,可是德语不是每个军人都懂得,而且入夜后联军实行宵禁,划区自治,加上德军刚刚入城,找人就成了瓦德西手下的噩梦,一直攮烟冒火的折腾到早上七点多才算通知到所有联军驻地。 早上九点的联军第一次工作会议的会议室设在东交民巷的一所旅馆的舞厅,可是太阳都升到天顶了,阿尔弗雷德?冯?瓦德西同学的左手是他的前任英国海军的爱德华?霍巴特?西摩尔中将,右手边是日军的福岛安正少将,剩下的小猫两三只,连上桌的资格都不够,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八国国旗在空旷的会议桌上无奈的低垂着。“看来联军的同仁们需要记得检查他们秘书的备忘录了,尊敬的阿尔弗雷德元帅阁下。”西摩尔中将不介意给瓦德西童鞋一个难堪,反正他是全球老大英国皇家海军的人,对于德国佬没有客气的必要。“也或许北京的交通状况太糟糕了,也许他们遭遇到堵车了也说不定,听说德国管理交通方面很有些经验,也许您可以指派些德**人帮助疏导一下北京城的交通,呵呵。”此刻的瓦德西没空理会英国绅士的冷笑话,他正在面对空荡荡的会议桌运气,也许下一刻就会掀桌子吧,至少西摩尔和福岛安正两人不着痕迹的往后撤了撤椅子,省得到时候被杯子碟子弄脏了自己的军装。就在这时一名德国中校匆匆推开门,他的脸上精彩极了,一瞬间难以置信的表情略过他的脸色,虽然他很快用古板的德国扑克脸掩盖了起来,但是显然瞒不住会议桌前的三个老狐狸。瓦德西听到中校的耳语汇报,看着中校手里递上来的手写字条,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两个消息,很显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生们,你们可以选择先听哪一个。”瓦德西叹了口气说到,谁说德国佬不懂幽默。虽然瓦德西是对两位将军说的,但是显然他正盯着西摩尔,所以在福岛童鞋还在听着身后领事馆翻译官的翻译的时候,西摩尔就一耸肩膀说道“今天早上以来就没什么好消息,也许您可以提供一个,帮助我们舒心一下。”“那好吧,好消息是我刚刚收到报告,确定我们的其他同事们没有遇到北京的堵车或者其他该死的交通问题。”“那么坏消息呢?”福岛想表现一下日本军人的幽默感,显然又表现的不是地方,所以瓦德西童鞋几乎恶狠狠的盯着福岛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德语,在福岛扭头等待翻译官的翻译时,发现刚刚镇定自若的日本领事馆三等秘书居然瞠目结舌的呆若木鸡,他听到了什么?瓦德西说的是:“之所以能确定他们没有堵车或迷路,是因为我的副官告知我,英国、法国、俄国、美国和奥匈帝国都有主要负责将领被绑架了。现在没来参加会议的同事们不是被绑架就是在找绑匪呢。”西摩尔当然听得懂德语,所以眼疾手快的他赶紧抢过瓦德西放在桌子上的字条,显然是一份被绑架将领的名单,看着开头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公使馆公使窦纳乐的名字,西摩尔再也笑不出来了,刚刚幸灾乐祸的弥勒佛表情可以倒过来看了,他顺着往下看,好家伙,一长串的名字,全熟人! “法**队的指挥官弗雷少将,俄国佬的关东省总督并兼太平洋海军司令阿列克塞耶夫,扬基佬的菲律宾驻军的艾默森?里斯肯少校,奥匈帝国子爵约格?约翰尼斯?冯?特哈普”,敢情联军中一半国家的领兵将领都被人掏了老窝,现在驻防的联军不炸营都算是训练有素的了。好容易等到各国选定了自己参加联军日常会议的代表,等聚齐八国代表的时候,西摩尔都在喝下午茶了。于是这也成为世界军事史上最有趣的一刻之一,世界上武装力量最强的八**人的第一次联合行动占据敌人京城后的首次工作会议,居然讨论的是如何赎回自己的长官肉票的议题,而在会议桌上从元帅到上尉都有,而且那个官职低微的美军特遣队的上尉连长居然敢对瓦德西元帅抗议,原因是元帅的冗长分析,耽误了他们寻找并营救自己少校的工夫。这次奇特的军事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意大利的帕累托少校在大伙热火朝天的讨论关于如何营救被绑架的将领的时候,很萌哒哒的问了一句“我们把赎金给谁?嗯,我的意思是,是谁动了我们的将军们?”于是乎大家大眼瞪小眼的陷入沉默。 “据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可以明确的是,绑匪人数大概不超过200人,行动很专业,一律穿着没有军衔标识的日军样式黑色军服,使用的武器也是三十年式步枪和马克沁重机枪,少量使用了德制毛瑟c96自动手枪和手*榴弹,还有人使用弩*弓和其他冷兵器。目前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的身份,不过他们的行动很有目的性,事先肯定已经做过详细的侦查和周密的计划,撤退路径是从西直门、德胜门两个方向向西向北撤退的。目前我们的俄国骑兵正在追踪,不过还没有什么收获。目前仍没有任何组织或个人声称对此次极端恶劣的绑架事件负责,当然如果不算拳匪们口中他们那个中国老太太神仙(无生老母)的话。”瓦德西已经接到部下的报告,他回答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不过一切似乎还是茫然无序,至少他们还不知道对手是谁,清政府?拳匪?恐怖分子?日军?还是其他未知的国家或组织?甚至连对手的要求都不知道,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这些联军将领给公开凌迟了,然后在某一天把人头装在石灰匣子里送回来,或者干脆摆成一座微型的人头金字塔,搞点行为艺术啥的。瓦德西甚至不愿去想象这些可怕的景象,如果这些昨天就见过一面的将领和外交官出现什么不测,恐怕这场战争还有的打了,不过首先自己将注定成为各国指责的对象,谁让自己倒霉催的昨天上任这个联军总司令呢?也许自己能够光荣退役就算是最好的下场了。一时间瓦德西和联军的其他军官都陷入了沉默,会议室从菜市场一下子变成了太平间。 “对了,请问元帅阁下,除了以上的失踪将领和官员,我们的对手还绑走了其他什么人,昨天这个糟糕的夜晚这些家伙还做了些什么?您能告诉我们吗?”西摩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也在为自己后路发愁,毕竟昨天以前他才是联军的老大,加上窦纳乐公使的失踪,如果追究责任,他一个海军中将想跑都没门,所以现在他和瓦德西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不得不同心协力的找到解决之策。 “实际上那些人绑架了联军的高级官员和将领就是名单上的这些人,此外能确定昨晚上一起被绑架的还有弗雷少将卫队十六名卫兵中的十一人,阿列克塞耶夫总督阁下的副官和两名卫士,艾默森?里斯肯少校是在和总督阁下一起被绑架的。特哈普子爵的卫队也有六人一起失踪,另外就英国公使馆的一名陆军武官,还有法国公使馆的一名一等秘书,昨晚她去贵国使馆送文件,在贵国武官的盛情款待下没有返回法国使馆,所以就一起被,你懂得。”要是平时,瓦德西的冷幽默一定能让几位绅士会心的一笑,可是现在大家脖子上都套上了绞索,谁还有心思笑啊。 “元帅阁下,您刚刚说弗雷少将卫队的十六名士兵被绑架了十一人,其他五个人能不能提供线索呢。还有奥匈子爵阁下的卫兵也不止六人,其他卫兵呢?”因为绑匪穿着日军军服,而且都是亚洲人长相,加上日本人也属于没有损失的国家,虽然人们都不相信日本人会脑子秀逗到绑架自己盟军的将领,但是看日本人的眼神难免有些异样,这让福岛很是郁闷,人家不说什么,自己想辩解都无从插嘴,希望从目击证人的身上能洗脱日军的嫌疑。没想到自己的一句问话,让那些鹰鼻子羊眼的西洋人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自己,怎么了,难道自己问的不对吗? “大将阁下,恐怕让您失望了。其他没有被绑架的卫兵都已经殉职了。”瓦德西不屑于回答这种没有脑子的问题,他的中校副官只好代劳负责回答了。其他军官都忍不住偷笑起来,心里话这个黄皮矮猴子不光长得五短身材,连脑子都是缩水版的,难道卫兵没有被绑架还能是躲藏起来了,要是那样元帅阁下不早就传唤他们过来询问了,就是因为没有活着的目击证人,这会儿才会成为一桩无头公案的。连身后负责翻译的日本使馆秘书都尽量把椅子退后一点,一副我不认识这个白痴的表情。福岛脸上挂不住了,又不好冲着其他人发火,之后转身给了身后的那个小子一个电光,恼羞成怒的他刚喊了一声“八嘎”,还没等他有其他表示的时候,舞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了,大伙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向门口。 两名美**官架着一个浑身是血和绷带的美国士官闯了进来,还有其他几名美国兵拿着步枪和门口的德国卫兵枪口对枪口的对峙着。门口执勤的卫士长一脸无奈的跑到瓦德西身边汇报了几句,瓦德西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大变,其他人纳闷的看着这一幕哑剧。被两名军官架着走向瓦德西的美国士官在路过福岛的座位的时候,突然挣脱了军官的手臂,一拳击中了福岛的太阳穴,当时福岛就天旋地转的倒在桌面上,那个受了重伤的美国士官还不依不饶的揪住福岛,冲着他的脸上就是几记重拳,等被人拉开的时候,被突然袭击打懵了的福岛大将顶着一双熊猫眼倒在椅子里,不住的倒气。虽然被人拉开了,但是从那名士官的表情看,福岛算是命大的,如果这时候美国士官的手里有一支枪,恐怕福岛童鞋今日就可以实现杀身成神的夙愿了。正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其中一名一脸激愤的美**官大声叫喊着:“该死的黄皮矮子,居然杀人越货,屠戮盟友,真是一帮该被吊死在路灯杆子上的人渣。”这下大伙更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心里话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瓦德西元帅适时的解释了一句:“刚刚这个美**人是前天出发的运宝车队的一名护卫队员,他声称他们是被日本盟军给偷袭了,押运队全员战死,珠宝白银被抢劫,而他因为重伤昏迷,直到晚上才清醒过来,今天早上刚刚返回美军军营。”瓦德西顿了一下,冲着猪头样的日军大将福岛童鞋说道“福岛大将阁下,这正是你要的现场目击证人。请你询问吧,什么?对,就在这间屋子里问询,我认为在座的我们每一国代表都有权知道真相。” 这下轮到福岛坐蜡了,张了张嘴,嘴角的伤口留着殷红的鲜血,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第七十节 北地烽烟南国浪 两广总督府的后堂,仲夏傍晚的天气有些沉闷,但是比起中午的闷热已经能让人感到舒爽了。临湖的太湖石上一角凉亭中,两名穿戴整齐的丫鬟正在为一位躺在竹躺椅上的湖纱长袍老者按摩小腿。老者似乎已经沉沉的睡去,四周也是一片寂静,连回廊上站班的几名戈什哈都如泥胎木塑一般。暮然间,老者满脸褶子的脸上双目微睁,一丝精芒一闪而逝。院门外一个长袍马褂的中年人略显急促的走进小院,穿过回廊,登上太湖石,四周的戈什哈和丫鬟也都似乎视若无睹,连按摩的节奏都没有丝毫的变换。 “中堂,招商局的电报。”中年人略微一沉,轻声在老人的耳边说了一句。 “嗯”老者半晌才轻咳了一声,在两名丫鬟的扶持下坐起身子,两名丫鬟微微一福,转身翩然而去。“幼樵,坐吧。” “是。”中年人坐下来,轻声道:“西边已经到了保定,是西行还是南下尚不清楚,不过身边已经有了些人手。” 老者似乎并不吃惊,只是微微点头,一言不发的端起茶壶,慢条斯理的洗着茶。 “袁项城、毓贤、热布丹嘉仁都带的是本部精锐,兵力刚刚过万。不过没见到岑大人的兵马,而且据眼线回报还有一支人数不到千人的新军,似乎装备做派与其他各部大相径庭,据报是济南府的一支商会团练,为首的是一个叫吴宸轩的厂主。” “项城终究棋高一着啊。”老者品了一口香茗“也算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看来老夫可以放舟西湖了。” “此次东南互保的呼声一起,只怕两湖、两江、四川等地的官绅未必愿意回到过去了。”中年人皱眉道:“若是西边要是翻账本子,只怕会引起南北对峙了。” “呵呵,现在的东南不管是老夫还是张之洞、刘绅一都已经没那份心力了,其余皆是米粒之珠,难有什么作为。何况咱们的根基还在北洋,这些心思别人臆测也就罢了,西边心里明白的很。” “既如此,袁项城恐怕就要趁势而起了。”中年人也明白老者的意思,但是对袁世凯为人很是不屑,加上之前与维新诸君惺惺相惜,所以要探听一二。 “项城也是北洋中人,得此良机自然会有所超拔。”老者自斟自饮,甚是怡然“幼樵啊,朝堂之上争不得一时荣辱,要争得是运势和寿数,项城这方面倒是未必占先。” “对了,据报此次袁项城也不是第一个迎驾的,到让他手下的那个团练使抢了个先。”中年人的私心自然没指望瞒得过老人,有些悻悻的说到。“西边的恩旨特赏,已经从捐班超拔到山东布政使实授,真是平步青云啊。” “嗯,现在列国的反映呢。”老人并不关心这些个小道消息,毕竟一个蓝顶子在百姓眼里是个天,但一个布政使在他的府上不过是个走卒罢了,来来往往的多了,连门房都未必记得了这许多。 “现在是德国人的元帅瓦德西掌印,英德两国都不同意和谈,老毛子和小鼻子倒是打算就坡下驴,可毕竟不是他俩当家做主。此外,现在京城乱得很,联军的首脑机构刚刚莫名的被偷袭了一回,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出手,折腾了一晚上,死了一两百个洋兵,连英法美德俄几个当头的总督将军之类都被绑了票,现在洋人就是要谈判也得先紧着绑票的这档子事,西边的还得往后排排。” “咳咳”老人听了一愣,紧接着一阵大笑,笑的都咳嗽不停。“堂堂天朝大国十万虎贲没办成的事,倒让一帮江湖人物给办成了,这就是咱们大清国啊。呵呵,好啊,这伙子倒是帮了老佛爷挣了个面子,总比面子里子都丢了的好啊。” “那我们”中年人显然是想让老人给指点一下,但是老人笑过之后就闭目养神,半晌没有搭腔,中年人知趣的退下去了。 老人似睡非睡之间咕哝了一句:“捐班超拔,老戏新唱,呵呵,有点意思。”两边捏腿揉肩的丫鬟低着头,似乎也没注意到。 东南互保正在风起云涌之时,两位台柱子却抽身而去,张之洞、刘绅一都先后发表了希望朝廷和洋人和解,以稳固江山社稷,安抚黎民百姓,却决口不提原来若朝廷不听谏言就自行其是的意思,最重要的是两江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也在咨文中呼吁朝廷和列国保持克制,共图和平解决此次京津危机。 若说南国政坛风浪暂歇,那么中华北地就是烽烟遍地了。各地的义和团、白莲教、革命党、甚至是土匪恶霸都不甘寂寞,趁着各地的官府兵力调遣,无暇顾及的机会,纷纷起事,三五百庄稼汉也敢推举一位“顺天王”出来。官府的那点底子顶天就能保住府城的安全,连不少县城都是只有三班差役看守城门而已。各地的士绅为了自保纷纷联庄起团,一时间团练也是遍地开花,有的团练干脆就是蛇鼠一窝,白天是联庄互保的团练,晚上就是打家劫舍的匪徒。 在这乱世中的北京城西,就有这么一个灵鹫禅寺,位于谷积山上,虽说禅寺香火不旺,但在周围村镇的善人们的周济下,十来个沙弥在方丈的操持下,也勉强维持生计。半个月前,一伙头包黄巾的义和拳匪就落脚在此,这伙人老少原来加起来也有一百多号,加上后来陆陆续续从京师逃出来的师兄弟前来投奔,已经二百挂零了。一伙人原来互无统属,自然是谁不服睡,不过为首的田大师兄很有点手腕,手下三名金刚护法,左右双枪,据说是百步之外炮打双灯,有无生老母的法力加持,而且逃难之时,在沙河镇上抢了几家旗人大户,粮食布匹,枪支弹药都有了些底子。现在田大师兄手下也有六十多号使得快枪的喽啰,加上三名护法和裹挟的三五十名夫子,自然当得起龙头大哥。收拾了几个耍横犯浑的刺头,余者也都被金刚护法给收拾捋贴了,再也没有敢扬风乍毛的了。 这一日的傍晚,一名护法来到观音堂的厢房敲门,许久才听到里面嘤嘤的啜泣声和田大师兄气急败坏的吼声“哪个四害子号丧啊,大爷我没空,赶紧滚几把蛋。” “大哥,我是马骝啊。山东府里的乡亲来信了,请大哥做主呢。” “妈的,啊,啊哦,马护法啊,哈,好,我马上就来,马护法且稍等。”就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倒是女子的哭声被闷住了,似乎被堵上了嘴。少时田大师兄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探出头来,一看真是三大护法之首的马骝,脸上的郁闷之色立即变成了媚笑,“马护法,可是府里的信?” “回大哥,正是家里来信,请大哥做主。”马骝倒是不卑不亢,神色淡然的等在门槛外。 “这个,好,咱们进..”田大师兄刚刚想说进屋谈话,扭头看看屋里的情形,赶紧改口“咱们到正堂说话吧,大哥我不太识字,还请护法给念念信。”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观音堂。少时田大师兄叉腰站在法坛上叫住一名小喽啰,“你小子,赶紧敲钟去。” “啊。”小喽啰一时没反应过来,屁股上挨了一脚才一溜烟的奔钟楼而去,一时间,钟声急促,刚刚吃过晚饭,正在赌钱歇息的众人赶紧围拢到正殿的法坛前,听龙头大哥的分派。田大师兄登坛点将,抽调了三十名枪手和十来个夫子,赶上大车奔京城方向而去,留下的老弱散兵都各自散去,一名王护法带了十来个执法堂的嫡系来回巡查,大家也猜到今晚有大行动,既然大当家的没让自己参加,也乐得落个清闲,至于聚众闹事那是想也不想,毕竟王护法的双枪可不是吃素的。 话说两头各表一枝,田大师兄刚刚耕耘辛苦,下了山就已经腿脚发软了,只好坐在大车上,马骝护法也上了车,两人在车上都是一言不发,整个队伍悄无声息的走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全黑了,在一个山坳里的官道边上停下休息。一刻钟后一股人马转过山坳,向他们走来。两边隔了个十几丈停了下来,田大师兄带着马护法上前交涉,对面的人群中也出了两个穿黑衣的家伙,一阵嘀咕后,后来的队伍让到道边,闪出来官道上的十几挂大车,和车后面绑着的几十个人,现在他们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无奈绳子绑住了脖颈,想躺下必然会带倒一片。田大师兄冲着自己的手下一摆手,大伙赶紧上前,这一看可把大家吓了一跳,刚刚天黑又距离远,没看清楚,感情这车里捆的车后绑的都是些金发碧眼的洋鬼子,瞧着服饰还都是些洋人官兵,好家伙,居然绑了洋鬼子的肉票,大家一阵惊呼之后,被田大师兄一阵手扇脚踹,赶紧的上前按照大当家的吩咐,两人伺候一个洋鬼子官兵,都给诌到自己带来的大车上,洋鬼子大概吃了不少苦头,这会子听话的紧。几个人双手捆在背后,脸对脸的坐上骡子车,四周都是拿枪的喽啰看守着,忙活了一袋烟的功夫,总算是都妥了。两伙人一前一后的返回灵鹫禅寺。田大师兄好像和这帮穿着西洋黑制服的家伙很是熟稔,几个人打着招呼,有说有笑,大意是这次洋肉票绑的那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好好敲上一笔洋竹杠,大伙一起发洋财。间或里面有人嘟囔两句“要系”“扫噶”之类的语言,一个个赶车的夫子们都听不懂,还以为是哪地丘的方言呢,倒是被人牢牢捆在车帮上的老毛子总督阿列克塞耶夫低着头装作瞌睡,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能听懂这种语言,因为他五年前没少跟这帮矬子打交道,而中国话他也会一些,大概的意思都能猜出来,赶紧把头低下竖起耳朵来仔细的分辨。正在总督阁下为自己的命运发愁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马骝大护法和黑色制服的头目神秘的相视一笑,心里明白,这事情大半是妥了。 第七十一节 救人灭口两厢忙 “这是哪里?”当蒙眼布被取下的一刻,里斯肯少校不由得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其实已近黄昏的阳光并不耀目,但是刚刚从十几个小时的黑暗中释放出来的他还不适应这样的光线。等他看清楚眼前的形势时不仅倒抽一口凉气,周围的安静氛围,原以为自己是在旷野中的他,才发现身边十来米范围内就有二十多名身穿铁灰色军服的黄种军人在举枪警戒着,也许他们没有听懂他的英语,或许是别的原因,没有人搭理他。“哈,伙计,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年轻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睁大眼睛闭上嘴巴,这能让你活的长久一点。”一个穿着裁剪可体西装的老人轻声嘟囔着。 “嗯,请问您是。” “窦纳乐,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华公使。尊敬的合众国少校先生” “啊,您好,我是说,先生,您说的有道理。”里斯肯少校有点手足无措,毕竟这是一位有爵位的英国外交官。 “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很高兴你觉得它有点用处。”老人轻声说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未必比以前好,以你专业军人的标准看,这些黄种士兵如何?” “士兵?你是说他们不是拳匪?”里斯肯少校有点疑惑,“可这附近怎么会有黄种士兵,日本人?” “拳匪?哈,如果拳匪都是这种素养,那么我们早就被打下塘沽的海滩了。也不是日本人,我在这个国家呆了十年了,虽然他们很少说话,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是清国人,而且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窦纳乐公使很肯定的告诉少校,“昨天晚上发生过一些交火,尽管很轻微,但是我想他们和绑匪是敌对的。” “你是说我们被营救了。” “或者是被再次绑架了,上帝保佑。” “额。”少校正在用牛仔的思维考虑这个复杂的问题,一时间没了声息。 “这帮士兵是清国新军吗?”窦纳乐公使心里也很疑惑,虽然他被关在地窖里,没有看到整个营救的过程,但是隐约的惨叫声、冷兵器磕碰的共鸣以及偶尔的枪击声还是让他明白整个营救过程并非是那么和谐。在被人赶着离开地窖的时候,他敏锐的发现在一个没有关门的大院里,横七竖八的尸体铺满地面,几个枪手正端着步枪,守在四周。而另一个院子虽然关着院门,但是从里面传出了的哭喊、讨饶和呵斥,让他明白这些人是些俘虏和看守。从两个院子的情况看,这些后来的拯救者已经控制了局面,不过他们的身份和态度显然还是个未知数,境遇的改变正在向着窦纳乐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这让老公使很郁闷。 “恕我冒昧,请问您是窦纳乐先生吗?”一直沉默的黑衣军人队伍中,一个看似军官的人走过来问道。熟悉的伦敦腔,这让老人很是吃惊,不过外交官的素养让他很快反应过来。 “是的,先生,我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华公使窦纳乐。”他站起来说道。 “抱歉,爵士先生,之前我们没有和您联系,是因为还处在可能的危险之中,不过现在可以确定我们已经安全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清国骠勇巴图鲁,三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的山东布政使,加兵部侍郎衔的吴宇汉,当然您可以叫我肖恩。”那个年轻军官微笑着“爵士先生,有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吗?” “感谢上帝,是您和您的士兵拯救了我们。”虽然整件事情疑窦重重,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外交官怎么会不明白,先拿话套住对方,求个平安再说“虽然两国处于敌对状态,但是您和您的士兵英勇的拯救行动,必然会得到在华各国的赞赏和感激,无论是对您的国家还是您本人。”外交老油条的口舌可不是我能媲美的,反正我也就当是洋马屁听听而已,相信他才怪呢。 “整件事情很是曲折,实际上我都打算向泰晤士报投稿了,我相信完全可以成为二版的连载。”我的幽默让窦纳乐神色没有那么拘谨了,“简单来说,就是我受我朝皇帝陛下和皇太后的指派,与在华各国进行接洽,看看是否可以寻求一条平和体面的解决双方误会的道路。在初次接触中,贵方认为是大清的某些敌对*分子策划了绑架活动,而错误的迁怒于我国政府,虽然在我方的调查中没有发现我朝势力策划组织绑架行动的证据,但是为了消除列国的误会,我还是承诺在一周时间内寻找到您们的下落。上帝保佑,有大清的良好臣民发现了你们被绑架者转移的情形,向政府报告了你们所处的准确位置。而我不过是筹划了一次成功的拯救行动,很高兴您和您的同伴都安然无恙,希望这有助于解开贵我双方之间的误解。” “当然,我们很感激您的营救,实际上这起卑鄙的绑架事件应该和贵国政府没有关系。”大胡子的阿列克塞耶夫总督愤愤不平的插言“这一切都是拜我们伟大的盟友所赐,一帮肮脏的卑鄙的无耻的下流的黄皮猴子,抱歉,我有些失礼了。” “没关系,我完全可以理解您的心情,实际上我们经过审讯那些俘虏也有了一些收获,但是您知道我们的立场不方便提供这样的结论,我们要避免给贵方留下挑拨离间的猜度,请您理解我们的苦衷。希望这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不会影响到诸位绅士对大清的感观,实际上我和山东商会的诸位同仁还是很愿意和诸位欧美贤达交流学习的,在此我向您和您的同伴提出邀请,希望您们在方便的时间到山东去看看,我和我的商会伙伴随时欢迎您们的到访。作为新任的山东布政使,我主管山东的政务商务,请相信我山东的政策和商业气氛将会是整个东方最友好的,我们非常欢迎国际友邦的投资和贸易活动,并竭诚为您提供安全保障和公用服务.....”一顿神侃,毕竟政府的招商引资汇报天天上新闻,随便听点就够糊弄现在的外商了,树立一个亲欧美的二鬼子官员形象在庚子后的清廷中收益上还是最优的选择。 我唱白脸还是很拿手的,实际上拯救行动的俘虏也早就准备好了,王护法按照我的吩咐把几个铁杆的义和拳都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一个震荡弹就都搞定了,他们的证词除了没有亲自参加绑架行动外,其他的部分都很完整,而这欠缺的绑架行动部分会有一些大胡子的国际友好人士热心的用缜密的逻辑推理来帮我们脑补的,特别是在被捕的众人中还有一位被川岛君供认出来的潜伏的兴亚会业余间谍,实在是天助我也。其他见过押送车队的家伙都已经蒙无生老母的召唤,往生极乐了,连我们伟大的义和团民族英雄田石屋田大师兄也在浴血奋战后,终因寡不敌众,而英勇战死在厢房的床上,一同殉难的还有一名红灯照的无名女英雄,让我们一起缅怀他们的英雄事迹吧,哈利路亚。 现在整个事件所有的疑点无疑都指向了联军中的某个肤色不同的后起之秀,而他们恰恰又有一部分兵力离奇的失踪了,偏偏他们在整个事件中又几乎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为了逻辑上更加通顺,我把劫得的银子中抽调了近十万两库平银,存进了天津的横滨正金银行,而户头随便编了个野比康夫,等过一段时间天津英法租界内会发生一起偶然的凶杀案,而线索会指向这个户头,到时候欧美的读者会在报纸上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京城大劫案的被劫脏银被日本人存在日本的银行,而日本政府和军队坚决否认参与了残害盟友的大劫案,呵呵,希望我们的友邦能够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证明事实的真相,假如他们能了解真相的话。 京郊的官道上,一个支队的穿着西式军装背着曼丽夏快枪拖着长辫子,骑着马匹和骡子的混编龙骑兵走在两厢,而中间的三十多辆骡马大车上坐着的是穿着花里胡哨的鹰鼻子羊眼的列**人和文官—被拯救的人质,怎么看上去都好像是被我们押送的战俘。如果拍下这个历史的瞬间,一定会让人误解庚子之战的结局是不是写倒了。不过被我们从地窝子里起出来的几十个家伙可没心思顾及自己和国家的体面,被关在矮小的地窖里,一窝就是三十多天,期间还多次差点被义愤填膺的拳匪兄弟给拉去练习开膛剖腹、五马分尸等行为艺术了,所以这些人质现在多多少少都有点神经质了。除了大大咧咧的杨基佬里斯肯少校和老奸巨猾的窦纳乐公使之外,其他人在明白自己已经安全获救之后纷纷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热忱的方式和我的士兵打招呼,结果由于中外礼节习惯上的巨大差异,导致某些性取向正常的士兵对拥吻自己的洋大人们进行了激励的抗争,除了没动用热兵*器之外,不少人质又如愿找回了他们这些天的回忆。我也能理解战士们的激励反应,实际上如果不是知道历史上阿列克塞耶夫总督这个该死的大胡子并非死于传染病也不是gay,我想我在他反复用他的大胡子欺负我的脸颊的时候,也许会忍不住给他做个从公鸡变母鸡的小手术。不过显然大胡子总督把我当成他胸前的十字架上那个半裸的圣人,一边行贴面礼一边还不住的嘟囔着感谢上帝之类的赞美,如果他把赞美的对象改成我的话,我也许可以原谅他身上那呛鼻子的腥臊体味。总之,在我们进城宿营后,我惊奇的发现平时开饭如同母猪拱槽一般的小伙子们居然把整理内务当成比吃饭更重要的头等大事,上帝啊,伟大的爱国卫生运动也许就起源于这次小小的人质拯救行动。于是乎我一边赞美上帝一边唱着歌冲着澡,心神俱爽的把外面某些急等着进来冲刷的家伙们的叫骂当成了伴奏,呵呵看来此刻快乐的定义就是你在浴室里痛快的洗澡而某些急匆匆脱了光腚的家伙裹着被单哆哆嗦嗦的在门口骂街加转圈。 第七十二节 銮驾南巡东昌府 一阵阵如同烟火表演的镁光闪过,我和一帮高靴高帽的洋鬼子一起合了个影,在一群穿着各式十九世纪军礼服的洋人中间,我的铁灰色红领军大衣也就不算太另类了,实际上比起和一帮头插孔雀翎的衣冠禽兽(清廷官员的补子是文禽武兽)来,我更适应这里的打扮。虽然一个个挺胸腆肚的老外胸前叮叮当当的零碎一大片,但是我的二战德国国防军风格的军大衣简朴而不简单。胸前和左臂上的鹰徽也保留了下来,不过这里面的万字是正的。没有军衔的我只好在肩章和领章的位置上装饰了金绣底色的板板,上面各别了一枚红色的宝石星,象征我的顶子已经正式迈入大清国的省部级公务员队伍。 这一切还得从一个月前,老佛爷驻跸东昌府说起。当时四家勤王大军汇聚小县城怀来,可是离着京师不足百里,实在是不太保险。于是老佛爷拍板,众军听令,起驾巡游。不过历史上的慈禧西狩并没有如约而至,反而是决定一路向南巡视,经保定府向东,迤逦而行,在北京城里尘埃落定的时候,我的两个支队加上几千勤王的武卫右军、山西绿营、蒙古八旗才护送老佛爷一行到了运河边上的临清州,为了避免太过靠近运河被得了消息的联军沿河南下一锅端了,老佛爷决定再向东走了百十里地,最终驻跸东昌府。听到打前站的本大人送来的消息,本来以为东昌知府会惊喜万分,没想到居然让东昌知府直接昏死过去。醒来后,这位刘老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我这个还没走马上任的上司(山东布政使)诉起了苦,实在是怕小府小县的接待不好老佛爷和众位宫里的主子,到时候官帽子变不变大不好说,鞋子只怕会小上几号了。我也没办法变出一座行宫来,虽说东昌府本来四面环湖,堪称江北水城,但可惜地瘠民贫,缺乏大户,连个像样的园子都没有,而且当地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大酒店魁星阁在年初闹拳匪的时候就被人一把火给点了,连东家带几个掌勺都不知下落。硬件条件有限,难为不了我这个刚刚掌勺的巧媳妇。多亏了刘知府之前向济南商会申请开办大观园分店,现在已经建成了酒店部分,虽然只是个三层的铁丝框架混凝土的洋楼,三十二间客房实在是小的可怜,后世的如家7天估计连看都懒得看,但是现在也别无选择,好在楼体内外已经装修完成。里面的标准间就算了,凑合着招待宫里的贵人们。一天时间足够把仅有的四间商务套房给换装一遍了,东拼西凑的算是八仙桌子、条几书案、锦塌绣床等的配了一屋子,反正这会儿只求凑数不讲究了。加上征用的几处临湖的宅子,总算把临时住处打对好了。派了三班衙役把从临清州、高唐府、东阿县等地的名厨子都一股脑的抓来应差,不用我提醒,刘大父母就把附近的名医都搜罗一空,落难的贵人们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到时候抓了瞎可就算是把自己的前程给交代了。至于没开业的酒店正门的牌匾,我灵机一动,让人挂了个空白的牌匾在上面,到时候能诳一副老佛爷的墨宝也算是没白饶。留下老魏的一个支队警戒,我带着七小福和度娘又飞马赶回临清州,准备明天和銮驾一起行动,驾临东昌府。 骑了一天的马,连带替刘大父母想辙,一天水米没沾牙,草草喝了碗牛肉面就打算睡下,突然想起房间的分派问题,没办法一咕噜起来,深夜叨扰我新拜的把兄弟。李莲英李大总管让我从被窝里掏出来,听到我的问题总管大人哭笑不得,“我说宸轩兄弟,你狼蹿了一天,大半夜的还把老哥哥我给提溜出来就为了明个房间安排的问题?放心吧,宫里的人还分得清高低贵贱,不用你老弟费心。” “那是在宫里,这可是老佛爷头回到我山东地界上,你老哥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这官府的规矩都一知半解的,宫里面规矩更大,万一闹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让我这还没上任的父母官多秫米的上啊。” “山东地也是大清国啊,无非是个正房偏房、东厢西厢的事儿,还能错了不成。啊,哈希,你就饶了老哥哥我吧,一路上都快散架了,明个还得伺候主子呢。” “嗯,最后问一句,平日里住楼房,没人敢住老佛爷头顶上吧?” 我才发现李大总管也是个武林高手,一把把我扯进屋,反手就掩上了门,还开了条缝,左右观瞧后,稳了稳心神才开口“嘟,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大不敬啊。要让人听见了,老哥哥我都得跟着吃瓜落。什么人敢如此大逆不道?” “这个,明天,东昌府的行在就是大观园商旅酒店,是我们家刚建好没开业的买卖。这个是三层的西式楼房,老佛爷的套房在二楼,这个楼上还有几间客房,我就怕安排上有什么忌讳才问问你老哥的吗?” “西式楼房倒也不好讲究规制,这个明天我先看了房子再定夺。你老弟也加小心,万不可如此孟浪。老佛爷的房间上面自然不能安排的,其他琐碎我自有人手安排,叫你的人和当地地方都听管事刘的人传话就行。也就是咱俩投缘,老哥哥可是担了干系才说你两句的。” “那是那是,老哥哥您请安歇。对了,这有一块我自己厂子出的金表,还有个定时功能,比起马蹄闹钟可轻省多了,声音也不吵,伺候主子的时候戴在手腕子上一点不耽误事,请您老哥收下,您要是不收那就是还怪罪小弟。” “得了,要说起来,就是个缘分。不错,你厂子里的东西,上回管事刘也孝敬过,不过还是这个精致,带腕子上,抬手就看了时辰,省的扣扣索索的掏了。行了,你放宽心睡吧,主子呢,我去回话,老哥哥就再替你卖卖老脸,不会让你坐蜡。”带上金表的李大总管也是喜得见牙不见眼,几句话自个都抬腕子看了两回表了。见这位爷心满意足了,我也松了口气,好歹有李大总管在前面顶着,接驾方面不会出啥大篓子了。 接下来的二十天,把个东昌府差点给拆了,弄得是鸡飞狗跳,天怒人怨。慈禧到还好伺候,毕竟新鲜的玩意和吃食都不少,又有李大总管的照应,一时间也不会从吃穿用度上挑我的理,可跟着一起来的这帮龟孙子可就嚣张的没边了,好不容易出了四九城,到了地方上一个个都是“见官大三级,见民大两辈”。好在一个个没了卵子,这才让东昌府的大姑娘小媳妇得以保全,可这周围的鸡鸭猪羊的就遭了秧了,待銮驾迤逦前往济南府的时候,东昌府已经是“白骨露于城,千里无鸡鸣。”据我们保险团的促狭鬼说“这皇宫里出来的就是厉害,地皮比过蝗虫还干净,这下东昌府的和尚尼姑该高兴了,为啥,全城人都改吃素了呗。” 不管这些了,反正在大总管的一手安排下,老佛爷似乎心情不错,还特意给我的酒店题了字号“清雅居”,没办法,天大地大,大清国未来七八年还是老佛爷最大,我的连锁酒店只好改名叫“清雅连锁酒店”连商旅二字都因为不能和老佛爷的题字并列而被迫删去,看了还是让清雅系走高端路线的好,至于商务酒店就另起炉灶吧。此时已经驻跸大明湖畔的老德王府的老佛爷,没有急着去找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反而是在游湖赏景,自在悠闲,当然这些都是外人眼中的景象,但是从李大总管的嘴里透露出,老佛爷倒不担心赖在京城的八国联军,反正左右不过是赔银子割地开口岸而已,总有谈妥的时候,但是“东南互保”名义上是爱国保清,实质上是汉臣在挖大清国的命*根子,谁都知道这个“东南互保”牵扯的五大总督,两江、两湖、两广、四川、云贵,整个南中国要是都独立了,大清国八成的税负,七成多的口粮就算交代了,不立马散伙也得打回原形,这可是要了三百万满人的亲命了。现在看来“宁予洋人,不予家奴”还是有道理的,三五万洋兵占个京师就算顶天了,就是给个百儿八十的城池,他也管不过来,但是南方的汉臣各个一手握刀把子,一手掌钱袋子,一个不对付满人就是亡族灭种的祸事。慈禧忧心,李大总管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满人里倒也没有几个成器的,荣禄还在保定吃驴肉火烧,鬼子六爷已经追随先帝了,余者碌碌,倒是庆亲王弈劻前日里从京城投奔而来,还带出来几车宫里的珍玩,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主。于是李大总管陪着小心推荐了庆王爷,慈禧也是表面镇定,心内惶惶,正想找个体己人商议一番,也就顺势在秋柳人家召见了弈劻。 慈禧和李大总管万万没想到,这个千里寻老佛爷的庆亲王居然是被我接出来的,而且他哪有能耐带出几车宝贝,都是我的两个支队在京师一晚上扫荡的收获,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但是这一番奏对,却是慈禧下决心建立武翼新军的契机,也是历史的一个重要节点,只不过当时的三个参与者都没意识到,从此以后,大清国的国祚算是进入倒计时了。至于,慈禧弈劻密谈的内容为何能影响到历史的走向,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三节 君臣对建军武翼 回到泉城,自然是一番迎来送往的场面。老佛爷临时行在设在袁大巡抚的衙门,袁大巡抚倒也不至于流离失所,不过马上就要署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袁大头也不能随便起居,现在太后和大半个朝廷都在济南,万一出现个闪失,可就鸡飞蛋打了。本来想去住南门军营,在我的力邀下,倒是痛快的答应入住我在大明湖北岸魁星阁旁的一座宅院,我也在此暂居,毕竟过了湖就是巡抚衙门的后堂,方便的紧。此时在太极阁下湖畔遛弯消食的我们,正在一起闲谈。 “项城公,此番救驾,在太后和朝中大臣面前,项城公的武卫右军战力彪悍,军威赫赫。如今武卫诸军皆灭,唯余武卫右军,想来今后朝廷必然依为心腹。” 袁世凯摆摆手,一脸无奈“宸轩不是外人,老夫也无不可言。此时朝廷外忧内患,北洋也是四分五裂。亲贵不信汉臣,南方诸君又宣言东南互保,恐怕我此时署理北洋是两头不落好,这几日也曾和菊人他们商议,总没有个万全之策。老弟洞察先机,远见卓识,可有良策教我?” “项城公过誉了,不瞒明公,此前也是一场豪赌,北上救驾纯粹是个做派,好让商会在朝廷挂上个忠君报国的印象罢了,也算是天赐良机,才有了此番境遇,其实小弟这个布政做的很是荒唐。”见袁世凯脸色没有啥变化,但是一直盯着我的脸,显然不抖露点干货是混不过的了,“明公此番署理,是老佛爷对明公站队的肯定,也是看中了明公的武卫右军,毕竟此番南巡,朝廷威势必然大不如前,如果没有一支虎贲镇宅,恐怕西边的也觉得不安稳。至于东南互保不过是几大总督不明情况的明哲保身之策,只要朝廷不存心拔除异己,相信不会有什么大事。说到当今朝中形势,明公只要盯着两人就行。” “宸轩说的是老佛爷和少荃公吧”袁世凯早有计较,也明白北洋是李鸿章淮系的天下,他这个北洋大臣能不能坐稳屁股,决定权除了太后就要看现任两江的李鸿章的意思了,而李鸿章是天下汉臣之首,如果朝中真的出现满汉对立,特别是两个**oss要是斗法,恐怕就是他袁世凯站队的问题了。“如果两边意见不合,到时…” “现在八国占据京师,但也无力继续瓜分大清。下一步左右不过是和谈,我私下猜度西人能接受的和谈对象恐怕不是朝中的亲贵,而是非少荃公不可,这谈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到时朝中汉臣群龙无首,自然不会有事。谈判之后,大清国恐怕少不了割地赔款,少荃公也无颜再把持北洋,到时大家都能接受的恐怕就是维持现状,所以项城公只要能做好定海神针,绥靖维稳,北洋这杆大旗非公莫属。”我分析道“武卫右军拱卫京师是必然的,现在的武卫右军兵强马壮,但是数量太少,朝廷新败,人心不稳,不若趁此良机,上书扩军,重建北洋。” “上书扩军,重建北洋。”袁大头自然听得明白“重建北洋新军自然是好的,但是现在朝廷度支困顿,如何才能弄到银两呢?” “北洋既有自己的工商事务,不妨改组为股份公司,杏荪兄、周学熙等人都是商业奇才,善用人才,开放投资,山东模式不正是明公可以攻玉的他山之石吗?”我想老袁的心思老惦记朝廷的那三瓜俩枣,还不如自个儿开生意挣钱呢,毕竟开滦、招商等生意在国内也数得上,之所以入不敷出不过是官办企业的通病,要是让盛宣怀他们按照股份公司的方式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北洋作为后盾,按照英美工商界的方式鼓捣一番,就凭这天时地利人和还不大把搂钱啊。 “宸轩所言深合我心。”袁世凯权衡一番,也觉得现在不死不活的经营下去倒不如放手让盛宣怀他们折腾,毕竟在商言商,这一点他自知不如我们这些商人。如果有了银子,武卫右军,哦,不,是北洋新军自然能招兵买马,钱袋子刀把子在手,北洋自然是要姓袁了。此间无非是和淮系官员特别是李中堂协调好关系,官场上没有赢者通吃的道理,大家无非是利益交换,淮系官员融入自己的体系,自己这个北洋才算彻底坐稳了,想到这里袁世凯也是颇有一番志满意得,四十多岁就要登顶汉臣之首,着实是不易。“宸轩老弟,一年多来,为兄多有依赖,老弟弱冠之年主政山东,今后自然大展宏图,但凡用的上我北洋一系,老哥我必然倾尽全力,也希望今后有出谋划策之时,老弟也能一如今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这话,我们两人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身后的戈什哈都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刚刚明明出门时还满脸凝重、思虑重重的巡抚大人怎么如此轻松。 两位在不同时空里亲手埋葬大清朝的不世奸雄正在北岸煮酒论英雄时,而南岸的荷花池边,老佛爷和庆王爷正在品茗看戏,戏台子上的折子戏,老佛爷早就看惯了,何况济南小地方的戏班子比起京城三大班来逊色的多,无非是解个闷而已。 “七爷,你看如今朝廷什么人能和八国和谈啊?” “回太后,奴才以为朝廷上派谁还得老佛爷您圣裁。” “七爷但说无妨,自家里闲聊,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这个,奴才就直言了,其实派谁都是一样,但是要洋人能点头的怕还得是办洋务的老臣。” “不错啊,恐怕哀家是把洋人得罪狠了,洋人一时半会儿不会认咱们满人亲贵,让李中堂去交涉自然是妥当,但是只怕诸般汉臣不能一心为朝廷分忧啊。” “太后是担心东南互保的汉臣?”弈劻试探问道。 “七爷是明眼人,如今这大清八旗早就糜烂了,连绿营也久不见起色,朝廷练的新军又都折损在京师,连京城都在洋人手里,不由得汉臣们不起贰心啊。现如今朝廷手里没银子没兵,比闹长毛的时候还不如,哀家也是个愁啊。” “太后且请宽心,大清的万年基业断不会有何差池。以奴才看来南方的汉臣心里面还是有朝廷的,如今已然没有人提东南互保,两湖两广都来电请安,而少荃公也来电请旨,立场还是站的稳的。何况如今太后已离险境,手中还有武卫右军、科尔沁蒙古铁骑等万余精兵。最重要的是朝廷大义所在,能代表大清国和洋人谈判的也就是咱们,别人想和谈,只怕洋人那边也是糊弄不过的。” “哦,往日里哀家还真是粗心,没想到七爷对朝中内外形势洞若观火,有七爷这样的亲贵重臣坐镇,哀家也安心多了。只是这些都是汉臣,咱们满人可有点振作的?” “太后所言极是,这天下终究是要靠我们旗人看家的,不知道三大营的旗兵能有多少到了济南的?” “说起来也有千八百的,可是多年不上马,只怕遛鸟的功夫倒比遛马强了。再说洋枪犀利,先前僧王的蒙古铁骑,也是冲不动洋枪阵势的。倒是前日小李子提了个条陈,请七爷帮哀家合计合计看看可行吗?” “哎,但请太后示下。” “朝中汉人掌兵的数十人,但堪用的不过是北洋诸军,现在也就袁项城的万把武卫右军还在,若是还都之后,京师拱卫必然是袁家一家独大。小李子推举刚刚超拔的山东布政吴宸轩,他手下的团练虽然人头不多,但是都是久历沙场的剽悍之士,山东近年来还算是丰裕,不如让他领个头,在山东另起一军,以为牵制。” “哦,不知道这新军谁人领军,编制几何,粮饷军械如何筹措?” “自然是吴宸轩领头,手下不妨安插些振作些的旗人佐领,编制吗,就先编练一万来的新军,至于粮饷军械自然就地自筹,顶多免了山东一半的钱粮。” “嗯,李总管也是个有心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平衡汉臣的良策。” “小李子恐怕也是受了那个吴宸轩使得银子,就这些条陈可不是这个奴才能思虑周全的。” “那太后您的意思是?” “唉,大清国的家难当啊。现在形势险恶,皇帝又和哀家憋着劲,也只有先哄着汉臣们,过了这一关再说。小李子倒是提到,吴宸轩虽然是走的徐世昌的路子捐的官,但是对袁项城的多次招揽都婉拒了,而且哀家封给他个山东布政,想来和前脚就要出门的袁项城也不能穿一条裤子。一旦山东新军建立,既和北洋新军分庭抗礼,又要接收武卫右军的筹饷地,到时候就是底下人的明争暗斗也由不得他俩上一条船。” “太后明见。” “要说起来,吴宸轩倒也是有功于社稷之人。当初哀家险之又险就被东洋人给撵上了,不怕你笑话,哀家连自裁的药丸子都拿在手里了,准备一死以报先帝。还好吴宸轩的团练及时赶到,听小邓子他们讲说,这保险团战法犀利,火气凶猛,打死不少东洋兵,哀家后来在怀来也见到不少东洋俘虏,想来商会的团练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有个好底子,建起新军来才能和武卫右军唱对台戏。” “只是这山东临近京畿,要是袁世凯和吴宸轩两个汉臣有什么默契,只怕会有些妨碍。” “七爷所虑有理,只是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好紧着一头来了。” “太后,奴才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七爷尽管说来听听。” “倒不如趁着两支汉人新军扩编。从两支新军中各组建一个镇的满人新军,粮饷军械都由两军供给,平时交给两军代为训练,但是一应要害官佐都要是旗人,确保能拉的出来,打的出去才行。而且从中挑选一些年轻有为的旗人做种子,今后满镇还可以继续扩军。” “七爷还真是有见地,倒和吴宸轩英雄所见略同。” “哦,难得一个汉臣也能如此思虑,是个有心思的主。” “哀家也是觉得此人虽然出身商贾,但理财有道,治军有方,还懂得忠君报国的道理,而且前日里洋人官员被绑架的交涉也办的滴水不漏,不失我大清的威仪又让洋人无话可说,也算是办交涉的一把好手,所以才超拔于他,希望能再为我大清江山栽培一个曾文正公。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既然和北洋新军同列,那他的那支新军也别叫什么山东新军了,弄得跟湘军淮军那些个团练似得,干脆哀家赐名武翼新军吧。” “太后高明,想那吴宸轩被太后超拔于微末,又钦赐武翼军号,一定是铭感五内,敢不效死。” 慈禧也颇为自得,恰好戏台子上幕间插科打诨的唱了出叶子戏,于是老佛爷摆摆手道“七爷,且看看这出戏,这小地方的东西有时候也是个别样的味道。” 第七十四节 俘虏是个大问题 挽救了四十多名被离奇绑架的联军将领和外交官员的瓦德西也挽救了自己的前程,不过对清朝军官交给他的那些俘虏的审讯,却一无所获,按他们的身份应当是拳匪无疑,但是瓦德西再蠢也不会相信一群有组织无纪律的神汉神婆能策划如此大规模而周密的准军事行动。说实话,如果当时那些人再大胆一些,或者人数再多上一倍,恐怕连自个的老巢也得被掏了,要是八国在华首脑都在绑匪窝里聚会,那这会儿战争如何继续下去恐怕就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了。 对于大胡子的俄国佬总督的证词,瓦德西也不太相信,毕竟这么多天来如果是日本人做的,早就通过绑匪提出要求了,而且日本执政不是清国那种愚昧的蛮族统治者,他们应该不会短视到为了一点利益就向盟友下手,毕竟一个新兴的三流东方工业国比起欧洲大陆的老牌帝国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除了沙俄那种未开化的欧洲边缘国家,没人会担心日本的实力会超过自己,同样小胳膊小腿的日本理应也不敢挑衅欧美列强才对。所以瓦德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结论。 不过现在军事行动已经基本告一段落,光四九城这百万人的大城和小不到那里去的天津卫就够三万联军忙活的,要是威廉一世皇帝还要让他在华北平原上占领一块殖民地的话,他那颗谢顶的大脑袋大概就会愁成一颗滑不留手的肉蛋了。联军现在有计划无组织的抢劫行动也接近尾声,抢东西搞破坏的时候,军官士兵都是冲劲十足,效率堪比机器,但是现在让他们站在一个陌生的大城市内当城管,让来来往往的黄皮猴子当怪物看,实在是勉为其难。如果决定权在瓦德西手里,他宁可率领大军返回租借,毕竟语言不通又缺乏翻译的占领军,面对一群群长得都差不多的黑瘦的东方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有效的管理起来。 “元帅阁下”一名德国使馆的二秘随着他的副官进来了,他呈上了一份大使馆接收的国内秘电,“正如您看到的,陛下已经同意了维多利亚女王的提议,我们将一面拒绝满清政府的和谈请求,一面逐步撤出部分联军,当然主要是日军。” “好的,请转告大使阁下,我完全明白陛下的意思。我会尽量维持好联军在北京城的驻防工作,我也会命令日本第五师团的两个团(联队)移驻杨柳青。这样城内的联军中我们和英国、俄国、日本四家的兵力基本相当。”瓦德西虽然不相信日本人会弱智到打劫联军、绑架将领,但是这些黄皮猴子实在是缺乏教养,吃相相当难看,不仅不声不响的吞没了清国户部的四百万两存银,还有组织的派出中队规模的治安部队到周边村镇去“维护治安”,据说连死人嘴里的金牙也要敲下来打包寄回国内。 虽说联军攻入北京之后,作战行为演变成了一场复仇行动,按照联军人士的说法就是,“此刻复仇女神来索不可避免的报应也是常识分内的事情”。各**队指挥官也下令“特许军队公开抢劫三日”,当然这种被认为合法的抢劫活动在德军到来后继续扩大,持续了至少8天。但是仅限于北京城内,像日本人那样搜刮完自己的片区后又下乡扫荡的行为,联军其他国家不屑于也没有兵力实施。 现在英法德三国既然已经统一意见,瓦德西自然很乐意打发讨厌的黄皮猴子去守天津外围去,至少落个眼不见心不烦。福岛中将也想眼不见心不烦,可惜他是没有那个福分了,该死的川崎重藏,该死的二十一联队,现在就剩下一个第二大队的几百号兵了,其他人居然在榆林堡那么个小地方让一伙子团练给一锅端了,闹得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给陆军省的同事们上报。整个联军登陆塘沽,打天津,进北京打垮了三四万武卫新军、七八千蒙古铁骑和十几万刀枪不入的大师兄,一共才损失了三百多号。自个儿去绥靖一下治安,就被一伙子团练给连抓带杀的搞掉两个大队加上一个连队部,要不是前两天大伙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联军将领被绑架的奇案上去了,估计现在自个已经拿到陆军省给订的单程船票了。现在陆军省里的元老们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们遭遇的不寻常的情况,毕竟当初面对清国新军的时候,也没有一场战斗损失两千多人的战例。现在当务之急是知道那些被俘的官兵的下落,当然更重要的是知道对手是谁?说起来搞笑,这么辉煌的战果,战前牛气哄哄的大清国和自称请下十万天兵降妖伏魔的义和团都没有人敢来认账,说是团练武装,但是究竟是哪个地方的团练,却众说纷纭,近郊县城的?山西的?河北的?还是更远的陕甘绿营?还不如后世的哈*马斯,至少人家敢声称对此事负责。 “兴亚会的近藤先生来了”敲门进来的副官报告。 “嗯,请他进来吧”等副官给近藤上了杯碧螺春退出去后,头发有点花白,长得很富态像个杂货店老板的近藤先开口了。 “福岛将军,请问您现在是否有我们的川岛干事的消息?” “嗯,近藤君,我恐怕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给您的。据特高科的情报人员的汇报,川岛君是和我们的第二十一联队的第一大队一起行动时失踪的,目前还不知道他的下落。” “是这样啊,福岛将军。能请您看看这个吗?”近藤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很整齐的报纸,很有点无奈的递给福岛。 “啊,怎么会这样。”福岛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这是一张昨天上海出版的《字林西报》,头版上面赫然刊登着“大批日军战俘正在山东某地羁押”的报道,还附上了两副照片,上面赫然是穿着日军大佐军服被两个清国新军看押的川崎重藏的特写还有一个远景照片,显然是一群穿着日军军服的日军战俘在几名新军看守的情况下,在一个大院子里列队的情景,粗略看来得有几百人之多。 “老弟啊,你是不是不太地道啊。”袁世凯摸着自个的大头,一脸苦笑的抱怨“这报个功也就罢了,毕竟兵部的老爷们也就是走个过场,不过让段芝泉他们挂个副都统的虚衔。你这丫让记者照相登报的,不是架着老哥哥在火上烤吗?” “项城公,要说我不知情,你肯定不信。但是这次还真的不是我安排的记者,谁能想到这帮上海的二鬼子鼻子能这么灵,一下子就找到了腊山靶场的战俘营呢?”我这次是醉死不认这二两酒钱,不然的话,袁大头会不会翻脸把我给埋了就不好说了。“一直是我的人看着的,谁能想到就记者摸过去的那刹,张勋将军他们打完靶也到靶场边上的战俘营去视察。就这么寸,正好让记者给逮了个正着,这是芝麻掉到针眼里,巧对巧了。” “算了,我刚刚也训了张勋那个二愣了。你说这家伙是不是个半青,居然要指挥日本俘虏会操,还让记者照相,特别是那个川崎的大佐,他还好意思提溜出来押着人家合影,就好像是他万军从中擒拿上*将一般。” “项城公,其实张将军当时也是一时兴起,我也训了手下的肖队长,平常早就讲过多次“三防”,怎么就不知道个好歹呢。不过说实话,张将军拍个照也没啥,虽说不是张将军亲自率军,可保险团也在他手下调教过,不少兵还是他亲手训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保险团都是武卫右军的编外部队,都一样是您袁大人的兵啊。这战功里面本来就该有武卫右军的嘛。” 老袁拿手指头点点我又指指自个儿“你老弟就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吧。这份功劳报到朝廷里是个香饽饽,捅到报纸上,让西洋东洋的都能看到,那日本人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在小鼻子那里,他们还不得恨死武卫右军啊。算了,事已至此,老哥哥就给你当回挡箭牌吧,你老弟下回算计老哥哥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也好让老哥哥有个准备啊。” “项城公,您言重了。此事断非小弟我有意为之。”我还没说完,袁大头就摆摆手,示意不想再谈此事。 “对了,你刚刚说的三防是什么个意思?”老袁随意的问道 “防火防盗防记者呗。”这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明白,老师早就教育过了:不许玩火,不许拿小朋友的果果,遇到记者访问不许说阿姨和幼儿园的坏话。我当然顺口就答道。 “咳咳”袁世凯没留神,差点被呛到,“还真是的,精辟。” “老弟一定听说了吧,老佛爷已经下了懿旨,让李中堂汇通总理大臣庆王爷一块办联军的交涉。我估摸着下一步就要和谈了。” “那荣禄大人和徐大人他们呢?”我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在进驻怀来县后的第三天,老佛爷就发出了两道上谕,其中一道是发给了军机大臣荣禄和大学士徐桐与户部尚书崇绮,明令他们留在京城向洋人办交涉。 “老弟难道没听说,在城破当日,荣大人就已经跑到了保定,而那徐大人和崇绮大人也都自裁了”袁世凯解释道,我才明白原来荣禄失宠的重要原因就是丢下老佛爷和大清的社稷,自个逃命去也,难怪后来落了个无疾而终,至于徐桐与崇绮两个老大臣自个在家里荡秋千的事儿,我还真没顾上打听,毕竟刚刚护送老佛爷驾临济南府,就被打发去京城打探各国的消息,加上在京城折腾了救人质的一档子事情,哪里顾得上打听这些闲片子啊。 第七十五节 整合齐鲁产业广 “我还听说皇上要下罪己诏,向列国表明态度了。”袁世凯继续爆猛料,其实这一条我倒是有所耳闻,毕竟老佛爷不能把擅启边衅的罪责套到自个脖子上。虽说当时老佛爷单挑列强诸国很是嚣张,但是这个事情是敢做不能当的,她要想继续掌舵大清朝这条破船,就得找个够分量的替罪羊。光绪皇帝的脑袋不大不小,顶这个黑锅刚刚好,而且自从百日维新后,外甥和姨娘就算是撕破脸了,既然有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载湉顶缸,老佛爷在幕后自然会进退自如的多。所以《罪己诏》实际上是在向外国人回答,到底应该由谁来承担中外开战的责任这一问题。撇开华丽的辞藻,单从内容上看,只有义和团和那些地方官僚、军队以及无知的王公大臣们乃至光绪皇帝才应该成为清算的对象,而老佛爷则是被蒙蔽的主子,总结一句话就是老佛爷“很傻很天真”。在我看来,清廷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联军都没有协调好自个儿内部的利益分配,连和谈的先决条件几国之间大概都相差甚远,现在开始和谈,根本就是瞎扯淡,能弹出个棉花来啊。 “和谈恐怕不易,少荃公也未必能说服列国相信朝廷的和谈诚意。列强内部矛盾重重,既有日本、沙俄等国谋取短期瓜分利益,也有英法德谋求势力均衡,还有美、意等国希望大清保持现状,扩大市场开放的。各国在华利益最大化决定了各国对和谈的态度,期间他们内部的磨合就是个困难的过程,朝廷希求速和,恐怕是一厢情愿的。”我随意的坐在柳树下的太湖石上,袁胖子也有些乏了,不过保持一副官大人的姿态,不肯席地而坐。袁世凯皱着眉,心里掂量着我的分析。 “依照宸轩的分析,只怕朝廷还都还得有些时日。你认为我们应该采取何种对策呢?” “明公你的风头正劲,最近不妨和光同尘,伺候好老佛爷。但是您手底下的兄弟该扩军的扩军,该抓权的抓权,我也在政务商务上,竭力给武卫右军提供便利,现在的山东修械所还算是设备完备,人头齐整,明公不妨带去保定,至少保障部队的军火弹药供应无虞。此外随营军校也应该扩编,可以和天津武备学堂合并,仿照日本陆士,以培养基层军官为主。现有的高级军官轮流出洋学习深造,既能开阔眼界,提高技战术,又有助于明公调整人事,合理搭配,防止队伍中的山头派系林立的局面。”袁大头听了我的意见,颇为认同,拍拍我的肩膀,丢下一句“后生可畏”就自顾自的转回公馆去了,我明白他是要和他的智囊团商量我的主意,虽然他一副慈祥长辈的嘴脸殊为可恶,念在他实际上大我二百多岁的面子上,也就不同他计较了(其实也计较不过人家)。 历史上的老袁在山东还利用改编练军的机会,编练了一支所谓的武卫右军先锋队,虽然是练军的底子,但也有七八千的人马。不过现在我的商会保险团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原来的武卫右军先锋队的地位,所以山东练军仍然存在,不过经过了义和拳的一番折腾,加上袁世凯一年多的逐步裁汰,除了青州练军的两千多人外,其他地方都不过三两百而已。这次建言中,我也建议抽调练军精壮补充武卫右军的缺额,虽然北洋一向是带兵的大小兵头自个儿招募人马,但是袁世凯也算领情,几日后下令全省练军会操济南府,一刀下去,就留了五百多精壮,其他军官士兵都被遣散,各户各家各找各妈。我的保险团虽然还没有成为大清的新军,但是目前保险团转正已经成为定局,所以招募新兵的工作一直在进行,五个支队长都曾经带过新兵,所以趁着秋收后的农闲,新一轮的招兵工作又开始了,这次招募就放宽到山东十府一州,外地人也可以在各个县城的报名点报名,不过新兵的招募比例并不高,报名初检合格的兵员中最后进入新兵营的不过十之二三。其他合格的兵员也都登记在册,得到了下次免检和一块鹰洋的路费的实惠,也算是候补兵员了。 现在洒家的实授布政使已经到手,我的精力更多的要放在规划山东的工农业上了。山东地多丘陵,矿藏丰富。据清末民初的调查,山东共有煤、铁、金、银、铜、铅、锑、琉磺、钻石、磁石等十几种矿藏,其中,煤、铁储量尤为丰富。近代以前,多用土法开采,获利不多。中兴矿在孟老大的调理下,现在运营基本正常,今年盈利20万两不成问题。除中兴煤矿外,1888年,山东巡抚张曜聘请外国矿师勘查,在淄川苏家堤开办煤矿。该矿用机器抽水,产量比一般民窑多。1891年,该厂扩充设备,并聘用外国矿师负责采矿。但煤矿生产很不景气,同年8月,张曜病死,矿厂因无人主持和亏耗甚巨而陷于停顿,不过现在的淄川矿也被乐家接手,从孟洛川那里借来一名大掌柜,很快移植了中兴矿的全套经营模式,看来年底淄川矿起死回生也不成问题,加上吞并周边博山的几十个窑口,中兴淄川两个矿区,一年产煤不下二十万吨,现在供应山东的工矿绰绰有余,所以通过运河南下供应上海江浙,通过胶济铁路东运青岛,销往日本东南亚的市场布局也已经开始筹措。 历史上三起三落的招远采金大王广东巨富李宗岱也在年初赶赴济南,在商会的见面会上和王光祖一拍即合,我这个布政使自然是大力支持,劳烦度娘打印了一套适合招远金矿品相的采矿淘金设备图纸,除了部分动力设备交给礼和洋行从英德两国采购外,其他的设备都是我的标准机械的产品,彻底帮他摆脱了对洋行提供设备和维护的依赖,矿区周边的土豪也交给杨士海的新兵队去长途拉练了一番,先礼后兵,凡是不开眼的劣绅,一个个按上个拳匪余孽的罪名,抄家灭族不在话下,结果李宗岱和王光祖本来商定的给我的两成干股,我让杨士海直接就把缴获的金银一交,就变成了实打实的股份。说起来还是大清朝的官当的嚣张,生杀大权握手中,连找个城管的临时工顶缸都省了。 山东商会在我和孟家、苗家的示范作用下,纷纷投资兴建工厂,有了孟洛川、苗杏村的经验和度娘的科学规划,这百十家工厂纷纷在济南府、泰安府、曹州府、沂州府、兖州府的交通便利之处开设,现在布政使在手,商会在地方上更加是畅行无阻。原来济南府“有多大本钱做多大买卖”的保守商业思想,被商会这些精英们所唾弃,光商会内部的融资平台就随时流动着几十万两银子 鲁北鲁南的那些地方上,也不再是死水一潭。上半年的义和团红灯照,把原来地方上的土豪劣绅都席卷一空,不是被拳匪攻破了寨子,屠戮一空的,就是干脆加入拳匪,混成大师兄的,反正早死晚死而已,从绥靖地方的角度讲,拳匪也算是对我有贡献的。地里的收成让拳匪给折腾的不轻快,有眼明心亮的地主就不再死守一亩三分地了,也想学着商会的大佬们投资实业,苦于缺乏技术和市场,所以我请了苗老大和商会里的山西兴聚成票号的乔希圣乔老二一起组织了个山东商会投资社,我的账房老吴的徒弟基本出师,现在老吴已经是不用天天靠在现场,所以老吴也被我派到投资社,三个人联合掌管投资融资事项,其实就是用高息揽存的方式,用商会的信誉作保,把那些不善经营但又想投资获利的地主老财地窖里的银锭都运作起来,那些愿意经营事业的主,按照行业和地区投资优势都分别组成联合投资团体,就是后世地方政府流行的小舢板捆成大航母的做法,不过现在老佛爷也没把“鸡的屁”放在官员考核的重量指标上,所以我不会追求大而全,相反完全是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举措。例如缫丝纺织等规模效益型企业就在东昌府和曹州府设立了“齐纨纺织”和“鲁缟织布”两家大型棉纺企业,投入标准厂自产和从英国采购的纺纱机20部,织机60部,轧花机100部,弹花机10部,一下子超过了苏南的所有私人纺织厂的规模,成为国产布匹的最大生产基地,因为棉花收购价格的攀升,一亩地种棉花能比种粮食多收入一倍有余,而且田间劳作又比麦子少得多,所以很快曹州和东昌附近的盐碱地都改种了棉花,连直隶的沧州、邢台、邯郸和河南安阳等周边府县也都加入到种棉花的队伍中来,华北的平原上印度埃及的长绒棉一时间随处可见。 商会中也是人才辈出,例如张克亮这个1865年出生于山东寿光县柴庄村的一个地主家庭的小商户。由于家境殷实,他青年时代便在羊角沟开设了兴顺福商号,经营虾酱等海产品。这些年他通过小清河运海货到济南经销,逐渐积累了一些资金,第二拨加入了商会。在商会里他大开眼界,就在经二纬三和经三路南租用了两块地皮,建楼做店面,仍以“兴顺福”为字号,主要经营海产品,同时也涉足榨油、粮食、木材、酱菜、机器制造等多种领域。张克亮预见到发现,随着济南府的发展,济南城的人口越来越多,粮油的需要量越来越大,经过斟酌,他在经二纬三路创办了兴顺福机器榨油厂。由于市场切入点准确,兴顺福榨油厂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日榨10到15吨。如果不是程老板在大观园开了铺面,也在小清河边开了油坊磨坊,还真不一定能保住济南粮油市场的二把交椅(头把交椅当然是苗家的了)。 张克亮瞧上了我的机械厂利润丰厚,他又在经二纬三路的榨油厂子旁边兴建了兴顺福铁厂,雇佣了个德国佬百绍夫作绘图员,虽然这个铁厂没有技术员和工程师,几个能工巧匠按照德国佬的图纸就可以制造锅炉、引擎等设备。就这样几年后,张克亮又在官扎营西购买了三十亩土地,筹建华庆面粉厂,光启动资金就有八万两银子。华庆面粉厂建起了厂房和仓库,又从美国购买了面粉机,于1807年正式建成投产了。为了运输方便,张克亮与津浦铁路局协商,修了一条铁道岔路直通华庆面粉厂的仓库。成袋的面粉直接从华庆面粉厂的仓库上了火车,销往全国各地,和桓台苗家并称济南粮油市场的双壁。 除此之外,“兴顺福”商号还经营木材。张克亮派人到东北去采购木材,由海运至羊角沟,再由小清河运至济南销售。赶上济南府在我的治理下大肆扩建商埠区和东部工业区,建筑市场自然是十分火爆,木材需要量也很大,张克亮借此又赚了一笔。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张克亮就成了商会内颇具影响力的大佬之一。 第七十六节 求和试探杂事多 “1.承认围攻使馆违反国际公法,保证今后不再出现类似事件;2.愿意协商赔款问题;3.同意修改有关条约,侧重中外商务;4.收回被占衙署,与各国分别缔约;5.先行停战。”李大总管抑扬顿挫的念着《大清与诸国合约蓝本》的纲要。 老佛爷在珍珠泉边的彭祖堂里端坐正位,昨日刚刚从上海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李鸿章李中堂大人坐在上手,庆王爷弈劻、新任署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袁世凯左右分布,至于同样是新鲜出炉的从二品的山东布政使吴宸轩吴大人只好敬陪末座。我心里倒也很知足,除了刚刚给慈禧磕了个头之外,至少能有个座位,其他的如徐菊人、段祺瑞等只好在堂外伺候,没有召见连站的地都没有。 刚刚我的义兄李大总管念得,正是大清政府第一次正式开出自己的谈判条件,也算是对之前各国原则上都同意的那6条谈判基础的回应。由法国佬出面提出的那6条意见包括: “1.惩处各国公使指定的罪犯;2.禁止军火进口;3.赔款;4.建立永久性的使馆卫队;5.拆毁大沽炮台;6.允许各国在大沽至北京一线驻兵。”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样的合约蓝本无非是应付公事,联军脑子不秀逗的话,这样的条件根本就是天差地别。不过惩治罪犯就要得罪一大批满人亲贵和清流官员,甚至是自个的亲朋故旧也可能卷进去一块被押送菜市口,建立使馆卫队和京津驻兵那就意味着以后联军各国只要高兴,一年来个两三回庚子国变都是寻常,难不成老佛爷要每年南巡西狩个三两回,明摆着老佛爷不会答应嘛。在座的那个不是千年的狐狸,谁会傻愣愣的捅破这层窗户纸,还是让联军用大炮提条件的比较靠谱。 “老中堂,不知道有几分把握能说服各国和谈啊?”慈禧虽然也明白这是自欺欺人,但是她毕竟还有一丝侥幸。 “回禀太后,老臣以为我大清只要诚意与各国修好,总能谈出双方都能接受的条款。只是老臣衰朽老迈,难堪重任,还请太后遣朝中重臣主持和谈,老臣愿意竭尽所能,辅助和谈大使,力争早日和谈议成,使皇上与太后能早返京师,这才是社稷之福啊。” “老中堂,哀家知道你忠心耿耿,勤于王事,为我大清竭虑殚精。满朝上下精通洋务者,老中堂是为魁首,值此国难当头,还望老中堂能老骥伏枥,为国分忧。”慈禧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见李鸿章站起身来,就要下跪推辞,赶忙示意李大总管上前搀扶。 “来啊”慈禧招呼道,两个头面干净的小太监捧着一副黄绢和一个托盘上堂。“宣旨吧。” “喳”小太监展开黄绢,果然是一道圣旨。大意是念李鸿章劳苦功高,勤于政务,特赐三眼花翎,升开国郡公,荫一子为诚忠伯。着两江总督李鸿章为钦差议和大臣,主持与列国和谈事宜。 其实在得知列强对自己的议和全权大臣的身份产生争议后,当时身在上海的李鸿章就给在济南的慈禧发去了一封电报,要求朝廷添派庆亲王奕劻、荣禄和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为全权议和大臣。李鸿章此举显然是想借助朝廷对上述大臣的任命,来平衡列强对自己的争议。 “老中堂切莫推辞,哀家体谅您年齿渐长,特奏请皇帝委派庆王爷弈劻和刘坤一、张之洞两位大人为议和副大臣,其他人选一概由老中堂指定,哀家此次授予老中堂便宜行事之权,老中堂以为可好?” 慈禧已经把李鸿章逼到了墙角上,再不答应未免就有倚老卖老、藐视朝廷的嫌疑了。李鸿章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老佛爷要是在对付洋人方面有对付汉臣一半的心机和魄力,何至于被撵的四处狼蹿啊。心里怎么想,也得先把面子上应付下了,李鸿章叩首谢恩,一副誓死以报天恩的老忠臣模样,慈禧也亲自下了御座,搀扶老中堂,还亲手替李鸿章换上了三眼花翎,一时间彭祖堂上君臣相得,上下齐心的感人场面。庆王爷、袁大头和我自然是一番恭贺,反正当群众演员嘛,跟着袁大头混个盒饭而已。 果不其然,济南方面提出议和大纲2天后,联军在北京就召开了一次联合会议讨论此事,与会各方都不满意清廷的敷衍。对大清国提出的议和大纲,瓦德西的态度就是,“不给予任何的理睬”。被人质事件和战利品被劫事件闹得一肚子气没地儿撒的瓦德西更是鼓动各国,坚决拒绝中方先停战后议和的要求,并且提议各国只有清政府在如何惩办祸首等问题上有明确的表态后,才可能开始考虑议和的问题。 在大明湖畔安顿下来的慈禧老佛爷天天盼着李鸿章的“好”消息,但是坏消息却接踵而来,前方发回的电报说,联军已经打下了保定,还有南下的可能。这个消息让她再度惊慌。还有传闻说,京城里的洋人已经开具了一张需要“惩办”的名单,洋人警告,这些人都是从犯,为了中国的体面,首犯的名字没有提及,如果这些从犯得不到惩办,那么他们将自己去寻找首犯算账。慈禧很清楚,“首犯”指的就是她自己。现在的老德王府外面看上去井井有条,但是李大总管前两天让我偷偷准备几辆西式四轮马车和抽调一个支队在大明湖北岸待命的安排,还是透露出很不同寻常的意味。 “李老哥,莫非老佛爷有继续南巡的意思了?”趁着送车子进府的空,我找到李莲英大总管打听到。 “老弟啊,不瞒你说,老哥我也不想啊,可是太后她老人家觉得洋人要是再得寸进尺,到时候现准备就来不及了啊。”李大总管刚稳住屁股,济南府好吃好喝好招待,大把楼银子(商会诸位都捐官,加上不少周边省份的中低级官员投效),所以也不愿挪窝,但是老佛爷早就吓破胆子了,听不得洋枪洋炮的动静,联军其实连顺义大兴都没占全活,哪里有兵力南下。三万多兵力除非像撒芝麻盐一样全分散开,不然连直隶南边的府县都到不了,更别说山东了。不过我才不戳破呢,他们主子奴才的逃难逃上瘾了,反正老子已经捞到了想要的东西,懒得鸟他们。面子上还得嘘寒问暖的替李大总管设计逃跑路线,一副好哥们的嘴脸,拍胸脯要把刚刚从热布丹嘉仁那里买过来的一个支队的马队和两个支队的保险团送给李大总管当保镖,一路安全护送他们经河南进潼关到西安吃腊羊肉去。乐得李大总管一个劲的夸奖自个的契弟讲义气够哥们。 “对了,老哥哥手里还有点体己银子,不知道你老弟有没有门路帮忙放出去。不求多少利息,求个安稳就行”李大总管从来都是公私兼顾。 “李老哥,你都开了口,小弟无有不从。这样吧,小弟自家商会有个山东商会投资社,小弟和山东的几十家大买卖家都是股东,比起山西票号来说,稳当多了。把银子存在投资社呢,年息十厘是官价,不过您老哥瞧得起俺们山东商会,到时候随用随取,年息二十如何?”我也不指望李大总管能把全副身家投进来,左右不过万把两银子的事情,没必要太当真。 “那好,还是你老弟生财有道。哥哥攒吧了半辈子的这二十来万两银子就都存在那个省么投资社吧。”李大总管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表情。我虽然心疼每年五六万两银子的出息,不过这时候可不能在乎小钱,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答应下来。其实现在的行情,要是交给标准厂和两大矿区,年利润翻番都不在话下,年息20%说起来是够狠,但是架不住机械矿山行业利润丰厚,完全没有压力。 “至于手底下的猴崽子们也抠唆了点养命银子,不过十万两上下,也一并交给老弟吧。他们有个一分利就得乐得给你老弟磕头了,倒也没有必要让他们一口吃个胖子。”李大总管还真是个体面人,自个儿的银子有了着落还不忘照顾小弟们的身家。反正现在不怕银子咬手,我也痛快收了,到时候让管事刘去投资社找老吴办个户头就可以了。李大总管兴致颇高,让管事刘在小院开了桌席面,趁着老佛爷午睡,哥俩美美的撮了一顿。现在的管事刘见了我就想见了亲爹,早就不是拿鼻孔看人的时候了,一个劲的给李大总管和我布菜斟酒,伺候的周到,临了还把我送出府,哈腰点头的直到我上车走人为止。 见两个在大门内站班的小太监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管事刘一人赏了一记爆栗“猴崽子们,翻天了。你们当杂家没见过红顶子的外臣吗?杂家这送的那是咱们大总管的义弟,你们修行上几十年也不一定够格在他老人家面前伺候。你们几个不好好的站班,仔细了你们这身皮。” 处理完这些烂事,我静下心来梳理自己的事务,前面主要安排了省内重工业的发展布局,就是依托中兴、淄川两煤矿和莱芜铁矿的资源,在莱芜、巨野两地开设钢铁厂,济南周边和泰安府兴办机械工业,以后的机床、发动机、机车汽车等重工业都将在这一地区布局,未来的泰山山脉南北两麓将是重要的机械工业基地。既然济南、泰安府的重心在重工业和部分高科技产业,兖州府自然是以矿业和农业为主。曹州府地瘠民贫,但是适合种植棉花,大力发展纺织工业和棉花种植应该不错。北边的武定府也是盐碱地较多,但是靠近海边,食盐资源丰富,我还知道后世的胜利油田也在武定府和青州府的范围内,下一步定位主要发展化工产业,只是手头没有技术人才,总不能让度娘自个儿去搞化工厂吧,目前只好先发展传统农业和蔬菜果木种植,有条件再上化工。东昌府定位为轻工业商贸基地,背靠大运河,未来的津浦路也经过东昌,交通便利,是个发展贸易和民用轻工业产品的好地方。至于东部的几个州府还是暂时保持稳定为主,青、登、莱州各自有自己的特色产业,经济发展不错,只有适当的给予政策鼓励和商会的资金扶持,当地的开明士绅自然会投入当地经济发展。沂州是山东山地较多的一个府,后世也是山东地区的批发集散地,但是现在发展商业条件不足,主要是在当地招兵招工,先通过劳务输出来带动地方经济吧。 第七十七节 武翼初建名将投 虽然政策基本确定,苦于没有懂得工商的官场人才,总不能把各府道县官员都换成商会中人吧。现如今也只能随圆就方的利用这些现有的官吏,不过揣摩上意向来是官场的不二法门,只要我把重视工商的姿态摆出去,加上政绩考核以当地经济发展为重的风向,相信当地官员不管是为了乌纱帽还是为了多捞点银子都会重视工商的,真有个把重农抑商的腐儒,我也不介意让他卷铺盖走人。其实官员毕竟有数,也能监察的到,倒是各地大量的胥吏和当地的一些士绅行会之类才是阻碍工商发展的主力,只好发挥商会的信息平台作用,惩办一批,吓唬一批,拉拢一批,不追求海晏河清,但是也要让工商业主能过得下去才行。 目前武卫右军的万余人和三千多科尔沁蒙古的铁骑驻扎在省城护卫圣驾,山西绿营因为战力是在是个渣,干脆在东昌府就打发他们回防山西了,至于毓贤本人倒是老老实实呆在馆驿。保险团的几个支队现在都回到了平安镇老营,除了轮流派遣一个支队到腊山看守俘虏的日本兵外,都算是休整中了。 这一日,一位姓陈的敬事房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前来布政使衙门宣旨。现在的内廷对我来说就是个大漏勺,不用动用李大总管的关系,我也能提前知道朝廷的动向。果不其然是“着骠勇巴图鲁、三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实授山东布政使、加兵部侍郎衔吴宇汉筹建武翼新军,暂编一镇,就地筹饷,另着户部拨银二十万两购械。”的旨意,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让陈大太监心满意足,回去复命不提。 送走了天使,我立刻召集保险团的头头脑脑们在布政使衙门开会。正在我一个人在签押房写写画画的草拟下一步的扩编步骤,当值的四支队队副韩德进来禀告,有天津的故友来访。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不过既然声称是故友,相信不会有人胆敢戏弄一省布政使。 等见到来客,我忍不住笑道:“不光是故友,还是本家。来来来,一路辛苦。”也不管自个儿穿的是军衬衣,没有穿戴官服,几步上前和来人热情的握手。 来人的面色也从拘谨松弛下来,“在下穷困来投,没想到大人如此倒履相迎,大人还真有孟德之风。” “呵呵,我就只当是你吴子玉在夸奖我了。”我赶紧吩咐道:“上茶,上好茶。” “子玉兄。”刚刚进门的吴禄贞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和我喝茶聊天的来客“这么巧,子玉兄是来济南公干还是私事?” “都不是”来客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其实是我因故恶了上司,丢了差事,穷途末路之下来投奔大人的。” “嗨,子玉兄此言差矣。”我接过话茬“当初我就曾说过,我们保险团的大门永远对你吴子玉开放,我可是言而有信的啊。” “恕在下当时心高气傲,不识抬举,未能领悟大人的一片诚意。”吴子玉赶忙起身致歉, 我也站起来摆摆手“子玉兄不是外人,实话说吧。你的差事就是不丢也干不长了。” “啊,此言何解?”吴子玉一头雾水,其他几个陆续赶到的支队长也很迷惑。 “因为我的队伍要重打锣鼓另开张,严重缺乏领兵的将才帅才。我不能看着你吴子玉一员上*将整日折辱于一般蝇营狗苟的小人之手,你若今日不来,呵呵。”我把桌子上吴子玉来之前我刚刚写的一张纸递给他看,吴子玉刚刚一直和我在一起,自然知道这是我没见他之前写的。上面列着密密麻麻的编制和将领名单,在首列的营官之列除了五大支队长之外还有七个名字,他吴子玉的名字就赫然在第一个,后面还用钢笔写了个“绑架”但是又被划掉了,其后是几个潦草的小字“收买上官,排挤”。吴子玉看了后微微一顿,然后就大汗淋漓了,显然这位布政使大人动了绑架自己的念头,甚至还计划收买自己的上官,排挤自己好为其所用。吴子玉抬起头,心虚的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点头示意他没想错,我就是打算搅黄了他的差事,好让他为我所用。 吴子玉心里话这主可不好伺候,堂堂二品大员居然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招数来挖墙脚,还真是奇葩。不过心里也十分感激这主的赏识器重,从位置来看,显然是要让自己和原先的五大支队长并列,成为他手下的第一等战将。吴子玉抱拳施礼“子玉感谢大人的知遇之恩,此番末路来投,蒙大人不弃。必当鞠躬尽瘁,继之以死。” “好,子玉兄乃是胸中藏着百万甲兵之人,老弟我得你的辅助,实乃人生一大兴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历史名人的投效,之前吴禄贞是被我挖到一块宝。 “大人,我的两个同学今天刚刚从日本回国,他俩和我是陆士的同学,成绩在班上也是一等的好。此次是接到我的邀请信,来济南看看的,大人可否拨冗见上一见。”吴禄贞在和吴佩孚(吴子玉)打过招呼后很自然的请示我。 “嗯,当然好。”我见在腊山当值的肖明峰还没到,便说:“你们几位替我招呼吴佩孚吴兄。”然后冲着吴佩孚拱手致歉:“吴兄且宽坐饮茶,我去前面接待一下。”吴佩孚自然不敢托大,连忙站起身来弯腰施礼“大人请便。” 来到前面二门内,见到门外两个光头带着日式学生帽,一身黑色日军军装的青年正在院子里探讨什么。走进才听到一个高个对他的同学说:“当今我朝武装,堪用的也就是袁大人的武卫右军。其他八旗练勇一触即溃,蒙古骑兵只余蛮勇,义和拳匪不过装神弄鬼之徒,可叹泱泱上国,亿兆生民,居然无可御敌之兵。” 他的同学也没注意到我们,回到:“可不就是,聂军门倒是勇烈,可惜麾下尽是酒囊饭袋,听说此次日本第五师团伤亡不过百人,就尽歼数万毅军、武卫军。中华诸军连打出个五比一、十比一的交换比的都没有,实在是我中**人的耻辱。若是有支强军能敌日人,我等投效军中,也不枉东渡求学这些年的苦功。” “咳咳,这位先生所言可是当真?”我已经出了二门,距离两人不过五步,两人听到我的话转头看过,但见一名中等身材上身铁灰色军衬衣,下身穿同色军裤,一双漆皮马靴的青年站在门口。一身行头没有个标志,也没有顶戴花翎,两人不知如何见礼。正在此时,一身戎装的吴禄贞从身后转出来,笑道:“这位就是我在信中提到的一年白手起家,两年练兵成军,三年当上布政的吴宸轩吴大人。怎么你两位见了真人倒不会说话了呢?” 两人大惊,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堂堂从二品的红顶子布政使居然如此年轻随性,没有半点清国官僚的迂腐自大。“参加大人”两人口中叫的大人,却不自觉的行了西式军礼,我也很配合的回礼。待明白过来,几个人哈哈大笑,一时间气氛融洽了不少。 “绶卿,给我介绍一下你的两个同学吧。”我说。 “是,大人。这位是蓝天蔚,字季豪。湖北黄陂(今武汉市黄陂区)人,陆士工兵科的头名状元。” “啊,季豪是湖北新军还是湖北武备学堂的高才生啊?” “回大人,在下是武备学堂毕业,成绩尚可,被张之洞张大人推荐和绶卿老弟一起入的陆士。” (看官仔细了,吴禄贞等人是先入士官学校的预备学校-成城学校,结业后又到日本陆军联队实习半年,于1802年升入日本士官学校,为中国第二期留日士官生。蓝天蔚、吴禄贞、张绍曾,三人学习成绩突出,志趣不凡,被人们称为“士官三杰”。此处是因为情节需要,将此提前两年,大家勿怪。) “这位是张绍曾,字敬舆,陆士第一期炮科。” “听口音敬舆是直隶人吧。” “回大人,在下是直隶大城人。” “嗯,两位既然是我们吴支队长的同学,又都是留学东瀛的高材生。还请一起到衙门里宽坐片刻,待会儿再向两位请教可好?”吴禄贞招呼自己的护兵招待两位同学,自个随我进去开会。 “不敢不敢,大人请便。”两人自然识趣,随着护兵进了二门内的公事房等候,对自个儿的同学都已经配上护兵而且如此受到一方诸侯的器重不免有些艳羡。 回到会议室,我很得意的在名单上又打了两个勾。吴佩孚见我们打算开会,自己不便留在此处,站起身来刚想告辞。 “子玉兄,你可有急事要处理?”我问道。 “回大人,在下并无急事,只是见大人们要开会,在下在此多有不便,才..” “呵呵,子玉兄多虑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盼子玉兄犹如久旱盼甘霖,子玉兄千里来投,我又有何事不可对子玉兄开诚布公的呢。况且你就不想知道你今后带那支部队吗?” “啊,大人”不光吴佩孚吃惊不小,连魏克仁、杜子成、杨士海、贺老八他们都很是惊讶,保险团自一年前成军,几个支队长无不是和我经历了创业的艰难,就连吴禄贞和肖明峰也是在救驾之前就加盟的,大家一起扛过枪,交情匪浅,互相也不存在顾忌。 但是吴佩孚貌不惊人,也无名声,听我的意思,刚来就要委以重任,与他们几个平起平坐,不由得他们不吃惊。但是我自家事自家知,手下的几个支队长大多是半路出家,而且年纪太轻,经历不足,掌管一队人马,还可以凭着一腔热血,同甘共苦来带好百十人的队伍,但是马上就要扩军了,手下这几块洋姜显然不够用。没想到上午刚刚想到的几个日后的帅才悍将居然一下子蹦出来三个,哇哈哈哈,不抓住的话,如何对得起亲们呢? 列位看官,今后武翼新军扩军在即,愿意从军的亲们报名了。 第七十八节 编练新军建军校 “太后懿旨,恩准我山东商会保险团正式整编为大清武翼新军,暂编一镇万人。”会议上我先开门见山的把武翼新军成军的事情给大家传达一下,其实当时在老营传旨之时不少人就在场,但是毕竟此次会议是确定编制和人员,人事无小事,还是传达到位的比较合适。听到要扩军,手下的六大金刚各自表现不同,杜子成、吴禄贞都是一副兴奋难耐的表情,两个学院牌的军校生,自然希望成为正规军,手下多多益善。老魏和贺老八也算是比较高兴,比较之前是团练武装,说难听的就是看家护院的武装家丁而已,但是现在一旦整编为新军,别的不提,一副五品六品的武官顶戴总是有的。肖明峰和杨士海则比较淡然,肖明峰加入时间短,人又年轻,自知无法和其他的支队长相比,加上他一向喜欢在队伍里和士兵打成一片,改编对他而言似乎影响不大,倒是杨士海虽然是孟老大推荐的人,但是出身江苏昆山又是开平武备学堂高材生的他为何放弃江苏新军的哨长而情愿在一个团练武装打工,我一直不是很理解,不过杨士海带兵练兵比起吴禄贞和杜子成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有孟老大这个硬保,我也不想深究。 “现在咱们和武卫右军一样就地筹饷,有了商会的保障,钱粮不愁,山东修械所马上要移交北洋,但是标准机械定制的曼城兵工厂的枪械生产成套设备和毛瑟厂的子弹装配线已经调试完成,下月就能量产。我们将面临的是枪等人而不是人等枪,诸位都是未来武翼新军的骨干,如何扩军强兵将是大家不可推卸的重任。下面咱们议一议如何扩军吧?”我先给大会定了调子,就是讨论编制如何扩充,而且明确大家今后在武翼新军的元老地位,几位队长都是心领神会,自然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如何扩军的同时确保战斗力不大幅下滑的讨论中去。 “我先抛砖引玉吧”魏克仁是保险团的奠基人之一,虽然回到济南后,他在我的指示下逐渐淡出日常训练,现在他的地位不一定能排在前列,但是老队长的身份让他更加超然,不必担心引起其他队长的猜忌,他来打头炮再合适不过了,这也是我昨天就和他私下交谈过的,我不在乎他的意见如何,但是希望他能开个好头。“我想了一下,扩军的事情我们也经历过几次了。我赞成按照原来的方式,统一招募,统一培训,由大人指派,在兵源地设立招募站,建立新兵队甚至新兵营,集中训练。三个月到半年训成后,分配到各个单位,各单位以老带新,用掺沙子的方式扩军。”说完老魏坐下,期待其他队长的意见。 “我同意魏队长的意见”杜子成也举手示意,我点头同意他站起来发言。“首先这种方式我们都很熟悉,操作起来风险小。其次部队里老兵能起到骨干作用,战斗力下降少,恢复快。但是也有缺点。”说道这里杜子成顿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表情,我一笑示意他继续“第一是扩军的周期过程会比较长,新老比例不能超过3:1,不然部队就会一盘散沙。第二是集中培训需要大量专业初级教官,这个当然可以抽调小队长和老兵充当,但是一样是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而且抽调过多的话,老部队也很难接纳新兵。我的意见完了。” 贺老八也举手了,平时开会他可是基本上就是个闷葫芦。“我觉得就像我们矿山上带徒弟,一个师傅带一个徒弟,手把手教,十个能教出八*九个。但是一个师傅带一个班十几个小徒弟,那就看个人造化了,弄好了还好,弄糟了十几个承用的不过三五个。这部队也是这个理,炮兵我其实也是半吊子,不过玩炸药我带的兵都能个顶个,但是你要让我带出一个队的合格炮手,没有个三四年是甭想。我寻思着这个师傅才是最重要的。” 吴禄贞得到我的同意,也发言了“诸位队长,所言极是。其实我比较了日本和武卫右军的培养模式,我觉得日本人就地招兵,入伍后一起训练的方式,耗时太长,但是练出来的都是精兵。武卫右军的兵参差不齐,就是入伍后没有系统培训就编入队伍,全凭个人的悟性和勤奋,有点象,嗯,有点象放羊,反正撒出去爱吃不吃草,都济着个人。入伍集中培训,有了基本素质然后交给部队再以老带新是个好办法,就像铁矿进了炉子,练出铁坯再交给铁匠们锻打,省了功夫还有效果,但是现在我们是缺乏教官。我琢磨着可以先从武卫右军借一批,我和我的同学们打打招呼,老杜你也要写信给天津武备的同学,看看能多找点人手吗?” “可以,但是是不是太慢了,毕竟马上就冬闲招兵了。”杜子成很配合,但是也担心远水解不了近渴。 “是慢了点,可是这不是急招想不出来吗”吴禄贞一脸的不爽,他也明白杜子成也是为了公事,但是两人或明或暗的竞争一直存在,其他队长也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不过我知道两人都是顾全大局的主儿,倒不担心他们会互相拆台。 “这教官一时半会儿也搂不到,且找吧。洋人的军队里倒是有教官,可惜咱们听不懂他们的鸟语,不然让老阿尔弗雷德帮忙找一批英国教官来…那个,那个,就当我没说”肖明峰也觉得有点慢,但是也没好办法。他信口开河,惹得杜子成瞪了他两眼,声音变低下去,还是很怕他的这个师傅的。 我也很是犯愁,“洋人教官,英国陆军教官教的军官不适合我们的队伍,教新兵倒是可以,但是人少了不顶用,人多了这个钱可花的海里去了。”突然灵光一现,对了,当年的东北民主联军不是找了一批免费的教头吗?一年时间不光部队正规化大幅提升,连飞机坦克都会鼓捣了,愣是把五大王牌中的两支给打了个落花流水,一直到溃散都没闹明白,怎么打着打着老觉得是在和关东*军在对阵呢。“日本教官怎样?”我突然问道,大家停止争吵看着我一脸茫然“虽然陆士的教材老掉牙了,不过小鼻子的基本训练还是很有点道道的,咱们手里可有一大批免费的日本教官呢,可别浪费了啊。”我一脸坏笑的说。 “大人,你是说腊山那些”吴禄贞先明白过来“可是他们不是被咱们打伤俘虏的,就是迷晕的,一路上又遭了不少罪,怕是不能同意教咱们的兵吧。” “怕啥,大人,大不了砍上几个敢炸毛的,不怕吓不住他们。”贺老八一副土匪做派,让吴禄贞直撇嘴。 “不用,山人自有妙计,管保让日本人乖乖当教官。”我有度娘,三尸脑神丹之类的低级玩意都不用,直接上高档货,精神控制类的药物成品不多,但是配方和配料都是现成的,现在福寿*膏都是满大街的叫卖,我搞点升级换代的安非*他命之类的保健品不算过分吧,算这些小鬼子命好,这么高级的玩意都能提前享受,美不死他们。 教官问题算是告一段落,大家一致举手决定通过扩军的基本步骤:分兵源地招募身体健康、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的良家子弟,反正军饷和福利诱人,不怕招不到兵员。然后成立三个新兵营,每营三百五十人,配三十名教官,其中保险团的教官不少于五人。采取三个月的短训,基本队列、条令条例、行军和基本射击技术就可以了,至于战术技能就到各个班里,跟着老兵学习,同时也开始随营讲武堂,培养合格的基层士官。这样半年的时间能培训不少于两千新兵,加上目前保险团的一千老兵,再招募部分军官,加上提升的士官,一个协的架子就能基本搭起来。到时候各支队先扩编为营,建立个六营制的武翼新军左协。步兵每营5*00人左右,编制为4个步兵队,1个火力队。装备步枪450支,马克沁机枪3挺,炸药包抛射器6门,仿制日式89掷弹筒10支(当时为了进京救驾应急制造的汽油瓶抛射器太过儿戏就被取消编制,封存储备了)。另外炮队扩编为炮兵队,编制5*00人左右,装备1898年克虏伯70mm山炮6门(瓦德西同意半价卖给我用来营救人质的,其实人质就在我的控制中,所以基本上德国人是按照本国装备价格卖给我的八成新的山炮。)、77mm意大利造加农炮3门(意大利军带到中国来的,但是没机会开炮北京就沦陷了,精于计算的意大利人觉得运回去也是回炉的干活,干脆就通过礼和洋行连八百发炮弹一起打包卖给了我)、马克沁机枪10挺,还有长身管炸药包抛射器12门(相当于两个铁皮桶的长度,精度略高,主要用于前沿破障)。其实这次淹没在众多会议中的不起眼的筹备会议恰恰奠定了一个后来的国防军不同于其他任何军阀军队的特点,那就是摒弃了“兵为将有”的大军阀套小军阀的封建军队模式,统一招兵,统一训练,分配使用,使得中高级军官对基层官兵的控制力度大为下降,除了他们的职务职权之外,军官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控制士兵和士官的,后来的军队后勤集约化、专业化和部队意识形态教育的开展则彻底杜绝了大规模叛乱和分裂军队的可能性,一直到建国后军队都是稳定国家的中流砥柱,即使发生了高级将领叛逃的事件,最终对军队的影响力也是微乎其微。 至于新兵营长我打算不动用现在的支队长,就由杨士海、张绍曾和蓝天蔚担任,他们三个的日语都不错。上午讨论告一段落,趁着午间休会,我赶紧和吴禄贞去公事房见一见后世著名的“后士官三杰”。所以说起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着在公事房里喝茶等待的张绍曾、蓝天蔚两人,我只想大喝一声“快到碗里来”。 第七十九节 庚子和谈某掺和 清政府疏通外交渠道的工作显得很业余,取得了的一点进展也是李中堂在广州办成的。现在八国联军的军费都是各国自个掏腰包,原本打劫所得的真金白银打算运到天津的,却没想到在第三批也是金额最大的一批,却离奇的在途中被劫,死伤上百不说,几吨黄金白银居然不翼而飞,(其实他们认为不翼而飞是非常贴近现实的,因为我动用了基地的飞艇,从飞行器角度而言,确实是没有翅膀的)渺无踪迹。“绑架之夜”余波未平,现在的联军和北京的市民关系好似后世的驻伊美军和伊拉克的教徒们,想让他们取得互信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可以说现在的联军虽然增兵到四万七千多人,但是驻防的地方也扩大了数倍,兵力仍然捉襟见肘。现在是双方都进退维谷,沟通起来又不得要领,往往鸡同鸭讲,还是鸡同一群鸭讲,鸡鸭没沟通呢就被鸭子们自己给吵翻了天。 老佛爷驾临济南府的第二个月末,已经到了农历十一月,议和之事中关于列强是否承认李鸿章为清政府全权议和大臣的问题有了突破。英国政府承认了清政府提出的议和人选。继英国之后,法国也对议和人选的问题表示了赞同。在英、法、美、俄都已经答应由奕劻、李鸿章来担任中方的议和的选后,其他国家也先后表示了认同。可以说从此时开始庚子谈判才算是正式进入筹备阶段,从我的角度倒是希望谈判延迟一段时间,在袁世凯这个巡抚还没离任但是又不太管地方事务的时段,方便我顺利控制山东,等下一任巡抚到任的时候,就不得不面对是维持现状还是鱼死网破的选择。 到济南呆了十五天的两广总督李鸿章在得到了李大总管转达的只要保住慈禧就什么都可以商量的“示意”,老李同志祭出了“以夷制夷”的终极绝技,更加积极地贿赂俄国出面斡旋此事。在这种情况下,英法美日各国开始权衡利弊。洋人开出了除慈禧之外其他祸首的名字,李鸿章在向老佛爷奏对的时候,委婉的提出朝廷尽快从重惩办这些洋人心中的“祸首”,以阻止联军南下和为谈判创造条件。老佛爷被迫连续两次发布“惩办祸首”的谕旨,但都这样笼统的官样文章得不到列强的认可,瓦德西甚至公开宣扬,如果中国再不提出令各国满意的决定,联军就要进攻山东,去捉拿真正的祸首。除了要求惩办祸首,列强还纠缠着“两宫何时回銮”的问题。各国公使一致要求,只有中国的皇帝和太后回到北京后才可以开始谈判。而老佛爷如同惊弓之鸟,压根就没有此时回京的想法。 现在李鸿章、奕劻左右为难,不得不叫袁世凯、荣禄(刚刚从保定赶到济南面圣)等人商议此事。老袁同志突然想起了身为他的副手的布政使吴大人,出门拜望老中堂前把我也捎带上了。 “两宫不肯回京,不能坐实惩办祸首的消息,洋人立场坚定,老夫也是无可奈何”李鸿章让女婿张佩伦介绍完了情况,自个说到“请诸位大人来,商议一下下一步如何应对才是。”说完李鸿章也是有些气急,短促的咳了几声,就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了。一时间冷了场,同为和谈大臣的庆王爷不好继续装傻卖萌,只好接话。 “老中堂这些日子和洋人交涉,身子骨可是乏了。要说这洋人忒不是东西,皇上和太后好不容易离了狼窝,怎么能再回到洋人手里。至于条件嘛,买卖不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哪能一口咬死了不松嘴呢?不妨先合计出个方略,咱们再和洋人还价,那个交涉。大伙儿都是朝廷重臣,也该为朝廷分忧不是,都说说,说说嘛。”一番话气势拉的十足,但是内容屁嘛没有,官油子一个,堂上的这些红顶子谁傻啊,没人接他的茬。 “咳咳,诸位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我家里扩军理政一摊子事,谁能和这几个老僵尸练板凳功,袁世凯见我要开口,倒是给了个不明显的颜色,我心里还是很有点感激,毕竟老袁把我当成自个人照应,不过我已经反复掂量过才开口的, “吴大人啊,你也是和洋人办过交涉的,比我们这些老朽懂行,定然能有个万全之策,你就大胆讲吧。王爷和中堂还等着呢”荣禄见我开口,一顿猛夸,不过没安好心,他如今倒霉见不得别人走恣。 “荣禄大人过奖了,您知道在下是一介商贾,不懂做官,在下不过是从经商的经验提出一点浅见,想来荣大人一定智珠在握。承蒙您抬爱,在下先效抛砖之愚,而后还请荣大人为王爷和中堂解忧。”我也干脆的反击过去,反正这老家伙没几天蹦跶头,正好借他树立我官场二愣子的形象。 “其实中堂大人的以夷制夷实为解决此困境的不二法门。不怕几位大人笑话,在下经商的时候虽然童叟无欺,但是有时也不免做些小手段,商贾嘛,无奸不商。有时为了卖出产品,不得不拉个托,作势要抢购,才能逼迫买家下注。”我不等一脸横肉气的直哆嗦的荣禄阻止,一口气就把我的建议提出来“既然中堂大人接着俄国人的势子让列国接受了我们的谈判要求,不妨故技重施。这次我们给他加点码。就放出消息说俄国准备监理东三省,而大人们愿意把东三省交给俄国人监理来换取俄国的保护,今后北方各省都对俄国开放市场,同时准备迁都奉天,将朝廷置于俄国人保护下,今后不再受列国入侵京师的威胁。再就是邀请俄国和德国的代表私下里接触,让报纸爆料说俄国占领东三省,德国殖民山东、江苏,同时尊重英国在长江流域和法国在两广的特殊利益。大清从此不要沿海的地盘,一心一意请德俄两国帮助保卫海疆。” “啊,那万一弄假成真呢?到时候列国就要按照这个谈判,祖宗基业岂不要葬送在我等手里。”庆王爷听完我的建议,惊得目瞪口呆,“吴大人你莫不是信口开河?寻老朽等开心。” “王爷错怪下官了。下官可不敢儿戏,刚刚下官说的是放出消息,既然不是正式行文,自然不用我国政府负责。至于报纸爆料更是无稽之谈,到时我们只要抓几个办报人顶缸,洋人能耐我何?” “那洋人要是当真了呢,依此为蓝本谈判,难道真的要割让祖宗龙兴之地吗?这岂不是罔顾祖宗吗?”果不其然荣禄得这机会。帽子满天飞,我撇了撇嘴,心里话,第一个卖龙兴之地给老毛子的也是你们圣祖康熙爷,尼布楚条约也不是汉人皇帝签订的,你们卖老家都卖了一百多年了,啊,零割碎剐的卖国叫谈判,我一次卖东三省就成了罔顾祖宗的人人得而诛之的小人了。 “真要这样,德国和俄国当然是乐得蹦高,但是当家的是英法两国,他们只能保住自己现在已经有的权利,而眼睁睁的看着德俄吃个满嘴流油,这可能吗?再说美国主张全面开放,日本垂涎东三省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国干涉还辽不就是明证吗?”我继续说道“就算我们肯卖,英法美日也不能让他们吃下肚。另外李中堂连日操劳,是不是需要调养将息一时三刻的。我刚刚说的不过是二桃杀三士的故技,实在是难入荣大人的尊耳,不妨让我等听听荣大人的高见,定然是能挥退百万洋兵的锦囊妙计。” “你,你个幸进之佞臣,老夫我和你…”荣禄彻底暴走了。 我也挺直了身子,荣老头敢动手我就敢削他,老子二十多的棒小伙还打不过他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动板凳都算是爷们欺负他的。 “嗯”李中堂一声轻咳,屋子里立刻变得秩序井然,几位红顶子都端坐各自的位置,各自板着一张扑克脸,一声不吭。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吴大人此计虽然有些行险,不过洋人的几万兵进京容易出京难,他们现在也是急于寻找台阶下台。吴大人的分析与目前的列国形式大致不差,列强各国各有诉求,联军内部倾轧也是常事,通过假消息让洋人主动降低条件完全可行。”李中堂的话算是为今天的僵尸会议划上了个休止符,但是天知道下次开会是不是也让我参加。 “老毛子靠得住吗?”庆王爷也是心里没准,趁着坐船过湖的空靠到我耳边说“宸轩老弟,我给你说啊,老中堂可是吃过老毛子的大亏,当年你是不知道,差点没让老翁那帮清流给骂死。现在又要让老毛子帮忙造势子,不会被坑个大发的吧?” “王爷且安心。”我和这位一脸褶子的老哥王爷坐在船尾,船头的李中堂大人和荣禄、袁大头等人正在吟诗作对赏风景,我和庆王爷这样除了银票就见不得其他字纸的同好也懒得附庸风雅,干脆一起坐到船尾喝茶吃点心,期间袁世凯作为东道也来蘸了个蒜,请安后见我和庆王爷聊得入巷,就又转回船头去陪李鸿章、荣禄他们了。 “李中堂是办交涉的老行家,蒙太后倚重委以全权,下官想这次中堂大人断不会再走眼,王爷大可放心,效行左右。”我把老行家几个字咬的重了点,庆王爷先是一愣,然后一脸会意的笑容渐渐绽开,一张长脸居然笑的菊花纹路清晰可见,捻须颔首道:“了然了然,宸轩老弟高见啊!” 第八十节 再进京师为和谈 进了老德王府,李大总管正在门前候着,李中堂和庆王爷作为和谈的正副大臣进了厢房奏对,荣禄和我则在中堂候着,还好李大总管招呼了茶水点心伺候,让我在和荣禄两人横眉立目的运气之余还得以大吃大嚼,不过点心味道熟悉的很,一看点心下面的垫纸,果然是民天食品厂的产品,这些推销员倒也有点道行,一个刚开业半年的食品厂居然趁着老佛爷巡游济南的空把产品打入内廷,摇身一变成了贡品。嗯,回去记得发笔奖金给这帮小子。 后来才从李大总管的嘴里知道,庆王爷果然不愧是大清第一尸位素餐的铁帽子王,把个李鸿章的对策一顿猛夸,除了打包票之外的好话说尽,慈禧见到两位大臣的见识高度统一,她玩宫斗耍权争,挑逗人民斗群众方面或许不外行,在国际政治方面就属于捣蒜掉了臼子--纯粹是个棒槌,除了相信李鸿章和弈劻之外也没得好选择。 李中堂一脸严肃的从厢房出来后就立即分配了任务,两位和谈大臣自然是要和占据京城晒被子的外国友人进行友好协商,至于背后放风,捣鼓新闻界爆料,施压促使英美法德坐到谈判桌前的差事不出意外的落到我头上。 李中堂的原话是“吴大人心思灵巧,堪当重任,这浑水摸鱼的差事以吴大人的能力,必能不负所托。老夫向太后推荐与你,太后也已经恩准,请吴大人全力施为便是。” “就是嘛,吴大人你和洋人打交道多,又是海外归来,对番邦之人的规矩心思都如观掌纹。再则吴大人既然能与中堂大人想到一起,想必对于如何造势已经是胸有成竹的了,待日后大功告成,可不要忘了本王的举荐之力,一定好好请本王喝上三杯啊。”庆王爷一副孺子可教的欠揍表情。 “吴大人文武双全,又深谙此道,下官也认为吴大人确实是做此等事情的不二人选。”袁大头一边附和一边冲我点头微笑,一副长辈夸奖晚辈的可恶嘴脸。您说您夸奖我也就罢了,偏偏怎么听着都像是说吴宇汉这厮专长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是个十足小人,纯粹人渣的意思。 “下官也以为李中堂知人善任,吴大人确实是善于挑唆..咳咳,善于造势,实乃百官中专擅此道的个中高手是也。”荣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摆出将相和的架势,还一个劲的冲我竖大拇哥,就差在脑门子上写上“我看好你”四个鎏金大字了。 一番准备,我给上海的朱志尧他们去了电报和信件,然后我就亲自跑了趟京城,约了萨摩赛特参赞,一张三千英镑的汇丰本票,就顺利的和窦纳乐接上头,把我根据历史记载而炮制的俄国密约草案递交给他。不知道窦纳乐老爷子如何考虑的,不过现在女王对那头北极熊的态度可是警惕的很,所以对于清国官员中属于“亲英”派别的我能从清政府中得到密约草案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历来官场上都是“上有所好,下必从之”,大英帝国的官儿也不例外,很快这个消息就在东交民巷传的沸沸扬扬,老毛子的阿列克塞耶夫总督的矢口否认倒是更像为此事做了旁证,日本人更是急的跳脚,出身华族的日本谈判代表小村寿太郎在六国饭店约见阿列克塞耶夫总督,结果大鼻子和小鼻子差点没现场掐起来。小村认为俄国人的否认完全没有诚意,希望阿列克塞耶夫总督能在联军内部发表一片正式的咨文,保证俄国不谋求在满洲的特殊利益,并且尊重联军各国(主要是日本)在北华的现有利益。这等于封死了北极熊的脚爪,大胡子阿列克塞耶夫总督虽然不知道国内是否有过密约的打算,但是这样就等于放弃沙皇的黄俄罗斯计划,哪怕他是沙皇的亲叔叔也不能被饶恕,所以严词拒绝了发表声明的要求。两人又吵到几年前的三国干涉还辽上,俄国人企图拉着法国德国一起排斥日本,小村也是一肚子气,所以要不是窦纳乐和德国公使死命拽着,阿列克塞耶夫总督就要扔白手套在小村的饼子脸上了,而小村也差点抽出肋差给大胡子修整仪容。 没几天突然上海报纸上传来俄国准备监理东三省的消息,这引起日、英、美、法等国的极大的不安,再加上李鸿章年迈体衰,因过度劳累而病倒济南府,这使得各国沉不住气了,他们不再坚持把“严惩祸首”和“两宫回銮”作为和谈的先决条件,而是转向急于开始讨论议和的具体内容。 就这样,在西方圣诞节的前一天,八国和西班牙、比利时、荷兰等11国公使将《议和大纲》交给了庆王爷手里,列强要求清政府迅速答复。 终于在1801年1月23日,李中堂和庆王爷奕劻在得到老佛爷慈禧批准的情况下,在《议和大纲》上签字画押。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的李鸿章想尽快结束谈判。他代表清政府要求各国早日撤军,但各国的态度是,必须亲眼看到祸首的惩办,必须把赔款的数额定下来,否则决不撤兵。被逼进墙角的慈禧只得第四次发布了惩办祸首的谕旨,并于农历辛丑年正月初三开始执行。此次惩办基本上满足了各国的要求。老佛爷如同吃了炫迈一般,一口气像切瓜切菜一样地砍了自己120多个亲贵和大臣后,各国关于惩办祸首的风波才逐步平息。但是接下来,赔款的问题便成了中外议和的关键,这才是各国关心的最终核心。 老毛子自然不懂的什么叫客气,率先提出要求赔偿白银1.3亿两。德国这样一个后起的帝国*主义国家,威廉皇帝的梦想是要建立一支和英国抗衡的海上舰队,所以德国公使也脸不红心不跳的提出了大概是4亿马克的赔偿要求。此外,法国要求的赔款也多达7千多万两,而且以上这三个国家以大清朝廷在国际上的信誉就是负数为由,还要求赔款以现金的方式一次付清。而那些在华商业利益较多的国家,诸如英、美、日等国则害怕过多的赔款压力会削弱中国市场的购买力,从而损害自己的商业利益,因此他们在报价的同时主张将赔款数额保持在一个限度之内。 但是不管怎样,所有国家的最终报价都远远超过了它们实际的花费和损失。经过数月的反复磋商,双方就赔款总额最终被确定了下来:清政府共需向列强赔款白银4亿5千万两,分39年还清,年息4厘,以海关税、盐税和常关收入作抵押担保。列强说,4亿5千万中国人,“人均一两,以示侮辱”。 电报局子的小妞差点累抽抽了,折腾到辛丑年的春节后,百般无奈的慈禧终于回电:各国赔款共四百五十兆,四厘息,着即照准。至此,议和大局已经基本形成。当年清政府全年的财政收入不到9千万两,9.8亿两是整个中国11年财政收入的总和。最终确定的赔款数额之高让列强也不敢相信,难怪英国的《太误事报》说,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联军的损失”。 虽然和谈尚未进行,但是停火早就实现了,联军是没有兵力可用,清军是没有可用的兵,团练武装(例如保险团)是没有心思去战斗,义和拳的大师兄们是没有战斗的心思,反正现在个忙个的,谁也顾不上理谁。 我也乐得清闲,终日在布政使衙门、腊山老营和基地之间穿梭,不住的把度娘准备的模仿鄙人狗刨字迹的手稿倒蹬给吴佩孚他们,结果这份杂糅了一战后期德军军事条令、国民革命军军规、法国二十年代的步炮兵联合训练大纲的《武翼新军条例汇编》,让吴佩孚、张绍曾、蓝天蔚等人惊为天人,虽然对里面的防空条例、反装甲措施等等不明觉厉,但是不影响他们贯彻执行。 武翼新军的招兵工作也在各地知府的全力配合下进展顺利,唯一有点拖延的两榜进士出身的沂州知府被我提溜到济南府,本来打算做一回强项令的老知府,结果被我直接送到老德王府,李大总管得了我的招呼,自然懂得如何调理这种老顽固。先是跪在二门内静候了一个多时辰,又被小太监叫到耳房一顿臭骂,临了还得叩头谢恩,李大总管也没含糊,直接一个“贡仪多有缺损,罔顾圣恩”的罪名给停了差事,停职待参。老头回去又羞又气,疝气发作,瘫痪在床,沂州府自然换人,我推荐了袁世凯的一位在安阳任知县的族中子弟接任,老袁也投桃报李,让那位四十有余的老知县前来济南府上供,回去后沂州府的招兵缴粮异常积极,其他知府知州的见此情势,也是噤若寒蝉,断不敢再行阳奉阴违的举动了。 本来小日子过的很是充实的我,没想到煽风点火的效果太佳,让在济南静养的老佛爷大、为激赏,一顶议和副大臣的帽子就扣上了,还让李大总管传口谕,着我即刻会同李中堂等商议和谈要旨,准备下月与洋人交涉,确保两宫八月前回銮。天可怜见,我这趟庚子国变得浑水已经趟完了,就打算回到老巢修身养性,打坐参禅了,哪里想到去掺和《辛丑条约》这个大粪坑啊。 不过圣命难违,我也只好先在和谈领导小组挂个名,不过私下忙活自己的事情先。没想到这日刚刚从老德王府的东芫堂的和谈小组下了差,还没上马车就被蹲在车边的一个官员扯住了袖子,我定睛一看,这位蹲在车前,一如看车子老大爷的居然是段祺瑞芝泉公,一脸疲惫,两眼深陷的他如同抽了十年福寿*膏的形象让我差点没认出来。没想到这位袁世凯手下的第一大将,未来的皖系军阀大头领居然未开腔,先落泪,口中直呼: “吴大人,救命啊!” 我的脑子一时当机,这是个什么情况? 第八十一节 救吴氏芝泉求助 说起段祺瑞段大执政,不得不说他当年求学的经历,1885年9月段祺瑞以优异成绩考入武备学堂第一期预备生,旋分入炮兵科。段祺瑞“攻业颇勤敏,以力学不倦见称于当时,治学既专,每届学校试验,辄冠其侪辈,与王士珍等齐名于世”,受到李鸿章的器重。1888年冬,段祺瑞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获准与其它四位同学到德国留学。1889年春到德国,以官费入柏林军校,学习一年半炮兵,后独自留在埃森克虏伯兵工厂实习半年。当年留学国外的大清官吏本来就是凤毛麟角,学军事的更是稀罕,到了甲午年后,小鼻子打醒了盲目自大的天朝上国,东渡扶桑入成城学校进而进入陆士的“士官系”算是留学军官的主流,像老段同志那样留学欧洲,又在陆军强国德意志求学炮科的可谓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这位不光在德国以官费入柏林军校,学习一年半炮兵,还独自留在埃森克虏伯兵工厂实习半年,对于炮兵的使用那是了如指掌,在当时的新军中属于高技术型军官。 1895年12月,袁世凯在天津小站训练新式陆军,请荫昌推荐人才,段祺瑞被推荐给袁大头。1896年初,段祺瑞被调往天津小站,任新建陆军左翼炮队第三营统带,旋兼行营武备学堂炮队兵官学堂监督、代理总教习。1898年9月9日,以北洋新建陆军创设随营武备学堂期满告成,清廷给于炮队学堂监督段祺瑞等升叙加衔。12月新建陆军编为武卫右军,段祺瑞仍统领炮队,并赴日本观操,这位爷对日本的炮兵很是不屑,不过他的手下却不作脸,老段也很遗憾的没能谱写一曲异域扬威的掌故。自从成为袁世凯扩编北洋军的重要帮手,编撰了许多本操练章典,可以说是武卫右军近代化的奠基人物。 1886年,21岁的段祺瑞与宿迁举人吴懋伟之女吴氏在合肥结婚。吴氏自幼长于书香门第,贤良淑德自不必说,老段婚后就留学德国,几年间吴氏孝敬公婆,打理家务。老段回国后一直忙于军务,基本上段家就是吴氏在掌管,所以老段对媳妇是敬爱兼有,两人琴瑟和谐,加上吴氏生养了段祺瑞的两子一女,所以段祺瑞伉俪情深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闲言少叙,但见素日衣冠整洁,颇具普鲁士军人风范的段大官人,哭诉救命,我的第一反映就是老袁要清理门户,老段走投无路,前来投奔我吴大藩台,但是转念之间就觉得不对,虽然段祺瑞傲骨嶙嶙,但不管是历史中还是现在的时事都没听说段祺瑞有贰心,其他情况也没法猜度。我也顾不上别的,先把就要跪地的段芝泉搀扶住,不由分说架上了我的马车,放下帘子,车上谈话,总比让闲人看芝泉公的笑话强些,况且山东巡抚袁世凯的首席大将跑来跪求山东布政吴大人算哪门子事情,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定起什么风波呢? 在车上,段祺瑞的情绪稍稍稳定,也不再下跪求告了。他把前因后果是这么这么这么一讲,我才算明白,想来列位看官也是有些了然了,不错,段祺瑞之所以大失风范就是原配吴氏病重,命在旦夕。 这位说了,这段祺瑞有病不看郎中好歹也找个大夫啊,找个布政使兼大资本家有啥用处啊。这还得说是苗四爷惹下的祸端,当时借军官训练保险团的时候,段祺瑞也在其中,我因为事务繁忙,无暇时时陪伴左右,有的时候就让热心肠的无事忙—苗海南苗四爷出面打点接待。一来二去的,苗老四和武卫右军的几个军官就混了个脸熟,时不时的约几位到锦盛楼、四喜楼的撮上一顿,这糖醋鲤鱼、九转大肠、爆炒腰花等特色菜品一一下肚,兰陵小酒酒到杯干,几个人自然是山南海北的胡吹海捧。因为吴氏来济南前就已经身染重病,沉疴难起,段芝泉也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吃酒时自然情绪不高,几个军官都是相熟的,也就把吴氏的病情透露出来,要说苗老四也真是上心,通过同仁堂乐大少东家把京城里荣养的老太医的嫡系长徒都请到济南府给吴氏瞧病,通过小阿尔弗雷德也请了英国的医生来看过,但是对于陈年肺痨的吴氏都是束手无策,不过也算没有白请,几个中西医道的高手你一个方子,我几针药剂,居然把本来今年5月18日就应该病逝的吴氏给生生的拖到了今天,虽然从阎王爷手里抢回半年的阳寿,但是吴氏的病情却没有根本好转,反而底子已经坏了,现在病入膏肓,眼见着就要过不去这个年了。这热心肠的苗老四托阿尔弗雷德再去请高明的西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尔弗雷德想起自己夫人的经历,于是直接给段芝泉建议找我要一针起死回生的神药,要说段芝泉也是个有主见的主儿,单单苗老四的话他未必会信服,但是有了这位事儿妈阿尔弗雷德爵士先生的担保,段祺瑞可算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差事都顾不上了,直接溜号在老德王府门口猫了一上午就为了堵我。 我心里也没有个系数,只好推说回去请我的小妹帮忙看看,马车一溜烟的直奔青龙山的机械厂。 “那就是我的义妹,杜姑娘。”我指着一台钻床上钻一个好像是汽缸壳体的部件的一个身影说,一帮洋人技工与工人老师傅都围在周围伸长了脖子好像在拜师学艺。 “啊”段芝泉直接就给愣在当场,其实也不奇怪,本来女孩子学医倒是不新鲜,但是一个会医术的女孩子自个开机床,还能教一帮洋人技师的就不常见了。不过段祺瑞还是很有礼节的上前施礼“段祺瑞见过杜…额”这下一声还没出口,直接被闷在喉咙里了。我也纳闷啊,上前一步仔细观瞧,好嘛。敢情度娘加工完了这个部件,钻头还没完全退出来,这小姑娘就单手一把抓住汽缸壳子的边缘,把个看上去敦敦实实足有百来斤的铁家伙就从机床上给平端起来,放在旁边的木头桌子上,压得实木方桌吱吱嘎嘎的一阵乱响。 度娘拍拍手,面无表情的指着两个洋人技师,直接用德语说道“请两位对这个汽缸壳体绘制三视图,晚上我要讲解用。”两个德国佬直接就服气的点头答应,干脆的坐在桌子一边,拿出作图工具,在小徒弟早就铺好的蓝图上开始绘制,几个学徒也忙上忙下的测量个不停,不过翻面的时候就得两个人吃力的挪动。 擦干净手的度娘见我带了段祺瑞来,很干脆的伸出手,冲着段芝泉就来了一句冷冰冰的“幸会”。她早就认识段芝泉,但是老段之前在调教我的保险团的时候,度娘带着训导队的一般人在泰山一带拉练,虽然她有时也会回到保险团去挑人,但是段祺瑞匆忙间何曾注意到一身普通军服打扮的她。老段也清醒过来,赶紧伸手握住度娘的手,不过从老段仅仅伸出手指轻轻和度娘的手一触即分来看,老段对度娘刚刚大力水手般的表现还是心有余悸。 度娘听完我的转述,也没有多想就说,我们的药品中没有这方面的特效药。我所持有的抗菌药品当然是最好的,但是考虑到吴氏的身体基本已经拖垮了,过于前卫的抗菌药物恐怕不是她能承受的。无创手术加上基因干预当然可以救她一命,但是,这方面可就要用到基地本身的医疗舱了,向来把基地当成最高机密的我和度娘都明白这其中的风险,我们的沉默让段祺瑞有种不祥的预感,恐怕吴氏是在劫难逃了。 到了厂里的一间接待室,段祺瑞顾不上喝茶。直接就凑到我的跟前:“吴大人,看您的神情,似乎有方法能救拙荆,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老段啊,芝泉公。”我思虑再三,觉得段祺瑞为人还是很方正的,算是个有良知有底线的汉子,我决定冒险一试“说实在的,我确实有办法救你夫人,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段祺瑞脸色立即焕发出光彩,一扫刚刚的颓废。“但不知需要芝泉做些什么您只要能救拙荆一命,我段祺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芝泉公,这关系到我和杜姑娘还有我们背后几千几万弟兄的生死存亡,请你一定体谅我们的难处。”我斟酌词汇,给段祺瑞讲到“我们有一些科技,按照现在的认识,基本上可以归结为神鬼莫测。但是怀璧其罪的道理,我相信你也一定理解。” “关公圣灵在上,段祺瑞在此立誓。”老段一听就明白了,赶紧冲着接待室里的关公像就跪下“今吴大人愿意担着莫大干系救护拙荆,无论成败,鄙人立誓终其一生绝不透露其中半点蛛丝马迹,如违此誓,天人共弃之。” “起来,起来。”见到段祺瑞已经立下重誓,我也赶紧搀扶起来,拍拍段祺瑞军装上的灰尘,“唉,芝泉公莫怪啊。实在是兄弟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这样吧,我派人去接吴夫人,到时需要你和夫人都用一些乙醚,其中门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段祺瑞见我如此郑重,心里更加笃定我能救他夫人“芝泉刚刚说过,但有差遣,无不从命,只求吴大人伸出援手,救我拙荆性命。” 一阵忙乱后,我和度娘带着两个大木箱子匆匆赶往山里的基地。 段祺瑞先醒过来,不过他是被舔醒的,醒来后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我的会客厅淡淡的冷色光源,也不是到处浮现的全息操作界面,而是一只蹑手蹑脚的蹲伏在面前,正好心的拿舌头进行叫醒服务的一头优雅成年猎豹。一声男高音足以媲美海豚王子维卡斯,段芝泉瑟瑟发抖的手指着被他吓得一哆嗦,然后一副少见多怪、懒得鸟你的表情走开的豹子姐姐。 “我夫人呢?”段芝泉不敢想象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奄奄一息的夫人吴氏会和这两只明显吃饱了懒洋洋的踱着方步的豹子姐妹发生了点什么事情。 第八十二节 君子约定为段公 “芝泉公且放宽心,就算小弟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嫂夫人交付给这俩姐妹。”我指着蹲坐在我身边的豹子妹妹笑道。我的手指在她的脖颈下面的毛发里轻轻搔痒,一脸惬意的豹子小妹眯缝着双眼,发出低低的呼噜声,表示自己很满意我的手艺,豹子都养成了猫脾气。好端端的猎豹在基地里豢养的犹如宠物,别说吃人了,就算是人肉放在她们面前,她们还嫌酸呢,每周都有白马山的食品厂送来三扇子猪肉或者几头洗剥干净的肥羊,基地的微波食品加工线能准时的提供给两姐妹一天两餐,坏处就是这俩姐妹除了熟食对其他的食物来源已经变得不屑一顾。有一次放风的时候,这俩姐妹走的远了点,居然叼回两只刚刚睁眼的兔崽子,在基地的豹子窝内养起来,一直到现在还没当点心吃掉,现在除了两头豹子又多了两只认豹做母的迷糊兔子,如果不是动物的饲养区被防卫系统限定在倒空的一个仓库内,恐怕整个基地都要遭殃了。 “芝泉公,且喝点咖啡吧”度娘端上了两杯咖啡,我递给段祺瑞一杯,两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段祺瑞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缓和过来,开始四处观摩起来。度娘轻点一个悬浮的全息控制屏,然后一个推送,医疗舱内的情形就体现在了我和段芝泉的面前。吴夫人悬浮在医疗舱内几条射线穿过她的身体,不断的调整着切入点。段祺瑞从全息图像浮现的那一刻就成了木各章,端在手中的咖啡也不由自主的颤抖溅出。 我看了一眼进度条,拍拍段祺瑞的手臂,“芝泉公,坐下吧,嫂夫人的手术还得有半个时辰才能结束呢。” “手,手术?”段芝泉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这个堪称神迹的场景和印象中血乎淋啦的手术台联系起来:“这是,这个是拙荆?” “额,这个不是真的,只是现在手术室内的情形的投影而已。”我伸手从全息图像中穿过,让段芝泉看清楚我的动作,其实不用多解释,他也已经明白这个只有实体四分之一大小的场景当然不是真的。“现在手术正在剥离肺脏坏死的组织,通过插管引流,足以完全消除病灶。另外嫂夫人身上那些一明一暗的光环其实是基因干预治疗的光敏效应,通过基因调整和干预,能促使机体免疫力重建,同时最大程度上抑制致病菌的活性,能做到标本兼治的效果。”我简单的介绍着,段祺瑞如同听天书一般不住点头。 段芝泉虽然心中疑云重重,但是多年留学经历以及官场的历练让他还能保持一派庄重的态度。我无聊之中,点选了陆军武器菜单,让芝泉公浏览一下近些年国内外的武器发展概况。大大小小的火炮投影,让段芝泉爱不释手,可惜能看不能摸。听着他如数家珍的给我讲述克虏伯的行营炮、过山炮、野炮的性能和作用,我忍不住一时技痒,干脆拉着老段在茶几上摆开了阵势,利用演习界面,本别扮演了德国和英法联军的多兵种协同对抗。待老段熟悉了军队调动的操作后,电磁屏将茶几隔开两半,一时间,我和老段各自扮演德军集团军司令和法**团指挥的角色,一个个现役的法军德军的师团投入到战场上,白天黑夜飞速交替中,一个个代表营连兵力的亮块移动、开火、熄灭,无声的空间里,钢铁血肉的厮杀一直在激烈的进行着。 我依仗对一战的先知先觉,利用堑壕、机枪和“七五小姐”速射榴弹炮的层次分明的火力,将狂飙突进的德军拖入到堑壕战的泥坑里。段祺瑞也不白给,辗转腾挪,把德军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包抄迂回、集群突击、排炮轰击等策略在我保守的铁丝网、机枪堡加速射炮的乌龟流面前统统失色。在没有高效率的战术轰炸机和坦克的时代里,这种死缠烂打的立体防守确实让崇尚进攻的国家无处下嘴。在本方兵力仅剩不足六成的情况下,段芝泉不得不放弃进攻,转而以守对守,双方在法国西部的平原上同样是把修理地球作为主业。下面我试着以喷火器、轻机枪和手雷、手枪装备的突击小队的形式进攻同样是堑壕铁丝网加大炮机枪的德国防线,虽然初期进展不错,但是防御纵深很是合理的段祺瑞在主动放弃了两道防线后,在第三道防线阻止了我的小群多头突击战术,战斗又回到了原点,剩下的除了祈祷上帝让对手的司令官被陨石击毙之外就是兑子而已,战争在这一刻变成了乏味而又血腥的数学计算。 按下了终止按钮,遮蔽撤去,对面的段祺瑞一头大汗的长舒一口气,见我镇定自若的看着他,不禁摇头轻笑:|“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想我段祺瑞留学三载,自诩国内军界难逢对手,颇有伯牙子期之叹,但是今日手谈一局,才知道自个当真是井底之蛙,不过窥天之愚夫耳。”虽然话说的颓唐了一些,但是眼睛中闪烁的精光,明显的出卖了他内心的兴奋,毕竟见识了十多年后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战事之后,再回首看看而今的国内诸军乃至耀武扬威的八国联军都有了一种俯视的视角了。就像是现场观摩了一场欧洲冠军联赛的决战,再让他回来看“假a”“中超”的比赛一般味同嚼蜡。这一个小时的桌上激战,为未来的段大执政打开了一扇大门,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给他。今后对于列强的军队,恐怕段芝泉就不会有国内一般将领的畏首畏尾的心态,而是不由自主的拿桌面上的德军法军精锐做参照,能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就一定可以为他段祺瑞之后指挥作战树立一个心理上的优势。 “不过芝泉有几点疑惑还望宸轩老兄能不吝赐教”段祺瑞见识了这场桌面演习后,对其他的神奇之处已经不太在意了,现阶段的老段其实还是个比较纯粹的军人,“这个法军用的火炮射速真的有这么快?七生五的过山炮能有一分钟六七发的射速”老段不禁摇摇头,现在的克虏伯的过山炮不过一分钟三发就算是炮营的精锐了。 “芝泉公”我刚刚开口,段祺瑞就制止了我,“宸轩老兄待我以诚,我段芝泉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今后切莫称呼我公了,老兄要是抬爱在下,就称呼一声芝泉即可。” “那好,我就叫您芝泉兄,您呢,年岁大过我些许,就叫我宸轩老弟如何?”段祺瑞微笑示意并无异议。“刚刚您说的那个问题确实是对的,虽然各国现役装备中并无此快炮,但是法国人已经在研制中,据悉近期已经开始试验原形炮,估计再过个三五年,必然能列装法军。如果十年后德法有此一战,这款快炮必然是法军的决胜利器。” “我刚刚也试过多种办法,始终没有办法突破这种铁丝网、堑壕、火炮机枪的复合型防御体系,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实现突破?”。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除非防御一方出现战术失误或者自身的后勤出了问题,如果现在这样德法对抗,两方都是列强中的陆军强国,恐怕就是拼内力耗国力来决定胜负了,如果真有这一天,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段祺瑞也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确实是如此,现有的装备和战术下,堑壕战就是个死局,没法子轻易解开。 老段还想讨论别的问题,但是医疗舱的门开了,半倚在医疗床上的吴氏被度娘推出了手术室,虽然吴氏还不能下床,但是气色中已经稍显红晕,比起刚刚进来时如同朽木的灰白脸色已经判若两人,即使不懂医术的老段也明白,吴氏已经捡回一条小命。 “老爷”吴氏刚刚要开口,段祺瑞几步上前就搀扶住要起身的吴氏,我赶紧说了句“嫂夫人且放宽心,如今病根已除,安心将养,不日便可痊愈。”就和度娘领着豹子姐妹去外面的活动间玩耍去了,让老段贤伉俪享受一下从险些阴阳两隔到起死回生的幸福吧,这时候外人实在不便在此当灯泡。 一个时辰之后,度娘进去带吴氏去检查身体。老段也随之出来,见我之后,一躬到地,但是却没说什么感激的话,毕竟欠我的是一条人命,大恩不言谢的道理老段懂得。 段芝泉今天见到的神奇之处也太多了,对我的活动间里的种种堪称奇迹的设施也多少有些免疫了。段祺瑞知道我今天能带他和夫人来此,除了是因为吴氏的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更重要的是要招揽于他,但是素来忠义为本的芝泉兄如何能对有知遇之恩的袁大头弃之不顾,两难之间的段祺瑞神色也颇为尴尬,毕竟照理说,我救了他夫人的性命,段芝泉来投效也是应有之义。 我知道仅仅凭借这救命之恩要挟,即使老段投效也未必顺心,倒不妨大方一点,做个顺水人情给他。想到此处,我晒然一笑“芝泉兄,袁公乃当今英豪,对你又有知遇之恩,我这里小庙初起,期间又蒙袁公多方照应,挖他的墙角实在是有违我做人的原则,这样吧。芝泉兄,我们不妨君子之约,假若有一天,芝泉兄要另谋高就,一定先到小弟的庙门挂个单,若是愿意为小弟指点一二,小弟必然倒履相迎。若看不上小弟的摊子,绝不留难老兄。可好?” “不”段芝泉一脸坚毅的说到“大丈夫当恩怨分明,现在我蒙袁公简拔于草莽之中,不得不效犬马之劳。他日如有变故,芝泉必然投效老弟门下,天人共鉴,绝无贰心。” 两人默契的击掌为誓,这正是“机缘巧合救吴氏,忠义芝泉君子约”。 第八十三节 辛丑和谈初启幕 “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还望宸轩老弟能为我解惑。”在老营的指挥部宿舍里,吴氏还没醒,段祺瑞倒是很快从乙醚的药性中清醒了,夫人的状况他心里也算落了大石,无非是后期调养,有商会的宏济堂乐东家关照,调养的手段未必比宫里的差。“就是这次营救两宫,我可是仔细打听过,张勋那个龟儿子不说实话,一个劲的打马虎眼,可是他手下也是我调教的人手,我知道他老张的那几把刷子,还对付不了日军精锐,这次能有千数人的战俘恐怕十有八*九是跟你老兄有关联。刚刚我见识了兄弟你的家底,也能大概齐猜猜,但是就凭你那不到八百人的新兵,就算有几件稀罕武器也没办法硬撼两个大队的小鼻子。莫非还有高人相助?” “当着你老兄我不说假话,高人是没有,高招嘛,不过是示敌以弱、骄其心、扰其神,有心算无备而已。”我也坦然承认这些战绩都是我保险团一家的手笔,反正这些老袁都是清清楚楚的,瞒着也没多大意思,老袁知道我不是抢功吃独食的人,何况这些功劳就算是权归我自个儿,老佛爷也没办法把我从一介白身提拔到封疆大吏的位子上,这里面多多少少也顾忌官场的规矩。“不过嘛,一些小手段总还是有点作用的。” 我详细的讲解了抛射炮的架构和使用的方略,至于优缺点老段这个老炮手自然是门清。机枪堑壕铁丝网的搭配,他也是有了深刻的体会。我还略微提了提,当时使用的特种炮弹,也就是迷晕了川崎大佐他们的气溶胶麻醉弹。要不然我这几百人都撂下也未必能抓两三百俘虏。 想想刚刚在基地,只是小杜姑娘拿个小铁皮管子轻轻对着自个儿一喷,没见着烟啊雾啊的就昏了过去,醒来已经在老营的宿舍里了。老段对我的高科技产品很有信心,我对老段守口如瓶也放心的很。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还接受不了穿越的故事,如果老段去向袁世凯告密,恐怕会被袁大头正反抽上几十个嘴巴,让他好好醒醒酒。要是到外面去宣扬,估计失心疯的病症就算是笃定贴在老段的脑门子上了。又是光啊又是线啊的,谁信啊,别看现在老段煞有介事的和我讨论在庚子战争中如果我的新式武器能派上用场会不会有机会翻盘,管保明天早晨老段一醒来,首先就得怀疑自个儿昨天的奇遇是不是个梦,就算能清醒过来,他自个心里也得打鼓,毕竟这年头讲究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最玄幻的不过是聊斋志异、封神榜、山海经之类的杂书,来去都是晕来醒去的,最多推算出基地的大致范围,没有证据,老段自个儿都不敢往出说去。 老段听完我对气溶胶麻醉弹的讲解,一副了然的样子,估计以为就是大号的瓶装麻醉气体而已,我也懒得纠正,随他想去吧。老段自个儿还嘀咕着:“我说嘛,抓小鼻子怎么比猪圈里抓猪崽子都容易,果不然是上了手段。” “纳尼,你是说非常规的手段。” “是的。福岛将军,虽然没有物证,但是在下已经探听到一些情况,帝国士兵不是在战争中被俘的,他们大多是在宿营的时候被一种发射进营地的散发气体的炮弹给迷晕了,在不受控的情况下被俘的。”带着个酒瓶底眼镜,一脸憨厚的近藤规规矩矩的坐在下首回答着将军的提问“将军阁下,基本上可以肯定,帝国士兵是被无耻的清国奴偷袭了,他们使用了卑劣的江湖手段,绑架了忠勇的武士。” “扫呆斯奈”福岛大将很赞成近藤的说法,毕竟第五师团是他带到中国的,在这种近乎武装游行的扫荡中损失过大,无论如何也不好向陆军省交代,他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转入预备役的大将啊。“不过,这种炮弹很有战术意义,帝国的军队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不知道能不能从清国的那个商人团练那里得到资料。这种事情虽然关系到防务,但是陆军目前不方便插手,可否请近藤君抽调精干的忍者众或情报人员协助调查此事呢?” “这是鄙人的荣幸,能为将军阁下和大*日本帝国*军队效命是我兴亚会的光荣。”近藤兴奋的两个绿豆大小的眼睛居然瞪的花生米大小。“我们会尽全力调查此事,请将军静候佳音。” “拜托了”两个和服矮子郑重其事的互相鞠躬,不过从三寸丁的身形上看,活脱脱是两只兔爷在拜年。 “不错啊”一个时辰后,近藤又出现在另一个位于日租界的居酒屋里。不过这次和他对话的家伙一身粗呢苏格兰格子西装。中分发型一丝不苟,很有点贵族的范儿。实际上这家伙是华族之后,日本外务省的三剑客之一的小村寿太郎“你知道我最欣赏你刚刚那番话里的哪个词汇吗?” “请恕在下愚昧”近藤刚刚对小村讲的与对福岛讲的别无二致,他那里知道这个外务省的公子哥心里转什么念头啊。“是麻醉炮弹吗?”近藤瞎编了一个。 “不,是绑架”小村接过近藤递上的情报汇总报告,一面飞快的翻看,一面轻笑道“绑架,太准确了。呵呵,有清国奴受的了。” “对于那支和我们作对的团练武装,不知道贵社了解多少?” “我们知道的情况不少,但是仅限于浮于水面的东西。这支武装成军大概一年半,名义上隶属于袁世凯的武卫右军,但是我们没有发现对方队伍里有武卫右军的军官出现,人数不超过一千,但是都经过了严格的西式武装训练,枪械弹药是英国人提供的奥地利制曼丽夏枪,据悉有几门火炮,但是应该没有在京师附近出现。他们的头领有五个人(其实是六个),大头目是一位归国不久的豪商,所以经费充足,补给也是清军中最好的。在去年曾经参加过剿灭拳匪的战斗,还有一定的剿匪经验,但是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战绩如何。” 近藤在侦查的时候做了些功课,对于异军突起的商会保险团颇为感兴趣,毕竟大清国的传统中,八旗胜于绿营,绿营胜于练军,练军胜于团练,但是从太平天国之变后,这个不等式基本上就是名义上的了,朝野上下、国内国外、上至达官贵人下到三教九流对八旗、绿营的看法都是高度一致的,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渣”。练军也是天差地别,有的朽透了的营头也基本上就是绿营的水准,但是朝廷宠儿的武卫军还算是可堪一用。之前的长毛捻子作乱,多少八旗绿营都不承事,还得靠了汉人地主的团练湘军、淮军才能撑过这一场。 现在大清国的军队可以分为三类:“望风而逃”的八旗绿营老练勇、“遇敌既溃”的毅军淮军武卫军,“交火转进”的蒙古铁骑和武卫右军等新军。但是这个团练不似团练,新军也非新军的济南商会保险团不足千人却千里转战,毙敌千五俘虏千余的骄人战绩,所以连近藤自己都怀疑自己调查结果的真实性。现在两宫避难济南府,其他七个洋毛子国家的间谍再神通也混不进济南府探消息,而同为要东亚人种的日本在这方面自然是抢的先机,几十号隶属不同的日本情报人员和他们的华人雇员都纷纷潜入泉城内外。一时间济南府危机四伏、谍影重重。 这么说吧,战俘营和老德王府周围的路人摊贩要说全抓进大牢刑讯逼供,肯定有冤枉的。但是要是隔一个抓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这不我正在和李大总管一边喝茶唠嗑等候着太后召见,一边观摩掌刑太监们对刚刚抓进来的在府外转悠盯梢的一帮犯罪嫌疑人进行“细致的”询问。大总管带着把兄弟亲自观摩,这帮孙子那是着实的卖了把子力气。 “这个真不中用,才挺了半柱香就招了。”李大总管一脸鄙夷的看着刚刚讨饶的家伙“小的们,验一验这货的真身,看看是背主求荣的奴才还是个正宗的倭寇?”掌刑太监刚刚要上金针过血的正菜,就被饶有兴趣的我给拦下了。 “就这个,值当的费劲嘛”我把掌刑太监拉到一边,刚刚凶神恶煞的做**解剖试验的老太监在我面前连腰都直不起来,乖乖的听我的讲授“看看这货的脚丫子,大脚趾要是分的很开,听口音又不是闽浙两广的海民,那就八成是倭寇,为啥?废话,倭寇穷的买不起鞋,打小就塔拉着人字拖,脚趾合的拢才怪。再就是看看大腿根和腰围有没有被兜裆布摩擦的印子”这老太监倒也实诚,立刻指挥小太监脱了那货的裤子观瞧仔细。 “嗨,甭扒翻了。”我叫道“看看那货的小鸟都没个豆芽大,一准是倭寇,这个不用验了。” “哈哈哈”周围的兵丁和太监们都笑的前仰后合,我干兄弟李大总管直接笑的茶碗也扔了,人也软了,要不是后面伺候的小太监手疾眼快,李莲英李老大都能出溜到椅子底下去。 “太后口谕,宣山东布政使….吴宸轩吴大人觐见。”一声公鸭嗓子,看来我得去报到了,我看了一下李大总管,这位还笑的没顺过气的大总管直接摆摆手,示意我自去。我一脸冷峻的随着小太监进了厢房。 今儿还真是人头齐整,老佛爷还在里间没出来。弈劻、李鸿章、荣禄、袁世凯等一众红顶子都在座,袁世凯一脸肃穆的发呆,见我进来,拿眼睛故意扫了《和谈纪要》一下,示意我事关和谈,我还在猜度中,李鸿章李老头就迫不及待的宣布: “今儿联军司令部和东交民巷都来了准信,邀请咱们进京谈判,太后懿旨已经恩准。大家都各自回去准备一下吧,明日卯时里头北门出城,进京谈判。” 好嘛,李大中堂一句话,不等**oss出来,大家就纷纷作鸟兽散,瞧这架势,大概刚才慈禧也没露个面。看来这个慈禧也是珍惜羽毛,一副“我不知道,都是下面人欺上瞒下弄出来的勾当”的嘴脸。或许我们签了无比苛刻的《辛丑条约》之后,国人皆可曰:“卖国者秦桧,误国者李鸿章等五人帮是也”,以李鸿章李大中堂为首、我附骥尾的这个和谈五人组会不会被当成大清朝廷的临时工给打发了去顶缸,也未可知啊。 第八十四节 谈判桌上露锋芒 联军中最先答应议和的是俄国,当然俄国是真正想要的是东三省,不过他也知道这么多家看着,吃相不能太过难看。北极熊还有一个不便启齿的小算盘就是要解决1896年中俄密约所没有能够解决的东三省的国境问题。所以当时一听说清廷要进行全面谈判,俄国人第一个支持。俄国准备率先同中国议和的消息披露后,过去潜伏在各国之间的复杂矛盾又重新暴露了出来。一番协调后,各国最终确定了先议和后停战的策略,而不是清政府希望的先停战后议和的办法。 同意议和的大前提确定后,各国开始围绕自己的国家利益,首先在如何对战败国的前途进行安排的问题上展开了新的较量。意识到列国兵力无法满足瓜分清国的需要,本着便宜沾不到就砸锅倒灶的原则,加上北极熊对中国东北的领土野心让英国和德国走到了一起,英、德两国经过紧急磋商达成了一个原则协议,协议中最重要的两点内容是:第一,各国不得瓜分中国的领土,第二,中国的沿海、沿岸全部向各国的贸易和经济活动自由开放。 由于俄国人感到自己不具备瓜分中国的实力,法国、日本、美国等国均附和了英、德两国的建议。在确定对中国不采用瓜分的政策后,各国围绕是否接受李鸿章为清政府全权议和大臣的问题再次争论。 在各国的最高当局还没有就议和的若干问题达成一致意见之前,各国的军人们依旧按照自己的意志在继续着战争。从1月初开始,联军打着讨伐和清剿义和团的旗号开始对京郊和直隶各地进行扫荡,不过始终没有敢于向榆林堡以西的地区进展。 从2月下旬到3月中旬,李鸿章疏通外交渠道的工作有了进展,议和之事中关于列强是否承认李鸿章为清政府全权议和大臣的问题有了突破。3月底,英国政府承认了清政府提出的议和人选。继英国之后,法国也对议和人选的问题表示了赞同。在英、法、美、俄都已经答应由李鸿章、奕劻、张之洞(缺席)、荣禄、袁世凯和吴宇汉来担任中方的议和大臣,其他国家也先后表示了认同。1801年4月7日,李鸿章、奕劻代表清政府与11国代表在北京六国饭店正式启动和平谈判. 谈判桌前,八国联军的所谓统帅德瓦西倒是戎装整齐,就是脸黑的赛过锅底。两边依次是英国、法国、俄国、日本、美国以及其他酱油众。刚刚穿上如同戏服的官服官帽,随着几位老大人的步伐,我这个官场新丁也找到自己的座位,偏是偏了点,正对着美国代表,看来美国也是个酱油众的角色啊。 “立即释放被绑架的联军官兵”小日本的小村寿太郎的胡子修剪的很是齐整,就是毛色杂了点,也难怪他,一个联队全军覆没,几乎占了联军损失的大半,小村跳出来第一个吐槽几乎是必然的。 “那是自......”奕劻老王爷几乎顺口就要答应,我只好呛咳一声,强行打断了,不然就大条了。 “那个.......”众目怒视之下,我也有点小口吃。 “早上面条卤子咸点了啊。”沉默,大伙儿大概还没明白啥意思,一瞬间之后几乎可以听到桌翻椅倒的背*景音了,呵呵,不调戏大家了。 “绑架是可耻的犯罪行为,应该受到惩罚,我完全赞成这位日本代表的观点,我想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当然,绑架是对大日本...咳咳,是对联军的犯罪行为,应该立即得到纠正” “那么贵方其他代表也一定赞同这一观点了”我接着问。 一片嗡嗡声,大多数代表都在点头。反正就是赞同了,我也没打算让他们签字画押,所以接着就是“那么我们为了制止绑架,是不是应该确认一下绑架的定义呢,所有在没有法律授权的情况下,违反本人意志,强行禁锢他人自由的行为是不是都可以认定为绑架呢” “是的,这符合牛津法典的定义”约翰牛有时还是挺识趣的。 “很好,既然贵方认为我军在战斗状态中俘获的联军官兵是非法的违反本人意愿的,是被绑架的。那么所有从中国、东南亚、非洲被强行掳掠的华工、黑奴是不是都是贵方犯下的绑架罪行的受害者呢。近了说,在联军的军营里还有被你们绑架的不少于5000人的中国官员、士兵和平民吧。”日本鬼子已经瞠目结舌了。对面的洋鬼子阵营一阵摇头,鸟语喋喋不休,反正就是不认。 我也懒得分辨,你们说绑架,咱们就好好拉拉华工和黑奴。几个翻译都在桌子下面偷偷竖起大拇指。老大人吗,还是如同泥胎一般,养气功夫好着呢。 “首先讨论双方如何释放战俘吧”瓦德西也没办法,只好撇开绑架不提,单说战俘问题。 终于到正题了。“双方全数释放手里的战俘,这本来就是停战的先决条件” “不行,我们大日本帝国没有这个道理,要一对一的对等释放才公平。” “那你承认我们的官衔吗?”小村几乎憋成紫茄子,我真担心他突然爆了。 “我们抓到几个总兵和副将,这都是你们的高级将领,不能和小兵混为一谈,这是对军人荣誉的玷污。”法国公鸡昂首挺胸的发言,倒是挺有激情。 “对,我们日本支持”小村乐得直蹦高。“你们手里没抓到我们的将领,拿小兵换将军,真不知羞耻。” “谁让你们小日本太抠门,两千多人的两个大队连个少将都不舍得放,害的爷们废了老劲就抓了2个中佐。下回儿你弄个大将来领兵,也好让我们抓个大的给你们换。” “八嘎,你对大日本帝国不敬,你必须道歉” “道歉你个头,有本事你再派两个师团来,你看看我能抓多少俘虏。” “请注意风度”瓦德西也看不下去了,大胡子一翘一翘的。“还是请认真对待和谈。” “很好,为了尽快达成一致,我建议将战俘问题押后讨论吧。”我借坡下驴。 “没有问题。交换战俘先行搁置,进行下一个议题,关于对克林德事件的道歉问题,联军的立场是…”瓦德西也厌烦了这种无谓的争吵。 插科打诨不过是我的一点私心作祟,不希望几位元老重臣卖国卖的太没技术含量,至少要让欧美列强有所顾忌,当然小鼻子不会太在乎我手上的战俘,除非天皇他妹在我手上。在国际上树立个混不吝的形象也不吃亏。 从下午开始的谈判,就成了教科书上所述的那样,卖国的条款一个接一个的,哎,谁让现在联军拳头大呢。 次日的谈判又绕到了交换战俘的问题,这次老大人们倒是很识趣的让我做了首席代表,和洋鬼子拍桌子瞪眼睛的脏活累活都交给俺了,谁让俺是活雷锋呢。一个小时的唇枪舌剑,我和英法美俄都谈妥了交换的原则是自愿遣返,但是小日本死活不同意,要求必须全部遣返他们的战俘,看来他们也很担心那些没成神的“懦夫”是不是会背叛祖国。 “我想大清代表的提议很有建设性,交给没有派兵参加战争的加拿大、泰国和土耳其等国的使馆人员负责在天津租借地进行甄别,充分尊重战俘的个人意愿,可以选择遣返或居留或转往第三国,我认为这个建议值得讨论。”美国代表之一就是那个被我拯救的里斯肯少校,美国兵一共就没有三两个战俘,他自然是愿意顺水推舟做人情。 “不接受,我已经重申过很多遍了,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屈辱的甄别,他们一定会回国报效的。” “这不就结了,既然小村先生对你们的军人如此有信心,为啥不同意接受自愿遣返原则呢,是不是怕你们的军人会做出你的主子不能接受的选择吧。” “八嘎,你侮辱了我们大日本帝国,你必须向我道歉。” “你懂不懂礼貌,石井先生。我现在站着与你对话,你怎么能还坐在那里不站起来回答呢,如此失礼,这是日本国的外交官应有的素质吗?” “八嘎,我一直站在这里和你对话,是你刚刚才站起来,失礼的是你才对,反倒栽赃陷害,指责一位大日本帝国的外交官,实在是十分的失礼。” 我故意伸长了脖子看来了两眼,“sorry,我刚才确实没有注意到您是站着的。当然这也不能全怪我,谁知道小村阁下站着还没坐着的时候高呢。这谁能想到啊,是不是?” “噗”李鸿章老大人先忍不住了,一歪头一口茶叶水喷淋了翻译官一身,连连摆手道歉。庆亲王直接捂着肚子出溜到桌子下面了,一个劲的唉幺唉幺的。对面的各国使节听了身后翻译的耳语,都是同盟不好意思嘲笑,一个两个使劲的憋着笑,一张张马脸憋得赤橙黄绿青蓝紫,煞是好看。对了,凑上小村气的煞白的脸色就更全活了。 第八十五节 和谈上演全武行 “大德国钦差男爵克大臣被戕害—事,前于西历本年六月初九日即中历四月二十三日,奉谕旨(附件二)亲派醇亲王载沣为头等专使大臣;赴大德国大皇帝前,代表大清国大皇帝暨国家惋惜之意。醇亲王已遵旨于西历本年七月十二日即中历五月二十七日,自北京起程。二、大清国国家业已声明,在遇害该处所竖立铭志之碑,与克大臣品位相配,列叙大清国大皇帝惋惜凶事之旨,书以拉丁、德、汉各文。前于西历本年七月二十二日即中历六月初七日,经大清国钦差全权大臣文致太德国钦差全权大臣(附件三)。现于遇害处所建立牌坊一座,足满街衢,已于西历本年六月二十五日即中历五月初十日兴工。另因大日该国使馆书记生杉山彬被害,大清国大皇帝从优荣之典,已于西历本年六月十八日即中历五月初三日降旨简派户部侍郎那桐为专使大臣,赴大日该国大皇帝前,代表大清国大皇帝及国家惋惜之意。”荣禄老贼一行行的念着,庆王爷和李中堂都一张扑克脸板在那里,各国和谈大使都纷纷点头表示此条可以认可,其实只要德国人不出猫儿眼,其他国家才懒得管这些闲片子呢,毕竟通商、占地、分赃才是大家最重视的三部曲呢。 接下来的是“惩办伤害诸国国家及人民之首祸诸臣”条款,端郡王载漪、辅国公载澜发往新疆永远监禁;庄亲王载勋、都察院左都御史英年,刑部尚书赵舒翘赐令自尽;礼部尚书启秀、刑部左侍郎徐承煜即行正法;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刚毅、大学士徐桐、前四川总督李秉衡,均已身死,夺官革职。这些不过是那一百多号糊涂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经此劫数,清流和保守亲贵的势力几乎被一举荡尽。唯一不同于后世的,就是本该已经明正典刑的毓贤老兄因为救驾大功,落了个功过相抵,一道上谕将山西巡抚毓贤革职待勘,保住性命的毓贤老兄只要耐得住寂寞,起复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当然前提是老佛爷还在位。 这嘁哩喀喳剁下来的活人脑壳或者死人首级,其实与其说是朝廷为了平复联军列强怒火的牺牲品,倒不如说是洋务派众位贤达借刀杀人的战绩。在这里面当然不乏相信了拳匪扶清灭洋口号的二货,但是更多的是妄图借着拳匪作乱来对洋鬼子和洋务派进行反攻倒算的清流保守势力。他们嫁祸江东的计谋本身不差,可惜没有认清义和团这个比猪还蠢的队友,所以被坑爹也是必然的下场。 至于第五款所谓的武器禁运条款,基本上就是个笑话。只要出得起价钱,连女王的浴巾都能给倒蹬到大清来的各国奸商,根本就不会把这条款放在心上。别看扭头和德国佬相谈甚欢的窦纳乐老兄似乎把“武器禁运”的调门唱的很高,还四年内不得引进军火生产线,其实昨晚上就在酒桌上卖给我一批俘获自毅军的格林快炮,甚至暗示我孟买的兵工厂最近要更新设备,看看我是否有淘点洋垃圾的兴致。在又多掏了五千英镑后,下个月一条报关单上标明为英国纯碱生产设备的雷*汞和苦味酸合成线就会在石臼所上岸,运往兖州府。禁运只能捆住那些内陆省份的手脚,相信两广、两江和山东的军火贸易说不定更加红火呢,毕竟联军在京城拿着十多万清军和几十万拳民当靶子,实实在在的展示了一番新式枪炮的威力,这种家门口的活广告比什么都要说服力,那些有点小心思的一方督抚还有稍具规模的土豪劣绅们在更新武备方面远比朝廷有魄力。 其后的开使馆、沿线驻兵、废弃大沽炮台等等条款也都是双方心知肚明的共识了,所以一番程序性的讨价还价后,也都基本上是按照后世的条款签订的。 至于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按照诸国酌定改为外务部,班列六部之前,我认为这一条恐怕未必是洋大人们的本意,更多的是洋务派们的夙愿,不如此总理衙门就会成为保守势力全力排斥的标靶,成立列入六部的外务部,将洋务派的特设机构变成了大清中央政府的正式常设机构,此举的意义恐怕不是现在这帮联军能想得通透的,当然随便换一个后世的副科级干部就能一眼看穿其中的奥秘,毕竟总理衙门是个办事的机构,要编制没编制,要品级没品级,其重要性完全有赖于洋人逼迫大清国的松紧程度,如果洋人一段时间不闹摩擦,总理衙门的重要性就会直线下降,聊胜于无;如果朝廷上下对总理衙门倍加关注,那就意味着洋鬼子要找麻烦了,总理衙门的地位上去了,但是成为朝廷替罪羊或者出气筒的可能性也就同步上升,弄得总理衙门的官员如同卖炭翁一般矛盾“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这条款的规定让总理衙门一跃成了六部之首,就好比原来的一个如同“纠风办”“治污办”这类随时可能被撤销的临时机构一下子成了发改委、财政厅这样的实权加肥缺的头等常设机构。本来就是洋务窝点的总理衙门中十有八*九都是洋务派的官员,所以这一条款最为得利的恐怕就数洋务派的这帮官僚们了,要说这条跟他们无关,呵呵,你信么?没见到刚刚还一副棺材脸的李中堂枯瘦的面容上居然浮现了一丝笑意,典型的奸计得逞的嘴脸。 作为少数不割地的条约之一,我之所以能知道《辛丑条约》,最要命的就是他那四亿五千万两的赔款金额和作为担保而被洋人彻底控制的中国海关和盐税。很遗憾,虽然本人一条条的据理力争、庆王爷死皮赖脸的不认账、荣禄老贼吹胡子瞪眼的耍光棍、李中堂半死不活的扮可怜,连脑满肠肥的袁世凯袁项城争到动情处都哭天抹泪的哀告,但是这帮缩着腮帮子等着嘬血的恶鬼一个个就如同坚定的布尔什维克战士,理可以讲、骂可以骂、桌子可以拍,甚至连哭都可以陪你掉泪,就是分文不降,一副“本店可以打架、可以打滚、可以打*飞机,就是不能打折”的吝啬奸商做派。所以最后签约的赔款金额没降,还是熟悉的四亿五,但是年息降低到三厘正,无形中能为大清国省下个几千万。为了降低一厘的年息,我在尝试了n遍的对洋牛弹琴之后,一怒之下把机械厂刚刚给我试验生产的投影机搬进了六国饭店,连夜利用我们商会提供的分析报表,将市场银根的紧缩和膨胀与市场份额的成长曲线,做出了个二维坐标图,连上十几页的民间市场发展的图表,半个时辰的口干舌燥的讲解,总算让一众英法德美等欧美列强基本明白了在庚子战乱过后的恢复初期过份压榨大清的现*货金银,只能让大清这个巨大的市场放缓回暖的脚步,从而把更多的舶来品拒之门外的事实。为了各个商品输出国的根本利益,欧美列强大都原则同意了等额本息式的还款和三厘的公允年息,当然一向脑子里肌肉多过脑细胞的俄国大鼻子和急需资金发展的小日本都不同意,但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在大清面前可以充大个的,但是面对欧美诸强,北极熊和矮猴子都只能服软。 下午就要履行签字手续了,我正在发愁如何脱身呢?小村寿太郎又跳出来,坚决要把中国的生丝和茶叶出口也要纳入强制赔偿的商品名单,用高额的税收来还赔款。小村说道得意处,手舞足蹈的,把旁边的窦纳乐给挤到一边去了,老头儿也咂摸出一点味道了,敢情日本人是借着征税赔款的由头打击对他构成竞争的生丝和茶叶出口,到时候没有了大清这个世界最大的生丝和茶叶供应商,第二大生丝出口国的日本独占市场的机会就算捡到了,可这并不符合英国的利益,毕竟一个寡头垄断的市场对于每年进口上千万英镑茶叶的英国可不是个好消息。 窦纳乐老兄还在低头心算这其中的得失,“啪”得一声巨响,就听见有人拍了桌子,盖碗飞起叮当滚动的动静。突然一阵水雾袭来,把个英伦老绅士给吓了一跳,心里话说:“难不成还有人在这谈判现场洗澡不成?”抬头一看,身边一张挂着茶叶渣滓的马猴子脸正气的七窍冒火,要不是另一边的意大利公使一把拽住,小村能从谈判桌子上蹦过去。 “八嘎,你” “八你妹啊,你个小日本不光人长得是微缩的,心思更是猥琐的”我手里把滚落在桌面中央的已经空空如也的盖碗拾到好:“你个三孙子的,你怎么不说给同样是大宗出口的桐油、煤炭上税呢?怎么不说给汉冶萍的铁矿砂上高关税呢?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出口到小日本的,别的国家捞不着。你怕高关税损害你们小日本的钱袋子,可你怎么就好意思的损害其他列国的利益呢?中国每年出口英国、法国、美国、德国等多少茶叶生丝啊,这些税最后不都转嫁到各国的进口商和消费者身上啊,敢情赚了钱赔偿各国你有份,多收钱加关税的事别找你。没想到啊,你这种没进化完全的矮猴子居然都会打这种损人利己的小算盘了。往常还真小看你们这些矬子了!” 一番戳肺管子的话,气的小村差点当场脑溢血,已经失去理智的小村寿太郎大吼着挣脱了旁边意大利公使的手臂,一把抄起自个的茶杯就冲我甩了过来,好机会啊,我一边哎呀一声大叫,趁着别人分神,悄悄的侧向半个滑步,一个狮子甩头,脑袋和茶杯来了个亲密接触。 “咔嚓”茶杯很有觉悟的在桌子面上碎成八块,我也趁势右手一捂脑袋,左手颤巍巍的抬手指点已经愣神的小村,“好,你狠…”然后就以英勇就义的姿态倒在身边的袁大头的身上,袁世凯连忙接住我的身体,见到我额头青肿了个大包,还划了个小口子。口子不大但是在额头上血流满面的看上去还是蛮严重的,老袁一时义愤填膺,冷哼一声恶狠狠的瞪着小村,这时候的小村手足无措,他自个儿也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嚣张的家伙不是个武将吗,怎么我一个干巴老头就能一茶杯ko一个,难不成是天照大婶附体了?本来有理也变了跋扈,秫米的很。 我被一众长随抬出了会场,在六国饭店伺候的中医赶紧过来号脉针灸,很快就止住了血。英国使馆的西医也给我的脑袋上缠上了纱布,一直装昏迷的我被送到医院去观察治疗了。这时候的会场也打扫干净,和谈又重打锣鼓另开张,我本来就是随员,加上和谈其实大体上已经成型,总算是把这个最后的条款给敲定了。等到瓦德西说明天履行签字换文手续的时候,荣禄和袁世凯两人心有灵犀的对了个眼,这下子他俩想跑都没门,随着《辛丑条约》的生效,自个的大名随着这条约的签署就算是和秦桧他老人家哥俩好了。这时候两人转眼看看身边的空位,一起在心里高度评价我道: “这奸人!” 第八十六节 金蝉脱壳庆王爷 要说这大清国的顶级政局对于京城的老少爷们而言就算是个漏勺,六国饭店的和谈那是万人瞩目,期间消息不断的在民间传播。果不其然,没到第二天的晌午饭,吴大人舌战群鬼,眼见大功告成,却被小鬼子暗害,身受重伤,朝廷被迫签订卖国条约的轶事算是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茶馆酒肆传的沸沸扬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话说这京城榆林堡救驾两宫,大败小鬼子的武曲星山东布政吴宸轩大人忍辱负重,代表朝廷和八国联军来议和,虽然据理力争,怎奈国势衰微,无力回天。昨个吴大人实在看不惯手下败将的小鬼子嚣张跋扈,好言劝诫了两句,谁知小鬼子阴险成性,居然趁机暗下毒手,这日本的和谈代表原来是倭寇的血滴子统领假扮的,以灌注内力的暗器,当场暗算。吴大人一时不察,着了道了。虽然没个提防,但是吴大人也是武曲下凡,有武圣星君庇佑,躲过了命门要害,但是贼人也是阴险,终究不能幸免。却说这吴大人着实忠勇无双,身受重伤之际,虽然血流如注,仍然高呼“诸位大人,勿以在下为念。但请毋忘国耻,勤于国事,周全大清江山为要。”然后长叹三声“杀贼、杀贼、杀贼”昏死过去,小鬼子的刺客还欲再下杀手加害,幸得庆王爷、中堂大人等诸位大人的拼死保护,重伤的吴大人才得以身免。缺少了吴大人这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诸位大人也是心内惶恐,迫于洋鬼子的淫威,签下辛丑条约,大清国亿兆生民,人头一两,要赔个四万万五千五两银子,洋鬼子还要拆了京城的四九门,驻兵东交民巷,架炮西什库教堂,以后这京城的老少爷们出门见了红头发蓝眼睛的洋毛子、趿拉着拖拉板的小鬼子都要叩头请安才行。不低头就当街砍头,死了也算白死。”说书先生一段急书,把个茶馆里喝茶嗑瓜子的京旗大爷、四九闲汉听得火冒三丈,一个个直嚷嚷,这庆王爷太面瓜,李老鬼子卖国上瘾,瓜尔佳氏也不撑面儿,好不容易出了个山东英雄好汉武二郎般的吴大人,还好端端的在谈判桌上被人暗算,大清国的国运可算是坎坷的很。一阵乱骂,茶馆的掌柜和小二都是苦笑,反正现在京城还是联军占领,官府管不过来,这莫谈国事的帖子也不济事了,日子过得憋屈,索性让大伙出出气,骂骂娘,讨个好口彩也是好的。 “大清钦命全权大臣便宜行事总理外务部事务和硕庆亲王弈劻;大清钦差全权大臣便宜行事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北洋大臣直隶总督部堂一等肃毅伯李鸿章;大清.....西安将军荣禄;大清......山东巡抚武卫右军统治袁世凯”一个个文本签署过了,庆王爷和李中堂都是签条约的老手,程序溜熟,面无表情的挨个落笔,签字画押。到了荣禄荣大人,这位瓜尔佳氏的干才,心内气苦,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然嚎啕大哭,不过看着两边的洋人卫队雪亮的刺刀,这位哭归哭,手底下可不慢,该签的字一个也没敢落下。袁世凯低着头在后面跟着,心里暗骂荣禄这个老狗奸诈,本来他打算演这一出的,没想到让荣禄老贼抢了先机,只好把生姜片放回底袋。明天这一出传出去,荣禄就是心存愧疚,被迫卖国的忠臣,他袁世凯就是白脸的奸贼,啊,之一。 李中堂一脸的肃穆,心里却鄙夷的很,看来满人的江山到头了。一个个满人重臣就剩下点戏子玩意,还不如昨天的吴宸轩那个佞臣小人果决,敢当堂挑衅,还能借势行金蝉脱壳的计策,偏偏那个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挫货小村,七老八十的年岁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就这么让孙子辈的吴宸轩给三言两语撩拨起无明业火,活生生的带到沟里去了,在众人面前配合着演了场大戏。说起来最可恶的还是吴宸轩这个奸人,利用自个儿的年岁,一副愣头青的热血青年的造型,当着自家这尊大佛玩起了七十二变。从谈判开始就一直唯唯诺诺的马首是瞻,自个儿一时不察,他就突然作法,搅动风云,全身而退的同时把一盆子脏水涓滴不剩的扣了小日本一头一脸,小日本还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现在朝堂上下,民间风议,都把他吴宸轩当成了岳武穆一类的人物。自个这个活秦桧的名义早就戴的扎实了,但是那是为了朝廷分忧,这个捐班的就算是有救驾大功,一介捐班超拔到一省布政,也该肝脑涂地,酬谢天恩了,他可倒好,一开始还算是尽心尽力的为大清国争取利益,特别是用电影说服列强降了一厘的利息,可以说功劳苦劳都有了,不过昨个上午那一幕简直就是**裸的在打他李鸿章的脸,这种儿戏居然敢当着他李中堂的面就端上来,简直就是侮辱了他李合肥的智商。 其实旁边木瓜一般的庆王爷心里更是明镜似得,为啥?这位的身家性命都是他吴宸轩救出来的,对于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捐班商人,他庆王爷可是五体投地,钦佩的不行。想当初自个儿被老佛爷留在京城里,美其名曰是坐镇总理衙门,总揽议和事务,但是实际是被放在明处当靶子让洋鬼子当出气筒的,一拨拨的大鼻子小鼻子穿街过巷似得从他的王府里进出,连他王爷的翠玉扳指、翡翠鼻烟壶都能被前来“参观”的国际友人给笑纳了,要不是自个儿早先和大师兄们瓜葛甚少,恐怕自个这颗六阳魁首说不定也被大鼻子们给顺便收藏了。就在自个苟且求存,生不如死的节骨眼,济南商会通过同仁堂的乐家给自个送来了几服药,这药材倒是消食化气的对症方子,不过包药材的黄表纸才是真正的救命仙丹。里面夹带的是自个儿偷偷运出城的八十多万两银子的收据,并非山西恒字票号的银票,而是济南商会投资行的收据,上面是收到现银官平八十三万七千六百两正,年息一厘,满年计息。庆王爷当时那是一身的白毛汗啊,这可是自个儿的养老银子,指望那几个就会抽大烟、捧戏子、糟践银子的贝勒儿子养他老人家,恐怕是指望不上的,就是这些年扣扣索索的攒了些孝敬和公孥挪用给票号的利息,满打满算不过百万之数,十万禁军连半个月都没顶住,让三万多洋鬼子就进了正阳门,老佛爷带了光绪一起跑路,自个儿这个平日里三不管的牌位王爷倒成了京城里的顶梁柱,一面组织人手看护各家的产业,一面和进城的联军交涉,其实就是磕头求告使银子,可是自个的手艺早就潮了,能办外交的李鸿章、张之洞、刘绅一一干汉臣都在南方逍遥自在,让自个宅在京城坐蜡,再把这点体己银子给断送了,弈劻自个都像学了寸开泰找个正房高梁的荡秋千算了。现在虽说银子没有到了正地方,但是好赖有了下家愿意接盘子。 弈劻还在琢磨着济南商会的来路,就赶上了号称“绑票之夜”的大乱子,作为京城里资历最高的清国亲王,弈劻第二天就被传唤到了德国人的司令部,但是一番询问德国人也没啥发现,就告诫庆王爷要积极组织京城的步兵衙门和九门提督的兵马,好歹把个京城的治安管管好,别再麻烦联军出手,特别是别让绑匪进出京城比进出自家院子都轻松加愉快。等混混沌沌的过了十多天,得了准信儿,老佛爷已经南巡济南府,两宫安全无虞。就在自家小花园叫了个局,折子戏还没开锣,同仁堂的乐家又送了三副中药,里面是一张地图,横看竖看都没有个头绪,不过庆王爷虽然昏庸但是可不糊涂,叫了几个贴心的笔帖式关门钻研,就有个笔帖式认出了是咸丰爷的陵寝地图,只是不明白这途中的红点是何道理。这时候门房回来回话,说乐家送药的管家传过话“说知道王爷心忧先帝爷的陵寝安危,明日卯时要出城祭扫,午时里头太阳毒辣,需要防暑清热,特意献上同仁堂的特效解暑药三副,一共是十八味的良方,还望王爷能笑纳。”这时候身边的那个老笔帖式捻须微笑,暗地里使了眼色,庆王爷会意,遣散了众人,这个老秀才见人都散去才回转到王爷的书房。 “本王要请教先生,这同仁堂乐家到底打的什么哑谜?”虽然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但是弈劻却自知琢磨不透,见这个老秀才似有所得,便私下里垂询与他。 “王爷容秉,在下私下里猜度,这个地图既然是指向先帝爷陵寝,传话的明确表示了明天卯时出城,想来是要王爷按照这个时辰出城,至于联军方面就说王爷忧心先帝陵寝安全,前去祭扫,想来洋鬼子也是有先人的,不至于不允许王爷出城。这个红点大概就是乐家接应王爷的地点,至于这三副药、十八味良方恐怕就是说对方只能准备三辆车架,接应您十八位,嗯,这个亲近离京。” “嗯”庆王爷也是一阵的犹豫,不过毕竟是当过军机的人物,当断则断“好,秦师爷,你的差事不错,明日里祭扫先帝爷陵寝,这祭文就要偏劳你了,明日辰时随本王启程。” “喳”退下的老秀才心里其实一直在打鼓,刚刚这些东西都不是该他这个笔帖式知道的,若是庆王爷是个铁血无情的主子,这会儿自个大概已经被装了麻袋沉了塘,还好自个儿这双老眼还没花,看明白了庆王爷的底细。有了这趟跟着主子逃难的经历,自个在王府的前程不提,就是自个的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也能混个体面的差事,远比现在跟着满城的黄带子红带子去蒙市儿好的多。 第八十七节 收服庆王铁帽子 “本、本王爷,这是在海上?”弈劻好歹从刚刚见到这个庞然大物的惊讶中清醒过来了,不过通过玻璃窗望舱外看去,一片片浪花就在舱外飘过,几只海鸥还从海里时不时捕上几条小鱼果腹。对面舱内其他人都一个个呆若木鸡,几个女眷依偎在一起双眼紧闭,拨弄念珠,嘴里念叨着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反正满天神佛都求遍了,全然没有王府里几房夫人争风吃醋的势头了。 “啪”一个盒子放到弈劻眼前的桌子面上,一个穿着西式铁灰色军装的军人到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王爷,在下署理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统制吴宇汉前来拜会,未能过府拜望,还请王爷恕罪。” “嗯,你就是那个京城榆林堡救驾的吴宸轩?”庆王爷一脸和善的问道,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对面这位的无礼行径。 “王爷说的正是在下。但是说到救驾在下可不敢当,当时全凭两宫洪福齐天,在下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能护卫两宫銮驾也是在下三生有幸。”我才不接他的茬呢,这庆王爷到底是多年的军机,一时间的恍惚之后,就想先套住我的话头,顺杆往上爬,我也得香油伺候,想闻点香味可以,沾点油水也未尝不可,但是想爬到我头顶上,只怕他就没那份好手劲了。“现在非常时期,王爷身为大清总理衙门之首,又是铁帽子王,深处敌军控制区不仅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而且很多政务处理起来确实多有不便。在下不揣冒昧,接下了老佛爷的懿旨,要安全护送王爷到济南府与老佛爷和皇上会和,共赏庚子之变的善后大计。其中有些手段,多有冒犯,还请王爷谅解。” 我指了指盒子“王爷,此次出京,联军寻您不着只怕与贵府会有些干碍。这是您的银子暂存在下钱庄账户的支票本,一共是一百张,都是面值一万两,凭着您的信物和印鉴、签字,见票即付。这多出来的寸头就算是在下无能维护贵府周全的一点赔偿。” “有劳老弟费心了。”见到银子不光分文没少,听着意思还多出十几万两,这财迷老抠的庆王爷直接就和我称兄道弟了。“这个,老弟啊,老哥我多嘴问一句,真是老佛爷的懿旨,接我到济南府?”庆王爷心里面最担心的除了银子就是这擅离京师的罪过,虽说朝廷已经逃难,但是只要大清江山还在,他这个铁帽子王不奉旨意出京,最轻也是个削爵圈禁的下场。 “倒是我粗心了。”我从怀里掏出了进京前通过李大总管讨到的一份旨意,慈禧也明白庆王爷这个头号混吃等死的王爷在京城不过是给联军手里增加个添头而已,倒不如让我趁机搭救出来,也好施恩于庆王爷一枝,日后光绪该翘辫子的时候,也不能没有个递补的。自个的亲外甥都信不过了,慈禧自然也想要在亲贵中找上个可靠的备胎,这昏庸而不糊涂、贪婪而无大志的庆王爷资历足够、血缘亲近、儿子也不缺,天然是今后可以豢养的家猪一头。所以我提议此次进京,顺便请旨营救庆王爷等一干亲贵,保全皇族血脉的意思让慈禧很是满意,瞌睡碰上枕头了,这份懿旨当天傍晚就随我一起踏上进京的马车。 看过了旨意的庆王爷总算是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面。“好,好,老弟还真是我大清的悍将,进出洋鬼子的军阵如同走马观花,只是不知道这回儿一起同船还有哪家的?” “王爷容秉,这次实在是局势危急,在下的手段也是有限的很,只能救出各家的一些近支骨干,大概齐也就几十口子,名单还在师爷那里誊抄,少时便能送过来。” “嗯,好,好,这是大功一件,老弟你功在社稷功不可没啊。老哥哥只是好奇,想问一句这是哪国的轮船啊,咱们下面的行止如何?哎,当讲则讲,若不方便就当老哥我没问啊。”庆王爷知道这是在海上,自个虽然是铁帽子王,但是要是这位年轻的不像话的布政使起了歹意,自个儿就只好带着铁帽子王沉海了。看看外面的浪头,心里面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走海路,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京城王府里当个摆设呢,至少洋鬼子还不敢随意处置个王爷。 “王爷说的是,在下的行止安排正要向王爷禀告。”我摊开了海图,把路线指给弈劻,见是从天津港上的船,到青岛港下船,走胶济线到济南府,一路上不是洋鬼子的海军就是德国人的陆军,这等于说他还在洋人的控制范围内。我见弈劻的脸色不对,便明白了这位已经是畏洋如虎了。“王爷不必担心,在下刚刚营救了被绑架的联军将领和公使官员,和联军的指挥部已经有了密约,只要我们悄悄行动,不让小鼻子抓到把柄,欧美列强都会对诸位离京的事情视而不见的。其实说起来这艘船还是英国公使馆帮着联系的,是英国皇家海军临时征用的一艘补给船,谅也没有其他国家敢动英国的军舰。德国驻青岛的总督也得到了瓦德西元帅的电令,一定会确保我们一行的安全,所以王爷此行必然安全无虞。” “啊哦,原来那些被人绑的洋鬼子都被你给救了,这可是大事。吴大人,你可要给本王分说一二啊。”好嘛,这位刚刚生死难卜的时候,自称为老哥哥,这一知道了自个儿性命无碍,就直接升格为本王了,变脸绝活也不过如此吧。 我一番详细的剖析讲解,庆王爷总算明白了我此行是为了接洽和谈,拯救人质,消除误会,至于救他们几个满清贵胄不过是捎带手而已。虽然有点掉价,但是庆王爷也明白自个儿的身价在老佛爷眼里还真没有那些个外国人质重要,毕竟是洋鬼子占着紫禁城,想让他们退出去,让两宫早日回銮,恐怕洋鬼子的人质比他这个空筒子王爷重要的多。 虽然一时有些情绪,但是听到我对山东商会的介绍,两眼都是元宝的庆王爷直接就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给老弟哭穷,好像他堂堂庆王爷都得自个儿赤膊上阵讨生活了。话里话外的就是要投资占股份,今后好把山东商会当成自家的摇钱树聚宝盆。正好我也打算拉他入伙,毕竟下一任皇帝就是他家的小子溥仪,提前搞定他老爹怎么看都不赔。于是一番推让之后,庆王爷把自家在京的产业折算了一百五十万两入股商会,生意怎么做他庆王爷不管,就指着商会年底分红捞银子。不管到时候京城的产业是不是被洋鬼子或者二鬼子给烧杀损毁,都算是山东商会的资产了,庆王爷一年要是拿不到十五万两的红利,这些产业就得让山东商会照价赔偿。 看上去和庆王爷都谈妥了,我也就转而谈些风月。没想到谈到这些,刚刚还一副颟顸贪鄙模样的王爷,立马精神百倍,从扬州瘦马到秦淮艳姬,从米脂婆姨到百夷美女,乃至东瀛艺伎、罗刹洋马,没想到这个老不修的王爷倒是堪称花中解元、风流浪子,个中滋味,听他描述的活灵活现,淋漓尽致,我这个看过后世诸多爱情动作片的宅男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庆王爷自觉的找回了面子,一番花丛解语,让这个刚刚还神气十足的毛头小子目瞪口呆,望尘莫及,实在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奕劻大手一挥,百花胡同的一座清雅阁就算是我此次营救王爷的赏赐了,据说这阁子里当红的花旦就是两匹瘦马一支秦淮牡丹,都是未经人事的清水货色。看着一副挤眉弄眼你懂的的表情的色狼王爷,我赶紧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君子咒,才压下了一枪超度这个老色鬼的冲动。 “下官叩谢王爷厚赐。”虽然心里恶心,但是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庆王爷赶紧搀扶。“宸轩不必多礼,区区玩物而已,你再谢来谢去的就外道了不是。”说道此时,一个呵欠打过,奕劻的脸上明显有了疲惫之色,我赶紧知机告退,吩咐随船的商会伙计送进去上等的印度土和翡翠嘴的烟枪,伺候庆王爷好好顶上一泡。果然到了晚间,过足瘾的庆王爷见我一路上的烟土都准备的充分,更加喜不自胜。 “不知王爷可抽的惯,这红铁皮盒子的印度土据说是英吉利本年才出的新货色,下官见上海华洋诸君有用的,都是大为激赏。想着王爷或许愿意换换口味,冒昧推荐,还望王爷恕罪。” “哈哈哈,宸轩老弟啊。这么多的地方督抚往年也有给老夫上供烟土的,不过我刚刚这一品,你猜怎么着。妈的,这帮孙子憋着坏呢,送的那个云土、船土的都是沤了几年的陈货吧,一股子霉味顶肺管子。你说这英吉利人也是,好端端的动什么刀兵呢。大清国又不缺他们银钱,好说好商量的,咱们不一样送银子买他们的好货色。不过是几百几千的乡野愚夫受了蛊惑闹拳匪,打了杀了也就是了,缺银子就拿这上好的印度土来大清淘换吗?非得闹的鸡飞狗跳的。” “王爷高见,想来当初要是朝廷听了王爷的,果断处置、交好各国,哪里闹出如此多的事端啊。既然王爷觉得这新土还成,那这事儿就着落在下官身上了,断断不会让王爷再受屈用那些云贵川的次等货色。” “既然是自家人,老夫我就厚颜收着了。这事儿以后就偏劳老弟你了,放心,本王虽然清心寡欲,但是心里的账本子有数。老弟你年轻有为,又是两宫和本王的大功之臣,今后的仕途老夫就算是给你做了硬保,顺风顺水的坐上十年八载的疆臣,早晚军机上行走的前程。” “王爷如此待之以诚,下官唯有肝脑涂地,不敢辜负王爷的厚望。” “好,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老弟你可莫要和老哥我外道了啊。” “哪能啊,有了王爷撑腰子,下官这顶红顶子才算踏踏实实的戴正了。” 各怀鬼胎的一老一小两个奸人相视大笑,笑声被舱外的波涛汹涌卷走,冲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番残雪败玉映斜阳,在火轮船的余波中荡漾。 第八十八节 强撑病体返济南 且不说庆王爷神游物外的回想前些日子的经历,单说这签完辛丑条约的大清使团收拾行装,准备从通州上船到山东接两宫回銮。“这是,这是在哪儿?”现在躺在官船的卧舱里的吴宸轩身体都锈蚀了,为了给庆王爷和李中堂不至于带来难堪,从大前天辛丑条约签字之日起,这位已经卧病在床上四天五夜了,期间吃喝拉撒都在卧床上进行。期间英、法、俄、美、德等几个主要的列强公使馆和庆王爷、李中堂、荣老贼、袁大头走马灯似的前来探望。只见这位头上缠着如同阿三包头一般的纱布,一副病恹恹的神色,还昏迷不醒,虽然各国间谍都没少刺探,但是吴宸轩一狠心让随行的度娘用了强效的安眠喷雾,别说是几个土洋医生的诊脉探视,就算是做个开膛剖腹的手术都不需要再麻醉。这下子,连老奸巨猾的李中堂都有些怀疑自个是不是冤枉这个毛头小子了,毕竟自个的郎中和洋人的医生会诊的结论不容置疑,而且御医们也说这次吴大人恐怕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两可之间了。 本来条约签订后,联军各国本该大肆庆祝一番,但是看着这位大清谈判代表在会场上被己方的代表殴伤,生死两难,似乎庆祝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各国心照不宣的收拾条约回国报喜,这庆功宴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么一来联军中唯一的黄种人国度可就有些不好做了,联军其他国家的公使一副鄙夷的眼神,连原来觉得日军在前期表现还不错的欧美军队现在都对日军指指点点,仿佛日军都是暗地里敲闷棍的小贼一般。至于小村寿太郎直接就得到了“刺客小村”的美誉,似乎这货不是个耍嘴皮子的外交使节,而是个玩暗器耍刀剑的荆轲聂政之流。小村不受各国公使馆人员的待见不说,连被他连累的军方都颇有微词,陆军觉得小村打伤清国的吴宸轩虽属大快人心,但是一个外交官干这种活计就明显是在抢军方的买卖,有点捞过界的意思,反正现在的小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最可气的是有一回,小村出席联军撤军前的例行会议,外交官席对面坐的是联军各**方的代表,恰好小村对头是美国的艾默森·里斯肯少校,这货对营救过他的大清国吴大人还是颇有好感的,一见小村就厌恶至极,但是又不好在会议上对盟国翻脸,这位牛仔的脑子倒也不慢,对着身后的卫兵一阵耳语。不一会儿卫兵扛着一面清**队用的虎头盾牌进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递给了少校,里斯肯少校也没多做解释,就把盾牌挡在身前,就露出半拉脑袋警惕的盯着对面端坐的小村,一时之间明白过来的众位军官和外交使节都哄堂大笑起来,小村直接被气的哆嗦不成个了,可怜刚端起来的一杯热茶顺着桌子面就淌了小村一裤子,这下笑声更加肆无忌惮了,不光英法美德的代表忍俊不禁,俄罗斯的公使见到宿敌吃瘪,更是笑得岔了气,被两个俄国卫兵架出去顺气了。 不论联军十一国的官员军队如何折腾,这大运河里的官船顺风顺水,沿途除了补给之外,就没在直隶境内停留,从临清码头上岸后,歇息了一天,让庆王爷和李老中堂倒口气。进了山东地界,袁世凯就从代表团成员变成了东道主,一路上东昌各县高接远迎,把各位大人送到了济南府。各府孝敬诸位大人也没心思点收,进济南府的时候天棒擦黑,一行十几架的绿呢小轿,进了德王府的两宫行在。 “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众位大人施礼已毕,慈禧也示意众人平身,这时候被两个小太监担架抬进来的我也被安放在众人之后。 “这是怎么个说法,是哪个大胆的贼子殴伤了吴卿家?”老佛爷发话了,台下众人只得回复。李鸿章这个首席就地磕头道: “回禀太后,这吴大人此次和列国谈判中,据理力争,言语间恶了日本国的谈判大臣,日本大臣小村一时情急,用盖碗投掷,击伤吴大人头部。吴大人昏迷多日,近日才有起色,但吴大人心忧差事,坚持要随诸位大人前来面圣,老臣也劝阻不得。老臣有罪,还请太后降罪。”这李老中堂绵里藏针,直接指出我和日本人的睚眦,若是太后畏惧日本,那这个吴宸轩的路子也就是一个红顶子的藩台到头了。至于后面点出强撑病体的话头,就有些虚头巴脑的卖好于宸轩了,花花轿子而已,做不得真。最后的请罪更是老奸巨猾,若是一开头就拿着条约说事儿,那就是让太后秉公处理,现在接着话头为了没劝阻一个布政使带病上朝而请罪,又是如此的含糊,太后顺口一句免了,后面再追究条约的责任也就不好太过苛责。看上去句句实诚的回话,里面的弯弯绕如同黄河九曲,真不愧是个修炼成仙的白毛老狐狸。 “免了吧,来人,抬了吴卿家下去好生调养,着太医院御医仔细照料。吴卿家为国分忧,尽忠王事,堪为百官楷模。待哀家知会皇帝另有封赏,今日先赐百年山参一根、白银千两,以示慰疾嘉勉。”慈禧也是老狐狸成精的人物,现在济南府的地面上都传开了,朝廷这几十年除了贪官昏官就是卖国贼,好容易出了个岳武穆还差点被小鬼子在谈判桌上暗算。甭管这吴宸轩是恰逢其会还是早有预谋,她都得做个圣眷正隆的样子出来,要不这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官绅百姓的人心可就散了。要是往日里,朝中满人亲贵巴不得汉人都是一盘散沙,但是现在连老窝都保不住了,再让下面人的人心尽丧,那这大清国的江山也怕是到头了。何况把个吴宸轩摘出来,表面上不沾这辛丑条约的臭狗屎,但是却无形中得罪死了庆王爷、李老中堂和荣禄、袁世凯他们,这一竿子把朝中的满汉勋贵都得罪个遍,以后这吴宸轩打算在朝堂上立足就只有依靠她慈禧的撑腰,做个死忠太后的孤臣。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庆王爷弈劻和李鸿章老中堂自觉自愿的担起千古骂名,再次把大清国的家底卖了个吊蛋精光,四亿五千万两银子,连上利息将近八亿两,大清国二十年的财政收入都不够填上这个窟窿的。当然账面上的收入还有近亿两的岁入,但是大清国的收入啥时候能实收三四成就算老天开眼了,这八亿两的债务均摊下去,经过省府县三级几十名官吏的过手,一两银子的摊派要收上七八十来两还算是清廉的。盐税、关税的丧失,大清的财源瞬间塌了半壁江山。老实说,连慈禧自个儿都不知道大清国这透风撒气的破烂棚子能不能撑到还清账的那一天,所以也就索性伦堆了,痛快的拿出大清国的皇帝印玺盖章画押,这份足以灭亡一个国家的条约算是正式生效了。 外面这一个月来先后联军撤兵、两宫回銮、各地摊派、民变风起接踵而至,一时间洋兵、八旗、新军、团练、拳匪、白莲、饥民在个中原大地上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走马灯似得轮回,端的是热闹非凡。养病中的吴宸轩倒是很自在清闲,山东地里有武卫右军和武翼新军坐镇弹压,改组后的山东商会大力赈济,山东这个义和团的发源地自从送走了两宫之后,倒显得风平浪静,波澜不兴。 “宸轩老弟,老哥哥来看你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洪亮的大嗓门自然是非他孟老大莫属了。“老哥哥还带了几位老朋友,不知道藩台大人你方便见客否?” 吴宸轩一阵苦笑,“您都进了书房了,难道我还能下逐客令不成。”满面红光的孟洛川孟老大进了房门,见吴宸轩半卧在榻上,面色泛着青黄,手里虽然是有一些文牍,但是显然还没有能下地理事。 “老弟莫非小日本真的是派了大内高手行刺?你的身体如何?能不能撑得住啊?其他都是小事,你毕竟还年轻,千万保重身体要紧。”没想到如此严重的孟老大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 心中暖流涌过,毕竟这位老大哥在生意之外还是很挂怀小弟的。“孟大哥请坐,我这里实在是邋遢的很,要是外客就请你帮我招呼了,晚上请他们在府里用顿便饭,让杜小妹作陪便是。若是熟人,就待我梳洗一下见客吧。”吴宸轩不习惯用师爷,室内只好选了两名保险团里小队长的本家兄弟,童生出身,念过私塾的,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且充作记事而已,胜在知根知底,可靠地很。这两位也算是有眼色的,一个下去吩咐人给孟老大上茶,一个搀扶吴大人起床。活动了一下关节,吴宸轩觉得还好,只是多日的卧床,让自个儿的体力受损,恢复起来也需要一些时日。 “这个…”孟洛川刚刚去了趟南方,也没想到小老弟会受如此重伤,可是把自个带来的客人放在门房不理也不是待客之道,一时间孟老大踌躇起来,倒是苗二哥的一句话为孟老大解了围。 “陆老亲自来趟山东不容易,怎么说也是国内商界的老前辈了。就是你能在榻前见见他,也全了咱们齐鲁商界的仁义名声不是?” 第八十九节 倒履相迎江浙客 “哪个陆老?嗯!你是说杭州**丝织陆孝通陆老?”吴宸轩本来在榻上翟歪着,听到了陆老来的消息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旁边伺候的兼职文书赶紧把吴大人搀扶起来,其实吴宸轩的身体已经基本上从麻醉的药性中回复过了,不过为了演戏逼真也不得不继续卧床,当然这货本来就是“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倒着”的极品懒货,早晚的能下床溜达两圈,也就是了,其他时间都在他那张外表平常,但是里面却改造成海绵垫子的病榻上挺尸,养的柳红丝白的。为了不穿帮不得不让度娘帮他对肤色进行了一番化妆,好在到了时间,一个热水澡就能让生物染料彻底分解,倒也不虞有什么后患。 “快,快请进来。不,扶我到门房亲迎陆老。”适应了一下地心引力,吴宸轩这货穿着一身府绸的里衣,头上扎着武功带一摇三晃的就奔屋外而去。孟老大看在眼里,不禁在袖子里挑起了大拇哥“罢了。还得说是吴老弟一片赤诚,一省的藩台能带病到门房亲迎一介商贾,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看来吴老弟虽然高官显爵,但是骨子里还是我商界中人,这个山东商会的魁首硬是要得。”知道里面猫腻的苗二哥在孟老大的身后一撇嘴,这个吴老弟现在俨然是演技派了,举手投足丝丝入扣,做戏的功夫足够在韩家潭混出名头了。 坐在布政使衙门二门内的厢房里,几位湖锦苏绣的生意人打扮的来客正在品茶。不过这间厢房倒也别致,和其他衙门口的侯见房的红木条凳罗圈椅不同,单人洋沙发,一水的蓝呢面滚了白边的沙发套,两个沙发之间还有个酸枝木的茶几,茶盏放在铺着厚厚的绿呢子台布的茶几上,丝毫没有响动。屋子的窗户全是大方格的浮法玻璃窗,虽然透亮不如玻璃板,但是茶色的玻璃透光性也比窗纸强得多,而且从窗户望过去,外面的院子里一草一木能见个的轮廓,但是从外面如果不把脸贴到玻璃上是休想看清楚室内的情形,而过梁上外开的气窗,让关着门的室内空气也不浑浊,反而室外草木的青味还隐约能嗅到。室内的山墙上一副巨大的类似升官图的物件吸引了几人的目光,细细看来,这图的上半部分居然是布政使衙门的各房各司的组织机构和主要职能以及各个机构的主官、从属的姓名表字,而下面表格里则是几条并行的办事流程,什么类的公事先找那房后办何事,章程上写的明明白白。 荣德生面带钦慕,给他哥小声议论着“这山东布政使衙门还真别致,这图表望这里一挂,只怕傻子也明白这衙门口里的办事章程了。办事的自然欢喜,只怕这师爷刀笔的就少了不少茶钱、鞋脚钱。” 荣宗敬面色如常,其实心里也颇为感慨,他也想到了此处,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如果自家的企业也在接待室里张贴这样的图表,不仅方便了客户的业务,还能让各个部门能权责分明,少打些撕咬,自己的精力也能从调处下面人的纷争中解脱出来。心下盘算一番,荣宗敬就打定主意要回去的时候在自己的申新各厂都推广一下。 “方便?呵呵,怕是吴大人不仅仅是为了让办事的图个方便吧。”陆孝通陆老一捋自个的长冉,笑道:“这吴大人的办法不光能让办事的办的明明白白,也能让这些滑吏们难以上下其手,而且长此以往这风气日见清明,办起差来掣肘的少了,实干的多了,这日后的效绩才是不可估量的。说起来,这官场上素来是“任你官清似水、难逃吏滑如油”。老朽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位吴大人了,白手起家、少年得志不说,单单这一手流程上墙的妙手就让这官场痼疾有了起沉疴的良方。” “良方?莫非陆老不远千里为小子送来了疗伤的良方,那敢情好。小子在这里先行谢过陆老赐方大恩了。”吴宸轩人未到声先达,见到一身里衣,扎着头带的新任山东布政使当朝二品的吴宸轩,刚刚起身相迎的众人也是大惊失色。若说在商会或者酒楼茶肆私下交往,依照商贾见面的行市,倒也不算过分。但是在一省藩台衙门里,一个实授的红顶子带病到门房亲迎,这个面子可就大了去了,就算是身份如陆老这般的,虽然也捐了个候补抚台,但是和这位吴大人比,无论身份权位,两者不可以道里计。所以陆老本来还笑呵呵的和几位同行的江浙商人打趣,一见这个情形,陆老马上正容捋衣,几步上前,在门口就把吴宸轩给接住了。但见陆老撩衣襟这就要下拜,见状吴宸轩可不能视若无睹,赶忙上前搀扶。 “哎呀,这可使不得啊。陆老,您这可是折了我的阳寿啊。您是前辈名宿,能来我这小庙那是我的荣幸。您这一出不要紧,真要是让您老沾上一星半点的卜土,那这事情宣扬出去,小子我可没脸再见江浙的同行们了。快快,荣家兄弟,赶紧搀扶了陆老入座,我这身子骨还吃不住力气呢。” 一番忙乱见礼之后,大家回到厅内分宾主落座,卫兵进来换了茶叶,无关人等都退了下去,在这里的都是齐鲁江浙的豪商巨贾,也都多多少少的有个官阶出身,最低的也是个四品候补道的蓝顶子,这一屋子的身家恐怕不下于大清朝一年的财政收入,真可谓富可敌国。 “这样啊,咱们今天这是齐鲁江浙商界贤达的聚会,只讲交情不讲品级,虽然在座的多多少少都有个顶子,但今天这里就暂且不论吧。”吴宸轩先开口定了基调“虽说这里大小也算个衙门口,但是进了这间屋子就是我吴宸轩的客,讲的是坦诚平等的待客之道,其他的规矩在这里统统不作数,咱们且关上房门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好,老朽就倚老卖老的先说两句。今日吴大人,额,是宸轩老弟的做派确实是老朽没有想到的”陆老面色红润,声若洪钟“古有倒履相迎的典故,今日宸轩老弟病装待客也颇有古人风范,让老朽等江浙同仁深感这齐鲁商界贤达的好客仁义之风。” “哪里那里,陆老请上座,诸位江浙的同仁,都请宽坐。”吴宸轩激动的搓搓手“没想到小弟正在床上装病,给下面人吩咐的不见外客,差点耽搁了诸位贤达的大事,宸轩有罪,祈请各位前辈海涵。”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陆老是这一伙的领头人,他赶紧摆手道“吴老弟贵为一省藩台,官场上多有不便,我等做了不速之客,却能得到你老弟的热忱接待,实是感激不尽。冒昧来访,这海涵的话还是让老朽来说比较恰当吧?” “陆老言重了,江浙是我国工商昌盛之地,诸位都是江浙工商业界的名宿新秀,在发展工商,振兴经济方面都有着自己的高见。此次来访,不管贵会的诸君有何吩咐,小弟定当竭力效命,但是小弟我也有所乞请,请诸君参观我山东商会的工商企业后,还望诸位能不吝赐教,留下宝贵的意见和建议,如何?” “啊,吴老弟如此说话可就见外了,我等上门当了空手而来的恶客,主人家有一点要求,我们哪里敢推辞啊。吴老弟既有吩咐,老朽敢不尽力而为。” “呵呵,在此我先行谢过了。”吴宸轩心里话,江浙财阀的银子固然多,但是工业实力比起山东差滴不是一星半点儿,不过江浙擅商贸,留点意见就能让山东的商家们受益匪浅,比起送上真金白银来都不遑多让。 “陆老,您这次来济不知有何差遣?”一番寒暄之后,逐渐转入正题,孟老大先询问开了。 “孟老板客气了,谈不上差遣。老朽和江浙商会的诸位同仁此次来济南,一是对上次济南商会,额,现在是山东商会诸位仁兄访问鄙商会的回访,二是想和探讨一下,江浙齐鲁商界扩大合作的路子。三来吗,也是老朽等的一点私心,就是…”陆孝通说到此处有些踌躇,看了一下荣家兄弟,荣宗敬赶紧接过话头。 “就是上次吴兄给朱志尧老哥指点的重工兴国的路子,说实话,当时我们也是盲目崇洋,没敢听朱老哥的用标准机械厂和求新机器厂的产品。申新二厂年初扩建的时候听了道胜行的买办的蛊惑,采购了俄国的拆包机、打包机,四十轴的飞梭机,谁知道样品到了后,让厂子里的英国技师验看了说是,三十年前伯明翰淘汰的机型,老毛子把这些二手货用的几乎报废了又整修一遍,就当新机器卖给我们。”荣宗敬也是一肚子苦水,这段时间申新二厂的扩建工程快把这位商界的后起之秀给折磨疯魔了。“八十万两银子眼看就要打水漂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厂子里收的印度皮棉都是借的钱庄的银子,九出十三归呐。看着厂子每天进进出出的,生意兴隆的很,谁知道其实是个空壳子,挣得银子不够给山西票号填窟窿的。” 第九十节 布局两江通商道 “华俄道胜商行?”吴宸轩觉得这个名号有点熟悉,苗二哥直接就接了过去。“可是龙华刘家?原来是这个私害子,宸轩老弟,你还记得当初要二十万大洋买咱们厂的那个小开。后面构陷杜子成的虽然是张老不死的手笔,背后怕是也少不了这个刘家下蛆。” “啊,是那个小子。对了他家的生意不是让咱们顶的都垮了吗?”这么一说,吴宸轩也有了印象,上次苗老大专门在上海布了局,山东商会的商品潮水一般把上海滩铺了个遍,针对刘家的几类洋货,还推出了极为廉价的替代品,一番价格战,俄国毛子除了皮草和少量的军火能在上海滩站住脚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成了烂大街的滞销货。道胜洋行的头号买办刘家自然是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家在租界,恐怕就会被退货无门的经销商联手雇人给灭门了。本来以为这货已经是死鱼一条,早就忘到脑后了,没想到咸鱼翻身又出来祸害民族商人。 “这个刘家根深蒂固,我大哥也不想用江湖人物,坏了商界的规矩,所以就让他们刘家捡了个漏冒。”苗二哥也是懊恼的很,早知这个祸害死灰复燃,当初就应该让自家大哥除恶务尽的,这下子虽然不是自己害了荣家兄弟,但是也算是让他们遭了池鱼之殃。 “嗯,苗大哥做得对,在商言商,如果看不过眼就要背地里拿枪动刀,那不成了梁山泊的买卖了吗?”吴宸轩也明白苗二哥的心思,顺势出言开解他一下,然后就转向荣家兄弟。“这个刘家说起来也是打过交道的,既然是以次充好,不知道你们兄弟有什么打算吗?” “吴大哥问到了,我们兄弟也就有一说一吧。这些旧机器其实就是与废铁无异,买来装上也不能使唤,所以我们打算再向您和朱大哥的厂子订购一宗纺织机械,只是这银子实在是不凑手,不知道能不能宽延一年半载的。”荣宗敬很是不好意思,毕竟说起来和山东商会并不是很熟,这个要求实打实的有些过分了。 “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但不知道贵厂打算如何选购,如何付款呢?”得到吴宸轩的点头示意,跟着进来伺候的老吴问道。 “机器的清单在这里,和向俄国老毛子订购的一样,价格就请贵厂给报个价。我们准备了十五万两的银票,权当是定钱,后续的我们兄弟回去后就去筹措,在调试成功后一个月内再付给十五万两,其他的尾款一年内还清。”荣德生负责厂子的账目,银钱方面的事情他心里一清二楚,这已经是荣家能压上的最大赌注了,祖产当然还有一些,但毕竟同宗的其他各房未必同意动用啊。 度娘看过单子,报价也就出来了。在我面前的便笺上写了几个数字。我点头道“这样吧,我厂子里最近赶制的单子也不少,朱大哥你的厂子就辛苦一下,把这些打包机拆包机的按照标准的图纸代工,价钱就按三十万如何?” “成啊,刚好我厂子赶完了一批英国定的印度棉的配套机器出口给日本丸红商社,厂子里这两天闹饥荒,你老弟给老哥我赏饭,我就厚颜接着了。”进门后就一直没有插上言的朱志尧已经乐的喜眉笑眼的了,这票生意下来,十万两的油水总是有的,这趟济南没白来。 “剩下的机器我让老吴安排一下,标准机械一、二两个厂赶赶工,大概能在三个月后交货,不耽搁申新二厂的进度吧?” “我这边也是大概两三个月能出活,和老弟一起交货如何?”朱志尧盘算一下,自个厂子用的标准的新机床,加上几个标准厂支援过来的技师带的徒弟都出徒了,只要安排合理大概也能两个月完活。 “不耽搁,不耽搁。”荣宗敬连忙摆手道“正好赶上印度棉的船期,一点都不耽搁。” “价钱吗,就算四十万两得了。”其实刚刚度娘写的是单价中,朱志尧包的那些设备标准机械厂的成本价也就是十万两的价码,求新厂不过十五万两就能拿下,对半的利润足够让朱志尧吃个嘴角流油的了。我这些织机算得上核心设备,但是标准机械的成本就是十七八万两银子的模样。 “至于付款,我想这样,先济着求新厂,预付的十五万我就留五万,后续的十五万也照此办理。其他的尾款你们就记得把朱老大的账目对上就行,我这边三十万两的机器款就不要你们现银了,按照二十五万两的折价算是入股申新二厂如何?”我心里盘算着百万两规模的申新厂用八万两拿下四分之一的股份,而且还能打开江浙商圈的口子,这买卖确实做得。 荣家兄弟惊喜莫名,没想到这趟济南府来的如此超值,不光设备解决了,连本带息的省下十五万两不说,拉了吴宸轩这座大神入股,今后的好处多带点。而且这位吴老大做事公道的很,没有趁人之危不说,还主动提出仅仅入股申新二厂,没有任何觊觎他们荣家产业的企图,如此美事,让荣家兄弟有些欢喜的茫然了。 朱志尧一旁着急,赶紧提醒,“宗敬、德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俩还愣生生的当无锡大阿福呐?” “好,好,吴老板如此厚待,我们弟兄自然是绝无二话的。就是实在是怕对不住吴老板的信任,毕竟申新二厂现在还欠着不少外债,那八十万两的购货款也怕是难回头的了。这头两年申新二厂只怕分不到什么红利的,若是我们兄弟自己经营也就是自认眼拙了,但吴老板投了份子,到时拿不到红利我兄弟二人实在是有点…”荣宗敬也算是个实在人,把申新二厂的困境直接就摆在桌面上了,当然这事情江浙商会也是知者甚众,瞒不得人的。 “既然是投份子,我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办,就算是贴了老本也得认栽,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吴宸轩一摆手,很是光棍的说“对了,刚刚你说的那个道胜洋行以次充好的恶行可有证据?你们打算如何处理呢。” “实不相瞒,我们兄弟气不过,也找了懂行的洋律师问过。刘家的合同签的很是邪门,我们要想证明这些设备有问题,官司得在租界工部局打,而且证据得我们提供原厂的证明,你说这不是操蛋吗?”荣德生一直在忙活这事情吗,所以他了解的很是充分“我和我哥合计了一下,打官司上工部局一定是向着老毛子,原厂的证据也得漂洋过海的去取证,加上这批机器的船期就剩下两个多月了,到了港口收不收货就由不得咱们了,不然洋人的海关也能罚的咱们倾家荡产,再白搭上五七万两银子的讼师银子,实在是不上算,所以我们兄弟就想暂且忍了吧。”江浙商会的众人也点头赞成。 “认怂了,这可不是我们民族商人的风骨。”吴宸轩一拍茶几就站起身来,冲着老吴和度娘就吩咐道“老吴,你给苗大哥发报,就说动用上海的关系打通工部局的上下,不用他们偏帮,别一屁股坐在老毛子身边就行,另外找一下沙逊洋行,就说我请他们帮忙找个上海滩胜诉率最高的商务律师。小杜,你联系老阿,让他们家从曼彻斯特查一下这批机器的来龙去脉,出个厂方的证明文件,落了官方的鉴证发给我们,就说是我的事情。另外让苗老四联系一下青帮的几位当家话事人,就说山东的吴老大给他们个还人情的机会,明着告诉他们申新有我的大份子,帮忙盯死了华龙刘家,这家私害子要是敢动用江湖人玩歪的,就让他们先搅了局,帮忙维护申新的买卖周全,记清楚了出头的帮派,七天内我派人到上海去处置。要是刘家已经出阴招害了申新的人,那就对不起了,有派灭派,无派灭门。传话去吧。” “这,这可如何使得。”几位江浙商会的豪商也变了颜色,谁想到刚刚还一脸和气生财的这位扭头就掀起上海滩的滔天巨浪,荣家兄弟虽然也震惊不小,但是有如此的过江猛龙坐镇,申新以后还不得横着膀子混上海滩啊。 “这事就这么定了。诸位,说起来咱们都是民族商人出身,谁当初走这条路不都是逼上梁山的啊。但能有个照应的就要相互提个醒照应一把,谁能保证一辈子没个马高蹬短的时节不是。今天在座的都算的上是两家商会三省商人的翘楚,我就想在此提个议,咱们这些遭洋人欺压、官府搜刮、匪类觊觎、百姓鄙视的商贾中人,能不能放下成见,别再自个儿互相拆台,内斗不止了,从此同心协力、互帮互助,给咱们商人在这个大清朝打出一片能挺直了腰板喘口粗气的地界来。我拜托各位同仁了!”说着我起身作一个圈揖。 刚刚被我戳中心思的江浙商会中人有的也有些脸红心跳了,听完我这番话,在座的十几位商界闻人都愣了,谁能想到一个二品的实授布政使能为了一介商贾的利益如此全力以赴呢。一时间接待室里呼吸声粗重了许多,从一双双被点亮的激情双眸中,我看到了民族商人不屈不挠的力量! 中华商人,有希望! 第九十一节 江浙齐鲁携手进 “我荣家与吴大人共进退,唯吴大人马首是瞻,就算是倾家荡产也和刘家争个是非曲直。”荣家兄弟毕竟是年轻人,虽然在商海打拼多年,但是热血仍未熄灭,无疑这番表态把其他江浙商人都晾了,若没有其他人跟进,这荣家恐怕就成了江浙商会里的吴党,容易遭人杯葛啊。 “荣家兄弟所言甚合我意。”朱志尧早就没有撇清的机会了,他的厂子几乎是在标准厂一手扶植下建立的,这一点江浙商界无人不知,所以这家伙也很赶眼神的表了态“吴老弟虽然贵为一省藩台,但也仍然是我商界中人。远的不论,就说我的求新厂,要是没有吴老弟的大力提携,现在不过是个大点的铁匠铺子而已。都说同行是冤家,吴老弟的心胸实在是让朱某人心服口服。没说的,既然这案子是洋人爪牙坑害咱们民族商人,那就不是荣家一家一户的事情了,这洋人和洋奴们尝到了甜头,包不齐下一个就轮到谁家遭殃,所以我提议江浙商会的同仁在此事上一定要和吴老弟步调一致,哪怕捧个人场,也得让洋鬼子好好瞧瞧咱们中国商人的风骨。” “好。”“说的对。”“不能让洋鬼子和二鬼子们白白欺负咱们商人,跟他们斗到底。” 江浙商会的同仁也很场面,都纷纷赞同此事,连陆老爷子都频频颔首,“刚刚同仁们群情激奋,老朽也细细琢磨了一下,是这个理。”陆老爷子一开腔,其他人纷纷降低了音调,听老爷子的训示“这官司不光是八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如果我们能在此事上给洋人个硬钉子,或许今后很多事情就能有个转机。而且这官司最难的就是海外取证,既然吴老弟都替我们这些江浙商人照顾周全了,咱们本乡本土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老朽忝为商会的话事人,给诸位打个商量,每家出银子一万两,凑个十万两的律师费,支持荣家打赢官司如何?” “没说的。就按陆老的提议走着。”江浙商会的诸人哪个不是家财万贯的主,一万两听着不少,其实也就是在秦淮河几顿花酒的消费而已。荣家倒也不差这十万八万的银子,但是背后有江浙商会和吴宸轩等众人的鼎力支持与以前自己兄弟俩单打独斗的差别可就大了,顿时觉得胆气横生,更是决心要讨个公道了。 “此事先议到此处,待有了消息,我会电告诸位前辈的。”吴宸轩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自然不愿多纠缠此事“刚刚陆老提到了江浙商会和山东商会的联谊,在这里我想先请孟大哥给大家讲解一下山东商会的一些条例,让大家做个参考。” 孟老大接过去,将原来济南商会也就是现在的山东商会的一些条条杠杠的给大家细细讲解了一遍。江浙商会的众人听完之后,大为感冒,我们几个山东商会的理事分别回答了江浙众人的问题。首先是代表会员和衙门打交道,不光能省下几成的摊派银子,而且有些事情官府也不好做的太过火,毕竟商会人多势大,关系也是盘根错节,不到万不得已相信官员们也不愿意找不自在。其次是茶话会这个平台,既有商界精英的悉数参与,又有会员的限制,而且还提供一些商机和价格与物流趋势,实在是讲求实效的商界大佬们心目中完美的交流平台嘛。再次还有各地驻庄的优势,这会员到了各地再也不用自己东奔西颠的求告无门了,办起事情来自然是顺当许多。最后这商会还要提供会员仓库,建立同业拆借平台等等细节,简直就是为了豪商们量身定做的一般。江浙商会作为一个传统的行会,多少都有些以大欺小、强行摊派的事情存在,所以商会中人也未必对这个平台有多少归属感。听完了孟老大的讲述,江浙众人才明白,同样是一省的商会,但是山东商会的作用和功效,早就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一时间江浙商会的众位贤达竟有种恨不能生在山东地的想法。 这样的变化逃不过孟老大的眼睛,他悄悄的和吴宸轩两人对了个眼神,两人眼里的笑意如同偷了母鸡窝的小狐狸。果不其然,在随后晚上的宴请中,陆老爷子和两位江浙商会的名宿提议,其他人附和,一致要求仿照山东商会的模式改组江浙商会。吴宸轩这厮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个插足国内工商业最盛行的两江地区的机会,主动提出来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间建立互通平台,两家的会员资格互相认可,定期派人互访,信息、技术、资金、项目甚至人才等等都可以在这个平台上进行交易,平台内的鲁商浙商都具备同等的会员资格,享受对方商会会员的一切待遇。这次被称为后世历史称为“鲁浙合流”的访问首日在四喜楼的车马喧嚣中落下了帷幕。 次日的大观园之行,让经营百货业的马静斋马先生大为赞叹,没想到他上次欧美之行之后,还在脑子里酝酿推出的百货商店业态居然已经被大观园商场远远的抛在了身后,也就是济南府不是海港城市,如果上海早一年出现这么个百货业的怪物,自个的金城百货店就可以直接关张大吉了。当下拉着吴宸轩和苗二哥洽谈三家合作起在上海的静安寺开一家同样规模的大观园的意向,原来的账房老吴已经成了大观园的执行董事,这些问题就让他和苗二哥烦心吧。吴宸轩这厮和孟洛川、乐镜宇几位带着陆老和荣家兄弟、朱志尧他们一行直奔泺口的标准厂。现在的标准厂几乎已经成了组装车间,原来的厂房结构已经不能适应需求,经过度娘的科学设计,几个仓库和车间都用传送带连起来,电动流水线提前上了台面。厂房里再也看不见油污遍地、污水横流的场景,济南青铺就的石头地面,混凝土足足铺了三十公分厚,这样的地面就是安装万吨水压机都不成问题。地面一色的浅灰色水泥原色,用油漆刷的红黄蓝三色的区域规划和箭头标示,工人一个个身上穿着的是统一的保险团样式的浅蓝色茄克工装,胸前还别着金属编号的牌子,头上都带着刷了清漆的柳条盔,蒙着防尘的纱布口罩。一个个在工位上或站或走的跟着一个个传送带或者悬挂轨道上缓缓运行的机件,从统一制式的工具车或工具箱里取出一个个的螺栓、配件装在固定的位置上,速度飞快、动作娴熟,如同电影的快镜头,旁边就是推着车子按照标线来回巡视的送料工,那个人工具箱的配件减少到一定的数额,自然会有一个基数的配件送上,安装和送料的两人连个眼神交流都不需要,一切都是程序设定好的一般。如果说还有不太程序化的工人,那就非带着红袖箍,挎着检测仪器随时抽检的检查员们莫属了。他们随时的抽检半成品,把存疑的物件都移出生产线,放到车上推回去检测,要是合格的话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不合格那就是从扣工钱到辞退都有可能了。从一个个框架到成品,从二层的巡视通道上看的一清二楚,走出最后一个缝纫机车间,看着从电动传送带尾端被装箱的一架架缝纫机被送到成品库,这边一辆辆平板车的送进去,成品仓库的另一头开门冲着码头,小清河上的货船就在码头上排着长龙,平底托盘车一箱箱的搬运,一艘小船装满就接着启程,过程中没有丝毫的纠缠忙乱,显然这样的流程不是一天两天了,经年累月的运作才能培养出如此娴熟默契的装卸。本来神态轻松的江浙诸人看完整个过程后都沉默不语,其实这些商界精英只要简单计算就不难得出我这个厂子的出产量,虽然不知道利润率等指标,但是如此庞大的产销量加上独门生意的优势,这里面的利润想想都让人醉了。 “我们这一辈啊,老咯。”陆老长叹一声,想想自己和陆家两代子弟不弃涓滴的艰苦创业,才打拼出**纺织的今天,而这个标准厂不过是建厂两年多的新买卖,看样子无论销量利润早就不是**纺织能望其项背的了,在钦佩之余不禁有些意兴阑珊。 “陆老是老骥伏枥,晚辈等还指望陆老给指点照拂呢。”吴宸轩自然也看到陆老的情绪低落,连忙出言开解。 “就是嘛,你老哥不过年长我两岁而已,没见我现在早都不称老朽了,你老哥至于一竿子打落一船人吗?”孟老大佯装忿忿不平,其实也是在请将不如激将“你老哥才来济南府一天就觉得混不下去了,我这两年来天天守着宸轩这个怪才,眼睁睁的看着他白手起家成为齐鲁第一大商家,照你老哥的样子,我还活不活了。” 众人会意的笑声中,陆老也神采焕然,不服老的劲头又窜了出来,当下决定也从标准和求新厂订购一条缫丝生产线,打算在温州一带扩建一座**三厂,一统浙江的丝织市场。 三天后,江浙商会诸位豪商大贾带来的厚厚一打银票变了一摞合同协议,虽然重量上未必有了增加,但是其中的打着跟头往上翻的惊人利润在日后才会逐渐显露出真容。江浙商会众人来时的些许轻视,些许忐忑都已经化作大干快上的豪情壮志。江浙商会的同仁们返回上海后,平地掀起一股鲁沪商界合作的风潮,建成的合作项目无数。未来我进军江浙的时候,可以说是旗开得胜、水到渠成,究其根底,未尝不是今日齐鲁江浙商会大碰撞结出的硕果。 第九十二节 电影教育造人才 “重工业能成功的无非是走的三条路子,一是英法德等欧洲诸国的循序渐进的工业化道路,通过工业化来提升国家武装,占领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从而开拓市场和原料供给地,形成互相促进的螺旋上升的闭环发展体系;二是美国道路,自身市场广阔、资源丰富,通过刺激消费、充分拉动内需来自我发展,从而实现市场环境下的工业化;三是日本道路,通过极端集权,牺牲国民利益,压缩农业和手工业,集中力量办少量核心的重工业,然后通过武装军队,来直接掠夺下一阶段的工业化所需的资金和原料,是一种穷兵黩武式的阶梯跳跃发展。”我的形象在银幕上讲解着,底下的一众少年大都眼光锃亮的看着板书,手底下的自来水笔记得刷刷作响,而后排的官吏们大都眼神涣散、呆若木鸡,个别若有所思或者认真思考的家伙,这些都逃不过暗藏在教室日光灯后面的摄像头,到时候通过面部表情的数据分析,足以判断谁在认真研读、谁在神游物外。反正我对胥吏不太报希望,大都是四十往上的大叔级官油子,让他们完全改变世界观实在是有痴人说梦,这些人能有一成堪用的我就可以偷着乐了,前边的青少年才是吴宸轩未来的班底。送走了江浙众人,袁世凯也悄然离鲁赴任,新的山东巡抚还没任命,不过我的资历坐一省布政都嫌单薄,山东巡抚这样的小封疆职位那自然是不敢奢望的了。趁着交接的空档,开办了山东吏员进修学堂,除了从山东商会子弟和济南府、武定府、曹州府、兖州府、东昌府的民商富户中招收的一批十五六岁的青少年之外,全省的流外三品以下、流内六品以下的官吏都要参加轮训,三一三十一的轮训还不许请假,让这帮大清的官老爷们也提前享受了后世公务员上党课的待遇。 说到班底,这才是吴宸轩犯愁的事情。我的标准系轻重工业那就是一只只下金蛋的母鸡,济南商会现在名正言顺的成为山东商会,工商发展,多措并举,如果不是要藏富于民,山东一省的“鸡的屁”都能赶上整个两江两广加两湖了,所以现在要银子有银子,要设备有设备,要政策有政策,要技术,呵呵,有基地和度娘在,你就是要太空穿梭机都能提供全套图纸,说技术那不是笑话吗?现在唯一的短板就是人,山东四千五百万人口,但是能懂现代公共管理和工商管理的人才连一掌之数都没有,工程师也不过是商会高薪聘请的几十号洋姜和跟着洋人偷师过三两手的二把刀们。技术工人倒是有一点,连拐带骗加上自己技校的培养,也能有个千八百的,但是匀到商会内外加上官办的工矿企业平均下来一家也就三两个人,一些自己都似是而非的半吊子师傅带了一帮更加半青的徒弟,每月工伤事故不断,以至于工厂财务预算直接就划出5%作为工伤赔偿准备金。 没办法,办新式教育就成了我这个布政使的头等要务,仅仅1801年下半年就在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曹州府、武定府办了十五所中学堂,利用原来的私塾官学等配套建设了六十多所小学堂,赶到庚子腊月将将能招收三千多学生。 倒是英国人很是热心,有公使窦纳乐和商务参赞萨摩赛特的支持,加之英国新教也急于打开中国的局面,于是乎在英国公使馆的文化参赞,一个半老徐娘的英国娘们出面和我们的督学大人签订了一份“丧权辱国”的条约《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援助大清国山东省文化教育事业备忘录》,其中重点就是中英合办山东的高等教育。当然英国新教教会也获得了在山东各地依法传教的授权,吴宸轩这位抗击八国联军的岳武穆转眼间成了平西王吴三桂,幸亏此事英国人也不打算声张,所以知道的人仅限于当事双方,要不然清流们和眼红布政使位子的官僚们早就在朝野内外上蹿下跳的捣鼓事端了。于是新教“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多年后虽然梵蒂冈教皇多次派员来华传教,但是新教的势力始终牢牢占据着鲁豫晋冀这一中华的核心区域,当然新教也不是光占便宜,出血还是必要的,成千的教会学校毕业生八成以上是学的理工类,就算学的神学,毕业后也有一大部分都成了翻译人才活跃在各条战线上,真正成为神的仆人的不过是百十个被洗脑的憨货而已。 去年在袁大头手里已经基本成型的山东大学堂,被我把一部分股份卖给了英国人,于是中英合办、新教教会协办的山东大学堂热热闹闹的挂牌营业了,我又购买了洪楼教堂旁边的一个村子,把六百多亩的土地捐给大学堂。山东大学堂从起步阶段就有了自己宽广的校园、丰富的校产和广泛的人脉,我也当仁不让的兼任山东大学堂的名誉校长,官府自然对大学堂的建设不遗余力的支持。洋务运动的余脉纷纷被山东大学堂的所聘请的中外名师、宽松又舒适的教学科研环境,优厚的待遇和来自官府民间的尊重与支持所吸引,纷纷投效门下,一时间成立一年的山东大学堂与北洋大学堂并称中国新式教育的两大圣地。趁着和英国人关系良好的空子,又引进了伯明翰大学,以布政使衙门的名义在五里牌坊捐了块四百亩的地界,办起了山东明翰公学,一水的原版教材、英国教师,成了培养外务、法律、西医高端人才的摇篮,和以工科、经济见长的山东大学堂在泉城的一东一西相映成趣。其实德国人也很眼热,在青岛的小鱼山开办了德中莱茵大学堂,虽然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和正在与约翰牛打得火热的吴宸轩接洽,但是吴宸轩这厮节操早就丢在时空隧道里了,见德国人有从英国佬手里抢买卖的意思,也很干脆的派了山东商会中人代表他去和德国人勾搭成奸,莱茵学堂得了山东商会的大笔银子的赞助,自然也得按照吴宸轩的意思培养一些海洋、化工、机电、光学等德国擅长的专业人才。吴宸轩自个掏出五十万两银子的赏格,加上商会孟老大、苗家兄弟、乐家、王家、程家等纷纷跟进,成立了山东商会助学义库,奖学金、助学金、贷学金花样翻新,反正基本上智商正常、勤奋好学的都能不花钱读到大学堂,个别天赋秉异的还能给家里挣钱,关键是不看省籍,这让大江南北的学子纷纷转投山东的各级学堂,恶性的人才虹吸效应,只到几年后的反清革命后才逐渐被各大军阀所意识到,可惜早已晚了三秋了。 虽然山东的新式教育蓬勃发展,但是限于师资力量及其有限,短期内还是解决不了人才的缺口。在无法可想的情况下,我灵机一动,想起后世流行一时的远程教育,虽然咱没有网路和闭路电视,但是咱不是已经有了胶片电影了吗。于是在几个标准机床的技术工人的半个月的攻关之下,一套包括了8mm电影放映机和同步留声机以及简易扩音设备的电教系统就搞成了。于是乎,山东大学堂和济南府的中学堂、小学堂一时间成了摄影棚,一节节各种基础课程和技术教育课程都被摄制成电影胶片和胶木唱片,然后日夜赶工拷贝,赶在1802年的春节后新学期开学前,为山东的十府两州送去了一百五十多套电影教育设备,在商会的帮助下,成立了二十七所电影教育学堂,一个个不知疲倦的电影形象替代了诲人不倦的教师,各个府城和一些县城的愿意求学的青少年都有机会通过免费参加电影教育学堂学到新式知识,而且只要能在每年的夏季和冬季联考中考取相应的学科合格成绩,就能拿到小学堂、中学堂和技术学堂的毕业*证书。 电影教育学堂没有教师,只有各个商会会员赞助的放映员,教室也是利用商会赞助的一些棚舍,条件简陋的很,但是胜在教育的人多,最多的小学校能同时放映七八部教学片,就有七八百的学生能听课,分成上下午听讲,一个小学招收一千三四百的儿童还是能保障的,基本上山东商会的会员企业职工和城市里的中等家庭都能让孩子去学习,反正有商会企业托底,最不济也能混个差事,总比让孩子在街面上瞎胡闹的合算。吴宸轩为了推波助澜,又和商会的老少爷们一起合计了个方法,对捐资捐校舍开办电影教育学堂的乡绅都以商会的名义送了“兴教义绅”的金匾,不光以后和商会在买卖上能享受优惠,还能得到投资社的指导和信用贷款,很多开明士绅都把捐资兴学当成加入商会的敲门砖,加上家长看到一期毕业的小学堂的十五六的半大小子加入了商会的企业,半年头上就能往家里搂回十来两的雪花银子,比起他老爹拼死拼活干一年的都多,晚上上夜校还能拿中学堂的证书,到时候俸禄还能翻番,往往县城里有一两家的例子,就会掀起一阵子送子求学的热潮。所以山东除了原来的公学私塾之外,一年多的时间里,新学堂就遍及了所有十府两州的州城县城,济南府、东昌府、兖州府的一些近郊乡镇也纷纷跟风上了新学堂,大有教育燎原之势。商会和一些非商会的店铺工厂也发现经过新学堂培养过的学生好用得很,很多机器一上手就能通,用点心思就能熟练掌握,废品出的少,活计也细发,虽然给的薪水有点高,但是算下细账还是用新学堂的学生合算。这也成了商会众人一致认可的事实,很多好一点的买卖家已经是没有蓝本子(新学堂毕业证)一切免谈了。 站在山东大学堂的春季入学考试的考场外,看着鱼贯而入的莘莘学子,喜得微服私访的吴宸轩老怀大畅,这厮不禁捻须感慨道:“天下英豪尽入吾瓠中矣。哇哈哈哈!”旁边的孟老大、苗家兄弟和杜子成、肖明峰等一干亲近叹服吴老大的远见卓识、高屋建瓴,不禁齐齐竖起某根手指向他致以亲切的问候。 “贱人就是矫情!” 第九十三节 武翼练兵扩军忙 虽然庆王爷给介绍的绍兴师爷很是尽责,几乎垄断了所有的案牍事务,但是吴宸轩还是每日忙于协调各地方的关系和山东商会的事务,军队的事情几乎大撒把了。好在前期工作还做的不错,加上五位老队长和吴子玉、蓝天蔚、张绍曾等人的投入工作,六营制的武翼新军左协经过半年的集训已经成军。今天来到腊山训练场的吴宸轩看到的是一支明显带有日军师团特色的步兵营,虽然基础训练未必能比得上英法德能列强,但是不次于日本的挽马制师团,这个结论可不是吴宸轩自诩的,而是身边这位叫吴守本的中年教官说的。这位一脸络腮胡子的车轴汉子一开口就是有点怪腔怪调的中国话“阁下,新军训练刻苦的很,成军要求完全能够达到了,请您检点。” “塚本,你们干的不错。你的家人已经从横滨启程,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不过可惜的是你的父母不愿意离开滨田的家乡,估计你想尽孝就要再扥等一些时间了。” “阁下,我时刻牢记我是武翼新军的新兵总教头吴守本,至于塚本这个名字已经魂归九段坂了。下官非常感谢您接回我的家人,使我们夫妻父子能够团聚,我一定会为主公鞠躬尽瘁,多练精锐的。” “好!你说的对,你就是吴守本吴大教头。来人,传我将令,吴守本总教头练兵有方,训练得法,着即升任武翼新军新兵团副团长兼训练总教官,赏从三品顶戴、绿营游击衔,赏银三千两。另外新军中其他教练均官升一级,赏银一百两到五百两、给良田十亩,以为职分田。”我的命令一下,刚刚还有些表情不自然的日籍教练们,大都笑逐颜开,毕竟这年月参军的日本人,大都是身无立锥的清苦佃农或者落魄武士出身,能有上百两的银子和十亩田地,确实是他们在第五师团混上半辈子未必能得到的东西,既然已经叛国,甭管是主动还是被迫,现在都没办法回头了,见到现在的老大赏钱又赐地的,自然是先满足自个的胃口比较实在一些。说起来这些日本兵还没有后世的花岗岩脑袋,日军编制都是按照地域招兵,一个建制内都是同乡,好处是互相了解,能相互照应,但是到了吴宸轩这里就成了“攻破一点,全线崩溃”,二十一联队都是广岛县滨田市人,山区的日本人生活的艰苦不下于这个时候的山东百姓,地狭人多,除非是高阶武士或者大商人才可能拥有几十亩的土地。这些日本兵自知回国最好不过是强制退役,然后守着两三分薄田给老爷们扛活,如果像大清将军承诺的只要报了阵亡家人不光能领到军方抚恤,还不会受到牵连,改名换姓的在大清靠扛枪的手艺混碗饭不难,搞得好了就能得到几百石的封地,就相当于一个家老或者小大名的地位,娶妻生子、光宗耀祖,不在话下。 靠着商会里一帮能把死人说活的伙计们的反复洗脑,在千数人的鬼子俘虏中,成建制的说降了百十人,其中官阶最高的是联队副塚本俊雄中佐,这家伙不像是一般的日本兵,他清楚军队里关系网的厉害,佐藤大佐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是靠着当过陆军骑兵中将的老爹的地位,加上他受伤后自己接手了军务,倒时候如果两人都遣返回国的话,上军事法庭或者干脆被勒令剖腹的一定是他这个倒霉的联队副,所以这个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的家伙,根本不用我们劝降,直接要见我这个最高长官,得到我开出的引进外教的优厚条件后,这家伙很是干脆的签了卖身契,让我老觉得好像他不是日军,而我才像皇*军在收编伪*军的样子。这家伙也觉得自己难以取信于我,所以改名叫吴守本,处处以我的家臣自居,而且很是动员了一批尉级军官投诚,有了他这面旗子,很多军官军曹的投诚也就有了榜样,到甄别前总共有一名少佐、十二名尉官、四十六名军曹、曹长和七十一名士兵选择留下,都改名换姓的加入武翼新军,其中一半多的家伙都选择了吴姓,希望成为这位清国山东大名阁下的家臣。至于自愿甄别的时候,只要把战俘的名录和在战俘营伤病而死的名单做点手脚,少个百儿八十的根本就不是事。那些甄别后回国的鬼子也没捞着好,除了个别的军官之外,基本上都是不名誉的被退役,有十来个鬼子在乡下实在混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后来居然三三两两的跑到山东商会驻广岛的驻庄求助,吴宸轩也本着革命不分先后的精神给收留了,虽然没有前面的百十位混的农妇山泉有点田,但也好歹捡了条命,这些家伙后来成了国防军的坚定带*路党,看来汉奸这东西还真不是我们的土特产。 说到扩军,除了得益于这帮鬼子兵俘虏之外,对吴宸轩帮助最大的居然是一直看他不爽的荣老贼。原来荣禄虽然被解职,但是凭借在满汉权贵中的深厚人脉和西太后那里的钻营,挂着个北洋帮办大臣的名号,留在京城里厮混。好死不死的还挂上一个天津武备学堂的督学,这位干脆到天津常驻,在这个北方最大的码头当起了逍遥公,天津武备学堂里本来就是年轻的军校生,这贸然换人带来的不适应还没过去,荣禄和袁世凯面和心不合的传闻,署理北洋的袁大人驻跸保定府,把保定讲武堂规模翻番等消息一综合,加上有心人的挑唆,天津武备学堂的毕业生觉得今年能进北洋系统的路子怕是不好走了,补充到各地练军绿营里,这些年的学就算白上了。群情激奋之下闹起了罢课,荣禄荣老贼正在天津卫的小白鞋那里吞云吐雾,正在兴头上被急急火火赶来报信的庶务长给一打搅,险些雄风不再了,恼怒之下调集卫队,硬生生用鬼头大刀解决了问题。可怜除了横死当场的两名出头鬼之外,三十多名学生被取消了学籍,内里正好有吴禄贞的一位近支亲族,于是在众位军官生彷徨无依的时候,武翼新军的吴禄贞吴大营长带着银子和顶戴闪亮登场。三十多位毕业生每人三百两的安家费、二百两置装费、一百两车船费,六百两的雪花银子外带武翼新军六品的队官顶戴一副,直接就让其他在校的学生羡慕嫉妒恨啊。本来吴宸轩就是冲着这三十多倒霉蛋去的,结果硬生生从老袁手里抢过来进一百五十个各科的毕业生,可以说除了在北洋系统里有靠山的军二代,基本上这一届就算是被武翼新军给委培了。后来老袁见面就拿这事情说道,弄得吴宸轩次次赔罪、回回请酒,但是实际上的得失如何,只怕只有两位当世枭雄心里头有杆秤了。 武翼新军左协的五个步营,一个炮营已经算是编制成军了。充实进去一百多个军校生和差不多数量的汉语不太利索的矬子教官,加上原来的保险团里的小队长、小队副,总算是有了一个基本军官的架子了。下面就是分驻各地迅速招兵买马的阶段了,老魏主动提出来不下去了,吴宸轩也明白这位的油水榨的差不多了,当个队官还算合格,当营官已经是在揪着辫子硬拔了,再让他去练兵就是逼他作死了。于是吴宸轩顺势对军队的架构进行了调整。 一营肖明峰派驻东昌府、三营杜子成派驻武定府、四营吴禄贞派驻兖州府、炮营贺老八派驻中兴矿、二营交给吴子玉派驻曹州府、五营仍然驻扎老营,各自在驻地扩军,每个营扩建为三个步营和一个辎重营的规模,立下了军令状,都是半年内成军。至于免费教官和天津武备的军校生也没有打算撒芝麻盐,每个营派遣之前都分给了十名教官和十五名军校生,总体上是把半数的教官和军校生给了五个营和炮营。剩下的一半人自然不会闲着,首先让张绍曾挂了个正三品的参将的衔,在腊山又开辟了一块地界,从贺老八手里扣下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加上今年招收的一些进过学,能写会算的年轻后生组建了个八百人的后备营,一个月的新兵训练后就开始熟悉炮兵的基本知识,而机床厂的车间里早就开始偷偷的模仿1898年克虏伯70mm山炮、1896年克虏伯77mm野炮的炮架和配件,经过度娘的设计,加装了同轴液压驻退器,改进了炮栓,使得射速比起原厂的产品提高了近一倍,但是还是比不上一战中的75法国小姐,不过在目前的远东地区足以称雄。至于炮管只好通过蒙塔古家族和曼彻斯特的兵工厂联系,购买了一批炮管毛坯,交给已经合营的山东修械所拉了膛线,凑合能用就行,反正这也是过渡产品而已。一个月以后的腊山深处,张绍曾这位见过大世面的少年郎一副猪哥样,看着这库房里的八十多门曾明瓦亮的山炮、野炮就流了一地哈喇子。 不过吴宸轩这厮的一句话直接让这位张大公子给石化了。 “我说老张,这些教具基本上够用了吧?” “教具?”张绍曾立即像个猴子一样把面前的几门跑里里外外的捣鼓一遍,“明明是刚出厂的原装德国货,怕是全北洋都凑不全这么个成色的大炮了吧。这可是国之利器啊,咋能叫教具呢?”一旦涉及到炮兵,张绍曾的脾气可就蹭蹭见长。 “嗯,反正就是教学用的,这些炮你都玩废了,能给我教出两千名合格的炮兵就算你完成任务了。” “啊?玩废了?”恨不能搂着炮管子上炕的张绍曾一脸呆滞的指点一下炮口然后点点自个的鼻子。“太败家了吧。” “嗯,全山东第一大败家子就是本官。”吴宸轩一脸小人得志的坏笑“这下见识了吧。” “嗯,败家到如此出神入化,下官拜服。” “滚!” “嗻。” 第九十四节 新军扩充终成镇 “来杯水”张绍曾咂摸一下干渴的嘴唇,头也不抬的钻研着90野炮的手册,空了的茶盏推到桌子角上,吴宸轩这厮也在旁边看着度娘打印的武器年鉴,听到声音也没多想,操起旁边炉子上的铁皮壶就给这位心无旁骛的家伙续上水。跟着一起来验炮的贺老八正在百无聊赖的摆弄炮队镜,见到这一幕也只有咋舌的份。 “克虏伯1898式105mm榴弹炮:16倍径,弹丸重:15.8千克,弹药初速:302m/sec,全重:1225千克、最大射程:6300公尺,射速能达到每分钟3发。”说道这里张绍曾咂摸一下嘴唇又继续念叨“克虏伯1888式90mm野炮:高低射界:-15度~+18度、弹丸重7.5千克,弹药初速:442m/sec,全重1308千克、最大射程:6500公尺。” “都是好东西啊,老大,咱们真要装备这两种炮吗?哦..”这位端起茶盏来终于发现自个儿刚刚好像支使大人给端茶倒水来着。 “嗯,三五年头上,怕是咱们只能凑合用这个当炮营的主战装备了。至于77野炮和70山炮都是步兵标的支援炮火,你也得给我训练一批熟手出来,不然就算本官不发话,其他步兵标的伙计们可就要找你俩算账了。别嫌炮小,等你们玩熟练了,咱再换大家伙嘛。” “……”贺老八和张绍曾面面相觑,这位上官的口气可是大得没边了,放眼英法德美几国的主力部队也不过是75炮当家,少数落后点的列强还用着拿破仑炮呢。这位连105榴弹炮都当成过渡品,实在让两位有点傻眼。 离开两个已经狂化的炮兵主官,吴宸轩把炮兵训练基地的组建方案和这几个月的军饷批条顺手交给了炮营的两个带队的队官李笃和穆少澄,反正吴宸轩自知除了一点业余爱好之外,对这个时代的炮兵压根就是个棒槌,所以干脆一切都由着他们几个人捣鼓去,反正要地有地、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大炮吗?看上去那两个还在一遍遍爱抚着炮管子的家伙满意的冒泡,这个大概也不是问题了。哦,吐一下先。 有步兵有炮兵再有点骑兵就可以宣布武翼新军左协是名副其实的混成协了,自古山东出响马,会骑马的不少,会打枪的也不稀罕,但是能熟悉近代骑兵战法的吴宸轩这厮实在是想不出手头有这号能人。本着有问题交给下属解决的大撒把原则,把本来放在身边当参谋的蓝季豪给放了出去,和张绍曾一样,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地给地,骑兵组建的事情完全抛给蓝季豪和几个骑兵科出身的武备生。热布丹嘉仁这位蒙古大胡子也很是仗义,接到吴宸轩送去的十大车的海盐和一小箱子的金银器,爽快的把八百匹河曲马和两千多匹的蒙古马给送了过来,还附送了七十多名部落的马奴,虽然有老有小,老的都啃不动煎饼,小的还赶不上马鞍子高,让负责接收马匹和人手蓝季豪跳着脚问候了热布家的多名女性长辈,但是我还是热情的去了封信,感谢了这位蒙古王爷的豪礼。 这位大胡子的蒙古大叔也不含糊,一个月后就收到他的回信,大意是虽然远隔千里,但是很怀念一起救驾的那段日子,特别是那个能一只手放翻了两三个蒙古汉子的小姑娘,虽然脸盘子不如锅盔大,屁股也小于脚盆,但是身手确实是硬扎,老弟你文人的身板怕是对付着困难,本王爷或许可以勉力一试。老弟送来的海盐很精细,雪一样的白腻细软,不过本王爷手指缝太粗,往羊身上撒盐的时候漏的太多,看着心疼,要是能给再送去三五十车的海盐,本王爷愿意选几个屁股大过磨盘的蒙古姑娘送给我解馋。如果山东有什么砖茶、细盐、精铁还有布匹之类的,尽管望科尔沁送,他给各个部落发了帖子,绝不让山东的兄弟吃亏就是了,蒙古汉子说到必须做到。结尾在感谢过长生天之后,又意犹未尽的加上一句,要是有能用几十匹马拉的发电机就好了,奴隶们手劲小,手摇发电机换人的时候,留声机就停了,听得半截拉块的怪糟心的。要是能给台马拉发电机的话,他愿意亲自送上一千匹河曲骏马的厚礼,而且答应的蒙古妞也翻倍送来,还要送我头狼皮做的大氅。不知道这位王爷会不会加减乘除,上次送去的那些海盐和金银要是让孟老大去倒手,多换个三成五成的马匹都有可能,不管这买卖是赔是赚,反正这信上豪爽的一塌糊涂。至于热布丹嘉仁王爷提到的小姑娘,估计这辈子他是别想了,度娘那是一般人能配的上的吗?其实是人都配不上她,毕竟凡人谁也没本事和金属制品繁衍后代不是。 大半年忙活的脚不沾地,总算是把武翼新军一个镇的架子搭起来了,敛活上几个新兵营,大概能凑齐了一万四千人,建立的步兵标4个、炮标1个、辎重标1个、直属营1个、特勤队1个。步一标的标统是肖明峰、步二标的标统是吴子玉、步三标的标统自然是杜子成童鞋、步四标的标统是吴禄贞、炮标标统贺老八、驻在济南府的老五营改编为辎重标,仍然交给杨士海当标统。何大壮选到教导队后,提拔了半格,当上了直属营的营官。特勤队是原来的教导队扩编的,大概四个哨一百二十多人,暂时交给度娘和七小福带着。设在腊山、化马湾、高唐、金乡的四个新兵训练基地都已经顺利竣工,教官齐备,物资充实,年培训新兵能达到15000人次,军士15*00人次。不过山东十府今年年景好,加上商会在发展工商业方面的成就卓著,第一次出现了招不满兵员的情况。所幸今年黄淮春旱夏涝,饥民成灾,吴宸轩的建筑公司从鲁建一公司排到了鲁建十公司,每个公司的人手都以万为单位计算,建筑公司的员工都是集体住宿,在很多地方形成了建筑新村,一群逃荒的乡民除了军事化管理之外也没有多少办法把他们拢到一起干活,这些建筑工程队都经过了初步的队列训练,有了一定的组织纪律性,而且充足的饮食加上重体力劳动的锻炼使得原来半死不活的饥民都恢复了健壮的身形,只要发给枪支弹药,练上个十天半月,恐怕就不是其他省份的同等人数的督标镇标能抗衡的了。另外的一个重要兵源就是各个高速扩充的煤铁矿区,一样是军事化管理的青壮,恶劣的工作环境和更加严苛的纪律性,矿工天然就是练精兵的温床。 武器方面也不用犯愁,除了部分炮钢得引进克虏伯或者曼城的产品,其他的均能在标准机械的系统内自产。一般的步枪和小口径炮都已经能量产了,机械加工的水平也不次于英法的水平,比起克虏伯来可能效率上稍微逊色,但是流水线和科学优化的生产工艺却弥补了这一点。虽然山东修械所的大部分机器和老技工都给了袁大头,但是其实老袁不过是捡了一批报废可惜了、用着不方便的鸡肋,不过对北洋六镇而言,能有一个保定兵工厂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新的山东修械所其实已经可以称作山东兵工厂了,作为标准机械的下属全资子公司,上马的步枪生产线是经过基地全新优化设计的,虽然没有数控机床和机械臂的帮助,但是平均月产1200支短*枪管7.6mm口径版的仿毛瑟98步枪,80挺同样口径的仿麦德森轻机枪,24挺“赛电”式水冷马克沁重机枪的产量还是能完爆张之洞同学的汉阳造。 现在秘密储备的玩意可就更多了,标准化工名义上是一个厂子,其实已经拥有三个分厂,在标准制药厂和标准日化厂之外的郎茂山后又建立了一家标准原料厂,这个厂子可不光是给其他标准企业提供化学原料,还负责研发生产军需化工品,小鬼子的下濑炸药倒是个好东西,但是生产过程中的毒性泄露让人望而却步,所以吴宸轩继续发挥自己技术大字典的本色,跨越了硝化纤维这样的单基火药,直接上马双基火药,拿硝化纤维素和多元醇硝酸酯硝化*甘油、硝化二乙二醇、硝化乙二醇胶化制成无烟火药,柯达型的双基火药虽然烧蚀比较重,但是也难不倒技术大盗,双基球扁药的投入使用,彻底改变了双基火药的命运,至于更先进的三基火药,像是硝基弧火药、太根火药等等都只做技术储备,暂时还用不着这些先进玩意出马。至于梯恩梯、黑索*金等炸药更是难不倒吴宸轩这厮。趁着形势安稳,吴宸轩和度娘到标准机床二厂的枪械车间开始安排迫击炮和掷弹筒的生产,加上柯尔特1896式军士左*轮手枪和仿美制菠萝手*雷的生产,可以说山东基本上就是枪械不求人的光景。秘密生产的01型自制70步兵炮虽然不起眼,但是这款仿日制92步兵炮的侵权产品确是今后很多重型火炮都难以企及的,可以说是步兵们手里的大炮。 至于资金,这才是吴宸轩的底气所在,看着吴宸轩吴大人如此败家,新军的很多新人都很担心大人的钱袋子,但是参加过京城救驾的五大金刚等的保险团老人才不会担心这个呢,光是当初冒充小日本打劫的那个运宝车队里真金白银就多达四百五十万两,再算上几次洗劫的收获,呵呵,千万之数都不在话下,所以有这样的金山银山当靠山,所以吴宸轩这厮败起家来分外的妖娆啊。 第九十五节 一不小心创纪录 “还真是目中无人啊!”翻看着手里的照片、单据和英文的官方公函,苗二哥忿忿不平的说道“你看看,这伯明翰厂家的铭牌都没换,jun6,1771,这样明显的出厂日期,姓刘的他还敢腆着脸说是圣彼得堡的全新机器,欺负人也没有这么力拔的。荣家兄弟怎么不把这照片拍到他脸上。” “哎,行商无德便是贼啊。”孟老大见得多了,当年小日本刚打赢了大清国的时候,也是巧取豪夺的,吃相一样难看。“这洋鬼子可恶,多半是这些把祖宗缅到裤裆里的下三滥买办们操*弄的。宸轩贤弟啊,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按说江浙这摊子事儿,应该让荣家和江浙商会去处理,但是我担心,就算把老阿寄来的全套证据给了他们,在工部局也打不赢老毛子。毕竟老毛子是欧洲人,和咱们不是一路的。英法还算是他们的盟友,这些证据在江浙那帮人手里未必能起多少作用。”吴宸轩斟酌了一下说道。 “这事情既然开了头,就不再是荣家一家的事情了,甚或都不是一地商人的事情了。”乐镜宇乐大东家已经正式接掌了同仁堂,这一场八国联军之乱,让乐家也认识到乱世中枪杆子才是大粗腿,所以乐镜宇上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乐镜宇在我的建议下把济南的宏济堂的买卖交给了自个的三弟乐镜澄,专心管理山东商会的事情,成了商会秘书长孟洛川老大的副手,现在乐镜宇也觉得山东商会副秘书长的牌子比下面的实授知州都管用,甭管在山东哪里,基本上各府县的商会头面人物和当地父母官都是高接远迎,言听计从,当然乐镜宇也知道这是给吴老大的面子,当然也是山东商会背后那张错综复杂的势力网的威力所致。“我寻摸着,这官司不管花多少银子都得打,还得打赢,不然以后和洋人做买卖吃亏上当的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咱们得给中国商人树个样子,告诉那些背祖宗的二毛子买办,咱们中国商人心齐的很,别想仗着洋人的势力来欺压咱们,爷们不吃他那一套。” 坐在商会会议厅里的众位理事都深以为然,纷纷支持乐大东家的言论,有性急的就要起个章程,捐款打官司了。吴宸轩见状连忙制止了大家的冲动,“既然大家都认同这个道理,按照商会的规矩,就举手表决,看看多少同意咱们出钱出力支持荣家打赢官司的?” 毫无异议的全票通过,山东商会的众位理事早就不是当初各扫门前雪的状态了,这两年来特别是今年以来随着商会势力的扩大,山东各个府道州县都已经是被商会实际控制了,官府离了商会是根本玩不转的。而宸轩手里有枪杆子,几个敢呲毛的想拿商会当肥羊宰的县官胥吏都让吴宸轩这厮以义和拳余孽或者乱党分子的罪名给被畏罪自裁了,家产抄没,家眷充公,连苦主都没有,自然也没人给他们翻案。现在的商会众人不去欺负别人已经是仁义的了,腰板自然硬朗的很。富则兼济天下,这点上其实民族商人也做得不错,都明白这次中俄商界交锋,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几十万银子了,而是关系到今后的日子中国商人能不能在洋人面前挺胸抬头的关键了。既然大家愿意出钱出力和老毛子一较高下,理事会就算是达成一致意见了。后面的事情自然是几位常务理事的关门会议讨论的,说起来还是老一套,一方面通过商会的海外关系,联系英法美德各国的达官贵人,争取抵消老毛子的场外手段,另一方面对华龙刘家进行全方位的打击,不能让他缓过气来,省的这私害子再给老毛子出些绝户计。当然七小福和手下的一个小队长途拉练的地点就选择了龙华,如果到时候荣家真的顶不住了,吴宸轩也不介意搞个天诛之类的噱头,譬如“无良买办里通外国欺压良善,终遭报应天降雷火全家灭门”之类。至于沙逊洋行给聘请的英吉利的安德逊大律师自然是银子开路,证据齐备,喜得这位英国绅士当场就给荣德生拍了胸脯,要是打不赢这种手拿把攥的官司,他这个英吉利曼彻斯特首席商务律师就自摘牌号,从此不问世事了。荣家见到山东方面如此给力,自然给陆老他们传了话,江浙商会的众位豪商也是要脸面的,不管是为了同宗之谊还是向标准企业示好,江浙商会也是全体动员,造出了偌大的声势。赶上庚申国变,巨额赔款的风潮,民族情绪得不到宣泄,这下子不用我们挑动,整个华商届都把这个官司当成是民族资本和洋人买办的一次正面决战,连上海的中外媒体也都惊动了,工部局外面门庭若市,各种关于这场商业官司的传闻层出不穷,大报小刊的也连篇累牍的跟进报道,一时间十里洋场洛阳纸贵。弄的老毛子的俄华道胜洋行也麻了爪,没想到一笔如此单纯的商业纠纷竟然成了华洋对抗的风头浪尖。 令吴宸轩没有想到的是,民族商人们已经开始有了维护民族权益的自觉,虽然官司还在待审,但是和老毛子的生意几乎一夜间成了禁忌。谁家还和老毛子做生意,让同行知道了都抬不起头来,更有甚者,有的行会直接就限期与俄国人断商,如果继续与俄国人有瓜葛,就永久逐出行会,受到众家的杯葛。现在道胜洋行里也算是喧嚣异常,不过是挤满了来取消订单和毁约的华商,有的宁可赔上前期的定金也要解约,弄的老毛子的大班几乎跳楼。至于华龙刘家,更是在商界臭大街了,连他家的本地佣人都纷纷辞工,不然出去买菜都会被小贩们嘲骂,如果不是等着开庭,刘家怕是早就在上海呆不住了。荣德生来信说刘家企图把这些年坑蒙拐骗得来的金银转移出去,山西银号和华商银行都没有人愿意接受,而各大镖局直接就挂出了牌子,拒绝刘家的托镖,洪门和青帮这次都放了话,刘家背弃祖宗,卖国求荣,让刘家别出租界还可以留条狗命,但有刘家人出了租界那可就生死由命了、哪死哪埋了。现在刘家上下已经乱成一团,两个姨太太卷了钱跑路,老太爷中风,挺尸在堂上,连个郎中都请不到门上去,硬是让本乡的几个老家人用门板抬到法国人开的门诊部瞧病。 “会飞的皮筏子?”吴宸轩一脸疑惑的看着乐大东家“你需要那玩意干嘛?你要回北京的话碰上顶风指不定三天以后我们得到徐州去接你,这玩意除了会飞没啥大用处,连洋人炮兵也都是把它固定在一个地方当观察哨用。” “会飞就行呗。”乐大东家不屑的看着吴宸轩“就一天,用你一对皮筏子多少银子吧?反正老哥哥我相信你老弟不会坑我。” “先别说钱了。你先告诉我你打算用皮筏子,啊呸,是用热气球干嘛?说的对路,我让辎重营给你明天就送过来,随便你用个三五日也无不可。”吴宸轩还真是好奇的很,这厮难道打算用热气球给他的宏济堂打广告不成,嗯,这样的话也算是个世界纪录了,反正都是商会的理事,谁用不是用啊。就凭他乐镜宇能想出这招来,这商业头脑就值得钦佩。 “其实吧,那个吧,他就不是我要用,是那个谁吧,她想着用这个吧…”见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京城恶少乐大少扭扭捏捏,吴宸轩一阵子恶心,赶紧喝了口茶水压了压。“有话直接说,有屁出门放。” “是我刚娶得五姨太,他我不是听了你上次来我们家串门子说的那个洋人的热气球节嘛,一时嘴快给五姨太唠嗑的时候没留神给秃噜出来了,让这小蹄子得了新鲜,非要整那个天上人间瞧瞧,这不说了今晚上起都不让我进屋了,偏偏老大到老四都在京城没带过来,你老弟就行行好,总不能让老哥我当鳏夫吧。” “该,你当鳏夫,那也是自作孽。唠嗑秃噜了?怕是你骗人家身子的时候吹的牛圆不了了吧。合着我这里还管你的家事啊,我才不信你老大今晚上睡库房了,大不了我行行好把商会的午休室借给你老两天如何?” “别别别,兄弟错了、错了,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不光五姨太听着新鲜,他老哥我也纳闷子啊。你想啊,这活人要不是羽化成仙的,谁能上天看看还再回来的啊,我这也是贪图这么个造化。兄弟你大人大量,就当帮我开开眼。” “算了,看把你给难为的。其实腊山就有,现在归炮标训练用,平时观测弹着点的。你明天带上五姨太和度娘一起走一遭就算圆了你的牛皮了。”吴宸轩也能理解这时候的商界大佬也未必能比自己那个时代的小学生见识广博。“其实这热气球三十年前欧洲人就已经开始用上了,到现在也还是个不成熟的大玩具。要说起来上天的还得数飞机,那玩意才是实用的…你这什么表情?”吴宸轩说着说着一扭头被旁边一脸愕然的乐大东家给吓了一跳。 “鸡也能飞,还能带人上天?什么鸡,是神鸟凤凰吧?” “去,那是飞机,会飞的机器鸟,还烧鸡呢。这飞机倒不是欧洲先发明的,它是美国人先发明的,对了,是一对叫莱特的兄弟俩研制的,是哪一年来着,啊,好像是明年年底?”吴宸轩忽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怨不得上次买德国人的炮队气球的时候,他们没答复观测飞机的订单呢,敢情现在这世界上压根就拓麻的没有飞机这玩意啊。” 一拍茶几子,干了!这青史留名的机会可不能让美国的毛猴子们抢去了,等本大神开上双翼机的时候,让莱特兄弟早点死心洗洗睡吧,免得他们不务正业的搞非法的飞行器试验,耽误了他们家祖传的自行车行的生意,嗯,要是阿尔弗雷德铺货及时的话,指不定他们俩还是我标准牌自行车的三级代理商呢。看着度娘手里的一沓子飞机设计图纸,莱特兄弟实在是该感谢我阻止了他们无聊的放风筝试验,让人类提前一年半进入了飞机的航空时代。 让飞机风暴来的更猛烈些吧!一不小心就创了个世界纪录!吴宸轩这厮偷笑中… 第九十六节 沪上华洋第一案 飞机说复杂也复杂,后世的波音空客几乎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系统工程了,几十万个零部件、几千家供应商,光是相关的商务文件和技术资料就能把吴宸轩童鞋的机械厂里这个飞机组装车间堆满了。但是飞机说简单也简单,比如小毛子战战兢兢的正在驾驶的这架有动力的滑翔机就是大道至简的典范。全身都是钢管蒙着四层胶合绸子布的结构,轻盈倒是轻盈了,可是蓬蓬的兜风声和结构固定件的吱呀声实在是让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毛子打怵。他现在在所谓的飞机上,心里把队里的那几个二货骂了个狗血喷头,要不是那几个家伙站在两丈高的铁索桥上就吓得腿肚子转筋,要不是自个儿在师兄弟面前逞能,展示自己超人的平衡能力的话,现在也不会被五花大绑(安全带)的安置在这么个大风筝上准备被人放上天。 刚刚看到杜姑娘连绑带都不用就驾驶着这个大风筝轻巧的掠过一帮老外的头顶,然后迅速拔升,潇洒的把一帮到处捡礼帽的洋鬼子甩在身后。当时自己也认为不难,觉得和在架子台上练习的那架模型差不多的事儿,谁知道刚刚坐上帆布座椅,被几个不怀好意的坏笑的家伙勒的像条蚕,看看眼前近乎笔直冲下陡坡的轨道,心里没由来得变得空落落的,任凭自己如何努力想都想不起来模型机上的操作要领“左舵右转、后拉上升、前退下降、抬脚加油、踩住减速。”明明嘴里机械的嘟哝着,却没法让脑子同步上。终于站在观测架上的一个特勤队员察觉到了合适的顶风,一挥手中的格子旗,几个在身后抓着机翼和机尾的家伙早就有心看小毛子的笑话,几个人见了信号,相视一笑,“嗨呀,一二三,走你!” “私害子,我,我,窝们太快了,慢点…”反正绑的结实着呢,任凭小毛子手舞足蹈也只能随着大风筝,嗯,是飞机,呼啸着冲下山坡,在轨道尽头被巨大的弹簧顶住了飞机身下的滑车,发出交通事故般的巨响,而早就调校后姿态的飞机像箭一般射向天空。身后的电池组也发挥了作用,两台电动机带着机翼上的螺旋浆由慢到快的转动起来,死死抓着操纵杆的小毛子在被动的随着气流做了两个半筋斗盘旋后,终于在和风较劲的过程中觉悟了。看着操作的越来越熟练的小毛子,和渐渐飞向北面的老营方向的飞机。刚刚见识到度娘飞行技术的老外倒也不是太过激动了,毕竟刚刚度娘的飞行才是创纪录的动作。刚刚度娘起飞的时候,一阵阵如同前膛枪齐*射一般的镁光灯雾,在场的新闻记者更是运笔如飞。想想吧,大清国这个科学的荒漠上居然诞生了人类历史上第一种重于空气的载人飞行器,而设计者和操作者居然是位还不到20岁的华裔小姑娘,人类的第一架飞机居然能够载人飞出去十八英里的距离,而且完全是凭借自身的动力顶风而上,不是像法国人弄出来的那种靠着地面上四匹骏马拖着的丝绸大风筝,这些都是多好的卖点啊!历史将会记住他们刚刚见证的这个伟大时刻,西历1802年3月15日14点28分,人类第一架飞机和飞行员的诞生日,当然也是第一位女飞行员的诞生日。 小毛子的座机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降落在平安镇的一片盐碱地里的时候,他打破了度娘刚刚创造的十八英里的单次飞行距离纪录,新的纪录是二十七英里,如果不是风向转换和电池耗尽,小毛子认为他还可以创造更远的飞行纪录,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某些部位湿漉漉的衣物带来的不适也是让他提前降落的原因之一,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也是一段时间内的世界纪录保持者。其实还有另一项世界纪录也同时诞生了,那就是世界上第一次由真正的人来驾驶飞机的飞行纪录,不过显然这个纪录显然除了吴宸轩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相信,包括刚刚创造了飞行距离世界纪录的飞行员魏三毛童鞋。 在列强诸国的国民们看着这个消息跌碎一地眼镜的时候,吴宸轩也被上海英美租界工部局传来的一个消息给惊掉了下巴。在经过了两个下午的激烈庭审和辩论后,就在陪审团就要提出意见的当口,辩方老毛子律师突然拿出一本名册一份合同来,说刘洪慎先生与本洋行仅存在商品买卖的合同关系,而且双方购买俄国淘汰旧纺织机器完全属于正常的商业活动,在货物到港后已经交割完成,至于之后刘先生和其他人就这批机器所进行的交易与道胜洋行无关,原告方起诉的主体存在错误,道胜洋行不应作为被告之一。然后又提供了一份名单,说这是道胜洋行的所有华人代理和雇员的名册,里面并没有刘洪慎的名字,鉴于刘洪慎刘大买办与俄华道胜洋行实际上并没有签订雇佣合同,从法理上说刘洪慎先生与其他法人的民事活动与洋行无关。也就是说作为道胜洋行的首席华人大买办刘洪慎刘大老爷其实连洋行的临时工都算不上,完全是义务帮俄国人捞钱的活雷锋一个,假如他愿意去扶老太太也和本单位无关,我们不能认可他是我单位编制内或编制外的员工 虽然吴宸轩没有到现场去,不过据苗老二大描述,当时的英国大*法官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嘴的排泄物,陪审团也被恶心的不轻,但是限于法律条文所限,既然道胜洋行不承认和当事人的雇佣关系,那么这件轰动华洋商界的第一案就戏剧性的变成了华人之间狗咬狗的闹剧,完全可以交给华龙县衙去处理,不用麻烦带着头套的大*法官阁下和十二位绅士们劳动大驾组成陪审团。所以法官强忍着听完辩方律师的申辩后,在干呕了数次后终于敲锤宣布案件存在主体谬误,不予受理。当时以为就要胜利在望的华商们也被老毛子的无下限给震惊了,虽然吴宸轩认为与后世的某政府里东窗事发的某常务副局长都能被指认为该局的临时工的行径相比道胜洋行的行为虽然不要脸但是也算正常反应。陆老当时气的几乎要拿拐杖教训那个道胜洋行的律师,被众人拉住以后,陆老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是够不要脸的,不过也好,看看其他买办谁还敢踏踏实实的给老毛子当狗。”乐镜宇大当家的也很为老毛子的金蝉脱壳而惊讶,不过在东北和老毛子做过生意的他对老毛子的无下限还算了解。“对了,刘洪慎那条老狗呢?别是跑了吧。多使点钱,让华龙县赶紧锁拿他。” “跑?”苗杏村苦笑了一声“看来乐当家的还算对那条老狗的手段有些低估了。” “怎么着?连老毛子都服软了,他个丧家犬还能变出花来啊。”亨得利的老王头歪在长椅上,端着个鹅蛋大的紫砂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呡着茶水,一副听评书的德行。 “还就真变出花了。”苗杏村继续把当天庭审后的后续故事讲给商会众位常务理事听“出了工部局,我们也想到了既然不能找老毛子讨债了,就更不能放过那条老狗了,华龙县里早就让陆老他们喂饱了,手脚也算勤快,一个时辰后县太爷就下了签,三十个马快围了刘家,愣是没敢进门。” “莫非他刘家敢造反抗法不成,那不正好,抄家灭族,轻饶不了他。”老王头支起身子,一脸的兴奋。 “你当那条老狗傻啊!他在大门口订了个相框子,里面是日本国的入籍文书,说是这老狗全家已经脱了华籍,成了日本人,受到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庇护,那帮子捕快见了文书连个屁都不敢放就回来了。” “妈的,不愧是条老狗,当洋鬼子的狗都上瘾了,老毛子一脚踢开的赖皮狗转眼又成了小鼻子的狗。你说这种三姓家奴怎么就怎么禁活呢,老天爷也不说收了这个没祖宗的睢货。”乐大东家啐了一口,狠狠的骂道。 “算了!这条老狗你也骂不死他,气大了还伤身。宸轩老弟,你有啥法子吗?就算出口恶气也行,给这号狗杂碎不用讲规矩了。”孟老大也在场,见惯了老毛子的蛮横狡猾,他对这个结果倒是有点心理准备。 “我想,人暂时还是不动他的好,一方面老毛子和小鼻子都不是讲理的玩意,弄得不好,即使抓不到证据,他们也会趁机生事,咱们这个朝廷又是个不挡风不遮雨的破棚子,就算咱们没事,也会连累到江浙的同行们。另一方面咱们这次不讲规矩,动了手段,知道的自然会认为咱们是为国锄奸、为民除害,但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玩不起了就不讲规矩的二横子呢,对咱们商会的信誉影响不好。”吴宸轩见众人都认真听着,似乎也都认可他的意见就继续说“不过,荣家的钱不能让这条老狗白坑了去。我想大家要是同意的话,我就让训导队的家伙们出趟白差,做个局,多多少少的给荣家兄弟讨个公道回来。” “好,宸轩理事长的意见老夫是赞同的。”孟洛川端起茶盏,说道“国家暗弱,不能给咱们商人撑腰,咱们行事就要讲分寸,太硬了招祸端,太软了被欺负,就像理事长说的,咱不动他的人,就动他的财,这叫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任谁也说不出个二话来。” 第九十七节 轻重工业齐步走 一般说来,大家都认为吴宸轩起家的三转一响虽然是轻工业,但是他真正发家是靠的重工业,机械和化工才是他的专长。吴宸轩对重工业的重视程度确实比较高,现在光他名下的重工业企业就有一座标准机床厂、两座标准机械厂、一座实际控制的国营枪炮修造厂和一座有三个分厂的标准化工,另外还有崮山三角水泥厂。他还控股了中兴矿和莱芜铁矿,联合商会的几位常务理事在莱芜投资了山东商会钢铁厂,用后世莱钢五十年代的高炉为母本,结合了现在铁矿和中兴矿的煤质进行了优化设计,虽然机械化程度还不算高,但是年产量超过汉冶萍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胶济铁路建成后,当上布政使的吴宸轩和德国人经过多轮磋商达成共识,集合山东民资兴建了从济南西郊经过泰安府和中兴矿到兖州府的济兖支线,经过平阴、梁山、巨野通往曹州府的济曹支线,经过莱芜、蒙阴、沂水到郯城的济沂支线和德国人修的胶济线相连接,形成了济南为中心辐射东南的四条交通干线。 济南北郊的黄河铁桥也在设计中,不消说方案肯定是度娘的杰作,等明年铁桥建成,济南通往北方的铁路也可以筹建了,甚至津浦路大动脉都有可能提前十数年出现。通过小清河和大运河连接鲁北的水上交通,通过铁路线串联起了鲁南的泰、曹、兖、沂四府,通往胶澳码头的胶济线也成为各府出海的主要通道。路通则商活,商活则工农两旺,整个1801年下半年的gdp几乎堪比96年的深发展,一路上扬,虽然农村遇到了夏涝秋旱,但是除了胶东的胶、登、莱三府山东商会的势力较弱,没有得到多少实际帮助之外,其他的山东七府都得到了标准机械二厂借贷给各府的抽水机和畜力翻斗水车,还有标准日化出品的ddt,让几成定局的蝗灾连影子都没见着就消失了。农村丰收在望,城市里却闹起了人力饥荒,原本逃难的泥腿子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是今年完了皇粮国税和主家的租子,还够一家老小填饱肚子的,自然就没有几个背井离乡的逃难了。今年山东商会的投资社给了资金上的支持,再也不用九出十三归的受老西们的盘剥,官府也被商会约束的极为严格,每个层级的打点都订了规矩,不用官吏们想方设法的去巧立名目,商会把各个职分上都明码标价,比如一个县衙的刑名师爷一年是一百三十两的收入,甭管你干不干活,只要你没有犯了商会的规矩,按季度就有商会的账房给你的账号上存进去银子,也不用担心职位不保,谁敢拱将你的职分,就找商会去摆平,反正商会的理事长是吴大藩台,山东巡抚空缺,现在吴大人就是山东的天,加上要钱也要命的商会保险团(新成立的预备役),哪个敢在山东地界上不服不忿,很快就会被挤兑的无处容身。有耍横斗狠的主,不是被指认为白莲余孽、义和拳匪给官府抄家灭门,就是被白莲义和的地下党当成朝廷走狗给屠戮一空。 现在基本上有点头脑和胆识的商家都扩大买卖或者干脆另起炉灶,一时间山东的工商业烟尘喧嚣,一派繁荣景象。相比鲁北鲁南的七府以矿冶和机械工业为主体的重工业体系,胶东地区的缫丝业、花边、草帽辫、发网等轻工业得到了较快发展。缫丝业以烟台为该地区生产贸易中心,不过生产沿用旧法,以家庭副业劳动为主。光绪初年就在当地出现了手工缫丝工厂,比起江浙商会的几家缫丝厂子晚不了几年。到了光绪二十七年末,烟台已有手工缫丝工厂16家、机器缫丝工厂4家,工人5500名,全年生产生丝约16250担。与此同时,青州地区的缫丝业也得到了较快发展,形成了临朐、青州两个生产中心。临朐先后有德太、天增义、恒裕、永源4家手工缫丝工厂。其中,德太拥有资本5万元,缫车40台,年产丝2000斤。天增义拥有资本10万元,缫车60台,年产丝3000斤。恒裕拥有资本8万元,缫车60台,年产丝2500斤。永源拥有资本3万元,缫车50台,年产丝2400斤。青州最早的缫丝工厂是光绪二十六年设立的裕祥福,拥有资本20万元,今年又成立义泰昌、利亨泰、聚丰泰3家工厂。山东商会的强势让这些在官僚贪腐、劣绅盘剥中苦苦支撑的开明士绅算是找到了组织,这些缫丝厂无一例外的加入了山东商会,而且在得到投资社的大笔贷款后用标准机械的新机器替代了原有的二手货,产量进一步飙升,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的统一交易平台让这些生丝不仅能在国内销售,还可以出口到欧美,根本不用担心销路问题。 登莱地区除了缫丝业之外最著名的近代企业要算是是光绪二十二年由广东侨商张弼士创办的张裕酿酒公司。张裕聘用奥地利技师住厂监制,生产所用机器除少部分由国内仿制外,大都购自国外。到了光绪二十七年,张裕公司已能生产窖藏红、白葡萄酒20余种,累计生产红葡萄酒20万升、白葡萄酒15万升,所产之酒品质优良,可与欧美等国所产相媲美。其实吴宸轩还知道等到了明年的巴拿马世博会上张裕白兰地将会摘取中国产品的第一枚国际金奖,从此张裕金奖白兰地蜚声海内外,不过到明年的世博会上,就凭标准的几项创新性产品,只怕会出现一个中国产品扫荡金牌榜的趋势,张裕白兰地还能否排的上号就不好说了。张弼士也算是民族资本家的先驱,可惜看不上我们商会这种组织形式,上次孟老大去信给他,邀请老先生来山东一聚,这位老先生干脆的回了个君子不党的字条,就像是耻于为伍的避而不见。算了,人各有志,何必强求,此事孟老大也没有和吴宸轩细谈,谁也没想到这位老兄后来会给他们带来一个大大的意外。 草帽辫、花边、发网等新兴行业在胶东地区迅速发展起来,这些可都是面向国际市场的订单小手工业。草帽辫就是制造草帽的原料,由麦秆编制而成。山东的草帽辫业兴起于咸丰年间,开始仅限于烟台一地,后来逐渐遍及沿海及内地许多地区。随着山东商业大开发的步伐,很多欧美客商也带着订单到山东寻求机会。草帽辫这种对技术和设备要求几乎为零的劳动密集型产品自然很适合山东这种开放的农业社会,山东商会为此专门开设了一个草编分会,集中收集发放订单,到了光绪二十九年前后,家中妇女和农闲时的农民在家编织草帽辫已成为山东中部和北部大部分地区农人增加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从光绪二十七年,出口值约为150万两,光绪二十八年约为350多万两,到了光绪二十九年约为730多万两,大部分销往英、法、美、日等国。草帽辫生产普遍采用的是家庭劳动形式,从原料种植到手工编织,皆由农民在家中完成。在吴宸轩的政令和各地山东商会的鼓动之下,各地地方官员亦纷纷开设工艺局,推广草帽辫生产技术。截至光绪三十年底,山东官办草帽辫局和兼营草帽辫的工艺局已有31处。 中国花边业发轫于烟台。光绪二十一年,美国长老会的一女传教士在烟台教中国妇女编织花边。第二年,英国内地会传教士马茂兰夫妇在烟台发起“奇山会”,成立“奇山学校”,传授花边制作。山东花边业主要集中于烟台、栖霞、宁海、青州、海阳、招远等地。在商会统计中,光绪二十七年的栖霞约有花边业女工200余人。到1810年左右,烟台附近地方已有数以千计的妇女从事花边生产。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光绪二十九年,烟台的花边手工工场发展到数十家。这一时期的花边工场采取先把原料分送给各村妇女,让她们在家工作,然后按期收取成货的办法,具有一定包买商的性质,和草帽辫的买卖有着很多相似之处,但是分布范围要狭窄的多,仅仅局限在登莱地区而已。 和花边业相似,山东发网业也是于光绪二十年左右在烟台附近兴起,并向牟平、文登、威海、福山等地发展。当时欧洲妇女有用发网包套头发的风俗,中国发网原料丰富,劳动力低廉,有发展发网业的有利条件。德国占胶澳后,德国商人在胶济铁路沿线村镇传授编织办法,利用农村妇女儿童就地制作,运往德国。到了山东商会干脆召集了几十个给德国商人坐地服务的经济人成立个发网分会,然后集中开始从烟台、青州、沂州等地直接收购发网。到了光绪三十年秋天,山东发网出口额已达80万两,几乎囊括了欧洲的九成以上的发网货源。除此之外,在山东的榨油业、酿酒业也有不同程度的发展。在榨油业方面,有了苗家粮油的带头,到了光绪二十七年,济南近郊各个地方开始采用机器榨油。桓台、禹城和济南府近郊就已经开设机器油坊40家,经常使用的电动或者蒸汽机油碾212盘。据后来的《中国实业志》记载,光绪二十年至光绪三十年,全省共设油坊311家。在酿酒业方面,光绪年间山东有酒坊60家,到了宣统时期新设了121家。山东十府二州,几乎县县有酒坊,年产白酒达三百多万公斤,这也成了和蒙古各部以及老毛子交易的重要物资之一。 翻看着表格的吴宸轩,表情甚是得意,光绪二十八年的山东省鸡的屁比起上一年翻了一翻,工业增加值更是达到175%的惊人水平,这要是在后世,自己进入局的前程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了,不过现在真要是慈禧老娘们要是想吃红烧牛肉面,把他召进京城当个六部主官或者光禄寺卿之类的京官,那可是就要了他的亲命了。吴宸轩思量着前些日子给庆王爷送的自制云土和给干哥哥李大总管送的三十万块鹰洋能不能顶用,让他们帮忙说项,让自个这个布政使署理山东的职位再拖上个一年半载的,等自己的十万虎贲练成,就不用再鸟朝廷了。 要不说山东人邪性呢,吴宸轩正在琢磨着呢,度娘把一封京城急电送进了签押房,打开一看,好嘛?甭惦记省委书记的宝座了,自个的布政使算是结束署理扶正了,但是朝廷也没忘了山东这块宝地,一纸谕令山东巡抚就有人了,还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这下子有的热闹瞧了。 欲知何人让吴宸轩这位山东王如此怵头,咱们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八节 满汉相制寻常事 上回书说道山东百姓在吴宸轩和山东商会的实际治理下安居乐业、工商兴旺,武翼新军也正是二次扩军的关键时刻,朝廷终于想起山东巡抚这个排名靠前的小封疆位子从袁世凯屁股底下抽出来后还一直空着,于是一纸谕令给山东三千万百姓送来了个新的父母官,要说这位也是清季名臣之一,经历颇为传奇。 “原来是这货啊。”商会的塔楼会议厅,乐镜宇看着电报,他这个京城油子,对大清官场众生的底细了解的一清二楚,听他对这位即将上任的山东巡抚的来历娓娓道来。“这位托忒克氏,字午桥,号匋斋,正白旗的。光绪八年的举人,捐了个员外郎,后迁候补郎中。前些年广东蛮子闹腾变法的时候,这老小子也参合了,大概是想搭个天梯吧,不过后来谭嗣同他们上法场那会儿,这位又去给荣禄老狗舔沟子,许是觉得都是一个旗的吧,反正有荣禄的硬保,也就将就着外放了。好像和李大总管也熟,门子走的端正,放了个直隶霸昌道,前年办农工商局子的时候,召回京城主持局务。这老小子不知道让谁给代做了首《劝善歌》,得了老佛爷的赏识,被赐三品顶戴,这小子抖起来了。前年年底放了陕西按察使,岑春煊失踪后,就暂署了陕西巡抚,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放到了山东。” “听起来不过是个嘴货,而且走的是李总管的路子,按道理和咱们没有什么瓜葛,只要不捣乱,商会里给他个七八十万两的孝敬还是能拿得出手的。”王光祖这老家伙越活越禁活,而且在吴宸轩的技术支持下,又由吴宸轩给德国胶澳领事馆打了招呼,德国人自知在胶济线上欠着吴大人的人情,又是两国合作经商的双赢之举,就出面牵了头,促成了老王头和德国蔡司合作成立了德亨精密仪器公司。除了生产各类挂钟座钟之外,就是生产各类的光学仪器,现在电教学院的放映机都是用的他家的镜片,武翼新军订购的望远镜、六分仪、炮队镜,山东大学堂订购的显微镜、测距仪、测高仪、天文观测镜等等生意红火的不得了,现在财大气粗的很,张口就说几十万两银子。 “这位也算是吃过苦的,京城的旗人吃过苦的不少,但是能放下身段去钻营,还能钻营到这水平的不多,这个端方是个人物。这次谕令来的仓促了些,想来是朝廷对咱们汉人掌握山东不放心了,所以派个满人来干这个小封疆,倒也未必是针对吴老弟的。”苗二哥除了做生意,现在大多数的精力已经放在了商会方面。大商言政,自古如此,做到像山东商会这样把持一省的军政人财的,不理朝堂风云,埋头做生意已经不能维持下去了。“现在九大*疆臣除了四川和两江七个是汉人,各地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也九成是汉人,满人就剩下关外的几个将军了。如果山东再放了汉官,只怕京城的旗人都得睁着眼睛睡觉了。刚刚说的到这个端方年纪不小了,经历也算是大起大落过的,最近几年才起来的,只怕不是个善茬。不过他一个人来,山东上下不说是固若金汤吧,但也不是一两个人能撬的动的,不妨先礼后兵,以静制动。” “苗贤弟说的在理,咱们既然手里控制着州县两级的官府,又有武翼新军撑腰,加上山东商会的财力,这些都是大势,如果这位端方能顺势而为,诸位也别小气,送他个万贯家财、锦绣前程也无妨,早晚也是朝中的臂助。如果这位贪鄙成性、或者有所图谋,咱们再见招拆招,只要州县两级都掌握的扎实,不怕省里的官员有几颗墙头草。”孟洛川早有成竹在胸,此刻和商会众人商议也是为了统一思想,免得有人急躁,让端方抓住马脚。 “孟大哥是老成持重的主见,咱们只要不自乱阵脚,别说个空头巡抚,就算是再派下个御史钦差的也没啥大不了的。关键在咱们几个,步调一致才是王道。这样,商会这边该做的表面文章还要做,不妨先给他个甜头尝尝,看看他头三脚怎么迈步。若是他不知进退,那我就给他个闷棍,打他个半残,然后养起来,贡上去,反正左右是个牌位而已。”吴宸轩定下了调子,会议也就转入细节,几个弱点和可能出猫儿眼的地方都一一分析出来,由吴宸轩分配了任务,各自安排妥当,专等这位满大人上门了。 “李总管,下官这就要去山东赴任了,此去路途遥远,难以当面聆听总管教诲,实在是难过的很。”李大总管的私宅里,一个红顶子的官员正放下一包东西,然后弯腰在李大总管面前听训。 “端方啊,你也算是个能人了,这山东巡抚可是小封疆里排名靠前的位子,按说轮不上你的,不过你命好,老佛爷想起你在京城的时候也算勤勉,在陕西处置捻子余孽还得力,杂家也帮你说了几句好话。得了、得了,别在杂家面前演道了,老大个的人了,还哭鼻子呢。”李莲英让两个明显是双把的十来岁的小丫头伺候着捏腿揉肩,见到端方要抹眼泪,就把盖碗望茶几上一搁,清脆的瓷器声,让端方立刻恢复了肃穆弯腰的听训状态,再不敢表演刘皇叔的绝技了。 “老佛爷是真真的希望满人的江山还能靠满人镇着,你若能撑起场面来,别让汉官给操*弄了,老佛爷自然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就是总督职位也不过是老佛爷一句话的事情。但是要是把差事办砸了,那就杂家也护不住你了。”李莲英厉言正色的一番话让端方更是躬身到地,汗水涔涔“此去山东,别的还则罢了,但是有一个人你是万万不要轻视了的。” “还请总管大人明示,下官一定谨记在心。”端方接口道。 “就是去年上任的布政使吴宸轩,这位虽说年少得志又是捐班出身,没有科举功名,但是说到玩钱动枪上,在大清国里算的上一号人物,他手底下的商贾居多,可也都是一时的人杰。武翼新军又是有救驾大功的,老佛爷也有意栽培,给武卫军弄个争槽的骡子,省的袁大人手下的犟驴们跋扈的失了分寸。这武翼新军虽然是吴宸轩在把持着吃山东的军粮军饷,但是这一年来,山东的税负可是没让朝廷为难,办学兴农的,政绩要说也拿得出手,如果不是汉人的话,这个巡抚位子未必能落到你手里。在老佛爷南巡的日子里,我和他算是有点交情,知道此人看似鲁莽粗豪,但是心细如尘,去年签约的事情就让已故的李老中堂很是吃了闷亏。想来你的恩主荣大人也一定嘱咐过你了,但是杂家再说一遍,没有万全的把握,别和此人翻脸,到时候不光你要下不了台,连荣大人也得吃瓜落。”李莲英很担心荣禄老狗小心眼子,不忿当年受辱的事情,再捅咕端方去捅吴宸轩这个马蜂窝,让老佛爷的二桃之计出了猫儿眼,那他李莲英也得受连累不是。 “下官记下了,这吴宸轩也是大清的忠臣良将,下官一定精诚团结,不负总管大人所托。”其实端方也算明白了,这吴宸轩等闲动他不得,但是自己既然被派了去当巡抚,若是和吴宸轩一般汉官过于亲密,只怕位子也不能稳当了,老佛爷和朝中大人们断不能容下山东出现一言堂,还是满汉相制的局面让诸路神仙看着顺心吧。 “分寸火候的,自个揣摩着办吧,杂家不过是看在荣大人和你家先辈的面子上提个醒。”端起来盖碗的李大总管不再多说什么,这端方自然告辞而去,留下的包袱一角里面赫然露出一截斑驳的铜锈鼎足,李大总管干脆闭目眼神,下人们手脚麻利自然抬起包袱送进了里间的搁物架子,跟进去的管家大体估摸了一下,看看满架子的铜物件,指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先放那个角上吧,等琉璃厂的胡胖子来掌过眼再打理吧,看看一墙壁的铜器,“送啥不好,字画也好打理不是,偏偏都送这些铁锈嘎达的,难为我们这些跑腿的,下次让门房老刘长长眼神,再送这种铜铁玩意的,多收他一倍的门敬才成。”摇摇头关门落锁出去了。 九月初三,一条官船悄悄靠岸。上了临清码头的端方一身簇新的石青色官服,看看周围穿梭如过江之鲫的商旅,运河上来往不息的冒着黑烟的机动拖船,一派盛世景象,和直隶府的萧条相比恍若隔世。 “山东到底是物阜民丰啊,看着这民风也算朴实,嗯,看来这吴大人虽然是一介商贾,但是治理的倒也说得过去嘛。”端方虽然还没上任,但是也在京城听到不少官员商人议论山东近年来发展迅速,工商方面更是一日千里,如果不是由于北方旱田的收成较少,其民间富庶程度已经不亚于两江两广了,而且更难得的是有武翼新军和商会保险团坐镇,民乱匪祸也几乎绝迹,山东也成了京官外放的头等肥缺,有的四品官员都不惜降品去干山东的一个实缺道员,而去年派到山东的京官虽然还没有几个回京述职的,但是从他们家里买房置地的架势来看,无疑是在山东风生水起、宦囊颇丰啊。跟着的戈什哈们也一个个挺胸腆肚的,完全没有离京时候的颓唐,看起来跟着老爷怎么着也能在山东发笔小财啊。 “多谢端方大人对我山东官员和父老乡亲的赞誉之词,下官蒙您错爱,实不敢当。”这时候正对着码头的茶馆里一挑帘子,一位年轻的有点过分的红顶子官员,带着一众蓝顶子们迎了上来,而码头两边的买卖家后面,一队队的新军涌出,瞬间就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等到了近前,这位少年高官恭敬的给端方见了礼。 “下官山东布政使吴宸轩迎接巡抚大人来迟,还请端方大人恕罪。” “这个…”两边如林的刺刀反射着耀眼的太阳光,却让端方身上感受到丝丝寒意。眼前恭敬的属官们似乎在恭敬中总有一些不屑流露出来,让端方心里一突,多年混迹官场的直觉告诉他。 “来者不善呐。” 可惜端方身边没有一个狗头师爷给他凑趣道:“您,才是来者。” 第九十九节 新任巡抚三把火 端方其实也知道京城就是个大漏勺,别说吏部、户部、光禄寺这些衙门就连午门内的军机处里的龌龊事,出现在大栅栏的茶馆的闲谈之中也不待过夜的。自己来山东的消息,只要是有心人要查并不能隐瞒多久,但是自己的准确行程可是连恩主荣禄都没告诉,这位自己的副手居然对此了如指掌,看这架势,各道府州的主官都被召集过来了,显然不是提前好几日在此等候的样子,明显是算好了自己的行程,分了路程远近通知的各地官员前来迎接,才能掐算的如此巧合。 若是自己进入省界后,打出旗号,日行三十的缓缓而进,各地官员到省城候见才是常理,这一众主官到省界迎接看似给了自己莫大的面子,但是传到朝廷那边就是一个跋扈的名声,而且如果此间各地州府如果出现些猫儿眼,主官不在值守,弄不好还会连累自己。更可恶的是自己还只能强装笑脸,温言和色,若是自己稍稍有些言辞举止失当,只怕在州府官员中就落个孤傲冷僻、难以容人的名声,立刻成为官员中的异类。等端方被吴宸轩等一众官员众星捧月般的送进临清的天然居客栈,在洗漱更衣,参加晚宴的间隙里,憋了一肚子气的见几个戈什哈在屋外喝茶打趣,言谈间尽是自家老爷今日里如何威风的,若是往日端方或许会一笑而过,不会和几个粗汉计较,但是想静一静理理思路的他,听着戈什哈们的笑谈一句句如同是钢针扎在他的面皮上,养气多年的端方也忍不住了,一个茶盏粉身碎骨给外面的笑闹踩下了刹车,看着装模作样的守在外面的戈什哈,端方也是一阵的无奈,还不知道抚标的情况,不过想来也是和其他省份一样不堪大用了,要是自个这位副手懂点心思,怕是靠门外这些货色连一炷香都顶不住。猛然一个念头袭上心头“既然对方对自己的行程了如指掌,就凭他手里的那支精锐新军,在直隶境内的两天两夜有的是机会对自己下黑手,然后随便嫁祸给义和拳的余孽就行。对方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恐怕是不想让朝廷起疑心,另一方面就是根本看不起自己,认为放自己上任也无关痛痒。”端方在恐惧和羞辱中熬过了一个时辰,一顿丰盛的接风宴吃的是味同嚼蜡。 虽然东昌府还比不上济南府、泰安府和兖州府的繁华,但是比起自个任职的霸昌道来已经是天下地下了。在东昌府上了官船,这次可是标准厂出品的柴油机拖船,噪声比起明轮的蒸汽机船小了一个数量级,而且官员们都在船队的中后部的花船,基本上也就是隐约有些柴油机的突突声能传进舱内。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船队就进了五柳闸,转入大明湖的司家码头,上了岸,山东的学正带着一般府学的夫子和贡生在岸边等候,一行人来到岸边的秋柳诗社,一番吟诗作对,阿谀奉承,才算把这些酸秀才给打发了去,端方以身体疲乏为由推掉了晚上按察司衙门的宴请,在巡抚衙门住了下来。老袁走后,这山东巡抚衙门冷清了半年有余,而今总算是有了点人气,不过商会早就把里面精心布置了一番。还有点担心认床的端方许是心力交瘁,进了卧房倒在榻上本来打算歪一会儿,没想到一觉睡到掌灯时分,迷迷糊糊的端方也没叫家人进了服侍,自己摸索着端起睡前放在案几上的茶碗,一口凉茶下去,猛哥丁的一个激灵,怨不得自己睡的踏实,这件卧房和自己家的方位布置如出一辙,连床榻的木料漆色、褥垫厚薄、案几式样,乃至花架子上的两盆茉莉都是如此的眼熟,看来是有心人特意按照自己家的形制给布置的,这里面固然有着讨好自己的意思,但是做的如此严丝合缝事先并无任何征兆,恐怕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可就微妙了: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自己的宅院,取得这里面的布置细节,要么是内宅里有对方的暗探,要么是对方养着一批高来高去的飞贼,无论哪一种情况,只怕是自己的内宅都处于对方的掌控之中,如果对方以家小的性命作为筹码,自己还能继续稳坐钓鱼台吗?厨房早就做好饭菜,可惜端方大人如今已经全无胃口,只得热了又热,最后端方只用了些小米粥就继续一个人闷在书房里发呆了。 一连十数日,端方都是按时理政,到点下班,处理政务都是萧规曹随,全无新官上任的锐气,弄得有些被商会的规矩束缚的手头颇紧的家伙疑惑彷徨之间也不敢急于出头,虽然多了个天王老子,但是好像也如隐形人一般,完全刷不出存在感,山东官场一时间竟然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四九城里帽儿胡同,一座寻常的两进的四青合院,如同一般五、六品穷京官的宅子,可是谁又能知道这里居然是庆王爷的外宅。院子里青砖小径,梧桐落叶,遍地金黄,官靴踩上去飒飒作响,听得人骨头缝里发毛。 “幺活,这不是荣大人吗,稀客啊。”侧歪在榻上正在吞云吐雾的庆王爷抬起头来招呼了一句,就继续他享用的神仙烟了。荣禄也早就见惯了庆王爷这种做派,反正现在就算是老佛爷亲临,他弈劻也得先过完瘾头才能办正事,丫鬟送上了一杯香片,温热的茶香少许缓解了屋子里的烟泡的臭气,可是荣禄还是止不住的咳了起来,一阵剧烈的干咳后,荣禄把捂着嘴的手绢塞回袖管里,不用看也知道有淡淡的血丝在里面。 “荣大人,今日好兴致啊,不知道来我这寒窑有何指教啊。”庆王爷原来和荣禄都曾是烟友,去年荣禄重病一场,不得不戒了烟,这半年多来和庆王爷也疏远了,所以奕劻的阴阳怪气荣禄全然没放在心上。 “王爷说笑了,仲华此来是有件趣事给王爷说道说道,或许能博王爷展颜一笑。” “嗯,仲华你可说的是真的,那好,小王就洗耳恭听了。” “托忒克家的端方,不知道王爷你可熟悉?” “就是你旗中的那个和康蛮子走的颇近的那个吧,不是已经外放了吗?怎么着,有出什么幺乔事儿了?” “岂止是幺乔。王爷有所不知,上月这小子走了宫里李公公的门子,交卸了京里农工商局子的差事,外放了山东巡抚。” “是嘛,这不好吗?不愧是咱们满洲的上三旗啊,正白旗又出了个人物,你这个当旗主的倍有面子吧。” “屁,哦,请恕下官失礼了。这小子上月得了谕令就急火火的去上任,他也没当过疆臣,规矩不太熟稔,行程也没来得及给地方上打招呼。山东方面倒也知情知趣,布政使吴大人带了一众府道官员在省界就迎了个正着,还把他端方的家里里里外外摸了个透彻,连床铺都是按照京城里的老宅子给布置的,许是地方上热情如火吧,到让端方这小子给吓到了,把家眷连夜挪了地方才敢在山东地儿放胆施政。结果现在他鼓捣出的旗田租赁制、整理商税、整编团练的头三炮就哑了两个半,你说这个奴才气人不气人啊。”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也算是朝中惯例,难不成山东官员还有人敢强项抗命不成,这怎么还哑了两个半?那成了的半个是哪一炮,荣大人不妨讲出来让小王也好涨涨见识。” 面色和缓真如同听个乐子的奕劻其实心里一直在苦笑着,心里话说你家的端方这才哪到哪儿啊,我堂堂一个铁帽子王的府邸,他吴宸轩不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是这口神仙烟,现在也成了套在脖子上的绞索,前一回御史台的几个家伙不是你荣禄撺掇着对武翼新军横挑鼻子竖挑眼,漏了风声,结果他吴宸轩不满意我没能给这几个臭虫直接碾死,愣生生是借着疏通运河的借口,拖了半个月没送红盒印度土,差点没把我老命给要了,那种万蚁啮心的感受真是生不如死啊,全靠同仁堂给出了个百年山参合着铁皮盒子里剩下的一点印度土渣渣兑上极品的云土一天三顿的才算是留了半条命。还记得八百里星火快骑从两广总督那里讨来的怡和洋行的印度土和吴宸轩提供的完全就是两路货色,抽了两口自己都有参加义和拳去和英国佬拼命的冲动了,什么玩意吗?好歹我也是一国的亲王,英国人愣是和吴宸轩合伙蒙世,这也太欺负人了。现在自己每年从山东能拿到四十多万两的关平白银,然后再放到商会的投资社里去放贷,第二年就能变成六十多万,就冲着这每年几十万两的银子和自己须臾不能离身的救命红盒子印度土,自己既得罪不起也不愿意得罪那个一见面就口称自己是恩主的吴宸轩吴大人。 “哪半炮,咳咳。”荣禄又是一阵干咳“就是旗田租赁呗。山东济南府、德县都有不少旗人的祖业,原来也曾有咱们旗人混的不如意,私下和汉民交易祖产田地的,也有租给汉人耕种,但是地租都不如周围的汉民地主。这端方倒是想为旗人多留下点祖业,所以下令旗人田地均可公开向汉人出租,地租都官定为六成,免担税赋,条件算的上优厚。没想到旗人倒是都依令而行,挂了招租的牌子,但是济南府的汉民这次倒是心齐,放着十万亩良田,愣是有人看没人租,德县那边因为地租税赋的不一致让当地的归族和旗人险些闹出民乱来。眼看就要过了夏种的节气,本来能多多少少私下租赁收点租子的旗人见着颗粒无收,也都埋怨起了端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端方奴才见这旗田租赁,光租没赁,响了半炮。其他两项政令干脆就成了摆设,各府道清一色的要银子要照顾的,推三阻四的,弄的端方一天到晚就是和下面的蓝顶子打口舌官司,好端端的巡抚衙门成了菜市场。你说这奴才在直隶府道也干的有声有色,原以为是个能成事的,没想到调到山东这种富庶之地,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没走下来就闹了个灰头土脸,你说这奴才是不是太不中用了。”荣禄说的急促,又是一阵子咳嗽。 庆王爷看着咳嗽成一只大虾的荣禄,想想吴宸轩那个笑面虎的手段,不由得对这个有恩有仇的老伙计有些怜悯和同情了,心里话说:“不是我军无能,只是共*军太狡猾啊!” 第一百节 兄弟相煎何太急 比起惆怅相对的荣禄和庆王爷奕劻,在济南大明湖畔的巡抚衙门里的省委书记端方童鞋已经是欲哭无泪了,自己的谕令出了衙门就是废纸一张,可能还不如废纸,因为废纸还有人捡来换钱,巡抚衙门的告示揭了去要打板子坐黑牢的,所以连和尚都不敢捡来化去,只能在墙上贴到发黄变脆,在大风天里变成漫天蝴蝶。到现在自己的头三脚,除了旗人大都挂牌招租了,其他都变成厚了几倍的公函又被各个州府给推了回来。自己一个政令下面十个困难,现在州府两级的文书都是通过商会的电报局子发过来的,一水的素色官笺,除了抬头和官印,其他内容都是大同小异,一律是先称赞巡抚大人高瞻远瞩,然后是大人的政策虽好,奈何小县地瘠民贫,商业凋蔽,确实没有商税可以增收。至于匪患鄙县倒是不少,奈何县府没钱,三班衙役都凑不齐,整编民团当然是万民期望,但是,需要巡抚衙门拨下银两才好行事,合着这位打算现招人搭台子,翻看了十几本之后,端方连摔茶碗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说这端方老儿会不会想点邪招对付咱们商会啊。”在距离省委直线距离不足八百米的大明湖历下亭里,几位商会的大佬正在一起品尝明湖鲤鱼的鲜甜,乐大东家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邪招?呵呵,他要是动了邪招才叫蠢到家了呢。”苗海南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竹筷,“现在他是过江强龙,在咱们一亩三分地上玩阴耍横还轮不上他一个京城的破落户,他那座破庙里现在只怕除了几个挂单的都是吴老弟的眼线吧,还就真心盼着这老小子玩点花活出来呢。” “只怕四哥你要失望了。”吴宸轩从厨房里端着一盘子番茄炒蛋出来,望桌子上一摆,“老哥几个,算你们有口福,这季节还能吃上刚下枝的番茄。尝尝吧,看看小弟我的手艺够不够给咱们这商会私房菜当个帮厨的。” “别说啊,你老弟要是不创下这偌大家业,现在高官得坐、骏马得骑,老哥我非得雇你当后宅掌勺不行。”尝了两口菜的孟老大评价道,惹得众人大笑。 “要请吴大勺的还轮的到你孟老大,宸轩老弟当初可是先遇到我们家的,要请也是苗家在先啊,看在两家关系上,请您孟老大尝个鲜也未尝不可,抢人可不带来的啊。”苗杏村也来凑趣,惹得一众大佬更是嬉笑不止。 “对了,吴老弟你说的那个让我失望是啥意思,难不成有了内线消息,那老小子已经认怂了?”苗老四还惦记着吴宸轩刚刚的话,见了缝隙赶紧插话道。 “嗯,端方大人基本上除了酸枝的书案子没抬出来当劈柴之外,他的签押房已经基本上换了一茬了。不过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戈什哈派了出去,快马直奔京城。估计明天下午电报局子就能传回准信,无外乎几个太监和荣禄的门子,商会的伙计都给盯得死死地。”吴宸轩慢声细语的叙述着,一如亲眼所见。 “看看,我说吧,这巡抚衙门他早就姓吴了,这端方还敢玩力根愣,纯粹是来现眼来着。” “倒不至于,只怕总有三两个义士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吧。”孟老大捻着胡须笑道。 “嗯,倒是给几个巡抚衙门的弟兄主动到厂里送信,但是我担心他们的家人受连累,已经嘱咐他们没特别紧急的情况别轻易暴露。”吴宸轩一番模糊的说辞,大佬们都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不足为外人道也,也就没有人再追问下去了,转而评价起今天的鱼实在是鲜美,吴大藩台的番茄炒蛋也很得了大家的好评。 临走的时候,乐大东家偷偷牵了一下吴宸轩的衣角,悄声问道:“不会你老弟又给这老小子上了那个,嗯,那个技术手段吧?” 吴宸轩回了一副偷吃了母鸡的小狐狸的表情,一对奸人的笑声被各自用手捂住,让绕过花墙的苗老四看了个正着,“赶紧憋死这两个奸人吧,一对祸害。”正义感爆棚的苗老四紧走两步,眼不见心不烦吧。 原来这位吴大人的标准厂现在和一位叫张宏荥的旅英华侨通过阿尔弗雷德的介绍认识后,干脆在原来标准厂房的侧面又买下七八十亩土地,上了一套挂钟座钟生产线,现在康帕斯座钟和挂钟已经成为一些显贵豪商家里的时尚大件,不过产量有限,仅仅接受全款预定。巡抚衙门里的四座落地钟和七座挂钟都是康帕斯的产品,端方也是见过世面的,洋人的自鸣钟在京城里不算是什么稀罕玩意,所以对巡抚衙门的这些玩意也没多留心。当然他没有有幸经历后世偷拍偷录成风的年代,多少表叔房姐都因为这些设备而落马,在他伏案疾书,向他恩主诉苦求援的时候,虽然门外的戈什哈把守严密,但是架不住书案旁边的墙上一台隐藏在挂钟表芯里的无线录像设备正在一丝不苟的拍摄端方大人的举动,所以这封信连巡抚衙门还没出的时候,打印稿已经在度娘手里翻译成白话了,咱们敬爱的吴宸轩大人对于这种偷拍还恬不知耻的称之为“技术手段”,对于这些情报的真实性,自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等端方和吴宸轩这厮私下见面闲谈的时候,吴宸轩装作一时走嘴,将信里的某个细节给透露出去,结果正如吴宸轩这个小人预料的一样,端方和荣禄的几号忠仆都莫名其妙的枉送了性命,估计这些家伙至死也不明白自己居然是被一架挂钟给陷害的,死不瞑目啊! 且不说端方老兄的郁闷生活,比他还凄惨些的是原来当年上海滩排名前十的大买办之一的刘洪慎同学,这位叱诧风云大半辈子的老爷子已经连把二儿子痛殴一顿逐出家门的力气都没有了,上千万的家业在江浙商会、青帮和一众见利忘义的买办同行的围剿下,刘家在租界外的资财几乎都已经荡然无存了,更为可怖的是道胜洋行的雅各布大班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在工部局的法庭上宣布与自己划清界限。现在的刘家已经是四面楚歌,完全看不到希望所在,往日围在周围一脸阿谀奉承的亲朋近支现在早就变成了争抢刘家血肉的秃鹫。昨日在奉化老家当同知的大儿子来信建议将二弟开革出刘氏族谱,甚至不惜笔墨的告诉老父亲吴大人现在是朝中当红的实权重臣,又兼老佛爷的恩宠无以复加,手中万千虎贲,又有财力雄厚的山东商会的全力支持,风头一时无两,所以他隐晦的表示如果能送到济南府吴大人处任凭吴大人处置,但求能消除吴大人的无明业火就更加符合家族的利益了,虽然老大的言辞之间甚为委婉,没有一个恶毒的字眼,相反还希望能将二弟的子弟过继给族中一房已经绝户的本家,似乎连二弟的后事都替他料想周全,很有兄友弟恭的风范,但是从这字字珠玑的家信里透出来的寒意还是让刘洪慎老爷子连骨头茬子都是冰冷的。 果不其然,今日连族中其他各房的长老都有家信来,言辞大同小异,都是规劝他刘洪慎刘大族长要识时务为俊杰,大义面前要割舍父子亲情,存天理灭人欲才是圣人之道,万万不可一误再误,让刘家一族都要遭受无根之祸。刘洪慎也是个拔根眼睫毛都是空心的精明人,如何看不出这是自家老大的手笔,挑动整个宗族对他那骄傲的二弟进行排挤,同时给身为族长的老父亲施加压力,断绝二弟利用亲情打动父亲从而躲过一劫的侥幸,这里面既有对二弟多年来在上海滩享福而自己被迫留在小县城打转的嫉妒,也有对独吞父亲万贯家财的贪欲。明白归明白,但是刘洪慎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个从小就接受宋朱理学私塾教育,又是极为聪颖弱冠之年名列江南贡院外墙上红榜前十名的儒家少年,当年自己不忍他远走边关,而在自己家乡花钱给他办了个捐班又通过一系列的运作推上了同知的位置,而读书不成的老二则上了教会学堂,还花钱送他去东瀛学了两年商业专科,将来自己老了首席买办的位子就让老二接班,家乡的宗族就托付给老大,满心以为自己走了一步妙棋,谁想的会酿成如今煮豆燃豆萁的局面,让自己情何以堪。 “订张明天去大阪的头等舱,阿六。”伤感后的刘老爷子还是很冷静,现在想要老二命的已经不仅仅是那些商场上和江湖上的仇家,连他的亲兄弟都巴不得他死于非命,再留在租界只怕自己也未必能护的了他,所以他决定让贴身的保镖赶紧送宝贝儿子到东洋去,一来是可以保证老二的生命安全,二来给兴亚会的八田毅一个交代,算是古老的质子策略吧。 憨头憨脑的阿六从来不多言不多语,这次也是躬身退出去就订票去了,只不过他这次订完票没有直接回来,而是到了一个阳春面馆要了碗阳春面垫饥,船票就摆在饭桌上,来送面的小二点头笑了一下,阿六回到刘家公馆给自家老爷复了命,就到院子外面的巷口抽了颗烟,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开飞快的路过他身边,一个小纸包从车后座上垫了下来,但是那个骑得飞快的小开根本就没注意到似的转过巷口远去,看着自己面前一米远的纸包,阿六憨厚的一笑,捡起来打开看看银票上的数额笑的更加憨厚了。 第一百零一节 奈何齐鲁不识君 “老爷,京城来信了”机械的做了一天的人形图章的端方大老爷刚刚回到后堂,师爷就送上了一份厚厚的函件,刚刚还端着一副封疆大吏架子的端方急忙接过,抄起裁纸刀小心翼翼的划开信封,里面是一副熟宣的中堂,荣禄的书法还是很有看头的,远比某些幸进的捐班佞臣那一手呆萌的熊猫体字迹来得苍劲有力,不过这内容么,反正让端方大人心里是凉了半截,“戒急用忍”,这个忍字头上的刀刃好像无时无刻的在切割着端方这位清季名臣的骄傲。该看的不该看的师爷都已经看到了,自然悄默声的退了出去,留下在斜阳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呆坐着的那团白鹤补子。 同一时间上海滩公共租界里,刘家上下已经乱作一团,先是阿六不辞而别,其实这个到没什么,毕竟刘家失势以后辞佣的多了,也不差他一个贴身护院,但是两天以后,兴亚会的人上门说在大阪的码头上没有接到二公子,请刘老爷查一下是否出了什么岔子,言语之中完全是怀疑他刘某人在故意戏耍他们,这下刘老爷子也彻底坐不住了。二少爷生死不知,怀疑的对象太多了,近的有江浙商会、青帮大佬、荷兰买办,远的有山东的那位少年得志的吴大人和他背后盘根错节的山东商会,甚至刘老爷子连自己的大公子也列入嫌疑人范围,排名还很靠前。 不过两天以后的清晨,一封信悄无声息的放在刘老爷子的案头,就压在意大利的八棱水晶杯下面,杯子里的开水还有温度,显然是女佣人添了热水不久,但是就在这长不过半小时的空隙里,绑匪的字条居然就堂而皇之的摆在他刘洪慎的案头,这比江湖人常玩的飞刀寄柬之类的把戏更嚣张,一身冷汗的刘洪慎非但不觉得燥热,反而是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的。字条简单的很,字迹一看就是让刚刚学习写字的蒙童写的,“汝家公子怙恶不悛,民愤极大,本应严惩,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准予纳银八十九万零二十两赎罪,静候小鬼即可。赤判官。” 虽然现在刘家困顿,拿出银子来着实肉痛,但是能用钱来摆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赶紧差人去工部局撤案,就说刘公子因为饮酒误事,没有赶上船期,怕家里责罚而躲在书寓没敢露面。给日本人也是这套说辞,反正等赎了人一切都能转寰。 又是两天的等待,这一日黄昏,刚刚端起饭碗的刘洪慎就听见佣人敲门的声音,佣人禀告有客来访,刘洪慎也打算见识见识是什么胆大妄为的劫匪敢大摇大摆的到租界内来收银子。 一个年轻的后生穿着一身灰蓝色印度棉的长袍马褂就跟在佣人身后进了客厅,面目身形亦如常人,好像哪家私塾的教书先生或者店里的账房之类的人物,完全是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这位路人甲也很好脾气,见到横眉立目的刘老爷子,很随意的一拱手:“罪过罪过,打搅老爷子用餐了,没事儿,您继续,时间还够,我等着您。您请自便。”说完也不用佣人接引,自己寻了个座位就一屁股踏踏实实的坐下,拿出一份字林西报看了起来。 满肚子火气的刘洪慎也只好强压怒火,也拱手作礼“先生,不知小儿今日在贵处盘桓,一向可好。” “有劳刘老爷动问,小的只是个传话的下人,之前可没有见过刘公子那样的贵人,不过来之前我家头领担心刘老爷您惦记,倒是让我见了刘公子一面,刘公子许是水土不服,身子清减了些,但是还算是康健。”从怀里掏出一块镀金壳子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小的计算了一下时间,到了贵公子每天洗澡的时间,今天的江水有些冷了,不过贵公子倒是不太在意,每次都急着下水,劝也劝不住,非得等他洗上个把时辰,我们把拴在他脚上的铁球给打捞上来,贵公子才肯上岸,实在是坚毅的很。不过刘老爷您放心,今天我要是回去的晚点,兴许贵公子能多洗上些时候,好好过过瘾头。” “尼玛,你这个小赤佬,要是荣儿少一根头发,我刘洪慎一定让你等粉身碎骨,勿谓言之不预。”刘洪慎须发皆张,拍着桌子放了狠话。 “嘘嘘,刘老爷你可别动怒啊,您这年岁的就怕肝火旺盛,气大伤身啊。您看我多尊老啊,您吃饭我候着,绝不敢催您。我都这么服务到位了,您这要求也太让我为难了吧。贵公子在我们那里水土不服,这掉了几斤膘,您总不能埋怨兄弟们故意怠慢了刘公子吧。再说洗澡啥的,掉点头发也是难免,何况贵公子对洗澡如此情有独钟,拉都拉不住,这毫发无损的要求也太为难我们兄弟了。要不咱们好说好散不成?反正还有些帮派受人所托,据说对刘公子也很感兴趣啊,说不定到时候兄弟们还能得个好价钱呐。”这位把报纸一卷,拍拍长袍就要起身告辞。 “站住,好你个嚣张的小贼,你还真当刘公馆是你家的堂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刘洪慎手里掏出一把莫辛纳干左轮,枪口对着那个年轻人。 “刘老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还强留起客来了呢,我刚刚就说过,我不急啊,有的是时间。不过贵公子今天洗澡的河汊子有点深,水深刚刚好没过他天灵盖,不知道拖着三十斤的铁球能撑多长时间,反正我很期待他能等到我回去,不知道刘老爷您呢?” “别给我玩这套江湖玩意,告诉你今晚上你要是能撑过工部局巡捕房的三大件,就算你小子骨头硬。”刘洪慎挥了挥手里的枪,他明白这是个心理战的档口,比的就是谁先撑不下去,这时候要是先服软,那可是后患无穷啊。 “呵呵,刘老爷说笑了,巡捕房兄弟我还真去过几回,不过都是去当客人的,且不说巡捕房有没有胆子敢给我们下帖子,不知道您刘老爷确定您手里的枪真能打响吗?要不您朝我开一枪试试?”那个后生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神色,微笑中还有点蔑视的意味,这下子让刘洪慎刘老爷可有点麻爪了。 “好了,刘老爷您是贵人,何必和我们这些江湖上讨生活的苦命人计较呢。您考虑着,我不急啊。”这位打开餐桌上的烟盒子,看看里面的老刀香烟,自顾自的抽了一根,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香型,还算对味,打开马褂内侧的口袋,掏出一个象牙烟嘴,给这老刀香烟装上,然后向身后的保镖招招手,一副大爷的欠揍模样,可是那个保镖没得到刘老爷的吩咐,也不敢妄自动手,一时间僵持在哪里。正在反复权衡利弊的刘洪慎已经陷入了长考,保镖的眼色请示没有得到刘老爷的答复,无奈之下只好掏出自己的火柴给这位绑匪爷把烟点上,这位爷不紧不慢的抽着烟,顺手给烟灰缸里倒了点水,看着烟灰融化在浅浅的水面上,整个客厅里就只有香烟燃烧的轻微滋滋声,合着座钟单调无趣的咔嚓声,陷入了一种让人窒息的死寂与沉默。 “算你狠。”在刘洪慎刘老爷无奈的把几张薄薄的银票扔在桌子上的时候,千里之外的难兄难弟端方巡抚大人也心有灵犀的做着类似的事情,果然是幸福的人们各自有各自的幸福,而不幸的人儿却都是相似的。 “这是?”端方的师爷也是出身绍兴师爷世家,原来很给端方出了些高招,端方才能屡获显贵的青睐,但是碰上吴宸轩这个副手,现在的端方端大巡抚已经彻底闭气了。 “看看吧,这是今年山东十府的秋税总账。” “啥,才收了七十万两。”师爷对山东的税收自然是明了的,去年这个时候光是济南、东昌、曹州、武定、兖州五个府的商税就超过百万之数,要不是一年给大清国贡献小半个江南的税银,他袁大头哪里有资历在知天命之年就位列疆臣首位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轮到自己上任了,税银锐减过半不说,还有地方州府的百般阻挠、阳奉阴违,自己这个巡抚做的实在是窝囊。这样一来不光是自己的前途暗淡,更为要命的是疆臣中满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自己在山东这个物阜民丰的宝地都能干成这个熊样,那以后汉人还不得把所有的疆臣都包圆了,这就不仅仅关系到自己的仕途,而且关系到整个满人的江山,自己自然要想尽办法争取,说不得要给那个笑面虎的后生赔上面子。 “布政使吴大人前来拜府。”戈什哈拖着长音的京腔,让正在下决心给把自己的面子缅到裤裆里的端方猛地惊醒了。“有请!快快有请!” “呵呵,不知兄弟今日来访,所为何事?”一副云淡风轻的端方将吴宸轩让到签押房分宾主落座,让丫鬟奉上今年的雨前龙井,才装作不经意的发问。 谁知道这位年轻的吴大人完全没有按牌理出牌的概念,听自己一问居然忽地站起身来,把顶戴摘下来放在椅子上,长稽到地“有劳抚台大人动问,下官特来请罪的。” 这一遭可把端方唬的不轻,心里话这是闹的哪一出啊,明明是自个差不多要被扫地出门的活势了,怎么这位始作俑者倒先行来请罪了呢?想归想,但是这个罪还真不能让他请了,要是吴宸轩真撂挑子不干了,他端方第一个就要坐蜡,不光是山东合省官绅都会认为自己妒贤嫉能,排挤当地官吏,上面的庆王爷、袁大头、甚至是老佛爷都和这位关系匪浅,连自己的恩主荣禄都让他三分,自己要是顺势把这位的顶戴拿下,那么自己就离着撸了官服、打起铺盖去建设大西北也就不远了。“兄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老哥我胆小,你快别吓唬我了,坐坐坐,咱们有事说事啊,可不敢拿自个的顶子闹着玩啊。” “唉。”吴宸轩一声长叹,端方听着怎么又有一股子老生味,莫非要唱一出定军山不成,“下官此次确实是深感有负圣恩啊,刚刚因为新军购械去了趟上海回来,今日刚刚看到今年的秋税账目,唉,实在是下官的失职,没想到一句没交代到,各府县的那些商贾田主居然说只认下官的收据,不识得抚台大人的钧令,这才导致本省秋税锐减六成。下官本来没脸拜见抚台大人,但是为了朝廷税赋大计不得不厚颜求见,请抚台大人准许下官自请停职待参。”说完吴宸轩这厮一副摇头叹息,痛不欲生的表情。 见过怯懦的、见过跋扈的、见过耍无赖的、就是没见过如此当面打脸还一副诚心请罪的无耻加三级的混不吝官员,再看端方大人已经是面色青紫带绿,再好的修养这会儿也都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了,还得说不愧是久历官场的满清疆臣,硬生生的把指头节都捏的青白的怒火给压了回去,还得温言安抚吴宸轩这个混蛋,没办法,谁让他能变出税收来呢,没当场疝气发作应该可以算是这位满大人养气功夫已经到家了。 第一百零二节 海外游子来投奔 “老爷,济南来信了”已经形销骨立的荣禄老贼,强撑着病体在看公*文,不过精力不济的他也不得不接受同仁堂的方子,靠着一些人参丸在刺激自己的生机。 “老爷,可是端方大人已经解决了山东秋税的缺口?”荣禄的师爷见大人看完信后沉思良久,似乎看不出喜怒,所以只好试探着问问。 “嗯,算是有个结果了,一百八十万两的秋税,比起去年虽然不如,但也差不了一成,比起两广两江都算上乘了。”荣禄虽然如此说话,但是丝毫不见喜色,反而脸上带着浓浓的忧郁。 “老爷你看这里面莫非有什么隐忧?”师爷也觉得不对,仅仅十天时间山东秋税就翻了一番,这里面问题可不敢细想。 “隐忧?呵呵,还算什么隐忧啊,都他妈晾在路边上了。这个奴才看似精明,糊弄着吴宸轩把皇粮国税给保住了,好歹给朝廷有了个交代。吴宸轩这个小贼,奸猾如斯,以退为进,又是上折子请罪,又是亡羊补牢的,银子实打实的收了上来,就是老佛爷也得念他的好,断不会对他前面使得绊子有什么追究。可是你再想想,这山东究竟是端方巡抚当家还是他吴小贼做主啊,这不明摆着给朝中的百官和老佛爷看吗?端方算是栽到家了,光想着自己那颗珊瑚珠子,怎么就不想想在老佛爷心里的轻重呢?”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荣禄好歹缓了口气,继续说道“算了,老夫已经是土埋到脖子梗的人了,这端方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山东的事情还是让汉人们自己去争个过来过去吧。” “您的意思是把那些东西都送到翰林院和国子监去,让那些穷酸们给吴小贼添点堵?”师爷早就参与了这里面的内幕,所以请示是否要动用暗着。 “添堵,呵呵,真没想到,老夫我居然奈何不了这个小贼了,就剩下给他下点绊子的本事了。也罢,你着人慢慢的散发,让清流们自个儿去找他的麻烦,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不用自己赤膊上阵,清流们都眼红这山东的油水,早就等着这些个罪状呢,而且说不定正有人正等着清流们先探探虚实再动杀招呢,一桌子上好的八珍让给别人,我就不信他能毫无芥蒂。”又是一阵子掏心挖肺的咳嗽,荣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师爷赶紧把同仁堂给的续命丹倒了一颗合水给荣禄灌了下去,滴滴答答的茶水把金丝苏绣的补子给染了一些茶色,好像入土多时的裹尸布。 根据条约,今年济南府正式开埠,虽然之前不少洋行已经通过商会的关系在济南设立代*办处,不过正式开埠的济南府的商业发展进入一个新时期。山东商会已经成了横跨众多行业的民族资本巨无霸,外国商业资本进入济南,更加活跃了山东的工商业,在两三年的时间,欧美在就济南府开设了18家洋行,其中德国8家、法国和英国各3家、俄国2家、美国和日本各1家。这里面最场面的当属德国人开设的礼和洋行,整个买下大观园西面的三十亩土地,起了一座四层的德国小洋楼。但是最挣钱的还要说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应该是吴宸轩和商会众人的老朋友阿尔弗雷德童鞋开办的蒙塔古商行,和商会的各家企业都有往来,加上是标准厂的大股东之一,生意兴隆自不待提,该洋行一年进口额约合银币150万元,出口额约100万元。日本人开了个三木商行,还兼做药房、旅馆、饮食店等,所以生意也很红火。山东商会的生意更是遍地开花,经营内外贸易的有周锐记、天诚、复诚、立诚、北意诚、协诚春、天祥永、公聚和、益祥、隆聚兴、源聚号、大昌号、长兴和、恒聚泰等商号。经营药材、皮货、估衣、古董的店铺更多。做工业的除了吴宸轩的标准系之外,还有苗家的苗氏企业集团、孟洛川老大的瑞蚨祥和华兴制铁有限公司、王光祖的亨德利钟表眼镜公司和德亨精密仪器公司、简照南、简玉阶的中华兄弟烟草公司、刘家和韩家镖局改股的中华捷运公司、大东制帽公司、鼎裕盐化公司等等。据商会的调查,当时光济南、泰安、东昌、兖州四府有洋行25家,书坊13家,中药铺78家,西药房11家,皮货店28家,估衣店24家,碎货铺16家,南纸铺九家,棉花行9家,杂货铺587家,香货铺9家,绸缎庄127家,布店6家,笔铺9家,当铺9家,茶叶铺10家,洋货铺162家,京货铺22家,铁器铺17家,钟表铺28家,钱庄98家,银行10家,银楼8家,山果行13家,古玩铺23家,酒店49家,丝线铺27家,漆行6家,炭行83家,堆栈业35家,粮栈50余家,可以说没有这些生意就没有富比江南的山东,更重要的是在这些民族资本和外资的刺激下,山东的地主阶层也开始瓦解,很多都走上了进城合股投资的路子,转变为民族资本家或中外合资企业的股东,剩下的就算是仍然在乡下,也大都通过订单或者合作的方式为工商业提供原材料和劳动力。守着三五十亩土地过活的小地主因为雇农纷纷涌向城市或者工矿企业,也不得不另寻出路,这期间欺行霸市、谋夺家财的现象也是屡见不鲜,但是由于各地纷纷由当地商会组建了巡防营,武翼新军也到各地流动剿匪,治安总体上还是不错的,至少义和拳、白莲教之类的在山东已经没了立足之地,老百姓人人有了糊口的机会,谁还会提着脑袋去造反啊。 现在胶济线和通往鲁南鲁西南的四条支线都成了黄金通道,工商业多集中于此。比如周村,除附近的柞蚕丝集中于此地外运外,进口的棉布、棉纱由此地转运者也不少。到了1802年底输入周村的棉纱、棉布价值就达200万两。胶济线上的中点站--潍县开埠以后,猪鬃业、绸缎业和棉纺织业兴起。兖州府除了铁路还有京杭运河,也成为山东的商业重镇,所产土货如枣、柿、花生饼、油、冬菜、布、粮、皮革之类,岁出不下百万两,贩运如棉纱、绸缎、杂货各品,岁入亦约上百万两,中兴矿和枣庄矿的开采让当地的经济进一步得到了推动,俨然一副工业革命的派头。 山东商会已经从大观园里迁了出来,在二大马路西头选了块地,建了一座六层的钢筋预制板的现代建筑,虽然内外装饰都是德国人设计施工的,但是顶层的斗拱飞檐和两个隔桥相望的凉亭,却是典型的汉代建筑风格,土洋结合的造型让营造署的老夫子们头痛至极,按照体制去卡,一条也对不上,但是看上去怎么着都像是逾制,待落成的那一天,红绸子揭开露出老佛爷亲笔的山东商会的金字牌匾,这些老夫子干脆就装睁眼瞎了,什么逾制不逾制的都成了浮云。门前的大院子足足有七十多亩地,其实是今后为了规划停车位方便,不过现在都成了马车的停车场。商会的众人兜里银子多了去了,所以也开始想着法的享受起来,洋行带来的四轮马车实在是比起绿呢小轿气派的多,反正也不在乎那几匹马钱,于是几乎半年时间,商会的理事们几乎家家都有了维多利亚式的双马四轮的私家马车,孟老大他们还专门托阿尔弗雷德从印度雇了缠头的锡克教的卫兵和马车夫,这种奢华到一如童话故事的马车上了大马路,如果不开门的话,一准以为是大英帝国的爵士访华呢。 “老阿,你说实话,到底你伯父用那个什么标准体系挣了多少钱了?”苗老四把阿尔弗雷德压在沙发上,就是不让他起身,阿尔弗雷德不敢过分用力,生怕自己的丝绸衬衫的领花给扯成布条。 “苗色,你应该像个绅士一样,你难得不知道女士的年龄和男士的收入是上帝的秘密,谁都不应当打听的吗?”阿尔弗雷德试图说服老四按照英国的绅士标准行事,显然他打错算盘了。 “少来,老阿你小子虽然中国话很地道,可是做人就不地道了。赚了多少银子,从实招来,又不抢你的,我们大清国都赔给你们家好几亿了,掏出点来请哥几个吃上一个月的德胜楼还不应该吗?” “可是德胜楼不是已经让你哥哥控股了吗?怎么要我请客呢?”老阿还真是实在人啊,这么露骨的反问让老四更加恼羞成怒,他的处境也就更加窘迫,特别是周围的孟老大、王光祖、乐大东家一个两个看热闹看的都乐得狗尾巴花似的,就是没有人来搭救这位英国绅士。至交好友肖恩更是气人,很绅士的放下咖啡杯子,示意昨天来到商会公干的荣德生去看看,荣德生一脸坏笑的探了探被压的死死的阿尔弗雷德的鼻息,然后一脸悲哀的摇摇头摊开手,肖恩童鞋耸耸肩膀,开始在胸前划着十字,像是在为阿童鞋做临终祷告。 “四百八十七万英镑。”阿尔弗雷德不得不雌伏于苗老四的淫威之下,老实的吐出了个数字,趁着苗老四心算汇率的功夫,从沙发上挣扎起来,赶紧梳理自己的长发,生怕影响了他远东第一英伦绅士的风采。 正在众人笑闹的时候,魏克仁进来禀告说美国来得那个客人到了大门口了,吴宸轩手里刚刚端起一杯红茶,左右看看没找到地方放下,干脆把连杯子都稀里哗啦的扔到垃圾桶里,疾步下楼去迎接,一时间连外滩都忘了披上。 屋里众人互相对望一下,都赶紧到窗口巴望,想看看何方神圣能让吴大官人如此心急火燎的倒履相迎。之间院子里停着吴宸轩的马车,车前站着的一个矮个子年轻华人,正在好奇的打量这座商会建筑,吴宸轩几个箭步就上前紧紧握住那人的手,一阵摇晃,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反正连拉带拽的将来人请进大楼。不一会儿电梯的叮咚声响起,大门被推开,众人已经回到座位上,见吴宸轩带来了一个身着洋服、面相清秀的广东小个子,吴宸轩喜不自胜的把众人一一介绍给他,然后才把这位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给推到众人面前。 “这位就是我们武翼新军的翅膀,新军航空队的总教练官,冯如冯老弟。” 众人面面相觑,这位冯如是哪尊大神啊? 第一百零三节 诡秘风云兴亚会 “他们的队列和集合方式都是帝**人的规范,而且那些教官虽然没办法拍到近照,但是从体貌特征来看,与清国人有一些明显的区别,很有可能是帝**人。”带着个酒瓶底眼镜的近藤已经把资料翻看了无数遍,可以确定的是这些大和民族的叛徒确实存在,而且人数不少。可惜的是这些懦夫都改名换姓,而且近几个月以来根本就没有外出的纪录,上个月更是有近八成的教官突然消失不见了(化马湾等几个新兵训练基地建成后教官进行分流。),还好还有十几个疑似目标在腊山的基地里。“村田君,陆军省已经得到了我们提供的资料,但是在五相会议上没有得到外相的支持,他们不愿意揭开盖子,害怕国民士气受挫。”见一副中国小商贩打扮的村田有些沮丧的表情,矮墩墩的近藤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三宾得给,打的村田嘴角流血,站的歪歪斜斜的才罢手。 “八嘎,身为帝国的情报人员,怎么能把个人得失放在帝国利益之上呢,难道你忘记了我们的英雄楠木君七生报国的信念了吗?” “哈衣,我的惭愧,感谢近藤组长的教诲,我会继续全力以赴调查那些帝国的叛徒,终究有一日要将他们彻底的消灭掉。” “嗯,你能想通,这是很值得赞赏的。但是那些懦夫不是我们工作的重心,他们只是一群可怜虫,他们调教不出像帝**队那样的勇士,只能成为我们帝**人战*刀下的战绩而已。你要继续调查的是山东商会这个庞大的托拉斯组织,特别是带领千人队就偷袭我们第五师团两个大队的那个家伙,对了,就是吴桑。这是个狡猾而又勇毅的对手,他的风格如同忍军,计划周详,行动诡秘,一击得手就远遁千里,而且据调查此人和英国、德国都有一些关系,是亲欧洲派的官员,现在又把团练武装正规化了。此人是帝国在华利益的一大威胁,我希望你能牢记这一点,围绕他开着工作。” “威胁?我们是不是应该及早动手除掉他?”村田很少见到近藤对一个清国人如此忌惮,所以他建议快刀斩乱麻。 “不行,现在他已经是清国的重要官员,如果我们采取刺杀手段,会给我们的政府添麻烦的。打击敌人的方式不一定要从**上考虑,一支现代军队对于装备和后勤的要求是高质量和持续性的,你可以从这方面想想办法嘛。” “哈衣,组长高明,属下立即着手调查,形成行动方案。”村田眼前一亮,心悦诚服的向近藤鞠躬退下。近藤淡然的看着窗外的二大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虽然还是破衣烂衫,但是从人群的流动速度已经越来越接近帝国,考虑到大清的人口基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思虑至此,刚刚下达指令的近藤丝毫感觉不到应有的畅快。 在他目光不及的崮山基地里,一架比起小毛子试驾的动力滑翔机更像飞机的玩意展现在冯如面前,原本被世界首架重于空气的载人飞行器居然产生于自己的祖国而震惊的冯如,就像找到了组织一样从大洋彼岸急匆匆的定了船票就赶到上海港,没想到刚刚到山东商会驻上海的代*办处咨询,第二天就被代*办处的一位经理亲自从旅店里接出来,说是第一架飞机的设计者和试飞员都非常期望见到自己,在懵懵懂懂中辗转来到济南府,更雷人的是在一个富豪俱乐部里自己居然一见面就被任命为飞行队的总教官,可是自己除了从海滩的断崖上骑着自行车带着丝绸大风筝勉强滑行了十来米然后一头栽进海水里的经历之外连一次真正的飞行都没有过,拿什么当这个总教官?难道教飞行员们高台跳水吗? “这是,这是飞机么?是咱们自己设计的飞机么?”才十七岁的冯如已经被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散发出的王者之气给慑服了。停在他面前的庞然大物,有着纺锤般的流线形木制机身、直列形气缸水冷发动机深埋在机头内,在发动机前部安装有一个很粗大的半卵形桨毂罩、两对翼梢后掠的仿鸟翅形状的双层机翼、平尾呈圆板状、直径一米五以上的双叶螺旋桨、发动机的水冷却器被巧妙地铺装在机翼表面,迎风阻力被减至最小程度、发动机排气管高耸在机头上方带弹簧减震的橡胶机轮、倒三点式布局的起落架,赛璐珞风挡的开放式驾驶舱,除了垂尾张线和上下机翼之间的抗变形斜拉索之外,再没有其他暴露在外的绳索,简洁明快的气动外形,粗犷的发动机造型、这一切都给既懂设计又懂飞行的冯如以震撼,很多地方都让一直闭门造车的冯如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这才明白原来之前创造世界纪录的飞行器其实不过是一个比较成功的技术验证产物而已,而眼前这个长达七米有余,翼展更是长达9.6米的大玩具才是真正的天空主宰----飞机。 其实这架飞机的原形就是一战时的德国红男爵里希特霍芬的主要座机“信天翁”的量产型,作为一架设计上成熟,性能相对平均的飞机,其操作手感非常平稳,很适合新手练习,不过吴宸轩可不会让满眼小星星的冯如小子直接驾机升空。开玩笑,好不容易自投罗网的空军领军人物,在没有榨干取净之前,怎么舍得这家伙去冒险呢。在冯如近乎无赖的恳求下,才让度娘把他放在临时加装的后座上,然后带他飞了一个起降,期间度娘娴熟的爬升、筋斗、盘旋、滚转的花活让小个子的冯如头晕目眩之余对这位世界上第一位飞行员敬仰之情犹如滔滔长江之绵绵不绝。被吴宸轩这厮命名为“雨燕”的信天翁飞机还没有武装,但是冯如落地后就开始写写画画,原来这家伙在空中已经想到加装后座机枪和手*榴弹投掷装置,吴宸轩和孟洛川他们不禁对这个小个子的广东佬暗自称道,能在第一次上天的过程中还能冷静的思考问题,并且思有所得的家伙,他的一切激情和才分天生就是应该属于天空的。 “你确定他们的轻武器都是来源于标准机械厂,不是英国人提供的。”村田对几个情报员提供的情报有些怀疑,毕竟清国的武器除了汉阳、广东、天津和南京的少数几个兵工厂子能每年生产一两万支步枪之外,其他武器几乎都是进口的。实际上如果不是这些情报员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清国人居然可以在一个近乎作坊的山东修械所生产出帝国都没有生产过的德国马克沁重机枪。“他们的工厂防御如何?有没有什么弱点?” “工厂的外围防御水平很高,有高压电网和哨楼,听声音里面还有警戒犬和巡逻队,潜入是很困难的。他的工人都是从章丘县和长清县招聘的,相互都认识,几乎很少招聘新的员工,我们的人也很难混进去。”一个情报员低头解释道,他已经暗自运气做好了被赏赐一顿三宾得给的准备,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村田担当沉思了一下,却没有对他有任何表态。 “他们的粮食蔬菜都是从平安镇的集市上采购的,但是都是厂内的人自己采购运输,下毒的难度也很大。饮用水是厂内的机井提供的,电力来源于附近的标准机械厂的附属电厂,两家企业之间不足一华里,还有瞭望哨负责安保。”见同伴没有被打,另外一个家伙也大着胆子把自己观察的情况汇报给担当。 “吆西,你们的情报很全面。你们看,如果是一般的清国工厂有必要有如此严密的防范措施吗?这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节奏,呵呵,清国人都是愚蠢的,他们虽然防备很严密,但是进攻者的优势就在于进攻的时间和方式都是我们掌握的,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村田给属下鼓舞士气,其实他也很失望,就凭手里的小猫三两只,想强攻如同堡垒一般的工厂纯属找虐的行为,看来还得想别的办法。 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一条蓝色的带子在指尖上划过,小时候在学校里学习过的天朝上国的故事里似乎有这样一个故事嘛,很好,就是不知道那个葬送了上千帝国勇士的家伙看到自己的基业毁于自己国家的传统智慧会是一幅什么样的表情,很值得期待啊。想到此处的村田心里一阵兴奋,但是还是在属下面前保持一张扑克脸比较有威严,就像近藤君做过的那样。村田低声吩咐几句后,一众情报员弯腰躬身应命而去,只剩下村田一个人在地图上勾画着什么,不时传出一阵阵奸笑声,让守在门口的一个浪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可惜我们无所不能的吴宸轩童鞋和冯如两个人一股劲的投入到雨燕飞机的改装中,对于渐渐逼近的危险毫无知觉。 第一百零四节 狂澜突袭标准厂 “轰隆、轰隆。”手*榴弹的落地爆炸声被天空中雨燕的马达轰鸣给掩盖了,冯如在炮队镜前兴奋的直跳高,而一起观看演习的吴禄贞、杜子成、肖明峰、杨士海、贺老八、吴子玉、张绍曾、蓝天蔚和一众武备生军官、日本教官都举着望远镜看的目痴神炫,只有度娘和吴宸轩这家伙在一边撇嘴,这都什么水平吗?和b-52的地毯式轰炸相比,连小孩子玩的鞭炮都算不上,值当得如此兴奋吗,消耗的弹药还没有他们手里的仿蔡司军用八倍望远镜贵,这万一要是有个家伙兴奋中手里的望远镜摔碎了,自己要不要扣他军饷呢?在众人兴奋的鼓掌和赞叹中,吴宸轩算是明白了,让这群土包子给他的战斗轰炸机提点意见基本上是痴心妄想了,算了,几十个手*榴弹和一箱煤油就算是给大家图个热闹了,看来今后飞机的发展方向还得自己开金手指了。 “窝们,这飞机下蛋也太力拔了。甭管你地面上多少精兵强将,他从你头顶上飞过去,一顿手*榴弹下去,就是个炸窝的局面,连还手的办法都没有,当敌手的还不得憋屈死啊。”贺老八兴奋的直搓手。 “是啊,有了飞机咱们的炮兵就没多少用武之地了。这炮兵又是炮车又是弹药的一顿忙活,还不如飞机轻轻松松的的几个波次。”张绍曾已经开始为他的炮兵担心了,殊不知战争之神的炮兵至少还要统治战场一个世纪以上,就算后世发展到空天飞机的阶段,炮兵仍然是性价比很高的地面火力输出单位,何况精确制导的炮弹那也比空地导*弹便宜了不老少,对付一些低价值目标的时候,用什么对地导*弹啊?就靠自行火炮一分钟的急速射就算搞定收工了。 “老张啊,不是我贺老八说你,怎么着炮兵就没有用了呢,就算是飞机漫天都是,他飞一趟得多少人围着他转悠,咱们的70山炮、77野炮最多一个班就能伺候着满山跑,要什么机场啊。再说有了坐标指示,咱们晚上摸黑照样打*炮,他飞机晚上就算飞起来他还能找到地吗?再说就算是丢下一箱子手*榴弹,他能比一颗77炮弹管用,二十米内不带活物的,那家伙,我给你们说,老厉害着呢。”见贺老八又有收不住嘴的架势,肖明峰赶紧打断他,拉着他去看飞机库了,说是找找飞机库的防御弱点,到时候要是洋人也有了战斗机,好用大炮轰他娘的鸡窝。贺老八本来对肖黑子打断他的大炮兵宣言很是不满意,正要发飙的他一听说可以用大炮掏鸡窝,立马变了脸色跟着肖黑子两个人到机库周遭转悠去了,弄的张绍曾也很无奈。其实骨子里张绍曾也是个大炮兵主义的粉丝,不过毕竟是陆士的高材生,小鬼子的虚伪礼节多多少少还是接受了不少,这不他已经拉着机械厂的工程师在一边研究给重机枪加装万向节和高射枪架,看看能不能找出对付飞机的办法来了。不管他了,有些发明本来就是逼出来的,吴宸轩觉得还是不要乱开金手指的好,有些跟头不栽不知道深浅,有些弯路不绕不知道远近,马克沁的高射版本来就是德国人在一战中为了对付英法的飞机攻势想出来的应急之策,就算是后世的某支起义军不也是用捷克式轻机枪架在人头顶上照样干下政府军的战斗机来吗?张绍曾能想到也不足为奇,济着他们折腾吧,顶多浪费点机加工工时而已。 现在的飞行队已经不是用山坡上的轨道放风筝的野孩子了,机械二厂干脆成立了一个飞行器车间,流水线生产飞机的机身和机翼等大件,关键的航空引擎和变速箱等精密加工件还只能是机床厂生产出毛坯,由度娘提货后到基地里用基地的维修设备进行精加工,然后再送回二厂去组装到机身上,就靠着这种高低结合的加工方式,冯如童鞋一个半月的时间就收获了十二架雨燕,而且全是拉长设计的双座型教练机,冯如和小毛子都算的上第一批飞行教官,带着一帮子技校毕业的胆大心细的家伙们在木板搭成的模拟器上练习了一个月之后就开始由度娘手把手带着上天试飞,两个月之后第一批连上冯如、小毛子在内的十四名飞行员就放单飞了。虽然在后期摔了两架教练机,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一个殉职的家伙。第一个家伙摔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天天让护士推着到飞行队军营的房顶上看着队友飞行,这家伙最终也没有能完全复原,左腿短了两厘米,虽然不影响他驾驶飞机,但是这家伙在房顶上练出了一副神眼,在吴宸轩的命令下,转入了地勤,干起来塔台指挥,真心实意的当起了队友的塔台守护神。他用一套自编的旗语给无数在空中出现故障的队友指明了一条求生之路,被飞行队的家伙们称为塔神,后来一直干到七十多岁还每天都要上塔台看看,按照他的遗愿最后他的骨灰被葬在大金机场的塔台顶端的航标灯下的水泥台子里,用他的话说有他的魂魄镇着,天上那些插翅膀的都能平平安安的找到家,说起来也怪,直到张庄机场被扩进六环,改成中国航空博物馆,没有一架飞机是在机场起降的时候出事故坠毁的。那座塔楼一直作为丰碑被保留了下来,所有在航大受训的地勤毕业前都要在塔楼前宣誓履行自己保障飞行安全的誓言后才能被授予塔楼徽章,成为一名正式的地勤专业毕业生。 至于另一名不幸坠机的家伙就是小毛子,这个倒霉孩子要给地面上的学员演示他偷师自杜姑娘的滚转爬升绝技,却不慎进入了失速无法改出,最终歪歪斜斜的冲进一家农户的院子里,可惜人家的鸡窝太小,容不下他这架大鸡,最终这小子从机舱里跳出来给目瞪口呆的见识到什么叫祸从天降的农户硬是塞了五个鹰洋,自己偷偷摸摸回到基地,下午就又换了架飞机继续玩滚转,还就不信了杜姑娘能玩的转他就玩不了,莫非这飞机还分公母不成。吴宸轩听闻这货的不服输不怕死的精神大为赞叹,当即手书“不服输、不怕死”的横幅给飞行队当队训,至于肇事者小毛子关三天禁闭,罚一个月的薪水给去帮忙拖飞机的老乡和飞行队的学员当劳务费,至于被撞塌的院墙和鸡窝以及几只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死于飞机空难的遇难生灵—四只母鸡和一只公鸡,据说主人家说小毛子给的赔偿已经绰绰有余了。多么淳朴的老乡啊,居然没有说他们家的公鸡是公鸡中的战斗机,没有要小毛子拿出千儿八百两银子赔偿他们家申请了联合国文化遗产的院墙,实在人呐。 现在的小清河边上除了苗家和标准厂,又多了七八家工厂,白天岇烟夜里冒火,一派工业革命的气象,虽然过去了三四年的功夫了,但是标准厂的码头上排队取货送料的船队仍旧排成了长龙,倒是旁边的原山东修械所改建的标准军械厂门前一直拉着警戒铁丝网,显得冷冷清清的。北岸的树林子里举着望远镜的村田仔细的观察着地形,身边几个情报员正在地图上标画着粗细不同的等高线和建筑物。 “森本君,你确定这一片树林子不会阻碍水势?” “是的,担当,我计算过了,每秒流速超过十二立方的情况下,这种落叶乔木的稀疏树林子对于水势的阻挡几乎可以忽略,带来的洪峰时间延迟不过三两分钟而已。” “吆西,不愧是早稻田大学的高材生,很好。森本君带领挺身队负责木排的释放工作,一定要准确击中主厂房和配电设备,一切就拜托了。” “森本一定不辜负担当的嘱托,发扬我会七生报国的精神,彻底摧毁清国奴的军工厂。” “诸君,努力吧,帝国不会忘记今天诸君的功绩。” “七生报国,百死不悔。”一圈的罗圈腿们都努力的并腿鞠躬,然后像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珠子就分头出了树林子开始准备。 “今天是我兴亚会一鸣惊人的纪念日,可惜了森本那个家伙,真是个聪明的小子,如果不是任务急迫,还有点不舍得牺牲他呢。不过说起来他的夫人还是个华族,也许他殉职后自己能爬到嘱托的位子上,去代替森本安慰一下他的娇*妻也是上司的本分,嘿嘿嘿。”想到此处几乎笑出声的村田,赶紧收住声,看看外面的天色,还有大半个时辰,还是到坡顶去观察吧,省得到时候水势一起,自己还得手忙脚乱的。 “轰隆、轰隆” “打雷吗?旱天打雷还真是少见,别是有什么冤情吧,是吧老*胡。”蓝天蔚正在厂子里等着提给他们营配备的麦德森轻机枪,和厂子里的护厂队的老*胡无聊的在值班塔楼上聊天。他刚刚说完就见老*胡的嘴都哆嗦了,嘴里叼的兄弟牌香烟已经耷拉下来也顾不上捡了,顺着老*胡那抖得像中风了似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蓝天蔚也差点没一跤坐到地上,北边的树林子外一个村子瞬间就被天边奔腾而来的一条亮线给推平了,那白浪滔天的气势一如海宁大潮,可是,可是这是济南府的泺口啊,大潮和厂子之间没有海塘大堤阻隔,只有一条十几丈宽的小清河和自己脚下那堵薄薄的围墙而已。 “发大水了,快上墙啊。”明明要喊的嗓子眼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蓝天蔚急的眼睛冒火,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上下班的电铃开关,狠狠的扣了下去,平日里职工们都听着亲切的下班铃声,此刻却变成了不合时宜的刺耳啸叫,机器轰鸣的厂子里,除了几个青年工人不明就里的到院子里张望,其他的还都在机床前工作着,对远处呼啸而来的死神一无所知。 军械厂危急!标准厂危急!整个济南城都处于这席卷天地、突如其来的危机之中! 第一百零五节 中流砥柱是度娘 “嗯,黄河决堤?怎么会呢,我记得吴宸轩他们商会去年才捐了银子修整大坝,这两天没听说河南山西的有洪涝啊,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决口呢?”袁世凯看着徐菊人送来的邸报,晃着他那肥硕的光头问道。 “据报是泺口段的黄河大堤前日中午突然决口,大堤里的十七个村子被淹没,再就是小清河被黄河水夺了河道,两岸的工厂也都损失惨重。灾民巨万,浮尸断流,惨不忍睹啊。”徐菊人一脸悲悯的看着手里的情报说“咱们的人汇报说,洪峰过路,把小清河里的几条拖船都一直冲到了大明湖里,可见水势如何凶猛。而且,”说到此处,徐世昌把手里的情报放在案子上,低声说道: “咱们的人还透露说,这次决口似乎不是天灾,看守大堤的几个村民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按照常例,巡堤的总能跑出两三个来,断不至于一起落水,而且泺口段正对着济南府,历任巡抚对这段大堤都很用心,而且去年明公在任时,也是刚刚修缮一新,大堤都是巨石护坡,水泥勾缝,哪里有这么容易就突然溃堤。” “难道是端方那老小子的苦肉计?不像他的手笔啊。这端方起来的晚,一向行事稳健,做下此等天理难容的恶事,他就不怕有朝一日查处真相,把他给送了菜市口?再说他一任巡抚,再不管用也是在位子上,这济南府大水,第一个吃瓜落得就是他啊。其他的还有那帮人马呢?义和拳、白莲教都是愚民的江湖骗子,哪里能有如此周详的计划和酷烈的手段。对了,吴老弟的厂子不也在小清河吗?他家的买卖要不要紧啊。” “实际上这里面还真有点蹊跷?” “啊,卜五兄,还有何隐情,但讲无妨?” “是这样的,咱们的人有一个当时在苗家办事,大水来的时候,他和苗老二一起上了房顶。他见到洪峰是冲着标准厂去的,而且隐约听到标准厂或者是修械所的方向有枪声和爆炸声,虽然短暂,但是还能分辨的出来。” “嗯,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了怀疑的对象了。” “莫非明公所说的是东洋人。” “不错,这又是决堤又是动枪的,明显不是江湖人物能干出来的动静。这决堤只怕用的是大量的炸药,才能在如此坚固的堤防上一下子凿开缺口。而且这里面必须有人懂得山形水势,不然选点都是个难题,这既懂爆破又懂地形的只怕是列强的现役军人才行。你想想这既然洪峰是冲着标准厂去的,而且厂里若是只在抢险,用得着动枪动炮的吗?只怕是水淹之计还有后续,做事如此决绝而又拥有如此精准的工兵技术,不是东边的小矬子们,还能是谁啊?” “明公所言甚是,我也觉得此次如果是针对标准厂的阴谋,多半是倭寇所为,他们既有宿怨,又有手段,我看此事八*九不离十就是东洋人做的孽,虽然现在还缺乏证据。” “证据,你管我要证据。”吴宸轩此刻已经如同暴走的狮子王,回想起昨天中午的那一幕,吴宸轩现在还有点哆嗦,就没想到能在这大清朝还栽这么大的跟头,忒秫米人了。 话说昨天中午蓝天蔚大营长,和保卫科老*胡童鞋及时发现了洪峰来袭。虽然没有警铃和911电话,但是鸣枪示警的意思大家都能明白。于是站在塔台上的黑猫警长掏出手枪,四十五度角对着屏幕啪啪啪三枪,出现了“下回再见”四个大字,哦,闹混了,应该是蓝大营长按响铃声后掏出枪来对空鸣枪示警,把一个弹夹的子弹都打空了。厂里的工人也意识到出大事了,纷纷按照工段的安全要求停机落闸,到车间外看看到底出了啥事。 “发大水了,大伙们赶紧拉闸停工,没活的赶紧到西墙根里抗沙袋子,堵上大门。”老*胡也明白从过来,按照杜姑娘之前教授的应急预案,抄起大喇叭头子,对着下面的工人喊起来,如同炸窝的工蚁,工人们都飞奔起来,进车间关闸停机器的、扛沙袋堵大门的、去仓库拖抽水机的,忙碌个不停。 洪水扫荡着村庄,还在地里的农夫还没有来得及跑出自家的田地就被黄乎乎的水给卷进去了,运气好的能抓住大树或者巨石,逃得一条小命,运气不好的就喝饱了河水成了鱼鳖的食物,或者拍进泥土里,成为明年自家或者别人家粮田的肥料。土坯的房子在数尺高的浪头面前和纸牌屋没有区别,连着房子里的老弱妇孺一起被席卷一空。黄河大堤下的居民因事前毫无闻知,猝不及备,堤防骤溃,洪流踵至;财物田庐,悉付流水。当时澎湃动地,呼号震天,其悲骇惨痛之状,实有未忍溯想。十几丈宽的小清河都没有阻挡住黄河的洪峰,可以想见小清河以北村子更是片瓦无存。 在大门口的十几个工人已经把沙袋堆砌了一道半人多高的沙堤,突然间水声大作,包着铁皮的木质大门像是被攻城锤重重的一击,正在加固顶门栓的两个工人被突然撞击的大门一下子弹开,在空中就吐出一阵血雾,倒在十几米外的沙子地上。在大门扇叶的缝隙里如同消防水龙一般的水箭射出,沙堤被缓缓的推开,见状工人们赶紧的一拥而上,硬生生用身体挡住沙袋的滚落,经历了几分钟的洪峰后,厂内的积水已经漫过小腿,几个老师傅带着学徒在车间门口一面筑起一道沙堤,一面拼命用水筲簸箕往车间外面舀水,全然不顾车间内积水连电的风险,在这些工人的心里,标准军械就是他们自家的口粮田,厂子要是没了,一家老小的命就算交代了,虽说老板仁义,商会也能给点救济,可是谁敢把性命全都寄托在别人施舍上啊,所以这些刚刚从田地里走进工厂的第一批产业工人能拼命保厂的行为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洪峰来得快去的更快,毕竟是人为绝口不是真正的上游洪峰来袭。在大门和排水沟倒灌的水位已经停止上涨,在厂内拼命挡水的工友们都大大松了口气,有些老师傅顿时觉得一把骨头都要散架了,很快东倒西歪的倒了一地。蓝天蔚和老*胡也在随时监控外面的水情,但见洪水虽然还是浩浩荡荡的望厂区方向涌来,但是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气势汹汹,看着门口不断增长的沙堤和用铁砧子堵上的排水沟,大概能扛住了吧。这时候一个筏子乘风破浪的冲着厂区南门过来,等靠近了一看,好嘛,敢情是门板钉起来的一个方盒子两把小凳子加上一个大风扇,吴大人一身武翼新军的作训服绑着救生衣,旁边是杜姑娘把着风扇,连救生衣都没穿,身后还背着她的班用机枪。等靠近了南门之后,已经赶到墙头巡视通道的蓝天蔚和老*胡把绳子递下去,杜姑娘麻利的绑在大风扇的电机上,电瓶也拔了插头,吴宸轩和杜姑娘顺着绳子上了墙头。 吴宸轩一抹脸上的水沫子,冲着老*胡大声喊道:“厂里的人都在吗,有没有伤着人啊?老*胡,赶紧让各车间点名查人头。” “唉,好徕,马上。”老*胡是保险团的老兵了,动作麻利的拿起大喇叭头子开始传达起来。吴宸轩带着杜姑娘和蓝大营长赶紧望北门转悠,省得被老*胡的破锣嗓子给吵得头昏脑胀。 “老蓝,你觉得这回是他玛的天灾还是**呢?”吴宸轩一边走一边问着蓝天蔚。 “不好说,不过我们湖北那里发洪水都是有先兆的,怎么着都是下了几天的暴雨,大江大河的涨满了。可是这会子蹊跷的很,连走黄河倒运河的客商都没得听说上游下雨,再说也没有凌汛。” “嗯,蹊跷吗?老子也觉得蹊跷,这大水好像就是冲着我们标准厂来得,几个大浪头都是冲着你们这里。标准机械那边损失不大,看着你们这里水势更猛,那边水小了就和杜姑娘一起来看看大家,万幸的工友们大概还算..”吴宸轩还没说完,杜姑娘已经开始一成不变的警告音。 “目标一点钟方向,敌意目标四个,苦味酸1250千克,时速35英里每小时。预计撞击倒计时43秒。” “我靠,度娘上,我掩护。” “哒哒哒”度娘从来没有拖泥带水的动作,hk班用机枪轻快的叫声半秒钟就响起来了,同时就在水面上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墙头上的吴宸轩和蓝天蔚东倒西歪。 “别全干死,留活口”吴宸轩突然想起来了,赶紧嘱咐一句,度娘很是听话,机枪声音戛然而止。“扑通”度娘一个鱼跃入水,嗯,水花压的几乎就剩了一丝涟漪,气死郭晶晶不让吴敏霞。 “杜姑娘。”蓝天蔚都看傻了,架在墙头的机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水面上硝烟弥漫,船板、铁皮的碎片随着漩涡冲向围墙,撞击声音杂乱无章。 “别瞅了”吴宸轩拍了拍蓝大营长的肩膀,“放心吧,黄河鲤鱼都比不过度娘的水性,她去捞个活口去了,一会儿就能见着了。你妹的,我倒要看看是哪帮子家伙这么人渣,都他玛德赶上38年的某政府了。” “?”一脸问号的蓝大营长郁闷的看着水面,不过很快他就看到惊掉下巴的的一幕,只见杜姑娘在滚滚黄河水里头面干净的踏着一块门板大小的木头,手里还拎着一个生死不明的家伙,踏水而来。 “达摩祖师一苇渡江?”老*胡也一脸痴呆的看着度娘的惊艳表现,“莫非杜姑娘是不世出的佛门高手”吴宸轩鄙夷的撇撇嘴角,没文化真可怕,连冲浪都没见过的土包子。 “窝们,废什么话啊,赶紧去搭把手,逮了个活的。”吴宸轩吆喝一嗓子,蓝天蔚和老*胡还有其他的护厂队都动起来,七手八脚的把那个穿着打扮如同一个小贩的家伙提溜上来。 “死了?”老*胡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很是可惜的说道,“白瞎了杜姑娘下水一趟了” “刺啦”度娘从墙头的电网上扯下两根线头,二话不说就给那家伙的肋叉子过了电,熬啊一嗓子那家伙就从地上蹦起来,被度娘一个侧踢直接就从墙头踢的飞到半空,砸在一堆沙袋上,这下子可真起不来了。 “装啊,你倒是继续装啊。”吴宸轩直接气乐了,在度娘这台透视心电监护面前玩闭气这套玩意,那不是找残废吗? 回头一看,蓝大营长和老*胡以及一众护厂队的队员都是满眼小星星的崇拜目光盯着正在若无其事的收拾机枪的度娘,不过度娘身边五公尺以内的人群都自动退后几大步,看来暴力萝*莉惹不起啊。 第一百零六节 冤有头来债有主 “济南府,二十八,黄河决了口,大水漫黄岗,村庄变汪洋,百姓多死伤,大商会,真仁义,施米又舍粥,盖屋又建房,救人没了数,帮民度饥荒。” 洪水退却后的济南府,商会紧急动员起来,成立了“山东商界济民会”,吴宸轩也用布政使衙门的名义给商会发了官凴文书,连一直不对付的端方也手书一副“仁商济民”的匾额差人给商会送了过来。山东商会此次特别注意没有单独用商会的名义,而是用了山东商界的名义,让那些规模有限加入不了商会的小商家也都能挂上号,能和商会里的巨头们一起行善济困,商界的善举得到了灾民和一般百姓的赞成,一时间山东义商的名号在山东各府各县传播开来,各地的商界人士为了彰显自己也并非为富不仁之辈,纷纷慷慨解囊,捐款捐物。现在济民会有了布政使衙门派员监督,市井百姓也能相信这些钱物都能用于救灾,而不是买成西洋马车、东瀛香水之类的便宜了那些负责官吏的外宅。 “现在已经搭起棚户九百七十间,安置灾民壹万五千七百四十二人,每日舍粥三万斤,药品三百斤,埋葬无主尸首两千三百四十二具,累计耗银十一万七千两。”蓝天蔚营和杨士海营都被动员起来,在小清河两岸执行救灾和戒严任务,有胆敢逃逸或者趁火打劫的家伙直接活埋了事,在充足的粮食和医药的保障中,戒严措施也得到了灾民的理解,毕竟大灾之后有大疫的常识大家都知道,为了不把疫病给传出去,灾民只要不饿死有医药就能接受被变相隔离的官府命令。灾民心里有本帐,离开灾民区到外面逃荒,十有八*九是一家子都饿死在路上,还不如在灾民区里接受安置,毕竟官府和义商们能白白供给大家吃喝草药,已经算得上是三皇五帝以来顶天仁义的官府商人了。若是还不服管教,用老农的话就是活该填坟的料。 “嗯,吴大人教化万民,活人无数,堪称我大清官吏楷模。”端方捻着胡须,一脸微笑,其实心里对标准两厂的损失更为得意,看看你吴宸轩没了标准厂子的金山银海还能涨包不? 不过端方注定要失望了,标准机械根本就没停产,电厂也一直在发电,毕竟厂内的积水都没进车间,不会影响设备运行。标准军械倒是停产了,正在全厂整修,电路早就切断了,不过是一些线路在水里泡过了,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才没有贸然启机。 “抚台大人过奖了,下官不过是进了本分而已,一切都是抚台大人调度有方,百姓商民积极响应抚台大人的号召,众志成城,共御天灾,才有我济南阖府父老的安康太平。”吴宸轩一脸坦诚的吐槽,虽然说的和听的都反胃不止,但是却都能维持一脸怡然的态度,这似乎不是大清官场的专利,后世的共和盛世的官场也未必能免俗。 “抬上来。”吴宸轩冲着外面一招手,几个武翼新军的卫兵抬着一面金字牌匾进了二堂,大红的牌匾上鎏金大字“万家生佛”,“抚台大人,灾民感念大人日夜操劳,为民请命,组织十府二州的官府义商拯救生灵无数,特地凑了些银两,请了万竹园的寿山老先生题了块匾额,聊表百姓对大人的濡慕敬仰之情”说着又招手让人把万民伞、万民书给呈上来,“抚台大人请看,这是受灾民众每家一针、每户一线给绣出来的万民伞和万民书,请济南府的宿老们赴京面圣,给抚台大人请功。”这一番作为喜的端方老大人见牙不见眼,差点连胡子都给撵断了,虽然一个劲地“使不得、使不得,些许微功,如何敢当百姓如此爱戴,这定是圣上教化万民,才有我大清万民一心,江山万代的盛世” “大人所言极是”吴宸轩和在堂上的一众师爷、差役都赶紧躬身附和。不过这金字牌匾和万民伞万民书也被端方大人老实不客气的收入后堂,此为微末细节,不提也罢。 端方虽然被一时糊弄,但是这个满人老官油子也不是吃素的,趁着机会拉拢一些对商会和布政使衙门不满的官吏士绅,伺机夺权,只怕是难免的事情。好在现在除了德国人的胶澳总督府辖区和巡抚直辖的临清州就没有不在布政使衙门和商会控制中的州县,他端方只要敢出招,伸手剁手,出脚砍脚。 上月宁阳县县令随泰安府来济南述职,他的师爷就和端方的师爷是师出同门,只是差了个辈分,两名狗头军师在四喜楼的雅间叫了酒菜,私下里探讨自家主子暗中倒向巡抚的价码,还想谈甚欢,搭成了初步意向,端方的师爷许诺了个济南府同知或者是其他州府的知府位子,条件就是自下而上的把出身江浙商会陆家的泰安知府给拱下去,当然端方也在省里给予配合,上下齐心协力,誓把知府搬倒。这两位师爷心满意足的去逛花街柳巷的时候,四喜楼内的监听设备早就把他们密谈的内容给传递给基地的情报处理单元。吴宸轩早知道大清官吏的保密习惯就是个渣,还改不了让师爷们出面替本家老爷谈价码的习惯,而这些师爷似乎更是不知道泄密为何物,茶馆酒肆甚至澡堂妓院都成了他们惯常约谈的地点,再考虑到他们那只认排场,不讲实际的做派,济南府里上档次的酒店茶馆和风月场所都安置了商会赠送的落地大座钟,当然里面的精密窃听设备,是这个时空里即使是英美法俄的尖端谍报人员也未必能发现端倪,更别说防范了。于是乎,当宁阳县令被商会的孟老大请到商会大厦里用午饭的时候,还沾沾自喜,以为巡抚布政两边都要拉拢自己,似乎可以待价而沽的时候,孟老大一脸戏谑的给他放了两位师爷酒酣耳热之际,替自己主子探讨卖身价码的未剪辑版录音,直接让这位县官大老爷汗如雨下,面如土色,差一点就给当场跪了。在得知孟老大下午也约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泰安知府一起喝茶,还有自己师爷夙夜未归、疑似失联的消息,宁阳县令失魂落魄的被孟老大端茶送客请出会客室,越想越怕,干脆一屁股坐在走廊里,嚎啕大哭自个儿猪油蒙了心窍,这下子两千两买的县官职务连本都捞不回来。哭完闹够,见来来往往的富商豪客都如同看猴戏一般指指点点,宁阳县也觉得百无聊赖,索性连知府也没有知会一声就连夜赶回县衙,收拾金银细软挂冠而去,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泰安府还着实吃了一惊,实在不明白这宁阳县令到底闹的是哪一出,虽说宁阳县也是捐班,家里还算有点底子,但是和陆家比起来似乎还不够格,这没钱的怎么还能这么任性呢? 端方得知宁阳县令挂冠而去,再和师爷前两天汇报的情况一一印证,便知道这里面出了篓子。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布政使衙门就发来公函请示,说宁阳县的县丞汇报县令失踪,还卷走了县里当季的大半税赋银两,布政使吴大人大为震怒,为维护大清税赋安全、肃清大清官场蠹虫、报圣上知遇之恩,还百姓清平盛世,敦请抚台大人下令发下海捕文书,缉拿在逃犯罪嫌疑人前宁阳县委书记某某人及其私人秘书某某某。端方见了文书也只有一脸苦笑,随手递给师爷,师爷看罢义愤填膺,给他家大人道: “大人,学生以为这哪里是要打宁阳县的屁股,这分明是要打大人您的脸面啊。断不能应允,否则此事经过有心人宣扬一番,山东官商众人哪个还敢给咱们巡抚衙门凑近乎啊。” “师爷,看看吧,这吴宸轩根本就是像他说的“伟光正”的很,这一顶顶的大帽子压下来谁能扛住不发文书捕人啊。你就不想想,闹不好这厮会把事情闹大,把老夫也纠缠进去,弄成一锅烂粥,到时候在朝廷里谁能给咱爷们说句公道话啊。”自从荣禄老贼翘了辫子,端方的心气都散了,实在没信心给吴宸轩那厮放单捉对的进行厮杀,完全是打的丢卒保帅的保顶子算盘。 “要不下午请吴宸,嗯那个吴大人来衙门议事,看看是否能有转寰的余地。”师爷也知道自家主子在京城的靠山倒了,这时候惦记着巡抚宝座的恐怕都红了眼睛在朝中钻营,这当口要是出点纰漏,指不定连老爷在京城的旧相识们都有落井下石的打算,所以自家主子息事宁人的打算也不能说不对。 也是端方老小子走运,吴宸轩也没打算就把端方拿下,毕竟一个满人的小封疆被自己硬生生拉下马,不光会引起朝廷和老佛爷的警惕,也必然得罪一批满清权贵,这种拉仇恨的活计还是交给袁大头他们去忙活吧,自个脑袋小,闷声发大财才是正道。 没想到大清国山东的省委书记和省长两人刚刚就宁阳县达成息事宁人的互信,就出了黄河决口的大灾。借着抗洪救灾的档口,把宁阳的府库账目费做平了,也顺便缓和了和端方端大巡抚的关系,才有了开头将相和的那一幕。 端方暂时不用太过费心,但是吴宸轩打出世以来就没吃过这种闷亏,呵呵,俗话说得好“冤有头来债有主,前面右转市政府”,嗯,不对了,后半句和协一下吧。反正就是要找出决口的真凶,就算是老天爷也得轰上三炮出出气,要是逮着作孽的正主,吴宸轩心里话“私害子,不弄的你后悔从娘肚子里出来都不算完。” 在度娘的带领下,训导队都动员起来,一面倒决口的地方加固大坝,查找蛛丝马迹,另一面伺候那个被俘获的自杀冲锋队员,就算是只癞蛤蟆,也得攥出他的尿来。 一场复仇之战已经拉开大幕,敬请诸位看官您上眼吧。 第一百零七节 血债还须血来偿 “哦,确定是兴亚会的小鬼子?”为了锻炼刚刚成立的武翼新军训导队情报调查小队的刑讯能力,吴宸轩没有浪费度娘配置的精神类药物,反正从分开的大脚趾、明显的罗圈腿、兜裆布摩擦大腿内侧的轻微茧子就能判断这家伙的身份,至于证据,你觉得吴宸轩这家伙会在乎这些玩意吗? “反复审讯了二十四小时,口供录了四遍,都对的上茬了。就这还浪费了我们医务室的一碗参汤给他吊命呢。”调查小队的队长贺敏寒这家伙是山西老西出身,除了对队员们的福利还算上心,其他的物资动用几乎就是从他身上割肉,整个一个钱串子拴在肋条上的家伙。 “嗯,他供出主使人是谁了吗?” “他的上级兴亚会山东地区担当村田正男,他还招供近期兴亚会的北支高级嘱托近藤曾经来过济南,大概给村田布置了很多任务,其中就有调查军械厂的产量和防卫问题。可以肯定近藤就算不是幕后操手也是知情人之一,这么大的行动不可能是村田这个级别能决定的,而且调动的人员物资也超出了村田的职权。” “这些我不关心”吴宸轩一摆手“你们调查清楚了吗,决口的过程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走访了很多当地的河工,他们说这个月本来不是大汛,但是有时候赶上上游雨水足,水位也会上涨,不过很缓慢而且一般不超过汛期的高位,一般不用上堤值守。”贺敏寒打开笔记本继续汇报着“小鬼子一定是事先经过调查,了解到水位和地势的关系,抓着水位上涨的机会,选择了泺口段的特定地点,用炸药炸开堤坝,人为制造的决口。从贺营长那里借来的几个矿工出身的炮兵军官已经来勘察过,虽然决口的地方已经被破坏了,但是还能看的出炸药破坏的痕迹,而且应该是小鬼子的下濑炸药。” “那个什么叫村田的家伙,你们动手了吗?”吴宸轩很不爽这些家伙居然光顾了调查,连主使人都没控制住。 “我们抓住的森本供述,村田已经在当天就到京城去找近藤汇报了。”贺敏寒能看的出吴宸轩的不满,不过他也没办法,毕竟调查小队总共小猫三两只,想要拔除日本人的情报组织力有未逮。不过借此机会向老大要人要钱,扩张组织倒是个机会。“我们的人手不够,只能先监视他们在济南的落脚点。” “知道了,下月给你们专门开个户头,银子足够用的。你们近期按照课上讲述的内容,自己组织讨论,制定一份内部分工和发展外围组织的计划,尽快呈上来。记住,行动部门不用你们规划,暂时先配属给你们两个小队的训导队,其他的临机请示杜姑娘。”吴宸轩对某政府的两家统计局可是久闻大名,不希望在自己的麾下也出现个大清朝的盖世太保组织或者民国版的锦衣卫,所以从一开始就要卡住情报机关的权力,不能让他们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为了平衡情报机构的权利,吴宸轩从一开始就煞费苦心的建设了两套情报组织。一套自然是从训导队里脱胎的情报调查小队,贺敏寒这家伙也是从救驾前就参加保险团的老人了,虽然一副书生身板,但是靠着脑子灵活,有点墨水,在老魏手下混的很是得势。后来有点涨包了,虽然能守住底线,没有向队里的钱伸手,但是在腊山基地的征地过程中很是倒了把手,通过提前买地的方式从保险团的手里挣了个差价,也在济南府置办了一处四合院。虽然没有犯当时的军法条目,但是老魏对他的作为很是看不惯,干脆要下了他的文书职务,将他派到杨士海那里训练新兵。吴宸轩倒觉得此人很有头脑,把这家伙叫来详谈之后,发现他是从老魏总是勘察腊山地形的细枝末节中自己分析出新兵训练营将会建在腊山的,所以才不惜借了高利贷来提前收了几户地主和自耕农的荒坡地,等到保险团收购土地建新兵营的时候,赚了一笔差价。从这事情就看得出这家伙胆大心细,既有眼光又有胆量,是个天生的投机商人料子,可惜他不愿意脱下军装去商会办差,正好吴宸轩也打算筹建情报机构,干脆就任命他筹建情报调查小队,没想到上任伊始就碰上这么场扫荡半个济南府的决口事件,手下的十几个弟兄几乎是连轴转了五天功夫,才让他基本上摸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本以为能趁机扩大组织,凭借情报组织天生的优势跻身吴系人马的上层,没想到吴宸轩老大对他的小心思洞若观火,直接掐死了他组建微型锦衣卫的雄心。好在这家伙也算是识时务的,知道吴宸轩老大还对他有所倚重,所以很干脆的接下任务,去做计划了。 吴宸轩其实不必等候贺敏寒的情报也能知道此事的原委,因为另一套情报组织远比初建的调查小队强大的多,这就是当初济南商会的时候派驻各地的驻庄。当时商会初建伊始,度娘就根据后世欧美商业巨头的商业间谍的组织形式和培训资料给准备派驻各地的驻庄人员进行了情报搜集和分析整理的课程,后来从这些驻庄经理和伙计中又逐步涌现了一批对情报很敏感的人才,这些人都被一一召回商会,成立了济南商会的商业信息统计科。在救驾和京师的几次行动中,他们提供的准确情报信息才是保险团致胜的关键所在,因为平时他们都隐身于各种店铺生意之中,而且基本上都是通过对公开信息的征集、统计和分析来提供情报的,在这个保密意识还相当淡薄的时代里,很多情报信息都能通过茶馆酒肆的公开言论和商业上的正常往来得到,只要经过专业的训练加上对信息处理上的一些指点,可以说你能想到的情报有95%能通过这些信息和数据得出来。信息统计科里也有干盯梢的伙计,此外从山东各地的牢房里也精选了一批爬高上梯的飞贼,作为干脏活的外围马仔,盯人盯票兼着小偷小摸的活计干得相当熟稔。决口事件之后,日本人在济南的几个机构都被商业统计科给盯上了,连北京的驻庄也派了伙计十二个时辰的盯着兴亚会在琉璃厂后面的落脚点,近藤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他的行动早就被驻庄的伙计给摸清了,连他的外宅里雇佣的老妈子都是拿着双份薪饷的情报员。 “老大,咱们要动手了吗?”贺老八当了炮营的管带还是一样的火爆,听了贺敏寒在会议上汇报的情况就直接给气爆了。“济南府的老少爷们不能就这么冤死了,这些挫货私害子,干脆让弟兄们抓了来挨个种在大堤上,好给遭灾的冤鬼们一个交代。” “老八,别在这里聒噪了。先听听老大的吩咐再说。”已经淡出武翼新军的魏克仁也来参会了,毕竟老魏家安在济南府,现在也算是济南府的常住户口了,对这帮倭寇丧心病狂的行径也是一肚子火,不过他毕竟年龄大了些许,能压住火气等着老大的吩咐,老魏也知道这位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吴老大其实心眼小着呢,用他的话就是“有杀错,没放过。”,估计这回小鬼子算是撞枪口上了。 “这回不动新军,你们都别惦记着了。”吴宸轩一开口就让几个武翼新军的管带们炸了锅,一个个就像斗鸡一样连脖颈子的毛都扎刹起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反了你们了,都坐下,坐下。”老魏虽然也不明白,不过还是尽力维持秩序,把几个火冒三丈的家伙给骂回去了。“老大,你就别卖关子了,弟兄们可都窝着一肚子火着呢。” “有火,好啊,有火气才是好兵嘛。”吴宸轩故意激激这帮小子的火气“现在鬼子还在天津卫的杨柳青驻扎着一个联队,你们谁有本事,带着本部人马给我平了他,这下子不光报了仇还扬了名,让列强都见识见识咱们武翼新军的好汉爷,怎么样谁敢接着这个令啊。” “老大,你就寒碜我们吧,我们手底下都才一个营,五百多号新兵蛋*子,对上小鼻子的一个联队还不定谁给谁送菜呢?”吴子玉听老大这么说直接一咧嘴,在底下嘟囔着。他在天津卫没有白当差,对列强的军力还是了解的,自知就算是武翼新军全部拉上去,也未必能干挺小鼻子的一个联队,更何况到时候大清国可就再也没有武翼新军的容身之所了。 “还挺有自知之明嘛。一个个红眉毛绿眼睛的,我还以为你们多能耐呢,敢在万军丛中杀个七进七出,都互相看看,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谁他妈长得像赵子龙啊?”吴宸轩对着群情激奋的管带们也没给好脸“所以嘛,此事只能智取不能力敌。都给我滚回去,什么时候你们能用自个手底下的兵干翻一个联队的小鬼子了,再给我这说这硬气话。” “那,那,那这仇就不报了?”贺老八还不死心,想看看能不能让他找机会出口恶气。 “当然不,”吴宸轩故意顿了一下,见几个管带都有点泄气的模样,心里好笑的他也不再逗引这些伙计们了“不能不报了。放心吧杜姑娘已经带着训导队上京城了,那几个黑心肠的挫货一个都跑不了。不光这些私害子得偿命,剩下的花头我还得让小鬼子给我补齐了。”说到这里已经是咬牙切齿的吴宸轩继续说道。 “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给冤死的济南府的老少爷们立个誓,血债还得血来偿。” “血债还得血来偿!”武翼新军的众人都咬着腮帮子,狠狠的吼出誓言。不过只有吴宸轩自己知道将会降临到小鬼子头上的是何等可怕的命运,但是你敢做初一就要敢让人做十五。 小鬼子们觉悟吧,好好享受这来自地狱的复仇之火吧。 第一百零八节 神火天降菊花残 “你看我干甚?”吴宸轩在商会五楼的贵宾室的沙发上端着茶杯,警惕的看着围上来的孟老大、苗二哥、乐大东家他们几个“别一个个的都跟审贼似的,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 “少在这里玩这套里根愣,也不看看老哥几个的年岁,都是当你叔叔辈的人了。”太熟了也不好,苗二哥本来是个严谨守礼的本分君子,没想到给吴宸轩厮混久了,私下里也很放得开,经常拿着老大哥的架子欺负吴大藩台。“你就是说破大天,哥几个也不信你。想要走出这屋子就一五一十的给我们秃噜秃噜。” “就是嘛,我说吴老弟,你整天一副无可奉告的嘴脸累不累啊。反正今儿哥几个就打谱耗这里了,还就不信了,哥们几个的换命的交情你还能瞒着我们。”这边的苗二哥武力胁迫,那边的乐镜宇乐大东家就动之以情,你说你一个同仁堂的大东家不好好卖你的假药,啊不,是中药,你咋好奇心恁重呢。 “算了,算了。吴老弟好歹也是一省的父母官、咱们商会的理事长,定是有些干碍不能告诉咱们,咱们也得体谅吴老弟的难处。”孟洛川一脸宽厚的替吴宸轩解围,让吴宸轩心里一暖,还得说是老大哥体谅自个,没想到接下来孟老大又补充了一句“反正只要是当我们是自家兄弟,吴老弟早晚都会咱们讲的,是吧?”说完还和另外两个不良大叔挤挤眼睛,原本的宽厚笑容就显得无比奸诈了,吴宸轩那颗受伤的小心脏哇凉哇凉的,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哥几个能保密吗?” 小鸡吃米般的点头。“我也能”刚想抽身而去,没想到乐大东家早就料事如神的把客厅的大门反锁了,于是几个奸笑着的不良大叔又围了上来,把个正在和门把手较劲的小正太吴宸轩围在当中,接下去就是18岁以下少儿不宜的镜头,呵呵当然是玩笑了。 “好吧,好吧,大家都是体面人,咱们就用体面的方式解决,ok?” “好啊,你要体面我们几个就给你体面,你要是不体面我们就帮你体面。”苗二哥彻底学坏了,一副姜老大的腔调。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说起来吧,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那个话说盘古开天地,混沌两界分,这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塌地陷,银河倒流,” “滚,听封神榜,老子在晨光茶馆一个鹰洋听七段,说正经的。”乐大东家一看就是个梨园呆霸王的料子,今天晨光茶社能开门,看来纯粹是托了吴宸轩大人的福。 “好好,说正事。哥几个可一定保密啊,这传出去小日本真能举国来攻,哥几个下半生就只好流亡海外了。” “行了,哥几个口都比你小子紧,要是泄密,也是你小子说梦话说的。”孟老大也忒瞧不起人了,现在吴宸轩高官得做家财万贯,惜命的很,晚上都是度娘在隔壁宿卫,别说梦话,就算是梦游也绝无风险,除非施瓦辛格那个运气逆天的金属大叔也穿越而来,才有可能和度娘这个液态金属机器人大战仨百回合,然后同归于尽。 “这不是上个月那场决口吗,咱们济南府淹死的百姓就不下五千人,而且还有人趁机用小船装着炸药想炸平了咱们的军械厂。这事情大家都知道吧。” “废话,老子忙救灾忙的腿都细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知道啊,赶紧的说正题。”被背后的一个脑瓜崩弹中,吴宸轩见敌众我寡,也只好忍气吞声的继续说书似的讲下去。 “其实当时那几个亡命徒没都死了,杜姑娘身手好,硬是从洪水里捞出一个半死的家伙,才从他嘴里问出实情来了,你猜怎么着?原来这次决口就不是天灾,从炸堤放水开始都是小鬼子的一个叫兴亚会的组织干的。”吴宸轩爆了料,却发现好像几个老家伙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很没成就感。“咱爷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啊,既然有了人证,老子我就让杜姑娘带队去京城掏了兴亚会北支总部的老窝,还算是不辱使命,几个罪魁祸首都被一网成擒,现在都押在武翼新军里。老子正琢磨着是点天灯好呢,还是种树好呢?要是哥几个有认识刽子手行当里的高人,也可以考虑活刮了他们。” “啊,都抓住了,好啊。甭琢磨了,千刀万剐了,京城里当红差里顶尖的几位爷都和家父有来往,请他一两个手艺好的不难。银子算我的,人我这就发电报让老店的人去请,妥妥的三天后就能到济南府。”乐大东家好像对行刑这事情很在行,事后吴宸轩私下问了问,你一个开药铺的和刽子手八竿子都打不着,为啥好像老相识似的?乐大东家悄默声的给吴宸轩透露了个中药铺子行内的秘辛,原来有些古方的药引子比较特殊,刽子手的货源比较方便,所以嘛,有供求就有交情不是?靠,恶心的吴宸轩差点没吐了,乐大东家还好心的拍着吴宸轩的背安慰,说这别看东西有点恶心,好像还涉及非法器官*买卖的罪名,但是那些古方的疗效可是杠杠滴,吴宸轩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发誓给自家用的药方里面绝对没有灵长类动物的成分。还好吴宸轩年轻力壮,身体倍棒,用过的药也不过是些平常的祛风发汗的草药而已,乐大东家所说的那些高级货还无福消受。 “滚,乐小子别打岔,谁问你那几个矬货了。”孟老大一开始也听得入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不又让吴宸轩给把话题带沟里去了,于是赶紧纠正歪楼“吴老弟,你就给个明白话,昨天的八幡大火是咋回事?” “这个是老天爷看不惯小鬼子祸害咱们大清国的子民吧,你想啊,小鬼子敢决堤放水,老天爷就给他们降下雷火,报应呗。”吴宸轩现在的脸皮已经练到大成,据说不亚于度娘的液态金属防御。 “少扯老天爷,你不说,哥几个也知道是你小子所为,就是想不明白,你小子明明一直在济南,也没见你安排人马东渡日本,这把大火是如何放起来的呢?”苗二哥虽然看似严谨老成,其实好奇心奇重,估计不闹明白他今晚上是睡不着觉的。 “好,哥几个都是能信得过的,我就交个实底。”吴宸轩见几位兄长都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来中年大叔的好奇心一点不比小年轻们差,只是平时的小事大多是一笑而过了,未必和年轻人一样容易激动而已。 随着吴宸轩娓娓道来,我们也可以倒流时光到三天前的那个上午,就在腊山深处的航空基地里,三个巨大的飞艇正在充入惰性气体。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停机坪上的十几架木头帆布拼凑起来的教练机,好像站在巨灵神面前的凡人一般。冯如虽然在美国也见识过热气球和飞艇,不过那些都是私人玩具而已,吊篮不过是能乘坐三五个人的小型竹木筐子而已。而仿照一战中柏林飞艇的式样等比例放大了n倍的货运飞艇,怎么是这个世界上其他飞行器能比拟的呢?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这几架飞艇在高空中不动不还手,只怕这会儿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武器能威胁到他的安全,充满惰性气体的蜂巢式自封气囊,就算是一战中的双方的主力战机能够攻击到飞艇的气囊,但是估计先败下阵来得也是飞机,为毛?打光了子弹也啃不动这个巨无霸,飞行员能郁闷的自杀。 在飞艇的货仓里是一个个的装置好的是自航式散布器,一个个子单元里面是添加了标准日化特意为这次行动赶制的内装铝热剂的燃烧棒,随着信风拨动风向标,三架庞然大物踏上了前往东瀛的漫漫征途,得到次日凌晨时分才能飘到日本的上空,这期间都是躲在八千米高空的云层里,不会让地面的好事者有机会目睹它们的阵容。这是自上次救驾行动中运送新兵队去增援保险团的第二次任务出动,巨大的飞艇核心单元是驾驶舱里的火柴盒大小的自动坐标导航飞行控制仪,至于大家看到的飞艇驾驶员其实不过是全息图像而已。就算是这些飞艇被日本的天照大神给用闪电批落,那小鬼子也得先学会破解纳米级cpu技术才行,否则小鬼子也只能收获一架烧的只剩下骨架的飞艇残骸而已。 半夜起身,吴宸轩和度娘在基地里观看着前方轰炸飞艇传回来的视频信号,只见飞艇的投影内是一座正在燃烧着的炼钢炉,八幡制铁所才开张不久,2号炉还在建设中,目前只有1号炉在生产,而使用的正式大清国大冶铁矿的优质铁矿砂。可以说打败蒙古八旗劲旅和毅军等大清国京城卫戍军区的日本第五师团发射的枪炮弹都是大清的劳工辛辛苦苦的从大冶矿坑里背出来卖给日本人练的钢铁制造的,战其实争史上这样的事情其实屡见不鲜,如此坑爹的大清国不是第一家也不会是最后一家。 如此醒目的目标在周围黑漆漆的环境中也太明显了些,度娘进行了遥控微调之后,三架飞艇的后货仓的舱门打开,一颗颗肥硕的撒布器被电动卷扬机给推动着,下饺子一般从敞开的舱门中争先恐后的跃入黎明前的黑暗,撒布器后面栓的降落伞被风力给扯开,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飘飘荡荡的向着地面落去,不过这些种子可是有名的恶魔之卵,这下福冈县都跟着刚刚开业的八幡制铁所享福了。终于到了五百米的高度,定时爆炸螺栓起爆,一个个肥胖的外壳被炸飞,里面像是大号火柴棒的燃料棒直接撒了下去,从监控里看到的就像是敦煌的仙女在撒着闪闪发光的一堆金属花朵,很快这些大号火柴棒就和地面的建筑物亲吻了,绽开了一团团蒸腾的铝粉云雾,在燃点到达的瞬间成为地面上一颗颗飞速扩张的火焰蘑菇,剧烈的高温吞噬了地面上简陋的木质建筑和周围的一切,连混凝土的道路都成了流动的岩浆河流,那些在宿舍里睡的正香的制铁所工人和家属瞬间就被火焰给气化了,只在被炙烤成灰白色的水泥地面上留下了淡淡的油脂痕迹而已。1号高炉的周围也被流动的火焰给包裹了,高温融化了炉体,四溅的钢水成为很好的火种,把整个制铁所变成了雕塑乐园,不过雕塑的材料是被高温钢水给碳化的人或者设备,到一天后自然冷却的制铁所里,到处是那些钢水们的杰作,一个个扭曲成各种匪夷所思的造型,抽象派的钢铁雕塑,而逃到冷却水池的几十号技术员和工人则被铝热剂和钢水带来的高温给活生生的煮成了一锅酥肉,以至于消防员从干涸的冷却水池里抬尸体的时候都是用布袋子直接套装,稍微一点拉扯晃动就会让煮的稀烂的尸体骨肉分离,和脱骨扒鸡一个德行。 当福冈的地面变成真正的炼狱的时候,下完蛋的三架飞艇绕了个大圈背对着刚刚从太平洋里冒出头来的太阳开始返航,留下了一座燃烧的活火山用冲天而起的烟柱来迎接今天的朝阳。整个画面颇有凝重的油画感,让吴宸轩通过摄像头拍下了不少经典镜头,今后要是拍灾难片就能省下不少后期制作费用了,划算的很。 第一百零九节 呼吁救灾伸援手 “效果漂亮吧,这还是原片,没让杜姑娘做特效处理呢。我跟你们说,这特效、这画面,比起罗兰艾默里奇的《2012》都震撼。”吴宸轩没心没肺的点评着录下来的电影胶片。 “我靠,这下子那个什么福冈还不得成了死城一座了?哎,你看报纸了吗,小日本说直接死亡的有七千五百多人。”乐大东家也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他反正没去现场参观,不然手里的炸鸡柳吃不吃得下去那就难说了。不过也有个例。比如笔者认识的一位医学院的助教,给低年级的新生上完解剖课,把割得肚肠外溢的尸体推进冷库,摘了手套就从微波炉里取出驴肉火烧啃得那叫一个香,不过经常是刚刚课上强忍着没吐的几个充大个的家伙见此情景就实在忍不下去了,吐得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啊,不过这一样也影响不了这货的胃口。“哎,我看这效果的,不像能有活人的样子。,怎么就死这么点人啊。” “也是啊,咱们这里一个村子都有千十口,这小日本整天闹腾自个人多地少,怎么烧了一个县才死几千呢?别是都化了灰不好认了吧。”孟老大一脸萌呆的问苗二哥。 “不会吧,吴老弟不是说了吗。小日本就算是化成气都能在地上留个印子,这还不好数吗?肯定是小日本的官吏也兴欺上瞒下,少报了数字了呗。你想啊,少报死的就可以多报伤的,到时候日本朝廷按生者人头拨付的赈济不就多出一块吗?这些当官的私下分分,然后再把那些虚头报个伤重不治,死无对证,岂不是趁机发财的不二法门。”看不出经商上童叟无欺的苗二哥还真是当贪官污吏的好坯子,让他经营点粮油深加工确实屈才了,这要到后世当个中粮集团的董事长之类的,指不定就能贪出个世界首富也未可知。 “有道理,不过你可不能让手底下人学会了,败坏咱们商会的根基。”孟老大提醒道。 “孟兄放心,小弟自然省的。再说手底下的掌柜、跑街都是有身股的,而且互相监视,举报重奖,隐匿同罪,就这种花巧手段根本看不上眼,就更没人会傻到靠此谋私。所以我说吴老弟把各地州府的账房、管库都换上咱们商会的本家伙计,还给伙计们捐了出身,真是一招妙棋。要是不在商会的控制中,这些伙计要放到大清朝的户部和各地藩库里掌权,用不了三年满人都得去当裤子。哈哈哈。”苗二哥除了掌管商会的财务和内勤,也是商会内账房伙计的总教头,做两本账、虚报冒领的账面本事那都是从后世的“四大”总结出来的精英教材。kpmg毕马威、pwc普华永道、dtt德勤和e&y安永培养的会计思路岂能是这些连进销存都搞不清楚的巡抚衙门的刀笔们能明白的。说起来还得感谢赞美上一任的巡抚袁大头同学,他给的包税制政策被商会用的出神入化,现在的端方手底下的师爷连各地府库的账目都看不明白了,就知道春秋两季税收丰足,鸡的屁按照7%的速度递增,自个一年下来宦囊的增肥速度都赶上用了“四月肥”的激素猪了,还有什么需要较真的吗?连端方都得了老佛爷赏赐的单眼花翎和一众御用器物,被圣旨钦点为“满蒙能吏、国之干臣”,名利双收还活的悠游自在,端方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能靠到任满,带着巨万家财和一路官声回京找个荣显清闲的位子养老,顺便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挣足了福荫。现在巡抚衙门递出去的折子几乎就是布政使签押房的复印件,无非是换换名头和说法而已。现在朝中大人们的嘴里山东地界犹如桃源仙境,满汉正副主官同心协力,春秋两税丰沛,民乱匪患绝迹,水旱从不伸手,粮饷自力更生,还有比这更让朝廷省心的吗? 闲话少说,咱们再说说商会大厦里正在发生的故事。几位常任理事对八幡大火灾的航拍片进行了一番观摩,大家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表达了对日本人民遭受此次自然灾害的同情与慰问,最后理事长吴宸轩同志总结认为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灾难片素材,非常真实的记录了勤劳的日本人民是如何众志成城,万众一心的和火魔搏斗,虽然最后的结局不过是抱薪救火而已,但是这种视死如归、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还是很值得提倡的嘛!另外这部纪录片很好的揭露了日本政府欺瞒朝野、愚弄舆论、妄图掩盖火灾造成的惨重损失,以虚伪的民族自尊作为幌子,拒绝国际社会友好人士富有爱心的善举,是非常不理智和极端错误的,再次向世人证明了日本政府的反人*类本质,对此山东商会在常务理事会议纪要中给予强烈的抨击和批判。但是作为天朝上国的商业精英组织,山东商会肩负着济困扶危的天职,为了表达中国人民对一衣带水的日本人民的友好情谊,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决定派出医疗分队和救灾分队,自带设备和物资前往八幡大火灾(其实已经可以叫福冈大火灾了)救灾现场实施救援,并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接收受灾民众和轻重伤员到山东进行救治。 最后,在几位老大哥疑惑和不满的目光中,吴宸轩洋洋得意的宣布此项援助日本救灾的决定将以山东商会和武翼新军的名义通电日本政府和在华各国使领馆以及商业机构,从标准化工的医药分部以及武翼新军内抽调人员,由商会出资并筹措物资设备,租用青岛的德国商船即刻前往日本救灾。 “不管日本政府如何蛮横无知,但是我始终认为日本人民是无罪的,我们不能把中日冲突的罪过强加在无辜的普通日本民众身上。日本人民需要我们,日本的灾民需要我们,全世界富有同情心和爱心的人民都在看着我们,山东商会要承担起救死扶伤、济困扶危的重任,为中华人民和民族商界树立一个光辉的形象,这将是山东商会历史上充满人性关怀和人道精神的一页。”吴宸轩最后站在办公桌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四十五度角向天,一派伟人的气象,结束了自己的总结发言。 “真能掰活啊。”几个老哥都鼓掌表示敬佩,“能把祸害人说的这么大义凛然,选你当理事长就算选对了。”孟洛川老大对自己当初推举吴宸轩的举动很是得意,一副伯乐的表情。“我就说这小子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肚子阴险毒辣,绝对是个适合当会长的家伙,至少咱们当他的会员不用提防他背后算计了。” “嗯,宁可被贼偷,也别让贼惦记上。”苗二哥也深有同感,只有乐大东家被吴宸轩慷慨激昂的台词给绕晕了,还没醒过神来。 “怎么着,一把火烧了小鬼子,还得咱们出钱出人去救治,合着咱们都是小鬼子的三孙子啊。” “老乐,稍安勿躁,等咱们吴坏蛆,啊不,是吴理事长给咱们哥几个交个实底,这又是救援队又是医疗队的究竟是打得哪门子算盘。” “还得说是孟老大了解兄弟我,知道我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嬉皮笑脸的吴宸轩哪里还有刚刚的浩然正气,一副小痞子样,让人恨得牙根痒痒,见几位老哥又要撸袖子大刑伺候,吴宸轩赶紧服软:“别价,别价,老哥们我服了不成。我这派人去日本主要有几个目的”吴宸轩开始扳着手指头数数“第一个,这铝热燃烧*弹咱们没之前用过,刚出锅的就全伺候小鬼子了,这不得现场考察一下毁伤效果吗?省的回来还拿猪啊羊啊的祸害,毕竟猪羊的虽然是畜生但也都是生灵,怪不落忍的。第二吧,咱们的标准医药呢对烧烫伤和外伤防感染方面有些新药要上市,这大规模的做临床试验也得找个机会,这不正好日本人倒霉催的赶上了这么场大火,谁让咱们吃斋念佛的心善呢,好不好的全让他们的伤员试试,要是效果好,去救灾的日本人和其他国家的洋人也就亲眼目睹了疗效,能省下老大一笔广告费啦。” “你还吃斋念佛,还心慈面善,你要是信佛,如来佛祖都得让你恶心的还了俗。”乐大东家一脸鄙夷的插话,被孟老大一巴掌抽在脑袋上“少插嘴,听着。吴老弟继续啊,这才两条啊。” “还是孟老哥了解小弟,第三啊,你想咱们这篇文章在外国商人和外交官的圈子里一传播,那以后咱们商会的声誉还不得杠杠的,这到国际上刷名声的机会可得抓住,让别人抢了先就出不来这么好的效果了。而且咱们的产品现在在日本很难站住脚,借着援助的机会,把商会的产品打进日本市场,只要把牌子竖起来,就凭咱们的产品质量和价格,根本不怕和欧美产品竞争,他们光船费就高出老大一块吧,靠价格挤垮了欧洲货,咱们就能独霸日本的很多低附加值的产品市场,靠质量打出品牌,咱们在高档产品上也有了和欧美一拼高下的本钱,何乐而不为呢。第四吧,咱们不是还有一批日本教官吗?要让他们无意中知道咱们商会对他们日本的灾民都这么上心,那还不的感动的鞠躬尽瘁,继之以死啊。再说,指不定还能招几个日本的现役教官回来帮咱们训练新兵呢。你不信?给你说你外行了吧,小日本其实头脑很简单,容易上激情,说不定就有那半青军官能发扬国际主义精神,到中国来奉献青春。第五吧,小日本的兴亚会肯定能把这次大火和他们月前干的私害子事联系起来,但是他们肯定没证据,就像咱们有证据也没有地告状去一样,为了省的他们憋坏了身子,我这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火,真不是我放的,看看,谁家放了火还上赶着搭上钱财人力帮忙救援的,这逻辑根本就不通吗?”说完吴宸轩双手一摊,显得坦诚老实的很,让哥几个一起竖起中指向他致敬。 “哎,小鬼子算是惹到茬了。”乐镜宇听完吴老弟的分析,慨然长叹曰“果然是流氓懂文化,实在太可怕啊。估计这次小鬼子就算被你坑死了,他家的灵幛子还得买你们家的白布。小鬼子们碰上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早死早托生吧!阿门。” 第一百一十节 总会来人勘实情 “你的肯定,突袭我们兴亚会北支的是黄种人,不是白种人?”兴亚会刚从日本本土派来的内部调查课的课长前田利三正在认真的询问北支的幸存者。 “肯定的,虽然我受了伤倒在地上,可以看到他们的鞋子是布鞋,没有穿羊皮鞋的,而且可以闻到他们身上没有洋鬼子的骚*味。” “步履间距测出来了,这些杀手的平均身高167到175之间,不像是欧美人种的步履。”调查课里从警视厅借来的痕迹鉴定专家也给出了意见“从匪徒进入的墙头来看,似乎没有明显的钩挂痕迹,但是有个脚印特别深,似乎是用力拖拽重物留下的,鞋号是38码的,应该是一名未成年人或者女性。” “扫噶,这么说,是清国人干的。”前田有点郁闷,毕竟他觉得最近帝国和露国(沙俄)的关系极为紧张,是不是沙俄的人为了达到抢夺情报或者纯粹是杀人立威才对北支的驻地进行了突袭,机关长都殒命当场,而一个高级嘱托、一个区域担当和几个情报员居然离奇的失踪,估计是被绑票了,实在想不明白突袭者的目的。不管从哪方面讲机关长的价值都远远在几个被绑架的人之上,这些匪徒的逻辑还真是匪夷所思。“会不会是露国人雇佣了清国的民间武林高手,进行的突袭行动。” “这个可能性是有的,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伙人很善于用手枪、烟*雾弹和饵雷等火器,不像是民间武术人士的作风,倒和一些土匪或者正规军有些类似。至于其他的推断,现在线索不足,一时也很难定论。”警视厅的专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应该是一伙惯匪或者是军人所为,留下的痕迹特别少,除了墙内的几颗弹头和几颗角落里的弹壳能判断使用的是勃朗宁的新款11.43mm自动手*枪之外。这种武器现在在市面上早已经能买到了,所以追查武器的来源可能不会有很大的收获。” “从开第一枪到撤退一共用了不到七分钟的时间,我们就损失了十七名情报员和内卫还有四名嘱托和一名机关长,实在是太惊人了。”前田和警视厅的专家分析道“这伙人很狡猾,他们根本没有惊动暗哨和巡逻的武士,潜入后用冷兵器杀伤了哨位之后就进入建筑物,应该是有情报支持,他们几乎没有闯入任何不必要的房间,直接捣毁了无线电台、资料室、机关长办公室等等要地,杀人绑架的行动目标都很准确。” “你的意思是,兴亚会北支或者总部的机要机关有人泄密或者是存在敌方间谍?”前田不是傻子,他也有所怀疑,但是仅凭推论是不足以让总座们信服。凭借他的身份也不是不能开展整肃内奸的行动,不过一旦劳而无功,对他前田的前程很是不利。 “我只是从现场情况进行推理,具体情况需要结合你们组织的调查来分析。”警视厅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这些四十多的副处也都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了,虽然兴亚会不是正规的政府组织,但是能量也不可小觑,犯不着在这里得罪人。 前田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暗中调查的好,也要防止打草惊蛇。不过现在兴亚会的北支几乎成为废墟,这些卑鄙的偷袭者连档案都拿走了一批,保险柜更是无一漏网,最后还用汽油瓶来了个大扫除,虽然建筑本身受损不大,但是所有有用的资料都付之一炬,几乎就是要重建一个北支了,想到这里,前田不由得同情的看了一眼正在对警卫人员进行“三宾得给”的训导的那个家伙,内定的下一任北支机关长--川岛浪速童鞋。 看着度娘提供的清单,吴宸轩也不得不钦佩小日本在细节上下的苦功夫,兴亚会在自负盈亏的情况下,不仅能年年扩大规模、上缴经费,还一点不耽误对北方各省人文地理、官场民生的调查,光调查的情况汇总就有数个g,这要是让大清的官吏们来弄,估计连副地图都得耗资巨万也未必能比小学课本的插图准确,这是一个渣到奇葩的朝廷,实在是让人们的智商下限不住的失守。 现在吴宸轩躲在基地里已经48小时了,倒不是老佛爷突然翻脸要派大内高手缉拿乱臣贼子吴宸轩,也不是端方突然抽风要在吴宸轩的官邸前上吊自尽,而是吴宸轩遇到了他所想象不出来的恐怖事件,孟老大他们在上次商会捐款赈济八幡大火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提出来,堂堂的山东布政使、商会理事长、武翼新军总统制、当朝二品海内巨富的少年郎吴宸轩似乎从来没有介绍过自己有正室夫人,这如何了得。杜姑娘人不错,本事也顶尖,但是就她那比一般男人都高半头的身架、两臂千钧的力道、还有一副穿着洒鞋的天足,根据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就是一个粗使丫头的形象,就算是吴大人心软念旧,给度娘一个侧室的身份,一个如夫人的名号,就已经是恩重如山了。这三妻的名位,断断不能让度娘染指,用王光祖的话说,这一个大脚丫头当上布政使正室、理事长夫人,那这乾坤岂不是要倒转了,此事有辱朝廷体面,败坏商会清誉,有失官身体统,干碍伦理大德,是断断乎不行的。 几个心怀鬼胎的老哥凑了凑,就拿出一个备选方案给吴宸轩,旧军孟家的族内长房嫡女、苗家的姻亲清河崔家宿儒族老的嫡亲孙女、乐掌柜的更绝,直接找了个乐家的世交,镶黄旗钮钴禄氏的贵女,据说连抬旗汉军旗的手续都给接洽好了,听了他们的介绍,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气质如兰、身轻体柔、温雅娴静的大家闺秀,年纪从国中到高二不等,最重要的具是三寸金莲,步步生辉。想想这时代的京津名妓,贵妃格格们留下的影像资料,吴宸轩连布政使官邸都不敢回了,直接借着巡视的名义逃遁了出来,半个月下来总要回济南,想想面对的这些选项,比起面对24头母老虎也相差无几,所以只好先在基地里猫着,苟且偷生而已。 觉得风平浪静的吴宸轩傍黑天趁着城门关闭前的时间溜进城里,在度娘的帮助下处理着这半月来积压的公函,月影西移,更鼓三声,从公*文堆里好不容易爬出来的吴宸轩就要关灯就寝,度娘进来禀告,贺敏寒有要事来访。不一会儿,穿着一身没有标志的武翼新军军服的贺敏寒进了签押房,立正敬礼“报告首长,情报调查部贺敏寒前来汇报,请指示。” “稍息,坐下说吧。” “是,长官。”上身笔挺的坐在沙发上,能看的出来这家伙纯粹是在练骑马蹲裆式,大腿绷得跟个弓弦似得,据说这家伙平日里也是一派军人作风,和日本教官们倒挺谈得来。吴宸轩也明白贺敏寒的出身一般,又不是保险团的元老,身居高位,生怕无法立威,干脆就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面孔,也好在属下面前保持领导的威严和神秘,作为中层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是像各个营的管带就没必要如此了,杀猪杀屁股,各有各杀法,这一级的领导就不需要多少架子了,完全可以玩个性。比如老杜热忱如火、爱兵如子,但是训练起来六亲不认,很有群众威信;吴禄贞就平易近人、关心下属,善于调动士兵的情绪,往往几句话就能让一大帮士兵嗷嗷叫的跟着他往上冲;肖明峰则是身先士卒,以身作则的模范,每次越野拉练,扛着三四支步枪跑在队伍头里的总是这家伙,士兵都当他是领头雁;吴子玉则总是一脸冷酷,要求严格,他的兵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但是这家伙年龄稍长,阅历丰富,不管是平时管理还是演习指挥都智计百出,队正哨官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贺老八则是个帮派头子作风,和白面书生张绍增两个人性格上冰火不相容,但是在实际带兵的过程中,两个人却配合的天衣无缝,完美的互补型搭档。所以武翼新军里的几个兵头各有特色,带的各个营也都是性格迥异,好在新军里吴老大和杜姑娘的威信一时无二,新军的士兵和军官都明白自己这身皮得来不易,一个大头兵一年下来就能攒下三亩水浇地,而且官兵平等、食宿一致的作风和练军绿营里的军官是地主大兵当长工的境遇天上地下,这等的优差满大清朝也没处寻摸,当兵当军官的最怕的不是掉皮掉肉而是掉队,被武翼新军淘汰了,那可是天塌地陷的祸事。 “这么说,川岛那家伙上位了?” “是的,长官。据线报,日本兴亚会的内调课长前田一周前已经到了京城,现在正在调查北支遭突袭事件,现在的川岛还没有正式上任,估计会在前田结束调查回去之后再宣布任命。” “好吧,等等看。不过小鬼子不好缠,你的人不要跟的太近,如果有暴露的危险,可以自行决定是否放弃监视任务。” “是的,长官。我马上给跟踪组的人通知一下,放长线,不死盯,一切要以隐蔽身份为要。”吴宸轩见他已经明白了就摆摆手,让贺敏寒退下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贺敏寒离开官邸的时候,一艘从京城来的货船刚刚靠了岸,几个行色匆匆的店铺伙计打扮的家伙往城外商埠区的日本洋行而去,早起的拾粪老汉见了,摇摇头“这些大商会的伙计倒是挣钱,可就是鬼撵的似的瞎忙活,这费心劳力的真是辛苦啊。” 第一百一十一节 救难商会菩萨心 “这个还有气,打针。”穿着白色府绸隔离服的一个中国医师吩咐道,一位同样穿着隔离服的日本护士麻利的从铝制小盒里挑出一个插在酒精棉垫里的针头,更换好针头就从大瓶子里抽了1的药直接打进了一个背部烧伤了一大块的家伙的臀大肌。家属在旁边千恩万谢,但是医师和护士都忙的根本顾不上还礼,就钻进下一个帐篷,里面还是相似的情景,一个或者几个家属围着一位被烧伤的壮年男人或者女人,相同的程序也在无休止的进行着。 好容易到了午饭时间,几个中国医师聚集到了他们的帐篷里,把病历中夹着的表格交给带队的主任医师,然后一起咀嚼难以下咽的冷饭团、咸鱼和一小碗味增汤。口服了增强免疫力的西洋参含片和复合维生素,稍微伸展一下腰身的几位医生又出来继续上午的行程,而那些分配给他们的日本护士都已经用餐完毕,在太阳底下毕恭毕敬的等候着,见中国医师出来,各自抢过自己跟的医师的药箱,背在身上,像是小狗跟着主人一样跟在医师身后一起走向各自片区的医疗帐篷,不过救治本国百姓的成就感还是让几个护士学校刚毕业的小女生疲惫而兴奋,特别是见识到中国医师专业的检查手段和疗效神奇的药品,将一个个已经被本国医生判定为可以安排后事的家伙从死亡线上硬生生的拉了回来,这种崇拜也就更加明显了。今天的又有几个护士描眉画眼了,虽然没有见过那些中国医师对哪个护士毛手毛脚,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羞涩和期望的小护士们还是互相攀比的化起了妆,在医师们工作的时候,她们都是默契的配合者,但是每天在帐篷外等候医师出诊的时候却又互相调笑着对方是不是发*春了,想要挑逗天朝上国的那些英俊的医生,有大胆的甚至声称要嫁到上国去,当一当大少奶奶,管理一大家子宗族和上百亩的农田(再大点的面积实在是超过了小护士们的幻想范畴了),做一个令人艳羡的某少夫人,这比起在国内被家里换亲给个渔夫或者干脆被半卖半送的交给个乡下土财主去蹂躏要好上百倍啊。很快帐篷里又满是日本人的感谢声,医师和护士一前一后的继续巡视下一个帐篷。 “厂里生产的抗生素还真是神啊,你看看这对照比。死亡率下降七成,致残率下降四成多。啧啧。”主任医师边统计收上来的表格,边和身边的保卫干事聊天,可惜这个保卫干事是情报调查小队的成员,一张继承自他们老大贺敏寒的扑克脸,连嘴都是惜字如金。“当然。” “哎,你看看咱们又上了读卖新闻了,中国神药救死扶伤,山东商会义举动天。中国医师们经常把被日本医师放弃的病人给救活,而且生存几率显著提高,现已挽救垂危病患上百人,不能不让我们感叹曾经的天朝上国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听听,这说的就是我们医疗队。” “了解。” “你说要是鬼子发现咱们给对照组用的是生理盐水做的安慰剂咋办?” “凉拌。” “滚,别两个字两个字的蹦,没人当你是哑巴。”其实主任也知道自己没权利撵走这个大块头,实际上他也就是说说而已,真要东窗事发,这个大块头就是保护自己杀出重围的杀手锏。 “搜索队也上了新闻,看看,咱们的狼狗都上了照片,还中华神犬搜救创纪录,找到十五名被困工人。哈,狗鼻子还真灵啊。” “灵。” “。。。” “首相阁下。今天清国大使已经补办了清国救援队的入境手续,而且给我们外务省致函,说还有一船的帐篷、药品和方便食品要运送到港,请我们海关给予放行。他们同意在我们海关的监督下发放,确保物资都要用于救灾。”外相汇报完了,看着坐在茶桌前闭目品茶的伊藤首相。 “唔。清国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具有国际视野了。”在一旁正在一起品茶的西园寺伯爵说道“欧美各国对此的反映如何?” “西洋人当然很是称赞清国人在世纪之战后受到了教育,现在已经能通过自己的善举来证明加入国际文明社会的决心,值得西方社会给予赞赏。基督教宗也打算对清国进行表彰,授予他们的大皇帝红衣主教的名誉宗位,反正都是在借题发挥,希望能再清国打开个传教的口子。不过得说清国人这一招很妙,对于改善清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很有帮助。他们的商品也不再和印度、暹罗等未开化民族的产品相提并论了,现在有将他们视为和帝国一样的后起之秀的说法,这一点很让人担忧。” “喔,我的外相阁下,您是否太过虑了。”伊藤细细的品完茶水,睁开眼睛说道“不管怎样,帝国已经通过两场战争跻身于列强的行列,当然我们还需要击败一个真正的列强才能被所有人所正视,至于清国的情况,你是了解的。这招妙棋不过是一个省份的军阀在自作主张而已,即使他如何智计百出,但是这一切只能让他更不溶于这个腐朽的官僚体系,越是优秀的汉人,在满人眼里越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会有人收拾他去,完全没有必要在意这么个特例。下面还是请财相大人汇报一下帝国的财政情况吧。” “好的,首相阁下、诸位同僚。今年大日本帝国的税收已经完成过半,预计全年税收总额会比去年同期上升6%。当然这次火灾导致八幡制铁的大批进口设备报废,而且福冈地区灾民很多,不得不说现在的清国支援队很是高效,基本保障了灾后的疫情控制工作。我们的救援队也都陆续到达,不过救灾的专项款项还需要筹措,下半年的鸡的屁会受到不利影响,但是全年的经济任务应该有完成的把握。” “好的,财部部长的汇报很好。下面陆军省,请儿玉阁下代替今天赶到福冈的三浦大将阁下,汇报一下目前帝国陆军的情况。” “是的,阁下”一身黑色制服的花白头发的老家伙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首相阁下,诸位同僚,陆军正在筹备驻朝*鲜军的轮值工作,打算重建第十七师团作为驻朝*鲜的常驻师团。另外国内再编练三个挽马制师团的架构,一旦今年底与露国的冲突升级,陆军需要时间才能动员八到十个师团参战,如果现在能再增加一到两个重炮旅团,到时候我们对露国的旅顺要塞就可以发动侧击,一举捣毁另海军头疼的陆上炮台。” “哦,谢谢陆军的好意,我们海军的事情向来喜欢自己解决。只要政府能批准今年建造三艘主力舰和三艘次等主力舰的计划,两到三年内,我们可以有把握全歼露国太平洋舰队,并在三个月后阻击露国的欧洲舰队的增援。”海相也不是傻子,听到陆军竟然要拿着旅顺要塞的海防炮台当幌子骗军费,这可不能不反击了。 “海军当然靠自己了,呵呵,难道你们要抓美人鱼来慰藉海军官兵吗?或许你们已经习惯了相互解决问题吧?哈哈哈。”“八嘎。”陆相的话让刚刚还是一副英国绅士派头的海相直接蹦起来,一个飞腿就把还在大笑的陆相给踹到门口去了。 财相和外相赶紧过去拉架,伊藤博文看着几个白发苍苍的元老像幼儿园的孩子打成一团,不禁抹了一把老脸,陆海两相除了在御前还算规矩,其他时候只要谈到增加军费,几句话不对头就能当场掐起来,看来又得等他们筋疲力尽才能继续议事了,刚刚还有点恼怒的伊藤干脆静下心来品茶,权当眼前几个家伙是在耍猴戏。如果让全体日本国民看见他们除了至高无上的天皇之外,确定国家大政方针的五相会议居然开成了这么一副德性,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反正在济南府已经潜伏下来的前田利三很是期待着能随着会长向五相会议的大人们汇报自己在济南见到的情景。洪水过后的济南府的老城还算完整,没有大兴土木的动向,但是商埠区一扩再扩,到处都是开挖的地槽和施工的工地,甚至在前田看起来能容纳两架马车的有些夸张的下水道工程也随之而延伸,三宗两横的覆盖了整个商埠区和工业区,老城区的道路狭窄闭塞,下水道也变得曲率拐弯的,截面积也缩水了一半。 至于小清河沿岸和章丘、长清两个县都在扩建工厂,现在光他在调查中掌握的情况来看,属于钢铁建材等重工业的企业就有十三家之多,小清河南岸的工业区虽然经历了水灾,但是恢复的非常之快,现在的山东军械厂(标准军械)已经全面恢复了生产,每天光是从小清河上运送原料和武器成品的拖轮就要发四班,虽然有篷布遮盖,但是前田也能估计出来兵工厂的大体产量。 不过前田越看越心惊,莫非是村田在窥视和搜集情报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了什么才导致他被绑架,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村田的获救几率也就无限接近于零了。可惜该死的村田为了自己的私心,想把功劳绕过机关长直接上报总部,所以没有留下任何有关炸坝的文字记录,这下前田可就有点抓瞎了,到底是不是因为山东的某些事情导致了北支被袭击呢? 第一百一十二节 前田出招欲惊蛇 “前田君,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新鲜出炉的兴亚会北支机关长川岛浪速惊讶的问道,他是前天才知道前田已经赶到济南去调查了,济南府那是川岛浪速内心深处最忌讳的地方,但是这种情况下不去济南是不可能的了,要是让前田出了事情,自己的位子也就不稳当了,如果让前田查到点什么,自己的脑袋也许就更不稳当了。抱着无论如何也要让前田无功而返的心态,川岛浪速匆匆布置了重建北支分部的方案,就带着七八个有点功夫的内卫人员下了济南府,一进联络站就碰到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进来的前田,而且前田那个家伙的计划让他大吃一惊。 “川岛君,我虽然不是专业的情报人员,但是我感觉被绑架的同僚很有可能是在调查某些问题的时候被对方盯上了,所以我想从这些同僚的日常工作入手,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前田很诚恳的给川岛分析“实际上,我觉得对方的目标并不是北支的财物,而是针对的我们的人员,而那个嘱托近藤和担当村田的工作范围都是山东直隶一带,所以最有嫌疑的就是济南府。我这几天来的走访发现了一个大家都忽视的问题,山东与其他的清国省份有了很大的不同,您知道,在直隶和其他省份,清国人都是一副懒散呆滞的模样,但是山东不是这样的。除了工人和商人步伐迅速之外,连小贩和农民都很有精神,这一点甚至连国内都比不上。虽然我没有能够进入到清国人在山东的工厂,但是从一些工厂的进出货情况来看,他们的经营环境和效益情况恐怕是非常可观的。山东的版图已经能赶上我们富庶的本州岛平原地区,而且人口也相差不大,这种情况下,即使清国只有山东发展到帝国的水平,对于帝国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除了查找线索,我想在山东地区再调查一番,请您务必向国内说明这一情况,另外请派一些熟悉山东地区的情报员借给我,我希望和您共同为总部提供一份详尽的山东情况调查报告。” “前田君说的很对,我刚到这里也隐约发现了一些苗头,但是如果不经过你的提炼分析,我会疏忽这些细节的。您的提议非常有必要,对山东的调查将会给我会和帝国政府提供宝贵的第一手资料,我很愿意助您一臂之力。这样吧,我明天就会回北京,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将调派人手,但是您知道,我现在会内身份还是一名嘱托,可能不能调动太多的力量支持您的调查工作。”川岛浪速很是委婉的提醒前田,你老人家私自到山东搞基层调研就算了,我的任命还没下呢?这算哪门子事儿啊。你要我支持不要紧,好歹不能让我不上不下的就这么吊着吧,赶驴还得喂根胡萝卜呢。 “啊,对不起,川岛君,给您添麻烦了”前田也是个混到副处级以上的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来川岛的抱怨,他知道自己打算在山东问题上放卫星,没有川岛这头地头蛇的支持是不可能的,无非是让他名正言顺的主持北支,在山东报告中提提他的名字,花花轿子人人抬而已“川岛君的任命在我这里,只是在京城里比较忙活,然后连夜赶到山东调查,是我疏忽了宣布程序,请您原谅。” “哪里哪里,前田君忠诚尽职,一心放在为帝国服务上,川岛自愧不如。我上任后,一定以您的敬业精神作为楷模,鞭策自己、教导属下,为帝国的利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川岛君不愧是我会的精英干部,您的赞誉前田愧领了,前田愿意和川岛君一起为我会尽职尽责,再创佳绩。这是您的正式任命文件,从现在起,您就是我会北支的负责人了,还望川岛君能尽快恢复北支机关的力量,加强对清国各方面情报的搜集和分析,抓紧培养对帝国怀有亲善态度的当权人士,更加出色的完成本会赋予的各项使命。川岛君,我预祝北支在您的领导下,取得优异的成绩!成为我兴亚会驻外机构的排头兵。” “哈衣,我川岛浪速一定不辜负总会和前田君的嘱托,北支会成为我会的骄傲的。”川岛赶紧表态,虽然密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吆西,川岛君,我们一起奋进吧。” “为了帝国!为了天皇陛下!奋进!”“奋进!”两个人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道在这间狭小的地下室里喊给谁听。 情绪久久不能平息的川岛干脆和前田在一家大阪人开在商埠区的居酒屋里继续畅谈,两个人都是会内的激进少壮派,对于会内大佬的一些保守政策很是不满,其实就是担心这些条条框框挡了自己往上爬的天梯,在那个单位里都有一些青壮年的中层是比较激进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身居高位的大佬们要是过于保守的压制了自己手下的中青年干部的进步之路,那么后果是很严重的。 “川岛君,你看我打算用清国人传统计谋三十六计中的打草惊蛇如何?”喝的猴屁股一样的前田搂着川岛说道“我们放出消息,说北支事件是清国人所为,而且是因为村田在山东工作中结了仇家,我们要为组织的牺牲者报仇,现在正在调集国内的人手来济南府,准备血洗对方。那么根据我的推理,做这件事情的家伙一定属于一个组织,他们组织不会不关心我们兴亚会的报复措施,为了提前知道我们的反击措施,他们会派人到码头和车站等地盯梢,我们只要暗中监视这些地方,发现可疑人员就顺藤摸瓜的找出所属的组织就行了。” “高,高啊,实在是高啊。”川岛有点佩服这个看起来一脸古板的家伙,没想到他对于情报战线的斗争策略也有很深的造诣,看来总会那边确实人才济济啊。可惜的是,他川岛已经回不了头了,这个前田也只能交给吴大人处理了,可惜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兴亚会干将了。 “川岛君,别来无恙啊。”辞别了前田,正在车站逛荡,准备搭车回京的川岛,刚刚在一个茶楼寻了个靠窗的雅间,正琢磨着如何联系吴大人那边呢,一个阴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本来打着扇子还有点热的川岛一听见这个声音就如坠冰窟,全身上下如同冰封了一般,僵硬的都转不动头了。好在来人很快转到他的前面,竟然是一个富家小姐打扮的女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刘,刘。”平日里流利的京片子一下子卡了壳,这个声音带给他的噩梦甚至比控制他精神的“提神丹”更恐怖,在榆林堡那个晚上的遭遇是川岛最深的恐惧之渊,现在听见这个声音他的鸟都不由自主的痉挛了。 “坐嘛,川岛君。我可不是管事刘,别客气嘛。边喝茶边聊好了。”那女人挑开面纱,川岛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一辈子也不愿见那个太监了,特别是缺了点东西的那些阴人对着自己的鸟那副垂涎欲滴的眼神,让他的恐惧更加深刻了许多。这位显然不是太监假扮的,川岛知道她叫杜姑娘,也是吴大人的手下,虽然不想面对他们出卖自己的同胞,但是川岛的抵抗意识早就土崩瓦解了,现在放不下的不过是个面子问题而已。 “杜姑娘,我已经被正是任命为北支机关长了,这是我的任命文件。我这次来济南是为了总会来的一个家伙,他要调查山东的情况,我很担心会,会让吴大人为难。”心里很是纠结了一下的川岛还是抵抗不住“提神丹”的魔力,再说他的那些供词和招供的影像资料都在吴大人那里存着,只要放出去,相信自己一定有幸成为兴亚会追杀的头号目标。 “很好,这是你的机会。相信只要你够聪明,不会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是你今天返回北京的车票和你的运作费用,汇丰银行的户头。至于前田,我们会让他消失的,一切都是事故,你回京后就挑一些你用的不顺手的家伙送来,我们可以保证一切都和你毫无关系。山东的情况报告已经放在你的新办公室的抽屉里了,如何使用这些材料你可以看着办。”交代完了杜姑娘无喜无悲的放下面纱,带着保镖转身拉开墙壁上的暗门进入隔壁的一间类似账房的房间,留下一直合不拢嘴的川岛,冷汗又流了一身。 自己曾经的对手,现在的主子实在是太可怕了。川岛一直在为兴亚会的情报和间谍力量感到骄傲,但是今天终于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在吴大人的地头上,别说有自己这个无间道,就算是兴亚会最顶尖的间谍倾巢出动,也会失陷在这个不起眼的济南府。想想刚刚自己还在为了是否说实话或者说多说少而纠结,对方居然不用自己汇报,就对前田的身份和目的都搞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需要在山东问题上给总会一个交代,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情报素材,而且已经发到京城自己的办公桌里,这里面的含义其实是明摆着的,如果自己敢有二心,下一次放在自己办公桌里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脑袋了吧。打开存单看看户头“竹下醇”一个普通的名字,但是金额后面的四个零让他很是激动了一番,甚至很弱智的用手指头顶着位数一位一位的数零来着。一万英镑意味着什么,川岛自然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前田已经派人去散布谣言,说兴亚会已经下了江湖贴,要山东济南的老少都知道兴亚会已经集结人手来山东寻仇了,他满心希望的等着敌人自乱阵脚,但是如同在大明湖投下了一个石子,连个声都没听到。 第一百一十三节 进京之前先准备 “额,明天召老弟你进京面圣?”端方最近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整日里在大明湖上包了条游船,听听京城来济南拜码头的几大班子唱堂会,闲暇钓鱼吟诗,还在秋柳诗社结识了几个饱学之士,舞文弄墨的很是悠闲。 “是啊,不知抚台大人可有京城的消息?现在下官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秋收大忙的季节,朝廷如何会召我入京啊?”吴宸轩其实也通过庆王爷和商会的暗桩知道了点信息,但是需要多方印证一下。端方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加上本旗的老大*荣禄已经挂了近一年了,眼看自己也任期将满,更不关心朝中的动向了,所以吴宸轩这一问,倒让端方意识到自己还算是一省的抚台,也有点太闭塞了。 “朝中倒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利于老弟的言词,眼见着上半年淮河大涝、河南大旱,只有山东还算丰裕,只怕是朝廷惦记山东的钱粮,要咱们想办法多给朝廷分忧啊。”端方也只能瞎猜,别说毕竟是当着一省书记的角色,这瞎咧咧也能沾边,确实是政治觉悟颇高的政客啊。 “啊,既然如此,下官告退,赶紧回去整理府库账目,看看还有多少可供调拨的钱粮,为朝廷分忧解难是我辈官员的分内之事,不好懈怠了本职。” “吴老弟果然是公忠体国的能臣干吏,老实说,刚到任上老哥我还担心着你老弟军功彪炳,年纪又轻,生怕两厢难以调和,谁知道和你老弟共事数载,方知吴老弟为官方正、忠心报国、对于我这个上官也多有臂助,和老弟相处的几个年头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听老哥的意思,怎么不打算再留任一届了?莫非有什么神仙下界要为难与您?” “没有的事,老哥我还有自知之明,说什么垂拱无为的,都是哄上面的,咱哥俩就不玩虚的了,老哥我做的最正确的就是不贪权、不争利,有老弟和一众官佐的同心协力,这山东府就是大清国的世外桃源。人要惜福,老哥我当了这两年的安乐官,这辈子,够了。”端方本来也是在敷衍吴宸轩,但是说着说着也动了真情,干脆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折子,递给吴宸轩“看看吧,老弟。哥哥我该退了,再霸着这位子就要不落好了。老哥最后能给你老弟和山东父老做点善事,就是力荐你老弟接老哥我的位子。”端方说着又不好意思起来,继续说道。 “都说烈士暮年,老骥伏枥之类的,老哥我临了也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老哥您尽管吩咐,小弟照办就是。”吴宸轩拍了胸脯,反正知道这端方的仕途也不可能就此打住,接下来署理两江,其后,他还将调任湖南巡抚。两年后被召回北京,升任闽浙总督,未及上任,便被派遣了更为重要的任务,出洋考察宪政。回国后还要升格当全国文帅的第二把和第一把交椅---两江总督、直隶总督。在直隶总督任上,因为没处理好和小德张那些阉党的关系,因为福生照相馆借着端方府里人的身份偷拍慈禧入殓的照片,被抓获后纠缠上了端方,被权阉们鼓动清流对端方进行攻击,压垮了端方的防线,摘了他的顶戴花翎。端方由此创下了两项之最,最短命的直隶总督,最早因偷拍事件落马的官员。 “就是商会办的那个商会图书馆,老哥我倒是没有意见,齐鲁的文人雅士们对图书馆这种大兴文风的雅事上心的很,但是对冠名商会二字很是不敢苟同,这你也理解,啊,咱们山东是儒家故土,自古讲究耕读传家,这商贾之事从管仲那时候起就被这些文士颇为鄙夷,若这图书馆能改名山东大图书馆的话,自然就更能让各方都满意了。” 虽然吴宸轩心里嘀咕“我怎么觉得商会不满意呢?”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反而一副受教的表情“倒是小弟孟浪了,这图书馆里里外外都是商会掏银子的,也就顺口叫了商会图书馆,其实左右不过是支了万把两银子的小事情,老哥既然说到了这里,那就一事不烦儿主,请您挥毫题个匾额,今后就把您的墨宝留在济南,让子孙后代都瞻仰您教化万民的心血之作。”吴宸轩心里了然,离开商会这个图书馆就是个无底洞,谁家有钱搁的住这么糟蹋啊。既然不担心图书馆会姓了爱新觉罗,吴宸轩也就做个顺水人情,给端方一个名留青史的机会,算是表彰他没有给自己捣乱的功劳,这一点上端方比起铁良、良弼之流都有无可比拟的优势。 端方其实还是中国第一所幼儿园和省立图书馆的创办人。近代公共图书馆事业开创者,在外国考察时,见国外名都均设有官方公共藏书机构,民众教育普及,使他耳目一新。遂奏请设立公共藏书机构——图书馆,成为创办图书馆、发展图书馆事业促进派。我国最早的几个官办公共图书馆,如江南图书馆,湖北省图书馆、湖南图书馆、京师图书馆等馆的创立,他出力甚多。为完成中国封建藏书楼向近代图书馆过渡,起了重要推动作用,对保存中国古代文献亦有贡献,光绪三十三年江南藏书家丁丙经商失败亏资百万,欲售其藏书。他恐“八千卷楼”重蹈“皕宋楼”复辙,奏请政府以75000大洋尽购丁丙的藏书,藏于江南图书馆(今南京图书馆)。可以说端方也算得上科教兴国战略的首倡者。在文化传承方面很值得后世那些教育口的官员尊重,至于那些能把教育当买卖,不,完全是披了官皮的绑匪,手拿印把子,劫财害命比起山匪水贼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后世只有穿路政制装的车匪路霸,着执法服色的泼皮无赖,却不见专职据山设寨、拦路劫财的土匪惯犯,原来是业务水平都比不上一帮玩笔杆子的大腹便便的官吏,一个个都羞愧难当,弃恶从善,也混进人民*公仆的队伍里当起了公*务员了。 看来端方这里,一个牌匾就算打发了,吴宸轩也就赶紧开始自己下一步的准备工作。李安达也算是仗义,虽然现在老佛爷的宠爱已经放在梳头匠小德张的身上,但是李大总管还是老字号的大太监,宫里的大事小情还是难逃他的法眼,这不李莲英大总管有点宿疾,每月都要到同仁堂去针灸汗蒸一番,调理残躯。突然下旨召我进京的来龙去脉,也就随着按摩搓澡时候的闲谈透了个底掉。话说虽然吴宸轩安排了李总管和庆王爷一明一暗两个帮手,但是架不住得罪的人也多了去了,光是挡住的想去山东捞油水的清流、满官和各位京官就不下数十,挡人财路若杀人父母,加上之前荣禄的旧部,里面也少不了袁世凯袁大头的暗手。借着“以鲁税补河工”的动议,手头紧巴巴的户部先开了头,一时间山东在朝廷里成了香饽饽,协饷、河工、盐道、漕运、连八竿子打不着的赴德国专使道歉团的差旅费都打算拿到山东去报销,理由是拳匪起自山东。“冤有头债有主,南下过河是政府”,北京城里一时间群情激愤,一副南下吃大户的伙势。 吴宸轩已经有了情报,自然不会没有应对。一时间山东春旱夏涝,粮食减产绝收,百姓流离失所,加上前一段的黄河决口,灾民逾万,各个州府都上奏朝廷要减税要赈济,说的跟马上就要爆发第二个太平天国似的,一时间朝廷里也摸不着头脑,只得先派出监察御史前来巡视,等他们吃饱喝足,拿了银子回京复命,秋税都过了,看看朝廷还怎么加收摊派。 现在分驻各地的武翼新军也都练兵扩军,新兵训练也已经实现了规范化,三个月的集训,分配各部队,然后提士官再进老营集训,军官基本上都有天津武备和几家讲武堂的正规毕业文书的。现在一个协的编制显然已经不足了,武翼新军成军以来的第一次大整编迫在眉睫。 “总统制到。”吴宸轩这厮穿着一身武翼新军的军官装,虽然没有佩戴任何军衔,但是袖口、领章以及大盖帽檐上的金绣万字纹,就在红果果的告诉列位军官,这位才是咱们的正牌老大。会议桌两侧军官左右排列,这时候都是立正肃立,帽子放在身侧的台面上,笔记本和钢笔摆的整整齐齐,白手套贴裤缝,双目平视前方,一副委座驾到的架势。 “全体都有,坐下。”随着当日值星军官何大壮的一声令下,哗啦一声全体军官都坐好,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大老粗贺老八都严格的遵守军容军纪条例的规定,坐姿一丝不苟。 “下面宣读整编方案。请注意纪录。”何大壮接过师爷递过来的一个文件夹,在吴宸轩的示意下打开,清了清嗓子,宣布道: “武翼新军整编方案如下:步一标、步二标、步三标、步四标扩编为武翼新军第一至第四混成协,原各标标统肖明峰、吴子玉、杜子成、吴禄贞及下属标本部军官均提升为协本部军官。原炮标拆分,第一至第四70山炮、77野炮混编中队扩编为对应各协炮兵标,纳入各混成协编制。以第五混编中队扩编为炮兵训练基地,原炮标标统贺老八任基地司令,负责炮兵新兵培训工作。原炮标特编榴弹炮中队扩编为武翼新军直属炮兵标,原炮标标副张绍曾任直属炮兵标标统。辎重标第一至第四中队扩编为对应各协辎重标,纳入各混成协编制。原辎重第五中队扩编为武翼新军后勤训练基地,原辎重标标统杨士海任基地司令。骑兵标暂不改编,改为武翼新军直属骑兵标,旭烈兀(热布丹嘉仁送来的一个马夫头,上了士官培训班后,主动要求加入武翼新军。)任骑兵标标统。直属标的编制不变,仍由何大壮任直属标标统。” 眼见着升官人人有份,这帮人的腰身一下子好像有些塌陷,吴宸轩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敢情这帮家伙都在担心自己的位子,一帮官迷!鄙视一下。 第一百一十四节 武翼新军有新枪 “各标扩编为混成协后,驻地做以下调整。第一协驻地调整为东昌府,征兵范围为东昌府、临清州和济南府的河北地区;第二协驻地调整为武定府,征兵范围为武定府、登州府、莱州府;第三协驻地调整为兖州府,征兵范围为兖州府、曹州府、济宁州;第四协驻地调整为青州府、征兵范围为青州府、沂州府、胶州。骑兵、辎重兵、炮兵的征兵范围为全省,一般从结束新兵集训的新兵中挑选。” 各位主官对自己驻地的变化没啥感觉,都在一心一意的研究自己部队的编制,看看缺编情况,琢磨着如何调整基层军官的配置。吴宸轩最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如果有的军官不管用什么方式提出来对驻地的异议,都是山头主义思想的苗头,这是要坚决扼杀的,哪怕为此搭上一些才华出众的军官也在所不惜。现在的大清军队里其实帮派横行,山头林立,就是老袁的北洋三镇也是如此,有时候段祺瑞都经常抱怨在北洋的队伍里会当官比会带兵的吃得开,一道命令下去,三亲六故的托人讲情,往往朝令夕改,弄的主官的威信荡然无存,上阵都靠督战队的大刀片子和大把大把的洒银子加上封官许愿才能让队伍动动屁股,打赢了就是肆无忌惮的抢功敛财,打输了就是撒丫子逃命。真不敢想象,下次要是再来个八国联军之类的,朝廷倚为干城的北洋新军能打成个什么鸟样子。 吴宸轩知道一直到了民国也还是这副老样子,没见半点起色。虽然知道山头本位是军中痼疾,但是从保险团起就立下了几条规矩,后勤统一、装备统一、指挥统一、人事统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领,中高层军官的互换和调动很是频繁,军官没有机会把队伍当成私产去经营,而且武翼新军中的军官都是年轻有为的军校学生,胸中都有施展抱负的雄心,还没在其他军队里厮混过,身上不带一丝兵痞气,思想也多是建功立业的抱负,手里拿到的薪饷也让他们能在家人和同辈面前有一份自豪感,自然就少有人想通过军队谋私利。吴宸轩也知道光是现在这种靠高薪和升官带来的荣誉感和责任心毕竟不牢靠,但是他对于革命党的那些颇有点幼稚的革命思想很是看不上眼,所以如何确立军中的政治思想路线,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弄不好貌似团结强盛的武翼新军就会被思想上的分歧给搞的四分五裂,湮灭在历史的烟云中。目前吴宸轩也只好打着“忠君报国、保家护民”的旗号,忽悠,哦,是鼓舞士气,还好,这和朝廷的大政方针以及军校生们所受的传统教育十分吻合,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士兵也是吃粮当兵,拿钱干活的思路,很淳朴的意识到当兵的机会得来不易,东家,就是总统制对大家衣食住行都给关心到了,饷钱从无拖欠克扣,平日里还能读书认字,年末岁尾还关了双饷,主家如此仁义,当兵的除了拿命报答之外也说不出其他的道道。就算是平日里军官打骂也都有尺度,犯了军规当官的一样关小黑屋,士兵看来这样的队伍就已经是天底下头等好的了,下苦人能有这个机会当上几年兵不是提了士官就是学了本事进商会当伙计工友,一辈子不用土里刨食,要是再吃不得苦、受不了罪,那就是二流子,打死都没人可怜。 武翼新军的武器现在也已经实现了国产化,标准机械以及朱志尧等一干江浙商会中人投资的莱芜自强机械厂在度娘提供的全套生产线设计图纸的情况下,迅速的投入了军工生产的行列。 拿制式步枪来说,就采用了更适合亚洲人体型的毛瑟kar98k(kar即卡宾型)型,但是因为是国造步枪,口径自然不用选择原来的德国毛瑟的7.92×57毫米全威力步枪弹,而是选择了我军从五十年代一直用到世纪末的7.62×39毫米步机弹。莱钢还自行研制了适应国情的50ba枪钢,枪机则用无镍少铬的30grmnmotia合金钢代替莱茵钢铁进口的30grni2mova合金钢,在降低成本的同时提高了机械性能。这一时期的主流步枪都还没有采用枪膛镀铬技术,所以枪管寿命较短,很多步枪打不到规定的6000发便提前报废了,汉阳造的委员会88式步枪更是如此,老袁的一些部队用的老枪口径从79打成了97,因为没钱也舍不得换新枪,用段祺瑞的话说“就算大象屁股离着枪口十米远,也打不中目标”,而在使用50ba枪钢制造枪管后,在弹膛与线膛也采用了流动镀铬技术,使国产步枪的枪管寿命大大提高,超过三万发的枪管寿命妥妥的。 这时期生产的步枪的准星座、表尺座和导气箍等零件大多是先锻造再机加工成型,或用棒料直接切削加工,不但工艺繁琐,而且材料利用率不高,这也是像毛瑟、李恩飞、曼丽夏等步枪出厂价居高不下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机加工的问题造成的。但是标准机械在生产这些零件时均采用失蜡精密铸造工艺生产,只要对关键部位进行少量机加工即能满足要求,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国外生产的步枪枪管与机匣大多采用螺纹连接拧紧的装配方式,虽然装配过程比较简单,但其螺纹的加工与精度要求较高,废品率高,修理也不方便。而标准机械生产的枪管均采用静压配合加固定销的连接方式,其机匣上装配孔与枪管尾部外圆的尺寸可以通过选配分组的方法来装配,装配好以后再钻孔打入定位销,废品率很低。 对于毛瑟步枪的击针与击针截面形状进行了重新设计,并调整了击针头部的尺寸与角度,以及击针孔内部角度、抽壳钩的形状与抽壳钩簧的材料等,满足了使用与寿命要求。类似的改进还有对刺刀的改进,没有采用德国原设计的剑形双刃刺刀,而是一律改用折叠在枪管下方的三*棱刺*锥,长度也由原来的312mm增加到380mm,其优点是刚度好、穿刺力大、杀伤力强。这种刺刀是一种变截面刺刀,前端截面类似倒“t”字形,后端则近似圆柱形,尖端则接近*平口螺丝刀的形状,整体热轧成型,血槽是直接轧制出来的,材料利用率高,机械性能好。改用三棱*刺刀的另一优点是,下护手的刺刀槽比剑形刺刀的浅,有利于提高全枪的整体强度。据说这种刺锥设计的很是歹毒,炊事班用它杀猪放血,一刺刀下去,八戒兄血流如注,当时就瘫倒在地,不出三五分钟就一命呜呼,事后医护兵看过三棱型的伤口,说要是刺锥刺中的是自己,早就一枪自我了断了,省的多受罪,因为根本没得救。在吴宸轩的严令下,部队放弃了用真*枪练习刺杀的打算,训练拼刺都是用的水曲柳的木制枪*模。 这款步枪继承了98系列毛瑟步枪经典的毛瑟式旋转后拉枪机,枪机尾部是保险装置。子弹呈双排交错排列的内置式弹仓,使用5发弹夹装填子弹,子弹通过机匣上方压入弹仓,也可以单发装填。采用了下弯式的拉机柄,便于携行和安装瞄准镜,采用弧形表尺,“v”形缺口式照门,倒“v”形准星,准星带有圆形护罩。kar98k步枪曾经作为纳粹德**队的制式步枪长期使用,是使用最广泛的步枪之一,在栓动步枪里是一种可靠而精准的步枪,被认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好的旋转后拉式枪机步枪之一。供弹系统是一个内置的双排弹仓,在这个弹仓内子弹交错排列。而它的底部弹仓是可以拆下的,以便必要时更换弹仓弹簧。装填子弹时,可以进行单发装填,即打开枪机,将单发子弹装入弹仓;也可以使用一次性的弹夹。每一个弹夹装填5发子弹,正好将弹仓填满。装弹时直接将弹夹插入机匣导槽,枪弹被压入弹仓,而空弹夹则在枪机闭锁时被自动抛掉。如果要取出已经装入的子弹,则只要拉动枪栓(保险装置必须处于中间位置即安全但枪栓解锁状态),或者直接取下其底部弹仓即可。 这款步枪在生产的时候就送了一支样枪给德国毛瑟公司的亚洲总代,从毛瑟公司的反馈来看,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款步枪就是剽窃自己的毛瑟98,反而对于简单而又坚固的整体式枪机和双排供弹系统非常钦佩,认为是非常天才的两个设计。既然失主都不认为自己丢了东西,反而觉得从中得到了启发,居然要掏钱卖俺们手里的设计专利,那俺们就更没必要跟他们客气了,除了转让了这些原本就属于毛瑟的设计之外,还得到了毛瑟c96自动手枪的仿制授权,如果是在中国境内使用,根本就不再限制数量。看着改小了口径的毛瑟kar98k,心里琢磨如何命名的事情,突然想起了三千年前无敌的大秦军团,他们那吞天灭地的箭阵,那精密程度惊人的弓弩,于是脱口而出了武翼新军第一款国造步枪的命名“秦弩”,在座的几位将领和工厂的技术人员都感到名字很贴切,但是没有人想到从此以后出现了一系列以弓弩命名的国造主力枪械,而且都成为了各个国家竞相仿造和购买的传世之作。 第一百一十五节 新军神器亮个相 “秦弩”步枪目前库存不到一万五,还不能全部发下去,只好边训练边配置。除了士兵手里的步枪,其他新鲜货色也一并亮相了。 手枪自不待言,除了几个标的主官配备了从柯尔特公司订制的象牙柄的m19009mm手枪,也就是俗称一枪二马三花口的枪牌撸子,基层军官和一些技术兵种都配备了毛瑟c96的国产改进型。除了改进了供弹具之外,用上了20发大容量的弹夹供弹,和改进型的弯刀握把,比起扫帚头子强多啦。因为这款盒子炮采用短后座力式作业,闭锁榫套在滑套下方,前方卡入闭锁机组,上方嵌入枪机下的两个凹槽。 既然有了授权,就不能不把这把抗日神器发扬光大了,这款手枪的自重大、枪械结构复杂、枪口上跳等问题在连发和射程的优势面前都算不上问题了,样枪送给老袁和南方的几个督抚,都很是满意。不过迷信洋货的大清官员还是订了德国毛瑟的原装货,可惜的是毛瑟已经授权给标准厂,自然不能为了新军这三瓜俩枣的去违约,于是标准厂贴牌生产的原装型c96打上毛瑟的标识(其实原厂货根本没打标识)卖给国内的新军,都是四十八两一支,带六百发子弹,比起礼和洋行的六十两送三百发子弹的不二价,还不给回扣的霸王条款,在青岛的这家古德洋行就亲民多了,价格公道,到货及时,而且每单下来都是几千两银子的回扣直接存在汇丰、花旗里,手续办的安心妥帖,所以包括北洋新军在内的几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古德洋行的七密里六三毛瑟自来得手枪。武翼新军对外宣称选择的是西班牙仿制德国的大红九自来得,其实也是标准军械一个车间的产品,不过改了使用9x19mm手枪弹,而且装弹用的是二十发弹夹,镀铬枪管,抵肩射击用的铁皮枪套。 因为需要给护厂队等警察武装配备一些低威力武器,吴宸轩就把经典的柯尔特1896型点三八左*轮进行了简化,枪管钢材用的是镀铬的无缝钢管,左旋膛线四条,枪管长度也改为9公厘,原来的铜壳弹改用钢壳涂漆弹,连握把都是直接精铸的铁握把,在低温环境下应用要缠上一层胶布才行。新的山寨版柯尔特手枪量产了一年之后一测算,成本价不到三两银子一把,即使再搭上三百发子弹也才四两五钱。为了加强单兵火力,吴宸轩干脆在完成了商会各家和各府捕快的订单后,狠狠心捐了两万两银子,加上江浙商会订购的一批手枪大单的利润,给武翼新军每个兵都配发了一支“袖箭”左*轮手枪,武翼新军成了名副其实的双枪兵。新的手枪配发给个人,按照武翼新军的条例规定士兵和文职不管去哪里都要随身携带,退役后其他武器都要上缴部队,唯独“袖箭”手枪和新兵训练结束时授衔仪式上授予的多功能军*刀是不用上缴的,随后几年的时间里,江湖绰号“六轮子”的“袖箭”左轮也成为武翼新军的标志之一,而带枪退伍回乡的武翼新军士兵也成为当地乡村的天然执法者,欺压良善的恶霸在山东的乡村也混不下去了,谁也不想在收高利贷的时候被自家的佃农拿“六轮子”搁自己脑袋上开几个天窗。 除了一长一短的两支家伙之外,步兵协还装备了后世侵华日军的标配神器—89掷弹筒和92步兵炮。当然小日本侵权偷师的已经成了传统,吴宸轩拿来用用也就权当是收个利息而已,谁让到现在小日本连甜瓜手雷都没设计出来呢。 掷弹筒口径也是50毫米,全炮长413毫米,炮筒身长260毫米,全炮重2.7公斤,炮筒重1.6公斤,炮筒脚长170毫米,炮筒板重1.1公斤,脚板高60毫米,脚板宽67毫米,最大射程700米,有效射程500米。不过用的榴弹不是小日本的甜瓜手雷,而是重新设计的高爆弹和白磷燃*烧弹,一支掷弹筒的造价也就是一支“秦弩”步枪的三分之一左右,还不占编制,所以掷弹筒在步兵协都配置到班一级,通常由班长或者班副掌握。步兵班也形成了以麦德森轻机枪和这款命名为“弹弓”的50掷弹筒为核心的作战模式,近战又有“六轮子”这样的作弊器,真要是和现在的日军常备师团对冲,两个班干挺对方一个小队都实属正常。 步兵协还大量配备了01型70步兵炮。这种炮的全重只有200公斤,在运输上的要求很低,没有车辆的情况下,未经训练的畜力或人力都可以拖曳前进。在加上其可以分解运输,对战区的道路状况要求几乎是降到了最低点.可以说,01型步兵炮是一门真正可以无条件伴随步兵营作战的步兵炮。事实上也差不多,在武翼新军的作战行动中,只要有连以上规模的行动,几乎都少不了01型步兵炮的掺和。 01型步兵炮是一种非常矮小的火炮,它的全高只有62厘米,这还是包括防盾的高度.如果拆除防盾,全高会下降到50厘米左右,这个高度还不如马克沁重机枪高。这意味着01型步兵炮可以很容易被隐藏。对于需要在火线上战斗的步兵炮而言,这是非常有用的优势。利用这项优势,01型步兵炮可以隐蔽部署在离敌人目标很近的距离上,充分发挥火力的准确性、突然性和猛烈性,并且在第一时间给予步兵需要的支援。武翼新军的战斗中经常会出现01型步兵炮和马克沁重机枪并肩为前方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情景, 01型步兵炮的射界非常开阔:横向射界90度,高低射角也将近90度.这主要还是因为01型步兵炮体积小重量轻,再加上重心低.所以可以承受比较大的射角调整范围.灵活应用射角,尤其是据说可以达到80度以上的仰角,01型步兵炮几乎可以射击一切类型的目标:平射可以当加农炮用,足以对付土木工事和一般砖石工事,另外虽然炮弹初速低了点,但是打打无防护车辆和装甲车还是威力足够的;曲射可以当榴弹炮用(这货本来就是榴弹炮)。大仰角射击时可以当迫击炮用。很多迫击炮的最大射角也才85度,由于01型步兵炮是榴弹炮出身,弹道比迫击炮稳定的多,所以精度也比同口径级别的迫击炮(80~82毫米)要好的多,同时借助高射角,在山地作战时,01型步兵炮可以方便的配置在反斜面阵地上,这样,既可以为处于棱线或正面阵地上的己方部队提供及时的支援火力,又很好的隐蔽了自己。 麻雀虽小,五脏具全。01型步兵炮的弹种算是比较齐全的了。对于一种口径70毫米,服役于二十世纪初的火炮,我们也不能要求过多,是不?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别看01型步兵炮本身超轻,发射的炮弹可一点也不轻,高爆弹重达3.8公斤。和一般的75毫米身管火炮及80毫米级别迫击炮的高爆弹是一个档次上的,这就赋予了01型步兵炮比较大的威力(相对口径和重量而言)。 实际上,从整体性能来看01型步兵炮除了重量和体积外,其他性能是落后于西方同口径步兵炮和加农、榴弹炮的,但是武器优劣还要看使用环境。在亚洲地区,道路交通水平和军队的运输能力都远远比不上欧洲,同样一门2吨重的火炮,在欧洲可以叫轻炮,并可以跑的活蹦乱跳,但是在亚洲,就得专门成立个单位供起来。在这种情况下,火炮的价值因素比重中,机动性就处于比较优先的位置。在这一点上,01型步兵炮做的很好。而且,亚洲地区的战斗中,火炮战斗强度远远低于欧洲,火炮的生存环境要比欧洲好的多所以,01型步兵炮可以通过近距离射击,来弥补其在射程、精度、威力上的不足。并且充分发挥其一炮多用的特点,将“性能平均=性能平庸”,变成“性能平均=样样皆通”,真正的体现出“一寸短,一寸险”的特点。 至于炮兵标的几种新装备就不一一介绍了,免得看官们说太水,之后猎灵者附上一章专门介绍的兵器列表好了。 再说说我们可爱的飞行队,“雨燕”战轰定型以后,冯如被吴宸轩下了禁飞令,小毛子和冯如一个管飞行一个管设计,所以带飞的活计全部是小毛子一个人的,小毛子的大号“魏礼璜”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武翼新军的军官名录里。现在的飞行队已经扩大到了一个营的规模,第一到第三“雨燕”战轰中队都是半满员状态,但是60架飞机也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编制最大的飞行集团了。现在的雨燕已经不是空中掷弹兵的角色了,使用专用的机械式炸弹挂架,最大可以加挂8枚20千克航弹或者2枚50千克铝热燃*烧弹。20千克的高爆航空炸弹在二战中几乎就是个大礼花的水平,但是一战后期才出现的专业轰炸机装弹量也不过1-2吨的样子,这种提前了十年出现的单人单座的兼职轰炸机已经可以称为轰炸机鼻祖了。 第四中队是满编的双座型战斗机中队,因为机枪及同步器作为秘籍没有提前被吴宸轩拿出来装备部队,既能当战斗机进行空中格斗又能当教练机教授飞行的双座战斗机的性价比还是很高的。虽然不能从机头进行瞄准射击,但是考虑到一战初期双方飞行员还经常互掷砖头钢笔的装备水平,所以这种装备后座座圈机枪和前座上机翼固定机枪的专职战斗机仍然是十年内的当之无愧的空中霸王。一口气装备了四十架双座“雨燕”,让魏礼璜刚刚训练的飞行员都捉襟见肘了,没办法继续从几个步兵标里面挑了百十号胆大心细又能认识两个字的家伙继续训练,好在这个时代的飞机上除了油量表、空速计和气压高度表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仪表,认识几个阿拉伯数字、会看地图的就能当飞行员。还有一个第五中队是20架双座型的侦查机,平时也兼做教练机使用。 满打满算就120架飞机的飞行大队,地勤和警卫兵力就达到了两个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给朝廷报飞行队的编制,干脆把飞行队和机场的地面部队都算作标准机械的职工,也就没有纳入武翼新军的编制部队。谁知道标准厂的待遇比起武翼新军还略高一筹,而且飞行队的家伙们都算是技师级别,平日里空勤小灶伺候,在机场附近分的一家三间大瓦房一个独院,搞到后来成立国防军的时候,这些插翅膀的家伙一个两个都看不上铁灰色的国防军军装,没办法,只好把飞行队独立出来,成立了标准集团飞行战队,陆空两军从一开始就分了家,也导致了战斗力首屈一指的中国国防军居然没有空军这个军种,而世界空军的绝对霸主居然是隶属于一家工商业集团的保卫部门,有够奇葩的。 平日驻扎在张庄新开辟的机场,经过半年的飞来飞去,周围的村民也已经习惯了头顶上这些嗡嗡叫的大风筝,连抬头看看的功夫都嫌浪费。地面上穿着对襟小褂、留着大辫子的老农民拿着镶了铁牙牙的䦆头埋头刨地,全然不理一两百米的空中就是一群群的双翼战机呼啸着腾空而起。有时候树荫下的调皮孩子盘腿坐在树杈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拿着牛筋的弹弓练习对空射击术,时不时还能看到飞行员叔叔们扔下的空罐头盒子做弹药的轰炸,这幅军民团结一家亲的画面还真是充满了和谐的美感。 第一百一十六节 前田喋血汇泉湾 这次奉召进京吴宸轩自然不能带太多兵将,就选了蓝天蔚临时充当卫士长带着二十名藩台衙门的精英护卫队员充当卫士,何大壮派了三个小队的训导队特种兵假冒直隶辛集皮货商人的名义,先期分批混进京城,在同仁堂和孟老大在北京的几个私宅以及山东会馆住下,作为打前站的内应,危急时刻可以动用电台联系度娘就万无一失了。现在的武翼新军精兵悍将倒是不缺,但是苦于部队整体规模不足,只能在济南周边的几个府当起了守户之犬。四个混成协都不下万人的规模,武翼新军全军5万人上下,虽然入伍不足半年的新兵就占了七成,秦弩步枪只能配备了老兵,新兵不是拿着陆续进口的曼利夏步枪就是一些杂式枪械,就这样还有两万新兵空着手的训练。不过这么大规模的新军已经是国内罕见的了,比起北洋新军也相差不过两三万人而已,除非吴宸轩脑子秀逗了直接竖起反旗当天王,否则还真没人敢打武翼新军的主意。 地方志记载:“九月十八,秋高气爽,山东藩台、武翼新军总统制吴宸轩赴京面圣,济南父老齐集泺口渡口相送,抚台大人端方执手叮嘱,叩问圣安,时至正午,两位℃,大人乃洒泪而别。” “说的跟基情无限似的。”坐在四轮马车里的吴宸轩一面吃着冰箱子里的葡萄一面听着度娘的汇报。“端方那老兔子未必会甘心,不妨让贺敏寒他们盯紧了外围,切莫妄动,等蛤蟆都露了头,挨个捏出尿来。” 蓝天蔚撇撇嘴,心里话这老大怎么跟青帮地痞一个德行,这种粗话也对着杜姑娘那么一个小丫头说,太不讲究了。 “对了,答应了川岛的那事情办的如何?” “目标已经察觉他的投石问路计划失败,之前已经转向刺探武翼新军的情况了,他通过德国人的电报局发出的两份电报都被我们截取了,破译后已经代为报了平安,现在兴亚会对山东的情况还是一无所知,之后估计回安排北支的人来调查,川岛知道如何安排。” “行吧,前田只要离开我们的势力范围,就可以开工,你亲自带队,不要给我们的朋友添麻烦,你懂的。”吴宸轩感觉这年月的特工实在是太菜了,换身衣服就敢冒充大清的子民去刺探军情,殊不知就前田那副营养过剩的身板和过分灵活的眼神,和周围瘦骨嶙峋、表情木讷的苦力比起来,根本就是混进鸡群的黄鼠狼,白白给新军训练营挖了一个星期的地基,不过也没亏待他,一天两顿窝窝头,临了一百枚大钱的工钱,已经符合当地的最低工资标准了,就算前田到劳动仲裁起诉也是不予立案的命。至于发电报用的密码就更是简单的可笑,一本源氏物语就当了密码,自信满满的以为毫无破绽,很傻很天真的样子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二战中小日本引以为豪的紫密,在基地的超级云计算面前也不比源氏物语强多少啊。 “吴大人,这杜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老干这个似乎不太合适吧。”见度娘领命而去,蓝天蔚的正义感终于让他鼓起勇气给吴宸轩提了个意见。没等吴宸轩回话,旁边坐着的何大壮就噗呲一声乐了。 “杜姑娘干得活计比这可多多了,她手下超度的恶人不下百人了。我给你说,现在干湿活的那帮小子全是杜姑娘一人带出来的,都得叫杜姑娘一声师傅。”何大壮虽然是半路调入的训导队,但是度娘在那帮坏小子的眼里早就是个传说了。当初入队的时候,这帮家伙自恃有点功夫,没少给度娘炸刺,不过在床上躺了一周到一个月不等的时间之后,都大彻大悟了,这姑奶奶惹不起。等从上海出了定点清除姚家枢的任务之后,这帮腚眼孩子见识到什么叫摘叶飞花、伤人无形的功夫,一个简单的机关加上一根细钢丝就轻松的干掉了一个前呼后拥的大佬,而且事后没人能查出这里面的道道,包括那姓姚的估计到了阴曹地府也是糊涂鬼一个。现在的训导队,度娘的威信比吴宸轩都高。 哪个新来的小兔崽子敢扬风炸毛的,老队员就用度娘教他们用的办法在训练中加个菜,好好整治一番,什么极限水牢、坟场守夜、生吃活长虫、雷场下午茶等节目一溜线的走下来,那些新兵一个个都练成了极度阴狠变态的老鸟,期待着下一批新来的菜鸟们中又有几个涨包的,好让他们过过欺负人的瘾头。现在训导队里天天有一瘸一拐的甚至被担架抬下训练场的新兵,老兵们也是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地狱营”的名号叫响了全军。 塚本俊雄,额,是化马湾新兵训练基地的副司令兼总教官吴守本参将和一帮说话带着滨田味的教官们到训导队的训练营里观摩了一次训导队的年度考核演习。从部队中随机抽取的一个营的步兵到一片不到5平方公里的树林子里去搜索半个时辰前刚刚进入树林的一个棚(小队)的训导队。按照日军的步兵条例,三个哨的步兵都端着枪,前二后一的阵型进入树林子,不见枪响,只见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伤兵给抬出来,树林子里大呼小叫的都是那个步兵营的官兵,最后在没见到一个人影的情况下被判定伤亡了一个哨,另外两个哨干脆放了羊,呼啦啦的退到树林子之外,惊魂未定的情况下,朝着林子里面乱放枪来壮胆,把肖黑子的一张黑脸都气成紫茄子样了。事后训导队的这个棚在被判定阵亡一人(被空包弹无意间击中钢盔)的情况下,干掉了几乎全部的棚以上的军官和一个哨的士兵,剩下的两个哨里面官最大的是一个棚长、六个士官,机枪手全灭,掷弹兵全灭,按照吴守本的说法,这个营已经可以算是取消编制了,就剩下两个哨惊慌失措的步枪手,连军官都没剩下,根本组织不起攻势,没丢了枪投降就算不错了。私下里吴守本他们几个日本教官也议论了一下,最乐观的看法是日本的几个常备师团不动用重炮的情况下,一个大队能在平原上击溃一个哨的训导队,要是到了山区林地里,未必能比肖明峰那个营强多少。要是让这个训导队半夜混入营地,一个联队未必能挡得住他们的去路。 再说京城的川岛浪速,自从得了杜姑娘的承诺,就知道前田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也不含糊,几个北支内老资格的担当和内勤被他集合起来,以支持前田重大计划的名义给打包送到济南,前田见过这些北支的精兵悍将之后,对川岛的感观一下子就提升了不少,如此支持工作的地方负责人还真是难得。川岛除了借此机会排除异己之外,把自己的原来的亲朋故旧都敛活到麾下,虽然还不任命职务,但是用着组织的经费,培养自己的羽翼,也未尝不是双面间谍的一大乐事。这次主子吴大人进京觐见,川岛自然很是上心,他在京城混迹多年,也有很多门道,居然让他打听到了一些内情,忙不迭的给吴宸轩报了过来,和其他情况一一印证的上。吴宸轩对这条忠犬也算满意,特意给他赐了一副特效提神丹,半年内就算是存货告罄,川岛也不虞有性命之忧了,而且把一些俄国佬的远东军队近期调动情况以及中东路上的护路队的东北胡子的主要构成人员资料都给了川岛,让这小子乐颠了馅了。他等着前田那伙人出了事情,再把这些绝密情报往总部一汇报,不仅不会受到牵连,还有受到总部嘉奖的可能。 再说被川岛浪速已经判了死刑的前田,在北支一帮遗老遗少的帮助下,总算是摸清了武翼新军的部署和兵力情况,虽然有半数的士兵还空着手,但是除了袁大头的北洋三镇,居然在山东如此重要的省份内崛起了兵力相当于近三个师团的新式军队,实在是让前田担忧的很。前两次的电报只是汇报了自己的调查目的和方向,详细的资料在自己的皮包了,如何脱身成为他目前的心事。 根据观察,这支新军似乎和北洋新军的区别很大,似乎还有一支反间谍小分队,而他的一个情报员以及失去联系两天了,自己上次去观察张庄机场的时候似乎也被人尾随了,其他人也陆续有被盯梢的报告,前田知道对手以及锁定了自己的驻地,当机立断的带了全部北支的人马趁着天蒙蒙亮的时机,第一个出了济南府。估计到对手会封锁北上的大路以及胶济线的济南站等他们自投罗网,所以他先派人在城外雇了了几辆胶皮大车,人到齐后直奔周村而去,次日从周村火车站上车,乘着胶济线的火车去了青岛。不过前田不知道,他的计划在一天前就已经川岛赠送给情报点的座钟里安装的窃听器给听了个明明白白。现在贺敏寒和一个小队的训导队已经在青岛大港码头恭候他们的大驾了。 赶到码头的前田选择了一艘从横滨开来的小火轮,给船老板付了船费,一行人都上了这艘叫“吉岛丸”的明轮船,前田把皮包里的资料又拿出来翻看了一遍,很是自得的点点头,“吴宸轩,你到不愧是一时枭雄,这么短的时间能组织起如此一支强军,可惜的是虚实已经被我看透,你这叫花子没了蛇我看你还怎么耍?” “纳尼?”正在得意的前田注意到隔板后面似乎有些淡淡的烟渗漏进了隔舱,好奇的跟个傻袍子一样的前田忍不住开门观瞧,一个冒着白烟的罐子在走廊的地面上嗤嗤的喷着气体乱转,这也是前田最后一眼看到的景象,他被一阵眩晕感击倒,像一只死猪一样倒在走廊的地面上。 汇泉湾的海滩上,一个穿着长衫的家伙举着望远镜在看着远处一艘缓缓下沉到只剩下烟囱的明轮船,板着的扑克脸上嘴角居然露出一丝笑意,一艘胶州湾里常见的单桅小渔船正在挂帆驶离那艘沉船,向着岸边的长衫人缓缓而来吗,一面红旗在桅杆顶端飘扬,像是一团火焰点燃了天边正在下沉的夕阳。 第一百一十七节 初到京城见川岛 “纳尼?吉岛丸失踪?你说前田君和我北支的几名元老都在船上。”川岛浪速看着送进来的电报,心里的震惊可不是装出来的,虽然他已经明白主子不会让前田活着回到日本,但是没想到居然不是在山东地面上出的事情,而是放到海上,还是在德国人的眼皮子底下来了个一网打尽。兴亚会就算是再能耐,也不敢找德国人打官司,更何况连出事地点是不是在胶澳总督府的管辖海域内都没证据,真当德国人是大清那种凯子吗?就算是外务省去交涉多半也是自讨没趣,兴亚会只好命令刚刚上任的川岛派人速速查询情况,因为前田对北支上次被袭击的调查还没结论,但是对川岛在电报中已经大加赞赏,所以总会也不虞有它,就把调查此事的任务派给了川岛。 万幸的是,前田带来的任命函在济南府已经进行了交接,总部也来电认可,现在的川岛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北支机关长,手底下掌管着近千名活跃在淮河以北的东三省、直隶、山东、山西、陕甘、蒙古、新疆和京津地区的情报员和线人,光是活动经费就多达每年七八十万两银子,虽然北支以前也有所建树,但是总会那边对经费问题总是过问的很紧,这次北支高级情报人员的损失其实对于川岛而言未必是件坏事,至少节省了大量的薪俸。 “嗯,此事要尽快查明,小泉新夫担当,青岛情况特殊,帝国现在和德国的关系密切,你对欧洲的情况了解,是我北支内的洋务专家。前田失踪一事,关系重大,鄙人认为只有小泉君你有能力担此重任,请你尽快前往青岛开展专门调查,务必需要查清楚吉岛丸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特别是前田君带有一些机密情报一定也要找到下落。在此期间你在六国饭店的任务交给上户濑负责,下去后就做一下交接。前田课长的事情就拜托了。”川岛把负责在六国饭店监视各国外交人员情报交换情况的高级担当小泉叫来,一顿夸奖后把调查吉岛丸的事情栽到他的头上,小泉再有意见也得放开手里轻松愉快、油水丰厚又容易出成绩的高级社交场所的情报工作去背黑锅,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不光中国官场如此。 上户濑是小泉手下的一个情报员,虽然资格很老,但是因为外语不精通,所以只能在小泉手下做一些跑腿的粗活,没想到这家伙也很有眼色,趁着接待川岛上任的机会,纳了投名状,拜了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川岛当干爹。本来也是因为在小泉手下实在看不到出头之日,看看能不能凭借资历调任个地方担当干干,捞捞油水好贴补家用,谁想到一直嗯嗯啊啊没啥表示的川岛一出手就是超级大礼包,直接砸晕的干活,上户算是枯木逢春、咸鱼翻身,每年光过手的情报费就上万两,这个职位风吹不着日晒不到,风险近乎为零,还时不时就能钓上条大鱼,简直就是情报员的天堂,就是机关里的课长也未必有这个担当的成色足。得了大便宜的上户濑可不是新丁,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就此抱上了川岛的大腿,成为后来日本情报机构最为痛恨的头号叛徒川岛手下的“三狼四狗”中的头一条老狗,居然在后来的新中国混上了个公民身份,全家迁居帝都,儿子还考上了公务员,从此过上了天朝上国百姓的幸福生活。 “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统制吴宸轩进京。”川岛见到这条情报,微微一笑,就把它放到了清国官员动态的文件筐里,当做一般情报处理,等下个月报告给总会的时候,一定会被淹没在一大堆的动态情报里。合上文件夹,把重要的文件都打包放在文件包里,机关长出门的时候没有警卫敢搜他的文件包,所以北支的情报都像漏勺一样去芜存菁给贺敏寒的情报调查小队备了案才会送到兴亚会总部。川岛回到在白纸坊桥的住处,车夫和警卫都退下了,川岛悄悄的换了一身长袍马褂,带上假辫子,就像回到了前几年在大清搞情报的时候,不过这次他是去为大清提供情报的。 “川岛君来了,不用客气,坐吧。”吴宸轩上午才进的京城,住在山东商会刚刚在灵境胡同建成的一座齐鲁会馆的跨院里,此时的吴宸轩已经换下了官服,穿着一身铁灰色的新军军装,正在办公桌前翻看川岛送来的文件。“茶还是咖啡,啊,格瓦斯也有,要不要尝尝。”吴宸轩随意的问道,度娘已经从青岛直接搭船到了天津,比起吴宸轩的脚程也不慢,两人在东便门就见了面,前后不过半天的时间。度娘正在吧台后面研磨咖啡豆,咖啡的热哄哄的香味已经在书房里蔓延开来,就像在吉岛丸上她扔的那几颗休眠气溶胶弹一样。 “小的不敢麻烦大人,小的是来汇报一下现在北支的情况还有总会那边近期的指令。”川岛见到一脸微笑的吴宸轩,虽然明知道是自己的主子,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上次他老人家同样是一脸微笑的把川岛扔给了三个阴人刑讯,弄得川岛欲仙欲死,再见到这种魔鬼的微笑,川岛就觉得还不如被主子赏赐一顿三宾得给,再踹两下屁股来的踏实呢。 “川岛君,不用客气。两杯咖啡,谢谢!”吴宸轩大体浏览完情报,交给度娘扫描,顺便吩咐道。“咖啡不介意吧?” “不,啊,我是说,当然,我能习惯咖啡,能习惯,咖啡。”川岛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看来上次管事刘他们的手段够味,让这位东瀛的间谍王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川岛君,上次给你的情报都看到了吧。放心吧,都是真实有效的情报,我们的组织是世界上最有效率的情报机构,为了我们的友谊,我还会安排更多的关于俄军陆海两军的军事情报提供给你,如果对你巩固你在会中的地位有帮助的话。” “大人,小的蒙大人拯救于水火,感激涕零,愿意终身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上次大人给小的情报已经按照那位韩先生的吩咐报给总会了,相信总会核实后会很快嘉奖小的,小的在会中地位全赖大人提携,必将全心全意为大人效命,不敢有半点懈怠。”川岛接过度娘递过去的咖啡,激动的热泪盈眶,一副忠肝义胆的忠仆形象。靠,怎么这帮玩情报的一个个的都跟混横店的似得,若是他们都改行拍影视剧,让我们的演艺界大腕以后可怎么混啊。 “放心吧,这是旅顺港的炮台布防图和水雷点阵图,你走的时候捎带手带着吧。”吴宸轩美美的品着手磨的拿铁咖啡的苦涩,顺手就把一个文件袋推给川岛,就好像请一位来家里玩的好友顺便带一点土特产回去尝尝鲜一般的随意。川岛虽然还能勉强保持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但是却不免为自己投靠的这个神秘组织的强大情报实力感到咋舌,帝国为了搞到这份情报,牺牲的情报员和线人都可以编成一个小队了,但是在自己的主子看来不过是个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手的小case而已,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感谢主子的赏赐,小的斗胆问一句,下一步对小的有什么吩咐,小的好为主子效命啊。”内心里感到自己所叛逃过去的组织如此强大,川岛最后的顾虑也放下了。此时的川岛小宇宙已经燃烧开了,就算是让他安排刺杀伊藤博文,估计这个信心爆棚的家伙也敢接令行事。 “嗯,这样吧,麻烦川岛君替我对山东和武翼新军的情况进行一番分析整理,能让贵会和日本政府相信,我们的发展不会对日本构成任何威胁。另外最好能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军事力量上,比如北洋新军等等。”吴宸轩想了想,觉得这个家伙反正也不是好鸟,栽赃陷害既然他在行,洗脱嫌疑最好也让川岛去想办法吧,自己吩咐的过于细致,反倒不一定能适合这个时代的日本情报机构,弄巧成拙就不好看了。“另外,建议你把近期把重心放在鼓动清政府向日本靠拢,或者至少保持中立上。中长期的目标可以放在满清权贵身上,找准一两个有身份的,打入他们的家庭生活,真心的交朋友,扶植一个朝堂上的亲*日派别。此外对于大清的反对党,也可以进行资助和渗透,鸡蛋不宜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嘛。” 吴宸轩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查到关于对山东不利的事情,也麻烦川岛君及时通报才好。” “理所应当的,主子放心,淮河以北的省份里,兴亚会布置的暗桩名单在此,您随时可以以本会的名义激活他们,情报都会有的”川岛已经开始转变思路了,他知道自己的价值所在,主子把他推上位置,自然要为主子分忧了,能抓到兔子的狗才不会被端上餐桌呢。 “不用了,川岛君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吴宸轩挥挥手,度娘从一个文件夹里掏出一份名册,上面标注了《日本在华情报人员情况总汇(1802版)》,递给川岛。 川岛也顾不上形象了,在主子面前就打开名单核对起来,名册是按照省份划分的,省份之下是各个情报组织的名称,兴亚会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有外务省支那事务调查课、陆军省参谋本部下属的情报课、日清贸易促进会等等四五个名头的日本情报组织,,仅仅一个直隶省就发现了兴亚会名下就多出近三十号情报员和线人,再翻看其他单位的情报人员,发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原来很多线人都是服务于几家情报机构。不过最让川岛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连他们每个情报员的生平、籍贯、家人、住址等等都列在后面,不少人还有照片,可以说如果这份名册曝光的话,日本人从明治维新以来的在大陆的所有情报网都将被公诸于众,等于宣判了日本情报界的集体死刑。 “这、这。”川岛已经对自己的主子所说的那个神秘情报组织尽量往高大上的方向去猜度了,但是没想到居然是犹如神迹一般的情报帝国,既然主子的情报组织早有这些情况,那么自己被抓住的时候还妄想隐瞒身份的行为岂不是幼稚到可笑的地步吗?想到此处,川岛再也坐不住了,五体投地的匍匐于办公桌前,恭敬的给吴宸轩大人三拜九叩行了大礼。 吴宸轩和度娘相视一笑,这家伙到了如今才算是铁了心的把日奸事业进行到底了! 第一百一十八节 洋大人登门献宝 “啊,这是太平洋舰队旅顺港的炮台布防图。”两眼放光的海军军令部总长伊东祐亨中将抚摸着这幅详尽的布防图比起看着下属送来的艺伎的果体还要鸡冻“太完美了。看看这个,连炮台的备弹基数、弹种都标的清清楚楚,啊,看这个,射击死角都用阴影标明了,我都怀疑俄国佬的基地司令手里有没有这么详细的布防图了。要是马粪们,额,是陆军掌握了这幅布防图还不能攻克旅顺要塞的话,我建议他们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免得脏了配给勇士们的太刀。” “咳咳”伊藤博文当然也很赞同军令部长的言论,但是好歹也得照顾一下身边穿着黑色陆军军服的山县有朋公爵他们的情绪“中将,请注意你的言行,身为大日本帝国高级将领,难道不知道应该如何尊重同僚吗。” “请恕我失言了。”海军军令部总长伊东祐亨中将根本没有什么诚意的道歉,让在座的山县有朋他们很是愤懑,但是作为同级别的官员,虽然身为大将的山县也不好对着一个海军中将发飙,他干脆起身查看这幅布防图和附件资料,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愤怒。 “不得不承认,这幅布防图的真实性如果能得到验证的话,它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首相阁下,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海军的情报部门这次确实为帝国立下殊勋,我个人非常赞成给予获得如此绝密的情报的情报人员以重奖。”满脸真诚的山县好像非常大度,完全不计较海军的挑衅,其实这家伙歹毒的很,他早就得到兴亚会内亲陆军的情报人员的密报,完全清楚这幅布防图的来历,如此的说法就是当面打脸的干活。 “八嘎,陆军的马粪,居然敢如此无礼。” “八嘎,坐下。”伊藤博文的威慑力还是无人敢直缨其锋,海军军令部总长不得不闷声闷气的坐下,肚子一起一伏的如同蛤蟆。“山县阁下,这份情报是兴亚会的北支部送来的,而且我们的几个情报体系都已经验证过了,应该是真实的情报。我认为兴亚会虽然是一个民间组织,但是能为帝国立下如此殊勋,完全可以奏请天皇陛下给予奖赏。” “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陆军会组织参谋人员对此布防图进行解析,尽快找出攻克旅顺要塞的可行方案呈报首相阁下,不过期间可能需要征召部分民间人员备询。”山县和伊藤各有势力,两人资历相差无几,伊藤博文虽然身为首相,但是对山县这样的宿老也不宜轻易得罪,两人也有默契,在这个五相会议上,相互拆台又携手对敌都不是第一次了,伊藤自然明白山县的出价,但是他也要还盘,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嘛。 “可以,陆军如果需要,我可以和内田君沟通,但是我想他不会拒绝为帝国陆军服务的,不过保持兴亚会的现有体系我认为更有利于开展对俄情报工作。这里面还有涉及海军的水雷点阵图和太平洋舰队军舰的保养记录等情报,海军方面也有情报需求亟待满足,我会与兴亚会进行商谈,可以尝试建立一个以参谋本部为交换平台的沟通机制,让兴亚会更好的为陆海两军服务,诸君以为如何?” 海军军令部总长伊东祐亨中将抱着好歹不能让山县那些陆军马粪占便宜的私心,附和道“刚刚首相也否决了海军与兴亚会直接进行情报对接的请求,现在我理解了首相阁下的高瞻远瞩,这样至关重要的情报来源,应该由首相阁下指定一个部门进行管理,我代表海军完全赞成首相关于成立参谋本部情报交换平台的决定。”这家伙为了挤兑长洲藩的山县等人,不惜腆着脸说刚刚他也向首相申请了情报来源,而且把伊藤的建议直接偷换概念说成是决定,明显是给山县下的套,如果山县敢反对,势必与伊藤首相直接产生冲突,如果赞成的话,就成了陆军附和海军的意见。外相、财相等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山县自认为与这个小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但是这个圈套他也很无奈,没想到这个满脑子鳗鱼寿司的家伙居然学会了两头堵的绝技,他也只好装作听不见,默默的点点头示意赞成。 很快内田良平就得到了天皇陛下的大赏令,而只身潜入俄国旅顺要塞,接应冒死混入清国劳工的特工的北支机关长川岛浪速成了日本情报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虽然川岛的功绩还不能公开,但是海军先下手,给了他一个退役的三笠舰名誉舰长的头衔,邀请他的老父亲和妻子出席了三笠舰永久停驻吴港成为海军小学教练船的仪式,紧跟着陆军也不示弱,刚刚从吴港返回家中的老川岛就莫名其妙的接到了陆军省兵役课给川岛浪速的征召信,要他加入日本陆军,授予了预备役中佐的军衔,并且在文件中同意川岛在岗位上服兵役,为大日本陆军再立殊勋。如果没有加入吴大人的组织,川岛现在一定是欣喜若狂的,下属们已经笑闹着议论以后见了机关长是叫川岛舰长好呢还是叫川岛中佐好呢?强打精神在天津日租界的居酒屋请手下的几个干将大醉一场,川岛的笑意中泛着苦涩,没想到自己当年卧薪尝胆的在大清国四处搞情报的时候无人问津,现在出卖了自己的组织和祖国,却落得名利双收,太具有讽刺剧的色彩了。自己的老父亲和老婆孩子很快都要来天津定居了,只要有主子的组织罩着,川岛自认为一定能混出个人样来,迟早让那些无视自己的高官显爵的大人物们匍匐在自己的脚下瑟瑟发抖。 咱们且不说川岛的思想变化,或者叫川岛浪速是如何堕落的心路历程,他心目中的大神吴大人正在齐鲁会馆的独院里转磨,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潇洒倜傥。 “丫的,老娘们玩我吗?”吴宸轩给度娘抱怨着,循例也没有得到液态金属的答复和安慰。不过已经在这个小院里养尊处优的呆了半月的吴宸轩已经有些暴走了。“这帮子活僵尸就没个卵子,要是对爷们下黑手,你嘛调动骁骑营、健锐营、善扑营的八旗兵啊,就会晾凉他、晒晒他的,玛德当老子是床垫子啊,欠晾啊。你说是不是啊,放着山东大把捞银子的事情不干,大热天的跑到这四九城里,我容易么。窝们,还不待见我。老弈啊,你给老弟我说句公道话。” “得得得,算是本王惹不起你”弈劻已经听得满头大汗了,大清国敢在四九城里高喊老娘们的也就是这个二货了,好死不死的自己的半条命还拴在他裤腰带上,他要是被咔嚓了,自己断了红盒子印度土,那还不得直接抹脖子啊“老弟啊,且忍忍吧。老哥我现在也走背字,说话不顶屁用。李大总管也跑不动腿了,现在小德张那骚蹄子得势,老李的十几个干儿子都给新干爹去捏脚捶背了,老李身边就剩下管事刘和两三个蓝皮子货了,也凄惨的很。老佛爷这年纪大了,爱听年轻人的撺掇,万寿山那里咱们都说不上话,连老袁都进不了园子了,哎,这事闹的。”好容易等老弈劻诉完了苦,吴宸轩也明白清流们最近抬头,因为前任布政使老张头的事情,加上自己又是洋务派的领军人物,和清流结了死仇,加上最近铁良、荫昌等少壮派的满族官僚势头正盛,瞧着山东这块宝地,分润不到油水自然是想先搬到自己这块拦路石,不过慈禧老娘们还算明白,知道现在的朝廷不同以往,自从两宫回銮之后,朝堂的权威已经日渐凋残,各地的督抚手里有兵将有钱粮,像是刘绅一、张之洞等老臣还好,多少顾忌名声,不会与朝廷太过对抗,但是像是直隶、山东、四川、云贵、甚至关外三省等地已经有了唐末藩镇的雏形。现在地方督抚对朝廷的动作非常敏感,朝廷也不敢贸然动作,免得引起多米诺效应,虽然老娘们未必知道这个效应,但是掌管这大清这条破船四十年有余的老妖精道理还是明白的。 吴宸轩还待给弈劻这个老王爷施加压力,看看能不能掏出点干货来,这时候一个门房进来回话,说是大英帝国的蒙塔古子爵前来访友,请示是否大开正门接待。吴宸轩撇撇嘴,“给老阿传个话,还大英帝国子爵阁下,就说当我是朋友的,井里冰镇的大西瓜、可乐管够,爱来不来。要是子爵来访呢,就说大清巴图鲁吴大人正在练功,没工夫搭理他,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门房惊得下巴都掉了脚面上,四九城里敢跟黄带子耍横的见过,敢和洋人、还是个有爵位的洋大人玩个性的还真没头回瞧,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跑腿,到了二门一通禀告,那翻译也惊得老大一张嘴,正在那里结结巴巴的准备翻译的文雅一点,老阿童鞋已经启动了,一把推开门房就急匆匆的冲进了独院,门房一个劲的抖露手,坏了坏了,这下褶子了吧,该,别说你个二品,前两年闹拳匪的时候,为了给洋大人赔罪就是王爷、贝勒爷的都赐死了好几个,让你癞蛤蟆上马路,楞充北京小吉普。埋怨归埋怨,门房还得跟进去,不过进了院子他就和身后跟进来的翻译两个人吓得成了木各章,只见刚刚还一脸怒火的大英子爵大人把高筒礼帽、燕尾服连着手套、手杖都给随手扔在冬青丛上,又想了想干脆连白衬衫也给扒了,一仰脖先灌进一小瓶滴着寒水的可乐,一脸幸福的打个饱嗝,然后光膀子穿个半截袖的汗衫就和吴宸轩吴大人抢起了石桌子上的冰镇西瓜,嘴里一嘴的济南土茬子“窝们,就知道你个二流子吃独食,也不知道让让爷们。别兹味了,没见我还股得着了吗,赶紧给个马扎子坐。” 连上原来在院子里闲聊的老弈劻,三个人都下巴脱臼了,流着吃拉拉也不知道擦了。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一十九节 见驾前后奇葩事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拿西瓜刷牙洗脸吗?你好歹也是大英帝国子爵阁下,有点形象好不好。” “好,好就让你把我那份都抢了,放下那块,那是我切的,籽少。” 好歹让这两个世界上势力范围最大帝国和人口最多帝国的两位青年高官显贵不再争抢一块籽少的西瓜了,因为度娘飞过来一把菜刀把那块牙牙给切成两块,两个家伙一人抄起一块就填进嘴里,然后各自摸摸圆滚滚冒着寒气的肚子,舒服的呻吟一声,倒在竹子躺椅上,不过吴宸轩倒在了他自己的躺椅上,阿尔弗雷德一屁股占据了老弈劻的地盘,弄得老王爷也只好屈居锦墩了。等着翻译和门房都被执勤的训导队员带出去治疗下巴脱臼的问题,阿尔弗雷德好容易从躺椅上欠了欠身子,刚刚够把一个信封递给吴宸轩的,吴宸轩这厮也瘫在躺椅上,接过信封,抽出来看看,又把花花绿绿的纸片塞了进去。 “你小子没吃回扣吧?” “滚你的蛋,我堂堂大英子爵,能看上你那几个英镑?” “不是吧,这可是7位数啊,我才不信你小子不动心呢?老实交代,黑了老子多少英镑?” “啊,这一季度上了7位数了,法克,早知道该给你换换,反正我手里也有个七八十万了,说不定一把就翻番了。” “装的跟真的似得,你小子不偷看才有鬼了。是不是把那个7改成1了。” “七百万,你知道大英帝国一年才多少财政收入,你当是鹰洋呢。一季度一百三十万就不少了” 弈劻听着都眼晕,敢情这大英的子爵上赶着来送钱的,听着还不是第一回了,一季度就是三个月,什么买卖三个月就能弄一百多万英镑?莫非吴宸轩和英国人垄断了烟土贸易?合着自己这个铁帽子王爷一年拼死拼活的忙活还不如这俩烟土贩子一个月的开销。 “行了,吃回扣就吃吧,老阿,有个事情你帮着你哥我办了。” “嗯?办了,办谁?” “王文韶、鹿传霖、额,还有铁良和荫昌那两个兔崽子,就算是拳匪余孽吧。让你们的大使给总理衙门递个片子,就说刚刚抓到证据,证明了这几个王八蛋都是当年支持拳匪戕害各国公使的幕后黑手,要求大清交出这些人犯,交给天津的联军驻军明正典刑。” “嗯,有点不好吧,毕竟拳匪都过去两年了。” “这抓拳匪还有诉讼时效吗?” “嗯,好像没有吧。” “那不结了,刚找到证据嘛,除恶务尽,对我大清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弈劻一把捂住自己的脸,见过栽赃陷害的,但是这么红果果的当着王爷面儿就和洋人商量构陷满汉大臣的,也太没个底线了吧,弈劻都觉得自己够下作的了,但和这位比起来,弈劻突然觉得自己高尚纯洁的比得上家庙里打小修行的姑子了。 见阿尔弗雷德一脸为难,吴宸轩知道这家伙又上了傻劲,拿根锄把就穿线--当针了。赶紧隐蔽的给他挤挤眼,阿尔弗雷德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明白不过演戏给那边的老家伙看看。 “算了,好像也是,老子又不是对付不了这几套下水,对了,你小子压在身子底下的大袋子是啥,是不是老子的分红,你给昧下了。” “额,我差点忘了,这是皇家科学院的外籍院士的聘书。”阿尔弗雷德很是干脆的拿起袋子递给吴宸轩,这次吴宸轩好歹挪了挪他的大屁股,把聘书接过来,打开看看,突然冒出一句让老王爷满头虚汗的话: “嗯,贵国是不是有这个规矩,皇家科学院的外籍院士是可以申请双重国籍的。” “当然了,我们大英帝国对科学界人士的重视是无与伦比的,院士是可以申请直接觐见女王陛下的,地位不在我这个子爵之下。怎么,你要申请大英国籍吗?放心,包在我身上,就凭你在航空*器、医药和那个天才的“标准-蒙塔古体系”这几个方面的建树,我敢说申请大英国籍,分分钟的事情,说不定首相阁下都会亲自接见你呢?” “说的跟唱的似得,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们大英帝国万*税,我要是入了籍。恐怕最先欢迎我的是那些税务官吧,别的不说就标准系的工厂你们每年都得收个几十万英镑去,那里像我们大清啊,我在山东藩台上坐着,每年给个万把两就算是对得起朝廷了。哎,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宸轩老弟是我大清不世出的少年英才,断不会被尔等蛊惑,背弃祖宗籍贯的。” “还籍贯,几年前不也是个外籍人士吗,还是南美的土著呢。”阿尔弗雷德知道没办法和老弈劻交流,干脆装没听见,自顾自的端起一杯冰镇的可乐喝着。 “爷、爷,懿旨到了,赶紧收拾收拾接旨吧。”随行的师爷进来禀告,几个下人一阵子忙活,香案摆好,阿狗阿猫的统统撵走,连满头杂毛的洋大人也的被迫回避,不过老阿已经很自觉的端着一大瓶可乐进了书房,搬了个马扎,坐在窗前一脸惬意的观看我们院子里的民俗表演。 “山东布政使吴宸轩接旨。”一个满头大汗的太监跟着几个歪瓜裂枣的黄马褂侍卫进来,看来是从颐和园一路赶过来的。旨意很简单,老佛爷今天有空,偶尔想起还有山东布政使这么号人物,让吴宸轩速速进园子见驾,至于见驾后的安排吗,是升官发财还是抄家灭门就得看答对的如何了。 书说简短,吴宸轩一身袍服也不用换了,给几位传旨的天使几十两打赏,就带着度娘上了马车,一溜烟就奔西北边的官道去了,甩下了几位正在喜眉笑眼的数钱的太监和侍卫。这下子可算热闹大了,一般的官员甭管官阶大小都是乘轿子,传旨的几位怎么着也能赶得及复命,让门禁的弟兄们有个准备,谁知道这位爷手头倒是阔绰了,但是脾气也太急了点。这下子几个黄马褂哭都找不着调了,传到宫里去不被二总管给扒了皮去,传个懿旨都能传出花样来,以后这样的肥差怕是轮谁也轮不到他们了。 还得说是经过风浪的老王爷,弈劻先反应过来“猴崽子们,咋还愣着,赶紧的上马追啊。”见几个人没动弹就明白了,敢情几位全是靠脚侩的,上哪儿找马呀。弈劻一看,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吩咐院子外头的几位王府侍卫把马先借给几位宫里的黄马褂,好歹追的上马车,有一个回去复个命也行啊。等这帮二货上马去追吴大人的车驾,弈劻老头子越想越可乐,干脆到书房里跟阿尔弗雷德商量着,讨了点那个劳什子怡神可乐尝尝,猛哥丁的又想起那几位黄马褂满京城里拼命追马车的窘态,一口可乐没咽下去,喷的满院子都是。老王爷也顾不上擦嘴,乐得出溜到台阶上,眼泪都笑出来了,心里话这位吴宸轩大人也真是大清官场的一朵奇葩,连觐见的程序都搞不懂就敢进京。等弈劻笑够了,抬头见几位家人和戈什哈都一脸忐忑的在四周候着,管家更是扎煞着两只手不知道是该搀扶老王爷先起身呢,还是赶紧给弈劻捶捶背顺顺气呢。弈劻脸色一肃,轻咳一声,一帮子僵在那里的下人都像是上了发条,各自忙活起来,人人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木然,仿佛刚刚不过是插播了个广告而已。 再说这时候的吴宸轩虽然被拦在园子门口(要不是穿了二品官服,就凭驾车直闯宫禁的罪名就已经被当场击毙了),但是庆王爷借的马还算给力,一个黄马褂下马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在地下,多咱这八旗的爷们已经没上过马背了,好吗,这一趟赶,都撵上八百里流星急报了。有了内廷传下来的凭据,吴宸轩很快就进了园子,在清逸厅的门口候着。 “吆,这不是李老哥的把兄弟吗?”一个满身香粉味的大马脸凑了过来,正在靠着树阴凉儿里打盹的吴宸轩一个激灵,差点没给这货蹬出去。“嗨,这些猴崽子们忒没礼数,虽说现在李老哥当值的少了,但看李老哥的面儿怎么也得给个锦墩啊,看把吴大人给乏的,都把官服给蹭褶子了。猴崽子,你,就是你,真没眼力价,还不给搬个官帽椅子来,让吴大人好好歇歇脚。”敢情是二总管崔玉贵,这大马猴原来李莲英得势的时候,人前人后的伺候着,李大总管刚刚过气,直接就划清界限,舔着脸去给小德张溜沟子。 “嗨,这话说的,我当是谁呢?崔二,啊,总管啊,多时不见了啊。”吴宸轩这厮的瞌睡被惊得碎了一地,一股起床气全撒在倒霉的大马猴身上。“李老哥不在这儿,就找你吧,你说这老佛爷心系天下,日理万机的,每天见的人也不老少吧。个个都在这里,坐没得坐,靠没得靠的。你说你掌管内廷营造的,也没给大家伙在这里搭个凉棚,摆几把竹椅子,最次给几条长凳也凑合啊。你放心,你不好开口,一会儿老佛爷垂询的时候,我捎带脚帮你说两句,就说咱俩的主意,也好在老佛爷面前替你表表功。” “别啊。爷爷啊,您可不能害我啊。”崔玉贵快哭了,心里话怎么招惹这么个思维非常态人士呢?这下好了,弄不好把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都搭进去了。 “别客气,咱们谁跟谁啊,本来就是你们营造的事儿,老弟我不过出个点子而已,绝不贪功,要不就算你自个的主意?说好了啊,得了老佛爷的赏赐,今晚上八大胡同你得给哥几个摆一桌,一起乐呵乐呵,怎么样?”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拍着崔玉贵的脊梁骨,弄得崔玉贵苦笑不已,也就是这位爷,换个人试试,敢当着内廷二把手的面儿要他请花酒,这不是欺负残障人士吗?打脸啊,红果果的打脸,偏偏这位吴宸轩吴大人还一副数我对你好的熊样子,恨得崔玉贵牙根痒痒,但是还得好言好语的劝这位赶紧收了神通吧,不然这个半青真能在老佛爷面前胡说八道一番,自己就离着把工作关系转移到浣衣局不远了。 第一百二十节 武翼三镇分权柄 调戏完了崔二爷,一个小黄门过来传旨,召吴大人觐见,吴宸轩神完气足的进了清逸院。打千叩首问安一番,吴宸轩才算跟慈禧老佛爷又见了面。这时候的厢房里还有两位跪在榻前,影绰绰的还有一个老头子坐着个锦墩在一侧,都背对着他,吴宸轩也没有记住人家后脑勺的嗜好,所以也没仔细辨认是否有熟人。礼毕平身后,没等老佛爷动问,这位二货吴大人先开了口: “老佛爷安好,看您这红光满面的,想来定是我大清国泰民安、海晏河清,老佛爷您心情舒畅、笑口常开、吃嘛嘛香、身体倍棒。要我说您要是有闲,不妨到济南府故地重游,这会儿大明湖的荷花开的正艳,趵突泉的三股水更是咕嘟咕嘟的直扑腾,拿趵突泉的冲一碗大明湖的莲子心茶,这大热天的两腋生风,清凉的没边。” “嗯,你倒是不认生啊。”慈禧愕然一下,愣是让他给逗乐了,三四十年了,满大清就没一个敢在她开口前插话的主,这位都是堂堂二品大员了,居然还是那么随性,敢情拿着入宫觐见当成他们家走亲戚串门子。“哎,哀家当年落难,蒙你等忠义之士护驾,现如今想起来可是少遭了不少罪。这趵突泉的水不愧是先帝乾隆爷御笔钦点的天下第一泉,哀家当年在老德王府住着,可没少喝着泉水,清冽甘甜,泡的茶都透着回甘。” 说到这里,慈禧自个都乐了,敢情让这小子又给带了沟里去了“好你个小猴崽子,敢拿话套哀家,该打。算了,也没啥,听说端方和你满汉相协,山东府县也都太平,两三年下来,都称得上淮北江南了。你的武翼新军也兵强马壮,不比北洋的兵差多少了。哀家听了高兴,但这从奏折上左右不过是花团锦簇的文章而已,还是你亲口给哀家数到数到听得真切。” “臣有罪。”吴宸轩一改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的形象,把顶戴花翎摘下来,搁在身边的地上,这一番做派,可是让老佛爷和前面跪着的几位都大吃一惊,闹不清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吴爱卿且请平身,哀家倒是不明白了,卿家何罪之有啊?” “回禀太后,刚刚太后所说臣的武翼新军,宸轩没想到在太后眼里武翼新军竟然成了臣的私兵,臣惶恐、臣有罪。” “难道不是你吴大人的私兵吗?”跪在身前的一个年轻一点的额家伙冷不丁的说道“举世皆知,武翼新军军费都是山东商会所拨,你吴大人手下五大协统都是你的亲信,这武翼新军说是吴家军也不为过吧?明明山东物阜民丰,为何税负多年未曾增长,倒是只见你手下的商会,一帮铜臭之夫敲骨吸髓,一个个脑满肠肥的,不见一点忠君爱国之心。” “奥,未请教这位大人是?” “在下铁良,现任练兵处襄办大臣。” “久仰久仰,只不过见面不如闻名。”吴宸轩干脆和这家伙对上了,无非是个君前失仪的罪过,降级罚俸而已。 “吴大人莫要东拉西扯,在下刚刚所言可是事实?” “呵呵,不是。”吴宸轩的手指头在铁良面前晃了三晃,“蒙太后恩准,当年的商会团练得以扩军练兵,并钦赐武翼新军的字号。铁良大人您上任时日虽然不长,但是这武卫右军曾经协饷山东的事情,您大概还不知道吧?” “岂有此理,本官当然知道,现在北洋三镇还各自协饷直隶、山西、河南呢。” “既然大人您知道这朝廷有地方协饷的定规,为何说是山东商会私蓄武装呢?山东商会每年上缴商税不下五百万两银子,一半以上都递解京城,留在山东的商税是有一块协饷的,但是这协饷都是有定额的,莫非山东十府两州的田赋丁税也都有协饷的份子,就得说这武翼新军就是山东三千万百姓私蓄的门客不成。”吴宸轩才不怕这样的诘问,都是有理有据的事情,容易辩白清楚。 “再说这任用私人的问题,之前铁良大人似乎也拿同样的罪过指摘过北洋大臣袁项城,其实我大清兵为将有的例子多了,远了不说,就是曾文正公、左文忠公、李老中堂、僧格林沁亲王的兵将都是自己招募的,大将也多是亲朋故旧,照您这标准,这些都是私藏祸心的逆子两臣。说我任用私人,好啊,我认了,不知道铁良大人给曾左李僧几位打算定个什么罪名,在下不才,愿意与几位先贤同罪,还请铁良大人成全。” “你,你,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我何处无理取闹了?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哪里不可理喻了?” “你就是无理取闹了,你就是胡搅蛮缠,你就是不可理喻。” “天啊,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不可理喻呢?” “stop!goout!too”看看,把老佛爷都逼得讲英文了吧,这琼瑶老姨的词儿不是随便可以拽的,弄不好会波及无辜的,轻则胸闷气短、恶心呕吐,重则狂躁不安、喷血三丈。这不老佛爷都发飙了不是,为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咱们刚刚说的这咕噜掐了不播啊。 “好了,你们也都是当朝一品、二品的大员了,如何还像小儿斗嘴。”慈禧的老脸一沉,两只斗鸡立马变了鹌鹑,一起叩头请罪。 “宸轩啊,哀家知道你忠义无双,当年带了几百人就敢闯龙潭入虎穴,只是这大清国也是有法度的,刚刚铁良所说有一点是不错的。这山东每年的税收倒是也中规中矩,但是朝廷恰逢多事之秋,户部的库房都能跑马,山东既然有余力,自当报效朝廷才对,怎么跟个面筋似得,抻一抻,探个头,一松手,就又是面疙瘩一团。” “回禀老佛爷,正是因为山东税负自有定规,商贾多愿在山东投资建厂,若是在他们原籍,只怕这厂子没建成,奸猾小吏已经把税负摊派到头上了。这看似多收几成,但是一旦伤及商民,这银子就埋在地下发霉也不会投资生财了。臣在山东行的是藏富于民的政令,官吏不得骚扰勒索商贾,商贾也须按章纳税,若是逃税,自有人为了重奖出首,到时候罚的他倾家荡产。山东税收看似不重,但是胜在能实打实的收到,老佛爷不是臣自夸,自臣上任以来,山东的两税可曾拖欠过一日?这几年,哪一次不是比上回多上缴个三五厘。” “爱卿功绩,朝中有目共睹。”慈禧也有本帐,这几年南方的督抚愈发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税收递解京城更是迁延许久,甚至拖欠个三五年的都屡见不鲜。多亏两江和山东的税收能及时上缴,不然还了条约赔款的利息,只怕朝廷里的用度都得打白条。“你鬼点子多,不妨帮着户部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这关过去。来人,拟旨,查山东布政使吴宸轩理政有方、精擅财税,加户部右侍郎衔。” 吴宸轩看看地上的红顶子,好嘛,本职没辞了,转一圈又给加了个头衔,没办法还得领旨谢恩。 “臣遵旨。臣也有一本,请太后定夺。” “哎,呈上来”崔玉贵老老实实的转递折子,没想到刚刚还低着头一脸肃穆的吴宸轩见是崔二当家的,递折子的一瞬间一抬头,闹了个鬼脸出来,把个崔玉贵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把奏折给打飞了。定下神来再看时,吴宸轩已经低眉顺眼的继续候着了,好像刚刚那个鬼脸不是他弄的一样。 这慈禧翻看了一下,轻轻把折子放在炕桌的一角,沉思了片刻,开口道: “这开建武翼新军三镇,你是如何想的?” “三镇?”铁良干过北洋的军需总长,知道这看似一镇万把人,每年的军费不下百万之数,若是新建军队,这军火器材、营房马厩都是拿银子堆出来的,光开办费就不下于一百五十万两。 “这武翼新军中镇为何人数多于左右两镇?” “回太后,这武翼新军中镇又叫满洲武翼新军。这士兵和基层军士都是取自山东各地的良家子弟,训练了半年有余,但请朝廷诸位亲贵,黄带子、红带子、贝勒、贝子,有愿意为我大清出力的都可以先到天津武备学堂或者保定讲武堂,毕业之后一律按照成绩排定职务,掌控武翼新军的中镇。中镇所需军火都由山东修械所提供,军费循例在山东划地协饷。” “可这左右两镇都是你吴家军吧。”铁良还不死心,这家伙就是一条疯狗,为了满人江山逮谁咬谁,难怪被老袁给设套整死了。 “不知道铁良大人可有兴致,下官愿意保举您任选一镇来统领,不妨打造一支铁家军。”吴宸轩不急不躁的笑眯眯的给了个软钉子,不过铁良可不傻,在吴宸轩手底下混,不被这家伙给坑死才怪。没见端方去了山东一年有余,已经被这家伙收拾捋贴了,这还是顶着巡抚的大帽子下去的,要是掉个个,让自己去当他下属,呵呵,铁良觉得还是敬谢不敏的好。 “宸轩倒是有心了,这么着,着醇王爷和几位中堂把这折子商议商议,若是可行就这么办吧。既然宸轩要避嫌,这右镇也不必另行安排了,着袁项城袁爱卿派一员将官暂且代管吧。”听着慈禧都叫这位的字了,显然很是满意这位自削兵权的作为,也就意味着暂时不会对吴宸轩下手了,几位官都做老了的人精哪个也不傻,自然没有人再跳出来呲牙了。 “嗻,太后圣明。”众人拜服状。 “启禀太后,今年的庚款就要到期了,户部的底子不足二百万两,不知可否让山东的官民为朝廷分担一二。”那个颤巍巍坐在锦墩上的老僵尸突然开口了,差点没把吴宸轩给气崩了。 “额,说的也是,宸轩呐,你管山东的钱袋子,不知道这个月能为朝廷分担多少庚款啊?” “嗯,启禀老佛爷,下官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恕你无罪,但讲无妨。” “嗻,臣此次进京住的是山东商会刚刚建成的会馆,听说光买地就花了不老少。臣想着京城的地价不说多了,就打一个四合院五万两银子算,除了官府所有的之外,大概卖上半个城的地,就够连本带息的还清庚款了。这样吧,为朝廷分忧,责无旁贷,下官原因回去后对商会的同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争取把商会在京城的这处产业给发卖了,得银不下百万两,全都捐给朝廷。以后但凡在京城有房产的官民,一律按房价的一半收个房产捐,想来大体上就能还清庚款了。” “啊,呸,你咋不把你们家祖坟卖了,好讨好你的洋人主子。”这位老头发火了,一副白胡子气的都在演奏将军令。“卖京城的地皮挣钱,实不为人子也。” 这位扶着小太监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跪下叩头“太后,此人居心叵测,言语狂悖,还请太后速速下旨,请诛此獠。” “额,收你几家的房产捐就要抓人杀人了,这随便开口从山东三千万商民身上割肉刮油的就应该了?山东父老这几年可曾拖欠朝廷一分一厘的税银?照这么说,这就是拖欠的有理,缴税的该死了。你这不是存心让山东、两江等朝廷的财税命脉百业凋零、民变蜂起吗?那个督抚敢往好的方向去牧民理政,一好点了就要被加捐派税,倒不如都拖欠来的实惠。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还请太后下旨,严惩此贼罪责,并追究其幕后操手。”吴宸轩也不客气,这官场二横的名声就是靠着一个个被他碾压的官僚维持的。 “这个”慈禧也坐蜡了,谁都知道这里面的关窍,可这些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玩意,让这个二愣子把话点透挑明了,反倒没啥好说的了。 还没等老佛爷想好如何开口,“呃”的一声,那白胡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抽过去了,场面顿时乱糟糟的,吴宸轩等人见了不是个事,在老佛爷的跪安指令下,鱼贯而出,擦肩而过的是御医房的几个老御医,这位有福了,让御医伺候吧,皇家待遇呢。 第一百二十一节 顺气顺到销金窟 好好一次召见变成了脑血栓抢救现场,老佛爷也无心再去思量这里面的利弊,吴宸轩等人也就胜利大逃亡了。不过气翻了一个老不死的吴宸轩有点“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感觉,这时候已经到了园子门口的庆王爷见到了闷闷不乐的吴大藩台,还以为这货被太后给训斥了,拉着这位进了自己的车驾。 “老弟,看你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莫不是老佛爷给你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看你说哪里去了,老佛爷倒是还记得我当年救驾的功绩。可恶的是铁良和那个户部的老不死的,害的老子赔了几百万两。” “几百万两?这老*胡拿刀打劫你了。草,早知道我先下手啊,一把就够吃上三辈子了。”老王爷都爆了粗口,都是银子给闹得。 “别提了,老子本来正和老佛爷叙叙旧,谁知道铁良这私害子跟疯狗似得,非指着老子说武翼新军是吴家私军,老子是吴三桂第二,呸。老子也不含糊,本来打算扩军三镇,干脆把大头给了老佛爷分派,将来建一支八旗禁卫军,另一个镇便宜了老袁,老子折腾半天不光毛没捞着,还搭进去一百万的军费和几十万的军火。我这正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的时候,那个老不死的诈了尸,非得让山东加捐派税,说什么庚款到期,靠,这关我鸟事?老子也没客气,干脆建议把京城有房子有地的主儿按照地价的一半挨个收一遍房产捐,闹个四万万两银子没问题,这不就一把结了吗。咦,王爷你胡子咋抖起来了?嘴唇抽筋了?”吴宸轩正打算找个人诉诉苦,庆王爷就自己带着车驾、伺候茶水的找上门来,自然就却之不恭了,没想到这一番诉苦正在妙处,只见老王爷的胡子无风自动,好不诡异。 “老*胡给气歪过去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不过这会儿他还想死咬我一口,要请旨杀我,没想到叮咣两句这家就装起了死狗,没事儿,太医都上了,我看他怎么装死。” 庆王爷上下打量吴宸轩,手指头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说明老*胡的涵养还是到家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老*胡今年春天就中了风,要是换了我或者僧王,这会儿你早就被搓成饺子馅了。得亏老*胡没当场气死,你小子要是惹下这桩仇怨,那你以后的日子就得和这帮子穷酸打一辈子嘴官司吧。” “为毛?他要喝山东百姓的血、吃齐鲁商民的肉,老子没当场把他给扇死就算是他运气了,还敢打老子。” “算了,也就是你这个二愣子藩台,老*胡琢磨没法和你计较,心里憋屈的火又发不了,这才厥过去了。”弈劻猜的不错“既然都这样了,干脆今晚上叫个局,给你顺顺这口气啊,我请客啊,不醉不归。” “好说,那就叨扰你一顿了。” “客气了不是,这地方绝对隐秘,不招待外客,散了,不说了,咱们也去放松放松。你上回在济南请我的那会儿,那个什么东关马杀*鸡,当时跟上刑似得,差点没要了我老命,可是一觉醒来,全身骨头节都透着仙气,舒服的差点又死一回。这会儿让你试试正宗的暹罗马杀*鸡,保管你也能死个三两回。呵呵。” “原来是吃饭加按摩啊,早说啊。”吴宸轩心里话,这后世公仆办事情的酒桌、按摩加开房是不是就是这位庆王爷传下去的套路。 两个人一辆马车,后面跟着十几个换了寻常家丁的蓝布短衣的王府侍卫,直奔南城而去。没注意身后的小巷子口,两个穿着学生服的家伙隐身回去,骑上标准牌自行车就超近道跟了上去。转大街穿小巷,吴宸轩渐渐觉得不对了,貌似这是要去八大胡同的节奏。 “我说王爷,你不是大白天的要拉我去逛堂子吧?” “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有那么饥色嘛。没想到老弟你居然把老哥我想的那么不堪,哎,真是交友不慎啊。”老弈劻痛心疾首的一副正人君子样,看的吴宸轩也心里打鼓,莫非冤枉了这货不成。 “我就是觉得吧,咱们这官服官帽的,大白天到八大胡同似乎有点那个…” “放心,咱们大白天的去瞻仰纪大学士的阅微草堂如何?” “……” “还真是阅微草堂啊。”吴宸轩在骡马市和珠市口的中间下了马车,一看可不是,路边东北角上一处不打眼的四合院,正是纪晓岚纪大学士的阅微草堂。往南边看看,一片青砖灰瓦的老北京平房小院,连市工人文化宫都没影子呢,就更看不出丁字路口上笔者单位的位置了,这时候的南横东街还是一片破砖窑和棚户区,不知道现在花上个三五万两买上几十亩地,到了后世能不能按一平米六万的价格大发利市。 正在这里浮想联翩,差点口水潺潺的时候,一个头面干净的小厮过来,打千问安。 “这位爷,您老安好。您这也是来瞻仰草堂的吧,还请随小的进来吧。” “好,对了,这园子谁是主家?可愿意转让?” “怎么着,你老弟改行当土地爷了?”前面正在走着的老王爷转过身,一脸忐忑的看着我,“清雅阁都送你了,好歹给老哥哥我留个消遣的地儿吧。” “啊,敢情您这马杀*鸡就在这阅微草堂里?高,实在是高。”吴宸轩也不得不佩服这弈劻瞒天过海的本领,卖下了一处一级文物保护单位,里面改成私人浴场,外面照样是纪晓岚的穷酸草堂,不管御史台还是纠风办,谁也不能指摘老王爷时不时的去阅微草堂怀古瞻仰吧,这等雅事就算是传到那些儒家的孝子贤孙的耳朵里,那也得说一声老王爷修身养性,风雅的紧。 “没,那怎么好意思呢?”弈劻居然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老橘子皮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吴宸轩赶紧低头掏手绢,假装擦汗,省的被恶心吐了。“这草堂的后院墙跟韩家胡同就隔了个院子,这不,就在这屋子里。” 老王爷打头,吴宸轩跟着进来一间西厢房,里面是座椅板凳都全乎,靠墙的一溜书架子上净是一些大部头,看似一个书房的样子。见到吴宸轩疑惑的样子,弈劻得意的挤挤眼,那个小厮推动了一个书架子上的花棱子,两扇书架子反向平移,露出一个小门,在门上长长短短的敲了敲,门梁上方露出一个小洞,这小厮说了句老爷来了,里面的人就给拉栓开门了,也没有对个“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之类的切口,连天地会都不如,难怪革命党如此菜的水平都能起义成功,原来从根子上这些满人就是一堆渣了。 还是王爷打头,鱼贯而入,这一进去别有天地啊,敢情这个四合院和阅微草堂是背靠背的院子,虽然前面还有一进院子,但是估量着离着韩家胡同还有一段距离,看来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正琢磨着这位纪大学士是不是也有红袖添香夜读书的好习惯,王爷开了口。 “这里怎么样,咱们今天进来草堂,怎么也得做点雅事才好。经史子集,任选一部,咱们也来个夜以继日吧。” “嗯?”吴宸轩一看敢情这院子的东西厢房上挂着经史子集四块牌子,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王爷,你知道俺没文化,你可不能欺负俺。这里面的道道,还得你老哥给指划指划。” “好说,小四儿,还不给我老弟讲讲这里面的讲究,这可是咱们大清国的头号大富翁,讲得好随便打赏你个大金元宝就够你吃半辈子的。” “爷,您擎好吧。”这位小厮也是个伶俐人,知道王爷是这家的幕后大东家,这位年轻人既然和王爷称兄道弟,显然非富即贵,不管怎样都得小心照应,不然自个这条贱命怎么交代的都不知道。“这位爷,您定是头回照顾咱们生意吧。且待小的给您讲说一番这里面的妙处,也好让您能尽兴,说的不好,您权当是小的是在插科打诨,说的要是还中听,您赏小的个豆包就成了。” “这经部,是经过事的,也都是当过主子的,不过是当家人犯了事。抄家灭门的,这女主子也得打入乐坊籍,一辈子也就是当官妓的命。咱们这院子当家的心善,就花了大价钱给她们赎了身子。主子吃斋念佛的,见不得这些原来也是深宅大院的娇贵人,被揉*搓成…” “别啰嗦,继续讲其他的。”王爷是个急脾气,一巴掌打在小厮的后脑勺上,这厮一脸嬉笑的赶紧介绍其他的院子“这史部是养着些女秀才的地方,里面的几个头牌,据说学问赶得上当朝的大学士,要是女扮男装去考状元,都能赶得上孟丽君了。每天都是吟诗作对、弹琴作画啊,一个个讲的都是之乎者也的,反正学问大着呢,小人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王爷,我继续吗,好好好。”这小厮背对着王爷居然听风辩器躲开了王爷的又一个耳刮子 “这子部都是些雏儿,二六年纪,一个个奶声奶气的,平日里就是做些女红,学些字画乐舞的,可都是按照大家闺秀的养法伺候的,那小模样都刚刚长开,皮嫩水滑的,不用掐都出水。这集部可就热闹了,什么白彝苗女、维吾哈萨、蒙古贵女、东瀛高丽,连金发碧眼的大洋马都有,可是猎奇的好去处,爷要是有心思,一夜战五族,单枪挑两洋。保管您是阅遍人间春色,马蹄留香而回。” “怎么样,趁着天色还早,先叫个八大件的席面,咱哥俩好好喝两盅,然后一块儿先照顾一下子部的小妹子生意如何?你上回在海上说的那个什么来着,啊,对了,是萝莉有三好,轻音柔体易推倒。不怕你笑话,老哥哥我也在子部试了试,果然是身轻体柔别有一番滋味啊,老哥哥我都花开双朵,今晚上你干脆就来个长坂坡七进七出,给这子部的小妹子都照顾了去吧。”看着一脸淫笑的老不修王爷,吴宸轩一把拍着自己脸上,该,让你嘴欠,给这老弈劻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临了这坑挖大了,把自个都折进去了吧,今晚上这罪过怕是判个死缓都轻了。 第一百二十二节 血溅京师陕西巷 先是一顿京城珠玉楼的八大件宴席,满桌子三八二十四道凉热汤菜,吃的吴宸轩感慨道,什么叫文化,什么叫传承,这舌尖上的中国才是华夏文明的精髓所在。后世的什么法国大餐日本料理的除了名气连给这传统宴席提鞋的份都不够。那鹅肝、蜗牛的配点红酒,就是野蛮的法兰克蛮子在茹毛饮血的时代里能想象的无上美味了,至于生鱼片什么的,貌似都没有经过任何烹饪,就这也敢称得上经典名菜,实在是对烹调这个词的侮辱,不过考虑到他们的进化水平,倒也不能苛求那些类人生物体有更好的表现。 酒足饭饱,王爷早就安排的两名据说是暹罗进贡的按摩高手,他是倚老卖老的硬从崔二总管那里讹来的,平日里都在府上伺候的,这会儿为了好好招待吴宸轩这个老弟才临时调过来伺候的。等两人泡池子搓背回来,两个目测不过百的黑不溜秋的女孩已经在蔺草席子上等着了,只听见“哎呀、断了、断了、断了”“我靠,抽筋了,”“轻点,轻点,我给银子。”貌似受刑又好像是勒索的声音里,弈劻和吴宸轩这两位大清国的顶级权贵,光穿着里衣像变形金刚一样被两个小姑娘给搬来弄去的折腾,等着折腾完了,弈劻已经累得睡过去了,门外的侍卫很有经验的抬来了软榻,架上去就送到另一个院子去了,吴宸轩见两个累得气喘吁吁的小姑娘没人搭理,很是干脆的给了两个小女孩几块鹰洋,见这两个连人话都不懂得小妮子拿着鹰洋乐得跟狗尾巴花似得,又是鞠躬又是双掌合十的给他行礼,赶紧打发两个人也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省的鸡同鸭讲的糟心。 等着人去楼空,这才发现好像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八大胡同的后院里顾影自怜,顿时有种误入贼窝的赶脚,虽然知道度娘一定在这附近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上监控着,但是觉得还是早离着是非之地比较明智。刚刚推开门,就见那个小厮居然还站在门口候着,手里提着一个气死风灯。 “爷,这边请。” “嗯,头前带路。”看来是老弈劻之前的吩咐,客随主便吧。见没有往经史子集的任何一部进门,吴宸轩暗暗松了口气,就是安排了一间上房吗,刚好乏力的很,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还有几家京里的关系要走动。等转过月亮门进来一个小跨院,一座娇俏的小楼出现在眼前,上楼进门,回身给小厮扔过去五个鹰洋,没听见鹰洋落地的脆响,看来小厮的身手不错,都接住了,嗯,说不定这陆小凤的神奇指头功也是在堂子里收打赏练出来的,行行出状元嘛。 “老爷安好!”卧室的门一开,两个嫩嫩的声音在门后响起,吓得吴宸轩吴大人一个激灵,坏了,敢情这里还有后戏没开锣呢。两个也就是一米五不到的穿着的跟无锡瓷娃娃好像的两个国中女生在床榻前半蹲着,看来是行了万福礼等吴宸轩发话呢。 “额,安好安好,这个我要就寝了,两位帮我泡杯茶吧,然后就没啥吩咐了,退下吧。” “老爷,奴婢这就侍奉您就寝。”看着两个脸红成苹果的小妮子,吴宸轩发现自己好像被当成了急色的怪蜀黍了,这也太扯了吧。好歹也是有法律观念的文化人,怎么能干这种禽兽不如的勾当呢,虽然也看过不少东瀛邻居的爱情动作片,但是那些毕竟是围观而已,自己赤膊上阵的拍摄个金鱼叔叔系列还是超出了吴宸轩童鞋的道德底线的,咦,吴宸轩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有下限的嘛。 “那个不用麻烦了,这床也不大。”看了一眼那两米乘两米五的宁式大床,其实这两小女生加起来占得地方都不一定赶得上自己,三个人睡在上面说不定还的互相伸个手摸摸才知道少没少一个俩的。吴宸轩自知睡品恶劣,基地里是个圆床,醒来*经常是已经完成了两周半的转体动作以后了,所以自个睡在中间的话,估计两个丫头都得被蹬床底下去,自己睡在外侧,让两个小丫头睡里面倒是保险,但是中间这个姿势怎么摆,脸冲自己,嗯这个有点不好意思,屁股朝自己,这姿势更像是在不走寻常路,太淫*荡了吧。嗯?怎么琢磨起如何安排床上位置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莫非要半推半就的就这么承受了,还真是个没下限的牲口啊。 两个小丫头见这位大爷年轻脸嫩,其实心里也是松了半口气,总比让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给糟蹋的好,就是这位愣在当场,脸上阴晴不定的,别是憋着什么坏水吧?听照顾她们的经部的大姐们说起恩客有点有些怪癖,尝尝弄得她们下不了床,这头一遭要是给弄得遭罪了,今后每回都是个坎,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正在三人想心事的时候,外面三更天的钟鼓敲过,这下子吴宸轩撑不住了,还是当回君子吧。 “两位姑娘,要不您们在外间的榻上凑合一晚,这里的被窝随便你们铺盖,给我留床被窝就行。这天色晚了,我也困乏的厉害,咱们都各自安歇吧。”见两位姑娘没动地方,两张小脸都煞白,吴宸轩突然想起刚刚给小厮的打赏,赶紧补充道:“这里的赏格我也不懂,这是张二百两的银票,如实不好交差,明早上再来寻我好了。”说完吴宸轩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先灌了口凉茶压压火,可别化作月夜人狼,这俩小姑娘可就要遭殃了。 “老爷饶命。”两个小姑娘并没有吴宸轩期待中的欣喜,反而不约而同的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小鸡啄米。 “先起来、先起来。”摸不着头脑的吴宸轩心里纳闷,这不拿货就给钱的买卖还有不满意的,这生意做得憋屈。“还有什么不妥的,倒是先说说,别跟个磕头虫似得,相信老爷我都能给你们俩摆平。” 虽然不懂摆平的含义,这两小妮子也不傻,知道这位和她们一样也是个雏,不过他们的角色一个是货物、一个是买家而已。这时候显得年龄稍大的女孩开了口,解释道: “妈妈来时吩咐过,这是王爷的意思,必须把您给陪好了。我们俩都是清水货,这明天恩客走了,妈妈來验看罗帕,未曾见红,我们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万一王爷以为我们俩姐妹没有陪好贵客,那我们姐俩的小命就算是交代在这院子的池塘里了。” “那您们干嘛不自己扎个手指头,然后再…” “妈妈们都是老人了,这点上怕是过不了关” “额,也是,那个,是验下面吗?”为了帮着两个小丫头过关,搞得吴宸轩也跟个变态似得,这都什么事啊? “好像不用。”那个看着大点的小丫头思索了半天,大着胆子说“不过上回有个姐姐开*苞的时候,见妈妈拿着罗帕闻了闻就吩咐人拖去打的。再后来就没见那个姐姐的影子,说是卖到百花胡同里去了。” “闻闻?明白了。”吴宸轩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了看两个小丫头为难的跪在当间,也不忍心给她们来上一刀,还是心太软啊。吩咐拿了根绣花针,在蜡烛上烧了烧,刚刚打算给自己的手指头肚来上一针,脚下的一点刺痛提醒了他。 “过来,帮本大爷脱靴。”坐在宁式床的软垫上,看着两个小姑娘给自己脱鞋子,好像在拍a*v的样子,还是不要想的好,多亏了穿的官裤肥大,小弟弟有的是自由探索的空间,才不至于出丑。 小姑娘伺候脱了官靴,没见过棉袜子,正在发瓷,不过也没关系,自个一把把袜子撸掉。今天穿了一天的官靴,新鞋不合脚,果然磨出了个血泡,刚好拿针给挑了,挤出来的脓血也没浪费,平均点染到两个罗帕上。看着罗帕上的点点梅花,两个小姑娘一副吃了生姜的表情,两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小嘴也张成o型,打小就没见过如此龌龊的创意,不敢还没完呢。 “转过身去,不,去外间屋里,等我叫你们再进来。”两个满脑袋黑线的小丫头木然的转身离开,吴宸轩这厮把罗帕留下,还得再加料制作一番才能骗过那些变态的老鸨子。 满脑袋的东洋西洋的美女接龙,好不容易撸了点半液态分泌物,趁着没干,赶紧抹到两个罗帕的正当间,然后把两团罗帕揉*搓成酸菜样,喊人,两个丫头进来,低着头,满脸绯红,鬓角还留下一道汗水冲出来的脂粉沟。多亏刚才自己把持的住,不然一嘴下去不知道吃掉多少重金属的化妆品。 看来没办法,这两个小家伙根本就是菜鸟,考试定没有做过弊的乖宝宝,连吴宸轩如此明显的造假都理解不了。 “你俩的身价多少?” “?” “别发瓷,赶紧的,赎身价,不会不知道吧?” “你伸五个手指头是啥意思?五万两?”吴宸轩见着这俩鹌鹑一样的小丫头就头疼,上次救了两个姐妹,虽然是猫科动物,但是这股呆萌劲头还真是一样一样啊。这要是放在这院子里,估计活不过三两年,反正自己的面子弈劻也不敢驳,就当做善事了。 “回主子,当年我是被爹爹五十两押进门的,妹妹是逃荒路上被捡来的,没花本钱。不过听妈妈说,我俩的赎身价没有五千两不用想。” “好说。”没想到皮肉生意的利润率如此之离谱,看来日本崛起确实是有情可原,泱泱华夏用世界上7%的耕地养活世界上22%的人口固然神奇。可是跟日本用世界上1.6%的人口制造了全世界90%以上的限制级影视作品才是王道啊。“那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似玉。”小一点的这次可抢先开了口,听声音倒像是山西一带的口音,不知道是不是大同府的。 “你呢,等等,你不是叫如花吧?”如花似玉,千万这老鸨子可别如此恶趣味,不然老子一定让训导队的给她灭了门。 “奴婢含香”含香就含香吧,总比如花好的多。 “老弟,你这是。”日上三竿了,老弈劻才起来,见吴宸轩把一张五千两的白条推到他面前,一脸诧异的问。 “赎身的价码,她俩都要。”吴宸轩吃着豆浆油条,这暗绿色的豆浆豆腥味顶鼻子,不过吴宸轩是北方佬倒也吃的习惯。 “啊,看上了就带着吧,给什么银子,看不起老哥哥?” “别啊,这院子里也有规矩不是,咱又不是差钱的人。” “知道你是大财主,老哥我平常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物件,这俩小丫头难得你看的上眼。”见两个小丫头手上攥着罗帕,去给妈妈验看,弈劻笑的跟个淫媒似得“什么规矩,赎不赎的,还不是爷们一句话,你看的起老哥就休要提银子,俩丫头好好置办一副头面,就算我庆王府送出去的人,下午就送到齐鲁会馆,不耽误你用吧?” “…”吴宸轩埋头喝着豆浆,恨不能把脸都潜进碗里,没办法比起弈劻这货,自己太纯洁了点。弈劻笑的跟个花尾巴狗一般,终于出了口恶气,看看这个让人又恨(印度土)又爱(分红)的家伙受窘总是个乐子。 庆王爷从阅微草堂的正门出去,好让京城的闲汉们见识见识在草堂夜读了一晚上的知性王爷是个啥么样。吴宸轩这厮没必要跟着出风头,干脆差人叫了自己的两个护兵到前门等着自己,从这院子出来,走个几十米就是韩家胡同,听着胡同里莺莺燕燕的娇*喘,还有北侧戏子们吊嗓子的晨练,还真有点市井气息。 信步溜达到陕西巷的路口,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去大栅栏瞧瞧热闹,突然从巷子口转过一个日本学生打扮的年轻人,辫子盘在脑袋上,把学生帽顶的高高隆起。想到了树人兄说的“富士山”,吴宸轩展颜一笑,却没想到此时惊变突生。 年轻学生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么早就有人来这陕西巷寻花问柳,但是看清楚吴宸轩的面孔,这学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抬手就冲着吴宸轩的胸口了,竟然是一支小巧的掌心雷。 “乒”一声枪响,两个已经挡在吴宸轩身前,但是来不及掏枪的护卫低头看看自己身子上似乎没血迹,这不到三米的距离也能射偏?再看那个“富士山”,一脸错愕的看着手里的撸子,鼻梁上开了个不大的圆洞,两个鼻孔变了三个。等这家伙跟个面布袋似得倒下去,吴宸轩才反应过来。 “法克,不到二十四小时,这都第二次见血了。有人要刺杀我?!” 第一百二十三节 惊闻已成反动派 枪声不大,似乎还比不上摔了个杯子,如果不是一具黑色学生装的尸体倒在脚前,吴宸轩和俩护卫几乎都在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不过没有容他们多思索,一个小门忽的拉开,一个满脸脂粉的娘们送恩客出门,两个人见脚下倒卧的一个黑衣人,脑袋后面的地上还流出白花花的脑浆和大片的血迹,几步远的地方还有三个彪形大汉,两个手里似乎提着手*枪,一声意料之中的尖叫响起,整个陕西巷都沸腾了,这下倒好,想走都不成了。 等这里的步兵衙门的巡捕赶到,现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角色在京城混的久了,眼扎毛都是空心的,这位年轻的二品官员明显是个不大不小的疆臣,还有两个虎背熊腰的护兵,手里都有家伙,敢在天子脚下当街杀人的不是一般人。客客气气的请吴宸轩等人到九门提督衙门喝茶,吴宸轩见有个昨晚上那个销金窟的龟奴也吊着膀子在看热闹,伸手招人过来,耳语两句,几块鹰洋递过去,那小子跟中了箭的兔子一样闷头就往回跑。 到了衙门,还没见人来过堂,只有个刀笔小吏在登记身份,知道是山东布政使来京面圣,昨日里刚刚从颐和园里面见老佛爷,今日就当街遇刺,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这个老刀笔连问都不敢再问。吩咐了人好生伺候着,就进了衙门内院,留下吴宸轩和两个护兵在门房里喝茶,几个差役倒是站在一旁跟小二似得伺候着。 “我说老弟,你没让歹人伤到吧?”一脸油汗的胖脸,果然是庆王爷弈劻先赶到了。 “没事儿,不过这刺客可是被当街击毙了,死无对证,怕是这事情褶子了。”吴宸轩一脸无奈的说道“关键不是地方,还没出陕西巷呢。” “嗯,没事儿,九门提督老那是郭罗罗氏的,自己人。老弟直说是逛琉璃厂淘换古玩,这打算去天桥吃过便饭,抄个近道而已。你是外官,不打紧的,再说白天在八大胡同晃悠就算是京官也不碍的。” “只是这刺客的身份确定了吗?”弈劻见到吴宸轩本人没事儿,这心里就放下一半了,自个儿的红盒子印度土有着落就行了,至于死个把刺客之类的还不放在心上。 “不知道,日本学生打扮的年轻人,二话不说就掏枪,三米距离上的掌心雷,就算护卫拼死挡枪,也悬的很。要不是老弟我福大命大,可就没机会和你老哥唠嗑了。” “日本学生打扮,不是小鼻子吧?” “不像啊,有辫子的。” “留辫子,穿学生服的。”老王爷眼珠子提溜乱转“还用掌心雷,当面刺杀。嗯,怕是招惹了乱党了,八*九不离十,且看看吧。” 说完老王爷提气喝骂“老那,滚出来。没见到你家亲爷爷到了,还缩着脖子等着挨刀啊。” 一个圆滚滚的官员从后堂一溜小跑就进了门房,连汗珠子都顾不上擦,陪着笑脸。 “吆,是庆王爷来了,您看您怎么亲自到衙门口,您打发个下人知会一声,小的还不得巴巴的上门请安,这大热天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劳动您老人家大驾。”回身就是一脸横肉哆嗦“你们几个杂碎都是长着眼珠子出气的,王爷大驾到了也不知道赶紧伺候上,戳桩子吗?下去一人五十小板子。” “爷,这里人多太挤巴,咱们后堂叙话可好?”扭头又是一副孙子样,这九门提督当的还不如个县里的捕头。 “少罗嗦,这位吴大人是山东布政使,当年闹洋人的时候,那是洋枪大阵里七进七出的救主英雄,这次老佛爷召见,定有重用。没想到上午去溜个弯都能碰上乱党行刺,这京城的门房不是没人能干,你小子要是不给个交代,这顶子早晚就得换人了。” “王爷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奴才失职、奴才失职,刚刚奴才查看了刺客的尸首和枪支,口袋里发现了这个,您给瞧瞧可曾有点面善?” 一个天蓝底色的圆形铁牌牌,上面凸出来的字迹是正中一个大大的“光”字,下面是“光复会”三个宋体字,不用说,这就是江浙一带大名鼎鼎的光复会,同盟会的前身之一(虽然后面分道扬镳了),也是靠刺杀起家的革命恐怖组织。不过吴宸轩多了个心眼,装作端详了一下,递还给老那。 “不认识啊,不过这么大逆不道的文字敢堂而皇之的带着,怕不是长毛或者捻子的余孽吧。不对啊,本官只是剿灭过一些白莲教的妖人和拳匪,莫非这是白莲教的分支?” “啊,本官也不知晓,不过定是叛逆乱党无疑。天幸吴大人并未受伤,否则在下如何心安啊。这名刺客是吴大人亲手格毙的吗?我刚刚问过两位护卫的壮士,他们都说以身挡枪,还没来得及击发就见匪徒被击毙了。” “额,是本官情急之下,用防身的手*枪开了一枪,没想到正中匪徒,可惜没有生擒活捉,不然那大人就能顺藤摸瓜抓出这伙潜入京师的大胆狂徒了。”吴宸轩明知道是暗中护卫的度娘开的枪,但是既然那两个脑子一根弦的护兵都交代了,吴宸轩也不想节外生枝,干脆认下来。当然这家伙也是有个气,心里话我和您们光复会革命党的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连个交道都没打,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取我性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 “啊,原来如此,巴图鲁大人果然是勇冠三军,这小小刺客怎么能伤的了您呢?” “不过那大人,本官倒是有忠心护卫和防身的利器,但是京师重地,达官贵人比比皆是,若是让这伙贼子在京城横行,怕是与大人的前途有所干碍吧。”看着这家伙打算哄骗自己高兴,好把这事情马虎过去,吴宸轩盘算着不妨闹大了,也好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如何。 “吴大人说的是,下官自然全力追捕凶犯的同党,定然不负王爷和吴大人的期望。” “也不要辜负了老佛爷和圣上的期许才是。”庆王爷见吴宸轩不依不饶,也明白他的心思,顺嘴就补了一句,那大人的腰又弯了三分,这辜负了老佛爷的信任,怕是下半辈子都得在宁古塔爬冰卧雪了。 “太后懿旨,九门提督那宝接旨。”说曹操曹操到,崔二当家的公鸭嗓子在当院里响起,那宝赶紧的滚到当院去接旨。吴宸轩和庆王爷在门房里窝着没露头,敢情老佛爷也知道了此事,这回儿那宝可真是脖子上套了,若是三五日里没个回信,怕是他脚底下的凳子就不稳当了。吴宸轩和庆王爷告辞的时候,那宝已经顾不上招呼了,一队队的巡街兵丁派出去,整个南半城都翻了天了,鸡飞狗跳的不知道能不能有点收获,反正吴宸轩不抱多大希望。 回到齐鲁会馆,到了天擦黑,没等到含香似玉两个小丫头,倒是有传旨的小太监来到会馆。原来老佛爷得知吴宸轩遇刺,直接就叫了铁良他们一顿臭骂,铁良等也叫起来撞天屈,一番折腾下来,才闹明白敢情不是这帮子亲贵的少壮派下的暗手。得了那宝的密报,得知八成是乱党所为,慈禧面上不说,心里可敞亮了。本来就是顾忌这吴宸轩来自海外,虽然是救驾有功,但是怕和乔夫那些海外乱党有勾连,用他的时候不得不防着一手,昨日里一气之下吴宸轩自削兵权,慈禧也就放了一半的心,今日遇刺还当街击毙乱党一名,明显不是乱党的同路人。慈禧为了笼络这些掌兵的汉臣没少费心思,干脆把昨日的武翼新军扩编三镇的折子给了批复,不但准奏,而且还把北洋刚刚扩编的一个镇调动到徐州,并划拨给武翼新军指挥,而武翼新军新编的右镇则放在邯郸,着袁大头派一员骁将统领。美其名曰是让武翼新军和北洋新军加强联系,互通有无,共同进步,为大清国的半封建半奴隶社会作出更大贡献。 等到了两个小丫头进门的时候,后面紧跟着一顶绿呢子官轿,打得是醇王府的灯笼,吴宸轩自觉的和溥仪同学他老爹没啥交情啊。不过在京城怎么着也得接待不是,等轿子帘一掀开,露出来的竟然是袁大头那张胖脸,吴宸轩一刹那就明白过来这货是私自进京的,为的怕是自己手里的那个武翼新军的右镇。 没办法安慰两个刚刚换了地方的小萝莉,先接待这位怪蜀黍吧。两人到了书房,安排了护兵把守门户,度娘端上了茶水和点心。老袁大概连晚饭都没吃上,这会儿到了吴宸轩的地盘也就没这么讲究了,先垫吧了点点心,喝了一盏茶。 “听说老弟今天上午大展身手,在陕西巷亲自出手击毙乱党刺客一名,不愧是我大清的头号巴图鲁啊。可是这都当了大帅的人了,老弟你也得为手底下的几万弟兄着想啊,你这亲自上阵搏杀,那几万兵将手里也不是烧火棍不是,这种动手的活好歹也得让手底下人出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不是不明白吧?上回在济南府就被人炸了马车,这回儿怎么还微服出行呢,你这一条命可是关系到几万、几十万弟兄的生计,还是长长心思吧?” “我说老哥,你不实诚了不是,敢情你没在场啊,撸子枪口就顶在我鼻子尖了,再晚半秒钟,你今天进这个门就是来吊唁老弟我了,我不动手还等死啊?” “这么悬?”袁大头看来得来的消息是刚刚听到的,未必知道详情,还以为是吴宸轩自个儿逞能去单挑匪类呢。 “废话,你以为我吃饱了撑得去陕西巷抓乱党啊,奶奶个腿的,流年不利,刚刚送出去两个镇外带百十万两银子,又差点被人开了瓢,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好了,这下子不管你是不是主动找茬,这乱党的名单上你都算挂了号了。以后啊,跟老哥哥一样吧。出门就大队的护卫,在家呢,明岗暗哨的布置周全了,谁让咱们是乱党眼里的朝廷鹰犬呢?这帮亡命徒可不是吃素的,犯不着跟他们搏命。” “也是啊,老哥你说的还真对。”一想到自己这下子在中国近代史上估计得落个屠杀革命志士的大反动派的名号,冤枉得很,这明明是自卫反击,却弄得站在了革命群众的对立面去了,真是比窦家的鹅还冤呢! 第一百二十四节 三镇分兵不分家 “老哥你从天津卫赶过来不是为了就来提醒老弟注意安全的吧。”吴宸轩点完头,觉得跟这个老狐狸没啥可绕弯子的,干脆挑明了说“这老佛爷也不知道是抽的哪门子风,本来我提议的就是调拨中镇给亲贵们建立个满人的新军镇,谁知道铁良那厮死咬着不放,我一生气就说干脆右镇也不要了,朝廷爱给谁给谁吧。老佛爷倒是不错,当时就把右镇的指挥指给了你老哥,我心下琢磨着,你老哥手里强将如云,不能亏待了老弟我的兵,也就答应了。谁知道这一天一夜廷议下来,今天晚上居然弄出个一镇换一镇的主意。你说这大清朝怎么就没正事呢?” “老弟慎言啊。”袁大头见吴宸轩越说越离谱,心存怨望都是杀头的大罪,作为带兵的汉臣更是个个噤若寒蝉,也就是这个二愣子敢这么说。有时候袁世凯都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不过对吴宸轩所说的经过和袁世凯自己掌握的情况一一印证,都也说得过去。如今掌兵的汉臣中,势力最大、兵将器械最为精锐的就是北洋各镇和武翼新军。这一刻袁世凯突然觉得,如果今日是密谋造反的话,他们两人手里的兵力加在一起,如果大清朝没有外援的话,这万里江山改旗易帜就是笃定的事情。这个念头也就是一晃而过,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大,但是老练深沉的袁大头可不愿意拿着身家性命去冒险。 两个人互相又试探了一会儿,这下子本来就没好好休息的吴宸轩撑不住了。干脆抛出来两个方案让袁大头选择。 “第一呢,就是你派个我熟悉的军官去右镇,这右镇还是我的,你那个新建的镇我也不插手,我自兼你那个新镇的统制,不派其他军官。至于军饷装备也是各管各的。第二呢,我把我的人马全部换上北洋新军的军服,进驻徐州,你的新建镇人马全部换上武翼新军的军服驻兵邯郸,其他的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吴宸轩知道老袁最上心的就是他的军权,所以先表态对北洋的军权没兴趣,让老袁吃了个定心丸。 “这样不好吧,朝廷的旨意可不是让咱们玩换装游戏吧,这要是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只怕对你我都有干碍。”老袁心里其实已经赞同了,但是嘴上还口是心非的表演,让吴宸轩很是鄙夷。 “我说老哥,你还跟我玩这套里根楞。你以为你这北洋大臣、直隶总督的是个什么差事,那就是个靶子。满朝汉臣里你的职位最显、兵权最大,你就算是装三孙子也得有人信你啊。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人吞了你那个新编镇,这京城里能有一多半满人说咱们在演双簧,拿着朝廷当猴耍。所以说现在朝廷里面你想当诤臣良将,已经是不靠谱的事情了。我嘛,本来就是满身铜臭、幸进小人,怎么作都是正常,手里的银子和枪杆子都有,一般人犯不着得罪我,能得罪的起的咱也收买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就算是你掏心掏肺也是白搭,干脆他们爱说啥是啥吧,反正老子就是拥兵自重的藩镇,能奈何的了我,就连命一起拿去,奈何不了我就耍嘴把式去吧,鄙人懒得奉陪,顶多听烦了赏他颗铜花生尝尝咸淡。” “你”袁大头没想到吴宸轩如此敞亮,干脆的把话都摊在桌面上了,让他一点腾挪的余地都没有,袁世凯很不习惯这种谈话方式,自己觉得从进了门这谈话的主导权就没在手里过“贤弟啊,算老哥我服了你了,你敢情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有度娘和你那班高来高去的弟兄保驾,大不了卷了银子跑回你海外的家去,这大清国拿你也是干瞪眼。老哥我可是世代是大清的臣子,老家项城沾亲带故的不下千口,哪一步也不敢行差踏错啊。” “好,算你老哥不容易行了吧。这军队就当是公司股份,反正现在上头要咱们互相持股,那就是定一下股份构成和互派人员就行了,这不算犯了朝廷的律条了吧。”吴宸轩说道“既然是谈买卖,那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可是老规矩,今天你客我主,这客随主便,是吧?我让你一步,你先开价。这新编镇看来你是不打算让的,那咱就先说这武翼新军右镇吧,其实军火士官啥的都准备的八*九不离十了,竖起招兵旗,三五天上就能满编。这右镇统制你说了算,给个名单吧,你出人我选名,行吧?” “也好,这说的是生意,咱们兄弟感情先放放。”袁世凯也明白这里面都不可能让步太多,只能寻求一个平衡点“到你的地头,按你的规矩,这么着我就选三个人让你挑,靳云鹏﹑段芝贵还有就是以前当过保险团教官的李纯。” “切,我是老哥,你好意思拿出这么三个货色来谝拉,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换一批,这三个就李纯能当个营官,管一个镇,门都没有。” “这都是我手下的统兵大将,让你说的一钱不值,那你说说想要谁。”袁世凯见吴宸轩脸色一亮就要开口,赶紧垫上一句“冯国璋、段芝泉、王士贞他们三个各管一摊,你不能抽调。” “就这三个算的上人物,老哥你好歹给一个吧。” “这个不能给。” “这个可以给。” “这真不能给。” “那换可以吗?” “这个确实不能,嗯,换,用人还是用啥?” “我的人你有看上的吗?” 老袁也不知道摇头好还是点头好,换人显然是吃了大亏,要是说不换,好像又是瞧不起他武翼新军的诸位将官,到时候不好打交道。好在吴宸轩也不是要为难与他,接着说道“换钱换枪换大炮,你开个价码吧。我想换你一个人。” “啊,谁啊。” “你能不知道?”吴宸轩一阵冷笑,连自家的蚂蚁是公是母都分辨的清清楚楚的老袁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才怪呢。 沉默半响的袁世凯,抬头的时候居然现出一丝疲态“段芝泉是吧?怎么个说法。” “换钱,一个整数;换枪,六千条崭新的88式;换大炮,你提目录我给你算数,七生五以下的随便要。” 老袁心里就盘算开了,这段芝泉怕是早就被这小子惦记上了,难怪现在老段沉默寡言,掌管的参谋处的他除了公务已经很少和老袁汇报了,原来见了不合理的安排,总是忍不住要给老袁提提意见,现在似乎熟视无睹了,原来还以为是老段是当了一部长官之后学的处事圆滑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老袁突然又想起了之前靳云鹏给他说的一个事情,说段芝泉的夫人在济南的时候重病缠身差点没过去,是老段求到吴宸轩门上,不知吴大人请的何方神圣,反正这吴氏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行动如常人了。袁大头心里一突,这段祺瑞当然是一等一的人才,可是若不能忠心自己了,他掌管的参谋处又是今后行军作战的核心机要部门。这里面隐藏的危机可是致命的,万一这位吴老弟对自己起了心思,有了段芝泉这枚棋子做内应,怕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可太悬了。想到此处,老袁不由得一身冷汗,顿下决心,换出去,就是不换也得想办法闲置起来,肘腋之地万万马虎不得。 “段芝泉是我的参谋处长,挑大梁的人,这个不行。”下定决心的袁大头反而更坚决的回绝了吴宸轩的提议。不过吴宸轩也发现了袁世凯的异样,心里话跟我玩谈判心理战,别看官场你是老油条,这谈判场上你还嫩了点。 两个人拍桌子砸板凳的吼了半个时辰,吴宸轩干脆站起身来就要离席,这老袁当然不能让吴宸轩真的离开,好说歹说,终于达成了一个协议,用8000条德国原装88式步枪外加2个炮营的32门7生5山炮,配套步枪每条600发子弹,山炮每门5个基数的炮弹。说实话这些足够老袁再武装一个镇的了,但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特别是吴宸轩这种土豪的草台班子。 吴宸轩心里也盘算好了,88委员会步枪(汉阳造的原型)在德国的存货不下十万条,就算不通过蒙塔古的关系,自己和礼和洋行也能谈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毕竟礼和洋行对自己的几种特效药很是关注,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松口,反而让欧美驻庄的经理抓紧用吴宸轩的英文名字肖恩和温斯顿.蒙塔古的名义联合注册了专利。现在自己出让一两种磺胺类改性药品的专利,就够礼和洋行吃个肚儿圆的。至于山炮更简单,从德国钢铁卖来高规格的无缝钢管,找到克虏伯的厂子给拉个膛线,回来表面处理一下,剩下的都用标准厂的配件就能组装出不次于德国货的组装山炮,现在炮弹已经量产了,给老袁提供几千发炮弹根本不是问题,至于身管寿命问题,就凭老袁的财力,一年也打不了三五发的实弹,这表面渗碳的无缝钢管加上内侧镀铬处理应该不比日本货差才是,这种强度的使用完全不是问题。在吴宸轩看来几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老袁那些军需们没有一两百万两根本打不住,就算没有中饱私囊的恶习,老袁在国际军火买卖中也是个典型的凯子,所以他觉得虽然可惜,但是段祺瑞能卖出个两百万两的价格已经是意外收获了,虽然心里未必痛快,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买卖划得来。 双方都没再谈那个北洋新编镇的问题,都是心知肚明,吴宸轩就算派人去接管,也不过是被北洋的基层军官给架空的结局,还不如保持默契,干脆随便派个人去当当牌位,下了操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方便。至于武翼新军中镇,吴宸轩根本就不担心,且不说那些烂泥一样的满人能不能受得了下连队的苦处,就是自己随军夜校培养的士官和基层军官层的忠心程度,也不是几个夸夸其谈的满人少壮能掌握的了的。满人吃不了苦,下不了架子,手里有没有自己这样充裕的军饷和装备,就算是给他们一个镇的兵马,也不过是寄养而已,就从不担心他们能成建制的拉走一支部队。要是他们有这能耐,大清朝也不会就剩下不到十年的阳寿了。 送走了意兴阑珊的袁大头,吴宸轩看着老袁的绿呢子官轿渐渐走向巷子口,自知从此和袁大头的交情算是告一段落了,都是乱世枭雄,老袁既然知道自己装傻卖呆的真面目了,没道理不明白自己所图甚大,今后再见面恐怕就是生死对头了。 “老袁,一路走好!”吴宸轩转身进门的时候,又多看了一眼,影绰绰的似乎轿帘轻轻的一动,但是却没见到老袁的身影。“下次见面,袁大头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一百二十五节 技术决定情报战 “情报是怎么来的?” “偷出来的。”这货以前说不定是个二级钳工的出身。 “抓舌头吧,先削手指头,再拿刀一寸一寸的割小弟弟,没有不招供的。多抓几个舌头,一对口供就都清楚了。”不用问,这家伙一定是训导队或者是各个部队侦查队退役的老兵,连逼供程序都是何大壮的招牌菜。 “卧底。”这位正气凛然的大叔,貌似张嘉译,一看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我地下党员,方面大耳、浓眉星目,一副中年帅哥的底蕴,估计要是勾搭个怀春少妇之类的,一天热恋,两天开房,三五日里连人带情报都得归这位所有。嗯,值得好好培养,要是会说日语就好了,派到日本去卧底的同时兼职可以出演点性感大叔之类的角色,帮助一衣带水的友邦提高一下爱情动作片里男主角们的平均颜值,说不定能成为卧底界的演艺明星。 “告诉大家,情报是分析出来的,也就是算出来的。” “嘶,莫非是奇门遁甲?”一位獐头鼠目的家伙激动的就要拜师学艺,这位头上挨了吴大藩台的一教鞭,灰溜溜的回到原位坐好。 “其实奇门遁甲之类也是演算。这样吧,咱们就举个例子。比如一个海军新秀要去进攻另一个海军大国,双方势力悬殊。怎么能做到偷袭成功呢?情报当然是最稀缺的资源。去对方海军总部偷情报,怕是能偷出来的也是对方释放的反间计。抓舌头,你一动手就暴露了目标,还偷袭个屁啊。卧底,不错啊,不过对方的海军都是欧洲白人组成的,你一个黄皮肤黑头发的,我倒想看看你怎么卧底才能打入敌人内部。这时候最好的情报来源往往不是这些极端手段,而是平时积累的情报素材和对这些素材的科学分析。比如我通过潮汐和天气预报就能推断对方舰队回港避风的大体时间。到灯塔附近钓鱼,和看守人闲聊就能得出对方进出港的日志。甚至从菜市场上看看新鲜柠檬和橙子的采购量就能知道对方是否有远航的计划。” 看着这些五湖四海的情报学员,吴宸轩其实心里也是沉甸甸的,一帮菜鸟集中培训不到半年就要放出去潜伏。有的可能一辈子都是个沉默的钉子,不会有启封的那一天。但是不管他们在异国他乡生活的如何,也许儿女双全,夫妻恩爱,但是一则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就能让他们义无反顾的去抛家舍业、流血牺牲。他们的付出最多的就是几乎无止境的等候,那份比等待戈多更加绝望的等候,足以摧毁曾经强健无比的神经,能承受下来的情报人员几乎都是带着内心的累累伤痕离开人世的。这些情报人员,或许不会像007那样身手矫捷的登堂入室,像克鲁斯那样耍酷扮萌的飞天遁地,他们都将是在把身份深深埋进土里,用着琐碎的工作,为庞大的情报机构提供着新鲜的信息,每一条看似平常的公开信息,被严格的分类、联系、比对、图表分析之后,就能得出非常全面而准确的情报信息。 “所以我们的情报95%以上都是来源于公开的信息,和对他们深刻而细致的解读。希望诸位能记住今天这堂课的内容,用你的行动去实践他,你会发现你作为一个数学家的时间远多过当一名刺探者的时间。”吴宸轩在结束这次武翼新军枣林军校的统计分部夜校课程时,对着这十几名今后注定要天南海北的情报员们说了这样两个单纯的词汇,至今仍有已经退休的老情报员回忆起来还觉得是他们这一生得到的最大*荣誉和鼓励,即使是金灿灿的联邦国旗勋章也无法媲美的。 “对不起!谢谢你!” 现在的武翼新军除了步炮骑辎的主力部队之外,还有了三所军事院校的雏形,分别是脱胎于随军夜校的枣林军事学校、标准集团飞行队办的张庄航校和设在德资山东慈济医院内的军医专科学校。随着和袁大头的京城交易,老段在秋天就从北洋新军参谋处转任武翼新军的右镇统制,他的副手是杜子成。但是实际上段祺瑞并不随军驻扎徐州,而是把精力都放在了武翼新军的几所军校和新军参谋部的筹建上。最让吴宸轩高兴的是,老段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一个记室和一个老友,这两位也是前世近代史上鼎鼎大名的北洋巨头,徐树铮和熊希龄。 徐树铮,字又铮,号铁珊,江苏省萧县醴泉村人,北洋军阀皖系名将,陆军中将加上*将衔、远威将军。江苏省徐州府萧县官桥镇醴泉村(今属安徽省)人,北洋军阀皖系将领。自幼聪颖过人,才气横溢。3岁识字,7岁能诗,13岁中秀才,17岁补廪生,有神童之称。光绪二十七年(1801年),他弃文就武到济南上书山东巡抚袁世凯,陈述经武之道,未得赏识。后被荐为段祺瑞记室。光绪三十一年由段保送至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就学。学成回国,先后任段祺瑞军事参谋、总参谋等职。 熊希龄,字秉三,出生于湖南湘西凤凰县一个三代从军的军人家庭。因此地隶属湖南凤凰厅,故在熊希龄成名之后,他又被人尊称为熊凤凰,1797年与谭嗣同等在长沙创办时务学堂,任总理;又参与创设南学会,创《湘报》,以推动变法维新。1798年变法失败,熊遭革职并交地方官严加管束。及至赵尔巽继任湖南巡抚,对熊备加提携;赵升东三省总督,任熊为屯垦局总办。清廷派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时,熊经赵尔巽之推荐出任参赞,返国后任东三省农工商局总办、奉天盐法道、东三省财政监理官等职,其时有理财能手之称。在立宪运动中,熊沟通于清政府大员袁世凯、端方、赵尔巽和立宪派首领梁启超等人之间,冀图以立宪消弭革命。辛亥革命起,12月熊由奉赴沪,渐次拥护共和并加入中华民国联合会。1812年4月任唐绍仪内阁财政部长,7月辞职,旋任热河都统,次年被举为进步党名誉理事。袁世凯镇压二次革命后拉拢进步党人组阁,熊任北洋“第一流人才内阁”总理兼财政总长。 这二位也都是民国史上声名赫赫的大人物,徐树铮是段芝泉的秘书,这一点吴宸轩倒是早就知道,所以徐树铮的投奔严格来说并不是意外之喜。不过原本历史上八竿子打不着的熊凤凰能和段祺瑞搅和在一起,这里面还有吴宸轩这厮造的孽。话说吴宸轩当年中了小村的茶杯暗器,为了显得庄重,当时到济南府见驾问安的湖南巡抚赵尔巽不幸被选中顶缸,而熊希龄大半年都在赵尔巽的幕府中担纲猪脚,所以也被牵扯进了谈判,和当时做为袁世凯军事参谋一起参加谈判的段祺瑞才算结识。后来两人对大清新政的看法上既有分歧争论又相互学习补充,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这次段祺瑞赴济南上任,恰逢熊希龄的恩主赵尔巽在谋求新设立的东北总督的职位,一时间也没有给他安排,熊希龄算的上自由之身,被段祺瑞鼓动一起来济南府随便看看,权当是散心。 谁知道这一看,熊希龄大为震惊,他在湖北没少给赵尔巽出谋划策,但是长沙地处三湘腹地,民情闭塞,现代的工商业在长沙很难落脚,虽然熊希龄也没少给桑梓出力,奈何乡绅保守,百姓愚昧,熊希龄本身也是个没有实践经验的书生,碰了很多次南墙才逐渐摸索了一些经验,可惜恩主赵尔巽任期到界,卸任回京,熊希龄也不得不放弃了已经有点雏形的事业。这次在济南府可不是来游山玩水,他谢绝了段祺瑞陪同的好意,执意要自己私访一番。见识了济南府繁华热闹的商埠区,特别是大观园搜购天下百货的宏伟壮观。经二路上十几家洋行依次排开,华洋商人彼此尊重,平等交流,买办和雇员匆匆来去,生意都谈得风风火火。小清河边上的几十家工厂更让熊希龄惊诧不已,虽然没法进到厂里看看,但是从来往穿梭的送料运货的车辆和船只就能大体估算出这些工厂的产量产值。到了西郊的张庄机场,一架架飞机腾空而起,俯冲急转,让从未见过飞行器的熊凤凰不由得感叹“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见识到济南府的工商发展两旺、市民安居乐业的场景,这个湘西来的家伙实在是弄不明白自己在幕府里如此大力推进工商并举,恩主赵尔巽也是全力支持,如何就成不了济南府一半的气候。闹不明白没关系。待段祺瑞邀请他一起共事的时候,这家伙居然一口答应了。等到他恩主赵尔巽在东三省立住脚再来召集旧部的时候,熊凤凰已经成了吴宸轩的文臣第一幕僚了。 还没想好如何安排这两尊大神,贺敏寒已经进了吴宸轩的办公进行汇报,这是一次不在行程中的见面。其实内容很简单,那就是贺敏寒的无线电班在对所有的军事电台发送的信号都知道,而在一个非正常训练的时段内,有个家伙居然利用军队的无线电给其他势力当内应,发出了一篇关于陕西巷血案的电文。 “抓特务去!”乐得搓搓手的吴宸轩,命令训导队的两个小队集合,跟着贺敏寒直奔城西的锯木厂—辎重标的驻地。 第一百二十六节 最大卧底竟是他 “秉三兄,这里可是武翼军辎重兵的军营?”那个饼子脸的中年人听到旁边的年轻军官的问话,还在仔细察看这兵营的内外结构和兵力布置的他只是点点头。 “唉,本来以为北洋新军已经是一等一的强兵,可是到日本去观摩了一次秋操,第五师团的一个旅团不论是重火力配置还是轻武器射击精度都已经比起当年驻兵天津的时候有了长足发展。看完东瀛的陆军,回来再看北洋各镇就觉得壹万对五千,也是胜算无几,泱泱天朝,就像北洋三镇那样的兵也不过五六万人,而日本的几个常备师团已经不下二十万虎贲,就算北洋扩军到十几二十个镇,这新建镇的武力能有对方一个旅团的实力都难。”那个青年人前门楼后梆子的,长相清奇,一看就是有个性的家伙,果然言论间对他恩师调教的北洋新军很是不屑。“不过今日看到这武翼新军倒觉得有点强军的意思。” “铁珊老弟,你仔细看看。这支军队恐怕不光是训练有素,军纪严明这么简单。”熊秉三长出一口闷气,对着身边这位小兄弟说道“两人成排,三人成行。就算没有军官监督,这里的士兵也没有松松垮垮的表现,这可不光是靠训练能达到的。老弟一定知道穷文富武的道理,这士兵始终保持挺拔的体态,每日的消耗比起一般的劳力百姓要大的多,没有足够的大米白面和肉食菜蔬能保证士兵的状态吗?就算一时靠军法维持,但是士兵必然身体亏损,这些士兵各个都是面无饥色,身强体壮,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确实如此。秉三兄体察入微,小弟佩服。”那个被称作铁珊的青年人仔细注意了一下士兵们行走的步态体貌,才明白刚刚熊秉三观察的是这样的细节。 “还不单单是后勤保障上这武翼新军有过人之处,你注意到士兵们的配置了吗?” “是挺特别的,和我见过的北洋诸军以及日军、俄军等列强都不同。这军装好像并无多少装饰,而且军官士兵也无多大差异,看起来是用的厚棉布做的,应该很耐磨抗慥。” “你没注意到这些士兵的领章上镶边颜色并不相同,而且那些淡黄色的条条杠杠怕就是军衔了。胸口位置上那个刺绣的图章是名字吧,这一个兵一套衣服就要有一套刺绣,这里面的成本多大。每个士兵在腰带上都有枪套是吧?那里面看着也都配了短*枪,这一支辎重兵都人人配备短*枪,这里面又是多大的成本?铁珊老弟你就明白这吴大人的钱粮是多么充裕了吧。” “不错,难怪老师给我说到了武翼新军里面,或许很多问题等着我们去解决,但是就有一条好处,钱不是问题。” “呵呵,芝泉兄还是这么风趣,不过这吴大人以商起家,现在堪称海内第一巨富,背后又有山东商会这般巨商大贾做后盾,这等军队当然不会和北洋一般从朝廷里抠唆银子那么困难。虽说有钱未必就能练出强兵悍将,不过倒是很适合芝泉兄和你铁珊老弟大展拳脚啊。” 两个未来的民国巨头在二楼的接待室临窗眺望闲谈之时,三楼的辎重标指挥部里,另有两个人在窗前看着操练的士兵也在聊天。 “士海,我记得你来咱们武翼新军也有四个年头了吧?” “是啊,当年年轻气盛,自以为天下无不可去之处。没想到离开江苏新军才几个月就囊中羞涩,差一点就要典当家底了,多亏了孟伯父与我父是世交,才给我指了条明路。说实在的,在吴大人麾下这几年,我才明白了这强国强军之道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变革就能见功的,没有商会的财力支撑,没有这几年的军校培养和人才输入,绝没有现在这支武翼新军。” “是啊,武翼新军可不是我自个的军队,没有军中诸位将领和士兵的同舟共济是不会有今天的大好局面。说起来,你们那一批的的老杜、黑子、绶卿、老八他们都已经是步标炮标统带了,下一步可能就是镇统治,到是你从加入保险团就训练新兵,后来又改编辎重兵,其实以你的资历本该和他们一起晋升的。” “大人言重了,我自加入武翼新军以来,其实过得很充实,训练新兵也是我的长处,说实在的带兵布阵我比起老杜他们还有差距。现在训练辎重兵也有些心得,我琢磨着就像您说过的,今后的战争打得就是后勤保障,没有先进的后勤支持,步兵炮兵骑兵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你能理解就好,估计一场大战在即,到时候我尽量派你们几个轮流去实地考察观摩,你们不仅要去学习别人的长处,还要看到他们的不足,一面弥补自己的弱点,另一方面也要找到克敌制胜的关键所在。” 敲门声响起,吴宸轩示意杨士海放人进来。得到允许进来的是贺敏寒和辎重营的几个部门长,身后跟着的是调查小队的几名士官。 “说说吧。”吴宸轩看了杨士海一眼,杨士海的表情还是很淡然的,看不出任何异样,吴宸轩也就示意贺敏寒可以开始汇报了。 “报告总座,经过初步检查,该部的军费支出合规,账目清晰,未发现异常支出项目。军内人员调动程序合规,人员出勤正常。但是,”贺敏寒故意顿了一下。 “说吧,有问题不怕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是,在检查电台的过程中发现近期有大量的非法呼号,而且电文底稿存档与发送信息的条目不符。” “有人私用电台,是吗?” “嗯,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可以推断是存在违规使用电台的嫌疑,建议进一步进行调查。” “好吧。电台负责人留下,其他辎重标军官听口令,稍息,立正。”吴宸轩拉了拉衣襟,整肃军容之后下达口令“全体都有,解散。” 等着军官们鱼贯而出,只有负责电台的一名哨长立正站好,听候询问。 “你是李荣?辎重标本部通讯哨长。” “是的,总座。” “很好,刚刚贺队长所说的是否属实?” “是的,总座。” “你有什么需要向本官解释的吗?” “没有,总座。” “那么,你呢?杨统带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吴宸轩面无表情的转向杨士海,语气也变得正式了许多。“电台就设在你楼上,他是你的本部军官,你有什么需要为这位即将退役的武翼新军军官解释的吗?” “不”“没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杨士海狠狠瞪了一眼李荣,李荣这才耷拉下脑袋,不敢随便接口了。 “我们还是按照军阶来吧。杨统制,看来你是知晓此事的,说说吧。” “总座,我直说吧。昨天是我用了电…” “不是,是我私自用电台联系我的未婚妻,协统大人是为我顶罪的,我…” 刚刚激动的要上前解释的李荣却钉住了身形,原因么,自然不是被孙大圣的定身法给射中,而是后心上顶着一把花口撸子,而持枪的家伙当然是贺敏寒这个特务头子。 “李哨长,我命令你原地立正。”杨士海赶紧下达口令,不然那个面瘫的贺敏寒可保不齐真敢开枪。 “好了,都到了这时候,是不是该有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总座,我来说吧。”杨士海整了整军装,立正姿势开始汇报“昨天和上周五下令通过军用电台给上海的一部商用电台发送电报的是我本人,李荣哨长是根据我的指令行动的,对此我应该承担全部责任。” 吴宸轩没有表示,甚至没有转身看他一眼,杨士海继续说:“这两次的电报都是向上海的组织汇报关于我所了解的北京陕西巷枪杀案的情况,还有对于武翼新军的情况分析。我的组织是…” “光复会山东支部干事长杨济昌,你的上线是光复会的蔡元培先生,我说的对吗?”吴宸轩轻轻的说着,却像是一把重锤猛击在杨士海的心头,震得他一时间反映不过来了。 “你在潜伏的前面一年里几乎没有和你的上线联系,当然也许是我们没有发现吧。但是自从成立武翼新军之后,你的上级给你的任务就从组建山东支部变成了在我武翼新军里发展你们的组织,并伺机起事,对吗?” “是的,总座。” “很好,敢作敢当,没有让我看扁你。”吴宸轩的声调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嘴角微微翘起,不过杨士海此时低着头没敢抬头看他,所以也没有发现。“你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很聪明的通过夜校讲授军事和中外历史课程的机会引导学员的反清反封建的意识,通过课后的兴趣小组和各种单独辅导的机会,你手头稳定的下线有三十多人,名单在我这里,一名营官、两名营副、六名哨长,其他都是士官对吗?外围活跃分子还有不下七八十,杨济昌啊杨济昌,你说你发展了这么多本来是很单纯的军官士兵,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种情况下,让我这个总座该如何处置你的这些同志们?” “还请总座开恩,放他们离开,卑职愿意一力承当所有罪责。”杨士海或者是应该叫杨济昌斩钉截铁的说道。 “废话,我倒是想拿马克沁把这帮子混蛋都突突了。” “啊!”李荣、杨济昌都大惊失色。 “啊什么啊,枪毙都便宜了你们。”吴宸轩把手套望地下一摔“马克沁的子弹不是钱啊,你们的军饷、军火、训练、场地、装备、教官,反正哪一样不是拿钱堆出来的?你们翘辫子了,我找谁算账去?想当英雄好汉是吧?想慷慨就义是吧?老子告诉你们,没门!” 第一百二十七节 大义释疑杨士海 “那您还打死了我们在京城的张培绍同志。” 吴宸轩没说话呢,贺敏寒左手又多了一把掌心雷,枪口就指向了杨济昌,杨济昌下意识的就从枪套里抽出了自己的配枪,但是看看总座,自个觉的都有点对不住总座,硬生生的把动作止住了。 “明白了吧。”吴宸轩笑道“当时的情况和现在那是一样一样的啊。那个叫什么张培绍的在巷子见到我和两个咱们的训导队护兵,二话不说就掏枪指向我的胸口,那时候要不是那家伙忘了开保险,说不定现在你们都在给我守灵呢。现在你该明白我开枪自卫的原委了吧?” “怎么会呢?” “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实际上就是如此。光复会在北京的人可不是他一个,我还想请九门提督那大人帮忙抓几个来问问清楚,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刺杀于我,是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恶事,还是因为我发展民族工商、抗击倭寇侵略挡了谁的财路?” “总座,我相信我的同志们没有你说的那样下作。” “奥,那就是说我被人刺杀是咎由自取了。” “不是,总座,我想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也想给同志们解释清楚,昨天的电报就是…” “可惜的是,蔡先生大概不相信你的话,或者是你们那位徐锡麟先生觉得这“汉人投满,人人得而诛之。”吧” “总座,你怎么会知道本会的通信内容?莫非是…”杨济昌不由自主的把头转向面无表情举枪对准他和李荣的贺敏寒。 “敏寒确实有所察觉,但是他未必知道这么多。”吴宸轩笑了笑“你觉得我白手起家,几年时间做成大清国的头号富家翁,二品顶戴外加数万兵马的藩镇,全是走的狗屎运吗?” “卑职不敢。” “对于贵会其实我还知道的更多,你想听听吗?”吴宸轩继续说道。 “光复会创立于光绪二十七年冬,前身是上海的军国民教育会,是由王嘉伟、蒋尊簋、陶成章、魏兰、龚宝铨等人在日本东京酝酿成立的。次年初又经陶成章、魏兰回上海与蔡元培先生商议,至光绪二十八年十一月,以龚宝铨组织的军国民教育会暗杀团为基础,在上海正式成立了光复会,推蔡元培先生为会长。当时还在蹲苦窑的章太炎好像也参与了该会的筹建工作,不过蔡先生现在在全力推行他的教育救国计划,实际上的会首已经变成副会长陶成章了先生吧。去年秋天,徐锡麟和秋瑾也相继入会,现在大概也是贵会的领导层了吧。” 看着一脸惊愕的杨济昌,吴宸轩没有管他继续说。“贵会的总部一开始设在上海新闸路仁和里,现在搬迁到了三马路保安里。贵会的政治纲领,也就是你们的入会誓词为"光复汉族,还我山河,以身许国,功成身退",主张除文字宣传外,更以暗杀和暴*动为主要革命手段。你们现阶段主要是在积极联络两江的会党、策动江苏新军、浙江新军还有我武翼新军发动兵变和刺杀朝廷官员。主要骨干除前述诸人外,还有章太炎、秋瑾、张恭、徐顺达、赵声、柳亚子、陈去病、熊成基等人。贵会在东京浅草设有分部,不过目前以绍兴作为本部的活动中心。不知道这些情况我说的对吗?” “看来我们光复会派我潜入武翼新军是犯了个绝大的错误,没想到总座对于光复会的了解如此清楚。总座的情报系统果然有过人之处,这些情报不是我会的高层绝无法掌握的如此详细,只怕蔡先生对有些事情也未必知道的,在下佩服。”杨士海当然不明白吴宸轩除了商会和调查小队之外还有历史资料这个作弊器的帮助,对于一些情报只需要按图索骥的派人大体核实一下,就能知道这个时代的历史到底有没有变化。所幸变化不大,除了时间前推的一百个单位之外,影响就寥寥无几了。不过江浙商会在受到山东商会的鼓励,在发展民族工商业方面步子迈的更大,也催生了更多走出去的革命志士,这不光复会就提早出现了至少两年。 “不知道总座下一步如何打算?”杨士海已经放弃动武的打算了,他相信此刻在门口和窗外一定已经埋伏了训导队的猎杀小组,自己敢有任何妄动就是血溅五步的下场。 “按照我的个性,谁惦记着暗算我,一般都是要斩草除根才能平账,不过呢,”吴宸轩轻轻一顿,明显能感觉到杨士海的绝望,还是不要进一步刺激他的好。“拿着百十名热血青年的一腔子热血染红顶子的事,你老大我还不稀罕。而且我相信这里面必有内情,不可能是贵会的高层直接下令的,多半是那个张培绍自作主张或者有人暗中挑唆他。” “也不可能是尹…”杨士海无意间接了一句话,他虽然马上就住嘴了,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 “我也觉得逛一趟陕西巷还不至于得罪尹氏姐妹。”吴宸轩当然知道这杨士海所说的尹氏指的正是此时潜伏在京师的“风尘三女侠”中的尹锐志、尹维峻姐妹。 “武翼新军辎重标标统杨士海。”吴宸轩突然喊出军令。 “杨士海到。”杨士海条件反射般的立正回答。 “根据武翼新军的军规,任何现役军人不得参加政治团体、宗教团体、社团组织和其他形式的对军队指令体系产生影响的组织。现在杨士海标统、李荣哨长请告诉我你们的选择,是留在武翼新军还是退出现役?” 沉默了片刻,杨士海先开口了。 “报告总座,我不能背叛我的同志们。我正式向您申请辞去武翼新军辎重标标统职务,退出现役。”杨士海说的很慢,或许他也在用意志强压着对军队的感情。毕竟这辎重标从第五支队开始就是他一手操持的,四年的时间里和这般弟兄一起摸滚打爬在一起,对于军队的感情不是外人能理解的。 “报告总座,我申请留在武翼新军,之后我会向光复会提出退会。”李荣是杨士海发展的第一批会员,但是他上有老下有小,失去军队这份工作的后果,让他犹豫很久,但是最终他选择了军队,因为当初入会的时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光复会的山东地区负责人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很好,李荣哨长,我欢迎你继续为我武翼新军服役,下一步你将调往枣林军校,加入通讯系的教学工作。”吴宸轩虽然能接受他的加入,实际上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但是一个没有原则的服从上级的电台负责人不是下一步军队所需要的通讯军官,他的技术还算过得去,调离岗位是必然的选择,到了军校也许教工生活更能让他施展他技术上的长处。 “杨士海标统,我最后以你曾经的上司的名义,对于你在武翼新军工作期间所作出的杰出贡献表示致敬。”吴宸轩双腿并拢,面向杨士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既然承蒙你叫我一声总座。好,现在我这个总座给你介绍份工作,你考虑一下,就是标准军械厂的厂长,你看如何?没关系,从明天起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也可以用电台给蔡先生联系,征求他的意见,月底告诉我你的选择就好。” “是,谢谢总座。我会认真考虑的。” “只要一条你记清楚了,如果你小子敢不告而别,别说我翻脸不饶人,你看看老子敢不敢把你们的花名册都交给朝廷。” “遵命,总座。” “另外还有件事情,麻烦你给蔡元培蔡先生发一份电报,就说我打算前往上海,登门拜访蔡先生。” “啊。”杨士海一副被老师叫家长的学生样子。 “啊什么啊,许你们打入我军内部,还对我这个总统制动刀动枪的,我正大光明的去家访,啊,是去拜访你们的老大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起草电文。”杨士海见到吴宸轩本人打算到沪上拜访,肯定能解释陕西巷的刺杀案,他也就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慢着,你虽然辞去了军职,但是作为武翼新军的元老,我特别授权你继续保留武翼新军预备役的军人身份,至于配个你个人的武器装备都不收回,保管好了啊,我的杨厂长,丢了枪要交银子的。”看着阴转晴的杨士海喜滋滋的要去发电报,吴宸轩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比较杨士海也是他当初拉队伍时候的老臣子,知道他是别人派来的卧底难免是有点愤愤不平。 其实吴宸轩打算二下江南的行程早就在从京城回到济南的途中就确定了。毕竟直隶山东地处北方政治中心,传统的儒家势力强大,工商业虽然历经数年的发展,但是和激进的两广、开放的两江比起来还是显得保守的多。近现代史上的政治军事文化名人多是出自两江、两广和湖广不是没有道理的,恰好朱志尧和陆老爷子几次来邀请,深感自己囊中乏人的吴宸轩也就欣然接受,准备来一次两江人才大劫掠。 第一百二十八节 二下江南为求才 “这位先生是来找人的?” 吴宸轩没说话呢,一帮子穿着短袄的女生下了课,把他们一行几人给围观了。一位看似年长一些的女先生出来,跟老母鸡护着小鸡似的,把一帮子好奇心奇重的女生给挡在身后,警惕的盯着这些身着西式制服,却没有佩戴任何标识的家伙们。她用双臂把一些好奇的探出头来观瞧的女学生们,殊不知她的动作反而让自己胸部挺拔的更高,让面前的几位彪形大汉的目光找到了焦点。 “哦,这位夫人、小姐,不,是女士,我是来着山东商会的,和你们的校长蔡先生有预约,不知道是否可以带我们去见他?” “你说有预约就有预约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从那位女先生的腋下探出一个小脑袋,歪着头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朝廷的探子,来抓蔡先生的。” “哦,我像探子吗?”吴宸轩在大清朝难得遇见一个如同后世小女生的小家伙,干脆逗逗她“你看,朝廷要抓人呢,是因为他们犯了律条,比如杀人啊、放火、抢劫啊、偷盗啊,那个你们的蔡先生是犯了那一条啊,值当得朝廷派探子抓他?” “蔡先生,蔡先生对我们很好啊,他是个好人,怎么会杀人放火、抢劫偷盗呢,连我们做错了题目都不舍得打我们板子,比起私塾的张老头都好么。蔡先生不是你说的那种坏人。” “你说是好人就是好人啊,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吴宸轩把刚刚那句话原封不动的奉还,这下子小女孩可没辙了,干脆耍起了赖皮。 “我说的就是对的,蔡先生是好人,这么多同学都能证明,你们当然要相信我。” “嗯,小妹妹说的对,你们人多我相信你们,可是我们人也不少啊,他们都说我是好人,那你也要相信我,是不是?”吴宸轩扭过头,问身后的训导队的那一个小队“告诉她们,你们老大我是不是好人?” “是,总座,您是好人。”一帮家伙都让何大壮给训练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老大问话,想都不想的按照标准程序回话。 “总,那个老板您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何大壮这家伙还记得吴宸轩的吩咐,及时改口叫老板,不过他手下那些二傻子已经出卖了他,这个改口就更显得疑窦丛生了。 “嗯,你看,小妹妹。我能证明我是好人吧。好人不会抓好人的,是不是?现在可以告诉我蔡先生在哪里了吧?”吴宸轩没工夫和何大壮这个皮糙肉厚的人熊磨叽,又转过头开始哄骗小姑娘 “好,我相信你了。”小姑娘的逻辑还很稚嫩,这种逻辑圈套一套一个准。小姑娘狡黠的一笑,领着吴宸轩一行绕过操场和一排院落,向着后围墙边上的一座院子走去,那个女先生想阻止她,但是苦于身边有这么多学生,不好都丢下不管,所以先带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上了另一侧的二层的教学楼。 这里大概就是那位蔡校长的办公地点了吧,还真简朴。看着这略显破败的小院,吴宸轩心想这位蔡先生还真是一位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的园丁,这办公室都选的是整个校园里最偏僻最不起眼的院子,吴宸轩到了门口,喝住那一个小队的护兵,就跟何大壮两个人来到院子的栅栏门前,敲门问道:“蔡先生在吗?山东吴宸轩冒昧前来拜访,还请先生当面赐教。” “郭伯,开门放狗。”小姑娘本来站在吴宸轩的身侧,这时候突然一个侧步,躲到了门口的大树后面,冲着院子里大喊了一句,人已经爬到了柳树的树杈上去了。 “…”惊愕中,一个大概三十公分高的黄毛小土狗从院子里冲出来,呲牙咧嘴的冲着身高进两米的何大壮咆哮开了,后面还跟着一位颤颤巍巍的举着拐棍的老校工,以及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攻击面色尴尬的人熊兄,那画面太具有动漫感了,简直不忍直视。 “呵呵,哈哈哈。”后面一帮被何大壮这位人熊队长教训过的家伙们看到这幅情景简直乐不可支,弄得何大壮囧态百出。吴宸轩明白上了小丫头的当了,但是不好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只好带着护兵到教学楼去看看,好歹找个明白人问问清楚,总不能跟这个小丫头在这里捉迷藏吧。 “这位先生可是吴宸轩吴大人?”一位中等身材,带着圆框眼镜的清癯男子从教学楼的方向赶了过来,刚刚好解除了吴宸轩的尴尬境遇。 “正式在下,您是蔡鹤卿蔡先生吧。” “在下正是,有失远迎,失礼得很,还请宸轩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吴宸轩还打算完成这套没营养的寒暄,没想到这个清癯男子对着树上的小丫头一瞪眼,那个小丫头乖乖的下了柳树,期期艾艾的蹭到蔡鹤卿的跟前,说了一句让山东来的众人大跌眼镜的话,“父亲,孩儿知错了。” 吴宸轩笑道“原来是令媛啊,好一个机灵的丫头,把我的卫队长都挡在门外。若是清廷对蔡先生不利,还得过得了令媛这一关才行啊。” “小女胡闹了,还请吴先生多包涵。”蔡元培也不是真舍得对他的女儿发火,就坡下驴的道了歉,带着山东来的众人一起到了教学楼旁的一座小楼前,一层大概是图书馆,上了二楼是教工的办公区。最里面才是蔡元培的办公室。 “刚刚听先生所言,对清廷似乎多有不满,但是先生现在官位显赫,又颇得叶赫那拉氏的赏识,如此平步青云的时候,为何会有这般态度?”蔡元培得到了杨士海的电报,自然也相信不远千里赶来上海和他这个乱党头子会面的一省藩台,绝不是大清的忠臣孝子。 “且不说这个,蔡先生,我对你的办学理念和实践非常感兴趣,不知道先生能否为我介绍一二。”吴宸轩不想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和这家伙谈论国事,又不好直接驳了他的面子,干脆把话题引向蔡元培最得意的教育事业。 果然刚刚步入中年的蔡元培还没有成为政治人物的觉悟,在对龚宝铨组织的军国民教育会暗杀团的改组方面,因为都是一些苦闷青年,很容易被一些激进的言论所引导,组织光复会其实并像后来的国共两党的创建那样困难。 光复会现在虽然分支不少,但是组织涣散,结构不稳,缺乏一个严密的管理体系,更像是几个导师带各自研究生为了同一个课题而临时组合的课题组,导师在其中的作用非常巨大,比如没有陶成章和龚宝铨的认可,蔡元培这位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想调动上海的会员采取个行动都不可能,而作为副会长的陶成章和绍兴的徐锡麟、秋瑾他们也几乎是平等的协商关系,若说道命令,只怕绍兴支部方面未必会听从他陶成章副会长的令牌。 杨士海就像是蔡元培的嫡系弟子,他的潜伏除了他自己发展的下线和他的蔡老师之外,并没有什么会内人士了解,倒不是这些人有多么丰富的地下活动经验,懂得单线联系的奥妙,而是因为他们自觉的和山东方面这位蔡家弟子没有多少瓜葛,所以也懒得去打听,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所以现在的光复会与其说是一个革命政党,不如说是几个革命小组的联合体,除了公用的名头,其他地方未必有多少联系。 现在的蔡元培对于吴宸轩这位满清重臣的到访很有些期待,如果能把这位发展到麾下,这光复会恐怕就真的是大事可期了。刚刚这位似乎对自己的学校比起对光复会更有兴趣,看来是志不在革命,不过蔡元培也是教育大家,虽然还没有后来当北大校长和教育部长的经历,但是代理澄衷学堂(现上海市澄衷高级中学)校长、南洋公学经济特科班总教习以及创办中国教育会并任会长的经历,加上目前正在操办的爱国学社、爱国女学,都是这位蔡鹤卿在担纲主演。谈到教育,这位中年人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啊,一个小时的时间,吴宸轩相当于听了一次关于教育改革的专题报道。 “听闻我的学生杨济昌说先生你在接手山东大学堂之后,对大学堂也做了很多改进,而山东在推广新式教育方面,特别是中小学教育方面可是走在了光复会的前面,不知吴先生可否赐教一二。”在即兴表演结束的时候,蔡元培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忘型了,赶紧把话题收回来,转而给吴宸轩送上高帽一顶,也好探一探吴宸轩的底细。 “我虽然是商贾出身,现在又是从政又是练兵的,不过我对教育向来当做头等大事来抓。白手起家的时候就在厂里创办了工人夜校,培养的技术员工现在已经成了标准系和山东商会的技术骨干,现在山东商会下的企业都已经开办或者合办职工夜校,目不识丁的工人已经近乎绝迹,现在山东商会手里最大的资本就是这近十万受过教育的技术工人队伍。武翼新军也是如此,随营夜校已经办成了枣林军校,山东大学堂和其他几个高等学校都有武翼新军的委派学生,基层连队里面也都要开办识字班和数理班,可以说在军营里只有进来的睁眼瞎,绝没有出去的文盲。”吴宸轩当然知道“教育为本”的思想,德国日本之所以屹立不倒,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们完备的教育制度培养的高素质国民。“说道山东大学堂,我给他们的校训就两个字“知行”,私下里给校方的负责人灌输的是“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办学方针。现在山东大学堂实行“教授治校”的制度,提倡学术民主,我这个名誉上的校长都不敢进学校门,怕被教授们逮着,追我欠的授课课时。” 蔡元培一脸的钦佩,对这位满清官僚中的异数兴趣浓厚,天知道如果让他知道这些方针制度的都是他自己在北大实践中总结出来的,会不会把吴宸轩这个文抄公给踢倒楼下去? 第一百二十九节 说服鹤卿谈合作 “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不可视为养成资格之所,亦不可视为贩卖知识之所。学者当有研究学问之兴趣,尤当养成学问家之人格。”吴宸轩这厮在推广教授治校的理念时,就把大学堂祭酒一职给虚设了,他虽然自兼祭酒,但是绝不干涉校务,对于引进的几位教授和讲师都是宽容信任,授予本院系内的教学全权。不过校董事会可不是摆设,根据学生和助教们的学业成绩和民主调研来决定教授们的去留。通过对课题的标价竞拍,鼓励教授们的科研积极性,重奖轻罚的氛围让山东大学堂已经成为北方的新文化中心所在,比起老袁办的北洋大学堂那官僚气十足的官学来山东大学堂更适合接受了西方文化教育的青年教授们,何况北洋大学堂的学究们也有被山东大学堂的丰厚奖励给吸引跳槽的,只是老袁手里的银子都是花在刀把子上了,对北洋大学堂办的好坏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话说的太精辟了”蔡元培眼镜后面的双眸已经开始放光了,也不管外面天色昏暗,小女儿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抓住吴宸轩继续他的教育探讨。 “今日与先生探讨,实在是获益匪浅,鹤卿实在是不明白,既然先生出身海外,又是如此开明,怎么会为这个朝廷卖命呢?” 吴宸轩见周围已经没有外人,教师们也都下楼去休息了,至于自己的护卫也都在五丈开外的楼下值班呢。“实不相瞒,蔡先生,我一开始办工厂,开商场,甚至捐官办团练都是为了挣钱和自保而已,没有鹤卿兄你们这种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操。当时救驾也是一个巧合,不管这个慈禧太后如何不得人心,但是她毕竟是这个朝廷的代表,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若是她被洋兵抓到,那么大清国固然会玩完,不过列强只怕也未必能一口吞下九州中国。倒是说不定各地督抚和野心勃勃的土司官绅会各自起兵,神州一定是混战一片,若是古代,天下大乱自有有德者居之,也无不可。但是现在列强一致对华,如过我们再分裂了,只怕就只能是成为列强瓜分的对象。天竺的今天就是我中华的明天,试问诸位革命党人可有信心和实力能力挽狂澜,对抗各地的野心家和以他们为代*理人的列强。所以我不会后悔我当时救下慈禧太后的举动,哪怕她再混蛋加三级,但是有她这个昏庸朝廷,我华夏土地不至于沦为四分五裂的军阀和列强的狩猎场。”吴宸轩从未对别人坦诚的谈起救驾的真正原因,这次给蔡元培的谈话也并未见诸史册,遂成历史上争议最多的议题之一。 “或许先生所虑确有其事,但是我等革命之心不死,推翻满清异族统治的意志不会动摇。”蔡元培似乎在担心吴宸轩是朝廷的说客。“先生在京城击杀我会同志,也算事出有因,毕竟当时各为其主,这笔血债只好暂且搁置吧。” “说到这里我倒想问问,这位张同志可是奉你的命令刺杀于我吗?”吴宸轩语气平和的问道,不过这里面暗含的肃杀之气,蔡元培也能体会的到,他甚至觉得自己一个不好就会被这位文质彬彬的青年人给开枪打死在当场。 蔡元培的风骨还是很坚韧的,他根本就没有退缩“此事虽然不是我下令,但是他潜入京城,刺杀朝中大员的是符合我会的宗旨,这么说来,与我亲自下令刺杀先生似乎也无不同。”说完蔡元培坐直身体,似乎等这吴宸轩盛怒之下掏枪击毙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吴宸轩苦笑了一下,招呼何大壮把资料拿进来“蔡先生请看看,这个家伙你可认识?” “似乎见过,这人是个学生吗?为何闭目照相。”蔡元培见到这个照片上的家伙,仔细顿混一下,似乎有点印象,不过看着这个面无血色的大头照,老觉得不对劲。 “不,他是个大少爷,上海滩前几年发生的那起华洋纠纷的第一案,不知道蔡先生对此是否有印象。” “不错,就是华俄道胜银行的买办刘洪慎和荣家兄弟的那场官司,不是后来转到了华龙县,不了了之了吧。” “案子是不了了之了,不过因为案子是我力主打下去的,刘家虽然躲过了一劫,但这仇恨还没解开,这位是当事一方刘洪慎刘家的二少爷。这次我进京的行程被这家伙给发现了,张培绍就是被这家伙蛊惑后,以为刺杀我是为民除害,当然也许真的如此啊。”吴宸轩自嘲的一笑“刺杀失败后,这家伙就从京城潜逃,不过我的人从手枪上找到了线索,通过枪号查到了销售记录,正是刘洪慎刘大买办给他宝贝儿子准备的防身武器。商会同仁们非常震怒,给各个帮派都下了追杀悬赏,这家伙没进上海滩就被青帮的人给发现了,剁了人头送到商会的驻庄拍了照,所以他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也算是为张培绍同志报了这份借刀杀人的仇。” “原来如此?”蔡元培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如此曲折的情节,这下子终于对吴宸轩的到访释怀了,看来此人并非是上门寻仇的。“此人公报私仇,又枉送了张同志的性命,有此一劫也是报应不爽。先生刚刚对办学的理念,鹤卿佩服。我也相信,以先生的远见卓识,必然不会甘当清廷爪牙,先生若有意推翻满人的腐朽统治,还我汉人大好河山,不妨和我光复会联手,至少也能避免我汉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鹤卿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里面牵扯太大,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贵会的几位头领虽然人品高洁,信誉良好,但是贵会的组织上似乎不甚严谨,如果消息泄露,清廷第一个要铲除的绝对是我这样的掌兵汉臣,贵会也会被殃及。不如这样,贵会约束部下会众,在山东地区和山东商会的经营区域内,对我部人员和产业不要采取敌对行动。我呢,自信也能做到让贵会的人员在山东畅通无阻,即使是在江浙上海,也能提供一些可能的便利和资助,帮助贵会发展壮大,待到时机成熟,再行商议两方合作更为适宜,不知鹤卿先生意下如何?” 虽然蔡元培不是一个专业的革命家,但是创办新学,建立光复会也算是久经世情,人情练达,略微一思考就明白这里的关窍。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的光复会不过是个几百名热血青年的松散组织,根本谈不上势力。刚刚吴宸轩所谈到的组织不甚严谨,其实是留了面子,根据杨士海传回来的情报,吴宸轩对自己和光复会的骨干力量以及整个光复会的组织都了如指掌,很多情况他这个会长还得去问一下别的干部才能确定的人员情况,而这位山东藩台吴大人手里的情报都可以当成光复会的人员档案使用了。这种情况下,再说两方的联合,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对了,我们打算招收部分江浙新学的年轻人到山东去学习工作,也希望您能推荐贵会的人员到山东参加商会各企业的工作,毕竟这些青年人如果白白牺牲在刺杀这种勾当上,无异于用金玉去克顽石,实在是对国家未来的不负责任。我们对于这些接受过西学的年轻人会非常重视,一方面在山东商会可以给他们提供深入社会实践的机会,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才能让青年人得到全方位的锻炼,另一方面也可以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让他们到山东大学堂旁听,如果成绩优异也可以留校任教。这样既不耽误他们的学业吗,也能帮助他们减轻家庭的负担,说不定还能为他们的父母提供资助。”吴宸轩把一份青年人才培养计划放到蔡元培的面前,看着这份计划书,后来组建华法留学会组织国内学生留法勤工俭学的蔡元培对于知行合一还是非常赞成的。“不过,请恕我直言,我武翼新军因为组织特殊,不希望有任何政治势力的介入,所以贵会的成员不能进入山东军队,不过贵会如果希望培养军事干部,在确保不能在学校里开展政党活动的前提下,枣林军校可以允许贵会每年派二十人去旁听,我想这个条件贵会可以慎重考虑接受吧?” “宸轩先生,感谢您开诚布公的谈话。诚如您所说,光复会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以能推翻满清统治为己任,抛头颅洒热血,以身相殉而不悔。组织青年人到山东勤工俭学,我个人是赞同的,不过如果涉及我光复会的大事,需要和其他的会首们开会讨论,还请宸轩先生稍候几日。” “好的,实际上贵会的杨士海已经将在武翼新军内发展的会员都联络过了。根据武翼新军的军规,他们或选择退会、或选择退役,除了杨士海被改任标准军械的厂长,其他的四名选择退役的贵会同志,我已经安排他们按照各自不同的原由退出现役,近期会陆续返回上海,这几名同志都经过了军事训练,有一定的组织能力,还望贵会不要将他们当做刺客使用,如果加入到其他新军中,这些人或许能为革命带来几百甚至几千训练有素的军队。至于退会的八名同志,这是他们的退会声明,还望蔡先生准许。”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蔡元培倒也看得开,其实光复会里声明入会和声明退会的屡见不鲜,看到一省藩台专程为了几个留在军中效力的退会会员来递交退会声明,反倒让蔡元培觉得这几位青年的诚挚。“既如此,我会在会上向诸位同事提出,就说武翼新军发现了我会在军中的会员,不仅未加戕害,而是代为保密,礼送出境,就算是从道义上讲,我会也不能不领情,自然要约束会员不再在武翼新军和你吴大人的地盘上发展会员。至于勤工俭学和派员学习军事,我也当在会上向众位会首说明情况,力争通过。” “拜托鹤卿先生了。”吴宸轩很是正式的向蔡元培鞠躬致谢,山东军强政弱的不足就看这次南下的收获了。 第一百三十节 勤工俭学有英才 “鹤卿,鹤卿。”一个清瘦的青年举着一份报纸冲上了小楼,在楼梯的拐角处差一点和吴宸轩撞个满怀。 “远慧,看你这毛手毛脚的,如何可以成就大事?”蔡元培和此人似乎很是熟悉,如同兄长一般对这个满头大汗的长衫下摆别在裤带里的青年说道。“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昨日你还谈起的那个东方诺贝尔,山东商会的吴宸轩吴先生。” “这位是我的一位小兄弟,和宸轩先生五百年前是一家。他叫吴运程,字远慧,也是和我一起发起中国教育会的理事之一。” “原来是远慧先生,在下吴宸轩,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吴宸轩当然知道这位后世革命党的重臣之一,如果算上蔡元培的话,这个小小的楼梯间里已经站着革命党四大元老中的两位,还真是值得纪念的历史时刻。 “哪里哪里。”这位吴运程还很稚嫩,远远不是后世常凯申的忠实拥趸,中华革命军总政治部主任时候的风采,突然想起手里的报纸,赶紧停止了寒暄,“对了,泰岩先生的新报出来了,鹤卿你快看看,泰岩先生的笔触何等犀利,革命之声真是振聋发聩。” 吴宸轩也好奇的凑近蔡元培和吴运程,三个脑袋挤在一起,看着这份散发着墨香的《苏报》。原来正是《苏报》五月初六日起,实行“大改良”的第一版。头版上就是改版的序言:“本报发行之趣意,谅为阅者诸公所谬许。今后特于发*论精当、时议绝要之处,夹印二号字样,以发明本报之特色,而冀速感阅者之神经。” 除了首列上述“本报大改革”的序言。就是论说《康有为》,文字如是:“要之康有为者,开中国维新之幕,其功不可没。而近年之顷,则康有为于中国之前途绝无影响。”但“今日之新社会已少康有为立锥之地”。“而天下大势之所趋,其必经过一趟之革命,殆为中国前途万无可逃之例”。 看着两人啧啧赞叹的表情,吴宸轩心里明白这些革命者此刻尚不知到这几篇文章将会掀起何等的滔天骇浪,这些人都是民族革命的瑰宝级的人才,绝不能让清廷那些爪牙迫害,为了即将到来的革命大潮和今后的中华民族崛起,吴宸轩毅然决然的决定留在上海一段时间,全力挽救这些即将受难的英杰们。(陪同的苗老大心里话说:这厮在当初救驾榆林堡受封德王府的时候乐得跟个狗尾巴花似得,和袁大头、庆王爷、甚至李莲英大总管一起称兄道弟、勾搭成奸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些革命的大道理啊?纯粹是手下确实没有理政的人才,才对人家这些江浙革命党的人才垂涎三尺,想着趁人之危,和那些自导自演英雄救美的拙劣戏码的上海小开们都是一丘之貉)。 在吴宸轩的力邀之下,几人到临近的沈大成饭庄找了个单间,一起共进晚餐。席间吴运程、蔡元培与吴宸轩的关系也在推杯换盏之间更加融洽,餐后几人在喝着咖啡,继续讨论《苏报》的事情。 “宸轩兄,您的意思是清廷敢于到租界捕人。”吴运程似乎很是怀疑这位本家的推断,毕竟清廷怕洋人是世人皆知的。 “本来清廷不会干涉租界里的事情,不过苏报的泰岩先生这篇黄吕大钟般的惊世之作一经见报,若是清廷还没有反应,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反动派了。”吴宸轩很是笃定,本来嘛,清廷就是得国不正,满人自己都没有万年一统的信心。霸占着关外的土地宁可养傻狍子也不让汉人出关经营,就是给自己留的后路,不过这个后路马上就要成为日俄两国的赌桌,而满清除了干瞪眼也似乎没有其他好办法了。文字狱不是满清的首创,不过在几千年的国史中能把文字狱用的如此登峰造极的似乎也难有出其右者,明显的不自信嘛。即便是后世的民国,也不过是让七君子之类的传媒人士蹲了蹲大牢,还弄得国母作陪,学生围攻,差一点弄成一个民国版的监狱风云,好不热闹。若是在后世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里,除了某些敏感词汇的网络过滤和某些年份之后不许涉及的所谓网文红线之类的文字狱遗迹,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因言获罪的可能性了,说明虽然未能完全达到言者无罪的境界,但是统治阶级的自信显然比起满清这种奇葩政权还是有了一点进步的,可喜可贺啊。 “不过,洋人也未必是你们革命的靠山。如果清廷愿意拿出国家利益交换,我想洋人没有理由保护泰岩先生和苏报的安全。无非是在公部局打个官司的事情,到时候说不定将人引渡给清廷也未可知。”吴宸轩继续推理。 “怎么会这样,洋人不是说租界内是国中之国,不许满清插手租界内的一切吗?”吴运程虽然还有怀疑,但是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自信“这革命主张就是希望中国推翻帝制,走向民主共和,这也是向列强诸国学习啊,怎么会被列强们出卖呢?” “法国大革命你们一定知道吧。”吴宸轩没有嘲笑这些革命者的幼稚,毕竟按照中国的传统师道尊严,无法想象学生亦步亦趋的学习老师,反过头来老师要出卖自己的好学生,但是在国家竞争的丛林之中遵循的诸多法则,就没有尊师爱生这一条。“当年联合干涉法国革命的不仅是普鲁士、奥地利和沙俄,主力之中还有已经完成资产阶级革命的君主立宪的英国,而且英国在扼杀法国的资产阶级革命方面最为热心,还是反法同盟的领导国。这一史实不知远慧兄作何感想啊?国与国之间没有情谊,只讲利益,更遑论列强现在是否把苏报和泰岩先生当成资产阶级革命者还尚未可知呢。列强的眼睛里除了利益不会有其他的东西,偏偏出卖汉人利益是满清最擅长的,所以两者必然一拍即合,这次只怕泰岩先生和苏报都在劫难逃了。” “事不宜迟,明天远慧你就去一趟报社吗,建议泰岩他们早作准备,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就登船去日本避避风头。苏报的牌子倒下不要紧,革命同志们万万不能落入这些豺狼手中,只要我们的同志在,推翻满清创立共和就有希望。”蔡元培的思路受到了吴宸轩的影响,已经开始放弃那种你死我亡的搏命思想,转而注意保存实力,以图长远。吴运程也觉得被清廷和洋人联手捕杀似乎有点不合算,也就点头同意,次日去找章泰岩先生去商量对策。 过来三日,蔡元培还没有传来光复会的消息,但是苏报的几篇社论已经在上海滩掀起了革命的思潮。五月初七日《苏报》头版的“本报大注意”谓:“本报近来详于学界,颇承海内外君子之不弃,投函无虚日,愧无以荷。今特将‘学界风潮’异常注重。论说之下,首隶此门,用以副诸君子之雅望。又增列‘舆论商榷’一种。凡诸君子以有关于学界政界各条件,愿以己见借本报公诸天下者,本报当恪守报馆为发表舆论之天职,敬与诸君子从长商榷,间亦忘其向陋,附有所陈,诸君子其匡我不逮,幸甚。”其后版面上的“学界风潮”有《论江西学堂学生无再留学之理》,谓:“乃二十世纪新中国之主人翁,而俯首就范于亡国家奴之下,大耻奇辱,孰过于斯”。五月初八日的“论说”为《客民篇》。“特别要闻”为《查拿新党》,谓:“后又得北京密电,上海道严拿蔡、吴、汤、钮新党四人,闻此亦吕海寰之所指名,即聚众会议之首领是也”。6月*4日(五月初九日)“论说”为《论报界》。“特别要闻”为《西报论公部局保护新党事》,试图胁舆论压力让公部局保护《苏报》。吴宸轩看的直摇头,像这样的革命手段实在是幼稚的很,洋人又不是你革命者的老子,哪里会为了你们这些文人去交恶清廷,何况这些列强如果有足够的利益连队友都卖得,你们又算哪根葱? “这是?”听闻蔡元培来访,匆匆下楼到了客厅的吴宸轩被眼前这一幕给着实吓了一跳,不到二十平方的客厅里站着坐着的男男女女不下十几个访客“什么情况?” 好在蔡元培也亲自来了,见到吴宸轩下楼来接待,拉着一个没见过的戴眼镜的青年人一起到了隔壁的餐厅,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蔡元培也介绍到这是会首之一的徐锡麟。双方互道久仰之后,蔡元培转达了光复会的决定。光复会方面同意了派遣一些家境困难或者正在求学年龄的青年人到山东去勤工俭学,也答应不在山东发展光复会的组织,不过对于双方的秘密合作还是有不少顾虑,看来下一步还需要进一步的磨合才行。蔡元培还答应通过中国教育会来组织江浙沪一带的贫困学子到山东勤工俭学,也算是个意外之喜吧。 徐锡麟推了推眼镜,突然站起身来,一躬到地。“这些人里面有我们光复会的很多子弟,还拜托宸轩兄代为周全,徐锡麟在此谢过先生了。”吴宸轩先侧身让过大礼,再看名单,可不是。这里面当头的几位姓名就如此眼熟。 陈子英、陈燮枢、童杭时、童济时、徐锡麒、徐锡骥、沈锡庆,这七位少年都是光复会的一些近支子第,其中三徐就是这位徐锡麟的三弟四弟和表侄,以后也是小有成就的一帮子,加上被蔡元培委派去负责管理这些少年的吴运程,虽然要担些干系,但是如此人才入瓠中,不由得让这位吴宸轩吴大人心潮澎湃,得如此英才璞玉,此行不虚啊。 第一百三十一节 劫牢反狱救鑫培 安排好了这三十多名青少年的山东夏令营的行程,吴宸轩也要离开上海去往杭州拜访陆老爷子和朱志尧他们,《苏报》的反清言论已经到了非常露骨的阶段,根据度娘传来的消息,京师的满清大人们已经震怒了,下面虽然端方还在山东当他的茶楼巡抚,但是两江和上海道方面已经接到了朝廷的严令,大有不拿下租界内的《苏报》就要摘下他们的顶戴的意思。 反正知道现阶段泰岩先生和一干《苏报》案的同案犯顶多是牢狱之灾,没有性命之忧,所以吴宸轩也在安排好光复会的事情之后,就启程前往杭州。杭州之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拜访两个年轻人,不过肯定也是后世的大牛。一个是江苏川沙县的黄鑫培,另外一位就是浙江南浔的那位民国吕不韦。 川沙其实距离上海并不太远,后世已经被纳入上海的行政区划范围,现在的上海县刚刚升道,连大济南都不如,范围自然也仅限于龙华以东的地盘。现在的川沙虽说是县城,也是“一条马路穿城过,两只黑狗守城门”的小地方。在川沙县的唯一一座客栈内,吴宸轩正在和他的训导小队一起围坐在桌子边,一个带着半新不旧的毡帽的家伙正在介绍着。 “这是南汇县的地图,这是县衙牢房的地形图,这是衙役的换班时刻表。”何大壮很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副手王凯一张一张得掏出图纸来显摆,自个这个人熊版的身躯别说侦查了,出门都不敢。正好任凭王凯带人化妆侦查。“6月18日,黄鑫培应邀到南汇县新场镇去演说,由于地方痞棍诬告他们毁谤皇太后、皇上,南汇县知事于前日把黄等4人逮捕。现在四人都被关押在县衙大牢。不过据衙役说此案关系乱党,已经发函到江苏巡抚衙门去了,估计一两天就会有回函。加之这川沙县城过于狭小,外来人员稀少,我们一行估计会引起官府和地方的关注,所以我们分析认为最佳的营救时间就是今晚。”说完王凯站到何大壮身后,十几名训导队的精英都在等待吴宸轩的命令。 “不错,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吴宸轩当然知道明天也就是6月26日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联署“就地正法”的电令就会传达到南汇,虽然根据历史应该在批文到达一小时,由基督教外籍牧师保出,随即乘船离开上海,亡命日本。但是吴宸轩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不惜动用武力劫牢反狱就是为了让黄鑫培相信是自己及时营救他脱难,若是让那些洋牧师给救走了,岂不是太窝囊了,吴宸轩已经下定决心要截胡。“现在出发,王凯带队,晚上八点前赶到南汇,今夜行动,劫牢反狱,救人。” “是,长官。”一众精英战士早就对护卫任务感到十分的不耐烦,从上海出来的时候,这帮家伙甭管是见了英法的殖民地士兵,还是看到江苏新军,都在琢磨着如何下手,手里时不时还比划着动作。或许那些士兵只不过觉得这些家丁实在是顽皮,走路都没个正行,但是吴宸轩看的明白,这般家伙分明是在模拟如何空手制敌。跟着度娘和何大壮他们练习了一身的实战功夫,加上枪械冷兵器、潜伏暗杀、投毒爆炸、捕俘逼供等特种兵的基本训练,可以说在这个时代里已经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让他们潜入敌营,估计以一敌百都属于正常发挥。这次在川沙能出任务,还是跟着传说中的特种战术之父干起劫牢的勾当,实在是让这帮子人型杀戮机器兴奋异常。 “大壮,和老古你们留下。”吴宸轩临出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吩咐道。 “啊?!”一脸兴奋的人熊直接变身赖皮熊。 “啊什么啊,你这块头的。到牢里小心撞到门梁。再说我们都走了,这客栈的老板肯定知道,到时候怀疑到我们怎么脱身啊,想想办法如何让老板相信我们都在客栈吧。” “是的,长官。”老古已经敬礼,还轻轻跺了何大壮一脚,人熊才无精打采的敬礼。 后面的过程就像是国产片一样,情节简单而乏味。干掉了一个守门的差役后,轻轻松松的进入了南汇的县衙大牢,另外一个牢子大概偷偷溜出去寻欢作乐了,白捡一条狗命。用绳锯轻松的割开栏杆。把四个还在懵懂中的家伙一个接一个的拽出来,用凿子别开脚铐,另一个特种兵沾着血迹在墙上留下了一朵莲花图样。带着几个长衫党穿街走巷,避开更夫和差役,很快就到了城墙,一根竹竿几个特种兵顶着,王凯先上了城墙,三下五除二把后续的几个家伙都接上去,等下了城头。护城河边上黄鑫培等人很是诧异的看到了一座绳桥已经搭好,几个人摸着绳子过河,就算是不会水也没关系。等都过了河,绳子被最后一个特种兵收起来,几个人默默无语,比划几个手势,就带着几个人直奔城东的树林子,里面有几辆大车在等着。 正在黄鑫培如坠云雾的时候,令他们吃惊的一幕发生了,从林间的草地上突然站起三个草人,收起手里缠着布条的长枪,为首的一个家伙开口了。 “哪位是黄鑫培先生?” “我就是。”虽然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但是黄鑫培还是认为这些把自己从牢房里头救出来的人无论怎样也算不上坏人。 “黄先生,您们几位可知道明日下午两江总督府和江苏巡抚衙门的法函就会到了南汇,据我们的线报,批复的是就地正法。” “啊?”“怎么会这样啊?”“不对吧,我等不过是妄议朝政的罪过,革去功名流放千里,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啊。”另外三个家伙都已经被这个消息震得外焦里嫩了,一个个抱头痛哭,好像死了老子娘一样。 “黄先生可知两江总督为何对您们这几位举人秀才的还是如此果决?” “莫非是泰岩先生前几日的革命军?” “果然不愧神童,如此形势下还能才思敏捷。”吴宸轩也觉得自己培养了不少人才,就算是武翼新军中也有杜子成、肖黑子、贺老八等人撑起半壁江山,未必比那些历史名人差多少。但是在平常人中,这些历史上有名有号的家伙就显示出他们的不凡来了。“我是受蔡元培先生所托,前来照看一二,没想到此案正和苏报的事情赶巧碰在一起,所以两江衙门也就非下死手不可了。情势危急,实在是冒昧的很。还请兄台见谅。” “鹤卿兄可好?”听到吴宸轩报蔡元培的名号,黄鑫培就知道事情只怕是万分危急了,不然白天来了信息说已经拜托了洋牧师前来营救,晚上就进来一批杀神劫牢反狱。“感谢诸位义士搭救之恩,鑫培他日定当厚报。” “恐怕明日一早,海捕文书就会下来,刚刚我们留了个莲花印记,估计过几日两江地面上,都是追捕白莲教余孽的皇榜,你们要想不被当成白莲教徒给咔嚓了,就只能从上海出洋了。”吴宸轩一番恐吓,刚刚见过牢头被杀的情形,几个人都同意先出洋避祸,让那三个上了前面的车子,吴宸轩和黄鑫培坐在后面的车上。大车慢慢悠悠的往月浦进发。 “鑫培先生是光绪四年九月六日生人,早年父母双亡,随外祖父发蒙,接受传统教育。年未弱冠,即在家乡任塾师。光绪二十六年在松江府以第一名取中秀才,二十八年入南洋公学﹐选读外文科﹐受知于中文总教习蔡元培,二十九年后又中江南乡试举人,今年返乡兴办小学堂。我说的可对?” “不错,正是在下的履历。”黄鑫培已经觉察了事情的不妙,这十几个家伙虽然不言不语的,但是身上气势惊人,而这当头的家伙对自己了如指掌,恐怕不是受人所托这么简单“不知道阁下对在下了解如此清楚,是有何用意?” “鑫培先生勿惊,本人没有恶意。下面我所述将事涉机密,还望先生能守口如瓶。如果先生执意要到鹤卿先生那里,我愿意派人护送先生,如何?” “阁下乃是鑫培的救命恩人,为阁下守秘义不容辞,但请阁下放心。” “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大清国骠勇巴图鲁,三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的山东布政使,加兵部侍郎衔,武翼新军总统制官的吴宇汉。” “啊!”饶是这位黄鑫培定力非常,也忍不住惊叫出声,敢情这位的官衔比起两江总督来或许稍有差异,但是也是汉臣中的少有的权贵,更是传说中老佛爷手下的哼哈二将之一。没想到,一省藩台,武翼新军的总统制官居然干起了劫牢反狱的江湖勾当,而且搭救的还是自己这个现行反贼,这也太离谱点了。 “鄙人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山东商会的理事长,也是光复会的秘密盟友,蔡先生的莫逆之交。” “那?您的意思是。” “其实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如果我不出手明天你们或许能被洋人牧师搭救,或许就人头落地。如果你投奔蔡先生,估计现在正在努力帮助泰岩先生的他只怕没有余力帮助你摆脱追捕。”吴宸轩正在像个大灰狼在吸引小红帽,这家伙笼络人才的伎俩已经套路精纯,现在都熟趟子了“所以我能提供你一条不用远渡重洋的避祸之道。” “阁下但说无妨。” “改名换姓,暂时做我的记室。待回到山东,从政从军还是从商,任你选择。反正我的布政使衙门、武翼新军和山东商会都缺少干才。” “好,就按照阁下的安排,如果不嫌在下文笔粗陋、脾气倔强,在下愿意充当记室。”其实黄鑫培也知道,自己知道了对方的大秘密,别管自己如何发誓信守承诺,只怕对方未必肯相信自己,到时候为了保守秘密,自己枉死当场的可能性都有,所以还是先答应下来的好。不过黄鑫培也早就听说过这位吴宸轩的传奇事迹,白手起家,弱冠救驾,和谈中英勇不屈,被东洋人暗算,种种事迹,除了镇压过白莲教义和拳的行动,似乎也无太大的劣迹。 自己这待罪之身,又是被人劫牢反狱救出的,更是无法辩白,不到山东就得远渡重洋,一样是生死两茫茫的选择,还不如选择山东来的近点,黄鑫培想到此处才有些释然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从此走向了波澜壮阔的民族资产阶级革命的前台,踏上了一条完全不同于史册的元勋之路。 第一百三十二节 当代不韦张南江 且不管南汇县衙闹白莲的热闹是如何收场,吴宸轩一行兵分两路,老古带着两名特种兵护送三个家伙到十六铺上了去日本的船,到时候自然有横滨的山东商会驻庄去安置。吴宸轩带着刚刚招收的记室黄先生和何大壮等十名训导队的队员一起南下,直奔浙江南浔,此行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那位被国父称作“革命圣人”的张南江张人杰。 话说这张家祖先是安徽休宁人,明末才迁到浙江南浔镇。休宁就是历史上徽商的所在地,所以张家人历来*经商。后来有一位犹太女人嫁到了张家,犹太人的经商基因又渗透进来。似乎,张家在商业上兴旺是迟早的事。到张南江的祖父张颂贤时,张家真正成为富商大贾。盐业是张颂贤的大产业,张颂贤在太平天国起义期间收购了十万引盐票,起义平息后,又在浙江巡抚的帮助下收购了十万引。盐票是盐业的经营许可证,盐票越多,可以经营盐的数量就越多,一引盐票是三百八十斤盐,可见其规模之大。张颂贤几乎垄断了浙江省盐业,在上海设有盐务总管理处,曾与“红顶商人”胡雪岩齐名。 由于南浔张家资产颇大,是南浔“四象”之一。南浔有“四象八牛,七十二只小金狗”的谚语,据《湖州风俗志》载:“象、牛、狗其形体大小颇有悬殊。以此比喻各富豪聚财之程度,十分形象。民间传说一般以当时家财达百万两以上者称‘象’,五十万两以上不足百万者称‘牛’;三十万两以上不足五十万两者叫‘狗’。”张家与张南江的外祖父庞家均被列为“象”。而其祖父张颂贤与外祖父庞云矰,“均为丝商巨贾,个性又都开朗豪爽、冒险进取、热心公益,人杰自幼受熏陶”,两人对张南江一生的影响很大。 盐历来是国家专营,私人垄断必然引起政府警觉,张颂贤能安然无恙,是因为他背后有政府的支持,这一点确定无疑。张南江曾对他儿子张乃昌说过:“因为张家人对朝廷立了功,作为回报,官家给了盐票,从此经营盐业,就更加发财。”至于政府为什么支持张家,却因为资料缺失无法考证了。 要靠盐业盈利、缴税,就必须打击走私,这历来都是官府的事。而张颂贤在儿女亲家的帮助下,竟然有了自己的一艘炮舰,装备了洋枪洋炮,专事巡逻缉私。“天下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这是张颂贤请翁同龢书写的抱柱联,是张家的座右铭。读书万般好,但不是人人都能读来的,张南江的父亲张宝善,虽然刻苦攻读,但在科举路上郁郁不得志。他是经营上的一把好手,很早就帮助父亲料理家族产业。张颂贤死后,张宝善把家族产业扩大到酱制品经营,还在上海开办银行、典当行、绸缎店,经营运通公司,投资房地产,成为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商场人士。 张宝善也会利用官府活动,来维持自己的产业地位,但他与父亲又有不同。张宝善通过附贡生的资格,取得了户部贵州司郎中的头衔。附贡生是自己拿钱纳捐取得的贡生资格,不算正途,而且张宝善的官衔只是个头衔,他没当过官,也没在这方面为自己的生意赢得便利。张宝善参加的社会活动比较多,太湖地区有土匪扰民,士绅们就筹资建团防局,张宝善积极参加。英国人要清廷出让浙江铁路的修筑权,后来在张宝善等一干人的抵*制下,浙商成立了铁路公司,并获准自主筹建。利用时势,其实正是经商的重要法门 其实这时的张南江在离开家乡南浔之前并不出名,只是一个富家子弟,但他行侠仗义,深受乡人夸奖。21岁时,其父以银十万两捐得二品候补道衔。光绪二十八年,挂了个一等参赞的职衔,随驻法公使孙宝琦出国,曾在法国巴黎开设专卖古玩、茶叶、丝绸的通运公司,还到美国纽约开设分公司,比起山东商会的诸位可算是见多识广了。此时的张南江正是年初返回家乡完婚,还与乔夫等革命伟人尚未谋面,未能开始他民国吕不韦的传奇之路。 “这就是张家吧。”小船停在了一处码头,岸上是青砖灰瓦的水乡建筑,山墙挑檐都是徽派商人的居家传统,门口并不张扬,普普通通的四扇黑漆宅门,连镇宅狮子也是普通的青石雕刻,门前洒扫的干干净净,没有过份的铺张,但是掩映在绿树杨荫里面的深宅大院还是透露出这张府的不凡之处。何大壮让一个长得浓眉大眼的家伙去叫门,免得主人家怀疑我们的来路。 “奥,这个山东吴宸轩不就是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统制官吴大人吗?他亲自前来登门拜访?”张宝善也在家里,听闻一位藩台前来拜访,心里很是诧异。虽然和山东商会也有些过手的生意,但是那些小打小闹可不够资格让一省藩台亲自登门啊。“这拜帖上如何写的是我父子两人的名讳?” “藩台大人造访,在下有失远迎,还乞恕罪。”张宝善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对方身份显贵,而且已经依足规矩,投贴拜门,说什么也得以礼相待。张宝善率领本府的宗族男丁几十人到府门外迎接,以礼相见,过后在正堂奉茶,待宾主寒暄已毕,闲杂人等退下,才引出了正题。“不知藩台大人此番莅临,有何指教,在下洗耳恭听。” “指教谈不上,小弟今日来的唐突,还请张公不要埋怨我这个不速之客才好。”在张宝善连连摆手道岂敢岂敢之后,吴宸轩继续道“今日特来拜望,一来是听闻浙江南浔四象八牛的大名,作为商界晚辈来相前辈请教,二来是我府中人才匮乏,厚颜向前辈您寻求支援。” “这请教谈不上,大人天纵奇才,白手起家的故事已经在江浙一带传为佳话,在下不过是痴长几岁而已,哪里有资格跟大人您探讨商界风云啊。”张宝善一副低调推让的姿态,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不是江浙商会中的熟人,难免有些戒备之心。“至于这支援一说,不知大人有何吩咐,但凡能力之内,在下必当竭尽全力。” “呵呵,张公过谦了。小弟现在军政商三管齐下,难免是事多权杂,有时力不从心,军商两方面还有一般老友在帮忙,只是这政务方面,特别是处理涉外关系方面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张公看在同为民族商人的面子上,能割爱相助。如蒙张公大义援手,在下和山东商会都将感激不尽。” “这个嘛”张宝善心里话,我和你很熟吗?要人就要人,还大义援手,莫非你山东商会偌大规模连个通晓政务商情的人才都没有?不过刚刚话里话外的威胁利诱,让他也很无奈,毕竟官面上他或许不会有求于山东官府,但是山东商会的势力可谓无孔不入,大半个江浙的生意都跟江浙商会和山东商会有关联,如果答应或许感激不尽,如果拒绝呢? “不知大人所言的援手是指的何人?”一个跛脚的青年虽然敬陪末座,但是从容不迫的气质比起前面的几位老者更胜一筹。“或许大人对我张家未必了解透彻,若是因为举荐不当耽误了大人的政务,那张家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吗?不妨请大人提点一二,张家也好推荐几位尚堪驱驰的人手供大人选择一二。” 张宝善也是不住的点头,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手呢,这小子的这手如封似闭果然练得有了几分火候。或者这位年轻的权贵不过是道听途说,一时冲动想效法三顾之举而已,张家无论如何都能进退自如。 “这位是张人杰张兄弟吧?”吴宸轩眼睛微眯,这位面色如常的青年带着一副玳瑁眼镜,目光中透着精明和沉稳,必定是正主无疑了。“区区在下所说的那位大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这下子张南江也难免有些色变了,既有惊慌又有错愕还带着点窃喜,吴宸轩心想多亏这家伙修行尚欠,如果现在这个年龄就已经喜怒不形于色的话,自己能否驾驭得了呢? “犬子承蒙大人器重,只是他年纪尚幼,见识浅薄,又不良于行,大人您看这…”张宝善听说这家伙竟然要带走自个的亲儿子,第一反应就是绑票,不过这位汉人中数得上号的权贵,若真的绑票,他一个张家怕是也硬顶不得。 “张公过谦了,我觉得还是听听令公子的想法吧。” “大人,既然您觉得小可尚堪造就,那小可也有些问题还想请大人释疑,不知可否请大人书房叙话?”张南江慌张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见老父亲推脱不得要领,打算自己接过这一阵,心下对前途也未必没有想法。留下一堂目瞪口呆的张家主人,吴宸轩在何大壮的陪同下,跟着张南江到了他自己院子的书房。 “大人,您观这大清朝廷气数如何?”上来就是谈前景,跟面试一个套路,吴宸轩自然不惧。 “或三五年、或七八载,只要西边的一闭眼,这条破船早晚就要散架。” “大人,您认为这大清之后是改朝换代还是共和初肇?” “共和之表、独裁之体罢了。” “奥,莫非大人不相信中华能出一位东方华*盛顿?” “你还不如指望出一位东方拿破仑更靠谱,就算尧舜再世,当今的天下还允许他们高风亮节的玩禅让的戏码吗?就算他们能有如此高洁的品行,他们的部下呢?支持他们的工商大家呢?只怕就是那些等着轮流坐庄的对头都不愿意他们搞什么民主公投。” “确实如此。”张南江心里盘算半晌,很是无奈的承认此事无解。“那大人是想当那个东方拿破仑了?” “不,你知道,我这人害羞,不爱做那些抛头露面的事,顶多也就做个宋太祖第二吧。” “呃”好容易咽下去一口唾液的张南江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位年轻的大人,差点没被噎死,不管此人是否是明主,但是这份初次见面就能坦诚相告的心性确实让张南江感佩。 看着张南江的表情,就知道这位民国吕不韦也算是收服了,欧耶!自个赞一个。 人才人才我喜欢,快到我的碗里来! 第一百三十三节 革命军中马前卒 “大人,这是今天的报纸,看来《苏报》的事情闹大了。”何大壮把报纸送到吴宸轩的餐桌旁,副队长王凯又一次不得不把吓得东躲西藏的卖报小童拉住吗,硬把几个铜子赛给他,免得再被人误会读霸王报。没办法那些瘦小的报童面对人高马大的人熊买报纸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快跑,跑不掉的才战战兢兢的递上一份今天的《申报》,连钱字都不敢提。 吴宸轩一行带着刚刚拐带到手的黄鑫培、张南江一起到了杭州,被江浙商会的一众会员轮流招待,又被陆老爷子和荣家兄弟带着到莫干山上去避暑,很是休闲了几天。期间和永泰丝厂薛南溟等江浙商会的新秀也谈的很是投机,如果不是惦记着《苏报》案的进展,或许就在西湖住上一个月,好好品一品西湖龙井的韵味了。 早在六月底,上海报纸上就有“爱国学社召集不逞之徒,倡演革命诸邪说”,“张人骏领奉廷寄外交部呈递魏光焘电”,“饬查禁密拿”的报道。张人骏是湖广总督,魏光焘是两江总督,说是“钦奉廷寄外务部呈递魏光焘电”,说明是“由上而发”的。还传出了“由沪道商美总领事会同各领签押,公部局即允协拿。”的小道消息,似乎也并非空穴来风。清廷以《苏报》“悍谬横肆,为患不小”,特嘱美人福开森“切商各领等,务将该馆立即封闭”。到了七月初,上海道袁树勋又亲访英、美领事,密谋镇压。 中外勾结“查禁密拿”的阴谋,在吴宸轩的提醒下,加上江浙商会的暗中帮助,光复会也做了准备。早先,清政府派江苏侯补道俞明震“检查革命党事”,吴敬恒就曾和俞明震父子有接触,俞曾将两江总督“札饬”交给吴敬恒“观之”,吴敬恒随即出逃,不过却没有通知其他同仁,做的实在不地道。《苏报》主持人陈范也因为恐惧而出逃,蔡元培与章泰岩商量,“谓舍出走无他法”,最后确定为了保护光复会的组织,蔡元培先到外地避难,视情况决定是否出洋,而章泰岩则坐镇报馆随时等候“就逮”。 这时候吴宸轩已经下了莫干山,启程赶往上海,“苏报案”还在进展之中,民间议论已经如火如荼,吴宸轩也在静观其变。七月中旬,上海英美租界当局将章泰岩、邹容、程吉甫、钱允生(《苏报》职员)、陈仲彝(陈范之子)、龙积之提往公部局法庭审讯。清政府指控《驳康有为论革命书》“大逆不道”的语句是:“盖自乙未以后,彼圣主所长虑却顾,坐席不暖者,独太后之废置吾耳。殷忧内结,智计外发,知非变法,无以交通外人得其欢心;非交通外人得其欢心,无以挟持重势,而排沮太后之权力。载湉小丑,未辨菽麦,铤而走险,固不为满洲全部计”。“载湉者,固长素之私友,而汉族之公仇也。况满洲全部之蠢如鹿豕者,而可以不革者哉?”章太炎在法庭上严词申斥,指出:“今年二月,在爱国学社任教习,因见康有为著书反对革命,袒护满人,故我作书驳之”。并“供不认野蛮政府。”清政府延请古柏及哈华托为律师,“谳员孙建臣直刺会同英总领事署迪翻译官升堂研鞫。”《苏报》一案通过庭审过程把清政府的无能腐朽揭示给大众面前观看,这才是吴宸轩虽然提前预计到了事态发展,但是并没有采取保护苏报众人措施的主要原因。 到了第二次审讯,“为章、邹诸党人所延律师博易及琼司”也到庭。博易称:“古律师所请改期会讯,堂上不能允从。若云交涉事机,究与何人交涉,不妨指明。况《公共租界章程》,界内之事,应归公堂审理。现在原告究系何人?其为政府耶?抑江苏巡抚耶?上海道台耶?”审判员孙建臣说:“系奉旨着江苏巡抚饬拘,本分府惟有尊奉宪札行事而已”。博易律师又称:“政府律师如不能指出章、邹等人所犯何罪,又不能指明交涉之事,应请将此案立即注销”。哈华托不允,谓:“仍俟政府将交涉事机议妥,然后订期会讯”。孙建臣及英总领事署迪翻译“皆曰诺。”在这里控辩双方在原告身份和适用法律方面的纠缠还是建立在法律层面上的,尚未进入实质性的正面交锋。 不过清廷显然不会容忍《苏报》众人借着租界的法律逃遁,很快就促成了公共租界公部局再“讯”章、邹。再“讯”中,上海县汪瑶庭指明,“只要写今上一字,罪名足矣”。古柏接着说:“章等扰乱人心之处,请阅之,其意欲将满人驱逐。此种重大之事,如华人尽听其语,天下岂不大乱”。主张严惩,汪瑶庭提出“应照华例究办”,古柏也予附和。 在此以前,清政府想方设法,欲置章、邹于死地。以“大逆不道,煽惑人心,谋为不轨”的罪名,企图将章、邹“引渡”,解至南京,处以极刑。美国公使康格、总领事古纳、参赞福开森也秘密策划“移交中国官府惩办”,以便从清政府手中换取更多的特权。 不过由于列强在华利益的矛盾,出于你方赞同我方就反对的立场,从而对于“引渡”,态度也不一致。据《中外日报》八月十八日载:“近在北京地方各公使因上海苏报馆一案,英国参赞之意,以为诸人不应交与华官,日本公使以为未尝拘人。以前上海道既与各国领事立有约章,现在即应照约办理。惟俄、法两国则欲助中国*政府,将诸人交于华官,故其中彼等之意见各不相同。美公使之意以为莫妙于仍交上海领事办理此事也。”尽管他们态度不一,不过判定《苏报》有罪是取得了共识的,说是“逆书笔端犀利,鼓吹武装革命,杀戮满人,痛诋皇上,西人何故保护此辈莠民,使其谋为不轨,安然造反耶?”。吴宸轩布置的暗手也开始发挥作用,江浙商会鼓动下,华商和买办都以租界未能保护界内华人利益的借口向公部局施压,并且将部分公私资产从英美租界转移到法租界,英法租界市面萧条,不得不做出让步,导致清廷的“引渡”最终未能实现。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吴宸轩再也不愿意在上海继续磨蹭,干脆让上海的驻庄买通公部局监狱的看守上下,打算几日后就去探监。此时的所谓额外公堂宣判章太炎、邹容“应科以永远监禁之罪”,领事团又“对此发生异议”,相持不决。“苏报馆革命党渠魁邹容、章炳麟迭经上海县汪瑶庭大令命驾至英、美等国公共租界公廨会同谳员邓鸣谦司马、英总领事署翻译官翟比南君讯明各情,拟科以永远监禁之罪。前日,捕头遂命将章、邹二犯送入提篮桥畔西狱收禁。” 在被判无期徒刑的时候,章泰岩还算沉稳,邹容因为激愤成疾,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这一日,得到典狱长外出宴饮的消息,狱中帮办安排了时间,支开了其他狱警,一队如同青帮打扮的黑衣大汉鱼贯而入,直奔章邹二人的监区。若不是事先已经检查过了没有携带武器,帮办都有点后悔,这帮家伙虽然沉默寡言,但是步伐矫健,手脚粗大,显然都是练家子,更难得的是各个都行止有度,令行禁止,显然不是江湖中人,若是他们中途变卦改探监为劫狱,只怕这几十号狱警未必能拦住他们。正在这位帮办后悔的时候,狱警已经打开了监区的铁门。为首的青年一个手势,一个叮当作响的小袋子就被身后的黑衣大汉塞在小狱警手里,帮办的眼睛毒的很,这出手就不下二三十枚鹰洋,想着自个的三百两银子定然不会不作数,心下也就安定了许多。 钱允生、陈吉甫和龙积之还在工部局候审,尚未得以“开释”。陈仲彝也没有被“姑准交保寻父到案”,所以被羁押在提篮桥的《苏报》案的两位犯人正是章泰岩和邹容。 “你们是何人?”见到帮办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在探视区里等着他们,扶着邹容出来的章泰岩很是警惕。“莫非是尔等是清廷走狗,前来暗害我等。” “如果我说我是大清官吏,二品顶戴,不知道这会儿两位先生可有什么话对我说吗?”吴宸轩打算先探探这两位的底细,或许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更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 “果然是满狗,今日不过是让你们猖獗一时。想我汉人革命志士无数,来日有英雄登高一呼,尔等王朝土崩瓦解,求一抔土葬身之地而不可得。咳咳。”邹容言辞还是如此犀利,只不过身体虚弱的他不得不停下慷慨陈词来咳嗽。 “在自己的国度里,却要看洋人的脸色行事,今日要靠着鸡鸣狗盗的手段暗杀同胞。尔等朝廷卑鄙至斯,还有何颜面苟存于世。”章泰岩也很尖刻,不过面临生死能如此大义凛然也算是一身傲骨的革命文人。 “可惜的是,泰岩先生、邹容老弟你们的文笔言辞虽然入骨三分,奈何这个朝廷早就不要体面了。君不闻人至贱则无敌,这朝廷要是不要脸了,比起贱人来更加难缠。没有最贱,只有更贱嘛。”吴宸轩听到两位的临终宣言,倒是乐呵呵的。不过他的一番话到让两人愣在当场,吨混了一会儿之后,章泰岩试探着问道:“先生不是朝廷派来杀我们的?” “朝廷想杀你们不假,我是朝廷命官也是真的。”见到两个人脸色数变,觉得还是不逗他们的好,吴宸轩说道“不过朝廷没把杀你们的任务派给本官,我也无可奈何啊。此次前来是要见识一下某人的风采的。” “奥,你想见何人?”章泰岩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一部《革命军》,惊醒千万迷茫青年人的“革命军中马前卒”是何等的英雄人物。” “啊,见我?”邹容本来还想看看章泰岩先生如何戏耍这个清廷官员,没想到对方要见的居然是自己。 第一百三十四节 吾之喉舌是铁流 “河间秋操在即,还请宸轩吾弟点选精锐,组成一混成标,按时参加此次会操。项城亦翘首以盼,与宸轩吾弟会猎冀中。”看着手中的电报,吴宸轩觉得这次秋操倒是检验部队战斗力的一个好机会。 “派谁去?”贺老八没心没肺的问道,全然不顾身边几个同僚吃人的目光。经过了今年开春的将领大对调,和军队扩编,武翼新军其实已经搭起了六个镇的架子。武翼新军左镇的统治吴禄贞,手下三标步兵、一标炮兵、一标辎重兵外加一营骑兵合计一万五千的兵力。右镇也是相仿的兵力部署,右镇统治是名义上属于北洋的段芝泉,不过段祺瑞现在是吴宸轩的参谋长,所以右镇的大小事务都是杜子成这个副统治在代理。新军中镇也已经搭起了架子,但是只有基层军官和士官还没有填入士兵,全镇不过五六千兵力,武器也是用的是淘汰下来的曼丽夏步枪和广东军械仿制的格林快炮,不过炮标的装备和其他镇都一样,就等着京城的那些肯下苦力的爷们来填充了,目前交给肖黑子这个副统治带着。其他兵力被变为三镇的补充协,其实是武翼新军的另外三镇,前镇交给了蓝天蔚、后镇则是吴子玉在担当统制,翼镇统制本来应该是杨士海,不过杨士海选择退出现役,转任军械厂的厂长,只好委派张绍增代理翼镇统制的职务。这三镇的名义尚未得到朝廷的认可,不得已都用补充协的名义分驻各地,兵力也不过五千,不过也是作为架子部队准备的,老兵比例很高,加上轮流参加了枣林军校的军士班,保证到时候扩军不会遇到军官士官的缺口。 “要不左中右三镇,每个镇出一个营,再抽调补充协的三个哨,合编为第四营,炮兵基地负责出一个炮兵营,骑兵也出一个营。如何?”段祺瑞虽然已经被内部认定为参谋长,但是没有他的直系部下,排兵布阵也多了一份考虑,不想得罪任何一个镇的兵头。看来这个恶人还得我来做,吴宸轩想到此处,开了口。 “参谋长的方案很稳妥,如果这样的话,必然能充分展现我武翼新军的实力。”吴宸轩首先的支持段祺瑞的工作,不然这个空降的参谋长权威难以树立,如何管好手下的精兵悍将。“我也有一个不太成型的想法,想和大家商议。此次会操应该是北洋的常例,之前也邀请过自强军,湖北新军、江西新军参加会操,这次邀请我军,只怕目的不仅仅是交流经验这么简单。” 段祺瑞和他身边的徐树铮的面色有些不自然,毕竟他们名义上还是北洋派过来接手右镇的北洋军官,不过真实的情况是北洋早就把风筝线给撒手了,这老段和徐树铮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吴宸轩也向着段祺瑞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介意。老段跟着袁世凯小站练兵,几年的上下级,对袁世凯的心思也能猜测一二,自然明白其中的道道。 “莫非北洋想抻量咱们武翼新军的分量?”肖黑子虽然代理中镇,但是手下的兵马并没有多少损失,他对北洋中人在武翼新军中日渐得势其实也有意见。他的师傅杜子成因为老段的原因,无法担任正职,自己又是代理中镇副统制,比起段祺瑞等人显然是有所不足,这也让肖明峰对北洋有一种潜在的敌意。 “估计项城兄对他在济南时帮助咱们留下的底子究竟能折腾出多大浪花有些好奇吧。”吴宸轩笑着说“我觉得不如从你中镇中随机选择一个标去就行,不知道你肖黑子敢不敢接这个军令状。” “怕啥,还怕北洋那帮子咬了老子的球..” “咳咳”“呃呃”一阵咳嗽声,把肖明峰同学的不雅发言给硬生生截断。 “好你个肖黑子,有种就别耍花样,现在就选一个标去秋操如何?”吴宸轩干脆用上了激将法。肖黑子的脾气如同爆仗,那里经得起激将,一拍大腿就站起身来。 “好,总统制,你说话当真。” “军中无戏言。” “妥了,老大的军令状我肖黑子接了。诸位哥哥,小弟承认啊承认。”敢情这伙计是装傻卖呆,好抢下这单生意。 “肖黑子,你还我的榴弹炮营。妈的,你要拍拍自己的大腿啊,下手这么重,老子的腿都快被你家给拍折了。”贺老八白楞了肖黑子一眼,想起自己的一个重炮营还在肖黑子那里练习步炮协同战术呢,可得要回来啊。 “没问题,我肖黑子还能赖你的帐不成。你再给我配上一个基数的弹药,等秋操回来就还您个完完整整的重炮营。”敢情这家伙早就打上贺老八的重炮营的主意了,这下老八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光那二十七门克虏伯的十生五的榴弹炮得给肖黑子跑龙套,还饶上一个基数的弹药。让一向抠门的贺老八心疼的差点要抄了肖黑子的老窝,不过在肖黑子上供十几坛子八年武定府陈酿的枣木杠酒才算勉强达成和解。吴宸轩心里话这下子北洋几个镇可算是有福了,如果实弹射击,这些一百公厘的重炮不知道能不能让北洋的一众将领哈喇子留到海河里去。 吵吵嚷嚷间,吴宸轩和段祺瑞算是达成一致,就按照吴宸轩的意见,从中镇中选择第一标参加会操,贺老八的炮营算是暂借,也算作第一标的编制内参加,骑兵就随便选择一个营。辎重兵也从中镇中抽调,由肖黑子带队,何大壮和徐树铮作为协理官一起参加。等着众人都随着散会去拉着肖黑子到德胜楼摆一桌壮行酒(其实就是要肖黑子出出血,补偿一下其他各镇统制的伤痕),吴宸轩叫住段祺瑞,一番解释,老段心里本来也没有芥蒂,反而因为吴宸轩的特意解释让老段第一次觉得在这个集体里,老大还是很重视自己的。看着斗志昂扬的老段,吴宸轩也对武翼新军打算放手一段时间了。 新军扩大,军费紧张,本来商会供应三万新军还算得上游刃有余,但是新军遽然扩大到六个镇七八万兵力,压力大增,山东商会也是有些支撑不住了。普通会员不知道,但是山东商会的理事们都清楚,现在军费不足的缺口都快占到一半了,全靠吴宸轩从老阿那里分来的“标准体系”分红在支撑,万一出现意外,就有新军闹饷的可能。吴宸轩对闹饷很是敏感,就如同狗咬人一样,只要开了牙口,就会收不住嘴,这闹饷的兵,如果以后一旦遇到困难,第一思路绝不是和军队同甘共苦,而是闹事要挟,这样的军队存在都是隐患。现在节流是不好办,但是开源呢?也被限制在山东这块地方,财政压力巨大,除了开辟新的税源地,再无其他解决之道,已经到了要冲出山东走向全国的时候了。 且不说肖黑子带着自己的一个标和几十门大炮,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东昌府的官道上。单说一个病弱的青年被海船卸下,转到一条拖轮上,日夜兼程的赶往小清河上的济南府码头。这一日的傍晚,深秋的济南已经开始刮起东北风,我们的吴宸轩老大带着已经帮助他掌管政务的熊凤凰、黄鑫培、张南江等人正在码头上翘首以待。 “熊老,这位是何方神圣?居然劳动大家都在此等候,”刚刚赶来的吴运程问道。熊希龄捻着胡子笑道:“此人虽然弱冠之龄,但是洋洋洒洒的两万言,一本《革命军》可是传遍大江南北,《苏报》案中仗义执言投案自首,说起来可还是朝廷的钦犯啊。” “是邹容先生。”吴运程一脸喜气,好像要见到偶像的粉丝一般。这吴运程怎么来到了山东?原来《苏报》案之后,中国教育会也被清廷盯上了,为了躲避清廷的缉捕,蔡元培还是出海了,这次没有去日本,而是搭船去了山东青岛,在青岛寓居下来,办起了青岛大学堂和琴岛女校。而吴运程这厮也是跟着蔡元培一起逃难,不过他在青岛没有待多长时间,就坐上火车奔济南府而来。原来这吴宸轩已经暗中派人送信给本家,邀请他到山东大学堂任教,并且兼任商会的理事会秘书,邀请他一起探讨西方工商治国的道路。 “邹先生身体很虚弱,他的肺部出现了感染,而且血相很高,恐怕是有感染扩散的可能性。”德国慈济医院的洋大夫在检查过之后,很是遗憾的摇摇头“愿上帝保佑你,你现在需要的是这个。” 等洋大夫走了之后,其他几位看着这个昏迷中的青年也很惋惜他的才情。等着熊凤凰等人相继散去,吴宸轩和度娘才把他抬到了标准厂的车库里。不多时,一辆马车从标准厂疾驰而出,向着西面的基地奔去。 “我这是在哪里?”邹容渐渐苏醒,看着周围光怪陆离的光线和身下软软的靠垫,他疑惑着“莫非是到了黄泉之下?这里的环境倒是不错。” “我的马前卒先生,说起来我们还真是在黄泉之下,不过却不是在阴间。”吴宸轩笑眯眯的进来,“邹先生,感觉好点了吗?” “多谢吴大人,在下身子爽利多了。” “好,邹先生,下面我所说的,对您而言是个预言,但是对我而言是历史。请您先起誓对此要终生保守秘密。”吴宸轩面色严肃的说道。 自从被提篮桥监狱的看守以犯人瘐毙的名义,把邹容送出监狱那一刻起,邹容也意识到这里面似乎有绝大的秘密,自知性命都是对方搭救的,保守对方的机密也是君子为人之道,他也就以革命军中马前卒的名义起誓。 看着眼前这似乎连梦想里都未曾见过的高科技产品,很快一幅幅历史画卷的全息影像展开,邹容的心思被眼前的画面吸引,在历史的漩涡里沉浮。 “看过了你死后的十年历史,不知道邹先生有何感触啊。”吴宸轩和已经渐渐平息下来的邹容一起品着咖啡,虽然这种炭烧并不适合大病初愈的邹容。 “经历了生死一遭,似乎原来的慷慨激昂如同过眼云烟了。”邹容沉静的说“没想到我们几千几万的革命青年的鲜血,就被南京政府出卖给袁世凯那个窃国大盗,成了他们改朝换代的工具,实在是不甘心啊。我觉得经过这些事情,革命的青年不仅要有敢为天下献身的大无畏精神,也要有清楚的头脑,才能不被人当枪使。” “既然如此,你也看到了,我掌握的科技是这个世界上任何国家和组织都不具备的。”吴宸轩放下杯子,双眼凝视着邹容“我打算积蓄力量,再造神州,建立一个不依附于任何外国势力的大中华。既然邹容已经死去,我给你取一个代号叫铁流,希望借重你的宣传才能,为热血青年们引导正确的革命方向,让他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更不会成为野心家们交易的筹码,不知你可愿意隐姓埋名,承担起为革命鼓与呼的重担?” “从此以后,没有邹容,只有铁流”邹容很是坚决的说道:“铁流要用笔当武器,唤起千万青年为理想中的中华大同而战斗不息。总统制,铁流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接受您的命令。” 第一百三十五节 泰州起义烽火急 “诸位,请坐下。”来到了会议室,看着会议桌两旁整整齐齐的一众青年人,左文右武,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吴宸轩觉得自己的团队羽翼丰满,是时候给大家进行定位了。他示意黄鑫培开始宣读议程。 “下面进行会议的第一项议程。”黄鑫培打开笔记本,上面记着昨天吴宸轩吩咐的一些重要事项。“参加本年度河间秋操的各项调遣。一、兵力编程:武翼新军中镇步兵一标并配属炮兵基地独立第一重炮营、骑兵标独立第三骑兵队、训导队第一、第四小队以及,嗯?”黄鑫培突然顿住了,他才发现还有这么一个编制“以及标准企业飞行队第五飞行中队,合计兵力四千五百人。” “啊?”肖黑子很是惊喜,没想到吴老大居然舍得让飞行队也派兵参加秋操,这下加强了炮兵、骑兵和飞行队的一个标,不光兵力几乎等于两个标,而且这些大家伙的加入,让步一标的实力成倍提升,就算对上一个镇的北洋新军也能丝毫不落下风。 “肖统治,请你保持肃静。”段祺瑞拿手指节敲了敲桌子面,一脸严肃的提醒道,肖黑子赶紧肃容端坐,目视前方,让其他的统治和官员们忍俊不禁。吴宸轩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对于段祺瑞的作法很是赞同,如果他这个参谋长连会议纪律都不敢维持,吴宸轩就真的要考虑换人了。肖黑子等人也明白老大拿出百万两银子的军火换来的段祺瑞,绝不是当个牌位供着,更何况他们都知道段祺瑞是留学德国的前辈,武卫右军的老统治官,不管是资历还是真本事都在他们这帮少壮派之上。 “二、指挥系统,司令官:武翼新军中镇代理副统治肖明峰。参谋长:武翼新军右镇作战参谋徐树铮。炮兵指挥官:炮兵基地独立第一重炮营管带李笃。骑兵指挥官:骑兵标标统旭烈兀。飞行队指挥官:飞行队副大队长魏礼璜。后勤指挥官:武翼新军中镇辎重标标统吴树山。三、行军序列:…” 终于宣布完成,这份计划那鼻子闻一闻都是德国黄油味,不用说肯定是德粉段祺瑞童鞋的杰作,不过严谨的普鲁士军事风格非常适合这种刚刚出道的小菜鸟们,这下子不用担心扛着最新式武器的新丁们在去参加秋操的路上就放羊了。一路上晓行夜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工兵辎重兵肯定能学到很多经验,骑兵和训导队负责的侦查任务也很繁重,正好让这帮鼻子朝天开的家伙们吃点苦头,省的到时候上了沙场枉送性命,期间吴宸轩还提议在行军进入河间府前一日加上一个昼伏夜出的急行军,一方面训练部队的夜间反应能力,另一方面也能让部队摆脱有心人的监控。 “会议进入第二项议程,新军军衔制讨论稿,第一,武翼新军内部实行军衔制,分为将、校、尉、士、兵五级十六挡。”黄鑫培在宣读吴宸轩昨日给他的军衔制讨论稿,其实就是打算在内部实行体制改革,把原来纷繁复杂的名号官位等都从新军中去除,之后的新军将采用西式的军衔制度和军队编制体系,先用内部使用的军衔作为试水,如果反弹不大,就会逐步推开军队编制体系的变革,向着现代军队的编制形式演进。虽然国内的众人对军衔不太明白,但是段祺瑞、吴禄贞等留学归来的海归们很是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他们也是赞同实行军衔制的主力,大家不反对的情况下,军衔制度就此成为定稿,待秋操之后实行。 本来在私下里商量军衔制的时候,段祺瑞和吴禄贞一个坚持用普鲁士军衔、一个特偏爱日本的军衔制,最后还是吴宸轩直接抄袭了后世通用的军衔体系,才算是平息了两人的争论。士兵用一道和两道横线表示是列兵还是标兵,士官就要用到开口向上的对折线来标示,尉官是三角星,校官是菱形四芒星,将官当然是正五角星。现在条件有限,部队扩编后就没有再给每个士兵和士官配发军礼服,所以军衔也只能是用领章的形式标示。为了官兵一致,军官的军礼服上军衔也没有采用西方通行的立式肩章,而是采用了金属领章的形式。 至于军队的标示这次会上也纳入了议程,到了大清后,吴宸轩才知道四爪以上的龙不能随便使用,就算是正龙、盘龙、行龙的图样也是各有讲究,犯不着在这上面犯忌讳。不用龙徽的情况下,段祺瑞、吴禄贞、杜子成和熊希龄等人也都各自提出了几个标志物。有提出用虎豹的,这肯定是把武官的补子给无耻的抄袭了,被大家直接无视。有提出用盾徽,里面写上大清的,这个还比较靠谱,不过也没有列为首选。贺老八提议用个圆形盾牌中间写个勇字,差点没被其他统制给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武翼新军要是顶着个勇字上阵,不用开枪就能消灭敌人,为啥,都笑死了呗。熊希龄老兄更好,直接提出来用个弥勒佛坐像,若是采用了,不知道会不会让敌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武翼新军,为国羽翼嘛,自然要有翅膀是不是?”吴宸轩随说随画,一只老鹰的正面像就大差不差的画在了纸上,“为了表示我武翼新军的武运昌隆,万年常青,要不加上个万字,如何?” 老鹰脚下抓着个正书万字的标志就跃然纸上,万字为顺向正写,与周围的圆环不接触,意指万字不到头。吴宸轩画完一看,好眼熟啊,呵呵,如果这老鹰不那么痴肥,再苍劲一点,脚下的万字再改为反向斜书,不就是小胡子的国社党标志吗?刚想动手撕掉,却被一只手给挡住,吴宸轩一抬头,周围围满了酱油众,一个个伸着脖子看这老大的艺术创作。 段祺瑞坐的最近,一把抄过底稿,左端祥右观瞧的,突然一拍桌子“好!”吓得吴宸轩等人一哆嗦。“就这个了,看看这老鹰傲视群雄的风采,这万字不到头的寓意,杀气内敛,外圆内方,果然是寓意深刻隽永,总座,就这个吧。”于是在一众马屁精的连环马屁神功中,吴宸轩不幸中招,稀里糊涂的就把武翼新军的标志定为万字不到头的鹰徽。不过反正国社党的诸位老大有的刚刚断奶,有的还是液态呢,估计打版权官司都没有民事行为能力,所以这个剽窃者心安理得的接受众人的吹捧毫无羞耻之色,果然是至贱无敌啊。 等着出兵参加秋操和军队上、政务上的一些繁杂的要务都一项一项的进行完毕,正等着老大宣布散伙,好去食堂打饭的众人,却见到吴宸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慢条斯理的说:“耽误大家几分钟啊,我就说几句话。”众人赶紧正襟危坐,打开本子开始记录,一副长期作战的姿态。当然除了刚刚到任的记室黄鑫培,他左看右看觉得既然是插几句话,用得着这么重视吗?不过熟悉了老大的风格之后,才明白这个“我就说几句”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要加开一个课时,哎,多么痛的领悟啊! “咱们现在大小不济也被人称为山东藩镇了,总不能还是按照原来那套团练的办法管事情吧。这样我简单梳理了一下咱们的体系和职权。军队这块儿比较简单,各镇都有了军官配置,在武翼新军的总部也设立了司令部、参谋部和后勤部,我兼任司令部的司令,只负责军队的重大编制人事和制度方面的事情,不再处理具体的事务性工作。参谋部由段参座负责,一切军队调动、战时指挥等都由参谋部具体负责拟订计划和方案,报司令部审批后落实执行,平日里的军队考核奖罚也由参谋部负责。后勤部由标准军械的老杨(杨士海)代管,具体负责军队所有后勤保障方面的事务,包括军队基地建设,军械军备物资的管理都归口后勤部,总之后勤部就是我们武翼新军的大管家。” 润了润喉咙,吴宸轩接着说:“政务方面我想这样,希龄兄经验丰富,老成持重,我打算保举他为山东布政使衙门经历司经历,负责处理山东布政使衙门的大小事务。我今后在军队和商会方面可能要投入精力多一些,以后这方面就要仰仗希龄兄了。”熊希龄虽然已经接手了部分山东政务,但是从湖北任上就是师爷的身份,没想到这个看似懒散的主子竟然能让他名正言顺的当上正四品的官职。虽然已经是饱经风霜的宦海老人,但是吴宸轩仅仅因为对老友段祺瑞的信任就如此的推心置腹的对他,将一省藩台的政务全部交给他去代为处置,是何等的气魄。熊希龄虽然性格内敛,但是也生出来国士以待的心思,这趟齐鲁算是来对了。 “今后对外联系方面的事情就要偏劳人杰兄了,我打算先请先生屈就个山东四口通商海关道,处理山东对朝廷和其他省份以及对洋人的一切交涉事务,不知人杰兄意下如何?”坐在下首的张南江也站起身来,拱手为礼,虽然看似态度谦和,但是这毫不推却,坦然上任的姿态,内里的才气傲骨不容小觑,几个老油子也都对这位新来的跛脚青年心生警惕。 “文教方面就由蔡鹤卿先生负责,不过他还没有到任,现在由吴运程吴远慧先生暂代管理山东大小新式学堂的管理工作,日后远慧先生将作为鹤卿先生的副手,一同掌管山东的新式文教工作。” “至于工商业方面,我想委托苗杏村苗兄为…” “哗啦”会议室的大门被突然打开,度娘和何大壮一起闯了进来,度娘面无表情的递过一张电报。吴宸轩看过之后,不禁的苦笑一声。 “诸位,咱们要不把午饭就回锅吧!” “?”一脸问号的众人不明就里。 “我刚刚得到消息,革命党昨夜在泰州府鼓动淮军一个营起事,现在已占据泰州府。朝廷兵部和军机处的调兵函已经在路上了,调我武翼新军一镇兵马,克日南下,剿灭乱党。” “啊?” 第一百三十六节 出兵镇压是与非 铁流兄还没来的及隆重推出,就被这封该死的电报给搅和了,饿着肚子的众人也顾不上吃午饭了,在会议室里就调兵镇压泰州起义的事情已经开始国际大专辩论赛了。 “镇压革命非义也,我等岂能做此等助纣为虐之事。”吴运程的嗓音尖细,透过这么多人的争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拜托,大哥,咱们现在是大清朝的官兵,不是对付洋鬼子就是剿灭各地的匪患。这泰州都杀官造反了,我们这官兵去平叛是天经地义啊!当年关二爷还斩过黄巾军裴元绍,这是咱们的哪个什么来,啊,天职。”贺老八试图用逻辑去说服吴运程,但是这有的时候兵遇到秀才,可能更难把理讲通。 “泰州隶属江苏,可是两江*的地盘。周围的滁州、南京都有新军驻守,为何调动我等山东新军呢?莫非是朝廷中又有人暗中作祟,企图借刀杀人不成。”阴谋论者是永恒的存在,我们的吴禄贞兄弟也觉得朝廷内似乎有对山东不友善的势力存在。 “恐怕是不敢抱薪救火,据我所知日知会和光复会都在南京新军和江苏各协中发展了势力,加上青帮、洪帮、盐帮等帮会势力都在新军中有影响力。如果派苏皖两省的新军去镇压革命,说不定朝廷就要两江尽墨了。”张南江虽然家在浙江,因为家里经商的缘故,对两江的形势很是了解,一针见血的说明了朝廷的顾虑所在。 “不错,朝廷兵力虽多,但是可堪大用的不过是北洋六镇和我武翼新军,调动北洋则京师空虚,所以调动山东的武翼新军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不过让我等去和革命党正面交手,这里面也有老佛爷的考量。”熊凤凰已经融入到谋主的角色里,他分析着各方面的反映和利弊,基本上除了革命党和我们武翼新军之外,此事对于所有酱油众都是个利好消息。很可能是一方发难,几家鼓掌的局面,再去追究是谁在兴风作浪已经没有意义了。 “秋操就按照既定方案执行,左镇中抽调一个标加强上一个骑兵营随我走一趟泰州府。”吴宸轩考虑再三,如果手下大将出马,随便一个都能手到擒来,但是这里面的分寸不好拿捏,既要迅速平定暴*乱,又不能伤及革命党的根本,免得日后两方见面难看。此事交给北洋系的众人就会打成一场大屠杀,幼稚的革命党们在武翼新军这种职业杀戮机器面前不比屠宰场的猪仔们好多少;若是交给光复会的众人,说不定会演绎出逼宫的戏码,倒戈的新军和起义军一起逼着吴宸轩起事反清;但是若让杜子成等老保险团的干将上场,倒是会不折不扣的执行自己指令,不过阵前纵敌可不是儿戏,一个不好就会穿帮,不是革命党不领情就是让清廷疑窦丛生,到时候武翼新军两头不落好。想到此处,吴宸轩觉得这种细发活还得自己披挂上阵才行。“我出征期间,其他人各司其责,家里诸事皆有芝泉、熊公、苗二哥、杜子成你们四人议处,如果意见分歧不能调和,就电报告诉我来决断。” 见到吴宸轩决心已定,其他人也就不再插言。只有黄鑫培觉得对方是一个协,如今裹挟全城百姓,兵力巨万,老大就领着一个步兵标加上一个骑兵营不过三千五百人左右,劳师袭远,实在是胜算不大。“总座,这兵力上是不是单薄了些,要不从右镇也抽调一个标,最好再加强些炮兵才更有把握。” “呵呵”“哈哈”军官们都忍俊不禁,倒是黄鑫培觉得自己可能闹了笑话,不禁手足无措起来。吴宸轩摆摆手,给自己的秘书解围“小黄说的也有道理,狮子搏兔务尽全力,今后我们这些军官们也要学会“从战略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须知我们手里的指挥棒下是一个个手足兄弟的性命托付,绝不允许因为骄傲轻敌而带来的无谓损失。”众位军官赶紧把刚刚那句名言记在本子上,段祺瑞也在反复咂摸这句名言,不禁击节赞叹,总座虽然不是职业军人,但是军事理论水平堪称大家,这一句简单的话把从古到今将领们难以言传的指挥心态给刻画的淋漓尽致。后来吴宸轩才知道,段祺瑞把这句话写成条幅,挂在自己的书房作为中堂,并且要求在枣林军校的影壁背后刷上这行精妙名句,作为每一名毕业生必须深刻体会的座右铭。 “好了,此战不是咱们剿灭土匪强盗,不是打洋鬼子。一群以救国为己任的青年,无非是方法激烈了一些,我此行不是去杀人,而是去治病救人。诸位大将军们,没有必要和我争这个没有斩首功绩的任务了吧?”诸位军官都呵呵直笑,也明白此事非总座出马不可,自己去了,搞砸了固然不行,如果搞好了,收服一帮革命党,到时候这些势力算谁的?这种功劳可不是武官该谋取的,各位军官们都很自觉的不再争论出兵泰州的事情。 “莫非总座和革命党已经有了联系,是要联手乔大炮吗?”散会后,熊希龄到了段祺瑞的办公室,平时两人为了避免有人说他们是结党营私,很少到对方办公室谈事情,这还真是熊希龄第一次到段祺瑞的办公室。老段的办公室和他的性格一样,简朴而整洁,办公桌和椅子都是标配,连暖水瓶都是柳条编的外皮。如果说有什么特殊的话,那就是几架子的书籍。有的官员办公室里也喜欢摆上几个书架,但是从尘土满面的书籍来看,显然有日子没人动了。老段的书架子上的书卷边窝角,甚至夹着很多的书签,显然是主人在这些书上没少下功夫。 “秉三兄过虑了,我倒觉得总座此次亲自领兵只怕和底盘有关。” “奥,何以见得。” “此事倒也不难看出端倪。武翼新军名义上是三镇五万左右的规模,但是算上三个补充协和几个独立单位,总兵力不下十万,还有商会自己的保险团也在扩编,十几万兵力都关双饷,比起北洋来花销多的不是一星半点。虽然山东商会和山东的布政使衙门都全力支持,但是毕竟只有山东一省之力,财政只怕已经不堪重负了。”段祺瑞是老北洋出身,当年没少跟着老袁去户部撞天钟,武卫右军不过是万把人,每年的薪饷消耗就让他们费尽心思。在山东的那一年才算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协饷充沛,武卫右军也偷偷扩编了个先锋队出来,虽然不如历史上的规模大,但是也有一个协的兵力。老段对于财政的敏感比起几个镇的统治都强,那几位都是跟着吴老大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根本没有财政负担的概念。 “你是说,总座要抢占来江苏的底盘。”熊希龄心下一琢磨,觉得老友说的靠谱,“这江苏是两江*的底盘,总座以山东藩台的身份就要独占两省,这里面可是不合规矩吧。” “规矩?呵呵,我觉得总座的一句话说的好,枪杆子里出政权。”段祺瑞微微一笑,给老友斟上一杯崂山青茶“这大清的督抚,但凡手里有兵有钱的,朝廷都得哄着贡着,虽然令出于上,但是又有那个敢贸然对这些兵头动刀兵,到头来不过是在相互博弈而已。这是地方督抚给朝廷留了脸面,朝廷的政令才能行的通。若是像袁大人、总座这样十万精兵在手,又不给朝廷面子,只怕这朝廷才会坐蜡了。” “唉,到时候只怕唐末藩镇之乱会重演,我华夏再无宁日。”熊希龄还是个传统文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武夫独裁的局面,他当然不知道他在历史上所效力的北洋开启了近半个世纪的武夫独裁史,一如晚唐第二。“朝廷在无奈之下,未必不会做出以夷制华的举动来,如果一着不慎,让洋鬼子窃我华夏神器,那么我等都是炎黄的千古罪人啊。” “秉三兄所虑极是,我也曾听闻老佛爷私下里有“宁与洋人不与家奴”的言辞。这个朝廷出卖华夏民族的利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真的发现自己无力窃据高位,为了几百万同族的私利,哪怕是亡国灭种他们也定会在所不惜。”段祺瑞说道“所以这次总座亲征,不单是为了底盘和人手,也是为了让朝廷对前途还有一线遐想,不至于在绝望之下做出疯狂之举。” “这么说,总座还打算做个辅保朝廷基业的忠臣良将了。”熊凤凰内心对直接扯旗造反很是抵触,有了能不违反儒家忠恕之道的选择,显然他就能说服自己继续为这个实质上的藩镇工作。 段祺瑞送走了老友,心下苦笑不已,想起了当初在秘密基地里他和吴宸轩的一番谈话。当时他也问了吴宸轩一个同样的问题,如何对待朝廷? 他清楚的记得吴宸轩诡秘的一笑,说这可是个技术活,不好整。接着他说道,想推翻朝廷必须有势力,想有势力必须有官职,有了官职还造反就是不忠不义,这不忠不义之人又有何德何能去领袖群雄呢?当时他段芝泉也觉得是个死循环,根本无解啊。吴宸轩却笑着说,对朝廷嘛可以马马虎虎,只要我对得起提拔我的那几位,也就算是私德无亏了。至于大义公德嘛,你觉得澄清宇内,再造玄黄算不算是功德无量呢? 第一百三十七节 袁氏算盘精细打 “华甫,你觉得芝泉此去是否心存芥蒂啊。”已经鬓生华发的老袁每日为了北洋的经费和人事操劳,还要和清流、权贵们斗智斗勇,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左膀右臂,不禁对另一位老北洋吐槽。“此次秋操不知道芝泉能不能带队过来,或许能探一探武翼新军的虚实。” “我想武翼新军中除了吴藩台本人,怕是只有芝泉可以带队了,此行多半能见到他。”冯国璋对于老袁和段祺瑞的恩怨多少知道一些,也不好评价其中的是非曲直,不过老冯是个实在人,对于老兄弟的感情还是很看重的。“芝泉若是能在武翼新军中立住脚,说不定又能为我北洋拉拢一派势力。” 袁世凯摆摆手,自家事自家知,段祺瑞负气出走的始作俑者是老袁本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段祺瑞此去是绝不会吃回头草的。“芝泉能在武翼新军中大展身手自不待言,不过也不要指望芝泉能身在曹营心在汉,以他的性格,就算是面对第三镇也不会手下留情。” “此次秋操是让李纯去,还是让曹仲珊去?”冯国璋除了自己的先锋队之外,实际上还要担任袁世凯的参谋长,对于整个北洋的兵力分布了然于胸。 “就让仲珊去吧,第三镇也算是我军精锐了,不如让这次河间秋操验一验他们成色也好。”袁世凯背着手,在堂前走了几个来回“让他们带上马队的一个标和刚刚建成的炮标去,那十二尊七生五的克虏伯过山炮都带上吧。好好的扎起架势,也要让有心人能多少有个忌讳才好。” 说曹锟曹锟到,大光头的曹老汉顶着一头的汗珠子就进来了,大嗓门连二门外的警卫都听的到。“大帅、大帅,这次闹大发了!” “仲珊,何事如此慌张?”冯国璋问道。 “泰州那帮刚刚收编的自强军的南蛮子起兵造反了。”曹锟急道“这下朝廷里戳我们脊梁骨的又有话头了。这帮养不熟的狼羔子,大帅也未曾亏待与他们,怎么乔大炮一忽悠就都上赶着望枪口上送呢?” “朝廷也…唉。不说了,兵部有没有什么动静?”袁世凯也很是头疼,他上午知道了泰州兵变的事情就已经在琢磨了。按理说,泰州的自强军是张之洞的麾下,不过是朝廷划拨给武卫右军的一只拖油瓶,就算是造反也不妨碍朝廷对北洋其他军队的信任,不过朝廷里看他袁世凯不顺眼的多了去了,这么个扣屎盆子的机会,当然不容错过。老袁心里最想做的不是出兵平乱,而是赶紧和自强军他们抖搂干净才好。一屋子人都在喝茶枯坐,各自想着心事,都没有讲话的心思。 “大帅大人,朝廷的消息来了。”又一位大将王士珍来到,还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朝廷已经传下谕令,着武翼新军即刻派兵平乱。” “呼”众人不约而同的呼出一口浊气,这个消息对于袁世凯和北洋诸将来说,不和自强军对阵才是最好的选择,至于是谁顶着个缸并不要紧。“可惜没法和芝泉谋得一晤了。”冯国璋感叹道。 又过了三五日,还是在这间铁狮子胡同的这间屋子里,北洋三巨头又一次聚在一起。不过这次他们可不是为了缅怀老友的。“你是说武翼新军除了派兵平乱还要参加秋操,而且都是动用了一个标的兵马。吴宸轩带队去平乱,这个肖明峰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轮到他带队参加秋操了。”曹仲珊很惊奇,在他印象里保险团还是五六百人枪的规模,这里面看的上眼的除了吴宸轩也就是杜子成和他老哥段祺瑞,余者不过是刚出军校的娃娃和走镖护院的江湖人物。 “芝泉被委任为武翼新军参谋长,代行总统制职权,替吴宸轩看家。武翼新军现在名义上是三个镇,其实除了中镇里的兵力不满员之外,左右两镇都是壹万伍仟的足金足量。另外咱们在山东的坐探还发现了武翼新军组成了几个补充协,虽然没有重火器,但是兵力似乎也很庞大。另外山东各地还在模仿大帅的天津警政革新,在各州府筹备起了巡防营和警察。”杨士琦没搭理曹锟这个光头佬,继续他的汇报。“这武翼新军的编制不是一镇两协四标的方块制,而是一镇之下就直辖五个标,其中三个标是步兵,一个炮标、一个辎重标,还有一些直属的营级、队级的部队。这次派出参加河间秋操的是中镇的一个标,不过配属了一营炮营和一部分骑兵。” “这吴宸轩倒是个知兵之人,他虽然没有派出他的左右两个精兵镇,但是这个中镇一个标又加了这么多零碎,咱们要是出一个协明显是胜之不武,如果也同样是一个标,重火力上就要吃大亏。”冯国璋也是老行伍,对于秋操期间的一些问题如观掌纹。 “这小子奸诈的很,华甫老哥。还记得当年在济南这小子拿着几十万两盖的南门军营,咱们兄弟住了有个一年半载的就全都便宜了这小子。他当年那几条破枪..”曹锟还待继续说下去,却被袁大头制止了。 “杏城老弟,你是说这吴宸轩已经能在每个镇里都配上炮标了?”袁世凯还是很疑惑,他自己的北洋六镇才配备了几个炮营,就这差点要了袁世凯的老命。炮标最少也是三个炮营,这吴宸轩岂不是要配备了十个以上的炮兵营了? “不错,我们的内线拿到的编制表上确实如此,而且都是德国克虏伯的七生五山炮和野炮。” “嘶。”袁世凯一阵的牙疼,没想到这个土财主如此敢投入,自己这方面已经落后了,但是这里面可不光是个银子的问题,自己已经是汉臣里面的头一号,手握朝廷的一半新军,可以说是木秀于林,如果有一点行差踏错的,就可能被朝廷和对头找准机会拿下。 “大帅,我觉得这次秋操*我方到不如藏拙,让吴宸轩的武翼新军露露风头,兴许能把朝中那些满大人的眼睛吸引过去”王士珍突然接口“但是也不必刻意去做作,就让第三镇抽调一个步兵标参加秋操,另一个步兵标就跟着曹统治在以维持秋操治安的借口放在沧州如何?” “这样的话,我们最多配上一个过山炮营,只怕没有必胜的把握。”曹锟挠着他的大光头,为难的说道。 “呵呵,这不是正好,我们现在是胜不足喜,败亦欣然。如果仲珊能打赢,说明我们的北洋六镇还是海内第一强军。若是武翼新军侥幸能有所建树,那正好是分担了我们的压力,不会让朝廷老是觉得北洋是汉人的最强武装。咱们吃过的苦头,朝中自有人会给他吴大人依样画葫芦的来上一份,岂不是两全其美。”杨士琦对吴宸轩和武翼新军还是怨念颇深。 “不错,杏城所言有理。”袁世凯也觉得自己的这位小兄弟太过顺风顺水,这样下去就不是给他北洋当陪衬了,而是真的能和北洋分庭抗礼了。“此次秋操就交给仲珊了,你去河间期间,第三镇就留驻保定吧。对了,自强军的那几个营头还在京城吗?” “是啊,都在南苑窝着呢。” “交给王英楷,让他去收编自强军,先编练着。成军后,就补充第二镇、第三镇的缺口。” 众人散去,只要王士珍和老袁在凉亭里喝茶。 “聘卿,你觉得我那位小老弟是个怎样的人物啊。”袁世凯一边品茗,一边闲聊。 “纵观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王士珍缓缓道来。 “唉,没想到这个愣头青的海外商人居然是一条潜龙。”袁世凯自嘲的一笑“还好他晚生了十年,不然今日的北洋未必是你我兄弟的。” “大帅觉得四海之内可有其他势力能与我北洋争雄?” “余者碌碌,不足挂齿。” “不错,虽然我与芝泉、华甫齐名。华甫擅长调度协调,我不过是拾遗补缺而已,但是唯有芝泉最为知兵,他若不是看重武翼新军的发展势头,只怕宁可卸甲归田也不会屈就的。所以我担心虽然武翼新军虽然是一省之兵,但是日后必成大器,这次泰州之事,自然是一场硬仗,但恐怕也是布局的良机。” “你所言我也有所顾虑,华甫等人没有你看的明白。不过就算是他吴宸轩捡个便宜,得了泰州府,但是与山东也是不相统属,难道两江总督是个摆设?”袁大头还是比较明智的,他知道自己的弱点但是对于他那位小老弟也是知根知底,无非是有两个糟钱和洋人撑腰,所以对于没有根基的武翼新军还没太过在意。不过几天以后,袁大头就觉得自己还是想的单纯了。 河间府的平原上一队队的北洋新军士兵都在排着队伍进入操场,重武器自然是在排头,看上去军容整齐,士兵也算得上精锐之师,号称毛瑟出品的八八步枪插着雪亮的刺*刀,不过灰色的军装后面垂着一条长辫子,却破坏了这支近代陆军的威严。两个镇的士兵如同豆腐块一样排列整齐,但是他们的右边还有一块空地,留给的是他们的小兄弟,正在进场的另外一支大清精锐—武翼新军。 第一百三十八节 一面秋操一面战 “迪荪兄,好久不见了”一个面色姜黄的胖子拱手到,如果不是身上的灰皮军装,换上一身蜀锦长袍活脱脱就是个山西土财主。“这是什么队伍,怎么这副打扮?” “南岩兄,莫非您不知道,这就是那个商会家丁。” “你是说武翼新军?” “不是他们还有谁啊?”这位被称为迪荪的家伙是第三镇的一个协参谋官,和那位商人模样的军需官不属于同一个镇,但是因为都是河南人,在乡党横行的大清新军中,相互熟悉也不奇怪。“谁家的新军舍得给大头兵配上一长一短两把枪,再看那长枪,十成新的德国毛瑟,大炮都是七生五以上的重炮,马克沁多的数不过来。要不是守着山东商会这座金山,他们武翼新军还指不定就是个团练呢,能混上这份家当,能死他。” “迪荪兄所言甚是,想我北洋数万虎贲,纵横沙场十余载,未尝一败。朝廷也没有多给一毫毛的银子。”南言兄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一副报国无门的模样“一帮见利忘义的蠹虫,竟然养着如此奢侈的队伍,简直是纲纪何存。您瞧瞧,咱们都是一方统帅的地步了,也不过是印度棉四十支纱的棉布军装,这帮少爷兵竟然都是英国呢子料的外套,都赶上他娘的女王龙虾兵了。这是养兵的样子吗?纯粹是在糟蹋银子。” “南岩兄观察入微,小弟佩服。” “哪里哪里,老哥我原来家里在京城有些绸缎布匹生意。”南岩兄一改刚刚的义愤填膺,面色变得生动起来“不知道这武翼新军的军需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此金山银山的花出去,这还不得挣下一份吃用三辈在的家业啊。” 这位艳羡的军需官正在河间府焦头烂额的号房子,营以下的军官都要和部队一起驻扎,但是像肖明峰、何大壮、徐树铮这些镇标一级的军官免不了迎来送往的交际,自然不方便住在野外的帐篷里。这不,军需官正在当地商人的帮助下租用一处丝绸商人的宅院作为肖大官人的临时行在,全然不知道对面的魁星阁上两位北洋将领正在拿着望远镜堂而皇之的窥视着他们的行动。 “仲珊兄,您今日可曾看到了这些乡团的那个显摆劲?”王英楷偏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光头胖子说道“这帮孙子都穿的跟洋鬼子兵似的,不是故意寒碜我们吗?不就是商会每年几百万两银子堆出来的,对了,会不会是那个吴宸轩跟英国佬有什么猫腻,这帮子武翼新军不会是英国佬私下收养的吧?” “王兄,你觉得这武翼新军比起咱们的二镇三镇如何?”放下望远镜的曹锟没有平时的憨厚笑容,反而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老兄,你注意没,那个军需带的几个护兵,虽然跟着他东街西巷的到处乱窜,但是一直是保持着警戒状态。你看,又进了一个店铺,除了两个护兵进去,剩下四个人两个在门前一左一右的转悠,另外那两个,嗯?进巷子了,啊,是看守后门了。” 拿着望远镜又观察起来的王英楷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在曹老三的提醒下,他才发现这七个看似和其他北洋军兵一样闲逛的武翼新军确实不简单,那个军需官就不说了,这六个兵分工明确,配合默契,这种外松内紧的防守可不是一般新军能具备的,说起来他王英楷的贴身卫队也未必能有这个水平,难道说为了一个军需官值当的派出武翼新军吴老大的贴身卫士?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这个军需官的身份不一般,或许是个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带队的肖统治不得不派出精锐卫士,另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些武翼新军的卫士不过是普通的卫兵,那么武翼新军的训练水平也就可窥一斑了。 王英楷不由得感叹:“仲珊兄,您目光如炬,小弟还真没看出来,这帮兵还真是不可小觑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武翼新军的平均水平?若是不幸言中,那他们日后必然是我北洋的大敌。” “王兄也不用过于担心,这武翼新军毕竟是我们帮助训练出来的,这才两三年就能强过咱们这些训练了七八年的老兵。”曹锟一番话让王英楷听得直点头,也恢复了往日北洋六镇的傲气。 北洋的两支精锐之师和武翼新军正在河间匆忙操练的时候,另外一支穿着灰色北洋军装的军队正在淮南重镇面对武翼新军的进攻。 “嗖”一发榴弹飞过,城头的北洋新军装束的军人都不自觉的伏低了身子。轰隆一声,一座临时搭建的观察塔楼被炸得四分五裂。 “呸,这是什么队伍,伍队长。怎么这么多大炮机枪,弟兄们都抬不起头来,这城还怎么守得住。”一个带着指挥刀穿着马裤的军官吐出嘴里的沙土,跟一位没有穿军装的年轻人说到“乔先生答应的那些日本军火什么时候能到码头,再晚了可就全便宜这帮铁帽子乌龟了。” “乔先生已经安排好了,青帮的兄弟们也已经起锚,相信不出三天第一批就能送到。”那个年轻人虽然眉宇间全是忧色,但还是试图安抚着这些新军的情绪。不过看周围这些一个个抱头不语的新军,他的话能有几分作用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现在的泰州已经被围城了,想逃走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这些士兵为了活命也不得不上城头防守。 “干的不错。”吴宸轩这厮穿着一身没有标志的武翼新军军官装,正一只手拿着一瓶冰镇苏打水,凑在炮队镜前往城头观看。“再来两轮覆盖射击,让那些自强军的龟孙子吃点苦头。” “是。”吴禄贞虽然是一镇统治,但是现在也不得不作为一个普通的作战参谋,转身拿起电话,摇了几下后接通了炮营,于是炮营的德国克虏伯七生山炮、七生七直射炮再次齐*射,两轮十八发炮弹把泰州西关城头炸成了一片废墟。然后一个步兵营看守一个城门。西城门暂时不要管了,现在起义的自强军就算是想从西门突围也得先把被砖石堵死的城门打开才行,而且清理出通道的他们还得面对城外炮兵营和工兵营的阻击。其他的城门也已经都知道清军的到来,因为步兵营的四门步兵炮也都和泰州城头的守军热情的打了招呼,顺便告诉他们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吴宸轩从商会得到了泰州城里的消息,一个隶属于兴中会的革命学生组织灭满盟发动了这次起义。说起来晚清的政府和革命党真算的上是一对奇葩,清政府发现自己的八旗绿营统统不堪一用,想起来建立新军,又因为害怕汉人掌握军权而分而治之,先后建立的北洋、南洋、自强军和各省新军,当然也要算上武翼新军。满清如果好好掌握这些军队,还算的上明智之举,不过不管是满清还是后来的北洋军阀,一直到委员长似乎都不明白*军队是一群有思想的青年人组成的,往往把士兵和低级军官当成吃粮扛枪的消耗品,所以对军队的掌握完全是依靠对高级军官的拉拢控制。 革命党本来有机会控制基层军队,但是不得不说这些眼高手低的书生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糟糕的组织、涣散的纪律、各行其是的做事风格、如同幼儿园般的分分合合简直不知道他们是在提着脑袋搞革命还是参加周末的斯诺克俱乐部。如果不是满清政府也是奇葩一朵,早就把革命党连根拔起了。就像这次泰州起义,本来应该是在一个月后起事的,却因为一个从日本归来的家伙改不了逛风俗场所的习惯,一时在床上狂言把起义的安排给泄露了个底掉。虽然知府衙门的反应也算的上迟钝,但是没有等到海外军火的几位海龟不得不把已经联络的自强军连哄带骗的给鼓动起来,提前起义了。现在自强军实际上起义的不过是一个标的步兵,而且真正加入革命党的不过是三五名营以下军官,其他人或是同情革命、或者是因为本部起义担心被无辜株连而不得不随大流。标统塔里布是蒙古八旗的子弟,在拒绝了手下营官的起义要求后被软禁在标统指挥衙门里。不过正如乔大炮的一贯风格,口惠而实不至,答应的一千支三十年式小铳和十万鹰洋都还在口号上荡漾,这下子连奉命组织起义的挺身队长伍师古和首倡的自强军营官童虎臣也有些信心动摇了。 “报告总座,我部已经完成对泰州乱匪的包围,各部已经就位,随时可以攻城。”吴禄贞汇集了属下的报告,知道各营的部署都已经到位,摩拳擦掌的打算一鼓而下,可惜这次吴宸轩的目的并不是速战速决。 “奥,好,绶卿,你说现在黑子是不是已经开始秋操了?”吴宸轩似乎完全没有听懂吴禄贞的请示。 “哦,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今天下午就开始秋操实演了。” “嗯,那就好嘛。绶卿,下令各部加强戒备,就地宿营吧。” “是,加强戒备,就地宿营。啊,宿营?”满脑袋问号的吴禄贞实在搞不懂这位吴大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百三十九节 河间秋操比军容 “这是武翼新军?”袁世凯从马上下来,被迎面而来的一队穿着呢子军装扛着明显比毛瑟八八短一截的步枪的新军给吸引住了。 “回禀大帅,这是武翼新军中镇第一标的人马,不过后面这些兵可能是他们的独立重炮营的,您看他们的领章的滚边是褐色的,这就是炮兵的识别标志。”曹老三悉心的为袁大头解释道。 “奥,炮兵也要跑步吗?” “是啊,不光是跑步,他们的炮标都配备了步枪,每周还都打一次靶。”曹老三有点酸溜溜的说,毕竟他的步标也不过是一个月打上一次实弹靶,竟然不如武翼新军的炮兵练习的勤快。不过曹老三不知道的是,武翼新军的步标是每周练习三次实弹打靶,而且不是打固定靶,什么三姿射击一百公尺游动头靶、二百公尺游动半身靶、三百公尺游动全身靶、四百公尺固定半身靶等等花样轮换着来,射击的时候还有炮兵和机炮队的大炮机枪在一边交叉射击,时不时的还有教官扔上一个两个点燃的大雷子到射击位置前后凑个热闹,十发子弹要是打不了七十环就会被罚跑圈,跑完接着打,打不过接着跑,有的新兵都边跑边吐,坚持不下来就会被淘汰。至于脱靶就更惨了,罚洗全哨的袜子一个周,还是午饭时间洗袜子,洗完了菜也差不多被吃光了,只能就点菜汤吃干饭。最倒霉的是如果这一个哨落到全标的倒数第一,那就是每天早晨义务为大家清洁厕所的干活,连早饭都没得保障。这种训练手段被日本教官认为是非常合理和有效的,都觉得自己当年如果是受到这种强度的训练的话,第二十一联队早就是日军中的翘楚了,怎么会被派到中国来受罪呢? 在这种近乎严苛的训练和每年人均一千发的子弹消耗量的培养下,武翼新军步兵标保持着百分之十的高淘汰率,留下来的精兵按照日本教官的标准也是足够在常备师团里担任曹长的水准了。炮兵虽然没有这么高标准严要求的打靶训练,但是二百公尺卧姿八十环还是能做到的,这比起北洋的大多数步兵都要精准的多。 “报告,武翼新军中镇第一步兵标参谋官张崇文报到,请长官指示。”在袁大头的授意下,曹老三让自己的卫队长找来了今天带操的武翼新军军官。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军官头戴铁灰色大檐帽,一身铁灰色西装式军常服,扎着y型墨绿色帆布武装带,右边腰间的枪套里是一只武翼新军校官常用的勃朗宁1900式自动手枪,左边武装带上还挂着一把短剑,脚下是山东商会的金光鞋厂出品三接头皮鞋。一路小跑过来的这位武翼新军军官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可是他没有半点晃动,挺胸收腹,双臂紧贴身体,脚下八字站定,军姿挺拔,让常年练兵的袁大头和曹老三都忍不住暗赞一声“硬是要得”。 “张参谋官,能介绍一下你部为啥大清早的就出操跑步吗?”曹锟见袁大头不开口,自己就先问起来。 “报告长官,我部按照军人作息条例规定,每日六点正起床,六点半整理内务完毕后出操跑步。每天早操一千米定速跑,然后是军姿练习。这些都是我部的日常安排,如有不妥,请长官指正。” “奥,每天都跑步出操吗?炮兵也参加吗?” “报告长官,我部每日出操是条例规定,凡是在营军人不分官职兵种均需参加,如无准假无故不到者,均要受军纪处分。” “哦,会是什么处分?” “士兵要禁闭一天,军官除了禁闭一天还要记过一次,如果是校级以上军官的话,还要在全营官兵面前当众检讨,并处罚俸。” “这么说,军职越高处分越重了,那么你们吴宸轩吴大人呢,他若不出操也受罚吗?” “报告长官,我部第一名记过罚俸的军官就是总座本人,我记得当日是总座为一批教官送行,饮酒过量,次日耽误了一刻钟的早操,当日中午就召集全体官兵当众检讨,向军需官缴纳了当月军饷作为处罚,并自处禁绝饮食禁闭一日。” “奥,看不出这个吴宸轩还是个治军的能手呢?他这是要当大清国的周亚夫啊。”袁世凯微微一笑。“你们武翼新军可曾有例外?” “报告长官,没有。” 正在此时一列列武翼新军的士兵已经在队长哨长的带领下进入操场的东北角开始整队,一二三四的口号喊得整齐高亢,把几个人的对话都给掩盖了。 “果然是精锐之师,我意先观摩一下贵部的日常操练。”袁世凯已经对这支不再熟悉的武翼新军有些感兴趣了“不知道贵部可否方便?” “报告长官,我部长官指示过,我部秋操期间,一切军务均对北洋诸位同仁公开,欢迎诸位北洋的前辈参观指点,为我部留下宝贵意见。”这个张崇文官职少校,也算是一名中级军官,对于秋操的安排自然是知晓的。“我部和配属的重炮一营正在进行军姿训练,请各位大人移步到近前观看。” 于是一群灰蓝色军装的北洋军将跟着这位年轻的参谋官一起来到训练场的东北角,面对着铁灰色的三千多名士兵站定观摩。 “报告值星官,我部第一标第一步兵营应到六百二十二人,实到六百二十一人,一人因病请假未参加早操,请指示。”见到北洋军的高级将领来参观,各营的军官都整理了队伍,开始报数。很快一名挂着同样是少校军衔的军官跑步上前敬礼汇报到。 “收到,请入列。”两人互相敬礼后,那名营官毫无停滞的原地转身,提拳到腰间,小跑步回到队列中,一阵子稍息立正的口令后,整个第一营已经按照各自的哨排列成纵队,双手背后岔开双腿站立等候指示。 等到其他几个营分别报到后,作为值星官的张崇文先是向队列喊了一声口令“立正。”在身后轰然一声的脚步摩擦声中,转向袁世凯面前报告:“报告长官,我部应到三千七百四十一人,实到三千七百三十四人,四人因公未参加早操,三人因病未参加早操,请指示。” “好,知道了。请你让贵部按照你们惯常的规矩操练起来吧。”袁大头现在是兴趣满满的想看看这些武翼新军是真材实料还是架子货。 “是,长官。”张崇文少校打开了自己的军装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翻看了一下后,开始对着几个队下达指令。 很快一队步兵开始在原地练习队列,一队步兵进行三姿射击的瞄准练习,炮兵队的家伙们背起弹药箱和备件开始围着场地跑圈,最奇特的还是另外一队步兵,他们成疏散队形站在原地保持立正姿势,却把大檐帽反过来顶在头上,一动不动的站在场地一角。 “敢问这位小哥,这是在训练什么?”曹老三走近那位张少校,很是不耻下问。 “报告长官,我部第一标第三步兵队正在进行站军姿训练,请指示。”这位张少校原地一个向右转,立正敬礼后声音洪亮的回答道。不远处的袁世凯也点点头,心里想这一套答辞倒是很合军队的风格,严谨简练,嗯,自己回去不妨安排芝泉研习一番,在全军推广。想到了段芝泉,老袁心里也是莫名的一动,唉,好端端的一条臂膀就便宜了吴宸轩这个小贼,这事情只好麻烦华甫和聘卿他们了。曹老三还在继续刨根问底。 “这站军姿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有什么标准吗?” “报告长官,按照条例要求,站军姿训练为半小时,期间不允许有任何多余动作,如果有小动作或者军帽失衡跌落,均按照违例计算,加罚十五分钟,连错连罚。” “奥,这倒是个磨练军人意志的法子。仲珊,让你的卫队也来试试。”袁世凯也觉得这个方法简单易行,当然看过了武翼新军这个小弟的表演之后,总觉得自己的北洋新军虽然精锐,但是好像总有些不合时宜的懈怠。所以也不由得起了争胜之心。 曹老三的卫队是一个棚的手枪兵,灰色棉布的军装怎么整理也不如呢子军装提拔,没有经过训练的卫士虽然能硬挺着不动,但是时间一长,没有经验的卫士们就漏了怯,不是有人私下里扣扣挠挠,就是脑袋上的大檐帽掉落在地。等到半小时后,那一队武翼新军训练完毕,集合队伍小跑着离开操场的时候,曹老三黑着脸看着自己东倒西歪的一棚卫队,就剩下三顶帽子还滑稽的倒扣在头上,而帽子下面的自豪的傻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这支武翼新军果然是精锐,莫非是他们从全军中挑出来的兵样子。”王英楷插了一句,似乎是自言自语,但更像是在找借口,这让袁世凯皱起的眉头更加拧紧。不怕对手强硬,就怕自己人像鸵鸟一样对对方的优势视而不见,从这时起,老袁已经动了对第二镇调整的心思了。 一旁的曹老三看的真切,一脸憨厚相的他心里不住的摇头,老王算是坏了自己的前程了,唉,自己下面要是练兵不利,说不定也得和王英楷作伴。 秋风初起,河间府兵马云集,战鼓骤起,一场在中国近代军事史上举足轻重的军演就要在冀中平原上拉开序幕,而这支被人称作“呢子军”的武翼新军究竟表现如何,期待结果的人还真的不少。 第一百四十节 旌旗半卷围泰州 “炮停了?”伍师古抬起头来,借着暮色打量着城墙下面的清军。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对方的炮弹用光了,其实这在清军的战史上倒也不鲜见。“要不派人出去探探情况。” 身后的几名革命军人吓得一缩脑袋,心里话这位爷定是在洋人哪里学傻了,这外面火把灯笼、人声鼎沸的,显然是在安营扎寨。对方的大炮都没见着,不过刚刚望城头压制射击的赛电枪可不止一挺,出去探探,闹不好连对方营门都没看到就探到阴曹地府去了,谁抢着投胎谁去吧,爷们还没活够呢。 “童营座呢?”见没有人回应自己的提议,伍师古突然想起来,据说是师承很有名分的洪门后起之秀,这位童营官在前期的起义中表现确实不错,不过昨天开始就有些反常了。今天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见到这位童营座的身影。周围的几名自强军士兵大眼瞪小眼,都不开腔,伍师古也没办法,只好让士兵继续警戒,自己转身下了城头到衙门里去找起义军的几位首领去商量对策。 “童营座,这是怎么了?”看到泰州府衙大门里面的过廊里一排十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和蹲在一旁两眼呆滞目中无神的童虎臣,伍师古很是吃了一惊。早上离开衙门的时候还一切正常,怎么没听到枪炮声就遭遇如此多的伤亡。 “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怎么了!你知道不知道,刚刚我和弟兄们在南城头观察敌情,也没发现有什么人在城外埋伏,突然间他们就像土行孙一样从地里钻出来,一共就打了一次齐*射,听着就是一枪,我们弟兄就倒下了十几号,除了我和一个弟兄帽子被打飞,其他的都躺在这里了,你不是说清军根本就没有可战之兵吗?这帮清军根本就不是绿营练军那样的渣子兵,妈的,就算是北洋三镇的精锐也没有这种枪法。来,你看看,好好看看,这就是你说的那些望风而逃的清兵干的好事。”童虎臣积蓄了半天的怒火终于被伍师古的一句问话给点燃了,不管不顾的扯开白被单,扯过伍师古的胳膊,就把他按倒在尸体旁,逼着他看看这些尸体。伍师古算是大胆的,不过也被这一排瓷牙咧嘴的尸体给吓得够呛,每具尸首的头部或者眉心或者鼻梁骨上有个圆形的弹洞,还有的是眼珠子被或者下颌骨被击碎,无一例外都是被招呼到头部,都是从前面贯穿而入,一枪致命。 这下子伍师古也有些手脚冰凉了,这若是被一个人开枪击中的,还可以说是敌人中有一两个神枪手,可是一下子十几个被爆头,而且听那意思还是对方十几个兵同时开枪的,可就有些恐怖了。联想到早上巡城的时候,身边那些自强军士兵的表现,伍师古的心头不由得沉甸甸的,士气低落,兵无战心,这泰州城的起义之火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狙击哨都撤回来了吗?”吴宸轩放下望远镜问道。 “都回来了,总座,我有一事不明。”吴禄贞大概已经看不透吴宸轩的部署,如果说总座能指挥他属下的这个标直接攻入泰州城,他自然没有二话,但是现在这样明明有能力一鼓而下却围而不攻,确实让崇尚攻击的吴禄贞很是郁闷,终于憋不住要问问。 “绶卿啊,咱们先不管这泰州城里到底多少敌军,就算是对方有一个标,我相信你指挥的话,也能在昨晚就收复泰州,而且伤亡未必超过一成。对不对?” “总座,下官不管夸口,不过如果昨晚趁着炮击直接攻城的话,对方确实没有多少守住城池的胜算。” “接下来呢?咱们进城,抓住杀掉一些自强军和革命党,报功请赏,朝廷能赏赐三瓜两枣的,只怕未必够炮兵消耗的弹药钱。” “莫非总座打算围城后,借着剿匪大索全城?”吴禄贞两只手互相搓着,脸上的笑容明显不是想阻止吴宸轩的想法,弄的吴宸轩很是郁闷,原来多好的一个娃,都让自个给带坏了,连公然抢劫的想法都有了,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你个绶卿就这么浅的眼皮子,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吴宸轩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动动脑子,你这边公然抢劫大户,那边清流就能把官司打到老佛爷面前,咱们既然已经消灭了乱匪,朝廷还跟咱们客气什么?” “狡兔死走狗烹?”吴禄贞已经有点明白了,“那咱们是不是要养寇自重。” “寇吗?总是要养的,与其让别人养,不如咱们自己养的好,至少听话不是。对了,你觉得这淮河流域怎么样?” “不错啊,地肥水美,物阜民丰。” “所以泰州城才值几个钱啊,咱们要的不是金银珠宝那些死物,要就要地盘。” “可是这淮南淮北都是两江的*地盘,朝廷如何能让咱们占据呢。” “占据,不能,咱们都是朝廷忠臣,怎么能占山为王呢。咱们要的是剿匪,剿的是流动的乱党匪军,既然是流动的,那咱们如果撤回山东地界,这些个乱匪靠他两江的新军能剿灭吗?到了最后不还是得咱们出手吗?”吴宸轩一脸真诚的板着手指头数落“咱们武翼新军养着十万兵马,光靠商会和山东的一点税收实在是紧巴的很,这助剿两淮也不是咱们的份内之事,总不能还让咱们自己倒贴钱吧,朝廷总能体谅咱们的苦衷,到时候两淮协饷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吧。” “如果朝廷不体谅咱们呢?”吴禄贞已经明白总座的算盘,敢情是瞧上了两淮的地界,不过两淮自古盐商云集,漕运发达,是朝廷的一个银袋子,恐怕要到手不容易。 “不怕朝廷不体谅人,咱们长途跋涉的从山东来剿匪,这个有个粮草接济不上也是常有的事情吧。如果乱匪趁机转移,咱们也不好让当兵的饿着肚子追赶吧。到时候乱兵席卷两淮地面,富商遭劫,城池被洗,唉,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啊。加上咱们那些淘汰的抛射筒如果被不良奸商给倒蹬到两淮卖给乱匪,炮轰金陵,咱们就算是想剿灭匪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吴禄贞看着吴宸轩这厮悲天悯人的表演差点没笑喷了,这么缺德带冒烟的点子也就是这个像奸商多过像大帅的总座才能想的到,而且这家的脑子里坏水跟趵突泉似的,咕嘟个不停,反正一句话,朝廷离了武翼新军就玩不转两淮,看看朝廷还能怎么办,就算是明知道这里必然是武翼新军在捣鬼也得闭着眼睛认下这壶酒钱,谁让朝廷没有可战之兵呢。 “那北洋新军呢?”吴禄贞突然想起北洋新军一个镇也就在河南境内驻扎,如果调动这个镇,泰州的那千数人的革命党只怕没有机会逃脱。“若是北洋第四镇南下,我们又当如何自处。” “北洋,呵呵,若是他们敢调动北洋新军,就不会舍近求远的调动武翼新军了。你想想这泰州城里的起义军穿的可是北洋军的灰皮,朝廷派北洋来剿匪,就不怕再被革命党策反了。放心吧,就算是把两淮都让给咱们,朝廷也不敢动用北洋军,一旦北洋变故,近在京畿,那可是心腹大患啊。”吴宸轩笑道,他对于朝廷里的风向早就掌握的一清二楚,怎么会不提防朝廷动用北洋呢。 “杨士海兄弟回来了。”正在两人聊得正欢,一个个坑害朝廷和革命党的点子不断得到完善,两位本家的邪恶本性进一步暴露无遗的时候,一身长袍马褂的杨士海回来了,正在外间候着。 “杨士海兄弟,里面那些人怎么说?”吴禄贞很是好奇,不知道这些革命党是不是真的视死如归。 “报告大帅,泰州起义军的队长叫伍师古,是灭满盟的理事、乔先生的弟子,他不同意向我军投降。不过,”看得出杨士海很是纠结,他总觉得这是在出卖革命同志,还好深知我方实力的他已经明白,现在不劝降这些革命者就只有被拉到菜市口被行为艺术的下场。“不过我出城之前,负责新军的童营官私下里送了我三百两银子,还表示愿意归顺朝廷,戴罪立功。” “那就好。”吴宸轩并不意味,这些帮派的人看似义气深重,其实骨子里更多的是江湖流氓的痞子气,趋利避害,欺软怕硬,最是势利眼。“让情调处的人去联系他,告诉他只有按照我们的安排,保证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是的,总座。”贺敏寒转身就离开了指挥所,谁也不知道这个扑克脸的家伙是如何安排人手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对方不答应的话,他一定见不到明天早上的阳光。 “总座,咱们就这么进城了?”吴禄贞很是疑惑,昨天还说的好好的,怎么就打算斩尽杀绝呢。“那后面…” 吴宸轩呵呵一笑“进城的又不是咱们,是乱党的援军。咱们这里就一个标三四千兵马,乱党发动了五千兵力,裹挟数万百姓,贼势宏大,我部虽然屡经鏖战,但终因寡不敌众,歼灭贼众一部,余者流窜乡里,一时难以剿灭,请朝廷速派援军,如何?” “这个…”被老大的无耻嘴脸惊得目瞪口呆的吴禄贞和杨士海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老大唱的是哪一出。 第一百四十一节 防御威力初显效 “这是火炮急袭?”德籍教习伯罗恩是这次河间秋操的指挥之一,被空中密集划过的炮弹给吓了一跳。这次的实兵对抗演习是由第三镇统制曹锟任总统官的北路军由保定南下防御由第二镇统制王英楷任总统官的南路军由山东北上进攻,而武翼新军的这一个加强标是放在第二镇的右翼,卡在念祖桥的渡口位置,确保第二镇的补给线不受第三镇的袭击。没想到,两支北洋劲旅还没开始激情碰撞,倒是第三镇的一支偏锋突然从束城镇转向东南直逼念祖桥渡口,和两个小时前赶到此地布防的武翼新军中镇第一标第三营撞了个满怀。 毕业于陆士六期的潘良弼是第三镇的第一标的标统,这次秋操自觉的该是大展神威的时候了,没想到被曹老大点名去碰那支“呢子军”。在北洋里,都知道武翼新军的待遇高装备好,但是毕竟是一支商团团练的底子,不过是几个商人养的看家护院的家丁,再厉害也有限,所以潘良弼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让副标统带着一个营先冲击一下试试火力,然后炮队再火力掩护,一鼓作气就能拿下渡口。 “什么,我方炮兵全灭,先头营死伤过半,已经溃退?”看着裁判组给的指令,一瞬间潘良弼觉得是不是武翼新军是德国毛子家养的,这作弊也得有个底线吧。别说是武翼新军,就算是面对一个常备师团,他估计对方啃下自己的标也得大半天功夫才行,哪里有大炮刚刚支起来,步兵还没冲锋就判定自己损失了全部火炮和五分之一的步兵,这也太扯淡了吧。“对不起,祁开芬教习,您确定这是裁判组的最终判定?会不会有什么差误,毕竟这也太过…” “对不起,米斯特潘,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请相信普鲁士军人的职业操守,我们是经过了仔细的核查和验算,确定会有这样的结论,请您按照演习要求,将这些伤亡的装备和人员撤出战区吧。” “那我能了解一下,对方的战术实施吗?” “当然,这是您的权利,我很乐意为您解惑,实际上这次阻击简直就是一次经典的教科书式的战术实施,请原谅我这么说,不过作为军人您很幸运,能在演习场而不是战场上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一脸大胡子的德国炮兵少校祁开芬开始讲述在半小时前发生的那一幕。 “报告,武翼新军申请开始炮击效果勘验,请求指示目标区域。”演习场上,在杨张各村的裁判组当然不能拒绝,于是指示了渡口西侧的三公里处的一片盐碱地作为炮击目标,没想到炮击刚刚开始就让几位漫不经心的德**人大跌眼镜。 他们已经知道武翼新军装备的是仿造的克虏伯炮,但是炮营的六门七生山炮和三门七生七直射炮的火力远远没有这等威势,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原来不光是第一标直属的炮营开火了,连配属的重炮营也在同时进行间瞄开火。在河东岸的炮兵阵地上,三十门口径在九十公分以上的炮火,打出了每分钟四发半的高射速,很快这个不到一百亩的指定靶区就被炮弹翻了个遍。武翼新军的间瞄射击和直瞄射击配合的如此娴熟,显然不是一日之功,而随机指定的炮击区域都能在三分钟之内将标尺解算完成,命中率高达九成以上,就算是在德**队里,也算是中等靠上的水平了,至于每分钟近于五发的射速,德国人都觉得是个可以在军内横行的记录。 更加让他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在炮营开火的同时,步三营已经在渡口的高地上布置阵地了。曲尺型的战壕、猫耳型的防炮洞、交叉火力点、狙击位、铁丝网、防步兵地雷,一个个的防御新战术的雏形体现在这片高地上。虽然没有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喷吐着火蛇的机枪、不时腾起的烟柱和四处飞溅的残肢断体,就看着这层次分明、设计阴毒的防御体系,几位德国教习的脸上就再也没有轻松的神色了。 “曼弗雷德,你看如果让帝国的军队来攻击这样的阵地,需要的兵力比是多少?”伯罗恩一边在本子上又写又画的纪录着,一边还不忘了询问对攻坚比较擅长的同事。 “若是北洋军的话,我觉得至少要三比一,如果是那些法国佬在防守,我想最好还是换个进攻的方向比较明智。”被叫到名字的施壁士很是无奈的表示“搭配上速射炮作为火力压制,如果有足够的机枪和弹药,我们就得打算用难以想象的血肉来铺通敌人阵地的通道。天啊,如果防守一方的优势如此明显,那我们如何能进攻…” “是啊,这可真是那些公鸡的福音。”伯罗恩也不由得感叹道“你看看,他们在进行评估射击了。地雷能够延缓进攻者的阵型展开,铁丝网如此的有弹性,进攻士兵没办法快速通过,交叉的侧射火力能最大限度的提高弹着面积,还有隐蔽的狙击位,可以猎杀敌方军官和士官,配合上速射火炮的压制,任何步兵部队的进攻都将是徒劳的。还有防守方的曲尺型战壕和单兵防炮洞能很好的掩护一线战士少受进攻方炮火的伤害,而那些水平排列的交通壕,让防守方不管是增援还是撤退都不用暴露在进攻方的火力之下,如果不考虑工程量的话,这可真是防守方的典范,进攻者的噩梦。嗯,看来结果出来了。嗨,迪特里希,让我们看看这些新兵干的怎么样。” “我敢打赌,你们没人能猜到这个结果。”曼德带着几个面色沉重的北洋新军的观察员走进观察哨所。“这帮家伙可真残忍,刚刚我们一共提供了两百个靶子,虽然不能移动,但是不到一分钟就都中弹了,最倒霉的草人身上有十七个弹洞,我敢说,没有哪一支军队能在这种火力打击下还能保持有效的攻势。而且您看看,这些靶子。” 身后的几名北洋军的士兵把扛着的靶子给放到地上,这七八个带着明显的军官特色的靶子上,不管身上弹洞多少,但是在头部的致命部位都有一个巨大的弹洞,而且看起来后面的子弹出口比起入口来更加夸张,甚至有一个靶子的脖子都被打断了,让几位久经沙场的德国教习看的都脖子后面凉气直冒。显然对方的猎兵并非仅仅是枪法好,而且他们有意识的对敌方的军官进行有意识的猎杀,要知道就算是德**队也得靠军官和士官的组织才能发挥自己的战术作用,如果一支正在前线缠斗的军队中基层军官都被敌人狙杀了,那么剩下的士兵就算还能坚持战斗也无法再形成有效的战术配合,只能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如果战斗意志薄弱的队伍,甚至有可能造成大规模的溃散。 当然作为对手的北洋新军并不知道这些,所以即使是德军教习低估了武翼新军的战果,也无法挽救先头营的厄运。实际上潘良弼并不知道的是他的先头营里虽然幸存了半数,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的棚长以上的指挥员。 就在潘良弼正在犹豫是否要收缩兵力等候增援,还是孤注一掷进行冲锋的时候。又有一条来自裁判组的指令发过来了。打开指令的炮兵教习祁开芬脸色变换了几次,让潘良弼和几位标一级的辅官都很是疑惑,不明白这位教习在卖什么药。 “嗯,米斯特潘,我想您可以不用为接下来的战术安排再费心了,请您按照演习要求,和您的同僚一起随我撤出战区吧。” “什么?不是开玩笑吧。怎么会呢?我们这还没摆开架势就全军覆没了?”一个性急的参谋急赤白脸的辩解道“你们也不能太偏袒那些山东梆子吧。” “请注意您的言辞,如果你打算冒犯一位德**人的尊严,请相信我,您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的。”大胡子祁开芬严肃的说:“实际上不是您的军队全军覆没了,当然这也是可以预见的结局。指令上说,就在十五分钟前,对方的炮兵已经锁定了我们脚下这块土地的坐标。一次三分钟的火力急袭,诸位已经被判定光荣阵亡了。” “啊?!” 一脸颓唐的潘良弼和他的军官团都随着德国教习和担任裁判组的卫士们离开了指挥部,在周围军官士兵们讶异的眼神中上了马车,被送往观战区。正在面面相觑的两个步兵营拿不定主意是打是撤的时候,对面突然又是一阵子炮火急袭,虽然没有打中他们的营地,但是很明显的跨射,将五百米外的一块滩涂打的烟火直冒。紧接着对面的冲锋号吹响,从刚刚他们驻扎的营地外面不到三百米的地方一片铁灰色的身影掀开伪装,端着步枪排山倒海般的冲锋而来,而不远处飞驰而来的几辆四轮马车,到了距离阵地三百米的地方一起转了个向,露出车厢背后的沙袋和马克沁机枪,正副机枪手已经就位,神情专注的瞄准着北洋军的阵地,水箱也接驳完成,可以说只要一个指令,马上就可以进行火力压制。 “判定北洋军伤亡七成,余者溃退。武翼新军中镇第一标第三营伤亡一成半,获得完全胜利。”伯罗恩不得不宣布了这个让他黯然神伤的结果,任谁看到自己调教的弟子如此不堪一击也会有些伤感。但是等他看到那些下了战场的北洋军居然都面带劫后余生的庆幸,嬉笑着向阵亡观察区集结的情景。占领了阵地的武翼新军没有丝毫停息,除了一成半的阵亡士兵全副武装的列队小跑到观察区报到之外,其他人抽出工兵铲就开始挖掘战壕、布置雷场铁丝网、安排明暗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北洋军的阵地就被改造成一个坚固的支撑阵地。那些早就放了羊的北洋军和眼前的武翼新军比较一下,高下立判,让老校官伯罗恩禁不住一声长叹,感慨万千。 不过德国人不知道的是,千里之外,却有人和他一样在为武翼新军的彪悍而感慨万千。 第一百四十二节 乔大炮豪礼送上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放下武器,举起手来,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请不要进行无谓的抵抗,不然我们将被迫消灭你们。”大喇叭的声音如此刺耳,让坐在船舱里的陶成章如坐针毡,刚刚还打包票在大运河上畅行无阻的青帮大哥,这会儿也已经蔫了,全没有刚才“运河上老子说了算”的英雄气概。 陶成章无奈的探出了头,运河上游的船闸没有开启,下游两艘沙船不声不响的跟上来,并排在运河上,把航道堵得死死的。船头的篷布拉开,两门75山炮伸出了黑洞洞的炮口,乐呵呵的盯着大运河上的船队。两岸的土堤上探出了无数的枪口和带着钢盔的脑袋,每隔五十米就有一挺机枪架在沙袋上。船队上大大小小的青帮子弟和十几个押运的革命党都面如土色,就算是几个家伙从船舱里掏出来几把短家伙,也被同伴给按住,也不敢抬手射击。毕竟这种情况下在狭窄的河道内转个身都属于痴心妄想,这些木船根本不是机枪大炮的对手,只要一旦交火,必定是一场大屠杀。 “大家放下家伙吧,咱们不是对手。”陶成章毕竟是一会的会首,很有点自知之明,这时候已经是案板上的鱼,再做无谓挣扎徒增笑料而已。 “哪一位是陶成章陶先生,还请出来相见。”大喇叭头子里刺耳的章丘口音又响起来了,让陶成章更加确信自己是被出卖的。“请先生放心,我们言而有信,只要你们不进行敌意行动,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但不知好汉是哪山哪寨的?当家的可否现身一见?”陶成章见混不过去,又打算装作道上的好汉蒙混过关。“在下身负革命重任,船上尽是粮饷弹药,并无银钱财货。还请诸位老大看在同是反满同道的面子上,行个方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弟陶成章在此谢过了。” “呵呵,焕卿先生。什么时候混成道上大哥了?那光复会的蔡先生就得另寻搭档了。”吴宸轩坐在一个机枪工事里面,接过了一位中尉送上的喇叭,一个岸上一个船头的开始聊天,不过心情却是天上地下。 陶成章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乔大炮的子弟那位伍师古童鞋所赐。话说两天前,伍师古对于没有趁夜攻城的武翼新军很是疑惑,不过清军一向有很多奇葩表现,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专心的动员百姓和城内的青帮子弟帮助起义军加固城防。虽然伍师古不当回事,但是童虎臣可不傻,对方明显占据优势,破城易如反掌,但是就是围而不打,这里面说没有什么门道,他童虎臣第一个不相信。革命不革命的不打紧,但是小命就一条,自己不看好了,可就没处后悔去了。 童虎臣一面跟伍师古等等革命青年一起激情无限,另一方面已经派出亲信和城外的新军取得了毕,和伍师古等人碰了个头,让卫兵暗自记下了这些革命党的姓氏住址,揣着这份名册,童虎臣溜溜达达的来到城里的一家齐鲁茶社,和伙计要了个雅间。 坐下之后,一盏茶没有喝完,茶社老板就带着一个伙计打扮的青年人进来了。虽然这伙计一身的粗布短褂,但是行动站立之间,站如松、坐如钟、走如风的军人风范尽显无遗。 “敢问这位小哥是吴大人派来的吗?”童虎臣摸不清对手的路数,不过谨慎一些也不过分,不敢托大的童虎臣,赶忙起身想让,让那个伙计坐下说话。 “不错。童大人,在下武翼新军情报调查处中尉,代号锦鲤,奉上峰命令,前来协助贵部反正,担任我军驻贵部的情报联络员,希望童大人您能配合我的工作。” “一定一定,锦兄弟,不知道吴大人可有什么吩咐,在下一定效犬马之劳。” “童大人,请约束本部,切勿做出扰民的举动。另外敦促伍师古他们派人去城外谈判,恢复城内外交通,尽量不让市民遭受池鱼之殃。” “吴大人心怀苍生、大慈大悲,实为阖城百姓的再生父母,实在是让下官悔不当初,请锦兄弟给吴大人美言两句,兄弟我当初是被乱党蛊惑,一时昏了头才做出愧对朝廷君父的举动…” “童大人,听说贵部在城内招兵买马?”锦鲤一声轻笑“不知道兄弟我毕业于成城学校的经历,应聘个机要参谋可够格?” “招兵买马?下官岂敢,那都是乱党裹挟民众,下官可是很好的约束部下,断没有对抗天军之举,锦兄弟你可要给兄弟我做个人证啊。”一听之下童虎臣顿时乱了方寸,额头冷汗直冒。“什么,刚刚兄弟您说是您要参加乱党,不是,是自强军?” “当然要童大人同意才行,在下在成城学校学的是步兵科,图上作业、步炮协同、步兵战术都还算看得过眼,只是不知道童大人是否能赏个面子,让在下试一试。”话虽然如此,但是锦鲤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谄媚之色,更像是在和一位平级的同事交流。 童虎臣也明白过来,敢情这位就是武翼新军派过来的特派员,明里是自己的机要参谋,暗地里是自己上峰的耳目,自己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好是好,只怕委屈了兄弟,若是兄弟不嫌弃,我手下的第一队还算齐整,只是队官日前出了意外,至今无人替代,兄弟是日本留学的高才,还请屈就这个队官职务。” “在下才疏学浅,自认还不能担任部队主官,还请童大人见谅。”锦鲤很是认真的说“还请童大人三思。” “如此就委屈兄弟了。请兄弟放心,我童某人一定以吴大人马首是瞻,但有所命,无有不从。”童虎臣当然拎得清,当下就许下了机要参谋的职务,在锦鲤的要求下还让他先负责征兵工作,当然这里面就混进了一批武翼新军的人,不知不觉之间也就控制了自强军的这个标。 “轰隆”一声炮响,正午本来就少有守兵在城头晒太阳,这一炮下去,南城门楼子塌了半边。这一炮如同热水浇了蚂蚁窝,城内顿时大乱。伍师古带着十几个流学生赶紧望知府衙门赶,正碰上童虎臣在大街上临时找了个茶摊,就在茶桌上铺上地图,摆开阵势指挥部队分头增援城防。伍师古见到童营官指挥若定,坚毅无比的身影让刚刚还纷乱的士兵都渐渐平静下来,按照军官的指令开始列队跑步增援城头。伍师古见此情景,心中大为惭愧,回想起自己开始还对出身清军绿营的童营官甚是看不过眼,还曾怀疑过他对革命的忠诚,没想到在此危难时刻,方显英雄本色。 “童营座,可有需要在下效命之处,我和这十几位兄弟都愿意听从营座吩咐。”伍师古很是激动,脸红脖子粗的说道,身后的十几个留日学生都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誓要与泰州城共存亡。 “伍先生,请你率领这些革命同志临时接管知府衙门,动员城内差役壮丁维护治安,救治伤员如何?” “谨遵营座军令。”伍师古抬手敬了个似是而非的军礼,一身长袍马褂让庄重里透着诙谐。“同学们,咱们按照童营座的吩咐去做吧。革命万岁!” “革命万岁!”众位学生都激动的不能自已,转身就沿着大路望知府衙门而去,全然没有看到刚刚还在低头进行图上作业的一名参谋抬起头来,很是同情的看着这些兴致勃勃的学生。 “李参谋,您看这。”童营官也注意到这位李瑾参谋的异样,陪着小心的问道。 “营座,按照计划行事,如果有敢于顽抗者,就地击毙。”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但是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的情调处的兵,显然不会因为个人喜恶而让童营官放水。 可想而知,这些激情澎湃的革命青年在知府衙门里被一队早就奉命埋伏在二门内的士兵给包围缴械的时候,是多么的惊讶和愤怒。还好伍师古虽然也出离了愤怒,但是理智还在,制止了手下的抵抗举动,才没有血溅衙门口。 “童营官是吧。”吴宸轩这厮进了泰州城,先到齐鲁茶楼吃了个午餐,然后才接见了前来拜会老大的童虎臣,“请坐吧。” “卑职不敢,卑职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大人责罚。”童虎臣已经换上了五品武官的官府,除了被剪掉的辫子是绑在脑袋后面的,其他顶戴花翎的,比起一身铁灰色无军衔军服的吴宸轩更像是一位真正的大清武官。不过现在跪在地上不停叩头忏悔的是那位朝服朝珠的童虎臣,而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的是吴宸轩这厮。 “起来吧,说起来你杀官造反,实在是罪无可恕。”吴宸轩随意的一句话让刚刚站起身来的童虎臣腿脚一软,接茬跪下,浑身颤抖如同筛糠。 “吴大人,卑职知罪了。卑职也是被革命党胁迫,他们借着同乡名义假意宴请卑职,却拿着手枪逼着卑职就范,卑职实在是被逼无奈啊。对了,卑职已经按照大人吩咐,将城内的革命党人一百三十二人尽数缉拿。大人神机妙算,李瑾中尉亲自指挥,终将乱党一网成擒,卑职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还请大人允许卑职戴罪立功,以赎前罪。” “奥,不是说一共十几个留日学生是革命党吗?哪里来的如此之多的乱党?” “嗯,是这样的,卑职觉得既然留日学生尽是乱党,西洋人比起东洋人更加凶恶无礼,那么留学西洋的学生更是乱党了。卑职就派遣本部人马大索全城,抓获留学西洋东洋的乱党共计三十多名,另外还有在上海、广州读洋学堂的大学生一共九十多人。卑职也都一一擒获,还没来的及审讯,您看这些乱党是递解京城,还是上报首级呢?” “海龟等于乱党,这还真是个靠谱的神逻辑啊。”吴宸轩一时间也无语了,被大清官员的奇葩给震得心内叹服。 “不必了,本官将这些乱党带回去细细审讯,看看能不能挖出乱党老巢,替朝廷根绝此祸。” “大人明察秋毫、智计百出,神机妙算,公忠体国,下官拜服。”童虎臣见吴宸轩没有要继续追究的意思,干脆再加把火。“大人,卑职与乱党虚与委蛇,还探听到乱党的大头目乔大炮在海外募集军火资金,购买了东洋人的一批军火,妄图从运河上运来泰州,支援这些乱党。按照乱党的计划,明日就要到泰州了。据说这批军火有…押运的也是乱党光复会的一名贼首,叫做什么陶焕卿的。” “嗯?!”刚刚要起身离开的吴宸轩又坐了回去,“竟有此事,说来听听。” “嗻”童虎臣见吴大人如此感兴趣,顿时觉得机会难得,更是添油加醋的把革命党的计划卖了个底掉,这才有了“吴宸轩伏兵*运河闸,陶焕卿束手就擒”的戏码。 第一百四十三节 但使龙城飞将在 “对了,贵会的老友也在此,焕卿先生是不是要见一见。”吴宸轩一摆手,一位双手被铐在背后的年轻人被俩名士兵架了出来,一脸的惶急和愤怒,却没有开口说话。 “看来你这狗官已经屠戮了泰州的革命志士了吧。想让我们束手就擒,我呸,痴心妄想。”见已经身处绝境,陶成章就打算以死相拼,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捡起身边放着的炸弹,那炸弹就被一枪打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掉进了运河的河心里去。前后船上的一众船夫和青帮子弟们吓得面如土色,有经验的都股堆下身子,好在第一时间跳船逃生,有些胆子小点的,妈呀一声就论堆了,带队的青帮大哥还算不错,硬挺着没有塌架子,不过他自己心里明白,要不是紧紧并着腿,这会儿已经尿了,饶是如此汗水还是一个劲地顺着脊梁骨往下流。 “焕卿先生,何必如此激动呢。”吴宸轩毫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今天来可不是做为山东布政使兼武翼新军总统制官的身份来的,我是作为山东商会的理事长兼江浙商会的名誉理事的身份来见一见鹤卿先生的老友,先生但请放心,虽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但是你们只要不妄动,我的手下还算给我面子,不会对你们开火的。” “哼哼,没想到你吴大人的身份还挺多,变脸的功夫就算是川剧大家也难望其项背。”自知已无幸理的陶成章干脆对吴宸轩冷嘲热讽起来,临死也得过过嘴瘾。“不过是想生擒我们,好向你的主子邀功请赏,讨要两块肉骨头而已。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们革命党人绝不会屈服于你。” “那好,如果先生乐意,我就请焕卿先生到岸上,我们煮茶论道。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大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吴宸轩假装被激怒,似乎是中了激将法,说道“焕卿先生,可敢上岸一晤。” “固所愿耳。”陶成章一撩衣襟,大踏步的从踏板上走上岸边,很是镇定的走近河堤上的阵地。其实陶成章也并非不知道害怕,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光棍些。再加上刚刚虽然言语上对吴宸轩的话都顶了回去,但是未尝不抱有一丝希望,或者是幻想,能够化敌为友,逃出生天。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可以保持心态积极,疯狂的举动往往是在彻底的绝望中做出的。 陶成章和吴宸轩的会谈在河堤上的指挥部里进行的,除了两名贴身警卫,没有其他人在场,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谈的,不过结果是皆大欢喜无疑,当然除了青帮的子弟,他们这趟算是白来了,不光没赚到运费,还搭上了几十条漕船。不过比起北洋诸位大佬哇凉哇凉的心情,他们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会?老潘虽然不算是拔尖的将领,但是用兵还算是中规中矩,如何能遭此大败,竟然连一个小时都没撑住就全军覆没。”曹锟这下子彻底懵圈了,自己手下的五虎将之一的潘良弼居然一脸凄惶的回到指挥部,报告了自己“兵败身死”的整个过程,越听越觉得事态严峻的曹锟赶紧的拉上潘良弼到河间府内找到了袁大头汇报。 “奥,看来宸轩老弟没有浪费时间,他的武翼新军果然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堪为国之干城。”袁世凯倒是不急不躁,还对武翼新军赞赏有加。“良弼啊,坐下慢慢说,就当是讲故事了。把你所见所闻都倒出来,越细越好。” 潘良弼已经跟手下的几个队官进行了交流,知道了武翼新军那个标进攻的过程,对方防守的时候,火力支持到位,机枪刁钻古怪,工事修的更是令人发指,可谓是野战防守的典范。更可怕的是对方由守转攻的过程毫无阻滞,火力的点面打击配合步兵的潜行埋伏,缩短攻击距离,突然发起攻击,而且马拉马克沁这样逆天的玩意都整出来了,靠着汉阳造撑面子的两个队全无还手之力。 “这么说,对方的炮兵已经能准确的进行间瞄射击了?”袁世凯的脸色凝重起来,不管步兵战术如何,他袁世凯都有自信自己的新军从小站练兵开始,也是历经十几年的锤炼,不管是战术还是技能都在东亚能数一数二。但是袁世凯的炮兵可是个短板,十分坑爹的旧式装备,舍不得打实弹的训练,娇贵不已的炮兵。北洋军的炮兵基本上都是玩直瞄射击的,要让他们学会解算方程计算出弹道,进行间瞄射击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错,大帅,虽然没有实战,但是对方具备了间瞄射击的能力毋庸置疑。”曹锟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行营炮和野炮都采用了间瞄射击,刚刚德国教习分析过,对方几乎实在克虏伯炮的最大射程进行的射击,除非我方的火炮口径远大于对方,才可能在使用间瞄射击的情况下威胁对方的炮兵阵地,除此之外没有办法。” “嗯,那德国人有没有分析对方的射击精度如何?” “这个..”曹锟也很为难,毕竟再说下去就有伤老大的面子了,袁世凯见状自然明白,轻轻一摆手,几名参谋都知机而退。 “没有外人了。仲珊,你就实话实说吧,我袁某人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袁世凯已经预感到这次秋操让手下的大将看到了差距,虽然未必是他的初衷,但是也未尝不是一个让他感到值当的收获,只是这淡淡的一句让曹锟不得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处境尴尬了些。 “大帅,间瞄射击自然是对炮兵甚为重要,但是我觉得武翼新军的过人之处并非如此简单。”曹锟只好先捡着好听的说,夸别人家娃虽然不是个味,但是总比直斥己非来得好些。“这一个标表面上和我军的编制差距不大,但是细细分析一下,对方从单兵装备、训练、班排战术到技术装备无不是精心设计和大胆尝试的。单从营一级的装备而言,不仅人数上略微超过我军,而且还多配备了一个机炮队,四门超轻型的步兵炮,轻重机枪也多了一倍有余,若是补给充分,其火力已经不属于我军的少了炮兵的一个标。对方步兵手里还有一款随手就能使用的微型抛射火炮,虽然射程有限,而且似乎发射的是小型炸弹,威力有限,但是胜在不占编制,而且随时发射,在前线遇到阻力的情况下,步兵完全可以利用这东西自行拔除对方的火力点。” “嗯,仲珊有心了。你说的不错,这商人子弟到底是有钱,这样一来,他的队伍虽然不一定有我们的一半多,但是其实火力上已经不输于北洋一脉。虽然杏城、华甫他们都觉得这些兵不过是对方军中精锐临时拼凑的,但若是对方一个普通标营就是如此,我军虽然明里数量占优,但是也未必有多少胜算啊。” “呃,这我到没想过,不过华甫的猜测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些军士在我军中也算的上精锐,他吴宸轩才成军不过三五载,如何练得如此精兵。”曹锟就坡下驴,又开始颠憨,老袁虽然知道这位曹三爷和使丈八蛇矛的张三爷一样是个粗中有细的精明人,但是若他曹仲珊不想显摆,总不好赶鸭子上架。正当老袁心思都在猜度武翼新军的底细到底如何的时候,一阵轰鸣声从头顶传过,一个阴影不偏不倚的把他罩在正当间,老袁眼前一暗,心里不由得一沉。一阵狂风卷起,一架雨燕侦查型从自己身后的空中掠过,让老袁觉得就要擦到自己的脑瓜顶。 “这,这,这是飞机?”曹老三也很是吃惊。“武翼新军的?” “嗯,嗯”老袁一时也没回过神来,很是白痴的点头赞同,也不想想除了那个爱捣鼓新玩意的吴宸轩还有哪个敢让木框子风筝一般的玩意上战场啊。 “这飞机是要干什么?莫非是来示威不成?”曹锟对掀翻自己帽子,让自己寸草不生的大灯泡公诸于世的飞机怨念颇深。 “恐怕是在找,呃,是侦查我军的弱点所在,然后告知己方的…”老袁毕竟是一代枭雄,心思瞬间就转过来了,猜到了飞机的目的。 “炮兵阵地?!”老袁和曹锟都反应过来,异口同声的叫到。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德国教习带这几个卫兵赶了过来,递过来的一个拍纸簿,上面的一张纸上标着己方的两个行营炮阵地和一个野炮阵地的方位坐标。 “我很遗憾的通知贵方,就在十分钟前武翼新军的一个野战重炮集群对贵方的三个炮兵阵地进行了火力急袭,裁判组认为贵方的三个炮兵阵地全部损毁,判定人员装备全部出局。” “呃,仲珊,你的手头还有几个炮兵队?”袁世凯也猜到了,但是还是有些侥幸的心理。 “没了。”曹仲珊很是光棍的一摊手,“这下王统治可算是捡到宝了,他的二镇还是齐装满员的,这让我下面都不知道该如何排兵布阵了。” 曹锟的苦笑还留在脸上,一个派给裁判组的卫士很是尴尬的地又送上一张纸条,一个坐标赫然在条*子上。“大帅,卑职只怕不要头痛了,他武翼新军帮忙给卑职解脱了。” 袁世凯接过条*子一看,正是自己脚下这个指挥所的位置坐标,德国教习也无奈的耸耸肩膀“两位大人,如果不介意,咱们换过地方再观战如何?” “呵呵,今日老夫也算是为国捐躯一回。”老袁还算是豁达的,拉起自己的爱将,走出指挥部,看着秋风扫过沙场,虽则天空碧蓝如洗,但心里的阴霾却愈加挥之不去。 第一百四十四节 兵种协同镇北洋 飞机大炮的绝配带给北洋将领们的震撼还没过去,兵力展开的武翼新军已经开始组织进攻了。一片明显不同于灰兰色北洋军装的铁灰色身影从战壕中跳出来,三个一群、五个一队的士兵并没有像北洋军那样集群冲锋,疏散的队形却错落有致。重机枪手没有离开战壕,通过延伸射击在提供火力支援,轻机枪则随着阵型前移,不时地选择阵地卧倒点射。步枪手也在注意互相交替的掩护射击,掷弹筒更是不时的在掩蔽物后面打出一枚榴弹,落到敌人的战壕里或者火力点上。虽然是空包弹和教练榴弹,但是武翼新军的步兵却一板一眼的认真的在演示步兵进攻的战术实施。 没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没有排山倒海的人浪,甚至连东洋人常用的波浪式攻击都没有,在黄土地上,铁灰色的军人默默无声的冲锋、卧倒、射击,互相之间已经形成了默契。一个士兵在射击的时候,其他的两三个一定是在冲锋,三人一个小组,交替利用地形推进,弯腰低头的跃进速度未必慢多少,但是如果是在敌人的火力下弹着面积就小的多。而机枪手就是这个小小的阵型的核心,一般三四个三人小组后面就是一挺轻机枪,而轻机枪的附近则是掷弹筒,这样的一个步兵班形成了一个层次分明的倒三角阵型,四五个步兵班前后错开成w型,而后面是两门超轻型步兵炮和马克沁重机枪组成的火力支援组,还有两人一组游动在阵地上的猎兵,时不时就展现他们暗箭伤人的本事。 “我军的指挥部都被连窝端了,怎么还要进攻啊?”一个参谋小声的嘀咕着,被曹锟一脚踹出去老远。 “混帐东西,沙场上丢人算什么。面子踩到脚底板子下面,心思要放在对手身上。告诉你小子,这是人家不藏私,要不到时候两军对垒,你小子再想学就要拿人命去填,用你的命甚至是老子的命去学去看。” “仲珊骂的好,老夫也是固步自封久了,再不开眼看,就会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了。”袁世凯看似在一旁神游,但是心思一直没有离开这战场的风云变幻。 “大帅,何出此言。”曹锟满脑袋的汗就下来了,这老袁从来不服老,也很少听他自称过老夫,这次让老大误会自己是在指桑骂槐,虽然未必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但是心中难免存有芥蒂。“没有大帅就没有北洋,只要我北洋能精诚团结,有大帅您掌舵观风,何愁不能继续独占鳌头啊。” 袁世凯微微一笑,自知刚刚的感叹让曹老三很是惊惧,也侧面反映了自己在北洋诸将中的地位依然稳如泰山。再次抬起手里的望远镜,却看到红黑色的旗帜已经跨过第一道防线,继续挺进,而被裁判组撤下去的才不足一成士兵。 “伯罗恩教习,您看这武翼新军可还入得您的法眼?”袁世凯心中暗自惊诧,但是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担忧,他故作轻松的向身边正举着望远镜一直没放下的德军教官问道。 “嗯,火力搭配能充分发挥各类武器的性能,更难得的是这些步兵是在高速运动中保持着完整清晰的队形,这可不是一日一时的功夫。”恋恋不舍的放下望远镜,柏罗恩毕竟是派来帮助北洋军的教习,雇主有疑问,自然不能不回答,不过作为一个资深军官的他对武翼新军这个步兵连队冲锋时体现的新战术新思路非常的着迷,恨不得从头到尾的再重放几遍。“而且他们的队形非常有意思,既不会因为疏散而导致火力分散被敌人分而歼之,又能避免对方重武器的群伤效应。他们的战术动作和联系方式也有些特别,我想一定是有意为之,但是恕我才疏学浅,还没能看懂里面的奥秘。” “那么按照教习的推算,这样的一个步兵连进攻,我北洋三镇需要多少兵力才能抗衡?”曹锟也觉得武翼新军的表现很是抢眼,但是又觉得不能太坠自己的威风,所以希望能听到德国教官比较公允的评价,好戳穿武翼新军徒有其表的新装。 “嗯,不太好估量,不过如果是普通的德国步兵师来防御,在没有构筑永备工事的情况下,仅仅依靠战壕,我想至少需要一比二的比例才能稳守防线。当然如果我方的炮火不能有效的打击对方的火力点,一比一的攻守比例也是可能的。” “什么,一比一。这怎么可能?”曹锟也不淡定了,北洋一直以来是师承德国,如果德国人都认怂了,那北洋还怎么打。 “抱歉,米斯特曹。根据我的观察,对方显然是运用了新的步兵战术,他们的推进方式更适应自动武器和速射炮与战壕体系相结合的防御下步兵的进攻。”伯罗恩也是典型的普鲁士军官,严谨而现实,绝不会因为白人的傲慢而轻视对方的优点,实际上在德**队里也有人提出了防守优势理论,但是地域狭窄,资源匮乏的德国如果不能打开局面,几乎就没有成为列强之首的机会,甚至糟糕的地理位置就够让德国被英法俄给活活绞死的,所以几乎每个德**人都对如何突破防御非常关心,甚至是痴迷。今天在这次例行公事般的远东军事演习中居然能发现如此新颖而高效的进攻战术,这让伯罗恩几乎要感谢上帝的恩赐,这种避免了在立体战壕体系面前堆积尸山血海才能取得进展的尴尬局面,日耳曼人的鲜血终于不用灌溉法兰西的土地了。 “田村将军阁下,你怎么看。”川岛浪速一身文官打扮,混迹在日本公使团的队伍里,和参谋本部次长田村怡与造少将一起在观察秋操的表现。 “有意思,没想到帝国认为的之那最精锐的北洋新军不过如是,但是这支武翼新军很有新意。”当了几十年军官的参谋本部次长田村怡与造少将的眼光一样是专业的,他也注意到这支作为偏师的武翼新军其实才是一支不可小觑的虎贲,而且他们的武器装备很有创意,非常适合以轻步兵为主的东亚军队,特别是掷弹筒和超轻型的步兵炮,正好填补步兵大队、中队一级的火力空白,不过他也意识到就算是日清战争中获得了上亿的赔偿,加上庚子赔款的部分,日本也没有能力在维持一支世界第四的庞大舰队的同时给每个步兵小队都配备如此众多的机枪火力。 “他们的进攻战术虽然是独创的,但是套路上完全是模仿我国陆军,莫非是有我军军官作为教官?呃,好像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外援项目,或许是这些军官都是成城学校的毕业生吧,哈哈哈。” 川岛浪速心里话,你刚刚猜对了,可惜自己又给自己误导了,须怪不得我了。“田村将军阁下,这支武翼新军是山东的一个民团扩展而来的,现在据说有两个镇的兵力了。” “奥,是让第五师团吃过苦头的那个民团吗?难怪有一股彪悍的气势,看来这支军队多亏了兵力不是很充裕,不然必将成为第二支让我们头痛的军队。”说道此处,田村笑了:“或许该让小川君来看看,他更喜欢火力输出强大的军队。” 川岛在一旁赔笑,心里却埋怨起老大来,你说你出风头上瘾吗?还跑到北洋的秋操上出风头,这下被参谋本部的人给盯上了,说不定过两天就会让调查课的人跟上调查。到时候自己这个看似威风的兴亚会的高级干部,实则不过是平民一枚的,可怎么对付啊。 “看来对方已经攻破了北洋第三镇的防线,是不是可以判定结果了?”川岛浪速虽然不太懂军事,但是看到武翼新军的军旗已经突破了防线,插到了制高点上。 “未必啊,这得看看北洋军的应对是否得当了。”田村没有赞同川岛的话,因为他注意到德国人正在前移裁判组观察点,显然是又一支军队加入了战场,观察点已经不能掌控全局,所以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前移。“唔,是骑兵队,曹桑的应对很快嘛。” 望远镜里一队又一队的灰色军装骑兵正在从丘陵的反斜面集结,显然是准备对刚刚占领阵地的武翼新军进行反突击,如果是一般军队在大胜之下,略微松懈就有可能被骑兵偷袭成功,反而会导致大胜之余遭遇溃败。 为首的一名骑兵将领见自己的人马已经聚集了三四百,而己方的溃兵也已经绕过丘陵向自己的集结地而来,时机已然成熟,他也不再犹豫,手中的西洋指挥刀向前一挥,人嘶马啸的冲上低矮的丘陵,如同决堤的洪峰反卷而来。 “吁”骑兵将领刚刚冲下山坡几十米就不得不停下脚步,眼前的一幕让他实在是难以置信。明明是己方的第三道战壕的后方,却在短短的一刻钟里就被拉上了两道蝮蛇型铁丝网,而且地面上被翻开的新土告诉他,这下面肯定是刚刚埋下的地雷。两百米远处的第三道战壕里几个重机枪火力点已经被用沙袋堆积起来,架在上面的正是骑兵的天敌—马克沁重机枪。战壕里已经对准他们这些骑兵的密密麻麻的枪口好像是在严正声明。 “此路不通,敬请绕行。” 第一百四十五节 两淮崩坏谁堪用 这次秋操和历史上的河间秋操大不相同,作为北上进攻的第二镇在武翼新军一个标的帮助下,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打开通道,而作为防守方的第三镇不仅步兵损失惨重,炮兵骑兵更是几乎全军覆没。如果不是阅兵典礼后陆军部大臣铁良就已经先行返回京师,同为阅操大臣的袁世凯都不知道自个的脸该往哪里搁。 饶是如此,各国驻华武官、中外记者、各省代表等487名应邀观操,这回儿不光曹老三的面子彻底被踩在脚下,连名义上获胜的王英楷也难得露个笑脸,整个北洋被武翼新军的表现给硬生生的弄成了绿叶。英国《泰晤士报》驻北京首席记者莫理逊虽然写了多篇通讯报道,大肆吹捧北洋军在河间府举行的秋操,但是各国武官和记者可不是瞎子,武翼新军从此和北洋并列大清的军界双壁,再也没有几个人好意思说武翼新军是团练了。当然有得必有失,虽然老佛爷一直希望能有一支军队和北洋分庭抗礼,但是真等武翼新军崭露头角,叶赫那拉氏却也禁不住有些惶恐,毕竟两支军队都是鲜明的兵为将有的军阀,而且还都是汉人掌兵。至于朝中亲贵和清流们,不管是那支军队崛起,只要不是我辈中人,一律扣上一顶拥兵自重的帽子再说,倒也没有什么可以避锋芒的。至于北洋一脉,吴宸轩其实很是矛盾,既想韬光养晦,但是又很担心北洋过于轻视自己,又是一个直隶一个山东的作邻居,一旦被人挑唆,可能轻启战端。如果北洋和武翼新军两家发生冲突,不管武翼新军是否获胜,其结果都未必有利,日本人如果意识到这一点,凭借一个川岛可阻止不了小鬼子的毒计。 这次河间秋操,出征之前给肖明峰面授机宜的时候,吴宸轩就提出来要争取一切机会立威,除了何大壮的特种兵小队和不要轻易暴露实力之外,其他的尽量施展就是。这也是为什么不让更有带兵经验的杜子成和吴禄贞带兵参加的原因,这两位持重有余,表现不足,而肖黑子是那种人来疯的性格,表现**超强。这种吓阻敌人的任务交给他,才是轻松加愉快。只要能给武翼新军争取两到三年的和平发展时间,地盘扩大一倍以上,吴宸轩自信等到大清寿终正寝前的日子里,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断没有哪一支国内势力敢掠自己的虎须。至于何大壮被派遣其实一方面是利用特种兵的侦查技能为武翼新军寻找战机,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对方的过度刺探,同时也要监视内部的不稳定因素。至于不稳定因素自然是号称徐小扇子的徐树铮,不过又铮的存在,不仅让北洋和武翼新军的沟通有了渠道,能避免真的擦枪走火,而且从徐的口中说出的武翼新军的情况更能取信于北洋诸将,从而让他们不敢低估武翼新军的实力。 秋操虽然落幕,不过应各国使团的要求,武翼新军的这个标和配属单位都没有立即返回驻地,而是临时加上了一场观摩表演和场外交流。不用说,日本、德国、俄国和英法美这些列强中都不乏有识之士,新武器新战术的优势和不足不是一场秋操就能展示的,反正秋操本身就是在德国教习的组织下实施的,临时加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袁世凯见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东主依然被晾在一边,面子上实在敷衍不过去,干脆宣布因为各地匪情严峻,命令第二镇第三镇速速返回驻地,剿灭乱匪、绥靖地方。 直隶河南的匪情如何不得而知,不过最大的乱党乔大炮正在全力支持的泰州起义实际上已经烟消云散了。现在的泰州城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过陶成章和几十号革命青年被关押在府衙的地牢里,而那些青帮子弟则被关押在城门附近的城隍庙里。现在人心思定,百姓们不管是革命党当权还是大清国主政,日子总归是太平的好。不过也有人不希望这种太平日子过下去,比如当了革命叛徒的童虎臣童营座,若是吴宸轩要阴他,只需要一句话,他就得陪着被自己出卖的革命同志一起被枭首。所以这些日子自觉的已经没什么可以出卖的童虎臣坐卧不宁,生怕被吴大人给一勺烩了。前日里去知府衙门请示,是否把被抓获的乱党一起枭首报捷,却被武翼新军的卫兵挡了驾,天知道是不是吴大人已经对自己动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心思了。 这一日童虎臣再也靠不住了,把李锦请到运河边的酒楼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狠狠心拍出五百两的银票,恳求锦鲤兄弟给指点迷津。 “李兄弟啊,哥哥我这几日来思前想后,总觉得不踏实,你是大人身边的近臣,对吴大人的心思自然比哥哥了然。还请老弟给哥哥我指条明路。哥哥在这里谢过了。”童虎臣说着就要离席下拜,李锦身手敏捷的给架住了。 “哥哥说的哪里话,小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小参谋。俗话说得好,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李锦当然明白这位童大人折节下交的用意,不过和自己任务也不冲突,所以乐的虚与委蛇“哥哥不妨说说你的想法,小弟帮着参谋一下还是在行的,反正我本来就是机要参谋。” “老哥我主要是担心朝廷里的衮衮诸公不肯放过哥哥我以前做的错事,本打算讨要些乱党来杀头,以表我忠于朝廷的心意,奈何难以见到吴大人当面剖白心迹。” “这事情我倒是明白一些,这些乱党中可能藏有乱党的重要头目,吴大人自然要顺藤摸瓜,当然不会让你胡乱砍了交差。不过老哥的想法也不差,终须斩杀一些乱党才能彰显我朝的镇反决心,也对朝廷是个交代。” “正是如此,要不我们搜捕些帮着对抗大军的刁民来?”童虎臣情急之下就打算杀良冒功,反正在大清国这也是武官升官发财染红顶子的不二法门。 “对了,那些漕船怎么还停在河道上?”锦鲤没有回答他的试探,反而走到窗前看着运河上往来的商船。 “呃,船工倒是有,大多在岸上看着船。不过船东大多是青帮子弟,还没审理过,不敢随意放掉,过几日自然就处理清楚了。” “嗯,大军过后,粮食军火运输都要用船,暂时征用这些船应应急,不知道童大人是否做的了主?” “征用?好,其实也不必征用,这些船本来就是给乱党送军火粮食的,按律抄没也不为过。再说那些船东都是青帮,在城隍庙压着呢,还有人敢说半个不字?”童虎臣突然眼前一亮,对着李锦一拱手“哈哈,李锦兄弟,多谢你指点迷津,老哥我欠你个大人情,以后有什么吩咐,老哥我定然不会推辞。” “唉,老哥言重了,再说我只是想为大军粮草转运献计献策而已。至于这镇压乱党的功劳,自然是大人您居功至伟了。”两个贱人相视大笑,把门外的两名卫兵吓了一个哆嗦,心里却对这位李参谋敬佩有加,心说这位大概今后就是咱们的二当家了,断不能惹他,不然“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自己的小命要紧啊。 第二天夜里果然出了大事,上百名被囚禁的青帮子弟不知道得到哪位大侠的搭救,居然冲出城隍庙,企图翻城逃脱,还好童虎臣童大人巡查时发现及时,调动一个队的自强军在瓮城里把乱党团团围住,不由分说一阵乱枪打过。这一夜,周边两三家旅店喂马的大铡刀都被大兵给强借了去,在瓮城里绮丽咔嚓的忙活了半宿,第二天还铡刀时,旅店主人赫然发现,上好钢口的铡刀都卷了刃,而且血腥气挥之不去,要不是天气变凉,只怕苍蝇都要吹响集结号了。 天刚蒙蒙亮,四里八乡来泰州赶集的农人也惊讶的发现,虽然没有听到有什么红差,但是城门口居然吊了百十颗新鲜出炉的乱党首级,一个个呲牙咧嘴、死不瞑目的。曝尸三日之后,这些首级自然都会被知府衙门的差人装进石灰坛子送到京师报功请赏。 忙活了一夜的童虎臣童大人神清气爽,邀请李锦兄弟一起回到自己在城里的住处,打算安排婢女服侍好自家兄弟,然后和三房的再来点闺中密戏。一挑帘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的居然是被自己出卖的两名队官和伍师古那个白面书生。到底是新军出身的武官,童虎臣自知不妙,抽身就要往回退,奈何他快后面的人更快,一柄军*刺的剑刃已经从前胸透了出来。童虎臣嘴里咕咚咕咚的吐着血,仰面朝天的躺在台阶上,看着昨天和他一起谈笑风生的李锦老弟放开军*刺的手柄,跨过他的尸体和伍师古他们一起商谈如何将队伍拉出泰州的事情,全然把他当成了死人。 “吴大人手下的密探是革命党?那吴大人也是革命党吗?可是革命党如何又要打革命党呢?”可惜这些问题只有他童大人带到阴曹地府去细细揣摩了。 三天之后,京师接到泰州急报,叛乱的自强军一标,不仅降而复叛,还杀死了童虎臣等忠义之士,并且趁着武翼新军下乡清剿乱党残余的时机离开泰州城,从此这支起义军在以伍师古为首的革命党人率领下纵横两淮,裹挟百姓,屠戮盐商、劫掠资财,将富庶的两淮变成了烽火连天的战乱之地。为了剿灭此股顽匪,武翼新军也得继续驻军两淮,专注剿匪,但苦于军费不足,恳请朝廷速速划拨军费为要。 第一百四十六节 秋操余波仍荡漾 这一年的大清国可谓雪上加霜,财政一如既往的一塌糊涂,陕甘回民民乱、广东惠州起义、连老巢东三省都被日俄两国搅和的烽烟四起。相比之下武翼新军剿灭泰州乱党的一点曲折都没有引起朝廷中衮衮诸公的重视,其实对大多数朝臣而言,吴宸轩这个异类小小的栽个跟头实在是娱人娱己的乐事。 吴宸轩上书请罪的折子被留中不发,老佛爷那里没有表示,军机们轻重不好拿捏,再说这厮虽然是个官场的异类,但是送到京城的银子可是实打实的,几位军机谁家没有几处和山东商会有瓜葛的买卖不是,干脆拟了个罚俸一年的处分,没想到老佛爷也就顺手给准了,就这么不痛不痒的发下去。朝中众位大臣也觉得此事没有多少嚼索头,毕竟乱党的首级和军火都是实实在在的送进京城待勘,纵然有部分乱党趁空子为祸乡里也非什么大过,比起惠州和陕甘频频丧师失地来说,实在不值当的深究。 不过袁世凯袁大头可不是好糊弄的,养匪自重的把戏也不是没用过。所以袁世凯已经感觉到吴宸轩正在扩张地盘,而且方向是两淮两江。正好和他着力经营北方各省的战略不冲突,老袁也乐的袖手旁观,反正无论吴宸轩这边是否得手都不会影响北洋的扩张方向。 但是得到了汇报的日本陆军省对这一切可没有这么淡然。在初春的寒风里,陆军省的会议室里还烧着壁炉。山县有朋和田村少将正在一起交谈,双方主要是交流近日扩军备战的安排,毕竟从朝野动向来看和露西亚的战役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但是面对对方在旅顺的坚固要塞,日本陆军的进攻战术显得过于陈旧了,速射炮和水冷机枪的火力加上堑壕铁丝网的应用,使得传统的猪突式步兵进攻战术根本就像是在送死。 “这么说,田村君这次支那之行很有心得了。”山县有朋听说田村观看河间秋操的分析报告之后,也觉得很是惊讶,没想到落后愚昧的清军居然可以让一向内傲的田村觉得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是的,虽然这次是考察北洋军的战力,但是很意外的发现了另外一支清国新军的表现很有研究的必要。”田村毕恭毕敬的说道,这位山县老大可是陆军中长洲藩的大佬,在他面前自己还是规矩一点的好“这次我们发现武翼新军虽然仅仅派出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参战,但是配备的火力不亚于我们一个野战联队,而在中队以下的随行火力方面还远远超过我军。装备还是一个方面,更加可贵的是似乎他们已经研究出来一套完整可行的步兵战术,能发挥他们手中武器的最大效应。这种战术应该是脱胎于我们的波浪式进攻战术,但是加强了近距离支援火力,而且步兵之间的协同更加有序,还能有效的降低敌方火力的杀伤效果,非常适合步兵进攻有防御阵地依托的敌军。” “嗯,这样的话,我们需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毕竟陆军的进攻战术还一直停留在日清战争的阶段,与西方列强交手的话还显得力不从心。”山县有朋若有所思的说,“唔,既然田村君对此有了细致的观察,还请你能不吝赐教,让老朽能领略新式战法的奥秘。” “哪里哪里,阁下过奖了。”田村赶忙站起身来鞠躬“卑职愿意将所见所闻尽数给大将阁下汇报。这要从武翼新军第一波的防御说起…” “这样说来,武翼新军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看来钱多了不一定是坏事了。”山县难得的幽了一默。“你说的那种轻型步兵火炮和单人用的炸弹投掷器,我会让外务省,嗯,或许让情报调查课的人去和这位吴大人谈谈,既然他是个商人,那么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谈价钱的了。至于战术方面,我想或许可以和他们进行交流,毕竟在各方面帝国还是领先于清国的,通过交流学习,我想不难掌握这些战术,而且如果能扶植他们成为亲帝国的势力,无疑对于即将到来的露西亚战争是有帮助的。” “大将阁下所言极是,我想再去一趟清国,如果情报调查课的人能和我一起去谈判,或许效果会更好。”田村对于武翼新军的新战术很是痴迷,主动请缨要到清国进行交流。 “唔,好是好,不过田村君你的身体怎样?”山县对于田村的才华和处事能力很是放心,但是他对于田村的身体状况却不乐观。 “感谢大将阁下的关心,卑职一定能竭力完成使命,为打败露西亚鬼畜做出贡献。” “这样的话,我就让人安排情报调查课配合你的行动,再到外务省为你讨要一个名头,好以官方身份接触这位吴大人。” “哈衣,在下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田村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语成谶,他在办完此事后不久就病死在任上。 不久之后,还在两淮追着乱党到处剿匪的吴宸轩得到消息,日本人派了参谋本部次长田村怡与造少将来和他进行接洽,人已经到了济南府。 “看来是肖黑子的卖弄带来客户了,给苗二哥发电报,买卖上门了,开张吧。”吴宸轩当然知道今年小鬼子和老毛子要在辽东死掐一把,本来日本人的实力其实不差,但是架不住自己队伍里老出猪一样的指挥官,而且这些猪还都是位高权重有资历的老将,顽固的如同野猪,不把南墙撞塌了都不带回头的。索性卖给他们一些步兵用的火力支援武器,帮他们轻松一些拿下老毛子,这样那些老顽固们的战绩不至于太过难堪,加上他们的身份地位,革新派就很难借着战争上位,等这些老不死的培养出来另外一批中青年的野猪指挥官接班,他们死不死的就没关系了。 虽然打算是帮助守旧的日本将领一臂之力,但是这么好的武器不趁机捞点东洋外快实在是对不起祖宗,这些商业谈判的事情交代给苗二哥,他吴宸轩就等着坐地分赃就可以了。等日军联队以下都装备了掷弹筒和步兵炮的话,近距离上老毛子的机枪战术就不那么灵光了,少死几万日本鬼子无所谓,但是那些老军人将会拖累死日军本来就不宽裕装备经费。 田村少将很是开心,虽然价格上明显感觉还有水分,但是能拿到现*货才是王道,毕竟日露形势已经一触即发,如果买到的是一年后的期货,那么省下的银子又能有什么用处呢。而且田村不惮恶意的猜想,说不定这些卖火炮和掷弹筒(终于知道这东西的学名了)的银子还是大清国这两年欠的赔款,用清国人的银子买清国的军火实在是痛快的很。 为了尽快形成战斗力,田村本来想邀请一批教练军士去日本教学,但是后来考虑到大清军士的素质和水平,田村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免得再闹出一出广岛事件来。最后双方商定,日军派出不多于五百人的军士学习队伍,到济南府来学习如何使用掷弹筒和步兵炮,学期七天,包教包会。吃住教学的银子算了个整数,一万两银子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过吴宸轩得知居然是从几个老牌师团的野战部队里抽调了军曹、曹长到中国来学习九二步兵炮和掷弹筒的使用方法,熟知历史的吴宸轩也不禁哑然失笑,历史的玩笑总是不经意间就出现了。 朝廷既然应允了武翼新军继续在两淮剿灭乱党,那么军饷自然是朝廷拨付,但是户部的银库早就可以跑马了,内孥则在老佛爷手里掐着,有些金银也都是添坟的干活,没有闲钱来用于剿匪。北洋军因为同出一脉,若是剿灭乱党则有碍同胞之谊,若是出了叉子,那朝中悠悠众口之下,袁世凯除了辞官之外别无选择,所以为了避嫌也不能请命进入两淮剿灭自强军的乱党叛军。朝廷只好和两江总督协商,暂时将两淮地区的九府四十八县划入武翼新军的协饷范围,并恩准提前组织武翼新军中镇,用以剿灭乱党、恢复漕运。 在李任忠(李锦化名)的参谋下,伍师古率领两个队的新军裹挟了一百多辆大车和民夫,不慌不忙的从无人看守的仓库里取出大批粮食弹药开始了纵横两淮的行程。高邮、宝应、淮安、睢宁、灵璧、宿县、固镇、淮南都一一被起义军攻克,两淮盐场也被裹挟的百姓和当地的盐工给抢夺一空,大清国在两淮地区的官吏士绅死走逃亡,而留下的武翼新军始终保持在起义军百里之外,一个打下来休整一两天就弃城,一个收复失地就忙着报功请赏。山东商会和两淮盐商原本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商会派人过来联络当地的商贾出面组织团练,聘请武翼新军超龄退伍的老兵担任团总教头等等。 大清国的官员说道守土牧民或许不在行,但是论起钻营投机却都是一等一的高人。现在谁都知道两淮是吴宸轩做主,平时这块肥的流油的地盘上当个知县比起陕甘云贵当个知府的价码都高,这次难得起义军做做好事,把原来的官员杀掉逼走了一大批,现在两淮逐渐收复,空出来的位子吗自然要换换人,烧香也要找对了庙门不是?于是在朝中大佬的关照下,熊秉三左右逢源,还为山东青干院的毕业学员安插了许多不起眼的吏员位子,基本上换上来的官吏都是在山东方面的控制之中,等署理两江总督魏光焘派人来巡视才发现,两江的淮河地盘已经姓了吴,奈何朝廷上下都有亲信安插在其中,魏光焘左右权衡之后,很明智的对此视而不见,反正现在两淮是匪乱横行之地,有人背黑锅还能申请朝廷减免税负,何乐而不为呢? 第一百四十七节 田村采购新利器 田村少将开开心心的回国,虽然拿出去了大把的银子,但是拿到的军火现*货,而且因为山东军械厂的存货很多,很快80门步兵炮和400支掷弹筒就配置到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等内定的先遣部队。而且日本人的钱还买下了这两种武器的全套模具和图纸,很快日本的几家兵工企业也迅速投产。虽然如此,但是因为前线的需要,日本陆军省还是不得不又掏钱购买了两批现*货,后续又有160门01式步兵炮和1200支掷弹筒交付日军,这些山东军工的产品让老毛子付出的代价更是可观,从而挽救了大批日本精锐步兵的生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日本人还应该感谢山东商会这帮奸商,实际上后来山东商会在日本开展的商贸活动或多或少的受到了日本政府和军方的关照,也与这次武器交易有一定的关系。 01式步兵炮全重才四百多斤,因此,在运输上的要求很低,实际上首先装备这种步兵炮的两个师团都使用了未经训练的畜力拖曳随行,一辆双骡子的大车就足够带上一个基数的炮弹还拖着一门步兵炮。再加上其可以分解运输,对战区的道路状况要求几乎是降到了最低点。很快01式步兵炮的其他优势也被两个师团的步兵们发现了,首先这是一种非常矮小的火炮,它的全高只有62厘米,这还是包括防盾的高度。如果拆除防盾,全高会下降到50厘米左右,这个高度还不如水冷式马克沁重机枪高呢,很快步兵大队一级的日军就采取了让01式步兵炮蔽部署在离敌人目标很近的距离上,充分发挥火力的准确性、突然性和猛烈性,也就是解放战争中非常有名的大炮上刺刀战术,而且因为战壕可以掩蔽一部分炮体,实际上暴露的部分也就20多厘米,除了对方的重机枪,几乎没有多少火力可以威胁到这样的目标。其次,92式步兵炮的射界非常开阔:横向射界90度,高低射角也将近90度,近距离可以当直射炮用,远距离可以当榴弹炮使唤(它本来就是榴弹炮),大仰角射击时可以当迫击炮用。而且比起同口径的迫击炮,01式步兵炮是榴弹炮出身,弹道可比迫击炮稳定的多,所以精度也要好的多,同时借助高射角,对对方反斜面阵地进行间瞄射击。这样,既可以为处于棱线或正面阵地上的己方部队提供及时的支援火力,又很好的隐蔽了自己。加上和榴弹炮相比造价超低、使用简易、转移阵地更是比起迫击炮都迅速(有轮子,拖着就跑),被步兵们称为“华式大手铳”,从日俄战争起,这款经典的步兵炮就成了日军的步兵大队标准配置,甚至到了后期,日军宁可降低机枪的数量也要保证01式步兵炮的配置。 至于掷弹筒,本来就是小鬼子赖以欺负火力贫弱的对手的利器,加上零式掷弹筒本来就是日本人大正十年式的改进型,口径50毫米,全炮长413毫米,炮筒身长260毫米,全炮重2.7公斤,炮筒重1.6公斤,炮筒脚长170毫米,炮筒板重1.1公斤,脚板高60毫米,脚板宽67毫米,最大射程700米,有效射程500米。 这款掷弹筒从本质上来说是一门超轻型的迫击炮,它的主要特点是射角大,弹道弯曲,射程不远。主要用来杀伤躲藏在工事和隐蔽物后的敌人或者在远距离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它的杀伤效果好,操作方便,可以伴随由单兵携带随一线步兵移动,对一线步兵进行支援。由于单兵携带且可以隐蔽在障碍物后发射,它的隐蔽性很强。掷弹筒由特制的弹药袋携带,一个弹药袋可以携带8枚榴弹,一个二人掷弹筒小组可以携带16枚。发射时先由射手先拉动击发杆,然后由弹药手将弹药从筒口装入,完成弹药的安装。左手握住发射筒,根据目标距离转动手柄直至调节杆达到对应长度,射手通过瞄准线进行概略瞄准后,拉动击发机上的皮带将榴弹射出。 世界同口径的迫击炮一般至少要超过6公斤,零式掷弹筒只有不到5公斤,居然比一把步枪的重量沉不了多少,非常适合单兵携带。而使用的专用榴弹也不过0.45公斤,一个弹药袋装弹八发也不过3.6公斤,加上掷弹筒整个作战系统一共不到7公斤,比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还要轻的多。由于重量轻,掷弹筒小组不会像迫击炮组或者重机枪组一样由于负重大--无法及时随一线步兵作战。实战中,掷弹筒小组甚至可以随着步兵冲锋。一般来说,掷弹筒的杀伤半径大约在5到8米,一发榴弹如果落在人群中可以杀伤数十人,这个威力对于50毫米口径来说还是不错的。 最关键的是掷弹筒太便宜了,造价只有步枪的四分之一,而卖给日本人的价格也不过是一支三十年式步枪的价格,专用榴弹和普通步兵手*榴弹基本相同也是极为廉价,所以日本人拿到的相当于两枚手*榴弹价格的良心价,自然也觉得超值。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把掷弹筒配置到了每个小队都有两支,还不占用编制,遇到俄国人的火力点,就让步枪兵去骚扰,逗引对手开火,然后掷弹筒两门齐射,一举消灭对方的机枪火力,就算是没有命中,烟尘也会让对方短暂失去目标,步兵也可以快速接近,用炸药包和爆破筒来解决对手。 很快掷弹筒就成了日军小队火力的支柱,成为掷弹筒手的都是技术拔尖、身经百战的老兵,在引进了只有发射*药没有填装炸药的教练弹之后,日军经过反复练习,很多掷弹筒手的400米内命中率高达在85%到95%,即使是在两个月后的日俄战争中,命中率也不低于七成,这让习惯了利用重机枪为支点进行防御和集群冲锋白刃歼敌的老毛子吃了大亏。在进攻战中,日军掷弹筒小组跟随一线步兵作战,主要打击俄军的机枪火力点。实战中,日军一旦遭遇俄军较为坚固的重机枪或者轻机枪火力点,立即停止进攻随地隐蔽。等待跟随部队前进的掷弹筒小组准确的将其打掉。在旅顺争夺站和辽阳会战中,俄军的的上百挺重机枪被小日本用步兵炮和掷弹筒打掉了八十多挺,剩下的也没有能够发挥什么作用。后来的俄军重机枪手回忆,他们一般只能打几百发就要转移阵地,不然日军的掷弹筒就会准确的打来。而一挺近100斤的重机枪转移起来谈何容易!一旦俄军的机枪火力被摧毁,日军立即以重机枪火力压制住俄军火力,随即立即以优势兵力发起冲锋。不过由于对于掷弹筒极端的依靠,一旦失去掷弹筒后很多常备师团的日军甚至连怎么作战都不知道了。 这两款步兵利器的引进不仅让日军的基层步兵火力大增,而且还引起了步兵战术的改进。不过此时战争已经迫在眉睫,日军也只有先装备先遣部队的一部分,至于实战效果,只能边打边看了。 “田村君。辛苦了!”回到日本后就病倒了的田村怡与造少将,在病榻前迎来了山县有朋和参谋总长大山岩联袂来访,让田村大为感动,可惜已经病入膏肓的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看到自己的爱将已经命不久矣,大山岩也感到一阵黯然。不过他强打精神,在病榻前宣读了天皇诏书,破格提升田村怡与造少将为陆军中将,并加封为男爵。这让本来是死后追封中将的田村十分受用,强撑病体的他还是把自己这次到山东购买军械期间的见闻和对于这两款新兵器的使用方略尽数告知两位陆军大佬。 “这么说来,武翼新军倒是一支不容小觑的武装了。”离开了田村的宅院,平日里鸡狗不到头的两人难得的在一辆马车上交谈,刚刚没有说话的山县有朋翻看着田村的笔记说道。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对北洋新军能取得一比三的优势,还是在进攻中,也算是难得的精兵了。”大山岩更注重军队本身的素养,日军一贯的精兵政策使然,这也是为什么日军在日俄战争前虽然武器装备未必领先多少,甚至处于劣势,但是仍然盲目自信的原因。“如果可能的话,真想和他们较量一番,哪怕是演习也好。” “恐怕机会不多,目前皇国的敌人是露西亚,如果是跟英法等列强进行演习,或许还有借鉴意义。这时候去和清国进行演习,只会让露西亚人有机会了解我们的战术战法。” “确实如此,不过我觉得派人去学习对方在如何运用步兵炮和掷弹筒方面的经验,这个安排还是很有必要的。个别的高手雇佣过来担任教官,让我们的士兵更快的掌握新武器,陆军省应该更多的变通一下,不要老把眼睛盯住西方列强。” “嗯,虽然很困难。但是不耻下问也是我辈军人应该具备的品格,我会让人给陆军省和五相会议提出此事的,或许..”山县有朋其实已经有了个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的想法,更不好跟自己的对头详细说明了。 后来事态发展之顺利却超出了他的预计,山县有朋心中的那个设想居然很快变成了现实,这让他自己也惊诧不已。 第一百四十八节 日露战争显端倪 山县有朋和大山岩听取田村遗言的时候,日俄两国的形势已经是危如累卵。实际上两国间为了争夺中国东北的矛盾早就在甲午之战结束的时候就酝酿了。 甲午之战中,日军占据了辽东,战后还强迫清政府割让辽东,这就触及了所有列强的共同利益。为了对日本施加压力,沙皇政府于甲午年4月17日(即《马关条约》签字当天)伙同德法两国,共同对日干涉。演出了一场“三国干涉还辽”的闹剧。当时日本经过甲午战争的消耗,一时无力进行新的战争,在三国压力下,被迫“抛弃辽东半岛之永久领有”,实际上是老佛爷这个大凯子以白银3000万两向日本“赎回”辽东半岛,就这还在满人中欢庆一番,自诩为“光复祖宗龙兴之地”的功臣。 这样一来,俄国就成了战胜国的战胜国,当然拉仇恨的本领也是沙皇的独门特技。嗣后,俄国以“还辽有功”为借口,对清政府敲诈勒索(世界头号凯子,谁不来敲竹杠啊)。次年,诱逼清政府接受《中俄密约》,随即索取了修筑中东铁路及其支线等特权。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强行向大清国“租借”旅顺、大连及其附近海域,霸占整个辽东半岛,从而在远东取得了梦寐以求的不冻港。恰好这块地区就是日后日本所谓的关东洲,也即是关东*军的发祥地,可见日本和俄国对这块半岛的垂涎。 庚子之乱中,当联军的其他国家侵略军撤出北京后,当时占领中国东北的俄军仍赖着不走,图谋永远独霸我东北,实现其所谓“黄俄罗斯计划”。不过俄国的吃相过于难看,不仅引起大清子民的“强烈义愤”,英日美法等列强从本身的利益出发,也坚决反对。到了辛丑条约签订后的第二年沙皇政府不得不签订《交收东三省条约》,被迫同意分三期撤兵,耗时十八个月撤完。但是一贯出尔反尔,拉屎往回坐的老毛子再次不出意料的反悔了,才过了四个月俄国就又悍然成立以旅顺为中心的远东总督区,任命被吴宸轩拯救的大胡子阿列克塞耶夫公爵为总督,实际上把东三省当成了俄国领土,接着又重占奉天。至此俄国摆出一副独占中国东北并且不惜为此一战的架势,还真唬住了清政府和不少列强。 列强的老大英国历来把老毛子看作他世界霸权的潜在对手。一贯挑拨离间为能事的约翰牛和憋屈的扎小纸人的日本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英国企图假手日本阻止俄国南下同它争夺中国长江流域。因此,恋奸情热的英日两个岛国互相勾结,在伦敦签订英日同盟条约,矛头直指俄国。 美国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自知无法独占一块地盘,干脆推出一个“门户开放”的政策来恶心大家。美国资本几度想插足中国东北,都被老毛子翻脸不认人的拒之门外。为了打破俄国对我东北的垄断地位,美国政府理直气壮的站在日本和英国一边。 英美两国对于日本给予了大量的经济援助,为日本的扩军备战输血打气。当然报应不爽的是,这些靠着英美援助武装起来的日本陆军,恰恰是日后在东南亚和大洋洲疯狂的屠戮“米英鬼畜”的中坚力量。可以说如果不是英美的输血,很多后来的日本战犯都没有机会参军,或者就是进入军队,面对本小利薄的日军也不会生出蛇吞象的野心,看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美英的怂恿最终让很多无辜者送了性命,当然最后他们自己也没有逃脱反噬的恶果,只可惜政治家总是短视的,好了伤疤的美国人还是把狼崽子当看门狗养,或许将来还得被咬的鲜血淋漓才能下决心一棍子超度了这个疯狂的奴才。 法国此时仍然忠于俄法同盟。俄法两国针对英日同盟在彼得堡发表宣旨,声称两国对于将来远东或中国发生变化时,为保护两国之利益,保留其自由行动的余地。这是把法俄军事同盟推广到远东,矛头毫不掩饰的指向英日同盟。当然法国本身并不希望俄国把主要军事力量投入远东,以免削弱俄法同盟在欧洲对付德国的实力。傻瓜才会为了别人家万里之外的利益而去拿自己的国力来拼命,因此法国对俄国远东政策的支持有一定程度的保留。 本着“法国人不喜施的就是德国人该去做的”的原则,德国不断的煽风点火,推动俄国东进的政策。德国人希望由于俄国占领东北而和日本甚至英国的矛盾激化,迫使俄国调开西部边境的俄军,间接削弱俄法同盟对德国的压力,这一点连布鲁塞尔的流浪汉都一眼看的明白。可惜的是越是简单明了的东西,到了国际政治舞台上就越复杂。老毛子也不例外,自觉的自己西部边境稳定了许多,俄国人的自大狂又间歇性的发作了,开始在东三省死皮赖脸的准备霸占地盘,丝毫不畏惧英日同盟这个类似国际执法局的组织对他们在东北的违法建筑进行强拆。 就这样到了年底,列强国家在远东问题上形成两大集团:一个是英日同盟,以美国为后盾;另一个是法俄同盟。德国人属于两面派,在欧洲防御法国,在远东则支持俄国。至此,日俄战争的国际舞台已经搭建完成,就剩下让两个戏子粉墨登场了。顺便说一句,因为列强们兴高采烈的准备开场唱戏,竟然忘记通知这舞台的东家一声,好在躲在墙角画圈圈的大辫子东家通情达理,一句“您们老几位直管玩的尽兴,千万别顾及这舞台上的家什瓷器啥的,小弟也在台子下看戏,有事您言语啊!”,嘛事没有了。 当然在俄国内部,在对日战争问题上并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存在两派主张。虽然同日本争夺中国和朝*鲜等基本的方面这两派是一丘之貉,都是沙皇政府对远东的侵略扩张政策的忠实执行者。他们的分歧主要是在策略方面。一派以财政大臣维特和外交大臣拉姆斯道夫等人为代表。他们看到俄国在国内和国际上(包括在欧洲和远东)困难重重,建议不要轻易发动对日战争,而应作出某些让步,同时加强对中国的经济掠夺和战争准备,待西伯利亚大铁路贝尔加湖段通车,运输能力提高,旅顺及其外围要塞竣工,再伺机决战。另一派以御前大臣亚历山大?别佐勃拉佐夫、内务大臣维亚切斯拉夫?普列维、远东总督阿列克塞耶夫等人为代表。这是一群狂热的沙文主义者、帝国*主义冒险家;他们过低估计日本的力量,认为蕞尔小邦,不堪一击,“扔帽子就可以把它压倒”,俄国“需要一场小小的胜利的战争,以便制止革命”,“只有毫不含糊地使日本了解,俄国准备捍卫自己在满洲的利益,如果必要,即不惜诉诸武力’,才能够指望谈判获得成功”,因此主张对日*强硬。这两派人竟然都没有人考虑到战败的问题。正如同日后的日本出现“皇道派”与“统治派”之争一样,无非是“急进”和“缓取”的问题,可见历史的错误总是不停的重现,只是换了时间和地点而已。 “这么说来,日俄在东北必有一战了?”熊秉三听评书一般的听着老大的讲解,总算是理清楚了这列强直接的关系。“咱们和东北还隔着大海,估摸着应该不会影响太多,倒是难民不少,虽然山东人多地少,但是商会和各个工厂用人都多,不妨也开口子接收一批合用的难民,倒是个不错的活计。” 这位熊希龄同学不知道,如果不是吴宸轩从中作梗,这家已经跟着旧主赵尔巽一起出关上任,现在该是东三省的屯垦局总办,正在战火里煎熬呢。熊希龄自从接过布政使衙门的差事,几乎是一心扑在这山东的政务上面。如今十府两州的地盘上,熊经历的官声已经可以当令箭使唤了,正牌藩台吴大人经常领兵出征或者在西市场的商会里算计银钱,没工夫处理这些政务。至于山东的当家人巡抚端方,前一段迷上了吕剧,现在整天泡在胶济线济南车站南面的北洋大戏园子里听戏学戏,时不时还客串一把,票友当的甚是专业。 “嗯,此战一开,辽东必然生灵涂炭,毕竟都是国人,我想山东商会和布政使衙门也要安排好救灾的粮食和住所,秉三兄、杏村兄就拜托您二位了。”吴宸轩吩咐下去,苗二哥和熊希龄都点头应诺。 “军队方面也要做好参战的准备。还要顾及刚刚打下来的两淮地盘,再说这次是给日本人进行一下现场演示,顺便捞点便宜,所以不需要太拼命,所以这次我们不能出动太多军队。”吴宸轩一说可能参战,武翼新军的几位金牌牌的家伙的眼睛就亮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想跟列强过过招。见军心可用,吴宸轩也放心了一些,如果军中将领畏列强如虎,那吴宸轩也就要考虑是否要大换血了。 “既然要参战又要扩充地盘,军队的编制也要相应扩大。下面还是老规矩,请段参座给大家讲解下一步我武翼新军的扩充和编成。”这下子金牌牌们更是正襟危坐,竖直了耳朵认真听那个不苟言笑的段芝泉段大参座训话了。 第一百四十九节 整军备战正规化 “诸位同仁,下面我宣布经我参谋部进行测算规划后报请总座批准的武翼新军扩建编制编成。诸位请记录。”老段的风格一向如此的简洁明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意思“我武翼新军将划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野战部队、直辖部队和巡防部队。” “首先说一下野战部队。对外说起来,就是我们的武翼新军六镇,也就是吴禄贞吴绶卿少将的左镇、杜蕴华杜子成少将的右镇、由肖明峰肖怀远少将代理的中镇、蓝天蔚蓝秀豪准将的前镇、吴佩孚吴子玉准将的后镇、以及张绍增张敬舆准将的翼镇。野战部队分为三等,左右镇为甲等军,每镇下辖步兵标3个、炮标1个、辎重标1个、直属营1个、特勤队1个,编成内计15126人。前、后、翼镇为乙等军,平时维持骨干军士及军官,每镇下辖步兵标3个、辎重标1个(无骑兵编制)、直属营1个,暂不编入炮标和飞机,编成内计7542人。中镇为特设军,下辖步兵标3个、辎重标1个、炮标1个(配备朝廷引进的日式重炮)、蒙古骑兵标1个(6个骑兵营)、直属营1个,暂不编入飞机和德式重炮,编成内计16337人。以上6个镇合计69125人为我们的野战部队”段祺瑞抬起眼皮,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将官,见无人交头接耳,都在细心的记录,满意的微微点头,然后继续宣读。 “直辖部队为总座亲自指挥的部队,分别是:何大壮准将、王凯上校率领的武翼新军训导队,编成内762人;吴守本准将管辖的武翼新军新兵训练指挥部,分为腊山、化马湾、高唐、金乡四个训练基地;贺老八贺准将管辖的武翼新军炮兵训练基地,下辖腊山、梁山两个基地,八个重炮营和两个专科学校;徐树铮徐又铮上校管辖的武翼新军后勤训练基地;旭烈兀上校管辖的武翼新军独立骑兵标;方正平上校管辖的武翼新军总统制卫队。以上编制内部队合计13510人,为直辖部队,直接听命于总座。” “巡防部队分区管理,设立九个分区,分别是济南、东昌、武定、青州、莱州、沂州、兖州、曹州、泰安九个巡防区,每个巡防区编制内下辖3-5个轻步兵营,济南巡防区为6个营,每区1900人到3200人。合计25400人。巡防部队由山东团练大使兼警务筹备处主任魏克仁魏复礼先生负责。” 宣布完了部队编制和主官,段祺瑞对大家更关心的武器装备情况进行了说明,“目前我军野战部队都已经换装完毕。制式步枪统一使用“秦弩”7.62mm旋拉枪机式步枪,步兵排属轻机枪为授权生产的同口径的改进款丹麦麦德森式轻机枪,队属重机枪为同口径的仿制马克沁水冷重机枪。此外还有50掷弹筒和仿制的9毫米口径驳壳手枪,这些轻武器都已经配发各个野战部队,希望接下来大家督促本部士兵军官都有熟悉掌握手中的武器,为今后的作战训练打好基础。明白吗?” “明白,长官。”两列将官起立回答,吴宸轩满意的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说话。 “重武器方面我来说吧。”吴宸轩给段祺瑞一个歉意的微笑,段芝泉轻轻一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然后就合上文件夹,坐回到位置上去,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自来水笔开始记录。 “首先,我得给各位将官道个歉,虽然军工们很努力,但是我们的资金有限,加上工厂里的一些原材料也得依赖进口,所以只能先给左右两镇配齐了火炮,其他各镇的步兵炮和营属火炮都可以在本年度第三季度前配发,只是大口径野炮、榴弹炮都要等候船期,估计要到明年才能配齐。前、后、翼三镇的弟兄们担待一二吧。” “属下不敢。”蓝秀豪、吴子玉、张敬舆三人赶忙站起身来,吴宸轩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武器可以等,但是人不能等。”吴宸轩面容一肃,“各部队要立足现实装备,多练多想,多讨论多实践。作为野战部队,我们能否做到攻得上、守得住、退的了,这直接关系到我武翼新军的成败。这一点,野战部队要从实战出发去练习,虽然现在战事不多,但是作为野战军,你们带出来的部队必须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虎贲。同时,我要提醒大家,不要一味的攀比人数、依赖装备,说到底“兵贵精,不贵多”。谁的兵能像猛虎一样勇猛顽强,像是狼群一样所向披靡,哪怕是像野猪一样勇往直前,就是成功的指挥官。只要部队有了精气神,有了气质,有了军魂,那么这支部队就活了,你们都是这支部队的首任长官,可以说这些部队是你们养大的孩子,能不能成才就看你们的调教了。所以,你们的部队里每一个士兵的表现,绝不仅仅关系到一排一队的形象,更关系到你们每个人的荣誉,我们整个武翼新军的荣誉!” “诸位将领、诸位弟兄,从保险团几十人枪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七个月了。在这段时间里,大家的付出是我们这支军队都会永远铭记的。你们有的是抛家舍业的投奔武翼新军,有的是放弃了更加优厚的待遇来到我们武翼新军的,更有的是从创业之始就一起搭窝棚,推碾子,一砖一瓦的盖宿舍,一路跟我走过来的。咱们武翼新军的军官都是好样的,到今天为止,没有一个军官抽大烟、没有一个军官喝兵血,没有一个军官贪生怕死,没有一个军官叛变投敌,都是好样的。我这个总座很幸运,有你们这班好兄弟,有大家这样的好军官,更有严守军纪,刻苦训练,敢打敢拼的好士兵。要我说,不管下面风云如何变幻,只要我们这些兄弟能同舟共济,齐心协力,不松懈,不骄傲,更不气馁,天底下就没有我们不敢打的仗,就没有我们不敢赢的敌人。弟兄们,既然大家都付出了,就要有所收获,我们要把平时苦练的成果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我们才是真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山东子弟兵----武翼新军!” 一番话下来,连一直有些眼神游离的徐树铮都感到热血沸腾,真看不出原来这个一派奸商气的总座居然是位善于鼓舞士气的大将。别说啊,这一番即兴演讲,让各部队的主官都激动的不能自已,拼命的鼓起掌来,二十几个人的小会议厅里面,掌声比一个队的大兵都响亮,外面站岗的卫兵都面面相觑,不明白里面在干什么? 段芝泉暗自竖起大拇指,罢了,这位虽然年轻,有的时候还有点不靠谱,但是关键是他能掌握人心,眼前这些青年将领的心思全让这家伙给煽动起来了,全无平日里的个性,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相信就是现在如果吴宸轩一声令下,让他们举旗造反,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带队冲向京师。 吴宸轩也被自己的话感动了,平日里习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龌龊诡计的他难得有一次迸发他的铁血男儿本色,干脆接茬说下去了: “这次我们秘密参加日俄战争,一旦参战就可能要打上一年半载。为了确保这次参战的得胜而归,在这里,我提三点要求。”吴宸轩说道此处一顿,两侧的将领和文官们都齐刷刷的站起身来,恭敬的听候这位年轻的总座训话。 “第一、要树立自信心,保持高昂的斗志和饱满的精神。无论是在战区还是在防区,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进退有据,敢于牺牲!我要求自我以下所有军人都有严守军纪,对于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抗命不遵者绝不宽待。 第二、基层军官、士官要充分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在战争中要冲在前面、守在前沿、退在后面,我希望听到的是“跟我上”而不是“给我上”,队排的战术、技术骨干,要主动配合主官,协调部队行动,帮助没有经验的新兵按时完成任务。 第三、要有高度的保密观念,凡是参战军队一律按照义勇军番号,绝不承认武翼新军的身份,各部队要确保无一人掉队、无一人变节。还有就是只要有条件,必须带兄弟们回来,不管是伤员还是阵亡将士遗体,我们都要当成自己兄弟一样看待,我们去时多少人,归来绝不少。 这些要求,弟兄们能不能做到?” “做得到,长官!”诸位将领都齐声回答。从此武翼新军里有了两条没有写进军规的条例,一是基层军官军士只能说“跟我上”,绝不说“给我上”;第二就是不管战斗如何惨烈,只要有机会,武翼新军绝不抛弃任何弟兄,哪怕是被炮弹炸成几块的残肢断体。 虽然这样的规矩让武翼新军,乃至后来的国防军基层军官军士的伤亡比例都高于普通士兵,而且因为营救搜寻伤员和遗体时经常造成新的伤亡。但是这两条铁律成了每名武翼新军军人的信条,所以不管日后经历了如何艰难惨烈的战争,从没有一个队以上规模的武翼新军出现无秩序的溃败或者投敌。 第一百五十节 情报战线先交锋 “大佐阁下,据悉为防我军在朝*鲜和辽东半岛沿岸登陆,俄军作如下部署:“东满”支队(近2万人)在鸭绿江右岸占领阵地,“南满”支队(约2.2万人)配置在营口一大石桥一海城地区,关东支队(近3万人)部署在辽东半岛和旅顺地区。其余主力(近3万人)集结于辽阳一奉天地区。此外,在南乌苏里和海参崴还有近3万人集结待命。另外明石君还传来了消息,通过陆路从俄国腹地调来的增援部队正陆续开到,但是规模并不是很大,估计每月不超过2万人。具体的布防图已经完成了70%,这些是刚刚通过情报员提供的情报汇总得来的。剩下的部分和俄军的布防变化我们会及时跟进的,我们的情报员还打入了旅顺要塞内部,不过情报暂时没有传出来,可能要等一段时间。”在京城的一所独院里,一身长袍马褂的川岛浪速正在和一位和服打扮的男子交谈,显然这位可不是一般的日本浪人,他是陆军省刚刚成立的情报调查课的课长竹内次郎。 “川岛君,你的工作很出色啊。”拍着桌子上的那一个黑色的文件包,竹内对一向看不起的兴亚会不禁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了。“如果能搞到旅顺要塞内部的情报,那你们兴亚会就为帝国立下了大功了。” “哈伊,一切为了帝国。”川岛浪速面色犹豫,恰好让竹内看在眼里。 “川岛君,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没关系,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谋一下。”竹内对川岛的情报体系很是感兴趣,已经存了招揽的心思了。 “呃,其实没什么。只是海军省的大岛君也想要我们提供这些情报,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也提供一份给他。毕竟海军也是帝国的军队,同样肩负着帝国布武天下的重任。” “什么,大岛那个混蛋想捡现成的,真是混账至极。”如果说在日本陆军的仇恨榜上谁能排在俄国人前面的话,那么非海军莫属。川岛听着竹内大骂八格牙路,心里感到好笑,骂人家海军是在捡现成的,那么你们陆军又何尝不是在摘果子啊。“啊,大岛那个傻帽一定是给你许下了海军的优厚待遇之类的谎话,其实他骗了你的情报之后,就会把这一切都忘到脑后去了。相信我,我太了解他们了,海军的家伙们一向是吹牛不上税的,撒谎之类的更是家常便饭。” “这样的话,可是我..”川岛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要塞的布防图对于海军确实很有用处啊,毕竟这些大口径的海防炮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我又不是让你不要提供情报。反正现在要攻击要塞的是我们陆军,海军知不知道要塞的内部情况都无所谓,他们还在吴港窝着呢。你的情报先提供给陆军,我们一定就打下要塞了,到时候海军直接进驻旅顺就可以了,知不知道要塞火炮有什么问题呢?” “说的也是啊。那么我怎么回复大岛君呢?我已经约他明天见面了。” “这样啊。”竹内也犯嘀咕了,毕竟陆海之争虽然路人皆知,但是如果硬逼着兴亚会不给海军提供情报似乎也太过分了。竹内眼珠子一转,这不正好是招揽川岛一般人的好机会吗?“川岛君,你就给大岛那厮说你其实是陆军的情报军官,现在奉上司的命令,优先为陆军提供情报支持。如果大岛还要纠缠,就告诉他可以到陆军省的情报调查课来找我竹内申请情报共享。哇哈哈哈。” 川岛一脸惶恐的说道:“竹内君,这不合适吧。毕竟冒充皇军军官是大罪,我看这就没有必要如此了吧。” “哪里的话。我是陆军省的大佐,我有授权,战时可以征召平民入伍,还有上尉以下的军衔授予权限。你的属下为了帝国出生入死,做出了这么多的优秀业绩,你也不想让他们在为国捐躯之后,还是一介平民的身份,无法入住九段坂吧。”竹内开始挑明了招揽的意图。 川岛也配合着演出“竹内君,我替我的情报员感谢你的慷慨,我会鼓动他们尽快入伍,为帝国陆军的辉煌胜利而继续奋斗。至于我,毕竟是会长提拔的我,我想还是要征求会长阁下的意见才好。” “没关系,我回去后就会向大山岩大将阁下汇报,相信贵会一定会卖大山阁下的面子。我虽然没有权限提升你的职位,不过我会推荐你担任我课驻北支那的情报站负责人,军衔先定为少佐如何?” “那就拜托了,竹内阁下” “一切都会顺利的,川岛君,为了帝国,共同奋斗吧。” “哈衣,为了帝国!”两人高喊口号,一起碰杯一饮而尽。不过竹内是兴奋的,而川岛则是苦涩的,身为日本人却要出卖祖国,即使是他已经开始习惯了双面间谍的生活,偶尔也会不太舒服。不过这里面的苦涩可不单纯是因为自己的叛变,更是因为主子的那头鹰犬----贺敏寒,他对于日本军人的把握实在是太精准了。刚刚竹内的反映和言辞几乎就是按照贺敏寒的剧本在表演,而他川岛就需要顺着念台词就可以了。在此之前,川岛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能如此顺利的打入陆军省的最机密的情报组织中去,可是主子的方案却简简单单的让这事情变成了现实,更可悲的是这一切居然是陆军省的情报头子主动招揽的结果。看着自己国度的情报头目如同木偶一样被主子摆弄而不自知,川岛一时间百感交集,或许是悲哀,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嘲讽、亦或许是庆幸。 “对了,竹内阁下,还有件事情,或许您会感兴趣。” “啊,川岛君不要拘束嘛,说来听听。” “是这样,在此之前,为了寻找能帮助我们提供一些破坏俄国人重要节点的武器,我和山东的布政使吴宸轩吴大人打了点交道,吴大人很爽快的卖给我们一批军用黄色*炸药和一百多支他们仿制的毛瑟军用*手*枪。” “支那人总是很愿意赚钱的,他们不会在意自己的祖国。”竹内笑道“既然能从清国得到武器,那么我们就可以节省运输的时间和费用了。对了,你可以维护好这条购买军火的渠道,到时候我们收买东北地区的支那人红胡子的时候有大用。” “这样的话,我会安排好的。”川岛先答应下来,其实还要主子点头才行“这次购买军火,我还和那位布政使大人见了面,他手下有一支现代军队,叫武翼新军。我试探了一下,他似乎对帝国没有恶意,但是对于俄国人总是称呼为老毛子,似乎对他们怀有很深的敌意。” “是武翼新军吗?”竹内皱着眉头,心里暗自盘算开了。这武翼新军可不是一般的清国土匪武装,他们的武器和战术都是得到了田村中将的大力称赞和推荐的,似乎田村在死前能晋升中将,和他谈妥的武器买卖有着很深的联系。别人可能会以为是从中国的洋行里购买的武器,但是作为情报官员的竹内可不会不知道。其实所谓的进口武器,正是田村中将在观摩河间秋操的时候,武翼新军展示的新武器,而这些武器的制造商正是这位吴宸轩大人的山东修械所(现在应该是山东济南兵工厂)。 “你是说,他愿意和帝国合作,对俄国人进行打击?”竹内反映过来,这样的话,等同于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清军新军和俄国人交火,即使不考虑他们对俄国人的杀伤,也能分散俄国人的兵力。即使是多出点银子也比起花钱雇佣的那些土匪而言,划算得多。 “其实我是想,看看能不能争取一下,让这位吴大人私下里派遣一些有经验的军士组成支义勇军,穿上我军的军服从草原渗透到辽西地区,打击俄国人的后勤补给线。如果战斗顺利的话还可以试试让他们在我军后方维护治安,控制清国人的行动,保护我军的后勤补给线,避免我军的兵力分散。” “不错,川岛君所虑有道理,我想俄国人也会和我们一样用钱雇佣支那人的红胡子,让他们骚扰我军后勤,侦查我军动向。对付这样的支那人最好的还是有正规军素养的支那军,这样吧,川岛君。事不宜迟,我马上给你一封陆军省的公函,你就按照你刚刚所考虑的条件,立刻去一趟济南,和这位吴宸轩大人谈谈条件,能争取一两千兵力就是大功一件。” “哈衣,我立刻动身。请阁下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这么说,陆军方面希望我派一两千人啊。川岛君,你的工作很有成就吧。”吴宸轩在腊山基地里接待了这位老熟人。 “是的,主子。”川岛一改在北支总部的颐指气使,对于吴宸轩这位主子川岛已经兴不起半点反抗的情绪了,这位和他身后那无所不能的情报组织,实在是让同样在搞情报的川岛深感无力。“陆军方面的条件是独立成军,自备武器,期间的弹药消耗可以按照市价给予补偿。雇佣费用按照每名战兵一百两银子的价格,雇佣期如果超过半年就再按照月折算。其他的生死各安天命,陆军方面概不负责。” “果然很抠门,不愧是大日本帝国的陆军省。”吴宸轩笑了笑,本来他也不是为了这三瓜俩枣的,“出兵的协议文本在贺处长那里,你走的时候拿上吧。贺处长对你可能还有些交代。另外这份情报你拿去,帮我卖个好价钱吧。希望帝国海军不要像陆军同行那样抠门。不然里面的数据可能就会有一点点误差了。” 川岛看着情报文档上的那个“俄军旅顺要塞火力布防图”“俄军旅顺港水雷布防图”的大字标题,再看看里面关键的方位被扣掉的方框空白,心里就是一阵的无语,哎,谁让帝国陆军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啊。 坑人不能逮了帝国陆军一家猛坑,看来这次只好让帝国海军的兄弟们出出血了。 第一百五十一节 武翼出征到辽东 “大岛君,大岛君,你的,水的,喝一点?”川岛同学一脸担忧的看着已经狂化了的大岛中佐,这厮已经完全疯魔了,手指头节攥着刀把,已经发白发青了也不知道松手,双目尽赤,气息如牛,兼有浑身颤抖,不定期抽搐等帕金森症状,弄的川岛已经悄悄移到门边,万一这厮拔刀相向,川岛就打算夺路而逃,绝不和这种表面斯文,内心狂热的闷骚男一起对练。 “噗通”一声,这位一身海军中佐大岛矢终于没有狂躁起来,几次深呼吸之后,大岛干脆的向川岛行了个叩拜大礼,倒把在门口几乎就要推门逃走的川岛弄的手足无措了。 “川岛君,你对帝国海军的贡献,我海军将士绝不敢忘怀。你的放心,不管这份情报值多少钱,我们海军都愿意买下它,请川岛君一定要弄到手,拜托了。”大岛又是一个大礼。 “哦,大岛君,我当然是希望能弄到手,毕竟我也是帝国的子民。不过对方并不是什么情报掮客,他们是一股大清国的地方势力,他们的开价很特别,他们想要帝国提供造船技师培训,并希望能购买造船的一些设备。” “唔,这样的话…”大岛虽然狂喜之中,但是并没丧失理智,毕竟自己造船的重要性对于海军来说再明白不过了。 “哦,是需要的商船制造设备和技术,可以按照当期的国际市场价格结算。他们山东商会一直受限于西洋人的海运价格,他们可能是希望借助此次机会,建立自己的海上运输力量,减少对西洋人的依赖。” “如果只是商船的话,那么问题不大,我会回去请示一下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些数据务必请川岛君尽快拿到,有了这些数据,帝国忠勇的海军将士和舰船就能减少牺牲,这份功劳不亚于击沉对方的战舰。”大岛一听到是商船,就觉得没有多少问题了,毕竟商船很多国家都能建设,日本不去抢市场,一样有很多西洋国家可以出卖这些技术和设备。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的战舰与商船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如果一国只能建设商船,那么战舰的装甲钢、火炮、火控系统、动力系统乃至整体的损管设计都与商船格格不入,根本不用担心有人可以从商船发展到战舰。所以日本海军当然也不会担心清国人发展商船制造,不仅能为本国的造船巨头赚点外快,另一方面还养肥了一头肥猪,到时候如果和清国人翻脸,至少海军也能通过劫掠商船来搞点福利,虽然不一定像陆军马粪们吃的脑满肠肥,好歹不至于空手而归。 日俄战争的脚步已经清晰可闻,海军的办事效率也明显的提高了。三菱重工和川崎造船在海军的牵头下,很快就以比较公道的价格卖给山东商会联合成立的齐鲁石臼所造船厂一批造船的设备,不过关键的七千吨水压机和多点电焊设备并没有从日本人手里购买,而是让怡和商行帮忙演了一出双簧,把标准机械出品的设备打上了德国汉堡机械的标签从海路堂而皇之的出口转内销。负责安装调试的日本人见到金发碧眼的德国人和精密先进的德国设备,也只有艳羡的份,就算是有人告诉他们这些其实都是百分百的纯正国货,他们也绝不会相信。不过德国设备到位的消息,让川崎和三菱的底气马上就泄了,和德国大洋马比起来,日本现在的机械工业连小毛驴都算不上,既然德国人都敢把核心设备卖给山东,那么他们再拿乔就显得不合时宜了,很快干船坞的一些专业设备的引进也都谈妥了,就等着半年安装调试后开工造船了。 多年后,列强各国都吃了中国海军的大亏之后,细细研究才惊讶的发现,中国海军的崛起之路甚是诡异,谁也没想到这些商船制造设备其实真正的目的是练手,等造船厂的工程师和技工们都逐步成熟了,很快就转为中国国产军舰的缔造者,而列强们自以为拿手的技术壁垒在吴宸轩的眼里连条排水沟都算不上,毕竟基地的技术资料库中连百多年前的空天母舰都不缺,区区几百年前造船工艺连保密级别都只能排在机密一级。实际上,后来被吴宸轩操纵的“天网”国际情报交流组织,没少从这些机密级的资料里挑拣一些看上去很美的东东去换取更有价值的情报和资金,当金刚级战列舰提前用上四座双联装420毫米主炮,当腓列特大帝号上率先采用统一口径主炮和集中式炮瞄指挥仪的时候,列强各国都为这些惊艳的新技术而动辄派出王牌间谍去抢夺不休,却没想到这些都是吴宸轩这厮抛出来的毒饵。当中国的战舰装上涡轮增压的燃气轮机,一条条都能用三十五节航速进行巡航的时候,海上列强还在拼了老命的钻研大功率重油锅炉工艺。当一艘艘轻甲高速的中国驱逐舰,在一百公里外就用掠海飞弹将钢铁小山般的战列舰送进海底的时候,当中国海军的七万吨级航母上呜呜洋洋的笼罩着上百架比起p51d都牛掰的战斗机的时候,英国的双翼“管鼻燕”战斗机还在光辉号航母上担当主力。因为中国海军选择了一条“航(航母)、弹(飞弹)、潜(高性能潜艇)”的发展之路,让英法德美日等列强们拼了老命造出来的海上钢铁怪兽都成了予取予求的铁棺材。以至于到了战争后期,时不时就爆出一两艘三千吨的中国驱逐舰就追着一群两三万吨的战列舰满大洋上乱窜的和谐场面,宛如两条小猎犬驱赶着一群夹着尾巴逃命的雄狮。没办法啊,这几条小狗身后就是中国海军铺天盖地的海航战机,就算是这些小狗身上也装备了可以视距外攻击的反舰导弹,近两吨的穿甲战斗部,一百多公里的射程,这威力对付起任何水面舰艇都称得上是丧心病狂,低于万吨的军舰基本上是“碰着就死,擦着就亡”,就算是世界上最厚实的衣阿华级战列舰也最多能撑两三颗,“一颗重病、两颗没命”的蚕宝宝可不是浪得虚名,四大洋上几乎每个有他们参战的海底深处都留下了一群一群的人造珊瑚礁。 扯远了,话又说回来。海军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交易,满意的拿到了旅顺港的一切布防数据。陆军可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为陆军省情报调查课支那一部的机关长的川岛浪速少佐亚历山大。 相比油水丰厚的日本海军,毕竟抠唆的日本陆军确实让吴宸轩觉得反胃,不过本着剜到篮子里都是菜的原则,对于日本陆军提出的战利品折算50%出兵费用的方案,吴宸轩也最终接受了,不过战利品的价格却要由德国人开设在青岛的一家拍卖行来决定。虽然最终的方案还由川岛在双方之间穿梭谈判,但是为了让川岛童鞋好做,90%以上的数据已经填空完毕,陆军省的隐形瓢把子山县有朋终于给了个准话,让陆军的人尽快谈妥了情报交易和组成“兴亚义勇军”的事宜。 大山岩虽然和山县有朋不太对付,但是对于山县的眼光还是比较相信的。参谋长和后*台瓢把子都点头的情况下,陆军难得的大方高效了一次。 出兵的报酬定在每名战兵一个月的报酬二十两关平白银,辎重兵和民夫减半,但是战绩奖励另外计算,杀死老毛子的军官和士兵都有固定的赏格,破坏交通,摧毁军资、获取情报都有奖励,而这些繁琐的战功计算就交给川岛浪速这位新鲜出炉的联络官,为此还特意将陆军省从德国进口的莱卡相机配给了一台给川岛。 就在1月底,预定参战的吴禄贞部第三步兵标和炮兵训练基地的第五重炮营一起来到了莱州龙口港。负责前来接应和检点的竹内少将(因为情报工作得力而破格晋升)和川岛少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些换上崭新的黑色日本陆军军装,背着单兵携行具,扛着刚刚换装的三十年式步枪从营房里快速集结的步兵,不到三分钟三千多名步兵按照编制在场地上整齐的站好队伍,队伍前面还摆着五十多挺轻重机枪,十二门刚刚配置给精锐师团的01式步兵炮。还有在另一侧展示的九门明显是德系血统的七生以上的山炮野炮,而一百多名骑兵已经分成小队在场地四周警戒。还有工兵带来的其他一些奇形怪状的工程工具,额,说实在的,挽马制师团都没见过这些装备。 竹内忍不住低声说“八嘎,刚刚他们换装三十年式小铳还有些犹豫,我还以为他们没见过这么先进的步枪,感情人家的装备水平,根本就不是帝国陆军能比的。” 川岛很自然的想到一句“乞丐和龙王爷比宝,纯属找虐。”,不过一脸肃然的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尖牙利爪的绵羊始终敌不过饥饿的狼群。” 竹内不自然的看了看四周,对于川岛的淡定很是钦佩,越发相信自己慧眼识珠,让陆军捡到了川岛这么一个情报叮当猫兼中国通,实在是天照大神眷顾啊。 第一百五十二节 辽东首日遭遇战 等这四千名除了八嘎之外,不会说日语的皇军登陆大凌河口的时候,海上的炮火已然炽烈无比了。在旅顺港争夺制海权的同时,日本陆军也开始了登陆。3月21日,日第一军的3万人加上100余门火炮,在黑木为桢大将指挥下,首先在朝*鲜镇南浦登陆北进。老毛子毕竟兵力不足,所以干脆的放弃了朝*鲜境内的所有地盘,日军未遇抵抗就抵达鸭绿江左岸,当然一路上打野食也消耗了一些弹药,权当是战前的实弹演练了。 在鸭绿江岸防守的是由扎苏利奇中将指挥俄军“东满”支队。扎苏利奇手中近2万人、62门炮,而且从朝*鲜撤回后占领阵地已经1个半月。不过有了烈酒的老毛子,都是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德行,早把加强防御工事忘到了脑后,幻想着跟打清军似得一阵排枪就乌拉冲锋,仗着身高体壮就欺负这些平均不到一米五的半残疾。俄军部队分散配置在宽大的正面上,对敌人可能进攻的方向基本没数,对敌人可能的战术基本没想,烦了就喝两口散白酒,一觉到天明烦恼就自己拍拍屁股溜走了。 黑木为桢大将抵达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俄军只构筑一道死蛇阵似得堑壕,而且几乎就没有伪装。占总兵力约半数的预备队配置在10公里以外,期间一马平川,俄军炮兵阵地又完全暴露,黒木差点没有认为老毛子是在诱敌深入。直到4月30日夜间,日军发动进攻,迂回俄军左翼,次日又在九连城展开激战,老毛子的兵力事先都被川岛给揭了个底掉,黒木才相信老毛子指挥官确实是奇葩一朵,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发挥穿插迂回的日军特长。等揣着酒瓶子的俄军企图以炮火和反突击抵抗日军的进攻时,日军优势火炮从隐蔽阵地上按照坐标方格,整齐一致的压制了俄军炮火,跟演习差不多的流程就把六十多门火炮打成了零件状态。奇葩扎苏利奇童鞋害怕被包围,慌乱中下令向辽阳撤退。手下最靠近前沿的东西伯利亚第11步兵团不出意外的陷入优势日军的包围圈,漫无目的的突围,伤亡惨重,除了个别幸运儿逃得小命,多数都成了肥地的好材料。这是俄军在地面作战中首次失利,开启了俄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历程。扎苏利奇支队的撤退,为日军进入东北打开了大门。日第1军立即前出凤凰城地区,随时准备向辽阳方向进军。 与此同时,由奥保巩大将指挥的日第二军(4个师团,约4万人,216门炮)也于5月初在辽东半岛东南貔子窝登陆,企图从北面攻占旅顺。不过没想到大胡子大叔远东总督阿列克塞耶夫,从吴宸轩手里被救出土匪窝之后,对中国文化来了兴趣,居然扒翻出三国演义、三十六计等比较通俗的军事文化教本让人翻译成俄语,学习起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这次大胡子总督童鞋就让原本在金州布防的俄军第4步兵师悄悄移到大凌河以西,老老实实的担任了黄雀的角色。如果这个1.8万人外搭131门炮的精锐俄军师在福克将军指挥下突然出现在日本第二军的背后,那日军的乐子可就大了。 日军奥保巩大将的运气好到爆棚,因为他的陆军同事竹内少将引进的“兴亚义勇军”四千多兵力居然就无巧不成书的沿着大凌河口登陆北上,穿插到了大凌河的东岸,正好拦住了第4步兵师的去路,武翼新军和列强的首战就从这一日的大凌河畔开打了。 “我军的位置在哪里?”吴宸轩和吴禄贞两个人正在一辆四轮马车的后厢板上铺开了地图,参谋人员赶紧进行图上作业,一阵子标画,就把第三标和第五重炮营的位置给标画出来了。 “原来是右卫,那大凌河就在前面了。如果赶路的话今晚上就能驻扎盘锦了吧。” “五十里地,嗯,应该一下午可以赶到。是不是命令各部成行军队形,向盘锦进发?” “不错,绶卿啊,听说盘锦的大米可是很有名的,晚上让炊事班给大家蒸大米干饭,做上一顿把子肉如何?” “是,总座。” “那让总务参谋给炊事兵拨出一千大洋,让他们和总务处的人先乘马车赶到盘锦,做好迎接大军的准备,我打算在盘锦驻扎个十天半月的,看看形势再动手不迟。” “不错,反正川岛把那几个矬货都给摆平了,主要是他们的电台现在肯定收不到日军的信号。”吴禄贞也觉得不宜贸然进军,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旅顺要塞的老毛子背靠要塞,兵强马壮的,这才三四千兵马,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呢。总务参谋带着人一溜烟的直奔盘锦,剩下的野战部队都煮开了水泡方便面或者吃炒面糊糊,反正晚上就进城宿营了,而且据说是准备了好米干饭把子肉的大餐,更没有人在意中午这顿饭的质量,能填填肚子也就是了。其实每个士兵背囊里都还有三日份的压缩饼干和营养菜干还有一个铁皮午餐肉罐头,不过能吃上热饭菜,这些就只是储备而已。 “报告,长官。骑兵侦查兵分队发现了敌情。” “什么?”吴宸轩心里一惊,毕竟在历史资料上查的俄军兵力分布,最近的俄军也在金州附近,锦州和盘锦根本就是清军练勇在装门面,所以吴宸轩才没有让部队过于谨慎,只是向几个方向例行的派出了骑兵侦查分队,却没想到居然真的发现了俄军的踪迹。 “敌人的情况如何?”吴禄贞展开地图,手里的铅笔随着骑兵的报告在写写画画,很快就将敌我形势给标上了。 “前锋就有一个团四千多步兵,还有一个哥萨克营,配备了十几门火炮,四挺机枪。”吴宸轩思考着“这估计是一个标准的俄军步兵师,最少也得三四个团,一万五千人上下。” “对方还没发现我们。是不是先避其锋芒?”吴禄贞也没想到刚刚上岸就碰到三倍以上的强敌压境,是打是撤就得由最高长官来下决心,不过为了维护长官的形象,一般避战之类的总要有人提才好,免得长官面子上不好看。 “不,我军早晚要和老毛子过过招,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要是不敢硬碰硬,那么这支军队的精气神就散了,只能打顺风仗的军队成不了大器。”吴宸轩略微一思索,还是决定打一仗。“咱们的地形不利,一马平川,没法埋伏。不过大凌河现在还没解冻,虽然方便了敌人运动,但是也是我们可以利用之处。这次交战的要点就是快打快撤。” “可是哥萨克营的机动力比起咱们的步兵可强大得多。”一个参谋提出了异议,一旦开始军议,吴宸轩一直提倡的军事民主作风就体现出来了。 “马拉机枪就是我们克制哥萨克的杀手锏。”吴禄贞对俄军已经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咱们的优势是可以决定何时何地何种方式出击,对手对我一无所知。大家多在这方面下下功夫吧。” “要不我们布置地雷减缓对方的行进速度,埋伏起来对敌人的辎重和后部进行短促突击。然后利用阵地阻击对方的骑兵追击,然后向北撤退,吸引敌人进入山区,然后利用地形阻击对方的步兵追击,甩开敌军后,再联络盘锦方面的后勤部队到北镇集结,然后转移到黑山,一路往东北方向拉,敌人总不至于跟着我们去松花江吧。”作战参谋是天津武备的毕业生,早几年也在武卫军混过,可惜队伍被打散了,武卫右军中又没有熟人,恰好吴宸轩大肆招兵买马,就投奔了武翼新军。这位王参谋的实战经验不足,但是规划能力出众,也算是作战参谋的好苗子。 “这个计划不错,总座您看是不是可以以此为基础进行作战计划的制订。”吴禄贞对这个计划也很满意,打算就此开始筹划这入辽的揭幕战。 “可以,不过计划里面的细节我有几点想法。第一是大凌河现在正处在结冰期,所以我打算让我们的炮兵先标定整段河流的坐标,然后再敌人渡河过半的时候进行炮火急袭,造成对方的混乱,我们甚至可以在河岸上布置反步兵定向雷,利用有限引爆,大量伤敌,拖累对方追击的速度和兵力。第二是在南北两个方向分成两个集群埋伏,南重北轻。我同意王参谋的短促突击和据地防守的战术,预设几个层次的阻击阵地,梯次撤退,然后是炮火阻断。之所以南重北轻,是为了把敌人的主力引向辽东半岛地区,让日本人也别闲着,咱们给他们送点老毛子让他们好好乐呵乐呵,咱们趁机金蝉脱壳,再返回盘锦,边看大戏边吃咱们的好米干饭把子肉。” “哈哈哈。”参谋们一阵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第三是,北线伏击的部队是骑兵队和步兵二营,坛坛罐罐的都不用带,把后勤留下的三百多骡子都带上,尽量利用畜力摆脱。伏击之后,迅速后撤,要让敌人觉得你们就是吸引他们注意力,好掩护我们撤退的。只要摆脱了俄军追击就掉头向西南方向。对方遇到伏击,至少会动用大部分骑兵和步兵去追击我们南线的部队,北线的任务就是趁对方松懈的机会,打击对方的辎重部队,尽可能的抢夺和摧毁对方的给养弹药,然后视情况决定如何到盘锦汇合。第四是咱们这次是以锻炼队伍为主,任何人不许死打硬拼,如果部队折损三成以上,指挥官一律降职,如果折损五成以上,就给我到炊事班当三年伙夫去。要发挥火力优势和机动优势,牵着牛鼻子走,不刻意追求杀伤效果,只要是让军官士兵都在实战中和列强过过招,见见血才是目的。明白了吗?” “是,总座。”众位参谋齐声应诺,毕竟自己的长官如此英明,让初临战阵的众位军官都心里有了主心骨,心气高了,气势就起来,参谋们计划、作业、下命令干的虎虎生威,无形中让有些茫然的基层军官和士兵都被这种昂扬的斗志所感染,都开始按照训练的要求有条不紊的做着战斗前的准备。登上辽东的首日就要在战火中度过了。 第一百五十三节 牵牛鼻子斗蠢牛 “嗨,尼基塔,你这个懒骨头,你倒是用力气推啊?没看见我的马都打滑了吗?”坐在炮车上的军士冲着低头推车的老兵叫骂着,但是河面上的冰凌被前面的部队踩得光滑如镜,沉重的炮车上去就打滑了,幸好冰层够厚,而大车轮子上绑了草绳子,勉强能向前移动。那些步兵们背着救生圈一样的干粮袋和长长的末辛那甘步枪,一个个笑嘻嘻的看着平时高他们一头的炮兵在冰面上受窘,步伐轻盈的走过大凌河的冰面,向着辽东的方向急进。 “长官,我部的骑兵侦查发现在这附近有大规模军队调动的迹象,但是还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 “小鼻子还到不了这里,他们都是从朝*鲜登陆的,应该被困在金州城呢。这是不是该死的那支我们的伏兵?上帝啊,等着公爵殿下给你回信,简直快让我发疯了。”有着日耳曼血统的福克将军梳理着他的八字胡,抱怨道“真是奇葩,一名独当一面的高级指挥官居然不让知道己方的部署,通一次信就意味着十天的功夫白搭上了,是在是让人抓狂的事情。” “额,会不会是清国人的军队。” “哈,清国人?他们怎么有军队。那些梳着大辫子的猪猡如果被你称为军队的话,我想准备两挺机枪就可以防备他们了。”福克压根就不相信清军敢攻击他,实际上到死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是被可耻的小鼻子给偷袭了。 “嗖、嗖”几声尖利的呼啸突然划过天际,河面上和两岸正在排队过河的俄军都如同石化了一样看着天空,即使有经验的老兵也没有马上意识到自己被炮兵集群给盯上了。炮弹的爆炸,冰块的破裂,以及被冰与火包围的人嘶马叫的让整个环境从极静堕入嘈杂。 “敌袭!”行进中的俄军如同一条被卡住身体的蛇,疯狂的扭动着身躯,让整个队形变得散乱无比,炮弹落地的同时,在不远处的雪窝子里一个炮队镜正悄悄的探出头来,右手在身后一挥,几名爆破工兵齐齐按下了电钮。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让整个队伍陷入了极度混乱。 在几十颗定向雷和炸药包的洗礼下,俄军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到处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像是被开水浇了的蚂蚁窝,死者伤者被无数只大脚践踏过后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模样,雪白的冰原上到处盛开着暗红和乌黑的骨肉花朵,点缀在被炸点和炮弹掀开的黑土地上。不过他们的苦难还没有结束。随着上游的一阵沉闷的巨响,脚下的大凌河也活了过来,上游的流水夹杂着巨大的冰块形成了早来的凌汛,瞬间河道里就被轰隆作响的冰块给塞满了,落水的人马根本就翻不起浪花就被大块的冰凌给挤压揉*搓成了肉泥。骨骼碎裂的声音完全隐没在冰河的流动中,两岸的俄军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营救战友了,结果在边缘还有生还希望的俄军,在战友的目送下,绝望的沉入河底或者被嘶喊着带进渤海湾。 虽然第一波炮火完全在俄国人的意料之外,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个先头团和一个步兵团一起被留在了东岸,西岸剩下的两个步兵团和一个哥萨克骑兵营都受到了损失,只不过程度轻重不同而已,最大的减员是出在第四师的指挥机构和后勤机关上,刚好轮到他们过河的时候被炮火急袭(实际上是因为炮兵观察员发现这群人里面大鱼比较多,才决定开炮的)。而护送的一个团也都伤亡惨重,直接减员就大于25%。 虽然对一万八千多灰色牲口而言,这千人的伤亡还算不上是伤筋动骨,但是造成的混乱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安抚下来的。特别是福克将军已经提前过了河,和先锋团在一起。而他的师部和炮兵、后勤兵都被搁在了后面,这下子被凶猛起来的大凌河给生生的隔成两段。 “都镇静下来,全部就地展开。”福克将军挥舞着指挥刀大声的疾呼,抓过身边的传令兵吼道“快,用旗语告诉对岸,炮兵就地展开,进行还击。步兵撤离河岸,向两侧展开阵形,保护两翼。骑兵各部扩展警戒线,搜索敌人踪迹。先头团立即向北行军,成追击队形,搜索前进。你们团随后跟进,告诉对岸,如果没有敌人步兵进攻就尽快沿着河流北进,寻找合适地点渡河。” 身为灰色牲口的俄军虽然惊慌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炮击的力度下降,他们逐渐整合了队伍,开始按照上级的指令行动起来。炮兵经过一段时间的忙活,已经展开阵地,开始向北方炮击,通过试射来确定对方炮兵的方位。 “到底是列强军队,反应不慢啊。”吴禄贞放下望远镜,给炮兵营长下达了指令“收拾家当,撤!”炮兵早就对德国榴弹炮和野炮进行了改进,大架上都安装了助动轮,两组士兵一起用力很快就把大炮的助锄收起、炮架合拢,挂上了大车的车尾,迅速离开炮位。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炸点也在五百米之外,纯粹是欺负对方的大炮射程太近。 步兵一营已经利用炮位和周围的田埂沟渠改造成了简易的阻击阵地,工兵正在布设地雷和铁丝网,舟桥队和给水队的士兵又砍了百十颗大树,对机枪火力点进行了加固和隐蔽。炮兵营和步兵三营正在井然有序的撤离阵地他们将在两公里之外的树林生长线布防,作为接应阵地等候第一营的战友。 “停止射击,一群笨蛋。对方的大炮早就跑没影了,你这个蠢货还在搬炮弹,这么喜欢炮弹你就背着它行军吧。该死的牲口。”老毛子炮兵营的营长发现对方的大炮已经沉寂下来,只剩下自己的火炮越大越欢实,步兵倒是听的高兴,可惜根据他的经验这些炮弹大多是都给清朝人翻地了,对方的德国大炮比自己的射程远,对方炮兵指挥官也谨慎,根本就不管炮击的精确性,而是利用射程上的优势在远远的吊射。想明白的炮兵营长赶紧制止了手下人兴高采烈的浪费炮弹的行为。 “快点挪动你们的大屁股,这些牲口,对方都跑远了,再不追今天谁都别想有土豆甜菜汤。”留在西岸的步兵团在老毛子团长的指挥下开始追击若隐若现的敌人步兵,却没注意到对方只有百十人,而且都是空这手的步兵。这些白披风的军队都迅速的跑着,根本不管老毛子步兵的远程射击,一千多米要是还被打中,只能算命短了。 突然这些士兵都消失在地平线上,老毛子的团长知道那是一道沟渠,不过他们追了半晌也没发现对方上来,等着跑的热气蒸腾的毛子兵赶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一段干涸的沟渠,里面除了被践踏的污浊不堪的残雪和马蹄印子,再也没有任何伏兵的踪迹了。 有眼尖的士兵发现远处的山边一百多白披风黑军装的骑兵正在打着呼哨,兜着圈子貌似在嘲笑他们。虽然义愤填膺,但是老毛子也不是脑袋里全是肌肉的棒子,两条毛腿再长也不能和日本的大洋马比耐力。步兵团长派人回去招呼哥萨克骑兵营去追击,步兵则按照福克将军的策略两个团一前一后的夹着炮兵和辎重部队沿着河流前进,随时准备找到没有被炸开的河面过河和东岸的前锋汇合。 “是哥萨克。”骑着日本人提供的一批老军马正在往林子里撤退的骑兵队发现了毛子骑兵在追击。“上家伙,好好款待这些老毛子。” “好嘞。”“请好吧。”“没问题啊。”骑兵中部分是蒙古人,平日没少受到老毛子的欺负,就算是汉人也对老毛子没有好感,能坑害这些蛮熊,总是喜大普奔的事情。 骑兵本来很少摆弄消息埋伏,但在树林子里布置的东西可就阴损多了。除了平地上也可以用的绊雷、定向雷之外,还有一种抹了防锈机油的细钢丝,在两棵树之间按照一米八到一米九的高度上用两头事先栓好的铁钉在树木上钉死,缠绕好多余的钢丝,一道紧绷的钢丝夺命锁就布置好了,高度差不多是骑兵的咽喉部位,而且被机油涂抹成暗蓝色的钢丝在树林子里几乎是隐形的。配合地面上的跳雷,随手撒布的四角钉,足够让哥萨克喝一壶的。 实际上哥萨克的一个营在树林子里连续中了二十多处埋伏之后,骑兵说什么也不追击了,阵亡的倒是不多,但是一个连的士兵都躺在地上伤的不轻,百分之三十的减员连敌人的毛都没见着,让哥萨克们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意,他们终于理解那句中国古语的含义“逢林莫入”。 等到步兵追上来的时候,骑兵也完全失去了踪迹,追丢了的骑兵和步兵团灰溜溜的和辎重兵炮兵们汇合,一群困顿的抬不起头的毛子兵,在野外露宿起来,单薄的帐篷根本挡不住二月的寒风,等到早上起床,才发现冻伤的士兵几乎有一个连,而且之前流血过多的伤兵也差不多都在半夜被冻死了。等着老毛子一个个流着大鼻涕上路的时候,士气已经低的难以振奋了。实际上就算是军官也想先找到自己的先锋团和师长福克将军。 但是一顿掷弹筒,让刚刚端起饭碗的俄军一阵鸡飞狗跳,多数军人的早饭就泡汤了。袭击者依旧是白披风和黑军装,俨然是日本精锐师团的打扮。一来二去的老毛子连中午饭也没机会好好享用,被捅咕烦了的毛子军官,让一个步兵团配合昨天败北的哥萨克一起去追击敌人。剩下的一个团则保护炮兵和辎重,缓慢的继续沿着河流行进。 他们很快就要为阵前分兵而付出代价了,不过他们也有收获,那就是领略了另一句中国古语“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老毛子的军官学到的东西还算能让日后东线的德国人付出惨重的学费,某种意义上来说,武翼新军的帐今后会让德国人去埋单了。 第一百五十四节 偷袭辎重凌海集 没了脾气的老毛子只好赶到最近的凌海集上,简单的把炮兵和辎重安置在镇子里,就派人出去寻找大凌河可以渡河的地点,而追击的哥萨克和一个步兵团小心翼翼的向前摸去,等他们被引出五十多里之后,拖着树枝子扮演大队骑兵的百十人的骑兵队砍断了绳索,轻装上阵,一溜烟的跑进了树林子,留下三四千心有余悸的毛子步兵骑兵在树林子边上面面相觑。 东岸的俄军先头部队也很是郁闷,绕过了几十里地,才发现大凌河居然分叉了,他们和西岸的部队彻底失去联系了。先头团和福克亲自率领的步兵一团胆战心惊的从冰层上渡过了大凌河,开始向西靠拢过来。等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东岸部队也在积极的寻找宿营地,可惜他们不得不退回一段路,找了个小村屯临时驻扎,免得在野外过夜。他们不知道正是他们这一举动,彻底葬送了第四师的一切优势。 现在的俄军第四师已经分成了大小不等的四股势力,由西向东是追击武翼新军骑兵队的哥萨克骑兵营大部和俄军第四团的一个营,绕道企图迂回的步兵第四团(欠一个营),向东北方向六十里地的驻防在凌海集的俄军第三团残部(渡河时被炮击,伤亡巨大),以及炮兵、辎重队等战斗力较差的部队一个团,而在河边上的小渔村里则是福克将军亲自率领的先头一团和第二团大部,兵力虽然比较多(六七千人),但是面对牛皮糖战术的武翼新军一个营的骚扰也顾不上汇合西岸的部队。最要命的是这支刚刚过了河的东岸俄军压根不知道西岸俄军的驻地,虽然两者相距不过四十多里地,但是却互相都没发现对方。这样一万六千多人的俄军第四师就分布成大大小小的四块,而最脆弱的第三团残部和技术兵种虽然在凌海集上有房屋可以据守,但是他们附近却没有可以随时支援的援军。 “先打孤立之敌,正好一万多俄军步兵不在附近,咱们的黑虎掏心,然后穿营而过,再打个援如何?”吴宸轩这家伙的脑子里多的是近现代的成功战例,像这类的围点打援的办法多的是。既然总座下了决心,跟着他的步兵二营更是没有二话。 在第二天的凌晨三点,依靠01式步兵炮的抵近射击,俄军据守的土围子宣告城门洞开。掷弹筒、手榴*弹、工兵铲、士兵的六子炮,军官的驳壳枪都成了俄军的噩梦,让迷迷糊糊的俄军步兵连两成的实力都没发挥出来,一个个穿着内衣裤端着插上刺刀的步枪*不甘心的倒在了民宅内外、大街小巷里。技术兵种连步枪都没多少,炮兵等等的大多干脆投降,只可惜对方对于俘虏并不感兴趣,把人往房子里地窖里一关,关门落锁就急急忙忙的去检点收获了。 “七十八门七生五口径以上的榴弹炮和野战直射炮,三个基数的炮弹、7挺马克西姆机枪、还有三千多支步枪,其他粮食、军需物资一宗,反正有两三个库房呢。”二营长乐得喜眉笑眼的,可是捡了洋落了。 “大炮的炮拴、步枪的枪栓都给我收起来带走,弹药和大炮步枪都不带走。你们把机枪装上车,多带些弹链,至于粮食和军需物资都烧了。咱们得快打快撤才行。”吴宸轩一提醒,那位二营长也明白过来,看似六百人一个小时就打下了五六千人防守的市镇,但是其实是武翼新军方面占了很多优势,敌人疲惫而又缺乏警惕,士气低落,部队失散,加之伤兵满营,又是凌晨期间被日军(吴宸轩他们行动都穿着日军的军装)突然偷袭,炸了营的俄军自然抵挡不住早有预谋的日军(武翼新军)的突袭。但是闹了如此大的动静,俄军只要在附近必然增援,我们六百人看守五千多俄军战俘,再对抗上万俄军的反复冲击,不知道这位二营长是否有把握守住这份大便宜,反正吴宸轩老大是连想保存缴获的想法都欠奉,除了大炮可以自己再缴获了使用之外,吴宸轩对其他物资不屑一顾,反正交还给老毛子没有枪栓炮拴的武器,他们也没法子使唤。 再说日军主力第2军进抵大连,俄军却只派出1个团(3800人)在阵地上警戒,其余都作为预备队,距前沿10~12公里以外。日军第2军以3个师团投入进攻,兵力10倍于敌,火力5倍于敌,并可得到舰炮支援,由于老毛子过于轻敌,从而让这个团的牺牲被白白浪费掉了。后续部队又在日军的舰炮和陆军重炮的洗礼下几乎是溃退回出发阵地的。 在众寡悬殊的地面战斗中,俄国舰队主力始终按兵不动,只出动了两三艘舰艇加强俄军的右翼。辽东半岛俄军司令斯捷塞尔最终命令俄军陆军师放弃大连,径向旅顺撤退。日军随即占领金州和大连,并向旅顺逼进。由于旅顺地面部队司令康得拉钦科坚持利用旅顺外围有利地形设防,一路狂飙的日军才被阻止于旅顺以北25~30公里一线。日军各路登陆得手后,于6月20日建立“满洲军总司令部”,以大山岩元帅任总司令,统一指挥各部日军。 不过只要旅顺继续掌握在俄国手中,它的舰队就随时可威胁在“南满”登陆的日军的海上交通线。不占领旅顺,日军无法在东北进行大规模的地面作战。因此,在将近1个月的时间内,日方积极准备对旅顺的第2次进攻,专门编组了执行这项任务的第3军(第2军已奉命北上),任命曾在日清战争中攻陷过清军把守的旅顺军港的乃木希典为军长,大约是希望这位猛将能重塑当年的辉煌战绩,结果辉煌当然实现了(日俄战争中最血腥的血肉磨坊非旅顺攻防战莫属),可是战绩吗就得两说着了。 与此同时,一向喜欢瞎指挥的沙皇尼古拉二世也指示远东俄国陆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发动攻势,责成他“对旅顺的命运负责”。这一点上和委员长大人极度相似,只不过委员长多少命好过这位悲剧沙皇,至少委员长只是输了江山,但是好歹在小岛上称孤道寡了几十年才寿终正寝,比起窝窝囊囊的没有国家愿意收留,最后一家子老小像老鼠一样被杀在地下室里的强得多。彼得堡警告库罗帕特金说:如丢掉旅顺,“将是新的最沉重的打击,不仅有损于俄国在远东的政治军事威望,而且有损于在近东、中亚和欧洲的政治军事威望。无疑,俄国的敌人将利用这一点尽可能使我们为难,而朋友则将把俄国视为软弱的同盟者而加以抛弃。” 在沙皇遥控指挥的压力下,库罗帕特金勉强派出1个军(施塔克尔堡指挥的西伯利亚第1军)南下支援旅顺。6月14~15日,该军在得利寺、瓦房店地区与日第2军遭遇(您没看错,是已经准备北上的日军第2军,这时候乃木的第3军还只是个番号呢),俄军不出意料的再次一败涂地,狼蹿回旅顺要塞,从此再也没敢出来呲牙。当然好歹也比起“望风而逃”和“闻谣言而溃散”的我大清正规军强上那么一星半点的。 从此旅顺与盘踞奉天周围的东北俄军主力的联系被完全切断。日军为进攻旅顺,必须确保第3军后方的安全,使它不致遭到已经开始集结于辽阳以南地区俄军的打击。因此,6月下半月,第1、第2、第4(从大孤山登陆)3个军开始向辽阳方向移动,企图牵制俄军于该地。6月26日起,日军恢复了辽东半岛上的军事行动。但占领了横山等制高点以后,又转入防御,等待增援。1个月后,日第3军恢复对旅顺的攻势。 此时,防守旅顺外围各隘口的俄军第44、第7两个师,兵力约1.6万人,火炮70门,凭借地势坚守,还有战舰支援。但在斯捷塞尔童鞋的指挥下,一如既往的节节败退。7月30日,俄军放弃旅顺外围最后一道天然屏障——狼山,俄军师在该处一共只坚守了半天,这还多亏了日军的重炮等家当搬动起来颇为费劲,才侥幸撑了几个时辰。 当日,俄军开始撤进要塞。甚至连日本人也没有估计到俄军退却如此之快。从战争爆发到7月底近半年中,旅顺要塞的防御有所加强。守军增到4万人,炮646门,机枪62挺。海军有战舰38艘。但物资储备不足以应付长期围困。例如炮弹,平均每门炮只有400发。防御工事不坚固,伪装不严密。特别是指挥无能。负责旅顺防务的斯捷塞尔是个常败将军,他从金州失守开始,就主张放弃旅顺外围一切要地,退入要塞,等待增援。此时甚至连海军的库罗帕特金也感到此人不宜继续担任指挥,曾命令他将指挥权交给斯米尔诺夫将军。不过对敌懦弱的斯捷塞尔此时倒是来了男子汉的担当,他居然大胆的对斯米尔诺夫隐瞒了电报,以致后者直到战争结束以后才知道对自己的“任命”,不幸的被承担投降重任。留在旅顺的舰队司令威特赫夫特也强调敌强己弱,拒绝出海,始终龟缩在港内。 此时包围旅顺的日军兵力已经上升到6万人,火炮400门(其中攻城炮198门),机枪72挺。同时,日方以舰队(52艘战舰)封锁了港口。旅顺自此成了个大翁,一众老毛子的海军陆军都成了里面的滋补佳品。 8月7日,日军发动进攻,最终攻占要塞外围前沿制高点——大孤山和小孤山。此役日军以12个营对俄军3个营。双方为争夺这两个战术要点激战了4天。最后以高地落入日军之手而告终。 8月10日,俄国舰队奉阿列克塞耶夫之命,试图突破封锁,开往海参崴。但由于威特赫夫特准备不周,指挥失当,与日舰队遭遇,当场战死,其余舰只被迫缩回基地;部分舰只逃到中立国港口,被解除武装。 8月12日,俄海参崴分舰队在蔚山海战中被日军上村彦之丞的第二舰队摧毁,太平洋舰队除了被堵在旅顺的战舰之外已经名存实亡了。 8月19日,日军对要塞发动首次强攻,昼夜突击,双方激战到8月24日。日军夺占了一些前沿工事,但伤亡约2万人(占总兵力1/3),士气低落,自伤者大有其人。俄军也伤亡350*0人。至此,日军放弃了迅速攻占旅顺的打算,改取长围久困之计。应该说这时候的鬼子还有点脑子,比起四十年代的那些鬼子毕竟是专业了一些,当然猴子毕竟是猴子,不要指望他们的本性有啥变化。 完全不切实际嘛! 第一百五十五节 诱敌深入金州城 “你们这是怎么了?”看着被拔了军装只穿着内衣裤的慢慢一地窖的炮兵,火速回援的第四团惊讶的发现昨天才分开的战友一个个都像阉猪一样没精打采的被关在里面。“还好那些黄皮猴子没有放火,不然你们都得去见上帝了。” “你们的长官呢?”第四团的团长带着卫兵寻摸了大半个镇子也没发现一个上尉以上的军官,不禁对着面前的一群内衣男大声的斥责着“该死的,别列克夫那个混蛋呢?” “我们团长已经殉职了。”一名士兵说“我是团部的通讯兵,刚刚战斗中看到别列克夫团长刚刚冲出大门就被对方击中了头部。” “那么找个军职最高的出来,该死的,难道你们不穿军装就不知道尊卑了吗?”第四团的副团长也大声的喝骂这群败兵。“中校呢?少校呢?什么,副团长、参谋长都蒙上帝召唤了?营长也都死了,上尉呢?总有一两个连长吧。呃,好吧,看起来就你了。” “我说团长。恐怕我们能找到的第三团的最高军阶就是中尉了。这位是库奇马中尉,他是第三团的,呃,你是什么军职来着?” “报告长官,我是第三团的军医官,可能是因为我在手术台上被俘的,穿着隔离服,他们没见到我的军衔,上帝保佑。”那位带着眼睛面色苍白的家伙说道,“他们是一群恶魔,就像幽灵一样的潜入,他们能走到离我们很近的地方,而不被发现,他们的皮肤像斑马一样,除非你盯住他们的眼珠子,不然你都不知道他是背对着你还是面对着你。他们的手枪很多,实际上是人手一把或两把,还有一种短筒子的火器,发出怪怪的声音,但是能把炸弹抛出去很远也很准。我的一个伤员就被他们的炸弹破片扎中了,天知道怎么会这么倒霉,就像是刺猬爆炸了一样,那个可怜虫的整个背部就没有一平方厘米的好肉了,真是受到诅咒的邪恶武器啊,长官,我很高兴,你们赶走了那些魔鬼..” “带下去吧”几次出言打断这位被榴弹震得暂时耳聋的话痨军医,都没有奏效,才发现这家伙不光耳朵基本不管用,而且精神已经崩溃了。第四团的团长这下子可真是没辙了,总不能真的让第三团的家伙们自生自灭吧。在仅存的几名少尉和士官生的帮助下,第三团的残部都编入了第四团的各个营,算是暂时把缺编的部队都补齐了,至于战斗力和士气问题,就要靠上帝他老人家垂青了。 到了下午,远远看到烟柱的哥萨克骑兵和第四团一营重要察觉到自己的后勤可能出了问题,他们虽然是四条腿的多,但是架不住伤员和步兵也多,一直到了天擦黑才算赶到凌海。不过他们的凄惨样子一点也不比第三团好多少。一个加强营的骑兵六七百人马,现在能在马上的不过四百人冒头,而马匹也仅仅剩下了五百骑,而配属的一营更是凄惨,全须全尾的不过是两个连,剩下的就是一百多号伤兵,光是躺在担架和大车上的就不下四十个。不用说这也是吴宸轩军队的一贯作风,对于军官基本上是斩尽诛绝,对于对方的士兵就友好多了,一般都朝着胳膊腿的招呼,反正铅芯内陷的子弹打在哪里基本上都是个喇叭口,四肢再健壮挨上一发也基本上残联的干活。 当然那一个蒙古人和汉人混编的骑兵队现在也仅仅剩下八十一人,已经有四五十的伤亡了。不过尸体被绑在马上都带了出来,伤员也尽量的趴在马上跟着。这种若即若离的追击战中,逃的一方总是吃点亏,好在是吴宸轩临时把一个狙击小队留给了他们,利用马匹提前建立了狙击阵地,层层设防,接应自己人撤退。在骑术和马匹都不如对方的情况下,靠着狙击和地雷延缓了对方追击的速度,大多数骑兵才得以脱身。饶是如此,在一个丘陵上的阻击稍微恋战了一会儿,就被经验丰富的哥萨克迂回到了侧翼,如果没有掷弹筒和麦德森轻机枪的帮衬,他们大部分也就就被包了饺子。对方在追击的最后阶段发现自己的老窝有情况,不得不撤退。可是不敢冒险的骑兵队队长巴特尔,谨慎的带着全体队员想西北继续撤退了三十多里地才在一个小河边的村子里落下脚,虽然老乡早都跑光了,但是有几间屋子能避避风寒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就算明天敌人不来找后账,夜里寒冷的天气也足够让健康的骑兵伤风感冒,而那些娇贵的马匹虽然是蒙古种,但是也不敢在一路狂奔的情况下露宿雪野,不然明天他们就真的要靠两条腿狯了。伤兵们更是急需温暖的屋子,不然或多或少的失血就够要命的,在狙击小队主动提出来放哨的情况下,巴特尔也不矫情,让骑兵们梳理喂养好马匹,就抓紧时间烧点热水,泡了方便面和炒面糊糊,热乎乎的喝下去然后嚼着马奶疙瘩和牛肉干,困倦已极的骑兵有的甚至一嘴的马奶疙瘩都没咽下去就睡的跟死猪一样了。 “老巴,下一步咱们还是分兵吧。你带着骑兵继续向西北方向然后绕北边回去,我带人打穿插从南边绕过去,到盘锦会师如何?”狙击小队的队长王章一面烤着一块红薯一面轻松的给巴特尔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王队,这么多伤员怎么办,咱们的重伤员可需要后送啊。我看这样,你们护送伤员走山海关回去疗伤。我带人继续牵着牛鼻子进草原上溜溜腿。”巴特尔说道。 “咱们本来就兵力不足,如果狙击小队撤退,你们和老毛子的骑兵对上更得吃亏。这样吧,咱们让十名骑兵护送伤员们从小路后撤,进了山海关就安全了。狙击小队和你的骑兵一起行动,按照老大的吩咐,就是做牛皮糖,粘上去让敌人不得安生。咱们背后是喀尔喀蒙古,这附近的部落也是和热布丹家的世代姻亲的,不妨就让咱们以边缘部落为基地,好好打一场骑兵游击战。”狙击小队的副队长是枣林军校的一期生,因为酷爱射击才加入狙击队的候振梁军官生,他的意见是大家都呢接受的,巴特尔和王章一拍板就定下了,所以很快就按照这个方案分兵了。其后这八十一名骑兵和十几个狙击手虽然历尽艰难,和哥萨克几次交手,但是始终没有再损失一个士兵。在十七天的时间里,他们利用掷弹筒、轻机枪、狙击步枪和秦弩骑枪不断的骚扰打击俄军。最后哥萨克已经剩下不足百人了,再也没有骄傲的皮帽子敢出兵追击敌人了,因为他们的兄弟大都倒在了追击的路上。而第四团的俄军步兵更是打也打不着、追也追不上,在减员近三成后第四团也做起了缩头乌龟,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在搜寻他们未果的情况下,福克将军不得不留下一个班的通讯兵继续寻找后,率领第一第二两个不满编的步兵团和一个山炮连提前上路,去金州袭击日军的侧背,减轻旅顺的压力。 日军并不知道这支俄军在未曾接阵的情况下就减员七成,一万八千人的满编师竟然只剩下六千步兵和六门五生七的山炮。这时候的日军第2军正在金州城下轻松加愉快的接受了斯捷塞尔赠送的超级大礼包,几乎在无伤亡的情况下占领了金州外围。不过虽然如此,日军的后背也已经敞开了,大山岩只顾着防备奉天方向的俄军偷袭,却没有预料到沿着渤海湾居然有一支俄军从营口方向杀将过来了。 吴禄贞这厮悠闲的带着两个营逢山埋雷,过河拆桥,让后面紧紧追赶的福克将军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从军二十年就没见过如此龌龊的对手。榴弹、机枪、远射步枪(就是秦弩步枪改造的狙击枪)加上各式各样的地雷和ied(路边爆炸物)一个劲的利用射程欺负人,只要俄军一追击,对方总是先行撤离,而且对方是小部队行动,骡马齐备,机动性超好。而福克手下骑兵凑不齐一个小队,就这二十多名骑兵单独追上去简直是送货上门,步兵又速度偏慢,末辛那甘步枪的射程虽然标称一千米,但是真的对着八百米外的目标设计,要想打中目标都未必在准星里(地球引力对速度衰减的子弹作用更强,导致射程末段的子弹弹道成极速下坠姿态)。福克的也组织了几次齐射,但是除了浪费半个基数的弹药外一无所获,当然除了那只倒霉的傻狍子。 话说狍子这物种真是奇葩,胆小怯懦的它遇到危险就会一头扎进雪堆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虽然速度不慢,但是这家伙好奇心奇重,比如一只狍子被猎人开枪打中,四散而逃的狍子们总有三两只会饶有兴趣的回到原地,试图揭开刚刚伙伴被击中的真相,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它也成为守株待兔里的兔,被等候多时的猎人轻松猎杀。所以在老林子里的猎户从来都不把猎取傻狍子当成是战绩炫耀,免得被人取笑。 这支傻狍子就是在交火间隙看见一条条的火线来回飞舞穿梭,好奇的这位竟然直起身子仔细观察,全然一副战地记者的风范。可惜双方的子弹不长眼睛,这位好奇宝宝也就寿终正寝了,成为俄军的唯一战果,倒把两方的士兵吓了一跳,交火之余不禁莞尔一笑。 在这六千多被对方的猥琐战术给成功激怒的公牛冲向吴禄贞阵地的时候,这位爷轻巧的闪开了一个空档,让一个连引着这些发了疯的老毛子向日军第二军的软肋直插下去。于是在金州外围的阵地上,一直在仰攻俄军阵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日军第2军的将士,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群日军(穿着日军军服的武翼新军)穿过己方阵地,而很快就有六千多老毛子洪水一般涌了上来,没奈何的日军只好放弃进攻,转而从两翼调集士兵和火炮来围堵这股庞大的奇兵。 坐在马扎上端着杯子热咖啡,通过炮队镜观看一下远处山脚下日俄两军的生死搏杀,吴禄贞同学很有哲理的叹息了一句“诗曰:狗咬狗,一嘴毛兮。”全然不顾四周参谋和通讯兵们的满头黑线,自满意得的抿着香气浓郁的拿铁。 第一百五十六节 刺刀冲锋歼敌寇 底下黄色军装和黑色军装的人群来不及进行互相射击,基本上打空了弹仓就端着刺刀冲向敌群。惨叫、嘶鸣、斥骂、怒吼,反正所有疯人院里的声音在战场上都更加的疯狂。刺刀、枪托、水壶甚至拳头牙齿都成了致命武器。看着两公里外的兽群厮杀,刚刚兴高采烈的武翼新军这两个营的士兵反而安静下来。战场上厮杀的人是不会知道害怕的,肾上腺素主宰了全部的意识,这时候只要没有崩溃的一方,基本上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反而是旁观者才会感到不断导致嗓子干涩,手脚僵硬的恐惧,因为这时候吴禄贞就见到不止一位的士兵反复的喝着水壶里的水,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打不了弯,洒的满前襟都是水渍。 “唉,总算明白为什么吴老大说没上过战场的精兵再练也是架子货。诺,你看看这些兵,一个个刚刚打的生龙活虎的,反而看人家拼命看的跟小鸡子似的。”吴禄贞和自己的参谋长关岳聊着,心里也对一直看不惯的总座的小手段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总座力排众议的要出兵东北,原来真的应了他的口头禅“练兵场上只能练出合格的兵,但是练不出精兵强将,真正的无敌军团只有在战火中淬炼。” “老毛子有句话叫做“子弹是笨蛋,刺刀是好汉”,看看眼下这场遭遇战,我才明白总座是对咱们太好了,一场场战争的打下来都是靠着总座的精准预计和先进的武器在欺负对手。可惜咱们的兵现在离开了预定计划和海量的弹药储备就不会打仗了,这要是碰到了敌情突变或者弹药不济,咱们都不知道弟兄们能不能撑下去。”关岳感叹道。 “老关啊,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总座总是强调要实战练精兵,又不舍得让手下弟兄们涉险。”吴禄贞放下手里的铅笔,说道“现在轮到我自己带兵了,才明白总座的苦心,他是既不愿意自己的弟兄不敢打硬仗,又不愿意拿着弟兄们的性命去拼杀。难啊。” “镇座,咱们还是出兵吧。”关岳也理解了老大们的苦衷,他毕竟是枣林的一期生,明白“三军之祸,起于狐疑。”现在重要的是下决心,而不是继续犹豫不决。“职部愿意和镇座一起承担责任。” “藩峙兄,多谢你。不过既然是我当这个镇的统治,自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不然以后我怎么跟弟兄们交代,怕是弟兄们也不放心把性命交给一个没有担当的镇座吧。”吴禄贞笑答。 “命令,步兵一营潜伏前出右翼322高地,步兵三营潜伏前出左翼214高地,两部待命出击,准备以火力和近距离搏杀,配合友军围歼俄军第四师残部。重炮五营寻找阵地展开,二十分钟后进行阻断炮击,炮击半个基数后直接发动步兵冲锋。步炮协同按照300米的标准执行,不得有误。” “是,镇座。”敬礼后几位刚刚走出枣林军校校门半年多的营长营副各自转身离去,不一会儿炮兵就开始在高地反斜面后的一块平地上构筑炮位,民夫在军士们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把炮弹箱一个个传递到炮位附近的堑壕里,没有分配工作的炮兵就开始撬开箱子,小心的为炮弹装上引信。十生五的榴弹炮炮弹里有一半的炮弹和其他炮弹不大相同,根据炮兵前进观察哨提供的参数,几名军士正在炮兵们的帮助下为那些涂着蓝色圈圈的炮弹定装一种特别的引信,这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定时引信,如果计算精确的话能在敌人集群上空实现空爆,杀伤效果远不是触发引信能媲美的。可惜这种机械定时引信的造价高昂不说,还对炮兵观瞄计算要求极高,而且在步兵冲锋后不能使用,否则造成的误伤恐怕会是灾难性的。 等着装好首枚炮弹的榴弹炮和野炮都高昂起骄傲的头颅,各个炮位上的炮兵都已经就位,民夫也都撤退到更远的树林子里隐蔽起来。在吴禄贞的望远镜视野里两个步兵营披着白色伪装披风的武翼新军已经爬上了两个高地,幸而俄军为了加强对日军战线的冲击力,根本没有来得及整队,就顺势冲进了日军的阵型中,自然也就没有余力去构建一个完整的后方了。两翼的高地虽然重要,但是对于已经是孤注一掷的俄军就可有可无了。 终于高高举起的红旗被放了下去,几十门榴弹炮和野炮的火力突然倾泻而出,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俄军后路就被淹没在火海之中。特别是那些空爆榴弹虽然有一半左右的或早或迟的引爆,但是另外一半的空中大开花简直就是一场血腥盛宴,榴弹里面的钢珠和预制破片就像雨点一般扫荡了投影内的一切,一个个灰色牲口的身上爆出血雾和残损的肢体,夹杂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里并不显眼,但是观察哨里那些有经验的军士明显感觉到这些炮弹的杀伤效果和杀伤半径几乎是同类榴弹的一倍以上。火炮以每分钟四发的速度向俄军的纵深开始延伸射击,更多的俄军连队被卷入火与钢铁的绞杀之中。 火炮的杀伤毕竟是面积杀伤,不可能把俄军的后路清干净。炮击的半个基数很快就到了,重炮开始有目的的点射,而步兵协的炮营开始发言,打出了一道火力封锁线。从两个高地上发起冲锋的一千多名武翼新军的步兵雪崩一般的杀向已经混乱不堪的俄军后路。战场上的已经筋疲力尽的日俄两军的反映各不相同,日军见到有己方的援军从背后掩杀,不禁士气大涨,刺刀的威力也更加凌厉。俄军仗着牛高马大,一直压着日军在打,这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被身后的火炮和步兵一阵狂扁,士气也迅速低落下去,要不是军官竭力约束士兵,恐怕俄军的大崩溃就在眼前了。 福克将军见到自己的后路被抄,不得不紧急*抽调了身边的所有军官卫兵去堵口子,但是这些卫兵逆势而动的行为很快就被武翼新军的炮兵观察哨给发现了,一顿毫不留情的炮击,这些勇敢的军官连武翼新军的面都没见到,就纷纷四分五裂的去见上帝了。 武翼新军的两个步兵营在麦德森轻机枪和掷弹筒的帮助下,进一步打开了俄军的阵型,一阵刺刀冲锋,后路的俄军幸存者几乎每个抵抗者都要面对四五名武翼新军的步兵,除了见势不妙就举手投降的机灵鬼之外,几乎瞬间就崩溃了,这一千多士兵继续高速冲击,对自己的侧翼根本不管不顾。 日军也发现了俄军的窘迫,自然不会客气,以大队为单位冲击俄军摇摇欲坠的防线。俄军虽然身处绝境,但是战斗民族的特点让他们仍然在困兽犹斗,特别是俄军的军官大都是沙皇的死忠,有他们的指挥和鼓舞,俄军仍然在死死的占据着一小块阵地在顽抗。 “使用掷弹筒和狙击兵,对俄军军官进行定点清除。”两个营长都遇到了相同的情况,步兵的伤亡在拉锯中迅速的上升,他们这些枣林军校的毕业生对己方火力优势的应用早就驾轻就熟了,所以相同的方案同时下达。两个步兵营的战地狙击手和掷弹兵迅速脱离了一线,退到有利地形展开,开始定点的清除对方的军官。很快一名又一名带着大檐帽,挥舞指挥刀俄军指挥官都被精准的榴弹和狙击杀死,陷入混乱的俄军再也没有抵抗的勇气了,开始出现成片的投降潮。 “诸位,你们尽力了。为了让陛下了解真相,我命令你们投降吧。”见大局再无挽回的希望,福克将军也放下指挥刀,对仅剩的两名参谋和四名卫兵说。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很快,武翼新军的步兵就冲到了福克指挥所的外面,俄军全体放下了武器,向着刚刚还你死我活的拼杀着的敌人举起了双手,俄军仅剩的两千多兵力几乎完全放弃抵抗。大部分先锋军被日军所俘虏,而武翼新军则得到了后部的全部兵力和福克将军以下的幸存军官,算下来日军的战俘大概有个一千四百多人,而武翼新军则圈住了八百七十六人的俄军军官和士兵。因为福克将军在武翼新军的手里,所以日本人和武翼新军的收益算是相当了。经过友好的协商,以俄军的前后部结合区域为界,武翼新军收拾了俄军后部的残局,押着七百多人的俄军退回出发阵地。而日军则现实的多,先是收集武器,然后是扒军装和背包,最后是搜刮尸体,连老毛子尸体上的金牙都要拿刺刀撬下来。老毛子的战俘们看着都战栗不止,很快那些被武翼新军俘虏的老毛子开始庆幸并为同伴们祈祷了,对面的日军已经开始让老毛子战俘脱衣服检查,稍有反抗的就是一刺刀捅翻在地。 日军们一个个的高举比自己个头还高的步枪,狂呼板载,都在欢庆胜利,当然这是下级军官和士兵们的作风。像是奥保巩大将这样的日军将领就愁眉紧缩,和眼前两军欢庆的场面格格不入。造成这个局面的是两件事情,一是日军斥候刚刚告知奥保巩大将,被击退到旅顺防线的俄军聚集了近万人,正在集结,估计马上就要发起冲锋,而前线的日军正在遭受俄军要塞的重炮轰击,或许还有港口内的军舰在凑热闹。二是眼前这支穿着日军军装,但是武器装备明显比起除了一杆步枪一把刺*刀别无所有的正牌日军第二军要强上三分,特别是一溜麦德森和刚刚装备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的手榴炮(掷弹筒),几乎每个班都能有上一两样,头上的钢盔和脚上的胶底军靴更是软实力的象征。当然日本将领们暂时还不懂这个词,不过这样也不影响他们羡慕嫉妒恨,当然更是犯愁,若是日后碰上这般精兵,能打出一比一的交换比都算是天照大婶加了祝福了。 第一百五十七节 穿插歼敌挡俄军 空虚寂寞冷,这是现在斯捷塞尔终于深刻的体会到这种滋味了,自从接到自己被解职,而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副手斯米尔诺夫将军竟然被选中接替自己,一想到要给这位副手交接,斯捷赛尔的心里就莫名的感到绝望。虽然通过扣押电报拖延着,但是一旦被发现他也就会身败名裂了。 不过他这种绝望不会持续太久了,被日军遭到侧后袭击的消息给振奋的五脊六兽的斯捷赛尔竟然放弃了全线收缩固守的正确思路,转而委派副手斯米尔诺夫将军带着不满5000人的后备部队负责死守旅顺防线,他自己却带着近8000人的几个精锐俄军步兵团在要塞火炮的配合下发起了反击。 日军刚刚消灭了俄军福克将军的第四师,后路都被搅得一塌糊涂,建制混乱,士兵疲惫,粮弹两缺。单薄的日军防线根本挡不住这八千俄军的亡命冲锋,一刻钟就宣告防线崩溃,洪水一般的灰色牲口就顺着山口杀了出来。日军奥保巩大将见势不妙,赶忙命令部队收缩防御,但是俄军已经打疯了,对上这种蒸汽压路机一般的老毛子,连德国陆军都得退避三舍,已经是师老兵疲的日军更是顶不住,眼看后撤就要变成了溃退,兵败如山倒,就算是日军的常备师团也不能免俗。斯捷赛尔虽然是废物点心,但是这种机会还是能抓得住的,指挥俄军全力压上,企图一举挫败日军的锐气。 “大将阁下,我们是否要暂避锋芒,收缩防御?”落合丰三郎少将见此情形赶紧请示奥保巩大将。 “天不与我,如之奈何。”奥保巩长叹一声,先胜后败的结果让人实在无奈,但是如果坚持不撤,却有可能葬送两个常备师团,这个罪责就算是切腹也无法弥补。“命令第四师团派出有力部队坚守322高地和214高地,阻止俄军一个小时。命令第三师团转进金州,在金州城外做好防御准备,军指挥部和各独立分队即刻转进金州城内。特别要确保重炮兵第三联队的安全。” “哈衣。阁下,是否要联系满洲义勇军的那个联队,他们刚刚的战绩不错啊,火力也很强。您看能不能要求他们协助防守?”落合丰三郎少将对于大阪师团的战斗力还是很有点系数的,他可不敢把后路交给这些商贩们看守。但是第三师团作为攻坚主力,已经伤亡三成以上,显然也无力承担后路防御。不过这个老鬼子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现成的炮灰不用白不用,反正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参将先生,这是我军第三军司令官奥保巩大将阁下的军令。”一位三寸丁身材的日军大佐在几名卫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吴禄贞的临时指挥所。“你部驻防214高地,配属我军第四师团第四联队,军情紧急,请参将先生按照命令即刻调派兵力吧。” “奥,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情况?”看着眼前这位奇葩的三寸丁大佐,吴禄贞哭笑不得“根据双方的协议,我军独立行动,不接受贵部的指挥。贵我两部的配合是应该由贵方军一级单位与我方最高指挥官协商,你所说的军令在这里不好使。再说你拿着这种草纸写的鬼画符,没有印鉴,没有暗记的谁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啊。” “八嘎,你这清国奴竟敢抗命,你简直…呃。”刚把指挥刀拔出一半的大佐就觉得脑袋后面冷风阵阵,回头一看,四五只毛瑟军用*手枪的枪口指着自个的秃瓢。至于卫兵更是一个个的被对方拿着手枪指着脑袋,手里的步枪太长,在这种空间狭窄的地方,步枪对手枪的劣势实在是太过悬殊,虽然六子炮看上去小巧,但是被指着脑袋的日军卫兵可一点不怀疑这玩意的致命效果,大腿快拔枪套加上本身就很短小精悍的枪身,这款后世的警用左轮确实是快速出枪的神器。 吴禄贞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指挥所里日本人的尴尬,这货轻松的翻看起了电报,随手在地图上勾勾画画的,竟然开始图上作业。被他凉在一边的大佐高柳保太郎就尴尬了,想继续抖威风,可惜身后如影随形的四支毛瑟手枪可不管他是第二军的作战参谋。 “嗯,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军情紧急吗?走程序找我家总兵商量就是”吴禄贞一抬头,仿佛才想起来这还绰着个三寸豆腐干。“啊,你这厮不是还怀疑本将的说法吧?好,给你看看这份协议的影印也可以。给你看吧,呃,你识字吧?用不用找人给你念念吧?” 吴禄贞这家伙从文件袋里抽出来一份影印件,装作递给高柳保大佐,半路上又收了回去,递给身边的参谋,把个高柳保差点诳了个跟头趔趄。这位一句话差点没把周围人笑喷了,好歹也是陆大的毕业生,高柳保大佐能是个文盲吗?就连跟着来的日本卫兵也差点给笑场了,腾出一只手赶紧捂紧嘴,楚不知这让高柳保更加难堪。 好歹高柳保大佐被打发走了,临时指挥部里又恢复了忙乱,关岳这个参谋长又凑了过来,暗地里给吴禄贞挑了挑大拇指,点了个赞。接着问道:“老大有么有交代啊,我看这次小鬼子只怕要吃大亏了。咱们犯不着为他们当垫背的。” “哼,这帮矬货不抬着头还真看不清他们长什么祟样,都被打成这副熊样了,还一个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一个参谋嘀咕着。 吴禄贞微微一笑“这军国大事岂能置气,我拒绝他可不是因为态度,而是时机不对。现在俄国人看似得势,但是只要他们不及时收手,最终吃亏的未必是日本人。这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可不能白白溜走,更何况还有矬子们的银子送上,这东瀛竹杠不敲的梆梆响都对不起甲午的英烈们。” “佩服,佩服。镇座,您可是越来越像总座了,一副奸商,哦,是儒商大家风范啊。都是兄弟门子,你是不是总座的同宗啊,可别瞒着咱们。”关岳突然低声问道“镇座可有腹案,不妨说来让属下参谋一下。” “呵呵,第四师团固然建制相对完整,但是此刻师老兵疲,军无战心。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补给似乎不足了,火力下降的厉害,就算有工事依托,也挡不住老毛子的拼死反击。这时候咱们只要利用火力优势阻挡个一时三刻,就算是小鬼子欠咱们大人请了。可这份人情是拿银子和兄弟们的性命堆出来的,不能为了一时的意气就轻易与人。总座说得对,虽然咱们看起来是打着满洲义勇军的名义参战,但是和小鬼子是平起平坐的合作关系,可不是给他们扛活当长工的。这买卖讲究的是公买公卖,价钱公道。所以抻抻小鬼子一方面可以多得点实惠,另一方面也能拖延时间,削减俄军的锐气,到时候咱们以逸待劳,好好和大鼻子过过招。” “好来,镇座。那咱们就按照独立驻守214高地的预想做个方案?只要咱们火力上压住老毛子,兄弟们未必会吃亏。这价钱吗,镇座您瞧着办,弟兄们都相信您。”关岳也明白了吴禄贞的想法,带着一般参谋开始按照214高地的地形进行图上作业,规划火力配置。 吴禄贞继续在炮队镜前观察前线日俄两军的厮杀,心里却想起了吴宸轩在分兵前的嘱托在:“一切以全师为要,小鬼子和老毛子都非善类,不管现在是敌是友,都绝不能轻信他们。无论如何也要保留部队的独立性,另外旅顺城里的几万百姓的性命还在日俄两支饿狼的嘴边,想办法让日本人把着些百姓的性命交给我们,就是最大的功劳。但是如果让小鬼子觉得咱们顾忌百姓,他们会以此来要挟我军,反而会坏了一城百姓的身家性命,这里面的分寸要你绶卿兄拿捏准确,一切一切都拜托你老兄了,此役如胜,你老兄居功至伟,若有差池,我吴宸轩自当与你共同担当罪责。” “老大,我吴绶卿绝不辜负您和几千弟兄、几万百姓的嘱托,放心吧。”默默念叨着,吴禄贞继续观察战场上的形势变幻。 “纳尼?他们不同意出兵?这是那个笨蛋签署的条约,这些清国奴是我们请来的老爷吗,不出兵还要他们做什么?”参谋长落合丰三郎少将一脸的郁闷,但是带回来的影印件却明明白白的用日语写着,“满洲义勇军为独立作战部队,不受任何一级日军指挥。其作战方略由双方最高指挥官协商解决。” “对方的指挥官还说了什么?”奥保巩大将也很郁闷,但是还能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高柳保太郎。 “这个..” “不用介意,尽管直说好了”奥保巩见他有些踯躅,知道他觉得自己有负所托,宽慰他道。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除了独立指挥之外,似乎是我们要出一点代价才行,不肯白白的替我们上阵。” “唔,这和第四师团的商贩们很相似嘛,这下我放心了,他们会配合好的。”奥保巩大将笑道。 “那么我们把214高地放给他们,322高地交给第四联队好了。”参谋长落合丰三郎少将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辎重和炮兵都在322高地后面,至于214高地不光坡度有限而且身后也不过是322高地的侧翼,重要性上远不如直接控制官道的322高地,放给清国人防守,无论胜败都无关大局,但是如果直接放弃的话,322高地的压力就太大了。 “嗯,我看可以。这样,高柳保大佐,你再和他们谈谈,争取在五万两银子以内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务必坚守两个小时。拜托了。” “哈衣。”高柳保大佐能说什么呢,毕竟大将阁下都发话了,这位三寸丁只好继续带着几个卫兵去见那位吴大人,完成他信使的职责吧,尽管两边都不待见他。 第一百五十八节 武翼展威拒饿狼 “前面是那些黄皮猴子撤退的必经之路,大家要小心敌人埋设的地雷。这些卑鄙的黑狗子会有埋伏的。”一名俄军的上尉告诫几名军士,如果是平时,身为贵族的他才懒得跟这些下贱的农奴说话呢,不过现在还得靠这些灰色牲口来扛枪打仗,还是提醒一下,能少死几个也好。 “轰隆”一名俄军下士中了大奖,这家伙好死不死的踩中了一颗布置在一块洼地里的地雷。更倒霉的是这枚地雷是武翼新军新装备的跳雷,也就是二战中让盟军谈雷色变的“弹跳贝蒂”,又名“节育雷”,这家伙是二次爆炸的,第一次爆炸是一个小型发*射药筒,弹出一枚手榴*弹大小的战斗部,然后定时引线会在跳起一米左右引爆,正好炸中周围十米范围内士兵们的下半身,设计上来说纯粹的是只伤人不杀生的善良武器。当然被害的士兵未必会赞同这个论点,除了被炸中大动脉之类的在嚎叫中失血死亡的家伙之外,大多数人不得不截肢一条腿到三条腿不等,弄得受伤士兵连当太监的资格都没有,除非太监里有残联。 这枚地雷虽然体积不大,但是使用了预制战斗部和添加硝酸*甘油的威力显然不是这些**凡胎的老毛子可以消受的。洼地周围倒了一地的俄军,除了肇事者本人已经被破片刺入肝脏,当场毙命之外,更有十几个士兵的下半身血肉模糊,倒在土地上疼的翻来滚去。老毛子的战友们几个人捂住一个人的大腿,但是鲜血还是不住的从各处伤口往外喷溅,很快几个老毛子的伤兵就在“上帝啊,妈妈啊”之类的叫声里渐渐停息了下去。但受伤较轻的七八人却一时死不了,还得靠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把他们拖下去,这枚不过是两枚鹰洋价格的地雷等于让俄军减员了一个排的兵力,还不算这些伤兵和阵亡者给其他战士带来的心理冲击,这买卖划算的很,怪不得地雷被称为穷人的杀手锏。 整理好队形的俄军继续向214高地摸过去,倒不是没看到高地上的堑壕,但是几发炮弹连个屁都没炸出来,炮兵指挥官可舍不得用炮火进行侦查了,反正一名俄军士兵的性命也不过一两枚炮弹的价格,这些牲口们自己上去趟路不更划算吗?其实这位指挥官虽然看上去不够人道,但是他的决定确实是最佳选择,因为高地上确实没有几个兵,而且都躲在防炮洞里,根本不是这些五七快炮能碰的着的。 “为了帝国,为了沙皇陛下。冲锋。”俄军上尉见堑壕已经近在咫尺,除了一道蝮蛇型的铁丝网圈再无障碍,遂决定下令冲锋,不过他却没有注意到草丛里的那些看上去有些规则排列的木头桩子。当然他也没有机会再发现并纠正这个错误了,他的历史使命已经完结,就在这家伙直其身体,挥舞指挥刀的时候,一个规则的弹洞出现在额头,如同开了第三只眼睛,不过脑后被炸开的大洞可就骇人多了,整个头颅里的那点零碎基本上就都做了喷泉,和着碎头骨一起撒满了身后士兵们的头脸,脑袋里只剩下些许的残渣。知道这具已经失去大脑的尸体倒下去,周围的士兵才听到了啪的一声轻响,有经验的士官都明白这说明敌人枪手是从八百米开外射击的,这份精准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虽然上尉殉国了,但是得到命令的灰色牲口们还是都依照命令冲了上去,同样的,两翼的其他连队也发起了冲锋,灰衣人浪席卷而来,就在离着阵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那些铁丝网拦住了众人的脚步。这时候俄军才发现这玩意的歹毒,除了常见的利刺之外,还有这些铁丝网的弹性实在是太好了,用刺刀挑砍的俄军根本无从着力。而铁丝网的高度和宽度一致,任何人想跳过去都不容易,可是不翻过去也没办法,有点人高马大的俄军开始硬生生的拉扯铁丝网,没想到这些铁丝网的韧性颇佳,扯来拉去的除了让一些人变成滚地葫芦之外没有任何的收获。 就在有性急的士兵趴在铁丝网上准备做人桥的时候,那些不显眼的半人高的木桩子突然毫无征兆的爆裂开来。这些都是用反步兵定向雷伪装的木桩,飞溅的钢珠把前面贴着的木片冲破,争先恐后的钻入俄军的**,带出一片妖异的血雾。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斯捷赛尔差点被吓尿了,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整个214高地的正面,眼看着在铁丝网前聚集的灰色人影越来越多,眼看守军的铁丝网就要告破,没想到一颗颗木桩居然会爆裂,在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面前,俄军的密集阵型几乎成了送死的队列,密密麻麻的前沿阵地上瞬间被俄军的尸体和伤员覆盖了,灰色的身影一下子变得稀薄了许多。这些稀薄的队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指挥官都不在了,不是被击毙就是受伤下了战场。一群茫然的士兵呆呆的立在铁丝网前,看着自己的战友血流成河,或者在死亡线上挣扎,他们却根本就无能为力,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瞬间气势弱了三分。 正当这些俄军不知所措的时候,几个沙袋中间的一个小沙袋被推开,一支喇叭口的枪口被从里面伸出来,“吭哧吭哧”的飞轮动静中,枪口吐出一团团的火焰,同样的情景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处,原来是武翼新军的马克沁重机枪发威了,。除了重机枪就是一些单调的毛瑟步枪的动静,虽然不如马克沁来的痛快,但是这些毛瑟步枪都是加装了两倍倍率瞄准具的准狙击枪。虽然不是专业狙击枪,但是用于战场狙杀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而且两倍倍率的镜子视野非常开阔,虽然远射方面力不从心,但是对于需要在嘈杂环境中迅速歼灭500米以内的敌军目标的战场狙击枪,已经足够用了。让俄军始料不及的是“日军”竟然躲藏在山体棱线的后面,大炮根本也打不中,而山体棱线被改造成了战壕和火力点,机枪居高临下的扫射加上毛瑟步枪的点名,失去军官后连军士都遭殃的俄军更加混乱,一个营的士兵叽里咕噜的滚下山坡,在后面一清点,营长差点没哭了,好嘛,全须全尾的就活下来87人,他已经荣誉的从营长降职为连长了。 俄军被打懵了,但是随着又一个团的到来,这个先头营就被一纸电令掉到后方去休整。一面是急性子,赶着上战场建功立业,另一面是被打的魂飞魄散的先头营恨不能现在就放羊,两边的俄军根本没来得及交流就各自行动了。 于是,上面的种种这个团又付出了一个多营的代价才算是搞明白了。不过这个步兵团也已经被打残了,他们的努力只是破坏了铁丝网的防御圈,但是剩下的二百米山坡才是真正的死亡地带,现在可不仅仅是马克沁的独唱了,麦德森、掷弹筒、秦弩步枪甚至还有仿毛瑟c96的军用*手枪的扫射。一排排的俄军如同灰杆庄稼被死神的镰刀飞快的放倒。后面的俄军踩着铺满地面的尸体继续前进,但是从山坡上蹦蹦跳跳的滚下来的还吐着烟圈的咕噜蛋*子让奋勇前进的俄军调头就往回滚下去,这些小玩意的脾气可不好,不到四五秒的时间就全都爆炸了,没来得及撤退的俄军满身是洞的倒在山坡上,成为铺路大军的新成员。 俄军的三次集团冲锋都被打退了,除了留下千余的尸体,就给武翼新军的两个营带来了五十多人的减员,除了十几个还能捡回条小命,其他的不是已经成为尸体,就是还在成为烈士的进行时。正在大家都忙活着救死扶伤的时候,一声凄厉的集结号响起,武翼新军的士兵赶紧回到战斗岗位上,原来俄军再次发动冲锋,这次他们学乖了,不再挤成一团,而是成疏散队形,后面也多了机枪掩护。 “掷弹筒。排七,加三,放。”一名炮兵观察哨对着大喇叭大喊。 “通”“通”几声有点沉闷的响声,眼睛可见的榴弹从短小的里面喷出来,划过山脊,一道又高又陡的弧线,落点是正面山坡的俄军机枪阵地。一时间烟雾弥漫,俄军的机枪手都不得不暂时停止射击,等待视线再次变得清晰,可惜他们不了解掷弹筒除了轻便之外的另一大特色,那就是射击迅速。 “标尺加二,一分钟急速射。” 不到十秒钟第二波榴弹又划着呼哨争先恐后的落入山坡,这次可是带走的不仅仅是泥土和石屑,还有一些机枪的零件和人体的碎块。“疯狂一分钟”之后,俄军的六挺马克沁都成了零件状态,而他们的射手也都均匀散布四周,和这一地零件为伍。 “看来老毛子这次又是无功而返了,还真是不长记性,居然想用人数来填满咱们的弹药基数,就这种脑袋里面装着炉灰的指挥官居然能在俄军里见到,真不知道是老毛子的不幸还是咱们的幸运?”郝营座跟他的副手在观察敌情,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仿佛郊游,丝毫没有面对世界陆军列强之一的觉悟。若是斯捷赛尔在此,估计能被这两个活宝给活活气死,倒让俄军得以解脱了。 第一百五十九节 大阪师团鏖战急 “纳尼,那些不是帝**队?清国人,这不可能,这么英勇的军队是那些辫子奴才的。这决对不可能,太荒谬了。”作为兵站监的高级副官的河村正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几次团级规模的俄军冲锋都被那支穿着日军黑色军服的清军给死死的挡在山脊之外。 “看来我们的小朋友很有点手腕,他们恐怕才是一支雏虎。”第四师团的斋藤敬中佐也很无奈,上司本来把两座高地都派给他防御,还说过要派来一支清国人的义勇队参加作战,其实就是给他们当炮灰,消耗俄军的弹药和锐气。不过没想到后来命令变化了,义勇军成了独立的作战编制,而他的第四联队则被指派担任322高地的防御任务,在主力撤退之前的一个小时里,不得后退一步。 “他们的火力配置很有特色,实际上他们虽然人数似乎不多,但是火力上,哦,特别是单位时间的火力输出实在是远胜于俄军,甚至帝**队的一般步兵师团也不有所不如。他们的地雷威力不错,机枪的数量和配置方式也是帝**队没有使用过的,还有那个掷弹筒的集中使用,竟然可以打出弹幕的效果,这可是个很有意义的尝试。我想俄军如果继续强攻,恐怕这个代价不会小,嗯,俄军似乎要绕过214高地了。”河村正彦少佐正在观察敌情,他见到俄军的第二梯队三个团正在往214高地的侧翼运动,却离着214高地越来越远,直奔两个高地的结合部而来。“看来他们是想要分割我们和214高地的联系。斋藤君,我们需要对那支清国义勇军支援吗?” “不必了,恐怕是俄国佬的指挥官终于清醒了,接下来我们恐怕要准备面对俄军的主力了。”斋藤虽然没有看到俄军在远处的地平线下的人员调动,但是从214高地严重下降的炮火密度,俄军步兵的二线兵力调动等等都可以明显感觉到俄军已经发现拼死争夺那个鸡肋一般的214高地实在是得不偿失。现在俄军为了拖住日军的主力加以歼灭就必须有所取舍,相比没有多少价值的214高地,掩护着日军撤退路线的322高地才是日军的阵眼所在。“俄军接下来会更加凶猛的向我军阵地强攻,不知道俄军的攻势能持续多久,不过第四联队的兵力肯定不会有富余。至于214高地,即使失守也没有多大的妨碍,何况他们已经为我们争取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过河村君,还要拜托您尽快返回军部,俄军的冲击并不可怕,倒是你刚刚观察到的那支义勇军的表现很值得我们深思,就拜托您回到军部报告这里的一切情况,我们的武士很英勇,但是他们的作战方式和武器方面还是需要改进的,希望陆军省的人不用光讨论茶道了,该是为国家做点实事的时候了。总之,一切拜托您了。” “不敢当,斋藤君,那我去军部了。拜托你坚守至少半小时以上,我会请求军部让师团增派兵力给你的”这位河村正彦可是陆大的正牌毕业生,对于这位没有上过陆大的中佐很是有些轻视,但是从日清战争及后来的几次出兵中一步步争取到联队副的位置,自身实力还是很过硬的。河村对斋藤的请求也有些震惊,没想到这位看上去也和其他大阪兵一样油头滑脑的家伙,在关键时刻竟然能以帝国的利益为重,让自己能够回去汇报这里的战况。 “不必了,河村君,军部没有必要再调派兵力增援了。”斋藤并不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们的联队长都借着督促弹药补给的机会一去不复返,其实第四联队已经被放在了一个弃子的地位上了。即使是师团想派兵来,也会因为被己方的败兵冲散了队形而起不到多少作用,与其那样还不如在下一个高地建立阻击阵地,接应他们转进的好。至于斋藤自己其实也有打算,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他让河村回军部也不全是出于公心,毕竟这位也是大阪人。除了想讨好这位陆大的毕业生之外,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一旦河村离开,他斋藤就是这个阵地上唯一的长官,才好实施下一步的计划,如果能成功,那么保全了第四联队主力还完成了阻击任务的他必将成为这一次转进的大功臣,这笔功劳他可不希望让河村这位总部的少佐来分润,天知道这家伙的胃口有多大,能不能给自己剩下点残羹剩饭。虽然心思龌龊了些,说起话来大阪联队的联队副斋藤阁下还是很大义凛然的“请河村君勿以我们为念,我们誓死坚守阵地,一定会阻止俄军的攻势。请转告师团长阁下,第四联队没有给第四师团丢脸,没有给家乡的父老抹黑。” 河村看着这位发福的中年大叔居然是个热血男儿,心里多少也觉得有些愧疚,回去后不免在言辞上会为斋藤同学美言一番,恰恰是斋藤老小子预想之中的好处。双方一个真情一个假意的互敬军礼,洒泪而别。 “天皇的武士们,请振作起来,对面的阵地上清国奴都能以一当十,我们这些天皇的忠勇武士怎么能不如清国奴呢?用你们的刺刀向世人证明我们帝**人天下布武的英武吧!”斋藤的宣讲不知道是不是对这些大阪兵的胃口,但是好歹第四师团也是老牌的常备师团,士兵的战斗素养还是有保障的。 “射击!”斋藤不放心前线的大队长得指挥,干脆自己在一线指挥。在他的指挥刀劈下的一瞬间,三十年小铳爆发出一阵子青烟,三百米外的俄军队形一下子被削掉一层。俄军的气势被一窒,但是这些灰色牲口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还是很快的开枪还击,并且继续顽强的向着山顶发起冲锋。三十年式小铳的精准性和低射速让大阪师团的士兵们又恨又爱,基本上日军的每次射击都能有所斩获,但是三百米的距离即使是山坡,这种打一发装一发的老式步枪最多能发射七八次,也就是说最多只能击中四五名俄军之后,这一个大队的火力怎么也没法子完全阻止俄军两三个团的兵力冲锋。 俄军冲锋的队形已经不是密集的集群冲锋,让那些214高地的“日军”的密集火力给好好的上了一课的俄军,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本能告诉他们如果猬集一堆的话纯属找死,所以俄军士兵不自觉的就采取了疏散队形,而且崎岖的山坡让俄军不可能直线冲锋,左右移动的俄军虽然前进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晃动的灰色身影让日军的精准枪法也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俄军的军官大多是贵族或者市民出身,比较勇猛的军官在214高地就被“日军”的精确枪法给洗劫了一遍,剩下的几乎都是挥舞着小手枪喊“给我上”的角色。不过这样一来,军官的伤亡也大量下降,日军即使大量杀伤俄军的士兵也没有能让这些俄军崩溃。打退了一次冲锋之后,日军面对已经进入五十米的大群俄军想也没想就开始端起刺刀进行肉搏,一时间322高地上厮杀成一片,灰色和黑色的军装不时的被刺刀划开刺透,鲜血和碎肉飞溅而出,一个个年轻的身影嘶喊着倒下,翻滚,卷曲,最后归于寂静。 214高地上从反斜面的工事里,吴禄贞和两个营的管带帮带们都举起望远镜默默的看着对面高地上的激烈战况,一时间指挥部里除了电报的滴答声,再无其他声响。 “呼,看来这两家打出了血性。”最后关岳放下望远镜,呼出一口浊气。其他人也放下望远镜,差不多同时吐出胸中激荡的郁之气。“这些家伙还真是亡命,这么大的伤亡还能死战不退,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算是血性汉子。” “俄国人日本人的战术和训练未必值得我们效仿,但是他们的战斗精神确实让人敬佩。”一个营长开口道。“我在想,诸位大人,咱们的武翼新军虽然也是纪律严明,士气高昂,但是面对这种生死搏杀,是否能坚持下去,能不能把对手的疯狂气势给打下去?” “不得不承认,咱们的装备绝不弱于对手,而且吴大帅提出的练兵方略还是切中要害的,配合咱们的武器装备,只要不是被对手突然切入咱们的阵地内,靠炮兵火力压制和步兵的轻武器优势,防御中咱们就算是以一对五也未必吃亏,但是如果是遭遇战,特别是发生肉搏战,咱们士兵的勇气能否长久的坚持下去,就算是诸位军官能不能撑得住不崩溃,都是值得商榷。”吴禄贞总结道“看来这次出兵是大帅给咱们提供了一次亲历战火的机会,让咱们零距离体会一下和日俄这些列强军队的差距,这种差距可不仅仅是装备和训练上的,还有荣誉、责任和敢于死战的勇气。一句话,咱们就算练的再好,装备再先进,只要不上战场浴血奋战一番,就始终是摆在案几上的花瓶,是个样子货。” “绶卿说的没错,精兵强兵不是练兵场上练出来的,而是从沙场上、从死人堆里站起来的。”一个声音响起在指挥部的门口。大家赶紧扭头去寻找是谁在大言不惭,不过当他们看到大步迈进来的穿着铁灰色军装的身影,都赶紧立正敬礼“总座好。” 敢情说曹操曹操到,正是分兵后领着骑兵和一个营的步兵把俄军的后路搅得天翻地覆的吴宸轩吴大帅本人。 预知为何吴宸轩能恰在这个节骨眼及时赶到,还要说道这厮从凌海集逃出去之后的一段神奇之旅。 第一百六十节 八角台幸会雨帅 当初吴宸轩这厮带着一彪真假马匪突袭了凌海,虽然这位爷下令直接销毁了全部缴获的轻重武器,仅仅带着机枪和子弹撤退了。不过会过的步兵营长徐孝东还是借着搬运物资的机会把两百多支全新的莫辛纳干步枪和几箱子步枪子弹给藏在拖运机枪的马车上,至于俄军军官的莫辛纳干左轮更是被这些贪心的家伙给收为己有,连一门轻便的七生山炮也拆散了装成补给品装上了马车,不过炮弹就不敢多带,三十发炮弹已经是让营部士兵的每人每匹马上的褡裢里都挂了两个大铁疙瘩。 大队人马打马上了官道,一口气走出去七八十里地。等着到了齐家窝棚,打理马匹整理大车的时候,吴宸轩一瘸一拐的活动筋骨才发现自己的队伍里好像多了不少零碎。一脸憨厚的徐孝东才不得不挤牙膏一般交代了自己藏私货的恶行,看着被绑在大车下面的炮筒子还有伪装成车轮子,让一辆俄军的四轮马车险些变身六轮载重车,以及车厢里草苫子底下成箱的炮弹和子弹,吴宸轩对中国农民式的狡猾才算是有了个更加清晰的体会。现在扔了这些东西显然不是便宜老毛子就是让周围的胡子给拾到了去祸害百姓,又不敢用爆破进行处理,免得让老毛子闻讯追上来。 “好你个徐孝东,这些东西你就扛着吧,到时候要是老毛子追上来,我看你能不能用炮筒子砸死几个。你说你大小也是个管带,手底下大炮小炮的也真补实的有几门吧,老子也不曾短了你们的枪械弹药吧。你家眼皮子怎么这么浅哪,到哪儿都跟个耙子似的,不要命的连和破烂”吴宸轩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徐孝东只是傻笑,并不解释。吴宸轩总觉得这家伙的笑容里似乎总有种得意的炫耀,终于徐孝东心满意足的被吴宸轩照着屁股狠狠踹了两脚,一声“滚蛋”让这家伙昂首挺胸的走出指挥所,屁股上的两个明显的泥脚印子也不擦擦,好像挂着两枚勋章。 这三百多号日军打扮的马匪兜兜转转的望着东北方向离去,俄军第四师的第四团也没工夫追击这些天杀的日军马匪,只好匆匆埋葬了战死的老毛子士兵,带上伤员急火火的望奉天方向撤退。带着一众伤员,半数人马没有枪支的第四团在回合了自己的骑兵残余兵力之后,才算有了自保之力。不过就凭这些粮弹两缺、残兵败将想要去参合旅顺外围的战役那就是寿星佬吃砒*霜----活腻歪了。 虽然没有追兵,但是吴宸轩带着队伍也不敢过于招摇,离开官道的他们,终于脱离了战区,这一日进入了辽西的一个村庄群落,虽然人困马乏但是步兵没有放松警惕。 “报告,前面的村庄有些联庄会在警戒,他们似乎发现了我们,刚刚我们的尖兵发现了对方正在屯子里集结。”听到自己侦查兵的回报,倒让这几日来骑马骑得乏味的吴宸轩来了精神。这大雪封山的季节里,一般的村庄都在猫冬,没想到这个村庄能有如此的警惕性,听起来似乎武装力量还算不错。 “走,扒了这身狗皮,咱们换上自己的衣服会会这些英雄去,好歹咱们也当过保险团。也算是同行吧。”吴宸轩一提马缰,三百多名骑马的步兵赶着大车呼呼啦啦的望大道边的村庄赶过来。 “对了,这个村子叫啥地名,你们闹明白了吗?”吴宸轩问道,那个侦查兵赶紧上前回话。 “回总座,这村子是新民府的辖区,这周围几个屯子都是闯关东的山东老乡,没个正经的名字,不过那个驻了保险队的大屯子听说叫什么八角台。” “八角台?似乎有点耳熟。等会儿,进入村子范围先做好防御准备,把机枪和掷弹筒都准备好,终日玩鹰别让鹰啄了眼。” “是,总座。”传令兵很快把命令传达下去,许海东指挥机炮队选择了村庄外的平地架起了重机枪,马车上的重机枪也扯下帆布,弹链插入供弹口,金灿灿的子弹弹链被扯了出来,哗哗啦啦的响成一片。狙击兵也四散开来,秦弩战场狙击步枪的瞄准镜打开,控制了村庄的外围要点。等到快进村子的时候,大队人马成防御队形散开,村子里却没有动响,两边隔着村庄的土围子对峙起来。 “去,打上白旗,找个能当家的出来,就说咱们是大清的新军,受到朝廷差遣,有军务需要过境,让他们借条道走走,许你亮出游击的身份。” “是,总座。”徐孝东的副手帮带带着两个士兵上马,把身后的白披风找了根树枝子挂起来,慢慢的望八角台走去,虽然能看到人影晃动,但是没有看到有人出来,或许他们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动,正在商量对策吧。 还真让吴宸轩给猜到了,这八角台保险队的带头大哥不是别人正是张老疙瘩张雨亭,他和他的结义兄弟张景惠、汤二虎正在商量怎么对付这伙来历不明的队伍。 “老疙瘩,你说这伙人是不是小鼻子啊?”汤二虎是结义大哥,虽然对张雨亭这位小兄弟很是敬佩,但是大大咧咧惯了的他叫起张雨亭来总是改不了口,反正现在几个人还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也没有人会挑理。“要是小鼻子,咱们要不干上一票,反正老毛子的总督给了赏格,杀几个小鬼子就够咱们过个肥年的。” “杀小鼻子?我说二虎哥,你不是犯傻了吧。这小鼻子恁么听话,送货上门让你杀啊。”张景惠一撇嘴,这位大哥啥都好,就是太过嗜杀,而且脑子一根筋,不带转弯的。那老毛子坏事做尽,又是出了名的说话当放屁,这边你杀几个小鼻子就算是交上了投名状,上了老毛子的贼船,到时候小鼻子要是败了,老毛子赖账是一定的,可要是小鼻子侥幸赢了,这八角台还能不能活人了。张景惠是这屯子里的人,自然要考虑这本乡本土的百姓的死活,可不像汤二虎这位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的单身汉,来去无牵挂。在自家屯子里杀小鼻子,这么犯忌讳的事情,他张景惠说啥也不能同意。 “二虎哥,这事情我看还是要三思而后行,咱们得为这屯子里的老少爷们考虑,这伙人可不是三五个,那是三四百兵力,且不说咱们这五百多条破枪能不能吃下,就算吃得消要是跑了一个半个的,走漏了风声,就算老毛子说话算数,小鼻子也不能善罢甘休,这屯子的老老少少的大冬天能躲到哪里去,难不成都跟着咱们钻了老林子,还不得冻死饿死在林子里?”张雨亭心思也和张景惠有点相似,原来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烂命一条,拿着生死博富贵,好容易穿上鞋了,这点场面不大但是也不是随便能舍弃的。 正在几人为难的时候,一名小喽罗跑了进来“大当家的,那些兵不是小鼻子,他们说是咱们大清国的新军。想借条道走走。” 三个兄弟觉得此事蹊跷,赶紧上了土围子去观瞧,真好看见土围子外面的三个穿着西式军装的官兵正在外面骑着马兜圈子,一名大嗓门的士兵打着一面白旗,大声的喊着:“乡亲们,我们是朝廷的新军,奉朝廷军令要到吉林将军府公干,还请大家能让出一条道路,莫要耽误了军国大事。” 这套说辞自然不会让张老疙瘩三兄弟相信,不过看着来者军帽后面的大辫子似乎也不是假的,如果是朝廷的军兵,自己拒绝过境或者干脆动上手,就相当于公然造反,虽然朝廷已经衰败不堪,但是造反这种破釜沉舟的活计这三位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采用,一时几人也沉吟不决。 “两位哥哥,反正对方是三个官兵打头,干脆咱们放他们进来,听听他们的说辞如何?”张老疙瘩说道,这位现实版的及时雨宋公明其实一直想弄一身官皮,不过江湖险恶,他也不是轻信的人。 “我看也只有见机行事了,若是朝廷的军兵,让条道出来也未尝不可。可是就算是官兵也得提防,老话说的好,匪过如梳、兵过如蓖、官过如剃。这些家伙们是不是狼崽子还不好说。”张景惠不同意放这些兵进屯子,但是也不好说出来占山为王的话,只好车轱辘 “我看行。反正先别让他们进屯子比较牢靠。弟兄们也要亮招子,若是这些人打算砸响窑,咱们说不得也就得反了他娘的”汤二虎也不是真的虎货,他能混到今天的成就,装猪吃老虎的事情没少干,心里的小九九打的门清。 “那就这么定了,两位哥哥给我观敌瞭阵,待我去探探虚实。”张雨亭不愧是后来当东北王的张大帅,这人的勇气、眼光和心思都是一等一的,连运气也都是他们家养的,所以才能在日俄战争后的几年里盘踞东北三省。 和帮带一番交涉,这位帮带带着一名士兵在门外的窝棚里暂时歇脚,其实就是八角台保险队眼皮子底下的一个人质,另一名士兵带着张雨亭骑着马向着几百米外的武翼新军阵地疾驰而来。 张作霖在过了一道缓坡才看到一队队的士兵都穿着冬装,盖着白披风在雪地里埋伏着,连步枪上都缠着白色的布条,不离近了根本发现不了。有的士兵还在操作着一根细小的铁管子,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但是从对方不断有军官在拿着千里镜观察土围子来看,这东西大概是超小型的火炮,自己的土围子能挡枪子,不过根本不可能挡在这么多火炮,虽然看上去这些火炮也太过袖珍。机枪现在在东北是稀罕物,不过让张雨亭大吃一惊的是这支三四百人的队伍里竟然有十多挺重机枪。 正在张雨亭东张西望的瞧着这家的实力,心里暗暗咋舌的时候,一个爽朗的笑声就在一座院子的大门口响起:“张雨帅,我们这新军可算入得前辈的法眼?” 第一百六十一节 吴宸轩暗布闲子 “你是?恕在下眼拙,当面不识真人,还请阁下报个万儿。”张雨亭对眼前这位并不熟悉,不过对方一口就报出自己的字号,也颇让张雨亭感到自己脸上有光。 “雨帅安好,在下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统制,山东商会理事长吴宸轩前来拜望。”吴宸轩已经想起来为啥对八角台这个小地方如此熟悉,敢情这里卧着一条真龙,未来的东北王在此,不来拜拜山说不过去。他的心态是平等的,所以态度甚是平和。不过张雨亭可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定位,没想到这么一尊大神能来他这座小庙。 “哦,原来是吴藩台当面,不敢当大人谬赞,草民张雨亭拜见大人。”张雨亭虽然年轻,但是见识可不浅,他虽然也是大吃一惊,但是还是收摄心神,强作镇静的给吴宸轩见了礼,虽然这时候张雨亭还心存疑虑,一省藩台带着几百人马就穿州过府的到这个穷乡僻壤,这事确实让人匪夷所思。张雨亭也是不把准,所以虽然礼数周全,但是绝不松口,没有请他们进屯子里。 “雨亭兄,不用多礼。本帅听闻你组织保险队,保护乡邻,绥境安民,所作所为让人钦佩。”吴宸轩一抱拳,很是随意的回个礼“本帅当年也是一介商贾,也曾组织保险团,为商民保驾护航。侥幸得以立下微功,蒙太后恩典才有了今日的一点成就,说起来我也算是干保险团的始作俑者。今日有缘相见,想和雨亭兄续续交情,不知雨亭兄意下如何?” “这个..”张雨亭觉得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若这位是真的山东藩台,那他这天大的面子可就掉地上了,不光一段机缘会丧失,说不定还得罪真神,祸福难料啊。可若这人是在诈他,那他们的处境可就更加堪忧了。雨帅就是雨帅,虽然面色犹豫,但是心里把利弊权衡一番,心念电转之下接口道“藩台大人言重了,草民不敢高攀,还请大人和诸位总爷到屯子里稍事休息。虽则穷乡僻壤,物资匮乏,也好让在下稍尽地主之谊。” “既然如此,雨亭兄请头前带路。” “且随草民这边走”张雨亭既然已经答应,吴宸轩倒也不虑有他。带着一众士兵就进了屯子,士兵们的装备让老张都看直了眼珠子。人手双枪不说,还有轻重机枪、掷弹筒,马上车上子弹炮弹堆的冒尖。 “雨亭兄,最近日俄交火,周边的百姓可曾遭殃及?” “不瞒大人,这日俄交手,辽东一代的百姓大都逃难了,我们屯子还算太平,也接收了几百口子流民,屯子里的老少爷们也想多搭救几个,怎奈肩膀窄,担不动这许多重担。” “雨亭兄说的是实情,老弟我一路走来也见到生民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实在是我辈官员军人的耻辱。百姓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养我们这些当兵的,这战事一起,指望我等维护他们周全,却落得如此下场。今后我等如何有脸面再和百姓们相见。说不好听的,就算是寻常人家剩菜剩饭的养条狗,主人家蒙难也要汪汪几声,我们这些穿军皮的在这辽东大地上只能夹着尾巴走路。惭愧啊。”吴宸轩长叹一声,一副忧国忧民的态度若面对二十年后的东北王未必能有什么效果,但是现在的张雨亭热血未冷,见到朝廷命官如此关心民间疾苦,固于国人传统的清官情结,心里自然是好感丛生。 “大人说的是,雨亭忝为这十里八乡的保险队长,也未能保境安民,让老少爷们没少受罪。雨亭也深感内心有愧。”张雨亭感动归感动,但是心里的戒备可没放下。“请恕小的饶舌,这战火连天的不知大人此行行止如何?若是涉及军国大事,小的自然不敢多言,自当小的多嘴了。如能用得着小人,小的自当为朝廷效力。” “我与雨亭兄一见如故,这次虽然是上面指派的差事,但是与雨亭兄分说一二也无妨。”吴宸轩见张雨亭如此上道,自然是知无不言,好好和这位东北王套套交情。“雨亭兄,不知你如何看待日俄两个列强在东北的战事。” “日人贪鄙,俄国凶蛮,对我大清的龙兴之地都是垂涎三尺。日军虽然精锐,但是毕竟是新起之国度,国力上较老毛子可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若不能出奇制胜则必败无疑。老毛子的兵力虽多,奈何士卒多是农奴出身,平日里在大清国耀武扬威或许还在行,但是要他们为了他们沙皇拼死力战,恐怕也是痴心妄想。更兼北方陆路漫长,补给困难,恐怕俄军若是得势也难以全歼日军,如过事有不谐,恐怕到时候补给断绝,坐困愁城而已。” “哎呀呀,雨亭兄,你身在乡野,但是目光如炬,比起很多朝中尸位素餐的大人们都要看的精准,小弟佩服。”吴宸轩真的有些震惊,这位出身草莽的东北王,虽然未必是修养多高,但是眼光必有其过人之处。但是对于他先投身俄军帐下,又在被俘后转投日军,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大人,你过奖了。小的瞎猜胡蒙,乡野之人怎么识得朝堂庙算。”张雨亭虽然口中谦逊,但是他处心积虑的卖弄绝不是一时嘴快,而是想看看有没有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吴宸轩这些年的历练,这些把戏见得多了,不过一位未来民国历史上的巨头能向自己献媚邀宠,把自己当成天梯,也算是一件乐事。 “雨亭兄,不瞒你说。此次兄弟我动用大军以满洲义勇军的进军辽东,可是拉偏架来得。” “啊?此话怎讲?” “雨亭兄,诸位兄弟,庚子国变没过几年吧。当年老毛子以“保护中东铁路”为由,出兵占领了咱们东三省。到如今已经是五年之久了吧。朝廷可曾有能力驱逐毛子,收复故土?” “大人你这话说的,若是朝廷能出兵收复东三省,那咱们还用的着看那个博罗诺夫的脸色吗?”汤二虎大声嚷嚷着,张雨亭心中暗暗叫苦,心说“大哥啊,你可真是我的亲大哥啊!咱们跟老毛子虚与委蛇,那不是都因为朝廷不争气吗?这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当着这位朝廷命官的面就指摘朝廷无能,还告诉人家自己抱了老毛子的大粗腿,那人家杀你个通敌卖国也不为过。”张雨亭暗暗焦急,但是也没法发作,只好见机行事,希望这位吴大人能马虎过去。 没想到这位爷根本没有当官的觉悟,反而一点头:“着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虎大哥说的在理,这朝廷纯粹是个摆设,连个屁都不敢放,哪里还敢和老毛子过过招。” 清了清嗓子,吴宸轩继续分析“所以说是事实上,在老毛子侵占东北全境的情况下,朝廷也只有以下的几项选择:第一是任由俄国侵占,奋发图强,期望有朝一日,与俄国决战,收复东北。这个说的容易,若是俄军修好铁路,补给不是问题,就凭咱们这个烂摊子,早晚连关内都得让老毛子给得了去。第二就是利用日俄矛盾,同意日军驱赶俄军,但是事后不与日本交涉,任由日本全面替代俄国,掌管东北三省全境。这样根本没有意义,只是换了个爹而已。第三就是同意日军驱赶俄军,但是,不给日本报酬。不过这小日本身材不高,可脑袋不傻,谁能让你借驴拉磨白使唤啊,所以纯属痴心妄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就没有解了吗?咱们东北的老百姓都是给洋人当牛做马的命吗?”汤二虎一拳头砸在车辕上,震得大车稀里哗啦的一阵子颤动。 “还有个办法,就是同意日军驱赶俄军,事后朝廷收复东北全境,然后割让小部分土地和主权,作为给日本的报酬。就当是麦收大忙,雇了麦客帮忙,总不能让人家白忙活吧。事实上,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是符合现今大清国国家利益最大化的最佳选择。至于前三个选择,都只会比这个选择更坏。” “大人说的在理,谁让咱们是弱国呢。”张雨亭也在心里默默权衡,若是自己是大清首辅,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对此深以为然。 “唉,真是憋屈的上,咱们这拿的枪杆子,却只能对着百姓耍威风,不成了门槛猴了吗?”张景惠也感叹道。 “不过日俄都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咱们东三省打仗,又不是打上三天俩早晨的,说不定打上年余也济着他。百姓们这受的罪可就大了,所以小鬼子来找我们买武器的时候,兄弟我就灵机一动,和小鬼子做了个交易,咱们出兵帮他打老毛子,让战争抓紧结束。而且这打仗也不是白打的,我和小鬼子的大头目有约定,凡我所属战区的百姓都归我保护,不允许俄军日军进入,能为东北的百姓撑起一片安全区,也算弟兄们的血没有白流。” “大人高义,替我东三省的百姓做主。”张雨亭躬身施礼道。 吴宸轩摆摆手,“实话对几位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救苦救难还是助纣为虐,或许这些都留给后人去评说。我辈武人不能持干戈而绥靖边疆已经是无颜苟活,若能救得几条国人的性命,或许可以弥补一二,但求个稍稍心安而已。此次出兵并无朝廷明旨,不过是山东商会的诸位贤达出资资助,武翼新军出兵轮战而已。” 八角台的几位头领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大的阵势居然是私自出兵,这位胆子大的也没边了。不过张雨亭转念一想,若是俄国赢了,无法就是说士兵逃亡后被日本人雇佣参战,俄国人也没有多少办法能发飙。若日本侥幸赢了,和日军一起参战的武翼新军自然不会被责难,朝廷还得罪不起小鼻子。所以看似大胆的举措其实风险是可控的,只不过大清国的上上下下都被洋人二字给吓怕了,没人敢这么想,平日里跟自己族人那些阴狠狡诈都变成了唯唯诺诺,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风。这位吴大人可谓敢跟洋人耍心眼的真汉子。 接下来几位老大自然是好酒好肉的在屯子里开了一桌,在吴宸轩倾心接纳,几位头领刻意奉承之下,自然是气氛热烈,宾主尽欢。 第一百六十二节 兵和一处出奇兵 次日一早,几位昨夜喝的烂醉的当家人也都起床,见吴宸轩大人收拾停当,带着卫队已经笑吟吟的在村口的场院里等着他们了。张雨亭几人一手扶额,赶紧上前打千见礼,汤二虎实诚,就要跪下磕头,被吴宸轩一把搀扶起来。 “几位兄台,这是做什么?我昨日不是说了吗,和几位哥哥一见如故,此行只叙兄弟情谊,不论官职地位吗?”吴宸轩笑容和煦的说道,有士兵给拿来几个马扎,就在场院里围着篝火坐下。 “今天我就要动身去金州了,我的弟兄们已经在金州和老毛子交上手了,听说伤亡也不小,我得带着这些兵将去支援,不能和几位兄弟长聚了。几位兄长听我一句劝,不管日本也好沙俄也罢,都是吃人肉的饿狼,我知道几位哥哥都是侠肝义胆的真豪杰,绝不能做背弃祖宗的叛国之贼。兄弟我希望诸位兄长能以百姓为重,切莫做出残害生民之事,日后我等兄弟才好相见。若是各位哪天不愿意光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了,愿意海阔天空一番,定要到兄弟那里去看看,在济南府我恭候诸位的大驾。” “大人,哦,吴老兄的美意我兄弟三人都记下了,雨亭在此恭祝吴兄此次出兵马到功成,大获全胜,为我东三省百姓保留一份元气。”张雨亭代表哥仨给吴宸轩还礼。 “哦,对了。”吴宸轩一指堆在场院一角被草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箱子说“这里是我给几位哥哥的一点见面礼,还请几位兄弟笑纳。” 性急的汤二虎也不管不顾,嘴里说着“吴兄客气了不是,咱们谁跟谁啊。”手底下可不慢,一把就把草苫子掀开,张景惠也没拦住,汤二虎没想到草苫子底下居然是一捆捆崭新的莫辛纳干步枪,连枪油都没擦去,当时就木格章一样愣在当场。 “这,这是何意?”张景惠也没反应过来,倒是张雨亭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吴宸轩的意思。老疙瘩张雨亭心里明白,看似吴宸轩这位大官人又是称兄道弟,又是江湖道义,还送枪送炮,其实这都是一份香饵,不管收不收,这份人情都欠下了,收下这些俄国枪支,以后就和老毛子算是结了死仇,绝不能投靠老毛子了。如果这些事情落到了日本人眼里,自己就算是打上了吴记烙印,算得上是吴宸轩在东北的棋子。如果不接这些枪支,且不说日俄不会领情,就算是自己兄弟也未必能心服口服。何况吴宸轩只要在周围找找,愿意投靠的绺子绝不少,这些俄军快枪就是最好的买命钱,到时候那些绺子可不会跟自己客气,吞并这兵微将寡的八角台几乎是一定的,到时候自己不是死于敌手,就是流落江湖,十有八*九就要去投靠这位吴大人,成为吴大人的鹰犬。明白了吴宸轩的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的意图并不等于张雨亭能有化解的方法,这阳谋可恨之处就在于一切利弊摆在面前,你却不得不按照对方的布置一步步的走下去,对于张雨亭这样的枭雄来说,被人玩弄于掌股才是最大的不幸。 张雨亭瞬间就想了几条路子,却都无法破解这份阳谋,无奈的一笑,看着两位哥哥一副贪心土财主的样子忙着招呼壮丁把枪支点数入库。 “这是两百支全新的莫辛纳干步枪,实在是不成敬意,还请各位不要怪罪我借花献佛啊。”吴宸轩轻松的说道,毕竟在武翼新军看来这些枪支比起秦弩步枪差点远,根本没有多少使用价值。 “这已经太感谢吴兄了”张景惠想表现的斯文一点,但是怎么也合不拢自己的大嘴。心里盘算着,屯子里不过是一百多杆快枪,连上土炮、抬杆、鸟铳都算上不过三百挂零,这一下子等于枪支翻番,而且这些全新的水连珠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更遑论那一箱箱的子弹。 “我会留下几名受伤的新军士兵,还请雨亭兄弟帮忙照看。这些士兵都能帮忙兄弟你教导庄丁如何使用机枪和火炮。”吴宸轩让人给受伤的几名步兵留下了一些银钱和西药。 “这些军爷都是为了我东北百姓受的伤,我等自当尽力照料。来人,腾出几间暖房,让军爷们好好休息养伤。”张雨亭也明白这些士兵是留下的引线,但是怎奈和自己的人不会玩大炮机枪,没人教导也不行。 “机枪?大炮?”还在点数子弹的汤二虎支棱着耳朵,听到此处不禁惊叫道。“在哪儿,在哪儿。我的吴兄弟,您就行行好,一次说完了,可别让我老汤一惊一乍的了。” “呵呵,二虎哥哥,你看看那两辆大车上是什么。”吴宸轩手指着几辆停在墙根的马车。 庄丁赶紧揭开篷布,四挺俄制马克西姆水冷机枪昂首挺胸的在马车上,还有一门山炮的炮管正静静的卧在一旁,另一辆马车上是大大小小的弹药箱,里面自然是机枪弹和炮弹,炮架和炮轮也都组合好了,静静的停在大车的一侧。 “军士长,带人把山炮装起来。”吴宸轩给身边的一名军士长下达命令。 “是,总座。”军士长干净利索的敬礼转身,带着几名技术兵迅速把火炮的组装起来。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门崭新的七五山炮就组装好了,速度快的让张雨亭他们咋舌。 “这些并不是我们山东军械的产品,不过是我们在凌海打了俄军的一个后勤基地,不过因为老毛子追的急,缴获的不多,兄弟们也不要嫌弃。”吴宸轩把话说到明处,张雨亭他们也不好责怪吴宸轩提供的是这些俄式武器,何况俄军的武器在东北三省里几乎是通用口径,起码不用担心弹药补给问题。 八角台的团练们一下子补给了武装两个连的新步枪加上四挺马克西姆和一门七五山炮,已经不比奉天的新军一个营差多少了,在整个新民地区更是可以横着走了。在这乱世里竖起招兵旗,不缺吃粮人,张雨亭已经打算好先把金大牙他们几股顽匪给歼灭了,一方面打出名头,另一方面也好捞点横财才有家底招兵买马。 “吴兄,这些可都是好家伙事,做兄弟的正需要这些,但不能让吴兄吃亏。这样吧,做个价。我等买下了,便是一时钱不凑手,过几日也能给兄弟送上。”张雨亭虽然不知道吴宸轩的主意,但是保持这个小小的队伍的独立性的老主意断不能改变。 “雨亭兄,莫非瞧不起在下。也罢,在下这一次东北之行,祸福难料。张兄若是不愿意和在下有瓜葛,在下也不强求。便收你二十两银子算个辛苦钱罢了。”吴宸轩笑容一敛,面色阴沉的说到。 “老疙瘩,这是做什么?”汤二虎眼珠子一转,明白了张雨亭的打算,但是这些好枪十两银子都是白菜价,光枪弹都不止三千两,算上山炮机枪,总价不下六千。若是张雨亭不知好歹,非要给钱,估计这二十两就能被人家扔到脸上。而且这事情人家吴兄站着理,千里送鹅毛还是个情义,何况这送来的是金子不换的枪支弹药,保命的家伙式,不管如何这份人情算是做下了。如果自己这八角台怕牵连不敢接,那日后江湖上八角台就算是从此除名了,没人会跟这么个胆小怕事、忘恩负义的绺子打交道。但是老疙瘩的话放出去了,只好让自己把话给圆回来。“吴兄弟是那差钱的人吗?再说这是啥时节,有枪就有命,就能让乡亲们安安生生的过下去,咱们这是欠着银子吗?咱们欠的是一条命。只要吴兄弟一句话,咱们哥几个水里火里的走一遭不二话。” “二虎哥教训的对,是我想岔了。怪我怪我,哎呀,还没醒酒。”张雨亭自己拍拍脑门,好似一副宿醉的样子。 “诸位兄弟,不是我故意陷诸位于险地,这老毛子已经没有多少底气了,这辽西的俄军都已经撤退,很快辽东的决战就开始了,兄弟我去讨点利息回来,诸位哥哥只要记得保境安民的宗旨,不管是老毛子还是小鼻子,祸害百姓就打回去。这些洋人就是弹簧,你强他就弱,你若是忍让,他们必然是得寸进尺。” “奥,吴兄你怎么得知这老毛子要撤出辽西的事情?”张景惠虽然不言语,但是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关键之处的所在,若是老毛子被打退,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害怕俄国的报复,老毛子也就成了死老虎,不趁机踩上两脚来刷刷声望实在对不起这些年受老毛子的憋屈。 “这是军事机密,但是我能从日军的情报部门共享部分资料。辽西的俄军不过是一个第四师和一个警备大队。警备队已经撤回奉天,第四师几乎全军覆没,老毛子现在被围住了旅顺港,奉天又不敢丢,他们哪里会有余力来占据辽西。”吴宸轩继续装神棍“这日军现在已经是全线压上,听说日本国内还有再调动三个师团组成第三军来辽东参战,俄军的兵力已经枯竭,补给也不足,这仗打下去已经是必输无疑,小鼻子的底线就是辽东半岛的军港区,双方其实可以谈判,只要海军打出个结果,这场战争也就结束了。现在两边连吃奶的劲头都使上了,我们这几千弟兄就是定盘的星,算准时间,往俄军的防线一个穿插,在日军之前打退俄军,旅顺的老百姓就能早日跳出火坑。此去一别,来日若是不死,咱们兄弟自有重逢之日。若是为国捐躯了,还请各位兄弟明年今日给我和弟兄们烧几刀纸,倒两碗烧刀子。” “吴兄弟,你们是真正的大仁大义之人,兄弟佩服。”张雨亭心里也有些激荡,但是枭雄心性的他可不傻,犯不着为了义气把家底都赔上。 “吴大人且慢,在下张作相,愿意随大人共赴国难。”一名貌不惊人的精壮汉子突然开口,让周围的人大惊失色。任谁也没想到这位要离开而去正是张雨亭的义弟张辅忱。 大军出发留下了枪炮弹药,汤二虎和张景惠都已经乐得合不拢嘴,只要老疙瘩张雨亭望着远去的兄弟和那铁灰色的人*流怅然若失。 第一百六十三节 第四师团放水忙 “我们联队已经减员1123人了,请求师团长阁下给予战术指导。”第四师团小川又次中将看着第八联队联队长的电报,心里大为吃惊。第八联队曾获明治天皇「勇戦剧闘ご嘉赏」的勅语,是日本陆军历史上空前绝后的荣誉。这样一个联队居然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下来,看来俄军是在拼命了,不知道214高地上的两个大队的清国人怎么能挡得住俄军半个小时的攻击。 这时候若是第八联队的联队长能听到小川的疑问,说不定会吐槽,你也不看看我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堂堂常备师团的主力联队机枪不如清军两个大队(营)多,轻武器的差距更是明显,对方多如牛毛的掷弹筒、手榴*弹根本就不是师团那些参谋能想象的,可以说俄军根本连靠近清军一百米的机会都没有,俄军的牛高马大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回电。请松岛联队继续坚守二十分钟,然后发动一次反冲锋,师团野炮兵联队将会在二十七分钟后对反斜面标高三百米以上进行拦阻射击,掩护他们转进。”小川虽然不情愿,但是又不舍得把屡立大功的第八联队给陷在里面,所以只好麻烦正在撤退的野炮兵联队临时展开,进行炮击支援了,至于步兵他可不敢派,不然一个联队的兵力去阻挡从山坡上冲下了的上万老毛子纯属找残。 “联队长,我们大队已经打光了,我们一半的小队已经都全员玉碎了,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小队的援军?”一个大队的队副带着哭腔给松岛联队长求救兵。 “八嘎,联队的直属小队都已经派到西侧阵地了,你们顶不住我也无兵可派。gy你们就算打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打下去,要有全员玉碎的决心,不能辜负陛下给我们联队的的勅语。” “哈衣,卑职明白。”大队副其实也明白联队已经没有任何兵力了,他的心思根本不是希望松岛联队长能撒豆成兵,而是想要采取另外一条策略“联队长阁下,为了节省兵力,卑职建议将东侧的阵地回收三百米纵深,增加火力密度,获得更佳的火力射界。” “嗯?你是说放弃第一棱线,退守联队部东侧的二线战壕?”松岛是个参谋军官出身的老军官,对于地形他自然是了如指掌。“这样一来,214高地的侧后就要暴露了,而且两个高地间的谷底公路就算被俄军打通了,除了步兵炮可以拦阻,其他步兵武器已经无法封锁公路了?” “联队长阁下,我军现在伤亡巨大,俄军不断的利用人数优势反复冲击我军的阵地,我们的士兵根本得不到休息,这四十分钟的伤亡不断攀升,如果我们不后撤一段,根本不可能再撑下二十分钟。到时候,一样无法封锁公路,但是我们后撤,俄军既可以选择强行穿过公路去追击,但是重武器都会被我们拦阻,或者他们的放弃比较缓的山坡,不得不向我们驻守的这个陡坡进行强攻,俄军要是聪明,他们或许会发现第三个选择。” “从侧翼攻击214高地,那样他们能越过我们的防线。” “但是至少根据命令,我们能坚守322高地,不会被俄军攻占,等俄军拿下214高地怎么着也得半小时以后,就算他们再快也得一个小时才能进入金州外围,那时我们师团早就在金州城等着他们了,而且我们从322高地出动,阻击俄军的撤退,就算不能全歼他们,也能取得一个良好的战绩。” “不错,没想到你能有如此全面的头脑,为什么不向铃木大队长提出你的建议呢?” “报告联队长阁下,我们铃木大队长刚刚被俄军的子弹击中头部,已经昏迷不醒了。卑职斗胆向联队长阁下献计。” “哦,派人把铃木君送下来,至于你们大队就交给你了,你担任临时大队长,等战后我会向师团长阁下推荐你的。少佐,好好干,我看好你。” “感谢联队长的栽培,卑职一定率领手下浴血奋战,保卫联队部的安全。您看是否需要联系对面高地的清国人?” “不必了,为了达成战役的突然性,我看就没有必要通知他们了。就当是他们为了大东*亚的共同利益做出牺牲了吧。” “哈衣,我马上回去接手大队,迅速回撤第二防线。我想那些清国奴这下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比起窝窝囊囊的被俄国人给吊死,他们这样牺牲的轰轰烈烈,我想他们泉下有知会感谢联队长阁下的。” “希望如此吧。”松岛挥挥手,那个大队副赶紧返回东侧的阵地。松岛看着对面低矮的214高地,心里默默的反思。或许这些清国人如此能打,让他的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忌惮,俄国人能在远东地区派出三十万兵力就已经是极限了,咬咬牙皇军战胜他们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任务。但是如果清国人的军队都像刚刚那支军队一样武装精良,英勇善战,考虑到清国近乎无限的储备兵员,他们的威胁远在那些凶蛮的老毛子之上。或许自己借刀杀人的计策能扼杀这个老大帝国的新军火种,那样就算是身受清国奴的诅咒也没有什么,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国家和陛下的恩典。 正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俄军的冲锋又一次被打退了,但是看着退到八百米之外就重新集结的俄军,欺负他们没有火炮支援,显然很快就会再次发起人海攻击。东线防御的那个大队已经悄悄的撤出阵地正在往主峰这边的阵地撤退,而穿过空荡荡的阵地就可以俯视214高地的西侧山坡和近一半的反斜面,那份居高临下的优势让俄军轻重火力的都可以发扬,够那些清国人受的。 “日军撤退了?”吴禄贞和关岳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小鬼子闹的哪一出?毕竟老毛子还没冲上山顶,阵地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这样一来就算是俄军不打下322高地的主峰也能打通山下的道路,到时候日军坚守322高地主峰毫无意义,除非他们能把大炮推上山,显然日军并没有留下多少大炮,否则刚刚俄军的人海战术几乎就是送死的节奏。 “绶卿兄,你看这小鬼子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啊?实在搞不明白啊,看上去他们还得有两个大队的兵力,并不弱于我们啊,怎么会放弃阵地呢?”关岳不禁问道。 “这个,人家日军伤亡似乎比我们大,难道他们的上级知道情况后命令他们撤退了?”一个参谋人员猜测道。 “不可能。”吴禄贞把手里刚刚收到的电报抖得哗哗哗直响“第四师团和第十师团前锋才刚刚到金州,他们的后卫才刚刚从旅顺外围撤出了,离着这里的官道还差着十里地,就算全军跑步通过也得一个小时以上。这是我们侦察机刚刚落地后发回来的十分钟前的情报。” “那为什么日军不坚持下去,我看他们的兵力就算是坚持三十分钟也不成问题?”关岳也迷糊了。 “呵呵,咱们光热心的替小鬼子操心,他们也惦记着咱们呢?”吴禄贞把情报标在地图上,等高线的圈圈里日军和俄军的战线你退我进,这下子几名参谋和关岳都明白了。 “我擦,小鬼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们这一撤,正好让俄军把道路的z型弯给站住了,而且他们还占据了地理上的优势,能利用日军的现有阵地俯攻我军的西侧侧后,截断了咱们的主要供给。”关岳看明白了形势,不禁骂出来了“这下子,俄军一定会拼死强攻咱们的西侧阵地,只有打退我们他们才能追击日军的后卫。对面的小鬼子算准了咱们的撤退道路被俄军正好掐断,不得不和老毛子拼个鱼死网破,他们干脆拿咱们当垫背的,掩护他们的后卫撤退。” “俄军已经占领对面阵地了,而且有一个营的俄军已经开始从大路上向我侧后的道路开始进攻了。”正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观察哨的报告让气氛更加凝重了。 “咱们继续坚守吗?”一个小参谋小声的问,被一名年长的后勤参谋给拍了一下后脑勺“坚守个屁啊,小鬼子把咱们卖了,你还实心实意的给人家数钱啊。要我说咱们也干脆撤退吧。” “撤,你撤得了吗。东侧都是悬崖,就西边这点道路还在俄军火力控制下,咱们望哪里撤?”关岳不禁一阵恼火,谁想的刚刚还和瘟鸡一样的俄军居然这么迅速的把武翼新军的后路给断了。几名参谋和两位主官都想着办法,外面枪炮声强烈的震耳欲聋,指挥所里却静悄悄的一片沉寂。 “镇座,电话。”一个通讯参谋的话语打破了寂静,让众人不约而同的呼了口气。“是总座的。” “总座?他们来了?”吴禄贞赶紧一把抄过电话机“喂,总座吗?你在哪儿?” “我在你们附近,你们被人卖了知道吧?” “啊?!”吴禄贞赶紧探出窗户打电话,到处寻找总座的身影。却不知道总座吴宸轩已经悄悄的坐在后座,跟着雨燕侦查机已经在两座高地上空,俯览战区的形势,如同开了上帝模式一般,通过无线电联系吴禄贞,指挥控制整个战局。 欲知吴禄贞等是否能逃出生天?小鬼子的奸计能否得逞?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四节 你做初一我十五 “张作相,字辅忱。奉天锦州凌海班吉塔镇杂木林子村人。光绪七年生。令尊张永安,字景泉,半农半商。尔少年家道贫寒,佐父治家,还当过泥瓦匠。后来尔一族兄被土匪所杀。前年你孤身闯宅子,将杀死族兄的仇人打死后投入绿林为匪。然后拉起了二三十人的杆子,然后投奔当时在北镇一带活动的张作霖张雨亭,在北镇桑林子一带组织了保险队。你和张作霖并非一家,更不是亲兄弟,不过倒是结成盟兄弟。在对付金大牙的作战中,你张作相曾于枪林弹雨中只身救张雨亭突出重围。因此你二人结下患难之情,形同手足。去年张雨亭部在与金寿山金三爷匪帮的争斗中受挫,败走八角台(投奔张景惠的预警保安队,你义兄被推为首领,你是他的副手。辅忱,不知我说的可对?”坐在大车上的吴宸轩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聊着天。 “这..”张作相没想到自己的来龙去脉都被这位初次谋面的吴大人给抖搂个底掉,赶忙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在下确实是出身贫苦,也曾经落草为寇,但是自从跟着义兄干保险队以来,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恶行。此次投奔大人更是被大人心怀苍生的慈悲心怀感召,想和老毛子一绝生死,也算没有辜负关东父老的养育。” “嗯,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在我武翼新军不兴这一套。辅忱,你是条汉子。愿意为东北的百姓讨个公道,想法是好的。但是不要动不动就拿性命去拼,你既然是老子的兵了,就是我的兄弟,老毛子的命算个球,就是一百条老毛子的命换咱一条命都不答应。”吴宸轩示意卫兵搀扶起张作相。“这武翼新军的规矩是不得私自招兵,我虽然是总座也不好公然违反军纪,这样吧,这辆大车平日里都是潘大赶的。你虽然有志从军,但也要从民夫做起,先临时充当潘大的替班,和他一起赶车如何?” 张作相可是懂得行伍规矩的人,这老总身边的马弁哪个不是老大的心腹,至于民夫还是卫士不就是一身皮吗?让老大看上眼,自己这份前程还有跑吗?张作相赶紧又想跪倒磕头,但是想起刚刚吴大人的话,跪了一半就直起身子,叉手叉脚的不知所措,倒让吴宸轩身边的几个卫士笑眯眯的看了好戏。 大车再次启动,张作相坐在右侧的车辕上,和卫士班的班副潘大唠起了嗑,有说有笑的两个人到也很快熟络起来。 一团阴影从身后快速掠过,让坐在车辕上的张作相不禁抬头一看,一只奇怪的大鸟飞掠过头顶,高度正在不断降低,似乎在寻找落脚的地方。 预感到这玩意危险的张作相迅速掏出了一把枪客打造的独撅牛土枪,警惕的盯着已经飞到前方的大鸟。潘大伸手把枪口按住,冲着张作相一摇头,示意他不要开枪。然后转身冲着背后的轿帘说道:“总座,小毛哥的飞行队来了。”就在言语之间,又有三架同样的大鸟掠过车队,几名骑兵飞快的打马向前,一会儿功夫就在一块比较平坦的草甸子上来回巡视了几遍,一名骑兵站在马鞍上打着红黄两色的小旗子,给空中盘旋的大鸟打着信号。其他的骑兵拿出一卷卷的白布在地面上拼凑什么图案,然后用鸡爪钉子给钉在地面上。 “辅忱,这是我们武翼新军的新式武器,叫做雨燕式侦查战斗机。一会儿你可以见识一下了。”吴宸轩已经听到外面的报告,出来的时候和张作相说了一句。不一会儿,小毛子带队的一个中队六架飞机都稳稳的停在草甸子上。 “报告总座,魏羽率领标准飞行队第二侦查飞行中队前来报到,请指示。” “稍息。”看着小毛子和他身后穿着皮茄克飞行服双手背后稍息的飞行员,吴宸轩似乎看到了强大的中国空军征战天下的未来。“小伙子们,这是咱们飞行队的首战,展现你们的雄风,让日俄列强都在你们的铁翼下发抖吧。此战由魏羽少校为前敌指挥,本官自任总指挥,我武翼新军全体陆军将士和山东的四千三百万父老乡亲都期待你们的优异战绩。” “是的,长官。请总座放心,我第二飞行中队保证完成任务。敬礼!”魏羽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毛子了,身量长足的他继承了山东大汉的魁梧彪悍,一挥手带着自己的四名飞行员和五名机械师各自跑向自己的座驾,在步兵的帮助下发动起引擎,一架又一架飞机从并不平坦的草甸子上起飞,望着南方那战火纷飞的金州外围飞下去。 在另外一名机械师羡慕的眼光中,吴宸轩换上飞行服坐进后舱,前座带着飞行帽的飞行员随即起飞,想箭一般的飞向天空,不一会就消失在云端。 “辅忱,走吧。总座坐飞机走了,咱们也得快点赶路,晚上还要给总座他们准备前进机场呢。”潘大拉着一脸呆萌的张作相坐上大车,跟上了已经在前进的大部队。张作相心里的震惊根本不是这一会儿能平息的,潘大也看出总座很喜欢这个憨厚的东北汉子,估计他早晚也是武翼新军的同僚,所以对他很是照顾。看出他还在出神,干脆自己赶着车让他休息一下,不知道等会儿飞艇来送补给的时候这位张小兄弟是否会再被震惊一番。 “度娘,请提供金州敌我形势分析。”已经飞进云端的吴宸轩悄悄的把老式飞行帽给摘下,换上了后座下面的飞行头盔,接通电源,全息的分析报告和战场态势就展现在眼睛上。前座的飞行员也在换装,长发飘飘的她正是许久没有露面的度娘阁下。 “这么说,日军第四师团打算摆我们一道,让第一第三两个步兵营对付上万老毛子,还真瞧得起咱们武翼新军。”吴宸轩冷笑一声。“金州外围怎么样了?” “日军已经集结了两个师团又一个联队的兵力,现在就是第四师团的两个联队和野炮兵联队没有到位了。”度娘通过通话器告知了情况“战壕已经成型75%,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基本完成了。” “好,只要不让老毛子把小鬼子打成溃败就可以,多死几个小鬼子不用咱们担心。马上计算一下第一第三步兵营的兵力和补给情况,让第二营和骑兵队直插俄军214高地战线的背后,接应两个步兵营突围。” “已经计算过了,第一步兵营兵力还有523人,第三步兵营兵力546人,弹药还有一个基数以上,两部伤员已经后送,现在和炮营、辎重营一起在撤往金州以东的台河营。” “嗯,既然小鬼子先不仁就不要怪咱们不义。”呵呵冷笑了两声的吴宸轩接着说“度娘接通咱们的吴绶卿吴大镇座,真不让人省心,好端端的师级干部竟然带兵和老毛子拼刺刀,我看他的军校都念到湘军的水平去了。” “我在你们附近,你们被人卖了知道吧?” “啊?!”吴禄贞赶紧探出窗户打电话,到处寻找总座的身影。他的身影被度娘的摄像头捕捉到,投射在全息影像上。 “你瞎找啥。堂堂记名总兵衔的镇座被人给围死了还不自知。” “我们的伤亡不大,还能坚守..” “守个屁,弟兄们跟着你不是给小鬼子挡灾的。现在收缩兵力,十五分钟后,三点十分整从214高地西侧的正面突围,我让飞行队掩护你们突围,第二营和骑兵已经完成穿插任务,马上俄军正面的那个团就会大乱,你们趁乱突围,然后和二营一起行动。明白吗?” “遵令,总座。”吴禄贞已经猜到自己的总座就在自己的上空盘旋,既然飞机都到了,第二营也已经在捅正面俄军的菊花,自己当然没必要给那些该死的小鬼子守后路了。 “命令,第一营立即按照撤退预案撤离214主峰,向东侧的第三营靠拢。十五分钟后从正面突围。记得带上所有的伤员,至于牺牲的弟兄就安置在指挥所里,咱们撤退的时候炸了这里,暂时让他们休息一会儿,等咱们打败了老毛子再回来接他们回家。” “是的,镇座”几名尉官转身回到各自的阵地上,部队开始紧张的布置撤退的步骤。步枪兵先离开阵地,地雷和手榴*弹做成的饵雷被布置好,等着运气不错的老毛子来中大奖。重机枪疯狂的扫射压制蠢蠢欲动的俄军,多亏了下山道路的狭窄,俄军空有数十倍的兵力优势没法展开,仰攻的劣势让他们没办法和马克沁进行有效的对射,几分钟后山顶的机枪停止了轰鸣。刚刚站起身子的俄军却被从山顶抛射的几个炸药包给炸的七荤八素,等俄军整理好队形,拿机枪开始压制山顶火力的时候,第一营的步兵们已经走了三四百米和第三营集结在一起了。俄军登上了214的主峰,三色旗被几个灰色牲口给插上阵地的沙袋上,虽然不时有俄军被战壕内外的地雷给炸飞,但是挡不住俄军的乌拉声。 “清国奴撤退了,这些该死的辫子猪怎么能如此不堪一击?”完全没想到刚刚还神勇的阻击俄军的满洲义勇军居然一阵狂暴的射击后果断的放弃了214高地的主峰,现在都龟缩在低矮的东侧山楞阵地上。松岛联队长气的差点把手里的望远镜给扔出去。“难道他们这样跑,俄军就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吗?真是一群没脑子的蠹虫。” 不过让他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集结在东侧阵地的义勇军居然离开阵地,往俄军正面的阵地发起了集群冲锋,似乎东侧阵地上没有留下一兵一卒。就在同时让他更加震惊的一幕上演了,五架飞机在一架刷成红头白色身子的飞机的率领下突然出现在214高地的东侧,一组三架开始俯冲攻击214高地上的俄军,另外一组三架则沿着山下俄军的战壕进行了一条直线的扫射,机枪榴弹打的战壕里火星四冒。正在此时,山下俄军的背后又腾起烟柱,似乎后方指挥部方向被人攻击了,俄军顿时大乱,刚刚还想一鼓作气攻击214高地的俄军四散而逃,义勇军的两个营好像热刀子切黄油一样顺利的从俄军正面战线突围而出,扬长而去,只留给俄军前线指挥官和松岛联队长两人一地鸡毛。 第一百六十五节 乃木受命第三军 现在的雨燕还没有配置机枪同步射击装置,所以也就没有配备航向机枪。攻击的时候后侧的机舱里飞行员站起身子把着飞机机翼上方的机枪越过螺旋桨上方扫射地面,在飞机的飞行方向前面打出一道火线,凡是挡路的东西都被打的断成两截。前面的飞行员则瞅准机会一拉手柄,带着双重保险的两排十来颗60迫击*炮*弹大小的航弹同时从机舱两侧的挂架上被释放,摇摇晃晃的扑向地面,地面顿时腾起一阵烟雾,残肢断体和枪支零件裹在烟火里飞溅而出。 此时别说俄军日军,就是其他列强军队也从没有见过飞机对地攻击的威力,成群的俄军当时就炸窝了,连军官都发疯似的四处躲避,无人敢直缨其锋。吴禄贞看着被打的毫无斗志的俄军,想着刚刚还凶神恶煞般拼命攻击的老毛子,不禁感叹总座的奇思妙想,居然让列强军队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不过感叹也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还在俄军的腹地,击穿了俄军防线后,两个步兵营的一千多步兵迅速的向着南方的平原撤退而去,甚至连已经跑得忘了武器的俄军都没有抓捕。至于俄军一阵鸡飞狗跳后重新集结,把羞辱和愤怒都发泄在322高地上的第八联队和被214高地截住的一部分日军后卫部队的身上,大阪商贩们这下悲剧了。 话分两头,单表一支。俄军和日军第二军在金州和旅顺之间厮杀正酣之际,日本国内又安排了三个师团登陆辽东,组建了日军第三军,而这个军的司令官正是被后世日本军人崇拜的大神乃木希典。话说日俄战争爆发后,乃木希典这厮恰好不要脸功夫修炼到了一定的火候,于是腆着脸求告,通过自己夫人走天皇皇后的面子获得了第四次重操旧业的机会,补了近卫师团长的缺。这位三度复出的将军也创造了日军历史的一项纪录,其复出的频率已经不亚于后世的某些三线明星了。 本来按照日军的战略部署,攻占旅顺是整个军事行动的重中之重。日本认为,只要旅顺还在俄国人手中,俄军舰队就随时威胁着日军的海上交通线,因此,必须将它夺下。5月31日,在占领大连而获得了新的补给基地后,日军加速向旅顺逼近。 为了尽快攻克旅顺,日军统帅部特地调兵遣将,成立了第三军,由素来以骁勇著称的乃木希典出任军长,担纲主攻旅顺。这位后世的日本军神以日本陆军中将军衔出任日军第三军司令官,从而成为日军在日俄战争中陆地战场的主将之一。这次启程前,他竟然自备棺材3口,以示与其二子一道战死沙场,报效天皇的决心。其实这种典故完全是模仿中国历史上的抬棺出征的习俗,不过乃木同学是不会承认的,反倒认为是自己的壮烈之举感天动地,才让他能获得征战天下的殊荣。 6月6日,这厮带领第三军于大连盐大澳(今猴儿石)一带登陆,并在周水子北泡崖子设司令部。随后指挥日军经南关岭向西南推进,以压缩俄军防线。期间,因他的长子乃木胜典在日军攻打金州南山俄军阵地时阵亡,他得知消息,有一刹那似乎眼睛里泛起泪光,但是他的妻子静子得知这个事情后,竟给他发电报说‘我为胜典壮烈战死感到很欣慰’,敢情这货大约也是充话费送的。 乃木迅即亲去南山追悼其阵亡之子,还赋诗一首“山月草木转荒凉,十里血腥新战场。征马不前人不语,金州城外立斜阳。”,诗的水平姑且不评价,但是这种假公济私的去吊唁自个儿子,而不是闻之欣喜的态度,实在是让后世的皇军都嗤之以鼻。当时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根据甲午战争二小时攻占旅顺经验,放宽了10倍的时间,责成乃木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占领旅顺。日本国内也认为由乃木披挂上阵,必定稳操胜券,占领旅顺指日可待。乃木希典自个儿似乎也是如此认为,不想旅顺未克,长子先丧,使他更加痛心疾首。 本来历史中应该自1904年6月下旬始,乃木以第三军的三个师团、两个野战炮兵旅团共5.6万人兵力和386门大炮,向旅顺3.3万俄军发起3次总攻,历时150日,日军狼奔豕突,血肉横飞,乃木用人海,地道,夜袭,甚至组织了三千五百名头绑白布的挺身队冲锋,均以失败告终,战死日本军人5万余人,连他的次子乃木保典也战死了,旅顺仍在俄军手中。 但是日本人民有福了,因为日本人民的老朋友吴宸轩打算出手,趁着上万俄军还在金州厮杀的时候,给俄军来个黑虎掏心,让第三军不必一个碉堡一条战壕的去拿血肉填满俄军的防线。 实际上在大连失守后,沙俄政府就严厉警告俄军满洲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将军不能将旅顺丢失,因为旅顺的丢失将使俄军陷入几乎不可逆转的绝境。为了改变旅顺俄军的处境,库罗帕特金下令以让奉天派出一个军的兵力支援旅顺。然而,6月14日,该军在与负责阻击俄援军的日军第二军交战中大败而归,锦州北上的偏师第四师也被武翼新军和日军第二军给联手打残了,这使得旅顺俄军陷于更加孤立的境地之中。此时的俄军还未丧失旅顺城外防御阵地,但是由于斯捷塞尔的无耻和愚蠢,守军中近一半的精锐被他带走去追击日军,已经陷在金州外围,被322高地和金州外围防线做成了夹心饼干。当然如果他决心丢卒保车还是能脱困的,毕竟第八联队驻守322高地除了一个野炮兵联队的火力支援几乎毫无支持,根本就无力阻止俄军的回撤,但是对于斯捷塞尔而言,撤退就意味着被撤职查办,加上隐匿军令的罪名,他几乎肯定会被军法处决,这位逃跑将军难得的雄起了一回,却把一万多俄军给硬生生的送进了日军的绞肉机。 现在的旅顺守军的力量是已经下降到不足三万人、火炮435门和42挺机枪。库罗帕特金的对策是死守旅顺,等待援军前来解围。当然援军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但是日军第二军也几乎被打成半残疾,估计重新发起旅顺战役的时间也不是三五十天的事情。 此时的旅顺城下,疯狂的两军都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打败对手,日军将旅顺的得失视为整场战争成败的关键,而固守城池的俄军则身处背水一战的境地,因此,他们在这里的争夺从一开始就非常激烈。俄军虽然屡屡败北,且战且退,但是,他们凭借坚固工事所进行的顽强抵抗给进攻的日军造成惨重伤亡。在旅顺外围南山争夺战中,日军耗费了一天,才以死伤4400多人的代价攻克了这个弹丸之地。当这个伤亡数据送达日军大本营时,日军将领们大吃一惊,以为前线报告有误,可能是因笔误而多加了一个零。从表面看,在旅顺城下,日俄两军的实力相差无几,各有所长,双方的官兵也都是以凶猛与顽强而闻名,但是,两军的作战计划则相反。日军实行的是主动进攻的战略战术,而俄军执行的则是被动防御的作战方针。更大的差距还在外援上,俄军的外援几乎断绝。日军却幸运的有了一个小伙伴,虽然他们还没有正视这三千多辫子军的能力,但是很快他们就被一个消息让他们明白了一句话“那一刻,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被惊呆了”。 “怎么会?”乃木希典手里拿着情报参谋刚刚上报的情报,已经被震惊的无话可说“清国的满洲义勇军已经突破俄军的西北方向防线,进抵203高地之下。” 原来为了从海上消灭俄军太平洋舰队的主力,日本联合舰队已经包围了旅顺军港。吴宸轩和在联合舰队上值班的大岛参谋联系上了,吴宸轩不是日本陆军,对于求助海军没有什么心理障碍。联合舰队的东乡大将也觉得早点扫平旅顺要塞的外围,让陆军把太平洋舰队逼出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就让两艘铁甲舰和两艘近海炮舰贴近了旅顺西北沿海。多亏了吴宸轩通过大岛提供的旅顺要塞布防图,联合舰队对旅顺的岸防炮射程和死角都了如指掌,躲在射程外对外围的碉堡和堑壕进行火力支援,毫无压力。 天上是标准航空队的雨燕进行观察和校射,海上是四艘军舰的大小六十多门主炮副炮进行火力支援,地面上是三千多久经战阵的义勇军在炮火支援下按照定点清除的步骤利用掷弹筒和狙击枪进行点名。俄军主力本来就被吸引到正面防线上,这里临近203高地,是炮火最强的防御区域,所以俄军步兵仅仅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加上一两千临时动员武装平民,没想到日军舰炮截断了后援的路线。只能靠三四千人硬顶了。 堑壕里已经基本上呆不住人了,脑袋敢探出超过一英寸就会被步枪爆头,只要有点活动迹象,就会被掷弹筒给炸出来。平民已经没有多少敢拿枪对射的了,俄军的那个团也是战战兢兢,机枪手死了一茬又一茬,碉堡的射击口都被喷溅的血浆给涂成暗红色了,映射在马克西姆机枪的枪口焰下,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一个下午的时间,在伤亡过半后,武装平民先崩溃了,不知道是谁先抛下步枪,喊叫着跳出战壕向后方跑去,就像听到了冲锋号,大队大队的平民疯狂的嘶嚎着扔掉所有的负重,成群的往203高地防线跑去。紧接着俄军的团也崩溃了,俄军的士兵军官也纷纷跳出了战壕和碉堡,纷纷加入到逃亡的队伍中去。 第一百六十六节 日军浴血尔灵山 “别停下,继续进攻。”吴禄贞见状大喜过望,三个步兵营全力进攻,仅仅一个小时就拿下了三十多个碉堡攻破了两道堑壕工事。灰色的俄军溃兵和武装平民被203高地上的铁丝网拦住去路,高地上俄军守军都不知所措,终于俄军得到了库罗帕特金的命令,机枪步枪和火炮如同对付日本鬼子一样的扫射着面前的同胞,人群在俄语的咒骂、祈祷和哀求中像麦子一样被死神的镰刀快速的收割。 “还好,我们遵照总座的命令没跟太近。”吴禄贞一头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对自己人如此凶残的军队,这些被他们杀死的都是手无寸铁的本国百姓和穿着同样军装的军中袍泽,他们似乎杀得津津有味,唯恐一人漏网,简直是禽兽不如。虽然吴禄贞没有预料到,但是在飞机上指挥的吴宸轩吴大将军可是料事如神,当然是在度娘窃听了库罗帕特金通过电话线给前线指挥官发布的格杀勿论的命令的情况下。其实老毛子的豺狼本性,吴宸轩也有所了解,为了不被自己人冲乱阵脚,射杀逃兵也是在所难免。但是后来在溃军和平民试图绕过防线的时候也被射杀甚至补枪就是个心性问题了,恐怕山上俄军如此凶残的屠杀同胞也有种负罪感,但是为了杀人灭口和羞于面对的心态,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个精光算完。 “据守现有的阵地,绝不向203高地进攻,但是也要注意对付俄军的反击。”吴宸轩的命令在吴禄贞这里就变成了具体的防御部署,很快地雷、定向雷、铁丝网,堑壕,机枪工事和抛射桶都建立起来,一个不亚于一战的西线防御体系的工事群死死顶住俄军的腰眼,203高地从俄军的防线内部被挖了出来。不过吴宸轩还没狂妄的以为靠着三千多人枪就能横扫旅顺,所以自己人打下的这块宝地自然要卖个好价钱,乃木虽然是个古板的陆军马粪,但是临时被划拨给第三军的第四师团师团长小川又次中将可是大阪人,做生意是把好手,在出身萨摩藩的参谋长伊地知幸介中将的极力推荐下,同为中将的乃木希典也不好太过驳面子。小川被授权和吴宸轩谈判交接防线的事情,一番简单而热闹的讨价还价后,这桩卖国(毕竟让给日军的被占领阵地是中国的固有领土,中国*政府宣布对其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生意就谈妥了。 “他们只要求我军占领旅顺后,所有的华人和华裔都归他们,希望我军能注重武士的荣誉和信条,约束部下不对华人人身财产进行杀戮和破坏。然后他们同意在我方答应后,将现在控制的两道阵地都交给我们,作为总攻击204高地的出发阵地。”小川喜滋滋的向第三军的司令官和参谋长进行汇报。乃木和伊地知也没想到会如此的简单,毕竟从开战到现在一个星期的鏖战,让日军伤亡了近五千多,但是仅仅前进了不到一公里,离着旅顺军港和203高地还远着呢,这下子听说清国的义勇军居然从俄军中突出奇兵,穿插偷袭,打垮了俄军的一个团,还从正面接近了203高地,这样的战功和拿多少人命才能换来的出发阵地居然被清国人如此简单的送给了他们,简直让第三军的这三位中将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生意就是生意,既然日军第三军的司令官都答应了,日军下级军官和士兵自然不敢违背军令。当天下午天刚刚擦黑,日军的第十一师团的两个联队就已经进入阵地,和武翼新军扮演的义勇军进行了换防。在留下一副地雷布防图后,吴禄贞带着不足2700人的义勇军的三个营,雄赳赳气昂昂的从日军的面前经过,这样的战损率让日军官兵们都咋舌不已。但是欺上瞒下的官场传统下,下级军官根本没法向上级反映,所以第三军的指挥层仍然对此一无所知。历史虽然提前了几天,但是让乃木等人对老毛子如此忌惮的203高地之战,还是顽强的从日俄两军之间展开了。 休息一夜之后的日军向203高地的进攻,拉开了旅顺攻坚战的序幕。面对一轮紧接着一轮日军挺身队的进攻,俄军凭借多年修筑的防御工事,寸步不让,居高临下,顽强抵抗,致使日军攻势留下的仅是伤亡,而没有进展。俄军的工事异常坚固,日军的炮弹仅伤及表面,而无法将它摧毁。而合理的工事群体结构则使俄军的火力,特别是机枪的火力得以构成一片密集的火力网,日军难以逾越这道钢铁弹幕。为了减少伤亡,日军旋即改为夜间进攻,但仍收效甚微,伤亡数继续直线上升,连乃木希典的两个儿子都阵亡在阵地前。战斗的惨烈丝毫没有动摇乃木希典的斗志,他声称:被包围的俄军死一个少一个,而日军要补充多少都可以。 激战到23日晚,已经打红了眼的乃木希典决定孤注一掷,趁夜色发动大规模强攻,并动用了他所标榜的“肉*弹”战术,从正面攻击,于是,最激烈的进攻开始了。一位生还的俄军士兵在日记中描述了当时的情景:“一个由活人构成的山崩向我们滚滚而来,从谷地和沟壑中都有日本人冲出来。步枪和机枪纷纷发射,探照灯上上下下,使日本兵睁不开眼。他们前进,扑倒,跳起来又向前奔,然后再倒下去。”俄军工事前铺满了倒卧在地的受伤和阵亡的日军官兵,在枪炮声和爆炸声中,夹杂着凄惨的伤员哀号。而日军的进攻浪潮依然汹涌澎湃。日军的后继部队踏着同伴的躯体冲锋陷阵。激战持续到24日,日军伤亡枕籍,但仅占领了前沿阵地上的两个小堡垒,203高地依然在俄军手中。在这近一周的进攻中,日军伤亡数达到2.79万,约占第三军总兵力的1/3,而俄军的伤亡也达3500多人。在203高地前,堆满了日军的尸体和濒临死亡的官兵,这严重地影响到日军的士气。这样的局面迫使乃木希典不得不放弃对203高地的强攻,转而改为加强对旅顺的围困,等待兵力与装备补充后再作攻击。 日军强攻被挫败,令俄军士气一振。俄军统帅们的如意算盘是利用旅顺的有利地势和坚固工事,一方面牵制诸如日军第三军这类的敌军主力,以减轻日军对其他战场上俄军的压力,另一方面固守待援,在不断消耗日军的同时,等待正在组建的俄太平洋第二舰队的到来,以便最终夺回战场主动权。 而在强攻失败后,日军大本营的作战意图愈加明确:必须尽快占领旅顺。因为只要胜利地结束在旅顺战斗,第三军才能从旅顺解脱出来,进而同其他日军汇合,在辽东半岛同俄国陆军主力展开角逐和决战。如果上述作战意图落空,后果无非是这样的:一、第三军继续在旅顺城下进行消耗,严重的减员将使它在俄军面前捉襟见肘;二、如果不能彻底消灭旅顺港中的俄太平洋舰队,日本就不可能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尤其是一旦俄太平洋第二舰队赶到,并同港内的舰队汇合,俄国就有望夺回制海权,日本已经取得的战果势必因此而丧失殆尽。 不到五天的时间,日军第三军开始了第二次强攻,强攻的主要目标仍是203高地。为了这次强攻,日军事先在旅顺外围构建了新的炮兵阵地,装备了一批11英寸大口径攻城炮。与第一次强攻是以步兵的潮水般冲锋开始不同,在第二次强攻中,日军注重了炮战。而俄军毫不示弱,他们将太平洋舰队主力舰上的大口径火炮拆下后安放到陆军阵地上,与日军针锋相对。日军又紧急从国内调集来28厘米口径的榴弹炮,装备第三军炮兵。另外,停泊在海上的日海军还用舰炮支援陆军的强攻。 在203高地前沿,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采用开凿地道的办法来接近俄军阵地,然后实行爆破。这些地道的只距俄军阵地不到50米。但俄军对此早有察觉,他们或开炮或抛掷炸药包以阻拦日军,同时也效仿日军,同样用开凿地道的办法来接近日军阵地,破坏日军的工事。激战多日,双方僵持在203高地前沿阵地。日军只是占领了前沿上几个无关紧要的地段,但却又付出了6000人阵亡的代价。经过1个多月的相持,10月30日,日军再度动用重炮进行强攻,尽管炮击使俄军工事损坏严重,但俄军仍牢牢掌握着203高地。一位参战者事后写道:“这不是人与人之问的斗争,而是人与钢铁、燃烧着的石油、炸药和尸臭的斗争。” 然而,对于日本来说更为严峻的是,10月中旬,俄太平洋第二舰队已经起航,正在驰援旅顺的路上;11月上旬,俄国陆续向旅顺地区调集陆军,企图扭转俄军兵力明显弱于日军的局面。日本海军大将东乡平八郎频频向日军大本营告急:如果到11月底旅顺战况仍无明显变化,日海军对海上的封锁将会减弱。他还以个人名义致信乃木希典,要求他尽快攻克旅顺,扭转对日军愈加不利的形势。 最高统帅部,作出彻底消灭旅顺港内俄军舰队的决定。乃木希典奉日本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决定发起第三次强攻,一举攻占旅顺,彻底摧毁俄太平洋舰队,使其再无法与远道而来的俄太平洋第二舰队汇合。 第一百六十七节 三攻高地未尽功 此时此刻,为了夺取旅顺,夺取203高地,日本孤注一掷了。明治天皇又适时向第三军发出敕命,鼓励将士们不惜一切代价攻占旅顺。第三军的主将乃木希典向全军保证,如有必要,他要亲自率领预备队冲锋陷阵。自日俄战争开战后,日本陆军常备师团陆续开赴前线,唯一留在本土的现役师团是由屯田军改编的第七师团,日军统帅部决定将第七师团立刻派往中国东北,投入攻占旅顺的战斗。这样,日本本土只有后备役老兵了。明治天皇作诗感慨道:“男儿意志刚,纷纷踊跃上战场,国事应共当。留下庭院寂无声,可怜孤老耕作忙。” 吴宸轩替他们扫平了西北方面接近203高地的前进阵地,接受了援军的乃木希典孤注一掷的把五万日军都投入了强攻,主攻目标正是俄军防御体系的核心203高地。充当先锋的是3000多名身上斜挎两条白色布带的挺身队,也就是二战中日军常用的肉*弹攻击的前身,不过可惜手榴*弹还没有普及到这些普通日军士兵,这些肉+弹只好委屈的挂着一个麻布包裹的炸药包,靠着导火*索来点燃,在泥浆遍布的战场上瞎火率高的惊人,很多肉*弹反而因此得以保全性命,当然更多的是保留了全尸而已,若是让吴宸轩这奸商知道说不定会当场把武翼新军多余的手榴*弹都在阵地前清仓大甩卖也不一定。在挺身队出征前,乃木希典亲自为他们送行,鼓励他们为天皇捐躯。挺身队趁着夜色,以密集的队形,秘密接近俄军阵地,企图出奇制胜地突破俄军前沿阵地。不过被武翼新军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俄军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实际上一直在警惕值班的俄军早已发现了日军的动向。在挺身队接近前沿时,俄军突然打开探照灯,以凶狠的火力迎击敌人。挺身队虽然个个英勇,但已无法再向前推进,接二连三地被打倒。乃木希典又连续组织了几次进攻,但都被准备充分的俄军给打退了。充其量是个步兵中队长水平的乃木中将除了会组织一个又一个步兵大队送死以外,对于龟缩在203高地堑壕和暗堡体系里的俄军没有任何办法。 203高地上本来就筑有一个巨型堡垒和两个棱堡,堡垒四周布满带有利刺的铁丝网。该高地与附近山丘的空隙中也精心筑有几道工事。203高地附近的山丘上也筑有坚固的堡垒群和防御日军进攻的堑壕线。俄军凭借着有利的地形和牢固的工事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轻松的把黑色军服的日军给打的血肉横飞,从前沿阵地上溃退的俄军残余也逐渐在虐小怪的经历中重拾信心,俄军的实力进一步增强。 一天一夜的苦战后,乃木脑残的命令日军集中全部力量,以联队为单位不间断的进攻203高地。当时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漫山遍野的日本兵向山顶扑去,一轮紧接一轮,没有间隙,双方都已分不清冲击波的批次。山坡上,尽是倒在大炮、机枪、步枪和手榴*弹的火力下的日本兵,数以万计,而更多的人则踏着尸体和伤兵不停歇地冲锋,到处都是血肉横飞,伏尸累累。乃木希典命令炮兵连续不断地炮击俄军工事,甚至不惜伤及正在接近敌人工事的日本兵。《旅顺》一书的作者巴尔特里特是这样描述此时的203高地的:“自从法军攻击波罗底诺大要塞之后,还可能不曾再看见过这样多的死尸,堆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日本人的死尸十分难看,因为他们的皮肤变成了绿色,显出一种极不自然的样子。没有一具死尸是完整的,在炮弹弹片和破碎枪刀的堆积中,到处夹着零碎的肢体和骷髅。” 经过三天的殊死血战,伤亡了上万日军,打残了两个师团,连一向打仗非常偷奸耍滑的第四师团都伤亡了一个半联队,加上死守322高地的第八联队,第四师团已经剩下一个半联队的兵力了。除了伤亡之外,更让乃木难以接受的是日军第三军从精神状态上已经变得低落异常,甚至在第三天的夜里,因为一个伤兵举枪自尽时没掌握好枪支给误伤了同胞(日军步枪素来奇长无比,步兵想用步枪自杀十分困难,必须用脚趾勾动扳机才行,一旦重心掌握不好,枪口一晃,打不死自己,反而击中其他酱油众的悲剧十分常见),反而被一名看似正常但是已经歇斯底里的曹长用手枪击毙,这个少了一条腿,而且感染严重的伤兵算是求仁得仁了。但是那名曹长却被压断了最后一根弦,竟然毫不犹豫的操着伤兵营区门口的重机枪冲着伤兵营打出一个长点射,为了及时阻止这名疯狂曹长的作恶,几名哨兵立即用步枪击毙了曹长,但是步兵的本能是听到枪声就警戒,这一阵乱枪可算是惹了大祸,本来睡下的日军都被惊醒,生死存亡的心理压力在此刻爆发了。日军居然爆发了营啸,以小队为单位宿营的日军,跟周围的小队开始交火,站出来阻止的军官士官都被乱枪击毙,最后营啸蔓延到炮兵,炮兵们枪支少,可是有大炮啊,面对一群癫狂的只知道杀戮的步兵炮兵也没必要客气了,大炮开兮轰他娘,一时间日军营地里打成一锅粥,已经打的乌龟不认王八。乃木和其他的高级军官险些被波及,不得不仓皇撤退,远离营地才苟且偷生。终于一个脑子里面有点内容物的参谋想出了发射照明弹,吹响集结号的办法,被照明弹和号角惊醒的日军才从营啸中摆脱出来,才算是恢复了平静,但是成百上千的日军稀里糊涂的倒在自己人的枪口甚至刺刀下,不得不说是悲剧的很。 “参谋长,我军的损失如何?”一夜间须发皆白的乃木此时似乎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只有司令官的身份支撑着他,在机械的履行着他的义务。 “司令官阁下,昨夜的营啸中,我们阵亡三千七百…” “营啸,不,伊地知参谋长阁下。明明是俄军趁着我军苦战间隙发动的大规模反冲击,幸而我皇军将士浴血奋战,击退了俄军的决死反击,虽然毙敌无算,但是我军也伤亡惨重,无力再战。请陛下和陆军省速速增派援军,我军必将一鼓作气,攻克203高地,全歼俄军残余。”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乃木的精气神似乎一下子耗尽了,瘫坐在椅子上牛喘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抬起头来问了一句:“那个小伙子表现的很有急智,不知道他是谁的子弟啊?” “呃,”没想到一阵子颠倒黑白后,这位主将居然想起了刚刚的那名有功之臣,思维可谓跳跃了,伊地知幸介中将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不过他很快就想起了那名参谋的名字,“他是个农家子弟,没什么武家背*景,不过为人勤奋聪慧,此次是作为陆大的见习军官来咱们第三军观摩学习的,好像叫石原什么的,啊,是了,是石原莞尔中尉。” “是吗?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不知道他在..”乃木似乎要见一见这位小参谋,但是还没说出来就被一个参谋的报告给打断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些第三军将士的鲜血白流了吗?有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来摘果子了。”乃木一巴掌拍在书案上,把茶杯给从桌子上翻了,叮铃桄榔的一阵乱响。原来参谋的手上是陆军省的一封函电,看上去似乎是一封普通的联系函,只是告知第三军,满洲军的总参谋长儿玉源太郎要来前线视察,请乃木司令官准备接待,但是考虑到乃木的军衔任然是可怜的两颗金星,和儿玉源太郎总参谋长不相上下,到时候从满洲军下来的他完全可以仗着大山岩的威风指手画脚,让同为中将的乃木成为傀儡。乃木已经付出了一个儿子的性命,怎么会甘心让别人来摘桃子。 如同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乃木在指挥所里来回踱步,试图在后天儿玉到来之前有个交代,但是谈何容易。日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且刚刚经历了营啸这种事情,士气没成为负数就该谢天谢地谢大婶了。 “现在我们还有多少兵力可以投入战场?”乃木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四万三千人左右,火炮都没有问题,但是枪支少了点。” “没关系。有火炮就行,步枪在这里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乃木神秘的一笑“或许不用总参谋长阁下费神了。让他检验我第三军夺取203高地的雄姿吧。” “这…”,伊地知参谋长这下子真的怀疑司令官的思维是不是正常了,刚刚五万多人没能攻下的阵地,现在自己一场营啸差点没有崩溃,而司令官居然说破敌就在今日,简直就是失心疯的节奏啊。 “那些地堡和那个巨型堡垒,怎么办?”作为参谋长的伊地知也没办法让乃木不放弃治疗,但是问题总要提出讲明白,司令官发疯,他这个参谋长总不能跟着一起犯二吧。 “没关系,我们还有一个小朋友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乃木桔子皮一样的脸上居然透露出一丝顽童般的狡诈和得意,似乎一个心爱的玩具无论如何不能给和自己争抢玩具的伙伴,哪怕是送给外人也比让小伙伴得到的好。 “难道司令官说的是他们..”这下子伊地知参谋长可明白了乃木的心思,不过回想一下他们在攻坚中的伤亡比例,似乎这些清国人已经掌握了一种非常高效的进攻模式 循例猪脚吴宸轩同学没有因为这两个老狐狸惦记自己而打喷嚏流眼泪之类的,实际上他们正在金州城的西海外焦急的等候一艘英国籍货轮,实在也没工夫搭理这两个宝货。 第一百六十八节 乃木再请武翼军 满洲军司令官大山岩此刻也是骑虎难下,第二军虽然在半个月之前以一比一的伤亡比例消灭了贸然出击但却差一点把第二军给掀翻的万余人的俄军。结束了金州外围的包围与反包围战斗。斯特塞尔老兄居然在见势不妙的情况下放弃了军队,带着卫士只身逃亡,东北大地上的红胡子们也是无能的很,这位同样是大胡子的俄军常败将军经历了十三天的化妆逃亡生活,毫发无损的回到长春,不过他的好运道也就到此为止了。斯捷塞尔在长春被宪兵逮捕,回到俄国后被沙皇法庭判处死刑,后改判为10年徒刑,在监狱中的司令官可以有机会好好反思因为他的愚蠢、怯懦、跋扈和无能到底害死了多少俄军将士。 话又说回来,在以上四个方面跟斯捷塞尔相比有过则无不及的乃木希典中将在战争结束后,受到天皇的嘉奖,并立即被晋升为大将。这就是日本陆军里面派系之争的后果,连身为天皇的明治也不得不对这样的传统进行妥协,虽然对于这名老将的军略能力评价不高,但是如此忠勇的团结在明治天皇周围的将领就算他的智商堪忧也不影响明治做他的后*台。 所以大山岩就悲剧了,虽然换一个司令官很可能就被撤职查办了,但是面对只是个老中将的乃木希典,他还要掂量再三,最后在保留乃木司令官的面子底下,悄悄派出了儿玉源太郎总参谋长,让儿玉捎给乃木希典一道密令,暂时让其交出指挥权,由儿玉亲自督战第四次总攻旅顺。凭借儿玉对炮兵的运用方面的才能,就远远强于乃木希典这个只会用步兵冲锋的一根筋将军。本来靠集中炮火,昼夜不停的进攻和靠前指挥仅又用了八天,以战死战伤六千二百余名的代价便攻下了203高地,可惜本来智商基本为负数的乃木希典居然人品爆发,让他找出了一条避免被儿玉取代的办法----请外援。 吴宸轩将吴禄贞和他们左镇的那个标送上了英国太古的一艘蒸汽货船,可惜这次回去的总共只有2563条汉子,有四百多官兵已经被装进坛子里和他们的兄弟一起渡过这片浅浅的渤海湾,踏上回家的归程。在太古轮船响起一声长长的汽笛的时候,一队穿着铁灰色呢子军装带着白手套的士兵在口令声中连续三次齐射,用枪声为战友送行。船上的号手吹起了熄灯号,刚刚到来的右镇第二标、第三标和留下的重炮第五营的军官士兵们都站的笔直,为自己的战友敬了最后一个军礼。一时间除了海浪洗刷海滩的声音之外,天地之间别无声响。即使是士兵们流泪那也是悄无声息的,这份庄严肃穆和浓浓的战友情,让前来商讨的日军军官也感同身受。在士兵解散后,他才到近前,向副官处报到,然后老老实实的等候吴宸轩的召见,全无刚刚开战时候的目中无人的彪横。只要是纯粹的军人,他们会对战斗力被认可的军队奉上认可和尊重,想赢得军人的尊重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强手。 “要我们帮忙?”看着一脸赫然的高柳保大佐,吴宸轩也郁闷了,没想到杜子成带着两个标刚到辽东,还没有休整就要被拉上战场。“好吧,说说什么情况,越详细越好。” 虽然对方没有一口答应,但是高柳保也知道对这位爷自己没有多少办法,毕竟对方是“听宣不听调”的盟友,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第三军的窘境给吴宸轩汇报了一番,虽然没有说道儿玉总参谋长要来接替乃木中将指挥,但是熟悉这段公案的吴宸轩一听就明白了。乃木希典宁可向他看不起的清国人求助,也不愿意给不属于长洲藩的儿玉源太郎一个踩在自己头上的机会,看来老佛爷的“宁与外人,不与家奴”的先进思想还是有知音的。 “唔,看起来是个难啃的骨头。不过高柳保大佐,你看你们如此精锐的皇军五六万人都搞不定这个203,我们这五六千人上去不也是添菜吗?”虽然觉得参战也能接受,毕竟苦战才能练精兵,但是不趁机好好敲诈一下小鬼子实在是有负自己奸商的荣誉。 “这个吗?是这样的。我们在进攻中主要的障碍是对方的地堡和中心堡垒,火炮因为无法靠前配置,所以没有办法精确的打击对方的有生力量。掷弹筒和01式步兵炮是贵部发明的,我们实战中发现对近距离的火力支援很有效果,可惜我们本来每个师团只有一个联队配置了一批,而且在之前的战役中损失殆尽,所以我们希望贵部能提供一些熟练的掷弹筒射手和01式步兵炮进行近距离火力支援,压制破坏俄军的防御支撑点,从而打开突破203高地的突破口。”高柳保已经没脾气了,很干脆的把乃木希典的打算给吴宸轩交代了。 “这样啊。不是不行,毕竟我们是友军吗。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采取的轮战休整,上一批战士刚刚乘船返回,虽然这批援军兵力毕竟多,但是刚刚从海上飘了三天两夜,体力和精神上都很疲惫,想要马上投入战斗,伤亡必然非常惨重,所以我打算休整三天后再到203高地参加你们的总攻如何?” 高柳保一咧嘴,心里话要是能等三天,我还用得着求你个辫子猪,三天后恐怕乃木长官都靠边站了,谁认识你是谁啊。“恐怕不能等了,实际上总攻击的时间定在下午15:00,请贵部配属我军第十一师团的两个联队在第二波进行攻击。” “那我们可就要付出血的代价了。我很难和部下们交代,毕竟出兵是为了拯救我们的同胞,如果要白白牺牲更多的战士,那就背离了我们的初衷。”吴宸轩无奈的摊开手,一副反正我不着急的欠揍样子。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高柳保没办法,请不到援军,他估计被暴怒的乃木长官给勒令剖腹都有可能,别看他是个大佐,但是在第三军里属于外来户,顶缸背黑锅的不二人选。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顾不上许多了,好在他比较了解这位清国武官的秉性“有什么可以效劳的,请您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尽量满足您的需要,毕竟您和您的部下也是为了我们东亚民族的自觉在战斗。” “这样多不好意思啊,好像我们是为了几个小钱在卖命的雇佣军似的。”吴宸轩脸上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这样吧,你看,我的参谋给了我一张清单,我觉得既然咱们是合伙做生意,哦,是结盟打老毛子,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是吧。这样吧,我吃点亏,就这些…” 听到吴宸轩这个顶级奸商熟悉的口吻,高柳保已经开始肝颤了,果不其然,他提出来的清单几乎罗列了旅顺的全部华人和财产,还有俄军的港口设施和轮船修造设备以及老毛子的船厂雇员、商人等等等。不过让高柳保更加诧异的是,接到他发回去的电报没有十分钟,乃木长官的回电就来到了,非常痛快的接受这些条件,还附送上所有的俄军海军的物资储备,当然是如果他们能俘获的话。乃木其实对于给海军添堵深有兴趣,所以清国人要海军物资和造船修船的设备,他才不去做恶人呢。至于清国人的财产和性命,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光老毛子就有七八万人,还都是肥的流油的肥猪,足够他们第三军好好膺惩一番的了。 两边的奸商郎情妾意,勾搭成奸,居然一个小时就达成协议。吴宸轩和杜子成率领两个标外加一个重炮营一共六七千兵力携带轻重火炮开始向203高地进发。 日军的第一波两个联队呐喊着冲锋,人群密集,队形整齐,若是倒退三四十年,定然能一举成功,但是在铁丝网、水冷机枪和速射炮的绝配下,只能是成为一个大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终于半小时后日军人潮褪去,留下狼藉一片。 很快第二波日军在一声哨声中狂呼半载,然后跟着前面绑着白布条的挺身队的引导下开始冲锋了。十分钟后吴宸轩终于看到背着掷弹筒和狙击枪的数十个三人小组穿着黑白灰三色雪地迷彩外套的第二标支援小组开始夹杂在日军队列中开始参与进攻了。而炮营的战士们则把01式步兵炮给拆成散件,十几个人背着火炮零件也开始登山,选择合适的弹坑或者其他隐蔽部,一旦选定地点就迅速的组装火炮,开始直瞄射击了。 俄军一开始已经习惯了日军的进攻节奏,所以打起来得心应手,没付出多少伤亡就打退了日军,还让日军留下了不少于一千的伤亡。正在俄军庆幸日本人一根筋的时候,第二波进攻已经开始,俄军打起精神希望能再续辉煌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混在黑色的日军军装中有些花里胡哨的士兵,他们背着扛着的竟然是大大小小的炮管子。 “标尺124,方位..”很快一系列的数据就报给了后面的重炮营,俄军凡是没有被工事覆盖的堑壕都被105榴弹炮的炮弹给覆盖了,1898年德制105mm轻型榴弹炮虽然是被称作“轻型”,但是105mm的口径和15公斤的炮弹让俄国人体会了日耳曼人的最新科技成果,而六公里的射程远远超过了俄军的旧式火炮,所以重炮营完全可以从容的固定阵地,一点点的用炮弹来抹平俄军的堑壕。有顶盖的火力点为了阻止第二波日军的攻击不得不拼死射击,马克西姆的散热筒子上水汽蒸腾,射手们都已经半疯狂的扣动扳机,喷吐着半尺多长的火焰。 “八格牙路,该死的混账,又失败了。”一名少尉的二十几个部下已倒下了一多半,横七竖八的躺在洼地里,但是后方的火炮却无法越过面前的缓坡打中这个碉堡。就在这位少尉打算自己来个肉*弹攻击和俄军同归于尽的时候,一声沉闷的响动,一枚榴弹划着弧线轻松的钻入碉堡的射孔,眨眼间这个吞噬**的碉堡就腾起一阵火焰,几个俄军士兵带着满身的烟火从里面滚出来,日军都停止了射击冷眼旁观,等着他们在翻滚嘶嚎中渐渐变成一堆堆燃烧的篝火。 这名少尉回头寻找救他一命的家伙,没想到看到的确是一名梳着辫子的士兵正在熟练的装填榴弹,蹲在弹坑里,不时的探出身子观察敌情。“竟然是清国奴救了自己”顿感羞耻万分的少尉端起步枪冲向另一个地堡,他如愿以偿的被机枪打成两截,翻滚着把满腹的委屈和着一肚子下水都灌溉在这中国的黑土地上。 第一百六十九节 掷弹狙击显神威 满头白发的乃木和两个师团的师团长都一脸肃穆的端着望远镜在观看日军的第二个冲击波的进展,速度并不快,但是却坚定的把俄军给推了回去。并没有出现俄军反冲击把没有站稳脚跟的日军给推回去的情况。大感欣慰的乃木对身边的参谋说:“看来俄军的气数已尽,今日必能克定功成了。不知道儿玉阁下能不能赶上我们的庆功宴。”但是乃木的心里可并没有如此轻松,毕竟核心阵地上的巨型堡垒还在俄军手里,如果今天天黑前没有能够攻克,那么明天儿玉赶到后,这颗熟透的桃子归谁还真不好说。 在前线实际指挥作战的是第三军的参谋长,是出身萨摩藩的伊地知幸介中将,把伊地知派给乃木当参谋长,一是为了有个学习德国现代化经验的少壮派来补充乃木的不足,也是为了掌握萨摩藩与长州藩的平衡。但是这位这位伊地知中将很固执,经常和大本营对着干,而乃木本身由于指挥现代化作战经验不足,一味迁就参谋长,结果造成了前期的重大损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乃木是被萨摩藩的人给坑了。 现在这位德国留学的少壮派却被一群穿着花衣裳梳着大辫子的清国人给震惊了,没想到高地攻坚居然让这些家伙给打的风生水起。准确的说,是进攻中的两个联队在俄军的火力下被压缩了,而那些清**人利用准确的步枪射击、诡异的掷弹筒抛射、还有时不时从手里扔过去的小小的手掷炸弹,炮兵火力无法企及的暗堡都被这些东西给死死压制住。清**人还形成了十几个人的小组,里面有掷弹筒、有精确步枪、还有那种丹麦刚刚出品不久的麦德森轻型机枪,火力上的合理搭配,让所有的俄军工事都成了他们的靶子。日军在冒进付出了惨重代价后,剩下的士兵不自觉的围在那些清**人周围,以他们的机枪和掷弹筒作为战术核心,步枪仅仅成为这些火力的补充,步兵很多时候成了打扫战场的角色。这种无意中形成的半个小队大小的战斗小组在这种地形下攻击效果却比起整个小队的集群冲锋发挥了更好的效果。一个又一个的俄军地堡被炸毁,俄军死伤直线上升,后续部队想增援却被后方的105榴弹炮和75山炮给压制的死死的,还有掷弹筒时不时的加入进来,对漏网之鱼进行补漏,结果俄军一个步兵营的反冲锋还没运动到位就被打成了一个步兵连,根本无力反击。 终于在下午1时30分左右,在义勇军的火力支援下,日军的一个中队终于登上了203高地的俄军巨型堡垒。这时的堡垒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在堡垒里只有一个俄国人还是活着的,当旭日旗升起在堡垒的废墟里的时候,伊地知幸介中将才算松了一口气,他感觉俄军已经大势已去,203高地的陷落已经是个时间问题了。 但是俄国这个战斗民族从来不是那么软弱可欺的,当日军占领巨型堡垒的时候,在203高地上的其他俄军工事里,日军与俄军士兵展开了白刃战,人们用刺刀、枪托、石头,甚至是牙齿和双手进行撕打。面对人熊一般嚎叫着端起莫辛纳干步枪冲向第二、第三标的俄军,这些初临战阵的新丁一丝不苟的按照步骤执行,先是掏出防御手*雷,拔掉销子后一起扔向俄军的阵型,然后把步枪里已经上膛的子弹射出去,还有麦德森机枪手的一顿狂扫。扔掉步枪后面对狞笑着挺刀要刺的俄军,武翼新军的士兵们毫无畏惧的拔出大腿枪套里的六子炮,士官们则提着20发大容量弹夹的毛瑟手*枪,更有甚者,有的士兵竟然还背着一把标准机械厂生产的短*枪管型的双*管猎*枪,这些近战利器面对俄军的刺刀冲锋开始了疯狂一分钟的扫射,一个个俄军将士带着不甘心的眼神倒在冲锋的道路上,不过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感受,偶尔几个幸运儿能冲到近前,也无法威胁到武翼新军的士兵,因为那些毫无用武之地的日军士兵这下子终于有了发挥的舞台,十几比一的比例僧多粥少,一会儿功夫这些俄军就被捅成了漏勺,而倒下的日军和武翼新军屈指可数。 肉搏战还没开始就落下了帷幕,这样的结果让很多日军的军官都陷入了迷茫,自己多年修行的铳剑术岂不是成了摆设。毕竟对手如果是武翼新军这样的双枪兵,在对手消耗完手枪弹仓容量之前,自己早就被打成蜂窝了,什么高超的拼刺技术都是浮云啊。不过现在日军还顾不上慨叹,正是俄军士气低落,兵力不济的空档,趁他病要他命的古训很是有道理,赶紧占领203高地才是王道。 在武翼新军的保驾护航之下,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日军全面占领了203高地。在这一次强攻中,又有三四千名日军官兵阵亡,但是俄军被歼灭的不下七千人,防御方的死伤比进攻方多,这样算是个不小的奇迹。武翼新军也有几十人阵亡上百名士兵重伤,不过步兵主力并未上阵,只是技术兵种(像是炮兵、掷弹兵、狙击兵、机枪手等)参加作战,普通士兵的伤亡也就小的多。但是这些技术兵种虽然是雏形,但是里面的士官比例也近半数,这种损失让吴宸轩也是暗暗心疼不已。 在203攻防战经过半个月的拉锯后,终于在乃木指挥的最后一刻落下帷幕,儿玉紧赶慢赶的也只是赶上了乃木希典的庆功宴。面对一万三千多人的伤亡数字,乃木希典在得意之余也作诗感叹道:“愧我何颜看父老,凯歌今日几人还。”他随即将203高地改名为与203谐音的“尔灵山”,借以祭奠战死在这里的日本将士。旅顺战后,乃木更是指挥日军建造了一座高大的炮弹形纪念碑,并赋诗一首:尔灵山险岂难攀,男子功名期克难。铁血覆山山形改,万人齐仰尔灵山。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夺下203高地后,其实旅顺俄军的败局已定,日军得以用要塞巨炮猛轰停泊在旅顺港内的俄国太平洋舰队。此时,乃木还在杞人忧天的调集兵力,准备拼其全力与俄军余部决一死战。但俄军已毫无斗志,乃木很快就意外地收到了俄军的乞降书。203战役后不到一周,俄驻旅顺要塞司令阿纳托利?米哈伊洛维奇?斯特塞尔派出军使,手持白旗,向日军递交投降书。翌日,乃木希典派第三军参谋长伊地知幸介与俄军达成协议,旅顺遂为日军占领。于是,被明治天皇力保的乃木希典司令官,就体面风光地完成了攻占旅顺要塞的战胜国司令官,接受俄军的投降,写了首著名的“水师营会见”的歌词,称乃木威严深沉,对败军之将显出宽厚仁慈,彬彬有礼,而俄军司令官则衷心盛赞其盖世武功。该歌词不仅被选入小学生课本,而且被谱成曲,广为流传,塑造一个威严仁厚的日本军神形象。本来历史上起到关键作用的儿玉源太郎纯属打了一回酱油,灰溜溜的回到满洲军指挥部,大山岩虽然不忿乃木希典的糟糕表现,但是看着他能独立的指挥日军夺取旅顺要塞的战绩上,也只好捏着鼻子为他请功。 至于日军在占领203高地后,实际上已经掌握了旅顺战场上的主动权。从203高地上,日军很快运来要塞重炮,开始轰击港口内的俄军舰船和市区的俄军设施,俄太平洋舰队因此面临要么被击沉在港内,要么出港去自投罗网的选择。在儿玉参谋长的干预下,日军改变了勇猛突击的路子,变得步步为营,加上武翼新军这两个标的步兵*运用掷弹筒和机枪、狙击枪进行近距离火力支援,迅疾攻克了一系列俄军要塞,接下来就是占领旅顺市区。 新年元旦,守军在俄军要塞司令斯捷塞尔将军的率领下,数万残兵败将向日军投降。直到此时,那支打酱油的俄太平洋第二舰队还航行在马达加斯加外海看狐猴呢。5月27日,当这支打算继续北上前往海参崴的俄国舰队在途经对马海峡时,守株待兔的东乡平八郎率领日本联合舰队予以迎头痛击,俄**队几乎全军覆灭,仅有“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等几艘舰船侥幸逃脱。这一战日本海军也树立了自己的军神东乡元帅,不能让海军一向看不起的马粪们专美于前。至于仓皇逃命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历尽艰险回到波罗的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不过这艘身负重大历史使命的巡洋舰大难不死,缺敲响了罗曼诺夫王朝的丧钟,若是知道这样的结局,估计沙皇跪求东乡老大说啥也得把这艘丧门星给留在日本海当珊瑚礁啊。 在整个旅顺争夺战中,日军战死负伤达到了五万余人,俄军死伤四万五千左右左右,可谓是半斤八两。可是双方都忽略了武翼新军这支人数不多但是却总能搅动战局的力量,实际上武翼新军虽然战斗打了不少,伤亡却不算大。阵亡七百多人,负伤两千一百多人,其中致残退役的不到三百人,算下来整个参战部队中武翼新军一共投入不到一万兵力,但是战损三成左右,比起日俄动辄伤亡过半的情况还算可以接受吧。虽然吴宸轩也很心疼这些忠勇的将士伤亡,但是幸存下来的军人都经过了战火的淬炼,已经可以从容的面对生死,成为真正可以倚重的精兵强将。从这个意义上讲,这次参战吴宸轩已经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当然这还不是他全部的收获,因为还有… 第一百七十节 血雨腥风应有涯 战场上的乃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愚将、败将,但是战场外他可不是一名只知道喊打喊杀的武夫。他虽然依靠交易获得了武翼新军的支援,从而在儿玉赶到前结束了关键性的203高地之战,但是整体上日军伤亡巨大,指挥呆板,战术落伍的问题也显露无遗。乃木明白自己的处境并非安如泰山,相反对手正在挑动一些战争遗属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如果朝廷上风气有所不利,自己不光是荣誉全无,甚至连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在两可之间。 乃木并没有坐以待毙,他秘密联系了陆军省的一些同僚,把指挥失误的责任都转嫁给参谋长伊地知幸介,很快后者就接到通知被降职为旅顺要塞司令,同时命令乃木希典率领第三军北上增援,参加日军主力与俄主力的会战。乃木希典靠着出卖下属算是侥幸过关,正当他在窃喜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把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报告司令官阁下,我军第十一师团第二十二联队和义勇军打起来了,他们已经交火了,联队长已经赶去,可是还没有停火。” “八嘎,怎么回事,不是下命令了吗,旅顺的华人区由义勇军管理吗?”乃木刚刚还舒畅无比的心情立马被这个消息给拍落云端。 “报告阁下,我们军队没有进入华人区,交火是发生在俄人聚居区里。” “唔?是这样啊,那你详细汇报一下情况。” “第二十二联队今天负责清剿龙塘的俄国人船厂职工宿舍区,有几百名清国奴是在船厂给俄国人做工的。本来联队长让各中队自行处置,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工藤中队把一部分清国奴赶到靠近华人区的一个池塘里,进行刺杀训练,没想到那些支那,哦,那些义勇军闻讯赶来,他们先开枪打死了我们两名军曹,工藤中队也开火还击,但是对方调集了轻机枪和掷弹筒,工藤中队已经被迫撤退到宿舍区内。” “这么说是对方先开枪的了,可是他们有多少人参加交火?”乃木也很郁闷,被迫跟这个该死的奸商签订了协定,预支了本该属于他们第三军的战利品,现在居然敢和第三军交火。儿玉源太郎对于这些神秘的清国盟军也很是好奇,听到他们居然敢率先开火,也惊诧不已,不禁先问道。 “嗯,好像有一个小队的样子,反正不超过五十人吧。” “八嘎,你们中队至少还有一百五十人吧,三倍的兵力还被对方压着打,工藤中马是吃草长大的吗?”这下子连本来还比较矜持的第三军参谋长伊地知幸介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去让你们旅团长天真谷次郎到现场处理,简直把我们陆军的脸面给丢尽了。” “要不我去现场看看,毕竟能以一敌三的清国人还是比较少见啊。”儿玉源太郎对于帮助乃木这个莽夫脱困的清国劲旅还是怀有好奇和敬佩的。 到底真相如何,我们不妨把时钟往前拨上一格半,看看一个多小时前发生的那一幕。武翼新军按照约定占据了港外山脚下的华人区,第三标一营二队的两个哨在华人区入口设置了路障,一方面是稽查逃亡的俄军,另一方面也是警惕日军进入华人区作恶。不过日军或许得到了上级的严令,大战之余居然也遵守了约定,还将周围村庄剩余的几百老弱都驱赶进了华人区,看来是希望能长期占据这一地区。 这一日正在执勤的第二队的甲哨士兵突然听到一阵中国话的求告和哀嚎,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辖区里面有什么异样,但是很快这种哀嚎就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官兵们也发现了原来是声音是来源于对面俄国人居住的龙塘区,但是因为房屋的阻隔无法发现任何情况,一名叫刘家兴的士官爬上了一棵高壮的榆树,接下来他看到一幕直到他六十年后去世之前还记忆犹新,在他的日记里清楚的记下来当时他看到的不足百米外的俄国人别墅区的一个池塘里发生的惨案。 “我爬上那棵大树,马上就发现在离我不远处有一个池塘,周围有些二层的洋楼。池塘边站着好多穿着黑色军装的日本兵,他们已经将一群难民赶进池塘里,有一名不愿意下水的老太太当场就被一个曹长用长刀给劈开了脑袋,倒在地上马上就一动不动了。不一会池塘里便塞满了人。只见难民在水里乱成一片,他们已经知道大难临头了,但是还在哀求日军放过他们这些百姓。池塘边的日本兵很随意的走动着,有的拿枪射击,有的用枪上的刺刀刺,不一会儿就杀死了七八个老百姓。很快他们似乎要允许一些人上岸,有几个壮汉拖着自己的家眷挤开其他人,赶忙从日本人留出来的缓坡爬上来,还不住的给那些日军点头哈腰。但是日军士兵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用枪托驱赶他们走到池塘边的柳树旁,然后一枪托打到在地,两个架一个的拖起来绑在柳树上,然后几个新兵模样的日军在军曹的指导下开始按照拼刺动作一刀一刀的捅在那些壮汉身上,一时不得死的汉子拼命挣扎,不过很快就被刺中要害死去。他们的家小被一群士兵围起来,用刺刀一直狂捅,满身冒血的倒在地上,然后被踢回池塘里。不时有几个壮年男女被从池塘里拖出来,被打的跪倒在池塘边,一名军官似乎在展示他的刀书,一刀一刀的砍下了这些老百姓的人头,人头咕噜的满地都是,尸体被士兵用刺刀挑起来扔回池塘。池塘里断头的,中弹的,刀伤的,破腹的,搅成一团,水变成通红一片。日本兵在一旁欢笑狂喊,快活得不得了。池塘里很快就只剩下少数活人,在死尸上爬来爬去,满身血污。其中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子,浮出水面,朝日本兵发出凄婉的哀求。岸边的日本兵竟拿刺刀来捅,当胸捅了个对穿。第二下又捅那个孩子,只见刺刀一捅,小孩子被捅到刺刀上,他高高地挑起枪来,摇了几摇,当作玩耍的东西。那女人倒在池塘里,尚未被捅死,她想要站起来看看那个孩子,刚挣扎了一下,又趴下了。日本兵就照屠杀别人的方法,也将这个女人拖上来斩成几段,她的孩子已经被从刺刀上取下,剖腹砍头,扔到池塘的另一边。” 看的已经忍无可忍的刘家兴端起他心爱的“精确秦弩”把那名拿着长刀砍人头的日军军官套进了十字镜,终于在他擦拭刀锋的一瞬间,一枚钢芯弹头瞬间出膛,钻透了他那光头,从另一侧的太阳穴爆出一朵美艳的血花,瞬间炸开的半边头颅和红的白的内容物喷溅在刚刚被老百姓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几名日军发现了那名军官的异状,然后他们开始寻找目标,开枪后顺着大树往下出溜的刘家兴躲过了擦身而过的几颗子弹。他们哨的新军士兵发现了情况,哨长命令大家赶紧进入工事,机枪和掷弹筒都迅速就位。刘家兴刚刚来的及跟哨长说了几句刚刚他看到的日军虐杀老百姓的情形,那个中队的日军就从别墅区里窜出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射击工事里的新军。 哨长孟庆峰毫不犹豫的命令士兵还击,日军还以为这些清国人不敢还击,结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掷弹筒和机枪的组合面前,只有金钩步枪的日军士兵显然没有多少胜算。被压制的日军赶紧叫来了同一个中队的其他士兵,而第一营的丙哨正在巡逻,丙哨的哨长飞快的集结兵力并差遣士兵告知总座,看到自己人伤亡的士兵,很容易就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两边从驳火很快演变成了巷战,如果不是日军方面的联队长赶来制止,胆大妄为的尉官们甚至已经拖来了两门75山炮,打算强攻华人区的关卡。 饶是如此,武翼新军从无被动挨打的想法,孟庆峰和丙哨的哨长商量了一番,郑重其事的安排了战术,甲哨继续坚守阵地,丙哨趁着日军主力被吸引在关卡,从墙上打洞,绕行池塘,一方面看看有没有可以救回来的活口,另一方面占领那几座别墅,从侧面的制高点开火,形成交叉火力,绞杀不断增兵的日军。或许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日军的那个中队始终没有发现有一批中**人绕道了自己侧翼,利用日军惯用迂回攻击战术回敬了对手。虽然池塘里的七八十名老百姓已经横死当场,但是一名女童命大的只被子弹击中了肩头昏死在大人的尸体下面,而且在岸边的浅水里,还有呼吸的她被士兵们发现并抢救上来,成了龙塘惨案的唯一幸存者。 迂回到位的丙哨迅速占据了三座临近大路的别墅,机枪、步枪、掷弹筒的老三样,这下子日本人也有福消受了。事实证明,老毛子享受不了的待遇换上小鬼子一样是白给,一个中队的日军被打的七荤八素,剩下胳膊腿比较全活的赶紧后撤,占领了几座俄国人的洋楼开始和武翼新军进行对射,在没有狙击枪和掷弹筒的情况下,和武翼新军进行隔空对射,显然是吃亏的,要不占优势兵力的情况下日军军官也不至于去强行拉出来联队炮兵的山炮,打算进行炮火强攻,殊不知新军这边也没吃亏,营机炮队的四门步兵炮也被拉到别墅区里面埋伏起来,一旦日军开炮,这四门炮一定能把那两门山炮给暴力拆解了。 双方的长官和士兵都在往交火的地段赶来,看似一场中日大战在即,只是华人区里聚集的那一万多老百姓的性命何其无辜,究竟是玉石俱焚还是有惊无险,就要看下回分解了。 第一百七十一节 战后谈和绵里针 旅顺战场上的戏剧性变化居然也出现在了这场战争的三个涉事国之间。先是俄军已成惊弓之鸟,怕了日军了。一开始是为了在沙皇面前为自己开脱,谎报日军兵力,到后来连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谎言。所以俄国人拼命为自己找理由,满洲义勇军的旗号如此显眼,而他们在攻击203高地中逆天的表现更是给了俄国人一个具有无比诱惑力的靶子。 俄国人一如既往的蛮横,向事先宣布中立的大清国递交了交涉函,也就是我们至今依然能经常听到的强烈抗议。我们或许是说说罢了,但是对于清廷面对的列强来说,这种情况通常意味着要么战争、要么签约、续约、改约等等之类的事情,反正是割与赔的节奏,谁先谁后也无所谓。虽然腐朽的清朝政府对于割地赔款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自己的子民,哦,或许是乱民跑去招惹洋大人,然后给朝廷带来损失就是婶可忍叔不可忍的情况了。 日本人也继续着他们不地道的国际形象,或许在他们的观念里本来就习惯了猥琐和背叛,很没协约精神的日本外交机构羞羞答答的承认由于某位外务省临时雇佣的实习生在某次酒后被异国的酒吧女郎给套走了一些重要信息,导致某些国际军事合作协议泄密,虽然他们及时采取补救措施,但是还是遗憾的宣布此事对于盟友产生了极为不利的影响。不过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日本愿意承担起为某些在这次战争中支持日本的友好人士提供庇护的责任和义务,并且很期待这些有识之士的投入帝国的怀抱。 清政府的首脑们很乖巧的从中读出了日本人传达的如下信息,“这次老毛子追究的是老子照着的马仔,你们招子放亮点,如果敢动老子的小弟,老子不仅要带弟兄们给他家重新装修一遍,还顺便把小弟收入门下,从此跟你们脱离关系。”于是夹在日俄中间的老佛爷和一班军机们左右为难之际,把这个惹事精恨不得拎回来拿香头烫成烤乳猪。但是迫于英国老大的示意,军机处不得不起草了一份对于勤政爱民的封建主义道德模范官员山东布政使吴宸轩吴大人的内部嘉奖令和一个轻车都尉的据说是可以传给后代的荣誉称号,反正就是加点虚头八脑的应付一下可恶的小日本。 这件事情说起来复杂,但是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老毛子为了找个背黑锅的于是挑了个挨打不还手的软柿子大清国,小鬼子为了陷害队友自编自导的推出个临时工酒后失言,本来打算受了恶邻的气打自家娃解气的大清国发现好像这娃快被另一个恶邻居给收小弟了,而且这位邻居不诅声不言语的快把那位恶邻居给办挺了,于是口头奖励了一下这惹祸的娃。反正大体如是吧。 这个惹事精吴宸轩童鞋正在和希望当他大佬的恶邻居交手,虽然儿玉源太郎到了后,阻止了日军山炮开火,也间接的挽救了日军的一些面子和性命,但是点检了双方的损失,儿玉才发现一比三的比例算的太保守了。实际上从火力输出上来说一比五更合适一些,若是考虑到拼刺前,这帮猥琐的双枪党们先打后炸再上手炮的恶劣行径,一比八的比例用来衡量他们更加保险。儿玉命令第二十二联队后撤五百米,让出了一半的别墅区,不过日军嘴里翻脸无情、得寸进尺的小人们,那些辫子军却没有趁机进攻的意思,反而放弃了那三座别墅,后撤到华人区的围墙内。 双方脱离了接触,杜子成和儿玉源太郎在战场中央的一栋别墅见了面,至于这栋别墅的主人是死是活就没有人关心了。本来儿玉源太郎对于和一名总兵级别的清军武官谈判有些顾虑,虽然品级上相当,但是面对或者傲慢固执或者谨小慎微的清国官员,换了任何对手都不会感觉到舒服。不过等接触到这位比自己年轻一半还多的总兵大人,儿玉源太郎不禁长叹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总参谋长阁下,在谈判之前我首先要向贵军提出严正抗议,抗议贵军违反协议,肆意虐杀和平居民,并在我军维护协议条款的时候对我军进行攻击,造成我军人员装备的重大损失,对此我方深表遗憾和强烈愤慨,在对方给予我方合理解释和赔偿前,保留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权利。”双方握手还没松开的时候,杜子成如同背书一般的发言,让粗通汉语的儿玉源太郎深深感到自己的汉语水平太水了,虽然意思大体明白,但是无论如何让他把这种挑衅的事情说的如此大义凛然还是超过了他的认知水平的。 “我想贵方有些误会吧。”刚刚开口的儿玉源太郎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过分软弱了,有失皇军的气势。“你们是在倒打一耙,这是非常恶劣的行径。你们刚刚还向我军开枪…” “你确定这些被击毙的歹徒是日本陆军的现役军人?”杜子成一抬手就打断了儿玉的话“我提请双方无关人员退席,下面我要出具一些证明,看完后或许贵方会对此事件有一个更加清醒的认识。” “这样的话,好吧,我不反对。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们只有一次机会说服我们。”儿玉觉得看看清国人的证据也无妨,挥手让手下的参谋们退出了大厅,只留下一名机要参谋在身边,不过很快他就后悔这样的决定了。 “比比露露”的声音,一部看起来清晰度颇高的无声影片在按照每秒二十四帧的速度匀速的转动着,画面上的情景让所有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刚刚对发生在龙塘池塘边那血腥屠杀的记录,镜头从很远的地方拉伸过来,但是清晰度却没有下降多少。日军黑色的军装和刺*刀上的寒光都清晰可辨,明显是清国老百姓的人群被驱赶进池塘,被射杀、被刀劈、被绑在树上练习拼刺的情景都历历在目,直到那名幼儿被肢解的时候,才有一名日军军官像是突遭雷击一般被爆头,然后才有了日军开始纷纷往华人区的方向开枪,大概过来半分钟才有日军士兵被击中,能看出对方反击了。影片嘎然而止,儿玉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就在看到士兵们用老百姓练拼刺的时候,儿玉就忍不住要大骂这些士兵都是猪猡,就算刺杀也好歹避开对方的摄影机,那么大的盒子你们难道是睁眼瞎吗?其实儿玉错怪这些士兵了,他们若能发现度娘的全息摄影才有鬼了呢。 杜子成看的也是满头大汗,不过是气出来的,心里话这个摄影师简直不是人,如此惨绝人寰的情景居然古井无波的拍摄下来,期间连点抖动都没有,可见冷血到什么程度了。那名士官也是个软蛋,居然枪开的如此之晚,若不是那个女童命大,这些老百姓就都死绝了。 “贵军出示的这种影片完全可以是从摄影棚里拍摄好的,不能作为证据。”机要参谋赶紧开口辩解,不过连儿玉都摇摇头。这种细节都纤毫毕现的东西分明是现场拍摄的,如果要请个西洋的记者团到现场一番对照,恐怕日本帝国的脸面就更被踩在脚下了。儿玉也不想斥责这名贸然开口的参谋,他一挥手制止了参谋的发言。然后说道:“我已经看过了,我想知道你们解决此事的诚意。” “诚意吗,不如我们一起看看我们的飞机如何看的。”杜子成说完看看儿玉源太郎,儿玉略微一沉吟便笑了。放映员接到了指令,接下来是对武翼新军所使用的战斗轰炸机的介绍影片,实际上就是航空队自己内部的教学片,不过新颖的内容,详实的记录和对飞机在战争中的作用等设想,让儿玉源太郎非常的惊讶,他虽然面子上还保持着一贯的沉静,但是心里已经在计较日军和武翼新军的实力对比。 “有诚意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是解释还需要一个。”影片只有短短的五分钟,结束后窗帘被拉开的时候,儿玉已经有了决断。 “条款中存在一个错误,就是中对于“华人区”的词汇理解上有歧义。”杜子成指出了协议书中的问题,“华人区”在汉语和日语里既可以理解为华人聚居的区域,也可以理解为居住有华人的区域,显然后者包含的范围就大多了,就算是前者也并没有限定是俄国人划定的华人区,也可以包括其他华人聚居的村落和街道。 “唔,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希望你们能交出第一名开枪的凶手。”儿玉还是希望能给自家的小弟们一个交代,至于赔偿问题,似乎已经有了双方谈下去的契机。 “我们发现这是一个阴谋,实际上我们发现这是俄国人残余抵抗人员开的第一枪,他袭击了我们一个哨兵,夺取了枪支,冒充我军向你方正在实施屠杀的军官射击了第一枪,导致本来就剑拔弩张的双方交火了。虽然作为协议缔约方,我们本来就有权使用一切手段制止你方违反协议对华人区内的华人的屠杀行为。”杜子成一边一本正经的陈述,一边肚子里笑的要抽筋。 “那个,那个俄国人呢?”机要参谋追问道,儿玉捂着额头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心里话这个宝货给个梯子就下啊,你这一问不明显相信了对方的瞎掰吗?虽然这样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但是如此的智商居然混到陆大毕业,让儿玉对于自己国家的军校教育水平不得不抱着怀疑态度了。 果不其然,杜子成一摊手“很遗憾,他马上就被我军发现,当场击毙了,尸体就在外面,你需要的话,可以打包带走。”然后转向儿玉“阁下,这是我们的交代,希望能帮助你说服其他你方将领。”言下之意,像这种脑残军官就算了,只要你们的将领能有点头脑就行了。 儿玉点点头,勉强接受了这样的结果。然后就是双方共进晚宴,一派达成协议的和谐场面。最后儿玉让卫兵抬着一具被打成筛子的穿着武翼新军军装的老毛子尸体,旁边还有一杆据说是凶器的秦弩步枪。至于如何和乃木他们以及军部交代,儿玉并不担心他们也和那个机要参谋一样脑残。 哦,对了,先找参谋处去退货,换个智商是正数的机要参谋为妙。 第一百七十二节 奉战前奏黑沟台 “总参谋长阁下,刚刚为什么不让他们做出更多的赔偿啊?”智商为负数的机要参谋却是个虚心好学的好奇宝宝。 “赔偿?有什么赔偿比的上你背着的那卷胶片?”儿玉的脾气还算好的,若是乃木早就三宾得给招呼了。“武翼新军的飞机非常的犀利啊。既然对方能让我们带走这种机密影片,那么通过交易获得飞机技术,对于帝国来说不是比起钱财来更加有意义吗?” “说的是啊,总参谋长阁下英明。”机要参谋非常的兴奋,似乎看到了画着太阳旗的飞机遮天蔽日的攻击敌人的堡垒的大场面“可是我们直接歼灭他们就好了,只要抓住他们的大头领,不愁拿不到飞机的技术啊。” “抓住?”儿玉不得不相信这位脑残的厉害,他苦涩的一笑“怎么抓住啊,他们有飞机啊。我们可以用优势兵力包围陆地,联合舰队可以封锁海洋,但是天空呢?只要他们的首脑坐上飞机,我们有什么办法呢。要知道清国人并不会在乎他们的士兵,清国人多的是,他们只需要很低的补给品就可以再次成军,我们除了收获一些战俘就没有任何的收益。但是我们则要牺牲更多的帝国武士,而且不要期望今后会有任何清国人跟我们精诚合作了,因为他们不会管这次交火的是是非非,而都会以此为戒,防备我们翻脸攻击友军,我们在大陆上从此就寸步难行。至于逃走的吴宸轩吴总督和他的高级军官会以此为耻,然后投入俄国人的怀抱,今后我们在奉天和吉林就要面对武翼新军和俄军的联军了。” “属下受教了。”那个机要参谋才明白儿玉阁下并非是对他们软弱,而是已经衡量了利弊才做出的选择。他明白了,但是儿玉却迷惘了,什么时候帝国陆军需要考虑清国人的立场了?看来武翼新军的崛起已经影响到了整个东亚的战略布局,如果不做好长远的打算,有可能会在今后的交锋中吃大亏的。儿玉在和乃木等人通气后,很快就达成一致,接受这样的解释。乃木看似坚毅,但是被巨大的伤亡已经搞的有点神经质了,武翼新军的表现告诉他们,这是一个刺猬,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第三军表面风光,但是伤兵满营,实际兵力不足四万,要对付这三四千武装到牙齿的清国变态们,不付出一两万的伤亡是不能期望以尽全功的,那打完第三军也就可以直接撤编了,所以第三军虽然某些联队长级别的肌肉*棒子还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大多数人听到不用全力围剿这些武翼新军,都暗暗送了一口气。而乃木和儿玉能获得对方提供的飞机资料,也是立下大功,不虞会被国内追究退让的责任,至于被击毙的那些士兵和低级军官,反正攻克旅顺要塞的伤亡巨万,多一百少八十的谁在乎呢? 经过此次交火事件,日军反而对武翼新军没有了鄙夷的态度,虽然仍然是敬而远之,但是当着武翼新军士兵的面儿,已经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收敛。日军在对付俄军战俘时表现的比较有风度,当然对平民就不那么客气了。现在对于华人也不敢太过分,抢劫破坏在所难免,但是杀人强奸之类的事情就少多了。一肚子火气的日军士兵把邪火都撒在那些被圈起来的俄国平民身上,人倒没多杀,但是老毛子的女人后来被遣返以后,陆续生下了一些混血儿,至于命运如何,就全凭运数了。 “太古的船到了,这是最后一批了,一共四千四百名老百姓和一百七十二名俄国技术员工和家眷。”杜子成报告说。“总座,我们还参加小,额,是日本陆军攻击奉天的战役吗?” “当然参加啊。”吴宸轩也忙的焦头烂额,这几万百姓和两千老毛子平民比起十万武翼新军更难管理,吃喝拉撒的都要他管,“咱们和小鬼子的协议是到日俄东北冲突完全结束,以双方达成长期停战协议或一方投降为标准。这一次你们两个标都算是淬过火了,该让中镇后镇、前镇都派人过来练练了。” “总座,我算服了。”杜子成兴奋起来“你当初力排众议的要和小鬼子签协议出兵。说实在的不光政务方面反对,连咱们武翼新军也很多人不理解。可是这半年赚的钱不必说、俘虏的老毛子技术人员和设备也算一笔,更重要的是救下了不下十万的东北同胞的性命,还练出了一般百战精兵。看样子陆地上老毛子是没辙了,小鬼子赢了咱们也算战胜方,多少也能给朝廷和百姓一个交代。” “老毛子的翻盘希望就算是他们的第二太平洋舰队,不过几十条破船绕了大半个地球来和小鬼子的联合舰队拼命,劳师袭远、以明打暗都犯了兵家大忌,别说小鬼子联合舰队有优势,就算数量不及俄军,也能凭借这些优势打垮俄军。所以虽然仗还有的打,但是小鬼子这次算是又赌赢了,好在咱们也搭上顺风车,没白忙活。” “报告总座,我军三镇共在烟台港集结六个标又六个营的兵力,正在通过日本丸红海运前来增援,预计后天正午到达营口港。”一名参谋汇报了情况就转身离开,杜子成也明白自己的两个标和重炮兵第五营到了轮战休息的时候,该返回山东了。 “对了,老杜,我和大山岩的司令部联系好了,后天下午你们从旅顺撤军,但不走海路。丸红的船要运输旅顺的物资去日本,你们就辛苦点,走陆路经盘锦、锦州从山海关入关,从天津坐火车返回济南。日军也安排一个大队去换防天津日租界的海军陆战队,和你们同样的行程。” “这样恐怕朝野上下都会视我们为日本的傀儡,是不是应该和小鬼子分开行动啊。” 吴宸轩苦笑一声,“你以为现在朝廷内外对咱们武翼新军还有好感不成,反正已经当了鹰(英)奴,再做个傀儡也没什么,反倒是英国日本两大帝国的背*景到会让他们下黑手的时候,有些顾虑。” “只是国内的俊杰们都觉得咱们是洋奴,未必愿意来投明公。”杜子成说 “又不是三国演义,哪里会有文武大才纳头便拜的道理。”吴宸轩不禁腹诽几句“老杜啊,你我兄弟也相识几年了,你觉得我真的是传统中的明公吗?我觉得咱们武翼新军的事业是大家的事业。就像是山东商会一样,大家都是股东,我不过是大家推举的理事长,蒙大家器重,给大家带个头而已。若是有一天我们弟兄们之间要君君臣臣的划分个君臣名分,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吴宸轩绝不做那称孤道寡的独*夫。” “这么说,总座并无问鼎之心,那倒是会有不少老先生要失望了。”杜子成其实没有什么野心,总觉得跟着吴老大几年成就了一番事业,手下精兵强将过万,而且外御敌辱、内惩奸贼,几年间纵横京津鲁冀、南征北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作为一名投笔从戎的书生还有何遗憾。所以杜子成一直以来死心塌地的跟随吴宸轩,也正是如此他才毫无机心的问出这一句。好在吴宸轩也深知杜子成的为人秉性,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会失去一些怀着从龙之心的文人武将的投效。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之奈何,随他去吧。”吴宸轩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麾下的所有人都满意,干脆就来去自由,既然不是志同道合也就没有必要强求。 正在吴宸轩杜子成两位武翼新军的首领畅谈志向的时候,日俄之间的第二次大会战已经拉开帷幕。虽然旅顺陷落,俄军在奉天的主力尚存,日军第一军第二军的北上攻势立即遭到了俄军的全力阻击。 此时日俄双方兵力对比上,俄军在兵力和火炮方面均占优势,库罗帕特金计划用第2集团军(5个军126个步兵营、162个骑兵连439门炮)共10万人担任突击,任务首先是占领奉天西南约40公里的一个村子沈旦堡(三叠铺)。库罗帕特金认为该村是日军整个阵地的关键。而这个方向上的日军,实力却异常薄弱,仅以骑兵第一旅团的秋山好古部8000人警戒宽大正面。 当日来攻的俄军有:黑沟台方面的2个师(由32个步兵营编成),沈旦堡方面的1个师(由16个步兵营编成)和向日军左侧插过来的米舒钦柯骑兵军(72个骑兵连)。被包围的日军秋山好古部因为受到了武翼新军在金州外围战役中阻击哥萨克骑兵战斗的启发,在战场上大规模集中使用了机枪并辅以铁丝网和堑壕,把冲锋的哥萨克骑兵打的尸横遍野。同时日军中已经开始少量配备的掷弹筒和手榴*弹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哥萨克骑兵往往被弹片成批杀伤而失去了骑兵集群冲锋的威力。 满洲派遣军大山岩总司令官十分重视战况的发展变化,在紧急调动位于后方的第8师团立见尚文部立即奔赴黑沟台的同时,也从各条战线抽调可能抽出的兵力,编成临时预备队进行反击。与此同时,从营口上岸的肖明峰和蓝天蔚带领的六个标又六个营两万多人的大军,几百辆胶**车和驮马拉动的榴弹炮,绵延数公里的行军队伍让路径上的百姓都四散躲避,看到军人身后的大辫子才明白是朝廷的官军,有些胆大的青壮悄悄的围上来询问,知道是山东来得队伍,更感到亲切,不过急行军中的战士显然没有和百姓闲话乡情的工夫。 第一百七十三节 穿插歼敌军威武 从一月二十六日开始的三天里,日军西翼的各部队进行了浴血奋战,立见尚文的第八师团弹药告急,被迫进行了一场世界最大的白刃突击,却顺利的突破了俄军对秋山旅团的包围。到一月二十九日,连作为预备队的第5师团都已全面投入战斗,从柳条口至长滩的西北方向上,多路穿插分割攻击敌人阵地,以期各个击破黑沟合以南之敌。这一次俄军前线的克鲁泡特金总司令官缺乏果断,丧失了千载难逢的好战机。由于他担心俄军第二军可能会遭到分割包围,因而没有积极扩大黑沟台方面的战果。特别是由于日军部署在中央位置的部队(主要是日军第二军)的牵制活动,进一步增加了作战正面的危机感,以至两次拒绝俄军第二军司令官的增援要求。 本来这次会战应该以俄军的主动撤退结束,不过有了吴宸轩这个惹事精,特别是这个惹事精的手里还有两万虎贲的情况下,显然不会让老毛子如此轻松的脱身。 黑沟台西靠浑河,南侧有一条地势较低的黑沟河,本身地势相比周边地区高出约二十米,存在着几个较大的土丘,在辽河平原地区,能有这种地理位置就算是很特别的要害之地,俄军的主力就据守在此地。 俄国远东军第二集团军在黑沟台的西部防线上仅仅派遣了一个第十一步兵师驻防。实际上是由数个遭到打击后重建的步兵营临时拼凑而成,由杰林斯基少将担任指挥官,而这位少将也是刚从旅顺战场狼狈逃溃而回的败将,已经被日军吓破了胆,在整个黑沟台会战期间都只是窝在防御工事里,甚至在日军预备队第五师团穿过他的防线,插入柳条口防线的时候都没有发射一枪一弹。 几乎是在与此同时,立见尚文的第八师团经过苦战也抵达黑沟台,第八师团在俄军防线的东北侧修建了接近一公里长的战壕,而俄军第六步兵师同样沿着浑河东岸密集布防,日军和俄军双方不断向前延伸,防线犬牙交错,交火不断,但是现在双方根本没有能力歼灭对方,所以打成了一片胶着状态。 就在双方都在亟待援军的时候,日军的派遣军司令部里,大山岩元帅高喝一声“妙哉,胜矣!”。把几天来没睡几个小时的参谋们差点吓得一头张倒在地上。儿玉源太郎中将刚刚从旅顺赶回来,赶紧过来见过元帅,没想到刚进门就见到狂喜中的大山元帅。 好容易等大山元帅从大笑后的剧烈咳嗽中平息下来,儿玉凑上去问道:“元帅,有何喜讯,可否让我等众人分享一二。” “呵呵,儿玉君,真是天佑皇国啊。”大山岩的白胡须喜滋滋的挑动着“你看看这封电报。”把电报往儿玉手里一塞,就夺过参谋手里的铅笔,在作战地图上勾画起来,留下一脸愕然的作战参谋木格章一般的呆立当场。不过见到元帅的图上作业,让周围的军官都大吃一惊,有个参谋壮着胆子凑过来给元帅说道:“元帅阁下,我军在辽中地区并无大队以上的兵力啊。您这条线是不是?” “元帅阁下,大局定矣。”儿玉看完电报,虽然也是笑逐颜开,却并无太大的惊喜“山本君,元帅阁下标的没错,这并非是我军的师团,不过该部前期没参战,兵员装备方面非常齐整,而且实际战斗力恐怕不亚于我们任何一个常备师团。” “总参谋长阁下,莫非是列强的军队参战了?”那个大胆的山本参谋问道。 “是满洲义勇军,不过这是他们的第三期参战部队,一周前没有从旅顺登陆,反而选择营口登陆,而且这五六天一直急行军,昨天深夜就已经到达辽中县城,估计下午就能进入黑沟台战区。这下子正捅在俄军的腰眼上,除非出现奇迹,奉天的俄军已经是大势已去了。” “满洲义勇军?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重兵集群。”山本不相信在他印象里那个和东北遍地都是的土匪绺子一样的义勇军居然有两万多的兵力,而战斗力居然和同等人数的帝国常备师团相当,这让一直瞧不起清国奴的参谋军官们情何以堪。 此时的奉天周围地区,日军在长达100余公里的战线上已经集结了五个军,二十七万人,大炮千门,机枪两百有余。根据大山元帅原来的计划是:以新到的第3军、第5军分别迂回俄军两翼,第一军、第二军、第四军以正面进攻牵制俄军于沙河地区,并保障第3军、第5军的迂回运动。主攻指向的是俄军右翼,由乃木的第三军担任主力,怎奈第三军伤亡巨大,不得不补充休整一番,因此耽误了参战的时机。 而就在同时,沿沙河一线集结的俄军成三个独立的野战集团:右翼为第二集团军(考尔巴斯指挥),正面25公里;中央为第三集团军(比尔德林格指挥),正面20公里;左翼为第一集团军(李涅维奇指挥),正面45公里。暴露的翼侧由独立部队掩护。俄军总兵力达三十三万人,炮一千二百多门,机枪五十多挺。在害怕爆发革命的沙皇政府催促下,库罗帕特金不得不决定发动酝酿已久的攻势。企图在乃木第三军北上之前,沙河一线击溃日军主力,结果两支军队在黑沟台和附近地区搅成一团,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由于旅顺陷落和俄国太平洋舰队主力被歼,使日本获得完全的制海权(至少在俄国欧洲舰队到达之前)。日方竭力利用这一有利的形势,决定围歼东北俄军于奉天地区,以期胜利结束日露战争(说明当时的联合舰队对于战胜俄军第二太平洋舰队也没有多大把握)。因此,日军统帅部严令乃木希典的第三军迅速结束休整,奔赴奉天前线参战,同时新编第五军(鸭绿江军)也一边整编一边向奉天急进。 此时的黑沟台附近七八万俄军和两个半师团的日军搅成了一锅粥,以大队甚至小队的规模进行着堑壕战争。双方的兵力都用到了极限,就看双方谁的外援先到,或者谁的韧性更好。已经知道这段历史的吴宸轩很无耻的利用了先知技能,让第三批出关轮战的两万大军带着一百多门大小火炮和数量众多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从营口登陆,沿着营口-海城-鞍山-辽中的行军路线急行军五天赶到了辽中待命,等到了地方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龙精虎猛的武翼新军混编镇打着义勇军的旗号,一路迤逦到黑沟台的西南方向。 “总座,我军都已经到位,请您指示。”肖明峰作为主将、蓝天蔚因为资历屈居副将,六个标的标统都站立在指挥台的两侧。 “这是我军第三次轮战,也是在座诸位的首战。”吴宸轩说道,各位军官都把头抬得更高,好表现自己的决胜信心。“既然诸位都是我军的高级将领,我相信出关作战的意义就不用我在这里赘言了,下面我直接分配任务。中镇一标贺永清,中镇二标白明礼,你们的任务是,从出发阵地开始出击,击穿俄军各道防线,争取在两小时内贯穿敌营,从东北方向继续攻击前进,直插奉天城。前镇一标聂子良,由黄北村向东北方向进攻,一个小时之内攻占土台子,截断俄军退路。并阻击俄军八小时以上,不得放走俄军成建制的部队。前镇三标….” “任务就是这样,期间只要不违背任务要求允许各部自行决定行止,任务都明确了吧?” “是,总座。” “有信心吗?” “坚决完成任务!”这些年轻的高级将领都大声吼着,声音传出了帐篷,让外面的卫兵都精神为之一振。 “现在对表,十点四十七分。全体注意,中午十三点四十五分发起攻击,各部队提前隐蔽运动到位,一起发起攻击,不得有误。” “遵命!总座。”所有军官都立正敬礼后,转身离开返回各自的部队。独立炮兵营和标下属的炮兵营都已经布置好射击阵地呢。在这个距离内火炮完全可以做到无死角全方位的覆盖射击。 “轰隆”一百多门七五以上口径的山炮、野炮、榴弹炮同时发出了怒吼,俄军阵地的二线防御工事已经被飞机上的炮兵侦查员观察的一清二楚,炮弹都没浪费,几乎是以工事为圆心密集排列开去。日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炮火给惊呆了,没有接到发起总攻的命令啊?大队长、联队长们抓紧时间通过野战电话询问旅团、师团,却不知师团部里也是一片茫然。直到第二军的军部接到了义勇军总部发来的电报,告知义勇军将于30分钟后发起攻击,地点就是俄军在黑沟台的西部防线。 日军的几个一线大队奉命让开了一道口子,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股浩浩荡荡的铁灰色的军队就从辽中方向赶到。在日军让出的阵地上略作休整。然后掷弹筒打出了一片的烟雾*弹,在烟雾中一个连队接着一个连队的向俄军的防线冲去,马克沁机枪被安置在铁轮小拖车上,四个士兵拽着狂奔,居然比冲锋的士兵慢不了多少,很快马克沁吭哧吭哧吼叫响起,最前面的士兵还没冲进俄军的一百米前沿。掷弹兵紧跟着步兵,时不时的停下蹲踞发射一枚又一枚的高爆榴弹,一个个刚刚苏醒的俄军机枪就被炸上了天。一个地堡的射孔只要喷吐火蛇,不出五秒,就会有一挺马克沁和几只掷弹筒盯上它,即使不能击毁工事,也用火力和烟尘阻挡了他们的持续射击。这些铁灰色军装的士兵战术动作娴熟,在一个个弹坑间飞快的弯腰移动,总是以一挺麦德森轻机枪为核心,成倒三角队形展开,即使是运动中也没有散乱。那些拿着带镜子的步枪的士兵随时会卧倒击发,对面阵地上总有俄军的机枪手或者投掷炸弹的士兵倒下,至于敢于站起身子来大吼大叫的俄军军官更是第一时间头部彪出一条血箭,一命呜呼。 一众观战的日军军官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现在却看的相顾骇然,这还是他们一向鄙夷的清国奴吗? 第一百七十四节 士兵突击有奇迹 俄军第十一师当缩头乌龟当的已经习惯了安逸,丧失了一个军人应有的血性。如虎似狼的义勇军四个标分成三路穿插而过,在优势火力的支持下把俄军的防线扯得四分五裂,被高过自己数倍的火力打击的失魂落魄的俄军士兵在战场上四处逃窜,很快就形成了溃败的态势。既然如此,这几个标的新军士兵更是得理不饶人,始终保持一个连队为箭头,两个连队护卫两翼的进攻队形,箭头连队一旦损失过大,就交给身后的第四个连队接手,在交接的时候两个连队的火力一起进攻,往往让俄军以为是敌军增援到来,所以更加组织不起反击来,等这种溃退成了习惯,再没有俄军敢于回身反击了,剩下的就是放鸭子的过程。 赶到前线来观战的第二军军长奥保巩大将不禁长叹,有钱就是任性,光这几个先头连队的机枪和掷弹筒就赶上日军的一个联队的装备水平了,更别说营一级都装备的随进攻集群一起前进的四门01式步兵炮,还有数量众多的手榴*弹(人手四枚)和无处不在的特等射手(战场狙击手),这种情况下只要守军一旦撤退,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肯定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就算换上日军的精锐联队防守,其结果也是被赶了鸭子。但是有一个进行参谋实习的少尉军官却不像是其他日军军官一样对着武翼新军的装备流哈喇子,他更关心的是这支清**队体现出的严谨的战斗纪律和灵活的步炮兵战术,那火力集中配置,三角进攻队形以及交替滚动前进的进攻战术,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配合着这支清军的先进装备而精心设计的,而且从战场上士兵军官们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临时排练能达到的,没有经年的刻苦训练,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如何能下意识的使用这些战术?“还真是一支有意思的军队啊?”正在胡思乱想的少尉,没有听到同僚们的议论,一名年长的参谋叫了他两声,见没有回音,不禁嗤笑道“土肥圆少将又在思考将略了。”周围的军官都轰然大笑,没有人注意到少尉在笔记本上做的记录,上面的“战术”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战场是个大舞台,舞台上的猪脚似乎总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将军们,只不过万事总有意外,即使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头兵也有在这个绚烂的大舞台上被聚光灯锁定的一刻。仅仅一个半小时,扮作义勇军的武翼新军四个标的兵力轻松的突破了俄军防线,虽然并没有全歼俄军,但是随后而来的日军显然没有宋襄公仁义,如同饿狼一般的他们把支离破碎的俄军分割包围歼灭,可怜第十一师的俄军还没有缓过劲就被全歼了,杰林斯基少将也成了日本人的战俘。 穿过防线的四个标连整理一下的时间都没有,立即按照分工,以标为单位行动,分别扑向四平、长春、辽源、通化,在急行军途中经常会遇到俄军溃兵,而这段故事就发生在向辽源进军的途中。前镇第一标步兵二营的一支侦查兵小队为了保护自己的侧翼,沿着大路左侧二十里的一条山野小路搜索前进。这支小队的前锋是一个三人小组,一名三年前入伍的初级士官唐明是这个小组的头。唐明后来回忆这次前出侦查的经历,爬一个坡就经历了两次冷枪袭击,根本来不及查明是俄军还是当地的胡子,好在三个人毫发无伤。中途在一个被烧毁的村落里找到些蘑菇和大头菜,聊可充饥。但唐明觉得收获太少,三人加快步伐,走出五六里地之后,在一条小溪谷中忽然发现了一辆被抛弃的俄式四**车。 经过检查,该车的轮轴折断,车篷上有一个三角形的大豁口,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兵器打的。三人提枪搜索,周围毫无人迹。他们在车上反复搜查,希望弄到一点什么。结果,除了一件破旧的俄军棉套子军被之外,一无所获。 懊恼的唐明只好罢手,但已经在检查车轴的时候弄了满手黑油。于是,他决定到溪边去洗手。这时候,司马登把那一袋子大头菜和蘑菇扔给姚显儒,让他背着先走,自己还在车上车下不甘心地乱翻。 唐明回忆:“到了水边,我靠着一块大石头洗了手,正要转身的时候,忽然在石头下面看到一双大脚!” 突然看到这样一双赤足大脚,唐明吓了一大跳:敌人!唐明猛一转身,对方显然察觉了,那双脚倏地缩了回去。唐明退后一步,习惯性地向腰间一摸,却发现自己连枪都没有带。惶急的他一面向后退,一面对着还在俄式大车上乱翻的司马登喊:“司马登,我的枪,我的枪!”司马登的枪也放在车厢上倚着了。他的耳朵被俄军的炮弹震过,听不清楚,一边接着乱翻,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说啥?” 我说啥?!唐明气得七窍生烟,却顾不上和他废话,如果敌人出来,自己赤手空拳不是找死吗?敌人,还真出来了……但令唐明吃惊的是,出来的是个看着胡子拉碴的毛子兵,脸色灰白,高高地举着双手,手里没拿枪。接着又出来一个,留着长长的络腮胡子,也高举双手,手里也没拿枪,接着又出来一个……一块大石头后面,竟然出来了5个俄国兵! 这回唐明改词儿了,他不再喊司马登,而开始叫:“姚显儒,姚显儒,有情况,快来!”姚显儒耳朵灵,听见这话,他扔下菜布袋,一手提着六子炮,一手举着刺刀,一下就蹿过来了。唐明乘机一个箭步从还在发愣的司马登脚边拾起自己的秦弩步枪来,高呼:“缴枪不杀”. 看着凶神恶煞一般的姚显儒,5个毛子兵毫无抵抗之意,只是在那里哆嗦,手举得越来越高。义勇军有一种说法,讲战场上长大胡子的毛子兵最专业。打仗专业,投降也专业,没有明确命令他绝不会把手放下来,以免给你造成误会。 唐明这才注意到这五个俄国兵的眼睛都暗淡无光,深深地陷在眼窝里一点儿生气都没有。这样的兵,已经不能打仗了。 后来才知道,这5个俄国兵是西伯利亚步兵第二军的辎重兵,在辽阳被打散后失去和部队的联系,车辆毁坏只好藏在这个溪谷里,但因为周围经常有日本军队和红胡子路过,他们最终也没胆量出去看看。日子一天天过去,食品吃完了,五个走投无路的俄国兵一门心思等待来俘虏他们的人,并不把被俘当作多大的一回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被俘前他们把自己的枪支都砸坏丢弃在溪谷之中。是表示自己绝无反抗之心?还是不愿武器落入对方手中?大约怎样解释都是说得通的。 这五个毛子兵只有三个能走,唐明他们不得不把自己的压缩饼干分给剩下两个毛子兵一些,带着另外三个返回了部队。不过老唐也没客气,把那两个毛子兵的大衣缴了,算是战利品。“他们冻不死,车上有雨布帆布,再说眼看就打春了……”唐明想得很“周到”。 在返回的途中,当晚,这三个中国兵和三个老毛子兵的奇特队伍,又在一座看山林的独立房子遭遇了一支同样是掉队的俄军部队。 唐明他们半夜去摸了俄国兵的哨。在俄军军大衣的帮助下,俄军哨兵被轻易摸掉。接着,审问哨兵得出结论(这个审问,纯粹是用手势和画图交流,其中,俄国哨兵在刺刀威胁下的主动和超强的理解能力,给老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俄国俘虏虽然极为不堪,但此事上拒绝作任何帮助),屋里一共有五个俄军,都在呼呼大睡。 剩下的事儿就简单了,五个俄国兵在被窝里就当了俘虏。老唐他们还缴获了一些罐头,干酪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就这样到了手。“可惜没缴获伏特加,听说让他们的军官给喝完了,不过后来尝过了老毛子的伏特加,才知道还不如辽源烧锅的小烧好喝。”唐明回忆的时候还抿抿嘴唇,似乎在为自己的缴获没有酒感到惋惜。 但是,俘虏怎么办呢?老唐不敢带着他们,这帮老毛子壮得跟牛似的,恐怕不会象两个风一吹就要倒的老毛子辎重兵那样老实。但是要他真的杀俘,这种事儿,作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他也实在干不出来。“老毛子一个赛一个的老实,那么大的个子,就没有一个有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是在战场上吓破了胆子了的,跟阉猪一个揍性,下不去手啊。”老唐苦笑。 还好,老唐最后发现这房子有个地窖,于是把所有的俄国兵都缴了械,关进地窖里,在房子外面插上一面白旗,就任他们自生自灭了。若是日本人说不定会好心的给他们点上篝火暖和暖和,可惜老唐他们对大烤活人不感兴趣。 后来得知,这帮俄国闭关是因为兵员不足,刚从哈尔滨占领军中抽调来的。因为在冰城过惯了太上皇的腐朽生活,这些刚到辽东的占领军对艰苦的战场很不适应,在俄军中的声誉极差,被戏称为“趴下打枪之前要先铺毯子”,老唐自嘲是碰上了软柿子,对方连暗哨都不设,难怪一抓六个。可他就不想想自己一共只有三个人,还带着三个俘虏就敢去摸俄国人的营,胆儿也有点儿肥得过分。“我开始也就想摸个哨,可谁叫他们都在睡觉呢……”唐明回忆这一段经历的时候表情很无辜。 不管怎么说,当二营到达指定的辽源外围阵地时,侦查小队的战友们肚子里都有了些老毛子的洋货,队伍中还多了三个扛着箱子跑步的大胡子兵。 第一百七十五节 战场高唱英雄颂 < =""id="agecotet"> 二营的三人侦查小队俘获三个老毛子辎重兵,还端掉一个俄军哨所算得上是进军途中的一段小插曲,毕竟他们碰上的都是一些俄军溃兵。百度搜索给力网攻击长春的中镇一标贺永清部就是在啃骨头了,驻守长春的是俄军西伯利亚第九步兵师,这个师一开始就没有进入辽东战场,所以建制完整,火力强大,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战场让士兵精神得到了升华,更能涌现出平时都无法发现的英雄人物。这里要说道说道的就是一名普通的士官的英雄壮举,吕盛友是莱州牟平县人,原先是一个油坊的伙计。油坊被当地的土匪给洗劫后,老板一家死于非命,油坊也开不下去,恰好武翼新军招兵,他便毅然参加了武翼新军,新兵训练后分配到中镇一标,在一个步兵连队里,当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大头兵,握着枪杆子让他感到第一次可以自己掌握的命运! 长春外围西南十多华里的地方,四周都是逐渐高大的山巅,中间有一块五六华里的开阔地,开阔地的中央,是一条横贯南北的通敌公路,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从西南的边缘,通过开阔地,向东流不到一华里的河**上,有一座桥梁,这就是官道与桥梁交叉的地方。在这个交叉点的西南开阔地的地区里,有两三百个第九师的毛子兵,沿着官道的两侧,构筑着工事,在主要工事的出进口,还用两门山炮在那里作挡箭牌,公路上停着三三两两的骡马大车后面,还拖着长长的野炮炮身。白天里,还有哥萨克骑兵在四周巡逻掩护。 这月五日快接近黄昏的时候,几天来人喊马嘶的阵地上,呈现一片沉寂。“碰!”一声响,一颗流星似的火光,从地面飞舞到空中,又指向一个地方。这就是一部分人的眼睛和耳朵所盼待已久的响声和光亮——攻击信号。 随着火光而起的炮火,从四面八方像雪花一样的飞向敌人的阵地上。毛子兵现在都像失掉灵魂一样!有的伏在地上,头恨不得埋到地下去,有的钻到大车底下,有的爬进工事去,头也不敢露。有的跑掉了帽子也不顾,这真是一幅难以形容的狼狈相。 从远处不到一千公尺的山地里,有十多个身手敏捷的战士,在炮火的掩护下,通过了敌人机枪的封锁线,很快地便接近到开阔地边缘的河沿里。这就是攻击部队最先头的一个突击小队。小队前头的第一名,便是突击小队里第一战斗小组组长吕盛友同志。这个小组的任务,是要直接攻击敌人中心公路旁的一个核心工事,正好像一把尖刀直刺到敌人心脏一样,然后兄弟部队再把整个地区的敌人分割消灭。这个任务是艰巨的,因为突入敌人心腹时,是会受到敌人各方面的火力制压的,不但补给有困难,伤亡也会大。可是,这些问题,他们无暇考虑,突击小队在小队长的指挥和吕盛友的领导下,很快而安全地接近到距离桥梁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这正是距攻击目标最捷径的地方——三百多公尺。 吕盛友没有丝毫犹豫地爬上了河**,一边鼓励着:“弟兄们!冲锋的时候到了!跟我上!”大家在他的行动和鼓励下,便一起翻身跳上开阔地,向敌人展开决定性的攻击!这时候,给自己掩护的炮火,和敌人从各方面打来的枪弹,在开阔地上冒起一阵阵的灰尘和烟雾。突击班的战士们,冒着弹雨,穿过尘烟,在战斗中前进,迅速接近敌人的核心阵地! 英雄们有了火炮掩护,好比老虎长了翅膀!敌人的枪弹,那能挡得住他们的前进!在前进中一个两个……五个战士先后都躺下了,负伤了,可是他们知道:这是敌人的垂死挣扎!愈接近敌人,胜利便愈有把握。一声:“前进!”敌人的核心工事,就摆在英雄们的面前了。 奇怪!工事里一个敌人也没有,只有一匹遍体鳞伤的死马和一辆四轮朝天的大篷车仍然躺在洞门口,地面上看不出一点异样,也找不到一个敌人逃跑的踪影,只有路旁一辆盖着帐篷的大车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小队长长走向大车,想搜查一下。其余三个人正搜索着工事的周围,“哒哒哒……”一阵重机枪的声音,吱吱作响的子弹便扫过大车周围,小队长的肩头负伤了,吕盛友中士端起麦德森轻机枪,“拍拍拍……”来不及瞄准便给敌人一阵威吓的射击!果然,不过十多公尺在公路那边的两个敌人,头缩到地里面去了。吕盛友情急生智,不等敌人抬头,他便抢上前去,接连一阵痛击!这两个敌人倒下了。吕盛友同志一见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心急发忙,满头只冒汗! 原来他面前是一个十多公尺长方的一个工事——休息掩体,从地平面掘下两公尺多深,上面盖着帐篷,和薄薄的一层土,伪装得同地面一样。这两个被打死的敌人,正在这个工事的进出口,洞里面满是毛子兵,“哇!哇!”的叫。吕盛友眼瞅自己弹夹的子弹快打光,如果射击中断了,说不定敌人就会往外冲,他急忙换右手端枪一发一发的点射封锁住洞口,左手掏出手榴*弹,用牙咬开弹盖,又咬住拉火圈,这样齿手合作的把手榴*弹投进洞口去。轰的一声,只炸得敌人乱叫唤。趁着手榴*弹爆炸的一刹那,又迅速换上了新弹夹,一阵枪响连着的便是一声手榴*弹。没有间断的一颗两颗……他身上的四颗手榴*弹投完了,工事里面的敌人还在乱咕噜!这时候他只有最后喊:“快掩护!快掩护!” 可是,在公路那边的两个战友,正在应付几个敌人的反击,根本无法分身,只有肩头负伤的小队长爬起来依托在大车的车厢板上,一枪一枪的向洞口射击,替他掩护,为他助威!他在瞬间,从自己战友的尸体上,找到了四颗手榴*弹,他照样地一阵枪一阵弹的投到第七颗手榴*弹,在帐篷缝的远处,伸出来一条白色的毛巾,——投降的记号。吕盛友中士右手端着满匣子弹的轻机枪,左手拿着手榴*弹,用大拇指顶起拉火圈,作好了应变的准备后,才停止了射击,用半生不熟的俄语招呼着:“Статьоружиенеубью,итизаmной!!”几声招呼后,敌人很有经验地把枪托朝上从帐篷缝里一根两根……数十条莫辛纳甘步枪都丢到工事外,接着举起双手一个两个……三十几个同一姿势的毛子兵鱼贯地走到洞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到官道上。最后还有几个特别胆小的怕死鬼,眼见一颗揭开弹盖的手榴*弹在他手上挥动,吓得吞吞吐吐,抖抖擞擞的不敢走出洞外。这时候,吕盛友太兴奋了,他站了起来,用手去招唤他们,猛不防,“嘶!”的一声,从旁的阵地上飞来一颗子弹,正打中吕盛友同志的左臂上,他眼睛疼得直冒金星,顿时汗如雨下,他镇静地端着机枪坚持着,一直把最后几个俄国兵叫出来,交给跟上来的兄弟部队后,他已经支持不住地昏倒了。等醒过来,四围的枪声响得很利害,他知道这是兄弟部队在最后地歼灭敌人,他好容易挣扎了起来,离开火线,由部队里的民夫把他抬下来交给战地救护所包扎。 在另一个战场上,进攻通化的是武翼新军的后镇一标,而日军第三军这时候也已经从后面赶上来了,所以几乎同时进攻的通化城。一个俄军老兵回忆起那段经历来还记忆犹新,在通化城外围的一次战斗中,他和20多个战友被穿着臃肿的羽绒保暖服,套着白色伪装服的武翼新军给打垮了,不得已缴了枪举起手当了俘虏,他们看着这些梳着大辫子的清国士兵,想着他们见过的清国官府对抓住的红胡子当街砍头的情形,都在心里想,这回一定死定了。但乘胜追击的武翼新军顾不上管理他们,只是把他们交给了后面来的一些日军官兵后,又一路进攻通化城防去了。 他说,当他看到这些日军军人们军容整洁、装备良好、举止行为很明时觉得有了一些安全感,然而当他和被俘的战友们在这些日本人的驱赶下离开了公路,押到一个无人的山洼里,勒令站成一列时,他偷看了一下,发现这些日本人在另一边架起了机枪,眼中露出了仇恨的目光,他突然明白了:妈呀!他们要屠杀俘虏了。 正当他在心中绝望地不停祷告上帝时,上帝真的出现了,一个小组偶然路过此地的武翼新军战士发现了即将发生的这一惨剧,这三个战士也是衣服臃肿,拖着大辫子。有两个战士的情绪似乎很激动,嘴里不停地说着俄国俘虏和日军谁也听不明白的话,但他们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他俩就站在日军机枪口下,用身体挡住射界,保护着这二十多个老毛子俘虏。那些准备杀掉他们的日军士兵在这两个武翼新军的战士不停地挥舞着自己的步枪干涉下,而且还有一个拿着带镜子的步枪的武翼新军士兵已经卧倒在远处的山坡顶端,步枪正在瞄准这边的日军机枪手,日军的两名军官商量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宜和武翼新军起冲突,让士兵收起机枪,看起来不得不放弃了行动。那两个救了他们一命的武翼新军士兵似乎还不放心,一直监督着直到他们遇见更多的武翼新军过路时,这两名战士才把他们正式移交给武翼新军的大部队。 他说,当他发现周围全部都是那些拖着大辫子的中国士兵时,他的眼泪才流了出来,觉得生命才真正有了保障,有希望回到他在塞瓦斯托波尔的家,回到他的妻子和不满周岁的儿子的身边。从此以后的30多年里,每当他听说与中国有关的事情时,他总要在心中替这个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姓名的中国人祈祷:我的上帝,我的兄弟。一直到他死于大革命后的对于抗拒余粮收集制的清算行动中。 不过他不用过于遗憾,因为杀死他的同胞们也没有活多久,不久之后就会被两支穿着铁灰色军服的军队给合力绞杀干净。 无弹窗,我们的地址 【精彩东方】提供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节首发,txt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 第一百七十六节 飞兵智取夺冰城 < =""id="agecotet"> 此时的奉天和吉林已经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节节败退的老毛子却还没有涌回哈尔滨。★小说排行榜★夜幕下的哈尔滨仍然是一派沙皇统治下的殖民地风情。在中央大街的马迭尔宾馆里照样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不过并非所有的人对于近在咫尺的危机毫无反映,除了在总督府里进进出出的面色凝重的军官们之外,还有一个俄国富商心情是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这位富商就是哈尔滨首富葛瓦里斯基,他出生于1871年,实际上他并不是俄国人,而是出生在波兰波多利斯克省,不过当时隶属于沙俄帝国。当俄国强行在东北修筑中东铁路时,作为勘测队员的葛瓦里斯基凭借出众的商业头脑,对铁路沿线的木材进行综合利用。中东铁路通车后,枕木需求量大减,葛瓦里斯基审时度势,开始涉足多种经营,他先后在哈尔滨投资创办了家具厂、松脂油厂、木材蒸馏厂、造纸厂、胶合板厂以及一家制粉厂,逐渐建成了一个商业帝国。现在还不满四十的葛瓦里斯基并非对俄国的战局还抱有幻想的那些俄国贵族,目光敏锐的他已经意识到哈尔滨易手已经是近在眼前了,不过让他感到迷惑的是首先接触他的并非日本人,而是远在关内的山东商会的代表。在他那所颐园街1号的别墅里,葛瓦里斯基已经把那名山东商会的驻庄代表送到客房,但是对于他带来的那个要求还是如坠五里迷雾中。 单就建筑艺术风格和保护的完整程度来讲,葛瓦里斯基的这座位于南岗区闹市的建筑无疑是哈尔滨历史建筑中最为光彩夺目的一个,堪称哈尔滨老建筑中的王者。这也成为葛瓦里斯基的财富的象征,不过今天别墅的主人似乎没有心思欣赏花园里的美景,连几个妙龄女仆都被赶出了书房,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份订单,一份订购五千件棉纱的订单,这对于这位首富而言不过是平常不过的小买卖了,但是时机却非常的凑巧,订单上是要求明天下午六点到达四马路的葛瓦里斯基专用货栈。这份订单下面是一份件,里面盖着武翼新军的钢印,还有一份入籍书,上面写着“葛瓦里,大清国黑龙江鄂温克族人士,面白黄色虬髯,身高五尺七寸,籍贯黑河县三叉河子。”看的葛瓦里斯基不禁苦笑,什么时候沙俄帝国的商人需要大清国的保护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在哈尔滨的十几家工厂,他就没心思嘲笑那个驻庄掌柜了。 一个小时前就在这间书房里,那个平素见面都是点头哈腰的掌柜居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递给自己一个纸袋子,问自己是否要保住这万贯家财不被日本人给抢走?作为实业家的他明白那些贵族可以醉生梦死,那些银行家可以从容不迫,因为他们的财产都是可以装在马车上带走的票*据和金银,但是自己的财富绝大部分都已经变成了啃不动挪不走的厂房和机器。不是没有想过投靠日本人,但是那些矬猴子在哈尔滨的官方机构已经被驱逐,而剩下的几个浪人又没有任何的凭据,证明自己的势力,而且张口居然就要他四分之三的财产。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把资产贱卖给华人呢,实际上这次这位山东商会的驻庄掌柜也给出了另一个方案,就是在帮助他们进几个车皮的棉纱后,就把所有厂子折价卖给他们,当然价格也低的吓人,不过比起黄皮矬猴子们已经算是公道了。 在喝完了第三杯咖啡后,葛瓦里斯基重要决定来个折衷方案。被请进书房的掌柜的,静静听着葛瓦里斯基的说法。原来这家伙打算把家具厂、松脂油厂、木材蒸馏厂卖给山东商会,自己保留下造纸厂、胶合板厂以及面粉厂,至于帮忙订购棉纱则作为一个添头无条件答应下来。掌柜的微笑着,心里盘算着,比起苗老板的交代,自己接受这个方案似乎更合算。终于在两人唇枪舌剑的对砍了一番价之后,击掌成交。至于那十几个车皮的棉纱自然作为葛瓦里斯基的物资从长春挂了车头,火速送回哈尔滨,为此车站方面的几个头头脑脑的获得了五百个金卢布的好处,几个人乐的再发一笔横财,当然有没有命花钱就是另一说了。 “这就是哈尔滨?”一个军官在几名军人的陪同下,走上仓库的瞭望塔,看着夜幕下的城市。当卸车工人在库房里打开车皮准备卸车的时候,被车厢里的情况吓了一跳,每个车厢里都挤满了穿着铁灰色大衣的士兵,手里的家伙明晃晃的,不等工人们反映过来,这些士兵就跳下站台,迅速的把整个库房给占领了。工人们见来的都是留辫子的主,也就明白是大清国的军队,虽然官军未必比土匪强多少,但是好歹比起叽里咕噜不说人话的俄毛子强。 紧接着又有一列火车开进来,打开车门,也同样是一群铁灰色军装的军人还带着重机枪和几门拆散的01式步兵炮。迅速在灯火通明的货栈里开始列队,整理了一遍后,一名上校军官向那名光头没戴帽子的军官报告。 “报告镇座,我标应到三千一百一十三人,实到三千一百一十一人,两人因病未参加此次行动,请指示。” “稍息。”全体在仓库里的士兵都一阵脚步移动,哗啦一声,全部变为双脚叉开的站立姿势。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让几个看热闹的装卸工人都看的啧啧称奇。 “现在各部整理装备,用餐。半小时后,也就是七点十五分,各部按照寅号方案开始行动!” “是的,长官。”全部士兵都开始在带着白袖箍的宪兵指引下一队队的进行休整和用餐,炮兵工兵则开始组装火炮和其他装备,手榴*弹也被迅速的发放给士兵们。 队以上军官则聚集在工棚里,面对一副巨大的哈尔滨地图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复述自己的任务,参谋们忙着核查任务的分配情况。而这位光着头的军官坐在地图前,脑子里却想起了几天前吴宸轩吴大帅给自己的亲口*交付任务的情景。 “子玉,此战的关键不在奉天,亦不在长春,而是在这里,对,是哈尔滨。老毛子占领东北近五年了,搜刮的民脂民膏半数以上都集中在这座老毛子称为东方彼得堡的城市里。等腾出手来,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些财富,到时候日本俄国两条饿狼绝不会把中国人的财富还给我们,所以我放了四个标去打长春以及吉林,就是为了掩护你们的行动。我会安排你们安全的到达哈尔滨市内,其后就要靠你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此役如同钟表齿轮,环环相扣,绝不允许任何差误,你们这三千兵力从城内四处开花,我亲率后镇第三标赶赴绥化阻击俄军的溃兵,争取一战定黑省。至于这些财富自然有情调处的人来出面处置,而你们占领哈尔滨后,一方面维持治安,另一方面也要做好准备,向双城子方向设置防线,阻止日军进入哈尔滨,直至我军赶来。”想到自己的任务,吴子玉不禁长出一口浊气,吴大帅还真看得起自己这个本家,没想到一上阵就给自己如此的重头戏,连肖明峰、蓝天蔚带的四个标都成了自己的配角,这出大戏自己这个主角不唱好是不行的了。 时间滴滴嗒嗒的过去,很快预定的时间就到了。吴子玉看着瞭望塔下跃跃欲试的军官和士兵,狠狠的向下一挥手,仓库区的几个大门同时打开,潮水一般的铁灰色涌上了夜幕笼罩下的冰城街道,很快就有零星的枪声划过夜空。他旁边的参谋长长长松了口气,这时候炮兵报告收到步兵的电话(老毛子建立的哈尔滨市内电话网方便了武翼新军的步炮协同),申请炮兵的支援。炮兵营的参谋很快就将正确的射击角度报了出来,十二门步兵炮开火了,这次刚刚好,炮弹既没远也没近,全数落在总督府前的广场上。 “长官!””通讯兵拉着电话线跑了过来:“一营的观察哨报告,已经一举打掉了老毛子的总督府外围防线,另外,一营管带刘承俊少校说,如果你们原本是打算完整的夺取总督府的话,最好还是暂停炮击,因为俄军总督府正在忙乱,似乎要向我军投降” 吴子玉哈哈大笑起来,刘承俊这家伙真有心机,其实总督府根本就是不设防的地点,那几个哨兵还不够他打的,他之所以申请炮击,其实一方面是想把功劳分润给同乡的炮兵营管带,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震慑俄军总督府的守军,让他们掂量一下据险而守的可能性,不战而屈人之兵。 参谋长顾大均也思索了一下,瞬间恍然老毛子的远东军区司令库罗帕特金可能就在里面,老毛子的士兵悍不畏死,但是长官都是贵族出身,性命金贵着呢,身陷绝境的将军们投降才是正道,至于杀身成仁之类的说说而已,谁会当真。另外老毛子可没什么保密意识,也就是说总督府里的各类资料,根本就没进行焚烧处理。这里头包括整个东三省的财政、土地、人口等等资料,缴获过来,的确能省很多事……比如可以迅速估算出俄国贵族们的私人财产以及藏匿地点等等,要是完整的拿下总督府可省大事了。 无弹窗,我们的地址 【精彩东方】提供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节首发,txt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 第一百七十九节 停战之前三两事 在此鸣谢苏北坡陛下和寻找失落的足迹大人的月票打赏,下官一定努力更新,不负看官们的厚望! 日本海海战的经过在史书上早就大书特书了,对于东乡的“敌前大转弯”之类的经典战例,吴宸轩根本也不关心。就像知道了结局的脑残偶像剧,实在没有必要关注下去来葬送自己的食欲。 日俄两国价值过亿元的两支主力舰队在日本海上生死搏杀的时候,一直躲在马迭尔宾馆的吴宸轩此刻正在和一名略显拘谨的青年商人在贵宾室里一起品茶。 “对了,武老板,还未请教您可有字,我这一直直呼其名,也太不尊重了点吧?” “哪里、哪里,大人能记得区区贱名,草民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草民自小未曾进学,所以也没有字号,烦请大人招呼小的贱名就好。”青年商人又想站起身来,吴宸轩赶忙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坐着品茶。 “武老板,你大号是作善吧,好,善有善报,遇难成祥。不如我就送你一个字,便叫“百祥”,你看可还使得?” “百祥,百事吉祥,好,好”那青年商人站起身子,紧走两步跪倒在地,叩首道“草民谢过大人赐字,草民从此就叫武百祥了。” “你满意就好,百祥啊。我军进城后你的生意可还顺当?” “大人容禀,大军进城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百姓无不交口称赞。各处买卖也都陆续开张,只是以前大都做的俄国人生意,一时之间上下家还都没有理顺。不过有大人坐镇,过些时日,想来市面自然会更胜往昔。不瞒大人,小的和几家东主觉得这多国共管倒是个好机会,商旅之事贵活不贵多,只要商人货物往来的频繁了,市面自然繁荣。所以小的们学习洋人打算合股办个百货商场,听说大清地面上头号繁华去处是济南府的大观园商场,还打算去济南府偷师一番,嘿嘿。” “扑哧”后面的卫兵差点笑场,这年轻商人更不敢回头观瞧,赶紧低下头自省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看着紧张的武作善,吴宸轩也自嘲的一笑,敢情这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晓得自己是新军的大统领,山东藩台大人,朝廷的实职二品红顶子,却不知道自己还是山东商会的理事长,大观园更是自家产业。这货当着主家的面就说要去偷师,也太过诙谐了,难怪跟着自己从济南府出来的卫兵会嗤笑。 “办百货商场啊,好主意啊。你想去学学大观园的管理也好,不过偷师之类的就不必了,我就给大观园的其他主家打个招呼,让你去跟着商场主管们学上个三两个月,他们这个面子还是会给我这个大股东的。至于工厂吗,也别放弃,这前店后厂的路子我看还是蛮适用的,其实大观园的本牌产品也不少,光三大马路四大马路上的厂子就起了十来个,日用百货大半是在这些厂子自产的,还能根据顾客需要给做些小修小改。还有就是驻庄应季采购也很重要,这逛商场买东西的人多是富家子弟,品味都不一般,比如茶叶,你卖给他的是本地的粗茶,再好也没用,他要龙井,咱就能从杭州驻庄采购来明前的,他要乌龙,咱就能从福建驻庄采购到头等的大红袍。至于人员管理上也要仔细,工人嘛,工钱不能低了,关键是培训要跟上,要舍得花钱去育才留才。至于高级职员,更是要学山西票号,不光要有高薪,还有有身股,有分红,把这些骨干的利益和商场都拴在一起,不怕他们不用心思。还有这促销,发礼券,既能收拢客户,还能无偿的使用资金,可谓一举两得。另外酒香也怕巷子深,这做商场宣传一定要跟上,广告,彩页,传单,有啥咱上啥,得让人来哈尔滨觉得不去你们商场就算白来一趟才行。对了,还有这库存控制方面,我想你可以探索经济库存,就是既不能太少断货,也不呢押占资金……” 武百祥开始听到自己打算偷师的大观园居然就是这位红顶子大人的自家产业,差点没吓论堆了。不过吴大人一番开商场的诀窍,让武百祥听得如痴如醉,只恨自己没带纸笔生怕有半点遗漏,只好瞪大眼珠子,强行默记,一面记忆一面琢磨。到了最后,武百祥干脆的再次跪倒,磕了三个响头,行的是师徒大礼。 年近三十的武百祥生于河北省乐亭县何新庄,幼年在本村私垫读书5年。因家境贫寒,无力继续求学,十四岁随其父“闯关东”到长春,在一家粮米铺学生意。二十四岁的武百祥独自来到哈尔滨,开始了他的创业生涯。他先做走街串巷的小本生意,以后又做摆地摊的小贩,期间也曾大起大落。今年武百祥在表兄赵禅唐帮助下拼凑了500卢布,正打算重新开始经营商业百货。没想到被占领哈尔滨的武翼新军给请到了哈尔滨的马迭尔宾馆,还如同梦游一般的见到了武翼新军的大统领,二品顶戴的吴宸轩吴大人,更加没想到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蒙吴大人青眼相加,给自己亲自传授经营之道。 不过武百祥既然日后能成为哈尔滨叱诧风云的商界大亨,头脑自然是很灵光的。激动之余也对吴大人的目的也有所猜度。不过很快吴宸轩就开门见山的提出来。因为这联合管委会里的华人董事都太过老迈昏庸,不堪大用。所以他打算让武百祥加入进去,自然是代表他吴宸轩的利益。至于山东商会驻庄的管事因为身份愿意不能参加管理,否则必然引起当地人的反感。至于武百祥的产业太小,根本不是问题,吴宸轩联系山东商会的驻庄,秘密抽调十万两白银入股,让武百祥占三成股份,对外则宣称是武百祥控股,即日招资扩股,成立“大罗新”百货商场。武百祥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于是在山东商会的秘密援助下,一个年轻的华人商界大亨在冰城崛起。 当年10月在中央大街上“大罗新环球百货商场”正式挂牌营业,一系列的组合拳下来,当年就取得巨大效益。次年,又在南岗区建起了一个超过“大罗新”规模的大型商场——同记大商场。同记大商场开业一年,营业额达八十多万元两白银,名列哈尔滨商号之首。同记的连锁工厂也如同雨后春笋拔地而起,同记制帽厂、同记铁艺厂、同记制鞋厂、同记糕点厂,甚至很快就发展到同记旅行社、同记保险会、同记电厂等等,可以说哈尔滨想找个不带同记的地面都很难,而作为资产首屈一指的大富豪,武百祥很快也成为联合管委会的首席华董,成为山东商会和吴宸轩在东北的忠实代理人。 这次战争中,俄国人虽然还寄希望于海战,但是陆地上吃的亏自然也不能人。沙俄这头笨熊从来没有吃这么大的亏,自然要找回场子来,打不过日本小矬子,就找清国大辫子的茬。当然在此事上,大清国也并非白纸一张。宣布了中立的大清国其实对老毛子还是深有敌意的,毕竟老毛子吃相最为难看,吞掉的大清国土地最多不说,还霸占着东北这块满人的龙兴之地和最后退路,要不是日本人主动挑衅,大清国多半就连祖宗陵寝都丢了。这种情况下,本来就亲*日的一些大清臣子有些小动作也就有情可原了。 战争爆发前,日本参谋本部派遣曾做过北洋军教官的日军大佐青木宣纯以使馆副武官的身份紧急来华,与袁大头面商日中联合组织情报机构和招募东北“马贼”等事宜。 后来青木宣纯与袁世凯就谍报合作达成一致,由袁大头从北洋军中挑选数十名精干士官,与其组成了联合侦探队。这些北洋军官大多毕业于测绘学堂等军事学校,故工作颇有成效。本来还有后来成为直系军阀头目的吴佩孚,他原是北洋督练公所参谋处军官,参加日军的谍报活动后,几次进出东北,工作深受好评,其间曾被俄军俘获,但拒不招供,被判死刑后跳车逃生,战后晋升上尉军衔,日军授予其勋章。不过现在吴子玉已经是一镇统治,而且率军飞夺哈尔滨,不会为了一个上尉军衔再去出生入死的为东洋矬子们卖命了。 同时,直隶总督府每天还将东北和蒙古的情报通过老袁的日本顾问坂西利八郎转交天津驻屯军司令部。另外,日军在山东烟台的情报工作也得到了袁世凯及其北洋军的支持。 此外清军为日军的“特别任务班”袭扰俄军的活动提供了炸药、经费等援助。曾经有一名幸存的“特别任务班”第四班的成员回忆,他们在执行破坏铁岭、昌图铁路任务时,在辽西得到了率军防守中立区的直隶提督马玉昆的帮助。马玉昆提督为其提供了“大量的炸药”,几千两白银的活动经费,双方还约定了暗号,以便特别任务班成员在遇到危急情况时能遁入清军兵营获得庇护。马提督还承诺派遣军官协助其招募马贼等。当然这一切可能因为日本人的恶行还没暴露,而老毛子在东北的三年统治早已是天怒人怨,神厌鬼憎了。 自日俄战争爆发,除了以满洲义勇军的名义直接在一线参战的武翼新军三万多战士之外,清军陆续调往奉天者达2万余人,他们目睹老毛子蹂躏东北,激于民族大义,加之日军特工的拨弄,抗俄情绪十分高涨。至于地方团练,其职责主要是保卫乡里,值此家乡惨罹兵燹之际,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日俄战争刚刚爆发,就发生了“辽界吉东峪地方团练有助日剿俄之谣”。 1904年5月7日,俄军指责“兴京厅以南所扎之华队随同日人攻打俄人。”中**事力量出现在日俄战争的战场,令清政府十分恐慌,所以极力否认,增祺当即要求俄军提供以下确切信息:“兴京厅以南驻扎之华队,究系某县所属,是何地名,带队官是何姓名,所带人数若干?”并表示:“须有确实凭证,不得以疑虑揣度之事,笼统言之。” 1904年12月28日,俄国公使向清政府外务部发出照会:“十一月十八日在太平岭有日军二百名并华人三百与俄军攻击,该华人编我各制军队,身穿号衣,上有中国团练第一、二、三之百人队字样,并在战场留尸七具为证。”清廷指定奉天当局调查,结果干脆以“遍查宽甸境内,并无太平岭地名”回复。最后战败的俄军也只好不了了之,吃了个闷亏了事。 至于挂着满洲义勇军牌子的武翼新军因为作战勇猛,装备先进,竟被俄军当作是日本人假扮清国人,实施挑拨离间之计而被刻意忽略。当年志愿军入朝参战,打了三年多,双方伤亡数以十万计,中国就是坚称军人都是志愿参战,属于民间行动,并非国家行为,打到五三年签订停战协议中美也没互相宣战。 况且自始至终,武翼新军也没有一人被俄军俘虏,所以俄军也没证据说武翼新军正式参加对俄作战,最终也不得不也糊涂了事。当然这头恶熊心眼小的比日本人也大不了多少,日后伤愈会不会再找清国人的麻烦恐怕就不好说了。 第一百八零节 战后检讨大变革 日俄战争后,日本正式成为帝国*主义俱乐部的一员,日本也正式步上了举国癫狂的军国主义道路。在日俄会战中,日本军国导向的宣传塑造了四位军神:日本海海战的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日俄旅顺会战的日本第三军司令官乃木希典大将;另有两位在封锁旅顺港战役中阵亡的两位中级军官:广濑武夫海军少佐与橘周太陆军少佐。通过一系列拔高放大的典型军神形象的树立,使日本年轻一代以献身军国,忠于天皇为无上光荣和最好的出世之路。日本从明治、大正、直至昭和初期,形成了一股社会现象,男儿长大从军或入军官学校,女的则做医护或报务员。一言以蔽之:参军光荣。 而吴宸轩这厮的刻意引导下,日军的战术方面仅仅是加强了大队中队的火力配置,被证明性价比很高的01式步兵炮和掷弹筒成了皇军的制胜法宝。俄军的机枪因为被武翼新军的掷弹筒压制的死死的,日军误以为机枪没有多少战术价值,仅仅是加强了防御方的火力密度,所以对于机枪的重视程度远不如其他列强。日军在拼刺方面完胜俄国,从而成为列强中白刃战的王者,这让刚刚跻身列强的日本大为兴奋,白刃战制胜,“饱满的攻击精神,精湛的白刃战技术能战胜敌人强大的武器”之类的论调,在日俄战争中载誉而归的老派将领的鼓励下被日军奉为圭秉。这也是吴宸轩自认为此次参战的最大收获,斩断了俄国人伸向东北的触角,误导了日本军队的发展方向,这两个华夏死敌鹤蚌相争,让吴宸轩美美的做了一次渔翁。 吴宸轩整理了一下这半年来的东北经历,发现了一个与史书中相去甚远的日俄战争。首先日本在征得清政府的同意之后,出兵到东北,发动了“日俄战争”。而且除了来打怪兽刷经验赚外快的武翼新军,还有部分清军也派兵支援日军,共同抗击俄军。 其次,经过一年的战斗,在战死伤残了十万名日本兵之后,日本打胜了俄国。日本军队将俄**队从中国东北驱赶出去之后,根据协议,日本将它实际占领的99%的东北土地,归还了大清国。 这些历史事实,与许多后世青年在教科书上获得的认知相悖,但是,它却是史实,铁的事实。那么日本为什么要这样做?日本人当然不是什么好鸟,如果世界上只有日俄中三国,1905年的东北妥妥的已经变成日本殖民地了,和已经当了十年殖民地的台湾和朝*鲜别无二致。但是十一国联合管理的非军事区让日本从张狂中清醒过来,不光欠着英国老大一屁股债,还面对法、德、美、意等头等列强的压力,外表光鲜的日本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再不和谈挣点实惠,恐怕赢了战争的日本也会输掉国运,伊藤博文等日本政坛大佬适时的收敛锋芒,按照列国给的台阶下了坡,乖乖的继续当英国老大的小弟兼看门犬,才获得了和看门的红头阿三一般的地位。 俄军败退之后,1905年,日本约了清政府,在北京城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谈判之后,清、日两国签订了一份《会议东三省事宜正约》以及附约,在这个附约里面,清政府割让给了日本以下几项主要的主权,以作为日本从东北撤军的条件,在日本方面,则视为此次出兵抗俄的政治报酬:1、割让旅顺、大连两处租借地;2、割让南满铁路的经营权以及沿线的林产、矿产;3、允许日本在南满铁路两侧驻军。 依据这个条约,日本开始派员接管南满铁路、移民旅顺、大连,并且派了一支部队、进驻南满铁路两侧,这些民间人员,就是日后鼎鼎大名的“满铁”,而这支部队,就叫做“关东*军”,驻扎的依据是《会议东三省事宜正约》以及附约,理由当然是“保护日侨和日本在关东地区特殊利益”。 也就是说为啥日本关东*军在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前,可以从沈阳近郊出兵打开北大营,因为他们已经在中国东北,驻扎了二十六年!而且在这二十六年当中,关东*军无论与张家父子,还是与东北的中国居民,双方当然会有冲突和矛盾,但是基本上保持了相安无事。这个事实,恐怕也与我们从历史书中获得的认知南辕北辙,不过可惜的是,它又是事实。 虽然日本这次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和俄国人结下了死仇,而且锋芒太露的他们也成为各国在东方利益的主要威胁,成为列强各国的潜在对手之一。而武翼新军也从幕后走向前台,三次大规模的轮战,三万多人的参战规模,几乎是半数的武翼新军野战部队和三分之二的重炮部队都在日俄战争中淬过了火。特别是后两次的武翼新军刻意走了山海关塘沽这条京畿生命线,整齐的军容、先进的装备、高昂的士气,还有一车又一车的战利品让大清的官吏们大开眼界,没有想到大清国的丘八们居然能有这样的阵容。百姓们除了躲在远处偷偷瞄两眼,大胆的凑上去帮忙推车铺路,赚取几个铜子或者一包面食,就是麻木的眼神和冷漠的态度。洋人们却通过这次大阅兵般的行军重新认识到中国大地上有一支绝不亚于北洋的新势力,而这支势力的一切似乎都是和那个叫肖恩的华裔青年商人紧密结合在一起的。 一时间,执掌政务外交的熊秉三、张南江两人的寓所和衙门都门庭若市,一波又一波的洋大人纷至沓来。一向敏感的各国洋行也纷纷和苗海南、孟洛川谈生意,山东商会的海外交易量直线飙升。国内的商人也觉得山东商会的官商勾结模式更适合他们的胃口,山西票号、两淮盐商、江浙沪包邮,哦,是江浙沪工商业大亨都纷纷来和山东商会套交情,山东商会一时成为各地的金字招牌,商会那严格的会员理事制度,让山东的商人无不以成为商会的成员为荣。至于理事商家更是响当当的大户,与后世的央企、蓝筹股有的一拼,随便一个山东商会理事如果说句资金周转不灵,第二天就有票号银行提着几十万两银子上门求着你贷款,协议直接无视,利息更是低的吓人,恨不能只要你用他家的钱就是给他莫大的面子了。干票号、银行的自然不是傻子,但是和商会理事能有银钱交易的交情,这日后在金融界才有立足的资本,不然你说破大天也没有几个同行敢相信你的实力。 在一派欣欣向荣的局面里,吴宸轩却在久违的藩台衙门里闭门思过,弄的几个来报告工作的将领都一头雾水。终于等到吴老大修行圆满,破关而出,众位全真弟子,哦,是众位武翼新军将领才围拢上来,却被吴宸轩摆手制止。大家一起到会议室坐定,吴宸轩的第一句话就让几位将领的心头一颤。 “弟兄们,咱们背着债了。是血债,是手下兄弟们的枉死的血债。” 众位将领默默无语,有点明白了吴老大的意思了,敢情吴宸轩一回来就闭关的目的,真的是在思考这次参战的过失。 “根据参谋处的总结,我军参战人数三万四千三百一十八人,历经大小战斗一百七十七次,毙伤俄军一万四千三百八十五人,日军九十七人,俘虏俄军一万八千零四十三人,日军四人,此外还歼灭顽匪四十多股,消灭匪徒过万。但是我们有三千零四十七名弟兄永远的倒下了,还有八百七十五人因伤致残退役,其他轻伤更多,也就是说咱们杀敌三四万,自己损失也不下三四千。但是咱们这打的都是自己选定战场,决定时机的巧仗,没有像日军在203高地那样的硬仗,也没有黑沟台东线俄军面对的那样的惨仗” 没有人应声,刚刚还觉得自己战功彪炳的众将都在思考,自己的部属如果放到日军、俄军的位置上,还能不能战而胜之。一时间气氛热切的会议室里瞬间气压都降低了。 “当然,诸位也是身经百战了,不再是北洋讥笑我们是“呢子军”了。但是上过战场和百战精兵还有差距,只有每次战争结束,不断的总结自己的不足,找出差距,迎头赶上的军队才是一支与时俱进的军队,一支不被敌人甩在身后的军队,一支保持着变革活力和进取激情的军队。”吴宸轩把手里的笔记本摊开“下面我总结了几条教训,算是抛砖引玉,今天下午咱们人人都要发言,不涂脂抹粉,专门扬家丑。第一、部队过分依赖上级命令,缺乏自主性,特别是尉官、士官没有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有的连哨在独立行动时只知道闷头硬干,不知道自己想办法,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例子我有一些,一会儿跟大家分析一下。第二、部队臃肿,装备上追求小而全,过多的装备和直属编制拖累了行军速度,降低了行动的突然性,从而增加了伤亡。比如连一级火力不足,而营一级火力却又富余,敌人不熟悉布雷设障的技巧,导致工兵除了架桥铺路往往无所事事。营一级的步兵炮虽然很轻便,但是在山地行动中拖累了部队的行军速度。第三、部队指挥层级叠床架屋,像是营一级,连队合格军官缺乏,管带、帮带甚至是行军参谋都代理队官职务,弄的营不像营,队不成队,官不多级别到很多。第四、……” 外面的参谋们都蹑手蹑脚的行动,谁能想到总座打了大胜仗回到家里,先是闭门思过,然后就是把将领们叫到一起挨训,还真是看不出平日里和气一团的总座居然有如此严厉的一面。会场内,吴子玉、杜子成、吴禄贞、肖明峰、蓝天蔚、张绍曾、贺老八、魏羽、吴守本都低下头,在纸上记录着,不断加上自己的反思,一个下午人人过关,层层剖析,等到掌灯时分,大家拿着汇总的一十七条问题都不禁冷汗淋漓,原来自己的胜仗背后竟然是如此严重的隐患。自此后,武翼新军一直到后来的国防军都保持着战后反思总结的传统,绝不让错误延续到下一次战斗。 第一百八十一节 南北来客东西忙 日俄战争的余波还在荡漾,不过主流已经把眼光放在了战后的远东新秩序上。而朝廷方面在武翼新军近乎示威的行军面前保持了沉默,不过在清流中已经有了“项城宸轩,王莽阿瞒”的论调,满洲亲贵对于执掌数十万雄兵的北洋、武翼两支新军,又都是近在京畿的汉人军队自然是如鲠在喉。 但是此次英法美德等列强都为设立列强共管区创举的山东藩台武翼掌门吴宸轩向清廷请功,维多利亚女王还好死不死的颁发了一枚皇家骑士银质十字勋章给吴宸轩,让和袁世凯相熟的赫德亲自送到济南府,这一消息见诸报端也就是次日的事情。 法国好像也忘记了火烧哈尔滨天主教堂的龌龊,当然法国政府不好意思和英国一样用枚奖章来糊弄,他们另辟蹊径,法国国家科学院对于标准日化的附属制药厂发明了大环内酯类抗生素的重大科学进步进行了报到和认可,由于这一科学成果根据在该厂工作的几名法国和英国化学家的报告是来源于吴宸轩提供的一张分子式和一套完整的工业生产流程,所以毫无疑问的这“红霉素之父”的称号就成了肖恩.吴在西方科学界的名片,和磺胺类抗生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医生手里的两支利剑,以至于很长时间里在西方人眼里,吴宸轩是一名倒蹬化学药剂瓶瓶罐罐的药剂师,至于国家领导人的身份则是他的副业。不过法兰西科学院的外籍院士身份也让他的科学家形象有了个最好的注解。 意大利、丹麦、西班牙的各种称号和荣誉纷至沓来,让吴宸轩的名头瞬间暴涨到一百几十个字节的长度。“尊敬的大清国骠勇巴图鲁、一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实授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统制官加兵部侍郎衔,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皇家骑士银质十字勋章获得者、法兰西科学院外籍院士、意大利王国米兰市荣誉市民、西班牙王国皇家骑士、丹麦金盾十字勋章获得者、山东商会理事长、山东大学堂校长、荣誉教授、哈尔滨非军事区十一国联合管理委员会名誉华人董事等等”这里面完全可以加上大清首富、东方最大托拉斯(标准系)的董事局主席等等职务,不过等吴宸轩发现自己的名刺居然要用四号字反正面排版的时候,他终于下决心删繁就简的留下了“学者、军人、商贾、官员”的八字头衔,这也成为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自我定位。 打坐在济南府的吴宸轩首先接待的是日本驻沪领事小田切,他带来的是日本伊藤博文首相的质询函,先是对武翼新军在盘锦、旅顺、黑沟台战役中与日军并肩作战所取得的丰功伟绩的赞赏,接下来就是责怪武翼新军背信弃义抱上了鬼畜的大毛腿,在飞夺哈尔滨的情况下不交给自己的盟友日本,反而和西洋人沆瀣一气的捣鼓出一个多国共管非军事区来,让为中国人民奋斗的日本很受伤,请他给一个交代。 “小田先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飞夺哈尔滨的计划我提前已经给了你们的第三军参谋部,但是贵军觉得此事过于荒谬,无动于衷,我军才单独行动的,不过事实证明我们的计划是可行的。”吴宸轩面不改色的和小田切崩牟根(瞎扯),其实他递交计划的时候,哈尔滨已经交火了,还在奉天周围激战的日军哪里有兵力去掺和啊。“至于多国共管区,那更是我们被迫的,你想英国法国都出头了,我们能怎么办,大清是个弱国,我们还欠着列国三亿两银子的债务,债主的话总不能不听吧。列国领事同意雇佣我们的军队作为临时治安部队,在他们训练的巡捕队成军之前,雇了我们一个标一年的时间,但是同意减免山东地区两年的庚子赔款,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而且我也没忘记日本盟友,在我的争取下,共管区里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企业都被贵国的几大财阀给低价收购了。伊藤首相的质询,我认为问心无愧,对于盟友我们做的够多了。但是贵军在旅顺外围的214高地争夺中,主动后撤,陷我军大将于险地在前,在旅顺华人区域里滥杀无辜,枪击我军在后。这样的盟友作为是不是对得起一起流血牺牲的武翼新军,还请贵使转告伊藤首相,请他秉持公义去思考一下,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武翼新军一个交代。” “这些是军队内部的事务,我们政府方面不知道,不过你方占领哈尔滨后阻拦我军进军哈尔滨是事实,这是对大日本帝国的挑衅,是违反双方的协定……” “协定?你们的军队把协定当废纸,坑害盟友,残害黎民,这样的协定遵守何益?小田领事咱们还是说点实际的吧,这些官面上的文章双方心知肚明,交代的过去就行了。”张南江摇着折扇,一口的浙东口音,好在小田是上海领事,听懂倒是不难,反而是吴宸轩要连蒙带猜的才能明白个大概,郁闷的他打算尽快推广普通话。 小田切本来就是表明日本的态度而已,所以有了和三菱、丸红的东三省物产、工业联合开发协议,再加上日本陆军的大佬们急切的希望能从山东军械订购更多价廉物美的掷弹筒,对于经常引信失效、撞针折断的国产仿制品不满意。还有01式步兵炮也深受陆军大队一级的用户好评,成为日军大队、中队的火力支柱。以上的全面合作,让基本上没有动用多少资金的日本政府还是比较满意,所以有了台阶后的小田切也就不再坚持抗议了,毕竟日本外务省不是后世天朝抗议部,哦,是外交部,作为这个时空里远东地区唯一专业的外交机构无病呻吟并不是他们的特色。加强和武翼新军这支新生势力的联系,争取他们亲*日才是外务省的目标。 英国方面虽然对北洋袁系还是比较亲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寻找替代品,作为背信弃义的老牌世界盟主,英国外交方面显然不是日本那些稚嫩的外交官可以比拟的,傲慢和务实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英国方面对于和国内蒸蒸日上的蒙塔古家族有着深度合作的肖恩吴势力怀有比较良好的期望,而吴宸轩在哈尔滨捣鼓出来的半租界性质的共管区更是对约翰牛的胃口,如果不是碍于日本小弟的面子,他们几乎要动了收小弟的心思,特别是这个小弟在商业上居然是英国很多家族企业的债主。萨摩赛特领事作为吴宸轩的老熟人,来济南开设大英帝国领事馆显然是非常合适的人选,法国、美国、西班牙也纷纷跟风设立济南领事馆或者代*办处,富庶的山东成为列国争相拉拢的对象。只有把山东视为势力范围的德国人委屈的蹲在墙角画圈圈,不过德国的几家洋行还是通过贸易,赚取了大量的马克。 西方人也开始大批的出现在济南街头,山东大学堂首批聘请了四十多名外籍教师,然后是枣林军校聘请了德国、英国的二十多名教官,标准机械厂从法国、德国、意大利聘请的极是和工程师也在这一年到位,加上各国洋行的雇员,刚刚过百万人口的济南府已经有了两千多人的金发碧眼的欧美临时居民。 有来的就有走的,这次悄然离开山东的正是之前加入武翼新军的张作相。在武翼新军中跟着打了几次大战,特别是参加了吴子玉飞夺冰城的战役,认识到了武器装备精良,士兵训练有素才是战争胜利的保障,又被特批在枣林军校进修了三个月的基层军官军事短训班,见识到正规作战的方方面面,张作相更加坚信自己选武翼新军是对的。 “辅忱,你这次回去,一方面你是雨亭的把兄弟,你说话他能听进去,另一方面你也经过了短训,明白这战场是怎么回事了,万一雨亭想穿新鞋走老路,你要及时帮他改正。另外你们要趁机扩大队伍,缺军火少教官都可以找我。哈尔滨还有一些老毛子的军火,我会让人和你联系,低价卖给你们。让商会方面帮你们活动一下,早日在朝廷里挂上号,花点银子捐个官,哪怕是巡防营也行。告诉雨亭披上官皮,把握军权,东北就是你们兄弟的纵横之地,我看好他。” “谢谢大人提点,我回去后一定和雨亭说道说道,一定让他按照大人吩咐行事。”张作相千恩万谢的打点行装,返回辽东新民去也。不过还有一名东北的大舌头军人在枣林军校里学习,这也是吴宸轩为了今后争夺东北埋下的又一条暗线。 档案上写的分明:“吴俊升,字兴权,现年四十六岁,祖籍山东济南历城县,世代务农。咸丰末年,迫于生计,祖父及父亲闯关东谋生,后在奉天省昌图府(今辽宁省昌图县)兴隆沟村落户。同治二年农历八月廿九日出生。吴俊升共有姐弟妹八人,他在男子中居长,下有两个弟弟。因家贫,七八岁时便给人家放马牧羊,十三岁去四平街庆丰当铺做小伙计,由于性情顽劣,惹事生非,不久即被辞退,后又随其父贩过马匹。 光绪六年,十七岁的吴俊升加入辽源捕盗营,先后做过伙夫、马夫,三年后被编入骑兵。因善医马疾,为骑兵营官看中,先后升什长、哨官。他在军中,作战勇敢,在蒙境查干花、昭苏太子等地剿匪有功被多次提升,入学前任新民府巡防营筹备帮带。现在入枣林军校骑兵专业甲班进修。” 吴宸轩在档案的空白处落笔签下了“从严要求,善加培养,着情调处B级观察”的字样,交给副官处去处理。自己的秘书进来报告,有位客人来访,张南江张大人作陪,要请大人您去亲自接待。吴宸轩知道张南江为人孤傲,被他看上眼的定是经世之才,也不敢怠慢。 “何谓王道?” “对手不乖,便从他身上碾过。” “何谓霸道?” “乖的,也碾过。” “贵府打算行王道亦或是霸道?” “非也,齐鲁乃孔孟之乡,吾随不才,愿行孔孟先贤之道也。” “………那依照贵府的见解,何谓孔孟之道?” “碾之前先跟他说一声。” 这位接待室里的西装男顿时满头黑线的无语了,大清的达官贵人见得多了,这么惫懒无赖的主还是头次见。一旁的张南江抿嘴偷乐,心说你要是知道我是如何被这位爷给硬请来的,你就该明白他的孔孟之道是特么东东了,子欣兄,你还想跟这位爷玩当头棒喝那一套,呵呵,自求多福吧! 第一百八十二节 自投罗网陆子欣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这位子欣兄正是张南江同学拉下水的替死鬼,大号陆正祥是也。陆公子是上海人,原籍江苏太仓。后随父亲陆云峰辗转到上海,就读于上海广方言馆,后入北京同文馆习外文,尤精俄文。这位科班出身的外交人才,随清朝驻俄、德、奥、荷四国钦差大臣许景澄在驻俄使馆任翻译,此后即一直在外交界服wù,成为中国第一代职业外交家。光绪十八年奉派担任中国驻俄罗斯大使馆翻译官。陆征祥在俄结识比利时天主教女子培德女士,不顾使馆反对,于光绪二十四年结婚。日俄战争后,在俄国愤而剪去发辫。所以此刻坐在吴宸轩面前的陆正祥一身简约西装,打着黑色领结,大背头梳的溜光水滑,一副上海小开的标准照。 不过这位上海阿拉是个真有本事的主,虽然张南江通过同乡之谊把他争取来山东看看,但是这位理论上还是礼部理藩院的五品主事,不过这次休假之后他必然会赋闲一段时间,所以吴宸轩本着对人才“有收错没放过”的原则,不惜代价的把这位来山东散心的外交大家留下。 “吴大人这孔孟之道还真别致,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受教了。”这位西方化十分严重的才子似乎要拂袖而去,张南江却慢慢品着茶,似乎要看他主公的笑话。 “哦,子欣兄不再坐坐了,反正你现在在朝廷里也没事可做,而且你确定这朝廷里还有你陆大才子的位置吗?”看着陆大才子整理衣衫就要作势告辞,吴宸轩才毫不在意的说道。 “奥,不知道藩台大人竟然对理藩院的业务也有涉猎,下官倒要请教,在下有何过失,理藩院要对下官削官除籍。” “过失?呵呵,你觉得那些满大人对你的功过还真的在意不成。今天你专程拜访吴二鬼子的事情不过三日必然会见诸报端,而培德女士对京城的水土不服,恰好山东商会在四九城里还有几处产业,找个西洋园子让培德女士将养调息不算过分吧。” “你,你,吴大人还真是处心积虑啊。南江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陆大才子才明白自己今天是秀才遇到流氓,有理没理都得认栽了。 “陆兄人才难得,可惜卓世独立,难逃世事人情的摧残。与其在那个几百年的衙门口混口茶饭,不如到我这山东地界试试看,说不定有你大展雄才的一日呢?” “奥,真不知道吴大人已经把山东当成你的私家财产,你欲置国家于何地,置百姓于何地?莫非你要效法后晋高祖不成。” “子欣兄慎言。”张南江可知道这位主子不是个善茬,虽然谈笑风生,但是杀伐果断,绝不会有妇人之仁。若是陆大才子胡言乱语,触及了主公的逆鳞,说不定明日会有“陆大才子醉游明湖,误入荷塘溺水而亡”的报道。 “南江兄不必担心,当面骂我吴二鬼子的都不鲜见,陆兄已经是口下积德了。”吴宸轩自然明白张南江的担心,“陆兄,刚刚要说是戏言那是不尊重你了,不怕你知道,我手下确实有干此类栽赃陷害之类脏活的人手,若是让你陆兄在朝堂上无立足之地,倒也是轻松的很,谁让我是臭不可闻的污浊之源,但凡清流君子无不以当面斥骂项城和我为荣。你陆兄不识形势,自己主dòng贴上来,可以说你进了这门起就已经自绝于君子一道了。” 陆正祥看向老友,张南江没有开口,但是一脸的苦笑不就是最好的注解吗? “子欣兄,想来你身在山外,对这日俄大清的东北之争一定看的更加清晰。请你说句公道话,我擅自出兵,助日抗俄,却保护了三省数万生民,是对是错?我私下联络,构建共管区,却遏制日本的野心,激励了民族工商业,孰是孰非?我耀武扬威,以夷制夷,让日俄两头饿狼有所顾忌,为我华夏国运保留一份崛起的希望,功也?过哉?” “这…”陆正祥并非迂腐之人,在旅程中也隐隐感到这擅启边衅的吴大统领,似乎动机不明。要是一般的大清地方重臣,或者明哲保身,或者胁洋自重,或者借势生财,但是像武翼新军这样擅自参战,却打的威风八面,让被打的老牌列强居然没有胆子公开和武翼新军叫板的绝无仅有。对于大清而言未必是幸事,但是对于海外的华人而言,这却是一直沉沦的祖国爆发的一抹亮色,让备受欺凌的华人在心底还能保有一份脆弱而倔强的自尊。 “吴大人,我承认你这仗打的确实不错。你这手义勇军的招牌打的也算漂亮,不过这事前事后处理起来略显草率,不合国际惯例之处甚重。难怪国际上,谈起你的武翼新军都多有微词。比如,在处理共管区上,你完全可以用哈尔滨公民请愿的形式处理这个发起的义务,还有在旅顺冲突上,既然我们握有日本人的罪证,怎么也得让日本外务省给个正式的外交致歉,可你倒好,和日本一个中将一纸协议就把这到手的机huì给轻轻放过…”陆大才子说起自己的专业来总是觉得yì犹未尽,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代入了吴宸轩的外交谋主身份,开始不自觉的为吴宸轩出谋划策了。 张南江拿扇子遮住面孔,私下里给吴宸轩挤挤眼睛。却见吴宸轩听得似乎入迷了,正襟危坐,不时还以手抚额,似乎大感后悔,但是他的左手背在身后,先是指指自己,然hòu翘起大拇指冲着张南江的方向晃晃。这一幕让张南江哭笑不得,敢情还这位爷已经入戏了,却不知道这位是在做戏,倒是陆大才子不知不觉的已经成了自家主公的彀中之羽了。 “哎呀,今日幸得先生指点,才知道我做了如此多的蠢事,亏我还沾沾自喜,以为处事得当呢,这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这山东的对外事务重任非你陆子欣莫属了。”吴宸轩拍拍手,黄鑫培拿着本子进来,吴宸轩口授电报“给京中发电,让李大总管和庆王爷还有其他官员给我发力,把子欣兄的职务活动一下,正好山东四口通商海关道初建,南江兄是暂shí署理,子欣兄能屈就的话,南江兄也好另行重用了。就这样,发吧”吴宸轩签了字,黄鑫培对于陆大才子的出言阻止恍若未闻,转身就出去发报了。 “我说,这不是玩赖吗?”陆大才子也顾不上风度了,见这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了,急忙对吴宸轩严正抗议起来。 “子欣兄,别担心。这些关xì平日里没有啥动作,不过如果是我的招呼,他们办事还算靠谱。最多三五日,你就安心等着升迁吧。对了,南江兄,把手头的事情早点和子欣兄交接一下,后天你就到事务处报到,我那里一大摊子事情,你先领头事务处的事情,小黄还是先专职做我的机要吧。” “别价啊,我说我可从来没有答应你做什么海关道啊。”陆正祥已经被气的手指都哆嗦了。 “子欣兄,我可听见了,刚刚你为主公出谋划策,主公也欣然接受。这木已成舟,你就从了吧。”张南江一副惫懒的嘴脸,看来学好不容易,跟着吴宸轩学坏,倒是容易的很。“况且,你子欣兄就甘愿回到北京城埋进故纸堆里吗?不知道吧,你不顾理藩院的大人们的意见,私自迎娶西洋女子的事情,已经被总理衙门定了案。你休假结束回到京城就调你去典署司做主事,你要是修史到时候不愁资料了。” 陆正祥自知被人陷害,但是想想京城那腐尸一般的压抑气氛,对比一下山东这般朝气蓬勃的团队,陆正祥也下定决心,不过他还是要约法三章,不卖国、不背义、去留自由。没想到吴宸轩连个哏都不打就答应下来。张南江也乐呵呵的,告诉陆正祥,咱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为了救国救民才聚集在山东这块地方,而且人人平等,吴宸轩也并非大家的主子,至于去留更是个人随心所欲,并无任何约束。 “好,一言为定。子欣兄,欢迎你入伙。”吴宸轩这厮的笑容,让陆正祥看的有些无奈,怎么着都觉得自己是上了这两个不良君臣搭档的恶当,只怕日后有的罪受了。 刚刚安排好陆子欣的行止,还没来的及送陆正祥去休息,没想到一个消息让吴宸轩他们都震惊了。浙东今年春旱夏涝,大批佃户绝收,饥民抢米,酿成民变,绍兴、诸暨、金华、宁波乃至杭州都被波及,声势浩大,江南绿营早已废弛,南京新军因为平定鄂豫皖的弥勒教暴*动已经抽调一空,湖北新军也在入陕协助陕甘绿营对付刀客之乱。而这次饥民暴*动已经四面包围了杭州城,波及到江浙商会的核心区域,陆孝通陆老已经来了急电,请求吴宸轩能出兵平乱。 “传我命令,调莱州巡防营两个步兵营、沂州巡防营三个步兵营、青州巡防营一个步兵营即刻前往石臼港集结,另外让翼镇出一个营的步兵加强炮兵速调石臼所,一起出兵。着翼镇统治张绍曾为此次行动统领,统一指挥入浙平乱事宜。秉三兄,朝廷方面让咱们的人造造声势,给两江点点火,让朝廷速速下调兵令。苗二哥,你联系船只,不管那个国家的,有船就行,随到随装,装好就走,一切以争取时间为第一要义。大家都明白了吗?”众人接令,各自分头行动,并无任何推诿扯皮,效率上就甩了朝廷几十条大街。 陆大才子第一次见识到了山东众人的实干精神和效率,心里对这个团队的认同分数从勉强及格飙升到优秀以上。现在的吴宸轩已经在闭目思考,心念电转之间就定下了武翼新军或者说是山东团体的浙东攻略。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八十三节 浙东暴*动风波恶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总座,各部还有一半的兵力在驻地未尝一战,这次调兵为何要动员各地的巡防营?”段芝泉似乎从来不懂客套,有话直说。 “芝泉,我军在东北与日俄周旋,非精锐部队不可,若是让半农半兵的屯田巡防营上阵,且不论战术水平,就是部队的思想也转不过弯来。所以参加东北战事那是对巡防营官兵们生命的不负责任。但是此次浙东平乱不存在这种问题,巡防营平时没有上阵的机huì,培训他们本来就是对付这种低烈度战事的,而且平乱首要的是迅疾,这些部队离着石臼所不远,能快速动员出动。”吴宸轩耐心的跟自己的总参谋长解释着“还有张绍曾的一个营作为骨干,就算是应付数万百姓的骚乱也绰绰有余。敬舆为人宽厚持重,平定民乱,我无滥杀之虞。这次东北轮战,其他几支部队主官都参战了,唯独敬舆没有机huì,也算是个补偿吧。” “只是敬舆单独领兵,似乎不合适吧”段芝泉还要说下去,吴宸轩摆手道。 “芝泉,我晓得你的意思,但是又铮为人刚烈,用计阴毒,若是对付外敌入侵,倒也无可厚非,但是用在平乱,敬舆难以和他配合好。”吴宸轩笑了笑,拍拍段芝泉的肩膀“又铮是你的弟子,又何尝不是我的爱将,论才华手段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但是这为人处事还需磨练,刚则易折,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没有悟透。我让他掌管后勤教学,除了磨练他的性子,还是因为后勤工作不仅是今后战争的命脉,而且专业化技术化的趋势甚至高步炮骑锱几科,非绝顶聪明,意志坚定者不能掌控。若是又铮能过了这一关,他今后登坛拜将只是等闲事尔。” “总座明鉴。”段芝泉的小心思被吴宸轩戳破,但是吴宸轩也给了他一个承诺。老段此人方正忠厚,唯独对身边的亲信失之宽仁,也是他骨子里的仁义亲和的儒家教条的缘故。既然总座答应今后给徐树铮一个出头的机huì,段芝泉还有什么需要计较的,何况他的弟子优劣之处他自己也很清楚。 “芝泉,几日后我先和杜姑娘他们微服南下,会和陆老商议一下这次浙东平乱的方略。家里的部队安置、日常训liàn、军需安排、新兵招募,这些就全权拜托你了。” “总座放心,芝泉定当效犬马之劳。”段芝泉向lái公私分明,对于公事从不推脱敷衍,态度极为敬业认真。 “哪里哪里,你段公当年也是北洋之虎,到了咱们武翼新军怎么也是一条龙啊,犬马之事你就指点一下罢了。万不可学诸葛事必躬亲,不瞒你说今后二十年国家或许动荡不安,但也正是我辈军人大展雄才伟略的时机,到时武翼新军中你段公还是扛鼎之人呢,不保重身体怎么行呢?你可别指望我那基地的设备,那东西救命还行,美容可不专业啊,到时你累的未老先衰,满头银发一脸褶子,我老姐不让你上床你可别来找我啊。” 段芝泉一开始听得还热血沸腾,直欲吟咏东坡的密州出猎,但是后面越听越不像话,这位总座似乎总能出人意liào的把一个严肃的话题变成诙谐的调侃,其转换风格的弯道技术不让舒马赫君,让一向君子自居的段芝泉哭笑不得。 度娘进来,面无表情的递给吴宸轩一份报告,吴宸轩匆匆浏览了一下报告,长叹一声“竖子误国啊”。看着几年来度娘似乎丝毫没有走样的身材脸面,段芝泉恍然觉得自己还真是尘满面、鬓微霜,正在沉吟间,吴宸轩已经把报告递给段芝泉,老段猛地惊醒,难得老脸一红,急忙接过报告观瞧,却不经意间碰到了茶盏,一个青瓷茶碗眼看就要报销,度娘纤手一抄,连滴水也没洒,轻轻放下茶碗,度娘无声告退。再看芝泉,面如涂脂,脸若重枣,吴宸轩赶紧走到地图前似乎在仔细研究行军路线,不过不时抽动的肩头暴露了这厮其实是在窃笑而已。 老段也装作看不见总座的异样,埋头研究报告。不看则已,看过报告后,段芝泉也觉得就凭这贪官污吏横行无忌的派头,这大清国的气数也该尽。 这次浙东民乱起因是兰溪县后陆村的恶霸地主陆富林和当地农民的互助性质的“三炷香会”存在矛盾,他阻挠农民参加三炷香会,在今年旱涝重叠的情形下,周边地主都纷纷减租降息,他却向佃农加租收田,使许多佃农失去赖以租佃耕种的土地,造成生活无法维持。陆富林的恶劣行径,他的家丁曾多次和三炷香会械斗但都以失利告终,对此他更耿耿于怀,时刻图谋反扑。当兰溪县清剿白莲余孽的时候,通缉各地教徒,他趁机四处活动,刺探三炷香会的情报,向县令诬告,致使多名三炷香会的回首被捕杀,更加激化了双方的矛盾。 针对陆富林的猖狂报复,三炷香会剩余的会党和周围的其他会党秘密集结,准备立即报复这个恶霸地主。岳王会作为这附近帮派的老大很快就为三炷香会的小弟出头,派出红棍大哥邱作祥、邓忠领导柱阳、甘溪、永昌等区的帮派成员50余人,各携带鸟枪、土枪、梭镖等武qì,于当晚11时包围陆富林的家,当场打死了陆富林一家十三口,并烧毁其房屋及所有田契、账册及粮食。后陆除霸取得胜利,但是兰溪县令也察觉这是农民武装暴*动的一次尝试,是兰溪乃至浙西农民暴*动的先声。于是官府的介入让整个事件的性质成了官府和民间帮派的直接对立。 无独有偶,在永*康也发生了民乱。永*康及周围各县人民的食盐取自温州、台州两处,奸商勾结官府垄断温盐,价格高而质量差;台盐则是永*康贫苦农民从仙居等地肩挑而来,价格低而质量好。官府组织商巡队,倾销温盐,并强令永*康、武义、缙云等县人民只准买温盐,不准贩卖台盐。 这天正值芝英集市,上午时分当地巡盐把总率缉私盐兵20余人闯入闹市,强行没收盐贩出售的台盐。在双方争执时,群众围聚,把总即令盐兵开枪,当场枪杀7人,重伤10余人。 惨案发生后,群情激愤。岳王会骨干星夜赶赴芝英,和当地帮派一起鼓动百姓。三天之后在芝英集市日召集五千多百姓到官府请愿,要求官府严惩盐兵枪杀无辜群众的罪行。而后芝英集市和周边的集镇不断有百姓加入,强烈要求永*康县衙把管事的盐兵判以重刑,对被害家属给予抚恤。岳王会还派人分头赴金华、杭州、南京等地,与在外地的永*康籍人士联络,呼吁他们声援盐案斗争,官司甚至打到了浙江巡抚衙门,岳王会以乡绅名义递交了“依法严究,以剪凶顽,而雪沉冤,并赐抚恤”的申请。 芝英盐案斗争直接震动了两江总督,在此情势下,永*康县衙不得不把肇事盐兵拘捕归案,判以重刑,对受害家属予以怃恤。芝英盐案斗争取得了胜利,这实际上是永*康暴*动前的一次“练兵”。 岳王会经此两役,在民间的声誉日益高涨,很快帮派又决定惩办一直对岳王会出言不逊的地主林新福。当地的会首李清率领金畈等五个村的40余名会党,手持刀枪棍棒,趁着夜色赶到隔屋村直接屠戮了地主林新福一家,结果当地的四十多名乡绅担心岳王会势力会牵连无辜,于是向杭州报告说是乱党起事,要反清反满。结果浙江巡抚衙门不敢怠慢,派出五千练军围攻金畈村,屠村灭寨,不分良莠的滥杀,让乡绅也人人自危。时值春夏大荒,有洪帮和白莲教等反清组织见机行事的煽动,这场民乱不几天就演变成了浙东宁(甬)绍、台温、金丽衢各府的饥民大暴*动。 现在十几万饥民在会党领导下先后攻陷了温州、台州,又进一步围攻杭州。当地的练军不敌,杭州将军的镇标全军覆没,现在全靠浙江知府的府标在支撑。五月围城,城内兵力不足,而且粮弹两缺,根本支持不下去,两江张人骏也无能为力,只好八百里加急求助朝廷。现在的朝廷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有余力出兵。北洋现在全力警戒山海关,防止日军一时兴起,突pò山海关到京畿地区拜访邻居一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江南糜烂在即的时候,一道闪电划破沉闷的天空。仅仅四天的时间,一支铁灰色军装,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扛着步枪拖着大炮从余杭上岸,然hòu急行军半天就抵达杭州城下。 扛着锄把,提着梭镖的饥民都不明觉厉了,这支军队抵达后一不动枪,二不放炮,只是迅速挥动二尺长的小铁铲,飞快的挖掘了一条一人深的壕沟,还拉上了一道铁丝带刺的网子。 张绍曾见到了钱塘江边上被自己圈起来的这块区域,已经扼守了杭州东去出海的咽喉要地,心下有了底气。然hòu安排副手继续抓紧布置防御阵地,自己则亲自进城拜访杭州的一众官员,但是更重要的是给陆老送上吴老大的亲笔信。 张绍曾的记名总兵身份不算什么封疆大吏,但是几千人的新军队伍威慑力还是不容忽视,杭州城的府标乖乖的放行了张绍曾一行进城,连号称宰相家人都概莫能免的杭州城门捐都没顾上讨要。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八十四节 飞兵海宁浙江潮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好啊,吴大人能急我等之所急,千里飞兵,星夜驰援,我江浙商会得脱大难,我杭州商民得以保全,我浙东百姓免遭兵火涂炭,宸轩公急公好义,居功至伟,请敬舆兄代宸轩公受我等一拜。”陆老早已经将生意交给了自己的嫡长子,就是商会众人也有好久没见过陆老出面了。没想到今日听说武翼新军来援,还带来了吴宸轩的亲笔信,陆老硬是让丫鬟搀扶着大开中门,将张绍曾迎入陆家。当着商会众人的面就要给张绍曾行大礼,可把众人吓了一跳,张绍曾也没了往日的从容,手忙脚乱的赶紧上前搀扶,连道不敢。 “不知吴大人派遣将军率领多少军兵前来解杭州之围?”一名城内的米粮商人小心翼翼的询问张绍曾。 张绍曾还未曾回话,八十高龄的陆孝通把龙头拐杖重重的一顿,“呱噪,军机大事岂是你这等米虫可以与闻的?” 那个被当面斥责的米商哪里敢还口,一副唯唯诺诺的神态,赶紧隐入众人群里。张绍曾对着陆老一拱手,对堂上的江浙商会众人说道: “诸位江浙贤达,我家大人接到消息后,忧心如焚。怎奈我军刚刚出关作战,师老兵疲,而且从陆路返回山东,大多刚到济南府进行休整,实在不及援救。常言道救兵如救火,总座急调三府巡防营六个营头,还派遣兄弟我率领一个营的武翼新军野战军前来救援,前日从日照上船,所幸一路海上风平浪静,才于辰时抵达余杭,午后刚刚驻扎杭州外围。” “七个营头,满打满算也就是四五千兵丁,这城外可有二十万豺狼般的刁民,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剿灭这些刁民。”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在一旁冷言道 “刁民?我看不过是二十万嗷嗷待哺的子民罢了,若是有几十万担粮食,这些饥民其实都是老实巴交的农人。”张绍曾也是农家出身,而且在枣林军校中受到的民本教育,思维上已经和这些士绅阶层的思想有了泾渭分明的区别。 “几十万担粮食是没有,不过就算有粮食也是大家的产业,为何要让这些无良暴徒不劳而食呢?”胖子继续冷嘲热讽。 “若是你富梁不担心,又何必来此呢?”从上海赶来的朱志尧也不忿这个胖子的搅局“富大人倒不如在满城里待着,反正杭州将军大人是你的本家。” “你,你,你敢出言不逊,你定是乱…”那个叫富梁的家伙气急败坏的想给朱志尧扣上帽子,但是见到周边都是怒目而视的江浙商会大佬,也不敢造次,灰溜溜的离场而去。 “可惜我等都是做商业,干工业的,要说绸缎丝织或许还能帮衬一二,但做米粮生意的却是没有。”朱志尧看看在场的众人,不由得懊恼道“倒是刚刚那个杂碎是杭州城最dà的粮商。” “这厮什么来lì?为何和杭州将军还有关xì。”张绍曾心里有数,但是有些事情时机不到还不能和大家明说,不妨先探一探江浙商会的底细。 “嗨,我来说吧。这厮是杭州将军富察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不过是个京城里混的不出息的满人到了两江私下纳的暗门子,生的个有妈养没爹教的瞎包玩意。”一名六旬老者说道“还请将军恕罪,我家在绍兴倒也有些米粮生意,可惜被乱民阻隔无法大宗运输,现在家里勉强能凑出三百担大米,愿yì献给大人聊表寸心。” “不错,老朽家里也还存着千担白米,旭儿,给你父亲要了长房的印鉴,着商号里的伙计立即给张将军送到营中。商会的众位,咱们就算集腋成裘,聚沙成塔,也要为咱们杭州的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陆老开了金口,几十名商会的会员,都你三百我五百的认捐。不出一个时辰就捐赠粮食不下万担,暂shí能让城外的饥民吃上三五日的稀粥。 “好,我张绍曾谢过江浙商会的众位贤达的慷慨解囊,有这三五日的缓冲,在下定然能妥善解决此事。”张绍曾带上军帽,给诸位商人敬了个军礼“诸位请安心在杭州城等候,在下这就安排开始粥厂,安抚饥民情绪。若有兴风作浪的歹人,也让他们知道我武翼新军的军威不可辱。” “好,张将军请,老朽在这杭州还算有点面子,只要饥民不进城,老朽定然让杭州城内安安分分的,不给将军再添麻烦。”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在下告辞了。”张绍曾迅速告辞离开。晚饭时分,一车车的大米就在饥民的眼前进入军营。 不出一刻钟,壕沟一侧的铁丝网内几十口行军大锅支起来,水烧的滚开,成袋子的大米倒下去,不一会儿米香味就顺风飘过壕沟,引得饥民不禁狂吸鼻子,似乎这香味就能让人忘却饥馑。 “我家大人是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的总统制官吴宸轩吴大人,听闻浙东千里,饿殍遍野,心急如焚,特地派我等沂州、莱州、青州巡防营来为各位浙东兄弟开设粥厂,助诸位共度饥荒,施粥不限日子,但求让众位父老乡亲能安度荒年。”几个通讯兵架起了电喇叭,大喇叭头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让周围看热闹的饥民差点吓尿了。“诸位父老乡亲,咱们今天晚上,舍粥一百二十大锅,流水的米粮,不限人次。大家可以从眼前这十座木桥上通过,切勿拥挤,若是有人拥挤,耽误大家吃饭,那对不起,请您下沟里吃土吧。” “哈哈”众饥民大笑,几个仗着身强力壮的大汉企图占先,被说的不好意思了,赶紧望后面缩缩身子,低头哈腰的甚是可笑。 “排好队就在入口领碗筷,吃完后就拿着碗筷回家,哦是回去找地睡觉。明天上午下午还在原地舍粥。杭州城的大米源源不断的运进营地里,大家都可以放十二个心。过些日子还有以工代赈的安排,大家下力气换米饭,各凭本事,只要大家不背人挑唆,打砸抢烧,吴大人保证定然让大家能顺利渡过荒年,来年扛着粮食回家。” 已经被米粥的香味引起馋虫三千的饥民只好按捺心中的急切,按照穿灰色军装,带着铁帽子的军人的安排,排成十列长队顺序过了壕沟,在铁丝网围城中一步一步的穿行,前面的人每人领到一副铁皮压制的碗筷,按照大兵的指引分别到了粥棚里,入口处有人从大锅里舀上一碗稠稠的米粥,那香气让早就饥肠辘辘的百姓顾不上烫嘴,粥棚里响起一阵急切的哈气声和淅沥呼啦的喝粥声。 “大哥,怎么办?这些北佬真下本钱,白花花的大米就真的给这些穷棒子白吃白喝。”一个猥琐的身影给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说道“咱们收了富家的银子,这事情却不好办了。” “要不咱们砸了它的摊子?”一个三角眼的小子出谋划策。被大汉一巴掌抽成陀螺。 “这些兵手里的是德国快枪,五子连的快枪,还有赛电枪压阵,咱们这点人不够填人家让牙缝的” “那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大汉有点见识,知道这些当兵的看着亲和,但是绝对不是吃素的主,干cuì的带着自己人和那个猥琐男分道扬镳了。 “哥,虎头哥都撤了,咱们也?” “不行,我办事讲个信字。这富老爷家里可是杭州将军,咱们可惹不起。这件事情我看这样办,反正这些北佬不敢真开枪,……” “这些北佬骗人进qù就砍头,大家不要上北佬的当,他们是官府派来绞杀我等的,给他们拼了,抢军粮了!”人群中顿时有十几个汉子在大呼小叫,排队秩序眼看就要变得一锅粥了没个豆了。 站在城头拿着单筒望远镜的胖子乐的美美的吸了一口鼻烟,给狗腿子说道“这帮北佬和老爷我作对,没好下场吧。这一闹下去,几百条人命,本乡本土的还有谁敢吃他们的那一套。” “乒”卫兵手里的枪没有冒烟,但是一个在人群里推来挤去的煽动的家伙,一脑袋血浆的倒下了,不过争着吃粥的人群很快合拢,大汉连个身影都不见了,被一顿乱踩直接变了相片。紧接着几声清脆的枪声,几个没来得及躲避的流氓地痞就一声不吭的倒地而亡。 那个猥琐男看的真切,被杀的都是自己的下属,竟然都是一枪毙命,人群似乎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枪子,都没有认错的那一霎那。亡魂皆冒的他打算混入人群,却悄悄的望外面离开。但是人群消失的时候,四名手里握着长梭子手枪的卫兵站在那里,还有一名穿着皮大衣带着呢子礼帽的家伙正似笑非笑的等着他,一副闪亮的西式手铐扔在猥琐男的脚下。 “莫三,老子是山东布政使衙门的统调处的余健,在这里恭候你大驾多时了。识相的别让哥们费事了,送你两个银镯子,苏秦背剑的法子,自个带上吧。” “屁。”那个猥琐男突然扬手洒出一把石灰,一转身就要往人群里冲去。“啊”的一声,腿上插着两支飞刀,倒在地上满地乱滚。两个卫兵一言不发的上去,一脚踩住,背铐甩开,把这个猥琐男给死死铐住,嘴上用口塞一勒,一条麻袋一套干净利索的装上,两个人拖着就走。那个笑的邪邪的家伙在麻袋上擦擦,收起两把飞刀,冲着城头方向一招手,做了个手枪姿势,笑着和几名卫兵一起离开了。 城头上端着望远镜的富梁气的差点把望远镜甩出去,咬牙切齿的说道: “霸气外露,找死!”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八十五节 正面接触岳王会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伯父,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富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杭州将军富泰给恶心的够呛。今天听人说城内的商会雇来的一些北方枪手堵住了城外乱民的围攻。早些日子富泰领兵出击,原以为是个软柿子的饥民,却绵羊变群狼,一阵土炮鸟枪打的早就上不去马拉不开弓的满人老爷们丢盔卸甲。两者相距还有百十米,满人的骑兵队就被打散了,几十名倒地不起的满人老爷兵,剩下的也转身就跑,虽然胯下有马,起步较早,但是久疏战阵的满洲闲汉纷纷落马,没有发出哀嚎就被赶上来的人群的脚丫子给解决了。双方五分钟不到的非接触作战后,满营的溃败之快又刷新了世界纪录。几十人的伤亡或许并不算惨重,但是满人的最后血性都在这场小小的失败中丧失殆尽了。富泰再也不想和那些乱民纠缠,已经让家人秘密备下了一条快船,从后花园就能顺流而下,穿过城防入浙江,泛舟海上。但是一想到阖城的满人都要被乱民杀戮,而且这价值百万的宅邸就要被乱民付之一炬,最可惜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讨到的肥缺注定是保不住了。 就在富泰万念俱灰的时候,杭州汉城的富商,也就是所谓的江浙商会给他上了个条陈,说是在山东请来了一些枪手,可以帮忙守城。本来地方上的商贾大户既具有提款机的功能又是民间自卫武装的组织者,所以江浙富商请来外援就是平常的事情,没必要大惊小怪,至于顶不顶得住这么多饥民的疯狂,就是天知道的事情了。 “伯父,这些北佬来路诡异,定是拳匪的余孽,他们明着是帮助守城,却勒索城内富商,搜刮粮食,放粮资敌。”富梁继续挑拨“他们已经从是商会手里榨取了一万担粮食,还不知足,还要扣下我的,不,是您的富guì粮铺在城内的二十万担大米,这可是百多万两银子的大事儿。这些贼骨头要不是早有反心,怎么会入城三天都不来和您这堂堂杭州将军请安。我觉得他们就是和城外的那些刁民是一伙的,要不两帮人你进我退的配合的如此默契?他们就是来骗城的,说到底是冲着咱们满城的几百年的老底子来的。今天还当着我的面,把我派到城外的几个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侠客给当场宰杀了,这哪里是在杀人,这就是当面打您杭州将军的脸面……” “别说了。”富泰也不是不知道富梁囤积居奇的事情,但是无商不奸,就算富梁不做,其他的米粮商人也不会放着钱财不赚。但是强捐粮食就是另外的一说了,满杭州城谁不知道这富guì粮铺的幕后老板是自己。“本将军,唉,咱们满人现在的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守城还得依靠汉人的府标、团练什么的。不过咱们不能塌了架子,既然他不来见咱们爷们,咱们也别上赶着送上门,反正这杭州不丢,满城就守得住。你的粮食暂shí先让人送到满城里,我让人给你腾出来仓库,这围城还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呢。俗话说,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啊,伯父高见,那我去组织人转运粮食,小侄告退了。”没想到自己的这位本族居然打的是一口吞下这些粮食的打算,多亏了刚刚自己留了个心眼,说这些粮食是二十万担,自己多少还能密下十几万担粮食,等围城一久,和商会的那些趾高气昂的汉人商贾们粮食换产业,说不定等朝廷解围的日子,自己早就成了杭州的富半城了。这位便宜伯父到时候必然会被朝廷治罪,这杭州将军也坐不得,自己还得另外找靠山才行。打定主意的富梁转身就离开了杭州满城的将军府,抓紧开始他粮食换产业的大计了。 富泰也是人老成精的,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小子的想法,不过富泰也打算弃城而走,所以这些粮食得失与否他并没放在心上,好在家里就是写金银细软,大笔的资产早就存在了大英帝国的汇丰票号,到时候还不是到上海租界做个富家翁。这满城同族的生死他也是有心无力,这些粮食如运进来,就是他能为同族做的最后一件好事了。 就在这富家两叔侄勾心斗角的时候,岳王会的会首也见到了在营地里的张绍曾。这是一个长衫清秀的年轻人,带着的玳瑁平镜让他显得更加文质彬彬,没想到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是这次席卷浙东的大暴*动的组织者和领导者。 “先生请坐。军中条件简陋,让先生见笑了。”张绍曾当然不会以貌取人,虽然对这位青年有些另眼相看,但是考lǜ到自己老大也是个年轻的过分的变态,也就见怪不怪了。 “张将军,客气了。在下虽然承蒙各家兄弟看的起,忝居岳王会会首。”这位文士一般的青年人温和的笑笑“也许张将军不知道,在下这个岳王会虽然是小庙初起,但是洪帮的几大会党都愿yì和我们合作,这次浙东六府水旱灾害,官府劣绅,敲骨吸髓,民不聊生,鄙会不过是顺天应人,领导饥民求个生路而已。此次来见张将军也是见到张将军的部下不仅兵甲精锐,而且军纪森严,也希望贵军能以苍生为念,助我等为汉人求独立,为黔首找出路。” “陈先生,我这里有份资料,不知道你可否感兴趣?”张绍曾轻轻的一声陈先生,让这位沉静的年轻人大吃一惊,不过还是镇定的接过了薄薄的拍纸簿,打开封页,里面的一行行横排的文字让这位青年人的面庞瞬间汗如雨下,再也坐不住了。 “光绪二十八年因传闻清政府和俄国签订密约,安徽的留日学生陈少秋、潘赞华等人和安徽大学堂及武备学堂的学生柏文蔚、郑赞成等人在安庆组织青年励志学社,借藏书楼进行革命演说会,揭露朝廷卖国行径。 光绪二十九年江浙民间也受到北方影响,开始了“拒俄运动”,励志学社组织成员进行军事操练,效法东京留学生组织拒俄义勇队,地方政府通缉学会要员,该学社遂解散。 光绪三十年,柏文蔚投身于安徽武备学堂练军,发起组织“同学会”,散发《革命军》、《警世钟》等革命书籍,宣传革命道理,发展会党成员。 光绪三十一年二月,时任芜湖安徽公学教员的陈少秋、和安徽新军军官柏文蔚联合学生中的先进分子常恒芳、宋少侠、杨端甫等人在芜湖发起成立岳王会。常集会于芜湖关帝庙,借烧香宣读誓约,订立章程,以反清为宗旨,其用意是“盖岳武穆抵抗辽金,至死不变,吾人须继其志,尽力排满”。期间参加岳王会的有安徽公学中的优秀学生十七人和武备学堂的学生十二人,会员共计三十余人,以陈少秋为会长。后又设金陵、安庆分会,由柏文蔚、常恒芳分任会长,在江南新军和安徽新军中发展会员。附:疑似该会正式会员名单。” 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一百七十多人的姓名、职业、居所,陈少秋不用多看,仅仅前面十几个骨干的信息就让他有种被刀斧加身的危机感,这个看似温和的军官也太可怕了,难怪今天自己冒昧来访,对方却似乎是早有准备,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多少和对方谈判的筹码。 不过对方肯把这些给自己看,而不是按图索骥的抓人杀人,不也正好说明对方同情革命的立场吗?想通了这一点的陈少秋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然hòu一抹脸上的汗水。 “张将军,明人不做暗事。在下观察贵军一定不是什么北方刀客,这些军人都是久经训liàn的熊虎之士,而且贵军对我们岳王会了如指掌,总不会是仅仅为了向朝廷邀功请赏吧。既然贵军早有准备,在下愿yì洗耳恭听,看看贵军的打算如何?” “陈先生,你们现在和乔大炮的九州革命党还没有联系上吧。”张绍曾不温不火的继续说道“我们对你们这些爱国志士确实没有什么恶yì,不过这次饥民暴*动若是让清廷腾出手来,必然是血流成河的结果。为了保住咱们华夏的元气,我们不得不插手此事。这样吧,我们也不为难贵会,请你们从饥民中撤出去,这份名单我就送给你作为见面礼,绝不会有丝毫泄露。此外我军还支援你们五十只手枪、二百杆长枪,你们可以寻找一个比较靠谱的会党控制下来,训liàn民军,必要时以团练的名义示人,等待时机再行起事。” “我军?看来张将军手下果然也是新军,那么张将军可否告知你们究jìng是何方神圣?”陈少秋心里上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是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被对方指挥的团团转,实在是憋屈的很,而且也无法和会里兄弟交代。 “我叫张绍曾,身份是武翼新军翼镇统治官,准将军衔。”张绍曾从桌上又拿起一份信递给陈少秋“这是你的一位故人托我给你的信。” 陈少秋疑惑的接过信封,没有任何文字,打开来信封里是一张薄薄的信笺。上miàn银钩铁画的字迹,熟悉的辞藻铺面而来。 “这是,这是,是邹容先生的手书?”陈少秋激动的见到当年引导自己走上革命道路的兄长,虽然未曾谋面,但是通信不少,他的字迹和遣词用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邹先生正在我军供职,因为保密原因,恕我不能告知你他的现状,不过你要给他写信,我可以代劳寄送。”张绍曾的微xiào,因为他知道这次陈少秋已经难逃自家老大的手掌心了。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八十六节 李锦转战苏皖浙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锦哥,这次行动的情报准què吗?”一年多的钻山沟生活,让伍师古从白面书生变成了一个古铜肤色的山民。 “绝对准què。”李锦也一副山民打扮,这一年来皖南浙西的山区里,李锦伍师古的队伍减员四分之三,但是在商会的不断援助下骨干犹存,而且越打越强,几次打匪除霸的胜利不光是缴获丰富,而且补充了大量当地山民和反正土匪。 刚刚从泰州转移到皖南的时候,第一仗就是借着土匪勾结劣绅洗劫村庄的机huì,发动农民积极筹集鸟枪、土炮、竹叶枪、砍刀、鳖叉等武qì,还专门请工匠在朱家村制造了一批短铜枪、匕首和砍刀。李锦领导三个村庄对抗一百多惯匪,一次战斗下来,不光土匪被消灭殆尽,劣绅被镇压,还争取了十几个农民加入队伍。 后来在官府团练的压力下,自强军的起义部队转战浙西的西乡寿南、甘溪两区,又在兰寿交界处麻车岗一带烧毁了当地恶霸地主冯龙簿的地契、账册,收割了冯家和其他几个高利贷地主田里的稻谷,并准备攻打永昌镇。 虽然永昌镇离兰溪县城仅仅有二十里,但是这里是西乡的重镇,清廷在这里设有巡防哨,驻有哨丁二十余人和团练团丁四十余人。为了夺取这些敌人的枪支弹药,补充自己的消耗,起义军必须要勇敢打下永昌镇。 经过一天的准备,李锦决定晚上攻打永昌镇,带着一个中队,向永昌镇挺进。时值天雨,夜空漆黑,起义军冒雨进至永昌附近,接到情报驻永昌的敌人已闻风退匿。又经李锦亲自调教的侦察员侦悉,敌人已撤往离镇半公里外的红店头村附近的小山头上,李锦当机立断下令向小山头进逼。战斗打响后,起义军枪炮齐发,冲杀声震天动地。敌军利用小山头的有利地形死守阵地。由于天雨路滑,仰攻中武qì不能全部发挥效力,攻克山头困难。 攻打永昌镇的当晚,伍师古已经带人悄悄潜入兰溪县城,一面派人去城厢的本保庙放火,计划烧毁县衙,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也让县令大人慌了手脚,不敢派兵支援永昌;一面派人到城北邱庄,大肆喧哗,故布疑兵,让当地的团练不敢出头。 八个小时的苦战后,当地哥老会的大哥王根率南乡哥老会围攻了当地的地主武装,缴获步枪4支、子弹30余发。接着王根也趁势率一百余人宣bù加入起义军,先后到下傅、路塘、唐家、前吴、中吴、下包等村,捉拿豪绅地主,焚烧地主房屋和田契、账册等。有力的支持了兰溪和永昌的战斗。浙西的会党趁机蜂起,青帮的严汝清率弟子袭击了向建德方向巡逻的浙江巡防营三十余人,也是得胜而归。 攻下兰溪永昌的李锦没有被县城给吸引,反而在补充了大量物质和新兵后主dòng退出县城,把兰溪和永昌让给了王根、严汝清的队伍。秘密潜回皖南地区休整,不久之后,江南新军和浙江新军联手进攻兰溪县城,几乎是一鼓而下,王根的队伍溃散后,王根也被新军给当场击毙,严汝清见势不妙早就潜逃上海,才躲过一劫。李锦却带着队伍安然转移,毫无损失,让起义军上下对他更加敬佩,但是李锦却明白自个儿不过是照搬了吴老大的“避实就虚,绝不恋战”的游击思路。 很快在皖南地区宣城的山区立足了,起义军和当地的团练进行了几次交火,虽然屡屡重创对shǒu,但是地头蛇的威力不可小觑。陷入消耗的起义军不久就被迫转移,李锦也开始他打土豪分浮财的生活。 他率领一路一百多名起义军新兵到双溪镇荷塘村,于半夜子时撞开荷塘村恶霸地主卢德勋家大门,将出卖起义军情报的恶霸卢德勋全家六口斩尽诛绝,并将他家的财物分给荷塘村、姚塘坝两村的贫苦农民。 伍师古带着第二路起义军到养贤乡打胡汝舟,也是顺利的把一直和起义军作对的当地顽固地主胡汝舟给连根拔起。起义军返回南湖后,周边的地主团练都大为震惊,虽然官府一直督促地主们出丁剿灭起义军,但是除了当地的势力外,周边各地的团练都是出工不出力,尽管如此,稳定下来的起义军也是东挡西杀才得以生存下去。 一年多的转战大江南北,让李锦也有些茫然,似乎自己除了得到山东商会芜湖驻庄的一些银钱药品弹药支援之外,就是在孤军奋战。不过五日前接到武翼新军总部的指令,让他尽起大军到三百里之外的杭州待命。 很快起义军剩下的五十几名骨干带着三百新兵列队出发,南湖方面仅仅留下了几十名新兵和三名班长看家。夜行晓宿,这些士兵还有一半是空着手的,所以行军速度倒也不慢。到了杭州城外隐蔽在一座小山的树林子里,李锦和城西的一家茶庄的老板见了面。不多时,李锦赶着一辆马车回到林子里,让伍师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这车上不仅仅是几箱子俄国水连珠的步枪和子弹,还有十几只日式手枪,角落里紧紧排列的是十个铁皮木箱子,打开里面竟然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一包一包的黄色药包,伍师古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自学过制作炸*弹,这些玩意正是他们当年可望不可及的“下濑火药”。众人摩拳擦掌,这是要干大买卖的节奏啊,几天来的疲惫都被这兴奋劲给吹走了。 晚上三更天,天色昏暗,月光朦胧,南风大作,连更夫都躲在店铺门廊里偷懒了。正是“风高月黑夜,杀人放火天”这里的事情不必赘言。在夜色的掩护下,一个半连队的起义军一律黑头巾包头,提着步枪、砍刀、手枪,背上炸药包,悄悄潜入了杭州北城门。 “锦哥,对面来信号了。”一个伶俐的小队长报告到。 “好,伶俐鬼。回信号。”李锦也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对面划着逆时针的气死风灯。 “都说了,阿拉大号是曹林立,不是伶俐。”这个瘦小的小队长不太高兴,不过还是依言发出了信号,三个火把成品字形排开。 “李锦队长吗?”一个精干的暗褐色军花点子装的汉子从草丛里站起身来。把已经走过的曹林立小队给吓得不轻,刚刚十几个人走过,竟然没发现对方已经潜伏在自己的来路上。 “报告长官,中尉李锦前来报到,请指示。”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李大队见了这个家伙竟然马上立正敬礼。 “很好,稍息。我们现在就开始破城,你们十五分钟后进城,按计划发起进攻就行了。” “是的,长官。”李锦敬礼,但是还在原地踯躅,似乎不好意思。 “还有事情?” “是的,长官。”李锦赶紧凑上前去。“李锦中尉申请暂shí转入本部,参加进攻。啊,这些部队都可以交给副大队长伍师古代管。” “这样,好。郑铮,给李锦中尉拿一套装备来。”那个胸口有一颗黑色四角星的长官说到。“全体集合,出发。”这些起义军目瞪口呆的看见自己的脚下,树上,灌木丛里神奇的钻出来一个个穿着同样花点子服装的士兵,他们脸上都涂抹的一道黑一道绿的鬼一般的脸谱,连枪支上都缠着花布条。没有任何杂音的集合,这二十多人的部队收拾好装备,不声不响的跑步前进,而他们的李锦大队长竟然也熟练的套上一套同样的衣服,提起自己的步枪,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队伍。 “伍,伍副队长。咱们锦哥这是,这是跟着什么队伍啊?”一个小队长愣头愣脑的问道,这些军人身上的煞气实在骇人,没有气势如虹的口号,没有杀气腾腾的冲锋,就是这寂静中的默契,冷厉眼神里透出的对生命的漠视,让这些也算是经过阵仗的起义军士兵感到浑身不自在。 伍师古也不禁的打了个哆嗦,本来觉得李锦大队长是个军事素质高的不敢相信的天才,平日里夸奖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似乎自己不值一提。原来觉得是李锦兄弟谦虚谨慎的个性使然,不过今天看来这恐怕还真不是他谦虚的问题,这些家伙一个个形同鬼魅,手里的家伙也暗淡无光,但是那股子阴冷的煞气居然有如实质,让被他们盯住的人浑身上下发紧,嗓子眼发干,真不知道这些杀神是如何练就的。刚刚自己的队伍明明知道对方就在等自己汇合,却发现不了近在咫尺的对方,如果对方有恶yì的话,虽然是十倍的优势,但是一旦搏杀见血,自己这边多半是没有胜算,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什么意外。 “这些是什么人,有机huì你自己问李大队去。”伍师古言语中已经无意中把李锦当成队长而非兄弟了,而队员们也没有丝毫的意外,“咱们就按照李大队的安排行事,跟上队伍,准备进城。” 那个小队长点点头,似乎觉得这大清国的浙江省府如同纸扎的一般,在这些杀神面前,一道城墙到底管多少用呢,反正他觉得自己今天打进杭州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李大队的那些本事就够恐怖的了,居然有和他一样的二十多号杀神,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挡住这股子兵王的堡垒吗?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八十七节 杀人放火在今夕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这就成了?”那个叫伶俐鬼的小队长没想到,在评书先生口中杀得日月无光,流血漂橹的攻城战居然在这些人的手上成了如同爬墙上树一般的孩童玩意。 看着城头上角落里几具倒卧的巡城兵丁的尸体,显然都是被近距离给抹了脖子,但是伤口用衣服的布条给堵住,不靠近根本闻不到血腥味。有一个花衣服的杀神在不耐烦的指挥从软梯子爬上城头的士兵赶紧从马道下城。正在此时一个亮光闪过,那名士兵用手示意大家噤声,然hòu把几个傻乎乎的愣住的小兵推到墙角藏好。远处一盏灯笼逐渐靠近,正是一个巡城的小队来接班。渐jiàn走近听着吴侬软语说道“这帮懒鬼又在马面墙那里睡了吧,起来吧,该爷们受罪了,你们好运气,回家睡吧。” “咳咳咳”那名杀神飞快的披上一件号坎,手里也换上了一杆长枪,低着头咳嗽起来,那些来换岗的士兵也不在意,以为是那个老军又犯痨病了。有好心的提着灯笼紧走几步,口中问道“没事吧你。”凑来看看,刚刚绕过最后一个城垛子,一群鬼影如同一根弦牵着一样,整齐的从暗影里出来,一人伺候一个,一眨眼功夫十几个巡城兵丁的尸体栽倒,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兵刃拔出,伤口被布条塞住,拖入了黑暗之中,除了孤零零的在地上的灯笼,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想不到十几条性命就此交代了。 这一切让曹林立他们看的遍体生寒,嗓子似乎被干草堵住了,有胆小的已经筛糠了。那个装扮兵丁的杀神士兵一拍一名士兵的肩头,那家伙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不过经验丰富的杀神用手一捂嘴,硬生生的把叫喊声音给掐断。等那个起义军的士兵稍微平静下来才松开手,让士兵们赶紧下城。这下子,没有士兵敢不遵从那些花衣服的命令,似乎速度也比起训liàn来快了一些。 很快,一直在这一侧城头巡逻的另外一组兵丁也进入永yuǎn的黑暗。而完成这一切的是十来个杀神士兵,虽然没有沾上血迹,但是他们走过起义军士兵身前的时候,士兵们还是能感觉到那浓的化不开的血腥和阴冷,曹林立也发现自己的士兵变得安静而服从,如同跟在头狼后面的狼群。 一刻钟的时间,三百多精壮汉子进入了杭州满城,旗人大爷们的家里还在摆设灵堂,给那些没回来的旗人招魂。一个守夜守的打盹的家伙,从灵堂里出来打算偷偷借着尿遁去偷点厨房里的冷盘,顺便调戏一下那个丰满的厨娘,凭什么管家可以名正言顺的召她入房伺候,自己却连个正眼都捞不着。 正在琢磨着,反正主子也死球了,自己倒不如想法子偷点金银细软去上海投奔自己的表兄,听说他在青帮里混的不错,也有一个小地盘了,自己花点银子说不定也能拜个好师傅,上海滩也就有自己的名号了。心下定了计,一时高兴的忘了偷吃,干cuì直接去厨娘的屋子里。到了门口听到里面水浪翻腾,心猿意马之下就要从窗缝里观瞧一番。却冷不丁的看见一个黑头巾的身影在窗前的走廊上蹑手蹑脚的走过,心里愤懑这家伙居然敢抢先。打算上前一拍打算吓他一跳,没想到还没出手,那人猛的一回头,两人对眼发现竟然互不认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这位下人被一把尖刀直接捅入胸腹。临死的挣扎之下,他居然撞向对方。 “啊!”正在洗浴的厨娘被破窗而入的血人给吓得尖叫起来,这声尖利的嚎叫吧半个杭州满城都惊得跳起来了。当然这是夸张了,不过随后满城里的枪声爆zhà声响成一片,连城外的饥民们都惊动了。 岳王会的众人、青帮的把头们从亥时就一直在陈少秋的屋子里聚会,听着他似乎梦呓的部署,如果不是岳王会是这次饥民暴*动的组织者,而陈少秋是创始人的话。这些会党头目们才懒得来听他的这些书生之见,又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又是只究满人不及包衣的,就像真能进城一般,再者说进了城也是先系着外城抢劫啊,那里才是富商云集的所在,油水大的很。 就在众人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枪炮声响彻云霄,让刚刚还瘟鸡一般的家伙们大为振奋,一个小头目离着门口近,一步窜出去,然hòu接着就回来给诸位老大汇报。 “满城、满城方向着火了,城门楼子都烧着了,里面闹哄哄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诸位,牢记刚刚说的原则,咱们是汉人的王师,一定切记滥杀无辜,……” “进城了!”“杀鞑子了!”“抢大户了!” 不出意外的是,这些会党众人根本就是流氓无产者的菁英,勤恳敬业,门都没有,服从纪律,说也白说,见便宜就上,遇强敌就撤才是他们的本色。面对杭州满城洞开的城门,这些大呼小叫的家伙们一拥而上,眼里除了女子就是元宝,社么革命道路全都和他们再无半分瓜葛,最后连岳王会的几十名骨干也加入了砸门翻墙,抢劫放火的行列里,暴力犯罪如同鸦*片,让人不能自拔。陈少秋、柏文蔚和几个学生被大队人马甩在身后,等他们带着二十多名手里拿着鸟枪的岳王会的火*枪队进了城门,满城里已经是狼藉一片,到处是杀人放火,强奸抢劫的遗迹,满人大爷们自然遭了秧,汉人富户只要是在满城里的也概莫能幸免,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西湖边上就满是火光和哭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陈少秋两眼无神的看着眼前被火光吞噬的大街,一个个会党们扛着成箱的金银,拖着大大小小的包袱,甚至还有倒提着一个花瓶的,从他身边走过,却再没有人和他们这些领袖打个招呼,大街上全是忙忙碌碌的工蚁,忙着抢劫、忙着搬运、忙着逃生、忙着放火,就是没有人忙着革命。 “少秋,我们上当了。”柏文蔚苦恼的摇摇头,“咱们被人当枪使唤了,那些北佬根本就是一些毒蛇。他们早就算到咱们控制不了饥民,也控制不了这些王八蛋会党,他们需要的是我们承担这些杀人放火的大罪过,所以他们架好了梯子,让咱们偷桃子,但是你真觉得咱们今天能革了这杭州满人的命吗?咱们或许能杀光满人,但是南京呢?北京呢?大清朝会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咱们这几十号人头上,不死不休啊。” 好像是给柏文蔚的话做注解,东门里响起了整齐的枪声,不一会儿,那些大呼小叫神勇无敌的会党如同是遇见鬼魅一般,飞也似的逃向西面,大街小巷在一瞬间被几千匹草泥马狂飙,然hòu就是满地遗落的金银绸缎和古董字画。一地鸡毛中,陈少秋苦笑了一下。“文蔚兄,咱们似乎还少算了一招。那就是贼喊捉贼。” 看着远处已经隐隐约约出现的那些铁灰色身影和他们刺刀上反射的晨曦,在自己忠心弟子们的保护下,柏文蔚和陈少秋两人落荒而逃,辗转前往上海出洋,到东邻去寻找救国的良方了。 “长官,咱们这是为啥?”一个起义军的小队长看着身后的大车,收获丰厚,但是对于只是洗劫府库和几个有官职的大户宅邸。那些罪大恶极的满人为啥不一勺烩了,很是想不通。 “呵呵,你是不是想和那些帮会一样屠城才过瘾?”李锦回到队伍里,他的威望没有因为自己身份的暴露而降低,反而因为他有一帮杀神兄弟而让大家敬畏。“把整个满城的人屠杀掉,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大队长,还是给大家讲解讲解吧。我看弟兄们都想知道知道吧。” “好吧,那我就给大家说道说道。”李锦坐在车辕上,见到周围的战士们都围拢过来。“首先,我确实是属于一支军队。你们也看见了,这支部队训liàn有素、装备精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刚刚和我们合作的就是一支特种作战分队。咱们再说说为什么我们不屠城,而是让那些会党人物去做。屠城的坏处有三,第一是增强抵抗力度,为自己徒增不必要的损失。第二是败坏咱们起义军的名声,为清廷诋毁、恶魔化咱们起义军提供口实。第三十减轻朝廷的财政负担,这些满人不事生产,全靠清廷养活,在康熙时这些铁杆庄稼就让朝廷不堪其扰,我们一屠城倒好了,等于帮清廷减负了。所以留下这些窝囊废的性命,带走他们的不义之财,才是正解。” 看着战士们都有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李锦也笑了。以杀戮来增强军队的血性、勇敢,是是而非,不分清红皂白的杀戮,增加的是军队的戾气而不是勇敢,一旦这股戾气得不到很好控制,将反噬军队。还是总座说的对,对待城里的满人,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将敢于顽抗的满人官兵在战阵上处理掉,把懦弱的满人青壮和一干老弱送还给清廷。这些彻底废物化的青壮老弱送回去,清政府接收就是负担,不接收就是增加满族人本身的内部矛盾。这样,为将来分化瓦解敌人,扶持满奸,奠定基础。所谓的建立统一战线的做法,是以最低代价取得胜利的不二法门啊。 队伍继续前进,粮秣枪支都被捆好放在车子上,心里再无yí窦的战士们神气的吆喝着牲口,大车的轮子咕噜噜的转着,向着皖南的山山水水挺进,而身后的杭州火光冲天。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八十八节 屠戮满城惊天下 “老佛爷,老佛爷,祸事了,这汉人要造反了,要灭门了啊。” “老佛爷,您可得给咱们旗人做主啊。这些天杀的汉贼这是要反攻倒算啊。” “列祖列宗啊,都睁睁眼吧。咱们大清朝煌煌三百年的江山啊,不能让那些汉人贼子再滥杀咱们的族人啊。” 端门外的广场上,一大群平日里提笼架鸟的黄带子红带子,顶着大太阳在门外哭告,门内的太监们也一个个栖栖遑遑的没有精神,一副末世景象。 从西华门进宫的铁良看到这幅景象,气的一甩袖子,给旁边的荫昌说到“七哥,这些都是镶白旗的人吧,好像死了老子娘了。不过是几千流民攻破州府,怎么弄得跟天塌地陷似得,这端门哭庙都搞出来了,莫非还真是大清朝的气数…” “哎,都是一个旗的,打断骨头连着筋。”荫昌毕竟年长持重,赶紧打断了铁良的话,免得这位爷不定蹦出什么犯忌讳的词句“这些贼也是,左右不过是劫财的事情,犯得着屠城灭门加放火吗?这富泰居然敢弃城而逃,连家小都丢下泰半,真是丢尽了镶白旗的脸面。” “可不说的是吗,这老小子就算不以身殉国,也起码回来报个信吧。这倒好,自己带两个儿子乘船就下了海,真以为自己是孙猴子呢?能跑到天涯海角去。”铁良也被荫昌转移了注意力,对富泰这个杭州将军本来就极不待见,现在遇到这种某跑跑的将军更是如此了。 “对了,七哥。你的那个副都统下来了吗?”铁良问道 “还没有吧,不过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荫昌在宫内也有眼线,他知道这方面的信息瞒不了人,跟铁良也就没有什么好故弄玄虚的了。 “富泰这老小子为人算是不堪,不过他也是经过事的,不会不知道这弃城的罪过,恐怕他的满标都给打散了,手里没可用的兵,又不想殉职才出此下策的。”铁良低声的说到“这乱世眼看着就来了,上面有老佛爷撑着,这大清朝或许还有几年的阳寿,若是,唉,手里没有可用的兵马,就是再有钱也是惹祸招灾的根苗。咱们兄弟实打实的交个底,我能从大脑袋手底下抠出个把协就不错,这旗人的禁卫军肯定是要练的,不过光靠这一个协一个镇的没有大用。你要是下到山东,别的不为,就看看这杭州城里老少宗族的下场,你也得好好掌握一个镇的兵力,这可是保命的玩意啊。” “你七哥也省得,但这养兵练军的钱财,难啊”两个人长吁短叹的进了午门,宫里面现在也是一片萧瑟。 “老佛爷,您这一日水米不粘牙的,可怎么了得啊。”小德张已经在外面伺候了一个上午,现在他也快崩溃了,心里琢磨着老前辈李莲英怎么过的来。不过李大总管已经光荣的协理了,现在在神乐署里颐养天年。 “老佛爷,铁良荫昌求见。”崔玉贵这位千年老二还是没有上位的机会,不过看看小德张的年纪和红得发紫的态势,他完全可以绝望了。 “宣吧。”慈禧已经是有气无力了,这大清国从来就不省心,日俄的乱子刚刚整理清楚了,还好这次东洋鬼子算是仗义,把占领的吉林奉天给还回来了,让旗人不至于失了根本,但是黑龙江的地界让西洋人趁火打劫的给占了去,听说山东的吴宸轩也掺和了一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过这事情还算是有个交代了,现在又闹出了杭州的事情,让旗人的生存都成了问题,这让她这个当老大的怎么和小弟们交代啊。 “奴才铁良(荫昌)拜见太后老佛爷,老佛爷吉祥。” “且起来回话吧。这杭州将军富泰是死是活,闹明白了么?” “这个,回禀老佛爷。”荫昌只好硬着头皮回话“据线报,四天前出事的时候,有人看见有一艘乌篷小船从富泰的后花园过了水门进入河道,然后就不知所踪了。据浙江巡抚奏报,差役收拾了满城,并未发现富泰和其长子次子的踪迹,被擒获的贼寇也没报过有掳走富泰等人的迹象。” “看来这个该死的奴才是跑了,发下文书去缉拿归案,不论生死。”慈禧已经克制着没有发飙,当然也是没有力气发飙了“这杭州城里的事情究竟如何,可弄清了?” “回禀老佛爷,原本是春旱夏涝,饥民闹事,杭州城的粮商趁机哄抬粮价。杭州将军富泰贸然出兵镇压,结果被饥民中暗藏的乱党用火器击溃,满营死伤惨重,这也是后来没有余力对付贼寇的原因。”荫昌继续回奏。 “这个富泰真真的是死有余辜。”慈禧恨得牙根痒痒。“接着说吧” “喳。”荫昌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子,心里话富泰老兄对不住了,这天大的罪过您就自己消受吧,小弟我也是公事公办“饥民围城多日,直到四日前夜里,几百乱党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先是开枪放炮的攻打衙门和兵营,然后放进了大批会党饥民,将我满城的镶白旗族人给洗劫烧杀一空。宗人府给的数字是一千一百四十一户,两千七百四十八丁,加上老弱妇孺一共是八千八百七十三口。日前浙江巡抚给户部的公函上,镶白旗的青壮不足一百一十人,丁口总共也就是剩下三千挂零。” “镶白旗的两个甲喇算是彻底废了。”慈禧说着,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八旗早就废了,无非是个吃粮造粪的机器罢了。可就算是头猪,他不也是八旗的血脉吗?“这贼人的情况摸清楚了吗?” “禀告老佛爷,这贼人是岳王会牵头,首恶是陈少秋、柏文蔚两人,其余漕帮、青帮、三合会等帮会也在其中,还有就是去年泰州兵变的自强军余孽也有一个哨参加,而且是他们先翻墙入城打开的城门。这才……” “自强军不是去年被吴宸轩他们的武翼新军给剿灭了吗?”慈禧依稀记得去年泰州兵变,是武翼新军出兵平叛的。“这怎么还有如此余孽作祟,祸害乡里?” “这个,臣记得,去年秋操前后,武翼新军确实派兵去泰州平叛,但是自强军降而复叛,有两百多军士杀官后夺路而逃,武翼新军也曾追剿过,泰州等府县倒是都收复了,但是这些叛军成了流匪,在武翼新军的不断追击之下已经分成两路,一路在江淮一带流窜,另一路南蹿皖南,这次杭州屠城就是他们干的。”铁良总管全**事,对于这些剿匪平叛的事情如数家珍。“这叛军的头目叫李锦,另有乱党代表伍师古,这二人据说都是乔夫的手下,也是乱党一伙。” “唉,这大清国的天下不太平,咱们满人再不振作别说江山了,就连身家性命都难保全。”慈禧也是心内凄苦,这满人的爷们除了提笼架鸟、耍横斗狠就没别的本身了,偌大个大清国就靠她一个老娘们支撑,这杭州城里上万的满人,几千的青壮一夜之间就被人如同杀猪宰羊一般给屠戮一空。原来那“满人不足万,过万无人敌”的气魄就被三百年的清平给消磨的干干净净了。 “老佛爷说的是,奴才以为编练满镇新军是当务之急。”铁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子,“这是山东吴宸轩给兵部上的折子,说之前编练的新军骁勇之士一万五千人已经是兵精甲足,人马齐备,枪炮器械均是德意志和英吉利的洋货,人手双枪,快炮百门。营以上的军官都没有配备正职,请朝廷派下满员来接手,组成武翼新军中镇。” “瞧着意思,宸轩这崽子虽然跋扈了些,但还算是有点良心。哀家在济南府给他封了个武翼新军的总统制官,他当时就给哀家保证说三五年内必定编练一镇满人自己的军队,还不用朝廷一分银子,一担粮食。哀家当时觉得他还算是汉员里的实诚人,就允了他。宸轩也真是信人,这才三年功夫,就给哀家鼓捣出来,把这一万多兵都交给朝廷连个哏都不打。不像某些汉员,索饷讨械倒是积极,让他出个兵就像掏他的心肝。” 铁良、荫昌二人不敢接口,这里面牵扯的可是北洋大佬,当朝的部堂,不是他这些小字辈的可以随便议论的。不过慈禧也就是觉得这两人还是满人中的青年才俊,才给他们透个风,免得不知道风向的瞎闯。 “如今铁良兼着兵部和北洋的差事,实在是忙碌。这一镇新军呢,我看荫昌你就多担待吧。这下面的协统、管带的都从咱们八旗里挑人,就着顶梢头的挑拣,不拘是上三旗的还是下五旗的,但凡能顶用就行。这用人的差事事后报个单子给兵部报备就行。告诉奴才们,这差事办的好,军权攥得紧,朝廷有重赏,重用。办砸了差事也就别在这四九城里晃荡了,滚回宁古塔守老营去。” “嗻”铁良和荫昌私下里一对眼,这事情成了。至于杭州城里那几千上万的族人,反正不是自己旗内的,心有余而力不足,随他去吧。 杭州满城一破,天下大哗。朝廷总要有个交代,该贬的贬,该杀的杀。这些好办,但是十万饥民暴*动,占据省城,还是占据了朝廷金银罐子的浙江省府,那就必须拿出态度来。 可惜的是朝廷虽然决心很大,但是周围兵力空虚,南京、九江、湖北都是鞭长莫及,北方倒是有兵有将的,但是下江南也得一两个月,那更是黄花菜都凉了。 没奈何,只好祭出四十年前的大招,允许江浙乡绅大办团练,进杭州剿匪平叛。你别说这招还真是百试百灵,愿意为了满清异族的几句褒奖,几个不值钱的顶子就撇家舍业的自己组团去打怪练级的还真是多。 这不朝廷旨意刚刚下了,没过对时就传来了消息,江浙商会和杭州的乡绅自发组织了一支团练,还从北方聘请的枪手当教头,经过十天集训,就匆忙上阵,还别说剿匪平乱功勋卓著。不光杭州城保住了,连杭州满城都收复了,十万饥民里除了几百名会党乱匪抗拒王师,被依法就地正法之外,其他巨万的饥民都被乡绅们设立的粥棚给引了去,现在分区划片管理,饥民们以工代赈,正在修筑海宁到余杭的江堤,只是希望朝廷能给这支团练一个名头。 老佛爷见过的剿匪平乱数不胜数,但是像这样虎头蛇尾的暴*乱实在是平生仅见,不知道是该夸奖这些杭州乡绅商贾响应中央号召呢,还是该埋怨这些饥民暴徒如此不堪一击呢。不过这平乱不花朝廷一分银子,总是个好事情。 于是朝廷的恩旨来的迅疾,成立浙东新军,暂编一镇,相应的是给了浙东六府自行筹饷的权柄,而镇统制正是平叛中立下大功的东瀛学成归来的陆士高材生----张绍增是也。 第一百八十九节 大通学堂不速客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你是,是陶会首?”夕阳西下,绍兴府的大通学堂已经下了学,学堂里的二进院子里学生还在熙熙嚷嚷的练习队列。第三进是临池的一幢五开间平房,正是教师办公室。徐锡麟正在里面办公,没想到一个如乡下老农般的身影一闪就进了办公室。大惊之下的徐锡麟就要拔出手枪,却见来人摘下斗笠,正是这大通武备学堂的另一位创始人——陶成章。 “焕卿兄,这是怎么了?”徐锡麟大惑不解,要知道这位陶成章兄出了名的重视仪表,平日里怎么也不会作如此邋遢的打扮。 “一言难尽啊”喝了一盏茶的陶成章说道“我此次是逃难而来,不知道徐兄这里可能容身?” “这不是一定的吗?”徐锡麟被问得都乐了“论公你是咱们光复会的副会长,论私你是这大通武备学堂的开山鼻祖,说起来这学堂都是你的,在这里容身还需要问我这个代管吗?” 说起这绍兴的大通武备学堂,其实是光复会创办的一所培养革命军事干部的学xiào,而陶成章是该校的创始人之一。他参加了大通学堂的筹办,还曾亲自赶赴杭州申请到了办学的合法地位,又制订了学xiào的规章制度,又亲赴各地招募会党骨干分子进行军事培训。大通学堂也成为浙江革命的摇篮,为光复会培养了一批骨干力量。 光绪三十年仲夏,陶成章在上海接到秋瑾带来的徐锡麟关于共商革命大计的信后,和龚宝铨一起回到绍兴,与徐锡麟商讨培养革命骨干问题。此时光复会正计划创办一所学xiào,用办学名义,对浙江各地的会党骨干分子进行军事培训,为发动武装起义,推翻封建**统治作准备。陶成章便与徐锡麟等人一起着手筹办大通学堂。创办学xiào首先面临办学经费的困难问题,蔡元培的弟弟蔡元康向徐锡麟建议,用抢劫钱庄的办法,来筹集办学经费。徐锡麟表示赞同,并立即行动起来,向光复会会员、绍兴富商许仲卿借银5000元,以绍兴府学堂学生进行体操演习为名,请绍兴知府熊起蟠批准,从上海购得后膛九响枪50支,子弹20000发。徐锡麟又嘱竺绍康回嵊县,挑选20多名身强力壮的会党青年来绍兴,每人发给20元费用,由徐锡麟亲自督率,在东湖进行训liàn,准备一旦时机成熟,就实施抢劫计划。 陶成章竭力反对这样做,认为不能因非正当途径的筹款而损害全局。因为一旦计划实施,必然引起社会上的巨大反响,从而不但暴露了自己,而且还会给光复会抹黑,最终得不偿失。不过徐锡麟一意孤行,最后这件事情因为陶成章已经受乔夫之托前往泰州送武qì而不了了之。 “对了,焕卿兄,听说你去年给泰州义军送枪支被人给截了胡,这一年多光见你的信,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徐锡麟对于去年泰州起义失败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他总觉得是陶成章送武qì失了风,让没有军火接济的起义军未能打退清军的进攻。还好这一年来义军虽然不断被清军围剿,但总能化险为夷,反而是被迫过江的起义军在伍师古的率领下在皖南扎下了根,还做出屠灭杭州满城的壮举。徐锡麟也打算组织学生秘密送往起义军,但是苦于对方没有固定的地址,乍一见到去年去过泰州的陶成章,不禁又想旧事重提。 “唉,一言难尽啊。”陶成章叹息一声“说来惭愧,去年我受托运送军火,结果连运河都没出就被人连锅端了。这包围我们的人正是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统制官吴宸轩。我这一年的际遇倒和此人大有关联。” “奥,说来听听,这位满清走狗没有抓你去领赏,反而让你给说服了,打算参加革命?”陶成章问道,其实他也不无质疑。 “那次失风,其实我败得不冤。对方在河道里早就布置了哨兵,就等着我们送上门了。”随着陶成章的诉说,徐锡麟听得入神,也没发现秋瑾已经悄悄进来,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听着陶成章的讲述。 “这么说,焕卿兄,这位吴宸轩吴藩台似乎是同情革命的,他为啥又镇压革命起义,还派人刺杀童虎臣童队官呢?”秋瑾还以为童虎臣是起义军的将领,被清廷抓住砍头的。 “吴宸轩这人我看不透,说他同情革命吧,也不无道理,他对于我们光复会和乔夫的九州革命党都很清楚,甚至一些党内机密他都一清二楚,若是清廷得到这些情况,咱们早就被清廷连根拔起了。但是他对我们的革命似乎很是不屑,那次行动后,我被他抓住送到山东,本以为性命难保,没想到这位根本没有把我交出去,反而是那些青帮子弟都被他给借刀杀人给干掉了,这把刀是谁你可知道?” “不是他干的还有谁,他吴宸轩不是剿灭泰州起义的功臣吗?” “还真不是他干的。”陶成章苦笑道“是童虎臣这个叛徒干的,一夜之间就把百十个运河上的好汉给断送了,这厮真是丧心病狂,要拿人血染他的红顶子。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家伙也被伍师古他们给诛杀了。” “童虎臣不是乔先生的信徒吗?这次起义还是他和伍师古伍大哥一起发起的。”秋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事实真相和她的见闻几乎是完全颠倒的。 “你知道为啥我们的行踪被吴宸轩掌握了吗?”陶成章提起这件事就来气,也是啊,谁对出卖自己性命来换取官位的叛徒都恨不得食肉寝皮,不过大多数都已经是回天无力而已。从这个意义上讲,陶成章算的上是个幸运儿,他可以亲眼看见自己的生死仇人授首,而自己又能得脱大难。“正是这位乔大炮的好徒弟主dòng出卖给吴宸轩的。” “那你是怎么?呃”徐锡麟觉得不好启齿,毕竟被人出卖身陷囹圄的陶成章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这里面的事情不由得人不去遐想。 “我是被吴宸轩释放的。”陶成章无奈的摇摇头“这位吴大人还真是奇葩,像童虎臣那样主dòng投靠的他弃之如敝屣,我和师古兄这样的死硬份子,他倒是礼遇有加。虽然不知道详情,但是能从武翼新军手里逃脱,还惩办了叛徒,拉走了两个哨的新军,不是我小瞧师古兄,若是没有吴大人的默许,他是万万难以办到的。” “那你后来呢?”秋瑾不由得追问,似乎没有察觉有点迫供的意味。 “还能怎么样,被吴大人带回山东,判了个一年有期徒刑,不过是监外执行。”徐锡麟笑道“一开始我还以为要在牢里呆上一年呢,谁知道被指派到武翼新军的枣林军校去教日语和英文课,晚上还在图书馆帮助翻译资料。这一年倒是过的蛮充实的。别问我为啥没发展会员,一开始我不是没想,但是武翼新军的军校生很是奇怪,他们抨击朝政根本就毫不留情面,但是对于革命他们好像也瞧不上,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叫做什么军实业救国。反正我和他们私下交流,没少辩论,但是现在连我也怀疑能救华夏的真理是不是在他们手里了。” “呃”秋瑾和徐锡麟两人面面相觑,心里话说,陶老大你不是猴子派来的逗兵吧?你一直鼓吹的暴力革命救国,现在这光复会上上下下都奉为圭臬,你老人家失踪一年后又说真理在彼岸,你把大家当二傻子耍吗。不过让他们更震惊的是陶成章后面的一句话。 “对了,我在山东还遇到了蔡会长了,他现在任山东大学堂的校长,似乎已经投奔了吴宸轩吴大人了。” “啊,这怎么可能?蔡鹤卿先生怎么会投靠一个腐朽的朝廷官僚呢?”秋瑾愕然道。 “我说秋瑾女士,蔡先生和我等是志趣相投才为了共同事业走到一起的,听你那意思好像我是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木乃伊似得。这背后议论是非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吧。”门外一个声音响起,把三个人都唬了一跳。 陶成章听得苦笑,这位在山东硬生生拘了他大半年的无赖藩台现在更是跟踪而至,这下子倒好,看着徐锡麟、秋瑾的目光明显怀疑自己是被朝廷收买的坐探。 “本人就是秋瑾女士口中的朝廷官僚,不过腐朽倒还不敢当。”吴宸轩笑着进来,一身的铁灰色军装,大红色的领子上除了金线滚边别无装饰,不过军帽上黑丝绒底金线苏绣的展翅天鹰和万字不到头的花环煞是醒目。 “原来是吴藩台当面,学生徐锡麟见过藩台。”徐锡麟作为此间主人,虽然来者不善,也得尽到礼数。 “伯荪不必客气。”吴宸轩自顾自的来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担任副官吴鹏飞赶紧递上了一个军用保温水壶,里面倒出来的温热的茶水,一股子茶香沁人心脾。“大家都坐,不必多礼。” 见惯了这位的无赖表现,眼见这位已经把这大通学堂当成他自家的后院,陶成章也已经习以为常了,赶紧招呼两位同僚坐下,静听教主宝训。 “秋瑾女士,官僚这词本身是个中性词,无所谓褒贬。百口之家尚需管家、供奉、主事等等分级,十里之亭也得有亭长、乡老这类土官,这偌大的国度若是没有官僚的管理,还不得闹成一个世界上最dà的土匪窝才有鬼了。” 吴宸轩喝了口茶,然hòu让吴鹏飞给几位满上茶盏,“当然这世道上,当官的让人眼红但未必受人待见。已故的李文忠公曾经说过这世道上最容易的是做官,若是连官都不会做这人多半是不中用的了。不过我倒觉得这世道上最难的莫过于做官,因为在这个黑洞洞的世道上想当个亮堂堂的官简直是太难了,难比登天啊。” “这么说,吴大人你是打算做一个对得起自己祖宗和自己良心的好官了。”徐锡麟一推眼镜,双目放光。心里盘算着若是说服一个手握重兵的汉人大员那对于革命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可惜这个腐朽的满清朝廷注定不容许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特别是一个汉人当好官。” “难吗?或许吧,不过我尽力而为。”吴宸轩笑了笑“现在的山东说不上海晏河清,但是还算的上吏治清明,百业兴旺吧,这点焕卿先生还是有体会的吧。”陶成章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现在的山东工商业几占全国泰半,而且百姓安居乐业,在山东的大半年没在济南街头发现饥民流亡,卖儿弼女的现象。 “所以我尽我心力,但求俯仰无愧。若是我做的不好,恐怕伯荪你口袋中的六子炮也饶我不过吧。”说罢哈哈大笑,徐锡麟尴尬的掏出口袋里左轮,放在桌子上,正是一把山东军械厂生产的民用版九毫米左轮*手枪。 吴宸轩顺势接过这把左轮掂量一番,又卸下子弹,扣动扳机,仔细听着枪机动jìng,摇摇头道“虽然是正品,但是这品相还是一般得很,加上伯荪疏于保养,到了用的时候可别哑火才好。” “这六子炮还要保养吗?这还头回听说,呃。”见到众人诧异的眼光,徐锡麟也自知漏了怯,一时语塞,不好意思的骚骚头皮。倒是吴宸轩给他解了围,从副官手里接过一把军用制式的左轮*手枪,连着一盒子子弹递给了徐锡麟。“这枪倒是免维护型的,半年拆开上上油就可以,哪天你觉得我这个清廷走狗该死,不妨试试这枪的可靠性,若是事成不仅能为民除害,还给我的山东标准军械做了广告,两全其美嘛。” 众人听到此处,不觉莞尔。在夕阳中的大通学堂里笑语宴宴,这窗外的垂柳见证了吴宸轩和光复会诸位先贤的聚会。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九十节 试看齐鲁新面貌 “这是济南府?”秋瑾如同一个刚刚走出摇篮的婴儿,第一次见过外面的世界。在她印象里除了日本之外,亚洲也就是上海还有一些现代化城市的模样,连金陵、绍兴这样的富庶大城也不过是几千年封建城市的缩影。刚刚从兖州换乘了火车,经过一天的跋涉才到济南府,恨得吴宸轩牙根痒痒,这破锅炉透风撒气,一小时跑个二三十迈就敢牛气哄哄的冒烟排气的,一个时辰,都够高铁从济南跑到北京的了。不过在国内第一次坐火车的秋瑾和徐锡麟很是好奇,实际上火车上多数旅客都是第一次坐火车,以至于列车员得不断吆喝,让那些探头探脑的家伙收回头来,免得人到了济南府,头还留在兖州城。 被列车员的话逗得前仰后合的秋瑾,让徐锡麟和吴宸轩都很无奈,这些女人的幽默细胞果然和男士们相差甚远。不过下来车,在德国风格的站台上,秋瑾就发现济南府四处都是两层三层的民居和商铺,似乎比起上海静安寺的石库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行几人走到大街上,吴宸轩府上已经派了车辆在站外等候。漂亮的四轮英式马车,车厢是纯黑色抛光漆面,电镀的支架和连杆,驾车的侍者是一位高鼻隆目的西洋人,身边是一位手持步枪高缠头巾的锡克卫兵,连拉车的白马头上都是银质雄鹰的徽记,不用说这是温斯顿伯爵从英国漂洋过海送来的礼物。为了避嫌,秋瑾等人之后围上面纱打着阳伞,掩人耳目的进入车厢。一路上两旁整齐的街道和临街商铺,让秋瑾和徐锡麟大开眼界,而故地重游的陶成章则客串导游,给徐锡麟他们介绍着商埠区的繁华景致, 把大通学堂的一行人送到了山东大学,交给他们的老大蔡元培,吴宸轩才抽出时间来去藩台衙门处理积压的公务,顺便拜访一下名义上的山东一把手端方巡抚大人。 端方此时已经下了差事,在后院的池塘边垂钓,吴宸轩造访端方也很随意,一则他毕竟是上官,又是满清贵胄,二来他知道吴宸轩这厮也不是什么礼教中人,对于礼法都是能省则省。果不其然,吴宸轩又穿着他那不伦不类的作训服进来,先灌了一大碗井里的绿豆汤,然后才一屁股坐在太湖石上,看着端方四平八稳的垂钓,这家伙猴急的翻看起端方一个时辰的收获,发现才三两条小草鱼的时候,端方开口了, “宸轩老弟,这次飞兵救援杭州城,虽然未尽全功,但是能抓住贼寇就地正法也算对得起那些族人了,老朽在此谢过了。”见吴宸轩好不在意的摆摆手,知道这家伙的性情,根本不会计较什么奖惩,更别说他这个三不管的大佛了。“这次你老弟干完杀人的活计。剩下的手尾恐怕得让老朽给你擦屁股了。” “这,莫非张人骏下课了?”吴宸轩也是一点即通,对于这个职位的变动身在政坛的他怎么会没有察觉呢。“那要恭喜端方大人你了,这可是九大*疆臣的第二号宝座啊。” “行了,老朽的斤两自己还拎的清,倒是你若接替了老夫的位子,就你这脾性,也不知是福是祸呢。”端方其实已经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了,挣下了几辈子的家业不说,政务也不劳人,一边钓鱼打牌,一边还收获朝廷的嘉奖,谁让山东经济发达,两税齐增长,这发改委,呃,是上书房的几位师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作为是满人里为数不多的封疆大吏的端方,这次又被人调至九大总督的第二把交椅,已经是圣眷昌隆了。 “端方大人,你可有什么要交代下官的,下官愿意洗耳恭听。”吴宸轩和端方虽然一开始针尖对麦芒的干了几场,但是双方都没撕破脸,所以不过是正常的政治*斗争而已,在满汉官员中常见的很,谁也没有必要记仇。不过端方在明白自己的处境后,他的政治智慧也就体现出来了,看似来了个大撒把,什么也不管不问,但是山东的税赋年年增长,满镇的编制也得到了他的暗中支持,能为满人做的,这位老官僚已经都做到了,他现在就任本该早就是他的两江总督的位置,也是他在山东无为而治的功绩应得的。吴宸轩也想听听这位在朝堂上下斗争了一辈子的老人有什么要交代的。 “宸轩老弟,你有才干,经世之才,有手段,翻云覆雨,有胆识,敢想敢干,再加上你手握三镇雄兵,确实是一个强藩的规模了。可惜我们大清不是明治维新前的日本,没有大名这种藩镇的存在土壤,割据实是不智之举,想来你老弟不屑为之。”端方抿了口这日照绿茶,“这茶叶可是真杀口,香味浓郁,比起洋鬼子的药汤子提神多了。不过毕竟是初出茅庐的野茶,和龙井、猴魁、大红袍比起来还是差了底蕴,若是静待个十年八载的,悄然行走民间,日后名满天下也未可知。” “下官受教了。”吴宸轩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恭敬的站起身来给端方行了一个大礼,但是手势上总有些生疏,让精于礼法的端方不禁摇头苦笑,这位虽然是一点就透的精明人,可惜被西洋人的邪术灌了顶,这老祖宗的礼法修行的太差。 “算了,我也未必能再活个三五年,到时候若能看到山东在你麾下海晏河清,强兵御辱,也算是在几年的吴家铺的大米没白吃。”端方平静的说道“满人的天下怕是不成了,等着老佛爷和一班老臣都过世了,这天下也就是你和袁项城的,若是圣天子在朝或许还有救,但是现在,呵呵,不提了。老夫是满人,但这满人也得认清形势,顺势则昌逆势则亡,如果满人中还有顺天而行的,还请你老弟看在老夫面子上给条活路,满人也再无复起之望,也就是求个逢年过节不至于让列祖列宗无人祭扫而已。不知老弟可否答应我这个请求?” “这,这个”吴宸轩万万没想到这位看似一派祥和的老人家居然留着一手杀招,这是个陷阱呢,还是端方的真实意思呢?“老大人是不是过午该休息了?” “老朽年纪大了,觉轻的很。吴老弟但请放心,出君之口,入我之耳,对我这个都要入土的老棺材瓤子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 “既然如此,端方大人,我只能说天道有常,你我不过是这世事棋局的一颗不起眼的边子而已,离着弈者还差的很远,你问我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天知道吧。” “不错,儿孙自有儿孙福,倒是老汉我着相了。”苦笑一下的端方不再开口,吴宸轩也坐在太湖石上想着心事,两人默默无语的一个下午。多年后端方的孙女回忆起当年她偷窥这后院的一幕,总觉得似乎是有天意注定: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却执着于一条小鱼的得失,而一个成为天下头号钓者的青年人却在一旁神游物外。 “尊敬的吴大人,诸位先生、弟兄们,这一年来,我们山东省的十府两州之地算是风调雨顺,百业兴旺,农业方面今年夏粮大丰收,加上去年秋粮的库底子,今年两千五百万吨的粮食储备任务有望达到。工业方面今年商会内工业增加值已经突破年初预定的25%的增长计划值,虽然到9月末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今年的工业增加值已经达到32%,不出意外将全年将突破35%,新增十万两以上资本金的工厂有三百四十七家,已经投产的由一百七十一家。目前商会内部工业企业达到四百八十八家,已经形成了比较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建设,铁路方面,今年新增德州到烟台的德烟线、曹州到日照港口的日曹线、另外济南青岛间的全华资的胶济线复线工程也基本完工,年底有望通车。…”熊凤凰略带湖南味的北京腔调的官话把这一年来山东的经济发展给详尽的展示出来,显然让军方和地方政府都大感振奋。 “军事方面,请总参谋长段祺瑞将军做报告。” “诸位官员和弟兄们,咱们军方今年主要做了五件大事。第一是出兵东北,救民倒悬,还和日俄两国劲旅教授交手,部队得到了实战检验,战绩是硬标准。我们的四次轮战虽然损失了几千兄弟,但是参战部队的斩获十倍与之,彻底打出了我军的军威和血性。第二是六大野战镇的编成工作已经完成,除中镇之外,各镇已经全部满编,轻重兵器全部按照编制进行了配置,各镇的弹药基数都在5个以上。今年秋天我部除抽调部分兵力参加北洋秋操之外,参谋部已经在拟定计划,组织一次大规模的跨区调动实兵对抗演习,以及若干参谋图上作业演习。” 段芝泉轻轻嗓子继续读到: “第三、各部队已经完成第一轮条令条例整训工作,我军的首批条令条例已经正式颁布执行。同时参谋部正在组建宪兵司令部,今后将向各部队下派宪兵部队,请各部首长支持宪兵的执法工作。”见一众将领都颔首赞同,段芝泉继续他的宣讲。 “第四、预备役建设已经开始,在今年第一批按期退役士兵的基础上,依托各地巡防营的器材、场地和军官,开始组织各府各县的预备役定期训练工作,并招募青年学生和有志参军的青年参加预备役,今年年底前将整训出成建制的预备役连队一百一十七个,预备役士兵将达到一万八千多人。” “第五、巡防营从去年开始参加轮训工作,今年将继续对巡防营进行轮训,争取轮训全覆盖。今年还计划组织各府巡防营参加在化马湾基地举行的技术大比武活动,以竞赛带动巡防营的训练工作水平,使这三四万的巡防营至少能达到日军常备师团一年新兵的水平。” 说到这里,段芝泉停顿了一下,看看全神贯注的听讲的众位将领,大手一挥说道:“可以预见,到了明年这时候我军将会达到十万野战部队、一万五千直属部队、四万巡防营、五万一级预备役部队的规模,全军满编动员人数将不少于二十万人,不仅从质量上而且从数量上成为国内的第一强军。” 刚刚听着熊秉三政府工作报告还是强打精神的武翼新军将领这下子都差点狂化了,海内第一强军,杜子成、魏克仁这些保险团时代的老将更是百味由心生,仅仅六七年时光,那个一百多人的团练就成为二十万大军的铁血雄师,亲身经历着一切让他们如何能不感慨万千。 第一百九十一节 战后论兵谈变革 “鹤卿先生?”徐锡麟在会客室里,和秋瑾、陶成章等几人在里面闲谈,这几日来徐锡麟、秋瑾等人和几个大通学堂的光复会骨干都在陈子英、陈燮枢、还有徐锡麒徐家三兄弟等人的陪同下分别参观了标准机械、标准军械、标准机床、苗家面粉厂、王舍人孟氏钢铁厂,现代化大工业生产的高效和规范化让江南水乡的光复会众人大感吃惊,陶成章等人好像回到了当年求学东瀛时候,在日本参观三井、三菱的工业企业时候的惊诧和羡慕。 正在几人讨论明天山东大学堂和山东青年管理干部学院的行程安排,没想到会议室的门打开,精神抖擞的蔡元培先生夹着一个公*文夹子走了进来。见到大佬的众位小弟赶紧上前问好,从蔡元培的精神状态来看,这位鹤卿先生在山东的日子过的十分充实。虽然有些倦色,但是高亢的精神和掩饰不住的喜色让陶成章他们感到这位大佬对山东避祸的生活非常满意。 “坐、坐,大家都坐下说话。”蔡元培和众人一一握手后,让大家围坐在会议桌旁边,看着这些会中的骨干都来到齐鲁,蔡元培也是由衷的高兴,一行人七嘴八舌的和蔡元培交谈,说道这趟山东之行的所见所闻。 “先生,这是什么?”秋瑾在前排,正好看见蔡元培面前放着的那个文件夹子上面的标题《山东光绪三十二年教育发展纲要》。 “嗯,这是我准备在年度会议上的讲话稿。”蔡元培看着这位女弟子,和眴的笑了。“你若有兴趣不妨和会务组申请一下,下午旁听一下。” “我看看就可以了,毕竟是清廷衙门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参加会不会有些?”秋瑾虽然对吴宸轩他们的态度有所转变,但是一想到这位二品的官帽子就忍不住把他和其他清廷官僚放在一起。 “秋瑾啊,你想岔了。我这份可是机密文件”蔡元培指着文件上的黄色三角机密字样的标志说道“凡是政府工作人员,泄密可是重罪。这机密级资料只限于会议参加人员知晓,而且不得外传。如果你被会务组批准参加会议旁听,到时候你可以现场听我讲解,只是不能发表意见和提问。” “好大的规矩啊。没想到鹤卿先生也变得循规蹈矩了。”秋瑾不禁蛾眉微蹙 “此言差矣。”蔡元培笑了笑,解释道“刚来山东的时候,我主持山东大学堂,放手而为,但是校董会对我提出了意见。我参观了枣林军校和山东青年管理干部学院,那里面的一切让我感触颇多。” “焕卿,还记得上次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蔡元培转向陶成章“这革命这么多年的教训告诉了我们,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队伍光有满腔热血是做不成事情的。我们的光复会为什么总有些事情明明是大家都很有激情的去做,却总是差强人意,除了外部因素,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我们缺乏一种严密的组织和钢铁一般的纪律性,总是各行其是,一盘散沙,就算是人人不畏生死,也终不能推翻满清的统治,往往让众多的革命青年枉送性命。” 说道这里,蔡元培一摆手制止了陶成章的争辩,“焕卿,这件事情上你我还是可以继续辩论的。不过吴宸轩有一句话我觉得非常精辟,万事以实践为准绳。我已经和宸轩申请了,你们这一个月就接受山东大学堂的邀请,算是大通学堂的访问生,我来安排你们接下来的行程,你们可以亲身经历一番这山东的新学风,感受过后咱们再讨论不迟。” 众人点头应诺,人都在山东了老大又发了话,也没有什么可以争论的了,听会首的安排就是。再说众人对此次山东之行本来就充满期待,也不希望走马观花。 不过这光复会的众人在对山东之行充满憧憬的时候,山东的军事首脑们正在为了山东的未来烦恼着。 “不行,绝对不行”平常总是笑呵呵的蒙古汉子旭烈兀眼下倒是一副和他的粗犷外表非常相配的愤怒表情“骑兵只有集结成千军万马才有威力,如果按照参座的说法,分成一支支百人队加强给步兵团,那么骑兵就成了骑马的步兵,怎么能发挥骑兵冲锋陷阵的威力?” “老旭,你觉得这个时代,骑兵还能肆无忌惮的冲锋陷阵吗?”眼见旭烈兀对段芝泉参谋长不敬,和他关系不错的杜子成忍不住开口调解:“这次日俄战争,参座和你都没有亲身经历,我和老吴老蓝他们可是在战场上亲身经历的。骑兵威力巨大,但也要看是怎么个用法。老旭别怪我说句实话,蒙古骑兵已经落伍了,比不上老毛子的哥萨克骑兵,这哥萨克骑兵战马确实不赖,战术动作娴熟,士兵装备也精锐,而且悍不畏死,但是又怎么样,在我们临时布置的铁丝网、堑壕、地雷和机枪、掷弹筒的阵地面前尸横遍野,寸步不得进。这么说吧,要是五百老毛子步兵进攻我们,怎么也得有个三五十号战士伤亡,但是这五百哥萨克骑兵进攻我们,十五分钟就打出个10比500的交换比。” “可是骑兵可以用空马掩护,集群冲锋,凭着步枪根本阻止不了骑兵的突击。如果有炮火掩护,骑兵隐蔽接敌,突然发起冲锋,敌人就更是防不甚防。”旭烈兀当然知道蒙古骑兵比起老毛子的哥萨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当年中亚地区的蒙古人就是被哥萨克个屠戮一空的,不过让这个蒙古汉子承认骑兵过时了,还不如杀了他干脆。 “老旭,这里都是军中汉子,不说那些虚的。”蓝天蔚也看不过眼了“你说炮火支援、隐蔽接敌,那敌人会不会有炮火支援呢?会不会利用既设阵地来逼迫你必须强行突击呢?刚刚老杜说的可都是这次咱们新军在战场上的经历,是老毛子骑兵用血肉写下的经验教训,现在靠马刀和骑枪打天下的骑兵已经不能和同等数量依托阵地的步兵对抗了,特别是步兵如果加强了机枪火力,骑兵就更是个活靶子。不过在侦查、巡逻、迂回等方面骑兵还是有用的,我想参座的意见也不是要裁撤骑兵,而是更好的使用骑兵,来适应战场的形势变化。” “这,这个,可是,可”旭烈兀其实也派了一些人去和参加这次东北远征的骑兵弟兄们交流过,哥萨克这次在步兵手里吃了大亏,而自己的骑兵也没有几次冲锋陷阵的经历,反而都是在警戒、侦查、偷袭、迂回中渡过了大多数的参战时光,但是这样的骑兵虽然没有大肆砍杀的痛快,不过战绩还是可圈可点。“可那样还是骑兵吗?” “骑兵一定要成群结队吗?”吴宸轩从门外进来,众人一起举手敬礼,吴宸轩回礼后示意大家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骑兵还没有没落,不过是原来的骑兵战术不适合了而已。”吴宸轩说“在我来看这世界上的任何军队都逃不了“机动-火力-防护”这个战术三角形。” 说着吴宸轩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起来“这个三角形就是我们所说的“机动-火力-防护”这三个战术维度,任何维度的扩大都会带来整体性能的上升,反之亦然。” 看着段芝泉、旭烈兀和一众将领都陷入了沉思,吴宸轩继续讲道: “假设,一个国家一支军队在一定时期内,技术条件基本是确定的,然后是各类资源,包括燃料,金属,生产能力,人力(工时)等等,这些东西都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转化成一定的点数,比如一个单位时间内我军经过换算笼统的说有一万资源点。对于机动,火力,防护这三大指标我们先不考察三者谁优谁劣,而是也按照一定比例转化成点数。比如机动能力(简单说就是时速),假设5公里时速需要10资源点,但是15公里时速就需要50资源点,50公里需要200资源点,具体的转化率不是重点,我都是假设,就是说由于时代技术限制,时速提高的越多,消耗成倍增长(最明显的就是工时,造差的比造好的快很多)。然后说说火力,火力越猛,基本是消耗弹药越快,带来的问题也类似,资源消耗增长迅速,不是直线型而是曲线型的。然后是防护,当然咱们和世界上的多数军队都不重视防护,但是如果多配备,带来也是曲线型的资源增长消耗。”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价廉物美,量入为出才是王道。 “重点在于,就算部队装备上去了,但是数量下降了一个级数,那战斗力也未必是上升。比如现在的骑兵部分需要200资源点,你旭烈兀希望还想更快点,换上顿河马、阿拉伯马,那就需要消耗600点,你装备一个标的骑兵可能得换成一个,那你的一个营能不能当一个标使唤,恐怕有点不现实吧?而对手装备的是步兵,每个单位量消耗50,1万资源造了造了200个军队单位,也许还不止200。如果这支纯步兵军队克和你们遭遇,尽管对方速度慢点,但是火力也差不到哪去,以一对十你也没有胜算吧。这里面的原因就是技术条件限制,性能越好,消耗越大,并且消耗不是直线增长,而是成平方数上升的。” 吴宸轩又说道:“打仗不是耍帅选美,打仗是最实际的东西,根本目标就是胜利打赢。至于兵种的优劣、装备的好差,什么实用适应战争需要就用什么。骑兵是好,但代价也大,如果打成消耗战,让我们拿着一人一骑可以养一个步兵班的骑兵去和别人拼消耗,实际吗?那我们该怎么办?把好钢用在刀刃上,骑兵既然不适合正面拼杀了,就换成他们更擅长的迂回偷袭警戒巡逻,这不是更好的选择吗?骑兵不一定要排山倒海,一剑封喉也是骑兵的王者。” 第一百九十二节 军校授课亲登台 “吴大哥,今天讲课的这位吴宇汉可是你家的本家吗?” “俺、俺也没听说这学校里还有个吴教、教授啊!不过能讲大课的定然是有大能耐的。”吴大舌头这会儿也已经和同学打的溜熟,早就不是刚刚进校时候的东北绺子头模样了。 枣林军校的大合堂教室里,步炮骑锱加上航空队的在校生和军官短训生都在这里等候上大课,一位刚入学的炮兵科学员正好和五大三粗一脸沧桑的吴俊升邻座,偏巧两人都是闯关东的老乡,这话匣子打开了唠嗑就停不了了,反正没有打预备铃,没有人会纠正他们。 “切,吴宇汉吴大人都不知道,还敢来枣林军校混?”一个明显是南方人的精瘦的家伙嗤笑道“这位吴宇汉大人你们不熟悉是吧?那吴宸轩吴大人总知道吧?” “废话,这吴大人是咱们军校的山长,又是藩台大人、武翼新军的总统制,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那个东北老客也不示弱。“莫非这位吴宇汉大人是山长大人的亲族不成?” “呵呵,你还真猜对了,这吴大人可是咱们山长的至亲至近之人。”这位促狭鬼想要捉弄他们一下。吴俊升等人还在饶有兴趣的侃大山,没注意到一个穿着武翼新军军装的身影快步走上讲台。 “肃静。”虽然没有预备铃,但是值勤学兵班长还是站起来提醒大家。大家看到讲台上的军人,打开投影灯,摊开一沓子讲稿,对送上热茶的校工点头微笑轻声道谢,似乎平易近人的很。 “吴大哥,这位穿的金领军装是不是就是武翼新军的将军服?可这红领章上没星没杠的是个啥军衔啊?”那位神经粗大的东北学兵还在跟吴俊升悄悄打听,吴俊升却没有反应过来,他总觉得这人如此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闭嘴”前面的学长回头低声训斥“这是咱们山长,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知道个屁,咱们山长每年都要来讲上几回大课,有福气听讲就高兴去吧,你如果敢搅扰课堂,不被弟兄们打成残疾才怪。” “啊!”幸好及时捂住嘴,这位东北学兵总算是没出丑,“我的个妈呀,这吴宇汉就是吴宸轩吴大人啊。”周围学生的怒目而视让这位瞬间变身学霸,奋笔疾书,做着记录,但是不知道这上面没开讲这位都领会了些什么。 “同学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武翼新军参加了此次日俄战争,而且战绩相当不错。”吴宸轩抬头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群,微微一笑继续开讲“但是我们不过是个配角,挑大梁的还是日俄两个列强的军队。海军打的更加精彩,但是我们这里没有海军官兵,所以你我这样的门外汉就不多置喙了,免得山长我漏了怯。” “哈哈”课堂上本来已经紧张的气氛瞬间缓解,一年级新生还在傻笑,二年级的老生们却已经悄悄开始记录,他们都有经验,下面的戏肉就该到了。 “此战中俄国陆军乏善可陈,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炮兵都是僵化的使用普法战争时期战术,那种密集的队形加上骑兵的包抄,火炮直射的掩护,这些从拿破仑时期就被用烂了的战术仍然被俄国人奉为圭臬。作为因循守旧的反面案例,俄军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台下的军校生们轰然大笑。吴宸轩也笑了笑,继续翻开下一页教案。 “日本陆军在日俄战场的进攻作战也基本上只有一套战术,这次是针尖对麦芒,两个一根筋的国家杠上了。日军攻击战线时不重视火炮压制,一般在01步炮和少量重机枪的掩护下,步枪兵前出致攻击线,展开并开始压制射击,交替掩护,进入100米后步兵埋头冲击,以刺刀决定胜负。日本陆军士兵因其严格训练,在进攻作战中,仍可以保证其射击的精确性,所以日本步兵一般会埋头冲击至200米以内后,才开枪对敌方战线暴露目标进行打击。而上述01步炮、重机枪以及掷弹筒都位于战线正面进行压制,以正面突出火力,侧翼突出兵力的方式开展进攻作战。这种战术实际上已经落后,面对重机枪轻机枪装备数量略多一点的敌方部队,都会付出极大的伤亡,当埋头冲锋时遇到使用大量手榴*弹的反击,攻击往往一触即溃,而且会付出很大代价。” “当然,咱们的大清军队的防御水平甚至连出现了三五十年的战壕战都不知,防御阵地多采取线性布置,美其名曰一字长蛇阵,其实是缺乏纵深,也没有强大的预备队用于反击或围歼突破之敌。如果日军不惜伤亡,攻破一点后,这战线就处于整体崩溃的地步,一字长蛇变成了一字死蛇。而此时的失败,往往是因为大清军队的溃败,而不是因为日军强大造成的,因此即使是面对甲午战争中日军兵员素质最优秀的常备师团,大多数清军也只有被击溃,而极少有被全歼的战例出现。我们可以假设,是武翼新军的部队在汉城防御,以我们的装备和训练,加上堑壕战中防守方的巨大优势。在这样的防御中,只要领兵将领调集了轻机枪、毛瑟自动手枪等自动火力和手榴*弹的敢死队利用夜间等实现不佳的时机进行反击,往往都能将日军从战线中赶出并给日军较大的杀伤。毕竟日军虽然善于拼刺刀,但面对不拼刺刀的自动火力,缺乏有效的抵御措施…” 这样的一堂课,根本没有什么大纲,吴宸轩完全是想到哪里就讲哪里,而大多数军校教官都是照本宣科,这让很多第一次听山长讲课的新生很是新奇,不过课后作业就要头大了。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的课就结束了。 “起立”值班学员班长的一声命令,所有的军装们都整齐划一的起立,吴宸轩也整理了一下坐皱了的军装,端正的带上军帽后向台下的所有学员和军官敬了一个标准的武翼新军军礼。“礼毕”这一次学员和进修军官没有随着口令解散,他们是在等待他们的山长先退场,毕竟下午还有一个合堂要讲。 “报告总座,山东女校的学生在军校的礼堂排练,是否要接见她们一下?”见吴宸轩下了课,副官吴鹏飞赶紧上前汇报。 “你小子不是假公济私,想去看看美女吧?”吴宸轩一脸猥琐的调戏这位下属,把个十七八岁的小军官给臊的红光满面,“咱可有言在先啊,只需看那个不许摸,摸了要赔钱,啊,不,要下聘啊。” 这都哪跟哪啊,面对这位平时睿智大方的但是犯起二来无下限的总座,身边的十二人的内卫小队都内心里竖起无数小手指对他们敬爱的总座表示敬意,吴鹏飞险些连文件包都给扔了。 “姐妹们,咱们再来一遍,完事就吃饭去啊。大锅菜,管饱。”一个泼辣的女学生站在指挥台上,拿指挥棒敲敲台子,底下叽叽喳喳的麻雀们好不容易静下来,却被她最后一句给逗得前仰后合,毕竟这些女生都是天之娇女,家里不是商会的会员就是矿主,高级军官或者官僚家庭的也有一些,甚至还有江浙世家里的女孩。 “静一静,谁再说话就不许吃饭了。算了,一群八婆,服了你们了。”这位小指挥家对于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毫无办法,好容易等话题都差不多干净了才算静下来“D大调,第二小节到第五小节,两次重复,开始。”女孩子们的嘴虽然比较自由但是手底下的活可不赖,一时间管弦齐奏,春江花月夜的曲调开始荡漾在大礼堂里。 “水平很高嘛。”吴宸轩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模仿后世的领导人一面点头微笑一面半扬着手招手致意,免得别人以为这位总座有偷窥狂,虽然他和他的小副官已经把这门缝看了几个来回。“打扰大家演练了,不过,诸位小姐,你们的音乐虽然能绕梁三日,但是也不能真的三月不知肉味啊。食堂正在送饭过来,我看诸位还是要祭过五脏庙,才好继续徜徉于音乐的丛林啊。” “好的,既然大人吩咐了。”那个泼辣女孩一听送餐就赶紧“姐妹们,收工了,大家洗洗手吃饭去。” 吴宸轩也随着人群到了外间的接待厅,军校临时给增添了桌椅板凳,全是铁灰色的铁皮折凳和包了白铁皮的桌子,让一众小女生们大为好奇,没去关心已经分装成大盘子被餐车推过来的午餐。吴宸轩也坐在女生的中间,一边交谈一边用餐,关心着已经建校三年的山东女校的教学和生活,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女生中吃饭,让老夫子的食不言寝不语的教条见鬼去吧。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女生也许是胃口小,吃完盘子里一半的食物就低着头端着盘子去给等候在一旁的大师傅送过去。那个大师傅平时都是伺候那些五分钟清理战场填饱肚皮的军中壮汉们,对这些细嚼慢咽的娇小姐却是陌生,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饭菜和大半碗稀饭很是心疼,但是见对方主动来送餐具也不好再作色,正悻悻然的打算上前去接过来。 哪知道就在此时,异变横生,那个娇怯怯的小女生突然一翻手腕,把盘子一下子扣向站在吴宸轩旁边的副官,从盘子下面藏着的手里赫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娇叱一声:“狗官,纳命来!”带着风声刺向吴宸轩的后背。眼见内卫小队拔枪已经来不及了,而吴鹏飞满脸菜汤稀饭,根本反应不过来,一旁的女生都被吓得呆如木鸡,吴宸轩也似乎毫无反应,还在低头喝汤。 眼见一代奸商就此陨落,预知吴大官人能否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三节 新军战术终大成 “三次了,这都第三次了,你们是革命党,不是哈马*斯也不是基地*组织。你说你们不信教咋还那么顽固呢?”擦拭着被菜汤污染的军装,吴宸轩摇着头道:“刺杀,又是刺杀。难道闹革命就是靠刺杀吗?我最恨你们这些搞刺杀的革命党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起义会不会?搞串联会不会?最次你搞报纸、撒传单,连传*销都不如,活该你们一事无成。” “呸,狗官,姑奶奶今天杀不了你,也是命数使然。乔先生的革命党岂容你这等为鞑子卖命的狗贼玷污?”那个姑娘被压住了双臂,双脚脚腕上被手铐铐住,两只手也被拇指铐给死死锁住,但是没带口枷的内卫小队一时也没想到办法,只好任由姑娘骂着自己的老大。 “还有你们。”吴宸轩看看自己的军装,只好叹口气放弃了继续清理的打算,把一口闷气都撒在内卫小队身上“拦不住刺客也就算了,怎么铐个犯人也这么不专业。教官怎么教的,那拇指铐是这么用的吗?苏秦背剑会不会?那个,那个嘴巴怎么不堵上,万一咬舌自尽,咱们怎么顺藤摸瓜啊?” “咔嚓”一个会功夫的内卫队员试量了半天,才一狠心把姑娘的下巴给卸了,大张着嘴的女刺客还一个劲的啊啊,不过反正两个内卫控制她绰绰有余。其他的内卫都已经拔出枪,成防御阵型对准四周,走廊里也响起了皮靴的擦擦声,一队一队的带着白臂章的宪兵已经把整个礼堂给包围了。 一群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学生们都老老实实的缩在一起,坐在两排椅子上,被两名内卫的手枪指着。除了一名女生之外,因为这位女生正拎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狙击枪,自顾自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虽然这位女生身上还是那件青布学生袍,但是手里的家伙可是能要命的。不用说这位就是我们的特战女神--度娘同学,她现在就在周围内卫队员的 “带下去吧,交给统调处。另外派人护送这些女同学回女校,当然如果她们打算继续排练的话,就安排一下继续使用礼堂就可以了。我也吃饱了,下午还得讲课,嗯,你过来吧。”吴宸轩一挥手,一名内卫战队员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跟着老大进了礼堂。 “同学们,下面我们接着上课”身穿一身黑色内卫军装的吴宸轩走上讲台继续上午的课程,底下的军校生和军官们虽然发现了军装的变化,但是很快就被课程给吸引过去,也就没有人去深究。不过吴宸轩自己的心里怨念颇深,抱怨的对象自然是度女神,她干嘛非得飞身骑到自己的身上一脚踢飞匕首,然后擒下女刺客,弄的自己一下子被压在桌子上,菜汤一点没浪费的全给自己的将军服吸收了,虽然换了卫兵的外套,但是那股子菜汤味还是很顶鼻子。至于那个内卫小队长,将军服打死他也不敢穿,就穿着衬衣冻着去吧,谁让他那么菜,让老大被菜汤洗礼了呢。 “从本质上,现在的陆军战术与五十年前的区别并不大,甚至还是拿破仑的那套将兵力、火力集中的理论。无论是大纵深穿插还是猪突进攻,说白了都是像一个锤子,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往下锤,锤不动就再锤,锤透了就完事。”吴宸轩在投影机的玻璃板上写了“进攻”两个字。 “以前的突击战术是用进攻来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有了堑壕体系之后可以说是以防守来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前者以快打慢,是用骑兵和集群步兵这些有速度有火力的兵种来突破对手防线,深入,切割,包围消灭,后者以慢打快,用铁丝网和堑壕来保存自身,用轻重机枪和掷弹筒、步兵炮来对付敌人快速的骑兵和集群冲锋的步兵。”吴宸轩又写下了“防守”两个字。抬起头来看着台下的军校生们“所以你们这些职业军人要解决的主要矛盾就是这四个字。如何高效的进攻和高效的防御,战争越来越像是这样一对矛盾的计算题。你们的数学可要比商会的伙计们好一点,他们数学不好会赔钱,你们数学不好就会赔命啊。”台下的笑声四起,看起来军校学生们都以为自己的老大正在活跃气氛,只有吴宸轩自己明白今后的战争越来越像是数学模型,谁能更有效更合理的搭配自己的资源,谁就能在战争中占有更多的胜算。 “作战形态发生了剧烈变化,古代采用方阵作战,采用迂回包抄,而现在的垫壕战使古老的迂回包抄战术失去意义,战争从战略层面的运动战变成了静态作战。而这次日俄战争正是从方阵作战向实现灵活配合的小组作战方式演变的重要时期。我们应该从日俄战争中看到,战争后期已经诞生了现代步兵战术萌芽,如我们率先采用的三角突击群战术。而炮兵战术也从简单的从拿破仑时期建立的火炮集群攻击发展出多种多样的战术如203高地战中的日军的弹幕推进,黑沟台战役中俄军采用的诱饵炮击,还有我们在攻击西线俄军防线的时候采用的遮蔽炮击等等。另外我们的飞行队在战争中的表现,基本上更像是一次关于空军成军的可行性实验。”一幅幅地图、一幅幅照片在大屏幕上被投射出来,台下的军校生们听得聚精会神,像是从中学直接迈进军校的青年学生、像是吴俊升那样的老牌军人,甚至连参加过此次日俄战争的一些军官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从自己指挥的一个排一个连的视角突然上升到一次战役一场战争的上帝视角,能让这些中低级军官和军校生们有更多的收获。等着下课铃声响起,下面听课的军校生和军官们都意犹未尽。 “我们的参谋部认为在战术范围内决战决胜是可能的。段总参他们对日俄战争和之前的几次局部冲突的情况作了认真研究,现在发展了一种新的战术体系。我们认为获得成功所需要的各因素中,首要的因素是突然性,然后是找出敌防御阵地的薄弱点,并进行突破,避免对强固防御设施进行持久攻击,要迅速、猛烈而深入地扩大突破口,要自始至终地进行火力支援,以维持攻击的势头。” 这时候听课的人已经换成一排金星闪耀的将军和校官了,他们也是来听老大的课程的。里面赫然有杜子成、吴子玉、吴禄贞、贺老八等这些蜚声海内外的武翼新军大将。 “为了达成以上的目的:我们要做到以下五点,也可以称作突击作战的五项原则:第一是突然性。采取措施,把表示攻击发起时间的征候,减少到最低限度。这就要避免长时间的火力准备,炮火准备不得在攻击发起时间的四小时之前进行。限制炮兵连的检验射击,以坐标方格方式进行火力压制,取消试射。攻击部队只能在晚上向前运动,然后隐蔽在攻击地段后方的集结地域。同时还要在前线其他地区佯装战备活动,以进行伪装欺骗。”吴宸轩看着正在详细记录的将领们,至少在战术方面武翼新军绝不会落在一众列强的后面。 “第二是突破弱点。要把“避实就虚”的渗透战术思想灌输给部队。攻击后向前推进要有一定限度,只有当敌抵抗微弱或无效时才紧接着进攻。这一原则对于从班排到野战军各级都是适用的。攻击部队应绕过坚固支撑点或坚固设防地区,留待下一步后续梯队加以“扫清”,切忌纠缠于一点。” “第三是扩张战果。突破成功后,突击部队不管大小,应自行组织迳直向前强攻。跟随突击队的部队应向突破地区两翼施加压力,以扩大突破口,进而包围其翼侧。团、师扩大突破口间隙时,与最初攻击时一样使用避实就虚的渗透战术。” “第四是最大限度的火力支援。步兵班可得到一挺轻机枪和一门轻型迫击炮或者掷弹筒的支援。轻机枪和迫击炮是班里步枪手进行机动时的火力基础,这也就是班排战术的核心。每个士兵的手榴*弹分配数应增加,必要时可以形成一个三五人的小组,以手榴*弹加手枪的方式进行近距离堑壕作战。除标准的炮火支援技术装备以外,步兵连应配属轻型火炮,以提供直接近距火力支援。团的火力支援连队应靠近集中于步兵突击部队之后,还可指定少数火炮前移,进行隐蔽,然后以超越射击或从步兵编队间隙射击的方式进行火力支援。轻型、中型和重型支援火炮,不要按现在西方军队的习惯严格地作线式配置,而应在隐蔽阵地上作不规则配置。炮兵连和炮兵团应准备跳跃式地向前变换阵地,以提供不间断的火力支援。此外空中火力也要提供直接的火力支援。应攻击进行顽抗的小块孤立地区及向前行进的敌预备队等临时目标,而侦察机应协同修正火炮弹着点,以炮弹和炸弹来换取时间和空间。” “第五就是尽可能长久的维持攻击的势头:装备有架桥器材的战斗工兵应配属突击部队,以保障伴随火炮和供应车辆前进。不要给先头突击部队指定过于确定的目标点,仅指示其照直攻击前进,不要理睬翼侧的迟滞干扰。增援和补充,尤其是机枪火力和迫击炮的增援和补充,要用从后方到前线直接补充的办法予以满足。疲惫不堪,伤亡减员的突击部队的补充增援,也以同样方法完成,也就是采用滚动式补充的形式保持有效的前锋战力。使用紧跟的步兵预备队,发扬机枪和火炮火力,迅速而猛烈地扩大局部战果。” 在众位将官的崇拜目光中,大手一挥的吴宸轩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王霸之气开始侧漏了。他在这条盗窃后世前辈的知识产权的黑暗道路愈行愈远。 第一百九十四节 刺杀迷云难破解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总座,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这位女刺客是临时起意的。她是广州富商潮汕帮黄家的子弟,她哥哥本来是兴中会在广东的一名比较有名气的会众,不过在光绪二十年的时候,在广州事变中死于战火。她也是革命党的一员,不过因为年龄没有正式参加革命党,只是这些年来没少给革命党传递情报,提供资金。来山东是因为广东女校被胡人俊给查封了,她的伯父和我们商会有来往,所以把她转学到山东女校。”余健一脸和气的跟吴宸轩汇报着,仿佛刚才用刑的不是他本人。“这女刺客是接到了上级的指令,本来要她掩护几名革命党的刺客进入济南府潜伏,伺机刺杀总座,没想到这位女刺客今天见到总座前往,又身处总座附近,这才临时起意要刺杀的。额,对了,这女孩很崇拜秋瑾女士,她身上还有秋瑾女士的一首诗词。” “奥,这倒是有趣。”吴宸轩才不相信余健的鬼话,他以为自己会因为秋瑾的面子就轻易放过这个革命党刺客吗?“对了,你们用了什么药品?” “总座,我们只用了C2级药品,她就招供了,当然之前属下先陪着她参观了一下刑讯中心的设施,她似乎很满意那里的服wù。”余健依旧面带微xiào,丝毫没有吐芯子的打算。 “好吧,既然你们没上硬菜,那就是说这个女刺客身上没有损伤,给她用上B1级的诱饵,就交给你们统调来控制这条线。嗯,那这个小女孩还是满足一下她的愿望,让她见一下她的偶像吧。”吴宸轩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打进qù一颗钉子的同时也要显示一下肌肉,帮助乔大炮好好整理一下队伍,免得整天有组织无纪律的造反兼搞笑。 打定主意的吴宸轩中午邀请了蔡元培和在山东的其他光复会大佬,在大明湖的画舫上,一顿推杯换盏,光复会众人经过一周的参观,对于山东的繁荣有了一个直观的的了解,虽然对于武翼新军的实力还缺乏认识,但是能参加日俄战争,直接和列强对话的军队,大清国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下定决心拉拢吴宸轩的陶成章酒席上跟吴宸轩也谈得风生水起,甚是投机。不过席间吴宸轩不经意的透露出自己在枣林军校被山东女校的一名广东女生刺杀的事情,并且说对方已经招供是革命党派来刺杀自己的一个小组,这位女刺客其实不过是个打前站的角色,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捡到了机huì,孤注一掷的刺杀失败,连累整个刺杀小组也被统调处请去地下活动中心喝咖啡了。 一时间宴席上的光复会众人都有些尴尬,毕竟一直以来蔡元培、陶成章等人都是以刺杀朝廷官员为己任,席间的章炳麟、秋瑾更是参与刺杀巡抚恩铭的人物。虽然明知道革命党这次是刺杀错了对xiàng,但是革命党毕竟是光复会的兄弟组织而且方法和光复会别无二致,说对方的不是固然说不出口,但是当着吴宸轩的面若是对刺杀者表示同情似乎也不合客随主便的中国规则。 “对了,秋瑾女士,这位黄小姐似乎是你的粉丝,她还贴身藏着你的那首“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等会儿散了席面,要不要我让人陪你去探探监,也好见一下这位革命党的女英雄。” “这个,好吧。就麻烦吴大人代为安排了,秋瑾不胜感激。”秋瑾也觉得自己主dòng去见一个刺客,面对吴宸轩这个苦主似乎说不出口,但是听说是自己的崇拜者,也就顾不上了,连陶成章偷偷给自己使眼色也装作没看见,倒是章炳麟很是钦佩,若不是女监,说不定这位爷也打算一起来个桃园三结义。 “既然如此,我来安排,定然不能亏待了这位秋瑾女士的粉丝。”吴宸轩笑道,看着秋瑾担忧的眼神,他又补充道“秋瑾女士放心,在下的警卫还算本分,这位黄小姐除了被扭伤了胳膊和下巴,其他没有任何损伤,也没有受刑,一切如常。在下虽然为人不堪,但还不至于和一个毛丫头计较,不过这幕后主使吗?呵呵,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呵呵一笑的吴宸轩似乎云淡风轻,不过人老成精的蔡元培已经感觉到淡淡的杀气,看了这位爷是要找乔大炮的麻烦去了,这乔大炮也是,谁不好惹,偏偏惹这位小心眼的爷,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自己的手艺又潮的很,连光复会的一半都赶不上,纯属找虐,看了这下子那个乔大炮会知道自己惹下的麻烦有多大了。 “给您添麻烦了,请原谅,头山君。”如果不是标志性的八字胡,谁也想不到穿着和服,品着清酒,欣赏如同木偶般无趣的歌舞伎表演,正在向一个正襟危坐的日本浪人打扮的中年人低头道歉的居然是无数热血青年顶礼膜拜的乔大炮乔夫先生。 “这次是敝党安排人手失当,让贵会的村上君失陷,我已经责罚过那些犯错误的行动部弟子们,再次向您道歉,请原谅。” “乔桑,你不必过于自责。敝会的村上君本来就是和贵会做联络工作的,他没有参与具体的行动,清国人不会为难一位日本商社的职员太久的。”团团脸眼睛几乎是一条缝的和服中年人说道。“倒是这回儿不得不说这位吴大人还真是好运气,如果是村上君的人出手的话,估计这位吴大人已经驾鹤西游了。” “是啊,我的革命党虽然都是一班有志青年组成的先进组织,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们的人还是很幼稚的。特别是没有经过正规的军事训liàn,武qì方面也很简陋…”这位乔大炮除了会放炮之外,哭穷的本事也不赖,可惜他面对的这位中年和服男可不是南洋的老华侨,没那么好忽悠。 “乔桑,你的困难我很理解,一个组织在成长的初期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领导人的作用就在于能引导组织走出困境,迅速的壮大。”这位眯缝眼的和服男继续说道,脸上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似乎从无改biàn“当然,作为东亚的先进民族,帮助还在苦难中挣扎的汉民族是我们大和民族的义务。敝会虽然是一个民间社团,但是我们也将竭尽全力的帮助贵党,今后将会提供一些成城学xiào的名额给贵党的年轻人,至于武qì吗,只要有钱总能弄到一些军队编制外的好东西。这样吧,乔桑,你拿着这张名刺,一个月后找京都的玄洋道场,道场的师傅田内大传保是我的好友,他在黑市上有些门路,可以搞到一些手*枪和步枪,价格也还是很公道的。”说着这个和服男在案几上推给八字胡的乔先生一张印着漩涡状三星会徽的名刺,这上miàn的姓名赫然印着“头山满”三个隶书体的汉字。 头山满这个名zì闻名世界的时候,他留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留着长胡子的白发老人,一个亚洲版的托尔斯泰。他是一个现代化的佛教徒,酷爱玫瑰花,从不离开他的庭院一步,但他却支配着6万个愿yì为他赴汤蹈火的死士。他创办的“玄洋社”只为很少人熟知,通俗语言中出现的是另一个较为铿锵、神秘和较适合日本精神的名zì“黑龙会”。没错,这位正是日本黑涩会的鼻祖人物,黑龙会的大佬头山满。 1855年4月12日,头山满出生在日本九州福冈城下西町一个破落武士家庭。父亲叫筒井策。头山满幼名叫乙次郎,后改名八郎。1868年王政复古时期,头山满还是一个年仅13岁的孩子,整日身穿破旧肮脏的衣衫,在福冈街市叫卖甜薯。他少年时代除了叫卖甜薯之外,还有当木履匠学徒而不成的经lì。他在家乡的私塾受到启蒙教育,受到“尊王攘夷”思想的影响。他曾遍游日本山川,途中常以野菜果腹。为了对自己进行艰苦的磨炼,他赤脚走路,夏季不用蚊帐,任蚊虫叮咬,颇像中国苦修的僧侣。他曾和一个禅师比赛忍耐力,看谁躺在床上不动的时间最长。不过,这种苦修经常中断。他有时也与人竞争艺妓的青睐,并时常梦想发财。总体而言这家伙就是唐宋时期典型的游侠儿,只有贱命一条,敢打敢拼,若是风云际会,或许就能成就上海三大亨式的成功。不过头山满能出人头地还是要多亏了他的胆大心细、坚毅果敢的性格。 头山满早年参预主张对外侵略的“征韩派”与主张先发展国内政治经济的“内治派”的斗争。1875年,头山满与平冈浩太郎、箱田六辅等人,按中国三国时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精神在福冈组织矫志社,拥护征韩派的萨摩藩士西乡隆盛。1876年,警察发现矫志社企图暗杀内务卿内治派首领大久保利通,将头山等十余人逮捕入狱。但那时他手下已有一大帮追随者,政府为了不致引起骚乱,将他拘留一段时间后,便释放了他。大家是不是觉得头山满的这一桥段很熟悉,似乎和几十年后慕尼黑啤酒馆里的那一幕惊人的相似。看来每一个独裁政权的诞生,都需要的是一个软弱的民主政府的纵容作为温床。 正在乔桑和头山君谈的入巷之时,隔断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个穿着学生装的青年人满头大汗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乔先生,出事了,出大事了。” “玉堂,不用慌张,来,坐下喝点茶水。慢慢讲,天还塌不下来。”乔大炮一副宠辱不惊的高人姿态,毕竟也是几经生死的人物,这份定力和气度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 “刚刚我们得到消息,上海、广州和东京的几个我党的分会被人用燃烧*弹给烧毁了,有些文件被闻讯赶来的清廷捕快和警察给搜走了,而且我们行动部的十几名同志都失去联系了。”坐下喝了几口茶水的胡衍鸿总算是镇静下来,继续说道“另外,刚刚从商会的报纸上得知,我们派去济南的那几名会党杀手和,和村上先生都被那个山东藩台以乱党罪名给斩首示众了。” “啊,混蛋!”“八嘎。”这一下子轮到胡衍鸿童鞋不淡定了,怎么说好了的风度呢?淡然呢?头山先生和乔先生两位大佬听我说完怎么就忍不住直接就从榻榻米上蹦起多高,破口大骂吴大官人,丝毫也没有先前云淡风轻的高人姿态了。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九十五节 孤身说服光复会 “总座,第十五特战小队队长肖金光向您致敬,我部定点清除广州越秀区乱党联络点一个。击毙乱党杀手五人,我部无人伤亡。” “总座,第十二特战小队队长周秦峰向您致敬,我部定点清除上海闸北区乱党联络点一个。击毙乱党杀手四人,击毙乱党与青帮联络人员3人,我部无人伤亡。” “总座,第八特战小队队长……” “战友们,你们辛苦了!我吴宸轩谢谢你们替我讨回了被刺杀的血债,敬礼!”吴宸轩这厮收买人心的手段愈加成熟,一句称呼、一个军礼就让奔波了数千里,吁万军中取敌人首级的特战队心潮澎湃,恨不得有个什么**oss得罪了老大,再让他们来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等送走了这班杀神,吴宸轩转入礼堂的隔断后面,光复会的一众大佬都在座,刚刚的那一幕他们从头到尾都在倾听。吴宸轩把一个统计表递给蔡元培,上面鲜艳的数字让蔡元培大皱眉头,心道这下子革命党原本恢复的几分元气又遭重创,真不知道樵(乔)夫没事招惹这位大爷干什么,这位什么都好,就是睚眦必报的小心眼总也改不掉。 “四十七条人命,我说吴老大,你们动手也太狠了吧。”陶成章看过后倒没有什么表示,心里说不定还偷着乐呢。但是章炳麟这个书生脾气一犯,竟然不管不顾的当面直斥起来。 “章先生,是我先动手的吗?”吴宸轩虽然还带着笑意,但是语气已经很有些凛然“之前革命党和我立场不同,官贼有别,就算是刺杀我也不过是各显神通而已,所以革命党之前的刺杀虽然我能理解,报复起来也有所克制。但是现在我在泰州、浙东都已经向他们释放了善意的信号,但是他们呢?置若罔闻不说,居然勾结倭人来谋取我山东基业。这样的革命党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民族先锋、革命领袖?” “虽然乔先生和倭人联手是不对,但是这些革命志士的性命就因为你们两位大人物的意气之争就轻易断送掉,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章炳麟牛脾气上来,蔡元培和陶成章的示意一点也不起作用。 “革命志士?”吴宸轩冷笑一声,把一个本子扔在章炳麟的面前,“这是情调处对这些革命志士的监视记录,你要不要看看这些革命志士是些什么嘴脸?” “许富贵,男性,光绪三年生人,清国松江人,少时无赖,殴伤人命,逃亡上海。后在闸北日本伊贺道场当门童,拜入青帮大字辈姚传林门下,青帮通字辈。在闸北船闸一带以看场子,收门钱为业,暗中从事绑票勒索、贩卖烟土的勾当。此人曾在青帮期间绑架十一起,杀害成年男性七名、幼*童四名,勒索钱财七千四百元银元。疑似已经加入玄洋社外围组织,为倭人套取情报。今年三月加入九州革命党,成为上海支部的行动处副统领,其行动处下属六人为其手下匪徒,均有血案在身。”章炳麟越念声音越低沉,革命党里竟然连倭寇走狗、穷凶极恶的惯犯都有,想着这等人渣都是革命党的中层干部,让同为革命组织的光复会诸位君子情何以堪。 “葛多财,男性,光绪六年生人,清国番禹人,广州越秀某蛇菜馆后厨帮佣。因滥赌欠债,被迫出逃,后经人介绍加入当地帮会兴业门。共犯有杀人、抢劫、强奸等数项恶性犯罪。因其身强体壮,曾练过南拳,未经考察便被革命党干事胡玉堂介绍,加入革命党,成为广州支部行动处头领。疑似为赏金出卖其上级联系人,致使革命党广州支部庶务干事胡亭芬被两广总督衙门抓获,已经于上月明正典刑。”章炳麟看着后面用钢笔加上的“此事本人已供认不讳”的字眼,心理上已经是有些崩溃了,无路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心目中的神圣的革命事业竟然如此不堪。 “怎么样,章先生。你觉得我把这些资料交给乔先生,他是不是该感谢我替他清理门户了。”吴宸轩说道“革命党如果都是这般用人不拘一格,恐怕大多数有良知的国人都耻于和革命二字为伍了吧。” “总座钧鉴,我觉得乔先生本意也未必是如此,这树大难免有枯枝,革命党发展本来就依靠会党良多,难免泥沙俱下。而且现在革命党被清廷多方绞杀,也无力纯洁组织。”蔡元培出来打圆场。“我想总座也能理解。以我之见,既然这些人都有取死之道,也就随他去吧。我光复会愿意在中间做个和事老,刚刚我和陶成章副会长沟通了一下,觉得委派他先到东京去找乔先生好好谈谈,解开双方的误会,在此之前也希望双方能保持克制。” “好,既然鹤卿先生做中人,我山东方面相信先生的信誉,我会下令情报部门在对方不挑衅的情况下保持克制,不主动制裁对方,等候先生的调处。”吴宸轩本来就是借题发挥,也没打算一棍子打死革命党,还要靠这帮搅事专业户给朝廷添乱呢,吴宸轩也舍不得剪除如此好的帮手。至于自己的安全,如果谁能想出办法在度娘手下给自己带来生命威胁,那只能说是小行星撞击地球的可行性比较大。 辞别了一脸愤愤然的章炳麟和沉思中的光复会众人,吴宸轩明天还要给自己的高级将领授课,明天下午还有第一届三年制军校毕业生的毕业典礼,事情忙的很,哪里有功夫顾得上光复会这些客人的愁思。 “会长,我总觉得这个吴大人虽然和满清官僚不合拍,但是对于革命他的态度也不清不楚。我们光复会的底子他都清楚的很,现在看来革命党那面似乎也被他监视着,这次行动中革命党的几个主要支部都损失惨重啊。”陶成章安排好章炳麟和秋瑾他们那些大通学堂的学生,回头到蔡元培的办公室一起喝茶聊天。 “焕卿,我有种预感,这个吴宸轩是刘邦、李渊、朱重八那样的乱世枭雄,恐怕他掌握的绝不仅仅是明面上的武翼新军和山东商会那些力量。”蔡元培神色凝重的说“革命党、我们光复会、甚至清廷、列强都是他用来平衡的砝码,这次革命党大概是触及了他的底线,所以才会引得他发动了隐蔽战线的力量,一举捣毁了四个革命党的大支部。如果放在我们光复会身上,只怕是已经团灭了吧。” “会长,你之所以来山东任职是不是也有保存本会实力的打算?” “焕卿,这话我可以对你说,但是伯荪、秋瑾他们,恐怕理解不了。我来山东这些日子感触颇深,也收获良多。且不论我的初衷如何,但是我觉得吴宸轩他们走的这条道路最终和我们殊途同归。”蔡元培侃侃而谈,陶成章也在用心的倾听“吴宸轩手中的力量虽然不少,但是改朝换代还是力所不及,我想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既不甘做朝廷鹰犬捕杀革命志士,也不倒向革命党对清廷倒戈相向的原因,因为他在等,等一个时机,一个他能掌控一切的时机。” “奥,不知道鹤卿兄为何能如此肯定吴宸轩是必然反清的?” “最近我读了一本奇书,是一个德国哲学家的著作,虽然他的很多说法我不尽苟同,但是他的阶级分析法我觉得还是有道理的。”蔡元培抿了一口绿茶,继续说道“清廷的统治基础是满蒙贵族和各地的大地主阶层,所以他的政策无论如何都是会为这些阶层服务的。而山东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满清贵族固然没有多少,而地主阶级也都分化了,大多数已经成了新型的农业资产家或者干脆卖了地去到大城市做起了商人。吴宸轩的属下主体是大商贾、大工厂主和新学人士,他的一切行事准则都是在维护这些人的利益。你想想这两种迥然不同的执政方针有一天直接碰撞,那必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吴宸轩除非打算出卖自己的统治基础,否则只有和清廷直接宣战这一个选择。既然如此,我们光复会以“光复汉族,还我山河,以身许国,功成身退”16字为宗旨,何不寄身山东这个风云际会之地,静待时机,以图大业呢。” “会长高见,焕卿佩服。那我们下一步要如何调处革命党和吴大人的关系呢?” “做做面子上的事情就行。”平日里是一副和蔼忠厚长者面孔的蔡元培鸡贼的一笑“其实现在乔大炮已经悔青了肠子,我们就给他一个台阶,下不下都随他。下台阶是欠我们光复会的人情,不下台阶就得和吴大人死扛,到时候这革命的大旗,我们光复会也未必没有机会扛起来。” 两人计议已定,呵呵一笑,开始闲话光复会在两江两湖的发展方略,甚至谈到了如何开工厂建商行为光复会筹措经费的打算,楚不知他们脚下的地板里面嵌着的微型窃听器一字不差的把对话收录下来,传给了统调处的监听课,余健不到一个小时后就收到了这些对话的记录,微微一笑之后,记下了一条短讯加进晚上的情报汇总中,心里对当初自己曾经狂热追求的革命领袖居然是这副嘴脸很是不以为然。 ... 第一百九十六节 吾与乱党不两立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老佛爷,山东的情报到了。”崔玉贵见到老佛爷午睡起来,披着中衣正在漱口,小德张还没从红盒子印度土的神仙烟里清醒过来,赶紧递上了重建后的粘竿处的汇报。 “呈上来吧。”老佛爷已经明显的精力不济了,但是听到了山东的消息还是强打精神坐起身子来。看着粘竿处的情报,已经阴郁了许久的老佛爷居然面露笑容,让崔玉贵惊喜莫名。 情报上赫然是“山东布政使吴宸轩明日监斩近日擒获之乱党七名,经查此乱党曾潜入军校刺杀吴大人未果,被吴大人一网打尽,报请有司后斩立决。以上人犯经确认均为留日学生身份,确系乱党骨干无yí。” 慈禧心里对汉人官僚,特别是几名封疆大吏和袁项城、吴宸轩这样手握兵权的汉人官员更是提防有加。怎奈老一辈的满蒙贵族都已经凋敝殆尽,中年一代又多是酒囊饭袋不足信用,好不容易青年一代里的端方、铁良、荫昌等人还算振作,慈禧打算在自己去见咸丰爷之前给朝中营造一个满汉相制的局面,不能让汉官们太过强势,免得大清朝江山变色。 本来端方调任两江,张人骏左迁两广就是为了控制好两江的财源和粮仓,但是应该顺理成章接任山东巡抚位子的藩台吴宸轩却迟迟没有下文,就是慈禧在试探各方反应,同时也在观察吴宸轩的反应。 没想到吴宸轩这个小家伙反应如此机敏,借着乱党刺杀的时机,不仅抓获实实在在的乱党骨干,而且还要当场监斩,这无异于和乱党宣战,从此和革命党势不两立。对于慈禧最害怕的汉人军队和革命党的结合而言,无yí是个绝佳的消息。但是慈禧隐约觉得吴宸轩的山东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古井无波,虽然财税连年增长,治下政通人和,绝无民变匪乱,甚至连水旱灾荒都很少见,而且派往山东的几批密探和各方面的反应来看,除了商贾的势力大了些,并无其他不妥之处,但是人老成精的慈禧总是有些隐约的感觉,这个山东吴宸轩似乎并不简单,这个巡抚的小封疆位子还不能给他。 此时的吴宸轩根本没有对慈禧的薄待有什么意见,他也顾不上这三瓜俩枣的,现在他的吴宸轩大讲堂还在继续开讲,听课的都是武翼新军的重量级人物,在坐的二十多名将校都是他重点培养的将帅大才。 “刚刚我在前面所说,就是现代战场条件下,我们应采取的的针对性战术的一些个人见解,如果你们对于日俄战争有了不同于其他任何已经发生的战争的这个印象,那就对了,日俄战争其实已经是新旧战争方式的分水岭,我们通过这次战争学习到的东西,需要诸位融会贯通,成为今后应对同样是现代作战方式的其他敌手的重要参考资料。今年下半年我武翼新军就将有所调整和创新,尤其在编制、装备和班以上战斗编组、战术运用上的创新,这也是现代编制和战术的基础。现代战斗群的概念是的班这一级编制的扩大。至于战斗队的战术,也是试行的班战术的更大规模上的运用而已。”吴宸轩放下手里的笔,将校们认真的记录着,他们没想到这一场单纯的日俄战争里面居然隐藏着如此深层次的战争理论方面的变化。 这时有一位年轻的校官举手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采用这样的战术,那么需要的不仅仅是大批能适应高速穿插滚动进攻战术的将校军官,对于尉级军官甚至士官的要求都很高。这样做无yí是要遇到很多阻力的。首先,将校们会认为强调半自主小部队的独立行动,就有离心的倾向,这似乎与武翼新军长期坚持的上下级指挥方面的严密对接的原则相违背。其次,让下级军官、军士和个别士兵负起重大的战术责任,这对许多高级军官来说是一种侮谩,他们会觉得自己失去了对军队的有效掌控。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现在的基层力量无法承担起独自组织作战的职责,他们还没有承担这些任务的能力。” “我得说,新战术体系的建设是个漫长而艰苦的工作,尽管有可能在改革的过程中遭遇失败,但在战术上的领先将会给敌方的军队留下深刻的教xùn。其实在这次日俄战争中,武翼新军已经部分采用了新战术体系额要素,而日军这支善于山寨的军队将武翼新军的战术稍加修改,与海军和重炮兵相结合,转而自己发动了对俄国固守的黑沟台和奉天的驻垒地域进攻。这场进攻持续了仅仅七天就结束,固然是与我武翼新军摧毁了俄军的后防线有关xì,但是日军学习使用新战术进行进攻也功不可没。日俄战后,其实世界各国的陆军都在不同程度上是以此时的日本战术为基础来更改编制的,这说明各国陆军对于日俄战争中的经验教xùn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后如果我们不能提前一步完成部队的现代化工作,那么就会落到和甲午战争中的毅军一样的境地,一言以蔽之,落后就该挨打。” 看着有点领悟的年轻校官,吴宸轩示意他坐下,然hòu继续讲解:“战术革新的显著特点也许是对班这一级的运用,有隐蔽性的创造。日俄战争以前,班这一级不过是部队内部的一个小单位,主要为了便于基层行政管理和机动中纵横队的变换。但在此后,步兵班才以一件或数件自动武qì和掷弹筒为火力基础,以火力和运动相结合,在排、连建制内成了一个战术单位。段芝泉和参谋部的参谋人员首创的班一级编制及其战术,后来被扩大运用到营、团、师,所以每一级都成为一个战术单位,能够在其自己的基础火力支援之下进行机动。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问题都是需要大家克服的,不过今后如何指挥权利下放是一个大趋势,最后形成以尉官甚至士官为核心的小组式管理必然会成为今后军队的主流。我可不希望诸位以后事必躬亲,成为鞠躬尽瘁的的诸葛武侯。” 直到后世的军事研究大家们一致确认武翼新军的这次战术改革具有战术发展革新的性质,其对陆地作战的影响可以与马其顿的方队、古罗马军团、瑞士进攻中的长矛兵集群、英国防御中的弓箭手集群、西班牙方队和古斯塔夫??阿道夫横队的影响相媲美。 下课后,一众将校簇拥着吴宸轩来到了军校的大广场上,身穿铁灰色黑领滚边的西式军礼服的第一期三年制军校毕业生们将在这里迈出校门,成为武翼新军各部队的核心基层军官。在午后的烈日下,横成排竖成行的毕业军官方阵丝毫不乱,静静等候崇敬的山长吴宸轩给他们主持毕业典礼。 “升军旗,奏军歌”在学生队大队长的口令下,一面象征着武翼新军的红底白字的军旗升起在操场东侧的旗杆上,武翼新军四个行楷大字是前任巡抚端方的大作,和一般清军三角形的虎牙旗不同,武翼新军的军旗是长方形带着飘带和旗穗的,而且根据汉家赤帜的传统,选zé正红色为底色。操场上四个角上和主席台的前方都安装了扩音器,大号的喇叭里急促的冲锋号响起,武翼新军的军歌也是这位吴宸轩大人辛勤盗版的成果。 “如果祖国母亲在召唤,热血男儿当自强。喝干这碗家乡的酒,壮士一去不复返。滚滚黄河,滔滔长江,给我生命给我力量,就让鲜血染成最美的花,撒在我的胸膛上。红旗飘飘,军号响,剑已出鞘,雷鸣电闪。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武翼军魂!红旗飘飘,军号响。剑已出鞘,雷鸣电闪,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武翼军魂!” 简短有力的歌词,富有张力的曲调,台下的军校生齐声高歌,七百多名铁血青年的气势不亚于千军万马,让一起来观礼的商会理事、各路官员和军校生的家属们都感到了巨大的震hàn,很多山东的上层人士就是从这次毕业典礼。 参加过这一毕业典礼组织工作的校本部学生处干事李成明后来告诉军报记者,当时正式参加受阅的七个班级编队,其实都是102名官兵,不足的部分都是用的下一级的学弟补足的,每个编队前面是3名旗组成员护卫写着本班编号的红色军旗,另有3名指挥分队长成一列行进。其余96名官兵编成8乘12的“长条”队列,每个学生排各成4列,以适应操场跑道的狭长行进路线。 军校生们正步走的步伐每分钟116步,每步75公分,腿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显得更为紧凑齐整,富有韵律。这也成为后来的国防军的队列训liàn中正步走的标准。 毕业典礼上,一个个神情激动的毕业生从他们的教育长段芝泉手里接过毕业*证书,然hòu走到台子正中的山长面前,吴宸轩和毕业生互敬军礼后,吴宸轩亲手为毕业生挂上一把短剑,以示这位毕业生是枣林军校正式班的学业有成之士。这把短剑名曰“报国剑”,除了第一届毕业生之外,以后的每届毕业生只有前十名才有这样的荣誉,其他毕业生只会得到一把刻有枣林军校校徽的“六子炮”左轮*手枪作为军校生的纪念。 这边枣林军校第一届毕业典礼正在庄严肃穆的气氛里有序的进行着,一份关xì到山东三千五百万同胞的前途命运的旨意已经在军机处的一间厢房里起草了。这有些泛黄的纸页上轻描淡写的笔迹与千里之外枣林军校毕业生手中那寒光四射的报国剑刃刚柔之间如此的对比强烈。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九十七节 停职留岗受排挤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总座,军机情报,已经票拟,着山东布政使吴宸轩即日赴京述职,会同镇国公载泽等诸公出洋考察各国宪政事宜,着工部侍郎尚其亨暂代山东布政使,段芝泉暂代武翼新军总统制官。”贺敏寒一身干练的军装,但是没有军衔标志,他今天晚间急急火火的赶到军校,把吴宸轩从毕业生答谢宴上给单独请出来,却是这条消息太过重大了些。 “摘桃子吗?”吴宸轩已经坐了五年多的藩台加总统制官,这点消息倒是宠辱不惊“都是哪些人提议,哪些人附和的弄清楚了吗?” “总座,我们已经掌握了名单。都是奉天帮的满人亲贵在搞鬼,不过我们也发现里面有的官员应该是北洋派系的,清流党的余孽有小猫三两只这次倒反过来给大人说话,却是奇怪。” “不奇怪,从明末的东林就是这副德行,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党争,便没了对错是非,只有为了党争而党同伐异,为了反对而反对。我的主张做派他们不会看得上,不过是北洋和亲贵们联手让他们心生恐惧,为了反对他们不能不找个帮手,咱们虽然满身铜臭,但是好歹不过是有两个糟钱的商贾,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实力,不会碍了诸位大人的国事。所以清流替咱们说话也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而已。”说到此处,吴宸轩笑了一下“友梅,你何必藏拙呢?我想这些你们早就分析透彻了吧。说说方案吧。” 被揭穿老底的贺敏寒也毫无羞赧,脸皮功夫着实了得。“总座,我们打算申请特战小组的人刺杀一两个清流党的人,把事态搞大。” “那清流自然会针对亲贵和北洋,这事情就不是一个中央地方的斗争了,而是当权三派直接对话了。”吴宸轩沉吟了一下“历来朝堂政争不动暗杀,如果亲贵们不讲规矩的话,恐怕连北洋都要掂量掂量了。好,我批准了。” 在一张标有绝密的申请单上签上了“岱岳”两个楷体大字,贺敏寒满意的收起申请,垂首立在桌旁,等候吴宸轩的命令。 “友梅,这次事情处理好,你在那些大佬们常活动的地点安排的小玩具都布置到位了吗?”吴宸轩轻声问道。 “总座,我们的天目山已经启动,十二个时辰分成四班三运转,无缝值班,绝无遗漏。而且我让万天水亲自负责,全都是孤儿,并无任何遗漏。另外,我们前四期发展的人这次也都进入了军政两届,目标人物身边也安插了些,两相对照,如果大的行动是绝难逃过情调处的眼睛。” “看来老万被你放qì了。”吴宸轩对这一套特务体系很是了解,当初这一体系还是他提点贺敏寒建立的,老万的职务虽然成了一个部门的总负责,但是如果出现了一点纰漏,比如让军中的将领发现了身边的安排,那么情调处里贺敏寒自然会吃些瓜落,但是推出了平民愤的自然是万天水这颗脑袋。如果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总座以及贺敏寒处长被下属蒙蔽了,但是明白人又怎么会追究这一切的始末,比起成祖年间的锦衣卫已经是宽松了不少。“他身边的小妹是你安排的吧。” 贺敏寒笑笑没有否认。 “这次以后,我想我最多还能待三个月到半年,之后会离开山东一段时间,出洋考察宪政,倒也不错。”吴宸轩仰面躺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总座,如果还有人敢提议,是不是我们…” “友梅,你真当这些大人们是傻子吗,一次而已,次次如此就形同造反了。”吴宸轩知道这厮根本不傻,只是在表忠心。“我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六年了,不能上到巡抚,就只有调任一途,出洋考察,倒是个不错的机huì。反正有些事情要我亲自去海外办理,另外给大家个出头的机huì不也挺好吗?” 贺敏寒心里冷笑,出头的椽子先烂,老大离开前必然会布置妥当,就算是段大参座和新来的巡抚一起发力,也别想动山东的基业分毫,谁敢在老大离开的日子里上窜下跳,只有死路一条。自己这把尖刀不是吃素的,余健那儿的统计局也不会没有后手,加上军中上下忠心总座的保险团嫡系和军校生们(包括军官短训生),可以说是密如织网,根本没有外人插手的机huì。唯一的弱点就是总座本人,若他有个儿子,出了事情大家至少有个幼主可以扶保,现在这样真叫人揪心。可惜这一切都不是贺敏寒能插言的,不过他也没想到这次出洋,倒让他的怨念得以化解,真是意外之喜。 后来的事情就戏剧化多了,一周之后的南城某条胡同里,两个清流党的七品主事好不容易离开温柔乡,整理袍服准备到衙门口点卯。没想到一群黑衣杀手从一个宅子里窜出来,一顿板刀面,将两人剁成饺子馅,然hòu扬长而去。这样的公开当街杀戮朝中官员,顿时让京城闹成了一锅粥,清流们立即把矛头指向亲贵,毕竟在京城里养着数十名刀客的也就是几个王府和贝勒等亲贵,若是北洋的人,恐怕一两名枪手就办了。虽然清流中不乏智者,对于这起案件的一些可疑之处也有自己的猜测,但是大势所趋之下,如何能劝服群情激奋的同僚。 满族亲贵中也觉得此事蹊跷,但是势如疯狗的清流们上书弹劾亲贵们横征暴敛、贪污腐化、草菅人命、与民争利等罪责,亲贵们不反击也不行啊。北洋的官员见势不妙,纷纷抽身世外,眼见着朝堂变身菜市场,庆王爷干cuì去承德避暑养病,不理政务。没奈何,慈禧老佛爷亲自现身,才凭借威望暂shí压制了愈演愈烈的攻讦之风。 正在此时,吴宸轩上书请缨,言山东发展多赖商贾工厂,愿yì参加宪政考察,出洋学习,并希望朝廷早日确定代理人选。这份折子让慈禧也摸不着头脑,原本怀疑过武翼新军从中作祟的她,现在反倒拿不准了。不管如何,吴宸轩主dòng出洋的态度,让朝廷上下都松了口气,去年武翼新军从日俄战场上过路京津撤回山东的武装大游行让朝廷和北洋都黯然失神,满脑子里都是藩镇的印象。 朝廷似乎从未如此高效,次日便下诏书,任命工部侍郎尚其亨暂代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参谋长段芝泉暂代武翼新军总统制官。但是为了安抚吴宸轩并未任命山东巡抚,而且暗示如果吴宸轩出洋返回后,山东表现良好,这巡抚的大印就非吴宸轩莫属。光绪三十一年9月24日,就像举行一场盛大的告别宴会一样,在拜祭完祖先之后,五位考察大臣在亲友、大臣、社会各界人士的簇拥下,如同准备踏上征途的英雄一般,在北京正阳门火车站登车出发。 熟知历史的吴宸轩自然知道这里将会发生的自杀炸弹袭击。上车之后,载泽、徐世昌、绍英三位大臣坐于前车厢,而吴宸轩借口看望老上司去见现任两江总督的端方,两人则坐在后面的车厢里面。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忽闻轰炸之声发于前车,人声喧闹,不知所为”。 原来就在开车前,革命党人吴樾一身皂隶装扮,趁着人来人往的混乱当口,悄悄地上了火车,而他的怀里则藏着自制的炸弹。吴樾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想用此玉石俱焚之手段,将这五位大臣一并炸死。不过鉴于革命党一向不靠谱的刺杀本领,这次也不例外。可能是由于自制*炸弹性能不甚稳定,结果当大臣们乘坐的车厢和机车挂钩时,车身突然发生了震动,因而导致炸弹提前爆zhà。弥漫的硝烟散去之后,吴樾因为距离炸弹最近,当场被炸身亡;五大臣中绍英伤势较重,载泽、徐世昌略受轻伤,而吴宸轩和端方由于坐在后面的车厢中,故而躲过一劫。吴宸轩还主dòng出动自己的护兵帮助清理现场,抓捕乱党,并将受伤的三位送到德国人古汉开的珠市口诊所去,身为军医的古汉处理爆zhà伤害非常专业,接过三位大人均无大碍,但是行程被迫耽搁下来。 吴宸轩索性搬进东交民巷的六国饭diàn里,遥控指挥山东、两淮和浙东的政务。朝廷之人也都相信吴宸轩确实和革命党势不两立,不然革命党的刺杀怎么会接踵而至。 “总座,要不要给革命党一点颜色看看。”一向嘻哈惯了的余健在六国饭diàn的包间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是革命党在北京几乎所有支持者和成员的名单和档案,不客气的说相对于业余中下水平的革命党地下工作者,统调处简直就是后世的KGB+FBI,想要消灭对方简直就是分分钟的小事情。 “给他们颜色看看?”吴宸轩一身汗衫短裤,刚刚从健身房里健身出来的他脖子上还搭着毛巾“千里,这革命党如此配合,就别再为难人家了。你看,老贺那边出手就是一起街头喋血的无头案子,做的如此干净利索,这让行家一看就知道不是亲贵们的手笔。要说这刺杀,还得是革命党干的够业余,不过不如此,恐怕有心人又会以为我是在搞苦肉计了。算了,念在革命党损兵折将,劳苦功高的份上,你就放他们一码。” 吴宸轩说完了也很无奈的一笑,虽然自己对于这些革命青年很是同情加敬佩,怎奈明知对方是在把中国拖入深渊,总不能昧着良心陪他们一起疯狂吧。这就是后世来者的悲哀,有时只能眼看着好人自取灭亡,而自己只能袖手旁观。 “或许,或许终有一日,我会让后世之人能正确的评价你们的牺牲,不至于让这些碧血空染沙尘。”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一百九十八节 宪政考察始启程 “总座,这是对尚和段的监控记录。”余健其实也没有打算对革命党如何如何,但是作为下属如果顶头上司被人刺杀,自己一点表示没有,这鹰犬当的是不是也太不合格了。 “看来老段和这位尚大人还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啊。”吴宸轩发现这位尚其亨看似忠厚,其实人没到任就已经开始挖墙脚掺沙子小动作不断,不过山东独特的体制让清朝的府道县各级都已被基本架空,行政权利被熊凤凰掌握的死死的,一般僚官小吏不是商会子弟就是青年管理学院的毕业生,再不就是军队的退役军士,对于那些吃干饭不干事的上官都是敬而远之,这些翰林出身的正印官没了下属帮衬也就是个睁眼瞎,很多人捧着丰厚的分红和两敬整日里品茗吟诗,风雅的很。有些不长眼的还想整顿吏治,不是死于非命就是被人揭出来往日劣迹,落得丢官去职鸡飞蛋打。这样的反面教材多了,谁都不傻,没有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的,除了少数被商会打压的偏远府县的地主,官吏队伍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听从这位代理藩台的明里暗里的招呼,现在的尚其亨坐困愁城,明白了自己算是被人坑惨了。 至于徐菊人和杨杏城两人先后来济南,秘密会见段芝泉。开始段芝泉对徐世昌还算客气,在德胜楼宴请一番,并且请假一日陪同他逛了大明湖。不知为何,两人不欢而散,最后徐世昌离开济南,段芝泉已经赶赴化马湾基地去参加军校二期生的汇报演习去了。至于杨士琦更是吃了闭门羹,直接连段芝泉的面都没见到。 段祺瑞已经表示了自己的立场,至于这一点吴宸轩的信心很足,因为迄今为止真正见过基地的神奇之处的只有这位段公和铁流兄,他们两个对这位神仙一般的老大信心十足,当然不会选择背叛的绝路。至于其他人吗,吴宸轩其实也很期待他们的表现。 朝廷对于山东的局面也是无可奈何,好在吴宸轩已经在京城,而且出国考察就是大半年的功夫,若是行程上做点手脚,一年也不一定回来,朝廷有的是时间来分化山东的军政高官们,也不担心在没有吴宸轩的情形下山东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应该说在王朝统治岌岌可危之时,清廷一方面想要挽救自己的形象,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寻求出路、摆脱困境的考虑,才决定派出朝廷重臣,踏上异域之地,去切身感受日本和欧美等国家的政治氛围,并着重对于宪政政体进行系统而深入的考察。让吴宸轩参与考察,以便调虎离山其实不过是亲贵和北洋在老佛爷的默许下顺手牵羊而已。 相对清政府派往各国的使节而言,派遣大臣出洋并非什么新鲜事,但是这次毕竟是清政府以官方名义正式派遣一批朝廷要员出洋考察,实质上也可视为正式承认了欧美和日本等国家在国家政治体制方面的领先地位,而且从这次派遣规模、出访国家数量等方面而言,确实无出其右者。 正因为如此,派遣五大臣出洋的诏书一下,立刻在朝野上下引起了很大反响。各界人士无不奔走相告,但也有少数立宪派激进人物如《大公报》主笔英敛之等人,颇为冷静地指出这一派员出洋考察的举动所存在的问题:“近者以势驱情迫,无可如何,朝野乃竞言立宪,政府遂有派四大臣出洋之旨(当时尚未决定加上山东布政使吴宸轩)。此一举也,各国注目其措施,各国评议其利弊,大都以此为改良政治之起点,中国之转弱为强、化危为安,或此是赖。但又群疑满腹,虑所遣之非人,未必能探取各国政治之精义,将有宝山空归之叹”,并提出,希望以“侯官严又陵、丹徒马湘伯、南海何沃生、三水胡翼南”等人代替出访的五位大臣,以真正达到考察之实效。自然,民意尚无如此力量改变政府的决定,而五大臣出洋考察也就这样提上了日程。 五大臣出国一事由于发生了9月份的吴樾炸弹谋杀案而推迟至今。原定出国的兵部侍郎徐世昌已获任巡警部尚书,商部右丞绍英在谋杀案中受伤,均不能成行,清廷另任命戴鸿慈、李盛铎代替。五大臣出国的路线是由德国驻华公使代拟和安排的。 光绪三十一年12月11日,被清廷委派出洋考察西方政治的镇国公载泽、两江总督端方、顺天府丞李盛铎,离京启程前往英国、法国和比利时等国。鉴于上次出行的教训,这次出发时,北京火车站采取了严密的保护措施,实行戒严,所谓闲杂人等一概不能入内。“车站稽查严密,外人不得阑入”。按照惯例,完成拜祭祖先仪式、求得祖宗庇佑之后,方始出发。另2位出洋考察大臣户部侍郎戴鸿慈、山东布政使吴宸轩则先于他们,已于12月2日从天津启程,前往日本、美国、德国和奥地利考察。 或许是由于这次清政府派遣大臣出洋考察宪政意义格外重大,也或许掺杂着中国官员爱摆排场的某些因素,待至上海,由戴鸿慈、吴宸轩两位大臣带领的随行队伍已经扩至四十余人,包括三十三位随行人员、四名各省派往随同考察人员、两名差官、四名“戈什”,甚至还有一名剃头匠。此外还有随行前往美国留学的八名学生,日后因在美国宣传孔教而声名远扬的陈焕章也在这群留学生之列。12月19日,美国太平洋邮船公司的巨型邮轮“西伯利亚”号载着几十名考察人员,也载着清政府和社会各界的殷殷期望,收锚起航,向着日本驶去。善于观察的戴鸿慈刚刚上船,就详细地记录下整个邮轮的构造和机关设置情况。而吴宸轩大人似乎有些晕船的弊病,始终没有露面。 不过在房间里的吴宸轩其实没有任何的休息,反而在秘密会见山东方面、光复会、江浙商会甚至是蒙塔古家族的代表,一道道指令通过伪装成钢琴的长波电台发给山东的基地,再由基地转发给各个机关,没有吴宸轩坐镇的山东运作一切如常,丝毫没有任何懈怠,让本来以为是天赐良机的袁大头甚为惊讶。袁大头自觉得如果北洋离开自己一个月或许不会出大乱子,但是若再长了,恐怕手下的军头们就要各自寻找靠山了,分崩离析只在眼前,北洋一系的存在也就可以打上问号了。 船到了上海停留期间,吴宸轩又生龙活虎的下船去上海会见诸多江浙的旧相识,倒让戴鸿慈独自应付上海的方面官吏们。不过戴鸿慈也知道吴宸轩这家伙和江浙的头头脑脑都很是熟稔,加上前来接人的竟然是上海的英国领事馆商务参赞,他不放人也不行啊。脾气好的老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厌烦,反而和上海的官吏们打得火热,上海这地方不比京城,外国人势力强大,当地官僚和外国人打交道也多,这方面的经验老戴还是需要学习的。一方面老戴虚怀若谷,另一方面地方官想着给这位户部的财神爷套近乎,这两者的目标一致,没有了吴宸轩这个碍眼的家伙,大家反而更加自在,所以吴宸轩一连失踪了十天也没让戴鸿慈生气上火。倒是吴宸轩回到码头,带着两辆崭新的英式马车上船,连同英国马车夫和侍从、锡克教卫兵完整的一个班子。 “吴大人,你,你这是何意?” “戴大人,你没带轿子吧?” “当然没带。”饶是戴鸿慈泥人一个,也有三分土性,这话里就带上火气了“吴大人莫非你带了轿夫。” “我也没带啊。”吴宸轩一摊双手耸肩道,在戴鸿慈眼中是这位吴大人不够庄重的表现“不过我在船上想到了这一点,这出洋考察咱们不能给大清朝跌份吧?” “出访外洋,宣扬我朝威仪,是我等朝廷官员的职责所在。当然要…”戴鸿慈虽然知道可能被这家伙绕进去,但是不得不如此说,要不被人告到朝廷,一个失言是跑不了的。 “那国外不一定都和大清一样有轿子吧?”吴宸轩微微一乐,打断了戴鸿慈的长篇大论“不知道戴大人是打算雇马车还是打算用腿狯呢?” “这个…”戴鸿慈也知道大清朝在列国中的地位低下,说不定就有的国家故意埋汰自己,到时候应对不得体,那可是失职。外事无小事的道理可不是后世才发明的,戴鸿慈也明白了这个吴宸轩的打算,由小见大看来这家伙也是个谋定后动的家伙。 “既如此,少怀在此谢过吴大人的美意。” “嗨,少怀兄。今后这浩瀚大洋上你我要同行一年半载的,都是缘分客气什么。” “那这些洋人是…” “我朋友送的,反正我也不缺钱财,老阿和他叔叔温斯顿伯爵总想送点特别的,也是他们一番心意。我没来上海之前就准备停当了,我只好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了。这不正好想起你老哥也没带代步的轿子,干脆咱们哥俩一人一辆,反正老阿在上海等个个把月的,印度那边就能送辆新的车子给他用,我就连他的那辆都一勺烩了。”吴宸轩说的轻巧,戴鸿慈心里暗暗震惊,这家伙和英国人的关系不一般,来接人的是领事馆的参赞,大英帝国的伯爵子弟和他称兄道弟,看着都是通家之好了,这次自己这正使的买卖好不好恐怕还得看这位襄办大人的意思了。 第一百九十九节 凭海临风扬帆去 “大人,这立宪真能救大清吗?”邮轮开出了上海十六铺码头,送行的人群散去,吴宸轩回到舱室里开始处理文件,秘书黄鑫培忍不住问了一句让吴宸轩直皱眉的问题,自己这个秘书看来是太天真了,算了,还是耐心讲讲吧,反正对方也是历史上有名有号的人物,智商不会太过奇葩的。 “任之,你可知道太平天国的最终赢家是谁?” “不是清廷吗?他们最后可攻入天京,将太平天国几乎屠戮一空。” “要我说,太平天国固然国破家亡,这大清朝也差点被一帮神棍给颠覆,中央集权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吴宸轩给自己这个史册上也算名人的秘书上了一堂真实的历史课。 “在镇压太平天国运动过程中,以曾、左、李三人为首的汉族地方督抚迅速崛起。他们手中握有地方的政权、军权、财权,几乎不受中央控制,朝廷从此呈现出强枝弱干的局面。从光绪二十七年实行新政开始,朝廷不断采取措施削弱地方督抚的军权和财权,而把它集中于满人之手,若不是满人实在挑不出个成形的,恐怕这九大*疆臣未必让汉人染指。今年设立陆军部,由它统率帝国的全部陆军,该部的尚书及两位侍郎都由满人担任,这样陆军名义上就全部由满人统率;设立度支部,控制地方的收支,宣布只有中央才拥有对外借款及铸造、发行货币权。这样的宪政改革越往前推进,汉族官僚手中的权力就会不断丧失,而中央政府集中的权力越来越大。汉官普遍感到被欺骗了,他们对满洲朝廷的不满就空前表现出来,原来满人掌兵,自然不惧这些书生,但是现在天下兵权十之七八在袁项城、我和南方几个汉人督府手里,满人现在已经是空壳子一个,风吹草动的他们就已经经受不起了。” “这宪政的第二失策之处应该说是失去了士绅的支持,坏了根基。”吴宸轩继续分析大清宪政的弊病所在。 “士绅?可未曾听说士绅有揭竿而起的。”黄鑫培心里实在疑惑,汉人官吏被排挤他是亲眼所见,眼前这位大人不就是例子,所以他不难理解,但是说道士绅似乎和朝廷是一家人,虽然满人不说“君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但是政权不下乡的传统倒是传承已久,基层政权都是士绅们在代为执行,没见到那家士绅扯旗造反啊。 “其实你说的也对,一般来说,绅士是保守的,他们比较倾向维护传统的体制和意识形态,这与维护他们的地位和在地方的威望是一致的。”吴宸轩继续分析道“不过经过义和团和八国联军事件后,他们终于认识到闭关锁国那一套不行了,于是逐步放弃了过去保守的观念,致力于兴办新学、投资实业。有些人成为实业家,有些人还出国留学、游历或进新学堂学习,因而在思想观念上逐渐发生了变化。比如山东商会的诸君谁还会把大清国当成自己的祖宗供着?工商一旦成为士绅的主业,构建在士绅土地制度上的大清基层统治架构必然会瓦解,到时候没了根基的大清国还不是一推就倒?” 实际上在清末新政之前,绅士们虽然在地方上有着巨大影响,但他们是分散的,各自为政的,正是预备立宪给他们登上全国舞台提供了机会。朝廷设立咨议局、资政院以及推行地方自治,给他们提供了新的合法的活动场所,并使绅士阶层实现了全国性的集结,形成了当时政坛上举足轻重的力量——立宪派。他们以咨议局和资政院为阵地,对地方和中央的政务和舆论产生非常重大的影响。 立宪派形成后,怀着对国势日衰的深切关注,他们急切希望在中国能实行宪政,以抵*制日益严重的革命,并在宪政中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同时,他们对满洲贵族垄断政权核心的状况越来越不满,在咨议局和资政院会议上他们同清政府不断发生激烈冲突。 当他们的要求被拒绝,当“皇族内阁”成立之时,他们感觉到清政府已经无药可救,许多人转向革命,成为清政府的对立面和掘墓人。立宪派的离心倾向和最后对清政府的绝望带来了严重后果。在武昌起义爆发的7个星期内,15个省以咨议局为中心纷纷宣布独立,立宪派抛弃清政府是个很大的因素。清朝的统治在地方上已经被立宪给掏空了,清末的中央政府已经对地方士绅毫无约束能力了。 “宪政失败的第三个因素就是加重了百姓的负担,没吃没喝的自然会揭竿而起。”吴宸轩如同神棍一般的预言让黄鑫培很是疑惑,这百姓跟宪政似乎搭不上界,但是吴宸轩很快就解释给他听。 “有人说明亡于辽饷,这话虽然偏颇,但是也不无道理。明末也是民不聊生,民变风起,这辽饷加一两,贪官污吏就能收上来十两百两,百姓被压榨一空,不起义就饿死,你说会怎么样?朝廷如果推行宪政改革肯定也需要大量的经费,而这些费用反正朝中衮衮诸公不会拔毛,还不都以各种名目强加到百姓头上,再加上许多官吏在推行改革过程中趁机中饱私囊、搜刮民财,百姓负担不断加大,许多处于绝境中的民众纷纷起来反抗。民众力量的不断打击,将会动摇了农村中旧的生产关系,并瓦解了清政府在农村地区政权的根基。” “那就是说这次我们无论考察的结果如何,立宪都是死路一条了”黄鑫培有点意兴萧然,毕竟是年轻人,难得有一次身负重任去海外探索强国之路的机会,本来充满激情的旅行竟然被老大分析来分析去变成了一次鸡肋行动,失去意义的行动让黄鑫培变得消极,甚至忘了自己本来就是革命者的身份,大清国走向灭亡应该是自己乐见的结果才对。 “倒不一定,如果满族统治阶层能清楚的认识到大势所趋,肯放弃特权,真心实现民族团结,或许大清还是有希望在乱世中苟存。如果列强有变,趁势崛起也未可知。”吴宸轩看着自己意兴阑珊的秘书,笑着开解他“不过这革新可不容易,至少我没看出来满人中有何人有能力来承担这个重任。对于满人而言,不革新则亡国,革新则亡族,我想这就是他们面对的选择。” “老佛爷,您何出此言。”庆王爷本来已经淡出政坛,很多大员都几乎把这位铁帽子王给忘了,没想到久不出宫的慈禧老佛爷居然心血来潮,銮驾摆开,亲自登门拜访庆王府。她这一趟,庆王府差点没给吓翻过去。 中门吱吱扭扭的打开,庆王爷带着全家诚惶诚恐的把老佛爷的车队接进院子,正堂上高挂六翅屏山,等老佛爷升座,其他人等磕过头退下,满大堂就剩下慈禧和奕劻两个人,慈禧才开口说起正题,谁知道这头一句差点没把奕劻给吓死。 “哀家说的你可是不信。”慈禧脸色如常,仿佛刚刚不过说的是几个伶人的打赏“老王爷,这革新革新,要革才能新。革的什么?是大清国的祖制,是满人的根本。之前载湉他的作为,哀家也看在眼里,本意其实不差,可惜用人都是书生气太重,手段又操切的很,哀家圈禁他也是为了咱们满人的江山,若是他折腾下去,只怕大清国早就不姓爱新觉罗了。本来我这个叶赫那拉氏的不该操心这么多,反正江山市爱新觉罗家的,但是不管如何这都是满人的江山,我这个当太后当姨娘的总不能看着他们这些孩子把大清国往绝路上带吧。” “是,是,太后圣明。”奕劻实在不明白这老佛爷抽的哪门子疯,哪里敢随便插言。 “可是这不革新不行了,革新或许亡族,但是不革新这大清国就要从你我手里修国史了。”慈禧面色潮红,似乎很是激动,让庆王爷心里默念“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赶紧给这败家娘们收了去吧,千万别让她死在我们家,不然庆王府上上下下就不能活了。” “革新吧,反正小鬼子都能革新求变,我们也不妨借鉴一下。”慈禧继续絮叨着“兹事体大,让哀家来说,这满光绪朝能主持革新大局的不过三个人。老王爷,你可知道这三人姓是名谁?” “还请太后示下,小王在此洗耳恭听。”庆王爷无奈的依照程序说话,反正今天他这一遭多半是躲不过了,奕劻不禁暗叹自己的清闲日子怕是到头了。 “李文忠算一个,荣禄也算一个,还有就是大清国的八贤王----你庆王千岁”。 庆王爷一面连称不敢不敢,一方面准备措辞推却。没想到慈禧突然扑簌簌的掉下眼泪,“文忠公、荣禄他们都已经离大清国而去,哀家也只有把这大清国的国运交付给老四你了,不知你庆王爷可否愿意助我这孤儿寡母一臂之力?” 庆王爷被逼到了墙角,没奈何只好答应下来,等来年五大臣出洋考察回来,他出面任总理大臣,主持宪政革新事宜。慈禧已经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在为自己身后大清的命运做着自己的安排,可惜作为这个已经透风撒气、梁塌柱斜的大房子的女主人,手下空有一般举世无双的裱糊匠,却难以拯救整个屋子的宿命。 带着慈禧寻找新的裱糊材料使命的五大臣已经漂洋过海,去为大清国寻找延续寿命的仙丹妙药。慈禧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正在船头凭海临风,中流击水的那位青年大臣,才是最终结束大清二百六十六年统治的掘墓人。 第二百节 海上偶遇三原客 “请问这位先生,俄可否麻烦借你的报纸一阅。”一个操着一口陕西口音官话的壮实青年在甲板上对着正在看报的黄鑫培说。 “这个,在下马上就看完这一篇,不知先生可否稍候片刻?”黄鑫培也是个急性子,见洋人舱室的餐厅里有一份从东京返回的客船送上来的中文报纸,忍不住借阅了一份,为此还给了印度阿三一个鹰洋。其实黄鑫培不知道这些中文报纸是革命党在东京出版的宣传刊物,那阿三根本就是拿这些洋大人不看的中文报纸包自己的皮鞋的,没想到船上的清国官员竟然花一个大洋购买这些废纸,哦,是租借这些废纸,让那个红头阿三鄙夷了一番,这些辫子猪还真是钱多人傻啊。 “不忙,俄先看看背面就行。”说着那个陕西汉子坐在黄鑫培对面,一目十行的看起来。这倒让黄鑫培不好意思了,自己也不是如此小气的人,关键是在船上太过无趣,吴宸轩整日在舱室里捣鼓一个黑色扁扁的铁盒子,也没什么公事给他,他又不会跳舞,海景看来两天早就看腻了,只好在甲板上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有点可读的东西,自然不舍得松手,没想到对方也是个爱读书的主,居然坐在对面看自己手里报纸的反面,看似阅读速度不慢,是不是还用指节叩击小桌,低声呼好。 “先生,你看的如何了,我可要翻面了。”黄鑫培拿手举着报纸,为了照顾对方不敢晃动,手臂有些酸痛。匆匆读完这一面的内容,打算换面先询问一下对方。 “没关系,我已经看完了。”那个陕西汉子顺手接过报纸,平端着起来另一面。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让黄鑫培也有点吃惊,不过都是爱书人也不计较太多,两人隔着报纸面对面的坐着看起报纸。 “好!天华兄此言如利剑直刺康南海的腹心。”那个陕西汉子感叹道“南海有圣人曰:日俄之胜负,立宪**之胜负也。既如此,当可知世界之强尽在体制,然则不知彼三韩、林邑、琉球、尼布尔等国若实行宪政可胜俄、奥、德否?穷民以自肥,愚民以自得,以亿兆奉数万,防民甚于防寇,视国人皆为草芥,如何能强国厉兵。满人蠹虫不除,独裁宪政有何异哉?” 朝野上下普遍将日俄战争的胜负与国家政体联系在一起,认为日本以立宪而胜,俄国以**而败,“非小国能战胜于大国,实立宪能战胜于**”。在这种情况下能看破迷雾直击本质的确实不是一般人物,黄鑫培不禁对这个陕西人起了兴趣。 “在下江苏川沙黄鑫培,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不敢,鑫培兄。在下陕西三原刘学裕。黄兄这是要去东瀛求学吗?” “啊,那倒不是在下现在供职于山东布政使衙门,随吴大人出洋考察。” “嗯,原来黄兄是官府中人。可惜不是在国内,不然黄兄定然能升官发财了。”刘学裕冷哼一声,似乎很是不屑于黄鑫培同坐。 “刘兄定然是误会了,我和我家大人并非你想的那样…” “一丘之貉,何必讳言。” “奥,这位兄台请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声音响起在两人的身后,吓得两人赶紧回头观瞧,一位身着天蓝色T恤衫带着遮阳盔的年轻人站在他们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啊,参见大人。”黄鑫培一见是自家大人,赶紧起身见礼。 “你是鞑子的山东藩台。”那个陕西青年根本无动于衷“莫非要在这个船上动武抓我这个乱党?” “不可以吗?你看你是贼我是官,官兵抓贼不是天经地义吗?”吴宸轩抱着胳膊说,一副吃定了你的表情。 “可惜这里不是大清国,这艘船是英吉利籍,似乎你吴大人的官帽子在这里不顶用吧。” “还真让你说对了,我也觉得我的红顶子在这里不顶用。那你是不是革命党呢?不知道革命党的身份在这里好不好使?”吴宸轩继续冷言冷语的 “我有船票,是这艘船的合法乘客。”陕西青年拿出一张船票,似乎是有意让吴宸轩看清楚,吴宸轩一把扯过船票,看了一眼,是一张三等舱的船票,皱巴巴的似乎被汗水湿透过。 “嗨。开普忒。”正好那个一身白色船长装束的斯蒂文路过甲板,听到吴宸轩的响指,跟身边的三副交代一句就过来了。 “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肖恩先生。” “没什么特别的,我发现这位先生的船票和我们的不一样,希望你来鉴别一下。你知道我从来不买头等舱以下的船票,所以只好麻烦您了。” “乐意为您效劳。”斯蒂文船长看出来了这位青年人得罪了这个小心眼的清国官僚,不过那又怎么样,这个叫肖恩的清国官僚可是温斯顿伯爵指名道姓要求他重点照顾的人,撇开蒙塔古家族的面子,就算是肖恩先生给的上千英镑小费,也足够让斯蒂文在这趟行程中把他当成上帝的了,至于那位十字架上的老先生只好在行程结束后再来找回自己在虔诚的信徒心里的位置了。“让我看看,哦,好像是伪造的船票。这纸张如此破旧,显然不是我们公司的船票。感谢您的细心,肖恩先生。如果您不介意,我想我会让这位先生学会如何尊重大英帝国的船运制度的。” “哦,这很好。您知道我很喜欢研究贵国的历史,我记得在十七世纪的时候,英国的船长可以把恶意逃票的偷渡客扔下大海,好让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到达他们该去的地方,我得说这可真是一个优秀的传统。既然现在这位先生不是贵公司的合法乘客,显然他的生死和贵公司毫无关系,不是吗?那么你不反对我在这里重温一下贵国海运界的传统习俗吧?”看着掏出一支看似哑光处理了的自动手*枪的吴宸轩,哦,是尊敬的肖恩先生。斯蒂文心里咒骂着“野蛮的猪尾巴”,不过面子上很是轻松的耸耸肩膀,给了一个肯定的表情。 “实际上我的乘客名单上没有这么一位逃票的先生,我的公司对他也没有任何责任。肖恩先生,我个人很感谢你尊重我们的传统,请便吧。”斯蒂文招呼过一个印度阿三侍者“如果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你都有无条件的服从。不过要记得事后清理好甲板,晚上我们还要在这里组织一场露天酒会的。” “先生们,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斯蒂文抬了抬船长帽向吴宸轩致敬“很高兴和您交谈,肖恩先生。恐怕我不得不告辞了。” “当然,我也很高兴和一位伟大的船长交谈。再会,斯蒂文船长。”吴宸轩也友好的抬了抬他头上的遮阳盔,不过手里的手*枪一直冲着那个陕西青年。 “嗨,维特,借用一下你的领带。”吴宸轩一手扯下印度阿三的领带“给那位先生的手绑在背后。” 一脸怒气的阿三哥当然不敢和这位船长的贵客发火,于是一肚子火气都撒在陕西青年身上,用领带把陕西青年的手勒的紧紧的,让陕西青年眉头紧皱。一旁的黄鑫培一开始还很焦急,毕竟也是革命青年,虽然被误解但还是很同情这哥们。不过他总觉得自己老大不应该是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随后吴宸轩和船长的交谈,精通英文的黄炎培已经明白吴宸轩是在吓唬那个陕西冷娃,不禁暗暗发笑的他也抱臂旁观起来。 那个陕西青年见到吴宸轩和英国船长一番看似礼帽的交谈,而船长把船票揣进口袋并没有还给他的意思,他就觉得不对劲。不过这位官僚当着英国人的面毫无征兆的掏出一支手*枪让他不敢轻举妄动,随后那个官僚居然可以命令印度船员绑起自己来,让这位刘学裕心里恐慌不已,不过为了面子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没想到那个吴宸轩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心里霎时间冰凉。 “英国人同意了我的意见,你的票是假票,所以你不是这条船的合法乘客,他们有个传统。逃票者将被扔下船,既然你说这是英国籍的客轮,我也觉得应该入乡随俗,看,就是这样,公理总是在拿枪的人手里。” 这时候印度人按照吴宸轩的吩咐把一个跳板伸出船外,用船上的缆绳桩子固定好,然后拿出一条毛巾包裹住刘学裕的双眼,一个经典的走跳板游戏就要开始了。 “嗨,我的枪就在你的身后,如果你不愿意被活活淹死,我可以帮你个小忙,送你一程,如何啊?你只要求我,我就会考虑是不是浪费一颗子弹帮你超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被印度人拖着转了两圈的刘学裕被连拉带拽的拖上跳板,脚下一尺宽的跳板和身边的腥咸的海风让他明白自己的处境。 刘学裕猛然转过身,身子一阵晃动,险些栽下跳板,不过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呸,没想到我于伯循竟然死于你这等汉人败类之手,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你等着,天下万千觉醒的汉人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甘为朝廷鹰犬的汉人败类的。爹娘,三娃不能床前尽孝了,俄为革命而死,死得其所,不亦快哉!狗贼,开枪吧!冲着爷爷我胸口开枪啊。怎么不打?怕了?好,我数一二三,你就开枪给你爷爷我一个痛快,你若不开枪,老子瞧不起你,做狗都不敢呲牙,真是个窝囊废。哈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的刘学裕觉得四周一片安静,似乎没有人搭理他,他心一横,“果然是个没胆子的孬货,好,你不敢开枪,爷爷且下海洗个澡,来生还来取你的狗命。”大吼一声的刘学裕一蹬腿,就要头下脚上的栽进大海,岂料身子腾起后马上就平平的拍在地板上,腾起一阵尘土。 “呵呵,哈哈哈。”四周一片嬉笑声响起,甲板上躺着的刘学裕眼睛蒙着,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时的转头似乎想闹明白这是怎么会事情。这副表情让嬉笑更加热闹,周围的哄笑几乎压过海浪的声音。 “对不住了,于老兄。”解开刘学裕蒙眼布的吴宸轩双手扶着他的双肩,帮他站起身子,黄鑫培也赶紧上前解开他的双手。 “这是怎么…”于伯循现在如坠五里雾中,实在是没有头绪。 不过周围的洋人围着他们的甲板,口哨声,鼓掌声和笑闹声响成一片,似乎对他的勇气很是赞赏。 “于兄,跟我一起来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吴宸轩一把揽过于伯循的肩头,簇拥着他进来头等舱。 身后的黄鑫培一脸同情的看着丈二金刚的于伯循摇摇头,心里话这位陕西冷娃大概也难逃老的魔掌了。唉,于老哥,兄弟也是自身难保,你老兄就自求多福吧。 第二百零一节 诱人亦或是右任 “吴大,吴先生。这到底是?”这位先是自称刘学裕后来又在生死之间自称于伯循的陕西娃已经彻底蒙圈了。 “好,刚刚是个玩笑而已,不过我吴宸轩很敬佩你的气概。自古艰难唯一死,能从容就义的不管你所执信的对错,单单这份执着都值得我敬佩。” “奥,看来我和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于伯循打算站起身来告辞。吴宸轩也没起来拦阻,不过一句话就让这位于伯循又坐回去了。 这句话当然不是“如果你再迈出这间屋子就没有wifi了”,而是“不知道于伯循先生打算去哪里补票啊?” 囊中羞涩的于伯循不得已只好坐下,一脸苦涩的说道“还真是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吴先生你莫非是看在下不顺眼,特意消遣于我。” “不,恰恰相反。”吴宸轩也坐直身子,收起来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的说:“我是觉得你这样子不但不能救中国,反而是在把中国引入黑暗。” “哼,你是大清的官,当然看我们这些乱党不顺眼,可惜我于伯循不是你们这些,这些官僚,我的膝盖可弯不下去。” “奥,我们不妨辩论一番,真理越辩越明嘛。”吴宸轩说“不过首先咱们得放下身份的不同,你不是乱党,我也不是官僚,就用一个华夏儿女的身份来辩论,如何。” “固所愿尔。” “好,那你可知道这次出洋考察宪政,其真正的起因和结果会是如何?” “清廷维持不下去了吧,想出这等拙劣的计谋,妄图诱骗全国百姓,真是恬不知耻。” “停,咱们是辩论,要拿事实来说话,不能乱扣帽子,又不是文*革。”吴宸轩急忙制止,论喊口号他自认不是革命党的对手。 “好,辩论就辩论,真理反正不在清廷一边。那你先说说清廷要出洋考察宪政的前因后果。”于伯循不傻,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入吴宸轩的逻辑圈套,不过他也想让吴宸轩先讲,好给自己时间准备来驳斥吴宸轩的谬论,争取反败为胜。 “要我说,清廷之所以实行预备立宪,其实是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从国际环境看,经过甲午战争、庚子国变以及最近的日俄战争,列强已经进一步加紧了对我华夏大陆的侵略步伐。但是,华夏的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关键是统一的大一统体系粉碎了他们企图瓜分中国的迷梦,迫使列强转而采取“保全”、扶植清朝傀儡政权,实行“以华治华”,从而维护其殖民利益的政策。光绪二十一年的广州起义、二十六年的惠州三洲田起义、二十八年的泰州起义、以及最近的杭州起义,清廷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所以从自身利益出发,列强也强烈要求清廷披上“民主宪政”的外衣。”吴宸轩说完外因,看着认真听他分析的于伯循,暗地里给黄鑫培挤挤眼睛,让这位秘书不禁撇撇嘴,又一个自愿上钩的。 “就国内形势而言,从甲午之后的中国的经济结构和阶级结构已发生了明显变化,工商阶层正在兴起,霸占土地人口的乡村士绅与发展工商生产的工商业主的矛盾,还有几千年的腐儒文化和不断高涨的民主思潮的矛盾,都已十分尖锐。现在不光以乔夫为首的革命派领导的反清革命蓬勃发展,而代表工商业主和一部分开明地主官僚的当权汉人派别也积极活动,就是打算通过立宪,分得一点国家公权力。”吴宸轩分析着国内的形势,这也让于伯循发现这位官僚居然能客观的看待乔夫的革命党,没有一副喊打喊杀的表现。 “当然不愿接受任何变革的朝廷满清贵族,在不断的革命起义的沉重打击下和当权汉人们的力争下已经觉察到,如再不作任何“革新”的表示,必将“全局糜烂”,“溃决难收”,必须慎重选择“善后之策”,才能苟延残喘,保持危在旦夕的统治地位。而这个所谓“善后之策”,就是“一曰用严峻之法,摧锄逆拭氛,二曰行公溥之政,潜消戾气”,即在加强镇压的同时,用“政治上导以希望”的策略,欺骗人民,瓦解革命,拉拢汉人中的当权派。” “这个,吴大人既然你分析的如此透彻,怎么还甘心…”于伯循显然有些迷惑了,这位官僚看着比自己还激进,对清廷也是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表现,怎么刚刚还对自己横眉立目,百般刁难? “哈哈哈”吴宸轩和黄鑫培大笑起来,让于伯循更加疑惑不解了。黄鑫培好容易止住笑容,给于伯循解释道。 “于兄,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到大人身边的。实话对您说。我一直在家乡一面办学,一面作“唤醒民众”的工作,每周都举办公开演说会,宣传中国被列强瓜分的危险。还时常到外地去讲演。光绪二十九年六月十八,我等应邀到南汇县新场镇演说,由于地方痞棍诬告我们毁谤皇太后、皇上,南汇县知事于四天后将我等四人逮捕。本来两江总督和江苏巡抚已经联署签发了“就地正法”的电令,好在吴大人在电令到达前亲自劫牢反狱,救出我等几人的性命,我才跟着大人权充秘书职责。” “这么说…”于伯循刚刚和黄鑫培在交谈中就发现这位黄兄弟也是革命党的同情者之一,所以吴大人身为一省藩台居然为了一个革命党亲身犯险,那岂不是说这吴大人也是革命党或者至少是同情革命的人。 “不错,我家大人确实是对清廷貌合神离,对革命志士多有支持,你知道吗?光复会现在已经在山东扎根,他们的会首蔡鹤卿先生更是被我家大人礼聘,担任山东大学堂的山长,还被委以在山东推广西学的重任。在山东的革命党不胜枚举,都得到我家大人的或明或暗的支持,可是革命党呢?你刚刚说的那个乔先生,三番五次的派人行刺暗杀我家大人,这次我倒要看看这位自封的革命领袖如何解释。莫非这革命是他家开的,只许州官放火,我的就不配参加革命。我想问问是不是这革命已经姓乔了?” “不会的,乔先生可不是这种人,定然是有所误会。”于伯循很是焦急的反驳,他觉得既然大家都是心向革命,为什么要互相攻讦呢?可惜这位陕西娃还是不懂政治的残酷和蛮横,目的一致未必是同道中人,殊途更是不一定同归。 “好了,且不论这些。我倒想听听你这位革命党的意见,如果明天清廷被推翻了,别管是怎么推翻的,就说国家完完整整的交到你们手里了。你打算怎么治理这个国家?”吴宸轩把题目甩给了于伯循,这位陕西娃开始了思考,说实在的除了暴力排满,革命反清之外,他还真没时间来考虑这个国家的治理问题。 “当然是先立国体,然后…” “好,立国体,君主制、立宪制还是共和制亦或别的体制?” “当然是共和制,要是君主制不就是成了反清复明的天地会了吗?” “嗯,那是大总统负责制还是议会制呢?” “大总统,当然是乔先生。不过好像议会制也是必要的。”于伯循的思路展开,语言也开始丰富起来:“就像美国的议会那样,议院中的议员们“恒以正事抗论,裂眦抵掌,相持未下,及议毕出门,则执手欢然,无纤芥之嫌。盖由其于公私之界限甚明,故不此患也”。还有英国也要学习“议员要分为政府党与非政府党两派。政府党与政府同意的,非政府党则每事指驳,务使折中至当,而彼此不得争执。诚所谓争公理,不争意气者,亦法之可贵者也”。嗯,意大利议会中由议院就可以决定国王任命大臣之去留也是可取的。“意国任命大臣之权,操诸国王之手。而大臣之不职者,得由下议院控诉之,而由上议院以裁判之。欧洲诸国,政制相维,其法至善,胥此道也。”这样一来国体就完善多了。” “果然是精辟。”吴宸轩笑道“不过你哪位乔先生未必会同意,要是他同意大家来分权,就不会让你们入党时签字画押对他一个人效忠了。就算乔先生是华*盛顿,可是国内诸多军队的首脑、地方的士绅、光复会、日知会、共进会、复兴党大大小小的政党派系,他们的头头脑脑的莫非你期望他们都能做周召二公?” “这个,也未可知吧。”这话说的于伯循自己都底气不足,他心里也希望能大家都本着公心做事,不过见过了党内分裂和内讧的他自己也明白,仅仅是一个革命党都很难维持内部的高度团结,遑论一个国家的统治阶层了。 “就算革命党个个都高风亮节,人人都是君子义士。可你想过没有,英法俄美德意这些列强,特别是东瀛这个恶邻他们对新生的共和国是个什么态度。拿出一沓子条约让你们革命党签字,你们怎么办?签字就是卖?国︶贼,不签字就等着列强大军入侵,都当亡国奴。到时候可没有满清给你们擦屁股。” “不会的,国际上没有公义没有真理了吗?”被逼问的有些慌乱的于伯循反驳。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卑斯麦的名言你没听说过吗?”于伯循已经被问的哑口无言,才发现自己如果真的推翻了满清,恐怕面对的不是新生的祖国,而是一个自己拉也拉不住的失控列车,至于祖国的命运还真不是现在弱小又混乱的革命党能决定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莫非我们革命都错了,这些年的牺牲都是白费的?”陷入矛盾中无法自拔的于伯循喃喃自语。 “所以不是我反对你们革命,我只是希望革命党能多做些事实,少谈些主义。如果没有把握能面对这些风险,就不要拿着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去赌博。”吴宸轩平静的说“我们其实也是在为民族寻找出路的一些青年人,嗯,黄鑫培你已经认识了。我的队伍里还有蔡鹤卿、张南江、对了,还有一位铁流先生。” “铁流?是那个写了《三问清廷》和《满人的天道》的铁流先生吗?”听到铁流的名字,于伯循很是激动,他可没少拜读铁流先生的文章,可以说除了乔先生最让他敬佩的就是铁流先生了。 “不错,他是我们的宣传主将。”黄鑫培笑道,他见吴宸轩点点头,心知吴宸轩同意告诉这个陕西娃关于铁流的真实身份。“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铁流先生就是《革命军》的作者邹容。” “啊!不是说邹容先生已经病死狱中了吗?” “邹容入狱不假,病重也是真的。不过我家大人动用关系把邹容先生救出牢狱,还治好了他的病症。邹容先生自愿加入我们,代号就叫铁流。” “怪不得呢”于伯循说道“难怪我总觉得铁流先生的笔法如此熟悉,如此亲切。笔法犀利,逻辑周密,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那么于老兄,你可愿意加入我们,和我们一起探索一条踏踏实实的救国之道。”吴宸轩趁热打铁的邀请道,无耻的利用于伯循现在情绪激动不能自已的时机,果不其然,于伯循毫不犹豫的上当了,让黄鑫培好像看到了当年误入匪窝的自己。 “对了,于兄,你可有表字?我们总不能老是叫你于兄吧,太生分了。”黄鑫培问道。 “我有表字。”突然有些羞涩的于伯循开口道“叫那个,叫诱人。” “诱人?!”吴宸轩和黄鑫培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陕西冷娃,表字居然叫诱人,实在够这对无良主仆乐上半天的。 看着满沙发打滚的这对活宝,本来就羞涩的于伯循大声喊道:“不过我刚刚已经改过了表字,以后我就叫右任,君子君贵左,用兵则贵右的右,以天下为己任的任” “还是右任嘛。”吴宸轩笑着笑着突然反应过来“右任,你说你是于,右任?!” ... 第二百零二节 船中论战到东瀛 “右任,你是陕西三原人,祖籍泾阳。光绪四年出生于陕西三原县东关河道巷。曾在三原宏道书院、泾阳味经书院和西安关中书院求学,受教于关西名宿刘古愚,与吴宓、张季鸾并称为“关学”余脉。光绪二十八年冬参加岁试,以第一名成绩补廪膳生,被陕西提督学政叶尔恺誉为“西北奇才”。我说的可对?”打开电脑,调出了于右任的档案,吴宸轩的一番话让于右任大吃一惊,没想到远在山东的藩台大人居然对他这个只是在家乡薄有名气的书生如此了解。 “吴大人,你如何有我的履历?”于右任年轻,好奇心重,很是直接的问道。 “不光你之前的经历我了如指掌,而且还知道前年朝廷下令拿办你于右任。你提前得到乡里名宿的提点,逃离开封到上海,化名刘学裕,入马相伯创办的震旦学院读书。去年你还聘用马相伯、叶仲裕、邵力子等共同另行筹组复旦公学(现复旦大学),去年中秋节正式开学的。而且你在上海求学期间,秘密加入了乔夫的革命党,现任陕西支部的筹建人。是也不是?”吴宸轩笑着回答他,让于右任对他留下一个无所不知的印象对今后的合作有好处,至少于右任不会对他的合作对象的实力有所怀疑。 后世的于右任在此次东渡之后曾主编过思想激进的《民立报》,而学生时代的开国领袖很喜欢阅读此报,当时就知道了于右任的大名,对其很仰慕。 甚至到了抗战后的重庆谈判期间,开国领袖与于右任都曾在一起畅谈诗词。1945年8月28日,领袖到重庆谈判,30日即与周公由山洞林园赴城内拜访当时已经是国民党元老的于右任,正好于右任因公外出,未能见面。当天晚上,张治中将军在桂园为领袖举行宴会,并邀请了于右任、孙科、邹鲁等人前来参加。时隔多年以后,领袖终于与于右任又见面了。 几天后于右任设午宴招待领袖、周公和王若飞,并邀请张治中、张群、邵力子、丁维汾、叶楚伧等人出席作陪。由于开国领袖和于右任二人志趣相投,都喜欢诗文,在宴席上,两人就聊起诗文来了。 在谈话中,于右任对领袖的《沁园春??雪》极力称赞,对该词的结句“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尤为赞赏,认为是激励后进之佳句。 领袖却道:“怎抵得上先生‘大王问我,几时收复山河’之神来之笔。”原来,于右任参观成吉思汗陵墓时曾赋《越调??天净沙》:“兴隆山上高歌,曾瞻无敌金戈,遗诏焚香读过,大王问我:几时收复山河。” 说罢,两人拊掌大笑,举座皆欢。领袖与于右任都熟谙诗词,如果说能对古人的名作即兴拈来则不足为怪,可他们都能背诵对方的诗词,二人的学问之博,真令人不得不叹服。开国之时,领袖曾经特别嘱咐希望能让于右任参加开国及后来的政协筹备,可惜作为党*国元老的于右任已经前往台湾,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大陆。 此时还小吴宸轩三岁的于右任还是一个革命青年,当然不能预知自己的未来在中国政坛上的地位。吴宸轩稍微展示了一番自己手下的情报机关的威力,就让于右任叹为观止,对比起屡战屡败的革命党,这位吴大人手里的底牌远远好过革命党。 “大人既然手里一把好牌,为何不早点起事。”于右任对吴宸轩看似谨慎保守的策略实在看不过眼,不顾交浅言深的忌讳,游说起吴宸轩来。“大人起兵于山东两淮,北上直取京津,驱逐鞑虏于关外。乔先生和诸位革命贤达在两广两湖同时起义,砥定江南,如此一来只有两江或许能支持一时半刻,也必定在贵军和革命军的夹击下崩溃。如此中原东南在手,华夏人口物产已占七成,稍事休整,便可出兵西征北伐,一举而定鼎天下,光复我汉家河山,名垂青史,何不快哉?” “若是清廷眼见覆灭在即,你说他们会不会用裂土贡献的方式向日俄求援,甚至逼急了就算是当石敬瑭也未可知吧?”吴宸轩笑道,看来书生意气的革命者还真不少见。“就算清廷有骨气不卖?国,那么现在已经崛起的日本会放过这个并吞东北的绝佳时机吗?俄国会放过从新疆蒙古撕下一大块肥肉贴补自己去年战败损失的良机吗?英国对西藏垂涎已久,法国也看好我们的八桂大地,德国意大利大概也要在福建广东找补一下。到时候又是一个八国联军的局面,不知道你觉得我们是该誓死抵抗呢,还是学清廷卖?国求存啊?” “怎么会?这些东西方大国怎么会如此呢?我们也是要推翻帝制推行共和,学习的就是他们这些先进国家啊。”于右任很是疑惑,老师打学生的道理在他这位关学余脉看来毫无道理。 “怎么不会,国与国只有利益可没有道义。别的不说,日本就是靠着大清朝的两亿两白银起家的,如果因为革命国家分裂,甚至有人主动投靠列强,面对送上门来的利益日本怎么就不会再进一步并吞东北。” “若是为了推翻帝制,实现共和。关外一时失陷也是可以…” “啪。”一声脆响,一个茶杯很有骨气的成了满地的碎茬子。“革命,好高尚啊!高尚到可以牺牲钱财、牺牲性命,甚至可以牺牲国土的完整。”吴宸轩刚刚还冷静的态度瞬间就变成了多云转阴。 “我是个商人,也是个军人,更是个中国人。不管你们如何评价我,但我绝不会放弃我的原则、违背自己的良心、更不会出卖自己的祖国。汉人祖先筚路蓝缕开创的每一寸基业,绝不能在我们这些后人手里丢掉,更别说拱手相送。”吴宸轩面容坚毅语气坚定“我不管你是清廷还是革命党,抑或是其他什么国家或组织,敢言出卖华夏领土者,便是我武翼新军不共戴天之仇寇。” “总座,请允许属下到军校学习,参加我武翼新军,属下愿为守护国土完整而死。”黄鑫培见过玩世不恭的豪商吴宸轩,见过老奸巨猾的官僚吴宸轩,甚至见过阴险狡诈的总座吴宸轩,却不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位老大居然有如此铮铮铁骨,心情激荡之下,黄鑫培只觉得不能投笔从戎,仗剑横行,此生便是虚度光阴。 “这,这个。”和乔先生接触过的于右任明白,在日本的革命党其实一直以光复关内十八省为己任,至于被日本人称作满洲的那片土地从来就没有被革命党当成中国的一部分,似乎能把大明朝的十八行省恢复就是革命的终极目的了,恢复汉唐荣光只是在神怪小说里的臆想罢了。“可是我们有这种力量吗,连清朝政府自己都保全不了国土,革命初起,哪里有力量顾及关外的蛮荒之地啊。” “保卫国土你们没有力量,造反抢皇位,倒是很有劲头吗?”黄鑫培忍不住插言,这两年多来,这些革命党对总座几次刺杀,后来在报纸上号召青年起来诛杀汉贼,点名要大家刺杀总座和袁世凯等汉臣。这也罢了,可革命党一次次的贸然行动,毫无章法的挥霍青年们的鲜血和热情,在吴宸轩身边工作久了,眼界也不一般的黄鑫培再也不相信远在日本品着清酒,狎*玩雏*妓的那些所谓革命领袖的宣传之词了。反而在黄鑫培的眼里,他们这种利用热血青年的激情和爱国心去漫无目的的以卵击石,简直就是对革命青年的极大犯罪,是应该被送上绞刑架的罪行。 “鑫培兄,何出此言。要知道乔先生他们为了革命呕心沥血,出生入死,这可做不了假吧。就是克敌先生、昭明先生、玉堂先生都曾经在清廷爪牙的追捕下几次逃脱,还有很多在日本的革命者,毅然回国策动起义,前赴后继,可没有一个人退缩。面对这些革命前辈的流血牺牲,鑫培兄你如何可以出言玷污他们的高尚品格?” “右任老弟,鑫培虽然说有些以偏概全,但是也不无道理。”吴宸轩看出来这位于右任已经中毒颇深,三言两语根本无济于事。“若是一般的革命志士,不怕牺牲,严守纪律,奋勇杀敌也就是一名合格的革命者了。但是乔夫先生和克敌先生他们可不是一般的革命志士,他们是革命党的领袖人物,如果不能领导革命走上正确的道路,不能让革命者的鲜血流的有价值,那么这个革命领袖就是不合格的。不说他们这种投机性的革命起义能否真正触及清廷的统治根本,就算他们侥幸成功推翻清廷,那么之后呢?如果日俄英法列强瓜分中国,他们有信心有能力来守护国土吗?是不是和慈禧一样,量中华之物力,结列国之欢心啊。” 吴宸轩的话让于右任无法辩驳,他很清楚革命党的行事风格,说好听的是屡败屡战,其实根本没有一个长远规划,从十年前的广州起义,到后来的惠州三洲田起义、潮州黄冈起义、江苏泰州起义到计划组织惠州七女湖起义、广西钦州防城起义,其实都是临时仓促组织,既无计划也无方案,往往旋起即灭,就算是占据城池也会在茫然中丧失战机,被清廷从容的调兵遣将,合围绞杀。太多的鲜血已经证明了,革命党根本就没有办法保证一次起义的成功。更别说日后真能夺取政权的话,如何保卫这个庞大的老大帝国了。 就在此时,船上一阵骚动。卫兵敲门进入“报告总座,外面已经进入日本海域,刚刚有一支日本联合舰队的巡洋舰支队路过,正在编队穿过我船侧翼。” 黄鑫培拉开窗帘,不远处的海面上浓烟滚滚,一溜五艘万吨级的日本巡洋舰一艘接一艘的路过这条英国船身边。吴宸轩指着这些战舰道。 “这些日本军舰一艘的火力就足够顶上北洋新军的全部火炮实力的,到时候联合舰队紧逼京津,不知道你们那位乔先生可有把握战而胜之?若是打败了,割地赔款是不是你们乔先生也能下得去笔?” 吴宸轩对着已经跌坐在沙发里的于右任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行动了吧,我的实力不能保护华夏民族的领土完整前,我宁可积攒实力,让清廷顶在前面吧。如果我有一天要起义,我的军队一定能对抗这些列强的侵略。没有把握,我绝不会拿着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去赌博” ... 第二百零三节 登陆大阪下马威 “嘟,嘟”再长的旅程也有到站的时候,何况上海到大阪的轮船本来就是算不上远洋航线。今天的大阪港口上有一些不同,是了,一个中队的陆军居然开进了一向是海军地盘的大阪港,在客轮码头上等候着什么。这让周围的旅客很是惊讶,不过见多识广的大阪人接受能力超强,很快就各自忙活起手头的活计,甚至有胆大的小贩在队列后面给大兵们推销起货品,很快中队长们就大声呵斥着把小贩撵出队伍,而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士兵被一顿三宾得给打的晕头转向,不住的喊着哈衣。 看着乱糟糟的队伍,小川又次中将苦笑了一声,这个第四师团可以说是日军里的奇葩,从建军起军纪就很糟糕,士兵军官又多是小商人小手工业者出身,头脑灵活,可不像那些熊本二傻子一样好忽悠。在日俄战争中就几次出现顶不住的情况,第八联队在322高地战中更是被俄军给打的差点全军覆没,后来的奉天追击战中,损失不大但是战果也很小。所以战后小川没有被降职,但是也不敢奢望升官。这一回儿,陆军省的几大巨头听说武翼新军的总统制官吴宸轩要随同宪政考察团访日,大山岩大将和山县有朋大将难得的统一了一次意见,觉得由陆军省负责接待这位大清国考察副使。 不过大山和山县这两位大佬自恃身份,不会亲自到大阪来接待,而乃木希典已经成为天皇的侍卫官,根本不可能出来,陆军省干脆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小川师团。小川和武翼新军曾经共过事,对这位吴大人还是很钦佩的,毕竟清国高官能亲自上阵的可不多,更何况这位军衔上*将的总统制官从头到尾都在战场上,还曾经坐着飞机亲临前线,甚至听说他亲自操着机枪射击过俄军的阵地,在日军中将军上阵的也不多,所以对这位武勇的将军在日军中的崇拜者也不少。 今天客轮到岸,小川又次中将带着第四师团的师团部人员和一个中队来迎接这位传奇的吴大人,至于另外一位正使戴鸿慈就交给外务省的小办事员去吧。 “吴大人,请。”“戴大人,先请。” 一番谦让之后,顶戴花翎的戴鸿慈打头,身着武翼新军军礼服的吴宸轩跟在后面,其他的随员或者长袍马褂,或者燕尾服高筒帽,在一阵子谦让寒暄中依次下船。舷梯下面,鼓号齐鸣,一名黑色礼服的外务省官员和一名日军将军在舷梯下面等候着。 外务省的二级参赞按照外交程序接待正使戴鸿慈不提,小川又次看着吴宸轩军礼服的三颗八角金星,心里面不禁苦笑。没奈何只好主动上前敬礼,吴宸轩也算给面子,也很正式的还礼。 “吴将军,欢迎您的到来。卑职是第四师团师团长小川又次中将,奉陆军省命令,前来接待将军。” “小川将军你好!”吴宸轩还礼后摘下手套和小川握手之后“感谢贵军的安排,请小川将军替我感谢大山岩大将和乃木希典大将的盛情接待。” “报告将军,请将军检阅我军第二十二联队第一大队第一中队。”一名上尉军官跑步过来报告。 “吴将军请。”小川军衔低于对方,只好委屈作为先导。吴宸轩整理了一下军容,在一个中队的日军面前开始检阅。身后的十名内卫队员也穿上军礼服,扛着崭新的秦弩步枪,挺着雪亮的军刺,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勃朗宁手枪,踢着正步在身后护卫。虽然十个人的队伍仅仅是简单的两列纵队。 “第四师团果然精锐,我对贵军军容严整,令行禁止很是敬佩。”吴宸轩对这一个中队的日军敬了军礼,日军士兵也都立正挺枪致意。 检阅完毕的吴宸轩和小川又次在一边等候外务省接待戴鸿慈,小川又次和吴宸轩闲聊,眼睛却没有离开吴宸轩身后的卫队,这些双枪兵看似轻松的散布在周围,但是从他们按在枪套上的右手和打开的步枪保险来看他们正在警惕的履行警卫义务。 就在此时,从对面的码头上传来了一阵喧闹,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劳工正在从货船上通过跳板卸货,身边穿着和服的监工大概是嫌这名劳工的手脚太慢,正在一鞭子一鞭子的抽在劳工的脊背上,打的那个清国人到处乱滚,监工一边抽打一边看着对面的清国考察使团的欢迎场面,周围的大阪市民嬉笑不已。 戴鸿慈也瞧见了对面码头的情形,本来就觉得这些出洋扛活的都是天朝弃民,所以不愿多事的他装作看不见继续和日本外务省的参赞交谈。使团的其他人也纷纷学着鸵鸟大人的样子继续微笑着和身边的日本外交人员寒暄。 “小川将军,你觉得三十年式步枪和我们的秦弩步枪那个精度更高呢?”小川听到身边的吴宸轩突然一句问话,让他有些诧异,不过顺口回答道:“我想两种步枪的装备时间差不多,设计上也很相似,精度应该都不差。” “是吗?”吴宸轩摇头笑道“作为军人,我们应该让实践来检验结论。”说着吴宸轩冲着身后轻轻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内卫士兵瞬间提枪,据枪,射击。 “乒”的一声清晰的枪声让喧闹的码头瞬间鸦雀无声。三百米外的另一个泊位上,那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清国劳工也不再翻滚,因为刚刚还不停的吐着芯子的鞭子似乎突然消失了,像是一条死蛇一样盘在身边的地面上,那个一脸得意的浪人监工的狞笑凝固在脸上,手里的鞭子只剩下一个鞭把在手里攥着,一秒钟之后,手上传来的灼烧感让他像是被马蜂蛰了一般把鞭把扔出去,右手虎口处一条焦黑的灼烧痕迹清晰可见。 那名开枪的士兵手腕轻轻一抖,一颗黄铜色的弹壳跳出弹仓,紧接着一颗子弹推入枪膛,枪机闭合完成射击准备,整个过程不足两秒钟,旋拉枪机的迅速上弹优势展露无遗。让周围的第四师团的老兵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自己笨拙的三十年式小铳碰上这种步枪,不论精度,单只是射击频率就落下一大截。 “小川将军,你看秦弩步枪的精度是否还不错?”吴宸轩笑着说,根本对周围日军士兵的怒气视而不见。身后的内卫士兵也毫不畏惧的挺胸握枪和第四师团的士兵对峙。 “吴将军,希望你能注意你的言行,这是在大日本帝国的土地上。”小川又次不是不知道这些浪人是在故意挑衅,而且也知道这是那些玄洋社会员的小伎俩,但是身为日本陆军军人的他不能对清国人在日本土地上开枪的事情无动于衷,这样的话,说不定自己会被那些满脑子口号的下级军官给天诛了。 “小川将军,如果你们不能维护好使团的友好氛围,我将把我对你们第四师团能力的置疑转达给大山岩大将阁下。”吴宸轩也正色道“另外,我想北方的客商对于掷弹筒和01式步兵炮的生产许可和现*货都很敢兴趣。实际上我们之前是基于日本陆军和我们山东良好的关系才向贵国出口这种武器的,但是我现在感觉到的是完全与双方友谊相悖的气氛,看来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是否有必要履行这些合同。” “请吴将军不要介意,我们第四师团会维护好贵师团在大阪的安全。”小川对日军进口山东武器的项目很清楚,日军各个师团都在争夺这些精良的步兵武器,如果因为第四师团的原因造成武器进口泡汤,那第四师团会怎么样不知道,但是他小川又次在日军中的下场一定不妙。小川又次让这个中队的队副带人去处理一下情况,很快就有日军士兵汇报对方没有受伤,鞭子被打断了,手部有点灼伤,其他无碍。吴宸轩的手下一名文职也跟着过去,把清国劳工带上了客船,给他买了船票,安排他赶紧返回大清国。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经此一事,日本方面的欢迎也草草结束,使团入住了大阪的大和饭店。 “宸轩老弟,码头上你可是有些操切了。”戴鸿慈和吴宸轩在包间的客厅里品茶。毕竟对方也是封疆大吏,戴鸿慈也不好过于深究,不过刚刚可是真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当年的北洋水师广岛事件差点引起两国交兵,光是淮军和北洋水师就撸下去几个红顶子蓝顶子。 “对不住,让戴大人受惊了。”吴宸轩先拱手谢罪“日人向来欺软怕硬,豺狼本性,圣贤道义对他们是不管用的。刚刚我们遇到的应该是一些民间激进组织的浪人搞出来的事情,并非日本政府和军方的意思。而且我们是外交使团,如果日本敢对外交使团动用武力,那么在国际上是得不偿失的,日本人虽然骄狂但是不傻。况且我手里有他们的一些急需的订单,他们绝不敢动我们分毫。” “原来老弟早有计较,不过下次可要和老哥我商量一下,这次就算了。”戴鸿慈对于日本人的丑恶嘴脸也很厌恶,如果吴宸轩能不惹麻烦的出一口恶气,也是他乐见的。“对了,刚刚开枪的那名壮士着实是好枪法,回头让容师爷给他捎过去一白两赏银,算是本官的一点心意,不知宸轩老弟意下如何?” “奥,大人如此厚爱,我替那位弟兄拜谢大人赏钱了。”吴宸轩笑着和戴鸿慈谈了一些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和注意的事情,然后告辞而去。 “大人,这位吴大人可是够跋扈的”容师爷是典型的绍兴师爷,对于刚刚在码头上喧宾夺主的吴宸轩很是不屑“是不是给朝廷奏上一本,反正朝中看这位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戴鸿慈疲惫的摆摆手“容师爷,此人看似骄奢,实则精明,手里有兵有权有银子,山东又有诸多大才襄助。日后这吴宸轩是龙是虫还尚未可知,还是多种花少栽刺的好。” “大人高见,学生领会了。”容师爷躬身退下,渐渐变暗的客厅里戴鸿慈静静的坐着,只有茶几上的紫砂壶里茶香氤氲。 ... 第二百零四节 吴乔初逢枭雄会 接下来的大阪一行很是顺利,商会驻庄方面也帮忙解决了很多细节问题。三菱、住友、丸红几大商社的董事经理都来到大阪和吴宸轩一行商讨合作事宜,顺带着也解决了使团考察日本企业的问题。大阪的市政厅是日本建设比较早的市政设施,作为一个商业大城,接触海外的民主思想较多,大阪的市议会还是比较开明的。几天的考察下来,让一向轻视商贾的清国官僚们也渐渐明白了商人的重要性。 对于经济考察方面内容就更广泛了,戴鸿慈出洋时正任户部右侍郎,在考察途中才擢为礼部尚书,户部乃朝廷的“钱袋子”以及掌户籍的管理等工作,戴鸿慈非常注意此方面也理所当然,所以后世对于这一路的考察有记载说“戴大臣则往会见银行家,专考察财政”。 戴鸿慈大致从银行主要设施、办事原理、保密措施等方面来进行考察。他在路过横滨时专门停留了一天对横滨正金银行进行考察,对这家银行的每一层的结构、设施在日记中都有记载,甚至对员工办事效率的监督办法都有提到。在银行内的第二层,可以凭阑临观员工工作情况,“孰勤孰惰,举无所逃”,他很受启发,认为“凡衙署办事之法,悉当用此为课吏之良法,不特银行而已”,即是说其他衙署都可以采用这样的方法来监督员工,以保证工作效率,可以说是深谙后世透明办公的妙处。戴鸿慈还考察了其他的日资和外资银行商会,都非常仔细,并时不时的加上自己的理解和看法,以备回国能有所采择。 对于这些吴宸轩也很感兴趣,作为山东商会的理事长,吴宸轩更是受到了日本同行的欢迎,山东商会的天使基金运作方式让日本的三井、三菱、住友等财阀都很关心,这次濑户沿海的考察让山东商会和几大日本商会得以正面接触,双方突然发现对方竟然有如此多的优势可以利用,于是在到达东京的第一天晚上,一路上和几大财阀探讨已久的吴宸轩在商会派来的几位助手和孟洛川的总账房何宏斌先生的帮助下,敲定了一份四大商会的金融合作备忘录。 作为资产超过三亿两白银的超级巨无霸跨行业托拉斯的掌门人,吴宸轩毫无争议的坐上了这个金融合作会议的主持人位置,最后在几家日本企业的阻击之下,双方按照4:2.5:2.5:1的比例分配了股权,决定在大阪和济南成立了一家“和齐工商银行”,同时在这家银行周边按照相同比例出资建立“源泰证券交易所”“源泰期货交易所”“源泰工商俱乐部”三家机构,同样是设立济南和大阪两个分中心。 签完协议回到酒店的吴宸轩却接到了一份请柬,上面的落款是“玄洋社会首头山满”邀请他到千叶县的一处温泉沐浴品茶。 “宸轩先生,你可知道这位头山先生的底细?”于右任老兄是革命党的新兵,但是由于上次来日本时候,曾在总会工作过一段时间,不仅和乔夫、黄克敌、胡玉堂他们熟悉,而且对于一直支持革命党的日本人也都有所了解。生怕这位吴大人认为玄洋社不过是个民间会党而轻视于他,这才出言提醒。 “头山先生不光是玄洋社的会首,也是革命党的大金主,乔先生恐怕一半资金倒是这位日本友人资助的吧。”吴宸轩对于头山满和玄洋社早就了如指掌,不说他们后世臭名昭著的另一个名字“黑龙会”,就说他们和革命党的渊源就不是一般的深厚。“怎么样,陪我一起去见见你曾经的偶像吗?” “这个,我还是不去了。免得大家见面尴尬。”于右任还是很厚道的,虽然已经知道革命党的瞎指挥是国内众多革命失败的根本原因,但是真让他面对曾经的偶像乔夫他们还是有点自惭形秽。 “嗯,好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可以毫无愧疚的给这些革命党说,看,我走的路才是对的。”于右任总有一日会解开心结,吴宸轩也不打算操之过急,于是只带着黄鑫培和十名内卫前往千叶县,给日本外务省汇报的是打算洗温泉观富士山。 “吴桑,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一个穿着黑色和服,拖着木屐的中年人在温泉的门口迎候吴宸轩一行,其他的日本浪人也都赶紧弯腰鞠躬。 “头山君,太客气了。”吴宸轩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赶紧还礼,头山满虽然有些诧异吴宸轩怎么认识自己,但是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几人在门口寒暄过,就在日本侍女的小碎步引导下进入温泉酒店的内部。 “吴桑,一会儿还有两位来自唐山的先生,您是否介意和他们一起聚会呢?” “头山先生,客随主便,我是守规矩的。”吴宸轩微笑着回答,让头山满一愣,随即摸着短短的头发茬大笑起来,不过转过身子,一抹忧色就浮上脸庞。很快内卫被引导一间和室用餐休息,只有一名青年卫士和黄鑫培陪同吴宸轩继续到下一个房间门口。头山满挥手让几个侍卫和侍女退下,只有一名穿西装的中年人还跟在头山满身边,在头山满的示意下拉开了这间房间的推拉门。 和室拉开后,露出一间雅致的房间,房间的另一面完全打开了,面对的是一个不大的庭院,但是温泉就在院子里,蒸汽升腾,让远处的富士山若隐若现,意境很是玄妙。一位穿着深灰色和服的中年人正背对门口跪坐在正面的蒲团上,似乎在看着远处的富士山入神。还有一位穿着西装的胖子正在吃着手里的花生米,满不在乎的趁着双腿。 “乔桑、黄桑,今天我带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头山满好像是在召唤老友家里来了客人,请他们一起作陪一般,但是谁又能想得到这是未来影响到中华神州兴衰走势的两大枭雄的初次见面呢。 那位看山入神的中年人转过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头山满身后进来的那个穿着一身军常服的年轻人,轻轻一点头,用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刚刚面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吴宸轩心里也略微有些激荡,不过随后就稳住心神,对着中年人也是颔首示意,大大方方的坐在主宾的位置上,黄鑫培也坐在下手,而那名青年卫士则悄无声息的跪坐在两人身后。 “吴桑,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来自贵国国内的先生,这位是…”头山满在主位上坐定,就要开口介绍两人,但是吴宸轩一抬手制止了头山满的介绍。 吴宸轩站起身来,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六子炮,直直的指着对面的那位微笑着的中年人,黄鑫培也掏出一支手枪指向那个西装胖子。 “于公,你是乱党头领,朝廷通缉的钦命要犯而恰巧我是负责剿匪的武翼新军总统制官。于私,你是先后两次指使手下刺杀我的仇人。乔夫先生,我似乎没有理由放过你吧?” “吴桑,请你放下武器,这里是玄洋社。你和乔桑都是我的客人,玄洋社不会容许自己的客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流血的,如果要流血玄洋社保证一定是流的敌人的鲜血。”头山满一改和蔼的神色,疾言厉色的对吴宸轩说道。 “头山先生。”那个梳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双手下压“请坐下吧。没关系,我想吴大人不过是在开个玩笑,好活跃一下气氛而已,实在不必激动的。” “奥,乔夫先生,你似乎忘了你我的立场没有丝毫的共同之处。”吴宸轩的手枪根本没有丝毫收回的意思“要不要我们赌一把你的运气,如果这一枪你能侥幸不死,我和革命党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你,你休想伤害先生。”那个西装胖子闪身挡在那位中年人面前,手里也多了一柄柯尔特的左轮*手枪。不过没等到他的手枪指向吴宸轩,一件物体飞速闪过,胖子手里的左轮应声落地,再看左轮旁边是一支竹制的茶拨子,显然是有人拿着茶拨子甩过来击中了胖子手里的枪。这时候在房间里的众人才发现刚刚那个吴宸轩背后的青年卫士不见了踪影。 “在这里呢。”头山满一脸的无奈,因为他的头上虽然不满,但是一支乌黑的枪口顶住了他的后脑勺也着实让头山不敢有异动,生怕对方误会,而闻声赶来的几名玄洋社的武士一开门就看到了他们老大背后的青年卫士,和她手里顶住老大脑袋的手枪。不过众位武士还没启动,那名青年卫士空着的右手里多了一支怪模怪样的冲锋枪,虽然玄洋社的这些武士很鄙视对方直接玩枪,但是这支冲着他们的冲锋枪传达出来的生人勿近的信息大家倒是都很了然。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似乎要凝固了,黄鑫培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手里的枪已经开始晃动了,豆粒大的汗珠浮现在额头。没想到那个被称为乔夫的中年人却安静的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两口,笑道: “吴大人,喝杯茶吧。既然到了这里,取我乔夫的性命何必急在一时,反正我今天就是想和你面对面的说清楚一些事情,谈完双方的正事,至于你要不要取我这颗脑袋,不妨之后你再决定好了。”说完乔夫坐了下去,自斟自饮起来。 “看来不是赝品。”吴宸轩突然展颜一笑,挥手示意大家放下武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乔夫先生,我们先公后私,这就借着头山先生的地界开始谈判如何?” “吴大人所言甚是,固所愿而,不敢请也!”说罢乔夫和吴宸轩心有灵犀的大笑起来,两人走近一步,两支大手握在一起。 两位乱世两枭雄在异国他乡的初次相逢,就是一次全面而深刻的交锋,它的历史意义知道几十年后才可以展现的淋漓尽致。 ... 第二百零五节 约法五章革命党 “吴大人既然你今天能来见我们,怕是对于清廷的忠心也是有限吧。”乔夫笑道“既然是革命的同道中人,大家不妨敞开来谈谈。” “谈什么?谈理想谈抱负吗?”吴宸轩也笑了“如果论理想抱负,我甘拜下风。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还是谈点实际的比较好。这里的气氛刚刚不太好,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 “啊,没有问题。”头山满没想到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人居然这么快就进入了谈判的实质性阶段“我这里还有一间静室,可以直面富士山,请两位随我来。” 吴宸轩和乔夫并肩走向院子里的一个小门,一名侍女拉开了这扇推拉门,原来是一个凉亭式的茶舍,因为恰巧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所以视野开阔,能看到远处的富士山和千叶的精致水田。黄克敌见那名青年卫士也跟到里面赶紧起身相随,不过见对方的秘书黄鑫培没有动作,他也摆手制止了其他人跟过来的打算。那名青年卫士抢先进屋看了一圈之后就退了出来,然后就持枪站在门口。黄克敌见状知道对方没有敌意,不过终究放心不下,也站在了院子门口。 吴宸轩和乔夫这次进入凉亭坐下,两人都是面朝富士山,侍女开始按照茶道的要求洗水烧水,准备烹茶。吴宸轩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包茶叶递给侍女。 “麻烦您给用玻璃杯充好送给进来就可以了。” 侍女接过茶叶包茫然的看着乔夫,乔夫常来这里,跟侍女也认识,知道她不懂汉语,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侍女才躬身退下。 “看来乔夫先生是这里的常客啊。”吴宸轩随意的坐在蒲团上,而乔夫则是姿态谨肃的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叉开双腿的吴宸轩,乔夫不禁苦笑: “我在东京期间,经常来这里。”乔夫说“观吴大人不拘俗礼,率性而为的作风倒是和克敌有的一拼。” “天地之大,岁月悠长,我们虽然是万物之长的人类,其实也不过是渺若恒河之沙,既然如此又何必弄得自己一本正经呢?”吴宸轩笑道。 “这一点上平山君大概会赞同你的观点,不过头山君他们有自己的规矩,我们在这里还是尊重一下主人更好。”乔夫说道。“清廷的规矩是不是更森严,真不知吴大人是如何能接受的呢?” “拜拜死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吴宸轩摆摆手“清廷已经是冢中枯骨,不必太过在意。但是我们的民族面临的亡国灭种之祸,却不知道乔夫先生如何看待?”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难道舍此之外,吴大人认为还有其他更加需要我们去为之浴血奋战的吗?”乔夫不解吴宸轩的意思。 “驱逐鞑虏,此事不难。恢复中华,却不知是要恢复哪家中华?” “当然是光复汉家河山了。” “此言差矣,我辈如果仅仅光复关内十八省的汉家河山,把汉唐以来汉人牺牲千万拓土万里的大好河山都弃之如敝屐,那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吴宸轩已经收起了闲适的姿态,正色言道“首先中华绝非汉人一家,也不仅仅是满族人所说的满蒙汉回苗五族共和,而是中华境内所有民族的共同融合。其次国家的疆土不仅要把我国历朝历代所开拓的疆域都一一收复,而且在海上也要确保我们的领海,并且在我国陆地海洋之外建立起与国家实力相衬的势力范围。最后就是国内要实现民族和阶级的平等对话,建立起能代表绝大多数人民利益的一套体制,提高人民的实际生活水平和国家总体实力,争取与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对等地位,保护任何华侨华裔的合法权益不受歧视和侵害。以上就是我对恢复中华这四个字的注解,不知道乔先生以为如何?” “嗯,民权、民生、民主都有体现,而且目标宏伟,指向明确,我确实无话可说。”乔夫思索了一下,爽快的承认自己的三人主义不如对方的全面“不过这几条实施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国家已经是积贫积弱已久,如何能和那些列强们抗争。” “如果是以中华敌万国,那不过是拳匪的思路。但是列强并非铁板一块,或许庚子国变如果能晚上个十来年就不一定会有国家能组织这个八国联军了。借着列强互相牵制的时机,才能考虑驱逐鞑虏的事情,而不是仅仅考虑反清复国,到时候如果引狼入室,就悔之晚矣。”吴宸轩说“我们可以先通过教育开启民智,编练新军扩充武装,发展工商提高实力,然后待时机成熟一举夺得全国政权,争取不能留下任何让列强插手的时机。然后才能集中精力、革新吏治、大兴教育、发展工商,发展个十年二十年的,以我中华之强总有机会重新加入世界诸强之列。” “为何要容许满清继续祸害我大汉子孙,乔某以为反清势在必行,刻不容缓,至于国际上的干涉,我倒觉得没有多少必要担心。”乔夫摸着胡子说“实际上很多列强对于满清并不满意,不过我中华地大物博,精英辈出,列强无法像是殖民印度那样控制中国,所以他们见到我们推翻满清,也未必会为了一个腐朽的野蛮政权来干涉革命…” “如果满清覆灭在即,他们割让两广、两江给英法,割让新疆、蒙古给沙俄,割让东北给日本,向几国借兵围剿革命党,我不知道乔先生有没有把握打退四国加上北洋新军的进剿?” “何至如此?”乔夫惊讶的大声说道“满清此举不是在自取灭亡吗?四国如果占据这些地方,中国还有几何?他满清除了中原、两湖、四川、陕甘岂不是都要失去了吗?那他们不是亡国在即了吗?他们定然不会如此的。” “他们会的,除非他们没有时间这样做。”吴宸轩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乔夫这个乱党头子居然如此天真,会相信满清的操守“君不闻,满人有句话叫“宁与外人,勿与家奴”,因为他们觉得奴才翻身当主子,他们会跌入无底深渊不得超生,而如果是外人当道他们至少还能当奴才苟活于世。所以他们如果感觉到自己覆灭在即,疯狂之下绝不惮于出卖?国土,反正大部分也不是他们自己的国土,卖汉人的利益他们可从来不手软的。” “这样说起来,倒也是的。满清卖?国毫无顾忌,他们是崽卖爷田心不疼。”乔夫点头称是“不过你刚刚说的日本会干涉我国革命,我觉得应该不至于。” “奥,何以见得?” “这次日俄战争,战后日本不就把所占的东北土地都还给满清了吗?呃,仅仅占领了一个辽东半岛的关东州。而且日本民间的有识之士为我国革命提供帮助,出钱出力,甚至奋勇献身的都不乏其人,中国革命可以说与日本志士们的贡献是分不开的,要说是日本有鲸吞我国土的意图,我实在是难以相信。” “嗯,我觉得你说的日本志士大概是指的玄洋社的众人吧。” “不错,头山君曾支持中国*革命党推翻满清,并予我党大量资助革命运动,我党公认其为我们党的“革命志士”。今年7月30日,在玄洋社诸君的斡旋下,各派中国革命组织在东京玄洋社总部共同成立了中国*革命党。” “或许玄洋社有人真是同情革命,但是东亚地区只能容纳一个列强国家,日本绝不会容许中国强势崛起。”吴宸轩见无法说服乔夫,知道革命党和日本人纠缠不清,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没有爆发全面抗战之前,也没有多少人认为日本会以蛇吞象,有全面侵华的狂妄之念。“我这次来拜访主要是为了和贵党做个约定,看看贵我双方能不能在一定的原则下和平相处。” “奥,乔某愿闻其详。”乔夫听到和平相处,也觉得是个良好的契机,至少以后起义不用担心武翼新军这支强悍武力的绞杀。 “第一、不卖?国,不能以国家利益交换外国支持;第二、不依赖会道门组织,不能放任民间组织,必须遵守一般意义上的法律和公义;第三、双方互信,不能对武翼新军控制的地区人员进行策反活动,否则武翼新军保留实施报复的权利,双方均可互相发展党员信众,在武翼新军奉命镇压时,保证起义骨干力量的安全撤离;第四、双方放弃采用刺杀暗算、造谣中伤等违背道义的手段对对方进行攻击的行动,如果出现双方的矛盾可以通过协商解决,如果不能协调一致,则通过公开辩论来决定是非;第五、不再鼓励任何人采用暗杀、爆炸、煽动暴*乱等手段对清政府进行攻击,起义等军事行动不在其列。” 看着吴宸轩递过来的一张白色的信笺上一条一款的要求,乔夫陷入了沉思,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乔夫衡量了得失利弊之后终于表态。 “吴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跟我的几个盟友商议一下,不过我个人认为可以将这五个条款作为我们合作的基础。”乔夫斟词酌句的说道。 “好的,我能理解,实际上这也是我在来之前和几位重要的军政主官商议的结果。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协议泄密,我们将不会承认这一协议,并且会对革命党进行报复行动。” “了然了然。”乔夫说道“我也只会和克敌、玉堂他们商议绝不外泄。我刚刚看着这些条款很是诧异,实在是不明白贵方的协议为何完全没有提到贵方的获益之处。” “我们的获益就是民族的先进力量得以保全,不再内耗。贵党的革命青年们不会把生命消耗在毫无意义的暗杀之上。更重要的是一个原则,我们都要遵守不可逾越的原则。”吴宸轩说道此处有些灰色的表现“或许是我们的民族太过精明,往往会寻找漏洞突破原则,却把本该保护他们的原则当成一种枷锁,最后在自己的利益被原则之外的东西给破坏殆尽的时候又去抱怨别人不守规矩,这不得不说是我们民族的一种悲哀。” “你可以相信我们革命党是不会不尊重原则,信守承诺的。”乔夫很是自信的说。 “或许吧,我期待你们的表现会表里如一。合作愉快!”两支大手握在一起,这或许是两位枭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真诚的握手了,可惜除了窗外的鸣蝉再无见证之人。 ... 第二百零六节 力邀天华齐鲁行 “怎么可能啊?”一向沉稳的头山满和主管庶务的平城一男面面相觑,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堆刚刚洗出来的照片,乔夫、黄克敌等人都很清楚,但是吴宸轩、黄鑫培和那名卫士的面孔没有一个是清楚的,连身形都被一层迷雾包裹着。 送照片的那个文书低头解释道“照相馆说是因为曝光过度的原因,底片已经没法修正了,如果要清晰的照片就需要重新拍摄。” “重新拍摄?”头山满苦笑了一下,挥手让文书下去了。“看来这位吴宸轩大人还真是有点道行。怎么样,录音师醒了吗?” 平城一男也很无奈“醒了,可是他也说不清当时的情况,只觉得耳朵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脑子突然就昏昏沉沉的,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一直到被我们叫醒,期间完全没有记忆。” “他不是带着耳机吗?怎么会有尖叫声。再说当时我们都在现场,哪里有什么尖叫声?”头山满很是气愤,他觉得这厮编出这种理由实在是侮辱他的智商“除非就他自己能听到而我们都没有听到…”说道此处,头山满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怎么可能?”。 “恐怕是有可能的。”平城说“我们跟早稻田大学的教授询问过,实际上定向发射声波的技术并不复杂,也能实现。至于为什么照片上单单没有他们的影像恐怕是他们使用了什么手段提高了自身的折射率,从而造成正常拍摄的照相机的底片过度曝光。” “这意味着这位吴宸轩大人恐怕一开始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他们完全了解我们的工作。”头山满已经有点头绪了“本来我们是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来抓住武翼新军方面的把柄,从清廷和武翼新军之间牟利,但是现在看来我们是棋差一招。但是我们也有收获,不是吗?平城君。” “头山君是说,在我们的总部机关里有内鬼?”平城也是玄洋社的内部保卫负责人之一,他完全能猜到头山满的怀疑,实际上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没有内鬼,吴宸轩初来乍到如何能早有准备的应对总部机关的这些偷拍偷录设备?可是这个内鬼是谁?恐怕怀疑对象并不少,毕竟从事监听偷拍的技术人员、支持人员、后勤人员还有各部门的头头脑脑的大多都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如果他们中有人私通武翼新军,那么这些情况就可以解释的通了。当然如果要存心彻查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当天知道安排乔夫和吴宸轩见面的人并没有几个,他们的行踪也能基本上理清楚,按照这个范围排查并不难弄清楚。 平城和头山两人在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上写写画画,至于后果就是几个玄洋社的高级职员被以莫名的理由调动到海外工作,还有两名技术人员过劳死,当然家属的抚恤金并没用克扣。多年后,平城一男在他的回忆录中提及此事,还耿耿于怀,认为如果当时自己拿到吴宸轩私下会见乔夫的证据,一定能在清廷内部造成对吴宸轩下死手的氛围,逼迫山东方面不得不仓促起兵造反,到时候鹿死谁手真的就尚未可知了。而后世的日本也就不用蒙受那四十五天的毁灭性大轰炸和被迫放弃大陆政策而走上跟美英争夺太平洋的不归路。 “11月2日,日本文部省颁布了禁止留学生结社集会的《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余健见老大毫无表示,继续念到:“此《规则》一出,立即激起了中国留学生的强烈反对,陈天华等人在11月3日召集各校代表在留学生会馆开会,坚决要求日本政府取消《规则》,并提出了罢学归国以示抗议的建议。11月5日,陈天华又在富士见楼向留学生大会宣读了他草拟的《东京留学生对文部省取缔规则的驳议》。11月8日,留学生总会宣布在东京和京都实行总罢课。” “看来这些留学生不傻嘛,懂得利用国际舆论的同情。”吴宸轩知道陈天华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不过他并不着急,其实在陈天华的身边早就布置了眼线,他的行动都在统调处的掌握中。“陈天华暂时不要惊动他,其他留学生中的翘楚你划拉的怎么样了?” “总座,这些学生大多是江浙两广的学生,家里面也都算得上殷实,很难为了几个钱就投奔我们。”余健为难的说。 “嗯,广泛撒网重点捕捞吧。”吴宸轩也知道统调处如果不动用手段很难劝说这些人投向山东,不过除了个别的特例外,他也看不上这些夸夸其谈的书生们。如果比较起来留学欧美的更加靠谱一点,特别是学习理工的居多,所以他的招揽计划重点在欧美,这里不过是有枣没枣打上三杆子。“对了,那个陈天华这两天会出现意外,一定要盯紧。一旦出现寻短见的,立即抓捕送往山东,交给铁流先生暂管。” 实际上如果吴宸轩不加干涉,那么此后,留日学生因为在罢课和归国问题上产生分歧,由此而分裂成两派,日本报纸乘机冷嘲热讽,让陈天华极为忧虑,经过反复思索,最后决定效法春秋战国时“鲁仲连义不帝秦”和屈原投江殉国行动,蹈海一死,以自己的生命来唤醒和激励大家“坚忍奉公,力学爱国”。可惜的是陈天华不明白,他活着都没有办法团结留日学生,死了就更无能为力了。 这一夜,陈天华伏案疾书,写下了一封语重心长的万言《绝命书》。他想起父亲自幼年起就对他满怀殷切期望,也想到了陈家三代一脉单传;但他想更多的则是如何唤醒学界,再掀爱国热潮。他激昂地写道:“‘坚忍奉公,力学爱国。’恐同胞之不见听而或忘之,故以身投东海,为诸君之纪念。诸君而念及鄙人也,则毋忘鄙人今日所言。……惟须亟讲善后之策,力求振作之方,雪日本报章所言,举行救国之实,则鄙人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并决绝地写道:“欲说中国不亡,惟有一刀两断,代满州执政柄……” 早上的太阳终于升起来了,街面上勤勉的日本人早就开始上班上学,陈天华通红的双眼去敲开了邻居的屋舍,从同学那里借了两块日元就匆匆离开了,同学还以为他是去付印刷厂的订金,所以都没有在意他,谁能想到这个一身学生装的青年坐在电车上奔赴海滨,是要寻求一条为了理想殉道的道路。 到了海滨的陈天华毫不犹豫的走向大海,没等日本人发现他的踪迹,几个早就暗暗跟踪而至的商会伙计打扮的人就悄悄潜入水中,把刚刚溺水的陈天华给拖上沙滩,一番急救之后,一辆早已等候的马车上抬下一副担架,把尚在迷迷糊糊的陈天华给塞进马车就扬长而去。 “我这是在哪里?”陈天华抬头看见了一盏被铁丝网罩着的电灯发出清冷的光芒,不过四周的墙壁虽然刷的雪白,但是显然这并不是普通的砖石墙壁而是钢铁墙壁。虽然不知道阴间是如何装饰房屋的,不过大概不会是钢铁房屋吧。 船舱,对了,只有船舱才会是这样的钢铁墙壁和防暴小灯,虽然没听到波涛的呼啸,但是陈天华已经能肯定自己是在一条大型的货轮或者客轮上,看来自己是获救了。陈天华不禁叹了口气,一个人不管死志如何坚决,都不可能在刚刚获救的时候再次寻死,所以陈天华现在对自己的处境有些担心了。 “星台兄,你醒了?”一个声音传来,陈天华不禁吃惊的四处张望,之间舱门上有个铁丝网的气窗,一张面孔在哪里正在观察他,陈天华的对面是灯光,所以很难看清楚逆光的方向上看清楚对方的面孔。 “咳咳,不知道对面可是在下的旧识?可否现身一见。”陈天华挣扎着坐起身体。 “星台兄,且住。”门外的人打开舱门进来,走到灯光下陈天华才发现对方是一名穿着一身铁灰色军装留着大辫子的清**人,这名年轻的军人冲着跌坐在床上的陈天华一抱拳“星台兄,初次见面,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情形。恕我招待不周,慢待了兄台,还请星台兄见谅。” “敢问贵人尊姓大名,如何能救下星台的性命?”陈天华发现自己身上的学生装不见了,穿的也是和对方的军装极为相似的铁灰色军装,刚刚盖得被子似乎也是铁灰色的军被。 “星台兄,让我自我介绍一下。”这位军人微笑着递给陈天华一个军用水壶,里面冰凉的清水让陈天华精神为之一振。“在下的身份颇多,在官是山东布政使、钦命宪政考察大臣,在军是武翼新军总统制官、枣林军校的山长,在商是山东商会的理事长、标准企业的董事长,在学是人类第一架飞机的发明者、红霉素之父、法兰西科学院外籍院士等等。我叫吴宸轩,幸会!” 看着这位年轻军人伸出来的手,陈天华木然的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握手居然改变了他人生的轨迹,实际上当时的他还在惊诧于对方的身份,怎么会是这尊大神? 第二百零七节 星台谈心见南海 “吴先生,幸会!”还有些昏头昏脑的陈天华机械的要自我介绍,不过看着虚弱的陈天华,吴宸轩抬手制止了对方的开口,帮助对方把被子叠起来垫在身子后面,陈天华才勉强可以坐住。 “星台兄,你的事情我都了然。要不这样你也别费神自我介绍了,听听我掌握的资料是不是准确,好不好?”虽然吴宸轩在询问对方,但是根本也没有征得对方同意的打算就开始打开话匣子。 “天华兄原名显宿,字星台,亦字过庭,别号思黄,湖南新化县荣华乡人。甲午年,你随父迁县城,以提篮叫卖为生。天华兄少时即以光复祖国为志,对清廷**和民族压迫深为憎恶,遇人称颂曾(国藩)、左(宗棠)、彭(玉麟)、胡(林翼)效力清廷之功业者,辄鄙弃不顾;对历史上的民族英雄和农民起义首领,却十分赞赏和崇拜。你16岁时,有一天路过驿亭,在墙上挥笔题写了“莫谓草庐无俊杰,须知山泽起英雄”的诗句,可见你澄清天下、救亡图存的大志向。光绪二十六年,入省城岳麓书院,成绩名列前茅。二十八年初,入省城师范馆,不久获官费留学日本东京弘院师范科,参与组织“拒俄义勇队”和“军国民教育会”。光绪二十九年2月15日,陈天华同黄克敌、宋钝初在湖南长沙参与发起秘密革命团体华兴会,并到江西策动军队起义。光绪三十年6月,陈天华与宋钝初等创办《二十世纪之支那》杂志。7月,乔夫先生到日本,主张联合各革命团体,组织九州革命党,陈天华积极赞成。8月,九州革命党在东京成立,天华兄任秘书,并被推为党章起草人之一。”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天华没想到自己在清廷那边竟然如此出名。 “我知道的还多呢,我还知道你今日自沉大海的12年后,一位即将赴日留学的青年还不忘此事,写下一首诗表达对你的怀念之情,“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这个人,就是历史上被称为一代贤相的周公”吴宸轩心里想着,但是他却并没用说出来,毕竟陈天华现在没有死,这一切从这一刻起都会发生很多的变数,历史的车轮到底会碾向何方,已经无从预知了。 吴宸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他,陈天华接过文件夹,打开来上面写着陈天华个人档案几个大字,下面还用红笔标注着“情调处机密”字样。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的档案,几张薄薄的纸张里记载的内容让陈天华瞬间如同被人扒光了一般。 在趣闻一栏里记载着:“陈天华在就读新化实学堂时,有一次作文比赛,题目为《述志》。他略加思索,一挥而就,第一个交卷,被评为一等第一名。他仅用100多个字就写出了主张政治改革的志愿:“大丈夫立功绝域,决胜疆场,如班定远、岳忠武之流,吾闻其语,未见其人。至若运筹帷幄,赞划庙堂,定变法之权衡,操时政之损益,自谓差有一日之长。不幸而布衣终老,名山著述,亦所愿也。至若徇时俗之所好,返素真之所行,与老学究争胜负于盈尺地,有死而已,不能为也”。教师罗仪陆阅后,大加赞赏,提笔在卷旁写了两句批语:“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还加了一个眉批:“少许胜人多许”。” 在抗俄事迹一栏里写着:“光绪二十八年4月,沙俄妄图吞并我国东北,向清政府提出了7项要求的“密约”,俄国代理公使声称要“断然取东三省归入俄国版图”。4月29日,我国留学生在东京锦辉馆召开拒俄大会,黄克敌、陈天华到会演讲,并提议组织了有600人参加的“拒俄义勇队”(后更名为“拒俄学生军”),准备开赴东北,与沙俄侵略军决一死战。几天后,参加者超过1000人。陈天华一方面积极参加实弹射击、军事操练;一方面积极宣传抗俄保国。他咬破左手中指,写了几十封《敬告湖南人》、《复湖南同学诸君书》的血书,邮寄湖南各校,大声疾呼:“要革命的,这时可以革了;过了这时没有命了!”,“苟万众一心,舍死向前,吾恐外人食之不得下咽也。中国之存亡系于诸君,诸君而以为中国亡,则中国亡矣;诸君而以为中国不亡,则孰能亡之?”。” “看来吴大人对天华关注已久?不知道这次擒获鄙人是打算送回国内公开凌迟还是斩首示众呢?”陈天华已经感觉到对方了解这么清楚,恐怕是对革命早就关注了,国内除了清廷还有谁会花大工夫去监视革命党呢? “都不是,让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很熟悉的人。他的名字叫邹容。”吴宸轩对于陈天华的反映一点也不吃惊,实际上监视的人员也没有去调查陈天华的过去,不过是他通过度娘查到的信息交给情调处打印存档的。 “说到底还是要杀我,何必惺惺作态。”陈天华虽然对落到朝廷手里的后果有预料,但是闻听要被送去见邹容,就以为对方要把他杀害了,和阴间的邹容见面。 “谁说邹容先生去世了?”吴宸轩笑了“邹容先生现在是我的宣传主管,他的名字你这些日子还听说过吧,他现在的笔名是铁流。” “啊,铁流竟然是邹容?”这下子轮到陈天华惊奇了“那清廷宣布邹容庾毙是假的了?” “当然,邹容现在活的有滋有味,上月他的《论立宪与保皇》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那是,铁流的笔力雄劲,呃,是邹容的辞藻尖锐,直击要害,驳斥的康南海、梁启超之流体无完肤,真是痛快之至。看看今后康梁二人还有何面目再对革命说三道四。”陈天华评论起铁流的文字,简直是激扬飞越,眉飞色舞。 “我为何要和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计较?他们的所谓革命就是造反,就是暴*乱,除了生灵涂炭、国家蒙难之外绝无任何有益之处。”一位操着浓重的广东口音的花白辫子的老人正在和一群差不多的辫子男们在京都的茶馆里闲谈。 一位年轻一些的后生躬身进来,给坐在正座上的老人和旁边的中年人小声说道:“南海先生,任公,吴宸轩大人到京都了,可否请他到南海会馆见面?” “这个…”康南海还自恃帝师身份,不想和商贾出身的吴宸轩见面,倒是被称为任公的梁卓如很是痛快“小邓,你还是去请请这位吴大人,就说是南海先生和我的邀请,请他明日下午到南海会馆相见。” 转过头来对那位老人说道“南海兄,这位吴大人可不是个一般人物。虽是商贾出身,捐班的底子,但是一跃而成为山东藩台,武翼新军的头领,不光是庚子年救了老佛爷这么简单。后来的几次平乱和这次联日抗俄,都打的极为出色。我的一些日本朋友都对这位吴宸轩赞不绝口,是个真有本事的人,南海兄见见无妨。” “既然如此,小邓就拿我的拜帖给他,请他过来一叙好了。”那位老人倨傲的很,任公也不由得摇摇头,都当了快十年的丧家犬了,还摆出一副臭架子干嘛? “吴大人,此言差矣。士农工商,贵贱自古便有定论。怎么可以把工商贱业放在首位呢?这不是本末倒置,是齐国取祸之道啊。”一名老学究模样的打断了吴宸轩的话,气喘吁吁的说道。“而且君为朝廷命官,居然鼓吹什么限制君权,居心叵测,实在是其心可诛。” 原来吴宸轩来拜访康有为和梁启超等保皇党,在南海会馆里,梁启超先请吴宸轩发言,吴宸轩也就顺势宣扬此次宪政考察的意义:“首先,宪政实际上是一种不同阶层对于统治权利的分享,通过利益均沾、风险共担来团结更多的力量为国家服务,让工业家、商人、大土地所有人和其他阶层都有了参与国家政权的机会。其次,宪政是中国第一次宣布实行“法制”。“法制”与“**”完全不同,“法制”是对绝对权力的约束,在中国几千年的不同朝代里,皇帝的“言”与“行”就是国家的“法律”,在这种没有“法律”的条件下,不仅皇帝的权力是无限的,至高的,也是没有限制的。而在一个“法治”条件下,皇帝的权力首先受到国家“宪法”的限制。这在大清已经是一个进步。有人认为,“共和制”比“君主宪制”更完美,实际上对一个国家,实行那一种主要是要根据实际情况出发,而英国,日本的“君主宪制”成功主要就是因为从当时的国家的实际出发。最后,虽然朝廷推行的“洋务运动”,引进了一些西方的先进技术,但是并没有引进西方的先进制度,导致了这些先进科技并没有给国家带来强盛。与之对比鲜明的是日本的明治维新的成功,恰恰在于日本不仅引进了西方的先进技术,也引进了西方的先进制度,这就使得一直以来落后的日本走到了中国的前面。” “如果半部论语可以治理天下,那么皇太后和陛下何必委派镇国公等重臣出访欧美日,寻求宪政真谛呢。”吴宸轩也冷下脸来,对这种老夫子没有道理好讲“这考察宪政,预备立宪本是朝廷要务,老佛爷亲自拟定的章程,岂容你等不学无术的腐儒非议,莫非你等对朝廷的政令心存怨望,伺机谋逆不成?” “这个,这个,绝非如此,我等只是关心国事。吴大人切勿…”急赤白脸的解释着,那个老学究一时上不来气,居然晕死过去。堂上一片慌乱,梁启超让人把老头抬了下去,吴宸轩见老头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还在滴溜溜的转动,不禁冷哼一声,恰巧梁启超见到,循着吴宸轩的视线看见老头的装死表现,差点没乐了。 “吴大人,你官威很盛嘛,不过这里面的道理还是值得商榷。”坐在上首的康南海发话了,不过阴阳怪气的让梁启超直皱眉,恐怕这次保皇派要在这个吴大人身上吃个瘪了。 第二百零八节 不欢而散保皇派 “康先生,不知我哪里说错了,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吴宸轩微微一笑,转身面对康南海“莫非康先生觉得这立宪考察是乱命吗?” “山野之人,岂敢论政。”康南海见这位少壮官僚如此的嚣张跋扈,也打算针锋相对的从口舌上争论一番“但是大人处处以朝廷旨意自命,不知道这里的旨意是圣旨还是懿旨呢?” “奥,莫非这加盖玉玺的御笔亲批的旨意还是伪造不成,康先生,你虽然不在朝堂,但是这些话也是要负责任的。” “大人莫要如此恐吓与老夫。想当年后党追捕甚急,老夫也从未惧怕。时至今日,圣人蒙尘,牡鸡司晨,朝堂上下竟然宁无一人敢仗义执言,让我等草民实在是不齿的很。眼见朝廷日益晦暗、内忧外患、应对失措、民不聊生,我等虽然处江湖之远,但忧国忧民之心未冷。”康南海这些老保皇派骨子里还是以保救光绪、反对慈禧、恢复新政、抵*制革命为宗旨,还不断策划国内的勤王运动。不过比起逗比的革命党来更加菜的保皇派举事更是屡战屡败。这次立宪提议后,一部分保皇党人极力宣传君主立宪,与革命派进行论战。不过像是康南海这些老朽死抱着光绪的大腿不放,主张圣君临朝,做他的贤相圣君梦。 “不知道康先生以为当初变法的主张在这几年可实现了吗?”吴宸轩说:“当年诸君提出的四条主张:其一是开放言路,现在已经放开报禁,允许私人办报,连太后每日都叫人念报纸给她听,算不算是开放言路?其二是精减机构。现在不光是詹事府、通政司等六个衙门撤销了,连理藩院、太常寺、光禄寺等等都裁撤了,地方上也裁剪冗员,山东更是精简了五个事务道,官员减少30%;其三任用新人方面,这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朝堂上同治年间的老臣子几乎已经绝迹,鄙人也是光绪二十四年才入仕的,朝臣年富力强,正是当用之年。其四是大办西学,北洋大学堂、山东大学堂、燕京、同济、南开数十家大学已经是遍地开花。今年最后一次科考,从此八股取士也寿终正寝了。至于奖励工商、革新军队更是做的比起维新百日更有成效。现在国家的钢铁、棉纺等的都超过了光绪二十四年三五倍,已经赶上日本的水平。至于军队,我们武翼新军和北洋新军的战绩不知道能不能算的上海内强军。” 吴宸轩的话让梁启超很是认同,其实他已经越来越不能接受康老师的保守与固执,还在和一大帮遗老们做着辅佐君王的贤相梦。康南海可不是如此容易认输的,他的固执程度比起阿道夫童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大人说的不过是你一家之言,如何能服众。”有一位老者忍不住跳出来“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朝廷的权宜之计,没有圣君临朝,靠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如何能有大清中兴的一天。” “放肆。如此不当人子的话都说的出口,可见尔等全无忠君报国之心。”吴宸轩一拍桌子就站起来“朝中满汉众位大臣日日殚精竭虑,操劳国事,岂是你等可以随意污蔑的。太后老佛爷当年宽宏大量,并未追究尔等畏罪私逃之罪,尔等不思悔过,反而在此聚众诽谤朝政、辱及君上,但有半点忠孝之心都羞于与汝为伍。尔等若是能幡然悔悟为时未晚,如果再执迷不悟,哼哼,来日必有天谴。言尽于此,勿谓言之不预也。告辞。” 吴宸轩大步走出南海会馆,把一帮老家伙扔在堂上大眼瞪小眼,小眼干瞪眼。众人散去后,康南海和梁启超回到静室之中。 “这位吴大人可是耿介的很,没有三句话就把老夫等骂了个狗血喷头。”康南海笑呵呵的说道,全然没有半点愠色。 “老师似乎对这位吴大人高看一眼啊,我观此人不过是个愚忠武夫尔。”梁启超也觉察到里面的问题,但是他不便于明说。 康南海放下了茶盏,开口道:“这位吴大人算是有急智的了。他刚刚受邀而来,定然是以为就我们两个与他见面,奈何会馆里人多嘴杂,他见不好脱身,才来个假痴不癫的计策,大骂我等借机脱身。这会馆里自然有清廷的眼线,如果吴宸轩刚刚若是为了笼络我等而随意附和两句,那传到朝廷那里就是这位藩台勾结保皇党,图谋不轨了。所以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大清的忠臣面目示人,但是私底下他的所作所为与我们之前所做的并无二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他更聪明罢了。” “老师是说,此人也是维新或者洋务派中人?可我见此人似乎对我等的敌意并非完全是在演戏,他似乎对维新变法也不待见。” “时至今日,又有谁待见我们呢?”康南海苦笑了一下“为师也明白,眼见着圣君被慈禧囚禁日久,国人也善忘,影响力已经衰微。我等现在处境艰难,前途渺茫,更加无法培养吸纳各路英才。” “那老师的意思是…” “我们维新时常说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其实真正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康南海摸摸自己已经花白的鬓发叹息道“我不是不知道维新派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我一生追求辅佐圣君,鼎革维新,虽壮志未酬,但也算矢志不渝。如今已近花甲之年,实不能再改弦更张,徒惹他人耻笑。但是你不一样,如今你已经是声名远播,就算你回国也不见得会有多大风险,你完全可以走立宪的路子,继往开来,把我们维新派的香火延续下去。我观吴宸轩绝非等闲之辈,日后群雄逐鹿,此人必是一路强藩,与革命党乔大炮、北洋袁项城鼎足而三,至于鹿死谁手,为师只怕没有机会看到了,不过你倒是不妨先静观其变,而后择明主而侍之。” “老师高见,学生拜服。学生也打算近日到胶澳去办点事情,正好到齐鲁走走看看,或许可以有些端倪。”梁启超笑着说。 “你只怕早就看出来这吴宸轩的猴戏,却想看看老师我出丑卖乖,唉,收徒不慎啊。”康南海摇头叹息着,似乎很是后悔收下梁启超这位老学生。 “只怕老师一开始就料到了此事,既然是在老师的掌控之中,学生又何必多嘴呢?”梁启超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康南海的叹息,神色平和的给老师敬茶,康南海接过茶盏吹吹浮沫,细细品茗之下,不禁捻须微笑。两人静静的想着心思,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树林子里一个望远镜正在观察这里的情景。 “看来,目标对于岱岳的态度并无明显敌意,有可能主动寻求与我方的合作。”一名情报员眼都不眨的盯着康梁的面孔,嘴里迅速的说着什么。旁边的一名身着学生装的年轻人在一个拍纸簿上用钢笔飞快的记录着。在一旁的皮衣男品着咖啡,和一位光头和服男说道。 “处座所言甚是,这维新派已经是日薄西山,养着这些老朽都力不从心,哪里有精力培养杀手,他们就是嘴炮而已。” “可以留下一班监视人员。”皮衣男点头道“不要大意,内线也要发展,别用我们的名义。” “是,处座。之前我们在革命党里的内线都是用的东京警视厅的名义,现在已经打入了胡、汪的身边,革命党的财政和宣传已经是基本透明了。”和服中年男子似乎很是畏惧这位皮衣男,恭恭敬敬的汇报着。 “新干线课的工作很有成就,我已经向总座请赏了。之后你们的商会股份都会有增长的,当然工作不能放松,组织的纪律你是明白的,也要让手下人不要轻敌,咱们可没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说法。” “哈伊,处座吩咐,标下和所部都铭记在心,牢记我处胆大心细、耐心果决的作风,绝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那个和服男慌忙站起来立正回答。 “桥本君,多多努力,你的家眷在山东过的很好,喏,这是你夫人的信和孩子们的照片,听说令公子在小学堂里成绩优秀,已经提前一年升入初中了,很有出息啊!”那个皮衣男拍拍和服男的肩膀,递给他一个小纸袋子。 和服男桥本接过来,用手背擦擦眼睛,但是没有马上打开,而是放在一边,继续汇报着自己和部下的工作计划。 “这两位是青干院的外事专业高材生,野比君和三重山君,他们都是精通日语,善于唇语和速记还有密码方面的工作,在成城学校学习,到你的店里打工,还请桥本君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两位是国内来得同仁,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关照才是。”桥本在被俘期间转变的比较快,见识过山东的工商发展和军事实力,对于山东来得情报人员有种说不出来的尊重。 过了半小时后,皮衣男走出了居酒屋,像是一个百无聊赖的酒徒打量着四周,见匆匆而过的日本人都没有人注意他,才叫了一辆黄包车,等车前的一瞥,礼帽下的面容赫然正是统调处的老大余健。 第二百零九节 星台论政得彼岸 “总头,为什么要放那个山东吴返回?我们已经的两个小组都已经就位,完全可以一击必杀,为村上君报仇雪恨。而且事后我们可以嫁祸给革命党,让革命党和武翼新军势同水火,我们好从中牟利。”一名少壮派的把头悲愤异常的质问坐在蒲团上沉思的头山满。 “然后呢?我们能获得什么?不论成败,经过调查的革命党和武翼新军都会知道是我们所为,我们插手大陆的任何行动都会受到双方的抵*制和破坏。这样的复仇是愚蠢,即使是村上君本人也不会赞成的。”头山满一摆手拒绝了其他人的进言,示意所有的会众退下去。 听着渐渐远去的少壮派的会众的小声议论,头山满很是无奈,平城没有退下,他问道“头山君,这次少壮派的举措虽然鲁莽了一些,但是成功的希望也是有的,为什么不让他们试一下。即使是对方有防备,我们也好缩小范围,对于抓内鬼很有帮助。” “非所愿,实不予也。”头山满拽了句文词,接着就对一脸疑惑的平城解释道“多亏你及时制止了他们的盲动,你知道吗?刚刚接到参谋本部装备处佐佐木真希大佐的函电,要求我们玄洋社必须保护这个吴宸轩的绝对安全,因为帝国陆军正在和他进行一项合作,作为关键人物的吴宸轩绝对不能在谈判成功之前出现任何问题。” “那不就是说…”平城听的瞠目结舌,没想到一向对民间社团看不上眼的帝国陆军居然要玄洋社承担起护卫责任。 “是啊,不仅我们不能去碰这个家伙,就算是别人打算危害他的安全,我们也要全力阻止他们,为此甚至牺牲一些会员也在所不惜。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头山满从来没有如此郁闷,没想到自己的玄洋社没有去除魔卫道,反而成了对方的门神,但是陆军的意思绝不是一个大佐能决断的,佐佐木的身份他很清楚,背后一定是他的妻舅大山岩元帅的首肯,而且一向谨慎的大山岩元帅绝不是一个人的决定,那么能让他认可的方案出自谁的手也就可想而知了。玄洋社虽然势头正劲,但是和正规的日本陆军比起来还是差着n个等量级。“平城君你安排人监视乔夫的人,特别是王朝明和陈琦梅两人,绝不能让他们有不利于吴宸轩的行动,必要时制造意外消灭他们。另外加派组织的忍者众分班潜伏在目标周围,一切以确保协议签署为要。” “哈伊,我明白了,我会亲自带队的,请头山君放心。”平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看来陆军是打算从对方手里捞到很大的好处,甚至不惜代价的阻止任何组织的搅扰。 “康南海既不赞同反满,更反对以共和制取代君主制,指责民生主义会造成社会混乱,革命引起列强干涉、导致「暴民」政治。他组织的保皇会在日本和南洋华侨社会中还是有一定影响。”余健此刻已经换了一身随员打扮,成为吴宸轩身边的文字秘书。“乔夫的革命派主张进行暴力革命,推翻清朝**统治,实行民族民主革命,这与保皇派主张的保存清朝统治,持以满洲贵族为核心的封建帝制,实行君主立宪、或者叫“开明**”格格不入。我们分析这两方的立场针锋相对,私下里也缺乏合作的基础,所以针对总座的刺杀事件应该和康梁保皇派没有直接联系。” “革命派主张社会革命当与政治革命并行,康南海在他们的报纸上指出这是煽动乞丐流氓为害社会。不过他们中的有些人曾对清廷的统治也进行过猛烈的抨击,如任公就说过:“**政体之在今日,有百害于我而无一利”。康梁与乔夫他们的不同在于,康梁认为**政体是可以而且应当通过和平手段来废除的,所以他们是反对暴力革命。既然如此我想他们也不至于派人刺杀朝廷命官。”吴宸轩也认同余健的分析,毕竟历史上的保皇派从未有动用刺杀手段说事的先例,倒是革命党在这方面劣迹斑斑。 吴宸轩转头见陈天华已经吃完了自己餐盘里的食物,起身到了一杯热茶给陈天华递到面前:“星台兄,饭菜还合口吧?” “很好,谢谢吴先生。”陈天华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我想了解一下吴先生你的救国主张,不知可否见告。” “当然可以,我们完全可以作为朋友一起畅谈,毕竟你和邹容是好友,我和铁流私下里也是至交,论起来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吴宸轩笑着说,对着余健点点头,余健识趣的退下了。“我可是对星台你的十大主张早有耳闻啊。“改条约,复政权,完全独立;雪仇耻,拒外族,复我衣裳”这些都是我们富国强兵必须克服的困难,你的那首题尾诗我也很喜欢,瓜分豆剖逼人来,同种沉沦剧可哀!太息神州今去矣,劝君猛省莫徘徊。大气磅礴,富有激情,确实是难得的铁血真汉子的宣言。” “说来惭愧,天华到日本留学后,看到列强张牙舞爪,清廷一再妥协的现实,便决心以笔作武器,进行革命宣传以唤起国人觉醒。我和笃生一起发起创办了《游学译篇》和《新湖南》杂志,向旅日学生介绍欧美资产阶级民主思想和政治学说,宣传民主革命,鼓吹民族独立。奈何我几年的青春都虚掷了,这种宣传鼓吹对与改变祖国的命运毫无作用。”陈天华脸色晦暗,“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腥风血雨难为我,好个江山忍送人!” 吴宸轩拍了拍陈天华的肩膀:“星台兄莫要太过妄自菲薄,其实你的两本书和邹容的《革命军》一样在国内外流传甚广,鼓舞了千万青年关心祖国危亡,投身革命洪流,可以说你的一支笔不亚于十万兵。”停顿了一下,见陈天华面色稍稍好转,吴宸轩继续说道“俄罗斯,自北方,包我三面;英吉利,假通商,毒计中藏;法兰西,占广州,窥伺黔桂;德意志,胶州领,虎视东方;新日本,取台湾,再图福建;美利坚,也想要,割土分疆。这中国,哪一点,我还有分!这朝廷,原是个,名存实亡。替洋人,做一个,守土官长,压制我,众汉人,拱手降洋。这一段虽然有些地方并不一定准确,但是列国瓜分的态势总体上是不差的。身为军人,我也常思奋身报国,拯救危亡。但是我觉得仅仅靠推翻一个满清,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如果时机不对反而会有亡国灭种的危险。” “怎么会呢?”陈天华的思想比起乔夫他们更加单纯,更不明白国际化社会里牵一发动全身的道理。“难道我们不要去推翻那个腐朽的满清了吗?还要听任四万万同胞继续被异族欺压出卖?” “当然不是,推翻满清是必然之举,如同鸣蝉退壳,水到渠成。星台兄你也在文章里说的明白,列强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出现对峙或者拉锯的局面,列强如何不会趁机行瓜分之事。到时候革命不成反而亡国,那我们就都是历史的罪人,民族的罪人了。” “其实洋人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怎么要怕他?……只要我全国皆兵,他就四面受敌,即有枪炮,也是寡不敌众。只要我人心不死,这中国万无可亡的理。”陈天华还有些不服气,不过已经不想刚刚那么激动了。 “全民战争吗?是个办法。可是敌人被打退了,我们的祖国还能剩下什么?”吴宸轩说“这种焦土政策是伤人伤己的策略,若非万不得已不可用。” “这次会见康梁时,康有为声称:“革命之举,必假借于暴民乱人之力。天下岂有与暴民乱民共事,而能完者乎?终亦必亡,不过举身家国而同毙耳。”梁启超也说:“必曰破坏旧道德为革命家应行之义务,则刀加吾颈,枪指吾胸,吾敢曰:倡此论者,实亡中国之罪人也。” 康梁的论调自然不足取,但是他们所思的革命的破坏作用确实是存在的。”吴宸轩继续说道“暴力推翻满清不是不行,但是必须一击必杀,绝不能容许他迁延时日,否则不光是战火造成生灵涂炭,而且会引发清廷卖国导致列强瓜分的危局。” “革命者惟问当世宜不宜,既非实践如何知道是否会一击必杀的推翻清廷。”陈天华听着吴宸轩的论述颇为不以为然“我因爱和平,而愈爱革命,何也?革命和平两相对待,无革命,则亦无和平,**而已,苦痛而已。” “星台兄可知现在的清廷兵力如何?”吴宸轩笑道“天下兵力十分,我占四分,项城公占三分,各省新军、巡防营占两分,忠于满清者不足一分尔。满清财力首重两江、而后两湖、两广、山东、直隶等地,若革命党以燎原之势迅捷席卷两江两湖,则清廷财力枯竭,士兵无饷而军无战心,项城部若再出现差池,则满清天下唾手可得。这比起现在革命党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蛮干不是有效的多?” “如此定国安邦之策为何不和乔先生他们商议,两家携手合作,何愁大事不谐?”陈天华听到吴宸轩的所谓反满策略,喜不自胜,一把抓住吴宸轩的手腕就要拉着他去见乔夫。 “你如何知道我们没有见面商议?实际上我们已经见过了。”吴宸轩苦笑了两声“且不论之前革命党两次刺杀我和武翼新军几次剿灭革命党起义的过节。就算是我能既往不咎,乔夫也能捐弃前嫌,但是我所部官兵和革命党上下能团结一心吗?就算是短暂合作胜利推翻满清之后,你不会真以为武翼新军和革命党的将领们都是华盛*顿吧?到时候恐怕是一场全面内战,毁掉中华的崛起之梦。政治永远都不是可以一厢情愿的,没有利益的结合做保障,任何政治合作都是不能长久的。” “那么吴先生可有良方救救中国?”陈天华也并非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在东京的几年来,革命党内部的派系倾轧也让他体会到了政治的残酷和肮脏。 “我虽无灵丹妙药,但是有一颗救国救民的赤子之心,若星台兄不嫌弃,我愿意礼聘兄台到山东任职和邹容先生一起担负起开启民智,移风易俗,涤荡封建残余的宣传重任如何?” “若吴先生一心为国,我陈天华愿意与先生一起奋斗,至死不渝。”陈天华听到和邹容一起,又是做的广开民智的革命宣传工作,便不再迟疑的答应下来。 “好,从此没有陈天华了,星台兄可化名彼岸如何?” “彼岸?好,好啊。天华蹈海而死,浴火重生到彼岸,我就当是重活一遭,能在吴先生麾下和铁流合作,幸甚至哉。” 是夜,在一名商会的伙计陪伴下,化名陈星的彼岸秘密离开东京,从大阪启程辗转返回山东,从此山东的宣传阵地上“铁流”“彼岸”两面大旗迎风招展,相得益彰。第二百零九节星台论政得彼岸网址:.html 第二百一十节 温泉会议谈合作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吴桑,这样的价格是不能接受的。一架飞机竟然要14万日元?那么二十架飞机的一个中队岂不是要买下一艘三景舰了吗?”一名来自海军的大佐疯狂的摇着头好像磕了药似得。 “确实二十架飞机未必能威胁一艘战舰,但是一架飞机的校射就足够一方舰队的炮击命中率提高一个级数,那么或许没有飞机的一方就面临着全军覆没的风险,这个帐算起来海军并不吃亏吧。”吴宸轩如同一个奸商(其实本来就是),熟练的偷换概念混淆视听,偏偏看过了飞机对地面炮火的校射效果,海军这位大岛大佐也只好悻悻然的坐下继续寻找其他降价的借口。 “吴桑,你的飞机确实是世界一流的,连米英都比不上,但是他们的维护实在是太麻烦了,这个配件生产线一定要在日本上一条,不然我们的战备出勤率根本无法保障。”陆军方面就现实的多,价格好商量,但是要提供配件支持,其实就是打着维修的旗号要模具要技术和设备,打算另起炉灶的干活,不过这样也符合吴宸轩的意图。 “可以考lǜ,但是发动机生产线由于受到英国罗尔斯罗伊斯公司的技术转让协议的限制,我们没有办法提供生产线,其他配件的生产线都可以在价格合适的情况下进行技术转让。”吴宸轩说的冠冕堂皇“谁让我们曾经在东北的土地上一起浴血奋战过呢,我也希望下次共同对敌的时候,能有日本方面的飞机能和我们的飞机一起为两军提供空中火力支持。” “很好,吴桑是我们陆军的好朋友。我代表大山岩元帅向您和您麾下曾经一起与我们驱逐俄寇的勇士们表示崇高的敬意!”在立正行了军礼之后,陆军省的代表佐佐木大佐对他手里的陆军型雨燕战机的报价简直没话说,心里大体估算一下,每架不超过十一万日元的价格,加上配件生产线引进后带来的价格降低,可以说陆军这次比起海军能省下不少的银子,也该让萨摩藩这些喝牛奶的家伙们多出点血了。佐佐木真希的钢笔在陆军型飞机的引进协议上飞快的签了字。“如果您能授权的话,那么我就和汪桑谈一下关于配件生产线的转让问题吧。” “好的,当然可以。也请代为问候元帅阁下。”吴宸轩也非常礼貌的脱帽向佐佐木真希致意。“实际上我已经给汪桑授权了,他可以就发动机之外的任何配件生产线和技术转让和您进行友好的协商。他在4号房间,祝您谈的愉快!” “会的,尊敬的总兵阁下。”佐佐木一脸笑容的挑了一眼一旁的海军大岛大佐,趾高气昂的离开了会议室,去4号房间找汪寿生谈判去了。 “呃,我想说吴大人,如果我们的海军型雨燕能包括一套完整的配件和生产线的授权,我可以试着说服我的上司接受这样的价格。”大岛坐不住了,如果让陆军马粪们抢了先,那可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当然可以,要知道我们设计的弹射轨道和水上降落技术,都是为海军设计的。不仅在四级海情之下可以随时起降,为舰队提供一百五十海里以上的预警和校射服wù,而且关jiàn时刻,这些飞机还能扫射对方的舰桥,说不定能收到摧毁对方指挥系统的奇效。”吴宸轩如同推销员一样给对方介shào着雨燕海军型的性能和功用。“正因为比起陆军型飞机要增加了许多专业设备,所以海军型的造价和设计费用要高的多。这个,你懂得。” 大岛翻阅着介shào文件,突然发现一个红色的信封在里面,上miàn的黑色字体正是自己的名zì的汉字书写,疑惑的大岛抬起头,恰好听到了那句著名的“你懂得”。看着吴宸轩暧昧的眼神,大岛心领神会的打开了信封,一串印刷体数字的一张瑞士勒斯银行的本票,标注的是英镑,折算成日元的话,大岛的心思乱了,不得不用上手指头才算清楚,整整十万日元!如果是几千日元或许大岛还有心思惦记一下,这是十万日元,早就超过了大岛的心理上限。 “代我问候山本大将。”吴宸轩的笑容不改,但是在大岛的眼睛里这似乎有些头上长角的意思了,“这里不仅仅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有长期从事海运的住友、丸红他们的感谢,希望今后我们共同经营的源泰企业能够一如既往的得到海军的关照。这里面还有一些无记名的股权证书,请您替山本大将收下吧。” “啊,股权证书?”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的大岛才发现在本票下面还有六张印刷精美的股权证书,上miàn的三万日元字样让大岛几乎窒息了,特别是上miàn有一张上居然用铅笔标着自己的名zì,大手笔啊,真真的是特麽的大手笔啊。要知道不过是三五十架飞机,几百万日元的生意,居然要给他们将近三十万日元的贿赂,这比起西门子那些德国佬可有涵养多了。 “源泰是贵国三井、三菱、住友这些有信誉的大商社和我们山东商会的合作企业,小号初起,对于多年来一直支持我们的山本大将和海军同僚没有什么可以表示的。这些是原始股份,希望在海军的支持下生意兴隆,能为股东们创造更多的财富。”吴宸轩继续说道“那五张股权证书就拜托您转呈了。” “一定一定,感谢您和源泰诸位东家的盛情,我们海军也希望这样的友好企业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大岛终于在把自己的大腿掐出血印子之后清醒过来,对方卖的可不是一桩飞机买卖而已,是想和自己的姨夫山本权兵卫大将以及萨摩藩的海军势力拉上关xì,保护他们的海上贸易利益。看这个派头,对方绝不是那些死手的大阪小老板们。这些大商社和清国商会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们也更讲究规则,和他们合作不必担心出现纰漏,而且收益丰厚。自己的姨夫正在力主启用年轻将领,这些资金正好帮助姨夫去争取一下政府方面的支持,而且从中牵线搭桥的自己也能凭借资金的实力再往上挪动一下,否则不是江田岛出身的自己在海军里想混上个将星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这一份是?”大岛发现了一份英文版的说明文件,似乎是一种全新的战列舰的技术数据。“是想向我们订购军舰吗?” “很遗憾,我想作为一个陆上势力的我们对于海上的事情不太专业,不如把这些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完成,比如联合舰队。”吴宸轩微xiào着解释“实际上在我们国内我的处境不佳,我想您可以理解,在一个少数民族统治的社会里,像我这样拥有强大势力的多数民族的将领总是被提防的,我在拥有一支陆军的同时再去发展海上势力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日本海军或许会是我的第一选zé。” “当然,作为友好邻邦的我们一定能维护您的海上利益不受敌对势力的威胁,这是我们联合舰队的承诺。”大岛明白了,原来这位大清的割据势力是打算寻求联合舰队的庇护。当然没有问题,这本来就是海军省的战略意图之一,拉拢一些具有实力的清国势力成为帝国的利益代言人,让海军的势力由海及陆不正是自己姨夫梦寐以求的吗?“您提供的这种战舰数据是?” “没什么,这是我们的情报机构无意中获得的用来给皇家海军投标用的一份战列舰设计图纸的总纲,您知道我对海上的事情一窍不通,我想或许联合舰队的某些有识之士会感兴趣也说不定,就送给您吧作为一个小小的纪念品吧。” 虽然不是江田岛的门生,但是在海军喝了二十年牛奶的大岛大佐能够从数据上看出这是一种全新的战列舰,既然能参加皇家海军的投标,绝不是可以无视的存在。 “这个,这就是无畏舰,Dreadnaught,一定是它!山本阁下请看,它采用了统一型号的重型火炮,以及高功率的蒸汽轮机。排水量18,110吨,航速21节,装备有安装在五座炮塔内的10门305毫米主炮,24门76毫米副炮,水下鱼*雷发射器5座,这比当时现在最dà的装甲舰的火力还要强1倍以上”舰政本部本部长松本和中将拿着这样一打文件激动的给正在吃午餐的山本权兵卫去汇报“山本阁下看这里,两舷,炮塔和指挥塔的装甲厚达280毫米。想想吧,如果我们的八八舰队的主力舰是这样的:统一为11至13.5英寸口径的主炮,主炮塔布置于舰艏和舰艉,以及交错布置于舰身舯部,可以近乎全方向开火。排水量大多为15000吨以上,使用蒸汽轮机作为动力,航速超过19节。我的天啊,联合舰队不仅仅是远东的主宰,甚至可以做整个西太平洋的统治者。” “唔,很不错的设想,松本君。一起来吃一点吗?今天的罗宋汤还是满不错的。”正在不动声色的用着英国式午餐的山本权兵卫似乎根本没有注yì到松本的激动。 “啊,不了,谢谢阁下的邀请。我来得时候已经在餐厅吃过了,我想下午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这些文件还请您过目一下。”松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山本大将如此的漠然,但是上官的做法总有深意,刚刚自己过于激动而失礼的举动让松本有些不好意思。 “嗯,好的,我会的,如果有不明白的,还要麻烦您给解释一下。”山本喝了一口汤,用面包片擦着盘子边上的黄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英国水手一样。 “那属下告辞了,打搅您用餐实在是抱歉,我在这里还有些公务处理,您的秘书知道我的行踪,随时听候您的召唤。”松本一丝不苟的鞠躬退出,关上刚刚被自己推开的房门。 还在咀嚼面包片的山本权兵卫的思路已经不在眼前这些文件上了,那二十五万日元的献金,虽然一大半是股份,但是凭借经验山本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绝不是票面这么简单,或许他们几年内的分红都会超过票面也说不定。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更何况还有一份世界上每一个列强国家都红着眼睛要抢夺的无畏舰设计图纸,这两份大礼于公于私都不可谓不贵重。 “肖恩吴,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不过他对于海洋的无视和其他清国猪并无二致,或许我们真的可以各取所需呢?”山本大将微xiào起来,心意已定的他觉得罗宋汤的酸甜似乎更加合口了。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一十一节 初抵美国访三藩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大洋上波澜不惊,一艘邮轮正在穿越太平洋的航行中。吴宸轩的随从团已经瘦身了,陈天华、于伯循在余健的陪同下都已经从大阪返回国内,而黄鑫培也被他安排前往香港联络德国的一名海军情报中校,那份无畏号的图纸可不能便宜了小鬼子一家,德国人拿到了图纸,而吴宸轩则得到了数十万马克的克虏伯炮钢和七千杆枪弹齐全的委员会步枪。 “吴大人,早啊。”戴鸿慈已经在甲板上散步完毕,打起了杨氏太极,圆转如意的拳法全然不像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人,不过他的寿数已经不过三载,所以吴宸轩本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和这位正使相处的很和谐。 “戴大人早。戴大人老当益壮,真是晚辈的楷模啊。”换上运动服的吴宸轩把辫子放在帽兜里,穿着一双慢跑鞋在头等舱外面开始绕圈。早先还委婉的规劝过吴宸轩不要奇装异服,但是对方我行我素的让戴也没有办法,看惯了其他洋人也多是随意的打扮,甚至从东京一起上船的那位英国男爵都是一样的打扮,戴鸿慈也就不再苛求了。好在吴宸轩虽然在此事上没有从善如流,但是其他事情对他这个正使还是很尊重的,早shàng问候,晚上招呼,有事出去也是事先请假,考察报告更是细致新颖,让戴鸿慈大受启发,所以这些不修篇幅的小节戴鸿慈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次出国考察,宪政为首要之目标,因此,每到一国,对于议院的参观和议会制度的考察必在计划之中,由是形成一个惯例,也引发许多思考。戴鸿慈在日本的考察和在东京搜集到对其他国家政治结构的报道中总结发现,在这些实行宪政的国家中,执政党和在野党之间为了国家利益做出的沟通以及君主和议会之间的互动关xì,这让他们这些习惯了你死我活的党争的大清官僚耳目一新。在戴鸿慈的考察报告的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于这种政治体制的惊奇和赞叹。事实上,对于身处异域他邦的人们而言,和本国差异最dà的地方往wǎng就是对他们的思想冲击最为激烈之处。 “吴大人,这次考察日本相当成功,听说贵商会也收获颇丰啊。可喜可贺!” “戴大人说笑了,下官不过是给山东父老提供个便利而已,不过上次出兵东北和日本陆军的几位高官有些交情,这次不过是几位日军的将领邀请我去游历一下,进一下地主之谊。我顺便也考察了一下日本的军制,感触良多,在报告中也写了一些,不知戴大人以为如何?”吴宸轩拿不准这位戴大人的意思,所以一招如封似闭先把自己摘出来,至于详情如果戴鸿慈能找大山岩、山本权兵卫他们去核实就算他本事,吴宸轩也不惧他。 “吴大人说的是,这报告老夫也连夜拜读了,吴大人不愧是洋务干才,又是带过兵见过阵仗的人,对军事改革方面的见解也颇为精到,可惜老夫实在不通军务,若是项城公在此一定能和吴大人探讨一番。” “那是啊,项城公还是我的启蒙老师,当年武卫右军在山东驻防的时候,还指导在下练兵的要诀,如果不是后来的庚子国变,说不定在下已经是北洋的一员了。” 戴鸿慈一谔,随后摇头笑道“老夫和项城公的父辈还算熟悉,项城公也算是李文忠公的淮军一脉。不过现在武翼新军和北洋新军驻防直隶山东,军力冠绝海内,外御强敌,内安四境,也是国朝幸事啊。” “戴大人说的不错,这兵知忠君,将识报国,才是保境安民的要义。”吴宸轩顺嘴敷衍了一下“不知道这次考察美利坚,戴大人打算从何处入手?” “老夫还是打算多看看议会和政府的运作,另外就是公用事业的考察。以我之见,吴大人还是就兵事、经济方面多做做文章如何?” “戴大人吩咐的是,下官也就是一介武夫,对兵事多少有些了解,这方面就交给下官吧。” “好,对了,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吴大人是光绪三年生人吧?” “正是,先父当时在海外,虽然没有我大清年历,但是用西历记录的时间,大体上是不差的。” “吴大人莫怪老夫多嘴,如今吴大人也是二品顶戴的方面大员,眼见着就而立之年,是不是也该考lǜ一下婚姻大事了?总不能一直让小妾主持内院吧。”戴鸿慈见吴宸轩答应的爽快,双方合作了这半个月来,戴鸿慈觉得此人虽然少年得志,但是没有一般少壮派的狂狷之气,反而外圆内方,处事干练,是个不可多得的官僚,若是考lǜ到他的年纪,简直是金牌王老五一枚。不过戴鸿慈在朝多年,深知朝廷对这几位掌兵的汉人大员颇为忌惮,如果行差踏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也没打算用戴家的闺女联姻,不过他的老友众多,不妨签个红线,也好结个善缘。 “唉,此事一言难尽啊,先父说我尚未出生时候就曾和一家林姓世交定的娃娃亲,但是后来屡次变迁,双方早就音讯全无,不知对方情况如何,但是人无信不立,先父要我寻访到而立之年,如果却无结果才能考lǜ另寻姻缘,说来也是缘分不够,这找了十年居然毫无头绪,这次考察完了或许就寻个投缘的女子定亲。”反正糊弄老佛爷也是这一套说辞,熟练的很。 “既然吴老弟有此孝心,秉承令尊之遗愿,老夫也祝愿你早日找到有缘之人。”戴鸿慈眼见吴宸轩大言不惭的编故事,心里也叹息一声,看来这位是在推脱,也罢,且等等看吧。 大洋上浪花翻涌,这艘邮轮劈波斩浪的前行,向着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前行。二十五年前也有一艘火轮船“卡力”号,就在这趟航线上正奋力向美国西海岸航行。当时的下等船舱里,几个年轻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他们的“淘金梦”。“听说那里一个月就能挣30块龙洋,够我娶个媳妇了。”“我听说啊,那里遍地都是金子,淘个一两年回来,还不吃香的喝辣的!”大通舱的角落里,一个脚踏木屐、身穿布衣、拖着一条辫子的少年听得津津有味。他拽了拽自己手中的布袋,想着即将到达的那个地方,心里充满了希翼:“有了钱,阿妈就不用每天为无米下炊发愁……”这个少年,就是后来名震天xià的洪门领袖司徒明堂。1868年,司徒明堂出生在广东开平一个贫困家庭,6岁丧父。在寡母的苦苦支撑下读了4年私塾之后,司徒明堂辍学到新会县城的一个小作坊里当学徒,日子艰难得没有尽头。一个偶然的机huì,司徒明堂结识了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华侨,据这位乡邻介shào,美国是座“金山”。年少的司徒明堂苦求母亲让他去试试运气。1880年3月,年仅12岁的司徒明堂,从母亲手中接过好不容易凑到的53块龙洋,乘坐火轮船“卡力”号,只身远渡重洋,去美国碰碰运气,争取干一番事业。 万万没有想到,刚刚踏上旧金山的码头,司徒明堂就被美国流氓用马粪和地上的脏东西抛了一身。他的“淘金梦”被这“见面礼”击得粉碎,美国不是他想xiàng的人间天堂。原来当时的美国社会掀起了一阵强大的“排华”逆流,华人备受歧视,被骂作“黄猪”,经常遭到美国流氓欺负。 在同乡的介shào下,司徒明堂在旧金山中央大道一个叫“会仙楼”的中国杂碎馆当厨工,每天工作八个时辰,月薪却只有12美元。当时,常有吃“霸王餐”的美国流氓光顾中国餐馆,不仅白吃白喝,还砸店打人。很多华人都敢怒不敢言,司徒明堂却是嫉恶如仇的性子。早在小作坊里当学徒的时候,他就学了一身好武艺。 有一次,一个醉鬼故意来“会仙楼”捣乱,还要动手打人,司徒明堂忍无可忍,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没想到这个醉鬼空长了一副皮囊,司徒明堂的怒火还未平息,他就咽气了。为此,司徒明堂差点被判绞刑,后来在洪门人士的大力营救之下,他入狱10个月后才获得自由。 旧金山的洪门属三合会,原称义兴堂。1854年初,会员聚会时遭警方袭击,会内文件如会章、誓词、旗帜等均被搜走。其后,义兴堂便将会址迁至沙加缅度街,改称致公堂。后来,许多美国城市都出现了洪门组织,统称洪门致公堂。于是到美国的第五年,司徒明堂也加入洪门致公堂。 当时,除了致公堂,华侨组织还有保皇党和其他一些按姓氏结社的会馆、堂口,相互之间经常发生堂斗。甚至有姓关的人欺负姓周的人,理由只是周仓曾替关公扛过大刀。堂斗不仅削弱了华侨社团本身的力量,而且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其“以华制华”的工具。司徒明堂在回忆华人堂斗的惨史时感叹说:“那时,各堂头目好像一对给人玩弄的蟋蟀,只要坏人的小竹丝一摆动,两只蟋蟀就打到你死我活,而坏人则在旁边狞笑,真是令人痛心。” 1894年,在当地名侨阮本万、李圣策等人的协助和支持下,司徒明堂集合了一群年少气盛、敢作敢为之人,在洪门内部另立山头,创立了安良工商会,建成安良会,取意“锄强扶弱,除暴安良”。 安良堂成立后,一些人欲除之而后快。有一次,司徒明堂去戏院看粤剧,被敌方探知,派人暗杀。恰巧司徒明堂中途离座去厕所,座位给一个看霸王戏的人给占了,凶手没有发觉,那个占座的人白白送了性命。 此后,司徒明堂一直身怀双枪,凡有暗杀者,他都与之开枪决斗。司徒明堂以命相搏的勇气吓坏了美国流氓,他们再也不敢像过去那样肆无忌惮地挑拨华侨骨肉相残。安良堂也由小到大,渐jiàn团结了一班洪门兄弟,司徒明堂也被拥戴为“洪门大佬”。 1905年,司徒明堂前往纽约,在那里成立“安良总堂”。随后,安良堂在华盛*顿、芝加哥等31个城市设立了分堂和支堂,入堂人数剧增至两万余人。 现在的司徒明堂却没有呆在美国东海岸的家里,而是不远万里的横渡美洲大陆,到了华人聚居的西海岸三藩市。安良堂的三藩市的几位舵主都毕恭毕敬的等着这位龙头老大的指示,没想到这大佬简单听了两句汇报就让众人散了,他换了一身礼服就带着几个身手好的兄弟坐上马车直奔码头,静静的在那里等候着那天边渐jiàn升起的桅杆。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一十二节 洪门会友识明堂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嗨,肖恩,今天你要见什么有趣的人物吗?”越活越有精神的红毛猴子,阿尔弗雷德.蒙塔古男爵一身拉风的白色丝质西装从船舱里出来了,挽着的伊丽莎白也是一身时下伦敦最流行的丝绸外罩蓬蓬纱的女士田园夏装。 “我在美国的一位生意伙伴,他是个华人,生意做的还算可以。”吴宸轩早就被这指红毛猴子给缠磨的不轻,一路上两人对于标准蒙塔古体系进行了一系列的改进,逐步形成了一套类似ISO9001体系的万能标准管理体系,也就说是任何的企业都可以根据自己面对的情况截取对自己有益处的部分使用,来规范自己的企业管理的方方面面,更奇妙的是当企业有所进步的时候又可以进一步使用其他模块来丰富自己的标准体系,反过来这些标准体系的应用又会成为标准蒙塔古体系的补充,这些补充会让标准蒙塔古体系变成一个富有生命力不断自我更新的体系,他的内核的精炼和固定,外延的无xiàn扩展,最终会让这一体系成为人类经济管理历史上使用最广泛的标准化体系。光是这一知识产权和无形的品牌效应就已经让蒙塔古家族提升了几个档次,已经成为大英帝国首屈一指的工业和商业家族,而原来仅仅是一名远支亲族联姻的罗斯柴尔德家族也更加重视蒙塔古家族的成长,双方通过股份交换和高级经理的交流已经逐步走向深化合作,这也是阿尔弗雷德能在远东混迹数年就成为大英帝国最年轻的男爵的原因。 “对了,和我重名的一个家伙想和你见面,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他姓摩根,现在就在洛杉矶。”阿尔弗雷德在吴宸轩的身边悄声说“这个家伙也是个驴耳朵,知道吗?他很清楚我们合作的情形,直接和我伯父联系上了,伯爵先生欠他们摩根家族一个小人情,所以,”阿尔弗雷德耸耸肩膀表示自己的无奈,“当然见不见面尊重您的决定,我的侯爵阁下。” “巧了”吴宸轩笑道“还有一家你夫人家曾经的仆人也打算和我见面,他们家姓洛克菲勒。” “我想我夫人不会愿yì看见这么多的牛仔的。”阿尔弗雷德拄着文明棍,牵着伊丽莎白的手送她过栈桥“是这样吗,夫人。” “奥,艾迪,你知道我从来不干涉你的商业活动,如果你觉得这些扬基佬不适合和我们一起喝下午茶,或许一顿火鸡晚餐会让你在这些乡巴佬面前比较有亲和力。” “说的好,亲爱的。”阿尔弗雷德和伊丽莎白的英式浅吻就已经让后面下船的戴鸿慈大人掩面回避了,这让他们心情很愉快,反正也不是整个旅途中第一次捉弄戴大人了。 “好吧,老阿,你来安排小摩根,我负责洛克菲勒方面,反正我们总要寻找合作伙伴,这样的熟悉的家族或许是不错的选zé。”吴宸轩见怪不怪,就算法式湿吻他也不是没见过当众表演的,当然某震之类的少儿不宜节目还真没现场观摩过。“不过今天我要先和几位华人商家有点事情谈,可能没有办法陪同你们了。” “嗨,肖恩,别客气,我可是第三次来这个国家了,实际上我很担心你会在牛圈里迷路,我很放心不下你,你知道这些粗鲁的家伙对黄皮肤的人不太友善,虽然你穿着官服,不过那些牛仔总有些眼神不济的。”阿尔弗雷德的罗嗦被吴宸轩给打断了,把他送上了公共马车,吴宸轩总算是耳根子清净了。临别时吴宸轩对伊丽莎白行的吻手礼让戴大人再次非礼勿视了一下。等他们出了海关,三藩市的大清领事馆的一位官员正等在外面,只是一个白人警察也诡异的站在他们身边,跟个门神似的,难不成大清国混的连美国警察都出动维持秩序了吗。这是什么情况? “戴大人吉祥!吴大人吉祥!”那个官员见到我们一行人从贵宾通道出来,赶忙上前来打千问安,不过业务明显不够精熟,大概是在美国没有机huì经常练习的缘故。 “敢问哪位是天朝来的吴大人?”一位没有辫子的华人凑过来,那名美国警察也跟着过来,似乎是在印证什么。 “我是吴宸轩,敢问这位小哥,找本官可有事情?” “我家司徒堂主前来接待,这位就是….” “在下安良堂堂主司徒明堂,见过吴大人。”一位瘦小精干的广东人凑了过来,清癯的脸上一双眼眸不时闪烁着精光。“见过戴大人,在下略备薄酒为诸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赏个面子。” “嗯?”戴鸿慈见来人都是西洋打扮,没有辫子便心里不喜,但是毕竟是在大清国之外的美利坚疆土上,这些海外之民不服王化,似乎也可以理解,不过这一方考察使团居然让一个假洋鬼子的什么堂主接待也太有失体统了。 “戴大人、吴大人,这位司徒堂主是华人圈子里的大佬,他们安良堂多年来为大清子民出头,做了不少善事,这次听闻国内的大人们到访美利坚,华人各界都非常兴奋,这位司徒堂主便是受到大家的一致推举,代表西海岸华界的十几万同胞宽待诸位大人,还望大人赏光。” “吴大人,您看?”戴鸿慈已经明白了原委,其实是大清国的财政入不敷出,驻外使馆方面的经费有限的很,加之没有地位,经费更是少得可怜,不过这些驻外机构的外交人才干起卖爵鬻官的勾当,反正左右都是空头衔,按照国内的行价翻上一番两番的卖给华人。虽然大清国日薄西山,但是这官帽子生意照样红火,盖都是因为很多老人离世前都像要个封号好给列祖列宗交代,于是在三藩市的华人墓地里红顶子的数量不下于朝廷的现役人数,真是尚书满街走,侍郎多如狗,只要钱凑手,侯爵也能有。 “呵呵,一下船就可以体察民情,高效的很。戴大人咱们也入乡随俗,您看如何?”吴宸轩早就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但是花花轿子人人抬,犯不着拨了司徒明堂和这位使馆官员的面子。 或许我们这里打千作揖,请示汇报的忙活半天,大辫子的清国人围了一堆,几名码头治安警围拢过来,而那名白人警察见几位同事过来,赶忙迎上前去,一阵子的嘀咕之后,那些像是闻到食物味道的鳄鱼一样的家伙们不甘心的散去,手里都捏着一张两张的绿票子。 “司徒老兄,贵会的面子好大啊,居然让美利坚警察为你们服wù?”戴鸿慈方面的一个师爷笑着和司徒明堂招呼着。 “是汉密尔顿的面子大。”司徒明堂苦笑了一下,那个师爷当然不知道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身份,还以为是哪一位美国权贵,恭维着要去拜访这位华人的美国靠山。 “窦师爷,这汉密尔顿可不好拜访,不过你要想和他见面倒也不难。”吴宸轩见他还不明悟,抽出一张十美元的钞*票递给他“喏,这位老先生就是汉密尔顿,美国开国的户部尚书,和咱们的张文和张大人差不多一个年代,也未曾听说他得道成仙,估摸着已经蒙上帝恩召了,您要见他的本尊大概不容易。” “窦师爷。”戴鸿慈一声轻叱,让那位好奇心堪比狍子的窦师爷赶紧缩回队伍里面,扮起了乖宝宝。 “呵呵,没想到美国的吏治也不清廉啊?”戴鸿慈对着司徒明堂笑道。 “回禀大人,倒也不全是。都是诸位大人的样貌让美国警察一眼就认出你们是大清来得,所以才想上前盘问勒索。”司徒明堂没有多少官场的忌讳,实话实说起来,倒让戴鸿慈有些不好下台。 “是因为82年的排华法案吗?”吴宸轩明知故问的说道,算是为戴鸿慈解了围。 “正是如此。”司徒明堂愤愤然道“美利坚人中有几个白人组织视我等为竞争者,自己不肯勤恳奉公,反而怪罪我等华工辛勤节俭让他们失去工作,煽动州议会和国会通过了《关于执行有关华人条约诸规定的法律》,对我等华人百般刁难,连公民权都不肯让我等分享,实在是欺人太甚。” “嗯,此事我等还需从长计议,报请总理衙门,提出严正交涉,通过外交手段敦促美利坚恢复《蒲安臣条约》的条款。”戴鸿慈的表态很是义正辞严,几名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的安良堂青年很是激动,但是这种流于官方化的表示,让司徒明堂他们这些老江湖很是心寒,看来这些当官的也是些嘴货。 “对了,我可以问问那些组织对华人最为敌视吗?”吴宸轩插言道。 司徒明堂眼前一亮“主要是劳工骑士团(KnightsofLabor)和一些矿业、服wù业的工会,他们的成员要么是从事体力劳动的白人,要么是极端的白人至上主义者。” “很好,如果他们的领袖都蒙主恩召了,你们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吴宸轩突然的一句让码头上的人都愣了,那名白人警察虽然觉得气氛不对,但是不懂中文的他对于这位一直微xiào的清国绅士很是尊重,所以完全没有想到这位绅士话语的含义是如此的杀机四射。 “吴大人,慎言啊。”戴鸿慈先反应过来,如果吴宸轩这个副手乱来,背黑锅的一定是他这个正使。“须知太后有训,戒急用忍,吴大人切莫造次。” “这个,吴大人这些组织虽然是民间组织,但是背后有些和矿山主以及一些工商业主有宿怨的党派支持,势力不可小觑,还请大人三思后行。” “说笑了,本官不过是觉得这些杂碎活在世间浪fèi粮食,回到上帝身边受点教养比较好。本官何曾说要行荆庆之事了?本官是在诚心诚意的向上帝祈祷他老人家早日显灵收妖降魔。”吴宸轩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请上帝召回这些残酷的生灵吧,他们实在是人类的渣滓,愿主早日涤荡人间,阿门!” “哦,可是您的十字画反了。”司徒明堂呆呆的说道。 “司徒堂主有所不知,这画十字也分人,白人居于西方,我们居于东方,日升月落的阴阳相反,所以画十字也应该反过来才对,要不你也试试,灵验。” “哦……”一脑袋黑线的司徒明堂退下,无语的引导着众人分头乘坐马车离开码头,正式踏上了美利坚之行的征程。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一十三节 暴毙疑云难猜度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为避免法律纠纷,我们聘请了很多著名律师作为安良堂的顾问,这位是富兰克林先生,他虽然年轻,但是为人公道,对安良堂的法律事务尽心尽力,且不狮子大开口要太多钱,甚得堂内部众的好感。他也是我在法律界要好的朋友。”戴鸿慈和吴宸轩一行住在唐人街的一家丰庆堂老店之后,第二天xià午司徒明堂应吴宸轩的要求带着一位典型的美国主流社会打扮的青年律师来到这座老店。 “幸会,吴大人先生。”富兰克林律师试图用刚学到的汉语给这位同样年轻的古老帝国的高官打招呼,不过他的错误让旁边的司徒明堂担心不已,生怕这位少壮高官拂袖而去。 “你好,罗斯福硕士律师。”吴宸轩用熟练的美式英语回答他的问候。 富兰克林一愕,马上就笑了“看来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是吗?先生。” “不,应该说我们同样尊重对方的传统,这显然是个良好的开端,请坐吧罗斯福先生。”吴宸轩的随意和亲切让富兰克林感到非常的惬意。 他坐下之后,吴宸轩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罗斯福先生,我想请您帮助分析一下,如果劳工骑士团和矿业工会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混乱,您认为我们推翻排华法案的几率有多大?” “请恕我直言,几乎为零。”年轻的罗斯福还不懂的如何圆滑的表述“您知道该法案被92年的所盖瑞法案(GearyAct)所延续,并且没有终止日期。而且在84年贵国与我国政府签定新的条约,十年内禁止华工赴美。这一条约标志着贵国政府已经实际上承认了82年排华法案的合法性,使我国政府更加感到清国软弱可欺,排华益发肆无忌惮。去年4月27日,美国国会通过将所有排华法案无xiàn期延长的议案。现在要动这一系列的法律绝非易事,就算是没有排华立场的中立分子也不会愿yì看到政府法律朝令夕改,而劳工组织的人大多赞成这项法律,在华工的价值没有被高估之前,反对排华的呼声不会太高,所以议员们为了自己的选票,大概不会给华人太多的支持。” “您说的对,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见。”吴宸轩笑道“今年大清国爆发了抵*制美货运动,而且我想和几位美国商界举足轻重的有识之士进行一下交流,应该能争取到一些选票,至少要逼迫美国政府下令放宽教师、学生、商人和旅游者的入境限制。” “如果您找的是杜邦、摩根、洛克菲勒、梅隆或者芝加哥那样的大财团,或许会有些成功的可能性。” “您的意见很值得考lǜ。罗斯福先生,我们山东商会现在在三藩市设立了驻庄,嗯,就是办事处,之后在美国有些生意想在美国开展,不知道可否聘请您兼职我们的法律顾问?” “叫我弗兰克吧。”那位年轻的律师笑着说“如果条件合适,我想这没什么,不过我主要是在东部地区工作,这会不会带来贵公司的不便?” “没关xì,弗兰克,很快纽约和芝加哥的办事处都要成立了,您可以从任何一个办事处取得联系。”吴宸轩让同行的山东商会经理去准备聘书和合同“您可以叫我的英文名zì,肖恩。” 一番轻松友好的交谈,吴宸轩亲自送司徒和那位年轻人离开,不过他知道很快他们就会再次拜访的。 吴宸轩整理着美国排华的一些资料,总算闹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在美华人是在第一次鸦*片战争到太平天国时期趁着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中开始大量进入美国的。一直持续到随后的一些大的劳工密集的工程,例如跨大陆铁路的修建。他们中的大多数来自在太平天国运动后陷入贫困的华南地区的贫雇农,来美找寻着他们的财富。 起初,那里有着充足的表层金,所以华人的到来被当地白人所容忍,如果不算是热情接纳的话。然而当容易获取的金的储量缩小,淘金竞争加剧的时候,对华人的憎恶也随之加剧。本土主义者团体开始声称,加利福尼亚的金子是美国人的,而后开始对外籍淘金者进行**侵害。华人们在被强行驱逐出金矿之后迁入了城市,主要是三藩市,从事薪酬劳动和仆役。随着美国经济的衰败,针对华人的憎恨被州长约翰??比格勒政治化,他将美国的不幸归咎于华人苦力和1864年和1869年间签约建造中央太平洋铁路(CentralPacificRailroad)的华人劳工。另外一个比较重要的反*清人势力是那些白人至上组织。 最初加州政府并不支持排华,因为华人的税收填补了政府的赤字。后来,政府财政富裕了,便不再反对排华。在1860年之前,华人是加州最dà的移民团体。因为华人大部分都是健康的成年男子,所以尽管这些华人提供了廉价的服wù,但却没有使用例如学xiào和医院等公共设施的权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华人来到加州,暴力经常在一些城市例如洛杉矶发生。到了1878年,国会决定制定和通过排华法案,但遭到了时任总统海耶斯(Hayes)的否决。在排华的狂热时期,加州甚至在1881年宣bù将当年3月6日作为假日用以大规模的游行来支持排华法案的制定。 排华法案最终于1882年通过。而加州进一步通过了各项后来被认为违反宪法的法规,从而加深了对华人的排斥。法规通过后,大多数华人家庭面临着独自留在美国还是回到中国和家人团聚的抉择。全国尤其是加州的报刊开始抹黑和指责华人导致了白人失业等很多问题。警察也以各种机huì逮捕华人。尽管当时对华人的厌恶极为广泛,但一些资本家和企业家由于经济因素抵*制排华法案。 主张排华者的主要依据是:华人有诸多的恶习和偏见,不可能在生活上美国化,更不可能接受美国建立在基督教基础之上的伦理道德标准;而且华工的大量涌入,造成了同美国工人抢饭碗的紧张态势。反对排华者的理由则是:排华违背了中美《蒲安臣条约》中的自由移民政策,而且违背了美利坚共和国“自由、平等”的立国原则。但是最终,排华主义获得了国会多数票的支持。 1882年5月6日,美国国会通过了美国史上第一个限禁外来移民的法案———《关于执行有关华人条约诸规定的法律》,即通常所谓的1882年美国排华法案。排华法案是美国历史上对移民最为严厉的限制之一。排华法案在十年内禁止那些被雇佣为矿工的华人劳工进入美国,否则将遭到监禁或者驱逐。许多华人仅仅因为他们的种族而遭到残酷殴打。少数非劳工的华人想要移民美国必须获得来自中国*政府的许可证明,然而这是极其困难的。 法案也影响到了已经在美国定居的华人。任何华人离开美国后想要再次进入美国必须要获得许可。而且法案剥夺了华人移民的美国公民权,从而使华人永久孤立。法案通过后,在美华人鲜有机huì与家人重聚或是在他们的新家园开始家庭生活。 “肖恩先生,很抱歉我们冒昧的打搅您,不过您能对这些人的身亡做出公正的评价吗?”果然在吴宸轩在三藩市和洛杉矶访问了半个月,建立了山东商会第一个驻美国的办事处之后,司徒明堂和富兰克林两人再次来到吴宸轩下榻的宾馆拜访,而富兰克林还没有后世政治大家的风采,他的问题比较直率,说实在的富兰克林从来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很阳光的大人物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几份报纸摊开在茶几上,上miàn是几位政治人物暴毙的报道和黑白照片。 “劳工骑士团主席特??文??鲍德利先生今日清晨被发现在家门口的邮箱前暴毙,根据警方的推断,死于某种疾病的突然发作。” “联合美国之子的主席詹姆士.安德森先生被发现死于浴盆中,据悉为脑溢血发作” “三*K党加州副主席文德科先生昨日疾病突然恶化,在洛杉矶圣公会医院因病去世。” “嗯,看来你们的上帝还是有原则的,他对于这些家伙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惩罚,愿他们在地狱过的愉快。”吴宸轩给两人端来了咖啡,自己则品着国内带来的日照绿茶。 “您不觉得他们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内相继死亡有些巧合吗?要知道他们都是推动排华法案和修正案通过的领军人物,居然在大清使团出访的日子里集中死亡,这里面的意味似乎有些不太友好吧。”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虽然他们做了很多对不起华人的事情,我也很希望他们受到惩罚,但是人死帐销,我不会追究他们的身后责任就是了。”吴宸轩笑眯眯的说“对了,警察方面对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恐怕有些棘手,不妨让医生进行检验,通过权威的医学鉴定来判断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吴宸轩他们却不知道现在的洛杉矶警察局的法医室里面,所有的法医专家们对着三具尸体都束手无策,刚刚的打开一具尸体的头颅,里面的脑组织就像熟烂了的西红柿一样留了一台子,淤血顺着沟槽哗哗啦啦的流下去。另一具尸体的胸腔打开也是类似的情况,淤血严重但是却没有明显的外伤,就好像所有的血管壁已经变成了扎满眼的水龙带,鲜血随着渗出到全身的内脏。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除非他们了解到两百年后会出现的超浓缩肝素这种东西,那东西在吴宸轩来的时空通常用来处理动物内脏的血液清理工作,不过这种剂量的肝素就算是大象也能化成一包血水,用隐藏在文明棍顶端的注射器只需要肌肉注射2ml就足矣。 “警方的结论是他们是死于某种疾病发作。”富兰克林看着眼前这位阳光男,心里却冒着寒气“看来肖恩先生的祈祷起作用了,他们果然见上帝去了。” “看来这是官方的最终解释,我想我们能接受这样的结论。”吴宸轩也没否认整件事情,但是没有证据,甚至不知道他们的真正死因,让那些叫嚣着报仇的白人莽汉都毫无头绪。“不过或许会有一些过于偏激的家伙会来找麻烦,司徒堂主,我建议你最近把大家集中起来,我的办事处采购了一批山东产的六子炮,可以卖给你们一批,另外还有一些手*雷等自卫武qì,价格很便宜,我想你们能用得上,求人不如求己,不是吗?” 司徒明堂今天来见吴大人就是因为此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司徒堂主很满意。 “请代我问候埃莉诺夫人。”吴宸轩在送他们到门厅的时候突然说“这是送给你们还即将出生的小贝贝的小礼物,请您代为转赠,谢谢!” 富兰克林手里捧着一只黄金打造的小金马,苦笑着和司徒一起告辞而去。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一十四节 四大巨头会纽约 光绪三十年春,乔夫以洪门“洪棍”的身份前往美国宣传革命,发动华侨。洪门致公堂以盛大的场面,欢迎他的到来。为显示洪门兄弟的义气,司徒明堂和兄弟们招待乔夫住进旅馆,却遭到乔夫的反对,要把钱节省下来支持革命。司徒明堂二话没说,邀请乔夫住进自己家里,两人一起生活了五个月。在家,司徒明堂是乔夫的厨子,为他做饭;外出,司徒明堂则是乔夫的保镖,护卫他的安全。当时,清政府驻美国的一些外交官员想加害乔夫,得知司徒明堂做了他的保镖后,再也不敢起这个心思。他们知道,司徒明堂惹不起,洪门惹不起,谁敢动洪门,房子都会被拆掉。可是革命屡战屡败,又出现了革命捐款不翼而飞的情况,让司徒明堂他们深感失望,这次大清国的立宪考察团来访,本来司徒明堂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一封电报让他改变了看法,亲自从纽约赶来接待。 现在司徒明堂手里捏着的正是这份电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华人不公待遇唯有靠天下华人共同斗争推翻,摇尾乞怜徒增笑耳,余忝为海外华人一员,愿与安良诸君共抗暴*政,为华人争取一方净土。” “还真没想到,这位吴大人手底下可真有货。”安良堂的众位大佬已经被黝黑的货色给吸引住了“五百把六连发的双动左轮,配五万发9毫米子弹,一百把双管喷子(霰弹枪),还有这七千枚手*雷。我的个乖乖吆,要是都给咱们安良堂,扫平西西里的三大家族都够用了。” “这些都是那位吴大人送的吗?”作为主管武力的白虎堂主王甘堂并没有被这些家伙式蒙蔽“莫非那位吴大人,有什么要我们做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不光是官场,混江湖的也一样。司徒明堂正是想不通此处才觉得不踏实。“吴大人似乎没有明说,只是说希望咱们以后有了枪不要对欺负咱们的家伙低三下四,该动家伙的别手软。另外我觉得那三个家伙都是吴大人派人干掉的,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天衣无缝的,但是确实让那些带白帽子的家伙收敛了许多。” “我觉得吴大人说的对,强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咱们华人烂命一条,敢一对一的换他们那些白皮的性命,换上三五百,就不信他们不肝颤。”双花红棍刘鹏大声嚷嚷着“我手底下的几十号弟兄都是这个打算,与其让人像杀猪一样屠宰了,还不如拼上一条命也拉几个垫背的。堂主,老大给我们一百个铁菠萝,我们弟兄们一个人脖子上挂一个,要是碰上屠华的,拼着一死也能拉几个白皮猪一起见阎王。” “嗯,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较。”亲革命党的西雅图舵主郑则成说到“我总觉得这吴宸轩是在拿咱们的命来和美国人拼,没有按什么好心。还是乔先生说的对,祖国光复了,有了国际地位才能让咱们这些华人挺胸抬头的走路。” “呸,别提那个乔大炮,空炮放了不老少,咱们的一百弟兄都死的七七八八了,连满清的油皮都没蹭一点,靠他们推翻满清,再造玄黄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刘鹏的兄弟就是死在黄花岗上,对乔大炮很是不待见“这吴大人再怎么说是汉人,人家送枪送炮的怎么就比不上乔大炮凭着一张嘴来拉人骗钱的,要我说还是吴大人做的对,弄死几个出头的白皮猪,这些家伙就服软了不是。” “你,你个匹夫,就知道拼命。咱们华人漂洋过海的不是来美国送命的,也不是给哪家卖命的。”郑则成气愤的一拍桌子。 “也不知道谁,让白皮猪烧了一个寨子,活活弄死七八十号老幼,愣是配合警察弄了个用火不慎的结论,让这么多冤魂不得安息。你郑则成敢拍胸脯说自己对的起他们吗?”刘鹏也早看这个衣冠楚楚的假洋鬼子不顺眼。 “我,我至少保住了其他几个寨子的工友,我对得起咱们安良堂,对得起想吃口安生饭的弟兄们。”一脸正气的郑则成反驳道。 “都别吵吵了。”司徒明堂敲了敲桌子,皱着眉头看着这些黑黝黝的家伙“既然送来啦,大家先收着,西部五个香堂就按人头分下去,东部的香堂我再想办法。” 王甘棠一愣,旋即明白了司徒老大的想法,推回去就意味着和吴宸轩那一派的势力决裂了,见识到吴大人的厉害,安良堂的大佬都明白这些人得罪不起,收下后至于是否要按照对方的意图做还在两可。至于为啥不让这些枪?支弹药派到东部,一方面是因为运输中容易出现漏冒,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存了蝎虎链子断尾求生的打算,若是事情真的闹的不可收拾,大不了关了西部的五个香堂,东部的香堂换个牌子,安良堂还是能生存下去。这位老大虽然年轻,但是心思缜密,打算长远,王甘棠也觉得安良堂在这位手里能兴旺下去,于是赞同的点点头,带动其他的香堂也都纷纷赞同。 撇下安良堂里的这些手脚不说,吴宸轩这些日子陪着戴鸿慈一起考察宪政,因为吴宸轩英语纯熟,对美国也算有些了解,在一旁讲解沟通,也算是尽了一个副手的职责。 在考察宪政之余,这些考察团的官员们也对美利坚社会的物质和文化事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事实上,这样的社会氛围对于他们而言,确有耳目一新之感。因此,在这为时一个月的横跨美洲大陆的行程中,他们分别参观了一些当地的社会部门和机构。大致说来,既有像政府机关、邮局、铸币局这样的行政管理和服务部门,又有像监狱、疯人院这样诸如管制社会另类人群的机构;既有像基督教青年会、商会这样的依靠宗教和社会力量所组成的团体,又有像美术院、博物馆、学校等文化教育机构,可以说是比较广泛地近距离观察、了解了美国社会的不同侧面,并且与中国的社会情况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比较。 在参观余暇,考察宪政的大臣们也在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每当他们到美国的大城市进行考察之余,总是不忘前往所谓“优游休息”之地放松一下:“每至都会繁盛之区,必有优游休息之地,稍得闲暇,即往游观,辄忘车马之劳,足益见闻之陋。”相形之下,中国这样的“数千年文明旧域,迄今乃不若人”,难免让这些大臣产生相形见绌之感。待他们回国后,便立刻奏请由学部、警部主持,在京师次第筹办这些公共设施,并由清朝政府“饬各省督抚量为兴办,亦先就省会繁盛处所,广开风气,则庶几民智日开,民生日遂,共优游于文囿艺林之下,而得化民成俗之方,其无形之治功,实非浅鲜”。 这次立宪考察回国后,这些随员不仅提议在全国范围内逐步建立起图书馆、博物馆、动物园、公园等,而且还不惜斥重金从国外购买回一批动物,放在北京新建的万牲园中,可以说是促成了中国最早的动物园的雏形。据《大公报》载,从国外运抵天津塘沽的动物包括一头大象、两头狮子、三只老虎、两匹斑马、两头花豹、两头野牛、四只熊、一只羚羊、四只袋鼠、四只鸵鸟、六只仙鹤、八只鹿、十四只天鹅、三十八只猴等,林林总总装了五十九个笼子。可谓壮观。尽管这位作者记述此事之时稍有讽刺之意,但是新鲜事物的引入,必然或多或少会给社会增添了一些亮色,而这点亮色与五大臣出洋考察似乎也不无关系。中国早期的植物园、动物园等的发展,成为这些出洋考察的大臣们在促进中国社会发展方面的无心之功。 在这些刘姥姥逛美国大观园的时候,吴宸轩也悄悄的和几位合作伙伴发了邀请函,在到达纽约大苹果的第二天,在格林高丽饭店的大包间里,一个个行色匆匆的礼帽男进入里面,随即保镖们就肃立门口,在十七楼的走廊里面对面的排成两排,服务生一律被挡在门外。 “嗨,麦克尔。约翰叔叔的身体好点了吗?”一位大鼻子的白人中年人给另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打招呼“你的太平洋股票是怎么回事?下次再震荡获利盘,早点打招呼啊。” “没什么,下面的经理操作的,我前一阵子去墨西哥了。”迈克尔说道“霍利,你对雷曼兄弟银行怎么看,我觉得他们实在是表现的很诡异,要知道他们在俄土战争中没有多少获利,我觉得他们的资金链不太安全,你看呢?” “是的,我也有同感,或许我们可以一起操作一下,这次你占67%,算是补偿我手下的过错,怎么样够意思吧。”迈克尔一副深得我心的表情,不过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靠窗的那四位,三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中年白人和一个穿着铅灰色西装的梳着辫子的清国青年。 这几个人看上去似乎不如大厅里其他的商人显眼,但是他们的身家都不是这里面任何人可以企及的,连那个留着可笑的大辫子黄皮猴子也不是他们能有幸攀谈的。那些中年人的名字很普通,但是他们的姓氏却在美利坚的土地上比起汉密尔顿更坚挺,如果美国财政部长在场,他一定会马上转身让人死盯着汇市和股市,因为当摩根、洛克菲勒和杜邦的三位当家人都在场,他们随时都能掀起一场席卷美国金融的大风暴。而那个清国人的中文名字他们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标准蒙塔古体系的创始人和大股东的华人肖恩可以说是不亚于任何一个欧洲商业家族的存在,这些史前巨鳄的聚会,让那些商界的豺狼虎豹们只好在一边窃窃私语而不敢偎边。 ... 第二百一十五节 泛美商会大开发 “小德张,这尚其亨在山东怎么还没踢蹬开个场面啊?”慈禧自觉的身子沉重,小睡了一会儿,被一阵风拂垂柳的刷拉声给吵醒了,近前伺候的小德张赶紧上前给慈禧按摩头皮,舒缓过来的慈禧不经意的问道。 “回老佛爷,小的这几日到没听说山东的消息,不过前些日子里,听到周村去采购响器的神乐署的刘公公说,山东地面上太平着呢,往来的商旅也多,地里的庄稼也旺向。从济南换了火轮车,才两个时辰就到了周村,比起三太子的风火轮子都不差。尚大人那面是否得手不好说,不过听说荫昌大人在德州练兵练的精彩,几万人的队伍跟一个人似的,盔鲜甲亮,刀枪如林,不动如山,侵略如火。” “贫嘴,这是说岳全传的词儿吧。”慈禧也被逗乐了“荫昌看来没少给你使银子,看把你给甜么的净捡着好听的词说。不过哀家看这尚其亨还是没什么长进,本来这吴宸轩也算个明白人,功高震主的道理也了然,出洋走的利索。可底下人实在不懂事,那么些个道员知府知县的竟然没有一个能当家作主的,真真的吃才。” “尚大人许是在和那些个道员们接洽。”小德张也不敢太过造次“老佛爷您且宽心,这尚大人在山东一天,官员们就有主心骨,荫昌大人的刀把子握得紧,这山东就跑不出您老人家的手掌心。” “唉,哀家这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也就是大清国啊,一个看不住就出妖孽。”慈禧叹了口气,这裱糊大清的活计可不是李鸿章李中堂一个人的工作,她慈禧虽然也帮了不少倒忙,但是维持满清的统治也算是尽心尽力,对得起她的太后宝座“这天底下九大总督,几十个小封*疆,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扶保我大清的。北洋已经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山东也被端方给搞成无为而治了,这军机处的钧令在山东地面上都不好使,想治也难了。这也就是两人不睦,若是让这两人有个勾连,大清国的江山都不牢靠。” “老佛爷,这北京城里可传着“蟒蛇翻身水犯浑,金鳞在身天变色”的童谣。这里的听人讲可有些说道。”趁着慈禧忧虑,小德张进言道。 “奥,竟有此事,小德张你可要给哀家说道说道。” “嗻,老佛爷,这据说袁蔚亭袁大人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袁保中袁大人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大蛤蟆爬到了他家小儿身上。此事在袁家传的沸沸扬扬,都说这袁世凯是蛤蟆精转世。” “这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不过要说这袁世凯和蛤蟆长得的确颇为相近,也难怪别人认为他是蛤蟆精转世。”慈禧笑道。她回忆了一下袁世凯这位仁兄长得是怎样一副尊荣,脖子短,胳膊粗;双腿短,腰粗,可以说形象与常人有着较大的区别。他走路的姿势也很有特点,走起路来是外八字,而且外得程度很明显,一眼就可以看出,可不就是一只大蛤蟆成精了吗? “神神怪怪的不值得相信,不过是给老佛爷凑个乐呵吧。”小德张按摩头皮有两下子,慈禧舒服的呻吟两声,虽然闭着眼呢,但是心里活泛着。要说这山东虽然可恶,但是吴宸轩还算知情知趣,要放权就放权,让出洋就出洋,虽然打俄国毛子跋扈了些,但是这些年带兵的那个是斯文人啊。比起袁蔚亭的人前恭敬,人后蛮横总是强些,武翼新军好歹有一个镇的两万多兵力在荫昌手里掌握着,荫昌和老四家里老八家里的关系都不错,不管选哪个替代这干儿子都有刀把子当依靠。但是这十几万的北洋精兵吃着朝廷喝着朝廷,却跟袁世凯他的私兵一般,连个监军都派不进去,也忒不知足了些。 “给庆王爷、醇亲王他们传个口信,今年年节不好,这北洋南洋的新军饷银改了宝钞大洋七三分,另外北洋的几个买卖也得上点供奉了,让户部着手操办章程出来吧。” “嗻”门外伺候的崔二爷接令去传口谕,小德张手底下的活更勤快了,慈禧舒服的又打了个瞌睡,小德张的心里则盘算着山东商会的份子是不是又得涨涨了。 “是的涨涨。”小乔治.摩根说道“这标准体系的股价被严重低估了,我们家族打算和蒙塔古家族进行协商,或许我们可以更加有深度的合作一下。” “肖恩,我更看好你的山洞,三四千万富裕的人群,哈,一块未被开垦的处女地,你不介意我们去投资一些化工企业吧。” “当然不,杜邦三世先生。”脸上带着微笑的吴宸轩心里鄙夷这个豪爽的大鼻子大叔,什么口条啊,山东都能叫成山洞,你当我是牛魔王吗?“山东欢迎任何国家的投资者,而且会遵循西方通行的惯例给予这些外资企业以最惠待遇。不过嘛。” 看着紧张兮兮的大鼻子,吴宸轩笑道“也许我的标准化工能有幸和您谈谈合作,毕竟我们的氨氮生产线刚刚投入试运行,还有很大的产能没有开发出来呢。无论资金技术还是人才我想我们都可以合作,面对一个四万万人的大市场,加上远东崛起的日本和南洋的几块殖民地,就算是人均消费能力比的上美国的十分之一,但是人口基数足够让两者的市场容量持平。” “哦,这可真让人动心。”旁边的约翰.洛克菲勒端着香槟却没有喝上一点“不过我对你们的天使基金更感兴趣,要知道就算是罗斯柴尔德家族都对你的天才点子很感冒,他们从来没想到可以用如此低廉的代价就可以控股一个新兴的企业,这样的投资回报率简直是神一般的奇迹。” “嗨,我有个更有意思的点子,想不想听听?”吴宸轩提议道,几个人端起酒杯来了个“且哦”,然后几个人都盯着吴宸轩,听听这位天才的东方商人有什么神奇的生财之道。 “既然谈到天使基金,那个其实是一种风险投资,毕竟经常会血本无归,但是我有一种更加保险但是收益未必低的办法,不过需要借助各位的势力和资金。” “当然,有付出才会有回报,上帝知道,我们都是诚实善良的商人。”小乔治摩根的笑容好像引诱小红帽的狼外婆。 “首先诸位家族控制的银行在山东注册成立一些分行,然后通过分行控股成立一些投资行、保险社和基金,然后通过这些资金运作平台来控股成长率高的工商企业和服务业企业。这样我们的财务会随着经济的增长成几何形增长,而遇到经济放缓,我们可以提前抽离资金让企业进行换手,在我们这个资金圈子里流转,引入外部资金来把风险逐笔的消化。” “高成长率的企业怎么选择?”约翰.洛克菲勒不愧是金融世家的底子,一眼就看出其中的最重要的环节。 “如果七八年内没有战争和动乱,山东以及我控制下的其他区域的经济增长率会一直保持在15%以上,日本的经济增长率也不低于12%,当然他们的负债率相对高一些。”吴宸轩解释着“其实我们有一种互助组织,比如山东商会本身就是一个风险控制器,我们通过会员内部调查,可以很清楚的分析某些行业的市盈率,当出现风险控制点,我们可以通过银行利率和会员投资指导的方式引导资金的流向,规避出现过剩风险。你看这样的话,没有多少陷阱的商会,本身就可以保证高于其他经济体的增长率,这些企业的投资价值是不是值得我们期待呢?” “这可真是一个绝妙的点子,你把你的王国当成一家大集团在运作,很高兴你能尊重经济本身的规则,而没有才有其他东方人习惯性的行政思维。”约翰.洛克菲勒说“我们一直在关注你的山东,说实话没有人能在两年前就预料到在大清国的土地上居然会出现经济飞速发展的地方,不知道你有哪些企业可以推荐给我们。” “当然,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或许可以对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吴宸轩招手从那位内定的纽约分部经理的手里接过三份一模一样的百十页的投资企业介绍递给三人。 “很专业,这种格式很符合我们的思路。”小乔治.摩根觉得这样一份投资介绍简直是一份企业投资风控报告的范本,上面对于企业的资产、负债、资金链、供应链、市场、前景、市盈率、回报率等等详细信息都有着一目了然的介绍,配合过去三年的企业财务报表和折线图,行业前景分析、银行分级评价、商会投资指导意见和独立审计师事务所的审计报告等等,如果一切可信的话,这已经足够让自己家族决定投资与否了,实际上即使是他们自己家族的银行的投资也未必能提供如此详细的投资分析报告。“该死的,那些投资部门的家伙们应该送到大清去回炉,他们原来提供的都是些什么,一帮三流小说家。” “看来您的准备很充分,我想我们家族会对此感兴趣的,”杜邦三世很清楚这份报告里的化工企业非常适合自己家族进行合作,而且他有把握把第一个远东分厂设在山东是一个一本万利的好主意。 “实际上,先生们。”清清嗓子的吴宸轩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三份报告“如果大家对山东商会的合作模式感兴趣,我建议我们在美利坚的土地上也复制一个更大更强的组织,或许今后会成长成商业帝国也说不定。” “泛美商会?”看着这个平凡的名字,约翰.洛克菲勒已经投入到内容里去了,他当然不会想到,仅仅十年之后“泛美”这个名字就成为让所有美国商人都不寒而栗的霸王龙,而且没有之一。 ... 第二百一十六节 上下求索美利坚 戴鸿慈老大人虽说在清廷里混体制混了一辈子,但是对宪政的考察还是蛮认真的,包括了对日本、美国国家和地方议院的参观和考察、对地方自治的考察及与一些专家交谈。日记中提到议院的地方有十一处之多,基本上到每一个地区都有对该地议院的考察,当然也正突出戴鸿慈此行的目的和使命,是为“考政大臣”之一。 美国之行,戴吴考察团主要考察了美国的参众两院,戴鸿慈报告中记载:美国“上议院议绅由各省选举……每省两人……任期六年……下院议绅由地方选举”,上议院以副总统为议长,主要“关于议法者为多”,而下议院则自选议长,主要“关于筹款者为多”。议员资格、人数、任职年限、选举办法等不一而足。各国对译员的选举资格和选举办法都有规定,鸿慈对此也进行了考察。三、议院办事规程等。经过考察,戴鸿慈发现各国都有自己的方法和规则,但基本原则是维持权力的制衡,将立法、行政、司法分开,即“三权分立”,他认为这样的方法是最好的,所谓“欧洲各国,政制相维,其法至善”。戴鸿慈在此只是大致记述了自己考察到的各国议院之制,并说“他书具详,姑述其略以备检”,“他书”即指考察团回国后所上的奏折和由戴鸿慈和端方等主持编写的关于各国议院制度的书面报告,可惜慈禧老佛爷只是打算在已经四分五裂的宫墙外面刷层金粉而已,至于动土三大殿的打算那是想都不要想。 在美国期间戴鸿慈和吴宸轩约请哥伦比亚大学经济方面的几名经济学教授来谈财政大要,并将所得大致归为六个方面,即“一曰先定平色之轻重;二曰各省宜分设各局,以便转换而平价直,且勿用各省名目;三曰按人民消费之程度,而定铸用之多寡;四曰宜先定镑价,以免亏损;五曰宜仿各国定金为本位;六曰宜借款铸金元,以纸*币辅之”,吴宸轩的随员们把这些信息都记下来,都是为回国后的实际发展来作准备的。吴宸轩提出来的mba理念,让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们惊为天人,宏观经济学、人力资源管理、企业全面项目管理、企业创新管理、战略管理、运营管理等二战后兴起的新管理学科让这些教授们耳目一新,吴宸轩推说是山东大学的教授们和山东商会的经理人们联合研究的成果。不出意料的,在他们纽约之行即将告终,离开美国之前,几所常春藤名校的经济系都表达了和大洋彼岸的山东大学建立长期对等学术交流的意向,这下子有蔡元培和吴运程他们忙活的了,先要学习这些有些超前的理论,然后又要结合中国传统的儒商文化进行论证,等一个月后常春藤的学者代表们访问山东时,自然会让他们对于东方的商业文化眼前一亮。 至于对工业的考察,则是吴宸轩的主打,戴鸿慈和吴宸轩等都参观和考察了很多工厂和公司。在对美国工厂的考察中,戴鸿慈主要从一个工厂的以下方面来考察:一、规模及设施;二、工作的流程;三、工人情况以及福利和后勤服务工作等。为了能更好的说明和比较,戴鸿慈还列了详细的表格,如将美国东部的纺织厂、织布公司等进行列表比较;对一些比较大、世界文明的公司更是记述详细,希望能了解国外大公司之所以兴盛的原因,以便回国后为本国大工厂的建立提供宝贵的经验。吴宸轩这厮做生意搞合作干私活干的很是起劲,山东商会的各种营销合同、技术合作协议、采购合同等等,整整两个大皮箱让商会的人专门送回国内。这里面的纸张现在或许一文不值,但是他们真的变成现实的时候,带来的山东经济总量的提升就远非同等重量的黄金可以媲美的了。 戴吴团他们对高等教育的考察主要是对美国东部的几所名校的考察,像对普通教育那样,从学生和老师的人数、学校设施及是否有女学等方面来考察。在日记中,戴鸿慈对这些方面的记载都比较详细,可见他的确悉心考察。在专门教育方面,主要是对各国的工艺学堂、手艺学堂、农学院、电学院、化学院、水师学堂以及军校等地方进行参观考察,力图能从国外先进之国学习到现代专门教育的发展和管理经验。因为当时中国的教育现代化除了山东以为都是刚刚起步,虽然知道“强富始基归诸学术”,而且“比年以来,明诏兴学,天下向风”,但是“办法既多参差,宗旨未能一贯,宏规未定,流弊日滋”,所以必须对各国的教育普及情况、学校开设情况以及要兴办学校所需的经费、教员数、所教的科目都要有所了解。吴宸轩也知道凭着剩下不到十年阳寿的清廷对于这种百年树人的工作明显力不从心,所以他在这方面更多的是在争取合作和留学名额,至于奖学金什么的,用标准蒙塔古集团的名义和刚刚成立的泛美集团的名义都可以,反正美国学校的经济开发性比较好,就算通过资金运作卖下几所名校也并非不可能,拿钱砸几百个留学名额还没什么难度。 戴鸿慈、吴宸轩他们还对美国的监狱进行了考察,主要是这几个方面:一、监狱所耗费用。每参观一处监狱,鸿慈都会细心的记下所需费用,以备回国参考。二、监狱的设备和环境。戴鸿慈看到,每个监狱都有高墙将狱囚隔离,各个监狱根据规模分成不同数量的监室,且分别男女,并在监狱中央设高台以瞭望,防止狱囚逃跑,而在室中则床、桌及日用所需之物一应俱全,而且“食所亦洁净,有牛羊肉、面包、清水给之”,还有医室,给狱囚以身体检查和疾病的医治;对比当时中国监狱里的狱囚们的生活,他们发出了“监狱非以苦痛犯人也”的感叹。三、监狱管理方法。对狱囚管理:基本上每个监狱都让狱囚习艺劳动,使其掌握一些技术,以备将来出狱后能用以谋生。探监制度:使狱囚能有机会与亲人见面和短暂的交流。奖惩制度:对于表现比较好的,可以据情况减刑,提早释放,而重犯的则又将其关入监狱,束缚其自由。四、对罪犯教育方法的考察。这也是比较重要的一个方面,戴鸿慈对此都做了详细的考察和记录。监狱中设有教室,“所授学科为德文、宗教、唱歌、实业及格致等,每日三小时或四小时不等”。五、对女监的考察。“戴吴团”在参观美国的监狱时,也往观女监,戴鸿慈觉得“尤精洁,几与客店无异矣。女犯习艺,皆课以针黹缝缀之事云”。也许他的记叙有点夸张,但当时中国妇女毫无社会地位,在中国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女监,与之比起来,西方的监狱里的女监自然要先进得多了。 “戴吴团”在美国的考察范围非常广泛,还对美国陆军的西点军校和海军的安纳波利斯军校进行了短暂访问。以及关于剧院、博物馆、消防、交通、报馆等的考察、关于对旅游资源的考察和对华侨的考察等各方面。戴鸿慈把美国之行的考察情况都记到日记中,而且加上了自己的观点,这位老人不管立场如何,他的心血对于回来后对这些方面的建设和开发还是非常有参考价值,尽管使用这些资料的并非他所效忠的那个辫子王朝。 本来在美国忙碌了两月的考察团应该从纽约穿越大西洋启程返回大清,没想到一封越洋电报让他们不得不在纽约盘桓一段时间。因为另一个代表团的行程有变,镇国公载泽因为朝廷急召,不得不回国任事,没有了正使的代表团也就匆匆结束了法兰西的行程,留下李盛铎去比利时使馆上任不提,其他人打包行李坐上了返回大清的轮船。但是德国和奥匈帝国也是世界大国,打了招呼不去拜访的罪过朝廷里也没有人愿意承担,所以只好麻烦老好人戴鸿慈和最年轻的疆臣吴宸轩大人劳动大驾,一并去德奥两个大国完成考察,完成环球八万里的考察壮举。 这里面未尝没有吴宸轩的手笔,原来这次镇国公载泽之所以被紧急召回,就是要成为新成立的度支部的尚书,以便利用他的皇室身份和资历挤掉被北洋内定为度支部尚书人选的徐世昌徐菊人,慈禧不希望让袁世凯这个成精的蛤蟆一手掌兵一手抓财。可是北洋体系以及稳固,招商局、开滦矿业等处产业一年也能给袁世凯带来上百万两银子的活钱,虽然养北洋六镇三协的十万强兵包不过来,但是在朝廷承担大头的情况下,让袁世凯用来收买人心还是比较宽裕的。哪里知道老太后一招釜底抽薪,让徐菊人的新户部尚书梦摔得稀碎,而且让老袁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满清亲贵和老佛爷眼里的异类,若不打算拥兵自重,就只有逆来顺受的份。虽然载泽上任还有一段时日,但是户部已经几近关张,而新的度支部却借口新东家还没上任而对北洋的军饷一拖再拖,至于上百万的购械经费请银折子则直接当作废纸处理,见识了大炮兵的袁世凯只好继续对着满船的克虏伯流口水,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装备被运往济南府装备那明里不过是三个镇的武翼新军或者干脆转口东瀛,成为日本陆军的制式装备。 不过这也正是吴宸轩求之不得的,他还有一位老朋友没有来得及拜访,本以为得等到下次访美才有机会见面,不过既然还得等一周才有合适的豪华邮轮去汉堡,没有理由浪费这一段时间,留下戴大人和大清使馆的官僚们看戏品茶,吴宸轩带着度娘和那一个小队的内卫队全副武装的杀奔华*盛顿的陆军部。 下面是不是吴宸轩打算血洗美国陆军部?呵呵,且听下回分解吧。 ... 第二百一十七节 华府寻访老麦克 “站住”在美国陆军部门前执勤的一名联邦军士兵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一群穿着他从未见过的铁灰色军装的印第安人扛着家伙在他面前若无其事的列队,手足无措的士兵终于想起来自己手里扛着的是步枪而不是粪叉子,于是战战兢兢端着枪的对着这群看上去很冷漠的黄种人说道“请你们离开这里,这是美国陆军的财产。” “稍息。”双腿岔开,抱臂肃立的内卫士兵无视这位,让那个士兵亚历山大,哆嗦的连枪栓都没拉开。 “士兵,我是大清国武翼新军的中将司令官,来此是拜访你们的阿瑟.麦克阿瑟中将,如果你不打算开枪后被我的士兵打成漏勺的话,我建议你去找一位军官来和我说话。”吴宸轩用英语对着这个士兵说道,不过他肩膀上的四枚红宝石将星让那个只有一个箭拐的士兵晃得眼睛生疼。虽然不认识这种军衔,但是自称和在这里办公的阿瑟.麦克阿瑟将军同级的话,恐怕也是个中将,于是士兵一溜烟的跑进大堂,不多时一名手臂上带着mp字样的中尉军官走了出来,双方互敬军礼之后。 “尊敬的将军,不知道您和阿瑟中将是否有预约,您知道在工作时间接受到访都要履行一套登记手续,请麻烦您出示证件,如果您有预约我可以为您联系一下将军阁下。”虽然美国陆军还处在联邦军的阶段,但是军官的素质并不次,他们这支不足十万人的袖珍陆军里藏龙卧虎,而西半球相对低烈度的陆地对抗让这支半业余的军队罕逢敌手,所以骨子里的骄傲还是不经意间就能透露出来。 “我之前和阿瑟将军联系过,中尉你可以和阿瑟将军的副官核实一下。”吴宸轩说道 “好的,将军阁下。请您在会客室稍等一下。”中尉虚引一下,带着吴宸轩就要进入陆军部一楼的会客区。但是他看着身后那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面露难色,陆军部可没有让外国?军队进驻的先例。“将军阁下,陆军部不允许携带武器进入,您可否让你的士兵在门外等候?” “中尉先生,我对于贵军的规定很尊重,但是您所提到的规定有明文规定吗?”吴宸轩站住脚步,看着这位年轻的中尉,目光里的审视让这个小中尉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还是从大堂的登记处里找出了一份文件递给吴宸轩。 “很好,这里面规定任何人不得携带重武器进入陆军部,但是随身武器除外,是吗?” 没想到吴宸轩真的在逐字逐句的察看文件,让中尉有些意外,不过条文确是不错,中尉面对白纸黑字当然也只有承认。 “很好,我们既没有抬着重机枪,也没有扛着野战炮,那么我们的步枪之类的当然是随身携带,那么他们进入陆军部没有什么违反规定,不是吗?” “呃,可是从来没有外国?军队持枪进入陆军部。”这位中尉不打算让这些黄皮肤的军人持枪进入,他可不想成为被同僚嘲笑的对象。 “嗨,如果你手下的卫兵都能携带步枪站岗,我的卫士也可以持枪护卫,除非你能找到规定阻止我们,否则我会认为这是对清国?军人的挑衅。” “清国?军人?”一名少校在旁边经过,听到争吵声不禁停下来,他轻蔑的一笑“就是那些让俄国佬和罗圈腿的家伙在自己国土上打了一年还宣布中立的那个猪尾巴国吗?你确定他们国内还有军人?” “少校先生,你确定你是一名军人吗?”吴宸轩冷冷的回答他。 “当然,美利坚的军人是不会让任何别国?军人拿着枪侵略我们的国土而没有反应,任何人侵犯美国的利益必然要面对美国陆军的刺刀,而我正是一位光荣的美国陆军军人,先生。” “很好,一名军人遇到另一名比他军衔高的军人应该怎么做,我想美国陆军不会没教过你吧。” “呃,是的,先生。”这位少校看着吴宸轩肩膀上的军衔,实际上他已经听到了那名中尉叫他将军阁下“向您致敬,将军阁下。” “很好,中尉先生。”吴宸轩也回了个军礼。“你的话犯了两个错误,首先美利坚陆军也不是都能阻止敌人践踏自己的国土,不然你们的白宫就不用重建了。第二是日俄战争中,我国的军人并非没有作为,实际上你面对的这些士兵,他们都曾参加过关东的对俄作战,这些士兵的手上都有至少十名以上的俄国佬的性命,不知道光荣的美利坚陆军少校先生有没有砍过十名西班牙殖民军的人头?” “……”没有想到这些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士兵居然个个都是杀神转世,让这位办公室少校顿时无语了。 “抱歉,您好,您是肖恩先生吗?”一名中校从楼梯上下来“阿瑟将军在他的办公室等您,请跟我来。” “靶场在哪里?” “什么?”那名中校副官显然没有听明白,吴宸轩也不打算重复,既然老麦克阿瑟不给面子,自己也没有必要去上赶着见他。 “看来你们没有准备好,下午我会在布鲁诺河口的黄水农场,靶场我们准备,不过到时可能不能专门接待阿瑟将军。”吴宸轩正了正军帽,一转身就离开了陆军部大楼,那些个内卫士兵也紧跟着上了马车离开,留下三名美国?军官大眼瞪小眼。 “看来这位清国将军的脾气不太好啊,阿瑟,你或许应该给他们一个面子,你知道那些黄皮猴子很重视这些东西。”一位银发的老将军在窗前看着马车离开,转身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签署文件的一位中年将军说道。 “皮雷,不用太过于紧张。”那名中将抬起头,一副爱尔兰人的面孔“或许这个辫子将军手里确实有些好东西,但是清国人有句话叫上赶着的不是好买卖,没必要太在意他们的态度,不然他们会觉得有恃无恐的。你知道,我们的手里军费确实不多,国会山的那帮家伙恨不得把所有军人都变成民兵,连枪?支马匹都自备才好。” “报告将军,清国吴将军已经离开了,事情是这样的…”那名中校副官来汇报了情况,然后阿瑟让他离开办公室。 “怎么样,阿瑟,你要去黄水农场看看吗?”皮雷准将问道。“他们的装备真的是简单而有威力吗?” “我不得不承认,这些黄皮肤的家伙在轻型武器方面有些创造性,他们的步枪和手*雷还有掷弹筒都很有特色,另外堑壕防御体系肯定是今后我们经常要用到或者碰到的技术,这些家伙们显然走在了美国陆军的前面。”阿瑟合上了文件夹子,“那些官僚们就是不愿意承认我们已经落后了。不仅是比不上德国佬和法国佬,现在连日本和清国猴子都已经超过我们了。可是我计划在西点军校开设堑壕防御于进攻的试点课程,而那个该死的骑兵老疯子,居然拿十万美元的装备费去购买什么墨西拿的骡子装备他的骑兵后勤队,也不愿意拨款给西点进行这方面的实验。小阿瑟他们的同学正在自己用旧缆绳在模拟铁丝网,这就是我们的陆军,一帮子睡在南北战争中的老古董,他们还以为下一场战役还是两边的士兵敲着军鼓排队枪毙呢。” “唉,阿瑟,你知道下个月我就要退役了,或许我可以从战备物资里淘汰一些旧货给西点的小伙子们,不过数量肯定不太多,节省点用吧。作为老朋友我不得不奉劝你,或许你是对的,但是只有你在位置上你的正确才有意义。” “好吧,老皮雷,下午我去一趟吧,也许会有点收获,反正对我来说能有一个下午不看到那个老骑兵的脸色就是一大收获了。”阿瑟摘下花镜,揉揉双眼道。 “嗖—彭”一枚掷弹筒的榴弹准确的命中了二百米外的一个大土坑,腾起的烟雾和漫天飞舞的木头架子就说明了一切,在战壕里根本不用抬头,一节水管子似的小铁筒子把一枚不到六百克的专用榴弹发射到二百米外的地方,命中一个不到两平方米的土坑,而造价仅仅相当于步枪的三分之一。 那名留着普鲁士大胡子的德国武官的单片眼镜几乎被惊讶的掉在胸前,如果帝国?军队里人手一具的话,前进到200米,一起齐射一轮,对方的阵地上基本上就没有活物了,即使是法国佬有哈起开死也无济于事,这下子算是立大功了。至于和毛瑟98几乎是孪生兄弟的叫秦弩的步枪,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这玩意毛瑟多得是,只是尖头弹略微小了一圈而已。 “贵使团要访问我国的行程定下了吗?”大胡子好像叫埃尔伯,反正吴宸轩仅仅会比较书面化的法语,德语则要几乎是一窍不通,只好用法语交流,幸而德国?军官的教育水平都比较高,这个大胡子听说清国将军居然会英法两种语言,赶忙用欧洲比较流行的法语和吴宸轩攀谈起来,也免得身旁这些盎格鲁撒克逊的外甥们听了去。 “我尊敬的普鲁士陆军上校先生,我们的政府已经通知贵国政府了,作为立宪考察代表团,我们将荣幸的于下月十号到达贵国的汉堡,对于贵国进行为期二十天的考察。”满口敬语的法语让德国人更加肃然起敬,然后也用同样拗口的宫廷式法语表达了敬意和欢迎,并且表示他会尽快汇报国内总参谋部,一定要尽快购买这种新式单兵随行火炮,当然生产技术和许可证都要一起引进,对于手*雷则可能不会太多的购买。 吴宸轩当然知道德国人已经开始实验装备长柄手*榴弹,不过没关系,不是还有一旁的美国人吗。看着一旁也垂涎三尺的老麦克阿瑟和他的副官,看来授权给美国生产的生意也有的谈。 果然一个月后,吴宸轩他们已经到达汉堡的日子里,在阿瑟中将的牵线搭桥和阿肯色州民兵率先采购的带动下,美国陆军和春田兵工厂正式决定引进清国的“手掷卵式榴弹”和“超轻型迫击炮”的技术,以生产许可证的方式陆续采购,虽然区区十五万美金的生意还不至于让吴宸轩看在眼里,但是能把国朝武器卖给美国人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再说这德国佬装备了这些新家伙,法国和英国真不一定能用堑壕战来拖住德国人,如果让威廉们速胜了法国,也未必是大清的福音。 所以根据大英帝国的平衡理论,吴宸轩觉得让祸害成双成对才是真理,等到美国远征军被德国佬的掷弹筒、毛瑟枪和长柄小铁锤给揍得他妈都不认识的时候,美国人自然会想起他们自己库房里的好宝贝,美钞黄金什么的还不都是浮云? ... 第二百一十八节 登陆汉堡访德国 “汉斯,你觉得埃尔伯是不是疯了”一名德军总参谋部的通讯中校拿着一份电报递给正在伏案工作的少校副官“他竟然相信清国人可以造出不次于毛瑟的新式步枪,还有什么单兵随行火炮,天啊,他以为大炮是一个步兵可以用自行车推着走的东西吗?” “咳咳”施里芬元帅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他的手里是一份关于日俄战争中堑壕战的一些德**官的报告,让他担心的是法国人显然也派人去观摩了,即使是他们不在意,善于学习的英国佬也不会放过这个细节。他主持制定的施里芬计划已经完结,不过他自己却没有机会看着这个计划去实现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他退役的时间,虽然根据皇帝陛下的要求,他延后退役了八个月,但是终究要离开他为之奋斗了近二十年的总参谋部。 但是日俄战争的爆发,和双方在地面战争中出现的那种堑壕战的新模式让欧洲强国都十分的重视,在堑壕、铁丝网、重机枪和速射火炮面前,防守方对进攻方的优势被放大到五比一以上,更重要的是堑壕战对时间的拖延是非常致命的,像是黑沟台战役里,俄国佬的堑壕把日军两倍以上的兵力拖在野外鏖战了将近一个月,如果俄国佬的手里有足够的预备队和战略纵深,日本人再多的血肉也未必能填满一道道的堑壕。 施里芬计划现在面临的尴尬是没有办法提高突破法军的堑壕工事的速度,如果进攻速度不能保证,那么很有可能是突破一道防线的时间甚至比不上重新设置一条防线的时间,那么德军将会遇到这种情况,千辛万苦的突破一道堑壕防线,然后会发现敌人在之前没有任何工事的地方又设置了第二道第三道防线,突击将变成纠缠,等到德军主力被死死脱在堑壕战的泥潭里,就该作为蒸汽压路机的俄国毛子的灰色牲口就该发挥作用了。东线的十几万德军将要面对至少两百万的俄军,这场战役如果拖入僵局,那么就是意味着德国的绝境。 “汉斯,今天有什么新的邮件吗?”施里芬准备去吃午餐,出门之前循例要问问自己的副官。一个传统的普鲁士军人不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吃东西,即使再忙也要到餐厅用餐,就像刺刀是用来杀死敌人而不是当撬开罐头的开罐器的,能拿刺刀开罐头的军人或许是美国大兵或者意大利人,但肯定不是一名合格的普鲁士军人,一切按照规定执行的固执已经深深印在每一名普鲁士军人的精神里。 “呃,常规的邮件下午3点会送到您的办公室,不过驻美国使馆的武官埃尔伯中校有一个加急邮件给您,说了一件比较荒诞的事情,我本来想等下午再给您汇报,既然您来了”汉斯少校把那份加急电报从文件夹子里抽出来,递给老元帅。 “让我看看,埃尔伯在美国难道有什么发现,也许是英国人又在美国捣鬼,他们总是…嗯?”看着电报的施里芬突然停住了话语,“该死的,汉斯你去通讯处,埃尔伯的电报一来就给我送到办公室,你要亲自送,除了译电员和你,任何人不得接触这份电报,否则军法从事。对,现在就去,立刻马上。” “感谢上帝,这个点子太妙了,手持式超轻型臼炮。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解决了发射*药包的单位推力?”施里芬一边嘟囔一边转身望办公室走去,突然他转过头“汉斯中校,您立了大功了,祝贺您。” 一脸迷茫的汉斯大脑已经当机了,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午饭都不吃了,还让自己去守着电讯室,埃尔伯一个上校武官的信件有什么重要的,另外汉斯中校是个毛意思?莫非自己要… 施里芬老元帅在辅佐老毛奇与瓦德西(就是吴宸轩打过交道的八国联军统帅,赛金花的姘头)时,便对两大强敌法国与俄罗斯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经历了拿破仑战争的法国,虽然在普法战争中失败,并失去了盛产铁矿的阿尔萨斯和洛林,但是法国陆军却雄风不减,在欧洲处于领先地位,是统一的德意志帝国在欧洲大陆上最大的敌人。反观俄毛子,虽有600万常规部队,但装备落后,战略思想仍旧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当德国的克虏伯大炮、毛瑟枪已经驰名世界,德国参谋本部正在着重研究马克沁机枪的价值时,俄罗斯的士兵不少还以绑了尖刀的木棍作为唯一装备。同时,俄罗斯广阔的领土、落后的铁路网和老化的战争动员机制使得俄国的战争反应速度大打了折扣。但同样,落后的道路也大大不利于德军在俄罗斯广袤领土上的征伐,同时宽广的东西长度提供的战略纵深与漫长的补给线、恶劣的冬季环境、数量巨大的‘蒸汽压路机’都将使俄国战场成为持久战。在仔细研究了双方力量对比之后,施里芬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构想:利用德国兵力动员迅速的优势,先行击败法国,而后回头集中力量对抗俄罗斯。施里芬判断,俄罗斯落后的军事动员体制使得俄国至少需要6到8周才能完成对德国的军事集结。而在这段时间内,拥有毛奇时代主持修建的密集铁路网与高明的智慧,德国完全有能力迅速完成军事集结调动并打败法国。这就是“施里芬计划”的基本战略思想,以三个字来概括,就是“时间差”。 “施里芬计划”的主要目标自然是法国。普法战争失败后,法国为抵御德国进攻,从瑞士阿尔卑斯山开始,经贝耳福、厄比纳尔、土尔和凡尔登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堡垒,仅仅在厄比纳尔和土尔之间留有豁口以通法德边境,并在豁口的两翼部署了密集的交叉火力,因此”施利芬计划”的中心与重点,便是如何绕过法国漫长而坚固的防御体系直插内地。 这就是为什么可恶的超级浪费时间的堑壕战的出现,让施里芬近乎崩溃了。从十五年前起,也就是他出任德军参谋总长的第一年,施里芬便提出了一份“备忘录”,被称为第一号备忘录。在这份备忘录中,施利芬采用了军事学家所罕见的“剧情排演”的方式,推演了未来欧洲大战的基本过程,提出了“时间差”的战略构想与实施方式。之后,施里芬又在1892年和1894年提出了第二、第三号备忘录,这三份备忘录,便是“施里芬计划”的基本雏形。此后,在任期内,施里芬主导进行了对未来战争的无数的演习、沙盘演练与讨论,对备忘录进行了反复的修改。1905年12月,施里芬完成了最后一份备忘录,至此,完整的“施里芬计划”终于成形。但是这份计划的最核心的就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埃尔伯无巧不成书的送上了一份大礼,新型单兵随行火炮(掷弹筒)的出现让德国人看到了迅速突破的希望,只要拔除了敌人的机枪和大规模的步枪兵散射,那么铁丝网本身没有什么难以克制的,八路军都会用一床棉花套子解决的问题肯定也难不倒德国陆军。 “他们该来了吧?”施里芬看着第二份电报的内容“每两人配备一门新型单兵随行火炮(掷弹筒),用火力密度来克服敌人的堑壕防御,然后用长柄手榴*弹配合刺刀和工兵铲来解决敌人的残余,剩下的就是压制敌人重炮,掩护步兵进入二百米冲锋发起地的任务,步炮协同的战术还是德**队先提出来的,这方面德**队并不缺乏优势。不过这位肖恩将军还真是个军事天才,或许他的访问可以让施里芬计划变得更加完美。” 施里芬已经决定在几天后亲自接待这位大清国的将军和使团副团长大人,“真不知道这位肖恩将军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惊喜?你管这玩意叫惊喜。”看着手上的那把镀金的大钥匙,递给对面那位从大使馆派来的翻译官。那位翻译官满脸上是苦尽甘来的笑容,好像今年有个金钥匙就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算了,不能吃不能用还不是纯金的,还送给你们大使馆当摆设吧。” 此时的吴宸轩刚刚踏上德意志的土地,汉堡的码头上已经是旗帜招展,人头攒动。其实汉堡的市长和议会还是很重视这一只穿着奇装异服的远东代表团的。虽然看来那个脑袋上插着鸟毛的酋长年龄更老一些,但是他身后的那名穿着军装的青年人似乎更有气派,天知道哪一个是这代表团的首领,于是汉堡的议长把一束鲜花献给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戴鸿慈大人,嘴里叽里呱啦的德语让翻译忙的口舌生烟,知道了对方官员的好意,戴鸿慈大人只好无奈的捧着一束鲜花和一个外国老头子合影留念,好死不死的是这束花里面除了康乃馨和郁金香之外还有一圈菊花点缀其中。而汉堡市长很有眼光的把城市的金钥匙送到了吴宸轩的手里,当时觉得如此大一坨金子就到手的吴宸轩深感荣幸,知道他回到宾馆才熟练的用牙鉴定出这是金包银的工艺品而已,没多少实际价值。翻译官见到堂堂二品大员居然和乡下老农一般用牙齿来鉴别黄金的纯度,这也太奇葩了吧? “对了,怎么没见王晟王公使?。”说着吴宸轩想起了船上的那一段插曲,嘴角不禁翘起了一个角度“说到惊喜,其实在船上那后几日才算是这趟环球旅行的亮点啊。” 第二百一十九节 海上琴音遇明月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这些洋鬼子在干嘛?早shàng就吹吹打打的,莫不是娶新妇?”戴鸿慈正在打太极,吴宸轩也在一旁学的有模有样,每天在头等舱的甲板上打太极已经成为两位大人雷打不动的节目。这才开出纽约港三天,没想到刚刚舒缓飘逸的节奏被底下传来的一阵子明快的钢琴曲给带的差点走火入魔。看来是下面的一等舱甲板上有人在弹钢琴,这艘邮轮上自然少不了钢琴师,不过这么早就开始演奏似乎说不过去。 “奥,有人在打把式卖艺吧。”吴宸轩随口回答他,戴鸿慈已经收了架势,不然非得把太极拳打成街头霸王不成。听着熟悉的曲调吴宸轩差点没哼出来“不接电huà,不接电huà,就不接你电huà,气死你我也不接”。 “嘿嘿。”戴鸿慈还没接话,倒是从脚底下传来了一声女孩的轻笑,吴宸轩顺势倚着栏杆边往下面的甲板上望去,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不偏不倚的指着他的鼻子,虽然还搁着几米但是吴宸轩险些想张口咬下去,看起来像是奶油布丁的样子。顺着手指往下看去,一把纱织西洋伞遮着大半个面孔,一头长发微微卷曲着,菱角小嘴的旁边还有一根俏皮的发梢被红红的小舌头从嘴角给推出来,瑶鼻微微皱着,一支带着丝质手套的小手抓着洋伞的把手,手指头还在调皮的把玩伞柄上的穗头,一身泡泡纱的西洋蓬蓬裙,从上miàn看去恰巧能看到一片雪白的领口中央那似乎一条深沟笔直的望下面延伸,还没等吴宸轩细细赏鉴一番,那个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不妥赶紧收回了指着上miàn的手臂,小手张开捂住胸前的春光沟壑。“无知。” “切,土耳其进行曲而已。”吴宸轩眼珠一转,反正闲着蛋疼,不妨调戏一下小姑娘,也好缓解旅途的单调“奥地利音乐家莫扎特的作品,我小学五年级就弹的水平都不知这样,何必跟个卖艺的一般见识呢?” “你吹牛!”那个小姑娘果然上当,抬头一个豌豆射手的表情,小手指头在嘴唇面前一竖“嘘”。看起来可爱多过生qì,吴宸轩想如果是自己那个时代的女生说不定就竖的不定是那根指头了。 “吹牛又不上税。”吴宸轩也还以一个微xiào“要不在下弹一段你从来没听过的如何?” “有胆就别躲在上miàn说风凉话,下来弹弹试试不就知道了。”小姑娘大概也是在船舱里憋得不轻了,好容易放个风,还有人讲怪话,自然心气不平。 “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就得听你的。”吴宸轩故意激这个小丫头。 “怕了吧,根本就是个土包子,钢琴几个键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说大话。哼。”小脸仰的很高,却真好让楼上的吴宸轩看了个正着,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巴掌大的脸庞,眼睛却不小,在瑶鼻和樱桃小口的映衬下显得像是动画里的人物一般。 “我要是会弹钢琴,而且弹一支曲子,你说不上来出处而且也不会弹,怎么算?”吴宸轩饶有兴趣的和这个小女孩纠缠。 “我会不知道出处,我在皇家音乐学院就白学了四年了。”这个小女孩对自己的钢琴水平可是自xìn的很“如果我输了,嗯,我就把这个月的零用都输给你,五个英镑九先令呢。” “好大一笔钱啊,我赢定了。”说着吴宸轩从旋梯上下来,“我若输了,免费请你升舱,你从纽约到汉堡的船票我掏了。如何?” “一言为定”那个小姑娘听说能升舱,心里美滋滋的,毕竟头等舱在楼上,每天的日出日落、明月繁星都可以直接欣赏,不像她的二等舱,露天甲板船尾的只有一小块,还不够她散步的,而且一群一群的身上洒满香水的洋鬼子在哪里晒太阳,让这个小姑娘生怕串了味。 “OK,这位先生,既然你已经弹完一首了,请让一下吧。”那个钢琴师刚刚看到一个大辫子的黄种人过来,心里还有些不以为然,不过那个黄种人手里的东西好眼熟啊。一张十英镑的票子从那个黄种人手里飘落到键盘上,又被钢琴师嗖的一下给收起来,钢琴师毫无怨言的让出位置,站在一旁,微微弯着的腰身倒像是一个侍者。 看着这古旧的钢琴,吴宸轩先起手熟悉了几个音准,然hòu冲着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一点头,双手落在了黑白相间的钢琴键盘上,一段舒缓的过门之后,随着音乐的旋律一个沙哑的嗓音传来。 “Iamsailing,Iamsailinghomeagain''crossthesea.Iamsailingstormywaters,tobenearyou,tobefree…” 苍凉的声音,简单的歌词,让周围准备看笑话的白人旅客们都渐jiàn安静下来,钢琴演绎的吉他曲一点也不逊色原奏。本来Sailing这首歌,朴实无华、意境悠远,既有心情的宣泄,又带点淡淡的忧伤,透出一股苍茫,给人以力量。当这首歌被吴宸轩弹到第二遍的时候,周围的白人们已经开始随着音乐和歌声低声附和,有的已经开始吟唱,终于在第四次重复的时候,钢琴戛然而止。三秒钟的空白之后,看着已经站在钢琴边上脱帽鞠躬的那个年轻的军人,顿时掌声雷动,帽子飞舞,口哨声压过轮船的蒸汽轮机的轰鸣。 “尊敬的小姐”吴宸轩如同偷吃了小鸡仔的狐狸一样笑着“如果您不介yì,可以说出我刚才弹的曲子的出处吗?” “呃,这不是钢琴曲子,所以我猜不出出处也没关xì的。”那个小丫头露出两颗小虎牙,一脸得yì的笑道。不过想到自己升舱的机huì也失去了,还是不由得心里一黯。“没什么事情我就告辞了。” “尊敬的小姐,如果我再和你打个赌如何?”吴宸轩看到小姑娘瘦小的身影在这一群人高马大的洋毛子中间,狐臭香水共存还真难为这位小丫头居然呆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你能把刚才那首歌唱出来,也算你赢,如何?” “好啊,一言为定。”双肩一震,那个小丫头赶紧转身几乎是蹦到吴宸轩面前说道。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吴宸轩看着转瞬就阳光灿烂的小豌豆,心里也是一阵好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小豌豆丫头落落大方的前妻裙裾回了一个法式宫廷屈身礼,然hòu两人一个在钢琴前坐定,一个站在钢琴的右侧。赛欧的音乐再次响起,呃,是sailing的音乐再次响起,小丫头那略带沙哑的稚嫩童音唱起了刚刚熟悉的歌词“Iamsailing,Iamsailinghomeagain''crossthesea.Iamsailingstormywaters,tobenearyou,tobefree…” 同样的歌曲让这个小丫头演绎出了另外一番风情,好像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娃娃在摇头晃脑的吟诵中庸,让人不禁产生了好好呵护这个小生命的想法。穿着泡泡纱的小丫头,大大方方的在台子上演唱,合着吴宸轩手底下钢琴的韵律让那些二等舱的乘客们再次享shòu到天籁的熏陶,这次没有人和声,所有人都在静静的听着那稚嫩的童音唱出的沧桑,大家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心里想着逝去的亲人,远方的妻儿,天各一方的好友,居然没有人发现已经曲终人去。等吴宸轩拉着小丫头跑上了旋梯,钢琴周围才爆发出一阵子海啸般的掌声。 “你赢啦。”吴宸轩端起一杯矿泉水递给气喘吁吁的小丫头“喝点水,刚刚唱了四个循环一定累了吧,休息一下吧。” “嗯”咕咚咕咚喝水的小丫头还不忘转头四处张望“咳咳,头等舱的甲板真是太宽敞了。”看着刷成奶油黄色的甲板和白色的沙滩椅,小丫头乐的差点呛到。 “轻点,我的小姑奶奶,这可不能跳上跳下的”拉着小丫头的小手,被她拽到栏杆边的吴宸轩赶紧劝说,这位小丫头居然已经跳起来站在栏杆的边沿上高兴的大喊大叫,看来是在下面被憋坏了。 “那个,那个我能搬到这里来住吗?”小丫头疯够了,转身看着一身军装的吴宸轩,想起刚刚打赌的事情,虽然胜之不武,但是对这里环境的渴望让她自动忽略了放水的因素,开始索要赌资了。 “我输了。”吴宸轩一摊手,“愿赌服输,所以小姐您随时可以搬到楼上来住了。” 吴宸轩一个响指,一名内卫士兵小跑过来“给这位小姐在这一层开一个单间,另外派两名士兵帮她搬一下行李。” “是的,长官。”两脚并拢的士兵敬礼,等到吴宸轩回了个端正的军礼之后,带着一名士兵站在旋梯口等候小丫头的下一步指示。 “对了”吴宸轩看着蹦蹦跳跳的转身离开的小丫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zì啊?” “嘻嘻”小丫头根本没回头,而且调皮的回道“聪明的大叔,你猜。” “猜?大叔?”吴宸轩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没一头栽进旁边的游泳池里去。稳住身形的吴宸轩招过来一名在一旁的内卫,“好吧,中士,你去告诉船长,我们要给一名无名氏小姐订了一间头等舱套间。” “无名氏?”那个小丫头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旋梯,回头一挥她的小豆包般的小拳头,一皱她的小鼻子,嘟着嘴唇喊道“我才不是什么无名氏呢,大叔记住了,我叫司徒明月。”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二十节 宸轩老施双雄会 “汉斯,这位吴宸轩将军已经到了汉堡了吗?”施里芬元帅坐在汽车上,还在不放心的问着身边的副官。 “是的,将军。吴宸轩将军是随大清国宪政代表团昨日到达的汉堡港,根据行程,他们今天要访问汉堡的市政厅和法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到达汉堡是今天下午四点钟,他们应该在汉堡市法院访问。” “汉斯,不要做这种倒霉的假设。要知道这位吴将军有可能为我们填补上计划中的最后一个漏洞,这关系到我们军队在下一场战争中的胜败。”施里芬说道,汉斯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帽檐下的汗珠显示他被施里芬的话给震惊了。 而在此时的汉堡,吴宸轩和戴鸿慈一行正在进行司法方面的考察,主要是对法院、警察局及监狱等方面的考察。这次对汉堡裁判所(就是现在的法院)的考察,主要从内部设置、操作原理、对罪犯的前科记录的方法等方面来考察。特别是第三个方面,翻看着一本本的审判记录,经过翻译的讲解,戴鸿慈感到德国人在编制和记录“井井有条不紊,洵可法也”,虽然案犯所犯前科已事隔多年,但只要一查这些案卷,“有无积案,一查立辨”,所以戴鸿慈认为这样做可以效仿,回国后也要学习。不过作为当时户部侍郎的他也意识到,中国的户籍管理很乱,要建立这种累犯的档案“非先编户口,岁列统计”不能编写,所以他认为“户口不清,万事无从下手,宁独检案一事而已耶?”因此,整理户籍、建立合理的户籍制度成为首当其冲的事情。 接下来的汉堡警察局参观中,他看到国外用指纹法来定案,之后在戴鸿慈的要求下去参观了汉堡的一个区级注册所,看到这里的户籍非常详细,而且户籍管理政策也比较严密,鸿慈在此又看到了整理户籍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戴吴团回国不久,清政府即着手开始对户口的清查。这些方面吴宸轩也吩咐人做好记录,虽然吴宸轩在山东已经披着保甲法的皮,搞起来的城乡户籍制度,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军队兵役制度服务的,所以对于非兵役对象的老弱妇孺都没有统计的太详细,更不用说什么犯罪记录之类了。反正照相术已经成熟了,吴宸轩觉得自己回去在山东推行身份证制度算了,至于户口本也可以有,而且对于乡村中的宗族势力早就不爽的他觉得按照户口本来划分家庭比较适合商会的需求,毕竟没有工会的情况下,能对抗资方的也就是宗族势力了。从政府方面而言,政令不下乡的主要问题就是缺乏人手和宗族势力的包办,正好一并解决,就算是收税也可以多收一些。 “肖恩将军,对不起。您是否可以出来一下?”一位据说是负责接待的汉堡市政府的文化事务官探出一个脑袋,悄声用法语打招呼“有位陆军部的贵客想和您约见,不知道晚上能否荣幸的邀请您共进晚餐?” “嗯,我能否知道施里芬元帅打算在什么时间和我见面?”吴宸轩微笑着用法语回答他。 “是下午18:00,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后。呃,恕我冒昧,您是怎么知道是元帅阁下邀请您?”那位事务官的头顶已经秃了,这和他遇到问题喜欢搔头应该不无关联。 “实际上,这件事情因为涉及军事机密,只有施里芬元帅本人可以知道,当然如果他对您有授权,我可以把这件事情给您详细解释一下。” “呃,不必了,不必了。”军事机密这四个字对于事务官来说还很遥远,显然他知道好奇害死猫的道理“我们的汽车在外面等着,您可以随时出发,只要有一小时的时间我们就不会迟到。随时为您效劳,肖恩将军。” “呵呵,谢谢您的热情招待,代我问候贵部门的同事,感谢他们的辛苦工作,我认为汉堡是我考察过的城市里行政效率最高的城市,而且没有之一。” “谢谢您的夸奖。我们也一向以效率和服务作为我们的行动指针。一会儿见,肖恩将军。” 挥别了这位秃头老官员,吴宸轩快步走到戴鸿慈跟前,低声给这位老大人请了个假,不管怎么说这位老大人好歹是正使。戴鸿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知道这位副使的海外关系复杂,有一两个故交旧友的也属于人之常情,所以也没在意就准了。 两个小时后,在汉堡当地驻军的一名上校团长的陪同下,吴宸轩换了一身带着全套军衔标识的军礼服坐上了汉堡市政府提供的车辆,内卫小队只好委屈一下,坐在后面的一辆奔驰小卡车里,不过身着军礼服的他们还是很守规矩的端坐在车里,武器都没有离手,让陪同的德军军官深有好感。 一脸严肃的老元帅看着眼前正在下车的那位东方将军,他下车后看到自己并没有和其他东方人一样卑躬屈膝的上前问候,而是整理了一下领口帽檐,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面向自己站定。身后的小卡车上十几名身着同样的铁灰色呢子军服的士兵带着铁头盔扛着步枪跳下来后,直接分为两队持枪整齐的小跑着从两侧上了台阶,然后就在口令声中,咔嚓一声同时停住脚步,左右一个半转身的动作,后脚跟一磕前脚跟,咔的一声面对面的在台阶上排成队列,手里的枪一起下肩然后紧紧贴在右手的裤缝旁边。吴宸轩此时才迈动脚步开始向站在台阶上的施里芬元帅走去,步子不疾不徐,让施里芬心里感受到对方故意营造的压力。 老元帅微微一笑,步子迈开,主动迎上去,两人恰好在台阶的中央相遇,一双年轻修长的手和一双松弛苍老的手握在一起,一老一小两支狐狸不由得一阵会心的大笑,场面热烈如同几大主力会师一般,但是这次握手带来的将是日后欧洲战场上新增的累累白骨,只怕没有人能提前预知了。 军人的寒暄总是短暂的,双方进入正题。 “肖恩将军,不知道你在美国演示的那种手持式超轻型臼炮的射程和精度如何,有没有办法提高?” “施里芬元帅,恕我直言。如果您打算仅仅依靠掷弹筒这样一件简单的武器就能突破法国人的堑壕工事也太过理想化了。据我所知,堑壕战中能防御掷弹筒攻击,很好的保护防御方士兵的方法很多。即使能提高掷弹筒的射程精度和弹头威力能做到,但是带来的成本上升和装备数量的下降,将会大大削弱掷弹筒的威力,反而得不偿失。” “那么,肖恩将军,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那还用说”吴宸轩心里冷笑道。“施里芬计划”基本内容是:将德国全部作战兵力分为对俄国的东线和对法国的西线。其中,西线部队79个师,东线部队则仅设10个师夹杂一些地方部队。东西线兵力分配比例大致为1:8。西线又分为左右两翼,右翼部队为68个师,左翼部队11个师,比例又是1:8,左翼部队中一部分配在凡尔登中央地段,这里是巴黎的西北入口,(距巴黎仅仅135英里)也是法国对德防御体系的重心所在。其余则部署在长达240公里的的法德边境线上。西线中的右翼,是德国主力中的主力,也是德国赢得战争胜利的关键。 按照“施里芬计划”,一旦战争打响,东线德军部队以其少数兵力与奥匈帝国?军队遥相呼应,牵制俄军,目的在于将俄国限制于东普鲁士边境。于此同时,集结于西线的右翼以凡尔登地区为轴心向西南方向旋转,取道欧洲的中立国比利时,由比法边界进入法国,在穿越比利时平原、横扫法国沿海后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包围巴黎,继而向东,从法军背后包抄其主力。而西线的左翼的任务,便是诱敌并抵御法军主力的攻击。 施里芬计划”要求右翼部队主力自动员下达后第十二天前打开列日通道,第十九日拿下布鲁塞尔,第二十二日进入法国,第三十一日达到提翁维尔――圣康坦一线,第三十九日攻克巴黎,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由于判断俄国?军事力量的充分动员需要6到8周,因此,施利芬计划中要求德国在这一时间内彻底击败法国,进而转身应付姗姗来迟的俄国。 整个计划就像德国人的奔驰车,每一个零部件都是如此的精密严整,功率惊人,但是容错率却不能和车子本身匹配。这就是为什么在非洲很多地方十吨的东风卡能拉着三十吨的货物疯跑,而奔驰载重敢超载300%非半路上趴窝不可。时间扣得太死,对于战争过于想当然才是德国人失败的直接原因。 不过作为奸商的吴大官人对于严谨的德国?军人有的是办法,比起奸猾的英国佬、傲慢的法国佬、市侩的美国佬、蛮不讲理的俄国毛子,严谨刻板的德国人有的时候还有些可爱。比如这位已经落入吴宸轩的圈套而不自知的施里芬老元帅。 “这是?”看着面前的这种枪械的机加工图纸,虽然没有见过实物,但是功底扎实的老元帅还是可以看出这是一种单兵使用的连发枪械,不过这种古怪的枪械似乎是一种连发的武器。 “冲锋手枪。”吴宸轩起身到了门口,门外的内卫士兵从背包里抽出一个盒子递了进来。老元帅看着桌子上这个比起小提琴还略微小一号的盒子,里面的部件已经组装成几大块,在吴宸轩的手里简单的插接和扭转中一支比起毛瑟c96大了两号的盒子炮出现在面前,简陋的钢丝枪托,甚至连准星都没有的完全就是一根空心钢管的枪管,明显仿制的毛瑟手枪的机匣,铁皮冲压而成的弹夹。但是这支粗糙的大号手枪组装完成的时候,却体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威慑力,那长长的三十发弹夹预示的连发火力,让老元帅似有所悟。 “这是我们生产的一种专门为堑壕战设计的武器,它的理论射速是800发每分钟,有单发连发两种模式,有效射程是200米,弹夹容量有20发、30发两种,也可以定制75发的弹鼓,带弹夹的重量是2.1公斤。没有专门的瞄准机构,所以只适合近距离射击。”吴宸轩向老元帅介绍着,他诡异的一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您知道这种武器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 “难道是射速?”汉斯不禁接口道,毕竟这时代的重机枪射速也没有800发那么夸张。 “不,恐怕是它的成本。”施里芬老元帅虽然已经衰朽,但是眼光毒辣,一语中的。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支枪的量产型估计价位在毛瑟步枪的三分之一以下,也就是说如果贵军有需要,随时可以为每位士兵装备上一支。” “每人一支?”汉斯脑补了这样的画面,当德国士兵跳进一个堑壕,成群的英法士兵面目狰狞的端着刺刀冲向他,德国士兵迅速扔掉手里的步枪,操起身上背着的冲锋手枪,一顿狂扫,七八个敌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堑壕里,德国士兵更换了弹夹继续前进。而他的身边这一幕不断重演,英法联军的士兵抱头鼠窜,溃不成军。 看着正在yy高?潮中的汉斯中校,老元帅羞臊的一捂脸,有这么个爱发花痴还流哈喇子的中校副官还真是德国陆军的家门不幸啊! ... 第二百二十一节 完善施里芬计划 “通—嘭”“哒哒哒”一群德军总参谋部的军官们舍不得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远处一片草坪上几个穿着铁灰色军装的身影正成一种奇怪的三角阵形在向一处明显是堑壕铁丝网的防御阵地里进攻。虽然阵地上没有机枪喷吐的火焰和步枪沉闷的点射声,但是现在进攻方的火力已经让那些代入防御方的参谋们感到胆寒。 掷弹筒的精确投掷,一个个机枪工事和步兵堑壕被炸的泥土翻飞,假设里面有人?大概幸存率也不超过十分之一。轻机枪作为三角的后端顶点,在两名士兵的协同下飞快的转移,不时的打出几个点射将一根根支撑铁丝网的木桩打断,步枪兵也在不时的卧倒射击,子弹呼啸着擦过堑壕的边沿,埋入后面的胸墙。铁丝网被炸的七零八落,进攻方的士兵迅速的钻入铁丝网的缺口,到了距离堑壕不足三十米的时候,一阵手*榴弹雨像是老鸦飞入了刚刚被深翻了一遍的堑壕,然后士兵们扔掉了作为主武器的步枪,抄起背在身后的大号手枪,嗯,是新鲜出炉的冲锋手枪,迅速跳入战壕,一阵子扫射之后,更换了弹夹的士兵继续前突,而拖后的机枪组已经开始超越射击,对第二道堑壕开始火力压制。 “2分35秒。”负责计时的军官赶忙掐下时间,不禁叹息“这也太快了吧。”大家都是参谋军官,全部都有在基层连队的带兵经历,这种复杂严密的防御工事,如果不是对方突然脑袋秀逗了放弃防御,那么基本上要几次反复冲杀争夺才有机会攻占,时间绝不会短于半天。 但是这些中国士兵的实战演练让德国参谋们大开眼界,火力配置、攻防队形、战术动作、班组指挥这些都是一般的德军部队所不具备的,虽然没有冒着枪林弹雨的浴血拼杀,但是参谋军官们都明白即使是德军自己来防御,在人数相等的、火力相当的情况下也未必能阻挡这些中国士兵的进攻。 “肖恩将军,你的士兵非常的英勇善战,战术也很新颖,而且你们的武器非常简练实用。”老元帅放下望远镜,非常坦率的承认“如果贵军士兵的水平都已经到了这种水平,我想您一定可以称霸远东地区了。” “元帅阁下,感谢您的赞赏。”吴宸轩很尊敬这位老人,他虽然没有老毛奇、瓦德西、小毛奇的名声大,但是德国陆军的很多规则和战术思想都是这位老人在任的时候成形的,如果说老毛奇是德军的灵魂塑造者,那么施里芬元帅就铸造了德国?军队的钢铁骨架。 “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我们军队中的标兵,他们已经服役五年左右,在军队中担任士官到少尉的位置。我们的十万陆军里向他们这样的士兵不超过五千,七成以上都是两年内的新兵,而且我们的军工体系也不能支持这样的弹药消耗。”吴宸轩一摊双手,“实际上在远东地区的战争根本用不上这样的高烈度战术,在远东的低烈度冲突中经济性往往更重要。所以这种战术基本上是为进攻中的欧洲军队量身打造的。” “先生们,我希望明天的下午茶后能看到你们的观察报告。”老元帅的一句话,让参谋军官们都集体告辞,开玩笑,老元帅的逐客令谁敢违抗。 “好了,亲爱的肖恩将军。你并不喜欢法国佬,而且憎恶俄国毛子,这一点我已经得到了比较可靠的情报。”老元帅端着咖啡,从单片眼镜的里观察着吴宸轩的表现“您所表演的一切,相信我,只有德国?军队才能把他们搬上战场。法国人都是躲在战壕里期待别人来换班好去找女人鬼混的懦夫,英国人更在意殖民地的安危,反正他们有皇家海军保护,陆军本来就可有可无。俄国佬吗,这些家伙连步枪都没有配齐,沙皇陛下的钱都用来买伏特加了,没有钱卖这些武器,俄国?军队需要的是一百万把长矛和一车皮的烈酒。” “正如您所说的,元帅阁下。这些欧洲列强不会对这种新战术和武器感兴趣,但是您知道美国牛仔对这些还算上心,他们已经开始订货了。要知道他们就算组织起一百万军队也无法突破英国人的舰队到欧洲来帮助德国参战,所以我想他们明智的选择是在欧洲发生大规模的不愉快的时候,买上一大批先进武器到欧洲帮助他们的盎格鲁撒克逊表哥,那样的话,不知道德国?军队能否在对付英法俄三国一千万军队的基础上,再对付一两百万的美军?” “将军阁下,您的语言对于一位对大清国怀有好感的德国元帅有些不太尊重。”一位中校插言,他那副雅利安人的傲慢扑面而来。 “是吗?我仅仅讲述的一个事实而已。说实在的,德国?军人的勇武我很敬佩,但是上帝并不青睐这个国家,他的战略位置实在太糟糕了,不是吗?”吴宸轩笑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你们需要费心劳力的弄一份近乎赌博的速战速决计划出来吗?三十九天攻克香榭丽舍,你们觉得这些武器如果落在英法联军手里,德国的右勾拳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完成这个速胜任务?或许三千万人还是三千五百万人。” “该死。”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施里芬明白这意味着自己的计划,曾经的德军最高机密已经被泄密了“将军阁下,我想如果您不介意,我们或许可在汉堡驻军的会议室进行一次比较小范围的交换意见。” “什么范围?” “你我两人。”施礼芬难得的调皮的一眨眼睛“我的法语或许还能凑合,当然可能不如您的水平。” “以这个凡尔登筑垒地区为枢轴,由五十三个师组成的右翼,将经过比利时进入法国,后面马上由战时后备军之类的第二后备军跟上来。由八个师组成的较小的左翼,将留在法德边界。象一扇巨大的旋转门一样,德国人在这个绕着枢轴旋转的运动中,将一直横扫到法国沿海地区,从北面、西面和南面包围巴黎,然后转向东面。”吴宸轩看看坐在对面的施里芬,看对方听得聚精会神,似乎这根本不是他自己制定的方案,吴宸轩就继续用法语讲解下去。 “当然如果法国士兵离开他们的洛林要塞,把十个德国固定师赶向莱茵河,这样就更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东进的德国人将从后面来攻打法国人。法国的要塞炮只面对德国,不能转向西面来对付从法国方面进攻的德国人,没有了要塞炮火支援的法军将在旷野中成为德国?军人的一份大餐。西线大体上是这样,我说的对吗,元帅阁下?”吴宸轩笑嘻嘻放下教鞭,看着还在盯着德法地图的老元帅,虽然这位老元帅没有多余的表示,但是袖管里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显然他很愤怒或者说是害怕。 施里芬计划是为了避开开战时直接进攻法国所遇到的四个坚固的堡垒,计划西线全部兵力72个师中,53个师都分配在迂回的右翼上,迂回必需假道荷兰,避开比利时的列日要塞和纳慕尔要塞.直接进入法国领土对巴黎进行攻击或者包围,之后在从法国的四个堡垒薄弱的后方进行攻击.整个右翼起到的作用是像一把大镰刀迅速地横扫法国。而左翼中10个师面对凡尔登,作为部署的枢纽,这个枢纽的部署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避免在计划过程中左右翼间出现的空缺,特地用10个师部署填补在凡尔登这个枢纽空缺.而左翼以9个师的兵力部署在与法国的交界处一边阻止法军的突入一边引诱法军深入德国领地然后右翼的迂回部队从后包抄,将其歼灭在德国境内。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亦在右翼的德军的进军范围之内,初步估计施里芬计划其中就包括吞并比利时。 “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我们的一个备选方案,而且是非常有可能被选中的方案。”施里芬元帅开口的时候,他身上的那种威严突然一阵崩塌,随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吴宸轩已经能明显得感觉到这位老人的精气神已经近于崩溃了。“德国太弱了,我们没有选择。是的,除了冒险和祈祷上帝的恩宠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这份被后世称道或诟病的“施里芬计划”从制定的那一天起,甚至施里芬本人都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他知道自己的伟大计划并非一种必胜的公式,那实在是一种极端冒险的赌博。他常说,对于这样的伟业我们是太弱(toowea*k)了。他做了15年参谋总长,并未能把德国陆军扩大到实现其计划时所需要的数量。他曾想至少应拼凑编成8个“暂编军”(ersatzcorps),这个理想也未能达到。假使连施里芬这位强势的老元帅都办不到的事情,而希望个性懦弱的小毛奇能够办到,那实在未免太过奢望。 真正的原因安在?在二十世纪初的整整10年中,德国在表面上是强盛繁荣,实际上则外强中干。威廉二世好大喜功,一方面与英国之间进行海军造舰竞赛(最后被证明也只能依赖潜艇战),另一方面对于战力也未作合理的分配与动员。所以到1914年开战时,法国征集了其全部适龄壮丁的80%,而德国仅仅征集了50%。法国全部军事人力仅为德国的60%,法国能动员62个师,而德国也不过87个师。这个责任当然是威廉二世和其政府所应负的,不过小毛奇(甚至施里芬)也未尝没有责任。德国人打算隐藏自己的战争企图,就像是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背着手不承认自己手里有气球,但是大家都能看到他脑袋后面左右摇摆的大红气球一样,这样的战略隐藏除了耽误自己的动员之外,却根本没有任何效果,甚至一名1908年的里斯本的流浪画家都知道德国人几年内将会挑起和法国的生死之战。 毛奇在1890年曾预言下一次战争可能要打7年(甚或30年),因为现代国家的资源与统治强度太巨大,仅一次会战失败并不能迫使它失去战争能力。小毛奇在1906年说得更彻底:“那是一种民族战争,不是一次决定性会战所能完成的,必须经过长期苦战把全部国力都耗尽,否则一个国家不会屈服,而在这样的战争中,即令获得胜利也还是得不偿失。”冠冕的说法是这种战争中只有失败者没有胜利者。虽然施里芬计划打算通过速胜来解决这个难题,但是就算是施里芬本人也明白,德国既没有实力也没有运气去完成这个看似完美的计划。 “元帅阁下,如果德国能满足我的条件,我想我可以提供一种低成本高效价的选择。”吴宸轩一挥手,一位内卫士兵进来,打开了桌面上的放映机关上灯光,胶片卷动的比比露露的声音中,老元帅那双失神的灰色眼睛渐渐变得锐利灼热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吴宸轩那副奸商的招牌式微笑。 一个恶魔,一个在几年后就会肆虐欧洲大陆带走成千上万生灵的恶魔将被释放出来,而打开这个魔盒的正是汉堡军区二楼的这间普通会议室里的一老一少… ... 第二百二十二节 拜访大使逢故知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汉斯,你知道吗?我或许会有一天成为被上帝谴责的人。”施里芬坐在车里半天无语,突然蹦出一句差点没把汉斯中校吓得跳车。 不过老元帅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一如既往的严肃,“为了德意志,我亲手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希望我的生命能用来抵偿这一切的罪恶,但是恐怕这仅仅是一个奢望了。”苦笑着摇摇头的元帅继续说“那个人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撒旦,但是他给了我们唯一通向光明的钥匙。汉斯,如果你能活到这场即将启幕的战争结束,请到我的墓地告诉我这场战争的结果,好让我在地狱里不至于太过郁闷。” “您说的是今天见过的那个清国将军吗?他提供的战术似乎很犀利,不过这些我们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复制出来,不,创造出比他更好的德国战术。”那位汉斯中校似乎陷入了遐想“他的那些武qì很简单,我们的几大兵工厂一定可以制造的。” “简单?”老元帅没有反驳自己副官的想法,实际上他在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打算“你如能看到他展示的那些可怕的武qì和与之配套的战术,就不会这么想了。”发明一两件新式武qì似乎并不困难,但是发明一系列的杀伤原理完全不同的新式武qì并且为之开发出高效适用的战术体系,还能把两者结合起来,这就不是恐怖可以形容的了。要知道一支军队的战术和武qì都有相当长的磨合期,没有军队会在一种新武qì装备前,大规模的改biàn自己固有的战术。 不过他似乎对低息贷款和一些基础工业设备更感兴趣,老元帅的心思在重新衡量这位被他当成魔鬼的辫子将军,他的条件似乎十分低廉,培养一些技工和军事教育人才更是让人费解,难道他已经不缺乏能征善战的军官了吗?为什么可以放qì增加军校留学生的名额,仅仅更换成构建固定的学术交流平台。带着怀疑和信任、狂喜和自责,这位老人回到了陆军部的办公室。 “不管怎么样,这种武qì德国必须率先拥有,而且必须要加快装备适应训liàn的步伐,把德国的镰刀打造的更加锋利,能一刀切断高卢公鸡的脖颈才是最佳的选zé。”从陆军部传出的公函,在德意志这座高速运转的机器里为中国留学生提供了更多的名额,虽然更多的是其他国家都无人问津的基础科学,而很多国家趋之若鹜的德**校名额似乎没有多少。 “戴大人、吴大人,下官王晟,恭请圣安。” “圣躬安。”戴鸿慈笑着扶起了王晟,几人都在大清的德国使馆会客厅落座。 “这位是王晟王大使。我大清国驻德国大臣。”戴鸿慈介shào道,担心吴宸轩对这位广东小老乡不重视,却不知道吴宸轩早就对这位广东官员进行了深入研究。 “驻德国大臣王晟,1867年8月23日(清同治六年七月廿四日)生于广东省东莞县石龙镇旗下街,为广州驻防汉军正红旗舒存佐领下人。1877年留学日本,1882年回国,考入广东同文馆,1886年考取生员,1889年9月以县丞用。1890年转入北京同文馆德文馆,1892年捐笔帖式,指分六部行走,签分工部,1893年4月以大考一等毕业。后保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总理大臣奕劻)候补主事遇缺即补并加四品衔,1894年9月丁父忧,1896年5月保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候补员外郎遇缺即补,9月留学德国,入柏林大学深造,学习法律和军事。”吴宸轩看着度娘提供的这位王大人的介shào,基本上属于广东外事官员的典型经lì。 “光绪二十五年,王晟毕业回国,参加朝廷补考验试,列优等,后任官书局英文翻译官兼京师大学堂德文副教习。光绪二十六年,义和团运动兴起,王因曾留学国外,又是翻译官,有“二毛子”之嫌,便携家的离开北京。途经济南时,为山东巡抚袁世凯招为幕宾。次年,义和团毁德使馆,杨被派随专使赴德“赔罪”。回国后,袁世凯推荐杨任山东候补道员、帮办山东军务兼洋务委员、铁路矿务处提调等职,成了袁世凯得力助手。1901年2月兼任山东华德路矿事宜总理;3月兼任胶济铁路事宜;4月奏留山东差遣委用;7月捐双月选用知府,复捐花翎;8月调京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议约处当差;10月复回山东任洋务事宜帮办;11月保以免选知府,以道员分发省分补用。” 可惜的是,因为吴宸轩这位山东王的崛起,让老袁没有机huì在山东立足,间接的让王晟也没有在山东任职的经lì,而是直接回到了广东,在张人骏的赏识下先后担任了广州税务司主事、粤汉铁路提调等职务,而且前年就调入京师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当差,然hòu就被派到法国担任驻外大臣,又转任驻比利时大臣,去年又转任驻德国大臣。 “小姐,小姐。且住,且住。大人正在里面…”正在三位大清的高官在会议室里议事,但是门外突然响起来的焦急声音,似乎是某位卫士的声音,不过大门哐当一下就被推开,一个带着洋纱帽的小脑袋伸进来了。 “没关xì,我就看看,姐姐说不定就藏在王叔叔的…啊!”这位小脑袋的丫头终于看清楚里面的情况,除了她平常熟悉的王伯伯,还有一老一少两名朝廷官员在,看着两人头顶上的红彤彤的帽珠,似乎比她伯伯的品级高上那么一点。 “对不起,王叔叔,打扰你们了。啊!”这位小丫头一脸呆萌的说道“对了,王姐姐在这里吗?”一面说一面还四处寻摸,似乎想找到她的小伙伴。 把王晟给羞得无地自容,偏偏这位小姑娘是他的至交好友家里的掌上明珠,是打不得骂不得。只好抓起一条白毛巾擦擦额头的汗水,掩饰自己的尴尬。戴鸿慈虽然不认识这个小丫头,但是能在德国使馆里出入自由的必然是王晟的亲眷,老大人乐呵呵停下话题,看着这位小丫头在那里探头探脑。 吴宸轩也觉得这位小丫头很面善,但是一时想不起她的名zì,没有想到这位小丫头根本不认生“咦,赛欧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啊?” “赛欧?”吴宸轩不得不叹服这位的神经粗大,自己这副身板好歹不算是林荫大道也是个君威吧,要说赛欧倒是这位小丫头还差不多。 “叔叔?”这下戴鸿慈和王晟都不淡定了,一副看怪叔叔的表情看着吴宸轩,最可气的是戴鸿慈还为老不尊的直咂摸嘴唇,好像感叹吴宸轩的口味独特,爱带着小丫头去天台看金鱼。 吴宸轩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下在被认为成乔夫的同好之人,怪大叔级别的变态,最可气的是要是自己真做过点啥禽兽不如的事情也不至于太过冤枉,但是就和小丫头打了个赌,帮助小丫头升了一回舱就被冤枉成这样,简直是窦家的鹅,再冤不过了。 “你,你不是?”吴宸轩一时之间忘了词。 “明月,我的名zì叫司徒明月,叔叔你要记住了。不许又忘了。”又是一个豌豆射手的造型,这位小丫头的萌态却没有感染两位大人,反而是吴宸轩被这位小姑娘的表情给逗乐了。 “明月姑娘啊。”吴宸轩笑着问“请问您老人家在找谁啊?” “王姐姐啊,我刚刚找了这楼上楼下的就没有发现她,可门房明明说她没出去啊。怎么就不见了呢,一定是王叔叔你把她藏起来了。” “啊,小月,你找子衿姑姑啊” “是啊,她一定是在和我玩躲猫猫,我自己就能找到她,不用您帮忙,王叔叔。”小丫头一挺小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让大家 “那个,那个,贤侄女,子衿姑姑大概在实yàn室里呢。”王晟不得不如实答复这位小姑奶奶,要不然这大使馆能不能保住还两说着呢。 “又在做实yàn啊?真没趣。”一脸苦恼的小丫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却没注yì这双人沙发的另一边就是怪叔叔,哦,是正人君子吴宸轩吴大人。 “啊,对了,赛叔叔,你的那首歌真好听,我怎么也弹不出来,这里也有钢琴,要不你再弹给我听听吧,好不好嘛?” “哐当”王晟的茶杯墩在茶几上,声音巨响,目瞪口呆的王晟王大使看着这位贤侄女摇着这位大清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当朝二品的汉人官员,而且还是名副其实、有枪有炮的山东王的胳膊,偏偏还把胸口望吴大人手臂上蹭,似乎根本没有注yì到男女大防。 “咳咳。吴大人,这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的访问行程了。”戴鸿慈接到老乡的求助眼色,赶紧打个官腔,总不能看着这位年轻的副使给个小姑娘当乐师吧。在这个年代,吹拉弹唱的还算不上大明星,也就是下九流里的一支而已,所以文人雅士也弹琴,但绝不会在外人面前献艺。 “戴大人,王大人。”吴宸轩站起身来笑道,手臂如无其事的从小丫头的手里收了回来。“闲来无事,本人也即兴弹奏一曲,还请二位大人雅正,如何?” “这个…”王晟可没想到吴宸轩根本没打算借坡下驴,反而要弹奏一曲,这位怎么能不按照剧本来呢? “好,吴大人以琴会友,我和王大人三生有幸,愿yì洗耳恭听吴大人的琴艺。” “好啊,好啊,先弹一曲赛欧(sailing),再弹我爱听的曲子,今天我要听个够。”小丫头乐得在沙发上手舞足蹈,全然无视了王晟的警告目光,让王晟一口老血差点喷薄而出。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二十三节 吾家有妹科技狂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乔桑,这是要…” “头山君,感谢您为革命党做的一切。”乔夫缓缓的给头山满鞠了一躬,头山满也不敢怠慢,赶紧回礼。“我们打算在北方发展组织,争取早日推翻满清,恢复中华。还请贵会给予我们更多的支持,我们也会兑现对朋友的承诺。” “我知道了,乔桑。我会安排下去,我们的力量很微薄,但是请相信我们日本是革命党的忠实盟友,我会发动在政府和军部的一切关xì,为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头山满很满意乔夫的识趣。“不过,乔桑,据我所知。你们的党在南方还有些基础,但是北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关xì。” “没关xì,只要有汉人的地方,我们就可以鼓舞更多的青年投身革命,何况我们还有一支坚定的盟友。”乔夫微xiào起来“他们在北方已经打开了局面,我相信他们一定愿yì和我们为了驱逐鞑虏而共同奋斗。” “好的,我代表玄洋社祝乔桑和你的同事们在北方开辟新的局面,让我们携手解放被鬼畜欺压的东亚民族。” 双方像是革命领袖一样的握手告别,乔夫戴上了一顶礼帽,拎着文明棍,穿着西装,好像是一名政府官员或者是商人,匆匆坐上黄包车,和黄克敌一起离开千叶去往广岛。 “会首,您觉得光复会会和革命党一起携手吗?”平城一男陪同头山满到门口送行“属下认为,乔夫在北方开展革命,成功几率很低,而且一旦成功也不利于实现帝国对支那分而治之的国策。” “平城君,你的思维非常敏锐,你说的对,乔夫恐怕是受到了光复会和吴宸轩的共同影响,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划江而治的起义,而是打算在推翻满清后取而代之。”头山满突然鸡贼的一笑“但是你不觉得,这些爱国的青年人会给我们在北方的攻略提供很好的借口吗?如果他们能让满清或者他们自己请求帝国的插手,那么我们将有机huì避开国际社会的监督,用比较小的代价在北支获得很大范围内的特殊利益,帝国的利益将在满蒙,但是如果北支大乱,不是更加符合我们的利益吗?平城君,浑水才好摸鱼。” “会首高见。”平城一男从心眼里佩服这个头山满,一副憨厚的老好人相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心黑手狠的伪君子。“我马上安排北支的人员配合乔夫的行动,另一方面也要关注和清廷的联系,或许在情势危急的时候,需要有人好心的提醒他们,完全可以向帝国求援。当然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您知道,清廷一向都很大方。” “平城君此言深得我心,北支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头山满对平城一男还是很满意的,他是会中少有的具备全局视野的人,其实另外一个他很关注的家伙就是现在还为兴亚院服wù的川岛浪速。头山满已经从外务省打听到,兴亚院将会解散,人员将部分编入外务省,但是多数的情报人员将会面临失业。如果外务省没有注yì到川岛,他头山满就不客气了,根据这一年来他对川岛的观察,这位中国通在情报总管的位置上非常称职,虽然清廷本身是个大漏勺,但是想在纷繁复杂的形势中,能游刃有余的维护和开发情报来源,敏锐的挑出高价值情报并且通过分析来推出比较靠近现实的结论,还能给上级提供趋势分析,这在日本的情报界也是非常罕见的全才,如果外务省那些把屁*眼都想按到头顶上的家伙们把川岛放qì了,那他头山满可不会做这种暴殄天物的败家事。 虽然日本外务省确实算得上是败家子,但是在吴宸轩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在大使馆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另外一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败家子。墙体上到处是瓶瓶罐罐,试管、广口瓶、培养皿、玻璃导管、橡胶管、酒精灯、角落里还有一个西门子的煤气冰箱。在半露在地上的窗口前,一个全金属的实yàn台前,一个看不出身材的高个女生在忙碌着什么,防尘帽下面的一缕头发调皮的垂在耳垂旁边。 “怎么会呢?”从显微镜的目镜上抬起头,这位科技女随手抓起一个拍纸簿记录着什么,然hòu用手指头顶着格子一个一个的数数。大概是结论没有让她满意,她把拍纸簿扔到一边又继续爬到显微镜前观察起来,旁边一杯已经没有热气的茶水还是满满的。 “子衿姐姐。猜猜我是谁?”小丫头跳起来两支手勉强捂住这位科技女的双眼,软糯的娃娃音让吴宸轩一身鸡皮疙瘩,这种天籁魔音谁会记不住,还能骗得了谁。 “小月,你先下来。”那个女生的声音倒是很清亮,但是听不出是哪里的人“乖,姐姐马上就做完这个实yàn,一会儿陪你玩。” “不嘛,姐姐你整天骗人,你就知道做实yàn,做实yàn,你就知道你的数据”明月嘟嘟着粉嫩的小嘴,一屁股坐在实yàn台前的椅子上。 “啊!”小丫头像是触电一样跳起来,回手一抹自己的小屁股,然hòu小手放在面前,不住的抖动着什么,一副哭腔的冲着科技女“子衿姐姐啊,你这椅子上是什么啊?” 透过光线,吴宸轩可以看到小丫头手上粘粘糊糊的东西,难道是浆糊?或者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东东。啊呸,让我们一起鄙视这个思想不纯洁的家伙。 “蛋糕,哦,我的早餐。算了。一会儿我再要一份吧。”那位科技女淡然的答复,连眼睛都没离开目镜。 “这可怎么见人,这可怎么见人啊?”明月小丫头现在的脑子里就这么一个概念了,不住的左看右看,手里的蛋糕倒是在水管子上洗了个干净,但是裙子上的大片油渍就没那么容易对付了,急的直哭的小丫头看到一旁在看热闹的吴宸轩,捂着脸就从他身边咚咚咚的跑上楼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小丫头又转身回来。 对小丫头去而复返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吴宸轩,看着小丫头甜甜的一笑,两只小虎牙已经露出了峥嵘,可惜的是还是反应慢了半拍。推开抱着脚练习单腿蹦的吴宸轩,小丫头一昂头,甩下一句“让你看本姑娘的热闹,活该。” “得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吴宸轩活动了一下右脚,还好,没有器质性的损伤,不过八十多斤的小丫头居然能跺的如此疼痛,让吴宸轩也很是意外,看来老和尚说的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就算是个小母老虎也大意不得。 “那个,谁,让厨房再送一份早餐过来吧。”科技女同学对这一出闹剧似乎毫无知觉,手底下记录的笔根本没停下,就吩咐起来。 “谢谢。”似乎想起来忘了什么,这位隔了半天才来了这么一句,反射弧还真不是一般的长啊。 “抱歉,王小姐。”吴宸轩笑眯眯的说道“我恐怕没办法您取来您的早餐了。” “嗯,为什么?”或许已经习惯了一呼百应,这位女科学家终于转过头仔细打量这位擅闯她的禁地的家伙。 “现在是十一点半,就算我能及时取来您的食物,那也应该被称作午餐了。”吴宸轩促狭的笑容看起来欠揍无比“如果您不介yì,我会让厨房为您送来一份午餐的。” “时间导致早餐变成了午餐,嗯,实质不变的双重标准?”这位科技妞似乎不懂幽默,倒是似有所悟的翻看记录。 “你说,会不会,会不会这样,”那位科技女生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有一种物质可以用来治疗疾病,但是这种物质只存在于某种植物中,现在人类还没有办法对这种化合物进行人工合成,那你说怎么办?” “哦,这个跟中药是不一样的。……” “喔,是吗?中药吗?”眉头微蹙的女孩终于让吴宸轩看清楚她的正面,虽然说不上国色天香,但是眉宇间的专注和大气让吴宸轩感觉到眼前一亮。 “嗯,是的。你想想,是这样的。”吴宸轩耐心的解释着“现在世界上用来治病的药物,大约有一半是人工合成的,一半是从动植物体中获得的。这些用来治病的药物,有的只能由人工合成,并不存在于自然界;有的即能从自然界获得,还能由人工合成;有的目前只能从自然界获取,还没有办法人工合成。不管这些被人类用来治疗疾病的物质是人工制造的还是从自然界直接获取的,它们能发挥人们期望的作用跟它们是怎么得到的没有因果关xì。” 这位女孩点着头,显然这个道理在西药和中药之间并没有差别。 “也就是说同一种药物,无论是人工合成的还是从自然界直接获得的,在其被用来治病的时候发挥的作用是完全相同的,不存在任何差别。每一种物质都有其独特的分子结构,这也是这种物质和其他物质存在区别的根本原因,人们也是根据结构上的这种差异来区分不同物质的。既然是同一种物质,那么不管是人工合成的还是从自然界直接获得的,它都具有相同的分子结构,因此当这种物质被送进人的体内,参与人体内的各种生化反应的时候,所起的作用是完全一样的。”这个道理也对,但是天知道如果人工牛黄和牛黄之间完全一致,谁还要什么钻戒,都用人工钻石就齐活了。 “理论上讲,某种药物无论是人工合成的还是从自然界直接获取的,在治病时发挥的作用是完全一样的。事实上,就目前人类的技术条件来讲,有些药物的来源还是会影响到它们的实际效用的,有些药物因来源不同导致的效用上的差异可以从用药剂量上来弥补有些则不可以。这种情况发生的根本原因还得归咎到药物的分子结构。” “唔,你说的有道理,看来不是实yàn结果有误,而是我手头的研究手段还没有办法彻底的分析清楚这种药物的。”那个女生终于解开了心结,拿起那杯冷茶一饮而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吴宸轩的脸问了一句 “嗯,对了,请问您是怎么进来的?” “…” 强大的反射弧啊!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二十四节 中华雏鹰练铁翼 “我们干嘛总是两架飞机一起飞?”一名菜鸟下了飞机,今天配合的不好,大概又要挨批评了。不过他总觉得跟飞的难度太大,远不如自己放单飞的时候舒服。 “笨蛋,因为你太笨了,我得派人跟着你,省得你坠机了我么还找不到你。”小毛子,哦,是魏羽大队长一巴掌拍在这位的飞行帽上,但是风镜的带子让他的手震得生疼,下次一定记得用手里的地图包揍他。 “因为他是长机,你是僚机。”冯如冯大司令恰好经过,耐心的用他的广东普通话给这位不开窍的小子上上课,好让这位菜鸟明白自己的位置,双机编队的理论可是经过了多次实践的。 现在的标准飞行队已经扩大到了四个大队的水平,其中有一个是专业的战斗机大队。战斗机大队的四个中队都装备了安装了一挺桨毂机枪和两挺机翼机枪的雨燕-2型战斗机,一线的六十四架战斗机出勤率都在90%以上,培养出了一支二百人的战斗机飞行员队伍,但是极速扩张的弊端就是充斥着大量的菜鸟飞行员,这些菜鸟被老鸟们咬尾的几率实在是惨不忍睹,加上部分人放单飞的时间才十几个小时,为了防止迷航,都是一名一百小时以上的老鸟带一名菜鸟,组成了双机编队。本来不过是魏羽为了以老带新的一种权宜之计,没想到竟然得到了吴老大的称赞,并且拍板确定为战斗机和战术支援机的基本队形。 其实在世界空战史上出现的第一对好基友是来自一战中德国的两名王牌飞行员,伯尔克和殷麦曼。伯尔克利用战机的升限创造出了小角度俯冲近距离攻击的战术,殷麦曼则创造出了著名的殷麦曼翻转。 当伯尔克使用自己的成名战术时,总会有敌机趁机接近,并打算咬尾,伯尔克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于是他找到了被称为”里尔之鹰”殷麦曼组成了飞行史上第一次双机编队,因为他们的赫赫战功,其他国家也开始纷纷采用双机编队。但战争是残酷的,他们成为了战争中的不幸者,殷麦曼被藏在云层中的英机点杀,伯尔克不久之后在战斗中和己方战机相撞牺牲。空战史上第一对兄弟鸟就这样以悲剧收场。 双机编队中最常见的是长/僚双机编队,长机是带队飞机,并执行攻击任务。僚机则是在编队中跟随长机遂行任务的飞机。但是在后来的越南战争中,美军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模式,以长/僚双机编队飞行,即僚机要完全听从长机的指挥,而进入战斗后,按战场情况分为自由机和攻击机,攻击机主攻,自由机掩护攻击机,阻止目标机逃脱。这种方法我个人比较喜欢。 当然,如果是以老带新的话,还是老实的飞第一种比较好。就像这种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菜鸟还是在老鸟的羽翼下面学步比较合适。 “在此我也不得不提一句,不要认为僚机是一个陪衬。其实僚机的作用要比长机还要大,你不仅仅要负责掩护,还要时刻分析观察,在特定时间切入攻击。我本人就是我所在战队中队的一号僚机。当然关键时刻我也可以当队里的二号长机。技术,并不能决定一切。一个好的僚机一定能让长机安心进攻。”这是三中队的副队长蔡昌的讲解,其实也就是后来的标准航空队所采取的双机编队的基本规则。 “老蔡说的非常正确”魏羽登上讲台,接过教鞭讲道“我们必须要记住,不论是什么编队都要遵守以下几点。” “1、主动进攻时,编队要编成利于攻击的队形。2、攻击敌编队时,要按情况有效地分割敌编队。3、攻击机或长机主动攻击,自由机或僚机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可进入战斗,但必须先通知长机,待长机批准后方可进入战斗。4、攻击机或长机出现弹药耗尽、负伤等导致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立即进行长/僚、自由机/攻击机的互换,保证编队的战斗力。5、当编队被敌机追踪时,编队应立即向外上下分散,迫使敌机顾此失彼。6、编队其中一架飞机被追踪时,其他飞机应全力实施火力掩护,迫使敌机放弃攻击。7、尽量用一架飞机去诱敌,其他飞机对敌攻击。8、当敌机数量多余编队,或编队失去战斗力的飞机数量较多时,应立即退出战斗,避免遭遇造成更大的损失。9、编队退出战斗后,应向我机群方向退出,并更改进攻队形为防御队形。” 手下的小鹰们认真的记录着,他们已经开始练习编队攻击和编队防御的战术,这种战术上的优势当双方的战机性能没有绝对差异的时候,几乎是克敌制胜的法宝,毕竟任何飞行强国都不可能依靠几个飞行天才去支撑整个空中战力。 “飞行器”是那个时代风行一时的事物。然而正因为它刚刚诞生,一切还处于起步阶段。现在的飞机还处在比较原始的阶段,英法德美等国的飞机性能往往比较坑爹,能从伦敦飞到曼彻斯特就算是人品爆炸的表现了。雨燕现在的性能,即使是这些菜鸟也能从德州基地飞到北京打个来回,更不要说是带武器的飞机,这在各国飞行器中还属于玄幻类作品。 “魏司令,看来咱们有机会给老大表演一番了。”冯如这个广东佬已经彻底的融入了标准飞行队这个集团,连称呼都从吴大人改成了老大。冯如手里拿着的一份报纸和一张电报,递给了正在讲解格斗原则的魏羽同学。 魏羽正在起劲的讲解密集双机编队和疏开双机编队的区别:“我个人认为,目前大家的水平还是采用密集双机编队比较靠谱,这个密集编队,适用于2v1、2v2的空中近距离战斗。飞机之间的距离不要过大,保持在安全距离即可。攻击时,僚机一定要灵活。2v2时僚机一定要牵制住对方的僚机,千万不要让长机面对1v2的情况。注意你的作用是牵制,最好直接将对方的一架飞机拖入狗斗。切忌万不要形成和长机配合2v1的情况,那样长机就会暴露在敌方另一架飞机上。攻击的危险性也会加大。” “这个密集双机编队也是一种主流编队。而且双机距离较远,在遇到一些复杂情况也有做高难度机动的空间。相比双机密集编队,这个编队的改变余地大。攻击也会比较自由。这个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注意事项,和双机密集编队差不多吧。一样是牵制与攻击,注意形成局部的多打一,不要和占据优势的敌人搞什么刺刀见红。这么没脑子的家伙只配去陆军当个傻头傻脑的大头兵” 看见冯如手里拿着的报纸,幸好冯如知道魏羽的肚子里是什么货色,已经将报纸上的文章翻译成汉字。魏羽接过来一看,好悬没笑喷了。 原来英国每日邮报主编劳德??罗恩斯策划组织了一场从伦敦飞往巴黎的竞赛。而这次竞赛的目的,就是为了彰显大英帝国不仅纵横四海,而且在天空中也是独占鳌头的存在。 这位英国老爵士特别热衷飞行,为了激励飞行器发明出资举办了一场飞越英吉利海峡的竞速比赛,来自世界各地的发明家带着各异的飞行器来到英国参加比赛,奖金设么的倒是小事,谁也不在乎那几个英镑,但是。 “这么说我们要给那些骄傲的头头是道的英国佬、死板的一套一套的德国人、拽的二五八万似法国人、傲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大利人,还有倒霉的牛仔们上一课了”魏羽搓着双手,脸上乐开了花,“那个我带队,四个大队的各自抽一个中队就够了,你看..” “我是我的魏大司令,麻烦您老人家看完了再说好不好”冯如笑眯眯的从报纸底下翻出一张电报。 “啊,老大的旨意啊。老冯你不早说,耍我是吧?” “那你老魏还不快快领旨?” “喳。” “四家教练机,还要求两老两新,中队以上只允许去一个?”看着这指示中的条条框框,让准备好好给洋鬼子一个震撼教育的魏羽一下子就泄了气。 “别泄气啊。”冯如还是比较有头脑的“这次老大的嘱咐很有必要,看来老大对于洋毛子很有警惕,如果咱们的实力暴露的太早太多,洋鬼子未必会甘心失败,他们反过来抢夺我们的技术就得不偿失了。” 说道此处冯如也笑了,曾经的大清国在国际上的形象分几乎都是负数,科技树连路边的冬青都不如,现在居然能做到了“公布一代、储备一代、研发一代”的惊人水平,虽然雨燕二型是在雨燕原型机上的改进版,但是冯如清楚的很,这雨燕二型实际上除了外壳之外几乎都做了改变,特别是三挺机枪的火力,可以说在几年内标准空军就是无人能匹敌的狼王。 虽然这支小队伍并不起眼,但是过苏伊士运河之后,还是让很多欧洲人感到惊奇,而更让他们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从陆路运输到荷兰鹿特丹的飞机就让这些会飞的大男孩们在欧洲长了名气,因为欧洲人眼里的中国人还是印度人都差不多,与愚昧和顽固类似的词汇尽管套上去,毫无争议。但是这些在板条箱里运上码头的中国货物和随行的那几个大男孩会让这一切被颠覆的。 ... 第二百二十五节 谈经论道博士女 那些前往欧洲参加比赛的飞行大男孩们或许想象不出来,他们心目中神一样的头儿现在的表现也不比大男孩强多少。 “哦,王小姐您好”或许是盯着人家看的太久,即便是脸皮厚的如同哈维装甲钢的吴宸轩吴大官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随立宪考察团来访的,刚刚拜访你的哥哥王大使,被这位明月小姐给带到这里来了。打扰之处,还望王小姐见谅。” “奥,这样啊?”对面这位科技女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这位的表现,其实刚刚她虽然面对这位陌生男子,但是目光焦距根本没有对焦在吴大官人的面目上“那你刚才罗嗦的那么多的道理,但是不知道你觉得如何能分析出动植物体内的有效药物成分?” “这个嘛?”吴宸轩看着这个实验室里的设备,心里话说你要是能用这些玩意搞清楚药物萃取的机理,那后世的拜耳、阿斯利康这些医药企业霸主就空活百年了。“王小姐,不知道您对物理学了解多少?” “在美茵学院上学的时候,也学过的。”那个女孩回答道:“可是这明明是化学实验啊,跟物理学有什么关系啊。” 吴宸轩没搭这个茬,因为他的化学成绩考三次的成绩求和刚够及格的。“物质分子结构出现区别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组成物质分子的元素不同,物质的分子及其结构肯定是不一样的;组成物质分子的元素完全相同,但是由于分子中各元素数量不一样,物质分子结构也是不一样的;组成物质分子的元素及其数量完全相同,但是各元素连接顺序不一样,物质分子结构依然是不一样的;组成物质分子的元素相同,而且在数量上和连接顺序上都一样,但是空间排列顺序不一样,物质分子的结构还是不一样的;……。” 一段绕口令一般的物理学知识,那个女生好像根本没有晕菜的感觉,反而微微一沉吟,就接口道“你是在说,组成世界上不同物质的基本元素在数量上是很有限的,但是我们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物质种类看上去却几乎是无限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物质分子结构上的差异。由来源不同导致的药物效用的差异,归根结底是由于药物分子在空间排列顺序上的不同导致的。” 学霸就是学霸,可不是吴宸轩这种滥竽充数的后世学渣能忽悠的,即使他是来自于几百年后的大学流水线生产的等外品。“阿伏加德罗1811年发表了阿伏伽德罗假说,就已经提出分子概念及原子、分子区别。一般来讲,结构决定性质,两种物质的分子结构不同,那么这两种物质的物理性质(如熔点、沸点等)和化学性质(跟其他物质反应的特性以及变成其他物质的特性等)上的差别足以使人们把他们分离开来,得到纯粹的单种物质,而不是两种不同物质的混合物。不过有些物质分子在结构上虽然有差异,但是他们在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上却几乎没有差别,要得到纯粹的某种物质存在很大的困难,至少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对某些存在这种分子结构差异的物质是这样的。看来目前的条件我确实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这里的分析仪器根本就没办法研究分子水平的物质构成。” 吴宸轩没想到这位学霸姐姐居然一点就通,要知道物质分子在结构上的这种导致分离他们非常困难的差别就好像是左手和右手的差别,因此有时候人们也把分子的这种特性叫做分子手性。如果某物质分子具有手性,那么必然存在一个仿佛是它镜像的分子,即这两种分子就好像一个是实物,另一个是这个实物在镜子中的影像。 这两种物质分子在物理性质上的唯一差别是,能使平面偏振光发生不同的偏转。在仪器上表现出来的可以被观测到的现象就是,一种物质能使平面偏振光往右偏转(在命名的时候,用“+”表示),称作右旋体,另一种物质使平面偏振光往左偏转(在命名的时候用“-”表示),称作左旋体。它们在化学性质上的差异只有在跟也具有手性的物质分子发生反应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来。 “怎么会这样?”那位女学霸听明白了吴宸轩窃据的光学对映体理论“哦,我是说你怎么能确定普遍存在这种对称性,而且会导致功效的完全不同?” 吴宸轩终于鄙视了一下这位学霸姐姐,还是知识贫乏,专而不博是硬伤啊。后世随便一个学渣都能明白螺旋体的构成形态,虽然他们也没有用显微镜观察过自己贡献的那些遗传基因。 通过连比划带讲解,外带板书才算把道理讲通,吴宸轩才发现学霸的弱点就是不会装糊涂,他知道能在什么情况下不用负法律责任的把老师搞疯掉。“药物的两种光学对映体在人体内发挥的作用是不同的。有些药物的左旋体能治病,右旋体不起作用;有些药物的右旋体能治病,左旋体却能给人体造成危害;有些药物的右旋体能治病,而左旋体却能抵消右旋体的作用。这跟人体内的生化反应具有高度的立体选择性有关,即特定结构的分子发生特定的反应,结构稍有变化,发生的反应就有变化,最后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更常有意思的是,自然界往往只存在光学对映体中的一种,而人工合成分子的时候,往往是两种分子同时存在。合成或分离到纯粹的光学异构体对科学家来讲是一项充满挑战的工作,正是因为如此人工合成和天然产物的这种差别,药物来源不同就会导致其效用发生变化了。” “明白了。”这位终于点头了,让当了三个小时义务教授的吴宸轩终于有了解脱的感觉,实在不明白为啥那些教师经常在下课的时候喜欢问人“同学们,你们听明白了吗?哪里不明白,请举手提问。…” “可是据我所知,实际上物理学和化学界都还没有提出过这种理论。请问先生是从哪里得知这一理论的?”女学霸冷静的逻辑让吴宸轩也很无奈,总不能说这些后世的三流专升本的课本上都能查的到,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学生都不去看。 “那个,你看,当我们提起来源于自然界的药物时,国人的头脑中会立即浮现出“中药”两个字。是吧?”吴宸轩顾左右而言他的本领也见长了。 这个道理其实并不深奥,但是经常被人误导,就好像一则牙膏广告所宣传的伪科学那样:当广告词出现“中西药结合”的时候,画面上出现了物质分子的结构式和植物图像,意为物质分子结构式代表西药,植物图像代表中药。这是纯粹对消费者的误导,因为也有可能画面上的分子结构式就是旁边的植物中所含的活性物质的分子结构式。 现代科学传入中国之前,由于国内与药物制造相关的科学领域基本处于无知状态,中国人治病往往是直接用水煎熬植物或者矿物质的根茎叶,最后服用煎熬的汤汁。这种原始的祛病方法在野生动物中也可以观测到,比如人们发现大象会在生病的时候去采食某种植物,不同的是懂得用火的人类会采用看上去更高级的方法——把植物放在砂锅里倒上水煮熬,然后把汤汁喝下去。然而这样做糟糕的是会毁坏本该起作用的活性物质,比如中药煎煮对青蒿素的破坏,就让本可以用来治病的植物丧失了应有的作用,这个可是很多穿越小说里用来治疗疟疾的仙丹妙药。有时候还会是多种植物中的化合物发生不可预料的反应,产生未知的变化。用现代制药技术从植物中提取活性物质,制作成可以治病的药品,跟中药是完全不同的。因为现代药物制造之前会对所要提取的活性物质从分子式、熔沸点等物理性质至其相关化学性质都有充分的了解,并且规定了药物中这些活性成分的数量,而中药在生产销售之后依然无法确定其准确成分及数量。所以这里面的区别就是现代制药工艺提炼的中药其实是分子排列已经确定的物质,而中药本身却是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哪种东西有用,哪种纯属凑数,甚至还有些危害的。当然如仅仅追求治愈,这一点上中药也未必比现代工业生产的中成药有设么差别。 “奥,原来如此。”学霸姐姐终于点头称是,让口干舌燥的吴宸轩好歹歇了口气,端起茶杯就灌了几口凉茶,“你是在混淆概念,转移视线,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你能发现分子的这种特性?” 该死的,不是说女生的逻辑性仅仅高于婴儿吗?怎么这位似乎已经脱离了感性动物的行列,理性的让人牙根痒痒。 “大姐,我瞎猜的,行不行?”吴宸轩终于纳头便拜了,这位的气场实在太强大,在数公里的反射弧之外,逻辑严谨令人发指,思维敏捷毛骨悚然,偏偏还是个天然呆,实在不明白这位美女科技狂到底是哪家的产品?怎么就不好好看着放出来祸害人呢? “大姐,我就是个三流野鸡大学的大专生,我怎么知道这些理论的出处啊?”吴宸轩就差磕头讨饶了。 “对了,还未请教小姐这些实验都是哪家大学的课题?”吴宸轩已经生出来派人夷平这个害人精大学的念头。 “谁的课题?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啊,下周就初评了,不赶紧做实验怎么行啊。” 女博士,新鲜物种啊。吴宸轩的心里就泛起嘀咕,怎么这孤男寡女的呆在地下室里都半天了,也没有个人来看看,难不成是有什么预谋不成? 楚不知,刚刚还在楼上的两位大人现在正把门缝呢,一对老狐狸听着里面男女的对话,虽然专业精深听不懂,但是如此长时间的交谈还是让两人相视而笑,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 第二百二十六节 地下室里擦火花 “戴老哥。您觉得这事情?”王晟被戴鸿慈招手招呼到楼上,两人在楼上刚刚坐定,就忍不住开口询问“您看这事情有几成把握?” “都说缘分天注定,但是月老红线也是有的。”戴鸿慈伸出手,比划了个八的手势“凭你老哥的这双眼睛,八成希望总是有的。” “奥,如此说来,这位吴大人对舍妹还是有些意思的。” “当然,你老弟不知道,这吴大人在国内虽然有些遭人忌惮,但是我看就凭他手里的山东商会和武翼新军,就算是朝廷要动他也非易事,而且短短三五年就白手起家,官居二品,佣兵数万,更不说他手下的山东商会富可敌国,就算是他本人的标准系的厂子也是每年几百万两的进出。而且他还和英国人、德国人的关系很是密切,连日本人似乎也有些勾连。这样的人中之龙,更难得的是连正室还空悬至今,可不是天下头等的金龟婿。” “这位吴大人的势力自然不必说,当年庚子国变,我也是在京城,这位的手下精兵强将,就已经能力挽狂澜。”王晟似乎回忆起当年当成二毛子被那些粗坯追杀的噩梦,“只是舍妹已经二十有三,还打算上完什么莱茵大学的制药学博士,毕业还得小半年呢。这位吴大人看上去似乎还年轻吧?” “吴大人是光绪二年生人,比起王小姐也不过大个七八岁,倒是令妹的年纪在国内怕是早有婆家了吧?”戴鸿慈看似随意的问道,王晟也明白这位的意思。 “不瞒戴大人,舍妹确实曾经有人家,但是舍妹私自出来求学,而且一上就是十年,男方早就盯不住,退了婚约。舍妹是个牛脾气,说也说不服,偏偏是个做学问的料子,这大学上的害的我这个当哥哥的净替她操心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路上和吴大人聊天,这位吴大人也是西方求学过的,对妇女求学做事情都很宽容,他手下也有女子在厂里做事。”戴鸿慈捻着胡须,微微笑道:“吴宸轩吴大人没有正室也是因为回到大清,女方找不到了。更难得的是我看两人的西学功底深厚,这交流了两个时辰还意犹未尽。吴大人在国内就特立独行,说不定令妹这样的学者型恰好对眼呢?” “但愿如此。”王晟就差焚香拜佛了,这个他们王家的大麻烦总算是有着落了,王晟觉得斋戒七日都值。却没有注意到内房间的门缝里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司徒明月那个小丫头正在专注的偷听,一如刚才戴鸿慈和王晟两位朝廷大员所做的。 “原来是把王姐姐嫁给吴大哥,嗯,也算是不错啊。自己想听什么新曲子就打着子衿姐姐的旗号去找他,看他敢不敢还当自己是小丫头来骗着玩。嘻嘻。” “不知道王小姐是研究的哪一个课题?”地下室里的吴宸轩大官人对于这位可能是大清国独一份的女博士(虽然还没毕业)很是好奇,毕竟西方的医药研究还停留在分不清楚细菌病毒得阶段,这位居然需要通过研究分子结构来写论文,也太精深了些。 通过王子衿同学的客观描述,原来当时“微型细菌是引起肿瘤的主要原因”的观点刚刚提出来,还是被主流学术界所认可,而这时美茵大学医学研究所的诺伊维尔博士正在做一项被认为“离经叛道”的事情,他正试图寻找肿瘤细胞中存在更卫校的结构的改变。而我们的王大小姐就是这位疯子博士的亲传弟子,她也通过观察和数理计算发现了比细菌更加微小的活性物体存在,但是通过直接观测却没有办法分离这种物体,于是产生了通过分子结构加以区分的想法,不过这种条件下的实验,能成功才是违背科学规律的。 吴宸轩知道只到五十年后,Nowell在研究CM*L细胞过程中发现肿瘤细胞染色体数目多于正常组织,但由于他本人非遗传学科班出生,于是他找到了另一位研究染色体的同事Hungerford来共同研究这一现象。六十年代初,他们证实在CM*L肿瘤细胞内存在一条小染色体,而为了纪念他们工作所在的城市,把这条小染色体命名为费城染色体,发表在《Sce》。(注:当时他们认为费城染色体为一条额外的小染色体,后来证实其并非额外的染色体。实际上直到他们发表论文3年后,人类的染色体准确数目才被确定为46条,所以他们的实验结果也不能算是真正的错误。该篇论文也是世界上首次报道肿瘤与染色体变异存在关系的文章。由于费城染色体的本质不清,导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费城染色体的研究裹足不前。七十年代年中期,芝加哥大学的Rowley等利用喹吖因荧光以及GIEMSA染色技术发现22号染色体的缺失的长度刚好等于9号染色体多出来的长度,于是她认为费城染色体是22号染色体长臂一部分与9号染色体长臂一分部易位的结果,人们虽然明白了费城染色体为染色体易位所致,但尚不清楚其具体功能,仍然怀疑其是不是直接导致CM*L的原因。直到八十年代,随着癌基因研究的兴起,新西兰科学家Annelies等发现人与小鼠白血病病毒的一段同源基因序列(C-ABL)从9号染色体易位到了22号染色体长臂上,这一结论表明C-ABL的易位导致了CM*L。而后的研究表明费城染色体为9号染色体长臂(9q34)上的原癌基因ABL和22号染色体(22q11)上的BCR(染色体易断裂区)基因重新组合成融合基因后,使酪氨酸激酶活性持续升高,从而导致了CM*L。从六十年后,Nowell发现费城染色体,最后到1982年Annelies发现癌基因C-ABL易位后与BCR融合使酪氨酸激酶持续激活,最终导致了CM*L的发生,共经历了22年。身处二十世纪初的王大小姐能通过光学显微镜和培养皿获得研究成果的可能性等于零,为了让第一位女博士不至于难产,吴宸轩做了一名可耻的剧透,把整个研究过程讲给了王小姐听。 “这么说我们的体内还存在一种细胞内的遗传物质叫脱氧核糖核酸了。”眼睛亮晶晶的王小姐看上去更加生动了,专注的男人有魅力,女人也一样,这样看起来女博士和女人果然不是同一个物种,至少和大清国的其他非美尔不是同类。想想自己家里被发配给度娘当助手的似玉姐妹,或许一起吃顿饭没什么,但是如果发生一些超友谊关系,那就实在是勉为其难了,不说三寸金莲的冲击力,就是一个个的思路和语言就带着一股子腐尸味道,让吴宸轩老觉得是僵尸假扮的,生怕在枕边发生个尸变啥的恐怖情节。 见过的同龄女性中,终于有了一个,哦,是两个有点现代女孩意思的。但是明月小姑娘也太过幼*齿,咸湿怪叔叔下不了手啊。两人的话题一直在一问一答中进行着,不过现代的细菌学、病毒学、遗传学、还有某某学观念随着话题牵扯着出来,几乎颠覆了王子衿的头脑里所有的知识体系,终于头昏脑胀的女孩发现自己迫切需要解决生理问题,礼貌的请吴大人到外间去回避一时。 “吴大人,这半日不见,莫非去观赏府内的花鸟了,您好好雅兴啊。”戴鸿慈这个老狐狸一副我不知情的表情,让明知道受了算计的吴宸轩难以作声。 “戴大人、吴大人,下官略备薄酒,还请两位大人赏光。”王晟作为东道,让整个使馆动了起来,从早上就买鸡买鱼的制备,好歹做了些入口的伙食,接待上官是一方面,主要是庆祝他王大人的一大心病从此可以不药而愈了。 “老佛爷,该进药了。”王大人的心病不用吃药了,慈禧老佛爷的药可不能停,大清国上上下下百十万口满人和数十万官员都翘首以盼。 “哀家这身子骨可是乏了,莲英可传了?”慈禧老佛爷刚刚被伺候着灌下一碗参汤,精气神有点恢复,问了身边的小德张。 “回老佛爷,李安达正在殿外候着呢。” “传,你们都下去吧。” “嗻”小德张暗自点点头,这步棋走对了,如果和崔二一般骄横,恐怕等不到老佛爷归天就大祸临头了。刚刚崔二故意拖延,多亏了自己派了心腹小太监到南锣鼓巷的李公公私宅去传,这要是让老佛爷误会自己有意隔绝她和外面的联系,那自己这条老命就算交代了,崔二那个蠢货,如果不看紧了,早晚会捅娄子,他自个死了不打紧,千万别连累咱家。暗自下了决定,找个机会把崔二打发了去,免得贻害无穷。一面想着一面还对门外打帘的崔二崔玉贵笑了笑,道了声有劳。 “小李子啊,来了就坐吧,哀家也没力气扶你了。”慈禧斜倚着苏绣的团包,对跪在面前的已是白发苍苍的李莲英虚抬了一下。 “老佛爷,小李子来伺候您了。”李莲英挣扎着起身,上前打理好老佛爷的发饰衣襟,垂手侍立在一旁,好像又在站班似的。 “哀家就问你一句,你可要实诚了答话。” “嗻。” “依你看,这项城宸轩、王莽阿瞒,哪个才是亡大清的角色呢?”端着盖碗喝了口茶的慈禧好像是在吩咐晚膳的咸淡,只是这话题让李莲英瞬间如同冰桶挑战一般清凉透体。 “啊?!” 第二百二十七节 总参谋部的密谈 “散兵坑是对单兵起防护作用的环型防护工事。对于敌轻武器火力、炮弹弹片、飞机轰炸,散兵坑均可对人员提供极佳的防护。即使只完成—部分,散兵坑也可视其挖掘的深度提供不同程度的防护。”吴宸轩坐在德国参谋部的会议大厅里,乐呵呵的看着同行的陈子英在这里侃侃而谈。底下的十几名上到少将下到少校的参谋部军官们一个个认真的在听课做笔记,虽然这位清国人的德语有些古怪。 “散兵坑基本上分为单人的和双人的两种。无论那种散兵坑均应设有排水沟和防手榴*弹槽,以便排除积水和将敌人投入坑内的手榴*弹踢出槽外。如果上级指挥官未具体规定防护工事的类型,散兵坑的样式可由班长或火力组组长选定。在开阔地上构筑散兵坑时,可能有必要不构筑胸墙。构筑时,应移走和藏好浮土,并临时设置带伪装的顶盖。”说着陈子英示意旁边的德军军士打开了一副挂图,让下面的参谋都能看明白散兵坑的剖面。 “可在顶部至少覆盖六英寸粗的圆木和六英寸厚的泥土,以加强散兵坑的防护力。此外,还可利用预制装甲板或装满泥土的空弹药箱等就便材料修筑顶盖,但顶盖要低,并且应在新土上加盖草皮或其他天然伪装物。”教鞭指着顶盖部分的图样说道,底下的德军参谋们做着详细的笔记,甚至还有人在后面架起摄影机在拍摄。天知道这种像素的老古董拍出来的会有什么效果。 “战斗阵地内应留出充足的空间,以便进行观察和射击。阵地应仅修部分顶盖,并加沙袋,以防止泥土从粗圆木之间散落下来。可在散兵坑的坑壁上挖壁坑,放置弹药和食品。还可在散兵坑的——侧向里挖一约六英尺长的坑道作为睡觉的地点,但必须加固(被覆),以防止坑道塌陷。”底下的参谋都点头,表示赞同,实际上现在欧洲军队还是用帐篷作为战时的宿营地,根本就是敌方炮兵的最爱,只要被敌人的炮兵盯上,简直就是被狼群围住的羊圈。但是士兵长时间的露宿坑道内,不用多长时间伤病满营的情况就够将军们愁的。 又分析了一番这种散兵坑的各种注意要点和功用,半小时后陈子英放下教鞭,示意自己的讲解完成了,底下的参谋们倒是不吝啬自己的掌声,毕竟过去德军一直是在运动战,对于堑壕才进行研究,而遭遇战中的防御问题还是一片空白。 这些参谋觉得很是实用的理论其实并非枣林军校的全部内容,实际上在军校里早就总结出散兵坑的七大原则,陈子英这位面貌老实的光复会的年轻学生,现在已经是武翼新军的一名见习军官,保密原则还是要遵守的。陈子英看着下面德军的参谋们一个个的在整理笔记,心里话说,吴大山长给总结的这些还是我们自己掌握的好,德国人学到的这点皮毛就够给法国人添堵的了。 这七大原则是: (1)应以舒适合用为准,尽量小一些,以尽可能避免成为敌人的攻击目标。 (2)宽度应足以使人员坐在踏跺上时能容纳双肩(约二英尺)。 (3)深度应足以使人员站在踏跺上能有效地射击或操作其武器,但不得浅于四英尺。 (4)在坑底一端挖掘具有一定深度的排水沟,宽度以能容纳人员站立为限(这样人员就有足够的空间舒适地坐下),并能排除雨水。在排水沟的底部应挖掘一管状防手榴*弹槽,其位置一般在踏跺之下成三十度角斜伸入地下。散兵坑的底部应成漏斗状向防手榴*弹槽倾斜。这样,当手榴*弹投入散兵坑时,人员即可将手榴*弹踢入防手榴*弹槽,使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破片不至于杀伤散兵坑内的人员。 (5)从散兵坑内挖出来的泥土应放在周围,并筑成胸墙,但应留出供人员射击时放置臂肘的足够宽度。堆放的泥土不宜太厚,并且加以夯实。胸墙厚度至少三英尺,以保护人员免遭敌轻武器火力杀伤。用散兵坑内挖出的泥土构筑环形胸墙时,胸墙高度约为六英寸。 (6)如用草皮或表土伪装胸墙,应在开始构筑散兵坑之前铲去十平方英尺范围的表土,堆放在—边备用。在散兵坑挖好之后,再将表土覆盖在新挖出的泥土之上,使散兵坑的外貌与周围的地面一样。 (7)在大部分具有不同土质的地区内,恰当构筑的散兵坑能可靠地保护人员,避免坦克从任何方向进行直接辗压,伤害散兵坑内的人员。当坦克直接辗压散兵坑时,人员应蹲伏在坑内,其头部与地面之间应有两英尺的距离。 陈子英看着德国参谋们都记录完毕了,示意军士翻页,下面我介绍一下我们为了方便部队快速挖掘散兵坑而开发的工兵铲。 “下面我们继续介绍,我军装备的工兵铲。军用工兵铲的诞生可以说是生存的需要,我军战士们发现普通的铁铲木柄太长,不易携带,又容易暴露目标,于是将木柄锯短。后来这种方法逐渐流传开,我军后勤部又根据很多老兵的建议和实地观察很多已使用多年的铁铲,在铁铲上增加了一些小改动,首先是在木柄远离铁铲的最上端与铲面平行开了一个贯通的小孔,其次根据一些经常使用老铲的磨损情况,将木柄改为粗-细-粗流线型状,还在铲面两侧也分别加了小孔。四个小孔是为了使用绳子拴住铁铲在行军包上,在武装泅渡、剧烈运动和长时间行军中不易掉落,流线型木柄更适合手握,也使用了传统的铁灰色漆。这种工兵铲的钢口非常好,在挖掘工作中可以对付各种地形,而且在拼刺近战中对付敌人的脑袋比刺刀好使…” 陈子英想不到他的推销不仅让德**队提前用上了工兵铲和散兵坑,而且还让克虏伯钢的工兵铲成为德军的近战利器,在今后的一战二战中一直是德军在和敌人贴身肉搏时的最佳选择,身高体壮的德军经常会一铲子劈断敌人的步枪,然后削掉对方的半个脑袋,论起来不比鬼头刀差多少。 “施里芬元帅,您确定我们需要一名拖着猪尾巴的家伙来帮助我们修改计划吗?”此刻的三楼参谋长办公室里,符腾堡公爵的大胡子一噘一噘的颇为喜感,这位参加过八国联军的老将军对施里芬突然抽风一般的邀请一位大清国官员来参谋伟大的施里芬计划表示严重关切。 “公爵殿下,我认为这位吴将军是一位伟大的战略家,他完全可以理解我们的战略战术,他的见解对于我的计划非常重要。实际上,我很担心,如果他站在法国佬一边,我们的计划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施里芬元帅非常肯定的说道,这下符腾堡公爵也没有话说了,德军中上级的发言还是很有权威的,何况这位老元帅的威信也不是谁都能挑战的。 “汉斯,去请吴将军,不要惊动其他人。”元帅的吩咐,很快吴宸轩就被请到了三楼的这个房间。 “恕我直言,元帅。”吴宸轩听过了施里芬的意思,斟酌了一下,还是对他说道“您的计划目前看来无懈可击,即使英法俄知道您的计划也不敢赌上全部赌注来进行一场两败俱伤的战法,但是时间是改变一切的魔法,我很担心您的计划会因为没有合适的继任者而无法施展。这个计划要求继任者必须坚持原则又能与时俱进,随时根据实际情况进行兵力调整,但又要坚持这种夸张的兵力比例,他必须能顶住所有的质疑,而且能有精力在计划进行中进行必要而及时的调整。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能获得贵国上下的一致支持,否则任何妥协都会导致这个计划的流产。” 施里芬元帅的瘦脸上一阵黯然,他最担心的正是这个,继任者当然已经确定了。正是副参谋长小毛奇将军。但是非常可惜,生活在伟大叔叔压力下的小毛奇虽不乏智慧,但却缺乏必要的魄力。他既不能根据自己的理想来重新拟定一套战略,而对于前任所移交下来的计划也感到无可奈何。施里芬也察觉到,小毛奇内心里对自己的思想不敢苟同,甚至对它缺乏信心,但他对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元帅有一种自卑感,在表面上不敢明白地表示反对,因为是那无异于向整个参谋本部挑战,而德军参谋部内能者如云,性格软弱的小毛奇难以做出根本性的改变。 继任者小毛奇在今后的10年内可以说是生活在一种矛盾之中,他明知世界情况正在改变,施里芬计划即令在战略(先西后东)毫无缺点,也不可能完全适应10年后的情况:一战前战壕战的广泛应用,足以大大滞缓西线德军的推进速度,步兵与炮火在坚壁清野与机枪面前相当无力,在坦克为代表的机械化部队推进之前,战争被证明防守是易于进攻的。另一方面他又没有能力来做彻底的改变,同时他对于威廉二世的政策也没有任何影响力。所以,他只好得过且过,苟延岁月。在战争前夕,他已经66岁,并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体力早已不支。他听从医师的忠告正拟向德皇乞骸骨告老还乡,哪知道造化弄人,战争就在此时爆发,于是遂决定了他要扮演这个悲剧角色。 “或许您有什么建议,对于德国能有益处的,我们都愿意听取。”老元帅的灰色眼睛紧紧盯着吴宸轩,他明白这个东方将军实际上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完全了解施里芬计划的军人,有时他忍不住想,如果这家伙是德国人,我会毫不犹豫的把总参谋长的位置给他,他一定能完美的执行施里芬计划。 “这个计划对于德国已经是最佳方案了。”吴宸轩无奈的摊了摊手,“我想刚才的人选问题是您要解决的最大问题,战略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了,但是我们在武器和战术方面的发展或许可以通过合作来为您的计划提供有益的补充。” “是掷弹筒和步兵炮吗?很不错的武器。”施里芬也明白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德国尴尬的战略地位。 “可能还不止这些。”吴宸轩神秘的笑容,从公*文包里取出来一个文件夹,递给汉斯副官。“这些是我们即将为部队装备的轻武器,或许德军也会需要。” “这是,爆破筒、手榴*弹、额,还有化学炮弹抛射器…”随着书页的翻动,施里芬老元帅的灰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节 又是一笔大买卖 严格说来,小毛奇对于施里芬的基本思想几乎是完全接受,未加任何修改,这可以分条列举如下:1在未来战争中德国必须两面作战;2采取东守西攻的原则;3在西线的攻势主力指向右翼;4德军必须假道比利时,即必须破坏该国中立。以上4点在1914年完全没有任何改变,所以小毛奇实际上是在执行10年前由施里芬所拟定的计划。 然则小毛奇对施里芬计划又作了何种修改呢?只有一点,也可以说是致命的一点,那就是兵力的分配。施里芬计划的最大特点就是其兵力的分配非常不平均:东西线兵力之比为1:8;在西线上,其右翼又占总兵力的7/8,只留下1/8的兵力部署在左翼。计划中的西线总兵力共72个师:53个在旋转的右翼上,10个师面对凡尔登(verdun),构成整个部署的枢轴,而沿着洛林省的要塞线上(左翼)则只有9个师。 照吴宸轩的分析,这是很精明的计算,把左翼兵力减弱到最低限度以使右翼达到空前的强度。即令法军攻入洛林,压迫德军左翼后退,也仍不能阻止德军右翼的攻势,而且愈深入则愈危险。这好像一扇旋转门一样。若法军向前推这一面,则后面的一面就会倒转过来打在其背上。压迫得愈重则反击也愈加重。 当然后来段芝泉段大总长也指出施里芬计划的要点是: 1右翼在对攻势有利的地区中作战,其兵力足够包围安特卫普、那慕尔和巴黎。2左翼在对守势有利的地区中作战,其兵力的强度仅以能诱敌深入为限度。 这种兵力分配实为施利芬计划成败之关键。若不这样分配则施利芬计划就不可能作有效的执行。小毛奇一方面改变兵力分配比例,另一方面又照原案进行,其结果当然是两面不讨好。平心而论,小毛奇改变兵力分配并非没有道理,但要改变则计划也会随之改变,总而言之,二者不可两全。 到1914年,俄国在日俄战争中所受的创伤早已恢复,其兵力的数量和动员的速度都已超过施利芬当年的估计。此时德国由于人口的增加,可用的兵力也随之略有增加,小毛奇都用来增强东线,结果西线的兵力反而相对减少,照原计划西线兵力约180万,现在反而减到140万。也许有人会替小毛奇辩护,认为若非他增强东线兵力,则不仅坦能堡(tannenberg)的胜利将不可能,甚至普鲁士王室发祥之地(东普鲁士)也可能不保。但这显然与施利芬的原意相违,因为他曾引述腓特烈大帝的名言作为解释:“宁可牺牲一省,但在寻求胜利时决不可分散兵力。” 增强东线虽情有可原,但改变西线兵力分配则实无异于直接破坏施利芬计划。小毛奇对于西线兵力的分配大致为:左翼30万,中枢40万,右翼70万(共140万)。原计划左右之比为1:7,现在大约变成1:3。当然,这些数字的计算不一定精确,但右翼不曾照施利芬遗训所要求予以增强,反而相对减弱则为无可否认之事实。 小毛奇为什么这样分配兵力,对此也有很多不同的解释,但均为事后之论,所以在此也毋庸细述。有人指出,即令右翼兵力不减弱,施利芬计划也未必能生效,但这是另外一回事,与小毛奇的功过无关。严格地说,小毛奇的最大错误也许还不是减弱右翼而是增强左翼。施利芬计划是右攻左守,并尽量引诱法军向左深入,这样就可以间接帮助右翼的成功。小毛奇不仅增强左翼兵力而且更容许左翼发动攻势,结果遂把法军从左向右赶,反而增强了他们对抗德军右翼的能力。 小毛奇虽然接受了施里芬计划,但他却把它的性质完全改变了,尽管如此,在一九〇六年到一九一四年之间,德国却又新增了几个军。在俄国方面,他大致还是依照施里芬的老计划,一共保留着四个(现役的和预备的)军,一个预备师,一个骑兵师,和一些国民兵单位,共计大约是二十万人。但是在西线方面,他就不仅是把两翼之间的兵力比例,作了彻底的调整,而且在增强了右翼之后,他的思想也就变成了“坎尼”型的,而不是“吕岑”型的了。(注:施里芬在晚年,思想上也似乎有一些改变。他好像在一九一二年曾经开始考虑到沿着整个正面-从比利时以达瑞士-都同时发动攻击的观念。不过直到他临终的时候,他的思想又还是回到了他的那个伟大计划。他的最后遗言是:“你们要注意增强右翼。”)德国的作战处长塔本上校,曾经说过:由于技术上的原因,例如铁路等,小毛奇才被迫作此项改变。这种解释是颇有疑问,因为真正的原因似乎是那些王子们为了要想增强他们军团的实力,遂对小毛奇施加压迫。 不过这一切对于吴宸轩而已不过是别人家的事情,实际上他并不关心德国的胜负,而是希望通过给德国人输送一些新鲜血液让这次世界大战变得更加血腥,当然流的都是高贵的白皮们的血。 在总参谋部的帮助下,德国?军方采购了一批掷弹筒和步兵炮,还有秘密采购了一批“化工原料”。当然这些瞒不住英法的间谍,但是标准兵工厂的订货目录也发给了他们的国防部,加上美国、日本的订货,这似乎也没有办法指责吴宸轩在支持德国。 “克虏伯和汉堡联合工业与清国财团签订了互惠合作协议,难道德国人寻找盟友已经饥不择食了?”泰晤士报社一贯的刻薄在标题上就体现出来了,但是英国人并不知道吴宸轩卖给德国人的是什么样的产品和技术。 反应装甲板技术和表面钝化处理渗碳钢让德国人的厚皮舰船变得更加敦实,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德兰海战中德国舰船几乎都是满身伤痕的返航,却鲜有像是英国高机动性军舰一样薄皮大馅的一捅就破。皇家海军不得不用四分之三的实力当起了公海舰队的保姆,防止这个问题儿童修复了舰船之后再次到大西洋里去拈花惹草。 而那些化工原料,经过催化处理,很容易的就变成了芥子气炮弹的填充物。经过了极其秘密的实弹实验,德军高层都明白了这种炮弹的威力。德军避免了一开始用氯*气钢瓶放烟雾的化学战的低级阶段,直接步入了使用芥子气和光*气炮弹的成熟阶段。可以想见法国人的防线一旦阻止了德国的狂飙突进,为了维持进攻速度,德军将领必然会选择这种廉价收割生命的武器,到时候法国人想买防毒面具和反击的武器,似乎也只有一个清国的奸商可以选择。 但是德国人的高傲也不逊色于英法,他们没有看到实物所以拒绝了飞机的订单,几年后他们就会为这个愚蠢的决定而付出几十倍的代价,还得搭上上百名飞行员的性命,原因就在于英法空军抢先装备了中国产的雨燕甲型战机。 “地面温度17摄氏度,风速15,高度740,地速170,通场准备。” “明白。”地面上的指挥车里两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飞行队军官正在测算着,而指挥军官已经在通过电台在进行信息传递。 很快在三十公里之外的天空里,四架飞机中的一号长机上后座的联络官已经在接收电码,摩斯码翻译的极快,一系列数字就被传到前座的飞行员手里。 “大鹏,看来英国的环境很不错,我们的降落没有多少不利因素。”后座的虾头笑嘻嘻的说道。 “嗯,看上去风速一般,不知道横风强度,不过平原地带应该不会太差。通知其他各机组,高度500通场一次,按照预定次序降落。” “遵命,老大”摘下耳机的虾头赶紧把电台推进机舱的盖板下面,天线已经被伪装成张紧线,没人能从外表看的出来。拿出旗子的虾头开始给其他飞机打旗语。很快两架僚机和二号长机就晃动机翼示意收到。 “看哪,又是清国的飞机,一、二、三、四,看来又是他们率先到达了。”一位穿着格子西装的家伙喊道,他从瞭望台上用望远镜已经看到了抵达多佛尔的第一批飞机。看了看怀表“天啊,他们用了不到四十五分钟就飞完一百二十英里的距离,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难道他们坐的不是飞机而是魔毯?”就像是在上一站坎特伯雷和第一站梅德斯通一样,清国的这四架看上去傻大黑粗的家伙居然从起飞起就一路领先,平均两百多公里的时速,让他们每天只需要飞行不到一小时的时间,然后就是一起生火做饭,吃饱喝足之后优哉游哉的品着茶等待其他飞机用几乎三倍的时间到达。天知道,如果其他人知道这帮标准飞行队的家伙居然是用了半油门飞行的话,会不会羞愧而死。 “温斯顿先生,看来您的赌注又一次得到了上帝的关照。”一位穿着手工裁剪的西蒙西装的中年人随手签了一张支票,递给正在微笑的蒙塔古伯爵。“如果您能为大英帝国引进这种飞机,我想您会获得更多的利益。” “当然,作为一名英格兰的伯爵,为吾皇效劳是我的荣幸。”温斯顿凑近了这位绅士的耳边,轻声解释着。 “关键是他们的航空发动机,这种星型发动机可靠性高,重量轻,功率提升潜力大,维修性和生存性也不错。”蒙塔古伯爵拿出了一封文件递给这位中年绅士“相信我的合作伙伴给出的条件会非常合理,请勋爵先生将这个交给海军本部的杰里科军械署长,有劳了。” “呃,好吧。乐意为您效劳,蒙塔古伯爵阁下。” “为了帝国的利益。”蒙塔古从侍者的盘子里端过两杯酒,递给了这位绅士。 “为了您的健康。”杯子的清脆碰撞,蒙塔古伯爵微笑着抿了一口,而那位绅士,比赛的发起者劳德??罗恩斯也面带笑容,酒入口中似乎带着一丝苦涩,让他不禁一撇嘴。 “上帝啊,难道清国的辫子猪猡也能成为我们这些大英帝国绅士们的合作对象?真是个疯狂的想法啊。” ... 第二百二十九节 宴会炫技惊四座 “清国人不是都抽鸦*片、面容枯槁、牙齿黑黄、留着奇怪的辫子、穿着复杂的长袍,像是蜡像馆里的鬼怪一样吗?”一位子爵夫人正在喋喋不休的跟身边的女伴议论着“这个穿军装的东方绅士确定是清国人吗?他看上去很年轻啊。似乎不像是日本矮猴子一样猥琐,他的女伴也是一位东方人吗?或者是雇来的吉普赛人,呵呵。” 几个八婆的议论用的是低地德语,吴宸轩听不懂,所以仍然面带笑容的带着女伴在宴会中穿梭。但是他身边的这位女伴却是少有的语言天才,她微皱着眉头,似乎还在为不能进行下一组实验而感到惋惜,在她看来和这些毫无科学观念的庸脂俗粉一起度过一个晚上简直就是对科学的亵渎。 “今天我们在这里组织这样一场宴会,是为了欢迎一位来自东方的科学家和军事家,德意志帝国的朋友,来自清国的吴宸轩将军。”胡子一翘一翘的符腾堡公爵敲响了酒杯,宴会厅里的众位贵族男女都非常遵守规则的静下来。他们的目光集中在一个穿着一身铁灰色军礼服的身影上,吴宸轩正挥手致意。 “为了德意志和大清的友谊,为了远道而来的朋友。干杯”符腾堡公爵也是一位标准的容克贵族,不管他私下里对吴宸轩有什么样的歧视,但是在酒会这种场合他还要保持一个贵族的风范。 随着酒会的进行,贵族男女们都开始了自己的社交,吴宸轩这位名义上的主角只有克虏伯和巴伐利亚财团的几位商业贵族陪同。王子衿小姐已经被遗忘在了角落里,她正好借机休息一下脑子,免得被这乱哄哄的场面给影响了自己的逻辑思维。 一身黑色立领燕尾服的年轻人看到了这一幕,他似乎有什么目的的面带微笑走上了舞台。对着台下的酒会中的男女们鞠躬示意后,坐在了舞台中央的斯坦威钢琴前面。轻舒手臂,一串轻灵的音符从钢琴的共鸣箱中发出,这是一首李斯特的曲子《爱之梦》。 李斯特是一位天才地作曲家和钢琴演奏家,他出生于匈牙利的莱依丁库。从小爱好音乐,还会弹钢琴。李斯特从小在爸爸的指导下学习钢琴,九岁时就举行了演奏会,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他地父亲看到李斯特在音乐上的才能。决心让他前往音乐家的摇篮——维也*纳深造,于是他们举家迁往维也*纳。在维也*纳学习了一年后,十一岁的李斯特举行了演奏会,轰动了维*也纳的音乐界。后来,李斯特又前往巴黎学习音乐。开始了侨居法国二十六年地生活。李斯特的演奏技巧、弹琴艺术具有一种魔力,被誉为欧洲第一钢琴家和钢琴之王。他也是一位才能卓著的作曲家,著名的作品有浮士德交响乐、匈牙利狂想曲、但丁神曲等。 虽然和肖邦一样,李斯特也不是德国人,但是他的钢琴练习曲,无论从技术上还是艺术上,都可称得上是钢琴练习曲的巅峰。在德国这首《爱之梦》还是流传甚广的,不过大庭广众之下弹奏这首曲子,而且那位年轻人的目光一直在王子衿的身上转悠,大家都明白这里面的含义。呃,应该说是不包含一位天然呆的女科学家,她虽然看着面前的餐牌,但是心里已经在反复琢磨吴宸轩的理论,难道自己的研究真的是走近死胡同了吗?现在的研究手段真的没有办法帮助她打开药物有效成分分析的大门吗? 正在和几个老牌的商业巨子用法语谈生意的吴宸轩突然暼到大厅里的情景,看来这位年轻的容克贵族似乎对东方魅力很动心,可惜他不明白女博士这种生物与女性除了外表基本上没有共同点,这个级别的浪漫还不如送她一架最先进的显微镜更有效果。摇摇头的吴宸轩觉得自己带来的女伴被别人公然撬墙脚似乎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很是自然的推掉了其他人的谈话,吴宸轩也走到了钢琴旁边,趁着那个年轻人已经告一段落却没有获得美人一睹的时候,突然鼓起掌来。 周围的男女不明白这里面的奥妙,但是觉得年轻人弹得很有格调,所以也都跟着鼓起掌来。这位失落的青年被这掌声给气的面红耳赤,偏偏无法发作,看看眼前的这位首先喝彩的家伙似乎是那个女神的同伴,恶从心中起的小伙子起身让座,又是鼓掌又是恭请的把吴宸轩架到钢琴前,就等着这个梳着大辫子的家伙出丑落乖了。 看着黑白分明,在灯光下闪着迷人光泽的象牙琴键,吴宸轩心底涌上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感受着台下众人注视的目光,几位有爵位的老贵族专注的神情,吴宸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微微兴奋了起来,充满了弹奏的**,这可是后世放在博物馆里的名品,居然真的让他用来演奏,比起家里的全息钢琴,这才是真家伙啊。 是的,吴宸轩就是这样一个现场型的表演者,俗称人来疯,舞台、观众、名琴,这一切,都可以让他的演奏欲*火升腾,激情被瞬间点燃。 双手抬起,优雅地放在光洁的象牙琴键上,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油然而生,就像是看到了最心爱、最珍贵的东西一般,那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看着吴宸轩一系列的准备动作,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看似随意地一坐,双臂一提,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开始动作,却能够反映出一个演奏的素质。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每一位资深的贵族,都能够切身感受到这点,这可是不懂钢琴的家伙无论如何也无法模仿的范儿。 吴宸轩在钢琴前摆出了一个最舒服的坐姿,双手在琴键上轻敲,一串优美的琵音由弱渐强,响起在每个人的耳畔。 这一段如流水般的音乐,如同一阵清流。流淌在音乐厅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位听众,都宛如置身于这琴声描绘出的、优美的景色之中。深陷其中,流连忘返。就像在城市顶楼的后花园喝下午茶,不知不觉间,心已经被淡淡的幸福和安宁占满。自怜自艾的情绪小调化为一段温暖的叙事诗。在场的众人心目中同时想象出这样一个场景:一个美丽女孩在那里态度从容优雅地自语,甚而能看到她嘴角的淡淡笑靥和善睐明眸。 吴宸轩洁净修长的十指,轻柔细腻地在琴键上弹奏着,每一个音,都是那么轻柔而通透,而吴宸轩的神色间,也很自然的流露出一丝温柔。目光时而在跑动地十指上扫过。时而看向钢琴地前面,仿佛是望向极远方。那美景令他难以自拔。目光深邃,仿佛带着洞察世事的洒脱,却又偏偏清澈地仿如一潭清水,不含一丝杂质,令每一个看到那双眸子地人的心灵,都马上沉静了下来。 “好美的音乐,好美的眼神。”,刚刚那个议论吴宸轩他们的八婆心里舒服地叹息了一声,享受地看着他的演奏,宛若置身幻境。 这正是后世的法国伊莲娜??霍莱的那首《我的名字叫伊莲》,等一遍过半后,吴宸轩的眼神也漂移到王子衿的脸上,被这清新的音乐给感染了的王子衿也感应到了这道放电的眼神,刚刚还是孤傲的女神,现在却手足无措的像是一个羞涩的小女孩。 一个同样是东方面孔穿着一身紧身铁灰色军装的女孩轻轻的走到了王子衿的身边,挽起她走向舞台,一名侍者及时的在舞台上打开了两支麦克,那女孩把一张歌词放在王子衿面前的提词架上,看着这熟悉的法语,王子衿的心思被这简单明快的歌词给吸引住了。恰在此时,第二循环的音乐响起,“hélène,jem''appellehélènejesuisunefilleutres…” 这单纯的近乎透明的歌词,在军装女孩轻灵歌喉的带领下,王子衿也放开了姿态,略带沙哑的法语也唱起来。 每一位听众,都被这歌声描绘出的美妙世界而深深地迷住了,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间或却带有一丝茫然或失落,女士们仿佛是被歌曲勾起了少女时代的幻想,但转瞬却被时光不可追的现实给抛弃了的阵阵伤感,只有任那歌声带着思绪任意飘荡,期望再从记忆深处拾取几片遗落的美好。但终于,歌声变得远了,淡了,仿如大海的波涛也终于沉睡了过去,进入了香甜的梦乡。麦克风前的两名东方女孩用她们的东方魅力和娇憨优雅的嗓音让整个酒会上的德国贵族们都疯狂的喜欢上她们,从未见识过这种轻快叙事歌的德国人几乎立刻就爱上了这首单纯如水的《我的名字叫伊莲》。 吴宸轩的手爬在琴键上,懒懒地,像是要陷入到琴键里面一般,轻柔的尾声,就那么从钢琴中流淌出来,带着一丝留恋与不舍,渐行渐远。 一曲终了,偌大的主厅寂然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琴声带给自己的回忆里,不能自拔。 “好美的《我的名字叫伊莲》,啊,美得让人感到不真实。吴宸轩,你的内心世界里,究竟有着些什么?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你可以弹奏出这样仿佛忘却了一切的音乐?”,符腾堡公爵和其他老牌贵族的心里陶醉地叹息道。 老公爵一边想,一边“啪、啪”地缓缓鼓起了掌。 这掌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子,瞬间唤醒了人们的思绪,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为这精彩的演出表示自己的祝贺呢。 刹时间,大厅掌声雷动。 ... 第二百三十节 拜耳医药出新品 “奎宁,呃,1820年已经发明了。” “阿司匹林,靠,在几年前,就在德国问世的。” 吴宸轩早上起床就开始盘算起来,现在的山东商会和自己的买卖已经进入了瓶颈期,短期内再次大爆发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仅凭十万精兵推翻清廷或许办得到,加点手段,搞掉袁大头也能试试,但是面对即将开始的一战和虎视眈眈的日本人,吴宸轩也觉得自己的力量捉襟见肘。飞机坦克航空母舰当然是人人都爱,无奈荷包不给力。没有多少积累的山东现在看上去欣欣向荣,但是经不起透支,寻找财路的吴宸轩想起了一句名言“除了劫道的,就是卖药的。”,卖药的利润吴宸轩当然知道,合作伙伴也好办,不管是辉瑞还是阿斯利康都能通过英美的关系搭上线,可是一战的同盟国方面就差多了,而且到时候山东肯定不会陪着德意志下地狱,那么作为协约国的一员,吴宸轩仅有的脸面觉得实在不好再直接输出物资给德国人(其实是害怕英法知道了鸡飞蛋打)。 在德国卖药挣钱倒也好办,地头蛇是现成的,这不昨天的酒会后,吴宸轩除了收获眼球无数,和王大美人的青睐之外,还得到了一些德国企业的邀请,其中就有一家未来的德国药品老大---拜耳公司,虽然现在还是一个二流的地方药品企业。 拜耳公司于1863年由弗里德里希-拜耳在德国创建,公司的总部位于德国的勒沃库森。1899年3月6日拜耳获得了阿司匹林的注册商标,该商标后来成为全世界使用最广泛、知名度最高的药品品牌,并为拜耳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巨额利润。1925年公司同其他几家化学公司合并建立法本化学工业公司,战后被拆散。1951年成为独立的法本继承公司,称拜耳颜料公司,1972年取名“拜耳公司”。 拜耳公司目前的主要产品就是拜阿司匹林和海洛英(没错,就是这种毒品,但是当时是合法使用的药品,甚至称得上是全能药品甭管你是咳嗽还是发烧,一般医生都会给您开上一剂。海洛英可以像是康泰克一样在药店里买卖,不知道后世千难万险的毒贩子们会不会羞愧而死)等。他们还不知道今后他们将开创的企业规模到底有多大。 现在的拜耳老板叫阿尔伯.拜耳,一个身高体壮的红脸德国中年人,不过他今天穿上了一身礼服,硬扎扎的领子高高的耸立,头上的礼帽让他显得足足有两米多高,像是马戏团里踩在木球上的狗熊。拜耳的员工们都学会了贴着墙根进厂,谁都能看出来这位老板是在等一位重要的客人,或许还是不要到他的视线内添乱的比较安全。 阿尔伯等待的正是吴宸轩吴大官人,不过作为德国商人的阿尔伯对吴宸轩的红顶子可不感兴趣。他之所以郑重其事的提前在大门口迎候,还是因为吴宸轩法兰西科学院外籍院士和红霉素之父的头衔,同样是一位化学家和药剂学者的阿尔伯对于这位东方同行还是非常敬仰的,至少自己的厂子从苛刻的英国人手里买来的授权,生产的红霉素总是供不应求,如果不是自己手里的阿司匹林和海洛英,恐怕他现在的主打产品就是红霉素了。 “尊敬的肖恩先生,欢迎您来到鄙厂。”终于一辆英式马车缓缓的在阿尔伯面前停下,车身上的鹰徽正是武翼新军的标志,不用说这位骚包的吴大官人又把他的马车从船上卸下来显摆了,比起现在还比较幼稚的汽车,吴宸轩的选择也附和他的身份,毕竟他还是一位大清的伯爵。 一阵寒暄后,吴宸轩和阿尔伯到了厂里的会客厅,一位穿着复杂的中世纪服饰的女秘书给吴宸轩端来了咖啡,跟着的女卫士端过咖啡放在桌面上。吴宸轩苦笑了一下,度娘同学是个百分百的好卫兵,但是却不是一名优秀的秘书,本来那位德国女秘书是要递给吴宸轩本人,却被她截住而且也没有递到手里,幸好德国人还以为这是大清国的规矩,并没有在意。 之所以如此啰嗦,可不是吴大官人摆谱。他在即将离开美国的时候曾经遭到了一次秘密的刺杀,却没有引起任何震动,那是因为有人在他的食物里下毒,却没有逃过度娘的分子结构扫描,在为吴大人上菜的同时就将这道菜给撤换了。看来世界上聪明人并不缺乏,显然有人猜到是因为排华事件中的积极表现才导致一系列的针对白人至上组织的重要人物被定点清除的,这正是对吴宸轩的报复,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如何不公平的战斗,就像是唐吉可德拿着长矛冲向一辆火力全开的艾布拉姆斯坦克。吴宸轩并没有急着报复,反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美国,让对方怀疑自己是否是判断有误,等他们忽视了这些留着大辫子的清国人的时候,他们才会明白蓄势待发的暗箭才是最致命的危险。 闲言少叙,在阿尔伯的盛情邀请下,吴宸轩参观了拜耳的厂房和实验室,虽然是比起自己在山东的标准制药那上千人的规模,这座四百多名员工的拜耳药厂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但是德意志人的严谨和规则性还是在各种细节上体现出来。看着装着废料的收集筐里那些近乎完整的药品,仅仅因为倒模的时候一点气泡就被判定为废品。看着生产车间里点尘不染的地面、丝毫没有污渍的白色台布还有带着手套飞快的将药片分装的工人,吴宸轩还是很有感触的。倒不是说这里的效率有多高或者是卫生条件如何符合后世药品生产的要求,实际上这些台布和手套明显都是棉布制品,并不是一次性用品,大概也没经过消毒,菌群超标几乎是必然的,相比之下自己的制药厂里那些紫外线消毒灯和艾草熏蒸消毒的工作服和手套虽然看上去不太干净,但是在菌群标准方面绝对比德国人做的好。消毒的到位是在吴宸轩的强制下落实的,虽然有铁面无私的制药厂制药巡检不时的抽查,但是清国农人的散漫和农民式的狡猾让人很是无奈。好在汉民族对于知识的崇拜是无与伦比的,进厂的工人都是经过了一个月的集中知识学习和技能训练,而且在夜校的内容里,穿插了很多对于遵守规则的正面和反面教材,当然真实性是得到了保障的,毕竟从待遇优厚的工厂里被赶出去,重新回到清贫的乡下的雇农并不是一个两个,每天在厂门口伫立等候招工的人群让这些曾经的自耕农或者雇农的危机感总是那么强,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什么,但是那些坏习惯总算是收敛了起来。 现在看着这个十九世纪风格的管理上却近乎现代化的工厂,吴宸轩觉得自己的山东工业帝国与德国人的差距就在于这种从古而今的工匠精神和小农习气的区别,或许自己在基础教育阶段和社会风尚方面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了。 “肖恩先生,您觉得我们工厂的产品如何?我想在东方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贸易伙伴来代为销售这些药品。” “呃,什么?”吴宸轩不得不承认自己走神了,但是看着阿尔伯手里包装精美的产品,吴宸轩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然,我们山东商会里面有很多的药品经营企业,我本人的企业里也有这方面的销售渠道,实际上,我在美国期间就已经和辉瑞达成了一些协议,除了互相代为销售产品之外,还进行了更加深入的探讨,比如购买专利和生产授权等等。” “非常好,实际上这也是我们企业希望和您的标准企业合作的地方。”阿尔伯正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既然吴大人自己提出来,当然是最好了。“我们对于您的红霉素和其他大环内酯类产品都很感兴趣,比如罗红霉素、螺旋霉素、麦迪霉素等。” “恐怕我要让您失望了,大环内酯类药品的欧美区授权都已经给了英国的伯明翰罗宾制药厂了。”看着满脸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的阿尔伯,吴宸轩觉得让这位德国商人着急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或许我们可以在别的方面进行合作,你知道我是一个药剂学的专业人士,而我们的国家也有很多像我一样的研究人员,实际上我们对于抗生素有了新的发现,这种药品可以有效的治疗链球菌感染,或许您会感兴趣的。” “链球菌感染,您确定是说的链球菌感染吗。上帝啊,您说您的药品对于败血症有治疗效果。”不容阿尔伯不失态,因为败血症几乎是很多老弱妇孺的致命敌人,特别是产妇死于败血症的比例高的惊人,如果能治疗败血症,那么这简直是上帝的恩赐。 “不,当然不是所有的败血症都能治疗,但是对于其中一部分还是很有效的。”吴宸轩绝不会给他包治百病的印象,实际上他提供的这种药品也不过是一种后世很常见的抗菌药,谁见过复方新诺明能医治百病的? 本来二十多年后德国化学家将会合成了一种名为“百浪多息”的红色染料,因其中包含一些具有消毒作用的成分,所以曾被零星用于治疗丹毒等疾患。然而在实验中,它在试管内却无明显的杀菌作用,因此没有引起医学界的重视。 但是一位德国生物化学家格哈特??杜马克在试验过程中发现,“百浪多息”对于感染溶血性链球菌的小白鼠具有很高的疗效。后来,他又用兔、狗进行试验,都获得成功。这时,他的女儿得了链球菌败血病,奄奄一息,他在焦急不安中,决定使用“百浪多息”,结果女儿得救。 令人奇怪的是“百浪多息”只有在体内才能杀死链球菌,而在试管内则不能。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特雷富埃尔和他的同事断定,“百浪多息”一定是在体内变成了对细菌有效的另一种东西。于是他们着手对“百浪多息”的有效成分进行分析,分解出“氨苯磺胺”。其实,早在1908年就有人合成过这种化合物,可惜它的医疗价值当时没有被人们发现。磺胺的名字很快在医疗界广泛传播开来。 但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当然那个小女孩的生命也会被挽救,并且不是作为她父亲的临床试验品,而是服用了拜耳医药的一种成熟的抗菌药磺胺定片。吴宸轩又一次无耻的剽窃了别人的成果,虽然他们本人并不知情,而且这次变本加厉的把本该属于德国人的发明卖给了德国的公司来生产,大笔的马克则被换成吴宸轩需要的物资和设备装上轮船一路向东运往青岛。 在阿尔伯同学翻开了药品实验数据就再也顾不上窗前喝咖啡的吴宸轩的时候,吴宸轩对着德国的阳光微笑起来,轻轻的举起咖啡杯,来庆祝自己无耻的程度再次获得突破。 ... 第二百三十一节 磺胺旋风起欧陆 三↑五↑中↑文↑网,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惊天发xiàn,德国拜耳医药出品新药,能治愈败血症顽疾。” “上帝之手出现,磺胺挽救生命。” “人类战胜病菌的终极法宝,拜耳磺胺定片的神奇表现。” 除了《柳叶刀》这样的专业杂志,连泰晤士报和巴黎快讯这样的大众媒体都开始连篇累牍的报道一种新药的诞生,这是发xiàn了红霉素等大环内酯类药品之后的人类第二次对于抗击病菌的重大发xiàn。虽然并不是拜耳研发的产品,但是欧陆地区的销售授权,足以让拜耳成为欧洲第二大药品生产厂商。当然伯明翰罗宾制药对于这样一个竞争对手很是不愉快,哪怕是在肖恩伯爵将这种神奇的磺胺药品的英国销售权授予他们之后。正向是他们在海上的一贯作风一样,与人分享不是英伦绅士们的风格,除非他们没有优势的情况下。 磺胺类药物临床应用迅速的展开,它具有较广的抗菌谱,而且疗效确切、性质稳定、使用简便、价格便宜,又便于长期保存,故而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仅次于红霉素的又一大类药物,当然在标准制药生产的高效、长效、广谱的新型磺胺和抗菌增效剂合成以后,将会使磺胺类药物的临床应用有了新的广阔前途。 “磺胺类药物能抑制革兰氏阳性菌及一些阴性菌。对其高度敏感的细菌有:链球菌、肺炎球菌、沙门氏菌、化脓棒状杆菌、大肠杆菌。对葡萄球菌、肺炎杆菌、巴氏杆菌、炭疽杆菌、志贺氏杆菌、亚利桑那菌等有抑制作用,对危害家禽的某些原虫也有作用。”法兰西科学院的医药学会里一片关于磺胺类药品的学术报gào正在进行,那些法国最著名的医生和化学家们正在聆听从德国发过来的报gào。 “磺胺类药主要作用是抑制细菌的繁殖,因有些细菌生长时,需利用对氨基苯甲酸。氨基苯甲酸和二氢喋啶在二氢叶酸合成酶的作用下,合成二氢叶酸;二氢叶酸在二氢叶酸还原酶的作用下,又生成四氢叶酸;四氢叶酸再进一步形成活化型四氢叶酸,也就是辅酶F,它能传递一碳基团参与嘌呤、嘧啶核苷酸合成。由于磺胺类药的化学结构与氨基苯甲酸很象,可与氨苯甲酸竞争二氢叶酸合成酶,妨碍二氢叶酸的形成,最终影响细菌核蛋白的合成,从而抑制细菌的生长繁殖。” 报gào中还提到了磺胺类药品的局限,那就是对磺胺类药敏感的细菌,在体内外均能获得耐药性,而且对一种磺胺产生耐药性后,对其它磺胺也往往产生交叉耐药性,但耐磺胺类药的细菌对其它抗菌药物仍然敏感。翻译成人话就是如果您吃了磺胺,还不管用尽管试试其他的药品,磺胺不会对您服用其他药物产生副作用。 可以想见,在家庭自备的小药箱里,磺胺可算是常驻部队中的重yào一员。当人们一有了炎症,如尿道炎、肠炎、呼吸道疾病时,也往往会先想到“吃点磺胺吧”。的确,磺胺在治疗炎症方面具有见效快、疗效确切及价格低廉的优点,但是,与其他药相比,磺胺属于“讲究”比较多的药,而且这些“讲究”一旦被忽视,就会让你多出一些病痛和烦恼。 在日常服用普通药物时,人们一般都知dào应该喝一大杯水以便将药物顺利服下的道理,但是在服用磺胺时,就不是一大杯水能打发的了了。吴大官人还说了,由于磺胺药在尿液中的溶解度很小,为了增加其溶解度,最好的办法是尽可能地多饮水,从而通过增加尿量来降低尿中药物的浓度。否则药物容易在肾小管、肾盂、输尿管、膀胱等处形成结晶,最终可因其机械性刺激而引起腰痛、血尿、尿路阻塞、尿闭等副作用。因此,若想达到更好更快的效果,服药期间应在能承shòu的情况下尽量多喝水、多排尿。 为了防止长期服用磺胺可能造成的结石,同时服用碳酸氢钠(小苏打片)也是不错的办法。加用碳酸氢钠,不仅可以碱化尿液,加强磺胺的疗效,还可以防止长期服用磺胺可能发生的尿中磺胺药物结晶。 服用磺胺,除了可能在体内长成小石头,药量上的一不小心还会让你中毒。由于有的病人觉得磺胺疗效不错,常常自作主张多吃两片,或者多吃两天,认为这样可以巩固药效,但这样做的后果却可能导致药物蓄积性中毒。因此,病人在用药期间,切不可随意加大药量、增加服药次数或延长疗程。服药最好不要超过5天,以防加重药物的毒副作用。 此外,磺胺类药物还有同气连枝的特点,即兄弟姐妹之间具有交叉过敏性,如磺胺噻唑、磺胺嘧啶、复方新诺明等,如果患者吃这种磺胺药会过敏,那么换服其他的一样会过敏。而细菌对磺胺类药也有交叉耐药性,即这种磺胺药治不了的病,别的磺胺药对这种细菌也一样没辙。另外,有一点需yào注意,磺胺过敏易出现某些部位固定性药疹如生殖*器发红起疱等。 因为磺胺药物能抑制大肠杆菌的生长,妨碍B族维生素在肠道内合成,所以,如果需yào服用磺胺药物一周以上,应同时服用B族维生素,以免营养缺乏。 这样的解释让医师们很容易的正确使用磺胺药品,也让标准制药和拜耳在各自的区域内获得了不错的声誉,毕竟磺胺的疗效和价格都是他的优势。如果避免了副作用,磺胺还是能够为医生和患者所广泛接受的。当然伯明翰罗宾制药也没放过任何的英属殖民地,很快从澳大利亚的西南海岸到格陵兰的冰天雪地,磺胺都成为医生的首选,除非五天都没有治愈才会换其他的产品,连患者都知dào先自己买一点磺胺定或者新诺明吃吃看看,当然如果配合拜耳的另外一种产品效果会更明显,那就是二乙酰吗啡,或者用人话说叫海洛英。 本来几年前拜耳公司的化学家费利克斯??霍夫曼就在实验室里合成了一种叫做二乙酰吗啡的物质。止痛效力远高于吗啡(11日前,他刚成功将阿斯匹林制成药物)。海洛英(Heroin)的名字由拜耳药厂注册,该字或源自德文heroisch一字,意指英雄。对此他的老板们喜出望外,他们认为这种东西可以替代能让人上瘾的止痛药吗啡。当证实一些用于实验的鱼、海马和猫吞下这些药物依然能够活命之后,公司的家属包括孩子也开始试着服用,没毒死人,也没有人上瘾。于是在合成后不到一年,在没有进行彻底的临床试验的情况下,公司便将它上市销售。 拜耳公司的阿尔伯和股东们都认为发明这一物质是“英雄般”的事迹,因此取了这个名字(“海洛英”在德文中意为“英雄”)。故事接下来就是药品历史中最荒谬的一页。甚至直到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拜耳公司还在销售高纯度的名牌海洛英。世界各地都对这种药效强劲、用途广泛的药品欢呼雀跃,成千上万的病人争相服用。很久以后,它才逐渐被看做是恶魔般的毒品。 实jì上在该药上市时,以不会上瘾的吗啡作招徕,而且拜耳曾用作儿童止咳药的主要成分使用,所以当后来始发xiàn该药在肝脏中会转化成吗啡,将会令拜耳药厂大为尴尬。当然吴宸轩同学循例也不会为阿尔伯先生解开这个谜底,毕竟断然财路如杀人父母,吴宸轩还指望他多替山东赚马克呢。 “你打算给我们付马克吗?美元或者英镑。”法兰克福的一家报社内,一个秃顶的编辑喝着加了双份奶油的古巴琥爵咖啡。对面是一位穿着风衣的中年白人,样子像是匈牙利或者波西米亚人,从他饱经风霜的面孔看来并不是一位出得起大价钱的富贵人物。 “主编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觉得您作为一位富有正义感的传媒英雄,一定会对我提供的一些材料感兴趣,因为这涉及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人正在通过剽窃和窃取等不正当的手段获得了本该属于我们国家的科技成果。….”这位中年人开口就是一大桶的大道理,说的是眉飞色舞义正言辞,不过我们的主编大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难道对方是个初出茅庐的雏,没有点实jì的就想在报纸上兴风作浪不成? “为了表示我们的敬意,我们向您赠送一点纪念品。”大概已经看出主编的态度已经开始厌烦,那位话锋一转,就掏出了一个盒子,两点五英寸长一英寸宽的精致木盒,看上去是金笔的包装。 如果是瑞士人打造的金笔或许还价值几百马克,这位主编打开盒子,看得出里面确实是金笔,但是却没有品牌。看着金光灿然的冒牌货,主编大人的心思就快开锅了,谁敢消遣洒家啊。就在翻脸前的一闪念,经验丰富的主编看到那位中年人的脸上似乎一闪而过得yì的神色。 不对,没有人拿正事当儿戏,这金光闪闪的莫非?假装在把玩,入手里就觉得分量不对,别说钢笔了,就是钢管也不是这个分量。拧动笔帽,却纹丝不动,看着被整体浇筑的所谓金笔,心里有了一丝明悟,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金笔啊。 对方似乎无意识的点了一下木盒子,主编大人顺手拿起木盒子,第一下差点没闪到手腕子,这盒子的分量也不对啊,莫非是? 看着主编已经了然,中年男人客气的放下稿件,告辞而去。只剩下主编很是内行的拿牙齿鉴别金属的品种,看着被撕开木皮的金属盒子和那一支如同模型的金笔,主编大人一阵狂喜,不少于800克的黄金,看纯度没有一万马克拿不下来。许久之后,兴致盎然的主编才想起那份稿子。 “磺胺药品的毒害,是治病还是下毒?” 三●五●中●文●网,更新快、无弹窗! 第二百三十二节 闲里偷忙来泡妹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一阵悠扬的小提琴的声音传到吴宸轩的耳朵里,让他不禁停住了脚步。悠扬地琴声从附近的一座小楼的一层中传出,赫然正是他的那首《我的名zì叫伊莲》。 两只小嫩手啪的捂住了吴宸轩的眼睛,在大清驻德国大使馆里,如果说吴宸轩还有哪个熟人可以如此放肆的话,那只能是哪位明月小丫头了,所以看到身后那张熟悉的脸孔,吴宸轩丝毫没感到惊yà。 “嘿,在这儿呆着干嘛呢,怎么不进qù啊。”小丫头笑着问道。 “不太好吧,里面正在演奏呢,可能是人家在自娱自乐,我们做不速之客似乎不太礼貌啊。”吴宸轩有些犹豫地问道。 “呵呵,没事儿,子衿姐姐一定是在休息呢。她喜欢休息的时候拉小提琴,使馆里每个人都可以去听,走吧。”明月小丫头笑着说着。拉着吴宸轩走了进qù。 这是一个和吴宸轩之前路过的那个茶餐厅差不多大地音乐厅,大概是大清使馆买下这个地方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音乐厅舞台地中央。一位穿着紫色连衣裙地女孩儿。正在专注地演奏着。吴宸轩一眼就看出。那正是那位叫王子衿地科技女,只是脱下了实yàn隔离服的她完全像是一位艺术家。 两个人随便在后排找了两个位置坐下,吴宸轩这才现,四十个座位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吴宸轩知道。看来这个叫王子衿地女孩子,还真不是一般地受欢迎。要知道,在大清使馆这种地方,西洋音乐能有如此的受众,绝非好听就行,多亏了自己的曲子比较平和冲淡,附和大多数东方人的审美情趣。 王子衿脸侧向琴地一旁,那张精致地面孔靠在小提琴地一侧,看上去十分优雅,而那段露出地如同天鹅般光洁地颈子,则更显露出了几分贵族气质。吴宸轩随即扫了扫台下,只见前来欣赏音乐地,倒有将近九成是男人,看来美女地号召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大。 不过平心而论,王子衿在小提琴上地造诣地确很高。虽然吴宸轩不是小提琴专业,但从王子衿拉琴时地“范儿”就可以看出,这曲《我的名zì叫依莲》的确是很见功夫,法度清晰,旋律柔和,每一个乐句听上去都十分自然真挚,完全把那邻家女孩的清纯淡然给诉说出来了。虽然因为不了解音乐背*景地原因,王子衿地这曲子拉得多少显得少了一些女孩的哀怨而多了一些轻快的浪漫,但这却更加迎合了使馆里这些观众地审美观,很多人都听得一脸陶醉。一曲终了,众人起立鼓掌,若不是脑袋后面的辫子,还真以为是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听音乐会的绅士们。 “王子衿小姐,刚刚听了你的演奏,真的很好听。接下来我想用钢琴演奏一下,还请你多提意见。”吴宸轩的兴致也上来了,从后排走上前笑着说道。 “真地吗?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曲子本来就是您作的,我真的很期待听到您这位乐曲原作者来诠释她。”王子衿一脸期待地说道。 “肖恩先生您?呵呵,有意思。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您弹奏钢琴呢。”一位白人在观众席里用法语说道,看他一脸好笑的神情,对于穿着军装来弹钢琴的吴宸轩似乎有些不屑。 “怎么?斯利普先生?难道你认为军人就不应该爱好像是音乐这样美好的东西吗?”吴宸轩听了他的话,已经认出这是前些天来使馆给王子衿献花的她的同学,看来也是一位丝毫不畏惧女博士威力的勇士,吴宸轩丝毫不带火气地反问道。 “哦,当然不,我只是很好奇,想听听您对这首曲子的演绎,请快演奏吧。”斯利普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却掩饰不住笑意。这也难怪他露出如此的表情,他没有参加过那一次容克贵族的酒会,在他的印象里清国人都是奇形怪状的野蛮人,这样一首优美的法国歌曲居然是清国人作曲,实在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事实上,斯利普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同行的几位白人学生,也纷纷露出了和斯利普一样好笑地神情,在他们看来,如果吴宸轩真地能创作这样一首曲子地话,无yí会是一场可笑的闹剧,虽然他们也同意这首曲子的清新,但是一个军人去演绎这样的曲子实在是有些滑稽,难怪他们会露出这样好笑的神情了。 然而不管怎么样,当吴宸轩一脸从容地坐在钢琴前面时,他们还是安静了下来。看来,长期的贵族式的传统,也让这些白人学生们养成了良好的礼貌习惯。虽然刚刚听到斯利普那么说,但王子衿却并不认为吴宸轩真的会演奏那个版本的梁祝,而且凭直jue,她感到吴宸轩接下来的演奏,或许会带给她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果然,当吴宸轩用如同清泉般的音色演奏出伊莲的引子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就清楚,吴宸轩演奏的,绝对不输于王子衿的那个小提琴版本,当然,也不是他们所熟知的任何一首钢琴曲。因为,本来这样的前奏是用电子音乐做的配器,不过钢琴的演奏也有其独特的风韵。当d上轻巧的颤音结束后,随着吴宸轩右手如同一阵柔和的风般拂过琴键,一段优美动听的音阶,如同一股清泉般,汩汩地从琴键上流淌了出来。听众们当然明白这是刚刚那首小提琴版的《我的名zì叫伊莲》,只不过这新颖的引子让人眼前一亮,加上钢琴的完美音色,确实是让小提琴的单薄稍显逊色。 这段简单的引子,立即吸引了舞台下的所有人的注yì力,刚刚听过王子衿的演奏版本的他们,当然不会听不出来,吴宸轩现在演奏的,正是刚刚小提琴协奏曲中没有出现的,原本由电子乐队奏出的引子部分,而这段本来是由电子音乐演奏的旋律,此刻被吴宸轩用钢琴弹奏出来,竟然是如此的美妙,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一曲终了,看着听众们如闻仙乐的陶醉,吴宸轩也兴致大发。并没用其实谢幕,而是稍稍一停顿,接着就轻轻的叩下了琴键。一段如同鸟语花香般的引子过后,曲子旋即转入到了经典的爱情主题,在左手温暖的琶音伴奏下,吴宸轩的右手轻快地奏出了这段主题,起、承、转、合,由四个极度方整的乐句构成的乐段结束后,随即移到了更为高明的高八度的音区上,而织体也由刚刚的单音组成的旋律变成了双音和和弦。 对于中国乐曲的了解程度,恐怕在这所小礼堂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上王子衿了,仅仅是听到吴宸轩弹到这儿,王子衿就可以断定,这曲子即使不是吴宸轩在这儿的即兴之作,也绝对是他新近写出来的曲子。因为在这之前,绝对没有听到过如此具有中国风范的钢琴曲。事实上,钢琴传入中国不过二三十年,权威的乐谱也都是西方的经典音乐作品。中国古典音乐讲求忠实于原曲,使得乐曲中大量地运用了民族五声调式的和弦,使其没有得到大多数演奏家特别是西方演奏家的认可,因此民族音乐在钢琴中的曲子甚少,流传的程度也不广,这样一首优美的中国风的曲子,显然不属于任何一首王子衿熟悉的曲子。 现在吴宸轩演奏的,在旋律上既有西方钢琴区的严谨法度又做到了最dà程度地忠实于民族风格,更难得的是,吴宸轩的演奏风格十分轻灵,因此也使得这曲子更多了几分中国水墨画的味道。 如果说刚刚演奏完小提琴版本的王子衿,听钢琴版本的《我的名zì叫伊莲》还是在欣赏的话,此刻已经完全被吴宸轩的演奏迷上了。在此之前,虽然自己也曾经听到过许多钢琴名家演奏的协奏曲,她自问对于钢琴曲也已经了解得十分多了,但此刻吴宸轩的演奏,却让她听出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比起自己的演奏来,王子衿总觉得吴宸轩的琴声中多了些什么,然而,却又如同一尾狡猾的鱼儿般,每每当自己想要捉住那灵感时,却又被它从自己的脑中溜走。 此时旋律一转,进入了缠绵的第二主题,右手的旋律更加细腻深情,如同少女独倚阑杆,对着满池春水倾吐女儿家的心事般,而此刻,左手也停止了琶音的演奏,转而和右手的旋律呼应了起来,如同一位忠厚的少年的低语,又似对窗吟哦,隐隐有一丝出尘之意。 虽没有繁复的技巧,然而这两段旋律在吴宸轩的指尖,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深深地吸引着那些听众们,就如同在听着一个古老的东方爱情故事,那平淡柔美之感,如同一杯淡淡的清茶,让众人甘之如饴。 主题再换,这是一段轻快的小快板节奏的曲子,如同一东方的回旋曲,刚刚在小提琴上,那种欢快灵动之感,让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但此刻,当吴宸轩的双手骤然在琴键上跳起欢乐的舞蹈时,众人才觉得,原来最适合演奏这段主题的,是钢琴! 吴宸轩的双手做着灵巧的小幅度起落,均匀的半分解和弦带着一股神气和快乐的气质,从那双快乐地跳跃着的手间轻灵地奔跑而出,而那段在小提琴上的高难华彩,此刻却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完美地再现了出来! 等化蝶的**过后,音色渐入云霄,渺无踪影的时候,观众们已经石化了。吴宸轩轻轻抬起手臂,一声轻叹后,独自走下舞台,留下两眼含泪相拥而泣的子衿明月大小美女,和使馆里的还在回味的工作人员。至于斯利普和他的伙伴们已经灰溜溜的离开了,这样的音乐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评头论足的了。 斯人一曲,不留半点尘埃,或许这是吴宸轩留在德国的一段传奇,但是他却没有发现两颗种子已经在美丽的土地上悄悄生根发芽,向他离开的方向伸出了粉嫩的枝叶。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三十三节 西门子也买专利 “枝叶?”坐在堂前的尚其亨尚大巡抚很是惬意的打着扇子。“这枝叶是该修剪了,师爷,各府县都落实的如何了?” “回大人,现在青州府、沂州府和登州府还有十来个县都向咱们输成了,但是东昌、武定、曹州、泰安和兖州都顽固不化,没有多少人,这个,和咱们的人接洽。” “看来还得等荫昌大人的动作了,这些地方的武翼新军不解决,就算是地方官想投诚也得先看看脑袋安稳不安稳。”尚其亨也明白其中的奥妙,当官的里能有多少忠贞不二的,还不都是些墙头草的货色,自己个巡防虽然是署理,但是上面是老佛爷给罩着,大清国里横着走的架势。这些官员虽然有一些已经换成了山东本地的商人子弟,但是多数还是科考正途的出身,家小都在外地,之所以能维持着局面,还不是武翼新军在撑着。 “报,急报。革命党策动烟台水师兵变,已经攻陷烟台城,登州府汪府台陷入敌手。” “报,急报。洪门在青州府起事,杀官造反,已经将青州府上下官员屠戮殆尽,青州巡防营正在赶赴府城剿匪。”衙役们的禀告让整个巡抚衙门都变得紧张起来,刚刚还稳坐钓鱼台的尚大巡抚也麻爪了。 “再探,再探。”师爷见不是个局面,赶紧把衙役们打发走。“大人,此事事有蹊跷啊,怎么才有三个府的知府输成就被乱党和洪匪给咔嚓了俩,这里面要说没有猫腻谁也不能信啊。” “这就是吴宸轩这个家伙的狠毒之处,明明是他做的,大家伙都明白,可是还都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什么?没兵啊。”尚其亨长叹一声“朝廷已经是尾大不掉了,这些兵头们各自拥兵自重,朝廷没兵没将没银子,如何能抗衡地方。一旦有乱党匪患还得哄着这些家伙出兵。” “荫昌大人那里?”师爷想到了武翼新军中镇不是已经在荫昌的控制下了吗,从德州出发,三日内就能赶到青州。 “不必了,咱们派人知会荫昌大人就行了。”尚其亨已经看明白了,山东这地方邪性得很,恐怕这乱子不是自己一家的事情,荫昌在德州也未必肃静。 “要不我去给段芝泉谈谈,就算武翼新军不得轻动,但是各地的巡防营总是守土有责吧。”师爷这时候想起巡防营来了。 “禀告大人,武翼新军段总参发来了公函。” “呈上来吧。”尚其亨有种不祥的预感,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打开一看,不禁苦笑一声,随手递给了自己的师爷“看看吧,这才是算无遗策的吴阿瞒啊。” 师爷打开函件一看,原来是昨夜德州武翼新军中镇一个标的官兵闹饷,占据了临清码头,大运河的漕运被截断,事态紧急。武翼新军不得不尽其精锐前往控制事态,目前已经全军过了黄河,衔枚疾进,未及禀告还望大人恕罪。另外德州、南皮等地的中镇士兵也有不稳迹象,荫昌大人前日回京述职尚未返回,请尚其亨大人代为主管各地巡防事宜。 师爷一盘算,好嘛。武翼新军精锐都去平定闹饷的中镇,自然没有兵力去胶东平叛,各地的巡防营都是吴宸轩的死忠,就算是尚大人的命令下去也多半是当了厕纸,平叛不利的时候,段芝泉等人自然可以推说因为漕运事关社稷大局,而且将巡防营的兵力都给了巡防衙门,这平叛失利的板子自然打不到他们的屁股上。至于荫昌哪里也落不了好,反正闹饷的事情,当兵的顶天找两个替死鬼砍了头,但是截断漕运,京师震动,这顿申饬是免不了的,八旗子弟的作风谁人不知,要说他们放着大把的军饷不贪不占那是神话故事,到时候中镇的八旗军官被清理一批,官兵离心,这支刚刚被朝廷拿到手里的新军也鸡飞蛋打,荫昌被惩处自不待言,可自家大人的顶子只怕也得挪动挪动了。 “大人,这厮也忒可恶。” “是啊,可恶至极。”话虽如此,但是尚其亨似乎并无多少怒意。师爷也只好继续发挥。 “大人,这帮丘八目无尊上。” “是啊,无法无天。” “大人,这事情该如何才好?” “是啊,你问我我问谁去?” “……” “不问你问谁啊?”吴宸轩把名片给了一身戎装的度娘,“我怎么知道这该怎么走啊。你不是有百度地图吗,导航不就行了。” “导航里最早的地图是1912年的柏林地图,这会儿谁知道这个科勒尔道129号在哪里啊?”度娘反问到“要是按照西门子来搜索,恐怕您就在勃兰登堡门那里转圈圈去吧。” “看,百度地图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吧。”吴宸轩好不容易有一次羞臊度娘的机会,可不能放过,“鼻子底下是什么?嘴巴啊。不知道路,你不会问吗?看我的。” 跳下车的吴宸轩问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人能回答他,大多数都是鸡同鸭讲的比比划划一番,不了了之。 “这个,杜姐姐。”看着昨天在钢琴前神采飞扬的大男孩现在在车子外面上窜下跳的惶急,让王子衿不禁有些好笑,但看他的满头大汗的样子,却不禁有些心疼“您是不是帮着吴大哥问问,他好像有些问题啊。” “当然有问题了,他就会讲点英语和法语,德语一窍不通还去问路,真是不知所谓。”度娘下了车子,一阵流利的德语对话后,度娘显然已经得到了答案。吴宸轩吴大官人不得不接受在美眉面前跌份的命运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该死的德国人,都不懂法语和英语。嗯,有一个懂法语的,还是个越南佬,给德国人看门的,一年到头那也没去过。” “扑哧”王大美人笑颜如花,没想到这位还有如此搞笑的一面,“就是啊,竟然也没有懂汉语的,让吴大人白白忙活半天,这些德国人实在是太愚昧了。” “呃,其实他们也想帮忙来着,还算是热心人啊。”吴宸轩也不好意思了“反正度娘问清楚了,听她的吧。”度娘专心的驾驶着三个踏板的老爷车左拐右转的穿行在柏林的街头。 吴大官人要找的正是德国西门子股份公司,这家企业创立于1847年,后世是全球电子电气工程领域的领先企业之一。此次正是卡尔??海因里希??西门子的邀请,让正在柏林考察的吴宸轩偷了个下午的空闲去进行一番考察与谈判。 说起来西门子从1872年就已经进入中国,西门子在中国的第一笔订单是向中国提供指针式电报机,这标志着中国现代电信事业的开展。1879年:西门子接到一笔来自中国*政府的“照明设备”订单。西门子提供了一台10马力的蒸汽发电机,用于上海港的照明,大大提高了港口的工作效率。维尔纳??冯??西门子在1879年11月3日给弟弟卡尔的书信中提到,他非常有信心,中国将很快从西门子订购照明设备。 1899年,由于害怕引起火灾,连结京津两地的蒸汽机火车不得通过京城。于是,西门子在北京建设了中国第一条有轨电车。这条电车轨道连接北京城外的马家堡和城内的哈德门。同年,西门子在北京建设了中国第一家发电厂,为城区照明以及电车轨道提供电力。还好都没有被大师兄们摧毁,大概是他们也不太明白如何摧毁这种庞然大物吧。 本来1847年10月1日,维尔纳??冯??西门子(wernervonsiemens)在其发明的使用指针是来指出字母顺序而不是摩尔斯电码的电报技术基础上建立了公司。公司随后被称为telegraphen-bauanstaltvonsiemens&halske。但是吴宸轩此次造访给西门子带来的也是一种新的通讯设备--旋转拨号盘式自动电话机,它可以发出直流拨号脉冲,控制自动交换机动作,选择被叫用户,自动完成交换功能。 电话拨号分为脉冲拨号和双音频拨号。现在很多电话机上都有脉冲和音频转换开关。脉冲拨号就是1个脉冲为1,0就是10个脉冲。现在世界上使用的电话机还是摇把充电的1880年出现共电式电话机,总机台还是电话的不可缺少的服务单元。不过等脉冲式的旋转拨号盘电话上市,这就有望改变了。到时候,和西门子合作的中国电信、中国电力加上自己投产的武定油田,哇哈哈哈,垄断央企里的头三名都是我家的了。 带给西门子的另外一件礼物就是电冰箱。本来德国化学家、工程师卡尔.冯.林德发明了以氨为制冷剂的冷冻机。林德用一台小蒸汽机驱动压缩系,使氨受到反复的压缩和蒸发,产生制冷作用。林德首先将他的发明用于威斯巴登市的塞杜马尔酿酒厂,设计制造了一台工业用冰箱。后来,他将工业用冰箱加以改进。使之小型化,于1879年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人工制冷的家用冰箱。这种蒸汽动力的冰箱很快就投入了生产,到1891年时,已在德国和美国售出了12000台。 但是吴宸轩带来的可不是这种嗡嗡作响的大家伙,而是第一台用电动机带动压缩机工作的冰箱,而且已经在欧美各国上了专利。当然这时候的电冰箱其电动压缩机和冷藏箱还是分离的,后者通常是放在家庭的地窑或贮藏室内,通过管道与电动压缩机连接,到后来才合二为一。原本在20世纪30年代以前,冰箱使用的制冷剂大多不安全,如醚、氨、硫酸等,或易燃,或腐蚀性强,或刺激性强等等。不过吴宸轩可没那个耐性,直接就上了氟里昂。氟里昂是无毒、无腐蚀、不可燃的氟化合物,它作为各种制冷设备的制冷剂了,一直沿用了50多年。等到人们发现氟里昂对地球大气的臭氧层有破坏作用的时候,吴宸轩早就可以推出无氟冰箱了,再用环保的技术壁垒将其他国家低廉的冰箱拒之门外,果然是黑心商人的本色。 在厂门口迎候的卡尔可不知道,今天他迎接的是奠基西门子百年基业的大贵人。但是这位贵人多忘事,把他派遣去迎候的接待员忘在了酒店,自己和两位美眉正在柏林的大街小巷里寻幽访胜呢。 ... 第二百三十四节 中药之殇谁能解 三↑五↑中↑文↑网,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苗老板,您这大街小巷的寻访谁呢?”一位熟识的商会会员无意间看见堂堂山东布政使衙门的商业主事四品顶戴的苗海南苗大官人正在一间不起眼的门面前踌躇。 “别提了,老爷子这两天身子不爽利,吃着中药也不见好,听说一位德国的神医从青岛来济南开诊所,提前过来看看,也好先挂个号。” “吆,难怪有日子没见老爷子出来遛鸟了,还惦记这那一对鹩哥开口哨的比白妞唱的都好听。”这位爷也是把生意委托给商会里的专业经理人,自个当起了甩手掌柜,“那我得看看老爷子去,要说这济南府里,您可算的上大孝子了,就您这身份还亲自来请大夫,就凭这个老爷子的身子也妥妥的好起来了。” “吆,开门了。老兄恕罪,我先去挂个号,咱们回见。” “啊,好,好。您忙着,赶明儿我得去府上拜望老爷子去,咱回见。”两人挥手作别,苗海南进了门诊部,不多时就有两辆马车从门诊部里出来,一前一后的直奔清河而去。 “师爷,你说这苗海南避而不见,段芝泉又带兵在外,孟大掌柜的也在上海谈生意,这武翼新军里做主的人就没有个出头的,咱们是不是该合计一下章程?”尚其亨也没了巡抚的架子,从馆驿街的苗府出来,在轿子里就跟师爷谈起来。 “而今之计,似乎只有找熊老先生了。”师爷捻须半晌,也不得不出了个馊主意。 “这大概是吴大人给我们留下的最后一条路吧?”尚其亨明白了吴宸轩的意思,你不是老打算拉拢熊秉三吗?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你面前,让你自己去给熊秉三求援,看看山东到底是谁家天下。这求援的事情一旦开了口子,自己再也拉不下脸来拉拢熊秉三和zf系的那班老臣子了,就算自己说破大天也没人相信自己,你都泥菩萨过河了,还指望别人上你的贼船不成?但是不求熊秉三,这时候尚其亨可耽搁不起,若是胶东真的大乱,朝廷方面还能搪塞一二,如惹恼了胶澳总督府的德国人,引起国际纠纷,拿自己的脑袋去给洋大人出气似乎是朝廷的惯用伎俩。况且吴宸轩这厮似乎正在德国访问,想想他和英日两国打得火热的关系,洋大人被他当枪使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倒是自己反正已经打不开局面了,倒不如学学端方,养鸟钓鱼的混上三年五载,也能得个肥缺,和自己顶子过不去也就罢了,和自己的六阳魁首较劲的还真没有。 “荫昌大人,老尚对不住了。”打定主意的尚其亨也不含糊,当天下午就亲自到布政使衙门拜访熊秉三,两人的密谈没有人知dào内容,但是不到一个时辰,几个营的巡防营就一改磨磨蹭蹭的行军速度,三下五除二的包围了青州府,洪门弟兄一哄而散,青州、泰安的巡防营进城之后,把几个从贼的地主富户,街痞流氓都一起抓起来,一番审讯之后,口供和一车人头送往省城邀功,至于这些家伙有没有冤死的,反正从口供来看个个伤天害理,死有余辜,光是参加杀官造反这一项就够夷灭九族了,像是什么欺男霸女、哄抬米价、强抢民宅、杀人防火等等倒是细枝末节了。 “乔夫,你看看电报,真是岂有此理。”黄克敌庞大的身躯如同天雷滚滚而来,手里的电报都快被他捏碎了。 “克敌,可是登州的事情?怎么,清廷没有派武翼新军出战?” “他们不来谁来啊,可这帮家伙狂的没边,上来就一顿火炮把城门楼子给轰平了,还下了哀的美敦书,让我们在二十四小时内撤出烟台,七十二小时内撤出山东,否则他们就动真格的了。”黄克敌气的手都打摆子了,看着好友愤愤不平的样子,乔夫倒是淡然得很,没有急着答话,反而给自己的侍女说了一句日语。 那个穿着和服的侍女小步快跑到电讯室发出了一份早就拟就的电报,几百里外的登州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有大包袱卷单飞的,有拉帮结伙的当山大王的,有恋战不退打算当烈士的,也有的一听武翼新军出兵了,干脆把哨长绑了塞上嘴敲锣打鼓的伪军反正的。不过在烟台岚山港的码头上一艘日本籍的森木丸号正在装运几十箱长条状的柳木箱子还有四门拆成零件的克虏伯七生五的过山炮和整整四十箱榴弹。 “汪先生,这是清单,请代为问候乔先生和黄先生,以后有生意还请多关照小号。”看着一脸和善笑容的掌柜,汪昭明产生了一阵子一砖头拍上去的冲动,要是能打爆这张油胖的脸盘子就爽歪歪了。 还好汪桑是文明人,“好,货物我们查收了,乔先生让我代为问候你家主子。告辞。”正如一切阳光背后的阴谋一样,当热血青年在前面厮杀的时候,他们的主子已经谈妥了出卖的价码,剩下的只有好友的祭文和父母的白发。 是夜,武翼新军零伤亡入城,登州起义仅仅四个昼夜就被万恶的清zf扑灭,被俘的水师起义官兵当夜趁乱逃脱无踪,但好在参加起义的当地会党和几十名不明身份的乱党分子并未脱身,次日凌晨被押赴烟台山刑场集体枪决,人头被送到济南的巡抚衙门请功。 “利用现代科学研究成果和技术方法人工合成的药物与从自然界获取的药物在研发、生产过程上所遵循的制药规则是一样的,中药特别是中成药的研发(如果有这个过程的话)、生产与它们所经lì的过程是根本不一样的。从自然界获得的现代药物与中药有着质的区别,药品说明书就恰好对此有着很好的说服力。根据药品说明书我们可以知dào,现代药物关注的是药物中在人体内起治病作用的活性物质在药品中的含量,而中成药关注的是药品中可能会起作用的某植物含量的多少。由于植物体中的活性物质含量非常稀少,往往数十千克的植物体才能提取出几毫克的活性物质,所以如果药片中某植物的含量为几十毫克的话,那么其中所包含的有效活性物质就非常稀少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中药见效慢的原因——当然前提是该植物中确实含有相关的活性物质,然而这通常是连中成药的生产者都不知dào的。”德国的西科勒医生在读着一篇法兰西科学院外籍院士肖恩先生的大作,他迫切想了解中国这神奇的东方国度里那近乎巫医但又有明显的体系化痕迹的医药。 根据常识来推断,只有对药品中的活性成分进行过充分的研究,才能知dào这些活性成分会对人体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才能知dào多大剂量的该物质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永久伤害。中成药中虽然表明了植物的分量,但是这些植物中的活性成分有多少是不知dào的。草本药物的一个最大缺点是植物中所产生的活性物质含量是不稳定的,这些物质的成分受到温度、阳光、土壤、降雨量等因素的影响,真不知dào生产者是如何确定一个生产标准的。如果没有标准,那就意味着每一批中成药中某种植物虽然含量一定,但是它的起作用的成分是根据生产批次的不同而变化的,那么这种植物在中成药中所起的作用是不稳定的。如果患者依照一个标准服用这种中成药,那么他所摄入的活性成分的剂量是很不稳定,有可能多,有可能少,什么时候符合用药剂量,这就谁也不知dào了——当然了前提是这药里真含有可治病的活性物质。 西科勒已经在青岛呆了一年多,现在在济南开业也三个月了,他接触的那些喜欢把吃中药当成习惯的人们可能会说,中药要比西药要安全。事实上,从所含有的有效成分来看,服用过多制造药物自杀绝对比吃中成药要快捷方便。所以总会听到某个可怜的人服用过多的安眠药或者其他药品自杀,而没有听过有人通过服用大量的草药或者中成药自杀的,如果有谁听过,那么这个自杀的人一定是被撑死的。当然了,如果像中国的一些中药生产商那样为了提高自己产品的药效而往其中掺加制造药物但不进行标示的话,这些中药还是会起到相同的杀人作用的。中药与现代药物尤其是从自然界获取的现代药物的一个显著区别是,中药是大量不明物质的混合物,而现代药物则是成分明确的混合物或者化合物。当然这种“成分明确”是药品中活性物质的种类、含量以及其分子式等明确,而不是只知dào这种药品中包含了多少种植物以及植物体的数量。一般来讲中成药中的物质种类比制造药物要复杂的多,制造药物中的物质种类通常是很单一的,这样我们总会发xiàn制造药物的说明书上往往会列出药物的分子式,并且会注明药物可能会造成的各种伤害及相关的风险,而中成药的说明书则非常简单。这大概就是西方现代药物研发和宏济堂这样的中医大家进行中药开发的最明显的区别。 “那么中成药是不是因此而比制造药物更安全呢?不!也许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只可怜的青蛙被一个坏人突然放到开水锅里后,它猛地一跃跳了出来,保存了生命;当这只青蛙被放到凉水锅里,但是这个坏人慢慢给水加热到沸腾的时候,可怜的青蛙不幸遇难,没有逃脱魔爪。虽然西科勒做过实验,如果不加盖子,青蛙同学随时会从锅里蹦出来,不管是热水还是温水,至于加了盖子的锅,你完全可以再添点佐料,做一道白切田鸡了。当然中药对人体的危害就像这后一种情况,当我们发xiàn身体受到伤害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比如那个什么龙胆泻肝丸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夺去了那么多人的生命。这并不是说,西方的化学药物比中成药要安全,而是指中成药由于活性成分稀少,不会对人体造成即刻明显而剧烈的伤害——当然直接把中药送到血液里不算(如中成药注射剂),但是其对人体长期的缓慢的不可逆转的危害并不比制造药物轻。当某个不幸的人被毒蛇咬伤之后,医生如果知dào是什么样的毒蛇,他会采取合适的措施来挽救他的生命;但是如果不知dào是什么样的毒蛇,那么这个可怜人就危在旦夕了。如果同样是显著剧烈的中毒,制造药物引起的中毒就好比是前者,中成药引起的中毒就好比是后者,因为中成药的成分太复杂,医生没有办法采取合适的措施来挽救病人的生命。” 在文章的最后,肖恩院士把中国医生让病人服中药比作吃烤鸭,但是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德国医生,西科勒是决不能要求病人这样做的。一个没有被污染的烤鸭,不会对一个知dào何时该停止进食的人类造成生命危险的,但是一种药物是会在一个人的正常食量范围内杀死他的。药物的服用剂量是再怎么精确也不为过的。一个有职业道德的药物研究专家还应该知dào某种被当作药品的化合物在人体内的存留时间,虽然一个人凭感觉知dào自己什么时候饿了该吃烤鸭了,知dào自己什么时候饱了,该停止吃烤鸭了,但是一个人绝对不能凭自己的感觉来判断什么时候药物已经在体内代谢完全或者体内药物的数量已经少到了应该再次服药了。当我们碰到一个医生或者什么院士根据自己的感觉要求我们何时服药,服用多大剂量的药物的时候,一定要赶紧离他远远得,而且要麻溜得。 显然,今天上门的这位病患家属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带上半车的草药,西科勒知dào自己晚上可有的忙了,也许等那位熟悉中药的西方化学药品的肖恩院士回到济南,自己可以去请教一下如何让中药精确化的问题,不然让一位严谨的德国医生去掌握这种靠花花草草的治疗方案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三●五●中●文●网,更新快、无弹窗! 第二百三十五节 吴王订婚宴宾客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新出版的《德意志医学》墨香氤氲,王子衿翻看着杂志,上miàn除了一些对于法兰西科学院肖恩院士的吹捧就是对新出现的磺胺类药品的用法和化学分子式的分析,不过王子衿的心思根本没在这里,她想的是今天早shàng她的表兄王晟大使给她的一封家里来得电报,原来家族决定和北洋的一位将领联姻,却在商谈的时候被王晟阻止了,当然不是对北洋将领不满意而是发现了更加有价值的王老五,正是这位发现红霉素后再次推出磺胺的新晋“抗生素之父”,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统制吴宸轩。 广东湛江的家族居然仅仅用了一个上午就改biàn了决定,全力支持她和吴宸轩联姻,因为他们的生意上经常和山东商会打交道,听说吴宸轩还是山东商会的理事长,算上标准系的工商企业,他已经算的上富可敌国了。这么一位军政商全才的女婿可是说啥也不能便宜别人,现在家族里最担心的不是自己会逃婚而是这位吴宸轩吴大人会不会愿yì拿出正室的地位给她,据说最后的底线是一个平妻的位子。 “自己真的准备好嫁人了吗?”目光已经失去焦距的王子衿才发现自己也是个女孩,好像也有婚前综合症。“不过比起其他人,似乎这个家伙还不赖啊。” “什么?你妹妹?”吴宸轩一口茶差点没给王晟洗个脸,谁让这老小子不正经,偏偏在品茶的时候提婚。“那个,王大人,我倒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令妹可知道此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姻大事如何需要她一个姑娘家插言。”王晟见吴宸轩不是在拒绝,赶紧趁热打铁,要是放跑了这只金龟,那可是天理难容啊。 “恐怕此事还需要和王小姐商议一二,毕竟她是女博士,自己有主见。算了,这样吧,我看我们还是试试缘分吧。”吴宸轩现在惦记的是山东的情况,看样子家里已经是乱成一团了,不得已已经把本来压箱底的C方案都拿出来了,便宜了乔夫那个伪君子,不过这次清廷逼迫的如此凶险,倒还真是出乎意liào,看来慈禧这老娘们大概打算一劳永逸的解决汉人的两支新军武装,她已经等不起了。 “我中午还有个和西门子的协议要签订,另外梅赛德斯本茨公司的卡尔先生要来拜访,我们谈完之后,我会找令妹谈谈,您看如何?” “那感情好,我这就去通知表妹。”拦住了兴致勃勃的王晟,吴宸轩说道“令妹不在音乐厅就在实yàn室,我能找到她。最好还是听听她的意见,我不能接受她是迫于家族压力才同意的。” “当然,当然,在明天之前我都会守口如瓶,请吴大人自便。”王晟露出诚实的笑容,心里暗自给自己点赞,老子早就给表妹吹了风,不想被家里联姻给那个北洋的曹锟曹老头当四姨太,就好好的钓上这支金龟婿,否则别说当哥哥的没护着她,光是帮她逃婚来德国念书这事情就够自己头大的了,若是解决不好此事,自己回到湛江还不得罚跪祠堂才怪呢。 “王小姐,请允许我正式向您介shào我的情况,鄙人姓吴,名宇汉,字辰軒,光绪二年生人,祖籍山东武定府,祖上留居海外,我出生在哪里,说实话我也记不得了。”吴宸轩正在小音乐厅的舞台前给拿着小提琴一脸惊yà的王小姐作自我介shào。说实话吴宸轩也排练过一番,但是事到临头还是和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一紧张就按照枣林军校新生入学的模式顺口就开始了,还好最后一句让两人都笑了,尴尬的气氛随着烟消云散。 “小女子姓王,名蕴宁,字子衿,光绪三年生人,祖籍海南文昌,现在家里迁居湛江。”王子衿笑着模仿吴宸轩的语气自我介shào。 “那么,现在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吧?”傻兮兮的问题让王子衿再次忍俊不禁。 “再弹一遍你的梁祝就算是正式认识了。”第一次在女博士的脸上看到娇憨的神态,知性的光辉里闪过的小女孩的狡黠,让吴宸轩的心底不禁一动。 “呃,当然,乐yì效劳。”特意穿上黑色西式礼服的吴宸轩坐在琴凳上,打开了斯坦威的琴盖,深深的看了一旁的笑吟吟的王子衿一眼,双手抬起,轻轻拂过黑白分明的琴键,梁祝那轻柔的起始音节回荡在大厅里。柔情似水的音乐响起,第一章节一过,钢琴立刻就不孤单了,因为清亮悠扬的小提琴也加入进来。快了一拍的小提琴好像在前面奔跑旋转的小女孩,逗引后面那个笨拙的男孩来追逐嬉戏。 “琴瑟和谐啊。”循例门外也有人在偷窥,两位广东同乡点点头,戴鸿慈老大人点点头,冲着王晟大使一拱手“夷吾兄,老朽这项恭喜了。” “同喜同喜。戴兄请。” “呵呵,王兄请。”两位大人瞬间改biàn了把门缝的猥琐,袍袖一甩,两位朝廷大员迈着方步踱向王晟的书房,身后的两位文书不禁目瞪口呆,这大人就是大人,如此的猥琐行径瞬间竟然看出丝毫端倪,真不愧是官场老手啊,心中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之绵延不绝。 “中式的。” “西式的。” “算了,还是广东的。” “海南老家的。” 没一会儿,从书房里传来的阵阵广东腔调的争吵让两名文书面面相觑,天知道这两位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大人刚刚还一团和气,现在却在吵什么,如果他们知道这是两位大人为了订婚仪式的采用样式意见不合,正在互相喷口水的话,会不会笑掉下巴。 “牧师入场、新郎、伴娘、伴郎入场,然hòu是新娘与父亲入场,嗯,长兄如父,要不干cuì你替王小姐的父亲出场吧。我看看,下面是祝福这对经过亲朋好友赞许和祝福的新人在圣坛前的结合。”戴鸿慈带上老花镜,一字一句的读着手里的信笺。 “谁赞同这对新人的结合?新郎立于左边,新娘立于牧师右边。”王晟王大使也学着牧师的口吻念到。 “牧师该说:“恩爱的两位新人,我们今天在此神圣庄严的圣堂中,在上帝的面前和会众的面前,要为你们吴宇汉弟兄和王蕴宁姊妹二人举行神圣的订婚仪式。按婚姻是极贵重的,是上帝所设立的。所以不可轻忽草率,应当恭敬、虔诚、尊奉上帝的旨意,成就这大事。”这段倒是不错,庄重得体。”戴鸿慈一面读还一面赞叹,经lì了大半年的西方游历,戴鸿慈对西方人的认识再也不是那种尔乃蛮夷的简单评价了,他已经清楚的知道对方也是有着灿烂文明和光辉传统的种族,并不比汉人差多少。 “等等,这似乎是结婚的仪式吧。”王晟突然停下手里的单子,看看自己的文书,文书吓得一哆嗦,“回禀大人,这天主教堂的马琳神父给的单子,小人照直翻译的。” “那你有没有说是订婚用的。” “说了,可神父说教堂只管结婚,订婚都是到女方家里一起举办个餐会或者舞会宣bù一下就可以了,没什么仪式啊。” “那,您看这可怎么办?”王晟连责备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看把那位文书挥挥手赶出去,回头请示戴老大人。 “或许,我们可以请示一下吴大人本人吧。”戴鸿慈略微一沉吟,给王晟说道,说实话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若是在国内,自然有管家办的妥妥当当的,可是离开了这些下人的戴大人也是眼高手低,束手无策。 “一场音乐会吧”吴宸轩听到两个老家伙的担忧,心下好笑,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忙活着订婚了,未免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会在音乐会上向令妹求婚,王大人,就劳烦您了。” 王晟喜不自胜的离去,吴宸轩也没有心思去看那些文件,看来是和这位女博士好好摊牌的时候了。 “这是?”吴宸轩带给王子衿的不是昂贵的钻戒,也不是华贵的苏绣,而是一个文件袋子。虽然疑惑,不过王大博士还是接过袋子,抽出袋子里的文件仔细翻开起来,秀眉微颦,鼻翼轻翘,翻页的手越来越慢。 “这些都是真的?”果不其然王子衿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问题。 “真的,比真金还真。” “这些仪器设备不可能是清国造的,实际上我在大学里也没听说过这样的设备,据我所知美英法也没有这样的高分辨率的分析设备,光谱分析?分子结构剖析?X射线倒是听说过,但不是德国维尔茨堡大学xiào长兼物理研究所伦琴所长八年前发现的吗?好像是巴克拉博士去年撰文说他已经发现X射线的偏振现象,但对X射线究jìng是一种电磁波还是微粒辐射,仍不清楚。”王子衿总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的,这个吴宸轩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学者,看着他谈生意玩政治的熟练程度,难以想xiàng一个科学家可以兼顾如此多的社会事务,奥,托马斯.爱迪生那个怪胎除外。 “实际上这些确实并不是这个时空的产品?”吴宸轩一摊双手,看来这位女博士在专业方面的见识还是很广博的。“这是我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设备生产的仪器…” “另一个时空?”王子衿还有些迟疑,这些已经颠覆了她的认识,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些都是真的,不然这些资料里给出的那些新奇而又非常合理的理论就无法解释了。 “不过这个事情,可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你确定需要听吗?”吴宸轩可不想从广义相对论讲到量子力学的理论,或许道理他明白,不过面对女博士讲课的压力山大,关jiàn这位可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 “好,我答应你。”王子衿低头不语,等她抬起头来的第一句话让正在组织语言打算讲解他那倒霉的时空旅行的吴宸轩直接愣住了。 “什么?你答应什么?” “你的求婚啊?还能是什么?”王子衿一翻眼皮,丢给吴宸轩卫生球一对。“但是” “但是?什么啊。”吴宸轩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位女博士的节奏比起后世的豪放女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说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新物种呢。 “这些设备都要给我提供一套,我要用他们研究一个新课题。”王子衿突然拉着吴宸轩的袖子娇嗔起来“好不好吗?” “……”吴宸轩当然不敢反对,虽然他想说如果你再不放qì撒娇,我就被你给酸死了,你就可以以未婚妻的身份继承整个旅行舱了。 但是为了自己的下半身和下半生,还是一脸欣喜的赞同比较明智。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二百三十六节 明升暗降升迁令 “是的,我们所在的时空并不是唯一不变的。比如我来自的时空,中国就成了常任理事国之一,而且除了美俄就没有什么国家敢蛋疼的单挑中国,英国?就敢在香港使点绊子,法国人已经打成个二流国家,德国人还算硬气,不过打了两次大战都悲催了以后,似乎完全提不起武装的兴趣了,和法国佬断背的很。日本?咬过中国也咬过美国,打断了脊梁骨后,都被美国人栓上链子当看门狗了,光剩下汪汪的本事了。”看着王子衿似乎不感兴趣,吴宸轩识趣的闭上嘴巴,好在一个月的轮船上除了聊天和音乐也没有多少可以消磨时光的东西,王子衿也得耐着性子听吴宸轩这家伙白活。 “你就说说,为什么你能跨过时空来到我们这里,而我们却没有办法去另一个时空找到你。”王子衿终于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这妞除了关心制药化学,对物理学也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真不知道她的导师是不是把她当男生培养的,女孩通常喜欢点爱好点浪漫什么的,与这位完全绝缘。“不许拿超光速理论来糊弄,上次就是如此,让我头痛了半天才发现被你给耍赖了。” “好吧,简单来说宇宙由不规则的量子组成,万物由不规则的分量子组成,还有一位未来的宇宙学家杜治说的不规则属更大层面,从量子力学的观点来说,认为世上不止一个宇宙,有些相似,有些不一样,有些空间和我们的空间只相差一颗光子或量子,差别较大的不会见到我们,有些甚至没有我或没有某个国家的存在。这是以不规则定律所作的大胆推论,杜治认为每颗量子代表一个空间,他说的不是梦话,他有真凭实据,而且是物理学生必会做的著名实验。在实验中要有光源(光束型),光源会被镜子反射到这些缝隙里去,隔片上有两缝隙,在摄影机里可以看见那初步形成的交错图案,所谓交错图案就是镜头中间一组昏暗的条纹,有两条缝时才会出现。因为有两条缝时,光源就会分走两边,然后就像涟漪交错,有时候涟漪会融合,有时会互相抵消产生条纹,如果用滤镜将光的强度减弱至只有一颗光子能穿越缝隙,在液体氮下就会清楚看见一束光,在氮气下光束四散,去到滤镜前便停止,而滤镜隔开了肉眼所见的一切,但摄影机会拍摄到流过去的光子。光子一颗一颗的穿过夹缝,因此在萤幕上该只见到两条明亮的线,而不是会交错的条纹,但事实上并非如似,从电脑中可看到提示中的条纹结果。做这个单光子实验时,多颗光子所造成的图案,在强光下完全一样,人们想不透个中原因,书本中所读到的理论是由于光子是粒子,也是波纹,但现在才发现那是谬论。光子其实既固定同时又四散,杜治认为单一的光子能造出条纹,是因为附近另有肉眼看不见的光子,我们看不见的光子是另一个空间的光子,这宇宙在我们附近撞击原有的光子,令它们改变方向,这实验结果是杜治所见过最古怪的。它充份证明了世上不止有一个宇宙空间而是有非常多的平行宇宙空间存在,否则不会有以上的实验结果。”一口气说上了这么多话,王子衿早就不是坐在窗前看海浪了,她手里的钢笔飞快的舞动,在拍纸簿上写下了许多速记符号和单词,显然打算拿回去仔细研究,吴宸轩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递给王子衿。 “别记录,船舱里光线不行,对视力不好。” “这个是?”看着火柴盒大小的机器和几个按键,王子衿觉得这位夫君实在是个神秘人物,如果她是百年后看着日本动漫长大的小女生,她一定会认为自己嫁给的是哆啦a梦。 “微型录音机,按下这个键是放音,同时按下这两个键是录音,这个是快速倒带,呃,也就是回放。这小家伙没有音箱,用这个吧。”吴宸轩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耳机插好递给王子衿。很快女博士就闹明白了如何使用,可惜的是她不仅对使用有兴趣,对录音机的原理也很感冒,害的吴宸轩不得不恶补一番磁带记录的原理,幸好度娘在出国前给他植入了一块提词芯片,让吴宸轩可以隔空看到一块全息的提词屏幕,而且没有中国移动可以因为欠费停止他的网络服务。度娘在另外一个舱室里,轻松的通过纳米波传输提供给他资料库服务。 实际上,吴宸轩和戴鸿慈的德国之行本来只需要十五天,但是因为吴大人的喜事,整个代表团推延了回国时间,一直到两个月之后,吴宸轩大人在莱茵大学的一间音乐厅里举办了一场音乐会暨订婚仪式。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德国政府和军方还是给予了重视,不禁委派一位副外长代表政府出面,军方也派出了符腾堡公爵在内的四五位德军高级将领出席,容克商人们更是积极,克虏伯、法兰克福财团、拜耳、西门子、梅赛德斯本茨等企业都是老大亲自到场祝贺,连英国皇家科学院和法兰西科学院都委派了各自的代表前来祝贺。吴宸轩的男傧相是阿尔弗雷德这个家伙,老阿回国向家族述职,听说吴宸轩订婚,兴冲冲的带着家族的大批礼品前来贺喜,顺便给吴宸轩当起了傧相。阿尔弗雷德早已不是当年为了寻找机会而远去海外的吴下阿蒙了,身价过千万英镑的他不仅是蒙塔古家族内定的下一任族长,而且在夫人伊丽莎白的娘家也有了发言权,罗斯柴尔德家族也对这位从未看好的纨绔子弟另眼相看。 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后,如胶似漆的吴宸轩和王子衿却被一封急电打断了恋爱生活。“兹有骠勇巴图鲁、一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单眼花翎、实授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统制官加兵部侍郎衔吴讳宸轩,勤于王事,政绩显卓,不恤亲躬,出洋考察……特除山东布政使、武翼新军总统制官职衔,升任邮传部尚书,军机章京上行走,克日返国赴任。钦此” 看来老娘们已经下了决心,尚其亨和荫昌对山东的渗透已经在这次登州青州的兵变中变成了笑柄。如果她不采取措施就意味着朝廷已经放弃对山东的控制权,可以想见早已经在庚子国变中离心离德的东南各省也会有样学样,大清的江山分崩离析也就是眼前的事情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如此明显的明升暗降才会被祭出来,说真的如果吴宸轩扯旗造反,大清国也没奈何他的办法,但是吴宸轩同样也有顾忌,如果西方列强在为一战做准备了,而吴宸轩完全可以慢慢统一全国,排除异己,就算是日本来干涉也不过是打上几次保卫战,反而容易团结全国共御外辱,可惜的是老娘们这一招虽然风险极大,但是也掐算准了吴宸轩不会公然造反的命脉。 发完了谢恩的回电,跟戴鸿慈和王晟一番寒暄,吴宸轩也就订了返回大清的船票,戴鸿慈还有一个意大利没去,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山东方面,尚其亨已经颜面尽失,躲在巡抚衙门做个逍遥巡抚。而荫昌则在德州焦头烂额的处理闹饷。荫昌一面恨死了那些个提笼架鸟的贝勒贝子们,一个个红眉毛绿眼睛的就跟没见过银子似得,到了手的军饷出度支部大门的时候本来就是打了八折的,再让这帮孙子七折八扣,到了当兵的手里一下子就剩下不到四分之一,再去掉原来商会贴补的津贴和伙食,这帮骄兵悍将能咽下这口气才怪,偏巧副统治肖明峰父亲去世,回家丁忧,这队伍里的枣林军校生们一合计,联系上情调处的那班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才导致了南皮和德州的军营闹饷罢练,最后荫昌不得不求助于铁良,这位刚上台的陆军部尚书手里也没几个兵,全凭着面子求袁世凯从保定发来了一个标的兵。 没想到的是,两下里一碰面,三句话不对付就动了手。本来嘛,一边是北洋陆军这支大清第一武力,一边是刚刚和日本人一起打垮老毛子的凯旋之师,谁服气谁啊。动了手之后,不知道谁先开了枪,武翼新军中镇毕竟是上过战场,见过大阵仗的兵,既然开打了就不含糊,士兵们早就准备好了堑壕和火炮,等弟兄们已脱离接触,这边就火力全开,一个营的步兵加上一个队的骑兵,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北洋第二十二镇的标给打散了,溃兵如溃堤,根本收拾不住,好在中镇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等标统王兴泰一清点人手,差点没哭了,就这么一阵子接火,自己的一个标三千多人,就剩下全须全尾的不到一个营五百来人,当然也不是都战死沙场了,大多数是被吓得四散奔逃,甚至趁机托枪离营去干山大王这种更有前途的职业了。袁世凯一看报告也吓了一跳,三比一的比例,就算是对方先动手,也不至于打的如此惨烈。这个标其实已经可以撤编了,林林总总回来的不到两千,枪械军火损失过半,收拢的伤兵不下三百,后来从对方还回来的北洋军遗体也有三四百具。杨士奇出了主意,打算去京城告御状,让朝廷看看武翼新军跋扈到如此程度,北洋何等的忠心国事,却落得身死军残的下场。折子还没润色呢,徐菊人就给袁世凯带来了一份抄本,感情武翼新军已经恶人先告状,到陆军部告状说北洋军偷袭中镇营寨,中镇官兵被迫还击,但是寡不敌众,死伤枕籍,请朝廷发兵平灭乱党云云。 对方声称被北洋打死打伤过千人,如此的嘴脸差点没把袁世凯给气崩了,心里话说这一个营的武翼新军加上一个队的骑兵就算加上些民夫也不过六七百人,还伤亡过千,加上你们营房里的牲口能不能凑个整数都还在两可呢。但是朝廷的态度就耐人寻味了,陆军部一面饬令武翼新军不得擅动,接受朝廷的整顿,一面命令北洋军脱离接触,不得擅起冲突,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理让大头同学清楚的意识到朝廷对他的北洋也是心存疑虑,只怕是有二桃杀三士的想法。铁良万万没想到一个中镇的闹饷导致了北洋从此袖手旁观,朝廷也失去了最后可以依靠的武力。 ... 第二百三十七节 养精蓄锐三两事 “老段还真下的去手啊。”船到了上海,吴宸轩携准夫人王子衿到十里洋场暂作休憩,择日入京,看着眼前的电报,吴宸轩满意的笑着“这下子项城兄不会再死心塌地的给人当枪使了吧。” “恐怕北洋上下都寒了心,谁还替这个朝廷卖命啊。”张绍增现在已经是浙东编练使,总兵衔的大员,手下记名的将士就有万余也算是东南的一大势力,但是他手里的基层官兵都是枣林军校的毕业生,加上轮训制度,可以说官兵心思都在武翼新军一边。武器弹药更是来自山东军械的供给,7.62的口径可不是现在从市面上随便能买得到的。军饷更来自于江浙商会的赞助和当地士绅的筹措,吴宸轩一句话就能让张绍增粮弹两缺、军心全无,张绍增也不是什么有野心的军阀,他能在士官学校毕业不到五年的时间就爬上*将军的宝座,手下更是万余精兵强将,早已经是踌躇满志,只希望能在吴宸轩麾下再建功勋。“这下子咱们是不是考虑一下向北向西扩张。” “我看可以,但是动作要轻柔,不要出现大动作。扩张的主要方向是西面,重点要巩固六府的地盘和临近地区,向西到浙赣边界一带,我会让情调处和统调处来配合你的行动。在城镇要依托商会,交好乡绅,稳定地方,对于乡村则建立保甲,扩张后备兵员,严防会党和革命势力的渗透。” “好的,我会按照总座指示行事,如果会党和革命势力打入新军,我该如何处理?” “会党的人坚决清除,就当成乱党交给清廷处置。”吴宸轩毫不犹豫,作出指示“至于革命党的人吗,发现了就礼送出境,若是革命党不识时务的话,交给情调处处置。” “是,总座。那北面怎么办?” “派出一部分兵力警戒太湖方向即可,今后长江方向可能不素净。你们就不要搀和了。在六?合安庆方向,我会让苏北的蓝天蔚向南发展,找机会打通交通线。另外控制好宁波港,保持海上交通线的畅通。” “总座,我担心您此次进京会不会有什么风险。要不我们在浙东造点声势出来,也好..” “敬舆的好意我心领了,此次进京是朝廷和我们的一次妥协,我的姿态做出来了,朝廷如果不打算全国大乱,他们是要对我的安全负责任的。一句话,你们在外掌住兵权,我在京城稳如泰山。政治敬舆还是不要掺乎了,搞好军事就是对我的最大帮助,我先谢谢敬舆了。” “总座,何出此言。”张绍增赶忙站起身来“总座知遇之恩,敬舆没齿难忘。总座将上万虎贲交与敬舆,钱粮器械一应俱全。敬舆若不能为明公练出一支铁血精锐,如何能对得起总座。总座但请放心,翼镇上下皆翘首北望,明公但有召唤,我翼镇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晓得,晓得。”吴宸轩赶忙扶住就要下拜的张绍增,“敬舆,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行事沉稳,遇事不慌,将浙东交与你手我很放心。有事及时通过电台联系我,另外要多和人杰兄商议,人杰兄才干胜我数倍,又多有急智,你要多和人杰兄沟通才是。” “谨遵总座教谕。”张绍增起身敬礼,然后对着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张南江也敬了个礼,“还请人杰兄多多提点小弟。” 张南江扶着拐杖艰难的站起身来,“我说你吴大官人火急火燎的招我回乡,感情是早已经安排好了工作给我。也罢,就当是为乡梓做做善事,免得几年后战火焚城。” “人杰兄坐镇,江浙无忧矣。”吴宸轩大笑道 “少来这些三国的腔调,整点真格的才是。”张南江整天在山东接待各方豪杰,处理内外交道,这方言习惯都被传染了不少。 “人杰兄,放心吧。江浙商会理事会里有了你张家的一席之地,山东那边的标准纺织厂也和张家联营,整个胶东加上日后的东三省都是你的专售范围。”吴宸轩当然明白张南江的意思,本来想让马儿跑就一定要先把好料准备齐整,空头支票谁跟你玩啊。吴宸轩见窗外王子衿正在拉琴,不禁技痒,反正事情也交代完成了,不妨多陪陪娇妻。张南江和张绍增也知机的告退了。 “人杰兄,你这是?”离开了山东商会在上海的会馆,推着张南江的轮椅上了马车,在车上张绍增忍不住问道。 “敬舆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张某人见利忘义,是个十足的见钱眼开的小人?” “不敢,先生大才,此中必有深意。” “什么深意啊,王翦李靖的故技,不足挂齿。”张南江叹了口气,“敬舆兄,你是军人,不妨建功立业,反正上面还有段总参和五大金刚,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头上。我就不同,张家,呵呵,若是个小门小户的也就罢了。敬舆兄只需记得不要给南浔张家任何特殊照顾就算是帮了老哥我了,我在此先行谢过了。” “这个…”张绍增还第一次听说有人拒绝给自家开绿灯的,刚才明明是个索财纳贿的小人行径,这回儿却成了一派清廉大夫的模样,张绍增摸不着头脑。“好的,谨遵先生吩咐。” “木秀于林而根基庞大,绝非善缘。”张南江见张绍增为人方正,忠厚诚恳,也不禁多说了一句“张将军多读读曾文正公的文章自然会有所心得。” 等到了地方,张南江被他的管家推进门,张绍增在转身上车的一瞬间听到了若有若无的一个叹息“君心难测啊。” 张绍增摇摇头,上了马车,直奔军营而去,可惜的是张南江和其他人一样并没用看到张绍增脸上一闪而过的鸡贼一笑。 清廷其实从庚子年后就开始了新的一轮变革改制,光绪二十六年八月,清政府下谕全国停止武科科举考试;九月命令各省仿北洋、两江筹建武备学堂(枣林军校也是趁机转正为山东武备学堂的,不过大家熟悉了枣林军校的叫法,一直以来也没改口而已);次日就下谕全国各省裁汰旧军,编练“常备军”,至此编练“新军”的工作在全国铺开。 为了在全国推行编练“新军”计划,清政府于光绪二十八年底设立练兵处,任庆亲王奕劻总理练兵事务,袁世凯为会办练兵大臣,铁良襄同办理。练兵处的实权为袁世凯所掌握。清政府还令各省设立督练公所,为各省领导编练“新军”的机构。光绪二十九年九月,练兵处、兵部奏准在全国编练“新军”36镇,颁布了《陆军学堂办法》。次年也就是吴宸轩等宪政考察大臣们出洋的时候,清政府改兵部为陆军部,将练兵处并入其中,铁良为尚书,统一指挥全国“新军”,当然他能指挥的不过是陆军部站岗放哨的那几百名卫兵而已。到了今年年八月,陆军部制定了全国编练“新军”36镇的庞大计划,拟于2—5年内,除近畿4镇(含北洋最初的三个镇)、山东3镇(不算武翼新军中镇,因为这是编练成为禁卫军的底子)外,其他各省各编练1—2镇。但是直至清朝覆亡,只编成14镇和18个混成协又4标及禁卫军1镇,约26万人。武翼新军控制的山东、苏北、浙东当然都编练了新军,武翼新军的前、左、右三镇名正言顺的成为大清新式陆军的一员,当然军饷什么的就是浮云了,每年能拨下来十来万两银子就算烧高香了,还不够一个镇半年的人吃马嚼的。 此外,清廷还设立商部,倡导官商创办工商企业。接着,颁布了一系列工商业规章和奖励实业办法,如:钦定大清商法、商会章程、铁路简明章程、奖励华商公司章程、矿务章程、公司注册章程、试办银行章程等。这些章程规定,允许自由发展实业,奖励兴办工商企业,鼓励组织商会团体。这些章程和做法,都有利于民族工商业的发展,有利于社会经济的繁荣。 去年,度支部颁布《清理财政明定办法六项》,负责统一各中央地方衙门收支、统筹外债借还、考核各省银号以及规定对各省越时造报财政之惩处。 由度支大臣载泽兼任督办盐政大臣,统理全国盐政行政用人之权履行。而在现代财政预算的组成上,今年福州道御史赵炳麟奏请中央制定全国预算。最终,清廷於三年后首次编制第一次全国预算,当然清廷也没有机会再编制下一年的预算了,那也不是他的责任了,因为下一年正是辛亥清廷关张大吉的年头。 在政治上,此时的政权机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清末新政前,清政府基本上还是封建的政权机构。在清末新政期间,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不仅表现在光绪三十一年改总理衙门为外务部以及设立商部、练兵处、巡警部、学部等;还表现在当年11月重新更定官制,除内阁、军机处仍旧外,新设立或改名称的有:外务部、学部、民政部、度支部、陆军部、法部、农工商部、邮传部、海军部、军咨府、资政院、审计院。到此,清政权虽然仍是半新半旧的,但这毕竟是清朝政权机构迈入近代时期的开始。而吴宸轩吴大官人也就荣幸的成为刚刚开业的大清电信集团有限公司的首任ceo。 ... 第二百三十八节 前度刘郎今入京 “这是什么时辰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帷幕里传来,好像幽冥地府的鬼魂传呼,但是门外侍立的小德张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笑模次的进了卧房,端起描金痰盂,立在帷幕外面。 “回老佛爷,这才刚交卯时二刻。” “洗漱吧。” “嗻。” 打了粉饼的慈禧也难掩一脸的倦容,几个手脚利落的宫女都默契的为慈禧化妆,小德张在后面梳着头发。闭目养神的慈禧突然开口。 “山东的吴宸轩可到了京城?” “回老佛爷,四日前的折子里说吴宸轩已经奉诏回国,抵达上海,今日该坐船北上了。” “河船海船?” “是英吉利国的军舰,据说是和赴任英吉利国中国舰队的乔治中将一起的,按照行程今日到天津” “嗯。” “老佛爷你还惦记这个吴大人呢?他只要一进京城就算是压上了五指山,天大的本事也动弹不得了。”小德张见老佛爷脸上有些起皱,看来心情不好,赶紧宽慰一下。 “唉,你个奴才懂什么?”慈禧其实也是难得有人聊天了,并不怪罪小德张的妄议朝政“这吴宸轩此次奉诏进京,姿态很低,手下也很安稳,但是又摆明了靠上英国人的势力,其实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英吉利人要是靠得住才见鬼了呢,不过是拉大旗的做派。但这铁良此次操切,袁蔚亭那里怕有变故,这吴宸轩还是留一留的好。哀家也不薄待了他,如果他从此修身养性,哪怕贪点沾点也就横竖给个封荫荣归。” “老佛爷圣明,这袁蔚亭吴宸轩都是您手掌心里的猴子,翻不出花样了。老佛爷,该进参汤了。”看着慈禧艰难的下咽,小德张的眼睛里闪过一些复杂的东西,或是歉疚或是难过,或是阴狠或是怜悯。 “子衿,你知道吗?”吴宸轩在皇家海军的“敬畏”号巡洋舰上正在和王子衿同学用下午茶,讨论的却是如此高深的理论“最新的超弦理论研究还指出,宇宙相当于全息成像的产物。例如马尔达塞纳的模型认为4维的场可以认为是5维场的全息投影,就象激光全息摄影中三维物体被投射到二维的平面上一样。在全息的宇宙里,某一体积内所有事物的信息会以某种方式显示在表面。全息成像与意识有关吗?有过这样一个现象。全息图像是“编码”到一种特殊玻璃上的三维图像。这样制作的图像有一种特别的效果,即它虽然是做在平面上的,但是如果在激光照射下人眼从某个角度看去,图像却是三维立体的。” “这能证明什么?”王子衿已经能接受广义相对论的时间猜想,但是对如此抽象的表述还欠缺一点理解。 “其实全息图像的奥秘就在于它使用“单向”的激光,在激光中,光子都朝同一个方向运动,在拍全息照片时,拍摄物体被放在黑暗中,用一束激光向它照射。实际上是分开的两束激光,一束射向物体,一束射向一面镜子。一半的光子被物体的轮廓反射回来,另一半被镜子反射回来。所有的光子又都射到感光的全息玻璃片上。玻璃片中的分子随即改变了颜色深浅。这样所形成的图像在激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三维立体的效果。好像在某种程度上从物体上反射回来的光子可以与从平面镜上反射回来的光子相互“沟通”似的。不过这样来解释这种现象是受人争议的,因为一般物理学原理也能解释这一过程。” 吴宸轩看着已经陷入深思的王子衿,他觉得还是不要继续给她灌输更多的知识好。免得她有一天会走向人格分裂。当然这个实验的神奇在于全息照片玻璃摔碎时发生的现象。全息照片的碎片并没有变成拼图似的小片;可以拼在一起恢复原来的画面,而是每一个小片中都显示出整个画面。根据传统物理学的定律知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这一小片玻璃中的每个分子瞬间就改变了外观,却没有直接的物理作用能够解释这种变化。这一发现暗示着在一个更深的或者是非物质的层面上,甚至是简单的无生命的无机玻璃分子都知道它们自己的角色,它们有自我意识,知道自己的状态,并知道它们在整体中的地位。这也暗示着这些玻璃分子有集体“记忆”,并且它们之间还能交流沟通。要不是这样,单个的碎片又怎能知道该重组成什么样的图像呢?当然人的意识是否单独存在还有着很大的争议,但是某些人的意识是可以做时空旅行的! 如果世上有其他不同空间存在,这对意识时空穿梭是可能的,如果做意识的时空旅行(也就是所谓的魂穿或者叫夺舍),意识回到过去是不一定会回到自己的空间,而是到了别的平行宇宙空间。但是要身体的时空旅行就需要用相对论来阐释宇宙结构,又要用量子力学来阐释当中细节,但这理论互有矛盾,因此要有一套能结合两者的新理论。 “这么给你说吧”吴宸轩看着还在沉思不已的王子衿,他觉得还是给她一个完整的体系概念对她了解自己的时空旅行比较有帮助“其实时空观的发展,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牛顿由经典物理学的成果出发,把宇宙看成是机械的,看成是一个以固定规律运转的精密的机器,比如地球围着太阳旋转,星系如同一个巨大钟表的很多齿轮。这就是机械的时空观,是绝对时间、绝对空间的框架体系,把时间与空间完全割裂开来;第二阶段,以相对论为基础,摒弃了牛顿的绝对时空的概念,将空时结合起来建立了相对论时空观。对于任何一个惯性系,时间是用相对于这个惯性系静止的、同样构造的钟来度量的。广义相对论时空观还取消了惯性系的概念,以弯曲的空间概念把物质、运动、时空联系在一起,否认了时间、空间割裂的思想。当然这种相对论是描述静态的、孤立的、均匀分布的时空,没有建立高维动态空时流形的物理概念,没有分析时空结构的演变。而且新的观测事实,如水星进动、x射线爆发源都对广义相对论发起了挑战;第三阶段,现代科学已经认识到我们存在的时空世界事实上是十分复杂的,决不是只存在着我们人类用肉眼可以感知到的空间。在这基础上,人们发展了现代时空理论。现代时空论的观点是宇宙是由各种不同维度的空时结构组成。高维空时流形的实质是负能量流,即空间的实质是能量流。正如某人所说:“量子力学本质上是关于多个平行宇宙的解释,有些宇宙和我们这个宇宙很相似,而另一些则很不一样。在我们附近的宇宙可能只跟我们宇宙相差一个光子,而最远的那些宇宙则跟我们的宇宙完全不同。”,“现实世界并不是由一个宇宙构成,但是我们只能在它的一个层面上活动。” “那么你是来自与另外一个平行空间的对吗?” “你可以认为我是天上掉下来的宝哥哥。”吴宸轩恬不知耻的自诩,让对面这位知性女也笑的花枝乱颤。 “好吧,下凡的宝哥哥。小女子敢问:您这是打算去做什么啊?”王子衿调侃道。 “进京上任,或者换个说法,我是去坐牢的。”吴宸轩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陪我进京了,从天津就转到去济南,我让人护送你去制药厂的实验中心,一应设备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我对牢房更感兴趣。”王子衿调皮的一笑。“或者我们在牢房里谈谈量子力学和时空穿梭的理论基础?” 与此同时,一位穿着时髦拄着文明棍的假洋鬼子在北京的珠市口大街上散步,转过天桥路口,就是神乐署的后门。一辆马车等在那儿,兴许是太阳有些温热,车顶上坐着等活的车夫在打着盹。 “嗨,taxi” “先生,先生,您坐车吗?” “废话,不坐车我还拉车吗?” “那您这是要去哪里?这天色不早了,出城去玉泉寺可来不及。” “寺庙兴盛不兴盛,那可是靠方丈。” 一段看似随意的对话,假洋鬼子上了马车。马车启动了,他们向西一路直奔虎坊桥的方向而去。 “见过老爷子,您一向身体可好?”假洋鬼子上到车厢里,对面坐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正在闭目养神,怀里的蛐蛐罐子有一声没一声的响着,让人不由得心生烦躁,可对这位老者毫无影响。假洋鬼子见状毫不稀奇,反而一屁股坐在这位的对面聊了起来。 “小子,你可是有日子没见了,看来生意不错啊。” “那都是领导有方,弟兄们卖命,还得是托您老的鸿福。” “天桥可都过来了,耍嘴皮子可不打赏的。”那个车厢里的白发老翁不客气的打断了这位假洋鬼子的话。“是你老大要来京城了吧,这些日子宅院置办的都周全了吧,你的那个主子可不好伺候,给兄弟们多长个心眼吧。” “谢谢老爷子提点。” “这个是宫里有人给我送来的信息,好生收着吧,你主子用的着。我得说你主子这一注压得漂亮。跟了个好主子就尽了心力好好办差吧。”说着那位老者呵呵的笑了一下“这宸轩老弟许久不见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诗: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第二百三十九节 京城秘密军备会 虽然欧洲刮起了一阵子磺胺有毒类的旋风,但是可惜的是磺胺的疗效和价格如此有优势,以至于拜耳和标准医药联合新闻发布会上,厂家公开承认长期和超量使用磺胺可能造成结石等不良反应,而且提醒大家不要产生药物依赖,以及要警惕滥用磺胺药物产生耐药性,甚至首创了把服药禁忌和副作用印在药盒上的方法。∷,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欧洲的医生们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接受这种方式,想想看,一种万能的消炎药,这让医生们好像掌握了砍断病魔的裁决,不用才怪呢。当英法的药厂发现无论他们怎么诋毁磺胺,都只能是给拜耳打广告,所以转而去和拜耳谈授权,很快磺胺类就成为和大环内酯类药品一样的抗生素药品的主力品种,当然拜耳的海洛英也成为各国药厂争先抢购的品种,这种明显的振奋精神的药品既没有成瘾性又能迅速见效,让各**方也非常感兴趣,成为军备药物品种的一类。 磺胺类的授权利润中43%以及泛美商会在股市和美国电讯行业上的兴风作浪让吴宸轩的钱包空前膨胀,而山东苏北和浙江的稳定带来的广阔市场,以及工商业的迅速发展,甚至让武翼新军的扩军计划都提前了。 但是就在扩军的节骨眼上,武翼新军的首脑人物却神秘的失踪了,各个镇都是副职当家,幸好现在的日本情报机关把目光都集中到关东州地区,北方的情报机关里又有川岛这个内应,很多山东的情况简报都被他加工后再适时传回国内。英美法德这些国家对山东这地方更感兴趣的是商业,或许工商间谍有一些,但是对于一支十万人的在他们看来是“土著陆军”的队伍还没什么兴趣。所以山东的暂时军事真空,并未引起任何波动。 这几位扛着金星的大将显然不是集体度假去香港扫货去了,实际上他们正在分乘三艘飞艇从济南赶往北京,一个晚上的飞行才能到地方,凌晨时分降落在京北的密云山地里,一个小队的内卫和马车都在等候,飞艇被悄悄的放气收藏进早就准备好的谷仓,上次飞艇进京还是庚子年来运黄金白银的时候,多亏了当时买下的这个农庄还没有易手,反而因为距离京城比较近又隐蔽而成了统调处的一个秘密据点。 有句话叫“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需躬行”,说的意思就是书本上的知识只是理论,要真正会真正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还得把理论付诸于实践。这句话用在武翼新军的将领们身上很合适,武翼新军的军官们大多是经过了枣林军校的培训,将领们也多是科班出身,虽然他们缺乏名校深造的经历。不过比起欧美列强,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和历史底蕴的武翼新军总是要吃点亏的。吴宸轩在出国前就已经发现了武翼新军中存在的战术思想僵化,手段单一的问题,留日军校生的回归更加加剧了这一趋势,“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不动的炮兵接着轰。”如此单调的战术肯定不适用于今后的发展,既然走精兵路线,武翼新军不仅在装备和单兵素质上要强于对手,在指挥素养和兵种协同上更要有明显优势才行。 比如:一旦炮火准备后,朝敌人阵地发起冲击就要发扬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的精神一举突入敌人阵地坚决消灭敌人。那如果进攻不利呢?如果发现敌人火力超出想像或是干部对敌火力强度判断有误呢?如果发现那是敌人陷阱呢?还一勇往直前把人往里面填?所以我很快就发现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对于单兵战术来说,多提倡一些勇往直前或不怕牺牲的精神是可取的,特别是对付火力密度不大的敌手的时候,往往气势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当然如果不需要牺牲就可以完成任务,凭着良好的军事素质就能达到目的,那干嘛还要把自己的命赔进去! 士兵讲勇猛可以,不过对于班排,团连,甚至镇一级的指挥官也强调不怕牺牲勇往直前,那就有些不妥了。到团级以上就是在二线、三线指挥了,那不怕牺牲是牺牲谁的生命?这样的不怕牺牲的另一个解释就是对战士生命的不负责,这种层级的干部应该尽量避免牺牲,对战场形势做出理姓的判断,寻求一种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的方法才对! 但是应该说现在的武翼新军里的许多军官还都停留在带头冲锋的阶段,在他们的脑袋里就只有陈旧的日本式的猪突战术,一味的强调勇敢,并且简单的认为战场必定会有伤亡,只要猛冲猛打就能取得胜利,只要能取得胜利,那么那些牺牲就是值得的,同时这种牺牲也会得到上级的认可。 对这些高级将领来说,战斗其实很简单,它就是一种赌博。输了大不了就降个职或是处分,有时甚至连处分都没有,因为可以把责任往下推,赢了就可以升官发财。于是这么一合计,包赚不赔啊。赌注是什么呢?赌注应该是降职的风险,至于那手下战士,其实连赌注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枚又一枚的砝码而已。 那将领在战场上还担心什么呢?不就是在办公室里划划图定个计划,然后发扬一下勇往直前不怕牺牲的精神,冲着前线部队喊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某某地给我拿下!”一个连拿不下就派一个营,一个营拿不下就派一个团,反正不管多少部队,要的就是最后的结果,就算拿下的是一个没有多少价值的高地,这些战士就牺牲得有意义,就是一种胜利。如果到最后也拿不下,那将军们也就认了,责任能推就推能赖就赖,就算担上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总座!您说的这种情况我非常认同。”听完吴宸轩的开场白,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杜子成接着说道:“在单兵战术和班排战术上问题都不大,枣林军校总结的经验有许多可取之处,除了一些小地方还需要改进之外。” “哪些小地方?请杜将军明言”吴禄贞的口吻有些不善,双方的关系不睦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我先说作战核心吧!”杜子成说:“我的看法是,现在我军战术的特色就是以步兵为主,炮兵、骑兵、辎重兵和飞行队都是为了步兵服务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吴禄贞再一次打断了老杜的话:“哪场陆地战争不是以步兵为主嘛,不然还打什么仗?”对于这一点就算段总参也无法理解,同样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杜子成。杜子成暗自叹道侥幸啊,多亏提前在济南用杜姑娘的电台和吴老大沟通了一番,不然还说不得也和他们一样的观点。 “以步兵为主是没错!”杜子成继续说:“但吴将军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往打的所有仗,几乎都是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打的,比如庚子年出兵京城、泰州平乱,还有参加日俄东北战争。在这些战争中,我军几乎就很少用到其他兵种,这使得我军战术完全就建立在步兵一家独大的基础上,基本没有其它其它兵种的地位。以前那是因为我军缺少大炮没有飞机而没办法,现在有大炮有飞机了,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完全以步兵为主,其它兵种只是陪衬只是提供火力掩护的作用呢?” 看着有些意动的众位将军,杜子成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应该把步兵的职能往后退一退,炮兵和飞行队的职能往前提一提。” “我们炮兵的地位很高啊!”蓝天蔚插嘴道:“炮队都是部队的宝呢,谁还会觉得火炮不重要?” 杜子成不由一阵苦笑,知道众位弟兄完全没明白他的意思。 “这么说吧!”杜子成说:“我认为步兵应该成为这样的角色:一,侦察员,会发现敌人的火力点和重要的军事设施,会报坐标,以方便炮兵的开炮。二,指挥员,会指挥炮兵开炮,指挥飞机以合适的时间点和路线为步兵提供掩护和火力。最后才是步兵,将剩余的残敌消灭尽。总的来说,就是各兵种通过协同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步、炮、飞拧成一股绳握成一个拳头形成一股战斗力,这样步兵就不是一个人、一个兵种在作战,而是诸兵种的协同作战。在这种战术思想的指导下,我们就不应该再像以往一样一通炮火准备之后就派大量的步兵冲锋,不应该步、炮、飞各自为战,而应该高度协同,高度共享战场信息,每一个步兵都像是一个侦察员,都可以充当炮兵和坦克兵的眼睛,这样才能充分发挥火炮和飞机的作用,使它们融入到进攻的整体中,成为整个混编部队的一部份!” 杜子成这么“叭啦叭啦”的说了一大堆,只听得各人都目瞪口呆的没了声音。 过了半晌,段总参才点了点头说道:“我理解总座的意思了,步、炮、飞应该做为一个整体,就像一个巨人,步兵是眼睛和匕首,炮兵是长枪,飞机是弓箭。远的弓箭射,近的长枪扎,最后才用匕首割首级。” “对!”段总参这简简单的一句话就形像的说出了杜子成话中的精髓,这使吴宸轩也不得不佩服起段芝泉的分析能力来。 “咳咳”,吴老大的清嗓,让众人的目光汇集到吴宸轩身上。他接着段总参的话道:“指挥部是头脑,通讯设备是神经,如果能训练到指挥部可以如臂使指般的将各个单位运用自如,那么这个巨人就可以在战场上挥舞着弓箭和长枪打击敌人,同时又可以用眼睛发现威胁,保护自己!所以今后不仅我们的军队要继续加强火力,更重要的是要在所有军队之前就革新自己的指挥体系和军令体系,适应这种多兵种协同作战的需要。我称之为集团作战模式,今后的军队必须提高自身素质,不再是体格壮不怕死就能当好兵了,要有多种技能还要有配合协同的思想才能在军队中起到一名士兵的作用,基层军官更要向一专多能方向发展,跟不上形势的必须淘汰,当然要安排好退路。至于我们这些当将领的,怎么也不能落在改革的后面吧。我这次召集大家在京城秘密开会,就是布置今后一个阶段武翼新军的核心武力进行集团协同作战改革和后备部队阶梯化扩军的工作。” 直到这时段总参和众位将领才彻底明白了吴老大此次兴师动众的召集大家开会的意思,蓝天蔚他们这些后来者的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脸上那是又惊又喜,而吴禄贞却是满脸的尴尬,从他脸上的表情吴宸轩就可以看得出来,姑且不论吴禄贞是否认为老大说的这一套行不行得通,但自己的观点和吴老大南辕北辙毕竟是事实,这让他不禁担心起自己在军中的地位来。 吴宸轩暗自叹息,看来当官当久了,这些原本朝气蓬勃的青年将领也变得顾虑重重了,这或许就是一个政党一支军队一个国家走向成熟的阵痛吧。 第二百四十节 遥控军政大变革 密云县城还是个偏僻的小县城,位于京城北面的燕山群山丘陵之中。 县城北二十多里地,还是群山环绕的一片洼地,水涝严重,少人问津,所以统调处的农庄建成以后,给县太爷送了一份庆王爷府的大管家的手扎就算妥了,县城里也没有几家关心,只当是京城权贵的私宅而已。当然还没建成密云水库(水库建成于1960年9月份。面积180平方公里,环密云水库有200公里。水库库容40亿立方米,平均水深30米,是首都北京最大的也是唯一的饮用水源供应地。)密云的白河和潮河还经常泛滥一下,这里成为两条河流的蓄洪区,水资源到很丰富,农庄里种的水稻和莲藕都在京城里颇受欢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密云白莲藕成了密云县的一大特产。 不过谁也想不到这座农庄里的一座书房里正在召开一场决定未来中**队走向的重要会议,与会众人自然是武翼新军的众位头领。等到建国几十年后,这些将领在回忆录中都隐晦的提到了这样一次会议,确定了集团作战模式和国防军的梯队建设体系,使得中**队成为世界上第一支有意识的进行立体协同作战的军队,也为未来的国防军精兵路线和千万后备军计划,奠定了理论基础。不过这些都是今后史学家们研究的结论,今天在这里的几位将领可没这个觉悟,只是觉得老大似乎又有新点子,后有的忙活了(当然对于武翼新军的众家兄弟而言活着就是折腾)。 吴宸轩站起身来,接着往下说:“在这种战术理论的指导下,我们镇团战术连排战术就应该讲究各兵种的协同配合,单兵战术应该讲究团体协作,讲究信息沟通,注意保存有生力量,而不应该过份的强调‘不怕牺牲勇往直前的精神’。” “这怎么行?”贺老八想也没想就说道:“军人不讲究勇往直前,那还怎么打胜仗!” “并不是让士兵不勇敢!”吴宸轩说:“当兵打仗当然要勇敢,但勇敢并不代表要蛮干,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更好的消灭敌人嘛,既然有条件能用炮弹和子弹解决问题就不要用人命去拼。” 贺老八不由一愣,他总是觉得不讲一往无前的精神就这不对那不对的,但是现在用总座的观点来也有道理,都是爹妈生养的血肉之躯,让谁家的孩子去送死也不对,既然能通过配合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又何苦去玩命呢。 实际上现代意义上的集团作战远不止步炮骑飞几个兵种,还包括机械化步兵防空防化电子战等还未问世的新兵种。而且今后还不只是陆军的多兵种协同作战,而是发展到了海陆空天一体的地步了。当然,现在的武翼新军空军还是雏形,海军干脆就是空白,天军还只是个传说,现在连陆军各兵种的协同都没搞好,去想海陆空天的全方位立体协同作战也没什么意义,所以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走好第一步。 “可是这第一步该怎么走呢?”吴宸轩自问自答的说道:“首先是健全完善指挥人员的问责制度,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绝不是可以用士兵的生命去挥霍。如果指挥人员不能接受这种协同理论还是以蛮干猛冲为荣耀,那就要绝不姑息,谁浪费士兵的生命,我们就要用军法制裁他的生命。” “嗯!”这下大家都点了点头,都是带兵的人,若是因为自己瞎指挥导致士兵死伤惨重,那也该当军法。 “其次!”吴宸轩接着说:“我们可以从基层部队开始试行,比如把现在的标(团)一级的编制进行压缩,改为三到四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一个骑兵连一个辎重连再加一个工兵连配合上飞机引导员通讯分队侦查分队混编在一起组成一个混成营,然后让这个混成团进行各种各样的训练演习乃至实战,在训练演习的过程中各兵种不断的磨合,就会发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发现问题之后再想办法解决问题,时间一长就会总结出毕竟的经验,等到这个混成团相对成熟形成战斗力后,或是战斗力得到认可确定这种战术可行之后,再把这种战术推广到各个镇。” 吴宸轩清楚一点,那就是现在说的混成团虽然在编制等各方面与后世的合成部队十分相像,但其实却有本质的区别,因为仅仅只是现有各兵种协同作战,缺乏了机械化部队和陆航的参与,突击实力得不到根本的体现。要知道战术改革这东西可不是说改就改的,虽然做为一个现代人的吴宸轩知道将来军队就是朝这方面发展,但是这时代的装备条件不允许,而且现在这些官兵也未必会有这样的意识,还是循序渐进,领先半步就好。 而且战术的变革可是一个大问题,是关系到整支军队作战训练方向的大问题,可以说差之毫厘就会谬之千里。这样的问题是不可能是吴宸轩在嘴里说说或是在纸面上写个什么理论并进行论证就能全面推广的,首先要做通这些将领的工作,其次就是必须要有一支真实的部队并且让人信服的战斗力才能让人信服。 “为什么还要工兵部队呢?”肖明峰听着吴宸轩的方案不由问了声:“不是说步炮飞协同吗?” 段总参则朝我点了点头,替我解释道:“部队在实战中还需要排雷架桥构筑工事等工作,尤其是炮兵部队,在现在的道路环境下,如果没有工兵部队的配合那在简直就是寸步难行!” 做为一个见识过未来上百年军事发展历史的吴宸轩会了解这些不足为奇,可是段芝泉对这一点也这么清楚,这就让吴宸轩不禁对自己的眼光很是自豪,相信段芝泉对于这场军事改革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认识。 不过想想这也是正常的,如果段总参也跟别的将领一样糊里糊涂不了解情况的话,那又怎么会在会议上旗帜鲜明的赞同这种改革呢呢?经过了基地的观念冲洗,段芝泉已经适应了未来战场上那种多兵种协同作战的模式,从他身上吴宸轩发现自己不能低估这个时代的将领们的接受能力。 后来吴宸轩才知道,段总参之所以会无条件的支持他的变革,是因为相信吴宸轩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掌握作弊器的他不会把武翼新军带进沟里去。 最后为了说服这些将领们推行集团协同作战的思想,吴宸轩拿出了自己的法宝----电影视频,当然是度娘同学的大作。通过对后世军教片的剪辑,加上一段模拟多兵种联合作战的动画,虽然黑白片和非同步的音频让整体效果不如家庭DV的作品品质,但是在整个电影播放的过程中还是让各位将军不断的倒吸凉气。也好,通过这种大片让这些自以为是大清第一强军的家伙们浇点凉水,冷静一下也好。 “杏城,你说朝廷这次明升暗降的搞的如此明显,是不是对我北洋也有下手的意思了。”在天津五道口的别墅里,袁大头正在吃着鸭子,和他共进早餐的是杨士奇杨大谋主。最近徐菊人被调任邮传部的侍郎,离开了天津,杨士奇更加如鱼得水了。 “朝廷不利于大人,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毕竟现在老佛爷大概已经难以理政,保皇党的那班文人还在鼓吹还政于君,不知死活的东西。”杨士奇很是保皇党人,后来和梁启超也不对付。“现在对付吴宸轩就是在拣软柿子捏,打算是个个击破,将朝中能掌兵的汉臣都清理干净,这怕是老佛爷最后的心愿了。” “不错,太后也算是少有的明白人,如果不是天不假年,她不至于如此操切的动我的小老弟。”袁世凯放下碗筷,满意的抿了口茶水,“不过既然吴宸轩挡在前面挨刀,我们也就不必落井下石了。交代北洋的各镇统制,最近都收敛一下,万不可和满人有什么冲突。” “是,大人。”杨士奇领命转身离开,但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明公,赫德那面要不要我探探口风。” “不必了,我和赫德是老朋友了。”袁世凯笑道“英吉利人的性格如同商贾之人,无利不起早。完全不必顾忌他们。只要咱们继续承认他们大英帝国的利益,这就没有什么可怕的。”袁世凯剔了剔牙,突然皱眉说道:“倒是日置益哪里需要探探风向,小鼻子可是最愿意搀和别人家的事情。” “好的,大人。”杨士奇离开了餐厅,袁世凯独自在喝着清茶,壁上挂的去年吴宸轩送来的美利坚的那支柯尔特双管*猎枪,伸手摘下枪支,抚摸着枪身上的古典花纹,袁世凯喃喃自语“老弟,没想到这次老哥要亲眼见证你渡此劫数,是龙是虫就遭了。” 第二百四十一节 吏部挂号生事端 “操曰:“使君知龙之变化否?”玄德曰:“未知其详。 .”操曰:“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玄德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车内的便装青年还在摇头晃脑的读书,车子却被人拦停下了。 “宸轩老弟好兴致啊,这都要进京赴任了,还在手不释卷的。”车驾前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身穿石青色朝服,身前身后五爪正龙各一团,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俨然是亲王的服色,此刻从车上下来,分明是在吏部的大门外等候这位青年,让吏部这帮门子也吓得直咋舌,感情这位二品年轻大员居然如此手眼通天。 这位不用说大家也都认识,正是吴宸轩的死党—大清最后一位铁帽子王庆王爷奕劻。说起来老王爷老骥伏枥,忙乎的很。不说军机处总理衙门的那些俗务,请客和吃请是他每天必修课,当然主题多是庆贺生日。当时成功人士都是老婆一群孩子一堆,所以庆亲王不是在主办宴会,就是在出席宴会的路上。今天也是推掉了两位二品大员的宴请才来吏部门外等候这位年轻的老友。然后就是打麻将。为了讨老佛爷喜欢,庆王爷不辞劳苦的把麻将牌引入宫中,手把手地将搓麻技艺推广到人,从宫女到太监,无不乐此不疲。大清国内外交困,慈禧也需要劳逸结合,所以对麻将引进工作十分满意。当然这已经是过去式了,庆王爷还把德国的最新科技产品海洛英给带人宫中,当然主要是那些关系不错的大太监们才能享用,李莲英李大总管好心的把这种“提神丹”送给了一直在瀛台上钓鱼的光绪,也颇得了一番感谢。 当然,包教包会的庆亲王不时让他的一个小老婆进宫,不是陪老佛爷就是陪老佛爷身边工作人员来两圈。这位女士手气可不怎么好,随身带去的银票总是不够输的,要不是庆王爷敛财功夫高深,多大的家业也不够这位败家婆娘输的。功夫不负有心人,庆亲王因此不断得到提拔重用。清流中有人实在去,郑重的上了折子弹劾。慈禧心情好,还耐心地做人家思想工作:“他啥水平我能不知道吗?但是去,还是他贴心。”当然要是老佛爷心情不好,你又添堵,那就对不住,伊利那块地方天地广阔大有作为。 要说当时的清朝中央政府官员工资并不高,至少比起现在北京城的房价不值得一提。对庆王爷敛财的问题,监察机关直指庆亲王“细大不捐”,大钱不怕多,小钱不嫌少。他的生财之道就是卖*官,明码标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买卖好得很。当然有了山东商会的提点,庆王爷也在家里搞起了实业投资,反正北京城内外的几十家山东商会的企业都有他的股份,谁敢动山东商会就算是挖他庆王爷的祖坟了,为此被他下黑手搞掉的官员不下一二十位,搞的最后大家见到齐鲁二字就当是王爷府的产业敬着,连收城门捐的都不敢过问插着齐鲁旗子的车辆。这样的事情多了,再加上他住的是和珅的老宅,社会上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庆氏公司总经理。 英国《泰晤士报》驻华记者莫里循披露,庆亲王的银行存款高达712.5万英镑,当然现在肯定没有这么多,因为人家庆王爷也是个实业家了吗,投资投的不亦乐乎,甚至这次提出来了八十多万英镑跟着吴宸轩投资美国股市,这一年来花旗银行的账户上也有三百万美金的进账了。稍早,简?爱小姐在桑菲尔德庄园做家庭教师,年薪30英镑,生活就比较体面了。达尔文老兄买了一幢带花园的豪宅,不过2000英镑。可见庆亲王理财很有天赋,断然不是那种只进不出的貔貅,比起和珅这位前辈不知道领先了多少。 庆亲王格外青睐外资银行,但是在山东商会里也没少进出,加上瑞士勒斯银行的秘密账户,估计他不下千万英镑的资财规模都是保守估计。这一切有一半是拜这位年轻的吴老兄所赐,如果不是吴宸轩在庚子年帮他转移财产,而且帮他投资实业和股票,庆王爷也就是个汇丰银行的大财东而已,现在庆王爷己全球的资财遍地,心里那叫一个踏实啊,就算朝廷变幻,英国人翻脸不认账也穷不死他老奕劻。 “王爷亲自来此,莫不是给下官践行的?”吴宸轩打个哈哈,和老王爷也不见外。 “践行?刚来就想走?”倒把庆王爷给弄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是啊,我这次进京可是带了铺盖,就打算在天牢常住了。还望王爷惦记咱们的交情,隔三差五的给送上一碗烂肉面就行。” “咳咳,不至于,不至于。”老王爷被说的满脸泛红,这次慈禧下手拾到山东,他庆王爷确实有明哲保身的嫌疑。 “实话给你老弟说吧。”庆王爷觉得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情,毕竟他有求于我,光是投资就让他不敢轻易得罪这位吴大官人。“老佛爷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明白。不过现在朝廷的形势没有新军支持,只怕乱党就能翻了天,所以只要不离开京城,老弟你的安全不会有什么差池。来日方长,等过些日子,朝廷上自然会有些变化,再找个时机外放不难。” “多谢王爷的提醒。”吴宸轩当然明白奕劻的意思,等老娘们归西了,自然有机会外放。吴宸轩本来也是这个意思,风头正劲的他也打算韬光养晦一下,免得后面的事情不好操作。不过庆王爷这个大竹杠不敲白不敲。恰好一位内卫回来轻声请示说职方司的主事嫌弃门敬太少,不给通融,让先候着。 “王爷,您这次到吏部来挂号,人生地不熟的,是不是该准备一下进去上点贡才好?唉,京城居不易,这段时间还得节俭一些才好。” “挂号?上贡?这些规矩能用在咱爷们头山,还反了他个兔崽子的。”庆王爷本来还好言好语的劝解,一听说这个说辞觉得落了面子,谁不知道吏部是他庆王爷的帽子公司,他这尊大神坐镇,还有小鬼不知死活的作祟。他转身一脚把一位陪着小心伺候的吏部主课给踢了个筋斗“小兔崽子,戳这里当旗杆呢?去,把那桐那尚书给我请出来,就说我奕劻求他办事,给他上贡来了。” “哎呀哎呀,这事情闹的。王爷恕罪恕罪啊,下官迎接来迟,死罪死罪。”那桐靠了庆王爷的关系才混上吏部尚书不到半年,银子搂了百十万两,当然能捞到手里的不过一半,这样也让那桐乐的找不着北,刚刚听到王爷到了门口等人,就忙不迭的出来迎候,怎奈何吩咐这吩咐那的耽搁了一盏茶,就让职方司的主事给捅了个大娄子。 “不敢啊,我的吴老弟你听说过吧。当年千军万马里救过老佛爷的巴图鲁勇士,也是堂堂一部尚书。在你们这些天官眼里大概也不值一钱,没奈何,本王的只好勉了面子给你那大人讨个便宜。”奕劻的性子可不是那么和蔼,面对财神爷兼职阎王爷的吴宸轩他自然硬起不起来,但是面对自己家的狗还用客气。 “这个,这个…”那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个主课也不傻,赶紧把职方司的事情给上司耳语几句,那桐知道吴宸轩和王爷的关系,要说他那桐的银子也有一半在山东商会里流转,怎么不知道厉害,转身把脸一板“来人,本官得闻职方司主事朱岐阜玩忽职守,贪渎无度,细大不捐,门庭如市,实为我吏部之蠹虫。给我拿下解送大理寺,你,对就你刘仁贵暂代主事,去办差吧。” “喳。”那个主课乐的都抽抽了,还不忘向内卫讨了吴宸轩任职邮传部的敕令,进去办理挂名手续,不一会儿,两位戈什哈拖着一个摘掉帽子朝珠的官吏从侧门出去,望一辆板车上一捆跟拉生猪一样就望西北去了。那位主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封公*文和印鉴,后面的小吏捧着一品文官的仙鹤补子官服给送了出来。 自始至终那桐这位吏部天官都陪着笑脸在门口伺候,几次让王爷和吴宸轩进去用茶都被奕劻给推辞了,最后还是吴宸轩说在山东会馆请那桐那大人用个便饭才让那桐有个台阶下,等吴宸轩和庆王爷的车驾从吏部回转,那桐还一个劲的作揖告辞。 “我说,老哥,这位是什么天潢贵胄啊。老王爷给开道,那大人亲自出来迎候。连吏部的大门都不喜施进就把到任手续给办了,还让吏部那帮天官像是孙子一样伺候着?” “不知道了吧,这位可是咱们大清的头号传奇,我给你说,商人出身,白手起家,一年就资产千万。还文武双全,亲自带着家丁上阵,庚子年闹拳匪那阵子,在洋鬼子的万人大阵里杀个七进七出,才救了当今万岁和太后老佛爷,年纪轻轻就得封爵位,赐勇号骠勇巴图鲁一等子爵赏穿黄马褂赏戴单眼花翎的吴宸轩吴大人。”真来,这位门子一口气就说完一大段名头,完全有资格主持中国好声音嘛。 第二百四十二节 困居京师病客居 两年前,御史蒋式瑆奏劾庆王爷任军机大臣以来“异常挥霍尚能积蓄巨款”,在英商汇丰银行存入一百二十万两私产。 ..今年年初,又有御史赵启霖再次奏参他为段芝贵谋巡抚职,受贿十万两,其子载振并纳段芝贵所献歌妓杨翠喜。但奕劻因得慈禧太后宠信,两案都不了了之。奕劻为人贪鄙,与其子载振大臣那桐卖*官鬻爵,被时人讥为“庆那公司”。 奕劻初主军机时,袁世凯就用重金笼络,妄图使奕劻成为他袁大头在朝廷中的内援。可惜袁大头只是知道吴宸轩和奕劻的关系也不错,但是好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吴宸轩对庆王爷的控制到了什么地步,可就不是他能猜测的了,这下倒好,谁都知道庆王爷大闹吏部,冲冠一怒为宸轩的典故。 “是老佛爷的意思吧?”吴宸轩在车上,根本没和老奕劻螺丝,“佛爷是打算给我吃个定心丸,好对山东下手是吧?” “呵呵。”一脸赫然的老王爷自觉对不起这位小兄弟,毕竟对方想办事情的话根本不用自己出面,自己刚刚的演出似乎也太过了一些,根本瞒不住这位年轻的老狐狸。“老佛爷也是一片好心,不希望你这位当年救驾有功的赵子龙被这些芝麻小吏折辱,另外你也是带了一肚子气进京的,若不给你撑个腰,在京城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老哥哥觉得此事也不错,就主动给老佛爷请了个懿旨,没想到吏部那帮孙子还真不是东西,老哥哥刚才发火还真是让那帮孙子给气的。” “不管怎样,还是多谢老哥哥了。”吴宸轩展颜一笑,让奕劻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晚上还请老哥哥赏脸,咱们在一起聚聚,叫上那桐那大人,兄弟给他赔个不是,毕竟今天他也是被连累的。” “好,其实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赔不赔的。”奕劻一摆手“那桐也不是外人,他弟弟你见过,当年在京兆尹任上还帮你处理过陕西巷的案子。本来我以为那桐这家伙识相,现在多亏去了,今晚上非让那桐罚酒三杯不行。” 说着闲话,两人一起到珠市口的一所宅子去了,这也是奕劻的一个外宅,不过暂时算是吴府,本来奕劻要送给他,吴宸轩也知道这老头的钱都栓肋条上,还是别惹他不痛快了。今天这事情不简单,慈禧老娘们本就不打算让他返回山东了,所以让奕劻自己跳出来,明面上是帮他解围,但是把奕劻抖漏到台面上,今后还怎么在朝廷里帮他说话?没了庆王爷这条线,吴宸轩在朝廷的话语权也就去了大半,这说明山东是慈禧铁了心要动手的地方,一旦遇到阻力无法施展,恐怕他在京城的安危也未必能保障。如果山东被清廷收回去,那么自己也就无足轻重了,到时候杀剐存留都是由着这些亲贵大臣们的意思了。 邮传部的差事根本就是个托词,不过吴宸轩还是去当了几天的差,还让度娘给百度出一篇《大清电信发展规划纲要》的东东来,无非就是首先打通京津沪宁济穗汉几大骨干城市的有线电报网(其实已经有了基本的线路,但是都是单线而且稳定性也比较差),然后再扩展到每个省的省会,形成全国电信网络,各省同时自筹资金建设各府之间的有线电报网,中心城市建设有线电话网。标准集团已经在西门子和贝尔实验室的合作下,在山东十府两州之间建立了电报和有线电话网络,无线电报也已经在京沪济杭等地建立了商业电台。可以说山东已经成为全国电信的中转基地,没办法,山东标准电信公司是整个远东地区唯一的无线电报设备和电话总机基站设备的供应商,同时也是贝尔-西门子-标准电信设备标准体系的合作方,这个集团几乎垄断了世界上所有无线电报和总机通讯设备的技术研发和生产制造。不过一个月以后,这位邮传部的首任尚书就因为操劳过度,光荣的病休了。 “老佛爷,您今个精神可旺向啊。”同仁堂的葛老医师给老佛爷号过脉之后“还请老佛爷放宽心情,忌辛辣,宜制怒,多多休息静养即可。” “赏了。”慈禧连眼皮都没抬,或许也没那个力气了。 “喳。葛医师请吧。”崔玉贵崔二当家又很悲催的当起了知客僧的角色,送这位葛医师出园子。 “小德张,蔚亭哪里怎么样了?” “回老佛爷,袁大人一直在天津的衙门里,并未和京里的大人们联系。倒是赫德经常去天津拜会。”小德张老老实实的回话,他可不敢说是昨天李大总管给他递过来的这后一句话。 “嗯,不错,知道进退。那个吴宸轩呢?” “听说昨日里得了急症,请了五天的假期,在虎坊桥的宅子静养呢。这一个月没有见外客,就是和庆王爷那桐有过几次饭局” “嗯,派御医去瞧瞧吧。别委屈了这位巴图鲁。”慈禧明白这是吴袁两位给她做出姿态,表示臣服,但是也就是她在的时候,如果她不在了,谁能压的住这两人呢? “还真是聪明人,在家的身子骨。”慈禧喃喃自语了一句,又开始闭目养神,姜黄的脸上不时的抽搐一下,全无兰贵人的娇容,她和这个风雨飘摇的帝国一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是还在凭着最后一口气不甘心的垂死挣扎而已。 化马湾的新兵基地深处,一群穿着伪装服的家伙正在进行实兵演习。他们一共把这一个加强连队的内卫士兵分成了三个部份,每个部份两个排,这样一共有六个排,选择其中最优秀的一部分担任行动任务。枪械都是新出厂的秦弩步枪的十发弹仓的卡宾版,而且还有几名士兵扛着缩小版的麦德森轻机枪。 然后何大壮又将每个部份给分成护卫组接应组掩护组警戒组火力组一大堆……一开始段芝泉听到这么一大堆的名堂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总共就两个排还给分成了五个组。那也就是说每个组就只有一个班,这一个班的人能干些什么呢?但一经何大壮的解释就觉得这些分组还是完全有必要的。这场战斗的目的是深入敌境救出老大。那么直接作战的人数不能太多,太多容易暴露。于是每个行动组就一个班也就是十几个兵正好合适。其次护卫组一旦接应到老大在撤退的过程中就极有可能因为对方的监视而暴露,于是就需要人接应掩护,于是就有了掩护组和接应组,这两组因为同样的原因人数也不能太多。再次还得有人保障撤退路线的安全,否则随便让清军几个人占领了回去路上的关卡,拖延下去就要陷入被包围的境地了,于是就需要警戒组。最后还需要远程火力比如迫击炮重机枪等火力的断后支援,于是就需要火力组,火力组因为布置在接近我军撤退机场的位置,所以人数最多,为两个班。当然,最后一个后盾就是相应的临时机场卫戍部队的配合。于是这一层层下来条理就十分清楚了。 可以想像,一旦护卫组接应成功,就算当时就被清军发现一路追赶,但我军却一路都有人接应。甚至动用迫击炮重机枪还会用火力进行掩护,而且这还是在黑夜里,那只怕清军也无可奈何。这时段芝泉不由有些佩服起何大壮这帮内卫起来,他都好像是干过这事似的,把这一切都计划得这么详细。当段芝泉问起时何大壮是这样回答的:“这还不是跟老大和杜姑娘学的,吴老大那次出击不是谋定后动,跟做数学题似得。”闻言段芝泉不由一愣,很快就想到这战术其实跟步兵进攻穿插的战术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在步兵战术是一路进攻,而这次任务却是一路撤退。战场上的许多东西还真是相通的。接着段芝泉又想,要是我军有支部队穿插深入敌后执行任务的话,那是不是同样也可以用这方法来接应呢?!最后让段芝泉感到意外的是,内卫部队似乎对此很有心得,好像每次行动都是这样精确计算过的,实际上通过演练,分秒不差的完成任务,而且各组还都有余力。段芝泉发现除非对方早就有准备,重兵围堵,否则就算是冲进紫禁城抢人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段芝泉也就让何大壮在完成任务后,把计划大纲交给军校去研究推广,成为今后作战计划的范本。这也成为之后很多军队与武翼新军和后来的国防军对阵的时候感到非常不适应的地方。世界上的军队中,最讲究精确的两支军队就是德国陆军和中国国防军,掐算到分秒的时间,精确到厘米的距离,计划周详,实施严苛,让军队往往能发挥出超过军力本身的威力,当然也因此缺乏弹性。不过解决的方案也不是没有,就是通过增设预备队和后备方案来增加冗余度,不过德国人就悲催了,两线甚至三线作战的命运和人口的弱势,让他们总是在计划中无法留出足够的余地,往往先胜后败的空悲切。 病中的吴宸轩也在思考这些问题,他写下的《计划与冗余》《三级军役体系》《协同作战》《攻防论》等一系列的文章被枣林军校的众位教师收集整理成书,成为军校中必读的科目。病中一直不得闲的吴宸轩接待着各路的神神怪怪,有来送医的,有来送药的,还有的纯粹来的,不过经过几位御医的会诊,吴大人得的是气滞肝郁之症,只怕一时半会儿不见好转,好在吴宸轩的邮传部也有几个留学海外的官员在主持,加上慈禧本来就没打算让他办什么大事,不过是个羁绊而已。所以这位最年轻的军机章京兼邮传部尚书整天奉旨养病,在虎坊桥的私宅里奋笔疾书,却不曾有任何要求外放的意图,这让慈禧倒一时奈何不了他。时间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爆竹声中光绪三十三年告别了人间。 第二百四十三节 慈禧光绪同驾鹤 时间永远不会因为我们哪个人而停顿下来,因为,谁也不是谁的良辰美景,谁也不是谁的穷途末路。 握不住的细沙,不如随手扬了它。日子仍旧在继续,生命的里程永远没有终点。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之后,我们会发现,时光老人依旧用那年青的眼神注视着我们,眼神里面有着关切也有着欣慰,更有着些许的担忧。就算是大清国的挽歌吧,时间过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京华烟云,寒暑相易,已经到了光绪三十四年的暮春。 这一年北洋的日子也很难过,不仅扩建第三期陆军的计划搁浅,连现在的十个镇五个混成协都在勉强维持,袁世凯已经几次气的差点撂挑子,被徐菊人杨士奇梁世怡他们劝着才勉强忍住了。武翼新军中镇在大换血之后,才算在德州沧州驻防起来,然后挑了一个新建的协进入北京南苑练兵场组建了禁卫军一镇,期间也没少抽调北洋军的官兵,袁世凯也没了脾气,不和铁良荫昌他们一般见识。 吴宸轩更是几乎被人遗忘,在自己的小院落里几乎是过起了宅男生活,期间还和几位来华访问的物理学化学药剂学的专家进行过学术交流,后来干脆到北洋大学堂去客串了一段时间的物理学教授。在未名湖畔的一座教学楼上开了一个小实验室,指导几位亲传弟子开始进行放射物理的研究工作。另一方面贝尔-西门子-标准企业大清实验室也在大清邮传部的一个院子里奠基,吴宸轩闲暇时也去这里做些实验,指导他们进行短波通讯的实验,期间改进的微型短波电台成了各国间谍的必备神器,除了供应两处的几十部电台之外就是通过让贝尔和西门子贴牌卖给欧美国家的政府和情报机关,让人吃惊的是,短波电台的最大用户居然是股票交易所和军队。光是这五千多套的电台就让吴宸轩刚起步的标准电气公司忙的不亦乐乎。从梅赛德斯奔驰引进的一条生产线,虽然暂时只能生产四轮载重小卡车和部分柴油版的双座汽车,但是摩托车的推广速度显然要在汽车之上,特别是三轮摩托更成为很多城市富商家庭的新宠,轰鸣的油门,铁头盔和皮质茄克,让山东的青年成了世界上第一批朋克族,很快驾驶三轮魔托和两轮摩托成为世界上很多有钱人家年轻人的最爱,百年后追逐保时捷911和现在的这些骑着500CC摩托满世界腾云驾雾的青年是一脉相承的。 山东的另外一项重点工程就是日照港的造船厂,这座造船厂除了日资之外又引进了英国和德国的资本,规模一再扩大,已经成为超越日本吴港的远东第一大造船厂,当然造的都是万吨以上的各类商船,虽然让日本人眼红,但是还不至于感觉到威胁,这也是日本政府和海军能保持克制的关键所在,肥牛再庞大也没有威胁,在联合舰队眼里,一艘万吨邮轮还不如一艘鱼*雷快艇来得有威胁,但是他们却忽略了山东的造船企业积累的经验却可以迅速支撑起军用舰艇的制造。当然等吴宸轩推出集装箱货船的话,英国和日本联合舰队是否还能如此绅士就不要太奢望了。 武翼新军也在悄然的进行着几项改革,但是暂时还没有引起任何国内外势力的特别关注,也许他们总觉得十万人,或许还不到十万人的纯陆军队伍对于整个大清而言还算不上定盘的星。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首先武翼新军的中镇并没有因为遣散而取消反而以左镇右镇的名义保存下来并且转移到苏北地区驻扎,形成了左镇在东右镇在西前镇在北中镇在南,都在济南府四周三百公里范围内驻扎,而后镇则属于机动兵力经常和其他几镇进行轮换,翼镇镇守浙东并且向皖南地区发展,成为武翼新军的一块飞地。其次,武翼新军的预备役体系也在建设中,第一批(服役五年没有晋升到上士)退役士兵几乎被商会和各地巡防营给瓜分了,好在第二批第三批都是当年大规模扩军的士兵,军事素质不错,也成为一级预备役的骨干力量,各地的中小学都开始了军事体育课程,条件好的十五岁到十七岁少年除了自愿参军的之外,大多主动加入“少年军”,成为一支经过了基本战术训练的队伍,虽然他们大多数都不会进入军队,但是经过了队列战术射击行军训练的这些青年人已经不再是毫无纪律性的老百姓,他们的军事素质甚至不弱于很多地方巡防营的士兵。加上“海上俱乐部”“航空俱乐部”“山地俱乐部”“摩托俱乐部”“射击俱乐部”等一系列准军事俱乐部的民间组织在武翼新军的扶持下产生,山东民间尚武风气已经得到很好的恢复,具备一定军事素质或者具备军方需要的一技之长的人才储备已经增加到四十五万人的规模,其中就有近七万多名退役一两年的退伍士兵,二十七万人的男女“少年军”,十万名通过俱乐部培养的近乎成品的摩托车汽车飞机驾驶员和机械师,还有众多的神枪手和登山爱好者,虽然还是十万人的武翼新军其实已经具备了短期内扩张三倍的底蕴,这也让今后和武翼新军放对的对手甚为痛苦,因为他们即使消灭了全部现役部队,但是增补的后备军人也都是合格的兵员,让对手总觉得辛辛苦苦换来的战果毫无意义的被后续军人给替换了,。 历史的年轮在此有了一点小小的改动,此时的慈禧已经觉得能暂时压制住汉人的武装,可以给大清的列祖列宗一个交代了,心下无事也就缺乏了求生的**,身体完全垮了下来。 但是慈禧还有一个心结未了,那就是瀛台上的皇帝,她的亲外甥。为什么呢,且不论光绪与慈禧在政治上势不两立,矛盾尖锐。就从戊戌变法中光绪意图圈禁或者干脆刺杀慈禧这一条,就够自我中心惯了的慈禧恨死光绪了,但按清代法律是不能随便行废立之事的,所以戊戌变法失败后四五天,她就用光绪的名义发布谕旨,找全国的名医进京来为光绪治病,大张旗鼓制造舆论说光绪身体不好。这分明是假话,即使光绪有点小病,宫里太医院,宫外同仁堂和各大名医馆,也用不着通告全国,征请全国名医来给光绪治病,其实她就是为杀光绪做准备。当时上海商绅1200多人联名发电,请求保护光绪,全国各地和海外华侨也反应强烈。外国公使关心光绪安全,强硬要求由法国医生入宫为光绪法国医生去后说,光绪身体很好,没啥毛病。她做的第二件事是立了大阿哥,也就是太子,不仅找好了,还都进宫了。其实这两件事慈禧都做得非常愚蠢,让大家一白了,不过这位老佛爷一贯是“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叫他一辈子不痛快”的主,所以光绪的性命就成了她的心病。 虽然慈禧早就想废了光绪,只是由于朝野上下的反对,她权衡利弊后没有马上动手。但是她心里边老惦念一件事,就是:皇帝不会死在我后面。她惟恐自己先死,光绪复出掌权,尽翻旧案,因此她希望造成光绪体弱多病而先死的假象。不过事与愿违,偏偏是她自己先得病入膏肓,所以她就迫不及待的采用了极端的手段。 或许是崔玉贵或许是小德张,甚至已经隐居神乐属的李大总管和远在天津的袁大头同学,都有动机成为刺杀的主使者,一句话,怕光绪活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些人都能决定光绪的生死,这种情况下,清国皇帝死亡的直接原因据说是神经衰弱症已经算是再正常不过了,好歹没死于躲猫猫就算光绪祖上积德了。不过当快断气时,这位皇帝陛下依然是任性的很,他拒绝让别人把他搬到长寿宫去,这违背了大清国的先例。因为每当清国统治者死去时都被指定放入这个宫殿中。终于,他在还没穿上在这种场合应该穿上的寿衣之前就断气了。而他的亲爸爸慈禧老佛爷也于次日下午2点钟去世,前后不过二十多个小时,也算是两人恩怨一生的最佳结局了。当然官方已正式宣布皇太后驾崩,而宫里才宣布了光绪皇帝的死讯,但这一切已经毫无意义了。人们相信,在官方向外颁布讣告前,皇帝陛下和皇太后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后来名医屈桂庭说,光绪死前三天“在床上乱滚”“向我大叫肚子痛得了不得”,“此系与前病绝少关系”(《诊治光绪帝秘记》)。根据戴逸先生的研究,提供证言的有长期陪侍光绪的起居注官恽毓鼎,有给光绪帝治病的医生,有内务府大臣增崇的儿子,有光绪帝继承人宣统,有陪侍慈禧的德龄,还有早就预言光绪之死的高官伍廷芳。众口一词,都认为光绪被毒害而死。因此,在距今30年前,历史学界和社会上大多数人都相信此说。戴逸先生指出:“这许多人所说虽然在细节上有不同和矛盾之处,但都猜测或肯定光绪是被毒害致死的。凶手是谁?多数说是慈禧,也有人说是袁世凯或李莲英。”其实是谁害死了光绪并不重要,因为以当时的条件环境而论,如果没有慈禧太后的主使或授意,应该说谁也不敢也不能下手去杀害光绪。不过对于两位最高统治者的死亡,或许人们更多的是考虑对自己的影响。 策动夺权的光绪和谋划弑上的慈禧遗体被一起供奉在一间香烟缭绕的屋子里,两张阴森恐怖的脸被厚厚的珍珠粉覆盖着,遗体两旁分别站着擎刀而站的清廷侍卫,我们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在持刀给自己壮胆,前面或跪或躬身俯首着几位如丧考妣的大臣。“流传了三千年的传统丧葬仪式宣告了皇帝陛下和皇太后的过世。临终时,虽然在他们身边围绕着一群身份低下的守护者,但他们却很孤单地未被人注意地死去了,因为这些不能接近他们神圣的君主,与他们的主子保持着一丈以上的距离。” 这是吴宸轩去瞻仰遗容的时候所灵堂内的光景,他很有恶趣味的用随身的纽扣摄像机记录这一切,或许可以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但愿奖金够吴宸轩给飞行队再添置一个中队的雨燕,让这两位风光大葬的生死冤家能为这个国家再做平生唯一一次有益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四节 共和兵变起滦州 大清的历史重要掀开了最后一页,在这黎明前的日子里,吴宸轩似乎仍然在循规蹈矩的做着他的宅男官员,以至于裕隆皇太后忙活完了幼主登基的事情后近一个月才想起这位前朝的年轻老臣。 当然没有人知道的是,这里宅着的仅仅是一位替身演员,他的面容已经被整容到近乎完美的相似,其他方面吗?一年多没露面的吴宸轩在人们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印象。 宣统元年,陆军部为了彰显新军武力,决定在直隶永平府举行一次秋操。操演军队沿北宁铁路东西会进。东路是以汉人为主的北洋新建陆军,军咨使冯国璋为总统官,第六镇统制段芝贵和第二十镇统治姜桂题为副总统官。东路军包括第四镇第六镇?第十三混成协和第二十镇,自东北开拔驻山海关至滦州一线。西路军是以满人为主的宫廷禁卫军,皇族大臣舒清阿为总统官,军咨官田献章哈汉章为副总统官。西军包括禁卫军的第一二三混成协,由通州开拔驻丰润开平一线。双方兵员共7万多人,庆王爷世子载涛为秋操大元帅。拟9月10日两军开操,初战西军“败”退却至石佛庄。12日两军再战,西军仍败,退却在古冶。14日西军转守为攻,直胜东军,东军退却到坨子头柏树庄。15—17日两军“议和”,18-19日举行阅兵式,20日罢操。以此显示“满强汉弱”,维系满人的统治。两军兴致盎然的作假,武翼新军当然没有在河间秋操后参加这种被德军访问山东代表团的鲁登道夫将军称为“近乎荒诞的演习”,他们是来监督从中国采购的军火质量的,当然也顺便位“东方的小伙伴”的实力如何。 在慈禧光绪两位大佬刚刚去世的混乱的政局之下,陆军部的这次秋操确实不太明智,滦州的革命党之一共和会也深受慈禧死亡的鼓舞。9月24日,共和会的孙谏声(山东诸城人,曾发起成立铁血会,密谋反清,暴露后潜入新军二十镇任队官)白雅雨(江苏通州人,名铺昆,天津共和会会长)等共同策划在此次秋操开操之时,以实弹攻击西军,扫清禁卫军后整军入京,直取首都。并密约九州革命党同时在两湖和两广举兵,使清廷首尾难顾。 10月5日,乔夫委派的革命党代表胡鄂公等6人由津抵滦,肯定了滦州起义之必要,并确定北洋第二十镇第一标管带施从云为起义总司令,王金铭孙谏声为军政府正副大都督,同时联络了附近会党和帮派的二十八路英雄,刻制了“北方革命军政府大都督”和“直隶革命军总司令”的印信。滦州城内有革命党控制的军队达到了三千多人,革命宣传已经走向了半公开化。 滦州的形势变化,还是已引起了清廷的重视,秋操已经宣布延期,西军主力回京,北洋各部被勒令原地驻防。为了策动起义,天津共和会先通过私情稳脚滦州,胡鄂公回津后又派员赴滦调查。会长白雅雨几经坎坷亲赴滦州,以坨子头为中心四出活动,昼夜宣传。 滦州警务长张注东本属开明新派。据此,白雅雨等于10月9日带20余人直入曹务所游说张注东,张欣然应命并自愿引白赴州衙劝降知州朱佑葆。白等见朱,开诚布公,晓以大义。朱当即应允,并议定“自今日起以滦州衙署为北方革命军政府驻地,凡各税款一律交军政府以做军需”,并命张注东领兵丁四人去永平盐务局滦州第三区征收局,清查账目,上缴款项。 白雅雨等携款离州衙,往北关师范学校面见王金铭孙谏声。同时他们还争取了省咨议局议员李津舟裴廷楹等人,约在天津响应,购置军火,以备补充。此时,驻坨子头的共和会同志只知白雅雨等由津抵滦,不知其工作进展之顺利,当探知白等己入北关师范时误认为被反动军官扣押,于是集兵入城,准备牺牲以救。双方见面后才转惊为喜。值此,形成共和会与滦州新军第二十镇的第一协正式会合。 这次起义是少有的按计划爆发的革命起义,夫造反的手艺也有长进了。滦州起义爆发后,滦州革命军编为北方共和军第一军。大计已定,冀东地区各地多有立宪和革命人士联络。靳广隆(任丘起义领袖)王治增(通州起义领袖)等都曾派人来滦联系。丁开璋等人联络的“关东响马”也有百人陆续来滦,山东烟台的水师起义军余部也从秦皇岛登陆(当然是武翼新军赞助的英国货船运输过去的,能给袁世凯和大清朝添点乱子,吴宸轩何乐不为呢)。滦州起义爆发后,正都督王金铭亲赴昌黎,与驻在该地的第八十标三营管带冯玉祥等人密谈起义具体事宜。王金铭从冯玉祥处回到滦州后,及时向白雅雨孙谏声凌钺鹿钟麟韩复榘等报告昌黎之行的结果,决定宣布滦州独立。 宣统元年10月26日晚,以王金铭孙谏声冯玉祥3人的名义给清廷内阁总理大臣奕劻醇亲王载沣,北洋大臣袁世凯和驻天津的直隶省咨议局齐发通电,申明“滦州军民全体主张共和”乃“人心所向,非兵力之可阻”“非共和难免人民之涂炭,难免外人之干涉”。又派共和会驻滦州代表李孝通赴津给胡鄂公送信,要求九州革命党乔夫乔党首立即派人来滦指导革命。 29日,王金铭等将滦州独立的决定告知第二十镇第一标标统岳兆麟,争取他一道革命。岳表示“革命危险”,叹嘘不已。并且于次日凌晨逃往开平,向通永镇总兵王怀庆告密。王闻讯即电告袁世凯。袁见电后一面派王怀庆到滦州“便宜行事”进行宣抚,一面调兵镇压起义。可惜的是袁世凯不知道滦州起义能提前爆发,并非全部都是革命党和共和会的本事,统调处的余健余大处长可也是出了一把力气的。 31日,王怀庆按袁旨意赴滦州,企图利用与王金钮(王金铭之兄)施从滨(施从云之兄)的旧交说服王施放弃独立,王金铭严词驳斥:“清廷误国殃民,罪已昭著。海内义士,同举义旗,凡有血气者皆当振臂兴起,光我民族……我辈宣言独立词义正大,心之所至,万死不辞。现在,大都督的位置让给你,若是不受也休想走得!”一时众人将王怀庆围住,排长张振甲则以枪相逼,当夜凌钺等人又带领炸弹队到王怀庆下榻的滦州车站福德恒客栈晓以大义,以示高压。终使王怀庆欣然“答应”举兵起义,并愿就任大都督之职。 次日,王金铭率众官佐到滦州车站(在今老站)迎接王怀庆进城拜印宣誓就职。行至车站南一里的紫金山附近,王怀庆策马西逃,直奔开平。王跑到通永镇署后,立即配合袁世凯派来的军队在开平雷庄一线布下重兵,并拆除铁轨,以阻义军西进。 鉴于岳兆麟王怀庆二人先后生变,义军提前于1912年1月2日在滦州成立北方革命军政府。仍然推王金铭为大都督,施从云为总司令,张建功为副都督,冯玉祥为总参谋长,白雅雨为参谋长,周文海张良坤为秘书长,朱佑葆为民政部长,孙谏声为军务部长兼财政部长,凌钺为外交部长,张注东为警务处长,其余军政长官均加新职。 宣统元年11月3日,王金铭等人正式宣布滦州独立。州衙大门摘下龙旗,挂上军政府牌匾。同时草拟发布了“警告直隶同胞”等十二个布告和对内对外宣言以及给各国领事馆的照会。宣布滦州独立的当天,州城内的各商号悬挂白旗,以示反正。青壮年皆以剪掉发辫为荣。军政府布告州民,申明约束,废除苛捐;禁止非刑,解放民众。通告各国公使:“邻国友邦,严守中立,凡义军未起前之条约自应遵守不违……”。各国使馆推俄国领事为代表来滦,表示承认滦州军政府为交战团体。 11月4日,王金铭施从云率队誓师并向清廷发出声讨檄文,指斥清廷**“肆彼淫威,滥施杀戮”,本政府位置滦州,即日振旅京津廓清余孽,“大江南北,将遍竖共和之旗”,警告清廷休要“蝗臂挡车,投卵击石”。誓罢,王金铭伏地向环立义军叩首,白雅雨等相继演说。要说这些革命者演说鼓吹才是领,于是三千多人的一个标就敲锣打鼓的向北京城进军,似乎全不知北洋的三个镇和禁卫军的三个协七八万军兵正在严阵以待。 起义军4日下午扣留火车,令士兵轻装,准备乘夜车西进,直取京津。傍晚,正待登车出发时,在车站拿获了化装乡民企图出逃的三营哨官李德胜。从他身上搜出副都督张建功(三营管带)密送王怀庆的军事情报。王金铭一面关押了李德胜,一面通知张建功速来北关。张建功知其阴谋败露,便公开叛变,命其所辖的三营兵分两路进攻义军,一路在城外布防向第一标的一二营侧面攻击,一路在城内凭垛口向一二营正面射击。 这一突然事变,打乱了义军预定部署,王金铭急命王鸿升石敬亭二人率队还击。在义军打击下,城外叛军死伤过半,余部逃入城内固守。一二营也颇有伤亡,一营队官葛盛臣于东门外阵亡。郭凤山力劝张建功投降未应,自堕城而死。张建功遂关闭城门,大肆搜捕义军。孙谏声被搜出后,张谎说带其出城,行至城西南角被杀害。孙的随行人员李秉祥宁死不屈,竟被挖去心肝;张振甲被张建功断指剜眼后又塞尸滦河冰窟。 双方激战到晚8点多钟,义军仍未攻下州城。王金铭施从云等决定放弃滦州,执行西进计划。当军车行至雷庄东约8里处,发现铁轨被拆,全军下车奋勇迎战。布防在雷庄的除王怀庆所部淮军外,还有袁世凯调来的清军第三镇第六协第十二标的三个营。其中二营探防队长谭庆林部夹在革命军和清军中间,因两面挨打,而鸣号停战。革命军以为敌人求降,遂鸣号同意暂停。清军误认为革命军求降亦鸣号停战,并要革命军代表前去议和。王金铭施从云轻信敌言,前往敌阵议和,在敌阵前历数清廷罪恶,王怀庆唯恐动摇军心,立命杀之。11月5日,王施等多人就义于雷庄。白雅雨突出重围,欲赴天津再图大举,不幸在古冶被清军抓捕。在刑场上,白雅雨拒绝下跪,被王怀庆砍断双腿和头颅。就义前曾赋诗: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革命当流血,成功总在天。 身同草木朽,魂随日月旋。 耿耿此心志,仰望白云间。 悠悠我心忧,苍天不见怜。 希望后起者,同志气相连。 此身虽死了,千古美名传! 九州革命党十分关心滦州的革命活动,曾派北方总代表王葆真四次来滦,条陈大计,疏通领事,筹集经费,力主屐起义,推翻满清。在他离开滦州时,留下四条意见,1袁世凯对滦州早有戒心,应十分警惕;2要矢志革命,见义勇为,谋定后动,决策制胜。3联络民军,游击作战,广结声源。4驻滦军第三营管带张建功靠不住。实践中,证明上述意见都是正确的,可惜幼稚急躁的共和会领袖们在奸人的诈骗破坏下,终于导致起义瓦解,成为一场悲痛的失败。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一个细节,一位第三镇的营官孙叔和悄悄的指挥士兵收走了施从云的遗体。一天之后在大理寺的地牢里几位御史台的御史围坐在这具冰冻的遗体旁,如同一群食腐动物,目不交睫的名仵作用刀钩解剖尸体。终于从遗体的胃囊里几个被揉*搓的纸团被小心翼翼的取出展开。虽然已经腐蚀的字迹不清,但是从残章断简中仍然能找到关键之处,于是这些御史们如获至宝的把这些碎纸包好,奸笑着匆匆离开。笑声如同夜枭的啼鸣,惊醒了远处的人家。袁蔚亭袁大人却无从得知,刚刚平息了起义的他撑不住困倦,已经安然睡去了。 第二百四十五节 蔚亭归乡遭身殒 “王爷,您”一位清流的御史请醇亲王载沣指示,却不知道这位顾命大臣心底里涌起了阵阵呕吐的**,这个该死的御史居然如此详尽的汇报了取出密件的过程,那张正义凛然的瘦脸,载沣最遗憾的就是没有趁手的家伙,若是有个狼牙棒,一定一棒子敲死这个可恶的家伙。. 要么早说,要么别说,己沾了唾沫去翻,才告诉这是从死人的胃囊里翻出来的东西,这个该死的狗奴才。不过载沣却不再怀疑这份文件的真伪,毕竟从刑场到地牢,几十个人目击,确实没有人能作假,而且自己府上的侍卫也明确保证,如果死后再填进去的纸张不可能到胃囊里,也不会被胃酸腐蚀的如此严重,只能是逆贼自知无法逃生,情急之下才将文件吞下造成的。 “共襄义举,愿奉蔚亭为汉人之华盛*顿。”,“驱逐鞑虏,功在千秋,项城有大功与亿兆生民,余等愿附骥尾,同创..大业。”,“若事有不谐,公尽可虚与委蛇,以待时机成熟”“乔于东京手书。” 这些字眼,让还在不断压抑呕吐**的载沣心里充满了憎恨和怨毒。稍稍平缓了一下心情,载沣一拱手“众位大人公忠体国,为国操劳,小王在此谢过了,稍后请示太后,必有赏赐。”一招手,一位戈什哈赶紧上前请示,“速速请庆王爷,荫昌铁良和舒清阿来上书房议事。” “嗻”戈什哈领命而去,众位御史们弓着腰互相传递眼色,来都是兴奋异常,见载沣要召集众位顾命大臣议事,众人识趣的告退,反正一个封赏是少不了的,弄不好还能外放去个肥差,十万雪花银的梦想也就不远了。 “诛杀?放逐?按兵不动?”载沣实在是头疼得很,但是儿子的江山,老爹不出力也说不过去啊。 “这个怕是有人离间吧。”荫昌先开口,虽然袁大头和他没有多少来往,但是从武翼新军哪里栽了跟头的他总觉得没有北洋的牵制,武翼新军岂不更加跋扈。“文笔不通,言辞粗鄙,而且如此重要的书信岂能随身携带,分明是栽赃离间的计策。” “不尽然吧,荫昌大人。”铁良倒是先提出了不同意见,毕竟在京城他铁良主要的对手就是袁蔚亭,从北洋手里铁良也没有讨到多少好处。“这乔夫本来就是海外弃民,文笔当然不能和翰林们相提并论,至于书信嘛,乱党那边经常错漏百出,这个施从云也算是个精细人物,竟然想到吞下密函,多亏了孙管带体察入微。众位御史秉公而行,才没让这份罪证湮灭。荫昌大人你没有和仵作详谈吧。这种莎草纸上的文字如果遇到酸,很快就会消失无踪,多亏了孙管带及时发现,才没有耽搁时间。这封密函已然有很多地方被腐蚀了,侥幸才能辨认一些文字,难道有人能掐算好了时间,让这封密函消融多少,剩下多少吗?” “好了,不要再谈密函了。”铁良的分析非常客观,但是让载沣再次感到嘴里的苦涩,好像是被尸体的味道给熏蒸过一样,不过载沣也分析过了情况,函的真伪无须质疑,但是如何处置就犯难了。“这仅仅是一份乔夫那个逆贼给袁世凯的函件,但是没有袁世凯的复函,算不得罪证,不知诸位大人有何高见?” “老夫以为,既然仅仅乱党是写给袁大人的信件,倒不如让太后交给袁大人本人去处置,相信袁蔚亭不会辜负太后的厚望,如此一来,北洋人心自然更加倒向朝廷,何乐不为呢?”庆王爷的主意就是息事宁人,反正他不得罪带兵的袁蔚亭,至于谁愿意得罪谁得罪去。庆王爷和袁蔚亭吴宸轩这些汉臣的关系密切,人尽皆知,当然是和这几家的银子有缘分而已,不过既然是上书房满大人们的会商,不能不请这位老王爷出面参加。不过这个办法,其实载沣也不是没想到,不过他对这些带兵的汉臣心底里就有一种戒备,总觉得自己儿子的江山绝不能落在汉人手里,所以从心理上载沣抵*制这种怀柔政策。虽然他也觉得大清国已经没有余力挟制这为汉臣之首的北洋大臣。 “舒清阿大人,你怎么舒清阿一直保持思考的神态,没有言语,载沣可不打算放过他,点了他的将。 “诸位大人,这袁蔚亭是北洋大臣,手下兵精粮足,近在京畿。无论如何不能擅动。”舒清阿一番废话让众位大人都,不过他也有干货“姑且不论袁蔚亭是否通匪,就凭他把持北洋,据为私产的作为,就需要动他一动。不过总要有个稳妥的方案才好,毕竟北洋上下二十多万精兵悍将,又是在京畿要地,若是一击不中,恐怕要遭其反噬。” “不错。”铁良见舒清阿的意见与自己不谋而合,顿时来了精神“诛除此獠,刻不容缓。北洋各镇都要控制起来,绝不让朝廷辛辛苦苦那银子堆出来的北洋八镇落入奸人掌握。”铁良现在还没有被袁世凯整的七上八下,锐气还在,对于袁蔚亭恨不得一下子打倒在地然后踏上一只脚。 “谁能收服北洋这帮丘八?”荫昌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将军的话。 “二十镇二十三镇都撤回关外,东北有东三省总督锡良和赵尔巽负责整军。陆军第一镇统制凤山自不用提,第二镇王英楷也算是自己人,第四镇杨善德偏安沪上,不一定要趟这趟浑水,第五镇郑士琦郑云卿也是个胸无大志的混子而且在保定驻防,第六镇的赵国贤并不受袁世凯赏识,朝廷善加恩赏便可收编,倒是第三镇还是个硬茬子,段芝贵和袁世凯关系匪浅,不一定能听从调遣,不过有孙叔和这样心向朝廷的忠义志士,或许可以兵不血刃的夺下第三镇。其他混成协兵微将寡,不足为虑。”铁良对于老袁手底下的军队还是做了功课的,经过他这么一分析,大家似乎觉得北洋也不过尔尔,连庆王爷也不反对在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搞掉这个跋扈的袁大头。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载沣是朝堂上满人亲贵的话事人,他来拍板最合适“就让袁世凯回京复命,向朝廷解释滦州事宜,然后等他一入宫城就立刻擒拿,让他交出兵权,放他开缺回原籍休养足疾沉疴。” 载沣的方案还算是稳妥,大家也就没话好说了。清廷难得的高效了一回,第二天在天津的袁世凯就被急召入京,等进宫见了两位铁帽子王和铁良他们的面,袁世凯就明白自己算是栽了。还好老袁此时还没有鱼死网破的打算,也就束手就擒了。当天下午就被宣布因足疾复发,难以理事,开缺回原籍养病。吴宸轩还在湖广会馆隔壁当宅男,这袁世凯也被开缺,这下子朝廷上下的汉臣都明白满清贵族打算来一次大清洗了。汉人官吏都噤若寒蝉,满人早就是废物点心的成了渣滓,朝廷上下近乎瘫痪,好容易才算在内忧外患中撑过了一段时间。 本来历史上铁良得海归的良弼(字赉臣,红带子,镶黄旗人,毕业于日本东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之助,二人联手拱倒了袁世凯,之后二人为了军事改革,势成水火。所谓改革,即是接手袁世凯的政治遗产,收北洋军权于朝廷之方案。在陆军部尚书的位子上屡遭挫折有些心灰意懒的铁良主张恩结北洋旧将,实行缓进的策略,良弼初生牛犊不同意这种调和主义,他主张启用留日士官生,代替北洋旧人,当然良弼也清楚自己的这批同学大多靠不住,倾向革命,所以他还主张抽调第一镇骨干,加快编练旗兵禁卫军。这种理想主义的方案,通俗一点说,也就是一面驱狼吞虎,一面巩固基础。可惜经验告诉偶们,理想主义这回事,大多操作性很差。同样的道理,良弼的改革计划,事后证明,效果也是不甚理想的,被老袁头玩弄于股掌之间。 “唉,没想到吴老弟被软禁在京师一年有余,自己为了避嫌没去探望。这么快就轮到自己遭报应了。”袁世凯轻车简从的从京城回到老家项城,打算过几天清静日子,稳坐钓鱼台,笑起。 “可是袁大人回乡了吗?”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在村头道口上晒太阳,,溜马车经过,老人家赶紧起身,谁知道坐的时间长了,腿脚不利落,反而一个趔趄向马车跟前歪过来。要是在别的地方,卫兵早就上去一枪托打飞了再说,可惜这里是袁大人的祖籍,距离项城高寺镇袁阁村已经近在咫尺,说不得这个糟老头还是袁大人的近支族亲,卫兵可不敢造次,还得小心的搀扶。 袁世凯正在感叹自己的宦海沉浮,一时间也没想起这位是哪头蒜,不过一向优容乡梓的袁世凯也不好再在车上不现身。于是袁世凯让卫兵撩开车帘,探出身子来否还能认识这位老者。 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脸上的清鼻涕流出多长,好像觉得不雅观,赶忙从怀里掏个巾子擦擦。袁世凯上眼打量觉得似乎没有印象,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宦游多年,家乡的族人不认识的占多数,正想打个招呼就再登车赶路,一抬头却老人的眼睛里闪烁起一道凶光,巾子底下竟然闪出一把乌黑油亮的枪牌撸子,对方手指一扣,一颗子弹冲出枪膛钻进袁世凯油乎乎的大肚子,接着就是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刚刚还架着老人的卫兵情急之下将老人一把推到,再城的胸口上三个枪洞里慢慢荫出了血迹,袁项城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出了刺客,身子僵硬的站在车前,脸上的笑容还没散去,眼睛里却带着惊愕,但是很快一缕鲜血从嘴里溢出来,喉咙里咯咯作响却没有办法吐出来。 接下来就是卫士们一阵慌乱,那个老头似乎认命了并没有挣扎,被两名膀大腰圆的卫士死死压住。就在卫士将袁世凯放平在车辕上,打算有没有救的时候,异变突生。卫士长正从那个老头压住身下的手里夺过手枪,却发现随着手枪被夺过的刹那,一缕青烟从老头身下冒了出来,那个老头努力的抬起头来,脸上闪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让卫士长瞬间明白了什么,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说出一个字。 火光雷鸣,血肉横飞,一个旧时代就这样终结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第二百四十六节 北洋三分天下惊 “杏城,杏城。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拿着电报的在哪里发呆的杨士琦,梁士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要变天了。要变天了。”杨士琦嘴里念叨着,眼神却没有了焦距。 心急的梁士贻一把抢过电报纸,寥寥一行字让梁士贻如遭雷劈,手里的电报如同千钧巨石,一个拿捏不住就飘落在地上。梁士贻哆嗦着嘴唇,也一个字说不出来“要变天了。”他的心里也是这么一句话。 同样的电文在各地刚刚成立的标准电报局里,今天电报员们重复最多的电文就是“袁大人遇刺身亡。”这七个字,神州大地上一夜之间就都知道了刚刚开缺回籍的北洋大臣,直隶总督袁世凯在距离家乡仅仅不到五里的地方被人刺杀身亡,凶手还非常凶残的引爆了绑在身上的炸药,顿时凶手本人和六名北洋军的卫士被炸的尸骨无存,袁世凯的尸身也被掀翻出去,摔得皮开肉绽,不过还算得上全尸。 从百姓到北洋新军的士兵,都在问“是谁刺杀了袁世凯袁大人?”答案则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从革命党到满清贵族,从日本人到老毛子,甚至连康梁的保皇党,拳匪大师兄都被拿出来当成嫌疑人。最后连袁克定都不得不感叹老爷子这一世活的太超值了,敢情这么多仇家排队等着要他老人家的命,能活到今天已经不容易了,算是赚大发了。 不过这些怀疑对象各个喊冤,然后发电报给袁家人表示哀悼,大家才发现本来写信来悼念还算应有之义,但是电报来得及时,不然别人都发来唁电,你家还在磨磨唧唧的写信,大家还以为你不打算悼念袁大人呢?那凶嫌的名号更加摘不掉了。于是吴宸轩小小的发了一笔财,一个个呜呼哀哉长篇大论的唁电,让标准电报局发了个利市。 “克敌,克敌。你看看,这是不是昭明他们的手笔?”吃着自己的日本情人小月炫做的鳗鱼寿司,加上昨天得到了头山满的答复,可以用烟台换来的军火在虾夷岛上训练革命军,虽然只有两百之数,不过让乔夫的心情还是愉快了一晚上,连小月炫也深切的感受到夫君的兴奋。不过今天一早的报纸上头版的那个新闻差点让吃寿司的乔夫给噎死“袁蔚亭居然被刺身亡了?” “乔夫,你也看了新闻了吧。”大胖子黄克敌也冲进来,看起来心情也是不错,刚刚滦州起义的失败带来的阴霾已经烟消云散了“这下子北洋群龙无首,正是我们在南方起事的好机会。是不是让同志们准备一下,策划在两广地区再次举义?” “我同意你的意见,但是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乔夫微微一笑“北洋现在正是互相观望,人心惶惶的时候。如果一支近在京畿的北洋军能高举义旗攻击满清京城,说不定能带动整个北洋的局势发生重大变化。如果团结北洋的各位统制,一鼓作气攻下京城,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推翻鞑虏,再造中华。” “话虽如此,但是我们在北洋军里的同志这次在滦州都损失的差不多了,暂时也没有实力再做起义的打算。” “对了,武翼新军里面我们的组织发展的怎么样了。”乔夫突然想起山东不也在北方吗?武翼新军的战斗力也不差于北洋,五镇武翼新军也是六七万虎贲,但有一半倒向他乔夫也是大有可为。 “我们在武翼新军中根本发展不了,他们军中待遇看似不高,但是全额兑现,士兵的军饷里根本不包括治装费,伙食费等克扣,所以拿到手里的银子比起北洋军都要高上三成。”黄克敌无奈的说道“而且他们军中普及教育,禁绝会党,推行军人不干涉政治的治军准则,年轻军官都是毕业于他们自己的军校,我们在成城学校的党员根本进不了武翼新军,就算偶尔有进入新军的也被他们的情调处和统调处给发现了,然后礼送出境。最可恶的是蔡鹤卿、章炳麟这些光复会的人,竟然在浙东和苏北的新军中不光自己不发展组织也禁绝我们在当地发展,好在还算顾及情面,没有和清廷勾结。不过在他们的联手打压之下,我们的组织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现在已经退出这些地方了。” “吴宸轩都被清廷软禁了,这帮奸商竟然还是如此顽固。”乔夫也有些生气,不过小月炫及时递上来的一杯清茶让乔夫平息了一下怒气“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得让他们吃点苦头,才好明白大势所趋。” “你是说动用第六镇的…” “不错。德州地处鲁冀交界,第六镇恰好在此驻防,正是天赐良机,我们只需要..” “可是,我们和吴宸轩有过约定,若是光发展组织也就罢了,可这山东的地面上按约定是不允许举行起义的。”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吟诗作对,容不得这么多的顾忌。我们就是要在北洋和武翼新军之间插上一把刀子,把个旧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才有机会让革命的光芒照亮漆黑的祖国,只有革命者的鲜血和隆隆的炮声才能让沉睡的国人清醒过来。”小月炫的眼睛都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当下按摩乔夫的小手更加有力气了,乔夫差点没舒服的呻吟出来。 黄克敌没有接茬,不过他也觉得乔夫所说的有道理,现在的吴宸轩也被困在京城,袁世凯也是被解职后横遭不测,这两大汉人军事势力的瓦解都是可以预见的,再遵从什么约定似乎有些迂腐了。 窗外的小溪流水潺潺,好像在静静的流淌的血液,被毫无眷恋的带走,流向未知的海域。 “铁大人,您这也操切了点吧”舒清阿私下里跟铁良喝茶,一句话差点没把正含着一口茶水的铁良给噎死。 “不是,你,说是我。别价,哥哥我还真是有贼心没贼胆,啊呸,我他摸的干脆就没那个心思好不好。”铁良也是急的,这袁世凯虽然不是东西,但是他死了也赖上自己啊。“我觉得革命党的嫌疑最大,毕竟滦州杀了这么多的革命党,两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革命党惯用枪击炸弹的搞刺杀。最可恶是那个凶手,人死了还搞个炸药绑在身上,可真够狠得,连自个儿都尸骨无存了,还真没处猜是哪家的人手。” “你觉得不是咱们的人干的。”舒清阿也明白,铁良向来敢作敢当,而且如果是他的手笔,没有必要瞒着自己。“或许是良弼他们那伙子愣头青干的。” “你说是宗社党?他们,别说我瞧不起这帮家伙,他们就是下手也没这么利索。一个个说大话吹海螺有的是本事,到了正事上全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还能是谁呢?”舒清阿琢磨着。 “我说,老舒,这个就不用琢磨了。反正他袁世凯也是该着遭此一劫,咱们倒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十几万的北洋军该怎么处置吧。” “不用琢磨了,这帮孙子动手了。”正说着,良弼从门外挑帘子进来,满头大汗似乎跑了不少路,把舒清阿的一杯茶顺手抄起来一仰脖就灌进去“北洋军三镇和二十镇在唐山动手了,连炮都用上了。四镇、二十三镇都通电宣布中立,第二混成协已经拉上去准备给第三镇助拳,第十三混成协按兵不动,不过和武翼新军的中镇眉来眼去的不干好事。镇嵩军劫掠了开封府库,退往潼关,和陕西新军混成协对上了。其他的各个镇和混成协都没有表态,不过也是听宣不听调的状态,这个陆军部真成了个空桶子衙门,还不如改成禁卫军指挥部来得名副其实。” “……”这下子铁良和舒清阿也傻眼了,北洋四分五裂,武翼新军也是自行其是,堂堂大清国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机动兵力来控制局势了,只有五万不可靠的禁卫军把守四九城。 不管清廷、革命党如何看待这个局势,但是处于风暴中心的北洋各军已经是人心浮动,风起云涌了。冯国璋、曹锟、王占元、陈光远、王怀庆、齐燮元、王承斌、曹锳、蔡成勋、萧耀南、孙传芳、周荫人、张福来、王汝勤、卢香亭、陈调元、郑俊彦、刘宗纪、张其锽这些直系大佬在五道口的冯国璋别墅连夜开会,决定共同进退,以第二镇、第三镇、第六镇、直隶混成协为基本部队。冯国璋、曹锟、王占元三人为总前委的直系军阀算是一夜间就搭建成功。不过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作为北洋元老的李纯李秀山竟然带着第六镇第十一协从江西千里迢迢的直奔浙东,五日后到达浙东的台州,宣布和名为浙东巡防营实为武翼新军后镇的张绍增部合并,成为浙东新军的一部分。 段芝贵、靳云鹏、卢永祥、倪嗣冲、张怀芝、田中玉、吴光新这些皖系老乡也不甘示弱。在段芝贵和靳云鹏的组织下,以第四镇、第五镇、第二十九混成协为主力,纷纷向皖北地区和河南集中,刘镇华的镇嵩军也没能打过陕西冷娃们,不过军队实力还是保留下来,经过接触,刘镇华干脆的和段芝贵他们合作,抱起团来和直系对抗,成为皖系军阀的雏形。 接下来的局势更加混乱,东北方面的第二十三镇孟恩远被辽阳巡防营的张作霖、吴俊升、张作相等人设计软禁,礼送出境。然后第二十三镇宣布脱离北洋,成为占据关外的一股独立军阀。或许受到了张作霖这位新出炉的东北王的影响,姜桂题的老毅军,赵倜的宏威军,马联甲的安武军(毅军分支),张勋的定武军,阎锡山的的第四十三混成协,陆荣廷的桂军,龙济光的振武军,袁祖铭的黔军,刘存厚的川军武备系,刘湘的川军速成系都纷纷崭露头角。 大清的天下一夜之间似乎就四分五裂,各地的督府衙门对这些丘八们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之任之,还得筹集粮饷喂饱这帮饿狼,不然动辄劫掠府县,杀戮朝廷命官和当地士绅,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 另外新疆王杨增新、甘督张广建、陆洪涛这三人即不属于任何军系,也称不上是独立的军系。虽然他们手头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兵,但因远离中原政治*斗争的旋涡,正在内讧的北洋军阀谁也顾不上他们,他们也无意参与关内派系之争,谁在台上就拥护谁,因此他们手里的兵也就只能看作是国家政权中一个省的地方军队,而并不属于任何的派系。 朝野内外,欧美日俄各国都对袁世凯死后这一切巨变感到瞠目结舌,谁也没想到那个袁胖子竟然是大清的定海神针,他这一死居然是大清天下马上就要进入春秋战国。就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京城里虎坊桥的那个小宅院里,吴宸轩已经悄然返回,替身被安全的送出城里,吴宸轩则每天高枕而眠,鱼竿高挂,单等大鱼自己拱门了。 第二百四十七节 三顾茅庐醇亲王 三↑五↑中↑文↑网,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菊人兄。那股风把您给吹来了?”吴宸轩没有等到大清国的军机们,倒是一位老熟人先登门了。 “宸轩老弟好兴致,竟然笑看风云起,稳坐钓鱼台。”徐菊人也是吴宸轩的老朋友了,但更是北洋里的元老,吴宸轩在虎坊桥隐居的这一年里,徐菊人也来过两次,逢年过节礼尚往来不断,但是如此敏感的时刻徐菊人轻车简从的拜访,这里面没有什么目的才怪。 “呵呵,菊人兄说笑了。”吴宸轩请徐菊人进了书斋,坐下之后两人开始了寒暄。 “不知dào菊人兄此来何意?” “唉,一言难尽啊。”徐菊人长叹一声,本来北洋的局势如日中天,谁知dào一夜之间就成了一盘散沙,直皖对立,奉系旁观,南方的小猴子们称王称霸,把个好端端的北洋军拆的七零八落。“项城一世英雄,没想到如今的北洋倒成了搅乱时局的祸端。” “是为了北洋的事情吧?”吴宸轩正色道:“本来我和项城兄有约定,武翼新军和北洋井水不犯河水,同为国之梁柱,一致对外。没想到天妒英才,项城兄遽然离世,竟然让北洋四分五裂,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不错,项城确实是北洋的中流砥柱。”徐菊人也跟着说道“现在北洋已经不听朝廷招呼,连我们这些老人也靠边站了,今天来这里是和老弟告别,明天我就回天津老宅子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菊人兄何出此言,虽然北洋这般景象确实让诸位元老失望,但是菊人兄经世之才,怎么能有如此消极的想法。”吴宸轩从书架上抽出一份信函“正好凤凰兄有一封书信给菊人兄,还请菊人兄仔细考lǜ一下。” 徐菊人并不意wài,他今天来就是故作姿态,如果吴宸轩不挽留,他也有退路。现在看来对方果然有意招揽。conAd1();打开信函果然是熊秉三对自己的劝告,希望能转投武翼新军,同创山东基业,甚至说出了“秉三仰慕兄之才学,愿退位让贤,为兄副手”的话。徐菊人也很意wài,要知dào现在的熊秉三已经是山东实jì上的藩台,整个山东的政务完全在他的手里掌握。 “秉三兄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见徐菊人看完信后沉吟不决,吴宸轩再次加上重重的砝码“现在四地的政务都偏劳秉三兄一人,我打算分别设立山东政务司、工商司、谘议司和法务司,请菊人兄执掌政务司,出任政务司总办,秉三兄转为谘议司总办,法务司交黄鑫培黄任之负责,工商司还由苗海南苗兄负责。这些都直属于兄弟我本人,与军方的段总参、华洋道陆征祥陆子欣和浙东张南江张人杰他们平级。” “这个…”徐菊人还真不适应这个节奏,自己还没答yīng呢,先给分派职务了。 “当然菊人兄如果有什么亲朋好友,我山东也会量才适用,现在山东苏北浙东都是刚刚起步,人才多多益善,还望菊人兄多多照顾生意才好。”吴宸轩一副奸商的嘴脸,让徐菊人觉得好像当初在德胜楼见他,帮他买*官的时候。 “好吧,兹事体大,请容在下考lǜ一二。”虽然也觉得吴宸轩方面给的条件算是优厚,不过徐菊人总不能一口答yīng下来,也太有失体面了。“要说心向明公的,到还真有几个。” 说着徐菊人从文件包里取出了三封信,递给吴宸轩。吴宸轩打眼一看,好嘛?竟然是王怀庆、倪嗣冲、卢永祥三人的署名,不用说,都是打算效仿李纯李秀山,投奔武翼新军的各家军头。当下吴宸轩也不表态,微笑着收下信件,然后和徐菊人一起闲谈时政,得知徐菊人也算是山东商会的小股东,手里在山东商会的投资行的股份不下百万大洋。正好徐菊人手里还掌握着一笔三十来万北洋的装备购置费,也便宜了老徐,他知dào吴宸轩这位财神爷的本事,干脆的投给吴宸轩,在标准制药上拿了个资金股,不参与管理,只管分红。 徐菊人走后,北洋和清廷一些高官陆陆续续的前来拜访,一时间湖广会馆门前都停满了车辆和轿子,吴宸轩也结束了自己深居简出的宅男生活,开始高调的出现在公众视野里。conAd2(); 此时的江南风波再起,一位叫余孟庭的盐枭走上反清道路,他受到嘉兴平湖人敖嘉熊的开导和帮zhù的。敖嘉熊也是革mìng党人,被陶成章称为推动浙江省革mìng的第一人,于1904年在嘉兴建立温台处会馆,是浙江最早的革mìng机关。1904年末,革mìng团体光复会在上海建立,会长蔡元培来到嘉兴请敖嘉熊入会,“嘉熊许其有事相助而不入其会”。敖嘉熊闻余孟庭大名,派人前往联络,接着又亲自与余见面,用革mìng道理反复开导,余接受了革mìng思想,“此后约束其众甚严,敖引为同志”。 这场起义发生在以嘉兴为中心的杭嘉湖地区及毗邻的苏南地区。这里港汊交错,密如蛛丝,向来是匪盗出没之处。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这里活跃着一股青帮盐枭秘密会堂,在大批裁减下来的湘、淮军士兵介入之后,成了一个强dà的武装团伙。其中安徽巢湖人为多,又称“巢湖帮”。余孟庭,安徽庐江人,幼习武,怀大志。19岁到杭州入伍湘营,后又考入吴福海团营,充当旗牌官。之后,该营解散,他漂泊于苏、松、嘉、湖之间,以开局设赌为生,后被清吏收禁于秀水狱中。1907年3月,他越狱成功,在江苏震泽结识了盐枭头目管大、李能掌、夏小辫等人,并加入他们的行列,被推为领帮。以后又与另一枭魁夏竹林会合,形成一支拥有船只近50艘,快枪300多杆,徒属近600人的武装力量。 二十世纪初的十年,社会矛盾激化,素称“鱼米之乡”的杭嘉湖地区民变不断,历史上很少发生重大战事的杭嘉湖平原,竟成了反对清朝统治的火药桶。 这次嘉兴起义的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是从宣统元年农历六月初开始的。他们先是从嘉兴西门外军械所劫得80余桶火药,后又袭击秀水县南汇镇的当地防营,将新式枪炮等军械劫夺一空。以后他们从嘉兴到湖州,由浙北到苏南,所到之处攻官衙,逐清吏,焚局卡,掠军火,烧师船,由过去走私贩私,开局赌博,勒索财物,发展成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清武装起义。起义愈演愈烈,“与清军转战于苏、松、嘉、湖、宁、杭间,大小四十余次,孟庭亲自督阵者二十余次,战无不克。conAd3();前后计斩清兵及团勇两千余人,将校百余名。”大有席卷江南之势,而武翼新军后镇一直派兵追剿,不过和起义军保持着默契,从不进入起义军的三十里范围内。起义军也对浙东和浙北的府县里的工商企业不做骚扰,但是把当地的地主和官府势力连根拔起,正好方便了张绍曾派人接管,朝廷束手无策,地方士绅绝望之中也都纷纷投到武翼新军的麾下,浙江巡抚的命令已经不出府衙。 此时,乔夫等领导的革mìng起义,大多发生在广东、广西、云南等边远省份,并由于力量薄弱和准bèi不足,往往很快便失败。而余孟庭领导的起义却发生在清朝统治重心的杭嘉湖地区,历时9个月,这种情况让当地官府如坐针毡。起义引起了江、浙两省巡抚和上海道县的恐慌,也震动了朝廷中的满清贵胄们。很快起义队伍在嘉善至松江一带,袭击了招商局轮船、挂洋商招牌的戴生昌轮船及日本大东公司轮船,引起了英国日本的外交干涉。于是朝廷打算派军队南下,并特派江苏布政使瑞澂督办缉捕清乡事宜,且命江、浙两省的军队“合剿”,限期缉拿枭魁余孟庭。 但是此时北洋已经陷入混战,各省新军也都或多或少的被革mìng党渗透,要是派上去剿灭起义军,说不定又为对方送枪送人送补给了。至于练军团勇更是一帮大爷,打个群架还算在行,若是剿匪上阵,还不得一哄而散。朝廷发xiàn自己能依靠的军队竟然只有两支,苏北的武翼新军后镇和浙东的武翼新军翼镇。 正在醇亲王载沣等人抹不开面子来请吴宸轩重新出山的时候,又一记重锤敲在大清朝这所破屋子上,这次是革mìng党亲自挽袖子上场了。 黄克敌遂同安南华侨中革mìng党二百余人,组成中华国民军南军,自任司令,准bèi进入钦州马笃山举行起义,并亲赴钦州劝说反复无常的清军统领郭人漳接济弹药,响应革mìng军的起义。3月28日,黄克敌率军越过中安边界向广东钦州进发。29日(二十七日)下午,起义军与清军36营交战,击毙清军数十人。次日,途中又击败清军1个营,毙敌百人。4月2日,革mìng军击溃清军3营,进占马笃山,人员增至六百余。当义军准bèi进兵广西之际,郭人漳再次违背承诺,率兵3000尾追包围义军,黄克敌率敢死队夜袭清营,清军不战而逃,义军乘胜追击,大获全胜。 革mìng军在黄克敌指挥下,在钦州、廉州及广西上思一带,转战四十余日,先后击败了上万清军。两广地区大有烽火遍地的态势,终于让满清贵族们认清了形势,不得不俯下身子来和吴宸轩这尊大神讨价还价了。吏部和陆军部的满人官僚两次上门,吴宸轩都适时的因病不能理事,继xù在虎坊桥优哉游哉的看戏养膘。 迁延一月之后,苏南浙西已经糜烂不可收拾,两广清军也噤若寒蝉,面对弹尽援绝,兵力疲惫的革mìng军仍然不敢进剿。革mìng军与清军继xù周旋,黄克敌也和乔夫联系上,号召广东广西的革mìng党不断的发动暴*动和袭击,减轻革mìng军的压力。这一日,一顶八抬大轿悄然的停在虎坊桥的吴府门前,当朝的摄政王醇亲王载沣亲自拜访,恳请吴宸轩再次出山,围剿革mìng党和起义军。双方密谈许久,详情却不得而知。 三●五●中●文●网,更新快、无弹窗!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四十八节 两朝开济老臣心 “起了您那?” “起了。 ” “喝了吗您?” “今儿个早清儿有点儿赶罗,还没喝呢!” “得,我那儿刚沏上。没喝,上我那儿喝去” “崔二哥,吆,好久不见啊” “嗨,出门混顿嚼裹。” “二哥诶,您做着那?”又是一个街坊伸出头来打招呼。 “可不兄弟,正掂配呢。炒个豆芽儿熬锅粥,有俩窝头搁屉里一熥就得活。” “得,您忙着,我也张罗去。” “要不您就这儿对付点儿,咱哥儿俩喝口?” “不介啦,我那儿有剩的,一热就得活,省事。那什么,二哥您先忙着,回头咱哥俩再聊。” “好您那!好您那!” “常四爷好。四爷你听说了吗,丰台兵营都摆开了阵势,飞机大炮的轰轰隆隆的对轰上了。”崔二爷见了常四爷赶紧打千,人家虽然落魄也是铁杆庄稼。 “嗨,这大清国要玩完。咸丰爷闹长毛的那会儿,林李二王都打到静海,这北京城里也没听到过炮声。现在天下太平的,官兵倒是自个打起来了。”常四爷可不怕事,自个是旗人也不说大清国的好。 “就是,咱们老百姓怕什么?”短打扮的祥子刚刚下了差,被醇亲王府雇了去当更夫,兼职外圈巡逻。“常四爷,我觉得这会儿也打不起来。您这东交民巷的几十家洋人都没见动静,王爷也在家里面带着,善扑营虎枪营的也都没个军令,我琢磨着一时半会的打不进这四九城。” “湖广会馆那位怎么样了?”崔二爷也是个消息灵通的主,再说老北京的街坊邻居只要是穿长衫的哪个不是消息灵通的上书房行走,常四爷觉得打不打仗,反正屯点粮食的事情,倒是吴宸轩吴大人在京城,这北洋的兵也不敢太过分,把吴大官人当成了时局风向标使唤。 “吴大人还在那里会客人,这两天王爷早出晚归的比进宫见皇上都勤快,听二杠子头刚子说的,天天跑湖广会馆的吴府,有这尊城隍镇着,就没小鬼赶进来。” “那就好,城外面这青黄不接的连个婆婆丁都不好找,我溜溜我那小黄鹂,顺着城墙根多寻摸点吃食。回见了您。” “唉,那敢情好。回见。” 大清国四九城里见多识广的百姓没有把成为乱哄哄的北洋放在眼里,因为这些乱兵不敢进城,这里可是居住着一位手握十万虎贲的大帅呢。 此时的吴宸轩可没有在湖广会馆旁边的吴府坐镇,反而是在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里吃西餐呢。 “嗨,肖恩伯爵,很高兴见到您。”那个白发绅士伸出手来,马上意识到这是个错误,一个清国官员不会采用这样的礼节见面。 但是他显然没想到,吴宸轩很自然的伸出手来和他握手了“我也很高兴见到您,赫德司长先生。当然我不得不纠正一下,我是大清一等子爵,而非伯爵。” 站在吴宸轩面前的是一位生活在大清国土地上比起在母国生活的时间都长的传奇,罗伯特?赫德,(Robert?Hart,1835年2月20日—1911年9月20日),这位英国政治家从1854年来到中国,1861年起在上海担任海关总税务司职务,1863年正式接替担任海关总税务司,一直到他1908年休假离职回国,1911年死于英国白金汉郡,清廷追授其为太子太保;赫德曾担任晚清海关总税务司达半个世纪之久(1861年-1911年),在任内创建了税收统计浚港检疫等一整套严格的海关管理制度,他主持的海关还创建了中国的现代邮政系统;著有《中国论集》等。吴宸轩对这位自称为“思想上更像是中国人的英国佬”还是很尊重的。 赫德1835年2月20日生于英国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西南之阿尔马郡,1853年在贝尔法斯特女王学院毕业。1854年,英国外交部招考去中国服务的外交人员,由于成绩优秀,赫德被免试录用,分配到英国驻香港贸易督察处当翻译学员。同年,又调至宁波领事馆。 1858年3月,赫德奉命来到广州,在英国驻广州领事馆内任二等副翻译。在这里,赫德熟悉了清朝官场中的种种礼节和惯例,并以谦恭有礼举止大方得体和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与巡抚柏贵劳崇光等人建立起良好关系。凭借这种关系,赫德首次显示了他搜集机密情报的能力。他在给英国驻华公使提交的备忘录中,准确汇报了咸丰皇帝对各国公使进驻北京不满阻挡英法联军的任务将由僧格林沁负责等情报。 在劳崇光的邀请之下,赫德辞去领事馆的工作,任广州粤海关副总税务司。早在6年前的1853年,上海爆发了小刀会起义,英法美三国领事趁机攫取江海关(上海海关)征税行政权,洋人征洋货的税,清廷对此无所谓。此后,中国沿海各口岸海关就逐渐落入洋人手中,“邀请”洋人“帮办税务”成了惯例。 赫德加入的时候,中国海关最红的人物是英国人李泰国,他比赫德大两岁,但已经当了好几年的江海关税务司。1861年3月,总理衙门正式任命李泰国为大清帝国海关总税务司,并邀请他北上议事。傲慢的李泰国平军的威力,“不愿与可能会覆灭的王朝保持紧密的联系”,请假回国休养,临行前,他指定赫德前往北京,代向恭亲王奕?述职。 李泰国拱手相让的机会赫德当然不会错过,他早就李泰国在中国人面前的飞扬跋扈。在北上的路途中赫德写下这样一篇日记,“我必须时刻牢记,海关是中国衙门,而非外国机关。既然如此,每个工作人员都必须围绕中国的利益开展工作,避免得罪中国,或引起中国人的反感”。当年5月,赫德见到了奕?的头号亲信总理大臣文祥,他事先准备了9份文件,向文祥详细讲解了长江口岸通商税务等问题。文祥虽为总理大臣,但是在洋务方面其实也是个“菜鸟”,赫德的讲解对他来说简直是瞌睡遇上了枕头。相比较李泰国的颐指气使,赫德谦恭而礼让,并且汉语流利学识渊博业务熟练,第一次见面就和文祥谈笑风生。几天后,赫德又征服了矜持的恭亲王奕?,奕?对外人称呼他为“我们的赫德”。6月30日,他被正式任命为署理总税务司,7月9日,赫德在日记中记载,清朝政府给他涨了一倍的薪水,月俸800两白银。 在阿斯本事件中,赫德周旋于两国政府之间,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仍然没有挽救这次合作的破裂。1863年11月15日,总理衙门宣布解除李泰国的职务,同时任命28岁的赫德为总税务司。赫德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办砸了差事,最终却成了既得利益者,不得不让人佩服其手腕之圆滑。 从“代理”扶正的赫德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其实,他早已跃跃欲试。当初,署理总税务司除了他还有一个费士来,赫德干脆没把费士来放在眼里,上任第一天就以自己一个人的名义向各口岸税务司发布通令。随后的几年,他建立了一整套科学严密高效的管理制度,让海关成为贪腐盛行的清政府中唯一一抹亮色。 赫德给海关高级职员开出的薪酬非常高,最多的能拿到9000两的年薪,是其他国家同等职位的两倍。职员干满一定年限,还有一笔相当于年薪的酬劳金。此外,退休金回籍旅费带薪年假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未婚人员抚恤金因功致残抚恤金丧葬费医药费来华探亲家属旅费。如此高的养廉成本再加上各种监督制度,使海关成了大清国唯一一个没有贪污**的部门。 1861年,海关税收为496万两,在赫德的打理下,到1887年,海关税收达到2000万两,占清廷财政收入的24.35%。关税成了清廷最稳定最可靠的财源,赫德也成了大清国的“财神爷”。在之后的中法战争庚子之变中,赫德也保持了中立者和亲大清的立场,这让他获得了很多大清高层的信任和依赖。 庚子年8月15日,八国联军攻到英国使馆,坚持了56天的赫德终于获救。第二天,65岁的他在总理衙门的请求下,又开始为停战谈判奔波。当时,如何处理战后对华关系,成为各国政府的头等大事,德国皇帝威廉二世首创“黄*祸”一词,他认为,中国在20世纪要崛起,而崛起的中国将重演蒙古帝国的历史,只有瓜分中国,才能防止“黄*祸”的出现。德国皇帝瓜分中国的建议,在西方引起了很大认同。赫德则在英国杂志上连发6篇文章,综合分析三条出路:第一条是瓜分中国;第二条是扶持新政府;第三条是继续支持慈禧太后和光绪帝。他认为只有第三条才是解决中国问题的最好出路。 在中国居住了40多年,赫德对清政府和中国人有了深厚的感情。他非常洋人对华人的粗暴态度,他曾对慈禧太后除了接见公使夫人还要接见使馆的孩子们有些愤愤不平。 1908年,病中的赫德写下了这样一首诗,“你嬉戏已足,你吃饱喝足,该是你离去的时候了”,这一年他已经73岁,在中国生活了54年,决定回国休养。4月13日上午,十几个西方国家的驻华使节清朝官员及各界人士上千人,聚集在北京前门车站,为赫德送行。赫德私人所建的乐队反复演奏各国国歌,终结曲是《友谊地久天长》,乐声中,没有一个西方人不含着眼泪道别。总税务司署的职员们回到衙门,德办公桌上钉着一张便条,上写:“1908年4月13日上午7时,罗伯特?赫德走了。”1911年9月20日,赫德在英国病逝,享年76岁。20天后,武昌起义爆发,紧接着,赫德为之效力近半个世纪的大清王朝灭亡。 现在这个活着的传奇正站在吴宸轩的面前,两人落座后,赫德神秘的一笑。 “肖恩先生,或者您更习惯我称呼您吴宸轩先生,您很快就是伯爵了,确切的说是五个小时以后您就是伯爵了。”赫德耸耸肩膀“显然他们已经意识到您的重要性,醇亲王已经上奏朝廷,您将会成为山东巡抚兼武翼新军总统制官,权知两江剿匪总办大臣,大清一等伯爵,太子少傅,赏戴双眼花翎。” “得谢谢您告诉我这样的好消息,再次向您表示诚挚的感谢,赫德先生。”吴宸轩微笑着说,这一切并不意外,实际上是昨天醇亲王载沣提出来的条件的一部分,当然交换条件也很诱人。 “并不吃惊,可以想见,一个像是筛子一样的中央机构是无法保密的。”赫德那双灰色的眼睛盯住吴宸轩的眼睛“或许您会掌握这个国度里一半以上的军权,但是从我这个外人来了您的声誉和后世的评价,我觉得您完全可以在现阶段维护好这个大清政权,对您对大清国对这块土地上的生民都有好处,一场政变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破坏,但是如果演变成为一场上亿人卷人的大混战,那可就是上帝都没办法原谅的灾难了。” “我很想知道,赫德先生,您认为我真的能经得住这个诱惑吗?毕竟这是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利。”吴宸轩闲适的品着手里的干邑,像是老朋友在闲聊伦敦的天气。 “或许可以,为了您的国家和人民,您值得去试试压抑这种**,您会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人物之一。”赫德突然裂开嘴笑了“我要走了,我已经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半个世纪,或许我把他当成自己的祖国了,希望大清不会出现那种流血漂橹的人寰惨剧。哦,上帝保佑您,也保佑这个灾难深重的国家和他的子民。” 说完赫德优雅的告辞而去,吴宸轩没有答应什么,不过他还是感觉到这个老人对于这个国家的深厚感情,历经两朝的赫德也要落幕了,今后在这块土地上会有他希望的那种和平和安宁吗?或许会有,不过要用鲜血和钢铁去捍卫。 第二百四十九节 浮云游子返齐鲁 “吴桑,我们可以就关东州的问题进行一下探讨。你看,我们日本帝国付出了数万健儿的生命和上千万日元的军费,得罪了多数欧洲列强,才把东北地区给大清夺回来,我们提出没有任何补偿,仅仅是租用了关东州这么一小块地方,现在到期后你们还要收回,我认为这对于我们很不公平。”对面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叫日置益,日本使馆的头等参赞,也是日后二十一条的炮制人,当然这个时候他连袁世凯都见不着了,更没有办法和北洋一起鼓捣什么日中亲善了。 “租期是三十年,我认为我们应该延长到99年,就是仿照香港例。”日置益又拿出一个文本,是日汉对照版,“俄国承认日本在朝*鲜享有政治军事及经济上之“卓越利益”,并且不得阻碍或干涉日本对朝*鲜的任何措置。俄国将旅顺口、大连湾并其附近领土领水之租借权以及有关的其他特权,均移让与日本政府。俄国将由长春(宽城子)至旅顺口之铁路及一切支线,以及附属之一切权利、财产和煤矿,均转让与日本政府。”这显然是朴茨茅斯协议的一部分。 “好吧,我想知道贵使没有找错人吗?我只是个赋闲的官员而已。”吴宸轩并不打算和日置益多谈,毕竟言多必失。 “可是有人很看好您,实际上在我们上层有一个共识,如果吴桑能和我们合作,我们对于一个同样是黄种人的强大的邻国非常感兴趣,这个国家显然不适用于一个腐朽的少数民族统治的,而您会是一位伟大的多数民族的领袖,您来担任这个国家的元首是我们乐于看到的。” “虽然我做为一位政府人员,不适于就您刚才对于大清国的现状分析做出评价。但是还是谢谢您和您所代表的贵国同仁的赞赏,我也认为大清与日本同为东亚的强国,有必要减少摩擦,加强合作,相对于敏感的领土问题,我觉得我们在商业问题上的合作会更有前景。”吴宸轩微笑着说“您看,我在贵国访问的时候已经和几大财团进行了深入的合作,我们的源泰系的企业现在在关东地区的投资越来越大,雇佣了大清和日本的将近三十万职工在为辽东地区的开发而工作,实际上在黑龙江和吉林地区也有我们投资新建的农场和林场。山东的合作项目为日本提供了上千万日元的投资机会,建成的煤化工和石油化学工业已经能供应整个东亚地区,哦,联合舰队的燃料重油有72%来自于这些企业,而且不会引起任何欧美企业和双方百姓的非议。conAd1();您不觉得商业合作才是王道吗?” “这个…”日置益也知道这位神通广大,在国内的三菱、丸红、住友都是他的盟友,如果自己过分逼迫他,大日本帝国能不能有好处不知道,反正自己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感谢您的坦诚!” “当然,我和贵国可是在并肩战斗中结下的友谊,您不认为比起那些只会从纸面上交朋友的家伙可靠吗?维持现状,加强商业合作,会更符合双方的利益最大化,请您转达给贵国政府我的意见。”吴宸轩抬头一看,一位穿着大清三品官服的黑胖子正在向他们走来“对不起,参赞先生,我恐怕要失陪一下。” “当然,请便。”日置益端着酒杯在窗前沉思着吴宸轩的建议,这个吴大人总是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不像是任何大清人,没有傲慢面具下的自卑,也没有卑躬屈膝的谄媚,更不是毫无理由的痛恨,似乎是愿意寻找双方的平等合作之路,对,就是平的的合作关系。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这位跟个巧嘴媒婆似的黑胖子是吏部的官员,现在在民部工作,请吴宸轩回住所接旨。“大人,这双眼花翎可非同小可,去年就停了捐翎的例制,原来7000两实银的花翎,5000两实银的蓝翎都没了。当初圣祖康熙爷时候,福建水师提督施琅在来降赐了籍汉军镶黄旗,平台后力辞靖海侯而恳求照前此在内大臣之列赐戴花翎,康熙爷特旨许之;后乾隆爷下明诏,不但上述亲贵大臣可以戴用,如有显赫军功者也可以戴用。这御赐的花翎还是非常审慎的,乾隆爷至到如今百十年被赐三眼花翎的大臣只有傅恒、福康安、和琳、长龄、禧恩、李鸿章、徐桐七人,被赐双眼花翎的也不过二十之数,这可算的上是千古犹荣的恩宠。” 和这个黑胖子支应着,吴宸轩回到虎坊桥接旨不提。山东方面早就得到了消息,吴宸轩官复原职不说,还是实打实的山东巡抚,第一把交椅。整个山东商会和武翼新军都沸腾了,一挂挂的万字鞭就在街头巷尾给放开了,吴大人回来主政山东,大家的心里这两年来的石头算是放下了。conAd2();至于署理山东巡抚尚其亨,老佛爷都归西了,谁还会在乎一个一无兵权二无势力的外戚。 吴宸轩这次返程时坐的庆王爷给准备的一辆花车,说起这花车可不是新娘子坐的宾利,在民国之前都是大人物在铁路上的专列才有资格叫花车。说到中国铁路的历史,其实开始于清代末年,大概在光绪年间,中国铁路已经有了不少线路,但大多是外国资金修建的,民国后逐渐赎回路权。拿四九城来说,常用的火车客站是三个,一个是东车站,一个是西车站,一个是西直门车站,北京在清末到民国时期就是这么几个车站。东西两个车站非常近,就在前门的两侧:西车站稍微往西一点,基本上是现在北京市供电局对面那个位置,东车站正好把东南角。东车站也叫做京奉铁路车站,北京到奉天(就是今天的沈阳),北京到天津在东车站上车。保存下来的东车站今天还有,就是老前门火车站,现在叫铁路博物馆,保存了东车站原建的一部分,当然站台什么的这都没有了。西边的那一侧,就是今天的前门西大街路南,那个是西客站,又叫京汉铁路车站。后来北京改成北平,西客站改叫“平汉铁路车站”,东客站叫“平奉铁路车站”。 吴宸轩老听后世的人说清代如何不发达,实际上在光绪年间,人们远途出行坐火车,已经是比较普遍的了。除了逃荒要饭的,一般穷人远行也开始乘火车了。当然只能买最便宜的车票。当时的火车有普通的三等车,甚至四等车也就是硬板座,也有头等车、二等车和蓝钢车。至于“花车”,也就是这个时候的专列,就不是铁路的一个经营项目了,而是要达官贵人私人定制才行。 吴宸轩从北京到济南怎么走?当时可没有京沪线,但是北京到天津有一段铁路也就是京津铁路,当然比起城际高铁来尚有不如。再往南,比较长的一段是津浦线,天津到济南,也得十个小时,和后世的高铁一个小时的速度比起来当然判若云泥,但是比起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哦,是夏紫薇小姐一个多月的爸爸去哪儿的长征还是比较迅捷的。 吴宸轩还在花车上的时候,尚其亨已经悄然离开了,全然不顾高官之间前后任的基本礼仪。武翼新军的各个野战部队进入了一级戒备,把从沧州到济南的铁路沿线围得水泄不通。conAd3();河南东北、苏北、浙东浙北的部队也都外松内紧的准备好,对周围的北洋军、各省新军都放了警戒哨,让周围的大清军队都紧张兮兮的过了三四天。想想也是,整天天上飞机,地上机枪的对着自己的营地,还时不时的来两个哨兵披着草皮袋子爬在你们兵营的大门口端着枪瞄来瞄去,谁也淡定不下来。 《齐鲁日报》发表了头版评论,左岸在评论中历数了吴宸轩对于山东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的贡献,和尚其亨的一无所成对比,让读者对于这样一个任人唯亲的混账朝廷认识的入木三分。铁流也适时的发表了《论一个开明时代的到来》,从吴宸轩的主政方针到他的处事风格分析的头头是道,断言吴宸轩一定会选择富国强民的鼓励工商、独立自主的道路。而光复会也公开宣布放弃与乔夫领导的九州革命党的盟友关系,愿意在吴大巡抚的领导下为了追求民主文明而共同努力。 一时间山东、江苏、浙江、皖南地区的官府都通电恭贺吴宸轩接任山东巡抚兼两江剿匪总办大臣,实际上接任两江剿总司令的吴宸轩也就成为战时的两江总督兼山东巡抚。虽然江西并不在吴宸轩的兵锋之下,但是一个浙江东北足已补偿这一缺憾。至于皖北地区则更加戏剧化,本来皖系的根据地就是合肥地区,段芝贵和靳云鹏调来了倪嗣冲的独立第三混成协驻守合肥,提防皖南的李纯李秀山部,不过倪嗣冲到任没有几天就在合肥通电天下,历数北洋的**,宣布“北洋直皖,只顾私利,同室操戈,吾耻与为伍。今为国民计,改旗易帜,弃暗投明,归于吴宸轩吴大将军麾下,我第三混成协必将继续为国民利益而奋斗。”将皖系的老巢给卖给吴宸轩,对于亲皖系的官吏和乡绅都清剿一空,礼送处境。仅仅两三天皖北就改成吴大帅的地盘。卢永祥的沪军已经被江苏的武翼新军后镇的一个标和浙东的武翼新军翼镇编练标给死死围在上海的青浦区,仅仅象征性的抵抗了十来个小时,双方伤亡连个位数都没超过就以卢永祥停火,宣布接受武翼新军改编而告结束。 ...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五十节 军政文商齐上阵 “会议的第一项议程,讨论山东、江苏、安徽、浙江四省提议的《地方政体立宪改良案》”在十二马路商会大厦的大会议厅里,山东、江苏、安徽、浙江四省都成立了立宪公会,不断提出立宪改良的主张,这次吴宸轩回来主政,当然把立宪当成回应各位士绅的第一要务来提出。←, 虽然早在戊戌变法期间及之前,魏源、洪仁玕、王韬、郑观应、康有为等人就先后提出过立宪,但立宪真正为中国官僚、士绅等广泛关注还是在20世纪初。1901年,原维新派领袖、后来的立宪派首领梁启超便曾发表《立宪法议》一文,鼓吹君主立宪制。在吴宸轩出洋考察宪政还没回国的时候,山东商会就在济南发动全省士绅集会倡议“不开国会﹐不承认新捐”。这次济南四省立宪改良会议后,四省国会请愿代表团迭向资政院和摄政王上书,资政院除代奏请愿外并通过了陈请速开国会专折。在声势浩大的四省请愿运动压力下,十八个督抚、将军、都统由东三省总督锡良领衔联名奏请立即组织内阁、翌年开设国会。清朝廷震惊之下,于一个月后不得不以诏令宣布缩短预备立宪期限为五年,国会开设之前先设责任内阁。当然这个后来被人讥讽为“皇族内阁”的本质是不会变幻的,不过这样也正好是吴宸轩要的效果,让做惯了顺民的士绅们好好看清楚满清的嘴脸,比起革命宣传更能打动他们。 其实在先有拳匪之乱后有八国联军入侵的庚子国变中,朝廷内部顽固保守势力已经受到严重打击。1905年,日俄战争结束后,国内舆论是一致认为,“此战诚为创举,不知日立宪国也,俄**国也,**国与立宪国战,立宪国无不胜,**国无不败。”要求清政府推行宪政。立宪人士积极奔走,立宪发展为一种全国性思潮。 之前为了消弭革命,拉拢工商士绅,慈禧老佛爷才被迫作出一些开明的姿态。才有了戴鸿慈、吴宸轩等五大臣出洋考察政治。等吴宸轩回国,清廷也曾经正式颁布“预备仿行宪政”谕旨。慈禧光绪去世前,清廷还下诏筹设资政院和咨议局,允许工商士绅可以通过选举取得向清政府提出建议等部分权力。当时的江浙商会等各地工商业的大资产者从中看到了希望,纷纷成立各种立宪团体,从事君主立宪活动,准备参预政权。山东商会因为本身组织紧密的原因,自成体系,根本没有多少人去关心立宪,商会内部实行理事制度,对外而言几乎就是代替山东巡抚衙门的职能,各地官府如果没有商会的允可根本就不敢实行朝廷的各项政令。conAd1(); 去年清政府颁布《钦定宪法大纲》,规定大清帝国万世一系,同时宣布预备立宪以9年为期,反而使得东南各省的资本家对君主立宪信心大增。但《宪法大纲》虽以日本明治维新时期颁布的宪法为蓝本,但它删去了日本宪法中对天皇权力限制的条款。在光绪帝和慈禧太后相继去世,3岁的溥仪继承皇位,改元宣统的第一年,预备立宪也进入第二阶段。载沣监国摄政后,两次重申继续进行预备立宪与立宪作为国策的不可动摇性。暂时取得了国际方面的认同。这一年除新疆外,各省先后宣告成立咨议局,不过政令仍然在朝廷各级官吏手中,谘议局成了官方茶馆,根本就没有办法参政议政。 摄政王载沣还不放心,又积极推行由皇族独揽国家大权的政策,大肆提升载涛、载询等满族亲贵的官职,居政府首席的庆亲王奕劻则老耄而好贿。在载沣担任摄政王一年之后,一度对他执政前景相当乐观的西方媒体就改变了判断,同时满洲亲贵和汉族官僚之间的矛盾加深。吴宸轩回山东任职也成了载沣试图弥合满汉矛盾的一招棋,但是载沣的经验显然不够丰富,放虎归山的后果就是这次四省国会请愿代表团上书事件。 不管清廷如何办理,山东等四省干脆的宣布了新的政治改良方案,吴宸轩以山东巡抚权知两江剿匪总办大臣的名义宣布各地谘议局成为立法和议政机关,各省府县的政务必须向谘议局报备,涉及民生的政令必须经过谘议局三分之二多数通过方可执行,谘议局可以立法约束本级政府,如果政府有违背谘议局的决议则为违法,谘议局可以通过弹劾案,报请吴宸轩解除对方的职务。各地驻军也接到吴宸轩的军令,严禁官吏动用武装力量压制谘议局的言论,相反的是,如果谘议局弹劾官吏通过,则军队要解除对方的职务后礼送出境。 吴宸轩当然知道这些工商士绅会搞出很多奇葩的议案,但是如果不让他们自己去试试如何使用权利这把双刃剑,这个阶级永远都会对着欧美日的政体去臆想,自己碰的头破血流才明白如何能因地制宜的去制定政策,才能学会对不同阶级的利益冲突去寻找妥协和求同存异。conAd2();掌握了军队的吴宸轩根本不害怕有野心家会篡夺政权来搞倒行逆施,更不畏惧外部的敌对势力的干涉。 这样的谘议局制度已经具备了议会国家的雏形,作为四省谘议局总议长的熊秉三忙的脚不沾地,连光复会的蔡鹤卿和陶焕卿两人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投身到议会组织工作中,加上孟洛川担任了四省谘议局总纠察长,几位大才总算是把各省和府一级的谘议局搞起来了,而且近乎三分之二的是商会会员或者和商会有联系的开明士绅,剩下两成多的传统文士和大地主代表,市井百姓和乡野村民大多还不关心这些老爷们鼓捣的玩意,所以民主的代表性还是相当有限的。 在工商业方面,山东本来就已经是占去全国的六成份额,鼓励工商的政策比比皆是,山东商会这个超级托拉斯已经占有近乎垄断的地位。虽然山东商会内大大小小的企业集团也有十几个,但是吴宸轩的标准系企业还是占据了绝对优势。这次四省联合,吴宸轩趁机把山东的政策推广到安徽、江苏、浙江,上海的卢永祥一宣布投诚,上海也加入进来,不过这时候上海还是江苏的一个府而已。 鲁苏皖浙本来就是商业昌盛之地,现在政策对路,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分别组建的山东工商银行、山东建设银行、江浙实业银行和江浙商业银行组成的四大银行体系提供了绝大多数工商企业的贷款融资服务。山东证券交易所和江浙证券交易所的挂牌,更让游资纷纷投入到股票和期货的交易中,甚至连日本几大财团和英法美德等国的银行也投入到鲁市和苏市的交易中来。不过在引进了停牌和涨跌停制度后的两市,让习惯了狂涨狂跌的西方资本又开始回流,不过相对温和的股市让日本和一些有回避风险的西方资产找到了合适的避风港,加上四省工商业的高速发展,所以鲁苏两市成为了远东地区最重要的股票和期货交易市场。 文化上从吴宸轩任职布政使的时候,山东的基础教育和技术教育就走在了整个东亚的前列。在蔡鹤卿等人的努力下山东大学、济南大学、山东理工大学、山东财经大学成为国内响当当的名校,也只有北京的美资清华大学堂、天津的北洋大学堂和留在上海的复旦大学能相提并论。随着山东理工迁往沂州、山东财经迁往青岛,济南府才结束了长达五年的“天下名校居其半”的局面。conAd3(); 基础教育方面,随着山东师范和曲阜师范两所大学的建立,经过了现代教育熏陶的教师资源,让山东的基础教育迅速的覆盖到县城,乡村里面也逐渐把私塾里面插入了新式教学内容。各地的基础教育一般是当地的商会给捐资助学,当然也有的地方商会势力太弱,没有钱支持教育,就只好由济南的几大商家分头负责,好在标准系承担了大部分,剩下的又有孟家、苗家、王家、乐家四大家族承担了起来,其他商家捐资也主要是作为奖学金使用。山东作为孔孟之乡,本来就有尊师重教的传统,新式教育能满五年,拿到初级学校毕业*证书,在商会里找个工作不成问题,最不济也可以上全免费的师范预科学校,成绩优秀的进入两所师范就读,一般的两年毕业也都分到各地学校去任教,拿的薪俸不次于县太爷(当然是朝廷公布的标准,没有算灰黑色收入的)。三年的中等教育基本上是家有余财的富裕阶层供养的,收费也不算高,一家里面有一两个在商会工作的伙计就能供养一个孩子上中等学校。中等学校毕业就能算的上知识分子了,何况还有各种商会和企业办的技术短训班,考个什么执业证书之类的,就能成为拿上三四个伙计工钱的职员或技术员。另外中等学校的毕业*证书还是报考各类预科学校的敲门砖,预科学校基本上每个府里面有一所两所,两年时间就能毕业,毕业生全部是商会包分配的,优秀的学生都直接被各个大学直接招生了,其他的学生也可以参加每年一月份的联考,除了考大学,还可以考公费出国生,被官府和商会委派到国外的定点大学深造。枣林军校和标准航校都是招录预科生的大户,经过这些路径的预科生占了绝大多数,其他的预科生也可以找到合适的工作,基本上只要有了预科学历,勤恳工作上三五年,在济南府定居,养活十口八口的家人不成问题。让家庭看到教育改变孩子的未来,让山东的教育已经成为全民的选择。至于商会内部办的职工夜校更是成为青壮年职工的选择,就算是再不成器的工人,也要进夜校学习,如果一个工人没有学历还不进夜校,那么基本上就会被家人和周围的亲朋好友认为是烂泥扶不上墙,怕是整天要遭白眼的干活。 现在山东的经验也被光复会的众人传播到江浙,本来就是人文荟萃、物华天宝的江浙两地对于教育的接受能力也是惊人的。很快江浙两省的教育水平急起直追,与山东的差距不断缩小。安徽虽然地瘠民贫,但是皖北平原的府县也开始推行基础教育,不过预科以上的学校还没有师资力量,只好向山东、江苏等地求援,或者干脆就到山东江苏去求学。因为泰州起义军在李锦和伍师古的带领下本来就和张绍曾关系密切,等吴宸轩一回到山东,主持四省军政,干脆的宣布接受四省剿总司令吴宸轩的招安,成为武翼新军的皖南独立支队。这几年来,皖南和浙西接触较多,两地的教育资源也进行了很好的交流,所以在教育上皖南并不落后于刚刚随着倪嗣冲倒戈而加入四省联盟的皖北。 随着一项项议程的顺利通过,终于到了军务的讨论。代表们也没想到,吴宸轩吴大人竟然把各省封疆大吏当作禁脔的军务都拿到谘议局进行讨论,等谘议局代表听到大会要讨论武翼新军的新一期扩军和军费计划的时候,都是一愣。短短一分钟的冷场之后,是代表们纷纷自发的起立鼓掌。对于这位总办大人尊重谘议局的态度,代表们虽然有点还不熟悉吴宸轩本人,但是从他能把军队和军费都拿到会议上讨论来看,还是很值得大家尊重的。 “大会最后一项议题,武翼新军野战军扩军与后备役建设以及下一年度军费案。下面有请武翼新军总参谋部总参谋长段芝泉将军上台宣讲,各位代表请注意,本议题涉及军事机密,请不要记录,内容严禁外传,否则有可能被追究法律责任。”熊秉三的话语让刚刚还热热闹闹的谘议局瞬间冷却下来,不管大家如何民主,也都明白泄露军机的罪过有多么严重。代表们少有的严谨甚至有些拘束的听取段总参的汇报。 就在四省谘议局第一次联合会议圆满闭幕的时候,一场伟大而壮烈的革命却提前在九省通衢的武汉三镇上演了,提前执行了满清这所透风撒气的破房子的拆迁令。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五十一节 保路终成导*火索 时间还要倒回到光绪二十年,乔夫在檀香山成立兴中会。次年又在香港建立兴中会总部,规定誓词为驱除鞑虏,恢复中国,建立合众政府,鲜明地提出了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第一个纲领。从这个意义上说,乔夫为中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先行者倒也没有错, 光绪二十二年在广州起义失败后,乔夫被清廷通缉,遭香港当局驱逐出境,流亡海外。同年9月23日,清廷从海底电缆侦查到乔夫从美国纽约坐船到英国,当时乔夫是钦犯。一星期后他在英国利物浦登陆。10月11日,乔夫被大清驻英国公使馆抓住。12日到14日,乔夫设法与老师康德黎(jatline)取得联系,但全都失败了。他扔出去的小纸条由于地理原因没有抛到街上,反而被人发现。清使馆决定以“遣送疯子”之名通过水运把孙送回中国。但是17日,租船之事在公馆仆人间传开,基督徒的女管家贺维太太知道后于心不忍,便送信至康家。康德黎知道后,连夜寻找参赞马格里并且报案,但是马格里不在,警察也不管此事。次日,再次去苏格兰场警察局报案,并无所获。康、孟前往外交部告知此事,另外告知《泰晤士报》。而康德黎担心公使馆可能连夜把孙弄走,专门监视公使馆动静。19日,外交部已经开始行动——康、孟对此事并不知道,直到20日。外交部录口供,申请开庭,监视水运。22日外交部转守为攻。马格里称需要公使放人才好,他夹在中间确实难做。但龚拒不放人。当时英国首相梳士巴利勒令中国使馆释出乔夫,否则将驻英大使龚照瑗及一众外交人员驱逐出境。《地球报》揭发这一消息,舆?论力量介入——至此,有研究称英庭因为舆?论压力才放乔夫之说也不成立。10月23日,乔夫终于被放。康德黎资助了乔夫50英镑,出版了《伦敦蒙难记》。“伦敦蒙难”成为当时震惊世界的政治*迫害案,是乔夫的革命活动的转折点,使得他从默默无闻变成了世界级的政治流亡人士。自此之后,在反对清政府的革命阵营中,再也没有一个人的威望能超过乔夫。这充分说明了大清政府的愚昧无知,若是后世的政府处理起来,随便躲躲猫猫、喝喝开水之类的都能弄出个自然死亡的结论,大清何至于被革命党给搅和的不得安生。连躲猫猫都不会的政府不是个称职的政府,大清国该亡,不亡都没有天理了。 兴中会成立初期,革命党人中非常缺乏笔杆子,他们所宣传的材料,仅仅有《扬州十日记》、《嘉定屠城纪》,以及选录明朝黄宗羲的《明夷待访录》内的《原君》、《原臣》。conAd1();与康有为、梁启超保皇改良派的宣传相比相形见绌。但是仍然留给了年轻人深刻的印象,影响很大,乃至流传到了南方新军与北洋军,要不是武翼新军建立短而且人员来源单纯,也保不齐被革命党渗透进去了。从打击这种传销组织如此不得力的情形来看,这个大清也着实该亡。 后来在九州革命党的机关报《民报》出版时,乔夫在发刊词中首次提出以民族、民权、民生为核心内容的三*主义。戊戌维新运动失败后,康有为、梁启超流亡海外,仍以保皇相号召。《民报》创办后,汪昭明即同梁启超主编的《新民丛报》展开论战。辩论结果,革命派占据上风,改良派的政治影响大为衰落。 从光绪二十一年到光绪三十四年,革命党积极发动了多次武装起义。这些起义虽然都失败了,使革命党在国内的精华遭到重大损失,但有力地冲击了清王朝的统治,扩大了革命影响。不过正是因为这些起义此起彼伏,才让日俄战争后,国际环境相对较为宽松的情况下,清廷却始终不敢对掌握重兵的袁项城、吴宸轩等人动手,最终北洋一系在袁项城死后四分五裂还干脆在直隶打起了抢地盘的军阀混战,武翼新军成为了清廷唯一能依靠的武装。鲁苏皖浙四省剿总的成立,朝廷下了决心才让吴宸轩成了没有总督职衔的汉人第一总督。不过吴宸轩也没让朝廷失望,久拖不决的泰州起义军干脆的放下武器成为武翼新军的补充大队,而盐枭余孟庭的队伍则被四面挤压,回旋余地大大缩小,成为了困居江北的瓮中之鳖。 朝廷上下看武翼新军不顺眼的大有人在,但是敢说吴宸轩不称职的却没有一个,连力主推荐吴宸轩的庆王爷奕劻都得了个五万两银子的大红包。朝野上下觉得苏北变乱应该要偃旗息鼓,从此天下太平的时候,谁也想不到一个蠢到家的政策把掌握大清命脉的一个阶级彻底给得罪死了! 这个脑子进水的政策就是“铁路国有”。其实兴建铁路作为一种官方政策是在新政之前就确立的,对近代中国的铁路建设起到了积极作用。自甲午战争结束到辛亥年,清王朝共建铁路4936公里,占近代中国所修铁路将近40%,而其中绝大部分是在新政时期建设而成。conAd2();但主要依靠外资资助修筑的就长达4029公里,约占总长度的81%。但是作为回报,大清朝不得不把铁路的管理权、用人权、稽核权、购料权拱手让给外国的借款公司,这就导致了中国利权的严重流失。即便如此,李鸿章在世时还是不无遗憾地说道:“目下经费难筹,必借洋款。”不过朝廷似乎从来就没过过宽绰日子了,连剿匪的军费都是打的一多半白条,所以让大清朝自个儿投资建铁路,无异于缘木求鱼。 光绪二十七年12月2日,清政府颁布了《铁路简明章程》,规定“无论华人、洋人”均可向“督抚衙门递呈请办铁路”,而且包括“干路或枝路”,华人投资50万两以上实有成效者,朝廷还要“专折请旨给予优奖”。各省绅商随之掀起规模巨大的收回路权运动,这种行动在朝野上下产生了更大的共鸣。粤汉铁路于光绪二十一年承包给美国永兴公司建造,湖南、湖北和广东三省绅士以美国商人违反合同为由,要求收回粤汉铁路筑路权,转而自己修筑,此举得到张之洞的鼎力支持,湖南士绅王先谦从中周旋,终于在1905年8月以赔款675万美元为代价,赎回原先由美国公司发行的股票,废除了与美商签订的建设粤汉铁路的合同。在这个成功案例的鼓舞下,浙江、江苏、山东、直隶、吉林、云南等省收回路权的工作也先后付诸实施,要求赎回沪宁铁路、苏甬杭铁路、广九铁路承办权的社会呼声越来越高,并实际收回了一批筑路权,铁路商办运动进入高?潮时期。山东的铁路早在庚子年后就全部被收回了民办,现在已经做到了各府互通,重点的县城也有了支线的水平,虽然客车的最高时速不过六十迈,但是对于出个门就经年累月的清朝百姓而言已经是风驰电掣了,有人在报纸上就曾经感叹道“脚踏风火轮,坐下紫露影,谈笑自生风,弹指千里行”。当然胶济线还是德国控股的铁路,不过由于吴宸轩的换股和注资,山东商会的股份实际上也占据了六成以上,与其说胶济线是德国人的铁路倒不如说是披着德国皮的山东商会铁路。 清末商办铁路虽然资本匮乏,但是在国人爱国主义的热情鼓舞之下,均设置了严格的受款规定,坚决拒绝外资、不招洋股、不借洋债,除了山东之外的民办铁路必须进行大量的民间融资。铁路建设费用极大,一时间又筹不到足够资金,于是政府不得不出面协助,一时“租股、派股”盛极全国各地。conAd3();湖北咨议局全体会议通过决议,后来又进一步提出拒款方案十项,其中包括对各房主以其两月房租收入购买股票,开设铁路彩票,不用外国技师以节省经费。并进而决定由各府县分担股额,各县从五万元到十万元不等。此外要求湖北全省教育会成员每人每月以薪俸的十分之一购股,由此合计可达四百二十余万元。他们进而估计,湖北各地的商会、军人会、及其他团体,均深受舆?论刺激,分担股份不成问题,估计可达二千数百万元。但当时一些社会舆?论也认识到,用一刀切的方法抵*制外资对办铁路无益,“反以致国民经济之压迫,不若借外债,资以开利源,而助国民经济之发达,巩固国家财政之基础之为优。”盛宣怀、梁启超、山东商会的孟洛川、苗海南等大商人也持此种看法。商办铁路公司一方面是被资金短绌问题所困扰,另一方面又存在经营不善、贪污挪用、亏损严重的问题。铁路建设领域各自为政、各行其是蔚然成风,商办铁路公司的铁路建设就成了无全盘规划的“圈地运动”。山东其实也不苟同于这种限制外资进入的狭隘民族主义的作风,不过山东商会的强势让外资在山东始终居于客卿地位,根本也没有办法和山东商会抗衡,反而把自己国家的很多市场给出卖给山东商会的企业,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最激进的革命党也没有办法指摘山东商会利用外资是卖?国行径了。 面对铁路国有化的世界趋势,在商办铁路公司举步维艰的情况下,清政府试图将实行铁路国有化作为一种经济政策确定下来。宣统元年的中央政府借规划全国铁路之名,下令切实勘查各省商办铁路的工程款项,已经流露出把筑路权收归国有的意图。20世纪初期的中国国内,不单是政府层,国内大舆?论也开始呈现出实行铁路国有的趋势。曾经引领国人成功收回路权的张之洞此时也在修正自己的铁路建设融资理念。6月间,张之洞代表清政府与英、法、德三国银行团签订了借款合同草约,总计借款为550万英镑,利息5厘,以建造陷入困境中的粤汉与川汉铁路。在当时,这一草约的签定并没有引起政府所担心的过于猛烈的反对声浪。民间舆?论也有进一步向政府倾斜的迹象。随着津浦铁路、沪杭甬铁路、湖广铁路的借款基本洽谈完成,拒款运动已发生明显转向,在这种隋况下,报章开始公开讨论铁路外债的可行性问题。年中,盛宣怀在度支部尚书载泽的支持下接任了吴宸轩卸任的邮传部尚书一职后,更加快了国有政策的正式出*台。 很快清政府就正式发布“铁路国有”上谕。长沙市面就出现保路揭帖,次日长沙发生万人游行请愿;在川汉线已动工的湖北,盛宣怀为强夺股权,下令停工,引发宜昌商人、民众聚集抗争,清廷调集军队弹压,双方发生冲突,死伤20多人,这是保路运动的第一次流血事件。四川方面的咨议局议长蒲殿俊、副议长罗纶在成都召集川汉股东临时大会,提出“文明保路”,聚集股东达2400名,次日,闻讯而来的各界学生、市民使与会人数达到4000以上。这时候的保路更像是拆迁户和地方政府的对抗,双方更多的是经济利益的对抗,谁也没有把民族主义的旗帜当一回事。 四川民间各团体成立“四川保路同志会”,推举四川谘议局议长蒲殿俊为会长,副议长罗纶为副会长,张贴文告,四处讲演,甚至上京请愿。8月5日,在成都召开川汉铁路股东特别大会,8月24日,群众开展罢*市罢*课,9月1日,在川汉铁路公司股东会议的号召下,开展抗粮抗捐活动。9月7日,保路同志会代表率数万人陈请阻止川汉铁路钦差大臣端方进入四川,“赵督未允代表,众即言辞激烈,赵督当场喝令狙击”。手无缚鸡之力的蒲殿俊、罗纶等九人当场被捕,这便是死伤众多、骇人听闻的“成都血案”。可见赵尔丰已经被保路同志会给弄的精神衰弱,才出了如此一个大昏招。不过这样一来,四川的形势立即变成了官民直接兵戎相见,一贯麻辣的川商川民对赵尔丰这个老瓜娃子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反旗。 宣统元年的9月8日,成都附近农民在同盟会和会党组织哥老会的领导下组成保路同志军起义,围攻省城,与清兵交战,附近州县群众纷纷响应,几天内队伍发展到20多万。荣县独立,荣县成为全中国第一个脱离清王朝的政权。清朝政府得知激起民变,成都被围后,非常惊恐,忙将四川总督赵尔丰免职,并调渝汉铁路督办端方署理四川总督,率一部分湖北新军入川。端方在和吴宸轩联络之后,很有眼力价的病倒了,干脆的挂印封金,带着一家老小直奔上海英美租界,住进了为他准备好的仁和弄的别墅里。朝廷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给湖广总督施压。9月中旬,湖广总督瑞澄抽调了1/3湖北新军军力取道宜昌,进入四川,武昌的登时空虚。不过对于革命党的蠢蠢欲动,清政府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相反对于新军的控制加强了不少,各营的军官士兵都不能自由来往,营房内子弹炮弹更是少的可怜。 所以后来的武昌起义的组织是混乱不堪的,但在此混乱当中,却又会有一些极其明智的决策。这些决策总来自那些格外冷静的人,熊秉坤就属于这类人。熊秉坤在发出号令后,察觉出兵士们对他的不以为然,他感到极不自在。考虑到自己在军中位卑职低,恐难服众,担心局势若失去控制,功亏一篑,于是顺应了兵士们的愿望,将总指挥之职让给了曾经参加过日知会,又有着丰富的军事指挥经验并在官兵中被称为“智多星”的吴兆麟。吴兆麟时为楚望台左队队官,这样的决定对于自发的起义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不过也导致了黎元隆等墙头草的脱颖而出。 革命党人趁机在10月10日发动武昌起义,并一举成功。消息传出,四川清方势力土崩瓦解。10月18日,保路同志会宣布成立“大汉四川军政府”;21、22日,广安、重庆先后成立大汉蜀北军政府和蜀军军政府,川东南57州县宣布响应武昌起义。10月27日,成都和平解放,“大汉四川军政府”在旧八旗驻防城挂牌,同一天,远在资州的瑞澄亲信湖广提督,被起义的第八镇军官刘怡凤等,击杀于资中大东街禹王宫,这也让端方后怕不已。11月13日凌晨,尹昌衡指挥所部擒获赵尔丰,并在成都皇城坝召开公审大会公审赵尔丰,当众尽斥其罪,并令部下将赵尔丰当场杀于皇城“明远楼”。赵尔丰的首级被挂在长杆上在成都城内游街示众。虽然赵尔丰招致了一定的民怨,但在其死后也因其生前功绩得到了民众的惋惜。 不过从清廷的角度而言,这家伙几乎是单人独骑的挑动了四川湖北两地的革命之火,从而提前敲响了大清国的丧钟,着实可杀,更该杀,可谓是死有余辜。 ...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五十二节 革命大潮起三镇 川鄂的革命风起云涌的时候,在日本的九州革命党内部却正在发生着激烈的内讧。 (.. )乔夫童鞋因为大量接受日本政府和商人赠款,而留给总部的办报经费又相当之少,终于激起了革命党内部的反抗,章太炎张继等人要求乔夫辞去革命党总理职务,另举黄克敌担任总理。宋遁初是支持章太炎等人主张的。后因黄克敌刘揆一极力劝阻,为大局计,宋遁初才改变态度。然而,革命阵营的分裂局面已经出现,让宋遁初忧心忡忡。该年2月28日,当他闻知乔夫与黄克敌因国旗问题争得不可开交时(乔坚持用青天白日旗,黄认为该旗与日本旗相似,万不可用。乔不让步,黄提出辞职)也对乔夫的领导能力感到有些置疑。2月,广州新军举事失败之后,悲观失望情绪笼罩整个革命阵营,革命党人信心大减斗志衰弱,而作为革命党的唯一领袖乔夫又对党内工作不管不问。为了挽救革命,该年5月,趁乔夫来日本之际,宋遁初与谭人凤等人请求乔夫改革会务,扩大民主,减少决策失误。可是乔夫却对宋曾经支持章太炎耿耿于怀,态度十分横蛮,而且极不负责任。他冷冷地对宋遁初说:“革命党已经分裂,有力者尽可另树一帜。” 宋遁初等人对乔夫彻底失望,为了让革命不至于半途而废,宋遁初谭人凤等人于该年6月,在东京研究决定,成立革命党中部总部,调整革命策略重整革命队伍,以期早日革命成功。会上,宋遁初以政治家的胆识,彻底否定了乔夫在两广沿海地区零敲碎打的自杀式会党策略。革命党中部总部在上海成立后,宋遁初作为革命党中部总部的灵魂人物,领导革命党人以长江中下游地区为革命重心,加强与各革命团体的联系与联合,并制订了宣统元年到宣统三年在两湖及江淅同时起事的战略部署,虽然在吴宸轩遁初的革命兵*运计划还是幼稚的很,不过好歹也算是一个有计划有步骤的革命策划案,比起乔夫同学当年搞起义屡败屡战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当年的泰州起义成功后居然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发展革命力量,领导人只知道固守孤城,张贴告示,听任效率低到渣的清廷慢慢调集兵力合力绞杀革命力量,还自以为为革命而死,死得其所。这些在武翼新军的参谋们“就应该把那些革命领导者挨个枪毙上十遍,见过蠢的,见过愚的,但是愚蠢到智商侮辱猪的奇葩指挥官还真是头回见。”(段总参的原话) 光绪末年,武汉新军各标营就均已经建立起社的组织。共进会主要集中于新军八镇第16协第32标发展会员。武昌起义时已经有5000多名士兵加入了社和共进会,约占新兵总人数的三分之一。社和共进会是新兴知识阶层的革命组织,新军士兵是发动革命的潜在力量,社和共进会一直以新军士兵作为主要工作对象。这一点上吴宸轩不是自夸,几乎没有任何国内武装力量可以像武翼新军那样丝毫没有革命势力和会道门的渗透,如果是革命党还能被礼送处境,如果是会道门的信徒,都已经在情调处和统调处的训练基地里被人道毁灭了,死得连渣都不剩。也正是因为如此,无论是革命党还是清廷亦或是国外的情报组织对武翼新军的认识都是武翼新军刻意展示出来的那些实力,他们很难了解冰山之下的全貌,除非像是姓泰的那个铁家伙,搞的刀枪不入似的,一家伙撞到冰山上才明白什么是死神来了。 宣统元年6月中旬,鲁苏皖浙四省正在埋头发展经济,一派祥和气氛的时候,四川保路运动升级,新上台的载沣到底是皇上他爹,自家儿子的江山总是要上点心思,醇亲王童鞋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慌乱中急急忙忙下令抽调包括湖北新军在内的多省力量前往四川弹压暴*动风潮。这一事件对湖北影响很大,前往四川的湖北新军部队是革命党人占多数的新军三十二标,但是他们拒绝到四川,准备在进军荆州和宜昌的路上杀掉这位湖北提督,不过被居正以时机不成熟给阻止了。 宣统元年9月14日,湖北共进会社两个革命团体领导人孙武刘复基刘公蒋翊武王宪章居正等人在雄楚楼十号刘公寓所集会,以为湖北新军主力调走后,武昌空虚,大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鉴于对形势的共识,刘复基建议如果此刻发动起义,共进会社的名义都应该暂时搁置不用,大家都使用武昌革命党人的名义进行合作,“事成则卿,不成则烹”,同心协力,争取胜利。是一场拿身家性命博前程的豪赌,不过革命党的赌运一向不怎么靠谱,这次也一样的是漏洞百出,笑料不断,让情调统调两处的特工们都当成茶余饭后的乐子/p> 9月23日,湖北境内最有影响的两个革命组织共进会社经过一系列磋商,总算是宣布合并,大家决定日后不再分彼此,一律统称“武昌革命党人”。第二天召开干部会议,组建了起义的领导机构——起义总指挥部。社负责人蒋翊武被推举为总指挥,共进会负责人孙武被推举为参谋长。起义时间开始定为10月6日,后因准备不足,起义日期推迟到10月16日。9月24日,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做地下工作的觉悟,居然大模大样的召集各部队代表一百多人举行联席会议。详细讨论军事行动后临时政府的框架及人选,确定各参战部队行动方案和联络方式,这么多张嘴都知道了起义的详细计划,清廷探子就算是整天泡茶馆的废柴也都该知道起义的概况了。据说当统调处的余健听说蒋孙两人提前二十天就召集百人以上规模的会议,很民主的讨论起义的各个环节,惊讶的差点没下巴脱臼“这样也行,哥们,你们的革命要是能成功,我们这些做情报的都干脆去喂猪养羊得了”,不过比被他当成奇葩的蒋孙二人更加奇葩的是清廷得知一百多新军参加革命聚会商讨如何革他们的狗命的时候,这些满大人们却毫无血勇的选择了用特赦来感化这些革命党,唉,真不知道他们是信的哪门子菩萨,整个一个被驴踢了的思路。 不过发生在武汉三镇的这场滑稽戏还没到**,很快10月8日晚,蒋翊武就被清廷很是客气的请去喝茶,顺便讨论一下社会治安群防群治工作,蒋同学毫不领情的摆脱了出巡警署围墙逃跑,据说当值的清兵居然以为他在睡午觉,都没好意思打扰他,待发现房子里面没有熟悉的呼噜声才意识到人跑了,然后又拖了大半天才调集巡防营的兵马去寻找失踪儿童蒋翊武,当然是一无所获。 清廷的奇葩事没落幕,革命党也不甘寂寞的上台表演了。10月9日,孙武在汉口俄租界宝善里14号秘密制造炸弹时,一位革命党的小兄弟叼着烟卷耍帅,一时没祭到乩,引燃了火药发生爆炸,虽然不在天津新港,但是也让孙武等人不幸被炸伤。而俄国巡捕更是闻讯前来搜查,孙武和其他人脱逃,但起义的文件旗帜等被都搜走。湖广总督瑞澄闻听此事后下令全城戒严,搜捕革命党人。彭楚潘刘复基杨洪胜三人也被请去衙门喝茶。这次清廷总算是发现让他们身首异处就不担心他们不告而别了,于是三人当天下午就成了烈士。这件事情让武汉革命党的情绪已经是箭在弦上,想想这么回事,如果瑞澄大肆搜捕后宣布结案或许大部分革命党都会以为自己是漏网之鱼,再二也知道换个地方搞事情。但是瑞澄同学却错误的选择了引而不发,其实从后来的处理广总督瑞澂并不想扩大事态。10月10日,瑞澂即向中央政府报告事件经过,并邀功请赏。瑞瀓甚至采纳了很多拥护政府的新军军官的建议,准备销毁缴获的花名册,对军队中的革命党人不予深究。应该说瑞瀓息事宁人的处理办法与10月19日的上谕精神是一致的,算得上是和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好同志,可惜的是对于革命党的心理把握上却如此的低能,始终没有一点消息透露出来让革命党人安心,以至于凡是和革命党沾边的新军都惶惶不可终日,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论冣就是爆发。显然手里拿着枪炮的新军革命党人不会束手就擒,起义已经是他们唯一的生路了,至少从他们了解的情况来如此。 又是那个10月10日的早上,梅宝玑到新军工程营,对工程营的革命党说彭杨刘就义了,谎称革命党名册被搜走,武昌城门关闭,瑞澂将按照名单抓捕革命党。此时军中传言“清政府正在按有无长辫捉拿革命党人”,因为遭难的彭刘杨三位革命党人皆曾剪去长辫。当天,另一位革命党人同样已经剪辫的30标排长张廷辅被捕,更加证实了传言的真实性。有人说官员们正在编制所有汉族士兵的花名册,将以革命党罪名逮捕并惩罚所有湖北新军的汉族士兵。而在当时政府公署的往还电文中,充斥着“人心浮动”的说法。在各种真假消息的刺激之下,整个武汉三镇已经是“人心惶惶,米价飞涨”,人们纷纷到银行挤兑套现,以致“市面买卖非现银不可”。 新军工程营后队正目熊秉坤等人决定提早起义,并拉来队官吴兆麟作为起义军临时总指挥,熊秉坤为参谋长。革命党人决定在10日夜里第一次集合点名之时暴起发难,在营房发动军变。当时,他们仅有20颗子弹,所需武器要靠夺取楚望台军械库。傍晚,营中革命士兵焦急等候城外炮队发炮,以便起事,然始终未闻炮声信号。而清方军官加紧戒备,对士兵控制甚严,气氛极度紧张。“将至日暮”熊秉坤正在营房楼上一排宿舍向本棚副目陶启元等革命同志布置“待举动”,忽然听得二排宿舍有骚动声响。二排正目共进会支队长金兆龙等与清方营官队官司务长排长在二楼发生正面冲突,其**进会员程正瀛响应金兆龙“动手”的召唤,向排长陶启胜开枪,又向队官黄坤荣司务长张文涛及营主阮荣发开枪,打响“首义枪声”。 虽然历史轮回,但是这次吹响反清号角的依然是武昌的那一声枪响,革命还是到来了。 第二百五十三节 武昌首义两湖风 武昌起义的枪声响起,虽然不是按照计划发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革命党的起义也没有几次是按照计划执行的。 ︾,起义士兵虽然没有了统一的指挥,但是毕竟是专业人士,大家不约而同的首先发难攻占楚望台军械库,驻守武昌城外的辎重队炮兵营工程队的革命党人亦发动了起义,并向楚望台齐集。武昌城内的29标和30标部分起义士兵也冲出营门,赶往楚望台;尔后,武昌城内外各标营的革命党人也纷纷率众起义,并赶向楚望台。起义人数多达3000多人。晚上10点30分,起义军分三路进攻总督署和旁边的第八镇司令部。并命已入城之炮8标则在中和门及蛇山占领发射阵地,向督署进行轰炸。起初,起义军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加上兵力不够,进攻受挫。晚12点后,起义军再次发起进攻,并突破敌人防线,在督署附近放火,以火光为标志,蛇山与中和门附近的炮兵向火光处发炮轰击。湖广总督瑞瀓打破督署后墙,从长江坐船逃走,第八镇统制张彪仍旧在司令部顽抗。起义军经过反复的进攻,终于在天亮前占领了督署和镇司令部。张彪退出武昌,整个武昌在起义军的掌控之中。 此时的济南府武翼新军司令部里,灯火通明,电报穿梭,各部门早已严阵以待,段芝泉和参谋部的军官们都已经把两湖地区和整个大清国的大比例作战地图挂在作战室,沙盘也抬了上来,段芝泉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沙盘,心里暗自叹息,夫庙算多者胜,袁大帅就算是不死也定然不是吴总座的对手,就凭这情报灵通,信息准确的先手,吴宸轩就占了大便宜。武翼新军的体制优势战力优势和装备优势综合起来,简直完爆国内各个武装力量,就算是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北洋第三镇也相形见绌。 “总座到。”全体参谋连段芝泉在内都放下手头工作,肃立等候,已经换上一身戎装的吴宸轩快步走了进来,轻轻一抬手,大家都各自开始忙活自己手头的工作。吴宸轩走到地图前,黄鑫培拿上来一沓子电报,吴宸轩快速的浏览了上面的几张重要电文,然后就示意段芝泉进行讲解。 “…总座,以上就是我们了解到的武昌兵变的全部信息,目前北新军已经基本上被兵变士兵所控制,新军第八镇已经可以算是叛军了。朝廷估计会抽调北方各省新军南下作战,参谋部分析认为,我军在皖北鲁西的右镇和皖南的翼镇独立支队还有苏北的后镇都有可能被调往前线。北洋方面则会调动第二镇第三镇和第六镇前往镇压。” “很好,不过我们要避免过早的介入其中,理由吗?不是已经向陆军部报备了武定府联合军事演习的计划,就说各部队都抽调了骨干参加演习,一时之间难以归还建制,另外演习弹药消耗量巨大,难以维持正常储备水平,需要三到四个月进行补充,申请一笔弹药款,宽绰点预计,反正朝廷也不会实打实的拨下来。” 说道此处,装备参谋和段芝泉都笑了起来,这几年武翼新军和陆军部没少因为装备价格和训练消耗打嘴官司,经验丰富的很。 “对了,如果想要拖住北洋介入的时间,参谋部有没有什么计划?” “有的,总座。”作战参谋立即翻开一个大号拍纸簿,抽出一张标明c-6的计划书,这上面显然是如何在不发生正面冲突的情况下迟滞北洋新军的介入,正好符合吴宸轩的需要。这里面从正阳门车站到汉口的交通方面都做了详细的规划,几个关键的节点上都有了一到两个子计划的编号,例如“c-6a1”之类的东东,无非是如何假冒革命军名义去人为的导致拥堵制造谣言和混乱,或者干脆炸桥,破路,造滑坡甚至是决堤放水,以水代兵的干活,良心大大的坏了。吴宸轩相信如果不是在国内,这帮狼崽子们说不定连民族融合都嫌麻烦给省略,直接上生化武器的有。 10月10日深夜,正在保定军咨府军官学校(后改名陆军大学)学习的革命党嘉应州主盟人何子渊六弟何贯中,与同寝室的李济深等同学立即将军校学生组织行动起来,第一时间炸毁了保定附近的漕河铁桥,成功阻止了清军南下镇压革命运动,为革命党人赢得了宝贵的准备时间。当然没有几个人知道,何贯中除了军校生和革命党的身份之外,还是情调处贺敏寒手底下直接控制的十几个内线之一,否则这些军校生哪能从洋行里买来烈性炸药,而且也不会找到桥体的真正弱点在何处?。总之在何贯中的英明领导和策划下,滦河铁桥的寿命被大大缩短了,以至于第二镇的士兵还在急行军上桥,二镇的军官就发现脚下到处是燃烧的嗤嗤冒火花的导火*索,在一片愕然中,漕河铁桥变身漫天花雨,散落一地。 1911年10月11日黎明,起义军聚集在湖北谘议局大楼会议厅,新军八镇十五协二十九标二营司务长蔡济民召集会议,商讨组建军政府和推举都督人选。除革命党人吴醒汉徐达明等十馀人外,还邀请谘议局议长汤化龙副议长张囯溶以及议员,还有旧军官吴兆麟参加,会议请汤化龙主持。吴兆麟提议由第21混成协统领黎元隆担任都督,立宪派一致拥戴,部分革命党人也因为黄克敌宋遁初不在武昌,彭楚藩刘复基杨宏胜被害,孙武被炸伤,蒋翊武被迫逃跑,没有更好的人选表示同意,因此会议通过了以黎元隆为都督,汤化龙为民政总长(一说为总参议)。革命党军驱逐瑞瀓出城后,即率队包围黎元隆住处,强迫黎元隆“主持大计”。把他簇拥到楚望台上,全体起义官兵举枪对黎元隆致敬,有炮兵高喊:“请统领下令作战!”湖北咨议局早已准备好了安民布告,并且替黎元隆签上了“黎”字。虽然此时黎元隆处于软禁状态,但他的威望稳定了武昌的军心,获得了一致拥戴。当公推黎元隆任都督消息到军中,土兵都鼓掌欢呼。下午,当第一份《中华共和**政府鄂军都督黎布告》张贴于武汉街头时,“到处挤满了观众,不识字的人请识字的人念给他们听。武昌街头巷尾,可谓万头攒动,群情兴奋,许多人流下热泪,感到扬眉吐气”。以鄂军都督黎元隆名义发出了一系列电文的迅速发布,加快了各省的响应进度加剧了清统治集团分化。以都督黎元隆名义《照会各国领事》,迅速送达驻汉口各国领事馆后,使各国了解湖北革命党人的对外政策。各领事馆于10月18日宣布“严守中立”,从而避免了各国对武昌起义的武力干涉。 1911年10月12日,革命党人第二十一混成协第四十二标士兵胡玉珍邱文彬赵承武等在汉阳发动起义;随后赵承武率起义军攻占汉口。至此,武汉三镇全部掌握在革命军手中。清政府发出“剿办”武汉“革党”上谕,已经接任铁良位子的陆军大臣荫昌率湖北周边的清军练勇和旧军及皖系的北洋新军陆续压向武汉。 1911年10月14日,武昌起义后第四天,清廷下诏召吴宸轩段芝泉冯国璋曹锟段芝贵靳云鹏六人组成“两湖剿总前敌指挥部”,由铁良担任前敌总指挥。皇族内阁总理大臣奕劻,醇亲王载沣派出了军机小章京郭纯枢持诏前往济南劝驾。当晚,郭纯枢在济南车站下了车,却发现站台上已经被身穿铁灰色制服的武翼新军给控制了,连月台上都垒砌了沙袋工事架上了马克沁重机枪,带着武翼新军特有的圆顶宽边铁头盔背着步枪和背包的武翼新军一队队的正在整队上车。另外的货运月台上一箱箱的炮弹子弹和成排的火炮正在装车,把郭纯枢吓得差点以为革命军打到济南府了。 “秉三兄,这是何意啊?”郭纯枢抬手一指这些士兵和军火,问起了身边前来迎接的四省谘议局的大议长熊秉三。 熊秉三先叹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国家不幸,乱贼纷纷,这不,中镇刚刚进驻皖北,苏北的宿迁就发生了暴*乱,据说现在连宿迁县城都被贼兵给攻破了,没办法,先调动后镇的一个团去平乱,我这也是在谘议局刚刚通过了动员法案才来接老兄的,失礼之处还望兄弟海涵。” “哪里那里。秉三兄当以国事为重,兄弟能来我就已经足感盛情了。”说着郭纯枢抬起手拱了一下,心里却麻缠的很,已经有些预兆,这次敦请吴大帅出兵平乱怕是事有不谐了。 “报告团长,咱们这是要和谁打仗啊?”一位排长给自个的团长点上一支济南卷烟厂的软大鸡,趁着团长在哪里惬意的吞云吐雾的时候,这位赶紧淘换点消息好和排里的兄弟们显摆一下。 “还不是革命…,嗨,我说你个二狗子,你小子胆子肥啊,这军事机密是你能打听的吗?不要命了。我告诉你,二狗子,咱们武翼新军讲究的就是招之即来,战之能胜,首战用我,有我无敌。长官一声令下就算对面是你二大爷也得照死的打,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您说的,咱徐鹏打仗啥时候含糊过,这不是弟兄们都不知道和谁干仗,就是有点纳闷吗。” “好了,我知道你小子算个带把的,嘴上也严实着点。知道吗?”团长的厉声呵斥,二狗子徐鹏根本没放在心上,当年打黑沟台是他把团长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要不是自个不爱早就当上连长了。 郭纯枢上了汽车,离开济南车站的时候,军列也轰鸣着开出了车站,列车上的士兵神情严肃,大炮昂首挺胸,等待着吴大帅的军令,向敌人充分展示一下他们的毁灭功力。 第二百五十四节 武翼出手定中原 过一场激辩之后,郭纯枢还是说服吴宸轩决定有条件的奉诏出兵。15日,郭纯枢致函奕劻复命。16日,吴宸轩拜折谢恩,并致函内阁,提出了八项出兵方略,然后南下督师,先平定宿迁的暴*乱,然后提兵西进,进攻武昌。 吴在拜折复出之初,可就很清楚的认识到清廷已经丧失了控制局势的能力。虽然冯国璋等北洋直系将领曾多次公开表白自己对解决辛亥危机的方案是实行君主立宪。曹锟也曾许给革命党方面的条件也是实行君主立宪,组成责任内阁。由冯国璋本人出任内阁总理。趁着铁良和吴宸轩等人未南下之前,冯国璋就招刘承恩到彰德,筹谋“招抚”革命党,并派亲信蔡廷干随刘承恩到武昌进行议和试探,条件就是君主立宪。奉了冯国璋之命的蔡廷干极力陈说共和政体的政府不适合中国国情,许以高官厚禄,企图分化瓦解武汉革命军。 10月18日起,革命军与铁良督师的清军练勇和巡防营在汉口展开了10余天的“汉口争夺战”。在汉口争夺战中,起义军虽取得“三战三胜”的刘家庙大捷。然而,由于前线指挥官的渎职,加上围攻汉口的清军兵力日趋加强,终使汉口于11月1日陷于清政府军。正当汉口危急之际,黄克敌于10月28日抵达武昌。11月3日,黄克敌出任战时总司令,并立即部署汉阳战事。然而,由于起义军“官长不用命”、“军队无教育”、“缺乏机关枪和野炮”等原因,27日,汉阳失陷,黄克敌即于当日离汉赴沪,继续了黄大司令屡败屡战的传统—转进了。自此起,湖北革命党人转入困守武昌阶段。清廷见武汉革命军在旧军的人数优势下接连败北,也起了轻视之心,载沣居然在军机处宣称“八旗练勇,戡乱靖国足矣”的感叹。吴宸轩提出的八项方略被军机处搁置了起来,吴宸轩也毫不在意,因为他已经把虎皮给扯起来了,武翼新军以对付革命党的名义开始了整编扩军,从四省召集了大量预备役士兵和经过军训的青年学生加入军队,部队从十万上下迅速膨胀到24个师4个航空联队二十五万人的水平,其恐怖的扩张实力第一次展示在世人面前。 左、右、中、前、后、翼这六大主力被拆分,迅速扩展为三个主力集团军的架构: 以吴宸轩自任司令官,吴子玉任副司令、徐又铮任参谋长的直属集团军:,包含了6个各具特色的师,分别是以步兵防御见长的“轩辕”步兵教导师、专研装甲突击的“大汉”装甲教导师、以快速轻灵为特点的“盛唐”快速教导师、经常模拟日德系军队的“强元”摹拟教导师、以及召集临沂地区山民组成的山地70师、来自科尔沁蒙古的旭烈兀亲自领兵的独立骑兵11师,这些精锐却没有南下参战,一直留在鲁北,江浙、皖北等地,随时提防直皖两派的北洋军。 以杜子成任司令员、蓝天蔚任副司令员、肖明峰任参谋长的第七集团军,是把左镇和前镇两镇的各个主力团都扩建为步兵师,分别被整编为步兵第3、5、9、15、17师和山地第10师,将由枣林军校留校任助教和辅导员的毕业生为骨干组成的,装备了大量三吨卡车的快速反应97师以及由旭烈兀训练的喀尔喀独立骑兵第31、35师都加强进了第七集团军。 以吴禄贞任司令员、、张绍曾任参谋长的第八集团军,是把右镇、后镇两镇的各个主力团都扩军为步兵师,分别被整编为步兵第4、6、8、16、18师和山地第20师,同样的把化马湾基地训导队和何大壮手下的一批退役特种兵作为骨干编成为第99快速反应师,以锡林郭勒和阿拉善骑兵为主体的独立骑兵第36、38师加强给了第八集团军。 用80门最新的23倍径身管155毫米口径的l22榴弹炮装备的重炮兵独立师和被命名为150门l21式的105mm轻型榴弹炮组成的3个独立炮兵集群成为了武翼新军的炮兵集团军,被集中起来的火炮,在战争中将会发挥他们战争之神的威力,让还在把大炮分散配置给步兵师的列强们好好上一课。贺刑天这个炮兵司令手里的家伙平常藏着掖着的,这次一整编,把个龙王爷的宝库全部摊开来晾凉,可把步兵的司令、师长们给羡慕坏了。最多是团级火力齐射的效果已经让见过世面的段芝泉感叹有震天撼地之威,如果是整个炮兵集团军对某个目标进行覆盖,那种毁天灭地的破坏力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军人们敢于想象的,就算是后世的军迷们除了核爆炸之外也很难找到一种破坏力如此惊人的火力输出了。 冯如冯达飞和魏羽魏礼璜的标准飞行队更是鸟枪换炮,三个战术支援联队三百架雨燕3a型战斗轰炸机和一个联队五十架的大雁1b双发中型轰炸机,这还不算在航空学校的五十架雨燕1型改造的双座教练机和基地里二十架空战型雨燕2c型战斗机。虽然战机呜呜泱泱的一大群,但是这几年一直是在扩招的临沂航校可没闲着,光是飞行员就培养了上千,还不算在校的三百多没放单飞的菜鸟,而机务学校培养出的地勤人员和机务检修人员就不下三千,除了被标准航空挖角的几十个之外,完全可以支撑空队的维护和大修任务。空闲下来的航空队还推出了农田撒药和四省内加上京沪的航空快递服务,除了客运还不成熟之外,还着实挣了不少外快,至少在本来就是国内最高军饷的武翼新军陆军军官们就时不时的对开着小汽车去上班的空军飞行员和机械师们吐口水,因为这帮穿皮茄克的家伙待遇赶上他们的三四倍,还不算航空队外快的分成,,一个航空队的小队长若论收入并不次于一个陆军的资深团长,哦,是之前的标统。 现在这支航空队却没有办法像是贺大炮的队伍一样显摆,反而要继续分散隐蔽,连飞行训练都是在两个基地里轮番进行的。这次出兵也仅仅允许一个大队的战机上场,本来就是个纯技术宅的冯如反而不如魏礼煌更有威望,在他的皮鞭之下,三个战术支援联队的联队长才接受了每一个月让一个联队选一个大队上阵的条件,虽然肉少点,但是好歹每家都有点汤汤水水的,不像那个轰炸机联队的联队长只有蹲在墙角画圈圈的份儿,谁让他的轰炸机一旦上场就是暴力拆迁的干活,这不管是剿匪还是平乱,花花草草的都是中国人的家业,何必糟蹋了呢。 朝廷催的不紧,吴宸轩干脆就不出头去寻那些革命党的晦气,让铁良老青年耍耍帅也好。11月1日,铁良自安阳抵达湖北萧家港,正式担任武汉剿总的总指挥。同日,奕劻内阁辞职,铁良的后*台醇亲王载沣被任命为内阁总理大臣,铁良在前期平乱中打出来的军队仍然归其指挥,载沣还不遗余力的鼓动从京城里抽调禁卫军去前线给铁良去练手,还好铁良虽然打仗的手艺潮点,但是玩平衡还是挺在行的。11月8日,载沣正式当上总理大臣的日子,段芝贵带着第四镇的万余兵马赶到萧家港前线,铁良马上任命段芝贵为剿总副总司令,还主动回京复命,让段芝贵统一指挥前线清军。11月9日,段芝贵也不傻,第四镇是他保驾的本钱,断然不会和革命党去拼命,他派员赴武昌招安,数日后带回了黄克敌代表起义的革命党人以中国拿破仑、华盛*顿相期许的信函,还是那套满汉有别的老调重弹,全然不知道段芝贵之流都是有奶便是娘的军阀,如果你革命党能有能力打开局面,那就是他段芝贵的亲娘老子,如果清廷能借到大把的银子,奶*水一足,段芝贵连个哏都不打得就把手里的革命党都枭首,打包带给清廷当见面礼。黎元隆[、汪昭明等人却蒙在鼓里或者干脆就是一厢情愿的希望段芝贵能幡然悔悟和革命党人站在一条战线上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甚至都有过类似推举段芝贵为新成立的共和国第一任大总统的表达[,真不知道这些革命家脑子里灌了多少卤水,简直就是一罐子烂豆花嘛。 不过革命党也不全是猴子请来的逗比,还是在11月8日,在革命党中部支部的策划和支持下,新军第九镇统制徐绍桢,于南京城外六十里之秣陵关宣布起义。徐绍桢与上海都督陈其美及苏浙起义军将领商定组建联军会攻南京,徐绍桢任总司令。11月11日,联军司令部在镇江成立。11月24日至12月1日,在总司令徐绍桢的统一指挥下,联军相继攻占乌龙山、幕府山、雨花台、天保城等据点,后黄克敌从武汉赶来加入指挥。12月2日一举攻占南京城,也成为黄克敌硕果仅存的唯一胜绩。至此,长江以南全部为革命军据有,各省代表从武汉移驻南京。同日,通过英国驻汉口领事葛福的斡旋,武汉革命军与段芝贵领衔的皖系和清军达成停战协议。 在上海的《字林西报》等媒体都认为中国是要开启下一个南北朝时代的时候,一直以来低调做人的吴宸轩却高调的做了一件事,让整个宣统元年在一片惊呼中落下帷幕。 第二百五十五节 风雨飘摇大清朝 “皇额娘,皇额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啊,是不是你的蛐蛐打败了?”看到拿着奏折在哪里两眼泛红的隆裕皇太后,刚刚会说点话的溥仪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要变天了。要变天了。”隆裕的手指颤抖的厉害,轻轻的一本奏折,却让隆裕觉得拿捏不住,只听见啪的一声,奏折掉在了花梨的脚踏上,响声在安静的好像坟墓的宫殿里回荡,崔玉贵赶紧拾起来奏折,用袖子擦拭一下灰尘,轻轻的搁在桌子边上。 “大将军准备完了没?”许久没见到隆裕回答自己的话,小皇帝也觉得无趣,不再管皇额娘的愁容,反而问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或许是年龄不到,连这宫殿里诡异的气氛都没感受到,干脆的掏出一个小瓦罐,看看气孔里的动静,从耳朵根子后面挑出一根黄鼠狼须子,熟练的拨弄一下里面的虫子,清脆的蛐蛐声响起,在这个落针有声的房子里显得特别刺耳,隆裕还在擦眼泪,手里的巾子一顿,眉头先挑了一下,虽然面目没有变化,但是崔玉贵的腰更弯了。崔玉贵心里暗自祈祷,这小太监赶紧领着皇帝出去吧,别再惹得主子不高兴了。 或许是上帝他老人家太过繁忙,没听见崔大人的祈祷。小太监顺手把须子递给小皇帝,好死不死的回了一句“回万岁爷,完了。” “大胆,该死的奴才,掌嘴。”崔玉贵反应快,一脚将这个小太监踹出去老远,吓得端着蛐蛐罐子的宣统爷一个趔趄。小太监赶紧一个骨碌翻身起来,跪着就开始自扇耳光,打的嘴角当时就鲜血迸飞。就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隆裕倒是抬起手臂,轻轻的来了一句。 “罢了,拖下去吧。” 两个身强力壮的带刀侍卫,拖着小太监的两条腿,就跟拽一个棉布袋似得滴溜出去了。 崔玉贵心里暗自叹息,都是命啊,如果小太监不死,靠着取信小皇帝的本事,以后混个内书房的管事那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可惜这皇宫里可没有知错能改的说法,这位虽然是自己的同乡,却也没有办法救他一命了。conAd1();自觉地已经尽了心力的崔玉贵也很快平息了自己的想法,赶紧忙活着哄小皇帝开心,隆裕也没有再出言训斥,而是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御花园草木枯黄,肩膀一耸一耸的开始抽泣 “哇…”小皇帝裂开嘴大哭起来,这时候的醇亲王也默然的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看着刚刚登基一年的儿子,却也无心去哄这一大一小。 脚踏上的折子打开着,上面的白纸黑字醒目异常《鲁苏浙皖豫沪军民严守中立折》,其实作为奏折的这份东西很不合格,它更像是一份公函们,也就是说这六个省根本没有把大清国放在眼里,他们公然宣布“鉴于大清政府与武汉革命政府之间存在的日益严重的军事冲突,已经严重威胁到周边地区和平居民的正常生活,扰乱了地方经济秩序,鲁苏浙皖豫沪六省谘议局联合会议通过决议。自即日起,以上六省宣布在大清政府与武汉革命政府的武装冲突中严守中立。我六省将承担以下义务: 1、六省武装力量不参与任何不在六省行政区域界限50华里以外的双方间武装冲突,但双方武装力量不得进入该区域,任何进入该区域的武装力量将受到警告,如不按照时限退出将视为武装入侵。 2、双方不得在该区域内采购任何用于军事目的的物资,亦不允许以上物资通过六省区域内进行转运,存放和出售。 3、为保证切实严守中立立场,六省自即日起停止与交战双方的任何行政、财政、法律事务联系,暂停承担任何对于交战双方的权利义务,直至战争结束后,由六省谘议局联合会议通过民主形式决定六省区域与交战双方的法定关系。 4、双方非军事人员进入六省区域需要提前向六省谘议局联合会议申报行程和人员构成,经允许后可以进入,但不得从事与申报目的无关的行为,亦不得在区域内进行宣传、募捐、通讯、情报搜集传递和人员鼓动组织工作,否则即行驱逐。 5、为确保交战双方尊重我六省区域的以上中立义务,我方将向交战双方派出观察员,监督双方的交战行为… 6、从仁爱精神出发,我方将在边界地区设置难民收容机构,交战双方不得阻拦威胁平民的自由行动…” 被称为重温大清国在日俄战争中宣布局外中立的旧梦的《鲁苏浙皖豫沪军民严守中立折》在送进宫里的同时也已经通过电报传遍了大江南北,一时间中外震惊,没想到吴宸轩不声不响的就尽收中原江南的膏腻之地,而且如此干脆的宣布实际上与大清脱离了关系,除了名号还是六省谘议局,已经可以成为一个新的国度了。conAd2();一时间,有宿儒撰文斥骂吴宸轩不思报国,分裂国家,实乃千古罪人,也有工商业主们大力赞誉吴宸轩保护民众免于战火,还抑制了双方战争的升级,称得上功德无量。英法德美各国也都纷纷表示了谨慎态度,但是英国政府还是私下里暗示,对于能保护外资合法利益和经济秩序的一切行动的赞赏。日本更是发表了首相讲话,对吴宸轩的中立行为表示了支持和理解,并呼吁交战各方停止战争,维持现状。小鬼子好死不死的打算让中国分裂成三国争雄的模样,才好从中渔利,不过他们注定会为自己的短视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再说现在在宫里的那位大清国的名义上的最高决断人—隆裕太后。光绪三十四年,光绪帝在南海瀛台涵元殿驾崩,依慈禧太后遗命由宣统帝即位。依宣统帝之命被尊为隆裕皇太后,被称为“兼祧母后”,上徽号“隆裕”,也就是这位窗前默默垂泪的隆裕皇太后。现在的宣统帝年仅三岁,因此由太后抚养宣统帝。同时隆裕太后也实行垂帘听政,和绣墩上坐着的摄政王载沣(宣统帝生父,光绪帝之胞弟)共同主掌风雨飘摇的清王朝。 隆裕不善于巴结于人,所以亲信不多,自当了太后,时有秉裁军国大政,她才知道要守住太后的宝座,必须要保住溥仪的帝位,这就必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尤其是与那些手握实权的亲贵与外臣联合。因此,当载沣树威立信,筹建统治班底之际,隆裕也不得不想方设法笼络一些大臣,以防止载沣权力过大,而危及到自己的位置。隆裕拉拢的对象是庆亲王奕劻,奕劻因得慈禧太后的恩宠,受封清王朝最后一个铁帽子王爷,在朝中权力很大。 不过这些龌龊已经不上台面了,虽然在铁良任用问题上隆裕和载沣曾经意见不合,载沣也曾不无警告地提醒隆裕说,只有朝廷重大事件,太后才能出面商议,这些具体政务,不必烦劳大驾。conAd3();载沣虽没明说,但隆裕心知肚明,是让她不要越位。经此一遭,本来就没什么实权的隆裕,从此就很少直接出面干涉载沣,对于幼帝只能尽母亲的责任,而对这个国家她已是有心无力。现在的局面却不由得这位少言寡语,性格懦弱的垂帘太后再沉默了。 “王爷,这吴宸轩既然是朝廷里曾经的股肱之臣,昔日庚子救驾大功,恩宠有加,怎么会突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里面莫非有什么蹊跷之事?” 载沣有苦难言,谁让他当年把庆王爷一党的吴宸轩视为眼中钉,又千不该万不该的放吴宸轩归山东,这下子威望势力都已经如日中天的吴宸轩再也不需要向他们这些空筒子王爷们俯首帖耳了。“回禀太后,这吴宸轩狼子野心已久,值此国难当头,竟然罔顾圣恩,藐视皇权,效仿乱党以中立之名行裂土之实,其心可诛,请太后下旨,削夺吴逆一切官爵,解散武翼叛军。昭告天下,让我大清官民都认清这乱臣贼子的面目。” “王爷既然成竹在胸,哀家也就放心了。”隆裕嘴上虽然如此说,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宽松“这事儿就全权委托王爷调处,等会儿让军机们拟了旨意,送到养心殿用印便是。哀家在宫里静候王爷平乱定难得佳音。” “这个…”大话说出去的载沣,没想到平常窝窝囊囊的太后嫂子居然轻巧的一记顺水推舟,就让他这个摄政王坐蜡了。隆裕并没有等着载沣申辩就摆驾慈宁宫,留下一脸苦涩的醇亲王看着自个的儿子被大嫂牵着手上了御辇,被重重宫门给隔断两边。 12月6日,醇亲王载沣上折辞去监国摄政王职位,退归府邸,不问世事。12月12日,在乔夫这位革命教父的号召下,也是受到吴宸轩带领六省独立的鼓舞,南方14省代表共39人,由武汉、上海齐集广州,决议于12月16日选举临时大总统。 不过让乔夫尴尬的是,大家伙并没有先想到还在和小月炫卿卿我我的革命导师,遥尊他为大总统,而是很务实的公举黄克敌为大元帅,黎元隆副之。黄克敌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属于“点背不能怪社会,命苦不可怨政府”的那一类,生怕连累革命事业,所以坚辞不就,遂又改举黎元隆为大元帅,黄克敌为副元帅。12月21日,黎无洪接受大元帅名义,并委黄克敌代行大元帅职权,黄克敌再辞。据说乔夫同志听说黄克敌一个劲地搞辞让,差点没在小月炫的肚子上气翻过去,连声咒骂“黄胖子糊涂,误我大事矣”。不过不及半月,正副帅位忽又倒置,时人讥为儿戏,而黄克敌、黎元隆皆不能来广州赴任。 而此时的北京城里,北洋军已经进城,占据了这座象征最高权利的都城。冯国璋亲自接替禁卫军总统,解除了良弼禁卫军第一协协统职,调禁卫军炮队支援围剿山西革命军,分散禁卫军力量,又用准备出征的名义把禁卫军调出城外,派曹锟另编拱卫军,驻扎城里。北京完全被冯国璋所控制。直系趁着皖系南下的功夫,兵不血刃的占据四九城,却没想到这一次占领却成了直系最后的绝响。 ...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五十六节 立宪革命孰是非 “杏城兄,冯大帅召集大家去铁狮子胡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动身啊”着长衫坐在躺椅上悠闲的读着资治通鉴的杨士琦,梁士贻总觉得似乎杨士琦已经没有了当年小诸葛的锐气。 “明公已逝,我等也该归隐田园了,何必再去奉承新主子讨口冷炙。”杨士琦自顾自的翻页,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唉。还是你和菊人兄楚。不过兄弟我拖家带口的,却是不能如此潇洒。还请杏城兄见谅。”梁士贻还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也没法子说清楚自己的想法,或许是贪恋权位,或许是心存侥幸,或许是畏惧兵威,虽然没有想清楚自己的动机,但是梁士贻却没有再停留,而是被黄包车拉着直奔铁狮子胡同曾经熟悉的袁府而去。冯国璋也想整合整个北洋的实力,奈何自己那位袁大头主公手段高明的很,他的手下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的人,互相勾心斗角的事情从来就没断过,袁世凯活着当然没有问题,他在大哥的位子上,谁敢不服,即便是北洋三杰也不过是他的鹰犬。但是现在袁世凯暴毙,整个北洋就立时四分五裂,虽然冯国璋凭着好人缘和资历拉住了一帮直隶的兄弟们,还有曹锟等人的帮衬,但是段芝贵等皖系的对抗和徐世昌王占元等人出走让北洋直系根本就不具备当年北洋天下雄兵的胜况。 不论四九城里北洋老人们心里的凄凉,南国革命之都的广州却迎来了热火朝天的景象。12月20日,乔夫经香港归国,胡传儒廖立中等乘兵舰到港迎接。胡传儒劝乔夫留广东,整训军队,举兵北伐。然后“实力廓清强敌,乃真成南北统一之局”。乔夫却坚持前往武汉前线,主持内外大计,说:“我若不至武汉,则此一切对外大计主持,决非他人所能任”。又说:“今之大患即在无政府”。 12月28日,乔夫从海路来到上海,受到热烈欢迎。报纸纷传乔携有日本赞助的巨款回国,记者问他:“你这次带多少钱来?”乔夫说:“予不名一钱也,所带回者革命之精神耳!革命之目的不达,无和议之可言也!”同日,中华共和国南京临时政府成立。 12月30日,在六省独立的情况下,北洋和革命党其实已经没有办法交战了。北洋皖系转进陕西,直系停留在冀鲁豫边界不敢随便跨雷池一步。在这种情况下,名义上的中央政府大清朝廷和作为乱党的革命军之间的南北议和谈判开始,而此时的关内18省都发生过武装起义,其中湖北湖南江西云南贵州广西福建广东四川共九省宣布独立,另外山东江苏浙江河南安徽上海六省都已经成为武翼新军地盘,根本没有任何一派势力敢于挑战武翼新军的虎威。只有直隶陕西甘肃山西五省在清朝名义控制下,皖系进了潼关,把河防和潼关进行了布防,显然是要占据西北而待时而动。此时的南京虽然在武翼新军的四面围堵之下,但是和革命党还是保持了克制,没有封锁长江航道。12月29日,在南京的九省代表,正式选举临时执政。计有候选资格者3人;乔夫黎元隆黄克敌。九省代表依次投票,按照每个省份两票的计算方式,乔夫得14票,黄克敌得4票,选举结果揭晓时,“众呼中华共和万岁三声,是时音乐大作,在场军学各界互相祝贺,喜悦之情,达于极点”。在上海的乔夫得知消息,可没有黄克敌那么辞让一番的虚文,立即复电南京,表示接受。同日,冯国璋派出的北方代表也抵达上海,南北议和代表在上海达成召开国民会议公决“国体”协议。 1月1日,中华共和国南京临时政府举行临时执政就职典礼,乔夫正式就任中华共和国临时执政。1月2日,清将领姜桂题冯国璋曹锟王占元陈光远齐燮元王承斌曹锳蔡成勋萧耀南孙传芳周荫人张福来王汝勤陈调元等十五人致电内阁,誓死反对共和,请饬各亲贵大臣将在外国银行所存款项提回,接济军用。不过等亲贵们找老王爷找主意的时候,却发现庆王爷的产业都换上了山东商会下属企业的牌子,庆王爷奕劻已经悄悄的离开京城,从天津出海,抵达青岛的胶澳总督区,躲在崂山里养海参了。 1月3日,大清驻德国公使王晟等驻外各使节电请清帝退位。1月12日王公会议,醇亲王载沣主依优待条件交出政权,载泽载洵善耆及恭亲王溥伟反对,并与良弼铁良毓朗等决组宗社党与南方对抗。1月16日,在养心殿的东暖阁里,载沣对隆裕太后讲了法国大革命中法国皇室遭遇的屠杀,提出了退位的问题,没想到隆裕皇太后却似乎是不愿意。当天,载沣在下朝的路上,在东华门丁字街遭到不明身份的杀手枪击和炸弹暗杀,炸死载沣卫队长等十人,载沣却幸免于难。1月20日,南京临时政府正式向冯国璋提交了清帝退位优待条件。1月22日,隆裕召开御前会议,载泽溥伟等宗社党成员仍竭力反对共和,他们建议隆裕用宫中金银作犒赏向乱党开战,不过优柔寡断的隆裕并未同意。 1月22日,乔夫在宁发表声明,只要冯国璋赞成清帝退位,自即行辞职,让位于冯国璋。不过老冯毕竟是个人物,他知道在吴宸轩这头猛虎在身侧,谁也别想坐上那个位置。所以这个保证让老冯当成笑话听听而已,却没想到被另外一位大佬当了真。这位以利害游说和买通那桐,并以金钱贿赂隆裕太后身边受宠的太监张兰德,威吓隆裕太后称大势已去,如果革命军杀到北京,则皇室生命难保,而若同意让位,则可有优待条件。1月26日,曹锟率北洋将领46人联名电奏,要求立定共和政体。当天,宗社党强硬派良弼被革命党人彭家珍炸死。此后,亲贵们或请假,或出走,来上朝者寥寥。溥仪在自传里说,当时部分王公跑进了东交民巷,载沣铁良这对难兄难弟则在此时带着财宝和百十人的卫队搬进了紫禁城的武英殿,随时准备带着小皇帝跑路。 宣统二年的1月24日,英国公使朱尔典会同法俄日公使声明赞成清室退位。美国自称不愿干涉别国内政,却是因为和吴宸轩私下里已经安排周详,所以高调的拒绝参加。1月26日,在曹锟授意下,齐燮元王承斌曹锳等率北洋直系将领共47人联名致电内阁军咨府陆军部和各王公大臣,提出民军已答应对清朝皇室王族及满蒙回藏各族的优待条件,陈情“即此停战两月间,民军筹饷增兵,布满各境,鲁苏六省中立,阻隔交通。我军皆无后援,力太单弱,加以兼顾数路,势益孤危”,要求“恳请涣汗大号,明降谕旨,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体”。到2月2日为止,联名增加到50余人,连关外的张作霖张作相汤玉麟等奉系军阀也都参与进来,基本上囊括了北方七省的大小军头,大清国的半壁江山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武昌革命以反对君主**制度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为目标,是一次比较完全意义上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正如吴宸轩在报纸上所表示的:“反清的运动素来就有,但是真正意义上的反帝反封建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说起来是从乔夫先生开始的。”虽然武昌革命的领袖们和具体执行的起义者经验缺缺,错漏百出,但是并不缺乏和满清这个然大物的政权迎头相撞的勇气,他们已经清醒的认识到要救国必须革命,要想救亡图存,只能是推翻封建皇权。可惜的是他们的领导人却在革命形势大好的情况下,再一次做出了令人扼腕叹息的选择,让武昌起义流血牺牲的成果蒙上了一层阴霾。 “随着封建帝制的废除,依附于封建帝制的种种丑恶制度也将被次第扫除,例如世袭制度太监制度包衣制度等等。民族平等民权自由民生幸福的呼声在中华大地回荡。空前的民主气象,竞办实业的浪潮,必将形成我大中华生机勃勃的崭新局面。”吴宸轩这段对武昌革命后形势的论断发表在《齐鲁日报》上,让六省的青年学子们群情激昂。而吴宸轩这一段评论,让乔夫黄克敌等人也明白了吴宸轩的立场还是站在了革命的一边,清政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飘远了 “武昌革命的胜利也是民主思想的胜利,虽然魏源等人也已经为中国引进了进化论天赋人权学说共和政体和自然科学,但是只有革命才把民主真正的带给了这片古老的东方大地。通过宣传天赋人权的学说,使人民能理直气壮地争取民权;通过传播西方资产阶级思想,使人们了解“自由平等”的涵义;通过学习西方政党制度,倡导发挥新型政党的作用。这些有关民主和科学的学说,成了人们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反对传统封建文化和进行暴力革命推翻帝制的思想武器,提高了人们的民主主义觉悟,为建立民主共和国做了思想准备。为此我要向在用笔为武器向腐朽的清政权进行不屈不挠的战斗的几位先生表示崇敬,他们是邹容陈天华章太炎...”吴宸轩的这段话让革命文人把他引为知己,后来在与革命党的对抗中很多革命党的文人却都纷纷投入吴宸轩的帐下,固然有革命党倒行逆施的原因,但是也有吴宸轩这位老大对革命宣传工作重视的因素。 一位从榆林堡风尘仆仆的赶往雁门关的陕西汉子读着这段话,想起了当年泛舟东海的那段经历,不禁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转来转去还是要投到这位不正经的吴大人麾下。 第二百五十七节 螳螂捕蝉黄雀后 虽然武昌革命时间并不长,而且两军的对垒也仅仅限于武汉三镇周边。,但是影响力却是巨大的,甚至带来了社会习俗的除旧布新。武昌革命的实际政治影响远远超出了人们的预料。政治体制的革故鼎新带来了民国初年的中国社会面貌为之一新。正是这些新的变化,打开了中国通向现代化的闸门。 为了不让吴宸轩这个投机革命家出尽风头,作为革命领袖的乔夫也在南京发表演说,指出“中国去年之革命,是种族革命,亦是政治革命”,确认了武昌革命的民族民主革命性质。在此之前国民意识模糊性,清朝百姓对外声称自己是大清子民,都说“我们大清怎么怎么样”,当然明朝的百姓则自称“大明如何如何”,百姓自觉地把自己隶属于某一个朝代。而武昌革命后,国民意识里有了“中国人”的概念,从这个层面上说,武昌革命意义重大。而作为山东的喉舌,铁流撰文肯定了革命党和咨议局在武昌革命中的同等重要作用,让立宪派们找到了组织,本来就是对依靠日本和南洋华人的革命党没有好感,立宪派这些土生土长的民族资本家们和吴宸轩的六省政权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很容易的就融入到吴宸轩的政权中去。 冬去春来的紫禁城却没有了生气,宣统二年的2月2日,清廷举行御前会议,会上满清贵胄们决定让宣统退位,以取得革命党人的优待条件。2月3日,隆裕授予冯国璋全权,与南京临时政府商定清朝皇帝退位条件。曹锟要求共和的第二电,专致“近支王公诸蒙古王公各府部院大臣”,声言“谨率全军将士入京,与王公痛陈利害”。这也就是曹锟逼宫事件的伏笔。 2月10日,南京参议院通过《清室优待条件》和张謇起草的《清帝退位诏书》。优待条件第一部分即大清皇帝辞位之后优待之条件。 2月12日,隆裕太后携四岁的小皇帝在养心殿举行最后一次朝见仪式,颁发逊位诏书。直至这天早晨,仍有人想阻止退位上谕发布。隆裕对内阁全体说:“我们先办了这事,我再见他们,免得又有耽搁。”于是将逊位诏书盖印发出,可惜的是她唯一的一次果决却面对着一群失去理智的宗社党的疯子们。 载泽溥伟竟然率领一群戈什哈冲入养心殿企图劫持小皇帝,推翻退位决定,甚至提出了打回关外,另起炉灶的口号。虽然这样的行动不值得一提,但是在特殊时期却发挥了平日里难以想象的威力。曹锟等人的拱卫军正在丰台大营集训,宫内的侍卫已经降低到了不足二百人,完全是摆设一般。被载泽溥伟以“革命党人搜捕包衣戈什哈,要对汉奸血债血偿。”为借口,用恐怖消息去欺骗这些戈什哈,这些面对死亡召唤已经变得疯狂的家伙,很快就打败了穿着黄马褂的带刀侍卫们的阻拦,他们的推进速度居然比跑步都快,因为被冲散的侍卫居然成了宗社党乱匪的开路先锋,一路直奔养心殿而来。可惜的是载泽溥伟等人必定还是要失败的,因为小皇帝根本就没有在这座宫殿里。 此时的紫禁城虽然兵荒马乱,但是西华门外的水池子里一条江南的乌篷船却在安静的离开,客舱里面的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正是大清国最尊贵的摄政王皇太后和皇帝陛下。原来载沣接到消息,之前的刺杀也是宗社党那些疯狗干的,他们还打算劫持皇帝,到东北去重新立国,昨天晚间,一位小二打扮的家伙提着篮子来送餐,却把一张特殊的信纸放在了载沣的碗里,从食盒的里面找到了一碗米汤,按照小二的指挥倒在了信纸上面。信纸上的字迹渐渐清晰,让载沣大吃一惊,关门闭户之后,载沣才放心大胆的和小二密谈起来。早间,载沣匆匆进内廷又匆匆而出,回到武英殿后却没有再出来,因为武英殿虽然不是内廷但也是皇宫范围。正因为如此,宗社党的人并没有发现载沣出宫的迹象。等到乱起来,载泽等人的目标首先是内廷的皇太后和小皇帝,对于载沣虽然是摄政王却也不太重视。仅仅派出十几名心腹武士来武英殿搜捕摄政王,其实更像是在警告载沣不要轻举妄动。 载沣等人在武英殿里的阁楼上清楚楚,那些戈什哈打扮的家伙却轻盈彪悍,显然是练家子,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对方是有备而来,仅仅只有七八名贴身侍卫的载沣铁良等人还不是对手。不过载沣却没有慌张的意思,虽然好奇,但是铁良等人并没有询问载沣这里面的缘由。 “乒”一声闷响,一个戈什哈就像一截木桩子倒在了武英殿前的场院里,余下的家伙赶紧藏身树后,手里的钢刀之类的兵刃都丢掉了,抽出来衣襟下面藏得手枪和炸弹。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黑瘦中年,他见没有动静悄悄探出了头,想势,或许不过是一两个侍卫人品爆发搞出来的爆头。 正在此时武英殿和左右厢房的窗户被打开了,几个穿着号坎的兵丁模样的家伙,手里却操着一种他们没有加过的短管子似的枪,长长的弹夹从枪口后面向左侧伸出。形势的头领,暗叫一声苦也,自个人躲得树后虽然不惧正面的枪支射击,但是无法同时防备两侧的射击。 “冲。”黑瘦子一声令下,十几个戈什哈举起手枪边跑边射击,还有的想拉着了手里的炸弹,不过就在同时,那个下令的黑瘦子却一蹬地面,向着大门的方向窜了出去,已经明白是死路一条的他打算牺牲别人,保全自己的性命。 身后的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枪声,密如雨打银盘,不过黑瘦子没有功夫去辨识枪械的型号了,他知道只要枪声一停,自己就绝难幸免。大门已经近在咫尺,正要纵身一跃跨过门槛的他,却两个一样穿着号坎的家伙从大门后转出来,一个人甚至还微笑的冲他点点头,不过他们手里的那种短管子枪更加热情的招呼了他,被打的手舞足蹈,血珠迸发的黑瘦子,像是一袋子被人从肩膀上扔在地上的土豆,重重的摔在地上和他那些兄弟们倒在了一起。 远处的太和门内已经开始传出呜呜泱泱的人声,夹杂着一两声的枪响,泽他们已经发现了金蝉脱壳的伎俩。那个店小二模样的家伙现在已经换上了号坎,和刚刚出手的十二名士兵一起收拾了弹壳,快步走到载沣面前。 “王爷,可曾准备妥当了?” “嗯”院子里刺鼻的血腥和枪火的味道让载沣很不适应,他只是淡淡的一点头。 “行动。”几个士兵默契的架起拥在门口的小皇帝和隆裕太后,载沣铁良和侍卫们敢紧跟上,出了院门,左转下台阶,就是内廷和外廷的分界线,也是护城河的一条盲肠,但是一条小船却停在那里,眼尖的铁良甚至这是南海里瀛台的游船,不过是仿照江南的乌篷船打造的,谁知道怎么会驶进了这条水道。几人上了船,载沣两人的卫士却被留下。那几个穿号坎的兵丁也分成两队,除了两人撑船之外,店小二带着三名士兵小跑着跟着游艇离开。另外几名士兵拉起三辆东洋车子,把轿帘子放下了,拉着车快跑起来,而载沣和铁良的侍卫也被迫跟着小跑着穿过端门从正面突出皇宫,很自然的吸引了载泽他们的追踪。 小船在河道里迅速灵活的扭转,一会儿就进了南海,却没有在瀛台停下,而是直奔西岸,不过上了岸的他们也不敢停息,在载沣的安排下赶紧望东交民巷赶,没有避难的机会。 不过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西华街的南口,面前却出现了一道街垒,一群穿着灰色军服的士兵正在那里设防,见到他们的到来,一个穿着将军服饰的光头胖子乐呵的从条凳上站起身来,把士兵们端着的步枪用手拨拉到一边,冲着载沣等人一抱拳。 “几位贵人,本将在此恭候多时了。诸位请随我来吧。”笑的像弥勒佛的光头,眼睛里却是贪婪的光彩。 “曹胖子,你还真有种,刚刚那些家伙大概也是你的人吧。可惜了载泽他们蠢得跟猪一样,白白给你这个奸贼当了桥段。”铁良当然认识这位,当年也是北洋的一条忠犬,曹锟曹仲珊是也。 “大胆,敢直呼我们家将军的名号,我打死你个兔爷。”一个暴脾气的军官就要用马鞭抽铁良,铁良穿的是一身平常的布袍子,丝毫大清国防部长的风范。 “哎,哎,你大爷的,这是做什么?你个王八羔子,我的名讳设么时候变成曹胖子了?”曹仲珊手里拎着文明棍,一下子拦住了作势要抽铁良的军官。“我平素怎么教育你们这些龟孙子的。我们是文明军队,是文明人,要有素质,要讲文明,啊,怎么能动不动就动鞭子呢?你还当你是这些满洲婊子的奴才呢?” “咚”曹仲珊的文明棍一下子狠狠顶到了铁良的肚子上,疼的铁良弯腰成状,曹仲珊顺手一记力劈华山,这一棍子卯足力气,一棍就正抽在铁良的脊背上。 “啪…啊!” 铁良被打的立时昏死过去,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些血沫子。曹仲珊把抽断的文明棍扔在铁良身上,笑眯眯的说道“了,文明人就要用文明棍,这样才讲文明嘛。这下还真是他么的神清气爽。哈哈哈,兔崽子们学着点。” 曹仲珊接着冲着载沣一乐“王爷,别让小皇帝等着了,咱们先摆驾丰台大营如何?”载沣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跟着曹仲珊的副官走了,隆裕牵着小宣统的小手从后面跟着,连铁良也被架上门板,抬着一起走了。 走出了西华街,曹胖子回首经开始冒烟的紫禁城,摸着油光光的大光头,憨厚的一笑,转身离去,只留下刚刚铁良的斑斑血迹,为这段短暂的大清皇帝逃亡史划上了句号。 第二百五十八节 乔夫宣言抢总统 “革命?革命?就你黄克敌懂得革命吗?”汪昭明看着怒火中烧的乔先生,对于黄克敌的做法也颇有微词的他反而觉得乔先生如此大动肝火似乎有些过了。不管怎么说黄克敌也算是党内的二号人物,这次武昌起义也做了不少实事,还曾经被推举为大元帅,说起来倒是自家的老大乔先生除了宣传筹款似乎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实绩。 “先生息怒,克敌先生或许是考虑到吴宸轩也曾经暗地里资助我等革命,算得上是清廷汉官里少有的同情革命的。”胡传儒赶紧解释道“比较北洋那些旧官僚,吴宸轩在思想上和作风上都是比较先进的,而且六省独立对于武昌起义的胜利起到了关键作用,若非如此,北洋大举南下,我等革命军初建,未必是北洋宿将的对手。克敌或许也认为拉过来吴宸轩的武翼新军对于巩固革命成果至关重要,才仓促发表了通电,邀请吴宸轩来宁就任大元帅。” 胡传儒不解释还好,这一番分析让汪昭明都点头,却引来了乔夫的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展堂糊涂,这吴宸轩是何许人也,是镇压泰州起义,江浙起义的罪魁祸首,北京牺牲的光复会的烈士,都是他亲手杀害的。这样一个双手沾满革命者鲜血的家伙,你们居然要拥护他当大元帅,把革命军双手奉上,革命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成果就会断送在你等手中。” 乔夫回身对自己的秘书汪昭明说道“昭明,立即起草电报,电告黎、黄并蒋、孙等革命同志,夫已在宁筹备中华共和国国会,不日民主选举总统。此乃我华夏民族千年未有之盛事,功不在炎黄之下,公等切勿以公器私相授受,贻害无穷。武昌军政府自即日起不可自行决定一切军政要务,皆须待国会之后公议定夺。夫宁电。” 与此同时作为这一时期中国的三大政治中心的济南和北京也在发生着重大的历史事件。北京城里,原本是一家的北洋直系发生了一系列让人眼花缭乱的政变,带头大哥冯国璋因为处事不当,分配不均,被下面的小弟给联合掀翻了台面,冯国璋没有嫡系军队的弱点显露无遗,曹锟控制着战斗力最强的三镇,二镇已经没有统治,也被曹锟的亲信齐燮元控制着。六镇的王占元虽然兵强马壮,但是不愿意和曹胖子针锋相对的他,在得到二把交椅后,也就带兵东去,从塘沽上船,一个月之后进入福建,把兵力空虚的八闽大地纳入了自己的麾下,当然背后也有英国干爹的大力扶植才能做到。conAd1();直隶混成协里忠于冯国璋的军官都被调换,老冯见势不妙,和曹胖子通了电话,大意是:你老弟手段高强,老哥哥认栽了,求您高抬贵手,看在都是直系的份上,让老哥哥带着家小收拾细软去海外了却残生,什么部队军火的全部移交给您,从此再不给您老弟添堵。 曹老三虽然心黑手狠但是也是个体面人,对于老哥冯国璋的求饶,当然大度的表示接受,甚至连冯国璋的卫队都没缴械,反而派了一个营的兵马护送冯家从北京赶往天津的五道口租界暂住。 曹老三解决了内部问题后,对宗社党举起了屠刀。这些黄带子红带子都是耗子扛枪窝里横的角色,对上正牌的北洋精锐就濉了,被挨个从家里掏出来,被关进了宗人府的大院子。曹老三也很仁义的表示,虽然这些家伙扰乱民生,攻击皇宫,抢劫财宝,十恶不赦,不过他曹老三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给这些家伙的家属十天的期限,到时候要是没有吐出来抢到的东西也没有赔上损失,那么就别怪他曹锟为民除害了。十天后,曹老三言而有信的放走了载泽、承续那些家底厚实的(不过现在大概也不厚实了)有悔罪表现的宗社党余孽。正赶上狂风暴雨的菜市口从早上到晚上,连续三天就没闲着,四九城的老少爷们可算开了眼,这历朝历代还没有拿钢丝斩首的规矩,这下子可算是开眼了。 因为大几千的宗社党囚徒要明正典刑,老北京的红差人都不够使唤的了,改成枪毙又不能让四九城的爷们赞成,后心钻个洞哪有咔嚓一下子身首异处来得壮观啊。曹老三手下一个警务能人赵秉钧,这位赵爷当年正是因缉捕义和团有功,颇为袁世凯所赏识,奏保以知州留直隶补用。 后来袁世凯继任李鸿章直隶总督位后,奏保赵秉钧为保定巡警局总督,以知府后补,加盐运使衔。八国联军撤退以后,袁世凯任命赵赵秉钧为天津南段巡警局总办,日本人伊藤次郎为帮办,原田俊三为顾问。赵在天津筹建了中国最早现代警务系统,创办天津侦探队及天津警察学堂。不久将天津、保定两所巡警学校合并,改称北洋巡警学堂,并在各县设立巡警传习所。 袁世凯调任军机大臣后,赵秉钧在北京创设巡警部,升任右侍郎官职,后清政府改革官制,巡警部改为民政部,将工部、礼部、太常寺、鸿胪寺等归并在内。conAd2();等于是用公*安部代行民政部、工信部、文化部、民族事务委员会的职能,不得不说真是政府机构改革的一大创举。现在这位赵爷成了曹老三的忠实走狗,砍人的事情当然要做的漂漂亮亮,才能震慑那些满清的遗老遗少们,少打歪主意,别耽搁自家主子上位才好。 没有足够的红差人,自己手下的巡警干这个也不在行,不过赵秉钧的思路还真不是一般的开阔,都现代了,再用人力去挨个砍脑壳太落后,让人笑话。于是巡警部给山东商会的北京石景山发电厂修械所订购了一套断头机,等情调处的情报发给吴宸轩,吴大官人也不得不给这位赵爷的创意跪了。这么阴损的主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一台50马力的电动机改造的卷扬机,带着一卷百十米长的细钢丝,把原来老步兵衙门前的站笼改了一下,依次能排开五个人,上面搭根横杆子用铁链子挂上个钩子就能勾住这帮死囚的辫子,脖颈正好露出来,钢丝绳成一个等腰直角三角形绕着三根柱子,长边的两个角上柱子是一人粗细的大梁木,打进地面六尺深,自然结实的很,犯人的站笼就在这条长边的内侧一点和长边平行布置,而直角的柱子是一根铁棍代替,下面是一个液压件,等电机卷扬把钢丝拉的笔直,大梁都咯吱咯吱直叫唤的时候,液压一泄,铁棍放倒,瞬间松了劲的钢丝向着直角对面的长边迅速收紧,高度和犯人的脖子一般,靠着拉力和弹性,细钢丝像是刀片一般划过,犯人连痛苦都感觉不到就身首两段了,无头死尸倒下去,砸开前门,倒进下面的独轮车里,有脚夫推着就送到卡车上等凑齐一车就拉走,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子上。至于人头就更简单,用竹竿子上绑个镰刀头,割断辫子就掉下来被篮子接住也一起装车就行。这样的机器一盏茶就可以超度二十个死囚,干净利索,不愧是人类智慧的结晶,科技进步的成果。 四九城里面一片血雨腥风,大清国的亲贵一批又一批的送上断头台,比起当年满清入关杀明朝余孽的效率都高,这些满人失去血性的速度也着实惊人,有时候看这种新式钢丝砍头的看客里就有满人,指不定第二天就被抓进宗人府,十天后也在街头和难兄难弟们一起表演群体行为艺术。conAd3();连赵秉钧都好奇,怎么明知道曹老三其实是在扩大化的屠杀满人,为下一步篡位做准备,这么个市井小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事实,这些铁杆庄稼们怎么就看不懂?一个个笨的跟猪一般,等着人上门抓人抄家上断头台,连点反抗都没有,让赵秉钧和满城的汉人百姓都有些审美疲劳了,特别是因为钢丝断头机的动作太快,连个唱一出的满人好汉都没见,除了地面上血糊淋漓的泥泞再也没有别的看头了。 不足千里的济南府则是另外一番景象,满街长袍马褂、西装革履,留着大辫子,刚剪了辫子半月亮门的阴阳头,中分洋气的西式短发,别管如何打扮,都是前呼后拥的大人物,在济南的街头特别是在十二马路的山东商会外面更是人头攒动。各国使节、各地地方势力的代表,和革命党不对盘的立宪党,各地的汉族旧官吏,甚至部分逃得利索的满清遗老都把山东商会里那位大人物当成了自己的领袖。接待人员的笑容都快僵硬了,茶水一遍一遍的换,茶杯都用开水烫过就再沏茶端给另外一波来访者,茶炉里的开水都告急了,不得已从后门的益康食品店里借来了开水先应急。 人声鼎沸的一楼接待厅,却不知道四楼的会议室里他们不得一见的山东大佬们都在一起研究两封电报。 “看来革命党也有不睦。”徐菊人开口笑道“这乔黄二人同心协力或许能暂时稳定南方的形势,若是发生内讧,我等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尽取江南膏腻之地。” “菊人所言极是,天与弗取非福也。”另外一位政务大佬熊秉三也站起来发言“总座,我山东六省兵精粮足,气势正旺。您看窗外,天下英豪望明公如久旱之望甘霖。乔夫小儿不知天下大势,居然敢通电在宁选举总统,窥伺大宝。请明公登高一呼,天下正义之师必然如云景从,先灭革命党,再北上京师,大事可成。” 看着手里乔夫童鞋大言不惭的要开国会选总统的通电,吴宸轩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位乔夫还真是够幼稚,看看自己手下两位重臣的起头,其他武将更不用说,要不是有会议秩序要求,他们恐怕早就跳起来赞成出兵了。 看着自己笔记本上写着的“天下”二字,吴宸轩陷入了长考,这局棋并没有到了收官的阶段,相反吴宸轩觉得这才是刚刚起手的那一刻呢。 吴宸轩嘴角不知觉露出的微笑让段芝泉看在眼里,老段心里暗自叹息“看来又有人要倒霉了,唉,自求多福吧。” ...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五十九节 逼宫功臣赵秉钧 2月19日,被武翼新军包围着的南京城里却喜气洋洋。 △,第一届中华共和国国会代表们按会议预定程序开始选举中华共和国临时政府大总统。比起一个多月前,在战火纷飞的形势下九省代表选举临时执政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因为大清国已经名存实亡,北洋曹锟为了和南方媾和,而独立的六省本来就没有多少敌意,所以很多省份的革命党也就干脆转为明面上的势力,并且派出了代表来宁参加国会,生怕没人参加国会会让自己的省份吃亏。 上午,来自十七省的四十五名代表早早来到了会场,还有两名华侨代表也前来列席会议。由于这也是中国历史上首次民主选举国家元首,莅临大会的代表个个激动。在南京的军学界人士得知正式选举临时大总统的消息,也纷纷前来旁听。 这时,黄克敌等迎候的人们全都拥了过来,乔夫与之一一亲切握手。当养毅头山满萱野长知等十余位日本友人出现在欢迎的人群中时,乔夫激动不已,忙上前去握手,他们给自己事业的帮助致以热烈谢忱,全然忘记了昨天电报里曾经答应过吴宸轩重申的那约法五章。 与众多欢迎的人们见过面后,乔夫在黄克敌等人的陪同下,随老友黄宗仰乘坐汽车至至静安寺路法租界哈同花园,在爱丽园休息并用午餐。餐后,南方和谈代表伍廷芳来爱丽园邀请乔夫到爱文义路一百号自己宅中商谈政事。 此时的夫子庙江南贡院,参加国会选举的众人一起进入了明远楼。这明远楼是江南贡院内的楼宇之一,位于贡院中间,原是用来监视应试士子的行为和院落内执役员工有无传递关节的设施。“明远”是“慎终追远,明德归原”的意思。楼下南面曾悬楹联,系清康熙年间名士李渔所撰并题:“矩令若霜严,俯伏低徊,群器尽息;襟期同月朗,喜此地江山人物,一览无余。”从联中也可远楼设置的目的和作用。贡院的大门上悬有横额“明远楼”三个金字,外墙嵌《金陵贡院遗迹碑》,记述了贡院的兴衰历史,不过此刻却成为国会的临时会场。门外的长街东西旧有“道冠古今”“德配天地”两坊,还没有被拆除。广场左右还有“聚星”“思乐”二亭,古意盎然。 会议开始后,会场气氛庄严肃穆。议长汤尔和先将头天晚上预备会投票选出的有候选资格者揭晓,然后分票给十七省代表,这次却是以按省份次序投票,每省一票。投票完毕后,汤尔和在监选员刘之洁的监督下开票,结果候选人黄克敌得一票,黎元隆零票,落选;乔夫得十六票,超过投票总数三分之二以上,当选为临时大总统。选举结果揭晓后,在场军学各界与代表一起山呼中华共和国万岁,在随后响起的雄壮音乐声中齐致祝贺。紧接着,代表会议立即电告在沪的乔夫,祝贺他当选为中华共和国临时大总统;又决议由各省代表具签名书,交正副议长,到沪欢迎临时大总统来宁。 乔夫当选为大总统的消息传到上海,正在开会的革命党欢欣雀跃,黄克敌当即领头高呼中华共和国万岁。乔夫得知自己当选,亦激动不已,尽管这在意料中。他立刻手书电报稿,给南京代表会议电:“光复中华,皆我军民之力,余孑身归国,毫无发功,竟承选举,何以克当?惟念北方未靖,民国初基,宏济艰难,凡我国民,具有责任。诸公不计功能,加夫重大之服务,夫敢不黾勉从国民之后,当克日赴宁就职,先此敬复。”复南京代表会议电后,乔夫又以公仆名义致电各省都督。 为了不致使局势逆转,他又特致专电给曹锟(乔夫先生理所当然的把已经被北洋直系赶下台的老冯忘在脑后了),以推崇的口吻说:“公方以旋转乾坤自任,即知亿兆属望,而目前之地位尚不能不引嫌自避;故文虽暂时承乏,而虚位以待之心,终可大白于将来。望早定大计,以慰四万万人之渴望。” 将电文处理完毕,乔夫正要准备动身往南京时,汪昭明却匆匆前来劝阻他就任大总统,说:“曹氏听到南京成立共和国政府先生出任临时大总统消息后,意向大变。先生若出任大总统,和谈将可能中止,曹氏亦将迫唐绍仪辞职。南北双方大有化玉帛为干戈之势。”乔夫听了,严正说:“我已电告曹锟,我将虚位以待,量局势不致如此。既已选举我为临时总统,我不可辜负十七省代表和民众之心意。只要曹氏有意共和,届时我将自动让位与他。”汪昭明见乔夫就任之意已决,怏怏告退而去。 乔夫当选为临时大总统的消息传出后,两湖两广及海外华人民众极表欢迎拥戴,对乔夫数十年坚韧不拔的革命精神为民众服务的谦逊态度和平等精神更是敬佩。上海的《民立报》及其他报刊上,载满了国内外各界团体和各地民众致临时大总统乔夫的贺电。湖北各界代表及军民万人在乔夫当选之日集会都督府庆贺,福州则举行万人提灯游行,广州桂林城内更是喜气洋洋,市民相率剪去发辫以示庆贺。尤其是南京,沿街各商铺居民皆备香花灯烛,以迎迓大总统;设在原两江总督衙门的总统府,已装扮得焕然一新,大门口扎起了彩棚,厅内点缀着五色彩灯。京人民又一次成为都城的希望,希望房价不要让他们从此了无生趣,阿门。 曹锟把小皇帝和隆裕囚禁在瀛台上,这一点还真是和老佛爷不谋而合,至于载沣和铁良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载沣还有用处,算是有个单间可以软禁。铁良同学就命苦了,交到赵秉钧手里,满清的十大酷刑太过血腥,倒是鼻子里面灌二锅头,吃过面条接着倒挂着玩二龙吐须之类的文戏不少,让曹锟神清气爽,对于这条老狗更是。 曹老三要逼迫清廷退位,但又不愿承担骂名,就暗中唆使赵秉钧等人出面。赵秉钧知道这是讨老大欢心的天赐良机,于是格外起劲,逼迫孤儿寡母隆裕太后和溥仪下诏退位,向来无主见的隆裕太后刚刚受到惊吓,只知道拖延哭泣。御前会议上,赵秉钧公然提出,南北两政府同时退位,另在天津组织临时政府。王公大臣默不作声,残存的满洲少年亲贵则誓死反对,赵秉钧厉声喝道:“今天开会,明天也开会,议来议去至今都议不出所以然来,内阁只得引咎辞职!”说罢扬长而去,满洲王公贵戚吓得面如土色。事后,赵秉钧干脆直接摊牌,威胁隆裕太后说,如能主动退位,将保证优待皇室,否者革命党催命,“将有不可测之事”。此时清廷实权和军队都牢牢控制在曹锟手中,无可奈何的隆裕太后只好假意答应。 或许是赵出于对曹锟的忠心,也是由于职权所任,赵秉钧在劝清廷退位起了很大作用。曹锟私下把政府第一任内务总长的职位交给了赵秉钧。 这时,太监总管小德张(张兰德)发挥了重要作用。又送来几份时报,其上有消息说,革命党已把军舰部署在威海卫军港,如果议和不成,就要进攻天津北京。见到这则消息,隆裕太后又急出了眼泪。不久前,隆裕太后也是从小德张送来的报纸上得知,乔夫从美国回国时,美国政府送给他三只军舰,海外华侨更是捐资制造了十多只军舰。军舰上的官兵都是华侨子弟,由美国人训练成的,并聘请美国人指挥。可是隆裕太后根本不知道这些消息全是赵秉钧找人编造的,连报纸也是假造的。而小德张之所以不时送报纸进宫,是因为他收了赵秉钧的贿赂,秉承赵之意对隆裕太后进行恫吓诱骗。 隆裕太后弄不清报纸上的消息是真是假,就哭着召溥仪的师傅郭纯枢询问。谁知郭纯枢从济南回到京城就已经知道大清气数已尽,又受到了赵秉钧的胁迫,他即痛哭流泪,叩着头说消息都是真的,请太后顺从民意,下诏逊位,以求保障皇室。隆裕太后接着又问小德张,小德张也说消息千真万确。他还乘机向隆裕太后进言:“曹锟其实是忠心为国,只是各省纷纷独立或者干脆革命,前方军队撤不下来,外债无望,饷项难筹,若不答应民党要求,则革命军队杀到北京,您的生命难保;倘能依从让位,则优待条件从厚。曹大帅可提保皇太后和皇帝仍安居宫闱,长享尊荣富贵。” 次日早朝时,隆裕见了赵秉钧等三位国务大臣,掩面而泣说:“赵秉钧啊!胡惟德啊!梁士诒啊!我母子二人性命,都在你三人手中,你们回去好好对曹大帅说,务要保全我们母子性命。”他们三人听了,也跟着大哭起来,装着很痛苦的样子。胡惟德还边哭边吓唬说:京城不安全,只好到天津去另组政府了。哭了一阵,隆裕太后收住眼泪,又与三位大臣商议起改行共和后优待清室的条件来,她说:“我的意见只有三条:一是留住‘大清皇帝尊号相承不替’十字;二是不用‘逊位’一词;三是宫禁颐和园随时听使居住。这三条,务请你三人告请曹大帅,要南方党人迁就。”三位大臣听了,都表示立即禀告袁总理,尽力争取革命党人对皇室更多的优待。 曹锟连忙将条件足尺加三的传递给乔夫,老曹还留了个心眼,干脆的通电全国,让乔夫等人如果不答应就是拖延战事,不愿媾和的罪人。乔夫为了共和已经全无原则可言,在他的力主之下,南京国会也不得不通过了《优待清室案》。山东方面保持了沉默,但是吴宸轩以六省谘议局的名义通电对“清帝退位”做了阐述,坚持要写入公开诏书,而且紫禁城和颐和园不能无限期的让清廷占据,里面的国宝更是全民之财富,要成立一个各方参加的管理委员会负责监督维护之责。曹锟乔夫也都表示无异议,开玩笑,要是表示不赞同吴宸轩这厮的建议就成了出卖国宝的历史罪人了,谁敢扣这个屎盆子啊? 至此三方达成默契,就等着清廷自己抹脖子了,大清的历史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片帷幕。 第二百六十节 上海会议立国体 三十多年以后的中华大地已经成为世界大国,这时候的人们也能比较理性的反思十九世纪末的那个王朝的历史。此时的历史学界对于武昌革命有了较为统一的评价。革命党的后裔们视乔夫为中华共和国的国父,视武昌革命为其所领导成功的革命,自然赋予武昌革命有极高的评价,认为武昌革命是现代中国史的起点,是中国能发展成民主及现代的国家最重要的关键。在1931年的原革命党纪念武昌起义大会上,发表的《上海民众武昌起义纪念大会宣言》中指出“武昌革命至少含有两层重大的意义,其一,民族革命一部分的成功,其二,民权革命的确立……于种族革命之外,复为中国历史上开一政治革命的新纪元”。在肯定武昌革命具有两层意义的同时,对于民族革命的成功略有保留,民族革命未能成功的那一部分当是指“帝国*主义者对我们的压迫依然如故”,使武昌革命民族革命的性质之中加入了反帝内涵,这是对武昌革命性质的一种引申。后来的社会活动家在潘公展在《武昌革命与共和建国》一文中,进一步对武昌革命反帝的意义加以阐发,赞扬武昌革命是“被压迫民族的国民革命运动的拓荒创举”。 但是武昌起义后的中华大地,各方势力正在努力寻求的还仅仅是和平统一的方式而已。在当选临时大总统的余韵未散尽之时,乔夫已经开始着手南北议和的要务。在临时租借的会议室里众人入座后,乔夫急于了解和谈情况。伍廷芳报告说:“现已同北洋代表唐绍仪达成了四次停战协议,南北双方亦业已承认立宪政体。明日唐氏将电曹锟代奏,请召集国民大会讨论君主民主政体之事。唐氏还转告了曹锟所托之言:若南方能举其为总统,则清室退位不成问题。不过,曹氏又怕做曹操、王莽,落下千古骂名,故想让南方党人将他推上总统地位。” 乔夫说:“我已多次声明,如曹锟能尽快推翻满清二百六十余年之**,则大总统一席尽可归他,况共和国之总统不过人民之公仆罢了。” 黄克敌这时插言说:“先生来沪之前,列强驻北京公使团曾到清廷外务部表示,中国若能和平停战,主持立宪,则全球所盼;若急于成立共和国,恐非时势所能,亦适启内地纷争之祸,实非中国之福。看来,列强于我不善。” “尤其日本政府可恶,”汪昭明亦愤愤地说,“日本政府以为清廷必将请日本出兵助中国削平内乱,若东三省发生骚乱,则日、俄两国政府不等各国同意而立即出兵。conAd1();但日本政府又同时与鄂、沪两地领袖交涉,想要起义民军在中国南部建立一共和国置于日本保护之下,并给若干路矿权利。同时,日本又暗助满清王公反对袁世凯,日本公使伊集院彦吉甚至警告袁氏,说决不承认中国改建共和国体。袁氏在召见伊集院彦吉、征询日本政府对收拾时局的意见时,伊氏始终主张:中国非君主立宪政体不可。” 乔夫沉思着说:“荷马里前日还警示过我,说我们的共和国与美国一样,只有靠利剑才能保有她的美洁和自由。中国的敌人,是历史形成的调和主义、政治**以及日本三者。若不能打击这三个共同敌人,我于这个国家就无能为力了。看来荷马里的话颇得要领,日本政府果然是阻止我们实行共和的敌人!”汪昭明本来还想劝谏乔夫不要急于就任民国临时总统,以免曹锟心冷,但乔夫接下去斩钉截铁地说:“共和政体乃世界潮流,谁能阻挡!”汪昭明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次日,在上海的同盟会本部负责人在哈同花园宴请乔夫,商讨乔夫赴任临时大总统一事。一清早,乔夫、黄克敌、陈其美、胡传儒、马君武、居正、张继等人就来到园中。 商讨开始后,黄克敌即对众人说:“乔先生返国,南方军民有了归属。不过国内势力最强大者却是宣布独立的六省谘议局。也就是咱们的老朋友吴宸轩,他除了对清室退位和紫禁城等处的国宝监护之外,对于国体一事不置一词,如同一柄达摩克斯剑悬在哪里,谁当总统都不会好受,何况是临时总统。” 黄克敌言毕,胡传儒即问道:“克敌兄之意,临时总统就是过渡总统啰?曹锟果能赞成共和,不负众望么?那吴宸轩想来也不至于要公然挑起内战,抢夺总统大位吧?” 黄克敌说:“眼下,与北方代表唐绍仪和谈进展甚慢,曹锟能否立刻使宣统逊位,实行共和政体,尚难预料。不过,促清室退位,曹氏内心早有此意。江南新军参谋长顾忠琛日前与北洋军第三镇代表廖宇春已签订密议,约定先推翻清室者为大总统。conAd2();我亦表示,如曹氏能推翻清室,当大总统不成问题。” 说罢,他拿出顾、廖二人所订的协议请乔夫阅看。乔夫阅毕,持重地说:“与曹氏议和意在实行共和,南京建立共和政府,可使一半国人生活在共和政体之下。若我就任临时总统,将尽力促成共和,并视时局变化而逊位,决不失信于北方。” 众人正谈论间,宋教仁匆匆进来了。他之所以来迟,是因与章炳麟、张謇、赵凤昌、汤化龙等人密商组阁的事去了。起初,章炳麟从日本回上海后,即鼓吹“革命军起,革命党消”,颇得张謇、汤化龙等人欢迎。又因与乔夫有隔阂,章炳麟在黄克敌至上海后,便促黄克敌早日组建临时政府,并想与张謇联合推举宋教仁组阁。他对张謇说:“若举总统,以功则黄克敌,以才则宋教仁,以德则胡传儒。依愚之见,只有宋君出面组阁,方可建一出色政府。”张謇对此议极表赞赏。宋教仁见自己有章炳麟、张謇等名流的支持,更作排斥乔夫之想。他的盘算是,让黄克敌出任总统,自己为总理。 故宋教仁在开初不仅反对乔夫任总统,甚至对乔夫到沪也漠然置之。当北一辉赶到南京劝他拥护乔夫时,他还愤愤地说:“你那大元帅的主张误了事!乔夫再想用空话来误事,我有兵力,就决不许他派来的人踏进城门一步!”只是后来张继也特地从上海赶来劝解,他才改变︶态度回沪。回到上海的当晚,宋教仁却先与黄克敌商议。他的意思很坚决:拥戴黄克敌为总统。可是黄克敌却谦让不居,极力推举乔夫为总统,尽管他与宋教仁关系亲密。黄克敌对宋教仁说:“乔先生是同盟会的总理,他未回国时,我可以代表同盟会。现在他来了,我们就应当一致拥护他。太平天国起初节节胜利,并建都南京,但因几个领袖争权夺利,终致失败,我们要引为鉴戒。”见宋教仁还想劝说,黄克敌又道:“自乔先生抵沪之日起,全国各省的欢迎信函电雪片般地飞来。足见他在国人心目中威望之高。”言毕,他向宋教仁出示了许多欢迎乔夫的电报抄件。 宋教仁接过这些电报,便翻阅起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湖南老家都督谭延闿的欢迎电,其电云:“闻公到沪,飞电传来,巨跃三百,谨代表全湘百万生民欢迎,先生万岁,中华共和国万岁。” 往下的一份是皖督孙毓筠的欢迎电:“项闻台旌莅沪,大局必可挽回,已派代表赴沪欢迎。conAd3();” 接下来是桂督陆荣廷、王芝祥的欢迎电:“先生勉念吾民,以共和提倡宇内,登高一呼,乾坤回转。凡血气之伦,罔不饮和食德,海内同望旌麾,匪朝夕矣。今兹贲止,实属国民幸福。” 江西军政府及全军、绅、商、学各界的公电是:“大节抵申,赣省军民,同为额庆。光复祖国,组织共和,尤感先生是赖,除已派代表在沪欢迎外,特此电贺。” 福建北代总司令许崇智的欢迎电是:“先生提倡共和主义奔驰海外,备尝险阴艰难,二十年始终如一,以致汉族始有今日,思之涕零。兹闻台驾返沪,闽中将士,极表欢迎。” 此外,还有许多独立地区的欢迎电和海外华侨的贺电。 看过这些电报,宋教仁的心深深震撼了,他立感乔夫深孚众望,总统非他莫属。不过,他虽然改变了要黄克敌任总统的主意,却认为自己对武昌起义的发动和南京的克复尚有一份功劳,并且自己亦有过人的治国能力,故他向黄克敌表露出新政府拟实行内阁制的想法,并打算自己出任内务总长。对此,黄克敌未置可否。 宋教仁入会议厅后,见众党人皆有让乔夫就任临时总统之意,也极力赞成。他入座后即表示:“乔先生是革命中心人物,能纠合人心。举乔先生为临时政府大总统,是人心所向,我极愿拥戴。” 邻座的陈其美见宋教仁一改态度,即高兴地说:“遁初此言,正合众意。连遁初也这般拥戴乔先生,可见乔先生任总统是众心所归。” 可是,宋教仁未等陈其美把话说完,却插言道:“不过,革命政府所采取的民主共和制,实则内阁责任制,当有得力人选出组内阁为上。”他果然在内阁制上作文章。 乔夫是何许人也,他生长于海外,历经诸国,对于对什么民主政治早就烂熟于心,知道是什么货色,见这家伙打算把自己这个临时大总统供起来当牌位,自然不同意:“内阁制乃平时不使元首当政治之冲,故以总理对国会负责,断非此非常时代所宜。吾人不能对于惟一置信推举之人,而复设防制之法度。我亦不肯徇诸人之意见,自居于神圣赘疣,以误革命之大计。” “善!”胡传儒未等乔夫说完,即发言赞成,“先生而外,无第二人能为此言者,我等惟有遵先生之意而行。” 黄克敌、陈其美、汪昭明等人亦表示赞成总统制,然而宋教仁仍坚持要实行总理内阁制。乔夫向他耐心解释道:“我若任临时大总统,也不过虚位以待罢了。若曹锟能使清帝退位,吾人尚谓满清已覆,届时干戈不起,南北议和,再议内阁制不迟。我会将此意电告袁慰庭君。” 可不管乔夫怎样解释,宋教仁总是反复陈说自己的主张。乔夫见此,便让张继与宋教仁商讨总理候选人之事。宋教仁见乔夫同意组阁,便与居正、田桐、吕志伊等人相商,共推黄克敌为总理人选,黄克敌推辞不过,只得勉强应允。 共和国体在上海的这次会议上已经初现雏形,与会众人却没想到今后的历史中这样的国体成为了一次次冲突的最好舞台,深究起来,建国初期的动乱也就源于此时此地那些人。 ...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六十一节 清亡拾遗三两件 “由于手榴*弹加上了一个柄,延长了加速距离(弧线),与手*雷比,手榴*弹更适应远距离投掷;所以手榴*弹也适应于亚洲人个子相对较小、手臂相对短一些人的使用。通过我们测试,手*雷近距离的投掷准确度较高些,也比较灵活。在丛林作战中,由于手*雷无柄,相对减少了与枝叶的碰撞,既减少了自我伤害,也能投得远一些。”一位文绉绉的科技人员正在那里分析手里的手榴*弹和手*雷的优劣,在他身边环绕的一个个将星灿然,都是武翼新军的将军们。其实手榴*弹与手*雷相比,应该说是各有千秋,不能一概而论。但就新时期的作战情况而言,手*雷要相对优于手榴*弹。 “那哪个成本低一些?”吴宸轩问道,他知道自己这些将军们都被武翼新军的精兵政策给养刁了胃口,怕是低成本的战争都不太会打了。 “本来应该是手*雷,毕竟少了个木柄嘛。”这一点上主管科技研发的于右任有发言权“不过我们的木匠不缺,再加上拉火管的成本比起弹簧击发装置少的多,所以..” “嗯,那就选手榴*弹,不过不要太长的木柄”想起德国人那种可以当狼牙棒的长柄m24,吴宸轩觉得要是身材普遍一米六、七的士兵身上带着这种一尺多长的家伙,不知道还能不能弯的下腰,恶寒中。顺手把从度娘哪里抄的尺寸递给了于右任,上面写着:“全弹质量600g,弹径48mm,全弹长204mm,主装药为38gtn*t…” 在上海讨论国体,北京上演宫斗的时候,济南府的这些大人物们都觉得还是搞好自己手里的枪杆子更重要一些。“下面去看看迫击炮吧,伯循,在济南过的还习惯吧?”吴宸轩和于右任一边聊天一边前行,从试验区2a走向另外一个2c(为啥没有2b,笨啊,因为没有上答题卡呗。) 上海的哈同花园,宋教仁见黄克敌应允出任总理,便兴冲冲地邀他去南京。当他们在12月27日自上海赶至南京时,云集南京总督府内议院的贵州、浙江、湖北、湖南、四川、云南、山西、陕西、安徽、江西、福建、广东、广西、新疆、河南、直隶等十六省代表,正在议商建立共和政府之事,并已议决新建政府将以中华共和国为国号,改用公历纪年。此前,他们已作出决议并布告全国,拟在两日内选举临时大总统。宋教仁来到议会会场,即要求在会上发表演说,议长汤尔和情不可却,同意了他的要求。宋教仁的演说,主要是说明应采取内阁制的种种理由,还提出要修改《临时政府组织大纲》。可是他演说过后,各省代表大多仍然主张总统制。一些代表见宋教仁的突然演说打乱了会议程序,对他颇有不满,会议最终否决了他的修正案。从此,宋遁初算是和共和国体较上了劲,他成为中国内阁制的开山鼻祖,虽然他从革命党分裂出去之后,建立的几个小政党都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作为中国政坛上一位特立独行的人物,他的组阁派还是在中国的政治史上留下来自己的印记。 后来在吴宸轩的语录里记载了这样的评价“武昌革命的领袖乔夫先生,看见武昌革命失败的原因,是在于革命党没有可以依靠的军队,却不知道他放弃了宋遁初等一批志同道合的同志,让本来就已经很薄弱的革命党阵营再次分裂,面对国内外的挑战就更加弱不禁风了”。主流的历史学家也认为武昌革命失败的原因之一,是既没有充分发动群众依靠群众,也没有团结好自己的同志。 在谈到统一战线问题的时候,吴宸轩指出“武昌革命前,乔先生联合了当时革命团体,如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等组成了革命党,并联络会党,联合当时咨议局立宪派中革命分子,于是有武昌革命的成功。这是中国统一战线之最初形式”。对武昌革命中各政治力量的联合,促成革命成功,吴大官人还是给予充分肯定的。虽然后来乔夫和他的政党背离了当时解放人民,实现民族独立和民主自由的目标,但是对于武昌革命和乔夫等人在革命中做出的贡献,特别是那些牺牲在革命成功前夜的烈士们,吴宸轩和他的同志们还是给予了高度肯定和充分赞扬。 此时的北京城里,天寒地冻,大清国的退位诏书已经颁布,遗老遗少们在端门前的广场上哭的昏天黑地也只是让过往的北洋军士们看个热闹,大清国的告别就像是他建立一样的闹哄哄的。这天近午得知自己儿子退位的讯息后,已经被曹锟开释回家的载沣只是轻微地叹息了一声,从这叹息声中似乎听不出有多少恨意。接着,他从大书房宝翰堂走进旁室鉴意轩,望了望挂在轩中的自书对联“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似乎感到这一切都是意料中事。载沣此时真的是超然政局之外。五天前被曹锟逼得上朝主动解除摄政监国、回到家府的那天,他若无其事地对妻子瓜尔佳氏说:“从此就好了,我也可以回家抱孩子了。”瓜尔佳氏是荣禄的女儿,见他一副轻松的神态,气得痛哭一场。当时她还告诫小儿子说:“你长大了,可不要像你父亲那样没有志气!”不过,在得知儿子退位的信儿之后,此时此刻的瓜尔佳氏也差不多心平如水了。武昌民军起事后,北洋新军进逼京城,载沣在慌乱中准备逃命承德时,她见家中乱作一团,不禁潸然泪下。前些时,她更担心在南军数罪讨伐。曹锟、赵秉钧等人上奏逼宫之时,继皇位的儿子会像曹锟在上奏中所说的如路易十六在法兰西革命中被送上断头台。现在,压在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儿子仍享皇帝尊号,仍旧居住大内禁宫,岁月俸银四百万两,这已经很不错了。当天中午,瓜尔佳氏特地叫小厨房备置了一桌酒席,好让她与载沣共酌,以示庆贺之意。 载沣见妻子置酒席于饭堂,心中也生出几分美意,于是夫妻二人对酌起来。几杯落肚后,平时沉默寡言的载沣变得多话起来。酒气勾起了他心中的记忆和怨恨。他慢悠悠地说:“老佛爷病危时,召我与张香帅和世续王爷商议立嗣一事,张香帅力主立我为帝,可是老佛爷硬是要立仪儿,由我监国摄政。” “老佛爷还不是看上你顺从听话。再说,立仪儿为帝,她成了太皇太后,也照旧可以垂帘听政。”瓜尔佳氏听了这样接口说道。 “正是。所以老佛爷总是不放心我办事。”载沣手握着酒杯说,“直到她宾天之前,还留下遗诏称‘军国大事,摄政王当秉承隆裕太后意旨办理’。” “老佛爷也真是,总容不得醇王府。将七叔过继给别人不说,还派人把祖坟上的白果树也给锯了。”瓜尔佳氏总不忘这两件往事,现在又提起这两件往事。原来,慈禧太后因听人说,醇王府之所以出了个光绪皇帝,是因为醇王府在妙高峰的醇亲王坟茔内长有两棵大白果树,“白”、“王”二字合起来就是一个“皇”字。于是,她命人把那两棵白果树锯掉了。孰知锯树时,从树身中爬出了很多蛇。慈禧太后得知后很是担心,便执意将光绪帝的小弟弟载涛从醇王府中弄走,过继给嘉庆皇帝第五子的后人贝勒奕谟为嗣。奕谟夫妇因特别喜欢载涛,心中高兴异常,就在府中置酒席大宴亲友,还演剧祝贺。慈禧太后闻讯后,心感忌恨,便要整整奕谟,故又令将载涛过继给罗钟端郡王奕詥为嗣,致使奕谟夫妇先后抑郁而死。 听到瓜尔佳氏又提起旧事,载沣猛喝了一杯酒,转过话题说:“隆裕太后也太庸碌无识了,又一心想仿效老佛爷垂帘听政。见老佛爷下诏要我监国摄政,她顿时迁怒于我,后来常因朝事向我无理取闹。去年五月,我命毓朗、郭纯枢为军机大臣,她却迫令我将这二人撤去。我以太皇太后不应干预用人行政之权为对时,她始无可如何。” 夫妇二人就这样一边吃,一边谈,也不管桌上的菜全都凉了个透。当厨房又添来一桌酒菜后,夫妇俩继续添酒,又边饮边谈起来,故这顿午饭前后吃了四个时辰。 不知不觉间,门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中则突然感到冰冷。由于冰冷,载沣突然想起儿子登基大典的那一天。那是在慈禧太后死后半个月的阴历十一月初九日,天气奇冷。载沣抱着溥仪在中和殿先是接受侍卫大臣们叩拜,正式大典开始后又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这次庆典可是活受罪,溥仪其时不足三岁,坐都坐不稳,载沣只好侧着身子,单膝跪在龙座前,双手紧紧扶住儿子,不让他乱动。可是庆典大臣们的三跪九叩没完没了,时间一长,溥仪便受不了,挣扎着又哭又喊:“我不挨这儿,我要回家!我不挨这儿,我要回家!……”载沣急得满头大汗,可是溥仪越哭越响,最后载沣只得喃喃地哄他说:“别哭了,别哭了。快完了,快完了!……”此语一出,大臣们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怎么能说快完了呢?”“要回家去,这是什么意思呢?”不祥之兆,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文武百官的头上,也笼罩在载沣的头上。想到这里,载沣对北洋军和革命党的怨恨似乎顿消:大清国运尽了。于是,他推开酒杯,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载沣站立在湖边,只见半轮白日已隐落于西山,白日周围黑气如丝。他正奇怪时,转瞬间白日完全不见了,只见一团黑云如蒸如飘,慢慢升起后散落在四方。“这日头好像也七窍生烟,莫不是它也魂飘魄散了?”载沣似想非想,自言自语。几个月后,国防军进军北京,载沣在和情调处的人密谈过后,带着瓜尔佳氏和小皇帝溥仪匆匆离开醇亲王府,辗转到了天津、日本名古屋,最后定居澳洲珀斯,从此隐姓埋名,竟得到了满清贵胄中少有的善终,直到溥仪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回国寻根问祖才重新走进了人们的视线,不过那时的溥仪已经是一位满口澳洲英语的妇科医生了,再也寻不到最后一位封建帝王的影子。 第二百六十二节 防长之争起波澜 “武昌革命既成功,又失败了,是一个重要的政治命题。”曾担任国务总理的张南江对此做了一个比较简洁的说明,指出“武昌革命懵懂算是挂上了一个共和国的空招牌,并没有建设共和国的实际,由推翻满清一点而论,固然算是成功。由全部革命的目的而论,究不能不谓为失败。革命的目的不只在推翻满清,不只在获得中华共和国的虚名,而在造成一个民本主义自由平等的新中国”,明确了实现民本主义为武昌革命的最终目标。从此意义上看,武昌革命既成功又失败可以自圆其说了。 不过此时的南京喜气洋洋,首位民选大总统乔夫宣誓就职,革命党人总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当上了国家的主人,虽然只是半壁江山,但也够这些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革命党高兴一阵子的了。宣统2年3月15日,正值盛年的乔夫身着呢质军服、头戴军帽,在议长汤尔和、副议长王宠惠等人的陪同下,由李平书派遣的两广商团卫队护卫,自上海乘铁路专车赴南京就大总统职。上海政界、军界及民众万余人到站恭送。专列在鸣炮声中启程,路经苏州、无锡、镇江等站时,均受到热烈欢迎。下午五时,专列抵南京下关车站,在市民的夹道欢呼声中缓缓驰入城内轨道。这时军乐齐鸣,停泊在长江的兵舰鸣礼炮二十一响。驻南京各国领事也都来到车站,与民军领袖和民众一起迎接乔夫。下专列后,乔夫改乘蓝色绣花彩绸马车,由黄克敌和徐绍桢陪同前往设在原来清朝两江总督衙署的总统府。马车在进行中,前有军乐队骑马奏凯旋曲为导,后有卫队相随。此时已是细雨蒙蒙,且天气寒冷,但南京城内市民只管尽情欢乐庆贺;沿途各店铺悬挂的灯烛、旗帜,使全城充满节日气氛。临时大总统府大门外更是搭起两座彩门,苍松翠柏和彩色纸花显示出热烈的气氛,悬挂在彩门上的九盏贴金的大红宫灯分外夺目。 入夜,临时总统府大堂灯光明亮,大堂前檐悬挂的横幅是:“吾大中华共和国吉期良辰”。大堂两边则立有竖联:“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大堂上,并排挂着象征汉满蒙回藏共和的五色旗,分列两边的是武昌起义时使用的铁血十八星旗,大堂中间则用绳索悬挂着各色万国旗。 晚十时,激动人心的中华共和国临时大总统就职典礼仪式开始。总统府的礼堂里灯火辉煌,主席台正中贴着“中华共和国临时大总统就职典礼”十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conAd1();黄克敌、汪昭明、胡传儒、徐绍桢等分列两边,以迎候首位民选大总统的莅临,来自山西的代表景耀月负责就职仪式的主持。各省代表,各方军政要人,以及荷马里等美国友人,全都齐集在堂,还有不少新闻记者前来采访。 当风尘仆仆的乔夫健步走进大堂时,全场呼起“共和万岁”的口号声。乔夫登上平台,以双手鼓掌致谢。乔夫就位后,参加典礼者先行三鞠躬,复鸣礼炮二十一响,然后奏起了雄浑的军乐。代表景耀月报告选举经过后,请临时大总统乔夫宣誓就职。乔夫离座起立,面向墙上的五色国旗,举起右手起誓:“颠覆满清**政府,巩固中华共和国,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夫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务。至**政府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夫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乔夫的誓言,随着他那抑扬顿挫的广东官话传遍会场,博起全场的热烈掌声。 乔夫宣誓完毕后,景耀月接着上台以热情的语调代表各省向大总统致颂词:“惟中华共和国元年三月十五日,民国第一期大总统乔夫莅任。十八省公民代表等迎迓祝颂而致词曰:惟汉曾孙失败,东胡内侵,淫虏华夏,帝制自为者,垂三百年。我皇汉子孙呻吟深热,慕法兰西、美利坚人平等之制,用是群谋众策,仰视俯划,思所以倾覆虐政,恢复人权,乃断头椹胸,群起号召,流血建议,续法、美人之战史。今三分天下,克复有二,用是建立共和,期成政府,拣选民主,推置总统。佥意能尊重共和,宣达民意,惟公贤;廓清**,巩固自由,惟公贤;光复禹城,克定河朔,举汉、满、蒙、回、藏群伦,共覆于平等之政,亦惟公贤。要知我国民久用钤制,疾首蹙额,望民主若岁。今当公轩车莅任,苍白扶杖,子女加额,焚香拥彗,感激涕零者,何也?忭舞自由,敦重民权也。用是不吝付四百兆国民之太阿,寄二亿里山河之大命,国民所委托于公者,亦已重哉!继自今,惟公翼翼,毋违宪法,毋拂舆意,毋作威福,毋崇专断,毋昵非德,毋任非才。谨致大总统玺绶,俾公发号施令,崇为信符,钦念哉!” 颂词毕,景耀月在众人再次热烈的鼓掌声中,庄重地交付乔夫“中华共和国临时大总统印”。乔夫神情庄严地接过红绸包裹的印绶后,即在备好的《临时大总统宣言书》上盖印,并交与胡汉民宣读。conAd2();继之,乔夫以临时大总统身份发布《告全国*同胞书》、《告友邦书》及《告海陆军将士书》、《告北军将士书》,宣明中华共和国政府的外交内政主张。最后,他下令皖号为中华共和国。 3月16日,临时大总统乔夫发布《改历改元通电》,规定:“中华共和国改用阳历,以黄帝纪元四千六百零七年即庚戌十一月十三日,为中华共和国之年元旦。”通电还宣布,以1911年3月15日作为中华共和国建元之始。 “夫君乐什么呢?”按照西方教徒们的吃饭方式,夫妻两人吃饭要坐在长条餐桌的两端,跟主持会议似的,如果桌子太过宏伟,就像是吴宸轩在四里山上的庄园,餐桌按照餐厅的规格定制六米的长度虽然还比不上有些伯爵家里的十二米超级大餐桌,但是如果夫妻俩想在吃饭的时候聊几句天,恐怕用得上德律风了,要是眼神不好的再忘了戴眼镜连对面吃饭那位的脸面都看不清,吃完了也未必知道对面的是否吃得和自个一样。所以一向鄙视礼仪教育,仅仅以不妨碍他人观瞻为底线的吴宸轩吴大官人很没有样子的和自己的夫人王子衿同学并排坐在餐桌的中央,时不时的把夫人不爱吃的溏心蛋铲到自己的盘子里吞掉。 “夫人,要我说因为我这大清国早关张了两年你信不信?”吴宸轩笑道,手里的报纸上正是连篇累牍的报道乔大总统的登基大典,哦,是就职仪式。 “信啊,夫君你是谁啊。手底下的几万弟兄,连俄国人都畏惧三分,要是打算对付乔夫他们自然手到擒来,不过我觉得你这发型好怪啊,嗯,倒也不是不好看,反正就是不习惯。” “嗯,发型?”摸摸自己的标准偏分,很帅的国民头,怎么会不习惯呢。不过想想自己见过的洋人似乎也都是长发蓄须的样子,一个个大胡子好像艺术家。中国人清爽点,但是也不乏陈天华,哦,彼岸兄那样的半长发带自然卷。海外归来的华人虽然剪了辫子,但是中分或者板寸居多,什么长发披肩的也不少,像是吴宸轩这样子的发型还不流行,难怪自己夫人觉得奇怪。“夫人,这是杜姑娘预测的今年巴黎时装周上最流行的男士发型,干练,清爽又略带飘逸,实在是我东方男士的首选发型,把妹的必备神…嗯,不对啊,我问的是你信不信因为我大清早早关张,你咋说起发型来了?” “我不是说了信嘛。conAd3();夫君吃啊。”王子衿手里的研究报告根本就没放下,没办法吃饭看报的习惯还是吴宸轩自己带来的,所以也不能责怪夫人阁下也吃饭看报,哦,是报告。 “对了,这份菌牛的报告不是从实验室直接送给你的吧。”看着一手拿报告一手抓披萨的老婆,吴宸轩突然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女博士,虽然是新物种,但是也是人类啊,对于进口的东东还是要讲究卫生的。 “不是啊,这是办公室打印的抄本。” “哦,还好还好。” “对了,夫君,你说的颞叶神经反射实验的演示,我下午可以去看看吗?” 看着手里筷子上的那块猪肝,吴宸轩哭笑不得的放下了筷子,对着还在看报告丝毫没有反应的王大小姐也没法发火。只好放下筷子,喝着罗宋汤,嘟囔着“当然可以,不过下个月八号以后你一定要放下工作休养,这是约定。” “好的,夫君,你的德语也进步了,所以不用多吃这些高胆固醇的食物了,猪肝就归我了。”女博士促狭的一笑,把吴宸轩盘子里的猪肝抢过去吃掉,好像小孩子一般卖萌。 “成,谨遵夫人懿旨。”吴宸轩也无奈,谁让自己的枪法出神入化,一炮中的,现在对着怀孕的老婆只好言听计从,签下卖?国条约无数。 通常电视剧里夫妻两人和谐悠闲的用餐总有不长眼的家伙进来捣乱,报告一些不好的消息,这次也不例外。进来的是张南江,他的腿经过了度娘的“精心”治疗(其实是深度麻醉了送去基地医疗舱再造了膝关节),已经恢复了功能,不过是心理因素导致的不敢使用他的伤腿,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而已。 “总座,革命党方面反悔了,教育部、工商部和税务部都按约定选举了我方的人选,不过国防部长却,却让汪昭明、汤化龙他们推选了黄克敌,据说是有的革命党议员认为武昌革命中黄克敌起到了领导作用,是推翻满清的第一人,我方军队寸功未立,不能担当国防部长的重任。” “呵呵,这就急着跳出来搞风搞雨了。”吴宸轩并无像是张南江想的那样震怒,淡淡的笑容里隐藏的不屑和鄙视却让张南江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吴宸轩淡淡的说了一句“人杰兄,麻烦您给发一份明码电报,问一下这共和国的国防部长是对内还是对外的?要是对内镇压人民起义的,我吴宸轩甘愿让贤,让他们拿着这个位子去酬谢他们的首义功臣吧。要是保家卫国、镇戍边疆,就代我问一句,谁人面对列强入侵,有这个本事和胆量,横刀立马,拒敌荡寇?” “好!总座豪情,属下拜服。”张南江精神一振,是啊,自家的老大手里枪杆子硬实的很,别说南方那些民军,就是北洋鼎盛时期也不敢捋武翼新军的虎须。在回电中张南江加上一句“但有敢以国防为儿戏,不知吾武翼新军刀剑利否?竖子无识,尽可会猎一试身手。” ... PrintChapterError(); 第二百六十三节 谁敢横刀立骏马 “糊涂,荒谬。 ..”难得生气的黄胖子黄克敌,这时候气的两腮的肥肉直哆嗦“我才去武昌编练国民军,这下子好了,你们为了一个早就说好了的国防部长位子,把吴宸轩这个家伙给惹毛了。我们出言在先,悔约在后。言而无信的错处,你让大家想同情我们都没办法。” “克敌兄,昭明也是一番好意,毕竟这国防部以后要整编全**队,若是掌握在吴宸轩手里,说不定就是对方翻脸的最大依靠。”胡传儒比较厚道,见汪昭明不敢回答黄克敌的责难,赶紧出来打圆场。 “是啊,黄大帅。我们的民军本来就是江南新军和湖北新军的底子,还有很多是各省的民党黑道的起义部队,论装备和兵员素质比不上北洋嫡系,武翼新军大概也差不多,如果对方当上国防部长,恐怕到时候裁军的大刀就砍在咱们这些为了革命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者身上了。化龙兄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国防部长由您这位武昌首义的大元帅担任,谅他吴宸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汪昭明赶紧顺杆爬解释着自己的动机。 “说不出个一二三?呵呵,你汪昭明也太小瞧他吴宸轩了。”黄克敌把刚刚收到的通电交给胡传儒,“对方已经抛出来了这个军演方案,来打擂台定防长,你们说说怎么办?” “啊?!” “这个是不是太儿戏了”报上的会猎江淮的字样,胡传儒有点觉得是不是对方,莫非还来个斗将不成,哦,先在不用偃月大刀点钢枪了,或许,胡传儒脑子里出现了黄克敌和吴宸轩一人一把左*轮枪,背对背的走出十步后转身开枪,嗨,这不成了西部片了吗? “儿戏吗,你方说的,国防部成立了是保卫国土安全的,如果不能有能力保家卫国而非要硬撑不如守户之犬。我觉得虽然刻薄但是很有道理,咱们这些人给清廷作斗争没说的,但是面对大阵仗,指挥国战还力有不逮,这方面吴宸轩他们有经验有实力,这也是为啥我一开始就赞成把国防部长的位子给他的原因。”黄克敌激动的脸上泛出红光“国之大事,在戎在祀。我们不能没有能力却为了位子而耽误了国防大计,我黄克敌把一句话撩在这里,绝不为了一家一党的私利而误国误民。” “克敌,你这么说就过了。”乔夫一直在隔壁的办公室里,不过黄克敌的话让他很不待见,汪昭明之所以出尔反尔的把国防部长的位子争夺过来其实也是乔夫的授意,不然他一个秘书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量。乔夫走进了这间会议室,对着黄克敌说道“克敌,虽然吴宸轩兵强马壮,但是他们都是旧时代的军队,是用金钱和鸦*片填充起来的封建军阀。我们的民军是用革命思想和大无畏的精神装备的新式军队,虽然他们的武器上好一点,但是佣兵近百万的满清我们都推翻了,还会畏惧这么一个地方军阀吗?革命不是做生意,我们要一切从革命的需要出发,不能用个人的好恶来影响整个革命的事业。” “先生说的对,既然黄大帅不愿意出战,不如就从江南新军了抽调人马参加演习吧。”汪昭明总算找到了靠山,乔夫的话让他眼前一亮,革命导师就是革命导师,高瞻远瞩。“而且萱野长知已经帮助联系了日本陆军省,陆军省同意调动驻虹口租界的一个中队的日军作为教官,帮助我们训练民军,您是不是就让他们换上…” “克敌,吴宸轩提出的军演定防长的提议,你是他的戏言,还是真的打算这么办?”乔夫一谔,不过马上就明白了汪昭明的意思,个汪昭明倒是一个明白人,黄克敌太过固执,而且政治上有洁癖,并不适合做革命党的领袖,这样的人会把乔夫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革命党拱手送人的。熟知老友黄克敌公私分明的乔夫想克敌有没有办法对付武翼新军的挑衅。 “吴宸轩明码发电,等同于通电全国,我们要是应战他们当然不能退缩,不然他们武翼新军的士气一散,我们可就不战而胜了,他们不傻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实际上是他们太过自信了些。”黄克敌并没有说明一点,就是吴宸轩其实并不是轻敌,而是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对方根本就没有把民军放在眼里。 “好,那就以团级为单位进行一次南北秋操,请列国做裁判,我们应战就是。”乔夫大手一挥,颇有领袖气度,不过手底下懂军事的几位你也不敢搭腔,这事情明摆着送菜上门,谁的一世英名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愿意做出头鸟才怪。 黄克敌见几位戎装将领都不应声,无奈之下,自己开口揽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黎元隆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黄克敌是为了争夺防长的位子,让黄克敌里心里凉了半截,没想到革命成功才不过几个月,这些革命同志已经是各自打着小算盘,毫无当初戮力同心的模样了。 不提南方军队的准备,吴宸轩其实并没有把这个提议放在心上,毕竟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革命党那面是有日本人当参谋的,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就是打算让革命党知难而退,没想到第二天革命党就回电报,居然也是明码电报,黄克敌担纲,日本的一名叫寺内寿一的年轻少佐,近卫师团参谋,参谋本部部员。参加军演的部队是江南新军的第二十一混成协的一个标,加强了炮兵一个中队之后有三千五百人左右,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团。 “老段,来活了。”吴宸轩微笑着把电报递给了一起用餐的段芝泉段总参。老段电报,不屑的一撇嘴,些乱党真是不成器,一个巡防营改编的团加上一个临时拉过来的炮兵营就想和我们的主力团对抗,还不如自己抹脖子痛快点。 “这个寺内寿一是个人物吧?寺内,哦,是不是寺内正毅伯爵家的公子?”相比之下,老段对寺内寿一这个参谋长的兴趣倒是大过了对民党杂牌军的兴趣。不过就算他寺内寿一是孙吴重生,也没有办法带着这样一支烂泥扶不上墙的队伍对抗武翼新军的精锐。 “寺内寿一光绪四年8月8日出生在山口县,他老爹就是寺内正毅伯爵。虽然寺内寿一是名门之后,但同样接受了一整套严格的军事教育。曾就读于东高师附属中学校东京成城学校。光绪二十四年11月21日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第11期步兵科,翌年6月22日授予步兵少尉军衔,任近卫步兵第2联队附。参加过日俄战争,任近卫步兵第1旅团副官。战争结束后入陆大21期学习,华族子弟中能像他这样考上陆军大学校的可不多。前年毕业,今年刚晋少佐,现在在近卫师团部任参谋,参谋本部部员。这个小崽子不算什么,不过我觉得革命党方面没有这么没常识,还是让老贺去查查。” “嗯,行啊。反正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嘛。”老段引用吴宸轩的话让吴宸轩一愣,自己剽窃了太祖的语录,还好也没有人在意。只是不知道现在在湖南新军中当兵的老人家现在如何了,希望不要在战场上遇到他,据说这位一辈子指挥枪杆子打天下的伟人的射击成绩惨不忍睹。 接下来革命党方面那比起清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漏勺情报网,很容易的让贺敏寒同学查清楚了事实的真相,本人又一次干起了冒名顶替的勾当,还真是屡教不改了。现在对方的兵力变成了一个中队的日军野战军,三个哨的江南新军,一个十二门七五金陵兵工厂仿制克虏伯过山炮的炮营,算上日军的四门从山东进口的70步兵炮,火力贫弱的可以。吴宸轩干脆大度的表示,为了公平的体现武翼新军的实力,武翼新军原有的五个镇十五个步兵团将按照抽签方式由列国的军事演习导演部来决定谁将参加,事先不做通知。当然武翼新军也要加强一支火力支援部队,规模不超过一个中队,也就是一个哨。这样大度的表示让黄克敌更加担忧起来,倒是寺内寿一初生牛犊不怕虎,颇为不服气,对自己带来的那个中队一番鼓动,日军一阵高呼半载,士气蹭蹭的上涨就要爆表,不过演习还有一周的时间,不知道这帮脑子里全是棒子面的家伙进了水怎么办。 这次军演的导演部由列国驻中国的大使馆武官组成,一共是英法美德俄日六国,每家两人,十二位校级军官,然后由一位文职官员,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童鞋担任名誉主席。抽签之后,双方的军队要在三天时间到达设在江苏兴化的演习现场。 这次演习的南方军当然是黄克敌带队,从南京出发,武翼新军也没有给他们添麻烦,火车一路开到了泰州,下了车步行了一天到达了兴化县城南茅山镇扎营。北军方面也在当天早些时候到达了,不过带队的居然不是吴宸轩段芝泉或者武翼新军久负盛名的五虎上*将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名不见经传的中央集团军参谋长徐又铮少将,虽然是从盐城下车,远了三十多华里,但是半机械化半驮马化开进的他们速度上比起靠11路车运动的南军显然有优势。而且他们到达大垛镇的两个小时后,就把镇子外围改造成了一个标准的野战工事群,就算是明知道明天开进演习场,绝不会在这里防御,但是已经被军规和各种演习训练成一种应激反应的武翼新军们还是一丝不苟的完成了这个工事体系,让一向以严厉苛刻闻名的德军参谋军官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就算是德军自己也未必能有这样的水平和素养。 第二百六十四节 打出来的铁防长 “方也是精锐啊。 ☆→,”从望远镜里方的工事体系,黄克敌虽然没有多少正规军作战经验,但是读过孙子兵法的他当然知道宿营都如此有章法的军队,绝对不会是草包一个。“明天的仗还要寺内君多多想办法克制敌人的特点才好。” 寺内没有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表情上一贯冷漠的他有多少变化,但是他的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了。没想到自己以为帝**队已经是远东的第一强军,但是这些穿着铁灰色军装带着铁帽子的军人虽然一弹未发,不过他们一队一队的有序的行动,四周合理的火力点布置和战壕体系,让寺内有种回到当年的黑沟台战场的感觉,嗯,就是俄军似乎在工事方面也比不上这支军队。 “学长,这些清国兵好像是和我们一起在满洲和俄国人战斗过的那些兵吧?”方的防御体系,一位穿着大尉军服的日军军官给寺内问道。 “是他们也不是他们。”寺内说道“这个北方军的编制是武翼新军的轩辕教导师第二团,不过他们的前身是武翼新军中镇的一个标,他们曾经参加过满洲战役不假。但是香月君你们士兵的年龄明显不大,估计也就是和我们的二等兵差不多,十七八吧。满洲战争爆发的时候,他们还在上小学,估计他们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是这支部队的士官和军官训练有素,而且他们的参谋部门一定非常高效。” “奥,何以见得?”月还是个不错的捧哏演员。 “呵呵,对方的士兵根本没有任何交谈或者怠工,都知道自己的行动规划,你认为一个士兵可能有这种素质吗?就算是他们都是精兵,没有军官士官的指挥也不可能做到。但是你没有像帝**队一样的军曹和尉官们大声呵斥甚至鞭打的情况?这说明军官们都已经知道该如何行事,贯彻到士兵也很自然,所以我的参谋部门一定是非常高效的机关。”寺内对这位学弟的印象一般,但是对方也是陆大的毕业生,仅仅低了自己一届,香火之情不好抹杀。 “学长分析的非常精辟,香月敬佩。”香月其实也算是非常肯动脑筋的一个军官,但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他比起寺内这位军中世家出身又经过日俄大战的学长差了一大截。“那么我们如何以弱胜强,要组织帝国的这个中队进行迂回攻击吗?” 其实日军对于明天的遭遇战模式有自己的既定战术。遭遇战指在行进间对敌作战的战术.正常行军时,多组日军斥侯在行军队列前方350m外进行三角形侦察机动.为确保日军所偏好的迂回侧击战术顺利实施,其斥候在联队以上编制兵锋两翼活动范围可达三千米.发现敌情后应迅速接敌.炮兵应首先展开,压制敌方炮火,掩护部队主力完成攻击部置.步兵发起攻击后,炮兵应全力压制敌人支援炮火及前沿火力支撑点;若攻击成功,则应以炮火封锁敌人可能机动或撤退之路.步兵攻击要旨为穿插渗透,分割包抄。不过这是在全部都是皇军的情况下才行,对于那一个团的新军,寺内觉得还不如换成一个中队的皇军好用。香月的建议也是用新军打正面阻击,日军中队迂回进攻对方的后路。 “嗯,我们可以依此为根据进行战术预想。香月君,就拜托你带参谋们进行预想,我还要观察一下他们的情况。” “哈衣,学长请放心。香月一定竭尽全力辅助学长。”香月也是个人精,知道寺内的家族势力,这样的一条大粗腿不抱上岂不太傻了。寺内也明白,不过作为世家子弟,他明白自己必须建立自己的班底才能在家族中崭露头角,毕竟有人提拔也得有人在下面顶着才行。 “徐,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的火力支援部队不对导演部开放的原因吗?”一位法国大鼻子上校鲁昂让对着徐又铮开始了法国式的抗议表演。 “上校先生,我不知道法军里面是不是敬礼不需要?”徐树铮冷冷的回了一句,方肩膀上的两颗金星,鲁昂让不得不不情不愿的敬了个军礼,徐又铮懒洋洋的回了一个礼。“现在你可以提问了,上校先生。” “好的,少将阁下,我希望可以立即们的火力支援部队,该死的,不就是些德国佬的过时的火炮,有必要这么神秘吗?” “对不起,我觉得您有必要对刚才对德国的不敬表示道歉。鲁昂让先生”一位在一边的普鲁士上校很不满的被躺枪了。等大鼻子心急火燎的道完歉,徐树铮拿出了演习导演部发出的演习说明,指着上面的条文。 “上校,我不得不说,我似乎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向导演部无条件开放军队装备的条文。” “好吧,少将,可是你怎么能让我们清点你的火力支援部队的规模,或许里面是一个师的部队也说不定。” “你打算清点人数,确保双方的兵力公平是吗?”徐树铮微笑了一下,一挥手里的白手套,“如您所愿,上校。传令,火力支援部队紧急集合。” “嘟嘟嘟”急促的紧急集合哨音响起,一队队穿戴整齐的部队从库房和帐篷里出来,按照带着白臂章的宪兵的站位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个个方阵迅速的结成,显然没有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三分十七秒。精彩。”一位带着银色橡叶徽章的美国中校自己的怀表,不得不佩服这些士兵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想想自己的老部队也算是在墨西哥经历战火的老兵,但是在这方面五分钟都属于奢望。 “诸位指挥官,请清点我们的火力支援部队人数吧,你们,打开帐篷和库房,让指挥官可以否有隐藏的士兵。”徐树铮的命令非常迅速的传下去,宪兵们行动有序的打开库房和帐篷,这些武官当然里面没有人,或许一个两个的藏得住,但是绝对不会多。 场地上一二三四的报数声非常快的从队头传向队尾,很快值星官上前汇报,“报告长官,我部应到三百五十一人,实到三百四十九人,两人公干外出,第一特遣支援队少校郑聿明。” “稍息。”两人回完军礼,郑聿明双手提胸小跑返回队列,虽然有的士兵带着作训帽,有的带着飞行皮盔,有的带着钢盔,但是军官士兵们背手叉腰肃立的严整军容还是让同为军人的武官们不由得赞赏。 “好吧,少将,你的人数符合导演部的规定,希望明天你们的炮口径也不超标。” “当然,十五公厘的大炮我们也没办法在这种软土地上快速机动,这是常识不是吗?”国大鼻子灰头土脸的离开,军官和士兵们也不由得喜欢起这位不苟言笑的徐将军。 三颗信号弹的升空意味着这场赌局的开始,南方军的队伍松松垮垮的前进着,月直皱眉。“学长,让我们的部队开始迂回吧,我觉得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兵大爷们居然还在酣睡,被军官们一个个帐篷的拖起来才肯用早餐,简直不如本土的陆军小学娃娃军。寺内也很无奈,能太过高估他们的战斗力。 在寺内的坚持下,黄克敌下达命令,走出了三十多里地的士兵,在离着兴化县城外围的演习场还有十里地的地方就着一片土丘开始构筑工事,在军官们的皮鞭和扣军饷的威胁下,士兵们才开始挖掘连他们膝盖都盖不住的散兵坑,估计埋人都不够深。 炮兵更是走了二十里地就叫苦连天,连炮兵阵地都没构筑就开始埋锅造饭了,附近的村庄里倒是没有被杀人放火,但是丢鸡鸭的事情实属常见。炮兵们发炮是不是在行不知道,但是至少做厨子还是合格的,叫化鸡做的连老牌饕餮的黄克敌和世家出身的寺内寿一都觉得不虚此行,愿做厨子的炮兵不是好南军。 “嗡嗡”天空中传来了这个时代飞机特有的马达声,让没见过飞机的士兵们非常好奇,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的空,寻找对方的身影。寺内连拉带拽的把黄克敌拉到了一个卫士挖掘的散兵坑里,黄克敌还一脸郁闷的问为啥慌张,让士兵不好。 寺内寿一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天空中很快就出现了四个小黑点,一分钟后飞机就变成了风筝大小,排成雁行队列的飞机在长机的带领下一个个压低机头,开始俯冲,尖利的哨音让士兵们捂着耳朵到处乱跑,没有人听从黄克敌和寺内“卧倒”的口令,然而散的炮兵,飞机却没有攻击炮兵阵地,而是对着一里地之外的一块河滩地投弹扫射,轰然炸响的炸弹,两条火鞭子一样的机枪扫射,让河滩变成了修罗场,虽然被炸飞都是水里的鱼鳖虾蟹。不过寺内和黄克敌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机轮番卖力的对这小河沟撒气,有些傻大胆的还想凑近了去捡拾点河鲜,不过热浪袭来让他们连滚带爬的逃回来,引起了士兵们的哄笑,连军官也在笑骂他们憨货。 “寺内君,我觉得步兵方面大概也不会好过吧?们败局已定了。”黄克敌算明白的,既然对方对自己的炮兵下手,肯定也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团的步兵,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寺内觉得还有一个中队的帝**队可以搏一搏,或许可以有奇迹发生,其实这时候寺内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态里面也已经把胜利当成了奇迹。 “对不起,学长。我的失败了,请学长责罚。”香月和那个中队的中队长脸上被烟熏的一道一道的像是个猪头似的回来了。 寺内已经没有力气讲了,黄克敌赶紧问起缘由。原来负责迂回的香月和那个中队,在兴化城西北的一个丘陵地带被伏击了,对方的飞机发现了他们,但是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继续飞行,让香月有了搏一搏的想法,这也难怪,他没有和寺内他们一样目睹空袭的恐怖。不过他们没有被空袭,并不是幸运。在这片平坦的丘陵居然埋伏了两个连队的武翼新军,在他们队列前面二百米的地方突然爆出一片烟尘,却没有听到炮击声,后来才知道是对方预设的反步兵定向雷和一些炸药,不过香月也明白这是因为演习的要求,如果是实战他们的这个中队至少已经减员三分之一了。两边的尖兵却毫无发现,当然他们都被武翼新军的侦查兵给悄悄的摸掉了,当然不是真开枪,不过是空仓开火后,让演习导演部的军士告诉他们已经阵亡而已。接下来就是一顿炮火袭击,虽然炮弹不大,但是密度大的吓人,香月还算冷静,他认为至少是二十四门01式步兵炮的火力才对,不过他不知道那是8门60迫击炮的火力,不过射速上的优势让他们误会了。接下来这些炮弹把他们的后路翻了个遍,对方的机枪火力和步枪火力也响起来,他们无遮无拦的在大路上,很快就被一位导演部军官宣布全员玉碎,而宣布这一消息的竟然是一位日军观察员,可以想象当时他们的脸色是多么的精彩。 就在黄克敌和寺内他们神情沮丧的等候导演部宣布演习结果的时候,一位新军的上尉跑过来报告,说新军二十一混成协第一团已经到位,正在构筑防御工事,请长官指示下一步 “纳尼?”寺内觉得对方居然不用自己的炮火和空袭对自己的正面进行一番洗礼,实在是太过意外了,要是自己绝对会这么做的。但是知觉告诉他,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黄克敌一行到了前线,兴化主战场上,双方在四百米范围内构筑了工事,虽然自己方面的工事勉强的很,哦,埋死人的话大概够了。对方的阵地上蝮蛇型的铁丝网比起原来在俄军黑沟台之战中用的那种铁丝线强多了,至少敷设容易多了。 很快对方的阵地上竖起了一块块的靶子,显然对方已经清场了,一阵凌乱的枪声,对方的靶子上面毛都没少,还是金陵马克沁机枪的吭哧吭哧的扫射才算打掉了一半的靶子。这种成绩也在意料之中。权利反转的时刻到了,现在是男生权利,哦,是南军清场,武翼新军时刻到了,火力十足的轻重机枪,精确秦弩的枪响靶落,普通士兵的五发中二中三,甚至对方的掷弹筒也非常友好的帮助南军把战壕又挖深了一尺多,这下子南军的战壕终于可以达标了。 出了导演部的大门,脸黑的像锅底的寺内香月黄克敌三人组,和一直扑克脸示人的徐树铮,一起被摄像师给拍下来,第二天全国人民就该知道南军英勇奋战,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导致对方不足一成的减员,还都是把身子探出战壕一米有余的二傻子标靶,不过除了一位搬动迫击炮的时候把手指头烫掉一层皮的重伤员之外。 第二百六十五节 冰城疫情急如火 共和元年的中华大地如此的热闹,南北加上山东六省的谈判如火如荼,虽然国防部长一职似乎没有异议了,吴宸轩也表示愿意就任。不过南方好不羞耻的提出用税务部总长的职务换取的提议,全体对那个赌约失忆,让北方的北洋和六省政权都对革命党的信誉下限再次瞠目结舌。 不过11月初的时候雪花已经开始覆盖东北的冻土地,哈尔滨傅家甸还是和往常一样在猫冬和行商之间顽固的运转着。不过一场灾难的降临似乎并没有那一阵风来预警,开始每天还只是一两例染疫之人的报道,至12月中旬每天4~10名,到了12月下旬增至数百人。由于传染人数增加太快,专业检疫人员无法亲自检查每一个病例,得到病患家人的通报后,只有依靠临时雇来且没有防疫经验之人前往甄别,然后将被认为染疫之人移送至隔离营。为了逃避警察检查和强制性消毒,有些病患家庭在夜间将患者尸体抛在街上。第二天早上,警察把这些尸体收集起来,放在一个个薄木棺材里,埋在乱坟岗子。如果患者死在家里,家人则可以在没人过问的情况下,从容运到城外安葬。临时征集来的护士、看护妇、消毒工和埋葬工,虽都被要求穿戴防护服和佩戴口罩,但都置若罔闻,口罩挂在脖子上而不戴,致使不少人也被传染。 疫情发生以后,张作霖虽然还不是后来的东北王,但是在山东的影响下,还是比较重视民生。当时从奉天派来两名西医前来处置,但是他们能够调动和支配的人手只有5位与之同来的护士。大多地方行政长官对现代检疫、防疫知识,几乎一无所知。当时的一位医生伍连德后来回忆:他抵达后第二天与其见面,早上9点钟赶到县衙门,居然还在客厅等候了半个多小时。伍连德与之交谈后的印象是:“正是这种无知导致了形势的复杂化,并使疫病向更远的南方蔓延。” 到达哈尔滨的第三天,伍连德得知傅家甸一名与当地人通婚的日本女人死于瘟疫,他决定解剖尸体。 当时中国对现代医学完全是一片蒙昧状态。旧时观念中,解剖尸体无疑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不但面临着社会风俗的压力,从法律层面来讲,也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伍连德只能秘密进行。这一次的尸体解剖,也是中国第一例有记载的病理解剖。在伍连德等人的推动下,11月22日,奉天督军府公布了关于尸体解剖法规的督军文告,随后颁发了详细规则,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官方准许尸体解剖的法律性文件。 当时也没有实验室,伍连德和助手就在当地总商会借了一个房间,做血液化验。将样本固定后进行组织切片检验。在贝克显微镜下,伍连德清楚地看到了一种椭圆形的疫菌——正是鼠疫。伍连德立即向北京外务部发去电文,报告此事,并且提出初步的防疫措施:控制铁路、公路交通,以防瘟疫蔓延;隔离疫区傅家甸;向关内征聘医生等。 伍连德发现,这一次发生的疫情显然与以往对鼠疫的认知有很多冲突。初到哈尔滨时,姚医生也向他坦陈了他的观察:傅家甸民居低矮肮脏,冬天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室内一人染病很快即感染全家——他认为这种病是在人与人之间通过飞沫和呼吸传播的急性肺部炎症。在伍连德到达哈尔滨前,日本南满铁路也派了一名日本医生前来调查病因,这名日本医生是北里柴三郎的学生,他一到哈尔滨,就立即雇人捉老鼠,希望在老鼠身上发现*鼠疫杆菌。一连解剖了几百只,却没有发现一例带鼠疫菌的。基于种种事例,伍连德大胆提出,在傅家甸流行的鼠疫无需通过动物媒介,而可以通过呼吸之间的飞沫传染,他将此命名为“肺鼠疫”。 为了防止飞沫传染,伍连德设计了一种极其简单的双层纱布囊口罩,即用两层纱布,内置一块吸水药棉,戴上它就可以隔离病患,成本费仅需当时国币2分半钱。后来,在沈阳召开的国际鼠疫研究会上,各国一致赞成采用这种口罩。至今,医务人员仍在使用这种口罩,并称之“伍氏口罩”。 到了共和二年的1月,是疫情最危急的时候,伍连德已经无法控制局面。刚刚就任国防部长的吴宸轩,调派一个营的原来武翼新军的专业防化部队进入哈尔滨疫区。本来张作霖也不打算让武翼新军过境,但是架不住山东方面已经把这些捅到新闻媒体上,张作霖也是个猴精的人物,立即改变︶态度,不仅安排了这支部队的食宿,还亲自动员车辆和补给品。当然这支轻装部队的人数才是让他安心的主要原因。 在军队的指挥下,傅家甸被分为4个区。每区由一名军医主持,配有两名助理、4个医学生和为数众多的卫生夫役与防化兵。救急队内分诊断、消毒、抬埋、站岗等诸多岗位。每天,各区派出40多支搜查队,挨家挨户检查疫情。一旦发现有人感染鼠疫,立即送到防疫医院,他们的房子用生硫磺和石炭酸消毒。 为了成功地执行分区防疫计划,张作霖还从长春专门调来了由1160名士兵组成的步兵团。他们被安置在城外俄国一家空旷的面粉厂里,任务是对疫区内进行交通管制。武翼新军防化营规定,傅家甸内居民出行必须在左臂佩戴证章,根据各区不同证章分为白、红、黄、蓝4种。每个区的居民在左臂上佩戴不同的证章,可以在本区内活动,但要去别的区域,必须申请特别准许证。就连区内的军人们也必须严格遵循这一规章,不许随便走动。严格的警力,使得“任何人偷越封锁线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按照收治病人的病情,诊病院分为疫症院、轻病院、疑似病院和防疫施医处几种。各病院中均设有医官、庶务、司药生、看护、巡长等职务。既为不同病情的病人提供了治疗,又避免他们之间交叉感染。“‘疑似病房’的提法是伍连德首创的,直到现在我们还在使用。” 傅家甸的防疫措施为整个东北做了一个表率。随后,哈尔滨俄人居住区、奉天、长春、黑龙江全省纷纷仿照傅家甸的模式建立起防疫体系。当然山东六省也接受了这次疫情的经验,在原来预备役的基础上加上了全民三防训练的内容,民政方面也开始对城镇居民进行划片管理和应急预案的演练,后来这也在历次战争中发挥了很显著的作用,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后来的奉天国际鼠疫大会上,有人总结:“在新的防疫机制建立之前那个月,死亡人口总数为3413人,在新的防疫机制建立的时候,几乎每天死亡200人,但在30天后,死亡记录为零。” 很快在伍连德和防化兵的建议下,向俄国人的中东铁路公司借了一些火车车厢暂作临时隔离营,反正俄国人也不敢用这些车厢了,大方点借给中国人还能换个国际上的赞誉,这一点上老毛子不比犹太人差多少。新年后,粮台一带(今道外八区体育场)铁路线上停靠了60节“瓦罐车”,用做临时隔离营,收容鼠疫患者家属和接触者,以及出现咳嗽等症状的疑似者。医生每日诊察,如果连续7天体温正常,即解除隔离。 这次防疫借了120节火车车厢,用做隔离营。在后来的国际鼠疫大会上,伍连德的报告中还将此作为最重要的经验:“这是一种最有效的隔离方式,在铁路附近的任何地方,都能很快建立起来。” “在抗生素发明之前,对待鼠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隔离,切断人与人之间传染的链条,鼠疫蔓延的速度和规模自然就会被控制住。”马学博研究员介绍。从17世纪开始,人们就开始采取隔离措施。100年前西班牙曾经用过铁路车厢做临时病房,但是“用120节车厢这么大规模,防疫历史上从没有过”。 当时的哈尔滨,是世界上最大的大豆集散地和交易市场。这里聚集了大批从山东和直隶两省进入东北的劳工。除了普通劳动力外,数以千计的小商贩也随季节变化,向北移动。虽然对这部分流动人口并没有一个精确的统计数据,但10万人并不是一个被高估的数字。当时正值年关,按照中国人传统观念,他们必须要千方百计回乡过年,这些庞大的人群中,必然包含为数不少的鼠疫感染者。一旦大规模的春节返乡潮开始,瘟疫势必会传播到关内。 鼠疫爆发之初,人口流动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当时每天约有1000多名劳工乘火车从北部疫区而来,再转乘中国人管理的铁路继续南下,所以奉天一度成了鼠疫重灾区。当时也有人强烈要求关闭长春到奉天的铁路交通,但未被采纳。 经过交涉,日本控制的南满铁路于共和二年1月14日停驶,俄国控制的东清铁路,其二、三等车于1月19日停票,头等车采取检疫办法。东北境内的交通基本停顿下来。山海关是从东北进入关内的必经之路,1月13日北洋北京政府还在山海关设立检验所,凡是经此南下的旅客都要在此停留5天予以观察。这些措施是如此严厉、如此彻底,以至于熊秉三和汤化龙两人从东北安排救灾返回时,也毫无例外地在山海关停留5日后才得以返京。 1月15日,陆军部更派军队驻扎山海关,阻止入关客货;1月21日,又下命令“将京津火车一律停止,免致蔓延”。至此,关内外的铁路交通完全断绝。“当时天津卫生局专门制定了查验火车的章程,甚至要求连外国人的物品也必须检查,不过洋大人们自认为对鼠疫也没有抵抗力,这大概是清末共和初年为数不多的洋大人服从中国*政府管理的案例。 鼠疫发生之初,政府为死者提供棺材安葬他们;在街上发现的尸体也由政府出面收集,放在棺木运到坟场。到了后期,当死亡人数越来越多时,尸体也便被直接放在坟场。随着天气渐冷,土地被冻得坚硬,不要说深挖洞,就是想挖一个浅坑,都非常困难。所以这些尸体也都被随意弃之于坟场地面上,已经至少6周有余。伍连德注意到,这些尸体各种姿势都有,有的甚至还保持着坐姿,这大概是因为在垂死之即就被家人扔出来,而他们在极度寒冷的天气里做了最后取暖的努力。当时的防化营的张天德营长忧心这个坟场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鼠疫杆菌的大冰柜。如果有老鼠或其他动物接触到这些尸体,再由动物传染给城里的人,那么一切防疫措施都将化为乌有。 “张天德凭借直觉,感觉鼠病菌在地面下也是可以存活的,但是他当时并没有时间去做实验证明这一点。后来俄罗斯专家果然证明了这一点——在哈尔滨严冬的极低的温度下,肺鼠疫的病菌至少能存活3个月。”后世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 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些尸体,唯一的办法是集中火葬。可是张天德也知道,这对当时的中国人来说将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挑战。 即便是作为军人的他,也不敢贸然挑战国人的伦?理观念。他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唯有上书政府,请乔大总统下一道命令才能平复民间的反对。不过,他也知道,他首先要赢得当地官员和乡绅的支持。这一点也进展得异常顺利——他让那些人跟着他一道坐车去坟场看那可怖的场景,他们便一致同意。于是,当张天德和主管医生伍连德联名给当时的南京政府上书,请求颁布准许火葬的同时,哈尔滨的官商绅士们也联名向奉天督军府张作霖大帅陈情,希望批准火葬。 1月30日,他们终于收到中华共和国外务部发来的电报批准(奇怪的是本来属于内政的问题,居然是外务部发文,实在搞不懂革命党的神逻辑)。第二天一大早,张天德他们立即行动起来——伍连德医生后来在万国鼠疫大会上详细介绍了当时的处理方法:军队雇用了200名工人加上100名武翼新军防化营的士兵,把棺木和尸体以100为单位,分成22堆。先是用炸?药爆破冻土,挖了一个20英尺见方、10英尺深、每次能够装500具尸体的大坑。然后,按照每百个尸体10加仑的标准,用消防车在尸体上面浇上煤油。火点起来,尸体迅速猛烈地燃烧起来,2200多具尸体就这样灰飞烟灭了。伍连德后来写道,目睹亲人遗体化为灰烬,两万名傅家甸市民面无表情,“呆呆出神”。对于张天德、伍连德如何以专业精神以及敬业之心,指挥这场鼠疫,《远东报》的一则评论也许能最充分地体现:“武翼新军防化营的营官张天德和哈尔滨防疫局总医官伍连德自到哈以来,办理防疫事宜,不辞劳苦,闻日前,在东四家焚烧疫尸,防疫局委员等皆不欲往前监视,两位官员自赴该处点查尸数,亲视焚烧,俟焚化净始行回局。” 当时,俄国防疫部门的相关人士也在旁观看了具有历史性的焚尸过程。后来他们也效仿中方的做法,把俄国人辖区内染疫尸体,无论是新近死去的还是已经腐烂的,全部火葬。2月间,俄方共焚化了1416具尸体,其中1002具尸体是从坟墓中掘出来的。 1月31日这一天是中国传统的大年初一,此时,傅家甸已经有1/4的人染鼠疫死亡。适逢春节,防疫指挥部下发传单,号召大家燃放爆竹。伍连德认为,从科学的角度来说,爆竹里的硫磺同样有消毒的功效。大年初一这一天,傅家甸的死亡人数从183名下降为165名,“此后日渐消减”,而且再也没有回升过。 直到3月1日午夜,当鼠疫死亡人数为零的报告传来时,坐落在哈尔滨傅家甸的防化兵总部内一片沸腾。几日后,鉴于鼠疫死亡连续多日为零,防疫委员会宣布解除对傅家甸的隔离。 哈尔滨鼠疫之后,张天德和防化营又转战长春、沈阳等地,经过努力,到4月底,东北三省各地的鼠疫被全部消灭。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依靠科学手段,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成功控制传染病的行动。张天德营的大无畏精神和治病救人的仁义让本来对武翼新军并不了解的东北百姓都有了非常直观的印象,这也为后来的东北易帜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吴宸轩曾经这样评价张天德营长的贡献,“这是武翼新军第一次以救人的规模而非杀敌的数量来衡量战功大小,希望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这样的成才是我们这些军人更愿意讲给儿孙听的宝贵财富。” ... 第二百六十六节 战士荣誉须敬重 “报告,中央集团军独立防化营营长张天德报到,请指示。” “稍息。”吴宸轩看着眼前这位黑瘦的马大营长,心里很是高兴,当然对方的眼神里透露出的就是激动了,毕竟二十五万大军的统帅可不是一个三百人的小营长想见就能见的。 “中央集团军独立防化营营长张天德,山东武定府沾化人,父母务农,兄弟姐妹六人,本人行四,光绪二十九年入伍,三十一年随军参加东北战役,上士军衔,负伤一次,击毙俄军四人,获得功二位两次,功三位一次,三十三年推荐进入枣林军校进修,宣统元年毕业,担任武翼新军中镇中尉副官,组建防化营,调入筹建处,任筹建主任,现为上尉军衔,代理防化营营座,我说的对吗?张上尉” “报告长官,完全正确。”张天德一挺胸回答道,眼睛里满是骄傲,不过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很不好意思的往前蹭了一步,似乎想说什么,吴宸轩微笑着示意,他尽管讲。“对不起长官,除了一点,营长的级别,不够被称为营座,团长以上才行。” 这时候,大家都不自觉的笑起来,本来有些拘束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了,吴宸轩不以为意的笑着说“上尉你是对的,我更正一下,代理防化营营长。” 说完吴宸轩将目光收回来,然后面对着在南门军营的大草坪上所有的军官和士兵们笑道:“本来我应该在这所礼堂的富丽堂皇的会议厅来为我们的英雄举行这个仪式的。但是今天阳光很好,我忽然觉得,原来会议厅再大,也没有我们的操场那么大,所以我将会场该在了这里。这里有阳光、空气清新、还有美丽的风景,所以是最适宜为我们的英雄授奖的地点了。或许你同意吗?” “哦,是的。长官。”没想到吴宸轩居然会问他的意见,张天德手足无措的赶紧回答“我是说,当然很好。长官。” 他的一句话的窘态百出,顿时让在场的人都笑起来。气氛显得非常的轻松。 “今天我为我们武翼新军的英雄张天德上尉举行的这个仪式,有人曾经说是没有必要,他们觉得在一个小房子里,然后将一张奖状交给他就已经够了。”吴宸轩看了看台下的高级军官们一眼,然后继续笑道,“但是我对他说,如果一个张天德上尉能够成为我们武翼新军的榜样,能够让所有人都觉得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去付出能够物有所值,那么为什么我要显得那么的小气呢?”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那些基层军官和士兵们的掌声更加热烈。段芝泉和几位将领也都在鼓掌,看得出他们对老大在军中的影响力和煽动力还是非常敬佩的,只是一句玩笑而已,但是基层军官和士兵们会觉得老大绝对不会容忍高级军官忽视他们的权利,如果有人要在军中进行反对吴宸轩的宣传,显然就会被士兵们所置疑和对抗。深得军心的吴老大,在军中再也不会有人赶去挑战他的权威,在笼络人心方面做的是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从我们武翼新军建军以来,我们的士兵一直就被人嘲笑是纨绔子弟,是一群拿着高端武器的懦夫,但是现在我们让他们见识到了,我们的军官中,英雄层出不穷,我们的士兵能够英勇奋战,能够直面死亡的威胁,他们无所畏惧,他们历尽苦难。”吴宸轩在这时候顿了一顿。 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很多人都在倾听,而这一次的讲话,更是通过了音波传向了武翼新军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向了六省联盟和中国大地的很多角落。 “所以,我们这些在后方还享受着平静安逸生活的人们,我们应该给我们的英雄们一个体面的授奖仪式,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吴宸轩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点点头道,“好了,我想现在应该给英雄颁奖了,可不要让我们的英雄等急了。”弟兄们会心的笑声像是波浪一般散开来。 这时候,有人端上来一个方形托盘,里面是一卷奖状和一枚勋一位的勋章。吴宸轩把这些东东都举起来向众人展示后,对着话筒再次道,“我们来听听为张天德上尉所写下的授勋致辞。” 他有缓了缓语气,然后缓慢的有力的念了出来:“张天德上尉勇敢和积极的榜样力量激励了他人。在他的激励和鼓舞下,他所带领的防化营全体官兵奋战在防疫的第一线,有力的击退了鼠疫的进袭,挽救了无数生命,并且成功的防止了瘟疫的扩散。他的功绩在我们人类抗击瘟疫的历史上树立了一座丰碑,他的以身作则和坚忍不拔使他所在的军队士兵深受鼓舞。张天德上尉超出凡人的英雄主义和献身精神体现了防化营、体现了武翼新军、更体现了我们中华民族的最优秀传统。” 当吴宸轩念完了整个语句的时候,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吴宸轩这时候对着距离自己五米远的张天德上尉微笑着招手。 “上尉,请上前来。”。 张天德回过神来,很显然他刚才有些感动了。他拉了拉领口,然后快步的走上前来。 他向吴宸轩敬了一个礼,等吴宸轩也庄重的回礼之后,吴宸轩主动和他握手。张天德满脸的惊喜:“长官,我非常荣幸见到您本人” “不,不,上尉”吴宸轩赶紧纠正道,“应该是我,非常荣幸的见到你,张天德上尉,因为你是我们的英雄”说着吴宸轩示意张天德立正,然后亲手将勋一位的勋章别在他的左胸口的口袋上,然后紧紧的握住张天德的手道:“好好努力,我相信你。” 张天德点了点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然后吴宸轩笑着对他道:“到讲台来吧,上尉,为我们的同袍兄弟们讲点什么。他们需要像你一样的英雄来鼓舞士气。” 张天德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话筒边,挺起自己的胸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首先我要感谢我的兄弟们,是的,防化营的兄弟们,没有他们和我一起面对着死亡和瘟疫的威胁,就没有这个胜利,荣誉属于我的每一个兄弟。谢谢长官,谢谢兄弟们。” 显然这位张天德营座没有注意到他的首先后面没了其次或者然后之类的感谢,但是没有人嗤笑他,因为大家都被他这种淳朴的袍泽兄弟情义吸引了,吴宸轩也点点头,显然很满意他对于兄弟们的推崇,如果一个只知道感谢上级的家伙获奖,或许会让吴宸轩感到一点不舒服,但是如果忘记感谢上级,哦,这个倒是没什么,希望他的上级不是个小心眼。 授勋很快就结束了,不过张天德的故事还是收入了军史和很多的故事里面,他很平凡但是他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能够和兄弟们同呼吸共命运,是的,这种袍泽情义在后来的国防军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以至于吴宸轩不得不签署命令,不允许在战事没有停息的情况下抢回自己兄弟的遗体,免得成为对方狙击手的靶子。 “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个仪式我觉得非常的简朴但是很有意义。”在礼堂里观看的王子衿同学迎接上楼来得总座大人。她的眼圈有些红,看来是哭过了。这种男人们的兄弟情并非只是男人们感动的专利,女士们也可以感受到他的巨大感染力。 “这没什么,实际上我总觉得我们的民族太过重视形势,推翻封建统治的第一步我们已经走过了,但是心中的封建还没有那么容易祛除。或许简朴的作风会帮助我们摆脱繁文缛节,一个民族的风气需要在位置上的人去引导,这是我的责任。” “你很棒,亲爱的,你是我的英雄。”满眼小星星的爱人让吴宸轩也很满意,看来自己的制服也很让女性着迷,制服控是不分性别的。 “如果你能带我去你说的那个绝密实验室,那你就更完美了。”王子衿的一句话让吴宸轩瞬间回到现实中,看来制服和煽情只能迷倒女士和男人,但是女博士不在其列。好在吴宸轩已经适应了王子衿的节奏,作为开天辟地的第一位华人女博士,他的夫人显然是有特权的。 “当然可以,乐意为您效劳,亲爱的夫人。” “嗯,那个,亲爱的,那个试验资料您可以帮我拿一下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造型,女博士的卖萌也是很要命的。吴宸轩的智商瞬间降低到冰点。 不过看到王子衿脚下的那个超级大皮箱,和几乎要溢出来的纸张,他显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又回来了。 “吴铭,带人帮助夫人把资料搬上车。” “是的,长官。”五大三粗的卫士长和一个同样体格的卫士才把那个足足三十寸的大皮箱搬下楼,看来它不比一门01式步兵炮轻多少。 “可是你怎么把它挪出来的?”吴宸轩觉得这种大皮箱没有滚轮,很难想像自己的夫人如何把它从书房里搬到了客厅里。 “用了点水,还好,地板挺滑的。礼堂的环卫工很有责任心,一定是刚刚打过蜡。”看着一脸萌呆的王子衿。吴宸轩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可怜的路易??威登皮箱,还是上次访问法国的时候,蒙塔古.温斯顿伯爵特意从英格兰捎过来送给他的礼物,大几百英镑的定制款,在自己夫人眼里大概也就是个比较滑溜的纸箱子而已。 “该死的,我需要帮她普及一下品牌知识,不然下次我的浴室里一定会有路易斯香水味的驱蚊剂了。”吴宸轩强装笑脸的陪着自己夫人下去,刚巧看见吴铭两人把箱子像是一袋子土豆一样丢上车,然后后备箱门猛地把箱子推进去锁死,吴宸轩的心都快碎了。这俩家伙要送去何大壮那里特训一个月了,嗯,不死也得脱层皮才行。 于是可怜的卫士长莫名其妙的因为一只满是尘土的破箱子而躺枪了,愿他死得瞑目,阿门! ... 第二百六十七节 夺宝奇兵在行动 “准备好了吗?” 一根大拇指竖起来,他身边的那些黑色作战服的队员都紧握着手里的短管子枪和带着瞄准镜的精确秦弩步枪,神色轻松的像是在郊游,不过考虑到他们埋伏的位置,就有些特殊了。从领头的那名军官看过去,身后的白塔在夜色里依稀可见,而他们面前就是非常有中国古建筑特色的故宫角楼,现在还叫紫禁城呢,虽然里面的皇帝和太后已经无法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宫墙以外的任何地方。 共和元年的秋初,清帝溥仪退位还不到一年,四岁的他还在“一岁金两岁银,三岁四岁烦死人”的最后阶段,不过除了皇额娘的唉声叹气其他对于他而言还都没有什么变化。根据南京临时政府和清政府议定的“清室优待条件”,溥仪和他的一些臣民仍旧居住在北京紫禁城中。 深夜,古老的皇城按照自己的固有节奏在运转着。不过睡下的人们很快被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惊醒,火光和浓烟已经冲向云霄,火光冲天甚至连皇城周边的百姓都看的清清楚楚。紫禁城建福宫花园突然燃起了一场神秘的大火,藏有大批佛像、书画、古籍和珍玩的建福宫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无数珍宝葬身火海。半个多世纪后,意大利著名导演贝托鲁奇在电影《末代皇帝》中艺术地再现了当年这段史实,他用这场大火来隐喻中国末代皇朝的残阳夕照,颇具象征意味。 面对这场大火,载沣痛心道:“我刚想查太监偷盗珍宝的罪状,他们就烧毁了建福宫花园毁灭证据!”在大清王朝的末日,古老紫禁城的这场神秘大火还是很有故事的,多年之后,这一夜的很多细节依然是个谜团。 先说说这个建福宫花园,它位于紫禁城西北隅,坐北朝南,建于乾隆初年。园子以延春阁为中心,周围环绕有玉壶冰、凝晖堂、妙莲花室、碧琳馆、敬胜斋、吉云楼、慧曜楼和积翠亭等建筑,这些亭台楼阁皆以游廊相连,错落有致,曲径通幽,既有江南园林之精巧,亦有皇家禁苑之优雅,是一处令人流连忘返的好地方。 建福宫花园是由旧时宫殿改建而成的,明代时称为乾西五所,与东路的乾东五所相对称,是皇子的住所,乾隆皇帝少时就曾在此居住。乾隆即位后,将这里改为建福宫花园,作为休闲游乐、吟诗作画的地方。乾隆非常喜欢建福宫花园的清秀典雅,经常陪太后和皇后来此休息赏景。众所周知,乾隆一生最喜写诗题字,据清代文献记载,建福宫花园里的许多匾额和楹联都出自乾隆亲笔,在其诗作中,至少也有十几篇与建福宫有关,其中有一首云:“腊雪犹然鸳鸯瓦,东风全不发绫花。愿将建福宫中福,赐与寰区万姓家。” 乾隆皇帝喜欢收藏古玩珍宝,他把收藏到的异珍都放在建福宫里,不时把玩。乾隆当了60年太平皇帝,还做了好几年太上皇,他在这里藏了多少珍宝,谁也没有数,但宫里的后妃、女官、宫女和太监们却都知道建福宫是乾隆爷专门藏宝的地儿,知名度极高。1799年,88岁的乾隆皇帝驾鹤西去,他的儿子嘉庆皇帝命令将建福宫收藏的珍宝、玩物全部原样加锁封存,后来又经道光、咸丰、同治和光绪几朝,谁都没有启封,更没有查库。直到90多年后,刚刚接过慈禧的位子的隆裕和载沣这叔嫂两人,手里的银子实在不够花用的,宫里的库房也已经空的饿死老鼠了,这座连八国联军都没有动过的宝库才被提上议事日程,但是他们的计划显然并没有变化快,在保皇的宗社党攻进紫禁城的时候,这座宫殿群的院门被打开过,不过似乎没有丢东西。当时曹锟逼宫,天下大乱,谁也没心思清点这一切,直到大清尘埃落定,作为皇帝老爹的载沣才有闲暇经常在宫里转悠。 有一天由于好奇心的驱使,这位爷叫太监打开建福宫那边一座库房。库门封条很厚,至少有几十年没有开过了。载沣看见满屋都是堆到天花板的大箱子,箱皮上有嘉庆年的封条,里面是什么东西,谁也说不上来。他叫太监打开了一个,原来全是手卷字画和非常精巧的古玩玉器。后来弄清楚了,这是当年乾隆自己最喜爱的珍玩。乾隆爷去世之后,嘉庆下令把那些珍宝玩物全部封存,装满了建福宫一带许多殿堂库房,而载沣所发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库。有的库尽是彝器、有的库尽是瓷器、有的库尽是名画,意大利人郎世宁给乾隆画的许多画也在内。在养心殿后面的库房里,他还发现了许多很有趣的“百宝匣”,据说这也是乾隆的玩物。这种百宝匣用紫檀木制成,外形好像一般的书箱,打开了像一道楼梯,每层梯上分成几十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是一样玩物,例如一个宋瓷小瓶、一部名人手抄的寸半本四书、一个精刻的牙球、一个雕着古代故事的核桃、几个刻有题诗绘画的瓜子以及一枚埃及古币等。一个百宝匣中,举凡字画、金石、玉器、铜器、瓷器、牙雕等,无一不备,名为百宝,实则一个小型的匣子即有几百种,大型的更不止千种。还有一种特制的紫檀木炕几,上面无一处没有消息,每个消息里盛着一件珍品。惊叹中的载沣并没有发现看库房的老太监眼里那闪过的如同京城人士鄙夷乡下土老帽的眼神,其实监守自盗最严重的恰恰是这座看似尘封已久的仓库。 载沣在宫里的亲信太监带给这位爷一个揪心的消息。就在地安门街上,最近新开了许多家古玩铺,这些铺子的老板不是太监,就是内务府的官员,里面卖的大都是从宫里偷出来的东西。有些东西就是类似的百宝匣,显然是从建福宫里倒蹬出去的。 大清国就剩下紫禁城这点地盘之后,宫内的偷盗行为愈发猖狂,载沣既然已经无政可摄,就对金银财宝这些东西更加感兴趣了,他决定采取措施,杜绝后患。最后,隆裕也接受了他的建议,决定清点宫中的藏品。谁知这样一来麻烦更多了,毓庆宫的库房门锁不知什么时候给人砸了,乾清宫的后窗也被打开了,甚至连隆裕陪嫁的首饰头面也神秘失踪了。 看着事情越来越不像话,这些主子们能做主的也就是这宫墙内的小天地了。为了追查盗案,隆裕命令敬事房组织人员会审当事太监,有的甚至还动了刑,但收效甚微。不仅如此,建福宫的清点刚刚开始,当天的夜里便突然起了大火,清点的和未清点的全部烧个精光。载沣当然对太监监守自盗的鬼把戏看得很透彻,他愤怒地对身边人说:“我刚想查太监偷盗珍宝的罪状,他们就烧毁了建福宫花园毁灭证据!”但是他并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错怪了这些太监们,当然他们的本意倒是正如摄政王所猜测的那样,不过他们显然疏忽了给他们提供便利的幕后金主,根本就没有打算用钱摆平此事,他用的办法更加简洁有效,虽然和铜钱同样是铜制品,不过子弹的价格显然要便宜的多。 夜晚发生的火灾是一个名叫马来禄的太监首先发现的。据说当时大火是从建福宫的敬胜斋开始烧起的,马来禄起来打更时,发现火焰已涌出窗门,烧向相连的回廊。马来禄见状大吃一惊,连忙报告了敬事房,但内务府的官员和太监对消防知识一无所知,呆若木鸡,任凭火势蔓延。大火将宏伟高大的延寿阁烧塌,燃烧的椽梁倒在其他宫殿上,又将慧曜楼、吉云楼、碧琳馆等化为一片火海,就连那一棵棵的古松翠柏,也变成了燃烧的火树。附近老百姓都看见紫禁城西北角红光满天,火焰高达十丈余,听到内里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还有惊慌失措的哭叫声。 位于东交民巷的意大利公使馆消防队首先发现了火情,消防员们马上开着救火车赶到紫禁城。此时虽然城外已经是民国,但城内仍旧在遵照清朝宗法的规定,没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踏进皇宫内苑一步。守卫宫门的敬事房太监刘炳礼一边阻止消防队进宫,一边派人报告隆裕和载沣,等在紫禁城西侧的一座宫殿里找到载沣时,大火已经燃烧了一个多小时,载沣略微考虑一下还是命令打开紫禁城侧门,让消防队员进宫救火。 打开大门后,闻讯赶来的警察和消防队员急忙进宫救火,但紫禁城内没有自来水,消防水管无法使用。后来只好将所有的水管接在一起,取紫禁城外御河之水扑救,但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最后无奈之下,训练有素的意大利消防队员指挥大家拆除房屋,隔断火道,这样才将大火扑灭。 载沣也来到救火现场,他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呆了,有位宫内的侍卫在回忆录中写道:“我看见摄政王和皇太后站在一堆焦木上,黯然凝视眼前的景象。几位亲王也抵达了现场。内务府的人员对灭火之事一窍不通,却煞有介事地对着秩序井然的消防员吆五喝六。” 人们眼里这位已经有些落拓的摄政王其实并不傻,他明显看出了某些人借救火之名趁机揩油,后来他在回忆录中写道:“在救火的时候,中国人、外国人、紫禁城里的人、城外的人,人来人往,沸腾一片,忙成一团。除了救火还忙什么,这是可以想象的。但紫禁城对这一切都表示了感谢,毕竟他们带走的比起他们挽救的整个紫禁城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确如载沣所言,他对所有帮忙的人都表示了谢意,还专门为消防员提供了水果、茶水和糕点以维持体力,事后还派人为警察和消防队送去两万银元的酬劳费。 在救火的场面上演之前,另外的一幕已经在北海边上悄悄的开锣了。一辆接一辆的马车被一个个从宫墙上顺下的篮子里面的东西给填满,等到最后一名涉事太监从宫墙上下来的时候,天色还很黑暗,在这个宫城的角落里,今天当值的侍卫已经在另外一个角的角楼里开了赌局,大把挣点外快的机会没有人会错过。 “曹爷,我们都到齐了,您看。”一个首领太监模样的家伙对着后面一招手,让那些大小宦官们都噤声,他和眼前这位京城最大的珠宝行老板可有一笔天大的买卖要敲定。 “诸位辛苦了,这样吧,我们到我们会馆去,银子货物当面两讫,黄公公您看如何?” “行啊。客随主便嘛。” 两位像是亲兄弟一样勾肩搭背的就上了头一辆车子,其他太监也佝偻着腰上了其他车子,一行二十多辆马车静悄悄的离开宫墙,开始望北海边上绕过去。 “这位爷,您是济南的吧?”一个小太监对一个黑衣护卫没话耷拉话。对方一阵子沉默,似乎哑巴了一样。 “嘿,要是前些年,让老子睬你才怪呢,什么东西?”这位觉得失了面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这位壮士,你这位弟兄不是天聋地哑吧?” 看着一副趾高气昂神情的小太监,另一侧的那个护卫的年龄大了些,有些沧桑的脸上有些可怜的神色,他努了努嘴唇还是说了一句“他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小太监追问道“不习惯什么?” “和死人说话。”那个年长的护卫诡异的一笑,说道。等太监疑惑的看看他,再想去看看另外那个护卫的脸是否能看出什么端倪的时候,一道亮光闪过,他的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那个年长的护卫轻轻托住小太监的头,把领口给他掩了掩,挡住了血液的喷溅。两名护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三人继续跟着前面的车子前行,当然现在已经变成了两个人和一具太监的尸体而已。 在半路上,这些车辆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们在北海边卸下了一些负重后,开始转运货物,等船只驶往对面的岸边的时候,那些马车被护卫塞上石头推进了湖里,一阵涟漪之后,这些都消失在夜幕之下。 建福宫大火官方的说法是电线失火。当时负责保护清室安全的步军统领聂宪藩也亲自到现场指挥救火,事后他曾发布通电说:“本月26日夜12时,神武门电线走火,由德日新斋(‘敬胜斋’内悬挂匾额的题字为‘德日新’,所以‘敬胜斋’又称‘德日新斋’)内延烧。”当时紫禁城里经常放电影消遣,电影机、电灯房就设在德日新斋,负责管理的太监缺乏用电常识,漏电失火也有可能。另外当时宫里还有一座小型发电厂,专供宫内照明之用。由于电线质量差及线路铺设使用不得法等原因,宫内经常发生漏电走火现象,只是未酿成大的火灾而已。 共和肇始,大家的心思都在南京政府的名额分配上,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微不足道,实际上在特战总队的司令官何大壮的营房记录里,这一天的记录仅仅是一句“训练正常进行。”而已。 第二百六十八节 清乡剿匪豫东北 “三、二、一”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头弯曲了,最终从手掌变成了拳头。∈↗頂點說,..一颗又一颗的燃烧*瓶被扔进了地道口里,一团火焰从坑口腾起,黑烟混合着一些草沫子冲出来,形成了一个的气团。 没过一会儿下方就隐隐传来了惊叫声和忙乱声,于是士兵们就知道……很有可能地道内已经像他们想像的那样起火了。 有人来救火吗?那对不起……武翼新军的士兵们不等这一批燃烧*弹燃尽,一挥手又下去了一批。 “轰!轰……”又是一阵爆响和火光。 这下如果有土匪在通气孔处灭火的话那他就惨了,因为他这个人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火人。 果然,地道下方很快就传来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他们见过被燃烧*弹着的人是怎么样的,士兵们永远也忘不了刚刚在山上远远的看到的那一幕,永远也忘不了浑身是火的那些佃户们死前的挣扎……所以,我对这种叫喊声并不陌生,当然也知道这些被火着的人会因为疼痛而到处乱窜…… “砰砰……”这时下方传来了几声枪响。 好吧!土匪们够狠,他们用枪解决了问题。不过这的确是好方法,一方面可以减少同伙的痛苦,更重要的……是可以阻止那些着了火的土匪把火头带到别的地方。但是这样有用吗? 土匪的地道还是死路一条,现在的情况是……只要武翼新军扔下去的燃烧*弹足够多,甚至以后往下扔柴草就可以一直把这个火烧下去。而土匪们甚至都不能去灭火,因为灭火的结果,很有可能就会使自己变成一团火。 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最清楚的应该是地道里的那些土匪。 也许是那几声凄厉的喊叫勾起了胡从福的回忆并激发了内心的怜悯,作为队长的他并没有马上让下批燃烧*瓶继续往下投。而是举起了铁皮喇叭朝下方喊道:“最后一次机会!缴枪不杀,我们武翼新军宽待俘虏!” 地道里很快就出现了骚乱。这一回,土匪当然知道上面这些官军不是在吓唬他们了。 要么就是死,要么就出来投降,他们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回答,等到的只有下方传来枪声和惨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战士们有些莫名其秒,不过下面都是些人渣,死光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战士们很快就明白了,地道内的土匪已经出现了矛盾,一部份人准备投降,另一部份人誓死不降,于是就打成一团了,简而言之,土匪内讧了。 “排长!”这时一位扛着两道拐的士官走上前来报告道:“从车上送来的三十个燃烧*瓶到了!排长,我们要投下去吗?” “嗯!再等等吧,反正饺子都唔到锅里了,掀锅盖急什么。”士兵们都轻松的笑了起来,不过陪同的那几个穿土灰色军服的军官和士兵却有些不自然,他们是镇嵩军的起义部队,刚刚加入这支军队没有几天,但是和这些悍匪打交道倒是有一年多了。经常是几名悍匪耀武扬威的骑着马用步枪和盒子枪对他们的营地大呼叫的乱射,然后等他们出来就扬长而去,甚至把落单的镇嵩军士兵的脑袋挂在军营对面的树上,他们这些当兵的却在受着这种窝囊气。没办法,对方的枪好马快,而且战斗经验比起他们这些正规军有过则无不及,几次进剿都被牵着鼻子转了大圈子,一趟趟下来不光没抓到一个真正的土匪,还被土匪零敲碎打的干掉不少弟兄,当官的为了面子和银子,只好滥杀一些佃户,杀良冒功的把戏。悍匪越来越猖狂,甚至到了公开带枪骑马进出府城,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步,连当年县太爷的妾都被当街掳走,这位两榜进士出身的县太爷也只有感叹世道艰险的份,至于剿匪则根本没有动过念头。 本来以为天下丘八是一个吊样,不过这一群穿着蝎虎链子皮的军人一到县里就有了大动作。首先是一个当地的当铺老板出头,把在县城里过夜的几家土匪头子给出首了,对方并没有明火执仗的去捕人,反而是以排为单位,潜伏到这些宅子周围。等着一枚信号弹升上天空,同时动手。他们这些也算是正规军的军人跟着人家去观摩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先是一个士兵把一个炸药包放在门口,短短的引线套上了一个,然后把一个罐头瓶子扔进了大门口,清脆的玻璃碎裂声让里面的人起身来察看。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这名士兵从容的拉着了导线,门一开引线也差不多同时到了头,轰隆一声,对方固然被炸的尸骨无存,而且门口的影壁阻挡之下,一股子气浪会把院子里的灰尘冲的到处都是。另外两三个士兵,趁着烟尘,冲进大门,手里的手榴*弹毫不犹豫的拉了火隔着影壁扔进了院子里,几声爆炸和惨叫之后,一挺轻机枪打头,三四个拿着短管子连发怪枪(冲锋枪)的士兵冲进院子里,一阵扫射,打的院子里血光四溅。大队人马才进门。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大呼叫,搜略财物。 士兵们在士官的招呼下很自觉的分为三四个人一个组,一个从窗户或者门里扔进手榴*弹,作为镇嵩军军官的王庆甚至看到一个士官(大概相当于火长)把引燃的手榴*弹放在手里两秒才不慌不忙的扔进屋里,一秒钟之后就是一声闷响,和门窗里冲出来的气浪。然后一左一右的士兵都端着短管子枪或者是从腰带上拔出一把左轮交叉进入室内,两人各自看着对面的情景,贴着门边进入,手里的枪不停的变换方向,但是随时保持击发的状态,后面的士兵根本没有人去招呼,也是一左一右的交叉掩护进入,通常几声枪响之后,士兵们会同样交替而出,但绝不松懈。因为他们继续同样的过程搜查下一间屋子,王庆很清楚的看到屋子里散落一地的银元和首饰,却没有一名士兵低头去看一下,甚至有的金簪子被踩在脚下也没有什么反应。 看到这种情形,王庆想想自己的队伍里连班排长都没有对方兵的战术素养高,更别人手一长一短的两件家伙,还有那些可以连发的端着走的微型机枪,源源不绝的手榴*弹,当然更让他觉得深不可测的是对方在进攻和退出的时候,各自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和任务,默契的如同一台精密的瑞士座钟。和镇嵩军攻破大户人家的时候,那种你争我夺,杀人放火的混乱情形比起来,王庆觉得就算是自己这支军队用的和对方一样的武器,对方也可以在一比五甚至更悬殊的比例内完爆自己的部队。 军人对这种实力的感受非常直接,王庆想到当时自己的团长还打算据城而守,和武翼新军过过招再找个好价钱投身的想法,恐怕这会儿自己已经被埋进城外的乱葬岗子了。当他亲眼看到曾经和县太爷有同靴之谊的悍匪童铁杵撞破窗户里跳出来,手里的两把德国镜面匣子打出了一溜火线,有一名士兵躲闪不及被打的一个趔趄就倒在花坛里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家伙又有机会逃出生天了。不过刚落地的童铁杵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刚刚闪身树后的士兵转出来,他们本来就是在那名受伤士兵的左右,两支短管子枪爆出了啪啪的鞭炮一般的枪声,火舌喷出了枪管子一寸来长,子弹像是马蜂一样叮咬在他身上,童铁杵被打的如同触电一般手舞足蹈,镜面匣子早就扔到地上了,一名军官模样的家伙拔出一支大号的撸子,对着童铁杵的脑袋一枪,竟然把他的大脑壳子打的四分五裂,像是个破西瓜一样爆裂炸开。 很快武翼新军士兵就把县城里的几个院子,而这才是他们进入浚县的第一个夜晚。一名带着白色袖箍的军官带着两个同样打扮的士兵进来,和带队的排长互相敬礼之后,刚刚还在给土匪们的尸体补枪的士兵从院子里各个方向集结过来,不到半分钟就成两列纵队集结好,手里裤兜里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财物,他们也安之若素的整队离开,只有两名士兵把守大门,那些白袖箍们已经开始收集财务,但是他们也没有任何私吞的意思,值钱的搜集在一起就装箱封存。 城里的土匪头子几乎无人能躲过这次劫难,等县城肃清后,移交给他们这些镇嵩军改编而成的巡防营,武翼新军的士兵以连为单位开始对四邻八乡进行拉网扫荡。王庆觉得自己也是个军人,不想再这么窝窝囊囊的混下去了,于是辞了自己原来的军职,跟着这些武翼新军开始做为后备兵的生涯。没想到他们这些山东兵真敢出城剿匪,几次硬碰硬的对抗,三五百悍匪竟然根本啃不动他们这一百多号,那种抗在肩膀上的炮实在是太厉害,炮架子也是背在背上,支起来不过几秒钟,一枚枚炮弹扔进炮膛就能彭的一声发射出去,爆炸起来比起七五过山炮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他们那种一个人用的更的铁管子跑,玉米轴子粗细的榴弹用这种炮击发,虽然不远,但是对付密集冲锋的土匪足够了。而且观察中的王庆惊讶的发现。他们的炮也不是随便发射的,而是先打两边,把敌兵望中间驱赶,而中间的土匪还在不知死活的冲锋,大呼叫的他们似乎气势上很足,比起沉默的飞快收拾自己的装备,架起枪支、摆放手榴*弹甚至抽出左轮,检查子弹的士兵们要强势很多,但是放进他们二百米,土匪的枪还是在乱射,而武翼新军则一枪不发,在田埂上埋头等候的武翼新军却散发着惊人的杀气。 直到手榴*弹能够到对方的脑瓜了,士兵们才同时拉燃了手榴*弹一起投出去,趁着烟火,早就准备好的机枪和步枪在锯齿状分布的武翼新军操作下形成了非常连贯的交叉火力,像是死神镰刀收割那些挤成一团的土匪,自始至终对方连还手都没有可能,一场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看着面无表情端起刺刀枪,给土匪挨个补刀的武翼新军,王庆不禁脖子一阵发凉,这得是杀戮到什么程度才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和技战术素养,可笑当年还和对方对峙,听袁宫保号令企图夺取山东呢? 一路高歌猛进的武翼新军,却也没想到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土匪居然爆出出了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他们包围了一个山村,用烧杀奸*淫来发泄自己对末日的恐惧,用各种花样虐杀这些无力反抗、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来掩盖自己疯狂背后的无力和虚弱。他们却没有发现一支武翼新军已经到了对面的山上,用望远镜在收录他们这丧心病狂的暴行,也让王庆发现这些不苟言笑的军人还有第二种表情,那就是从心里迸发的仇恨,看着身边这些眼睛冒火的士兵,他才明白什么是军人的愤怒。 第二百六十九节 还我黎民太平境 听着下面的哭喊声和惨叫声,有那么一刻士兵们扔燃烧*瓶的手停下了,但是想到那些用铁链子拴在一起,浇上煤油点着了的庄稼人,他们在妻儿父母的面前嘶喊挣扎,几个人东跑西拽的挣扎,火苗吞噬着他们的全身,最后连面目都看不见,眼眶里都是火苗,蜷缩在一起尸体最终成为一团团的焦黑的肉*团。然后是老人幼*童,一个个被马蹄追赶,撞翻,践踏,渐渐没了声息,直到最后一个小脚老太太被两个马匪拖着双腿撞在大树上扯成两片为止,最后一个村子里剩下的十几名妇女被奸*淫后也被马刀开膛破肚的扔在床上。 但是这些马匪的末日也很快到了,比他们最疯狂的预想还要更加的快。这个排的排长用旗语通知了自己身后的连队,三个排士兵成扇面包围了燃烧的村庄,还有一个排已经开始爬上村后的山头,控制了马匪的后路。先是炮击和精确秦弩的狙击,然后是士兵们三五成群的突击,马匪虽然马上功夫精熟,但是一来都是用刀的高手,二来他们的枪多是短*枪,最要命的是刚刚经历了疯狂发泄的他们现在手软脚软,要不是对方一心要他们的命,连反抗都做不到。等几十个马匪被击毙倒在马蹄下,最后的十来个马匪退入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地道里。没想到武翼新军对于各种地道早就烂熟于心,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地道口,自知罪无可恕的土匪打算顽抗到底,但是因果报应不爽,刚刚放火活活烧死别人的他们也尝到了祝融焚身的痛苦。 “老总们,别烧了,我们投降,咳咳,不打了,我们缴枪。”一个大嗓门在地道里传出来,王庆听得明白,他给胡从福排长说道“此人是马匪的师爷,叫李仲达,是个鞑子杂种,最是心狠手辣,狡猾多端。不过此人掌管马匪的银库,财宝无数,而且是前朝的钦命要犯,是否要活的,还请排长大人定夺。” 胡从福首先想到的是这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地道里马匪的投降派取得了胜利,那么这就是一次真投降。第二是这是马匪的诡计,这是马匪的诈降之计。 凭着王庆的话和对这些亡命徒的印像,胡从福觉得第一种可能不大,因为他见到过的马匪大多都是硬骨头,这点他也不得不承认。所以如果投降派能这么轻松的就取得了胜利,那就不叫纵横北七省的豫北马匪了。 但是武翼新军的纪律…现在胡从福骑虎难下,所以他只得端着枪带着两名战士走到了地道口旁,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开放了一个小一点的地道口,而且还是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地道口。 只见马匪在一边喊着“别开枪,我们投降”,一边小心翼翼的用沙土将地道口的火焰扑灭,他们倒还有点见识,知道燃烧*弹这东西除了用沙土之类的盖上,用其它比如说水啊什么的都是灭不掉的。不过这些马匪放火是家常便饭,只怕是玩火玩出来的经验吧。 火灭了之后,就见一名马匪举着枪站狼狈地站在了地道口,带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周围的士兵。这家伙长着一张黑人的面孔。也不知道是他本来就黑还是让燃烧*瓶给薰黑的,总之就是与昆仑奴有得一比。 “你们大当家呢?”胡排长最先问的是这句话。 “死了!”黑人回答:“他不让我们投降。所以……” “嗯!”对此胡排长有些意外,难道真的是投降派控制了局面?不过得承认这可能性也是有的,人在生死关头往往占优势的是求生意识,这是人的本性。 “把枪和刀子都扔掉!”中士先下着命令,他们这些战士如果不是有纪律的话,早就把他乱枪分尸了,可不想让黑人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这黑人倒是很听话,没有半点迟疑的就把手中的武器往地下一扔。 “还有练功带!”中士继续下着命令。 黑人也照做,动作快得让大家觉得他根本就不想有任何武器在身上以免让我怀疑。 “还有衣服!”胡从福说:“脱光!”周围战士惊讶的看着排长,不自觉的往周围散开,形成了一个空场,还真没想到排长的口味还真奇葩。 这时黑人迟疑了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下,接着马上就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甚至还主动弯着腰转了个圈,看得出这家伙根本没带任何家伙,除了身上自带那个,但是火力似乎也不充足了。 这下子新军的弟兄实在找不到这家伙的破绽,也许是带着想要揭晓谜底的好奇心,再加上都到这份上了谁也不能就这样一枪把他给崩了,于是中士只能扬了扬枪口示意他上来。还就不信他都这样了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大户家的地道口距离地面还有两米多,当打头的黑人往上爬时,第二名土匪已经不用等人下命令了,站在出口处自动脱了个精光跟在其后往上爬,接着第三名马匪又站在了地道口,虽然地道口狭窄,战士们的视线已被前两名马匪给挡住,但还是从空隙中看到第三个马匪把武器扔到一边,然后同样利索的也把自己脱光,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不妥。 难道是错怪这些疯狂顽固的马匪了?难道他们真的是来投降的? 然而就在这时,胡排长却发现正在绕过前两位的第三个马匪有点怪。他这一脚轻一脚重的就像是个瘸子,如果说有人是因为受伤那还情有可愿,但诡异的是第四个在木梯上爬起来的马匪也是这动作,那不可能两个都这么巧受伤的吧,而且受伤的部位还都是右脚吧!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脚上绑着东西!而且还是有一定份量的东西! “不许动!”第四个马匪正要钻出地道却被胡从福喝止了,他手里的冲锋枪口指向和开枪栓的动作说明他是认真的。 “大人!”还没站直的第四名马匪满脸无辜的说道:“我们投降了,没带武器” “把你的脚抬起来!”马匪愣了下,就缓缓抬起了左脚。 “另一只脚!”胡从福的口令又响起。 “哦!”第四名马匪应了声,作势要抬右脚,却突然发力不顾一切的要往前窜。 这时战士们都能发现他的右脚上绑着一根绳子,绳子下方拖着一个炸?药包,而且导火*索还“滋滋”地冒着烟,照想是地下的马匪点燃的。 见此新军的战士们不由恍然大悟,这就是这帮亡命徒玩的把戏了,难怪刚才他们脱了个精光也没看到什么问题,这些马匪只怕早就知道武翼新军的士兵会让他们脱光衣服,于是就想了个障眼法:在脚踝上绑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事先打了个圈,当他们在地道口处脱光衣服的时候,脚上只有一根绳子当然不容易被发觉了,等前两个马匪爬上木梯时那就好办了,地道口仅容一个人通过,士兵们的视线已经被挡住了一大半,跟在其后的马匪就可以乘着脱衣服扔武器的时候把炸?药包往前面的绳圈上一挂,于是一个个炸?药包就在士兵们视线不可及的角度被带了上来。 可以想像,如果第一个马匪能够成功的把引燃的炸?药包带上地面并且成功爆开的话,那马上就会炸得地面上的武翼新军士兵们东倒西歪,伤亡惨重。然而还未爬出地道的马匪却几乎不受影响,因为地道就是他们最好的掩体,于是他们就可以在战士们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接着一个的以自杀式冲锋将炸?药包带出地道给新军战士造成杀伤。不用想,这时候他们的武装人员也会从地道口里杀出来了。 幸好细心的胡排长早一步发现这其中的奥秘,既然发现了自然就不会让马匪得逞。剩下的就是一阵子的冲锋枪扫射,第一发打的就是那个冲过来的马匪的右腿,近距离的9毫米平头子弹的威力可不比步枪差,三四发子弹打中同一个部位,那家伙的右腿从小腿肚就和他本人说永别了,更要命的是连着的炸?药包也掉下了地道口,引起一片惊呼。 这时另外三个马匪疯也似的朝新军战士跑去,他们想先冲进人群再抢夺武器,但是这些士兵们接受的培训让他们毫无迟疑的对着马匪的躯干用最快的速度把子弹倾泻过去。瞬间三个家伙都像是风中的黄叶浑身打颤的倒下去。胡从福的枪没有停,刚刚从地道口上来的马匪已经像只饿狼似的朝他扑来,那速度快得让胡排长有理由相信在他开枪击毙第四名马匪的那一刻,这家伙就能将他扑倒,接着他只需要随便打个滚就可以将炸?药包从地道里带上来。 但是他却错误的估计了这种丑陋的铁管子组合体的弹容量,随后三发子弹打中第四名马匪的同时,枪口喷吐着火焰就转向第五名马匪,几乎顶着他的脑门打出了十五发子弹,一个脑袋上钻上十五个弹洞,呵呵,加上七窍,这家伙的头已经变成个菠萝了,死尸被子弹的冲力打的倒退两步仰面朝天的倒下,刚好把第六名急急火火爬出来的马匪给砸倒,不过他也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 轰隆一声闷响,在新军们惊讶的眼神中,地道口连同后面的青砖瓦房都像是被一拳打入地下似的倒下,烟尘和瓦砾到处飞溅。等大家强忍着咳嗽察看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连这个村里仅存的两户人家(在自家的地窨子里没被马匪发现)也没有了发掘的兴趣,于是这天的战斗日志上除了经验总结之外,战果一栏只有“击毙马匪六人,疑似消灭若干马匪骨干”的字样。 大同小异的情节在中原大地上不断上演,一股股的经年老匪被剿灭,各地的士绅和百姓都看到了武翼新军绥靖地方的决心,也有了积极性来揭发和举报土匪的老窝和线人,武翼新军最后一次以这个前清的字号出现在人们视线里,就是在各大媒体上铺天盖地的宣传,华东六省独立后,武翼新军以雷霆之威涤荡乾坤,剿灭匪患,还百姓一个青天朗日。这样的锻炼队伍和展示肌肉的计划,正是吴宸轩亲手策划的,国内外的各方牛鬼蛇神都不得不重新评价这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吴宸轩也适时的宣布他任共和国国防部总长的第一条总长令: “自即日起,原武翼新军各部改编为中华共和国国防军。” ... 第二百七十节 乱局纷起论军饷 山东六省和南方革命政府的协议浮出水面,总统的位子算是让乔夫给霸占了,山东的默认让乔夫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和北洋军阀虚与委蛇,很是干脆的把武昌革命当初和曹老三眉来眼去的那番表态忘了个一干二净,决口不提让位曹老三的事情,直说是革命形势的发展才让宣统小儿畏惧革命而不得不退位,曹锟在其中并未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为了国家大计,体现南北同心之意,乔夫决定邀请曹锟到南京就任国家副总统的位子,此举除了乔夫的狂信徒们之外,连一直忠心耿耿的胡传儒都觉得有失信于天下的嫌疑,再三劝说乔夫不必争一时之长短,完全可以让曹锟做首任大总统,他辅佐乔夫来竞争第二任大总统,岂不两全其美。可惜胡传儒也错看了乔大先生的名利心,被乔夫批判为革命的妥协主义,虽然在革命党内的位子没有变化,但从此远离了乔夫的智囊团。至于黄克敌赴美疗养,宋遁初另立公民党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几名革命同志的先后分道扬镳,让乔夫也郁闷了一段时间,但是看着自己的接班人汪昭明还在积极的出谋划策,而原本第二梯队打的陈琦梅也在一系列的活动中崭露头角,特别是在打击山东商会在宁机构方面。陈琦梅动用了他在青帮里的关系,定下了一列专车,接送了将近三百多名青帮子弟会和了南京附近的会党势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南京城,十几家山东商会的在宁商号和工厂都被捣毁,不过除了当地人,山东籍贯的掌柜和伙计都已经提前一个晚上会聚下关码头,一艘美国?军舰帮助他们迅速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被打砸抢的店铺,一名南京的当地布铺掌柜的摇摇头进了自己的店面,吩咐伙计关门上板子,谁知道这帮流︶氓抢了山东的店铺会不会殃及池鱼?这革命政府的都城里竟然会让流︶氓大白天的在街上横行无忌,警察连面都不漏,真真的连前清都不如,好歹当年荫昌大人在的时候,南京城里还算太平,就算是帮会也就是收个香火钱而已。对门的瑞蚨祥也算是北方的老字号,本来来南京开店就是抢人买卖的,但是这帮山东人做生意却透着仗义,他们把北方的机制棉布和江浙商会的丝织都同样进价卖给自家的店铺,没有加价,而且就算开始的时候生意清淡也没有降价倾销,人家规规矩矩的在店铺、服务和成衣业务上下功夫,自己店铺想学习,也不用派子弟去卧底,对方掌柜的大明大亮的让自己的侄子去学了半个月,连成衣的版型都给了一整套,从毛到呢,棉布、绸缎应有尽有,怪不得对面生意一天天的火爆起来。说归说,人家是起早贪黑的干出来的,是一次次送货上门,代客量体裁衣甚至连一年内的浆洗都免费,这样的生意不火爆才有鬼呢。神奇的是自家的生意却没见萧条,反而因为对方带来了客源,连带自己的生意也不比以前只做熟客的时候差,加上成衣生意,虽然忙活一些,但是多了足足五成的毛利让自己着实吃了一惊,难怪这些山东人在南京扎根如此容易,生意做到如此的仁义豪迈,连同行都嫉妒不得。看着这些流︶氓大呼小叫的搬布匹抢绸缎,连店里的玻璃镜子都从墙面上起下来装车运走,这样的明火执仗的抢劫居然发生在一国首都的朗朗乾坤之下。让他们这些本地商家不禁也觉得兔死狐悲,原本觉得金陵六朝古都,再做一国首善之区,生意定然好上几分,现在看来这共和国连大清都不如,还不胜以前的两江总督府呢。 吃惊的是,山东商会除了在报纸上打打嘴仗,武翼新军,哦,现在是国防军还没有任何实质的行动,让秘密转运进南京的上万改编的革命新军毫无用武之地,在明故宫扎营住下后,共和国政府的财政更加吃紧了,没有几天这些缺粮少饷的家伙就开始闹饷,连新街口的财政部都遭了兵火。山东领导的六省自治政府始终低调,除了抗议和交涉之外没有多少动作,更让革命党相信这些国防军已经放下屠刀改吃素了。但是可恨的是自家已经揭不开锅了,整编再多的军队也是枉然,没有物资和军饷,连现在的军队都得被拉过去。谁让那些反动资本家的家底殷实,豢养家丁的本钱也肯实打实的下,这不共和国的国防部总长吴宸轩吴总座就自作主张的实行了《国防军军事人员组织法》的东东,虽然里面充斥着对丘八们的赞誉,但是考虑到自己这边出身新军的人也不少,乔大总统也能忍下,但是最让人无法认同的是,他居然实行了军衔工资制。一名在国防军服役一年的士兵每月的军饷加上出勤补助和杂七杂八的补贴能拿到11两库平银,当然发到手的一半是吹的响当当的山东铸币厂的武翼鹰洋,二十多枚银元放在手里沉甸甸的让人羡慕。另外一半是挺括的纸*币,当然不叫什么民元之类的,只对军人发行,所以也被称为军票,不过这种军票的价值却得到了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的双重背书,也就是说任何人不问理由,都可以用这种军票按照面值去购买物资,基本上没有啥买不到的。军票和货币的差距也就有限了,军人们通常让家属拿着军票去商会的商铺消费,银元则大多数存进了山东的两家银行,当然江浙沪地区业务被江浙实业和商业两行垄断,通存通兑,毫无担心之处。 如果您不清楚这时候11两银子的购买力,没关系,您只要知道在金本位时代,一直到1933年前一美元价值1.505克黄金,而20世纪初,国际金银比率为37.32,也就是说一美元等于56.2克白银。而1908年,清朝农工商部和度支部拟订了统一的度量衡制度,规定库平一两为37.301克。因此,清末民初的时候,一美元相当于1.51两库平银。一名标兵的月收入也就是相当于7.33美元,年工资收入88美元,当然如果算上年底的双俸和慰问金,就算太太平平的一年下来也得100美元的收入。 在1900年,90%的美国人属于贫困阶层。美国人的平均工资是每小时0.22美元。普通工人的年收入为200-400美元,低于当时的贫困线。全美只有6%的人高中毕业,平均寿命为47岁。14%的家庭有浴缸。全美只有144英里公路,轿车只有8000部。甚至到一战时,美国普通家庭80%的收入都用在食物和穿衣等基本需求上。考虑到中国,特别是山东六省的发达程度,物价水平远远低于美国,所以这100美元的年收入,养活一家五口人毫无压力,甚至可以供养一两个孩子上学。 士兵尚且如此,士官和军官的待遇就更加诱人了。军官薪饷是军衔递增制度,一般上尉连长的收入是士兵的三倍,而上校团长的收入是士兵的六倍左右,到了准将级别以上除了不低于士兵十倍的收入之外,还有另外的山东商会的奖励股份可以拿。虽然只是一份几万十几万银元的名誉股份,本金是不可能给的,但是分红年收入也能到自己军饷收入的两倍以上,连段总参这样的难得的清官都能住得起小洋楼,开得起私家汽车,还聘请了七八位管家佣人的,连做山东女子大学讲师的吴太太都是私家专车接送,可以说基本上不用为了生活发愁。 你说国防军实行什么《国防军军事人员组织法》就关起门来吃肉也就是了,偏偏这位吴总座还把这些条文公开发布在报纸和电台里,这下子南北两边的军头们首先坐不住了,北洋军甭管直系、皖系早就对武翼新军的待遇垂涎三尺,这下子改了国防军,待遇更是蹭蹭的往上提,还让人活不活了。同样是吃军粮卖命,为啥人家一个扛枪的大兵都比这保定讲武堂毕业的队官拿的多?北洋军里的各家诸侯都知道自家的事情,谁也不富裕,就算是掌握着天津海关和直隶山西的直系家里也没有隔夜的粮食,要不是盛宣怀和梁士贻等人左右周济,连这些军队都养不活。皖系丢了河南腹地,虽然把守潼关,占据关中,但是民生凋敝的关中不出银子光出响马,想要靠刮地皮养军队是不要惦记了,加上远离家乡,要不是交通不便,皖系连三个基本镇都能跑光了。 北洋不好意思要对头给银子养兵,不代表南京中央政府的那些大员们脸皮薄。黄克敌、黎元隆等人致电吴宸轩,要求和国防军同样待遇,尽快给湖北湖南、云贵、两广的大批新军发饷。吴宸轩也干脆,直接就把《国防军军事人员组织法》原文转发了他一份,在两句话下面画了一个黑杠杠“本法适用于中国国防军军事人员。”,另外一句是“中国国防军是经中华共和国国防部正式注册在编,隶属于中华共和国国防部,承担保卫中国领土完整不受侵略,国家安全与国家利益不受威胁的国防武装力量。”言下之意,革命新军还属于民间武装,没有国防部的注册,而且也谈不上保卫国家的能力,所以革命新军也就没有资额享受这种待遇。 黄克敌也是个硬骨头,虽然对于自家老大的做法不赞同,但是对于蔑视武昌起义,乃至各次反清革命起义中屡立殊勋的南方新军遭受如此不公待遇也是义愤填膺。黄克敌在《申报》上公开喊出了“吴总长公器私用,嫡庶有别,无视反清义军的权益。此时的国防军已经是吴家军,何谈保家卫国?” 不过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却毫不理会革命新军的威胁,驻扎南方的各个国防军师都已经进入战备状态,革命新军也就是嘴上喊喊,真要是让他们去和国防军死磕,还是免谈了。谁家嫌自己命长谁去,为了这三块大洋的革命饷实在划不来。 ... 第二百七十一节 直皖内讧战三晋 革命政府和国防部的矛盾也就是南方革命派和山东江浙为代表的大资产阶级的利益冲突,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杀父之仇或许可以不报,但是挡人财路却是不死不休,作为两广和南洋华人势力代表的乔夫既然走到这一步,当然不甘心只是当一个名不副实的大总统过过干瘾,但是他手中无钱缺兵,要不是北洋在北方闹腾的欢实,国防军被牵制在北边,他的龙庭早就不稳了。 ↑, 虽然南京山东商会事件只是在文笔上斗得你死我活,国防军还保持着克制,南京周围的国防军驻军也没有明显增兵,但是新军自己已经不稳了。今天三个,明天一班的拖枪离队,新军的欠饷发不下去,队伍就一天天的在缩小。黄克敌着急上火,喷的掌管财务的林森等人一脸的唾沫,但是也不顶钱用。 现在山东和南京政府明里暗里的对抗让直系皖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姜桂题的老毅军,赵倜的宏威军,马联甲的安武军(毅军分支),张勋的定武军,阎锡山的的第四十三混成协,陆荣廷的桂军,龙济光的振武军,袁祖铭的黔军,刘存厚的川军武备系,刘湘的川军速成系都没有放过这个良机,互相争地盘,抢兵员,除了在鲁宁直皖四家控制的地盘内风调雨顺,奉系在东北也大搞建设,和小日本老毛子还算融洽之外,整个华夏的四边之地已经是军阀割据,战火纷飞了。 最先支持不住的是窝在热河的老毅军,一半归了直系的曹老三,一半被奉系的张作霖给收买,汤二虎同学堂而皇之的当上了热河督军,替老嘎哒张雨亭北的门户。直奉两派都是场面人,老帅姜桂题也体面,在五道口发个通电,就在天津卫当起了寓公,时不时的和下台的冯国璋两人交流一下钓鱼的技巧,海河边上成了北洋两位大佬的演武场。 军阀混战最能体现达尔文同学的进化论,没钱没枪的小军阀很快就被吞并一空,反正不是对头强吞就是自己的靠山出卖。龙济光占据滇黔,并吞了袁祖铭的黔军,陆荣廷起家八桂。真正的革命元勋,保路运动的龙鸣剑病死,四川天府二刘争雄,熊克武等人也就没了进川的机会。因为现在革命的大旗似乎没有六省独立的大腿粗,各家军阀也就不需要乔夫这面牌位,自然也就不接受革命党的委派,可苦了跟随乔夫的那位传奇少帅蔡锷蔡老兄和熊克武等人,没办法只好在广东编练新军,以图东山再起。阎锡山的四十三混成协算是难得的精兵,但是面对第二镇的强军也不得不拱手让出三晋大地,阎锡山带着残兵败将过了风陵渡,直奔开封而来,被国防军的两个师包围之后,干脆的举手投降,阎锡山也被送往济南府。 本来大家打打小麻将不算伤和气,但是见到大家都在热身,曹老三的雄心又熊熊燃烧起来,芝贵这个草包和靳云鹏这个无赖的皖系实在是不对盘,为了一统江湖,哦,是一统北洋,体会一下当年袁宫保的威风,当然也是被奉系和国防军两边夹击,无奈的选择了西进,只剩下陕西一地的皖系也输不起了,北洋变成两只少皮没毛的癞皮狗互相撕扯的斗狗场子,也不知道泉下有知的袁宫保做何感想。 一时间西北华北大地战云密布,直皖战争漫天风云,扰攘中外,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是正式开火不过三天,连同首尾,只是五天而已,这场北洋内战就落下帷幕。 共和二年7月14日晚,直皖双方正式开火。直军号称讨逆军,分为两路,陈光远为前敌总司令兼西路总指挥;蓟榆镇守使兼第四混成旅旅长曹锳为东路总指挥;第一混成旅旅长王承斌驻郑州为后路总指挥。西路是双方主力军的战场,直军在运城,皖军在永济芮城和灵宝。 14日皖军第一军以十五师为先锋,向直军第三师进攻,直军退出了运城。同日,东路皖军由临琦县一带向万荣县的直军进攻,直军在高村乡的山地上架设大炮,双方胜负未决,但是西路的灵宝到闻喜县一线的直军却一溃千里。从14日到16日,这三天战争中,一共打了两仗,都是直军败北,皖军似乎气吞万里如虎,大有把直系一口吞下的意思。 但是如同股市一般,高开低走才是常态,于是17日,战争情况起了变化,尤其是西战场,陈光远退出了运城后,率领一部直军绕出左翼在陕州和灵宝之间的阳店镇,进行突击,这是皖军前敌总部的所在地。总部内一切很平静,曲同丰好整以暇地准备直捣保定,生擒曹陈,以立不朽的大功。不料枪声突起,敌军已经掩入。传说陈光远轻骑率领精兵冲进曲的司令部,曲陈本来就有宿怨,这下生擒对方,自然不会客气,请老对手上车一起去晋祠品茗怀古还是要的。 由于曲同丰和司令部的全体高级将领全数被俘,第十五师刘询所部和巡防营改编的民防第三师陈文运所部,便像山倒堤崩一样从闻喜县败退下来,当天直军就占领闻喜夏县,并向临淇县追击前进。第十五师原属直军,是冯国璋的卫队,因为冯华甫去职后这支军队一直在皖系范围内,所以被迫前来作战,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因此该师第二十九旅旅长张国溶,第三十旅长齐宝善率领一部分士兵向陈光远投降。另一部分退到风陵渡,段芝贵急忙下令关闭风陵渡口,不许他们进城。 东线战场方面的变化,自然是因为奉军助战,汤二虎的奉军一个独立骑兵师从晋西北绕路到达侯马,然后联合从太原增援的直军,夹击东线皖军。17日,皖军东线总指挥田中玉在听到西线皖军战败,乃匆匆赶返潼关,他所指挥的东线皖军遂在没有统帅指挥的情形下,不战而投降直军。 17日,陈光远向曹锟致电报捷,略称:“现皖军第一师曲同丰师长因伤亡过多,有伤人道,派副官吴敬珉同天主教李司铎前来,请求休战,已派随办营务汇春芝接洽。十五师齐旅长忱安,张旅长拱宸亦派执事官持函前来,谓该师原与直军一致,因在积威下有不得已苦衷,愿以全师来归。师长即函请齐亲来运城面定办法,现双方正面炮火已熄,仍令前线严防。又接前方电话报告,陈文运全师,已被我军右翼萧彭两旅击散,其曲同丰一旅愿缴械投诚。十五师完全归顺我军,第六旅明早可到风陵渡,奉军骑兵郭旅长现驻运城东门外,明早进城,督军汤玉麟公亦明日到运城。” 7月18日皖军主帅之一的曲同丰押抵保定,在曹锟的迎宾馆“光园”正式行献刀典礼。曹锟自称敬慕明将戚继光的为人,所以把这座接待外宾的招待所冠以“光园”之名。 曲同丰是山东人,还和国防军的吴佩孚将军同乡,和曹锟亦是熟人,这次相见,一为座上主,一为阶下囚。可是曲同丰颇识时务,他表示是自愿投降的,所以乐意让旧友举行“受降礼”。曹锟在大厅中站立,曲同丰由直军将领陪同,全副戎装,步履铿锵,进入大厅,后面还有其他被俘的军官,曲首先由腰间解下军刀,双手捧献曹锟,并且朗声说:“鄙人今天愿意向曹上*将军投降,特将军刀献上,宣誓决不与贵军为敌。”曹锟双手接刀后,又将军刀发还,用和悦的音调对面前的降将说:“本将今天愿意接受贵司令投降,贵司令作战勇敢,本使深为敬佩,特将军刀发还,仍请佩带。本使当按照优待俘虏条例,予贵司令以最优待遇。”受降礼完成后,两人握手叙旧,欢若平生,一副宾主相得的情景,只是不知道老段同学的心里是个啥滋味。 曹锟受降后,即发出通电云:“为通告事,昨段军曲同丰等现已解到保定,见面时曲等将军刀自行除下,双手捧向锟云:鄙人等今愿在贵上*将军麾下投降。并宣誓云:彼等俘虏期间,对于本军之宗旨决不有所违背之举动。由锟将刀双手接受,并云:本将兹承受执事之投降,阁下等勇敢可钦,仍举军刀给还佩带,并得享受军事惯例待遇俘虏之自由,除少数畏怯军人及有污军人资格者外,其余均按级受本军优待云云。此种军人俘虏,将来当归正式法庭审理。除饬前方军队查照此种待遇俘虏军例外,并严令全军勿得因段芝贵近有悬赏谋取锟等性命,致生报复之念,而违背军人在战争外应保持人道之主旨,此令。” 曲同丰在保定献刀后,即发出通电,劝告皖军弃暗投明,共起讨“贼”。段芝贵在西安获悉曲同丰这一幕丢脸的投降献刀戏以及通电讨段后,已经是大势全去,连唾骂曲同丰也来不及了。 第二百七十二节 皖系崩坏论出兵 段芝贵以火车为司令部,在战争期间竟以打麻将为主业,身为主帅,如此儿戏,难怪皖军不堪一击了。※%,小段是北洋时代出名好打麻将的,当时北洋好此道的有梁士诒、段芝贵、王克敏、孙慕韩、潘复、张弧等,尤其是梁、段、王、孙几乎每晚必聚,常赌到天亮。梁士诒大小不拘,常在牌桌上看公事。 小段在牌桌上指挥直皖战争,败讯传来,牌局未终而大呼开火车逃走,后来在西安传为笑谈,列为直皖战争野史中一段佳话。 可怜的段芝贵自己清闲不说,还任用了曲同丰、田中玉两员大将,一个长腿将军加上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皖军如何不败。 段芝贵兵败逃回西安,在当时上海报纸上的通讯,传为笑谈,特抄录数段如下: 皖军总司令段芝贵,在前敌督战,其办公处设在火车上。车前悬一木牌,大书“总司令处”四字,办事者至有百余人之多。车中除军用品外,有烟枪烟盘十四副,嗬嗬水数百打,麻雀牌七副,大菜司务二十四人。迨前锋与直军交触,战事小挫,众随员知必无幸,劝段早为之所,小段曰:“我誓与皖军同生死,诸位怕死,竟请返秦可耳。”众以其言壮,皆无辞而退。十三号有直军一营来诈降,段益自诩。至夜半,降军袭击总司令部,段自车上堕地晕去。为一车站站长藏过。破晓,诈降军退去,站长始送之回司令部。从者群起询问,小段曰:“此何足怪,君子可欺以其方,无伤也。”即至车内检查鸦*片,卧而吸之。众以其能镇定,颇倚赖之。至次夜,忽闻西北有枪声,随员皆至司令卧室请示。段已不知去向,旋得探报,知是本军放哨,众心虽安,乃以总司令失踪,四处搜查,扰攘一夜,至次晨,始得之于乡农家柴堆内。于是群皆匿笑,而总司令之威望扫地矣。迨前敌十五师战败,向后退回,段误为直军,急命第一师击之,及知误会,十五师将士以同类相残,怒不可遏。继见总司令之火车,车头已向北,知将预备逃亡,遂以机关枪射击,而小段急令火车添挂龙头,逃回京中。沿路兵士数百人,拦住去路,拟向小段诉说第一师从后击射,自相残杀之事,乃小段不问死活,只令开车,以致轧死多人。迨抵西安寓中,家人聚询,只以手摸头,连呼好险好险,别无他语。后闻车站站长藏段事发,被直军枪毙。小段向空叩头,痛哭流涕,谓为救命恩人,兼延僧道在家,为之超度。忽通缉祸首令下,复狼狈逃窜青海,而僧道道场,亦半途而止,此亦皖军将士中之滑稽史也。 段芝贵以皖军之头衔,前敌一败,狼狈回京,遽通电辞职。其电稿措辞虽不甚佳,而骈四俪六,亦颇通顺,说者谓其仓皇逃亡之际,竟能搜索枯腹,作此俪语,亦一异事,不知此中实有最趣之谈料也。先是段有西席某甲,一老学究也,皖直未决裂之前,段跃跃欲试,主战甚力,某甲力劝之,不听。及被任为皖军总司令,欲作一宣言书,用告将士,命甲起草,书中多忠君爱国语,段以其不合时务,弃之不用,另请他人代撰。甲虽头脑冬烘,固以文豪自命者,颇不悦。冷语谓段曰:“吾文虽不佳,原备有二稿,今居停阅其一,即匆匆请他人捉刀,吾第二稿固无容再呈居停指正,留为将来备用可也。”小段以其迂,亦不理会。及小段由前敌逃回京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急拟通电辞总司令职,冀减罪戾。倩人觅向所撰宣言书者,已先逃矣。不得已仍央甲为之,甲即于袖中出电稿曰:“吾前言有第二稿,固早已备矣。”小段阅之,稿系四六,措辞颇得体,继念甲料已必败,反有讥讽之意,撕其稿,怒而掷诸地。甲冷笑而出,未至中庭,小段亲自追之曰:“我固知君良厚,特滑稽耳。吾亦不芥蒂,请君再照原稿录出,吾当不易一字。”于是遂将西席所拟之稿拍发,故其措辞甚从容云。 当时的“东路战争状况:七月十五日夜九时卅分,皖军第二混成旅马、步、炮、工、辎各队,及皖军新编第三师步兵二团,共约一万五千人,分三路由临淇县进攻之直军防线。直军在万荣者,为第四混成旅,分步、马、炮、工、辎及机关枪队若干,又直隶警备军步队廿营,共约二万人。在万荣北部十里正式开战,枪炮齐鸣,血战至烈。段兵多不愿战。惟被上官逼迫,乃不问方向,任意放枪,炮队亦分三队轰击,每队约有野战炮六尊。直军士气甚壮,极为镇静,亦列阵还击,战至午夜二时半,各换生力军,再接再厉,重复大战,声震山岳,死伤盈野。至十六晨,两军血战更加激烈,直军已占优胜。直军在高村乡两旁山地排列大炮多尊以资御敌,时皖军由直军防线之裂口蜂涌而至,势极凶涌。直军因左右翼不能联合,颇为棘手,专以机关枪队押后,顺序而退,队伍极整,致将前追之边军轰杀无数,直军退至北仓及李家嘴之中间,阵势始定。时有奉军一营驰至相助,声威大振。嗣又陆续而至,遂于十七日上午与直军联合进攻,由廊房向前猛击,段军纷纷溃败,死伤不下千余人。从此段军一蹶不振,连日与奉直军交绥,着着退后。至廿日后,运城一带段军已逃走一空,继欲向西向南逃窜,又为河防拦阻,大有穷无所归之势。田中玉当战争失利时,即逃往河南,或居上海租界,或往某国人家,行踪诡秘,令人无从捉摸云。西线战事亦几起几落,…” “此次战事,皖方以新锐的武器与陈旧之直军相争,正如以石投卵,决无败理。岂知有石而不能用,则卵虽软弱,亦可淋漓尽致,使你无能为力。可知无将兵之才,虽有坚甲利兵,亦是徒然。此次皖方之败,即由于此。”段芝泉总参谋长放下了教鞭,听着段芝泉的分析,吴宸轩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要知道这场直皖大战本来是要发生五年之后,而对阵的双方正是段祺瑞和曹锟,没想到段芝贵虽然也姓段却没有段祺瑞的本事(当然段大执政识人的眼光也基本上是半残疾),皖系比起历史上的边防军更加不如,还要御敌于国门之外,真是屎壳郎上马路,愣充四轮小卧车。 “现在直皖两票人马都在山西陕西打的不可开交,我们国防军是否要趁机直捣黄龙,拿下京城?总座,我军十几个师已经陈兵鲁西北和豫北地区,完全可以兵分两路,一路从沧州沿着津浦路北上,直取京城,另一路偷袭潼关,把皖军余部和直军关在虎牢门外,第定三秦之后,再合围直皖两军,则北方可定。” 参加会议的众位将领中有一位打扇子的角色,正是段总参的高徒徐树铮徐小扇子,自从在和南方对抗打擂台争夺防长的演习后,徐树铮的地位扶摇直上,为老大立下汗马功劳又是段总参的亲传弟子,连五虎上*将都要让他三分。这次小扇子的进言也恰到好处,如果吴宸轩不是知道下面的历史进程,说不定被这个一统江湖的计划给诱惑了,可惜的是… 段祺瑞也在暗自摇头,自家事自家知,这个又铮论计谋讲军略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颇得自己的真传,为人廉洁,绝无恶习,算得上可造之材,但是吴老大的眼光非常毒,一眼就看出此人是马谡之流,虽然战术上可圈可点,但是缺乏大将风范,性格偏激,招数都是直奔下三路。对付起对手来,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是连对方性命都不放过的打算,国战到无所谓,但是内战中如此阴毒,恐怕难得善终。 徐树铮的建议看似合情合理,而且考虑到国防军的战斗力,留下中央集团军对付南方,第七第八集团军分进合击,一举歼灭北洋直皖确实大有可能,但是这个计划却仅仅是为了打赢而作战,没有考虑到战争的终极目的,那就是没有实打实的好处。 首先南方乔夫还有一个共和国大总统的名头,北洋一旦被包围,到时候只要和乔夫服个软,一定能被南京政府给收编为正规军,到时候国防军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进退两难。甚至缺乏正规军的乔夫根本不用直皖来投诚,他一定会派出革命党渗透两军,争取主动收编对方,恐怕这也是没有军权的乔夫最好的选择。考虑到他背后的日本势力,和乔夫的秉性,这种截胡的好事娱己娱人,他没有道理会放弃这样一个增加自己实力同时恶心一下吴宸轩的机会。 最后从国际形势来看,欧洲固然已经是剑拔弩张,但是英日俄三国在中国投入一定兵力的可能性还不小,如果吴宸轩打算依靠武力强行统一,而改变目前最让列强放心的名义上统一,实际上军阀割据的中国形势,那么数遍国外势力,就没有人会投赞同票,现在的吴宸轩已经自己当家作主了,坑害满清政府的机会已经一去不返了。考虑到这些因素,速胜除了让北洋和革命党提前合流之外,还可能引起列强的武力干涉,加上革命党南京政府的掣肘,最后除了参战的将领能有点军功积分之外,对于吴宸轩而言得不偿失,所以吴宸轩和段祺瑞的意见在之前已经不谋而合,那就是“引而不发,悄然获利。” 可惜小徐虽然是老段的高足,却没有学会老段的大局观和通盘掌控的能力。 第二百七十三节 联军入关定三秦 “合肥自败讯到来,即蛰居府学胡同寓邸。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上呈自劾,请将一切官职勋位荣典一概褫革,听候处分,一人负责实践独自负责诺言。此老倔强负责,却为可佩。但在北方之皖系军队,从此完结,北洋军队,从此解体,不幸言中,不胜感叹。”段芝泉份打印的报纸清样,读的抑扬顿挫,脸上挂着怪异的微笑。 这是当时的报纸对段祺瑞在直皖大战败北后一系列动作的白描和评价,吴宸轩觉得自己当成历史算正常,可当事人津津有味的的故事就有些不和谐了。 “是役也,论者谓又铮所拟作战计划,颇合军事原理,而仍失败,以为不照他计划而行之也。余不知军事,又未见又铮计划,不敢置一辞。惟以愚见所及,为客观之评论。段香岩本称宿将,又是老辈,不免倚老卖老,自负轻敌,以为奉军何堪一击,直军更无论矣。他狃于复辟之役,不察情势之不同,甚至在车中打牌,由北京制造馒头,送到军前。他料此次军事,指日可胜,判断错误,此其一。曲同丰陈文运。虽系日本士官出身,曲是山东老粗,勇而无谋。陈则无军人气,只知趋承,未战先怯,绝少住宿兵营,已背官不离兵,兵不离官之原则,更谈不到与士卒同甘苦,何能当指挥之任,此其二。边防与西北两军,成军不久,训练不足,下士虽经讲武堂训练,均未经过战事,指挥未如意,兵士不能人自为战,此其三。边防军以马子贞(马良号)一师训练最好,调驻山东,不及调回,致后备无军可援,此其四。吴光新被扣留于武昌,影响军心很大,此其五。此次因重奉轻直,故以徐又铮当东路。假使以又铮西北军当西路,先击败直军,则奉军亦不致先入关援曹。又铮东路已将入天津,实为西路所累也。我曾于开战前问坂西利八郎顾问,他是参战军顾问。以这次战事之预测,他说边防军训练不足,指挥官及下士都没有战争经验,用以作战,未免过早。这支军队只能服从命令,不能人自为战,全靠指挥官之如何了。真是一语破的。” 段评价,段祺瑞深思了半响,抬头苦笑道:“老夫推算了一下,这里面说的,若是真的在那样的情形下,怕是十有八*九会如此。老夫虽然自诩精熟用兵,但是在这识人用材方面确实有些颟顸,若不是总座早有见地,提点小徐的弱点,老夫也未曾想到他的致命弱点,若是失了街亭,难免要挥泪斩马谡的。所以可以说是老夫的幸运,也许也算是小徐的运气吧。” “怕是也未必”吴宸轩娘递给他的内卫情报汇总,也不禁苦笑了一下。“刚则易折,我们在会上对小徐的挫折有些过了。” “嗯?”知道总座不会无的放矢,段祺瑞宸轩放在茶几上的内卫情报,上面在将领动态上赫然写着,“m21,x02与两名广东报社记者在经二路马可波罗咖啡厅交谈,时长45分钟,期间多次出现司令军长等军职,x02并未明确表态。m23,双方在x02官邸见面,录音存档。据悉x02有意担任湖北新军或江西新军司令官,但对方以黄克敌副手或湖北新军第三混成旅旅长位置相许,双方正在商讨,并无定论,其他未涉及我军军事机密内容。” “总座,可否给小徐一条生路。”水涔涔的老段,没想到嘻哈哈的余健竟然有如此的本事,如此严密的监控起国防军的将领。,五虎上*将和自己家里怕是也少不了这些东西,这位来自未来的老大,手里的稀奇玩意就不是他能想象的,估计这些东西余健没有少在自己人身边布置。当然,老段对此倒也理解,毕竟每一位上位者都有自己一套监视下属的办法,远了不说,就是大明的东厂西厂锦衣卫,大清的粘杆处血滴子,连老袁都有一个交际处的小部门在搞将领身边人的情报工作,只不过自家老大更加先进,依靠的是超时代的设备代替卧底。 “呵呵,老段,你过虑了。在建军之初,我就有言在先,好聚好散,只要不威胁我们的共同利益,保守机密,不是叛国投敌,就没有什么惩处。”吴宸轩对这个,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很多军阀,讲究的是君臣父子,忠于主家的理念,似乎离开主家自立门户或者改投他人就是人品有问题,甚至是人人得而株之的奸臣贼子。在后世里跳槽换岗简直就是家常便饭,那个八零后没换过三四个单位,而且大都是主动炒老板的鱿鱼,若是下属跳槽,老板就要带一帮小弟去砍人,那北上广天天都会有街头血案发生,特别像是服务行业和保险行业的,只怕人人都得被剁成饺子馅。 当然做人也要讲职业道德,吃谁家饭砸谁家锅的事情还是不要干的好,不如职场上坏了名声也不是闹着玩的。 见到吴宸轩不追究小徐的背叛,老段算是松了口气,话说这位铁血老头治军理政都是一把好手,手腕也算的上强硬,但是偏偏在几个亲近人的身上心慈手软的可以当菩萨供起来。结果被这些亲信坑爹的事情也就难免了。 再说段芝贵迭接败耗,不料他数年心血,竟毁于一旦,三天的考验才知道皖系的军队如此“不经一战”。他虽然不算一个刚强的军人,但这时真想自戕,幸左右监护严密,劝他不必寻短见,因为直军虽已开火,成为敌人,究竟还有同袍之谊,是不会过分的。于是他把靳云鹏找来,靳这时见到老朋友,也不知用什么话安慰他,段只是简单地说:“事已至此,你和他们还可以谈话,赶快去和他们商讨停战吧,条件方面我没有什么意见,只希望不要把战争带进这西安城。” 靳云鹏从大雁塔下的段公馆出来,就去找傅良佐,请他去保定跑一趟,代表靳自己向曹锟的直军求和。傅到了保定径赴直隶省长公署求见代理直隶省长的曹锐,曹锐没有见他,也不准他离开,他便被囚于省长公署。 此时的西安城内紧张万分,前线军队狼狈退下。段芝贵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去见陕西都督张凤翙,请张下一道停战令,免得西安城不可收拾。张待段辞出后,望着他的背影,冷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位张都督原清朝协统,武昌起义后被推为都督,不过手底下千数人枪,当然不是皖军这支北洋精锐的对手,好在当时段芝贵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所以名义上张凤翙还是陕西地面上的土皇帝。 当天,张凤翙颁下停战都督令云: “前以各路军队因彼此误会,致有移**事,危及陕山两省之安全,当经协商公议一律退驻原防,共维大局。乃据近日报告,战事迄未中止,群情惶惧,百业萧条,嗟我黎民,何以堪此?况时方盛暑,各将士躬冒锋镝,尤属可悯。希请各路将领,迅饬前方,各守防线,停止进攻,听候调处解决,勿以兵火过境为盼,此令!” 19日,段芝贵通电引咎辞职,电云: “保定曹上*将军天津曹省长盛京张巡阅使南京乔总统济南吴总长归化蔡都统宁夏马护军使同鉴:''近日叠接内外团体警告,以陕山两省民生受难,生命财产极关紧要,战事如再延长,危险宁堪言状?应令双方即日停战,速饬前方各守界线,停止进攻,听候明令解决''等因,芝贵当即分饬前方将士,一律停止进攻在案。查芝贵此次编制皖军,防护三晋,盖以振纲饬纪,并非黩武穷兵,乃因德薄能鲜,措置未宜,致召外人责言,上劳主座之廑念。抚衷内疚,良深悚惶!查当日即经陈明,设有贻误,自负其责。现在亟应沥陈自劾,用解愆尤,业已呈请共和国国防部,准将督办西北事务,管理将军府事宜各本职,暨陆军上*将本官,即予罢免;并将历奉奖授之勋位勋章,一律撤销,皖军名义,亦于即日解除,以谢国人。谨先电闻。” 皖系之败,不只在东西两战场上,而且在各自的外交方面,直军有奉军互为犄角,而皖军外有强敌,内有隐忧,强行用兵,鲜有不败的道理。 作为国防部的大佬,吴宸轩对段芝贵的请辞,很是哭笑不得,毕竟这些官衔都是前清时代的产物,至于督办西北事务压根就是段芝贵自己往脸上贴金,谁也不认的官衔。但是捏着鼻子也得认下这件事情,于是国防部一纸电令就把皖军几位将领都给免了宣布皖军驻防原地,维持治安,等候国防部派人点编。同时饬令直军各部严禁越过实际控制线,进入潼关。 吴宸轩同时发布国防部长令,宣布调集奉系一个师,湖北民军一个混成协和国防军第七集团军第5步兵师由豫西过潼关入陕西平灭变乱,绥靖地方。一场围绕三秦大地归属的明争暗斗即将上映。 第二百七十四节 剿匪先要除恶霸 “吴宸轩走了一步好棋。”乔夫在他的总统府里感叹道“原来我以为他会去争夺副总统的位子,至不济也要当当国务总理,没想到他只是要了一个国防部总长的位子,但是现在看来军权才是一切的保障。我们建军的过程要加快,不能让中国的国防力量成为某个军阀的私人家丁,这一点在报纸上要大力揭露他们的反动面目,呼吁已经觉醒的青年要抵*制国防军的招揽,坚决投身到革命队伍中来,和顽固坚持封建军事独裁的某些反动派斗争到底。” “总统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身为接班人的汪昭明行动上却似乎没有任何骄傲情绪,他知道这位主子的脾气也不好伺候,把他放在太子的位子上,未必不是为了他的大公子铺路,这历朝历代的废太子可有一个得善终的?但是汪昭明的权利全部来自乔夫,如果没有乔夫,党内的大佬谁在乎他一个党务主任啊。 写稿子搞宣传是汪昭明的看家本领,他在奋笔疾书的时候。乔大总统却在召集另外一些人,其中就有一位奉化口音的青年,他的任务就是带领一般生死兄弟去为领袖除魔卫道。 “汪主任,这里有一个稿子,请您审阅一下。”一位带着眼睛的团脸女孩轻快的走进了汪昭明的屋子,中央党部里面,能不敲门就进入汪主* 任屋子的只有两个人,乔夫和这位年轻的华侨女孩——陈碧珺。 “啊,卓如啊,你看着差不多就行。我在赶稿子,先不看了。”汪昭明忙着写稿子,文气这东西一旦断了,再想写的酣畅淋漓可就难了,正写到“试看国家壁垒,是谁家天下”的得意之处,要不是陈碧珺的魅力,其他的小助理早就被一烟灰缸砸出来了。 “主任,这篇可不一样。我觉得您最好马上看看。”陈碧珺可不是外表那样小鸟依人,她敢千里迢迢的翘家,跟着比自己大十几岁的汪昭明东奔西走的宣传革命,也算是妇女解放的先锋人物。 “呵呵,好吧。”看来已经被打断了,汪昭明也不气恼了,抓起陈碧珺递过来的稿子就打量起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刚刚抓陈碧珺的小手,柔软可人,或许可以进一步探讨一下人生…嗯?!汪昭明腾地站起身来,急匆匆的从屋子里冲去去,椅子重重的摔倒在地板上的时候,汪昭明已经在楼梯口大喊自己司机的名字了。被惊讶的合不拢小嘴的陈碧珺镇定了一下,笑的很甜,悉心的帮助整理起汪昭明的书桌,文件都被分门别类的放置好。 汪昭明在车上一个劲地叫司机加快速度,t型车开的快赶上法拉利了。让他如此激动的是这篇叫做“三问国防军,军人还是禽兽?”的文章。 这件事情还从三家联军出潼关说起,您说这吴宸轩的将令如此管用,其实不然,全是因为国防军已经按照命令进行了调动。直系想趁机入主关中,对不起,豫西和鲁北的国防军第七集团军的5、9、15三个师已经完成动员,前出进入边界地区,而且一直畅通的运河运输业因为自治政府宣布临清段的船闸老化而时断时续,京津地区粮食多靠漕运,一时间粮价飞涨。而且吴宸轩的国防军还不消停,地面上虽然气势汹汹但是没有越界,直军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空中就算是标准航空队的度假地了,战斗机、轰炸机、侦察机,轮番上阵,从沧州邢台前沿一直到京城的直军总指挥部都被这些飞机大驾光临。甚至有一次,曹锟从保定回返京城,刚从西直门下车就被飞机给盯上了,这架b1双发轰炸机,配有观察员,所以地面上的事情也逃不脱他的观察,好死不死的曹锟还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上*将军服饰,在西直门车站广场上检阅一下凯旋之师。这两架b1上的坏小子们一商量,反正武器官只能看住不让用实弹,但是怎么飞他可管不了。 两架轰炸机从北向南的俯冲下来,尖利的风笛声把这些直军的骄兵都给吓得四散而逃,废话,看着两个本来人畜无害的大家伙突然露出獠牙,枪炮全开的从空中拉着哨就俯冲下来,谁不害怕,你说他国防军不敢开火,谁愿意拿着小命去赌博啊,还是小心为上吧。曹锟倒是见识过飞机,不过他也想跑来着,毕竟在露天地里飞机冲着人俯冲可不是一般的吓人。曹锟其实也想逃跑,但是甚至手下德行的他怎么也得装装样子,他料定吴宸轩不愿意撕破脸皮,但是看着视野中越来越大的投影,曹锟也肝颤。最后飞机来了个低空通场,一阵飓风把地面上吹的东倒西歪的,等尘埃落定,飞机早就不见身影了。 再看咱们的曹大将军,一个大马趴整个锅贴似的趴在沙土地上,灰头土脸那是自然,灰色军服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连帽子都不知道被大风吹哪去了。光头上满是汗渍,沾了灰土,被汗水冲的脸上一道一道的跟个西瓜似的,油胖的大脸盘子上也是泥土,一眨巴眼睛连泥带土的往下掉,往哪里一站,活脱脱一个庙里的泥胎弥勒佛。 且不论跳着脚骂人的曹老三,但是等他看到一群一群的飞机在头顶上盘旋,再看看士兵眼睛里的恐慌,连自己的卫队都往墙根地下挪蹭,就这样还想和人家国防军死磕,连曹老三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湖北方面更是软蛋,黎元隆本来就耳根子软,让贺敏寒的人带着照片和拍好的国防军演习片给黎元隆和一众湖北新军的将领科普一下现代战争的观念。本来守着汉阳厂觉得枪弹齐备的九头鸟也歇菜了,乖乖的把一个混成协派出去跟着国防军去打下手。带队的是原来30标的标统杨开甲。 张老嘎哒的东北胡子们从七八年前就见识过国防军的厉害。加上吴俊升回去探了个亲,和张作霖、汤二虎、张作相、张景惠、孙烈臣他们这些老哥们一合计,咱也犯不着为这点事得罪这吴大帅,一个师嘛,又不是让人给吞并了,无非是跟着去站脚助威,扯旗呐喊的活计,虽然奉军打仗的手艺潮了点,但是东北大汉的块头和装备好,光靠模样也能唬住一片。奉军也决定出兵一个师,就让张作相带他的27师前往助阵,至于曹锟这个老朋友只好靠边站了。 一个月后,在潼关集结了国防军步兵第5师、奉军第27师和湖北军第2混成协的部队,浩浩荡荡的开进这座天下雄关。您说皖军的守将,呵呵,正带着弟兄们烧水做饭,好款待这些惹不起的兵大爷们呢。手头就一个营头,七折八扣,连上拖枪逃跑的,就剩下了八*九十个老弱病残,就算人人都是兰博,也扛不住关外这两万多士兵,更何况还有百十门大炮正在队伍后面拖曳而行。 直军退避三舍,连运城都差点让出来,要不是国防军根本就没有进山西的意思,大概这会儿直军的那个师已经回到太原了。皖军,哦,姑且称之为皖军,将领手里最多的兵力不超过一千人,段芝贵、靳云鹏都开溜了,剩下的将领们也没钱发饷,大家全都自谋职业去了。 于是八百里秦川成了个无主之地,一夜之间,几乎每个县城都有三五十到一两百不等的皖军甚至是土匪刀客当上了县太爷,占了府城的干脆自立名号,什么“米脂自治军”“渭南民军”“绥德虎威军”奇奇怪怪的名号下,或许连一个连都不满编,但是坑害百姓,拦截客商、搜刮富户、抢劫商民却是争先恐后,整个陕西都陷入了无政府的慌乱之中。 于是高歌猛进的联军面临的敌人,不再是直皖两系的正规军,而是外来或者地产的土匪、刀客、马胡子。 各地的豪强地主才是这些乱局的幕后黑手,趁着皖系分崩离析,联军还没进关,抢占地盘,自立为王成了一种天然的选择。反正“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这个乱世里能有钱有枪,自然不愁没有人招揽,投靠个主子,就没有人去追究背后的那些烂事了。 本来作为副手的张作相和杨开甲觉得,陕西现在是传檄可定,没有必要动枪打*炮的。却没想到国防军的领军人物,这次的主帅蓝天蔚却不答应。本来蓝天蔚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主,现在看看这些所谓地方士绅的家伙如何的与土匪勾结,对百姓敲骨吸髓,抢劫客商,连山东商会的投资也没放过,至于烧杀抢掠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更是没有少干,让这些家伙通过招安给洗白了,蓝天蔚觉得自己都恶心,恰好吴老大临行前面授机宜,就一句话“百姓是我等的衣食父母,谁敢残害百姓,就给让他后悔他妈生他在这个世界上。”蓝天蔚也心领神会,意思就是要碾压一切不安定因素,让国防军接收一个干干净净的三秦大地。 在进驻西安的第一天,蓝季豪就在西安大饭店召开了发布会,宣布要对陕西各地的分裂分子和土匪恶霸进行彻底清剿。如果三日内到西安来投案自首的,还能获得赦免,过期不候。这一下子可把那些见识到国防军(奉军和湖北军跟在后面,被没见识的探子们误以为都是国防军)庞大阵容和枪炮林立的场面的各地方势力的代表们吓坏了。大家都是按人头枪支算势力,就算你坏事做绝,恶贯满盈,只要你愿意招安,一条富家翁的生路还是不吝啬的,兴许还能混上一官半职。没想到愣头青的国防军蓝大将军上来就是个最后通牒,似乎有把握全灭陕西这些地头蛇们。 有识时务的或许放两枪,看看打不过就开城投降了,也算是个交代。不过那些顽固的居多,一座座县城成了第5师的练兵场,正在战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报复事件让整个剿匪战争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第二百七十五节 宝鸡除霸杭拐子 陕西,乃至整个西北都处于无政府状态。这种弱肉强食的的乱局中,枪杆子就是硬道理,匪如蚁生,军阀四起,兵为大匪,匪为小兵,兵匪难分。加上直皖的一场大混战,争夺势力范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被打败的皖军很多都成为流寇土匪,割据一方,鱼肉乡里。 此时的关中已经匪患四起,其中最大的两个土匪是杭拐子和许老幺,分别割据西安的左冯翊右扶风,把西安城夹杂当间,自成一体,与当时的皖军和陕西靖国军等主流势力形成对抗之势。杭拐子原名杭振昆,许老幺原名许传武,二人均出自陕西靖国军。 20世纪初叶,在陕西宝鸡地区流传着一首民谣,其中说道:“杭拐子,土皇上,派出土匪活阎王;活阎王指挥穷人把宝挖,抬脚动手把人杀。斗鸡挖宝八个月,真把百姓害了个扎!” 这首民谣中所说的“杭拐子”,就是斗鸡台盗宝案的主谋者和指使人杭振昆。杭振昆是陕西华县人。因其走路时一只腿跛,故被当地人称为“杭拐子”。他从幼年时起便不学无术,厌读诗书,也不愿从事家务和生产劳动,而是整天和一帮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他为人狡黠奸诈、刁钻善变,尤其喜欢聚众赌博。杭振昆生性顽劣,动不动就与人争斗,? 杀人越货对他来说简直成了家常便饭。他的那条跛腿,就是在与人争勇斗狠时被对手打伤,从而留下病根的。 据说,杭振昆在青少年时期开始四处游荡,曾在西安、北京等大城市的古董商店里当过学徒,经受了古董商的熏陶和点拨,见过不少古文物。久而久之,便成为此中行家。他特别善于识别铜器,真品赝品一看之下便知分晓。 后来,一向极不安分的杭振昆弃商从戎,先是投到了当时的陕甘绿营的新军编练处,在郭坚部下当小头目,历任排、连、营、团长。因他十分精于钻营之道,懂得怎样投上司的喜好,所以较受郭坚的赏识。后来郭坚下台,他也就顺势自立门户,成了宝鸡城的土皇帝。 当时,斗鸡台地方有一个名叫杨万胜的乡绅,此人平日横行乡里,恶贯满盈,民愤极大。后因他私自加派大烟税款,更加激起了当地农民的义愤。因此,一些农民*联合起来告发他的罪行,并有人扬言要将他暗杀,为民除害。 杨万胜不由大为恐慌。他找党的马弁、与自己同乡的张志贤给他说情,开脱罪责。之后,做贼心虚的杨万胜得知杭振昆喜好文物,正在四处寻宝,为了寻找靠山,也为了感谢张志贤,即向张透露说:“戴家湾村后大沟里,靠崖处有几个洞,洞里有古董,村里人常常挖取卖钱。如某人赌博输了,没钱还债,就在洞内挖取两件,去西安卖了几十元白洋。在洞内只要动一动镢头,就一定能挖出一些宝物,随便卖个几十、几百白洋都是平常事。你如果派人挖一回,也定能发个大财。 张志贤听了杨万胜的一番奇谈后,感到这是讨主子欢心的—十好机会,于是向杭振昆提供线索说:“在戴家湾村北的一个窑洞中埋有大量古董,只要轻轻一刨,就能刨出文物。” 杭振昆听了这一报告,异常高兴,预感到自己大发横财的时机到来了。而被杭振昆委任为盗宝总指挥的贺玉堂,就是前述那首民谣中所说的“活阎王”。他非常残暴,在盗宝前就曾将一个无辜农民用大铁钉钉在宝鸡东面的城门上,把头皮割下来,蒙住眼睛,使这个农民最后竟然活活疼死。 贺玉堂接受了指挥盗宝的任务后,一向专横残暴的他在杭振昆的纵容、庇护下,更是为所欲为。在出工问题上,他派范春芳、马成龙等人出面,召集斗鸡台附近桥镇、贾村、蟠龙、陈仓、长寿、陵原等80多个自然村的土绅予以研究,商议决定了派工人数为600民工,并规定各村轮流出工;如有误工、缺额的,一打二罚,绝不手软。 还有一个被抓来挖宝的人,说了几句牢骚话,监工听见后,报告给总指挥贺玉堂。贺立即叫人把这个农民抓来,将其活剥,其状惨不忍睹。事隔多年以后,宝鸡的一些老人还记得杭振昆、贺玉堂的暴行,一个个诅咒他们死有余辜。 本来这位当自己的宝鸡王,也没什么事情,偏偏国防军为首的联军进入了西安城,对宝鸡地区自然也要恢复行政权利,派出了一个当地的文官为首的一个招安代表团,先礼后兵的和杭拐子谈判,当然条件就没有党*国这么优惠了,毕竟国防军走的是精兵路线,根本上对这些恶习满身的兵痞子就是排斥的,所以杭拐子打算混个军职的想法是不能实现了。至于地方行政,吴宸轩既然打算收复陕西,当然不能让这一位土匪再去当土皇帝,所以条件异常简单,放下武器,接受甄别和遣散,杭拐子的财产除了文物都可以带走。这样的条件在杭拐子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两面谈判崩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这个代表团也就无功而返,从宝鸡城往西安返回。 但是杭拐子手下的那位活阎王不干了,贺玉堂手底下几百条人命,如果让老大缴了枪,杭拐子自然无事,但是贺玉堂可就算交代了。别说秋后算账,就是没有了杭拐子的庇护,他的仇家都能把他活剥了,于是贺玉堂带着几十号心腹手下,在蔡家坡外的黄土坡上设伏,只有五名警卫员的代表团十三人只有一名机灵的侍从借着身轻马快绕道北上,才算到了扶风县城报了当地的联军。等联军的一个连赶到的时候,在黄土坡下只能看到横七竖八的尸首,五名警卫在一段壕沟内,两个是中了几枪之后才伤重不治的,还有三个身上除了枪伤还有刀伤,有两个士兵的胳膊都被卸下来了,断臂手里还死死握着打空了子弹的六子炮。旁边的折断的刺刀和被削断的工兵铲似乎告诉人们这些士兵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武器。那七名代表都是五花大绑的在一旁的土坑里,身首异处,七颗脑袋排成一排放在大路中央,看来是被俘之后,集体斩首的,而那五名警卫战士的首级则不见了踪影。 带队的奉军连长和连副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想到在这条陕甘大路上居然有人对政府的代表团下毒手,还敢斩首示威,这也太嚣张了吧? “你说真的?咱们的战士无一生还,连派去的那几个文人也都被土匪砍了脑袋,还是五花大绑的砍人?”蓝季豪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毕竟先礼后兵是他的主张,念在这些土匪当年也有反清的功劳,有的还是和革命党有联系的会党人物,想给他们一条生路走,却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投进来。”,这就别怪国防军心狠了。 “传令各团,将驻防任务移交给奉军和湖北军,我们要开始剿匪。就从宝鸡开始,匪患一日不平,我国防军第5师一日不撤兵。” 蓝季豪的军令刚刚下达,通讯官已经把刚刚收到的吴总长的命令交给他手里。上面就是八个大字“血债血偿,勿枉勿纵”。通讯官还带来的段总参的通报,原来第七集团军的第9步兵师和山地第10师已经从驻地出动,三日后到达陕西西安,国防军将指挥联军控制整个陕甘内蒙,并陈兵秦岭,威慑四川和湖北。 国防军的前身武翼新军就是用剿匪来练兵的,所以这种剿匪战对于他们而言毫无难度,倒是一些从未见过血的新兵补充进来,不见见血就不能保证他们碰上硬仗会不会扛的住。 于是以杭拐子的宝鸡城为前奏的陕甘剿匪开始了,三个师以团为单位,从陕南的为何平原上像是一道铁篦子,划过了千年秦川。 杭拐子对于自己亲信的恶行毫不知情,所以根本没有戒备,第5师包围宝鸡城的时候,这位还在烟榻上吞云吐雾呢。蓝季豪亲自指挥总攻,一声令下榴弹炮群大发神威,随着山崩地裂的巨响,古老的宝鸡城墙上出现了二十丈宽的大豁口。枪炮齐发,炮声枪声号声和喊杀声震耳欲聋。城内的杭拐子匪军惊慌失措,完全陷入瘫痪状态。攻城部队毫无阻碍地像潮水一般,从崩开城墙的豁口上涌进城去。零星断续的巷战,不到一个小时即告全部结束。 杭拐子本人在乱军中被击毙,城内守军被打死打伤约两千左右,其余五千多人被俘。城内居民葬身在炮火之下的约在万数以上,到处触目皆是死尸和满身血污的伤员,城内的房屋大部分都成了一片焦土和废墟。 攻克宝鸡后第三天,在蓝季豪派人带着当地百姓进行甄别,凡是没有血案在身的都被挑出来,训诫一番,编成筑路大队开赴潼关修筑秦海铁路。至于剩下的那些2000多沾满血腥的土匪等待他们的将是一纸屠杀令,共和二年十一月,杭拐子手下被生擒的2153名土匪将被全部处决。 应该说这种大规模的处决行为——或者说杀俘行为在近代史上极为罕见,至今引发的争议仍然很多。但当时狼烟四起匪患蜂聚,中国刚刚走出皇权专制时代,离现代社会依然遥远,军队与国家的关系很模糊,军人与土匪几乎没有多大的区别,信奉的都是血酬定律,当然也无什么军事法庭和人权意识。如果将杭拐子部属作为战俘(军人),那么屠杀自然应受到谴责,如果将其视为土匪,则令当别论。毕竟这是一个野蛮的时代,无法奢谈文明。 这一次剿匪的血腥被很多历史研究者认为是蓝帅的一个历史污点,但是蓝天蔚本人却对此从来都是未置一词,直到他去世后,整理他的日记才发现蓝帅曾经有这样一句话:“正义的伸张依靠的不是口诛笔伐,只有以血还血,以杀止杀,既然屠刀能阻止恶人再残害生民,能警示后人不再作恶,那么即使面对阎罗我也可以无愧的说我是在救人,在挽救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 第二百七十六节 士兵皆是吾兄弟 颇有讽刺意味的是,这场屠杀或者说处决被安排在宝鸡城东石羊庙乡的一座关帝庙前。蓝季豪坐在关帝庙门口,下令从第5师第一团拘押的500名俘虏开刀。每两个第一团的老兵的架着一名俘虏的两只胳膊,从关帝庙西侧院子里飞快地跑到当地一个采石坑前,喝令俘虏跪下。排列好十个俘虏后,在他们身后早已预先排列好一个排的扩军后加入的国防军新兵,距离五十米的距离,在口令中士兵们整齐的列队、举枪、开栓、瞄准。“射击”的口令后,一阵震耳欲聋的齐射声,跪在坑边的土匪被击中胸腹或者头部的要害,基本上是一枪毙命,当然也有的恶贯满盈,三发子弹都没有打中要害,在地上凄惨的哭号。新兵们强忍着反胃的感觉,推弹上膛,等候下一步的命令。排长会下令“战场检查,上刺刀,齐步走。”越来越近的视觉冲击,看着一个个横七竖八,开膛破肚或者脑袋开花的死尸还有被打断了腿脚肚肠的土匪在地上蠕动惨嚎,终于有士兵忍不住呕吐起来,但是没有口令这些士兵根本不敢停下脚步,一直到尸体或者准尸体面前。这些行刑的新兵在口令中用三棱*刺刀冲着这些尸体的要害狠狠的扎下去,三个士兵过后,背后捅成血葫芦的土匪再也没有了声息,跟着士兵们三个人架着一具死尸,把尸体踢进大坑里 前面的一个排刚完事,后面的一个排又架上来十个土匪,照样又是一阵齐射之后再用刺刀检查一番,好像走马灯一般一个接连一个地不断投进大坑。直到这个团的每个士兵都已经轮了三遍,五百多名俘虏的土匪才算全部处决完毕。有的俘虏被架到井旁时,为了避免挨刀断头之苦,连跪也不跪就活生生地扑进大坑里去,不过也免不了被站在坑边的蓝季豪卫队用冲锋枪打成马蜂窝。有的俘虏被架到坑边时,早已神魂离窍浑身发软,根本跪不住,只好等士兵们枪毙完其他人后,走近了用步枪近距离射击后脑替他解脱。还有的俘虏跪下之后,吓得魂不附体,身子像是筛糠一样乱动,枪击之后不能断气,反而打的身上净是透明窟窿,疼得凄惨嚎叫,那种怪叫声使人不忍闻。当然也有的是三名士兵恰好都是初次杀人,瞄准时手腕发软,没有一个人击中要害,这就使被杀的人遭到了最大的痛苦,当然会哀嚎乱叫起来。 屠杀过程中,蓝季豪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关帝庙门口,一面喝茶,一面勾决人犯名单,一切都如同机械流程,旁边还有一批特殊的客人,是三十几个土匪绑在柱子上观礼。这些家伙都是跟着贺玉堂伏击代表团的那些惯匪,除了被当场打死的和后来在宝鸡城内巷战击毙的,剩下的都在这里了,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打上了铅封,只不过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刑场周围戒备森严,但并不禁止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前来观看这场千载难逢的杀人游戏。当一个年轻俘虏被架着奔向坑口,在眼看就要丧命的时候,突然从看热闹的人丛中跑出一位老汉,跑上前抱着那个年轻人,大喊一声“我的儿呀!”据那位老汉说:他是城外附近农村的人,他的儿子本来在家务农,向来不会为非作歹,半年之前进城赶集卖柴禾时,被“杭拐子”的队伍拉去当兵,刚当上兵,宝鸡城就被围困起来。据位老汉最后哭诉:“我的儿子并不愿意去当兵吃粮,他也没有造过什么罪,即便作过什么孽,也都应该上在‘杭拐子’的账上。你们要杀我的儿子,真是天大的冤枉,那真是老天爷瞎了眼睛啊!”他说罢,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放,又说:“你们如果一定要杀我的儿子,那么就请把老汉我先杀掉!”他们父子俩被带到蓝季豪跟前。蓝季豪微微一沉吟,让书记官大声问问周围的百姓有没有人知道这人的恶行,结果这些百姓都不认识这位,大概是因为当时在攻击杭拐子的老巢的时候被捕的,被当成了杭拐子的亲兵卫队,而那些亲兵大都是怙恶不悛的惯匪,所以他也被圈进了处决名单。搞明白了事情的蓝季豪大手一挥说:“就让他老子把他带回家去好了!”这爷儿俩千恩万谢的磕了几十个响头,头也不敢回地走了。 这500名俘虏(除过被他爹救走的那个)全部葬身于关帝庙前的那个采石坑里。蓝天蔚遂即下令:“在各师、团拘押的土匪俘虏,限令你们都在明天一齐把他们公开处决,一个也不许放过!”于是另外的一千五百多名俘虏在第二天分成三个地点被公开处决。事后尸体被浇上汽油焚毁,然后将骨灰全部洒进了渭河。 那三十多个幸运儿,绑在柱子顶端看了两天的处决过程,早已经是肝胆俱裂,等到第三天处决他们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三四位全无声息,被活活吓死了。剩下的也没有好结果,等到尸体被焚化的时候,他们被五花大绑的扔进火堆,在烈焰中痛苦的挣扎几下,然后和那些罪恶的同伙们一起灰飞烟灭。而贺玉堂的待遇更上一层楼,他第一天就被蓝季豪亲自用手枪打断了四肢,然后天天用盐水消毒,最后一天才扔给斗鸡台赶来的百姓们,连声惨嚎都没留下就被百姓们用牙给活撕了,连皮带骨的没剩下一点,只留下一地的血污。活阎王的下场也被记者拍成了照片放到了报纸上。 这件事被当地的报纸给报道出来,陕西当地的官民都拍手称快,这位被传为蓝黑脸的国防军大将虽然杀人如麻,但是对于饱受匪患的三秦百姓而言,确是不折不扣的保护神。各地的剿匪也是进展神速,有些大一些的匪帮听到消息后,要么赶紧收拾细软放弃老巢,向西向北去了更加荒无人烟的草原和青宁地区,要么首领纷纷卷款外逃,手下树倒猢狲散,经常有上千人的匪帮一夜之间几个大头目都不知所踪,手下纷纷拖枪而逃,成鸟兽散。自觉的罪不至死又不愿意背井离乡的大都到府城去找联军去自首,只要一个月内没有人举报他们有血债,大都在筑路队干上一年的劳役就会被释放,还会发上几块大洋的工钱,无家可归的还能继续在筑路队工作,当然是和当地的雇工一样的拿着工资干活。 这种大规模的公开处决俘虏的事实放在别的军阀那里怎么也得遮掩一下,国防军却毫不掩饰的宣布,这是对全国所有还在为祸地方的土匪恶霸们的一个警告,如果现在收手,主动投案还能留一条生路,等到了全国剿匪的时候,就严格按照罪行一一惩处,决不手软。蓝季豪更是在西安的新闻发布会上答记者问说道“对于残害百姓、滋扰地方的土匪,绝不宽恕,我军秣兵厉马,誓要清剿国内所有为非作歹之土匪,不达目的决不收兵。现在仍然执迷不悟的匪徒可以试试,是尔等手段高强还是我国防军刀锋犀利。” 有个《南方民报》的革命党记者,不无挑衅意味的问道,为什么那三十多个袭击代表团的土匪被放在最后处决,而且采用活活烧死这样残酷的刑罚?是不是国防军在假公济私,以泄私愤? 蓝天蔚盯着这个革命党记者的眼睛,一分钟没有说话,但是透出的杀气让那个记者手足无措,连声说自己是记者,请蓝天蔚注意自己的身份。对此蓝天蔚轻蔑的一笑,说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匪徒都是罪有应得,他们在屠杀百姓的时候,在残害手无寸铁的代表团的时候,在卑鄙的暗中袭击我们国防军士兵的时候,对他们的惩罚就已经注定了。我只能说他们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告慰屈死的英灵,不杀不足以警示后来人。” “蓝将军,您没有回答刚刚我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烧死他们,这是不是说国防军可以凌驾于国家法律之上,公报私仇?”那个记者自觉的刚刚被逼视的失了面子,所以干脆和蓝天蔚卯上了。 “好的,我告诉你。”蓝天蔚整了整军帽,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那些士兵都是我的兄弟。” 言罢,蓝天蔚站起身来就离开了记者会现场,记者们在愣了片刻后反应各不一致,北方的记者大都鼓掌叫好,特别是《国防报》、《义勇军》这些本来就是国防军系统的报纸杂志的记者,还有六省自治区的记者也大都持赞同态度,而匪患深重的东北、云贵川和广西的记者也基本上能赞同蓝天蔚的霹雳手段,而京津地区和两湖广东的记者们则大声斥责,似乎蓝天蔚才是十恶不赦的匪徒,但是他们的声讨除了被身强力壮的军报记者用拳头回敬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 第二天的新闻界对此的褒贬各异,但是蓝天蔚那句“士兵都是我的兄弟”却成了他的标签,也成为国防军的一个标志,任何人也不要试图去用阴谋诡计残害国防军的士兵,否则国防军的报复永远是可以让对手难以想象的。这一点在后来被他们的吴总座发扬光大了,在世界大战中各国军队都知道了这个小心眼的统帅有条底线,那就是在战场上打生打死都是各安天命,但是敢在战场外施展诡计或者针对国防军进行暗害,那么国防军的报复将是没有底线的,也是任何国家和组织都承受不起的。 第二百七十七节 商洛巨匪孟三春 这场类似屠杀的公开枪决之后,不光是土匪们成了惊弓之鸟,地方上的牛鬼蛇神也收敛了很多,生怕这些穿灰皮的军爷不讲规矩,一个不顺心就把自己按上一个土匪恶霸的名义,拉出去打靶。.甚至连同为联军的奉军27师和鄂军第2混成协也都噤若寒蝉,往往在街头名带着白臂章执勤的国防军士官,连带兵千人的奉军团长鄂军管带都要规规矩矩的接受检查,毫无怨言。至于一般士兵更是见到国防军的呢子制服就敬礼,时不时就个胡子拉碴的奉军小军官对这一个娃娃般的国防军一道杠(列兵)敬礼,而国防军的小兵也茫然的回礼,似乎对军阶高过自己数级的对方先敬礼很是意外。 张作相带来的奉军27师主要驻防西安和渭南地区,原来有些恶习的奉军没少滋扰地方,张作相也不好太过约束,这一下子被国防军的屠刀给吓住了,等到蓝天蔚的联军指挥部下发《关于严肃驻陕联军军纪问题的通知》,奉军的东北爷们都猴精的管住了自己的手脚,免得糊里糊涂的做了刀下鬼。 鄂军更是如此,九头鸟们意识到自己可不是喵星人,没有九条命让国防军去枪毙,所以还是规矩的好。最后连第2混成协的协统大人杨开甲郁闷的发现自己屡教不改的兵痞们一夜之间变得乖巧无比,连吃顿霸王餐的小事都不敢再犯,铁面无私兼心黑手辣的国防军蓝大将军面前,自己的威慑力还是提不上台面啊。 匪祸与内战,同是历史上同时期的北洋政府统治时期,破坏社会民生国家安全最严重的问题,也是一事的两面,彼此影响,互相依存。各军系招兵买马,争城夺国,是内战的主因;内战的发生,溃兵哗变,流散兵枪,更增加匪祸的声势。人民因战乱匪祸无以为生,当兵或为匪成了年轻人两大出路。军系收匪成军,视为常事,匪亦视“招抚”为升官捷径,黄淮流域,为主要产兵匪之区。北洋政府的国防军(直皖等系)多来自这一带。但著名的土匪:王天纵白朗“老洋人”张庆孙美瑶亦在此一地区发际。张作霖亦是东北著名的胡匪,受晚清招抚,十数年间,不但变成“东北王”,且以大元帅开府北京。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出,这陕西的土匪也并非都害怕联军的兵威,还是有人敢顶风作案,比如这商洛府山阳县的一霸孟三春就依仗着自己地处秦岭深处的地理优势,丝毫不理会联军的敦促令,依旧我行我素的在山阳这块山区称王称霸。 说起这位孟三春其实和杭拐子有些区别,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个坏种,生长在山区农户家的孟三春也是个苦孩子。孟三春20岁时成了家,其妻杨氏系农家妇女,老实本分。孟三春此时还无他想,仅仅是为吃饱饭而筹谋。但当时世道,弱肉强食,虎狼当道,哪里有他们这样的孤儿寡母生存的余地。不久,因争田地和山林树木与族长王宗林斗殴。王宗林能文能武,口蜜腹剑,为一族之长,又恶霸一方,敲诈勒索,霸田霸产,无人敢说半个不字,孟三春偏不吃这一套,挺起胸膛,公开与王宗林骂嘴打架提刀动武。有人问他:“为什么不去官府控告!”孟三春说:“在这个世道,与其求官,不如求我自己下个狠心。” 事过不久,他和蓑衣匠王汝友一起走了。走之前他把王宗林的一间茅草房放火烧了,边烧边鼓起一双铜铃大的红眼睛,说道:“这是放火,老子十年后回来还要杀人呢!”说逃到南郑县,在回军坝唐家垭山中当长工,一周姓农民招他为门婿。当地一陈姓土豪霸占了他的妻子,孟伺机报仇。一次,孟三春途经两河口山中夺得一只步枪,只身夜劫牟家坝商会银钱,返回巴中清江渡,邀集穷苦百姓,招纳散兵游勇流氓地痞,打富除恶,专与土豪劣绅和地方官员作对。 不过在打家劫舍的过程中,孟三春的匪性也被一步步引发了,他逐渐变得残忍嗜杀起来。有一天,孟三春有警卫连长王普益打的旗子忽然倒了,按土匪规矩,倒旗就要杀人。于是孟三春命令部下,在村里随便抓来一个老乡就地杀了,然后才把旗子升起来。 又有一次,孟三春与当地的士绅王普益一起饮酒取乐,孟三春说“有猜拳饮酒,吃菜饮酒,你见过杀人饮酒么?”王普益说:“没见过”。孟三春说:“我叫你见见。”于是命令左右上街抓来一个进城卖粮的农民,在酒桌前一刀砍了,王吓得面如土色,孟却哈哈大笑地继续饮酒劝菜,毫无悔意。 对于贫苦百姓肆意杀戮的他对于士绅地主也没有什么客气,有一次孟三春把丹凤县大户陈百万的女儿抓着了,要陈百万办500条枪,3000银元,1500套军服来赎取女儿。等陈百万办齐来取人时,陈的女儿已被埋在官山很久了,孟便吩咐人把尸骨还给陈百万了事。 还有一次,他抓着了山阳县刘财东的女儿,要她陪*睡。一月之后,刘女开玩笑说:“你们这些‘棒老二’硬是不讲理哟!”王听到这话,一刀将刘杀了,然后扬长而去。 孟三春为人暴躁苛刻,刚愎好杀。在丹凤县坐地吃粮期间,他豢养的一只八哥被猫吃掉,孟三春大怒,令部属荷枪实弹,搜捕城内外所有家猫,逐一剖腹取证,惩治猫主。同时鸣枪晓喻:凡家藏一猫者,全家抵罪。于猫如此,于人可知。 他坐镇山阳时,对于其他土匪是毫不容情的。他想出了一个“医治”土匪的刑罚,叫“坐椿”。就是把一根端正的小树腰折后,把树脏削得尖尖的,然后把土匪剥光衣服,把尖脏对准肛门,用力插进人的五脏六腑,人们当时无不害怕此种非刑。山阳和附近的几个县里,除了他孟三春的土匪武装就再无一人敢带枪上街,他孟三春也就成了这方圆百里的土皇帝。 秦岭山区的地形险要,鄂军也是走的商南卢氏灵宝一线才从潼关进陕西,没有穿过秦岭山区。这次孟三春妄图依靠山区地形对抗联军,蓝天蔚怎能容他。山地第10师的到来正好赶上这场剿匪战斗。 “报告团长,山地步兵2连进入上官坊乡,发现匪军一个连,土炮三门,无其他重武器,步枪数量不明。对方尚未发现我军行动,请指示。”电台里传来了山地2连的连长金南勇的报告声。 团长李维堂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三个小时,如果开打的话,弄不好就要打到天黑了。和自己的参谋长交换了一下意见,李维堂拿起手里的话筒,下令“金连长,带领2连隐蔽迂回,无论如何要绕到上官坊乡南面,把守所有路口,阻止匪军南逃,今晚要隐蔽待机,明早团主力将会在五点半发起总攻,你部负责阻击敌军南逃,绝不放走任何一个土匪,明白吗?” “是的,长官。我部坚决完成任务。”金南勇其实并不是山东人,甚至不是中国人,他是一名韩国复**的成员,不过在韩国呆不下去了不得不逃亡海外,来到山东威海求生,辗转加入了山东的武翼新军,后来成为山地师的一名排长,在去年进入枣林军校短训半年后提升为山地2连的连长,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统调处贺敏寒手下的一名情报员,这也是今后在韩国布局的庞大计划的一个小小的棋子而已。 山地10师第一团在李维堂的指挥下,一昼夜疾行80里山地,然后趁着天色刚刚蒙蒙亮的五点多钟发起突袭,毫无意外的拿下了上官坊乡,巷战只在攻打土地庙的土匪老巢的时候爆发了不到五分钟,山地团的迫击炮都没用上,两个先头步兵连一顿掷弹筒就把土地庙的院子给炸了个底朝天,然后麦德森轻机枪掩护,手持冲锋枪的士兵打头,先是手榴*弹,然后是冲锋枪的扫射,步枪手进了院子后就把守制高点和门口,随时击毙敢于还击的匪徒。这些平时都睡到日上三竿的土匪们显然没有机会再翻盘了,除了几个机灵的躲在角落里举手投降的家伙,这些土匪都被打死在院子里和屋子里,虽然不少人已经抄起步枪,但是没有几个有机会发射他们的第一发子弹,当然即使发射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射击。 院子里衣衫不整手里拿枪的土匪,李维堂对于四分半钟清剿七十多名武装土匪的成绩还是比较满意的,特别是自己这一方面除了消耗了千八百发子弹几十颗榴弹之外连个轻伤都没有,在一处民宅内驻防的另外三十多名土匪听到枪声,不但没有前来增援还撒丫子往南跑了,可惜山地2连在山里忍饥挨冻的候了一夜,当然不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在一处垭口用轻机枪和掷弹筒一阵火力突袭,然后步枪点名,三十八个土匪无一漏网,尽数交代在这段山路上。 第一山地团的武器都是经过特别设计的,重量上远远轻于一般部队,连步枪的枪托都是钢条弯制的,“管道工”冲锋枪50毫米掷弹筒和麦德森轻机枪成了他们的主装备,当然带着标准光学出品的四倍瞄准镜的精确秦弩步枪也配备到了排,这种八百米内精确射击的步枪往往能压制对方的小炮,用的好甚至能让对手的山炮都发挥不了作用。这一点很快就体现出来了。 “报告团长”一名炮兵排长给李维堂团长汇报,“我们的迫击炮射程不到四千米,对方的克虏伯75山炮射程超过六千,在这段地段我们无法压制对方的炮火。” 原来这孟三春也不是一个莽夫,他搜刮的钱财除了享乐和收买人心之外都用了买军火了,从原来的四川新军和湖北新军那里捣鼓来不少好东西,像是这两门克虏伯的75山炮,就是陕西新军里都没有配备,也正是由于孟三春的军火强悍,所以周围的土匪也惹不起他。特别是他从云南讲武堂请来的几名炮手更是让他的炮兵有了傲视秦岭的资本。这不作为正规军的山地师因为长途奔袭,没有带火炮,单靠60迫的射程根本够不到对方的炮兵阵地。讲究不对称作战的国防军这次居然在火力上吃了土匪的亏,实在是让李维堂团长有些面子挂不住了,不过他也不敢用兵力往上推,要知道从枣林军校起,国防军就严禁将领们使用这种靠士兵血肉来换取胜利的办法。要知道国防军对于战果的考虑,从来都是先的伤亡再算战果,像是剿匪这种准战争,如果伤亡比超过1:10,李维堂都有上军事法庭的可能。 正在无奈中,一位作战参谋突然想到了山地部队内刚刚编入的山地狙击排。于是这个出身沂蒙山区猎户的苏排长被请到团指,图的他沉吟了一下。“团长,我们需要俘虏对方的火炮吗?” “呃,没有必要,当然俘虏更好。”李维堂没想到对方第一句居然是这个,似乎对任务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这就好。”苏排长一挺胸“请长官放心,狙击排坚决完成任务。” “好,苏上尉。你们立即出发,只要你们能压制对方炮兵十分钟,我军就能完成任务。”李团长其实也没有把宝全押在狙击排上面,这支部队本来属于何大壮手下的特种兵基地,不过现在已经开设了狙击学校,成批培养狙击手,所以各部队除了原来的神枪手之外,也开始成编制的接收狙击手。不过没有和他们合作过的李团长还是寄希望于自己的炮兵能进入射程后压住对手,毕竟只有两门山炮,自己的八门迫击炮只要进入四千米就足够钉死对方的。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这场不起眼的小战斗成为世界军事历史上第一次成编制投入专业狙击手的战斗,也成为首次狙击手与炮兵的正面对抗。 第二百七十八节 枪与火炮来对话 战场上一片沉寂,在两门75山炮的威胁下,刚刚还在推进的国防军已经停在了距离山阳县城十里开外的梯田边。这也让刚刚惊慌失措的土匪们松了一口气,看着刚刚还追着自己屁股跑的那些花衣服军兵(山地师采用的早期的三基色山地迷彩服)被两门大炮一阵狂轰,立马就消失不见了,似乎还有军兵被弹片击中不知死活。从五竹乡和葛条乡逃回来的百十号土匪才顾上跟老大诉苦。炮兵之所以反应如此之快,也是恰好有个走亲戚的土匪遇到了从上官坊乡出动分头剿灭五竹乡和葛条乡土匪的山地师的队伍,他一身乡民打扮,还扛着粮食袋子,所以没有被山地师的士兵当成土匪。这位还非常义气,绕过了行军队伍,抄近道赶回山阳报信,孟三春的炮兵队才有机会架起大炮来阻止山地师的追击,饶是如此,这两门山炮也没有来得及构筑炮兵阵地,仅仅是推到了平日里训练的城外的一块场院上,壮工们在土匪的皮鞭下背着炮弹箱子开始设立弹药堆积点,看着这每门炮50发炮弹的一个弹药基数已经达到,孟三春在城头上才觉得有了点底气。 对方绝不是一般的官兵,这一点孟三春从土匪们的汇报中已经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了。一昼夜行军一百多里山路,别说是山外的官兵,就算是多年的老匪也未必能撑得住,可是对方居然还带着小炮机枪,而且边行军边作战,自己的五百多弟兄居然连一个照面都没撑住。说明对方的实力相当不俗。孟三春已经在回忆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硬茬子,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至于动员如此精锐来剿灭自己,到现在孟三春他也没明白是那路神仙要收他这个孽畜。 在远处的灌木丛里,突然一颗灌木的树枝有点拨动。这是一双十分老练的手,沉稳有力,黝黑修长的双手。此刻——一个美丽的早晨,太阳刚刚升起,大地一片金黄色。在阳光照射不到的一株灌木的根部,杂草中伸出一支7.62毫米口径的“精确秦弩”狙击步枪就托在这双手中,在清晨的草丛中缓缓移动,带十字线的瞄准镜跟随着一个在山炮前指手画脚还不停的操着炮队镜观察的人影,如同一个电视屏幕,将十字线墨印到一只硕大无比的头颅中间。手指慢慢扣紧,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两声不该在此处出现的油葫芦的叫声,于是精确秦弩步枪欢快地跃动了一下,立刻,瞄准镜中一片血红……。 从早上到现在,数不清这是第几位死难者了,也无法找到谁是杀害他们的元凶。但土匪知道这双手—甚至许许多多双同样的手,在这片看似宁静安详的土地上,在树林或草丛,田埂或水塘边,神出鬼没,只有死亡出现人们才能察觉到它们的行踪,因为它们代表死亡,因为它们是“战场杀手”——山地狙击兵。 吴宸轩历来将狙击手视为“个人炮兵”,所以在山地师组建的时候,他希望经过正规训练的狙击手能散布到最前线的每一个步兵班里,只有如此才能使其发挥影响一场战役结局这样一种重要作用,而对于经常由于高速徒步机动而缺乏重武器的山地部队而言,远射程又隐蔽的狙击兵就是他们的重武器。 在枣林军校里,教官就不断向配置狙击手的基层部队军官灌输这一观念,要求他们把狙击手视为个人配属的炮兵级长程火力:当你遭到敌人炮火围击时,你也许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可以呼叫空中或地面炮火支援,况且班排里的武器大都是有效射程200米或300米的枪械或掷弹筒,或许有些迫击炮,但是面对对方可能有的重机枪和身管火炮显然是鞭长莫及。因此你必须即时派出狙击手,寻找有利射击位置在800米或1000米外将敌军炮手或其它长程武器组员击毙,形成干扰与威胁性的压制射击,使敌军炮火受到牵制甚至停摆。因此,狙击手在某些特定战场上成了一种“长程求生武器”。 举个实例来说,在当年的日俄东北战争中,完成穿插任务的武翼新军步兵排常遭到典型的俄军攻击形态为:敌军先用马克沁机枪从1000米外施以压制性扫射,将步兵排因在原地,使山炮或野炮有充分的时间轮番炮轰武翼新军的聚集地。而现在武翼新军的应付措施,便是派出排里的狙击手,以放大4倍的狙击望远镜找到敌机枪阵地和炮兵阵地,迅速干掉他们。即使没有命中,对方也会停止射击赶快掩蔽,并设法转移炮阵地。在这空档中,武翼新军被因的步兵排便可转至安全区域。 假使对方也应用狙击手,(当然日俄两国还没有如此高大上的配置,他们有些自己培养的神枪手,枪法不错但是脑子不太灵光,经常成为躲在暗处的狙击手所猎杀)武翼新军也很有自信,经过了专门训练的狙击手原本就是用来猎杀对方的狙击手。这些专业狙击兵在部队遭攻击后,能于20秒内找到对方狙击手的位置,然后结束他的生命。接着再干掉对方的通讯兵或者指挥员,切断敌军呼叫外援的机会,让敌军连队与上级单位之间失去联络,互相无法得知或交换被狙击手攻击的情报。然后在敌军步兵有效射程两三倍距离外,一个—个“点名”。就这样,在日俄东北战争中,刚刚出世的武翼新军狙击手中曾经有过一个两组狙击手配合着“吃掉”俄军一个整排的纪录。 由于他们在多次战斗和演习中成功地扮演了“炮兵”的角色,所以现在国防军步兵亲切地称他们为连队里的“迷你炮兵”。 现在他们正在向孟三春这位土鳖展示什么叫狙击压制战术。首先被击毙的是炮兵指挥员和观察兵,这样的技术活可不好学,相信对方的专业炮兵虽然有七八人之多但是精通观测计算的不过一两个而已。在一个家伙被大洋鼓动着跑向炮队镜开始观察的时候,再次被一声两秒多才传来的枪声给击毙了。很快没有人敢靠近那个被血浆和脑浆染得乌七八糟的炮队镜了,然后他们发现火炮本身拉仇恨的本事也不小,靠近转向机和方向机的两位也先后遭了殃,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头部的鲜血汩汩的染红了地面,而枪声才姗姗来迟。炮兵们没有经验,但是在炮兵阵地上监工的孟三春的贴身警卫是个积年老匪,玩枪的行家,当然知道对方距离此处不下一两里地。 这个想法一经过大脑,就让他自己吓了一跳,他也试过,用最好的原装德国毛瑟88打一里地外的山羊,也就是三四发中一的水平,已经被称为“管直”了,两里地外看一个大活人也不过是火柴棒大小,而且这期间的风吹土掩的想要打中几乎是碰运气,可是对方两三支枪一共开了不到十发子弹,自己这边已经倒下去八个炮兵,而且是抢枪爆头,就没有一个偏一点的,现在拿着枪顶着那剩下的两个炮手也不敢去摸大炮了,被自己打死还能落个全尸,挨了对方的黑枪,脑袋放礼花,脑壳子蹦出多远,脑浆像是喷泉一样喷洒的到处都是,剩下一个空壳子都能当夜壶用了。这种死法也太吓人了,说死那两人也不上炮位,其他的土匪炮手也是如此,这位警卫看得出,众人都被这种枪法吓得狠了,若是一味强逼只怕一会儿这些家伙能一拥而上把自己几个人给干了。无奈之下带着人从炮兵阵地上撤了下去。 “混蛋,谁他妈让你们撤了,赶紧的,上去开炮,对方打枪有你们炮远吗?上去十个人管一门炮,就算他是神仙也就能打死你们一半,你们找准这帮龟孙子的藏身地,拿大炮轰他娘的,还就不信了,这大炮还能怕步枪?”孟三春也知道没有了炮兵自己的手下能不能支撑到天黑都两说着,他带人从城门洞就堵住了这些逃回来的炮兵和警卫,用枪逼着他们返回阵地。 众位土匪在城门洞里僵持着,可惜的是山地师可不会等他们民主决定谁来送死,已经运动上来的山地师把迫击炮架在梯田的田埂下面,连炮管子都不露出来,就敞开弹药箱对着作为炮兵阵地的场院一阵急速射,很快弹药堆成小山的弹药堆积点就像是烟花弹一样拉着哨音就上天了。时不时还有个把炮弹被抛起来,落到远处地上爆炸开来,弄的土匪固然要从墙头上缩回脑袋,准备继续推进的山地师的步兵们也不得不赶紧找掩体躲藏,这种四处乱飞的炮弹比起对方打过来的炮弹都难防。老兵听炮弹的啸音就知道炮弹的落点是远是近,但是面对打着转飞过来的炮弹,连啸声都没有,或者说啸声太过杂乱,谁也无从分辨。这不,刚刚还千米之外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狙击兵也不得不缩着脑袋等着炮弹殉爆完毕,不然被自己压制的死死的炮兵阵地上如果飞过来一个大个的炮弹把自己炸死,那岂不是比窦家的鹅还冤枉。 这些狙击手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他们似乎还对自己的战绩不满意,于是在步兵手里的步枪机枪掷弹筒打的哗哗作响,间或有一声两声的不一样的枪响也不引人注意了,但是在枪声之前一定会有匪徒的头目头部冒着血花从城墙上栽倒。还没等到步兵冲到城墙根,对方已经溃不成军了。山地步兵们膛目结舌的看着本来的佯攻居然一鼓而下,可怜担任迂回攻击的团主力还在路上呢。这一个连的士兵在连长的带领下迅速控制了城关,机枪迫击炮往上面一架,巴掌大的县城毫无火力死角,再说现在正是树倒猢狲散的时候,那个敢不开眼的惹这帮杀神啊,南门早已经被孟三春打开,他见到自己辛辛苦苦组织的炮队已经全军覆没,对方虽然没有把炮弹打上城墙,但是不过是时间问题,孟三春也算个响当当的人物,自然不会傻到坐以待毙,相反他非常识时务的带着亲兵们从南门逃了出去,而且还安排了自己的三当家的在前面探路,他自己则带着十几个精干手下装作小股散兵跟在后面,随时准备转向钻山沟,这招屡试屡爽的金蝉脱壳却没有再次帮他逃脱。三当家的当然被山地步兵的迂回部队给逮个正着,三下五除二就成了俘虏。 孟三春带人钻入山沟后才送了一口气,眼见已经过了山湾,而且天色已及有些暗淡了,养尊处优惯了的他找块石头坐下来吸口神仙烟,一个亲兵背着十来斤上好的云土,刚刚帮他点上一个烧好的烟泡,没来得及吸上一口提提精神的他就被套入了十字花中心。 实际上他已经在包围圈的边沿但是可惜的是他并没有遇到过狙击战术,本来换了山民衣服的这些土匪并不显眼,可惜亲兵跟伺候亲爹似的动作让孟三春轻易的暴露在狙击手的枪口下。还没来得及吐出一口烟气的他突然从胸口*爆出一股血箭,轻松还有些得意的表情定格在脸上,死尸栽倒的同时枪声才传来,一众亲兵愕然的看着老大的死亡,有机灵的就要转身开溜,却也胸腹要害中弹,和老大做伴去了,结果剩下的十来个亲兵居然不敢挪动步子,干脆解下武器举手投降。这种连敌人的面都见不着的战斗已经让他郁闷至极,再也没有信心打下去了,但他们却不知道狙击手们更加郁闷,直线距离就已经超过500米,山顶的狙击位下山去抓俘虏,怕是要一袋烟的功夫才行,对方又不是傻子,你看不住早就跑光了。 好不容易轮到狙击手也能抓俘虏了,却发现自己这两个小组四个人头谁也没办法去受降,临了还是不得不请求步兵连派人去接受武器人员,战功分给别人不说,还得知人家的情分,毕竟没人帮忙他们也管不了这些俘虏,里外里的亏大发了。 第二百七十九节 观察入微云阶兄 这次剿灭孟三春自然是一场小小的战斗,但是对于观摩了整场战斗的那些各路诸侯而言却不是如此,因为国防军除了飞机霸道、火炮犀利之外似乎还有了新的内容。要说此次联军组成后基本是代表了国防军、南方政府和奉系军阀各方,但是“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说的还真是在理。 所以虽然穿着军装的大头兵都是来自国防军、奉军和鄂军,但是穿着各路军官制服和西装革履的观察员却不一定是这些派系老大的心腹。奉系的张老嘎哒还能控制住手下人,虽然也分成了“八角台系”“关内系”和“保定系”等不同派系,但是还都能服从雨帅的调遣。 乔夫虽然是中华第一人,但是手下不光战斗力不强,而且派系纷繁,有刘氏兄弟的北洋川军、返乡后拉起队伍来得熊克武所部建国川军、黎叔的鄂军、黄克敌的建国赣军、湘系军阀谭延闿、西南的滇系军阀唐继尧和桂系军阀陆荣廷,说起来乔大炮手里倒是半个炮兵没有不说,连亲自掌握的军队也不过是一个步兵团规模的大总统铁甲车队,而这个车队的大队长正是在南京搞风搞雨的陈英士陈大司令(南京警备司令)。 这次观摩联军陕西剿匪的自然是各家的军阀都有,当然观察员有的一人代表几家的也是有的,国外对这种@ 治安作战似乎兴趣缺缺,除了参谋本部的支那情报总局总长川岛浪次委派了一名混迹在滇系军阀中的高级嘱托带着几名情报员加入了观摩团之外,只有美国人不知道处于什么考虑竟然派来了一名驻上海租界的尼尔森中尉作为观察员,可惜这了两方都错过了好戏,他们的眼睛都盯着陇上和马福祥对峙的国防军第5师。对于山阳这么一个偏僻山城毫无兴趣。 话说光绪二十九年(1903)马福祥调任甘肃庄浪协镇守使。光绪三十年(1904),马福祥调任陕甘督标中协。光绪三十一年(1905)升任西宁镇总兵,不久又兼阿尔泰护军使。清宣统元年(1909)升允将部分新军编制改编为常备军,共分马步四标,马福祥任步兵第二标标统。闰二月,马福祥兼代巴里坤镇总兵。是年冬,长庚任陕甘总督,将常备军改为巡防队,马福祥任西路巡防统领,驻防兰州。手里的万余宁马主力已经在宁夏占据了大片地盘,对于联军的陕西治安作战自然是警惕万分了。不过双方在榆林和绥德的对峙并没有酿成冲突,山地商会的当地驻庄给马福祥牵线搭桥之后,马福祥才明白对方只需要自己保障西域商路的畅通即可,这条丝绸之路也符合马家的利益,历来宁马就注重保护商人,所以经河套入新疆的商路一直是比较平安的一条商路。 马福祥曾经和与彭英甲共同发起创办“光明火柴有限股份公司”,也算是马家少有的军政商全才,他明白联军对于贫瘠的宁夏不会有多少兴趣,只要自己不去动对方的商路上的利益,自然会相安无事,看对方只派遣了一个步兵师来清剿陕北也就看出来了对方并无在西进的意图。 北边的对峙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可是靠近秦岭的川鄂军阀却不能不对秦岭里的剿匪战斗表示严重关切,他们的代表自然也就随着联军,确切的说是国防军第10山地师进驻剿匪前线,本来看着手里的家伙普普通通的山地师,连山炮都没有多少,抱着看笑话的心思,刘家和熊克武两家的代表都紧紧跟着山地师的中军前进,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夺取山阳的战斗,不过在山顶上用炮队镜可看的清楚,对方也是有枪有炮,而且准备充分,利用射程压制了山地师的进攻,这两位觉得大概山地师得等到后续部队运上炮来才能有资格和对方说话,却没想到刚刚吸口烟的功夫,几声枪响之后们,对方的大炮居然哑了,炮兵被步枪压的死死的,在两门大炮周围死尸都扑了厚厚一层,长达半小时里居然一炮未发,最后还是山地师那种背在背上到处跑的迫击炮几发炮弹就给洗平了。然后就是下饺子似的从城墙上往下掉人。百十人的步兵居然能毫无阻碍的夺取城关。看烟柱和爆炸就知道这一场打的并不激烈,果然很快县城就沉寂了,几百名土匪从南门冲出去,不过从炮队镜里看的清楚,一个连的山地师已经围住了南下的道路,翻山越岭的话当然不会被发现,可惜这些昏头昏脑的土匪一头撞进了火力圈,几下之后非死即残,腿脚全活,头脑也灵光的都举手投降了。等他们下了山进城,正赶上一群穿着花衣裳的战士拎着匪首孟三春的脑袋回来请功。 “伯谦兄,您看这,这,这也太快了吧。”那位刘存厚的代表关杰,关老爷的本家,却没有关二爷的胆气,看着眼前这曾经纵横川鄂陕的巨匪居然一个上午都没撑下来就弃城而逃,还落得身死军灭的下场,心里不由得胆寒。 “仁先兄,这武翼新军,哦,是国防军兵精粮足,人马齐整,孟匪虽然猖狂,毕竟是乌合之众,被国防军剿灭也是正常,仁先还是无需介怀。”不得不说这位看似言之有理,却没有实际内容,甚至误导了观察员的视线,还以为国防军真的是完全依靠先进武器来打天下的。 “国防军火力强大固不待言,但是他们将士勇猛、指挥灵活、战术先进、素养高超才是制胜之道。”一位年轻的滇军军官说道,他一身普蓝色的制服和国防军的铁灰色制服明显有区别,看来也是观察员之一“两位,刚刚你们没到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观察了。孟三春纵然是土匪流寇,但是他的指挥和战术并没有多少可以指摘之处,相反他利用炮火阻隔敌手,拉开距离打*炮战的做法非常正确。我也以为没有足够射程的火炮只有靠人命去往上堆才能取胜。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这国防军的战术了。” “嗯,云阶兄弟。您倒是给我们老哥俩说说,大炮比不过对方,不冲上去贴身肉搏如何取胜?”这位关杰也粗通军务,在川地的军阀交战中,如果一方有大炮,另一方不是败退就是用大洋和烟土悬赏,招募敢死队进行冲锋,一旦进入肉搏也就无所谓射程了。 “咱们西南地区的仗都是如此打法,就是日本教官也是如此讲的,我原来以为天下战术不过如是,没想到这国防军居然没有硬冲猛打,而是在射程外驻扎,然后派出精干的神枪手,潜伏进入阵地,几个人包打一门炮,枪枪见红,发发夺命,愣是封锁了大炮的火力,足足十分钟,他们的那种小炮才冲上来,靠着射速和精度集中压制,还引爆了弹药,才摧毁了孟三春的炮兵阵地。而刚才国防军进攻城池的时候,除了火炮掩护,机枪封锁火力点,那些神枪手还在后面隐蔽击敌,打死了不少头目,让对方群龙无首,混乱之下夺得城关,而且自身伤亡极轻。” 原来如此,两名文士出身的代表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但是潜意识里认为这神枪手就和大侠一样可遇不可求,自己的一方没有这种人才,自然没法效法国防军的做法,所以也就当成奇闻轶事听个热闹而已。不过这位云阶兄是个职业军人,他的眼光不会如此短浅,实际上他已经隐约感到这是一种新型战术,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是如何训练如此多的神枪手。 “云阶兄,怎么还在这里啊。哦,三位,一起到城里吧,现在已经肃清残敌,光复了山阳县城。”一位挂着中尉军衔的国防军军官前来招呼他们,虽然他热情客气,但是云阶总觉得此人身上缺了军人的磊落气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阴冷,似乎在他的表皮下面还有一道阴测测的目光在监视他们。 “对了,张兄弟。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通融一二。”等几人下了山到了县城大门口,刚刚的场院上被炸翻的大炮已经被移走了,但是尸体还在,横七竖八的满地都是,让两位文人直皱眉,云阶兄这个军人到没有什么厌烦,反而提出不先进城,想在战场走走看看。 “哦,云阶兄尽管讲,兄弟尽力而为。” “我想和刚刚那几名神枪手见个面,一起交流一下战法战术,不知道贵军可否行个方便?” “按理说,这是国防军的军事机密,不过云阶兄您既然开了金口,兄弟我就勉力一试。成不成的您可别见怪。” “客气了,云阶感激不尽。” 那个中尉军官留下两名卫兵陪同这位滇军军官坐着城门口的凉亭里,他先护送两位文人进城,安顿好了再去请示是否可以安排狙击手和滇军军官见面。 正如他所预测的那样,这事情到了山地师的师长那里马上就同意了。这个中尉笑笑,马上安排刚刚压制炮兵阵地的那个山地狙击排的战士去见这位滇军军官。他之所以不奇怪,是因为走之前贺老总交代过一定要注意这个貌不惊人,看似憨厚的滇军军官,贺老总露出的意思似乎这位滇军军官已经进入了总座的视线里,所以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可以尽力安排,还要尽量接近他,不求策反,只要密切关系就行。 这位负责接待的国防军中尉当然也不是一名军人,他的真实身份是情调处驻西北站的外勤中队长,一名老练的外勤情报员,能让他亲自出马的目标,那位滇军军官当然也不是凡人,不过此刻这位云阶兄还在城外傻兮兮的等着他好奇的神枪手呢。 第二百八十节 统治战场冷杀手 “沉默杀手”的首秀似乎并没有引起轰动,当然这位执着的在晚风中等候的云阶兄除外。他要见的那些神枪手就在五十米开外的场院里忙碌着,并非在收拾尸体,而是有一位军官在一具一具尸体的翻看着,不停的比划着什么,其他的穿着没有任何标志的军装背着带有单筒望远镜的步枪的家伙都围在周围,似乎也在讨论什么,有的还翻开随身的笔记本在记录着。 这一幕非常让这位云阶兄吃惊,要知道现在的中国文盲率超过95%,而且丘八中文化人更是凤毛麟角,有的基层军官都未必识字,但是这支部队里面似乎每人都能读写,像是正在陪着他的两名卫士就已经读过陆军小学,现在正在陆军随营学堂学习,好像说如果能考上枣林军校就有机会成为军官。换句话说,国防军里面多数军官的成长过程都是从陆军小学到随营学堂再到军校的过程,这期间不仅军事素质提高了不少,而且文化底子也不错,加上十五岁到十八岁期间都是随军行动,三年的军营生活足够他们掌握基层经验的,这样培养出来的军官素质绝不是从社会上随便招生的讲武堂之类能比较的,似乎亚洲第一的日本陆士也在实践环节上颇有不如。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些神枪手能在战后进行现场分析,总结经验教训,互相取长补短了,因为他们具备了基本的文化素质,听说读写都没有障碍,而且从学校带来的学习思维让他们能有效的总结经验,相互探讨,这样有文化的兵可不是那些草莽英雄能比拟的。 一直耐心的等候了半个时辰,等这些神枪手的现场会开完,他们才来和这位云阶兄见面。云阶兄本来就是个职业军人,长相憨厚,作风朴实,很有亲和力,这些看起来有些木的沉默杀手们也渐渐打开了话匣子,才让他揭开了这支世界上第一支专业狙击兵的一点真容。 首先狙击手从普通的神枪手中脱胎而来,但是两者之间的区别已经非常明显,无论是在战术全面性方面还是在战场作用上,职业狙击手,特别是经过严格训练和磨合的成建制的狙击手不是个别神枪手能媲美的。而这一兵种的出现似乎应归于吴宸轩这位狙击界的开山鼻祖,他用独特的训练方式和准确实用的教材使狙击手学校的学生们很快具有了一双双沉稳老练的手,使这些手如同生来就是扳动狙击枪的。 由国防军所开设的狙击手训练学校,每一期接受约300名国防军各单位的一等射手的入学申请。他们本就是各部队中精跳细选的神射手,但在狙击学校里的要求更严格:他们每个人在实战中不管是对0或600米的任何目标,都必须第一发即命中。对来申请入学的射手,除了衡量其各项背*景资料及射击技术基础外,最重要的是面试中所问的唯一问题:“我们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就是用你的眼睛从狙击望远镜中去搜寻目标,找到目标后,冷漠地扣下扳机,然后看着敌人头部迸出脑浆和血浆。你愿不愿意作这种事?”凡是回答时稍有犹豫的人,马上便淘汰掉,因为狙击手是没权利犹豫的。如此,300名申请者中最后仅有150人能有幸继续“深造”。 在射击训练的课程中,教官们并不使用一般的人像平面靶,他们将木靶穿上敌军制服甚至是老百姓的衣服并在里面塞满于草,然后把颜料包倒入油纸包中并戴上帽子,作为靶头。他这样做的理由是:“你可曾在战场上看过敌人在胸部挂着一块白色木板,上面还画圆圈、标数字的呢?敌人不会站起来摆姿势让你打,他们只会象老鼠一样从掩体内伸出头部窥视四周,我要你打的就是那颗老鼠头。要你平时就熟悉脑壳破裂进出像猪血一样的血浆的血腥镜头,你不能被吓倒,眼睛不能离开狙击镜。尽管镜头里出现的是血淋淋的一幕,你也要安静地看下去,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没有,再补一枪。你要是不能适应,甚至起了罪恶感,那么你下一次扣扳机时便会犹豫,再下一次,你会发现进出血浆的将是你的头,而且是被一颗对方的步枪弹头结束你的狙击生涯。” 国防军的狙击学校设在化马湾的深处。在这封闭而偏僻的山地中,射手们可以不受战火干扰地全心接受训练。这里有他们自己所建的1000米长距离靶场,同时还拥有上级特别配发的每期10万发子弹,可供学员在为期13周的严格训练中无限制地练习射击,让他们连睡觉作梦都在射击。也许他们分配到前线,在战场上消耗的实弹数目也不过才数百发,甚至只有数十发,但是用成千上万发实弹练习所“养出来”的数十发实战射击弹头,颗颗都会嵌进敌人的脑壳或心脏。 创校之初,段祺瑞总参谋长曾视察该训练学校,在学员精湛的射击表演后,段总参问教官们训练这批射手每天要耗费多少子弹?有教官回答说每人每天打出约一斤半弹壳。段芝泉又问这种耗费是不是昂贵了一点?教官们幽默地回答:“段总参,您认为在战场上敌军司令官的生命一天可以值几发子弹?” 在训练结束时的测验中,他的学员必须在15秒内于任何被要求的距离中找到目标一击命中,还要接受如何用狙击步枪进行30米以内的近战训练,让他们能够手持重达14磅的狙击步枪依然像突击队员那样冲锋陷阵。在每个人接受近2万发实弹射击训练后,他们不但成为狙击高手,同时又能以狙击枪在半月光条件下中击中100米外的移动目标头部,成为狙击手中的狙击手。 国防军费了相当大的心血来调教这些优秀狙击手,是因为吴宸轩知道后世很多国家,甚至是美国、英国这样的强国也并不重视狙击战的应用及狙击手之培养与狙击装备的添置,因此在数次战役中吃过许多敌军狙击手的闷亏。在二战后最不消停的中东地区,埃及很早就由英国代训狙击手,而叙利亚人不但从苏联狙击顾问处训练射手,而且还从奥地利购进数千枝狙击枪和最先进的夜视光学瞄准具。 作为狙击手学校的首席教官,杨晨光不仅要让国防军的狙击手能领先别人,甚至还要超过所有敌人的狙击手。即使在结束训练时,杨晨光仍不断地训示队员:“我的学生里没有二流的人物。” 云阶兄并不知道这些狙击手还经过了非人的潜伏训练、反刑讯训练、炮兵引导训练、野外生存训练,甚至掌握了快速布置饵雷诡雷的手段,至于测距、救护、测风速等基本常识更是驾轻就熟。能撑下来获得那枚十字星狙击手证章的狙击手们个个都有不亚于特工队的身手,当然他们也有人被特种兵挑走,成为特种兵的一员,大多数都会成为成编制的狙击手,当然还有个别的狙击手加入了情调、统调两处,成为一名拥有杀人执照的暗影杀神。 在这场战役中,狙击排的排长将他的手下每两名分为一组,用于执行压制任务。凭借隐蔽性和精准的射术,让对方威风凛凛的大炮变成了废铁。当然这与他们训练中大量的潜伏与搜素训练内容有关系,实际上到了他们毕业的时候,连教官都很难利用望远镜搜索他们的隐蔽位置,当然想在近距离内骗过教官还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战场上如果敌人能接近到如此近距离的时候,狙击手已经失去了作用,他的功能不会比一名步兵更加出色。精准的射术自然是靠科学的训练和大量的子弹喂出来的,但是几个小组间的配合、狙击手与观察手的默契都直接决定了他们在战场上的生死,没有人对此敢希尔马虎。 有了这些成功的战术应用,国防军对狙击战已有相当多的经验及独到的心得。目前国防军的狙击战术已开始扩展到包括对敌车辆部队、火炮部队、骑兵部队和步兵阵地的狙击。譬如在反汽车狙击战术应用上,狙击排长将每一名狙击手配置到一个掷弹筒或者迫击炮小组内。在发现敌军车辆部队位置后,先让炮兵武器人员寻找有利发射位置后埋伏起来,当敌军汽车进入300米射程时;狙击手们在指挥官的齐射命令下达后,瞬间击毙所有汽车上的驾驶员,让驾驶员失控成为待宰的羔羊,且驾驶员的位置与车厢隔开,任何想救他或取代他驾驶的步兵都必须暴露于车外,又成为下个狙杀对象。 同样是对付机动部队,对付以后的装甲部队又不同,战车的座位分配往往是驾驶座员最前,中间左右坐两名装填手及瞄准的射手,右后方是车长,坐最前面的驾驶员一死,后面的人员容易立即发现而以无线电通知其他战车防范。根据经验显示,坐最后面的车长不论击毙后死在车内或车外,往往有将近10秒钟时间,坐前面背对车长的炮手及驾驶员仍难发觉,而车上负责通讯与了望的多半是车长,于是车与车之间失去联络,彼此无法预警。在短暂的10秒钟内,多处埋伏的友军反装甲射手立即将所有已进入500米射程的战车由后往前依序摧毁,一次就可以解决一个车队。 而对于骑兵部队和步兵部队的战术又有很多区别,对付步兵的时候,他们会先打军官或者通讯兵,当然如果对方有狙击手则是最优先的目标,然后就是迫击炮和机枪这类狙击手的天敌,一般的步兵则不在考虑之列,等他们跑进射程的时候,狙击手要么撤退了要么已经把他们打得抬不起头了。骑兵部队才是让狙击手非常挠头的目标,除非对方在宿营或者是己方的位置和机动性上有优势,否则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吴宸轩毫无羞惭的把后世很多军队在实战经验中所获得的狙击战术心得以及根据经验所发展的新战术给剽窃了。对于久经战火洗练的国家而言,确实是相当宝贵而值得学习的经验。国防军的狙击部队就象蛰伏中的眼镜王蛇一样,随时都准备接受特别任务的命令,在下场战役中对敌展开致命的“必杀攻击”!一击致命,从不是幻想中的名词。 第二百八十一节 威震敌胆战青马 就在滇军的小军官云阶兄和狙击手们交流了两个时辰,差点秉烛彻夜畅谈的情况下,对于国防军的整体素质有了一个粗浅的认识。但是就是这样,他也感叹“天下雄军出国防,试剑断石谁堪敌。” 这世界上偏偏就有不信邪的,联军在陕西剿匪即将结束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仅仅有一个师不到的青马居然对强大的联军宣战了。这消息传到国防军总部的时候,让正在洗脸的段芝泉差点没把脸盆给碰到地上,就凭着缺枪少炮的几千回回骑兵居然敢硬撼飞机大炮武装的三个师的国防军(陕西治安已经交给奉军、鄂军和刚刚组建的陕西治安军),段芝泉都不知道是该佩服马麒的勇气还是可怜他的无知。 说道这位马麒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武昌革命爆发后,马麒加入马安良领导的“精锐西军”任帮统,讨伐陕西革命军。途中,宁夏(今银川市)革命军起义,成立宁夏军政府,马麒又奉派讨伐宁夏军政府,将其消灭,也算得上是满清反动政府的帮凶。 共和国成立后,马安良、马麒驻扎兰州,因统治横暴而遭到甘肃省临时参议会纠弹。奉马安良的指示,马麒派人杀害临时参议会议长李镜清,对此甘肃都督赵惟熙未作处理。马麒于共和元年组织“宁海军”,成为西北另一支独立的回族武装势力,起用弟弟马麟、子马步青、马步芳、侄子马步元、同族的马仲英,形成家族型军队,并聘用黎丹等人为幕僚。宁海军利用毛皮、制药原料、金、盐等特产来谋求增强军事力量。好不容易到现在攒了三千多步枪,七八千骑兵步兵,在西北天高皇帝远,青海一带也能称王称霸。 没想到转过年来,陕西被皖系给占了,还和直系打得热火朝天的,形势不明的情况下,青马也没敢动手硬抢,不过等他们反省过来,国防军为首的联军已经光复陕西,皖系分崩离析,宁夏居然也仅仅试探了一下就继续当起缩头乌龟来了。本来就对陕西垂涎欲滴的马麒没想到联军剿匪打得如火如荼,想再稳稳的他眼见这没有机会了。恰在此时,一股回人组建的土匪在绥德被国防军第5师在出兵对付宁马的时候给顺带手剿灭了,死伤逃走,一个山寨十不存一,几十号残匪逃过一劫,灰溜溜的过了黄河逃亡青海,没想到寸的很,过渡口的时候,抢了一队刚从新疆折返的商旅,本来是想弄点盘缠,却没想到碰上一个舍命不舍财的主,两方发生了枪战,都死了几个人。枪声惊动了在渡口附近路过的一个连的国防军,这个连赶到渡口,二话不说就对这着这些已经摆渡到河中心的残匪一阵机枪迫击炮,打得他们死伤枕藉,侥幸有个水性好的家伙逃生到对岸。无巧不成书的是一个当地的长老路过救起了这位,你说如果这两位早点离开也就没事情了,偏偏这位谢天谢地谢亚龙之后还对着河对岸的国防军追兵撒尿,好像要去去晦气。这位长老也不晓事,在一边也没有制止他,国防军这些家伙剿匪作战正式火气十足的时候,哪受得住这种挑衅,虽然不敢开炮轰击对面的青海,但是狙击手对于区区五六百米的河面还不看在眼里,于是连队的一名狙击手和观察手干脆同时开火,一方面对方毫无反抗能力,撒尿恶心人不算的话。另一方面也没有需要搜索的其他目标,两人一人一支秦弩步枪,乒乒两枪正中目标。那个没来得及提上裤子的家伙自然是一命呜呼,而旁边的长老本来还有些得意忘形,却没吃住一吓,脚下一滑,栽倒在湍急的黄河里,自然也成了水鬼一名。 本来也就到此为止了,偏偏这位长老虽然为老不修,但是身份混的不错,还和西宁的某个大寺的教宗副职有点沾亲带故,等目睹一切的回族商人回去一说,这一下子青马更不淡定了。马麒一家子商量了一个下午,还是决定趁着国防军大部分在商洛剿匪和在绥德榆林对付宁马的机会。从陕西切点地盘回来贴补一下。脑子一热在电报中公开的向国防军宣战了。 本来还觉得又热闹可瞧的乔夫却没高兴多久,因为汪昭明提醒他,这青马是对共和国宣战,而并非指名道姓的对吴宸轩宣战,这下子如果国家应战,显然还是国防军挑大梁,如果不应战,谁知道这帮土鳖还回闹出什么花样来,还真让我们的领袖同学头疼。 本着自己头疼也不能让对家闲着的处事原则,干脆把这情况一竿子甩到了国会,让宋遁处他们烦恼去吧,不管结果如何都是这些人在斗法,反正狗咬狗一嘴毛,和他乔大总统毫无关系。如果马麒能给力一点,把蓝天蔚那个吴宸轩的狗腿子干掉的话那就更是喜大普奔了,他乔大总统不介意给一个陇西王的实职。 虽然国防军也没有预料到居然有一个螳螂敢当自己是交通稽查大队,拦路打劫,哦是拦路检查。不过国防军的特点就是参谋当家,所以出兵陕甘之后,国防军总参就开始制定各种预想案,比如宁马对抗如何处置,直军偷袭陕西河防如何应对,甚至连奉系、鄂军等几路大军里应外合一起和国防军翻脸的撤退预案都做了三套,有意思的是,青马单挑的预案才有两套,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小概率事件,比起摸彩票中三等奖以上的几率大不了多少,显然他们中奖了。 青马几路骑兵滚滚而来,逼近了陕西边境。不过青海近乎天然草场的交通条件,让骑兵为主的青马也走不快,好在甘肃境内已经是军力真空地带,如果不算每个县城三两百的亦兵亦匪的民团的话,甘肃此刻就是个响马狩猎场。青马的主力三个骑兵团在宣战后的十五天才进驻兰州城,让这座塞上明珠成了一个人嘶马叫的大马圈。 此刻山东过豫北的公路上,大量拖曳火炮正被四倍与火炮数量的大青骡子拖着直奔潼关,这支独立重炮集群已经是整个增援队伍的最后一波。在接到宣战书的同时,总参就启用了一套单挑青马的预案,以大汉教导师和盛唐教导师为主体的援陕军团已经在五天后经潼关进入西安,之后他们将赶赴青海进行迂回攻击,彻底连根拔起马麒一家的宗教封建势力。在这两个步兵师前面还有一只蒙古人模样的骑兵师已经赶过去了,这是旭烈兀领衔的独立骑兵11师,所以马麒并不知道他将面对的是国防军三个主力步兵师一个骑兵师一个重炮集群的穿插包围,显然他的人生茶几了。 在定西,宁海军行营召集会议,讨论方略,周围的一些新疆东部部落有代表出席,最后决定按照马麒的意见实行兰州决战方案。其实,无论在平凉还是在定西决战,都是杜子成求之不得的,这样战线短,供应充分,青马无坚可守,而在兰州决战,虽不如平凉定西,但只要青马敢决战就行,最让国防军担心的是青马撤到黄河西岸北岸,特别是若退到青海草原上同国防军打游击周旋,虽然最终也能解决青马,但势必拖延甘青两省光复时日,且要大费周折。 青马若经过河西走廊退往新疆,也是让人头疼的事。届时,青马与新疆的宗教主战派真神军结合起来,解决问题肯定不比当年左宗棠收复新疆容易多少。不过,青马自己还幻想着在决战中击败国防军,好凭借马刀在陕西的沃土上收获一点利息,同时也视退往新疆为畏途,根本没想过这么干,只连连催促真神军能来甘会师。当然,如果马麒忽悠了真神军的那帮二傻子赶来助阵,让国防军一勺烩了,以后光复新疆也就顺理成章了,从这个意义上讲,给马麒发个一等勋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在定西会议上,参谋长马仲英提出了不要在兰州与国防军决战的意见,他认为,坚守兰州,胜,则限于兰州地形,反击无战果,败,背水只有一座兰州黄河铁桥作退路,弄不好有灭顶之灾,他提出,应将主力撤到黄河北岸,南岸兰州只做一下牵制消耗性的抵抗便放弃,主力在黄河北岸沿河机动,国防军在哪里渡河,就在哪里“半渡击”。应当说,马仲英的方案最接近国防军总参所所担心的情形,或最容易向杜大将军所担心的情形发展,虽然在漫长的黄河沿岸阻止优势兵力的国防军渡河不大可能,但青马可攻可守可退,与国防军周旋方式的选择空间相当大。 仍旧是马氏父子的狂妄,否定了这个最能延长青马寿命的方案,而“败无退路”也就被这位马参谋长言中了。 不过聪明人不止一个,比他更聪明的是马步青,这小子虽然是长子,但是不如胞弟马步芳受宠,他曾随父亲游历过京津地区,还算有些见识,对于与国防军的决战并不算看好。不过他自知无力劝说父亲弟弟,所以也留了一手,把山东商会的几十名掌柜伙计都收押到自己的兵营里,却好吃好喝好招待(用的是搜刮店铺的银子),而且安排了青海商人给山东商会在西安的驻庄发了信,只待两军停火就释放这些商会中人,算是结了一段善缘。他没想到的是正是这一举动才让青马不至于亡族灭种。 第二百八十二节 兰州外围先接敌 兰州位于四周环山的狭长的盆地上,黄河自西向东贯穿,兰州地处南岸,城西有一座刚造的铁桥联系北岸,此桥是当时数千离黄河唯一的桥梁,故军事价值很大。若控制兰州,兰州的南山是必守的阵地。南山自东向西依次为十里山,古城岭,窦家山,马架山,营盘岭(皋兰山南梁),沈家岭,狗娃山。其中沈家岭离铁桥最近,又与狗娃山一起扼守着两条南去的公路,被认为是“兰州锁钥”。十里山,古城岭、马架山,营盘岭还有左宗棠进新疆前修的部分野战工事的残迹。 虽然青马军官自己也认为兰州因为山势陡峭而易守难攻,但事情不那么简单。从宏观上讲,南山诸山从东到西是一字排开,但除了东部的十里山是对外呈横“一“字外,其余上面提到的诸山都是南北长、东西短的椭圆形山梁,而守住这些山梁,必须在上面构筑椭圆的环形阵地,不但战线数倍放大,而且一开打,前、左、右都可受到攻击。客观的说,兰州既不好攻,也不好守。 等青马到位十来天后,远道而来的国防军也进逼兰州城外。双方的布阵是,青马方面:青马骑兵第四团、步兵第三团加青海保安一团守东冈十里山,古城岭,窦家山,马架山,其中青海保安一团守窦家山。骑一团主力守营盘岭(皋兰山南梁步三团主力守沈家岭,狗娃山,其中步三团一个营守沈家岭,另外二个营守狗娃山。骑兵第二团和真神军的一千多枪手守小西胡。小西胡在狗娃山西侧后,起掩护作用。马步芳带着骑兵第三团作为机动兵力放在黄河铁桥附近的村子里,剩下的几个骑兵独立营和真神军的三千多冷兵器部队放在了兰州南城。 从双方后来的资料对东部青马步兵第一团防守面的叙述不一致,国防军方面的布阵图标记着青马的第一步兵团守东冈十里山,但青马军官后来回顾,第一团的一个营开战前调离了兰州,另一个营布置在城区,而且这个第一团其实是来自青海的回人士兵,缺乏热*兵器训练,战斗力弱,因此估计不会让其守东冈十里山这样重要的阵地,故采信青马说法。但青马回顾资料未谈及青海保安一团,此点采信国防军方面说法。 国防军方面:步兵第5师攻窦家山、十里山、大汉教导师攻古城岭,马架山,盛唐教导师攻营盘岭,另有奉军27师一个团佯攻沈家岭,狗娃山。独立骑兵11师牵制小西胡敌人并做总预备队。基本上,除了奉军的佯攻之外,国防军是以一个军攻青马一个师。 大汉教导师师长郑维山本来就是甘肃天水人。郑当年是甘肃闹饥荒的时候抢大户的带头人,大多数苦哈哈们都死在了马家军的马刀下,他是靠着一段房梁只身渡过黄河才逃了一条性命。因为他组织能力比起其他泥腿子强的多,毕竟是挑过头闹革命的人,所以在新军中崛起的非常迅速,经过枣林军校的深造,在剿匪和东北战争中,杜子成觉得他关键时候能顶事,有韩信风范,这位瘦小瘦小的西北汉子在五年内成为了一名高级指挥员。 青马主力8月中旬初就赶回了兰州,抓紧构筑完善工事,国防军8月18日接锺而至(与青马后卫第二步兵团保持两天路程),只准备了一天就开始攻击。8月20日双方开打。 事后,国防军说20、21日的攻击是“试攻”。其实如果攻下了,也就不说“试攻”了。吴宸轩也觉得杜子成他们创造性的“试攻”大概是进攻失败后的托词。 实际上两个教导师只攻了一天就叫停了,大汉教导师首次与青马接仗,头天攻不动,不服气,第二天接着来,还是攻不动,于是郑维山哀叹:我们国防军部队历史上从来没有攻两天一个阵地也拿不下来的时候。实际上兰州战役前,杜子成同学安排远道而来的两个教导师先不参战,只警戒和牵制马家军,报到济南也得到了总参的赞同,却急得吴宸轩连连发电,让杜子成把青马作战特点“务必告之郑、杨等,他们对打马是没经验的”。从大汉师“试攻”两天的战绩看,吴宸轩多来几封电报真是不冤枉他。 “试攻”阶段,国防军全线伤亡200人,硬是没拿下一个青马阵地。 多年后,一位随军记者在采访曾碰到一个干部,就是当年在大汉师部队参加打兰州的,记得他说:双方接触时间短,教导师还没有完全展开,火力没有发扬就进入了白刃战,国防军的刺刀拼不过青马的马刀,还说,青马反击时,眼看冲下来,炮兵急忙开炮,伤了不少自己人。不过,说到后来,语气也挺轻松,“再攻攻下了,攻了一天就攻下了”。记者问他“试攻”为何没攻下,他说是轻敌。 不管是轻敌,还是准备不充分,或者两者干脆就是一回事,反正估计杜子成*当时肯定头皮发紧,首攻攻不动,二次攻就一定能攻下来吗?从杜大将军给吴总座发的电报看,杜是作好了再攻失利准备的。 “试攻”阶段,青马击退国防军的步兵,士气大振。“青马股份”在陕西失利“暴跌”后“反弹”。其伤亡虽然根本不是马步芳所说的“百数十人”,但估计比国防军相比多也多的不算离谱,可能全线不会超过500*人。但马家父子在欣喜之后,于兰州攻坚战决战打响前逐渐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首先,青马坚守兰州的战法,工事火力基本爆露,阵地不让对方攻入,伤亡固然小,但一旦攻入再夺回来,青马也要付出相当的伤亡,这已被证明。在国防军优势兵力火力面前,青马能否陪得住?其次,马步芳实行兰州决战的条件是兰州左翼的真神军的一部分马匪部队,汉中的胡军要作有力配合:真神军的一路骑兵直接攻击兰州外围的国防军,一路攻击定西,切断国防军供应线。宁马再出兵要进攻宝鸡。兰州右翼的安全也要有保证。而现实是,宁马千呼万唤不出窝(出窝估计也没用,已经秘密进入陕西后转道宁夏的第17师等着呢)。真神军的马匪在马麒的严令下,倒是进攻了宝鸡,但立即遭到正在游弋的独立骑步第11师德痛击,大败而归。而旭烈兀所部已经直插临夏,所谓保证右翼安全的独立骑兵师在国防军没到时就已经溃散,眼看旭烈兀部过了黄河就能兜击青马西宁老巢。 8月22日,马麒在国防军“试攻”中获胜后离开了兰州窜回西宁。从各个方面情况看,马氏父子至少在国防军总攻兰州的前一天就已经意识到青马末日到了。马步芳临行前告之马继援,若无援军,撤回青海。 “试攻”后过了三天(实际上,盛唐师德个别地段双方始终有接触),8月25日,总攻兰州打响。 战后,双方在战线东段(第5师先攻古城岭,后克窦家山)和中段(盛唐师攻克营盘岭)的战况描述是不一致的。国防军方面的记述是,攻克了阵地,青马无力反击,最后溃败。青马的描述是,战况虽然激烈,但远没有到支撑不下去的地步,青马是按照计划建制完整的主动撤离阵地的。当然双方的伤亡都不大,但是阵地易手也是不争的事实、 综合分析各种资料,可以得出结论,古城岭、窦家山是在下午4点钟左右攻克的,当时青马前线指挥官都知道了要放弃兰州,这里的青马步兵三团和骑兵二团就按计划就要开始撤离了,当然不会再争夺这两个阵地,他们的防区就交给了刚刚会放枪的真神军。古城岭、窦家山即使被对方占领,只要十里山、马架山不占领,国防军仍然不敢从撕裂的口子插入兰州。而当日国防军似乎也只满足攻克古城岭、窦家山,没有进逼对手。防守窦家山的损耗主要是青海保安一团,青马只赔上一个营(国防军说法),加上古城岭的损失,整个青马在阵地上估计损失不会超过750人,因此青马骑兵步兵的建制较完整的撤离阵地是可信的。 同样,盛唐师攻的营盘岭也是这种情况,盛唐师攻了一个白天,也只在下午5点占领了三营子阵地,前面还有二营子、头营和皋兰山主峰阵地,离把骑兵一团赶下皋兰山还早呢。而这时骑兵一团也在准备撤离,不会反击了。骑兵一团团长后来自己说其部队阵地上损失不大,但从战况看,损失应该大于骑兵四团(骑四团有青保一团垫背)。骑一团也应当说建制较完整的撤离阵地的。同样,盛唐师占领了三营子阵地后没有进逼敌人,到第二天早上才“军旗插上皋兰山主峰”。 只有西段沈家岭,狗娃山,双方的战况描述基本一致。青马方面的回顾者是当时的一名团副,他一个白天直至下午6点多钟青马被奉军团赶下沈家岭都在那里督战。结论是,沈家岭的确是奉军攻克的,而从最后时刻青马步三团团长仍在沈家岭最后一道防线督战的情况看,青马负责防守和增援的部队也拼到了实在无力再打下去的地步了。但是按照马麒的计划,步三团应在晚9点才能撤离沈家岭,狗娃山。所以,事后青马把兰州惨败的责任归咎于步三团团长马振武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一个团对一个团,防守方的优势要大得多。 第二百八十三节 混乱之战追与逃 前文书说道的沈家岭战斗,按国防军说凌晨6点打响,青马说凌晨2点打响。尽管青马已准确预测了奉军那个团的进攻时间并有了准备,但奉军军还是一举突破第一道防线。虽然青马遏止了奉军的连续进攻,但争夺主要在第二道防线,奉军已经沈家岭上站稳了脚。 这当然不是东北大汉如何勇武过人,而是靠着国防军后勤提供的“壮胆丸”——这玩意就是海落英和类固醇的完美结合体,放在奥运赛场上就是人类突破九秒五的希望,放在战场上就是批量寡妇制造机。 奉军的壮汉们不知道他们的壮行酒碗里早就被放上了碾成粉末的双份“壮胆丸”,团长一番阵前演讲,在妈了个靶子的问候中,这些大汉都痛饮下一碗六十五度的烧刀子,每人衣服口袋里是上峰发的五个大洋的卖命钱,酒气上涌,药力上头,再加上叮当作响的大洋,这些奉军的小宇宙彻底的爆发了,扒了军装,一个个光膀子缠着子弹带的大汉,跟兰博一个吊样的就端着刺刀就开始撒丫子冲锋,连教导过他们的日本陆大教官看过了当时拍摄的影片之后都感叹,武士道精神满满的,冲锋打得悍不畏死,枪法精准,配合默契,勇武大大的有,奉军这个团完全可以和第六师团的那些牲口媲美。 奉军1营主攻,? 1营正面主攻,2营从左翼助攻。战后奉军的回忆有讲1营的,有讲2营的,都只顺带提了一下3营,或说在右翼,或说在正面,但没有专门讲3营,以致于3营的作用战绩至今不知道。或者可能因为3营只上了一个连,而且归1营指挥。(其实是因为壮胆丸的数量不足,没法保证一个团人人双份) 从1营打到中午12点就只剩了一二百人、青马4个营的一个步兵团在上午就撤下去休整的情况看,战斗异常残酷。青马下一拨来的是青海保安团的几个独立大队,兰州回人护教营等部队。青马士兵也有样学样的光着膀子,提着枪、举着亮闪闪的马刀、高喊着“天门开了”、冒着国防军支援的猛烈炮火漫山遍野的冲过来,那场景想来也很恐怖。奉军除了较优势的炮火和少量自动火器外,也就是血肉之驱了。当1点钟奉军27师一团2营增援上来牢牢控制了第二道防线后,天平开始倾斜。下午3.4点种,在打退了青马最后一次大规模冲锋后,奉军已占领了沈家岭南半部,这里比北半部地势高,处于有利态势,青马已呈败相。下午5点多种,奉军步步进逼,把青马打到了沈家岭北部最后一道防线,青马再也没派来支援部队。6点多种,奉军发起全线冲锋,青马官兵精神崩溃了,不再理会督战的团长和教长们的忽悠,溃败下去了。奉军占领沈家岭,当然代价也是惨重的,不说那三成多的伤亡比例,就算是活下来的奉军一个个精神萎靡,情绪极度低落,结果战后自残自杀的死伤比起战斗来只多不少,整个一团返回西安的时候只剩下一个营的兵力。不了解情况的张辅帅差点以为是国防军借驴拉磨不心疼。事后经过调查,在奉军内部的报告中承认这些死伤均来自自杀自残,可以说是触目惊心,这也提醒了打算战后推广壮胆丸的奉军,这玩意好用不假,不过副作用也太过霸道,实在不行就打决战前服上一份,千万要遵医嘱,话不能乱说药更不能乱吃、 天亮后,马步芳陆续收到各个阵地接连被对方攻破的消息,而宁马不出窝,兰州右翼临夏已崩溃。马步芳想来已经盘算怎样退出兰州了。中午一点钟,他同沈家岭步三团通话,团长正在前面督战,教长告诉他,白天尚可支撑,晚上就不行了。根据青马的副参谋长回忆,马继援当时说了句“知道了”,从语气上就能听出他已经蔫了。 早年兰州流传着一说法:本来双方都已经到了打不下去的时候了,但都还硬撑着。下午马步芳来到南山最高的皋兰山主峰,那里望去,西边的沈家岭“一片火海”(这可是青马骑兵一团团长的描述)。马步芳用望远镜看着沈家岭,说了一句“娃们,不行了”。马氏父子对其部下统称“娃们”。此语一出,“娃们”顿时军心大乱,再也没有心思打了,争相逃命,一片混乱,所以才一败涂地。这种说法未得到青马军官的证实。事实是,只在“试攻”挫败国防军后的22日,马步芳驱车来到皋兰山主峰主持战斗现场会,那时当然不会说“娃们,不行了”。 下午两点钟,马步芳在黄河北岸庙滩子召集各团团长开会,下达了撤退命令。下午4点开始撤退,后勤先行,骑兵二团、步兵三团5点开始撤退,骑兵一团7点开始撤退,骑兵三团和步兵一团9点开始撤退。会后,马步芳率领宁海军前敌指挥部离开了兰州,奔向永登。 经过一个白天惨烈的激战后,国防军主攻的青马一线阵地全被攻破,青马决定撤退,国防军已经稳操胜券。接下来发生的是,双方都犯了重大错误。对青马来说,错误是致命的,导致了全面溃败。对国防军来说,错误是遗憾的,失去了全歼完胜青马主力的机会。 青马的错误是,撤退开始不久就陷入了混乱,原来制定的撤退计划根本没行得通。撤退中的失误是没有规定轻装简从,一粮一弹都要带走,后勤部门如此,士兵个人也如此。于是,各种车辆、大包小件、牲口伤员一齐涌向黄河铁桥,在狭窄的铁桥上立即造成拥堵(铁桥路面仅能勉强允许两辆旧式汽车交会,现在也是这样)。 本来,按后来的事实看,国防军先头部队在26日0点才到达铁桥,青马有8个钟头组织撤退,若在华林坪等处布置好阻击,还能争取至少两个钟头,组织的好,除了伤亡在阵地上的千余人外,其余部队是可以都出来的。而荒唐的是,沈家岭失守后,步三团守狗娃山的两个主力营(狗娃山不是国防军主攻目标,战损不大)和骑兵二团竟然先抢着过了河(按规定,应在下午5点才能撤离沈家岭,狗娃山),连掩护部队都没布置,这样一下子变成了各部队各自逃命的局面。皋兰山下来的骑兵一团还近一点,东边的步兵三团在20多里地外,虽说理论上几个小时内也能到达,但事实不那么简单。指挥机关后勤部门固然可以按规定时间撤出,但前线的部队只能在天黑后才能撤出。8月的兰州要在7点时才能黑下来。骑兵一团一部分和各个步兵团大部分没能在0点前赶到铁桥。最先撤退的宁海军的指挥机关在晚8点以后才到达铁桥。 国防军的重大错误是在攻克沈家岭后对青马的可能动向没有准确的预测和措施,没有进行连续的攻击。事实是,天黑以后,狗娃山山上山下的敌人就已经放弃阵地逃命了,也就是说,如果能及时发现敌人动向,各军迅猛攻击,特别是从沈家岭东侧的公路和雷坛河直接攻入西关铁桥,战果将大的多,可基本全歼敌人。当时敌人军心已乱,士气全无,一下子打垮完全可能。当后来的军事学家了解到国防军各军都保留着强大的预备队而最终基本上没派上用场时,就更感到遗憾了。 事实是,经过一个白天的血战,国防军各军(除了独立骑兵11师)都在整顿,准备第二天继续攻坚血战,或构筑工事防备青马反袭。也难怪,此时的国防军从高层到基层都领教了青马的顽强凶悍,行动的指导思想是谨慎,充分准备,稳扎稳打。如果说,这是可以理解的,再下来就不好理解了。 国防军步兵第5师是在晚上就得知青马败逃的,而且派部队打进去了,那么5师上报前指了没有?前指杜子成知道后怎么想的?通报各军没有?安排各军立即攻击没有?要知道仅让第5师一支步兵部队沿黄河从西面插入是很危险的。在解放战争,挺近中南地区的衡宝战役时,四野135师孤军深入,林总发现后立即挥师全军压上,不然怎么得了。如果青马撤退有序,设置掩护阵地,第5师德部队即使不被包饺子,独自从一个方向向铁桥推进也不会起什么作用。 于是乎,第二天早上,大汉师才“攻”上十里山马架山全部阵地,从东面进入兰州,国防军才“军旗插上皋兰山主峰”,从南面进入兰州。其实,这些阵地哪里还有青马的影子。而休整中的奉军团残部也这时才从华林坪压下,投入了配合第5师从城西向城东攻击的战斗。总之,得知青马败逃后,除了盛唐师因为一直和青马的骑兵存在接触,国防军整体上反应迟钝的可以。 国防军的战史总结承认了这一点,“对敌撤逃估计不足,致使敌主力一部逃脱”。国防军高层还认为,以后一年里青海各地叛乱严重,原因之一就是兰州战役青马主力一部逃脱,特别是青马团以上军官几乎全部漏网。 第二百八十四节 青马覆灭鸟兽散 天佑国防军,晚上,盛唐师作为明星登场了。盛唐师主力原来做为总预备队的,在奉军占领沈家岭后,准备26日攻狗娃山(25日4军对狗娃山有牵制性进攻)。25日晚10点,3军前线部队的几个侦察员摸上狗娃山侦察,此时狗娃山阵地已空无一人,继续深入,抓了一个敌军逃兵,一审,知道了敌人的动向,回来上报,团长当即派出一个营直插铁桥。从先头连的叙述看,该连大约11点出发,一路上漆黑一片,没见什么敌人(骑兵一团早跑了),在这个重要方向上青马连警戒掩护都没有,可见青马的确是气数已尽。直到铁桥时,才见车水马龙人员拥挤的敌人抢着过桥。该连立即开火,从而切断了敌人的退路。此时为26日0点。 本来,最初如果青马能组织起有序的反击,是能把桥头夺回的,关键是,此时的青马全乱了套,虽然也有一些青马官兵反攻想夺回桥头,但既无序,也无效。官兵在黑暗钟谁也找部找谁,谁也不会舍命攻击国防军,为他人做嫁衣裳,于是最后藏的藏,跑的跑。随着国防军援兵不断开来,滞留南岸的青马失去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盛唐师控制铁桥后,开始向西关攻击,26日早上,在今天繁华的张掖路上展开了激烈巷战。随着早上国防军各军从四面八方压下,被堵在南岸的青马或死或降,许多人跑到黄河边上想泅水过河,黄河兰州段水不深,但夏季水流端急,多泥沙旋涡,一般水性好的也不敢下去游水。青马官兵没法子,有的找快木版,有的靠马匹冒险涉水,靠马匹的有一部分度过去了,相当多的则被黄河卷走了。骑兵二团的一个副团长(有的说两个正副团长都是)就是这么逃掉的。更多的则不甘在水中丧命,在河滩上缴械投降。26日中午,最后一名真神军的抵抗停止,兰州战役结束。青马再次“跌停板” 盛唐师的敏捷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国防军前指的迟钝,使兰州战役歼敌人数骤增至5700人,其中青马能战之兵至少3300人,特别是在阵地上损失不大的骑兵一团的战斗兵员因此而基本损失了。如果没有3军最后的动作,敌人全部逃脱(能逃的),不但兰州战役的战果也就是阵地上消灭的1000多人,而且以后的青马仍然有抵抗能力,后患无穷。盛唐师主动出击功不可没。 国防军战场报告是,兰州战役歼灭青马骑兵大部及步兵全部,骑兵一团、真神军大部,宁马援军一部,毙、伤5713人,俘敌1476人,共歼敌7200人。 在数字方面,连日军都很佩服国防军的战场统计,特别是对歼敌人数的统计。胜如黑沟台突击,如果各部队对歼敌数字夸大一些,吴宸轩就不会发现俄军隐藏在山谷里的1000人。对兰州战役的歼敌数字7200人无从评价,但沈家岭歼敌数字挺有意思,因为有对方自己的数字比较,甚至青马承认的数字都高于国防军的统计,这主要是国防军讲究死要见尸,而青马方面只是情点返回的人数,这里面的差距是什么,呵呵,当然是不告而别的逃兵为主了。 国防军对沈家岭歼敌人数的统计是,毙、伤敌1800人,而青马步兵三团的参谋长说三团上阵的4个营3400人下来清点只剩800人,三团建制的三个营长都毙命了。第二拨上去的增援部队3100人,下来清点只剩1000人,其余都应是伤亡了。那么,两拨加在一起伤亡达4700人,比国防军统计的高出一大截子。 国防军自己的伤亡数字呢?在沈家岭北坡的兰州华林山烈士陵园,我看到一个可以过目不忘的数字,兰州战役国防军阵亡1297人(应包括“试攻”),差3个1300。而伤者数字3千多4千多就记不得了,但以阵亡数字推算,国防军伤亡总数应在5000人以上。此战国防军方面(含奉军)伤亡了20多个营团以上干部,阵亡的3个营长全在沈家岭。 沈家岭奉军作为攻方,伤亡远远小于青马,我想原因可能:一是沈家岭没有永久性工事,是临战抢修的土木结构工事,二是国防军支援的炮火和自动火器占优势,三是青马的作战方式是在督战队威逼下不顾一切的往上冲,当对方火力强大时,伤亡当然大。 回过头来,看看歼灭的青马7200人是什么样的部队,其中甘肃青海两省的保安团大约有2千人,由于青马骑兵四团和二团撤退的早,大部分逃跑了,所以剩下的5000人中,主力骑兵一团三团和三个青马步兵团占有绝大部分。而青马撤退时,当然头头脑脑,机关后勤先跑,被堵在南岸的应当基本上是战斗部队。所以青马骑兵和步兵损失了4000以上的战斗兵员,的确就丧失战斗力了,特别是,双方大致都认为青马骑兵步兵损失不小于3000,至少也应当是3500*人吧,那么在屠杀汉人时血债累累的青马的战斗兵员基本被歼灭还是大快人心的。从骑兵一团至少一个副团长是泅水过河的情况看,作为战力强悍的骑兵一团大部分兵员是被堵在南岸的。 应当说,兰州战役青马的骑兵损失过半,而步兵基本损失了。但是血债累累的真神军的回人马匪未遭痛歼,最后溃散而逃,对国防军来说是个永久的遗憾。 25日下午,马麒离开兰州,奔向永登。按他的想法,主力撤出兰州后奔向河西,在那里会合新疆回人来的骑兵,继续和国防军对着干。次日,败报传来,特别是青马看家部队骑兵一团、三团也基本损失,马麒痛心疾首,哭泣说:“我以为一团还完整,没想到也全部损失了”。他知道没法打下去了,与几个头目商量后,决定遣散部众,自己开溜。28日,留下一封给众部下的信(当时多数部下头目不在跟前)后,马麒直接从小路直插青海西宁收拾家族的老小和金银细软准备跑路了。马步青已先期扮作商贩进了银川城,然后转道草原前往天津。 青马原来已部署在北岸的骑兵部队直接奔了青海,逃出兰州的部队先已经溃散了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到了甘肃永登,据说聚拢起来的人员有5、6百人。按照马步芳的意图,甘肃籍的士兵均遣散了,青海籍的士兵则先整队回青海,但结果路上也大都溃散了。兰州战役,青马团长以上的头目几乎都溜了出来,最后大概是在30日,大小头目们都集中到了青海甘肃交界的享堂,随后又带着已为数不多的士兵逃到了西宁西面的三角城和南面的上五庄。 9月4日,独立骑兵第11师到达西宁城外,第一件事情是构筑工事,害怕青马反袭。实际上,当时西宁城其实已经没有一个成建制的青马步兵班了。9月5日,11师入城,西宁光复。 部队光了,主子飞了,以封建统制为特征的青马军队的头头脑脑,在精神意志彻底崩溃后,此刻表现的非常民主,在骑兵四团团长赵臻、骑兵二团副团长马振武主持下,大家开会畅所欲言,讨论怎么办。马振武说,能走的都走了,我们对他们父子也没有效不完的忠。马麒留下的信是要“娃们”卸甲归田,枪埋起来,等待时机继续杀汉狗。如果真能这样倒也简单,大家散伙各自回家就行了,但这些大“娃们”现实的问题是先要看国防军怎么处理他们。讨论来讨论去,看来是,无论怎么害怕国防军算历史旧账(大“娃们”其中不少有汉人血债),都只有投降一条路。随着山东回人上层人士组织的劝降团的到来,这些无首的群龙或者说是塌了窝的猢狲开始与国防军接洽投降事宜。9月8日,残余的青马官兵2800人(含青海两个新建保安团和一部分真神军的老弱)在三角城和上五庄,宁马援军残部在门源向国防军交械投降。青马军事集团自此终结。“青马股份”从此“退市”了。 青马枭雄马麒、马步芳、及重要头目马步鸾、马仲英等逃亡在外,马步青却没有从天津逃海外,后来大军光复天津的时候向政府自首,得以宽恕。留下来的重要头目多数没有好下场,这倒不是国防军不讲信用(投降时,国防军承诺既往不咎),搞秋后算账。恰恰相反,国防军碍于民族政策对这些人相当宽大,开始没有一个关押,只为这些人办了几个月的半封闭学习班,期间行动相当自由。问题是这些人骨子里宗教情节浓厚,反汉反异族的思想是他们的本性,在度过了军事崩溃带来的的精神崩溃期后,这些人开始蠢蠢欲动,或明或暗的策动叛乱。虽然这些叛乱都成为泡影(他们以为情调处贺老总的手里那些小药丸是那么好吃的,一个个植入的窃听器不知疲倦的抖搂这他们的密谋,之所以在叛乱的前夜才动手抓人,原因你懂的)。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么新账老账一起算。搞明的骑兵留守团的马英,骑二团团副马振武,真神军的干将马成贤率众拒捕,被大汉师包围了住所,一顿燃烧*弹之后,全家一起升天。青马老将马保海被俘后当众审判枪决,倒是没有连累家人,虽然他的家族被驱逐入大戈壁后再也没有出来。搞暗的,骑四团团长赵臻、步兵三团团长谭呈祥、团副长杨修戎、直属骑兵营营长韩起功则在逃亡路上被西安方向赶来的飞行队给练习了对地射击,几个大车队的男女老少在无遮无拦的大戈壁上遇上一群雨燕对地攻击机和三架大雁轰炸机,三分钟都没撑下来就团灭了,或许有个把幸存的,但是人会装死马却没有进化到这种程度,所以就算毫发无损也没有了马匹,想在这个大戈壁上逃走是科幻片。至于派人去打扫战场?没必要了,晚上的戈壁滩的狼群就会勤勤恳恳的打扫干净,不管死活都绝不会给国防军添麻烦。 后来马麒在四川境内过路的时候被袍哥在嘉陵江上搞了个拦江收费,一家老小被洗劫的精光,然后被热情的四川袍哥邀请这些马背上长大的童鞋在嘉陵江里练习水性,显然从重庆打捞出来的浮尸数目来看,他们无一幸免。马步芳后来也不知所踪,但是在后来的情调处档案中发现了“疑似遇难”的结论。得到善终的青马重要头目只有那位走过大草原到了天津的马步青,此人后来做了宗教研究所的研究员,写了不少回忆文章发表。 综观青马,以其士兵的剽悍奋勇,在清季几十年征战中胜多败少,最终不能抗拒历史潮流,为强大的国防军所扫荡。 第二百八十五节 西北军政总督府 共和3年1月上旬,陕甘宁青四省除了部分藏区已经基本平定,随着山西阎锡山的复出,旋即宣布山西取消独立,加入鲁苏等六省独立同盟,这个国中之国已经扩大到十一个省份,除了关外、蒙古、新疆和京津直隶之外整个北方已经都在标准系大佬,现任国防部长吴宸轩的实际控制之下,南方的苏皖浙沪等沿海也在此列。 乔夫这个大总统做的没滋腊味的,半壁江山姓吴不说,连自家的都城都在对方的地盘包围中,进出南京都跟出国似的要进出两道关卡。 “竖子尔敢,这不是明打明的裂土封疆吗?”汪昭明看着乔夫递过来的电报,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总统,我们绝不能答应他的请示。不然西南的二刘、唐继尧、陆荣廷、黎元隆他们都该有样学样了,那我们的政府岂不成了汉献帝。” “昭明稍安勿躁,这件事还是先发到宋遁初那里,请国会商议过后,我们总统府再表态的好。”乔夫当选总统已经两个年头,从最初的狂喜到后来的焦头烂额,现如今已经是心灰意懒。宋妹子也觉得自己的夫君似乎没有了当初革命领袖的激情澎湃,反而早早的进入暮年,处理完国事,似乎更爱在总统府的后花园里临池练字,连汪昭明、黄克敌、廖仲晗、陈英士等人都很少召见 “哦,好的,总统。这就让行政院把这篇陕甘宁青的联署请示电转给国会。”汪昭明也明白这是乔夫的李代桃僵的计策,虽然脱身不难,但是被吴宸轩那厮如此的挑衅却无法还击也够他郁闷的。 当天晚上,一份发自西安的《陕甘宁青四省士绅请建西北军政总督府案》的电文就报送了国会。第二天西北四省的议员们就提出了该案,在其他七省和东北三省加上直隶蒙古的支持下很快就过了相对多数,即使是广东湖南的代表再三强调这个议案实际上是在“以地方自治之名行分裂国家之实”但是仅仅湘、粤、闽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大势对抗,连同为革命党的西南诸省和湖北都投了弃权票,宋遁初也终于体会了多数人的暴*政是如何形成的了。 南京政府为了维护他们民主的遮羞布,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西北的自治,在华东六省独立的基础上西北四省和山西的加盟,其实已经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还占据直隶的直系(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直系)已经多次透露出和平谈判的意图,其实曹老三明白形势比人强,自己若是继续强硬下去,倒霉的恐怕不是自己一家,皖系已经崩溃,北洋嫡系中硕果仅存的直系如果也被剿灭,那项城公和他们一般老兄弟当年投入了身家性命才打拼出来的北洋一系从此就成为历史名词,再无重见天日之时。当然像是曹老三这样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不是没有,但也不是没有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的主。 东北的情况更加复杂,首先是日本人要扩大辽东区也就是“关东州”,大体上要把盘锦也划拉一半过去,老张童鞋一看地图,好家伙连京奉铁路都在其中,这还了得,于是一向给日本人签名都是有“手黑”的老张也不含糊,最多让出来一个瓦房店,剩下的就的让乔夫乔老大说话了。 哈尔滨的临时国际公管区也已经临时了七八个年头了,国际上对这块土地上的利益划分的差不多了,有没有公管区都没啥差别了,反正这块土地上的军阀还没见哪个敢和列强叫板的。今年共和已经三年了,英法德美等国都一致同意撤销公管区,当然后续的继任者要确保列国的利益,而且强烈建议东北奉系政府要尊重原来的管理委员会。张作霖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反正说来说去都是中国人管理,而且也不少他老张的税金,这哈尔滨是不是派兵进入也无关大局,所以爽快的答应下来。不过后来张作霖委派他的老兄弟张作相去担任黑龙江督军,这一招显然是担心从陕西回来的27师已经被国防军给渗透了,连老兄弟张辅忱的忠诚也打了问号,明面上是个肥差,一省督军在关内那就是个诸侯,但是在东北,没了哈尔滨的黑龙江督军,手底下就一个师还有连这一个师都养不起的几十万百姓,没奈何见惯了国防军的高富帅生活的27师不得不穷达拉萨的憋屈在齐齐哈尔当起了扶贫督军。好在有哈尔滨管委会的主任武百祥说服了其他委员,聘请27师负责哈尔滨外围的剿匪,特别是长春哈尔滨的南满铁路沿线的治安,顺带给27师每年四十万大洋的治安补贴,算是让27师不至于光着屁股驻守边疆。这样一来27师从上到下都和其他奉军产生了隔阂,被别人当成了国防军的走狗的27师自给自足,也不和其他人一样依赖奉天兵工厂的武器供应,他们的武器很快都换成了山东军械造的秦弩步枪、改进型麦德森机枪、掷弹筒和01式步兵炮。这些武器都是哈尔滨管委会的那个治安团用自用武器的名义从关内运进来的,转手就低价处理给27师,27师原来的武器加上陕西剿匪的收获也没浪费,全都成为27师四个补充团的武器,这样一来27师从万余人扩大为一万七八千人的势力,让老张也忌惮不已,张作相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但也无可奈何。对得起老张就得丧失军心,没了军队他张作相就屁都不是,何况现在有哈尔滨管委会给枪给炮给银子,活的滋润的他心里也未必没有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的想法。 西南军阀的想法更是简单,和尚摸得我摸不得?西北四省自请任命总督的作法显然让他们找到了一条非常合用的军阀割据的途径,大不了就鼓动自己治下的士绅请愿嘛。反正都是民意,革命党不是一向标榜尊重民意吗?广西百姓不信任外来官员,自请自治,成立广西总督府,这总督嘛,自然是本省人士中*功高德勋的那位了,呵呵,不就是鄙人吗?陆荣廷心里美滋滋的,这当婊子一样立牌坊。可见原来的清政府是多么愚蠢,这种民意不也正是用来维护自己统治的最好手段吗?谁敢反对就送他一顶反对民主,欲行独裁的大帽子,搞臭他,骂垮他,再扣上一万盆屎盆子,看他还怎么翻身。于是唐继尧、谭延闿、刘存厚都照着葫芦画瓢,依次成立了云南、湖南、川西总督府,纷纷自任总督,而张作霖反而成了最后一个就任总督的主。下面有样学样,黎叔干起了鄂军督军,熊克武好同志不称王称帝的,但是架不住下面的军官要位置,所以也羞羞答答的给乔夫转发了下面的推举电报,那意思是别人家的娃都有糖豆吃,自家的亲儿子好歹也给个柿饼子咂摸一下吧。乔夫差点没气的吐血,当然还有另外一位鸡狗不到头的宋遁初宋大议长。 此刻被任命为首任西北军政总督的杜子成杜大将军可没有时间抒发豪情壮志,一方面利用第七集团军西调的机会,抓紧在陕甘宁扩兵备战,另一方面还得北上草原南防川蜀,西面剿灭青马残匪,内部抓紧绥靖地方。好在虽然名义上是军政总督,但是民政方面自有从山东回转的于右任于伯循主持,加上山东方面从青干院和山东大学的政法系毕业生中抽调了出身西北或者愿意到西北工作的青年学生干部和毕业生三百多人支援给他,在军队的贴身帮助下,用强硬手段先接管地方还是没问题的。至于和这些老油子坐地户们斗法,呵呵,有军队和无孔不入的情调处、统调处来帮助,顶多能在细节上有所斩获,若是动了阴招,就等着团灭吧,什么?罪名。这通匪的罪名套上去从来都是八*九不离十的,再从地窖里起出几件染血的贼赃啥的,就算是证据确凿,首犯交给法院审判,从犯们在庭外大多成了土匪受害者家庭成员的出气筒,在砖瓦石头雨中能活下来的都算老天开眼,命不该绝。一个个老牌家族的团灭,一场场暴烈的群众锄奸运动,杀得陕甘宁是人头滚滚,反正从度娘的名单里没有发现多少成器的人物,从经济性角度考虑既能减少社会危害,又能释放群众的暴戾,还能降低看押转化这些人渣的成本,顺便用这些血淋淋的画面去震撼教育其他的土豪劣绅,简直是超值的一件事情。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比如在偏远地区,士绅控制力度比起政府要强的多,所以山地部队的剿匪之路还在继续。一直到共和四年初,西北总督府命令驻岚皋的剿匪部队陕西治安军第七总队(团),迅速进军镇坪,完成陕西省最后一个县的解放。1月7日,由总队长秦金铎率三营七、八连和平利县巡防营,一营一连带重机枪两挺、01型步兵炮一门、60炮二门、电台一部在竹溪、白河两个县的巡防营的协助下,开始了收复镇坪的战斗。是日,由西北总督府联络处派回陕南做策反工作的王子绍等两名绅土做向导,从岚皋县城出发,沿岚河跋涉五天到达镇坪老城。此时,镇坪县的土匪早已逃入川、陕、鄂三省交界的鸡心岭一带。按照在岚皋设想的由秦队长和王子绍的名义,写信劝降的方案已难以实现,只好军事进剿。很快总督府的参谋首长又电示七总队,由老城向东南挺进,配合两郧分区和川北剿匪部队,三面压缩歼灭流窜之匪,以利地方开展工作。14日,部队从老城出发到达海拔3000米左右的大巴山鸡心岭,将土匪一部的前哨连歼灭于巫溪铜贯沟之三岔,又进至沙子岭,将其一部击溃。鸡心岭战斗后,七团七连又克土垭子上之匪,这股土匪的主力向元木沟方向溃逃。七连尾追不舍,消灭对方一个连。16日,七团一连、八连、团部和平利独立营到达元木沟与七连会合。这日下午,被围困在村北森林中的土匪二当家的周文礼及其亲信等200多人,携武器、战马向剿匪部队投降。17日,匪首柯玉珊带10多名残匪逃在一农民家里。根据老百姓的报告,总队长秦金铎命令一连连长工万昌带郭天成排立即去捉,俘匪30余人。唯柯玉珊腿部中弹后,自感身陷绝境,用手枪结束了罪恶的一生。这日,和柯匪混迹在一起的皖军少将参议夏修义率残部30余人,携枪向七总队投降。18日,镇坪县窝藏土匪的大户王吉占等30余人,由巫溪到元木沟向剿匪部队缴械。在剿匪部队攻击下,土匪残余逃遁房县。在歼灭柯匪,收复镇坪的战斗中,击毙击伤匪首柯玉珊及其他头目、连排长以下23人;皖军少将参议夏修义、皖军团长周文礼、大户王吉占以下349人投降;俘匪首领、皖军军官、医院院长、参谋副官、连长以下423人,缴获轻机枪13挺、75山炮2门、手枪133支、步枪450支、子弹2.5万多发、电台l部等。元木沟剿匪战斗的结束,镇坪县的解放,宣告了陕西省全境的解放。 除了剿匪之外,西北总督府还发出《关于剿匪后续工作的安排》。根据陕西南部秦岭山区剿匪工作进展,决定除由当地巡防营和陕西治安军再增派小队以上兵力分散驻守各地要冲以加强武装力量外,眉县、岐山、宝鸡、凤县、留坝、佛坪、周至等七县,必须按自己在该山区人口的多少,抽调足够数量的丁壮参加到当地治安巡防队中去。另外总督府还派人深入山区开展那里的群众工作,务必共和四年的冬季以前,在那里把政权建设起来,使总督府的政策深入民心,把匪患彻底肃清,烟苗彻底铲除。另外山东商会帮助下成立的陕甘宁青西北商会派人带来一批食盐、海带、布匹、针、线等商品,组成马帮深入山区进行交易,换取群众的土产山货。调拨救济粮、药品,解决群众生活困难和医治疾病。一直到一年以后,剿匪部队才奉命撤出山区归还建制。 此时的陕甘宁青已经是西北总督府的天下,下到山野村夫,上到士绅文人,大家都只认西安大雁塔下的总督府,哪里知道还有个乔大炮坐困金陵城啊。 第二百八十六节 南北谍战风波诡 “共和元年10月,渭北蒲城县发生皖系政府迫害进步学生的“蒲案”,全省各地声援“蒲案”的学生运动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不久学生运动进入高潮。在这次反迫害斗争中,胡景翼认识了他后来的挚友张义安。面对荷枪实弹的反动军队,手无寸铁的学生当然显得苍白无力,学生运动不得不以失败告终。学生运动的失败,教训了胡景翼,要推翻专制政府,必须建立自己的武装。一介书生,赤手空拳,要建立自己的武装,从那里着手?胡景翼认为只有从当时的“刀客”入手。”看着这段记录,余健觉得自己的西安站是不是该改成《陕西文学》编辑部比较靠谱。 实际上,胡景翼还算是一个务实而传奇的革命者,他的家乡富平以及周围各县,是“刀客”们活动最频繁的地区。少年时代的胡景翼就崇拜“刀客”,崇拜他们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崇拜他们杀富济贫,英勇无畏。于是,他就向井勿幕建议联络“刀客”。井勿幕就把秘密联络渭北会党和“刀客”的任务交给了胡景翼和李仲三等人。 在富平,胡景翼先后结识了“黑瘠背”王守身、“胡老六”胡彦海、“马老二”马正德、“石冷錾”石象仪等一批有名的“刀客”和“柴伙会”(邦会)头目田玉杰、田春耕等。这些人后来大都《 成为井勿幕和胡景翼所率义军的骨干。富平当时有个哥老会头目叫向紫山,颇有些实力。胡景翼想做向紫山的工作,但向被县衙关在监牢。胡景翼通过做工作,里应外合,救出了向紫山。出狱后,向紫山带领1000多人的队伍投入了革命。 在做“刀客“和帮会工作的同时,胡景翼又把工作伸向清军内部。在清政府扩编的陕西新军中,有大量的哥老会成员。胡景翼冒着生命危险,只身打入新军,结识了哥老会头目张云山、万炳南等,并参加了哥老会,在大雁塔歃血为盟,使哥老会成员成为革命队伍的一支武装力量。 胡景翼联络“刀客”,打入新军,争取“哥老会”的工作,为以后的武装起义打好了基础。可惜的是皖系军阀的入侵与倒台就跟唱戏似得,迅速的让胡景翼等人反应不及,没过几个月国防军就入驻西安,然后就是大剿匪和平青马,陕甘宁青四省独立等活动,不光让土匪们惶惶不可终日,连革命党也迷茫了,要说革命吧,现在清廷已经倒台,连北洋余孽也清理了。在台上的是国防军,理论上也是服从南京共和政府的国家军队,而且这支军队和山东派来的官吏都年轻有为,踏实肯干。从市容市貌到文化教育,从工人体检到农民限租,从禁绝鸦*片到鼓励工商,修筑陇海铁路和西北公路网,山东大学堂和浙江大学堂的教授专家轮番访问西安,现在的学生都觉得革命大功告成,该是学习科技知识,上报国家,下安黎民,施展自己才华抱负的时候。原来革命党在学校里的宣传鼓动近乎停滞,胡景翼等人还打算鼓动学生骨干来罢课,反对西北独立,没想到学生骨干们围成一圈,和胡景翼他们辩论,倒让这些革命宣传家们理屈词穷,狼狈的败下阵来。还好,学生们没有向政府告密的习惯,胡景翼等人才能安然撤出西安。 不过陕西革命党的根基已经暴露了,统调处余健余大总管可不会心慈手软,一个个革命党的骨干被监视起来,治安军干脆就蹲点守候,让这些革命党哭笑不得的是这些穿着黑色军装的家伙们四个人看一个,不管目标是上街还是居家,都有人在他们身边执勤。您想想看,一个小学老师突然身后跟着四名荷枪实弹的军人,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上课的时候就站在门外执勤,还定期有人来换岗,知道的是说在保护革命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什么微服私访的皇太子呢?根本没法正常生活的革命党们也不是没有投诉过,但是几名当地社团中刚发展的革命党被人暗杀在家中,所以这些治安军的解释是,因为有前朝余孽针对革命党人进行报复,西北总督府为了确保革命党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才严令各地治安军贴身保护革命党,绝不给前朝余孽可趁之机。 这一招太损了,革命党就是再英勇无敌,不畏牺牲,但是你连接触群众的机会都没有,还发展个屁组织。井勿幕、胡景翼和总督府交涉了半晌,也只得到了杜大将军提供的一个选择,要么接受贴身保卫工作,要么在报纸上登载声明拒绝接受总督府治安处的保护,从此生死由命,与人无由。老井和胡景翼一商议,敢情这是准备对他们下毒手,要是他们敢签字登报,到时候恐怕一个也走出不这八百里秦川,总督府也可以趁机整治地方,打着为革命党报仇的旗号,继续挖那些土豪劣绅的祖坟。 西北地区的明战,虽然痛快但也属于个例。情报战线上更加隐秘的则是在南京、广州、上海等革命党势力庞大或者明面上是革命党当权的地方,情调处在敌人内部暗桩才刚刚开始发挥作用,就把由戴季陶、谢持主持的中央党务调查课成为革命党在情报战线上唯一的组织。可惜这个调查课从建立开始就先天不足,除了依靠上海青帮的力量之外,就是靠日本的玄洋社提供的非专业的特工培训来积攒人才。头山满现在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满洲,对于革命党的支持不如以前上心了,不过日本政府对于这个侥幸获得国家最高权利的乔夫政权还是兴致勃勃的,为了避免其他列强的非议,干脆用参谋本部的支那情报总局局长川岛浪速换上兴亚院的马甲接手,很快就把革命党的党务调查课给掌握了。可惜这位日本友人却是个双面间谍,贺敏寒给他提供了很多备选人,弄得党务调查课的情报人员素质超高,很让戴季陶和谢持他们兴奋了一阵子,对于周边这些革命军阀的调查也开展的很有效率,拿着厚厚一沓子这些西南军阀的社会关系调查,和发展的在他们身边的马弁、司机、卫士、厨师、家庭教师甚至剃头师傅,靠着这些人对调查对象的反馈,党务调查课可以分析出很多这些人的动态,从而提前掌握他们的动作。 反正从乔夫到谢持每一位党*国要员都对调查课的工作非常满意,比起以前那种原生态的情报工作,这些革命党的领袖才感觉到情报居然可以像科研工作一样搞,完全没有间谍小说里的惊心动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早在十年前,情调处建立伊始就采用了这种方式,即通过对情报源的综合分析比对来推断情报,并且为直接获取的情报进行比照,大大降低了情报被对方利用的几率,可惜这种方式对于情报分析人员的素质要求绝非一日之功,而且没有基地提供的情报智能分析系统,依靠几百号人来分析海量的琐碎的情报,他们早就被情报给淹死了。至于党务调查课的运作,呵呵,说白了就是先通过情调处提供的情报导向来有目的的选取情报,然后来反证他们所提供情报分析的真实性。也就是先有结论,再找证据,糊弄这些外行的革命家们一个愣一个愣的,在济南郎茂山上的地下情报分析中心的行家们看来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把戏。 放下北方十一个省份的内部情报工作和千疮百孔的革命党情报机构不提,其实对于死人脸贺敏寒和笑面虎余健而言,两处的最大对手还是日本的三大情报体系,外交部的情报本部,军部的支那情报总局和黑龙会(玄洋社已经成为历史,头山满终于把组织改名为黑龙会)的调查课。这些机关互不同属,只有本机构内的少数人才掌握他们潜伏人员的名单。有的日本间谍从清季就潜伏在国内,长达十数年之久,在没有身份识别的中国很难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日本情报机关里除了川岛浪速这个双面谍之外,还有数名从中野学校毕业的高才生被两处给生擒之后进行了改造,有的是通过药物控制来实现的,但是更多的是在他们的身体内植入了窃听窃照设备,通过对他们神经生物电的连续监控来获得情报,这种根植于大脑内的芯片和外界通过电话线联系,可以说只要他们拿起电话听筒的那一刻就是这些不知疲倦的情报员给情调、统调两处进行情报汇报的时间。虽然如此,但是很多奉命长期潜伏的间谍却并没用接到指令,他们混迹于市井之间,和中国老百姓一样生活直到有人用特定的指令将他们激活,这样的潜伏者就算是天网系统也没有办法发现他们的存在。 至少在情报方面,吴宸轩已经把对手落下了几条街去,而在东方这种情况似乎还会持续下去。 第二百八十七节 乔夫发飙要整军 “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个吴宸轩还有没有点革命军人的组织纪律,亏他还是国防部总长,连土匪都不如。 ..”能让乔夫老大肝火上升的也就是咱们的吴宸轩吴大官人。现如今的中国实际上已经是三分天下,北方十一省加上一个欲拒还迎的直隶已经达成了一致,从地方士绅到乡野百姓没有人觉得自己是他乔夫的子民,什么中华共和国都是浮云,自治政府才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各省的谘议局也都改弦更张,成立了自治议会,里面代表行会的代表乡土的甚至代表进士同年的都有,反正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但是中国的事情就是这么怪,大家不怕吵,就怕压制,只要你让大家说说叨叨发发牢骚甚至讲讲怪话都不要紧,你只要把解决问题的权利也给他,到时候大家还会不自觉的回到顾全大局的路子上来,毕竟谁都不傻,光想占便宜可没个长久。 现在的吴宸轩治下就是敞开言路,畅所欲言,反正你提啥意见都成,但是有一条,谁提出的谁解决,你要是多要点预算啥的,没问题,只要您有一副好牙口,能有舌战群儒的本事就没问题。每年的预算编制和审议会议都成了各路牛鬼蛇神的显灵圣地,您要是错过了就得再等一年,谁让您没能耐伸手要钱,到时候底下的人见您没本事要钱,自然会有能人让您退位让贤,所以各个门派内部先要自相残杀一番,然后才轮到上场搏杀其他门派的高手。 用观摩过几次议会辩论的贺老八童鞋的话就是“民主是啥?就是个大蛐蛐罐子,谁家的大将军口齿利索谁就占理呗。” 大家当时不屑于和这个粗人一般见识,不过反过头来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情,真理都是嘴炮出来的,谁还管你家是不是仁义礼智信的穷讲究啊。 三分天下之二当然是乔夫老大治下的南中国,不过现在下面的各路诸侯不给乔老大面子。除了黄克敌的建国赣军还能给三分薄面,四川刘存厚广西陆荣廷云贵唐继尧福建的老海军们没有几个当这位是大头领的,哦,要钱要人要弹药的时候例外,金陵再不济也还有个兵工厂,好歹也能贴补一下家用嘛。 另外一派就要算虎踞关外的奉天大帅张老疙瘩了。这位虽然觉得从陕西回来的张作相从山东回来的吴俊升两位老兄弟有些不铁磁,但是老嘎哒手里还有汤二虎张等一般老兄弟,加上启用了小六子和他的把兄弟郭松龄郭鬼子,就是三省地面也支应的过来。山东方面也不含糊,只要给钱及时,枪炮弹药应有尽有,不管是金钩步枪还是老毛子的马克西姆,还是德国人的镜面匣子(其实是西班牙版的快慢机)美利坚的格林快炮都有得卖,而且价格公道还带技术指导。一开始张老疙瘩还以为是吴老大顾念当年八角台的情分,照应他张雨亭,后来琢磨是不是因为要和乔大炮干仗,先厚币重礼的买通他的奉系大军,好图个后路安生。不过等到汤二虎抱怨兔崽子们跟国防军的技术兵混的溜熟,有的己这三瓜俩枣的开始不安分有的被对方描绘的国防军的装备和本事给吓住了,打定主意要是和国防军见仗先溜为上,还有的技术过硬的干脆全家搬去关内,改头换面当上了国防军。张雨帅才明白这技术指导的厉害,师傅的话徒弟们能不信嘛,到时候让这些当徒弟的去跟国防军见仗,不腿肚子转筋才怪。 不过面对小鬼子的步步蚕食,张老疙瘩还分得清主次,他的精力一多半放在辽东,对于黑龙江的张作相和蒙东的吴俊升也就放任自流了,反正这两位的人品还是有保障的,不至于在背后捅他老张的刀子。不得不说这些老牌军阀还是有些人品和腔调的,不管双方如何你死我活,但是一不祸及家人二不暗杀对手三不赶尽杀绝。就算是双方卫队都投入了厮杀,见了面也要讲个礼数,该给前辈行的礼节不能欠缺,不然就算是赢了也不光彩。至于关东的胡子们也有自己的讲究,这把兄弟之间互相掐架的事情不鲜见,但是像是张作霖张作相吴俊升这样一起共过生死的老兄弟还是能信任的,就算是双方真有阵前相见的一回,相互间托付个家小也能安心。张作霖也知道自己对付小鬼子,张作相他们不会扯自己的后腿。不过老张也不是省油灯,他授权郭鬼子偷偷用攒下的家底建立了奉军预备营,其实编制不下一个军,三四个师的步兵只要配上大炮骑兵就是一个混成军团,打垮27师和蒙东守备师不一定有把握,但是据城死守,也能对付个一年半载的。 新疆杨增新西藏的粤东的还有熊克武的建国川军黎叔的鄂军这些势力已经是选择了在几大势力之间左右摇摆,当起了墙头草,反正军阀大战没有真的到boss战,有的是时间选边站,着急押宝完全没有必要。 让乔夫如此大为光火的事情正是一株打了标签的墙头草的挑衅。皖南巡查使李纯,就是那个以北洋元老身份投靠一个晚辈张绍曾的那位,居然因为和湖南的汤乡茗对于剿匪问题的一点摩擦,竟然悍然入侵铜鼓萍乡,兵锋直抵长沙,一时间有了割裂湘鄂与闽粤赣的联系的意图,还隐约的把南京和南方各省的联系彻底切断的意思。偏偏九江的驻军被黄克敌调往鹰潭去和闽西的土司打交涉,湖南方面自己的内战还没熄火,湖北黎叔更是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这可把乔夫给急坏了,要知道他已经在筹备着等两边翻脸就从湘鄂起兵直捣中原腹地,赣闽和四川为两翼,负责牵引敌军的注意力,而云贵两广则是兵员的聚集地,再引入日本友军配合奉军出关攻击京津鲁冀,这个四面出击的计划可让志大才疏的革命党的军事参谋部绞尽脑汁,真不知道这些家伙除了八股文章和三国演义还有没有会干的事情,这种类似梦呓的玩意居然拿出来现眼,不得不说革命党在军事上一贯的奇葩作风还真是始终如一,反而是黄克敌童鞋划的大纲以后,一言不发的回了南昌,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送他的戴季陶等人有些不忍。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用了,因为这个汪昭明领衔的参谋班子虽然对军事和政治一窍不通,但是对于如何伺候乔老大还是业务精熟的。 这份计划被革命党的最高领袖列为今后北伐的纲领文件,珍而秘之的藏在了卧榻旁的保险柜里,岂不知戴季陶手下的地下党已经把计划原封不动的拍摄一份发给了山东的总参谋部,老段童鞋后哑然失笑,就这样的计划,说书先生一个时辰都能拟出七段来,糊弄穷呢吧。 虽然计划不靠谱,但是好歹也是个计划,而且搞革命喜欢大手笔的乔大总统一挥手,兵力匡算出来就把负责军事的几位给吓住了,一百二十万大军还不算后勤民夫,打三大战役都够用的了。可怜革命党军事委员会的老几位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算下来,连周边几位革命军阀的兵力都敛活一起也不过四十万出头,奉天张大帅不知道有没有十万兵,连新疆的杨增新那万把人都算上也没凑够一半的数量。没办法,领袖都题词了“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革命青年嘛,还是很听召唤的,一纸总统令,为了学习西北总督府的剿匪先进经验,南方九省加上新疆一律在现有部队基础上征兵一倍,军火从速采购,粮饷允许各省自筹。 虽然南京政府连养活自己的一个团的警卫都得靠海外捐款,实在没有能力承担扩军的天文数字的费用,只是不知乔大炮想没想过,这军火自购,粮饷自筹,连兵都是自己家征召的,这些军阀还认识你乔大炮是哪根葱啊。本来还是小打小闹的南方各省的军阀混战,现在有了大总统的命令,大家伙更高兴了,这不是奉旨打内战嘛?没说的,拥护乔大总统的扩军令,先收扩军捐军火税没钱?预支二十年田赋也成啊。于是四川到福建,南方一线打得是如火如荼,人脑子都打成了狗脑子,扩军令执行的彻底,但是乔夫想要征兵北伐,呵呵,就得等大家先决出本期擂主再说了。 “真是书生误国。”说这话的可不是吴宸轩的手下,而是领袖乔夫曾经的亲密战友和军事助手黄克敌童鞋“乔夫也是昏庸,竟然相信这些书生的挑唆,这些家伙除了会放嘴炮,就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玩意。可怜南国亿兆生民就此陷入战火,皆我等革命者之罪也。” 奉天的张雨帅夫的亲笔信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乔大总统居然要他和日本人通力合作,待北伐号令,联合日军一起攻击国防军的京津地区,还说什么“日人如索要东北蛮荒之地,尽可暂与之,大军出关则大事可期,兄居功至伟,关内沃土乔必当为兄谋划,当裂土封爵谢之。” “啊呸,你个败家玩意,拿着俺们东北这疙瘩的黑土地去*舔日本人的腚沟子,还什么二次革命,北伐大业,我张作霖就算当胡子都比你们有品格,至少不会里通外国,不会搞什么卖祖宗家业的革命。”张大帅骂完了乔夫,赶紧拿茶水漱漱口,想了想干脆把茶盏一起倒了字纸篓里,骂这玩意都脏了俺老张的嘴“去,那个谁,把乔夫这个老王八蛋的信发给济南吴大帅一份,哦,把小六子叫来也这革命党都是什么货色,以后敢跟老子提什么革命,打断他的狗腿。”门口的马弁差点没乐喷了,敢情少帅那是狗腿,那老帅您算个啥? 第二百八十八节 共和万岁与万*税 商业机构从诞生起就靠创造需求和满足需求来获取利润,而正常的政府机构可以靠税收和政府盈利性机构的收入,但是强盗、土匪、军阀和各种暴力集团靠什么生活?靠血酬。血酬是对暴力的酬报,就好比工资是对劳动的酬报、利息是对资本的酬报、地租是对土地的酬报。不过,暴力不直接参与价值创造,血酬的价值,决定于拼争目标的价值。如果暴力的施加对象是人,譬如绑票,其价值则取决于当事人避祸免害的意愿和财力。这就是血酬定律。 在此过程中,人们的核心计算是:为了一定数量的生存资源,可以冒多大的伤亡风险,可以把自身这个资源需求者损害到什么程度。这个道理说来简单,却能推出许多惊人的结论,解释共和初年的许多令人费解的历史现象。 比如共和二年,赣督黄克敌向南京政府和国会提交绥靖地方成果咨文,除了提到江西剿匪的战果,咨文中还提到了山贼的日常生活。 黄克敌说:山贼探知我军动向,准备进剿的消息后,“将家属妇女什物俱各寄屯山寨林木茂密之处,其精壮匪徒,昼则下山耕作,夜则各遁山寨。” 看似非常平常的描述,但是这些土匪的作风显然是非常不专业的,或者说他们的主营行当或许就是农民** 。难怪有的议员就会提问江西方面的代表:土匪也种地?土匪为什么要种地? 其实共和初期的很多地方,乡农与土匪只有一线之隔,或者说是在一根标尺上一端是专业土匪,一端是专业农民,两者之间存在着众多的点位,生产与抢劫的组合:以抢劫为生的土匪渐渐变成以耕种为生的农民。那么,决定这种比例关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其实对比了原来匪患严重的多的北方省份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在严酷的剿匪战争后,各地的工商业也开始蓬勃发展,加上自治政府的公共事业投入,不管是铁路、公路、桥梁、水库、还是城镇、学校和各种下水道,几乎没有什么人是找不到工作的。地主的地租稍微苛刻一些,雇农就会在各地县乡政府的组织下进城务工,或者干脆在离家不远的工地上打工,还有夜校可以认字,最不济的也有电影学校的巡回放映,认识几百字和学点种植养殖的技术并不困难,所以很多青壮年都在政府组织下去务工了。地主阶级,特别是中小地主往往是非常脆弱的,他们的经济体就是建立在对几十名甚至几户农民的土地占有上的,没有多少人是能够建立类似种植园经济的那种产业化的农业。现在官府,哦,是政府不再对以前签订的人身契约进行保护,而且还让人广而告之的宣传到户,这下子连死契的长工都可以自由的出去打工了,政府的调查人员一月一回的上门调查有没有虐待雇工,顺便提供外面的就业信息,看着诱人的工钱和条件,没有多少长工会留恋地主家的狗窝,地主敢反抗就是“非法拘禁罪”,再激烈点就可能构成“危害公共安全罪”,要是死了人,家主拉去打靶,抄家流放都是应有之意。 北方除了一些流氓无产者之外,就没有多少人养活不了自己和家人,而且就算是养活不了的也可以送到标准系企业在各地的“慈济会”,自治政府里的第一夫人王子衿童鞋虽然对人一贯淡漠,但是慈悲心肠还是非常丰盛的,所以在科技狂魔之余非常乐意的接受了慈济会会长的职务。这下子各地的政府和军方都知道“慈济会”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宁可得罪看上去还比较大度的吴总座,也别得罪这位未来的国母大人,虽然接人待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若是万一让这位女学霸给记下了黑账,怕是吃不了兜着走都没机会。总而言之,慈济会在各地几乎都成了当地的达官贵人太太团的首选,如果哪家的太太不能在慈济会里挂个职务,他家的主子都不好意思带着夫人和别家打招呼。所以王子衿某一天心血来潮,拿到报表翻看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不出三个月慈济会在各地市的覆盖率已经达到九成九了了,比吴大官人的自治政府覆盖面都广泛,而且清一色的是当地官僚士绅出钱出地出房子,人员办公包经费,慈济会总会这边尽管下文管理就行,开个大会,连找来报销来前火车票的都没有,全自掏腰包了。比起某红会来,慈济会的上下可谓是相当的悲催,可惜共和初年的北方达官贵人们智商偏低,居然无人抱怨,反而纷纷捐款捐物的要加入这赔钱的行当,也算是当年的奇谭一桩吧。 可惜的是除了十一个北方省份之外的地方还是没有这种奇谭怪事的发生。 譬如天府之国的四川,熊克武熊哥出任了四川督军,虽然刘家兄弟和诸位袍哥未必服气,但是在陕西的国防军没打进来之前,熊哥的大腿最粗,他召开的整军会议大家还是给了面子去参加的。熊克武在会上要确立了各派系军队“就防划饷”的防区制。用当时参加会议的刘存厚的说法:“四川军人控制的防区都是独立王国,在经济上予取予求,为所欲为,所以大家都拼命地争城争地。四川军阀混战经年,大多为此。” 刘存厚所用的“独立王国”一词。当时四川的局面颇像战国时代,六七个暴力集团的首领在这片土地上合纵连横,群雄争霸。每个军阀都有权在自己的防区内设立制度、任命官吏、征收赋税,不经该防区的军阀认可,中央政府的法令也不能生效。不过,由于争夺激烈,防区主人频繁变换,稳定程度还比不上独立王国,也比不上诸侯领地,倒有些像黑帮地盘。今天洪兴占了油麻地,明天东兴的各位老大领着小弟再砍人抢回来,类似的情节不断上演,弄的进城的乡下人先的看清楚城门口收入城捐的是哪路老总,免得给错了人。 刘存厚自己也说,他“在自己的防区内,苛捐杂税,人有我有,竭泽而渔,不恤民困,……在无可如何之中,竟至从鸦*片中去增加收入。” 其实四川军阀的军费一般是靠征收田赋,正税不足,便行预征,有一年预征五六年粮赋的。历史上曾经有到1935年时,有些地方预征田赋已到2015年的。除了预征田赋就是普种鸦*片,征收烟款,便设烟馆,抽收红灯捐。各军防区还设立水陆关卡,征收过道捐税。这样一来本来还能在清廷的盘剥下勉强维持的工商业几乎都关门大吉了。四川,乃至整个西南民族工商业都是哀鸿一片,反而是买办和外资在这些地方大行其道,原因就是没有几个军阀敢跟国际友人们较真,腰杆都是弯的,就算有枪杆子撑着,手里的白条换不回人家的真金白银。 除了预征之外,竭泽而渔的具体办法还有田赋附加。到了共和三年底,四川田赋附加税有学费、县志、被服、备丁等26种名目,附加税额之沉重,有的竟有达正供十倍之多。 这些军阀的行为与土匪有什么区别呢?或许与同时同地的土匪比较,军阀的搜刮似乎更加凶恶。土匪毕竟没有“预征”,也没有“附加”,惟恐竭泽而渔,断了日后的财路。而这些革命军阀恰恰追求“竭泽而渔”。这不是道德和名分问题,而是利害的施报问题。既然防区经常易手,实施杀鸡取蛋的政策,恶果未必由自己承担,眼下还可以壮大力量。实施养鸡生蛋的政策,将来未必吃得上蛋,鸡也可能让人家抢去吃了,眼下的营养不良又可能迅速导致溃败。在这种格局中,竭泽而渔——标准的流寇行径——便是最有利的选择。 共和二年春节,川中鬼才刘师亮看到一家军阀门口贴着“共和万岁,天下太平”的对联,非常气愤,特撰写了一副对联:“共和万*税,天下太贫。”所谓的革命政府横征暴敛,广大人民仍陷于贫困和绝望中,被他写的是淋漓尽致,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还是这位不畏强暴,仗义执言的刘大师,对四川的革命军阀们的横征暴敛写下了许多构思精巧别致、讥讽毫不留情的税联,暂取一副以飨读者: 半年粮上六回,时拘押,时比追,迄无宁日, 百货税征数道,罢请求,罢减免,只有呼天。 到了南方各家开战,一决雌雄的时候,南京政府捐税已经很多,而一些地方的贪官污吏又巧立名目,加捐增税。有些税名闻所未闻,真正达到了“万物皆有税,惟有屁无捐”的境地。 “尽敲榨假充公用,遍设关税、卡税、田税、屋税、丁头税,税到民不聊生将腹税;竭搜罗大饱私囊,勤抽盐捐、米捐、猪捐、柴捐、屎尿捐、捐得人无活路把躯捐。” 这副对联就是当时南方九省“共和万*税”的真实写照。只可惜这副对联刊登在上海的几家租界报纸上,竟被南京政府以“诽谤政府”告上了租界的工部局法庭,堂堂大国的外交官竟然在红头阿三的押送下在外国人的法庭里控告自己的同胞讲真话,好歹没有用上共和大总统乔大爷的名头当原告。用当时在浙江主持政务的张南江老兄的话就是“难得他们还认识羞耻二字。” 这场革命政府告报纸的案子一经北方媒体的宣传,连原来的革命青年学生都迷茫了,一直都是清廷在英美租界、法租界的工部局子里告了《苏报》、告《浙江潮》,没想到革命成功了,反倒是革命政府来工部局告讲真话的报纸人,这让热情洋溢的青年们情何以堪啊。 第二百八十九节 共和万象千里行 一本能把党*国领袖们气的集体绝食的书该是什么样子的?吴宸轩手里这本就是,铜版纸印刷带三十多页胶板照片插页,封面是仿皮面的包书脊硬底封皮装潢的大气又不失庄重,特别是那一个湘西缠头的农民目光空洞的眼神和他那满是老茧的粗糙手里端着的那个缺两个口的粗瓷大碗,里面是他一天的唯一一顿干饭,小半碗的南瓜红米饭。血红色的题目《共和万象千里行》,这是一位《字林西报》的女记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从十几位中外旅行者的口述和文字及照片中整理出来的原始资料,里面女记者只是记录着、讲述着,冷静客观的笔调,始终未置一词的评价,也正是因为这样,看惯了南北两家论战的大众才更愿意看这本书。 或许从其中一些章节,就能明白为什么让乔大总统如此光火,甚至不惜在“租界报案”之后仅仅不到两个月就再次起诉一位无冕之王,全然不顾革命党的最后一点颜面。 书中第三章土匪保民众是这样记述的:“共和二年,美籍牧师安东??伦丁遭江西土匪绑票,获释后,伦丁牧师写下了关于土匪的见闻: 还在商酒务的时候,有一天,一片浓重的阴郁笼罩了匪首和整个营地。匪首的一个下属违反了命令。在土匪地盘里,有些做法与在行军< 路上有所不同。在路上,任何土匪都可干下几乎任何暴行而不会因此受罚。而在这里,在土匪地盘里,匪首们是很注重自己名声的。正在受审的这个土匪以匪首的名义偷取了一条毯子。当消息传到匪首耳朵里时,他暴跳如雷,命令马上把这个该死的土匪宰了。这个土匪的许多朋友为此都来求见,希望他宽大处理,但所有这些努力都没有奏效。人被枪毙了,一切都已过去,但处决的命令却令人耿耿于怀。好几天里,营地里人气低落消沉。尤其是匪首自己,更是明显的郁郁寡欢,但是显然他把自己当成了当地的治安官,维护当地的秩序显然比起他的弟兄们的性命更重要。 伦丁牧师本来对土匪的印象还不错,但是:我们刚出土匪区,对他们的印象一下子就变坏了。他们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简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可怕的劫掠景象难以用语言形容。远近四方的村子全部被毁,烟与火是土匪所到之处留下的最明显的痕迹。随着土匪队伍的移动,遭难的地区实际上扩展到了10英里以外,到处是浓烟、烈火、灰烬和废墟。 伦丁牧师对土匪执法的描述很真切。可以看出,在自己的地盘里,土匪比共和国的治安军队和当地警察还要严厉地打击犯罪。伦丁牧师认为这是一个渐变系列:一端是纯粹的害民贼,另一端是纯粹的保民官,两者之间存在着众多组合,保护和加害的组合。那么,决定这种组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许是对利益的最大化追求,长期或者短期都有所考虑。 无论是保民还是害民,暴力集团都在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土匪之所以不打扰他的势力范围内农民的耕种,是为了有的可抢。 抢劫行为存在的前提,是有可抢的东西;绑架人质勒索赎金的前提,是人质有支付赎金的财力。如血酬定律所说,人质的命价,是由当事人支付赎金的意愿和能力决定的。在风险和成本相同的条件下,人质越有钱,抢劫对象越富裕,绑票和抢劫的收益越高。反过来说,抢劫绑票的对象越穷,抢劫的收益越低。低到得不偿失的程度,土匪就没法干了。 但是官府显然没有这种顾忌,不论是前朝的县衙门还是现在共和国的县政府,他们显然对于“天高三尺”的兴趣都是一致的。(不得不承认东方人的幽默往往表现的更加黑色一些,他们在绝望的环境里通过这种幽默来表达自己的无奈。) 因为南方的共和国政权对于自己政权的长期性表示非常高的质疑,为了追求短期血酬收入的最大化,合法的暴力集团也可以退化为土匪(这里是指传统意义上的土匪)。 比如广西玉林地区的军政长官黄骐(革命党人,还曾经参加过镇南关起义),比起当地的土匪却更加心狠手辣,一种捐税到了玉林就要完成几种。如酒税,到玉林便有了购米税、蒸馏税、入瓮税、卖酒税、喝酒税等等。有一次,玉林诗社以“诗”、“酒”二字举办征联竞赛,有一副获奖对联是这样的: “将军囊涩加征酒,政府事忙漏税诗。” 黄骐知道了这件讽刺他的事情之后,就下达对做诗的人每人征收收入的30%、获了奖的征收20%的税。此令一出激起了民愤,但是显然没有能让南京城的那位伟光正的乔夫大总统阁下有所反应,或许因为他的部下中像是黄骐这样的官吏是非常常见的。” 书中第五章官匪一家中是这样记述的:为了追求报酬的长期最大化,土匪反而愿意建立保护掠夺对象的秩序。侯少煊是著名的四川袍哥大爷,与土匪头子往来密切。他和这位女记者谈话的时候提到: 广汉位居川陕大道,商旅往来,素极频繁。但宣统年以后,时通时阻,共和肇始,几乎经常不通。不但商旅通过,需要绕道或托有力量的袍哥土匪头子出名片信件交涉,即小部军队通过,也要派人沿途先办交涉,否则就要挨打被吃。后来匪头们认为道路无人通行,等于自绝财源,于是彼此商定一个办法,由他们分段各收保险费,让行人持他们的路票通行。例如一挑盐收保险费五角,一个徒手或包袱客收一元。布贩、丝帮看货议费,多者百元,少者几元、几十元不等。…… 匪头们鉴于普遍造成无人耕田和人口减少的现象,会断了他们以后的饭碗,于是也兴起一套“新办法”,用抽保险费来代替普遍抢劫。即每乡每保每月与当地大匪头共缴保险费若干元,即由这个匪头负责保护,如有劫案发生,由他们清追惩办。外地匪来抢劫,由他们派匪丁去打匪。保险费的筹收办法,各乡不一。北区六场和东区连山、金鱼等场,是规定农民有耕牛一只,月缴五角;养猪一只,月缴三角;种稻一亩,秋收后缴谷一斗;地主运租谷进城,每石缴银五角……如此等等。这样一来,有些乡镇农民又部分地开始从事生产,逃亡开始减少,匪徒们坐享收益,没有抢劫的麻烦,多少也有点好处。但是他们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钱财越多越好,人枪也是越多越好。这种分乡分片自收保险费的办法,总对他们有了限制,他们当然不能满足。所以有些出了保险费的地区,仍有抢劫事件发生。地方首人(当然是袍哥大爷)去报知大匪头,匪头只推说某些兄弟伙不听话,答应清查。有时也把兄弟伙“毛”(引者注:即杀掉)几个做个样子,以表示他们的“信用”。 虽然女记者并不清楚当地的物价水平,不过仅仅从田租或土地税的角度看,“种稻一亩,秋收后缴谷一斗”,土匪制订的税率在5%~10%之间,大有什一而税的儒家之风。这笔钱该如何定性呢?从来源看,这是对抢劫的替代,可以看作赃款。从形态看,如果把暴力集团建立并维护的制度看作“法”的萌芽,赃款便体现为制度收益,或曰“非官方税收”。从功能看,土匪收费之后,承担了维持治安、抗击外匪的责任,有时还杀几个违法的本伙兄弟以示信用,这笔钱又有点公共税收的意思。” 乔大总统在宋妹子的劝说下好歹吃了点湖州小米稀饭,可是吴大官人这边就腐败多了,一顿在当时还算不上丰盛,但是很有济南风味的宴席在大明湖的历下亭老商会俱乐部的餐厅里开席了。席间吴宸轩还是一手拿书一手筷的恶习,不过和吃饭的时候摊开实验数据翻看的王子衿小姐相应成趣,这夫妻俩还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过吴宸轩这厮手里拿着《共和万象千里行》边看边拍案叫好的形象就太不厚道了,看着给革命党添堵的文字也不算少了,不说铁流那如椽巨笔对于糟蹋四川百姓的革命军阀极尽冷嘲热讽,就是彼岸兄一篇篇的社会调查报告连载在从《齐鲁日报》改版的《中华日报》上,在国人的面前把乔大总统和革命党的脸打得啪啪作响。这样的文字当然不是这位女记者的稚嫩笔触可以媲美的,不过这位江上青记者很有手段的采用了白描的记述手法,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自己的主观评论,通过的是外国人和很多海内闻人的话来讲述,反而在客观性上占了上风。很多南方的读者对于南北论战中的问题或许还有地域性的偏袒,但是江上青的这本书却让他们从心底里就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现实,没有一分的粉饰也不带一丝抹黑。 “江上青听说还是双十妙龄,这手功夫还真让铁流兄、彼岸兄叹服。”吴宸轩扭头给坐在角落里的贺敏寒贺大局长(情调、统调两处都升格为局,从总参中脱离出来,直属吴宸轩的秘书室和侍卫室)“我说,贺局长,这个江上青的来历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招揽的可能,是个人才,别放,啊!” 吴宸轩的突然变调让一起聚餐庆祝老大订婚三周年以及即将补办婚礼的众位大佬们都是一惊,不过看着瓷牙咧嘴的揉着大腿的总座却无奈的放下书本给爱妻夹菜,还有一直眼睛就没离开报告的未来主母那只刚收回来拿勺子喝粥的芊芊玉手。大家选择了无视,该吃吃该喝喝,一律暂时性失忆的干活。熊秉三还和徐菊人两个人瞄了一眼总座夫妻俩,会心的一笑走了一杯,让吴宸轩恨得牙痒痒,这对老不修的! 第二百九十节 关东谍影暗战急 大明湖畔的歌舞升平,千里之外的关东却已经是刀寒剑冷了。() 一切都得从那个被旗人称为龙兴之地的满洲(东北)说起。 日俄战后,日本从俄国手里拿到了南满铁路和旅大(旅顺、大连)的租借权。这就是现在很多日本人嘴里所谓的“帝国满洲权益”的由来。刚开始,日本人脑子还算清醒。一手策划甲午战争的伊藤博文就说过这样的话:“满洲不是日本领土,满洲是清国领土,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伊藤童鞋并没好心到要做清国的发言人。只是当时稍有见识的东瀛政治家都知道,日本要想独吞东北尚无把握。但是日本已经取得的“满洲权益”必须有人维护。换言之,他们需要在中国找一个自己的利益代理人。 于是,列出了海选名单。其中有一个候选人的名字叫做张作霖。日本人对“满洲权益”如此看重,是因为他们对“满洲”这块黑土地充满“感情”,甚至他们认为,“满洲”比他们自己的东瀛国土都强上好几倍。 “满洲”好到什么程度。据说当年到山中打猎的人,只需在途中把随身带来的菜籽一撒,过段时间下山就可以去收菜了——那些青菜每棵都是大块头,没个七、八斤重下不来。更不用说那些数也数不过来的矿产,这么说吧,日本缺什么,那里有什么。当然他们还不知道有大庆油田,否则二战中他们会不会老佛爷附体的去挑战英米鬼畜就难说了。 然而让人哑然的是,中国的南方革命党人却曾有过一个看上去完全匪夷所思的想法:让满人滚回东北去,东北我们不要!为什么?“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我们的精华是中原的“铁血十八省”。(最快更新)十八个省就够了,要东北这样的“鞑虏”所居之地有何用处。 武昌首义之后,湖北军政府宣告成立。南方革命家们把自己的理念用举旗的方式打了出来:十八星旗。红彤彤的旗面上,一共十八颗星,上面没有“满”,当然也就没有东北的存身之处。幸好后来被乔大炮改成了类似美国国旗的红黄相间条纹、左上方一轮白日的另类星条旗,但十八星旗仍然被作为陆军旗保留了下来。 东北当时确实面临着两种可能:一种是在清王朝覆灭后,满人重步元末明初蒙古人的后尘,退出关外,与民国政府对恃;另一种则是像某些南方革命家说的那样,索性把东北踢出去,“卖”给列强,然后让他们“支持革命”。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东北这个“鸡头”将从此脱离中国疆域,那么我们如今看到的东方雄鸡将极可能是一只“无头之鸡”。 面对此情此景,最气喘心跳的也许就数日本人了。如果是后者,那就太好了,你们不要我要,哪怕是“买”。退一步,就算是前者,满族人建“满洲国”,和后来溥仪搞的那套没什么两样,迟早还是要被我所制,“满洲国”沦为和朝*鲜一样的傀儡国只是迟早的事。不行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真恨不得立马跳过对岸,把朝思暮想的满洲一把抱过来。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两种可能性都未成为现实。因为满清政府倒台后,东北仍由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汉人控制着。 老张是当土匪(东北叫胡子)打家劫舍起家的,即使在民国那些大小军阀中,这出身也实在有些说不出口。比起他的老对手直系老大曹佩珊,那就更相形见绌了,人家那是秀才水平,《春秋》读得如数家珍。好在英雄不问出处。那年头,混不出来的叫土匪,混得出来的叫老总。(看小说去最快更新) 张作霖的祖籍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山东,一种说是河北,反正不管是哪里,有一个事实很清楚:他的祖辈是闯关东过来的。那几代人的命运,在李幼斌版的《闯关东》中可以窥见一鳞半爪。其实一开始,关东并不需要“闯”。它是主动招生的。不管怎么样,老张头对黑土地的感情还是很真切的,日本人想从他身上并吞东北,那基本上只有战争一条路。不过日本国内经历了日俄战争后的大萧条和世纪初的几次地震,已经有很多日本人形成了必须寻找新的国土的迫切愿望,而那片黑土地正是他们眼里的新大陆。 黑龙会更是其中的急先锋,反正北方省份有外务部的情报调查课,南方有川岛君的支那情报总局,在那里的帝国情报机关已经生根发芽,根系延伸到支那的各个行当。东北因为日人较多,反而不是两大情报机关的重点。黑龙会当然不会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头山满特意把自己近几年培养的桥本隆盛和平城一男派遣到奉天主持黑龙会的关东支部。黑龙会原本在东北的基础就很好,加上奉军这帮老粗打仗手艺不成,反间谍能力还不如打仗,所以黑龙会关东分部的发展非常顺利,甚至连小六子的身边都有黑龙会的高级嘱托在工作。 “野比君,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大腿和腹部中弹的野比康夫,平城一男这位老牌的庶务课长很是惊讶,不过他身边的桥本隆盛可是正儿八经的日本陆军出身,虽然隐瞒了经历,但是战场自救和救护的本事还在,赶紧把写字台上的文件笔墨都一把呼啦到地下,抱起已经失血摇摇欲坠的野比放到台面上,从柜子里麻利的取出了手术包和绷带,医药箱等东西。把两支毛笔放在野比的嘴里。 “灯。”手底下不停点的同时,桥本也开口喊道。 “啊,奥。”平城反应不慢,把台灯打开托在手里,照亮了伤口周围。 桥本手底下的柳叶刀也划开了大腿的肌肉,野比在半昏迷中剧烈的抖动着,架着野比康夫进来的两名情报员赶紧上前死死摁住了他。嗤嗤的刀子切割皮肉的声音和呜咽的低吼声,让手里托着台灯的平城浑身上下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灯光的晃动让桥本眉头一皱,深深的看了平城一眼,平城感受到了一种上位者的威压,而且察觉到这一点的几位后进来的中层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们的表情虽然不敢对自己不恭敬,但是显然也不会有钦佩的想法。平城赶紧稳定情绪,端好了台灯,面无表情的继续观摩桥本的手术。 桥本的手底下非常利索,一颗变了形的子弹被剜除来,带着血污扔进了字纸篓。肚子上的伤口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其实是子弹的擦伤,多亏了东北的白米饭养人,有些肥胖了的野比才没被子弹给剖腹。 缝合了伤口,包扎好以后,值班的浪人已经请了华人诊所的护士来给输液和输血了,开了双通道的桥本一条腿被包起来,腹部的伤口也被缠的密实,已经脱力的他彻底昏了过去。 “怎么回事?野比君怎么会被人刺杀?”闲下来的桥本刚刚坐下,有一位老资格的课长就问道。 “八嘎,你在质问支部长吗?”平城放下了台灯,活动了下手腕,听到自己的亲信居然对桥本不敬,上来就是一顿耳光。他明白这事情过后,支部里的大小特务对于亲自出手挽救下属的长官,那份孺慕之情很难被他一个后勤出身的文官给撼动了,瞬间他就做出决定,要维护好桥本的权威,他出成绩后要么高升,要么让自己一起立功受奖,到时候自己不管是继任还是另有任用都是一个很好的起点,比起现在这种情况下和桥本互相拆台要合算的多。这位没多少本事还一把老资格的所谓亲信正好跳出来,不拿他当娃样子太对不起观众了。 这些情报人员和内勤人员还是比较单纯的,没有看出来平城一男的真实意图,不过桥本淡淡的一笑,他虽然明白,但是作为一把手的他大度的接受副手的示好才是上位者该做的,这些在他派回日本之前,在那个神秘的71号培训站里就曾经上过类似的课程,而且对于普通日本人的思维定势的分析也提到了日本人的强者崇拜情结,所以他平城一男的小算盘也不算意外。 “开个会吧。”说完转身进了会议室的桥本给属下留下一个沉稳和干练的背影。几位中层管理当然知道是召唤他们进去一起想对策。很快会议室里云山雾罩,一个晚上的灯火通明。 “李站,这买卖哥几个还利索吧?”一个戴狗皮帽子的小个子很猥琐的挤在一辆马车的车厢里,跟对面的那个穿熊皮大衣的青年人吹嘘着。“不是吹的,就算是乔大炮、吴大帅他们在,只要您价钱给的足,一样一枪俩洞。” “还不赖。”那个青年懒洋洋的说到“不过你的那几个兄弟就不靠谱了吧,怎么还跑了一个啊。” “呸,那个东洋矬子真他妈邪性,一见哥几个连个照面都没打就立马钻到巷子口里,老子那一枪居然没留下他的狗命。真是晦气。”那个小个子继续嘟囔着,似乎对这个唯一的缺憾有些不甘心。 “哎,不对啊,这怎么都出城半小时了,咋还没看见西城院吧?”那个小个子的胡子枪手终于注意到外面的异样,不禁探出头去观望外面的原野。 “哦,我觉得去西城院太远了,就让车夫带了一条新路,近便着呢。” “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还近道呢?!这里离哪里近便啊?”把头从窗口抽回来的小个子胡子才发现这条道越走越荒凉。 “离着西城院是有点远,不过离着你要去的地方很近啊。” “哪?” “你的安息之所。” 小个子惊讶发现一支上好膛的手枪正在那个大少爷手里拿着,枪口闪过一轮火焰,一颗子弹挣脱了束缚,笔直的穿过了小个子的脑袋,带着他的最后疑惑飞出了窗外。 重磅推荐【我吃西红柿(番茄)新书】 第二百九十一节 推迟九婚期亲挂帅 一沓子照片,上面是三具死尸。各式各样的死尸张老疙瘩见得多了,但是这回儿不同,因为这是大日本帝国的关东州总督派人专程送来摆在他张大帅的面前,这三个人不用说都是日本人,而且是三名日本军方的参谋人员,正在进行便装的“参谋旅行”,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奉天城内被人当街枪杀,就不是个治安问题了。“友邦惊诧,国将不国”啊。旁边的日本关东州总督府的公函上“限期三日,给予我国政府满意答复。”的黑体字让张老疙瘩的头发根里都发毛。 “妈了个八字的,这帮孙子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杀小鬼子不好,老子才刚刚谈好了关东州拓界新约,还没签字就赶上这么一出,这不是要老张的命吗?” 川岛穿着一身陆军大佐的军服坐在陆军参谋本部的会议室里,看着眼前的将军佩刀和军服还有些恍惚。鉴于川岛浪速在主持“支那情报总局”期间屡建殊勋,构建的南支那情报网已经深入到南京政府的方方面面,只要想知道,任何重要的军政情报,参谋本部比南京政府的乔大总统都能先拿到详实的文本,甚至连乔夫和宋妹子一夜几度风流都在他们的监控中,虽然记录看起来有些惨淡。 “南川岛,北头山”这句话可不是空穴来风,黑龙会对直系和奉系的渗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这次跟头栽的有点大了,不仅损失了护送的三名刚刚从陆大毕业的参谋,还损失了四名本会的忍卫,连主持此次行动的行动课课长野比康夫都差点搭进去。 头山满虽然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过来,但是电报中责成桥本和平城两人说什么也要尽快破案,不仅给本会挽回面子也要给陆军一个交代。要知道三个军刀组的参谋还没有进入他们的将军之路就玉碎在支那简直让陆军的那般大佬们光火至极。黑龙会也紧急从上海和本土抽调了十几名忍卫高手暂归桥本他们指挥,指示中虽然说是必要时采取报复行动,但显然目标不仅仅是针对一个刺杀者,或许军部也觉得能趁机搞掉妨碍他们扩张南满利益的张作霖也是个不坏的选择。 “总座,这个,这个不妥吧?” 熊凤凰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要知道国防军在西北大获全胜,直系改旗易帜,从六省同盟已经扩展为南北方十一省,几乎是半个中国在手,要是古人称帝都够资格了。趁这位吴大帅兴致颇高,熊秉三在徐世昌的提醒下,才发现原来总座和那位王蕴宁王小姐虽然回国的时候在广州匆匆举行了订婚仪式,但是这三四年来一直是大事小情不断,大家居然都没想起这两位还没正式完婚。如果吴大帅当上了堂堂大中华的领袖,这未婚同居的风流韵事似乎也是好说不好听,作为老牌属下的熊秉三打算趁着这次开疆拓土的热乎劲,让这首脑两口子赶紧办个婚礼,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虽然总座夫妻俩三四年没孩子了,不过众人都不奇怪,总座公务繁忙不用说,一年多在北京的蜗居,回来就是武昌革命、共和肇始、直皖大战、联军入陕、清剿青马、内部也是几经调整,大事小情的天天处理到深夜,而且还经常到白马山附近的基地里闭关进行科学研究,推出的新药和新产品、新工艺像是下饺子一样,可以说这个科研基地不仅是整个国防军战斗力的倍增器也是北方工商业能领先世界发展速度的源泉,总座在办公室里挂的那副“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的条幅起先让很多人都不太理解,不过现在不管是军方还是他们这些文官都对此深信不疑。 不过这次熊老大不得不质疑总座的决定,因为他居然要推迟婚期。开什么玩笑,熊秉三在徐菊人的提醒下已经意识到自己不仅年龄偏大,而且已经越来越无法和新成长起来的青干院派和留学归来的海龟官员们相比,他们的新思路和高效率让自己也感到力不从心。不过毕竟是多年宦海沉浮的老妖精,熊秉三觉得自己还应该做点什么让总座记住自己的业绩,操办总座的婚礼无疑是他在吴宸轩和未来国母心里留下位置的最好机会。 “这婚礼的日程都排定了,连请柬都发出去一百多封了,像是英国的温斯顿伯爵、美国的摩根、梅隆、洛克菲勒的家主、德国的费烈特侯爵、还有司徒堂主他们都已经动身了,国内这边江浙和南京的众位大佬也都通知到了,这延期怎么能行啊。” “哦,就实话实说吧。”吴宸轩耸耸肩,毫不在意的说“近期日本国对我东三省有不友好举动,我作为国防军的统帅肩负国防重任,必要时要亲自督师靖国,所以婚礼推迟三个月吧。” “可,可南京方面不是对日在协调吗,还请英法美德俄在调处。” “呵呵,当不得真。”吴宸轩觉得熊老真是跟不上形势了,居然相信革命党的节操,他们要是放弃整个东北给小鬼子这仗当然打不起来,不过要他们敢这么干,吴宸轩和手下的国防军一定会“天诛国贼,北上复土”。这么些年来,从保险团开始就是国家民族主义的教育,全军上下对于出卖祖宗基业的卖国贼和敢打中华神圣领土主意的家伙们可是不会有任何犹豫,一定会让他们尘归尘土归土的。“小鬼子不是一两句话能打发的,没有枪杆子撑场面,这帮家伙还不一定会弄出什么洋咕咕来。真要见仗,我就得上前线盯着,家里的事情就靠您和徐老、孟老、苗二哥了。” 熊秉三看没法说服吴老大,转向询问一脸呆萌的主母。“王小姐,这广东的亲属那面也都通知到了,王晟大人他们已经上船了,您看这?” “啊?没关系我们家里住的开。”王子衿似乎才反应过来“老公,你说要不别让大哥他们住宾馆了,反正咱们家的客房多的是。让杜娘他们临时雇佣一些佣人打扫干净就好。” 熊秉三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老脸上,也太无语了。这位主母比起主公更加不靠谱,谁跟您商量住宿问题了?我是说您的娘家人都大老远的赶来了,这推迟婚期是不是也得听听娘家人的意见啊。您倒好,不帮忙还打岔。话说回来,这王晟他们来了如果总座说要先国后家,他们大约也只有双手赞成的份,不然还能怎么办? “好,你的零用还够吗?我这个月的稿费还没花,给你吧,多雇点人,哦,先算半年吧。厨娘也要几个,会做粤菜的才行。” “哦,好啊。老公,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我这月的零花都捐给慈济会了,还有就是买资料书了。不过我会煲汤啊,厨娘会烧菜就好,少雇佣一个也好。” “真是个持家有道的好老婆。”刮了一下爱妻的瑶鼻吴宸轩也乐了,王蕴宁还真是煲的一手好汤,反正有功夫就给他送一碗例汤来喝,连段芝泉、徐菊人他们都没少蹭着喝。不过主公夫妻当面打情骂俏让熊老还是有些吃不住,最主要的是受不了这夫妻俩的肉麻,您两位不说富有四海,不过在富不死排行榜上占据个前五名还是不成问题的,会煲汤就少雇一个厨娘,您两位别寒碜人了好不好?您一个月赚的钱随便个零头都够雇佣一个师团的厨娘了好不好。 “对了,要是打起仗来会不会一年半载的不停点啊,要不我去一趟巴黎吧,我的导师要和巴黎的雷克教授一起举办一场化学药品分析技术国际研讨会,我也想去参加一下。好不好嘛?”刚刚还是呆萌妹子的王蕴宁现在居然主动撒娇的摇着吴宸轩的胳膊。 “哦,好..嗯,还是别了吧。”刚想答应的吴宸轩突然想起来了,巴尔干已经是干柴烈火了,看样子一战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到时候巴黎可不是个好去处,虽然看似还有个半年才能真正打起来,不过自家夫人要去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嗯,安全第一。 “这一来一回的小半年,我会想你的。你也不想我在战阵上分心吧”吴宸轩微笑着小声解释。王蕴宁点点头,可是失望的神色掩盖不了。熊秉三心里话您老可是有名的心大,夫人从小就在西洋长大,这又是护卫又是沿途接应的您会担心才怪。 不过这主母也是,您这一去半载就不怕屁股底下的位子被别家女孩抢去,要知道如果不是观察主公夫妻恩爱,而且吴大官人也没有纳妾的想法,他都打算从湖南族中物色一两个绝色送进吴家,哪怕当侍妾也是好的。没见现在度娘身为侍妾一样主持内卫,还经常操练空军,哦是标准飞行队和何大壮他们那帮兵王。说来也好笑,身高两米挂零的何大壮见到一米六出头的度娘连口大气都不敢喘,连见到吴大帅都没见他如此紧张,他身后那些兵王中选出来的狠角色也是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群大老爷们跟着度娘像是伺候姑奶奶似的陪笑脸加小心的,服帖的让人不相信这帮家伙就是据说一个人单挑十个国防军,一个班硬抗一个连的兵中之王。 “要不让你导师和那个雷克教授把会议搬到中国来吧,大不了咱们承担参会人员的全部旅费,就定在上海好了。正好你的那个流脑疫苗和盐酸小檗碱药品的研究成果也可以在会议上宣读,这两三个月也够你准备论文的了。”看着一脸幸福狂点头满眼小星星的女博士,吴宸轩豪气的摸起电话给秘书室打了过去。 “起个拨款的文件,我们标准企业要承办国际化学药品分析技术学术研讨会,承担参会学者往返旅费、会议期间的住宿餐饮,哦,再拨款十万英镑设立几个学术奖项。我夫人王蕴宁博士也有重大成果要在会议上宣布。嗯,让宣传部门也配合好。费用吗?先定个一百万银元的额度,不够再随时追加。” 熊秉三刚刚还在心里夸奖主公夫妻持家节俭,没想到转眼就成了一掷百万的超级败家子一枚,让老熊差点当场泪奔了,这样的转变也太刺激了。主公,您太任性了! 第二百九十二节 战争阴云笼辽东 “张大帅,不知道您是否已经找到了杀害我国军人的凶手?”日本关东州总督特使小川重直,非常不客气的没有寒暄就直接质问张作霖。 “很遗憾,我们的警察已经在全力缉捕凶徒,但是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有掌握凶手的线索。”张大帅的新副官郭松龄很客观的告知了情况。 “显然这样的结果是无法让我国政府和军方满意的。”小川站起身来就打算离开,随后让秘书送一封最后通牒就算完工了。 “特使阁下,请留步。”郭松龄不疾不徐的说道:“我方还有一份文件想请贵使转给总督阁下。” “好吧。”本来以为有什么改变的小川接过了文件,翻看一下立马小眼睛瞪得溜圆“您的,这个,什么意思?” “书面意思的干活。”郭松龄一笑“正如我们在文件中所说的,我们将在十五分钟后通电全国宣布东北改旗易帜,接接受中华共和国中央政府的领导,同时国防军将进驻东北三省,担负国防重任。奉军自即日起改编为国防军东北集团军,张大帅担任集团军司令官。” 说完的郭松龄抬起手腕看看手表,“现在国防军第七集团军的第9师第17师已经进入了旅大地区,再过五分钟将与我部第二十六师进行交接阵地。贵部今后要和这两个师的国防军打交道了,如果贵部需要和他们交涉,我可以代为介绍双方认识一下。” “张大帅,您难道忘记帝国对于您的大力扶持了吗?”出离了愤怒的小川冷笑一声“没想到张大帅居然也和直系那些软骨头一样被国防军的西北剿匪给吓怕了,难道您在担心国防军在东北也会把曾经当过胡子的您给剿灭了吗?” “俺老张从来就没担心过国防军。”其实说这话有些问心有愧的张作霖不是没有提防过国防军,但是从27师的部下和小六子、郭松龄他们反应的情况来看,自己辛辛苦苦积攒的这四个师的奉军论战斗力可能连一个师的国防军都打不过。“俺听说国防军对当过土匪但是已经洗手不干的都能宽恕,就一样是罪在不赦的。” 说道此处,老张把眼睛一瞪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着说出来“就是卖国贼绝不饶恕。没错,俺老张当过胡子,也有过当清军管带的经历,俺老张这辈子啥都敢干,唯独这卖国贼俺老张打死不敢干。” “既然大帅执迷不悟,那在下言尽于此,告辞。” “不送。”小川气呼呼的走出大帅府,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本来他认为今后他将跟着大日本帝国的军队以主人的身份重返这座宅邸,可惜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十五分钟之后,全国百姓都从电台中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原本在日本威胁下唯唯诺诺的奉军大帅张作霖,居然宣布改旗易帜,带领东三省加入共和国。这一下子除了驻藏大臣之外,全国名义上已经实现了统一(新疆杨增新一直服从中央,不管这个中央是大辫子还是革命党)。乔夫为此举行了革命党的万人大游行,庆祝全国统一在革命党的旗帜下,似乎毫不介意国旗没有采用他一直坚持的青天白日,而是用了宋遁初和一竿子崇拜美法共和制度的革命党议员的建议的那种红黄条纹加上一个白色的大太阳的变形革命党旗。 不过在乔夫庆祝大一统的仪式才举办到一半,老张的第二份通电隔了十二个时辰才发出来,宣布由于东北三省民情与关内不同,为了维护一千七百万东北同胞的权益,决定效法北方诸省实行自治,并加入北方十一省自治联盟,同时宣布了奉军加入国防军的消息。国防部这个游离于所有政府部门之外的单位也第一时间宣布接受奉军的改旗易帜,并给出了远高于直军打散重编的待遇,整体改编为四个师的东北集团军,张大帅摇身一变成了国防军的集团军司令员,国防军中将军衔,集团军副司令吴俊升、参谋长由27师师长张作相兼任。这下子乔夫可傻眼了,打脸打得啪啪的,还是打在他自己组织的大游行上,这才叫自取其辱呢。 另一个郁闷的是张作相老兄,他见到自己的中将军衔和参谋长的任命,不禁苦笑起来,这下子和老疙瘩的误会算是打上死结了。说啥张作霖也不相信自己和国防军没有任何约定了,明摆着连个监军的角色都没派,他这个参谋长任命又是吴大总长亲自点将,不就是代表他吴总长督查奉军各部吗?说他没有和国防军提前勾搭成奸,谁信啊?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恍惚,一圈推理下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就该是国防军的内应才对。你说我招谁惹谁了,这下子连弟兄都没得做了,好歹不用和国防军见仗了,误会就误会吧,比起兄弟相残、雨帅殒命来,这个结局也算不错了。 不过比起他们来,几乎吐血的是关东总督。好端端的你说你手贱啊,下什么最后通牒,这个老疙瘩看着五大三粗的挺壮实一个家伙怎么就这么不经吓呢,有没有要把你真怎么样,你说你急火火的去投什么老大啊,难道我们日本人罩不住你个张雨亭吗?这下子倒好,把原本占有优势的南满形势搞成了鸡飞蛋打,满茶几的杯具。没办法自己惹得事情自己平,让关东各部都动员起来,准备武装干涉东北的改旗易帜,不过这次可不能搞什么独走了,万一再把国防军给招惹到,自己家这五个步兵大队一个步兵炮大队的关东驻军就算全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到时候对方一个 早上起来的关东州日军发现对面的奉军阵地上已经在热火朝天的干起来?军官们赶忙架起炮队镜观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奉军已经被一群身穿黑白灰花斑厚茄克的军人替代,他们正在驾驶着推土机、挖掘机忙活着。原来的窝棚已经被推成大坑,从地面上探出来的炮管看,已经成为临时的炮兵阵地。这可不是自己一方的那种百多公斤的大正步兵炮可以比拟的,从炮管长度上看大概是加农炮,口径不小于90毫米,自己这不到两公里的正面上就有六门加农炮在对着,更别说那一个个明显是在用钢筋水泥加固的机枪堡了,蝮蛇型铁丝网在阵地前横七竖八的拦了三四层。看看铁丝网前后的空地上被踩踏的不成样子的雪地,大概也没少布置地雷,看的日军中队长不禁嘴里发苦,要是上级突然秀逗了让他带人去进攻这样的阵地,那自己还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的,至少能落个全尸,当年的学长和同僚们在尔灵山前残肢断体铺满山坡的印象让他对这种恶毒的防御阵地深深的恐惧,看看周围的小队长和队副的忧虑神色,看来这么想的大概不止自己一个。 “小鬼子真的没动作?”一脸忐忑的张大帅和前天接见小川的时候判若两人,看来张大帅也是硬挺着没塌架子。 “没有,不过也可以说有。”郭松龄看着彷徨的大帅恶趣味又冒出来,一句话急的老大差点抽他,郭松龄赶紧说下去“关东州日军已经后撤到普兰店外的界址,还在丘陵上布置起防御阵地来,看来是被国防军吓住了。” “哎,好,好啊。”虽然是长出一口气的节奏,不过张作霖的脸色非常的复杂,小六子从他爹的脸色上至少看出来放松、欣慰、懊恼、羞愧四种情绪,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那无所不能的老爹居然也有这种英雄气短的时候。 “小六子啊,你和郭松龄收拾一下,明天就坐火车去济南找你们吴伯父报到吧。” “啊?爹”“是,大帅”小六子和郭松龄的不同回答让张大帅有一种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叹,郭松龄的悟性没的说,相比之下小六子就是个纨绔的标杆,或许东北三省的基业结束在自己手里未尝不是对这个独生子的眷顾,不然他若是败在国内势力手里或许还能保个平安,若是把东三省败给日本人那就让老张家列祖列宗都跟着享受卖国贼的骂名了。 “松龄,我不多说了,小六子就交给你了,到了侍从室你多提点他,要是犯了小错你要秉公而断,该咋办别手软,吃点苦头是为了他好。” 张大帅没有说犯了大错怎么办,不过郭鬼子也是个伶俐人,当然明白保住少主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不过话说回来,不是调戏总长老婆之类的问题,大概吴总长不至于要小六子的命。张大帅嘱咐了小六子一定要听他把兄弟郭松龄的话,小六子担心老郭拿这个当尚方宝剑约束他泡妞怎么办,不过老爹一句不听话扇死你个兔崽子的保证,让他灰溜溜的跟着老郭出去准备行装了。 “大帅,您真的要缴枪了?”虽然当了热河总督但是汤二虎的虎脾气没啥改进,这也是张作霖从来都很相信他的原因。 “二虎哥,咱们的奉军不成了。”张作霖说这话的时候,才显出一丝疲态,原先那个瞪眼杀人的东北王像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将军,火气已经不在,剩下的是老兵的沧桑。“小鬼子咱们打不过,就算不到一个师团也能单挑咱们整个奉军,可国防军一上来,两个师就把他们吓得退避三舍,你觉得要不是吴老大给兄弟们留面子,就咱们这五万多爷们能扛住他们一个礼拜吗?算了,二虎哥,人得认命,咱们都不是那坐龙椅的天子命,能当个吃香喝辣的员外就算这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啊,哎。”汤二虎摸摸自己花白的寸头,看着已经老了十多岁的老兄弟,他也放下了架子“兄弟,你是咱们这些个弟兄们里头顶梢头的,你要是服气了,老哥哥没说的,跟你缴枪就是。说起来当年吴藩台能带着几千人就敢和老毛子开兵见仗,还打赢了。也算的上开国的帝王,俺老汤服他。” “那个,咱们共和国的开国皇上是乔..”张作霖弱弱的提醒一句。 “屁,他那个穷酸,拿手术刀都是个二把刀,还当皇上,早晚的拔腚让位子。”汤二虎对乔大炮他们更是看不上。 “嗯…”张作霖也陷入深思,二虎的话倒让他有了一点新的领悟,或许… 第二百九十三节 日军认怂熄烽火 日本人痿了,这次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来国家就没有钱,日俄战争又是个赔钱买卖,大清国倒台后连庚子款都收不到,乔大炮倒是愿意承认这笔账,可这个穷鬼还的靠帝国养着,哪里有钱还债啊。东北当然是富饶之地,可惜那个扶植上来的张作霖是个白眼狼,丝毫不顾及帝国的利益,这次更是事先不打招呼就投靠了吴桑,雅鹿的很。帝国海军倒是很强,可是除了打砸抢之外也弄不到实惠,青岛是德国人的,上海是全世界列强的,天津,还是算了吧,那里不是日本人就是日本人的朋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虽然帝国未必强过兔子。广州倒是富饶,可是英国人看得紧,做小弟的也得给老大面子不是。山东也是个好地方,不过工厂和商业都在内陆,陆军马粪不顶用,战列舰再好也上不了陆地,总不能让海军挽起裤腿推着独轮车去内陆搞扫荡吧,这个我们不专业啊。 怎么办啊?陆军的大佬们让底下的人去领会精神,独走吧,反正是陆军的光荣传统。日本人不嫌麻烦的在关东州搞摩擦,不知道哪路神仙帮忙,居然让几位小参谋给当街暴毙,这几位死的好,死得妙,死的呱呱叫,这下子借口送上门来了,关东州的各个大队都打算大干一场,拓土开疆的功劳就要扣在头上了,整个军营里喜气洋洋的的% ,好像死的不是日本人似的。不过也有情可原,毕竟这几位军刀组参谋还不是将军,但是身份却足够引起国内的重视,毕竟是天皇授奖过的人,所以作为开战的借口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在大家摩拳擦掌的打算拿老张头开张的时候,张作霖这厮毫无节操的降了,可是不是对帝国陆军降的,是对帝国最忌惮的那位吴大帅降了。这两位明显有奸情,一个刚刚宣布改旗易帜,另外一个的军队都开到了瓦房店。这还有天理吗?虽然日本陆军里中二的不少,但是作为关东州都督的长谷川忠一可不是傻瓜,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皇道派,但是比起被荒木贞夫忽悠的那些相信“只要有两百万杆竹枪(长矛)就足以打垮苏联”的皇道派二傻子军人们不同,他好歹还清楚自己这几个大队独走将被对面的那两个国防军的师给击败,而且这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自己这边连一门超过一百毫米口径的重炮都没有,哦,不是没有,而是固定在旅顺周围的炮台上呢。对面的两个师光重炮就拉来了快一个重炮联队了(四十门),天上的飞机虽然没有越界,但是一队队的从自己门前过似乎也不是来给他们展示训练成果的,而且这一天的时间对面竟然布设了三道防线,还有大量钢筋水泥的火力点,自己这点人不够对方机枪开荤的,还是算了吧。就这阵地没有两个常备师团加上一个重炮旅团,哦还有飞行联队,就趁早洗洗睡吧。参谋本部接到了长谷川的汇报,也没办法了,独走不是不行,但是打输了相关人士都要表演自助阑尾切除术的,还不管缝合,大家从陆大毕业都不容易,这个马蜂窝还是别惹的好,毕竟命还是自己的重要。 至于死了的那几位参谋,还是节哀顺变吧。虽然按照日本陆军惯例,陆大毕业的优秀份子,都会陆续调到“陆军省”(军部)“参谋本部”(军令)“教育总监部”(军训)所谓“中央三官衙”担任幕僚工作,或在陆大作教官,然后再按各人在学生时代攻读外国语文的专长,先后派到各国去研究进修并担任情报调查工作两年。这些在中央服务的优秀份子,被称为「省部幕僚」,大致都会一帆风顺地往上爬,升到将军,并不困难。至于考不上陆大的人,如果也没有其它特长,那就只有一直待在部队里,夏天汗流浃背,冬天坚冰凝髭,劳苦不停地训练士兵,这种军官,被称为「队附将校」,他们的升迁非常困难,都在大尉到中佐的历程中纷纷退役。所以这几位的死伤心的不是没有,不过看到这些空缺,开心的同僚更多,当然人家张胡子还算仗义,虽然凶手没抓住,不过一人给了三百大洋的烧埋银子,换成日元也不老少,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当然他们并没有关注到其中有一位陆大第二名的家伙,带着一副酒瓶子底,尖嘴猴腮招风耳朵,死后就更加难看。不过吴宸轩在收到余健的情报汇报时还是打了个哏,永田铁山?竟然是这个家伙。 永田铁山,长野县人,未来的日本陆军中将,军衔倒是不高。不过这位可是堂堂统制派龙头大哥,被誉为日本军中第一大脑。比日本昭和第一参谋石原莞尔还要聪明,而且石原比他差得还不是一个数量级。今年陆军大学毕业。明年就要去德国留学研习军事,翌年归国。先后任驻丹麦、瑞典使馆官员。1921年任驻瑞士公使馆武官。1923年入参谋本部,任教育总监部课员,次年任陆军大学教官。1926年任陆军省整备局动员课长,推进军队装备现代化。1930年任军务局局长。长期从事军事动员、体制的整备,为总动员体制奠定基础,直到1935年8月被皇道派的陆军中佐相泽三郎斩杀。这家伙的作用不在于他发动了什么政变或者指挥千军万马在中国搞东搞西,而是在于他密切注意一战的战况,同时对于各国战略资源、工业水准、以及投入其人力、财力、物力、而发挥总体战功能的总动员体制,有深入比较的研究。1920年,他向日本陆军当局提出了一篇内容宏富的“国家总动员意见书“,被在大正后期到昭和初期两度出任陆军大臣的宇垣一成(士官一期)大将称赞为比德国鲁登道夫将军的总体战论更为精彩。 一意推进国家总动员的永田铁山,很早就怀有所谓「建立日满经济集团」的幻想,后来就制造出“九一八”的阴谋,居然使幻想成为事实。及至就任军务局长之后,他立即又萌生了“建立日满北支(华北)经济集团”的妄念,刚好在这个时候,海军决定了退出美、英、日三国限制舰艇吨数为五、五、三比率的华盛*顿、伦敦两个条约,因此陆海两军都亟需大事扩张军备,而垂涎于冀察鲁晋绥——华北五省的煤、铁、棉花、羊毛等战略物资,和足使日本厚植财富、解除财政危机的庞大的中国消费市场,故而必需立即对中国下手。所以这一次就不像“九一八”那样先由少数陆军干部偷偷摸摸地搞成事实,再扯出日本政府来替他们揩屁股;而是一开始就理直气壮地要求政府先决定政策,然后付诸实施。 及至一九三五年春间,永田更派属下的军事课长桥本群,与外务省东亚局第一课长守岛武郎,再度协调侵略中国的基本政策,直到十月上旬,又决定了一个“外、陆、海三相关于对支政策之谅解”,只有三项要点: “使支那彻底取缔排日言行,脱却依存欧美政策并立即实施对日亲善政策,有关具体问题,应与帝国合作;使支那对于满洲国的独立在目前应为事实上的默认,放弃其反满政策,且至少在与满州接壤的北支地区,与满洲国实行经济及文化的融通提携;来自外蒙的赤化势力,乃日、满、支三国共通的威胁,我方为排除威胁,而希望在与外蒙接壤地区为各项设施,应使支那方面予以协力。” 这三项要点,就是在稍后广田弘毅外相向我国提出的所谓「广田三原则」。就连当时的日本驻上海总领事石射猪太郎也都责难他们的阴谋说:这样的三个原则,是要中国开一张不填金额的支票给日本,将来就可以任意扩张解释,要求兑现。 不得不说这位日军大脑还是有些底货的,不过他就算孙武再世武侯重生也无可奈何。因为国防军除了两个师布置到普兰店,还有一个第3师已经坐火车抵达奉天,而且奉军的各个师都已经按照要求收缩到驻地,接受国防军的整编。 在这种实力面前,日本陆军省的大佬们不得不认真的进行一番推演,他们发现即使海军肯帮忙截断京奉铁路,也无法阻止中国国防军从草原方向继续运动支援东北。哈尔滨还驻扎着一个联队(团)的国防军,而奉军二十七师似乎已经和国防军合流,他们的武器装备已经更换完毕,战斗力就算是按照国防军一半计算也不是几个大队能打发的。现在满洲加上朝*鲜一共才三个师团,本土没有动员也只有九个师团,还得算上不能轻动的近卫师团和第一师团,再去掉逗必的第四师团,日军也是捉襟见肘。 现在国防军似乎有二十多万正规军,和日军的现役人数相差无几,对方的动员力也不次于自己国家,光是预备役和“警戒者”组织的民兵就不下三十万,还有山东、江苏、浙江安徽、河南等地的巡防营,预备兵力不下五十万。对上这些武器方面丝毫不落下风的国防军,就算是荒木那样的狂夫也不敢夸下海口,能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打垮国防军。 如果战争转入长期化,日本的财政一定会第一个垮掉,到时候装逼不成的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于是参谋本部、陆军省从上到下都装作失忆了,遇到海军的马鹿故意询问死在奉天的三个军刀组都怎么讨还血债了,陆军的佐官们都满脸通红的低头逃走,太悲催了。 第二百九十四节 超级婚礼惊世俗 既然日本人认怂了,吴大官人的婚事也得提上议事日程了。这下子济南府吵成一片,不光是文武官员,学究教授,连商界的大佬们也插上一腿,都快成了非常国会了。 其实济南民间的婚姻嫁娶,多是沿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习俗。婚礼程序因家境贫富不同而简繁不一。清末民初,一般婚姻习俗要经过:议婚、定亲、迎娶、上拜、回门、拜亲、祭祖等程序,称之为“大娶”;当然贫穷人家的婚姻程序则极为简化,有的定亲后只是拜天地、祭祖了事,俗称“小娶”。 虽然众说纷纭,不过怎奈何吴总长夫妻俩一个脾气,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两个人一个搞科研写论文疯魔,一个憋坏水害敌手成瘾,这大婚的事情成了手下一众大佬和兄弟们的事情,连广东湛江王家的人都跟着忙活,真不知道这两位心思大到什么地步了。 眼看着济南府都成了百家讲坛,孔府的人、革命党的、商会的、政府的、国防部的、英美使团的、山东大学堂的….反正能露脸的都出来发个言,要是哪天这济南府的报纸上没有整版的关于吴总长大婚的礼仪讨论,那一定是工人拿错了版。连江上青获得美国普利策新闻奖最佳外语读物(杜撰的)奖项的新闻都委屈的挤到第三版去了,比起汪峰还悲催,至少人家这可是实打实的破天荒头一糟啊。 这场婚礼要办的高大上的意见渐渐已经成了主流,最后还是久未曾出江湖的孟洛川孟老爷子拿事,把熊秉三、蔡鹤卿、魏克任、徐菊人、吴子玉这些人的方案来了个兼容并包,也不管适不适合的全都放在一起,先让几位洋牧师和和孔府的学究相互质疑,去掉几十项明显不对路的礼仪,剩下的就算是中西方都能接受的,然后老孟同志发挥余热,抓住商会的苗老四、乐镜宇他们哥俩一个晚上就定出一个所谓“洋洋大观、中西合璧”的A计划。 第二天一早,红着眼睛的苗老四和乐镜宇两人架着老孟就杀到了吴公馆的大门,愣是把吃早餐的吴宸轩和王子衿给堵在餐桌上,老孟把方案望两位面前一拍,“这是所有人都通过的方案了,您二位就给个痛快话,成不成吧。” 据苗老四后来回忆到,这时候的他都傻了,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跟吴老大说话,比起伊藤博文把马关条约扔给李中堂都霸气。吴老大似乎也有些被震撼了,不过他慢条斯理的吃完自己盘子里的煎蛋才把方案接过去看了看,大大小小的一百多条,喝了口牛奶才慢吞吞的来了句“好是好,就是时间太长了吧。”说完顺手递给了王子衿。 这位女博士也神经大条犹如长江二桥的钢缆,毫无羞涩之意的接过去看看,来了句“哦,晚上九点半之前结束就行,我还有几个参数要和我导师核对呢。” “成吧。”吴宸轩继续他和油条的鏖战,拿了油条的油手接过了王子衿递过来的方案“就按你的意思改了。孟老,缩短成二十项以内吧,时间不超过当晚的九点半,那天晚上我也有个自治政府立法工作报告要起草。这事情就请孟老您费心了。” 等乐镜宇接过已经油乎乎的报告,已经被这二位的大大咧咧给震惊的他只剩下点头的份了,不过孟老似乎对吴宸轩认可自己的方案非常激动,苗老四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孟老的胳膊在他怀里激动的不停发抖,看孟老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嗯,一定是喜极而泣。一定不是给这一对活宝气的,向漫天神佛保证,一定不是给气的。 第一步是议婚,需要媒人提亲,一般是男家请媒人至女家“提亲”。男女通婚讲求“门当户对,八字相合”,双方均很重视对方的品貌和仪表。经媒人说合(俗称“说媒”),双方父母有意即互换庚帖,亦称“换小柬”,庚帖上书写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用干支所纪的年月日和时辰),两家均请算命先生“合八字”,如是“福命”,婚事就基本定下。也有的在互换小柬前先相亲,即女方家长先相看男方,男方家长再相看女方,双方家长中意后,再换小柬。旧时,男女双方多有属相忌讳,如“白马怕青牛,鸡猴不到头,蛇鼠如刀锉,虎羊一旦休,龙猪难为配,最怕犯兔狗”等说法。不过“龙蛇混杂”的这两位就算了,没有那个媒人敢说这两位的坏话,即使是保媒的是段芝泉的正室夫人吴氏。 接下来就是男女两家的婚事议定后,即行换大柬、下定礼,举行较隆重的定亲礼仪。换柬所用的印有金色龙凤和双喜字的大红书帖称龙凤柬。男家在书帖上书写着“敬求金诺”和“天作之合、福禄鸳鸯、天配良缘、百年好合”等四句吉语;女家在回柬上书写“谨遵玉音”和四句吉言为允婚。男方随同龙凤柬一起送去定礼,亦称“下聘礼”。定礼有首饰、衣物和喜点等,有4色礼或8色礼,通常备有礼单,均要雇人用抬盒抬着,由媒人带领送往女家,少数富有官商人家,有的送12台至48台各色定礼。女家的回礼有靴、帽、衣料和文房四宝等。换柬后,两家婚姻即正式订立,双方皆不能悔约。 这样的官面文章最是让人容易变成一场热热闹闹的排场,这不从大观园南门出去的送聘礼的,直接就是车队,一辆辆的三吨卡车,上面满满的箱笼提盒,整整六十三辆,其实里面也有整猪整羊的礼物,反正都是大观园的众位商家凑得份子,谁家不把最好的东西往上死命的装啊,北门进南门出,这一天大观园直接就关门歇业,全伺候聘礼了。围着济南城的四纵四横的主干道走了个遍,才送到了大明湖北岸的苗家别院。这里正是苗杏村借给吴宸轩接待广东王家的临时王府。 这定婚后,就该选定吉日。俗称“看日子”,准备迎娶。迎娶前,男方家长给女方家长和亲友发出喜柬。接到喜柬的亲友都要带贺礼前来贺喜。迎娶前一天,女方家长雇人用抬盒抬嫁妆送到男方家中,视家庭贫富,有4抬、8抬、16抬,富有的官商人家多的有32抬、64抬的,一般人家多送衣服被褥、家用器具,富有的官商人家则是送锦衾罗帐、金银首饰、雕屏彩瓶等贵重物品。迎娶日,男方大门贴喜字和对联,挂彩绸,大门顶上要放一对扎着筷子和用红纸包着的砖。这次吴宸轩的官邸也循规蹈矩,不过这象牙筷子和红纸包的十公斤的金砖实在让人赞叹有钱真是塔木德任性啊。 吴府院内扎彩棚,大宴亲友。院内设花堂,花堂供桌上设天地诸神位,福禄寿三星瓷像和花瓶香烛,桌前设红毡拜垫。临时的王家宅院中也悬灯结彩,招待亲友。男方要请一位迎亲女客,女方要请一位送亲女客,迎亲和送亲女客均要选择盛年仪容好的,而且父母公婆儿女俱全的“全奂人”充当。不用说就是苗海南和王晟这两位了。 上午10时,新郎穿马褂,十字披红绸,骑马或乘轿和迎亲女客引导鼓乐队和花轿到女家迎娶,吴宸轩直接就用了自家产的敞篷检阅车充当坐骑了,除了他自己洒金的马褂十字红花之外,连开车的卫兵和两位贴身护卫都是披着红斗篷,最搞笑的是后面骑马跟着的仪仗队连背着的秦弩步枪上都绑了红绸子大红花,和雪亮的马刀相映成趣。 王家在花轿到达前要关闭大门,等花轿来到。新郎在乐队鼓乐的伴奏下,下轿叩门递名帖,名帖是用大红纸正楷书写“御轮甥吴宇汉谨拜”后,方开门引新郎入堂屋。吴宸轩要向女方祖宗神位行一跪三叩礼,再向岳父母行一跪三叩礼,岳父母旁立作揖以答。礼宾再引新郎到新娘门口,新郎向屋门拱揖。请新娘后,再至客房,岳家设茶点酒菜款待新郎。当上大件菜时,新郎告辞。此时吹鼓手乐声大作,新娘由送亲女客相扶登坐花轿,哦,这里是一辆打扮成花车的敞篷指挥车,一路唢呐乐声鞭炮礼花不停。 随后就进入了西式婚礼的流程,花车一前一后到了洪楼教堂门口,吴宸轩先下车搀扶了王子衿去搭好的花棚里换装,不一会儿一身华丽的上*将军礼服,胸前佩戴着国防军勋一位大勋章、飞行队金翼飞行员证章、共和国国光勋章、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皇家骑士银质十字勋章、西班牙王国皇家骑士勋章、丹麦金盾十字勋章林林总总的一大堆,一迈步就叮咣烂响。两人手挽手在教堂门前站定,苗家、段家、徐家、蔡家的六对小娃娃粉雕玉琢的可爱非常,托着王子衿长达十七米的婚纱后摆。 空中突然旱雷滚滚,宾客们一起抬头观瞧,一队一队的雨燕教练机从东面飞来,似乎排列的错落有致,有眼尖的大叫“是个喜字。”原来飞行队的冯如、小毛子这二位觉得光派飞机去现场撒个花瓣雨不够气派,把飞行队的高手调集了一个中队,练习了一个月才能把这些飞机控制的横平竖直的排列起来,在武定府的海面上练习了十几次,才把这个喜字排的有模有样。 趁着大家都在那里欣赏着空中的超级“喜”字,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过来的四架大雁轰炸机,到了洪楼上空,弹仓瞬间打开,不过呼啸中投下来的可不是炸弹,而是漫天花雨。为了这次花瓣雨,飞行队的家伙们拿出半个月的津贴提前三天就把平阴的三十亩玫瑰园给包圆了,这成吨的花瓣好似漫天雪花瞬间覆盖了婚礼现场的大街小巷,玫瑰的香气扑天盖地。 第二百九十五节 八大金刚听墙根 “弗雷迪,亲爱的,我想再补办一个婚礼,好吗?”已经一脸花痴样子的伊丽莎白靠着阿尔弗雷德的肩膀,有点幽怨的语调,这可不是一位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小姐常有的声线。 “哦,亲爱的。我也这么想,或许可以让秘鲁的海军舰队为我们排一个更大的喜字,嗯,我们坐热气球办婚礼如何,对了,据说德国佬的飞艇上能有几百平方的面积。” “一个海天盛筵吗?”满眼小星星的伊丽莎白已经融化了,再也顾不上矜持,一个长长的法式热吻,让老阿都有些窒息了。“亲爱的,太棒了!上帝啊,真是绝妙的主意。” 不知道多少已婚男士在窃喜,未婚男士在咬牙切齿,这下子结婚的成本得多高啊,原本三块豆腐干子高的标准被提高到三四层楼这么高,可让这些小伙子们怎么活啊。情人眼里的小星星那是一颗一颗的金豆子,哦,是钻石豆子。轮到自己结婚的时候就算飞行队里的飞机不能抽调来干私活,但是这下子不能弄个漫天花雨就对不起娘家人了。好多人都已经打上炮兵和观测气球的主意。后来的济南府只要上档次的家庭结婚,无不雇佣飞机或者热气球撒花瓣,平阴玫瑰园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婚庆服务公司提前百来年面世全是托了吴大官人的福气,或许今后婚庆业得把吴宸轩的画像拿去当祖师爷拜祭也未可知。 卫兵们今天也是盛装出席,雪亮的指挥刀搭起来的刀廊,吴宸轩一面微笑着挽着女博士缓步走过,一面心里暗暗骂人,这都是老段和那帮海龟们的主意,原汁原味的英式军官婚礼的步骤,可要是那个家伙一时之间打个喷嚏,这雪亮的指挥刀和自己的后脑勺就亲密接触了,吴宸轩自问自己脑壳的密度比起刀具钢的指挥刀颇有不如,还是别去尝试的好。 里面洪楼教堂的郭琦年牧师已经成了接引人,平日里受广大教徒爱戴的牧师大人现在仅仅能充当侍者,不过看他笑容可掬的样子显得兴奋不已,那是因为在神坛前主持的是蒙塔古家族特意从英国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请来的曼宁红衣主教,相对于这位郭洋鬼子,那位才是宗教界的大拿。 教堂里面的情节也就是经典的桥段,不过是在夫妻俩出了教堂门就要进花棚换装。继续他们的中式婚礼的议程,后面的热闹更让大家羡慕嫉妒恨。 花车车队到了吴府,送亲女客和迎亲女客扶新娘下轿时燃放鞭炮,不过这门前广场上排列的二十七门75克虏伯山炮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不过里面的礼花*弹还是让大家非常开心的。新郎吴大官人亲自挽过王蕴宁的手臂。新娘王蕴宁头蒙红色苏绣的龙凤盖头,右手抱着的一柄如意,正是从青岛赶来的庆王爷奕劻的贺礼,据说是当年大玉儿出嫁的原品,了不得的宝贝。 新娘子被搀扶下了花车,吴府门前的广场上已经扑了一层厚厚的波斯红地毯。吴子玉高举明镜,从对面照到新娘,新娘踩着红地毯走向二门内的花堂,一众亲友团纷纷向新娘抛撒彩纸屑,称“撒谷豆”,俗称撒穗的谐音“祟”,预示着将“邪祟”撒出之意。大门内设粘糕包和马鞍让新娘迈过去,刚刚归顺的国防军东北集团军司令官,昔日的东北王张作霖张雨帅高声喊出“步步高升”,“岁岁平安”。新郎新娘在陪伴人搀扶下北面站立后,由赞礼人徐世昌高声唱念“祥年瑞月,吉日良辰,授室成礼”等喜歌祝词。 接下来当然是每年春晚上倒胃口的念贺电环节,德国人派来的是一位海军少校,带着胶澳总督府总督大人的贺礼和贺电,本来以为一定能排进前三,结果他从听贺电开始到喝了一壶咖啡都没轮上,不过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毕竟能让除了沙皇陛下之外的欧美五大列强的当权者亲自致贺的新婚夫妇大概也不会太多。少校觉得总督的面子再大也不如联合王国维多利亚女王陛下、法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德国的威廉二世、奥匈帝国的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美利坚合众国第28任龙头大爷伍德罗??威尔逊这老几位的面子大。后面接着的是教皇庇护十世、美国圣公会的马蒂尔主教等西方教宗也来贺电凑趣。国内的白马寺方丈普贤大师、龙虎山的当代张天师、九世班禅曲吉尼玛、第75代衍圣公孔令贻四位大神更是亲自到场贺喜,好不容易这些宗教的人间代理商们长篇大论完毕,少校觉得怎么也不好意思和神佛们抢位置,不过看到大正天皇的代表西园寺公望这个小矬子也打算抢先再也忍不住了,依靠日耳曼人的体格把带着高筒礼帽都没有他的下巴高的家伙给挤到一边去画圈圈了,才算在第十名的位置上完成了总督的嘱托。接下来才是各国使领馆和民主国家的 好不容易在罗斯柴尔德家族、蒙塔古家族、摩根、梅隆、洛克菲勒、西门子、克虏伯等工商业家族的人也念完了贺电,赞礼人徐菊人看看天色不早,才用春秋笔法把剩下的贺电名单只是念了头衔就略过了,饶是如此也念了半个小时之久。不过已经被震惊的无以复加的宾客们倒是没有感觉时间飞逝,反而觉得这场婚礼的规格如此之高,不敢说绝后,不过在国内史册上空前是一定的了。大家也就没有注意到把共和国大总统乔夫和宋妹子的贺电放在路人甲里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尔后,新郎新娘行三跪九叩礼,也就是群众喜闻乐见的“拜天地”环节,不过敢戏弄这对奇葩夫妻的家伙还没诞生呢。新郎新娘再相向对立三拜,算是完成了人生中最为隆重的“交拜礼”。拜天地礼后,本来就该新郎用红绸牵引新娘步入洞房。不过什么风俗在这对夫妻手里都能变个模样。这不本来在洞房里的挑喜帕环节就在这花厅里上演了。 吴宸轩郎手执红色象牙筷子,挑去新娘的红盖头。然后与似乎也没感到羞涩的王蕴宁两位对坐吃交杯酒。这酒中掺了蜜,段芝泉家的吴氏在旁问“甜不甜?”,王蕴宁自然答道“甜!”,其实这是因谐音为“添”(即生育),不过萌呆的女博士才不管呢,正好口渴就豪爽的一饮而尽,弄的满满品味装斯文人的吴宸轩吴大官人有些挂不住了,干脆跟随老婆的步伐也一仰脖干了,把一众大佬们看的暗暗叹息有辱斯文,不过那些穿灰皮的家伙们才不管呢,老大都干杯了也就别端着了,于是一片干杯声先从国防军将领的宴席上蔓延开,最后没等徐菊人宣布开席大家就先连干三杯了。酒量不好的现在就可以退席休息去了。 然后已经掌管了大观园商场的女强人鞠晓霞(原来标准厂的第一位女工)端上水饺,吴宸轩和王蕴宁吃的第一对水饺,用红丝线拴着,以示“好姻缘一线红线牵”,吃时鞠晓霞按照事先的吩咐要问新娘“生不生?”回答当然要说“生”,以示能生育儿女,这就是所谓的“合卺礼”。不过依旧延续呆萌路线的女博士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生啊”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大家忍俊不禁,“干嘛不下熟了呢?还不如吃龙抄手好熟呢。”感情这位王小姐已经让吴宸轩给带坏了,也成为新鲜出炉的吃货一枚。 合卺礼毕再行“撒帐”和“坐帐”,将花生、红枣、栗子、莲子撒在婚床上,取早立子、男孩女孩花着生、连生贵子等吉祥之意,撒后,新郎新娘并肩坐在床沿上。坐帐后由一女“全奂人”给新娘绞脸(即用线绞去脸上汗毛)、梳头、插戴头饰,此称“开脸”。这些当然是在洞房里了,吴宸轩和王蕴宁已经像是穿花蝴蝶一样在上百桌的宴席上敬酒敬了一圈,就算是蜜水也喝饱了。留下段芝泉、徐菊人、苗老二、孟洛川他们这些在外面支应着宾客,吴宸轩也不虞有什么慢待之处。随后,就该开始“闹房”。不过闹房时由迎亲女客护劝,也没有几个敢和这位玩真的,倒是少了一些恶趣味。不过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传统节目听墙根就要开始了,按照济南的风俗友人、弟侄等要在窗外“听房”,并有“无人听房,后嗣不旺”之说。不过杜子成、吴禄贞、吴子玉、肖明峰、张绍曾、蓝天蔚、贺刑天、魏礼煌这国防军(标准飞行队)的八大金刚一起听墙根的机会却是不多见的,后来有好事者考证,这应该是八大金刚唯一一次的集体听墙根活动,不过这下场吗?难以言表。 “嘘嘘,别介啊,我还没听到动静呢。”肖明峰的嗓门天生的大,让在床前卸妆的王蕴宁都一皱眉,不过吴宸轩却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 “啪”不用说敢打肖明峰的也就是他师傅杜子成了,这些家伙们安静多了,不过吴宸轩已经悄悄摸到窗前,猛地打开窗户,和窗外这些兄弟们面面相觑了。呵呵,除了老段和冯如、小徐、老旭他们几个,完全就是一个国防军的总参联席会议的规模吗。不说挤在一起的那些金星灿烂的几位大将,就说那个顺着落水管快爬上房檐的魏礼煌,靠,真不愧是空军出身,都会上房了。是不是还打算打开个天窗,看现场直播啊。 “我说你们几位也好歹是有身份的人了,一个个中将上*将的军衔,不怕你们的兵有样学样啊。”吴宸轩一脸正气的训斥这些胆敢听老大墙角的家伙,全然忘记了听墙根这事情是他先在吴禄贞完婚的时候肇始的。其实完全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毛子,滚下来,你是不是还打算练习俯冲轰炸啊,好,就这房檐大头朝下练习一下吧。” 吴宸轩看看人头,老段和小徐还在陪客人,冯如和几位美国来土豪家伙在谈判卖私人飞机的大买卖,不知道能不能从摩根手里见到回头钱。 “嗯,老旭不错,人家蒙古人就是实在,守规矩。人家就不和你们似的一个个挤在窗口偷听墙根。” “切,老旭罗圈腿够不着窗台,搬砖去了。”肖明峰大大咧咧的回答,一阵脚步轻响,一手拎着一个八十斤的大石锁的一脸憨厚的蒙古汉子旭烈兀进了后院的月亮门,见情形不对,这位干脆在门口就练起了飞锁绝技,还不时的朝囧的目瞪口呆的伙计们挤挤眼睛。 我去,吴老大的队伍里还真是没有一个好人啊! 第二百九十六节 微服重游济南府 本来婚后第二天,新娘要叩拜祖宗神位,再叩拜公婆、伯、叔等长辈,称“拜见礼”。俗称“上拜”。公婆及长辈亲属要赠给新娘钱币、首饰或衣料等礼品,有“新人不磕空头”之说。不过这吴宸轩的家族可在几百年之后,无论如何也没法给他们这对新人送来祝福,好在孟洛川考虑周详,孟家送来了往年只能是上贡的江宁织造府的贡品绸缎布料,一应金银首饰头面花样也是选择的当世的真品,有些李莲英大总管送来的宫内藏品更是难得一见的殿堂级珍品,可惜对分子式了如指掌的女博士对这些珠宝首饰的鉴别就属于比起拿牙口检验金含量的夫君稍稍强上一线的水平,颇有明珠暗投的嫌疑。 不过湛江王家作为女方,差新娘的弟弟带着一辆卡车给吴大官人家中送来的南货就太丰盛了。王家的子侄先向充当男方家长的孟洛川老爷子道喜,再去新娘房内送食品。也就是“送小饭”,目的是娘家人来看望新娘婚后情况。当然看着一边在和段祺瑞、吴子玉他们研究国防军驻军补给问题的新郎官,还有吃着简单的甜面包圈、土香肠和黑咖啡的德式早餐的王蕴宁妹子,这几位北方十一省的国舅爷也△,不禁苦笑一下,一对工作狂的夫妻你还指望什么恩恩爱爱的吃顿早餐啊。在老弟的监督下,喝完了老妈特意炖的花旗参乌鸡汤,王大小姐继续她的实验室生活,吴宸轩也该出门去主持今天的联省自治的议会了,只好麻烦孟家的几位老兄招呼好这些贵客了。 三朝回门,又曰归宁,这三朝是指婚後的第三天,新娘要由丈夫的陪同下,带上烧猪及礼品回娘家祭祖,然後再随丈夫回到夫家;相传在先秦时已有这样的习俗。归宁,就是回娘高向父母报平安的意思。在古时,交通没、][现代的方便,如果女子要夫家是离娘家後远的话,所谓出嫁从夫,女子到夫家後就可能没有机会再回到娘家了。所以回门可能是女子踏足娘家的最後一次机会。亦因为如此,人们十分重视归宁这一个婚礼习俗,回门时,男家需要预备:烧猪一只、西饼两盒、酒一对、竹庶两支、鸡一对、生菜、生果两篮、荵、伊面两盒、鸡仔灯笼金、猪肚及猪肉各两斤。这些当然没有问题,也不劳吴宸轩安排,度娘就根据当时习俗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倒让岳母对这位女婿名义上的侍妾非常满意,看来是个伶俐人,只要不和女儿争宠,定然是女儿在吴家的一大助力,毕竟自家事自家知,这王大小姐是个油瓶倒了不知道扶一下的主,要不是有这么一位能干的女主人在家里撑着,这吴府还不一定会被这一对高智商的奇葩搞成什么样子,不是军营就是实验室,反正就算成了第一家庭,当上国内家庭表率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本来婚后第三天清晨,新娘先去厨房祭灶并做饭菜侍奉公婆,老孟童鞋好伺候,就由王蕴宁敬上一杯清茶算是代替了。这当然主要是考虑到王大小姐的厨艺实在难以启齿,不过也是为了孟洛川孟老的身家性命着想,这大喜的日子,别因为吃了王大小姐一顿早餐再搞出个辞旧迎新的局面可就不好收场了。 而后就该新娘和新郎一同回娘家。新郎在岳家被称为“贵客”,这位当然更加的尊贵一些。吴宸轩也依照礼节去给岳家祖先的神位前行叩头礼,不过王家的祠堂远在千里之外的湛江,只好由徐菊人这位书画大家题了一副王氏祖先的中堂作为替代了。吴宸轩叩拜了王家列祖列宗后,就要再向岳家长辈们行礼,这改口费可省不得,话说回来吴宸轩每年送出去的红包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不过收红包还是来到大清国以来的头一回。岳家当然也要设酒宴招待,略过不提。当天日未落即回,谓之“躲瞌睡”。此称“三日回门”。 婚后第六天,新郎新娘还要再同去岳家,俗称“六日遛腿”。这次就算一回生二回熟了,吴宸轩也和老岳父和王晟等人谈了今后王家的发展布局,王家现在榜上了吴宸轩这棵擎天巨木,当然家族的势力都要做调整,湛江的局面维持着,王家的精锐都要北上,在吴宸轩的这一亩三分地上生根发芽,这北方十一省的头号外戚可不是吹出来的。王家祖上也是十三行之外的海商世家。虽然耕读传家的祖训也有,不过见过大世面的王家人当然不会坐享外戚的威风,在陆征祥、阿尔弗雷德等人的介绍下,王家也开始走实体外贸的路子,不仅买卖做大,自己也搞来料加工,订单经营等新的出口业态,进口方面也尽量和商会的其他企业避开,主要在东南亚地区进口资源型商品和一些土特产品直接到北方的港口,断了南方通过转口贸易赚差价的机会。 按照广东的习俗,新婚蜜月之后,新娘方可1人回娘家“住对月”,并有“一月不空房”之说。不过王蕴宁惦记着自己的导师在会议上提出的那些课题,婚后就搬进实验室去搞科研了,连回门都是应付公事而已。至于婚后第七天,新娘开始做衣服、鞋袜等针线活的风俗,吴宸轩等人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天知道这位智商180的女士会不会把缝衣针忘在袜子里。本来山东有些地方的新媳妇住对月时,要把裁好的衣料带回娘家去做,其中必须要给新郎做裤子1条,也改成了亲自从大观园卖了几条裤子(也是鞠晓霞幕后指导的结果,不然对于分子量记忆的丝毫不差的王大小姐能记起夫君的腰围才是怪事呢)给吴宸轩吴大官人。 婚后第四五天,新娘由婆母带领,前往曾来贺喜的各亲友家回谢和认亲,各亲友赠给新娘见面礼,称“拜亲”。再选一好天气的日子,领新娘到婆家的祖坟莹地祭祖,在坟头上压以粉红色的坟头纸,称“上喜坟”。这一切在吴宸轩王蕴宁这一对夫妻这里就算省下了,要不怎么说孟洛川主持完整个婚礼程序后,闭门谢客修养了半年才算重出江湖,主要是这对奇葩夫妻太过大大咧咧,给他们主持婚礼累心啊,不过就算折寿老孟觉得也值得了,毕竟今后在史册上说不定就有主持主公婚礼的记载,他孟洛川的名字名垂青史就看这一遭了。 不过也不能说这对夫妻就是一对人形工作机器,这不婚后度蜜月虽然不能去旅行(不知道如果吴宸轩和王蕴宁带着一个师的护卫到江浙沪度个蜜月,乔大总统会不会心脏病突发啊?)这不这对夫妻趁着买裤子的空,在大观园里玩起了微服私访的戏码。这大观园本来就是综合商场,几年下来,现在已经成了济南市井文化的一大胜迹。现在全国各地能来济南的人不多,来济南没去大观园的却几乎没有。 后来的济南地方志称,“大观园商场坐落在商埠经四路、经五路之间,东临纬二路,西临小纬二路,方园百十余亩。建场之前,一片坑洼,是一个聚居着百十户劳苦群众的棚户区”。兴建大观园时,这片棚户区被袁大头平掉,不过住户倒是都迁移到大金庄的平地上居住了,劳动力还都安排进了老营附近的标准兵工三厂。现在的大观园,中央还是那座花园;南区的建筑群有:第一剧场(荣光戏院)、第二剧场(大观电影院)、共和厅书场、晨光茶社。第一剧场最初由“小达子”李桂春主演京剧,现在是由山东福连成戏班演出京剧,北平谭家巷混不下去的京剧名家也开始到济南府讨生活,这荣光戏院也是他们的首选。第二剧场于宣统元年建成,上演着有声电影、评剧等等。吴宸轩陪着夫人逛街,很没节操的提议看电影,想把“压马路、看电影、哩羊肉串”的济南把妹三部曲要一一体验一遍。不过一看得半个时辰才有场次,只得作罢。 在大观园北区广场上,多为露天或临时搭棚演出的江湖艺人,东北角有一家小型的马戏团,随团展出笼养的虎豹等野兽;西北角有几家说书棚、杂耍场;其他各处散布着一些练武术的、卖野药的和摆地摊的小商小贩。大观园不要门票(废话,你家商场还收门票),进入大观园后,除花园、共和厅书场外,听戏、看杂耍等需另行购票。其中,票价最贵的是第二剧场电影票,楼上每位7角,楼下5角。看着一个个安逸富足的济南人,吴宸轩总算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有人因为自己而摆脱了困苦的生活,王蕴宁也看着这一派和谐安宁的生活场景,更为自己的夫君骄傲了。 从大清国倒台后,大观园发展的更是一日一新了。这个时期有名气的饭馆,有大观楼、赵家好米把子肉铺、清真马家馆、狗不理包子铺等,名演员有京剧孟丽君、孟丽蓉、韩少山、陆少楼、耿永奎;京韵大鼓郑蝶影;单弦何芝臣等。而大观园东侧的专演相声的晨光茶社,马三立、刘宝瑞、白全福、郭全宝等名角曾来此献艺。活跃在大观园演武场的武林好手则有“一撮毛”刘仲山的飞叉、“老杠子王”王少臣的杠子、“大力丸”佟顺禄的摔跤等。大观园可以说是一派文化荟萃、艺人竞芳的繁荣景象。 现在的大观园的生意兴隆,渐渐把周围的五条街道和东西两个坊的地面都盘下来开成了济南第一百货商场和富华大酒店,在整个北方乃至全国都首屈一指。现在的大观园地区已经拥有店铺约2000家、固定摊贩4500来家,行业共60多种,包括布匹绸缎、洋广杂货、钟表、眼镜、南纸、文具、电器、瓷器、工艺品、书籍、烟酒糖茶、干鲜果、糕点、冷食店、酒吧、咖啡馆、国药、镶牙、台球房、照相馆以及修鞋的、擦皮鞋的、算命的……一时大观园里店铺林立、人头攒动,各种买卖真是“洋洋大观”。 这时候吴宸轩夫妻俩逛进了北厚记,这是一家老酱菜铺子,作为地道山东人的吴宸轩无咸不欢,对老济南的酱菜很是钟爱。这家北厚记将北头的醴泉居“吞并”,北厚记成了前店,醴泉居成了后厂。其实醴泉居才是济南酱菜行业的“老前辈”,它始建于清顺治十七年,吴大官人在清河开厂的时候就曾经从他家订购整季的酱菜给厂里的上上下下。 这“醴泉居”的门市是临街的几间平房,是个穿堂屋,过道在中间,两边是柜台。穿过后门,有一个院子,院子东边墙角上,有处石砌泉池,上有“醴泉”两字。两米见方的池子里养着近1米长的特大鲤鱼,据说寿命很长,鱼鳃上的还有一副耳环,是当年随慈禧到济南避难的隆裕皇后来逛大观园的时候看到这条鲤鱼十分喜庆才命人特地为其订做的,显然把这一怪物当成了神灵。很多人到醴泉来,不一定是为了买酱菜,而是为了看看这条神鱼,而这醴泉居的酱菜一直以鲤鱼作为商标。王子衿很没形象的趴在井口往里探头观瞧,吓得吴宸轩抱着她的芊芊细腰,好像一个要跳井一个死命阻拦的样子,差点没把周围的卫士们给笑抽抽了。 或许是粤菜里喜甜味清淡的习惯,王子衿对这些酱菜到不感冒,不过这家的甜面酱、原汁黄豆酱油、虾油咸菜、黄米清酒、二锅头、五香豆豉、五香豆腐干、豆腐丝等,颇受百姓欢迎。这里用江家池水制作的原汁黄豆酱油也不错,而磨茄、包瓜和水晶甘芦(当地人也称“地环”)被称为“三绝”。 说句题外话,磨茄是济南人的发明,做起来很有些讲究。他们发明了用新砖磨去茄子皮的工艺,于是便有了磨茄之名。铁流(邹容)在济南府已经居住了七八个年头,对济南印象最深的就是大明湖的残荷和北厚记的磨茄。残荷好看,磨茄好吃,这些都写在他的随笔小品里,或许这就是他心目中的济南。 包瓜也是济南酱菜的一大特色。甜瓜去瓤,用瓜皮装入花生米、核桃仁、杏仁、姜丝、葱丝和水晶咸菜等馅料酱渍,口感爽脆,咸甜适宜。 这时候买酱菜,量少者给你用大明湖产的干荷叶包裹,酱菜伴着荷香;量大时则给你用柳条篓子装好,贴上大红纸签儿,用纸绳打个双环莲花扣,提它走在街上,也挺招眼的。 这吴宸轩吴大官人就挑了几样济南特产的日常物件买下来,大包小包的拎在手上陪着满嘴糖葫芦渣子的夫人一起回娘家去“住对月”了。这里其实就三样东西:大明湖的白莲藕、北厚记的酱菜和华光牌肥皂。没有让卫士们帮忙,或许这是吴宸轩和王子衿少有的能体会一般市井小民走亲戚的感受的机会吧! 第二百九十七节 国防军改战斗群 “战斗群?” “对,就是战斗群。”吴宸轩非常肯定的说道“我们现在的部队是按照火力分散配置,固定配属的原则来安排的。今后的战争中火力制胜的原则将会体现的更加明显,如果我们不能在关键时间地点上集中使用有限的火力,我们很可能被对方击败,或许对方没有我们的火力强大,但是在集中使用的原则下就存在单位面积上对方超过我们的可能。” “今后以连排为基层战术单位,平时分别编制为师、团、连三级编制进行日常管理与训练,战时拆散各团编组为包含不同兵种的若干连排的团级战斗群,以这种战斗群投入一线战斗。师级单位则作为战斗指挥机关,指挥若干战斗群承担一个方面的战斗指挥任务。战役层面由集团军派出前指进行指挥,必要时,可以由集团军指挥机关直接作为战役指挥机关,超过两个集团军参战的情况下则由国防部派出指挥机关担任集团军群指挥任务。” “下面我宣布一下改编后的各级编制的基本构成。”段总参的话没人敢打断,大家都坐的笔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投影幕布上的文件投影件,因为是绝密会议,所以●,没有人敢做记录,只好凭借大脑留个印象了。 “连队暂时分为五大类:基础步兵连、炮兵连、骑兵连、战车连、辎重连。下面请总参谋部的编制处处长胡明法准将介绍一下各单位的构成。”段总参说完后,把教鞭交给了一个黑铁塔般的汉子,一看就是从基层当过兵的人,这位胡处长也不推辞,大步走上前,接过教鞭就开始讲解。 “基础步兵连原则上包含3个步兵排和1个火力支援排以及一个连指班,步兵排包括排长1名和3个步兵班、1个火力班,步兵班由1名班长、6名步枪射手、2名机枪手组成,除了单兵武器之外还配置1挺轻机枪和1支50掷弹筒,掷弹筒不占编制。火力班由1名班长、4名重机枪射手、2名优秀步枪射手、4名掷弹兵或者喷火兵构成,每人都配备了单兵武器外,装备1挺风冷马克沁重机枪、2支掷弹筒或两具背负式喷火器。”停顿了一下,胡处长接着说“火力支援排分为2个4人制迫击炮组、3个6人制平高机枪班、3个双人制狙击组,装备60迫击炮2门、12.7口径平高机枪3挺、精确秦弩狙击枪3支。连指班9人,分别是连长、连副、指导长、通讯兵3人、卫生兵3人。整个基础步兵连编制人数为159人。” “炮兵连的形制比较复杂,我在这里先介绍一下炮兵排的编制情况,炮兵连是由3-5个同类型炮兵排、若干观测组、1-3个辎重车班构成。” “炮兵排分为榴炮排、加农炮排、重迫炮排、火箭炮排、高射炮排。我军各个通用口径的火炮均在其中,榴弹炮分为75口径、105口径、155口径三种,加农炮分为90、125两种、重迫击炮分为82迫和120迫两种,火箭炮分为110火箭炮和135火箭炮,高射炮分为35、57、85三种口径。至于200毫米以上的榴弹炮、臼炮、160毫米以上迫击炮、220毫米以上火箭炮、100毫米以上高炮均为重炮兵司令部统属,不在此多讲了。一般的讲每个排中小口径炮配备3-4门,较大口径炮配备2门,兵力随炮的类型需求变化。炮兵连的编制人数180-240人之间。” “骑兵连因为作战特点编制要小一些,分为3个骑兵排和1个骑炮排,每个骑兵排35名骑兵配备3挺轻机枪,骑炮排分为3个迫击炮组、1个平高机枪组、3个狙击组,兵力在140人左右。” “战车连为我军首创的战术单位,分为2个战车排、1个后勤排、1个机务班。战车排分为3个双车组,暂时装备6辆“岗楼”战车,另外搭配3个8人步兵组。后勤排为3个双车组,暂时装备6辆“卡宴”装甲冲锋车,3个4辆编组5吨汽车班。机务班编制内包括3辆油罐车、3个机务组,配备6辆机务维修专业车。” “辎重连分为汽车连和马车连,一般编制4-6个汽车排或大车排,装备20辆5吨载重卡车或15辆10吨载重卡车,或者40-48辆胶轮四轮大车,配备双马或双骡驾辕。编制内人数在150-180人之间。” “其他如工兵部队、舟桥部队、防空探照部队、通讯兵部队以及其他专业技术部队单独编制,战时配属各战斗群作战。因为涉及机密,在此不在赘述。” “战时飞行部队也将配属到师一级单位统一使用。”吴宸轩知道这些军中老大们想的什么,还不是惦记他手里那些插翅膀的兵。“诸位都是我军高级将领,这里面涉及的机密不用我强调,请大家严守机密。” “另外,各位回去后在本部队里选择优秀的炮手和曾经有海上经验的军官士兵,我会让陈少昆准将和你们各部队联系的。”老大的最后一句话让大家都是一愣,不过看着那个面生的陈准将一身白色的军官装,大家都明悟了,老大打算建设海军了。 “那个岗楼坦克是什么啊?”肖明峰总觉得这个战车连的编制非常拉风,装甲巡逻车他是见过的,实际上他的警卫车队里就有两辆,虽然只有两挺风冷马克沁作为武器,不过能挡住对方的10毫米以下的子弹,还是让人很放心的。 吴宸轩听了之后只是一笑,不过他还是让人把战车的说明书和宣传彩页给了各位将军,毕竟他们今后才是在战场上调度指挥这些钢铁怪兽的人。至于“岗楼”战车其实就是一战后期,法国发明的雷诺ft-17坦克为原型放大魔改版的战车,不过因为丘吉尔老兄还没来得及发明水柜,坦克一词依旧被战车所替代。雷诺17这种坦克在当时世界各国中坦克设计是百花奇放而很难达到理想设计与作战需求之间平衡的年代里,可以说达到了很好的平衡。其总体设计为:发动机、变速箱、主动轮在后,驾驶等操纵装置在前,而且只需1名驾驶员即可。其炮塔位于车体中前部,拥用全车的制高点,可以360度旋转,使车长的视界非常的开阔,提高的坦克的火力反应及速度。实际上,世界现今坦克还基本都是这种结构。 雷诺ft-17轻型坦克有三种基本车型:第一种装备7.92毫米机枪1挺,配子弹4800发(也有5400发之数据)第二种装备37毫米短管火炮,配弹137发。第三种为通信指挥车,将炮塔取消,装有固定装甲舱,并装备无线电台一部。 自用型的“岗楼”坦克主要改进了坦克的行动部分,加大了负重轮的直径,加装带橡胶履带,采用高弹性的悬挂装置,提高了坦克的行驶速度,最大速度达到了16公里/小时,使用大功率大扭矩的柴油发动机,不仅省油还有很强的越野能力,而且公路行程达到了160公里。现在在标准兵工厂的分厂里正在改型自行火炮,装备75毫米榴弹炮,采用半敞开式的固定炮塔,不过生产量不大,仅少量装备部队。这种7吨重的战车好处就是能用十轮载重汽车直接运输,到了地方借助跳板可以自行下车参战(要是不怕四脚朝天,从卡车上开炮也不是问题)。 本来只有15毫米的前装甲被改为了25毫米的表面渗碳钢装甲,加上侧翼的裙板和炮塔陶瓷夹心装甲板的保护,对方的37mm战防炮已经没办法在100米以上击穿这种坦克,至于机枪步枪更是毫无办法。而且车长5米宽1.75米的小家伙现在身高也降到两米以下,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像是这样的目标其实并不好瞄准,而且他那10公里的越野速度虽然坑爹,但是比起一动不动的碉堡来说,就是对方加农炮的噩梦。 不过这并不是国防军的第一种战车。还有一种高大威武的魔幻武器,第一代战车“翻越者”。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由于机枪的大规模使用,士兵冲锋变成了无意义的自杀。战场的作战方式变为了“堑壕战”。为了克制机枪的优势,打破战场的僵局。英国佬把巡洋舰搬到了陆地上,当然不是后来丰田的那种吉普车,而是实打实的陆地战舰,多炮塔神教的鼻祖—大游民菱形坦克。 这个坦克“老祖宗”长相实在难以恭维。它的核心部件是美国福特公司生产的农用拖拉机,在拖拉机底盘四周用锅炉轧钢板围起来,笨重的履带板越过了车顶。它需要8名乘员操作,光开车就要占用4个人。当时坦克上没有电台和车内通话器,震耳欲聋的噪声使得乘员要靠手势来指挥机械手操纵转向,再加上车内温度高,车辆颠簸剧烈,在这样的坦克里工作简直是“活受罪”。 更有意思的是,英国人还为“大游民”坦克制定了“性别”标准,分为“雌”、“雄”两种坦克。“雌性”坦克只装5挺机枪,专门对付德国步兵,而“雄性”坦克的火力则强得多,装有2门57毫米火炮和4挺机枪,可以摧毁德军坚固工事。丘吉尔在看到“大游民”坦克的丰硕战果后,兴奋地说:“用这家伙,我们可以打赢这场战争了!” 在英国人没有研制的欲望之前,吴宸轩就贴心的替他们准备好了,免得大英帝国还的自己去探索研究这种陆地神器。当然到上阵的时候,英国人就会惊奇的发现对面的德国人也有孪生兄弟版的十字军坦克,估计吴宸轩这个奸商会被乔治王扎小纸人的,不过这位是个脸皮比装甲板厚实的老实人,不会太在意的。 第二百九十八节 乔宋分道另立党 吴宸轩一心一意的打造他的坚盾利矛,把枪杆子和笔杆子都握得紧紧的,腰间的钱袋子也鼓鼓囊囊的让人垂涎。相比之下的乔夫大总统就苦逼多了,要钱没钱、要枪没枪、要人才嘛?本来倒是不缺,可惜现在未必和他乔大官人一条心眼了。 这话还得从几百里之外的湖南省桃源县说起。从桃源县城到漳江镇教仁村(后世的名字)约三十分钟车程。现在您要是去,行至中途,路边会有一标志指示:宋遁初故居,8.7公里。最难走的,是最后一公里。下过雨后,土路泥泞难行。在尘埃落定之后,吴宸轩责成桃源县和常德的富商们筹资10万元,对宋遁初的故居进行修复,以纪念这位共和革命的元勋,中国民主政体的先驱者。 这座大门紧闭的全木四合院作为故居已经空无一人,不过就在十年前的那个夏天里,宋遁初就是从这里出发,走上了他不归的宪政之路。长沙、武汉、上海、杭州、南京,他一路演讲,宣扬责任内阁、政党政治。共和四年6月,在南京政府内阁的革命党人以宋遁初为骨干,主张一切权利归国会,“宋初意亦为所动,后来决定以政党内阁为号召,在选√,举时争胜”。 其实还在湖南时,宋遁初就已听说“本党有内哄”,并曾接到秘书刘白警告危象的电报。但他总以为,“纵小有波澜,当不至于成大风潮”,因为“放眼观察人才之高下,有此能力者固不多也”。一路上他又听闻北方显贵将不利于他的消息,仍视为谣言,认为政党竞争光明正大,他党及官僚中人未必有这么卑劣残忍的手段;即使并非谣言也不能由此懈怠自己的责任,故而镇定自若,不为所动。 革命党内部的分歧早已冰冻三尺。胡传儒在自传中就认为,宋遁初在日本时学了“政党纵横之术”,武昌革命前后“内挟克敌(黄)为重,外与赵(凤昌)、张(謇)、汤化龙、相结纳,立宪派人因乐之以进,宋之声誉骤起,故章炳麟才之。然终以党人故,克敌不敢夺首领之地位,遁初(宋)始欲戴为总统,己为总理,至是亦不得不服从党议”。 共和未立,在革命党首脑会议上,宋遁初为政制问题还跟老大哥乔夫差点翻脸。宋主张内阁制,乔则坚持总统制,称,“吾人不能对于惟一置信推举之人,而复设防制之法度。余亦不肯徇诸人之意见,自居于神圣赘疣,以误革命之大计。”宋遁初起先还不肯答应,后被黄克敌劝止,服从了党的决议。不过,等到曹乔南北议和,临时大总统之位眼见要易手时,乔夫又开始赞成内阁制努力使并非“置信推举”的曹锟成为“神圣赘疣”,不过直系的迅速衰落,让临时大总统的位子一直坐在乔夫屁股底下,乔夫也就绝口不提所谓的内阁制的优点了。 对于为什么主张内阁制,一年后宋遁初在革命党上海交通部的演讲说得很明白,“……吾人则主张内阁制,以期造成议院政治者也。盖内阁不善而可以更迭之,总统不善则无术变异之,如必欲变异之,必致动摇国本,此吾人所以不取总统制,而取内阁制也。”在日记中,他曾指责乔夫做事“近于专制跋扈”。这时候作为革命党内四杰之一的宋遁初已经和乔夫乔帮主貌合神离的厉害了。 共和元年,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乔夫提交的第一份内阁名单未获通过,因为党内有不少人反对宋遁初出任内务卿,有些人甚至声言非把他逐出同盟会不可。这种声音,直到宋遁初被刺前也未完全消失。 后来的史学大家吴晗也综合各种史料提出,当时宋遁初和一种宪政派骨干已计划在正式总统选举中推举黎元隆,而由宋以国会多数党领袖身份出任总理掌握实权,将乔夫排斥在政府外。当然他们争来争去的不过是南方小朝廷的一方权柄而已,对于已经处于统一而独立的北方,他们却视而不见,或许他们太过急于享受胜利的硕果,让自己的政治理念得以实现,哪怕是半壁江山。 “克敌,你这次和遁初谈的如何?”乔夫处理完了公务,在总统府的花园里和老友黄克敌一起用晚餐,宋妹子的手艺一般,不过大厨们的二次加工却让乔夫和黄克敌还是愉快的享受这丰盛的晚餐。但是美食带来的舌尖上的愉悦无法掩盖黄克敌的颓唐。 “乔兄,是不是我们都错了。”黄克敌的大肚子撑的溜圆,一副弥勒重生的样子,但是唉声叹气的他还是非常的沮丧,“遁初很是激烈,他已经铁了心要在国会争取这次关于政体讨论的主动,他和黎元隆走的很近,或许是受到这些立宪派的家伙们的煽动吧。” “不,现在的情势下,内阁制等于缴枪投降。”乔夫的脸色阴沉,没想到这个宋遁初如此顽固不化,他怎么就不明白北方一旦稳定下来,日本的精力被欧洲的形势吸引的时候,他吴宸轩的几十万铁骑不会老在山里转悠着清剿那些土匪的,不用国防军全伙在此,就是现在皖南、浙东、豫西等地的那个国防军第八集团军的十万大军就不是现在的南方各省军队能抗衡的,这十万匹嗜血的饿狼一旦南下,他乔夫难道还要携妻带子的逃亡,继续在日本的秋叶原当他的流亡大总统不成。 “我们的敌人是那个披着革命派伪装的大资产家大买办和大地主的代言人,那支反革命的武装已经在厉兵秣马,而我们革命的军队呢,还在打内战,革命同志还在自相残杀。现在连革命领导者们都要搞内讧,这革命还怎么能成功?革命不是他宋遁初的一言堂,他想搞内阁,他想当总理,想当这个家,我乔夫退位让贤就是了。” “总统,您这是说的那里话。革命是在您的领导下才推翻满清,建立共和的,您再造玄黄的功绩就算是吴宸轩都不敢抹杀,岂容党内的个别居心叵测的家伙贪天之功,妄图窃据高位,把革命引向歧途。您放心,我党内几十万眼睛雪亮的党员不会跟这样的党员走的,他们搞内讧是注定要失败的,他们这是自绝于党,自绝于同志,也自绝于…”一旁侍立的汪昭明赶紧接茬,对宋遁初恨不得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不用自绝了。”胡传儒进来,把手里的西装和礼帽交给副官,一屁股坐下叹了口气才说道“而是已经绝了。”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胡传儒拿出了街上卖的那份报纸,大家熟悉的字林西报,不过这期的头版头条最是醒目,超大号的黑体字“革命党遭遇大决裂,宋遁初另立公民党”。 乔夫眼前一黑,看来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宋遁初等党内的宪政派已经不满意自己的压制,转而和社会上有钱有兵有地盘的立宪派们搅和到了一起,革命党的宪政派有政党斗争的经验和名气,立宪派多是地方的豪强士绅,他们都希望地方权利能得到保障,换句话说就是国家这个婆婆能做个神龛里的土地爷最好,我们家的事情您少操心。 乔夫为了防御北方吴宸轩可能的南下,也为了有朝一日能起兵北伐,一统江湖,哦,是一统江山。不得不无视地方的利益,用中央的名义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用钱来维持一支庞大的革命军队。而不幸的是这个民并不是穷的头顶无片瓦遮蔽的蚁民,而是各地掌握大量资源和财富的士绅豪强们。这样的税收被豪强转嫁给老百姓或者干脆赖掉,俺大清拖欠税款都是文人风骨的表现,有得江南府县的税负能从康乾盛世一直拖欠到光绪驾崩,您要是不拖欠个三五十年的税收,连看门的更夫都瞧不起您这个四品的府台大人。 不过革命党现在为了扩军备战,银子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比起俺大清来凶残的多。一个个红眉毛绿眼睛的就盯着地方上的银子。于是有了这样的诗词: 这也税,那也税, 东也税,西也税, 样样东西都有税, 共和万*税,万万*税! 最近新税则, 又添赠予税, 既有赠予税, 当然还有受赠税。 贿赂舞弊已公开, 不妨再来贿赂税和舞弊税。 强盗和小偷, 恐怕也要缴盗窃税。 实在没办法, 还加好几种, 抽了所得税, 再抽所失税。 印花税,太简单, 印叶印枝也要税。 交易税不够再抽不交易税, 营业税不够再抽不营业税。 此外,抽不到达官贵人的遗产税和财产税, 索性再抽我们小百姓的破产税和无产税! 这种情况下,宋遁初和乔夫的政体之争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执政理念的争论了,不同利益集团的争夺,也难怪两人的积怨如此深厚,以至于宋遁初在决定带着一票小弟退出革命党,和黎元隆、汤化龙、张继、张骞他们这些地方实力派们重组公民党,争夺七月份的国会大选。而宋遁初竟然让报纸先得到消息,都公诸于众之后才轻描淡写的给乔夫写了一封退*党声明,与后世的杜鲁门解除麦克阿瑟朝战指挥官职务的时候,麦克阿瑟居然是从东京广播电台先知道的这一消息,而正式电文却姗姗来迟一样,对于当事人无疑是极大的羞辱。 乔夫虽然没有当众发火,不过细心的宋妹子还是发现乔帮主的后颈上哪根青筋已经开始痉挛了,她已经预感到将会有一场斗争要发生在乔夫和宋遁初之间,但是怎么也不会料到居然是用这样一种激烈而残忍的方式上演。 第二百九十九节 政府税收与法酬 不管列强各国、北方各省如何看待南京城里国会上这场龙争虎斗,反正中华共和国的第二次国会大选如期举行了。上一次的大选其实是革命党自说自话,直皖奉系的军头们除了战场对于这种文人游戏并不感冒,吴宸轩虽然手下文臣如过江之鲫,但是他却没有和清廷决裂,而是选择了中立的路子,所以国会中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代表。要不是革命党的人手被杀的杀,走的走,没剩下多少,第一届国会都有可能被乔帮主搞成众正盈朝的局面,这才让国会里充斥着不少还留着大辫子的遗老遗少、立宪派的士绅、还有资助过革命的大资本家们,乔夫一直以来和清廷斗、和袁大头斗、和曹锟斗、和吴宸轩斗、现在更是党内斗争加上南北之争斗得不亦乐乎。可以说除了没有和日本友邦斗争之外,乔夫称得上是“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圣斗士了。 不过这次的斗争,乔夫真心没有底啊。宋遁初本来就是革命党的一位主将,又是多年的国会内革命党的扛旗人,他的国会议员的号召力和议会斗争经验是党内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的。这也是为什么黎菩萨和汤化龙等立宪派□,会主动推举他当公民党的党魁。相比刚刚成立的公民党热火朝天的宣传和竞选串联,革命党在国会里的人手不少,却没有组织者,胡传儒也是临时赶鸭子上架,几天下来原来的支持者被宋遁初挖去不老少,就连革命党内部签过宣誓效忠乔夫的效忠书的家伙们都要投靠立宪派的风向。 北方的霸主吴宸轩吴大爷陪着老婆大人逛街之后,过上了美满幸福的婚姻生活,故事也到此为止了?当然不是,实际上看着坐山观虎斗的吴宸轩,南方记者的心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这不在例行的季度记者会上,国防部的访谈变成了记者对于吴宸轩时局看法的拷问会,吴宸轩关于“殷切期望国会诸公能秉持团结友爱,求同存异,同舟共济,为建设富强、民主、发达、文明的新中华而奋斗的精神”捐弃前嫌,两党搞好合作和监督,不管谁执政谁在野都要记住作为中国政党维护国家利益这一最高宗旨。吴宸轩这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态国人让南方的革命党报纸非常的气氛,怎么着,我们惩治一小撮叛徒还提升到了破坏安定团结,危害国家利益的高度了?你也别装孔圣人,你的底子也不清白,大哥莫说二哥。 一位《革命论坛》的报纸记者问到,国防军不是对外保卫祖国吗,怎么在国内折腾的环视,对于侵占我国领土的日俄列强却退避三舍,这是何道理? 吴宸轩当然早有准备,把土匪的危害分析了一套一套的,从违法乱纪,扰乱治安到残害生民,分裂国家都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这位记者可不是为了让吴宸轩来做剿匪意义的报告的,他就把秦岭地区几股接受了南京政府委任的坐匪被国防军连根拔起的情况说成是国防军排除异己,肆意屠杀革命政府官吏的反动行径。 “这位记者先生,您怎么判读这些被国防军剿灭的是合法的地方官吏而不是土匪呢?” “哼,总长先生,您认为土匪会有权利去征收地方的税收吗?”这位记者拿出了孟三春等坐匪在当地收税的税票,还有山阳县衙税收收支的明细账,举在手上翻的哗哗作响“总长先生,一个土匪的话,他可能作为政府在地方上收税吗?而且他的税收除了用于军备之外,还用于整修县里的设施,修桥铺路,土匪会管理地方建设吗?这难道不是一个政府的正常收支情况吗?” “谁说不会?”吴宸轩还没开口,旁边的徐菊人开口了,本来老徐是在这里旁听的,毕竟他并非国防军的一员。不过这个革命党的胡搅蛮缠让老徐也忍不住开口了。 “首先,土匪征收的这笔钱,或者姑且叫税金,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笔钱是由两部分构成的。一部分是公共税收,或曰公共产品的价值,譬如维持治安的费用。另一部分是法酬——血酬的存在形态之一,即超过公共产品价值的多收部分。以简明的公式表达:全部税费=公共产品价值+法酬(血酬)。将此公式倒过来,则得出法酬的定义:法酬=全部税费-公共产品价值。”徐菊人已经在青干院听过几个月的课程,对于这种mpa的理念非常熟稔,信手拈来,把那些个只会喊口号的革命党震得一愣一愣的 “其实这个公式不仅适用于土匪世界,也适用于皇家帝国。帝国的全部税费,扣除公共产品的价值之后,剩余部分便是法酬。” “举个例子说,尽管我们不知道中国老百姓肯花多少钱雇一个皇帝,但我们知道美国人民以5万美金的年薪雇了总统威尔逊,大英帝国的子民以3.5万英镑的年薪雇了英国首相阿尔奎斯,而中国历代皇帝,譬如颇为节俭的前明的崇祯和他的皇后,仅仅两个人吃到肚子里的日常伙食费,每年就有16872两白银,按粮价折算超过52万美元。中国的工资和物价水平比较接近当时的英国,就算阿尔奎斯一家的伙食开支占了总收入的30%,每年吃掉1万美元(8.3万人民币),崇祯夫妇(不算儿女和众妃子)吃掉的竟是人家的52倍。依此而论,阿尔奎斯首相家吃掉的1万美元可以看作人民愿意支付的第一家庭伙食费,视为合理的公共开支,而崇祯夫妇多吃的51万美元,就要视为法酬了。” “所谓公共产品的价值,在土匪世界和帝国时代,只能根据“影子价格”——民主财政体制下的公共开支——估算一个大概。维护公共安全和兴修水利道路桥梁总是要花钱的,也是民众需要的。作为公共服务的提供者,官员们的工资也是应得的。皇帝或总统的工作复杂,责任重大,当然还应该享有高收入。不过,皇帝比总统多吃51倍,这笔开支实在无法从公共产品价值的角度去解释。即使不谈民主财政,作为大老板,明朝皇帝给自己最高级雇员一品文官开的俸禄,每年也不过1044石大米,约折2.2万美元。考虑到免税和物价变动因素,与英国首相的年薪相差不远,相当于崇祯夫妇半个月的伙食费。” “所谓法酬,在帝国制度中由两部分构成,一是皇家和贵族的“工资外”收入,即崇祯比普京或克林*顿多出来的收入;二是官吏们通过潜规则攫取的收入。皇家和贵族的“工资外”收入类似股东收益,那是他们或他们的祖先流血牺牲打天下换来的。官吏的潜规则收入近似代理人的额外收益,那是在行使代理权的过程中私下交易所得,这种灰色收入虽然不那么合法,但这笔账却不能不算在皇帝头上。” “我们再看看明末巨寇李自成在“流寇主义”时期,一路烧杀抢掠。《明史纪事本末》说:“初,自成流劫秦、晋、楚、豫,攻剽半天下,然志乐狗盗,所至焚荡屠夷。”后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李自成“席卷河南,有众百万,始侈然以为天下莫与争,”觉得自己可能得天下了,便把江山看作自己的地盘。于是行为大变。“城下,贼秋毫无犯。自成下令曰:杀一人者如杀我父,淫一人者如淫我母。” “那么您说李自成到底是流贼头目呢,还是仁义之师的领袖呢?这个问题不好答吧。事实上,李自成一直是暴力集团的好领导。作为暴力集团头子,李自成始终在追求血酬的最大化。流贼烧杀抢掠,追求一次性血酬的最大化;进城后秋毫无犯,追求打天下坐江山的长期法酬的最大化。” 一番话说的革命党的记者目瞪口呆,连吴宸轩也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位老官僚居然如此深刻的思考了政府与社会,统治者和国家的关系,他能清醒的认识到统治阶层对于社会利益的超额攫取是必然的,但是也是必须有节制的,这让吴宸轩觉得不枉自己把大多数政务都压给这位老臣子是对的。 “所以我们北方联省自治政府清醒的意识到,公共产品是政府的必然责任,为了维护好国家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征收税款必须程序合法、设计合理、征收有度、使用有法。才能真正做到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目的。这这里我提前向大家透露一下,我们北方联省自治政府决定在共和五年开始,在北方各省内推行税收听证会和税收使用情况公众监督机制,届时还欢迎诸位无冕之王能发挥民主监督作用,监督我方的税收分配和使用。在这里老朽先谢谢大家了!”说完一个罗圈揖,让众位记者好感顿生。 人家北方敢拍胸脯说税收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您这伟光正的中央革命政府还好意思的横征暴敛加上暗箱操作吗?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这下子各地的抗捐抗税运动更是风起云涌了,恨得正在比拼内力的乔夫乔帮主和新晋的宋遁初宋大掌门牙根痒痒,您这工商业发展的不亚于米英鬼畜,奥,合着您把政府收入的大部分都转移到国有单位的盈利上了,对税收的依赖自然下降了。南方的工商业大都和北方的两大商会联系密切,想让他们拿出银子来养着一帮嘴炮党魁是不可能的。 南京的第二季国会争夺战在一片阴霾中开战,第一回合的初选,公民党毫无疑问的当上了国会第一大党的地位,然后宋遁初才发现自己面临的是一个泥潭,不过更大的危险悄然袭来,而宋遁初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第三百节 宋案惊天有黑幕 吴宸轩轻轻掩上报纸,端起度娘刚刚送来的蓝山,细细品味一下,满嘴的苦涩和微微的刺激,不禁想起了当年评价诸葛武侯的那句“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虽然宋遁初也极力反对联省自治,对吴宸轩也多有不敬之词,不过吴宸轩还是觉得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革命者和宪政先驱。 报纸上非常简短的一篇报道“昨日午后,公民党党魁宋自上海归宁,在沪站被无名枪手刺杀,身中两弹,性命垂危,现已转入沪上标准慈济医院救治。据悉,沪上警署已经介入调查,画影图形,缉捕凶徒。” 共和四年六月,第二届国会正式选举开始。尽管革命党方面有胡传儒这样的老牌政党专家操盘,但宋遁初的实战能力似乎更胜一筹。七月初,两院大选揭晓,公民党独得392席,革命党只拿下了223席。公民党组阁已经稳操胜券。吴宸轩和北方十四省对这场国会选举还是采取了旁观态度,不过在江浙商会、情调局、统调局和各地的吴氏“自干五”的努力下,公民党和革命党方面自己都不知道党内的议员先生中有多少是已经暗自投靠了吴宸轩这位“英美帝国*主义和满清』,残余势力的代言人”的旗下。反正不利于北方的议案一再的被两院表决给否决了,如果宋遁初不打算用“鼓掌通过”这种民主大杀器的话,吴宸轩他们完全可以放心的继续当酱油众。 6月12日,踌躇满志的宋遁初从湖南老家桃园出发,经长沙、武汉沿江而下,而后又到南京、杭州、上海,视察公民党党务、宣传共和和议会民主。所到之处倒也受到了不少公民党和当地士绅组织的欢迎,捐款捐物虽然不多,好在此时的国会选举还非常幼稚,花钱本来也不多。此外对头革命党也是个初哥,完全不知道如何花钱造势,于是一场被英国人挖苦为“童子军的水平的国会竞选”在一片鸡毛鸭血中落下了帷幕,奇葩程度略微输了对手一筹的公民党得到了一个优势不明显的胜利,倒非常符合宋遁初的议会民主思想,至少他面临的反对派足够强大。 “海门潮正涌,我欲挽强弓”,这是宋遁初在选举成功后,在杭州休憩时留下的一首诗的最末一句。此时的宋遁初,完全陶醉在一展抱负的豪情壮志之中。 7月初,乔夫大总统发电邀请宋遁初“速赴金陵,商讨国是”,似乎是默认了公民党组阁的权利。 临行前,曾有好友提醒宋遁初提防“些许小人”对他有“不测之危险”,但宋遁初笑说:“无妨,吾此行统一全局,调和两党,正正堂堂,何足畏惧?” 7月13日晚10时50分,沪宁火车站和往常一样人流如织,川流不息。一行人乘马车抵达沪宁火车站。在议员接待室休息了10分钟,他们起身走向检票口。火车拉响了启程的汽笛,宋遁初与前来送行的黄克敌、陈英士和廖立中挥手作别,走进了检票处。此时其中一人身后闪出一名身材矮小的黑衣男子,掏出手枪,开了一枪。中弹者先在旁边的铁椅上靠了下,然后振作精神奔向检票口,呼喊:“我中枪了!”刺客见第一枪已经命中,即刻逃窜,中途遇人,又趴在地上开了两枪后跃起逃逸。 中弹者正是是公民党的党魁宋遁初,当时正要乘火车北上。当年在日本,一位阴阳家曾赞宋有30年太平宰辅之命,此时他似乎有极大机会以多数党党魁身份组阁,实现责任内阁、政党内阁的梦想。 枪响,梦碎。两天后,这位原本前途无限的政治家,在沪宁铁路医院辞世。黄克敌、陈琦美、于右任以及宋的秘书刘白等人送了他最后一程。但还没等他湖南的家属赶到,遗体就被匆匆殓入了陈琦美出资购买的楠木棺材。入殓前请照相师拍照。黄克敌主张衣冠齐整,以显示他的光明正大;居正等则认为他遭逢惨祸,不能不留历史纪念,于是又拍了张赤身露出伤痕的照片。刺宋案发生之后,临时大总统乔夫下令“重悬赏格、迅缉真凶,彻底根究”。公民党则一面自行侦查,一面请沪上的各个警区、捕房提供帮助。 据现场目击者回忆,登载了报纸上的经过是“突于宋君背后闪出一人,出手枪连发三出。第一出中宋君右肋,斜入腹部;第二出中宋君大腿,穿出向黄克敌身边掠过;第三出从吴君颂华胯下而过,幸未伤人。”凶手趁乱逃走,人们七手八脚将宋遁初送到附近医院,伤势过重,法国普安臣医院束手无策,不得不连夜将宋君转入沪上最好的标准慈济医院。 “情况怎么样了。”吴宸轩沉思了一刻钟,突然开口问道。 “有得救,如果您能在五个小时以内安排飞艇的话。”虽然已经出现脏器衰竭的迹象,不过对于度娘和基地的医疗舱来说,这并没有什么挑战性。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救抑或不就”。 “那么你的建议呢?”吴宸轩问道。 “根据系统的分析,我建议静观事态的发展。” “有什么变故吗?或者还有我没见到的情报?”吴宸轩虽然怜其才情,不过他也知道宋遁初是个成熟的政治家,这种人收服的难度绝不小,而且他主张的民主并不适合现在的中国,或许在中国真正的强大和足够的成熟后才能考虑,但是没有吴宸轩经历的那些历史,始终坚信“民主即真理”的民权斗士,宋遁初对于吴宸轩这种“表面民主、实则独裁”的伪民主非常的敌视,所以宋遁初就算送上门来,他吴宸轩也得考虑考虑。现在宋遁初就要死了,刺杀者无外乎国外势力、北洋或者满清残余、革命党内讧这么几种猜测,当然在外人看来北方的十四省联盟的总瓢把子吴宸轩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吴宸轩自信对于手下的情调统调两条恶犬还是控制的张弛有度,如果哪家敢自作主张的搞这种政治暗杀,估计就会有狗肉火锅上席了。既然老贺、余健都没有反应,说明这一切与他的北方势力没有关系、 “或许能在他们判定临床死亡之后,我们去把他接过来,医疗舱能让他恢复过来。”度娘的寒霜玉面上诡异的露出了一丝微笑“您不觉得让一个死人看到对他遇刺的调查进展是个非常有趣的事情吗?” “看来你已经有了恶趣味了。”吴宸轩发现在这个充满了各种情绪的世界里,度娘的人工智慧至少在情绪方面收获相当丰富,“然后呢,让他写自传吗?还是做社科院的研究员?算了,老宋也算是这段历史上有名有姓的这么一号人物,还是让他履行他的历史使命吧。记得嘱咐上海方面,如果宋遁初去世了,让医院替我们送上几个花篮,凡是和这位宋兄有交情的都送个花篮吧。对了,老于和宋遁初熟悉的很,让他代表我们跑一趟吧。另外给南江兄去个电话,委托他给宋家安置一下,如果不愿走的话,就暂时委托当地的共和政府照顾他的家人,拨一笔款子划到宋家的账户上。今后宋家能照顾的要抢先,就这么着吧。” 度娘领命出去,门口的王妹子,嗯应该是吴夫人款款进来,两人在门口一个交错,虽然眼神都没有交流,但是吴宸轩觉得办公室的气温都有所下降。王妹子是来要吴宸轩带着她再去一趟那个神奇的去处,和导师交流后,她对实验的几个数据还是没有把握,打算缠着吴宸轩带她再进一次基地。 等签下无数不平等条约的吴宸轩已经被王子衿的撒娇攻势搞的丢盔卸甲,一败涂地了。王子衿拿到了实验舱的门卡,哦,就是吴宸轩同学的dna和意念电磁波纹印。至于取得这些钥匙的方式吗,其实友好邻邦的爱情宣传片里多的是。 被迫交出钥匙的吴宸轩神清气爽,已经在考虑如何利用这有利的局势给革命党和公民党这两条斗红了眼睛的饿狗前面再扔块肉过去,或许等到沐浴在民主自由的阳光下的南方人民享受到了这两党公平竞争的氛围后,会怀念当初在独裁统治下的暗无天日的生活。就像革命党的机关报里宣传的现在北方联省自治的那些地方的百姓生活在吴宸轩为代表的一小撮独裁专制败类的铁蹄下,过着刚刚才全民普及医疗,只有县城以上才能推行六年义务教育,经济增速不过才17%,人均收入还没有超过南方的180%的水深火热的生活。 或许等到南方各省的人民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推翻革命党和公民党的先进的政党政治,和北方人民一起过上没有自由、缺少民主,穷的只剩下衣食住行的日子,乔夫童鞋和黎叔他们才能明白中国人民真正的追求是什么? 不是三代之治,也不是欧美范的议会政党,更不是海龟们住在洋房坐在汽车上感叹民生多艰的感人场面。老百姓其实不在乎你统治者是皇帝还是总统,是某某头把交椅还是某某圣子神棍,只要碗里有肉,炕上有顶,冬有棉夏有纱,老婆孩子有着靠,出门不用看黄历,生病不用靠捱活,没人愿意把脑袋跟子弹试试密度。要是能让老百姓家里有个三转一响,娶媳妇生娃娃的能办个四碟子八个碗的宴席,那就算是条狗坐在龙椅上也是排名前五的圣君贤帝,妥妥的。 可惜的是像是乔夫、宋遁初这些海龟精英们却更愿意玩他们的精英政治,老百姓在历朝历代还算个子民之类的,到了共和了反倒连牲口都不如。至少为了拉拢藏民参选,宋遁初就计划今后的国会里给西藏按照八百万人的规模算选票,不知道藏民加上牦牛等大牲口都算一起够不够这个数字,反而贵州广西等省份因为百姓穷的交不起税赋,连张选票都懒得计算他们的人数。 这共和啊,他就不是带老百姓玩的玩意。原老宋在天之灵能安息,好好看看吴大帅能给这四万万的同胞带来个啥体例。 第三百零一节 扑朔迷离缉凶徒 不管老百姓如何漠不关心,反正沪宁杭和济南、北平、广州等地的报刊上这几天如火如荼的都是对宋案的猜测,甚至有的连细节都刻画得惟妙惟肖。好像这些报纸的编辑都是赫克尔.保罗转世一样。 早在7月23日革命党在上海召开的追悼宋遁初大会上,革命党要人就一口咬死北方某要员是杀人主谋:孙武诬指“军队某当局”主使;沈缦云指控“军装杀人”;乔夫的致哀代表马君武则说什么:“宋先生之死,实死于官僚派之手”;汪昭明则直斥北方联省自治政府为“专制政府”、“假共和”、“强盗政府”、“杀人机关”,公开号召:“吾人须准备对付之方法,对付不了,则推倒之。不胜,则继之以血战”;潘仲荫则大呼:“杀宋先生者非他,吴氏奸雄是也!(大拍掌)吾人继宋先生未竟之志,第一当不承认吴氏为北方自治政府的首脑”; 吴宸轩弱弱的说一句“俺是国防部总长,从来就不是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首脑,那个自治政府联席会议主席是徐菊人徐老啊。您骂错了,要不改改再骂?”徐菊人一对卫生球眼对这个毫无节操的老大表示自己的崇拜之情。 ℃⌒, 革命党们骂的正是起劲,没有人愿意在乎吴宸轩他们的辩解,骂错了是常有的事情。反正革命党嘛,骂错了就骂错了,认错的不行。你有本事来南京咬我啊,吴宸轩一向对自己的下限没有信心,不过待革命党骂人的火力全开,吴宸轩才发现自己连“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的坏事都做了不老少,突然觉得自己干的那些恶行其实也没什么嘛,至少和革命党描绘的那个恶贯满盈的大魔头比起来,真实的自己还算得上纯洁无邪。说到此处,一起开会的军政两边的大佬们纷纷起立鼓掌表示赞同,同时为自己的老大继续突破无耻的下限而表示自己由衷的钦佩之情,然后集体转身奔向水龙头那里去清清肠胃了。 革命党的浙江代表陆颂橘则说:“我说主犯并无别人,必系想做北方霸主的那一个人”;黄膺白也号召推倒吴宸轩等北方官僚:“非推倒吴氏不可。欲推倒吴氏,微论吾人,老死继以幼,男死继以妇。即就今日到会二万人而论,有何一吴之不可倒?!”……最奇怪的是,留学英国的法学家、南京临时政府司法总长伍廷芳也参加了大会,对同志们这些肆意践踏法律的言行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看来真是“一入革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啊。 由此可见,当时革命党“南派”真正关注的,不是通过法律手段查明真相,而是借此案倒吴,以一劳永逸地消除他们对吴宸轩等一众土鳖官僚们窃国的隐忧。因此,刺宋案对他们来说其实不是杀人案,而是有力的政治*斗争工具,通过它可以达到倒袁的政治目的。至于蔡鹤卿他们这些曾经的革命同志期望革命党人“为人道计,为大局计,必得使法理与事实,两得其平”完全是一厢情愿。乔夫、胡传儒等辈关心的不是人道也不是大局,更没兴趣遵循法理,尊重事实。 因此,革命党内部所谓“法律解决”与“武力解决”两派的分歧,不过是手段之争,那“解决”指的不是将宋案查个水落石出,而是借此结果老吴同学。宋遁初7月16日逝世,23日应桂馨被捕,24日租界捕房从应家搜出密件,25日乔夫从南京抵达上海,还不可能知道密件内容,但他当晚就与黄克敌等人商讨对策,“决议无论如何按正当之手段,诉之于世界之公议,而将吴氏排斥之”,计划由参议院提出弹劾国防总长吴宸轩案。这就是他们为何自始至终闭着眼睛嚷嚷,只专注于斗倒老吴同学,毫无兴趣通过法庭调查追出真正的幕后主谋来。 革命党这么干可以理解,但最不能原谅的还是革命党人的御用史学家们。他们的机关报不必说,就连丁中江和陶菊隐这些海外的史学人士在其史学著作中也都只敢按着革命党定下的调子跳舞,蓄意把应桂馨的自辩全文中的要紧处略去。不能不慨叹中国史学研究之难,完全在于革命党等政治家们的御用史学家们为后人刻意制造了障碍。 不过在上海的市面上,其实并不是革命党的“吴氏刺宋”的论调占据上风,很多有识之士都意识到这与近期的国会大选有关,作为大选失败者的革命党。虽然乔夫力邀宋赴宁共议国事,但是私下里革命党对这个三个月以前的同志非常痛恨,党内打算清理门户,天诛叛徒的不在少数。宋遁初遇难时,他的助手之一北一辉(就是后来成为力主侵略中国的日本法西斯鼻祖,可不是凤凰座的青铜圣斗士)也在上海,目睹了尸体入殓过程。因自发组织刺宋案真相调查团,他被日本驻沪领事勒令回国。在日后出版的《支那革命外史》中,他认为刺宋主谋是陈英士。 刺宋是陈琦美主使的说法在当时就甚嚣尘上。原因之一是陈惯用暗杀手段。其中最著名的一例是行刺同属革命阵营的广东洪兴会副会长陆正雄。凶手正是陈的得力助手常凯。在常凯的日记中有这样一段文字:“看总理(乔夫)致蔡鹤卿先生书,益愤洪兴陆正雄之罪不容诛。余之诛陆,乃出于为革命、为本党之大义,由余一人自任其责,毫无求功、求知之意。然而总理最后信我与重我者,亦未始非由此事而起,但余与总理始终未提及此事也。” 另一个原因是陈琦美与应夔丞渊源颇深。陈琦美,1878年生,湖州人,于1903年来到上海,在一家丝栈当助理会计。因为他弟弟陈琦采帮青帮大佬范高头的手下赢了官司,范主动提出与陈琦美结拜,使陈也一跃进入“大”字辈。大约就在这时候,陈琦美结识了应夔丞。1906年范高头事发,陈琦美远赴日本,先在东京警监学校学警察法律,后转入乔夫创办的成城学校学军事。1908年,他回上海设立同盟会秘密机关,将应夔丞吸收入会。应家房屋很多,遇有机密事件陈琦美常去借用。 陈有口齿、主意、手段、行动“四捷”之称,据说当时上海的戏园、茶馆、澡堂、酒楼、妓院,哪个角落都有他的党羽。光绪三十四年7月底,革命党中部总会成立,他被推举为庶务部长。 在革命时一些会党大佬也出面为革命效力。上海光复后陈琦美当上革命军驻沪都督,靠的是会党人士以恐怖手段控制会场,而都督府参谋部谍报科科长正是应夔丞。后来应组织共进会,报纸广告中列在第一位的发起人就是陈琦美。 宋遁初在离开革命党前,陈琦美、应夔丞等人为他设宴,意图弥合乔夫和宋遁初的矛盾。席间陈向宋问组阁之策,宋答以“大公无党”。陈默然,应却骂道:“你简直是叛党,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报应。”说着就要掏手枪,被在场的其他人劝阻。宋说,“死无惧,志不可夺。”于是不欢而散。上海的沈翔云是陈的重要谋士,也是情调处发展的在陈琦美身边的卧底,从他那里情调处已经得知,革命党内许多人深恨宋,陈、应那些天一直在秘商要对付宋。沈的推断是宋可能要出事,情调局上海站也曾经上报给总部,不过情调局贺老板的批复是“密切监视,切勿惊动”,几天之后宋果然遇刺。 宋遁初遇刺后,很快有警官去现场勘查,从车站酒吧洋服务员那里得知,宋在议员接待室休息时,曾有3个人频频在室外窥探;在宋走出接待室时,其中两人退到里月台西南角的水果摊旁,另一人站在里月台中央,很可能就是凶手。上海警方虽然统属复杂,但是很多人已经是情调统调两处的卧底或者是合作者,上海阿拉还是识相的,所以在两处的督促下,侦破宋案的积极性非常高,让乔夫等人都咋舌,这帮黑狗皮大爷什么时候对革命党(公民党)的事情如此上心了,不过有的人就该坐不住了。 14日(宋遁初遇刺次日),宝善路六野旅馆有人向警局报告,有个房客很可疑。此人叫武士英,身材矮小、面目凶恶,生活窘迫。宋遁初遇刺那天,有个姓冯的带着三四个人来找他。之后武面露喜色,向隔壁房客借了3角钱车资外出。晚上8点他穿着新衣回来,用1元钱还了3角钱的借款。隔壁房客说:哪用这么多!武手里捏着几十块钱,得意地说,事成后还有一千。说完就出门去了。当晚他没回旅馆,第二天一早来店结清房钱就搬走了。 同日,有两人到公共租界巡捕房报案,说刺宋是中华国民共进会会长应夔丞主使。之后,又有两人(其中一人之前来过)第二次报案,说古董商王阿法也知道此事。23日晚上,又有第三次报案。巡捕房于是先找到王阿法询问,而后采取了行动。午夜,正在迎春坊喝酒的应夔丞被捕。 至此,此案峰回路转,引起了很多后来史学家的猜测。当然阴谋论者更是怀疑这一切是否有人暗中操纵,不过吴宸轩和贺敏寒、余健等人的回忆录中对此事都是统一口径的,只谈事后的处理,却对事发前是否得到情报,还有采取了什么措施来推动案件的侦破都绝口不提,似乎整个上海的山东商会势力和情调局、统调局的上海站都是吃干饭的,瞪着眼睛看戏而已。不过情调局和统调局上海站的两位负责人后来的档案中却记载着当年的工作业绩为优良,这里面的道道,恐怕不足为外人道也。 第三百零二节 刺宋主使有其人 既然宋案的第一位被捕的嫌疑人已经落网,就不妨看看这位的来历。应夔丞是个身份复杂的人物。1864年他出生于宁波,一名秉钧,后改桂馨。他父亲是个石匠,投靠官府炒卖地皮发家。和后世的很多靠着积极协助政府征地而先富起来的那些政协委员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应桂馨童鞋从小耳濡目染的也对这种抱大腿的活计轻车熟路。 应夔丞年轻时中过秀才,后在上海学过英语,爱挥霍,好结交,江湖人脉广布,是青帮中“大”字辈的大佬,与同是“大”字辈的范高头交好,因为牵连进自立军起义和经营黑道交易,曾被巡捕房拘押,却成功破墙越狱。1906年,范高头被清政府处死,应逃离上海,并改名应夔丞。此后,他捐过官,做过古董生意,办过新式学堂。 武昌革命时,应夔丞动用财力、会党为革命党打探情报。上海光复后,他在革命党的沪军都督府参谋部当上了谍报科科长。后来驻沪都督陈琦美派他护送乔夫去南京,担任孙的卫队长和庶务长,后又被调到黄克敌手下。不过和老黄不对盘的他很快就回到上海组织了一个联合青帮、洪帮、哥老会的组≦,织:中华国民共进会,自任会长;之后又被革命党的江苏都督程德全委任为江苏驻沪巡查长,虽然江苏是国防军的地盘,程德全这位江苏都督等同于南京市长,但是他的任命还是让应桂馨童鞋有了一身官皮。政府中,江湖上,他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比起这位协助调查的江湖大佬应桂馨的到案,直接凶手武士英的落网更出人意料。应夔丞被捕次日,租界巡捕房去应家搜查证据,发现一可疑人物,经车站目击者和旅馆房客指认,确定是武士英无疑。之后在应家又发现一柄已经射出3发子弹的手枪,子弹的规格与刺杀宋遁初的是同一种。 武士英被捕后痛快供认,他是山西人,在云南当过管带(营长)。行刺前五六天在茶馆认识了一个姓陈的。19日,陈约他加入共进会,派他杀一个“叛党份子”。他答应了。第二天吃过晚饭,陈给他一支手枪,一行4人乘车去火车站,一人在外面望风,另3人买了月台票进站。陈指给他看谁是宋遁初,宋从休息室出来不久他就开了枪。行刺之后逃到应夔丞家,陈已经先到了,他就把手枪交还给陈。他还见到了应夔丞,应称赞他做得很好,但当初承诺的1000元钱报酬他只拿到30元。其实直到刺宋结束,他还不知道自己刺杀的究竟是谁,也就是说宋遁初这位很有可能组阁的大国总理居然被卖了30元大洋,比起耶稣老兄来,悲催的程度有过则无不及。 应、武二人被捕后,公共租界会审公堂进行了预审。出人意料的是,8月4日的第二次预审中,武士英当庭翻供说他不认识应夔丞,刺宋是他一个人的主意,因为宋遁初想做总理、想推翻革命中央政府,是四万万同胞的罪人。这份供词让在场的人都膛目结舌,问起武士英对革命的理解,这位却一问三不知,只知道革命就是造反,就是杀皇上。让人不仅慨叹,革命党的造反手艺潮,连个串供水平居然也如此奇葩,这执政党当的实在是有辱门风。 自称卖字画为生的王阿法作证,此前经由朋友吴乃文介绍,他去过应夔丞家卖画。应拿出一张照片问他能否谋害上面的人,事成之后酬谢一千大洋。他不敢答应,去找做保镖的朋友革命党员邓文斌,邓答应后又反悔。两人的谈话被邓的雇主张秀泉听到,报告了警局,随后邓陪王到公共租界巡捕房去报案。 但应夔丞始终不承认与刺宋案有关。他说他的确见过王阿法,不过当时王是拿着吴乃文的介绍信来求职的。至于买凶“我就发疯亦不能(对他)说。我共进会人很多,何必找此种人”。他说他也不认识武士英,把他收留在家中是因为武自称杀了宋遁初,他想稳住武,找机会处置,并推想主使者或是暗杀党,或是反对党,或是党内反对宋的人。应桂馨的答对倒也别致,不过直到被捕的前日这位还放任杀人凶手在大街上闲逛,真不知道这里面稳住凶手的说法有几成可信。但是不管全国人民如何质疑,革命党方面是相信了,他们的报纸上纷纷指责工部局偏袒北方,应桂馨是革命元勋,反清志士,绝不会做出买凶*杀人的勾当。却忘了在革命的年代里不管是陈英士还是革命党的其他领导人都没少搞刺杀,而一言不合对自己的同志动刀动枪的也不鲜见,至少光复会等投靠了吴宸轩的组织里,就有被革命党搞的人间蒸发的。至于原来的会党头目不满意革命党对于他们的过河拆桥,企图和革命党分享胜利果实的家伙,被他们用革命的暴力去镇压的也不是个例了。 革命党的叫嚣自然在南方是一呼百应,因为那些军头们控制的地段也发现了很多工商业主、知识分子,甚至军队里的基层军官都有北逃的倾向,有钱人是被敲诈的没办法,有知识的是向往山东、江苏、浙江、北平、天津等地的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研究氛围和科研基础,至于军官就更加简单了,一方面是国防军的强大实力和正统的牌子,另一方面是国防军中任用制度的公开透明还有诱人的福利待遇。自觉的有两把刷子的又在这些任人唯亲的军阀队伍里混的不如意的家伙们,纷纷脱离队伍,转道北上,去换一身呢子铁灰军服穿穿。例如从陕西归来的滇军上尉朱守仁朱云阶兄就来了个挂印封金,只带了一身换洗衣服就直奔山东商会的昆明驻庄,凭着一封当时张参谋的介绍信就被妥妥的安置好,很快就拿到了去越南西贡的船票。经过缅甸坐船去了西贡,然后转道上海到了青岛。第二年的年初就到了济南府,被特批进入枣林军校的预科班进行学习,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这位对于当学员还是没有一丝的顾虑,等到他参加了欧战之后,再回到学校学习了两年,毕业的时候他已经是国防军的一名装甲团团长了,当然这位未来的元帅后来的成长可能不如他的前世,至少没有当上元帅。不过以上*将军衔退役的他也算是军中的一员名将了。 这场举世瞩目的会审公堂的七次预审,没有审出什么眉目来。之后,刺宋案被工部局移交给中国方面。江苏都督程德全、南京政府的民政长应德闳会同上海检查厅厅长陈英等人接手案件,调集人手对从应家搜集到的证据(包括手枪一支、子弹两颗、密电码3本、函电证据7包、一大木箱、皮箱一个、皮包一个)进行检查,对所有重要证据共同盖印并拍摄照片。8月15日深夜,程、应通电公布了部分证据。前直系北京政府的国务院秘书洪述祖的名字浮出了水面。 洪述祖,字荫之,1855年生,是清代著名学者洪亮吉的玄孙。据当时媒体报道,此人善于钻营,自诩为纵横家,在刘铭传、张人骏手下做过事,屡次因犯事(贪污受贿、伪造地契、盗卖矿山等)被革职甚至坐牢。武昌革命时,他曾劝唐绍仪同冯国璋商议,提出一方面挟北方势力与南方接洽;一方面借南方势力以胁制北方,最终将帝国改造为共和国的方案。后来他向人吹嘘说清帝逊位诏书是他草拟的。 后来直系掌管北京,洪述祖任内务部秘书,顶头上司是内务总长赵秉钧。后来唐绍仪的总理被曹锟免职,赵改任总理,洪仍呆在内务部。6月初,洪以私人身份到上海等地对会党力量进行调查,事先托人给应夔丞写了封介绍信。两人同是青帮“大”字辈大佬,又有中间人介绍,一见如故。当时因为参与湖北兵变,应正被副总统兼湖北都督黎元隆通缉,洪述祖往来奔走,为应争取到特赦及江苏驻沪巡查长职务,要他出力解散扰乱治安的会党徒众,并陪同应和共进会副会长张尧卿等人入京。革命党当时脚踩两只船的大有人在,不过是吴宸轩的门槛高,这种癞皮狗一律不收,才没有几个能在北方联省自治政府中获得认可的 程德全、应德闳公布的证据中,洪、应往来函电极多,但起先谈的都是鼓动会党以及共进会控制上海,迎接国防军入沪(国防军在卢永祥投诚后就撤离了上海,宣布上海为非军事化城市,这也成为南京政府诟病国防军卖国求荣,讨好英美法日等列强的证据之一。不过南京政府自己也没胆子派军队进入上海接管,所以陈琦美这个沪督手下非但没有一个当兵的,反而是大批的青帮小弟在打天下。真不知道这个督军督的是军队还是黑涩会。)等事。6月1日,洪突然在信中说“大题目总以做一篇激烈文章方有价值也”,并叮嘱应阅信后烧毁,应却没有照办。 第二天,洪追加一信,称“要紧文章已略露一句,说必有激烈举动,吾弟须于题前径密电我方,索一数目……”。同日,应以专用密码给洪述祖发去密电,第一次提到宋遁初,称,“乔黄黎宋运动极烈,黎外均获华侨资助,公民党皆主举宋任总理。……已向日本购乔黄宋劣史,黄克敌下女合像,警厅供抄,宋犯骗案刑事提票,用照片辑印十万册,拟从横滨发行……” 6月5日,洪寄出两封快信,告知应的电报送到自己处后,他将会寻找门路转交他面呈国防军部,以求在吴大人处的进身之阶。 此后洪屡次催促应寄出“宋骗案由、提票、影片(照片)”,毫无结果。终于有些不耐烦的他6月16日致信应,“足下明眼人,必须设一妥法(总以取印件为是),或有激烈之举……”一周后的密电中他承诺应“毁宋酬勋位”。 同一天应致信洪,主动提出了“去宋”计划:“……事关大计,欲为釜底抽薪法。若不去宋,非特生出无穷是非,恐大局必为扰乱。……急急进行,复命有日。请俟之。”第二天他给洪发电报说,“梁山匪魁顷又四处扰乱,危险实甚,已发紧急命令设法剿捕,乞转呈,候示。” 18、19日,洪两次密电要他“应即照办”、“事速行”。 7月14日凌晨两点,宋遁初遇刺数小时后,应发出密电称“所发急令已达到,请先呈报”。9点,他又发密电称“匪魁已灭,我军一无伤亡,堪慰,望转呈”。 两天之后应夔丞被捕,得知消息,洪述祖即刻从上海逃往青岛德租界避祸。5月3日,他发表通电自辩,“一年以来,党争日剧,怪状百端,使全国陷于无政府地位,心窃痛之”,所以想“暴宋劣迹,毁宋名誉,使国民共弃之,以破其党派专制……”,但他“并无夺其生命之意”,不应该把“毁宋”二字当作谋杀的证据。 革命党这下子可抓住了吴宸轩的把柄,虽然自始至终没有吴宸轩或者国防军任何人的指使,但是从洪、应等人的言辞中不难看出是在通过刺宋来邀功请赏,为投靠北方铺路。这就说明刺宋的幕后元凶正是躺枪的吴宸轩吴大官人。 其实用不着吴宸轩说的什么“请约法家将各项证据详细研究”,任何一个不带偏见的人通过客观分析公布的密件,都可以得出类似于程德全、应德宏的结论。光是分析那些函电,革命党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不难想象,其实当初能够自由接触这些原始材料的涉事者如能客观思考,有足够的正义感和勇气,本不难得出客观的结论。惜乎这些人没有这么做,因为党内的利益一口咬死吴氏杀宋的说法。对这种斯文扫地的作法,吴宸轩也只能谥之曰: 贻羞千古, 腾笑万方。 换句人话就是,“你的节操碎了一地,我也懒得鸟你,让大家看笑话去吧。”革命党的宣传尘嚣日上,除了租界报纸说点公道话之外,日本人的报纸也是不阴不阳的讽刺几句,其他的方面都在保持沉默。连平日里火爆的国防军几位大将也都三缄其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第三百零三节 低调做事高调人 被革命党千夫所指的吴大官人此刻正殷勤的伺候自己的夫人王蕴宁吃早餐,因为两人的第一个娃娃已经在王大博士的肚子里了,刚刚做完基因净化治疗的王小姐一改往日对餐饮的粗犷,非要吃法国式的芝士煎蛋薄饼和奶油吐司。好吧,在厨房设备的帮助下,吴宸轩童鞋还是完成了相当标准的两种西餐,但是口味吗?反正孕妇同志喜欢就行,好像孩他妈看着孩他爸为自己忙活就已经非常兴奋了,一旦肾上腺素分泌旺盛,这个味觉也就迟钝了一些,反正就是有情饮水饱的意思,何况这两款都是标准的做法,不过是为了宝宝的健康而没有采用真正的奶油和芝士而已。 夫妻俩的早餐很和谐,不过午餐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余健童鞋的笑脸完全可以倒过来看了,天知道为啥这个情报来的如此是时候,显然压着不报会犯大错误,但是打扰总座夫妻的秀恩爱午餐这个错误是不是也未必小多少呢?站在一旁,汗水涔涔的余健不知道,不过心里把老狐狸死人脸贺敏寒骂的狗血喷头,他才不信这个情报情调处会没有察觉,不过老贺显然对总座的行踪了如指掌,知道这时候总长正在和夫人两人过二人【↑,世界,拿公事来烦他们没有好果子吃,才故作不知让自己顶缸,自己的手下也太配合了,这情报不到12个小时就放在自己的案头,还被秘书标明了是特急,弄得自己也没法掩盖,不得不一早就驱车来吴府汇报。 “案子全破了?”吴宸轩倒是没有在意自己爱将的反常,放下报告,喝了几口罗宋汤,大概觉得有点酸头,不禁摇摇大脑袋,但是夫人却喝的有滋有味,应该是用面包片蘸着吃的有滋有味。看来今天的叶酸摄入量是够了,不过自家一个大男人陪着老婆吃叶酸也算是奇葩了。“这么说,革命党一口咬定刺宋的罪魁祸首是老子我了?” “是的,总座。”一听老大自称老子,作为人形恶犬的余健童鞋如何不明白老大的意思,这事情是婶可忍叔不可忍了。如果是你们革命党和公民党自己互掐,我们大不了坐山观虎斗,两局打个酱油啥的。可是这样子自说自话的把矛头指向老大,是不是也太不给情调统调两局的面子了。“您看这个事情,我们反击的时机和力度?” “不反击,怎么能反击呢?狗咬你,你也咬狗啊,那不成了狗咬狗一嘴毛了。”吴宸轩见对面的夫人皱了皱眉头,自己的语言风格让夫人不悦了,这个可不得了。吴宸轩赶紧起身给夫人倒了杯牛奶,然后亲亲她的额头,低低的声音说了声抱歉。迈步离开了餐厅,余健也很有眼力价的给主母请安然后跟上老大去了他的书房。 “嗯,咱们是被人诬陷的,不过怎么搅扯清楚是门学问。我看咱们不妨低调做事,高调做人?” “您是说反其道而行之?”余健的脑子也是回路复杂的那种,一转悠就知道吴宸轩的打算了。先不要急着和革命党方面论战,反正法庭再牛叉也没本事把传票送到吴宸轩吴总长的办公桌前,无非是几个革命党的狗叫嚣一番,等他们充分表演完了,再一棍子打死,剥皮实草的效果更好。这个低调做事就是要把切实的证据掌握在手里,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高调做人就是要高呼冤枉,却不拿出证据来反驳,让人觉得这里面有猫腻,而革命党肯定会以为吴宸轩没有证据,到时候脏水一盆盆的往上泼。最后把证据一公布,谁泼的脏水谁来舔干净,革命党总不能诬陷了人再拍拍屁股装没事人吧。不老老实实的交出几条得力的恶狗来顶缸是不行的,交了就算是给北方派跪了,以后谁敢跟这样的老大,办了错事就被老大拿来顶缸,不能罩着小弟的老大要来何用,臭了名声的革命党再想要广揽天下贤才就算乔黄二人的威望再高也只能骗骗涉世不深的中二们,有点分量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跟着这样的老大混江湖,太没前途了。“嗯,我们要保护好应、洪二人,还要拿到证据,为总座洗清冤屈。” “宋家那里现在如何》” “不太好,宋夫人不打算接受我方的慰问,这个钉子我们还是不要碰的好。” “哎,这可不是钉子,这是刷声望的好副本啊。”吴宸轩眼睛一转就想到了“不光要去慰问,还有隆重高调,你让张南江他们先去,被拒绝了再动用徐老、熊老、蔡老他们。实在不行我亲自去上海。“这个钉子要碰在明处,碰的好了,比对方高接远迎的有效果。” “先抑后扬,哦,总座高明。”余健笑的跟狗尾巴花似的,一看就是个佞臣。 “切,老余你装什么都行,就是别演笨蛋,你看您根本就不想吗?明明你自己早有预谋,跑这来跟我抖这机灵,好玩吗?” “别介,总座,老大,吴老大。您可真是冤枉属下了。这可是制度规定的这种大事不能我们自己做主,有了您的指示,我们的情报工作才能无往而不利。再说这不是您订的规矩吗?重要情报不过夜,特级情报随到随报。” “好了,你报告了,我也指示了,您还打算在这里蹭饭吗?” “总座留步,属下告退。”余健也想跟总座一起吃饭,可这总座的表情阴转多云的,不是好兆头。 “嗯,那还不滚远。”吴宸轩和他也不客气,反正从保险团就是他的兵,踢打惯了,说起来比那个贺敏寒的死人脸要亲近些,可是吴宸轩也知道这位是二皮脸,说不定回到统调局里还会炫耀被总座给爆了粗口呢,这可不是亲信才能得的彩头吗? “那个回来。”听见告辞的余健肚子里的协奏曲,吴宸轩到了餐厅,把今天早上失败的两份作品用荷叶包了一包,搭配上煎蛋的试验品,递给了在门厅里候着的余健。“收拾了点东西,你路上垫吧垫吧,老大个领导了总不按点吃饭,小心老了以后得胃病,我看你还怎么东跑西颠的。” “是,属下谨遵教诲,这就路上用餐,您的指示立即执行,绝无偏差。总座放心,属下告退。总座留步,夫人,您也留步!”余健抱着一大包荷叶包就转身告辞了,眼圈有点红,嗯,济南的风沙还是大了点。 “余健怎么把咱家的吃的都卷走了?”不知所以的王蕴宁从餐厅里出来,正好碰见他们,对余健扫荡他们家厨房的行为很是不解。 吴宸轩也不好说这是刚刚用电磁炉做饭的试验品,只不过失败的有些离谱,没办法私下里用意念控制着厨房设备作弊,才算亲手,哦,是亲脑完成了夫人吩咐的早餐,这下子试验品也都毁尸灭迹了,更是打死也不能承认了。“哦,余健来的匆忙,没吃早饭,这都午饭点了,赶回去也没得吃,咱家剩下的点心给他捎着垫吧点。” “哦,原来如此。”王蕴宁一向呆萌,对于这些细节向来大而化之,不过她很快就用委屈的小眼神给老公诉苦“可是伦家还没吃饱啊。肚子好像还有点饿。” “吃的不少啊?”吴宸轩自然知道这顿午餐的卡路里也是按照标准制作的,绝不会耽误宝宝的成长。 “可我,还饿。”王蕴宁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吴宸轩心一软就把卡路里放在回收站里了。“呵呵,我去给你拿吃的。现在你是一张嘴两个人吃饭。没问题,等我一分钟。” 极速冲进厨房的吴宸轩吴大官人耳边听到了一句魔音“老公,你做的早餐就很好吃,宝宝还想吃,他想让你再给他照样来一份。” “嗯?好啊。没问题。”吴宸轩愉快的答应下来,转眼就傻眼了。自己手贱把刚刚的试验品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下好了,下岗职工之歌《重头再来》吧,想想自己早上的痛苦经历,吴宸轩已经泪奔了。 现在的汪昭明童鞋也泪奔了,倒不是陈碧珺也怀了汪书记的孩子要闹着吃芝士薄饼,而是他兄弟陈琦美陈大爷一脸得意的说,刺杀宋遁初是他一手策划的,而且现在矛头都指向了吴宸轩那厮,他现在就打算觐见总统汇报情况,哦,其实就是邀功请赏的意思。 汪昭明看着一表人才的陈大督军,这得是多么弱智的家伙才能如此大明大亮的给自己请功啊。这政治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说了的不一定能做,做了的千万不能说”。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这位私下里换过金兰贴的兄弟居然丝毫不理会。您这一坦白,乔总统还怎么做人啊?是把你交出去明正典刑,大义灭亲啊,还是和你这傻瓜绑在一起,等着宋案的定时*炸弹把自己炸的尸骨无存啊? “这北方佬不是都哑口无言了吗?”陈琦美见自家兄弟一副吃了黄莲的表情,不乐意了“咱们自己人清楚就行,到时候让公民党那群疯狗去和吴宸轩他们撕咬呗。咱们除掉了宋遁初这个叛徒,乔大总统的位子就再没有人觊觎了。你老兄怎这副表情啊?” “他是被你气的。”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两人都是一惊,这汪昭明的办公室虽然说是党部主任兼总统秘书,也不是谁能随便进出的,要不陈琦美也不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可惜除了陈碧珺之外还有一位女士可以不经过通传就进来,当然就是一代国母宋妹子了。不过此刻宋妹子的脸上可没好脸色,自己丈夫手底下的大将啊,蠢到如此狂霸酷拽吊炸天还真是让人泪奔啊。 陈琦美应该感谢汪昭明在办公室里没有放点日本刀、西洋剑之类的装饰品,不然现在手还气的哆嗦的国母会不会给陈琦美来个三刀六洞的行为艺术表演可就两说着了。反正一脸忐忑的迎上了的汪昭明兄是有这种冲动了。 第三百零四节 真相大白千夫指 “宋案诡异,惊天大案两三天告破。犯下如此大案,两名嫌犯竟都没有离开上海?” “应夔丞买凶,武士英杀人?宋遁初一命仅值三十大洋?” 出乎革命党的意料之外,北方派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此前一直沉默的公民党开始质疑革命党的调查结果,《公民报》上一个个大大的问号,开始抽丝剥茧的对宋案的辩护陈词开始逐条的考问。 正当案件的调查工作在忙乱中进行的时候,公民党开始大造革命党内部倾轧的谣言,惹得当时人心惶惶。当然,报纸上的言论也并非空穴来风。早在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之时,宋遁初就因为政府的体制原因与乔夫有过争论。 乔夫于南京组织临时政府之时,宋遁初就向乔夫主张实行责任内阁制,即由宋遁初出任总理,实际掌管内政外交,而乔夫的总统则做形式上的国家元首。乔夫表示反对。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乔夫主张的总统制还是更为符合时局。 革命党组建后不久,乔夫就不太过问党务,本着抓枪杆子和钱袋子的认识,乔夫把精力都放在忽悠海外捐款和办革命新军的上面,连黄克敌¢,都被他支应到江西去编练建国赣军。蔡松坡在熊克武入川后就在南京担任了南京政府军的编练司令,乔夫也一心一意的支持他和廖立中等人建立南京军官学校,试图复制枣林军校和国防军的成功经验。可惜宋遁初和他的决裂,以及后来的宋脱党另立门户,以公民党竞选还大败革命党,已经到了独立组阁的地步,对于一直梦想当上终身大总统的乔夫无疑是当头棒喝。要说乔夫不恨宋遁初那是谁也不相信的,不过乔夫毕竟是一代枭雄,他不会采用暗杀这种成功了也会惹上一身骚的手段。何况不是杀了宋遁初就一了百了,还有个吴宸轩在北方虎视眈眈,自己这边越乱就越合了吴宸轩的心意。乔夫本意上是为了和宋遁初讲和,分蛋糕吗?既然你宋遁初玩国会大选玩的出了彩,蛋糕多点就多点,他乔夫只要是拿着切蛋糕的刀子就行,至于分给公民党几个地盘都不是设么难为人的事情。反正对付北方才是他们这些人的头等大事,宋遁初也不是那种能和吴宸轩那些反动派尿到一个壶里的人,两党分歧不过是议员席位和地盘的争夺,只要都承认他乔夫的武林盟主,哦,大总统的位子,都好商量。 可惜的是,乔夫这么想没错,但是底下人的想法他可没想到。公民党人在上海可不是无根飘萍,相反原来的三合会、盐帮还有租界里大大小小的买办,除了跟江浙商会穿一条裤子的那些北方佬的走狗。大多数是立宪派的拥趸,他们的利益和公民党是一致的,所以一旦宋遁初上台,乔老大也罩不住上海这块宝地,最大可能就是让出沪督的位子和公民党达成交换和解。对于革命党来说是个交易,对于他陈琦美可就是塌天大祸啊。别管把什么位子换给他,也不如这十里洋场的风情让陈琦美舒坦,虽然不能和其他督军一样拥兵自重,但是上海还是他陈琦美说句话就能管用的地盘。每天的真金白银,烟土美女都让他陈琦美沉醉其中。要是换给他个西南的地盘,想想那些土了吧唧的地方,就让他陈琦美想吐。让出沪督的位子不如要了他的命干脆。 本来这陈大督军就是个靠搏杀上位的主,你宋遁初既然不仁,就别怪我陈琦美清理门户。这里面当然没有陈琦美自己出手的痕迹,但是少不了给应桂馨一些真金白银的好处。亲兄弟明算账嘛。这应桂馨也算光棍,买凶*杀人,办的利索,虽然后来身陷囹圄,但是好在陈琦美早就准备了一个后招,洪述祖这位青帮大字辈的大佬就是他陈琦美早就准备好的替罪羊。至于那些电报是有真的也有陈琦美造的,可惜洪述祖一直蒙在鼓里的是,他自认为和北方政府接触上的那个掮客其实是陈琦美手下的一个诈骗惯犯。只不过这次是扮作北方政府里的高官衙内,让颇有北洋政府经验的洪述祖也上当了。在这位衙内的授意下才和应桂馨电报往来,策划对付宋遁初来做个投名状。 “大佬,大佬,不好了。”在汪昭明兄弟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陈琦美当然没有好心情,一回到上海的沪军都督府,一个小弟就冲进来报丧,陈琦美差点没抬手一枪崩了他。面对脸色铁青的陈琦美和他手里的左轮,这位平日里油嘴滑舌的阿拉也磕巴了“他,他,他人不见了。” “你死了老子娘了。说,谁他妈不见了?”陈琦美在自家地盘上没必要装斯文人。 “就是那位赵先生不见了。天津路的赵先生啊,今早上吃茶还看见他来着,午饭就没了人影子。弟兄们翻遍了周围也没见着。” “赵乾坤?”陈琦美一下子就像是掉到了冰窟窿里,没想到宋家那个小丫头居然一语成谶,“不要以为做事周全,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好自为之吧。” “完了。哦,快,快去宝泉寺弄,把13号那个阁楼给我烧了,对,用汽油烧了,要片瓦无存才行。”陈琦美当然知道对方的目的,但是一个人证还能狡辩,若是人证物证俱全,那自己就真完蛋了。“打电话啊,傻叉。” 手下小弟赶紧拨通了宝泉寺那边的电话,那里也有小弟们轮班守候,陈琦美只是期望赵乾坤能硬气点,别这么快招供就行,等到了那个自己和他秘密见面,伪造证据电文,还有那个关键的短波电台一定不能落到警察手里,电台可是沪军都督府的内部电台,偷偷拨给赵乾坤使用的,上面的呼号编码才是铁证。 “喂,虾头。老大吩咐了,马上烧房子,对,马上,什么没有人手,也没有燃料?”小弟的电话让旁边的陈琦美急的跳脚,一脚把小弟踹出去,捡起电话听筒和话机的他立即喊道: “傻叉,我是陈琦美。你听着,马上就去买汽油,对这间屋里的东西一样不许剩下,全烧了,电台密码本和铭牌给我拿回来就行。快点,马上去。要是十分钟火没起来,你自己去跳黄浦江,别让老子费事,不然你全家都得跟你一起上路。听见了没?” “听得很清楚”一个陌生的北方官话从话筒里传出来“您从汪昭明哪里回来了?” “啊,是啊。”陈琦美还没搞定状况就顺口接话道,这帮小弟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让北方佬来接电话,陈大人马上就发火了,“你是谁啊?虾头呢。我警告你个小赤佬,赶紧找虾头来听电话,要是泄露一句,你全家死光光。” “陈琦美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对面一声冷笑,“这里的人可不少啊,他们也都听到了,也要全家死光光吗?” “嗯?”陈琦美也觉得事情大条了,似乎完全不在控制中“你究竟是谁?” “我嘛,是出来打酱油的。”那个笑呵呵的声音让陈琦美的心里一沉“不过我身边这些人可都是上海的闻人,《申报》、《大公报》、《字林西报》、还有十几家报社的记者朋友,嗯,闸北区的几位警官,哦,还有公共租界的杰森探长和他的助手。您看你要是灭口的话,是不是考虑一下来见面那个名单啥的啊。放心,我们都在这里恭候沪督您的大驾。”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嗤笑声,人数不少,然后就是盲音。 “啪嗒”话机和听筒掉落在地面上,陈琦美一脸茫然的看着窗外正午的太阳,他的身上寒意层层,已经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进入了余健的表演时间,先是几家沪上的大报同时刊登“宋案真相大白天下”的报道,陈琦美担心的证据被一一陈列在世人面前,洪述祖也明白自己被陈琦美出卖,他在狱中幡然悔悟,写下了万言自白书,然后投缳谢罪。应桂馨则在庭审结束后诡异的死在了牢里,七窍流血,显然不是喝开水死的。于是管理这两位犯人的上海革命政府提篮桥监狱就大条了,有苦难言啊。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像是革命党在杀人灭口。接下来,租界工部局认为洪述祖和应桂馨都是租界的华人居民,涉及案件要交回工部局审理,然后传唤了嫌疑最大的陈琦美到庭,当然被陈大督军拒绝,不过英美法庭可不畏惧这么个有名无实的沪督。特别是在电台的铭牌和呼号、密码本被证实是沪督府的专用设备之后,陈琦美刺宋的罪名被陪审团一致认可,缺席判处陈琦美雇凶杀人罪名成立。 余健老兄那句“您从汪昭明哪里回来了?”问的实在经典,陈琦美下意识的回答让这件案子的幕后黑手直指南京的汪昭明,至于汪昭明是谁的狗,似乎就不用多说了吧。余健把电话录音灌制成唱片,在各大报社纷纷发送,加上几大报刊的推波助澜。乔夫这位大总统似乎一夜之间就成了国会竞选失利,恼羞成怒指示党徒杀人的罪魁祸首。公民党也不淡定了,我们的党魁好不容易让我们成了多数党,怎么着?革命党玩不起公开竞选,就像靠暗杀来阻止中国的民主进程? “老朽虽然怕死,但是硬骨头还是有几根的。”梁启超、汤乡茗等立宪派的大佬在南京总统府外面搞了一次静坐示威,总统府闭门谢客,至于乔夫近况如何不得而知,不过从宋妹子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容看,不太乐观。 贺敏寒这位情调局的局座,余健的师兄,了解了整个来龙去脉后对着自己秘书来了一句:“论情报、行动、策反能力我们都不会输给统调,不过余大局座的这份邪恶还是让我等甘拜下风啊。” 第三百零五节 宋案余波尚未平 “宋案”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结束,留下了一地鸡毛让南方的两大势力之间再无和平可言。公民党立宪派觉得革命党连刺杀这种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摆明了不和公民党的人分蛋糕,别管乔夫如何发言澄清,如何以个人名誉担保,愿意共商国是,甚至接受公民党推荐总理人选,但是信誉尽失的革命党如何也无法挽回其他势力的信任。表现的更加明显的就是熊克武这位从反清的兴中会就在乔夫的大旗下战斗的元勋,也在当月宣布脱离革命党,“以川中父老的福祉为重,与刘存厚、杨森等各路川中将领组建川蜀联合自治政府。” 当然更让乔夫气急败坏的是,西南军阀与革命党的割袍断义。滇系军阀唐继尧、桂系军阀陆荣廷两人先后宣布脱离革命党,实行自治,同时将各省的革命党礼送处境。粤军龙济光部也在广州城里搞风搞雨,和革命党明显的拉开了距离。湖北不用说就是立宪派的老巢,黎叔在湖北的声望可不是盖的,鄂军里面的革命党不是没有,但是都在立宪派的监视下,有劲也使不上,平日里小摩擦不断,只要你敢拔枪,立宪派就敢说革命党要清党,要搞大屠杀,要吞并鄂军,恶心的湖北的革命党不行。湖南是个乱地方,谭延闿能控制的不过是三分之一的湖南,国防军已经插足湘北,打下了老大一颗钉子,湘东南又被桂系的陆荣廷霸占,湘军憋屈的很。连后世太祖都重新弃武从文,到湖南师范去当学生了。 现在除了南京的几个警备团,只有黄克敌的建国赣军、粤北的陈炯明、福建南部的程德全还算得上革命党的武装,哦,还的加上陈琦美的上海督军府的那一个团的小弟们,虽然在革命党的眼里这帮人死不足惜,但是人家毕竟是革命党的死忠,不好往外推的。 对于宋案,史学家唐德刚曾遗憾慨叹:宋遁初案“人证、物证均十分完备,在全国人民众目睽睽之下,如作公开审判,对中国由**向法制转型,实在大有裨益。不幸原告、被告两造,当时均缺乏法治观念,思想都甚为落伍,舍法院不用,而使用枪杆,就使历史倒退,遗祸无穷了”。 其实宋遁初主张的内阁制是以议会为基础而形成的。内阁的首脑由议会中通过选举而产生的、议员中占多数的政党或政党联盟的领袖担任。国家元首只是在名义上代表国家,并无实际权力。国家实际权力在内阁,由内阁代表国家元首向议会负责。 对于一心想搞以党代治的乔夫来说,责任内阁制无疑是一块碍眼的绊脚石。想要铲除通往独裁道路上的阻碍,废除责任内阁制就成了势在必行的一步棋。 公民党在第二届国会大选中取得了胜利,公民党人因此踌躇满志,预定由宋遁初担任内阁总理,削弱乔夫的权力。在正式国会开会之前,宋遁初沿江东下,一路上到处发表演说,批评南京政府和北方自治政府,阐述自己的宪政理想,为建立责任内阁,实现民主政治大造舆论。言论风采,倾动一时。 宋遁初之死固然令人痛惜。诚然即使他就任总理,中国当时的诸多问题与危机也未必迎刃而解;然而这些问题与危机,或许会有一个负责任的政府承担;议会民主、政党轮替,或许会有机会在宪政框架内试验、成熟。他的被刺,使这一稍纵即逝的机会长久地丧失了。正如于右任老兄在他的日记里所说“议会民主的烛光是那么的脆弱,在宋公的墓前摇曳,终是要熄灭在黎明之前。” 长沙的岳麓山,长眠着无数湖南英烈。当年也曾有人主张将宋遁初葬在这里,他的知交于右任却不赞成,因为“宋君为民国伟人,非湖南一省所得而私”。他希望在上海开辟一旷地,“先筑公园,葬宋君于此地”,而后,“我革命党后死者将来不知凡几皆可卜葬于此,作为我革命党人之坟墓。”后来他用自己的股份分红和稿酬,吴宸轩也私人赞助了一千大洋,加上几位老友的慷慨解囊。果然在闸北区购地百亩,建了一座“宋公园”。 园中的宋遁初坐像后,有于右任亲笔题语:“先生之死,天下惜之,先生之行,天下知之,吾又何记?为直笔乎?直笔人戮。为曲笔乎?曲笔天诛。嗟嗟,九原之泪,天下之血,老友之笔,贼人之铁。於呼!勒之空山,期之良史,铭诸心肝,质诸天地。” 宋遁初墓在公园北区,龙柏掩映下,一座三四米高的石像跳入眼帘,宋遁初低头沉思,安详而坐。基座上刻着章炳麟先生所题“渔夫”二字——宋遁初别名正是渔夫,当年“忘路之远近”的他的确是个渔父,只是他想钓起的并不是一两尾鱼,而是一个宪政国家的桃花源梦。可惜这梦就像那被钓起又放回水中的鱼,以为重回水中即可自由呼吸,却无往不在鱼篓之中。 相比岳麓山登高费力,宋园似乎更为“亲民”。多年以后,上海逐步扩大,宋公园成了当地不可多得的绿地公园,园内多老者,有的径自悠然坐在墓寝边的栏杆上晒太阳。在钓鱼池,不断有人来静坐垂钓,颇和这位湖南桃源人的“渔父”之号。 经过报纸的提醒,大家才注意到在宋案中,宋遁初留给公民党参议、《公民报》社长范昌明的遗嘱是,“诸公皆当勉力进行,勿以我为念,而放弃责任心。我为调和两党事费尽心力,造谣者及一班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误解,我受痛苦也是应当的,死亦何悔?”驻院陪护他的《民立报》记者周锡三曾听他在神志清醒时说,“吾不料两党调和之事,乃若是之难。时事如斯,奈何!奈何!”宋似乎认为,他的被刺只因努力调和公民党和革命党而被误会。如此说来,他根本没有将吴宸轩等北方势力视为行刺的主谋,因为吴宸轩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误会”他。 更耐人寻味的是,宋遁初临终并未提及乔夫,反委托黄克敌代拟一电发给吴宸轩,慨叹“济南吴总长勋鉴:窃思仁自受教以来,即束身自爱,虽寡过之未获,从未结怨于私人……今国本未固,民福不增,遽尔撒手,死有余恨。伏冀总长开诚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权,俾国会得确定不拔之宪法,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临死哀言,尚祈鉴纳。”直到临终,宋遁初也不认为自己是被吴宸轩的人刺杀的。 宋公辞世后,公民党籍国会议员仍按原计划赴宁。共和4年9月8日,中华共和国第二届国会正式开幕。10日,参议院选举公民党籍议员张继为议长,革命党籍议员王正廷为副议长,但历史已经悄然转入另一条轨道。据公民党籍议员汤化龙回忆,宋遁初死后,党内其他领袖(黎叔)不能到金陵主持大局,南京的公民党本部群龙无首,不但不能联络其他党派,甚至统一本党也有困难。公民党原是联合各派而成的草台班子,但老资格的立宪派远比其他派别激进,相对稳健的党内人士不以为然,加上局势低迷,公民党许多人纷纷脱党。而为了重振声望,由梁启超等人策动,公民党发起,公民、统一、民主三党联合提出了弹劾总统案。指责乔夫在总统任期内,行为不端,处事偏颇,存在以不法手段谋害竞争对手的重大嫌疑,以及不适合继续担任国家元首,提请众议院表决弹劾总统案。 在某种意义上南京政府与公民党采取了相似的策略:一边就刺宋案作法律论争,一边准备着通过某种手段ko对手的方案。不过这次是梁启超这位老将出马,一招毒龙钻直捣革命党的要害,其实他也没有指望乔夫会乖乖的引咎辞职,不过是通过弹劾来抹黑革命党,达到在国会中重新树立执政党地位的目的。 可惜的是梁启超并不知道,在他的议员团和正在和他唇枪舌剑的打得不可开交的革命党的议员中已经被两局控制的到底有多少人。中国的议会民主从一开始就被吴宸轩这厮给玩弄于股掌之上,从某种意义上讲,宋遁初死得其所,不然他一定会被自家小弟们的背叛给活活气死。这不一番辩论之下,9月15日,众议院就三党联合提出的弹劾案进行了表决。没想到596人的众议院一番不记名投票下来,竟然以407票赞成、153票反对、36票弃权,68.29%的通过率批准了弹劾案,这中国历史上首位被弹劾的总统乔夫新鲜出炉,虽然参议院也要进行表决,而且必须在三分之二多数通过的情况下才能弹劾成功,但是对于占据230个议席以上的革命党居然让赞成票的数量超过了三分之二,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只能说明一部分,而且是相当一部分的革命党议员投了弃权票或者赞成票,这里面的意味可就让革命党自己内部也惶惶不可终日了。 在众议院表决的当天下午,乔夫就因为疝气住进医院,对他的国会质询也不得不延期举行。但是革命党的分裂和衰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事态的发展却让人不能不扼腕叹息,中华共和国的命运多舛。 就在参议院即将就弹劾案进行表决的前夜,革命党先发制人,在南京的几个警备团在汪昭明、蒋正清的指挥下突然发难,包围了议员的公寓。借口梁启超、汤乡茗、汤化龙等公民党籍议员私下结党营私,妄图颠覆共和政权,将他们免职,驱逐出国会,同时宣布解散国会,由革命党中央委员会临时代理,直到明年的总统大选后再行重选国会。次月湖北革命党发起“二次革命”,但是不到两周就偃旗息鼓。一度有望抓捕黎叔一举推翻公民党控制的鄂军,但是几事不密再度成为致命伤,湖北革命党不得不流亡外省。这场南京的不流血的政变推翻了刚刚上任不到半月的国会,但是革命党的作所作为已经让他们的民主和自由的旗帜成了笑柄,公民党和其他势力已经被这个无下限的政党搞的鸡毛鸭血,不得不寻求一个势力能祛邪扶正,重振朝纲。 于是在广大的南方人民群众和各个民主政党的恳请下,国防军开始进驻东南省份,沿途的带*路党无数,而已经对革命的信仰非常迷惘的革命党军队几乎都是一枪不放的或者接受改编或者成鸟兽散,乔夫辛辛苦苦打造的革命新军一个月就土崩瓦解,只有他的四个警备团还在死守南京。就如同五十年前的那场天京大战,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在了南京城下。 第三百零六节 乔夫病危金陵降 “南京政府的懦夫的是,勇气的没有。”头山满气冲冲的把报纸仍在桌上。已经从东北调回总部的平城一男赶紧收拾好。他很明白老大的心情,自己投资巨大的支那第一人乔夫居然被气的疝气发作,继而转为肝癌,现在已经病入膏肓,眼看着就要人死灯灭了。头山满心疼的可不是就要当寡妇的小月炫和她的那个女儿乔灵,这几年黑龙会几乎放弃了和其他支那势力的接触,全力以赴的帮助乔夫,乔夫也算争气,至少拿下了总统宝座,可惜的是狡猾的支那军阀吴宸轩利用联省自治的招牌引诱着那些刚刚尝到独掌大权的滋味的军阀们纷纷脱离中央,联省自治成了中国的主流,其实就是北方加上江浙的大自治和西南各省的军阀割据,反而乔夫这个正牌总统就剩下两三个残缺不全的省份和几万空有革命热情,却缺枪少弹的革命新军。 本来日本在大陆问题上就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头山满他们希望能通过乔夫割让东三省,继而打开套在日本脖子上的土地枷锁。而以长洲藩为代表的陆军却与国内的财阀们走的很近,他们和吴宸轩狼狈为奸,借助吴宸轩的“源泰商社”的平台,不但可以享受低廉-︾,的资源(相对国际价格),而且为了平衡贸易,北方还大宗进口他们的一些成品,甚至连松木这样的日本并不丰富的资源也要进口,更重要的是一些知识产权授权方面,源泰的几家股东可以享受到远远低于市场价格的生产授权,甚至部分药品和自行车、手表这样的民用产品都可以获得专利授权,这样一来财阀们不仅不用发动不确定胜败的战争,而且可以轻松的享受支那市场带来的超额利润。三井、住友、三菱、丸红现在已经成为支那吴宸轩的代言人,而帝国陆军也全无日清战争时候的果决,他们对于和国防军开战毫无兴趣。在关东州的对抗中,日军的几个联队都被国防军的两个师逼的转攻为守,预定中的关东冲突压根就没发生。 自家最拿手的情报方面也被“支那情报之神”的川岛浪速给轻松超越了,至少他们对于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渗透远远不是依靠浪人获得间接情报的黑龙会能比拟的。这次国防军第八集团军的南下行动,川岛提前两天就汇报给了参谋本部,而且还对国防军征召预备役的情况和预备役的兵力部署都摸得一清二楚。这让支那情报总局得到了御前会议的嘉奖,甚至连裕仁天皇都知道了川岛浪速的名字。如果不是情报战的特殊性。川岛此次的行动封爵的可能性都有。 川岛在南支那的行动也有如神助,不仅在龙济光、谭延闿的军队里有了陆军的教官,原来的革命军里的教官也都撤到了福建,加入了程德全的部队。这样就有三支军队的指挥系统里有帝国军人的身影,相信今后如果帝国在南支那有所部署,这些布置将会非常有利。这样的成绩不能不说川岛领导有方,业绩卓著。连头山满也觉得没有能从兴亚院系统内挖走川岛是他平生最大的憾事。虽然桥本和平城也很出色,但是东北的进展一直不能让他满意。听说满铁的那帮财阀已经打算组建一支满铁调查课,估计也是和支情局一样的性质,而且肯定对于黑龙会的东北三省的情报体系是个竞争者,但是头山满也没有办法,毕竟对方也是帝国的企业,甚至在政府方面和军队方面满铁的利益远远超过了他的黑龙会,今后一段时间内,黑龙会如果不想被边缘化,就只有在东北取得突破了。 乔夫已经躺在了金陵医专附属医院的肝病病房里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来革命党几乎节节败退,他们刺宋的行径被国内外的舆论传的沸沸扬扬,连原来一直是乔夫铁杆支持者的海外华人也纷纷表示不能理解革命党的刺宋,简直就是对他们一贯宣扬的民主建国思想的绝大讽刺。革命党的中下层纷纷脱党,除了投向北方的就是和西南其他势力合流,更有程潜等人干脆拉着队伍占据了湘南的一块地方也学着别人搞起了自治。熊克武也在部下的极力怂恿下,宣布脱离革命党,与二刘等人搞起了川人治川的自治政府。 第八集团军的三个师几乎是行军状态下就把南京的几个警备团给缴械了,还驱逐了闽南程德全和湘西谭延闿的两股革命新军,双方的伤亡几乎都没上两位数,当然除了俘虏或者叫阵前起义。黄胖子的建国赣军更加不堪,九江被从长江上逆流而上的福建舰队给偷袭,然后一帮福建佬转身就迎接王师入城,宣布福建海军改旗易帜,重新加入国防军的序列。坐镇南昌的黄胖子一如既往的“转进如风”,带着两个师的队伍一口气就跑到六百里外的赣州,果然让第八集团军的那帮北佬追之不及,望尘兴叹,对革命新军审时度、保存有生力量的战略撤退能力非常钦佩,虽然根据统调局方面的情报,跟着黄胖子进赣州的部队不到八百人。但是当年斯巴达人能用五百壮士守护温泉关,拒敌数十万计,焉知今日黄克敌不能率领八百壮士固守赣州,何况撒出去的那些新军兄弟也不是完全溃散了,还有的在闽赣山区里干上了山大王这种有钱途的职业,光是剿匪任务就足够拖延第八集团军一两个月了,黄克敌以空间换时间的战术非常成功,颇有后来委员长的大踏步转进抗战的作风了。 现在革命新军就剩下粤东北的陈炯明这根独苗,其他的军阀对国防军唯恐避之不及,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的,但是面对明显是十二磅大铁锤的国防军就算嘴唇厚的跟舒淇似的,被这铁锤抡上这牙齿该安息了,至于嘴唇嘛,多他不多,少他也未必是多坏的消息。 有机灵点的主,已经开始通电表示乔夫年老德薄又鲜廉寡耻,授意部下做下如此恶行,真是叔叔能忍大伙都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国防军抢先出手,替天行道,剿灭乱匪,哥几个都打算抄家伙干他小舅子的了。 既然大家都看这乔帮主不顺眼,也算的上是同一条战线的兄弟了。诸位老总收拾乱匪,我们出钱出力出姑娘,哦,出戏班子慰问那都是应当应义的,您还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不然跟您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说这乔老二真不是个玩意,革命的时候就逼着大家摁手印,发毒誓的认他做干爹。大家看在青帮洪门白莲藕同气连枝的份上就勉强答应了,好嘛,我们在跟清妖拼死拼活,他老人家在海外东游西逛不说,东瀛萝莉、西洋美眉成打的糟蹋,连宋妹子那样的大家闺秀都被他这个老不修的给拱了,您说您都这个岁数了,这不是作死吗?看着人家老宋干点正事,怕人家夺了您的大位,直接派上血滴子就给人家三刀六洞的放挺了(吴宸轩弱弱的补充道,刺宋用的是手枪,木有动冷兵器。而且血滴子也是雍正爷的专利,他乔帮主支使不动的。) 哪个,反正哪个就是他乔夫嫉贤妒能,我说,吴老大这次用词用的对了吧?(吴宸轩擦擦冷汗,赶紧点头称是)。俗话说的好:no作no呆,这位坏事干尽,恶行做绝,须知道,洋和尚常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那个是谈木没到。(time,您说的是time。吴宸轩忍不住提示道)。我知道是谈木,我这是原音声译的,了;洋人的口音的你不懂(吴宸轩心中十万头圣兽呼啸而过)这个总之吧,咱们国防军此次南下是正义之师,仁爱之师,我们西南人民都是一致拥护加热烈欢迎的。反正就剩下广东这点余孽了,您国防军的大爷们费费法力就一并收了吧。至于您的出兵费我们西南虽然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但是大事上向来是由担当的。钱嘛,就是要支持正义行动的。您说数目我们凑钱,绝不二话。不过就是这南方酷暑烟瘴的,咱们国防军的北方大兵是不是也有些水土不服?您放心收拾战利品打道回府,把地方上的事情交给我们,保证闽粤赣三省的地面上连个带革命俩字的纸片都剩不下,给您办的妥妥的。 虽然陆荣廷、唐继尧、龙济光等西南三巨头的通电或者慷慨激昂、或者微言大义、或者痛定思痛,文字深奥,寓意隽永,让吴宸轩横竖看了三四遍和王子衿两人还是没有啥收获,两个人一个博士一个硕士囧的竟然看不懂通电。多亏了徐老细心,安排了自己的助手给翻译成人话,终于让吴宸轩看懂了这满纸不说人话的电文。敢情这三位打算来个墙倒众人推,不仅打算阻止国防军入西南,还打算趁着机会发个利市,捡点国防军消灭了革命党军之后的残羹剩饭。三省的地盘相信他们也不敢明着要,不过几个府县的规模估计他们能有笑纳的想法。 看着吴宸轩吴大官人放下电文译稿的会心一笑,徐菊人和段芝泉两位前北洋的大佬也都明白了,总座这次就算不是搂草打兔子,也不会让这三位川剧演员有好果子吃。看着和自己作对了一辈子的革命党掌门倒霉,特别是他的徒子徒孙们反咬一口的丑态,让本来还对北洋没落有些惆怅的两人老怀大畅,三人继续品茗钓鱼,或许今天的收获会不错。 封推感言 封推感言 作为一个新手写的第一本书居然封推了!只能说感恩和幸运了。 首先感谢书友们,都是因为你们的支持才可以令本书得到封推的大好机会,拜谢! 感谢我的责编长河大大,真的是一个很负责的家伙,虽然很少麻烦他、但只要有所求助就一定会帮我迅速解决问题,唯一的怨念——他没允许我加他微信 感谢本书的59位看官大人的关注,728位收藏者,特别是感谢‘书友46’大人,对本书的支持力度真的十分之大,特别是在本书成绩才刚刚起步初期的支持,令本人升起了很大的写作信心。 同样感谢一大堆订阅的朋友们,你们的订阅和支持给本人提供了写作的动力!再次拜谢! 感谢本书的票王,无论是推荐票王还是月票之王,猎灵者心中都十分有数,每次看到你们的投票信息都会感觉十分亲切。 本书是猎灵者的第一本小说,从一开始的小白文字到如今勉强可以看得过眼,期间我一直都在努力地提高写作水平,以期不会辜负广大书友们的支持与订阅,以后也会如此继续∽,下去,争取让朋友们看得更加顺心。 还有对催更的朋友们说一声抱歉,猎灵者是个可怜的办公室职员,国网公司下属单位的工作繁忙,因此码字的时间很少,求各位放过。 不过猎灵者会努力提高水平,在继续保证每天3000字稳如泰山之余嗯……嗯!会有爆发那天的! 无法全表的感激之情埋在心底,请忠实书友们继续与本书相伴着走下去,拜谢! 最后,惯例求月票,求订阅,求打赏,求各种支持~(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节 落日斜阳石头城 “现在几点了?”脸色蜡黄已经瘦的脱了相的乔夫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终于失望的躺下,喘着粗气,面色上泛出一点潮红。医生已经给他准备了强心针,这次连宋妹子、乔兴邦他们这些至亲都不得不相信乔夫已经油尽灯枯,回天乏力了。 实际上被陈琦美那个奇葩气的吐血后的乔夫已经明白自己的最大资本----自己的声望和名誉已经被这帮蠢货给破坏殆尽,哀莫大过心死,乔夫此时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垮了,这才让平日里压制的病症都突然爆发了。虽然精心治疗,乔夫的病情也没见好转反而不断加重。于是,人们开始考虑他的后事,请乔夫留下遗嘱,不过乔夫一直昏迷了四天才醒过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刚刚乔夫的问话太轻没有人听到,他不得不积聚力气再说一遍,宋妹子离得最近,赶忙回答:“下午五点半啊,先生。” 看着窗外已经西斜的夕阳,乔夫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大势已去,时间对于他已经毫无意义了,不过是一种习惯让他对于时间非常敏感,平日里积压如山的公*文已经没有处理的必要了。 “对了,南℃,京城的城防还不是很牢固,现在的城防司令是谁?是蒋书武吗?让他来汇报一下最近的部署吧。”乔夫突然想起现在是金陵围城的危急关头,他还得撑起这个已经风雨飘摇的政权,哪怕最后一根檩条已经折断,他也要去撑住。 “先生。”刚刚说了两个字的宋妹子已经泣不成声了。乔夫预感到事情不妙,但是胡传儒、汪昭明、秘书黄昌谷他们都在,似乎孔祥瑞、宋大姐他们也都在外间等候,不像是有什么变故的样子。 “先生,我来说吧”胡传儒毕竟是党内的副总理,名义上的二把手,他不得不承担起责任,对乔夫说实话“先生,传儒无能,我们的革命党军已经缴械投降,现在南京城已经被国防军接管,除了总统府这里的一个卫士连,南京城里革命党已经再无一兵一卒了。” “哦,是这样啊。”乔夫的平静让人非常的诧异,除了胡传儒其他如汪昭明都惊讶的互相对视,似乎不相信这位大佬居然如此平静的接受自己落入敌手的结局。“传儒啊,我病了这些日子,难为你了。降了好啊,我乔夫一生与鞑虏抗争,身边的弟兄死伤枕藉,但是他们死得其所。如是因为你我的执念让这座千年的金陵城遭了战火涂炭,那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喘息了几下,在宋妹子的搀扶下,乔夫背靠在枕头上,坐起来,看着身边的这些人温和的一笑,不过肝部的隐隐的镇痛让他微微皱眉,身为医生的乔夫自然明白这是被大剂量吗啡压制的肝癌的疼痛。他继续坚定的说着“我在想,五十年前的这座宅子里,那个即将离开他的天国的洪大天父是不是也有过白马过隙,兴亡一瞬的感慨。这场决定中国命运的战争用这种不流血的方式结束,其实也是我们能为国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诸位同志,我们的事业是正确的,这一点我坚信不疑。今后的路需要你们去探索,不管怎样,记住我们党的宗旨建国兴邦,再造玄黄。”说到此处,乔夫已经疼得说不清楚话了。 胡传儒、汪昭明、乔兴邦等赶紧来到乔夫病床前,并请宋妹子暂出病房。汪昭明婉转地说,同志们要求先生留下些许教诲之言,以便遵照执行。乔夫沉默了一会说:“我看你们是很危险的,我如果死了,敌人一定要来软化你们,你们如果不被敌人软化,那么我又有什么话可讲呢。”汪昭明等人则表示,他们不怕危险,不怕被敌人软化。乔夫说:“那么要我说什么话呢?”汪昭明说:“我们现在预备好了几句,念给总理听,如果总理是赞成的,便请签字,当作总理说的话;如果总理听了不赞成,那么便请总理另外说几句,我们可以代为笔记下来,也是一样的。”乔夫说:“很好。”汪昭明即将预备好的稿子念给乔夫听。乔夫听后,表示很满意,说:“好的,我很赞成!”随后,汪昭明又将家事遗嘱的稿子读给乔夫听,乔夫也表示满意,说:“好的,我也赞成!” 遗嘱定稿后,汪昭明等人本来是要乔夫签字的,但此时乔夫听到宋妹子在门外哭得很伤心,便说:“你们暂且收起来吧!我总还有一时的生命的。”到了七点多,乔夫注射了第三针吗啡之后,何玉凝发现乔夫的眼睛已开始散光,便对汪昭明讲“现在不可不请先生签字了”,并劝说宋妹子不要哭泣。于是汪昭明和乔夫的家属及在宁的革命党人孔祥瑞、戴季陶等一起来到乔夫病床前。两份遗嘱呈给乔夫时,乔兴邦将他的钢笔递给父亲,但此时乔夫握笔写字已有困难,宋妹子便用手托着他的手腕让他写。乔夫在两份遗嘱上都签上了“乔夫,10月21日补签”字样,并嘱他死后立即公布。乔夫签字后,汪昭明在“笔记者”下签名,其他人则在“证明者”下签了名。 “报告,”一身戎装的蒋正清进来,屋里的沉闷让他的喉头一滞。“哦,报告总统,外面有国防军送来的门贴。国防部总长、陆军上*将吴宸轩前来觐见。请总统示下。” “嗯。”已经疲惫的近乎昏迷的乔夫却突然睁开眼睛,但是嗓子已经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多亏了汪昭明多年伺候乔夫,心有灵犀的端来一杯薄荷水,才让乔夫艰难的说出了“有请吴总长。你们都回避一下吧。” “这个吴大….”心直口快的宋大姐差点当着乔夫和二妹他们的面对吴宸轩出言不逊,还是孔祥瑞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才及时收口。这个时空里的宋大姐其实过得也很艰难,孔祥瑞的生意在乔夫控制的广东江西还算过得去。但是面对北方的山东商会、江浙商会,和新兴的三晋商会、两淮商会等比起来却不值一提。而且这些商会大都是采用了山东商会的俱乐部形式,控制上却类似托拉斯或者康采恩的形式,团结的相当的紧密。原来分化瓦解的手段对于这些庞然大物玩去无效,就算有人动心也得想想自己的股份全部拴住商会里。这个世道上,有人和富人过不去,有人和异教徒过不去,有人和威风八面的世界帝国过不去,但就是没有人和自己的利益过不去,所以收买完全无效。至于竞争,别说笑了,这些组织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就不说了,单单是钢材采购方面他们最高的美国进口价格也是日本吴港造船厂的75%,而孔老板想进点钢材盖厂房,那价格几乎是到岸价的130%,您还别嫌贵,除了美国人。国内很多建筑用钢材都是这几大商会的钢铁厂控制,连汉阳钢铁的销售除了日本人的35%其他早就被四大商会给瓜分了,人家汉阳厂现在是只做批发不搞零售了。什么?自己搞钢铁企业,呵呵,不管是高品位的铁矿还是先进的转炉炼钢技术都不是您能从市场上买得到的,如果强行建设一个钢铁企业也不是不行,不过那成本和费效比就美的让人不敢直视了。 宋大姐没有钱,自然只好在总统府里打秋风。孔祥瑞的生意也靠夫人路线,从穷的叮当响的南京政府身上刮油,实在也难得这位孔家后裔好牙口啊。这夫妻俩虽然对暗中推波助澜气死乔夫的北方大佬吴宸轩恨意滔天,但是面对吴宸轩手里的那些铁帽子大兵,孔祥瑞他们还是觉得应该以德服人的好。 “夸、夸”一阵急促的皮鞋和地板的摩擦声,一队带着宽檐铁帽子(类似m42钢盔)的铁灰色军服的士兵迅速的进入总统府,革命军总统卫队已经被集中到前院里,虽然没有缴械,但是面对四周停着的十几辆铁皮卡车和明显比自家的金陵造马克沁管子粗一大截的枪口。还有周围高墙、岗楼上来回巡视的士兵手里拿着的长梭子手提机枪(冲锋枪),再看看自己手里的那些汉阳造,估计有人开第一枪剩下的人大多数就都没机会开第二枪了。 吴宸轩也不矫情,反正两面已经撕破脸,自己带兵强行闯入总统府也不是什么逾矩的事情。不过先礼后兵还是应该提倡的美德。蒋正清非常识相的命令警卫连集合,反正看士兵们那面如土色的样子也知道,这一开火,自己一定被人打黑枪然后拿自己的脑袋卖功劳,与其这样还不如他蒋正清自己投降呢? 在卫兵已经控制了场面,屋里面这几位也都是民国史上响当当的人物除了刚刚在外面陪着吴宸轩进来觐见病榻上的乔夫的那位年轻上校蒋正清历史上曾经客串过一回儿庆忌之外,再无一人有动枪的勇气了。大门一开,一阵略带寒意的清新气息吹进了这间屋子,屋里浓重的中药气味被激荡的四散而去,屋子里的人们才恍然发现在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身穿纯黑色西装,带着一顶黑色丝绒礼帽的青年人。 不疾不徐的步子,似乎对周围的人毫无敌意,但是在无形的气势威压之下,屋里的众人还是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只有靠着枕头坐着的乔夫和紧紧依靠着他用手臂撑起乔夫已经毫无暖意的病体的宋妹子静静的坐在床上,平静的目视这位不速之客。 吴宸轩来到床前站定,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任何傲慢或者嘲讽,反而面色沉重的脱帽鞠躬,等他三鞠躬完成后,垂首肃立,似乎是革命党的党员在听乔夫的训导。一时间大家都意识到这将是这个国家一个时代的终结的历史时刻,屋子里鸦雀无声,静谧的气氛在压抑着每个人的呼吸,是如此的沉重,犹如实质。 第三百零八节 临终面谈乔吴会 “你来了,你还是来了,好,好。”乔夫的脸上潮红在扩大,眼睛里似乎也有了光彩,宋妹子的心却像是被针狠狠的刺入,差点没有掉下眼泪。虽然不知道回光返照的具体症状,但是宋妹子也知道乔夫的生命终点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来了,希望没有来的太迟。”吴宸轩面色缓和了一些,但是却没有笑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盒,递给疑惑的汪昭明。“这是一颗高纯度的振奋剂,能保证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病人的状态保持在最佳状态,不过之后就…”不说大家也明白。“乔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吩咐在下做的,请尽管开口。看在先生对中华的丰功伟绩上,在下愿意尽力效劳。” 乔夫示意汪昭明去把药片化开,他已经没有进食的能力了。“乔某面对生死也还是有些遗憾的,我留了几句话,让昭明给你看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微微一笑,乔夫闭上眼睛对着站在远处的人一努嘴。宋妹子会意,示意其他人都退下了。汪昭明把药片化开之后就放在床榻的小几上,也随着其他人离开了。吴宸轩背后还有一位穿着白纱的女士,是在吴宸轩之后进来的,众人当然也猜得到1,是他新婚妻子王蕴宁女士了。现在屋子里就只剩下乔夫夫妇和吴宸轩夫妇这四个人,两个决定了中华过去和未来的男人四目相对,在自己夫人的注视下,却露出了不同的表情,乔夫虽然已经不能大笑了,但是表情上显得轻松愉快,而站在床前的吴宸轩却笑着摇摇头,表情苦涩复杂。 乔夫喝下药水之后,精神很快就眼见着恢复了。宋妹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是乔夫的生命到了今天已经是风中残烛,或许让他能有精力处理完未尽的事情才是让他安心离开的最好方式。感觉到丈夫瘦弱的手上传来的那种久违的力度,宋妹子赶紧扶着乔夫完全坐了起来。吴宸轩很自然的上来搀扶,乔夫指了指窗前的官帽椅子,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和吴宸轩在病榻前谈话,哪怕生命的最后一刻,乔夫也不会放弃他对权利的执着。宋妹子疑惑的看着吴宸轩,吴宸轩微微笑了点点头,示意无碍。两人帮助乔夫坐在官帽椅上,吴宸轩坐在右手的座位上,两位夫人分别坐在两人的身边,宋妹子的手里还有一个笔记本,大概是打算记录乔夫最后的遗言,现在刚好当成了会谈记录了。 “这个位子不好坐啊。”乔夫苦笑了一下,他甚至端起一杯茶,满满品了一口,虽然极品龙井的茶香氤氲,但是他的味蕾都已经凋谢,再也没有那种享受了。 “是啊,我知道。”吴宸轩并不是附和,乔夫看得出这位年轻自己一半的对手明显是早就知道了这里面的艰难和无奈,可笑自己还东防西防的担心他争夺副总统的位子,敢情这位一直就没有惦记中央政府这点虚名。 “你对我们的国家下面的路有什么打算?”乔夫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一个小时还是5分钟,已经不能去绕弯子了。 “我是国防部总长,可不是副总统或者国会议长啊。这种事情似乎还轮不到我关心吧。”吴宸轩见乔夫有点疑惑,似乎不相信他放着唾手可得的位子视而不见。 “这么说?”乔夫瞬间明白了吴宸轩的意思,他并不打算走上那个位子,他还是要当他的幕后黑手,让一个够份量的顶在前面当箭靶子,但是这何尝不是自己的党派翻身的机会呢?“你打算让传儒上台了?” “展堂兄是共和国的副总统,按照宪法,您无法视事的话,理应由副总统继任。我吴宸轩虽然跋扈,但是还没有到公然违宪的程度。要是我自封大总统,革命党是不是要来个护法运动了。” “应该会的。”乔夫已经不讳言了,反正现在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索性敞开来和自己最大的对手畅谈一番。“虽然我看不到了,但是我党的仁人志士绝不会对违反宪法的狂徒低头的。这共和国是我党的无数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绝不容许有人践踏。” “乔先生,我不得不说我不敢苟同您的观点。” “哦,宸轩兄,请尽管直言。” “第一、宪法是人民的选择,我们都要尊重他,维护宪法的尊严并不是贵党一党的事情,而是每一位公民的义务,宸轩身为中华公民也不能逃避义务。” “好,好。宸轩信人,我相信你。”乔夫明白这是吴宸轩在跟他保证不会做出推翻共和国的承诺,吴宸轩完全没有必要骗自己这样的将死之人,这让乔夫大为欣慰,毕竟在他的心目中这个国家是他一手缔造的,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身死国灭。 “第二、这中华共和国的建立,是自满清鞑虏入主中原之后,一切反抗异族暴*政的民族英雄们用他们的血肉和生命铸就的。没有这些起义、暴*动,抗争、对立,就没有清廷的垮台,在这一点上不仅仅是革命党人,也不仅仅是那些曾经拿起武器跟清兵厮杀的人,每一位在推翻满清的过程中起到积极作用的人都应该计算在内。”吴宸轩用手指头指指自己“说句大话,不知道在武昌起义的时候,那二十四万武翼新军随便派来一个镇,不知道黄克敌能否从容应对?如果不是我们的情调局安排炸毁了滦河铁桥还有京汉铁路的四个涵洞,不知道武昌起义军能不能对抗北洋两镇的常备军?” “这么说,你早就心向革命了?为何多次杀戮我们革命党的同志,还镇压了泰州、浙东起义?”乔夫虽然是质问,但是嘴角却带着笑意。 “乔先生,这些事情很重要吗?”吴宸轩也乐呵呵的,似乎他们谈的是几斤茶叶二两点心的往来,而并非数百条人命的冤屈。“且不说革命党数次刺杀我,就是当时我们官匪不两立的立场,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而且死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乔先生真的把他们这些渣滓当革命同志吗?” “呵呵,好的,这些就不提了。”乔夫似乎揭过去的是一页书而不是一条条生命,两个人如此漠视生命的枭雄姿态,让一向认为自己夫君忠厚亲和的宋妹子突然觉得自己的丈夫如此的陌生。“我只是很好奇,你明明手里掌握着天下半数精兵,推翻清廷易如反掌,你本人也不是那种愚忠的臣子,可为什么为了清廷东拼西杀。你明明仇视日本,当年在东北还不惜工本的出兵帮助日本打俄国。你究竟秉持的是什么思想,说实话我一直就没有看透过你的为人行事的宗旨。” “乔先生,不管我当年榆林堡救驾,还是后来的出兵东北,还有我一直对满清隐忍不发,都是希望能为中华保留一份元气,为了这个古老的民族能重新崛起,傲立群雄。”吴宸轩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您的道路是正确的,没有革命就没有新中华,但是革命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所以我一直认为革命固然重要,但是不能为了革命放弃了维护国家民族利益的原则。只要是对国家民族有利的就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哪怕下一个被淘汰的是我们自己,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我相信你说的。”乔夫深深的看了一眼吴宸轩的眼睛,他点点头,“你确实有很多次机会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但是你都放弃了,你为这个国家所做的已经很多了,我相信你确实是为了国家民族。” 叹了口气,乔夫继续说道“革命党在我的手里创立,可惜我没有办法把他发扬光大了。不过也许你说的对,为了国家民族的利益,一个党派的利益还是比较渺小的,我太拘泥于党派利益了。不过宸轩,我党的一些人才不管是对于革命党还是对于国家民族都是非常宝贵的,克敌、传儒、昭明、立中都是一时俊杰,如果你能当政,希望你能不计较他们的过去曾经与你对立,能给他们发挥才智报效国家的机会。” “我会的,乔先生。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是您依然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革命党虽然有糟粕,但是他的历史功绩是谁都抹杀不了的,正确的客观的去看待历史,也是我们民族成熟的标志。这个旧世界马上就要面临一场动荡的大变革,旧的秩序被打破,正是中华挣脱锁链,腾飞崛起的最好机会,我是不会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的,任何阻止中华崛起的力量都将被我们所摧毁,这场战役将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党派之争,因为任何耽搁都将是历史的罪人。请先生转告贵党人士,如果在接下来的变革中妄图螳臂当车,他将会面对残酷无情的摧毁,永远的钉在民族的耻辱柱上。” “你是说欧洲的局势吗?”乔夫虽然被国内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但是国际大势还是把握的非常准确的,现在的欧洲二德子已经拉着奥匈帝国和约翰牛、小公鸡和大狗熊们放对了,战争一触即发,只不过没有任何人会预料到这场战争居然会演变成几乎摧毁欧洲文明的世界大战,而且其残酷性和毁灭性是如此的暴虐,以至于老欧洲列强几乎倒下了一多半。 “不错,这将是人类历史上最血腥的一次世界大战,是的,世界大战,地球上一半的国家和三分之二的人民将卷入战事。八大列强一个不剩的都将在战场上互相厮杀,而且这一战不是三年两载能完成的。欧美的白皮们厮杀正酣,我们如果不趁机崛起就实在是罪该万死了。” “是啊,确实如此。”乔夫微笑道“可是你怎么能肯定这场战争的范围和时间,莫非你是前知五百年后晓三百载的袁天师?”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加个倍数,对于吴宸轩而言现在仍然活在历史之中。吴宸轩放下手里的茶盏,凑近了乔夫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从乔夫圆睁的双眼和哆嗦的双手来看,他显然是处在极度的震惊中。宋妹子看情况不对赶紧凑上去要保护先生,不过乔夫毕竟是枭雄,他也醒转过来,苦笑着摇摇头“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他回头看看一脸紧张的宋妹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无恙。 “那我倒可以放心了。” 第三百零九节 离京路上忆老友 “你还在想和乔总统的谈话吗?”王蕴宁靠在吴宸轩的肩膀上,似乎睡着了,不过汽车轻微的晃动还是让她在半睡半醒间梦呓似的问道。 “是啊,虽然我们算得上生死对手,乔夫也有很多让人指摘的地方,不过此人心性坚韧,性格豁达,有人君之风,算得上一代人杰。”吴宸轩也没有睁开眼睛,他的脑海里回忆起了乔夫去世那天下午和他谈话的情景。 乔夫在惊诧之后,终于对吴宸轩奇迹般的崛起释怀了。“这么说我们国家能在这次世界大战中得利了?” “会的,因为双方现在在利益上的矛盾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吴宸轩说道:“你在英国、法国都曾生活过一段时间,应该能感觉到,西方虽然发展很快,但是并不均衡。最突出的是英德矛盾。自从德国实现统一后,经济社会得到快速发展。在工业化进程中,德国开始走在英国前面,国力大增,与英国形成激烈竞争。在海外殖民活动中,作为后来者的德国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与英国也展开激烈角逐。例如,在列强瓜分非洲过程中,德国斜断非洲的“赤道非洲帝国”计划与英国从开罗到开普敦纵贯∮≌,非洲的“二c计划”发生了直接碰撞。英德矛盾也表现在海洋霸权争夺上。英国是海上霸主,强大的海军是其建立和维护庞大殖民帝国的保障。德国要想扩大殖民势力范围,必须争夺海上霸权。” “嗯,确实如此。”乔夫想了想,西方列强之前还能在对殖民地方面保持一致,譬如庚子国变,欧美十一国能采取共同行动,这说明当时的英国还是列强之首,还有号召群雄的实力,而且殖民地化的进程尚在进行,大家还不必盯着对方的蛋糕动脑筋。“不过,如果双方能在谈判桌上进行解决,或许他们不会选择走极端的。毕竟这种列强战争打输了可是要亡国灭种的,我想这些国家首脑不至于如此不智吧。” “乔先生,你错了。”吴宸轩说“这场战争并不是以某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他是决定于利益集团的核心要求。德国这些后起之秀要的是无障碍的市场和廉价原材料产地,而英法等老牌列强国家已经掌握了绝大多数的殖民地,这些市场和原料产地都是为本国的大资本家大财团准备的,岂容他人染指?所以这两种势力之间水火不容,必有一战” “那美国呢?”乔夫问道“美国的殖民地也非常狭小,可是他的工业产值已经不亚于英德。还有俄国,疆土不小,但是一样没有多少殖民地、” “这两个国家不同。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度,从上世纪的西进运动开始,美国的疆域已经扩大了四倍以上,这些疆域内就是他们的市场和原料产地,他们的工业满足内需之后,对于出口需求的迫切性并不大,当然财团更希望有广阔的市场,所以他们提出了门户开放和门罗政策,一方面要和其他列强利益均沾,另一方面又说美洲是美国人的美洲。这种已经恬不知耻的态度说明,近期美国没有打算也没有必要和英法在殖民地问题上一较高下。美国不愧是上帝的私生子,他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他几乎不用维持强大的国防力量,反而可以通过距离来避免卷入老欧洲的纷争,到时候这头白头鹰一定是两边赚钱,选边下注的角色。” “你说的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在美国长大,这一点上美国人确实如此,对于他们而言,利益就是最好的风向标,就算有个把总统脑子抽抽了打算掺和欧洲,相信财团也不会让他胡闹的。”乔夫笑着说,他的美国人身份已经解除了,不过他多年在美国生活的经历可抹杀不了,以他对美国人的了解,这些扬基佬纯真的很,有了利益就没了下限,他们的正义感和道德都是拿来当抹布的,如果说英法德奥这些老牌列强还讲究个吃相,这扬基佬就是一帮三孙子,吃其肉来那叫一个没脸没皮啊。“俄国呢?” “俄国佬不好说,他们的工业还不如奥匈,但是人口基数和辽阔的疆域绝对是个敌对国家的坟场。”吴宸轩分析到“欧洲人都说尼古拉是欧洲的整齐压路机,不过这沙皇只管开不管维修,这压路机要是自己散了架可就玩大发了。” “你不看好俄国?嗯,也对,你在战场上打败过老毛子。”乔夫若有所思的说。 “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开兵见仗的愿因,更是由于这个俄国的社会体制太糟糕了。你说他们是专制国家吧,那你搞个焚书坑儒的也好钳制思想,防患于未然也好。但是沙俄对基层工农压榨的如此惨烈,而对于那些公然要推翻沙皇制度的贵族和知识分子们却心慈手软,最多流放了事。像这种疯狂的搜刮民脂民膏而又对内部的造反势力反应迟钝的政权,如果能不亡国才是怪事呢。现在俄国对外有威慑力,对内有一定的镇压能力,还不会出现大问题。一旦俄国卷入世界大战,这种靠强行抓丁上战场的军队能打败精锐的德军?一旦前线失利后方又需要通过进一步压榨百姓来供给战争,那么俄国的社会矛盾必然被激化,这个看似庞然大物的帝国会像是一个沙堆一样瞬间就分崩离析。”吴宸轩心里话,这老毛子干这套“其兴也忽焉、其亡也勃焉”的事情好像很上瘾的样子,沙俄这么大一份家业就这样被后来的工农党给卖了个七七八八,侥幸靠着对头失利才捡回来大部分土地,不到八十年,还是这块土地上,几乎已经是世界第二极的红色帝国也是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盘散沙,这种衰亡速度快的有点像是恶搞,偏偏老毛子自己乐此不疲。 “嗯,说起来俄国确实大而不强,控制力偏弱。”乔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咧开嘴一笑“要说起来,这大清国也差不多。对于革命的绞杀虽然不遗余力,奈何控制力太差,到了武昌起义居然无兵可派,说起来我们这些革命党造反的本事也确实不济,明明看着大清国已经是千疮百孔,可怎么就推不倒呢?可惜了那些革命先烈们抛头颅洒热血,我这个革命党的大头领还真是有些不称职啊。” “至少您能站出来领导大家,比起各自为战已经是一大进步了。”毕竟乔夫的生命不足半小时了,吴宸轩也没有必要对他进行批判了。“那些先烈是为国捐躯的,不管今后的道路是如何选择的,这些敢于为国家民族献身的人永远值得我们尊重。本来我打算建议在济南的国防军总部广场上设立一个英灵祠,不过我觉得现在都已经共和四年了,我们有必要在这南京城里为这些曾经为民族的新生而战斗牺牲的人们树立一座丰碑,就叫他新生碑,如何?” “嗯,我同意,吟霜,你要转告展堂他们,把这个建议当作我和宸轩的共同提案提交国会审议,就在雨花台吧,是应该建一座新生碑,也希望浩东他们能获得新生。对了还有湘武、遁初、邹容他们都不要忘记、” “哦,那个邹容就算了吧”吴宸轩说道,乔夫显然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吴宸轩,难道邹容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小心眼的总长?连宋妹子也有些不解,只有自家夫人王子衿知道情况,在那里笑而不语。 “那个,那个,其实邹容并没有病死狱中。”吴宸轩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被我营救了,不过是谎称病死的。现在就在山东的宣传院当总长,他的笔名叫铁流。” “啊,呵呵,原来大名鼎鼎的铁流可就是邹容啊?”乔夫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可被他骂的是狗血淋头啊,说我是崽卖爷田心不痛。好像我乔夫天生是个卖国贼似的。”说着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宸轩,我在这里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能看在我已经是临终之人的份上,如实回答我,千万莫要敷衍。” “您是想问我如何对待中央政府?将如何对待革命党的诸位同志吧?”吴宸轩当然知道乔夫已经隐隐感觉到药力的衰退,自己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才几近哀求的问他。 “乔先生,请您相信我。”吴宸轩也庄重的面对乔夫说道“我始终认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不是某一个人的也不是某一个组织或者党派的,只有能为最广大的国人考虑,为国家民族的重新崛起指引正确道路的人才能有资格担任领袖。那么谁能有资格呢?我们应该尊重人民的意志,现阶段国人无不期盼和平稳定,那么和平稳定就是压倒一切的人民意志。不仅革命党人要遵从,我们这些腐朽的军阀们也要遵从,逆历史潮流而动是注定要失败的。” “这么说您支持展堂他…”乔夫眼睛几乎闪着光辉,吴宸轩知道这是这位伟人最后的生命之火。吴宸轩点点头“现阶段我认为我们都应该遵从人民的需要和宪法的要求。我会支持副总统继任的,不过大选的时候如果革命党不振作,也许就会成为在野党。乔先生,我虽然对敌人手段毒辣了一点,但是在政治*斗争中我非常欣赏北洋老人们的做法,绝不会动用暴力对付政治上的斗争。” “我相信您。”乔夫明白这位虽然有些年少,但是绝不轻狂,在他们这个层级上信用的价格高昂的,失信于人绝不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不知道为什么乔夫觉得吴宸轩的承诺就已经可以让他安心的离开了,不过乔夫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还是有些儿女情长,他没有开口,不过眼神有些担忧的看着宋妹子。 “乔夫人我想让她进入慈济会主持工作,今后安全什么的,交给我的特种兵部队就行了”吴宸轩斩钉截铁的说道“至于公子吗…” “放心吧,我会交代兴邦到海外留学,终生不会再踏入中华的土地了。” “先生,很高兴和您交谈。我告辞了。”吴宸轩知道乔夫的时间紧迫,他觉得最后的时间还是留给宋妹子和乔兴邦他们吧。 乔夫看着一起转身离开的吴宸轩夫妇,他突然想说一句话“年轻真好。” 第三百一十节 妖孽横行国丧日 投资互济会已经改名叫中国中央银行,和山东工商银行、山东建设银行、江浙实业银行和江浙商业银行四大商业银行组成了中国银行业公会,蛮横的宣布具备国家唯一发钞行的资格,当然没有财政部的背书,但是这些银行和他的参股伙伴基本上涵盖了中国银行业的九成江山,他们如果不给一种在中国发行的钞票背书,那就只能是废纸一张。所以财政部认可不认可的似乎已经属于脱裤子放屁了。、 “真是欺人太甚。”财政部的总长伍廷芳同学实在是被气的要自爆升天了。自己堂堂财政部,属下的中央银行---中华银行,从共和二年就开始印钞,辛辛苦苦发行出去的上亿元的法币被人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为啥?这种钞票四大银行不认可,您手里要是没有英镑、美元什么的,有四大行发行的汉元当然就更好了,就算是日元也能凑合,就是法币不收,所以政府发工资发的一半纸*币一半银元,当然银元可不是袁大头,而是被称为乔大头的七分二钱的银元,看着被各个部退回来的成捆的崭新的法币,连编号都是顺联的,明显是没动过的节奏。之前空空如也的中华银行的大金库里面没有金▲,银,却有堆成山的崭新法币,那情景简直美的让伍廷芳不忍直视。“这帮奸商眼里还有没有国家了?堂堂中央政府发行的钞票他们居然敢拒绝使用。” “老伍别生气了”看着老友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周自齐说道“这几家银行早就已经尾大不掉了,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总统大位,若是胡兄能顺利接掌,我们当然有的是时间好好拾道那些个奸商。若是让那位大老板上了台,你我除了乖乖的回家吃老米饭还有什么别的选择不成?” “子廙兄所言不虚,您说这吴宸轩能否遵从宪法,让展堂兄顺利接掌总统大位?”伍廷芳心里不安,但是对于周自齐的说法还是赞同的。虽然他很鄙薄这位子廙兄的为人,直系倒台前,这位筹建清华大学堂的西学名宿乐颠颠的为曹老三筹划度支。老曹下台后,这位摇身一变成了革命党,被乔夫这些海外派引为知己,毫不犹豫的吸纳了他加入革命党的中央委员,还把他推荐到共和国的财政部当了次长,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总长其实并不懂业务,反而是这位曾经干过度支部的海龟执掌财政大权。 “这事情难说。”见识过满清、直系两朝变迁的周自齐对于枪杆子出政权的至理名言理解的更为透彻。“不过瞧四大行的动作似乎没有多少不规矩的地方,你看,他们并没有大明大亮的拒收钞票,而是通过关联商户的动作让钞票的信誉无法得到背书,现在是各地商户不收新钞,他们可并没有一字一句的把柄落在纸面上。” “这才更可恶。山东商会、江浙商会还有那些什么三晋商会、两淮商会、关东商会、秦陇商会之流根本就是和这四大行狼狈为奸,有什么商家需要用钞票换大量的黄金白银和外汇?明明就是见我们发行溢价又缺少担保金才故意挤兑的。” “可这些商户不是金铺银楼就是进出口商家,最次也是大量用外汇购进原料的工厂。”周自齐当然知道,谁家的钞票和黄金储备是等值的?就算身娇肉贵的英镑美元也做不到,一比六的发行比例都算上有良心的,但是那是人家约翰牛和白头鹰家里,谁敢怀疑日不露帝国和扬基佬的信誉啊?自己的南京政府说好听的是中国唯一合法政府,说不好听的就是个牌位,到现在国防部都在济南没搬迁,据说是因为国防部在幕府山修建的新址没有建成的缘故,可是谁家的部门需要建一座要塞作为办公地址啊,连掌管度支的财政部不也是借用了新街口的一座俄国人的三层小楼就先挂了牌子办公了。“要说起来,对方要是不讲规矩,只需要要求我们在大众面前公开黄金储备和钞票发行量就够咱们喝一壶的。更别说对方要是大量吃进新钞票,然后搞出个挤兑风潮,就能让中华银行变成一个风一吹就跑的空壳子。” “照这么说,他吴宸轩是打算在规矩范围里和我们玩了?”伍廷芳突然觉得这位周自齐也不那么讨厌了。 “怕是吧,毕竟五年一大选就在眼前了,他吴大帅的耐心还是有的。要不然当初曹老三在京城敢称王的时候,也没见他在济南府立字号啊。”周自齐当初在北京就和吴宸轩有过交道,知道这位少年老成,十足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么说展堂怕也是只有半年的总统好坐了。”伍廷芳细细一想,觉得有道理,继任总统是依法行事,可大选在即,就凭现在的革命党如何和如日中天的北方自治联盟相对抗。 “这么说,吴总长是希望我来坐这个半年的过渡总统了?”胡展堂的大脑门上亮晶晶的,看起来独立面对这位和自己几乎同岁的家伙,胡展堂还没有他当国民政府主席的时候那么从容。 “宪法里面也有吴某人的签字,难道我很像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吗?”吴宸轩笑着说。“您现在是共和国的副总统,先总统乔先生逝世以来,国家无首脑,这是不行的。至于是不是当半年可不是我说了算,那是全国人民说了算的事情。”吴宸轩根本就没有对这个位子有兴趣,现在他的精力都投入到北方几省份的工商交通建设上去了,虽然距离一战爆发还有两年,但是天知道那天如果来个刺杀事件整个坐在柴火垛上的欧洲会不会提前爆发呢?有备无患总是好的,现在青干院已经扩大到河北、江苏、浙江、陕西、安徽五所分校,还有关东学院正在扩建,各省的陆军小学堂和陆军中等学堂也在兴建中。吃下去的地盘上剿匪、除霸、解除死契、农业合作社等到基础工作都要有人去做,第二级预备役已经全面动员,分赴各地维持治安,镇压反动分子。现在几乎已经没有更多的预备役在社会上了,如果现在日军放手一搏,其实看似实力猛涨的标准系已经是最虚弱的时候,虽然到了生死关头,日军能不能讨到好处说不定,但是初期关东和江浙的失守怕是难免的。不过吴宸轩了解小鬼子的个性,欺软怕硬,自己现在已经动员到了六十五万军队和治安军,而且武器弹药供应完全自给。就算是日本陆军现在的十七个师团全部压过来,怕一时半会也不能威胁到鲁中和鲁西南的重工业区,何况江浙地区的重工业和欧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是英国人也不会容许他家的狗在长江流域撒野。想从物质上打败国防军几乎是不可能的,日军里面除了个别脑子里全是肌肉的二货之外,绝大多数参谋军官都知道现在和中国开战根本就是出力不讨好。 “嗯。希望吴总长能维护宪法的尊严,尊重人民的选择。我党也会抓紧时间展开竞选准备,不知道贵会是否也会参加选举吗?”知道自己的总统位子已经稳固了,胡传儒已经开始惦记接下来的大选了。 “呵呵,副总统说笑了”吴宸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开天辟地以来就没有商会去参选的,何况山东商会也不过是个地区民间组织而已。” “地区民间组织?”胡展堂差点没把茶碗扣到这大言不惭的无耻之徒头山,谁家见过这样的民间组织,既然是商会您规模大点,雇工、职员、店员加起来能超过百万也算您经营有道,可是谁家的商会能自己组织地方行政机关?谁家的商会能把几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国防军当成私军来看?谁家的商会能操纵几百个驻庄,几万名情报人员刺探机密?至于那支让列强都艳羡不已的航空部队至今还是顶着山东商会标准航空队的旗号,真是见鬼,你家的商会需要联络机、需要运输机都说得过去,可这真*枪实弹的战斗机轰炸机难道也是商会该有的设备?莫非买卖谈不成您就让航空队把对手的工厂直接炸平了不成? “对了,我来还有件事情告知副总统一下。自治联盟的各个省份的社会贤达已经在济南开会打算组建能代表各省人民利益的新政党,称为新华党。新华党希望能在大选前进行政党登记手续,以便参加明年年初的总统大选。” “哦,不用说,这新华党的党魁是兄台了。”胡展堂明白了吴宸轩的打算,对方手里掌握了十几个省的政权,在参议院里占上风是一定的,众议院里上次弹劾乔夫的案子能通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看来这次大选是凶多吉少了。 “不错,正是在下。”吴宸轩说道“不管这次大选的结果如何我们都会接受。不过有几句话我曾经给乔夫总统说过,当时黄克敌也在场。既然展堂兄要上位,我不妨也和展堂兄再重申一遍。” “哦,愿闻其详。” “其实也没什么,你可以视为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吧”吴宸轩说道“在您当政期间还有革命党或者新华党上台之后,我们可以作如下约定:第一、不卖国,不能以国家利益交换外国支持;第二、不依赖会道门组织,不能放任民间组织,必须遵守一般意义上的法律和公义;第三、双方互信,不能对自治地区或非自治地区的人民进行策反煽动、破坏社会秩序的活动。双方均可互相发展党员信众,但是要保证出入自由不能对重新选择的人进行报复;第四、双方放弃采用刺杀暗算、造谣中伤等违背道义的手段对对方进行攻击的行动,如果出现双方的矛盾可以通过协商解决,如果不能协调一致,则通过公开辩论来决定是非;第五、不管谁在台上,坚持政府财政公开,绝不利用国家资财为某个政党服务。” “好。我答应你。”胡传儒细细思索发现这里面也没有违背自己的政治理念的地方,也就答应下来,其实对于手握枪杆子的新华党来说反而是革命党大沾便宜。 两人击掌为誓的时候,一封电报被汪昭明的秘书急匆匆的送到了胡展堂的副总统办公室,胡传儒翻看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下来,“此撩实在可恨,竟然趁着国丧期间妄动刀兵,还想裂土称王。” 吴宸轩从茶几上捡起电报:“广西督军陆荣廷宣布脱离南京政府,广西宣布独立,成立广西政府,即日起不再接受中央指示。同日广东督军龙济光、云贵督军唐继尧、四川刘存厚、刘森等人先后通电宣布独立。” 吴宸轩突然一笑“展堂兄,你且放心接任大总统,这些家伙交给我这个国防部总长处置如何?” “……”胡传儒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革命的的兵力还不如这里面最弱的龙济光的粤军,不答应有用吗? 第三百一十一节 天降神兵擒陆帅 “陆帅,您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从外面急匆匆走进会议室的那个滇军龙少将还没坐下就开腔了“这六家抗吴可是咱们说好的,你陆帅兵强马壮不假,我们奉您为盟主也是真心实意的,可您这一个招呼不打就通电服从中央,自清撤销广西民军是怎么个意思?” “是啊,陆帅,我们龙帅也请您给我们个解释。不然广东民军的几万将士那里龙帅不好交代啊。”这个三角眼吊梢眉的广东猴子也趁机发难,可惜陆荣廷对此充耳不闻,其他几家代表的嗡嗡作响也附和着。 “诸位,跟老夫来一趟。”陆荣廷站起身来,在几名卫兵的贴身保护下穿堂过户,到了大帅府的后宅,这些代表自讨还没身份和陆帅升堂拜母,里面官衔最高的龙少将军不得不开口“陆帅,这内宅我们就不方便…” “都跟老夫进去看看,不看看你们怎么和大帅们回话啊?”陆荣廷面无表情,但是语气不善,诸位代表心里话这可是你陆帅主动邀请,我们是无奈而行,这么多家代表就不信他陆荣廷还能搞出个白虎堂之类的桥段。 进了后宅,湖边的二层小洋楼,明显是陆荣廷的《≡,私宅。进门过厅,上楼,陆荣廷推开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嗯,从门口就看到中央一张法国式的西洋弹簧架子床。龙少将甚至暗自打算到自己掌握大权了,也弄一个试试软硬。这邀请客人到书房谈话是尊重,可这一大帮子老爷们到大帅卧室里参观是个什么由头? “都进来吧,自己看看。”陆荣廷随便一指床头的墙壁,然后就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里,好像刚才的精气神都一下子被抽空了,疲惫的身子甚至有些佝偻了。众人也顾不得失礼,一拥而入。墙面上淡蓝色的大字非常的显眼:“陆帅安好,鄙人在玄武湖畔静候陆帅佳音。”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显然不是陆荣廷自己的书法作品,再说这位陆帅也不是张旭那样的刷墙控。 “莫非,是有人?”大家都不傻,眼睛一转就猜个七七八八。 “留刀寄简的江湖伎俩。”龙少将瞬间就安定下来,看来这陆荣廷真是兵越多胆子越小,区区一个江湖高人就吓得要屈膝投降,实在难当西南联盟的总瓢把子,或许是自家老大上位的机会。不过嘴里的漂亮话还是要说的,反正惠而不费“陆帅也要加强自身保卫工作啊。不过这吴帅也太过分了,居然动用江湖人物搞这种伎俩,实在是令人不齿。” “龙云,这话你可就说错了。”陆荣廷抬起头来,大家才发觉这位堂堂的广西王顶着两个黑眼圈,颇似某种国宝动物。“你以为这是我疏于防范才让吴宸轩的人钻了空子?我告诉你,我在这个屋子里吃喝拉撒整整四天没挪窝,外面是一个步兵团把守,就这座小楼里面光是我的警卫就不下一个连,我的门口、窗口、房顶上都加了双岗,两小时一轮班,从没断过人。” “啊?这么狂拽酷炫吊炸天?传说中的红线盗宝也不过如此吧?这吴宸轩还真是手下能人异士颇为不凡啊。” “这可不是什么能人异士,是他们国防军里有名有号的正规编制,叫什么特种兵基地部队。” “哦,可是陆帅您防范的如此严密,这些家伙是如何潜入的?”广东猴子虽然人长得猥琐了点,但是脑子不慢。 “说来话长,不过诸位都是各家大帅的心腹之人,今天俺老陆也不要这面皮了,不把实情讲给各位兄弟就是俺老陆害了诸位大帅。”陆荣廷已经恢复了一些精神,开始平静的叙述半个月前的那一幕。在他平静的语调背后藏不住的是深深的恐惧和无奈,这一点听众们也感同身受。 “大家还记得我在半个月前在桂林行辕被土匪袭击庄子的事情吧。”老陆苦笑着,喝了口水压住心里的苦涩“我给大家都发了电报说是小股山贼无意中和我的卫队交火,已经被全歼了,闹的虚惊一场。” 大家都点头,这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谁没听说过,当时还有很多人打算看这位陆盟主的笑话,没想到堂堂广西督军会被几个毛贼给袭击,还真是丢人丢大发了,不过碍于都是盟友不好当面揭短,反而要发电报慰问一下。 “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山贼,不过全歼倒是真的。”陆荣廷解开了风纪扣,好像很憋气的样子“其实是我的卫队营被人全歼了,我踏马的被人从老窝里给生擒活拿了。” “啊?”大家全都傻眼了,什么情况?这陆帅虽然部队能打,但是为人一向谨慎,从不涉险,而且这桂林就是他起家的地盘,城里面不下一个旅的广西桂军,就算是陆荣廷本人的宅院里面也有一个卫队营,这可是三百多号从几万桂军中精挑细选的虎贲之士,据说有几个枪法好的离谱,黑灯瞎火的拿盒子炮打五十米外的香头,就这么吊的一个营竟然被人给全歼了,不是在说笑话吧。看着老陆血脉喷张的表情,大概是真事了,这下可大发了。 随着陆荣廷痛苦的回忆和叙述,一幕幕不可思议的情景随着他的讲述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十点刚过,但是桂林这座小城里已经是万径人踪灭了。 “噗”一声轻响,蹲在墙角的暗哨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额头渗了出来染红了身下地面。一个个幽灵般的身影从他的尸体前闪过,没有人停下来看他一眼,因为这之前已经有十几个卫兵的明哨暗哨倒在了无声冲锋枪的点杀之下,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点意外发生。 “甲队进入二门,强攻准备完成。” “乙队就位。” “丁队就位。” “杀。”一个简短的口令,这些身穿深蓝色没有任何标示的制服的家伙们突然从阴影处冲出来,第一排冲到墙根,在墙上一撞就借力转身双手成碗型放在丹田。第二排的士兵加速中毫不犹豫的起跳,发力腿正踩在手上,下面的士兵一个上抛,这第二名士兵轻松的离地三米六七,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一把抓住墙头的砖块,墙头的铁丝网?在这些士兵手里的那根快速抽拉的无齿锯面前连两秒都没耽误就成了风中飘摇的断线。第三组士兵已经从旁边搭上墙头,就在同时四周想起了几声清脆的秦弩步枪的枪声,两个哨塔上的探照灯齐刷刷的被打爆。接着就是蓬蓬几声轻响,一个个黑黝黝的钢珠榴弹从掷弹筒里射出,从墙头越过落进了院子,在爆炸声中,十几个暗哨和巡逻队被这些榴弹炸的千疮百孔。一直到两组士兵已经翻越墙头进入后院,如梦初醒的陆帅卫队才开了第一枪,从卫士宿舍和陆帅的办公楼上的窗口里一支支步枪盲目的射出子弹,但是这些蒙面深蓝衣服的家伙却卑鄙的用了烟雾*弹。很快就欺近了陆帅的住所,从窗口丢进去的手*雷,把一个个卫队士兵炸的七荤八素。 这帮家伙手里的那种短管长梭子怪枪射速完爆他们手里的英七七,虽然李恩飞的射速在步枪里算得上快抢手,但是得分跟谁比,这跟管道工冲锋枪比起来,还差的远呢,被一伙玩冲锋枪都玩出花来的特种兵近了身,这英七七就是个烧火棍,能开一枪的都是那些从生死线上逃过性命的老兵,不过战果自然是零了。一直到一名副官被打到在走廊里,昏死过去的副官很敬业的醒了过来,拔出手枪就给了近在咫尺的一名特种兵的背后来了一枪,愿被就是以命换命而已,却没想到这名特种兵被打了一击背后的黑枪,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扭头还冲着重伤的副官笑了笑,不过手里的冲锋枪更加热情的给副官的脑袋上开了两个天窗,这下那名副官死的不能再死了。 陆荣廷从来没有遇到如此诡异的战争,从枪声响起,到对方的士兵冲进卧室的那一刻还不够陆帅船上裤子的,于是陆帅光荣的成了第一位被国防军特种兵堵在被窝里的大帅。 “可是其他桂军没有反应吗?”龙云很奇怪,这大帅被人俘虏桂军上下居然连个响屁都没放,太诡异了。 “说穿了一钱不值。他们根本没破坏电讯。当然电话线被掐断了十分钟。”陆荣廷说着就青筋直蹦,当时被枪口指着脑袋的情景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陆帅,烦您大驾请给令公子打电话,就说土匪袭扰,请他带一个连来支援。”话说得客气可枪口顶在后腰上,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外面的枪声零零碎碎,根本不是在战斗,倒像是在补枪。“另外还请令公子帮忙给其他人打个招呼,就说大帅这里发现有军人混杂在土匪中袭击行辕,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各部一律不得轻动,违者视同叛逆。” 陆帅乖乖的打了电话,大公子陆裕光也是个实在人,急匆匆的带着一个连的警卫就进了大院,面对大院里的机枪,理所当然被一网打尽了。这下子陆家父子被擒获,其他军队都不敢妄动,整个桂军都处于瘫痪状态。幸好国防军这支精锐的小分队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或者是计划,陆荣廷接下来的两天里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飞跃千里见到了他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而他的大公子陆裕光则代替父亲发号施令,当然是在这支特种兵的陪同下。 不过更让陆荣廷深深恐惧的还是前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甚至比起他第一次上天的经历还让他恐惧。 第三百一十二节 天外飞仙惊鸿舞 “陆帅,我们到了。”那名陪着他上了飞机的少尉一个敬礼,让还在看着窗外的旭日东升美景的陆荣廷回过神来,有些赫然。陆荣廷也不是土包子,飞机他自然见过,不过他总觉得法国人给他展示的那种侦查机就是个大风筝,松木的骨架连蒙皮都没有,一个飞行员坐在飞机的座位里面,两只脚还悬空在飞机外面,后座那位更惨跪坐在敞开的座舱里,飞机有个大动作都看着要被抛出来的样子。这种大风筝还是法国人最新式的炮兵校射机,据说法国也不过有几十架而已。 昨天晚上被擒获后,等儿子陆裕光也被押进来,陆荣廷就知道这次彻底栽了。不过陆裕光坐在他的位子上发号施令,而他本人则被押送到一辆小汽车上,飞快的直奔桂林城外的一个农庄。在车上陆荣廷心里安心了很多,至少自己不至于丧命,性命无忧的他也开始琢磨这些人的来历,怎么自己刚宣布广西独立才不过四十八小时,这广西王还没当上三天就被人抓了活的。南京政府里除了书生就是些会党,要是有这么精锐的士兵,还闹什么革命啊,把大清国的老佛爷和皇上一起抓来就算齐活了。等他上了飞机才算明白,天底下∴,能有如此先进飞机的就是标准系的那位吴总长,而且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可这吴宸轩掺和广西独立似乎说不过去,毕竟自己这些人的独立能帮助他在北方另立朝廷,南京政府也不得不先和自己这些省份打交涉,不是对雄踞北方的吴宸轩很有利的事情吗?怎么他要帮助南京政府来剿灭自己呢? “请上车吧。”语气客气,不过陆荣廷可不认为自己能拒绝,这帮带着圆顶礼帽穿着黑色皮风衣的家伙看上去比起那些军人更加阴森可怕,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说什么呢?钻进标准牌的小轿车,四名皮衣男坐进车里,后座两人一左一右的架着自己皮衣下面不用说也是枪口。后面还有一辆卡车,车上的士兵都带着铁头盔,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前面的三轮摩托车兜里的机枪上长长的弹链让陆荣廷觉得还是别有人来营救自己的好,不过枉送性命而已。 “陆帅,来,请坐吧。”一身铁灰色制服,却没有带军衔的吴宸轩坐在沙发上,见陆荣廷进来赶忙起身迎接。 “吴总长,有罪之人陆荣廷报到,请总长训示。”陆荣廷一个立正向吴宸轩敬了个军礼,吴宸轩也收起了笑容,庄重的回礼。 “既然陆中将觉得自己有罪,那不妨说说看。”吴宸轩示意陆荣廷先坐下,他自己也找了个沙发靠着陆荣廷坐下。 “我以军带政在先,宣布独立在后。对于政府我是有罪的。”陆荣廷也不含糊,反正到了这里认不认的都是有罪,还不如光棍一点。 “不错,你确实有罪,但是罪过并不是这两条。”吴宸轩正色道“以军带政当然不对,可是广西边陲,行政效率低下,军队要剿匪要对付边患,暂时军管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宣布独立,只要你不是从中华分裂出去,人民的选择我们还是要尊重的,这也不是罪。你的罪在哪里怕是你还不清楚吧。” “这个,恕我愚钝,请总长明示。”陆荣廷见吴宸轩肯见他,而且在玄武湖边的别墅里,说明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先服个软哦没什么,但是看起来吴宸轩不打算如此就放过他。 “呵呵,干卿将军只怕心里觉得不服吧。”吴宸轩笑笑“你吴宸轩霸占了北方十四个省份,不也都自治了吗,南京政府也拿你没辙,还让你当了国防部总长。我不过是东施效颦而已,怎么就只许姓吴的点灯,不许我们效法?换了我,我也不服。是吧?” 陆荣廷面色如常,但是心里一惊,敢把话说开了,这个吴宸轩似乎不打算善了。“属下不敢。” “不敢?是不敢想还是不敢说?”见陆荣廷呀作色反驳,吴宸轩一摆手“你不必反驳,我来说说你的罪过在哪里。其实就是一条,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法国人掺和进来。广西独立,你是打算独立后并入安南吗?去给法国佬当殖民地?不是?好,那我问你,没有法国人给的那三轮船军火,你能有实力搞独立?还当上了盟主,你自己当殖民地不算,还要拉着广东云贵一起去当殖民地吗?” “吴总长,干卿虽然被你生擒,但是请尊重我的军人人格。我陆荣廷可不是你说的那样的的卖国贼,绝不会干卖国卖祖宗的勾当。” “不会吗?”吴宸轩从桌上的文件袋里抽出一本资料扔给陆荣廷“看看吧,这就是你的手下和法国人签订的那个资源换武器的协议。你在明年还不上五百万法郎的债务,百色铝矿、玉林钨矿都要归法国人。警政中法合办、桂粤铁路的修筑权、广西银行的合办,怎么样?这份条约如果公开了,我杀你陆荣廷大概国人都会拍手称快吧。” “希洵曾经说过,王宣和此人心术不正,我总觉得其材可用,没想到我把购买枪械的大任交给他,他居然背着我出卖广西的利益给法国佬。”陆荣廷勃然大怒,似乎他对此毫不知情。 “干卿稍安勿躁。”吴宸轩当然知道这厮是在惺惺作态,不过自己抓他也不是为了替革命党白帮忙。“虽然你不知情,但是这条约一旦签署,你觉得法国人会放过你吗?纠根揭底也是你的私心作祟,似乎相当广西王了吧。是不是觉得这天下大乱,秦失其鹿,你也打算逐鹿中原啊。” “这个…”陆荣廷嘴里发苦,吴宸轩这话说的太重了,既然对方也是逐鹿的群雄之一似乎就没有放过自己的必要了,难道这玄武湖畔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呵呵,干卿切莫多疑。我要是打算为国除奸,何不让你被公审处决的好。至少名利双收。”吴宸轩的笑容在陆荣廷看来似乎比魔鬼的微笑好不了多少。“干卿,至少有两点是你的有功于人民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我觉得你虽然失察在先,独走在后,但是从整体上看你还不失为镇守一方的良将。” 说到此处陆荣廷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吴宸轩继续说“第一个就是当年你落草的时候,盗亦有道,能主动打击法国殖民军,维护广西利益。” 老陆当年离开了唐景崧的先锋营后就加入三点会的反清秘密组织,广结游勇,以打劫法国侵略者为目标和以反清复明为号召,在中越边境活动,奉行“盗亦有道”的宗旨。他读书很少,却力求在先贤们的明训中寻找做人的模式,讲义气,诚实笃信,气量宏达,很有人缘。在绿林中,严守三不抢主义:一不抢中国人,二不抢穷苦人,三不抢驻地附近人。由于他所劫皆外人,不自残同胞也,众呼为义盗。因此,慕义者渐来归至数千人,在中越边境团成旅,俨然为一独立王国,专与法人为敌,角逐将近十年,大小数十战,法帝国*主义损失惨重。单以陆荣廷个人一次在越南溃科就亲手打死法国兵23人,抢劫财物无数,如果算起他手下的五千部众的战斗威力,给法帝国*主义的重创是不言而喻的。 法帝国*主义者穷于应付之后,一边勒碑悬赏缉拿陆特宋,一边胁迫清政府逐陆荣廷出中越边境,并严加制约。此举足以说明陆荣廷的游勇使法帝国*主义者觊觎中国边疆的企图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使中国南疆免遭帝国*主义蚕食的威胁,其功绩当不可磨灭。这也是吴宸轩不打算致他于死地的原因之一。 “第二,就是你虽然建设地方不利,但是能在驻地厉行剿匪,绥靖地方,让八桂大地能得一方安宁,此举利在当世,功在千秋。” 其实陆荣廷督桂给老百姓留下的好印象,在于他平靖广西,结束了清末匪盗横行、地方扰攘。民不聊生的混乱局面,并且开创了民初十年老百姓基本上能够过着和平安定的生活局面。 “有此两条,你罪不至死,过一会儿我们一起吃顿饭,即是压惊也是送行,我安排飞机送你回去。但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特别是和法国人勾勾搭搭,出卖国家利益,我国防军上下绝不会容忍你的行径,到时候你身败名裂,勿谓我言之不预。”吴宸轩站起身来,朝阳照在他的面容上,目光里熠熠生辉,直射陆荣廷的眼睛,让老陆只好诺诺称是,不敢稍有不顺。 一顿食不知味的早餐后,陆荣廷踏上了归途,中午就到了桂林,等回到行辕,几位旅长正在和大公子陆裕光焦急的等消息。见大帅安然归来,大家都大喜过望,至少面子上是如此表现的。 本来陆荣廷宣布取消独立,和法国人慢慢算账也就罢了,偏偏这位壮族将领从惊惶中恢复过来,觉得自己太丢面子了,对于国防部的几次电文催促都不接茬。还调集了一个团的精锐把守自己的南宁大帅府,明哨暗哨连房顶上都是神枪手在三班职守,似乎在等待国防军的进一步表示。 可惜的是他没有等到第二次神兵天降,而是在某天的一早醒来大叫一声,昏死过去。等陆裕光等人冲进大帅卧室全都傻了眼。 对了,大伙看到的就在陆大帅的床头的墙壁上那一行醒目的蓝色大字“陆帅安好,鄙人在玄武湖畔静候陆帅佳音。” 第三百一十三节 不战而屈人之兵 “陆帅,这不是开玩笑吧?”龙云有些不相信,可眼前的那行淡蓝色的大字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难道吴大帅手底下真有这等能人? “玩笑,算了,就算是玩笑老哥我也承受不起了。”陆荣廷那张独特的毋字形脸上全是无奈的苦笑“人家这是给老陆我提个醒,我的项上人头不过是寄存在我脖子上,想要的时候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不管是强攻还是巧取,咱都防不住。” “唉,这吴大帅的手段也太高了。”那个龙济光的小舅子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看大家还是各自回家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这位倒好,直接要分行李回高老庄了。 “吴大帅有三宝,商会新军飞机好。”四川的刘将军的代表也凑趣道“这次还是动用的新军精锐,要是用飞机在诸位大帅府上下几个蛋,那可就说啥都晚了。” 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是啊,对面这位不是刚死的乔大炮,没钱没枪就是有张张口闭口主义的嘴,自己可以不搭理乔总统,可这吴总长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当年和袁督帅都分庭抗礼的人,和俄国人敢直接掰腕子,和小日本划下道单练的主,那是~,自己这万把人枪能对付的了的吗? 论枪炮没的说,很多家用的还是人家山东军械厂专门为了内销而生产的曼利夏和仿毛瑟88。人家自己用的秦弩步枪是好,可不接受外面的订单,德国人的毛瑟九八也不赖,可惜是七九口径的,如果自己不想七六子弹打出去发飘的话就得随枪再另外购置七九子弹。大家还不敢买多了,不然没有合适的毛瑟九八用,自己手里的那些曼利夏改和仿毛瑟88可就是废品了。 论军队吗?北方兵身高体重就不说了,前清朝那会儿秋操就得了个呢子军的诨号,大头兵手里都是一长一短的两件家伙,这双枪兵和川黔地区那些一手长枪一手烟枪的双枪兵可不一样,至于大炮、迫击炮、掷弹筒、带镜子的狙击枪更是不要钱似的给国防军都装备上了,现在国防军士兵拿的饷比起保长都多,军官都是自家军校培养的家生子,忠诚度跟条石灌了糯米膙子也似,还一个个都是打过老毛子的老手。自家这里的几位有数的师长旅长还不如对方的一个连长水平高,一说阵前决雌雄,自己这边就先祟了。 至于收买,就是个笑话。人家的军队里什么薪饷,再说你有钱都买了军火了,人家家里是开着四大银行、背后有两大商会的倾囊相助,还不算上那个吴宸轩挣钱的速度都赶上了印钞票,还跟人家比银子,不是自取其辱吗?人家连名声都比咱们这些土鳖响亮,至少来做生意的洋人都知道吴宸轩,那个什么肖恩吴是“红霉素之父”、“抗生素他爹”,什么大英帝国的十字勋章获得者,法兰西科学院的外籍院士。反正是个红眉毛绿眼睛的洋鬼子都用那种崇拜的,对,就是崇拜的语气谈论这位肖恩吴公爵,年少多金不用说,手下几十万人马也不必说,富可敌国更不是夸张,实际上他标准系的利润多少没有人知道,但是光是标准集团的出口额就跟小日本全国的出口额不相上下。连娶个老婆都是德国莱茵大学毕业的开天辟地第一位华人女博士,听上学的小丫头说,就像是戏词里那个女驸马。三榜进士头科状元都是他吴宸轩的内当家,怎么还不得马上风让这些领兵打仗的兵头们乐呵一下。反正千万别和吴宸轩这个妖孽对比,不然除了气死之外别无它途。 屋里没人开口,谁想说话抬头看看那行蓝色大字就闭嘴了,正在沉闷中,外面突然乱糟糟的跟抢米似的。陆荣廷的瘪脸一沉,就打算叫副官出去看看。还没喊人,一个副官就冲进来。 “报告大帅,国防军的飞机来了,还投了…” “啊,真炸啊?”大家一窝蜂的站起身来要往楼下跑,谁都知道这陆荣廷的小楼绝对是炸弹磁铁,在这里陪他陆大帅下神可以,送命就免开尊口了。 “不是,炸弹,是纸片子…..啊,是传单。”这副官赶紧解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干卿将军,为八桂子弟,为西南人民的福祉,国防军正告将军,希望您能悬崖勒马,放弃独立,与列强平等交往,切勿做出辱没祖宗的举动。” “陆大帅督桂,绥靖地方有功,当年抗法有勋,为何今日欲将八桂矿产权益出卖给殖民者,妄图分裂祖国,如此行径岂不让人齿冷。八桂大地是属于广西人民的,也是属于我大中华的领土,国家权益岂容买卖?” 不用看了,翻看了两三张传单就明白了,虽然没有一字一句要他陆荣廷缴枪投降的词句,可陆荣廷心里说,都把密约公布出去了,老子还有脸坐着这个广西督军的位子吗。别说现在军饷紧张,欠饷三个月有余,就算自己有钱发饷,将士们也会觉得这钱是不是把广西卖给法国人的赃款。更不用说那些各怀鬼胎的旅长团长的,不趁此机会脱离他桂系,反戈一击才怪,反正人家大义在手,诛除国贼嘛,见者有份,革命革命,同去同去! 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传单,和轰鸣低飞而过的双引擎轰炸机,陆荣廷原本挺拔的军人仪态已经变得有些佝偻了,鬓角的白发闪着银光。龙云站在角落里,从侧面看着这位六省盟主、广西之王一霎那就变成了一个斗志全无的空壳子将军,虽然人在,精气神也对,可从陆荣廷的眼里再也看不到那种桀骜不驯的凶光,现在的他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 “诸位代表,请回吧。我陆荣廷督军广西以来没有为乡梓建设出力,现在更不能以我一己之私把八桂大地带人战火之中。”说道此处,陆荣廷的眼圈红了。 “带人战火?哼,要是打得赢,他会在乎几个大头兵的生死?”龙云心里想“看来是要投降了,这陆荣廷也是个人物,到这时候还能玩这种“万人有罪,罪在朕躬”的把戏,不知道他有没有安排好退路。看来得和唐大帅也赶紧通个消息,不然龙济光一旦顶不住,云贵就是下一个。四川那地方就是口大火锅,现在正热闹,傻子才把手插进去捞肉吃呢。” “我决定,即日起广西取消独立,重新归属中央政府领导之下。我本人才疏学浅,加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我明日就通电辞职,向国防部交卸广西防务。诸位如果回到本部,请代我给各家大帅道个歉,我陆荣廷不能奉陪了。”说完陆荣廷就进了里面的洗手间,龙云还想争取一下,窗外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玻璃窗子被震得摇晃起来,飞机机腹部位的弹仓打开,一蓬花花绿绿的传单铺天盖地的覆盖了小楼和花园。“如果是炸弹,大概自己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吧?”龙云看这窗外这扑面而来的毁天灭地的轰炸机群的威势,摇摇头也放弃了劝说,说实话面对吴宸轩的空军,连自诩意志坚定如磐石的他自己也不由得心惊肉跳,更遑论被两次差点取了性命,而且两次都是对方主动放他一马,就算是讲脸面也无颜面对国防军的队伍了。 “这是为何?”徐树铮的手里是今天驻扎江西九江的两个轰炸机大队的“纸片轰炸”安排表。“总长,这样一来,我们辛辛苦苦积攒的那些油料就全都造进去了,如果陆荣廷不服气,还要和我们开兵见仗,咱们的飞机都飞不起来了啊。” “呵呵”吴宸轩只是一笑,又继续拿着小勺品他桌上的例汤,还把张南江伸进他饭盒里的勺子给打飞了“好歹也是一方镇守了,怎么还偷你老大的汤?” “这不是嫂夫人煲的例汤好喝吗?”张南江一副惫懒的小人笑容,不放弃从总长碗里往外倒点汤的企图“要说这娶老婆还是广东妹子好,不光人聪明漂亮,连煲汤的手艺都这么棒!” “老段,你给你徒弟开开窍吧。”吴宸轩护住饭盒,谁也不给的样子,让旁边慢条斯理的吃饭的段芝泉负责答疑解惑。 “又铮啊,这陆荣廷已经是被我们擒获一次,还来了个留刀寄简,这陆荣廷早就没有安全感了,他手底下的旅长团长就是因为看明白了老大的颓势,这时候还没有人跳出来造老陆的反,那是不对的。老陆也明白,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不想死的遗臭万年就只有和我们合作。现在你懂了吧,咱们是给这个陆大帅一个台阶,你看,飞机我们没办法对抗是吧?那投降也是非常的合理的吧。油料用光了再去积攒,只要咱们刚刚给老陆的那个和平解决的通电,他抓住这份电报一响应,就算是齐活了。” “咱们老在这里用纸片轰炸也不是个办法,是不是让张绍曾将军的部队也推进一些,给他们来个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看没必要了,我觉得这陆荣廷能撑到下午就算他有毅力了。”吴宸轩在继续喝汤,头都没抬。 “那陆帅反应过来怎么着也得三两天吧?”徐树铮一开口,他师傅段祺瑞和张南江两人都当没听见,继续闲谈,吴宸轩也继续他的喝汤大业。 “报告,陆荣廷通电。宣布放弃独立,广西纳入共和国管理。陆荣廷向国防军交卸军队后,他打算要出国。” 吴宸轩和段芝泉两人相视一笑,小徐还是不服气“总长你怎么知道他上午就会投降呢?” “我听的。” “听得?怎么听啊。” “简单啊,如果是好消息,小周会小跑着过来,而如果是一般消息,小周可四平八稳的呢。哈哈哈。” “……”对于自家吴大帅的无聊兼无耻,小徐已经免疫了,也免不了满头的黑线。 第三百一十四节 西南暂安熄战火 “还是失败了?”平城一男还是有些不相信,可眼前的那些被士兵的们锁定的忍者羞愧的低下头等待处罚,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有人能在一个大队的守卫下潜入一个二层小楼里写下一行字再悄无声息的出来。 “看上去确实不太可能。”头山满也很疑惑,一周以前他们在南方的嘱托发回了陆荣廷下野的真实原因,虽然不知道陆荣廷之前的失踪是怎么回事。但是有大侠潜入陆公馆留刀寄简,逼的陆大帅不得不通电下野的江湖传说在支那传的沸沸扬扬,有人已经在报纸上开了连载,就叫漓江飞侠传奇。“不过这个家伙把我们的西南攻略给打乱了,虽然法国佬比我们更吃亏,他们的军火和法郎全白费了,都被那些个军头们给自己笑纳或者上交了一部分给南京政府的专员们。平城知道虽然情报总局撤退及时,但是也免不了白费了一番心血。而黑龙会还好,在南方人本来就少,加上又是一个突发事件,人员几乎还没到位,不过这么好的机会让南支那分裂出去,却被一个玩笑似的大侠给搅和了,也太倒胃口了。 “会长,平城前辈,其实我们不必纠结于一个→,人,就算他有通天彻地的能力也无法改变日支大局。我倒是觉得这场冲突中国防军唯一出动的飞行队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他们从九江和益阳机场起飞,居然可以跨越千里轰炸对方的后方城市,虽然没有投下一颗炸弹,但是他们这些天投下的纸张已经超过数十吨,换成纵火弹的话,相信南宁已经是一片废墟了。要知道帝国的九州岛距离山东的威海卫不过八百公里,更不用说朝*鲜和关东州了,恐怕完全在对方的轰炸范围内了。” “唔,是个问题啊。帝国的舰队在远东无敌,但是根据上一届航空大赛的结果,似乎国防军在空中更有优势,甚至英米都从山东购买了不少飞机。”头山满也觉得挠头,不过军事上还容不得他们这样的民间组织插足,希望同样是情报精英的川岛能注意到吧。 “总座,这特战队也太玄乎了吧。对方一个团在一所别墅里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居然还可以从容出入。几时也让卑职见识见识。”看着关于陆荣廷下野情况的报告,徐树铮惯用诡计,这次特战队的千里空降擒获敌酋的一招天外飞仙简直帅到爆,而后面那招留书寄简简直就是传奇一般,《施公案》、《三侠五义》里面可没有这种飞天遁地的英雄。 吴宸轩笑笑不在意,段总参招招手“又铮,这传奇故事说说罢了,可不能当真。这里面的缘故说穿了一钱不值,不过你素来有多智的名头,为师倒要考校你一番。” “字迹是真的,内容无疑也是真的,不然陆氏一代枭雄不会贸然相信有人潜入。这说明在他睡觉之前没有这字迹,那么字迹必然是出现在他睡觉到醒来的时间里,如果没有人能潜入,莫非是什么幻术不成?”徐树铮挠着头,这个可就不是他能猜度的了。 “其实不过是个障眼法,利用的就是时间差。”吴宸轩见徐树铮冥思苦想几乎想破头,就告诉他答案了,越是聪明人越容易钻牛角尖。 “又铮,你认为字迹是陆帅睡觉的时候写上去的是吗?” “当然,哦,难道不是?”徐树铮突然觉得这句问话似乎有些隐含的意思“莫非在这之前就写上去了,可陆荣廷又不是摸黑睡觉的,怎么会不注意到这字迹呢?” “如果这些字是无色的,你觉得他会注意到吗?” “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你不知道现在感温变色油墨已经在日用品上开始应用了吧,大概陆帅也不知道。陆帅在桂林被擒获的时候,南宁大帅府一定是空虚异常,既然防备疏松,我们的人装扮成佣人去打扫一下卧室似乎也是很容易的了。你看在一个空房子里写一行字不用劳烦什么漓江大侠了吧。然后这位只要潜伏下来,最好到锅炉房去当个小工。陆帅受惊之下,似乎只有回到南宁老巢才觉得安稳,大帅第一晚上觉得有些遍体生寒也是正常的,南方阴寒中自然会吩咐锅炉房开暖气,这温度一上升,字迹自然也就显露无疑了。参谋部和情调局为了这个小把戏也下了一番功夫,所幸演出还算成功,西南避免了一场刀兵,算得上功德一件了。芝泉兄,你手底下那几位参与策划的军官都给个奖励吧。” “看来这次轰炸机的纸片轰炸也是立下大功的了。”徐树铮弄明白了这种后世常用的感温变色油墨,就明白了轰炸机的作用,不让陆荣廷好好思考,给他一种天兵压境的感觉,情急之下,陆荣廷注意不到这字迹的一些蹊跷之处也是理所应当的。徐树铮才发现看似简单的计谋中,其实对于陆荣廷的一举一动已经算得丝丝入扣,对方的性格习性和对形势判断都在这帮参谋的算计之中,他日到了战场之上,对方的统帅也未必能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到时候恐怕就是身死军灭而不自知了吧。徐树铮觉得自己平日里自傲的那些计策和这次的策划比起来显得如此的幼稚,虽然对方是一个班子,但是吴帅在枣林军校就曾经说过“靠一名将帅或者一位军师的英明指挥就能打胜仗的年代已经不存在了,因为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个人的智慧是如此的有限,面对着精巧而高效的部门协同,群策群力,个人再强也不能相提并论。”可笑当时自己还认为不过是在骗骗这些毛头小子,好让他们虚心学习,没想到今天才明白个人智慧与一套成熟高效的参谋班子之间的差距是多么的大。 .小徐有些沮丧的离开,老段见自己徒弟吃瘪却高兴的很,似乎这才是他的乐趣。不过段大总参高兴的时候,就有人哭都找不到调门。北方被国防军一一扫平,除了新疆还在杨增新的控制下,从漠河到甘肃从蒙古到湘江已经都是国防军的天下了,可以说中华三分有其二。这北方十四省自治联盟几乎就是一个国中之国。除了现在的南京政府(也在国防军的驻防范围内)直辖的赣南和粤东、闽南一小块地方之外,其实都是西南军阀控制下的地域。这西南军阀的起源大多为各省新军,但也有由原巡防营或团练脱胎而成的。现在的主要的派系有:滇系、桂系、川系、粤系、湘系、鄂系。 滇系军阀的首领为唐继尧,原本应该是蔡锷督滇结束时,推荐原贵州都督的唐继尧回滇主政,这成为唐继尧主持云南的开始,同时也是滇系军阀形成的开始。不过蔡锷在闽南练兵,一心一意的为革命党训练队伍,无暇顾及滇地的军队,唐继尧也就趁机巧取豪夺的把云贵地区连成一片,可惜底子毕竟薄,到现在也不过是三个不满编的步兵师,用肖明峰的话说,如果在平地上打遭遇战,第七集团军随便一个师就可以平推了老唐的全部家底。。 桂系军阀不用说就是陆荣廷陆大帅的人马。陆荣廷本混迹绿林,后来因缘际会而接受了清朝的招安,从此由盗匪转变成为官兵,也展开了他一生在广西的军阀事业。不过现在桂系已经被第八集团军从湘东南南下的两个师给接管了,四个师又四个独立旅的兵力也算的上一号人物,可惜手下见识了国防部总长吴大帅的手段之后,对于滚滚而来的国防军铁流毫无抵抗之心,不过有几千兵油子拖枪逃跑或者干脆投奔山头,大部分桂军都平静的接受了整编。这不,今年的枣林军校的短修班名单上赫然有黄李白三人的大名,新桂系想再兴风作浪也是再无可能了。 本来湘系军阀统治湖南主要历经谭延闓、赵恒惕、唐生智、何键四个时期。湘系军阀普遍地呈现下克上的局面,谭延闓为其部下赵恒惕所逼退,赵恒惕又为自己的部下唐生智所逐。唐生智於宁汉分裂时支持武汉政府,后为新桂系所败,湖南地盘辗转传入何键(唐生智的部下)之手,后亦为委员长所解决。可惜这个世界上有了吴宸轩这么个妖孽,湘系已经成了湖南的地方政权,龟缩在湘系的山区里。湖南大部分都成了国防军的天下,如果不是那位湘军的高个小兵已经去北平求学,或许他有机会和桂系的三位大佬当同窗也未可知。这次第八集团军的两个师几乎是行军通过了湘西桂北地区,湘军的龟息大*法练得是炉火纯青,硬是自我催眠当看不见,不过现在连一项排外的湖南人都觉得湘军是个地方民团一样的组织了,大概湘系军阀从历史上除名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了。 粤系龙济光、鄂军黎叔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跑到南京玄武湖面见总座,大有吴宸轩一声令下,就全军出动剿灭赣南粤东的革命军的意思。可惜吴宸轩并没有对革命党赶尽杀绝的意思,不过对于有眼色的龙帅和黎叔还是有所优容的,鄂军和粤军几乎就是完完整整的整编为国防军的地方守备队,虽然没有正规番号,不过至少国防军不会对打着同样旗号的队伍下手,这年头啥都别说,什么自治独立的都是扯淡,抓住队伍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川系军阀是各军阀之中最没有系统、最复杂的一支,其内部派系众多,彼此互相混战。川系军阀现在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派系:以刘湘、杨森等为主速成系;以邓锡侯、刘文辉、田颂尧等为首的保定系;刘存厚的士官系以及曾经忠于革命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革命党的熊克武、吕超、石青阳等人。不过以革命党不挑拣的风格,熊克武他们重返革命门楣的日子似乎指日可待,廖立中就亲自逆流而上到万县找熊克武去叙叙旧,当年投了乔夫反对票的也不是少数,这里面的猫腻,大家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 反正现在在国防军的轰炸机阴影下,西南迅速恢复和平,一派祥和气氛,春光大好,不是小好! 第三百一十五节 武器贸易换贷款 “这么说,贵军同意我方提出的贷款换军火的条件了?”大胡子的符腾堡公爵激动的站起来,吴宸轩对他的贴面礼节有心理障碍,不动声色的从桌子上捡起了一把造型别致的手枪,放在手里摆弄着。 “这是我国的乔治??鲁格工程师在1900年研制的博尔夏特(hugoborchardt)手枪的改进型。其实他的实验品于1899年研制成功。1900年开始投入改良品的生产,应该算是世界上第一把制式军用半自动手枪,当年就被瑞典采用了。”符腾堡说到这里奇怪的看了吴宸轩一眼,他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中国人不选择鲁格这种性能优良的手枪,反而对毛瑟兄弟满世界推销都没卖出去的扫帚柄那么感兴趣。当然他不会明白后世中国在全世界都对正在独立抗日的中国进行所谓的不偏不倚的武器禁运的时候,毛瑟c96和他的表兄弟们对于中国意味着什么,简直就是近战中秒杀奇长无比的三八大盖的神器,什么?日本还有仿造鲁格的南部式手枪,哦,这种连用来自杀都经常打不准的玩意不过是貌似手枪的成人玩具而已,我们就别让他上台来恶心大家了。“其后,鲁格不断进行2←,改革并于前年被选为我军的制式*手枪并命名为parabellum08,使用9x19mm手枪弹,如果您感兴趣我们也可以考虑转让这种手枪” 吴宸轩摆弄着鲁格p08独特的肘节式闭锁机构,德国人的痼疾之一就是过于追求完美,总是把制式武器当成工艺品来生产,像是这种加工精细,颇受欢迎的手枪如果装备部队肯定广受赞誉,但是也会成为军需部门和财政部门的噩梦,它精确的闭锁机构,高精度的机加工件,意味着精度和高性能的同时也就是不抗造和造价高昂的代名词。 面对历史上几种同时代的手枪,吴宸轩还是选择了m1911手枪作为原形进行改造,现在这种武器已经开始量产,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将和士兵手里的“六子炮”成为我们国防军的贴身武器。不过符腾堡肯定不会喜欢这种被命名为“启明星”式军用*手枪的美国货。 不过当样枪出来的时候,国防军的众位将领都非常喜欢这种中规中矩的防卫武器,将原来的0.45英寸(11.43mm)口径,改为了使用和德国人一样的9x19mm手枪弹,10发双排弹匣供弹,弹头初速:240m/s,有效射程:50m,枪全长:219mm… 启明星式手枪的自动方式为枪管短后坐式,闭锁方式为枪管偏移式(枪管绕绞链上下摆动),也称为枪管摆动式或枪管起落式。枪弹发射后在火药气体压力作用下(或手动上膛时用手拉动套筒),套筒和枪管一起后坐,由于绞链的下端固定在套筒座上,因此其上端向后转动,越过死点(起延迟开锁作用)后便逐渐拉枪管尾端向下摆而开锁。当套筒复进推弹入膛时,推动枪管复进到位,因为枪管后下端与套筒座为绞链连接,所以枪管向前运动时,使绞链向前回转,顶起枪管尾端,使枪管后上方的两条闭锁凸筋正好进入套筒内壁相应的闭锁槽中。 启明星采用的是简单可靠的单动发射机构,所以只能单发射击。它的击发与发射机构由击针、击锤和许多现代手枪一样,“启明星”有多种保险机构,能防止该枪意外走火。启明星手枪的保险机构包括手动保险、握把保险、半待击保险。手动保险钮位于枪身左侧后上方。将保险钮推到上方,保险钮进入套筒的缺口内,限制套筒的前后移动。同时,保险机的内凸轮面与阻铁啮合,限制阻铁向前回转,这样,虽扣扳机却不能释放处于待击位(阻铁上部突齿卡入击锤待击槽内)的击锤。手动保险能确实锁定套筒和待击的击锤,保证手枪待击携行的安全。而且手动保险钮设计得大小适中,利于隐蔽携带或战术应用,拔手枪时不易于钩挂衣物。 握把保险位于握把持握虎口处。在簧力作用下,握把保险自动处于保险位置,此时握把保险凸齿抵在扳机连杆上,限制扳机连杆后移,使扳机扣不到位。只有虎口压紧握把保险,使握把保险凸齿与扳机连杆脱开,此时扳机连杆可自由向后移动,才能将扳机扣到位。有些人觉得手枪上不必要设置握把保险,其实自卫手枪有这种保险更安全。不过这种手枪的全重也达到了1.01公斤,几乎是几种备选手枪中最重的,但是他朴实无华的外表,可靠的机件性能,低廉的造价还有握在手中的踏实感觉让将领们都非常喜欢。交个何大壮的特战队去使用了一段时间,反应的问题不过是些边边角角的毛病,最后连最挑剔的特战队都同意接受这种启明星手枪成为自己的制式武器,启明星手枪也就顺理成章的开启了半个多世纪的国防军制式装备之旅。 不过作为一个奸商的吴宸轩显然不会费心巴力的让德国人更换自己刚刚装备的鲁格手枪,用这种看不上眼的美国货色,不过对于他们而言还有更好的东东准备着。放下鲁格的吴宸轩从桌子底下的一个箱子里掏出来了一个满身是窟窿眼的木头枪托的怪枪,八齿的笑容让他显得非常职业,跟在身后的段总参知道这位爷又有坏水要冒了,倒霉的多半是这位大胡子的公爵阁下。 “公爵,我承认鲁格是一种非常优秀的手枪,但是可惜的是我们刚刚定型的手枪也已经开始量产了,或许今后可以在其他合适的时间进行一下轻武器的合作,对了,我们的工程师也选用了9x19mm巴拉贝鲁姆弹,所以我们发明了这种“笙箫”式冲锋枪,全枪长815mm,带弹枪重4.g,使用20发/32发弹匣供弹,射速400发/分,枪口初速每秒钟380米,有效射程150米,平均故障频率为每7400发一次。”每说一个数据,符腾堡公爵的大胡子就翘起来一次,颇为喜感,吴宸轩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继续他的奸商推销。 “笙箫冲锋枪采用自由枪机原理,适合该闭锁系统的是鲁格手枪使用的9mm口径派拉贝鲁姆手枪弹(9x19mmparabellum),为能有效散热采用开膛待机方式,枪机通过机匣右侧的拉机柄拉到后方位置,卡在拉机柄槽尾端的卡槽内。实现保险这样的固定方+式不够保险意外受到某种震动时拉机柄会从卡槽中脱出,导致枪机向前运动击发枪弹发生走火,当然这支枪最醒目的特征是枪管上包裹套筒,套筒上布满散热孔,连续射击的时候有利散热。”当然笙箫冲锋枪只能全自动射击的弊病理所当然的被奸商吴给忘在了脑后。 “突突突”的火力让端着笙箫在院子里狂扫的符腾堡公爵乐得脸上横肉挑动,看着园丁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园艺造型千疮百孔的样子,心疼的吴宸轩决定再多贷上一千万马克算是补偿自己的心灵损失费。 “好吧,加上这种枪。”大手笔的符腾堡公爵显然没有犹太人的血统,连个起码的价格都不询问就拍板购买,实在是太过豪放了,但是很受吴宸轩这类奸商的喜欢。和犹太商人谈生意那种生不如死的计较让吴宸轩觉得自己都折寿了,所以代表大英帝国来谈军火生意的巴克斯子爵只好麻烦杜姑娘接待了,等订单定好了,吴宸轩去喝上一杯那种英国人爱的要命的威士忌就行,当然自己的酒杯里一定是兰陵之类的地产酒,至于人头马面什么的洋酒,谁爱喝谁灌去吧。 “算算,雨燕3a型战斗轰炸机的生产专利,01型步兵炮的全部专利,改进型榴弹专利和“甲胄”装甲钢的生产授权,哦,还有这种笙箫冲锋枪的生产授权”符腾堡公爵后面的书记官已经在计算总额了,显然将近八千万马克的近乎0利息的贷款总额让这位书记官差点背过气去,没想到原来大把掏银子买所谓的毛瑟88这种连德国人自己都不稀罕装备的委员会步枪的满清过了没有十年就可以反过来让帝国大把的变向掏出马克去购买清国人,哦是中华国人的武器技术,简直是个绝妙的讽刺。 不过这位原来梳着油光增亮的大辫子的清朝官僚在商言商,贷款虽然金额大利息低,但是八年的一次性还款期还算厚道。可惜这位书记官显然高估了奸商吴的无耻下限,他的贷款还款方式为一次性还本,阶段性付息,还款日期为1918年11月11日,结算币种理所当然的是马克,不过等德国人失去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他们恶性通货膨胀让成捆的马克被儿童当成玩具用品的时候,中国人就会拿着两麻袋货真价实的德国马克来还贷了,嗯,秤称重量就行了,多付个千儿八百万的谁会在乎呢? “这笔贷款只能用来购买德国的工业产品?” “当然,难道您认为我们能用马克去法国买柴油机吗?” “说的也是啊”符腾堡公爵看了看协议,没有什么疏漏“非常好的开端,我认为中华共和国和大德意志帝国的友谊将会随着这份协议的签署而更加牢不可破。” “当然,我对您的话表示由衷的赞同。”吴宸轩举起啤酒杯和大胡子公爵碰了杯,心里却想着如果你这个傻瓜能多贷点款就更妙了,反正便宜英法也是这么回事,但是本着捞一笔是一笔的生意经,吴宸轩还是拉着因为为国建功而兴奋难以抑制符腾堡公爵去参观飞机生产厂,看的段芝泉都有些不忍心了,懂德语的他都想和老大说“这薅羊毛也别就济着一头羊薅啊!没看这只羊,哦,是公爵阁下都秃顶了吗?” 第三百一十六节 黄金五年良工器 送走了被薅羊毛搞成秃顶还乐滋滋的合不拢嘴的符腾堡公爵大人,吴宸轩来到了县东巷的原来六省自治谘议局,现在叫联合议会大厦(今天一个省加入、明天一个省入盟的,换牌子都赶不上趟,干脆模糊点就叫联合议会了。),今天是对过去的五年经济发展情况和政府工作报告的审议,这工作虽然和吴大帅的职务没有多少关系,但是谁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帅才是大半个中国的领袖人物,所以虽然主持会议的是徐菊人,但是每次发言前都要和吴宸轩请示一番。而且会议的开篇就是他这位名义上的国防总长讲话,这里面的用意还用说别的吗? 从宣统元年到共和四年间,工业部门增长率达到8-9%,尽管估计有这样的增长率,但考虑到除了山东、江苏、浙江和直隶之外的省份增长的起点很低,整个工业部门在十四省联盟生产总值中所占比例仍然在30%以下。 工业成长显著的分别为电力工业、煤炭工业。农业方面,也有以乡村合作化、废除终身雇佣和平民教育为三大乡村建设政策,并开始在工商业资本的冲击下被动享受到的近代经济。在轻重工业逐渐成形鼓舞下,中¢,国的近代工业化初现端倪。 到了共和四年末,十四省的工厂、手工业、矿业和公用事业的产量,刚刚构成净产值的27.5%。手工业产量占工业部分的43.8%;工厂占40.9%;矿业占9.0%;公用事业占6.3%。估计为3691万的非农业工作人口中,1413万(37.9%)受雇于手工业,1113万(30%)受雇于工厂,177万(3%)受雇于矿场,4万(0.01%)受雇于公用事业。 工商总长苗杏村还通过对工业产值发展趋势的分析,指出虽然建国前期中国的经济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但工业发展总趋势是在跌宕起伏中继续有所发展,并在共和四年达到了近代历史上最好水平。例如发轫于光绪三十年后的针织、丝织、染织、印染、毛纺织等轻工业都有长足发展,而且又产生了一批新兴行业,如钢铁、汽车、电器、电机、染料、盐化工工业、酸碱工业等等,新兴行业又促进了工业部门结构调整。此外产品种类增多,一小部分国货产品开始替代了进口外货。其次,工业地区分布也在扩大,工业生产技术水平和管理水平都有了提高。现在在汽车、制药、精密仪器等工业部门,山东造已经成为了国际上的质量保证,仅仅是标准系的那几十家大规模工业园区就能供应世界上*将近四分之一的汽车、三分之一的药品还有将近65%的精密仪器仪表,当然还有独树一帜的中国航空工业,现在的德国、法国、俄国的航空发动机都是从中国引进的技术,英美更是直接从标准航空工业进口十四缸的行星引擎,至于技术嘛,反正蒙塔古家族企业和洛克菲勒的航空工程公司都是本国有名有号的大厂,技术方面挂一个联合研发不比德法俄更加有面子?至于日本所谓的独立自主研发的三菱发动机,不过是从法国淘换去的三手货,反正也没有人当他们是工业国家,在计算航空工业分布情况的时候也就干脆把他们省略了。 建国至今的中国重工业建设,其实主要以工业母机和国防工业为核心。具体工作则是由山东商会和江浙商会里面的机械工业委员会进行统筹安排的。主持者是朱志尧、腾虎贞,其他委员还包括著名学者胡适、袁家骝、吴鼎昌、吴蕴初、刘鸿生、武百祥等人。这个机构和这些学者,为中国的重工业话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今年委员会还将根据国防需要和可能的局部战争,拟定了一项重工业建设计划,预定于三年之内,在中部的陕、鄂、晋等内地建设与国防需要直接相关的重工业和矿业,充实中国冶金、燃料、化学、机器及电器工业的基础。预计到共和七年,与军工相关的重工业将不亚于现在的德国。 由于联合议会的重视与推动,上述重工业及厂矿,大部分已建成投产,还有小部分也在筹备阶段。在冶金工业方面已建成的有河北邯郸钢铁厂、陕西榆林钢铁厂、江西钨铁厂、四川彭县铜矿、湖北大冶矿区、阳新铜矿、湖南水口山铅锌矿、云南锡矿、青海金矿、招远金矿等;在燃料工业方面,有陕西神府煤矿、山西大同煤矿、山东枣庄煤矿、河南禹县煤矿、中原油田和陕西榆林油田等;在化学工业方面,则已经形成了曹州府化工区、扶风化学工业联合体和濮阳化工产业基地;正在筹备举办中的有德州机器制造厂、山西太原飞机发动机厂、西安电工器材厂、郑州无线电机制造厂、泰州电瓷制造厂、刘家峡水电厂等等。而火电站已经遍布各个工业园区和大中城市周边,标准系的电厂装机容量已经率先超过100万千瓦,而第二位的是孟家的“光华电力”,朱志尧和江浙同行的“江南电力”只能屈居第三,饶是如此,由于大批工厂一开始就上了标准机械集团的电动机床,所以中国的蒸汽时代一闪而过,直接进入了电力时代,对于电能的缺口不仅没有因为投产电厂的增加而缩小,反而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不得已超高压输电的技术被在科技树上提前点亮,到了下一个五年,从神府煤矿、大同煤矿和禹县煤矿的坑口电厂将为北方的工业企业提供不少于300万千瓦的装机容量,到时候中国光凭北方就足以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电力国度,而且不管是发电还是供电。 目前,这些工矿企业的产品产量为钢铁390万吨,电力3.32亿度,煤780万吨,净钨砂12万吨,锑17.4万吨,精铜49吨。出产的物资除了80%以上在国内作为原料消化,还有一部分被出口到日本和东南亚国家,像是钨砂和锑矿几乎一半被欧美买走,日本都没沾上点边。 这些厂矿的建成和投产,奠定了中国国防工业的基础。因为机械工业委员会设立的这些厂矿大多是当时国内没有或非常缺乏的行业,不少与国防建设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如钢铁工业、飞机制造业、电工电料业、化学工业、钨、锑等矿产业。 不过在这段期间,晚清时候建设的汉阳钢铁厂在黎叔的维持下,年钢产量稳定在5万吨,该厂于虽然没有停止生产,不过已经属于资不抵债了,这跟它自光绪末期起长期向日资举债终致日资所入侵有关。现在国际上钢铁价格的稳中有升的势头让日本人也对汉阳钢铁厂更加难以割舍。黎叔慢慢和日本人交涉吧,吴宸轩琢磨着如果黎叔失手是不是要送他一顶卖国贼的帽子,不过还是希望他能守住这份家业,毕竟也是一份历史的积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相对于工业的稳步发展,商业特别是银行金融业几乎就是日新月异了。首先是投资互济会已经改名叫中国中央银行,和山东工商银行、山东建设银行、江浙实业银行和江浙商业银行四大商业银行也已经组成了中国银行业公会,还蛮横的宣布具备国家唯一发钞行的资格,当然没有财政部的背书,不过这些银行和他的参股伙伴基本上涵盖了中国银行业的九成江山,他们如果不给一种在中国发行的钞票背书,那就只能是废纸一张。 四大行组成的银行公会现在储备金已经达到了惊人的4800万英镑(金银按照市价折算)。四大行在中国中央银行的指导下以银行公会公约的形式厉行金融改革,实际上已经统一货币,改革自清末以来金融货币制度混乱情况。 目前四大行的储备里白银还是占据了多数,所以公约颁布了金银双轨的本位币制造条例,实行废两改元。具体办法规定1元银币为一切交易的本位币,每银币1元(成色为0.88,周长为26.6971厘米)易银7钱1分5厘。济南的金融机构于共和四年五月起一律改用银元,其他都市自七月起一律改用银元。同日四大行的的新银元和等值银元券开始流通。 为了防止某些国家转嫁国内危机,提高银价大量采购白银,造成中国白银大量外流,从而严重影响了国民经济的发展及原币制。银行公会也制定了金本位制度和美元兑换率锁定体系。 央行在下一个五年即将出*台新的货币政策,这对稳定中国货币会非常成功,可以有资格被誉为中国近现代史上最彻底的一次币制改革。中国第一种全面流通的不兑现钞票中华元的问世,完成了货币统一并使币值脱离银价,迈入了现代化管理通货。随之国家对经济的控制开始加深,相对地,各地地方势力,甚至租界洋行的利益有所削弱,使国民经济发展呈现出新气象。民间及中外银行所存白银和银元纷纷交给政府。另一方面,纸*币则逐渐代银元而为通货。辅币方面上,中央银行也在同期大量发行镍质辅币及1分、2分、5分之铝制辅币,以完成十进新制,解决当时辅币混乱的状况。 可以说商人们通过商会已经把国家治理变成了一种商业活动,南方的那些传统地主世家们最恐惧的莫过于此,可惜工业化和商业化的潮流不管对错都将最终席卷整个中国,似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例外。 第三百一十七节 以农为本粮作纲 “看来今年我们就可以储备足够的钢材了?”上面的报告被徐菊人念的抑扬顿挫,吴宸轩闲极无聊和旁边的朱志尧交头接耳。 “当然了,不过这八十多万吨的钢材您打算干什么用?反正别告诉我是铺铁轨用,谁家的轨道钢也不至于用这些个特种钢、电渣重熔钢,明明就是造枪炮的材料嘛。”朱志尧的求新厂现在已经是江南重工集团了,不过总经理是他从德国回来的大儿子在干,他就挂一个董事长的名头,当甩手掌柜,这次机械工业委员会的组建,吴宸轩从南京专程到上海当面礼聘,面子大的很,老朱也不客气,走马上任就开始主持全国的工业普查和规划,吴宸轩前些年趁着钢铁价格回落,用平衡贸易的借口从德国、美国、法国没少引进钢坯钢锭,对外宣传是建设十万公里大铁路计划,还得到了乔夫的大力赞许,可是蒙外行的伎俩在朱志尧这位机械内行人面前,就显得有点不上台面了。-‘ “老朱,你说机械行业造什么最挣钱?” “汽车,你家的标准汽车卖的便宜,可是成本更低,我们家辛辛苦苦造的车架、万向节、各种标准件都被你压榨的没有水分,我都下岗了。我们家的大小子还打算造船,好歹还能见两个利润。” “造船?好啊,先造江船,大运河清理一下,和长江航道一纵一横也就顶两条铁路使唤。海船也行,反正日本吴港造船的设备也有,我们还可以从汉堡进船厂设备。要不让工商银行也投个资?” “行啊,技术和设备你来搞,先贷个两百万用用。”朱志尧早就打算造船,可惜摊子铺开才知道有多大。 “贷款?咱们就不必了,要不标准集团投资个一百万怎么样,设备、技术我来负责,折算投资就行。” “哦,我能说不行吗?”朱志尧观天下大势,这中国都快姓吴了,自己还争什么?“先说好了不许比石臼所船厂和龙口船厂小。听说你那里都出兵舰了?” “五千吨的轻型巡洋舰而已,口径才220毫米。算不上主力战舰,要不小日本也不干啊。”说的苦涩,不过当初答应联合舰队的,想食言也不成,对方的间谍对几个船厂看的死死的,连川岛也不敢做手脚,不过自家本来也不打算跟着他们下战列舰饺子,日本绝不会在乎把中国自己建造的主力舰给摧毁在船台上。海外订购也不是不行,不过英国和德国比赛下饺子,就算造好了战舰也和智利的战列舰一个下场,不是顶着圣乔治旗就是挂着黑鹰旗在北海排队枪毙,反正自己毛也落不下一根,何必花冤枉钱。 现在萨摩藩的人也觉得吴桑说话算数,加上手头大方,送的都是妥妥的海外资产和股份,长洲藩的马粪们就算眼红也没有办法,大英帝国的商业资产不是一个二流打手国家能觊觎的,就算是殖民地也不成。现在联合舰队一半多的将官都在源泰株式会社有亲戚,至于委托买卖个股票期货啥的更是不叫事情,看到源泰的旗子,只要不是军舰,联合舰队都能行个方便,像是标准轿车比起美国佬的t型车就像是劳斯莱斯银影和一汽大众捷达,还是出租车型的超级简配版的区别。同样是三百美金的价格买哪个还用说吗?什么支那的工业品不在海关的进口名录里,好办,吴港别的不多,泊位和仓库多的是,联合舰队的战巡护送一艘山东的滚装船来回两趟,海军舰长们都有了标准飒露紫商务型轿车了,至于陆军师团长们还在骑着阿拉伯马上下班的行为,海军将士认为马粪们就该这待遇,三总部的将官们有几辆t型车就够了,这标准轿车也是马粪们配享受的吗? 朱志尧和吴宸轩的闲谈也就这么几句话,不过江南重工回头就开工造海运船舶,三万吨载重量的解放轮,模块化的建设虽然造不出皮糙肉厚的战列舰,不过薄皮大馅的杂货船还是很合适的。加上囤积的钢材,江南重工的家底子已经被掏空了,连厂房都抵押给了江浙商业银行,没人知道朱志尧发的哪门子疯,不过荣家囤积面粉、陆家囤积丝绸连一些商会的外围商家都在囤积火柴、猪鬃、桐油,反正囤货成了主题,但是究竟等什么谁也说不上。有胆大的贷款囤货,到了期赔掉本的大有人在,反正有商会的大买卖家给接单,银行也敢放贷,共和六年国内一片太平景象,就是大江南北的商家潮起潮落的让不少小门小户的尸骨无存,商会的势力更加强大了,连西南军阀有点风吹草动的都得先和本地的商会借贷一笔当军费,若是没有商会的贷款,就说明不被看好,多数小军阀就知道打不过对方了,要么赶紧当缩头乌龟,要么干脆也卷了金银细软到租界去当寓公,倒是和谐的很。 财政税收方面,联合议会在此时期建立起统一的税务机构。以金融措施针对各地税务机构重叠、税关林立、滥收税政、擅自留上缴税款弊病全面整顿,改革税政,统一征收机关,使各项税皆归统税机关征收。现在的工商税已经成了主流,至于农业税如果不是大农庄或者是合作社之类的规模经济体,税务局都懒的去催办,现在个体农民甚至一些小地主都没管他们的农业税,反正就算没有税收他们的成本也降不到工厂化农庄和合作社的水平上,没有用过农药化肥的农业不是好农民,所以农业税和工商税差不多的收法,税率当然还是按照南京政府的规定,虽然他们自己从来就没有遵守过这种税率。 不过在关税自主上却没有多少进展,毕竟现在约翰牛还是小母牛做火箭,牛碧哄哄带闪电,还不是吴宸轩招惹的起的。不过从山东、江苏、浙江、天津先后和外国政府多次谈判,通过一次关税改革,使海关关税大为提高,显著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也改善了一下地方政府低税率带来的财政紧绌的劣势。不过在收入提高的同时,开支也随着增加,主要原因在于公务人员的待遇提高和公用事业支出剧增的缘故。没办法,俺大清在公用事业方面欠债太多,总不能让城市居民再居住在粪堆里吧,于是按照济南的标准,良心下水道和学校、医院、市政道路,环卫机构都开始陆续配备到各个城市,加上省级公路和几条铁路的建设,不出现赤字才有鬼呢。 土地改革本是革命党立党纲领之一,早在反清革命时期,乔帮主就在革命党的纲领中列入了“平均地权”的内容。建国后,革命党宣布其农村政策:“改良农村组织,整理耕地,制定最高租额之法律,增进农人生活。”其城市政策是“颁布劳工法及工厂保护童工及女工。”乔夫去世前革命党在南京召开的中央和各省区代表联席会议通过《最近政纲》,规定“减轻佃农田租百分之二十五”,减轻农民负担,统称“二五减租”。但真正实行过的只有黄克敌坐镇的江西省,该省的“二五减租”幅度较大,佃农实际所得远大于地主,因此,自始即受到城乡地主阶级的强烈反对,最终江西省政府迫于压力取消了减租办法,而大部分省份连装模作样的减租条文都没有。 在北方联合议会颁布《佃农保护法》,规定“佃农缴纳租项不得超过所租地收获量百分之三十五”,“佃农对于地主除缴纳租项外,所有额外苛例一概取消”,“佃农对于所耕土地有永佃权”。最致命的其实还是那条“佃农与地主永远割裂人身附庸关系,之前一切附庸约定均不受到政府承认。”也就是说地主家再也没有长工之类的半奴隶了,加上工商业的迅猛发展,城镇化的迅速扩张让农民除了土里刨食之外,多得是求生门路,地主不打算减租减息也不成,总不能自己种这么多地吧? 总括而言,南京政府在平均地权的措施上,因遇到阻力甚大,能力先天不足,旋即停止实施,几乎没有什么建树。但是北方十四省联盟虽然进度有快有慢,但是大势所趋让地主没得选择。加上商会的工商业大资本家们把自己在乡下的土地也工厂化经营了,化肥农药加上良种改造,还用上了简单的农业机械,一下子就把农产品价格给打压下去,现在的地主除了自给自足的少数小地主,其他不想被逼疯的都参加了合作社,几家几十家的抱团,也用上了化肥农药和农机良种,到了秋收有商会的大粮商敞开收购粮食,算下来比自家两年的收入都高,面对白花花的大洋,还死扛着反对的人吴宸轩反正没见过。 现在复兴农业是成了联合议会里喊得颇为响亮的口号。其目的除了发展国民经济之外,也是为了消除革命党进行土地改革运动带来的影响。政府救济农村金融,减免部分农产品税,对进口粮食开设检验检疫并且加收费用;设立农业实验所指导农业生产,开办农业推广区等。治理黄河、淮河、长江以及太湖等水利委员会也相继成立,以兴修水利工程。尽管南京政府也打算为农业发展做工作,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些挽救农村经济的措施发挥的实际效用有限,几乎属于空中楼阁,革命党的政策基本上可以算是破产的。 现在掌握在十四省联合议会手里的粮食总产量已经是十八亿吨,光是面粉和大米就够中国全国吃一年有余的,家里有粮心中不慌,何况接下来欧洲的白皮打生打死的哪有功夫种粮食,还不得靠美国面粉和中国的大米来养活,至于西南地区和广东福建能够自己吃的就不错了,出口粮食赚钱的想法很美好,不过就凭革命党的能力来看,吴宸轩觉得还是研究一下转基因技术比较靠谱。 第三百一十八节 大选再出洋咕咕 “革命党解散国会,提前进行国会选举。”中央日报上的头条让这位穿着呢料军装留着八字胡的军人大吃一惊,他把报纸递给身边的西装胖子“克敌先生,您看这是?” “还用说吗?松坡。人家根本就没有吧我们这些兵头放在眼里,提前国会选举,不过是想保住议会多数党的地位好制衡那位吴大帅。” “这样的话,会不会让北边的恼羞成怒,干脆用武力解决?”蔡松坡当然也明白革命党的这一手太过不要脸,先是利用国会尚控制在手的机会,表决通过了《国会组织法》,条款中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把属于总统的人事权和最高司法权给收归国会,而且把国家财政方案的审批权也划分为二元制,总统和国会一方不通过就得重新来过,所以总统管票子的时代一去不返了。 其实现在南京的中央政府已经没有多少钱了,省和地方政府的支出在共和四年以前数量仍然很大,不过在丢失了大量地盘后,与中央的支出相比急剧下降。但即使把省和地方政府的支出加在中央政府的支出上,总数也仅占中国国民生产总值的一个很小的比例,在共和元年期间,仅占3.2-6%。美国可以比较的数字是占8.2%,共和四年占14.3%,共和五年年占19.7%。就国民收入而论(),南京政府的支出为数很小,这既反映了国家税收基础的狭窄,也反映了有限规模的现代经济部分,这个部分实际上被要求承担国民政府税收的最大负担。 负债经营的南京政府赤字的弥补主要靠借债,共和五年,政府所借各种内债共达两亿六千七百万元。偿债及军费支出占整个支出的三分之二以上,其中偿债支出占25%到20%,对了,还有六千万的庚子赔款,乔总统和革命党的贤者们都认为人之无信不知其可,既然如此愿意背上俺大清的孙子债,就别顾钱不够用了。 在共和四年举行的全国财政会议上,南京政府正式把产生国民收入的65%田赋让给各省。这在当时与其说是一种政策,目的在于改进从直系北京政权继承下来的公认是混乱的财政管理,不如说是南京政府对政治现实的一种承认。它意味着,为了报答空泛的政治支持,中国名义上的中央政府放弃对一部分经济的任何财政要求。放弃了对一种不公平的田赋制度进行彻底检查的任何尝试,结果是一大部分潜在的农业税收被截留,社会不能将它用于公共福利。 南京政府在整理财政的过程中,还建立预算度、推行直接税、废除苛捐杂税和废除厘金。废除厘金方面,这几年,乔夫颁布裁撤国内通过税条例,但因时局动荡,延至他去世都没真正实行。在大选之年,各种厘金及由厘金变名之税捐,一律取消,使国内货物得以畅通无阻,目的是什么当然不用说了。在废除苛捐杂税方面,国府曾经多次通饬各省废除苛捐杂税,5年间,全国25省市共废除苛杂7,100多种,废除款额达6,700多万元。在推行直接税方面,共和5年7月公布“所得税等暂行条例”,是年10月1日正式起征,首先开征的为公务人员薪给报酬所得,和公债存款利息所得,到今年又推及其他方面。这四点财政措施,足以纳中国财政于正轨。可惜的是能真正执行的不过是北方省份和江西福建加上半个广东,西南地区还是我行我素依然如故。 “武力解决?怕是不会的。他吴宸轩的名声可比起这几个革命领袖值钱多了。”黄克敌对于这位老对手知之甚多,他可不认为这位年轻的老狐狸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反倒是自己党内的那些自命不凡的书生发起傻来一个赛一个的奇葩。“松坡老弟,看着吧,吴宸轩不会动武,不过如果他打算拿下这个总统的位子,我想有乔夫在世的时候还能凭借威望试试,胡传儒和汪昭明这些书生能斗得过他吴宸轩才怪。” “且看着吧。”用这么个句子结束了两人的谈话,蔡松坡觉得黄督军对革命党的信心似乎非常不足,真不知道那位少年得志的吴宸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过如果他能看到这位年少多金功成名就的吴大帅恐怕会非常的惊讶,因为他和自己的几位心腹幕僚商量的竟然是如何推选一个挡箭牌上去当总统。 “不能不说这帮革命党简直太异想天开了。”熊秉三和革命党打交道时间长了,他对革命党的这台戏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以为提前选举,国会揽权就能把个活人憋死?“要不是总长不愿意现在出山,就这点小把戏唱不了三天俩早晨的就得煞戏。” “看来他们是想重新控制国会,放弃总统的位子,和我们玩议会制衡的把戏,不过是宋遁初当年的故伎,拾人牙慧而已。”徐菊人现在主政,对这位胡传儒非常看不上,空有大志却无手段,外和内厉,全然无人君之望。“不过总长,您觉得我们继续韬光养晦会不会让下面的一些同志有点失望啊?” “管他们作甚,一帮趋炎附势的小人,正好凭借这个机会肃清各部的不坚定分子。”段芝泉还是一向严于律己,更加严格约束部下,但是实在搞不懂他对自己的几个亲信为何如此的宽仁无边? “说到这次国会提前选举,我们可不能再以商会的名义参加了,听说这次国会大选要求按照党派登记,不接受其他组织的参选。不知道总长有何决断?”陈天华已经化名彼岸不过他更愿意从事组织工作,邹容在宣传战线上的地位已经被各位大佬所一致认可,现在他已经是半公开的担任宣传部总长的职务,不过还是用铁流的笔名,加上在治疗中对面貌的一些改变,除了非常熟悉的至亲之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能把这个满口北方官话的中年和那个革命军中马前卒联系起来了,连章疯子访问《中华论坛》的时候和铁流面对面的谈了半小时都没发觉这位是他在狱中的那位难友。 “我也觉得我们也该是走政党化道路的时候了,毕竟在现在的制度下,君子不党的古训已经没有多少实际意义,而且商会的代表性不广泛,已经严重局限了我们争取更多群众基础的工作,让我们在政治上没有获得和我们实力相匹配的地位。”邹容和陈天华的意见比较近似,毕竟这两位一个管组织一个管宣传,对于政党斗争的紧迫性感觉最为深刻。 “嗯,既然如此,我们也就着手改造商会的政工部门,以此为基础组建我们的政党。”见大多数军政要员们都点头赞成,吴宸轩把早已考虑过的腹案搬上了台面“政党的名称吗,大家可以集思广益。纲领我先提个大纲,大家一起补充修正如何?” 众人当然没有意见,老大不发话万一说的不合心意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如果被人翻旧账,说自己和领袖的思想不一致,曾经在建党的时候唱过反调,那可是难以磨灭的污点。这屋子里的人除了人老成精的老官僚、久经战阵的将领、商海沉浮的巨商大贾、就连邹容陈天华也是独立领导一个部门几年的精干官吏,谁不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如今老大先定了调子,这台戏才好一起唱啊。 “我们政党是全体热爱中华、遵从公民职责、愿意为中华崛起而努力的中华公民的政党,不分地域、性别、种族、财富、出身或者宗教信仰,我们愿意团结绝大多数的中华公民,共同奋斗,同舟共济,为了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未来而无私奉献。”吴宸轩说到这里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党的基本纲领可以总结为四个带领:带领广大党员和衷共济同心协力为党的最高目标而奋斗,带领社会各阶层民众为建设和谐有序的美好家园而奋斗,带领一切愿意认同我中华民族文化的炎黄苗裔为祖国的健康发展而奋斗,带领世界上所有积极进步的力量为了争取世界大同的美好愿景而奋斗。为中华民族的崛起而奋斗,始终如一的坚持党的纲领和最高目标,是我党在一定时期内的基本路线。” “哦,敢问总长我们党的最高目标是什么?”徐菊人问道,这也是其他人最关心的问题。 “最高目标就是中华民族的最终崛起和极大的融合,以我中华民族为核心,带领世界上一切愿意与我中华民族和平共处的国家民族共同开创人类的美好未来,实现人类世界大同的美好愿景。”吴宸轩的话语铿锵有力,众位军政要员闻言不由自主的一起挺直腰板,片刻后掌声暴雨般的响起在这间会议室里。 “总座,我看众位兄弟都对您提出的建党纲领没有二话,您就给咱们的党定个字号吧。”贺刑天高兴的一边鼓掌一边大声的喊道,徐菊人、熊秉三、张南江、段芝泉这一众大佬都纷纷交换眼神,这位粗豪汉子也是个人精,这马屁拍的的水准不一般啊,看来也是一位现实版的卢国公程知节、 “好吧,我就把我暂拟的一个名字提出来大家议一议。”吴宸轩也不再矫情,“我们党既然以中华崛起为己任,要除旧立新,不如叫新华党如何?” “新华党!”“好,就是新华党了。”“好名字,我赞成。”“新华党万岁!”一片喧闹中,注定要主宰今后的中华大地的一个新政党——新华党,在共和六年的十月十九日诞生在这间山东商会的会议室里。 第三百一十九节 跛脚总统是黎叔 “商会改组新华党,高调参加国会选举。↖頂↖点↖小↖说,x.”中华日报上的头条放在手边,胡传儒微笑着,丝毫没有愤怒和担忧。因为他这位副总统扶正的总统注定是短命的,今年十二月的大选他这位第二任总统却已经与连任无缘了,革命党今天的闭门会议上已经把汪昭明定为革命党的总统竞选人,而廖立中是他的搭档,他胡传儒则获得了革命党总理的头衔,看来汪昭明就打算在竞选之后搞一个党政分离,让已经做完助推火箭的革命党偃旗息鼓,好让他一个人在政坛上纵横捭阖,而他胡传儒则只能是汪昭明的上马石。不过胡传儒觉得这匹马恐怕已经被别人牵走了,他汪昭明再有本事也没法上别人的马圈里抢过来了。胡传儒微笑着把报纸递给坐在对面的黄克敌和蔡松坡,继续低头吃他的麦片粥,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新华党成立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已经有28家小政党请求整建制划入,现在的新华党已经在国会里控制了27%的席位。”胡传儒说道“克敌,你我都是跟吴宸轩斗过多年的老兄弟,你觉得他会让一个刚刚成立不到十天的政党在大选中和国会第一政党的革命党来个正面对决吗?” 黄克敌和蔡松坡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里面必有古怪。“所以啊,我就说这里面定有蹊跷。27%呵呵,你觉得连先总理都能弹劾成功的吴宸轩会让只有27%席位的新华党和咱们的革命党硬碰硬?我告诉你,克敌、松坡,不用等结果出来,我就能肯定,这次国会提前大选革命党能保住27%的席位,能当个第一配角就算是先总理显灵了。” “不至于此吧?”黄克敌怎么也不相信当年推翻满清光复中华的第一大党会在短短五年时间里变得外强中干。“报纸上不是说我们革命党还控制着65%的席位,提前大选,别的政党准备不足,革命党保持51%以上的绝对多数仍然是有必然把握的吗?” “《中央日报》是吧?”胡传儒不由得嗤笑一声“克敌老哥啊,你不想想这《中央日报》现在的总编是谁,周碧珺那个小浪蹄子,那是他汪昭明的禁脔,她还不是为了自家男人打气鼓吹吗?克敌你还记得去年宋案,乔总统被国会众议院弹劾的事情吧。如果不是革命党的议员反水,你觉得怎么会有弹劾案上交参议院表决?还六成的席位,江浙沪湘鄂桂有多少革命党的议员不是商会势力的提线木偶?我已经打算好了,卸任后就离开国内,我胡传儒威望不足,位高德薄,我告老还乡还不行吗?” “展堂,你觉得咱们的党还有复兴的希望吗?”黄克敌的语气说不出的苍凉,胡传儒也知道他的赣军已经名存实亡,两个旅已经明里暗里的和国防军驻防浙江的部队勾结,除了字号,已经没有多少是控制在革命党手里的了,南昌、九江这些赣北的富庶之地已经没有黄克敌的立足之地,他现在带着仅剩的一个旅退守赣州城,已经是山穷水尽,连军饷都是寅吃卯粮。如果不是蔡松坡给他训练的那些青年军,现在的赣军已经可以改名叫国防军地方绥靖部队了。 “克敌老哥,你也是老兄弟了。我就问一句,你觉得吴宸轩和新华党的那些人是不是祸国殃民的蠹虫?” “除了当年在满清的时候,各为其主有些交手,其实吴宸轩也没有对我们下死手。”黄克敌回想了一下“说实在的,这几年我的赣军里跑到对面去的着实不少,如果不是先总理的民本主义的号召力,国防军和自治联盟早就可以把我这些家底接受过去了。” “是啊,如果推翻满清、驱逐鞑虏,我们就算带着弟兄们抛头颅洒热血也没有二话,可是现在明明北方一天天的建设、练兵,国富民强真的不是个梦。我敢说现在的北方十四省联盟就算**成国,日本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早上个五六十年,我说不定都已经是北方哪个大学的教书先生或者公有资产管理部的一名部门领导了。”胡传儒也知道现在北方大势已成,现在革命党不低头不过是在硬撑而已,面对北方的强势崛起,革命党除了先总理的那点再造玄黄的功劳已经没有别的依靠了。胡传儒并没有告诉黄克敌和蔡松坡,其实吴宸轩已经给他来了亲笔信,打算邀请他到山东大学担任校长,并且把青年干部学院的深造班公共管理学院并入山大后交给他统管,这样的清贵职位很适合他这位即将卸任的总统,可是面对他一直侍奉的乔夫和革命党还有点香火情面的他还真狠不下心来过去。如果他胡展堂在山大一露面,革命党的分裂就是弹指之间的事情,虽然他和汪昭明有太多的恩怨,但是亲手毁掉他曾经为之奋斗和追随的革命党对于胡传儒而言还是一个非常残酷的抉择。 不过更加残酷的事实就在不远处等着,不会因为遗憾而绕道。时间总是不紧不慢的渡过,转眼国会大选的日子到来,国会议员终于经历了什么叫做民主选举。将近六百人的众议院里,根据报纸上爆料的资料来看,通奸的多达二百余人,强抢民女的不下半数,私生子已经可以编成一个整编师,乱*伦扒灰也算不上劲爆,龙阳之好的那几十位老先生在这些议员里面绝对算得上正人君子,最后能参加竞选的五百六十七人,而在竞选中驾鹤西游的二十多位老先生怕有一多半不是寿终正寝的。 “这水准,比起咱们民意调查处的那帮干脏活的水平都不次。”翻看着统计表,被一个个亦真亦幻的故事给惊呆了,这帮新闻人干起脏活来才叫专业啊。你看看,这对于汉军旗的那位直隶议员的通奸故事,连大玉儿和多尔衮的秘辛都被揭发出来作为佐证,反正叔嫂通奸的本来就是人家的民俗嘛,汉军旗的奴才跟着这样的主子融会贯通也不奇怪。再看看这位陕西李议员的扒灰描述,不光时间地点人物交代的详尽,连前几日他儿子在秦淮河上包花船钱不够被人质押到他老子拿钱来赎人的事实都可以佐证他老子对儿子的愧疚,不过既然是秦陇李家,老祖宗就有这方面的嗜好,“唐乌龟、宋鼻涕”什么的尽人皆知。给余健第一次发现自己部门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的水平能比得上这帮无聊文人,他都动了招贤纳士的心思了。 一次彻底混乱的大选,落选的不少,新面孔更多,但是根据初选结果的统计,革命党的席位终究保持在52%这个边缘上,不过没有等到汪昭明来得及和他的周小姐开一瓶香槟,一个彻底击垮了他的消息就突然被《秦淮杂谈》给捅了出来。 “革命党议员集体反水,改头换面投靠新华党。”在初选结果出来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各大报纸迅速转载了这则报道。一百一十七位革命党籍议员,几乎囊括了革命党的各个省份,老中青三代俱全,好像一夜之间大彻大悟,陆续宣布推出革命党,加入新华党。有好事者翻看了两党的章程和国会组织法,发现了一个可以开着东风十轮卡车出入的漏洞,那就是国会议员是以个人名义参选的,所以大家计算的党派席位其实根本就是个幌子,革命党和新华党都是出入自由的党派,所以退出来和加入新党派都是个人问题,只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行,也就是说,这些议员选上后,接着和老东家说撒由那拉毫无问题,接着加入昨天和自己骂的感谢对方祖宗十八代的那个党派也是顺理成章,谁让你手里是有大家梦寐以求的席位了呢? 这下子连带其他政党反水投靠的那些鲜廉寡耻的家伙们的席位加起来足有一百五十多个,在国会里占了三分之一,新华党也从35%的席位直接上升到68%,如果说谁不相信的话,欢迎您来查询。 这下子不仅南京的革命党总部的那些大佬们都傻眼了,敢情对方没有尽全力来拉黑这些家伙原来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的。外国人赶紧查阅自己家的大选规则,还好大多数是用的政党选举的方式,个人要换党派也得在大选前完成,不允许有这种跳票的现象存在,更遑论集体玩变脸的闹剧。 不过这样一来,民主这个词在中国算是臭大街了,搞的几个党派名字带着民主的都纷纷改名。 不过在汪昭明万念俱灰的在日本呆了三个月的时候,第二任总统大选的结果也揭晓了,吴宸轩干脆没参加,而革命党总统候选人廖立中的对手是一头白发的政坛不到我徐菊人徐大官人。不过最终获得半数通过的竟然是大家事先都认为是陪太子读书的黎元隆黎叔。被公民党推上台的黎叔甚至连总统宣誓的程序都不知道就当选了。直到老友汤化龙等人把他抬起来举到空中他才算醒悟过来。 本世纪最不值钱的总统登基了,哦。是黎叔登台宣誓就职了 第三百二十节 基地聚首廿四将 “这个黎胖子何德何能,竟然敢继任大总统。”报上的头条是这位黎叔弥勒佛一般的笑容,让这位八字胡的军人厌恶的不愿再看一眼,“克敌先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啊?若是我党败给吴宸轩,那我没话说,人家保家卫国,屡立殊勋,而且治下工商发达,民生宽饶,吏制也算得上清明,可这黎胖子算那根葱,好端端一个湖北新军在他手里现在连土匪都打不过,治下百姓死走逃亡,遍地哀嚎,他来当大总统,真不知道这些医院是怎么选的。” 原来共和六年的大选还是用的先选党派候选人,然后由国会参众两院进行轮选,直到选出最后超过半数的当选大总统。本来革命党鼓吹的全民大选根本就是个笑话,现在的中国还有的山区连辫子都还没剪,选总统还是选皇帝都搞不清楚,真不知道全民普选得搞出什么闹剧来。 “松坡,这里面的必有蹊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黄克敌现在已经辞去赣督的名头,部下由他亲自面谈,愿意继续革命的,打包送给了闽南的程德全,或者是粤军的陈炯明,不愿意继续从军的就发放了几块大洋拿着退役文书回乡,不过让黄克敌一声冷汗的∧,是自己两个主力团的团长深夜找他黄克敌摊牌,两人和部下的军官士兵已经打定主意要加入国防军,希望黄督军能放开北面的防线让他们北上南昌,军资武器一样都不带走,就希望能好聚好散。 看着一队队的士兵开出兵营,武器装备和被服物资都整整齐齐的贴着封条等待自己的卫兵接收,当时的黄克敌心里没有喜悦只有恐惧,是的,恐惧。谁能想到自己依为干城的四个主力团里竟然有一半是被情调局渗透成筛子的叛军,哦,或者说是国防军的潜伏部队,如果革命党和新华党彻底决裂,那么战事最激烈的时候,这两个团的反水一定能要了赣军甚至整个革命党军队的命。现在他们穿着城里最大的洋行送来的没有军衔标示的国防军的铁灰色军装,整整齐齐的从军营里开拔,这些士兵们的敬礼让黄克敌总感觉他们是在示威。 一路路的士兵路过那家叫做“威利斯商行”的洋行,看着洋行的伙计用板车把一捆捆的秦弩步枪和一箱箱的子弹摆在街道两边的门廊下,士兵们依次背上步枪,把油纸包的子弹装进刚刚佩戴好的y型武装带上的弹药盒,手*榴弹、刺刀、水壶、钢盔一样样的像是流水线一样的摆开,等士兵走到街尾,除了军衔帽徽之外,俨然就是一支国防军的野战军,等机枪班的士兵四人一组抬着马克沁扛着弹药箱子从街道上走过的时候,不仅是黄克敌,连两边执勤的赣军士兵都对这帮家伙的嚣张给镇住了。等到洋行里拖出四门75山炮的时候,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黄克敌没有去和洋行理论,他知道去责问洋行只能是自取其辱,连自己的部下都已经是对方的暗哨,你还有脸去和一家接了单子送货的商人去理论。 “松坡,你不用愤愤不平,他黎元隆不过是个傀儡,相信我,吴宸轩让他上台不过是有自己的谋划,想让他下台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个吴宸轩才是中华大地的无冕之王。”黄克敌抹了一把脸,似乎把这种颓废的情绪赶走“松坡你今后如何打算?” “不知道,反正我已经无兵无将,或许出洋考察几年,据说欧洲要打打仗,我辈军人不去见识一下会抱憾终身的。克敌先生您是如何打算的?”蔡松坡其实也没想好,不过能近距离观察一下欧洲列强的战争确实是他的愿望之一。 “呵呵。”黄克敌的脸色鸡贼的一笑“你说如果我接受吴宸轩的邀请,北上就任,革命党的同僚们会不会派人来清理门户啊?” “啊?您也…”蔡松坡大吃一惊,不过看黄克敌那副奸笑的胖脸他明白不仅仅是自己接到了吴大官人的邀请,只是不知道吴宸轩还邀请了谁? “邀请的人多了,老吴你就别打听他们了,反正他们也不会给你说。你来的也不算早啊。”杜子成坐在大门里面的一个宽敞的检查所里喝着咖啡,看着刚刚被从车上搀扶下来还有些晕晕的吴禄贞跟卫兵东打听西打听就招呼道。“来,坐下喝杯咖啡,能提神醒脑。” “什么啊,这么神秘?还得喝一碗迷魂汤才能上车?”吴禄贞虽然有些头昏脑胀,但是看到杜子成递过来的杯子也不客气,干脆的喝了一杯,果然清醒多了,咂摸一下嘴,味道还挺纯正,比起军需给配给的那种沫子咖啡强多了。 “你我是第六第七,前面已经进去的是段总参、徐老、熊老、星台兄、铁流他们五位,得了,老八也来了。”看着又是一辆没有牌照的军用轿车停下,一位方头方脑的家伙被卫士搀扶下来,不是贺老八还是谁? “你还真不愧是老八,你第八个到的。来喝点咖啡,提提神?” “吆喝,吴老哥,杜老哥,都在啊。兄弟我觉得这次开会怎么这么怪异呢?这一碗水就让老子差点丢了魂,到现在看人还重影呢。”贺刑天天天放炮,就算是小声交谈也是声如洪钟,不过这老杜和吴禄贞都是保险团的老兄弟,知道他的毛病,谁也不见怪,三个人喝着咖啡唠嗑,也算是放松一下。 不一会儿,张绍曾、吴子玉、肖明峰、吴运程、黄鑫培、蓝季豪、魏羽、冯如、蔡鹤卿、张南江、苗海南、旭烈兀、于右任等人也陆续赶到,直到面无表情的贺敏寒和满面春风的余健也进了检测所,大家才依次坐上了两辆电瓶车,在宽敞的隧道里疾驰而去。 “这是军方的仓库吗?”看着周围一身白色连裤装带着面罩的工作人员三人一队,五人一排的走过,还有明哨暗哨在隧道里面执勤,机枪的枪口随着电瓶车摆动,似乎只要发现异样就要开火的样子。军官们还好,吴运程可是个文人,对这些机枪大炮的很是不习惯,禁不住悄声问身边的肖明峰,看着老肖也一脸茫然,吴运程知道自己算是问道于盲了。 “怕是老大的秘密基地吧。你看这些装备,比起咱们的野战军都好。我观察了一遍,这帮杀才把隧道里布置了不下百十处火力点,你看看,那个暗堡,对就是刚刚拐弯的马路牙子上面那个缝隙,里面那根管子要不是90加农炮才怪,还有那悬崖上伸出来的四联装的马克沁,要是步兵进攻,得填进一个团也不一定能拱得动这百十米的隧道。”一直没有停止东张西望的蓝天蔚拉着吴子玉的手说“老吴你看看,快看,这帮杀才把岗楼坦克都藏进来了,就在那个窟洞里,玛德,还在上面加上了多管联装的掷弹筒,这要是在隧道里还有人能躲得过去吗?我说这地方可是邪乎的紧,你觉得老大是什么意思啊。” “反正不是鸿门宴,怕什么啊。说不定是老大又有新玩具给咱们,先说好,要是大炮归老贺,步兵的家伙一人一份均分,要是车辆之类的就别和老哥我争了。”吴子玉已经对老大手里的新东东毫不奇怪了,说不定老大这次又有什么好家伙拿出来,让那帮洋鬼子都得俯首称臣。 “哎我说老吴,不带这么耍俄斯赖的。”蓝天蔚已经一口济南话,拉着吴子玉就要理论,不过车子缓缓停下,大家先后下了车看看这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在隧道里面一条普通的巷道里停着,大家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不过随着人行道的地面上一道裂缝的出现,一位穿着军装的女军官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家一看乐了,都是熟人,正是杜姑娘本人。在她的招呼下,大家下了地道,转过几道关口,下了电梯,一条狭窄的隧道和月台出现在大家面前,一辆子弹头型的轨道车在隧道里停着,不用说这是进入的交通工具,这曲径通幽的让几位老大人都兴致盎然,年轻的将领们就更加感兴趣了,除了死人脸的贺敏寒之外,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光是前面这将近两公里的隧道就够安全的了,没想到在分叉路上还另有玄机,这又是电梯又是隧道的,恐怕没有人带,想原路返回都有难度。 等着大家坐上子弹车,更加神奇的一幕让他们惊诧莫名。原来这子弹车的速度快的惊人,隧道里的灯光甚至变成了一条条亮线,明显的推背感把大家都给压在座椅里,想换个姿势都得出一身汗。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大家都觉得比起刚刚电瓶车的那两公里都长得多。 等大家下了车,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隧道的出口就在溶洞的底部,看着倾斜向下的隧道口,大家才知道自己刚刚竟然是从地下钻出来的。这时一道亮光在头顶亮起,吴宸轩那熟悉的声音响起“诸位同仁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神秘的龙穴,凡是能踏足龙穴的人都是兄弟。请进吧!”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条石钟乳竟然垂了下来,刚刚好把尖端卡在一块凹陷的地坑里,等停稳后石钟乳的正面裂开,显出里面的电梯间,大家才看明白这竟然是一个用石头改造成的电梯。 这吴宸轩寄予厚望的廿四位将相之才将会有怎样的一番奇遇,或许他们本人也正在纳闷呢。 第三百二十一节 帝国雏形凌霄阁 “徐世昌徐老。↗搜“烂涩書把”,看醉新章節” “老朽在此。” “组建政务院,统领民政事务,这政务院总理一职就请徐老屈就了。” “老朽敢不效死命。”徐菊人深鞠一躬,上前接过吴宸轩托在手里托盘上的一卷文书和一方朴实无华的红木把的大印,盘子里的黄卡纸上的印文清晰可辨,正是“中华政务院”五个隶书大字。 “段祺瑞段总参。” “卑职在。” “组建参谋长联席会议,,统领军政事务,这参谋长联席会议总参谋长一职就委任你段祺瑞段芝泉了。” “卑职定当不辱使命。” “熊希龄熊老。” “属下在此。” “联合议会就拜托熊老了,我看熊老的威望资质足以担当联合议会议长一职。新华党明日就提议由你出任议长,相信表决后就能祝贺熊老履新了。” “属下必当唯总座马首是瞻。” “杜蕴华杜子成中将,委任你为国防军第七集团军司令官” “吴禄贞吴绶卿中将,委任你为国防军第八集团军司令官。” “肖明峰肖怀远中将,委任你为国防军中央集团军常务副司令官,代理司令职务” “蓝天蔚蓝秀豪中将,委任你为新建国防军第九集团军司令官。” “吴佩孚吴子玉中将,委任你为新建国防军第十集团军司令官。” “魏羽魏礼璜少将,委任你为标准航空军司令官。” “张绍增张敬舆中将,委任你为内卫部队司令官,整编辖区所有巡防营、民军、边防部队等武装力量。” “旭烈兀少将,委任你为蒙古防区司令官,整顿蒙古各部武装,同时继续掌管骑兵训练基地。” “冯如冯达飞少将,委任你为国防军沿海巡防舰队司令官,组建自山东至浙江的沿海巡防舰队及附属海军设施。” “贺忠贺刑天少将,委任你为战略炮兵部队司令官,组建**重炮部队,同时继续掌管炮兵训练基地。” “是,总座。”众位将官起立敬礼,并无二话。 “张南江张人杰、铁流邹容、彼岸陈天华” “属下在。”张南江也没有平时的洒脱,虽然一身长衫,也和其他人一样挺的跟标枪一样。而陈天华和邹容也都是西装革履的来参加会议,一样是挺身而立,等候老大的分派。 “委任张南江为新华党执行书记,统管党务工作。委任彼岸陈天华为新华党组织部部长,委任铁流邹容为新华党宣传部部长。分管组织、宣传工作。希望你们三人能把新华党的旗号打响,让我党真正成为中华民族复兴的先锋队。” “属下领命,尽忠职守,复兴中华。”三人的口号让吴宸轩和熊希龄、徐菊人他们不由得一笑,毕竟是搞党务的人啊。 “蔡元培蔡鹤卿先生。” “元培在此。” “委任你为中华文化教育联合会会长,希望你能弘扬我泱泱中华的文化精华,让中华不仅国富民强而且要民智广开,文明大张。” “元培愿意为弘扬中华文化,发展中华教育而奋斗终身。” “有劳先生了。” “陆征祥陆子欣。” “属下在此。” “委任你为对外联络部部长,负责一切涉外事务,希望你能不辱国格,在国际上为中华争光添彩。我等军政各方都是你的坚强后盾,你尽管大胆施为。” “好,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对了总座,我的好友顾维钧,近日要过境山东去江苏老家耕读。不知道?”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吴宸轩难得说句文邹邹的,接下就让刚刚面带喜的徐老熊老就面容僵直了“少川兄大才,怎么能赋闲在家呢。没说的,同意就请来,不同意嘛?那个余健你就给我让他同意。” “…….”什么叫让他同意?不过看着一脸坏笑的余大局座,大家对于这个劝说的过程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无非蜡烛皮鞭而已,哦,是三木之下予取予求。陆征祥一把捂住脸,都怪自己多嘴,这下子老兄算是被自家坑了。 “对了他最近是不是追求唐绍仪唐老的令嫒,要不也把唐老和他令嫒也请到济南来做客?”吴宸轩记起来好像这位民国第一外交家的情史中还有唐宝玥这么一位,唐绍仪也是个老外交,虽然跟着老袁干,免不了骨头软点,不过反正也不打算让北洋派的再添实力,无法是养个顾问嘛,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少川我熟,就由老朽从中牵线搭桥,不用劳动余局了。”徐菊人赶紧揽过来,虽然唐绍仪在天津租界里,不过要是吴宸轩打算和这位老友亲切接见一下的话,保不齐余健这厮会用什么手段给老大把人“请”来。 “吴运程吴远慧。” “属下在。” “成立监察院,委任吴运程吴远慧为监察长,监察一切军政公务人员之不法行为,并有弹劾职权,对联合议会负责。” “是,属下领命。” “黄鑫培黄韧之” “在。” “改组辖区内各级法庭,成立最高法院,委任黄鑫培黄韧之为最高法院院长,负责审判事务,维护法律尊严。对联合议会负责。” “是。” “苗杏村苗兄。” “我在。” “委任苗兄为经济规划委员会委员长,主管经济活动分析及规划工作。” “这个,好。为兄必尽全力。” “放心,我已经从青干院选拔了一批经世之才,经过了任职磨练和专项培训,等你这个委员长一上任,属下兵强马壮,你只要掌控大局即可。” “好,为兄就试试。” “孟洛川孟老。” “老朽在此,请大帅吩咐。” “孟老精通工商金融,又是山东商会的创始人,我想请孟老担任政府顾问委员会主任一职,只希望孟老能带领众位退职赋闲的老人家给各部门指点迷津,防微杜渐。不知孟老意下如何?” “眼看这中华盛世降临,老朽也觉得心气高涨,蒙大帅不弃,老朽就聊发少年狂,老骥伏枥也是美谈。” “正该如此,老哥,今后政务上有什么难题,还请老哥给多多提点才是。”徐世昌是什么人啊,白了毛的老妖精。这顾问委员会是什么地方,里面除了豪商巨富就是退职高官,再不济也是军队上的老将军,一个个经验丰富,智计百出,最要命的是他们一直有权利关注各部门的运作,如果那个主官被老大黜落,短时间内顾问变高官也不是不可能,至少过渡一下是绝无问题的,那个高官也不是不可替代的了。说不定自己过几年也得进顾问委员会,先和孟老哥打好关系百利无害啊。 “另外友梅和千里的工作也是为诸位的部门服务的,还请各位要精诚团结,积极配合才是。”吴宸轩这句话一说完,贺敏寒和余健赶紧起身给诸位大佬敬礼,诸位大佬也知道这两位就算是锦衣卫东厂之类的人物,这二十四功臣里他们或许不敢动,不过若是自己的下属之类的犯到他们手里,怕是到时候让他们配合一下就难了。也罢,敬而远之。 “好,说完咱们的内部分工,咱们再来说一下下一步的国内外布局。”吴宸轩也就是给情调统调两局撑个腰,并不打算让他们成为正式的政府部门,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深入了。 “国内呢,咱们虽然兵强马壮,也有人望,但是目前还不是我们出山的最佳时机,现在让黎元隆顶在前台,我们架空他,而留着革命党当反对派,才是最有利于应对接下来的一战的方案。”吴宸轩的话明显是针对几名军中骨干打算劝进说的,几位将领面子上没有表示,不过这心里可就打小鼓了,要不是刚刚都晋升了军衔和职务怕是睡觉都不安稳了。 “一战前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加上一战开始后,双方都会力求速胜,而且他们家底子厚实,不会一下子短缺物资。我们的工业企业和农业部门要满足自身建设的同时也要大力发展军需产品和民用必需品,特别是粮食、副食、药品、被服、五金、器具、车辆等。德制军火也可以生产一些,英法制式军火我们不涉足,这一块美国人会补上来,他们的运输优势暂时不是我们能比的。”吴宸轩继续交代任务。 “经济转型的事情交给苗二哥和孟老,另外联系江浙和其他商会,大家抓紧一战开始后第二年到第四年中的这两年半来挣钱,迅速扩充实力,我估计日本的企业想要掉头没有这么快,时间上我们有优势,但是要注意他们在海运方面有很强实力。这方面除了购船和自己制造之外,還可以和美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列强租用船只,或者联合办船运企业,要保证物流的通畅才能最大限度的攫取战争红利。” “军队方面,首先陆军要加快摩托化进程,我们暂时不要和列强比火力强度,只要能压制日本就可以,但是我国幅员辽阔,机动性才是军队的第一需要。今后如果和日本开战,沿海地区在两百公里内,除了山东、长三角之外,其他地域允许暂时放弃,诱敌深入后,利用机动性聚而歼之。另外参战军也要从现在开始编练,以中央集团军的一个师为骨干,各部队抽调基层官兵和团以上军官加入进来,组建两万到三万人的参战军编制,训练以反堑壕战和机动迂回作战形式为主。今后各部队都要轮换赴欧洲参战,汲取经验教训,没有哪只部队是能从和平状态下练出精兵悍将的。航空军方面也要组织参战,不过你们可能要到第二年才能参战,首先安排一些观摩团去欧洲学习观摩一段时间,等你们上场,欧洲的天空必须是中国人说了算。” “是,总座。保证完成任务。”冯如和魏羽都站起来敬礼,冯如才发现自己已经改行去海军了,尴尬的摊开手,让大家忍俊不禁。 “我看冯如你也可以去,谁说海军就是坚船利炮啊,以后海上的事情也得空中说了算。”吴宸轩的一句话让冯如若有所思。一下“非和平崛起”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二节 巴尔干风气云涌 会议持续了一天,等深夜将帅和官员们返回地面,一个个激动的毫无睡意。↗搜“兰涩书把”,看醉新章節 “段总参,要不我们到总参谋部去进行一次沙盘推演,太兴奋了。这回去也没法休息,不如干个通宵来的爽快。”肖明峰知道 自己虽然是常务副总司令,但是吴老大能亲自率军的机会怕是不多,除非打济南保卫战了。他觉得第一批上欧战的一定是自己,看过了吴老大放的欧战几场经典战役,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谋划一下,不然自己这两天都别想干别的事情了。 “小肖,段总参都多大年纪了,你好意思让段老陪你熬夜,想推演自己回去被窝里和你媳妇推演去。”大伙哈哈一乐,军人嘛都粗俗惯了,别看一个个留洋回来或者军校毕业,和军中的粗坯们混长了,脏话随口就来。吴禄贞的年龄和肖明峰相当,两个人鸡狗不到头的整天打嘴仗,大家都习惯了。 “小吴,你小子还跟老夫用激将法,嫩了点。”段祺瑞何许人也,吴禄贞明里是在打趣肖明峰,其实他心里也痒痒着呢。不过这点伎俩在老段面前不好使。“也罢,老夫今天兴致不错,陪你们几个小辈耍上两手,想当年我留学德国的时候就曾经听过老毛奇和施里芬元帅的课,当时和德国同学还推演过德法战争,没想到啊,竟然在有生之年还就能亲眼目睹这场旷世大战,你们这辈年轻人还真是幸运啊。” 几个肩上扛着将星的家伙簇拥着老段前后几辆车直奔参谋总部,而文官们三五成群的也相约一起讨论接下来的发财大计,今晚上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地球另一面的欧洲还在忙碌,丝毫不知道 沉睡的远东已经有一群精英在谋划如何从累世抢掠的富庶欧洲分一大杯羹了。 中华大地面子上是统一了,但是黎元隆兴致勃勃的到南京上任后才发现 比起他的想象,南京zf的大当家还要难当,他觉得乔夫能死在任上,胡传儒之所以好不眷恋的交接还真他妈的有道理。勉励维持的黎元隆很快就不得不停止从湖北抽血补充国用,因为老巢里的众家兄弟没捞着好处光奉献了,一旦众叛亲离连老巢都保不住。南方各省的里,陆荣廷下野,广西却更加混乱了,国防军接收了柳州桂林之后就停止前进,眼见广西大部被各个小军阀吞并而不再动作,据说是因为南京zf克扣军饷,国防军有心无力。天可怜见,南京zf什么时候给国防军发过军饷啊,穷地都要当裤子的南京zf连自家的警卫团都快养不起了,还顾得上广西?于是两广两湖加上云贵四川的军阀混战持续着,南京zf彻底成了幌子,至于革mng 党都臭大街了,汪昭明出洋考察,就剩下一个廖立中在勉强维持,谢持、邹鲁和章炳麟倒是凑成一组,从革mng 党分裂出去成立了民主发展党,反正南方几十家政党,也不在乎多个招牌。可惜乔夫尸骨未寒,革mng 党已经三分,廖立中去拜祭的时候差点呕血三升,死在乔陵。北方倒是安静的多,联合议会和国会互不认可,但是架不住北方和江浙都认联合议会,而国会里新华党的实力也是首屈一指,至于选为新华党*国会团领袖的荣宗敬更是把革mng 党、公民党等打压的毫无声息。在这样北方欣欣向荣,南方一地鸡毛的情况下,共和六年走到了年中,遥远的欧洲却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世间的仇怨多由贪欲而起。而最容易勾起帝王贪欲的就是土地。共和元年,奥匈帝国向南扩张,正式吞并巴尔干的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奥匈帝国对这两块地盘的吞并,是号称巴尔干保护者的俄国出卖的结果。说实在的,在19世纪中期的俄土战争中,俄国为了换取奥匈帝国的中立,曾经许诺奥匈帝国兼并上述两地。不过,当时奥匈帝国只是代管,名义上两地仍属于土耳其。都知道 俄国人的信誉完全可以用绝对值表示,所以为免夜长梦多,奥匈帝国终于先下手为强。 本来大鱼吃小鱼是普世真理,但是世间很多事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破就不好收拾。巴尔干最好斗的那条小鱼,塞尔维亚对此强烈不满,坚决反对。好斗的塞尔维亚人虽然没有金三爷的英明领导,但是却不缺乏挑炸n 权威的勇气,对任何大国的欺凌都不迁就,反正就是打不死你就玩死自己,多少也得恶心一下别人的干活。稍微理智点的塞尔维亚的国王和王后曾示好于哈布斯堡王朝,结果在1903年,一群军官发动政变,将国王夫妇射杀了还不算,还把尸体的衣服剥光,从贝尔格莱德王宫的窗户扔了出去!然后扶植了一个对俄亲善的新国王。对自己的国王尚且如此,塞尔维亚人的野性难驯可见一斑。 塞尔维亚一直把与其接壤的波斯尼亚当成自己的兄弟,兄弟的土地当然也应该是自己的土地,塞尔维亚人的梦想就是把波斯尼亚纳入信奉东正教、属于斯拉夫人的大塞尔维亚王国之中。后来的那个一米六三的铁大爷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但是前南斯拉夫的融合和分裂变得异常简单和残忍,发生点民族屠杀之类的也就不奇怪了。所以奥匈帝国对波斯尼亚的公然吞并,使塞尔维亚人的民族自尊心受到了严重伤害,民众的反奥情绪高涨,当刺猬当的不亦乐乎的塞尔维亚人很干脆的把奥匈帝国当成了目标。 正在这个当口,奥匈帝国在临近塞尔维亚边境的波斯尼亚安排了一场军事演习。所以说不作死不会死,这时候塞尔维亚已经是充满了氢气的大气包一个,你非凑上去借个火,不烧你个少皮没毛对得起观众吗?当然这些观众也不是什么好鸟,特别是德国大胡子威廉,压根就是打算借机挑事的小流氓,等奥匈和塞尔维亚一开打就迫不及待的踹高卢公鸡的屁股,然后牛牛和熊二当然得拉偏架,一顿胖揍之后,哥几个就撕衣服扯头发的打作一团了,当然这是后话。 奥匈帝国的皇储斐迪南大公,带着媳妇儿索菲到波斯尼亚检阅演习,并访问萨拉热窝。斐迪南大公一方面想炫耀一下武力,想让波黑人认识到奥匈帝国的强da ,另一方面则是想显摆显摆他的媳妇儿。 斐迪南大公是奥匈帝国皇帝弗兰茨的大侄子,而弗兰茨皇帝的皇后就是那个著名的茜茜公主,皇帝跟皇后有一个独生儿子鲁道夫大公。但这位太子爷是个情种,开枪打死了17岁的小情人,然后自杀殉情了。你说外国的皇太子得多浪漫,你当了太子,将来就是帝国皇帝,皇后是谁不重要 ,但是情人还不是自己选啊,偏偏要因为失恋玩罗密欧与朱丽叶?皇太子一死,当侄子的斐迪南大公就成了奥匈帝国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当然后面还有温莎公爵爱江山更爱美人的风流韵事,这皇位在欧洲人眼里似乎也就是个职位而已,爱干的话就干干,不爱干反正有的是兄弟,实在不行还有姐妹们帮衬,女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而且欧洲皇室都是一个大家族,血缘关系近点的,自家没有继承人让别的国家的皇族来继承也是可以的,当然这对于中国的皇家来讲是不可想象的事儿。天可怜见要是李治下面一辈的皇子都死光光了,让和亲吐蕃的李雪雁文成公主和送葬干部的后代来继承大唐皇位,如果按照欧洲皇室的习惯完全可以接受,不过估计李治就算一把火烧了长安城也不会接受这个继承人,他不烧他老子李世民也得从陵墓里跳出来烧。 斐迪南大公把媳妇儿带来是因为只有在这儿,他的媳妇儿才能得到大公夫人应有的尊重。在哈布斯堡王朝的首都维*也纳,没有任何人尊重索菲这位未来的皇后。当初大公要娶索菲为妻的时候,皇帝曾强烈反对,因为她没有皇家血统。 索菲出生于一个没落的捷克贵族家庭,虽然不是平头百姓,但因为家里穷,贵族的场面已经撑不下去了,索菲就在一位奥地利大公夫人家做侍女。这个大公夫人特别想把自己的闺女嫁给斐迪南做皇太子妃,将来当皇后。但是,斐迪南偏偏没看中大公的女儿,反而跟她的侍女一见钟情可见选择一个好的陪衬是多么重要 啊,建议喜爱自拍的女生能和自己班里长得朴实点的女生合照,比起美颜软件更有效果。斐迪南经常去拜访大公夫人,但不是去追求大公夫人的女儿,而是追求已经30岁的侍女。这样一来,大公夫人一气之下就把索菲给辞退了忘了毁容了。可是,斐迪南依然追求索菲。上演了一部现实版的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故事。 这事儿终于被老皇帝知道 了。斐迪南很坚决,跟自己的叔叔进行了一场意志上的较量,一直斗了两年,最后老皇帝对这件事感到厌倦,同意斐迪南跟索菲结婚。但他们之间有一个约定,索菲的后代不能做奥匈帝国的皇位继承人。斐迪南大公被迫出席哈布斯堡王朝的秘密内阁会议,当着皇帝、奥地利大主教、匈牙利大主教、zf各部大臣、哈布斯堡王朝所有大公的面,郑重宣誓:他与索菲的后代及后代的后代都不继承皇位。 其实不仅是哈布斯堡家族这么做,当时的欧洲皇室成员绝对不能跟没有皇家血统的人通婚,只能是各国皇室之间通婚。 虽然比不上新罗人发明的金氏家族内婚制来的惊世骇俗,但是这种小范围的通婚难免会造成遗传学上的缺陷,好在现在的欧洲皇族已经大量和平民通婚,不然几百年后只能去智障儿童福利中心去找皇室继承人了。话说回来,作者一直在奇怪大韩民国整天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把粽子、跳绳的这些舶来品当自家的宝贝,这皇族内婚制这么既有民族特又有看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怎么会视而不见呢?怪可惜了的。一下“非和平崛起”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三节 离奇的萨拉热窝 这一对苦命鸳鸯在他们俩的结婚典礼上,哈布斯堡家族出席结婚典礼的只有斐迪南大公的母亲和姐妹,连他的弟弟们都没来参加。虽然这个婚姻非常幸福,他们生了一女二子,但是索菲在皇宫里没有任何地位,不能跟丈夫一起骑马参加皇室游行,不能一起参加国宴,甚至不能跟丈夫在同一个包厢看歌剧。斐迪南作为皇储参加宫廷舞会时,索菲被安排在最低等级的皇族女士后边。他们只有到外地来,到帝国的殖民地,才可以抛掉维也*纳宫廷的束缚。斐迪南大公觉得,这里可以给妻子应有的尊重。看来奥地利人天生的浪漫还真是好情人,可惜不可能是好军人。 为了彰显奥匈对于波斯尼亚的拥有权,王储准备巡查波黑,但是此时的巴尔干已经是一触即发了。巴尔干半岛位于欧洲南部,濒临地中海,这里长期受土耳其人的统治。19世纪以来,随着奥斯曼帝国的衰落,巴尔干地区的一些国家相继独立。由于这里主要居住着南部斯拉夫人,与俄罗斯人是同宗,而且俄国是打击、削弱土耳其的主要力量,所以,巴尔干半岛各国与俄国有着密切联系。20世纪初,奥匈帝国开始加紧染指巴尔干⊙,地区,特别是力图阻止波斯尼亚的黑塞哥维那同塞尔维亚合并,波黑当时还是土耳其统治下的两个行省。1908年,奥匈趁土耳其发生革命时,直接吞并波、黑两地,激起了塞尔维亚人民的极大愤怒。塞尔维亚和门的内哥罗开始部署武装力量,俄国准备支持塞尔维亚对奥匈作战。奥匈也向边境集结军队,战争有一触即发之势。这时德国出面支持奥匈。1909年3月21日向俄国提出最后通牒,要求立即承认奥匈吞并波、黑两地的既成事实,否则将对塞尔维亚开战。俄国在日俄战争失败后力量削弱,也没有得到英法的支持,不得不暂时让步。奥匈在德国支持下实现了吞并波黑的野心。 土耳其在意土战争中的惨败,充分暴露了这个帝国已经腐朽不堪,大大鼓舞了500年来饱受奥斯曼帝国压迫的巴尔干各族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解放的斗争。在巴尔干地区,当时已有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希腊建立了较大的独立王国,这些国家积极酝酿建立同盟,准备发动对土耳其的战争,以求彻底摆脱土耳其对这个地区的统治。这种情况下土耳其这条死狗已经不能作为泄愤的主要目标,斯拉夫人和奥匈帝国的矛盾才是主要矛盾,这种情况下大公夫妇的到访除了羞辱对手之外,塞尔维亚人不可能对他有别的理解。 于是,共和六年6月28日,犯二的斐迪南大公带着妻子兴致勃勃地坐着敞篷汽车来萨拉热窝巡游。对于奥匈帝国来讲,挑选6月28日在萨拉热窝搞军事演习是最二的决定,没有之一。 因为这一天,是塞尔维亚半个世纪前在科索沃战役中失败、被土耳其征服的国耻日。斐迪南以征服者的形象来访问,不亚于九一八在沈阳举行一场日本歌舞伎花车巡游,不揍你都对不起观众。于是,塞尔维亚“黑手会”和波斯尼亚青年会密切联络,制定了行刺计划。当然满脑子浪漫想法的斐迪南大公夫妇对此一无所知,完全沉浸在小夫妻度假的快乐气氛中。 6月28日清晨,“青年波斯尼亚”组织便在奥皇太子所要经过的大街上布置了7名刺客。上午10时左右,斐迪南夫妇在城郊检阅军事演习之后,乘坐敞篷汽车傲然自得地进入萨拉热窝城。一长列皇室汽车缓缓驶过人群拥挤的街道,只有稀疏的宪兵和警察布置在道路的两旁警戒。斐迪南坐在第二辆车上,索菲亚坐在他的右边。波斯尼亚军政府长官奥斯卡??波蒂奥雷克将军坐在左边的位上,司机旁边是侍从官哈拉希伯爵。 当车队经过市中心米利亚茨卡河上的楚穆尔亚桥,驶进阿佩尔码头时,埋伏在这里的第一个暗杀者没能动手,因为一个警察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相距不远的另一个暗杀者察布里诺维奇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向斐迪南夫妇乘坐的车掷出一枚炸弹,这个炸弹是朝着大公夫妇的坐车飞过去的,但是司机反应敏捷,立刻踩油门加速行驶。斐迪南大公也看到了炸弹,还下意识地回手做了一个阻挡的动作,炸弹又向后飞了一段距离,在大公夫妇身后不远处落地爆炸,在第三辆车前爆炸,碎片击伤了波蒂奥克雷将军的副手和索菲亚的侍女。但大公夫妇没什么事儿,只是夫人的脖子被弹片擦了点儿皮。斐迪南故作镇静地走下车,察看了现场,对被警卫捉住的察布里诺维奇瞄了一眼,然后登车挥手说:“先生们,这个人发疯了,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车队迅速驶进市政厅,斐迪南夫妇参加了市政厅举行的欢迎仪式,。可以说当时的刺杀还是相当业余,如果让伊拉克的抵抗组织来搞,怎么样也得布置个雏菊之类的大礼包啊。 但刺杀还没结束,实施刺杀计划的共有6名年轻刺客,他们除了炸弹还带着手枪。从有人扔炸弹算起,到车队抵达市政厅,斐迪南夫妇的轿车,沿途驶过了三个刺客的伏击地点,但这三个刺客都没有采取行动。然后,斐迪南大公来到市政厅,接受市长的欢迎。市长知道刚刚发的事儿,却在欢迎词中宣称:萨拉热窝全体人民都非常尊敬斐迪南大公,并对他的来访感到高兴,当然政治本身就是这么回事,听听而已谁也不会当真。我敢担保,就算是奥巴马访问朝*鲜,金三爷私下里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也得以礼相待,说不定牡丹峰的表演还得让奥黑看个全套,比起北京人的福分都大。 如果此时斐迪南大公按照计划结束一天的行程,也可能事情就此峰回路转,最少不会接着爆发战争。结果大公为了耍酷,或者说为了让索菲一整天的以王储夫人的身份显摆,说刚才受伤的人里有自己的随从,坚持要去医院看望他们,显示一下君主对臣民的关怀。大公要求夫人留下避免危险,但是夫人拒绝了,表示无论如何也要跟自己的丈夫在一起,还真是不离不弃的同命鸳鸯。把大公夫妇送上鬼门关的是波斯尼亚的地方长官,这人信誓旦旦地向大公表示,萨拉热窝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他说自己很了解塞族狂热分子,说这帮人能力有限,每天只能组织一次刺杀行动,说的跟恐怖组织是他姐家开的似的。 也许是命中注定,斐迪南大公要在萨拉热窝画上生命的句号。在经过一个路口时,大公的司机发现走错了路线,只好停车换挡,准备掉头。一个令人震惊的巧合出现了,司机掉头时,恰恰停在一个叫普林西普的塞尔维亚人面前,离他只有几米远。普林西普时年19岁,是刺杀小组的最后一名成员,也是刺杀小组的组长。 本来是去医院,但司机偏偏转错了方向,正好撞上了在街口拐角处守候的普林西普。刺杀的机会来了。普林西普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拔出手枪,刚要举枪射击,离他不远处的一个警察发现了,箭步冲上来欲抓住他的手臂。真是太巧了。就在这一瞬间,刚好赶到这里的一位名叫米哈伊洛??普萨拉的“青年波斯尼亚”成员,挥手犹如一道闪电,朝警察颈部猛击一拳,警察冷不防一个趔趄。枪响了,连开两枪,不仅击中了大公夫妇,也带走了最后的和平。 如果轿车在行驶中,不见得能打准。但此刻,轿车停下了,历史就此改变了轨迹。当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一股血流从斐迪南大公的嘴里喷射出来,大公夫人在尖叫:“我的上帝,你怎么了?”说完这句话,她自己也中枪昏倒了,头正好落在丈夫的两膝之间。同车的波斯尼亚地方长官还以为他们俩是被吓昏的呢,没当回事儿,但是大公明确意识到,自己遇刺了。大公说:“亲爱的索菲,亲爱的索菲,别死!为了我们的孩子,你要活着!” 这时候有人跑过来,围住大公,撕开外套,想检查一下哪儿受伤了,大公硬撑着——因为他是军人——连说:“没事,没事。” 与此同时,这名刺客举枪瞄准自己的头部,人群当中有人制止了他;在搏斗中,他吞下了一瓶氰*化物想自杀,没想到毒药是从地摊贩子的手里买的,已经过期了;他还挣脱了警察,想跳到河里淹死,结果河水太浅。这哥们儿三种死法都没死成,也够悲催的了。 开枪打死斐迪南皇太子的这位名叫加费格里??普林西普,当时他只有19岁,还是个中学生。普林西普其实并不机警,完全是一系列偶然因素使他成为刺杀斐迪南的塞尔维亚民族英雄。由于不满20岁,按照当地法律不能判死刑,就被判了20年监禁。他还说自己没计划刺杀索菲,对她的死表示遗憾,说明这小伙子还有点儿绅士情结。事後普林西普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在1914年10月被判20年有期徒刑。狱中的普林西普因为健康原因接受了切除手臂的手术,1918年,他死在了监狱里。其实如果他不死的话,一战中1000多万亡灵的索命也足够他受的了。 斐迪南大公夫妇遇刺的消息传到维也*纳,立即引发了骚动。当时83岁高龄的奥匈帝国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是喜是悲,他不喜欢这个侄子,但是又见过了太多亲人的非正常死亡:儿子自杀;他的一个兄弟去墨西哥当皇帝被枪毙;另一个兄弟放弃公爵头衔后离奇失踪;最惨的是,老婆茜茜公主被人用锉刀暗杀,凶手是个有神经病的无政府主义者,本来是要刺杀意大利国王,因为没钱买火车票,就转而把她刺杀了。这时候,皇帝已经有点儿糊涂了,他的私人秘书记得皇帝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一种更高层的力量,已经重新恢复了秩序。唉,这是我难以做到的。”老皇帝确实糊涂了,他绝对想不到,要想恢复秩序,得有一场空前惨烈的世界大战!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来目的,但是架不住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啊。 第三百二十四节 欧战爆发卖货忙 斐迪南大公夫妇遇刺的消息不仅传到维*也纳,也迅速传遍欧洲和整个世界。“欧战爆发了,看来吴总长的预计依然是精准的骇人听闻。”坐在大班台前的朱志尧掏出手绢擦擦额头的汗水,继续说“你知道,如果不是我们都知道他不可能策划萨拉热窝刺杀事件,我简直要怀疑这整个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的,要不然他怎么能预测的如此精准的令人发指。” “你是想告诉我,吴宸轩是个神算子吗?”荣宗敬有点不太满意朱志尧的絮叨“还是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朱志尧似乎还在对吴宸轩的预言而有些不寒而栗,但是很快他就鸡贼的一笑“当然是按吴老大的吩咐去干了,这批德**火加工完了,我就上英7.7子弹的生产线了,等存上两年,翻番都不成问题。另外那个滚装轮的生产也得加快,美国人的钢板订货都被咱们包到了明年8月份了。到时候美国佬干看着咱们的船卖高价,想想都过瘾。” “嗯,可惜面粉囤积长了不行,对了,你说上的这十条罐头生产线能有多大利润,我总觉得卖那几家面粉厂给苗家有点亏呢?” “亏是亏了点,不过面粉现在还不是欧洲最紧缺的,就算打个一两年面粉也有,老毛子倒是缺粮食,可惜没钱,谁管他死活啊。等欧洲的农场都没男人干活,咱们的面粉就值钱了。不过罐头从现在就能涨价,你想啊,蹲在战壕里的士兵敢点火做饭吗?真要这么干不是打算招炮弹吗?所以除了面包就得靠罐头活人了,你说这英法德俄的他也不知道打多久,罐头能储存多少啊?咱们的罐头都是易拉坏的,连刀子都不用,保证那些大兵们喜欢,再者说了,就算面粉紧俏,也得是打上一两年的事情,等罐头挣钱了,你家的其他面粉厂扩容一下不就顶大用了吗?” “说的也是啊。”荣宗敬心里敞亮多了,反正现在国会里也没啥正经事儿,不如赚钱重要“朱老兄,到时候我扩容就看标准厂和你的求新厂的机器了,你报价可得实诚着点。” “屁,你都拿出标准厂来压我了,我敢要幌子吗?”想想家里一堆事情,朱志尧也赶紧收拾包从国会议员办公室里出来,坐上自家的标准商务车赶紧回上海,还的给几个经理们开个会,这三四年得拼上老命了,要不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 中国的工商业在商会的组织下非常渴求欧战的爆发,在欧洲德国同样也在渴求战争,而且经过小毛奇和总参谋部的推演认为1914年进行战争有利。因为这一年有两件事促使德国力求速战。一是6月间德国完成了基尔运河的加宽工程,使新造的“无畏舰”能从北海通过运河直接驶入波罗的海,加速军队调动的灵活性;二是4月份英国开始同俄国进行海军谈判,小毛奇获知此事后,大为不安。6月1日,小毛奇对曾出使英国多年的埃克哈德施泰因说:“我们已准备就绪,在我们是愈快愈好。”德**方深知,如果战争拖至1917年发生,那时俄法两国完成新的扩军计划,实力对比会起变化。德国外交大臣亚哥夫在1914年7月写给驻英大使的信中说:“1914年,俄国基本上尚未做好战争准备。法英两国也不愿意1914年打仗。根据所有权威人士的推测,再过几年,俄国就有战斗力了。到那时,它用自己士兵的数量就能压倒我们;俄国的波罗的海舰队和战略铁路都将建成,然而我们的集团的力量却将日渐衰弱下去。”德国人预感到俄国的力量将日益增强,而现时貌似强大的奥匈帝国将日趋衰落,因此希望在实力对比有利的情况下发动战争。 6月28日的下午,威廉二哥在基尔海面游艇上获悉弗兰茨?斐迪南遇刺身亡,立即停止浏览活动。他活像一个押下了赌注的赌徒一样,在游艇上疯狂的踱步念叨着:“1914年是千载一时的机会!” 7月5日,奥匈驻德大使奉命把弗兰茨皇帝的亲笔信呈交威廉二世。信上说:斐迪南大公夫妇遇刺,“是俄国和塞尔维亚大斯拉夫主义者直接鼓动的结果;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削弱三国同盟,分裂我的帝国。……如果我们容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就意味着我的朝廷和我的领土将长期遭受危险。……最近在波斯尼亚的可怕的事件发生以后,你一定也认为奥塞之间的敌对想求得友好的解决已是不可能的了;只要贝尔格莱德这种罪恶的煽动根源不受到惩罚,则所有欧洲君主国家的和平政策将受到威胁。”信中所谓惩罚塞尔维亚,就是发动侵略战争。弗兰茨?约瑟夫恳求威二哥表态支持他的战争行动。 德皇收下奥匈大使的信件,并当场表示,奥匈帝国“可以肯定地指望德国作为一个盟国和友邦为它的后盾”。“德国全力支持”奥匈对塞尔维亚“采取军事行动”,并且认为,“如果我们放过这次如此有利的机会,将是可惜的”。这样的表态几乎注定了一场欧洲大战的爆发。 7月5日6日两天,威廉二哥接连召集高级将领和政府大臣,在波茨坦宫举行会议。他把可能发生战争的信息告诉自己的宠臣。将军们回答皇帝说,一切战争准备已经就绪。总参谋部的军需部长报告皇帝说:“在这次觐见后,我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动员计划已在1914年3月31日完成。军队和往常一样,都已做好准备。”于是德国作出了发动战争的决策。 奥总参谋长也于7月5日谒见奥皇,转达了德国的答复。这位82岁的老皇帝喃喃地说:“1914年我们不能再回头了,将要有一场可怕的战争。”奥匈立即着手准备挑动战争。在德奥准备发动战争的同时,俄法两国也积极备战。7月20日,法国总统彭加勒和总理维维安尼访问俄国。两国相互保证说,一旦对德国开战,两国一定履行自己作为盟国的义务,俄国过去在1909、1912和1913年的国际危机中,曾经三次让步和退缩,1914年它决定这次绝不让步和退缩了。俄法在两国会谈公报中以及在公开的外交场合,都一再强调两国“珍贵的友谊”,大肆渲染“亲如兄弟的海陆军力量”,并互相表示要“忠诚不懈地与它的盟邦合作”。两国首脑会谈期间,俄国在彼得堡冬宫举行了招待宴会。席间,彭加勒特地同奥匈大使交谈,要大使转告奥匈政府“应当特别慎重”处理对塞尔维亚的关系。他强调说:“塞尔维亚在俄国人民中间是很亲密的朋友,而俄国又有盟邦法国,在这个问题上真不知有多少可怕的纠纷。” 英国也已经做好战争准备,并且认为迟打不如早打,再拖延下去,将对自己不利。因为英国看到德国的生产能力比自己强大,在海军造舰竞赛中将会很快赶上来,希望在1914年仍保持海军优势的情况下,通过战争击败危险的竞争对手。不过在萨拉热窝事件后,英国开始并没有流露参战的意向,因为它既担心德国悬崖勒马,又怕承担首先发动战争的责任。同时,英国议会和内阁中存在着一个亲德派。英国内阁中,12名阁员不赞成参战。整个工人阶级和大部分自由党人反对参战。特拉法加广场上的群众集会要求英国宣布中立。在声势浩大的和平运动的压力下,英国外交大臣格雷向德国驻英大使说,英国同俄法两国没有任何同盟关系,不受任何义务约束,并一再申明英国的态度是“尽一切可能防止在大国之间发生战争。” 奥匈发出最后通牒之后,俄国通知奥匈帝国,攻击塞尔维亚会引起俄国的总动员,并表示俄国不容许奥匈帝国打垮塞尔维亚,成为巴尔干半岛的霸主。7月26日,英国外交大臣格雷提议德、英、法、意四国调停奥、塞之间的不和。但英国在暗中极力怂恿法俄对德奥作战,并保证给予支持,这就给法俄两国壮了胆。英国的真正面目是在奥匈向塞尔维亚宣战的第二天才公开暴露出来的。7月29日,格雷接见德国大使,明确表态说,如果冲突仅仅限于俄奥之间,英国可以保持中立;如果德法两国卷入,“那么局势立刻就会发生变化,英国政府在一定条件下,将被迫作出紧急决定。在这种情况下,就不能长期作壁上观了”。当德皇威廉二世最终获知英国参战的真正意图之后,曾打算悬崖勒马,劝告奥匈接受英国的调停。可是,奥匈已对塞尔维亚宣战两天了,军队已经开进塞尔维亚境内。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再挽回。 奥塞战争迅速爆发,俄法两国站在塞尔维亚方面,立即进行战争总动员。7月31日,德国向俄国和法国提出最后通牒,要求它们停止总动员,遭到断然拒绝。德国于7月31日向俄国宣战,8月3日对法国宣战。8月2日,德国总参谋部为了实行施利芬计划,向比利时送交最后通牒,要求允许德军借道比利时对法军作战,并限在24小时内答复。700万人口的比利时勇敢地拒绝了德国的无理要求,并向英国求援。8月4日,德国悍然破坏1839年保证比利时永久中立的条约,4路德军侵入比利时。英国获知德国有入侵比利时的意图后于8月4日向德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德国无条件尊重比利时中立。但德国宰相贝特曼对英国驻德大使声称:“国际条约不过是一张废纸。”于是英国便以德国破坏比利时中立为借口,对德国宣战。 这样短短一周时间内,欧洲两大军事集团在一片战争叫嚣声中纷纷亮相,卷入一场为期四年的战争。世界大战开始了。遥远的东方一群早已经准备好的工商大亨们也把餐巾扎好,就等着上菜了,他们的桌面上可不仅仅是鹅肝酱和松露,香肠与啤酒,小松饼和培根,连寿司和生鱼片也悄悄的在后厨准备着。 第三百二十五节 一战起因君臣论 “在世界近代历史上,西方列强da 肆进行殖民扩张,竞相掠夺弱小国家和地区,瓜分势力范围,构建殖民帝国。↗搜“烂涩書把”,看醉新章節其中,大英帝国最为庞大,一战爆发 前夕其领土约占全球领土面积的14,帝国内人口也约占全球人口的14。法国也拥有庞大的海外殖民地。但后起的德国占领的殖民地较少。列强国家之间发展是不平衡的,后起国家随着实力不断加强,要求重新瓜分势力范围;老牌列强国家为了维护既得利益,极力巩固已有优势。”一板一眼的板书虽然不够潇洒,但是横平竖直,刚毅中带着韵味。 “列强国家两大集团的形成,为这次欧战爆发 准备 了条件。1882年5月20日,德国、奥匈帝国和意大利在维也*纳签订了三国同盟条约,条约的核心内容是在未来战争中三国要相互支持。1894年,法国与俄国签订了针对同盟国的军事协定,规定一旦同盟国特别是德国对一国发动进攻时,另一国要立即给予支持,对德作战。英国在20世纪初放气 了“光荣孤立”政策,积极结盟,并于1904年和1907年分别同法国和俄国签订了《英法协定》和《英俄协定》。至此,欧洲已形成“三国同盟”对抗“三国协约”的态势。同学们,这就是为什么本来是奥匈帝国和一个小国家塞尔维亚的矛盾会演变成世界上几乎所有欧洲列强da 战的根本原因,一言以蔽之,就是分蛋糕分的不均匀,有人要掀桌子了”这位年轻讲师的话让底下的青年学生和军官们哄堂大笑,但是坐在后排的几名老人并没有笑,不过也露出赞许的神。下课铃响起,青干院的学生们和旁听的军官们一起站起身来,鞠躬目送讲师离开,后排的几位老人也已经悄然离去。 “段老,你觉得这位年轻人讲的如何?”走在中间的赫然是执掌半壁江山政务的徐世昌徐老问道,不用说能和他一起并行的正是段祺瑞段总参。 “讲的深入浅出,如果是他本人的见解,也算的上人才难得。不过还是有些偏颇,不够全面。”段祺瑞今天也是一席长衫,没有穿军装,难得的休沐日,和原来的北洋老友们一起散散心也是不错的假日。 “哦,芝泉有话尽管说,老朽等洗耳恭听。” 段祺瑞摆摆手“不是我的见解,徐老知道 我,除了军事,不太懂政治上的是是非非,不过总座远见卓识,在十年前挽救我发妻吴氏的时候就曾经推演过今天的欧洲形势,当时我还不能相信刚刚经l 了普法战争统一起来的普鲁士能有挑炸n 英法的雄心,现在看来总座的那四个字还真是一针见血。” “愿闻其详。” “不得不战。” “嗯,不得不战?”一旁的熊秉三捻着胡须沉吟了一下“不错啊,我若是德皇,现在恐怕也是不得不战了。” “是啊,战则有赌赢的机会。不战连奥匈这个盟友都会背弃德国,到时候四面楚歌的德国就算是霸王在世也无能为力。英国提天下第一海军,锁住北海要地,德国海军没有办法纵横四海,没有海军就没有殖民地,没有殖民地的德国就无力继xu 利用工农业剪刀差来发挥自己国家工业优势,周围法国、俄国一东一西都是德国的死仇,德国陆地上扩张的方向只剩下南北,斯堪的纳维亚地处偏僻,人迹罕至,没有多少价值。南面就要和意大利、奥匈帝国死磕,到时候不管是意大利、奥匈都会联法联俄对抗德国,耗尽国力德国也没法在陆地上战胜几国联军。不想被活活闷死在中欧的圈子里,德国除了战争没有选择。”段祺瑞分析道“当时我自认为熟悉德国,就扮演德国和总座指挥的英法俄联军对抗,奥匈也划到了我一方,意大利中立。恰如今天的局势。不过我打得实在是艰苦,七痨八伤也就是个不胜不败的局势,如果威廉真的用我的方略,最后只有被耗尽国力投降的份。不过总座换过来用德国却走出了一个精妙的方案,哎,枉我留学德国多年,竟然没有看透德军一直以来都在用的策略。” “什么策略啊?”虽然明知道 段芝泉卖关子,不过老熊还是很凑趣的问道,还真是个合格的捧哏演员啊。 “具体我不能说,反正是一方面真假参半迷惑对手,集中优势兵力打击敌人,另一方面是诱敌深入,关门打狗。如果真的成功八成以上,英法有可能被逼和。” “这是总座的军略?”徐菊人有些不相信这是总座的见解,他总觉得总座赚钱是超一流的,用人也是超一流的要不他老徐怎么会在吴宸轩麾下呢?,政治上也算个优秀的政治家,但是军事上除了几次率军出战,都是底下的将军们具体指挥的,似乎没有听说过总座有什么超人的军事才华? “总座说这是德国上一任总参谋长施里芬元帅的方案,可惜开战以来,小毛奇的指挥已经是昏招迭出,怕是不能发挥施里芬计划的精妙之处了。”段祺瑞长叹一声,不愿意再提。虽然他留学德国,对德军有些好感,但是中国注定要站在胜利者一边,所以到时候和德国兵刃相见怕是难免的。 “徐老、段总参、熊老,这么巧啊。”看着刚刚从校门走进了的吴宸轩,几位老兄都乐了,没想到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座居然也来到这所青干院。 “总座,您这是?”寒暄之后,段总参问道。见吴宸轩身后只有两名警卫和度娘在,而且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吴宸轩似乎不像是来消遣的。 “我欠了老蔡的课程,被老蔡逼到家里要债,上午到山大讲了一场公开课。一想到咱们这一起的军校生也在青干院旁听大课,反正这青干院和枣林军校的山长都是区区,干脆也别厚此薄彼了,一起讲了。” “哦,敢问总座讲课的主题是?” “就是这次欧战大战成因的分析。” “啊,哈哈哈哈。”三老笑的畅快,倒让吴宸轩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以前也经常讲课,不知道 有什么好笑的地方。等三老笑完才解释道,上午的国际政治大课上讲师已经讲了现在欧洲战争的起因始末,所以吴宸轩若是讲解这个,好像是在和那个年轻讲师唱对台戏,不知道 对方得惶恐成什么样。知道 真相的吴宸轩也不禁苦笑了,有撞衫的、有撞脸的,没想到在共和六年居然碰上撞课的了。不过说归说,既然来了,自然不能有杀错没放过,几位老人继xu 他们的蹭课大业。 “这次欧战总体上讲是列强国家之间的争霸战,从更深层次看是私有制占主体地位的资本主义社会发展演变的产物。几个世纪来,西方列强da 力推行海外殖民扩张,遵循的是资本主义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这次欧战正是这种丛林规则发展到极致的产物,这才是这场战争爆发 的根本原因。当然,欧战之所以爆发 ,还有其他一些因素。 一是当时缺乏比较通畅的大国之间国际性的沟通协商机制。世界上几个列强国家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当几个顶级列强发现 自己的矛盾已经无可调和的时候,却没有一种能被广泛接受的方式来沟通协调,双方缺乏互相沟通的机制,导致了矛盾的一再升级,丧失了在最后关头踩下刹车的机会。 二是交战双方都低估了对方力量而过高估计了自己力量。孙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可惜不管是德奥,还是英法俄都没有真正 做到客观的知己知彼,所以导致了盲目乐观的开战。例如,1913年夏,德皇威廉二世与奥匈帝国领导人会晤时多次扬言:“只要我和你们在一起,其他国家便都无足挂齿”。低估对方力量还表现在参战双方起初都认为很快就能取得胜利,对旷日持久的堑壕战缺乏思想准备 。 三是一些列强国家过分狂妄,明目张胆要求争夺势力范围、称霸世界,激化了列强间矛盾。尤其是后起的德国,毫不掩饰自己的扩张政策。19世纪末,德国开始推行“世界政策”。德国舆论鼓动争霸,咄咄逼人,宣称“我们也要为自己要求在日光下的地盘”。德国的“世界政策”与“日不落帝国”英国必然发生冲突。这种矛盾的最后解决必然是战争,而且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国战。 四是德国误判了国际形势。德国以为英国不会为了塞尔维亚向自己开战。而学者们的研究揭示,英国企图诱使德国发动战争,使德国承担战争责任,并通过战争击败德国这个国力日益增强的竞争对手。在奥匈帝国准备 进攻塞尔维亚的紧急关头,俄法正在准备 开战。英国则向德国表示要尽可能防止大国之间的战争,并宣称如果发生纠纷,英国将尽l “防止暴风雨”。而实际 上,当俄法与德国开战后,英国立即对德宣战。从这一点说威二哥还是被他的盎格鲁撒克逊表兄弟们给耍了。一下“非和平崛起”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六节 共和六年风和雨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影响吴宸轩比谁都清楚,但是可惜的是当时的中**阀混战,民不聊生,别说去帮助 欧战各国分浮财了,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都没拾道清楚呢。↗搜“烂涩書把”,看醉新章節但是现在的中国却大不一样,虽然表面上看南北对立、军阀割据、政党纷争、没有领袖,但是架不住吴宸轩这个不务正业的国防部总长手里攥着世界上最大的工商业托拉斯山东商会还有双子星的江浙商会和其他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商业组织,这些组织几乎把全中国90以上的经济都把持起来,而且工业企业发展迅速,北方的大机械化农业也已经初见成效,虽说湖广地区仍然有些纷乱,不过鱼米之乡的江南却已经实现了小农经济向订单式农业转变的发端。 整个江浙皖闽赣农民走出家门,到城市务工,而家里的小块田地则租赁给各种类型的农业公司来统一种植,不仅田地收入减少的有限,而且在外务工的收入大多倍于原来的种田所得,所以富庶的江南地区农村更加富饶,而丝织品、面粉、食品等以农业产品为原料的企业也得到了稳定的原料,生产成本得下降迅速转化为价格优势,欧战的蔓延带来的欧洲市场和殖民地市场的巨大缺口被中国企业迅速的挤占,除了美国能对南美地区实现垄断之外,非洲和亚欧大陆的市场几乎就在中国商品的冲击下一溃千里。 民国六年的收官统计让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政要都不得不惊叹中国经济的奇迹。 城乡储蓄存款余额:199.9亿元其中定期存款:133.3亿元活期存款:66.6亿元。国家财政收入:249.27亿元,其中各项税收:127.45亿元企业收入:111.94亿元其他收入:9.88亿元。各项税收收入中工商税收:87.26亿元关税:4.66亿元农业各税:30.72亿元盐税:4.81亿元。财政支出:232.73亿元。其中军费开支42.11亿元,基本建设支出:88.53亿元,增拨企业流动资金:30.81亿元,教育支出:19.02亿元,农业支出:14.99亿元,抚恤和社会福利支出:4.94亿元。其他:无官方数据。黄金储备:500万盎司,外汇储备:1.93亿美元。进出口贸易总额:12.8亿美元。其中出口:8.7亿美元,进口:4.1亿美元。 而在国内各产业分布方面:工业总产值:534.0亿元,轻工业:59.2重工业:40.8。农林牧渔业总产值:575亿元,粮食产量:18394万吨棉花产量:151.8万吨,油料产量:482.7万吨猪存栏量:1792万只羊存栏量:2422万只。 投入运营铁路:1.16万公里,公路:9.73万公里,民航:1.55万公里,客运量:1764万人次,货运量:4891万吨. 这样的数据已经不单单是某一方面的突飞猛进,而是在保持结构合理,部门全面的基础上的全面提升,中国已经超越了远东第一的日本,轻松的成为全球第六大经济体前五名为英国、美国、德国、法国、俄国。而且除了美国,其他排列在前面的列强已经都陷入欧战的泥潭难以自拔,相信等共和七年结束的时候,恐怕排进前五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日本还在奥匈后面挣扎,已经与中国的差距越拉越大。 等到这场规模空前的世界大战持续四年多的时候,他产生的巨大影响还会让名次发生更大的变化,到时候中国超越德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除了美英就再也没有第三个国家敢和中国媲美了,而且一战后已经迅速衰弱的英国,还有没有勇气为了维护一块小小的殖民地和中国这样一个强da 的远东国家进行抗衡,恐怕就算是丘吉尔老兄上台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向中国宣战,到时候不用打仗,光是厌战的英国老百姓就能用鞋底子把他忽成牛头狗。这次欧战真正 演变成世界大战的时候将会给世界人民带来深重灾难,但是也会促使世界历史发生深刻变化,旧的殖民体系土崩瓦解将会是必然的结局。 不过南方的几个政党和那些蠢蠢欲动的军阀是不会太消停的,吴宸轩的计划中他们的角还有很重要 的章节要演出,所以距离他们落幕还为时尚早。这不在年底的时候,国会的公民党议员团提出了一个扶助贫困地区发展的议案,不过简单的财政拨款扶植手段和惊人的拨款金额,让坐镇议会的荣宗敬隐约感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他没有把议案付诸投票,而是利用议长的权利把这个议案押后处理并且安排了三天后的一场议会辩论,以便大家了解议案的宗旨和内涵。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第二天一早的报纸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荣宗敬等新华党刻意打压西南省份,人为分裂国家的报道。他们故意 不提对于这个议案的议会辩论,而是把荣宗敬押后审议的举动刻画成北方的新华党有预谋的迫害南方贫困省份,好通过吸引贫苦的南方省份的百姓廉价的提供劳动力给北方那些脑满肠肥的资本家的血肉工厂,完全是把自己国家的公民当成殖民地的奴隶来剥削。 “《产业剥削论》,嗯,还真是有几分道理。”铁流邹容的眼里没有愤nu ,反而更多的是赞赏“虽然分析的有些以偏概全,但是言辞犀利,逻辑缜密,思路清晰,很有煽动性,此人绝不是小报记者之流,应该是个饱经世事的鸿儒或者留学海外的才子。荣议长,您可认识这位雷雨先生?” “一个安徽怀宁秀才,光绪5年生人,也曾东渡日本求学,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倒也算个学子。”见邹容爱才心切,荣宗敬笑了笑接着说“他叫陈少秋,字仲裕,回国后一直在上海,和章疯子一起办了个《甲寅》期刊,这篇文章也是从他的那个杂志上先刊登的,公民党的人转载过来的。” “不错嘛,您怎么没把他挖过来?” “挖了,你以为就你爱才啊。”荣宗敬苦笑一声说“我让属下的《浙江商海》编辑部的总编拿着500块大洋的年薪去礼聘他任职,谁知道 让人像是送瘟神一样给赶出来了,还被章疯子在报纸上骂成了市金买文的小人,实在是冤枉的很。” “哈哈,也是,谁让你去挖他章疯子的墙角,还是拿阿堵物去恶心他老人家。他要是不喷你个狗血喷头才怪呢。”邹容和章太炎以前是老熟人,现在更是经常在报纸上刀来剑往的交锋,对于章疯子的风格他是熟稔的很。 “还是别说这个秀才了,说说咱们怎么对付公民党发起的这次攻势。”荣宗敬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担心,毕竟新华党已经是第一大党,还有十几个盟友,就算革mng 党和公民党联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议会斗争您是行家,我就不班门弄斧了。”邹容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也不难,他们无非是想通过舆论宣传让我们陷入越辩越黑的境地。议会那面怎么办,下午天华兄就会从青岛过来,他是组织工作的行家,您和他多多商议,办法总是有的。我这边就要发动宣传反击,但是不和对方纠缠,就拿出来对方贪污公费的证据,还有我们历年来对云贵川的捐助和投资的证据,足够让对方忙话一阵子的。何况主母的慈济会在年初疟疾肆虐的时候,派出了五六百人的医生护士深入云贵川救助病人,防疫灭害,事后还捐助了上万吨的粮食被褥。在西南地区活人无数,早就成了万家生佛。这名声可是实打实的金字招牌,信不信我们只要把文章传播到西南地区,西南百姓第一个要撕碎的就是这些公民党的记者大人们。” “天华兄何时到啊,我得去接他。”听完邹容的宣传战略,荣宗敬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了,其实他也从没有担心过对方会在议会中翻盘,不过如果强行利用议会席位的优势来扼杀对手,会被对方宣传成北方势力迫害南方少数省份的罪证,最终可能会导致南北方的离心离德,要是国家因此分裂,那他荣宗敬怕是连祖坟都没机会进了。 两人闲谈中看这邹容还不住的翻看陈少秋的文章,荣宗敬还打趣他真是爱才如命的财迷,和他自己这个剥削成性的资本家倒是一对绝配。陈天华的到来,还带来了一个班级的青干院的毕业班学生。见面后先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背*景资料,然后把议会里的几位新华党和友好党派的议员请来,一天的谈话和分析之后,这班小伙子和大姑娘们自动分成几组,拟方案、做策划、搞宣传、搞预案,有条不紊,很快就制定了一系列反击的策略。 荣宗敬一看之下,竟然和邹容布置的避实就虚的宣传战策略异曲同工,而且还有在议会里如何驳斥对方要求,如何应对对方煽动南北对立的办法,而且对于法院的介入和趁机肃贪反腐的计策都有涉及,而且对于对方重点议员的行事风格进行了简要的分析,如何引诱对方上钩,借着对方的嘴来掀起廉政风暴,趁机把手伸进西南地区的zf机构的损招都策划的尽善尽美,让荣宗敬大为感叹,自己这个议长当的实在勉强,如果对方不是自己的团队而是对手,说不定在大意之下,让多数党控制 下的国会出现大逆转的局面,自己哪里还有面子再呆在议长的位子上尸位素餐?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还真是后生可畏。”把手里的那一沓子方案抖得哗啦啦作响,荣宗敬说,这帮孩子要是给我留下一个组七八个人当助手,我想我将会清闲的很,兼顾自家的生意都行,不用全压在德生一个人的肩膀上。“ 看着一个劲感叹的荣宗敬,陈天华和邹容两人对视一眼也会心的笑了,他们当年在青干院代课的时候,可没少被这帮思路开阔、刁钻古怪的学生们给为难,现在他们一个人还带着三个研究生,可没少和这帮孩子斗智斗勇,当然知道 青干院的学生们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睿智。 “看这雷雨的政论文章汪洋恣肆、尖锐犀利,和去年发表的《敬告青年》等风格笔法近似,莫非是同一个人所作?”一位面有些黧黑,板寸头的长衫青年凑过来给自己的导师陈天华请教。 “呵呵,你小子的眼睛还真毒啊。不错,正是同一人所作。”陈天华接过自己学生手里的文章看了一下,他和邹容早就通过气,当然知道 这陈少秋是谁。“守正,这个陈少秋可是早稻田大学的留学生,你下半年不是要去早稻田交流学习一年吗,这位也算是你的同校学长了,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超过他?” “陈老师,就算你对您的学生没有信心,可是您也应该对您自己的教导水平有信心啊,是不是?”陈天华一愣,和荣宗敬、邹容三人大笑起来,这个学生还真是个妙人,或许等他回来后也真的不比那个陈少秋差。 陈天华他们继xu 看其他同学的方案,把报纸仔仔细细叠起来放进书包的李维常自信的一笑,他才不会认为自己会输给这个学长呢。一下“非和平崛起”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七节 初次提案论出兵 国会里有惊无险,那个提案被数据和事实驳斥的体无完肤。在一位小党议员的那句“你说不给云贵川拨款就是北方欺压南方,那么你们西南如此多的贪污挪用是不是说这些地方的政府正在剥削百姓呢?拨款到了这些蠹虫手里还能帮助西南的老百姓脱贫吗?怕是只能给这些官僚剥削治下百姓的同时也继而剥削其他省份的纳税人的良机吧。”经过报道后,公民党在云贵川的日子更加艰难了,而西南的新华党控制下的报纸把国会里攻击北方的那些行为和抹黑慈济会挂起了钩,虽然不懂复杂的国会斗争,但是简单淳朴的西南百姓对于冒着危险深入疫区治病救人的慈济会那种感激之情,让他们毫不犹豫的把公民党列入了卑鄙小人的行列,虽然军阀们不愿意让新华党立足西南,但是百姓的选票可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当刺杀监督官员,焚毁不利于自己的选票的公民党军阀杨森被陕西南下的国防军一个师直接打得身死族灭的时候,西南军阀们集体噤声了。陆荣廷的前车之鉴不远,杨森的脑袋已经成了呈堂证供,谁还敢和新华党正面对抗啊。再说百姓们的意志也让军阀们不得不把政治舞台让给新华党︾□,去跳单人舞。 时光荏苒,原本大家都猜测最长不过半年的欧战不仅没有停战的迹象,反而因为某些无良奸商的掺和变得更加血腥。双方的战斗机从一开始就在空中搅在一起,杀得昏天黑地,虽然飞机引擎的寿命不到二百小时,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个,因为菜鸟们的战场生存周期通常不会超过一周。地面上堑壕战成为了战场的主要态势,虽然这方面德军得到了吴宸轩的真传,但是再好的战壕也无法帮助德军获得进攻战的胜利,法国人的战壕或许不够合理,但是杀人效率并不低,特别是从中国引起了那种大口径榴弹发射器(没良心炮)和七五速射炮,每次德军的冲锋都会被这种无休止的铁丝网和机枪堑壕所困,然后被七五小姐那每分钟二十发的扫射给击溃,德军的重炮倒是不缺,但是苦于射程的缘故,无法有效的压制对方的那种标准兵工厂产的七五速射型榴弹炮。 在一九一〇年,小毛奇就取消了施里芬从左翼抽调两个军增援右翼的观念,并将这六个补充师集中在梅斯的附近。最后当新编成了九个师之后,他把其中的一个师加上从东线上抽回来的一个师增加在右翼方面,而把其余的八个师都增加在左翼方面。看似四平八稳的布置才是德国人的噩梦,因为施里芬计划的精髓就是极为不平衡的左右翼配置,利用回旋式的打法由左翼的虚弱来诱敌深入,强大锋利的右翼像是死神的镰刀刺破对方的防线,然后迂回歼灭法军主力,一定是在运动中歼灭敌人。 可惜的是小毛奇却把这种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的的策略变成了几个德军军团一拥而上抢地盘的游戏,虽然军功一大把,但是最宝贵的时间已经浪费了,清醒过来的法国人用堑壕和火炮让德军不得不跟自己拼消耗。如果是卑斯麦在世,这时候或许就在趁胜求和了,如果是老毛奇或许会集中优势兵力对敌人某个点进行一次有一次连贯的短促突击打开局面,如果是施里芬一定已经放开左翼的防线,引诱对方进攻,然后玩迂回玩的不亦乐乎。可惜优柔寡断的小毛奇只是像一个三流军校的讲师一样,把兵力分布的滴水不漏,却独独没有弄险求胜的决心。其实如果小毛奇是个美国将领或许这并没有什么错误,可惜他的祖国没有那么好命,这种求稳的心态才是致命的根苗。 于是是年8月英法军队在边境之战失败后,为了摆脱德军,于9月4日撤过马恩河,积极加强左翼力量,准备反攻。德军第1、第2集团军在追击过程中,由于对法军的兵力部署判断错误,偏离了原定进攻方向,使右翼受到了威胁。此后,德军为迂回包围法军,统帅部决定以其右翼两个集团军(第1、第2集团军)在巴黎正面展开防御,以3个集团军(第3、第4、第5集团军)向南和东南方向继续进攻,包围凡尔登以南地区的法军。9月5~12日,英法联军以6个集团军(法国第3、第4、第5、第6、第9集团军和英国集团军)、66个师、约108万人进行全线反攻。反攻的主要方向是德军右翼。在主要方向上,英法军队的有生力量几乎超过德军一倍(英法使用4个集团军,35.5个步兵师、8.5个骑兵师;德军只有2个集团军,18个步兵师、5个骑兵师)。总攻发起后,法国第6集团军袭击了德军第1集团军的右翼和后方,德军第1集团军被迫从正面调两个军进行还击,于是,在第1集团军和k.w.p.von比洛率领的第2集团军之间形成了一条空隙地带。因此,英国集团军和法国第5集团军乘机进入这一空隙地带。比洛令其部队撤退,迫使第1集团军也随同后撤。此时,德军总参谋长h.j.l.von毛奇对部队已失去控制,不得不令各集团军撤至苏瓦松-凡尔登一线坚守。英法联军在宽达200公里的地带上,向前推进60公里,从而使西线转入持久的阵地战阶段。在这次会战中,德军伤亡约21万人,法军约14万人。这是一次高度机动的会战,是西线1914年战局中有利于联军的转折点。 这样的一场机动作战本来应该是德国人梦寐以求的歼灭对方有生力量的绝佳机会,但是我们看到了什么?如果不是双方的军旗和军装,你会认为发起进攻的是德军而疲于应付的是联军。一个两面受敌(等意大利面条下场掺和的时候就是三面受敌,虽然意大利参战的效果未必比他中立的时候牵制的德军多)的国家居然会在死敌的国土上和对方打起了拉锯战,真不知道该说这班科班出身的容克们勇敢呢还是愚蠢呢。 不过战线稳定下来的欧战却展示了堑壕战的另一个特点,那就是可以用各种恶劣的处境把精锐的军队折腾成草鸡,泥泞冰冷的战壕,不时的冷枪,死尸的恶臭,没黑没白的对峙,疾病、困倦、寒冷、潮湿、随处可见的死亡,这一切汇集起来就是一个词“绝望”,当士兵不时的拉响手*榴弹自戕的时候,这支军队的士气其实已经崩溃了,或许他们可以冲锋、可以防御、可以渗透,但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连队就会在夜间发生营啸,疯狂的士兵可以拿着机枪把友军部队全部扫死在帐篷里。 士兵的疾病、伤亡、逃跑、被俘还有崩溃都成了英法德军队头疼的问题,尽管不断有新的部队加入,但是这种损失的速度可不是这些国家能承受的。于是国会里就有有心人提出来,“借师助剿”可不是俺大清的专利,对于平时把眼睛顶在脑瓜顶上的英法政府也不得不寻求外援了。 “总座,这回召集我们来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在国防部的办公大楼里,一座会议室外面放了双岗,进出的都是将星闪耀的将领或者穿着便装,气质不凡的高官。此时在会议室里的二十人正是那天在秘密基地里聚首的吴宸轩的心腹们,除了张南江、陈天华在南京处理议会的一些事情,陆征祥出使英法,冯如在烟台港操办海军,张绍曾南下浙江掌军之外,其他十九位都在。这次没有像往常的会议一样发给大家一份会议议程,所以性急的肖明峰还是悄悄的给老大打听起来。 吴宸轩根本不理他这种声若洪钟的悄悄话,而是拿出电报交给段芝泉他们传阅,“英法方面已经通过外交渠道像我们邀请援助了,不过是希望我们派出技术工人和壮工去帮助他们做生产和前线后勤工作。” “看来他们还是看不起我们的国防军啊”早年留学德国的段芝泉当然很清楚这些白皮们骨子里的骄傲“不如我们先不理这种要求,拖过一段时间,等共和八年的时候,他们青壮严重不足,咱们再上场的效果或许会更好。” “段总参所言极是,老朽也觉得既然对方仍然不能正确认识自己的处境,我们不妨等等看,待价而沽嘛。”熊秉三和吴宸轩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一开口也是一股子铜臭味。 “我们当然可以等,但是有人怕是已经等不及了。”吴宸轩冲着贺敏寒点头示意,贺敏寒走到会议桌的尽头,打开的投影仪,一张张照片被投射到墙壁上。 “根据我们的情报,革命党谢持、邹鲁等人在广东成立了欧洲招工行,已经开始着手招募到英法打工的工人,开出的价码是一个壮劳力一天的工钱两个法郎。而且他们私下里正在通过十三行的余孽和英法的一些企业联系上了,第一批劳工三千多人已经在办理出境签证了,预计下个月初就能动身。” “还真敢爬到同胞身上喝血,法国工人最低的工资也有10个法郎一天,就算欧洲方面报价打个对折,也能有5法郎,才给每人2个法郎,这帮革命党倒是不嫌弃钱上沾了血肉啊。” 大厅里一片议论纷纷,对于革命党这种绕过国家开黑心中介的行为是人人喊打,当年乔夫在台上,革命党恨不得放个屁都要走政府的审批,可现在成了在野党,和列强合作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绕过政府,擅自做主,这双重标准实在是不次于后世的世界警察国。 “总座,你说如果我们如果大大方方的走国会的程序,然后立法不允许没有国际业务资质的企业从事输出劳工到欧战国家,否则视为贩卖人口,如何?”虽然张南江这个智多星在场,但是擅长阳谋的徐菊人更加老辣,轻轻一招就把革命党刚刚开的财源给堵了个严实,如果革命党以为仅仅限定“输出劳工”是新华党的立法疏漏而钻空子,比如用勤工俭学的名头搞输出,吴宸轩相信徐菊人徐大总理的手段绝对能让革命党从此臭大街的,别说发展党员,连狗都不闻他家的门面。 第三百二十八节 青岛问题浮水面 战争里面,理智永远是稀缺资源,当两个集团打得生死两难的时候,更多的帮手被卷进了了。这场战争第一次让全世界打成了一团,不仅列强纷纷参战,各附属国也加入进来,世界变成了一台“绞肉机”。因为一战的主战场是在欧洲,因此,远东地区习惯上*将此战称为“欧战”。 但事情总有例外,被称为“欧战”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其实在亚洲地区还有一个主战场,那就是胶澳总督区。历史上为了争夺对青岛的控制权,协约国的日、英两国和同盟国的德、奥两国大打出手,俄、法等国作壁上观,上演了海、陆、空全方位的立体作战,是为“日德战争”。其战术之复杂、战况之惨烈,现在看来都惊心动魄。 共和六年11月2日凌晨3时,一艘排水量4000多吨的奥匈帝国(奥地利)巡洋舰游荡在青岛附近的海域,四周一片漆黑。在发射完最后一枚炮弹后,舰上官兵打开位于船底的阀门,将船沉没在团岛与黄岛之间的主航道上,伴随着这艘战舰的沉没,德军在青岛的统治即将宣告结束。 五十之后,发现过二战沉没航母和潜艇的国际专业潜水团队将目光投向了这条名为“伊丽莎白皇后号”(伊丽莎白皇后就是人们熟知的茜茜公主)的沉船,制定了寻找这条战舰的计划。可以预见的是,在一个天气和水文条件允许的日子,潜水团队的水下探寻很可能会有所收获,这艘百年沉船很可能重见天日。 “伊丽莎白皇后号”自沉事件不过是“青岛战争”临近结尾时的一个小插曲,关于这场远离欧洲的战争我们还要从远东的形势说起。青岛已经被租借给德国17年,青岛就是德国人在远东的存在象征。 就在一战爆发之时,一个曾经的小国正在注视着欧洲战场的一举一动,它就是日本。日本自1868年明治维新之后,一跃成为东亚第一强国,此后通过甲午中日战争、日俄战争彻底奠定东亚霸主地位,但日本从来没在世界的舞台上露一下脸,一战的爆发让日本看到了机会。早先,日本就和英国订立过英日同盟,日本很想在这上面做些文章。 机会就这么来了。共和六年8月4日,英国以德军侵犯比利时的中立为理由,对德宣战。三天之后,战火就烧到了东亚。8月7日,德国的一条驱逐舰在南中国海伏击了英国的运输船队,中国开始被动卷入战争。伏击事件发生的当天,日本外相加藤高明就召见英国驻日本大使,提出要和英国联合在海上对德国作战,英国自然迫不及待,作为盟国,日本有义务协助英国作战,而从战略利益上考虑,英国也巴不得日本参加“欧战”,毕竟主人都上阵了,看门狗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当然,日本不会花上20多天的时间从海上长途奔袭欧洲战场,日本将目光锁定在距离本国不远的德军租借地青岛。可惜的是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强大的中国政权此时也在关注着形势的发展。 “陆桑,这是什么意思?”驻华公使已经换上了老奸巨猾的林权助,但是他还是被所谓的联合议会提交的这样一份外交照会所惊呆了。 “您完全可以按照这份文件的字面意思去理解。”陆征祥的笑容似乎很和善,但是他的态度让林权助还是感到了一丝隐藏的威胁意味“我们虽然没有向德国宣战的义务,但是维护国家独立和领土完整的权利还是必须捍卫的。正如我们提出的,我们可以尊重贵国向德国宣战的事实,但是贵国不能在我国领土上开展军事行动。当然如果在中国领土领海以外发生的交火,我们将保持中立,这也是普世的外交原则。” “呵呵,陆桑,您也是外交界的元老了。您应该知道,我们不会在中国领土上作战的,但是部署在胶澳总督区的德军严重威胁了协约国的安全,应大英帝国的邀请,我国将出兵歼灭这一区域的德军,如果需要借助贵方的领土进行行军,请贵方多多包涵,我们将确保贵方领土的完整,并且不会对贵方领土有丝毫的觊觎。” “当然,贵国已经向德国宣战了。你们的交战权是合法的,但是请注意,您口中的胶澳总督区是租借给德国政府的,而非割让,那么青岛及周边地区的领土主权毫无疑问是属于我们中国的。所以请贵国能尊重我们的中立立场,不允许在中国领土上进行战争行为。” “笑话,陆桑,那么香港也是中国领土了?” “当然如此,即使是英国政府也没有任何官方文件说明香港不属于中国领土啊。我想以您的文化素养,租借和割让的含义您一定能分清楚的。”陆征祥毫不退缩但是并不疾言厉色,依然保持风度“正如您家族的那块在仙台县的田地,您的家族把他租给农户们使用,不知道农户们是不是可以宣称拥有这些土地的主权呢?” “这个当然,哦…..”林权助也明白了对方的打算,不过这时候可不是以理服人的时候,能争取的绝不能让步“但是根据日英同盟协议,我方认为该地区德军对我方威胁巨大,不能不从军事角度来行事。如果贵国担心我们不归还的话,那么我们来承担德国人与贵国的租约就是了。” 不得不说这位日本明治-昭和时代的外交官,关东州长官还是个人精,他不会像是一般的日本人那样狂妄自大,对于起家山东的国防军多少还是能正确衡量其战斗力的,虽然他认为不会比帝国的野战师团更加强大,但是劳师袭远的到对方巢穴作战,对方的主场优势可不是这么容易能化解的。所以在五相会议上他曾经提出了续租青岛的要求,要知道德国人租借青岛的时间是99年,如今才过去八分之一,日本如果能接手,不缔于又获得了一个关东州。 这位林权助是会津藩(福岛县)出身,祖父是会津藩大炮队长,父亲战死在伏见、鸟羽,他自幼和寡母在一起生活。后来得到萨摩藩主张公武合体的陆军少佐儿玉实文的资助,1887年东京帝国大学毕业。后入外务省。曾任中国烟台领事馆随习领事。1898年任使馆参赞,一度代理馆务。光绪变法期间,以日本为师,他是两国政府间最重要的联络人,1898年9月北京戊戌政变发生后,曾大力救助光绪帝和维新派人士。事发当天,梁启超赴日本公使馆请求保护光绪帝安全、营救康有为时,他立即承诺;即刻致电驻沪总领事小田切万寿之助和东亚同文会,要求全力营救康有为。9月23日梁避难日本公使馆后。他派人护送至天津。通知日本军舰、商船予以协助,终使康、梁二人抵达日本。后为驻日公使黄遵宪被拘一事多方奔走,终使清政府释放黄遵宪。又与各国公使联名致函总理衙门,迫使清政府保证没有废除光绪帝的意图。1899~1906年任驻朝*鲜公使。1905年代表日本与韩国签订第二次日韩协议书。经过七年活动,终于使朝*鲜变成日本的保护国。1907年受封男爵,当时在伊藤博文之下,与桂太郎、小村寿太郎并称治韩三杰。1908年任驻意大利大使,此时如果不是因为特别需要,他也不会短时间内再任驻华公使。 “贵方攻击青岛德军必将对我国领土和居民造成损害,所以我们认为这是不应被允许的行为,这是我方所一贯秉承的主权立场,请贵国理解。”陆征祥不卑不亢的陈述中国的要求,但是林权助岂是如此容易被说服的人,两人唇枪舌剑的几番交锋,林权助就是强调青岛德军是对英国和日本的巨大威胁,反正坚决要求出兵青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样吧,贵方打算用多长时间来攻克青岛要塞,如果和上次东北战争那样一打就是一年多可不成,如果时间不长的话,或许..’”陆征祥的弦外之音林权助当然明白,中国外交还是如此软弱,即使他们已经拥有了一支庞大的国防军也是如此。 “我们需要一个月就足够了。”林权助赶紧报上了陆军省给的期限,他们通过沙盘推演认为二十天足够,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报了一个月。 “好吧,我们可以放开一条从烟台港到胶澳总督区的道路,但是贵**队只能在我军监视范围内行动,不允许有任何扰民行为,否则我军将不警告立即开火,并且拒绝贵国的无害通过请求。等贵军进入胶澳总督区之后,军事行动中不得使用各种手段威胁我国平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否则我们只能进行反击。” “好的,陆桑我会抓紧向我国政府进行汇报的。”林权助非常高兴,目的基本达成,不过, “但是我们的容忍是有限度的,贵国从攻击开始后一个月内如果没有完全结束,我国防军将会全面接手贵国的阵地,并承诺在15天的时间内肃清德军,光复青岛。” “这样啊。”林权助有些摇摆不定,不过想想国内那些精兵悍将大包大揽的模样,他还是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对。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决定战后青岛归属问题,就像是赌注一样被放到了桌子上。可惜的是善于打探消息的日本人却没有真正分析他们的对手吴宸轩的赔率,注定要输掉裤子了。 第三百二十九节 日军浴血青岛堡 早在19世纪中期,德国的地质学家李希霍芬就曾在山东半岛长途游历,他通过考察发现青岛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他的这番见解引起了德皇威廉二世的重视,为此,德国几次对青岛进行调查。 光绪二十三年11月,2名德国传教士被杀,威廉二世欣喜若狂,直言不讳地说:“我们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借口。”在与俄国达成默契后,德国舰队闯入山东胶州湾。第二年,清政府被迫将胶州湾租借给德国,租期99年。从事实上来岛是德国的租借地,但实际上跟殖民地没什么区别。一个事实是,在清末邮政系统中,寄信往胶州湾被列入寄信到德国的分类,青岛成了德国的“领土”。此后,德国又夺取了修筑青岛到济南的胶济铁路的权利,虽然被崛起的武翼新军给挡在胶州兰村一线,但是最终,青岛还是成为德国海军的东亚舰队基地,用来保护德国在太平洋上的属地。 为了经营好青岛要塞,德国花费了很大的心思。之后的庚子国变,更使得德国殖民当局更加认真考虑青岛的防卫。经过长时期构筑,德军在青岛布置下陆海两大防御系统,最终形成“青岛要塞”。 地面防御系统:在朝向内陆的方向,德军布置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沿着青岛市区和港口与山东半岛分割的陡峭山岭修建,不过这道防线并不连贯,德国人也没有这么多兵力来扼守,所以除了拖延敌军的进军速度之外,德国人也没有期望他们能真正阻挡敌人的脚步。第二道防线长达17千米,也沿着峻岭修筑。最后一道防线在市区里面的几座丘陵之间,德军在小鱼山观象山等地方筑有堑壕炮台和其他要塞工事。 海上防御系统:在朝向黄海的方向,德军在入港水道处布放了水雷,修建了4座炮台5个多面防御堡垒。尽管有些大炮是清军在胶州湾炮台遗留的相对老旧的炮型,有的是从根据《辛丑条约》被迫拆除的大沽口清军炮台上拆卸下来的,总体来的防卫设施比较完善,也得到了较好的操作。 据《环球军事》刊文统计,到了一战前夕,驻防青岛的德军有130门岸防炮,还有30余门120和88毫米的野战火炮,以及几十挺当时最为先进的马克沁机枪(一战索姆河战役,德军凭借此枪,曾创造一天内6万英军伤亡之记录),海军有16艘军舰在港内。从武器装备上,由于德国工业比较发达,特别是军火工业发达,德军的武器装备要优于即将进攻的日军。 当然,世界上就永远没有不可攻破的防线,我们发现每一个号称固若金汤的防线都有其崩溃的一天,德军的“青岛要塞”遭受了和后来著名的“马奇诺防线”同样的命运。 共和六年的8月底,青岛上空已经开始战云密布,城里的中国人纷纷避难到邻近的登州或者青州,最不济也躲到了对岸的胶南胶州农村里,往日车水马龙的青岛变得异常萧条,炎炎夏日里倒有秋风瑟瑟的意思。 其实早在8月7日英国驻日大使向日本外相发出参战要求之前,德国就已经预感到战争的临近。8月初,德国皇帝宣告胶州湾进入军事戒备状态,德国在远东的侨民都被应召入伍,或编为预备役人员。德国的重要伙伴奥匈帝国在远东地区唯一的一艘巡洋舰“伊丽莎白皇后”号,也驶进了青岛港,加入到青岛要塞保卫战的行列当中。 但是,德军表面上坚不可破的“青岛要塞”却有一个重大的问题——兵源不足。这也难怪,因为地理原因,德国在东亚的军力相当有限,而德军在一战初期的作战计划更让这一问题加重。在欧洲战场,德国总参谋部为了避免两线作战陷入不利,制订了“施里芬计划”。这个著名赌博式的右勾拳计划企图速战速决,要求德军在战争初期利用俄国政府效率较低和交通落后的弱点,在数周内攻下巴黎,然后向东击败俄国。这一计划客观上要求德军将兵力集中在欧洲大陆,也就进一步限制了德国在中国山东的驻军规模。因此,在8月初战争即将打响时,在中国的德国陆军仅有3650人。还有一些编入德军的当地中国人也被当做炮灰加入守军队伍,而日本则出动了5万人。 日军相比之下兵力充足,加上战争**强烈,因此很快就下达了最后通牒。8月15日,日本政府向德国政府下了“最后通牒”,以将胶州湾租界地全部交还给中国为由(其实就是赶走德国租客,然后日本自己来租借青岛),要求德国政府必须无条件地将青岛交由日本暂管,德国陆海军撤出中国,否则日本将采取必要的行动。 面对这一通牒,难得幽默的德国人给出了有趣的回答“可以考虑把青岛交还中国,但是日本也应将台湾交还中国。”日本人当然不希望青岛回到中国人手中,否则也不用通过谈判来阻止中国从德国人手中接受青岛,尽管德国人也仅仅是说说而已。 面对日本的强硬*立场,德国人也摆出了一副一战到底的架势。德皇威廉二世亲自电告身兼青岛要塞司令的迈尔瓦德克总督:“务必保卫青岛要塞,战斗到最后一人。”一则更能反映德国人心态的对话记录在艾德顿?罗伯特的《朝日武士》一书中,德国皇帝威廉二世说,“向日本人交出青岛,比向俄国人交出柏林更让我感到屈辱”。或许在威廉的心里,日本人根本就是跟在狮子后面吃腐肉的野狗而已,老虎可以输给狮子但是绝不会任野狗狂吠。 8月23日,日本在和中国约定了一个月的期限后以英日同盟的义务为缘由对德国宣战。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这场战役的结局竟然会是戏剧化的一幕。 9月2日,日军已调动了以第十八师团为主力的陆军4.5万人,配备了数百门重型攻城重炮山炮野炮在内的火炮和多架飞机,于山东烟台登陆。在国防军第18师的陪同下,日军先是在5天内经过黄县掖县平度即墨以及胶济铁路沿线城镇,最终进入胶澳总督区,并屯兵李村向青岛逼进。这一路上日军还算本分,没有对沿线的中国城镇进行骚扰,当然除了第18师之外,国防军的另外两个教导师也在青州一带集结,随时可以对日军进行包围,所以小鬼子还是识得好歹的。外围防线的德军在稍作抵抗后就撤入市区,外围战斗的伤亡都没到两位数,所以日本和德国都没有真正了解对手的实力。 但是第二道防线是浮山烟墩山(如今的徐家东山)四方山等制高点,德国雇佣的中国劳工修筑了临时炮台,并挖掘壕沟工事运送物资等,备战态度非常积极。不过当时驻青的德军总兵力不足5000人,几乎是日军进攻兵力的十分之一,收缩防御和保存实力成了青岛德军的唯一选择。因此处于外围防线之外的仰口湾,只有少量德军的轻骑兵负责警戒。登陆日军没耗费多少弹药,就击退了德军的警戒部队,并向李村挺进,与一路南下的日军主力会合。 日本联合舰队已出动了60余艘大小军舰,对胶州湾进行封锁并从海上攻击驻青德军,但由于德军在胶州湾内布下大量水雷,因此青岛东侧的崂山山地登陆几乎成了日军唯一的选择。数日后,又有一队总兵力约2000人的英军也在仰口湾登陆,其中还有一批大胡子的印度士兵,说实在的英国此时在远东的兵力还不如德国人呢,不得已也得用阿三的士兵充数。 日军因为日俄战争中的胜利变得非常骄狂,就在日军主力出发的同一时间,日本国内已开始修建战俘营。兵力集结完毕后,9月26日,日英联军开始向青岛外围发动进攻(这一天也是计算日军一个月攻击时间的开端),经过一周的苦战逐步占领了孤山楼山罗圈涧等处的德军外围阵地。 就在日军从仰口湾登陆的第二天,德军即派58名官兵来到浮山高地设了观察哨,并建立了5个防御工事,储备子弹6万发手*榴弹300枚照明弹2000发及足够坚持8天的食品和水,准备与日军周旋一段时间。而日军要想摧毁德军在青岛市区各个山头的炮台,就必须在纵深地带安装大口径重炮,但德军观察哨的存在使日军无所遁形。 浮山战斗的打响,成为青岛攻防战的重要节点,之前双方的试探已经结束,接下来才是血肉和钢铁的较量,不管是德军守军还是日军都没有想到这场远离欧洲主战场的战役居然也会打成一片火山血海。 第三百三十节 青岛上空的战鹰 德国人和日本人在陆地上打得不可开交,却不料另外一场同样兵力悬殊的战争在青岛的碧海蓝天之间正在上演。 9月5日在青岛上空引擎轰鸣,战机飞舞。空战的主角就是德军青岛飞行员普吕肖夫海军中尉,他与日本舰载机母舰搭载的四架战机在青岛上空展开激战,这标志世界战争史上第一场由陆海空三军对一个城市军事目标实施联合立体攻防战争,在青岛这座海湾城市的陆地海域天空全面展开,这也是世界战争史上舰载机母舰与水上飞机第一次实战行动,这也是世界战争史上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空战! 当时,日本海军水上机航母若宫丸号搭载三架莫里斯法曼1912型双翼飞机和一架吕号乙型双翼水上飞机,这支海军航空队由队长海军少佐金子养三大尉山田忠治和田秀慧中尉藤濑胜大崎教信武部鹰雄饭仓贞造共七名飞行员以及四十六名地勤人员组成,于8月21日刚刚编制完成,立刻随若宫丸号从日本横须贺赶来,汇合参战。由于天气恶劣,若宫丸号直到9月5日才第一次出动航空侦察,这次飞行持续两小时,飞机除了在1100米高度对青岛进行侦察以外,还对德军的阵地进行了轰炸,但日机立刻遭到德军防空火力的反击,被打中两发机枪弹,机翼的一根骨架被折断,蒙皮也被撕裂。而日机此次侦察飞行摸清了港内的情况,查明了“埃姆登”号巡洋舰已经离开,港内唯有伊丽莎白皇后号和S-90号以及小型船只数舰的军情。这次成功的飞行侦察和安全返航,大大激发了日军的士气,但德军地面炮火的对空打击,让日本飞机险遭击中坠毁,让日机感到天空也一样是危机四伏! 在青岛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日德两军较量中,相对于日军四架战机和机动性极强的水上机航母,青岛德军飞机完全就是势单力薄,原有两架飞机,战前撞毁一架,战时只有一架飞机可以升空作战。战机数量4比1,日军占尽优势。德国海军中尉布吕肖夫,是青岛德军唯一的一名飞行员,但他除了高空侦查,空中投弹轰炸,他还在驾机与日军战机进行的激烈空战中。 布吕肖夫中尉的福克飞机还是第一代,根本没有安装机枪等武器,除了侦查之外只能用外挂的手榴*弹架子往扔手榴*弹。上次和日本飞机遭遇的时候除了对那些猥琐的杂种怒目而视,布吕肖夫中尉也没有别的办法,难道要向对手吐口水吗?所以这次侦查的时候,他特意带了一支鲁格手枪和四个弹夹,就等着给那些日本水上飞机一个厉害瞧瞧。 一番巡航来,从南面的海面上两架笨拙的水上飞机正在望观象山飞过来。布吕肖夫一拉机头,抢占高空位置,尽量把自己的飞机背向太阳,借助阳光的掩护来攻击。日本人的飞行员根本没想到对方会攻击自己,所以百无聊赖的沿着直线飞行毫无防范。后座的观察员拿着海军型望远镜观察着,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的记录着德军的动态。布吕肖夫的飞机一个俯冲就和这架莫里斯法曼1912型双翼飞机形成了撞击的形势,日军飞行员惊吓之把飞机望右边一带就打算避开对方的冲击,两家飞机交错的一霎那布吕肖夫中尉的手枪已经打开保险,中尉抬手就对着近在咫尺的日军飞机打了一个连射,直到把手枪的弹夹打空。然后一带控制杆,扭头继续追击日军,后面的那架莫里斯法曼1912型双翼飞机也用尽全力加速追上来,无奈前面两架飞机都在俯冲中,速度之快根本不是慢吞吞的飞机能子追上的。 用腿夹住操纵杆的布吕肖夫赶紧换了弹夹,然后提速追上前面的日军飞机,并飞中继续用手枪向日机开火,可惜还是被对方躲过了,就在此时日军后座的观察员扔过一个物件来,差点打中瞄准的布吕肖夫,布吕肖夫一看竟然是一支钢笔,原来是对方用来做标记的钢笔,后座观察员见对方紧追不舍还不断射击自己,可惜自己却没有什么武装,没法反击,情急之把钢笔当暗器丢了出去,不想逼退了德军飞机。不过稍微分开的德军飞机却没有放弃,轻轻转动机头方向飞到了笨重的莫里斯法曼1912型双翼飞机的左上方,鲁格手枪的第三个弹夹也打空了,除了把对方的飞行员吓得一身冷汗之外还是没有任何战果。后面的日军飞机已经接近了,布吕肖夫换了弹夹又飞到了对方飞机的正上方,手里的手枪探出机舱向继续开火,或许是走狗屎运,等空仓挂机的动静响起,还没有等到布吕肖夫再换弹夹,日军的那架飞机突然一颤,就不受控制的开始打着旋转坠了,还没有落几百米强大的离心力就把飞机的上机翼给折断了,尽管飞行员竭力控制,但是飞机还是坠毁在汇泉湾外的胶州湾里。 原来刚刚一发子弹碰巧打断日机机翼的连接线,造成日军飞机机翼受力不均而坠毁,布吕肖夫凭借飞机的优良性能和高超的驾驶技术,在另一架日机的攻击突出重围,安全返航。在普吕肖夫后来的回忆录中和德国有关资料记载中,普吕肖夫在与日机的空战中,曾用鲁格手枪击落过一架日本飞机,而当时确实有一架日机在作战升空后不久就坠毁。不过日军记载这架飞机是因为飞行事故而坠落,而不是被布吕肖夫的手枪击落。在德军的战史上则记录着:布吕肖夫用鲁格手枪向日机射击,连发32弹,将其击落! 在普吕肖夫撰写出版的《来自青岛的飞行员》一书中,在1927年版的第72页中,他明确写到在一次空战中,他用鲁格手枪向一架日机连续发射了三十二发子弹,这架日军在他眼前落了去,但他并没有写到他看到了日机在地面坠毁,当时他已经迅速脱离了空中战场,因为还有日机赶来向他发起进攻。关于普吕肖夫是否击落过日机,在德国也有两种说法,大多数认为这是事实,不同意的观点认为当时德军战时记录,没有普吕肖夫击落日机的正式报告,但在英国美国德国出版的书籍和文章中,都明确记载普吕肖夫击落过一架日本战机的战例。 普吕肖夫作为德国最早最著名的战机飞行员,还有一个战例不容置疑,他在与日机进行激烈空战之外,还驾机向日舰发起多次突袭攻击。9月30日,水上机母舰若宫丸号在崂山湾触雷受损,飞行队不得不转移到陆上基地,依靠修理舰关东丸号进行紧急修理。10月2日,普吕肖夫驾机发现这艘修理舰,立刻对关东丸号投弹空袭,投两枚炸弹,一枚命中目标爆炸,该舰遭到重创,失去修理能力,自身也必须进行修理。于是,等待修理的若宫丸号不得不在六天后的10月8日,返回日本佐世堡军港进行大修。 普吕肖夫这次成功的空袭,大大消弱了日军海空军作战能力,大大缓解了德军作战的巨大空中压力。本来的历史上这位德国飞行员后来的经历,更可以用传奇来形容。德军即将战败的时候,他受德国青岛总督瓦德克之命,携重要机密文件飞离青岛向上海方向突围,飞行250公里后到达连云港郊区,因燃油耗尽迫降在一片水田里,布吕肖夫中尉纵火烧毁飞机,随后被当时的政府收容,安全抵达南京。他向德国领事馆交出秘密文件后,从上海乘船出发返回德国,但当他持假护照,冒充荷兰水手,途径地中海直布罗陀时,被英国士兵盘查抓获,发现他就是来自青岛的德军著名飞行员,立刻被送往英国莱斯特郡多宁顿城堡的一座战犯集中营关押。三天后,他竟然在一场暴风雨中越狱逃脱,终于辗转回到德国,但他刚到德国,就被当做间谍抓了起来,因为根本没有人相信他能完成从青岛突出日军重围,并以一己之力回到德国的壮举。不过很快,他就被称为“青岛归来的英雄”,德皇威廉二世授予他铁十字勋章,而两年后1916年他出版的《来自青岛的飞行员》回忆录,轰动欧洲,成为当时最著名的畅销书,当时的发行量就近60万册,随后被译成11国语言,1918年即被译为日文,德文版到1945年已售出79万册,到2014年该书全球发行量已难以统计,据保守估计至少在六百万册左右,当时德国和世界对中国青岛的最初认识就源自于这本书。 后来,普吕肖夫移居美洲,在一家民用飞行学校当教练,并成为一名著名探险家,至今有许多由他探险发现的地方以他的名字命名,而他所驾驶的飞机被他命名为青岛号,他把自己驻地命名为青岛湾。1931年1月28日,他在阿根廷一次飞行中坠机身亡,在飞行中结束了他的传奇一生…… 可惜的是这一次,历史并没有按照这个脉络进行。等到了10月2日空袭结束,布吕肖夫看着满身烟火的日军维修舰,满意的踏上归途,可惜的是这次他注定不能平安返航了,因为不远处的天空中,四架轻盈的雨燕战斗机已经悄悄跟踪而至… 第三百三十一节 日军浴血青岛堡 “哒哒哒”一阵曳光弹擦身而过,刚刚还轻松惬意的布吕肖夫惊出一身冷汗。扭头一看,好家伙,身后四架飞机眨眼就跟上了,那速度不下200公里,哪里是自己这老牛拉破车的福克飞机能躲得过的。而且这飞机怎么会有机枪啊?还是直射型的。 不过很快他就不必好奇了,因为他发现对方两架飞机已经飞到了自己的两侧,和自己并排飞行,身后的两架飞机就像端着步枪的警卫,他见识了对方的机载机枪射击,也明白自己的飞机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如果贸然拿出手枪献丑,估计被机枪打成蜂窝是必然的结局。 既然如此,布吕肖夫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反而沉静下来,观察对方的飞机,对方是双翼战机,翼展不大,但是看对方的引擎却动力充沛,看得出对方的襟翼已经半弯着,显然是减速的效果,当然是为了和自己同步。这一发现让布吕肖夫感到非常的羞愧,原以为自己的飞机也算得上先进,没想到对方为了和自己同步居然要故意减速,可想而知对方的极限速度肯定远远超过自己,如果逃跑怕是自取其辱。对方的军徽似乎不是日本人那种红圆圈,而是类似鹰徽的一种标志,难道不是日本人?布吕肖夫有些不明白了,不过他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第一第二届伦敦巴黎飞行大赛似乎都是中国人拿了冠军,英国佬一气之下居然停办了比赛,难道参赛的是这些家伙? 正在布吕肖夫胡思乱想的时候,对方的一个飞行员举起一张大木板子,上面的德语写到简单明了“我们是中国人,你放弃抵抗,跟我来。”布吕肖夫对对方的飞机如何能从机首部位进行机枪射击非常感兴趣,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特别是对方两架飞机在后面又是一个精准的点射从左右两边的两翼中间穿过,警告的意味非常明确。 于是布吕肖夫没有能够重复他的传奇经历,而是不得不在诸城机场降落,光荣的成为一名中国国防军的战俘。 9月28日凌晨,日军派出两个中队的兵力摸黑向浮山发动偷袭。由于山高路陡,凌晨3时30分,这些日军突然遭到德军步枪的射击,由于辨不清对方的位置,只好派出15人的小分队迂回到德军阵地的东南脚下展开搜索,其余日军散开继续向德军阵地推进。 4时30分,日军再次遭到德军的猛烈射击,只好就地卧倒,观察周围地形。接近5时,天微微泛白,日军的能见度已达二三十米的距离,终于发现德军阵地主力位置,于是在先头分队的射击掩护下,大队人马继续向德军阵地逼近。在激烈的对射中,5时20分,日军中队长佐藤嘉平次阵亡。接替他指挥的日军中尉冈千太郎,冲至德军阵前约40米处时也中弹身亡。 5时30分许,天色大亮,日军各个小队距离德军阵地只有15米左右,在近乎垂直的山崖上发起冲锋。而驻守的德军士兵依然猛烈阻击,许多日军被击中后滚落山崖。日军随后改变战术,以大部队在高地的东侧猛攻吸引德军的注意力,同时派士兵爬上高大凸起的巨石,在德军的头顶上向下射击。接着,日军又派出敢死队爬上山崖,并集中数名优等射手封锁山崖方向的德军。 战斗一直持续到上午10时,日军的大股部队集中于山脚下向驻守浮山的德军射击。上午11时30分,德军只好竖起白旗向日军投降。中午12时许,日军全部攻占了浮山一带高地,俘虏德军士兵58名,缴获大批武器弹药。而日军最终对外宣称,此役日方24名官兵阵亡,近百人受伤。 10月2日12时30分,约30余名德军士兵分两路,从日军阵地的正面和侧面发动进攻。正在半山腰视察的日军军官急忙指挥部队撤往山顶固守。德军一个机枪小队携带两挺重机枪,从台东镇方向渡过海泊河来到桥东北方约50米的大道上,架好机枪向四方山顶猛烈射击。冲上山的德军被日军击退,德军兵力较少,退下后又与海泊桥警戒哨所的德军会合。 德军的重机枪一直射击到下午1时。这时位于台东镇东侧的12门德军野炮,也开始向四方山上的日军部队发炮轰击,但由于距离较远,日军伤亡不大。10分钟后德军全线停火,3名德军士兵打着红十字旗,抬着担架从海泊河桥警戒哨所走出来,来到四方山下抬走死伤者。 当天下午,日军第四十八联队的指挥官认为,当夜德军可能还要来进攻,便又派出一个步兵小队和一个重机枪小队前来支援四方山的日军。晚上8时许,德军各野炮阵地开始向四方山标高54米高地猛烈轰击。3日9时15分,又掉转炮口向山的周边地带射击。日军发现在阵地前沿约有60名德军,正慢慢地接近日军据守的四方山。原来,在德军先锋部队的后面大约有300余名德军,兵分三路突然杀向海岸堡垒以东2公里处的四方山。 这一天是当地农历九月十三,月圆未满,能见度较好。日军在四方山标高58米高地的东南侧约200米处的鞍部地带,封锁住通往东吴家村的小路。当德军走到离日军阵地约200米处时,日军突然猛烈射击,德军立刻散开还击。 9时30分,另一只德军从东吴家村方向朝日军阵地的左侧袭来,并快速冲至日军阵地前五六米处,突然遭到日军的步枪齐*射,德军大乱,退了下去。随后,德军在强攻了10分钟后便后撤了。此时阵地的正面还在激战。 激战至夜间10时20分,日军的增援部队赶到,德军闻讯开始后撤到山前的出发地,乘坐汽车返回台东镇。 当夜,日军加强了在四方山的兵力,并派出前哨对海岸堡垒方向进行警戒,严防德军再来夜袭。事后,日军代表和德军代表共同协商,将阵亡的德军官兵安葬在四方山东北侧的大山。 在扫清驻青德军的外围防线后,日军推进至了当时的青岛市区范围内。德军守城的最后一道防线由五大堡垒组成,其中,中央堡垒位于如今的镇江北路上。德军深知,五大堡垒防线一旦被突破,德军将无险可守,再也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因此在五大堡垒防线上布下重兵。由此,日德双方进入僵持阶段,直到1914年10月6日晚上。 攻击德军中央堡垒的日军部队,为山田旅团步兵第五十六联队(久留米部队),由联队长加滕大佐率领的第三大队(队长是中岛少佐)担任主攻。10月6日晚,能见度良好,可以看清几十米开外的景物。傍晚5时30分,先有一个工兵小队来到外壕前沿,在铁丝上剪开一个宽6米的大缺口,接着又冒着德军小湛山北堡垒方向的机枪火力,在内壕的铁丝上剪开一个口子。晚上6时30分,工兵小队用炸药轰塌德军的外壕壁,同时在两个方向上开辟出供步兵突击队冲锋的巨大通道。随行的侦察兵仔细地观察了德军在阵前的火力部署和突击方向,返回后向大队部做了详细汇报。 加藤大佐根据汇报,断定日军有可能在此处突破德军的防线。而且,经过近几日的反复攻击,德军的战斗意志已经出现疲惫消沉。另外,德军一般在拂晓时分警觉性较高。故在此时,德军的兵力应全部布置在野战工事内,以待敌军突击。也正是由于德军这种消极古板的作战原则,给日军创造了一个极好的突击时机。 当晚8时许,日军第三大队要求炮兵停止轰击中央堡垒。晚9时30分,又派出一个小队的步兵,在工兵分队的协助下前往中央堡垒前沿实施突击。日军工兵在重机枪的掩护下,将外壕铁丝破坏了近100米,还将两条突击通道扩大至10米宽。如果此次得手,后面紧跟着一个中队的步兵。夜间10时30分,日军第三大队第十中队第三小队出发。此时,德军好像也观察到日军攻击中央堡垒的意图,从夜间10时开始,德军后方炮台向日军中央集团的第三攻击阵地开炮轰击。午夜11时30分,日军突击队在德军的炮击声中向中央堡垒前沿进发。 10月7日凌晨0时50分,日军大队所属炮兵用掷弹筒和迫击炮向德军中央堡垒的后方阵地及小湛山北堡垒的北侧实施炮击,中央堡垒没有还击。凌晨1时,工兵分队在壕底架起三个梯子,日军悄然迅速地进入外壕,乘着夜幕悄悄上前,拆除堡垒正面高坡上的铁丝,并翻过内壕来到掩蔽部的前面。 此时,德军堡垒依然是那样沉静。凌晨1时15分,工兵拆除了德军中央堡垒前边布设的电控地雷后,日军小队在中村少尉带领下,占领了德军前沿的散兵壕,来到距德军掩蔽部约50米处,对掩蔽部的周边地势进行近距离侦察,只见德军高大的掩蔽部仍然像往常一样,寂静无声。突然,防御工事里的值班德军发现了偷袭上来的日军,11名慌乱的德军在堡垒的北侧用重机枪封锁住通往掩蔽部的小路。日军突击队见状立刻迂回至堡垒的南坡,利用高大的掩蔽部遮挡德军的机枪子弹。但是从堡垒里突然射出的一排迫击炮*弹让日军的偷袭变得毫无意义,因为这些炮弹里的白磷把整个阵地照的透亮,日军的行动都在德军的机枪威胁之下,日军在损失了一个小队之后不得不退却。 10月7日凌晨1时20分,日军突击队兵分两路迂回到堡垒的后方,来到巨大隐蔽部的大门前不足30米处时,发现外面只有一名德军的监视哨兵在值勤,那名德军士兵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竟忘了鸣哨报警,日军见状迅速地冲了上去。不过堡垒里面的德军并不惊惶,而是果断的按下了起爆器的手柄,一阵烟雾腾起,爆炸声并不响亮,但是布置在阵地上的几十枚标准出品的定向地雷无死角的把周边阵地给清洗了一遍,死伤殆尽的日军突击队不得不再次请求战术指导。 德军也一改往日的保守刻板,反击来的非常迅速而有效,一队队手持短管霰弹枪和毛瑟军用*手枪的士兵迅速从地堡和掩蔽部里钻出来,通过战壕向日军的撤退队伍冲锋过去,一阵乱枪之后,日军的撤退变成了无秩序的溃败,德军趁机恢复了部分被占领的堑壕和碉堡。不过等日军冲向开阔地的时候,德军并没有再追击,除了用麦德森轻机枪进行了几次点射之后就全力以赴的修复工事,再无进攻的行动,让已经在后面集结好的日军一个联队感到被无视了,不过他们对于重新缩进乌龟壳的德军毫无办法。 第三百三十二节 日军后撤我军上 不知不觉在中央堡垒的工事群里,德军和日军已经拉锯十天了,日军伤亡过千,一个联队被打残。倒不是日军付不起这个代价,但是这千人的伤亡却没有带来寸进,德军的伤亡虽然不明确,但是看来也并不严重,而且德军的防御一改往日的教条,各种损招怪招迭出,两天前的日军已经接近到中央碉堡的五十米内,却不防对方扔出了一堆催泪瓦斯弹,然后带着防毒面具的德军轻松的收拾了日军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突击部队,恢复了先前丢失的阵地。 第二天的冲锋,日军倒没有碰到催泪*弹但是对方的手里居然有了和自己装备的掷弹筒一样的东东,而且像是一个个大号信号枪一般,可以端在手上发射,射出的榴弹在两三百米距离上仍然准确无误,即使是分散冲锋的日军也经受不住对方的榴弹漫射,在伤亡过半的时候又可耻的转进了。 对方本来似乎有些不济的弹药,这两天也充足了许多,机枪火力点不住的增加,甚至有的地段一公里的防线上轻重机枪达到一百五十多挺,这种密度的火力根部就不是步兵们能逾越的,对方的阵地虽然并不算太险要,但是日军的步兵炮却无法有效的射击,如果抵近射击,在旷野上无遮无拦的就会成为对方榴弹炮的靶子。日军配属的重炮联队还在从烟台到胶州的路上,没有十天八天的根本到不了。 最终经过五天的苦战,日军山田旅团彻底打残,整个十八师团也损兵折将,无力进攻了。眼看着开战已经三十天整,日军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攻击失利,不过当初约定如果中国国防军不能在十天之内完成对青岛的接管,协约国是有义务在远东地区继续清剿德军的。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日军士兵撤下阵地,虽然疲惫沮丧,但是看着身穿花花绿绿的迷彩服、戴着钢盔的国防军进入阵地,日军官兵脸上似乎也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 “山田君,你觉得中**队能在十天内攻下这五个要塞吗?”中村参谋看着撤退中的山田旅团,他属于第五师团的参谋,难得和列强交火,这些参谋们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都想看看帝**队和德国人的优劣之处,毕竟日本也是协约国的小弟,说不定就有到欧战参加战争的机会。不过中村参谋想破了头也觉得除非德国人发癔症全体投降,否则想攻下这五座堡垒没有一两个月是办不到的。当然联合舰队能进胶州湾进行火力支援的话就另当别论,可是江田岛那帮家伙们怎么可能拿着宝贵的战舰和炮台拼消耗呢?加上还有水雷封锁,想从海上进行支援,也不是一半个月能办到的。 “德国人的工事修的非常合理、火力强大、弹药充沛,我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如果你询问我的意见,那么我认为除非对方有牺牲十万人的勇气,不然就不要想在十天内获胜。”山田旅团长觉得十天速胜简直就是个笑话,是对山田旅团几千阵亡士兵的侮辱,他很不客气的回答也证实了中村的想法。正在两人小声议论中国人可能的战术的时候,一个士兵进来报告。中方的指挥官到了,希望能立即接管这座指挥所,山田和中村相视一笑,看来中国人也知道时间紧张,可是节省这么点时间有什么用处啊。 “山田将军,我是中国国防军第八集团军司令官吴禄贞。这是贵国和我国签订的关于青岛问题的协议副本,请你审阅。”一位身穿将校呢军服的中年军官进了指挥所,根本没有寒暄就开始交代公务,不过山田和中村看着对方大红的领子上金灿灿的三颗将星当然明白对方的身份,按照军衔互敬军礼之后,山田接过对方副官递过来的副本,也没有仔细查看。反正自己的师团长已经转达了陆军的命令,自己只要做好交接就行,完全没有必要去和对方计较。不过作为没有完胜对手就匆匆换将的日军将领,山田的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吴桑,文本确认过了。我军已经完成撤退,请贵军接手阵地。”他和中村两人转身跟着一大群抱着文件地图的参谋们一起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多天的地方。临出门的时候,中村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吴将军,这些德国人的火力很强大,祝你们好运。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呵呵,土鸡瓦狗而已。”吴禄贞轻笑一声,说道。中村不禁一愣,好狂妄的口气,也好,就让中国人的血肉铺满这块丘陵吧。 “骄兵必败,这些中国人注定不会成功,中村君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还是想想如何对付这几个堡垒,反正十天之后还得靠我们来攻取。”山田少将拉着中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吴禄贞站在观察口面前用望远镜看着对面的丘陵上硝烟中若隐若现砖石堡垒,嘴角一丝无奈的微笑,总座的那种战术太霸道了,今后的战争除了炮兵就是那帮长翅膀的鸟人的天下,步兵除了当哨兵就是收尸队的干活,他这个手握数万精兵的大将居然无用武之地,这又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自己正当壮年就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变迁了? “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怪了?”青岛驻军的肯普夫将军拿着国防军发过来的专用函电有些摸不着头脑。对方竟然要求自己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把俾斯麦南炮台的士兵撤出三公里以外,并保证对方不会偷袭这个堡垒,而是要展示他们接下来要使用的战术,希望能让德**人和百姓明白自己的处境。 “是对方的诡计吗?将军。毕竟战争史上还没有要求对峙的一方毫无理由的让出一个堡垒就为了展示一下战术的先例。中国人的计谋有几千年的历史,这也许是他们的虚张声势的伎俩。”一位青岛的殖民政府官员说道。 “那么放一些活鸡鸭和大型动物在堡垒里的要求怎么解释,而且对方并没有要求我们放弃堡垒,只是暂时撤出,对方的军队都在堡垒之外至少十公里以上,而且还有其他堡垒的监视,他们怎么做手脚?”一位上校也觉得对方的要求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对于对方是否能借机偷袭德军防线,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确保对方的企图不会得逞的。 “中央堡垒、湛山堡垒、台东镇、伊尔底斯兵营诸炮台加上俾斯麦北炮台都在控制之中,对方的任何方向的进攻都无法直接抵达俾斯麦南炮台。城内的中国人都已经被驱逐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呢?”肯普夫少将的脑子里一片昏暗。 “既然想不出来,就回电同意对方的要求吧。”德国胶澳总督区总督助理莫登海姆开口了,他代表的是总督,他的意见大家也都得尊重。莫登海姆知道这是总督阁下的秘密电令,但是原因他也没有得到解释。不过莫登海姆觉得既然青岛必将失陷,不管是打上一个月还是一年除了死的人多少之外对于整个战局毫无意义,既然这样何不在中日这两个远东的强国之间埋下一颗地雷呢? 中午十二点,一百多名德军士兵撤出了炮台,留下了三十多只鸡鸭和两头骡子。大家都在附近的小鱼山、观象山的战壕里等着看看*中国人的展示有什么神奇之处。 “嗡嗡”什么声音?德军士兵四处寻找,青岛的蚊虫虽然多但是还没到了成群结队的地步,这嗡嗡声由远而近,似乎是天边的滚雷,可这天高云淡的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那边。”一个观察哨差点把手里的望远镜给扔了,谁在天空中突然发现一个巨大的圆柱体上瓷牙咧嘴的鲨鱼头也会吓一跳的。“飞艇,好多飞艇啊!” “这是?”德**人一瞬间都明白了对方的进攻并非来自地面,而是空中。可惜德军唯一的飞机已经不知去向,大概是被日本人击落了吧,布吕肖夫中尉也大概殉国了。虽然机枪架在山坡上也可以对空射击,但是对于飞行在三四公里之外的两千米高度的飞艇来说,鞭长莫及了。 几名德军觉得就这么傻傻的等着对方的飞艇慢悠悠的飞到头顶上有些面子挂不住,在一个少尉的指挥下,几个人架起一挺马克沁就开始往山坡上跑。还没等他们到了小鱼山的半山腰,两架雨燕从飞艇附近一压机头就尖啸着俯冲下来,机枪像是火镰把山坡打得烟尘四起,等烟尘散去,马克沁已经翻到在地,冷却筒上大大的弹洞里水正在往外汩汩地冒着,四周几名德军士兵的尸体被打得七零八落,那名少尉连脑袋都被打成烂西瓜了,这让观战的德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中国飞机,霸气外露啊! “轰隆、轰隆。”这六艘飞艇排成一排,缓慢的在俾斯麦南炮台上空飞过,一捆捆的炸弹准确的扔下去,炮台上腾起了烈火浓烟。后面的飞艇还是不紧不慢的继续下蛋,一颗颗黄色的航弹带着啸声像是乳燕归巢一般扎进炮台,这些混合燃料燃烧*弹的加入,让南炮台变成了烈焰地狱,别说约定好的三公里无人区,就算中国人允许德国兵靠近他们也没办法办到,距离十公里之外的观象山上都能感到热浪扑面,可想而知堡垒里面的情景。终于,在一声山崩地裂的爆炸中,南炮台弹药库里的弹药殉爆了,整个炮台成了漫天烟花,至于活物从刚刚的轰炸中就早登极乐了。 “钧座,您说这德国佬会投降吗?不是说他们是天下陆军第一吗?”一名参谋递给吴禄贞一杯茶,顺便凑趣问“咱们这次带来的燃烧*弹就剩下一个基数了,可不敢再玩这么一回了。” “你是知道弹药数量,难道德国佬也知道了?他们不投降等着变叫化鸡啊。”吴禄贞还是没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这空军还真是给力,这下子就算德国人打算死守也办不到了。不过就是太费钱了,这么一顿烟火都够老子扩编一个师了。” 德国人打仗是把好手,投降也不含糊,当天下午三点就派人来接洽移交胶澳总督区主权的问题。 德军四千多人投降,此前德军战死150人。至此,德军最后一道防线全线崩溃。7时,德军在观象山悬挂白旗投降,到此时中国国防军一共攻击了不到48小时,就全线接手青岛。陆军更是无一伤亡,甚至连一发子弹都没有发射就打着背包进青岛了。德军在投降前夕,将炮台火炮自行炸毁,军舰、浮船坞自沉海中。吴禄贞除了对阻碍航道的两艘沉船表示愤慨之外,对于其他的武器装备被毁坏并没有提出抗议,实际上国防军的武器自成体系,德军的装备对于南方军阀或许是镇宅利器,但是对于国防军根本就是累赘,炸了还省的自己爆破拆除呢,好在德国人在移交城市其他设施方面没有任何的阴招,吴禄贞也就不计较了。 原本经过日德战争,日本取代德国成为青岛的殖民统治者。最终,青岛主权和山东问题成为1919年五四运动的导火*索,经过斗争和外交谈判,1922年中国收回青岛主权。[ 但是现在国防军轻描淡写的取得了胜利,青岛和平回归。日军270人战死、113人负伤;防护巡洋舰高千穗号沉没,水上机母舰若宫号重创,英军160人战死、23人负伤,却成了他人的嫁衣裳,还真不是个滋味。 德奥方面除了那百十名战死者,总共有4715人被俘,此外就是伊丽莎白皇后号巡洋舰(奥匈帝国),一艘鱼*雷艇,四艘炮艇自沉,自此德国在中国的兵力彻底被瓦解,山东也再添一个州——胶州。 第三百三十三节 坦能堡俄德鏖战 英国和日本目瞪口呆的看着国防军兵不血刃的占领了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成功占领的青岛,但是也没有办法非议中国方面。一来中国是收复国土。二来是德军在远东的军事存在确实已经终结,连德军战俘都交给了英**队押送到印度的战俘营去关押。 英国拔除德国远东势力的目的达成,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是此刻的欧洲已经杀得血流成河,那里还顾得上这点面子问题。日本最是灰头土脸,图耗军费,损兵折将,却一无所得。连累林权助这位当初和中国方面打赌的资深外交官不得不引咎辞职,回国之后还差点被一般激动的下级军官给天诛了,林权助不得不移居国外,到美国去暂住,一代外务精英就此远离政坛。 英国日本都知道现在的中国可不是好相与的,至于青岛这块地方既然对方吞下去了还是大方点承认好了,战后再计较也是可以的,无论如何不能这时候把中国给逼到德奥一方去,不然俄国可能要顾及远东地区,而英法的印缅、安南都在中国的陆军攻击范围内,连日本都得考虑自己的韩地殖民地和关东州的安危,于是青岛问题在几个列强的默认之下也就这么含混过去,中国恢复在青岛行使主权成了一个大家默认的事实,甚至连德国人也感谢中国没有用那种可怕的燃烧*弹玉石俱焚,肯普夫怎么也忘不了南炮台飞上天空的那一幕,如果有足够的燃烧*弹恐怕就算是君士坦丁堡也会被烧成一片死地的。 与此同时,坦南堡战役(也称为“坦能堡会战”、“坦嫩贝格战役”)也在地球的另一边爆发了,这次战役是在1914年8月17日至9月2日爆发的。坦南堡战役是东线的首场战役。 德军有自己的施里芬计划,而奥军也有两个计划。一个计划是设想只同塞尔维亚打仗,把奥地利六个集团军中的三个集团军用来进攻塞尔维亚,其余三个集团军用于加利西亚以挡住俄军。另一个计划是同俄国和塞尔维亚两国作战,在这种情况下只派两个集团军进攻塞尔维亚,四个集团军则驻守加利西亚战线,反正以哈布斯堡的智商也就能算六以内的加减法而已。 东普鲁士由堡垒地带拱卫,意在防止俄军越过波兰边境前进。沿着维斯瓦河上游和省会柯尼斯堡周围构筑了坚强的据点。穿过东部边境就是五十英里宽的马祖里湖,成为严格限制俄国进犯道路的天然障碍。奥地利利用喀尔巴阡山脉,从克拉科夫经过伦贝格(现在的利沃夫)到罗马尼亚边境,设置了筑垒防御工事。在俄国和它的波兰省之间,在平斯克这个中心的周围,都是普里皮亚特沼泽,有三万八千平方英里的沼泽地、杂树丛和几条泥土道路。 一直到1913年都担任俄国参谋总长并将统率参战军队的伊凡?吉林斯基将军,向法国保证,动员后两星期,八十万俄军就会作好战斗准备。到了8月中旬,有六十五万多人已经准备就绪,这一业绩使德国人感到惊愕和担心。初期德国在西线的辉煌胜利,引起法国人连续恳求俄国打击敌人。 战争爆发后仅两天,法国使者莫里斯?帕莱奥洛格就敦促俄国人在东普鲁士发动攻势。沙皇的伯父、总司令尼古拉大公,是一位专心致志的亲法者,他向大使保证说,“我甚至可以不等我的几个军全部集合。我一感到足够强大,我就进攻。”可是,这位热心的俄国人,忽视了为他们的军队准备充分的食物、补给或运输工具,或者说他们总觉得这些灰色牲口吃点草也可以凑合着用。 吉林斯基的兵力共计三十个步兵师和八个骑兵师,分成两个集团军,由亚历山大?萨姆索诺夫将军和帕维尔?伦南坎普夫将军统率。伦南坎普夫统率第一(维尔纳)集团军,萨姆索诺夫统率第二(华沙)集团军,都以他们的城市基地命名。 为了侵入东普鲁士,这两个集团军都必须走马祖里湖区域两边的固定路线,伦南坎普夫沿着北部边界前进,于8月17日越过边境,萨姆索诺夫则预定两天后尾随前进,取道南部边缘地区。德国人也没闲着,他们用从中国标准工业引进的电讯设备开始监听俄军的无线电信号,结果让他们大吃一惊,不是俄国人的密码太过精深,而是,而是这帮家伙根本就没有用密码,完全是民用的标准代码在发电报,难道俄国人买无线电收发报设备的时候,销售商没有告诉他们关于无线电通讯的保密性问题吗?其实俄国人的电报设备是英国提供的,英国人在国际贸易中一贯的留一手的作风发挥了作用,他们根本没有把密码机给俄国人提及,所以俄国人傻兮兮的用上了高科技,完全不知道德国人手里的作战计划比起他们总司令手里的还完善及时,连语法错误都被细心严谨的德国参谋给修改好了。 关于俄国人正在传送非密码电讯的报告,受到德国高层军官的深切怀疑。只有霍夫曼相信这不是一项策略他在满洲看够了俄国人的散漫情况。在一位已死的吉林斯基参谋人员俄**官身上发现的文件中所透露的设计的路线和部署,和被截获的这类电讯相一致。俄国野战军队是没有密码或密码人员的。俄国高级统帅部似乎没有想到过需要训练担任这种任务的报务员。 数小时后,普里特维茨回来了,听取和批准了霍夫曼的计划;退却到维斯瓦河后面的命令已经遗忘了。第二天,萨姆索诺夫的军队停止前进。两天后,普里特维茨正忙于为他的对付萨姆索诺夫的战役增添最后细节时,来自科布伦次德国最高统帅部的晴天霹雳般的消息,打击了第八集团军。毛奇发来的一个电报通知普里特维茨,他和瓦尔德泽被新总司令保罗?冯?兴登堡将军和新参谋长埃里希?鲁登道夫将军取代。半小时后,第二个电报通知麻木了的普里特维茨和瓦尔德泽退役,这好像是事后想起来的主意。 这个秘密很快就解决了。普里特维茨于8月20日离开他的部下后,打电话给马肯森说想退到维斯瓦河后面,然后又打电话给毛奇,报告他的决定。在他回到司令部后,他忘记告诉他的参谋人员他曾打过电话。这样,没有一个人把普里特维茨决定向萨姆索诺夫进攻一事打电话告诉毛奇。毛奇长期以来就想把普里特维茨撵走,这个宫廷宠臣的好吃的习惯要比他的军事才能有名得多,曾因此得到“胖家伙”的绰号。普里特维茨的高位,是德皇给这个擅讲故事和隐晦闲谈的人的奖赏。 8月24日,弗里德里希?冯?朔尔茨将军的第二十军在一次同萨姆索诺夫部队的小规模战斗中被打败,然后有一个师撤退到比较牢固的防御阵地。萨姆索诺夫误认为这种运动是第八集团军的全线退却,下令穷追,他的非密码电报被德国的信号兵截获了。实际上,朔尔茨并不面临直接威胁,因为萨姆索诺夫的部队非常疲劳,不能追击。据截获的无线电,有一个军在十二天中,经过深没脚踝的泥土“道路”,已经跋涉了一百五十多英里。 马肯森和朔尔茨意识到这是决定性的一击,就向南面退去,只留一个象征性的骑兵师,面对伦南坎普夫的二十四个步兵师。两天内,大批德军通过高效率的铁路运往一百多英里外的西南方,有九个师以上在面向东南的一条七十英里弧线上重新集结。萨姆索诺夫向着故意加以削弱的中心进发,继续追击“退却”中的敌军。当萨姆索诺夫开进那个软弱的,正在退让的中心时,德军的两翼已经加强,要对他的两个侧翼发动令他惊愕的打击了。 俄国骑兵侦察的报告说,德国的阵线暗示要进行侧翼袭击,这使萨姆索诺夫减低了追击的速度。他发电给吉林斯基,建议暂停前进。吉林斯基深信德军正在按照普里特维茨的计划退却,把萨姆索诺夫的警告看成是懦怯。他安然坐在离前线近二百英里的沃尔克沃西克指挥部里,命令萨姆索诺夫不要再“扮演懦夫角色,继续进攻”。 在8月25日到26日夜间向德军中心进发的萨姆索诺夫右翼,离开他的其余部队三十英里左右,同从贡宾南出发的德军两个军接触。虽然疲乏但吃得饱饱的德军,面对一支困乏和半饥饿的俄军。经过短暂和混乱的战斗后,俄军蹒跚后退,德军则如释重负地瞪着眼睛看,疲劳得不能追击了。 一个俄国师的几个连,他们背向着伯绍湖,晕眩地走进了水里,有些人淹死了。德国宣传工作者把它渲染为传奇,说是兴登堡把萨姆索诺夫的军队驱入沼泽,死者数万人。在牵涉到他自己威信时总是注意使记载保持准确的鲁登道夫,斥之为“神话……附近根本没有沼泽”。 8月27日黎明开始,对俄军来说是世界末日,那时埃尔芒?冯?弗朗索瓦将军的第一军,在乌斯道防区炮轰萨姆索诺夫的左翼。德国信号兵截获了萨姆索诺夫求援的电讯,但吉林斯基和伦南坎普夫都不理睬他的请求。饥饿和士气低落的俄军,无可避免地队伍溃散,惊慌逃走。尽管他的部队处境危险,萨姆索诺夫还是命令他的中央部队进攻,造成德国人的短暂的不安。但是饥饿和迷乱的俄军,让他们象羊群那样被兜捕起来。延伸四十英里的德军,只要把俘虏圈指点给这些勇敢的人们就行了,他们已经战斗到超过他们的耐力的地步。俄国第二集团军全部损失;五个军的指挥官中,二人被俘,三人因无能而被立即撤职。萨姆索诺夫没有遭到他们那样的命运。在8月28日傍晚,他独自闯进了森林里去,举起手枪对准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幸运的是他用的不是南部式手枪)。他的被德国人埋葬的尸体,于1916年通过红十字会交给了他的妻子,以便埋葬在他的祖国。 坦能堡这个小村庄见证了条顿骑士团13世纪惨败给波兰人和立陶宛人的历史,也见证了五百年后日耳曼铁骑屠杀斯拉夫溃军的惨烈,或许不久之后他还能见证更多的血与火。一片碧水蓝天之间,人类的厮杀永远是短暂的,或许只有那些忍受着硝烟和血水的土地才是最善于遗忘的,尽管这一幕幕的相似情景不断的重复上演。 第三百三十四节 平壤谈判说制衡 这一场战役或许是德国的胜利,但肯定是俄国的灾难。有九万二千多人被俘。被杀和失踪的估计有三万人。第二集团军约有五百门炮被毁或被缴获。吉林斯基关心萨姆索诺夫的命运,命令伦南坎普夫去找现已不存在的第二集团军的方位。但是伦南坎普夫掉头就逃,因为获胜的第八集团军对他的部队集中了火力。在二周后的马祖里湖战役中,德军肃清了东普鲁士的所有俄军。与德军伤亡一万人相比,伦南坎普夫部队的伤亡共达十四万五千人。对这种不相称的损失感到歇斯底里的伦南坎普夫,抛弃了他的军队,飞快逃回俄国。吉林斯基对他的懦怯行为大发雷霆,打电报给大公,极力要求把他立即撤职。德军没有准备俄罗斯会在8月中开战。可是,因为德军用了两支部队来抵抗俄军,德军的资源被分散,而影响在西线对英法联军的战事。 坦能堡战役中与德军伤亡一万人相比,伦南坎普夫部队的伤亡共达十四万五千人。对这种不相称的损失感到歇斯底里的伦南坎普夫,抛弃了他的军队,飞快逃回俄国。吉林斯基对他的懦怯行为大发雷霆,打电报给大公,极力要求把他立即撤职。据彼得格勒卫戍司令诺斯科夫说:“伦南坎普夫……中断了他的进军,借以避免援助萨姆索诺夫。他甚至被指责为通敌:‘他是个德国人,你还能指望他做什么别的事情呢?’”总司令不但把伦南坎普夫贬黜,还把吉林斯基撤职,“因为他失去理智,不能掌握作战”。 毛奇谨慎地选择公布胜利消息的时间,以抵消在马恩的败北。当消息发布后,兴登堡一夜之间就成为一个狂欢国家里受崇拜的人物。真正应当享受这次胜利荣誉的霍夫曼却被忽视了,但曾推敲过霍夫曼的战略的鲁登道夫,却分享了一些赞誉。可是,霍夫曼的才能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到注意。他晋升为少将,继鲁登道夫任东线参谋长,但他继续对兴登堡不满。在兴登堡去德国最高统帅部之后,霍夫曼假装敬畏的神情告诉到战地来访问的人说:“这里是战斗前陆军元帅睡觉的地方;这里是战斗期间他睡觉的地方;这里是战斗后他睡觉的地方。” 霍夫曼还领会到一个英雄名字的超凡魅力的价值。8月28日,鲁登道夫曾率众向一个叫弗勒格瑙的小村庄前进,他在萨姆索诺夫败北之前数小时,用这个村庄的名字发布命令。他和兴登堡认为这场战斗应当用这个村庄的名字命名。离此不到两英里是小村庄坦能堡。霍夫曼提议,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合适的了,因为这里是1401年战斗的现场,那时条顿骑士团被波兰人和立陶宛人打垮。坦能堡就是这样为人们所记忆的。 当毛奇通知鲁登道夫,从西线派出的两个军和一个骑兵师正在来东线途中时,胜利已在眼前了。受到普里特维茨忧虑的影响,毛奇削弱了他的右翼,提供不必要的支持去对付俄国,这一决定给了协约国在马恩获胜以充分的力量。或许这就是战争中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与东线的坦能堡战役不同,马恩河战役以德军失败告终。英法联军在200公里的战线上推进60公里,伤亡26.3万人,德军损失22万人。此役双方均有失误:毛奇远离战场,对前线战况不明、指挥不当,各集团军缺乏协同,导致速胜计划破产;英法联军行动迟缓,坐失战机,使德军保存了实力。 “德国人已经失败了,接下来的战役除了消耗人命和国力别无益处。”在那间会议室里还是那些核心将领和政府高官听着吴老大的分析“是的,虽然战争仅仅开始了一场大会战,但是我可以确认,德国已经失败了,如果施里芬元帅或者,或许德国还有凭胜势而求和的机会,不过小毛奇的优柔寡断除了耗尽德国人最后一滴血之外别无它途。所以我们接下就要选择合适的机会加入协约国,这个大原则是不容置疑的。而最好的加入时机是两年之后,等英法德俄奥这些列强打得生死两难的时候,我们的国防军参战才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或许光复所有国土,取消一切不平等待遇的机会就在那时候。” “总座,那我们接下是不是要练兵备战?”吴子玉见吴宸轩停下来赶紧插言,这次本家吴禄贞收复青岛,一枪不放居然成了民族英雄,连英国和日本政府都来了政府函件,表彰了吴绶卿将军的彪炳战绩,英国还授予了他一枚印度之星勋章。而德国人居然也发表了一篇咨文,对于吴禄贞将军没有大规模杀伤德**队和侨民的生命,而是给予了合适的战俘待遇,表示了感谢。当然这种感谢挑唆的意味简直是明目张胆,最低限度也会让日本人心里多根刺,阴阳怪气的也就难免了。 “兵要练,但是恐怕我们接下真正的对手未必是德国。”吴宸轩的话让众位将领一凛,他们记得在基地里看过一战的西线堑壕战的残酷。在那种绞肉机般的运作的战场上,生命是最廉价的消耗品,自己的部下可不能陷在里面。可是对手不是德国还会是谁? 日本?大家突然都明白过来,总座刚刚不是说要光复所有国土,取消一切不平等待遇的,那么占领西伯利亚的俄国还是协约国,暂时不能动他,日本就是唯一一个可能和中国争夺领土的国家了。 “第七第九集团军要适当开展寒区作战的训练和物资准备,第八集团军要进行两栖作战的训练,时间不会太长,到时候大家要做到招之即来来之能战….” “战之能胜,总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杜子成、吴绶卿、蓝季豪三位将军立正敬礼。肖明峰和吴子玉一个急的一个劲地打眼色,一个正襟危坐但是手里的铅笔却已经成了两截。 “呵呵,怀远,中央集团军要继续开展特色作战训练,今后将以你们集团军为主体组织参战军,其他各部队抽调兵力配属你们出兵欧陆,所以到了西线如何作战你可要用心啊。” “保证完成任务,总座。谢谢,谢谢啊。”看着语无伦次的肖明峰,大家都是莞尔一笑,这家伙就是个武疯子,不打仗手痒的五脊六兽。吴宸轩看着眼睛眨也不眨的吴子玉,轻轻抿了一口茶,才开口:“第十集团军要在广西湘西广招精锐,今后西南山区和丛林才是你们建功立业的地方。” “遵命,总座。”吴子玉也明确了自己的发展方向,说不得要多向总座要一些广西湘西子弟入军校的名额,嗯或许现在在军校里的广西子弟就能寻觅几个可用之才。不得不说吴子玉头脑总是能快人一步,等到第八集团军为了渡海作战到军校去挑兵的时候,才发现广西湖南籍的军校生几乎让吴子玉给包圆了,气的吴禄贞到自己本家那里打砸抢一顿,结果吴子玉好言好语,好酒好茶,就是不给人,弄的吴禄贞不得不等下一届的广东福建军校生毕业才凑够了人手。多亏了台湾战役的开始时间很晚,而且空降兵打头阵,让第八集团军得到了充分准备的机会。 “总座,这次平壤谈判,英国日本方面可能会提出让我们选择一边站,我们应该如何表态?”陆征祥这次能靠打赌收复青岛,虽然是戏言,但是民间对这位外长的本事算是传的神乎其神了,说的陆征祥好像孔明再世,诸葛重生,舌战群儒才把小日本给装进套子里,逼着德国佬吐出了青岛城。 “子欣兄。这次你到平壤谈判,估计英日方面肯定会用青岛的地位问题做要挟,要我们参加协约国。你可以用我们商量好的劳动力商业化输出和空军参战的条件来争取。另外我军也要派出观察员前往前线观察,你可以暗示英日如果我们认为可以参加战争,我们会自主选择何时参加。如果英日强逼我们参战,那你就以英国、日本等协约国必须首先退还在华侵占的领土和财富,难道他们对待盟国还要有租界这种东西吗?”吴宸轩说道,他并不避讳其他人,他也希望其他人能提点意见,军方毫无保留的支持陆征祥的行动,必要时还可以为他撑腰打气。 “子欣老弟,现在是英法日都在求咱们出兵,不是他们要瓜分神州的时候了,何必跟他们客气。实在不行你一拍桌子说这条件我不能答应,答应了就成了卖国贼了。说完你就走,一定管用,他们不敢过分逼迫你的,说不定你能谈个好价钱也不一定。”张南江突然插了一句。 陆征祥摸着自己漂亮的小胡子,一脸迷惑的问道“人杰兄,这是哪一国的谈判诀窍,我纵观古今中外的外交史也没想起来还有这样的谈判方式啊?” “老弟这可是经过实践反复验证过了的,你就相信我没错的。老哥我还能坑你吗?” “说的也是。我会试试的。”陆征祥知道张南江一向多智,所以也不疑有他。 不过接下来张南江的一句嘀咕差点让陆征祥把一杯热茶全灌进自己的鼻子里:“我们家保姆每次买菜都用这招,总是卖的又新鲜又便宜,省大钱了呢。” “人杰兄,咱能靠谱点吗?”欲哭无泪的陆征祥心里话。 第三百三十五节 远东雄鹰初试翼 “山县君,这次帝国虽然打败了德国,但是最终的结果让人失望啊。”西园寺把一杯滚烫的乌龙茶递给跪坐的山县有朋,山县接过来品了一口。苦涩的滋味韵满了口腔,不过山县并不感到难喝,反而慢慢的品尝着。 “西园寺君,这次我们的出兵本身没有问题,就算没有林权助的赌注,我们也守不住青岛。这件事情上林权君完全是个牺牲品,最让我忧虑的是英国的态度,他们太在乎西线的得失了,我们日本没有办法派出多少舰队去和公海舰队拼命,那么能承担出兵义务的只有我们这三十多万的陆军。但是有吴桑这样的支那将军坐镇,我认为我们的陆军绝不能削弱,否则关东州和朝*鲜的利益不保。” “唔,山县君,你在担心中国会出兵干涉我们的关东州?”西园寺并没有吃惊,他的手依然稳健,滴水不漏的分着茶盏。“应该不会的,没有看清局势就注的是赌徒,而吴桑是政治家,现在欧战的形势如何?混沌一片,这可不是注的好时机。不是吗?对了,中国的外相陆桑是不是也要到平壤了?” “是的,哦,您的意思是中国人要和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了?” “不,不会这么快,但是对于协约国的善意,我想吴宸轩应该会给予积极响应。只不过价码不会太低。英国人是不会在乎的,他们需要的仅仅是另外一支举牌子的手而已。” “或许吧。千年的搅屎棍可不是白当的。”山县突然笑了起来,一脸的褶子都成了菊花。“我们有必要争取让他们承认关东州的地位吗?” “可以试试,不过不要报太大的期望。吴桑可是个吝啬的家伙,特别是在领土方面。” “的确,我有点怀念李中堂大人了。如果平壤没有结果,您看关东州的守备力量是不是要…” “嗯,或许可以作为一个后备役师团,今年的国库科不充裕啊。明年的情况会好一些,但是海军的份额不会减少,而且江田岛方面要设立海航课,你知道这次他们对于中国人的飞机很有兴趣。” “这样说来,明年我们陆军也可以争取,或许在广岛先设立一个陆军飞行学校比较好。”山县虽然是个老派军人,但是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可不慢,特别是能和海军抢经费的事情,更是很有钻研精神。 “希望我在有生之年能坐上我们自己的飞机去出访各国,海上的生活太艰难了,我的身子骨大概受不了这样的风浪了。”西园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不过山县决定如果陆军有了飞机,首先要给西园寺公爵这样的元老配上一架,如果飞行稳定的话,或许用陆军的名义提供给裕仁陛一架就更好了。 “噗”一声轻响,一扇机舱门打开,面的几位包着白布头巾的朝*鲜力壮抬着一个木头台阶放在了机舱门口,然后就被当值的日本宪兵给轰走了。 先来的是侍从武官,一位年轻的中尉军官,了飞机立刻在门口立正,等到陆征祥第二个踏出门口的时候他已经敬礼迎候了。笔挺的铁灰色呢子军装,镶着红色边的领子,两颗三角星的肩章,和迎候的日军军官没有多少区别,但是日军军装的黑色布料显然比较廉价,领子里面没有内衬,软塌塌的没有精神,而大檐帽的帽山太低,只有一颗黄色五星在中间,显得单调土气,比起帽山高耸刺绣的展翼雄鹰和脚的金灿灿的军徽的中国国防军的军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日军一向节俭,一般尉官以的军人根本没有军礼服一说。陆征祥看着日军军官羡慕的眼神,心里微微一笑,自己那个小心眼的老大连这方面都要压日本人一头,明显是要在英国人面前抢日本人的买卖,而自己的角色就是个搅局者。 “什么?青岛问题?您确定您的拼写没有错误?”陆征祥的表情非常夸张,似乎对面的天皇特使若槻礼次郎是外星生物一样。“对不起,特使阁,还有萨芬专使先生。如果此次平壤会谈中有关于我国固有领土的问题,请恕在不能参加这样的会谈。告辞了。” 英国远东问题专使萨芬和大藏大臣若槻礼次郎两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吗,面对日不落帝国和远东第一强国的两名大使,中国外长居然一言不合就要宣布会谈破裂,从落座到离席还没有用到五分钟,这也太高效了吧。 萨芬的使命是来拉着日中两个大国为英国出人出钱出力,可不是给他们当保姆的,没谈到正题怎么能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于是萨芬见陆征祥已经走到门口,不得不开口请他留步,虽然他知道这样一来不免弱了自家气势,但是总比给伦敦汇报会谈破裂的好。 “青岛地位问题可以不列入此次会谈的议程,我们先探讨中日两国在这场欧战中的立场问题,可以吗?”萨芬赶紧抛出正题,免得再有什么枝节。 “当然,我方的立场非常明确,我们将恪守与大英帝国达成的同盟条约,在国会通过后,就向同盟国宣战。”若槻礼次郎可不仅仅是大藏大臣,外交方面的东西他也很精通。日本的目的就是把中国逼到墙角上。 “我方的立场是希望欧战双方从维护世界和平,减少双方军民伤亡的立场出发,逐步脱离接触,实现停火,并且通过谈判来解决双方的分歧。我们愿意为双方停止战争恢复和平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中方历来主张在和平共处互相尊重主权和……”陆征祥的一番表态让熟悉了几个列强瓜分弱小的英国日本外交官们目瞪口呆,外交立场这样表述也行?貌似这位说了一大堆高大上的废话,偏偏自己还没有办法指摘对方立场含混,毕竟对方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据说西园寺公望听到了若槻礼次郎转述的陆征祥的原话,差点没乐的过去了,这中国的外交官居然能有如此高水平的无赖还真是外交界的奇葩。几天来,陆征祥从一开始的背诵到后来自己都能借题发挥,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这些观点简直就是佛光普照,差点没给自己戴个光环之类的装饰品。如此伟光正的形象,绕起圈子来无往不利,指摘对方更是理直气壮。直到第六天,萨芬专使实在忍不住了,撇开若槻礼次郎和陆征祥来了次私会面,好歹从圣人状态出来的陆征祥也和萨芬进行了一番让街头小贩和买菜大妈们都汗颜的讨价还价过程。 最终的结果是英国私里保证战争结束后,即刻撤出吴宸轩实际控制区域内的所有英国驻军(其实就是租界的几百个印度阿三),对于租界问题可以提交战后的国际会议,而且英国会尊重站在协约国一边的中国的利益。另外对于俄国在东北和西北与中国的领土争端,英国也将支持中国*政府的合理要求(问题是什么叫合理?没说)。此外英国将放弃战争期间的庚子赔款,并且在战后至少削减50付赔偿。英国将立即停止向中国输出鸦*片,而且进一步放宽对中国的贸易的限制(就是不希望因为停止鸦*片贸易而导致进出口额的降)。中国则需要在明年6月份之前派出不少于两个师的国防军前往西线参战,而中国的航空兵则需要在今年10月份就要安排一个联队去西线参战。中国方面扩大对赴欧洲进行劳务输出的限额,协助英方组织五万人以上的劳务人员输出到英国法国去顶替英法的青壮劳力的岗位(工资随行就市,但是要保证不低于同等岗位的最低工资及同等岗位英法职工的60%,取其高者为准)。 日本人在这一天的空闲中就被英国佬给出卖了,等第七天复会的时候,若槻礼次郎吃惊的发现一直唱高调,始终在绕圈子不愿意正面表态的陆征祥突然来了飘移,不仅和英国达成了一年之内加入协约国,向德奥宣战的承诺,而且还答应停止对德国政府和军方的一切贸易(其实现在德国想买也运不进去了,但是通过土耳其还能得到一些中国补给和军火,当然对于中国而言买家是库尔德人的某些部落头领,至于他们会不会开飞机用装甲汽车之类的问题,哦,你知道的,中国方面一向尊重贸易合作伙伴的**权,这一点上不比英法这些老牌列强做的差。)而且更加神奇的是,中国拿出来的出兵时间表,在若槻礼次郎根本就没过目的情况,就被英国专使萨芬给全盘接受了,双方在协议文本上签字盖章,一直到握手照相,若槻礼次郎才算整明白点事情,那就是日本又一次被主子给出卖了。 英国人反过来拿着中国的出兵时间表,开始逼迫日本也要出兵,而且这一个师团是要从挽马制师团里面选择(作为不打不成交的好朋友,陆征祥好心的提醒了萨芬童鞋,日本就是挽马制师团还有点战斗力,嗯,好像日本人说熊本兵天第一来着,大概是第六师团吧。其他师团都是废柴。什么?皇军无敌。别逗了,日本人牺牲上千,啃了一个月,崩掉了满嘴牙也没啃来的青岛,中**队一个师三天就毫发无损的给搞掉了。)于是日本人在吴宸轩这种无限的卖队友(日本人一直认为中国和他们同属黄皮,是一起对付白皮的天然盟友,虽然经常杀盟友,但是对付白皮不是应该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吗?)的行为中再次杯具了。 愿这个被选中的第六师团安息在西线的连绵炮火中吧。什么?你说中国也会派出两个师参战的,不过好像是机械化师的雏形啊,德国人啃不啃得动还两说着呢。 第三百三十六节 欧陆空中鏖战急 战争之初,交战国的总参谋部认为飞机只有有限的侦查作用。法国对航空的兴趣,只在少数民间运动员中持续下去。霞飞和福煦都对飞行没有一点信心,后者在几年前就不予考虑,认为飞行“对运动来说一切都很好,但对军队来说没有什么用处”。英**事当局对飞机作为一种武器的威力,也同样抱怀疑态度。皇家海军对于任何和他们的水面舰艇争夺经费的事务都视为威胁,当然不肯为飞机这种大玩具提供栖息地。陆军方面倒是希望能有飞机为炮兵进行校射,但是有容易操作的气球观察哨对于飞机也不是很看重。没办法,在曼彻斯特的民兵组织中,蒙塔古家族赞助下,才建立了第一支用雨燕二型武装起来的战斗侦查机中队。 根据一切军事上的考虑,德国在空军方面应该是远远领先的。几年来,德国人为准备战争,已经把他们的资源编入预算了。然而,即使是德国最高统帅部,也不过把飞机看作是个观察哨,在通信兵中给予空军一个无足轻重的地位。到共和二年,德国有两个虽小而发达的飞机公司,制造用优良的达伊姆勒和梅塞德斯水冷式发动机发动的阿尔巴特罗斯飞机和阿菲亚蒂克飞机,并且至少还有十四所私立飞行学校。虽然短时间内没有引进中国的雨燕飞机和星型引擎,但是德国的飞机数量和飞行员数量都在英法之上。 当欧洲进入战争时,最多有三百七十五架可用的战斗机。德国有一百八十架适于执行观测任务的飞机,再加三百架教练机和十三只齐柏林飞船。法国只有一百三十架,英国是六十五架其中一个中队是配置了桨毂机枪和顶置机枪的雨燕二型的最初版本。这些飞机大多数不是为军用而设计的,没有武装,全都用木料和金属线制造,机翼和机身用涂上胶的布覆盖。飞行员比飞机多,但即使如此,只有不到一百个军人懂得怎样飞行。航空军官提出支援地面部队,屡次遭到拒绝。侦察是骑兵的任务,他们抱怨说,低飞飞机发动机的喧声,使他们的马受惊了。 没有本身的传统,处于萌芽状态的空军得临时凑合和发展他们的技术。空中观测是一种前所未知的技术。大部分观测员都是炮兵和骑兵的志愿军官,但飞行员往往是应募入伍的士兵,他们在看到地上的模糊轮廓时,完全不熟悉行进中的部队、大炮装置、弹药堆集等等的形状。由于飞机设计上的原因,要准确地看出敌军集中或运动就更复杂了。观测员从双翼飞机上俯视的视线,常被下翼挡住。他向前看的视线,被发动机、排气管和散热器遮断。从其他角度观测,也被使双翼牢固的支柱和金属线的骨架构造弄模糊了。 毫不奇怪,大战最初几周的航空报告几乎都是一致不准确的,在已经抱有怀疑的指挥官眼中,这对缺乏经验的空军是有很大的不利影响的。德国观测员取得的业绩往往依靠的是德国飞行员飞的更低,而且手里的望远镜的蔡司镜头更给力,否则他们也不比法国和英国的观测员好多少。在8月7日那一周,一支十万人的英国远征军开到法国,然后向东北进发,他们行进了十二天,才被克卢克将军的部队看见。尽管德国飞机每天出动,飞过这个地区,却没有一个空军观测员看到英**队。当然在不久之后的1917年,空中观测员变得如此熟练,以致部队如果不能暴露的话就不得不在夜间行军。 在1914年最初的几个月里,空军官兵的生活是愉快的。飞越敌区是愉快的插曲,那时敌对的驾驶员相互轻快地招招手。哪一方都没有能力做更多别的事情,除非他打算向对方吐口水,而且多半会被风吹回来。绝大多数飞机都没有武装除了雨燕,但驾驶员带有随身武器,主要表明他们是在服军役。每个飞行员都有专职的机械士和个人勤务员。他们全都驻扎在防线后面至少二十英里。德国驾驶员的待遇特别好。他们驻在被占领的法国,挑选不论哪个他们爱好的大别墅或供应丰盛的旅店居住。在这段时间里,驾驶员飞行时经受的不便比危险更多,这些飞机里机械的不靠谱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因为在寒冷气候下发动机的油凝结到脂肪的稠度,就用不凝结的蓖麻油来代替发动机的润滑油,这样烟雾就从发动机里直接喷到飞行员的脸上。吸入这种烟雾一小时,对人体的影响就和吃了几汤匙泻药一样。 可惜由于不是正规军,曼彻斯特的民兵飞行队没有被派上前线。而由三十七架陈旧的运动用飞机组成的皇家飞行队,于1914年8月13日飞越英吉利海峡,在亚眠附近着陆。两周后,皇家飞行队打落了第一架敌机,象是牧童包围一条逃跑的小公牛那样。空军上尉hd哈维凯利,由他中队中的两架飞机陪同,正高飞着作例行的巡逻,看到一架德国飞机飞行在下面几千英尺的地方。哈维凯利使他的两个驾驶员处于戒备状态之后,向他的猎物俯冲。德国人怕野蛮的英国人撞到他,就向地面飞去。当他平飞时,瞥见哈维凯利就在他的上面和后面。其他两个英国驾驶员迅即领会了这个战术,从侧翼包围德国人,迫使他着陆。这个吓慌了的驾驶员在他的飞机还在滑跑着的时候,跳了出来,在一片树林里消失了。英国人把飞机烧毁后飞回基地,把这个机动动作教会他们的同伴。皇家飞行队一再运用这种战术对付其他敌机,直到飞机装上机枪为止。 1914年9月的一天,一位驾驶员认识到战争是残酷的游戏,拔出他的手枪,向一架飞过去的敌机射击,而不是招招手。此后不久,双座飞机的法国观测员开始携带步枪,但烈风和发动机的剧烈震动,大大地损害了它们的准确性。其他观测员带了砖块去扔德国的螺旋桨甚至去扔对方的驾驶员,这样至少不会像口水一样被吹到自己脸上。有些观测员则用一筒筒的投箭铅笔形的小钢箭武装起来,去投掷敌机飞行员。不过这些东西还是用于飞镖比赛比较合适,天知道在天上他们会飞到哪里去,当然如果他们扔的是小李他老母的飞刀就另当别论了。 试用小炸弹和手榴*弹获得有限的成功。那时还没有投弹瞄准器,驾驶员或观测员是在飞机边上拿着发射物用眼睛瞄准的。没有考虑到速度或风力影响。皇家飞行队的调查表明,结果是令人沮丧的为使部队调动陷于瘫痪,曾用一百四十一颗炸弹对铁路车站进行袭击,只有三颗炸弹侥幸投掷到车站内,算是妥投如果是某宝的快递这个妥投率的话,会被人家骂的半身不遂了。 气球观测员用过降落伞,但飞行员和他们的观测员没有用过。飞机座舱太小,容纳不了降落伞,也没有人想到把飞机的座舱设计得大些,足以容纳它们。如果一架损坏的飞机不能平安地滑行到地面,驾驶员往往就死在飞机残骸里。为了保护飞行员不受低飞敌机或地面部队的子弹射击,他们坐在铸铁的火炉盖上。当然他们的配枪是另外一种保险措施。如果他们不想在高空中被火葬或者自己从机舱里跳出来练习自由落体运动的话,这把手枪至少能让他们免受痛苦。 随着步枪和手枪相互射击的日益增加,有些协约国驾驶员开始装置机枪。因为还没有人想出办法来通过旋转的螺旋桨发射子弹,机枪被装在双翼飞机的上翼,或装在推进式飞机的前面,这种飞机的螺旋桨是装在后面的。刘易斯机枪的沉重重量,往往使协约国飞机不能飞到非武装飞机所能达到的高度。德国驾驶员不久就学会了不去理睬看不到有机枪的协约国飞机,而对于那些看上去有武器的飞机,则飞在它们的前面和上面,那里没有机枪,飞行员只能干着急。 1915年2月某时,四架返航基地的德国双座观测机,看到一架单座法国飞机对着它们飞来。因为它没有飞行观测员,也看不到有武器,八个德国人在这架飞机飞近时,唯有好奇地看着它。但是他们显然不知道好奇害死猫,突然法国飞机通过螺旋桨迸发出黄的火焰。第一个回合就打死一名德国驾驶员,他的飞机往下旋冲,在火焰中摔毁了。 法国飞机稍稍机动一下,把第二架德国飞机打得爆炸起来。子弹打裂了它的燃料管路,使汽油喷向发热的发动机,大部分易损的机身在残骸碰到地面之前已经燃烧起来。其余几架飞机这次意识到法国佬不是来打酱油的,它们掉转机尾,赶快飞回基地,所讲的情节受到听者的怀疑。谁听说过子弹会射过旋转的螺旋桨呢!简单的数学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所有机枪发射子弹的速度是一分钟六百发。根据任何标准来计算,这样一串子弹是不能通过一分钟旋转一千二百转的双叶螺旋桨的。 以后几周内,其他德国飞机也被飕飕地穿过法国螺旋桨的子弹击落。不论编队的德国飞机有多少,一见法国飞机对着它们飞来,所有飞机都急忙飞回基地。但几周以后,战争的好运给德国人以青睐了。一架法国单座飞机在前线巡逻时,由于发动机爆裂和停止转动,飞机迷失了所在的高度。驾驶员慌张起来,滑翔到敌人防线后面着陆。在他还来不及把飞机烧毁时,德国士兵向他猛扑过来。 罗朗加罗斯,一名战前就以表演特技飞行为生的驾驶员。他的飞机装备一挺霍奇基斯机枪更重要的是由一个美国人发明装在座舱前面,径直向木制螺旋桨瞄准。面向着枪口的叶片,用楔形的钢片保护着,使打在螺旋桨上的子弹转向。这种设计对于驾驶员几乎象对于他的敌人一样的危险,因为反跳的子弹会击毁发动机或驾驶员。直到他无可奈何地着陆为止,加罗斯已经用他的新奇技术击落了六架德国飞机,这样他也成为空军历史上的第一名ae王牌。 加罗斯的小小的莫拉内飞机,是因汽油管路阻塞而被迫降落的。这根管道弄干净后,用飞机载往柏林,以备参谋部军官和从德国北部什未林飞机工厂赶来的一位青年荷兰平民的研究。把一件标准步兵武器,即一挺帕拉贝卢姆气冷式机枪给了这个荷兰人,要他在四十八小时内复演法国驾驶员的绝技。安东尼福克被公认为那时欧洲最好的飞机设计师,但他从来没有处理过机枪,更不要说射击了。然而在规定时间内,福克和他的机械士试制了同步机枪,能够射过螺旋弧而不致击中叶片。他的发明包含一个凸轮系统,容许武器只在螺旋桨不和机枪成一直线时射击。福克和他的助手都从未进过机械工程学校。每个问题都是靠高度的机械才智解决的。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中国在雨燕三型战斗机上早就已经使用了完善的机枪同步器,而且可以用安装在飞机头部下方的两挺风冷机枪来集火射击而无需降低引擎转速。 1915年初,双方都在生产专为军用设计的新的改进的飞机。这是一个作用和反作用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每项革新都被防御的或进攻的发展所抵消,使新的有利条件归于无效,不论它是一架飞得较快、较高的飞机或是一件新武器。福克e1型单翼飞机及其同步机枪出现六个月后,德国人也以法国人的同样方式,丧失了他们在战术上的优势。为了防止协约国知道福克的机枪的秘密,甚至禁止德国驾驶员飞近前线。不过当装备了大口径浆毂机枪的雨燕二型战斗机中队登上欧战战场的时候,一场曼彻斯特灾难开始了。 由于雨燕二型的机动性比起福克e1型单翼飞机好的多,而且速度上超出对方50公里每小时,他们可以用较远距离的几架飞机采用高速向对方接近,然后在对方射程之外进行集火射击,靠着12.7毫米大口径机枪的射程优势和速度进行追击或者迎头攻击,往往是双方交错而过之后,福克被打的满身烟火的坠毁,而得手的雨燕还要直直的飞出一段距离再绕回来组织下一次进攻,虽然这样冲击不了几次,但是每次出击几乎都有战果让德国人几乎支撑不下去。不管你多么优秀的飞行员,驾驶着慢吞吞的福克e1型单翼飞机碰上这种打了就跑还是群殴的流氓也没有多少办法,对方迎头攻击的时候甚至连自己机枪两百米的有效射程都没有进就四散而去,自己追也追不上,逃也逃不掉,虽然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想取得战果几乎不可能,一场大战下来连个像样的咬尾狗斗都没有就结束了,自己这边损兵折将,对方却全身而退,让驾驶福克的德国人军心沮丧,而英国人这才意识到雨燕飞机的重要性。开始重金收购雨燕2型,甚至在罗尔斯罗伊斯仿制了中国的星型引擎,这代价就是香港将租期缩短至三十年,到27年就交还给中国。一下“非和平崛起”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三十七节 空战形势大逆转 数周后,法国和英国飞机都装备了中国发明的机枪同步器,这种机枪能同步射过旋转的螺旋桨。后来,当福克e111型装备双管施庞道机枪时,德国人部分恢复了他们的优势。德国在飞机方面的领先,大部分归功于福克,他在1914年和1918年间,设计了近六十种不同型式的飞机。英国人迟迟地认识了他的才能,向他书面提出,如果他到英国来为皇家飞行队设计飞机,就送他一千万美元,但福克直到大战结束后才知道这件事。德国情报机关截获了这封信,当然把它扣留了。不过德国人扭转不利战局的最主要原因是英国人手里的三十六架雨燕二型已经只剩下十六架了,其他的都在训练和战斗中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坠毁了,而英国人的飞机厂连修复这种飞机的能力都没有,怎能不让英国飞机制造商们泪奔呢? 如果说空战最初未给将军们留下深刻印象,不过它却很快抓住了公众的眼球。空中力量在那时还不能成为胜利的决定因素,但它却有军方预见不到的士气标杆的价值。德国最高统帅部首先认识航空英雄能使平民群众很高兴。航空功绩被突出地加以报道,报纸上的宣传运动鼓励民间与王牌驾驶员通信。一场造神运动在德国空军中首先展开了。 奥斯瓦尔德伯尔克和马克斯伊梅尔曼都是首先吸引公众注意力的人,随后是比较不知名的爱德华冯施莱希,绰号“黑武士”,因为在一位亲密战友战死后,他把他的阿尔巴特罗斯双翼飞机漆成黑。他在大战中幸存下来,获得了三十五次空战胜利,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成为德国空军的一位将军。在空战中,伯尔克打死四十个人,伊梅尔曼打死十五个人。 这一时期的协约国也产生它们的空战英雄。法国宣扬,勒内丰克的记录是七十五架敌机;乔治居内梅,五十四架;夏尔农热塞,四十五架;还有许多较小王牌驾驶员。但英国和加拿大的英雄不大著名,因为典型的英国人的缄默,对他们的名字不予张扬。只是在后来,英国公众和全世界才知道他们伟大的空中战士的名字:爱德华曼诺克,七十三次胜利;加拿大人威廉毕晓普,七十二次;雷蒙德科利肖,六十次等等。 当战争拖长到1915年秋天时,双方厌战的人民都被新生英雄的功勋激起了热情。1916年,报纸登载拉斐德飞行分队美国人的混战的篇幅,要比登载凡尔登和索姆关键性战斗如果失利,形势将变成于协约国不利的篇幅多。在美国成为交战国后,前汽车比赛者埃迪里肯巴克上尉二十六次胜利的许多传奇,一再被人添油加酱地传说。而一位中国教官殷承宗更让英法的民众陷入了狂热的崇拜之中。 殷承宗使用的是雨燕二型的后期改进型,最大的改变是在下方机翼上两侧安装了两挺风冷机枪,各自备弹1000发,加上大口径的浆毂机枪,取消了上方的顶置机枪,而且引擎内径增大,功率也有上升。殷承宗在他的一个英国弟子被爱德华冯施莱希击落身亡后,悲痛万分之余向国内发电报请示,是否可以以个人名义加入法国的外籍飞行队,驾机参战。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中国驻英国大使馆的武官很快就把准许他志愿参战的飞行队文书交给他,殷承宗在一周后就驾驶自己的雨燕二改飞到了法国的勒芒军营报到,成为外籍飞行员中唯一一名自带飞机参战的飞行员。 航空的骑士风度,与第一次世界大战相始终。开头,飞行员对他们的盟友和敌人,都同样以骑士身份来对待。驾驶员的不成文法,可以马克斯伊梅尔曼举例来说明,那时他击伤的一个英国飞行员被强迫着陆。在附近着陆后,伊梅尔曼把他的敌手从残骸中救了出来,并照料他的伤势。这个英国人里德中尉被带往伊梅尔曼的指挥部,他在那里所受的待遇,与其说是俘虏,不如说是客人。两天中间,里德和他的俘获者一起吃饭,喝最好的法国酒。举行了庆祝活动后,这个英国人被软禁在为被俘飞行员准备的俘虏营的舒适营房里。当伊梅尔曼于1916年被击毙时,连他们的对手英国法国空军都为之举哀。 并不是所有驾驶员都具有伊梅尔曼的豪侠品质。曼弗雷德冯里希特霍芬男爵是德国最大的空中英雄,据他的日记透露,他有两个爱好杀人和杀动物。由于他的阿尔巴特罗斯双翼飞机漆上深红,他被称为“红男爵”,里希特霍芬常请假到德国森林去猎野猪和牡鹿。他还击毁了八十架协约国飞机,打死了八十七人,这是这次大战中任何飞行员最高的纪录,每次胜利之后,他订购一只银杯,上面刻有击落飞机的日期和型式。 这个二十六岁的红男爵,于1918年4月被击落,英国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他的棺材由六名上尉里希特霍芬的军阶和一队驾驶员护送,一个荣誉鸣枪队向他致告别敬礼。他的满盖花卉的坟墓的照片和讣告,由一名英国驾驶员投扔在德国防线后方。 把红男爵击落,据称归功于两个协约国人。皇家空军归功于加拿大人罗伊布朗,但据澳大利亚官方历史,里希特霍芬是由第五澳大利亚师第五十三炮兵连的地面炮火把他击落的。但是飞机残骸被掩埋,而里希特霍芬的遗体也被安葬,没有经过法医鉴定,谁也不清楚这位空战的超级王牌的真正致死原因了。 据协约国第四等王牌驾驶员雷蒙德科利肖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成为皇家加拿大空军的空军副元帅回忆,没有比法国和比利时泥泞战场上空战斗的驾驶员的表演更能吸引观众注意了。 科利肖把空中敌手描绘为“跳华尔兹舞的舞伴”,闪避相互发射的子弹,他回忆道,“当双方的驾驶员战士表演给从下面堑壕里向他们欢呼的步兵观众看时,舞台就在云端。当一架飞机钉住另一架飞机的尾部,华尔兹舞开始了。两架飞机飞行的圈子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有一架飞机能向另一架飞机开炮,舞蹈才告结束。敌机驾驶员坚守住飞机不放,即使翼隔靠拢,也拒不离开,就象山羊被蛇呆住那样,直到他被击落。” 可惜从中国飞行员一参战这样的战场华尔兹再也跳不下去了,中国飞行员的战术非常简单实用,飞机两两相伴,长机高速迎头攻击,僚机掩护并伺机发起第二波进攻,利用速度和升限方面的优势俯冲攻击更是家常便饭,往往让德国人还没明白就被揍下去一半的实力,如此一来焉能不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那位给徒弟找场子的殷承宗驾驶他的那架蓝灰涂装的雨燕二改第一次参战并没有取得战果,但是熟悉了战场的殷承宗很快就创造了一个难以超越的记录。 他和自己的僚机,一名摩纳哥人,虽然是个黑人但是也懂的法语和英语,人很聪明,所以在几次磨合后,殷承宗发现如果黑人用的好,比起白人更适合做他的僚机,至少他不会看不起有人种。 1915年12月11日,殷承宗和僚机按照指令去截击刚刚护送轰炸机轰炸完毕的德国飞机,结果在这次追击中,殷承宗发挥了他飞行教练的水准。 他采用了一种新的空中机动方式,就是在跃升中看来好象要翻筋斗,但在顶点时却来一个半滚,然后改平飞,向与预料相反的方向疾驰。后来在人名辞典、百科全书和有些军事历史著作中,这一机动动作被归功于殷承宗。 殷承宗靠着自己三挺机枪超大的载弹量,碰上了他追击的德国飞机。但是自己一方的飞行队却走散了。殷承宗先是一个点射把整个集群的长机给揍得凌空开花,然后和僚机开始锁定一个个的目标,趁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开始点名,等德军反应过来就开始调集全部战斗机扑上来要消灭两只苍蝇的时候,却被殷承宗一个殷承宗旋转就来到一架战斗机后面,甚至连对方的人员都没有看明白他是如何在高速机动中转到自己的背后,三挺机枪就开始扫射了,又一架飞机遭了殃。就这样艺高人胆大的殷承宗在德军飞机中上下翻飞,打得大口径机枪都没有子弹了,连殷承宗都忘了数数战果,反正打得没有子弹再说。等到了战斗结束殷承宗回到基地,负责军功统计的官员看过洗完了的照片机枪同步照相机简直不敢相信,殷承宗竟然在一次战斗任务中击落了德国人九架飞机并且击伤了两架飞机,而且根据后来的消息,英法士兵还发现有一架受伤的战斗机途中坠毁,这也算做了殷承宗的战绩,一次出击竟然得到双料王牌的战绩还真是前无古人。 “皇家飞行队的驾驶员都知道,殷承宗旋转开头并不包含迅速跃升回转,到了环飞顶点时继之以半滚。开头,它用满方向舵迅速跃升,当飞机在回转的顶点失速时,它向地面降落,以恢复飞行速度,在这样做的时候飞机来了个向后转。” “在1915年发展的所谓殷承宗转,又被认为是皇家飞行队的阿姆斯特朗设计出来的。1916年的说法包含在环飞的顶点来一个半滚。目的是迅速改变航向。雨燕飞机的机动性和灵活性允许在遭到攻击时采取这种机动动作,旨在对一个敌手转守为攻,这个敌手……那时会发现自己处于不利地位。” “但是后来的驾驶员,特别是卡梅尔中队的美国人,把1916年所谓殷承宗转的动作和作用,同1918年在环飞顶点作半滚混淆起来,所以他们称1918年的机动动作为殷承宗滚转。”以上都是皇家空军战史中的记录。 而福克式艾因德克尔伊梅尔曼的飞机在结构上太脆弱,经不起在环飞顶点作半滚的机动动作。更为肯定的是,福克式单翼飞机所装的发动机,其马力不足以担当这个动作。 殷承宗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英法德俄的同行们,中国飞行员统治天空的时代就要到来的。一下“非和平崛起”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三十八节 飞艇阴影罩雾都 德国的齐柏林飞船于1915年1月开始空袭伦敦,但只取得零星的战果。它们的任务是飞临英国大城市和投弹,企图迫使zf把部队和武器撤离法国,以保卫英国。伦敦在5月31日夜间,遭到林纳茨上尉指挥的lz38飞船的第一次轰炸。探照灯不能照到飞很高的飞船。德国炸弹使七人丧生和三十人受伤,还破坏了一些住宅区和商业区的建筑物。林纳茨证明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在前一次进攻中,他没有能够飞到首都,袭击者丢下了一张纸警告说:“你们英国人。我们已经来过,而且还要再来。不投降就是死。德国人。” 这个时期被称为“齐柏林大恐慌”。可是,德国人所指望的这种恐惧,由于和二十五年后同样的原因,在1915年也失败了。英国人这个民族,是不会发生恐慌的,至少用德国人这种完全是骚扰式的空袭根本不能让骄傲的牛牛们低头的。而况齐柏林飞船的施虐能力,被它们固有的不利条件所抵消:齐柏林飞船只能在最有利的天气飞行。而且,德国最高统帅部认为,他们的比飞机飞得高的齐柏林飞船,是英国战斗机攻击不到的。实际 上,这些“超级武器”完全是没有防御能力的。追击飞机不可能达到硬式飞船的高度,但在巨大的飞船能高飞到安全的高度之前,它们能够轻易地用燃烧*弹把它打得满是窟窿。一点火星碰到了非常易燃的氢气,就会使飞船变成地狱,连铝制框架都要熔化。 大飞船还不能在大风中维持稳定。十一艘齐柏林飞船于10月20日夜间飞往伦敦,有三艘一去不返。强风使它们毁灭了。一艘飞船丢下炸弹未获效果,被吹往法国,在那里被高射兵器的火力打落。另一艘在皮卡迪利广场丢了一颗炸弹后,也被吹得失去控制 ,在法国南部摔毁。第三艘被阵风刮过法国森林,切断了前吊舱及其乘员。然后它被吹往高空,最后看到它在地中海上空失去了控制 。 最初对齐柏林飞船的防御表明,英国当局没有对它们予以重视。原来的高射兵器都是向上瞄准的步枪和机枪,没有人想到一架装备机枪的飞机能消灭这个空中巨*物,当然这与英国人自己的飞机升限不够有很大关系,而作为出口商的标准航空从飞行员健康角度考虑 ,不建议没有封闭座舱的雨燕飞机试探3500米以上的高空,免得飞行员被冻僵。战术是在反复试验中发展的,驾驶雨燕的曼彻斯特飞行队曾企图飞到齐柏林飞船上面投掷小炸弹,但这些炸弹往往滚离了飞船,让没有准备 的飞行员们束手无策。 英国情报机关在战前从未去了解齐柏林飞船是如何建造的。伦敦被炸后的某些时候,英国人根据没有逻辑的理由,认为每艘齐柏林飞船在外层和内层之间有厚厚一层惰性气体,也许是氮气,因此可以耐火。当他们最初的轰炸尝试未能使飞船爆炸 时,他们又感到迷惑了。后来,进攻飞机装备了从蒙塔古家族从中国进口的12.7毫米口径的白磷穿甲燃烧*弹,结果就不同了。同时,有人把这些大口径机枪和穿甲燃烧*弹装备了英国自己的索普威斯战斗机,结果许多飞抵伦敦的齐柏林飞船就此一去不返。一艘艘飞船象燃烧着的柴堆那样落下去了。 中尉利夫鲁宾逊在埃塞克斯上空看到第一艘齐柏林飞船的被击落,他的两挺机枪都装有曳光弹和中国出口的穿甲燃烧*弹。当飞船浮在厚厚的云层下面观察目标地区时,鲁宾逊飞在上面,沿着船身扣两挺机枪的扳机。飞船在一片火焰中垂直落向地面。由于这一功勋,鲁宾逊获得了维多利亚十字勋章。这一周终了前,l32飞船又被f索厄里中尉以同样方式击落,得分增加了。第三艘飞船l33,同时成为飞机和地面高射炮火力的目标。飞船不可思议地没有燃烧,带着微伤着陆了。但是巨大的损失和微薄的收益让德国人感到这种作战模式太过得不偿失,所以开展仅仅半年就没有在组织过大规模的飞艇轰炸行动。 英国空军首脑终于想通了,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派出几架飞机到齐柏林的国内基地去消灭它们,其中一个基地位于比利时的埃维尔。中尉j.p威尔逊和j.s米尔斯驾了法曼式飞机,刚好在黎明前到达齐柏林根据地,在这个地区盘旋以等待有了足够的光线去轰炸机库。地面部队认为它们都是友机,不射击它们。当最初的日光勾出长长的棚厂的轮廓时,两个驾驶员都在二千英尺高度。威尔逊用眼睛瞄准,向这个建筑物的中心扔了三颗六十五磅的高爆炸 弹。然后米尔斯把火力对准目标,但被高射火力牵制住了。他升高到五千英尺,径向他的伙伴轰炸升起的烟柱飞去,丢了四颗二十磅的炸弹。一阵眩目的闪光照亮了地面,棚厂里被击中的齐柏林飞船,碎成一堆不成形状的金属。被击中的飞船是l38,它的指挥官曾于几周前在英国留下了他的拜访名片。 当威尔逊和米尔斯在炸毁l38时,双料王牌殷承宗中尉负有破坏比利时的第二个齐柏林基地的使命。殷承宗于6月7日午夜飞近奥斯坦德,使他惊异地眨眼睛。一艘齐柏林飞船徐徐地在前面巡航。这艘新l37正在进行夜间试验,一批从齐柏林飞船工厂来的工程师和设计师,都登上飞船检查技术上的细节。五百二十一英尺长的飞船由二十八位乘员运转,飞船的浮起靠充了九十五万三千立方英尺氢气的十八个副气囊。驻守在每座发动机吊舱内的机枪手不使殷承宗接近,有几粒子弹打穿了他的飞机的不重要 部位,他不得不掉头飞离了飞艇的视线范围,在远处绕了一圈,观察了飞艇上机枪手的位置之后,他找到了一个死角。 半小时后,他偷偷地飞在“齐柏林飞船后面,但比它高得多”,后来殷承宗在他的飞行日志上写道,“那时高度到了一万四千英尺,关闭了我的发动机,向它的上面下降。当接近……七千英尺时,我把三挺机枪的扳机都联结起来,当飞艇的正投影充满了整个瞄准镜的时候,我扣动扳机,打出了一个长长的点射,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把最后一颗子弹都**了飞艇的肚子里了,一阵爆炸 把我的飞机举了起来,翻了个身。”着火的飞船摔毁在根特附近的女修道院,死了两个修女。齐柏林飞船的乘员,除一人外,统统成了飞艇的陪葬品。 殷承宗本人因为故障不得不在敌人防线后面着陆,他决定没有出现德国人就不烧毁飞机。检查了飞机,发现 发动机只有一根汽油管折断了。他赶快用自己香烟嘴上的金属包头,临时凑成一个接头。一个人靠转动螺旋桨来开动发动机不是容易的,因为发动机没有空转的速度——只有断断续续地转。在飞机轰鸣着起飞之前,一个单干的驾驶员必须以极大的敏捷跃进座舱,但殷承宗都对付过去了,当然这得益于他在标准飞行队的严格训练 ,于是他得以安全回到法国。英国感激地授予他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当然这是他的第二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了,距离他打下十架德国飞机获得第一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才不过七十三天而已。 轰炸伦敦的最后一艘齐柏林飞船是l31,由德国最使人害怕 的袭击者、机长海因里希马蒂中尉指挥。一位英军中尉在一万四千五百英尺高度时,看到飞船在十五英里外陷入十二道强光探照灯闪光的包围中。为了飞到他的目标那里,他得飞过“一片爆炸 炮火的真正 的地狱”。在他离开目标只有五英里时,向油箱供应气压的机械燃油泵停止转动了。这位驾驶员改用紧急备用的手力唧筒,这在一万五千英尺高空是需要 巨大的努力的。 这位驾驶员全凭决心,继xu 用手打气直到他飞进射程,但齐柏林飞船刚刚投弃了它的炸弹,飞得很快。追击飞艇的是一架改装过的雨燕二型,飞行员殷德恒尽了他的全力。“给我的油箱以极大的抽动,对飞船笔直俯冲,射出一阵机枪子弹,曳光弹在夜空中如同一道光线插入了飞艇的身躯……在我错过飞艇的时候我就已经能看到了从飞艇的身子下方有火苗冒出来。当我从它的下面飞过时,我又射出一阵机枪子弹,天知道 我打中了什么。然后使我的飞机倾斜飞行,在飞船的尾部下面占了位置,沿着飞船下层拼命地把子弹向它打过去。当我正在扫射时,我注意到飞船内部开始变成红,象一盏巨大的中国灯笼。我已经使飞船燃烧起来。它喷出火焰有二百英尺左右,停了下来,在我来得及避开之前,发出呼啸声直对我冲下来。我竭尽全力垂直俯冲,齐柏林飞船随着我猛闯过来”。殷德恒说“我设法盘旋避开,那时飞船象火炉一样轰鸣着,从我旁边掠过”。当l-31在一丛火花中坠地时,他把飞机作水平飞行,在空中注视着它。这位有着中国名字的黑人飞行员正是外籍飞行队里那位和殷承宗配合的那位摩纳哥僚机飞行员,他的本名叫什么都没有多少人记得,反而是殷承宗给他取得这个中国名字伴随着这位世界上首位黑人王牌飞行员而享誉世界,最终他以击落27架敌机1架飞艇和6个炮兵观察气球的战绩排进了一战空战王牌的前五十位。 虽然这个战绩和中国的援欧飞行队的那几位王牌比起来还很有限,而对于击落敌机将近2600架的团队战绩更是不值得一提,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他成为世界上所有黑人的精神偶像,战后他定居法国,成为法国飞行部队的教练和领队,以上校军衔退役。 一下“非和平崛起”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三十九节 健儿蓝天逞英豪 到1916年10月,德国最高统帅部认识到,飞船战是无效的。在十八个月中,只进行了五十一次袭击,在此期间投下了一百九十六吨炸弹,炸死了五百五十七人,伤了近一千三百六十人,在人力和物力严重不足时期,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简直是不值得的。估计有八十般飞船被毁于协约国的炮火和暴风。在报酬递减法则对齐柏林飞船袭击生效之前很久,柏林方面已在制订计划,制造比空气还重的轰炸机了。 伦敦是德国喜欢轰炸的目标。除由于伦敦是帝国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外,还因为它是武装部队的重要中心。到1917年6月,德国人已经有足够的新轰炸机来恢复轰炸袭击了。戈塔式飞机是当时的巨型飞机,可载一个驾驶员和两个炮手,其中一个兼任投弹手。它的翼展近七十八英尺,机身长四十一英尺。它由两具二百六十匹马力的发动机发动,能载运半吨炸弹飞到一万二千英尺的高度。 十四架轰炸机飞离比利时根特基地,编成菱形队形,飞往有一百七十五英里航程的伦敦。在中午的明朗阳光下,它们投下了炸弹,造成近六百人的死伤。约有九十五架驱逐机起飞,但已卸重担的戈塔机迅速获得高度和速度,逃之夭夭。可是,这个宏大战略又一次弄巧成拙。企图迫使英国撤出大陆保卫伦敦,最后造成德国空军的灾难。 1916年4月1日,这个愚人节里,德国人遭受到他们参战以来最惨重的空中打击。 “温克,那就是普斯茅斯了,告诉特里斯坦,半小时之后我们该准备投弹了。”一架戈塔式飞机的机长收到了前面带队长机的摇晃机翼发出的信号,该让投弹手准备了,不过等一会儿还是要投完就走,不然碰上索普威斯还能应付,如果是那种轻巧诡异的中国燕子就麻烦大了。 “是,机长。”温克跟在自己身后的机枪手兼投弹手特里斯坦大声吼着,好歹让对方明白了机长的意思,其他飞机上的投弹手也在忙活着,谁也不希望在英国的上空多呆一刻钟。 “敌机!”一声高呼,机枪手赶紧放下手头的活,拉开枪栓开始瞄准,机长们把飞机拉升,如果升到五千米以上,对方的战斗机就算是能爬升到了也没有办法维持多少时间,不过等到了目标也没有办法投弹,相对于精确轰炸还是保住小命比较重要。 来得那些索普威斯果然是飞快的从后半球接近,机枪的火力很猛,但是对于已经爬升到五千米高空的德国轰炸机没有多少威胁,双方机枪你来我往浪费了不少子弹,但是战绩依然为零,不得已,来袭的英国飞机只好返航了,汉斯们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伦敦在地平线的边缘已经隐约可见,投弹手已经开始把最后的一道保险也拔掉,就等着给伦敦人送上一份从天而降的大礼包了。 “哒哒哒”十几道火线从天而将,一下子就有三架飞机冒烟了,敌人在哪里?难道是上面?所有的机枪手都抬着头看天上,几个黑点从浅蓝色的高空里俯冲下来。喷吐着火蛇的双翼战斗机银灰色涂装,却没有见到机翼上红蓝圆圈的英军机徽。更诡异的是他们居然没有起落架,天知道他们是怎么起飞的。 对方的速度明显比起索普威斯快的多,机枪手的反应非常快,但是火力网还没有编织起来,对方就从自己的侧面一掠而过,才算可以看清楚对方的飞机一共四架,两两编队,虽然也是双翼战斗机,但是看的出来他们并非任何协约国的战斗机,最诡异的是他们的前起落架居然是可以折叠的,机轮都缩在了机舱两侧。被击中起火的几架轰炸机很快就开始坠落,有一架飞机甚至机翼折断螺旋状一头栽了下去。 “保持队形”领队长机发出了信号,其他的轰炸机开始收拢队形并且继续爬升,这种情况下,除了高度之外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他们的有利因素了。但是对方刚刚从高空俯冲进攻,这些战斗机的升限到底是多少?德国飞行员来不及思考,剩下的十一架飞机排成密集的三角队形继续爬升,高空的低温让飞行员们都有些僵硬了,不过他们还是警惕的注视着周围,那四架奇怪的战斗机还会出现吗? “哒哒哒”又是一串串火蛇在打招呼,对方这次直接隐蔽在阳光之中,还是俯冲攻击的老把戏,但是对方的准确性和速度让他们的攻击变得异常高效,眨眼间又有两架轰炸机中招,其中排在队伍前排的一架先导机直接被打的凌空爆炸,散落的碎片让后面的飞机慌忙躲闪。 “长机中弹了。”在温克惊恐的喊叫中,5号机的三名飞行员目送长机拖着浓烟向地面坠落,但是显然还没有触到地面就在空中解体了,后舱的飞行员甚至可以看到一名飞行员从机舱里被甩出去手舞足蹈的在空中绝望的挣扎,最后落到地面上腾起一阵小小的烟尘。 “投弹,快投弹。”剩下的轰炸机已经顾不上目标伦敦了,他们都争先恐后的投下了炸弹,然后利用载重一清的机会掉头继续爬升并且向海岸线全速飞去,虽然他们的速度显然还是不如对方的战斗机快。如果他们能看到躲在云层中的那四架奇怪的战斗机就会发现他们并非白种人,而是黄皮肤黑眼珠的亚洲人。 “好,小子,干的不错。”长机飞行员的鼓励通过喉头送话器传来,僚机飞行员微微一笑,冲着长机伸出大拇指表示了一下。“这次给他们来个举火烧天。” “2501,你先从八点钟方向进攻,我会从六点钟方向,咱们还是先打长机,干吧。”2501显然是听到了2301的指挥,他和僚机迅速的拉起机头,向五千七百米高空的德国轰炸机爬升而去,而2301也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刚刚开了荤的僚机向左做了个侧跃升,迅速爬升到了5500米的高度。看到2501机头上火光闪烁,显然已经开始攻击,他一带襟翼,脚下油门一踩到底,十八缸的行星引擎爆发出狂啸,这架飞机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在地面上的防空阵地、飞行基地甚至城镇和田野里很多英国人都在抬头望着天空,天空中那些庞大的德国轰炸机如同受惊的非洲野牛群已经慌不择路,而那几架英国战斗机如同饿狼在周围不时的发起攻击,撕咬着对方的血肉。一架又一架的德国轰炸机冒着滚滚浓烟坠落或者干脆被打的成了烟花。大家笑着叫着,仿佛德国人已经战败了一样,这些白天轰炸伦敦的家伙们终于要用生命来偿还他们欠下的血债了,真是上帝保佑英国。 “上帝保佑英国!”一位穿着陆军准将服饰的花白头发的老军人感叹道,“这些中国人是我们的盟友而非敌人,如果他们站在德国人一边,我想我就要聘请几名打字员为我们的小伙子们打印阵亡通知书了。” “准将先生,您说的对。但是现在需要祈祷的是德国人,不过看来他们今天的祈祷不会有好的回应了。我只能祝他们安息了。”一位戴着高高的礼帽的绅士在准将的身边,他面带微笑,但是态度上毫无谄媚的意思“既然您对中国这支志愿飞行队的战斗力有了初步的了解,那就请您在质询会议上如实的表述您所见所得。我想这对于你我和对于不列颠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伯爵先生,我完全赞成您的观点,幸亏您把这样一支盟友拉进来,这真是我们的幸运。质询会上我会如实的表述我所看到的一切,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荣幸。如果您没有什么其他吩咐,我想我可以去起草一份意义重大的报告了。” “当然,准将先生。”伯爵摘下帽子回应对方的军礼,两人告别,而这时候的天空中所有的德军轰炸机都已经成为天幕中燃烧的火炬。而那四架战斗机则毫无倦怠的返回普斯茅斯港口边的那个蒙塔古家族的海滨农庄,在那里还停着刚刚从船上卸下来的三十多架飞机。 “雏鹰战斗机?”一位英国陆军的中将问道“你肯定这是四架中国的那种战斗机独立击落了十四架德国轰炸机?这期间没有任何别的部队帮忙?” “是的,我全程都在观战,他们都在五千米以上的高空进行战斗,我们的索普威斯战斗机的升限也就是五千五百米左右,但是勉强飞到这个高度,速度就会大大下降,很难追击敌机,而且这次空战开始前,我们的飞机早就撤离该空域了。地面炮火?呵呵,少将先生,我们的防空炮最大射高才四千五百米,你觉得他们怎么能打中五千米以上的德国轰炸机?” “这么说中国人在战斗机领域恐怕有新的进展了?”高傲的英国人,虽然是二流的陆军,但是让他们低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向他们十多年前还可以随便进出对方首都如同逛新德里似得远东国度。 面前摆着的对方战斗机的数据,冷冰冰的数字背后是碎了一地的牛牛们的骄傲。“f3型“雏鹰”战斗机,单座双翼型战斗机、翼展9.6米、机长7.7米、机高3米、满载重量1887千克、最大平飞速度290千米/小时(实际为360千米/小时)、实用升限7500米(实际是8410米)、装备一挺12.7毫米大口径航空机枪和两挺7.62毫米机枪、还可以挂载一枚200公斤炸弹或者四枚50千克的炸弹,使用的是十八缸690马力(实际为750马力)行星发动机。” 掩卷长叹的黑格爵士不禁为中国人在飞机领域里的强劲实力而感到一丝绝望,在大家的飞机还在以德国的福克dr.1为标杆的时候,中国人的主力战斗机已经完成了更新换代,实力上更是完爆了同盟国协约国的所有空中力量,让忝为日不落帝国一员的英国航空兵实在是情何以堪啊。 第三百四十节 中国统治着天空 由于连续袭击,轰炸机的损失直线上升,特别是愚人节里一个中队的轰炸机一去便渺如黄鹤,让德国飞行部队的指挥官大为震惊,最终迫使德国人停止所有的白昼轰炸。这种情况下德国人继续加大了对轰炸机引擎的改进,使戈塔轰炸机飞得更高,以致轰炸又回复到早期的丢了就跑的情况,但是4月1日的惨败让德国人视英伦三岛为禁区,再也没有派出轰炸机去狂轰滥炸。 接着英国人被中国战斗机刺激了,他们自力更生的制造了四架大轰炸机,即汉德利??佩奇o/100,以资报复。他们的飞机和建造是拼命保密的,但1917年1月飞往法国的第一架飞机,原封未动地在一个德国机场着陆。驾驶员犯了航行上的错误。 到停战日,已有五十多架飞机袭击伦敦,投下七十三吨炸弹,炸死了差不多八百六十人,伤了二千零六十人。虽然英国人为击退侵略者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他们在法国的兵力,但德国也几乎没有得到好处。英国人变得更加决心打到底了,并且认识到建立一个空军部的必要。直到那时为止,空军有两个独立的部分,由没有执行权的空军委员会指导。空军元帅道格拉斯??黑格爵士反对建立一个独立单位,担心“空军部会用不切实际的理论来进行管理”。飞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没有扮演主要角色,可是,它在以后的战争中引进了决定性的立体战争。 当然英国牛牛们虽然高傲但是也很务实,他们知道没有办法把那种先进的战斗机引进(中国方面借口技术不成熟,就像他们拒绝卖给大清过无畏舰一样的借口),但是他们还是通过不断加码获得了中国自己仅仅装备了一个联队就被f3淘汰的f2型:“猎隼”战斗机,这种以骆驼f.1为原型的战斗机机长5.72米、翼展8.53米、机高2.59米、最大起飞质量659千克、空机质量421千克、最大载弹量45.5千克、最大平飞速度185千米/小时、实用升限5774米、最大爬升率4.8米/秒、续航时间2.5小时、座舱前一挺7.7毫米空冷马克沁航空机枪,一挺12.7毫米空冷航空机枪(备弹500发)。 这种被英国人称为“马克四型”的战斗机成为风头正劲的德国的福克dr.1三翼战斗机的死对头,也是的英国人第一次在西线的空中获得了可以和德国飞机抗衡的机会,甚至连红男爵都对这种强悍灵巧的英国战斗机感到棘手。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真正终结德国人空中优势的是另外一支空中力量。 这就是根据英国中国日本三方的平壤协议,第一批入法国参战的标准志愿航空队,他们被整体编为法国外籍飞行队的第四联队,代号为“空中霸王”联队。很快法国人和英国人以及其他不服气的各国飞行员就明白了什么叫做盛名之下无虚士的道理了。 殷承宗已经加入了空中霸王联队,今天是他们在法国的第一次升空参战。德国人的第十一航空队克尔瑞少校率领的轰炸机编队已经赶到还在法国人手里的兰斯机场,甚至开始投弹了。 由于强烈的季风的影响,能见度只有500米左右,这9架戈塔式轰炸机投弹造成的损失非常轻微,只炸毁了几辆加油车和维修帐篷。 不过,能见度不好,也影响了f-3对敌人的搜寻。当时云层很厚,殷承宗和李闵各率领一个中队飞到4000米高空,反复寻找也没有发现德国飞机踪影。随后德军轰炸机投弹,才指明了他们的位置。殷承宗立即率领13架飞机,从高空扑下来! 双方数量是9:14,敌人又是笨重的轰炸机,我们是战斗机,显然优势在我们这边。而德国戈塔式轰炸机有3挺7.9毫米自卫机枪,因为是大型双翼飞机也有一定防御能力,击落他并不容易。 当先攻击的飞行员谭子文,在较远距离和戈塔式轰炸机对射。德国机枪手技术很好,他们射出大量弹幕,让谭子文的霍克3无法靠近。12.7毫米子弹后坐力大,而7.62毫米的子弹,在较远距离散布较大,无法有效击中大型轰炸机的要害。两机缠斗很久,谭子文始终无法击落这架敌机。随后赶到的大队长殷承宗就不同了,他的经验很丰富。 自从光绪三十四年从枣林航校毕业,殷承宗已经有10年驾驶飞机的经验,不是普通飞行员可以相比的。殷承宗很聪明,他在发现一艘正在投弹的戈塔式轰炸机以后,悄悄逼近敌机500米。此时,敌人的机枪手才猛然发现了他,立即射出大量子弹。殷承宗却非常能够沉得住气,继续迫近了200米,在300米距离两挺机枪齐射,当场击毙了德军后舱机枪手。 这样一来,戈塔式轰炸机等于就没有后侧防御能力了。殷承宗从容逼近这架飞机仅有20米的距离,他清楚看到敌机上扭头看着他的几张惊恐的脸。殷承宗再次射击,轻松将敌机左边发动机打爆。这架轰炸机顿时坠落,期间又引爆了携带的炸弹,炸的四分五裂。 这边李闵中队长率领一共4架f-3,围攻一架戈塔式轰炸机。这架轰炸机的机枪手也不愿意等死,拼命射击。但李闵很聪明,他们两架飞机同时攻击后半球的一侧,而另外两架飞机从后半球的另一侧,德军区区1挺机枪根本无法应付,都不知道应该向谁射击。这架飞机前后中弹几十发,飞机油箱燃起熊熊大火,瞬间坠毁。 2架敌机被先后击落,但是空战还在继续。 这边其他几架雏鹰围攻多架戈塔式,此时敌机已经仓皇丢下炸弹,向后溃逃。殷承宗发现一架已经被击伤的德国轰炸机,正在踉跄撤退,却并没有f-3追击。此时殷承宗燃料表显示只有10分钟的燃料,如果追上去的话,很可能造成飞机空中停车,机毁人亡。不过,殷承宗不愿意放弃大好机会,他一咬牙就追了上去。经过几次攻击,殷承宗发射了70多发子弹,将这架戈塔式的一个发动机击中燃烧。 此时殷承宗座机的油料已经显示为0,他赶忙驾机返航,还没有飞到兰斯机场上空,燃料就耗尽了,螺旋桨停转。殷承宗奋力控制住飞机,勉强滑行降落在跑道上,差一点就送了命! 这架被殷承宗击沉重伤的戈塔式,后来居然能够勉强飞回了德军的临时军用机场。但着陆时,由于伤势太重无法控制,导致起落架折断,飞机全毁报废。 这样,攻击兰斯机场的9架戈塔式轰炸机被击落6架,余者都高速逃走。因为季风天气和油料有限的影响,标准航空对难以追上他们,才让受了伤的3架飞机飞回机场,没有再次上演全军覆没的杯具。 首批援助协约国的是空中优势第十一联队的全体,这个联队可是当初空军创始的最早的那个实验队改编而来的,虽然最初的飞行员们都已经纷纷高升或者离开了航空岗位,但是这个联队的飞行员一直以来都是各个联队中的佼佼者。此次出战欧洲,吴宸轩和魏羽之所以选择他们作为第一支参战部队也是希望能借助他们的技术用最小的代价尽快适应欧战的节奏,为以后参加轮战的各个联队趟出一条路来。 空优第十一联队的主力是3个战斗机大队,每个大队下辖5个战斗机中队、50个双机小组。此外还单独配属了1个防空防卫团(3个高炮连、1个防空探照灯连、4个场站防卫连、1个武装宪兵连,1600人)、1个地勤团(1个场站工兵连、1个防化连、7个机务维护连、1个师部连,3100人),全部编制多达5200人左右,335架雏鹰战斗机(有部分备份机),36门50毫米口径高射炮和72挺双联装12.7毫米口径高射机枪,其防空火力甚至在巴黎市区之上。整个兰斯地区的三个野战机场都成为这个空中霸王联队的驻地,而从拉昂向南直到凡尔登郊外的一百多公里都成为了这个联队的防区,在一年之后,德国人用上千架飞机和飞行员的生命注释了什么叫“中国走廊”。 在第二天一个中队的红色三翼的福克dr.1飞机前来找场子了,可惜的是前一天下午一个中队的雏鹰已经进驻到兰斯以南的第也拿机场。等前线的防空哨用电话通知机场的时候,这一个中队的战斗机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第二大队22中队是最后赶来的部队!由于他们遭遇的天气更恶劣,油料不足以在前天赶到兰斯,只能在图尔机场降落加油。他们赶到兰斯的时候,正好李闵的23中队已经完成了击落对方9架轰炸机的行动,连根毛也没捞着的22中队只好在第也拿机场降落。今天起个大早的飞行员没有失望,对方是十二架福克飞机一大早就赶来送蛋糕了。 战斗的过程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没有惊心动魄的狗斗,没有荡气回肠的两机对头攻击。整个战斗对于双方而言都是乏味的,中国战斗机飞行员完全是在俯冲-攻击-拉起-爬升-再俯冲的过程中获得战果的,除了周鑫中队长和另外一名长机飞行员张建强获得了两个击落的战果,多数长机只有一个战果入账,而僚机中更是只有一个家伙把一架已经冒烟下坠的福克飞机打的凌空爆炸之外别无收获。而对于德国这个中队而言,恐怕就是灾难一样的经历了,他们发现对手的时候对方在比他们升限还高的6000米以上的高空,俯冲的速度甚至使他们极限速度的两倍还多,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如果不是对手射术不精,第一轮下来他们就该全体除名了,但是就算是技术最好的中队长也没有坚持到返航的一刻,对方四轮攻击之后,他们全部被击落了,期间他们除了躲避和盘旋之外,子弹全都打到了空气中,甚至连对方的皮都没擦着,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急速的跃升和下坠,盘旋与躲避,唯一的一名幸存的德军飞行员后来回忆道: “天空中没有往日骑士一般的决斗场面,有的只是拿着雪亮的弯刀骑着顿河马的哥萨克在屠杀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农夫而已。……他们的速度,他们的升限,甚至是他们那通通作响的大口径航炮(12.7口径机枪)都是我们无法用福克飞机抗衡的,我们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一串串火蛇给惊醒,甚至连抬起机头对准对方迎头开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对方一掠而过,然后才会惊讶的发现左右的同胞被打的烟火满身的坠下去,然后对方在我们的视线里已经成了一个小点,很快就消失了,一分钟或者两分钟后他们又出现在我们的侧面或者后面,同样的噩梦再次降临,我们的飞机被打的木屑纷飞,却看不到对方的身影,等他们掠过的时候通常是我们已经在坠落了。天知道我有多幸运,我甚至没有挨上一发大口径的炮弹,但是发动机被打的熄了火,冒着烟但是没有燃烧,不然我就死定了,等我拼命稳住飞机,滑翔到一片灌木从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不过看看面前的两挺机枪和慢慢的弹链,我羞愧的意识到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向对方开火,当然开火的同胞们现在都已经成了烟火中的灰烬。法国人的步兵来了,我的一战已经结束了,不过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我再也不用在天空中遇到那些银灰色的恶魔了。上帝啊,他们是撒旦的使者吗?” 是役,22中队以全部20架战斗机对敌12架战斗机,虽然是以众击寡,即使这样,也是12:0的战果,相当了不起了!这一战绩让法国的地面人员非常的激动,甚至登上了第二天的巴黎时报,不过等到了一个月以后他们发觉这种两位数比零的战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就再也没有报道的**了。 而海峡对岸的伦敦,从轰炸机阴影下挣脱出来的牛牛们敏感的意识到中国人在航空领域的优势甚至已经超过了皇家海军对大洋的统治。他们在泰晤士报上登载的战地报道中有这样一句话,后来也被无数的事实不断的证明着“我们或许还能统治海洋,但是中国人无疑已经统治了天空。” 第三百四十一节 恶魔之卵燃烧*弹 欧战开始到现在,尽管火力的改善和实行征兵制的军队大大改变了战争的形式,可大多数军队完全不知道这些变化多么具有毁灭性,所以也就没有研究对抗措施。 在一战开始时,大多数军队都认为这将是一场短暂的战争,双方都将会使用拿破仑时期的战略和战术。一些骑兵单位被火车送到了前线,而他们的指挥官根本没有想到骑兵在密集的火力面前是毫无办法的。这些骑兵中的大多数从来没有被派上战场。 但是,在战争开始以后,德国和协约**很快就意识到他们完全错了。正面进攻得到的只有自己人的伤亡。在1914年9月的马恩河战役结束后,德军和协约**沿着瑞士边境各挖掘了一条战壕,它们一直延伸到了比利时的北海海岸。从1914年9月16日一直到1918年3月21日德国发动春季攻势这段时间内,西线战场上的作战双方几乎在任何时候都在壕沟内对峙。 在西线战场上,头几个月挖掘的小型临时战壕很快变得更深且更复杂,逐渐地变成了大面积的防守工事。敌对双方的战壕之间的空地称为“无人区”,它的宽度在不同的战场之间也不同。在西线战场上,无人区一般为100至300码宽,尽管在维米岭战役中只有30码。在1917年3月德军撤退到兴登堡防线以后,无人区的宽度增加到了1公里以上。在加里波利之战中的澳新军团战场上,双方的战壕相距只有15米,在这里,士兵们连续不断地向对方战壕投掷手榴*弹。在东线战场和中东战场上,双方需要占领的土地面积很大,生产弹药,混凝土和铁丝网的工厂距前线也很远,所以欧式堑壕战并没有在那里出现。 在战争刚刚开始时,英国使用了一种由三个平行战壕组成的战壕系统,这三个战壕由一些通讯战壕连接起来。通讯战壕与前方战壕的连接点是至关重要的,一般在这里都修有坚固的工事。前方战壕只有少量守卫部队,这些部队只在清晨和傍晚才进入战壕。70码至100码之后是支援战壕(或叫转移战壕),当前方战壕遭受轰炸或炮击时,里面的部队就可以撤到这里。300码至500码之后是预备战壕,里面有另一支部队,这支部队在前方战壕被攻下后可以进行反击并夺回它。在炮火得到了改善后,这种战壕系统迅速地过时了,但是在前线某些特定地区,支援战壕还是被留下了,它现在的功能就是吸引火力,这样前方战壕和预备战壕就不会遭受多大破坏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人们会将支援战壕点上火,这样看起来就会像有人在那里。 今天就在沙隆这段本来是英印第三师驻守的预备战壕后面几十辆奇形怪状的汽车正在准备着,他们车体上的油漆被涂成土黄色、褐色和黄绿色的小方块,让人盯着看久了就会觉得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长官,他们是印度兵吗?”一位澳大利亚军士问旁边英**官,他还以为这是殖民地派来的那些笨拙的步兵,不过他们的装备好的太多了。 “据我所知,中士,他们不是帝国的军队。”那位见多识广的上尉感叹了一下,然后给这个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解释道“他们是中国人,中国国防军。半个月之前,中国加入了我们,现在他们是协约国的一员了。” “他们是中国人,见鬼,他们不是应该有大辫子吗?”那个澳大利亚中士曾经见过一些开饭馆或者洗衣房的中国人,他们喜欢光着脚把辫子盘在光秃秃的脑门上,一副猥琐的神态,说着古怪的语言,身上的衣服永远跟麻袋片似得皱巴巴的,他们好像就永远就学不会像是澳洲人一样的昂首挺胸的走路。这些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铁灰色的军装,带着网状盔套的钢盔,和德国佬一样的y型武装带挂载着子弹盒、手榴*弹和刺刀,身上似乎还有几个大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左侧还斜跨带着帆布套的扁圆形水壶,另外一侧是一个头盔大小的帆布袋。真是见鬼,他们的大腿上还绑着一支左轮*手枪,似乎连士兵都不例外。他们脚下是橡胶底子的帆布战斗靴,比起皮靴来似乎要差一点,这也是澳洲士兵唯一可以比起他们感到自豪的地方,该死的英国佬居然给他们这些女王子民的装备还没有中国佬的好。 “别抱怨了,他们的装备全部都是他们国家自己的装备,那些装甲车辆也是。天知道,他们这些不信上帝的异教徒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装备。不过你应该庆幸的是,还好他们和我们站在同一边,而不是站在对面的德国佬那边。不是吗?” “当然。”看着不远处一名中国士兵爬上装甲汽车的顶端拉开那挺口径大的吓人的机枪的枪栓,把一串黄灿灿的子弹压进弹仓里面,虽然枪口没有冲着他,而且那个中国士兵似乎还友善的对着他露出一口白牙,但是那辆面目狰狞的六轮装甲车和全副武装的士兵让中士感到的还是一阵子的脊背生寒。“您说的有道理,还好,我们是一边的。但愿这场该死的战争能快点结束,我可不想下个圣诞节也在这该死的墓穴里度过。” 不理会一直嘟嘟囔囔不停的中士,英国上尉看着眼前这沉默的检查装备,互相点头示意的中国士兵,他不知道这些士兵是否知道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不过德国人的机枪和火炮可不是吃素的,这些威风凛凛的铁家伙能不能在战场上生存下来还是个疑问。 “该死的,炮击,炮击,趴下,都趴下。”远处英国人阵地后面轰鸣的炮声让战壕中的德国兵都赶紧伏低身体,或者干脆钻进防炮洞里面。这种程度的炮击几乎是每一轮进攻的前奏,但是没关系,一般情况下炸不死几个人,除了个别祈祷不虔诚的倒霉蛋之外,绝大部分士兵都能在尘土中站起来向对面蜂拥而来的身影开枪射击,机枪更是如同收割机一样工作着,不会让对方有机会扔出手里的手*雷的。几次轮回下来,就连入伍几个月的新兵都熟悉这样的流程,简单而且高效。当然如果自己这边参谋们脑子进水让他们也这样进攻,他们的下场也不会比对面那些带着平底锅的家伙们好多少,堑壕铁丝网加上地雷机关枪就是一个步兵的天然坟场。 熟练的躲避炮火,但是并没有炮弹落地的时候那种震撼的动感,怎么回事?难道是毒气弹?就在一名德军下士抬起头来看向天空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那些炮弹竟然在天空中炸开了,啊,或者准确的说是裂开了,里面轻飘飘的洒出了一些类似火柴棍的东西,不过比起火柴棍可大的多。这些东西看似缓慢,但是却一往无前的落下来。地面上由远及近的腾起一团团暗红色的火焰,并不热烈但是却飘洒出许多火苗。 “啊。上帝啊!”一团火苗飘洒到一名二等兵的帽子上,大家看着他滑稽的模样还在嘲笑他,不过他把一水壶水浇上去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火苗并没有熄灭反而像是泼上了汽油一样腾起一米多高的火焰,而且是流动的火焰,瞬间把二等兵整个上半身给点着了,他嘶叫着,翻滚着,却把自己变成了一团滚动的火焰,等他烧成一团焦炭的时候,已经有两名躲闪不及的老兵被引燃了,虽然只是手臂被引燃但是在他们慌乱的扑腾中,很快也变成了一个人形火炬。啪啪两枪,滚动着燃烧的老兵不再动弹了,任凭火焰在他们的军服和头发上跳跃,身体渐渐卷曲起来,那是皮肉烧焦之后筋肉萎缩的现象,少尉军官颓然的放下了手里的鲁格手枪,没有人对他诅咒或者怒斥,甚至连看上一眼都没有,每一个人都明白这是必然的结局,比起被活活烧死,这样的死法人道的多,但是对方这种邪性的炮弹也太过诡异,让自认为已经麻木的德国兵们心里不禁泛出恐惧和绝望。不过看着不断在空中爆开,洒下一个个闪着金属光泽的小圆管的炮弹,地面上最坚强的德**人也开始发出绝望的诅咒了。 “上帝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恶魔武器啊?” “丙种燃烧*弹,学名是复合型磷化物气溶胶燃烧*弹,绰号叫恶魔之卵。”一名中国远征军的中尉军官面对大批将星闪耀的法国英国将领们,毫不怯场,仔细的用法语回答着将军们的疑问。“这种燃烧*弹可以用最小60毫米口径的迫击炮,或者不小于90毫米口径的身管火炮来发射,也可以用飞机投掷,一般在内部包含3-45枚燃烧气溶胶棒,在目标地域100米上空外壳会解体,然后把燃料棒撒布在5-150米范围内,这种气溶胶与空气结合会产生挥发性的低燃点磷化物液态颗粒,燃烧敏感度是高纯度白磷的四倍左右,水或者沙土都没有办法在空气仍然没有完全隔绝的情况下扑灭它,而且它的附着力非常好,哦,基本相当于木工胶水。对了,这种气溶胶的燃烧残留物会形成悬浮颗粒,对于吸入这种微小颗粒的生物可能会有水肿窒息的副作用,不过它的挥发性不错,24小时内就可以全部挥发分解,没有多少后遗症。” “那你能告诉我们前线这些已经开始进攻的车辆是怎么回事吗?”一位法国少将对于窗外已经轰轰隆隆的发动进攻的中国装甲车辆非常不解,不是说有毒性吗? “哦,没关系,我们的部队里防化服和防毒面具都是标准配置,既然敌人阵地没有多少幸存者了,我想他们大概是去接手对方这一段阵地的。”耸耸肩的中尉很轻松的说,“我军计划六个小时之后就开始对亚眠地区的德军集结地进行一次快速突击,当然如果您的部队能接防的话。” “当然如果您能把这次用的丙种燃烧*弹的费用给结算了的话,我们就更加不胜感激了。”这个中尉心里话说。 第三百四十二节 机动先锋初显威 铁骑辚辚,铁甲铮铮,虽然停在战线内覆盖在伪装网之下的那些轮式战车似乎没有多少气势,如同一堆堆的枯草黄叶,但是当这些装甲车的引擎发出嘶吼,挣脱了身上的束缚之后,特别是一名名穿着橡胶雨披似的防化服,带着鬼脸面具一般的防毒面具的士兵毫无声息的鱼贯登上车辆,在几辆装着一些奇怪的铁架子的车辆的引导下已经开始启动,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柴油味道。但是金戈铁马的雄壮让不少戴着平底锅的英国兵、帽子上插着火鸡毛的澳大利亚士兵都走出战壕来观看,这样的阵势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西线,确切的说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 “74、75、76”一位英国上校正在指点着数数,看看从丘陵后面鱼贯而出的这些车辆,他不禁惊叹时间的神奇,十几年前他们还扛着步枪在这个国家的皇宫里参观,予取予求,甚至可以肆意杀戮他们首都的居民,但是仅仅十多年的时间,大英帝国的陆军已经需要仰视对方,至少他知道皇家海军正在研制的那种水柜可比不上这些装甲车辆,虽然他们都是轮式的,也许装甲上比起这些中国的轮式车辆能厚一点,但是5公里的时速甚至比不上一名士兵奔跑的速度,而庞大的身躯如此招嫉恨,几乎可以肯定如果那些笨拙的家伙出现在战场上第一次或许德国人拿他们没办法,但是等到第二次使用这些家伙,对方一定会调集足够多的身管火炮摧毁这些大号的靶子,可惜他的话不会让伦敦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爷们有什么触动的,真该让他们来这个战场上看看*中国人的表现,一些几乎完全是载重汽车加上合理的装甲保护和火力配置,在不降低多少机动性的情况下,他们的生存力在战场上甚至不比那些履带式的铁盒子差,而这些用三十到五十公里时速在战场上奔驰的家伙完全可以用他们那些双联装的大口径机枪和50毫米短管火炮把对手的步兵炮兵甚至是骑兵给送上天,因为能打得动他们的重炮肯定追不上他们,而能追得上他们的骑兵根本就啃不动这种狂飙的铁罐头,步兵?他们还能怎么办,步枪机枪手*榴弹都拿这些家伙没办法,难道要他们站在战壕里冲这些装甲车辆吐口水吗? 且不谈这位上校的怨念,单单是远征军面对的这段堑壕体系就够指挥部参谋人员们头疼半天的了,如果不是国内及时送来的那批奇形怪状的装甲车辆,参谋们甚至都打算把装甲车埋在战壕里当炮台使用了。 说到战壕体系,其实从日俄战争中就已经日臻完善了,现在随着拉锯战阶段的到来,战线的稳定让双方都有了机会好好雕琢自己的战壕防御体系了。 德国人的防御工事就建造的非常出色。他们建造的掩蔽物和据点位于地下深处,防炮弹并且空气流通。因为德军比他们的对手更想战略性地撤退到一个准备充分的防守位置。他们还首先使用了“深层防御战略”,即在几百码宽的前线交战区中修建一系列孤立的阵地,而不是一个连续的壕沟。每个阵地都可以为它的相邻阵地提供炮火支援。虽然进攻方可以在阵地间自由移动,他们还是要遭受防守方的纵射。英国人最后也采用了相似的工事,但是德国于1918年发动“春季攻势”时它还没有完成,这次攻势证明,即使英国人的工事已经建造完成,它们也不会起到多大作用。 除了永备工事之外,双方还建造了不少临时战壕。当准备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时,前方战壕附近就会出现几个临时战壕。这些战壕里的步兵将会随前方战壕内参加第一波攻击的士兵一起进攻。还有一些无人的临时战壕延伸到了无人区里。士兵可以通过它们执行多种任务,比如在敌军铁丝网附近监听敌人动静或发动奇袭。 当一个战壕有一部分凸出到了无人区内时,一个突出部就形成了。面对突出部的敌军战壕叫做“凹陷部”。大块的突出部对里面的士兵来说是很危险的,因为它容易三面受敌。 在前方战壕后面几千米,通常有至少两个部分完成的战壕,它们在前方士兵撤退时就会被用到。德国人经常挖一些多余的战壕系统;1916年的索姆河战役中,德国人挖了两个完整的战壕系统,它们相距1公里,而在1公里之后还有一个部分完成的第三个系统。多个战壕系统使协约**几乎不可能发动决定性的进攻。如果第一个战壕系统的一部分被敌军占领,防守方就会从第二个系统挖一条通道到第一个系统中没有被占领的部分。 这些壕沟并非笔直,而是锯齿型的。这就意味着一名士兵在壕沟里无法看到十米以外的东西。这种形状的壕沟在敌人从侧方进攻时会保护它里面的步兵,否则里面的所有部队都会暴露在敌军火力面前,伤亡会很惨重。如果一颗炮弹落进壕沟内,它的弹片飞不了多远就会被挡住。壕沟面对敌人的一侧叫做胸墙,背对敌人的一侧叫做背墙。背墙使士兵们的后背不会为落在壕沟后方的炮弹的弹片所伤。如果敌军攻下了壕沟,那么原来的背墙就会成为胸墙。壕沟的两侧会用沙袋,木架和铁丝网进行加固。壕沟内的地面通常会被铺上木板。 士兵们的掩蔽洞位于支援战壕后部。英国的掩蔽洞通常有8至16英尺深,德国的掩蔽洞一般要深得多,距地面最近的也有12英尺深,有时甚至能达到3层楼的深度,士兵们通过混凝土台阶走到上方。 为了使一名士兵可以在不暴露头部的同时观察到战壕外面,壕沟的胸墙上会有一些射孔。射孔可以简单到只是沙袋中的一个缺口,但它也可以使用钢板来保护士兵。为了击穿射孔,德军狙击手使用了穿甲子弹。还有一种观察战壕外部的方法便是使用潜望镜,它最简单的形式就是一根木棍与两片镜子。在加里波利的澳新军团壕沟内,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士兵使用了潜望镜式步枪来在不暴露头部的情况下向敌人射击,当然你就不用去追寻什么准确率之类的高精尖的玩意了。 面对这种防御工事,任何步兵进攻不管有多少炮火支援,都是一场灾难性的惨胜或者大败,交战双方已经厌倦了这种简单的血肉交换,但是苦于没有多少好办法解决这个矛盾。不过中国人带来了他们的作战方式,或许可以试一试,反正失败了损失的也是中国人的生命。在这种情形下,牛牛们还在矜持,早就被榨干了血肉的公鸡们迫不及待的同意了中国人在地面战场上在“某些特定作战区域内”可以独立指挥自己的部队,而不是像殖民地军队一样作为填充物被塞进防线的窟窿里。鉴于中国航空队在战场上那惊艳的表现,牛牛们也不好对黄种人是否能适应西线战场提出什么异议,而且毕竟西线的主力是公鸡,他们也就半推半就的从了,哦,是同意了法国人同中国人的协议。 面对西线的这种错综复杂的战壕体系,中国远征军的装甲战斗工兵大队应运而生了。他们的武器包括抛射炸药索的“射水鱼”排雷火箭车,前面一个不断滚动的圆铁桶子还甩出一根根铁链子砸着地面的“螃蟹”扫雷车,伸出两个大钳子似的“蝎式”铁丝网切割车,长颈鹿一样探出两截长长的铁架子的“天牛”架桥车,车头上安装着推土铲一如独角仙的“野猪”推土车。这样奇形怪状的车队还真不愧是“吴老大的动物园”。不过在面对西线那种错综复杂的堑壕地形,没有这些家伙在前面开路架桥,后面的那些火力强劲的轮式装甲也是毫无用武之地啊。 地面上满是残存的磷火,焦黑卷曲的残骸和死死抓着自己喉咙扭曲着保持求生姿态的尸体,布满了堑壕,剩下的寥寥无几的喘息着还拿着步枪的德军士兵面对烟雾中轰隆隆碾压过来的铁甲战车甚至有些漠然,他们有的端起步枪射击,直到打光了弹夹,发现毫无作用就干脆一屁股坐在战壕里再无反应,认命似的等着被对方士兵击毙或者俘虏。还有很多士兵还在努力的让自己呼吸一下仍然有毒的空气,枪支弹药早就扔在一边,连战车开到身边都没有妨碍他们使劲的抓挠自己的喉头。 零星的枪声响起,那些还在挣扎的德军士兵都被一一击毙,他们已经没有救了。而那些还能用毛巾捂住口鼻的士兵在装甲车上中国士兵的示意下,解除了身上的武装,走到几辆装甲车围成的圈子里蹲下,在这块地势比较高又正好在风口上的地方他们才能呼吸一下混合着硝烟和烤焦味道的空气,这里至少没有多少磷化物的颗粒。 中国远征军的装甲分队继续他们的武装游行,一直开到了烟雾区的边缘才发现了一群正在惊慌失措的拖着大炮撤退的德国炮兵,不过12.7毫米口径机枪和50毫米短管加农炮的射击伴随着秦弩步枪的清脆枪声,把这些士兵打得东倒西歪,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德国人的炮火反应的很快,一阵轰鸣之后,上百发的150毫米以上的榴弹就砸在烟雾区的边缘地带,如果是英国人的水柜,现在已经是废铁一堆了。但是,轮式装甲的速度才是他们的生存保障,刚刚扫射了对方炮兵的装甲分队迅速分成几个中队向烟雾区的其他地带扫荡而去,把那片空空的阵地留给了德国炮兵为他们的同行找场子。 中国装甲力量的首秀在一片烟雾中开始,又在一片烟雾中结束,除了零伤亡夺取了三公里纵深的五公里防线之外,法国的一战战史上对于此战并无多少记载,或许是认为这一切该归功于那种被诅咒的“恶魔之卵”,法国人对于中国装甲兵的印象并不深刻,中国装甲力量仍然是欧洲人眼里的神秘之师。不过连法国人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在不久之后要靠这些他们认为并无多少实际战斗力的装甲车辆挽救他们的主力,这或许就是战争之神的幽默吧。 第三百四十三节 雷霆救兵战斗群 看着眼前这些丢盔卸甲,两手空空的士兵,一步一挪的向南方行进的队伍,卢瓦尔少将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法兰西共和国的精锐第五步兵师,不过臂章上的高卢公鸡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他们自己国家的正规陆军。√∟頂點小說,蓝灰色的军装变得肮脏不堪,甚至很多伤员的眼睛都被蒙上了。难道是,毒气? 卢瓦尔没猜错,德国人这次反击使用了毒气。说到毒气战,始作俑者还是法国人自己。1914年8月,法军首先使用了催泪气体,但是这仅能使敌人暂时失去战斗力。1915年4月,德军在第二次伊普尔战役重首先使用了氯*气,而且因为从中国引进了氯*气的液化技术,可以灌装炮弹使用。大量的氯*气可以致死,但是它很容易通过眼睛和鼻子察觉到。但是暴露在氯*气中的士兵,即使大难不死,肺部也要受到永久性的损伤。 1915年8月开始使用的光*气是一战中的另一种常用毒气,它的毒性为氯*气的18倍,并且很难被察觉到。但是,威胁最大的毒气要数得上德军在大规模使用的芥子气。芥子气的毒性并不像光*气那样强,但是它很难被察觉到,并且会附着在战场表面,因此在很长的时间内都可以致命。芥子气造成的烧伤很严重,暴露在芥子气中的士兵极有可能就此失去战斗力。在接触过芥子气的士兵中,只有2%死亡,死因主要为感染。 最初的释放毒气的方法是在风向合适的时候将装着毒气的气缸打开(法国人先这么干的)。很显然,如果风向判断错误,这种方法就没有用了。还有,气缸一般都位于战壕前方,所以敌军的炮击很可能击碎它们。后来,毒气改由火炮或迫击炮来释放,这次德国人干脆用了航弹进行布撒,短时间内比起炮弹更加有效。第五师的步兵可没有防备航弹布撒芥子气的准备,等发现不对的时候,很多士兵已经中毒,剩下的法军即使有防毒面具也没有办法长时间在战壕里驻足。 德国人的第三军团一个军和一个国民兵旅,总计50000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司令豪森将军(gen.vonhausen)一声令下,甚至没有等炮火准备,德军士兵迅速带上防毒面具,端着步枪冲过无人地带,杀了法军一个措手不及。几个地段的工事丢失让整个法军的防线迅速崩溃,德国人伤亡不足200人就占领了拉昂以西的这片五十平方公里的区域。德军工兵的效率也是一流,迅速改变了法国人的防御工事,铁丝网、地雷阵、特别是利用交通壕改造的突出部的机枪工事恰好构成了交叉火力网,让本来打算打一场快速反击的第五师吃了大亏,上万人的伤亡几乎让第五师撤编。 本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刚开始的时候,尽管机枪已经崛起,但是大量的士兵受到的训练还是以步枪和刺刀来进行攻击。攻击一方的士兵发起冲锋,越过双方战壕间的中间地带,抵达敌方战壕,在近身战斗中消灭敌人。冲锋过程中的士兵,看似很容易被当时的马克沁机枪所射杀。其实不然,如果从正面向冲锋的士兵射击,收效甚微。 为此武翼新军还曾经做过一个试验。用300个气球代表冲锋的士兵,将气球悬浮在一个不同的高度,每个气球相距2米,散布在一个100多米宽,纵深几米的范围内,由一名熟练的机枪射手在400米外用重机枪从正面射击,短点射250发子弹。结果250发子弹仅仅打中了47个气球。很多子弹都打到了气球间的空缺中。射手在每击中一个气球后还要重新瞄准一次,在重新瞄准的同时也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而在真正的战斗中敌人会很快的冲上来的。 但是如果把机枪摆放在这250个气球的侧翼,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放眼望去,差别就相当的明显,250个气球窄正面,长纵深,大大增加了目标的密集度。同样的一个射手,结果就是大屠杀,很多时候一发子弹就能击中几个气球。250发子弹,击中了240个气球。 用机枪从侧翼向冲锋的敌人射击,敌人插翅难逃。如果用两挺机枪在左右两个侧翼射击,形成交叉火力,那就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虽然是武翼新军先发现的这一规律,但是苦于一直打得都是进攻战,防御的机会少之又少,反而是德国人首先把它运用到了战场。 1915年7月1日,英国和盟国发动了索姆河战役,先发制人的用大炮轰击德军阵地,但德国机枪手藏在地堡里。英国步兵发起冲锋时,德国人迅速进入预设位置,但并不立即射击。当英国步兵进入致命区域,也就是机枪手的侧翼和交叉火力范围时才开火。英国步兵被侧翼的机枪交叉火力彻底消灭了。 索姆河战役首日造成英军历史上最惨重的伤亡。冲锋的英军全部冲进了交叉火力网里,两万名官兵丧生,大规模的集群冲锋在机枪交叉火力面前成了自杀。这一经验也被法国人给很快汲取了,要不怎么说战争才是最好的老师,要么学会学精要么就没有要么了。 可惜的是法国人一贯的傲慢让他们忘记了对圣斗士同样的招数不能使用两次的道理,哦,是对德国人这样的对手不能玩“一招鲜”,特别是这个一招鲜还是对方玩剩下的。结果德国人迅速的利用毒气与突袭让法国人的机枪和七五快炮打造的防线变得一捅就破,法兰西第五步兵师成了倒霉的替罪羊,刚刚换防不到一个星期的他们被德军用毒气放倒了四分之一的士兵,然后被快速冲锋的德军打得丢盔卸甲,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少将先生,我是司令部指派给中国远征军的联络官勒内尔上尉,现在引导中国远征军第二师巨阙战斗群向您报到。” “战斗群?额,你是说中国人的军队吗?”卢瓦尔少将对于战斗群并不理解,但是不妨碍他搞清楚中国部队的兵力构成,当听说有三千多人的一支正规军在自己的防线里,卢瓦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上帝眷恋法兰西!迫不及待的少将命令上尉抓紧让中国人的负责军官来找他报到。 “什么?独立指挥权,不直接接受联军司令部的命令?除非有远征军司令部的副署才行。远征军司令部在哪里?他们还在凡尔赛呢!仁慈的主啊,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下子卢瓦尔真的急了,在凡尔赛,他怎么来得及啊,就算是电报打到联军司令部再转给凡尔赛方面也得到了下午,德国人可没这么好商量,也许不用两个小时就会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把已经剩下半条命的第五步兵师连皮带骨的吞下去,而且更可怕的是防线上的漏洞一时半会儿可没法填补,如果让德国人的速度得不到遏制,他们或许会把战线重新推进到马恩河去吗?法国可牺牲不起第二次十万将士了。 “少将阁下,中国巨阙战斗群的指挥官朱云阶准将及副官前来拜会,您看?” “哦,啊,快快有请,不,我亲自去见他。”卢瓦尔心想或许可以借重中国人在运河浮桥挡一阵子,只要能挽救绝大部分第五师的士兵,延缓对方的进攻速度就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至于失去了速度的德军并不可怕,在兰斯和贡比涅地区的其他联军部队能威胁他们的后路,就算是德军第三军团全军压上,18万人的德军也不可能完全打通这一段战线,无非就是形成一个宽大的突出部而已。战事还会回到该死的堑壕战状态,虽然卢瓦尔少将一点也没少诅咒堑壕战的肮脏,但是如果抢先突破的是德国佬,他也不吝啬用十四行诗赞美堑壕战那磨盘一样的消磨生命的属性。对了,中国人会怎么样,卢瓦尔少将觉得如果他们全军覆没,或许他会申请给他们颁发一枚外籍军团勇士勋章,来祭奠一下他们为法兰西做出的牺牲。 “朱将军,很荣幸您能到我的指挥所。请随我共进午餐吧,时间紧迫,我看我们完全可以边吃边谈,当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衣着整洁,红顶圆帽子上面的金色绣线熠熠生辉,连两撇小胡子都打了防护蜡,比起一身三色迷彩作战服和钢盔,仅仅在领子上挂着一颗黑色五星标志的朱将军,卢瓦尔少将显得更加有高级军官的范儿。不过看着路边肮脏、邋遢、破烂不堪、甚至麻木不仁的法军队伍,还有指挥部帐篷里那铺着雪白桌布和银烛台的餐桌、骨瓷碗碟和精致的美食,以及手臂上搭着白毛巾带着羊毛卷假发一丝不苟绑着十字袜带的侍者。整个场面显出如此强烈的反差,让作为一名纯粹军人的朱云阶感到有些莫名的火气。 略通法语的他在互敬军礼之后,一摆手制止翻译的聒噪,用法语对少将说道:“少将阁下,贵军的情况我们的先遣侦察分队已经汇报了远司,根据远司的指令,我军将立即展开对德国第三军团所部的进攻,确保贵部撤退的安全,并为联军重新布置防御提供至少48小时的时间。” “哦,上帝啊!太好了,这是我一天中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出来,我会帮助您的。工兵我也留下一个营,他们会帮您的部队布置雷区,协助你们….等等,或许我们的法语有些,额,有些障碍,我没听明白,你说的是进攻而不是防御吗?”兴奋过度的卢瓦尔少将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气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对了,这个身材高大的中国人好像说的是进攻,而不是防御,他是不是没倒过时差来啊,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德军不好好利用运河来防御,还要进攻,难道嫌自己死的慢吗? 如果少将阁下知道后世那句“no作nodie”一定不会忌惮用英语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的。 第三百四十四节 单刀直入战拉昂 朱云阶和副官转身离开的身影越来越远,卢瓦尔少将还在临时指挥部帐篷门口久久伫立,他似乎在看着什么,但是副官发现将军的双目焦距并不确定。品amp;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将军,请您用餐吧。”副官不得不小声提醒一下将军。“彼得,你说他们还能回来吗”少将无意识的问话让副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他想了一下,松松肩膀“上帝保佑,他们需要这个。”“或许吧,愿上帝保佑他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想他们的勇气并不比我们的士兵差。也许他们配得上金质骑士勋章。”少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尽全力把肺里的浊气排空,顺势拉了拉整齐的军装下摆,少将转身看看帐篷里丰盛的午餐,摇摇头“彼得,我不饿,我去河堤上看看,你让勤务兵把这些给伤员们送去吧。”“是的,啊,将军您哦,好吧。”一脸迷惑的副官执行了将军的命令,开始打包饭菜。地面上却传来了振动,酒杯里的葡萄酒泛起一阵涟漪,副官赶紧放下手里的盘子,几步冲到将军身边,然后,然后他就和将军阁下一个德行了,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那逆着人流而上的车队。一辆接着一辆各式各样的轮式装甲从少将面前的公路上缓慢开进,虽然车上的黄种人士兵没有大声的吆喝,但是第五师的士兵们却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自己都站到了路两边的沟里,看着身边卷起漫天沙尘、呼啸而去的装甲车队,有些士兵开始打着口哨,或者拼命挥舞手里的一切。“嗨,中国人,替我们好好问候一下威廉们的屁股。”“对啊,好好教训该死的德国佬。”“哇,中国人别手软,最好打得他们蹲着尿尿。”“哈哈哈”第五师的士兵们笑声大作,士气好像一瞬间变了一个模样。是啊,当兵的那个不是争强好胜,看着刚刚使阴招害的自己狼狈逃窜的德国人转眼间就碰上这么一个劲敌,他们怎么能不高兴呢,对于刚刚失去了战友兄弟的法军士兵,最重要的是有人敢去教训那些德国佬,不管这些士兵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制服,只要能打垮德国人就行。面无表情的中国士兵,看看周围口哨声欢呼声大作的法军溃兵,他们大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好继续摆弄手里的机枪“哗啦”一下子把黄橙橙的12。7毫米子弹弹链压进重机枪的机匣,把护目镜放下来紧握着没有开保险的机枪手柄,把枪口斜斜向上对着东方。卢瓦尔少将终于明白刚刚那个中国准将敢口出狂言依仗的是什么了但是靠着两百多辆轮式车辆就能拖住德军的五万大军吗他并不知道自觉的疑问也是装甲车队里面一辆步兵战车里面正在热烈讨论的话题。“俊青,前面的道路怎么样了”看着越来越稀少的法军士兵,朱云阶知道已经通过了法军的溃军队伍。不得不说法军打了这两年时间,还是有点道行的,虽然伤亡过半,大部溃败,但是面对援军还能主动让出道路,并不急于逃命,至少说明心理上还是很成熟的。战争中能检验部队成色的不是狂风暴雨的突击,而是能在对方乱拳砸过来,自己无力还击的情况下还能护住要害全身而退,撤退的难度比起进攻难得多,而在没有统一组织下的溃退还能主动避免和己方后续部队的拥挤冲突,这也说明第一陆军强国的成色还是很足的。“报告长官,前面已经疏通了,是否展开队形”张俊青是快速装甲战车一连的连长,也是他朱云阶的心腹爱将,这小子天生的是个干骑兵的料子,按部就班的打阵地战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比起敌后穿插,迂回突击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先不忙,让炮兵集群立即赶往311高地,进入预设阵地展开,攻击待命。前进引导排也随行,在311高地迅速建立引导基站,侦查引导。装甲一连、二连、三连成锋矢阵前出搜素前进,步兵四连、五连、六连随行掩护,装甲教导连、步兵七连、自行迫击炮八连拖后。步兵九连和指挥排一起行动,位置为二连身后500米。”“明白。”“是的,长官。”车载电台里传出了各个连队主官的声音,铁甲轰鸣中,二百多辆车辆如同池塘里的鱼群一样星散而去,如果从天空中望下去,一个巨大的倒v字形在田野里和道路上展开,而四十多辆拖曳火炮的车辆向着南面的高地飞奔而去。“嗨,鲁道尔,你小子又在晒蛋了吧赶紧归队,别让上尉看见,他会踢你那白的屁股的。”一名老兵对跑到山坡上小便的二等兵大声喊道,其实这个了连队的上尉就在他身后不到十米,大家不过是在追击途中找点乐子而已,法国人已经被打得丢了魂,剩下的不过追亡逐北的把戏,虽然腿累,但是危险不大,所以大家也乐的活泛一下。德国人也是人,整天板着面孔过日子也会疲倦的,上尉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上士开他的玩笑不仅不以为忤反而跟着身边的老兵一起哄笑,的确虽然鲁道尔背对着大家隐蔽在树后放水,但是稀疏的灌木树丛里露出了一个圆圆白白的大屁股看上去就喜感十足。行军队伍对着鲁道尔的大屁股行注目礼,大家都忍不住嘻嘻哈哈的打趣他,还有的吹一两声口哨。“啊”鲁道尔抖了抖,正要提裤子,突然好像中风了一般手脚不管用了,提了半截的裤子又掉下来,露着整个屁股,队伍笑的更加疯狂了。不过上士似乎觉得不对劲,鲁道尔反应的有些奇怪。“啊啊”鲁道尔转身就要往队伍跑过来,但是忘记了裤子问题,结果不出意料的变成了倒地葫芦从山坡上滚下来,嘴里还大叫着什么。“车,很多车,是炮车很多,都是敌人”终于两名同年入伍的二等兵上去扶起他,但是鲁道尔语无伦次的大声喊叫着,还不住的张望身后的小山坡,似乎他能看到食人恶魔一般。“停住,停住。警戒,警戒”上士下令道,他来不及去核实情况,敏感的他感觉到地面微微的振动,还有山坡后传来的隐隐的轰鸣声,难道是法国人的骑兵“啊,上帝啊拯救我们吧。”刚刚来得及散开到道路两边的士兵,看着突然从山坡上探出来的一辆轮式装甲的车头就忍不住感慨道。因为从引擎轰鸣声看,绝不是就这么一辆。果不其然,就像印第安人从山坡上陆续出现,然后一起包围白人的大篷车一般,一辆接着一辆的轮式装甲车出现了,看着车体上炮塔里转动着的大口径机枪,只有步枪和机枪的德军士兵感到的是绝望,这也太欺负人了。“通通通”等装甲车在山顶一字排开,大口径机枪开始喷吐着噬人的火焰,12。7子弹打得一片烟尘四起,灰尘里血肉残肢四处飞舞,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更是血溅如泉,甚至在阳光下形成了一道亮丽的彩虹,一道血液的彩虹。不到一分钟,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百十名德军士兵变成了一堆灰尘和泥土中的烂肉,只有身边被打得残损不堪的毛瑟步枪告诉人们这里埋葬的是一个德国陆军的步兵连队。虽然先遣连打得非常快,但是枪声毕竟惊动了德军的后续部队,后面的部队赶忙停止了追击的脚步,前锋的步兵立即因地制宜的构筑简易工事,炮兵开始整理出炮兵阵地,展开火炮,但是他们对于面对的敌人还一无所知,或许还以为是大规模的骑兵袭击呢。“炮兵已经准备完成,待命开火。”通讯参谋向朱云阶汇报道。朱云阶在的这辆车是一辆盒式装甲车,上面的护手栏杆天线和大功率电台能保证和方圆五十公里以内的各个连队都保持联系。“好,立即对方前沿工事进行覆盖射击,引导航空兵遂行支援任务。”“遵命,长官。”“轰隆”“轰隆”炮兵105榴弹炮的声音一分钟后就发言了,没想到法国人德军误认为是法国人还有一支炮兵能如此快的发现并覆盖他们,简陋的工事根本没有办法抵挡冰雹一样的炮弹,立马死伤枕藉,前沿的一个德军营撤下来就剩下一个连了。但是今天德国人的霉运还没有到头,因为天边传来的飞机的轰鸣声。“看,法国佬的装甲车,该死的,快开炮啊。”看着望远镜里豕突狼奔的德军主力团,他对这些士兵的反应并不奇怪,刚刚遭到炮击,然后就是面对几十辆喷吐着火蛇的铁甲战车的冲击,没有多少人能有信心端稳了步枪瞄准射击。后续的一个团的德军刚刚转过山坡,还没来得及看看战场的情形就遭到了致命的打击。这个打击并非来自炮兵而是来自空中,对地攻击型的雏鹰战斗机比起业余的雨燕三型攻击机要上档次多了。没等他们明白过来,飞机扫射、炮弹横飞然后就是大群像是鲨鱼一样的装甲车开始瓜分被炸蒙了圈的的德军,等前锋战车开过去,后续的战车就剩下鞭尸的份了。看着有条不紊的进行调度的几名年轻参谋们,朱云阶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的空虚,在这种空地一体化的战斗模式下,将领的作用变得越来越小,或许是该去枣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本书来源品amp;书网:(www。。 ) 第三百四十五节 你打你的我打我 战场上的时间是最好的相对论的证据,对于中国的巨阙轮式装甲战斗群而言,时间过得飞快,似乎没打光两个弹箱就凿穿了德军一个团的行军队列,德军的战斗力也不比俄国毛子高多少啊。 而在德国人一方间就是煎熬了,两千多人的一个团也算得上一定的战力了,可是在行军途中没遮没拦的被一顿炮火急袭然后就是飞机扫射,还没等醒过乏来就碰上一堆喷吐着豌豆,不是,是喷着火蛇的轮式装甲车队给碾压了,在这个没有单兵反坦克武器的时代,士兵手里的家伙就没有对装甲目标能产生威胁的,难不成让他们用工兵铲子去砍对方的车轮不成?凿穿之后,装甲车队开始一路往东行进,一路上德军的两个侧翼团也跟两边的装甲连交手了,可惜为了追击法军,他们连步兵炮都没带上,一阵狂风扫过之后,留下一地鸡毛的德军,巨阙战斗群继续他们的武装大游行,不过这时候队伍里已经开始有伤亡了,毕竟轮式装甲身后的输送车上士兵是把身子探出车体开枪射击的,难免成为德军的目标,在两年的堑壕战里练出来的枪法可不是一直在训练场上打靶的国防军能媲美的。虽然德军挡不住国防军的队伍,但是造成一点伤亡还是可以的,而且奋不顾身的德军用集束手榴*弹的办法硬生生用一个班的性命换了国防军一辆轮式装甲车,虽然仅仅是两死两伤,但是对于盲信装甲无敌的战斗群士兵的自我膨胀不亚于一盆冰水迎面泼过来。朱云阶也意识到德军有了防备,自己这薄皮大馅的大罐头可不能真的当自己是刀枪不入的重甲骑兵。如果碰上大队德军破坏了道路或者干脆就准备了小口径速射炮埋伏自己,那出师不利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朱云阶也是个胸怀韬略的儒将,对于狂飙突进取得了击溃对方三个团的战绩已经很满意了,不可能靠着一个加强团规模的部队去硬抗对方的两个师,趁着自己还没有超出己方的炮火支援范围,朱云阶立即命令各部收缩,排成一个左楔形阵向南方转去,不仅能把敌人拖着远离运河,还能掩护自己的炮兵阵地,如果对方不上当,依靠超强的机动能力再从侧翼来个穿插迂回也不是不可能。朱云阶的这个战术单,但是利用的是部队火力搭配合理,瞬间火力输出猛,机动能力远远超过德军的优势。如果德军能稳住阵脚,然后把重炮布置好。步兵在随行小口径炮的掩护下整体挤压,确实有可能挡住巨阙战斗群的穿插,但是时间上就没有办法快了,而且没有有效的空中支援和火力支持的情况下,在法国北部的平原地带想围歼这支装甲部队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德军第三军团的豪森将军此时就在为此而挠头,想想也是,准备了三个多月,集中了北线中线大多数资源的这次攻势一开始进展的有如神助,打垮了法军第五步兵师连带着击溃了两个摩洛哥师和一个印度步兵团。切比计划中更加顺利,德军第三军团也忍不住就提前发动了运河攻势,打算渡过运河在西岸建立一块巩固的突出部,没想到开始还能放鸭子似的追着法国人屁股打,但是前锋接近到运河不足十公里的地方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敌人一个奇怪的装甲车队给收拾了,接下来三个团品字形展开,也没有能阻止对方的逆袭,眼到本方的主力面前。豪森将军倒不是担心对方的突击,薄皮的轮式装甲绝对不是速射炮的对手,如果前锋不是为了追击敌人而把重武器都留在本阵,也不至于输的如此可怜。连一个完整的连队都没撤下来。“报告将军,我方炮兵阵地已经展开,防空伪装和防空阵地已经完成。”“很好,让他们待命,随时攻击。”豪森觉得如果能准确定位对方的话,他完全可以用重炮集群把对方消灭在数公里之外“命令第六步兵师和第八步兵师尽快合围对方,用粘性战术对付他们。”刚刚转身准备传令的参谋被豪森将军由叫住了,“对了,让第12飞行联队抓紧派出飞机支援,不能让中国飞机再猖狂了,特别是要侦查对方装甲群的动向,明白了吗?”传令的参谋,豪森将军不禁苦笑一声,说起来这粘性战术还是那个中国的肖恩吴将军在上次访问德国的时候提出来的。不过当时的目的是讨论如何用东线德军的国民师克制俄国人的哥萨克骑兵,现在才发现这种不断骚扰对方黏住对方,通过炮火和步兵配合一口一口吃掉高机动力的对手的战术其实更适合对付这个装甲集群,或许这就是中国人选错了边的惩罚吧,一饮一啄自有定论。不提德国人迅速从行军状态转入缓慢推进的雁形阵,飞机重炮都剑拔弩张等着中国人送菜上门呢。单说朱云阶接到了第四飞行联队发来的侦查情报,明白对方已经是张网以待了,他沉吟着,思索下一步的行动该如何应对。形势上是德军大军压境的态势并没有彻底改观,自己一方如果就此转向西南,寻机渡过运河,自然能保证部队安全,但是想要拖住对方48小时却不可能。现在自己击溃对方的前锋,但是五六千人的损失对于第三军团的主力而言并无大碍,如果放任对方继续挺近,5小时以内就能到达渡口,现在的法军虽然已经过河,但是就靠着几千溃兵和一万多穿大袍子带着满脑袋缠头布的北非土著士兵想守住渡口怕是有些奢望了,为今之计只能继续拖延对方的行程,或者?一个大胆的主意从朱云阶准将的脑子里蹦出来,来个一点诱敌,多点突破,快速穿插,把对方的腹地捣个稀巴烂,如果对方军火补给被掐断,别说强渡运河了,稍有迟疑能不能摆脱被联军围歼的命运都得两说着。几名参谋和连队主官一个个都是胆大包天的年轻人,朱老大提出来的这个以连为单位的群狼战术简直就是为轻装甲部队量身打造的。一个装甲连带着一半的步兵跟对方进行骚扰战,让对方以为这是装甲部队的主力,然后等对方一旦调动部队来围攻,侧翼的空虚就是其他装甲连的下刀部位了,穿插突破,然后就是钻到铁扇公主肚子里的孙行者,闹他个天翻地覆才好。“此战须得切记三点。”朱云阶伸出三个手指头,面色凝重的嘱咐手下这帮骄兵悍将“第一,就是速度,绝不能纠缠,必须以快打慢,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边打边走,如果对方有防备,五分钟打不开局面就要另谋出路,反正不规定路线,只要进了对方的腹地就是你们的天下了,该打该烧的千万别客气啊。”军官们逗笑了,他们这帮虎狼之师哪里是懂的客气的家伙啊。“第二,就是联系,保持和指挥部和友邻部队的联系,特别是返回本方阵地的时候,要和指挥部联系,等我们和法国人沟通好才能出现在本方战线面前,马克沁能打死人,哈奇开斯也一样能。”“第三,就是协同,空地一体步炮协同,让德国佬见识见识这高大上的打法,能呼叫火力支援的时候就别自己硬上,一切以保存有生力量为要。都记住了吗?”“报告长官,完全明白。”“好,我说一下具体部署,装甲一连你和集群本部步兵四连五连九连一起担任诱敌任务,装甲二连从左翼寻找战机…。”“怎么会这样?”到现在豪森也没法想明白自己到底指挥的失误在何处,一切中规中矩,但是被对方几十辆装甲小爬虫给打得五万大军只剩下三万冒头。当时豪森将军本来以为对方的主力已经被捕捉到了,后续的三个师已经归还建制,按照计划开始合围对方,却没想到对方虚晃一枪就开始向西南败退了,速度快的让豪森始料不及,他没想到刚刚还牛气哄哄的打算来个踏阵如履平地的中国轻装甲部队居然一接触一转身就打算败退,这样的话,留住对方似乎也不可能了,毕竟两条腿跑不过对方的车轮子。接下来就是噩梦的开始了,一股不大的装甲部队居然趁着己方包围主力的机会,从侧翼迅速打了个穿插,而且无独有偶的是右翼也被同样的方式击穿,连续两股装甲车辆进入了第三军团的腹地,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是这三股敌人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闲逛,碰上不顺眼的就是一顿暴锤。东游西逛中,这三个装甲小集群居然打垮了半个师的步兵,顺手还把补给点给点了,库存的五千发大口径炮弹的威力让豪森的欲哭无泪,现在德国人的人马其实比起战役刚刚开始的时候已经多了不少,可惜碰上这个不按常理出品的中国将军,豪森也非常的无奈,谁见过这种如同风神一般在对方的阵地后面搞巡游的呢?现在补给跟不上,部队也疲乏的很,想想也是一天中被对方装甲在碾压数次,不管德**官怎么鼓动,士兵们的士气都极为低落。这样一个因地制宜的手段居然成了后世很多军事专家教授眼里的谋定而后动的绝妙军略,让朱云阶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本书来源 /book/html 第三百四十六节 拯救大兵柏脱兰 三个加强连级别的战斗群已经逛游了大半天,交火也过了百次,对方伤亡固然很大,但是装甲连这边的伤亡也开始出现了,被对方大炮掀翻的,被对方的手榴*弹给炸毁的,探出头射击被对方步枪机枪击中的,甚至有一辆装甲输送车是被对方士兵抱着一枚地雷给硬生生炸翻的。现在的三个装甲小集群已经在电台的联系下分头突围,虽然德国人的兵力雄厚,但是没有预设的炮兵阵地想和装甲集群过招恐怕也只有被虐的份。 伤亡一成的装甲集群各自寻找渡口返回法军阵线不提,朱云阶准将带着的步兵四连、五连已经先脱离了队列向着运河边上的炮兵阵地转移,然后掩护炮兵的撤退。而装甲一连和集群本部都是六轮装甲突击车,防御力和机动性都没得说,用来断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呼叫了一次空中支援,把追击的一个骑兵营的德国人打得抱头鼠窜之后,朱云阶的两个连扭头就向南方转进了,反正等德军调动过来堵截,他们早就在几十公里之外了。 一面整理己方的损失报告,一面开始记录此战的心得体会,朱云阶才发现在枣林军校的一年里囫囵吞枣的吃下去的那些军事知识居然就是为了这场旷世大战而准备的。不管是德军还是协约国的战术、装备还是指挥,简直就是讲堂上分析了无数遍的标准假想敌。这样的教育下或许没有法军指挥官的经验,但是很多预案在手,应对德国人的战术反而比起僵化的法国人更有优势。 现在除了自己这支小分队之外,整个战斗群已经完全撤回阵地,而德军在这两昼夜里不光没有抵达运河东岸,还损兵折将,兵力减员不少于一个师,加上火炮和其他技术兵器的损失,第三军团的实力已经下降了一大截,更别说低落的士气了。如果不是法军没有余力,现在反击的话,第三军团能不能守住出发阵地都两说着。 自己损失的十五辆装甲车和115名战士的伤亡,换来了德军八万多人两天两夜的阻滞,还歼灭了不下五十倍的德军,这都得益于远征军方面提供的机动战术和高技术水平的先进装备,不然就算是国防军战士英勇、枪法精准,也不可能取得如此夸张的伤亡比例。当然这里面还有空军弟兄的功劳,每次德军集结兵力或者调动火炮要对他们进行围歼的时候,空中支援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德国人的防线一次次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自己的装甲部队迅速突破,发扬了轮式车辆的速度,再加上通讯联络方面的优势,让他轻松的指挥到连队,所以整个阻击战都是在一种单向透明的情况下完成的,也就不奇怪对方为什么总是棋差一招了。看上去德军几万人马,几百门大炮,但是散布开来单位面积内对方也没有多少优势,相反装甲部队的防御和机动配合速射武器的威力,让人数较少的国防军能瞬间输出比对方更多更强的火力,从火力上讲,国防军每一次战斗都是以多打少、以强凌弱,所以伤亡小,战果大。而且没有固定目标的掣肘,一击不中可以远遁千里,自由的选择目标和时机,再有良好的联系与配合,德军看似人多枪多,但是总被国防军零敲碎打的打击溃战,这样一来积少成多,让德**队吃了个哑巴亏。 如果中国国防军也是一支纯步兵部队,就和韩战中的志愿军一样的装备水平,那么这种阻击战,中方除了选择有利地形,集中全部兵力严防死守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但是朱云阶的巨阙战斗群却不然,他们施展的是群狼战术,可以利用战场的宽度时聚时散,想打就打想撤就撤,这种灵活性是所有军人都期望的境界,德国人栽跟头也就有情可原了。 正在浮想联翩的朱云阶突然听到电台里传来的远司的命令,他赶紧接过电台兵递过来的耳机,边听边记录,片刻之后摘下耳机的他居然愣了一下才给同车的参谋们下达指令:“转向东北,我们有新任务了。” “啊?”还以为要直接返回西岸的参谋们大吃一惊“还有任务?什么任务啊?老大” “拯救大兵福勒。” “?”参谋们一脸茫然“福勒是谁?难道是克莱蒙梭他的私生子?值当得一支装甲战斗群和一名准将豁上性命去拯救。” 如果说一名士兵可以在敌军司令部内安全隐藏4年而未被发现,这是不是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在法国,这一幕却真的发生了,而且就发生在距离他们25公里的一个小村庄里。 当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进入第二个年头,在德军的强大攻势下,英法联军节节败退,德军长驱直入法国境内。当时,在法国北部的柏脱兰村,有一个名叫梅尔蒙哥贝的寡妇,她的丈夫牺牲在抗击德军的战场上,两个孩子也在战争中丧生。1915年1月15日,她在经过一片树林时,发现了一名负伤的英军士兵。这名士兵告诉她。他叫福勒,自己所在的部队被德军打散,他一人躲避在此。梅尔蒙哥贝意识到德军很快就会赶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将福勒带回家中藏匿起来。可没想到,德军占领村子后,竟将方面军司令部设在了她的家中。从此,梅尔蒙哥贝在德军的眼皮底下藏匿着福勒,并为保护福勒与德国人展开了长期而艰难的周旋。 梅尔蒙哥贝卧室里有一个储物柜,高和宽均为1.5米左右,当中有一块隔板,将柜子分成左右两部分,右侧分为若干个格,放置小件物品,左侧是挂衣物的,没有格。梅尔蒙哥贝将福勒安置左侧的空间里,这是她家能够藏人的唯一处所。她在柜子门上挖了一个半圆型的小洞,供福勒呼吸用,在紧急情况下也用它投送食物。由于梅尔蒙哥贝的卧室白天经常有德国人出入,福勒只能一动不动地半蹲半坐于柜子中,只有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爬出柜子,伸展一下肢体。梅尔蒙哥贝一边为福勒疗伤,一边为福勒的食物而奔忙。为了不引起德军的怀疑,她经常故意将右侧柜门半开着。 果然,她的坦然做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没有引起德国人的怀疑,中间只发生过一次险情。一次,一个德军少校看见柜子的左侧门从来没有打开过,很是好奇,想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于是,他趁梅尔蒙哥贝不注意,将钥匙拿在手里,向柜子走去。梅尔蒙哥贝回头看见了这一幕,不禁大吃一惊。她急中生智,大步抢在德军少校之前,迅速从柜顶上取下一张镶着银框的照片,紧紧地揽在怀里,气喘吁吁地说:“这是我女儿唯一的照片,谁也不能把它夺去!”德军少校并无夺取照片之意,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柜子顶上还有一张照片,连忙安慰她,表示绝不会夺取她的照片,并放弃了打开柜子的念头。 其实整个事情并没有那么机密,梅尔蒙哥贝藏匿英军士兵的事渐渐也被一些村民听说,但没有一个人向德军告密——尽管告密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赏金。相反,他们轮流为福勒提供食物,这更加坚定了梅尔蒙哥贝将福勒隐藏到底的决心。 原本历史上,从1915年1月在树林里发现福勒,到1918年10月德军撤出柏脱兰村,福勒在柜子里整整藏了3年零9个月,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战后,梅尔蒙哥贝的事迹不胫而走,英法两国政府对此都十分重视,他们盛赞她的大无畏精神,颁给她荣誉爵位和一笔丰厚的奖金。福勒所在的英军部队长官还专门制作了一块银匾,上面镌刻着梅尔蒙哥贝藏匿英军士兵的事迹,亲自登门悬挂在她的房间里。如今,梅尔蒙哥贝所在的村子已成了法国的旅游胜地,她藏匿福勒的柜子则成了村中最著名的景点。 不过今天这个进程被大大缩短了,因为吴老大突然想起了这名士兵和寡妇的传奇故事(好像说法有点小暧昧啊),心血来潮之下给远司发去了电报,希望他们能伺机拯救这名士兵,虽然他已经安全待了快一年了。原本计划是利用飞机空降在村外,配合一个小队的特种兵偷袭对方指挥机关,然后救了人就坐上飞机跑。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朱云阶他们兜兜转转的居然已经在柏脱兰村的外围,在地图上发现了这一情况,对照老大的指令,远司的参谋们觉得直接利用装甲力量进行突击,然后救人的成功几率怎么也比十几架飞机空降到敌占区去靠谱,所以朱云阶准将率领三十二辆战车开始了他拯救大兵福勒的征程。 失去了对方动向的德军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中国部队的转向,反而认为对方完成阻击任务,一定已经返回西岸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反其道而行之,斜斜的插入了德军的腹地。 巴伐利亚火枪团指挥部的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装甲车队浑身喷吐着火舌,一边打一边进驻,这个村子里的团指挥部已经被打的顿时做了鸟兽散。 当福勒从柜子里被两名远征军的士兵架出来的时候,看到被士兵拦住的梅尔蒙哥贝,福勒很男人的喊了一句“是我躲进去的,她根本毫不知情。放开她吧,你们要抓的是我。” 在哄堂大笑中,福勒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等他被一群穿着花军装的亚洲人塞进车里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真的要脱离苦海了。上帝保佑,阿门! 第三百四十七节 战役胶着绞肉机 也许拯救大兵的故事在和平时期算得上全民瞩目的事情,但是在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青年丧命的一战第三年里这已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如果不是几百名中国兵纵横几十公里斩将夺旗,这么个大兵的生死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虽然为了柏脱兰村村民们的安全,这件事并没有上报,不过巨阙战斗群的传奇经历还是让协约国大吃一惊。而德国人方面也不得不对中**队的战斗力重新衡量一番。 此战之后最明显的是三个后果:一是远司在协约国指挥部里总算有自己的地位了,就这份万军丛中自由来去的本事也不是英法这些打惯了常规作战的将军们敢想象的,再也没有人打算把这些中国兵当成缠头的印度阿三拆散了填战壕,远征军的**指挥权才算是被真正确认了;二是德国人开始认真的研究战前从中国引进的那些战术和武器,光*气好用,这个已经验证过了,芥子气也不错,还是民用产品的副产品,不说效果成本上就占了大优势,还有什么路易士气,沙*林效果杠杠的,就是价格太贵。而这次中国人的轮式装甲大游行,让德国人脑洞大开,碰上这样的部队,普通步兵扛不住,大小炮火又追不上,除非对方自己送上门,否则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克制,山寨也不是俺中华的专利,德国人也老实不客气的把一众运输车焊接上钢板,架上机枪和速射炮,虽然不能和真正的轮式装甲相媲美,但是用来追亡逐北还是蛮有用的,而且后面车厢空间大,带着一个班的士兵满世界乱窜,法国人大概也没有多少好办法能抓住他们;三是国防军内部对于出兵欧洲的畏惧情绪一扫而空。其实援欧空军上路前,这种对于列强国家的畏惧就有,不过是前面大清国太怂,让老一辈的军人挺不直腰杆。空军打得战绩彪炳,但是中国在航空上的优势本来就明显,所以空军的战绩也没有让军中的担忧解除,不过这次远征军的首战总算让国内的各界有了说硬话的底气,接下来的轮战也成为军中人人争取的镀金大道。 借着这次的48小时的速胜,遏制了德国人精心策划了小半年的一次战术突击,加上德国人开始改造山寨轮式装甲的消息,英法联军算是麻爪了,老将军霞飞天天跑到爱丽舍宫掐着彭加勒总统的脖子要装甲车,还指名道姓的要中国产的轮式装甲,好像离了这种神兵利器,法兰西就要亡国灭种一般。 就在法国后勤部门的头头们被逼的差点没悬梁自尽的时候,外交部突然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访问伦敦的中国外长陆征祥博士闻听法国盟友的困境,紧急请示国内,在吴大官人的通融下,把原来准备装备第二批轮战的远征军的军火先调配给法军使用,这其中就包括了120辆轮式装甲战车和80辆轮式装甲输送车。2000挺仿马克沁的水冷重机枪、400门60口径迫击炮和120挺12.7毫米双联装防空机枪居然说是为了不到两个师的第二批远征军准备的,如此庞大的一批军火如果交给英国的殖民地士兵,武装十万人的一个军团都够了。但是此时可不是和中国奸商们计较的时候,法国和英国一合计,还是全部吞下这批军火吧,虽然子弹口径不一致,但是如果装备一支部队的话也勉强能凑合,而且中国人的货船上那20个基数的弹药足够顶一阵子的了,大不了再用庚子赔款的份额减免一部分,也掏不了多少钱。 法国人之所以这么急着要货,除了中国远征军的表现抢眼之外,最主要的是他们正在策划一次自认为是决定西线战局的攻势,而英国盟友拿出来的秘密武器正是被称作水柜的马克一型,法国人可不希望在西线只有英国人的坦克可以大放异彩。当然这个理由还是没有对远司方面说明,实际上连计划中的索姆河战役法国人和英国人也对中国远征军严格保密,不过在先进的监听仪器和吴总座的预知能力面前,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原本这场战役是协约国在1916年总战略进攻计划的一部分,不过在中国远征军迅速挫败德军逼近运河的企图后,协约国的形势要比原本历史中好得多。作战计划拟定的内容是:在福煦将军的统一指挥下,法国法约勒将军的第6集团军和英国罗林森将军的第4集团军,负责突破囤驻在富科库尔、埃比泰讷(40公里)地区的德国冯??贝洛将军之第2集团军的防御阵地;并运用骑兵兵团向法军负责的佩罗讷、莫伯日和英军负责的巴波姆、康布雷等地打开突破口。英、法联军共有32个步兵师和6个骑兵师,2189门火炮,1160门迫击炮,约300架飞机;德国第2集团军则有8个步兵师,672门火炮,300门迫击炮和114架飞机。德军防御由3道阵地组成,全纵深为7~8公里。 这场双方准备了5个多月的对决,首先是一个星期的炮击作为开场白,虽然几乎完全摧毁德军第一阵地,部分摧毁第二阵地,但失去了进攻作战在战术上应保持的主动性。要是国防军的话,说不定会找个凌晨先突击再开炮压制对方的纵深火力,然后趁着对方混乱用空军进行战场遮断,一股脑的干翻了两三道战壕的敌人,然后放出去几支快速机动力量插入对方纵深,搅他个天翻地覆,而己方步兵炮兵则巩固以占有的阵地先,照这个打法,不说全歼对方的一个集团军,最少也能重创他们,而去用不了多少炮弹,伤亡也绝对不会超过一成。可惜这样的打法对步兵、炮兵、装甲兵、航空兵的配合要求极高,没有事先的针对训练和配备全面的通讯设备,还有训练有素的参谋机构,那么这种一体化作战就根本打不出来,远司的肖明峰中将根本就没有跟高傲的公鸡和牛牛的将军们提议,反正他们也不会理解不是吗? 终于,正如历史中的一样,英国第4集团军(由罗林森将军指挥)从马里库尔至埃比泰恩25公里正面向巴波姆方向实施主要突击,由英国第3集团军第7军在其左翼掩护;法国第6集团军(由法约勒将军指挥)从罗西耶尔以北索姆河两岸向佩罗讷方向实施辅助突击。当日,法军和英军右翼突破德军第一道阵地(如果他们还能从月球表面类似的地形上找到第一道防线的话),但英军左翼为德军壕沟阵地所阻。英军果然非常愚蠢的采用密集队形突击,遭德军马克沁机枪的强大火力杀伤,学习了如何构筑堑壕体系和交叉火力的德军这下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这块不大的阵地面前英国人损失近6万人,铸就了马克沁的凶名和索姆河战役人间绞肉机的美誉,而吴宸轩教给德国人的堑壕体系却鲜有人提起,反正吴总座本人也没有讨要专利费的打算,权当是支援雅利安兄弟了,谁让俺们国防军都是活雷锋呢! 7月的前几日,英军右翼和法军攻占德军第二道阵地,法军一度占领巴尔勒、比阿什等德军防御要地。此后数日,由于德军投入预备部队以及英、法联军本身在突破战术和指挥调度方面存在着严重缺点(对各地区的突击规定繁琐,限制了军队的主动性等),以致推进缓慢。德国人虽然也不比他们更加迅速,但是防御中的一方总能更好的利用时间。德军指挥部又投入新一波预备部队,为便于指挥,将第2集团军分编为由贝洛将军指挥的第1集团军和加尔维茨将军指挥的第2集团军,并在防御上加长纵深,构筑了补充防御地区。 7月中旬,英、法联军仅向前推进数公里,未达成作战的预期目标。7月底至8月中旬,英、法联军将其部队增强至51个师、飞机增加至500架;而德军增加到31个师、飞机增到300架,由于作战的迟缓、胶著,这场突击战不出意料的转变成为消耗战。 终于英国人失去了耐心,他们决定翻开底牌,他们的水柜上场了。英军第一次使用新式兵器-坦克(共49辆坦克,实际参战仅18辆),配合步兵进攻,推进了4~5公里。这是战争史上第一次使用坦克,对守备方的德国步兵产生了心理震撼,使他们放弃阵地不战自退。但由于坦克的技术与装备尚未完善,加上战线宽广(10公里18辆坦克),仍然没有达成打开突破口的作战目标,战术层级的运用成功并未能引导作战胜利。虽然英军后来又使用了两次坦克,同样收效不大,倒让德军开始学习如何对付敌方这个庞然巨*物。 反倒是法国方面从中国引进的轮式装甲在战场上再次大放异彩。200辆轮式装甲集中在法军的第六集团军的后面,法国人专门调拨了一个团的步兵和300名汽车驾驶员来接手这批车辆,在中国远征军太阿战斗群的指导下,他们终于在一周内学会了简单的操作和战术,虽然中国没有把车载电台给他们,而且轮胎也是实心橡胶轮胎,比起中国远征军自己装备的自充气防弹轮胎差多了,不过好歹也达到了法国人的期望。 法国人至少遵从了使用装甲部队的基本原则,那就是集中加上机动,第六集团军在德军的马克沁面前也黯然失色的时候,这200辆中国战车组成的突击集群,大胆的进行了一次穿插,一个小时突入敌军防线5公里,甚至直接占领了德军的一个弹药补给点,造成了德军的恐慌。不过在法军那种坑爹的指挥体系面前,将军们居然没有预料到这支不足四千人的部队居然进度如此惊人,竟然没有制定随后的行动计划,只是命令他们守住占领的那个补给点,等候后面的步兵赶来、 远司肖明峰中将、朱云阶准将和其他的将领们对于法军总指挥部的这个命令都感到震惊和悲哀,他们明白这将意味着这支由中**人训练的轮式装甲突击群将承受德军炮火的猛烈反击,而他们的机动性则完全发挥不出来,法国人的固执和愚蠢葬送了这支本来足以改变这场战役的机会。也许总座说的对,此时的法**人不缺乏勇气和素养,他们真正缺乏的是敢于变革的将领。 第三百四十八节 索姆河畔纵铁骑 法国人的惨重损失如同预约好的一样到来了,德军一群群的100毫米以上的重炮把这个小小的补给点当坐标,一轮又一轮的覆盖射击,,这个补给点的海拔标高都下降了两公尺。除了被一位名叫夏尔的法军上尉用侦查名义带离了补给点的二十辆装甲战车之外其他的一百多辆轮式装甲几乎都成为冒烟的废墟。 这位夏尔上尉本来应该在1916年在都奥蒙的凡尔登战役中第三次受伤,大腿部被刺刀刺中,并中毒气昏迷,被战友认为以身殉国而留在战场,并受全军通令表彰。在被敌军巡逻部队发现后,他被送至马扬斯医院,出院后被押送到德国的奥斯纳布吕克战俘营。 从此开始了他长达三十二个月的监禁生活。他在狱中结识了卡特鲁上校,记者拉米??鲁特和未来的苏联红军元帅图哈切夫斯基。他没有在狱中虚度光阴,通过阅读大量书刊加深了对德国的了解。在战俘营里,他就战争进展形势多次举办战略和地缘政治讲座。身为上尉的戴高乐不甘心做俘虏。他曾多次试图逃跑重返前线。但他五次越狱,五次被俘,每一次都被关进堡垒或惩罚营。最后在1918年战争结束之后他终于返回家乡,但后他又重上战场。这一次,他是作为志愿者在波兰执行军事任务,从1919年至1921年间帮助年轻的波兰军队与苏联红军作战,并大获全胜。 不过一直是步兵军官的他本来到二战开始才开始意识到装甲部队的重要性,可是中国的援助让法国提前拥有了一支成型的装甲力量,也让这位精力充沛、勇于探索的上尉提前接触了装甲作战的模式。 虽然法国人不想承认,但是没有了底牌的他们继续尝试了几次在正面狭窄的地段上,接连实施多次突击来突破阵地防御的战术,结果成效不大,而且耗损了巨额兵力,战争在向东推进了十-十五公里之后又恢复到堑壕战的状态。 要说起来这场战役还是有积极意义的,至少促使列强国家开始装备坦克等类型的阵地突破用重型器械,并发展反制兵器,带动并启发了一战间期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各**工业的蓬勃发展。 法国东北进入秋季后,气候就要开始恶化,由于阴雨连绵、道路泥泞,战斗渐渐平息,到了11月双方将会完全停止攻势作战,英、法两国的索姆河作战计划也不得不宣告失败。但是中国远征军的又一支完全不同的军队到来了,他们在八月份战事正酣的时候就低调的抵达了瑟堡,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急于参战,现在双方都已经筋疲力尽,战事就要转入沉寂的时候,这支来自远东的雄狮该让白皮们明白什么才叫狂飙突进,什么样的部队才配得上装甲飓风的称号。 在狭小,静态且位于地下的战壕拥有它独一无二的地貌特征。在前线,壕沟网和矿车道代替了公路和铁路这些传统的基础运输设施。许多小的山丘和山谷直到战斗开始前才有名字,一些山丘以它们的高度命名,比如康布雷外围的60号山丘。一个农舍,风车,采石场或枯树都会成为争斗的焦点,只因为它们是这片地区内最显眼的景物。这些地标会轻易地被炮火摧毁,因此在战斗之后它们就只是地图上的名称了。 战场上的景物可以有一个描述性的名称(比如孤独的松树或伊普尔附近的“多边形树”),一个幽默的名称(例如香肠谷和索姆河上的土豆泥谷),一个军事单位名称或一个士兵的名称(位于澳新湾的以约翰??莫纳什将军命名的“莫纳什谷”)。在一个地方的名称前加上“死人”两字的做法也很流行,原因是很明显的。许多壕沟系统也因为它们的形状被命名为“棋盘”或“烤架”。 敌人的壕沟也需要被命名。许多壕沟都以观察时看到的事情命名,比如澳新湾的“德**官战壕”(协约**在那里看见了几个德**官)或索姆河的“口粮战壕”(在那里发现了德军的运粮队)。英国人给位于金奇战场的德国战壕取的都是有关酒的名称,比如“啤酒战壕”,“苦战壕”,“啤酒花战壕”,“浓啤酒小径”和“细长玻璃杯战壕”。其它一些战壕以它们在战壕系统中的角色命名,比如索姆河的“换位战壕”和“中继战壕”。 英国战壕系统的一些部分的名称听起来就像大富翁的棋盘,比如说“公园路”和“邦德街”。英国的师级部队习惯性地将它们的战壕以军事单位的名称来命名,它的结果就是“马斯特尔小径”(皇家马斯特尔明火枪团)和“黑手表小径”(黑手表团)这样的名称。澳新军团则倾向于起士兵的名字。 在奥吉姆小径这条靠近二线的战壕里,新西兰奥克兰第一步兵营士兵们全副武装的靠在战壕边缘的胸墙上,脸色晦暗,眼神呆滞,是的,本来他们都认为自己已经熬过了该死的九月份攻势,没想到上面一个命令把他们硬生生从休假名单里删除了,他们在这个战壕里又呆了一周,而今天就是他们重新上阵的日子。 “嗨,中士,听说我们要配合的是一支中国人的装甲部队,他们还是梳着大辫子吗?如果瞄准的时候,辫子甩到前面会不会让他们打偏啊。” “闭嘴,奥基夫。”克朗中士拍拍奥基夫二等兵的头盔:“中国人也装备了坦克,对,据说是一种比起英国佬的那种大爬虫小的多的坦克,该死的,谁知道呢,如果中国人用他们的法术来进攻,哎,就是绑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布条,喝下一碗脏兮兮的酒,然后就拼命的往上冲的话。我们可别跟着他们一起发疯,等德国人的机枪把他们都打死,我们就撤退。明白吗,小子,如果你还想见到你妈妈的话,就照着我说的做。” “好的,中士,我听你的。”奥基夫整理一下子弹袋,或许能在被击中前打光一个两个子弹夹吧。 没有预想中的炮火轰鸣,但是奥克兰第一步兵营的士兵还是感觉到不对劲,是的地面在颤抖,战壕边缘的沙土扑簌簌的往下掉,弄的一个个新西兰士兵灰头土脸的,不过他们顾不上这些,赶紧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等到振动已经变成了让人骨头节都麻嗖嗖的节奏的时候,一截炮管从战壕的后面探出头来,紧接着是宽大的履带从战壕上早已经搭好的铁架子便桥上吱吱嘎嘎的碾压过去,新西兰士兵们赶紧望两边躲闪,这么个铁家伙如果一个不稳从上面砸下来,底下的人就相片的干活了,连遗像都省了。 同样的一幕不断的上演,一开始还在数数的奥基夫已经放弃了打算一个劲的低着头,省的被沙子灌进嘴里。不过他的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这三道便桥上通过的不下30辆坦克,听动静好像还有其他地方也在通过坦克,难道是全中国的坦克都在这里了?当然不是,这次参战的不过是以轩辕机步教导师为核心编制的远征军的第二批轮战部队。 轻装甲为主的四个战斗群除了巨阙在拯救法国第五步兵师的运河之战中表现抢眼之外,另外三个集群中太阿战斗群和龙泉战斗群还参加了索姆河战役的前哨战,在沿海地区发动了一次突袭,将战线推到了比利时边境,引得德军用5个步兵师和2个骑兵师去支援沿海的守军,客观上打乱了德军的防御体系,不过僵化的法军总指挥部根本没有充分利用这一机会,反而用一个星期的炮击明明白白的告诉德军那是佯动,等英军法军在索姆河一线发动攻击的时候,德军的七个师已经回来了五个,两个战斗群除了一系列的战绩之外,在战略上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而最倒霉的是工布战斗群,他们来的不算晚,却没有轮上参战,反而把装备全部转让给法军,悉心训练的徒弟在愚蠢的霞飞总司令的指挥下,定在补给点被德军的大炮肢解成了零件状态,钱倒是赚到了不少,不过战绩就是鸭蛋了。 幸好法军也意识到是自己指挥系统还不适应指挥装甲部队作战,对于轮式装甲当作奇兵使用的效果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四个战斗群在完成了半年的战斗任务后,留下了所有装备,仅仅带着随身的轻武器上了回国的轮船。第一批远征军的收获当然不少,除了两场突击的胜利,歼敌不下两个师,几乎是自己人数的三倍之外,还成功的把远征军的名气打响了,而这批军官士兵都已经经历了欧洲主战场的熏陶,算得上百战精兵了。当然还给国家和军部打开了军火交易的通道,从此小到军用匕首,大到飞机装甲车都成了英法参战国的抢手货。除此之外,这一万多名官兵在法国收获的整整四大麻袋的粉红信笺也是一大收获,以至于到二战的时候,很多法国人居然持有了中国护照,不少犹太人家庭因为有中国护照而免于被送进集中营,当然前提是你家里的年轻人的有东方人的长相特征才行。 第三百四十九节 装甲突击掀狂飙 其实这次装甲突袭并非人类历史第一次坦克登场,由于机枪和堑壕体系的大规模使用,英法发现士兵集群冲锋变成了无意义的自杀。战场的作战方式变为了“堑壕战”。为了克制机枪的优势,打破战场的僵局。英国人也有了使用陆地战舰来突击对方筑垒地域的想法。 不过英国人的审美观一向比较奇葩,英国发明的这个坦克“老祖宗”长相实在难以恭维。它的核心部件是美国福特公司生产的农用拖拉机,在拖拉机底盘四周用锅炉轧钢板围起来,笨重的履带板越过了车顶。它需要8名乘员操作,光开车就要占用4个人。当时坦克上没有电台和车内通话器,震耳欲聋的噪声使得乘员要靠手势来指挥机械手操纵转向,再加上车内温度高,车辆颠簸剧烈,在这样的坦克里工作简直是“活受罪”。 更有意思的是,英国人还为“大游民”坦克制定了“性别”标准,分为“雌”、“雄”两种坦克。“雌性”坦克只装5挺机枪,专门对付德国步兵,而“雄性”坦克的火力则强得多,装有2门57毫米火炮和4挺机枪,可以摧毁德军坚固工事。当时担任海军部长的丘吉尔在看到“大游民”坦克的丰硕战果后,兴奋地说:“用这家伙,我们可以打赢这场战争了!”结果这位二战时期著名的乌鸦嘴再次不幸失言,英国人的马克一型坦克不仅没有带来胜利,反而提醒了德国人把反装甲作战提上了议事日程。 相比英国人幼稚而奇葩的马克一型坦克,中国其实用的是一款非常成熟的坦克,也是以后世公认的一战中攻守俱佳的雷诺ft-17轻型坦克为原型开发的“岗楼”坦克。 这款“岗楼”坦克在当时世界各国中坦克设计是百花奇放而很难达到理想设计与作战需求之间可以说达到了很好的平衡。其总体设计为:发动机、变速箱、主动轮在后,驾驶等操纵装置在前,而且只需1名驾驶员即可。其炮塔位于车体中前部,拥用全车的制高点,可以360度旋转,使车长的视界非常的开阔,提高的坦克的火力反应及速度,这也是后世坦克的主流发展方向。 原本的雷诺ft-17轻型坦克有三种基本车型:第一种装备7.62毫米机枪1挺,配子弹4800发(也有5400发之数据)第二种装备37毫米短管火炮,配弹137发。第三种为通信指挥车,将炮塔取消,装有固定装甲舱,并装备无线电台一部。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说,“岗楼”坦克是中国国防军使用的最早的坦克,但是中国国防军把这种坦克当作外销型坦克使用,所以自己的采购量并不大,仅仅装备了轩辕教导师和第七集团军15机步师和第八集团军16机步师而已,而且随着新型坦克的入役,“岗楼”坦克已经开始逐步变为储备装备。一战烽火起,法国人还没来得及开发自己的坦克,中国国防军这款已经使用了五年以上的成熟坦克型号自然成了中法之间又一个重大军购项目。 此次出战使用的都是改进型的“岗楼”坦克主要改进了坦克的行动部分,加大了负重轮的直径,加装带橡胶履带,采用高弹性的悬挂装置,提高了坦克的行驶速度,最大速度达到了23公里/小时,行程达到了160公里。还开发了同型底盘的自行火炮,装备75毫米加农炮,不过仅少量装备部队。随同轩辕教导师一起参战的还有部分汽车拖曳的105榴弹炮和85毫米加农炮,和这个时代笨重的火炮不同,这两款都是源自二战主战装备的火炮在重量和射程上都完爆对手。而随行的20辆装甲卡车上带着那些古怪的圆筒子则是另外一款尚未面世的军国利器1917式6管牵引火箭炮。 这种火箭炮配备的是火蛇式高爆火箭弹,弹长979毫米,弹径153毫米,弹重34.2千克,推进剂装药量6.35千克,战斗部重2.5千克,炮口初速342米/秒,最大射程7055米。或者使用火蛇式发烟火箭弹,弹长1020毫米,弹径158毫米,弹重35.9千克,推进剂装药量6.35千克,战斗部重3.86千克,炮口初速342米/秒,最大射程6905米。 整个火箭炮是由6个捆绑在一起呈星型分布的圆形发射管和一个改造自85毫米加农炮的炮架组成,俯仰角为5~45度,发射管长1300毫米,内有3条导向滑轨,6个发射管呈顺时针排列。发射时用电点火器按1、4、6、3、5、2的顺序点火,发射间隔为2秒,再装填时间为90秒。这种火箭弹比以前的笼式发射管打得更快、更远、更准,6发火箭弹齐射只需10秒,炮口初速达340米/秒,射程提高至6000米,散布面积小于130x80米。历史上原来本是德国人为了对付喀秋莎而发明的德国火箭炮却成为一战中对德国人施展**威的武器,或许这就是历史的幽默吧。 上午8:30分,如同上班族的时钟一样准确,法军的火炮开始了轰鸣。而第四联队的一百多架雏鹰也从西面的天边铺满天空,还有40架被称为b2的“天鹅”轰炸机也夹杂在战斗机的队形中出现,他们的任务是进行战场遮蔽任务,德国人的援军将在道路上享受他们的专业拆解服务。 炮火开始的一霎那,坦克集群就已经喷吐着柴油烟雾启动了,身后是一辆一辆的轮式人员输送车和轮式装甲,三个轮式装甲集群才开始承担他们本来的角色,对坦克部队的侧翼和后方进行掩护,同时担任后方乘车步兵部队的先导工作。等着一辆又一辆的刷着鹰徽的战车从战壕上越过,新西兰士兵才开始从战壕里探出头去观看。对面的德国人的一线阵地上还没有多少火力点开始射击,显然他们没有想到中**队竟然踩着炸点紧跟弹幕开始突击,他们的士兵还在防炮洞里没有展开呢。 “哒哒哒”马克沁沉闷的枪声响起,打在灰绿色迷彩的坦克车体上不时迸发出一个个火花,可是没有任何坦克被击穿,这些改进型的“岗楼”坦克的正面装甲和炮塔上都挂上了一层表面硬化装甲板,加上本身的最薄也有15毫米厚的装甲和两层装甲之间的丝绸填充层。对方的子弹根本就没有办法奈何坦克。 “岗楼”坦克上的机枪不时喷吐着亮线,把一个个德国兵打翻在战壕里,37毫米炮的威力虽然小,但是抵近射击的效果也是杠杠滴,一个个用沙袋加固的机枪阵地被打得四分五裂,第一道战壕甚至连5分钟都没坚持下来就溃散了,在机枪的射击下德军争先恐后的从交通壕向第二道阵地转移,可惜“岗楼”坦克后面的轮式装甲战车从坦克之间的缝隙里上前,用12.7毫米口径机枪开始对着折尺形的交通壕进行扫射,不时的把德军士兵的脑袋打爆,肢体撕裂,让德军留下一地死尸。 虽然知道德军没有留下挺身队的习惯,但是战车后面的门打开后,一个两个端着“管道工”式冲锋枪的士兵从腰间摘下手榴*弹,拉开引线之后让冒着白烟的手榴*弹在手里呆上一两秒然后才扔进战壕里,第一线战壕里一阵阵烟尘血雾腾起,然后冲锋枪手才上前对着战壕里的死尸一阵扫射。后面的工兵送上来的便桥往壕沟上一架设,坦克就顺着铁架便桥开始通过了,这时候,德军的炮兵才反应过来,不过他们这些被飞机侦查到的阵地还没来得及开火,不是被中国的“天鹅”投下的炸弹炸的烟火四起,就是被法军的火炮给压制的抬不起头来,只有分散的迫击炮阵地才能真正发挥作用,但是德军可没有指挥分散在各处的战壕里的迫击炮形成合力,一起轰击某个地段的能力,只好把第一线战壕作为标的,让迫击炮组用最快的速度把炮弹**第一道战壕,可惜此时的中国装甲集群已经突破的战壕,开始向不到五百米远的第二战壕发起新的一轮冲击。就在此时,几架雏鹰沿着德军战壕的走势,直接扫射起来,曲尺形的战壕或许对炮兵的防御能力不错,但是碰上四架战斗机一字排开平推的中国空军,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了,飞机轰鸣,机枪咆哮,地面上像是被八条用弹头和枪火编织成的鞭子抽打着战壕里的生灵。 德军的火力被压制住,中国的坦克就如同发情的公牛开始蠢蠢欲动,要不是顾忌身后的新西兰和加拿大徒步步兵,他们确实可以用十公里以上的时速开始平推第二道、第三道战壕,不时有防步兵地雷被履带压得爆炸,但是装药较少的反步兵地雷能让一名徒步步兵失去一截小腿,但是却拿坦克的铁鞋没有办法。 “啪”奥基夫发现一个德国人从战壕里突然站起身子,他的手里是一捆手*榴弹,从不断嗤嗤冒烟的状况看显然已经拉了弦。奥基夫慌乱中的一枪没有击中目标,他想起克朗中士的交代,立刻趴下抱紧脑袋,等着德国人的手榴*弹在中国坦克面前爆炸。不过他在卧倒的一瞬间却看到了一名在他身边的装甲车上一名中国士兵,身子探出一半。而掀开的盖板正好挡在他的胸前,他手里的哪只像是管子的组合体一样的怪枪发出噗噗的声音,德国人的手腕被击中,手榴*弹随着断掌一起跌落在战壕里,等一切归于平寂的时候,那名中国士兵扭头看看地面上卧倒的二等兵奥基夫,突然裂开嘴笑了,被硝烟熏得三横五纵的面孔衬托下,那口雪白的牙齿显得那么犀利。 装甲辚辚,火炮怒吼,战机咆哮,机枪吟唱,一首动听的战地进行曲在被那辆停在树林里的装甲指挥车上的两根天线指挥的雄壮激烈而又有条不紊。奥基夫爬起来,扭头看看身后一个不少的战友,他也裂开嘴傻笑起来。 第三百五十节 坑爹第一是霞飞 德军的第一道第二道防线,在这种立体攻势面前若扬汤泼雪,没有任何单位能坚持守住一道防线哪怕一个小时。德军第二集团军司令部接到的汇报都是凌乱不堪的,有的甚至互相矛盾,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前线碰到大麻烦了,协约国的此次攻势无比犀利,与以往那种千军万马,气势汹汹不同,这次的攻击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床在切削工件,虽然声势不大,但是钢花铁屑被一层层的削掉,任凭德军防守部队如何意志坚强的防守,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在前线后面三公里初的第三道防线也宣告失守,第二军团司令为比洛将军已经被坏消息弄的麻木了,但是八万德军的大溃败还是让这位德军的中坚力量感到了无比的沮丧。但是令他更加震惊的还在后面,中午没有来得及吃饭的比洛将军带着参谋们一起在沙盘上研究形势,随着一条条的信息被核实,沙盘上的情形变得明朗起来。打着蓝色小旗子的协约国进攻方越来越突出防线,现在已经进抵阿拉斯,而看情形还要继续威胁艾尔运河地区。除了被击溃的两个军,德军在二线运河地区还有两个步兵军和两个骑兵师,经过一上午的准备,现在已经分头赶赴前线,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将迎头痛击对方的前锋,至于前线汇报的那些大群的快速移动而又刀枪不入的坦克,比洛将军认为这纯属前线士兵们的臆想,连英**队都没有超过二十辆坦克参战,而且一个个又大又笨,这隶属于法国的外籍军队如何配备数百辆坦克? 不过狮屎胜于熊便啊,等到一个福克dr1飞行中队硕果仅存的一名飞行员把他们用生命拍摄的侦查照片放在比洛将军和参谋们面前,他们不得不相信一个残酷的现实,这支打着从来没有见过的红色鹰徽战旗的军队真的派出不少于150辆坦克参加了这次突袭,而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大群的轮式装甲车和带着牛仔式太阳帽的新西兰步兵,戴着炒勺的加拿大士兵,看样子不下三个师,或许更多,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似乎没有看到驮马和牵引的重炮。至于空中力量,比洛已经不能做太多的设想了,一个中队的战斗机掩护侦查机去侦查,6架双座侦察机就回来一架,战斗机干脆全灭,对方已经集中了不下140架飞机在集群上空的盘旋掩护,还有一半是那种可恶的中国雏鹰。 “快的跟上,该死的,别慢吞吞的像个小姐。”克朗中士的大嗓门让周围的奥克兰第一步兵营的士兵们都低着头加快了速度“中国人的坦克已经过去了,你们跟不上装甲车就要被德国人的火力点跟打成筛子,还不快点。” “中士,我们还要跑多远?”奥基夫忍不住问了一句,没想到刚刚还高声吆喝的中士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啊,我也不知道。反正总比顶着德国人的马克沁冲锋来的强,但愿他们能一直开到布鲁塞尔才好。”中士说着,拍拍奥基夫的背包,推了他一把,让他跟上队伍。 “是啊,那样,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奥基夫抬头把帽子往上推推,看看前面的那些轰鸣的装甲车还有已经变成小黑点的坦克,虽然柴油机的烟雾呛人,但是比起一个月前面对德军密密麻麻的机枪火力点冲锋的时候可惬意多了。至少目前他们的弟兄还没有一个倒下,当然也没有几个战果,第一道第二道战壕的德军已经被又打又炸的剩不下几个了,连俘虏都省的抓了。 “前面碰到硬茬子了”第115坦克连的前导车车长谢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显得有些急促“是80毫米口径加农炮,2门,他们隐藏在村庄里,他们在燃烧草丛,从烟雾里我们观察不到炮口焰,现在我们都无法靠近,请指示。” “是埃杜瓦尔村,没法子,公路从村子里穿过,我们没得绕路。”满口重庆腔的坦克连作战参谋回头向车长位子上的集群指挥长郑明法中校汇报“要不请空军支援?打掉两个火力点。” “不可能,十分钟前他们刚刚离开我们头顶上,就算回来他们也没有弹药了,还得靠自己。” “炮火支援。集群的火力支援连已经到位了,让他们开火压制一下,或许我们能抵近射击消灭他们?” “这个村子里面多是砖石结构的房子,你打算搞拆迁吗?我们的85炮弹没有两个基数根本打不动他们,再说时间也不允许。”郑明法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如果是野外,他拼着一两辆坦克损失也能拿下,可惜这是村庄,地形复杂而且坦克一旦陷入狭窄的街道可没有多少办法脱身。 “对了,工兵连上来了没有?”郑明法突然想起一个办法,他用脚轻轻踹了作战参谋小刘的肩膀一下。 小刘有些茫然,工兵连能起作用吗?“啊,工兵连在三连后面跟轮式装甲在一起。” “传令,让他们上来。对,立刻,马上带着工兵筑路车辆上来。”迷糊中小刘还是向后面的第二梯队传达了命令。全部机械化的工兵的速度并不慢,二十多辆奇形怪状的工程车辆从轮式装甲让出的道路上赶过来。 “张连长。命令你的推土机排在前面,用铲斗当盾牌,尽快趟出来2-3条道路,让后面的坦克抵近消灭敌人的加农炮,然后你们用爆破拆除的办法,快速拓宽公路,把路边的房子都往道路两侧进行爆破。拓宽道路,让主力迅速通过,明白了吗?去吧,拿下埃杜瓦尔村,你们工兵连记头功。” “是,长官。”张连长一听能立功,精气神更足了,工兵连上战场也是架桥铺路,扫雷布雷,危险不低功劳没有,难得有机会抢头功,张连长回到连队一说,接着就被士兵们给围上来,好不容易选出四名推土机手,操纵着履带式多用途推土机把铲斗立起来当挡箭牌,开足马力想村子冲去。 机枪子弹打在“岗楼”坦克上好像雨打芭蕉,叮叮当当的甚是悦耳,不过要是80毫米口径的加农炮敲到这种才七八吨重的小铁盒子上就有的瞧了。不过德国人看着从烟雾里冲出来的履带车辆有点傻眼,这一个个举着半吨重的铲斗的推土机当成了先锋,虽然没有开枪开炮的,但是这种阵势让德国人怎么也想不到破解的办法,加农炮可不是从中国引进的那种步兵炮,三四个人拽着满世界转悠,这种大炮的阵地可不是十个人八个人能转换的了的。对方的铲斗把整个射角都给挡住了,任何一炮一定是打在铲斗上,可后面探头探脑的那些轻型坦克可不是吃素的,估计自己一开炮,对方就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虽然工事隐蔽在法国人的宅院里,但是一旦被发现,对方的37炮也能打穿自己火炮的防御。 为了阻止中国装甲的狂飙突进,两门加农炮的指挥官还是先后下令开火,随着两台推土机被击中,他们身后的两辆“岗楼”坦克迅速从推土机后面冲出来,一个急停短瞄,一发37炮弹穿过院墙把一门加农炮的阵地炸的四分五裂,另一门加农炮的炮手见状顿时鸟兽散,却大多被开着顶盖的坦克车长用机枪追上了后背,打倒在地。 工兵们把铲车转向路边,一个个大口径弹药发射器(没良心炮)开始在两百米范围内搞强制拆迁了,一栋又一栋的法国民居被炸的向两边歪去,掀起的烟尘和倒塌的房屋把村子里隐藏的德军给堵在了后面的房子里,想打反击也得看得见,出得去才行啊, 近乎零伤亡的通过了埃杜瓦尔村,整个集群继续前进,仅仅一个小时后就突破了德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在艾尔运河和中国远征军之间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德军部队存在了。 不过这时候德军的上帝,霞飞将军踏着七彩祥云下凡了,远司转来的协约国西线总指挥霞飞的亲笔命令,命令中国远征军第一装甲集群在艾尔运河西岸停止进攻,巩固阵地,同时把新西兰师调走,掩护所谓的补给线,而加拿大步兵师则接到了掩护法国一支舟桥部队的任务。法国人的第六集团军正在结束休养,用法军和征用的英军车辆全力运输到阿拉斯,然后接替中国远征军渡过运河,向法国比利时边境的里尔推进,而法国的另外两个集团军也在做着随身支援第六集团军的准备,法国人铁了心要把进入比利时的荣誉留给自己的部队,或许如果是英军能突破法国比利时边境都不会让高卢公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而他们认为的那支拖着长辫子,畏畏缩缩的连填战壕都不合格的中**队居然是如此的生猛,法兰西的荣誉感让老将军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居然让狂飙突进的中国装甲集群停下了,给了德国人金子般,不,是钻石般珍贵的机会重整旗鼓,在运河东岸构筑了一道又一道防线,举着刀叉等他们的法国大餐。 或许在轻视和不信任部队方面,没有其他西方总参谋部超过法国的了。在战争爆发之前,法**事领导人估计,后备役军人约有百分之十五将拒绝征募。实际上,这个数字比百分之一稍多一点,而成群结队冲进新兵征募办事处的志愿兵,逾三十五万人。更使最高统帅部感到惊异的,和平时期的三千名逃兵又自动地返回他们的部队。 在一个被政治抗争分裂的国家里,甚至最得人心的法国社会党领袖让??若雷斯的被杀害,也没有引起国内的混乱。从社会党*国际的德奥区分部破裂的若雷斯,公开敦促他的追随者参加“为了我们可爱的法国的神圣战争……”,1914年7月31日,在动员前不到二十四小时,若雷斯被一个发狂的青年人打死了。在另一种情况下,他的暗杀会激起全国的罢工和骚动,但由于大战迫在眉睫,事情变了。自共和国于1871年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这样团结过。这个时期的列强国家的社会福利还没有那么发达,但是老百姓的国家认同度和责任感还是非常强的,吴宸轩一方面希望这种情形在中国老百姓的身上也能体现,另一方面也希望列强的百姓们继续保持优良传统,不然一战草草收场,他积攒下来的军需品和民用物资卖给谁去啊。 1914年8月4日,雷蒙??彭加勒总统带了他的战争咨文来到国民议会。在彭加勒发表他的战争演说时,曾经是他的批评者和敌手的人都和他一起站着。他不断被欢呼声和喝彩声打断,勉励所有法国人不管政见不同,团结成一个“神圣联盟”,并“在共同的爱国信念中象兄弟般地联合起来”。 长期以来对军事派系抱怀疑态度的法国政治家现在大大转变,把他们国家的命运付托给将军们。根据从1878年起生效的法律,总统宣布,由于“外国战争或武装侵略所引起的迫近的危险”,处于“戒严状态”是有理由的。虽然这项法令等于在整个法国和阿尔及利亚宣布戒严法,国民议会没有辩论就批准了。 不久就很清楚,把这个权力付托给总参谋部是不适宜的。在所有西线部队中,由于他们将军的无能,法国人遭受最不幸的失败。 法国人虽然动员得力,军队士气高昂,但是法军总指挥部的低能和固执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次虽然中国远征军的装甲狂飙打得德军溃不成军,但是霞飞的十二道金牌让德国人逃出生天,而进攻的法国第六集团军将万劫不复,法国人将损失的是三样无比珍贵的东西:一个享有清誉的老将军、成千上万的法国小伙子的生命和法国唯一一次提前结束一战的机会。 这注定是让后世无数法国人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的决定,而中国装甲集群的昙花一现不仅让中国这支初出茅庐的装甲部队获得了宝贵的战场经验,也让很多有心的将领开始放下堑壕铁丝网加机枪的战术思维,转而去研究中国远征军所展示出来的那种水银泻地一般的全方位立体进攻体系。 第三百五十一节 无疾而终落帷幕 早在1916年秋,双方已经越来越多地开始谈论和平。~頂點小說,x.德国许多主要人物承认,全面胜利不可能,小心谨慎地探听如何按照过得去的条件结束战争。即使是鲁登道夫将军,也不再夸口可以获得决定性结果了。协约国方面,黑格保证在1917年实现最后胜利。如果任何人怀疑这一点,罗伯逊将军就生气。霞飞保证,德国人会被消耗得筋疲力尽,他指望由英国人抵挡战争的冲击。 但霞飞的声望已今非昔比。他铸成的大错使法国付出的代价太高了,他的影响正在迅速下降。1916年头十个月,法国部队阵亡、负伤、失踪或被俘的,逾八十六万一千人。在法国国民议会里,霞飞由于伤亡人员增加和他对他们不关心而受到议员们的抨击。1916年初,国民议会和参议院都举行秘密会议,讨论军事上的挫折。愤怒的议员们反映大众的情绪,必要时准备推翻政界和军界的最高层人物。总理阿里斯蒂德??白里安自己的前程也在危险中,仅仅由于以撤换霞飞为条件,才获得信任票。 本来索姆河之战看来要失败了,当地指挥官罗贝尔??尼韦尔将军却和中国远征军方面商议制定了一个突袭计划,下令进行奇袭。德军措手不及,退出了早些时候他们攻占过的所有地方,眼看光复里尔,甚至把战火引向比利时的可能性都有了。对尼韦尔来说,这是鸿运高照的时刻,更重要的是霞飞为了自己的荣誉把本来进展顺利的突袭硬生生叫停,然后从后方把准备不充分的第六集团军调动上来,强令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继续用集团冲锋的战术去和德国人的马克沁拼命,说实话,朱云阶觉得没搞出一个兵变就算法国兵遵纪守法了。战果当然是惨淡的了,第六集团军跨过运河后前进了十五公里就碰上了德军的一个师,没有中国空军的压制,德国人的空军迅速占领了运河以东的大片空域,学习中国空军的战术,先对着后面的炮兵进行突袭,消灭了法军的火炮之后,就开始对行进中的法军进行袭扰,德国陆军第二军团趁机在里尔以西紧急修筑了两道堑壕工事,虽然不甚完备,但是面对毫无重武器的又是疲兵的法**队,德军打得游刃有余,终于法军丢下15000具尸体后不得不来了个半程马拉松的大溃退,在艾尔运河的几座铁桥上差点没造成踩踏事件。 德军当然不会放过好机会,于是比洛将军派出了此前没有受到打击的两个国民步兵师进行追击。就在法军被拥堵在艾尔运河东岸的危急时刻,中国轩辕教导师的秘密武器1917式6管牵引火箭炮大发神威,一顿密集的炮弹把德军两个国民师给打得焦头烂额,虽然由于队形疏松损失不大,但是这种密集的炮火让德军不敢造次,在法国第六集团军和德军之间硬生生划出了一道一公里的隔离带。等到第四联队赶到艾尔运河上空,德军见势不妙不得不收缩兵力,而他们的重炮也不敢太过靠近前线,炮击的力度也就差了许多,第六集团军算是捡了条小命回来。至此索姆河战役的尾声才算终结。 法国人渴望有一位英雄,虽然霞飞最后把一场大胜搞的鸡飞狗跳,但是由尼韦尔力主开展的这次艾尔运河突击战差一点就变成光复里尔的重大胜利,所以巴黎的报纸都把他称为胜利的缔造者。而在白里安的印象中,他是霞飞的适当代替人,于是把霞飞“升迁”为法国元帅,随后把他放归田园去了。尼韦尔夸口说,他掌握着胜利的关键,但他拒绝透露他的战略。白里安也不催逼他。由于霞飞退休,眼下的任务已经足够地完成了。 罗贝尔??尼韦尔将军在被任命为法国陆军总司令时,已六十岁了,他出生于一个具有长期军事传统的家庭。他进过索米尔的骑兵学校,后来又改学炮兵,成绩优良。大战开始时,尼韦尔的军阶是中校,升为上校后,在马恩之战期间,他的大口径大炮知识,得到了用武之地。因为在他前面的法国步兵崩溃,他命令他的炮兵穿过被破坏的防线向前推进,向冯??克卢克将军的部队进行近距离射击,也就是玩了一把大炮上刺刀的战术。 1916年4月的索姆攻势之前,霞飞已经不满意贝当在凡尔登的战略。他的解决办法是把贝当提升,领导中央集团军群,而以尼韦尔来代替他。不久,这位炮兵专家就着手使德国人停止前进。引起所有协约国遐想的有名的口号“他们不得通过”,虽然常被人认为是贝当所创造,其实是尼韦尔创造的。这样的一位胜利将军上台,让容易激情高涨的法国人又开始忘记这两年血的教训,再次以全面击败德国甚至是灭亡德国为战争的目的,而这一点怎么看起来也不是已经多度失血的法国能担负起来的了。 尼韦尔于1916年12月12日去尚蒂伊担任法国陆军的最高统帅时,充满了信心。为他的“艾尔运河战法”所震惊,人们对他的堂皇宣告是没有争议的:“这个经验是确定了的。我们的战法已经经过试验。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一定胜利。” 尼韦尔不象霞飞和贝当,是能说会道的,这使他说服了许多政客同意他的观点。议会陆军委员会的一位年轻和好议论的成员阿贝尔??费里对尼韦尔写道:“印象良好,清澈的眼睛直视着你,清楚而精确的思想。说话不虚张声势,对每件事都通情达理。” 彭加勒总统和劳合-乔治首相,尽管他俩不信任军人,也都被尼韦尔的风度所迷惑。他甚至迷惑首相,把陆军元帅道格拉斯??黑格置于他的属下,并批准他于1917年筹划的酿成大灾难的攻势。 1917年元旦后不久,劳合-乔治首相、阿里斯蒂德??白里安总理和一批意大利政界高级人物在罗马开会,讨论大战的令人失望的发展。当时没有将军们在场,这就反映了他们对他们的军事领导人缺乏信心。所达成的唯一明确的协议,是拒绝批准将军们所赞同的即使夺得一个小地区也甘愿大量流血的主张,显然这是索姆河战役带来的恶果。他们还承认,德奥重新开展的攻势,将迫使意大利人退出大战。为了拯救他们的南方盟国,西线再次开展一次战役是必要的,但没有一个领导人提得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 尼韦尔将军于1月15日谒见劳合-乔治,提出他的包括迅速而集中突击的彻底新攻势的计划,与已在艾尔运河作战中中国远征军的成功地证明了的计划相似。英国文职领导人都对这位英俊的将军印象良好。他是新教徒和他的母亲是英国人,构成了又一种联系。没有任何潜在的仇英心理会损害彼此的关系。 尼韦尔的计划引起了首相和有关人员的兴趣。他们了解他的夺回杜奥蒙炮台的战略,对他想大规模应用这同一方法表示赞同。可是,英国总参谋部的有些成员却并不感到有什么吸引力。他们认为,把对杜奥蒙之类单独的要塞进行的个别的、成功的进攻,重复用来对付象德国主要堑壕系统这样疏开的战线,是不一定有效的。 尼韦尔得胜了。劳合-乔治深信他有大胆的想象力,同他手下的将军们说,如果他们有更好的计划,他将倾听。他告诫他们,政府不会批准又一次索姆战役,这是几个月前黑格和霞飞递交的唯一计划。黑格及其在法国的部队,奉命对法国总司令要“遵从其意见”,以“执行所有与作战实施有关的命令”。这样,黑格就从属于尼韦尔了。 在他的左膀右臂达朗松上校的敦促下,尼韦尔加快了准备攻势的步伐。法**队分成几个集团军群:由弗朗歇??德斯佩雷将军率领的北方集团军群,由贝当将军率领的中央集团军群,由米什勒将军率领的强击部队,即后备集团军群。第四个集团军群,是由卡斯特尔诺将军率领的东方集团军群。 尼维尔当然没有忘记邀请中国远征军来参加这次他全权负责的战役,但是让他失望的是,远征军婉拒了他的邀请,除了已经更换了大多数飞机和飞行员的“空中霸王”法国空军外籍第四飞行联队之外,只有刚刚赶到瑟堡的第三批远征军轮战部队的**重炮集群可以在战线后方进行火力支援。而尼维尔最渴望得到的“岗楼”坦克集群却没有被容许参战,不过作为补偿的是,法国可以出资购买这批坦克,而中国坦克手包教包会,让他们可以开着二手的中国坦克参加战役,至于这些训练一周就上阵的坦克兵能发挥的如何,大概谁也不敢太过奢望吧。 尼韦尔的集团军群将领不断接到他关于这个战役的指令。他的基调是明确的:“我坚持,暴力、残忍和迅速的标志必须成为你们攻势的特征,尤其是,第一步的突破,必须一举而夺取敌人阵地和靠他们的炮兵占领的所有地区”(着重点是尼韦尔加的)。 尼韦尔的计划,包括由法军与英军对一个巨大的、无掩护的德国突出部位进行双管齐下的强击。在索姆之战期间,协约国曾削弱沿着埃纳河由东至西形成曲线的德军防线。这个突出部现在仍易受到来自北面的英军和来自南面的法军的攻击。 这个全面计划要求英军先法军几天向前猛冲,以吸引德国防守者向北移动。那时南面,即无掩护的德国侧翼,将受到法军的冲击,预期他们将冲过去,在这个将被埃纳河水所淹没的德国堑壕系统中打开一个七十英里的缺口,然后以决定性的胜利结束。 尼韦尔的计划并不是没有优点的。德国的突出部兵力配备薄弱,易受攻击,在1916年夏的索姆之战,防御部队牺牲惨重。但是,如果德军事先知道,胜利是不可能的。 而实际上,德国人拿到尼维尔的作战计划仅仅比起各个英法军队的集团军主官慢上一个小时,或者说在英法军队的师长们还在等候上级的攻击命令的时候,德军总参谋部已经根据对方的作战计划制定下发的相应的防御方案,而反击的方案也已经交给威廉陛下亲自审阅了。 尼维尔的茶几上也摆满了杯具,战争在1917年的春天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 第三百五十二节 功成身退远征军 一个士兵待在前线战壕里的时间通常很短,他在回到后方之前会在那里待上一天至两星期。澳大利亚的第31营有一次在维勒??布列东内的战壕内度过了53天,但是这只是个非常罕见的例子。一个英军士兵通常会这样度过一年:有15%的时间是在前线的堑壕里渡过的,有10%的时间则是在支援线的地堡或者堑壕掩体里,这些都算是一线经历,也就是说士兵真正在火线上的时间不会多于四分之一。剩下的时间里,30%在后备线的帐篷营房里待命,或者换防或者填补空缺,至于其他45%的时间则是在医院休养,四处旅游,休假,训练等。看上去还算不错,要知道就算是抗战时期的中**队也不是岁岁年年的在一线血战,打上一个月的会战,一般情况下都有三四个月的休息、整编的时间,日军也大体如此。没有那个国家的军队能昼夜不停作战,即使是物质供应不成问题,士兵的精神也会承受不住日积月累的紧张压力,变得麻木或者疯狂,失去老兵应有的战场敏锐和正常的判断力。 即使在前线服役时,一名士兵在一年内通常也只会参加几次战斗,比如进攻,防守或袭击等。精锐师的作战次数则较高,协约**的精锐师包括了英国正规师,加拿大军团,法国xx团和澳新军团。 有一些地方在战争期间几乎没有什么军事行动,这就使战壕内的生活变得很轻松。当澳新军团第一团在加里波利撤退后于1916年4月来到法国后,他们被派到了一个相当和平的地方,但是其它一些地方却总是有激烈的战斗发生。在西线,伊普尔每天都有如地狱一般,尤其是对于位于暴露的战壕突出部中的英军来说。在那些没有什么军事行动的地方,狙击手,炮火,疾病和毒气仍然造成了较大伤亡。在1916年前六个月中,英军在索姆河战役发起之前没有参加过大型战斗,但是伤亡人数还是有107776人。 前线的一个部分会被分配给一个陆军军团,它通常包括了三个师。在这三个师之中,两个师会驻守在相邻的位置,第三个则在后方休息。这种任务的分配会被贯彻到每个陆军单位,所以在每个师的三个旅(德军称为团)中,两个会在前线驻扎,第三个在后方作为预备队。在每个旅中的四个营中,两个营驻扎,两个营休息,连和排的任务依此类推。越低级的单位调动次数越频繁。 在白天,部队的运动会遭到狙击手和位于热气球中的观察员的迎头痛击,所以这时的战壕往往都很安静。夜晚是战壕内的人员最忙碌的时候,部队和补给的调动,铁丝网与战壕的维护,还有对敌军防线的侦察都可以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完成。位于无人区内的监听哨会侦测敌军的动静。 袭击的目的是抓获俘虏及缴获敌军的情报。随着战争的发展,袭击也逐渐成为了英军策略的一部分,这会保持部队的斗志,并且会阻止无人区落入德军手中。这种战术的代价很高,战后英国的一个研究总结说它获得的不如它损失的多。 此时的堑壕战非常惨烈,大概有10%的士兵被杀。而第二次布尔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分别只有5%和4.5%的士兵被杀。西线战场上的英军及英联邦自治领军队有12%的士兵战死,而总伤亡数(负伤加牺牲)达到了56%。考虑到每一个在前线作战的士兵都有3名士兵为他提供后勤服务(弹药,补给,医疗等等),那么每个真正参加了战斗的士兵想要不负伤就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实际上,的确有许多士兵负伤不止一次。 当时的医疗还很原始,救命的抗生素还没有被发现。相当轻微的伤也可以因感染和坏疽而致人于死地。德军腿受过伤与胳膊受过伤的士兵分别有12%和23%死亡,主要的死因是感染。美军伤亡人数中的44%因为坏疽而死亡。在这些人中,有一半是头部受伤,在腹部受伤的士兵中,只有1%活了下来。 不过这种情况在1917年春天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中国远征军的第一支大规模医疗团队赶到了法国,从中国抽调的3200名军医和护士到来,他们都在各地的新式医学院经受过严格的学术教育,而且还在大城市的医院里实习过3-6个月,再加上行前一个月的战场救护专项培训,可以说这些来自远东的白衣天使为协约**队带来了真正现代化的战地医疗体系。当然中国标准医药提供的各类抗生素和其他药剂还有消毒设备和医疗检查设备才是挽救生命的神兵利器,士兵的死亡率大大下降,这让前线部队的士气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士兵们中间甚至传说如果你身后有一面红葫芦的旗帜,那么你只要不是被狙击手打爆了脑袋,你就有活下来的希望。 实际上一战中有四分之三的伤者都伤于炮火。炮弹弹片造成的伤害通常比子弹造成的伤害严重。炮弹弹片会将一些灰尘带进伤口,这很可能会导致感染。这些因素意味着,一个胸部中了炮弹弹片的士兵的死亡率为胸部中子弹的士兵的死亡率的三倍。炮弹的爆炸还可以通过引起脑震荡而致死。除了生理上的伤害,炮火还会造成心理上的伤害。长时间的炮击经常会导致士兵休克,而这在当时还没有被完全地了解。 与其它战争一样,一战中士兵的最大杀手就是疾病。战壕里的卫生条件很差,常见的感染包括了痢疾、斑疹伤寒和霍乱。许多士兵都遭受过寄生虫害和相应的感染。极差的卫生条件也使战壕中充斥着真菌,士兵们因此会得上战壕嘴和战壕足。另外一个主要杀手是士兵的暴露,冬天的战壕温度经常在零度以下,而士兵们又没有足够的衣服穿。 随着形形色色的中国物资的流入,西线军队的待遇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观,士兵们的生活没有那么绝望了,但是法国政府的财政部长却每天都面如土色,时不时的打开临街的窗口眺望,不知道他是在看有没有中国的运输飞艇从瑟堡运来新的物资还是在打量距离地面的高度,打算纵身一跃从此不用为法国已经糟糕透顶的财政再次雪上加霜而烦心了。 随着贝当精心准备的春季攻势再次变成一场无谓的牺牲,协约国最后的士气也被挥霍一空,如果不是德军也筋疲力尽,或许他们现在就可以展开势如破竹的进攻了。不过战争打到这个时候,其实胜负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或许对于德国这个注定的战败国而言有意义,但是对于英法这一对难兄难弟的前世界霸主和陆军第一来说,他们已经输掉了太多的东西,不管战争最终是否以他们的胜利结束,他们都是最大的输家。美国已经开始越来越明显的表现出参加协约国的意向,但是和之前的情况不同,英法在美国参战的问题上却有些游移不定。 在这个白皮当道的世界上,中国的崛起不过是对远东利益的重新分配,对于英法的核心利益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而美国那世界第一的工业规模和庞大的本土版图以及人口基数,都是当之无愧的世界霸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已经是帝国斜阳的英国可不怎么想让自己的表弟来个兄退弟及的王位禅让,何况中国的第四批远征军已经在山东青岛集结了,等着二十万中国大兵踏上法兰西的土地,德国人还撑的下去吗?而且现在的英法虽然囊中羞涩,但是中国对于东南亚地区的商业开发让英法的资金链不至于绷得太紧,当然一些不得不出让的权利也是应有的代价。而且在中国出兵的刺激下,日本也终于打算派出2个师团的日军到欧洲参战,不过却被法国拒绝了,高傲的公鸡是被中国的空军和装甲集群征服了,但是那些扛着三十年式小铳的小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中国远征军那样的精锐,填战壕的话有印度阿三和北非地区的包头哥们就够用的了,这些小矮人的武器落后,战术呆板,但是日本的出兵条件还狮子大开口,企图讨要英法在中国的租界和东南亚的大片土地,如果不是俄国人已经撑不下去了,迫切需要援军,法国外长甚至有种把这个叫西园寺的家伙从爱丽舍宫扔出去的冲动。你以为你是中国国防军吗?就这样的歪瓜裂枣只配给老毛子当炮灰,还是别到法兰西来浪费大家的粮食了。 英法的淡漠反而让日本政府慌了手脚,出兵条件不得不一降再降,最后才用东南亚的部分矿产开发权和南库页岛地区的租让权为代价,邀请这帮小矮人横穿西伯利亚到东线跟他们曾经的死敌老毛子并肩参战,好歹也得废物利用一下不是? 第三百五十三节 西线鏖战凡尔登 在意气风发的尼维尔将军的指挥下,好几个法国步兵师被调往德国突出部的南面,以接受“艾尔运河战法”的训练。从中国远征军淘来的二手货也全部装备这几个师,105辆“岗楼”坦克加上雷诺仿制的ft10坦克,大批的轮式装甲战车与输送车,甚至连被法军官兵一致认为“打死也不能装备,不然会被敌人嘲笑的羞愧而死”的管道工冲锋枪也被按照每五支枪配上三个弹夹和300发子弹相当于一挺哈奇开斯重机枪的价格买下7000支。加上各类火炮,特别是那种用两轮拖车拖着到处跑的六管火箭炮也卖了个好价钱,但是法国已经没有现钱给了,不过善解人意的中国国防军允诺,如果法国开放印度支那半岛的矿产开采和橡胶园种植业,并且让中国商人在此地享受与法国商人同等的待遇,那么中国可以接受一半军火用战后从德国获得的战利品,特别是巡洋舰以下的军舰作为补偿。 这下子可让法国政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仅是财政压力减轻了,而且中国显然看好协约国的胜利,那么他们再改换门庭的可能性就极大的缩小了,至于商业利益,特别是殖民地的商业利益还不在法国政府的核心利益圈子里。法国政府的财政官员在外交官的陪同下,羞羞答答的向中国大使提出是否能把这套结算方式也用于从中国购进的海量商品。当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法国也不是不懂人情的主儿,白里安总理非常仗义的宣布归还一批卢浮宫和法国政府手里的中国遗失文物,而且宣布从下一年度起放弃全部庚子赔款(其实前期被法国用于购买军火和物资,剩下的不过是1000万法郎左右的尾款而已),另外法国还希望英国盟友和其他协约国也能对同为协约国盟友的中国放弃庚子赔款的诉求,这一点上法国还是占了先机的。美国已经放弃庚款,全部资助了留美学生和清华大学的建设,反正他的份额小,财大气粗的牛仔也不在乎这三瓜俩枣的,没得为了小钱让已经实际位列二等列强的中国国民对美国有看法。英国经过一段时间的犹豫也同意放弃庚款,虽然看不上中国的坦克装甲车和炮兵武器,不过还是要把部分庚款换成了中国产的飞机,剩下的7、8百万英镑,第四联队刚刚配备的“天鹅”轰炸机则被卖给了英国,刷上红蓝圈圈就去轰炸安特卫普的德军后勤基地了。 不过一年多的征战,至少英法美俄这些大佬不得不承认中国已经不再是任人欺凌的鱼腩了,若是看看*中国远征军的表现,如果不是中国没有成规模的海军,从陆军而言,已经不亚于大多数二等列强,而他的空军更可以称得上恐怖,就算是英法联合也未必是对手。所以英国这个老大不得不拉拢一下中国。好在劳和乔治手里的牌还是很有货的,香港问题将在战争结束后就交还给中国,提前的时间也不再计较,至于租界什么的,当然是冲抵一部分货款之后,也一并撤销,没有那个列强国家还有租界在自家后院的。但是在海军问题上,英国表现的一贯很强硬,丘胖根本不同意用老旧的战舰或者是将来俘虏的德**舰来给中国当货款,不过中国的海权诉求也不能不考虑,除了现在还需要中国远征军的实力之外,大英帝国皇冠上的明珠印度可在中国陆军的作战范围内,就算中国不直接赤膊上阵,光是援助一些不满的土邦或者宗派背后给英国人上点眼药,这个可以说是对于搞乱英国的殖民体系惠而不费的事情,中国的军工生产能力就算供应整个英印军队都绰绰有余,完全不用担心军火数量问题。不过中国的陆外长还是很有章法的,他跟劳和乔治首相的谈判中,把未来中国海军的地位定位为保卫中国近海和岛礁的位置上,表示战后可以和英法等协约国签订海军合作方面的协议,并暗示中国不打算自行建造战列舰,如有需求可能会考虑从英法美意等国家订购,数量上不会超过皇家海军在远东的舰队数量,既然中国不打算玩战列舰下饺子的竞赛,那就没有什么不可以谈的了,至于中国会不会违背承诺,这方面英国皇家海军还是很有自信的。 因为中国国内出现了状况,于是中国远征军的第四批轮战部队到达的时间被无限期推迟了,而第三批远征军的主战武器都卖给了法国和英国,总不能让这些机械化士兵扛着步枪去打堑壕战吧,于是除了“空中霸王”第四联队继续他们的中国走廊的制空行动之外,数万远征军陆军都成了三线守备部队,在法莱斯和瑟堡之间待命,远征军司令部趁机组织了很多军官军士到法国圣西尔军事学院、英国的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等地进行短期交流学习,而士兵们则集中学习了法语、英语还到英法各地进行了有组织的旅行,对比一下自己国家的那些在堑壕的泥泞里求神不得求死不成的士兵,很多英法的老百姓都对这支服装整洁,态度从容的军队感到艳羡。 虽然没有中国人的参与,但是自觉的已经掌握了“艾尔运河战法”精髓的尼维尔将军看着从中**队手里淘换来的重型装备和麾下上百万的精锐部队,他的野望无限膨胀了起来。 尼维尔打算在中段复制远征军的那种协同突击战术,在针对性的训练中指挥官们被要求估算他们部队随着徐进弹幕射击前进的速度。不幸的是,法**官的乐观传统让他们把期望代替了判断,订出了不可能实现的速度。芒让将军夸口说,他的部下能以一分钟三十码以上跑步前进,并且能继续保持这种步伐至少几英里。尼韦尔把这种步伐定为标准。对身肩重负的部队能保持这种速度表示怀疑的军官,发表意见都受到压制。 部队训练得要不断换班前进,以攻击敌人,由生力军走在疲乏的部队前面。两个士兵就能轻易操纵的中国产的01式步兵炮,分配到几千门,想用以把机枪打哑。指望在攻击开始后七小时就能渗透德军最后方阵地的部队,没完没了地被灌输“不断前进”这个中心口号。后勤工作是惊人的。堆积如山的补给被运往前方,构筑机场,巨大的炮位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望不到它们的尽头。而尚显稚嫩的坦克部队则成为法军各个师的香饽饽,在平衡之下,尼维尔把300辆坦克给拆分成连为单位,配给了一线的10多个师和部分二线兵力,而装甲车也是照此办理,还好他没有把装甲车和坦克拆分开使用,而是命令装甲车紧紧跟着坦克,要以保护坦克不受到敌方步兵的骚扰为己任。 这一次参加战役的外援换成了精锐的塞内加尔部队,他们被调来针对着坚强的据点当进攻的先锋。白里安的政府还从法属西非的各部族中,征集了约三十五个营。另外加入这种多国联军的其他部队,包括几个俄国旅,是派来增援人数大为减少的法国陆军的,并且每个人都染上革命情绪。他们的法**官穿了俄**服,古怪地以为这样就能鼓励服从。在这形形色色的军装中却独独少了中国远征军的铁灰色,曾经并肩战斗的新西兰和加拿大陆军的官兵都有些不安的情绪,但是这显然阻止不了尼维尔将军的宏伟计划。 在凡尔登,是靠对进攻计划进行沉静但充分的说明,来鼓动部队热烈献身的。这一次,尼韦尔担心不那样做他的部队就会背叛,下令进行堪与好莱坞报刊宣传员相比的宣传运动。对战略和目标加以提纲挈领的作战计划都发给士兵。军官对士兵作宣传讲话,以引导他们对决定性的胜利抱有信心。 所以无可避免的,德军也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在例行的堑壕袭击中,缴获了两份关键性文件,文件表明在兰斯和苏瓦松之间强击的确切界线。威廉皇太子记下了这个好运气: “在里蓬以南第三集团军防区,由第五十一后备师于3月3日所执行的出色的进展,使我们除大量战利品外,还得到了法国陆军的命令。…… “这个计划是尼韦尔于1916年12月16日制订的。这份备忘录含有非常有价值的材料。很清楚,这一次不是有限的进攻,而是考虑到大规模突破性攻势。……备忘录的重要透露,首先是这次进攻所考虑的这次奇袭的特殊性质。这次奇袭是以据说是我方观察到的事实为根据的,即我们的防御炮火……对进攻之前的炮火准备只进行微弱的回击。……我们敢于指望这次奇袭这样就可能遭到最有效的抵抗,并且拔掉最初进攻中的螫刺,经验表明这是最强有力的。……” 在西线互相对峙的,是协约国的一百八十个师对德国的一百五十个师。德军知道他们经受不住对他们无掩护突出部的钳形攻势,毫不犹豫的从突出部撤出了。现在他们的前线是直线,避免了来自两边猛*插的危险。而且,多出来的部队可以用来增援平直的防线。他们并不知道本来在未来的二战的东线他们从1942年冬天之后就会经常的使用这种找平防线的战术来弥补自己在人员和武器方面越来越大的差距。 尼韦尔是如此沉浸于他的方案,他从未想到他的敌手会自动放弃七十英里宽的突出部。他也忽视了敌人缴获他的地图、计划和命令的可能性。而他却没有试图去收集德**事行动的情报。 一场精心策划的突袭行动变成了法国为首的协约**队在德军总参谋部的沙盘上耀武扬威的一场武装大游行,而德军早就利用情报和战术方面的优势等着给尼维尔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呢。 第三百五十四节 悲催元帅尼维尔 2月9日天未明时开始,德军开始从突出部撤出。¤頂點小說,x.按照以尼伯龙英雄传奇中恶毒的侏儒命名的“阿尔布雷希”行动计划,开始进行井井有条的破坏计划。德军放弃他们苦战得来的地区,决心让它成为废墟。 没有留下一幢建筑物。拆毁了几千幢农舍和住房,砍倒了果树,炸毁了桥梁和铁路车站,水库和水井都下了毒。当所有部队退到兴登堡防线时,以德国人的刻板和条理,把大地化为焦土。这个非常坚强的防御阵地从阿腊斯以南延伸到可以俯瞰埃纳河的起伏不平的山丘,法国的后备集团军群就驻在那里。 这里德国防线沿着称为谢曼-德-达姆的山脊,弯向西去。这是一个天然的战术据点,运送补给不会被协约国看见。在战史上,以前的防御体系没有再比兴登堡防线坚不可摧的了,特别是指挥协约**队的尼维尔将军对于如何利用空中优势毫无头绪。 村庄的夜色消失在火焰中,这是德军放弃他们的突出部的最初证明。在前线的指挥宫建议立即进攻这条受到削弱的防线时,尼韦尔得知敌人撤退的消息。但尼韦尔和他的僚属认为这些报告近似煽动性言论。法国总参谋部发出命令,禁止这类“不服从谣言”的传播。因为如果尼韦尔承认了敌人主动撤退这个现实,他就不得不把过去几个月发展起来的复杂的战略,一笔勾销。对于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计划中的尼维尔而言不啻于承认自己战败,所以掩耳盗铃的典故再次在遥远的法兰西上演。 分阶段有组织地撤退的德军,在每天午夜开始撤退。到上午4时,大部分士兵已经放弃了他们的堑壕线,留下一个小队机枪哨,来扫射任何前进的部队。破晓时,哨兵们也撤走了。到3月19日,突出部已经空无德军,撤退行动已经没有损失地完成了。 当法国部队进入这块烧焦了的突出部时,在他们周围的土地是不能居住和危险的。到处都是陷阱。在士兵和装备能够前进之前,得重建被破坏了的公路和桥梁。饥饿的平民需要食物和栖身之所。在地上出没的老鼠比人还多,在吞食死马和德军杀死的其他牲畜。而无处不在的断掌地雷则是中德军事合作的又一个硕果,不过这次轮到了中国的协约国盟友们消受而已。 用微乎其微的代价收复这个突出部的战绩,使尼韦尔博得他的国人的欢呼,当然法国人民并不知道如果放一万头猪进去的话,收复国土的战绩不会缩水,或许伤亡还能小得多。在各种集会和社交聚会上,平民们都为国家幸而有这样一个杰出战略家来担任总司令而互相祝贺。可是,前线士兵感到的恰恰相反,他们的进军怎么看也不大象是胜利。尼韦尔找不到突出部可资打击,宣称战役将按计划进行,但主要打击方向将是兴登堡防线南端的谢曼-德-达姆。 尼韦尔认为撤走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只要作一些战术上的修改就行了。与此同时,他将遇到国内战线上的另一个问题。白里安总理的政府,已于3月19日被一位八十岁老政治家亚历山大??里博的政府所取代。里博卓越地任命保罗??潘勒韦为陆军部长,他同他的前任是迥不相同的。 当潘勒韦刚到部视事的时候,他就会见尼韦尔,了解他的计划。简短的寒暄后,率直的潘勒韦直截了当地宣称,如果他在霞飞被解职时担任部长,他将选择贝当担任总司令。然后,他转到军事问题上。他告诉尼韦尔,他得悉他的作战计划包括进攻的准确日期4月16日在内,在整个巴黎的沙龙、咖啡馆和别的地方谈论着,他感到不安。 这位部长坚持认为,除敌人有可能知道细节和确切日期外,随着德军的撤走,这个计划当然已被取消。而且,沙皇尼古拉已于3月15日退位,让俄国准备媾和,从而使许多德国师解脱出来,支援西线。当尼韦尔肯定攻势只要稍作变动时,潘勒韦惊讶得直眨眼睛,实在闹不明白这位老将打算闹哪样? 尼韦尔解释道,因为突出部不再存在,法国的大炮和部队将去德国前线上打开缺口,然后在迷惑了的敌人后面扇形展开,以摧毁其堑壕体系。尼韦尔继续说道,法国的损失将是微不足道的,因为兴登堡防线经受不住法国攻城炮的锤打。 尼韦尔说,“我不担心人数,人数越多,胜利越大。”潘勒韦感到迷惑不解。当尼韦尔宣布他的计划时,这个计划听上去好象是霞飞在西线两年造成灾难的智略的重演。 潘勒韦有一种灾难将临的感觉,开始仔细审查尼韦尔的计划。他容许关于他的意图的谣传散布开来。各方面的指挥官立即向他提出许多怀疑。潘勒韦听他们说,由于德国从突出部撤退出来,尼韦尔的全部战略需要修改。这位部长一次又一次地被告知,迫在眼前的俄国的垮台,将使许多强大的德国师来加强已经严密设防的兴登堡防线。不过一意孤行到了不可理喻的尼维尔还是把他的那个连慕尼黑的啤酒馆的侍女都能讲的头头是道的计划付诸实现,等待除了中国远征军的协约国西线军队的除了惨败已经别无选择了。 因为时日无多,潘勒韦决定,尽最大可能劝阻尼韦尔,于4月3日请他到陆军部赴宴。其他客人包括里博总理和安德烈??马奇诺殖民部长。潘勒韦机智地向尼韦尔说明了所有不利于他的计划的事实,强调了等待美国参战的巨大利益。 尼韦尔重复了他决定进攻的理由。德国因为力量不足而主动撤退,只需要对法国计划作些小变动,任何相反的观点都是无知的产物。尼韦尔再次向他的听众保证,这场大规模进攻将在数周内结束这次大战。 潘勒韦部长拉了尼韦尔的手,说道:“将军,如果你进攻的结果,只是归还我们这片广大的领土和它所包含的一切,政府和国家将认为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并将大大地感谢您。”尼韦尔报之以微笑:“那没有什么,不足道的小小的战术胜利而已。我在埃纳河聚集的一百二十万士兵、五千门炮和五十万匹马,不是为了这样一点点的战果的。这场比赛是不上算的。” 但是德国的防御体系现在已经作好战斗准备,是以完全新的战略为基础的。传统的纵深一英里或更多的一系列堑壕,已为数千个布满机枪的混凝土碉堡所取代。对任何机枪碉堡的袭击,将招致周围机枪碉堡的火力。在机枪碉堡后面,是除天然岩洞外,包含数千个地下掩蔽部的复杂的设置,这些地下掩蔽部在猛烈轰击期间将掩蔽部队。在弹幕射击停止时,防守者将冲向前去,击退可能越过机枪碉堡的任何法国部队。德军的所谓“弹性防御”,是设计出来迅速而彻底地挫败尼韦尔发动的战役的。 尼韦尔应对另一个严重挫折负责。他原来的计划假定,他的四十四个法国师将大大胜过敌人的九个师。但德国已从俄国和其他战线抽调足够的兵力,集合了四十三个满员师,沿着兴登堡防线布防。把这个新比例告知尼韦尔时,他不理会,认为这个情报是不相干的。 4月15日,进攻的前夕,黑暗降临,寒冷的被风刮来的雨开始转为雨夹雪,气温迅速下降。士兵们步履艰难地走向他们的阵地,泥深没踝,上衣被雨打得湿透,慢慢地耗尽了精力。到达他们的攻击位置后,他们在大下特下的雨雪下缩成一团,同时连队指挥官宣读尼韦尔当天的命令:“时间已经来到!勇敢和信心!法兰西万岁!” 在法国炮兵通宵弹幕射击期间,数十万部队向前移动。尽管冻雨刺骨,士兵们感到一种新的力量,人们对巨大的武力炫耀感到敬畏。那天早些时候,两边的蓝色军服毫不夸张地延伸到地平线。自1914年8月以来,士气从来没有这样高昂过。 拂晓前当突击的哨子吹响时,部队攀登壕内的梯子“登上壕顶”。后备营挨着前进,指望把敌人杀光。但当他们在泥淖中溅着泥水行进时,他们开始感到非常失望。尽管法国大炮的数量庞大,它们轰击不到全部敌区。德国的有刺铁丝网都挂上母牛的颈铃,当法国士兵在黑暗中往铁丝网上绊了一下时,颈铃就发出叮铃铃的响声来。 在法国爆炸的炮弹把有刺铁丝网炸掉的地方,德国人就在当场燃起黄色的火焰来。在火光笼罩下,进攻部队都被火炮和机枪的火力所击倒。以芒让的计算为依据,徐进弹幕射击比士兵能够前进的速度快。没有炮火的掩护,法国士兵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法国士兵不能绕过防守的战术据点和进攻后方的德国阵地,就倒伏在灌满泥浆的弹坑里。爆炸的炮弹和机枪子弹向他们射来。到上午7时,尼韦尔的时间表乱成一团糟。法国的各个营,预定每隔十五分钟就进入进攻堑壕。由于部队步履蹒跚和爬了回来,那些在他们后面堑壕里的人无法前进,而跟上来的人又倒在他们身上,乱成一堆。 在他们指挥部里,总参谋部的成员不懂得已经陷入的绝境,以为有些讨厌的机枪碉堡造成了延误,但这些碉堡很快就会被打哑的。芒让又发出了催促前进的命令。他的被派去执行正面进攻的第六集团军,奉命“……不要容许敌人建立连续的机枪防线。你们必须利用缺口,通过抵抗据点”。 留下的缺口不多,而缺口也都是成千上万法国人走向来世的通道。到中午,雨雪和雪下得很密,使目视通讯和空中观察都不可能。炮手们看不到他们前进的部队。根据混淆的报告而行动的炮兵指挥官,以为士兵们还没有离开堑壕。他们就把掩护弹幕拉回到出发点,并把数以吨计的炮弹向前进中的法国部队猛射。 这是法国人大规模使用坦克的第一次战斗,二百辆坦克却由于选择地段有误,大部分陷入泥沼,成为炮火易于命中的目标。下午2时30分,德军大举反击。到黄昏时刻,法军前进了六百码,而不是尼韦尔规划的六英里。只是由于法国部队的勇敢,才阻止了德军进一步把他们赶回来。即使是威廉皇太子这样的一个敌人也赞扬“法国兵的个人的英勇”。 勇敢的塞内加尔人,第一次辜负了他们的法国伙伴。冰冷的雨雪是他们的致命伤。他们冻伤的手不能拿步枪,他们蹒跚地前进,直到他们的军官被打死。然后他们转过身来,急忙奔向后方。 最为悲惨的,是效率向来低的法国医疗勤务的完全垮台。已经为一万五千名伤员作好准备,但第一天的伤亡人数共达九万人。一所医院只有四只体温表要供三千五百只病床使用。缺乏甚至最起码的医疗设备来照顾伤员,只得让他们躺在泥沼中。中国天使们也没有办法拯救如此庞大的伤兵群,拉着警报的救护车、运兵卡车、私人轿车、小货车、甚至是修道院运输葡萄酒的四轮马车,他们从四面八方把病患运到中国远征军在沙隆的战地医院。6个手术室永远是开展两台以上的手术,而走廊里,医生办公室里甚至是护士站里面所有的桌子都成了手术台,最紧张的时候,甚至连从业超过两年的护士们都成了主刀,在几个当地护工的帮助下,干着切开肢体寻找弹片然后再缝合的活计。 虽然并没有准确的统计中国医生和护士一共经手抢救了多少伤兵,但是一连持续了二十天川流不息的转运和撤退伤员的行动,至少很少有从中国战地医院离开后死在去后方的路上的士兵。沙隆的战地医院外面的树林里一共埋葬了1357名各国伤兵,而一个干涸了的二十立方米的蓄水池里则成了截下来的肢体的收集所,等战地医院撤走的时候,这个池子居然已经有溢出的危险了,最后被用汽油点燃焚烧后,用水泥永久封闭起来成为一座只有肢体没有尸体的坟墓。 尼韦尔前进得最远是在4月17日,那时他的部队占领了马尔梅松要塞,这是二英里半的进展。实际上,这是德军为了重新集结而从这一突出部撤走的。此后两周,德军和法军在几乎是固定的战线上激战。在谢曼-德-达姆遭到屠杀的报道在士兵中传遍而被胡乱夸大了。更多地听到孤立的口号声,“打倒战争!”“打倒笨拙的将军!”休假的部队挥舞红旗,口唱革命歌曲。 甚至军官也开始对尼韦尔的战略提出抗议。当陆军部长潘勒韦巡视埃纳防区时,他的最坏的怀疑被证实了。他从军官们那里听到第一手的报告,他们申诉道:“这是倒退。我们没有学到一样东西。我们还在坚持1915年的战法。当然,我们将得到传令嘉奖和勋章,但是我们不在乎。我们宁愿把它们扔到领导人的头上。我们关心的不是荣誉,而是可以节约更多人命的较明智的政策。” 最后,连尼韦尔也不得不认识到,他的攻势是一场大灾难。在这危机时刻,尼韦尔的真相毕露了。他寻找替罪羊,向潘勒韦和其他部长暗示,这次溃败是芒让的过失,但他的企图推卸责任遭到无情的拒绝。 尼韦尔显然是歇斯底里大发作,跑到多尔曼的阿尔弗雷德??米什勒将军的指挥部去,在会议室里大发雷霆,当着后者的僚属面前,尖声谴责他的部下。但米什勒不是一个静静地忍受责骂的人。他不顾军阶,攻击他的总司令。他大声喊道,“你想要我对你的错误负责,我,从未停止过对你的错误提出告诫。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他责问着。“嘿,这叫做懦怯!”尼韦尔在他的部下的唇枪舌剑下退缩了,象喝醉酒似地,摇摇晃晃钻进他的汽车,开走了。 在尼韦尔进攻期间,法国官方历史列出的伤亡人数是九万六千人,这是很不可能的。法**事历史家里夏尔??图曼将军,报告法国的伤亡人数是十八万。图曼在战时担任过前线军官。他对他的同事和同地位的人是完全同情的,没有理由造出这个数字来,使他们丢脸。其他人把损失定在二十万人以上,至于德军,他们给予敌人的打击比他们受到的打击多,承认十六万的伤亡人数。 在二十一个月的战争中,法军伤亡人数已达三百万以上。法国部队基本上都是勇敢的,对战争所引起的苦难也是有思想准备的,但他们再也不肯被赶去受屠杀了。在谋求补救的一切合法手段遭到否定之后,部队爆发了反抗,对于前线部队几乎就等同于兵变。在此后两个月中,法国陆军处于瘫痪状态。 第三百五十五节 工潮乱起在粤港 西线再次回到了堑壕战的状态,虽然没有任何一方希望这样,但是战争本身的规律是人力无法扭转的。失去了中国远征军的强大而精密的突击力量,快速突破成了奢望。防御与进攻的费效比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比例,不管将军们说的再天花乱坠,士兵们都不相信凭借己方的炮兵和步兵能突破对方的防线,在前线双方的士兵已经达成了默契,任何威逼他们离开战壕去冲锋的军官才是他们的死敌。 所以西线最基本的战略就是坚守住自己的战壕,并且阻止对方的突破。这种战略一般都以消耗战,即将敌人的资源和人力消耗干净收场。但是某些雄心勃勃的指挥官还是想要通过一次决定性的战斗来获得胜利。英**队总司令道格拉斯??海格将军就一直尝试着使用骑兵来突破敌军防线,结果以英军为主的1917年的法兰德斯战役,在开始之前被认为会很快结束,但是最终还是成为了代价巨大的消耗战。 英法两国的政要和军方高层翘首以盼的中国远征军第四批四个师的装甲部队和两个联队的战术支援飞机和轰炸机却迟迟没有动身。终于在华的英法使馆的外交官们几乎同时给自己的国家发去了一封急电:“中国广州发生重大变故,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军警出动,街头出现武装冲突,似已死伤多人。” 而此时的京都郊外的温泉里,两个脱得一丝不挂的日本人正在泡温泉,但是从周围带着太刀巡视的青年和那些恭恭敬敬整理衣物的侍女来看,这两位可并不是乡野小民。 “宗方君,你认为坂西君策划的广州事变最终会走向何方啊?说着我还真有点期待呢”一位长得跟光头强八分相似的光头中年人对旁边一位面目方正唇上蓄须的中年人说道。 “明石君,说实话这事情上我看好你,坂西君太过操切,这样的行动不会触及济南的那位总长的根基,反而把他的反对派都送到了他的刀口下,殊为不智。”这位正人君子模样的家伙开口就对广州的坂西机关非常不屑“当年福岛老师慧眼识珠,推荐你去任驻沙俄公使馆附武官。如果你在广州的话,肯定不会把邹鲁谢持这两个笨蛋给弄的忘乎所以吧。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对大陆攻略的极大不负责任。” “宗方君,坂西君也是为了加深革命党和新华党的矛盾,或许他还另有深意,我们没有到现场,有些情况掌握的不全,还是不要多做置评的好。”这位明石君说法上似乎是个正人君子,不过了解他的人可不会这么想。 这位在1904年的时候,他在去欧洲上任前向参谋本部提出工作资金预算100万日圆,绝对算得上一笔庞大的经费,要知道那时连兵库县知事,省军级干部的工资每月都只有100日元出头!参谋本部一时畏缩,当时参谋次长冈外史中将则完全信任他,并表示不问这些钱是如何花掉的。他在彼得堡了解了俄国的反对派实力之后,从日内瓦找到了一个秃顶小矮个子,通过观察,觉得能在俄国成功搞革命的必是此人,当下提出日本政府愿以资金援助他所领导的社会主义运动。这位一开始还以背叛祖国的理由拒绝接受,明石于是以“你身为鞑靼人,推翻号称民族监狱的罗曼诺夫王朝才是最大的爱国。于是这位鞑靼秃顶委托列夫??达维多维奇??布隆施泰因用这笔钱做活动经费。进行了一系列颠覆活动,1904年沙俄内政部长维亚切斯拉夫??冯??普勒韦的暗杀;1905年1月22日彼得堡的“星期日惨案”,一日之间4600名请愿的工人被打死打伤;6月战舰“波将金号”哗变的“六三”政变,都可以找到他的暗影。这些就是后世所称1917年革命的总演习的俄国1905年革命。可以说明石在策动敌国内乱来牵制对方方面已经是当世顶尖水平,他如何会看不出坂西的心思,不过是不愿宣诸于口而已。 “拖住中国远征军第四批的行程,利用广州的工商和政府的冲突牵制中国人在欧洲的实力增长,好为帝国陆军争取一些表现的机会。另外就是关东州的那些家伙又蠢蠢欲动了吧,别忘了坂西君还是位陆军的少将呢。”宗方对坂西的做法根本就不看好,他认为陆军不满意和俄国一起作战,而且胜利了也不会有多少实惠,倒不如先扩大帝国在满蒙的势力。 “嗯,或许有这方面的考虑吧。”明石倒没有想到陆军竟然敢动东北的主意,不过从这帮陆军参谋的胆大包天的德性,似乎也是有可能的。“对了,广州的工人似乎待遇不错吧,为什么这么容易煽动起来?” “是啊,菊人公,您觉得这广州事变究竟是何道理?”再次聚首国防部的会议室,这些大佬们都很清楚,这是为了商议如何应对广州事变。刚刚从北平赶回来的吴运程对于广州事变还么有概念,所以趁着开会前的十分钟时间跟徐老打听打听, “据说是工人先闹起来的,似乎是对工资不满意吧。”黄鑫培正好进来插言道。 “不至于吧。”吴运程觉得似乎不合道理,难道此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要知道这时候工人阶级,还没有像是后世宣传的那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据做苦力工人的一位当事人回忆:“那时候想在码头上下力不那么容易呐,要先找一个可靠的人做担保”,还要一次性*交纳“租轮子”钱(2元左右),“下河钱”(2元左右,交纳下河钱之后才能在码头上干活),自己购买简易工具如箩筐、扁担等。一旦成为码头工人,就有了固定下力的权利,也就有了收入的保障,那时候重庆各码头基本上每天都有活儿干,所以在码头工作后不久,他就将向亲戚借的7元本钱还上了。 当时他家有七口人,生活是非常艰辛的,因为“家人等着我的工钱吃饭”,所以只要是苦力活,他都去做,比如帮人抬滑竿、埋死人等。虽然那时候收入时好时坏,但工钱还是够家人温饱。据老人回忆,他给有名的“傻儿师长”范绍增抬过滑竿,一趟五角,一天就赚了2元。因为当时物价低廉,米价才几分钱一斤,2元钱相当于他们家一年的租房钱,可见这对他来说是笔不小的财富,让他至今记忆犹新。但是情形坏的时候也不少,有时候没有“活路”干时,一家人就只好就着野菜喝粥,饿着肚子直到找到新的活儿干。 在普通人印象中,上学对苦力工人家庭来讲应该是件奢侈的事儿,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老人回忆,他们家的小孩到了上学的年纪,也都去上学了,甚至“娃儿能读到什么时候就让他们读”,他们家的五个小孩基本上都上过小学。可见教育开支所占比例不大。此外,老人还提到当时重庆各码头上都有善堂,由当地士绅所办,主要负责提供一些免费药品,施粥施米、赈济衣物,还为赤贫家庭提供帮助,如资助子女上学、提供死后的安葬费等。特别是几个超级商会都跟着山东商会学习了员工管理的制度和方式,对于职工除了工资提高之外,还经常推行些小恩小惠的福利政策,所以在自治区范围内还真没有多少工人会去和老板闹薪水。 比如在荣家纱厂的普通女工,上班1个月后,领到半个月的工资--七块大洋。也就是说她转正后每月可以挣十四块钱,可以养活家人了。第二年,成为熟练工一人看管两台织布机,月薪30多块钱,这时她开始有了些积蓄。而此时的云贵川和广东,中国女工平均日工资0.45元;广州的日资纱厂女工日工资最高0.73元,最低0.18元,平均0.455元。而与此同期的军政部门中,像山西各县一等警察队巡长的工资也才每月12元而已。 此时的武汉一般工人的月工资平均15元。大多数是女工的第一、裕华、震寰三大纱厂,工人1.5万,工资平均20元。共和草创的这几年,上海16个工业行业中,工人月实际收入最高的前三位,最高的月实际收入可达40元以上。工人收入如此,那么工人的居住条件呢?有调查统计,当时上海的工人租房主要分为三种:租住工厂的工房、租客栈的铺位,以及自己租房子住。在所调查的97家纺织企业中,就有62家给所有工人提供住房,有8家给工人提供一部分住房。公司职员租住的工房条件比较好,甚至有的公司为职工建造了职工公寓。比如由广东中山籍华侨刘锡基开的“新新百货公司”,单身职工可申请免费住公司宿舍。宿舍还有图书馆、食堂、运动场等设施。而最为最底层的包身工的情况则属于第一种,他们基本以租住工房为主。当时,上海租界工部局对一个纺织厂的60幢工房进行了调查,共和八年平均每幢住2.73户,15.32人。 既然吃住都包,薪资也足以养家糊口,这蔓延省港的大罢工确实让在座的不了解实情的大佬们困惑。除了这些新华的元老们不明就里,其实连远在京都的明石和宗方也不理解,在他们的印象里面,中国工人不是要被活活饿死是不会跟东家叫板的,既然工人收入不低,那么这大规模的工人罢工又是闹哪样? 第三百五十六节 攘外安内事从权 原本的近代中国充斥了各种战争,从太平天国到辛亥革命,从北伐战争到抗日战争,再到解放战争,战乱和兵燹所引起的社会动荡与频繁的自然灾害也是使工人生存环境恶化的重要因素,历史上若是没有这些战乱,工人的日子或许不能算得上小康,但是多数比起农民来还是能温饱有余的。战乱不仅带来直接的血腥和杀戮,抢、占、扰对工人的生活影响也十分巨大。总之,连年战乱,生活困苦,人民不堪兵燹匪累,尤其在抗日战争爆发以后,整个中华民族都被推入苦难的深渊,以工资收入为主的工人面临的困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虽然旧中国各行业工人生活情形不一,但是民国经济基础薄弱,各地的工厂经常停业停产,失业成为当时一大问题。失业工人一旦断了经济收入,生存就变得困难,如果还遇上灾荒,那就苦不堪言了。虽然民国中国有比较先进的劳动立法,但是一纸空文是不可能保障工人的利益的。时人评说:“一遇灾情发生,无不迁徙流离,啼饥号寒,哀鸿嗷嗷,厥状至惨,虽不乏热心慈善之士,办理急赈,实施救治,然事属治标,难于久恃。”由于当时中国没有一个完善的社会救助制度和救济体系,更没有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赈济只能是治标不治本。 自然灾害最直接的后果是粮食歉收和饥荒,饿殍遍野导致瘟疫流行。共和五年,四川发生大旱灾,粮食歉收,致使粮价飞涨,重庆街头接连发生“路毙”,每天“路毙”街头的工人占了十之**,大多数是苦力工人,由于灾荒,米价上涨,许多工人哪怕生点小病,因为无钱医治就只能等死了。 不过这次省港大罢工却并非因为这些问题,说起来这事情还是谢持邹鲁这两个革命党的宝货惹下的乱子。当革命党*退守广东之后,财源枯竭的他们更加无力阻止军队翻盘,甚至连程德全、程符、陈炯明的三路革命军都难以提供全额军饷。邹鲁等人在广州和十三行的旧人搞的华工输出法国的跨国劳务,本来是打算卖猪仔挣点法郎,没想到却被北方佬们在报纸上宣传为贩卖人口,吓得邹鲁谢持等人立马关张不说,还跑到了香港去避风头。 在香港这二位还没消停,躲了两个月,就又出来重操旧业,在港英政府那里注册了个发达劳务公司,继续贩卖华工到法国去当劳工,而且这次和香港的洪门败类勾结,干脆从广东各地诱拐绑架劳工去香港,然后集中送往法国。港英当局对于这种为协约国送人的买卖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操持了大半年,虽然革命党那里落下了三瓜俩枣的,但是这二位可算是发了血汗财。 听说广州一家纺织厂倒闭,大批工人失业在家,邹鲁的手下就故技重施,在厂子的工人棚户区设立了招工点,说香港有家纺织工厂扩建,招收熟练工,其实是打算诱骗人去香港,然后到了那边自然有帮会出面控制他们这些工人,然后往大船上一装,等着算人头收钱就行了,至于这些工人的死活,就各安天命了。 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恰好一位半年前被他们骗上船的工人在法国逃了出来,还跟着远征军第二批部队的船返回国内,刚刚回到广州就见到了以前拐骗他的那帮烂仔,这位潮州人二话不说,招呼一帮老乡就把烂仔们给围死了,一顿板砖杠头,然后拿到了广州的警察局去报案。 不过此时广州政府还是革命党的天下,邹鲁等人在香港的发达公司也没少给他们这些革命党上贡,当然不能跟穷工人们一个鼻孔出气,于是这帮人前脚进了警察局,后脚就被放出来了。当年被拐骗的那位潮州人也学精明了,他把人送进警局,却带人在后门蹲守,结果候个正着,这下子潮州工人中的帮会也不干了,革命党明摆着欺负潮州人嘛。 结果这场因为潮州工人引起的骚乱干脆就变成工人对革命党政府的罢工和示威游行,而被革命党盘剥的商户也跟着起哄,闹出个罢*市来。本来这事情说大不大,如果革命党政府能下决心推出几个替罪羊,也未必会激化矛盾。但是这时候的革命党只有广东一省,政府里亲朋故旧的关系盘根错节,动了谁也伤感情,所以胡传儒的政府就对工人和商人进行了驱散。 本来事情到此应该就告一个段落了,没想到工人商人们可不是以前那些唯唯诺诺予取予求的羔羊了,在北方自治政府区域大都推行了重工商,重民权的政策,不仅对民族工商业都进行扶持,而且还颁行了不少诸如《最低薪酬保障制度》、《就业促进法》、《雇主雇员权利义务法》等的现代化的社会保障体系法案,还有慈济会的大力救助,基本上很少有自治政府区域内的工人因为失业或者疾病而导致全家流落街头甚至冻饿而死的悲剧发生。广东本来是民族工商业最发达的地区,没想到山东、江苏、浙江都已经远远超过不说,甚至连刚刚被纳入自治区域的湖南、江西(中北部)现在也是一派繁荣景象,广东商人对革命党的感官可想而知。广州商会在有心人的点拨下,组织了一个广州工商罢工请愿委员会的组织,不仅被驱散的罢工工人又重新聚集起来,而且还蔓延向另外一个工商业重镇--香港。 广州商会虽然没有十大商会那么霸气,但是同样是有钱有枪的他们一旦发挥自己的优势,罢工罢*市的势头自然不是几百名拎着警棍的警察能镇压的了。眼见着在广州罢工罢*市的风潮已经成为滔天巨浪,本来就没有多少威望的胡传儒大惊之下,竟然对三路革命军队下达了“克日进穗,涤荡商乱”的指令,而陈炯明和程德全在粤东和福建都没有动作,陈炯明是因为自己的部下中潮汕当地人不少,犯不着为了他胡传儒跟自己的的部下过不去。而程德全本来就是降将,经历了宋案之后,他也着实动了退隐的心思,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在福建南部抱残守缺的蛰伏下来。真正响应的是梅关外的程符程颂雨。本来程符是湖南的革命元老,但是起兵太晚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在共和前几年一直在湖南江西一带巡视,也拉起了几千人的队伍,还得了湘东抚军使得差事。不过让他真正成为军头的是因为自己的亲家黄克敌,本来一手组建的建国赣军的黄克敌一直是革命党几大督军中当之无愧的带头大哥,论资历讲势力都是老大。由于长期为革命事业而奔波,积劳成疾,共和七年10月10日,黄兴因胃出血入院,10月31日,最终因食道与胃静脉屈张破裂出血(肝门静脉高压所致;根据其死前多次大量吐血以及肝肿大所推测,为肝硬化常见之并发症)在上海慈济医院去世,时年仅42岁。胡传儒、廖立中等人亲自主持治丧活动。次年4月15日国葬黄兴于长沙岳麓山云麓峰下小月亮坪。临终前黄克敌把经历了蔡松坡、熊克武和自己倾力打造的赣军残部都托付给自己的亲家程符,程符在他死后在赣南粤北地区大肆招兵买马,加上他本身的几千民团,居然也扩充到两万多人枪的规模,但是这贫困的山区无法养活这许多兵马。恰好胡传儒主席的一份电报,让几位将军带兵入广州勤王,程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留下了三千赣军守住赣州城,带着一万八千所谓的革命军第三军过梅岭古道直下羊城。本来就是民团出身加上散兵游勇,加上程符曾经许诺拿下广州城,大家发洋财,让这支本来就涣散的山沟里的队伍一进广州城就彻底的兽化了,一路上对沿路商铺进行了洗劫。队伍也从团为单位,变成了连为单位,甚至是三五成群的背着枪进入胡同巷子开始入户抢劫。 这一天中午广东各界在东较场举行了第三次罢工罢*市的宣传集会,会后举行了游行示威。下午2时15份,游行前队抵达海珠大桥,与程符的民团一个连不期而遇,眼见游行队伍里部分商人穿金戴银,十分阔绰的样子,早已被抢劫搞的兴奋异常的程符部,干脆在未经警告的情况下向游行队伍射击,游行队伍走避不及,当场死亡多人。为避免事态扩大,参加游行的商团护卫均遵守纪律未予还击。 是日广州城内烽烟四起,哀嚎遍野,程符的第三军从勤王变成了洗城,让胡传儒等革命党大佬也大为震惊,但是手里无兵无将的革命党政府除了走避逃亡也没有选择,连程符也无法控制被抢劫的原始**烧红了双眼的部下,广州彻底变成了匪兵们的暴力乐园。 接到了情调局统调局广州站发过来的情况报告,吴宸轩立即召集军队和政府的要员们在国防部开了紧急对策会议,不到一个小时,一道命令就传到了香港,刚刚启程前往欧洲的第四批远征军的一个机步师在香港停泊,立即在船上做好登陆准备,命令船只调头前往黄埔港,开赴穗城执行戡乱任务。 正所谓不作死不会死,革命党最后的一块阵地也被他们自己玩的要改姓吴了。至于急等援军的英国人除了得到第三批远征军暂缓撤离法国和尽快补发装备给第三批远征军的承诺之外也没有得到什么更多的解释,不过他们总算弄懂了两句中国名言“攘外必先安内”和“事急从权”。 第三百五十七节 劳资矛盾初显形 “这次广州事变,表面上起因是因为潮州人被贩猪仔,但是究其内里,也是在革命党统治区域里劳资矛盾已经激化到一定程度的结果”情调局政治处的戴耀戴参谋站在讲台上给台下的众位大佬分析着。台下的这些总长、司令之类的大佬没有人插嘴,包括总座都认真的听着记录着,其他人也都或者若有所思或者埋头笔记,自己的老大贺敏寒贺局长也在最后一排坐着,戴耀见诸位老大没有提问,就赶紧继续下面的分析。 “这是我们从上海天纶纺织厂采录的当地工人的薪酬调查表,一般非技术工人的收入都在10-15元大洋,而中高级技术工人的薪酬已经到了18-25元的水平,在正常的市场环境下是完全可以承担一家三到五口人的生活支出。”戴耀翻开了另一份调查表继续讲解“访谈中某位同济医科毕业生陈存仁则毫无顾忌地说自己在上海当见习医生,每月薪资虽只8元,但袋中常有铿锵的银元撞击声,使他气概为之一壮,外表飘飘然,“第一个月,吃过用过,口袋中还剩下五块钱。” “我自治政府新成立的上海市公安局,巡警月薪10至13元,巡长16至18元。有趣的是,这种连纺织女工都不如的工资水平,其实也比革命党时期的淞沪警察厅还要高1至2元钱。要知 第三百五十八节 饮马珠江定两广 若是广东的富庶有十分,那么至少八分半都在珠江三角洲,程符很同意这个说法,特别是他那些从赣州的穷山恶水中招募的兵丁在广州的大都市里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匪徒,让他从一个佣兵两万的军阀变成了一个直属不过千人,连上驻守老巢的一共四千多人的加强团团长。不过这一切都变成了过眼云烟,因为在事变发生后不到24小时,乱兵们还在花天酒地的享受胜利成果的时候,一阵轰隆隆如同闷雷的声响从黄埔港传来,铁灰色的钢铁洪流缓慢而坚决的涌入了这座华南明珠。很快除了沙基的租界区域,广州城里就充满了柴油的气味。 “报告钧座,我师已经进入越秀区,控制了北上各通道”第九集团军快速反应77师的师长楚方圆对着一位正在看地图的军官报告。 “楚师长,你部是我军最先抵达的部队,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快控制好北上的通道,截住任何企图回窜江西的匪军,明白吗?” “是的,钧座,我部一定以越秀山为轴心,撒开大网,绝不放过一个罪行深重的匪军北窜。” “很好,等城里的形势稳定了,估计明天上午12:00前后,我将调动集团军直属炮兵集群前往越秀山,你部负责接应和保卫。去吧。”军官挥挥手,楚师长敬礼离开了指挥部。 “给我接通机步12师,问问他们是否已经通过海珠?” “是的钧座。”手下的参谋军官立刻接过通讯兵的话筒,开始呼叫已经在路上奔波了两个小时的机步12师。 “机步17师已经控制了白云地区,陈炯明一部今天下午从惠州地区曾经向我部试探进军,已经被我17师歼灭了一个连,残部不足一个团退回惠州。17师请示是否追击?”远征军的参谋长方玉广准将汇报道。 “17师的仝老虎挺能打嘛。算了,陈炯明不是我们此次行动的目标,他们缩回去就不用再斩尽诛绝了。关键是控制好广州和南边的佛山、香山、江门、东莞和肇庆这些府县。让17师尽快完成东线防御,控制市区后向东莞和佛山派驻兵力。”那位军官笑着放下红蓝铅笔,多亏了此次远征军刚刚到香港,加上滚装船的帮助直接从黄埔上岸,打了革命党个措手不及,已经变成乱匪的程符部根本就没有抵抗,零星的交火也变得稀疏了。 “对了,参谋长你和广州商会谈的如何?他们对下一步的治安整肃怎么打算?” “他们很谨慎,希望我们不要进驻市区,最好在周边的几个区驻兵,他们也打算搞商会自治,不过大军的军饷倒是可以分摊一下。” “屁话,国防军的军饷是他们这些个广东佬能插手的吗?”好像想起点什么,这位军官的脸上有些尴尬“对了,老方,你祖籍不是广东的吗?怎么这些老乡好像不相信你啊。” “蓝大司令,他们可不认为我是他们的同乡,也把我当成和你们一样的北佬。”方参谋长一脸无奈的说道。 “啊,你家不是广东梅州的吗?” “可广州这边认为出了清远就算是北佬了。” “我擦,这是设么地理概念?” 两位首长在这里磨牙并没有耽搁部队的开进,面对大批“岗楼”坦克和士兵眼里的铁甲车,乱兵自觉的放下了武器,除非个别还没从宿醉中醒来的。不过他们从抬起枪口的一瞬间就决定了自己再也没有必要醒来了。 “我的部队啊,这些该死的北佬,真是赶尽杀绝啊。”在沙河的一座工厂厂房顶棚上端着望远镜观瞧的程符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黑的,嘴里腥咸的往上涌动。 眼前的一群群的铁甲战车后面跟着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枪的国防军,自己那些骁勇善战的湘赣勇士们如同猪仔任人抓捕,间或有几声枪响,几名到几十名的穿着灰土布军装的士兵被一阵激烈的机枪扫射或者小口径火炮的射击打成一滩肉泥,然后被铁甲战车的轮子碾过,那种骨骼的碎裂声虽然听不见,但是似乎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响起,让程符感到了无边的绝望。 “长官,长官,铁甲车,铁甲,来了,来了,朝这边来了。”听到一名警卫连的士兵的磕磕绊绊的报告,程符甚至连望远镜都没有转向,只是淡然的说了句“全都该结束了。”把望远镜从脖子上摘下来,就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手一丢,从工厂顶棚扔了下去,地面传来了玻璃清脆的破碎声,留下一地反射着阳光的玻璃碴子和一群呆滞的望着举起手枪要自戕的师长的士兵。 “程符抓到了?”蓝天蔚问道。 “嗯,老小子没跑,大概是知道了越秀已经被我们掐断了,带着一个连的警卫在沙河的工厂区里,想自杀来着,被副官给拦下了,然后就被77师的一个巡逻队给抓了个正着。”方参谋长回到。 “行啊,下午就送上船,让余健他们费心思去吧。商团那帮家伙怎么样了,还不肯缴械吗?” “你当这帮粤佬都是吃素的,有个家伙差点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们是田登呢。” “别说,还真是有点这个意思啊”蓝天蔚笑了笑“老方,咱们已经先礼了吧。” “怎么,你有打算动武了。算了,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蓝总你决定吧,我一定服从命令就是。” “既然这样,那就别让广州城的老百姓再等着了….”蓝天蔚的笑容如同刚刚偷到了小鸡仔的狐狸。方玉广一撇嘴,谁让这帮老广们不识相,这下连老命说不定都搭上,自己等着收拾残局吧,可有得忙了。 “卖报,卖报,新出的《大公报》,昨日我国防军远征军第四纵队应广州市民请求前往平乱,全歼程符部匪军和趁机作乱的商团武装,歼敌三千人,俘虏两万,仅仅24小时砥定羊城。大家快来看报啊”一名小报童在上海的石板路上大声吆喝着,周围的市民过客几乎都在卖报,一位身材魁梧,西装礼帽的青年买了一份报纸,看了两眼,急匆匆的跑进了临街的一条巷子里。 “胡先生,广州已经….”青年人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阁楼里的中年人放下手里的茶碗,温和的一笑。 “没关系,其实是早就丢了的,不过是程颂雨自己不济,再度易手而已。”中年人的额头亮晶晶的,青年人看到知道自家先生并非不在意,这可是革命党最后一个大城市了,难道要浪迹海外了吗? “竟存哪里怎么样了?有消息吗?”中年人问道 “还没有,不过听说和北边的交了火,死伤了一个连就再无动静了。” “还是总理的学生呢。算了,不说他们了,你怎么打算,跟我一起去美国吗?或许我可以托请司徒兄推荐你上军校。” “谢谢先生好意,我还是留下来,我觉得革命不过是暂时的低潮,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再重组十人团,和这些北佬斗争到底。到时候还请先生在海外给我们指导援助。” 中年人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头,革命党已经入丧家犬,能有这样的青年,或许革命党还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陈竞存接受了改编,明日机步13师就前往汕头接手陈部。”段总参站在桌前,腰杆挺得笔直,能让老段站着汇报的,不消说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定是吴宸轩吴总座了。 “嗯,程德全那面情况怎么样了。”吴宸轩对陈炯明的选择并不吃惊,严格的说他并非一个追求个人利益或者小团体利益的割据军阀。陈炯明政治主张为“联省自治”制省宪,效美国宪法之联邦体制,不过在北方自治的情况下,革命党手里最有力的就是中央大义,所以他的主张在革命党内部不合时宜,革命党认为这种联省自治实质会导致变相军阀割据。不过吴宸轩觉得此人是中国联邦宪政的实践者,不过是犯了生搬硬套美国体制的错误而已。 后世对此人的评价也颇为矛盾。无论是国是共,在教科书上描述陈炯明一律都是以“逆党”、“叛军”、“叛徒”称之。但是从吴宸轩接到的关于陈炯明的调查报告来看,此人更像是一个追求理想体制的清教徒。1《上海新申报》对陈炯明的评论云:“陈氏为人刚毅果敢沉默寡言,其私人道德,可为南北权要之模范。”章太炎誉陈“清操绝于时人,于广中弥不可得”。乔夫在世的时候也曾坦言陈炯明“不好女色,不要舒服,吃苦俭朴,我也不如”。后世的1933年9月,陈炯明去世之时,香港《工商日报》评价道:“国**党死了一个敌人,中国死了一个好人。 “程德全已经通电下野,现在已经到了上海,估计要出洋了。部队和防区都已经向福建驻屯军方面进行了移交,您看这让谁去善后一下呢?” “一事不烦二主,就让敬舆多担待一下吧。其他就照计划做吧。”吴宸轩拿起了报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段总参满意的离开了总座办公室。 吴宸轩看着手里刚刚收到的情报和余健的请示,胡传儒隐居上海,似有出洋到美德打算,请示是否对其进行抓捕或者清除。吴宸轩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感觉赶走了困倦,提笔在余健的请示上写下了几个字。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即无危害,随他去吧。” 第三百五十九节 千里转战大西南 在济南府的西北角匡山脚下的美里湖,一所并不起眼的面粉加工厂,但是厂里真正 生产面粉的不过时一个车间而已,在第一车间后面那栋被称为办公楼的地方却鲜有人员来往。而这里正是令所有窥伺新生政权的人最恐怖的噩梦,直属统调局的秘密机关,和一般人认为的深宅大院不同这里面并非机关重重,而是相当规整的办公区,也没有监狱黑牢之类的东西。当然地下室是有的,不过里面确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分析中心,虽然比不上总座的秘密基地,但是也算得上超时代的数据处理中心,监控着全国各个口岸和城镇的无线电波,还有数以万计的监听资料,通过他们的数据处理来分拣筛选,这里面的工作量之大几乎是其他国家的谍报机关没法想象的。 “局座,您看这…要不要安排一下斑鸠?”一位穿着军装式皮衣的家伙正站在局长办公室里汇报。 “哦,老李。既然上峰指示到了,照章办事总是好的,你说呢?”余健还是一副和蔼的笑容,不过老李心里一突,面却如常。赶紧点头称是,等着余健签署了两三个报告 之后,赶紧抽身退下了。 余健伸展了一下腰肢,活动活动手腕,一抖手一支模样精致的飞刀钉在了对面的一块原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不一会儿,门外的秘书轻轻敲敲里间的门,一份档案和一个茶盘被悄无声息的送进来。等幽灵一般的秘书出去,余健打开了档案,喝了一口茶盘上放着的白开水。 “老人手真是越来越少了。”一声感叹让从来是笑面佛示人的余健也苦了一下脸,在一张调令上签署了一行文字之后,放进了档案袋。他继xu 开始看西南处送来的报告 ,这才是情调处的重心。靠着点小手段能动得了老子吗?也不想想不是老大的心腹如何能到那座仓库里参观一番呢?想让老子违背老大的意思,还是不要动这个念头的好,只是可惜了老李是第一批跟着自己创业的老兄弟。 一天之后,统调局上海处处长李弘业被调到拉美处任筹备处长,两年后积劳成疾病逝于利马,被追授统调局副局长,按照准将军衔举行军葬。 经过广州战役,革mng 党军不断被歼灭或者和平改编,主力丧失殆尽,现在**于联合自治zf职务的就是西南三省残存的军阀兵力仅剩50万人。原来在广西、湘西、湖北等地盘踞的军阀部队纷纷溃退到西南各地。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居然在贵阳召开了一次三省督军会议,在日本人或明或暗的支持下,以唐继尧、熊克武、刘存厚三个集团为骨干,纠集了大批小军头和土匪武装进行最后的挣扎。他们以为西南地区的地理和政治条件可资利用。秦岭、大巴山和武陵山山脉,象一道天然的围屏,隔断了川黔与内地的联系;盘根错节的封建势力和遍地林立的军阀土匪,也是西南军阀反dong 统治的基础;地处边睡,便于取得帝国*主义的直接援助。被公推为西南三省巡阅使的唐继尧做出的部署是:第一步,以熊克武集团及粤军龙济光部组织所谓川黔桂联防,阻止国防军向云贵进军,作为他部署西南的掩护;同时以川军刘存厚、邓锡侯等集团等扼守天险秦岭、大巴山、武陵山,阻止国防军入川。第二步,熊克武等部退入云桂边境,与四川的刘存厚互为呼应,唐继尧的滇军则四处策应,联络云贵军阀,负隅顽抗,意图后变。 5月23日,广州战役结束后一周,国防部吴宸轩总长发出关于向全国进军的指示,其中明确指出:“刘存厚全军正向四川腹地撤tu ,并有向昆明撤tu 消息。熊克武、龙济光等部都在做建都昆明割据西南的梦,而欲消灭伪革mng 军及川康诸敌,非从南面进军断其退路不可”。6月1日,又进一步指示北线的第7集团军各部和已经从广东进军广西中部的第9集团军各部:对伪革mng 军和西南各敌均取大迂回动作,插至敌后,先完成包围,然后再回打之方针。基于这样的方针,对抽调参加进军大西南的第10集团军特遣部队的行动又先后作了具体的规定:第10集团军特遣部队暂归第7集团军指挥。第9集团军担任大迂回任务,由赣南就势于10月出广东,尔后再由广西兜击云南,彻底截断敌军逃窜国外的退路。第7集团军主力,待河池、百等广西重镇光复和西南军阀zf迁至昆明后,在第9集团军发起桂西作战的同时,以大迂回的动作,取道汉中、鄂西,挺进叙府即宜宾、泸州、重庆之线,直出贵州,切断刘存厚集团及川境诸敌退往云南的道路及其与熊克武部的联系,以位于宝鸡地区的第7集团军快速反应99师等部,在李双泉师长指挥下,积极吸引、抑留邓锡侯等川军集团于秦岭地区。待第7集团军山地10师将川敌退往康滇的道路切断后,即迅速占领川北及成都地区,尔后协同集团军主力聚歼刘存厚集团,并迅速扩占全川。这就是大迂回,大包围的决策。 6月9日,因杜子成中将在欧洲指挥远征军,代理杜子成中将第7集团军司令职务的张绍曾中将发出川门黔作战的基本命令。命令规定:第10集团军特遣部队的任务在于攻略鄂西及川东南,以穿心动作,先进击恩施、达州、万州地带之敌,并控制 上述地带以东地区。以使熊克武留在重庆等地之敌,完全孤立于川东地区。尔后聚歼这些敌人,或运用政治方法解决之。具体行动分为三个步骤:首先,快反66师以车运由襄阳经宜昌进攻恩施,再徒步至万县地区集结就补,山地50师、60师由太原、商洛车运到安康,再徒步经万源进攻达州集结就补。其次,第7集团军各部除99师、10师外攻取汉中、广元、巴中线,穿越秦岭巴山正面进攻绵阳、南充。最后,快反99师歼灭邓部主力后直出南部、三台进逼成都,山地10师直出陇南,顺势迂回阿坝,控制 康定,雅安等地完成南面兜击的任务。 6月中旬,第7集团军、第10集团军特遣部队各部按计划开始向川东、川北、鄂西开进。第9集团军也把广西、广东、赣南等新光复地区交给内卫部队接手,并按预定路线,分别乘车、乘船或徒步,急驰集结地域。 6月21日,进军川黔的作战发起。蓝秀豪在北路以机步12师、13师加山地30师为左集团,直出彭水、黔江地区,协同机步14师、17师及湖北军区部队所组成的右集团,会歼熊克武集团的一个主力川军师于彭水以东地区。在南路以机步18师、19师及山地40师,实行大迂回,直入贵州,夺取贵阳、遵义,进击宜宾、纳溪、沪州,断敌逃往云南的退路。由于第9集团军的行动方向完全出敌意外 ,敌川黔防线很快被突po 。18、19师及山地第40师,不至10天即挺进到贵州境内,连续解放了镇远、三稳地区,直插贵阳、遵义。12师、13师、山地30师与14师、17师也在熊克武集团的两翼突po ,跨越武陵山,深入到秀山、西阳一线。革mng 党川军在慌乱中急忙调整部署,黔境之敌拟西撤毕节、贞丰之线,阻挡国防军西进;东援的罗修武兵团和西撤的龙济光集团拟会合在彭水、黔江地区,依托乌江,进行顽抗。 得知敌情变化,蓝季豪中将电令参加作战的第9集团军各部加速迂回行动,在占领贵州后,休息时间不得超过3天,即应继xu 挺进。并强调指出:“当前战役的重心,仍在隔断熊克武部3个军、刘存厚部4个军向云南退却,并力求在长江南岸歼灭。”他们虑及部队连日冒雨行军,艰苦跋涉于大山险峰之间,特意嘱告:“望注意鼓励士气。使用现洋,保障战士的给养和健康,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每人每天的50克油盐和1斤蔬菜绝不可少。至要至要。”同时致电南路的三个快速反应师,排除万难,加速猛进。还号召所属各部,充分运用两广追击作战的经验,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坚决执行新华党的新区政策,巩固部队,团结人民,利用当地乡保人员,求得进军的顺利。 在张绍曾、蓝季豪两位将军的指挥下,各路部队克服了天候、地理和敌人破坏所造成的重重困难,勇往直前,所向披靡。有的部队甚至日夜兼程近200里。7月25日,南路18师19师解放了贵阳、思南等地。26日,北路左集团解放了彭水,直逼乌江东岸。29日,北路右集团将西逃之敌熊克武所部主力两个军6个师,一举围歼于咸丰东北地区。 至此大西南地区最后一支以革mng 党军面目出现的重兵集团被基本歼灭,刘存厚向云南撤tu 的路径也被进一步的收紧,川军各部已经是人心惶惶,再无当日贵阳会议上割据三省,独霸西南的雄心壮志了。 一下“非和平崛起”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六十节 传檄而平云贵川 此时,坐镇贵阳的滇军头领唐继尧已经察觉国防军由鄂湘西进川黔迂回重庆、成都的企图,急忙调动刘存厚部川军由秦岭、大巴山南撤入川。令滇军一个军在南川及其以东地区布防,以迟滞国防军前进,掩护刘存厚集团主力南撤。基于这种情况,蓝季豪中将令第9集团军主力和第50山地师迅速经黔西北向泸州、宜宾前进,令快速反应77师等部立即强渡乌江,进至南川地区,围歼川军刘湘部。遵此命令,第9集团军主力以迅猛动作对川军在川东各部实施迂回包围,7月日,第9集团军三个机步师将川军刘湘部及川东各部共计1万余人歼灭于南川以北地区,并乘胜在重庆外围歼灭前来增援之滇军第1军一部。5日,川军川东残部逃往成都,6日国防军第1机步师占领重庆。一直到7月1日,第9集团军主力和第50山地师等部分别进至内江、铜梁、广安、万县、自贡、荣县地区,至此,革命党军向黔、滇之主要退路已被切断。 在军事打击的同时,政治争取也取得了极大的成功。在新华党中央党部、国防军总部的统一领导和部署下,段芝泉、熊秉三、蔡元培等人积极开展了对敌政治攻势和策反工作。6月1日,吴宸轩以新华党党首、中国国防部总长名义向西南军阀部队的军政人员提出四项忠告,号召他们停止抵抗,投向光明,改过自新,立功赎罪,并明确规定了政策界限,对业已起义和投诚的武装,一律暂不编散,不收缴武器,指定地集中,听候处理。 7月日至9日,云南督军兼滇军总司令唐继尧、西康省靖边使刘文辉、革命党西南支部主任、革命党中央委员熊克武、川军第4军军长邓锡侯等率所部分别在云南昆明、西康雅安、四川彭县通电起义。 7月0日,刘存厚等人秘密逃往藏区。8月1日,第7集团军野战军第9、第15机步师分别由川东、川南西进,至0日进至遂宁、眉山、丹陵、邛崃、大邑一线,完全切断了川内残军的退路。 8月6日在国防军的军事压力和政治争取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