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同桌惹不起》 001.白衬衣校花 高一入班的第一天,我就听说了我们这届新生里有一个美到窒息的女孩,当之无愧的新任校花。 我可不关心什么新任校花,那对我这样的屌丝来说是遥不可及的,眼下我正盯着教室里满眼的热裤大白腿,心想着还是先整一口热乎的窝边草先吃着。 我右边一个碎花短裙白色凉鞋的长发小美女换了个坐姿,我眼珠子都差点飞了出去。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初中三年的同桌小林打来的,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又软又娘,他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和我一样也在二高,然后问我是不是也在二班,如果是的话我们就可以继续坐同桌了。 可惜我在五班,而且我也不想再和他一起坐同桌了!我早就受够那个死娘炮了! 初中时的小林又白又瘦,长睫毛大眼睛,说话柔声细语,他不说他是男的,没人会认为他是男的。 初中的男生又奉行强权至上,软弱的小林自然是他们的孤立对象,除了我,小林没有一个男性朋友。 又等了一会儿,我们的班主任来了,是个二十五六岁刚从师范毕业的女人,叫孙雅琴,戴眼镜,普通话很标准,身材很丰满。 孙老师让住校的同学拿着学费单去综合楼,把铺盖先领回宿舍,再回教室来。 然后我就认识了和我同宿舍同班的两个人,一个叫张鹏,黑壮黑壮的,一个叫刘涛,短腿小胖子。 再次回到教室,孙老师就带我们去操场上站队了。 去操场的路上,张鹏和刘涛一直在讨论即将持续两个星期的军训,还有就是那个美的冒泡的仙女校花。 去到操场站好队,刘涛突然尖叫了一声。 “就是那个女的!二班第一排正数第五个!” 不用数第几个,我一眼就看到了刘涛说的是谁。 黑色短发,长睫毛大眼睛,一张脸又小又白,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上身是一件白衬衫,下身是一件靛蓝色的牛仔短裤,清新脱俗的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那牛仔短裤下面那又细又直又白的美腿,我能玩一年! 几个班的男生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白衬衣女孩身上,那个白衬衣女孩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突然,那个白衬衣女孩的目光落到了我们这边,她的脸上浮现出无比兴奋的表情,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一边用力的挥手,一边挺起一双美腿,不停的用力跳跃,样子可爱的不行。 “她在跟谁打招呼?”我问。 “不知道啊,眼看这边没人回应她啊。”刘涛说。 “幸好没人回应,不然回应的那小子估计今天就得挨打了。”张鹏幽幽的说。 我又是贪婪的看着那个白衬衣女孩一眼,心里想着我愿意变成她脚下的那双黑色系带凉鞋,日日夜夜拥抱着她那像玉器一般精致的小脚丫。 等到站队结束,吃完晚饭我就回了宿舍,心想今晚可得好好睡一觉,毕竟明天就开始军训了。 刚铺好床,还没躺下,突然有一个人过来,用力的敲了敲我们宿舍的门。 “十分钟以内去天台!晚一分钟后果自负。” 宿舍里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闹的是哪一出。 但我们三个人都是怂货,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上了天台,眼看已经有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在那里。 天台的水箱边缘,坐着一个刺猬头,正在抽烟。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儿走到了水箱边,说:“飞哥,一年级的崽子们都叫过来了。” 刺猬头点点头,然后扔掉了手里的烟头。 “我叫王雪飞!是你们学校二年级的扛把子!”说完,王雪飞直接从水箱上跳了下来。 “你们里面,有能抗事的没有?” 一个五短身材的大脑袋小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飞哥!我叫张文!以前是十一中的,在那边是跟着老黑哥混的!你和他一块喝过酒。” 王雪飞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大着嗓门说:“那就他了!你们有没有人不服他的?” 人群里一阵交头接耳,我也明白过来,这个自称二年级扛把子的王雪飞叫我们来,就是为了当众“钦点”那个矮个张文,把他扶成我们一年级的扛把子。 现在肯定是没人敢出头说不服,所以张文就开始了自己的“就任演说”,无非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一套。 最后张文让想跟着他一起混事的马上去他宿舍喝酒,没胆子混的就滚回自己宿舍。 我不想混事,更不愿意跟着张文那种狗仗人势的矮挫子一起混,就回去睡大觉了。 第二天早上,领过军训服后,军训正式开始。 军训中途休息的时候,从隔壁班突然跑过来一个脸上全是雀斑的女孩,把一瓶水递给了我身边的一个叫任尊的一个高个儿。 旁边的人开始起哄,问任尊那个女的是谁。 任尊很是高深莫测的一笑,说只是他在初中时候的一个泄欲工具而已,免费的床上用品。 然后任尊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他初中时睡过的女孩,有名分的没名分的加一块有十几个。 所有的男生都围了上来,听着任尊这个老司机开始开车,怎么骗上钩,用什么姿势,怎么样快速弄出水来。 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羡慕嫉妒恨,心头都是酸酸的,我也不例外。 “啥时候我也能有个女朋友啊,不需要多漂亮。”我无比苦涩的在心里想。 “告诉你们,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这群屌丝昨天看到的那个白衬衣……一个月之内搞定。”任尊的牛皮越吹越响。 “来了!昨天那个白衬衣来了!”刘涛突然说。 所有的男生抬起头,看着穿着军训服和帆布鞋,扭着小身段向我们走来的,昨天的白衬衣仙女。 “看到没有!她手里的矿泉水和面纸,肯定是给我的!我还没出手!自己就送上门来了!”任尊的声音很是激动。 听了任尊的话,所有男生的世界都瞬间黑暗了。 仙女径直走到了我们面前,问:“我昨天跟你打招呼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只是在犹豫和等待,确定我们两个真的是天生一对。”任尊微笑,用手拨弄着自己的刘海。 “谁跟你说话了啊?我在和他说话。”仙女白了任尊一眼。 然后仙女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懵了,其他的男生也懵了。 “这个给你,我记得你爱喝农夫山泉的。” 面纸和矿泉水递到我的手上,我才敢相信她确实没搞错。 这边的所有男生,连同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老司机任尊,嘴巴全部变成了“O”型,看向我的目光,全部都变成了羡慕嫉妒恨。 “怎么不说话啊?小乌龟?不认得我了?” 小乌龟? 我的脑袋瞬间爆炸!这个声音!还有这张虽然五官长开了,但依旧有着似曾相识的大眼睛长睫毛的脸,还有这虽然长高了,但依然纤细的身材。 “林依然?”我的声音在发抖。 “嗯,看来你没糊涂。”仙女点了点头。 我的脑袋空白了三秒,然后不顾其他男生们的眼神,拉着林依然走到了一边。 “同桌啊!小林啊!你暑假的时候去泰国了吗?你做变性手术了吗?”我连珠炮似的发问。 “小乌龟,其实我也很抱歉,初中的时候骗了大家那么久,我其实……一直都是个女孩。”林依然抿嘴,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马尾辫。 我再次傻掉,然后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初中的时候林依然从来都不上体育课,上厕所总是进隔间然后把门反锁,初三了也没有长喉结,而且是我们那个封闭学校唯一一个不住校走读的学生,夏天的时候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我还因为那个嘲笑过他。 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都是个大傻逼。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装成……”我忍不住问。 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集合了,下次再跟你慢慢解释。”林依然转身,小步跑开。 我眼看着林依然慢慢跑远,身上汇聚着五个班的男生的目光。 林依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大喊。 “对了!王乐!明天中午军训结束后去校门口等我,咱俩一块去吃饭!” 这一句话,五个班的所有学生连带着教官都听到了。 我很荣幸的在开学第一天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不过在晚饭后,我回到了宿舍,推开门,发现宿舍里站了整整一屋子的人。 “你就是王乐?”唯一坐着的那个人站了起来,是昨天的那个矮子,张文。 “是。”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一个大额头壮汉抬手,关上了宿舍的门,反锁。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张文助跑几步,然后跳起来一个飞踹,踹到了我的胸口上。 我踉跄着倒地,感觉胸口有些发闷。 “你很牛逼啊你!老子看上的女人你都敢碰!”张文凶狠的瞪着眼睛。 “今天非把你的头锤烂不可!” 002.网吧包厢里的尴尬 我挣扎着爬起来,心里盘算着到底该怎么解释。 “不是啊!我和她初中的时候是同桌!” “妈的!你这小子一副傻样,初中就把人家骗到手了?” “不是啊!她初中的时候……” 我突然又闭了嘴,那件事对林依然来说是隐私,我没必要为了和这群狗解释而说出来。 “听说你明天还要和她一起吃饭是吗?看老子不把你打改!”张文转身抄起一个红色的暖壶。 我急忙伸手去挡,暖壶结结实实的砸在我胳膊上,瓶胆碎片飞溅,在我的脸上划出无数道血痕。 一看见了红,张文才停了手。 “小杂种!记住!你再敢跟二班的林依然走的近一点,我保证把你打到转学为止!” 然后张文领着一屋子的人出了门,留我一个人躺在地上。 这时躲在卫生间里的张鹏和刘涛才敢出来,把我扶到了宿舍一楼的医务室。 检查了一番,除了脸破了相,其它地方并无大碍。 我憋了一肚子火,因为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打的这么惨,可我在这个学校里不认识什么人,家里也没有势力,只能忍气吞声。 第二天中午,我自然没胆子去和林依然一起吃饭,就跟她打了个电话,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了。 之后军训的两周,林依然一直打电话约我,都被我回绝了,而且我明确告诉她,别主动来我们班找我了。 一天中午,我跟刘涛一起去水房打水,看见水房后门聚着一堆抽烟的男男女女,其中就有张文那个矮子。 但我的注意力不在张文身上,而是在那群人里面的一个高个儿女孩身上。 高个儿女孩染着金黄色的长发,身材前凸后翘,大长腿,穿着一件印花连身T恤,韩范十足。 我看了她一眼,就感觉她真像我天天看的逗鱼直播里的韩国女团T-ARA里的一个女的,每次我看直播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意淫。 张文突然间伸手指了我一下,然后那几个人开始哈哈大笑,长腿妞熄灭了手中的烟,向我走来。 “你就是王乐?那个林依然的前男友?”长腿妞戏谑着问。 我刚想说我和林依然没什么关系,长腿妞又说:“听说你被张文打了一顿,就吓的和林依然分手了。” 然后她轻蔑的翻了个白眼,说:“你真不是个男人!” 我真是有苦有气说不出,又没法解释。 “说实话,我看见那个小姑娘后都被迷倒了,如果我是个男的肯定不要命的追她,你居然舍得丢掉,真没见过你这么傻逼又没种的人。” 长腿妞奚落完我,就迈开长腿转身走开了。 我没有说话,提着水壶和刘涛回了教室,然后刘涛打趣跟我说,现在五朵金花中的前两朵都和我搭上关系了。 我问他什么是五朵金花。 “就是高一这一届男生评出来的,五个最漂亮的女生,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高个儿女的叫楚情,排第二。” 我心想那个叫楚情的女的确实挺漂亮的,而且身材是真的极品,但她是个女混子,肯定已经不纯了,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男人了。 看我没反应,刘涛又补充道:“你的前女友排第一,所有男生都觉得没毛病。” 我已经不想解释了,经过张文那帮混子的宣扬,现在整个一年级都知道我本来是林依然的男朋友,被张文打了一顿后吓的立刻和她分手了。 我正哀叹的时候,林依然又给我打电话了。 之前给我打了那么多都没接,这一次我实在不能不接了。 电话里林依然带着哭腔,问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总是躲着她不理她。 我心想要是被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走,我可就要被打死了。 “唉!这事有点难解释,见了面再说吧,但别被别人看见了,七点钟,到学校东北角的小树林。”我说。 七点钟,我到了小树林,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林依然突然从一棵树后边跳了出来,然后冲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小乌龟,你怎么老是不理我?”林依然把脑袋埋到我怀里。 我一时间身体都僵住了,夏天穿的少,我和林依然都只穿了短袖,我顿时感觉怀里的林依然又香又软,还有两团软绵绵的东西贴在我的胸口。 林依然把头拔出来,然后看着我,“咦”了一声,说:“你的脸怎么了?” 我忙说没事。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听同学说,一个叫张文的把你打了?” 我眼看瞒不过去,只能点了点头。 “那家伙几班的?你跟我一起,去打回来。”林依然握紧小拳头。 我心想这所谓的仙女还当自己是初中时候那个假小子呢,不由得跟她泼冷水,说:“那个矮子可是现在高一的扛把子,你和我去了,只能被人家打。” 林依然说:“我可以叫人啊!” 我心想拉倒吧,初中的时候除了我没一个男生愿意和你说话和你玩,你人缘那么差,上哪叫人。 可我转念又一想那是因为林依然本来就是个女的啊,而且现在的林依然还是全校的女神,有的是男生愿意为她出生入死,派几百个观音兵过来,不把张文那小子打的妈都不认识? 可我又否决了这个想法,我不想惹事,也不想靠林依然的力量。 “小乌龟,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直接成为这个学校的老大?”林依然说。 我心想我肯定信,毕竟全校男生都是你的观音兵。 “别了,我不想惹事,也不想混事。”我说。 “那你想干什么?我记得你也不爱学习。”林依然说。 “我只想找个女朋友,谈个恋爱!”我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谈恋爱?原来同桌你思春了。” 我摇摇头,不想理她。 “同桌,不如我们两个来谈恋爱吧!”林依然突然说。 我被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林依然。 “不行!”我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拒绝。 “为什么?”林依然噘嘴。 没有为什么,在别人的眼里林依然是美的冒泡的仙女,可自从我得知林依然的真实身份后,无论眼前的林依然再怎么美,我心里的林依然始终是那个初中的时候,喜欢拿圆珠笔扎我的娘炮小子。 “我没法把你当女人!而且别说和你谈恋爱,光是放学后和你一块走,我都要被人打死。”我愤愤不平的说。 “我们可以慢慢培养。” “培养你个大头鬼!” 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芒突然照了过来。 “那边的两个!在干什么?是不是男女不正当交往!” 我心里哀叹一声完蛋了,怎么偏偏被巡查的老师抓到了,这要是被通报批评上了大字报,我真的要被打死了。 “没事,我们只是同学,在这儿谈事情。”我急忙解释。 “谈事情?黑灯瞎火一男一女在小树林谈事情?” 我都在心里骂娘了,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依然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 一瞬间我好似触电了一般,却不知道林依然为什么这么做。 “没事,把事情闹大,我有办法解决。”林依然小声的对我说。 “没错!我们就是早恋!你管得着吗?赶快滚远点,你碍着我们打啵了!”林依然神气的说。 巡查老师当即炸了毛,把我们两个扭送到了综合楼办公室。 进了教导处,我的双腿都开始发抖了。 没想到进去后,教导主任见了林依然,狗一样殷勤的去端茶倒水,然后客客气气的把我们送走,还问需不需要他亲自开车,把林依然送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家。”林依然冷冷的说。 出了综合楼,林依然说事情解决了,不过现在天黑了,要我送她回家。 “你不住校,回家住?二高不是不让走读……” 我突然住了嘴,想到初中林依然就是全校唯一一个走读的,而且看刚才教导主任的那个态度,林依然家里肯定很有背景。 出了校门,林依然牵着我的手,大摇大摆的走着,引得无数路人侧目。 我记得林依然的家在南山公园旁边,走路要一个多小时。 快到南山公园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八点了!八点学校就锁门不让进了!我回不去了!”我说。 “你去网吧不就行了?” “好主意!正好我想玩游戏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玩一会!” 拗不过林依然,我和她一起去了网吧,开了一个包间。 我们玩起了初中的时候最爱玩的游戏,QQ飞车,玩的入了迷,不知不觉都已经十点了。 “十点了你还不回去?”我问。 “不回了,反正我爸妈也不在家,同桌!我有点困了!你让我枕着!我睡会儿!” 林依然二话不说,躺在包厢沙发上,头枕在了我的腿上。 我看着林依然在沙发上伸直的白嫩长腿,心里打了个哆嗦。 林依然又侧了个身,白色的短袖领口当即现出空挡。 我的忍不住瞥了一眼,不由得感觉到不可思议,初三的时候林依然还是一马平川,怎么现在居然这么凶?难不成真的是女大十八变?从A变成D? 我眼睛瞥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索性放开了,反正林依然看不见,我直接开启了扫射死盯模式。 “喂!同桌,你裤兜里装的手机拿出来,硌到我的脸了。”林依然抱怨着说。 我他妈的能说什么?我的手机在我的上衣兜里啊!硌着她脸的东西是长在我身上的! “我自己动手了。”林依然把手伸进了我宽松的运动裤裤兜里。 “不要!”我失声尖叫。 003.一年级扛把子之争 晚了一步,林依然已经隔着运动裤的裤兜抓到了“手机”。 然后她还用力的拽了几下,让我差点升天。 之后林依然缩回了手,悄无声息的移动脑袋,枕到了我的膝盖上。 “王乐啊王乐!你怎么能这样?她现在是个超级美女,但她曾经是你的同桌!你的哥们儿小林!”我在心里痛心疾首的数落自己。 不对,小林已经不存在了。 不对,小林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为了缓解尴尬,我急忙转移话题,就是我之前很好奇的那件事。 “初中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装成男孩子?”我问。 “没什么啊,我爸妈之前一直把我当男孩子养,我也就一直当自己是男孩子,直到现在身体发育,实在没法继续装男生了。” 突然,林依然的手机响了起来。 眼看她接起电话,语气很是不耐烦的跟那边的人说着些什么,好像是在争论她今天晚上回不回家的问题,最后林依然还是服了软,无奈的说:“好吧我回去!你别打电话告诉我妈妈。” “那是谁?你爷爷?还是你奶奶?”我问。 “我爷爷奶奶都在北京,那是我们家的管……嗯,管事的二叔!” “好吧,送你回去,记住你现在是女孩子了,不能和男生在外面过夜。”我说。 “你不一样啊!”林依然天真的说。 我心想着我肯定是不一样,其实我比学校里那些整天意淫你的男生还要更龌龊。 和林依然出了网吧,林依然说刚才走路走的脚疼,撒娇要我背她。 “行!你多重?”我问。 “你称称不就知道了吗?”林依然一下子跳到了我背上。 林依然果然不怎么重,走了几步,眼看她把头侧放在我的肩膀上,头发磨蹭着我的脖颈。 我感觉这样走路不怎么舒服,林依然腿长,所以我感觉背着她总是晃来晃去的。 我鬼使神差的伸手托住林依然的大腿。 两只手掌都完全贴上去的那一刹那,我差点直接晕倒在地上。 平常我自己摸自己的大腿倒也是没什么感觉,怎么女生的大腿摸起来这么软这么滑,还很有弹性,水纺的丝绸缎子似的。 走了几步,裤兜里的“手机”肯定是膨胀了起来,让我只能弯着腰走。 “怎么?同桌你累了吗?才走了多一会儿?你好逊啊!”林依然奚落我说。 我心想还不都是你害的,可眼看我把手贴在她大腿上,林依然也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完全当那事不存在。 不对啊,我记得林依然高中的时候,别的男生给她递个东西,她都不愿意碰到他们的手,为什么对我这个样子?因为我在她眼里是唯一认可的男性朋友?那我这样吃她的豆腐,可真的是太差劲了。 可我心里这么想,身体却很诚实,手掌始终没舍得拿下来过。 林依然也开始唠唠叨叨的在我耳边说了起来,我们初中时候的往事,我也跟她说起现在高中里她不知道的八卦。 说到那天楚情过来奚落嘲讽我的事,林依然咯咯咯的娇笑了好一会儿。 背着林依然这么走,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街道上的风,天上的星星,背上的女孩。 究竟什么感觉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原本一直懦弱的自己,现在好像随时可以和世界为敌了。 眼看过了南山公园,我居然有些失落的想这条路怎么不再长一点。 可眼看就已经到了林依然的家门口。 “好了,放我下来,到了。” 我无比惊讶的抬头,从来都不知道我们这破县城里还有这种复式别墅宅子,而且在城区,县城武装部和南山公园的交界处,这个地方是最安全也是风景空气最好的地方,可哪一条规定也没说这种区域能盖住宅楼啊! 林依然家门口的黑色铁栅栏门打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急步跑了出来。 “我的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老人急切的说。 “这是她二叔?怎么这么老?”我心想。 林依然并没有理会老人,转头对我说:“王乐,你晚上在我家睡吧!上面空房间多!” 我摇摇头拒绝了,心想着她家里有人还是算了,就推脱说我想回网吧继续玩游戏。 林依然拗不过我,只能先进了屋,在门口的时候回了一下头,鼓着腮看着我,然后用力的挥了挥手。 我也挥了挥手,正准备离开,眼看之前那个灰白头发的老头用鹰一样的眼神盯着我。 我不安的对他点了点头,老人没有反应,转身关上了铁栅栏的门。 回网吧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个老人的一举一动都无比的板正,站的也和标枪一样,那种人不可能是别的身份,绝对是退伍下来的老兵。 可我也没多想,到了网吧,回到包厢,插上门。 包厢里的沙发上还残留着林依然身上的香味,盘旋在我的鼻尖,让我的心里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突然,包厢的门被用力的敲了两声,把我吓得差点尿裤子。 伸手打开了包厢的门,眼看门外站着一个平头浓眉的男人,年龄估计比我大不了几岁。 “兄弟!有人要来找我的麻烦,能不能在你这躲一躲?”浓眉男问。 我皱了皱眉,说这包厢里也没有地方能让你躲的啊。 “没关系,我钻沙发下面就好。” 我说行,你想钻就钻吧。 浓眉男趴在地上,居然真的钻进了又脏又狭窄的沙发下面。 我心想真的是没出息,也没有管他,打开英雄联盟开始排位上分了。 眼看我的上单诺手滚起了血球,这局必赢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我转头,看着包厢门口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 胖子看了一眼,就立刻领着人去下一个包厢了。 我伸手把门关上,继续淡定的打英雄联盟。 沙发下面的那个怂男,又等了半个小时,才敢从沙发底下爬出来。 我看着灰头土脸,头发上还有一缕蜘蛛网的他,想笑又憋住了。 “谢了,兄弟,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告诉他我是县二高的,怂男说他是光华高中的。 怂男给我留了个手机号码,说要是在学校有麻烦,可以打电话给他。 我存上了他的手机号,心里却想着,狗一样的人,被人追着打,都缩着尾巴躲沙发底下了,还大言不惭的要帮我解决麻烦,吃屎去吧! 一直玩到天亮,我才回了学校,到了教室里,倒头就睡。 一直睡到第二节下课,才被班主任孙老师的尖细嗓门吵醒,要求每一位同学都要去做课间操。 到了操场,本来困意十足的我,一眼就看到了七班的楚情。 今天的楚情穿了黑色紧身裤和白色小背心,把好身材勾称的一览无余。 眼看楚情做完伸展运动又做跳跃运动,小蛮腰扭来扭曲,翘臀摇来摇去。 我忍不住想,林依然那样的是仙女,你只想抱着她亲着她,给她摘天上的星星。 而楚情这样的就是人人想玩弄的尤物,你只想从后面抓她的头发,从正面把她的长腿摆成各种形状。 眼看课间操结束,一个挺高挺帅的男生突然跑到了楚情的身边,给她递了一瓶饮料。 楚情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饮料,然后露出一个很是礼貌的微笑。 “那是谁?二朵金花有对象了?”张鹏问。 “不像,看起来应该是在追她的人。”我说。 那个又高又帅的男生脸上挂着优雅迷人的笑,可我一眼就能看穿他的灵魂!他肯定和我心里的想法一样:“好想干死她!” 等到一天的课程结束,回到宿舍,我正躺在床上,刘涛突然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宿舍。 “号外!号外!明天下午五点,学校体育场后边的空地,有打仗的!”刘涛兴奋的说。 “谁跟谁打?咱们去不去看看热闹?”张鹏似乎很感兴趣。 “一年级扛把子之争,张文和朱俊!” 我忍不住发问:“张文不已经是一年级扛把子了吗?” “那是二年级扛把子王雪飞想扶他,单方面宣布的,可这一届的新生还有想出头的,毕竟这一届的新星有三个。” “和张文争一年级扛把子的这个朱俊,得到了三年级扛把子冲哥的支持,不过冲哥那个扛把子其实也是他自封的,三年级实际上服他的人不多,但张文和朱俊的争斗,最后输赢还是要看他们自己。” “那还一个呢?你不是说新星有三个吗?”我问。 “还一个是实力最强的,也是最低调的,叫侯远,就是今天课间操,咱们看到那个挺高挺帅,给楚情献殷勤的那个。” “他最强?那为什么他不去争一年级扛把子?”我问。 “人家压根看不上这破学校的一年级,人家的目标更远大,已经加入狼族了。” 004.第一次约架 “啥是狼族?”我傻傻的问。 “你连这都不知道?”张鹏和刘涛都很是惊讶的看着我。 听他们说,我才知道,狼族是我们当地的一个学生混子帮,全县十几个学校里面都有狼族成员,虽然是学生混子帮,但又团结又有纪律,连校外的混子都怕,加入狼族可不是件容易事,就连在我们学校威风八面的二年级扛把子王雪飞,在狼族里也只能算个中层人物。 我当时就心想我要是能认识个狼族高层人物就好了,有他罩着我,就算不混事,也能在学校里横着走了。 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我们班的混子走了进来,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然后坐到了张鹏的床边。 “鹏!明年文哥要和那个朱胖子干仗,帮文哥去站站场行不行?” 眼看张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以自己要好好学习的理由拒绝了。 我们班的那个混子骂了句软蛋,就出了门,也没问我和刘涛。 我和张文有过冲突,他们肯定不会拉我去,而刘涛又矮又胖还是娃娃脸,外形唬不住人。 第二天下午五点,我们三个人还是溜到了体育场后面,隔着老远想看看热闹。 “小灵通”刘涛给我指着,那个长的很白的大胖子就是朱俊,和张文争一年级扛把子的人,他身后那个皮肤很黑的红毛,就是支持他的陈冲。 我压根没管那些男混子是谁,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女混子身上。 站在张文那一边的,除了楚情,还有一个腿特别特别细的玫瑰红发色的女孩,不过我感觉她的腿虽然好看,但整个人太瘦了,玩腿还可以,其它的地方差点。 朱俊那边有一个太妹范儿十足的女孩,扎了个朝天辫,眼影很重,皮肤很白,走路的时候欧派摇来摇去。 我想那个太妹还不错,弄起来肯定特别满足征服欲,干的时候还可以让她摇欧派给我看。 “怎么还不开打啊?”张鹏看起来都等急了。 然而等了一个多小时,两边的人还是在不停的打电话叫人,我看的眼都累了。 终于,朱俊那边好像说了什么话,张文冲了上去,推了朱俊一把。 然后这两个争夺一年级扛把子的种子选手当即干了起来,张文五短身材像个冬瓜,朱俊又白又胖像个大萝卜,两个人拳来脚往,最后还是体型占优的朱俊把张文压在了身下。 其他的人没有一个动手,都是在看热闹。 这时,王雪飞挠了挠自己的刺猬头,走了上去。 他单手抓住朱俊的衣领,一拉,再用脚一踹,朱俊就躺在了地上。 张文也立刻爬起来身来反扑朱俊,眼看王雪飞和张文二打一,把朱俊按在地上踢,朱俊那边的陈冲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不敢上去。 最后朱俊被打的起不来,脸面也丢光了,王雪飞和张文一人一口在他身上吐了口吐沫,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两方的人也都散了,陈冲看都没看躺在地上的朱俊一眼,也直接走了。 我们看完了好戏,也去食堂吃完饭去了。 吃完饭回宿舍,张鹏说我们的快乐日子没几天了,再过一周我们就要上晚自习了。 我正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跟林依然聊天,林依然在抱怨说最近太多男生在骚扰她,搞的她很烦。 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着。 “感觉那些男生都色眯眯的,恶心死了,还是小乌龟你最好!” 我心想着不仅是小乌龟很好,其实小乌龟的小乌龟也很大,很好。 小乌龟的这个绰号还是初中的时候我们两个闹别扭她给我起的,因为我姓王,一开始叫我大王八,最后和好了就改了口,叫成了萌萌哒的小乌龟。 我和林依然一直聊到睡着,我不禁在想,林依然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呢?单纯的男性好朋友?还是有着那方面的……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而且晚上还做了个春梦,不过女主角不是林依然,而是楚情和今天看到的那个朝天辫太妹,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服侍我,让我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美滋滋的。 所以早上五点,我趁着张鹏和刘涛还在睡,很是狼狈的去卫生间换了裤衩。 上午,做完课间操回教室的路上,我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个刺耳的声音。 是一群并排走的混子,张文在中间,正在绘声绘色的讲述昨天他暴揍朱俊的事情。 “文哥真牛逼!对了,文哥你要搞的那个很漂亮的女孩怎么样了?”一个黄毛混子问。 “林依然那个浪货?老子上个星期就把她带到小旅馆给睡了,不过她已经不是处了,之前他那个软蛋前男友已经睡过她了,所以老子直接把她甩了!” 听了张文的话,我的头顶上直接着火了! 我他妈的最恨这种垃圾蛆炮男人,追姑娘人家鸟都不鸟你,就开始吹牛逼诽谤,玷污人家姑娘的名声! 而且他说的还是林依然。 我不能忍了,直接冲了过去,抬起胳膊肘,重重的撞在了张文的后颈上。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真的愣,因为我没打过架,不知道那么出手,用胳膊肘撞别人的后颈,很有可能直接把人给打死。 张文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张文的混子朋友们都傻了,我也傻了。 眼看一个混子急忙去掐张文的人中,过了一分钟,张文才幽幽的醒过来。 可张文依旧是失神的状态,用力的甩着脑袋,他那些混子朋友看我下手这么狠,也不敢过来找我的麻烦。 眼看张文没被我打死,我急忙跑回了教室,心想着可算出了口恶气,同时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害怕。 等到中午放学,恢复了神智的张文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教室,站到我的座位旁边。 “你麻痹的!我告诉你,你死定了!草你妈的老子不把你皮扒了!” 我心里慌得要死,但还是表面强装镇定,学着那些混子说话的语气,说:“按规矩来,单还是群任你选!” 张文愣了一下,他应该是以为我会认怂的。 张文说群,他肯定会那么说,刚才我一肘子估计把他打怕了,单挑他不一定能讨着好处,可昨天刚成为一年级扛把子的他,最不缺的就是狗腿子。 “下午五点,水房大路后面。” 丢下这句话,张文就领着人走了。 张文一走,我脸上的表情就立刻崩了,我心想这他妈的可怎么办啊,我上哪叫人去啊。 没办法,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大意就是在学校和人发生了冲突,今天下午五点各位兄弟有空的麻烦过来站个场子,感激不尽。 然后我把短信群发给了手机联系人里的所有男性。 回我短信的只有两个,还都是说没空去的。 我只能挨个打电话给初中几个玩的相对较好的,苦苦哀求他们。 终于有附近高中的两个人愿意过来,大约能带十几个人。 我心想十几个人哪够人家塞牙缝的。 突然,又有一个人回短信了。 我看着手机的联系人备注:“怂男”。 怂男:“我可以去,不过可能要晚一点。” 我:“你能带多少人?” 怂男:“很多。” 我不知道很多是多少,只知道他应该在吹牛逼,我可不会指望一个昨天刚在网吧认识的,被人追着打,躲到沙发底下的狗一样的人。 不过哪怕是他自己来,多一个总没坏处,我就告诉了怂男时间地点。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打电话,把所有认识的男性都打了个遍,就差打给我爸了。 等到四点,打电话说好的大概能来二十几个人,我想就这样吧。 张鹏和刘涛犹豫着走到我身边,说:“我们跟你一起,不过要是你一定要挨打,我们就走到一边。” 我在心里苦笑了一声,说我心领了,你们站远一点就行,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连累你们。 到了操场,张文那边已经有了三十多个人,我这边就我自己,还有站的远远的张鹏和刘涛。 张文走上前来,戏谑的说:“光杆司令?你叫的到人吗?” 我说这不还没到点吗?你耐心等着就行。 到了五点整,张文那边已经有七八十个人了,黑压压的一片。 我急的都快上火了,心里也怕的不行,把手机放在耳边,装作在打电话的样子,可压根就没人能拨号码了。 终于,我隔壁高中的一个挺混的初中哥们来了,带着几个同样混子模样的人。 “你来了。”我急忙迎上前去。 “和他们打?”我的同学问。 我点头,然后我的同学带着人转身就走,撇下一句:“老乐,好自为之。” 五分钟后,另一个同学带着十几个人过来了,不过都是戴眼镜穿校服的乖乖仔,没一个人是混子的模样。 “不是说来二高看美女的吗?”一个眼睛仔愤怒的说。 然后他们也转身走了,这个同学撇下一句:“小王,好自为之。” 张文那边的人快笑弯了腰,尤其是楚情,她看我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只不停蹦跶的癞蛤蟆。 我完全绝望了,心想着实在不行只能向林依然求助了,心想着赶快派几千个观音兵来帮我,不然你的小乌龟要活活被人打死了! 我的手机这个时候如同救星一般响了起来。 显示来电人是怂男。 我急忙接起电话。 “我到了,不过迷路了,你们学校的水房在哪儿啊?” “东北角这边!你带了多少人?” “不多。” 我心想怎么很多又变成不多了,却又满心希望其实怂男带了几百号人来。 眼看张文那边的人已经向我走了过来,水房附近围观的其他学生们也等着,看我丢脸丢到姥姥家的好戏。 我他妈的真的要哭了,这个时候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喂!” 我欣喜的回头,心想着救兵到了。 只见怂男蹬着一辆破旧的粉红色女式自行车,优哉游哉的朝这边过来。 我草!怂男他…… 他妈的!他还真的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我低头,想找一找有没有沙发可钻。 怂男来到我身边,下了车,耐心的扎好自行车的撑脚架。 “和他们打?”怂男问我。 我点头,心想着我猜到了你要转身然后说好自为之。 怂男拉住了我的胳膊,向着张文他们黑压压的人群走了过去。 “哈哈!两个人?放心!我们这边不下重手,一人一脚,一人一口吐沫。”张文嚣张的说。 “你好!哥!其实我认识你们学校的王雪飞,能不能给个面子?或者直接叫他来?”怂男佝偻着腰,表情献媚,像个讨饭的。 “你他妈的有资格让我飞哥过来,我看你是……”张文举起巴掌。 张文身边的楚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住,脸色有些发白,说:“蚊子,你别找死。” “怎么了?”张文不解的看着楚情。 楚情没有搭理张文,小心翼翼的问怂男:“记得您去我家,和我哥喝过酒,他们都叫你老钉子,是不是?” “回大姐头的话,是!”怂男垂下脑袋。 “楚情?你认识他?”张文问。 楚情咬了下嘴唇,点了点头。 “他是光华的丁浩宇。” “狼族的二把手!” 005.竞选班委因祸得福 张文的脸色也变白了,然后挤出一丝献媚的笑,从衣兜里掏出香烟,说着都是误会之类的话。 怂男摆了摆手,说没事。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怂男?这个人居然这么厉害?那为什么昨天还被人追的钻到了沙发底下。 “那这边没事的兄弟就先散了,咱们几个去喝顿酒,解开误会,本来我和小王也是不打不相识。”张文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过来拉我的胳膊。 我不动神色的躲开,心想这个矮子真是恶心,真是还想再往他的脸上来一拳,可眼看张文想息事宁人,怂男的来头虽然大,可我和怂男不过一面之交,我也不知道怂男会帮我到什么地步。 “不,喝酒就不必了,我是来帮人解决问题的,既然你说有误会,那误会就得解开。”怂男摇了摇头,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怂男说全是因为张文嘴贱,然后简要说了一下上午的事情。 听完了我说的话,张文身边的楚情眉头拧了起来,然后不动神色的远离张文两步。 怂男倒依旧是一副慵懒的表情。 “我只是吹吹牛逼而已!男人嘛!”张文咧出一口黄牙。 “我能理解!而且我很欣赏你这种喜欢吹牛逼的男人。”怂男对着张文微笑。 下一秒,怂男的右脚闪电般的抬起。 张文的个子本来就矮,怂男的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他的下巴上。 我听见一声恐怖的错位声响,然后张文倒地,捂着下巴,发出来的惨叫声都扭曲变形了。 “这一脚记在王雪飞头上,我帮他踢的,他身为狼族的人,还敢和你这种鳖杂碎扯在一起。” 怂男说这些狠话的时候也是没有一丝狰狞胁迫的语气,也没放大嗓门,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却又不容置疑。 怂男转身,轻轻的踢开自行车的脚撑架。 “这事不是这一脚就完了,告诉王雪飞,三天内处理好这件事,押着你这个鳖杂碎去给那个姑娘当众道歉,我会通过王乐随时了解事情进展,王雪飞把这件事办的让我满意了,就算了,我不满意的话,你和你的飞哥互相踢下巴,踢到我满意为止。” 说完这些话,怂男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骑上那辆女士自行车优哉游哉的远去了。 看热闹的同学也逐渐散去,张文的几个死党扶着他去了医务室。 这下,原本张文身边的那几个女混子,都开始以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我整个人处在蒙圈状态,脑海里还在回放着怂男原地高抬腿点杀踢的帅气动作,还有他说的那番话的每一个字。 那个怂男!太帅了! 我摇了摇头,也打算先回去了。 “喂!” 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我。 “你……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楚情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的目光掠过她雪纺衬衫下的欧派,撇了下嘴:“说。” “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当着你的面不太好意思说。” 我皱眉看着楚情带着一点羞怯的脸,心想这个恶煞太妹居然也有这种娇态。 给楚情留完联系方式,我招呼张鹏和刘涛,先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我就问“小灵通”刘涛:“那个丁浩宇,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个真正的奇人,我初中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人家都说狼族的老大是把斧子,斧刃向着外面,锋芒外露而凶暴,但是砍出了狼族的名气。” “而狼族的二把手,丁浩宇,是把锤子,还带着一把钉子,稳重而坚韧,钉子对着狼族内部敲打,赏罚分明,他本人更是奇才,行事不择手段无底线,却有原则能服众,虽然他是二把手,但是狼族成员都更拥戴他。” 我连连晃着脑袋称奇,行事不择手段却有原则,这可是千古奸雄曹操才能有的特质啊。 我正想让刘涛多讲些怂男的光辉事迹,突然手机震动,显示微信有新的好友申请。 我当即兴奋了起来,怂男的英雄事迹以后听也不迟,眼下更吸引我的是向我申请好友的楚情,她的微信相册。 我通过了好友申请后,急不可待的点开了她的相册。 “怎么都是脸部特写自拍呢?我要看身材!” 这时我翻到了她发的一个小视频,点开后,是她在练舞房里练舞的自拍录像。 我看着伴随舞步,楚情那甩来甩去的欧派,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把楚情的相册翻了个遍,都没看到她和男人的合影,估计她现在应该还是单身,这倒是让我很惊讶。 楚情加上我的好友之后,并没有主动跟我说话,我心想你这浪的开花的娘们,还在这装矜持呢,其实拿着手机早就合不拢腿了。 可一直等到临睡前,楚情也没有主动搭理我,我只能又把她的相册翻了一遍,然后带着非分之想入睡了。 第二天下了小雨,课间操取消了。 我在和刘涛还有张鹏三个人在教室后面斗地主,旁边有几个我们班的混子在吹牛逼,说昨天水房那边干群架,两个人打七八十个人,那两个人硬是把七八十个人全打跑了。 我斜眼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这群混子吹牛逼的嘴还有以讹传讹的本事真是厉害,故事的版本再怎么扭曲,也不至于扭曲成那样啊! 我继续埋头打牌,突然,那几个混子吹牛逼的声音突然没了。 我抬头,看着一个留着刺猬头的男人正微笑看着我。 我瞬间认出了他,张文的大哥,二年级的扛把子王雪飞。 “是乐哥吗?借一步说话行吗?”王雪飞说。 “乐哥不敢当,叫乐子就行。”我急忙摆手,心想我其实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屌丝而已。 跟着王雪飞走出教室,来到教学楼楼梯间的小屋门口,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儿站在那里,身边是那天我见过的,腿特别细的那个女的,地上还蹲着一个人,是下巴上打着纱布的张文。 “抽烟吗?”王雪飞拿出一盒玉溪。 我摆了摆手说不会。 然后就进入正题了,王雪飞的态度倒挺诚恳的,说全是他的不对,钉子哥以前就跟他们说过,一个学校的扛把子和校霸不一样,扛把子有权也有责,在其位谋其职才能服众,如今王雪飞自己提了张文这个不成器的,而且犯得还是嘴贱的错,大老爷们诽谤女生确实不能饶,钉子哥那一脚应该踢的再狠一点。 最后王雪飞说既然钉子哥的意思是看我的态度,那就让我说解决方案。 王雪飞态度这么好,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推脱说都过去了,反正我也没啥,毕竟张文他说的是林依然。 王雪飞说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办,让张文去当着林依然全班人的面,去给林依然道歉,虽然钉子哥的意思是要再诚恳一点,但王雪飞自己感觉没必要,因为张文吹的那个牛逼本来就没几个人相信,大张旗鼓的道歉会越描越黑,道歉的事稍微意思一下,然后让我去跟钉子哥那边划拉一下。 我不太擅长人情世故,但王雪飞说了这么多,我肯定是懂他的意思了,他还想让张文在一年级继续抗事,不太想让张文彻底颜面扫地。 “不用了,这事别提了就行了,钉子哥那边我划拉一下就行了。”我说。 王雪飞感激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满意于我的识趣。 然后王雪飞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有事吱声。 临走的时候,我又忍不住看了那个腿很细的女的一眼,眼看她穿着水手服黑丝小皮鞋,浪的开花。 那个女的发现我在看她,脸上当即绽放出浪笑,说周末有空去水上乐园一起玩水。 我心想老子不想玩水,老子想玩你的腿。 回到教室里,全班的人都很是骚动,我问刘涛怎么回事,刘涛说孙老师刚才进来,说要选班委了。 我说这事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以为这还是初中,班干部特权多的是!班长可以借口采购干啥的出学校买东西带玩,生活委员可以贪班费,文艺委员可以勾搭校艺术团的漂亮妹子……” 我当即扇了自己一巴掌,想着我怎么这么愣。 孙雅琴选班干部的方式还是挺民主的,第一轮每个人把自己想竞选的职位写上去,然后孙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所有职位,下面写着候选人的名字。 第二轮大家民主投票,每一个职位都是票多的当选。 我毫不犹豫的申请了班长,心想我这几天名声闹的这么大,大家肯定都会选我。 然而投票的时候我只有十票,是第三名。 我暗想失策,我是在学校里名声大,可自己班的人我都没怎么交往过,人家肯定是投给熟人也不投给陌生人。 最后一个叫马盖的黑脸少年当选班长,穿着很土气,就职演说的时候一口方言,但说完了大家都是拼命鼓掌,看来他在班里的人缘不错。 张鹏是生活委员,任尊那个浪瓢是文艺委员,还有一个扎着双马尾叫刘小花的萌妹是团支书,其它的芝麻绿豆官就不提了。 但尴尬的是,心理委员和劳动委员没人申请。 孙老师皱了下眉,说那这两个职位我就直接任命好了,竞选班长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分别担任。 我瞬间傻眼了,这可真是日了狗了,我可不想天天跟扫帚水桶为伴。 张鹏和刘涛都在一边偷笑一边看我,我无奈的趴在了桌子上。 然后孙老师开始安排各个班委的职责,说到劳动委员的时候,无非就是带头冲锋身先士卒,打扫教室和宿舍的那一套。 “开学前一个月,学校领导比较重视,劳动委员王乐要负好责,尤其是宿舍方面,要积极前去督促检查卫生打扫情况,男生女生宿舍都要去!” 孙老师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大夏天的!可以明目张胆的去女生宿舍了!” 006.巡查女生宿舍 我满心的欢喜,心想着以后可以一大早去女生宿舍突击检查,一开门满眼的白嫩,真是美滋滋,从现在开始我就要看好哪个女生宿舍的漂亮姑娘多。 讲台上的孙老师突然话题一转,说:“班委已经选好了,接下来就是排座位的事情了,选班委已经给你们民主了,排座位就不行了,我已经把座位表写好了,学习委员上来,抄到黑板上!” 下面的同学一阵抗议,说别的班都是自己选,最次也是按入班成绩来自主选择的。 孙老师不为所动,仰着下巴看着学习委员抄座位表。 我有点倒霉,跟任尊那个浪瓢坐在了一起。 “王大神!以后多多交流经验!”任尊猥琐的笑。 我礼貌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突然,我发现我的前面坐着一个小美女,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露出雪白纤细的胳膊,扎着马尾辫,脸庞挺稚嫩挺可爱的,有点似曾相识。 我一拍大腿,这不是我开学第一天看到的那个碎花裙妹子吗?真是缘分。 碎花裙妹子叫陈意,挺内向老实的,有时候我和任尊打闹说荤段子什么的,别的女孩都笑,就只有陈意低头看自己的书,要不然拿着个本子画画。 我问了陈意的宿舍号,心想明天早上就去突击你们宿舍。 可第二天早上我一场大头觉睡到七点半,上课都差点迟到了,有点烦,只能等第二天了。 中午的时候,林依然给我发了短信,说她有礼物要给我。 我一开始说的是还七点钟约在小树林见面,可转念又一想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小赤佬了!不说横着走,至少不会和林依然见个面被人看见,然后挨打了。 于是我直接约了林依然中午去学校食堂一起吃饭。 去食堂的路上,和林依然走在一起,我享受着那些无处不在的,林依然的观音兵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感觉脚下都生了云彩,人间已是巅。 请林依然吃饭总不能太寒酸,所以我带着林依然上了二楼的小炒区,炒了三个小菜。 平时我都是吃五块钱一份的大锅饭,闻见炒菜的香味,急忙动筷子,然后狼吞虎咽的扒饭。 眼看林依然小口小口的吃着头菜叶,眉头有些微微的皱。 “怎么了?你吃不惯食堂的饭吗?”我抹了抹嘴。 “没有,只不过不是很饿……” 吃完饭后,我和林依然说起了怂男的事情,言语中掩饰不住对他的崇拜之情。 “你那么崇拜一个混子?那你自己也可以去混啊!”林依然说。 我撇了撇嘴,说混的人有时候看起来很神气,但要我去混的话,我下不了手打人。 “那你那天不是打了那个叫张文的吗?” “那是因为他说……” 这时那边的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我转头去看,是楚情和两个太妹,其中一个太妹是我见过的那个腿很细的女的,还有一个不怎么好看的胖妞。 楚情今天走的是可爱魅惑风,一身粉色连衣裙,大长腿上包裹着透肤丝袜,尖头高跟鞋。 楚情看到我和林依然,愣了一下,然后也没有和我打招呼,直接和那两个太妹去买饭了。 我心想着楚情上次加了我的微信,说要问我一些事情,可一直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酝酿大招,然后给我发一段自拍小视频过来。 “小乌龟,你看什么呢?”林依然问我。 “就是那个女的,楚情,我上次跟你说过,嘲讽我被打了后甩了你的。” “她很漂亮啊!”林依然的语气有些怪怪的。 “是挺漂亮的,她也认为你超级漂亮,评价非常的高!” 林依然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的问:“你觉得她比我还漂亮吗?” 我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也没在意,耸了耸肩说:“我不评价你的外表,因为你曾经是我的兄弟,不过全校男生都认为你比她漂亮一个档次,没毛病。” 我本来以为林依然听了这番话会眉开眼笑,没想到她依旧是一张严肃脸,问:“我问你的看法,小乌龟。” 我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中,然后咧嘴一笑,打了个哈哈说:“我倒是觉得她比你漂亮比你有女人味。” 这句话应该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错误的一句话。 林依然的脸板了起来,眉毛上挑,眼睛瞪大。 我想着她发火也好,发火打闹几下这事就翻篇了。 然而林依然收敛了表情,然后露出一个微笑的笑容,就低头去用筷子戳自己碗里的米粒了。 “对了,同桌,你之前说的,有礼物要给我,是什么?”我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 林依然微笑,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我身边。 今天她穿了一件牛奶白的连衣裙,和她的肤色很衬。 林依然掀起裙摆,脸上的笑容很是微妙。 “怎么了?”我贼贼的瞥了一眼,然后装作无辜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背我的那天摸的很享受呀!我本来打算今天找个地方再让你享受一下的。” “就是这个礼物。” 我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吸入了不少林依然的发香,这算什么?那天林依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啊!没想到她早就洞察了我的内心,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我心里是美滋滋的,脸上却努力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双手却又兴奋的在颤抖。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礼物没了。” “这一波不亏……不对,这一波炸了!”我的心情宛如突然被雷劈中。 “走吧,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林依然也没有再跟我并排走了,我像只哈巴狗一样的跟在她后面。 走到教学楼门口分别的时候,林依然撇下了一句:“走了,大王八。” 我整个人都变成一条傻狗了,她生气了! 她为什么生气?我瞬间才想明白,你对一个女生说别的女生比她漂亮,她可能不生气吗? 可我一直都是把林依然当男孩子看,刚才才随口说出那句不知死活的话。 我的心很痛,只是因为大腿摸不到了。 晚上回了宿舍,林依然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找我聊天,我这才慌了,打开百度搜素:“女生生气了怎么哄。” 有一个答案是如果是你女朋友,生气了草一顿就好了,不是的话让她一边凉快去。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时微信提示有新消息。 是楚情那个浪瓢! 我感觉一股兴奋感从我的头顶涌向腰间,心想这浪瓢总算按捺不住来勾搭我了。 “睡了吗?” 我双手颤抖着打了个没。 然后楚情就开始东问西问,主题就是我和林依然的关系究竟如何。 我心想你这种浪瓢还在乎老子有没有对象,不知道越是偷越刺激吗?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楚情跳舞视频里,那大长腿和摇来摇去的欧派,心想着别矜持了,快点说出口,求我去临幸你! 楚情发过来一条消息:“我有一个请求,你千万不能拒绝。” 我高兴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心想你什么请求我都不会拒绝,让我用手用嘴巴都行。 然后楚情发过来了一大段拐弯抹角的话,意思就是如果我不想一心一意的对林依然,就不要再和她联系了,她会去追求林依然,如果林依然不排斥女生和女生之间的恋爱。 我当时就斯巴达了! 这可真是大乌龙啊!我还以为她是冲着我来的!没想到啊!她居然是个拉子! 我转念又一想,拉子也不错,调教一下,以后可以双飞。 我随口应付了楚情几句,说你愿意去追她就去追她,不过我说句实话,以我对林依然的了解,她不会搭理你的。 把手机扔在一旁,我无比郁闷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是被肚子里的火憋醒的,去卫生间小便的时候都能闻到一股火气旺盛的味道。 这时班长马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赶快去女生宿舍,突击检查卫生。 我当即穿上衣服,对着镜子梳理打扮了好一会儿。 六点半的时候,我去了女生宿舍,这个时间是最合适的,女生们大都刚刚起床,正在换衣服。 给看门的大妈看了孙老师之前给我的检查证明,我心里无比忐忑的上了楼。 眼看走廊里晾晒着不同颜色的裤裤,还有丝袜,我的心里越来越兴奋。 女生们也比我想象的要懒的多,我先到了第一个宿舍,敲了敲门,装作正人君子的发问:“我是劳动委员,老师让我来查卫生,方便进去吗?” 屋里一阵熙熙攘攘的响声,然后我们的团支书开了门,她刚起床,两个马尾辫还没来得及扎,穿着一件小熊睡衣。 “呀!劳动委员来这么早!大家都刚起床还在洗漱,还没打扫卫生呢。”团支书说。 “没事,我也就是随便看看,回去好应付孙老师。”我说。 进了宿舍,我装模作样的在嘴上说:“嗯,脏衣服就算来不及洗也要放柜子里,不能随便扔在床上,袜子不能塞床底下,地上的头发要先扫再拖……” 我的眼睛在看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 巡查完四楼的五个宿舍,最后一间宿舍的女生告诉我五楼最里面还有一间我们班的宿舍,不过那间宿舍是混合宿舍,只有一个我们班的人。 我心想一间都不能漏,就顺道上了五楼。 走到五楼尽头的那间宿舍门口,我刚抬手,想要敲门,突然听见宿舍里传来了很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我把耳朵凑近门缝,只听见连续不断的低吟声,伴随着“啊啊啊”的销魂叫喊。 我瞬间傻掉了,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吓的魂都没了,心想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大白天在女生宿舍这么胡来。 007.醍醐灌顶 我把耳朵凑的再靠近门缝一点,想仔细听个清楚。 没想到这间宿舍的门压根没插,我整个人直接撞了进去。 “啊!”一个女生夸张的尖叫。 我抬头,看到宿舍里只有一个人,就是坐在我前面的那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女孩陈意,眼下她正穿着一件雪纺睡裙坐在床上。 陈意手里拿着手机,看到有人进来似乎是急于把手机藏被窝里去,但是手忙脚乱之间,手机反而掉到了床下面。 我瞬间明白过来,刚才听到的男人的低吟声是手机发出来的声音,肯定是陈意在看小视频。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向上,我往手机屏幕上一看,更是傻掉了,手机屏幕上面是两个裸男! 我突然想起,我初中的时候听我们班里最黄的老流氓说过,有一种男人和男人演的小电影,是给男同性恋看的,我当时还感觉怎么这么恶心。 可眼下,掉在地上的手机里的小视频还在播放,尴尬的声音也还在回响。 坐在床上的陈意当即跳下了床,蹲在地上,捡起手机关掉了小视频。 我看着穿在睡裙赤脚蹲在地上的陈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毫无预兆的,陈意一张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吓傻了,急忙冲过去捂住她的嘴,心想着这要是有人听见了然后赶过来,我就要被当成流氓打死了。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来检查卫生的,不知道你怎么没插门。”我急忙解释。 陈意的眼泪和口水流了我一手,喉咙还在蠕动呜咽着。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别哭了,有人过来就瞒不住了。”我说。 陈意这才憋住了哭泣,小声的抽噎着。 眼看场面尴尬到失控,我只想立刻转移话题:“你们宿舍的舍友呢?怎么就你一个。” 陈意抽抽噎噎的说,五楼本来住的都是九班的女生,军训完她们就集体调宿舍搬到别的楼层了,现在五楼就住着她一个人。 我心想怪不得你胆子那么大敢在宿舍开外放看小视频呢。 看着坐在地上,把脑袋缩在双腿之间,赤着脚抹着眼泪的陈意,我突然感觉这里怎么像是强暴后的现场。 “你别在意了,刚才的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对天发誓,不会和任何人说,烂在我自己的肚子里,你赶快起来,地上凉。”我柔声细语的说。 “千万要保密!不然我就没脸活了!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陈意央求的看着我。 我又是发了个毒誓,就借口说还要去检查别的宿舍开溜了,临走的时候我又叮嘱了一下陈意,下次一定要插上门。 走出女生宿舍,回到教室,我看着我前面的课桌上,陈意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书本,心想着果然每个人都有别人想象不到的一面,陈意这么一个别人看起来文静柔弱的女孩,内心怎么这么鬼畜不堪呢? 转念又一想,女生也是人啊!而且对于那方面的向往也很正常,现在电视机上小鲜肉当道不也能说明这一点吗。 我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啥都别想了。 陈意到第一节课上完的课间才来上课,神色有些憔悴,她的同桌关心的问了句,她只是说昨天没睡好。 我还是装成没事人,和任尊没心没肺的打闹吹牛皮。 第四节地理课的时候,我和任尊在小声的聊天,扯来扯去又扯到了任尊的泡妞宝典上。 任尊说其实反正结果都是一样,有时候手段真的不重要,初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班的一个漂亮妞和她男朋友出去开房的事情,最后他握住这个把柄,半胁迫半哄骗,也和那个漂亮妞出去开了几次房。 我骂他说他真是个人渣,心里却闪过一丝悸动,尤其是想起陈意说她们五楼的宿舍就住了她一个人。 上课上到一半,班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抱歉的对地理老师说打扰一下,然后说:“又有一批课本来了,出几个男生去搬书!班委要积极一点!” 我和任尊兴奋的站了起来,上课这么无聊,巴不得出去松松筋骨。 最后班长马盖,还有生活委员张鹏,还有我和任尊四个人一起去了综合楼。 一路上张鹏和任尊都在戏弄班长开他的玩笑,班长也不生气。 我之前还不怎么喜欢班长这个人,因为之前竞选的时候输给了他,而且感觉他很土很傻气,可后来接触了才知道,班长确实是一个很淳朴很热心的好人。 一路打打闹闹到了综合楼,眼看我们来的早,就赶快抢占了搬书用的推车,把我们班的书一摞摞的放在推车上。 我和任尊正费力的抬着一捆练习册,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争吵声。 “草你妈的,一年级的小崽子滚一边凉快去。”一个寸头男正和我们的班长在吵架,好像是因为抢推车的事。 寸头男抬脚,把推车上,我们堆的整整齐齐的我们班的书踹倒,书本洒了一地。 “你干什么?你这个人有毛病是不是?”张鹏也走上前去。 “小学弟们,学长们学习比较忙,推车我们先用,懂?”寸头男一脸欠打的嚣张样。 班长和张鹏都急眼了,说明明是我们先来的,我们先抢到的推车。 寸头男冷笑一声,说现在我抢过来了,你们不服,不服练练。 我们几个人都傻了,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横这么欺负人的。 班长二话不说冲了上去,抓住推车把手,不让寸头男把推车拉走,两个人就地你推我攘了起来。 我们也急忙冲上去帮忙,眼看场面混乱,发书的老师当即大喝了一嗓子,说想干什么。 班长跟老师解释了情况,老师说谁先用不都是一样,这点小事犯得着打架。 班长黑着脸把推车拉了回来,我们几个人在地上把散落的书本重新装回推车上。 “你们几个是几班的?我跟你们讲,你们完蛋了!”寸头男呲着牙,一副要吃了我们的样子。 班长倒很是硬气,直接说我是高一五班的班长马盖,欢迎你来弄死我。 寸头男说记住了,然后就走了。 把书搬回了教室,比较胆小的任尊还在心虚的问,他们不会真的找我们的麻烦吧。 张鹏说我们不是有乐哥吗,乐哥连张文都治得了,还怕一个三年级的无名之辈。 寸头男说到做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真的来我们班了,带着一群大高儿,大摇大摆的进了我们班,当时班长不在,寸头男直接在讲台上说,让我们班长下午放学去篮球场东门,学长们要给他点教训。 等到所有人都回来,教室里就炸开锅了,这可是让人直接骑在头上撒尿啊!而且敢打班长,这是把一个班都不放在眼里啊。 班里的混子们立刻就开始呼朋引伴着叫人了,可我们班的混子都没几个混的好的,折腾一圈也没喊到几个人。 眼看全班的希望就都落在了我头上,张鹏和任尊都说你不是认识狼族的人吗,赶快让他们帮帮忙。 我正是虚荣的年龄,眼下被捧成了救世主,当即就说我先去找王雪飞打探打探那个人的来历。 去找了王雪飞,我跟他提了那个人的外貌特征,王雪飞笑了笑,说那个人叫李鹏飞,不是混子,不过狂倒是狂上天了,是个跳脚蛤蟆。 啥是跳脚蛤蟆?就是癞蛤蟆跳到你的脚上,不打恶心,打了更恶心,李鹏飞就是那样的人,他是高三六班的班长,从高一到高三,也不混事,也没啥人脉,最多就是认识几个篮球队的人,打架的时候帮他站站场,一开打就全跑了,但李鹏飞从高一到高三一直很狂,也因此惹到不该惹的人,挨了不少打,被治了不少次,可他每次被修理完就跟没事人似的,继续装他的逼,只不过对已经修理过他的人一副狗一样的跪舔样,然后在陌生人面前继续狂。 我说他要弄我们班长,飞哥能不能帮帮忙。 王雪飞说既然不是你自己的事就别管了,那个人太难缠了。 眼看王雪飞这么干脆的回绝我,我直接是愣了,那天那么客气说的又好好的,怎么真出事反而不帮我了。 我当时毕竟还只是个高一的小崽子,傻得冒泡,回去的路上才慢慢想明白,我觉得自己在学校吃的很开,完全都是虚假泡沫,张文虽然被我治了一顿,很难看,但我现在别说跟他比,连和他身边的一个喽啰都没法比。 我更不可能打电话给怂男了,我知道打了他问清楚事情也不会来,他上次帮我是因为我在网吧包厢帮过他一次,一来一往扯平了,他自然不可能再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来插一脚了。 我越想越糊涂,看电影和小说里,混事都是不打不相识啊,碰到这种事,就算是点头之交的混子,也至少愿意去站个场啊。 回到了班里,装逼失败的我敷衍了张鹏他们几个几句,感觉从来都没有如此深的挫败感过。 我反复问自己为什么,最后才想出了答案。 因为我压根就不是一个混子! 008.暴打装逼犯 我没混事,和那些混子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自己的势力。混子互相帮着扛事,是因为这一次我帮了你,下一次你就得帮回来。 而对于我,王雪飞这一次帮了我,下次他有事了,我能顶啥用? 我的大脑彻底亮堂了,可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做?为了装逼到底而去混?还是直接认怂对班里的同学说其实我根本就无能为力。 思来想去,我想为了装逼而去混已经来不及了,毕竟事儿已经顶到眼前了,我决定折中,用自己的力量去处理这件事,也是测试自己到底能不能扛事。 于是我对班长和张鹏说,那个人叫李鹏飞,完全就是个狂上天的空架子,打群架没人肯帮他,我们去几个人就把他给办了。 下午,我们班里愿意出头的男生一起,凑了十几个人,去了篮球场东门。 在路上我们本来是围着班长一起走,马上有事说话也是班长去说,可班长表示他不知道混混之间办事规矩啥的,让我们再出一个话事人来。 一开始我假意推举班里的一个小混子,但那个小混子平时也就是打架给人站场子凑人数的货色,本质上也是个怂包,就又推回了我的身上。 于是我就欣然接受了,眼看大家把我围着走在最前面的中间,我发现这种感觉还真的是美妙,众星捧月似的。 路上我叮嘱这边的同学,说那个李鹏飞是个欺软怕硬的主,马上咱们都硬气起来,他绝对怂。 到了地方,篮球场门口并没有人。 我带着人进了篮球场,把嗓门打开到极致:“李鹏飞那个装逼犯在哪里?” 篮球场正在打球的人和旁边看球的妹子都向我这边看过来。 李鹏飞在第二个篮球架下面和人打球,看到我们过来,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左右看了看,才敢向这边过来。 我二话不说走到他面前,死死的盯着他,然后把脸贴近,鼻子顶着他的鼻子,模仿着那些混混恶狠狠的语气,说:“听说你个狗儿子要给我们班长一点教训?” 李鹏飞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脑袋稍微向后移了移,说:“一年级的小崽子嘴给我放干净点。”但语气并不怎么硬气。 我现在更加相信我的判断,这跳脚蛤蟆跟王雪飞说的一样,欺软怕硬的空架子,他不敢跟我对眼,而且挨骂了连还口都不敢,真正的凶混子刚才早就开打了。 于是我抬手,对着他的胸口又是推了一把。 李鹏飞依旧是不敢还手,左右看了看几个和他一起打篮球的。 有几个人犹豫了一下,可能是碍于面子走了上来。 “草你们妈的!今天谁帮着装逼犯!谁就跟他一起挨!识趣的滚一边去!” 面目狰狞的吼完那几句,我感觉身上的力气几乎都被用干了,同时心里又有些忐忑,这要是吼完了,那几个人看我们是一年级的不虚我们怎么办。 然而那几个打篮球的看来也是怕扛事的主,至少是害怕帮李鹏飞扛事,都默不作声的走到了一边。 李鹏飞彻底虚了,但嘴上还保持着他装逼犯的本色,说:“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今天敢来,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叫人去。” 说完李鹏飞转身就要溜,我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肩膀,没想到这小子膀大腰圆力气也不小,向后一甩一顶,一下子把我顶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我心想这下丢人丢大发了,刚才喊破喉咙积攒出来的气势全没了! 没想到此时搞笑的一幕发生了,李鹏飞这个怂货看着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我,以为我脸上的表情是愤怒要发飙,居然停下脚步,怯生生的说了句对不起。 这下他可就倒霉了,我们班的那几个跟过来的混混都是像小野狗一样的主,碰到强者和不知道底细的他们不敢装逼,一旦让他们嗅到了弱者的气息,那么他们就要开始肆无忌惮的装逼了。 我班的几个混混冲上去,一个搂住李鹏飞的腰,两个困住他的手,死死的把他束缚住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李鹏飞那已经开始发抖的腿,心中的施虐欲瞬间爆发。 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我胸膛里的那颗沉寂的装逼之心也开始跳动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打人该怎么打,可眼下李鹏飞就是个动也不能动活靶子,就当沙包练就行了。 我缓步走到李鹏飞的身边,眼神阴戾,心里想着王雪飞之前跟我说的话,跳脚蛤蟆要么一下也别打,要么直接把他给打改! 我模仿着那天怂男踢张文的动作,抬脚,脚尖向着李鹏飞的下巴飞去。 但李鹏飞和我个头一般高,没有张文那么矮,我也没有怂男那么强的腿功,这一下压根没踢到他的下巴,只是脚掌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 然而不疼不痒的这一蹭,居然让李鹏飞一个大老爷们直接哭了起来。 我愣住了,心想不至于这样吧。 “求求你,哥,我错了,别打我。”李鹏飞眼泪汪汪的对我说。 我们班的几个小混混都在用眼神询问我的意思。 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心狠的人,更别说一个哭的这么惨的人这么求饶,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几个小混混放开了李鹏飞,李鹏飞瘫软在地上,在膝盖上抹着眼泪鼻涕。 一个小混混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看看这装逼犯,跟条狗一样。” 我心里有点莫名的堵,招招手,带着我们班的人离开了篮球场,临走的时候,我们班那几个混子还一人在李鹏飞身上吐了口吐沫。 回去的路上,几个混混不停的用献媚的语气捧着我,说乐哥刚才真牛逼,不愧是把张文治了的人,不如乐哥取代张文当一年级扛把子算了,咱们班里几个兄弟都第一个为乐哥赴汤蹈火。 这本来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为我开始混事弄几个喽啰,好有自己的势力,可我现在心里难受的很,只是随口应付了他们几句。 回到教室,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李鹏飞当着篮球场里那么多人,在地上坐着哭的可怜样,我不停的在想我做的对不对,我明明和他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这样? 可以说当初让张文在宿舍打了之后,我都没有这么激动的情绪,看来我一开始对林依然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个心太软的人。 那几个混子回去后把我们的光辉事迹跟全班都讲了,大肆鼓吹李鹏飞坐在篮球场地上哭的惨样,大肆渲染我是如何如何的牛逼,女生们投来的崇拜目光让我的心里好受了一点,毕竟什么时候虚荣心都是兴奋剂。 坐在我前面的陈意也是把头转了过来,眼睛里同样闪烁着崇拜。 我对她笑了笑,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开始给今天新领的书写名字,心里还是有点堵堵的。 晚自习的时候,陈意递给我一盒包装很华丽的糖,还有一张纸条。 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谢谢你,一是你今天没有把我的丑事说出来,二是你对咱们班的帮助贡献。” 我也写了张纸条回给她,写着:“没关系,一是你的事根本就不是丑事人人都会做,而是我自己本来就很讨厌嘴贱的人。” 然后我和陈意就用纸条聊起天来,主要她都是在问我问题,而问题永远只围绕着一个话题。 没错,那就是林依然。 我心想你老是问林依然干什么,还有我和她的关系,你好歹也是问问我自己的情况啊,我年方几岁爱好干什么的,还有我之前的光荣事迹,怎么谁跟我聊天都是在问林依然。 我只能悲伤的接受一个事实,我这个自认为在学校混的很好的风云人物,在林依然的女神光芒之下,完全就是一坨屎。 陈意给我递的纸条上,总是用一些很二次元的表情助词和很污的梗,还时不时的画几个颜文字,一看就是经常泡网络论坛的宅女。 我们传纸条直到下课,我依稀感觉到陈意似乎是那种外冷内浪的类型,而且对我不反感,我顿时鸡动了起来。 想着下次去女生宿舍检查卫生的时候,五楼的宿舍就只住了她一个人,进门反锁上门,那还不是…… 任尊一直在对我挤眉弄眼,我不懂他的意思,把耳朵凑近他的嘴巴。 “耳垂饱满,下面水多,脚腕细,下面紧,极品。” 我瞪眼看着他,问:“谁?” 任尊用下巴一指陈意穿着碎花裙的背影。 我作势打了任尊一拳,心里却想着到底是真的假的。 第二节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后,我掏出手机,看着微信聊天记录,原本每天都要找我的林依然,已经三天没有找我了。 “明天给她买个礼物然后道歉和好吧,正好我急着在她面前吹吹我今天的英勇事迹。”我心想。 这时,讲台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抬头,看着一个谢顶的长脸中年人站在讲台上,样子凶的不行。 我们班主任孙老师站在一边,讨好的说:“郑科长,我们班里都是乖学生,是不是搞错了?” 被叫做郑科长的男人没有搭理孙老师,对着教室门口的几个人一扬下巴。 那几个人穿着蓝色制服,看起来都像是保卫科的老师。 从那几个人后面,走出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正是李鹏飞! “一个个的认!”郑科长双手抱胸,仪态很是威严。 李鹏飞沿着教室过道开始走,盯着男生的脸一个个的看,他经过我们班那几个向他吐口水的混混,眼神明显变了一下,但脚步没有停。 最后李鹏飞来到我面前,眼神怨毒的盯着我,伸手指着我的鼻子,说:“就是他!”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 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被点炮了! 009.对月当歌,人生几何 我不理解,明明之前我还发善心放过了李鹏飞。 眼看几个保卫科的老师一拥而入,把我从座位上提了起来,抓着我的胳膊。 看着李鹏飞那张小人得志的脸,我才明白过来,王雪飞说的话一点也没错,打蛤蟆要不然就别打,要不然就打改,我的妇人之仁害了我自己。 回想起李鹏飞之前的那副泪眼汪汪的可怜样,还有现在这个小人得志的嘴脸,我感觉我的怒气涌上脑袋,差点晕过去。 “带到保卫科去!孙老师,你联系这名学生的家长!”张科长大手一挥。 我被两个老师拖到了教室门口,这时班长马盖站了起来,开始解释那件事的前因后果。 “想帮他解释的话,去保卫科帮他解释!”郑科长阴沉着脸。 班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座位。 “回去坐着,继续自习!我会跟着去,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孙老师严厉的说。 班长这才坐了回去,我跟着孙老师还有保卫科的老师,还有狗日的李鹏飞,一起来到了保卫科办公室。 我听说过二高的保卫科,是个极其恐怖的地方,据说墙角放着一根拖把棍子,只要一进门就得在身上来三棍子。 可现在孙老师跟在我身边,想必我进门的三棍子是免了。 到了地方,我和李鹏飞各自讲述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在郑科长的淫威下,我们都没敢撒谎,只不过各自的侧重点不同。 这样一说,事情的大概脉络就理清了。 孙老师还是很护犊子的,还在帮着我说话,我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郑科长脸上的阴霾似乎从来都没有消散过,他问李鹏飞:“他打你了没有?” “打了,他对着我胸口踹了一脚,我的胸口现在还在发闷,他还让和他一起去的几个人往我身上吐口水,我坐在篮球场直接哭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我刚想吼出来他血口喷人,吐口水不是我指使的,可又担心把班里的那几个人也连累了,就憋住了没说。 郑科长点头,转头问我:“他打你了没有?” 我说他用肩膀把我撞倒了。 李鹏飞说那是因为他要打我,我想跑,他拉住我,我把他带倒了。 郑科长十指交叉,对李鹏飞说:“你先回去,他留下。” 我心想这下完蛋了。 郑科长让我和孙老师先坐,眼看我的腿在发抖,居然还微笑了一下,说:“别紧张,也就是两个班里学生的冲突,没有校外的人参与就行。” 我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不过郑科长说家长还是要请,档案和处分可以再考虑记或者不记。 二十分钟后,我爹风尘仆仆的推开了保卫科办公室的门。 眼看我爹风尘仆仆,神色慌张,还穿着搬货卸货时候穿的破旧夹克。 我注意到郑科长的眉头不漏痕迹的一皱,随后还是客气的请我爹先坐。 接过我爹递的烟之后,郑科长简要的把情况说明了一下,然后问:“您是从事哪一行工作的?” 我爹无比实在的回答说自己家里开了个便民小超市,规模不大,平时进货搬货也都是自己在干,想着今天的事情比较急,没换衣服就过来了,还望见谅。 郑科长脸上的微笑没了,接过去本来要夹在耳朵上的烟,也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你儿子犯的事性质比较恶劣,不知道是不是你平时疏于管教的原因!他带着十几个人去殴打另外一个本校的学生,还对那个学生进行吐口水羞辱!” 我爹慌了神,转头看着我说:“他不会这样的啊!他一直都很老实。” 郑科长冷笑了一声,说:“他很老实,你们这些平时忙于生计的家长,恐怕都没空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什么德行!” 我爹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抬手作势就要打我,又放下了手,可能是想到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这个场合不太合适。 “如果没有条件给他提供好的生长环境,就不要生这个孩子!长大了也是社会的蛀虫!偷拐抢骗的小混混!我们学校是不能要这种未来的社会垃圾,我准备对他做出开除学籍处理!” 本来听了郑科长的前几句话,我爹还憋着一张老脸不发作,但一听到要开除我,他立刻慌了神,卑躬屈膝的在郑科长面前求情。 我感觉到满腹的屈辱涌上心头,急忙对孙老师说:“错不在我,老师您知道!” 刚才还一直护犊子的孙老师也是变成了另一张面孔,耸拉着一张脸,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现在大人都在,你就让大人们解决吧!” 我的委屈噎在了喉咙里,眼看我爹对着比他小十几岁的郑科长点头哈腰,还有孙老师在一旁看着我爹的那种不屑的眼神。 我这才明白,成年人之间的暴力,比起学生混混之间的暴力,只会更狠更毒。 我握紧拳头,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这时候我倒是希望,宁可让郑科长在我的脑袋上用那根棍子来个几十次,也不要叫我爹来承受这种屈辱。 同时我又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不说如果我家里有林依然家那样的背景,这个郑科长还敢不敢这么说话,就单说我自己,如果在学校有王雪飞那样的势力,那么李鹏飞还敢点我的炮吗? 最后还是孙老师看不下去了,说几句话解了围,说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开除我,但再有下次的话就直接滚蛋。 出了保卫科,我爹不停的向孙老师道谢,可孙老师都不愿意正眼看我爹一眼,最后我爹说明天要请她吃饭表示谢意,她转过头,鼻孔里喷出一股不屑的气,说别那么多事了,先带着你儿子回家反省反省,好好教育一下他,从孙老师的眼里,我读出了她对一个没本事的中年男人的深深鄙视。 孙老师走后,我们父子俩站在原地,好久也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我爹长叹一口气,对我说:“你也不用回家了,累了的话马上就回宿舍躺一会儿吧,明天一早去找你们孙老师诚恳的道个歉。” 我低着头不说话,我本来以为他要揍我一顿的。 我爹从衣兜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那根烟的工夫里,我们两个依旧是沉默,直到那支烟抽完,我爹才用被烟熏哑的嗓子缓缓开口说:“小乐,对不起。” 我惊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你以后,千万不要像爹这么没本事,不然的话,就别要小孩了。” 然后我爹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校门,我眼看着他有些斑白的头发和破旧的夹克都在寒风中飞舞。 我抽了自己一个巴掌,我在想什么?被刺伤自尊的明明是我爹他自己,被比他年轻的男人教训,被比他小很多,二十出头的女孩看不起,最后连带着他大半辈子的人生,还有他最珍贵的儿子的未来人生,全部都被否定。 我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回教室,我一个人来到了操场的阶梯边,坐了下来,耳边的寒风疯狂呼啸,正好能遮盖住我的哭声。 我想自杀,却又不甘心,宁可先杀了狗日的孙老师和郑科长再自杀,但我又害怕我爸爸妈妈听到我的死讯会伤心。 我一直哭到浑身颤抖,哭到全身都没有力气。 我无助到了极点,打开手机拨通了林依然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还能打给谁,大脑早就已经空白了。 拨通电话,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哑了,怎么说也说不出话来,电话那边的林依然一直在问我怎么回事,我就是说不出话来,一急,又抽着鼻子哭了起来,哭声像是锯条锯木头一般。 林依然慌了,不停的问我怎么了,我在哪里,我挂断电话,编辑短信告诉了她我在学校操场。 我把头埋在双腿间,一直等到二十分钟后,才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进操场,林依然从车上下来,快步向我这边跑来。 “小乌龟!你怎么了啊?”林依然一看我这个样子,眼泪也下来了,坐在我旁边,一把抱住我的脑袋。 我挣脱她的怀抱,用手比划着说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林依然双手抓住我的肩膀。 我拼命的摇头,什么话也不说。 “那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去我家。” 我依旧是摇头,在手机上打字说我哪儿都不去,就待在这里。 林依然拗不过我,说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然后她走到轿车旁边,跟司机说了些什么,然后黑色轿车发动,去了操场的另一边,留我们两个人在这里。 “那我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林依然回到我身边,抱着我的头。 我们就这样坐了两个小时,看着操场天空上的星星,一直到我的力气恢复,嗓子也逐渐好转。 我把头缓缓从林依然的怀里抽离,在这一刻,我才感觉我刚才想要自杀的念头是多么的愚蠢和懦弱,林依然的怀抱救回了我。 但女人的怀抱只是男人的避风港,而不是归宿。 我看着林依然的脸庞,想说声抱歉,却又突然感觉她有些不一样了。 她的头发长了,已经到了腰部,一看就是在理发店接的头发,末端还挑染了,穿衣风格也变了,不是以前的小清新了,而是字母T恤和小皮裙高跟鞋。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买衣服,刚试穿上,来不及换就来了。”林依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她今天还涂了嘴唇打了眼影,以前她都是从来不化妆的,虽然她这样也很漂亮,但是我越看越奇怪,突然,我想到了是因为什么。 她分明就在模仿楚情的打扮风格,我真是个大傻子,因为我那天在食堂开玩笑说了楚情比她漂亮比她有女人味…… 我现在才知道我从开始到现在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辜负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我想开口表达心意,余光却是瞥见了送林依然来的那辆车,还有车的牌照。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资格去说那句话。 “同桌,我有句话想对你说,不过不是现在,要等我做完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林依然问。 我没有回答她,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要走进黑夜里。” “成为成黑夜里的一匹狼。” “黑夜里的。” “狼王。” 010.招揽狗腿子 我让林依然先回去,并表示我也会乖乖回宿舍睡觉去。 “不用担心啦!翻身搁浅的小乌龟经过你的安慰,现在已经翻过盖来回到水里了。”我看着依依不舍的林依然。 眼看林依然坐上轿车,驾驶座的车窗却缓缓摇了下来,是那天我送林依然回家的时候,那个像是个老兵的老人。 老人看了我一眼,眼神的含义是警告,警告的来源是鄙视。 我对他笑了一下,现在的我被人鄙视是正常的,在实现我的目标赢得别人的尊重之前,所有人的鄙视我都会当做胜利之后的荣誉。 回到宿舍,面对同学们的关切询问,我表现的很淡然,还开了几句玩笑,说李鹏飞这个人可以算的上是蛤蟆中的耻辱了,先挑的事,然后被打了之后,还能不要脸的去保卫科点炮。 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眼看张鹏和刘涛都打起了呼噜,我打开我的床头灯,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刚才我只是凭一番雄心壮志下了决心,但我知道这个世界绝对不会接纳徒有一腔热血的人,你得聪明一点。 我咬着笔杆子,想明白了我现在要走的第一步棋。 进入黑夜的世界,我给自己定下的第一个目标,是拿下我们学校一年级的扛把子。 不是像张文那样自称的一年级扛把子,我要的,是所有一年级的混子,全部都心服口服的臣服于我,没有任何其它的势力。 这个目标的第一步棋,很是重要。 我在笔记本的左侧,写下了四条我已经有的东西。 “整治张文的名声”,“二年级霸主王雪飞的点头之交”,“本班混子的拥戴”,“大人物丁浩宇的威名”。 在笔记本的右侧,我写下了三条我欠缺的东西。 “混子间的人情世故不够了解”,“过于仁慈”,“钱”。 已经有的四条基本上没什么用,欠缺的三条各个都是要命。 而第一步棋已经很明朗了,我要先拿张文开刀,从两方面进行,一是瓦解收编他的势力,二是取得王雪飞的认可,然后我就能彻底架空张文,取代他的位置。 一年级的另外两个人,被张文干败但死而不僵的朱俊,还有实力深不可测的侯远,就先等到以后再说。 无论如何,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兵买马,最好还能给我找一个狗头军师来,因为我发现我自己实在是太不能动脑子了,光是思考了这一小会儿,我就已经头疼的要命了。 第二天到了班里,课间操的时候,我找来了我们班那群不成器的混混里,还算比较吃得开的一个叫大左的人,让他去帮我打声招呼,说我王乐打算在我们教学楼三楼的通风口摆桌子,以后想玩的兄弟们可以过来玩,今天下午来的我请吃炒粉。 摆桌子的意思就是在学校没人去的空地上,丢几张废弃的桌子,以后同一势力的混混课间放学就去那里聊天打屁吹牛逼,就是所谓的圈地盘。 大左的表情无比兴奋,他知道我的意思就是我要开始混了,而让他去传话,无疑就是钦点他成为第一狗腿子,当即领命就要去跑腿。 然后大左突然又回来了,说乐哥你也太有钱了吧,小卖部一杯炒粉要三块钱,一人一杯得多少钱啊? 我心想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人家来喝白开水吧,就说那别人都怎么做的。 大左说别人都是发烟啊,规格再高一点的就买几瓶汽水,还都不是老大请,有钱的都凑凑。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因为我不抽烟。 “一包烟要多少钱?”我问。 “我们学校普遍都是抽五块一盒的红旗渠和两块五一盒的散花,混的锉的那种混子,就抽八毛一盒的春雷。”大左说。 我一拍大腿,说这样钱的事不就解决了吗,大家抽抽烟吹吹牛,不就增进感情了吗?大左这种看似愣头的大脑瓜都能想到,我反而没想到,究竟是大左太聪明,还是我太笨了? 差遣大左去跑腿后,我自己去找到了生活委员张鹏,给了他一百块钱,告诉他今天中午出去采购扫帚拖把的时候,给我带两条五块红旗渠回来。 下午五点,我去了我们圈的地盘通风口,眼看一群混子贴着栏杆站着,还有一群坐在桌子上,大概有三四十个,比我事先估计的要多,看来大左真的是用心办事了。 大左站在我身边,在我耳边说:“本来那群王八蛋都不知道乐哥您的威名,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我一说林依然的男朋友,一下子就叫到了一大堆。” 我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心想能借用林依然的名气那就先用着吧,眼下刚刚起步得不择手段一些。 我掏出红旗渠给那群混子发烟,彼此熟认了一下,大左在一旁尽力的扮演好捧哏的角色。 几天后,我们的桌子场变的热闹了起来,课间的时候,我站在那群小混混中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对着上厕所路过的漂亮女同学吹口哨,时常会有一种自己是牛逼的上天的混子头的错觉。 但是我也在提醒自己,这群能被这么聚起来乌合之众,是经不起考验的,真要是需要扛事的时候,他们不会出力,而且一旦抗不住事,他们就跑了,那意味着我将一败涂地。 招兵买马的时候,小卒容易招揽,最难得的就是将才,我可算是体会到了求贤若渴的感觉。 这个时候,一件不在我预期内的事情发生了。 王雪飞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周末去北湾水库的水上乐园玩。 挂断电话,我可真的是闹心,我并不想这么快和王雪飞接触,在我还没展现自己的实力之前,比起我和张文,他肯定会选择已经站住脚的张文,而不会转过来扶持我。 可不论怎么样,这趟鸿门宴都必须要去。 周末的时候,我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喊着大左跟我一起去,现在我还没啥实力的时候就带着小弟摆排场,肯定会让王雪飞不满。 周末到了水上乐园,在游泳池边的躺椅旁边,我见到了王雪飞。 “来!乐子!坐!”王雪飞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我坐了下来,看了一圈旁边的人,那个细腿妞在,那个高个儿眼镜也在,还有一个之前没见过的黑孩儿,只有张文不在。 王雪飞跟我聊天打屁,就是不说正事,我也揣摩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时我们对面的泳池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染着金发的小个子,身材也是瘦弱的不行,他后边的两个人都是又高又壮,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王雪飞说那边有朋友过来,他和眼镜过去打声招呼叙叙话,让刘薇薇先带着我玩一会儿。 刘薇薇就是那个细腿妞,据小灵通“刘涛”说,刘薇薇虽然在我们一年级的五朵金花里排行老末,但是论浪荡程度的话,全校女生排第一。 眼看刘薇薇穿着一身白色的泳衣,脸上挂着浪笑走了过来,嗲嗲的问我会不会游泳。 我说不怎么会,刘薇薇伸手勾住我的胳膊,说那我教你。 可眼下尴尬的是我没带泳裤来,只好就地买了一条,型号没买对,有点紧,勒的小乌龟的小乌龟很难受。 刘薇薇拿着个游泳圈,和我一起下了水,我凑近了看她,感觉也就是一般的美女,不过自带一种浪气,还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 刘薇薇一开始还在正儿八经的教我,可我太笨,学了好久连手脚并用都没练会,刘薇薇翻了个白眼,说那不学了,现在先去玩。 玩完飓风墙和管道滑梯之后,我的情绪也开始兴奋了起来,把一切烦恼都抛到了脑后,心想这里的门票虽然贵,但花钱享受的感觉果然是爽!这里真是个好地方,下次要带林依然来玩。 刘薇薇突然说快走,要去玩最好玩的造浪池了。 到了造浪池,眼看池子里已经挤满了身上套着游泳圈的人,池子的尽头是两个疯狂转动的巨大的螺旋桨,在池子里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人造海浪。 刘薇薇说赶快下去,我说可我们只有一个游泳圈怎么办,刘薇薇说简单,拉着我下了水,然后把游泳圈举高,把我们两个面对面套在了一起。 这下我和刘薇薇直接是肌肤相亲了,而且脸对着脸,我急忙转过头,看着旁边好多情侣也这么搞,不过我和刘薇薇可不是情侣。 但人造海浪确实是挺好玩的,套上游泳圈闭上眼,感觉自己一沉一浅,跟做梦一样。 又是一波大浪过来,把我们拍的向后移了一段距离,刘薇薇伸手勾住我的肩膀,鼻子贴着我的鼻子,大声的问我:“好不好玩?” 我身体僵硬的点了点头,刘薇薇把头一侧,贴在我的耳后。 刘薇薇在我耳边嗲嗲的说:“把头转过来,闭眼。” 我本想乖乖的照办,可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林依然的脸,想着我怎么能把初吻留在这里,给一个这么浪荡的女人呢。 我当即把头偏向了另一侧,一副英勇不屈的烈士模样。 刘薇薇眼看我这个样子,心里应该是有点生气了,在我耳边大声的说:“不听话是吧!看我怎么惩罚你。” 然后伴随着人造浪的涌动,刘薇薇转了个身,开始伴随着水浪的节奏扭动身体。 一到一分钟,刘薇薇就不再扭了,反而是我开始抽搐了起来。 刘薇薇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我,然后拉着我离开了造浪池,上了岸。 到了岸上了商店,刘薇薇去买了一包手帕纸,递给了我,说:“喏,厕所在那边!你自己去处理。” 我瞪了她一眼,狼狈的跑到厕所里,然后抽出手帕纸,用力的擦着泳裤上面的脏东西。 我难过的叹了口气,真是太丢人了。 不过小乌龟的小乌龟更可怜,我可以想象的出它被勒的无比难受,又被刺激的完全受不了,最后一颤一颤吐出白沫然后死掉的过程。 我骂了一句,然后丢掉手帕纸,走出了厕所。 出门的时候,我和一个穿着红色三点式泳衣,身材爆好的女人擦肩而过。 我依稀觉得那个女人有些面熟,不过她戴着泳镜,我想不起来。 我一转头,看着那标志性的走路姿势,瞬间想起来了。 “那是我们的班主任,孙雅琴孙老师!” 我悄悄的跟在孙老师的后面走着,最后看到孙老师穿过热闹的儿童泳池,在人很少的公共泳池旁边停了下来。 那边的长凳上,坐着一个老男人,孙老师向他走去。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个老男人,不是那天在训导办公室里,像狗一样的给林依然献媚的教导主任吗? 011.每个人都有秘密 眼看孙老师扭着身段走向了教导主任,坐在了教导主任的身边。 教导主任脸上挂着油腻恶心的笑容,让人很是反胃。 我心想教导主任的女儿就在我们学校里读高三啊!教导主任肯定是有家室的,那为什么孙老师还跟他搞在了一起。 眼看孙老师和教导主任相拥着坐在长凳上,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 那这样的话孙老师就是小三了,还是给同一个学校的,算是自己的上司,年龄能当她父亲的老男人做小三。 我看着孙老师脸上那讨好的笑容,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句嫌贫爱富的死女人。 懒得再搭理这对狗男女了,我去找到了在商店门口等我的刘薇薇,和她一起离开了这里。 到了深水池旁边,眼看着王雪飞搂着一个胖妞坐在椅子上,表情很是乐呵,黑孩儿和眼镜在水池里比赛憋气。 王雪飞拍了拍了胖妞的肥肉,让胖妞走到一边,然后抬头看着我,问:“玩的开心不开心?” 我点点头说还行。 王雪飞点了点头,然后让刘薇薇和胖妞到那边的商店喝杯奶茶。 我心想着他要说正事了,果然,王雪飞这下开门见山了,直接说我最近在一年级折腾的挺热闹的。 我说我那都是小打小闹,聚一堆朋友一块玩,不过飞哥要是什么时候有事招呼一声,我随时带着那群崽子顶上去。 王雪飞依旧是笑,然后点着了一根烟,语速很慢的说了一段话,那段话的大概意思就是一年级的局势目前很乱,但他已经好不容易把张文扶起来了,虽然说张文扛把子的名号也没多少人认可,但至少大局已定,再有纷争的话,他会很难办。 然后王雪飞又说,他打算明天摆一桌酒,然后让张文和我都去,他在中间调和一下,知道我们两个以前有过摩擦,但不是什么大事,喝两杯酒就握手言和了,然后咱们大家可以一块玩。 末了,王雪飞补上了一句:“至于你和张文的主次关系,等到你们二年级的时候再说,行不行?”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的心里才彻底炸毛了,这个王雪飞还真的是又贪又嚣张啊,合着他的意思就是直接收编我呗,以我和张文为傀儡,他实际上操控着一年级的势力,然后等到他高三的时候,再腾出一个空位,让我和张文去争。 眼看我的脸色不太对,王雪飞及时又补上几句:“乐子,我实话告诉你,在一年级,名号是人人都想要,却没人能争的到手的,你感觉自己现在弄的不错,而且和钉子哥有交情,又曾经治过张文,你就感觉自己轻易的能把他弄倒,但我跟你打包票,你压根做不到,如果你做到了,那一定是我放弃张文转去帮你,而就算我帮你把张文弄倒,扶你上去,你也办不了朱俊和侯远,你和张文反而彻底结仇,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 王雪飞的这番话说的在理,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想臣服于他之下,还是和张文一起当他的狗。 良久,王雪飞再次抛出一个筹码:“其实你不知道,咱们学校没有收保护费这一说,但只要混的好,来钱的手段还是挺多的,弄几个和兄弟们女人们一起乐呵的钱还是有的,张文自己家里有几个钱,他混纯是为了名声,所以名义上该他拿的,一年级那边的收入,都在我这里,你要是答应我刚才的方案,来我这边玩,那钱咱俩就对半分,行不行?” 我的老天爷,这可是个重量级的筹码啊!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在高中这种地方,几盒红旗渠就能收个死心塌地的跟班地方,一兜零食就能追个妹子的地方,有钱就是大爷啊! 我仔细思量了一下,真要是接受王雪飞的提议的话,虽然名头上欠了点,但以后一年的生活都会美滋滋。 回想刚才王雪飞躺在沙滩椅上,品着果酒搂着妹子,晚上还能找个像刘薇薇那样的浪瓢来暖床,日子过的完全就跟神仙一个样。 王雪飞看我的表情,就知道动了心,完全放下了心,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看着他那张神气无比的脸,我的心里突然醒悟过来。 不识时务得死,鼠目寸光同样得死。 既然王雪飞可以在一年级和二年级一手遮天,还能搞到肉吃,那为什么我一定要像条哈巴狗一样的跟在他身边,等着他施舍骨头和剩汤呢? 彼可取而代之也! 但不是现在,现在,是展现我演技的时候。 我摆出一副极其渴望的脸,反复的向王雪飞确认他的承诺,王雪飞自然是拍着胸脯向我保证。 然后我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说:“我和张文一向不太对付,一开始肯定难免会有摩擦,只要我们两个不搞猫腻不搬外校的救兵,在您眼皮子底下小打小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王雪飞挥挥手说:“没问题,你们不闲着,朱俊和侯远也不会闲着嘛!如果你和张文闹起来,我就谁也不帮,但只要我喊停,你们两个就得停。” 我眼看王雪飞这个自大狂已经被我牵着鼻子走了,在心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然后就借口有事先离开了。 回到学校后,前几天一直风平浪静,我们的场子办的热闹,名誉一年级扛把子张文不可能看不到,面对这种如此无视他扛把子威严的行为,他也没办法,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王雪飞和我通过气了,而且据小道消息说,上次在张文手里吃过鳖的朱俊,这两天又不老实了,打算来一场复仇之战了。 我巴不得他们越闹腾越好,只要暂时先别来找我们的人的麻烦。 星期三的早上,我睡过了头,直到第二节下课才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进了教学楼,大左正和一群混子站在我们的场子那抽烟吹牛皮,眼看我来了,都是点头问好。 我跟大左说,这几天没什么麻烦吧?张文的人有没有来搞事。 大左说没有,不过我们班里有大新闻了! 我看着大左兴奋的脸,问他什么新闻。 大左说就是今天早上,我没来的时候,班主任老孙领了一个转班生来,那个转班生,简直无法言说的吸引眼球。 我看大左这么卖关子,就锤了他一拳,让他赶快说那个转班生怎么了。 大左表示刚才已经说了,无法用言语形容,还是让我自己回班里看看的好。 我回到教室里我的位置上,用手指点了点陈意的肩膀,问她超牛的那个转班生在哪里? 陈意说你看靠着后门,走廊的栏杆边靠着的那个人。 我看了一眼,当时就惊呆了,这哪儿是人啊!这是狗熊成精了吧?一头又黑又乱的卷发,皮肤也是黑的不行,身高不算高,中等个,但背心下面的肌肉,都是一块一块的,明明看着年纪也不大,可嘴唇上下都长满了夸张的胡须。 “我的天!”我受到了强烈了惊吓,忍不住叫了出来。 “先别急着惊讶,还有让你更惊讶的。”我的同桌任尊坐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全班男生都看到的事情,那个新同学,已经得到了一个可怕的绰号。”任尊一脸严肃的说。 “什么绰号?”我问。 “水怪男。” 旁边的女同学都一脸疑惑的看着任尊,让他解释什么是水怪男。 稳如任尊这样的老司机,居然也有些微微的脸红,说这个没法跟女生解释。 然后任尊凑到我的耳边,告诉了我什么是水怪男。 “有多大?”我严肃的问。 任尊表情严肃的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我又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心想哪有这么夸张。 正在这时,班长马盖突然向我走了过来,说是让我去办公室,孙老师有请。 我想不到孙老师找我是要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去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孙老师让我坐在她的办公桌对面,先是开口说了一番中听的话,无非就是我最近的表现还不错,没有惹事,现在她也相信了我其实本质上还是一个乖学生,上次的打架事件,她现在也已经相信了是我为了保护班长和我们的班级做出的选择。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着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还在这里装什么为人师表,那天你对我爹的羞辱,我可没有忘,总有一天要还回来!干死你这个小三! 孙老师依旧是给完枣吃然后再给一棒槌,严肃的问我今天她查早读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在。 我正想着扯什么慌好,突然想到了我们宿舍的张鹏这两天感冒了请了病假,就说我早上在宿舍照顾张鹏。 孙老师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也是因为张鹏生病,今天才找你来的,十一国庆节要来了,学校里要求办次班会,要置办点装饰教室的东西,需要跑一趟县城北边的北马路市场,可眼下生活委员张鹏生病了,班长有其它的事情忙,看我能不能跑一趟。 我肯定是乐得接受,毕竟能出去玩一趟。 “班费给你,做好记账。”孙老师递给我一摞钞票。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去这一趟顺便也帮我跑个腿,我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北马路市场的一电脑维修店,人家说已经修好了,你带着这个单子去,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把笔记本电脑带回来。” 我的眉头不动神色的一抖,想起上周末在水上乐园看到了孙老师和教导主任那对狗男女苟且的画面,心想着能不能从笔记本电脑里发现点什么。 出校门,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到了北马路市场,我二话不说直奔电脑维修店,取了笔记本电脑。 一拿到电脑,我就急不可耐的打开,把所有文件夹翻了个遍,可除了备课教材和资料,还真的什么也没有。 我泄了气,心想要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电脑里,孙老师也不会这么放心的让我去取了。 这时,我突然敏锐的发现,回收站里有未清除的东西! 我心头一跳,打开回收站,还原了那个文件夹。 “是什么?自拍的视频,还是照片?”我心里无比忐忑的想。 打开文件夹后,我彻底惊呆了。 012.不是人 不是照片,也不是视频。 文件夹里的是一份文档,记载着一份贷款还款记录,欠款人是孙雅琴。 这个月已还款一万五千,我数了数尚未还款的金额数字,有五个零。 还有一份聊天记录,应该是孙老师和债主的对话。 孙老师在聊天记录里一会儿说要鱼死网破,一会儿又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情绪似乎相当不稳定,而那边的债主则始终是一副无情的样子,而且他们好像好握着孙老师的什么把柄,说不还钱就立刻发给孙老师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学校里的同事和孙老师带的学生。 我心想孙老师怎么欠了这么多钱,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给人当小三的,但也不关我的事,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记下和孙老师聊天的那个人的QQ号码,才把文件夹再度放进回收站里。 采购完气球彩带什么的,我拎着大包小包,又是挤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回了学校。 刚回到教室,大左和几个混子神色激动的跑到了我面前,说张文今天挑事,要打仗了。 我吓了一跳,心想张文难不成看破了我的诡计?打算直接先发制人搞死我? 大左又说,不是搞咱们,是搞那个新同学。 我当时就纳闷了,那个新同学第一天来,张文怎么就要搞人家? 大左说那还不是张文的贱嘴开的头呗!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文老远看到了那个新同学,就很大声的嘲笑他的外表,说那位新同学是不是猩猩和他妈生下的他,没想到那位新同学也不是个怂货,当时就走过去,当着张文那些小弟的面,抽了张文一巴掌,两人扭打起来又被路过的老师拽开,于是约在下午再搞一场。 班里的另一个外号老鼠的混混问我:“乐哥?咱们需不需要帮水怪男?毕竟一个班的,而且咱们和张文迟早要干一场。” 大左当即否决了老鼠的想法,说水怪男今天是第一天转到我们班,我们和他又没交情,而且看他那个样子,那么孤僻,来了就没主动和别人说过话,肯定是个不领情的主。 我说你们废什么话,咱们直接过去问问他不就行了。 然后我带着大左和老鼠,来到了那位新同学的座位前面。 “嘿!哥们儿!叫啥名?”我坐了下来。 水怪男缓缓抬起脑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然后上下嘴唇的密集胡须抖了抖,说:“徐传奇。” “徐传奇?我叫王乐,你从哪个学校转过来的?为什么转过来?”我问。 徐传奇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低头,用圆珠笔剔着指甲里的污垢。 “乐哥问你话呢?装哑巴?”大左很是嚣张的吼着。 徐传奇抬起头,看了大左一眼,不过眼神里没有怯意,良久,他才开口说:“我从隆达转来的。” 隆达是一个三加二职业技术学校,学校里初中高中专科都有,据说乱的不行,上个月还传出斗殴致死的消息。 “哎呀,看不出来你来头还不小嘛!在隆达混的怎么样?认识铁盟的人吗?”老鼠问徐传奇。 徐传奇也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才缓缓的摇头说不认识。 大左和老鼠看徐传奇是个半个屁打不出来的主,都是失去了兴致,我也就直接开口问:“听说你今天遇到了点麻烦,都是一个班的,需要帮忙吗?” 徐传奇的表情似乎是惊愕了一下,然后说谢谢,不用了,他自己应付的来。 “你要从隆达叫人来?那个要搞你的可是自封的一年级扛把子,手底下人挺多。”大左善意的提醒。 徐传奇说你们知道我能解决就行了。 我们都讨了个没趣,就走出教室,去我们的场子聊天打屁去了。 对于抽烟这件事,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了,奈何压根没有天赋,根本学不会过肺,久而久之只好放弃了。 眼看一个下午很快过去,老鼠说徐传奇压根就没有叫人的意思,水房那边,张文已经叫了五十号人了,今天徐传奇肯定要被打成猪头了。 大左和老鼠嘻嘻哈哈的要去水房那边看好戏,我倒是完全没有兴致,就留着教室里,打算调戏调戏我前座的陈意找找乐子。 到了时间,我眼看徐传奇一个人从教室后面走了出去,心想这小子也是倒霉,刚转来第一天就要挨顿揍。 调戏完陈意,我又趴在桌子上,用手机和林依然聊了会天,我已经严肃郑重的跟她说过了很多遍,保持原来的那个穿衣风格,就已经美成仙女了,不要学楚情那种妖艳贱货,她肯定是没有你漂亮的,不过留长发倒是很好,只不过不要染发,黑长直简直美上天了。 说到楚情,自从上次她问完我林依然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了,我既然知道了她是个拉子,肯定就不想再招惹她了,可转念又一想既然楚情是拉子的话,那就肯定没被别的男人碰过,我想起那大长腿和汹涌的欧派,心里又开始痒痒了。 就好像一颗成熟饱满的蜜桃,却又没人染指过,简直就上天赐予的极品,我要是能把她掰弯,重新喜欢上男人就好了。 正当我在教室里白日发梦之时,大左和老鼠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教室。 “乐哥!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大左声嘶力竭的喊着。 我被吓了一跳,问他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那个徐传奇,完全不是人啊!”老鼠的声音带着恐惧。 “他一个人!把张文他们五十多个人,全打趴下了!” 我第一个反应绝对是不信,因为这俩小子以讹传讹的本事太强了,上次怂男一人用威压逼退张文那边的七八十个乌合之众,其实也就只踢了张文一脚而已,被他们传成了两个人打退七八十个人。 我又找了另外的一个目击者问,那个目击者也点头说,就是那样的。 我简直要怀疑我的世界观了,又不是拍武打电影。 眼看刘涛从后门进来,我向着刘涛肯定比这群人靠谱,就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涛说没有一个人打五十个那么夸张,但也可以这么说,水怪男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甩棍拎在手里,然后单枪匹马的朝着张文他们冲过去,见着人兜头就打,张文那边的人一看这气势,当即就跑了一半,最后只有张文和他的几个死党,大约十几个人真的上去和水怪男干,全被水怪男干趴下了,躺在地上呻吟,那样水怪男还是没有停手,把几个混混打的都叫爷爷了。 听了刘涛的话,我也是震惊的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徐传奇那个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我还真没在现实里见过这等人物,虽然对手只是高一的小毛孩,但以一人之力把将近二十个人全打趴下,简直就是怪物! 说着说着,徐传奇走了进来,他身上的那件背心被扯了个稀巴烂,就剩几块破布还兜在身上,露出来的一块块黑色的肌肉上,有着指甲留下的血痕,看来张文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至少也没让徐传奇轻松。 徐传奇直接把身上的那几块背心的破布抠了下来,随意的擦了擦身体,然后从位斗里拿出一件衬衣直接穿上。 全班人都在惊讶的看着他,在我们的眼里,他像是一只刚刚狩猎完猎物的野兽。 团支书刘小花比较善良,刚好她的位斗里备的有一个小药箱,她从里面拿出碘酒棉签和创可贴,想要给徐传奇,但又不敢过去,就把东西给了任尊。 任尊这个怂货更是不敢接近徐传奇,抬手就把东西给了我。 我没有办法,只好拿着东西走到徐传奇身边,放在他的桌子上,说:“我们班团支书给你的,去卫生间简要处理一下吧,不然这个天气伤口要感染的。” 徐传奇依旧是冷漠的眼神,什么表示也没有,我心想大左说的没错,他果然是一个不领情的主。 没有办法,我只好说:“你看,团支书是那个,扎着双马尾的萌妹,拿着吧,别拂了人家女孩子的好意。” 徐传奇一听这话,那个冷酷的表情当场就没了,两眼放光的看着刘小花,一张脸也涨的通红,呼吸也开始变的沉重了起来。 一看他这个样子,刘小花肯定是被吓坏了,当即躲到了任尊的后面。 徐传奇这才急忙收回了目光,双手有些发抖的拿起了碘酒等东西,转身去了厕所。 我心想,这小子,有点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据老鼠的情报,张文已经把在水房那边,他们圈的场子给撤了,据说是换了个地方摆桌子。 我可以理解他,毕竟他约了两次群架都在那个地方,而且还吃了两次鳖,被怂男狠狠的治了一次,又被徐传奇狠狠的治了一次。 而大出风头的徐传奇,已经有无数的仰慕者追随了,据老鼠说,势力已经超越了我们,而且很多本来在我们桌子场玩的,直接就转头去跟徐传奇了。 这我也可以理解,混子之间,最崇拜的,永远都是能打的,像徐传奇那样在操场展露一次神威,没有人敢说自己不服。 可理解归理解!但我很郁闷啊!徐传奇把我的计划全部都打乱了,而且我好不容易招揽到的小卒子,全去投靠他了! 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和王雪飞的协定也不算数了,因为转眼间,王雪飞已经是控制不住一年级了,他还拿什么条件许给我? 关键时刻,第一狗腿子,大左,立刻向我进谏。 “乐哥,打破僵局的方法,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徐传奇拉到我们这边。” 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我也想到了,但怎么可能收服他?二十个你和我加在一起,打的过他吗? 大左说不行,但把徐传奇拉过来,不需要用武力。 我好奇的看着大左。 “我有一计。”大左猥琐的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013.那个男人的过去 “乐哥,你知道,这几天在学校里无人敢惹,走路都是横着走的徐传奇,关系最好,最敬畏的人是谁吗?”大左问。 我说不知道,你说话别老是卖关子。 大左说是我的同桌,任尊。 我心想任尊那个怂货,大腿还没徐传奇胳膊粗,徐传奇怎么能敬畏他呢? 大左看着我,还是高深莫测的笑,我懒得听他继续吊我胃口了,就直接回了教室里,打算找任尊问个清楚。 任尊正坐在座位上吃鸭脖,看到我来了,慷慨的递给我一块。 “我不吃,我有话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和徐传奇走的很近?”我问。 任尊点头,下巴指着鸭脖,说这就是徐传奇给他买的。 “他为什么这么讨好你?”我问。 “他主动找到我,要拜我为师,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任尊说。 我心想任尊这个废物能教徐传奇什么,却又立刻反应过来! 泡妞啊!那是任尊唯一擅长的东西。 那就是大左说的,他的计谋,徐传奇的弱点。 我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从徐传奇那天看到刘小花的反应时,我就该想到的。 像徐传奇那种四肢发达却又外貌对不起观众的家伙,一定是每天被荷尔蒙困扰的生不如死,哪怕是成为混子头的吸引力,对他的吸引力,估计都不如一个妞,说不定他开始在这个学校混,也就是因为想泡妞。 我一转身,看到大左站在我身后,当即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白天一直没有和徐传奇接触的机会,一直到了晚上,回到宿舍里。 徐传奇昨天才正式搬进宿舍里,我们宿舍四个人只住了三个,所以徐传奇被分进了我们宿舍,可徐传奇压根就不搭理我们三个,有空就往任尊的宿舍跑,搬个小板凳坐在任尊的床边,表情虔诚的听任尊吹牛皮,讲授他的泡妞经验。 今晚,徐传奇正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刮着自己的胡子,那是任尊教给他的第一课,提升自己的形象。 老鼠像风一般的跑进了我们的宿舍里,大喊:“神风敢死队募集队员啦!大左已经把绳梯做好啦!今晚有没有要翻墙出去通宵上夜网的?” “今晚英雄联盟三倍金币啦!要去的赶快报名!” 刘涛第一个举起了手,大病初愈的张鹏也是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徐传奇,他似乎是没有什么兴趣。 我走到他身边,说:“怎么样?一起去吧?” 徐传奇冷酷的摇头,眼神坚毅。 我心想你以为我不知道,怎么治你这个假正经? 我低声在他耳边说:“看你不是有一个平板吗?去下点小电影回来一起看,那么大屏,看起来一定很爽!” 徐传奇的耳朵猛然动了一下,然后继续保持着他冷酷的脸庞,说:“那好吧,我也正想去打会儿穿越火线。” 我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没有笑出声来。 我们到了二楼楼梯口,眼看大左已经用被罩床单做好了绳子,系在了窗棱上,大家一个接一个的顺着绳子溜下去,落到门卫室左侧。 整个过程无比刺激,大家都好像特工一般,从门卫老头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到了徐传奇,他摆摆手说他不用绳子,直接跳。 大左低声说直接跳落地声音会很响,会惊动门卫老头的。 徐传奇没鸟他,双腿一蹬跳了出去,先是落在一楼屋檐上,再悄无声息的弹跳起来,落在另一边的墙皮上,最后稳稳落地,动作迅捷灵敏,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像只野猫一般。 我们大家都被他装的这个逼吓傻了。 等到全部人员到齐,借着夜色的掩护,我们直接从操场翻墙出去,直奔网吧。 到了网吧开好机器,我熟练的帮徐传奇登上了小网站,看到他嘴唇都激动的开始发抖了。 而另一边,大左张鹏老鼠他们已经伴随着团战的开始而疯狂叫喊了起来。 “那个,说实话,你想不想找个女朋友?”我低声问。 徐传奇脸红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那就拜我为师,别跟着任尊那个废物,我比任尊厉害多了,你要是看到我泡的妞,和他泡的妞可不是一个档次。”我说。 徐传奇警告我说不要污蔑他的师傅,另外他不相信我泡妞的手段比任尊厉害,认为我在吹牛。 我心想我的天,你居然怀疑我在吹牛而没有怀疑任尊在吹牛,真是够可以的。 我掏出手机,给他看了我手机里刘薇薇的照片。 徐传奇一看,明显的嘴唇也开始发抖了,却依旧嘴硬着说这女的就是腿细点,没啥好看的,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我问他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徐传奇说有气质一点可爱一点的,然后红着脸补充着说就像刘小花那样的。 我心想那还不容易,明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第二天上午,昨天通宵过的几个人都在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个上午的觉,等到中午吃饭,我才招呼起大左老鼠和徐传奇,一块去吃饭。 到了小炒区坐好开吃,我掐着时间,眼看楚情和刘薇薇还有那个胖妞一起,走进了小炒区。 “哎呦!这不是乐哥吗?”刘薇薇看到我,扭着身段走了过来,嗲嗲的说。 今天穿着鹅黄色高领毛衣,把欧派的曲线衬托的格外明显的楚情也走上前来,还算是亲切的也和我打了声招呼。 我用余光观察着徐传奇,眼看他拿筷子的手都在一直抖,然后还把勺子碰的掉在了地上,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楚情的欧派,没有移开过。 我心想还让你这个小子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眼看楚情她们走了之后,我悄声问徐传奇怎么样。 没想到徐传奇还真的是嘴硬到了极点,他说那个高个儿的女的虽然漂亮,但依旧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他还是不能相信我比任尊厉害。 我心想你小子好哇,那就是逼我出王牌了。 吃完饭,我对大左还有老鼠说,别急着回教室,我们去趟二班。 大左和老鼠两个人的眼睛都放了光,他们也很期待,去一睹传说中天上仙女的风采。 我们四个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二班门口,眼看中午林依然是回家吃饭,应该还没回来,我们就站在走廊尽头,一边抽烟一边等。 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不知道情况的徐传奇应该是已经不怎么耐烦了。 终于,望眼欲穿的我们在楼梯间通道看到了背着个书包向着教室一路小跑的林依然。 今天林依然绑了马尾,穿着一身洁白的棉布长裙,简直把邻家女孩的清纯美展现到了极致。 大左和老鼠都是张大了嘴,老鼠自觉失态,还打了自己一个巴掌,然后吞了口口水。 “哇!小乌龟!你怎么在这里啊!”林依然跑到我的身边。 “刚才看到食堂角落里有卖棉花糖的小窗口,就买来给你了。”我背着身后的手拿出了棉花糖。 “谢谢你!小乌龟!”林依然接过棉花糖,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刚想转身问徐传奇这次怎么样,身后却是突然传来了大左和老鼠的惊呼声。 “兄弟,你怎么了?羊癫疯发作了吗?!” 我转头,看着半弯着腰,表情痛苦的徐传奇。 “你怎么了?”我惊恐的问。 徐传奇没有回答我,然后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林依然,随后他的身体犹如大虾一样抽搐着,最后软瘫在地上。 我们三个人都吓破了胆,急忙围在徐传奇身边,掐他的人中。 “不用慌,我没事,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徐传奇气若游丝的说。 我和大左还有老鼠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我们三个人同时嗅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 我当即一个弹跳站起身来,转头看着林依然。 “是你朋友吗?他怎么了?”林依然害怕的问。 “没关系,他只是发发羊癫疯,马上就过来了!你快回教室去吧!马上要迟到了!” 我拍了林依然的脑袋一下,催促他快点走。 然后我和大左还有老鼠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徐传奇,同时叹了一口气。 最后我扶着徐传奇,大左和老鼠在前面并排走帮他挡着,然后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里,大左和老鼠已经彻底忍不了了,笑声快要把天花板给掀下来了。 “我给大家讲个笑话,从前有一个人,原地站在那里,然后突然间,他的裤子上多了一滩再也洗不掉的污渍!” 正在卫生间里洗澡的徐传奇隔着门愤怒的大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大左。 大左和老鼠依旧是嘻嘻哈哈的模样,然后要把卫生间的门撞开,看看传说中的水怪男到底有多大。 我在一旁笑着看他们胡闹,直到徐传奇从卫生间里出来换了新裤子,这个时候,他看向我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样,现在,我和任尊,你选哪个当师傅?”我笑着问。 我总算是看到徐传奇脸上的笑容了,然后他没有犹豫的点头说:“当然是你。” 我正暗想这事成了,没有想到徐传奇的脸色又是一变,然后说:“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不过,让我们一起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明白的看着他。 “不是你们的原因,你们都很好,和我以前的朋友都不一样,说实话,我很喜欢你们。”徐传奇摇了摇头。 “但是,跟我在一起混的话,你们会有大麻烦,危及性命的大麻烦!” 014.行大事不拘小节 我们三个人都愣住了,危及生命的麻烦?早知道徐传奇之前所在的隆达是个无法无天的学校,但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水怪哥,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混,而且还不认识铁盟的人吗?”老鼠傻傻的问。 徐传奇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那你……你到底是为什么转校来我们学校的?和之前传出来的那件斗殴致死事件有关系吗?”大左问。 徐传奇依旧是摇头,把换来的脏裤子泡进了水盆里,然后,他才转头说:“我不认识铁盟的人,但是铁盟的人认识我,而且你们如果真的和我走在一起的话,不仅仅是铁盟的人,我的仇家多的是。” 说完徐传奇就去卫生间里洗裤子了,留下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啥是铁盟?”我忍不住问。 老鼠和大左都是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估计他们在想我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和狼族还有黑花齐名的三大混子帮之一,和狼族向来不合,发源地和主要活动地点就在隆达学校旁边废弃的铁厂大院,那也是他们帮派名号的起源。” 我心想着学校外面的世界果然很广阔啊。 这时,大左突然神秘兮兮的凑到我的耳边,说:“乐哥,我怀疑,上次疯狂流传的,隆达斗殴致死的那起事件,可能就和这个水怪哥有关系。” 我说他瞎猜,哪有那么玄乎。 眼看徐传奇又恢复了他那副冰山脸,低头用力的搓着裤子,我心想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至少让他不排斥我们了,就打了声招呼,先和大左还有老鼠回了教室。 由于十一国庆节转眼就要到了,眼看班里很热闹,同学们都很兴奋。 我正在和任尊玩打手背游戏,玩的乐不开交,任尊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被我打的手背都肿了。 突然,老鼠大喊了一声:“乐哥,有美女找!”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林依然来找我了,急忙向着教室后门跑去。 看到站在后门门口的老鼠,我问:“谁找我?” 老鼠摇了摇头,说:“我也不认识她。” 我心想那还能是谁?老鼠也认识楚情和刘薇薇啊,还能有谁来找我。 拐出后门,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穿着方格赛车手制服的小美女,脚下踩着一双恨天高,强行把那双腿凸显的又长又直,妆容很浓很魅惑。 我傻了,这个女的是谁?打扮的跟个小姐似的,是她来找我? 那个女的对我浪笑了一下,然后伸出右手向我走来,头上扎的朝天辫一抖一抖。 我瞬间想起来了,是她!张文和朱俊第一次争夺一年级扛把子之战的时候,在朱俊身边,那个喜欢走路喜欢摇欧派的浪瓢。 “乐哥你好,我叫江美含,九班的。” 我只能傻傻的跟她握了握手。 “今天晚上乐哥有时间吗?”江美含嗲嗲的问,脸上挂着浪笑。 我当即就斯巴达了,刚刚自我介绍过就要和我约?这女的简直比刘薇薇还那个啊! “有时间的话,晚上去一趟学校北门门口的台球厅,有个人想和乐哥叙叙。”江美含说。 我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约我啊,不过我纳闷是谁要找我叙叙? 江美含说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回到教室,我反复想了很久,约我的人应该是朱俊,也可能是三年级的陈冲,找我去要干什么?不会是要锤我一顿吧? 抱着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汉高祖不赴鸿门宴得不了天下的想法,下午第三节课后,我还是溜出了教室,翻墙出了学校北门。 来到了北门门口的台球厅,我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去叫我的刘美含,还有她身边站着的,手拿台球杆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胖子。 “果然是朱俊要找我,他找我干嘛?”我心想。 朱俊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走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被他腋窝里的狐臭熏了一下,有些醉醉的。 “难得乐哥赏脸,咱进里面说吧!蛮子!去整两杯喝的送进来!” 我和朱俊还有刘美含走进了台球厅里面,一个独立的棋牌室里。 朱俊反手关上门,客气的请我先坐。 我也是客气的说不用那么讲究,有啥话赶紧说就行,我还等着回教室写作业呢! 朱俊当即被我逗乐了,说乐哥幽默,然后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和我想的差不多,朱俊之前就一直在酝酿着,打算搞张文一波,来报之前的仇。 眼下张文刚刚在转校生徐传奇面前吃了个鳖,颜面尽失,王雪飞眼看也罩不住他了,一年级扛把子完全成笑话了,此时不搞他,更待何时? 听了朱俊的话,我心里揣摩着朱俊对我的态度,然后思考了一下他为什么是找我来,而不是找别人。 “为什么找我和你联手?是因为我和张文也曾经有过过节吗?不过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说。 “我找乐哥你来不是因为那个,而是因为一年级的这些人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乐哥你了,真的。”朱俊无比真诚的对我说。 我心想你哄鬼去吧,你和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鬼话,你找我来是因为在之前三足鼎立的局面中,你已经一败涂地了,而现在一年级的势力又有了我和徐传奇的介入,三足鼎立变成了五王之战,这下你就想,无论如何,拉盟友过来先搞定张文。 我看着朱俊,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早就已经如同明镜一般。 我敢打包票,在我之前,朱俊绝对已经是找过了侯远和徐传奇和他结盟,只不过那两个人都看不起他这只丧家之犬而已。 然后我晃了晃脑袋,心里反复盘算着。 之前和王雪飞的交锋中,我就已经学到了。 谈判的时候,少透底,多要求,最后再抛筹码! 我缓缓开了口,说:“其实要是咱们统一战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俊哥你要知道,我一直也是非常欣赏你的!不过咱们结盟后的事情……包括把张文扳倒后,剩下的那两个人……” 朱俊见我这么说,当即是表起忠心来,肥肥的胖手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说搞定了张文之后,咱们的联盟依旧是不会瓦解,直到把剩下的侯远和徐传奇也搞定,咱俩还可以一起登上一年级扛把子的位置! 我努力憋住了笑,心想不是你傻就是我傻,两个人不分主次的一起在一年级扛把子?笑话! 别说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两只蛐蛐放一个罐子里都会你死我活,到时候只是谁先下手为强的问题。 眼看我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要答应结盟请求的意思,朱俊有点急了,直接说:“乐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就是!” 我心想你这头大肥猪,居然蠢到让我开口去讲条件,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低头,眼珠子微微的转动,瞬间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俊哥,你知道,在我们学校里,我的眼中刺肉中钉是谁吗?” “谁?”朱俊急切的问。 “侯远!前段时间,我在追一个叫楚情的女生,他那个王八蛋不长眼,居然敢抢我的女人!你也知道,我之前治张文那一次,就是因为他说我前女友的坏话!我可是个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碰一下的人,条件是这样,我帮你搞张文,你帮我搞侯远,行不行?”我说。 朱俊犹豫了一下,然后和刘美含交换了一下眼色,良久,他才点了点头。 我的嘴角悄无声息的上扬。 又是客套了几句,我就起身准备告别了。 当天晚上,我让大左来了我宿舍里,跟他说了今天的事情。 大左不停的点头,说答应了朱俊去搞张文,然后再让朱俊帮我们去搞侯远,果然是一石二鸟之计! 我气的当时就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说你小子平时看着那么机灵,现在怎么这么蠢?如果我们真的按说的那样去办,别说是一石二鸟,一只鸟都打不到! 大左双手捂着头,不解的问我,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微微一笑,说一石打二鸟,这个石头可不是我来扔。 然后我当着大左的面,拨通了张文的电话。 电话接通,张文大着嗓门说:“喂!哪位?” “文哥,我是王乐。”我说。 “啊!王乐……那个,乐子啊?有啥事吗?”张文听到是我给他打的电话,明显很是诧异。 我压低了声音说:“文哥,之前咱们是闹过不愉快,不过那事早就过去了是不,而且我之前也和雪飞哥达成过协定,站在他那边,他跟你说过,对不?” 张文听出了我的话头有些不对劲,急忙问:“是啊!你和雪飞哥一伙玩!那咱俩就是老铁!到底咋回事?” 我把声音压的更低了:“朱俊要搞你,我想你早就知道了,眼下他已经联合了侯远,要把你从一年级扛把子的位置上拽下来!刚才还找我去,想把我也拉上船!” 电话那边的张文当即就破口大骂朱俊的祖宗十八代起来,良久,他才平息了怒火,然后用刻意装出来的,献媚到不行的语气问:“乐子,那……你,你没答应他们吧?” 我笑了一声,说要是我答应他们,那我还能给你打电话通风报信吗? 张文听了,当即是说了一堆肉麻的话,什么好兄弟好哥们的,还说二年级现在是雪飞哥一枝独秀,咱们两个和他联手,一二年级就全在我们手里,到时候一起稳坐天下,他张文绝对把我当亲兄弟对待。 我的脸上挂满了戏谑的笑容,反正电话那边的张文看不见。 “不过文哥你可记清了,今天我跟你透的底,不能和任何人说,不是我怕什么,而是你也知道规矩,要是我冒这么大险跟你泄密叫别人知道,我以后可就没脸面混了!” “乐哥你放心!我这回嘴肯定严实的不透一点风!那,好兄弟,有事随时呼我电话!” 挂断电话,大左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乐哥,平时总感觉你不怎么聪明啊!这一招,是怎么想出来的?”大左惊讶的看着我。 我又是对着他的脑袋敲了一下,说:“好好看,好好学!” “乐哥果然是深藏不露内秀于心啊!这一招,坐山观虎斗,我怎么没想到呢?”大左喃喃着说。 我笑了笑。 “这招不叫坐山观虎斗。” “这招叫做。” “驱虎吞狼。” 015.一地鸡毛 侯远是只不嚎的狼,朱俊是只饿急眼的狼,张文是只夹着尾巴的狼,但张文的背后有只老虎。 王雪飞就是那只老虎。 然而我的计谋成功的前提和最后的保障,还有一个。 那就是徐传奇最后会站在我这边。 所以我也在赌。 隔了几天,王雪飞再次找到了我,跟我说起了张文的事情,说张文已经得到朱俊和侯远要联合起来搞他的消息了。 “当然了,咱们三个是同盟,这事我不会怂。”我说。 王雪飞感激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咱们要先下手为强吗?”王雪飞眯着眼睛问我。 “当然。”我点头。 “行,那就定在这周天,搞死朱俊那个狗娘养的!”王雪飞说。 “不,朱俊不是重点,再说他之前被你和张文已经治过一回,再搞他一次也没什么意义,我看还是先搞侯远的好。”我说。 王雪飞纳闷的说侯远不是很跳啊,而且他早就明确表示过,对于一年级的争端没有兴趣。 “他说的是那样,但你看他做的又是一套,他鼓动朱俊来搞张文,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操控朱俊拿下一年级扛把子的名号,然后他当幕后主使嘛!飞哥你看,这小子的野心太大了!” 王雪飞的眉头很明显的一皱,这对他而言肯定是不能忍的!侯远一个高一的,居然也敢和他王雪飞一样,搞这种幕后操控的把戏? “可是,侯远背后有人,而且他已经加入了狼族,我们两个算是一个帮的,虽然我和他没什么交情,但我也不能明着出面去搞他……”王雪飞犹豫着说。 “那有什么难的?我帮飞哥你出头!这事让我去办!这周天,我就去治侯远一回,煞煞他的颜面!”我拍着胸脯说。 王雪飞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看着我的眼神中,之前一直存在的那一丝狡黠也没了,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取得了这个自大狂的信任了。 周三的中午,我给朱俊打了电话。 “星期五,去搞侯远一波。”我说。 电话那边的朱俊有些犹豫,说我们两个之前说好的协定是我先帮助他搞掉张文,他才帮我搞侯远的。 “而且你也知道,侯远虽然在学校里没什么势力,但是他的背景很深,而且他还是狼族的人。”朱俊犹豫着说。 朱俊不会这么爽快的帮我搞侯远,这是我之前已经考虑到的事情,朱俊当时是为了和我结盟去帮他报仇,才迫不及待的夸下海口,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侯远有背景,朱俊又怎么敢轻易的公开和侯远为敌。 我对朱俊说,没事,我知道他有背景不好弄,不过我和他之间的事只是抢女人的事,我只想阴他一顿,出出气。 一听说是要阴侯远,朱俊就放下心来了。 “派几个信得过的人,等到周五晚上,带着麻袋木棍子,往头上一套一顿揍,咱就跑,他挨了一顿闷棍,能想到是谁干的?”我说。 眼看电话那边的朱俊答应的还有点不痛快,我又抛出了一个筹码,说:“搞完侯远,下周我就准备帮你去搞张文,而且我这边还在和我们本班的徐传奇接触,把他也拉到我们这边的话,那可就是高枕无忧了!” 朱俊这才兴奋起来,连声说好。 挂断电话,我的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因为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就算明天只派几个人去阴侯远,我也没有人手。 大左和老鼠都很忠心不错,但身手都差,又没有太多实战经验,别的混子就更别说了,除了抽烟吹牛对着女生吹口哨,干什么都不行。 我想了好一会儿,哪怕是去阴人,我这边算上我,最少也要出四个人,我还要再找一个,能弥补大左和老鼠的身手的人。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了。 我走出宿舍,来到走廊尽头的活动室,看着正在做引体向上的徐传奇。 徐传奇见了我,停止了锻炼。 “这么晚了还在练,果然练家子就是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啊!”我说。 “习惯了,对了,每天锻炼完,十一点多才回去,不会吵到宿舍里的大家休息吧?”徐传奇问。 “不会,他们都是十二点才睡的。”我说。 然后我靠在窗台边,递给了徐传奇一支烟。 徐传奇是个练家子,但他也是个大烟鬼,一天最少是一包烟。 “有什么事吗?”徐传奇问我。 我说有个事需要你帮忙,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 然后我就说了关于侯远的事情。 没想到的是,徐传奇无比爽快的答应了。 “只要不是把我的名字闹腾出去的事,我就可以帮你,我跟你说过,这样是因为怕我的仇家找上门。”徐传奇说。 我点点头,然后先回了宿舍,心里倒是一直在纳闷,徐传奇究竟是个什么来头的人? 周五的下午,我们所有人就开始行动了,侯远平时很喜欢独来独往,我们阴他一波,很容易。 大左很快就探查到,周五的最后一节自由活动课,侯远肯定要出学校,应该是要去找他最近刚勾搭上的,一高的一个姘头。 确定了情报之后,我就通知朱俊,在学校西边的那片小树林里埋伏,侯远无论是翻墙还是直接走大门,都必定要过那条路。 五点半,太阳刚刚下山,夕阳的颜色很漂亮。 我带着大左老鼠还有徐传奇四个人,朱俊那边加上他有三个人,七个人都是拿着从宿舍楼梯上拆下来的空心钢管。 等了二十分钟,侯远那高高帅帅的身影果然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 他慢悠悠的走着,电话还放在耳边,脸上一副轻佻的样子,一看就在和他的姘头打电话。 “他来了,马上怎么办?用麻袋直接套住他的脑袋?在路上开揍?”朱俊小声的问。 我心想这个位置,一从小树林里走出去肯定要被他发现了啊。 “谁去套麻袋?反正我不知道该怎么套?”朱俊傻傻的问。 这下我们几个就都大眼瞪小眼了,一个个搞的跟真的一样,原来都是第一次干这种阴人的勾当。 “还是我去吧,我的个子高一点,从后面悄悄的接近他。”大左说。 “那他也会听到你的脚步声,然后看到你的脸。”朱俊小声的说。 “我们应该戴着口罩的。”老鼠叹了口气。 徐传奇默不作声的点了点我的左肩,然后拿着麻袋,退到一棵大树的后面。 “三秒钟后,你躲在这里喊他的名字。”徐传奇对我说。 我很想问他想干什么,但徐传奇的眼神告诉了我,不用解释,相信他就好。 我默数三秒,然后躲在树后面,捏着嗓子喊了一声:“侯远!” 侯远当即放下手机,茫然的转头看向树林里,可他完全看不到藏在树后面的我们。 徐传奇在我嗓子的分贝刚发出去的一刹那,整个人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向着侯远冲了过去! 侯远的视线正盯着树林,等听到了自己后面急迫的脚步声,想把头转回去的时候,徐传奇手里的麻袋已经是套在了他的头上。 正在树后面躲着的我们,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哪里是人的身手,刚才的感觉完全就是山里的豹子在捕鹿的速度和气势! 徐传奇单手拖着半个身子被麻袋套着的侯远,把他拖进了树林里,侯远的两条腿拼命的乱蹬,却根本无济于事。 随后侯远被直接丢在了地上,我们手里的钢管也是纷纷落下,一开始就已经考虑到以这种阴人的手段,我们下手可能会不知轻重,所以事先拿的都是空心钢管,可七个人手里的七根钢管彼此起起落落,也是挺吓人的。 侯远被打的惨叫连连,拼命的想要挣脱套住自己的麻袋,可他只要是敢有一点挣脱麻袋的动作,我们的钢管就打的越狠,他也很快学乖了,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任由我们手里的钢管落在他身上。 眼看差不多了,我抬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踢了侯远一脚,装出阴阳怪气的腔调说:“让你明白,谁才是一年级扛把子!” 然后所有人沿着小道开溜,留下被麻袋套住头的侯远一个人躺在原地,身体因为疼痛而颤抖着。 等穿过树林来到北门的台球厅里,确定安全后,所有人的脸上才是浮现出痛快的神色来。 “乐哥真的是高!尤其是最后补的那一句话!”朱俊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最后放出的那句狠话在侯远听起来,无疑是只有张文的人才会那么说,我们把侯远阴了一顿,却把矛头引向了张文。 我嘿嘿的一笑,心想你这个蠢货可不知道,你看着那根箭是向着张文去的,其实那支箭穿透了张文后,就会扎在你这头蠢猪身上。 第二天,我接到了王雪飞的电话。 “侯远现在躺在医院里,他在狼族的大哥找到了我,说是张文干的!而且是被最少五个人,从背后蒙住脑袋偷袭的!可张文说他压根没干!” “啥时候的事啊?”我装作迷茫的问。 “就是昨天星期五!是不是你小子干的好事?我是让你去搞侯远来着,可那是让你去挑衅他,扫一扫他的面子,你怎么直接下这么毒的手?” “不是我啊飞哥!我上次刚和你说,这不还没动手呢!而且上次咱俩说好的是星期天动手!再说了,我手下的人啥样你又不是不清楚?哪有人有那个胆子下那么重的手?”我无辜的说。 听了我的这番话,王雪飞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说难不成是有人设了个局,想把侯远当枪使,来搞我们? 我说有可能。 王雪飞说那是谁这么阴险?还玩一出离间计来? 我的嘴角浮现起一抹阴森的笑,说你去问侯远他自己啊,他不是当事人吗? 016.文和乱武 侯远不是傻子,没有人会在阴了人之后,还大摇大摆的留下自己的名号。 等到侯远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他就会怀疑三个人。 我,徐传奇,还有朱俊。 我们三个人之中,只有朱俊和侯远有过接触,接触的理由就是联合侯远一起,去扳倒张文,只不过侯远拒绝了朱俊的请求。 那究竟是谁会下毒手阴了侯远?然后还刻意嫁祸给张文,来刻意激发张文和侯远之间的矛盾呢? 侯远在医院里躺着打葡萄糖点滴的无聊时光,应该很快就能想出来真正的黑手是谁。 侯远在学校里是没什么势力,不过他的背景很深,还是狼族的人。 我相信侯远出院后,是绝对不会咽下这一口气的。 埋下这个伏笔之后,现在,我要履行我对朱俊的诺言了。 周天的晚上,我拎了一袋水煮花生米,一袋豆腐皮,两袋鸭脖,大左和老鼠一人拎着一箱啤酒,我们三个趁着夜色翻墙出门,来到了北门台球厅。 在那个我和朱俊达成联盟的棋牌室里,我们一起把酒言欢,啃鸭脖啃的无比痛快。 酒过三巡,开始说正事了。 “俊哥,感谢你帮我办了侯远!出了我心中的恶气!可眼下兄弟我跟你说句实话,咱俩加一起,办的了张文,却打不垮他的势力,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装作醉醺醺的问。 “我知道,他背后是王雪飞。”朱俊的表情有些不悦。 “不过我只想先搞他一次,出口恶气,一年级扛把子的名号……反正现在也争不到。”朱俊幽幽的说。 “怎么争不到?俊哥你也知道,我之前和王雪飞有过约定,可是我转来帮你了,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敢和王雪飞撕破脸。”我旁侧敲击的说着。 观察着朱俊的表情,我继续乘胜追击着说:“俊哥你一心想着办了张文,为何不想出另一条路,比如,取代张文?” 朱俊疑惑的看着我,说我不懂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反正王雪飞只需要一个在一年级能听从他旨意的代言人,是谁都无所谓。”我的眼睛微微的眯着。 “以前只有你们三个人的时候,他钦点了张文,张文就能一个人压住一年级,后来局势变了,他就钦点了我和张文一起,哪怕是两个不怎么合得来的人,只要能在名头上扛住一年级,然后听从他的旨意,到底是谁来当一年级扛把子他也不在乎。” 朱俊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和张文可以一起抗住一年级,为什么我们两个不可以呢?如果你去找王雪飞,表明你的态度,张文之前已经吃了无数次鳖了,声名早就扫地了,有了更合适的人选,王雪飞一定会放弃他的。”我不断的对朱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朱俊的表情依旧是有些犹豫,说他再也不想指望靠山了。 我理解他,一年级第一次扛把子争夺的约架,就是因为朱俊本来找到的靠山,三年级的陈冲临场认怂,朱俊才彻底被张文揍的颜面扫地。 “那你再仔细想一想,一开始你和张文争的时候,是谁决定了最后的结果?是不是王雪飞?一开始是你占的上风!换一换,如果当时是王雪飞站在你这边,陈冲那个怂货站在张文那边,最后谁会成为一年级扛把子?” 朱俊的心理防线这才被我彻底击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把一瓶酒全都灌进了肚子里。 然后,朱俊涨红着一张脸对我说:“兄弟!别说了!你懂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我拿起啤酒瓶,又是给朱俊倒了一杯啤酒。 “去找王雪飞,表明你的忠心,不过一个字也不要提我已经和你结盟的事情,然后告诉王雪飞你和张文之间,不是他死就是你活,再抛出你的筹码,现在跟着你的人的数量,我相信肯定比张文那个声名扫地的扛把子笑话要多,还有这间你哥开的台球厅,王雪飞是个爱钱的人。” 朱俊点着头,记下了我的话。 “那样的话,王雪飞一定会放弃张文转向你,然后帮助你彻底整垮张文,那样的话,一年级不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站在山顶看风景了吗?”我笑着说。 朱俊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拿起酒杯。 “这一杯,敬我们的扛把子大业!” 酒场结束,我和大左还有老鼠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 躺在床上,由于酒精的作用,我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可我很是兴奋。 我真的不是一个善于在正常思考领域动脑子的人,但是,对于这种无底线阴人的奸计损招,我简直运用的如鱼得水,好像生下来就会一样,而且每一个环节,成功的决定性因素都是因为我的完美表演。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性格色彩就是所谓的模仿表演型人格,我学会王雪飞的谈判计策去搞定了朱俊,又学会了朱俊的两面三刀,整死了侯远,还学以致用来了一手离间嫁祸。 模仿表演型人格的人,比起有着领袖型人格,还有冒险型人格的人,并不会被人们认为是比后两种更能成大事的人,人们反而感觉模仿表演型人格是一种人格障碍。 但人们没想到的一点是,项羽败给刘邦,三国归了司马懿,首阳大君成了朝鲜世祖。 如果狼群里最瘦弱的狼,学会了豹子的残忍,狐狸的狡猾,老虎的威严。 那么别说是整个狼群的狼王,它就会直接成为整个森林的万兽之王! 第二天,朱俊和王雪飞那边明面上好像是没什么动静,一直等到下午,大左才兴奋的过来报告消息,说王雪飞带着几个兄弟去了北门台球厅! 我急切的问:“王雪飞带张文去了吗?” 大左摇头,说连刘薇薇都没带,带的只有他自己在二年级玩的特别好的几个亲信。 我一击拳,暗想这事已经定了七成! 晚上的时候,林依然约我吃饭,我欣然答应了,这几天弄这些计谋争夺搞的我精疲力竭,需要仙女的光芒给我治疗。 吃饭的时候,林依然一直表现的很兴奋,话题围绕着即将到来的学校国庆节晚会。 “我这里有两张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林依然说。 我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喝我的奶茶。 “想一想在台上表演节目的感觉一定很酷吧!” 我说那你也去报个节目啊。 林依然撇撇嘴说她又什么都不会。 我说你不用表演什么才艺,站在舞台上一动不动,我跟你打赌,你站多久,下面的男生就能尖叫多久。 然后我继续低头把奶茶喝完,随口问了一句:“你从哪儿弄的票?” 林依然回答说是朋友给她的。 我眉头一皱,然后小声的问是哪个朋友。 “你认识的啊!那个楚情!” 我吓的当即浑身一个激灵。 然后林依然开始喋喋不休的说楚情对她怎么好怎么好,而且感觉楚情人也不错,懂的又多,平时还可以教她弹吉他跳舞还有化妆打扮。 我一拍桌子,痛心疾首的说:“那个……那个女人,还有没有跟你说其它的事情,比如一些比较露骨的……” 林依然摇头说没有啊,女生和女生之间能说什么露骨的东西。 我心想楚情这是打算暗度陈仓啊!天杀的拉子!想抢我的林依然,老子才不会让你得逞! 这段时间光顾着和一年级的那群混子你争我打明争暗斗,没想到机关算尽,以为我的计谋高枕无忧,后院却差点起了火。 和林依然约好了国庆那天一起去看晚会,然后我就送她回了教室。 晚上八点的时候,王雪飞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来学校西门的烧烤摊一趟。 到了烧烤摊,出乎我的意料,居然只有王雪飞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对着一桌子烧烤和两桶扎啤,在那里发呆。 “飞哥,我来了。”我说。 王雪飞点了点头,然后让我坐在了他的对面,自己低头点着了一根烟。 “朱俊找过了我。”王雪飞想了好久,才低吟着开口。 “啊?朱俊找你干什么?”我用无比浮夸的演技叫喊着。 “别激动,听我慢慢的和你解释,乐子,其实朱俊和侯远的联盟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铁板一块,下午的时候,我和朱俊详细的谈了谈,他很真诚,要来咱们这边……”王雪飞伸出手指弹掉烟头上的烟灰。 “我的飞哥啊!咱们这边?可我记得咱们这边一直是三个人啊,为什么眼下只有我们两个在商量呢?你为什么没有叫张文呢?” 当然,这句话,我肯定是在心里说的。 “乐子,你看,眼下张文早就声名扫地了,我也感觉,他是个怎么扶也扶不起来的阿斗。”王雪飞丢掉烟头,转头看着我。 看着王雪飞询问的眼神,我当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英雄你来当,小人我来当。 “飞哥的意思是,咱们把阿斗废掉?”我小心翼翼的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那个意思?”王雪飞有些不悦的说。 我当即意识到我说错了话,陪着笑脸说肯定不是,只不过我自己有那个想法嘛!才假意说是飞哥的意思。 “那你也认为……阿斗已经不能再扶了?”王雪飞眯着眼睛。 “直接废掉是最好。”我说。 王雪飞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大口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说:“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由他去吧!” “下周三,国庆节的前一天,朱俊会找张文约战,张文颜面扫地两回,身边早就没有人愿意跟着他了,他肯定会死皮赖脸的求我去帮他。”王雪飞深吸了一口气。 我默不作声的等着王雪飞继续说下去。 最后,王雪飞看样子总算是下定了决心,看着我的眼睛,问:“现在的局势你也明白,阿斗无能,那就让后来者居上,那个……我安排你和朱俊见次面,怎么样?” 我把笑容隐藏在面皮的最深处。 “全听飞哥安排!” 017.狗咬狗 星期一,朱俊让自己手下的人,在两天内,把自己要和张文约一场你死我活的架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一年级。 王雪飞已经安排我和朱俊见过一次面,我们两个心照不宣的装成彼此是初次见面的样子,客气的不行。 “张文那边,我只能说我不出面了,让你们自己私下去解决,我不信你们两个人还办不了一个人。”王雪飞对我和朱俊说。 我和朱俊都是说那自然是没问题。 当天晚上,张文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究竟是几个意思。 我嘿嘿一笑,说我的意思跟着飞哥的意思变,你要是想知道我的意思,去问问飞哥什么意思啊。 张文说王雪飞已经不搭理他,让他自生自灭了,那绝对是我的阴谋,是我在王雪飞耳边吹的风,我想踩着他上位! 我撇了撇嘴说文哥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最后张文丢下了硬邦邦的一句“算你这个小人卑鄙”,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收起手机,哼着小曲走到了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不知道明天一年级扛把子张文要怎么办?众叛亲离孤掌难鸣的一年级扛把子。 第二天的中午,我给朱俊打了电话,问他张文有没有接下他的战帖。 “哈哈!我要和他不死不休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一年级了,他敢不接吗?不接的话他那早就名存实亡的一年级扛把子连名也不存了,还省下咱们干一场架的功夫呢!”朱俊说。 “嗯,那地点呢?到底定在哪里?”我问。 “水房空地,张文在那里吃过两次鳖,今天咱们让他吃第三次!”朱俊呲着牙说。 下午,国庆放假的前一天,全校学生最为骚动的时候,六点钟,国庆假期就要开始计数了。 大左和老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跑,找到他们能找的每一个人,不管是曾经和张文有仇的,还是想趁机加入我们的,或者是干脆的想要凑热闹站场的。 今天中午第二节下课的时候,我问大左,已经叫到了多少人。 大左比了五个手指,我很是诧异,居然能叫那么多? “那是,墙倒万人推,哪怕是去临时站个场,他们回来也能吹,说自己曾经把二高一年级的扛把子给按了!”大左笑呵呵的说。 “嗯,很好。”我点头。 五点半的时候,我收到了张文的最后一条信息。 “乐子,如果咱俩之间还能留点情面,你就像雪飞哥那样不要露头,等这一次我办了朱俊,之前你所做的,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啰里啰嗦,我和你可没什么情面。”我轻蔑的笑,然后抬手删除了信息。 五点半,太阳开始下坠。 我脱掉夹克,塞进位斗里,只穿着短袖,大摇大摆的走出教室。 来到我们场子,黑压压的一片人,或是站着,或是蹲着,头顶上,白色的烟雾似乎要缭绕到天上去。 我憋足了气,大吼了一声。 “兄弟们!干活了!” 回应我的是整齐的咆哮声,把路过的几个女同学吓的都尖叫了起来。 “今天,就是狗日的张文的死期!” 我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大左和老鼠,喽啰们跟在后面,一时间气势凶到极致! 顶着无数人的目光,我们穿过教学楼的阴影,穿过喧闹的操场,我清楚的感觉到了,连我耳边的风,都开始变的炽热。 年少轻狂还不够。 鲜衣怒马才威风! 水房旁边,朱俊的人早就到了,也是黑压压的一片,而张文那边只有不到三十个人,绝大多数都还站的离张文远远的。 水房里面,水房南边的围墙上,水房北边的过道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大家都在期待着,平时狂上天的贱嘴扛把子,究竟今天是怎么一败涂地的。 张文看到我带人来了,眼里原本仅存的一丁点希望,彻底的熄灭了。 “乐子,你来了。”朱俊倒是扬起嘴角,然后走到我的身边,亲热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对朱俊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张文。 “草你们妈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来这么多人,有几个敢上来和老子拼命的?” 眼看张文困兽之斗一般的狂吼,两只眼睛都开始发红了。 随即张文直接脱掉身上的运动服外套,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拿着砖头向着朱俊冲过来。 原本应该是热血无双的场面,一个人面对着一百号人,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然而这又不是在拍电影。 不用朱俊出手,朱俊前方的一个大个儿抬脚,冬瓜一般的张文就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 然后朱俊走上前去,单手抓着张文的衣领,张文还想反手往朱俊的脑袋上来一砖头,却当即被朱俊一个巴掌抽的头歪眼斜,砖头也掉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就算是张文玩的最好的那几个亲信,也认清了现实,往后几步,退到了人群里。 我带着大左和老鼠走了上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张文,说:“文哥,这么多人看着呢,别丢人了,快点把一年级扛把子的名号摘下来吧,不然等着我们帮你摘,那就不好看了。” 张文果然是一个嘴贱嘴臭到极致的人,面对我这么苦口婆心的劝降,他非但不领情,还朝着我吐了口吐沫。 我一闪身,吐沫落在了我的鞋上。 没等我说话,还在抓着张文衣领的朱俊把张文往地上一摔,然后抬脚踩在他的头上,说:“你选一个,把那口口水舔干净,还是被我们打的你吐不出口水来。” “狗仗人势的手下败将。”张文即使到了这种关头,依旧是保持着嘴炮男本色。 十几个人走了上来,把张文围在了中间。 朱俊也收了脚,退后几步看着张文。 张文艰难的爬起身来,却立刻是被背后的一个人踹了一脚。 张文摔了个狗吃屎,还没做出爬起来的动作,又被那边的一个人踢了一脚。 来来回回,十几个人像是踢皮球一般,把张文踢来提去,伴随着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围观的人们也笑了起来,看着一身泥巴的张文,皮球一般的滚来滚去。 毕竟还只是高一的小孩子,而且张文本来也就不是个硬汉角色,在这种凌辱下,张文的骂声很快就变成了求饶声,最后也是像那天的李鹏飞一样,忍不住哭了起来。 然而现在任何人的哭声都不能让我再心软了,我走到哭泣不止的张文身边,对着他的下腹部狠狠的踢了一脚。 “求求你们,别打了,我认怂了,我再也不敢说自己是一年扛把子了!”张文抽噎着说。 朱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仇成功的快感,单手抓起张文的头发,大声的问他:“那你说!你自己是什么?” 张文说:“我是臭虫,是装逼犯!” 朱俊抓着他的头发,让他大声的告诉围观的人群,他刚才说了什么。 张文咬着牙没有说,朱俊身边的一个人又是对着他的肚子来了一拳,让张文差点呕吐出来。 “我是臭虫!是装逼犯!”张文什么脸都不要了,疯狂的对着人群大吼。 “张文是不是连狗都不如?”朱俊又问。 张文依旧是咬着牙不说话,直到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我张文连狗都不如!” “再给这群人挨个磕头,挨个告诉你刚才说的话!”朱俊的表情无比狰狞,眼看已经是失心疯的状态了,声调都变了。 这时,人群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我认识他,是二年级的,王雪飞身边的那个高个儿眼镜。 “乐子,你们要搞他,别太过了。”眼镜走了过来,单手搭着我的肩膀。 “他妈的你算老几,有你什么事?”红了眼的朱俊瞪着高个儿眼镜。 眼镜当即是瞪了回去,可是一看朱俊身边这么多气势汹汹的人,还是收回了目光。 我看着被朱俊单手押着的,不断吸溜着鼻涕的张文,心想这个人情我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呢? “我马上还打算让这矬子脱掉裤子在学校里走几圈呢,听说矬子下面都很雄伟,不过我估计这个矬子不行!哈哈哈!” 一瞬间,我想出了答案。 “算了!俊哥,今天点到为止吧!”我拍了拍朱俊的肩膀。 朱俊似乎很是不满,但还是放开了抓着张文的手。 眼镜对我点了下头,然后也是不看跪在地上的张文,转身离开了。 之后,看戏的散去,朱俊的人也相继离开,我也带着人离开了,留下张文一个人还跪在原地抹眼泪,他现在完全是失神的状态。 今天过后,原一年级扛把子张文在学校里的第三次颜面扫地,不管他脸皮到底有多厚,以后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在这个学校里混起来了,何况他还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靠山王雪飞。 没了面子,没了靠山,那一个混子还拿什么去混? 我估计着,国庆放假回来,就再也看不到张文了,他肯定是要转学了。 反正在国庆节之前,计谋的第一步已经落下帷幕,是该好好享受假期的时候了,明天国庆节晚会,我还要陪林依然一起去看呢。 晚上回去宿舍收拾了几件衣服,我就打算回家了,刘涛和张鹏早就溜了,只剩下徐传奇一个人在那里玩电脑。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问。 “明天。”徐传奇回答。 “放假哪天闲了,我去你家找你玩啊!”我说。 “你要是敢去的话,随时欢迎。” “那是什么意思?” 徐传奇笑了笑,说当我走近他们家的那片居民区的话,我就知道了,到时候还有胆子往里面走,就给他打电话,他出来接我。 我说他神神秘秘,让他留了地址,我非去看看不可。 当晚,我回到家里后,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直到中午我才起来,又急的没事干,看到镜子里邋里邋遢的自己,突然想到我今天可是还有一个约会呢。 梳洗打扮直到下午五点,我突然接到了王雪飞的电话。 “乐子,今天有空没有?哥哥今天晚上请你和朱俊,体验一些不一样的玩意儿。”王雪飞说。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我约了妹子看咱们学校的国庆晚会了。”我抱歉的说。 “约妹子去看国庆晚会?哈哈,那有什么意思?最多在礼堂角落里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十一点以后,哥哥今晚带你玩一些更刺激的!” 我瞬间明白了王雪飞说的是什么。 018.两个选择 我还想再推脱,可王雪飞说反正你看完晚会也才十点,我们十一点开始活动,赶的上。 我只能先答应了他,然后打电话给林依然,说要去接她。 打了辆出租车到了南山公园附近接了林依然,再回头拐到二高的学校礼堂。 拿着票进了场,晚会还没开始,台上的表演者们还在彩排,我们刚进去的时候,一个拿着话筒的白西装男人,正在声嘶力竭的唱着一首英文情歌。 “楚情说她也会有节目!而且是最后的压轴登场!”林依然一脸期待的说。 我的心里倒是咯噔了一下,又是那个楚情。 第一个节目是一群人站在那里朗诵诗歌“海燕”,没什么意思,第一排的那个扎马尾的白衬衣妹子不错。 第二个节目是一个小品,还是没什么意思,演这家人女儿的那个小萝莉不错。 第三个节目是小提琴演奏,拉小提琴的那个大波浪卷发妹子的腿不错。 第四个节目是团体舞,领舞的那个妹子欧派摇来摇去,我眼都要花了。 接下来的节目越来越无聊,我都有些困了,歪着头依着林依然的肩膀,鼻尖磨蹭着她的秀发。 “你最近好像都很忙,都没有空理我。”林依然说。 “嗯,是这样。”我说。 这时,全场突然爆发出了尖锐的口哨声,原来是教师们出场表演节目了。 那些成年人果然比我们这些小孩子要厉害的多了,平时貌不惊人的体育老师,抱着个吉他在那里嘶吼着摇滚,还真的有模有样的。 然后是女教师们穿着白衬衣小西装出场,每个人围着一个小凳子,看来是要表演凳子舞。 我一眼就看到了最右边的孙老师,她的身材最丰满,欧派也摇的最厉害。 “哇哦哦哦!”我也兴奋的跟着狼嚎了起来。 眼看孙老师扭腰的时候幅度过大,白衬衣的扣子突然爆开,然后飞到了半空中,孙老师却没有发觉,依旧在扭腰摇欧派,场下的狼嚎声达到了极致。 女老师们下场后,我心想着就没什么看头了,其实我最期待的和林依然一样,还是楚情的表演,不过我们的侧重点可各不相同,我是等着看楚情穿着超短裙然后露着大长腿,在舞台上跳艳舞。 一直等到压轴节目,就是学校艺术团里的一个两人乐队出来唱张信哲的爱如潮水,那个拉手风琴合音的妹子倒是美的不行,主唱兼吉他手的那个男的却简直丑的没有人性化可言,脸上坑坑洼洼的,在舞台灯光的照映下,犹如月球表面一般。 我正以为楚情不表演了,要谢幕的时候,主持人上来报了最后一个节目,歌曲独唱“秋意浓”。 我傻了眼,心想楚情不跳舞啊!那可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眼看楚情穿着一身规规矩矩的蓝色牛仔裤白衬衣,抱着一个大吉他上了台。 台下掌声一片,肯定都是冲着楚情白衬衣下面的欧派鼓的掌。 楚情连象征性的感谢都没有,直接坐定,然后弹起吉他。 莫名其妙的,随着吉他的前奏响起,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这首歌,送给一个人,这首歌,承载着我心中,日日夜夜对她的思念。”楚情低头看着吉他,对着话筒,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吉他和弦一扫。 “这首歌应该用钢琴来伴奏吧?”我低声对林依然说。 “嘘!别说话!”林依然用力的在我大腿上拧了一下。 这时,歌声响起,我的灵魂好像如同被雷击中。 “秋意浓,离人心上秋意浓。” “一杯酒,情绪万种。” “离别多,叶落的季节离别多。” 原本一直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的如同灵堂现场。 “握住你的手,放在心头,我要你记得,无言的承诺。” “啊,不怕相思苦,只怕你伤痛,怨只怨风中,聚散都不由我。” “啊,不怕你孤独,只怕你寂寞,无处说离愁。” 一曲终了,会场全然进入死寂。 然后雷鸣般的掌声爆发。 楚情这才站起身来,对着观众鞠躬道歉。 我身边的林依然的双眼也是涌出了泪花,不停的用手揉着眼眶。 楚情感谢完观众,开始转动脖子,寻找台下的哪个人,我知道,她在找林依然。 终于,她的目光落在了林依然这边,林依然蹦蹦跳跳的朝着她挥手,楚情的脸上也绽放出笑容来。 然后,楚情的眼光落在了林依然身边的我的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和楚情隔着舞台对望,聚光灯在我们两个中间,隔开光与暗的世界。 没有多说一句话,我抓住林依然的胳膊,拽着她就走。 “慢点!小乌龟!你抓疼我了!” 然而我完全没有要放开林依然的意思,直接抓着她走出了学校礼堂。 “怎么了你?发什么神经?”林依然这才甩开我的手。 我喘着气,满脑子都在想,千万不能再让楚情和林依然走的再近一点了。 头脑一时发热,我做了傻事,低头就想去强吻林依然。 没想到林依然直接推开了我,红着脸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亲你。”我傻傻的说。 “胡说什么?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怎么能随便让你亲?”林依然双手抓住我的肩膀。 “那现在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问。 “不行!哪能这么随随便便的表白!而且你之前不是说绝对不会喜欢我吗?”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现在答应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行!大王八!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了?按着你的喜好挥手就来招手就去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然后,一场争吵就这么发生了。 直到最后,我打车送林依然回到家,她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道别也没有,就直接下车了。 我坐在出租车后座上,双手插入头发里。 “真他妈的是一个蠢货,把一切都搞砸了,我究竟是怎么了?就算是一丝一毫恋爱经验也没有的人,也应该直到刚才不应该那么说,女生最讨厌的就是不负责任的随便告白,爱情对于她们是完全神圣的,可我刚才究竟是……” “我烦躁到了极点,然后想到了之前王雪飞的邀约。” “师傅,去红豆按摩城,夜市街那一片。”我对出租车司机说。 出租车司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毛。 到了地,我下车前,司机语重心长的跟我说了一句:“小伙子,有了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别不知足了,这种地方可一次也不能沾。” 我叹了口气,心里稍微冷静了一点。 但是来都已经来了,我就直接给王雪飞打了电话。 王雪飞派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高个儿眼镜出来接我。 路上,由于我和眼睛早就认识了,何况昨天打张文的时候我还卖给了他一个面子,两个人谈的倒是挺融洽,眼镜说飞哥管他叫小四,我也这么喊就行。 我想着他毕竟还是学长,就坚持喊了一声四哥。 到了按摩城,大厅里喝茶等待着的,除了王雪飞,还有朱俊和那个黑孩儿都在。 “好了,人齐了,乐子要是不口渴的话,咱们就直接开始了,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王雪飞坏笑着说。 大家都是配合的笑了笑,眼神都是闪烁着期待,毕竟除了王雪飞,其他的人可能还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跟着我走!”王雪飞站起身来。 到了柜台,我们一人拿到了一个号码牌,王雪飞提前付了账,笑嘻嘻的说:“一人一个钟!没有多的!不过我想你们一分钟就够了!” 然后我们一个人拿到了一个门牌号,在侍者的指引下找到了我们各自的房间。 “妈的!我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居然真的跟着他们来这种地方。”我伸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侍者把我领进房间后,就直接告退离开了,我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况,靠墙是一张多功能按摩椅,房间中央是一个非常大的浴盆,靠着窗户有一张床和一张沙发,被单沙发罩的颜色都是粉色的。 我眼看没地方坐,只能坐在了按摩椅上,心里想着这个地方档次还挺高的,虽然王雪飞那个抠门货一人只请了一个钟。 突然,我的背后传来了敲门声。 我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一个女人。 “可以吗?老板?”那个女人看到我的模样之后,那声“老板”的语调明显是降低了不少。 那个女人留着沙宣短发,哈伦裤白T恤豆豆鞋,脸上的妆容很精致,看着跟淘宝模特似的,彻头彻尾的妖艳网红脸,我在平时的生活里基本上都见不到这种女人,没想到在这种场合随随便便都能遇见一个。 见我呆住了没有答话,那个女的又是说了一遍。 我紧张的点了点头。 那女人进了门,单手托着一个红色的托盘,然后用另一只手关上门,然后她坐在我身边,把托盘放在按摩椅旁边的桌子上。 我看了一眼,有一个红色的塑料小闹钟,几个小瓶子,应该是精油,一个大罐子,闻起来有些刺鼻,里面应该是香料,还有两双没有拆封的丝袜。 托盘最边缘,还有最关键的东西,两个小雨衣。 我当即面红耳赤了起来,沙宣短发的女人看了我这个样子也没有偷笑,似乎也是对我这样的生蛋子习以为常了,轻轻的问需要洗澡吗。 “如果你嫌大盆脏的话,站在那边用淋浴头冲一下就行了。”短发女人说。 我嗫喏着说不用洗,我来之前洗过了。 那女人说那我随便洗一洗,然后咱们就开始计钟了。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脱了衣服,站到淋浴喷头下面。 她的身材很纤细,但是小腿和腹部的肌肉线条却很结实,欧派也没有下坠,一看就是经常运动健身。 看到短发女人的身体,我有些头晕眼花,说你其实也不用洗了。 “我们有规定,客人可以不洗,我们必须要洗。”她回答。 等到她洗完澡,然后走到我身边,用大毛巾擦了擦身子,语调依然是轻轻的:“躺按摩床上去吧,那里每天有人清洗,挺干净的。” 然后她拿起了那两套没开封的丝袜,问:“用哪个?黑色的还是肉色的?” 019.冤家路窄 我内心的羞耻度已经达到了极限,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是服务自带的,不用你额外再加钱的。”短发女人依旧是语调轻轻的。 “那个……其实我是,和朋友一起来,推脱不过,才过来的,你可以不用管我,然后等到时间结束就好。”我嗫喏的说。 短发女人的表情依旧是没有一丝诧异,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问:“确定吗?” 我红着脸说确定。 短发女人说了声嗯,然后就转身背对着我,她后背的肌肉线条也是很明显,给人一种非常有野性的感觉。 然后短发女人低头拿起自己的哈伦裤,却并没有穿上,而是翻来找去的找什么东西。 “你抽烟吗?利群,不是女士烟。”短发女人对我说。 我摇了摇头。 然后短发女人一丝不挂的走到窗台边,靠着窗台斜靠着坐下,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直,眼睛看着窗外,开始一口一口的抽烟。 我看着宛如一尊雕塑一般的短发女人,感觉这个房间像是国外的文艺片拍摄现场。 等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闷,短发女人和我聊起了天,丝毫不避讳自己那依旧是一丝不挂的身体。 短发女人应该也是一眼看出来了我是个未成年的学生娃,一直在问我学校里的事,还问我有没有小女朋友。 我说有,不过今天吵架了,心里很难过。 短发女人的脸上这才绽放出她自从进门来的唯一一次笑容,说怎么吵架了,姐姐来帮你解决,然后这才熄灭烟穿上了衣服。 听完我的叙述后,短发女人撇了撇嘴,说你这男人当的也太没自信了,能害怕自己喜欢的女生被一个拉子抢走。 随后她可能也是想到了我还只是个小孩子,语气又变的柔和了,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 我一开始还在认真听,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不对了。 一般的故事情节不都是客人劝小姐从良吗?怎么现在变成小姐帮客人指导人生迷途了? 终于,经过二十分钟的开导后,我这个迷途少年总算表达我已经顿悟了。 短发女人看起来很开心,说一定要我好好对我的女朋友。 我看了看钟,说怎么才过去二十分钟。 短发女人说没事,接下来的时间,我给你按按摩,也不能让你朋友的钱白花了。 然后我趴在了按摩椅上,享受着一个小姐给我提供的正规按摩服务。 三分钟后,我疼的龇牙咧嘴,差点直接从按摩椅上跳下来。 “不好意思,我的手法不怎么熟练。”短发女人抱歉的说。 终于等到了一个钟结束,短发女人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你不想做的话,是可以直接走的,钟点能少不能多的。” 我诧异的看着她,说你怎么不早说。 短发女人抿嘴一笑,说我感觉你挺有意思的,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正当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短发女人领着我出了门,然后把红色的小闹钟和之前我手里的门牌给了外面等着的一个服务生。 短发女人给我了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说以后再有感情问题没法解决,可以打给她。 我问她存个什么名字,短发女人微笑了一下,说存个“17号”就行。 临走前,那个女人半是开玩笑的跟我说了一句。 “下次再来和姐姐聊天,姐姐帮你给上钟钱,还免费给你提供按摩。” 看着那个女人远去的背影,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王雪飞说都搞完之后去二楼的桑拿中心回合,我上了楼,眼看王雪飞他们人都到了,坐在角落里。 “行啊!乐子!就你最牛逼!一个人还真的搞了一整个钟!怎么样?不会还没弄出来吧?”朱俊夸张的说。 我笑了笑,然后拱了拱手说承让。 之后我们换衣服进了桑拿房洗了桑拿,再换上按摩城提供的一次性浴袍,到了休息区坐好。 王雪飞和黑孩儿还有朱俊打起了斗地主,我和四眼正在看来来往往穿着浴袍的美女。 “你看,那边那个,白白的肩膀整个都露出来的那个!”四眼扬了扬下巴。 “和一个老男人一起?是他爹吗?”我问。 “你见过爹摸女儿大腿的吗?” 我们两个哈哈大笑了起来。 转眼间,我又发现了一个大欧派妹子,走路的时候欧派跟着浴袍摇来摇去,可惜她的身边有好几个高高壮壮的男人。 “那个也不错。”我对四眼说。 四眼转过头去看,脸色却是当场就变了。 “怎么了?你认识。”我问。 四眼点了点头。 我远远的看着那个大欧派妹子跟着那一群男人坐在了沙发上,领头的男的是一个胳膊上有刺青的黄毛男,他胳膊上刺青是一个黑色的锤子。 我身边的四眼用胳膊肘捅了捅王雪飞,声音颤抖的说了声:“老大……” “慌什么?我看见了,不就是八两那个疯子嘛!”王雪飞语气低沉的说。 黑孩儿的注意力也已经不在自己手里的扑克牌上了,转头看着刺青男那边的人,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飞哥,他好像是已经看到我们了。” “你抖什么?别看他!把头转回来!”王雪飞低声说。 我还没来得及问王雪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刺青黄毛男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他身边的那几个男人也都是甩掉了自己身上披着的浴袍,跟着黄毛男走了过来。 等到他们走近,我才发现,不止是黄毛男,所有人的胳膊上,都是有一个锤子图案的刺青。 “嗨!帅哥们!”黄毛男的语气和笑容都很是轻佻。 王雪飞抬头看着黄毛男,挤出一丝笑容。 “狼族的王雪飞,是吗?我没认错吧?”黄毛男的眼神带着询问,身体也缓缓向我们这边靠了过来。 王雪飞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伸到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附近。 “飞哥认得我吗?”黄毛男挖了挖鼻孔,然后问。 “认得,八两哥嘛!我不常在西城混,但八两哥的名号还是知道的。”王雪飞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 “认得就好!那个,其实,我过来,是想讨几根烟抽的!”被王雪飞称为八两哥的男人嘻嘻哈哈的说。 我们这边的黑孩急忙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烟盒,可能是他有点紧张,怎么也没把烟从烟盒里拿出来。 “整盒都给他。”王雪飞不耐烦的对黑孩说。 八两拿了烟,得意的晃了晃,然后带着人回到了他们自己的位置。 等到那群人走开,我注意到,除了朱俊,王雪飞他们三个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 “真是扫兴。”王雪飞摇了摇头。 “八两还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我以为他过来是要干咱们呢。”黑孩拍着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干咱们?飞哥你和他之前有过节?”朱俊傻傻的问。 “我和他没有过节,但是狼族和铁盟有过节,而且那个人是个疯子,不能用常理来思考他的行为。”王雪飞摇了摇头。 王雪飞他们又是玩了一会儿斗地主,可我能明眼看出来,除了朱俊,王雪飞和黑孩都是有些心不在焉,而我旁边的四眼似乎更是害怕,一直在不停的抖腿。 我也注意到了,八两那边虽然每个人都是在聊天抽烟,但是他们的眼神一直往我们这边瞟。 “飞哥,咱们走吧。”四眼对王雪飞说。 王雪飞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手机,说三点了,也该走了,换个地玩,去街对面的酒吧里坐一会儿。 然后我们起身就往着换衣服的地方去了,眼看八两那边的人也是起身收拾东西,似乎也是要走。 “妈的!快一点穿衣服!”王雪飞一边骂着,一边掏出手机,似乎是在打电话。 我们一行人急匆匆的下了楼,王雪飞说不走正门,走后门。 穿过按摩城的锅炉房,从后门开门出去,眼看后门的小巷子里,地面上污水横流,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拐来拐去,我们总算拐到了一条居民巷里,从这里出去,就是绕到了夜市街的另一侧。 我身边的四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好险。 “没事,扫兴过后继续嗨!打车去城东的酒吧!咱们天亮再结束。”王雪飞说。 刚刚走出这条居民巷,走在最前面的王雪飞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飞哥,好巧啊!” 一个留着黄毛的身影,背靠着电线杆站在巷子口,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之前跟着他的几个壮汉,也是靠着墙角蹲着,手里拎着家伙。 昏黄的路灯下面,我看到王雪飞的脸皮有些抽搐。 王雪飞刚开口,八两就打断了他,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是吧?” 然后八两嘿嘿的笑了一声,说:“因为我也曾经在按摩城里被人堵过,也是从后门跑的,刚才在大厅门口没看见你们,所以我就来这儿等了。” “你……你想干什么?”王雪飞后退一步。 “没什么,过来问问飞哥你一些问题。”八两笑了笑。 “你哥哥被人偷袭然后住院的事,和我没关系,你知道我在狼族根本算不上什么角色。”王雪飞摇着头解释。 “不是那个问题!我还没问呢!”八两装作生气的板起脸。 见状,王雪飞又是退后一步,似乎想要在地上找块砖头之类的东西。 “唉!飞哥,你不要紧张啊!我只是问问题,没有什么恶意。”八两摆了摆手。 王雪飞被他的喜怒无常搞的快发疯了,只能再次吐出一口长气,说:“你问。” “我问的是,飞哥,你今天叫小姐了吗?”八两坏坏的笑。 王雪飞愣了,我们这边所有人都愣了。 然后王雪飞点了点头。 “飞哥,你叫的几号?”八两问。 “好像是……32号。”王雪飞回答说。 “哦,32号。”八两点了点头。 下一秒,八两手里的棒球棍重重的甩了过来!砸在了王雪飞的脑袋上。 鲜血飞溅! 我们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王雪飞不省人事的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从沿着他的耳部轮廓滴落。 “我干你妈的!你居然敢叫老子最喜欢的32号!”八两咆哮着说。 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雪飞,我们这边剩下的四个人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你们几个呢?叫了没有?叫的几号?”八两甩了甩棒球棍,几滴王雪飞的鲜血被甩到了电线杆上。 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不重要的,无论叫了几号,都要挨一棒子全垒打。 四眼和黑孩转身想跑,却忘了墙边八两带来的其他人,当即就被一棍子放倒,然后一通混合打,打的他们两个哭爹叫娘。 我也转身想从电线杆和巷子的缝隙间夺路而逃,却被八两一棍子狠狠的顶在腹部,瞬间,我全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空了一般,剧烈的呕吐着。 朱俊肯定也没好过,眼看八两手下的另外几个人停止了对四眼和黑孩的殴打,跑过来用棒球棍把朱俊顶在墙上,又是一通乱殴。 棒球棍打在朱俊身上的恐怖声音,直接是掩盖住了朱俊的求饶声。 八两则是拖着棒球棍,走到了我身边,用棒球棍的顶端轻轻的点着我的鼻子。 “你居然还敢跑。”八两看着我的眼睛。 “鼻梁和牙齿,你选一个。” 我翻起眼皮看着他,明白了他不是在说笑。 这个家伙,果然是个疯子。 020.导火线! 我咳了几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又被一棒子甩在腰上。 钻心的剧痛让我当即惨叫一声,又是瘫倒在了地上。 “我打人的时候,最讨厌别人跑了,还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跑,我跟你说,你死定了。”八两笑嘻嘻的说。 我原地翻了个身,看着头顶刺眼的路灯灯光,心想这下完蛋了。 一直在学校里小打小闹的我,第一次出来,参与这些混子帮的争端,才知道什么是小巫见大巫。 “你不选是吗?那就两个都来!鼻梁也打歪!牙齿也打掉!”八两兴奋的说。 棒球棍高高的抬起。 “那边!快去!”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是仰面躺着的,所以没看到人是从哪里过来的,只听见嘈杂无比的脚步声。 “妈的!他们叫了人!先走!”八两招呼了一声。 然后八两带着他的人翻越电线杆后面的一堵矮墙,逃进了黑夜的巷子里。 那脚步声停在了我的身边,我听到有一个敦实的声音骂了一句,然后说了声:“别追了,我知道是谁,叫救护车来不及了,先把人给送医院里。” “雪飞流了好多血!叫救护车来不及了,直接抬我们的面包车上!”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腰部根本发不上力,一个人过来扶我,我刚站起身来,身体的体重刚落到双脚上,腰部传来了一阵无法言说的刺痛。 “啊!我的腰!”我不争气的大喊。 “他腰伤了,别让他自己走!老二!你背着他!”那个敦实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疼的大脑一片空白,被一个人背着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在后座躺好。 十分钟后,急驶的面包车到了县医院门口,昏迷的王雪飞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之前那个说话声音敦实的人背着我去了骨科挂号拍片子。 处理完一切,除了朱俊受的伤比较轻,剩下的我们四个都住了院,刚好承包了一间病房。 我的腰部一点知觉也没有,心里恐慌的不行,想着自己下半生是不是要瘫痪残废了。 直到护士过来给了我两颗淀粉片让我吞下去,我才沉沉的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来,眼看一病房的人,打扮的都是流里流气的,眼神里都布满阴霾。 “大牛哥,王雪飞的小兄弟醒了。”一个打着耳钉的人说。 一个厚嘴唇的黑夹克男人走到了我身边,关切的问了我几句。 “医生说你的腰伤没有关节性损伤,昨天不能动是因为肌肉肿了,冰敷之后消肿,再卧床静养几天就没事了。”厚嘴唇男人宽慰着我说,我听出他的声音就是昨天那个带头的。 除了我之外,四眼的眼镜被打碎,两只眼睛肿的像熊猫,碎裂的眼镜片还差点刺瞎了他的眼珠子。 黑孩右腿打着石膏,预计三个月不能下床。 最惨的就是王雪飞,虽然只挨了一棍,但一直到刚才才醒过来,最起码要留在医院观察两个月,排除脑震荡和颅内出血的可能性。 只有朱俊皮糙肉厚,抹了点红药水就没事了。 我被一个人扶着,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一屋子愁眉紧锁的人。 王雪飞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头上打着绷带,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不用说了,昨天四眼儿跟我都说了,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安心养伤。”被叫做大牛哥的厚嘴唇男人说。 眼看大牛在屋子里反复踱着步,嘴里念叨着天杀的铁盟,天杀的疯子八两。 “不打电话给钉子哥?”一个混混问那个大牛。 “钉子哥和老大都去市里了,收到消息后已经在尽快的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然后赶回来了。” 之后那个叫大牛的又是拨了好几个电话,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你们铁盟有胆子干就要有胆子承担!别老拿八两那小子疯疯癫癫的性子来说事!他惹了事你们就不承认他们是你们的人了?我告诉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大牛的话一句一句的钻进我耳朵里,我又想起了昨天夜里,那恐怖的一幕幕画面,原来我一直对于这条黑暗之路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只要有一只脚踏入泥潭里,整个人随时都可能完全陷下去。 第二天,我的腰部肌肉消肿了以后就下了床,也算是那天晚上我走运,八两手里的棒球棍再往上抽个几厘米,伤到我的骨头,可能我就要在医院里多躺三个月。 当天出院回家的时候,是大牛他们垫付的医药费,大牛跟我说不用在意那个,本来这件事就是因为王雪飞而起,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不过我们和王雪飞的债,狼族会帮我们讨回来的。 回了家后,我也没敢和任何人说起那天晚上的事,对家里人就撒谎说去同学家玩了几天,对林依然和大左老鼠他们,都是只字未提。 这次的遇袭,对我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况,而且还有一点,就是王雪飞至少要住院两个月,不知道这一次我再回到学校,学校的局势又会变成什么样?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在家老老实实的养伤之外,我还一直在思考着,莫名其妙的被卷入了狼族和铁盟的争端,不知道对我是好还是坏?狼族内部的团结,这一次我才算是见识到了,虽然王雪飞在狼族只算是一个中层人物,但是铁盟的八两直接把他打成那个样子,这次的事件绝对不会白白平息。 我暗暗下了决心,要趁着这个机会,加入狼族! 可是转念又一想,我是不是太好高骛远了一点?眼下二高的一年级我都还没完全拿下,计划也只进行到一半而已,自己的势力也是要啥没啥。 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徐传奇打的,他问我当初说好放假要去找他玩的,为什么没消息了。 我正好心里也烦,说那我今天就去找你。 徐传奇说别逞强,来到了之后要是顶不住就赶快原路回家。 我正烦躁着,自然没有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按着他之前给我说的地址,打了个车就过去了。 徐传奇说他的家在西城以北的老城区,黑河大桥和二号码头的交界处,我记得那一片是河滩地,怎么会有居民区呢。 出租车司机送到大桥以北的红绿灯,就不肯往前送了,说前面住的人都是活鬼,不知道就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然后躺在地上讹他。 我心想你这说的也太夸张了,但司机怎么说都不肯再往前开了,我只好下了车。 向着黑河大桥走过去,走进了废弃好几年的老城区的断壁残垣,我心想这里怎么能住人呢。 穿过废弃的建筑物,就是河滩地,我看着一个个用铁皮和废旧建材搭起来的临时住所,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徐传奇就住在这种地方?”我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踩着地面上流动的污水。 这里是正儿八经的贫民窟,住的全是乞丐和流浪汉之类的无业游民,还有年老体衰无处可去的小姐。 徐传奇说他家就在河滩地的边缘,我走到一半,就真的不敢再往里面走了。 因为现在我面前,从破旧的帐篷里探头探脑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人,或者是歪鼻斜眼的人,整个县城的怪模怪样的残疾乞儿们,都住在这个地方,让我感觉这个地方像是地狱。 那些人可能从来很少看到有外来的人,一个个都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发毛。 终于,我走到了河滩地边,眼看黑河边,有一个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里的木制吊脚楼,也是破破烂烂的模样。 吊脚楼的旁边有一个水池,一个我无比熟悉的身影在蹲在那里淘米。 “嘿!”我喊了一声。 徐传奇转头,脸上的表情诧异到了极点。 “怎么了?干嘛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问。 “没什么,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肯来我家的同学,别人都是老远的看到这片贫民窟,就转身走了。”徐传奇说。 “啊?有那么可怕吗?我倒没觉得什么,之前你说的太夸张了。”我耸耸肩。 “你还真的是厉害,先进屋去吧,我正准备做饭,你喜欢吃鱼吗?”徐传奇问。 “还可以吧!你一个人做饭?你家里人呢?”我问。 “我爸出船打渔去了。” 徐传奇的家里也是破破烂烂的,家具都是八十年代的陈旧样式,但是家里的东西都很整洁干净,丝毫不见杂乱。 徐传奇的手艺很不错,鱼汤和米饭都很美味,吃过饭后,徐传奇说带我去船厂那边玩一玩,虽然那边也没什么能玩的。 “其实也可以叫小姐?你要叫吗?”徐传奇问我。 “啊?叫小姐?在这种地方要怎么叫?”我很是惊讶。 “前面的帐篷里,二十块一次,搞到你不想搞为止,就是小姐又老又丑。”徐传奇吐出一口鱼刺。 我摇了摇头说那还是算了。 吃过饭后到船厂那边转了一会儿,看见尚一艘艘未竣工的大船,我的心里还是挺新鲜的。 坐在一艘新船的龙骨上,徐传奇掏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然后详细的教我,怎么去过肺。 我试了一下,被呛的不行,徐传奇摇了摇头,说那你别抽了。 我碾灭香烟,问了徐传奇一个我一直都很好奇的问题。 “当初你为什么转学去我们学校?” 徐传奇吐出一口晃晃悠悠的烟圈,然后抬眼看着那口烟圈。 “躲仇人。”徐传奇轻描淡写的说。 “躲仇人?你哪来的仇人,是不是……像大左说的那样,之前腾达的那起命案,和你有关?”我小心的问。 “和我没关系。”徐传奇摇了摇头。 “杀人的是我姐姐,不是我。”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 “杀人……你姐姐?你姐姐是谁?”我问。 徐传奇熄灭手里的烟头,语气干涩。 “我姐姐是徐慧敏。” “黑花的老大。” 021.再见怂男! “黑花!黑花!”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自然。 就是那个在三大混子帮里最臭名昭著的黑花!成员百分之八十都是女性。 “我听别人说过,黑花的所作所为……”我看着徐传奇的侧脸。 “嗯,我知道,她们干的都是一些该下地狱的勾当,为了钱泯灭人性,一群自己捏碎自己良心的蛇蝎女人们,我姐姐就是那群蛇蝎女人的头。” “她做娼,养娼,逼良为娼,还为了我姐夫杀过人。”徐传奇低头看着自己的球鞋鞋带。 “她被万人唾弃,我爹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可她还是我姐姐。” 我叹了口气,看着把头埋进双腿间的徐传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末了,等到徐传奇情绪稳定下来,他才慢慢的跟我讲了,他姐姐杀人的事情。 “像腾达那种垃圾学校,你知道的,用男盗女娼来说也不过分,学校里遍地都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女人,久而久之,名声传了出去,那些喜欢学生妹的男人就再也不去夜市街了,直接来我们学校,所以我姐姐就用黑花的势力掌控了那些女人的市场,可隆达是铁盟的地盘,一开始倒是相安无事,直到那天,导火索爆发,那天铁盟的老大叫了一群兄弟去买欢,却没有付钱。” “付不付钱的事小,铁盟老大还要带走那几个女孩,我姐夫当时在场,他是个急性子的人,和铁盟的人发生了冲突,可惜寡不敌众,铁盟的人连带着我姐夫一起,带回了他们的据点铁厂大院。” “我姐姐听说这个消息后,立刻带人赶去了铁厂大院,你知道的,导火索看起来只是一个小摩擦,但实际上却是因为铁盟也想插进来分一杯羹,铁盟老大和我姐姐谈判,谈到最后双方不和,铁盟老大要割掉我姐夫的耳朵当威胁,我姐姐带着人冲了上去,亮出了刀子。” “双方混战过后,铁盟那边两死两伤,我姐姐那边只死了一个,事情的结果是我姐姐入狱,而铁盟的老大被人用刀子伤到了腰部的神经,判定为一级伤残,那虽然让他被酌情免于牢狱之灾,却也让他的余生只能坐在轮椅上走路。” 听完徐传奇的讲述,我感觉耳边吹过的风声,都变的凄厉了。 “最后我姐夫接手了黑花,也帮我办理了转学,让我远离西城和黑河大桥。就是怕铁盟的人报复。” “我答应过我姐姐,我绝对不能再出事了,我姐姐说,我再出事的话,我爹就没人照顾了。”徐传奇幽幽的说。 我想出口安慰徐传奇几句,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良久,我才开口。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徐传奇笑着摇了摇头。 “我才要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 当晚,我回到家里后,躺在船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这个假期里发生的事情,已经给了我太多的震撼,原来那个因为一腔热血而想要踏入黑暗世界的小男孩,在见到真正的黑暗之后,才完全了解到了自己的恐惧。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反复的提醒。 “你才不是狼王。” “真正的狼王,才不会畏惧黑暗。” - 国庆假期结束,返校后,全校从一年级到三年级都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但是在平静之下,是风雨欲来的预兆。 张文如我所料,转学离开了,侯远还在医院躺着没有回来,二年级的霸主王雪飞三个月之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三年级的陈冲不成气候。 一半的混子头都消失了,听起来对于学校来说或者是个好消息,然而事实却截然相反,在这几天里,保卫科的人跑断了腿,全校的斗殴事件,几乎每天都要发生十几起。 原因很简单,因为掌管秩序的人没了,那代表着秩序也没了。 透视过混乱的局势,就可以看到很多人想要抓住现在的机会,成为秩序的掌管者,哪怕只是临时的。 朱俊和陈冲都是这么想的,尤其是朱俊,他最近的行为已经是狂上天了。 他公然宣称自己干败了张文,所以他是名副其实的新任一年级扛把子,而他又得到了王雪飞的授权,要临时替王雪飞管理二年级。 我很想把这头狂上天的肥猪的脑袋给拧下来,却又想到我之前已经埋下一颗地雷了,不需要我自己再费力动手了。 那么我现在最迫切要做的事情,就是收编所有能收编的势力。 第一个目标,就是张文的残余势力。 那可是块肥肉,张文自己是个烂人,但他是个有钱人,对身边的人又无比大方,他招揽到身边的几个铁哥们,都是又有种又能打的,可以说是一年级里面比较出类拔萃的了。 眼下张文残余势力的那帮人的处境很尴尬,以前风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而且张文也已经颜面扫地然后转学走人了,他们现在只能龟缩着过活,连聚在一起抽烟也只能聚在厕所的角落里。 朱俊是头蠢猪,他对张文的恨意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地步,所以他非但没有把张文的残余势力收编到自己身后的意思,反而每天都在找那帮人的麻烦,把他们当做自己曾经受辱经历的宣泄口。 我很感激朱俊的蠢。 这天下午放学,我带着老鼠和大左,直接翻墙去了南门的网吧,在一个角落里的一台机器后面停下了脚步。 “就是他,鹅脸。”大左小声的在我耳边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正在一边打游戏一边骂娘的鹅脸,他还没有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我们。 直到鹅脸的游戏彻底崩盘,亚索2—11,完全没作用,郁闷的在血池里挂机。 鹅脸点着了一根烟,这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我们。 鹅脸的第一反应是激动的站起身来,然后想开溜。 “别激动,我们并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而是来找你谈谈的。” 鹅脸这才重新坐回座位,但他的眼神里依旧满是怀疑。 我坐在他坐的椅子的把手上,看着电脑屏幕微微一笑,然后说:“还有希望,能再打一打。” 然后我握住了鼠标键盘,开始玩起游戏来。 使出了浑身解数,把战绩从2—11打回13—13,可依旧是回天无力,最后一波团输掉,然后游戏失败。 “唉,有点可惜。”我耸了耸肩。 “你们的猴子不会玩,打野没出肉,最关键是ADC完全是个菜鸡。”我说。 “你到底要干什么?王乐!我和你不熟,你要是没把文哥的账算完,还想继续找我的麻烦的话,我随时奉陪。”鹅脸努力装出一副硬汉的模样来。 “唉!你嘴硬什么呢?你们最后不还是输了吗?就像这场游戏一样。”我叹了口气。 鹅脸的表情由激动变为疑惑,再变为平静。 “我喜欢英雄联盟这个游戏,因为它要求的是团结,五根手指握在一起,才是一个拳头。” 我点击了一下那个红色的失败按钮,回到了主界面。 “失败了你会做什么?点退出游戏还是再来一局?”我戏谑的问鹅脸。 鹅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没有说话。 “想再来一局的话,我们这边随时欢迎你过来。”我笑了笑。 “言尽于此,回去和你们的小兄弟们商量商量吧,是留在学校里像蛆虫一样每天缩着头躲着朱俊,还是来我这边,恢复你们以前的风光日子。” 然后我带着大左和老鼠离开了网吧,对待丧家之犬不用太多的苦口婆心,把骨头丢出去就行了,他们会自己乖乖的摇着尾巴过来。 第二天的晚上,当我在宿舍的活动室里,和互为师徒的徐传奇一起,在他的指导下,锻炼我的身体,和打架时候的技巧。 “这样很好,你是我恋爱的师傅,我是你打架的师傅。”徐传奇满意的看着正在做引体向上的我。 我累的快要虚脱,才拉了五个。 这个时候大左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说有双喜临门的好消息。 “第一个,张文的残余势力,以鹅脸为首的混子们,已经告诉我说,他们决定跟着乐哥您了,我替他们约了时间,后天大伙一起在活动室里喝顿酒。”大左说。 消息是好消息,可我的心里倒是不怎么兴奋,因为这事早就在我的意料之内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呢?”我问。 “侯远出院了!” 我一拍手,然后眉开眼笑的说:“这可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第二天,我正安排大左和老鼠进一步的计划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的第一反应是林依然给我打的,我们已经冷战一个假期了,谁也没有理谁。 掏出手机,我有点失望,却又有点意外。 显示来电人是怂男。 我接起了电话。 “王乐同学,如果你今天中午作业不多的话,请来你们学校南墙栏杆边一趟。” 到了中午,我心急火燎的跑去了南墙栏杆。 隔着白色的栅栏,怂男依旧是骑着那辆粉色的女式自行车,一只脚顶在栏杆柱子上,脸上戴着一副墨镜,仰头看着中午的大太阳。 我跑到了栏杆边,和怂男隔着栏杆站着。 我拉上外套的拉链,想翻过栏杆,却被怂男阻止了。 “不用过来,我说几句话就走。”怂男伸手。 “王乐同学,你想当你们学校的扛把子吗?”怂男问。 我瞬间兴奋了起来,想着怂男要提拔我了!他不仅是要提拔我顶替王雪飞的位置!更是要直接钦点我当我们整个学校的扛把子!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个月的时间够吗?”怂男问,他的墨镜反射着太阳光。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心想只要是怂男说句话,让王雪飞的旧部都跟着我的话,就绝对能做到。 “那么,去做吧!”怂男点了点头,然后转动自行车车头,作势要走。 “等一等!让我自己去做?你不安排几个人帮我什么的?”我惊讶的问。 怂男嘴角下撇,奇怪的看着我,然后说:“我是光华的,你们学校的人除了王雪飞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我怎么帮你?” 我瞬间万念俱灰。 “那我要怎么做?”我绝望的问。 “能打就打,打不过就钻沙发。”怂男丢下一句忠告,然后扬长而去。 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傻逼。 良久,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来电人是怂男。 “哈哈!逗你玩的,其实我安排了一个高手来帮助你,不过至于他愿不愿意帮你,要等他和你见了面才知道。” “最后,真正的忠告。” “不能力取的,就智取。” “不能智取的,就力取。” 022.智将李大个 之后怂男给了我高手的联系方式,还跟我说那个高手很忙,不过看在怂男的面子上,高手愿意跟我见个面,看看我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话里行间,我感觉怂男说的那个人似乎是一个举世不出的奇才,暗想我们学校里还有这种人物? 话分两头,一个绝望的消息传来了! 三年级那个不成气候的陈冲,以及一年级那个妄图后来者居上的朱俊,重新又勾搭在了一起! 那是我最害怕的情况,我本来以为陈冲坑过朱俊一回,完全透支了朱俊的信任,以朱俊那个瑕疵必报斤斤计较的性格,不可能再和陈冲重归于好。 可事实摆在眼前,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 与此同时,据大左的消息称,朱俊已经先我们一步,和二年级王雪飞的旧部们取得联系了,目前他们商谈的怎么样还不得而知。 这时,朱俊给我打了电话。 我皱了下眉,自从那天在按摩城后巷,我们一起挨了那一顿打,经历了所谓的共患难之后,朱俊这还是第一次联系我。 我接起了电话,开场依然是亲切的问候,我和朱俊现在还没撕破脸皮,让他搞不明白我的态度总会是好的。 我想着朱俊现在收编的势力远大于我,按照他的个性,说话的语气应该是狂妄无比才对。 但是这次朱俊的态度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一上来就是亲切的问候,然后旁侧敲击的问我对于整个学校局势变动的看法,最后轻轻的抛出一个筹码,说如果我愿意去他那里的话,不夸口说让我跟他平起平坐,至少也是高于陈冲,坐上第二把交椅。 我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感觉事情变的太不对劲了! 我叫来了老鼠,问他陈冲和朱俊重新结盟时,知不知道是谁先找的谁? 大左说好像是陈冲先找的朱俊。 我又问那昨天朱俊和王雪飞的旧部去谈判,结果如何。 大左的脸上这才绽放出笑颜,说两方人一言不合,差点打起来。 我看着大左的笑脸,自己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 错不了,从朱俊刚才那番滴水不漏的话里,我就听出了问题。 朱俊那个蠢货,是绝对不可能那么聪明的,那番话,绝对是有人教他说的。 而陈冲一个三年级的,不管他混的再差,也不可能主动向一个一年级的低头。 再者,朱俊带人和王雪飞的旧部谈判,无论怎么样,如果朱俊还是王雪飞名义上的小弟的话,两方人也不可能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这样看来,结果只有一个。 朱俊已经背离王雪飞了!而他的背后,有了一个更大的靠山,也就是说,有一个厉害的人正在拿他当提线傀儡,妄图来操控我们整个学校。 我这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学校里乱成一锅粥的局势虽然难办,但大多还都是没什么心计的学生混子,能攻心的就攻心,不能攻心的就打服,可如果制霸道路上碰到了校外的麻烦,那一切都变的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迅速理清了现在的情况,一年级和三年级的大部分都已经落入朱俊的麾下,二年级的王雪飞旧部待定,外校力量不介入的情况下,现在还是三足鼎立的局面。 就目前来看,二年级的王雪飞旧部虽然重要,可我还是要先去见一个人。 那就是刚从医院回来的侯远。 地点约在学校的奶茶店,这种平时多是一些小女生来往的地方会比较掩人耳目一点。 我看着额头上还绑着纱布的侯远,心想这还真的是我第一次和一年级最神秘最低调的这位兄台见面。 侯远一开始对我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好,尽管之前我就跟他表明了我和朱俊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考虑到侯远的态度,知道谈话不能开门见山了,就用楚情打开了话题。 一说到楚情,侯远的脸皮就皱了起来,一拍大腿说:“那个妞确实是极品!不过那可真的是我第一个没有搞定的妞!” 我原本以为侯远这么低调,以为他是会是一个不世其出的人物,聊了几句后就发现,这个人其实纯粹就是一个家里有钱的好色之徒,李天一那个类型的。 我拿着奶茶和他碰了一下,笑嘻嘻的说:“其实我也是在那小娘们身上栽了。” 侯远的脸上绽放出贱笑,说那你也比我强,你不是搞定了林依然嘛! 话题继续的越深,我对侯远的失望就越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名不副实的家伙,我感觉哪怕是嘴贱吊脚烂男张文,都比我面前的这个侯远要强一百倍。 侯远倒是很开心,尤其是聊起女人,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自己骗过的妞,那语气神态都像极了任尊。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我他妈的精心布置,埋下的这颗炸朱俊的雷,原来是一颗不响的哑雷啊!怪不得朱俊现在活的好好的! 我急着结束这场会面,就赶快把话题拉回了上次侯远遇袭受伤的事情上来,痛心疾首的说怎么混子里还有这么不讲道义不守规矩的,一群人去偷袭一个人。 讲到这件事,侯远立刻是握紧了拳头,做出了要吃人的架势来,说等找到了凶手,他也不会用道义的手段去报仇,要用更狠的手段还回来。 我看着侯远的那个样子,心里很是不屑,想着你在学校里有几个肯为你卖命的兄弟,难不成打起架来让你泡过的那些小女孩去用双腿夹人家? “抓到凶手后!我要让他尝尝蹲牢子的滋味!” 听到侯远的这句话,我当即把四处飘飞的思绪收了回来。 “你说什么?蹲牢子?还有,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搞的你?”我诧异的问。 “我上哪儿知道啊?我当时被蒙着头呢!”侯远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让我大舅派人去找了,那小子跑不掉,哪怕是抓住混子们挨个盘问,我也能把他找出来!”侯远得意的说。 我瞬间反应过来,侯远这个登徒子为什么这幅烂样,还能在学校的混子里吃的那么开了。 这也难怪学校陷入混乱后,保卫科开始疯狂的抓捕打架斗殴的同学了,以前都是从眼前过,只要你们打你们的,没人求救,他们都完全不管的。 “你大舅,是保卫科的人?”我问。 “哈?你也太小看我大舅了!我大舅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 我的表情由惊讶转变为平静,再由平静转换为惊恐。 侯远背后的势力居然这么大!还是白道的! 那我这颗雷可真的是埋瞎了!我原本是想要引得侯远去炸朱俊,等他们两败俱伤或者一死一伤的时候,再联合徐传奇,把他们两个都收拾掉。 现在看来,侯远这颗雷一爆炸,连带着我自己都得炸的粉身碎骨! 我这一步棋完全就是在引火自焚啊! 我彻底慌了,奶茶也喝不出味来了。 “啊!我的二老婆想我了,我要走了!王乐,谢谢你请我喝奶茶,下次再一起聊泡妞的话,随时打我的电话。”侯远站起身来。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去。 本来我今天的计划是提醒一下侯远这个蠢货,让他想一想现在学校里最跳的是谁,还有谁有动机去搞他来离间他和张文的关系,然后引得这傻小子去和朱俊拼命。 可现在我倒是庆幸侯远是个傻小子了,因为如果他真的想明白的话,他报仇的手段可不是带着小混混去殴打朱俊,而是直接把朱俊送局子里,到时候电棍辣椒水一伺候,朱俊肯定是把身为同谋的我也抖出来,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走出奶茶店,我一直叹息着真是走错一步全盘皆输,现在别说是去争夺二高的制霸,就连保住我自己的狗命都难了。 “这步棋……棋!”我脑子中突然灵光一闪! “是‘棋’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还有怂男给我派的高手啊!”我一拍大腿。 当即我就决定去高三的教学楼找怂男说的高手。 拦住了一个学长,我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李棋的,外号李大个。 “李大个啊!八班的,你到他们班门口,一眼就能看到。”那个学长给我指了八班的位置。 我走出几步,那个学长又在我身后的大喊:“一眼就能看到,最醒目的那个!” 我心想到底是有多醒目,这个李大个难不成比姚明还高? 走到了八班门口,他们还在上课,我本着学长学姐们需要高考用心学习不能打扰的想法,默默的蹲在后门旁边,看着后门边坐着的,一个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学姐的白大腿。 等到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鱼贯而出,我也急忙站了起来,搜寻着李大个的身影。 然而这个班里从我面前过的并没有特别夸张的大个,我想着难不成还在班里没出来,就伸头去往教室里看。 还是没有找到,我只能抓住了一个刚出门的戴眼镜的学姐,问她李大个在班里吗? 学姐回头大喊:“大个!有人找!” 教室第一排的一个大脑袋小子回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我身边。 我瞬间惊呆了,低头看着这个男人的脸,大脑袋尖下巴高颧骨,深陷的眼窝,比例超大的鼻子,像个怪胎。 最重要是是他的身高。 “那个?你就是李棋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正是。”怪胎点头。 眼看我的表情僵硬,怪胎笑了笑。 “你第一次见侏儒吗?小子?” 023.我有一计 去他妈的绝世高人,去他妈的李大个。 去他妈的怂男丁浩宇。 “你想转身就走的话,没问题。”怪胎脸上的笑容倒是让人觉得很安心。 “不是,只是觉得你的外号和你的身材有点反差,让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我摊手。 “反讽是一个很好的修辞手法,我很喜欢。”李大个说。 “那我们找个地方再说话吧!正好去吃中午饭。”我说。 李大个点了点头。 在餐厅三楼的小饭馆包厢里坐定,看着连坐在椅子上都要靠跳的李大个,我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丁浩宇让你来找我的,是吗?”李大个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是的,他让我一个月之内拿下二高,派了你当我的帮手。”我点头。 “那你觉得一个小矮人能一个打几个?”李大个问。 “打十个吧!”我很勉强的笑。 李大个也配合的笑了笑,然后说:“我和丁浩宇是初中三年的铁哥们儿,他的请求我不会拒绝,如果你不拒绝我的话。” 我咽了口吐沫,小心的问他在三年级能找到多少人帮我。 “很多。” 这对话似曾相识,可我还是搞不清楚很多是多少,而且我也不相信面前的这个侏儒会是狼族老大或者是黑花二把手或者是铁盟的大哥,那种剧情绝对不可能出现。 “你在想我压根什么帮助都没法给你,打算客气几句然后把我送走,对吧?”李大个抬眼看着我。 “没有。”我急忙摇头。 “表情和动作不会骗人,眼皮下耸表示内心失望,你一直端着的茶杯也放了下去,代表你下定决心,双膝内拢变为外放,代表你已经打算吃完饭就送客了。” 我讶异的看着李大个。 “丁浩宇让你一个月拿下二高,告诉你要做什么了没有?” 我不自然的伸手握住茶杯。 “不能力取的,就智取。” “不能智取的,就力取。” “侏儒没法帮你力取,只能帮你智取,力取的部分要靠你自己。”李大个摇了摇头。 我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没法力取。 李大个放下了茶杯,说:“那可就难办了。” 我心想那不可是难办了?这是混子之间的打架,很多时候都没有道理和章法可言,用他妈的计谋平定天下,去吃屎吧! 我正想说那我还是另谋高就的时候,侏儒再度开口了。 “有点难办,但还是能办。” “侏儒我还得再给你找一个能力取的人才行。” 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想法,在吃过饭后,我还是简要的给李大个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其实力取的人我本来已经找到了,但是他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再参与这些争端了。”我说。 李大个沉思着没有说话。 最后我说到我玩坏的那步棋,直接是让李大个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步死棋。”李大个说。 “如果那个人真的查出来,要动用关系送你们几个去蹲牢子的话,那一切就结束了,一切也就都完蛋了。”李大个说。 我心想那可不行,虽然蹲牢子有朱俊陪着我,但我可不想和那头蠢猪一起鱼死网破。 “走吧,先带我去见见你已经有的,还有那个你说的,本来能帮你力取的。”侏儒从椅子上跳下来。 我带着侏儒穿过操场,一路上引来无数侧目。 “白天我不太喜欢出门,因为感觉像是个大明星一般,担心有人冲上来向我要签名。”李大个抬头看着我,脸上绽放出微笑。 我点点头,说了一句好心态,心想这个人果然不是个一般人。 来到了我们的场子,大左和老鼠都无比惊异的看着我身边的李大个。 “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你们高三的学长,叫棋哥!”我说。 那些人都是很不情愿的喊了一声棋哥。 “不用这样,叫我的外号大个就好!我很喜欢这个外号!”李大个摊手。 这一句话就把大家伙逗乐了。 闲聊了几句后,李大个背着那些人向我使了个眼色,然后我心领神会的和李大个走到一边。 “实不相瞒,带着这些人去争二高的扛把子,和在火车铁轨上卧轨自杀没有太大区别。”李大个说。 我无言以对。 “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能帮你力取的人吧。” 找了好久,我们才在操场的单杠上看见正在引体向上的徐传奇,旁边围了一圈他的仰慕者小混混们,正在称赞他的肌肉。 “嗨!传奇!”我打招呼说。 徐传奇从单杠上下来,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还是落在了我身边的李大个身上。 “你也是第一次见侏儒吗?小子?”李大个耸肩。 徐传奇摇了摇头,说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在不是侏儒的人眼里,全天下的侏儒都是一个样,没什么好在意的。” 然后李大个环顾了旁边徐传奇的仰慕者小混混们,问徐传奇:“你看起来像是个很风光的混混头。” 徐传奇摇头否认,说:“我对混事没有兴趣,我和人有过约定。” 李大个笑了笑,说:“那你就是单纯喜欢被别人崇拜的目光包围的感觉了。” 许传奇又是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 李大个摊手,说:“你还真的是和你姐姐一个样。” 徐传奇的脸色瞬间变了,问:“你认识我姐姐?” “嗯,美女嘛!我肯定认识。” 然后李大个走了两步,他走起路来短短的双腿摆动的很不自然,看起来很是滑稽。 “你姐姐是个坏人,却是个好女人。” “可惜也是个蠢女人。” 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徐传奇的神经,他走上前一步,胳膊上的肌肉鼓了起来,咬着牙说:“我姐姐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这个侏儒来说!” 李大个耸耸肩,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侏儒不能对别人做出评价。” “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说我不能揍一个嘴贱的侏儒。”徐传奇又是上前一步。 “揍一个侏儒?我看你们家的男人应该也只能干这种事了,被一个女人养,打架让一个女人冲在前面,出了事让一个女人去蹲牢子。” 我傻眼了,徐传奇的事我压根没和李大个说过啊,他怎么知道? “我说的对吗?一身肌肉却胆子比芝麻还小,乖乖听姐姐话的乖弟弟?”李大个挑衅的问徐传奇。 徐传奇当即是咆哮着冲了过去,我立刻拦腰抱住了他,可弱鸡如我哪里拉的住如蛮牛一般的徐传奇,旁边围观的小混混们应该也是不忍心看一个侏儒挨揍,也是冲上来拉架,徐传奇的拳头这才没有落在李大个身上。 “你如果真的是男人的话,留着打侏儒的力气,打醒你那个懦弱的姐夫,整治好黑花让你正在蹲号子的姐姐省点心,再不济也多赚点钱,让你姐姐别在号子里为吃喝发愁。” 说完,李大个就转身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身狡黠的一笑,说:“我不知道你这个口口声声说听姐姐话的乖弟弟,有多久没去探过监了,我建议你这周末去一次,然后跟姐姐打小报告说一个叫李大个的侏儒骂了你。” 然后李大个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徐传奇这才甩开拉住他的几个人,恶狠狠的咬着牙。 我知道他刚才如果真的想揍那个侏儒的话,凭我们几个人压根是拉不住他的,说到底,徐传奇自己也是不忍心出手。 我抱歉的看着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个侏儒会说那些话,你跟我说的事情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但误解好像已经造成了,徐传奇没有跟我说有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当晚,徐传奇没有回宿舍,我回到宿舍后问张鹏和刘涛,他们说徐传奇是七点多走的,说是要去老车站坐车。 我心想老车站有一趟车通北岗大院,那徐传奇肯定是去看他姐姐了。 我躺在床上,掏出手机,林依然今天也是依旧没有搭理我。 我悲哀的发现,我好像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当初不踏上这条路,当一个乖学生,和林依然好好的谈恋爱,和同宿舍的哥们儿一起没心没肺的玩乐,一切会不会好一点? 第二天的中午,我突然接到了徐传奇的电话,他让我中午约上那个李大个,有点事要说。 我搞不清楚状况,还是约了人,地点还是在昨天的饭馆。 这一次,徐传奇见到李大个后,站直身体走到李大个身边,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大个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姐姐有那么多事在瞒着我,我真的不知道,谢谢您曾经对我姐姐的帮助,昨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徐传奇无比真挚的说。 等到徐传奇抬起头,我看到他的眼里含着泪花。 “别哭啊!小子,你看你这个样子。”李大个摇了摇头。 他这么一说,徐传奇哭的更厉害了,他抽噎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姐夫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姐姐也不让我去看她,黑花早就不在我姐夫的手上了,没有经济来源,牢子里干什么都得用钱,我还不知道我姐姐一直在牢子里过的那么苦,我以为她曾经是大姐头就没事了……” 李大个扶着徐传奇坐好,然后抬起手臂,很是费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到徐传奇哭完,擦干眼泪,他才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坚毅神色,咬着牙说,我不会再活在姐姐的阴影下了,我会拿回我姐姐的心血,我会把黑花拿回来的! “好想法,小子。”李大个赞赏的拍手。 “不过在你重振你姐姐的威名之前,你要跟这个小子一起,把二高先拿下来,侏儒我也会鞠躬尽瘁,助你们两个一臂之力。”李大个感慨的看着我们两个。 “死而后已的话……必要的时候侏儒我也会,没办法,谁让你们一个承载着我最好的兄弟的请求,一个承载着我最爱的女人的请求。” 然后李大个看向我的眼睛,说:“三人行事,虽然现在不分主次,但总要有面旗,乐乐,眼下就你手底下还有点小卒子,用你的行吗?” 我点头说当然行。 然后李大个让我详细说一下现在的局势。 等到我说完后,李大个和徐传奇的神色都不是很轻松。 “还没开始走路,脚上就有刺了,要我说,那部烂棋已经走死了,你当初想把那个叫侯远的纨绔子弟当枪使,是个无比错误的决定。”李大个摇了摇头。 我也是无比痛心疾首,当场脱口而出:“军师救我!” 李大个摇了摇头,说这步棋没得救了。 我顿时心如死灰。 “不过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话,还有机会,侏儒我有一计,不仅能保住现在我们旗把子你的安危,还能反手将一军朱俊,不说一口气将死他,至少能让他身后的人现身。” 我心想是何等良策? 李大个微微一笑,说不是良策,而是毒策。 “怎么做?”我问。 李大个伸出右手,指尖对着我。 “请公子献头!” 024.公子献头! “献谁的头?”我傻傻的问。 “你的。”李大个说。 “我的?”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去告诉侯远,当初是你阴的他,和朱俊一起!”李大个说。 我当即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心想这他妈的是什么计策啊?难不成上来就要牺牲我这个名义老大的性命? “那样的话,侯远会动用他的关系,送我去蹲号子!”我大叫。 “并不会,你的脑袋只是借来用一下,呈到侯远的面前,然互再拿回来,装到你的脑袋上。”李大个抖抖肩膀。 “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装回来?”我无比绝望的问。 “没有,但是胜果总要险中求。”李大个说。 我叹了口气,转念又想到了之前怂男说的话。 “无所谓了,拿不回来也无所谓了,全听军师安排。”我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当天晚上,献头的人带着头去了。 徐传奇和侯远见了面,说有事相告。 李大个说献头的时候有两点,一定要谨记。 第一个是卖人情骗信任。 “我手下的小弟听别的混子吹牛得到的消息,那天阴了你一顿的,不是别人,正是朱俊和王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在学校里虽然不问什么事,但是大家都很推崇我,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徐传奇是个义薄云天的人,我最看不惯这种一群人不讲道义,用偷袭的手段搞一个人的事情,虽然我和侯哥你不熟,但是有话你开口!我徐传奇定当两肋插刀!” 第二个是把黑说成白,把白说成黑。 “那个王乐和我同班,称不上太熟但多少有些了解,那个人是个泥做的狗腿子,干大事的胆子没有,只敢跟在别人后面搓屁,我想了想,他们两个找人去搞你,肯定全都是朱俊的主意,你也知道,朱俊之前找过你,让你帮他对付张文,你拒绝了,所以他装成张文的人,然后挑起你和张文的矛盾,那个朱俊果然是一个不讲道义的小人,你看他现在的那个跋扈的样子!都自称一年级二年级的总把子,要称霸我们整个二高了!” 听了这些,侯远一开始是咬牙切齿的表情,后来又被徐传奇的“大义”所感动,当即就抹着鼻涕眼泪说这世界上还真的有徐传奇这种把道义放在第一位的混子! 其实他不知道,当初殴打他的时候,就数徐传奇下手最重。 然后徐传奇说既然这样,你也别去点炮了,道义的事,咱们用道义的手段来解决,我先帮你干那个狗腿子王乐一顿,问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是个阴天,在我们场子的栏杆上,我忐忑不安的看着天空。 “下一出可是苦肉计,乐乐您老人家顶得住吗?”李大个问。 “总比献脑袋好!为了拿下二高!演十出苦肉计我也认了!”我咬着牙说。 李大个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丁浩宇果然没有看错人。 当天,我被自己的手下绑到了学校西边一间废弃的仓库里,五花大绑的绑在了一个木桶上。 仓库的门打开,徐传奇带着老鼠和大左,还有他的众多仰慕者们,以及侯远,走进了仓库。 “他都招了!说确实是朱俊指使的他!”徐传奇冷酷的看着我。 侯远咬着牙,三步做两步冲了上来,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疼的我大叫了一声。 “好啊!你这个王乐!那天还假仁假义的请我去喝茶,还要和我交朋友!你他妈的……” 侯远又是几脚踢在我的肚子上,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疼,看来侯远肯定是平时都把力气浪费在床上了。 “算了,打在狗腿子上,打不疼,要打就得打朱俊那个狗脑袋!”徐传奇走了过来。 “那咱们现在就去干朱俊那个狗娘养的!我现在打电话给我大舅!让他带两车大盖帽来,打完他们,再把他们送局子里去蹲号子!”侯远恶狠狠的说。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帮你是因为一个道上的义字!你要是不想让我用道义的手段解决,那我就不管了。”徐传奇作势要走。 侯远急忙拉住了他,说我就是一时气话,我是那种点炮的人? 我坐在地上低着头,心想道义这种东西,成年人会嗤之以鼻,哄侯远这种一腔热血的小毛头,果然还是一骗一个准。 “那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朱俊之前阴了你一回,让你住了两个星期的院,那我们就用同样的手段打回去,还他两倍!让他住一个月的院!”徐传奇说。 侯远当即兴奋了起来,连声说对,就得按道上的规矩来!用自己的拳头打回去!点炮的都是孬种! 然后徐传奇走到了我面前,露出了他那强壮的右臂,眼神如鹰一般的盯着我。 “狗腿子,你现在怎么想?” 我当即哭喊了起来:“全是俊哥的致使,我只是跑腿的,那天我都没敢下手,只不过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而已!” “你的俊哥是个不讲规矩的小人,你身为他的狗腿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看干脆今天就把你封进这个铁桶里盖上,让你去阎王爷那里忏悔得了。” 听着徐传奇这番故作姿态的威胁,我差点笑了场,不过还是努力忍住了笑,继续哭喊着说:“都是俊哥指使的,我是被逼的!你知道的,之前我被张文揍过,没办法了才去求朱俊帮我的!” 徐传奇蹲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思考的表情,然后开口说:“那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朱俊平时身边人比较多,我们阴他不好阴,眼下既然他还信任你,如果你肯大义灭亲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留住你的狗命。” 我肯定是点头如捣蒜,说干什么我都愿意。 徐传奇站起身来,看了侯远一眼。 “可以!把朱俊的狗腿子变成咱们的狗腿子!让他暗中策应我们!朱俊肯定想不到!”侯远无比兴奋的说。 徐传奇说马上把这个狗腿子放回去,派人看紧他。 徐传奇对我说:“别想耍花样,记住,我和你在一个班,敢弄猫腻的话,以后你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然后徐传奇转身看着侯远,说:“我先去召集人手,等到狗腿子布置好,我们就出动,到时候你不用动手,我一拳,顶你十拳!” 侯远讪笑着说我肯定听过奇哥干架的威名,不过你也别小看了我侯远,除了白边的背景,我也有黑边的背景,奇哥其实还不知道,我可是狼族的人! 刚被松绑的我揉了揉自己被踹的生疼的肚子,心想这样更好,狼族的人进来掺一腿就更稳了! 徐传奇点了点头,在我出门的时候,这小子演的太认真,还当着侯远的面,在我屁股上恶狠狠的踹了一脚。 等到回了宿舍,之前押着我的大左和老鼠才跑上跑下的查看我的伤势。 “没事,就是衣服脏了。”我脱下身上脏兮兮的夹克。 “把我的手机拿来,打铁要趁热。”我说。 打电话给了朱俊,我告诉他我已经认真的考虑了他的邀请,我的答复是愿意,现在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共商大计。 朱俊笑哈哈的说当然,然后让我来约地方。 我说那就晚上学校餐厅二楼吧!咱们现在会面也不用掩人耳目,就是要让全学校都知道! 朱俊连说了几声好,然后说晚上见。 把会面地点约在人多的地方,第一个可以完全消除朱俊的怀疑,第二个方便我在出事后推脱责任,在学校的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巧碰到仇家,那还能说是我安排的吗? 然后我短信发给了徐传奇,没出意外,继续按计划走。 我提前到了食堂,身边没带人,选了个靠北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的正对面有一个电梯,平时只给食堂的工作人员运送粮油米面使用,学生是不能用的,但学校里的混子肯定是不被这个规矩约束的,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不走寻常路的人。 除了这个电梯,这个位置就没有其它的出路了,马上朱俊他们肯定是要被挤在这里打! 混乱之中,我肯定也是多少要挨几下,我也只能忍了,苦肉计要演就演到底。 二十分钟后,朱俊大摇大摆的带着十几个人来了,排场的不行。 “我这边带了酱肉和乡巴佬还有凉菜,我一个哥们的姑父是食堂的后厨,马上再给我们加几个炒菜烩一锅鱼,酒我也带了。”朱俊说。 我吞了口口水,看着摆在我面前的酱肉,心想着马上传奇他们可要晚点来啊,等我吃饱了再来,不然这么多好东西都糟蹋了。 但传奇似乎是并没有听见我心声的呼唤。 刚开了酒,撕开酱肉的包装,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三楼。 徐传奇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侯远,还有一群小弟。 “那不是那次和我们一起动手搞侯远的人吗?身手可厉害的那个?他怎么跟侯远混一起了?”朱俊问我。 “不知道,他那个人很怪。”我摇了摇头。 徐传奇带着那群人从我们身边经过,然后不经意的转头看了我们一眼。 朱俊还傻里傻气的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草你妈的!我正到处找你呢!”徐传奇咆哮,然后随手拿起一个盛饭的铁托盘,直接跳到了餐桌上,对着朱俊的脑门猛的拍下。 “打死他们这群狗娘养的!” 一时间徐传奇那边的人随手拿起盛饭的铁勺子,桌上的酒瓶子,一个个不要命的把我们这群人往死里锤。 我当即钻到了饭桌底下,双手抱着头。 在这一刻,我被怂男附了体。 外面持续鸡飞狗跳着,惨叫声不断,朱俊大吼着有话好好说,回应他的是一记清脆的酒瓶碎裂声。 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两分钟,直到食堂的工作人员叫了保安,徐传奇才带着人开溜,留着我们这边的人躺在地上,一个个痛苦的呻吟着。 我躺在餐桌下面,看着离我五米远,脑袋开花躺在地上的朱俊。 好一个军师。 好一个李大个。 好一招公子献头。 我伸手抓了块掉在地上的酱肉,放进嘴里嚼了嚼。 味道不错! 025.黑手现身! 朱俊进了医院,伤势和王雪飞差不多,三个月内应该是看不到他那张胖脸了。 在学校餐厅里聚众斗殴,还把人打成那个样子,按理说保卫科再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要把搞事的人开除了。 可搞事的人里面有一个侯远,那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侯远的舅舅施施压,保卫科的科长弄不好就要换人了。 保卫科的人还挺高兴的,上头一直让他们找出之前暗算殴打侯远的人,他们没找到,侯远自己找到了,并把仇给报了,保卫科的人倒是清闲了。 眼看一个公子哥和学校里最能打的小霸王结盟,横扫了一年级,一年级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大统一。 “军师的这招公子献头,还真的是毒策。”我坐在栏杆上,看着李大个那矮矮小小的身体。 “还是乐老大您演得好。”李大个微笑。 “老大?有我这么惨的老大?除了你和徐传奇还有大左老鼠,其他人都当我是一个可恶的狗腿子。”我叹了口气。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能拿下二高,我对虚名没什么执著。”我说。 “那就好,眼下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依我来看,朱俊背后的那个人,就要露面了。”李大个说。 可两天后,传来的消息并不在意料之内。 老鼠来报,他的眉头紧皱:“是之前一直跟在朱俊身边的那个太妹,江美含,来我们班里找过乐哥你的那个大欧派女人。” “怎么?”我问。 “她自称是整个二高的大姐头,三年级的陈冲正在为她卖命,还有五高的混子们。”老鼠说。 “五高也掺和进来了,他们不是和我们学校井水不犯河水吗?”我惊讶的问。 “现在的局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据说上次陈冲去收拾三年级的另外几个人,就是五高的人帮的他。”老鼠说。 “撇开那个不说,军师,难道那个娘们就是幕后黑手?”我问李大个。 李大个摇了摇头,说:“不是,但我已经知道黑手是谁了。” “谁?”我问。 “那个女的叫江美含是吗?”李大个问。 “是。”我点头。 “她的哥哥江美杰,五高的小霸王。”李大个拿起手上的汽水,喝了一口。 “什么情况?五高的小霸王?他的手也太长了,居然伸到了我们这里来?” “不是很复杂的情况,江美杰是和王雪飞所在的对立方那边的得力干将,你明白了吗?”李大个问。 “差不多有点明白……”我伸手摸着下巴。 李大个叹了口气,说:“你要拿下的这个地方,不只是对江美杰很重要,对于江美杰背后的人,也很重要,因为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所以这里是他们必须要争夺的地方,之前我们这里算是由王雪飞压着,江美杰的手也没有这么长,所以暂时对于我们这里没什么想法,现在我们这里一片混乱,一年级的小崽子不懂事,二年级的王雪飞住院了,三年级的陈冲是个怂货,正是他江美杰过来立傀儡的好时机。” 我这才明白过来,之前怂男为什么过来找我,还钦点了李大个这个绝代智将过来帮我。 “这么一来对我们也许是好事,王雪飞的小弟们肯定是不会屈服于江美杰的,因为就是江美杰那边的人,张八两,把王雪飞给打残了,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后院起火的担忧,只要收拾了三年级的陈冲和那个举旗的小丫头片子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这样想的话,局势还是很明朗的。 “按照我的预测,江美杰肯定要向我们抛橄榄枝,看他什么时候跟传奇接触。”李大个说。 但是这回神机妙算的李大个错了。 江美含找到了我,说有话要跟我说。 在电话里,我明确的告诉他,我现在是跟着徐传奇混的狗腿子,有什么话请跟我的大哥徐传奇说。 江美含哈哈的一笑,说你别装蒜了,你的那些伎俩可以把一年级的小崽子们耍的团团转,可骗不过我哥。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次的对手果然不一般。 “约在哪里?什么时候?”我小心的问。 “不用当面谈了,我哥哥知道你背后的是谁,跟你说的话也只有一句。” “什么?”我皱起眉头。 “王乐,乖乖等死吧。” 随后电话挂断,我没有一丝防备。 一直都是我把别人玩的团团转,就这一通电话,我就知道,这次的交锋是绝对不可能了。 事后我找来了李大个,和他仔细商量了一下。 李大个的表情未见太大的诧异,说:“那也是自然的,江美杰坐拥整个五高,咱们这群聚在一起的虾兵蟹将压根就不够他看的,他自然不用浪费时间搞一些招安怀柔的计谋,直接干一场硬仗就行了。” 我说那我们怎么能打得赢? 李大个说不急,虽然实力悬殊,但是我们坐拥地利的优势,只要能想办法收服二年级王雪飞的旧部,赢的几率还是有三成的。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三成总比一成没有好。 “好了,我准备一下,马上我们要去找王雪飞他们那边的二当家,他叫郑一,劝服他的时候,要说的话,我先跟你……”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抱歉的看了李大个一眼,然后掏出手机。 “林依然。”我在心里念叨着。 然而这一次我又失望了,打电话的是楚情。 我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见个面吧!”电话那边的楚情开门见山。 “什么时候?”我冷冷的问。 “现在。” 跟李大个说了一声,我就去了操场。 一棵大树下面,楚情穿着一身嘻哈黑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她身上。 “要跟我说什么?”我走过去。 楚情看着我的脸,很久都没有说话。 然后,她走上来,打了我一个重重的巴掌。 “她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窝囊小气没有责任心。” 我揉了揉脸,皮笑肉不笑的问:“你很嫉妒?” 楚情的眼神有一种别样的决绝,冷笑了几声,说:“我是很嫉妒,不过是嫉妒她对你的好,而不嫉妒你这个不是男人的家伙本身任何东西。” “她每天都在哭,已经很久没来过学校了,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但我知道原因绝对都是因为你。” 我的心猛的一揪,问:“她很久都没来过学校了?” 楚情依旧是冷笑,说:“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低下头,在心里埋怨了自己一千遍。 “我是很喜欢她,但我不想看她哭,去和她和解吧,等你和她和解后,我再慢慢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把她抢过来。” 说完这些,楚情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我掏出手机,用手指轻轻的在手机屏幕上磨蹭着。 良久,我才拨通了林依然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在我刚刚拨打出去的那一瞬间就接通了。 我沉默了两秒,然后说:“对不起。”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了持续不断的呜咽声,让我很想再往我已经肿胀起来的右脸上再来一个巴掌。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我跟林依然一直打电话打到深夜一点多。 “你知道我这几天是什么感觉吗?” “嗯?” “是害怕,我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我每天早上起来都是哭着醒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发什么誓?” “再敢不理你,我就是大王八!” “你本来就是大王八!” 听到林依然咯咯咯的笑,我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这个周到下个周,南山公园有园游会,一起去玩吧!” “好,那就下个周的周末。”我说。 “嗯好!” 挂断了电话,我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 为了和林依然去园游会,这周之内解决掉你,五高的大尾巴野狗,江美杰! 第二天的中午,我们要走一步很关键的棋。 学校东北角,已经废弃的老篮球场,这里是王雪飞那一伙的场子。 我和李大个还有徐传奇走在前面,大左和老鼠还有鹅脸几个小头目跟在后面。 一头黄毛的郑一,王雪飞集团的二号人物,坐在废弃的篮球架底座上抽烟。 “没的商量,我们只听飞哥的。”郑一吐出一口烟圈。 “这位乐哥,是你们狼族的钉子哥钦点的。”李大个对郑一说。 “那就让钉子哥来告诉我。”郑一耸肩。 看到郑一这个样子,李大个只能皱着眉头,跟他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关于铁盟的江美杰的事。 “你们能打探到的消息,我也能打探到,我肯定是不想让江美杰那个王八蛋来我们学校作威作福,但是如果真的要和他开战的话,我宁可自己单打独斗,也不会跟着我不认可的人。”郑一丢掉手里的烟头。 “哪怕这个人拿着狼族二把手的钦点御状,嘿嘿……我最讨厌的就是狐假虎威的人。”郑一看着我,冷笑了一声。 我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你为什么服王雪飞?”我问。 “因为他曾经把我打服了,如果你能把我打服的话,我也会服你。” “那是狼族的规矩,不是靠谁钦点你,狼只认强者。”郑一说。 “怎么样?小子?够胆和我打吗?”郑一从篮球底架上站起身来。 李大个和徐传奇都是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看着虽然并不怎么强壮,但是身高高出我半个头的郑一,而且他眉角的那道疤,已经说明了他不是个善茬。 徐传奇踏前一步,我当即拉住了他。 “不是你,我要和他打,他不是钉子哥钦点的吗?我要看看他有多少本事。”郑一晃着脑袋说。 “你有把握?”徐传奇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点点头。 “没信心打赢他。” “但有信心打服他。” 026.单挑 人群散开,留我和郑一在中间。 郑一横向站立,左脚在前,右脚在后。 我的眉毛跳了一下,心想这个郑一不是身上真的有功夫,就是经常和人打单挑的老油子。 我甩掉了身上的外套,迈着步向着郑一走去。 我低垂下眼帘,看着郑一的腿,然后右拳闪电般的勾向郑一的脸。 这一招是徐传奇教我的,说单练的时候,用这招起手去打没什么本事的小混混,基本上都是一击必倒。 然而郑一并没有上当,他闪电般的抽身后退躲过我的拳头,然后迅速挥拳反击。 我急忙收回胳膊挡下他那一拳,那一拳重的不行,把我的左胳膊大臂打的生疼。 我心想这个郑一,这么自信的要点名和我单挑,果然是有点本事。 郑一依旧是侧身站着,拳头微微举起,这一次他开始进攻了。 他挪动步子,朝前滑动几步,挥拳攻向我的下巴,我急忙转头去躲,他的另一个拳头却是乘胜追击,重重的砸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刚要还击,郑一却是后退一步和我拉开距离,依旧是侧身站的姿势。 “果然不好搞。”我揉了揉生疼的肚子。 幸亏刚才郑一锤我肚子的时候,我本能反应做出了一个弯腰的动作,卸下了不少他拳头上的力,不然我现在就已经躺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心神。 另一个篮球架下面站着的徐传奇双手握拳,表情明显很是担忧,他每天晚上都对我进行特训,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我打架是个什么水平了,估计刚看见开局的那番交手,徐传奇就已经确定我没可能赢郑一了。 “放心,又不是要打赢他,只是要打服他。”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郑一又是冲了过来,勾拳朝着我的要害打,我一旦被动防御,他立刻直拳去打我的肚子,或者扫腿踢我的小腿。 而且他一旦得手立刻就后退,丝毫不给我反击或是抓住他的身体死猫缠鸡的机会。 我看着侧身而站的郑一,知道他这个姿势是为了缩小自己的攻击范围和防御范围,我如果主动进攻的话,估计要被他抓住空挡连续轰我个好几拳,那样我肯定就是直接倒下了。 “妈的,这小子肯定是练过的,和那些街头混混踢裆抱腰抓头发的套路完全不一样啊!”我心想。 再这么打下去,被郑一牵着鼻子走,我不是力竭倒下,就是被打中要害直接倒地。 “趁着还有力气,拼一把。”我心想。 灵光一闪,我有了法子。 抬脚向着郑一冲了过去,我的两条胳膊伸直了,疯狂的甩动,直接是打出了一套王八拳。 什么是王八拳?就是毫无章法的乱抡拳,杀伤力极大,气势极强,就是碰到高手时容易被识破然后一击便倒。 郑一明显是个高手,丝毫没有惊慌,快速的击出一拳,拳头正好穿过我抡拳的空挡,目标正是我的肚子。 我心想这下你可中计了!当即弯腰缩肚子硬收了这一拳,同时收回双臂,牢牢的抱住了郑一的腰。 郑一被我近身,也立刻是慌了起来,双拳猛烈的朝我背上砸,两条腿狂踢我的腿。 我忍住郑一落在我背上的拳头,疼的都弯下了腰,这时,我的脑袋正好对着郑一的肚子。 我缩了一下脖子,使出整条脊椎的力气,额头重重的撞在了他的小腹上。 郑一疼的弯了下腰,我当即是挣脱了他的双手,再度抡起王八拳,对着他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这就是传说中的。 “你不用头我用头!乱拳打死老师傅!” 郑一被打了几拳,当即发了狂,拨开我的胳膊,两只拳头直接是向着我的脑袋夹来,目标正是我的耳朵。 徐传奇大喊了一声:“小心!” 我惊慌无比的躲开,之前徐传奇跟我说过这招,叫“双峰贯耳”,被打中的话,一个运气不好,轻则休克,重则当场死亡。 我心想你这个郑一也是要和我玩真的啊,这架势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迅速起跑,单腿抬起,脚尖落点正是郑一的裆部,这一脚如果踢中的话这场架就结束了。 郑一依旧是高手的套路,见招拆招,双手直接是抓住了我的腿,然后甩动,想直接把我摔倒在地上。 我可没给他那个机会,直接是向他扑了过去。 这一扑,直接是让我们两个都倒在了地上,郑一一个翻滚,把我压在了身下,抡起拳头对着我的脸就是两拳,打的我一阵眼花。 他的第三拳落下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啊!”郑一痛苦的大叫。 “他妈的还带咬人的啊!” 没有给郑一回答,我反身扑倒了郑一,双拳抡出。 郑一的反应无比敏捷,两只手瞬间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气比我大,我完全挣脱不了。 眼看郑一缩腰抬腿,做的正是鲤鱼打挺的动作,我想这下要是被他翻过来,挨打的就又是我了。 没有犹豫,我一头撞在了郑一的头上。 “咚!咚!咚!” 郑一疼的哇哇大叫,我也很想大叫,因为我也很疼! 没撞几下就见了红,不知道是郑一的还是我的。 郑一也发了疯,全身爆发出恐怖的力气,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还没等他抡起拳头,我就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把他整个人拉向我,不断的挺起脖子,脑袋不断的对他的脑袋猛撞。 “我草你妈的!服不服?”我一边撞,一边狂吼着问。 郑一估计被我撞的都头昏眼花了,哪有空回答我的问题。 周围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场架已经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两边各自的人各自拉开了我和郑一,郑一满脸是血,眼神茫然,应该是被我撞懵了。 “狗崽子!服了没有?”我还在向郑一狂吼着。 随后我和郑一被送去了医务室,我的脑袋只被红药水抹了抹然后打了块纱布,郑一的脑袋被缝了好几针,看来还是我的脑袋硬一点。 可是等到晚上回宿舍,我开始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看东西也有点花眼。 “不会脑震荡了吧?”我担忧的对传奇说。 传奇当即慌了神,说现在就带我去医院检查。 这时刘涛走过来说:“你当时没昏迷就不太可能是脑震荡,我给你按一按,你看能不能好受些。” 刘涛的指法很娴熟,我记得他说过他爷爷就是个搞针灸的老中医,按了几下,我就感觉好多了。 “好多了,谢谢你,涛哥。”我说。 “你们黑社会每天过的生活太危险了。”刘涛调侃着说。 徐传奇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你今天真是太他妈的不要命了。” 我笑了笑,说一时上了头。 然后我又想起了郑一当时有点晕,他不会脑震荡吧? 徐传奇笑着说他脑震荡不脑震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是被你打服了。 第二天的下午,郑一来到了我们场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你还能走路?看来你的头也挺硬的。”我耸着肩对他说。 郑一什么话都没有说,丢了一根烟给我,我伸手接住。 “说话算话,愿赌服输,不过,我跟你,是暂时的结盟,一起对抗五高的江美杰,不是主次的关系,要我认可你成为我的大哥,你还得展示出更强的实力来才行。”郑一说。 我扭了扭脖子,说:“我们这里从来都没有主次,大哥就是狗腿子,狗腿子就是大哥。” 郑一也拿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向着我走了过来。 我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也是叼烟在嘴里,两根烟的烟头相接。 一旁的老鼠十分有眼色的走过来,拿起打火机同时点着了那两根烟。 吸入第一口烟雾的时候,我还是被呛了一下,但忍住了咳嗽,感受着烟雾钻进我肺叶里的麻痹感。 “还真挺带劲的!” 人太多,我们的场子地方太小,所以我们直接接手了王雪飞的旧场子当据点。 “现在,统计人数,分为五个组。”李大个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咬着笔杆。 “鹅脸有二十四人,大左有三十六人,老鼠有十八人。” “你们三个合并在一起,有事的话你们三个一起协商,意见不一的时候大左做决定,没问题吧?” 大左他们三个都是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是第一组,实力最弱却是我们旗把子的亲兵,干起仗来,可别给他丢面子。”李大个笑哈哈的说。 我则是无奈的耸了耸肩。 “传奇有九十二人,说实话,你们的人数和实力都是比一组要强,但你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投诚过来的,我知道,你们的处境很尴尬,但是眼下你们跟着我们最能打的悍将,在他的带领下,证明你们自己的忠心和实力!” 徐传奇吼了一声,他身后的喽啰们也都是狂吼。 我的眉毛挑了挑,徐传奇带着的,基本上都是之前他的仰慕者们,还有从刚刚被打垮的朱俊那里投诚过来的二十几个人,可以说是伪军杂兵集中营了,忠诚堪忧,实力差劲。 但我相信传奇,他是真正的悍将小霸王。 就算带着一群草包,小霸王也能一刺定江东! “最后的三组,你们是真正的精兵强将,王雪飞的旧部,我们没法对你们进行什么鼓舞和忠告,因为你们和江美杰的仇本来就比我们深!铁盟的人偷袭重伤了你们的大哥,铁盟的江美杰还丝毫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直接骑在你们的头上拉屎!干起仗来,如果你们反而落后于我们,那就是往王雪飞还有你们自己脸上抹屎!” 头上戴着纱布的郑一笑了笑,然后拍手,作势鼓了鼓掌。 然后李大个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走了过去,站在最高的一个篮球架底座上。 “兄弟们!作为举旗的旗把子,所谓的名义老大,我在这里,不会要求你们去做什么,或者给你们什么许诺!因为这是一场捍卫的仗!五高的江美杰把手伸向了我们二高,是在你们所有人头上拉屎!不把他和他的狗腿子锤的稀巴烂,以后被欺压的是你们所有人!这是整个二高的仗!不敢去和五高的杂种拼命的人,我建议你现在赶快回去躲起来!然后等着江美杰过来,缩着尾巴当蛆炮!去舔那个杂种的脚底板和腚眼子!” “嘿!旗把子,咱们是不是需要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李大个朝我大喊。 我沉思了一下,问他:“江美杰他们叫什么名号?” “他们的名号俗气的要死,叫龙虎会。” 我的嘴角撇了一下,向着所有人伸出手臂。 “那我们的名号已经决定了。” “就叫。” “屠龙斩虎!” 027.台球厅激战 “好!屠龙斩虎!” “就是要拧下江美杰那个装逼犯的脑袋!” “我们不仅要把五高的杂种打回去,还要打进他们学校,骑在他们的头上,搞他们的学校的妞!” 眼看人群沸腾,我微笑的转头,看了李大个一眼。 我们两个的想法应该是不谋而合了,眼下士气高涨,肯定要持勇进击。 俗话说的好,打狗先打狗腿子,正好现在,就是我们肃请我们学校的叛徒的时机。 一年级二年级现在都在我们手里,要搞的人只有一个,那个出卖自己的腚眼子给江美杰的陈冲。 除了李大个在干架上做不出贡献,留守在篮球场,剩下的将近三百号人浩浩荡荡的扑向了陈冲的场子,是位于西南角一个废楼的天台。 气势高涨的大家伙踩着破旧的楼梯上了楼,眼看整个废楼都抖动了起来,像是要被踩塌一般。 到了天台,陈冲不在,只有他的几个喽啰围着一张小桌子在打扑克牌。 郑一估计是上次被我撞了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地方去发泄,冲过去就掀了那几个人的桌子,然后举着桌板对着一个小子就是一通乱砸! 郑一的小弟们也是冲了上去,拳头鞋子乱飞,把那几个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人打的惨叫连连。 一顿拳脚相加后,郑一恶狠狠的问:“陈冲那个卖腚眼子的王八蛋呢?” 一个眼睛仔哭着说不知道。 郑一双手并用,连着掴了他十几个巴掌,把眼镜仔的眼镜都打飞了。 “现在知道了吗?”郑一问。 “冲哥……他在北门台球厅。”眼镜仔鼓着肿胀的脸颊,含糊不清的说。 “三儿,你带几个人留下来,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打电话通风报信了。”郑一对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弟说。 “咱们走!”郑一对我和徐传奇说。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个郑一可以啊,身手不错,而且心狠手辣,脑子也灵光,还心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甘心屈服于王雪飞之下呢。 到了北门,这一次已经不用翻墙了,我直接喊出了看门的老头,让他去开门。 “这……你们这么多人?要出去干什么啊?”门卫老头都被吓傻了。 “你他妈的管那么多干什么?赶快开门!不然哥几个把你的门给拆了!”大左狂吼着说。 门卫老头听了,急忙拿钥匙去开门。 出了校门,走在前面的我和徐传奇还有郑一,直接是带着十几个贴身的小弟狂奔了起来,然后冲进了台球厅里。 “唉,你们找谁?”胖胖的台球厅老板一看就知道架势不对,甚至都往柜台后面缩了缩。 没有人回答老板的话,大家都在用自己的眼睛扫描着台球厅里的每一张脸。 “那个人,是陈冲手底下的!”老鼠眼尖,当即伸出了手,指着一个穿着黄衣服的人。 那个黄衣服的人反应无比迅速,丢下了手里的台球杆就往二楼跑,他身边的几个人也是一样,然后那个黄衣服的人对着二楼大喊:“冲哥!快走!有人来了!” “草你妈的!我看你们今天往哪里走!”郑一咆哮着夺过身边一个客人手里的台球杆,向着二楼的楼梯跑了过去。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几乎看不清身形,转眼就跑到了黄衣男的身边,正是徐传奇。 徐传奇抓住黄衣男的脖子,往自己的身边一拉,然后抬起膝盖就是一个提膝,撞在黄衣男的肚子上。 黄衣男被一招放倒,躺在地上,缩着身体,像是个大虾。 旁边的几个混子们一看,本来是想堵着楼梯口不让我们上来,给陈冲争取逃跑的时间,眼看黄衣男被一招放倒,他们当即慌了神,没命的向二楼跑去。 我们剩下的人也是冲到了楼梯边,眼看楼梯是木制的螺旋楼梯,一群人挤在楼梯拐角的地方,让楼梯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 二楼那里,楼梯的尽头,几个魁梧的人占据地利,堵住了楼梯出口,手里拿着长长的台球杆当成是长矛,有人上来就直接往眼睛戳。 这个地段的位置太险了,眼看那几个应该是陈冲亲兵的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台球杆,我们根本攻不上去。 台球厅一楼的客人看到这个阵势,早就跑光了,我们的人全都冲了进来,但是楼梯只有一个,他们堵在我们后面,也完全上不去。 “别他妈的瞎站在这里!动点脑子!他们人不多,我们这些就够了!你们去外边的窗户边看着,别让那王八蛋跳窗跑了!”郑一大吼。 这下我们带来的人才急忙跑出台球厅。 然后郑一把头转回来,看着楼梯口那几个拿着台球杆的人,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 “妈的!还真的被这几个小鳖杂碎堵在这里了。” 我也是心急如焚,眼看那几个人拿着长长的台球杆守在这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还真的没办法。 突然,我想到了主意。 “去拿球!”我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郑一。 郑一愣了一下,但立刻绽放出赞赏的表情。 “拿球!” 几个小跟班沿着楼梯排成一条直线,不断的把一楼台球桌上的台球传递给我们前面的头目。 “草你妈的!吃乐爷爷一发炮弹!”我抬手丢出一颗台球,砸在一个人的胸口上。 “吃你郑爷爷我一发黑八!再来一颗蓝三!” 徐传奇和大左老鼠还有鹅脸,也是效仿着我们的办法,抬手丢出后面跟班们传来的台球,砸在二楼的活靶子身上。 台球可都是实心的,又沉又硬,简直就是天生的凶器!无论被砸到哪里,都是能要命的! 那几个堵住楼梯口的人很快就怂了,用胳膊护着脑袋,开始缓缓的后退。 徐传奇出手似电,说打脑袋绝不打脖子,一发干倒一个。 眼看那群人已经缩进了楼梯口里面,我大吼:“停手!跟我冲啊!” 木制楼梯被我们踩的不断乱晃,好在没有塌掉。 到了二楼,眼看房间里有将近二十个人,有五六个人已经头破血流了,但还在顽强的站着。 “要他们死!” 我抬手把手里的最后一个台球丢了出去,正好砸在一个壮汉的脑袋上,让他仰面倒了下去。 我们的人抄起墙边立着的台球杆,逮着陈冲的人劈头盖脸的一顿打,一时间房间里哭爹叫娘。 我也是提着个台球杆,眼看一个头破血流的小个子正扶着台球桌站着,眼睛里全是惊恐。 “陈冲呢?”我冷冷的问他。 “问你妈去!”小个子咬着牙说。 我当即被惹恼了,提着台球杆冲了过去,逮着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一顿乱打。 正当我打的过瘾之时,突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人。 我急忙转身,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胖子抡圆了自己手里的台球杆,台球杆的大头正朝着我的太阳穴砸来! 眼看着已经躲不过去了,一根台球杆如同天外飞仙一般被飞掷过来,打在了那个胖子的脑袋上,胖子踉跄着倒地,手里的台球杆也掉在了地上。 我转头去看是谁救了我,只看见徐传奇双手摊开,一脸得意的表情。 “不客气!”我朝他大喊。 打斗不过几分钟,这些人就全被我们收拾了,投降的投降,躺下的躺下。 郑一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黑木台球杆,都已经沿着中间劈开了,可以想到这根台球杆刚才和多少人的身体亲密接触过了。 “陈冲不在,到处找不到。”郑一皱着眉头。 “去厕所里找!”我一指那边的厕所隔间。 老鼠和大左跑了过去,眼看门从里面被反锁了,打不开。 “我来!” 徐传奇起步,一个飞踹,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一声女人的尖叫。 “乐哥,是个女的!”在门边的大左朝我喊。 “是江美含吗?”我问。 大左和老鼠冲进去把那个女的拉了出来。 不是江美含,比江美含丑多了,估计是陈冲的姘头之类的女人。 “不用管她,去找陈冲。” 然而所有人把二楼的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陈冲的影子。 “他跳窗户跑了?什么时候?不可能啊!我们外面那么多人在看着。”大左揪着自己的头发。 躺在地上的一个陈冲的小弟哈哈大笑,说:“你们这群傻狍子,冲哥压根就不在这里!” 郑一冲上去补给了他一脚,那个人立刻乖乖闭嘴了。 我也是急的胃都疼了,眼看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场面,却让一个陈冲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哪儿也找不到?这也太丢人太折损士气了。 我挠了挠头皮,脑袋不停的转来转去。 “乐乐,该撤了,不然就算他们的援兵不来,条子也差不多要过来清场了。”徐传奇对我说。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余光却瞥见陈冲的一个小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我当即停下了脚步。 转头,我走到房间里的大沙发旁边。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躲在这里?” 可眼看沙发底下的人还是在装死不说话。 我失去了耐心,拿起台球杆,对着沙发的下面就是狠狠的一捅。 这一捅估计碰巧捅到了关键位置,沙发下面的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的嘴角得意的上扬。 “真是蠢货。” “钻沙发这种神技。” “你以为是谁都能随便用的吗?” 028.奇谋奔袭 郑一和徐传奇他们也是走了过来,手上的台球杆也是重重的捅进了沙发的底缝里。 “我出来!我马上出来!” 我们停了手,眼看着一身蜘蛛网和灰尘的陈冲从沙发底下爬了出来。 陈冲的小弟们一个个都是面如死灰。 “还真的有你这种大哥啊!自己钻沙发下面,让外面的兄弟们给你拼命。”我戏谑着说。 “带走他!” 然后灰头土脸的陈冲被我们的几个跟班架着,押出了台球厅。 “他地上躺着的小弟们呢?”老鼠问。 我转身,看着躺在地面上,一个个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的陈冲的小弟们。 “江美杰应该快到了,告诉他我在树林南面的废弃仓库等着他,如果他想救回这个舔他腚眼子的狗腿子的话。”我说。 然后我带着人走出房间,留下一地狼藉和陈冲那群丧家之犬的小弟们。 破旧的仓库里,在我上一次出演苦肉计的片场。 不过这一次,被绑在铁桶上的是陈冲,而且,这一次,可不是演戏了。 “陈冲先生,陪审团判你为叛徒,打算砍下你的狗头,你有异议吗?”大左嘻嘻哈哈的说。 陈冲瞪了他一眼。 郑一二话不说,走了上去,一脚正中陈冲的双腿间。 “啊!”陈冲爆发出杀猪般的吼叫声,疼的脸都白了。 “好小子,告诉我,你舔江美杰腚眼子的时候,爽不爽?”郑一狞笑着问。 “不,我没得选,是江美杰逼我的。”陈冲当即露出了一副怂样,乞求的看着郑一。 “那就是他主动把腚眼子伸到你嘴巴边,然后你伸舌头去舔了咯?”郑一笑哈哈的问。 围观的人们也都是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仓库的门口突然出现了骚动。 不过来的并不是江美杰的人,而是我们的军师李大个,大个身边护卫着的,是之前留守天台的,郑一的手下,那个叫三儿的莽汉。 陈冲一看李大个进来了,当即是努力把身体往前伸,然后大喊着说:“大个!看在都是三年级旧识的份上,跟他们说,有话好好说,不要再动手了!” 李大个漠然的看着他,眼神带着鄙夷,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的心里其实也是对于陈冲充满鄙夷,这个自称三年级扛把子的家伙,和侯远一样,是一个名不副实到极点,披着老虎皮的老鼠。 “你向侏儒乞求,你自己的脊梁难道还没侏儒的直吗?” 李大个果然是一条毒舌戳人心,讽刺陈冲的脊梁那句话一语双关。 陈冲也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不说话。 “大个,别跟他废话了,趁着这条狗的主人来救他之前,让我先踢个痛快。”郑一甩着腿走了上去。 “我赌五块,这条狗的主人肯定要抛弃他,不会来救他。”老鼠摊手说。 “我跟你赌他的主人肯定舍不得这条舔他腚眼子的狗,十块!”鹅脸哈哈大笑。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把陈冲抓来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江美杰居然还没有表示,看来是不要他的狗了。 我倒是无所谓,江美杰如果要救陈冲,那就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他如果不救陈冲,他就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傀儡能立在我们学校里,靠他那个自称二高大姐头的大欧派妹妹?谁都知道是个笑话。 一直等到天黑,我们确定江美杰已经是绝对不会来了,而陈冲的神色也已经变成了绝望。 “把他押回去,关在篮球场的杂物室里,派几个兄弟换班看着他。”大个说。 “可以让小的们先去歇歇了,留干部们在这里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大个转头对我说。 “大家该休息的回去休息吧,第一场大获全胜,但是以后要打的仗会更多!”我挥了挥手。 剩下了几个高层们,李大个抬起头,环顾了大家一圈,表情严肃,说:“宣战的这一场打的漂亮,但是大家要知道,接下来的仗全是硬仗,而且我们和江美杰实力悬殊过大。” “江美杰有多少人?”徐传奇问。 李大个看了看老鼠。 “五百多,而且全都是精兵强将,都是干过无数硬仗的老混子,不像咱们这边,一半的人都还没打过群架。”老鼠摇着头说。 然后老鼠微微红着脸补了一句:“其实我之前也是没打过群架,如果不算上刚才在台球厅干的那一场。” 没人嘲笑老鼠,事实上,目测除了郑一和徐传奇,剩下的人,包括我在内,都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货真价实的,没有一个站场子凑数的人,全是货真价实的混子们动手的群殴战斗,更别是说和一群身经百战的老混子交手了。 “还有更棘手的一点。”李大个说。 “江美杰那家伙,一直到现在,还什么表示都没有。”李大个深吸一口气。 “江美杰这个人,我和他交过手,我和丁浩宇以前在十三中的时候,江美杰是隔壁九中的人,我们两个学校干过一场恶仗,那个时候,十三中举旗的是丁浩宇,军师是我,九中举旗的是现任的铁盟二把手,军师是江美杰。” “结果呢?”郑一皱着眉头问。 李大个叹了一口气,说:“客观来说,我们那时候的实力强于九中,但是……” “我们败了。”李大个摇头。 我们几个都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钉子哥……他会败?还加上你?”郑一的表情很是惊异。 “我们输的主要原因,八成都是因为当时九中举旗的人,现任的铁盟二把手,那个人太难得了,用千年一遇来说也不过分,但江美杰。他的一计奇策,也是在第一天就把我们打蒙了。” “那时,和现在的情况一样,丁浩宇主动打了宣战的那场仗,大胜,但是九中那边并没有还击,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们这边士气高涨,看他们没反应,第二天就乘胜追击,打去了他们学校,但是他们学校一个人也没有。” “第三天,我们这边的人都以为他们怂了,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遭到了一场惨烈的偷袭,士气彻底溃散,后来几番交锋,我们又始终棋差敌方旗把子一招,最后彻底败下阵来了。”李大个叹息着说。 “小子们,你们都还很年轻,有时候,打仗需要热血,但有时候,光靠热血是赢不了的,对付江美杰那种老江湖,不管你的拳头多硬,如果看不穿他的把戏,就永远也打不到他的身上。” 徐传奇郑一他们听完李大个的话,都是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我则是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李大个说的没错,如果江美杰还用这个策略的话,把我们的士气彻底拖没有,再来一场打着复仇旗号的,出其不意的偷袭,他们士气最强的时候撞击我们士气最弱的时候,而且是他们经验丰富的老混子对上我们这边刚赢了一场,骄兵必败的毛头小子。 我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那用脚趾头想,也完全打不赢。 眼看徐传奇他们的争论没有结果,李大个表情严肃的挥了挥手。 “我有一计,有点狠毒,有点下作,有点冒险。” 我们都瞪着眼睛看着李大个。 “但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赢!” 当晚,夜色刚刚拉下帷幕,我的身边跟着老鼠和大左,三个人都是无比的紧张。 眼下我们一共十几号人,全都是我们的精兵,正蹲在五高小吃街附近的一堵矮墙边。 “乐哥,军师说的兵贵神速,千里奔袭,也不用这么急吧?”老鼠害怕的问我。 “你懂个屁,闪电战,就是要像闪电一般,把敌人斩首!”大左小声的说。 可大左说是这么说,他拿着钢管的手也是抖个不停。 我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和这两个怂包一起行动。 我们一共有三个小队,传奇带着鹅脸,郑一带着阿三儿,每个小队都带着十几个小弟。 他们都是标准的一神带一腿,还有一堆精兵。 只有我们这里,军师李大个说,三个臭皮匠,凑一凑得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心神。 这时,我远远的看着一群走路姿势无比跋扈的人,来到了离我们三十多米远的烧烤摊旁边坐下。 “老鼠,是他吗?你眼神好,仔细看一看。”我说。 老鼠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江美杰的左右手之一,外号少爷的徐林。 我也是伸长脖子去看那个少爷,果然是生的细皮嫩肉。十足的小受模样,不知道他和江美杰之间有没有什么不伦之情。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敢小看他,据李大个说,这个人打起架来是完全不要命的那一种,而且打人不打别的地方,专打脑袋。 “他们那边有七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善茬,而且这个位置不好,如果我们不能速战速决的话,这里就是五高的门口,转眼可能就会有援兵过来。”老鼠说。 我什么话也没说,紧锁着眉头。 “那……我们就尽力而为吧,反正李大个也说了斩首行动也不一定要全部成功,三个小队得手两个就行了,只要传奇哥和郑一哥那边得手,我们这边没得手的话,也……”大左犹豫着说。 我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大左一眼,吓的大左立刻闭嘴了。 可是,我自己也是有些踌躇,正如老鼠所说,要是不能速战速决,别说是被徐林那边经验丰富的老混子反打,就算是被他们拖住,这里就是五高的校门口!转眼间他们的援兵就会跑过来,我们所有弟兄都要交待在这里。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力取的,就智取。” 转头,我的目光落在了我身边,一个穿着嘻哈,戴着棒球帽,嚼着口香糖的小混子。 我顿时灵光一闪。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手下的?”我问那个棒球帽小混混。 棒球帽小混混急忙吐出嘴巴里的口香糖,说:“回乐哥的话,我叫钱多,兄弟们都叫我的外号“地主”,我是郑一哥手下的。” “好的,地主,现在需要你去演一出戏,配合我的计谋。”我说。 “乐哥您说。”地主点头。 “小地主,你读过水浒传吗?看过义劫生辰纲那一段吗?”我问。 “回乐哥的话,没有。” “那也不重要,反正今天我们也不卖酒,你走过去,问徐林……” “问他啥?”地主瞪着眼睛。 我坏笑了一下。 “问他要不要听你唱歌,一块钱一首!” 029.失心疯 “这是什么计谋啊?乐哥?”老鼠傻傻的问。 “乐哥,地主唱歌是挺难听挺要人命的,但是也不至于直接把徐林给唱死啊!”另一个混子也是不理解的问。 我刚想斥责他们这帮蠢货,但又是压下了性子,耐心的和他们解释了一番。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绽放出异彩,连说高明。 “就趁现在去,他们那桌靠外,旁边还都是女的,不会半路杀出见义勇为的程咬金来破坏我们的计划。”我说。 “其他人,蹲下!埋伏!” 眼看除了地主的其他人,都是蹲在了矮墙的另一侧,这个地方正好通着一条阴暗的巷子。 我从矮墙边探出一个脑袋,对地主点了点头。 地主摇摆着嘻哈的步伐,走向了烧烤摊,停在了徐林他们身边。 我努力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 “帅哥们,听歌吗?点一首?一首才一块钱。”地主问。 眼看正吃烧烤喝扎啤无比痛快的徐林一行人,都是嫌地主扫兴,给了他一块钱就让他走。 “你又不是女的!卖什么唱?你要是女的,我给你一百块,让你给哥哥我唱一首十八摸!”徐林那边的一个莫西干红毛大声的说。 然后就是一片哄笑声。 地主拿了那一块钱,说收了钱就得唱,你们既然不点,那我就随便唱了。 然后地主开始唱起了爱情买卖,歌声果然要命。 徐林顿时不耐烦了,又掏出钱包,拿了一块钱给地主,让他赶快滚。 地主点了下头,说谢谢老板。 然后,毫无预兆的。 地主劈手夺走徐林手里的钱包!转身就跑! 徐林那边的人傻了两三秒,然后掀了桌子,起身就开始追。 地主没命的狂奔,直接是跑进了我们旁边的巷子里。 “来了!准备好!”我低声说。 徐林他们几个人也跟着跑进了巷子里,注意力全集中在抢钱包的地主身上,压根就没考虑过别的情况。 我们这边十几个人瞬间从黑暗里现出身形!手中的钢管对着徐林一行人劈头盖脸的打! 我手里拿着的是一根甩棍,只瞄准了徐林,疯狂的往他的脸上抽,抽的他完全懵逼了,一直大喊着说怎么回事。 我下了狠心要把他那张细皮嫩肉的小受脸打开花,这小子打架的时候不是喜欢只打别人的脑袋吗?现在就让他体验被别人打脑袋的滋味。 在这种突袭下,就算徐林那边的人再能打再警觉斗殴经验再丰富,局势也是我们这边压着他们一面倒。 眼看徐林已经被我打的躺在了地上,用双手护着头。 我却没有丝毫怜悯,甩棍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膝盖上,徐林凄厉的叫声顿时划破夜空。 “这样就差不多了,这一下够至少一个月不能下床走路的。”我心想。 听见巷子外面又有脚步声,不知道是过来凑热闹看情况的,还是徐林的援兵,但眼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撤退了。 我又是踢了躺在地上呻吟的徐林一脚。 “我王乐,代表屠龙斩虎,向你们龙虎会致以亲切的问候。” 说完,我就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躺在地上咬牙切齿的徐林。 出了巷子,我们就开始狂奔,翻墙穿过体育公园,再翻墙回到我们学校。 到了我们自己的场子,总算是安全了。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每一个人都是紧张又疲劳的喘着气,样子无比狼狈,怔了一会儿,大家都是哈哈的大笑起来。 早在场子里等着的李大个正吃着臭豆腐,抬眼看了看我们,说:“各位这么开心,想必是凯旋归来?” “那当然!”老鼠大笑着说。 然后老鼠和大左一左一右的站在李大个身边,吹嘘着我们刚才的奇谋和英姿。 十分钟后,徐传奇带着鹅脸回来了。 他们要搞的人最难搞,是江美杰集团二把手一样的人物,叫做李大海,外号大鲨鱼,据说是一个身材如铁塔,一个能打十个的那种肌肉怪物。 “怎么样?”我问。 鹅脸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双手摊开,嘴巴张大,舌头伸出来,想说什么,又激动的说不出口,转头看着徐传奇,又用手比划了几下。 其他的人,差不多也都是这个表情。 “传奇哥!不是人啊!”鹅脸总算是说出了口。 在接下来鹅脸的叙述里,我才得知他们的这次偷袭行动有多么不像偷袭行动。 在学校外面没有等到情报所说的,要出来上夜网的李大海,按理说情况有变,计划就该放弃了,可是徐传奇就带着一行人直接杀进了五高里,把鹅脸都吓坏了。 在篮球场找到了正在打球的李大海,徐传奇走了过去,对李大海说,我来搞你。 从那一刻开始,这就已经不是一场斩首偷袭行动了。 李大海懵了,招呼自己的小弟围了上来。 可徐传奇说一对一,敢不敢? 李大海笑傻了,徐传奇是很壮。可比起他李大海,胳膊还是细了一圈,身高还是矮了两个头,毕竟大鲨鱼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李大海自然是答应了。 “结果呢?”我急切的问鹅脸。 “三招。”鹅脸说。 “一招拨开李大海的拳头,一拳打在李大海的肝脏位置上,让李大海弯着腰憋红了脸干呕,再一个绕身到了李大海后面,拧脱臼了李大海的胳膊。” “然后你们就扬长而去了?”我不可思议的问。 “李大海的手下都懵了至少有五分钟,他们从来都没看过李大海单挑被人打败过,还是三招碾压完胜。”鹅脸说。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了徐传奇身上,徐传奇只是耸耸肩,说:“拧他胳膊我留了手,不过他也要最少两个星期恢复。” 正当我们这边的小混子们开口,打算去捧徐传奇的臭脚的时候,郑一带着人回来了。 我们都刚想开口问他,却又闭了嘴,因为看到郑一的神色有点沮丧。 “怎么了?我跟你说过的,江美杰手底下的那个张大头素来狡猾,让你留心点的。”李大个笑着说。 郑一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很谨慎了,在他吃饭的时候机会不好,都没有动手,等他去了网吧,才动的手。 “可那小子还真的是有种,居然直接从二楼,没有任何借力点的地方,跳窗户跑了。”郑一的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白。 “不过,那小子的腿肯定崴着了,我当时看到了,他落地后跑步姿势一瘸一拐的。”阿三儿急忙替下不了台的郑一圆场。 “没事,本来就是临时起意的偷袭,不可能说是一定成功,只不过运气不好。”我也是急忙安慰郑一。 “旗把子,你和传奇那边都得手了吗?”郑一问我。 “是的,三个废了两个,我们的计划已经达到预期想要的效果了!”我说。 我本来以为说了这话会让郑一宽心一点,没想到他听说我们两个都得手了,只有他自己没得手,更加的沮丧了。 “好了,兄弟们,总的来说,我们的斩首行动还是圆满完成了!”李大个说。 “原本我们和江美杰之间的战斗胜算,只有三成。” “可是现在,变成六对四了!” 李大个微微一笑。 “我们六!他们四!” 这下所有人的情绪才高涨了起来。 我的心里也很是激动,李大个的这一步棋走的太好了,江美杰肯定是没有想到,他想用疑兵之计的虚虚实实拖垮我们的士气,却没有想到被我们先发制人,直接是把他领兵的几个亲信全给废了,没有头目的小卒子再多再能打,也只是一盘散沙,江美杰肯定是气急败坏了。 夜晚,在我临睡之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呵呵呵……”回应我的是一串长长的冷笑,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阴森。 “你们二高这么搞?是不太道义吧?” 我瞬间明白了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我也是笑了笑,然后说:“道义?那种东西,等我们取胜了,再慢慢和你们讲。” 我听见电话那边的江美杰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很好,我很欣赏你的这个态度,另外告诉李大个一声,他的第一步棋走的很妙,这一步棋我输给了他,我甘拜下风。” 然后电话挂断,江美杰连一句狠话都没有放。 我心里明白,咬人的狗从来不叫,江美杰绝对是在准备着反击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要小心一点才行。 接下来的几天,我明确的嘱咐了,大家要时刻小心江美杰的人的报复偷袭,出门的时候尽量成群结伴,不要作死往我们学校地盘以外的地方一个人乱跑。 可之后的几天什么动静也没有,我想不明白江美杰到底打算唱哪一出? “不行的话,我们就再主动出击一回?”我询问李大个。 李大个正沉吟着,想要点头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看了一下屏幕,是上次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正是江美杰! “喂!乐弟弟,我想请你来一趟我们学校北面的堤坝上,叙一叙。” 我冷笑了一声,说我凭什么要去? “过来放放烟花,吹吹风。” “再过来看看你的小女朋友,听说你们上次吵架了,让哥哥我来给你们调和调和。” 听完这句话,我手里的手机直接是掉在了地上。 我的全身都在发抖,喘气都喘不上来了。 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他们抓了林依然!林依然在他们手上! 030.虎口拔牙 我单手扶着额头,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怎么了?”李大个疑惑的看着我。 我没有搭理李大个,低声对大左说:“大左,去把所有人叫过来。” 大左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小心翼翼的问:“什么?” 我直接大吼出声:“所有人!每一个人!都叫来!江美杰那王八蛋抓了林依然!” 然后我转身,颤巍巍的走向了杂物室。 坐在杂物室的地面上,浑身脏兮兮的,被五花大绑的陈冲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惊恐。 我也没有搭理他,从杂物里抽出一把锯条,用窗帘布缠住把手,握在手里。 大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后面,说:“已经在叫人了,马上我们所有人一起去,我也去。” 我背对着大个,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大个看不见,但是我现在真的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十分钟后,我们所有的精兵聚在了一起,一共一百多号人,去到了五高北面的堤坝旁边。 远远的看到堤坝上面站着一群人,围着一个大火堆,正在不停的鬼叫着。 我带着人走上了堤坝,眼看只有一个人坐在堤坝背风口的最里面,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他身边的水泥柱子上,绑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孩。 我愣住了。 那个女孩不是林依然,是楚情! 我的脑袋立刻清明过来,林依然的身边一直都有那个老兵在暗中保护着,江美杰的人没那么容易把她绑走,可是他为什么绑来了楚情? 随即我想到了答案,江美杰也不知道楚情到底跟我是什么关系,只是那天他的眼线碰巧看到了楚情在操场上打了我一巴掌,就以为楚情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两个因为什么事吵架了。 知道不是林依然,我也是松了一口气,可就算是楚情,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也要把她救回来。 我和李大个走上前去,看着江美杰的脸。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江美杰,穿着一身蓝色的皮夹克,缩着脖子,把玩匕首的右手上纹着一个骷髅头,长的一点也不美,鹰钩鼻阔嘴,很丑很阴戾。 “五高的霸主,江美杰,和男人之间的争斗,绑了一个女人?”李大个率先开口。 “道义那种玩意儿,是赢家在胜利后对输家讲的,这位小兄弟教给我的。”江美杰咧开嘴,转头看着我。 “你干的这件下作事可不能算在道义头上,只是说明你压根不是个男人。”我开口说。 “而且你这个蠢货抓错了人,这个女人和我没什么关系。” “哦?和你没关系?那你怎么这么激动?带着人就立刻过来了?”江美杰戏谑着问。 我懒的再跟他解释,左右环顾了一下,堤坝上江美杰带来的人并不多,他该不会是认为用这些人就能吃下我们吧。 “别看这儿啊!看你们后面!”江美杰狞笑着说。 我转头,看着堤坝的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堵住了我们来时的路,人数大概是我们的二倍。 “马上要是干起仗来,你们只能从堤坝上跳进河里逃命了。”江美杰嘻嘻哈哈的说。 “不过,在干死你们之前,我要先发泄一下我的怒火。” 江美杰站起身来,一把抓过楚情的脑袋。 “你们猜,我要干什么?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奸了她?” 看着江美杰那张恶心的脸,我一个箭步就想直接冲上去。 “不行,那样太便宜这个小娘们了,还让这个小娘们自己舒服了!”江美杰嘻嘻的笑着。 然后江美杰把手里的匕首尖,顶在了楚情的脸上。 “简单粗暴一点,划一下就行了!你们之前偷袭我那几个手下的事情就扯平了,怎么样?” “不行!”我狂吼出声。 绝对不能让他那么做,把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漂亮女人的脸划破,那简直是比杀了她还恐怖。 “不行?你说不行就不行吗?跪下来求我!”江美杰无比得意的说。 我咬着牙,眼看江美杰手里的匕首还在往前伸,楚情都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的双膝刚想作势弯下,腰部就被人猛的一拍。 是李大个,他走上前一步,眉头紧锁着说:“只要是划一刀就能解决的话,把匕首给我。” 江美杰冷笑了一声,然后放开楚情,从一块水泥台子上捡起另一把匕首,丢在了李大个脚下。 “划的如果是你这个手下败将的脸,那要两刀才能扯平,毕竟你是个臭男人,和这个小娘们那张俊脸不一样值钱!” 李大个捡起了那把匕首,在手心里翻转,刀刃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脸就要划下。 我劈手抓住他手里的刀柄。 “这件事因我而起!让我来!” “让侏儒来吧,侏儒长的丑,脸上多两道疤就当是美容了。”李大个脸上的微笑依旧是那么让人舒心。 “喂!你们两个!别争来争去的了!我有一个好办法!你们两个一人划一刀!一个划左脸,一个划右脸,刚好做一对破相兄弟!”江美杰笑哈哈的说,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眼看我和李大个还在争夺着那把匕首,李大个突然对我眨了眨眼睛,比了个嘴型。 我松了手,让李大个拿着那把匕首。 李大个掂着手里的匕首,然后咬了咬牙,反手扎向自己的右脸。 可匕首刚刺到他的脸皮前面一厘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江美杰,你确定,侏儒在自己这张丑脸上划了两刀之后,你就把女孩还给我们?”李大个问。 江美杰狞笑了两声,说当然。 李大个摊手,说我可不信你这个卖腚眼子的小人的话。 “不相信我?你们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这个女人现在在我手上!你们的人现在被我们的人围着!”江美杰咆哮着说。 “那就放女人走,让男人们在这里打,怎么样?如果你真的是一个男人,我感觉你就会接受这个请求。”李大个说。 “不!我不接受!你们少磨磨唧唧的了!你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现在回身去跟我的人打,你们全部都会被他们打趴下,然后看着我在这里奸这个女的,奸完了再划破她的脸!第二个选择!就是你和王乐随便哪一个在自己的脸上划两刀,抵下之前偷袭我兄弟的债,之后你们依旧是被我的人打趴下,但我会保证这个女的平安无事。” “很公平的交易!”李大个点头。 突然,李大个的手机响了。 李大个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几秒钟后,他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然后李大个抬手,把匕首丢在了江美杰脚下。 “不好意思,现在筹码好像又均等了,我们也抓到了一个女人。”李大个说。 江美杰的那张得意的脸瞬间变成了灰色。 “你们……抓了谁?少在这里诳我!”江美杰咆哮着说。 “你自己给她打电话!”李大个微笑。 江美杰转头对他身边站着的一个手下大吼:“快给美含打电话!” 那个手下掏出手机手忙脚乱的一通乱按,接连打了好几个。 “老大,打不通,没人接,一直正在占线!”那个手下慌乱的说。 这下江美杰脸上的得意彻底没了。 我诧异的看着李大个,这个人难道真的能未卜先知?他什么时候派人去抓了江美杰的妹妹? 李大个看着面如死灰的江美杰,说:“其实我们的情报早就得知消息了,在你抓了我们旗把子的女人后,当时我就派人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抓了你妹妹。” “现在筹码均等了,依侏儒的想法,还是交换人质对双方比较好一点。” 江美杰当即破口大骂,额头上青筋迸现。 “把女孩给我们,我们派几个人送她回我们的据点,剩下的人还继续留在这里,等她平安回到我们的据点,那几个人再把你妹妹平安带回来。”李大个说。 眼看江美杰被李大个的这一手将的死死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快点考虑,去抓你妹妹的人,是在二高有着色魔大王名号的鹅脸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但是我见过你妹妹,身材很极品,自称大姐头的小太妹,鹅脸哥最喜欢那个类型的女生,他肯定会把持不住……” 听到李大个的这句话,我就知道他说他抓了江美含的事,全是在诈江美杰了,因为鹅脸跟着我们一起来了,就在我们身边。 我暗暗祈祷着李大个能唬住江美杰。 江美杰看着李大个的眼睛,他那无比阴戾,一点表情也没有的脸上,突然是绽放出了扭曲的笑容。 毫无预兆的,他手里的匕首反手砍向楚情!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匕首斩过,楚情的一缕头发落了下来。 我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弛。 楚情也是抖动着肩膀,梨花带雨的哭泣了起来。 “好了!你们,带着她,走!你们都走!前提是,不准,绝对不准,碰我妹妹,一根汗毛!”瞳孔都开始涣散的江美杰,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 然后江美杰丢掉了手里的匕首,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冲了过去,捡起那把匕首,割断了绑着楚情的绳子,然后抱着依旧在哭泣的楚情回到了我们那边。 “侏儒是守承诺的,你放心!”李大个说。 然后我们所有人走下了堤坝,江美杰的手下让出一条路来。 走出大概一千米远,李大个一直在催促着我们快点跑,我小声的问李大个,刚才他是怎么做到的。 “来之前,我布置了一个小伎俩,想着万一走运的话会用上。” “我让那几个看着陈冲的兄弟,轮流用手机拨打江美杰妹妹的号码不要停,让电话一直占线,如果碰巧江美杰的妹妹不在他身边的话,就能诈他一诈!” 我在心里给李大个竖了一万个大拇指,从危机一开始就保持着绝对的冷静,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随手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伎俩,把我们的绝对劣势扭转成绝对优势。 回想起刚才直接被危机冲昏头脑的我自己,我真是想抽自己一个巴掌,如果不是李大个,以刚才的情况,意气用事的我,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我所欠缺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突然,我们的后方,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声音。 “后面他们追来了!”老鼠大喊。 “妈的!江美杰那小子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李大个也是瞬间变了脸色。 “旗把子带着女人和军师先走!我们在这里顶着!”郑一握紧手里的钢管。 徐传奇也是抡了一圈手里的摩托车锁,踏前一步。 可是巨大的轰鸣声和破风声已经是传了过来。 一个骑着摩托车的身影一马当先!风驰电掣的向着我冲了过来! “我草你妈的!居然敢耍老子!去死吧!”江美杰疯狂的咆哮,在摩托车灯的照耀下,他的脸狰狞的犹如恶鬼一般。 急驶的摩托直直的撞向我身边的楚情,楚情尖叫了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抱住楚情,推开了她,然后自己急忙跳开。 可一切还是晚了,楚情是被我推开了,我自己的双腿却刚刚离地,背后就传来一股强大的撞击力。 我茫然的张大嘴巴,一股甜意从胸口上涌到喉咙再吐出来。 什么东西好像正从我身上抽离,耳边的呼声也越来越远。 “旗把子!” “乐乐!” “乐哥!” 我的眼前一黑。 031.兵败如山倒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好似慢镜头播放的无声电影。 我的耳朵一直在耳鸣,眼看我面前的是满脸都是眼泪的楚情,正在不停的对我说些什么,可我只能看见她的嘴型,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接着满脸是血的李大个蹲在了我身边,张开嘴对我大吼,我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眼看他很急切的样子,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茫然的抬头,眼看旁边已经是开始了混战,徐传奇手里的摩托车锁疯狂的砸向江美杰,江美杰不断闪避着,反手一棒球棍打在徐传奇的胳膊上。 郑一手里的钢管接连抽退三个人,却被一个江美杰的手下绕到后面,一木棒砸在了脑袋上。 大左挥棍打倒一个胖子,却被人一甩棍打在脸上,一颗牙齿飞出。 老鼠头上挂了彩,被几个人围在了角落里,手里的铁棍不断徒劳的挥舞着。 鹅脸刚砸倒一个人,就被一个黄毛一铁尺抽在腿上,倒在地上,被人一通乱踢。 我甩了甩脑袋,现在我的思维还是一片茫然。 猛然间,耳鸣变的更响,然后再消失,所有的声音瞬间传到我的耳朵里。 惨叫声,铁棍和肉体的碰撞声,求饶声,骂喊声。 我眼看着我们这边的一个人倒在了我旁边,正在被江美杰的手下拳打脚踢。 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想要去帮他。 可还没迈出一步,一股无比寒冷的麻痹感从我的腹部爆炸般的裂开,化作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再次摔倒在地上,嘴巴里又是吐出几口殷红的血。 楚情和大个都是急忙过来扶我,叫喊着说让我不要再乱动了。 我抬起头,看着我们这边被揍的横七竖八的兄弟们,眼角已经湿润了。 “认输了!停手!别打了!”我呢喃着说。 没人能听见我的呢喃,而且眼看我们这边还站着的人,已经不到十分之一了,然而江美杰那边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最终,只有徐传奇,带着不到十个人,退到了我的身边,手里的钢管很是无力的挥舞着,而江美杰那边能站着的人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马上把那个女人让我和我的兄弟们轮番享用,而你们这些男人,就剁碎了扔到堤坝下面,让河里的鱼虾享用。”江美杰扭了扭脖子。 我又是咳嗽了一声,眼看李大个的眼睛里也已经散发出绝望的气息了,而最骁勇的徐传奇,身体也因为过度力竭而颤抖了。 “无力回天了,都是因为我的冲动和蠢。”我在心里想着。 江美杰向前一步,举起手里的一把没开刃的开山刀。 “滴!”一声悠长刺耳的警笛声。 一个人影,头上是大盖帽的轮廓,站在另一侧的堤坝坡上,手上的手电筒照射向这边。 “干什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 江美杰手底下一个杀红了眼的小喽啰对着大盖帽狂吼:“你他妈的多管什么闲事?” 那个大盖帽退后了一步,随后拿起了手里的对讲机:“黑河二号岔口堤坝!黑河二号岔口堤坝!确认发生恶性斗殴事件!请求支援!” 江美杰抽了之前那个不知死活狂吼的喽啰一巴掌,然后对着那个大盖帽说:“嘿!刚才实在是抱歉!别把事情闹大了!我们这边已经解决了!” 大盖帽没有说话,继续举着手电筒,灯光打在江美杰的脸上。 看到这个情况,蹲在我身边的李大个也急忙站了起来,对着那个大盖帽大吼:“我们现在就停手,往两头各走各的路,你的同事就算来了,也处理不了我们这么多人,局子里也塞不下这么多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很快就走!” 大盖帽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手里的手电筒晃了晃,然后他拿出对讲机:“黑河二号岔口堤坝!事态已经得到控制,取消支援!” 然后大盖帽把手电筒的远光变成了近光,低声说:“现在,赶快疏散你们的人!” 江美杰吐了一下舌头,然后低下头看了看李大个,又把视线转到了我的身上。 “今天算你们走狗屎运,但我保证你们活不过一个星期了,下一次,我们会直接兵临城下,把你们的城池变成你们的坟场。” 江美杰带着人离开了,我们这边的人也是相互搀扶着,准备离开这里。 我被楚情搀扶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我们这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满是脚印的鹅脸,头破血流的郑一和老鼠,胳膊脱臼了的大左。 我的眼前顿时一黑,又是晕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所有的人都死了,都被江美杰手里的开山刀砍死了,大左和老鼠,徐传奇和郑一,还有李大个,全都死不瞑目的看着我,怨恨的说:“都是因为你的蠢!” 我当即惊叫着从梦中醒来,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刺痛。 趴在病床边的一个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人被我吵醒了,直起身体,缓缓伸手揉了揉眼睛。 “林依然!”我直接是扑过去,想要抱住她。 但是看清那个人的脸之后,我当即是停了下来,那个女人是楚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把头发染回黑色了。 “我没有通知她,我知道,她如果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哭到晕过去的。”楚情沙哑着嗓子说。 “嗯,就是那样,不能告诉她。”我吐出一口气,用手抓了抓头发。 然后就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昨天,谢谢你了,为了救我,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楚情低着头,语调低沉的说。 “我才要道歉,是因为我,才把你卷入那么恐怖的事件里的,还有其他人……对了!其他人呢?”我挣扎着想下床。 “别动!”楚情急忙拉住我。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徐传奇,还有额角多了道疤痕的李大个走了进来。 “哈!兵败如山倒!好在看到旗把子还活着!”李大个摊手。 “有人死了?”我惊恐的问。 “那倒不至于,最惨的也就是鹅脸和郑一,但都是皮肉伤脱臼轻微骨折什么的。” 李大个坐在了我的身边,拿起了桌子边的一个苹果,在衣服上搓了搓,就直接啃了起来。 “最难过的是,除了你和传奇,我们剩下的所有人都破相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江美杰的人这么喜欢瞄着敌人的脑袋打?不是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吗?” “老鼠的眉骨被打歪了,你应该去看一下,本来他的眼睛就很小,这下看起来更小了!”徐传奇说。 这两个人的语气都是嘻嘻哈哈的,但是每一个字传到我的耳朵里,都是让我的内心无比翻涌。 “最棘手的就是医药费了,好在郑一自作主张的把王雪飞攒的老本拿了出来,不过也无所谓,我们先用着,把江美杰打回去了,垄断了资金来源,我们再给他补上就是了。”大个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扶着床头的栏杆下了床。 “喂!别这么搞啊!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你只是看起来皮肉没有损伤,但理论上你受的伤可是最重的!被那辆大摩托撞了一下,我们当时看着吐血的你,都以为你要死了!”李大个说。 我苦涩的说了一句:“我倒是宁愿我死了。” 李大个皱紧了眉头,说:“小子,别这样啊,不过是输了一场而已,我们还会再打回来的。” 我挤出一丝笑容,然后点了点头,说:“我就是有点烦,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静一静。” 缓慢的挪动步伐,我走出了病房,一个人来到了医院的公园长椅上坐下。 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很想左右开弓,自己抽自己十几个巴掌。 这一次,大家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全都是因为我的愚蠢决定,我明明一无所长,而且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只会意气用事,根本就负不起我这个位置该有的责任。 我的思绪乱成了一团麻,拿出手机,想给林依然打电话,可对着屏幕滑来滑去,就是没有拨通号码。 最终,我还是收起了手机,把脑袋深深的埋在了双腿之间。 这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那个又瘦又小的身影。 “别在意,就连丁浩宇他也吃过败仗,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李大个的眼神无比坚定。 李大个的眼神让我无比安心,我咬住了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只要大家都还在!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而且我身边还有李大个这样的绝代智将存在!我们就能赢!就能打垮江美杰! 混子们都是铜头铁臂,三天后,大家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出院了。 下一次,我们会重整旗鼓,而我自己也不会再意气用事。 现在,在我们场子的旁边,一片废弃的自行车棚下面,摆了桌子板凳,大家开始激烈的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徐传奇主张正面进攻,我们集结所有人直接打去五高,打江美杰一个措手不及,老鼠大左他们认为应该守着我们自己的地盘打,打一场持久战,而郑一则是认为应该不正面交锋,继续使用之前使用过的偷袭斩首行动,彻底拖垮江美杰他们的士气。 争来争去也没有争出个结果来,郑一烦躁的拍了下大腿,说大个怎么还没来? 我也正纳闷着,一个人影却是跌跌撞撞的跑进了车棚里,神色无比焦急,正是郑一手下的阿三儿。 “出事了!出事了!”阿三儿一张脸变的惨白。 “大个被偷袭了!伤势很严重!相当严重!”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 032.当男人变成男孩 等到我们赶去了医院病房,李大个已经做完了急救手术,但是还没有醒过来,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 我站在大个的病床前,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会怎么样?”我急切的问旁边的医生。 “伤到了后脑,不排除颅内出血的可能。”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神情严肃。 “至少看他现在的脑部供氧依然不足,所以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建议转去特护病房观察。” 我伸出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然后对着医生点了点头。 然后我和其他人先退出了病房,阿三儿无比内疚的说,当时在学校外面的大路上,一辆摩托车飞快的跑过来,他都没有看清是谁,他身边的大个就倒下了,地上掉了一块砖头,而骑摩托车的人停都没停,直接逃走了。 这件事不用想,肯定是江美杰干的,他之前已经在李大个的奇谋上吃了不小的亏,而且一眼看穿了李大个就是我们这群人的主心骨,只要偷袭解决掉李大个,接下来的仗他必胜无疑。 我的思绪乱成一团麻,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大个转去特护病房后,就看医生的治疗和他自己的毅力了,我们干着急也没有用,现在还是赶快整合大家,尽快确定下一步的计划,不然我们可能还会有兄弟被下手偷袭。”郑一向我建议着说。 我已经完全没有主见了,当即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回到我们的场子,因为李大个受伤的事情,大家的情绪都是无比激动,面对下一步的计划,争论也是越来越激烈。 “别吵了,我们几个的想法其实都有利有弊,但不论走哪一步棋,都要有之后对应的棋招来配合,乐乐,你来拿个主意吧!”徐传奇转头看着我。 我的嘴唇动了几下,然后喃喃着说:“我不知道……” “乐哥,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啊!之前的几次行动,你的指挥和计谋都很出色,现在大个哥倒下了,我们只有你了!”在之前的战斗里,丢了一颗牙齿的大左含糊不清的说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感觉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 “振作起来!”徐传奇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就……出其不意,我们现在全体成员,去急袭江美杰。”我犹豫着说,然后看着大家的眼睛。 “就是和传奇的想法一样吗?那样也好,绝对能打江美杰一个猝不及防。”郑一点了点头。 大左他们也是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当即就集合人手准备出发。 “乐哥,我觉得,是不是不要这么急,至少也先派人先侦查一下江美杰他们的动向。”老鼠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思考了一下,想到大个平时说的,急袭的时候,兵贵神速。 “不用侦查了,直接去,就算江美杰不在也没关系,他们的据点里有谁我们就搞谁,管他是喽啰还是头目,先灭灭他们的威风再说!”我斩钉截铁的下令。 一群人依旧是从体育公园翻墙过,直接是杀进了五高里。 然而情况出乎了我的意料。 没有人,哪里都没有人,江美杰他们的主要活动地点都是一个人也没有,我还特地带着人又拐去了那天晚上开战的堤坝旁边,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正在这时,郑一的手机响了。 郑一接了电话后,眼珠子都快迸了出来,牙齿也是紧咬着。 “快回去!” 没有疑问,等我们的大部队回到我们的场子里的时候,那间关押着陈冲的杂物间已经是一片狼藉了,看守着陈冲的,我们的十几个弟兄,都是受了伤躺在地上。 “他们的人来了,只打脑袋!我的脑袋,流了血,好多血……”一个弟兄哭喊着说。 我手里的锯条掉在了地上,两只眼睛彻底失去了神采。 “都别愣着,送他们去医院。”徐传奇和郑一走上前去。 陈冲自然是被他们救走了,还伤了我们这边的十几个人。 我无比颓废的揪着自己的头发,那些弟兄们的惨叫还一直在我耳畔,让我快要疯掉。 我之前应该是听老鼠的建议,先派人去侦查江美杰他们的位置,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悲哀的发现,我压根就不是江美杰的对手,没有李大个,我根本就赢不了他,只能把兄弟们往火坑里推。 而大家还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等着我做出下一步决定。 我低垂下眼帘,嘴唇抽搐着。 “我们,就这么放弃了吧,没有了大个,我们已经没有一丝胜算了。”我无比艰难的开口。 “你说什么?不要开玩笑!乐乐!”徐传奇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退后了一步,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了。 “不要逗,不是没有李大个,天就塌了。”郑一严肃的看着我。 老鼠和大左也是急忙跑到了我身边,好言安慰着我。 “我真的,肩负不起这个责任,你们让我静一静,行不行?”我哀求着说。 “静一静?江美杰会给你静一静的时间?现在晚一分钟不采取行动,我们就还有弟兄们会被江美杰偷袭,然后送进医院里!”郑一激动着说。 我没有说话,贴着一个破旧的篮球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草!你在想什么?以为自己在过家家!” 一声愤怒的咆哮让所有人都安静了。 “那天你找我的时候,说的豪言壮语呢?那天把弟兄们集合在一起的时候,你的慷慨激昂呢?” 说话的人,是平时一直不怎么起眼的鹅脸。 “我是从张文那里投降到你这边的,有迫不得已的原因,也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认为你比张文要强的多!” “现在看来,我是彻底错了!张文他哪怕是被你和朱俊逼到绝路,不到最后一刻,都绝对没有低头,而我面前的王乐又是什么?还没开战,就吓的缩在了地上!” “鹅脸!你别说了!”大左大吼。 “这话必须要有人说,那就让我这个最不受待见的人说。”鹅脸丢下了手里的钢管。 “我是绝对不会跟着这种懦弱的旗把子的。” 丢下这句话,鹅脸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篮球场。 剩下的人都在沉默着。 “我不评价他说的话,但是我在怀疑另一点,我们这群聚在一起的人,难不成真的是一群乌合之众?” 说完这句话,郑一也带着人走了。 只剩下了老鼠大左还有传奇,以及二十几个兄弟。 “怎么办?”老鼠茫然的问。 “你应该问他。”传奇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我几乎要把自己的整个头皮给揪下来,气若游丝的对其他人说:“都走吧!解散了吧!让我一个人思考一下。” 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很久,这才发现,我把所有的事情,之前好不容易积累的一切,全搞砸了。 站起身来,走出北门,然后再沿着北马路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我的双脚都没了知觉,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是南山公园了。 去商店里买了两瓶二锅头,我坐在公园的草地上,一口气干了半瓶。 抬手,我总算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十分钟后,一席白色棉布长裙的林依然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小箱子,坐在了我的身边。 林依然劈手夺过了我手里的酒瓶,生气的说:“不要再喝酒了,受伤了还喝酒!” 我诧异的看着他,问她怎么知道我受伤了,是不是楚情告诉她的? 林依然摇了摇头说不是,然后打开了她带来的那个小箱子,里面有一个玻璃罐子,泡着花椒。 “福爷爷调配的,贴在牙上,治牙疼很管用。” 我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牙疼的? 林依然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低头捋了捋头发,说:“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想着能瞒过我,我都知道。” “就算是受伤了,也不能嘴硬不说,我都在看着呢。” 林依然让我张嘴,然后把花椒贴在了我右边的臼齿上。 “含住,不要说话,不到三分钟,就不会疼了。” 我听话的闭了嘴,感觉鼻尖缭绕着的,林依然手上的香味,都盖过了花椒的味道。 一阵风吹了过来,林依然的发梢和我们前面的青草地都是微微拂动了起来。 我的牙果然立刻是不疼了,我张嘴吐出了花椒,却还是没有说话。 踌躇了很久,我才缓缓开口。 “我很害怕,第一次被大家推崇,第一次被大家举过头顶,我害怕自己会输,害怕自己会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不敢去面对,只想着逃避。” “可是。”我低下头。 “我不得不放弃,我们绝对会输的,没有一丝一毫赢的机会,我也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念了。”我喃喃着说。 林依然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小乌龟,我问你。” 我看着林依然的眼睛,那里面有一千万种化成微光的温柔。 “如果未来的一天,我们两个要在一起的时候,有某种无比强大的力量在阻拦着我们,你没有一丝一毫赢的机会,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念,你会放弃吗?” 我的瞳孔微缩,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我无比坚定的摇头。 这一刻,抓着林依然的手,我找到了自己的答案。 直到那一天,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弃了,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荆棘满地。 直到那一天,我能以绝对不容置疑的姿态,站在林依然身边的那一天。 林依然靠近了我,然后拥抱住了我,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你不会输的。” “因为我在看着你呢。” 033.重整旗鼓 今天是个阴天。 我靠着教室的墙,抬头看着天上的乌云。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我掏出手机,放在耳边。 “听说你们屠龙斩虎解散了,各自回家去杀鸡屠猪去了?” 我笑了笑,说承蒙您的关心了。 “哎呀,那样可真的是没意思了,还没开打呢,你们自己就吓的解散了。”江美杰的语气很是欠揍。 我吹了一口气,然后直接说:“见个面吧!” “什么?见面?举行受降仪式吗?你要以二高扛把子的名义把你们的城池献给我?” “少废话,现在,我去你们学校,在学校门口迎接老子!”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独自一人,向着五高前去。 穿过体育公园,看着正在跳滑步舞的少年们。 穿过马当河上面的那座小桥,看着桥上卖糖葫芦的老太太。 穿过五高的小吃街,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人群。 我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点着。 猛吸一口,让缭绕的烟雾钻进肺叶里,全身好似泡热水澡时五脏六腑都舒展开来的爽快。 “妈的,总算学会了。”我笑了笑。 五高的门口,江美杰站在他们学校的校徽下面,抱着手臂看着我。 他身后,是一大群面目狰狞的壮汉。 我毫无畏惧的走上前去。 “带受降书来了没有?部下全都逃跑的光杆司令?”江美杰问我。 “没有,不过我带来了战帖。”我耸耸肩。 “战帖?”江美杰做出一副狂笑的表情。 “不要再偷鸡摸狗的了,堂堂正正的,正面打一场。”我吐出一口烟雾。 “哈?你在逗我笑吗?”江美杰用双手拉开自己的脸皮,做出了一个微笑的鬼脸。 我很是配合的笑了笑。 随后,我说出了,我第一次和人约架的时候,说出的那句话。 “按规矩来,单还是群,你选。” 江美杰这次彻底愣了。 “我个人倾向于单挑,我们两个旗把子单挑,看谁先把谁打死,一局定胜负,不连累其他人。”我仰着头说。 江美杰的表情完全变了,我明明见过江美杰的身手,可以说是和徐传奇不相上下,他估计压根就想不明白,我居然要主动和他单挑。 “怎么?你怕了?不敢和我打?”我微笑着说。 江美杰的背后站着他的一百多号小弟,现在正是中午放学,人来人往的校门口,也全是伸着脖子向这边看的学生。 江美杰连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不敢?你小子还不够……不够我一脚踢的。” “那现在就来,不用武器,我们两个空手打,打到分出输赢为止,输的那一方,要永远向赢的那一方低头。”我眯眼看着江美杰。 江美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额头上青筋暴露,然后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最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自然的笑了笑,对自己身边的一个光头说:“这小子,真的挺有意思的,对不对?” 然后江美杰转头看着我,恶狠狠的说:“小子,别以为我会上你的当,激将法对我一点用也没有,我不是怕了你,和你单挑,我一分钟之内就能把你打趴下!” “那来啊。”我叼着烟,张开双臂。 “不!我选群!不是因为怕和你单挑!只是想让我的兄弟们过过瘾!把你手下的那群乌合之众的脑袋全砸开!” 江美杰的这番话掷地有声,可听在我和他的小弟们的耳朵里,却又是如此的无力。 “明天下午五点,体育公园东北角荒地,选个中立场,对双方都比较公平。”我看着江美杰。 “到时候!群架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个再一对一单挑,我会把你的头拧下来!你要知道!我不选单挑,不是因为怕了你!而是要彻底蹂躏你们!” 我什么话也没说,丢掉烟头,转身离开。 还在咆哮的江美杰尴尬的住了口。 这一次的交锋。 我完胜了。 江美杰是绝对不可能选择和我单挑的,他清楚的知道,打群架,他们的人比我们多比我们能打,是绝对碾压的优势,胜率说是百分之一千也不过分。 如果是单挑的话,不管他有多强多自信,我有多弱,一对一的打斗不确定的因素本来就很多,江美杰那种聪明人,才不会放弃一场必赢的仗,而和我打一场不确定的单挑。 因为赢的结果对于他是完全一样的,而单挑万一输了的话,他会全盘皆输。 他才不会赌,所以我抓住了这一点,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挫败了他们如虹一般的士气。 然而这一手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我现在依旧是一个光杆司令,也还没有把四分五裂的大家伙再度组织起来,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只是这一刻成功的装了逼,明天下午五点,就是我彻底颜面扫地的时刻。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回了我们学校的篮球场。 抬头,我的脚步停住了。 所有人,都在。 “我们听说,就在刚才,有一个男人,单枪匹马的去了五高,和他们的人约了明天的仗,还趁机羞辱了江美杰,这个逼装的,我们不服不行。”大左嘻嘻哈哈的说。 “可是。”大左上前一步,拥抱了我一下。 “乐哥,逼可不不能让你一个人全装了。” 然后大左站在了我的身旁,步伐无比坚定。 老鼠也是走了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说了跟大左刚才说的相同的话。 鹅脸红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拥抱了我一下,说了声对不起,我们不该把所有的压力都丢在旗把子你一个人身上的。 传奇和郑一也走了过来,郑一的双臂无比用力,差点把我勒死,我确定了他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报那天单挑输给我的仇。 传奇直接是抱住了我们两个,还把我们两个抱起来悬空了两三秒。 “这样才对!有麻烦了就要一起扛!装起逼来也要一起装!” 这无比欢乐而又直白的话语让我几乎又哭又笑。 “五根手指,握起来,才是一个拳头。” “嘿!兄弟们,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们还可以做一做最后的努力。”郑一说。 “什么努力?”大左问。 “算上离去和受伤的兄弟,我们只有不到二百人,而江美杰那边,算上他受伤的手下,也仍然有四百多号人,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二倍,打架经验还比我们丰富,我可不认为我们光凭一腔孤勇就可以赢他们。”郑一说。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努力?”徐传奇问。 “江美杰那边,是整个五高的力量,而我们,只有我们学校一半的力量。”郑一并没有把话给说透。 “我懂了。”我一拍手。 江美杰有那么多人是因为他是他们整个学校的霸王,而我们学校里并没有这样的人物,哪怕三个年级各自的扛把子,除了二年级王雪飞的名号是货真价实的,剩下的都是笑话。 现在,我们的学校里,还有很多散沙游勇,以三年级尤甚。 “打着大义的名号,打着守护我们学校的名号,我们能拉过来一个是一个,你们快一点,把今天我去五高宣战的事情传遍整个学校。”我急迫的说。 “已经开始了。”老鼠挤眉弄眼的看着我。 “还有,我们之前取得的优势,江美杰的三个手下被我们废了两个,他现在手下只有一个不怎么能打的狗头军师张大头,还有刚被他救回去的怂包叛徒陈冲。”我说。 “干起仗来,如果没有小头目的领导,他们很容易就会乱成一锅粥,抓住这一点,我们制定好编队策略,还能再继续扩大我们的胜算。”我用手捏着下巴。 大家都是点头表示同意。 “那现在,所有人都跑起来吧!运用你们的三寸不烂之舌,找到你认识的,但是还没有加入我们的,每一个带种的混混,告诉他们,明天想一起拿下江美杰脑袋的,今天晚上就过来老篮球场这里!” 话说完,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开始了跑腿。 “五高的人骑在我们整个二高的人头上拉屎,这能忍吗?” “他们扬言要打进我们学校,砸了我们学校标志建筑物的孟子像!” “这是整个二高的仗!一起去打烂大尾巴狗江美杰和舔他腚眼子的叛徒陈冲!” 最夸张的就是大左和老鼠,翻墙去了校外的文印店,直接打印了一摞传单,开始挨个给各个班级还有那些混混的主要活动场所发传单。 晚上六点的时候,经过我们不懈的努力,还是招来了一百左右的人,他们多是三年级的,之前在陈冲手上吃了苦头,又看不起陈冲这个自称三年级扛把子的跳梁小丑,干不干江美杰对他们来说是小事,他们要的是干烂陈冲那个叛徒! 我把这些人均分给了我们之前的编组,这么一来,我们的人数也有三百多一点了,和江美杰那边依然有差距,但是差距已经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决战的前夜,在宿舍里。 “如果是李大个的话,他现在还会做哪一手准备?”我问传奇。 正在对着墙壁打乒乓球的传奇头也不回的说:“不要老是躲在李大个的阴影下,你是王乐,对于一切要有你自己的判断,大个他自己也说过,你是会超越他的人。” 我微微闭上眼睛,想出了答案。 抬手,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按理说,我们两个学校之间的事,是不会牵扯到你们的,可江美杰是个输不起的人,如果他真的到了穷途末路的最后一刻,他肯定会完全把道义和规矩抛在一边的。” “到时候,如果他转而去向自己背后的人求援,也请你们,做好准备,截住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电话那边的人轻笑了一下。 “这个请求的话。” “完全没问题。” 034.击鼓进军 星期六,从三点钟开始,雨就开始下个不停。 大雨将至。 大战将至。 我穿了件灰色的夹克,打了把大黑伞,低着头穿过走廊。 大左蹲在教学楼拐弯的地方,怀里抱着一把伞,身后是老鼠和鹅脸,还有一百多号兄弟。 “统一服装?你们怎么都穿起校服来了?也没告诉我?”我一脸黑线的看着他们。 所有的人,都是穿上了黑底红边的,我们学校的校服衣裤。 大左笑嘻嘻的说我是旗把子,当然特殊一点。 所有的人打起伞,我走在最前面,大左三人跟在我的后面,拐过学校的教学楼。 网球场的后面,同样是黑压压的一群打着伞的人蹲在那里。 传奇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自己身后的那些人一甩脑袋。 队伍继续壮大,脚步依然没有停下。 路过废弃的篮球场,郑一领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大河入江一般的加入了我们,此时,整齐的脚步声似乎要把昏暗的天空给撕开一样。 所有的人都是不紧不慢的走着,路上偶尔遇见一两个打着伞推着自行车走路的教职工,都是把他们吓的转头骑上车就跑。 体育公园里同样也很宁静,除了耳边打在雨伞上的雨滴声。 踏过泥泞,来到体育公园东北角的荒地上,那边白茫茫的一群人没有一个人打伞,任由雨水把自己身上的白底黄边的校服淋的透湿的,都是江美杰的部下。 一眼看过去,我估算出最少也有五百人。 我看到了江美杰。他在荒地后方的水泥台子上,屁股下面坐着一个小马扎,嘴巴里含着一根吸管,正在喝奶茶,旁边还有一个小个子正在给他打伞。 看到了我们的人数,江美杰嘲弄的笑了笑。 我收回了目光,看着挡在我和江美杰之间的,黑压压的白色人群。 害怕吗? 当然,我也是个普通人,面对危机我会紧张,面对未知我会害怕,面对我不想去面对的,我也会去逃避。 但是。 林依然,只要有你,只要是为了那一天能以不容置疑的姿态站在你身边。 我就无所不能。 张开了嘴,我想喊出一句口号来。 但音节到了喉咙,什么话语也说不出来了,直接变成了野兽一般的咆哮声。 身后回应我的,是一声声彼此起伏的震天的吼声,几乎要把天上的雨幕给撕裂一般。 抬手丢掉了手里的伞,我踏着泥泞,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凭借着助跑的惯性,我直接是跳了起来,对着五高那边站在前面,一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寸头男一个肘击。 我身后黑压压的人群也和五高这边的白色人群相接! 沐浴着暴雨的肉搏战就此展开! 我又是一脚踢飞一个小个子,同时后腰被人踹了一脚,差点摔倒在泥泞里,我反手甩动胳膊,一拳打倒了那个偷袭我的人。 还想再往人堆里冲,徐传奇却是拉住了我的胳膊。 “别急,群架不是这么个打法,他们的旗把子还没现身,你要留点力气,马上把拳头往他的脸上砸!”传奇在我耳边大吼。 然后徐传奇把我向后一甩,让我远离前方人群的主战场。 郑一一脚踹飞一个喽啰,然后对我大吼:“跟在我和传奇的后面,我们给你开路!” 眼看传奇勇猛无比,各种飞踹跑动跳锤,反正地下全都是稀泥,摔也摔不疼,索性打个痛快。 郑一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专心扮演“清道夫”的角色,不去和体力好的敌人死缠,见到被打倒的人,冲上去补一脚,或是拿着手里已经收起来的大黑伞戳一下他的关节要害,让他再也起不来,既保存了自己的力气,也能最大限度的削减对手的实力。 这种规模的群殴,明白人都知道是不能用器械的,不单单说后果,从另一方面来说,只要开战的话,让人看到你手里有杀伤力大的家伙,你肯定会是被群起攻之的目标,然后抢走你的家伙。 而郑一手里的那把雨伞就无比的好用,也不是匕首那种卑鄙的东西,也没有让人想抢的念头,铁骨长柄的大雨伞却又是无比的犀利,可戳可扫可钩,我真是后悔刚才把我手里的雨伞给扔了。 就这样,跟在郑一和传奇的后面,缓缓的穿越正在肉搏的人群,向前推进着。 江美杰依旧是没有要出手的意思,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们。 我们前方的人群一阵骚动,拱出了一个大脑袋小子,想必就是那天从郑一的手上逃脱的那个张大头。 这个人的头果然是大,眼看着这么大的雨,别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而他上身的衣服基本上没湿,全被那颗大脑袋挡住了。 张大头带着十几个壮汉缓缓接近了我们,喉咙里发出鬃狗一般的低吼。 “就是你!这一次你可没地方跑了!” 郑一飞掷出自己手里的雨伞,雨伞的尖端直直的钉向张大头的那颗大脑袋。 张大头忙不迭的躲开,雨伞砸在他身后的一个壮汉的胸口上。 而这边郑一也已经踏着泥泞冲了过去,原地起跳,双脚飞踹在张大头的胸口,两个人同时摔了个大马趴。 我想冲过去帮郑一,却被徐传奇拦住了,说继续前进。 我咬住牙,知道现在首要的目标是打趴江美杰,只要打趴他,这场仗就结束了。 可江美杰那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反过来包围了我和徐传奇,让我们寸步难行。 “保证自己,不要倒地,现在倒地的话,可就死翘翘了。”徐传奇低声对我说。 我们两个背靠背站着,看着围着我们作势要扑上来的一圈人。 “打开一个突破口,你的右手边!”徐传奇低声说。 我们两个同时扭转身体,然后冲向了包围的人群。 我索性再度抡起那天把郑一打懵的王八拳,闭着眼睛向前冲。 拳头砸在了一个人的脑袋上,那个人的脑袋是真的硬,让我的拳头疼的不行。 那个人当即也是倒在了地上,可他的顽强出乎了我的意料,都已经躺下了,还抱住了我的双腿,直接把我拉倒在了泥坑里。 “不好!”我心想。 我倒下了一瞬间,那群人瞬间围了上来,拳头和鞋子齐飞。 千钧一发,我一个翻滚滚向一边,吃了一嘴的泥。 刚躲过那群人的殴打,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是一个光头壮汉扑向了我,压在了我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 被掐住脖子,我整个身体顿时都没了力气,呼吸也困难了起来。 反手抓了一把地上的稀泥,我直接甩在了光头的脸上,糊住了他的眼睛。 趁着光头松懈的一刹那,我在泥坑里一个缩身,然后顶起膝盖,把光头顶的飞了出去。 刚摆脱光头,还没等我爬起来,又是一个黄毛踩着稀泥朝我跑来,鞋子带起飞溅的泥巴踢了过来,落点正是我的脑袋。 我又是一个翻滚躲了过去,这个时候我的全身上下已经全部是泥巴了,整个人像个泥猴似的。 那个黄毛还想再抬脚,却被徐传奇一肘子打在后颈上,当即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走!向前!”徐传奇拉起我。 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进,江美杰手下的喽啰源源不断,不停的扑上来,怎么也解决不完。 正在这时,一声惊天的骂声传了过来:“我草你们的血妈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一个铁塔一般的人影,高高的跃起,然后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落下,压迫了一个人,一拳一脚放倒了两个人。 正是郑一手底下的阿三儿,这小子打起架来,果然是对的起他身上的那一身腱子肉。 阿三儿身后的也是一片黑,看来我们的人已经打进来了! 江美杰那边的人也不敢再继续没命的扑过来了,都是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看看那边!那个缩在最后面的人?那是谁啊?”刚刚冲过来的大左对着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群狂吼。 “那个人不是我们学校的吗?为什么穿着他们学校的衣服啊?”鹅脸当即接上了话。 大左和鹅脸的旁边还有几个三年级的人,一看到那个人,情绪当场就激动了起来。 “叛徒!受死!” 陈冲这个怂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躲在人群的最后面,压根就不敢上前来,眼看我们的人都已经打过来了,还点名要搞死他,这个怂人当即是接连退后几步,然后朝着泥坑地另一边的绿化带跑去。 可他没跑几步,就被另一侧夹击过来的,郑一带着的人拦住了,踢倒在泥坑里就是一通踹。 眼看这个局势,在水泥台上坐着的江美杰也已经不能保持那副冷静的姿态了,当即站了起来,对着下面大吼:“围上去!围上去!他们才多少人?你们都是废物吗?” 有了江美杰的这句话,白色的人群又是向我们压迫过来。 “我们挡着,你们去把那个衣服干干净净的王八蛋拉进泥坑来!”郑一对我和徐传奇说。 我和徐传奇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起向着水泥台跑去。 在水泥台前停下了脚步,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泥巴,仰头看着上面的江美杰。 “怕了吗?杂种?” “怕你妈!”江美杰大吼一声,跳下水泥台。 035.当男孩变成男人 我从来都没想到过,江美杰打架,居然这么厉害。 徐传奇是后天苦练的那种体质型,身体素质强劲,而且对于人体的要害打击了如指掌,经验也相当丰富,而郑一和徐传奇差不多,不过身体素质相对传奇差一点,但两个人都是先思考再动手的正常人。 而江美杰,和他们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江美杰靠的,是纯粹的本能。 简单的来说,江美杰的反应神经,夸张的可怕。 普通人在干架的时候根本不会有那么多思考和判断,全靠上头的肾上腺激素支配,在拳来脚往的零点几秒之内,用被肾上腺激素麻痹的大脑做出判断和反应再执行,基本上是反应不过来的。 能躲开对方的拳头并瞬间做出反击的人,也就是所谓打架厉害的人,要么是身经百战,靠着身体记忆的经验做出的反应,要么就是天生神经灵敏,反射弧在被肾上腺素麻痹的情况下,也能无比迅速的执行,江美杰就属于后一种。 我和徐传奇两人围攻江美杰,江美杰却是丝毫不落下风。 我一个飞踹踢向江美杰,被江美杰脚下一个滑步闪了过去,我自己反而是倒在泥坑里,徐传奇冲上前去想抱着江美杰的腰,却当即被江美杰挣脱甩开。 “小的们!把拳头伸直了!要是今天这场仗输给了这群二高的崽子!龙虎会就要改成鸡狗会了!”江美杰还趁着这个空挡对着胶着的战局大吼。 见到老大亲自参战还如此勇猛,五高的人瞬间找回了士气,眼看场面又是压向了我们这边。 “必须先解决掉江美杰才行。”我咬牙。 我和徐传奇再度同时出手,这次一前一后的封住了江美杰的路,任由他再灵活,也跑不掉了。 江美杰向右扭身,躲过了徐传奇的脚,刚好落在了我的怀里。 我死死的抱住他的腰,一个绊腿把他摔在泥地里,然后扑上去就准备抡拳。 江美杰当即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没有犹豫,用了那天对战郑一同样的招数,脑袋对着江美杰的脑袋狠狠的撞下。 “喝!来啊!”江美杰居然丝毫不怕这一招,抬起头和我对撞,撞了三下,我的眼睛反而是冒星星了。 江美杰缩腿,抬脚把我揣进了一旁的泥坑里,自己迅速的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徐传奇也是刚刚爬起来,想要冲过来,却又是被几个江美杰的小弟拖住了。 我艰难的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有强烈的恶心感。 “你以为你的脑袋很硬?”江美杰狞笑的看着我。 正在这时,泥坑的背面,绿化带的另一侧,又是闪出了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大概有三十多个。 带头的人又高又壮,像是成了精的黑熊,一只胳膊打着绷带。 “嘿!大海!你的胳膊好了吗?”江美杰对着刚刚加入战局的李大海大吼。 “收拾这帮狗崽子!一只手就够了!”李大海大吼,一脚踹飞一个我们这边的人。 在李大海带伤赴战的那一刻,五高的士气达到了极致。 雨越下越大,我抹了一把脸,全是泥巴的味道。 “狗崽子!来!”江美杰对我大吼。 “必须!必须解决掉这个人!”我的额头上青筋迸现。 我助跑几步,直接扑向江美杰,和他一起滚在了泥地里。 江美杰的反应速度和实战技巧,都是我怎么也赶不上的,我只能把这场架变成从头到尾我们两个人密切接触的肉搏战,才有可能赢他! 江美杰翻身过来,对着我的胸口咚咚的锤下两拳,让我的胸口疼的几乎要裂开一样。 我一肘子向着他的右耳打去,可江美杰的反应太快了,无比迅速的躲了过去,我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向了我,另一只手同时出拳,这才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江美杰的脸上。 趁着江美杰被我打了那一拳愣神的功夫,我劈手抓住了江美杰的手腕。 “你妈的!”我怒吼着想要把他从我身上推开。 “喝啊!”回过神来的江美杰用头猛的撞向我的鼻梁。 我的面颊一热,不用想,肯定是出血了。 腥味让我发了狂,猛然松开抓着江美杰手腕的手,我一拳打在了江美杰那凸起的喉结上。 江美杰身体向后仰了一下,然后剧烈的咳嗽着,喉咙上青筋迸现。 我不管流血不止的鼻子,再度扑向了江美杰,对着他的脸好一通老拳。 江美杰怒喝一声,一脚踢开了我,我仰面倒在泥坑里,又赶快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血泥混合的污物。 江美杰咆哮着冲了过来,一记勾拳牢牢的打在我的右眼眶上。 “完蛋了!”我心头一跳。 这招封眼拳让我的右眼彻底肿了起来,失去了视力,而左眼上还沾着泥巴,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的肚子上又是重重的挨了几拳,有一拳打在了胃部的位置,我当即缩着身体躺在了泥坑里,不断呕吐着酸水。 “咳咳……呕……”我又是在泥坑里滚了一圈,艰难的爬起身来。 伸手抹掉左眼上的泥巴,我看着同样是满身泥泞的江美杰。 “来!”江美杰对我大吼。 我咬紧牙关,冲了过去。 江美杰的体力也已经消耗大半了,再也做不出灵活的闪避了,你死我活的肉搏战到了后面,就只剩下了耐力的比拼。 眼看江美杰一记直拳,再一记勾拳,接连轰在我的脑袋上,我的整张脸都已经麻痹了,两个眼泡也都肿了起来,视线只有一条缝。 吃下那两拳,我退后了几步,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我就是喜欢打脸,喜欢看别人被我打成猪头的样子。”江美杰喘着气说。 我笑了笑,然后一记重拳轰向他的脸,江美杰伸手抓住我的拳头,却是被我立刻近身,另一只拳头轰在他的肚子上,趁着他痛苦的弯下腰的功夫,我抓住了他的头发,接连好几个提膝撞在他的脸上。 我豁出了全身的力气去撞,心想着一定要把这家伙打的再也起不来,却突然感觉到右侧传来排山倒海一般的撞击感,当即斜飞着摔倒在地上。 “老大!”像个铁塔一般的李大海急忙扶住满脸是血的江美杰。 “哈!”江美杰直起腰,然后甩了甩头。 “原来被人打脸的感觉也不错。” 我再次从泥坑里爬了起来,这一次,我感觉全身都是酸痛的不行,大脑也开始麻木了,我明白,如果我再倒下一次,我绝对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子,看来你的脑袋很硬。”李大海缓步走向了我。 一个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踢向李大海,李大海急忙用那只唯一能动的手去格挡。 “手下败将,举着一只胳膊在那威风什么啊!”徐传奇喘着气挡在我前面,嘲讽的看着李大海。 “是你,那天是我轻敌,这一次,你可没那么走运了。”李大海的头上鼓起疙瘩。 又是几个五高的人向着这边跑了过来,嘴里不断骂喊着。 “专心对付那家伙,杂鱼交给我。”徐传奇向着李大海那边冲了过去。 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还是什么知觉也没有。 仰天长啸了一声,我看着同样满脸是血的江美杰。 “来做个了断吧!” 两个人再度冲向了对方。 这一次,无论拳头打在那个位置,我们两个都是不想再躲闪了。 挥拳向脸,抬肘砸背部,抓头发,提膝磕肚子,我一边嘶吼着,一边用完了全身的力气,痛殴着江美杰。 “喝啊!”江美杰猛的甩开了我的胳膊,然后鼓起双拳,对着我的肚子和胸口一顿乱轰。 我向后踉跄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倒在了泥坑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雨过天晴了。 乌云飘走了,太阳终于露了头,可此时天色将晚,天空中也已经是一片火烧云了。 红色的光芒笼罩这片泥地,还有泥地上倒地呻吟的人,我眼前的一切都好像一副油画。 传奇倒下了,李大海倒下了,郑一倒下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倒下了,江美杰那边也已经没人能够站着了。 “看到了没有,狗崽子,就剩我们两个了,站起来,做个了结!”江美杰抬起僵硬的手臂。 我榨干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双手撑地,让自己站起身来,然后晃着摇摆的八字步冲向江美杰。 因力竭而倒地的大家,无论是我们这边的人还是江美杰那边的人,都是瞪大眼睛看着我们这边的战局。 我狂吼出声,一拳勾向江美杰的脸,再一肘接上,再抬脚踢腰,江美杰没有还手,不停的后退着。 最后我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助跑几步,一记跪膝顶在江美杰的胸口。 江美杰倒地,我无比艰难的站着,双腿颤抖着,身体摇晃着。 我的身体已经是彻底榨干力气了,每一寸肌肉都酸疼的要命,而且不听我的使唤了。 眼看江美杰还是躺在地上,我和我们这边其他人的眼睛里,都是绽放出了比天上火烧云还要炽热的神采。 “哈!好久都没有打的这么爽了!”躺在地上的江美杰幽幽的说。 然后江美杰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疾步冲向了我,速度比他一开始同时面对我和徐传奇的围攻时还快。 我现在连三岁小孩挥的拳头都躲不过去,更别说江美杰的这一击。 一拳重重的砸在我的胸口上,我眼前的一切开始变成点点白光。 “你以为!你真的!能赢我!不可能!永远!不可能!”江美杰一边咆哮,一边鼓动双拳,把我的脸当成是沙包一样打。 我一动不动的任着他打,一是因为我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没法反抗,而是我的脸早就已经麻痹了,感受不到疼痛了。 江美杰连续挥出十几拳,最后自己也是精疲力竭的后仰,躺在泥坑里。 一分钟后,江美杰挣扎着爬起来,半弯着腰,向着地面呕吐了一大滩灰色的东西,应该是他开战前喝下去的奶茶。 “你啊……爬不起来了吧?”江美杰跌跌撞撞的走到我身边,低头看着我。 “晕过去了……听不见我说话了吗?” “还是被我打死了?” 听着江美杰在我耳边忽近忽远的声音,我那早就已经肿胀起来的两颗眼泡,最后一丝缝隙也缓缓合上了。 “我就说,你啊……就差了那么一点……可惜……”江美杰又是咳嗽了几声,仰头看着天空。 “你输……” 江美杰的嘴巴突然闭上了。 一拳飞向他的下巴。 一个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的人,就那么从地上爬起来,挥出了那一拳。 江美杰向后摔倒,躺在泥坑里,一动也不动了。 我揉了揉脸颊肿胀的肌肉,想让自己绽放出一个微笑。 我想到了,所有的理由,全部的理由,让我能挥出这一拳的理由。 只有一个。 “我不会输的。” “因为她在看着我呢。” 036.黄雀在后 江美杰倒地后,我也是后仰着倒在了泥坑里,一动不动,不过眼睛还在顽强的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续有人恢复了力气爬起来,有我们这边的人,也有江美杰那边的人。 只不过没有人再动手了,也没有人想打了。 徐传奇和郑一互相搀扶着,在泥坑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我身边。 李大海和张大头也是挣扎着爬起来,护卫在了江美杰的身边,瞪着眼睛看着我们。 “够了,不打了。”地面上突然传来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啊……彻彻底底,打的足够痛快了。”江美杰一边说着,一边咳嗽了几声。 李大海急忙跪下,把江美杰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们赢了,你也赢了,王乐。”江美杰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缓缓转动脑袋,看了看左边和右边的郑一和徐传奇。 “我们赢了。”我说,脸上肿胀起来的肌肉线条牵动着。 还没来得及庆祝,体育公园东侧的广场那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清一色的黑色哈雷摩托,清一色的无袖皮夹克马甲,清一色的黑色锤子纹身。 那四十多个人停了车,跟在一个领头的白毛男的后面,向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告诉臭鱼,让他回去,这场仗,我认输了,不想再打了。”江美杰转头对张大头说。 张大头抹了抹脸上的泥巴,站起身来,向着那个白毛男跑过去。 “杰哥说了,让臭鱼哥你们回去吧!我们自己已经做完了断了!”张大头对着白毛男说。 白毛男轻笑了一声,完全没有搭理张大头,踏着泥泞走到了我们这边,看着一脸惨样的我和江美杰。 “臭鱼,我已经解决了,不用你插手了。”江美杰艰难的抬头,对白毛男说。 白毛男脸上浮现出阴阳怪气的笑,然后从牛仔裤的兜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在手里摆弄着。 “你的输赢和我没关系,而且你也没资格命令我,我是接了老大的命令来的。”白毛男的眼神无比阴戾。 “哪个是丁浩宇钦定的崽子?我要带他走。”白毛男的视线扫过我们这边,手中的蝴蝶刀转动着。 “你放马过来试试!”一只手搀扶着我的徐传奇,咬着牙对白毛男说。 “是你扶着的那个被打成猪头的小子?”白毛男眯眼。 白毛男一挥手,他身后穿着皮夹克的人一拥而上,当即把徐传奇和郑一从我身边拽开。 徐传奇和郑一奋起反抗,可他们两个也都是精疲力竭了,根本敌不过那些穿着黑夹克的人。 我也是被两个人一边抓住一条胳膊,按倒在泥地里。 “老大吩咐了,让我把你带回去,但没说是整批运送还是分批运送。”白毛男蹲在我的脑袋旁边,一只手拧着我的耳朵,一只手旋转着手里的蝴蝶刀。 “既然你这么不配合,我就先把你的耳朵割下来,先送给我们老大,再把你的人带回去。”白毛男笑嘻嘻的说。 “这样分批运送,怎么样?” “草你妈的!乘人之危算什么本事?”郑一和徐传奇破口大骂。 我剧烈的喘着气,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放心,我割过很多耳朵,手法很娴熟,一刀就能切下来……” 冰冷的金属质感已经顶在了我的耳廓上。 轰鸣的马达声响起,地面也在震颤着。 “嘿!那边的那个白毛很眼熟啊?是不是那个烂老二的臭鱼?” 臭鱼收回了蝴蝶刀,看着广场另一侧驶过来的三辆车。 一辆蓝色小皮卡,一辆灰色破面包,一辆旧款白色桑塔纳。 朝着臭鱼喊话的,就是在白色桑塔纳副驾驶窗户边,把脑袋伸出来的男人。 牛眼阔嘴唇,正是那天我在医院里见过的,被狼族的人称作大牛哥的忠厚男人。 “烂老二的人果然是没出息啊!被我抓到了正在欺负小孩子?” 还没等桑塔纳停稳,大牛就打开车门跳下了车,然后笑嘻嘻的朝这边走来。 随后三辆车上也是一口气下来了二十多个穿着工装夹克外套的人,各自去皮卡车后车厢拿了长长的,散发着银光的镀锌钢管在手里,然后跟了过来。 白毛男身后的人也是亮出了兜里的匕首。 “臭鱼,放开我的乐弟弟,你可别把你的烂病蹭在人家身上。”大牛踏着泥泞走了过来。 被叫做臭鱼的白毛咬了咬牙,然后松开了拧着我耳朵的手,站直了身体。 “怎么?老是盯着我看干什么?不会是想以这种方式把你的病传染给我吧?”大牛惊讶的看着臭鱼。 “大牛,做人,嘴上要积点德,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臭鱼咬牙切齿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大牛急忙夸张的鞠躬道歉,语气神态都像极了丁浩宇。 “那个,我不想跟你们发生冲突,不是因为别的,怎么说呢?如果你不参战的话,我是很乐意打一场的,不过,如果你参战的话,你的小弟们也不愿意,对吧?”大牛伸头看着臭鱼身后的皮夹克。 那些皮夹克都面面相觑,也没敢说话,不过按着我和传奇郑一的那些人,都是松开了手。 “万一我把你的头敲开,然后你的血喷在了其他人的身上,让他们染上了病,不管是你的人,还是我的人,都不太好,对吧?”大牛看着臭鱼。 “毕竟,就我自己而言,我可不想烂老二。”大牛无比猥琐的抓了抓自己的裆部。 臭鱼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们各自送各自的弟弟们去医院,不要发生冲突,这样最好。”说完,大牛就招呼着搀扶起了我,再也不看臭鱼一眼。 “嘿!小的们!有重伤的赶快说,我们开车送你去医院,扭脚淤青什么的的就别说了,爬起来回家洗个澡涂涂正红花油就没事了。”大牛带来的人也转头去照料我们的伤员了。 臭鱼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恶狠狠的出了一口长气,然后带着自己的人骑着摩托车离开了,也没有管江美杰的人。 我被大牛搀扶着上了桑塔纳的后座。 徐传奇和郑一一左一右的坐在我的两侧,抓着我的胳膊,查看着我浑身上下的伤势。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大牛点了根烟,然后给我们一人散了一根。 “刚才那个叫臭鱼的,自己给自己封的外号是‘铁盟的刽子手’,不过我们都叫他‘烂老二的臭鱼’,他平时特别喜欢寻花问柳,染上了最要命的那种烂病,已经二期了,他自己的小弟都不敢跟着他打群架,万一干架的时候臭鱼的血凑巧喷到他们的伤口上,染上了病,那可就要命了。”大牛抽着烟说。 传奇和郑一也都是放声大笑,然后点着了烟,看来他们两个都并无大碍。 “抽根烟提提神吧。”传奇把香烟放在我的嘴边。 “不抽,我有点困。”我气若游丝的说。 “那就睡吧。”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立刻就睡着了。 这一睡,再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我只知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是中午。 “我他妈的睡了多久?”我摸了摸自己已经不再肿胀的脸。 手背上扎着吊针,看吊针的瓶子,应该是葡萄糖。 但是我眼前的天花板不是医院里的白色吊顶,而是淡黄色的家居吊顶。 “王炸!” 一个兴奋的声音从我的右侧传来。 我扭转脖子,看着那边的三个人,两女一男。 “哈哈!钉子哥你又输了!快拿钱来!”一个女人兴奋的拍手。 “唉,不能老是我当地主啊,我还老是拿不到好牌。”那个男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哎呀!然然!他醒了!”一个女人看到了我,兴奋的朝我大喊。 我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了,两个女的,一个是林依然,一个是楚情,男的则是怂男丁浩宇。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没在医院里?”我瞪着眼睛问。 “住院费不要钱吗?反正你也没断筋折骨,我就让大牛他们把你送我家里来了。”怂男微笑着说。 “但我一个大男人照顾你也感觉有些怪怪的,突然想起你好像有个小女朋友,就让你的小兄弟打电话把她叫过来了,也省下了护士费。” 我掀开被子,看到我身上已经换了崭新的衣服。 “你们两个给我换的衣服?”我惊恐的问林依然和楚情。 “是啊,我们两个还给你洗的澡,你全身都是泥巴,脏死了。” “你们两个!给我!洗的澡!”我感觉我自己都要失声尖叫了。 “对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当时你浑身都是血污和泥巴,总不能就那么不管你吧!” “你放心啦!清洗关键部位的时候,我们都是把头转开不去看的。”楚情安慰着我说。 我痛苦的把脑袋埋在了双腿之间,现在自杀的心都有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肯定不是怕被人看的,再说我对于我身为男人的证明,也是很有自信的。 让我痛苦的是!我当时为什么在昏迷着啊!? 两个美女同时伺候我洗澡,让我能清醒着体验一番这种活色生香的场面,就算是被江美杰打死再也醒不来,我也愿意啊!可他妈的当时为什么我是昏迷着的啊? 林依然和楚情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我。 在一旁的怂男早就看穿了一切,却是笑嘻嘻的没有说话。 良久,怂男才打了个响指。 “两位美女,这位小朋友已经昏迷两天了,光靠葡萄糖输液可是保证不了他的健康,麻烦去弄点东西给他吃吧,厨房里什么都有。” 林依然挠了挠头发,踌躇着说:“可我不会做饭。” “没关系,我会,你帮我搭把手就行了。”楚情说。 “哇!情姐你果然是全能!做饭也会。”林依然像个小女孩那样蹦蹦跳跳的拍着手,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楚情。 等到两个美女进了厨房,怂男坐在了我的床边。 一反嘻嘻哈哈的猥琐模样,怂男的表情无比严肃。 “王乐,我要问你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037.约会的危机 我看着无比严肃的怂男,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见过他的这个样子。 我吞了口口水,然后点了点头,说:“你问。” “你想加入我们?加入狼族吗?” 我微微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嘿!我知道,我们的名号听起来有点幼稚有点傻,但是我们都是一群很成熟很务实的人,哈哈!”怂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嗯……我……”我总算是犹豫着开口。 “我愿意加入!” 怂男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现在,我以狼族二当家丁浩宇的名义……” “拒绝你的请求!” “啊!”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哈哈!我们不收小孩子的!必须要等你成年了才行!”怂男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不停的拍着手。 “我已经成年了!”我不服气的说。 “我看过你的身份证,还有八个月你才满十八周岁。”怂男摇了摇头。 这下我只能沮丧的低下头。 “不过,你可以暂时当我的跟班,就算你不在狼族挂名,也可以借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怂男转身给我倒了一杯水。 “而且,我不这样做也不行了,铁盟的老大,那个死残废,已经盯上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你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孩子产生兴趣。” 这下我也是茫然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跟江美杰他们打到最后的时候,铁盟的那个叫臭鱼的来了,我本来以为是江美杰叫他过来清场的,但是他去到后好像只是为了把我带走。 “以后,在你上课的时间,就留在学校里,安心的在学校作威作福,和你的小女朋友过小日子,闲来无事的时候,不要在街上乱晃悠,除非是跟着我们的人一起,不然你不小心丢了胳膊腿或者是小命,可别来找我讨要。”怂男长出了一口气。 我看着怂男的脸,这才明白我是真的完全踏入了黑暗里,完全没有退路了,只能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楚情和林依然端着碟子和碗进了屋,大呼小叫的说病号餐来了。 碗里的是鸡蛋羹,碟子里的是红豆馅饼,都是美味的不行。 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称赞了一下楚情的手艺。 接下来的两天,我就住在怂男的家里养伤,享受着两位美女的照料,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 可神仙一样的日子也总有到头的时候。 “后天晚上,腾出时间来。”怂男在我临走的时候对我说。 “怎么了?”我问。 “需要带你去走个过场。” 我也没问是要走什么过场,直接是和林依然还有楚情一起坐上大牛的车先离开了。 “女士先生们?先去哪儿?”大牛问。 “我们现在离南山公园比较近,然然,先送你回家吧!”楚情对林依然说。 林依然有点微微的脸红,嗫喏着说:“那个,还是先送你回去吧,我有些话……” 没等林依然说完,楚情就摆了摆手,然后点了点头。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醋味。 我吐了吐舌头,心想着我差点忘记了,我旁边坐着的,这个这几天一直贴心照料着我的长腿美妞,还是我的情敌呢。 先送楚情回了她的家新城小区,然后大牛把我和林依然送到了南山公园附近。 “我也在这下车了!大牛哥!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我说。 目送大牛远去,我转身,看着站在我身后的林依然。 林依然鼓了一下嘴,然后走到我身边,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还没消肿,疼吗?”林依然问。 “还好吧,是不是很丑?像个猪头?”我问。 林依然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戳了戳我的鼻尖,眼睛里闪烁着心疼的光芒。 “小乌龟,你记不记得,之前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林依然问。 “啊?什么事情?”我无比随意的问,然后从兜里掏出烟盒。 一瞬间,我捕捉到了,我说出这句话之后,林依然那微微下弯的嘴角。 “不能敷衍她!不然她要生气的!”我手里的烟盒差点掉在了地上。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一时想不起来啊!”我疑惑的敲着脑袋。 微微一瞥眼,我看到了南山公园那飘着彩带的牌子。 “是啊!我想到了!要带你去园游会!”我猛的一拍手。 林依然的嘴角立刻上扬了。 “今天和明天可就是最后的两天了,你再没想起来,错过去的话,你可就等着跪搓衣板吧!” 我挠了挠头,说你也知道我经常挨打,脑子不太灵光,这种事情就不能提醒我一下?免得到时候错过去了又要吵架。 林依然傲娇的仰起头,说:“那就算是吵架了,也都是因为你不好。” 我叹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说那现在咱们赶快进去吧! “不行!”林依然直接是激动的原地跺了好几下脚。 “哪能这么随随便便的?” 随后林依然嘟囔着说:“明明是第一次正式约会。” 我真的是想打自己一个巴掌,平时和那些混混打仗的时候,我都是奇谋百出算无遗策,可一到了恋爱,怎么就跟个大傻子似的。 “那,晚上回去休息一下,打扮打扮,准备准备,明天再来,好不好?”我小心翼翼的问。 林依然微笑,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这回可算是蒙到正确答案了。” 晚上回家,我连着试了好几套衣服,哪一套都不满意。 最后我总算是找到了答案,一个脸肿的像是猪头的人,穿什么衣服能帅的起来。 于是我自暴自弃的选了最普通的黑夹克和牛仔裤。 第二天,我把钱包塞的鼓鼓的,还随身准备了一个小包,里面有卫生纸矿泉水湿巾座垫雨伞一系列东西。 这招是我的现任同桌老流氓任尊教给我的,准备一些贴心的小东西,必要的时候拿出来,会给女生留下非常细心绅士的印象。 盯着一张猪脸,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我红光满面的出了门,打车去了南山公园。 在公园门口等了大概五分钟,我见到了林依然。 一席亚麻布的白色长裙,脚上是一双草绿色的系带豆豆鞋,露出的两截细细的脚腕像是白藕一般,披散着海藻一样的长发,身上穿了一件小小的皮夹克,挎着一个红色的小包。 “啊?你等了很久吗?”林依然问我。 “没有。”我摇了摇头,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林依然那纤细的脚腕。 “怎么了?”林依然疑惑的问我。 “没什么。”我红着脸摆手。 其实我心里想的全是老流氓任尊跟我讲的,女孩的脚腕越细,下面就越紧,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抛弃了内心无比龌龊的观念,我和林依然走进了公园里。 没想到园游会的最后一天,人反而是出奇的多,可能因为今天是周六的缘故。 我还看到了好多熟人的面孔,不过都没上去打招呼,他们也没有认出来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我。 林依然兴奋的不行,东跑西跑的买这个玩那个,我一直牵着她,生怕她走丢了。 走到公园中间的时候,林依然说要去上厕所,我就在厕所外面的一张长凳上坐着等她。 我坐的这条长凳另一边还坐着一对情侣,也不能说是情侣,只能说是狗男女。 一个红色卷发的大鼻子麻脸男,正在搂着一个穿着黑丝的阔嘴丑女,两只手不停的在丑女身上和黑丝大腿上游走着,丑女也是不停的放声大叫。 眼看这两个人像是发情的动物一样,完全不当这里是公共场合,我急忙转过了头。 突然,我的头又转回来了。 麻脸男看到我在看他,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是唐帅夫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麻脸男诧异了一下,看了看我,问:“我们认识?” 我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把老同学给忘了,我初中的时候还天天借作业给你抄呢!” 唐帅夫放下了自己身上的黑丝女,猛的一拍手! “哦!王乐!是你!我听出声音来了,你怎么脸肿成这个样子,这也难怪我没认出来!被人打了吗?” “上山玩的时候,马蜂蜇的。”我很是不好意思的说。 “哎呀,你小子,还撒什么慌?谁打的你?我跟你说,有什么事你跟老同学我吱声,我在六高认识好多人呢!”唐帅夫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 我依然是尴尬的笑着,说真的没事。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这懦弱的个性也该改一改了!初中的时候,你不就是只喜欢跟那个娘炮小林一起玩?怪不得大家都不想搭理你……看你这怂样子,估计也不会有女孩喜欢……” 眼看唐帅夫可能是为了在他女朋友面前装逼,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不停的数落教育着我。 唾沫横飞的唐帅夫总算是说累了,喘了口气,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做了总结:“男人不能太懦弱,该混就混该强就得强!不然以后连女朋友都找不到!” 说完,唐帅夫转头看着那个阔嘴黑丝女,无比恶心的一笑。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急忙站起身来,说我女朋友也快出来了,我该走了,下次再聊。 正好林依然也出来了,小跑着几步过来挎住我的胳膊。 眼看唐帅夫手里的矿泉水瓶直接是掉在了地上,把他的鞋子都淋湿了。 “那个,他,我们的老同学唐帅夫。”我小声的对林依然说。 “我记不得了,不过我想他也不认得我了。”林依然拧着眉头看着唐帅夫一眼,然后挤出一丝客气的微笑。 “啊?这位美女是?”唐帅夫此时的表情像是看见了香肉的饿狗一样,嘴里流着哈喇子,脖子缓缓的前伸,脸上浮现出无比恶心的讨好笑容。 看到唐帅夫的这个哈巴狗的模样,他身边的黑丝女当即是暴怒了,一巴掌抽在了唐帅夫的脸上。 两个人当即是掐起架来。 “闪了闪了!”我急忙拉着林依然跑开了。 走到了公园的中心湖旁边,眼看有租小船的,林依然撒娇跟我说要下去划船。 我下去问了价格,居然一个人八十块一个小时,真的是黑。 但想一想两个人挤在小船里,泛舟在湖上,又浪漫又有意境。 最主要的是很能趁着四处无人干点别的。 我当即毫不犹豫的付了钱。 牵着林依然的手走下阶梯的时候,我注意到我旁边有五六个同样来租小船的人,看模样都是初中生,打扮的都是流里流气的。 一个黄毛小个子的眼睛一直盯着林依然,我有点不爽,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租了一艘鸭子造型的白色小船,上船后,我和林依然面对面坐着,林依然扶着鸭头里面的舵,我则是当成苦力划桨。 林依然左拐右拐,向着桥那边拐去,本来想穿过桥洞去另一边,却尴尬的发现鸭子头太高了过不去。 “调头!绕过去!”林依然对我说。 这时,在我们身后,三艘小船却是向着我们靠了过来,堵住了我们的路。 船上的,是之前在岸上看到的,那几个初中混混。 我当即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来者不善。 一个小船上站起一个人,正是我之前见过的小个子黄毛。 “嗨!猪头!你的女朋友挺漂亮的啊!” 我握紧了手里的浆,心想这回危险了,一是对方人多,而是水上打架,我他妈的根本不会游泳啊! 038.园游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把船桨拆下来当武器,却悲伤的发现船桨是固定好的。 黄毛站在他们的小船的船舱上,眼睛一直色眯眯的盯着林依然的脸。 他身后的划着船的小兄弟吹起了彼此起伏的口哨。 “猪脸,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啊,把到这么极品的妞?”黄毛挑衅的问我。 眼看我居然被一个初中生这么挑衅,我简直想跳过去,一脚把他踹到水里去。 但一想到林依然还在我身边,我就不能这么犯傻。 我压抑住了怒火,不卑不亢的问:“哥们几个是混那片儿的?跟谁的?” “三中的,不过我们的大哥是二高的!” 我一听这话就彻底懵逼了,他们的大哥是我们学校的? “你大哥叫啥名?”我问。 “徐一豪,外号老鼠!” 我吓的差点掉进水里去。 “你也是混的?哪个学校的?”黄毛无比跋扈的问我。 “我跟你们大哥一个学校,也是二高的。”我无奈的说。 “看你这样子还混?估计在学校里没少挨揍吧?啧啧,不过你有个漂亮女朋友,也难怪。”黄毛说。 “来!小姐姐,我们这边的小船里还有一个空位,别理那个猪头了,和我们一起玩吧!”黄毛无比轻佻的对林依然说。 林依然娇笑了好久,然后对着黄毛说:“小朋友们,小姐姐不和你们一起玩,小姐姐劝你们还是赶快走吧,不然这个猪头小哥哥要喊人打你们了!” 黄毛挑起眉毛,不屑的看着我。 “你知道我大哥的大哥是谁吗?是二高的扛把子王乐,前几天他刚把五高的扛把子给收拾了,你还敢叫人来打我?”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说:“对对对!我知道,那个二高的扛把子可厉害了!又帅又能打!” 林依然笑的都喘不过气来了。 我也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从船舱站起身来,我看着小黄毛的脸。 “赶快给老子让开,在老子打电话叫你们的老鼠哥过来削你们之前!”我压抑着怒火说。 “喲!叫老鼠哥来削我们,你以为你是谁?” 小黄毛对着自己身后划船的人说:“靠过去,把这个猪头丢水里,然后留小姐姐和我们玩。” 我默不作声的掏出手机,给老鼠拨打了电话,然后打开外音。 “怎么了乐哥?”老鼠的声音还带着疲倦,应该是刚刚睡醒。 “你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收了一群初中的小弟,还派过来搞我?” “你想造反吗老鼠!?” 电话那边的老鼠彻底懵了,急忙问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看着已经靠近我们的小船,脸上的表情无比压抑的小黄毛。 “你自己跟他说!” 我举着手机,对着小黄毛。 “那……那个,老鼠哥,我是三中的小杰,你还记得我不?上次在网吧里我给你买了烟,你说了要罩我的。” “我记得!记得!你干什么事了?……你,你该不会我不长眼搞到乐哥头上了吧!”电话另一边的老鼠大吼。 小黄毛没有说话,吞了一口口水,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看着吓的呆若木鸡的小黄毛,再联想到刚才他的嚣张神态,可真的是哭笑不得。 “小朋友,搞清楚状况了吗?搞清楚的话就赶快让到一边去,趁着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我挂断了电话,看着小黄毛。 小黄毛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向着一旁站过去,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小船上。 “唉!我叫你们的船让开,不是你让开!”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小黄毛,才没让他掉进水里。 小黄毛被吓了一个激灵,才立刻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小黄毛双手合十,不停的对着我点头哈腰,说着一些有眼不识泰山大人有大量的话。 “行了,我不计较了,赶快让路!”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划着桨绕过了桥,到了人工湖的另一边。” “一群小崽子,真是扫兴。”我说。 “没关系啦!还让你耍了一把威风!不用和小孩子计较。”林依然甜甜的笑着。 我摊了摊手,吐了吐舌头。 划船到岸边上了岸,我问林依然还要再玩点什么。 “不想玩了,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会儿吧!” 听了这话,我的心脏狂跳,心想可以干点好事了。 公园里到处都很热闹,可眼尖的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摩天轮。 “这个东西是个好东西。”我心想。 “去坐坐那个吧!”我说。 林依然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 坐上了摩天轮,眼看摩天轮缓缓上升,我的双手也已经按捺不住了。 伸出胳膊,我轻轻的揽住了林依然。 林依然作势躲了一下,然而并没有挣脱,我的内心狂喜。 然后我抓住了林依然的小手,林依然也就那么让我抓着了。 “按照老流氓的秘籍,接下来打啵摸欧派一气呵成!” 我迅速的把脑袋凑了过去。 “啊!你要干什么?”林依然的表情很是惊恐。 “不干什么?不是说……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情侣打啵,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吗?”我恬不知耻的说。 “那……我们还不是情侣啊,不行!”林依然无比坚定的说。 “我们不是互相喜欢吗?那为什么还不行?” “没正式确定关系之前都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我立刻泄了气,随即又想到一个鬼点子。 “听说还有这个说法,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女孩答应男孩一个愿望,那个男孩就会对女孩好一辈子。” “真的?”林依然狐疑的看着我。 “是啊!你答应我一个愿望吧!” “你要什么愿望?” “你要先答应,我许下的愿望绝对是你立刻就能实现的!” “你的愿望不能是和我打啵,不然就太奸诈了!” “好的,绝对不是!” 我看着林依然的眼睛,涨红了脸,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让我摸一下你的欧派!” “啊!小乌龟你这个大变态!我不愿意!” “我刚才答应了我的,不能反悔,而且我要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女孩,万一你还是男的,只不过在衣服里塞了两个馒头。”我一本正经的说。 “那怎么可能啊!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骗你?你不会看我的脖子吗?压根就没有长喉结!” 我闭上眼睛,挥手说:“我不看,我要用自己的双手亲自去验证!” 林依然鼓起腮帮,小脑袋扭来扭去,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妥协了,说:“只能摸一下。” “一下是多久?”我无耻的问。 “三秒钟。” “三秒钟就三秒钟吧。”我心想。 我正犹豫着到底是从领口伸手还是从衣服下摆伸手,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伸进去的一瞬间,不用思考,本能已经驱使了我做出了抓的动作。 林依然尖叫了一下,我也差点尖叫出声。 “三!三秒钟到了!” 林依然直接是大力把我的手拽了出来。 “你耍赖!你刚才是不是直接数的三?我摸了一秒钟都不到。”我无比悲愤的说。 “够了,还不知足你。”林依然生气的嘟起嘴。 我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手,闻着上面的淡淡清香。 “原来摸欧派是这种感觉。”我呢喃着说。 那感觉,就像是我刚进公园的时候买的棉花糖。 就是。 好软好香好甜啊!好想吃一口啊! 我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 “好了,不要再跟我闹了,来听首歌,净化一下你那肮脏的心灵。”林依然拿出耳机线,塞了一只进我的左耳。 我拿着林依然的手机,选了周杰伦的《园游会》。 “应该听这首,比较应景。”我说。 前奏刚响起,林依然拿过手机,切了一首歌。 “我喜欢这首。” 是陈小春的《相依为命》。 我从前一直不怎么喜欢听粤语歌,但是今天听到这首歌,却是意外的撩拨着我的心弦。 我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唱了起来。 “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 “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 “我想确定每日挽着同样的手臂。” “你唱的很好听啊!”林依然诧异的看着我。 “你忘了!初中三年,中午唱班歌之前!我都是起歌委员呢!”我得意的说。 林依然低头,嘟起嘴巴,然后绞着自己细细的手指。 “我是不是很笨啊?什么都不会!” “对啊,就是很笨。”我嘴上笑嘻嘻的说,心里却想着,女孩子只要漂亮就行了。 “情姐她什么都会,弹吉他跳舞唱歌,我就笨笨的什么都不会。”林依然沮丧的说。 “可以慢慢学啊!”我安慰着说。 “嗯,我也在准备学,不过什么时候才能像情姐那么厉害,情姐以后一定能实现她的梦想,成为大明星吧?” “成为大明星啊……其实我也有梦想的!我以后要成为很厉害的人!”我握紧拳头。 “什么是很厉害的人?” “就是……那种,很强的人,这个世界有了我就会不一样的那种人……” “还有就是……可以保护你的那种人!” 林依然微笑了一下,然后拧了我的大腿一把,娇嗔着说“嘴真甜。” “你呢?”我问。 林依然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看着摩天轮的窗外。 我也看了过去,蔚蓝色的天空帷幕,天上的朵朵白云,都离我们很近。 “小乌龟,我虽然很笨,什么都不会,但其实很贪心……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所以我常常都在想,如果人生有五次的话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能过五次不同的人生了……” “五次都要住不同的城市里。” “五次都要吃不同的国家的大餐吃的饱饱的。” “五次都要做不同的工作,然后……” 林依然转头,看着我的眼睛。 摩天轮这时升到了最高处,耳畔的风很宁静。 “然后五次都要……” “喜欢上同一个人。” 这应该是一个假的上架感言 上架了,应该是作者哭穷卖惨的时间了。 我倒是不想哭穷卖惨道德绑架恶心大家,不是因为我有钱,我很穷,相当的穷,现在住在租来的,三十多平没装修的毛坯房里。 我的想法倒是不一样,甚至有点奇葩。 作者没义务免费写书给读者看,这句话说的很对。 但是反过来,读者也没义务一定要花钱去支持写的很烂而且作者很不靠谱的书,不管作者多么穷多么不容易。 这是笔买卖。 你认为我写的书值钱,你看的舒服,能长点见识,那你花钱去看,那才是对的。 我穷我惨,我住破房子吃糠咽菜,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们不欠我什么,我的书如果写的不好,你们不想花钱去看,我不会因为我很穷而去绑架你们。 所以我每天都写的很认真,从早到晚,没歇过,写过的稿子校对了又校对,不想出现任何一个错字让读者跳戏,长短句反复的排,为了让读者看起来最舒服。 哪怕是一万字五毛钱,几块钱看一个月,那也是买卖,不带骗不带乞讨的。 的确,现在几块钱是不算什么,可能就是几根好烟,半包差烟,一个小红包,几个钢镚掉地上懒得弯腰去捡。 但那几块钱还是你口袋里的钱,我们做买卖,你拿钱买阅读享受,买我的知识劳动,不带强买强卖道德绑架的。 同样,有些读者一边觉得我的书不好看没干货,而且我又不是莫言,只是个没名气的写手,不值得他花钱去看我的书。 但背地里,他东跪西求的去找盗版,就是为了省几块钱,看的依旧是津津有味,我管不着,但是我想他以后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啥出息,可能连糠都没得吃,只能吃屎。 我很庸俗,写书确实是为了想赚大钱,但买卖要公道。 认的就是那么个道理,没什么多说的。 我自己就接着去铺剧情描架构,低头码字。一千个字五分钱,不管有多贱价,那也是钱。 上架后,会履行诺言,每天保底四更。 至于这本书的存亡,我不是什么大神,也没啥均订两万月入百万的野心。 黑岩的福利,你们自己点去看,千字二百均订以上的全勤,是千字六块,算上网站暂时押一半,如果能达到这个水准,我每天写一万两千字,能一个月拿到手一千块。 只要能有二百个人付费看,让我一个月拿一千块,付起七百块的房租,不至于流落街头没地方敲键盘,哪怕吃糠咽菜,我也会坚持写下去。 你觉得我这个瓜皮写的不错,有那么一丁点的才华,每个月花几块钱和他做笔买卖不会亏,那我跪谢您的理解和支持。 觉得我的字远远不止千字六分的,有钱的帮忙打赏一下送一下钻石票,没钱的帮忙宣传一下,恩情我一定不会忘。 回报你们的除了每天保底一万两千字的阅读体验,还有一个在你们支持下,几年后,在这本书完结后,大家相聚又散场后,一个还能向你们报一声平安,在你们的当初的支持下成长起来的瓜皮文豪。 一个用名动天下的方式,给你们报平安的瓜皮文豪。 那时候,老读者们听到我这个瓜皮的名字的时候。就可以说,在那个瓜皮最穷酸最落魄又嘴硬的时候,是我慧眼识英才,提携了他一把啊!你们现在组团刷他的书,我几年前就看过,支持的记录都在这里。 小说里写的,王乐觉得只要有林依然,他就无所不能。 皇叔我也是一样。 我所在的城市很繁华,但从来都没接纳过我,夜幕降临,看着一家家的灯火,身无分文的我走在街上,会很他妈的难过很他妈的想家,回到租房子的地方很偏僻很黑暗,白天闷热晚上冷,会很他妈的累,很他妈的绝望。 眼看要毕业了,别的同学都找到好工作前途无量,我却舍弃了去找工作,每个月拿着可笑的几百块的稿费,前途一片渺茫,我会很他妈的害怕,很他妈的恐惧,连伪装都没法伪装。 草他妈的!我是真的害怕!没有夸张没有开玩笑啊! 但是,也总有我不害怕的时候。 我很喜欢在写作完后,打开网站静静的看,大家每一个人说的话。 大家每一个人鼓励的留言和支持。 然后我就转头看着窗外,在黑夜里对我张牙舞爪的这座城市。 那时候我就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怕,感觉自己特别有底气,感觉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也能过的很好,感觉自己能和这个世界为敌,干翻这个一直不怎么喜欢我的世界。 也感觉。 自己能一直写下去。 039.含冤昭雪 从园游会回来的这天晚上,我一整夜都没睡着,因为我和林依然在白天正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那意味着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无论睁眼还是闭眼,我的眼前全是林依然的脸。 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娶她”。 一直到早上我才睡着,睡到下午两点,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是怂男打的。 “今天说过要带你赶个场,记得吧?” “啊!记得!”我打了个哈欠。 “带好胆子,这一场会很凶险。”怂男说。 挂断电话,我换了身衣服,打车去了怂男说的地点。 那地方是个舞厅,招牌挺大,现在这个点,舞厅还没开始营业,我直接走了进去。 大厅的中央,是一张长桌子,桌子的一边坐了五六个人,怂男不在,大牛在。 我走过去,和大牛打了个招呼。 “怂……钉子哥叫我来,到底是赶什么场?”我问。 “替你含冤昭雪。”大牛说。 “什么含冤昭雪?”我疑惑的问大牛。 这时,怂男迈着八字步背着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精壮后生,清一色的寸头黑衣,身上的气势很强,走起路来也是无比的板正,和我之前见过的那些流里流气的混子完全不一样。 长桌附近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我也是忙不迭的站了起来。 怂男摆了摆手,然后坐在了桌子这边的中间位置。 “大家都坐,大牛,坐我左手边,乐乐,坐我右手边。”怂男说。 “钉子哥,铁盟那边谁要来给八两擦屁股?”大牛问。 “还能有谁?他们铁盟内部把责任推来推去,八两又找不到人在哪里,那就只能八两他哥哥来给他的好弟弟擦屁股了呗!”怂男拉过桌子上的果盘,拿起一块西瓜放进嘴里。 “那半斤会不会拿他上次被偷袭住院来给我们说事?”大牛的脸色很是担忧。 “他愿意说就说,说的我高兴了还好,我不高兴的话就再让他住一回院。”怂男满不在乎的说。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酒吧大厅的门口,出现了一群穿着黑夹克的人。 怂男突然“唰”的一下站起身来,把我吓了一跳。 “恭迎铁盟三当家张半斤大哥光临!”怂男夸张的大吼。 一个穿着铆钉黑夹克的长脸男子笑嘻嘻的走过来,嘴里连声说着:“钉子哥客气了!” 长脸男子带着人坐在了长桌的另一侧,他自己的座位正好是对着怂男。 我离那个长脸男子只有一个座位的距离,当即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看他脖子上还套着塑料支架,胳膊抬起放下的时候也不是很自然,而他的五官容貌几乎和之前在按摩城后巷揍过我的疯子八两一样,只是这个男人的脸长了一点。 “半斤八两?这爹妈真会取名字,这个人就是铁盟的三把手张半斤吗?”我心想。 “准备!上果盘!上酒!”怂男打了个响指。 侍者开始匆忙的开始准备,我们这边也开始直奔主题。 “八两哥的身体恢复的还好吧?”怂男微笑着问。 “托你们狼族的福,还好。”八两微笑着点头。 “哎呀呀,八两哥,什么叫托我们的福?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怂男苦着脸摇头。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反正阴我的人不是现在还没抓住吗?不过,钉子哥今天叫我来,是为了什么?”八两眯着眼睛问。 “看看,我右手边的这位小朋友!”怂男拍了拍我的肩膀。 “一位朝气蓬勃的青年!一位天真烂漫的高一小朋友!只是因为那天跟着王雪飞一起去按摩城洗了个桑拿,就被你弟弟八两打成这个猪头样子!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怂男无比悲愤的大喊着。 我想说我的脸其实不是张八两打的,而是江美杰打的,但还是没有吭气。 “不仅如此,王雪飞被你弟弟打成了脑震荡,余生都可能会在轮椅上度过,他手下的一个黑孩一个四眼,一个余生都要拄着拐杖,一个余生……” 大牛急忙用胳膊肘捅了捅怂男,低声说:“钉子哥!夸张了!夸张了!” 张半斤倒是没有和怂男争辩,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 “八两的事我不会赖账,那是事实。” “可我自己现在也找不到他的人,这样吧,他的皮肉债先欠着,医药费和营养费,马上我的手下和你们结算一下,行不行?”张半斤说。 怂男和大牛都愣住了,他们应该是没有想到张半斤居然这么好说话,这么轻易就妥协了。 “不过……”张半斤笑了笑。 “我也有债向贵帮讨,我自己的债。”张半斤缓缓开口。 “半斤,这样真的没意思,你两个月前在暗处被人锤了一顿,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一直怀疑是我们干的,这样不太好。”大牛说。 张半斤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证据。 然后张半斤掏出了手机,滑动了几下。 “我去找到了,那天我被阴的时候,酒吧后巷的监控录像。” 大牛和怂男都把头凑了过去,我也好奇的伸过脑袋。 视频里,张半斤带着两个人摇摇晃晃的从酒吧后门走出来,一个人正在扶着墙呕吐,张半斤和另外一个人站在它的身边拍着他的背。 突然,一群手里拿着木棍的黑衣人出现,对着张半斤三个人兜头就打,场面无比的惨烈。 “你们看清那个个子最高的人了吗?虽然他蒙着面,他的体型,还有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化成灰,你们也认识吧?”张半斤问。 怂男大牛互相看了一眼,眼睛里都满是疑惑,然后点了点头。 “那群人用的木棍,棍头有一根长钉。” 随后张半斤拉开了自己左手的衣袖,上面有几个触目惊心的红色伤口,像是脚上刚刚被挑掉的鸡眼一眼,触目惊心。 “那群人,是想要我的命,等我倒地后,有一个小个子,用木棍砸向我的脑袋,长钉砸向的位置,是我的太阳穴!我当时就这么伸出胳膊去挡,不过以那个人下手的力道,绝对会把我的手腕钉穿,再砸进我的太阳穴里!”张半斤抬手,还原了那天他做的动作。 “可半斤哥你的太阳穴好好的。”怂男皱着眉头。 “他妈的劳力士,他妈的劳力士救了我一命!价值四万块钱!我老爹传给我的!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劳力士?”怂男瞪大眼睛。 张半斤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表,表盘已经碎裂了,但时针分针还在走,真不愧是劳力士。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老子在鬼门关面前晃了一圈,那个想要我命的小个子是谁我不知道,但人群里领头的!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大个子!丁浩宇!牛魁!你们两个敢说你们认不出他是谁?” 眼看张半斤的情绪激动了起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掏出兜里的匕首,一把钉在了桌子上。 “你冷静点,半斤哥,那个人从远处看起来,确实很像……不过请你思考一下,哪怕用脚趾头思考。”怂男看着张半斤。 “我们狼族的人都是傻逼?派人去阴你?然后让我们的老大亲自去?再说,你也知道我们老大他的为人?他怎么可能会干那种……” “我不知道!”张半斤打断了怂男的话。 随后,张半斤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才算是冷静下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不是笨蛋,我也不相信你们的老大那种光明磊落的硬汉,会带一群人去偷袭我,但我正在查,我会查出来的!如果是误会的话还好,不是的话,你们就得给我一个交待,血债血偿的交待!” 怂男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打了个响指。 “快点上酒啊!你们在墨迹什么?” 侍者急忙挨个给我们倒酒。 “来,吃吃喝喝,毕竟半斤哥你来了就是客,可不能说我们招待不周。”怂男说。 张半斤笑了笑,然后举起酒杯,他身边的人也都举起了杯子。 怂男也举起了杯子,我们这边的人也同时举杯。 “敬半斤哥!”怂男微笑。 “不,还是敬钉子哥!”张半斤皮笑肉不笑。 “那就敬铁盟!” “不,还是敬狼族!” 然后气氛沉默了下来,空气中有股微微的火药味。 我感觉到拿着酒杯的手有点发抖,后背也有点发凉,大厅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明明是好好的喝杯酒,我却感觉这群人随时都可能掀翻桌子拿刀对砍。 怂男之前说的果然没错,这趟赶场,果然是要带着胆子。 “敬劳力士!”怂男说。 张半斤总算是绽放了笑颜,举杯:“敬劳力士!” 这杯酒总算是喝到了肚子里。 我也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按规矩来说,只要是喝了酒,架就不可能打起来了。 喝完酒,张半斤当即带着人站起身来,看来是世仇就是世仇,面子上喝了酒是一回事,喝完了就立刻要告辞了。 “恕不远送。”怂男微笑点头。 已经走到了酒吧门口的张半斤突然回头。 “老钉子,如果对于我被偷袭事件的猜想,你和我的推测一样的话,你自己就要小心了,因为下一个在鬼门关面前兜风的,就是你了。” “对此,我有句忠告给你。” “小心你背后的刀子。” 040.三天三夜 撇下那句话之后,张半斤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张半斤离开,大牛无比急切的问怂男:“钉子哥?刚才半斤放出的那个视频……是怎么回事?老大怎么可能……” 怂男挥手打断了大牛的话。 “老大不可能做那种事,我们是被人下绊子了,张半斤也想到了那一点。” 大牛点了点头。 “不过……我怀疑……不排除,老大和这件事完全没有一点关系……”怂男犹豫着说。 “怎么说……我可是老早就提醒过老大……”怂男咬牙,摇了摇头。 “寡妇是不能招惹的啊!” 我惊讶的看着怂男,这完全是我第一看见他,货真价实,不带任何伪装的急躁和不安。 晚上吃过饭后,怂男亲自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怂男在车里点了一根烟,然后丢给我一根。 “乐乐,帮我一个忙。”怂男递给我打火机。 “什么忙?”我疑惑的问。 “去帮我查几件事情,会有点凶险,有点棘手,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怂男说。 “啊?没关系,只是查探情况的话,应该没什么。”我小心翼翼的说。 眼看怂男没有回话,只是继续紧锁着眉头抽烟。 然后他从汽车的储物箱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给了我。 我打开塑料袋,顿时傻眼了,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钞票! “一万块是你上次挨揍半斤赔的医药费营养费,一万块是明天的活动经费。”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明天晚上,去夜市街,有一家叫三天三夜的舞厅,那是我们狼族的场子,你拿着钱,打扮的成熟点,装作客人,去探查一下,那里有没有比叫小姐更恶劣的服务。”怂男说。 “什么服务?能比叫小姐还要恶劣啊?”我傻傻的问。 “比如说卖丸子,再比如说提供还有比你年龄还小的小女孩之类的服务。”怂男阴沉着脸。 我立刻是张大了嘴巴,心想城里人果然会玩啊,磕丸子,小女孩,这都不是叫小姐那样的治安管理处罚范围之内了,败露了可至少是要蹲十五年的号子啊! “记得打扮的成熟点,别露了马脚,再有就是机灵点。”怂男说。 “我知道,不过,我有疑问,这种事,为什么不让你手下的人去干,非要让我去?”我看着怂男的侧脸。 “那就是我让你去探查的目的,这件事只能你去帮我完成。”怂男叹了口气。 “为什么只能是我?”我傻傻的问。 丁浩宇熄灭烟头,丢出窗外,眼神犀利如刀。 “我们狼族里,出了内奸。” 怂男没有跟我说详细情况,靠我自己猜也猜不出来个大概。 但我所知道的就是怂男和他的狼族面临着巨大的麻烦,而我需要去当他的斥候,帮他去查清一些事情。 现在我在镜子面前仔细的打扮着,穿了米色的休闲裤和褐色开襟夹克配白衬衣,再穿上了老爸的皮鞋,把头发梳上去,打上定型摩丝。 这样一看,我果然是成熟多了,至少像个大学生而不是个高中生了。 眼看十点了,我打车出了门,直奔夜市街。 找到了那家叫三天三夜的舞厅,今天是周日,舞池里人很多很热闹。 我先是去了吧台,学着电影里的那样,点了一杯啤酒。 喝着啤酒,我跟酒保搭起话来,问有没有什么比跳舞更好玩的。 酒保低头擦拭着酒杯,头也不抬的说:“东北角和后台包厢。” 我抬头看了一眼东北角,那里面坐着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的小混混,像是在这里看场子的。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但没上去和他们搭话,找了一个高脚椅坐下,装作在看舞池里的大长腿美女,其实眼睛却一直瞥向他们。 在我的右边,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羊毛皮夹克的男子,揽着一个长腿网红脸美妞的腰,走了过去。 大背头男对着那几个小混混比了一个手势,中指和大拇指合拢,另外三根手指朝上。 随后大背头给了一个红毛小混混两张钞票,红毛小混混给了大背头什么东西。 我急忙伸头去看,眼看着是一瓶像是可乐一样的饮料。 然后大背头带着长腿网红脸去了角落的暗处,我本来以为他们要激情一番,正打算过去偷窥时,他们两个却是立刻出来了,两个人的表情都是无比兴奋,一边走一边跳进了舞池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边几个还在嘻嘻哈哈的小混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按捺住忐忑不安的心脏走了过去,看着那个正在抽烟的红毛混混,他的左边脸颊纹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我比出了刚才那个大背头男子比的手势。 “几颗?”红毛混混无比大声的问。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比了两个手指。 红毛混混给我拿了两瓶可乐。 我递给他四张钞票,接过可乐,塞进怀里,转身走开。 进了厕所的隔间里,我才把可乐掏出来,仔细的研究着。 可乐不是全新的,是被拧开过的,我打开瓶盖闻了一下,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可乐。 留了个心眼,我把手上的瓶盖翻了过来。 瓶盖上,果然是粘着一颗什么东西,被口香糖的锡箔纸包着。 拆开锡箔纸,在我手心里的是一颗橙色的长方形药丸,上面印着“CC”两个字母。 我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没错,这个东西就是传说中的丸子,配着可乐一起喝下去,能让人的精神瞬间爆炸。 把东西塞了回去,我把两瓶可乐都藏在了厕所的水箱里,想着临走的时候再拿着,当证据给怂男看看。 接下来就是后台的包厢了,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更罪恶的东西。 出了厕所,我到了后台,眼看这里都是KTV包厢一样的格局,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正左顾右盼着,立即是吸引了走廊上一个侍者的注意。 “先生您好,是上厕所回来找不到自己的包厢了吗?您说门号,我带您去。”侍者无比礼貌的说。 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是来唱歌的,是听见前面卖丸子的小兄弟说,你们这里有更好玩的,才过来的。 “先生,那您可以先开一个包间唱唱歌,我们马上把公主给您带来,挑选和协商出去过夜的事情,都是你们自己商讨,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不参与组织那些事情。”侍者说。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心想你外面都卖丸子了,还在这里装。 “哎呀,都是明白人,我想玩点更刺激的。”我装出猥琐的笑,然后搓着手。 “那我现在就给您挑包间,我们的公主都很漂亮很优质,带出去的价格也很公道,但一切都不能在我们这里发生。”侍者依旧是滴水不漏的说。 我急了眼,索性直接挑明:“我要是想叫那种,夜市街的哪里我都能叫的到,我是听说了你们这里有些不一样的,才过来的。” 侍者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秒,然后恢复了他的职业性微笑。 “不好意思,没有,先生。” 我泄了气,只能转身离开。 “不对,卖丸子都有的卖,怂男说的这一项服务,不可能没有,而且那个侍者刚才的表情……” 我转身,走向了那个侍者。 “先生,您真的不用……” 掏出两张钞票,我塞进了他的兜里。 “帮个忙,我知道你们只接老客人,但老客人也都是从我这样的新客人变来的。” 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 侍者犹豫了一秒,然后什么话都没说,拉着我就向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开了一个小小的暗门,侍者拉着我钻了进去。 穿过一条窄窄的楼梯,我这才发现,这个地方原来还有地下室! 地下室的高度很矮,大概只有两米五,头上应该就是舞厅的舞池,不停的传来天花板震动的声音。 地下室的格局和楼上的KTV包间差不多,只不过装修的颜色全都换成了白色,气氛也安静了很多。 侍者把我带到柜台的一个黑脸年轻人面前,说:“这位先生自称是五哥的朋友,我就带他来了。” 我心想我可不认识什么五哥,也没跟侍者说过我认识五哥,估计这个侍者是又想拿钱,又怕为了我坏了规矩挨罚,直接把谎言推到我身上了。 好在黑脸年轻人随便扫了我一眼,就点了点头,也没有盘问我。 侍者告退了,剩下我一个人和黑脸年轻人隔着柜台大眼瞪小眼。 “要哪种玩法,自己选。”黑脸年轻人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 我接过平板电脑,伸手划了一下。 “这上面的女的,都不怎么漂亮,为什么还这么贵?”我问。 黑脸年轻人讶异的看着我,说你第一次来? 我心里有点慌,但还是装作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说我朋友说你们这花样多我就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到底是什么花样。 黑脸年轻人笑了笑,说:“我们这里卖的都是雏,你不好这个,就走吧。” 我的心头一跳,然后继续伸手划着平板电脑,还是没有看到所谓的小女孩。 “那个,我不好这个,但是……我是一个……怎么说呢,你知道的吧?我其实是……那个……怎么形容……”我装作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其实是个萝莉控。” 041.同桌的你 “啊?那可真的是不巧,都被预定光了。”黑脸年轻人无奈的看着我。 “我们这里本来也就只有三个,供不应求啊,你知道的,现在像你这样好这口的人挺多的,尤其是中年男人。”黑脸年轻人笑了笑。 “这样啊,那我下次再来吧。”我摇了摇头。 “玩个雏也是可以的啊!老板们都喜欢,尤其是赌钱的,头天晚上见红,第二天就能赢钱。” 我笑着说没那种胃口,有那闲钱我还不如上按摩城叫个二凤齐飞。 黑脸年轻人配合的笑了笑,然后给我指了出去的路。 离开地下室后,我感觉整个心脏都是在堵着的状态。 去厕所的水箱里取了那两瓶可乐,眼看隔壁的厕所隔间传来了男人的低吼声,还有隔间木板的摇晃声。 我也没有心情去偷窥那边的情况了,急急忙忙的拿了可乐出了舞厅,然后给怂男打了电话。 在另一条街的十字街口站着,我感觉到无比的恶心不舒服,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社会上如此黑暗肮脏的角落。 十分钟后,怂男开着车来了,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把东西给了他,然后我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我刚才查探的情况。 怂男听完后,苦笑了一声,说他实在是太蠢了,别说是舞厅里隐藏的弯弯绕,就连舞厅有个地下室的事情,他都是完全不清楚。 “那不是你们的场子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我问。 “门面是舞厅老板的,投资我们和老板各一半,然后老板花钱雇人管理运营,我们出人看场子维护治安,营业收入对半分,我们在夜市街有三家这样的场子,这些收入就是狼族运作所需要的资金来源。”怂男说。 “三个场子经营的事情很烦琐,我把它们全权委任给一个人了,我自己只是隔三个月过来查一次账,现在看来,这给了他可乘之机了。”怂男用自己的脑袋轻轻的磕着方向盘。 “是谁?”我问。 “举亲不举贤,是我大哥的弟弟,一个叫韩虎的草包。”怂男叹了口气。 “那……说明那个韩虎就是狼族的内奸?”我问。 “不是,现在只能说明韩虎他在背着我和大哥搞一些猫腻而已,我说过,韩虎他是个草包,是个没胆子也没脑子的人,内奸另有其人。” 然后怂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这件事谢谢你的帮忙了,接下来就让我自己来解决,我会挨个排查,直到把那个人找出来。” “今晚去我那凑合一晚吧,你明天不是开学吗,我明天早上直接送你回学校。” 之后怂男带着我先回了他的家里,睡了一晚后,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医院看望了王雪飞还有李大个他们。 这两个同样是脑袋被重创的家伙,都是刚刚脱离观察期,最少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出院。 我给李大个讲了我们的战果,干架时候的每一个细节,虽然之前来过的老鼠大左他们早就给他讲过无数遍了。 李大个展露出了笑颜,拍着我的肩膀说好样的。 离开医院,回到了学校,已经是时隔一个国庆长假了,看着学校里熟悉的一草一木,再回想起昨天舞厅里的迷幻和罪恶,我不由得感觉,这个地方果然是一个纯粹的好地方。 回到教室,和前座的萌妹陈意还有我的同桌老流氓任尊一起闹腾起来,我才真真切切的找回了自己,完全忘却了之前所有让我不舒服的事情。 突然,教室里的喧闹声安静了下来,因为班主任孙老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老孙怎么这个时候来啊?一般上午她是不会来班里的啊?”陈意问。 “好像是今天又有一个转班生。”任尊说。 “啊?又一个转班生,希望是个男的,而且是个帅哥,不要像上一个转班生那么对不起观众。”任尊右边的团支书刘小花说。 刘小花的话音刚落,孙老师就领着人进来了,是一位女同学。 我抬起头,看着那位女同学的脸。 “不是吧?”我喃喃着说。 “同学们好,这是今天刚从二班转过来的林依然同学!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我拍了拍自己的手,然后反手抽了自己一巴掌,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林依然,刚从二班转过来我们五班,希望以后的日子大家能好好的相处。”讲台上的林依然笑着说。 “我的天,我太感动了,怎么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间给我这么一个惊喜。”我简直要流下眼泪来。 “刘小花同学,你的同桌王嘉琪是不是请病假了?”孙老师问。 “啊对!”刘小花说。 “那林依然同学先坐在刘小花的旁边吧,等王嘉琪同学回来我再给你安排新座位。” 眼看林依然抱着书包坐在了刘小花的旁边。 然后孙老师的手机响了,就先走出了教室。 孙老师走出去的一瞬间,全班立刻是直接爆炸了! “哇!哇!哇!”“乐哥!乐哥!”“哦呼!哦呼!” 老鼠嘶吼着唱:“牛郎织女千里来相见哇来相见”,徐传奇在教室后面敲着垃圾桶给老鼠伴奏。 我一脚踹倒了正痴痴的看着林依然的任尊,然后越过躺在地上的任尊到了林依然的旁边。 “怎么事先没跟我说啊?”我看着林依然。 “想给你一个惊喜啊!”林依然笑着说。 我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是啊,何止是惊喜,我都差点兴奋的晕了过去。 “我看我和任尊还是别当电灯泡了,劳动委员,我和你换换位置吧!”刘小花说。 我正拍手说好的时候,一个十分有杀气的声音突然从我的背后传来。 “王乐!出来一下!” 我转头,看着目露凶光的孙老师。 不知所以的我只好先出了门,孙老师让我跟着她走,去办公室。 跟在孙老师后面,看着孙老师那扭来扭去的肉感背影,我完全想不明白这娘们找我要干什么。 到了办公室,孙老师劈头盖脸的对我就是一通训。 “国庆假期前我就想找你谈谈了,可惜没找到机会,现在我可得好好训训你!”孙老师瞪着眼睛。 “九月份你的出勤记录,你自己看。”孙老师丢给我一个本子。 “请病假十一天,旷课加在一起的时间也有十天!不算上周六周日!你一天正经的课都没上过!” “而且你是不是还跟学校里的不良少年们来往?你怎么就不能学点好的呢?上次你请家长来,看着你爹的那个样子……”孙老师摆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圣贤表情,一边数落我,欧派还一边摇来摇去。 我在心里鄙夷的笑了笑,心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是个什么东西,上次你电脑里的那份聊天记录,还有你和我们教导主任那头肥猪的奸情,你以为我都不知道? 不过孙老师的这些尖酸言语对我也没有影响了,还是因为我今天太高兴了,林依然居然转来我们班了,马上就可以换位和她坐同桌了,每天形影不离,想一想都幸福的要升天了。 而且怂男上次给了我那么多钱,我基本上都没花呢,现在我在学校里又是扛把子,有钱有权有女人,人间已是巅了! “王乐!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老师说话?”孙老师猛的一拍桌子。 我急忙卑贱的弯下腰,说我都在听着呢,就是您说的太动情,让我一下子回忆起了我的那辛苦的父母,还有我自己不争气的现状。 我作势伸手抹了抹眼泪。 “好了,别伤心,老师知道,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还有啊,你父亲上次托人给我捎了包茶叶,你回去告诉他啊,谢谢他了,茶叶很好喝。”孙老师看着我说。 我又是在心里冷笑了一番,那包茶叶是我爹生怕孙老师挤兑我,花了大价钱买的高档茶叶,看来果然是把这娘们喂饱了。 我心想着还是别搭理这种明面上为人师表,实际上骨子里龌龊下贱的女人了。 但眼下我还是有一件事要这个娘们帮忙。 “孙老师,我还有一件事,在下定决心好好学习之前,我想给您申请一下,换个座位。”我说。 “为什么要换座位?”孙老师皱着眉头问。 “那个,我的同桌,任尊,他平时,总是对我灌输一些比较那个的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比较不健康的,男女之间的那种东西,我不想搭理他,他每天都还乐此不疲的跟我说,弄的我都没法好好学习了。”我抱怨着说,同时心里在偷笑着。 孙老师的脸有些微微的红了,然后咳嗽了几声。 “嗯,这个,是有点严重了,老师会单独找任尊同学谈谈的。” “别啊,老师,任尊也就跟男生敢开黄……”我嘴一块差点开口说成了“开黄腔”,暴露老司机本性。 “他也就敢和男生讲那些龌龊的东西,不如我和一个女生换一下座位,任尊和女生坐同桌肯定就老实了。”我说。 孙老师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行,那你自己解决吧,自己去和班里的女生商讨。”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响了响,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孙老师在吗?” 孙老师的神色明显开始紧张了,然后对我说:“王乐,你先回去。” 042.爆炸性新闻 我点了点头,就先转身离开办公室。 出门的时候,我和那个找孙老师的男人擦肩而过,那个人染着一头红发,打扮的流里流气的。 我好奇这种人怎么会来找孙老师呢,就多看了他一眼。 那个男的左脸上有一道疤,我感觉他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摇摇头没有再去想,反正我见过的混子多了,看见一个眼熟的也很正常。 我现在满心都在欢喜着我未来的幸福生活,和林依然又成为了同桌!以后可以天天上课的时候伸手摸大腿了!想一想就美滋滋的不行! 一路小跑回了教室,我直接就开始收拾桌子了。 “我知道,从她一进来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你要离开我了。”任尊伤心的看着我。 我没有搭理他,把桌斗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漫画书和小玩意儿什么的都给了任尊。 “算是缘分一场,给你的临别礼物。” 我心想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另一个礼物,等着孙老师给你上思想教育课吧,老流氓。 然后我就和刘小花换了座位,坐在了林依然旁边。 “这种感觉真熟悉啊!”林依然说。 “嘿嘿!是啊!”我说。 我心想着,现在可不一样了,然后瞥眼盯了一下林依然灰色短裙下面,那白嫩的美腿。 中午放学之前,我悄悄的跟老鼠打了一个招呼。 林依然给了我一个惊喜,我也要给她一个惊喜。 中午放学后,林依然本来是要回家吃饭的,我跟她说今天就别回去了,中午我们一起去学校食堂吃吧。 然后我带着林依然故意从教学楼的拐角那边绕过去。 眼看走廊的门口,黑压压的站着一大片混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一个个面目狰狞,目光都是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林依然看了那群混子一样,可能是心里有些害怕,走过来抓住了我的手。 我握紧她的小手,装作没看见那群混子,继续向前走。 “从那边走吧……”林依然小声的说。 突然,所以的混子自动分开一条路来,然后站的笔直,向我们两个鞠躬,嘴里同时大喊:“大嫂好!” 林依然被吓了一跳,随后就想明白了是我的鬼把戏,娇嗔着捶了我一下。 “你早上给了我一个惊喜,我肯定也要给你一个惊喜啊。”我笑嘻嘻的说。 到了食堂,我问林依然转班手续麻烦吗,孙老师那个娘们应该要狮子大张口收你好多礼吧。 林依然摇着头说不知道,福爷爷打电话给校长说一声就行了。 我心想你这种大户人家的孩子可真的不一样,办啥事说一声就完了,像我这样的,想不被老师排挤就得花大钱去送个礼。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却看见林依然还是把玩着自己手上的筷子,什么也不吃。 “我的大小姐,这可是学校里最高规格的一顿饭了,花了一百多块呢,还不合你的胃口?”我问。 “没有啊,只是不习惯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林依然不好意思的说。 “真好奇你天天在家都吃什么山珍海味呢?”我摇了摇头。 林依然撇了撇嘴。 “对了,小乌龟,下个周是我生日,你不会忘了吧?”林依然问。 “我记得,十月二十二,不会忘。”我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有没有想好送我什么礼物?” “送你一个猛男,陪你一晚上。” “哎呀你这个小乌龟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爱胡说八道了。” 我心想着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我是说真的。 “下个周,我生日的时候,来我家给我过生日吧,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准备好礼物。”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到时候就送给你小乌龟的小乌龟当礼物。 不过我转念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就问林依然到时候生日聚会上还会有谁去。 “没有谁去啊!我之前在二班也没交到什么要好的朋友,也就只会请你和情姐,还有初中的时候和我最要好的莉莉,你也认识,再有,我的表哥那时候好像也会回来,他应该也会去吧。”林依然说。 我心想着可千万不能让楚情去,我本来就计划着林依然生日那一天,给林依然准备一个大惊喜,然后多喝点酒,等到气氛足了之后,就直接一口气上本垒的。 “生米煮成熟饭要开最大的火!我已经完全等不及了。”我心里想着。 可倒时候如果楚情在的话,那肯定会搅了我的好事。 错过这一次的话,以后都没什么机会了,我可不想等到下个月的光棍节的时候,还是处男一个。 “必须得想个办法,不让楚情那个碍事的拉子去。”我坚定了决心。 吃完饭,走在校园里散了会儿步,我心想着到哪里能找到个僻静点的地方,干点亲亲抱抱的好事。 正朝着小树林前进,林依然突然说要回头,去奶茶店买点甜点。 “我刚才都没吃饱。” 我自然是带着林依然先去了奶茶店,肯定是没有让媳妇饿着的道理。 在奶茶店,在等着烤炉里的蛋挞的功夫,我玩了会儿手机。 “亲爱的,我拉你进我们班级群,你现在也是我们五班的一员了,已经和二班划清界限了。”我说。 刚刚打开班级群,平时都没人说话的群里,一下子弹出了一百多条消息。 许多同学都在互相确认,说谁收到了那封邮件?还说孙老师十一点多的时候已经退群了。 我无比疑惑的问到底是什么邮件。 大左回了我的话,让我自己去邮箱看,那个人好像是给每个人都发了。 我打开了企鹅邮箱,最近的一封邮件的标题是:“孙雅琴艳照”,发送人匿名。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邮件,映入眼帘的是十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正是孙老师,眼看照片上的孙老师表情痛苦,明显是被逼迫着拍下这些照片的。 我傻了眼,看了一下发送日期,显示是十点半,正是孙老师训完我的半小时后。 “是谁干的?是孙老师的债主吗?这下,孙老师还怎么做人……”我心想。 我的确是很看不起孙老师,还很恨她,可眼下她出了这种事情,我居然没有一丝一毫幸灾乐祸的感觉,反而是无比的揪心,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是生不如死,人生崩塌,我反而是觉得非常的同情孙老师,也有些于心不忍,虽然这件事是孙老师自作自受,和我没关系。 这时林依然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 “哎呀,你这个小乌龟!你怎么在看这种东西?”林依然狠狠的锤了我一下。 “不是啊!”我慌乱的摆手。 然后我给林依然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林依然听了后,一张小脸也是变的惨白,说那样的话你们老师还不疯掉。 “现在是我们的老师了,你现在也是五班的一员……”我突然闭了嘴。 “我想起来了!”我喃喃着说。 “想起来什么?”林依然问我。 我没有回答林依然,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我十点钟在办公室碰到的那个红头发的混混,如果没错的话,他就是持有孙老师那些不堪照片的人,然后他在十点钟的时候去找孙老师,拿着那些照片想威胁孙老师什么,而没有达成,所以他就把照片群发给了我们班的同学。 那个混混的脸,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他了。 红头发,左边脸颊有一道疤痕。 就是昨天晚上,我帮怂男去三天三夜舞厅探查情况的时候。 那个卖给我丸子的混混! 043.独揽重任 顾不得和林依然多解释,我拉着林依然跑回了班里,眼看教室里已经是炸开了锅。 “孙老师关闭了所有联系方式,我们到处找不到她。”班长马盖说。 “孙老师会不会出事?”团支书刘小花眼睛都红了。 班里的所有人都在担忧的讨论着,商量着说上报学校,或者是我们分头去找,千万不要让孙老师想不开出事了。 “那种照片被公布,绝对会发疯干傻事的。” 我也是叹了口气,我是很恨孙老师,但也不至于盼望着她去死,毕竟爱财爱收礼嫌贫爱富当小三,哪一个也不是死罪。 但之前经历的那么多,已经不再让我是当初那个心软无比的小男孩了,不管孙老师当初是为什么欠债的,为什么被债主拍下那些照片的,我始终坚信着每个人做的事,导致的后果都要自己承担,何况是孙老师这样的成年人。 这时,班长马盖突然站了起来。 “同学们,我认为,这件事不能耽误,也不能继续传播,请大家自觉删除我们收到的照片,然后当做那件事没有发生。” “另外,有自愿去找孙老师的,站起来一下,我们组织一下赶快分头去找,万一孙老师想不开寻短见,那就麻烦了。” 马盖的话说完,班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除了我。 我惊讶的看着我身边,连今天刚转来我们班的林依然都站了起来,只有我自己没站起来。 我也是急忙站了起来,我可是不能背上冷血恶魔的称号,尤其是在林依然的面前。 “想不到我们班的师生情谊一直这么浓厚,还是我经历的太多变的太冷血了?” 班长马盖说我们按照小组分头去找,各自分配了搜寻的地点。 没想到,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在班级群里说已经在孙老师的宿舍里找到孙老师了,大家赶快过去。 等我们到了孙老师的宿舍门口,我们班的同学已经是把走廊围的水泄不通了。 孙老师嚎啕大哭的声音凄惨无比,从宿舍里面直接传到了走廊上。 我拉着林依然的手挤进人群里,看着赤脚坐在地上,身上只穿着内衣,正在嚎啕大哭的孙老师。 地上有一个用丝袜系成的绳套。 “辛亏我们来的早,不然就真出事了。”马盖在我耳边说。 我也是叹了口气。 几个女生正在围着孙老师,好言好语的安慰着她。 孙老师一直在哭,一直说她做了错事要被人逼死了,一直在说她不配当我们的老师。 最后,情绪稳定下来的孙老师才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刚毕业的时候,家里有急事急等着用钱,救孙老师母亲性命的钱,孙老师才铤而走险去借了高利贷。 本来说好的是高利贷连本带息,用孙老师毕业后二十年的工资来偿还,但是高利贷的人都是吸血鬼,根本就不会满足于这种细水长流的还款方式,他们看孙老师年轻漂亮,便动了歪念头,威逼利诱让孙老师拍下了那些照片,说那样的话孙老师欠他们的钱就一笔勾销了。 可混混都是言而无信之徒,他们拿到照片后,反而是更加变本加厉了,不仅没有按承诺的那样一笔勾销孙老师的债务,反而是拿着照片当把柄,逼迫孙老师去做一些下流的事情,快速赚钱偿还债务。 今天,那个男人只是把这些照片通过我们的班级群,发给了我们班里的学生,作为初次的警告,而我们班里的学生都已经自觉删除照片了没有继续传播。但是如果明天孙老师还不还钱,那个人就要把照片发给孙老师认识的所有人,那样的话就绝对是控制不住照片的传播了。 听到这些,孙老师宿舍里,我们所有的同学,都是满腔的愤怒。 连铁石心肠的我都开始同情起孙老师了。 林依然拉了拉我的手,然后把脑袋凑到我的耳边。 “小乌龟,我想帮助孙老师,她的那些债务,我能帮她偿还,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一个女人被这么欺辱,走投无路。” 我拍了拍林依然的脑袋,说亲爱的你可真的是个善良的女孩,不过对于孙老师的债主那种人,钱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他们会狮子大张口,永远没有底线,这件事就交给我去解决。 班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有说要一起捐款帮助孙老师的,有说要去报警解决的,但是商量到最后,都是一筹莫展。 我穿过人群,蹲在了孙老师的身边。 “老师,我想问您一件事情,今天,我在办公室的时候,那个来找您的刀疤脸男子,就是你的债主吗?如果是他,可能我有办法帮您解决。”我说。 孙老师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说是的。 “王乐?你有办法解决?”张鹏问我。 “试一试吧。”我说。 全班的目光又一次的聚集在了我的身上,这种感觉和上次聚集班里的男生去暴打装逼犯李鹏飞时一样,可事情的棘手程度完全不一样。 让大部分人都回去上课,留下几个班委女生在这里陪着孙老师,林依然也留了下来。 “你待在这里,我去跑一趟,有眉目的话随时给你们电话。”我说。 孙老师双眼通红的看着我,眼神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愧疚,我无法分辨也丝毫不在意,我帮孙老师,仅仅是为了不让林依然揪心难过而已,没有其它的原因。 翻墙出了学校,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怂男。 “有一个事情,一个细节,我给漏掉了,昨天,那个卖丸子的人,是个红头发,左边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他是你们的人吗?”我问。 “啊?红头发,左边脸上有刀疤……。”怂男沉吟着说。 “我是认识一个有着这样形象特征的人,不过他不是我们狼族的人。”怂男回答。 “那他是谁手底下的?”我问。 “红寡妇,我老大的女人,黑花的现任头目。” “你和她有交情吗?能说上话吗?”我问。 “虽然她是我名义上的大嫂,但是我和她还真的没什么交情,不过说句话的分量还是有的。” 于是我直接跟怂男说了我的请求。 “啊?那是小事,欠债的事情嘛!”怂男说。 “不用说钱的事情直接算了,只要让那个人销毁掉照片数据,不要再威胁我们老师,该还的钱我们老师也会慢慢还给他。”我说。 “这个完全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还忙着找内奸的事,就让大牛陪你一起去吧,报上我的名号,红寡妇的小弟不会不买账的。” 我挂断了电话,联系上了大牛。 坐上车后,大牛说这种小事,跑一趟还是能圆满解决的。 在昨天我去过的三天三夜舞厅没有找到刀疤脸,不过看场子的小弟都是狼族的人,立刻给大牛指了路,说那小子叫刀疤刘,然后给了我们刀疤刘的手机号。 大牛拨打了刀疤刘的号码,说要和他谈一谈,刀疤刘说他现在在接货,没有时间。 “我奉着狼族的钉子哥的意思,来找你的,一点小问题,几句话就能解决。”大牛说。 刀疤刘这才同意见面,让我们去黑河三号码头去找他。 大牛让我上了车,飞驰赶往三号码头。 到了地方,眼看着河滩地的上面,停着一辆白色的破旧小皮卡,刀疤刘坐在小皮卡的后斗里,抽着烟看着天。 “小刘哥是不是?”大牛亲切的走上前去。 两个人互相打过了招呼,大牛就简要的说明了我们的来意。 “那个老师是我这个弟弟的小姨,按理来说也算是我的表姨,你看,一个正儿八经的人民教师,就不用非要把她逼死吧?”大牛说。 刀疤刘耸了耸肩,说:“可是她欠了钱。” “欠钱可以慢慢还啊!拿着那种照片逼良为娼,是不是有点……”大牛苦笑着说。 “别,大牛哥,也不是我刀疤刘不近人情,为了逼一个女人还钱,而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我也是奉命行事,全听红姐的安排。” “你们的的老大飞哥是条铁骨铮铮的硬汉,所以你们行事都是光明磊落没猫腻,但我们的老大是个女人,手段自然是下作许多,无毒不妇人嘛!我也是没办法,那个女人欠的又不是我的钱,而是红姐的钱,我只是奉命行事啊。”刀疤刘无奈的说。 “这个我知道,可你们的红姐现在不是和我们大哥搅在一起了吗?一家人的事情,红姐能不通融吗?”大牛笑呵呵的说。 “唉,说是这么说,可兄弟我也是个喽啰,理解一下兄弟我的难处。”刀疤刘摇了摇头。 “不会为难你,马上我就打电话给我们大哥,让他亲自去跟你们红姐通气,然后你等你们红姐给你传话,行不行?”大牛急忙说。 “那样的话肯定行。”刀疤刘点头。 “就是说嘛!一家人的事,说起来,我都不知道我们大哥和你们大姐头什么时候好上的,不过他们两个好上后,狼族和黑花迟早要成为一家人,那样铁盟就没得活了。”大牛笑着说。 “是啊,不过我也是服你们的飞哥,就是不信邪啊!我们红姐两年之内连续克死三个丈夫了,他还敢去勾搭我们红姐,命硬!胆子也硬!”刀疤刘竖起大拇指。 “我感觉飞哥的那玩意儿更硬!”大牛猥琐的笑。 正在这时,一艘茅草顶篷船向着岸边驶了过来。 “我先去接货。”刀疤刘对我们说。 刀疤刘走到了岸边,大吼着:“肥秃!今天你迟到了啊!希望你今天的货没掺水,不然你的屁股可就要倒霉了!” 篷船摇摇晃晃的靠了岸,船舱门的布帘一闪,随后便是一道锐利的破风声。 刀疤刘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河滩上的泥沙。 我和大牛都是直接傻眼了,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随后船舱们的布帘掀开,三个拿着片刀,一个拿着复合弩的男人跳上了岸,四个人全都是蒙着面,朝着我们两个跑过来。 “别!我们不是和他一伙的!”大牛大吼着说。 那些人好像压根没听见大牛的话,回应给大牛的是一发破风的弩箭,钉在我们身边皮卡车的车门上。 眼看前面三个提着片刀的人依旧是义无反顾的朝着我们冲过来。 “妈的!快上车走人!”大牛对我大吼。 044.刀口遇险! 没有思考的机会,我们的桑塔纳离我们太远,慌不择路的我和大牛立刻是冲进了刀疤刘开来的那辆小皮卡的驾驶室里。 好在钥匙就插在车上,大牛忙不迭的打着火。 “别愣着啊!快把窗户关上锁死!”大牛朝我大吼。 大脑一片空白的我立刻是摇上了车窗,赶在那群人的片刀砍进来之前。 大牛发动车子,却因为起步油门过猛朝着前面冲了一段距离,车轮反而是陷入了河滩地的沙子里,打滑着走不动路。 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当即是用片刀的刀把开始疯狂的砸驾驶舱的车窗户。 大牛急忙挂倒挡,皮卡快速倒退,汽车挡风镜带倒了驾驶舱左边的一个拿着片刀砸门的人。 皮卡车退后几步再拐弯,想拐回河滩地上面的大道的时候,皮卡车却是怎么也爬不上那个陡坡,明明油门已经被踩到最大了。 那群人又是逼了上来,拿着片刀疯狂的砸着车玻璃。 我缩在副驾驶座上,整张脸都吓白了。 “妈的!他们把轮胎给戳了!”大牛骂道。 直接是放弃了驾车逃离的想法,大牛颤颤巍巍的拿出了手机,放在耳边。 “黑河三号码头树林北侧河滩,求救!万分危急!快来!” 挂断电话,大牛咬着牙看着车窗外面,还在奋力砸着窗户的那几个人。 “跟他们说,我们和这个卖丸子的没关系,不行吗?”我颤抖着声音说。 “没用,这群人应该不是来找刀疤刘寻仇的,而是来黑吃黑的,不会管我们是谁。”大牛咽了口吐沫。 那些人用刀把砸了一会儿窗户,可皮卡车的车窗户太厚了,眼看没什么效果,一个人反身跑向了河滩上的树林,似乎是去找石头去了。 “妈的!援兵快来啊!”大牛的嘴唇颤抖着。 我也是完全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直到看见之前那个拿着复合弩穿黄衣服的人,抱着一块大石头向我们跑过来。 石头砸在了大牛那边的车窗户上,车窗玻璃破碎,大牛急忙双手护住头,随后就是一只手伸了进来,抓住他的头发。 “妈的!出来!”那个人直接是把大牛拽向破碎的车窗边。 “有话好好说!我们不是和那个人一起的,只是路过找他谈事情的!” 然而车窗外的几个人还是毫不在意,依旧是大声骂喊着,让我们赶快滚出来。 “好,我们现在就出去!好好说!”大牛打开车门。 我和大牛当即被拽下了车,按着肩膀跪倒在河滩上。 “我们真的不认识那个人,只是来找他谈一些事情,你看,这里还有个小孩子……”大牛乞求着说。 一个人手里的片刀刀把直接是砸在了大牛的后背上,大牛直接是趴在了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鸟头去卡车里搜一搜,你们两个把他们都带船上去绑好。”之前那个拿着复合弩的人说,我听出了他的口音不是我们当地人的口音。 我和大牛被片刀顶着脖子,押上了那辆茅草顶篷船。 船舱里弥漫着血腥味,地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胖子,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押着我们过来的两个人搜走了我们身上的东西,用绳子把我们绑在了墙边的木架上。 然后那两个人离开了船舱。 过了一会儿,腹部中箭的刀疤刘也被抬了上来,他流了好多血,一直在呻吟着,那些人索性也没有绑他,直接是把他丢在那个胖子的身边,就不管了。 等到那些人出去,大牛立刻是伸长自己的腿,踢了一下刀疤刘。 “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的仇家?”大牛焦急的问。 “不认识,他们我一个都不认识。”刀疤刘气若游丝的说。 “那就百分之百碰到黑吃黑了,你他妈的还连累了我们两个。”大牛咬着牙说。 刀疤刘非常无力的干笑了几声,然后喘着气说:“那也是怪你们倒霉了。” 我拽了拽被绑住的双手,大脑还完全处于失神状态,这一切太猝不及防了,也太倒霉了,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看着依旧在呻吟的刀疤刘,还有墙边不知死活的胖子,我心想难不成今天真的要把命搭在这里吗? 那群绑了我们的人也陆续上来了,他们一共有四个人,领头的那个,之前拿着复合弩的黄衣人,现在手里拿着一个旅行包。 “怎么才这么点钱?这一票太空了。”黄衣人说。 “货倒是挺多的,可变现难啊!” “丸子不值钱,要是粉的话就另说了。” 一个人去了驾驶舱开船,剩下的三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数着钱,完全当我们不存在。 “那个,各位好汉,我想……”大牛犹豫着开口。 正在输钱的黄衣人当即是放下了手里的钞票,拿起了那把复合弩。 “我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再说一个字,我就给你一箭。”黄衣人说。 大牛乖乖闭了嘴,我的额头上则是冷汗直流。 “大哥,话说这几个人怎么办?”叫鸟头的人对黄衣人说。 “胖子看样子已经是坚持不住了,这个被老大您的箭射中的人,伤口也不是地方。” “我来看看。”黄衣人说。 黄衣人走过来踢了胖子一脚,胖子没动,然后黄衣人蹲在了刀疤刘的身边,抬手拔掉了他肚子上的弩箭,鲜血喷溅,刀疤刘疼的大叫。 “你别叫了,不然我就直接把你丢河里去。鸟头,伤口给他处理一下。”黄衣人说。 那个被叫做鸟头的人走了过来,掀开刀疤刘的衣服,用刀割成布条,随便的绑在了刀疤刘的伤口上止血。 “胖子死了就死了,马上绑上石头沉船底去,至于这几个人……”黄衣人眯眼看着我们几个。 “你们都是混子吧?估计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有人能花钱买你们的命吗?”黄衣人问。 “我大哥会。”大牛急忙说。 “哼,我认识的混子头可不会花钱去买他们手下阿猫阿狗的命。”黄衣人说。 “我大哥不一样,他是狼族的老大,他叫韩飞!他的义气你们应该都听过!”大牛急忙说。 “他会拿钱来赎我们的,不论多少钱!赎走我和我的这个弟弟。”大牛转头看着我。 黄衣人转头看了他身边的鸟头,问狼族是什么。 鸟头回答说好像是苏中县的一个帮会,挺有实力的,不过成员好像都是小毛头居多。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的猜测没错,这群凶徒压根就不是我们县的。 “好,你给他打电话,当着我的面打,别耍花样。”黄衣人说。 “那这个接货的刀疤仔呢?”鸟头问。 大牛看了躺在地上的刀疤刘一眼,神色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们大哥也会拿钱一起把他赎走的,我们都认识。” 黄衣人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对大牛说:“你报号码。” 电话拨通,黄衣人把手机按成免提,然后放在桌子上。 “喂!哪位?我不缺钱不贷款,有老婆不叫小姐。”一个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大哥!是我!牛魁!我和钉子哥的老弟碰到了点麻烦,被绑架了!”大牛说。 “啊?你没开玩笑?” “还有红嫂手底下的,一个叫刀疤刘的。” “啊?是谁绑的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放人?”电话那边大牛的大哥问。 没等大牛回答,黄衣人就对大牛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 “你!从现在开始闭嘴!接下来的话让我来说。”黄衣人对大牛说,然后拿起手机。 在电话里,黄衣人狮子大张口的要了二十万,明天天亮之前送到他指定的地方,电话另一边的狼族老大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和大牛忐忑不安的心脏这才放缓了跳动。 那个叫鸟头的哈哈大笑,然后猛地一拍手,说这下发财了。 随后,可能是他兴奋过度,直接是摘掉了他头上的头套。 船舱里的气氛立刻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船舷随着水流摇摆的嘎吱声。 大牛伸出颤抖的手,一只挡在了他的眼睛上,一只挡在了我的眼睛上。 “我们没看见,也记不住。”大牛的声音颤抖着。 良久,那个叫鸟头的才笑了一声,说:“你看见了,你也忘不掉。” 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人质只有一种情况下会必死无疑。 那就是看到绑匪的脸的时候。 045.狼王登场! 就算他这么说,大牛还是没有把放在我和他眼睛上的手拿下来。 “算了,看见了就看见了。”黄衣人开了口。 “你们保证不说出去,收到钱后,我就还能保证你们平安无事。” 这句话别说是经验老道的大牛,就连天真无邪的我也不会信。 他们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再多几条也没什么。 “把手拿下来吧,都是道上混的,有些话拿不拿的住,你自己心里有数。”黄衣人说。 听了这话,大牛才是缓缓把手放了下来。 黄衣人也是满不在乎的摘下了自己眼睛下面围着的纱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长脸。 “放宽心,反正拿了钱后我们也就走了,不说躲你们寻仇,也要躲条子。” 大牛长出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船又是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 “鸟头去处理掉胖子,你们两个去把那三个人押进去。” 我和大牛被松开了脚上的绳子,然后被刀顶着后背,下了船。 河岸边是一片芦苇荡,芦苇荡的深处,是一排废弃的黑顶瓦房。 我和大牛被带进去,关在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 随后刀疤刘也是被抬了进来,他失血过多,已经是昏迷过去了。 那两个人把昏迷的刀疤刘也给绑上了,然后又检查了一下我和大牛身上还有没有没被搜走的东西,重新绑好我们脚上的绳子,就反锁上门离开了。 我环顾了这个房间一眼,没有窗户,只有那一个门。 看着地上不知死活的刀疤刘,想着那个已经丢了性命的胖子,我内心涌现出深深的绝望。 “他们拿到钱后,我们不会被杀吧?”我问大牛。 “不会,我们会得救,他们也没本事拿到钱。”大牛无比坚定的说。 “你大哥会报警吗?警察会找到我们的吧。” 大牛笑了笑,说处理这种事,黑社会可是比条子靠谱多了。 “安心等着就好,遇到这种事情,只要信任大哥就好。”大牛向后一仰,背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我也是靠在了墙边,深呼吸几下,让自己镇定下来。 孙老师真他妈的是我的灾星啊!如果不是为了她跑这一趟,我也不会这么倒霉的就陷入了这么危险的境地里了。 我用指甲掐着我自己的手心,心想着我绝对不能死,我刚和林依然确定了关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他妈的还是个处男呢! 就这么干等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房间一直都是不透光的,我也不知道外面天黑了没有。 原本气定神闲的大牛也开始焦躁不安了起来。 “这样不行,我们得自救才行,也不能干等着。”大牛低声说。 “你身上藏的还有锐利的东西或是打火机吗?”大牛问我。 我摇了摇头。 大牛叹了口气,然后蹲了起来,一步一步跳到了刀疤刘的身边。 背着手,大牛在刀疤刘的身上翻找着。 “这小子身上也是什么都没有……” 我也是学着大牛的样子跳了过去,和他一起背着手在刀疤刘身上寻找着。 然而还是一无所获,我和大牛都是无比沮丧的看着对方。 突然,大牛的眼睛绽放出异彩。 “对了!差点忘了!我有这个!我们狼族的标志信物!”大牛压抑住兴奋,小声的说。 “乐乐,反手,把我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掏出来!” 我半蹲着,皮肤对着大牛的脸,姿势无比猥琐的背着手把大牛脖颈上挂着的吊坠拉了出来。 用红绳系着的一个白色的,月牙状的东西。 是一颗狼牙! “狼族万岁!”大牛兴奋的低吼着。 我直接是连着红绳一起从大牛脖子上拽断,然后我把狼牙拿在手上,摘掉狼牙尖端的玳瑁,和大牛背靠背,用狼牙缓缓磨着大牛手上的绳子。 磨了大概有一分多钟,大牛手上绑着的尼龙绳就被磨开了。 然后大牛接过我手里的狼牙,割断了我们两个身上的所有绳子。 我们两个悄悄的走到了房间里的门后面,这扇门是木制的,虽然是三合板,但是表面也已经腐朽了,用脚踹的话应该能踹开。 但我们不确定外面有没有人看守着。 我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回去把绳子重新搭在我们的身上,装作依旧被束缚的样子,然后我放开喉咙对着门外大喊:“这个人快要死了!你们快来看看啊!” 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回应。 我和大牛对视一眼,立刻是走到了门边,开始疯狂的用脚踹门。 三合板比我们预计的要结实,踹了快三分钟门也没开,直到把门板的下半部分踹空,我们两个才从那个洞爬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天黑了,走廊上只有一盏散发着昏黄灯光的灯泡亮着。 我和大牛急匆匆的向着走廊出口跑去,眼看就要经过拐角,逃生的喜悦洋溢在我的大牛的心头。 “砰!” 大牛捂住脑袋倒地,鲜血飞溅。 之前的那个鸟头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木棍,站在墙角后面。 我的精神恍惚了一秒。 随后我立刻是扑向了鸟头,抱住他的腰,想要把他摔倒。 但是鸟头膀大腰圆,凭我的力气根本撼不动他,鸟头手里的木棍重重的落向我的后脑勺。 我侧头躲开,木棍打在我的肩膀上,疼的直接让我的整个右肩都没了知觉。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我在学校里那种拳来脚往的小孩子打架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手上有人命的亡命之徒。 没有犹豫,我直接是用出了徐传奇之前教给我的,搏杀招式中最狠的一招。 抬起能动的那只手,两只手指迅速刺向鸟头的眼睛!鸟头应该是完全想不到我一个小孩子会直接出这么狠的手,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去躲开。 我的手指刺入鸟头的双眼,然后没命的一抠,我的指甲搅碎鸟头的眼珠子,指腹勾在鸟头的眼眶上。 鸟头凄厉的大喊,丢开手里的木棒,一脚把我踹开,我重重的摔在了墙上,那一脚的力道之大,让我差点吐出血来。 鸟头什么也看不见了,两只手胡乱挥舞着,脸颊上两道血痕,宛如厉鬼一般。 “别留情,不然死的就是我们。”躺在地上的大牛气若游丝的对我说。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捡起了鸟头扔在地上的那根木棒,绕到了鸟头的后面。 “喝啊!”我大叫着给自己壮胆,然后把木棒砸在了鸟头的后脑勺上。 但因为我一只手受伤了,只能用一只手拿着木棒,击打的力度差了点,并没有把鸟头给打倒。 鸟头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后立刻反身向我扑来。 我慌乱无比的甩出手里的木棍,没想到木棍的顶端刚好是砸在了鸟头的天灵盖上。 鸟头倒地,不停的呻吟着。 我愣了两秒,然后冲了过去,抬脚,鞋底对着鸟头的太阳穴猛踹。 “啊!啊!”我疯狂的大喊着,大脑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一直到鸟头一动不动,我才停下来。 我发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满脸泪水了,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我的情绪起伏太过激动了。 双腿也在不停的打着颤,我扶着墙走到了大牛身边,用还能动的那半边肩膀搀扶起他。 走出了这间废弃的仓库,向着芦苇荡的深处走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好在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明亮,我们两个在芦苇荡里面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很久,也不知道到底从哪儿才能走回大路上。 “刚才,应该拿走他身上的手机的。”大牛虚弱的说。 我也是刚才才想到,可是之前刚刚收拾完那个鸟头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到其他的。 又是走了一段距离,大牛再也坚持不住了,也是昏了过去,我只能背起了他,然后继续迈动艰难的步伐。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听见南边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我的神经当即被引爆了,那些人追上来了! 眼看我背上的大牛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丢下他自己逃跑吗? 内心只不过是犹豫了几秒,可那种抉择的滋味太让人难熬了。 “不行,这件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大牛,我绝对不能丢下他。” 背着大牛,我迅速钻进了旁边的一片水洼里,抱着大牛,半弯着腰,只露出我和大牛的头在水面上。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狗的叫声。 冰凉的水似乎都浸到了我的骨子里,我的身体由于寒冷和害怕不停的颤抖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屏住了呼吸,咬紧了牙齿,生怕牙关打颤都会有响声。 “这里有动静!”走在前面的,一个手里拿着家伙的人大喊。 那个人影缓缓逼近,我的心跳也达到了极致。 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不能乖乖等死。 猛的从水坑里跳了出来,我抬手一肘击向那个人的腹部,没想到那个人的反应无比的快,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然后抱住了我的腰。 “这是谁?是老钉子的弟弟?大牛呢?” “大牛在这里!”另一个牵着狗的人跑到了水坑边。 更多的脚步声汇聚了过来。 “别担心,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我们是狼族的人。”抱着我的人在我耳边轻轻的说。 我本来僵硬的四肢瞬间软瘫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是松弛下来。 鼻子一酸,丝毫不受控制的,我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用害怕了!那些人已经被我们解决了,都结束了。”那个人安慰着我说。 他的声音很是浑厚,里面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比安心的魔力。 那个人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肩膀。 “天杀的,把小孩子吓坏了。”牵着狗的那个人说。 那条硕大的狼狗很通人性,走到了我的身边,用热乎乎的舌头舔着我的脸。 “哈,不用再害怕了,小子,你不是丁浩宇的弟弟吗?那你也是一直货真价实的狼,狼是不会惧怕黑暗的。”那个人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腕。 一种莫名的,很让人安心的力量,从抓着我手腕的那只手,还有我身上披的那件大衣上传来,让我瞬间心安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着月光下,他的脸庞。 一头向后梳的长发,板正的国字脸,剑眉入鬓,眼神像是燃烧的火焰那般炽热。 莫名其妙的,我的情绪瞬间平静了下来,身体也再也不会发抖了。 “这样就对了,狼是不会怕黑的。”那个人微笑着说。 “尤其是当它们的狼王在的时候。” 046.一鼓作气上本垒 之后,那个人背起了我,招呼着大家回车上去,又派了几个人去之前关着我们的仓库里把刀疤刘也带上。 我因为精神太过频繁的紧张和松弛,在那个人背上趴着的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了。 房间里没人,我衣服换成了新的,肩膀也上了药。 下了床,我走到门边,刚打开门,一个高大的,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衬衣的身影正好出现在门口。 “啊!乐乐是吗?昨天睡的还不错?”那个人笑着问。 我认出了他就是昨天背着我的人,大牛的大哥,怂男的大哥,整个狼族的大哥。 韩飞。 “还好,您,是韩飞老大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啊!是,你是老钉子的弟弟,不论是亲的还是认的,那就是我的亲弟弟了,直接叫我一声大哥就好。” 这番客套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一丝让人感觉客气的感觉,反而是让人感觉真诚到无可挑剔。 “吃点东西。”韩飞递给我一个纸袋,里面是煎馒头。 “嗯,谢谢,大牛哥他怎么样了?”我问。 “他没什么事,那小子一向脑袋硬。”韩飞说。 “去看看他吧!就在你隔壁。” 我跟在韩飞的后面,感觉他比我高出了一个头带一个脖子,这么看他的身高最少也有一米九。 门打开,大牛已经是能下床了,头上连绷带都没有缠,只是额头上打了个医用十字贴。 “哈!乐乐,你已经是和我共生死的弟兄了!”大牛打趣着说。 “抱歉,大牛哥,都是因为我,让你昨天也……” “说什么鬼话,那又不是你的错,就算我真的要赖,也是赖刀疤刘那个王八蛋,他才是罪魁祸首!”大牛嘻嘻哈哈的说。 “话说回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们还真的是倒霉,奉劝你们今天去南山的韦陀庙,让庙祝给你们驱散一下,估计你们是被脏东西缠上了。”韩飞笑着说。 “啊,这个提议可以,话说回来,大哥,你昨天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韩飞微微一笑,说:“昨天我按照那个人的要求,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带着钱,去了他们说的交易点。” “然后他们三个人拿着刀,面对我一个人,就以为万无一失了,结果你想的到。” “我打趴了那三个家伙,抓了那三个家伙,折磨逼问了那三个家伙,就这么简单。”韩飞摊手。 “哈哈哈!那现在那三个家伙在哪里?”大牛问。 “他们都是通缉犯,我送给条子换人情了,还有昨天死在你们手上的那个倒霉蛋,条子也就不计较了。” 我的心一凉,喃喃着说:“死了……” 如同坠入冰窖一般的感觉,比我昨天遇险的时候还要恐惧。 一只宽阔的大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是你为了保护朋友而做的。” 我抬头,看着韩飞。 “我不会安慰你说那样做是没有错的。” “我只能说,你不需要去后悔,因为事情重演一次,或者说是你再有重要的人面临那种情况,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看着韩飞的眼睛,他的这番话立刻是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还有,我也从老钉子那里知道了你为什么要去找刀疤刘了,你的阿姨,那个女老师的事情,不用再担心了,以后不会再有人骚扰她了,她欠下的债也不用计较了。” 我无比讶异,韩飞他居然还能记得这种小事。 “谢谢大哥。”我说。 又待了一会儿,我就对韩飞和大牛说,我想先回家一趟,手机丢了,我还没有和我的朋友们联系。 韩飞说他要亲自送我,我也不忍拒绝。 到了楼下,眼看韩飞的座驾是一辆黑色牧马人,气派的不行,果然大哥就是不一样,比起大牛的白色桑塔纳,还有怂男的那辆不知道是什么鬼的粉红色女式自行车,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路程很长,大概有两个小时。 我和韩飞聊了一路的天,在我快要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完全为这个男人的人格魅力所倾倒了,无论是他的只言片语,还是不经意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却又心悦诚服的人格魅力。 能让大牛昨天在危及生命的时刻绝对信任的人,能让怂男那般人人称赞的人物甘居之下的人,能让整个狼族乃至全县的混子称赞一句义薄云天韩狼王的人,果然是不一般。 “我很喜欢你,不仅仅因为你是老钉子的弟弟,而且我感觉你和我很像。”韩飞说。 “啊,真的吗?”我受宠若惊的问。 “是啊,昨晚我在树林里,我第一个发现你的时候,你把我当成是敌人,尽管穷途末路,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扑向我,我喜欢你那时候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像你这个年纪时的我自己,初生的狼崽,什么都不怕。”韩飞笑着说。 能得到这种人物的认可,我的心里自然是很开心的。 “好了,就是这里了,小家伙,下次有缘再见了。”韩飞停下车。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打开车门。 “呀!差点忘记了一件事,这件衣服你可要还给我,这件衣服对我很重要。”韩飞说。 我这才发现我身上还穿着昨天韩飞披在我身上的那件大衣,大衣是黑色的,款式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散发着一种让人痴迷的厚重感。 我急忙脱下衣服,还给了韩飞。 “可不是我小气,只有这件衣服不能送给别人,别的什么都行。”韩飞微笑着说。 我也是笑了笑,然后转身跑开。 “嘿!小家伙!”韩飞突然又喊住了我。 “过来。” 我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第一次见面,我应该送点什么东西给你。” 韩飞的大手握住我的手,在我的掌心放了什么东西。 “希望它能一直陪着你,陪着你成长为真正的男人,能保护你身边所有人的那种男人。” 说完,韩飞驾车离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 我缓缓摊开掌心。 宛如新月,白洁如玉石,首尾的部分镶着金色的玳瑁雕刻。 一颗狼牙。 狼王送给我的狼牙。 - 回到家里,我翻出号码簿,先打给了林依然。 “小乌龟,你怎么了?昨天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林依然问。 “啊,我昨天,不巧手机丢了,昨天一直在为孙老师的事情周旋,好在已经解决了。” “啊?那你赶快回学校来吧。”林依然说。 “嗯,好。” 回到学校后,孙老师的事情解决了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面对同学们的称赞和崇拜,以及孙老师不停的感激涕零和道谢,我发现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从前的我是一个多么喜欢装大屁股眼子的人,现在我居然发现我居然对外界的评价和影响开始无动于衷了,不知道为什么。 之后的生活依旧是回到了正轨,那天的噩梦经历已经过去了,我却感觉,那段鬼门关前兜风的经历,已经深深的镶入了我的骨子和血液里。 和林依然之间的恋情也是急速升温,已经迅速的突破了一垒和二垒,我感觉很快就可以完成全垒打,告别处男了! 今天的中午饭,我是和传奇老鼠大左他们一起吃的,因为林依然这个大小姐还是吃不惯学校里的饭菜,吃了两天就继续回家吃山珍海味了。 “乐乐,我发现一个问题。”传奇说。 “嗯?”我低头扒着碗里的米饭。 “你变的和从前不一样了。”传奇的表情无比严肃。 “啊?”我茫然的看着传奇。 “看人的眼神,还有身上的气质,都完全不一样了。” 我吞了口米饭,没有说话。 “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像我的一个朋友,那个人曾经……”徐传奇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低头,用筷子不停的捅着碗底。 “我大概猜到了,你经历过什么了。”徐传奇长出了一口气。 “晚上回去我再跟你解释吧。”我说。 “肯定是乐哥办了林依然,告别处男,成为男子汉啦!气质才会不一样的!”大左含着一颗花菜,嘟囔着说。 我当即是伸出筷子大头,对着大左的脑袋敲了一下。 “害羞什么啊!难不成还没完成全垒打,乐哥你太逊了。”老鼠凑过脑袋来。 我没有理会闹来闹去的他们两个,低头继续扒饭。 说到告别处男这件事,明天就是林依然的生日了,我可得好好计划一下,趁着热恋期一口气上本垒。 计划的关键,就是楚情那个拉子不要去搅局。 我给林依然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放在事先开好的宾馆房间里,等到给她过完生日,拉着她单独去街上疯一会儿,然后玩累了就说去开间宾馆休息一下。 打开宾馆房门的一刹那,林依然看到满房间的玫瑰花,肯定会是又惊喜又感动。 到时候郎情妾意,孤男寡女,满房间的浪漫玫瑰,那还是不是水到渠成! 可我必须解决掉楚情,如果她在的话,她肯定是会阻止林依然吃完饭和我单独上街的。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接到了林依然的电话。 我随口问了她一下,明天她生日,都确定有谁去了吗。 林依然说之前说的都去,只有楚情说临时有事情不去了。 我先是呆了两秒,然后原地起跳,直接是跳到了饭桌上,把传奇他们三个吓了一跳。 我不想知道楚情为什么突然不去了,但这一切,分明就是老天都在帮我!老天也想让我在十八岁之前告别处男之躯啊! “老鼠,今天去帮我跑趟腿。”我眯着眼睛。 “啊?干什么?” “去保健品店帮我买一盒小雨伞!大号的!草莓味的!再来一瓶……” 我突然闭了嘴,心想着我应该用不着那东西。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感觉有备无患才是最好,毕竟任尊说过,男生的第一次都会很出丑。 “再来一瓶……那个……”我涨红了脸。 他们三个都在盯着我,问:“哪个?” 我抛弃了所有的羞耻心,总算是说出了口。 “再来一瓶延时喷剂!” 047.第一次去林依然家 老鼠他们三个先是沉默了三秒,然后喷出嘴里的饭,疯了一般的大笑。 “不要笑,正儿八经的,你们凭什么笑我?你们有过经验?”我愤怒的质问他们三个。 但这三个王八蛋的笑声还是停不下来。 我索性不再搭理他们了,告诉老鼠让他一定把事给我办好,尤其是小雨伞的型号,千万不要买错了,现在我要去剪个头发,买身新衣服。 第二天,一切准备妥当,我还特地买了一身休闲西装,穿在身上,把头发梳理整齐,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 下午五点,我去了林依然的家里,到林依然的家门口时,是林依然出来接的我。 今天的林依然一席白色礼服长裙,纤细的脖颈上挂着一条水钻项链,头发扎了起来,发髻上戴着一个银色的小皇冠,简直犹如童话里的公主一般。 我一看到她今天的样子,心跳就直接突破一秒二百次了,也同时在心里问我自己,这么美的女孩,真的是我的女朋友? 直到拉上林依然的小手,我才确定了我一直都不是在做梦。 “小乌龟,跟你说一个事情,你不要生气。”林依然说。 “啊?什么?” “马上……不要说我们两个是男女朋友好不好?我表妹和表哥都会来,还有福爷爷也在,他们可能会告诉我爸妈,就有点麻烦……” “哎呀这种小事我生什么气,本来我们也就是早恋,偷偷摸摸的才刺激,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说的。”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先松开了林依然的手。 林依然小声的说:“对不起啦,马上就我们两个的时候再给你牵。” 我倒是丝毫不在意,心想着马上你可不止要让我牵着手,还要让我干更过分的事情! 大门打开,我和林依然走进了林依然家的客厅里。 尽管来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表现的像乡巴佬进城一样,一定要表现的像见过大世面的样子。 但进了林依然的家,我还是不由得的双腿发抖了。 莫名其妙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闪光,别说是复式三层螺旋楼梯给我这个乡巴佬的震撼,而且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十六连扇的古典屏风。 林依然带在我在客厅里走了一圈,我感觉自己哪儿都不敢去碰,生怕不小心就碰掉了一层金漆下来。 在心里鼓了鼓气,我心想可我他妈的可不能这么怂啊,得好好表现自己一下才行。 “坐这里,我给你倒茶,你来的太早了,其他人都还没来呢。”林依然说。 我答应了一声,屁股小心翼翼的挨在了亮面的鹿皮沙发上。 这时,我的余光瞥到了房间的东北角有一架钢琴。 小时候我经常去很有钱的姑父家里,姑父的家里就有一架钢琴,小时候我也是跟着表哥学了几手,虽然也就是弹一个“两只老虎”的水平,但已经是我最能拿得出手的高端才艺了。 我装作淡然的清了清嗓子,问林依然:“那边的那架钢琴,你们家里也有人喜欢弹奏吗?” “啊?那是一个月前刚买的,那天我不是跟你说我想学点乐器嘛!不想总是笨笨的。”林依然笑着说。 我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人要装逼的前奏。 “亲爱的,其实,弹奏钢琴,我也是略懂一点的。”我无比谦虚的说。 “啊?真的吗?那弹给我听听!再教教我怎么弹!”林依然双眼冒着星星。 我微笑着和林依然一起来到了钢琴前面坐下。 这种情况下,装逼的另一个要点就是要装作行家的鉴赏一下钢琴的厂家。 我伸头,瞥了一眼钢琴的标志,感觉有些眼熟。 又离近一点看了一眼,“STEINWAY”八个字母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吞了一口口水,心想着要不要这么壕无人性,随手买的一架钢琴就能把我们家上下两层楼给买下来了。 “嗯,要听什么,今天你生日,弹一个《生日快乐》吧。”我装作随意的说。 其实我他妈的也就只会弹生日快乐和两只老虎。 然而就算是最简单的生日快乐,只有六个音阶的曲子,我都弹错了两个音阶,还断断续续的压根接不上。 我慌的不行,林依然却是双眼冒光的看着我说:“亲爱的,你好厉害,可以教我吗?” 我顿时受到了鼓舞,轻轻的抓住了林依然的小手,按着她细细的手指,在钢琴的黑白键之间游离着。 正当气氛犹如偶像剧一般浪漫的时候,客厅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可爱的胖妞跑了进来,看年龄大概十几岁的样子。 “姐姐!我给你带礼物来了!”小胖妞说。 林依然起身,接过了小胖妞手里的礼物盒子。 “介绍一下,这位是王乐哥哥,这位是我的我的表妹小月月。”林依然说。 “哥哥好!”小胖妞对我点头。 “你好,你长的真可爱。”我微笑着说。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戴着瓶底眼镜,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生。 这个女生脚下走路摇摇晃晃的,看来也是第一次来林依然家,和刚才的我一样,被金碧辉煌的炫目光彩击碎了灵魂。 “莉莉!”林依然兴奋的跑了过去。 “莉莉,好久不见。” “啊!乐乐!依然!我是不是最后一个来的?”莉莉推了推眼镜。 这个女生就是我和林依然的初中同学吴莉莉了,林依然唯一的女性好朋友,话说回来林依然的人缘还真的是够差的,初中三年只交到了一个女性好朋友和一个男性好朋友和一个男朋友,男性好朋友和男朋友还是同一个人!真是悲催,不过想想也没办法,仙女是很难和凡人一起生活的。 “不是,我的表哥还没有来呢!”林依然说。 我们四个就先围着大桌子玩了会卡牌游戏消磨时间。 可一直到七点,林依然那个天杀的表哥还没有来到,我们这些人的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算了,不等他了,他今天要从山西回来,路程肯定很长,我们先开吃吧!”林依然说。 两个老妈子走了过来,收拾了那边的长桌,铺上桌布,眼看我们几个人坐了上去,只占了整张桌子十分之一的地方。 我从刚才开始,除了林依然家里的佣人,没有见到一个林依然的家人,不知道她家里要这么大的客厅这么长的餐桌干什么,真的是搞不懂这些有钱人。 “福爷爷要煎牛肉给我们吃吗?”小胖妞问。 “嗯,对,还有煎鹅肝和松露,都是你喜欢吃的。”林依然对胖妞说。 这时,客厅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男人走进了客厅里,面容算是俊朗,可脑袋上的头发稀稀疏疏的一片地中海,真是可惜,年纪轻轻的就秃头了。 “亲爱的表妹!”秃瓢男子夸张的大叫。 “表哥!”林依然奋力的挥手。 秃瓢男子直接是坐在了林依然的身边,把两个大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自己这一路是如何的艰险,如何是为了给林依然庆祝生日而千里迢迢跑回来。 “好了表哥,煽情的话等到切蛋糕吹蜡烛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先吃饭,我们为了等你都饿坏了。” 这时秃瓢才注意到我们,对着小胖妞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和吴莉莉。 “你的朋友?” 我和吴莉莉急忙自我介绍了一番,可是那个秃瓢只是对着吴莉莉点了点头,完全没搭理我。 我也没在意,等到秃瓢坐好,老妈子们先把餐具端了上来,我才傻眼了。 我也早知道是西餐,心想着也没什么问题,虽然没吃过,但左手拿刀右手拿叉慢慢吃,就不会闹笑话,可他妈的!为什么我面前会有三个叉子三把刀一个勺子啊!这他妈的要怎么用啊?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啊! 我身边的吴莉莉看表情也是一筹莫展。 前菜和汤的时候倒是还好,第一道菜和第二道菜就让我和吴莉莉出了丑。 第一道菜是鱼,我完全不晓得不用筷子要怎么吃鱼,第二道菜是牛排,牛排煎的很嫩,我拿了最大的那把刀去切,完全切不下来。 “吃鱼的话可以用这个鱼刀和这个冈刀一起,很方便,比筷子方便。”林依然给我们示范。 我和吴莉莉有样学样,果然是挺好用的。 但是切牛排就确确实实需要技巧了,我和吴莉莉都是埋头一顿猛叉,也毫无效果。 “来!这位女士,在餐桌上先生为女士效劳是荣幸。”秃瓢对吴莉莉说,拿过吴莉莉的餐盘,把牛排切成小块。 “小乌龟,你的给我。”林依然对我说。 “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吴莉莉窘迫的说。 “没关系,女生就是应该被绅士服务的,无关其他。”秃瓢微笑着对吴莉莉说。 我顿时对秃瓢肃然起敬,原本以为有钱人家的男孩子都是飞扬跋扈的小霸王,现在看来,我错了。 “但是一个男人不去学习怎么为女士服务,反而让女士为他服务,那样礼仪教养的问题就有点大了。”秃瓢突然阴阳怪气的说。 我嚼着鱼肉的嘴巴顿时停了下来,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表哥,你说这种话,你才是没礼仪教养的人吧!”林依然生气的对秃瓢说。 “我又没有针对谁。”秃瓢依旧是怪里怪气的笑。 “你闭上嘴巴,好好吃你的东西。”林依然凶的像个小老虎。 我保持着沉默,什么都没有说,现在的情况,我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我也很奇怪,我没招惹这个秃瓢啊,为什么他莫名其妙的就要怼我? “低贱穷人家的臭小子就不要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坐在这里,容易丢人现眼……”秃瓢切着自己的牛肉,又是补了一句。 林依然这回直接拍桌子了,秃瓢才没有继续往下说。 下一道菜是装在高脚杯里的松露,我直接是拿着刀尖去挑。 “乡巴佬,这道菜要用勺子。”秃瓢说。 “杨十三!你再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我就要把你赶出去了!”林依然说。 “别激动,表妹,我只是友好的提醒他一下。”秃瓢皮笑肉不笑的说。 我默不作声的把餐刀的刀尖插进装着松露的高脚杯里,然后装作手滑的样子,餐刀当即一抖! 一大块松露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秃瓢的白色风衣上。 048.爱之初体验 “哎呀!对不起!”我夸张的大叫。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秃瓢恼羞成怒的站了起来。 “不是啊!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乡巴佬不会吃西餐啊!”我无奈的说。 秃瓢憋红了一张脸看着我,没有说话。 “应该听你的建议,用勺子的。”我摇了摇头。 林依然她们三个都是用餐巾布捂着嘴,装作在擦嘴的样子,其实肯定都是在偷笑。 秃瓢压抑着怒火坐了下来,一张脸憋的通红。 “这样吧!我往自己身上也抹一下,这样咱俩就扯平了行吧?”我抬手往自己的西装上也抹了一块。 秃瓢咬着牙说:“你那低廉面料的衣服,能和我的比?” 我瞪大眼睛,学着秃瓢之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有钱人家的公子要是没素质又小气的话,就不要穿着名牌西装人模狗样的坐在这里,衣服被弄脏了一点就心疼的要发火了!” 秃瓢彻底恼羞成怒了,面目陡然变的狰狞,单手抓起一把餐刀就朝着我冲来。 我心想着这种缺乏锻炼的贵家公子,还想来找我这种身经百战的老混混的麻烦。 可是交手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错了。 秃瓢只用了一只手,直接把我拽了个翻转,然后按在地上,我连反应的速度都没有。 “别担心,你要向我赔礼的话,你的整件衣服的价钱才能抵上我那一块布料的价钱,所以我就把你整件衣服都给割碎,这样我们就扯平了。”秃瓢冷笑着说。 我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挣脱他的手,可我的力气完全如同泥牛入海一样,秃瓢只是单手按着我,但他那只手连动都没动。 “先把你的裤子割了。”秃瓢笑嘻嘻的说。 我心想那怎么行?如果我的光屁股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我还怎么面对林依然? “杨十三!你给我住手!”林依然尖叫。 “别激动,表妹,刚才是这小子自己说要和我扯平的。”秃瓢坏笑着说。 突然,控制着我身体的那股力气没了,秃瓢的手也是拿开了。 我转身,看着秃瓢被一个穿着白边围裙的老人拎着衣服领子提了起来,犹如拎小鸡一样拎着。 “小十三!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了?在我们家大小姐的生日宴会上闹事?”老人声若洪钟的说。 秃瓢当即脸上没了神气,露出一副怂样。 “对不起,我冲动了。”秃瓢说。 “回你自己家去冷静一下。”老人说,然后松开了抓着秃瓢衣领的手。 “对不起,表妹,今天是你的生日还让你扫兴了,对不起,福爷,对不起,月月和吴小姐。”秃瓢低头。 然后秃瓢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林依然家的客厅。 老人目送着秃瓢离开,眼神的犀利程度,还有老人整个人的气质,只能让我联想起一种叫做鹰的动物。 “福爷,你刚才应该揍他的!”林依然气鼓鼓的说。 “我毕竟还是一个下人,动手打他还是有点说不过去。”老人转头看着林依然的时候,身上的那股桀骜的气质就全然没有了,立刻是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头。 “谁说你是下人?你是我爷爷的副官,怎么能算下人?” 老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坐在了我们的身边,问他今天煎的牛肉怎么样。 得到大家的肯定之后,我也是对老人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刚才谢谢您的出手。” 老人看着我,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福爷,蛋糕好了没有啊?”林依然问。 “嗯,就好,我去拿。”老人又变成了那个慈祥的小老头。 切完蛋糕吹完蜡烛,我问林依然许下的是什么愿望。 林依然贴着我的耳朵,小声的说。 “和你永远在一起。” 趁着没人看见,我迅速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拔掉了蛋糕上的十八根蜡烛,我心想着林依然今年居然过的是成人礼生日,我还以为她过的是十七岁生日呢,这么算,她还比我大上了六个月,还是姐弟恋。 吃完蛋糕,小胖妞和莉莉相继告别。 我也跟林依然说,出去散散步吧,再到黑河边放放烟花。 放完烟花又折腾了一圈,已经是快十一点了。 “话说回来,小乌龟,你的礼物呢?”林依然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烟花就是的啊!”我一脸无辜的说。 林依然嘟着嘴,甩开了我的手。 我追上去,装傻的问她为什么生气了。 “我没生气。”林依然瞪着眼睛说。 之后我依旧是装傻,走了一段路说累了,开个宾馆房间歇一会儿吧。 生气的林依然自然不愿意跟着我去,说她要回家。 “不能在外面过夜,不然福爷爷要打电话给我爸妈了。”林依然说。 “没事,我们去坐上一个小时就走,十二点之前我把你送回去。”我说。 到了宾馆门口的时候,我谎称我要系鞋带,把门卡递给了林依然,让她先开门。 林依然用门卡划开门,推开门的一瞬间,门后绑着的线被拉断,天花板上的彩蛋瞬间爆开。 红色的彩带飘落,还有房间正中央的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 “亲爱的,生日快乐!”我说。 林依然先是呆立了三秒,然后回身直接是抱住了我,兴奋的又蹦又跳。 我直接是横着把她抱了起来,进了房间,关上门。 抱着林依然上了床之后,先是一段漫长的打啵,一垒二垒逐渐突破。 等到气氛足够浓烈,我在林依然耳边说:“今天别回家了。” 林依然犹豫了一下,然后娇羞的点了点头。 我内心狂喜,咸猪手从上往下,正想一口气突破三垒。 “哎呀你要干什么?”林依然挣脱了我的怀抱,装作生气的说。 “啊?只是想看看,你的裙子内侧花纹,是什么颜色的。”我无比心虚的说。 “不要想坏事情,不然我就咬你了。” 我点点头说不会的,然后又是靠近了林依然,说出了男人最虚伪的那句话:“我就是抱着你不动,什么也不会干。” 林依然一脸幸福的笑着,然后点了点头。 “开电视看吧!”林依然伸手拿过遥控器。 电视机里的快乐大本营自然是无法吸引我的注意力,我的注意力全在我怀里的林依然身上。 因为之前从来没有抱过女生,我现在才发现,抱着女生的感觉好奇怪啊。 明明站着的时候看林依然的个子也很高,可为什么抱在怀里,感觉是这么小小的一只。 看着林依然清澈如泉水的大眼睛盯着电视机,迷人的不行,我又是忍不住亲了上去。 这一次一垒二垒快速突破之后,三垒变的完全没难度了,林依然只是用手徒劳的挡来挡去,我则是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攻陷三垒的最佳方法,她防上我就攻下,她防下我就攻上。 眼看三垒就要突破,马上就要上本垒完成全垒打了! 一串手机铃声要命的响了起来。 我简直要发狂,想一头撞死在床沿上。 林依然接起了电话,说话的语气唯唯诺诺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林依然,可爱的不行。 挂断电话,林依然嘟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亲爱的。”我抱住她。 “我妈妈,刚才她打电话给福爷爷听说我还没回家,让我快点回家去。” “讨厌死了,明明今天是我的生日,也不回来,反而是听说我没回家就骂我。”林依然无比委屈的说。 我感觉自己更委屈,委屈的都要哭了。 但未来岳母的命令难违,我只能拿起玫瑰花,送林依然回了家。 和林依然在她家门口吻别之后,我又回到了宾馆里,看着满地的彩带和玫瑰花瓣,悲愤的大叫了一声。 拿出那盒大号草莓味的小雨伞,我一个个的把它们全吹成了气球,挂在了床头,那盒延时喷剂我也是直接丢到了马桶里。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一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小乌龟,你怎么了你?昨天没睡好吗?”林依然拿笔戳了一下我。 “何止是没睡好。”我哀怨的看着林依然。 据说长时间得不到配种欲望满足的公狗会毛色变暗淡,长时间萎靡不振,我现在也有点明白公狗的感受了。 这时,生活委员张鹏走到了我的座位旁边。 “乐乐,有你的信。” 我接过张鹏手里的信,纳闷着谁会给我寄信呢? 拆开信封,是一张大红色的请柬。 请柬上的字是手写的,苍劲有力的魏碑。 敬邀王乐小朋友,席设苏中县南山大酒店,上午九时迎候十一时入席,为韩飞,吴夕红举行婚庆宴,谨定于十月二十五日星期六。 “我的天,狼族大哥要结婚了,给我发了请柬。”我当即兴奋的坐直了身体。 想打电话给韩飞确认一下,我却发现我没有他的号码,只能打电话给了怂男。 “是真的吗?我可以去吗?”我问。 “当然,我大哥都亲自写请柬给你了,来玩吧,会很热闹,很多有意思的人都会来。”怂男说。 “我……我可以带着我女朋友去吗?”我问。 “那样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了。”怂男笑着说。 挂断电话,我转头看着林依然的侧脸。 “亲爱的,周末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我说。 “什么地方?”林依然问。 “婚礼。” “哇!别人的婚礼吗?想一想都好浪漫。”林依然当即是兴奋的瞪大眼睛。 我心想着肯定是很浪漫,而且这一次我又有机会上垒了! 049.绝代风华 周六这一天,我和林依然打扮的略正式,还带了一个小花篮当贺礼,到了南山大酒店。 整个酒店会场都被包了下来,现场热闹的不行。 我一眼就看到了怂男,他站在会场大门附近,充当现场主管的角色,一一和来到婚礼的宾客握手。 我回身看了一眼停车场里密密麻麻的车,心想着韩飞和那个什么红寡妇结婚,面子果然是无比的大,我看到有些公职机构的车都来了。 过去和怂男打了招呼,由于林依然之前和怂男见过面,也不是怎么拘谨,怂男直接招呼我们先上里面坐。 到了会场里喷泉附近的一个桌子旁边,大牛和一个高鼻梁的女人坐在那里。 “介绍一下,第一次见面,这是我媳妇双双,这位是我的小老弟王乐,和他的小女朋友林依然。” 我和林依然急忙喊双双姐好。 双双姐很热情的招呼我们坐,然后让怂男继续去忙他的,我们两个她来照顾。 “哎呀,依然是吗?你长的真好看。”双双姐说。 “嗯,双双姐你也很漂亮。”林依然红着脸说。 “你这件半旗袍筒裙好有仙气!搭配脖子上的玉坠,简直美的不行!” 女人之间在互相称赞过之后,就能立刻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眼看双双姐已经和林依然欢乐的聊开了,完全忽略了我和大牛。 “韩飞大哥呢?”我问大牛。 “那边!来的宾客太多了,他今天肯定很忙,挨个和客人打招呼估计都打不过来。”大牛说。 我转头看过去,只见韩飞穿着一身贴身的蓝色西装,无比的板正帅气,站在人群里,立刻就有了一种鹤立鸡群的气质。 “我想看看新娘子,很好奇那个传闻中恐怖的能吃人的红寡妇长什么样。”我说。 “红寡妇在酒店的房间里,今天她不会露面的。”大牛说。 “啊?新娘子结婚,自己不露面?为什么?”我压抑的问。 “红寡妇上一任丈夫两个月前才出车祸死掉,按我们这里的风俗,半年之内是不能再婚的,红寡妇已经无视了这个规矩,自然是不可能再主动在大操大办的婚礼上抛头露面了。”大牛说。 我心想着那可真是可惜,本来我还一直好奇这吃人的寡妇到底是不是像传闻中那样凶神恶煞呢。 “上次那个刀疤刘说,红寡妇她,两年内,死了四任丈夫?”我问。 “嗯。”大牛点头。 “前三任都是道上有头有脸的大哥,都是和红寡妇结婚不到几个月后就死于非命,最近的这一任,不是道上的,是个本分的商人,结果死的更快,刚和红寡妇结婚一个星期,就出了起车祸,被大卡车压成了肉饼。” “我的天。”我惊恐的咽了一口口水。 “克夫命。”大牛摇了摇头,提起酒瓶给我倒了一杯红酒。 林依然和双双姐越聊越投缘,正好在会场坐着很无聊,而婚礼重头戏还要好久才开始,林依然就要和双双姐先去一趟附近的美妆街上逛逛。 剩下了我和大牛原地干坐了半个小时,也是闷的不行,就在会场里到处转了转。 “那边那个,红色卷发,风韵犹存的那个高个儿少妇,就是黑花的远姨,整个苏中县特别出名的老鸨,只要你去找她,想要什么样的小妹儿,她都能给你找到。”大牛说。 我看着那个穿着黑色开叉裙的少妇,心里称赞了一声好腿,不知道她本人卖不卖。 “那边那个,扎着个辫子的,打扮的跟个娘们似的,就是黑花的小马姐,说是姐,其实他是个男的,只不过是个基佬,你看!你看!他盯着我们大哥的眼神。”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看那个小马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韩飞大哥的宽阔胸膛,眼神都渴望的快滴出水来了。 “还有那个娘们,也是黑花的,人送外号万人骑,她上过的男人……”大牛继续兴奋的跟我说着。 “嘿!阿牛!”一个人突然走过来拍了大牛的肩膀一下。 我和大牛回头,看见一个大饼脸薄嘴唇的男人正在对我们笑。 “鬼子!你刚来到吗?”大牛很是热情的跟那个人打招呼。 “是啊,刚来到,这位,是你弟弟吗?小帅哥长的很精神。”那个人看向了我。 “是啊,也是钉子哥和老大的弟弟,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大牛说。 那个人对我笑了笑,我也是客气的点了点头。 “钉子哥呢?”被叫做鬼子的大饼脸问。 “门口,迎宾呢!” “我去找他说点事,先告辞了。”大饼脸说。 我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男人的举动无比的礼貌和客气,我却是感觉,他让我很不舒服,具体哪里不舒服,我也说不上来。 “他是谁?”我问大牛。 “我们狼族一个炙手可热的新秀,叫鬼子刘,大哥和钉子哥都很器重他,办事很利索的一个人。”大牛说。 终于等到饭点,宾客们各自入席,一直忙碌着的韩飞和怂男才歇停下来。 我打电话给林依然,这女人居然说还在逛街,等一会儿再吃,不行就吃下一席,完全逛街逛疯了。 反正我也不饿,就先和大牛一起干等着。 “大哥和钉子哥去天台了,咱们也去。”大牛对我说。 搭电梯上了天台,眼看韩飞和怂男都是在靠着栏杆抽烟。 “妈的,你结个婚,快把老子给累死了。”怂男对韩飞说。 “其实我也很累。”韩飞无奈的摊手。 “你是晚上累吧!”怂男呛了韩飞一句。 我走了过去,恭贺韩飞大哥新婚快乐。 “谢谢你能来。”韩飞给了我一个拥抱。 “听说你还带了女朋友,特别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样?预计还要几年结婚?该办的事办了吗?” 我当即也是为了男人的面子,说该办的事肯定办了。 正当韩飞和大牛哈哈大笑之时,怂男吹了声口哨。 “贵客果然是来的晚啊!”怂男眯着眼睛,看着天台下,会场门口的两辆车。 “铁盟的人一向尿性,没办法。”韩飞耸肩。 我吃了一惊,小声的问大牛铁盟的人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大牛笑了笑,说两个帮会之间再怎么世仇,底下的小弟打的再怎么惨烈,大哥见了面还是称兄道弟要喝一杯的,别说是我们大哥今天结婚的这种日子。 “铁盟最近淘沙子赚到钱了啊,这帮啃沙子的渔民成暴发户了,都是开着切诺基来的。”韩飞感叹了一声。 韩飞说的铁盟淘沙子赚钱其实是揶揄的说法,徐传奇跟我说过,因为铁盟的地盘主要是在老城区城西的黑河码头附近,而狼族的主要地盘在新城区的城东,所以狼族的人一向看不起铁盟的人,揶揄他们说,他们是从河滩进城的乡巴佬渔民。 “关瘸子那王八蛋居然亲自来了!难以置信啊!”怂男惊奇的说。 眼看切诺基车门打开,两个混子抬着一个坐着轮椅的光头男子下了车。 “距离关河跟徐慧敏在铁厂大院的那起死战,也过去两年多了吧!关河也残废两年了,黑花也已经物是人非了。”韩飞感慨着说。 我听到徐慧敏的名字,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黑花的前任头目,徐传奇的姐姐。” “话说那个家伙也来了吧,现在的铁盟可全是靠他一个支持着呢,可千万别把绝代天骄给累坏了。”怂男的语气居然有些酸酸的。 “嗯,铁盟从上到下全是一群废物,也就只有他我才能稍微看上眼。”韩飞点了点头,倨傲的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憧憬。 “还是一个很年轻的人,前途无量啊,李信。” 怂男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话说你还曾经是他的手下败将,是不是?”韩飞打趣的问怂男。 怂男丢掉手里的香烟,抬脚碾灭。 “那种往事,不提也罢。” 话说着,切诺基后面的一辆凯迪拉克也停稳了,几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不用谁去给我指明,我就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谁。 一身白色的风衣,身材修长,棱角分明的一张脸,一对勾凤眼又给他的脸庞添了几分阴柔,一副金丝眼镜把他整个人的气质烘托的无比斯文内敛,丝毫不锋芒外露。 “真是玉树临风啊!”韩飞感慨的说,然后向着那群人呐喊挥手。 “那个,钉子哥,我记得铁盟的那群渔民有一句自吹自擂的话,形容那个王八蛋李信的,怎么说的来着,特别押韵的那句话。”大牛敲着脑袋问怂男。 怂男眯起眼睛,看着抬头微笑着向我们这里挥手的李信。 “铁盟猛士密如沙。” “独此一人甲天下。” 050.婚礼的祝福 韩飞带着我们下了楼,在酒店门口迎上了铁盟一行人。 “新婚娶寡妇,伤肾也伤神啊!”轮椅上坐着的铁盟老大,那个光头佬对韩飞说。 “哎呀你这个老关,嘴还是这么欠!”韩飞嘻嘻哈哈的走上前去,俯身拥抱了光头一下。 那个李信正推着光头的轮椅,也是微笑了一下,对着韩飞点了点头,喊了一声韩飞大哥。 韩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越来越帅了。 然后李信松开推着轮椅的手,走过去拥抱了怂男一下,说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看着这群私下里你死我活明争暗斗的人,现在居然是一个个的犹如老朋友一般亲切,果然大哥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一行人进入了酒店宴会厅,第一席差不多已经是结束了,第二席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自家人了。 我也是忍不住给了林依然一个夺命连环呼叫,把这逛街逛疯了的女人叫回来吃饭。 可林依然说着还要一会儿,我也就直接不等她了,跟大牛一起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上,开始吃饭。 和我们同桌的是一群打扮风骚的女人,她们的脖颈上都有着一朵黑色玫瑰的纹身,看样子全都是黑花的女混子,这群女流氓眼看这一桌就只有我和大牛两个男的,开始疯狂的调戏我们,把我们两个弄的面红耳赤,羞涩的不行。 大牛借着拿杯子给我倒饮料的功夫,问我觉得哪一个还不错。 我说那个梨花烫,穿着白衣服,长的挺清纯的那个还不错。 大牛笑嘻嘻的说,我就知道你小子是这个口味,你的眼光果然不错,那个妞还是个学生妹,和钉子哥是一个学校的,光华高中的。 “不过,那个妞,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万人骑。”大牛低声在我耳边说。 “啊?”我的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里的饮料洒出来。 “你盯着她看个二十秒,这顿饭结束后,她就会给你留号码,然后约你去开房间,和你上床,不信你试试。” 我哪敢试,林依然马上可就回来了。 之后一直到吃完整顿饭,我都没敢去看那边的任何一个女人一眼。 我们的桌子旁边,就是韩飞大哥还有怂男李信他们那群大人物那一桌,眼看他们那边喝酒喝的真是厉害,怂男直接是开场来了个三杯自罚助兴,然后联合韩飞一起疯狂的灌铁盟老大的酒。 “关光头!今天我结婚,叫你喝,你敢不喝?”韩飞大哥瞪着眼睛说。 关光头已经是被灌了一斤多的酒了,连连摇着头说不能喝了。 但这种场合,这个机会,怂男和韩飞大哥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没了命的开始劝,甚至用上了喝二敬一的手段,眼看关光头脸都红了。 “两位哥,别为难我们家老大了,我来替他喝。”李信笑着说。 “行啊!反正你们哥俩不论是谁,只要能解决了就行。”怂男笑嘻嘻的说。 李信二话没说,直接抛弃了喝白酒的小杯子,拿起半斤的量杯,一口气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好!果然是一条荡气回肠的好汉子!”怂男拍手。 “但是喝酒没有只喝一个的道理,尤其今天我大哥结婚,好事成双。” 眼看狼族和铁盟的二把手,就那么没命的拼起酒来。 估计怂男自己仗着自己酒量大,这一次一定要找回几年前败在李信手里的屈辱,豁出命去开始喝,把李信喝的脸都白了。 “认输了!认输了!钉子哥太猛了,我不行了。”李信摆了摆手。 “那换你大哥来!”怂男得意的说。 可眼看着关光头也是快趴到桌子上了,韩飞大哥还在不停的劝他的酒。 “酒不够了!大牛,上楼去拿!再带一条猫烟下来,信哥抽不惯我们本地的烟。”怂男对大牛说。 大牛当即领命,我也是放下筷子跟着大牛上了楼。 “你去里面的那个房间拿烟,我搬酒去。”大牛对我说,然后伸手指了一下。 我小跑过去,却是发现,这里有好多个房间,找来找去也摸不清哪个房间放着香烟。 进了一间储物室,可这里面放着的全是餐巾纸和饮料。 我一边左右摇着脑袋寻找,一边后退出门。 突然,我一屁股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随即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急忙转身,对我不小心撞到的人道歉。 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可能还会比我更小一点,身材挺娇小的,脸庞很稚嫩可爱,睫毛很长很卷,鼻尖上还有点点的雀斑。 “不好意思,我在找东西,没看见你在我后面。”我抱歉着说。 那个女孩眯眼看了我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你要找什么?”女孩问我。 “香烟。” “在那边。”女孩给我指了一下。 我跑过去拿了烟,跟女孩说了声谢谢。 眼看我要走的时候,女孩问我:“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心想着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说我是丁浩宇的弟弟。 “哦,这样,我是韩飞的妹妹。”那个女孩笑着对我说。 “啊!韩飞大哥的妹妹!你和韩飞大哥的身材真是反差萌。”我惊奇的说。 “我随妈妈,他随爸爸,我还有一个二哥,爸妈都不随。”女孩说。 “哦,丁浩宇跟我说过,你二哥叫韩虎,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韩希,希望的希。” “好听,不过我不能和你聊了,下面的人急着抽烟呢。”我说。 然后我拿着烟,急匆匆的跑下了楼。 怂男他们那桌还在喝酒,我们这边的饭都吃的差不多了,林依然才和双双姐一起回来,拎着大包小包。 “哎呀,你们啊!不饿吗?”我问。 “在街上吃过了。”林依然敷衍的回了我一句,然后就和双双姐继续讨论她们买来的那些东西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韩飞大哥那一桌的拼酒也已经结束了,好在还没有人趴在桌子上,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致祝酒词了。 韩飞大哥站起身来,单手端着酒杯,声音洪亮。 “现在在场的都是自家人了,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红红的婚礼,在此敬诸位一杯!” “我媳妇红红因为守丧的原因不能露面,这一杯我也替她敬大家了。” 掌声彼此起伏,之后变是切蛋糕的时间,酒店墙上的大倍投也开始播放亲友们录制的祝福视频。 林依然靠在我的肩膀上,喃喃的说看到那么多人的祝福,感觉真是浪漫。 “我们也会有那么一天,那时候我会设计的比这场婚礼还浪漫。”我转头吻了林依然一下。 最后的环节是大家一起合影留念,第一轮去合影的自然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哥们。 可大哥们也都是喝的晕晕乎乎的,你推我攘的让着位置。 “肯定是新郎官站中间,这个肯定是没有疑问的。”李信说。 “不,我只是个合影的道具,还是应该你们客人站中间。”韩飞大哥笑哈哈的说。 “你们这帮挨卵子的货,别争了,老子总不能坐着轮椅照相吧!”铁盟老大关光头生气的说。 “来,我和信弟把你架起来,来人,先把轮椅推走。”韩飞大哥说。 韩飞在右,李信在左,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起关光头的胳膊,让关光头站了起来。 “哈哈!好!这样好!”关光头哈哈大笑着说。 “看这边!大家一起来!”摄像机支架后的摄影师说。 “一,二,三!” 摄影师拉下快门线。 一声突兀的爆裂声响。 摄像机镜头裂开,几缕黑烟飘了出来。 正对着摄像机镜头的铁盟老大关光头,双眼失去了神采,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个窟窿,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鲜血顺着鼻梁流了下来。 现场沉寂了一秒钟。 然后尖叫爆发。 051.惊变! 一瞬间,我几乎是出于完全的本能,立刻是捂上了林依然的眼睛,不让她去看那么血腥的场面。 李信抱着死去的关光头坐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他的整件白色风衣。 “抓人!”铁盟的一个小头目大喊。 铁盟的人一拥而上,抓住了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的摄影师。 “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摄影机怎么回事,不是我动的手脚。”摄影师无比慌乱的摇头。 可他还是被几个铁盟的人押着,按在了李信的脚边。 李信这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知道自己怀里的大哥已经是不能起死回生了,放开了关光头的尸体,让关光头平躺在地上。 宴会厅里开始疯狂的骚动,李信站着了身体,扯开喉咙,大喊了一声:“安静!” “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李信的语气不容置疑。 “小六,带着人过去封锁宴会厅的所有出口。”李信转身对自己的手下说。 然后李信走到了被按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的摄影师身边,蹲了下来。 “摄影机是谁的?” “是……是我的,但绝对不是我在摄影机上动的手脚……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大哥,我和那位先生无仇无怨,不可能想要去杀他。”摄影师吸溜着鼻涕眼泪说。 “你什么时候把摄影机拿来的?”李信问。 “今……今天早上,昨天还在正常使用着。” “拿来后放在哪里了?” “三楼的杂物间里。” 李信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对自己手下的一个胖子说:“去查酒店的监控,看看从早上到刚才有谁去过三楼的杂物间。” 胖子得令而去,韩飞大哥蹲在关光头的尸体旁边,眼睛里面全是难以置信,怂男带着人去检查了那个正在冒烟的摄影机。 “把快门电源改装了,接上保险丝和铝线,还有这个。”怂男从破碎的摄影机里掏出了一把勃朗宁袖珍手枪。 “枪是仿制的,像是化隆造。”怂男说。 李信走了过去,冷冷的对怂男说:“给我。” 怂男把枪递给了李信。 “嘿!你大哥的事情,我们很抱歉,但是,你应该能想明白,这件事肯定和我们没有关系,这个陷阱一开始摆明了是要我们老大的命,如果不是你们大哥关光头临时起意要站在中间的话。”怂男说。 李信没有回答怂男的话,接过了手枪,仔细的在手里查看着。 没过多久,刚才过去的那个胖子抱着整个储存监控的电脑机箱过来了。 铁盟的人直接是把电脑机箱接上了墙上的大背投,开始快进着查看杂物间门口的录像。 监控显示着的,通往三楼杂物厅的那条走廊,一直都没有人去过,除了几个在酒店负责拖地的老妈子。 一直到十二点的时候,那里才出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身影。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 那个人影,就是我! “是这个小子,我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就站在你和韩飞身后吧?”李信冷冷的问。 “喂!和他没关系,是吃饭的时候我让他上楼去拿酒的!你当时也听见了。”怂男无比焦急的说。 “我听见了,所以我也可以认为你也有参与的嫌疑,借机让他去搞手脚。”李信对怂男说。 “啊?铁盟最聪明的人,你现在是脑子转不过来弯吗?我们搞的手脚?刚才我跟你说的解释你没明白?明明是你的老大关光头倒霉,替我们的大哥去死了!如果关光头老老实实的坐在他的轮椅上,死的就是我们的大哥了!怎么可能是我搞的手脚?”怂男瞪着一双眼睛。 “所以我也可以认为你有谋杀你的大哥的想法,自己篡位。”李信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光芒。 “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我也可以怀疑是你要谋杀你大哥自己篡位了,拍照的时候你不是抓着他的半边胳膊吗?你敢说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反正你也早就看那个残废不顺眼,想取而代之了吧?”怂男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 “凭空诬陷人清白,这种事情谁不会?”怂男看着李信,气氛剑拔弩张。 李信没有和怂男继续争辩,一双勾凤眼里寒光闪烁,随后转身看着自己的手下,大喊:“把那个小子找出来,连着这个摄影师一起带回去慢慢审问!” 李信的手下当即就向着这边走了过来,林依然死死的环住了我的胳膊,身体因为害怕而不停的颤抖着。 “你们!停下!现在这里是狼族的地盘!”怂男咆哮,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走向前去。 宴会厅里的其他狼族成员也都是立刻亮出了家伙。 眼看一场械斗就要发生。 “都别动。”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李信手里拿着那把袖珍手枪,枪口顶着怂男的后脑勺。 “枪里面还有子弹,让你的人放下武器,不然我就先崩了你。”李信对怂男说。 “不可能。”怂男微笑。 李信眼中凶光一闪,手指立刻是扣向扳机。 突然,一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李信的手腕,李信手里的手枪应声落地。 李信的神色很是吃惊,连我也惊呆了,刚才的那一脚是韩飞大哥踢的,不仅又稳又狠又准,而且速度快的简直让人看不清。 怂男当即一个反身,匕首刺向李信,李信的身形也是无比敏捷,向后一躺一滚,伸手就要去捡那把掉在地上的手枪。 狼族和铁盟手持凶器的小弟们也立刻是再度挥刀相向。 “停手!”一个无比霸道的声音。 这一嗓子喊出来,居然真的没人敢动了。 “都停手!我跟你们走,当人质,直到你们找出杀你们大哥的凶手,确定我们狼族和这件事没关系。” 说话的人,是韩飞大哥。 “大哥,没这道理!”怂男无比急切的说。 韩飞向着怂男摆了摆手,神色无比坚定。 “我韩飞做事一向磊落,说一不二,关兄今日在我的生日宴会上死于非命,就算我向天发誓我和这起谋杀没关系,你们也绝对不会相信,我今天先跟你们铁盟的人走,所有人都不要再动手了。”韩飞说。 李信冷笑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捡起地上掉落的那把手枪,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走到韩飞大哥的身边,作势拧住韩飞大哥的双手。 “没那个必要,再说你也制不住我。”韩飞无比桀骜的说。 随即韩飞昂首挺胸的走出了宴会厅,李信环顾了宴会厅一眼,招呼他的手下带上已经瘫软成死狗的摄影师,抬起关光头的尸体,也是相继走出了宴会厅。 大牛走到了怂男身边,急切的说:“怎么能让大哥自己跟着他们去呢?” “没办法,大哥他做的决定,说什么也不会改变的。”怂男咬着牙说,单手扶住额头。 “我们也不能愣着,得赶快找出来,到底是谁在摄影机上搞出的手脚,派兄弟们一个个的去找酒店的那些工作人员问,今天上午都有那些人在三楼杂物间出入了。”怂男说。 我拍了拍发愣的脑袋,看着宴会厅地面上的那摊血迹,本来是一场浪漫温馨的婚礼,居然演变成了这种惨剧。 抱着我胳膊的林依然突然是哭了出来,我急忙去给安慰她给她擦眼泪。 “我吓坏了,我以为他们要抓走你呢。”林依然抽噎着说。 “没事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轻轻拍着林依然的背。 宴会厅里的闲杂人等都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了狼族内部的人了。 怂男走到了身边,让我先带着林依然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我表示刚才韩飞大哥就是为了保护我才跟着铁盟的人走的,我要留在这里,多少帮点忙。 “我需要你在其他地方给我帮忙,忘记我上次跟你说的,我们狼族内部的内奸了吗?”怂男在我耳边低声说。 “我感觉这次的事件也是那个人策划的,你回去等我的电话,配合我下一步的行动,再不把那个家伙揪出来,可能就要翻天了。” 我这才带着林依然先打车离开了这里,一路上,我绞尽脑汁的推理着,到底是谁会设下这么一个局? 那个人明显是想让摄影机正对着的,站在正中间的人死,那毫无疑问,他的目标绝对是韩飞,只不过铁盟老大关光头一时兴起抢了韩飞的位置,才替韩飞吃下了那一枪。 “那凶手的目的是什么?照相的时候,摄影机正对着的人不可能百分之百是韩飞,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无差别的手段来暗杀?”我心里想着。 “或者说他只是布置好一切,然后随便杀掉铁盟狼族黑花的哪一个大人物都无所谓,或者只是单纯的为了……” 我瞬间醒悟过来。 如果真的是我推测的那样的话,我不能确定凶手到底是谁。 但我已经百分之百能猜出来,凶手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052.争分夺秒 送林依然到了她家门口后,我连和林依然的告别拥抱也是无比的仓促。 急忙掏出电话,我拨给了怂男。 在电话里,我给怂男说了我的推测。 “对不对?上次,那个铁盟的三把手,张半斤,是不是也曾经这样提醒过你,而且他今天压根就没有来参见韩飞大哥的婚礼,他是不是也已经猜测到什么了。”我说。 电话那边的怂男沉吟了好一会儿。 “等到晚上,我们见了面再详谈。” 电话挂断,我的内心忐忑不安。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我心想。 先是打电话给了徐传奇,我记得传奇是有驾照会开车的。 再让徐传奇准备了一些东西,和郑一还有几个我们手底下的精锐打好招呼,如果今天晚上我和怂男通完气达成一致的话,我立刻就着手开始行动,用自己的方法替怂男找出狼族的内奸来。 可是一直等到了晚上,我也没有等到怂男的电话。 我开始着急了,给怂男打了过去。 怂男却是始终没有接电话。 半个小时内,我接连给怂男打了五个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的状态。 我的心里咯噔的一声,心想着不能是真的出事了? 我急忙打给大牛,问他知不知道怂男在哪里,不知道的话赶快打给双双姐问一下。 一个小时后,大牛的答复是没有找到人,也联系不上,现在已经发动所有的兄弟们去找了。 挂断电话,我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喘气也是紧张的根本喘不上来。 完全超乎意料之外,内奸的动作太快了。 心急如焚的又是等了两个小时,我才接到了大牛的电话。 在乌龙大道和工业园区交叉的路口,找到了怂男的车,车门开着,手机在车上,人不见了。 我的眼前几乎是一黑。 明明我已经猜到了那个人的下一步动作,也没想到他还是快了我们一步。 这下可怎么办,狼族的两个主心骨都没了。 更关键的是怂男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里?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正当我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之时,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我们两个初次见面的地方,我受了外伤。” 我马不停蹄的跑出了家门,到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云南白药纱布碘酒等东西,然后打了辆车就赶往了南山公园附近,我和怂男初次见面的那个网吧。 依旧是那个网吧包厢,我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声的说:“是我。” 进了包间,眼看怂男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用沙发的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我惊讶的问。 怂男摆了摆手,让我把药先拿来,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我这才发现,包间的地面上,有一件已经是被鲜血染红的夹克。 “伤口在哪里?”我急切的说。 怂男拿开自己身上的沙发垫子,他赤裸着上身,系在腰间的白色T恤已经是被彻底染红了。 我小心翼翼的解开他腰上缠绕着的白T恤,看到他后腰上的伤口的时候,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不行,伤口太深了,需要缝合,而且你失血有点太多了,要送你去医院才行。”我说。 “不,那群人知道我受了伤,肯定派人在医院门口埋伏着了。”怂男无比虚弱的说。 “那就让大牛哥他们带人过来啊!” “不,我要瞒过所有人,不能浪费了这次机会。”怂男咬着牙说。 “什么机会?”我不解的问怂男。 “我要把那家伙引出来。” 我当即是明白了怂男的意思,点了点头。 “你先用这个按住伤口,我去买点东西,在这里帮你处理。” 先把止血绷带给了怂男,然后我到了网吧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矿泉水和医用针线。 再次回到了网吧包厢,我看着怂男后腰上那深深的一道刀伤,深吸了一口气。 “我可是第一次干这活,缝歪了你可别怪我。”我苦笑着说。 “尽管动手。”怂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先是用矿泉水冲掉血污,再拿碘酒消毒,之后就是最重要的缝合环节了。 网吧包厢里的灯光很是昏暗,而且我的影子也很碍事,我自己又不敢下手,眼看我的额头直冒冷汗,伤口就是缝合不上。 “当成是猪皮就好。”怂男开玩笑说。 折腾了一圈,才把伤口缝合完毕,最后再撒上云南白药和止血凝胶,打上绷带,就算是处理完了。 “我的天,我果然不是一个当医生的料。”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怂男也是松了一口长气,翻转着身体想躺着。 “我建议你是趴着,不然伤口会很难愈合。”我说。 随即我脱掉了衬衣和外套,盖在了怂男的身上。 “是怎么回事?看清他们是谁了吗?”我这才问起怂男事情的原委。 “没有,从一开始跟踪我的时候,还有突袭时候下手砍人的动作来看,估计是相当专业的。”怂男点着了一根烟。 “我刚上乌龙大道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跟了,一开始想绕着工业园区兜一圈,然后甩开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有两波人,最后把我夹住了。”怂男吐出一口烟雾。 “我弃车而逃,非常倒霉,逃跑的路上我被一个人在背后砍了一刀,而且最后我逃进了附近的一栋厂房里,被他们堵在了里面。” “我当时身上没有武器,没法杀出一条血路,手机没来得及拿,没法打电话求救,身上又带着伤流着血,真他妈的是倒霉透顶了,幸好厂房的保安以为进了小偷,过来巡逻,那群人暂时避开,我也有机会翻窗户逃到了外面,从工业园区顺着南山一路走,来到了这里。”怂男碾灭手里的烟头。 “真是凶险……可是,你真的要来一出引蛇出洞?”我问。 “嗯,从现在的局势来看,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个人第一手害的是韩飞老大,第二手果然就是来搞我了,我如果忍住个几天不露面,那个家伙绝对是按耐不住,然后现形。”怂男恨恨的说。 “那……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我问怂男。 怂男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去怀疑,只是等着真相自己露出水面,正如我现在做的一样,要么就直接实施我自己的计划找出内奸,不偏袒对任何一个兄弟的信任,连大牛也一样,要么就压根不要对任何一个狼族的弟兄产生怀疑。” 我笑着问怂男,说如果我也是狼族的人,他还会叫我来帮他的忙吗? “我刚才说过了,一视同仁。” 我看着怂男那张坚毅的脸,心里也已经是找到了为何狼族内部如此团结的原因。 陪着怂男在这里待了三天,吃喝都是我出去买回来,除了我,甚至是怂男的女朋友双双姐,都不知道怂男到底去了哪里。 狼族内部一片混乱,他们的大哥现在在铁盟的手上,二当家又失踪了,下落不明,甚至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个内奸想要的混乱局势已经是有了,他也是时候现形了。 周三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了大牛,问他现在狼族里有没有临时出来话事的。 大牛的回答是有,就是之前我在婚礼上见过的那个鬼子刘,他慷慨激昂的演说了一番,并且断定钉子哥的失踪肯定是铁盟做的,然后让黑花和狼族联合起来,向铁盟宣战,把韩飞大哥救回来。 我把大牛的原话告诉了怂男,怂男当即是苦笑了一声。 “黑花的人支持鬼子刘的提议?”怂男问。 “大牛说是的。”我回答。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么说来,鬼子刘他也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黑花的支持了,真的是奇怪啊,看来这里面的盘根错节,绝对是足够深啊!” 怂男点着了一根烟,沉思了好一会儿。 随即怂男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继续在这里躲藏了。 “你现在应该回狼族去执掌大权,然后处决鬼子刘那个内奸。”我说。 “对,但不是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怂男说。 “而且我还需要你帮我去办两件事,乐乐。” 我问怂男是什么事情。 “第一个,去大棚街,找到我的一个朋友,让他帮忙查一下鬼子刘的底细。” 我点了点头。 “第二个……”怂男踌躇着说。 “有点凶险,而且你可能会感觉我的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是这一次我的直觉无比强烈,而我的直觉一向很准,鬼子刘只是一个棋子,他背后肯定还有另一个人,那个策划谋杀韩飞大哥的人。”怂男说。 “是谁?”我惊讶的问。 怂男的眼睛不自然的眨动了一下,似乎很是纠结。 “只是我的感觉。” “刚刚成为我大嫂的那个女人。” “红寡妇。” 053.夜袭野鸡村 “怎么……怎么可能?红寡妇她谋害自己的新婚丈夫?”我惊讶的问。 “从动机和目的上说,全都不成立。”我不解的看着怂男。 “对,所以我才说这些都单纯是我的直觉使然,而且我现在也正要让你去探查。”怂男说。 “扮作去寻花问柳的客人,去黑花掌管着的每一条花街,每一个花村,还有他们的本部花楼去,红寡妇的人一向机敏,你行动的时候要万分小心,宁可找不到线索,也不能潜入太深。”怂男说。 “最后,如果真的太倒霉遇上危险情况,记住一点。”怂男说。 “什么?” “虚张声势。” 我和怂男出了网吧,在南山附近分别。 “万事小心,明天我们在我家里会面。”怂男拍了拍我的肩膀。 分别后,我先是带着怂男给我的,鬼子刘的资料,去了一趟大棚街,找到了怂男说的那个,能帮忙查信息的人。 按着怂男给的地址,我来到了大棚街最里面,一排已经是被打上“拆”字的破旧平房附近。 在最里面的一间房子门口,我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斑驳的木门。 门打开,一股难闻的气味飘了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惺忪着睡眼看着我,屋子里的地面一片狼藉。 “我找陈方先生,丁浩宇让我来的。”我说。 “我就是,进来吧。”蓬头垢面的男人让开门。 我进了屋,眼看地面上全是垃圾,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理过了,而且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堆用过的一次性针管。 我斜眼看着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针眼,我立刻是明白了,这家伙是一个瘾君子。 “他要你找我来干什么?”陈方问。 “帮忙,查一个人。”我说。 陈方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一台满是灰尘的大屁股台式电脑面前。 “说他的名字。”陈方打开电脑,双手快速的在键盘上敲打着。 “刘天宝,天空的天,宝贝的宝。”我说。 “籍贯是哪儿?”陈方问。 “就是我们这里。” 陈方右手离开键盘,点了几下鼠标。 “过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他。” 我凑过头去,眼看陈方找到了二十多个叫刘天宝的,可没有一个是那天我在婚礼上见过的,大饼脸的阔嘴男人。 “没有他。”我摇了摇头。 “你有他的身份证号码吗?”陈方问我。 我点了点头。 眼看陈方输入了号码,还是没有找到鬼子刘的身份信息。 “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陈方摇了摇头。 “我还有他的照片,通过照片可以搜索到他的身份信息吗?”我问。 “那个就很难了,小子,不过我可以用面部识别系统给你检索出来,会有很多,慢慢的一个个的找很麻烦,如果你自己不嫌麻烦的话,反正我是不会替你代劳。”陈方打了个哈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上的照片给陈方看了一下。 “这个人长的真的是丑……咦……”陈方的表情突然变的惊奇。 “我好像认识这个人。”陈方说。 “啊?”我也是惊讶的看着陈方。 “这张脸,这幅容貌,很特别,我想想,好像是去年的一次打黑行动,我和兄弟们抓住了一群涉黑的家伙,其中就有这个人,由于当时我们敲了他们一大笔保释金,所以我的印象比较深刻。”陈方说。 比起陈方的话,另一个事情更加让我惊讶。 “你是个条子?”我看着陈方的侧脸。 “曾经是。”陈方耸肩。 “那现在呢?” “什么都不是,就你现在看到的这样。”陈方说。 我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了,问陈方他还记得不记得当时鬼子刘的身份信息了。 “那肯定是记不得了,连他的真名我也记不得了,不过那次行动搞掉的帮会我还记得,是苏南县的在虎帮。”陈方托着下巴说。 “苏南县的在虎帮?那这个鬼子刘,他当时是什么身份,算是个小头目吗?”我问。 “应该不只是个小头目吧,当时我们抓的那群人里,都对他很恭敬。”陈方说。 情况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了,我谢过了陈方,就打算先离开这里。 临走前,陈方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角,把我吓了一跳。 “虽说我和老钉子有点交情,帮忙不该要求言谢,但你身上还有没有钱了,先借我点吃个饭。”陈方央求的看着我。 我心想这瘾君子肯定是瘾犯了,就丢了几张钞票给他,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门后,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鬼子刘的照片,暗想我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就感觉极其的不舒服,现在看来他果然是有问题。 在虎派是我们邻县苏南县的一个大帮派,鬼子刘哪怕是能在那里混上一个中层,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何必要离开在虎派来到我们县,在一个小小的狼族又从新人开始混起。 这个鬼子刘,绝对身上是有鬼的。 可眼下我更要争分夺秒的去完成另一件事,去黑花的每一个花场子探查情况。 黑花的成员多是女人,帮派收入的主要来源也大多是皮肉生意,黑花垄断着苏中县百分之八十的皮肉生意,把外来的流莺暗娼,还有本地的底层乡下女孩聚集在县城待拆迁的城中村里,那个地方就叫做花村,主要服务底层的男性,在花村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质量较差,但是价格低廉。 同理,所谓的花船也是一样,老鸨在黑河的码头岸边揽客,小姐们就躲在河上的小船里,船头系着红色花绳,脂粉的味道随风摆动,一有来往的赶船人和旅客按捺不住,就交钱给老鸨,然后上船去快活一番。 最高端的场所当然就是花楼了,也是黑花的本部,按摩城宾馆结合一体的八层楼建筑,地段就在城东最繁华的夜市街中央,我们当地的小年轻张口开黄腔的时候,都要说一句:“夜市街花楼走起!” 眼下我离花村还是相对近一点,就打算先去那里找个小姐,借着做生意的机会盘问一下。 到了花村门口,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下了车,给出租车司机结了账。 “野鸡村好玩!还便宜!”师傅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笑的很不自然。 沿着废弃的街道走进这座拆迁村,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还有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救灾房。 走到城中村的街道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就出现了。 月色下的暗巷里,每隔几步就站着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 我走了几步,挨个从她们身旁经过,耐心的挑选着。 我的挑选当然不是哪个女人比较符合我的胃口,而是挑选一个话比较多的,马上好套她的话。 最后,我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应该有三十多岁的少妇女人的面前,价格低廉的站街女里面肯定是没有漂亮的,大多是歪瓜裂枣,要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做皮肉生意了,但眼看这个少妇长的还挺标准,一口普通话也是脆脆甜甜的。 “就你了。”我心想。 “一个通宵多少钱?”我问。 “快餐一小时以内八十,包夜两百。”少妇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讲价,跟着少妇走进了暗巷里,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平房里。 少妇打开了房间的灯,我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年龄应该我想象的还要老,但是皮肤保养的还算不错,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也不见褶子。 女人伸手关上了门,就伸手去褪自己腿上的丝袜。 “别!别急,姐。”我忍住微红的脸说。 “怎么了?要穿着来吗?那你不能把我丝袜弄脏了,不然要多加钱。”女人抬头看着我。 “不是,姐,咱先聊聊天行不行,我……那个,刚喝了点酒,状态有点不好。”我说。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到房间里的破旧饮水机旁边,给我倒了杯水。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蒙着大红色床单的床上,感觉床单潮的不行,不知道有多久没晒了。 “姐,干你们这一行挺不容易的吧?”我随口说。 “肯定不容易啊,可这年头讨口什么饭吃都不容易啊。”女人叹了口气。 我东拉西扯的跟她聊着家常,女人估计也是好久没有找到人说话了,也是唠唠叨叨的开始向我吐起了苦水。 “其实我还没啥资格叫惨的,有的带着娃娃的,那才叫惨哟!一边要带娃娃,一边要赚钱,可又没本事没知识,只能继续做这一行,晚上娃娃睡觉都不能陪……” 我点了点头,配合的流露出了心痛的表情。 “小伙子,从一开始你就不是花钱来买我跟你睡觉的吧?而是花钱请我跟你唠嗑的。”女人看着我说。 “啊?”我很是惊讶。 “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人,有的是作家,为了搜集素材写小说,有的是艺术家,给我们好多钱,要给我们拍纪录片,反正我是都拒绝了,做这一行都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让人写成故事拍成电视,那让以后的娃娃长大了看见了,那可怎么办?”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啥都不是,来这里也确实是为了干那个的。 突然,窗户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锣声。 女人的神色立刻是变的紧张了起来,急切的对我说:“你快点躲床底下去,好像是扫黄的来了!” 054.窃听风暴 我当时吓的魂都没了,心想着我怎么这么倒霉,不能在这里被扫黄大队抓住,然后带回局子里去吧。 惊慌的我只能是立刻钻到了床底下。 床底下的气味又湿又潮,我都完全无法呼吸。 女人也是立刻关掉了灯,然后躺在了床上。 窗户外面,顺着暗巷传来彼此大呼小叫的声音:“起来!开门!查暂住证查身份证!” 好在我们所在的这间房子没有被查,等到那群人走远了,我才灰头土脸的从床底下爬出来。 “哎呀,委屈你了,这有毛巾你擦擦脸。”女人说。 “没事,对了,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吗?如果有人被抓进去了,你们怎么办?”我问。 “我们每个月都上贡给这个地盘的混子帮,要是出了事,他们帮我们解决。” 我皱着眉头,问女人那些混子的脖子上,是不是无论男女都纹着一朵黑色的花。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他们罩我们了。”女人说。 “那现在是谁?”我惊讶的问。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那些事,反正每个月把钱交上去就行了,那些人要是有看上我的,就时不时免费让他们做一下。” “那个,和你……和你那个的那些人,你有没有印象,口音是不是我们本地的?”我问。 “我不知道,我也是外地人,但是那些人的口音好像也不是你们本地人的口音,应该是南边的。” 我的心头一跳,然后掏出钱给了女人,说我就此告辞了。 连夜出了花村,我内心越来越忐忑,怂男的直觉没错,红寡妇绝对是有问题的,不然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地盘交给外地人看管。 我立刻又是在午夜的街头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去夜市街的花楼。 到了花楼后,这里的环境比起之前的花村,果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单单说服务和小姐的质量,更不用是担心像是之前在花村那样,躺床上办事的途中突然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了,条子压根就不会查这里,因为说不定他们的自己人都在这里声色犬马。 来到这里,我肯定是不能明目张胆的探查了,这里到处都是黑花的人在看场子,他们都是警觉的不行。 我按照流程去蒸了桑拿洗了澡,收拾妥当后直接到了三楼的酒场,这里人比较多,比较方便眼观八方耳听六路。 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的眼睛四处乱瞟着。 到处都是搂着小妞喝酒的肥头大耳的男人,花楼这里的皮肉生意比较高端,不是那种一手交钱一手交肉的生意,那样的玩法有钱人不喜欢,没有情趣,这里都是完全自主的,花楼的主楼三到七层全部都是各种游乐场所,酒吧KTV游戏室等等,小姐们穿插在这些娱乐场所里,和来寻开心的客人发生所谓的“邂逅”,然后互相看对眼了再去后面的宾馆楼里一度春宵。 虽然这样玩的节奏慢了点,价钱也高了点,但是有情趣,不是伸手提裤子的赤裸交易,而且这里的小姐大多数都是相对良家一点的,也更符合高端客人的口味。 我点了杯加冰块的啤酒,慢慢的喝着,眼看各个卡座走道之间,来来回回的全都是各种类型的美丽女人,想着无论在这里看上哪一个女人,只有你肯花钱,立刻就能带着她们去后面的宾馆楼共度春宵,我的心里也开始有些痒痒的了。 正在这时,酒吧的门口,突然是走进了一群器宇轩昂的人。 我伸头看过去,见领头的是个大胡子,长的很是凶恶,从他走进酒吧里的那一刻,不少怕事的客人都是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 大胡子和自己手下的那些人腰间和衣摆下面都是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带着家伙,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人是要来酒吧里寻仇的,心想着马上混战起来可别把我误伤了。 但是眼看酒吧里穿着笔挺西装的经理迎了上去,对着那个大胡子点头哈腰了一番,然后领着大胡子手下的人找了个座位坐下,叫了一群小妞来陪,但大胡子自己却是跟着酒吧经理进了柜台里面。 我一口气喝完了啤酒,从大胡子带来的那群人旁边经过,听见他们在无比热闹的喝酒划拳,说话的口音都是苏南县的口音。 我心想这下正好让我撞了个正着,那个大胡子肯定就是那个外地帮派的一个头目,进到柜台里面肯定是去找黑花的高层商量事情的。 眼下这个机会我可是绝对不能放过,我趁着酒吧里的保安不注意,贴着墙根溜到了柜台后面,然后猫着腰从吧台里的酒保眼皮子底下溜了进去。 吧台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这里很安静,来来往往的除了几个清洁工模样的人,也没见刚才进来的大胡子和酒吧经理。 我来来回回找了好久,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拐角走廊那边听见了之前那个大胡子的粗犷声音。 我贴着墙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那个大胡子说的话。 我听见了两个特别清晰的词语。 “那把枪”和“韩飞真是命大”。 我的额头上瞬间冷汗直流,果然没有错,事情的真相已经是显露在我面前了。 我还想听的再真切一点,心里一急,扶着墙根拐过了那个拐角。 顿时,我的脚步停住了。 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癞痢头壮汉,正瞪着刚刚从墙根拐角走出来的我。 而我的姿势又是在扶着墙,无比的猥琐,一看就是鬼鬼祟祟的。 瘌痢头壮汉断喝了一声:“干什么的?”,然后双手摸向腰间。 我心想大事不妙,心里一紧张,正好之前喝下的那瓶加冰啤酒搅动着我的胃,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声势壮大的酒嗝。 我当即脑子一转,想着将计就计,立刻是装出一副烂醉的样子,扶着墙干呕了几下。 然后我迷迷糊糊的抬头,对那个瘌痢头说:“我要拉尿。” “厕所在那一边,滚远一点。”瘌痢头说。 我转身,继续扶着墙走远。 直到走回了之前进来的那段走廊,我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妈的,幸好老子刚才机智。”我自言自语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怎么机智了?”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身,看着我身后的那个人。 披散着的黑色长发,一席黑裙,脖子上系着一条紫色的纱巾,娇小的身材,可爱的娃娃脸,鼻尖上的小小雀斑。 “是你!”我惊讶的看着那个女孩。 “韩飞大哥的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来自己嫂子的店里玩一玩,不行吗?” 我刚想说这种店怎么是你能来玩的,又想到楼上就有一个游戏室,她说不定就真的是单纯无知不知道花楼是干嘛的,然后过来玩的。 “你嫂子……”我欲言又止的看着韩希。 “你嫂子对你好吗?”我问。 “当然了,我嫂子对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我都好。”韩希笑着说,脸上的笑容倒是有些奇怪,有点玩味的感觉。 “你来这里干嘛?来叫小姐的?”韩希问我。 我当即是有点慌乱了,摇着头说你瞎说什么呢,我是有重要任务在身的。 韩希诧异的问我有什么重要任务。 眼看四下无人,我心里思量了一下,红寡妇如果对韩希这个小姑子无比的疼爱和信任的话,或许我可以告诉韩希事情的原委,让她来帮助我去窃听那个房间的谈话内容。 不管红寡妇是真的疼爱韩希还是假的,也不管红寡妇是真的要谋杀韩飞还是假的,我把事情告诉韩希,韩希绝对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哥哥那一边的。 我拉着韩希进了旁边的一个扫帚间,无比详细的把整个事情给韩希和盘托出。 “你瞎说什么呢?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嫂嫂和我哥哥虽然都是道上的,但他们平时那么恩爱,我嫂嫂怎么可能会去害我哥哥?”韩希瞪着眼睛问我。 “我也只是猜测,说不定是你嫂嫂手底下的人密谋干的,和你嫂嫂没关系。”我说。 “而且婚礼那天你也在现场吧?你难道没看见,如果不是铁盟的老大给你哥哥当了挡箭牌,你哥哥可就已经是一条冤魂了。”我说。 韩希的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然后眨着眼睛问我:“你刚才说的那些推测,还有你找到的线索,以及现在的这个侦查计划,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说大部分是我想出来的,还有丁浩宇的参与。 “丁浩宇?别人都说他死了,他还没有死?”韩希问。 “他没死,只是为了把狼族的内奸引出来,就是那个叫鬼子刘的,而我们也已经确定了黑花里也有人和鬼子刘串通一气,丁浩宇怀疑是你嫂子红寡妇。”我说。 韩希皱了皱眉头,说:“这个丁浩宇……” “怎么了?”我问。 “没事,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那个人,不知道他有什么长处,我哥哥那么器重他,而且他在狼族里那么受大家的爱戴,有时候搞的他才是大哥一样。”韩希撇嘴。 “你不该那么想啊,丁浩宇和你哥哥之间的关系坚若金石,我都看在眼里,狼族少了他们两个的哪一个都不行。”我说。 韩希点了点头,说:“那你刚才是说,要我帮助你去偷听一下东北角的那个房间,他们在谈什么是吗?” 我急忙说是的。 “跟我来吧,我们可以上楼去,然后下到风道夹层里偷听他们说话。”韩希说。 055.红寡妇的真面目 跟着韩希上到了四楼,然后进入了楼梯口垃圾通道的一间小屋子里,这个小屋子平时是给保洁人员住的,房间的地板有一块可以打开,方便保洁人员下到风道夹层,来清理空调和抽尘鼓风机产生的灰尘。 我和韩希来到了风道夹层里,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着。 到了之前的那间房间的上方,在这里不仅是能清楚的听到,大胡子和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谈话的内容,我还能从风道夹层的暖气片缝隙里看见他们两个的身影。 除了那个大胡子,还有一个长毛男人,现在他们两个在聊着有关枪的话题。 “上次我陪着朋友去南山玩,在那里碰巧看到了你们本地的混子们干架,居然还都是拿着片刀,像是原始人一样。”那个大胡子笑哈哈的说。 “比不上你们那里靠山靠水,天高皇帝远,闹腾起来自然是厉害。”长毛正把玩着自己手上的一杆双筒猎枪。 “好枪啊,这可不是化隆造的西贝货,应该是外国工厂的真家伙吧。”长毛抚摸着自己手里的猎枪。 “那是自然,我们老大喜欢这玩意儿,每次和人干架都拿着这个!” “江湖上人人传颂的那场惊天大战,我们大哥和六蛤蟆初次见面那一次,六蛤蟆开着吉普车在前面逃,我大哥骑着哈雷摩托,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拿着猎枪,一边追,一边打,那场面,跟好莱坞电影一模一样!” “可后来我大哥和六蛤蟆成了好朋友,两个人亲如兄弟,回想两个人初次见面的情景,还真的是一段不打不相识的佳话。” 长毛献媚的笑,然后点头称是。 “要我说,你们平原地区的人,还是不如我们靠山的山民,少了那点血性,你们这里的干架算什么干架?小打小闹的,跟小孩子闹着玩一样。” “不过你们苏中县可真的是富足,怪不得我们大哥这么急着要和你们大姐头联手呢。” 听到大胡子的这句话,我的大脑瞬间空白。 “就光说你们县的城东地区,有一百多家夜总会,二百多家游戏厅,还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家赌场,光收保护费就是多少钱了?再加上代客停车,拆迁协调,还有码头边收取的过桥费过船费,都顶我们一年的收入了!可是你看你们弄成了啥样,眼瞅着肥肉饿成瘦子,束手束脚,干什么都豁不出去胆子干。” “我说,你们平原人就是不行。”大胡子奚落着长毛说。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真相已经大白了,而且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危急! 我直接是趴在了风道夹层的地板上,继续仔细的听着那两个人说的话。 韩希也是在我的身侧趴了下来。 “这样偷听他们说话,好刺激啊!对不对?”韩希小声的说,然后对着我的耳朵吹气,弄的我的耳朵眼痒痒的很敏感。 我可不敢在这里和她调情,万一弄出点响声就完蛋了。 “刚才你听见他们说的没有?和我猜测的一样,就是你嫂子要害死你哥哥!”我小声的说。 “是啊,我听见了,没想到嫂子她平时对我那么好,居然是那么一个恶毒心肠的女人,连自己的老公都要害死。” “那是肯定的,没听别人都在说吗?吃人的红寡妇,依我来看,她那前几任丈夫也不是她所谓的克夫命害死的,肯定都是她亲自谋划害死的!” 可能是我最后的一句话说的太激动,声音分贝稍微大了点,房间里的长毛和大胡子都是诧异的抬头看着天花板,说上面是不是有老鼠。 我被吓破了胆,当即是伸手捂住了我和韩希的嘴,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那两个人并没有太在意,继续着他们的谈话。 我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拉起韩希。 “现在走,我要赶快去找丁浩宇,把一切都告诉他,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回狼族的本部,那里会有人保护你的。”我说。 韩希点了点头。 我小心翼翼的牵着韩希,脚步无比轻灵的沿着之前来的路径返回。 突然,韩希脚下的高跟鞋一崴。 这声响动倒是小事,关键是韩希还“哎呀”了一声。 我瞪着眼睛看着韩希,压抑住声音的分贝,小声的吼着:“你叫什么?” 可一切都已经是来不及了,之前那个房间里的长毛和大胡子大喊:“楼上有人!” 我牵着韩希就开始狂奔,然后爬出了风道夹层。 出了小房间,我拉着韩希向着走廊另一方的出口跑去,可刚跑出几步,走廊另一侧就已经是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彼此起伏的叫喊声传来了。 眼看走投无路,我只能拉着韩希躲到了厕所里,打开一个隔间的门,钻了进去。 我紧张的直喘气,韩希倒是镇定无比。 厕所隔间很小,我和韩希挤在里面,完全是无比亲密肌肤相亲的姿势,我的左胳膊大臂贴着韩希的腰,右胳膊小臂被韩希的大腿顶着,姿势无比暧昧,可我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因为我知道,万一被抓住的话,我绝对是死定了。 眼看走廊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我的内心已经彻底绝望了。 “他们要找来了?怎么办?”韩希的脑袋顶在我的胸口上,小声的问。 我咬了咬牙,推开了厕所隔间的门,走到窗户旁边,想看看能不能跳窗户逃脱。 但悲哀的是窗户完全是被防盗窗钢筋焊死了。 厕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们被发现只是迟早的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韩希推进了厕所隔间,然后对她说:“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声,我去把那些人引开,然后你回狼族本部去,告诉丁浩宇,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他的直觉没错,红寡妇就是幕后黑手,红寡妇要挑拨铁盟和狼族开战,然后联合外来帮派坐收渔翁之利!” 韩希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去引开他们,一定会被他们抓住的,他们抓住你会杀了你的。” 我抓了抓头发,深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我本来就欠韩飞大哥一条命。” 韩希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然后说了一句:“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关上隔间的门,从厕所里跑了出去。 沿着走廊一路狂奔,我的脚步声无比的沉重,自然是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力。 我拼命的甩动着两条腿,引着那些人在走廊里兜了三圈,最后我没命的向着走廊出口夺路而逃,来到了四楼人潮涌动的游戏厅里。 我甩开了两条腿,直接从一个赛车机上跳了过去,落地时撞倒了一个老虎机和一个鱼缸。 可最后我还是在出口的地方被几个保安按住了。 “妈的!该死的崽子!”追上来的几个人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通乱踢。 我痛苦的缩着腰,随后被那群人架了起来,带到了三楼去。 我被带进了一间宽阔的办公室里,之前在那个房间里谈话的大胡子和长毛都在,凳子上还坐着一个女人,想必就是红寡妇。 我被按着跪在了地上,膝盖磕的生疼。 “就是这只小老鼠?”大胡子玩味的问。 我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红寡妇的脸上。 一张马脸,下巴上有一颗大黑痣,小眼睛,十足的刻薄样。 “韩飞大哥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女人。”我看着红寡妇的脸,本来我以为她会是个绝色美人,没想到她会这么丑。 “刚才是你躲在四楼的隔间里偷听的吗?”红寡妇开口,一口浓郁的烟嗓。 我知道已经不需要再多解释了,反正说什么我都是死路一条,索性低下脑袋不说话了。 大胡子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勾刃匕首,顶着我的脸颊。 “不说话,我就把你的整个脸皮剥下来。” 我这才感觉到了恐惧,刚才我只是一时上头才做出这番大义赴死的行为,可一旦真正面临死亡和折磨,再想到林依然的脸,我才发现我现在是如此的害怕。 “冷静下来,一定有办法能让我逃出生天。” 我的眼睛一眨,想起了怂男说过的话。 虚张声势。 “是我偷听的!我已经知道了你们黑花和外来帮派的暗中勾结了!而且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丁浩宇!你们的阴谋已经败露了!” “尤其是你!红寡妇!我已经知道了!那天谋杀铁盟老大的事情就是你一手策划的!铁盟的人也会得知这个消息,然后狼族会和铁盟联合起来!把你们全部收拾掉!” 我看着红寡妇的脸,她的表情很是惊异。 我心想这招虚张声势果然有效果。 这时,我的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我转头,看着韩希走进了房间,身后跟着好几个彪形大汉。 “怎么会?她也被抓了?”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房间里的人,长毛和大胡子,包括红寡妇在内,都是向着韩希颔首。 “大姐头,我们抓到了一个满口傻话的傻小子,这个傻小子还把我认成了你。”长脸女人说。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缓缓扭转着僵硬的脖子,看着韩希。 “惊讶吗?”韩希微笑。 “什……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卡了颗鸡蛋。 “侦探游戏玩的开心吗?王乐小朋友?”韩希伸手去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紫色纱巾。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飞压根就没有妹妹,那是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临时起意和你开的玩笑,最后,谢谢你把丁浩宇的计划全部都告诉了我。” “夕红姐,你认识这小子?”大胡子皱着眉头问。 “是啊。”韩希玩味的笑着,看着我的眼睛。 在我眼中,韩希的那张娃娃脸依旧没变,可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了那种天真无邪,那种之前一直伪装出来的天真无邪,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一汪深水。 我瞬间全都明白了。 吴夕红,韩希。 我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就是在婚礼会场三楼存放摄影机的杂物间里。 之前在风道夹层时,她故意崴脚之后发出的惊叫。 还有,刚才在厕所分别的时候,她对我说的那句话。 “我说过。”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扯掉自己脖子上的纱巾,露出雪白玉颈上的纹身。 一朵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 “你就是红寡妇?”我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晕眩。 “正是。” 056.狗庄被困 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大脑中的思绪宛如一团乱麻。 全完了,为什么我会这么蠢? “惊讶吗?小朋友?”红寡妇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 “这张脸可是骗过了不少像你这样的愣头男人,包括你欠了他一条命的韩飞大哥。” 红寡妇蹲了下来,拍了拍我的脸。 “怎么了?小朋友?你的侦探游戏结束了,找到凶手的感觉怎么样?” 我一言不发,把整张脸贴在了地面上。 “怎么处置这个小子?”烟嗓女人问。 “我倒是还挺喜欢这种天真可爱类型的,很想把他收成我的小宠物。”红寡妇玩味的看着我。 “可是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那么多功夫,而且这个小朋友应该也不会轻易屈服于我。” “长毛,你把他带去狗庄,在那里让独眼龙好好调教调教他,把他弄的乖乖的,再带回来给我暖床。”红寡妇命令道。 随即我被按着我的那两个人提了起来,然后跟在那个长毛后面,走出了办公室。 那两个人押着我进了一个电梯,长毛按下了“-1”层。 电梯开始启动,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才让我反应过来。 我把一切都搞砸了,而且现在最关键的是丁浩宇和韩飞大哥完全都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也不知道红寡妇的阴谋,我现在又落到了这群人的手里,不知道他们马上要怎么对待我。 电梯下到了底层的地下车库,我依旧是被那两个人架着,然后上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长毛坐在副驾驶坐上,之前押着我的一个人去开车,另外一个押着我的人拿出了一副手铐,把我的手反手铐住,然后取出一个头套,套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的眼前漆黑一片,也没法记住他们到底要带我去的地方的路线。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我估摸着也大概有两个小时,汽车才停了下来。 我依旧是被押着下了车,由于头上戴着头套看不清路,下车的时候我还踉跄着摔了一跤。 等我再次爬起来的时候,我听见耳边全是彼此起伏的狗叫声。 “独眼龙!大姐头给你送小宠物来了,特意交待过,别把他身上的细皮嫩肉弄出一个印子来,然后再把他弄的乖乖的,送给我们大姐头当小狗。” 随即长毛摘下了我的头套。 我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周围到处都是狗舍,狗舍里的全是大型猛犬,有棕毛的藏獒,有黑毛的高加索犬。 正对着我们站着的,是一个独眼的光头,手里提着一个钩子,眼睛里散发着恶毒的光芒。 “就是这样,给你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们再过来带走他。” 长毛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我不由自主的向着独眼龙走了几步。 然后长毛的手下给我解开了手铐,随即长毛就带着人离开了。 留我一个人面对着独眼龙,看着他手上那个长长的钩子,我不由得心颤了一下。 独眼龙丢下手里的钩子,然后用力拍了几下手,嘴里恩恩哈哈的,看来他是个哑巴。 从犬舍的后面又出来了两个人,打扮的都是流里流气的,嘴里叼着烟卷。 “又有新玩具了,可惜是个男的。”一个红毛说。 独眼龙又是恩恩哈哈了几声,双手搓着自己的两条黝黑的粗壮胳膊,然后摆了摆手。 “哦,不能伤了他的身体,哈哈,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孩子,肯定是送过来先调教,调教好后肯定是以后要送到红楼地下室给那些有钱人当娈童的。”红毛笑嘻嘻的说。 然后红毛和另一个大耳朵男人走了上来,搜走了我身上的所有东西。 “先关起来,饿个几天,他就老实了。”红毛押着我的胳膊。 我的内心无比的紧张,看着红毛腰间别着的一把弯刀,知道如果我想要逃走的话,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机会了。 “小子,别想着干傻事,上面吩咐了不要伤了你那身细皮嫩肉,我们才对你这么客气的,如果你还想蹬鼻子上脸,那我们就没办法了,只能先把你的手指头切下来一个。”红毛说。 我的心里讶异无比,刚才我只是快速的向着红毛的腰间瞥了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捕捉到我的眼神的。 但眼下我也已经没有了反击的机会,只能任由这两个人押着我,来到了一排水泥平房前面。 平房的门是一扇沉重的大铁门,一共有五个房间,而我被带过来的这个房间门口,还拴着一只黑色的大狼狗。 红毛打开一扇铁门,然后把我推了进去。 铁门关上,然后传来门插响动的声音。 我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感觉房间里面又潮湿又阴暗,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就是铁门下面,不到一拳宽的门缝里透进来的光。 房间的地面是泥土地面,正对着铁门最里面,是一个水泥台子,也就只有那里是干净的能坐人。 我走到水泥台子旁边,一股腐败的气味立刻是钻进了我的鼻孔。 我这才发现水泥台子是一道沟渠,沟渠里面的水已经发臭了。 环顾着这间房间,我的内心涌出了绝望。 房间里除了地上的泥巴,什么都没有,而我身上也是一无所有。 我忍住那令人作呕的腐败味道,躺在了水泥台子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面前浮现出了很多人的脸,林依然的,怂男的,韩飞的,徐传奇的,大左和老鼠的,郑一的。 我无比悲哀的想,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之后我就在房间里躺了一个夜晚加一个白天,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彻底顶不住了。 他们没有给我饭吃,也没有给我水喝,我的喉咙干的冒烟,连走路也已经没了力气。 我走到了铁门旁边,对着铁门下面的缝隙朝外大喊。 “行行好,至少给我一口水喝吧!” 我喊了好几声,才有人过来,听声音应该是之前的那个红毛。 “水?你房间的下水道里不是有吗?” 撇下这句话,那个红毛就转身离开了。 我沮丧的回到水泥台子旁边再度躺好,就算是渴死,我也不会喝这道沟渠里的水的。 又是挨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喉咙冒烟,眼冒金星。 我只能再度来到了铁门旁边,铁门附近拴着的那条大狼狗应该是在吃早饭,肉的香味顺着门缝钻进了我的鼻孔,勾的我快要发狂。 “喂!至少给我一点点水,没有水的话我的皮肤会爆皮,那样你们就没法跟你们的上头交待了不是吗?”我沙哑着声音大喊。 听了这句话,不知道是谁,才走了过来,然后从门缝里塞进来一个碟子。 碟子里盛着清水,那装着珍贵的清水的碟子在被粗暴的推进来的时候,还洒了一半在地上。 我也是不在乎了,立刻是拿起碟子,然后一饮而尽。 手里的碟子是瓷制的,我心头一跳,心想着这里的地面是泥巴地面,我可以留着碟子,以后挖洞逃出去。 但我刚想到这个方案,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小子,把碟子给我。” 我那仅有的希望之火再度熄灭,握紧手里的碟子,不情愿的把碟子顺着门缝推了出去。 就算现在不给他,马上他开门进来后,碟子还是会被抢走,我还免不了被一顿爆打。 而门外的那个人也是很满意于我的听话,从门缝又丢了半个干馒头进来。 “奖励你的。” 我抓起那半个干馒头,用力的向着墙壁丢去,我只是渴的要命,饿倒还是不饿。 再度回到水泥台子旁边躺了下来,我不断鼓励着自己,丁浩宇知道我去了哪里,发现联系不上我的时候,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但是转念又一想,丁浩宇和韩飞大哥他们那边面临的情况可能会比我这边更加危机。 闭上眼睛,伸手摸向了我自己的胸口。 有一个硬邦邦的异物。 我突然想了起来,急忙把那个东西掏了出来。 是狼牙,韩飞大哥给我的狼牙。 可仅仅一颗狼牙,现在又能有什么用,我现在被关在水泥房间里,房间的门是铁门,门外还守卫着的有人,拴着的有狼狗。 我握着那颗狼牙,感觉内心的绝望被放的越来越大。 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对着旁边的水泥台子用力的锤了一拳。 闭上眼睛,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喂!有人吗?” 那是一个怯生生的女人的声音,带着怪异的回音。 我被吓了一跳,以为见鬼了。 环顾四周,我这才发现,那声音是从我身边的下水道另一侧传来的。 我当即激动了起来,想起之前我被带过来关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是一排平房,不只是有我所在的这一间,肯定还有和我一样的人被关在了这里。 我转头对着下水道的另一侧,压抑住音量回答。 “有人,你呢?你也是被他们抓来关在这里的?” 057.密室逃脱 得到了那个女人肯定的答复,我急忙又是问她,她的身上还留没留什么有用的东西,比如手机小刀什么的。 女人说她身上的东西在被关在这里之前,也是全部被搜走了。 “你那里有能吃的东西没有?我很饿。”女人央求着问我。 我找到了之前被我丢在墙上的那半个干馒头,再度走到了下水道旁边。 “我有半个干馒头,可是怎么给你?”我问。 “我这里有个碗,你把馒头装碗里,然后让它顺着水流飘过来。”女人说。 没过多久,女人顺着下水道水槽丢过来一个橙色的碗,可惜碗是塑料材质的,压根没有什么用场。 我把馒头装进了碗里,再把碗放进下水道水槽,让碗飘过去。 “你因为为什么被他们抓来的?”我小声的问。 女人一开始并没有回答我,应该是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那个干馒头。 过了一分钟,女人才回答我说:“我欠了他们的钱,他们让我做的事我不想做,他们就把我关在了这里。” 我心头一跳,心想着这个女人和之前孙老师的遭遇一模一样,如果我之前没有帮孙老师解决掉她的债务问题,孙老师最终说不定也会沦落到和我隔壁的这个女人同样的境地。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孙老师现在活的好好的,被关起来的反而是我。 我抱着膝盖,蹲在水泥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女人聊着。 “他们是不是要折磨我们,让我们彻底屈服?”我问。 “对,他们会饿你,不给你水喝,然后等你精神崩溃,再放狗进来吓唬你,让你彻底变成神经病,彻底听他们的摆布。”女人回答。 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感觉绝望已经从心脏涌向了我的五脏六腑。 “不聊了,我要保存一点体力,我已经饿的看东西都看不清了。”女人说。 我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虽然也是两天都没吃饭,但是精力却是异常充沛。 我再度走到了铁门附近,蹲在了那里,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由于我所在的房间比较靠外,外面的那几个人交谈的声音,我还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耐心听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直到我听到红毛说了一句:“明天我和大耳朵去苏北送狗崽子,留你一个人,你可别趁着我们不在去对关着的女人干什么事,不然老大知道了肯定要把你仅有的那支眼也给挖出来。” 我的精神瞬间一振。 这是个好机会,那两个人都走了,留下独眼龙一个人在这里。 可饶是如此,我还是依旧被关押着这里,而看独眼龙的身材,我也不确定正面决斗我能对付的了他,而且外面还有一只大狼狗。 我苦思冥想了好一会,突然想到了红毛刚才对于独眼龙的那个警告。 让他不要去招惹关着的女人,这个独眼龙一定是个无比好色之徒。 随即我听见红毛又说:“为了防止你狗改不了吃屎,临走前我们把关着女人的那三个房间用锁挂上,那个小子的房间就不锁了,你要是想玩,可以去玩他。” 然后那个大耳朵夸张的笑了起来,又叮嘱独眼龙说夜里不要偷懒,记得起来喂狗。 随后那些人就不再说话了。 我把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午夜的时分,我到了下水道旁边,喊了女人一声。 “现在有逃生出去的方法,不过我需要你的配合。”我说。 “怎么配合?”女人问我。 “明天白天,你去门边,喊一声那个独眼龙,让他给你一块肉,作为回报,你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我说。 “不,我不要,我宁死也不让那种人碰我。”女人急切的说。 “你仔细听我说!明天那三个人中的两个都要走了,留下独眼龙一个人在这里,那个独眼龙是个好色之徒,那两个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临走前,要把你们几个女人的房间全部都锁上,独眼龙进不去你的房间。” “那我要怎么去……去勾引他?” “仔细听我说,这可能是我们唯一能逃出生天的机会,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第一,向他要一块肉过来,第二,你要努力的折腾他,他进不去你的房间,你就让他侧躺在地上,从门缝里伸出你的手,用手帮他解决。” “要肉的事情还好说?为什么要我做后一件事?”女人问。 “我刚才说了,你要尽力的折腾他,让他能泄几次就泄几次,折腾到他彻底没有力气,折腾到他明天晚上,睡的死沉死沉的,半夜根本起不来喂狗。” “那样有什么意义?”女人最追问道。 “我没法跟你解释,你照做就行了。”我也是急了。 下水道另一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叹了口气,说:“相信我好吗?虽然我们压根没见过面,但我们都是为了逃出去,你帮我完成我的计划,我就可以逃出去,然后报警来救你们。” 女人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轻轻的说了声:“嗯,我相信你。” 我这才松了口气。 女人又说:“我相信你,是因为你之前给过我半个馒头。” 听到这句话,我也是苦笑了一番。 第二天白天,女人果然是按照计划,在门边呼喊独眼龙,让他给她一块肉吃。 独眼龙自然是恩恩啊啊的拒绝,然而女人开始用讨好的声音乞求,并表示自己可以帮独眼龙舒服一下。 独眼龙烦躁的踢了两下铁门,拨弄着铁门上挂着的锁,弄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示意自己的有心无力。 “没关系,你躺在门外的地上就好了。”女人说。 之后便一直是独眼龙享受的声音传来,嗯嗯啊啊的听的我心里恶心的不行。 那声音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停止了又响起,响起了又停止。 两个小时过后,独眼龙满意的叫喊了一声,然后传来皮带扣叮叮作响的声音。 我迅速跑到了下水道水槽旁边,问那个女人:“计划顺利吗?” 女人回答说顺利,帮他弄了七次。 我又问女人说他有没有给你肉? 女人说给了,好大的一块猪肉脯。 我暗暗握了一下拳头,心想着万事顺利。 “那块肉你自己留着吃,给我一小块就行,还是像之前那样,用那个碗给我送过来,别沾着脏水,把肉的味道弄没了。”我说。 女人按照吩咐照办了,疑惑的问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只为了弄块肉吃? 我从水池里捞出了塑料碗,对她说你不用管,那块肉在你那里什么用都没有,但是在我这里,就是逃出去的法宝。 等到夜色降临,我蹲在铁门旁边,看着橙色塑料碗里的那块猪肉脯,心想着今晚可是全靠你击破这扇铁门了,猪肉大将军。 一直等到入夜,估计独眼龙已经早早的去睡了,半夜也没有起来喂狗,在三更左右的时候,狗舍里的狗饿的嗷嗷叫,我门口的那只大狼狗也是不例外。 但是独眼龙白天精力消耗过剩,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那些狗叫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搭理,也只能闭了嘴去睡觉了。 等到五更的时候,我拿着那块猪肉脯,从铁门下面的门缝悄悄的伸了出去。 门外拴着的饥肠辘辘的大狼狗立刻是被猪肉的气味吸引,然后拖着狗链子跑到了门边,我急忙把拿着肉的手缩了回来,然后放在离门缝十厘米远的地方。 大狼狗从门缝里把脑袋伸了进来,却还是够不着那块肉,急的呜呜叫。 “宝贝,想吃吗?想吃的话就进来。”我对大狼狗说着。 大狼狗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呜呜叫。 我又把肉往大狼狗的鼻尖推了一段距离,然后再拿开。 近距离嗅到肉的香味,饥肠辘辘的大狼狗彻底是发了狂,眼看香肉离它的鼻尖只有三厘米,却吃不到嘴里,大狼狗开始没命的往门缝里钻。 在发现门缝太窄完全钻不进来之后,大狼狗开始四肢并用,疯狂的刨着铁门门缝下面的土。 “对的,就是这样,宝贝,好狗会打洞,为了吃肉要努力打洞。”我喃喃着说。 大狼狗把铁门下面的泥土刨下去一层,它的脑袋就能多伸进来一段距离,我也随之把那块肉再往后挪个几厘米。 就这么一直到快要天亮,铁门下面的那层泥土也已经被刨的差不多了,足够大狼狗的大半个身子钻进来,也足够我直接钻出去了。 “谢谢你,宝贝狗狗。”我也总算是把猪肉脯放到了大狼狗的嘴里。 正当大狼狗嚼着猪肉脯大朵快颐之时,我一只手按住大狼狗的脑袋,另一只手的狼牙猛的刺向大狼狗的脖颈! 058.又被找茬 大狼狗的半个身子卡在门缝里,脑袋又被我死死的按在地面上,就算这畜生的尖牙利爪再怎么厉害,也完全是施展不出来。 我手里的狼牙接连的刺下,大狼狗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刺了不知道有多少下,狼狗的血已经是染红了泥土地面,我也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伸手抹了一把脸,鼻孔里满是腥味。 “抱歉。”我对已经是死去的大狼狗说。 费力无比的挪开了大狼狗的尸体,我从大狼狗刚刚刨出来的,那个铁门下面的洞钻了出去。 天空刚刚闪出破晓的晨光,狗庄的一切都无比宁静。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顺手拿起墙边的一个锹把。 脚步轻轻的走到了那边的一排瓦房边,透过瓦房的门帘,我还能听见独眼龙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我进入屋里,走到屋子里的床边,看着因为昨天白天精力消耗过多,依然是在呼呼大睡的独眼龙。 我手里的铁锹重重的落下。 一下,两下。 独眼龙的脑袋鲜血飞溅,然后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 我哆嗦着手丢掉了铁锹,然后在独眼龙的床头到处翻找着。 找到了之前他们从我身上搜走的手机和钱包,可我的手机已经是没电了,而我找到独眼龙的手机后,解不开解锁密码,只能拨打紧急呼叫。 我把手机塞进了兜里,然后探了探独眼龙的鼻息,呼吸很微弱,几乎感受不到了。 我也不管他是死是活,直接是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拖下了床,然后拖到之前关押着我的那排监舍,一个没上锁的房间里,把他丢了进去,反插上门插。 做完这一切,我几乎是快要力竭了,头晕的要命,耳边一直传来耳鸣,因为太久没有吃饭,血糖本来就很低,剧烈运动后随时都可能晕倒。 到了之前独眼龙躺着的房间里,房间的桌子上还有几包饼干,和一包酱肉,我随便往嘴里塞了点,然后把拿着那些东西到了之前帮助过我的那个女人的房间门口,把吃的从门缝里给她塞了进去。 “你房间上锁的钥匙被另外两个人拿走了,我没有办法,不过那个独眼龙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我报了警,你再耐心等一会儿,警察马上就来救你和其他人了。”我说。 我拿着独眼龙的手机拨打紧急电话报了警,然后再次回到之前独眼龙睡觉的房间,拿了狗庄大门的钥匙,跑出了门。 打开大门后,我看到大门栅栏的旁边有一辆双筒摩托车,而我手里的钥匙串里面正好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摩托车钥匙。 我骑上了摩托车,把油门加到最大,呼啸着冲上广阔的原野。 由于之前被带来的时候我是被蒙着眼睛的,完全是不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只能漫无目的的加着摩托车油门乱冲,可七拐八拐,还真的是让我拐上了一条大道上。 沿着大道又走了大概有两里地,看到了路边有一家商店,我才停了下来,打了一个公用电话。 别人的号码我都记不住,我只能记住林依然的。 接通电话后,林依然无比焦急的问我这几天去了哪里,也没去学校,也没接她的电话。 “现在没时间解释?你有丁浩宇的电话号码吗?”我问。 “谁?钉子哥的?没有。”林依然说。 “那总有双双姐的吧?”我问。 “有。” “打电话给双双姐,让她告诉丁浩宇:‘丁浩宇的预感是正确的,还有苏南县的帮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那么多。” 挂断了电话,我继续骑上摩托车,沿着路标,向着苏中县驶去。 到了丁浩宇的家,我直接是连扎下摩托车支架的功夫都没有,随手把摩托车一丢,急匆匆的跑上楼。 用力的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双双姐。 “双双姐?丁浩宇呢?”我急切的问。 “乐乐!你怎么搞的?脸上红色的东西是什么?还有你的身上,怎么弄成了这样?”双双姐惊讶的问。 “先别管这些,丁浩宇他人呢?”我问。 “从前天就一直不在,他说是要打仗了。”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我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了地上,幸亏双双姐及时扶住了我。 双双姐搀扶着我先进了屋里,让我洗了个澡,换上丁浩宇的衣服,吃了点东西,先休息一下。 “不要太担心了,以前也经常有打仗的事,反正有你钉子哥和韩飞哥在,肯定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双双姐说。 我苦笑着摇头,跟双双姐说这次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随后我向双双姐借了手机,给丁浩宇打了电话。 电话里丁浩宇的声音带着疲倦,估计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那现在的局势怎么样?”我问。 丁浩宇叹息了一声,然后说了四个字。 “节节败退。” “那……你成功说服铁盟的人和你们联手了吗?” 丁浩宇叹息了一声,说不用他说服,李信就自己看清局势,要和他们联手了,但是根本就没什么用,双方的战斗力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也是瞬间没话说了,之前那个长毛和大胡子在房间里的对话我听的是一清二楚,双方打起仗来的家伙都不是一个档次的,还能怎么打。 “那你们还能怎么办?”我问。 “龟缩龟缩再龟缩,守住龟壳当王八。”丁浩宇说。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先挂断了电话。 从一开始,红寡妇就已经把一切操控在手里了,而我们始终慢了红寡妇一步,棋招也始终是差了一招,眼下的这场仗如果还能想着打赢的话,只能是祈祷老天给点运气了,或者说那个李信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我跟双双姐告了辞,然后走出丁浩宇的家,打了辆车,说是要去南山公园。 下了车,到了林依然家门口,我在楼下大喊了两声林依然的名字。 看到林依然穿着拖鞋和居家睡裙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逃生的喜悦才彻底弥漫在心头。 拥抱着林依然,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都酸了。 “知道吗?我在鬼门关门前走了一回,我还以为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林依然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突然,我的后脑勺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急忙松开了抱着林依然的胳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 “这是哪来的臭叫花子,合身的衣服都买不起?快松开你抱着我表妹的脏手。”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一辆黑色的SUV,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西装的秃瓢,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尖脸男子。 我认出了那个秃瓢就是那天在林依然生日聚会上,林依然的那个讨厌的表哥。 现在秃瓢的手里正抛着几个核桃,嘴里还在不停的咀嚼着,想必刚才他就是拿这玩意儿砸的我。 还没等我开口,林依然就发了飚。 “杨十三,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小心我叫福爷爷出来揍你。” 秃瓢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说:“先不说这个,表妹,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这个男的是你的同学吗?我追问你是不是跟他有什么特殊关系的时候,你不是否认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在这里和他搂搂抱抱的?” 林依然瞪着眼睛看着秃瓢,说要你管。 秃瓢嘻嘻一笑,说我肯定是管不着,不过我想表舅和表姨应该管得着吧,如果我偷偷打小报告的话。 听了秃瓢的话,林依然的脸立刻是变的惨白。 “哈哈!别那么紧张,表妹,表哥才不会那么长舌头呢。”秃瓢摊开自己的双手。 我看到林依然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秃瓢走上前一步,神色突然变的无比的冷峻。 “那是因为,表哥我认为,这种事情不需要通报给表舅和表姨,让他们操心,这种事情,表哥我来解决就行了。” “伏食,过去,把那小子拿下。”秃瓢对自己身后的黑西装男人说。 那个黑西装男人有着一张三角形的尖脸,眼睛又细又长,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善类。 “你们别过来,这里是我家门口,不准你们乱来。”林依然急忙挡在了我身前。 “哟!没种的男人又躲在了女人的后面。”秃瓢唏嘘着说。 黑西装男人双手插兜,弯着腰向着我们走来。 “伏食,只是拿下那小子,可别伤了我表妹一根汗毛,不然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秃瓢说。 “知道了。”黑西装男人声音沙哑着说。 下一秒,黑西装男人向着我和林依然冲了过来,速度无与伦比的快。 059.私奔 眼看着如同疯狗一般向着我和林依然冲过来的黑西装男人,我全然是来不及反应。 黑西装男人眨眼间就冲到了林依然的面前,然后高高的跃起,直接是从林依然和我的头上跳了过去,然后稳稳的落在我的身后。 我急忙转身,抬头看着一脸阴霾的黑西装男人。 “不欺负你,我不用手和脚。”黑西装男人对我说。 随后黑西装男人伸出脑袋,一口咬在了我衣服的领子上,然后仰起脖子直接是一甩,我当即是飞了出去。 林依然尖叫,躺在地上的我捂着脑袋,刚才落地的那一下真的是彻底把我给摔懵了。 被称作伏食的黑西装男人走了过来,低头看着我。 “你离他远一点!”林依然哭喊着说。 黑西装男人并没有理会林依然,径直走到了我的身边,掰弄着自己的手指。 “配合一下,不然的话我就只能把你的四肢都折断然后再带你走了。”黑西装男人的眼神无比阴冷。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电一般的冲到了黑西装男人身边,劈手打向黑西装男人的面门。 黑西装男人急忙后退,同时伸手去格挡那个人影的攻击。 两个人出手的动作都是无比的快,黑西装男人双手并用,另一个人影只用了一只手,黑西装男人却是被那个人打的节节败退。 最后那个人影一掌击在了黑西装男人的胸口,黑西装男人踉跄着退了几步,然后咳嗽了一声。 我这才看清,那个人影就是福爷,他另一只手还拎着菜篮。 “就是你?把我们家大小姐弄哭了?”福爷的眼神闪烁着厉芒。 黑西装男人明显露了怯,随后还是咬着牙,不软不硬的说了一句:“奉命行事。” 福爷转头,看着靠着汽车而站的秃瓢。 秃瓢急忙摆手说:“福爷,我可没欺负表妹啊!我只是碰巧过来,然后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那个男的对表妹动手动脚的,就让我的手下去英雄救美,我做错什么了吗福爷?” 福爷眉宇间的气势逼人,然后挥了挥手,说赶快给我滚,这一次还是看在你爸妈的面子上,再有下次,绝对不会再饶你。 秃瓢这才招呼着那个黑西装男人赶快上车,临走前依旧是耍着贱嘴,说:“福爷您确实是冤枉我了啊,不过没关系,等会儿我打电话给表舅表姨,让他们去给我评理。” 随后黑色SUV远去。 “这小子,和他那个讨厌的爹一个德行。”福爷往地上唾了一口。 随后福爷转头看了看刚擦干眼泪的林依然,又看了看地上躺着我。 福爷走到了我身边,一只手把我给拎了起来。 我以为他还要再摔我一通,让我长长记性,吓的急忙是缩起了身体。 但福爷却是直接是把我放在了他的背上,然后招呼林依然先进屋。 到了房间里,福爷简单的给我处理了一下我额头上的伤口,林依然就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福爷站在那里,看着林依然的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大小姐,那个十三娃一定是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爸爸的,你要是为了这个男娃好,就赶快主动和你爸爸表态说你以后不和他来往了,不然你爸爸要是以他自己的手段解决……可就是把这个男娃给害了。” 我听不太懂福爷的意思,只能转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林依然。 林依然满眼都是泪花,点了点头,然后让福爷先出去。 等到福爷出去,我问林依然究竟是怎么回事,林依然才抽抽噎噎的开口。 之后林依然说的话,大意就是林依然的父母是绝对不会让她在结婚之前和别的男生谈恋爱,如果她的父母知道的话,会不择手段的加以阻拦,甚至会危害到我的生命…… 林依然抽噎着说了很多,我只听清了最后一句话:“小乌龟,我想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击打在了我的胸口之上。 “亲爱的,你不要开玩笑。”我抚摸着林依然的长发。 “不是开玩笑。”林依然哭着说。 “如果我表哥真的告诉了我父母,我父母肯定会派人伤害你的,我是为了保护你……” 我直接是急了,抓住林依然的肩膀说:“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就行了,有什么危险我都会克服,我之前经历过很多危险,但最后都是无比命硬的挺过来了。” 林依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拼命的摇着头说这次不一样。 “就算他们不找你麻烦,他们得知我和你谈恋爱的消息之后,也不会让我在这里待了,我本来和他们约好念完初中就离开这里,只是因为你,才在这里多留了这么久。” 听了林依然的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喉咙也是干涩着说不出话来。 眼看林依然依旧是在不停的哭,我的拳头逐渐握紧。 “我们私奔,离开这里。”我小声的对着林依然说。 林依然的眼泪当即是止住了。 “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说。 我和林依然的手握在了一起,传达着的,是同样的坚定不移。 半个小时后,林依然和我一起走出了房间。 福爷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我们两个。 “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马上我先和他一起回学校,然后和同学们告别,再回家来,和我爸妈协商,我顺着他们的意思,离开这里,回山西去找他们,或者是回北京找我爷爷,只要他们不伤害乐乐。”林依然说。 福爷点了点头,说:“那是最好的结果。” 林依然牵着我的手,走出了客厅。 “大小姐。”福爷又突然开口。 “刚才你父亲已经给我打电话了,十三娃已经是告诉他,你和这个男孩的事情了,你还是早点回来,早点给他打电话的好。” 林依然的脚步停下了,点点头说知道了,随后继续牵着我向着大门走去。 “大小姐,不要想着跑,就算老头子我不去找你,你父亲也会派人去找你,林老爷也会派人去找你,到时候你还是会害了他。” 林依然没有回答,脚步也没有停下,只不过牵着我的那只手握得更紧。 我们两个出了门,林依然当即是牵着我向着南山公园的大门口跑去。 “我们该去哪儿?”林依然问我。 “我感觉……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既然无论如何都会有人来找我们,我们干脆就不离开县城,躲我们认识的某个人的家里。” “然后等上一个星期,等你父亲的人遍地找不到我们,我们再出县城,去其他的地方。”我说。 林依然看着我,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打电话给莉莉。”林依然说。 “不行,那样的话我们立刻就会被找到了,我们要找一个平时来往不怎么密切的人,绝对不能是我们明面上的朋友。”我说。 然后我掏出手机,开始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面的名字。 学校里的同学肯定是不行,怂男和双双姐也是不行,要是林依然的父亲真的派人去找的话,他们都很容易被顺藤摸瓜的找到,而且怂男那边还在打仗,躲在他家里可能会有危险。 我拿着手机滑来滑去,突然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名字。 “17号。” 我茫然了很久,想着这个17号是谁? 我记起来了,那天在按摩城里,王雪飞请客,我第一次叫的小姐,我曾经对她倾诉过我和林依然之间吵架的事情,她说以后和女朋友闹矛盾的话都可以打给她,不过我一次也没联系过她。 “如果她肯帮忙的话,那就是再不好过的了,林依然父亲的人绝对是想不到我们会躲在这么一个陌生人的家里。” 我犹豫着拨通了那个17号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我给你存的备注是情感迷途的小男孩。”那边的女人笑着说。 “姐,帮我个忙好不好?”我问。 然后我把事情的详细情况告诉给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哈哈的笑出了声,说:“小孩子私奔这种事,我可是全当你们是过家家,到时候你们的家长万一找过来,姐姐我该怎么说啊?” 我紧握着手机,语气乞求的说她一定要帮这个忙。 “好吧,姐姐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姐姐年轻的时候一直被坏男人骗,从没遇到过爱情,今天至少让我做个见证人,成全了你们。” 我千恩万谢了一番,然后拉上林依然的手,打车去了17号住的地方。 到了17号的家,是一栋老旧小区的小阁楼,屋里的布置很是温馨精致。 “你小子的女朋友果然是美的不行啊,怪不得你要抛下一切和她私奔呢。”17号看着我和林依然。 “姐姐,您怎么称呼?”林依然怯生生的说。 “叫我橙子姐就好。”女人说。 “刚好有个空房间,你们自己收拾收拾住进去吧,中午饭吃过了吗?我给你们弄点吃的,煲仔饭行吗?” 我和林依然都是点头,说谢谢橙子姐。 一直在橙子姐的家里待到九点,橙子姐说她要出去上班,留我和林依然在家里,要吃什么用什么不要客气,自己拿就行。 缩在阁楼的小房间里,我看着林依然的脸,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 我们两个都是把手机丢在了林依然的家里,身上只带了钱,绝对不会有人找到我们的。 我吻了林依然的脸颊一下,说不用再担心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一直到老,老死了也会变成蝴蝶,然后在一起。 林依然深情的看着我,然后闭上了眼睛。 还没等我吻上林依然的双唇,阁楼的窗户玻璃突然碎裂。 一条钩索从窗户射进了屋子里,勾住了天花板的棱角。 随后,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窈窕身影顺着钩索滑进了屋里。 是一个女人,她蒙着面,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是蔚蓝色的,头发是银灰色的。 我急忙抱住林依然,缩到了墙角里。 “小姐,您让我一通好找。”银发女人说。 林依然的声音颤抖着:“你……你是阿月?” “是我,小姐。”银发女人回答。 “老爷派我来接您回家了。” 060.黑衣人 我感觉到了,我手心里,林依然的小手,在发抖。 “阿月,我记得上一次,我们分别的时候,你还是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爱哭的小姑娘。”林依然说。 “小姐,上一次我们分别的时候,您也是个留着短发的假小子。”银发女人说。 “阿月……”林依然欲言又止。 “小姐,叙旧的话可以等一会儿。”银发女人手心翻转,手里已经是多了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 “老爷之前给我的命令是带您回去,没有提及怎么处置您身边的这个人,前提是您现在跟我走。”银发女人说。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的内心却是一点惊慌也没有,因为此刻,我正牵着林依然的手。 “阿月,求你……”林依然央求着说。 “小姐。”银发女人打断了林依然的话。 “来找您的人不只是我一个,还有流火和鹰眼。” “再多拖一秒,您身边的那个人就越危险。” 林依然呆立在原地,眼睛里闪过泪光。 然后她猛的一眨眼,眼睛里的泪光消失了,又恢复了往日倔强的神采。 “我跟你走。”林依然轻轻的吐出这四个字。 我转头看着林依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林依然也是看着我,她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亲爱的,放心,只是暂时。”林依然沙哑着嗓子说,肩膀颤抖着。 可就算是这么说,我也是没有松开林依然的手。 我很害怕,如果我这次松开了她的手,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抓住她了。 “乖,只是暂时的。”林依然抱住了我。 贴着我的耳边,林依然轻轻的说。 “亲爱的,记得那一天,在公园里,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我点了点头,回想起那天的树影和微风,还有林依然眼里的温柔。 “如果未来的一天,我们两个要在一起的时候,有某种无比强大的力量在阻拦着我们,你没有一丝一毫赢的机会,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念,你会放弃吗?” 林依然松开了和我的拥抱,看着我的眼睛。 “你的回答,还和那天的一样吗?” 我点头。 林依然什么都没有说,转过头去,走到了房间门口。 “走吧!阿月,回去了。”林依然的声音哽咽着。 我知道,她在哭。 就在林依然即将走出房门的一刹那,我大喊出声。 “我会去找你的,路上是刀山就爬上去,是火海就游过去。” “不管用多长时间,要用一百年时间才能找到你,我就多活二百年,要用二百年时间才能找到你,我就多活四百年!” 我对着林依然的背影疯狂咆哮。 林依然的肩膀颤抖着,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眼泪滴落的声音。 然而林依然还是仰起头,伸手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和银发女人一起走出了这里。 留我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里,慢慢的瘫软在地上,把脑袋埋进膝盖里。 当天晚上,我踉跄着步伐出了门,然后坐在黑河码头的一根柱子上,看着波澜不惊的河面,就那么坐了一整个晚上。 直到破晓的第一缕晨光出现,再到太阳已经升上了天空,我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小兄弟,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呢?”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打扮的很是奇怪的男人。 黑西装黑西裤黑皮鞋黑袜子,脸上还戴着黑色的墨镜,只有脖子上的那条领带是白色的。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 “是要自杀吗?”黑墨镜男人锲而不舍的追问。 我依旧是没有搭理他。 “和我说说你内心的苦闷吧。”那个男人说。 我想直接让他滚,又感觉这样随便朝陌生人撒气不太好,就皱着眉头,语气很不善的问他,他是干什么的。 “一个正在晨跑的上班族。”黑墨镜男人说。 我心想哪有人会穿成这样来晨跑。 “跟我说说你的苦闷吧,说不定我能给你一点建议。”黑墨镜男人语重心长的说。 我的心里也总算是掠过了一丝感动,毕竟在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热心人确实不多了。 “我很失败,我帮不了我的朋友,他们身陷苦战,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被敌人击垮。” “我很失败,我保护不了我爱的女孩,连替她擦去眼泪都做不到。” “我很失败,我很弱,我想要变强,变的有力量去保护我的朋友和爱人,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惨吗?”墨镜男坐在了我的身边,然后叹了口气。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河面,等着这个男人给我暖心的安慰。 “真的要是那么惨。” “你还是去死吧。” 撇下两句话,那个墨镜男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我反应过来,我气的整个人都失去理智了。 “喂!”我喊住了墨镜男。 “我现在就跳下去死给你看,然后变成厉鬼,第一个就去索你这个王八蛋的命!”我大吼着说。 墨镜男耸了耸肩,说:“那样可不太好,我比较怕鬼。” 我阴森的笑了一下,说那正合我意。 随后我作势就要往河里跳。 “唉!等一下!”墨镜男喊住了我。 “刚才我和你开的玩笑是我的不对,别生气了,我请你喝一杯咖啡赔礼,怎么样?”墨镜男说。 我说我没有时间,我急着去死。 “别这样,小兄弟,给我一个面子。”墨镜男恳求的对我说。 我思量了一下,决定给他这个面子。 和墨镜男一起进了一家档次不低的咖啡馆,正好我也饿的够呛了,胡乱点了一大堆价格很贵的茶点和咖啡。 “你确定你请客?”我问墨镜男。 墨镜男点了点头,头却是歪着的。 我好奇的顺着他的脑袋看了过去,发现我们的邻座是一个穿着都市丽人白领装,露着大白腿的女人。 “你戴着墨镜,有什么好看的?摘下墨镜看啊。”我小声的对墨镜男说。 “没关系,我喜欢这么看,自带黑丝效果。”墨镜男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我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个人果然是个神人。 把叫的东西全部都吃完了,我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的话,咱们就此告别吧,你继续自你的杀,我要去忙工作的事情了。”墨镜男对我说。 “你去干什么工作?”我拿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随口问道。 “很危险的工作。” 我不再追问了,把玩着手里的咖啡勺。 “要跟我一起去玩玩吗?”墨镜男反问我。 “你刚才不是说你的工作很危险吗?”我瞪眼看着他。 “你一个想自杀的人,怕什么危险?” 我傻了一秒,随后豁然开朗。 他说的很有道理啊! “我跟你去。”我说。 墨镜男打了个车,带着我来到了铁道大酒店。 “你在这里工作啊?了不起!这里是我们县首富陈小天的产业吧!”我惊奇的赞叹。 “一般般。”墨镜男很是谦虚。 我们走进了电梯里,墨镜男直接是按了顶层,董事长室所在的地方。 “你给老板干活啊?”我惊讶的看着墨镜男。 “看你的打扮,你肯定是老板身边的保镖之类的人咯?”我问。 墨镜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电梯停在了顶层,眼看电梯门打开,门口守卫着四个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 “本公司人员请出示工作牌,来访客人请出示在前台开具的见面预约证明。”一个彪形大汉说。 “哦。”墨镜男点头,双手插进西装内兜里。 下一秒,墨镜男的手上多了两把黑色的手枪。 两把手枪一通乱射,枪火声和金铁撞击声响起,一切发生太快,四个彪形大汉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臭毛病还是改不了,一开枪就想把子弹通通全打光才停手。”墨镜男从鼻孔喷出一股气。 “你他妈的……你刚才干了什么?”我惊恐的看着墨镜男。 “开枪打死了四个人。”墨镜男说。 墨镜男说这句话的语气无比的平淡,好像是说“我早上吃了煎饼果子加蛋”一般自然。 “走吧,马上目标听到枪声后要跑了。”墨镜男耸肩,然后抬脚轻轻踢了一下我的膝盖。 眼看墨镜男走上前去,留我一个人面对着四具尸体,我内心的惊恐达到了极致。 我们所在的位置有监控,估计安保系统已经发现这里的惨剧了,当即了拉响了警报。 我没有办法,只能快跑几步,跟上墨镜男。 “你的目标是谁?”我大声的问他。 “里面的这个叫陈小天的老板。”墨镜男说。 “为什么要杀他?”我问。 “有人付了钱。” 我呆住了,这个墨镜男。 他,是个杀手。 061.双枪的杀手 墨镜男走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前,然后把枪插回西装兜里,掏出弹夹换上。 “里面肯定还有保镖。”墨镜男说。 随后墨镜男一脚踹开了门,然后迅速闪身到了一边。 一连串的子弹从房间里射出来,打在办公室门外正对着的墙上。 我的三魂七魄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等到屋里的人的子弹打完,墨镜男一个滑步到了门口,双臂举起,手中的两把手枪疯狂射击。 墨镜男一边开枪,一边走进了办公室里,玻璃碎裂声和人的惨叫声交织,快要震破我的耳膜。 十秒钟后,一切归于寂静。 “好了!解决了!”墨镜男的声音传到了我被枪火声震的直耳鸣的耳朵里。 我拖动着发抖的双腿,进了办公室里。 偌大的办公室里面一片狼藉,窗户边躺着两个人,沙发后面躺着两个人,大型鱼缸碎裂了两个大洞,里面的水已经流干了,还有两条体型巨大的龙鱼在办公室的地面上扑腾着。 “马上临走前记得把这两条鱼带上,我听别人说过,龙鱼非常美味,只不过一直没有尝过。”墨镜男对我说。 然后墨镜男走到了办公桌旁边,看着办公桌下面趴着的,除了我和他之外,办公室里唯一还活着的人。 一脸褶子的董事长趴在办公桌下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 “求求你……不要,谁派你来的?是不是隆达的董事长?他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付你双倍,十倍,你不要杀我。” 墨镜男把左手的枪收进西装兜里,然后用那只手揉了揉鼻子,说:“一百万。” “我给你两千万!你不要杀我,回去!把买你杀我的主顾杀……” 董事长的话还没说话,他的额头上就多了一个血孔。 “还是算了,那样我还得回去再跑一趟,太麻烦了。”黑墨镜放下了手里的枪。 然后黑墨镜把右手的手枪也收进了西装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手机,开始给死去的董事长进行面部特写。 而我此时,已经听见了办公室外面传来的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我对着黑墨镜大吼。 黑墨镜正在单手扶起董事长的尸体,把董事长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一只手拿着手机自拍,一只手比出剪刀手。 “不要急,我要拍照片证明任务成功了,不然雇主不会付钱。”黑墨镜说。 “付你妈了个头!我们要被堵在这里被乱枪打死了。”我焦急的说。 “你本来不就是想自杀吗?这样不是正合你意?被乱枪打死不是比跳河自杀酷多了?”墨镜男问。 我简直没法再和这个人交流了,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是到了办公室门口。 “好了,该走了。”墨镜男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 然后他从衣兜里掏出双枪,双臂伸直,对着办公室门口。 “你这个傻子!你枪里的子弹刚才打光了!”我对他大吼。 “哦,对啊。”墨镜男说。 然后墨镜男做了一个让我惊讶的合不拢嘴的动作。 拔枪套,退弹夹,然后双手把没有弹夹的手枪扔到空中,再从腰带里掏出弹夹,大拇指和食指夹住,再接住天空中掉落的手枪,大拇指把弹夹推进去。 这一切完成后,办公室的门口刚好是闪出手持散弹枪的保安身影。 墨镜男手里的双枪开火,依旧是一边走一边射击,动作帅的不行。 走到门口的时候,墨镜男一个闪身,出了办公室,来到了走廊上。 随后,空旷的走廊上,枪火的回音在激荡。 等到走廊安静下来,听到墨镜男招呼的声音,我也是忙不迭的跑出了办公室,跟在墨镜男后面。 墨镜男双手举枪,脑袋如同探照灯一般转来转去。 “哈!忘了一个事情。”墨镜男说。 随后墨镜男抬手两枪,打碎了墙角里的两个监控。 来到电梯门口,墨镜男又开了一枪,打碎了电梯里的监控。 “来,搭把手。”墨镜男说,然后抬起一个保安的尸体。 我帮助着他,把保安的尸体丢到了电梯里,然后看着墨镜男进入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键,再按下自动返回顶楼键,然后迅速抽身退出来。 “走楼梯。”墨镜男说。 然后墨镜男风一般的跑向了楼梯口,动作无比的迅捷。 我跟在他的后面,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没有被他落下。 “再快点,不然要赶不上了。”黑墨镜说。 “妈的,赶不上什么?”我喘着气问。 黑墨镜没有回答,只是脚下依旧飞快。 跑到十五楼的时候,安静的楼梯间里又是传来了剧烈的枪声。 墨镜男停了下来,撇了下嘴,说:“听声音像是十楼左右。” 随后墨镜再次展示了单手换弹夹的绝技,然后双枪开火,对着我们面前的空气一通乱射。 “你在干什么?打幽灵?”我问。 “声东击西。”黑墨镜再次换好弹夹。 “走。”黑墨镜转身。 “去哪?”我惊讶的问他。 黑墨镜依然是没有回答我,只是脚下的步伐依旧飞快,令我不理解的是,他居然是转身向着楼上跑。 这一次我累的心脏都快爆裂了,才跟上他的步伐,一直又是跑到了我们之前所在的顶楼。 “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你到底在搞什么?”我问。 黑墨镜没有说话,快步走到了顶楼的那个电梯门口。 电梯里全是弹孔,还有那个保安的尸体,也浑身都是子弹,躺在电梯里,肯定是刚才电梯下楼的时候,被酒店里的保安和条子截住,他们误以为电梯里人的是我们,开枪一通乱打后才发现上了当。 “进来。”黑墨镜对我说。 我走进了电梯里,看着黑墨镜按下一楼键。 我瞬间明白了过来,刚才黑墨镜所有举动的含义。 电梯缓缓下降,黑墨镜嘴里还在哼着勤快的小曲。 我不由自主的挪了几下步子,离那个浑身是弹孔的保安尸体远一点。 电梯平安无恙的到了一楼,随后电梯门打开,黑墨镜犹如一个上班族那样,收起双枪,双手插兜,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我紧紧的跟在他后面出了电梯,眼看一楼大厅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无辜群众,还有正在声嘶力竭的维护着秩序的条子。 我亦步亦趋的跟在黑墨镜后面,向着酒店大门口走去。 “喂!那边有一个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一个声音突然在我们身后响起。 “不许动!趴在地上,举起手来。” 黑墨镜顿时停下了步伐,我看着一大群举着枪缓缓靠近我们的条子,吓的都快尿裤子了。 黑墨镜乖乖的照做,趴了下去,双手抱头。 黑墨镜身边的人,包括我,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也是急忙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 “闭眼。”黑墨镜低声对我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句话,黑墨镜就抬手把什么东西扔向天花板。 我急忙闭上眼睛,虽然眼睛没有被闪到,但闪光弹爆炸的轰鸣声却依旧是剥夺了我的听力。 耳边的枪火声忽近忽远,我也不敢睁开眼睛,胳膊却是突然被一个人拉住,我也就直接甩开步子跟着他跑。 过了大概十秒钟,我才睁开眼睛,眼看着黑墨镜已经是拉着我跑到了酒店外面。 黑墨镜继续拉着我的胳膊,向着停车道最末端的一辆白色丰田跑去。 拉开车门,黑墨镜把我推上了后座,然后自己也钻了进来。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一脸沧桑的大叔,正在通过汽车车厢里的后视镜看着我们两个。 “黑,怎么又弄出这么大动静?”大叔的脸色似乎很是不悦。 “杀个鸡都要扑腾一院子的血,何况是杀个人呢?”黑墨镜笑嘻嘻的说。 “你这个毛病得改了,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你。”大叔转过头去,打着汽车的火。 然后汽车如同离弦的箭镞一般窜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到前方汽车的后保险杠的时候,又急忙后退,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离开了停车道。 接下来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是秋名山车神,我都开始怀疑这辆白色丰田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辆藤原豆腐。 白色丰田一路狂奔急转,连闯了八个红灯,那些条子的车连追上来的机会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郊外的双龙山脚下。 “上山,山顶的茅草房里有供你换的衣服和弹夹,从北面下山,就能直接到黄河渡口小镇,那里有人接应你坐船离开,我继续向前开车,帮你拖上一会儿条子的追击。”大叔说。 黑墨镜笑嘻嘻的说了声谢谢。 “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擦屁股。”大叔冷冷的说。 “当然,下次我保证会控制住自己,不闹出这么大动静的。”黑墨镜双手合十。 “不,我的意思是,我希望下次任务你就直接失手挂掉了。”大叔说。 黑墨镜哈哈大笑,说了句借你吉言,然后拉着我下了车。 大叔开着白色丰田远去,黑色的车尾气喷在我的脸上,我才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 “妈的!你这个王八蛋!莫名其妙让老子跟着你走了一回!你干了什么?在酒店里!到处都是监控的地方,你开枪打死了那么多人!”我对着黑墨镜大吼。 黑墨镜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你不怕被条子通缉?”我问他。 “我早就被通缉了。”黑墨镜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那我也被你连累了!说不定我也要被通缉了!”我大吼。 “那又怎么样?你一个要自杀的人,命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被通缉?”黑墨镜微笑。 我又是哑口无言了。 我他妈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这句话。 062.误上贼船 现在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所以我只能跟着黑墨镜上了山。 黑墨镜的心情看起来倒是很不错,折断了一根树枝,一边走,一边挥打着树枝,抽着地面上的草木。 “这里的空气真的是新鲜。”黑墨镜对我说。 我懒得搭理他,现在我的心情已经是郁闷到了极点。 一直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一路上都是黑墨镜在自言自语,我一直阴沉着脸。 “啊!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黑墨镜拍手。 “什么?”我被他吓了一跳。 “鱼啊!龙鱼啊!忘记带上了!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晚上的清蒸龙鱼没的吃了。”黑墨镜痛心疾首的说。 我他妈的真的是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如果不是忌惮着他兜里的那两把枪的话。 我叹了口气,也总算是肯开口和黑墨镜聊天了。 “你是个杀手?”我问。 “是啊。”黑墨镜不痛不痒的回答。 “你好像很强。”我说。 “那是肯定的,我毕竟是榜上有名的。”黑墨镜耸肩。 “什么榜?杀手榜?全国性的?吹什么牛?”我嘲讽着黑墨镜。 “你要真的是那么厉害,为什么还来我们这一个破败的小县城,接单子杀一个拎到省城里都鸟都不是的,我们本地的企业家?” 黑墨镜撇了撇嘴,说他来这里的本意不是杀那个企业家的,只是顺手赚一笔外快,因为来这里之后没有找到他想杀的人。 “你想杀的人是谁?”我问。 “一个叫流火的。”黑墨镜说。 我的脚步顿时停下了。 “怎么了?”黑墨镜疑惑的看着我。 “流火?你还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阿月的?”我问黑墨镜。 黑墨镜挠了挠头皮,说不认识。 “蓝眼睛,银色头发,很漂亮的美妞。”我补充道。 “哦!是七月,我想起来了,流火的姐姐。”黑墨镜点头。 “那是不是还有一个叫鹰眼的?”我问。 “是,七月和流火的师傅。”黑墨镜点头。 我心里的急切之情几乎就要溢出来,急忙问黑墨镜,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厉害不厉害? 黑墨镜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杀手,厉害程度嘛……” 黑墨镜沉思了好一会儿。 “他们三个加在一起,大概有有1.7个我那么厉害。” 我愣住了,说什么1.7个你? “你不是问我他们有多厉害吗?我只能拿自己当类比单位啊。”黑墨镜一脸无辜的说。 随后黑墨镜又补充道:“其实七月和流火都是无足挂齿的角色,他们两个人的天赋确实不错,不过太年轻了,都是出道不到两年的小毛头,唯一棘手的就是鹰眼了,不过我也不怕他,因为我是双枪机动型杀手,正好克制他那种传统型狙击杀手。” “那个鹰眼,也是你刚才说的,所谓的榜上的吗?”我问。 “不,他还上不了榜,如果是上一代的鹰眼的话,绝对是能进前五,可这一代的鹰眼太水了。” 不知不觉我们就已经走上了山顶,看到了那间茅草屋。 黑墨镜哼着小曲,走进茅草屋里,拆掉了茅草屋的木板床,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的PU材质的塑料箱子。 “哇!这么多子弹!还有药箱!最关键的是他妈的居然有烟和槟榔!”黑墨镜狂喜着说。 然后黑墨镜拿出香烟和槟榔,在嘴上亲了亲,开始无比爽快的嚼槟榔抽烟。 “来点吗?”黑墨镜客气的问我。 “不了,没心情。”我摇头。 “再来看看我的宝贝子弹……”黑墨镜突然皱紧眉头。 “我草!该死的大叔,明知道我早就习惯了用柯尔特,为什么给我准备的是77的枪和子弹啊!” 黑墨镜拎起了那两把黑色的手枪,鼻孔里喷出了一口气:“我才不会用这种国产货。” “给你了,小兄弟。”黑墨镜把枪丢给我。 我忙不迭的接住,说我不会开枪啊。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你。”黑墨镜说。 随后黑墨镜打开了那盒医药箱,嘴里念叨着这可就是多此一举了,黑大爷我可是绝对不会受伤的。 “小兄弟,过来。”黑墨镜向我招手。 “我叫王乐。”我说。 “好,阿乐,过来。” 我放下枪,走了过去。 黑墨镜嚼着槟榔,拿出医药箱里的绷带,让我伸手。 “我手上没有受伤。”我疑惑的说。 黑墨镜没有搭理我,慢慢的把绷带缠在我的手上,缠法很是怪异,先在指缝绕一圈,再绕到手腕上拉紧,把我的骨头勒的有点疼。 “我这样给你缠上,就算你是第一次开枪,手腕也不会震伤,何况77的后坐力不算太大。”黑墨镜说。 然后黑墨镜拿出了箱子里的弹夹带,缠在了我的腰上。 然后黑墨镜简单的教了我如何换弹夹,如何瞄准,如何开枪。 “你……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些?为什么要帮我?”我疑惑的问他。 “帮你?”黑墨镜也是疑惑的看着我。 “反正手枪和子弹闲着也是闲着,而你一个要自杀的人又不要命又活着没事干,不如跟着我一起,碰到敌人了帮我挡子弹,拿着枪乱射当移动炮台。闲时还能陪我聊天解解闷,我上大号的时候你还能帮我放风。”黑墨镜站起身来。 “何乐而不为?” 听了他的话,我当即是暴怒了。 “你刚才说要拿我当挡箭牌?我被卷入这种危机里,还不都是因为你,而且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想自杀了!” 黑墨镜摊手,说:“你没有退路了,条子们已经通过监控看到你和我是一伙的了,你离开了我就会被他们抓住,到时候你以为你说你不认识我,他们就会相信?” “到时候,他们会严刑拷打你,拿辣椒水灌进你的鼻孔,用绳子拴住你的关键部位把你吊在天花板上,直到你招出来我到底藏在哪里。” 我的心情彻底绝望了。 “阿乐,生活就像被强暴,你反抗不了的时候,就要学会享受。”黑墨镜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无奈的跟着黑墨镜从北面下了山,前往那个黄河渡口小镇。 “那我要跟着你去哪里?浪迹天涯?”我问。 “我还在思考着呢,还没确定要走,我还没杀掉流火,可现在已经没有太好了机会了,而且我已经闯了祸,条子们肯定在搜捕我,再说,我这两把枪的子弹也不多了。”黑墨镜说。 “我这里有啊!”我晃了晃自己的腰带。 “你那两把枪的子弹和我这两把的型号不一样。”黑墨镜摇头。 “那你可以用我这两把啊。”我晃了晃衣兜里的两把枪。 “我宁愿被人打死,也不会用国产枪的。”黑墨镜说。 我惊讶的看着黑墨镜,这个人果然是已经把崇洋媚外发扬到了极致。 眼看我们已经下了山,来到了渡口小镇,黑墨镜站在小镇入口,看着渡口边来来往往的船只,点着了一根烟,似乎是在思考着。 “我决定了,还是去宰掉那个王八蛋再走。”黑墨镜说。 随后黑墨镜打了一个电话,让那边的人帮忙定位流火的位置。 “他在金门市?那再给我搜寻一下金门那边的地下市场,哪里有卖11.43mm子弹的。” 随后黑墨镜挂断电话,转头看着我。 “阿乐,打起精神,我们要去战斗了!” 我想一脚踹在他的脸上,这王八蛋的战斗和我完全没关系吧?我要是去了,肯定是会被当成炮灰。 “我不去,我在这里等你好了。”我说。 “条子抓住你的话,辣椒水……绳子拴住……” “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去!” 063.追击者 我们在镇子的路边找到了一辆车。 黑墨镜抬手,把手枪装上消音器,然后一枪打碎了车玻璃,从里面打开车门。 我们两个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黑墨镜悠闲的哼着小曲。 “没有车钥匙,你要怎么开?”我问。 黑墨镜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然后从汽车工具箱里取出螺丝刀,拧开了中控台下面的盖子,从里面抽出几根五颜六色的电线,用剪子剪断后,把一根黄线和一根红线对接。 车身颤动一下,然后打着了火。 我无比惊讶的看着黑墨镜。 “干我们这一行,什么都要会一点,不然会死的很快。”黑墨镜说。 开车到了金门市,黑墨镜征求了我一下我的意见,问我应该是先去找那个王八蛋流火踩个点,还是先去黑市把子弹装备什么的买齐。 “有备无患,先去黑市吧。”我说。 到了所谓的黑市,是一个地下赌场,大厅里面的赌徒叫喊的正痛快。 赌场门口的保镖问了我们的来意,然后招呼了一个中年人过来,那个中年人把我们领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里。 “各种类型的子弹,刀具,催泪瓦斯,该有的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枪械。”中年人说。 “没关系,我们自己有枪。”黑墨镜缩了一下肩膀。 “我们有六把。” 我一怔,心想着哪来的六把枪,想明白后也是翻了翻白眼。 黑墨镜仔细挑选了一番,如同去超市里买米一样,还把几颗子弹拿在手里,对着光仔细的看着。 “一百颗白头,七十颗红头,三十颗绿头,都是11.43mm的。”黑墨镜说。 结完账,黑墨镜又问中年人他们这里有没有防弹衣。 “有,二级软制防弹背心,德国货。”中年人说。 “质量好吗?不会是西贝货吧?”黑墨镜问。 中年人当即拿出了防弹背心,给我们展示了一番。 “嗯,不错,老板你穿上给我看看尺寸怎么样。”黑墨镜说。 老板立刻是把防弹背心穿在了身上,嘴里还念叨着质量如何如何的好,如何的童叟无欺。 等老板穿好防弹背心,黑墨镜抬手,一枪打在了老板的肚子上。 老板被子弹的后坐力震了一个大马趴,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黑墨镜走了过去,扶起了老板,看着老板身上的防弹背心。 “质量果然不错,这么近的距离,弹头都镶进防弹背心里了,居然还没有洞穿防弹背心。”黑墨镜把子弹从防弹背心上抠了下来,嘴里毫不吝啬着赞美之词。 “你他妈的!你想找死是不是?来人!”老板喘过气之后,则是彻底发了飚。 不用他叫人,之前门外看守着赌场的几个大汉听到了枪声,立刻是走进了房间里。 “嘿嘿!大家不用紧张!我只是试验一下你们家的防弹背心到底有没有那么好的质量。”黑墨镜摆着手,笑着说。 “这样吧,老板,我买两件,付四件的钱,就当是赔礼了。” 老板这才压抑住了怒火,结账的时候,连带着那些子弹,也是狠狠的宰了黑墨镜一笔。 黑墨镜倒是完全不在乎,赚钱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多扣几下扳机,多杀几个人的事情。 我们两个穿上防弹背心,走出了赌场。 “妈的,你刚才发什么神经,差点害死我们。”我对黑墨镜说。 “不要紧张,那都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可我们买到的防弹背心是穿在身上的,万一防弹背心的质量不好,那可就不是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了,你拿再多的钱给阎王爷,阎王爷也不会饶你一命。”黑墨镜语重心长的说。 我们两个向着之前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是一户人家门口的一片空地,那户人家门口还有两个石狮子。 “这石狮子是怎么雕的?一点神气也没有,和猫一样。”我说。 黑墨镜这个话唠难得的没有回应我的话。 “火药的味道……”黑墨镜抽了下鼻子。 突然,我的腰部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躲开!” 黑墨镜一脚踹在了我的腰上,我直接是滚倒在了地上。 之前我站着的地面立刻是爆开,砖石飞溅,几颗尖锐的石头当即是向着我的背部飞了过来, 好在我身上穿了防弹背心,那些飞溅的砖石划破了我的衣服,却是被防弹背心挡了下来,才没有镶进我的肉里。 “那是什么枪?威力这么大?”我傻傻的看着地面上出现的大坑。 黑墨镜的反应无比迅速,脚下的步伐也灵动的像只野猫,一个翻滚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抓着我的衣领,拖着我躲到了那个石狮子后面。 “是鹰眼。”黑墨镜大口的喘着气。 “光听这颗子弹的弹道和破风的声音,我就知道是他,AWP狙击枪,338LM子弹。”黑墨镜从怀里掏出双枪。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截住我?而且就算他知道了我来了这里,我要杀流火的计划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一切都没有道理啊。”黑墨镜喃喃着说。 随后,黑墨镜突然张大嘴巴。 “妈的!他刚才狙的是你!” “啊?好像是这样!”我也是幡然醒悟。 “妈的!他刚才狙的是你,不是我啊!”黑墨镜吃惊的看着我。 因为过度惊讶,黑墨镜的身体摆动幅度有点大,头发露出了石狮子掩体外面。 又是威力巨大的一枪,直接是把石狮子的耳朵给削平了,砖石粉末飞扬,黑墨镜急忙把脑袋缩了回来。 “咳咳……你他妈的!鹰眼为什么要杀你?”黑墨镜问我。 “我不知道!”我大吼。 我们两个继续缩着脑袋躲在石狮子下面,动都不敢动。 “对了!鹰眼,他替谁卖命?”我问黑墨镜。 黑墨镜用枪托顶着下巴,说:“让我想想……” 这时,又是一枪打在了我们躲藏的石狮子上,这次石狮子的半拉脑袋都没了。 “我想起来了!是山西的一个姓林的煤老板!”黑墨镜大吼。 “那他就有理由杀我了!”我说。 “为什么?”黑墨镜惊讶的看着我。 “我差点把那个煤老板的女儿拐跑了。” 黑墨镜骂了一句,说这次总算是轮到我坑他一回了。 这时又是一发子弹打在石狮子上,砖石碎裂,石狮子的脖子也没了。 鹰眼最多再发三枪,这个石狮子的掩体就不复存在了,到时候我和黑墨镜在一片远距离的空地上,暴露在一个顶尖的狙击手的瞄准镜里,那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活路了。 “你不是说,你是双枪机动型的,正好克制鹰眼那种狙击手吗?快想想办法啊!”我对着黑墨镜大吼。 “妈的,我说的是一对一正面对决的时候,现在我们是被鹰眼那种顶尖狙击手先发制人,而且占据了狙击手最有利的地形和局势!我们现在还活着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黑墨镜大吼。 “那你快点扭转局势!冲出去和他干啊!你不是穿着防弹衣吗?”我问。 “他现在在离我们五百米远的顶楼上,我怎么去找他干?而且防弹衣是挡不了那种狙击枪的穿甲弹的。”黑墨镜大吼。 又是一枪打在石狮子上,眼看这个掩体已经快要藏不住了。 “没时间了,来赌一把,三分之一,看我们两个谁比较倒霉,谁比较命硬,或者都比较命硬。”黑墨镜脱下了他身上的西装。 “你往右,我往左。”黑墨镜说。 “一!二!三!” 黑墨镜把西装丢上天,我和黑墨镜同时一左一右跑出掩体。 事实证明,我们两个都比较命硬,鹰眼选择了黑墨镜的那件西装。 黑墨镜一个翻滚躲进了一辆大货车的车底,我则是直接拐进了这户人家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 趴在货车底下的黑墨镜给我比了一个向南的手势,然后我蹲了下来,贴着墙根抱着头小心翼翼的移动着,黑墨镜也从那辆货车下面滚到另一辆大巴车下面。 我们两个在南面的一条小巷子里会和,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现在我们往哪儿跑?”我问黑墨镜。 “不,我们不跑。”黑墨镜说。 “顶级的狙击手都有一个好习惯,失手后会立刻转移地点或是撤退。” 黑墨镜带着我贴着小巷,猫着腰一路疾行,到了一个小区的花坛后面。 “他刚才应该就在这栋楼的天台。”黑墨镜说。 “天台是狙击手最喜欢的地方,广阔的视野,绝佳的防御,但你要确定你一出手就要解决目标,不然等目标反包围了你,你就绝对死翘翘了,无处可逃。”黑墨镜对我说。 这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运动装的人影出现在了小区楼楼梯口,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琴盒。 “就是他?”我小声的问黑墨镜。 黑墨镜点头。 “那你现在怎么不出手?”我问。 “我对鹰眼没有兴趣,我要杀的是他的徒弟流火,现在我们先跟着他,顺藤摸瓜找到流火。”黑墨镜说。 鸭舌帽男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然后离开,黑墨镜招呼着我跟过去,然后故技重施,打碎一辆红色轿车的车玻璃进入车里,再拆掉中控台接上电线,发动汽车跟了过去。 半小时后,我们跟着鹰眼的车进入了市区最南端,滢湖旁边的一家疗养院里。 我们紧跟着鹰眼,在停车场停了车,看着鹰眼下了车后,朝着疗养院门口走去。 疗养院的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V级房车,房车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西装的男人。 “就是他!那个穿红衣服的!他就是流火!”黑墨镜激动的说。 “现在这个地形,有这么多掩体,子弹充足的我就是无敌的存在,看我把这些家伙全都送进地狱里。”黑墨镜兴奋的说,整理好自己身上的弹夹,就要下车去。 这时,从疗养院的大门里,走出来了两个人,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一个妙龄女孩。 等我看清了那个女孩的脸,当即是抓住了黑墨镜的胳膊。 “你他妈的绝对不能去!” 064.咆哮的子弹 “我为什么不能去?”黑墨镜问我。 “那边站着的,是我未来的老婆和岳父。”我对黑墨镜说。 黑墨镜伸长脖子看着疗养院门口的方向,说:“啊!对!那就那个姓林的煤老板,贼有钱的一个王八蛋!” “不过我是去杀流火,不会伤及你未来的老婆和岳父一根汗毛的,你放心。”黑墨镜笑了笑。 “不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尿性!每次开枪都要把子弹全打光,万一哪颗流弹飞到我的宝贝老婆的身上呢!” 我怎么说,都是不肯放开抓着黑墨镜的手。 “冷静一下,先来聊聊天,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那个流火?”我问。 一听到这个问题,黑墨镜的情绪就立刻开始激动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杀他,难道你自己看不见?”黑墨镜脸红脖子粗的问我。 “怎么了?我能看见什么?”我迷茫的问他。 “你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他腰间别着的武器。” 我转过头,眼看那个流火穿着一身红色的西装,戴着红色的太阳镜,腰间别着的是两把黑色的手枪。 “他的打扮怎么了?”我茫然的问黑墨镜。 “你看他的西装,还有墨镜,还有腰间别着的那两把枪,完全就是我的翻版!他妈的刚刚出道的新人杀手,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非要模仿我的打扮,本来我在杀手界是独一无二的,双枪死神黑弥撒!那个小子出道后,别人再问双枪杀手的时候,就会多问一句是黑弥撒还是流火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黑墨镜。 “就他妈的因为这个理由,你就要杀人家?” 黑墨镜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摇了摇头,不想说话,这些杀手的脑回路果然是正常人不能理解的。 “别这样,这种事情不一定非要用杀人的方式来解决,你们可以私下协商一下,或者说你再改变成一个更加与众不同的风格,我可以亲自为你设计!”我说。 “不需要,杀手之间的事情就要用杀手的手段来解决,我向你保证,我是绝对不会伤到你未来的老婆和岳父的!” 说完,黑墨镜直接是甩开了我的手,拉开了车门,一个翻滚到了停车场的另一边,躲在一辆白色SUV的后面。 “喂!你可千万要瞄准了!”我对他低吼着。 黑墨镜点头。 一排锐利的子弹破风声响起,射向了房车那边。 我傻眼了,黑墨镜也傻眼了,因为他还在原地没动。 那排子弹明显是朝着林依然的父亲而去的,但是鹰眼的反应无比迅速,抬手拉开了房车的车门,挡下了那排子弹的攻击。 然后鹰眼拖着林依然的父亲,流火拖着林依然,把他们父女俩送上了房车,关上房车的门,随后鹰眼和流火掏出手枪,以房车车身为掩体戒备着。 “还有第三方的人?”我惊讶的想。 又是一排子弹打了过来,但都是被那辆房车的坚固车身挡了下来。 那些人明显是冲着林依然的父亲去的,那样的话林依然肯定是也有危险,想到这里,我没有犹豫,一个翻滚也是下了车,滚到了黑墨镜的旁边。 “那些人在哪里?”我问。 “南边的湖边,柳树的后面。”黑墨镜说。 “INSAS,7.62mm半自动,印度佬的垃圾货,而且从那些人选择掩体的位置和这么烂的枪法来看,十有八九压根就不是专业杀手,而是雇佣兵。”黑墨镜说。 “那鹰眼和流火能解决掉他们吗?”我问黑墨镜。 “这个不好说,佣兵虽然又蠢又废物,但佣兵有三宝。” “哪三宝?”我问。 “手雷冲锋不怕死。” 黑墨镜话音刚落,两个头上扎着红色头巾的家伙端着机枪就从柳树后面冲了出来。 鹰眼和流火手里拿着的是手枪,刚才事发突然,鹰眼的狙击枪根本就没来得及架起来。 而那两个蠢汉雇佣兵手里的是专门用来冲锋的轻机枪,火力压制的无比凶猛,眼看他们就要接近房车。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个家伙的腰间挂着手榴弹,而且一个家伙已经是把手伸向了腰间。 “不行!快阻止他们!”我尖叫。 眼看一切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立刻是掏出了怀里的双枪,双手连扣扳机,把两只77手枪里面的十四发子弹全部都打了出去。 枪火消散之后,那两个红头巾蠢汉都是倒在了地上。 “我的天,我难道真的是天生的神枪手?”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阿乐,你他妈的在想什么?放倒那两个家伙的两枪是我开的,你看看你的子弹都打到哪里去了?”黑墨镜斥责着对我说。 我抬起头,眼看那十四发子弹全部都是打在了停车场的广告牌上。 而此时,雇佣兵那边的人眼看着自己的两个人冲了出来,用火力牢牢压制住了目标,却是不知道被从哪里发出来的两发冷枪给打死了,躲在湖边大树后面的其他雇佣兵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暂时停止了火力压制。 鹰眼也趁着这个机会贴地一个翻滚到了之前他开来的那辆黑色轿车的车底,看来是想去拿轿车上的狙击枪。 “喂!那些雇佣兵不开枪了,他们会被我们吓跑吧!”我对黑墨镜说。 “不会,雇佣兵和杀手不一样,不把最后一条人命拼完,他们是不会放弃任务的。” 黑墨镜拉着我的衣领,朝后面缩了缩。 “我感觉,他们应该是要放大招了。” 黑墨镜话音刚落,一发锐利的破风声就响了起来。 随后便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硕大的房车车身晃了几晃,车尾的部分直接是燃烧了起来。 “妈的,是枪榴弹,INSAS可以发射那玩意儿,这群佣兵可真的是一群亡命之徒。”黑墨镜惊讶的说。 我看着车尾燃烧起来的房车,想着林依然还在里面,差点就是直接冲了出去,辛亏黑墨镜拉住了我。 “不用担心!他们不用我们的帮助了,鹰眼拿到他的狙击枪了。”黑墨镜说。 我眼看着鹰眼从那辆黑色轿车里翻身而出,手里的AWP平举着,悍不畏死的跳上了轿车车顶,手中的狙击枪连发。 大树后面的那些雇佣兵们立刻举枪还击,但他们刚从大树后面露出脑袋,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们所有的人,扣动扳机的速度,都慢了鹰眼零点一秒。 “我的天!帅气!就只有这一波还算是有点上一代鹰眼的风范。”黑墨镜赞叹着说。 而刚才那群雇佣兵发射的枪榴弹应该是燃烧弹的类型,房车的整个后半部分都已经被烈火包围了,浓浓的黑烟飞上天空。 流火忙不迭的打开房车车门,一只手拽着林依然的父亲,一只手拽着林依然,朝着疗养院大门跑去,躲避随时都可能爆炸的房车。 可正在这时,鹰眼手中的狙击枪子弹也已经是打完了,而大树后面又同时是冒出了两个手持冲锋枪的红头巾大汉,枪口对着正在奔跑的流火和林依然父女。 “你他妈的快点开枪!阻止那两个人!”我对黑墨镜说。 “距离太远了,我的柯尔特射程不够!” 眼看那两个红头巾大汉已经是扣动了手中的扳机,枪口火舌喷现。 一道钩索突然飞了出来,钩在了疗养院大门的棱角上,然后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窈窕身影顺着钩索从天而降,单手举着透明的防弹盾牌,替林依然她们挡住了那串要命的子弹。 “是那个七月,放心,你的未来老婆不会有事,一切都在鹰眼师徒三人的掌控之中。”黑墨镜宽慰着我说。 鹰眼此时也已经是换好了弹夹,手中狙击枪连发,两个漂亮无比的爆头,解决了雇佣兵那边最后的两个人。 随即鹰眼跳下了那辆黑色的轿车车顶,没命的向着他北面的几根石柱后面跑去。 “我们也要找个屏障躲一下,那辆车要爆炸了。”黑墨镜说。 黑墨镜拖住我的手,快步跑到了之前我把子弹全部都打歪的那个广告牌后面。 “捂住耳朵,张开嘴。”黑墨镜对我说。 我立刻照做,然后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地面都震颤了几下。 鼻孔里全部都是难闻的焦臭汽油味,好在我刚才听了黑墨镜的话,捂住耳朵张开嘴,耳膜才没有被爆炸声震伤。 “我的天,这声爆炸还真的是……” 又是一声巨响在我们头上爆开,广告牌上面的漆直接是被削下来一半。 我和黑墨镜转过头去,看着离我们大概二百米远的石柱那边,双手举着狙击枪的人影,是鹰眼。 鹰眼放下狙击枪,抬起右手,食指向上,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与食指垂直。 然后鹰眼伸长胳膊,右手手掌向着我们。 “他是什么意思?”我问黑墨镜。 “他让我们赶快滚,这一次就饶了我们。” “估计,应该是看在刚才我开的那两枪的面子上。”黑墨镜补充道。 “那咱们就走吧。”我小心翼翼的说。 “嗯,走。”黑墨镜点头。 “宰了这狂妄的家伙再走。” 065.高手对决 这一次我没有再拉住黑墨镜了,林依然现在躲在疗养院里面,肯定不会有危险,外面的黑墨镜和鹰眼打的再怎么天翻地覆,我也全当是看热闹。 黑墨镜顿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脚下快速奔跑着,手中的两把柯尔特自动手枪连发。 鹰眼似乎也是早就猜到了黑墨镜不会走,立刻是反身躲进了石柱里。 黑墨镜手上的两把枪射程无比的短,刚才那一波连发只是打了个热闹,其实鹰眼不用躲,也不会被打中,眼看黑墨镜又是施展出了他的空中换弹夹神技,然后脚下的步伐如同猫一般轻盈,连续的在各个掩体直接穿梭,缓缓接近了鹰眼。 黑墨镜之前说的没错,在这种地形,黑墨镜这种双枪机动型的杀手碰上了鹰眼那种狙击型杀手,战斗的优势可以说是完全一边倒了。 黑墨镜一边跑一边打,鹰眼始终被牢牢的压制着,手里的狙击枪一次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我眼看着黑墨镜那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射击动作,心想着这家伙之前果然不是吹牛的,果然是厉害的不行。 眼看鹰眼节节败退,在这种地形,狙击手的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来。 一条钩索飞了过来,封堵住了黑墨镜的去路。 随后是第二条和第三条,连成了一个三角,把黑墨镜困在了里面。 那三条勾索都是从疗养院二楼的窗户里发射出来的,黑墨镜抬手几枪,但距离太远,只是打碎了窗户玻璃。 同时,一个红色的身影贴着那边的花坛疾行过来,手中的双枪连续吐出火舌。 流火和黑墨镜的射击方式不太一样,黑墨镜是非常随性的扣着扳机一通乱打,而流火的射击很有节奏,两枪齐发一次,隔着两秒再次两枪齐发,然后右手一枪,左手一枪,再两枪齐发一次。 由于黑墨镜被七月的钩索封住了跑动位置,而鹰眼也缓过气来,端起狙击枪还击,黑墨镜陷入了一打三的局面,场面局势立刻是扭转了过来。 流火果然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举着双枪冲锋在前,直接是和黑墨镜开始玩命。 黑墨镜逼不得已,只能躺在地上一个翻滚,脱离了七月的钩索阵,流火的双枪齐发,在黑墨镜之前所在的地面上留下一连串火花。 流火手里的子弹打完,鹰眼立刻接上,连发几枪继续压制着黑墨镜,黑墨镜双拳难敌四手,形势很是危急。 正在这时,一条勾在一辆公交车后视镜上的钩索突然松开了勾爪,然后如同蛇一般缠绕了一圈,席卷上了黑墨镜的脚腕。 黑墨镜一个大意,就被那条钩索缠上了脚腕,动弹不得,而流火此时也已经换好了子弹,端着枪冲向了黑墨镜。 “不行,黑墨镜那个王八蛋可不能死。”我心想。 手忙脚乱的换好弹夹,流火也已经跑到了我的射击范围之内。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黑墨镜之前教过我的射击要领。 “用眼睛去盯住猎物,用眨眼去控制手指。” 我手中的两把77式连发,十四发子弹再次全部清空。 流火的反应也是无比的快,听到枪声的一刹那就开始做出了躲闪动作。 77式的稳定性和射速都不怎么快,但我和流火离的太近了,而且流火也没有想到,除了黑墨镜,这里还躲着一个人。 有两发子弹擦过了流火的膝盖和小腿,流火惨叫,然后一个翻滚进了一辆面包车的车底。 我内心顿时生起了一种别样的快感,没想到开枪打中人的感觉这么美妙。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一道尖锐的破风声,空气似乎在尖叫一般。 我的头皮无比的发麻,几缕焦黑的头发从我的脑袋上飘落了下来,带着焦臭的味道。 那一枪是鹰眼发的,刚才应该是我面前的广告牌的边角挡了子弹一下,让子弹微微折射了一丁点,所以子弹是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我才没有被一枪爆头。 我立刻是趴在了地上,动都不敢动,心想着这太他妈的恐怖了,太他妈的玩命了。 透过广告牌前面草木的缝隙,我看到了黑墨镜也已经挣脱了脚上的钩索,然后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现在的局势就是,黑墨镜和鹰眼隔着大概一百米,中间有四根柱子,他们上方的停车道里,受了伤的流火躲在一辆面包车车底,而他们下方的一个广告牌后面,我躲在这里。 四个人的站位刚好是一个菱形,互为犄角。 没有人做出动作,都是在静静的等待着,这种局势之下,第一个出来的人肯定会被当成另外一方两个人集火的目标,成为炮灰。 我看向黑墨镜的位置,他嘴巴依旧是在嘟着,估计还是在悠闲的哼着小曲。 “妈的,你还装逼,刚才不是老子冒死开枪救你,你肯定就挂了。”我心想。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大爷我可是帮不了你了。” 我把头完全贴在了地面上,瞪眼睛看着黑墨镜的动作。 黑墨镜把两个手枪的弹夹都拆了下来,然后开始往里面一颗颗的装填子弹。 我纳闷他为什么要那么干,弹夹都是装好的,他非要抠下来干什么,闲着没事打发时间吗。 这时我才看清,黑墨镜装进去的子弹,和之前弹夹里的子弹不一样,这一次他装进去的子弹全部都是红头的。 黑墨镜装好了子弹,吹了一口气,嘴角扬起笑容。 我越来越看不懂了,之前在黑市买子弹的时候,黑墨镜买了三种类型的子弹,白头的红头的还有绿头的,我还以为子弹只有一种类型。 眼看黑墨镜举枪,枪口对着流火藏身的那辆面包车。 黑墨镜瞄了好一会儿,之前我从来都没有看他开枪瞄准过。 然后黑墨镜说了句话,看口型,好像是“再见”两个字。 “小火!快从车底出来!”鹰眼的吼声响起。 鹰眼的话音刚落,一道火光从黑墨镜手里的枪口喷射而出。 那道火光不偏不倚的射进了面包车的排气管里。 流火几乎在同时,也是从面包车底下滚了出来。 但一切都晚了,面包车直接爆炸,巨大的气浪和火焰直接是把躺在地上的流火给掀了起来。 流火落在地上,身上的红色西装也已经是被火浪烤炙成焦黑。 流火的身体蠕动了几下,咳出几口血来。 黑墨镜这时也从石柱后面现身,举枪对准已经不能动弹的流火,扣动扳机。 一道身影瞬间扑向了流火,抱着他向着停车道后方的花坛跑去。 黑墨镜的子弹打在了流火之前躺着的地上,不同于之前仅仅是擦出火花的弹道,这次的弹道打在地上,居然是直接燃烧了起来。 我这才明白,红色弹头的子弹是特制的子弹,弹头里面有燃烧剂之类的东西。 黑墨镜左手手枪里的子弹全部打空,立刻是抬起了右手的手枪,向着鹰眼一通乱轰。 鹰眼的右边小腿颤动了一下,然后依旧是顽强的背着狙击枪抱着流火,跑进了那个花坛的死角里。 到了现在,这场战斗已经是一锤定音了,如果刚才鹰眼不选择去救他的徒弟,而是抓住机会狙刚刚露头的黑墨镜一枪,结局肯定就是反转过来了。 黑墨镜从容不迫的换好弹夹,然后向着我所在的方向招手。 我猫着腰跑了过去,蹲在黑墨镜的身边。 “那两个人死定了。”黑墨镜自信的说。 “他们不还是有一个七月?”我问黑墨镜。 “那种程度的小丫头,敢露头的一瞬间,我就能让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碎裂开来。”黑墨镜说。 随后黑墨镜背靠着柱子,偏了下头,朝着花坛那边大喊。 “投降吧!我的目标只是流火那小子,你宰了他,双手抱头出来,我可以大发善心饶你不死。” 鹰眼对黑墨镜的回答是一发子弹,钉在黑墨镜背靠着的水泥柱子上。 “唉!你不宰了他,他也活不了!”黑墨镜大喊。 “让那孩子少受点罪吧!” 正当黑墨镜还在继续着他的劝降演讲时,我突然听见我们的右方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一个头戴头盔一身黑衣的摩托车骑士,背着一把双管猎枪,直直的向我们冲过来。 黑墨镜当即举枪,对着那个骑士扣动扳机。 骑士双手握住摩托车车把往上一提,双脚立刻着地,摩托车直接是飞了起来,挡住了黑墨镜的子弹。 之后骑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歇,双手端着双管猎枪,脚下的步伐如同捕猎的豹子一般迅捷沉稳,快速接近了我和黑墨镜。 “妈的,这个变态的身手,是他!我们要撤退了!”黑墨镜拖住我的衣领。 066.生死斗 然而那个戴着头盔的摩托车骑士却是压根没想过给我们撤退的机会。 眼看那个家伙离我们已经不到八十米了,黑墨镜抬手,双枪同时开火。 头盔男以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躲过了黑墨镜的子弹,只有几发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擦出一长串火花。 黑墨镜向后急退几步,现在就算是施展他的空中换弹夹神技,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把你的枪给我!”黑墨镜大吼。 我忙不迭的丢给他我的枪,一边想着这家伙之前明明说过,宁愿被人打死,也不会用国产枪的。 黑墨镜迅速把自己的两把枪收到腰间,然后接过我的两把枪,抽身向着停车道的另一端后退。 头盔男迅速跟了上去,手中的双管猎枪举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黑墨镜急忙抽身躲到一根柱子后面,眼看柱子上立刻是多了焦黑的一片,无数细小的钢珠落在了地上。 头盔男手里的明显是一把霰弹枪,而且枪管是双管的,威力无比的大,如果被头盔男近身,然后兜头轰上一枪,就算黑墨镜此时是穿着防弹衣的,散弹枪爆裂开来的小钢珠也会镶进黑墨镜的四肢和脑袋里。 黑墨镜很清楚这个道理,一直都在各个掩体之间逃窜,可头盔男的身手居然是比黑墨镜还要更快一点,眼看黑墨镜连回身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一直狼狈的逃窜着。 最后,黑墨镜的体力也彻底是达到了极限,无法再引着头盔男一直跑了,躲到了一辆大巴车的车身后面。 头盔男手里的双管猎枪里的霰弹也打完了,他也是放缓了步伐,一边装填子弹,一边缓步走向头盔男的藏身地点。 “就这样就很好!乖乖站在那里别动,等我把你的脑袋打成筛子!”从头盔男的头盔里传来的声音,又沉闷又沙哑,像是锯木条一般。 “妈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不记得你和鹰眼有交情,你为什么要帮他?”黑墨镜大吼着问。 “同为一主。”头盔男说了简短的四个字。 “天啊!我没听错吧?连你都会放弃去当杀手给人当保镖?那个煤老板给了你几座金山?”黑墨镜问。 头盔男并没有回答黑墨镜的话,装填完了最后一颗霰弹,然后压好枪管,再次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冲向了黑墨镜。 我听见了黑墨镜大吼了一声:“妈的!可别当老子不发威了!” 黑墨镜迅速从面包车后面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双枪,和头盔男正面遭遇。 黑墨镜当即抬手,手里的两把柯尔特疯狂咆哮,十六颗子弹全部打了出来。 头盔男无比的冷静,在黑墨镜抬手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猫下腰去,那些子弹贴着他的头盔顶飞过。 头盔男继续向前奔跑,现在黑墨镜的站位离他的霰弹射程只有十米,只要头盔男近了黑墨镜的身,然后扣动扳机,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而黑墨镜在自己手里的两把柯尔特子弹打光的一瞬间,就双手抽离弹夹,然后把两只没有弹夹的手枪扔到了空中。 随即黑墨镜再度拔枪,这一次他手上的是我的那两把77式,十四发子弹再次喷射出去,全部都打在了头盔男的胸部。 头盔男的身形只是稍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冲向黑墨镜,不用想,他那厚厚的黑色太空服里面肯定也是穿了防弹衣,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防弹背心,直接是连子弹的冲击力也给卸去了大半。 黑墨镜直接是把那两把77式手枪砸向了头盔男的脑袋,挡住他的视线,来争取宝贵的一秒钟延后时间。 随后黑墨镜掏出弹夹,接住空中掉落的柯尔特手枪,顶上弹夹握在手里。 头盔男也已经接近了黑墨镜,进入了他自己手里双管猎枪的射程范围。 两个人手里的枪械同时开火。 一切都是在电花火石之内发生的。 高手对决,只需一秒。 我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头盔男手里的双管猎枪,居然是直接炸膛了,好在头盔男手上的手套应该也是特制的,不然他的两只手估计就直接被炸成血雾了。 头盔男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以为他自己真的是太倒霉了,居然会碰到枪械故障炸膛这种事情。 然而只有我看的真真切切,刚才交火的一瞬间,黑墨镜的双枪瞄准的地方,正是头盔男手里那把猎枪的枪管! 黑墨镜又是连发几枪打在头盔男的脑袋上,可子弹飞过去,连一个白印都没有在头盔男的那个黑色头盔上留下。 头盔男抬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细长的红色军刺,向着黑墨镜扑了过去。 黑墨镜大概也已经看出来这头盔男一身的铜头铁甲,根本拿他没办法,只能继续逃窜。 我眼看黑墨镜依旧是被头盔男追着,而且黑墨镜的体力越来越不支,好几次都差点被头盔男的军刺刺中。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也帮不上忙,我的两把枪刚才已经是给了黑墨镜,而且那个头盔男完全是刀枪不入。 眼看黑墨镜已经是被头盔男逼入了两辆车的夹缝中,无处可逃了。 我一转头,看见了停车道末端,靠近广告牌的玻璃柜子里,有两个红色的椭圆形东西。 是灭火器! 我心里顿时有了主意,跑了过去,拿下一个灭火器,然后脚步不停,向着黑墨镜和头盔男跑去。 “接住!”我对黑墨镜大喊。 黑墨镜已经是被逼的跳到了一辆轿车的车顶,刚好是占据了高空位置,抬手接住了我丢过去的灭火器。 开启灭火器,黑墨镜对着头盔男一阵狂喷。 头盔男脑袋上的笨重头盔立刻是被灭火器的烟雾包围了,二氧化碳混合干粉当即是黏住了他的头盔目镜,让他变成了瞎子。 黑墨镜丢下灭火器,一个翻滚到了我的身边,然后迅速换好弹夹,对着头盔男的脚就是两枪。 头盔男踉跄着跪下,看来他的脚上至少是没有防护。 黑墨镜还想乘胜追击,对着头盔男的脖子来一枪,可从花坛那边,又是飞来一发子弹,打在了我们旁边的汽车车顶,让我和黑墨镜急忙趴下。 “妈的,鹰眼还能动弹,是真他妈的难缠。”黑墨镜骂道。 这时,疗养院北面的滢湖边,远远的看见红色灯光和黄色灯光交错,还有锐利的警报声。 看到滢湖旁边的情况,黑墨镜的脸色居然是白了一下。 “走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流火那小子绝对是活不成了。”黑墨镜说。 不再去管跪在地上的头盔男还有花坛那边的鹰眼,我和黑墨镜当即是跑回了我们开来的那辆红色轿车的旁边,黑墨镜有条不紊的对接汽车的电线,打着汽车的火。 我转头,看着疗养院建筑的方向,心想着林依然应该会没事的,还有那个叫七月的女杀手在旁边保护着她,而且条子们已经来了。 黑墨镜发动汽车,我们一路疾驰着离开了这里。 一路沿着之前来时的路狂奔,黑墨镜又是开心的哼起了小曲,大呼今天可真的是过瘾。 “你他妈的还过瘾!要不是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早就挂掉了!”我生气的对他说。 “哈哈!所以我就说,当初把你带在身边是个正确的决定。” 我看了眼窗外,心里还全都是牵挂着林依然的安危。 “现在可是要溜了,刚才我都看见黄道的人来了,再待在这里的话,真的会没命的。”黑墨镜说。 “什么是黄道?”我问他。 “特殊部队的条子,你刚才没有看见?那边过来的几辆警车的灯光?”黑墨镜问我。 黑墨镜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几辆车的灯光是红色和黄色交织的,正常的警车灯光应该是红色和蓝色交织的才对。 “那些家伙可不好对付,辛亏我们溜的早。”黑墨镜说。 “这一点倒是我的失策,神龟的出现虽然在意料之外,但还勉强能应付,我倒是忽略了,金门市靠着井封军区,黄道的人随时都可能出动。”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为了一个煤老板出动,看来那个煤老板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煤老板,而是一个相当有背景的煤老板。” 正当黑墨镜自言自语着,我看到后视镜里,我们的车后面,一辆白色的轿车风驰电闪般的向我们冲来。 “有人追上来了!”我对黑墨镜大吼。 067.再见,出发 看着后视镜里的白色轿车,黑墨镜也是慌了,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可追着我们的那辆白色轿车的速度无法形容的快,转眼间就已经追上了我们。 正好前面是一个弯道,黑墨镜急忙减速,趁着这个机会,那辆白色轿车一个甩尾漂移,挡在了我们的前面。 黑墨镜急忙踩下了刹车,汽车突然停下的惯性让我们两个差点是直接飞出去。 但是看清了那辆车的模样后,我们两个都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是一辆白色的丰田。 丰田汽车车门打开,我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一脸阴沉的走下了车。 我和黑墨镜也是急忙下了车。 “那个……大叔,哈哈哈……真的是不好意思,哈哈。”黑墨镜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不停的搓着手。 大叔阴沉着脸盯着黑墨镜,没有搭理他。 良久,大叔的脸颊才鼓了鼓,然后缓缓的开口。 “我已经算到了你今天绝对不会乖乖的坐船离开,但是没想到你居然是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黑墨镜挠了挠头。 “你知道你刚才闹腾到谁的头上了吗?”大叔问。 黑墨镜耸了耸肩,问是谁。 “飞将军林老爷的大儿子。” 黑墨镜的一张脸顿时变的惨白,连声说他以为那个林老板就是一个普通的煤老板。 “而且我不是要去搞他,我是要搞他手底下的一个保镖,林老爷的儿子被一伙雇佣兵埋伏袭击的时候,我还出手相救了。”黑墨镜说。 “你跟我解释有用吗?”大叔明显在压抑着怒火。 黑墨镜立刻是认了怂,装作一副抹着鼻涕眼泪的样子,求大叔原谅他。 大叔叹了口气,让我和黑墨镜先上他的车。 “弥撒,说实话,我干这一行二十年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能惹祸的搭档。”大叔系好自己的安全带。 “哈哈!也是最厉害的,是不是,大叔?”眼看大叔消了气,黑墨镜又是变成了那副死皮赖脸的笑嘻嘻模样。 大叔没有说话,一脚把汽车油门踩到最底。 汽车引擎疯狂的咆哮着,汽车如风一般的窜了出去。 大叔把我们两个送到了之前的那个渡口小镇上,带着我和黑墨镜躲进了一个渔村里。 大叔递给了黑墨镜一个黑色的帆布包,告诉他,路上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 “躲在这里,等到天黑会有人来接你们上船。”大叔说。 “我不确定黄道的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如果他们真的找来,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我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 黑墨镜笑着摆了摆手,说辛苦你了大叔,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解决,黄道的人真的找过来的话,我也就只能拿着我手上的这两把枪和他们拼一拼生死了。 “那我希望双枪死神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厉害,至少被活捉了后不要供出我来。”大叔嘲讽着说。 然后大叔出了房间,留我和黑墨镜两个人在屋子里。 “我们要去哪里?”我问黑墨镜。 “不知道,大叔一向都是随机安排的,然后我们在他安排的地方待上一个星期,风头一过,我们就能想去哪就去哪儿了。”黑墨镜点着了一根烟,很是享受的抽着。 “刚才大叔说的,什么飞将军林老爷,是这么回事?”我问。 “是京城里的一个高官,党羽众多,权倾朝野。”黑墨镜吐出一口烟雾。 “林老爷就是你未来老婆的爷爷,对吧?这样看来,小子,我劝你还是早点忘记了那个老婆,再娶一个。”黑墨镜说。 “不可能,这辈子我非她不可!”我对黑墨镜说。 黑墨镜摇了摇头,然后挥手在自己的耳边扇了扇风。 “你果然还是个小毛头啊,是不是电视剧里面富家女和穷小子的爱情故事看多了,告诉你,现在不是在演电视剧,你的心上人也不是普通的富家女。” “就算你的那个心上人同样对你有意思,然后你跑去找她,你知道你的结局是什么吗?”黑墨镜看着我。 “是……什么?”我吞了口口水。 “被你自以为的未来岳父,随便叫个手下,像是拍苍蝇一样的打死。”黑墨镜一口气抽了一大口烟。 “就像今天鹰眼狙你的那一枪一样,那些人上人,才不会把你这个什么都没有还想拐走他女儿的家伙当人看,他们只会把你当成是苍蝇,让手下的佣人一苍蝇拍打死。” 听了黑墨镜的这番话,我一开始想对黑墨镜发火,但是冷静下来后还是沉默了,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看到我不开心了,黑墨镜也就没有继续嘴欠了,拿出了大叔之前给他的那个帆布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很薄很小的笔记本电脑。 “我要看一下,我今天闹出来这么大动静,在同行里有没有引起轰动。”黑墨镜兴奋的说。 我看着黑墨镜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网页,是一个普通无比的购物网站。 黑墨镜加载了一个插件,再次刷新网页,网页的所有图片和文字都变成了乱码。 然后黑墨镜又加载了一个VPN,刷新网页之后,网页居然立刻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网站变成了一个叫做“咆哮的花生米”的主题论坛网站。 “你看!首页,前两个帖子都是在讨论我的!”黑墨镜兴奋的指着电脑屏幕对我说。 我凑过头去,看着第一个帖子的主题:“双枪死神黑弥撒VS鹰眼三人组+神龟,战斗结果未确认”。 黑墨镜点了进去,饶有兴味的看着里面大家的回复。 “哎呀,黑大爷我果然又要扬名立万了。”黑墨镜的表情无比的开心。 然后黑墨镜点开了另一个链接,弹出了另一个网页。 “还是第三名啊!还是没有超过师兄啊!明明我的价码已经高出师兄二倍了!为什么还是没有超过他!他妈的的这个排名评分到底是怎么算的?”黑墨镜无比烦躁的说。 我又把头凑了过去,看到网页上显示着的是一个排行榜。 “看!大爷我是第三名!”黑墨镜得意的指着电脑屏幕。 我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名字,一共有二十个,之前那个什么神龟也在榜上,不过是十九名。 我注意了一下前三名,第二名的名字比较特别,只有一个字。 “枭。”我念了出来。 “那是我的师兄,很讨厌很烦的一个人。”黑墨镜说。 我呆呆的盯着那个排行榜好一会儿,然后抓了抓头发,看着黑墨镜。 “成为杀手,需要什么条件?”我问。 “一只手能拿到钱,一只手敢开枪杀人。”黑墨镜吐出一口烟雾。 “能教我,怎么去当杀手吗?”我问。 “不行。”黑墨镜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我。 “我可以教你开枪,可以教你杀人,但是教你当杀手,是绝对不行的。”黑墨镜说。 我低下头,神色无比沮丧。 “你想知道原因吗?”黑墨镜问我。 我瘪着嘴,说一定是因为我的天赋太烂了。 “不是。”黑墨镜说。 “因为我的师傅还没翘辫子,所以我不能收徒。” 我抬起头,双眼闪烁着希望,看着黑墨镜。 “避完这阵风头,我可以带你去见我师傅,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收你,他那个人一向很严厉,还很怪脾气。”黑墨镜微笑。 我立刻是给了黑墨镜一个拥抱。 “嘿!嘿!别这样,我最讨厌和男人亲密接触了。”黑墨镜不情愿的拍打着我的背。 之后在渔村里一直等到夜色降临,我们才等到一个个子很矮的男人进屋。 “是黑先生?”那个矮子问。 黑墨镜点了点头。 “跟我走。” 我和黑墨镜跟着那个矮子走到了码头边,眼看一辆轮船的轮廓在月色下的海面上起伏,已经是驶离了岸边很远了。 “为了掩人耳目,你们不能在岸边上船,我现在划小舟把你们送过去。”那个矮子说。 “嗯,走吧!阿乐!”黑墨镜转头招呼我。 正在仰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的我,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 我就要这么离开了,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来不及和我的任何一个朋友告别,也没有和我的家人告别。 我跪下,俯下身,稳了一下脚下的土地。 不过,我会回来的。 会带着她回来的。 068.逃亡柬埔寨 我和黑墨镜自然是没有船舱里的舒适席位可坐,这几天一直是躲在床尾的货舱隔间里。 货舱隔间里又闷又热,而且还一直在摇晃着,那感觉简直要人命。 这几天我唯一的记忆就是呕吐,不停的呕吐。 就算是强如黑墨镜,也是被折腾的快掉了半条命。 等到船靠岸,货舱隔间的门打开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 双脚着了地,我感觉自己好像身在天堂。 岸边的码头上,来来往往的劳工正在从船上卸货,看打扮都很不像是我们国家的人。 “我们坐了几天,到哪儿了?”黑墨镜转身问刚下船的一个男人,从他的肩章来看,应该是船上的大副。 “五天半,经过湄公河国际水道,现在在柬埔寨。”大副回答,然后招呼着劳工去搬东西。 “我的天,不知不觉,我们被偷渡运送到了柬埔寨?”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岸边的景物。 “怪不得这次坐了这么久,我怎么感觉这一次大叔安排的地方,像是故意在玩我。”黑墨镜叹了口气。 “从那天晚上上船的时候,看到运送我们的船是货轮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趟肯定是要跑的很远,只是没想到居然会跑的这么远。”黑墨镜摇头。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问。 “来都来了,反正怎么样都得在这里待上一个星期,随便玩一玩吧!杀杀人,泡泡妞!”黑墨镜很酷的笑着。 “喂!你这个王八蛋可千万不要再乱来了!你再胡闹,真的是会把我们两个都害死的。”我愤怒的看着黑墨镜。 “好好好,我不乱来。”黑墨镜摆了摆手。 然后黑墨镜拿出了之前大叔给他的那个帆布包,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美元!”黑墨镜丢出一捆钞票给我。 “为什么大叔不给我们准备当地的钱?”我问。 “在这种地方,美元比他们当地的货币更容易流通。”黑墨镜回答。 “还有……最重要的……”黑墨镜掏出一张纸条。 “金边,洞里萨湖,亨里渔村,柴索。”黑墨镜看着手上的纸条。 “走了,阿乐。”黑墨镜把纸条搓成长条,然后用打火机点着。 “去洞里萨湖应该是要走水路,正好我们现在就在湄公河河道上。”黑墨镜转头张望着。 黑墨镜转身,看着港口内港,那里停着很多有着红色塑料顶棚的“船的”。 我和黑墨镜走了过去,黑墨镜跟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连比划带用英语说了好一会儿,可大汉就是不肯搭载我们。 旁边站着的,正在监工卸货的一个中国船员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充当临时翻译。 “他的意思,是你如果要去金边的洞里萨湖,坐他的机动船是很不划算的,因为路程很长,路上他要一直加油才行,你们可以去三元的港口坐客船。” 黑墨镜表示钱不是问题,油钱全部都算他的,路程价格依然按络腮胡子的计价算。 这样,我们才坐上了那辆“船的”,是用一辆小型机动船改装的,而且还他妈的烧的是柴油,我刚从船舱里缓过气来,又闻见柴油的味道,差点又是呕吐了。 一直从早上十点钟坐到下午三点钟,我们才抵达金边的洞里萨湖。 远远的看过去,洞里萨湖上面全是成片成片的水上村寨,都是简陋到极点的建材房,衣着褴褛的人们如同老鼠一般穿梭在其中,我们旁边的水面上漂浮着成片的鱼鳞和不知名的粘稠状物体,味道销魂的不行,所以我也总算是忍不住,又是干呕了几下。 “henry!Fish!Village!”黑墨镜用蹩脚的英文跟络腮胡子比划着。 络腮胡子同样用蹩脚的英文回了一句:“here!” 我和黑墨镜都是虎躯一震,心想着大叔居然把我们安排到了这里,一个满是垃圾和臭虫的贫民窟里? 靠了岸,进入到了渔村里,我和黑墨镜随手抓住几个在水上的木板桥上跑来跑去的小孩子,问他们“柴索”在哪里? 柴索好像在这里非常有名,没费太大力气,我们就找到了他。 柴索同样住在渔村里,不过他是住在岸边的一条大船上,居住条件比那些难民们要好的多。 柴索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穿着邋遢的老头衫和夹脚拖鞋,走了过来,给了我们两个一人一个热情的拥抱。 “欢迎,我落难的同胞们。”柴索用流利的中文说。 柴索后面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妇女,怯生生的看了我和黑墨镜一眼,然后双手合十。 我和黑墨镜同样双手合十回礼。 “阿雅,去给客人弄点东西吃!”柴索招呼着那个女人说。 “那是我在柬埔寨娶的老婆,很能干的女人。”柴索说。 黑墨镜点头,然后转过头去,看着船边坐着的,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年轻男人,身上纹着黑色的神像纹身。 那个年轻男人转头看了我和黑墨镜一眼,什么表示也没有,一双三角眼似乎天生就蕴含着杀气。 “你儿子?”黑墨镜问柴索。 “是的,不过不是亲生的,他父母被菩萨军的人当众处决了,我收养了他。”柴索回答。 阿雅很快就端上来了柬埔寨人最喜欢的早点,所谓的米粉汤,还有制作工艺很复杂的阿莫克鱼。 我一向是吃不惯怪味的东西,这些食物里面全都是咖喱,味道太重,而且之前我呕吐了那么多回,一点食欲也没有,就随便喝了点米粉汤。 黑墨镜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嘴里还不停的称赞着。 “陈跟我说过了,你们的情况,陈在云南的时候救过我好几次命,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保护你们的,但陈也跟我说了……阿黑你,好像是个不太安分的人,我希望至少在这几天,你能稍微低调一点,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最近三角洲地带的菩萨军闹的很厉害。”柴索搓着手说。 “不用担心,我不会再闹腾了,而且我的子弹也不多了。”黑墨镜耸肩,然后随便拿着桌子上的桌布擦了擦手。 “作为补偿,晚上会给二位安排娱乐项目的。”柴索说。 黑墨镜坏坏的笑了一下,我倒是有点微微的尴尬,正常的男人应该都知道所谓的娱乐节目是什么。 正在这时,柴索的那个儿子走了过来,自顾自的坐在了桌子旁边,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鱼。 “沙!不能这样,这是来自中国的客人,这样很没有礼貌!”柴索愤怒的斥责着他的儿子。 “没关系,我们入乡随俗。”我和黑墨镜急忙说。 叫做沙的男孩压根就没有搭理柴索,直接是盘腿坐了下来,继续用手抓着混合着咖喱的鱼吃,汤汤水水洒了一桌子。 “用这个吃!听到了没有!”柴索递给沙一个陶瓷勺子。 沙如同看仇人一般看着柴索,劈手夺过了柴索手里的勺子。 随后无比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沙直接是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面,把那个陶瓷勺子直接按碎,然后抄起桌子上的另外一个木制的空碗,用碗底把碎裂的勺子瓷片碾的粉碎。 随即沙直接是拿起盘子,把碎成粉末的陶瓷勺子直接全部倒进了嘴巴里。 柴索完全来不及阻止,而我和黑墨镜则是完全看呆了。 沙还作势嚼了几下,然后直接一口气把那堆瓷片渣混合着粉末,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然后沙张开嘴,露出被割伤的舌头,对着柴索,模仿着柴索刚才讲过的中文语调。 “用,这个,吃。” 然后沙离开了桌子,转身走进了船舱里。 我和黑墨镜面面相觑,然后看着柴索。 “你儿子脑子是不是……”我小心的问。 “不是,他只是在和我闹脾气而已。”柴索叹了口气。 “菩萨军有一个小队现在就驻扎在离我们渔村不远的三角洲,沙想去给他的父母报仇,我没有让他去,他心情不太好。”柴索说。 我心想着明明就是你儿子脑子有问题吧,就我自己而言的话,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去生吃勺子的。 到了晚上,柴索招呼他的老婆阿雅,带我们去渔村里面的彩虹船上快活快活。 “终于到我最喜欢的节目了,需要多少钱?美金可以吗?”黑墨镜问。 “无论是美金还是人民币,甚至是我们柬埔寨当地的货币,在亨里渔村这种地方,都是不流通的。”柴索说。 “那用什么付账?难不成是免费的?”黑墨镜无比疑惑。 正在这时,我转过头去,看见柴索的老婆提着两袋东西出来了,一只手里的是一小袋洗衣粉,一只手里的是一包五连袋的泡面。 069.身边的定时炸弹 “这是什么意思?就用这种东西付账?”黑墨镜惊奇的看着阿雅手里的东西。 “这些东西,可以让你在彩虹船上享受到帝王一般的服务了。”柴索笑哈哈的说。 我想推脱着说我前几天一直呕吐,没有力气不想去,但是黑墨镜不由分说的把我给拉上了。 穿过好几个渔船和建材房之间搭建的长木板,夜色很黑,渔村又没有通电,阿雅对这里的路很熟悉,走的无比的快,可我和黑墨镜都是好几次都差点掉进水里去。 到了地方,是几艘被铁链锁在一起的渔船,船舱是三角形的高顶建筑,三角形的顶部有一道像是彩虹一样的喷绘,应该是用特殊的颜料涂上去的,在黑暗上散发着光亮。 阿雅敲了敲船舱的木板,然后用柬埔寨语说了几句话。 一盏油灯的光芒缓缓摇曳着点亮,一排女孩躺在船舱里的大通铺上,伸着脑袋看着我们。 阿雅晃了晃手里的方便面和洗衣粉,那群女孩欢喜的叫了一声,然后立刻是从床上跳了起来,都还只穿着内衣。 阿雅转头,看着我们,用手势比划着。 “可以挑几个?”黑墨镜问她。 阿雅张开双臂,作势把那几个女孩全部都拥抱住。 “她们全部?”黑墨镜笑嘻嘻的说。 “不用了,我要一个就行了,一个专业的杀手要保持精力。”黑墨镜说。 然后黑墨镜拍了拍一个矮个子女孩的脑袋,矮个子女孩又瘦又小,看起来年龄不大,有着和阿雅一样黝黑的皮肤,还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我斜眼看着黑墨镜,真的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变态。 “你呢?”黑墨镜问我。 我摇了摇头。 “你不要,还是喜欢我这一个?我可以让给你。”黑墨镜说。 此时阿雅已经是把洗衣粉给了船舱里的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女孩,然后又给了已经被黑墨镜挑中的,已经有生意做的那个大眼睛女孩两包泡面,那个大眼睛女孩兴奋的直拍手,原地跳了好几下。 “我只是单纯的不需要,你去玩吧!我在外面抽烟等着你。”我急忙对黑墨镜摆手。 “哦,我明白了。”黑墨镜点头。 我刚松了一口气,黑墨镜却是突然的抓住了我的肩膀。 “你还是个处男对不对?阿乐,你今天晚上必须要告别处男,不然是你是成为不了杀手的。”黑墨镜一本正经的说。 “啊?那有什么联系吗?而且!我已经不是处男了,你搞错了。”我无比嘴硬的说。 “不是处男那就更应该享受身为男人的乐趣!来!就算你不是处男,我也敢肯定你绝对没有尝试过异国风情!”黑墨镜不由分说的把我往船舱里拖。 迫不得已之下,我被黑墨镜给强行选择了一个,那个女孩的脸我都没有看清。 阿雅又给了那个被选中的女孩两包泡面,剩下的一袋分给了其他没有生意做的女孩。 没有生意做的女孩们,一边叽叽喳喳的兴奋着,一边穿好衣服,然后离开了船舱,阿雅也跟着离开了。 “我们两个只能在这一个屋里同时开搞?我靠!我不想那样。”黑墨镜无比纠结的说。 “那她们两个都给你,我出去透透气。”我说。 黑墨镜又是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抓了回来。 “人生总要尝试新的事情,才能突破自己。”黑墨镜一副哲学家的姿态。 “不行!你也看见了,这里只有一个船舱,不只是你,我也是忍受不了,和另外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干这种事情。”我也是尽我所能的和黑墨镜辩论着。 一番拉锯战之后,旁边的两个女孩完全搞不懂我们在争论什么,走上来比划着说她们两个跟谁都可以,交换也可以。 “我的天,只不过是两包泡面而已。”我无比悲哀的想。 身为底层,实在是太不幸了。 而我和黑墨镜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最终在人类的自由性的最终真理的这一论题上,还是我辩论赢了。 “好了!算了!不勉强你了!滚出去给黑大爷我把风去吧!黑大爷今天我就把这两个都收了!”黑墨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走出了船舱,拉上了门帘,坐在了一块木桩上,仰头看着船舱上的那道彩虹喷绘。 船舱里传来了黑墨镜的鬼叫声,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那声音一波接一波无比高亢,几乎要把船舱的顶棚给震下来。 我双手捂住耳朵,痛苦的闭上眼睛。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那声音才停止下来,一切归于寂静,我转过头,看着平静的河面,在这怪异的氛围中,我心中的思念之情居然是无比的强烈。 牵挂着我朋友们的安危,牵挂着我的家人,牵挂着林依然。 这时门帘突然拨开,黑墨镜提着裤子走了出来。 “全都赖你这个衰仔!平常黑大爷我都是一晚上金枪不倒的,可是今天一想到你这个衰仔在门口等着,大爷我就烦的要命,怎么搞也不舒服。”黑墨镜愤怒的对我说。 我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说:“怪我咯?” 和黑墨镜回了柴索的船,我也算是睡了六天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我才起来,黑墨镜差不多也是这个点起来的。 吃过中午饭之后,我眼看着黑墨镜的举动有些怪异,一会儿跑到船舱这一头,一会儿跑到船舱那一头。 最后黑墨镜在船尾蹲了下来,双手交叉,然后顶住自己的下巴。 我的心里咯噔的一下。 和黑墨镜相处了这么久,我已经是知道了他的性子了,一般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肯定是精力无处发泄,要搞出幺蛾子来了。 我有点后悔了,昨天去彩虹船的时候应该顺着他的意,让他好好把精力发泄完的。 黑墨镜贼头贼脑的东张西望了一番,柴索去岸边的小镇采购东西去了,阿雅在船舱里编织渔网。 只有沙坐在船头,依旧是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把匕首在削什么东西。 黑墨镜走到了沙的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黑墨镜对沙说。 沙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削他的东西,看来是不想搭理黑墨镜。 “do,you,want……”黑墨镜展示着自己蹩脚的英文。 黑墨镜抓住沙的手,作势戳了自己的胸口一下,然后黑墨镜顺势躺在了地上。 随即黑墨镜再度爬起来,做出张牙舞爪的动作。 “复仇!Revenge!”黑墨镜看着沙。 沙愣了两秒。 “do,you,want?” 明白过来黑墨镜的意思之后,沙重重的点了点头。 “I,killer!”黑墨镜指着自己。 “Killer!You,know?”黑墨镜指着自己,然后双手伸直,比出双枪的手势。 “I,help,you!”黑墨镜对沙说。 沙的表情立刻是激动了起来,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you,help,me,找到!”黑墨镜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双枪,给沙展示空空如也的弹夹。 沙同样是说了一句“yes”,然后迅速站起身来。 我急忙是冲了过去,拉住了黑墨镜的胳膊,低声质问他,之前不是说好的不发疯了吗? “他的父母被人杀了!我看不下去?这个仇我必须帮他报!”黑墨镜说。 我心想你这个王八蛋你别冠冕堂皇的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手痒了要搞事杀人。 沙对着我和黑墨镜做了一个一只手掌在上,另一只手的食指顶住那只手掌的动作,示意我们等待。 然后沙脱掉了自己身上穿着的马裤,嘴里咬着那把匕首,赤裸着身体跳进了水里。 我和黑墨镜伸头看过去,眼看沙潜在水面上,用那只匕首撬着船舷边的木板,撬开那块木板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好几层保鲜膜包裹着的黄色东西,大概有一个乐扣杯的大小。 “那是什么?”我问黑墨镜。 “应该是,金三角地区,比任何一种货币都好说话的东西,和黄金一个概念的东西。”黑墨镜捏着自己的下巴。 沙拿了那块东西,然后爬上了船,穿好衣服,招呼着我们跟他走。 “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黑墨镜对我说。 “我跟你一起去。”我咬牙。 黑墨镜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来你和我一样,比起搞女人,更喜欢杀人。” 我们两个跟着沙上了岸,穿越过小镇,进入小镇边缘的一片树林,沙顺着绑着红绳的树木一直走,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我们才到了地方。 是隐藏在树林里的一个据点,入口有一个怀抱着机枪的大汉在等待着。 沙走上前去,跟那个大汉说了几句话。 大汉点点头,就放我们进去了。 靠着一口枯井旁边,三个打着赤膊的男人正在打扑克牌,黝黑发亮的机枪放在一边。 三个人都是戴着红色的瓜皮帽,像是当地民兵之类的人物。 沙把那包东西给了那三个人中身材最魁梧的大汉,说了几句话,大汉拿刀割开那包东西的塑料薄膜,用手指捻了一点里面的白色粉末,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表情很是满意。 随即魁梧的大汉站起身来,招呼着我们跟他去里面的一间平房里。 进了平房里,我和黑墨镜都彻底的呆住了。 冲锋枪狙击枪手枪,堆成山一般的子弹,还有各式各样的手雷,甚至连反坦克炮都有,全是打着正规编码的军用武器。 “这下,真的是要刺激的上天了!”黑墨镜喃喃着说。 070.夜袭 “步枪之王,56式,产地在我们国家。”黑墨镜丢给我一把红色枪把的冲锋枪。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把枪,感受着枪托的质感。 “56式?这就是传说中的国产AK47?”我伸手抚摸着枪身。 “德拉格诺夫SVD狙击步枪,老毛子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不过保养的很好。”黑墨镜伸手摸着另一把和AK47造型相当,但是多了一个瞄准镜的步枪。 “还有INSAS,柬埔寨的邻国印度的国防步枪,我们那天在那帮佣兵的手上见过,很实用,但准头差了点,可以发射榴弹。”黑墨镜又拿起一把黑色的机枪。 随后黑墨镜轻轻的放下了那把枪,笑着说了一句:“可惜对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用。” “啊?为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 “除了手枪,其它的枪械我都用的不是很熟练,也不喜欢用,当然,这些烟雾弹手榴弹闪光弹我们可以多带一点。”黑墨镜说。 “你只会用手枪?你没在开玩笑吧?”我问黑墨镜。 黑墨镜耸了耸肩:“没开玩笑,我不像我师兄那样全能,只从我师傅那里学到了怎么去扣手枪的扳机,不过我感觉已经足够了,杀人的功夫不在武器上,死神的武器还只是一把镰刀呢。” 沙倒是无比的兴奋,反复的挑选着,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把“国产AK47”,所谓的56式步枪,腰上缠上了充足的子弹。 黑墨镜倒是真的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只拿了自己那两把柯尔特的专用子弹,还有各式各样的投掷型武器。 “正好已经有两个冲锋端了,三角缺了一个,你去选一把狙击枪吧!”黑墨镜对我说。 我的第一反应是选了那把老毛子的狙击枪,但双手抓住枪身的一瞬间,居然是差点没把那把枪提起来。 “不要选那一把老古董,太笨重了,精度也差了点。” 黑墨镜走到另一侧的墙边,取下一把白色的带支架的狙击枪。 “狙击枪还是选美国佬的货比较好,M200”。 我掂量着手里的这把白色的狙击枪,感觉果然是比之前的那个老古董轻了不少。 “希望开打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手抖狙到我和沙的身上。”黑墨镜嘲讽着说。 我没有回他的话,作势举起狙击枪瞄准了他。 拿了家伙离开这里后,我们直接是原路返回,然后在洞里萨湖的南边港口找了辆篷船,向着三角洲地区前去。 “话说回来,我还没确认,那个什么菩萨军,到底是干什么的?”我问。 “我也不知道。”黑墨镜说。 只能去问沙,但是语言又不通,沙跟我们比划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明白菩萨军是一伙毒贩自主建立的武装割据。 等到夜色降临的时候,我们接近了三角洲菩萨军的驻扎地,远远的看着他们营地里篝火的光亮。 我拿起狙击枪,透过瞄准镜看了一眼。 只看了这一眼,我立刻就是打退堂鼓了。 “喂!阿黑,我们回去吧。”我说。 “怎么了?”黑墨镜问。 “你自己看。”我把狙击枪递给了黑墨镜。 黑墨镜看了一眼,表情反而是更加兴奋了。 “很好,人很多,可以大闹一场了。”黑墨镜双手的两根食指疯狂颤动,做出扣扳机的动作。 “我有点后悔跟着你一起来了。”我对黑墨镜说。 “你怕什么?马上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趴着就行了,有机会就放几枪冷枪,没机会的话就有过瞄准镜看着黑大爷我大显神威。”黑墨镜说。 我们的篷船离岸边越来越近,突然,黑墨镜说有情况,让沙先熄灭发动机,手动划桨靠岸。 从我们南边的水域,传来了彼此起伏的男人呼喊声。 “借我用一下。”黑墨镜拿过我手里的狙击枪。 透过狙击枪的红外线远视镜看了一下,黑墨镜的嘴角扬起微笑,说真的是走运。 然后黑墨镜立刻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裤衩。 “我去解决掉那几个倒霉蛋,你和沙先靠岸。”黑墨镜说,然后给自己的双枪拧上消音器。 黑墨镜跳进水里,双脚踩水,双手把枪举过头顶,河豚一般的向着那边游去。 我和沙靠了岸,用绳子把船拴在了岸边的礁石上。 而从我们南边的水域那里,也是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响声。 我和沙急忙过去,到了岸边的时候,沙滩上只有那些下河泡澡的士兵们之前丢下的衣服和枪械,还有只穿着裤衩,浑身滴水的黑墨镜,那些士兵们都是已经在水里被解决了。 值得一提的是,黑墨镜的墨镜似乎是在潜水的时候丢掉了,在月色下露出了一双狭长凶厉的双眼。 “妈的,没有了眼镜,感觉自己像是在裸奔一样。”黑墨镜说。 “你现在本来就是在裸奔。”我友好的提醒他。 黑墨镜骂了一句,然后换上那些士兵丢在沙滩上的衣服。 “沙!”黑墨镜对沙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也换上那些士兵的衣服。 “阿乐,你就躲在这里好了,守在船的旁边,远距离用狙击枪掩护我和沙。”黑墨镜说。 我点了点头,爬上了拴着我们开来的篷船的那快礁石,然后从礁石跳到了篷船的船顶上。 这样刚好占据了船顶的高空视野,又正好有前方的礁石当成是屏障盾牌。 “喂!没把握的话就不要开枪,静静的用瞄准镜看着就好,别一不小心失手把我和沙狙死了。”黑墨镜又是叮嘱了一边。 “放心!我没有那么蠢!”我说。 眼看他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一路小跑,已经是来到了菩萨军营帐的外围大门。 然后他们两个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希望幸运女神眷顾你们,不要被发现才好。”我心想。 眼看事态进展还不错,路过的巡逻士兵并没有盘查他们两个,让他们两个进去了营帐的更深处,也是脱离了我的狙击枪目视范围。 之后我一直等待了快三分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吧!以黑墨镜的个性,一旦他成功潜入后,绝对就是立刻要开始闹腾了。”我诧异的想。 正当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团硕大的火光冲上了天空。 “开始了。”我心想。 可我所在的位置离黑墨镜他们闹腾的位置太远,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在我正前方的营帐木栅栏后面,倒是接二连三的开始出现彼此浮动的人头。 “要不要放一枪呢?”我思量着。 一个像是士官模样的人正在疯狂的咆哮着,指挥着那些从北面帐篷里钻出来的士兵们搜寻入侵者。 他的脑袋,正好是处于我的瞄准镜十字叉之内。 “那就放一枪吧。”我的心脏狂跳。 缓缓扣下扳机,我手里的狙击枪震颤了一下。 随后一股巨大的后坐力直接是把我弹了出去,直接是飞到了篷船船顶的边缘,差点掉进水里去。 “没想到狙击枪的后坐力居然这么夸张。” 再次趴在了礁石上,这一次我学聪明了,架好了狙击枪的支架,再缓缓的瞄准。 “也不知道刚才被我狙的那个家伙死掉了没有,反正已经是不在我的瞄准镜之内了。” 我又找到了一个目标,然后瞄准他的胸口,扣动扳机。 那个人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倒地。 一种异样的感觉立刻是在我心里面升腾了起来。 像是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会看哪只蚂蚁不顺眼,然后一手指把它碾成死尸。 我开始有点理解黑墨镜,为什么闲着不动几天就要开始找事宰人了。 因为这种感觉确实太舒爽了! 我找到人头,扣下扳机,再找到人头,扣下扳机。 枪法烂没有关系,反正我的子弹多的是,而那些家伙处在黑墨镜和沙制造的混乱中,完全无暇顾及到底是谁在哪里放的冷枪。 “这就是杀戮的感觉,感觉自己如同上帝一般可以随意断人生死。”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和身体都是越来越兴奋,手指扣下的频率也是越来越快,枪法的精准度也是越来越高。 打完两发弹匣之后,我几乎要激动的仰天长啸。 “这就是彻底释放人类兽性的感觉。” 我放下了狙击枪,大口的喘了几下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接连的爆炸火光再次出现,这一次,不用狙击枪的夜视瞄准镜,我都已经看到了正在向我这边跑过来的黑墨镜和沙。 我快速换好狙击枪的弹匣,然后调整好支架,对着他们身后的追兵扣动扳机,为他们两个稍作掩护。 沙走路的姿势非常缓慢,黑墨镜正一只手搀扶着他,另一只手频繁的向后开枪。 等他们两个到了我的面前,我这才发现,不只是沙,黑墨镜居然也是挂彩了。 071.初次参见 “黑死神今天只睁开了一支眼,没有尽全力。”黑墨镜依旧在嘴硬的朝我笑着。 然后黑墨镜跟沙上了船,黑墨镜抬手,一枪打断了拴着船只的绳子。 随后黑墨镜躺在船舱里,大口的喘着气,沙强撑着开启篷船发动机,准备跑路。 我依旧是趴在篷船的顶部,有条不紊的继续扣下扳机。 “干的好,他们的营帐着了火,应该是不太可能过来追我们了。”黑墨镜说。 篷船咆哮着远离三角洲,我也翻身下了篷船,查看黑墨镜和沙的伤势。 “我还好,这小子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弄不好以后可能只能单腿走路了。”黑墨镜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单手按压着不停流血的右肩。 沙倒是十分开心的笑着,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腿,眼神里全部都是复仇成功的快感。 一个小时后,我们逃到了亨里渔村的附近,沙已经是昏迷不醒了,我把沙背了起来,然后下了船。 到了柴索家船舱门的门口,没等我们敲门,柴索就已经听见脚步声打开了门。 看到我们三个人的狼狈样子,还有昏迷不醒,腿上正在流血的沙,柴索差点是直接晕过去。 让我们先进了船舱里,柴索让阿雅简单的给沙和黑墨镜的伤口做了处理。 黑墨镜的伤口还好说,子弹穿透肩部肌肉而过,没有留下弹头,而沙腿上的子弹已经是被镶入了最里面,靠近着神经的地方。 “听到三角洲那边的爆炸声,我就知道你们还是惹出祸来了。”柴索喃喃着说。 “是你儿子求着我们跟他去的,我也想着杀父杀母之仇不能不报。”黑墨镜习惯性的耸肩,却是忘记了自己的肩膀上有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抱歉,我想你们今天晚上就要走了。”柴索说。 “啊?不要担心,我们潜入的时候打的那群菩萨军完全措手不及,随便开了几枪放了把火就溜了,而且我们是沿水路跑的,不会留下痕迹。”黑墨镜说。 柴索叹了口气。 “你们今天晚上侥幸逃掉了,但是菩萨军明天会挨家挨户的盘查,你们的身上有枪伤,根本就瞒不住,不只是你们两个,连着沙一起,你们都得连夜逃出金边,不然后果要你们自己承担。” 随后柴索又是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在询问菩萨军那边的动向。 “他们已经开始从三角洲开始盘查了,你们现在就得走,走鼠道出城。”柴索说。 我很好奇什么是鼠道,听起来挺酷的。 半个小时后,柴索顶着月色,划着小船把我们送到河岸边的一个洞旁边的时候,我才算是知道了什么是鼠道。 原来就是他妈的的下水道。 柴索背着沙,我搀扶着黑墨镜,四个人借着柴索手里狼眼手电的光亮,在臭气熏天满是臭虫和老鼠的下水道里一路急行。 我好几次都差点被熏的晕了过去,心里一直在不停的咒骂着黑墨镜这个王八蛋。 到大约午夜三点钟的时候,我们直接是一口气出了金边,然后换船直达戈公,黎明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海边了。 然后在海边等待了一整天,直到夜色降临,沙也总算是幽幽的醒转了过来。 “我朋友马上会过来,我会让他捎带上你们,沙的话,我就直接托付给他照顾了,至于你们,他的船的会经过中国的任何一个港口,你们什么时候想下船都可以。”柴索说。 就这样,在柬埔寨避了不到两天的难,我们就再度踏上逃亡之旅了。 好在这一次不用蹲货舱了。 上船后,我先是把自己身上的那股臭味给收拾干净了,然后问黑墨镜,我们下一站去哪? “我刚才问过水手了,这趟船经过南沙群岛,我们在那里下船。”黑墨镜说。 “为什么要在那里下船?” “去一个叫无名岛的地方,找我师傅。”黑墨镜说。 “找你师傅?那……我也能有机会被他收做徒弟吗?”我问。 “嗯,有机会。”黑墨镜点头。 “至少比起之前有更大的机会了,我发现了,从昨晚过后,你身上多了某种东西了。”黑墨镜说。 “什么?”我问他。 “嗜杀的本能。” 五天后,我们在那个叫做无名岛的地方下了船。 刚登岛的时候,到处都是茂密的热带树木群,怎么看也像是个天然的荒岛,但是走了几步,到了岛屿中央的时候,一座极其现代化的九层楼建筑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密林深处,广阔的停机坪,气派的高楼,飞翔的海鸥,活脱脱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你师傅就住在这里?”我问黑墨镜。 “是啊,他退休后就买下了这个岛,专门供他养老的。” 我和黑墨镜向着那栋大楼走了过去,大楼门口警戒着的守卫看见了黑墨镜,都是点了点头。 进入大楼后,我和黑墨镜搭上了电梯,直奔顶楼而去。 电梯门打开后,眼前的一切如同皇宫一般恢弘气派,一个皮肤白嫩的如同婴儿一般的胖子,穿着丝绸睡袍,站在电梯门附近,含笑看着黑墨镜。 “霍老爷!亲爱的管家,我想死你了。”黑墨镜给了那个胖子一个拥抱。 “我也很想你,亲爱的弥撒。”胖子的声音又尖又细。 “哇!我师傅他老人家呢?老死了没有?”黑墨镜大声的问。 “他老人家身体好的很。”胖子回答。 “我师兄那个王八蛋最近有没有回来过?”黑墨镜问。 “枭哥他两个月前回来过一趟。” “肯定又是带了一堆好东西,来拍师傅的马屁吧?但是师傅已经没什么能教他的了,他再怎么拍马屁也没用了。” 胖子没有说话,捂着嘴偷偷的笑着,神态像是个小姑娘。 “这位是?”胖子转头看着我。 “我旅途上认识的小兄弟,有意过来投入我师傅门下的。” 听了这话,胖子遗憾的摇了摇头,说他不认为八爷还愿意收徒了。 “至少让他去试一试嘛!” 胖子微笑,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跟着胖子来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的外墙基本上三分之二的面积都是落地窗,窗外是热带地区独有的那种蓝天白云,让人感觉像是身在仙境一般。 一个须发皆白的小老头正在地上摆弄着什么东西,那东西摆了满满的一屋子。 “师傅!弥撒回来啦!”黑墨镜作势要去拥抱老头。 老头伸出一只手,示意黑墨镜暂时不要靠近他。 我也看清了老头正在摆的东西,是多米诺骨牌。 黑色和白色的多米诺骨牌互相交织,摆成一个太极的形状,铺满了整个房间。 “我还差三块就完成了,你可别坏了我的事。”白发老头说。 眼看白发老头耐心的摆好最后几块骨牌,然后站起身来,拿起手边的一根拐杖,走到第一张骨牌旁边,拐杖落下。 一张张的骨牌倒下,黑白的太极开始转动,好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白发老头站在中间,拄着拐杖,满意的欣赏着这一切。 黑墨镜也是大力的开始鼓掌。 “师傅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项高雅的兴趣?”黑墨镜问。 白发老人并没有回答黑墨镜的话,反而是直接开口反问:“你没有被黄道的人给抓去?” “托您老人家的福,没有。”黑墨镜说。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去杀飞将军的大儿子?有人雇你?”老头又问。 “没有,只是一时兴起。”黑墨镜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拿起一个火龙果,用刀切开。 “果然是像你的个性。”老人也是坐了下来。 然后老人转头看向了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的新搭档,打算拜入师傅您的门下。”黑墨镜急忙说。 “他很有天赋的!我感觉他是能够超越师兄的存在。”黑墨镜也是替我说了几句好话。 老人大笑,说没有人可能会超越你师兄的。 “真的!他就可以!”黑墨镜挤眉弄眼。 老人再次看向了我。 我心想着黑墨镜真的是无责任吹牛,把我捧上了天,万一这个老人随便掂量几下,发现我是个水货怎么办? “不是你小子几句好话,我就会收这小子为徒的。”老人缓缓开口。 “不过,我这个人很苛刻,但同样也很守规矩。” “按你师公传下来的规矩,无论是谁,都能低头拜修罗,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然后老人拄着拐杖站起身来。 “不过同样,规矩不能乱,他如果想要拜我为师,就要通过当年你和你师兄通过的那个考验。” 072.自杀性考验 我跟着黑墨镜还有老人出了大楼,走向停机坪。 “我有必要最后再向你确认一下吗?”老人转头问我。 我立刻是站直了身体,摆出了一副大无畏的姿态来。 “无论是什么考验,我都会坚定不移的接受。”我说。 然后老人招呼了一个守卫过来,那个守卫直接跑向了停机坪的一辆直升机的驾驶舱。 我也跟着老人和黑墨镜上了直升机,直升机缓缓起飞,离开了无名岛。 老人一直转头盯着直升机外面的蓝天白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悄悄的把脑袋凑到了黑墨镜的脑袋旁边,小声的问他究竟是什么考验? “不用紧张的,很随意。”黑墨镜摆手。 “弥撒,枭当年的记录是多少?”老人问。 “915,比我多了整整200.”黑墨镜回答。 老人点了点头,说:“那他如果能达到1000,就能证明他比枭更有天赋,我就会收下他。” 黑墨镜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然后把我拉了起来,在我的背上套了一个什么东西。 我没来得及转头,看不到他在我后背上放了什么。 然后黑墨镜把一根线放在了我的左手上,让我抓住不要松开。 同时我的右手也被塞上了一把带着锯齿和血槽的军用匕首。 然后黑墨镜打开了直升机的门,让我站在门边。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这就是考验,让你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先从克服恐高开始。”黑墨镜说。 “站在这里,坚持1000秒以上,你就证明你比我的师兄还要强了。” 听了黑墨镜的话,我无比的惊讶,心想居然是这么简单。 走到了直升机的门边,我低头俯视着下面的景象,是一座长条状的小岛。 直升机舱门旁边的风很大,站在这里,恐惧感还是比我想象中要强烈的。 “确实挺可怕的,不过坚持个1000秒还是没有问题的。”我心想。 正在这时,我的屁股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我直接是飞出了直升机外面。 随后我以无比快的速度下坠。 “啊!”耳边的破风声直接是盖过了我的尖叫声。 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强烈的失重感,感觉恐惧都已经渗透到了我的每一个毛孔里。 我开始同情那些跳楼自杀的人了,没想到跳楼这种死法看似简单粗暴,其实却是最受罪的一个。 手忙脚乱之下,我的左手一抖,直接是拉到了之前黑墨镜塞到我手上的那根线。 一股猛烈的弹力从我背上传来,随后我下坠的速度大幅度的减缓了下来。 我回头,看着我后背上的红色降落伞。 “妈的!”我骂了一句。 再次回头,看着更远的天空上,那在不停盘旋着的直升机,甩了几圈尾气给我打过招呼后,就直接是转了一圈,返航回家了。 虽然看不到直升机里面黑墨镜的表情,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出来,他那笑的都直不起腰来,满脸都是恶作剧得逞的王八蛋笑容。 “这样说来,真正的考验,就是荒岛求生吗?”我心想。 我身上的其他东西刚才都被拿走了,能中用的东西就只有黑墨镜刚才塞给我的那把匕首。 幸亏我刚才被他踹下来的时候没有一时惊慌把这把匕首给丢掉,不然可真的就是彻底完蛋了。 一分钟后,我背着降落伞,挂在了一棵望天树的树枝上。 我暗骂了一句,没想到刚着陆就这么不顺利,只能直接扭转身体,双腿骑在了那颗大树宽大的枝干上,然后拿匕首割断了我背上的降落伞包。 把降落伞包割断之后,我并没有直接丢弃它,而是耐心的把它从树梢间拉了回来,小心的收卷好。 降落伞都是绸布材质,在这座热带雨林的小岛上有关键的用处,可以避雨,可以当成是睡袋,可以过滤水源,降落伞的带子又是无比的坚韧,这样我就不用再费力气做绳子之类的东西了。 我依旧是骑在那根树枝上,俯瞰了一下下面的情况。 都是绿色的一片,树木都是热带小岛特有的树木种类,每棵树都是为了争取阳光而拼命的生长着,树顶的枝叶彼此交织,几乎纠结在了一起。 我把匕首叼在了嘴里,从背后的降落伞包里拿出刚才割断的一条绳子,然后贴着树干小心翼翼的向着另一棵树的树顶溜了过去。 选了这颗树干相对较细的树,抱住这棵树的主干,我用那根绳子绑住了我两只手,把我自己固定在树木主干上,不要因为一时手滑摔了下去,然后双腿无比猥琐的保持着某种怪异的姿势,开始缓慢的下滑。 这棵树离地面的距离远比我想象的要高,等我滑到地面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裤裆都快是要着火了。 我原地跳了几下缓解裤子上的热量,然后心里在咒骂着这个考验可真的是要人命,在这种原始的热带小岛上,不考虑其它的因素,光是考虑热带气候的天气,人类就完全不可能生存。 因为热带地区只有三种天气,一是降雨,二是烈日,三是挂着烈日下着雨。 当然,并不是说热带地区没有阴天,而是当阴天来到的时候,就真的是最恐怖的时候,因为那就是传说中的台风和龙卷风出现的预兆。 我走了几步,感觉身上又闷又热,却不敢脱掉身上的衣服,怕被树林里的虫子什么的碰到皮肤。 好在我身上穿着的是之前逃离金边的时候,在船上换的鲨鱼皮背心,耐水也耐汗。 漫无边际的走了好一会儿,我的心里一片茫然,也没有地图,也没有指南针,到处也没有人烟和建筑。 “嗯,没有人烟是对的,有人烟的话那才是不对的,在这种地方看到人烟那绝对是见鬼了。” 走的有点累了,我靠着一颗大树坐了下来,心里又想到了之前黑墨镜和他师傅说的话。 “他们说的记录是什么?黑墨镜的师兄,那个枭是915,黑墨镜比他少了两百……” 我的心里咯噔的一下,心想那不会是在这座无人岛上生存的天数吧? 妈的,那让我打破枭的记录,在这里生存1000天,那就是三年啊! 我直接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天空大喊:“妈的!我不玩了!接我回去!” 我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密林顶部,却并没有被我的声音惊走的鸟群。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这个地方,这种地区,为什么会一只鸟都没有呢?”我思考着。 “连海鸥也没有。” “而且热带小岛上常见的小型树栖动物,迷你猴,树蛙什么的全都没有。” 我单手捏着下巴,思量着这个严肃的问题。 一座山上为什么会没有山羊?答案是山上的狼太多太凶了,把山羊都给吃完了。 我的后方突然传来了呲呲的恐怖声音。 我僵硬的转头,看着一条身上黄黑斑斓,手腕粗细的一只蟒蛇,正在向我吐着信子。 我差点是直接晕倒了过去。 我怎么忘记了,热带小岛上,最多的就是这种生物,我最害怕的生物,也就是它们吃掉了所有的鸟和树栖生物。 眼看着我刚才有一个后仰的动作,身体发生了移动,那只蟒蛇瞬间窜了上来,卷住我的脖子。 脖颈上传来的冰冷滑腻的感觉让我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炸了起来。 但那触感马上急剧收紧,让我瞬间喘不上气来。 我这才反应过来,比起畏惧蛇的恐惧,现在死亡的恐惧离我还要更近一点。 我一只手当即是抓住了那条臭蟒蛇的尾巴,另一只手的匕首疯狂的向它身上招呼着。 匕首的背部有锯齿,每一次捅进去再拔出来,就会带出来蟒蛇的一大块肉下来。 蟒蛇立刻是吃痛,缩起了身体,放开了对我的束缚。 我却是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它,眼看它卷着身体,我也瞄不准七寸在哪里,索性对着它的脑袋一通乱扎。 十几秒钟后,这条蟒蛇就动也不动了。 我大口的喘着气,瘫坐在地上,身上满身的腥味。 还好这条蟒蛇的年岁还不是太大,只有手腕粗细,要是它再粗上个一圈,在刚才的情况下先发制人的卷住我,那我可就必死无疑了。 我踉跄着爬起身来,甩了甩匕首上的碎肉。 突然,我右边的树叶间,又是露出了一只小小的脑袋。 这只蛇比起刚才被我干掉的那只,完全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体型,大概只有五只手指合拢般大小。 但是我的恐惧比之前暴涨了十倍不止。 这只蛇的色彩是鲜艳的红色,脑袋是奇异的三角形。 毫无疑问,这不是一条笨重的蟒蛇,而是一条货真价实的毒蛇。 不同于蟒蛇只会缠绕然后吞噬,根本就不会用牙齿的进攻手段,毒蛇只会用牙齿,而且会用毒。 只要被咬上一口,我就毫无疑问的要挂掉了。 所以,在和毒蛇对决的时候,只有一种战术。 那就是…… 我毫不犹豫的转身,拔腿飞奔。 073.蛇岛惊魂 就是要不停的跑,而且要跑“S”型路线。 好在那条毒蛇应该是看我的体型太大,并没有把我纳入它的捕猎目标,刚才的吐信子之只是单纯对于我入侵它的领地做出的警告而已。 我这才放缓了步伐,按捺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仔细的听着我所在的雨林里的每一处细微的动静。 除了水滴滴在叶子上的声音,哪里都是细微的爬动声响,还有呲呲的吐信子声音。 我总算是明白了,这座岛,完全就是一座货真价实的蛇岛。 也可以说。这里是一处绝妙的自杀圣地。 无论是走哪一步,或者是原地站着不动,我都可能会进入某只毒蛇的领地,然后被它发动突如其来的袭击,无论它咬到我身上的一个部位,我都会立刻嗝屁。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的每一步都是反复思量后才迈出去的,神经永远都是在紧绷着的。 途径一棵红杉树附近,我突然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抬手,我手里的匕首对着我和红杉树之间的空气斩下。 一条土黄色的尖脑袋毒蛇正好撞在了我匕首的尖刃上,被我斩成了两截,已经变成两部分的它,还在地上扭动着那断成两截的身体。 我急忙后退了几步,害怕这死而不僵的动物还会腾空飞起咬我一口。 这时,我的后背又是传来了锐利的杀机。 我急忙转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棵望天树的树梢间,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已经是把身体扭曲成“S”型,然后箭一般的朝我射了过来。 我惊慌的抬手,却是晚了一步。 突然,一道黑影从半路窜了出来,一口咬住了那只银环蛇。 银环蛇只挣扎了一下,就迅速软瘫下了身体。 咬住银环蛇的东西,同样也是一只蛇,不过身上的鳞甲是纯黑色的,只有腹部是白色,奇异的是它的脑袋和尾巴,全都是异常鲜艳的红色。 那是食蛇之蛇,东南亚地区最神秘莫测的毒蛇之一,蓝长腺珊瑚蛇,这种蛇的毒性和攻击速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在它比起其它的热带蛇类并没有居住在树上的习惯,所以也不会存在地盘观念,不太可能会主动攻击人类。 眼下这所谓的食蛇之蛇还凑巧救了我一命。 我也感觉已经不能再继续在这个树林里待了,可又没有方向感,只能是继续无头绪的摸索着出路。 好几次,我都和死亡擦肩而过,而渐渐的,我也开始明白了这个考验的用意。 这就是杀手所需要的东西。 我一边缓步走动着,一边感知着空气中的杀气。 没有比蛇类更像杀手的动物了。 它们释放出杀气,它们瞄准猎物,它们一出手就是竭尽全力,一击必杀,而且不择手段! 我需要感知它们的杀气,躲避它们的攻击,一下都不能被它们命中,它们的毒液是要命的,哪怕是一滴。 不知不觉,当我再度斩下一只银环蛇的脑袋的时候,我居然是已经走出了雨林。 出现在我面前,是一条清澈的溪流。 而在溪流的对面,居然是一栋古老的石头建筑。 “这个岛上有人迹?”我惊讶的想。 但眼看那个建筑不知道有多么古老了,搭建建筑的石头上面已经是长满了青色的苔藓,而且建筑也只有前面的两根柱子算是完好,其它的部分都已经是断壁残垣了。 饶是如此,我还是越过了小溪,打算进那栋建筑里面看一看。 即使已经是走出了密林,我的戒备之心却是依然没有放下,反而是更强了几分,断壁残垣之间的冰冷石头缝,也是蛇类喜欢待的地方,而且这栋建筑里面不知道又有什么古怪。 等我接近了建筑的大门之后,才看清这栋建筑就是一个类似神庙的地方。 走进大殿里,眼看着大殿正中央供奉的神像的脑袋都已经没了,只留下了一个三头六臂的身体。 除了没有脑袋的神像,大殿里就完全是空空如也了。 我思量着能不能把这个地方当成是一个临时据点的时候,抬头一看大殿的顶棚,也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压根就没法遮风避雨,要说是能躲雨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个神像手臂地下的那一点地方了。 我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查探了一圈神像周围的情况,确认安全之后才坐了下来,靠着神像稍作休息了一会儿。 由于刚才的精神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而且体力消耗的有点大,这一放松,我居然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人在熟睡的时候,往往对于时间是没有概念的。 我是被一阵无法形容的臭味给熏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我看到本来是空空如也的大殿里,居然是多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我立刻是被吓醒了,当即握紧了匕首,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 那个白色的影子不是人,是一只四肢着地的动物,像是狐狸又不是狐狸,像是山猫又不是山猫。 它的身体是白色的,耳朵奇大无比,体型大概也就只有小一号的豹子大小,但是它的四肢很长。 此时它正像是人类一样蹲坐在那里,然后仰头看着那尊无头的神像。 我纳闷这畜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而且它在干什么? 正在这时,畜生的脑袋突然转到了我这边。 我愣了一下,看到它的正面,还是挺萌的,大大的眼睛,黑黑的鼻子,脸很小,有点像猴子的脸,四肢没有爪子,只有四根类似人类一样的指头。 这时,畜生突然咧开嘴,发出了夜枭一般的刺耳笑声。 这一声笑直接是把我差点吓瘫了,我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如此呆萌的东西居然能发出这么凄厉的笑声。 那个畜生甩开了长长的四条腿,然后向我爬来。 “怎么?要找我的麻烦?”我立刻是站起身来。 “你没有爪子也没有牙,我可是有匕首的,你想好了再过来。”我对那个畜生说。 那个畜生伸出红色的舌头,舔了舔鼻子,然后做出了让我一个惊讶无比的动作。 神庙大殿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散落的青色墙砖,那个畜生居然是抬起两只前肢,拿起了一块墙砖。 “不是吧?它四肢着地行走,为什么会使用工具?”我傻眼了。 那个畜生抱起了那块青色的墙砖,又是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随后便像是袋鼠一样跳跃着奔跑,向我冲了过来。 “不是,你想清楚啊!你手里的是砖头,我手里的可是匕首啊!”我大吼着。 畜生高高的跃起,手里的墙砖向我的脑门拍下。 我一个翻滚躲了过去,心想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行为方式和脸型都长的很像是猴类,身体却像是山猫,而且它身上也没有长毛。 难道它是一只掉了毛的山魈? 我翻滚着躲过那个畜生手里的墙砖后,立刻是爬了起来,然后主动扑向了畜生,手中的匕首重重的捅在了畜生的肚子上。 畜生吃痛,当即是丢下了手里的墙砖,开始尖叫了起来。 我把手里的匕首一旋转,顺着匕首的血槽就开始流出了红色的液体,畜生那柔软的腹部也是被开出了一个大洞来。 畜生尖叫着后退,肚子里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 “这下就要送你上西天了,谁让你主动过来招惹我的?”我剧烈的喘着气,握着沾血的匕首戒备着畜生。 畜生尖叫完之后,居然是双手抓住它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子,又给塞回了它的肚子里,然后双眼恶毒的盯着我。 “怎么,还想再进攻吗?”我微微弯下腰。 畜生突然转过身,屁股对着我,光秃秃没有一根毛的尾巴直挺挺的竖了起来。 随后我的鼻尖传来了一股无法形容的臭味,我手里的匕首也是立刻掉在了地上,然后人也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畜生再次发出了如同夜枭一般尖锐的笑声,可它这么直起身体仰头一笑,肚子里的肠子却又是流了出来,畜生手忙脚乱的又想把肠子塞回去,可这一次却是怎么也行不通了,最后畜生索性是不管了,直接是把血淋淋的肠子全部拽了出来丢在了地上,然后看向了我,眼睛里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我的身体完全不能动弹了,只有眼珠子还能转动,不用想,这个畜生的屁肯定是是和黄鼠狼猫鼬一样,是可以麻痹猎物的神经的。 畜生捡起了之前它丢下的那块墙砖,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伸出鲜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它的黑鼻子,眼神挑逗的看着我。 “别,饶命……”我在心中大吼着说。 074.神秘人的神秘手段 畜生的胳膊抖了一下,然后石头掉在地上。【零↑九△小↓說△網】 畜生翻着白眼,仰面摔倒了下去。 一连串脚步声回响着,逐渐接近了我。 我转动眼珠子,看着那个救了我的人。 他穿着一身树叶编织的简易衣服,头上戴着一个青铜面具,看起来像是个野人似的。 他手里的是一根像是笛子一样的东西,眼看怪物刚才倒地的一瞬间,脖子上多了一根绿把的小飞镖,我想这个面具人手里的应该是吹箭之类的东西。 这个人蹲在了我的旁边,从自己那树叶和藤条做的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类似鹅卵石一样的东西。 他把那个东西放在我鼻尖一擦,我当即是感觉到一股像是鞘石一样的刺鼻味道钻进我的鼻孔,我立刻是打了一个打喷嚏,身上的麻痹感也是迅速消失了。 我急忙爬起身来,对着那个面具人鞠了一躬:“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纳布。”那个面具人说。 “什么?”我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国语言。 “纳布。”那个人面具人又重复了一句,然后走到了之前攻击我的那个白色畜生的身边,把那个畜生扛在了肩上。 “您是住在这座岛上的人吗?怎么称呼?”我又对面具人说。 “纳布。” 接下来,无论我用什么语言跟面具人对话,得到的回答只有两个音节,那就是“纳布”。 我也懒得去想两个音节到底有什么含义,只想着这个所谓的纳布像是岛上的野人。 纳布扛着白色的畜生出了神庙大殿,我也是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 纳布带着我穿过了神庙后面的一处沼泽地,来到了一个狭窄的山谷入口。 山谷入口附近到处都是奇异的花草,我被一株开的无比鲜艳,像是喇叭花一样的植物给吸引了,远远的转过脑袋去看。 “像是一朵巨型玫瑰一样。”我想起林依然生日的那天晚上,我送给她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我不由得走向了那朵巨型玫瑰,想近距离观察一下。 巨型玫瑰旁边的草木突然像是被风吹过一样抖动了一下,然后整个花的花瓣瞬间裂开,向着我扑了过来。 “啊!草你妈的!”我惊恐的大叫。 一股提力出现在我的衣领上,然后我被甩到了另一侧的空地上,躲过了那株食人花的攻击。 “纳布!”纳布语气带着告诫对我说着,然后对着那株食人花摆了摆手。 “纳布。”我回答,然后点了点头。 跟着纳布走到了山谷里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靠近山谷里面的一侧有一个天然的屏障,屏障下面,岩石的缝隙中间卡着粗壮的树枝,粗壮的树枝上挂着的是用什么动物的皮编织成的一张吊床,想必那就是纳布休息的地方。 山谷的正中央是一个大坑,我还没走过去看,也不知道坑里面有什么。 纳布把白色的畜生放了下来,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弯刀,似乎是想要给那畜生剥皮取肉。 “我的天,那种满肚子都是臭屁的动物,能吃吗?”我心想。 然后我漫步走到了那个大坑旁边,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这一眼,差点是直接把我吓的摔进坑里。 坑里全部都是蛇,而且全部都是有着蛇冠的眼镜蛇,每一只眼镜蛇的体型都是无比巨大,顶鳞后面还有一对枕鳞,这说明这些蛇不是普通的眼镜蛇,而是无比剧毒无比凶暴的眼镜王蛇。 平时我看到一只蛇我都会起鸡皮疙瘩,更别说是看到这么多条蛇交织在一起的场面,让我的脊椎骨都收缩了起来。 纳布也已经把刚才的那只畜生剥皮切肉处理好了,放在了一块木板上,走了过来。 然后纳布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是跳下了蛇坑里。 “啊!”我这才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不过那些粗大的眼镜王蛇好像都是对纳布没有什么想法,纳布跳下去的时候还踩到了一只蛇的尾巴,那只蛇也是等纳布抬脚后灰溜溜的逃到一边去了。 纳布把之前那只畜生的碎肉丢在地上,供眼镜王蛇们吞噬。 这么多眼镜王蛇一起进食的画面真的是让人全身都开始发麻了,如果现在我有一台相机,拍下来这个画面投稿到探索发现栏目,绝对是世界级的震撼镜头。 然后纳布伸手抓了两条体型特别大的眼镜王蛇,从坑里面爬了上来。 我急忙保持离他的距离远一点。 纳布抓住那两条眼镜王蛇的头部,走到了他睡觉的那面吊床的旁边,然后把两只蛇的牙齿卡在了一个瓷片拼接的长槽上。 我明白了他现在是在取毒,但是我不明白刚才纳布跳进蛇坑里的时候,那群蛇为什么不攻击他。 就算这些眼镜王蛇是纳布养的,但以眼镜王蛇的凶暴程度,不可能在刚才纳布跳进蛇坑里给它们喂食,而且还踩到了其中一只的尾巴的时候,仍然对于纳布是视若无睹的态度。 眼看纳布已经挤完了两只眼镜王蛇的毒液,随手就把那两只蛇丢在了地上。 然后纳布拿起手边的一个木槌,开始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 伴随着那有节奏的敲击声,那两只眼镜王蛇如同是被施加了驱蛇人的咒语一般,听话的爬回了深坑里。 然后纳布再次走到了那个坑旁边,挠着青铜面具下面的下巴,看着深坑里面,他刚才投食的白色畜生的肉块,已经被蛇群吞噬的差不多了。 “纳布。”纳布转头看着我。 然后纳布走到吊床边的石台,拿起了上面的两把弓,还有两袋兽皮缝制的箭囊。 纳布让我拿着那些东西,然后指了指蛇坑。 “纳布。”纳布伸直了自己的手臂,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收敛自己的腹部。 然后纳布伸出另一只手,手掌做出一开一合的动作,两只手臂交缠在一起。 我懂了纳布的意思,眼镜王蛇是世界上最凶暴的蛇类之一,也是极少的几种,在陷入饥饿的时候会吞噬掉同类的蛇。 纳布让我和他一起去狩猎,来喂饱他圈养的眼镜王蛇,我自然是欣然接受,帮他一起狩猎,总比我自己被他丢下蛇坑喂蛇要来的好。 “纳布!”纳布招呼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弓箭和箭囊固定在背上,跑到了山谷的另一侧,顺着一根藤蔓就开始往上爬。 我惊讶的看着纳布那如同猿猴一般敏捷的身手,又看了看那好像并不怎么结实的藤蔓,还有藤蔓上的高耸山壁,只能同样是硬着头皮顺着藤蔓开始攀爬。 到了山壁的顶端后,我四处张望了一下。 之前在直升机上看到了这座小岛的形状是长方形的,而我和纳布此时所在的山壁应该就是这座岛的中央,我的南边是郁郁森森的一片热带雨林,也是我刚才从无数毒蛇的尖牙下逃脱出来的地方。 我的北面就是小岛另一部分的区域了,这一边是向阳面,相对比较难以储水,所以灌木植物倒是少了很多,大多是草地,往最北面看,可以看的到蔚蓝海面上的白色沙滩。 “雄伟!”我张开了双臂,享受着这高处的美景。 然而纳布并没有给我享受的时间,招呼我继续跟着他走。 顺着一个缓坡溜下了岩壁,这一片的区域靠南一点,依旧是湿地偏多,我不认为在这种地方会有山羊之类的大型哺乳动物的存在。 突然,纳布蹲了下来,并做手势让我也蹲下来。 我靠着纳布,从一块青石后面伸出脑袋,想看纳布发现了什么。 “我草,这是什么东西?”我惊讶的看着前方一片水洼里的生物。 体型特征完全像是大象一样,但有身材没有大象那么巨大,最多也就是大号野猪般大小,最搞笑的是这东西的前半部分是纯黑色的,后半部分好像是突然画风一转一般,直接是变成了纯白色。 纳布从后背的箭囊里掏出了一根草尾箭,缓缓的瞄准了那只生物。 那只生物还在伸着脑袋,用像是根男性和谐物一样的嘴巴,去吃旁边树木的叶子。 我想阻止纳布,这玩意儿一看就皮糙肉厚,一箭根本就射不死它。 但我还没来得及阻止,纳布手里的箭已经是射了出去。 那个象鼻猪屁股中箭,然后立刻是惊慌失措的向着水洼另一侧逃去,这象鼻猪看起来笨重,没有想到跑起路来这么麻利,四肢甩开如同轻功水上漂一般。 “纳布,你真的是个傻逼。”我对纳布骂道,反正他也听不懂,也不会生气。 纳布放下了弓箭,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长笛,开始幽幽的吹了起来。 “你干什么?是要举行某种仪式?还是要召蛇过来帮你?”我看着纳布。 纳布还在吹那该死的笛子,笛子的声音很尖锐,传的相当的远。 这时,我们面前的灌木突然动了动,然后一只动物的脸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马耳朵猪脸象鼻,正是我们刚才狩猎的那种动物。 我心中一喜,心想着怎么又有一只主动送上门来了。 但随即我就看见了那象鼻猪的臀部上,插着一根箭尾是绿色草标的箭矢。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眼看那只动物翻着白眼,拖动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走到了纳布的身边。 纳布的笛声停止了下来。 那个象鼻猪也同时倒地,一动不动。 我惊恐的爬了过去,伸手探了探那头象鼻猪的鼻息。 已经是断气了。 075.纳布的身份 我完全不晓得纳布做了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杀技。 不过被猎杀的这头象鼻猪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立刻是想起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有着貘中熊猫之称的珍稀动物,传说中的马来貘。 不过这头马来貘珍稀不珍稀和我压根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毫不关心。 我关心的是刚才纳布用了什么杀技,居然是一箭射死了一头这么大的马来貘。 “纳布?”我瞪大眼睛看着纳布,展示着我的疑问。 “纳布。”纳布掏出一根箭矢,用手指指着箭矢上微微发紫的泛光。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在箭头上淬了毒。 然后纳布看着地上的马来貘尸体,试着去抬动它,却发现这家伙实在是太重了。 “纳布。”纳布站起身来,一副正在思考的表情。 然后纳布打了个响指。 “纳布。”纳布指着地上躺着的马来貘,示意我先看着它。 然后纳布拿着弓箭进了那片沼泽地里面。 我蹲在那只已经死翘翘的马来貘身边,反复的检查着,这只东西到底是怎么死的。 突然,沼泽地的另一边,纳布的笛声又响了起来。 我转过头去,看见纳布一边吹着笛子一边走着,身后跟着另外一头马来貘。 纳布单手拿着笛子,腾出一只手来对我做着手势,然后用脚踢了踢之前猎杀到的那只马来貘的尸体。 我明白了纳布的意思,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那头躺在地上的马来貘,把它放在了跟在纳布身后的那头马来貘的身上。 之后纳布一直吹着笛子,那头能走路的马来貘驮着那头已经死翘翘的马来貘,回到了之前我们所在的山谷里。 纳布的笛声停了下来,两头马来貘同时倒地。 我急忙又是伸手去摸下面那头马来貘的身体。 几乎是在一瞬间,那头马来貘的体表温度被迅速抽离,然后身体开始变的僵硬。 “我的天。”我不可思议的说。 纳布对于我的惊讶倒是没什么表示,依旧是拿起弯刀开始给猎物剥皮切肉。 我蹲在那里,思量着这两头马来貘长的跟猪一样,肉应该是挺美味的。 纳布把那两头马来貘处理完后,一头存放在山崖之间的夹缝里,一头丢进了蛇坑里。 然后纳布从那个山壁夹缝中拿出了几块已经是劈好的木柴生火,看来是要开始准备我们两个的晚饭了。 我很欣慰,纳布还是保持着正常人类的饮食习惯,并没有要生吃那头马来貘的意思。 我走了过去打算帮帮忙,用我手里的匕首把山壁里放着的,那头被剥皮的马来貘切成小块,却是被纳布阻止了。 纳布摆摆手,对我做出了一个抹喉咙的动作。 我这才醒悟过来,刚才那两只马来貘都是中了纳布的毒箭,肉是不能吃的。 我正纳闷着那我们吃什么的时候,纳布已经把火堆生好了。 随后纳布转身,跳进了蛇坑里。 再次上来的时候,纳布的手里多了两只蠕动的眼镜王蛇。 随后纳布手里的弯刀上下翻飞,斩头抽皮一气呵成,熟练的不行。 “我的天,吃这个?”我差点是直接翻白眼晕过去。 收拾好了两只后,纳布把那两只蛇的蛇肉切成了六段,然分别串在了两把弯刀上,在火堆上翻烤着。 等到把蛇肉烤熟了之后,纳布很是客气的把串的蛇肉比较多的那把弯刀递给了我。 我本来是死也不想吃蛇肉这种东西的,但是奈何纳布盛情难却,而且我是在是饿得不行了。 接过弯刀,看着上面那白白的肉段,我努力不去想这就是蛇肉,闭着眼睛咬到嘴里。 然而口感却是让我无比的惊艳,肉质介于鸡肉和鱼肉之间,但是很有弹性很筋道,如果加上点调料的话,绝对是人间美味。 但是眼下我还不能奢求那么多,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是不错了。 我也算明白了纳布在这座危机四伏的蛇岛上的生存手段,他养蛇,提取蛇的毒液,用毒液去狩猎,然后把中毒的猎物喂蛇,人吃了中毒的猎物会嗝屁,但是蛇不会,蛇会把猎物体内的毒素储存到毒囊里,吸取猎物肉体的养分长大,然后再为纳布提供源源不断的毒液和鲜美的蛇肉。 我很钦佩纳布的生存手段,同样也很是好奇他是如何用毒去控制那些猎物跟着他的笛声走动的,看起来完全就像是巫术一样的东西。 当晚,我把我背上的降落伞绸布用绳子系在了纳布那张吊床的旁边,就这么和纳布一起生活在了一起。 几天后,我和纳布彻底混熟了之后,纳布就毫不吝啬的向我展示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蛇坑南边的另一侧岩壁,之前我没有留意的地方,有着一个天然的山洞,纳布的淬毒研究就是在这里进行的。 装着紫色液体的瓷瓶,就是纳布那天用过的,可以让猎物丧失心智跟着他走的神经毒素,是用眼镜王蛇淬炼后的毒液,以及之前在神庙大殿里袭击我的那种生物的尾部汗腺混合制成的。 在接下来几天跟随纳布的狩猎中,我也开始明白了,纳布的吹笛子并不是什么巫术,而是中了这种毒的生物,会被毒素立刻破坏神经,然后茫然的跟随任何一个能发出尖锐声响的东西移动,这时由于中毒的生物的神经还是处于紧绷状态,所以毒素还没法完全破坏神经,但是一旦那个声响消失,中毒的生物神经随之松弛,毒素就会立刻蔓延破坏神经,置中毒的生物于死地。 除此之外,纳布还有很多更厉害的毒。 乌梢蛇和银环蛇两种毒蛇的毒液混合的绿色毒液,可以对猎物进行长时间的麻痹,却不会伤害猎物的性命。 还有最恐怖的,箭毒娃、眼镜王蛇、捕鸟蛛三种剧毒生物的毒液混合调配出来的红色毒液,对于任何猎物,只要沾上一点点,就会立刻见血封喉,伤口溃烂。 我帮纳布狩猎,帮纳布抓蛇,帮纳布进行他的毒液研究大业,自然也是从纳布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制作吹箭,制作毒烟,射箭和近身搏杀等东西。 纳布对于我这个他在岛上唯一的人类朋友,也很有可能是他整个人生中唯一的人类朋友,表现的相当慷慨,只要我跟他比划明白后,他可以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除了一点,当我要看他面具下面的脸的时候。 纳布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纳布,就继续跟着纳布学习那些在正常的人类社会中根本没机会学到的技能。 别的不说,在射箭这一方面,我感觉自己还是很有天赋的,至少要比开枪要有天赋的多。 纳布也已经不再只会说“纳布”了,我教会了他一个新的词。 “草!”纳布看着我三连发全部命中靶心的箭矢,称赞着说。 “怎么样?纳布,我是不是进步的很快?”我对纳布说。 “草,纳布。”纳布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所有这两个他会说的词,看来我学的确实不错。 我放下了弓箭,伸了个懒腰,搓了搓自己很久没洗满是污垢的脸。 “不知道我在这里待多久了?大概有两个月了吧?”我心想。 这时,纳布突然是兴奋的看着天空叫了起来。 “草!纳布!纳布!草!”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天空中一个盘旋着的黑影。 是一辆直升机,正在用尾气在天空中喷写着什么东西。 是五个字母:“SSAND”。 我想了一会儿,后面的SAND应该是沙的意思,而前面的那个S应该就南边的意思。 要我在南边的沙滩和他们会合,那意味着我还要穿过毒蛇雨林一趟。 不过我现在已经是没有丝毫惧怕了,以我现在被纳布训练出来的身手,以及吃下了几百条眼镜王蛇的胆魄,再有毒蛇敢扑向我,我就直接把它宰了烤一烤吃掉。 到了南边的白色沙滩上,等了大概半个小时,那架直升机才缓缓降落在沙滩上。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黑墨镜率先跳了出来,惊讶的看着我。 “天啊!阿乐!你还活着,经历了1000个小时之后,你还活着!”黑墨镜跑过来拥抱住了我。 “我本来以为你会挂掉的,没想到你活下来了,你超越了师兄!” 我讶异的看着他,说原来你们的计量单位是小时而不是天数啊! 黑墨镜惊恐的看着我,说有谁能在这个蛇岛上生活一千天,这里到处都是杀机。 “他就能啊。”我指着我身后的纳布说。 黑墨镜没想到我身后还有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他是谁?!”黑墨镜惊恐的问。 “纳布。”我回答。 “纳布,草。”纳布无比友好的对黑墨镜说,然后揉了揉自己面具下面的下巴。 “这个声音……你……你是……”黑墨镜讶异的看着纳布。 076.完成修行 “大师兄,是你吗?”黑墨镜激动的走向纳布。 纳布对于突然靠近的黑墨镜似乎表现的并不是怎么友好,立刻做出了戒备的动作。 “刚才的那个声音,你就是大师兄……”黑墨镜喃喃的看着纳布。 “什么?这个人是你的师兄?”我惊讶的问黑墨镜。 黑墨镜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的师兄不只是有枭一个,枭是我的三师兄,我的二师兄被现在杀手榜第一的那个家伙给干掉了,大师兄也是在二师兄死的同一年失踪,下落不明。” “我们都以为他任务失手挂掉了,或者是被仇家杀掉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跑回了蛇岛上。”黑墨镜喃喃着说,然后伸手去摸纳布的青铜面具。 纳布怒吼了一声,然后跳开。 “别!他不喜欢那样,不喜欢别人碰他的面具。”我说。 黑墨镜缩回了自己的手,定定的看着纳布。 “我是弥撒,你不记得了我吗?师兄?” “大师兄?孟颜?三眼毒王?” 不幸的是,纳布对于这三个称呼都没什么反应。 “纳布。”纳布说出了这两个字。 黑墨镜的表情陡然变化。 “纳布……纳布的意思是,当地岛民传说中的巨蛇,侍奉象头神的仆人。” 黑墨镜踏前一步,说:“我不知道师兄他经历了什么,我要先带你们两个回去,把这一切告诉师傅。” “回去,好啊!”我拍手表示同意。 可是无论黑墨镜用各种语言和肢体动作跟纳布交流,纳布都不愿意离开这里。 “依我看,师兄是中邪了。”黑墨镜喃喃着说。 我耸了耸肩,说依我之见这个人压根就不是你的大师兄,或者他就是你的大师兄,只不过在这里装疯卖傻远离人世而已,从我这几天和他的相处来看,我发现他很享受岛上的生活,每天都可以吃到新鲜的蛇肉,岛上还到处都是毒物,可以进行他最喜欢的毒液研究事业,所以他才不愿意离开的。 可黑墨镜一定要带纳布走不可,绑也要把他绑走。 没有办法,只能让我这个纳布最好的朋友来和他沟通了。 我竭尽全力,用出了所有的肢体动作,让纳布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可纳布依旧是不领情,不愿意离开他的蛇坑和荒岛。 我没有办法了,那只能用骗的了。 我比出手势,指着遥远的海面,黑墨镜的师傅所在的无名岛的方向。 “蛇!比这里!更多!纳布!尽情!草!蛇!”我跟纳布比划着说。 纳布立刻是兴奋了起来。 “纳布!草!蛇!” 就这样,纳布掌握了他会说的第三个词汇,他最爱的“蛇”。 我和黑墨镜跟着纳布回了山谷一趟,拿了他的研究心血,那些毒药。 坐上了直升机,我们总算是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我坐在直升机机舱里,啃着黑墨镜给我的压缩饼干,这平时感觉无比难嚼的东西,对于已经是吃了几十天蛇肉的我来说,居然是如此的美味。 回到无名岛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收拾一下自己的外表,就被黑墨镜带着去见黑墨镜的师傅了。 听黑墨镜说完事情经过后,黑墨镜的师傅无比讶异的看着纳布,然后冲了上来,抓住了纳布的双肩。 纳布青铜面具下面的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芒,盯着黑墨镜的师傅。 “他还记得您,师傅,他绝对就是大师兄。”黑墨镜激动的说。 然而纳布眼睛里的疑惑光芒闪烁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熄灭了,变成了平时的冰冷。 “是他。”黑墨镜的师傅颤抖着声音说。 “那师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黑墨镜问。 “他应该是中了自己的毒。”黑墨镜的师傅说。 “在枭成名之前,三眼毒王孟颜是我最出名的徒弟,他是个怪胎,杀人不喜欢用枪,喜欢用毒,也没有从我这里学到我引以为傲的枪法,我只教给了他杀手的规矩和原则,杀人的手段全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比枭更有天赋的天才,但是天才总归会死在自己的手笔之下,有一段时间他痴迷于研究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的毒药,把剧毒提炼分解之后,把原本用来破坏神经元的物质,改变成了能刺激神经元的物质,类似于强烈兴奋剂一样的功效。” “那种东西能让人瞬间爆发出超越自己极限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当然副作用肯定也是无比的巨大……你的大师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长期依赖于那种东西,后果可想而知……” 黑墨镜的师傅看着纳布,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这是宿命吧,使毒者最后反而被自己的毒所害,正如杀手最后会死在枪下一样。” “那大师兄他还有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吗?”黑墨镜问。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不太可能,不过老头子会尽我所能帮助他的。” 随后黑墨镜的师傅转过身来,看着我的脸庞。 我急忙附身弯腰。 “自从九年前收了弥撒,我就立下誓言,再也不收徒弟了,当天和你所说的打破枭的记录就收下你,本来只是一句戏言,和拒绝你的推辞,没想到你还真的是做到了。” “既然你能让修罗开眼,那老头我当初的誓言也肯定是作废了,人言不能强胜天意。” 老人敲了敲手里的拐杖。 我急忙跪下。 “老头年轻时候的名号叫做八臂蜘蛛,风头最盛的时候被人们以讹传讹称为八臂修罗,老头当初本是罗祖门门下,老头的师傅死掉的那一年,按规矩我就要自立门户,才在老头四十七岁那年创立了修罗门。” “修罗门人人可拜,但在入门前必须要拜得修罗睁眼!你如今已经拜得了修罗睁眼,但如果你要入门的话,依然有三条规矩束缚着你。” “第一,师傅死前不能自立门户。” “第二,师傅死前不能私自接单。” “第三,师傅死前不能手足相残。” 我越听越纳闷,感觉杀手拜师怎么也这么多婆婆妈妈的规矩。 但我还是把头重重的叩了下去,大声喊道:“弟子王乐,愿意拜入修罗门下。” 师傅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示意我起来。 黑墨镜笑嘻嘻的看着我,喊了一声好师弟。 师傅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拜入师门总要有见面礼,你可以选一件你中意的武器,师傅会托专人给你打造出来,然后再把师傅对于那项武器的所有理解倾囊传授。” 黑墨镜在一旁大喊说:“喂!这个你可要谨慎一点啊!其实不一定只能选一件的!当初我的枭师兄那个阴险而又鸡贼的男人,就一次性选了五种枪械!” 听了黑墨镜的话,我犹豫着对师傅说,能不能不选枪械。 “因为我开枪没什么天赋,我想学冷兵器。”我说。 师傅诧异的看着我,摇了摇头说这个时代是枪火的时代,冷兵器早就已经是被淘汰了,再快的飞刀也快不过子弹。 “我想学弩箭,可以吗?”我问。 师傅踌躇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这个倒是可以,在枪火时代还没有到来的时候,他八臂蜘蛛就是靠着一把黑弩打出名号的。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之后,在无名岛的八个月,我跟着师傅学习弩箭和杀手的其他本事,跟着纳布学习制毒淬毒,还有飞刀吹箭毒烟这种现代社会已经绝迹的本领。 在我过完十八岁生日的第四个月,师傅坐在沙滩边,把拐杖深深的插进白色的沙里。 “你会超越弥撒和枭的。”师傅说。 “不是说你比他们两个要强,而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他们两个,一个是老虎,一个是豹子,但是他们只懂得去猎杀,那不是杀手的最强杀技。” “那什么才是杀手的最强杀技?”我问。 “暗杀。”师傅微笑。 “潜伏,隐匿,一出手就是瞄准要害,不择手段。” “就像蛇一样。” 我撇了撇嘴,随便一抬手,扣动弩箭的扳机。 一只海鸥惨叫着掉了下来,摔在了沙滩上,身体逐渐化成浓水。 “纳布的见血封喉毒可真的是厉害。”我喃喃着说。 “不过,不要因为师傅夸你几句你就得意忘形了。”师傅站起身来。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传说中最强的杀手的影子,不过,只是影子而已。” “你只是一条毒性微弱的红尾蛇,而那个人是一条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毒蟒。” “你如果见到他,逃就对了。” 我诧异的问师傅,那个人是谁。 “杀死你和弥撒二师兄的人,永远处在杀手榜第一的家伙,枭和弥撒最想杀掉的人。” “杀掉他,你就能成为天下无双的杀手。” “他究竟是谁?”我问。 “你迟早会碰上他的,那时候要记得跑的快一点。”师傅转过身去。 “另外,你收拾收拾东西,等弥撒回来,跟着他离开这座岛吧。” “你已经出师了。” 077.杀手的经纪人 黑弥撒这段时间,有六个月都没有在岛上,在全球各地跑来跑去。 期间他回来了两趟,每次都带来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偏方,还有各个国家的名医,想要恢复纳布的记忆和大脑。 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 我倒是衷心希望纳布大师兄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毕竟从我和纳布的相处过程来看,纳布真的是一个好人。 然而现在我要和纳布暂时告别了。 纳布也已经学会了他掌握的第四个词汇。 “纳布!草!乐!蛇!”纳布看着即将登上直升机的我和黑弥撒。 “阿乐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带几条无比猛的毒蛇的!”我对纳布大吼。 然后我们坐上直升机离开了这里。 透过直升机的舱门,我俯视着这座美丽的岛屿,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跟你简单的说一下,出师并不意味着你非要接单不可,接单是个人兴趣,你没钱花了同样也可以干抢劫越货的勾当,修罗门就是这么的无拘无束。” “但是如果你要接单,我就有必要跟你说一说规矩。” “收入需要孝敬给师傅一层,然后你自己拿六层。”黑弥撒对我说。 “那剩下的三层去哪儿了?”我瞪着眼睛问他。 “给你的经纪人,他帮你接单,帮你收钱,帮你侦查情报,出事了帮你擦屁股。”黑弥撒说。 “经纪人,就像你的大叔那样?”我问。 “对。”黑弥撒点头。 “我要怎么去找经纪人?”我问。 “我已经联系了大叔,他会帮忙找几个同行,让你和他们自行接触商谈。”黑弥撒说。 我点了点头。 坐直升机到了吉隆坡,然后改换客机直达文莱,在那里的一个餐厅里见到了大叔。 大叔给了我五个档案袋,说这些都是正在寻找杀手搭档的经纪人,我可以自己看他们的资料自行挑选。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了,我和大叔要去一趟南美洲,在那里取下一个毒枭的脑袋,报酬非常丰厚,任务也非常艰险,你最好祈祷我们能平安归来。”黑弥撒说。 “我会的。”我点头。 “而且考虑到你现在还没有经纪人,很多情况都是寸步难行,大叔贴心的帮你准备了假的身份信息还有一系列东西。”黑弥撒递给我另一个帆布袋。 “真是感谢。”我说。 “不用客气,同门师兄弟就应该互相帮助。” “那么,加油了,小师弟,期待看到你上榜的那一天,期待你超越掉枭师兄那个王八蛋,拿下他的位置的那一天。” “我会的。” 黑弥撒和大叔出门离开,留我一个人坐在餐厅里。 “先来看看我的新身份。”我打开帆布袋。 一个叫吴延泽的缅甸人,年龄是三十四岁了。 一个叫约瑟夫马尔克斯的菲律宾人,已经二十八岁了。 一个叫阿德南的文莱人,已经二十六岁了。 当然照片全都是我的照片,我不禁纳闷难道我真的长的有那么老? 然后我打开了那五个档案袋,耐心的挑选着我未来的经纪人搭档。 三男两女,三个男的里面有两个老头,还有一个长的GAY里GAY气的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 我全部都给排除了,虽然根据之前大叔的建议来看,选经纪人的时候还是选资历老一点的会比较保险。 两个女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熟妇,一个是…… 一个压根就没有照片,贴了一张米老鼠的图片当头像。 这个米老鼠的资料一片空白,工作经验也几乎没有,只有名字显示是米奇,性别是女,最搞怪的是年龄居然显示的只有3岁。 可大叔给这个人的评级是满星。 出于好奇,我走出了餐厅,来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里,先是拨通了这个米奇的号码。 “喂!你好!” 声音开了变声器,我也听不出来那边的人是男是女,年龄究竟多大。 “那个……你是不是,在找合作的杀手,我想……” 那边沉寂了十秒钟,然后才回复了我的话。 “我不想和你这种新人小毛头合作,肯定第一单就会挂掉的。” “喂!你凭什么感觉我是小毛头?”我不解的问。 “我已经定位你的位置了,躲在文莱斯里巴加湾市达鲁萨兰机场路第一个红绿灯拐角红色电话亭里的白衣服小子。” 我手里的话筒差点被吓的掉在了地上。 “你能看得见我?你在哪里?”我问。 “我在中国香港。” “那怎么?”我转头,四处张望着。 “不用再把脑袋扭来扭去的了,你看起来太傻了!我入侵了斯里巴加湾市街头红绿灯的交通监控。” 我转头,看着我所在的电话亭外面,红绿灯上面的交通监控摄像头,无比惊讶的吞了一口口水。 这个家伙,大叔给了她满分的评星,果然不是盖的。 “好了,小毛头,去找别的经纪人吧!”那边作势就要挂电话。 “喂!等一下!至少给我一个机会!我很厉害的!我是修罗门的!”我急忙说。 “修罗门?少开玩笑了,修罗门现在只有弥撒和枭,没有你这样的小毛头。” “我是他们的师弟,今天刚刚出道,我是一个潜力股,你相信我,和我合作不会亏的。” “不然的话,你先给我接下一个非常难的任务,我如果完成了你就再考虑和我合作,报酬的三成依旧是按规矩给你,我要是失手了你也没什么损失,对不对?” 那边的米奇像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用怪异的变声后的声音说了句好。 “正好我手里现在有一个大头标,小毛头,知道什么是大头标吗?” “不知道。”我老实回答。 “大头标就是没有特别指定某个人去完成的任务,雇主把目标和价格放出来,不管谁接单,只要能拿下那个目标的脑袋,钱就归谁。” “哦,这样,我知道了。”我说。 “知道了的话现在就走出电话亭,然后在街边买一顶红色的帽子,今天下午五点的时候,戴上那顶帽子,站在达鲁萨兰路的总统雕像那里,了解了吗?” “好。”我说。 然后电话挂断。 我按照米奇说的,在路边买了一顶红色的毛线帽,下午五点钟的时候站在街边的总统像下面。 站了不到三分钟,一辆黑色摩托车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你好,环球特快速递!请签收您的包裹!” 我拆开包裹后,发现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盒。 纸盒里放着三样东西,一个手机,一张机票,一本护照。 我打开了手机,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号码,备注是“澳门万用”。 机票的目的地也同样是澳门。 这时,我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然后收到了一条彩信。 一张西装革履的肥胖中年人的照片,应该就是目标了。 晚上九点钟,我拿着护照和机票登上了飞机,凌晨五点钟降落在澳门国际机场。 刚下飞机,我就又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是目标的活动情况,以及米奇标注出来的最佳动手时间和地点。 短信的末尾是:“有需要打给万用,事成后记得拍照。” “完全不需要……”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在旅馆里休息了一下,第二天的中午,我就漫步到了澳门最负盛名的葡京赌场,目标的主要活动地点就是这里。 目标本人比照片上还要肥,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感觉自己绝对不能用见血封喉杀他,不然他那么庞大脂肪那么多的身躯溃烂起来,想一想都太恶心了。 观察了目标一天一夜,摸清了他的行动规律,每天下午两点来到赌场,然后豪赌到午夜三点,再由身边的保镖护送回到他下榻的酒店,今天是他在澳门停留的第三天,还有四天他就会离开澳门,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没得手,那就预示着我这次的行动失败了。 而且这一次的行动是大头标,不只是我,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杀手在盯着我的目标,被他们中的某个抢先了的话,我的任务也算是失败了。 本来以为第一次行动会手到擒来,现在我才发现一切都那么简单。 用毒的话,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搞死那个死肥猪,但是这次的行动需要留下证明,我还要考虑到搞死死肥猪后要和他合个影。 “这单生意不太适合我,如果是黑弥撒来的话,拿着双枪杀入酒店里就行了。”我心想。 “还是要快点行动,不能被其他的杀手们抢先,不然……” 我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其他的杀手们,接到这单生意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 那我就可以利用他们了。 078.开门大吉! 打电话给了澳门万用,让他帮我准备了一些东西,关于武器枪械什么的我倒是不需要,之前我已经在无名岛上做了充足的准备了。 我又是仔细的看了一遍米奇标注的时间地点。 最好的时机,在午夜的三点钟,目标刚刚回到酒店的时候。 那个时目标身边的保镖会进行交接换班,然后露出几分钟的空挡来。 而目标也在那个时候最累,警惕性也是最低。 今天夜晚,目标延迟了三十分钟回到酒店,那意味着换班的保镖也会延迟。 所以今天就是最佳的动手时机,我相信不只是我,其他盯上了这个目标的杀手也会行动。 在利用混乱达到我自己的目的之前,我要先制造混乱才行。 到了酒店,我直接搭电梯到了顶楼,然后顺着顶楼的墙梯爬上了天台。 顶楼的水箱,会提供这座酒店的所有生活用水。 我拿出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瓶。 用蝎子草的汁液和南美帝王蚯蚓的汁液混合而成的药剂,称之为毒药有些过分,但是比毒药更能折磨人。 我把一整瓶药剂全部倒进了水箱里,药剂被水箱净水系统净化掉需要至少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个三个小时里其他不幸用了酒店生活用水洗澡的客人,也只能埋怨自己倒霉了。 不过他们也最多就是浑身奇痒无比几个小时而已,不至于丢了性命。 同样,一向喜欢在这个时刻洗澡的目标,一定会中招。 我下了天台,漫步到了目标所在的楼层。 楼层尽头的那间酒店房间,守卫着两个黑衣的高大保镖。 我掐好时间点,再过个一分钟应该就是保镖们换班的时间了。 同时,我注意到了,从最南边的电梯上来,推着餐车从走廊走过去的,打扮成侍者模样的人,我感觉他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侍者。 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太特别了,就好像我在蛇岛的雨林里,感知到的,树叶中间盘旋着的黑曼巴的那种杀气。 而这个侍者身上的杀气,比起无比擅长隐匿自己杀气的蛇类,浓烈了一百倍不止。 “这是一个同行。”我心想。 另一边,北侧的电梯门打开,一个身材曼妙的少女推着一辆上面坐着一个老头子的轮椅车向着这边走了过来,看起来是平静祥和的一对祖孙俩,没什么异常。 “现在看来,加上我,已经是有两方人了。”我思忖着。 也正在这时,保镖交接的时刻到了。 夜晚的保镖多了一倍,会有四个保镖来交接。 一般来说,在他们交接的时候动手是最不明智的,因为那意味着要面对他们所有的人。 推着餐车的侍者杀手依旧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着时机。 我瞥眼,看着那群保镖上方的风道夹层隔板好像是动了一下。 “还有第三方的人?”我诧异的想。 那个侍者杀手依然是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挨个敲着门,问有没有需要用餐的,如果不是感知到他身上那掩盖不住的杀气,光看他的举动,我也不会觉得他是一个杀手。 而目标所在的酒店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 “目标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他还没有中招?”我心想。 “目标中招的话就是计划A,目标不中招的话就是计划B。” 我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目标如果真的洗过了澡,不可能还没有中招。 “那就是计划B……”我心想。 这时,酒店的门突然打开。 “去给我叫医生来!我的身上好像过敏了!痒的要命!”披着浴袍的目标大吼。 然后门再度关上。 我看到那个打扮成侍者的杀手,眼神凌厉的一闪。 而门口那六个保镖商议了一阵后,打过叫医生的电话后,居然是临时决定都留了下来。 “有点不妙,不过事情走向还没错。”我看着那高头大马站成一排的六个保镖。 “等到医生来的时候,这个侍者杀手和风道隔间里的那群杀手,一定会是有一方先动手,那样我就可以来一出黄雀捕螳螂……” 正在这时,那群保镖头上的风道隔间突然塌了下来。 烟雾弥漫,几个黑影也是从风道隔间上面跳了下来,门口的那群保镖也都是一群好手,丝毫不慌不乱,当即掏枪开始和突然出现的人火拼。 “那群人现在就动手了!没想到还有第三种情况,可惜我没有准备计划C。”我心想。 几乎在同时,那个打扮成侍者的杀手也不再隐藏了,直接是从餐车下面拿出了一把银白色的轻机枪,对准门口的那群保镖一枪一个点射。 正在开门的那对爷孙俩都是尖叫,那个女孩惊慌的蹲下抱着头。 眨眼间,枪火喷射,门口的那六个保镖全部倒下,而刚才从楼上的风道隔间突袭的三个人里也只有一个人捂住流血的腹部,很是勉强的靠墙站着。 打扮成侍者的杀手急忙跑了过去,扶住那个靠墙站着的人。 看来我想错了,没有第三方势力,风道隔间上的人和侍者杀手是一伙儿的。 交火发生在电花火石之间,酒店的警报也瞬间拉响。 打扮成侍者的杀手眼看那个扶着墙站着的同伴也已经是支撑不住了,咬牙放开他,然后转身换上冲锋枪的弹夹,对准目标房间的门锁一个点射。 门锁应声被破坏,侍者杀手刚想抬脚去踢酒店房间的门,一发子弹瞬间贯穿了侍者杀手的左臂。 那发子弹的威力无比的大,直接是让侍者杀手的整个右手小臂断裂开来。 侍者杀手手里的冲锋枪自然也是掉在了地上。 开枪的是之前推着轮椅的那个身材曼妙的女孩,她的手里是一把银白色的大号左轮枪。 “柯尔特眼镜蛇。”我看着女孩手里的手枪。 女孩又是连发三枪,侍者杀手的胸口爆出三个大血洞来,然后躺在了地上。 随后女孩没有丝毫的犹豫,宛如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一般,调转枪口对准了我。 “妈的,本来以为机关算尽,没想到第三方势力居然在这里,居然是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搅了局。”我心里大骂。 无论这个女孩是识破了我的身份,还是单纯的把我当成是路人灭口,现在有一颗子弹向着我飞过来倒是真的。 我迅速俯下身,然后往着旁边一滚。 “这打扮的像是爷孙女的两个人,成功的骗过了我,而且手段果然是无比的毒辣,刚才那个女孩杀侍者杀手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 我一个翻滚进了一面墙的拐角,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死老头子同时也立刻是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两只袖口里当即是闪出了两把泛着寒光的弯刀来。 “我去追他,你守在这里。”老头说。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我听到了这句话,才搞明白了事情的情况。 这对爷孙搭档并不是跟我还有那个侍者杀手一样,来取目标的性命的,而是被目标安排,隐藏在暗处,来保护目标安全的。 我转身向着电梯间狂奔,那个老头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已经是追上了我。 甩了甩衣服的袖子,我的武器就藏在衣袖里。 左手小臂上是一把远程机括袖箭,右手手腕上是一把近程袖剑,都是淬过毒的,这个老头跟我来近身战,简直就是找死。 我瞬间回身,右手的袖剑弹出,然后斩向老头的面门。 老头用一把弯刀架住,然后另一把弯刀勾向我的脖颈。 我不躲不闪,抬起左手,勾动手腕上的机括。 一道手指长短的微型箭刃射向老头的面门,老头急忙扭脖子闪躲。 “这一招你躲不过去。”我心想。 甩动左手手腕回拉,箭刃的尾部连接的有极细的钢琴线,箭刃当即是收回了我左手的机括内,同时在老头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 虽然只有一道血痕,这就足够了,因为这道箭刃淬上的是紫色毒液。 079.前往京城! 老头还浑然不觉,依旧挥舞着弯刀逼我后退。 他自己没有察觉,但是在我眼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挥舞弯刀的速度越来越慢。 直到老头的瞳孔开始收缩,眼珠子里只剩下了眼白。 这时老头的攻击也已经停止了,我也不慌不忙的调整好左手小臂上刚刚收纳好的袖箭。 老头脚下的步伐乱了几下,然后转过身,脑袋向着目标所在的走廊的方向。 在那里,尖锐的酒店警报还在响着。 被紫色毒素麻痹神经的老头,被那锐利的警报声所吸引,移动步伐向着警报声的来源走去。 我猫着腰,跟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老头的后面。 越过走廊的拐角,那个身材曼妙的少女还握着左轮枪守在目标房间的门口。 “解决了吗?叔?”女孩问摇摇晃晃走着路的老头。 老头没有回答,女孩又是问了一遍。 等到女孩发现老头的异常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我从老人的背后现出身来,吹箭飞出。 女孩抬手开枪,但吹箭已经是正中她雪白的脖颈。 那一枪还是发了出来,只不过打在了老人的身上。 老人的身体一震,然后依旧是毫无感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向那还在狂响的酒店警报。 “你做了什么?”女孩倒地,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没有搭理她,捡起她手边掉落的左轮枪,抬手一枪打碎了那让我心烦意乱的警报。 声音消失,老人也倒在了地上,正式进入死亡状态。 我蹲在了女孩的身边,拔掉了她脖子上的吹箭。 吹箭的尖端闪烁着黄色的光芒。 “我应该用红色毒素的,只是想到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化成血水有点于心不忍,所以单纯的把你麻痹了。”我拍了拍女孩的脸颊。 “现在乖乖的躺在这里,我要进去取那个人的狗命,这是我的第一单任务,绝对不能失败。”我说。 打开酒店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目标缩的如同一只小鸡一般,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 “你选一种颜色吧?红?黑?蓝?白?紫?”我问。 我走近一步,突然看到目标的右手边寒光一闪。 “差点阴沟里翻船。”我心想。 这是暗杀行动,不是在闹儿戏。 目标右手边的那把袖珍手枪开火,子弹贴着我的耳侧飞了过去。 我抬起左手,启动左手手腕上的机括。 袖箭的白色箭刃飞出,划破目标的脖颈。 目标原地抽搐了一会儿,然后身体开始变的僵硬,眼珠子外翻,嘴唇变的乌青。 我蹲下身来,掏出手机,和尸体来了一张合照。 然后我抽身出门,门口的走廊里,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那个中了我的麻痹毒素动弹不得的女孩。 我犹豫了一秒,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杀了她。 “算了,反正任务都已经得手了。”我心想。 身体被黄色毒素麻痹的女孩瞪着眼睛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仇恨。 我没有搭理她,转身立即是离开了这里。 米奇之前给我标好了逃跑的路线,搭乘员工电梯下到二楼,然后再从二楼的厨房间穿过,从后门到达垃圾回收站,再从垃圾回收站的二楼通道直接跳到垃圾车上,从酒店后门开溜。 有惊无险的避开了所有酒店守卫,我这才察觉到拥有一个靠谱的杀手经纪人的重要性。 到了澳门最负盛名的维多利亚港,在黑暗的港口边吹着海风,我才掏出手机给米奇传输过去了那张照片。 不久后,米奇的电话打了过来。 “没想到啊!小毛头,你还挺厉害的嘛!”米奇称赞着说。 “我跟你说过了的,我很强。”我笑了笑。 “行了,三个小时后会有一艘货船经过维多利亚港,它会带你来香港,和我会和。” 三个小时候,货船如期而至,而我也是在天亮之前抵达了香港。 米奇发短信告知了我,她所在的地址,九龙区旺角的一条老街。 在一家豆浆铺的门口,我见到了米奇本人。 “说实话,我很惊讶。”我说。 “惊讶什么?”米奇问我。 “你的样子,我想问一下你多大了?” “十八岁。” “不可能吧,你看起来最多十六。” 我面前的米奇留着齐耳短发,身材娇小,穿着牛仔短裤和短袖白衬衫,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怎么看也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女孩。 “别那么多废话了,来,这次任务,你的报酬,把你账户给我。”米奇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电脑。 “先存在你那里吧。”我打了个哈欠。 “存在我这里?你这个人真的是有意思?你当杀手不是为了赚钱?”米奇问我。 “不完全是。”我揉了揉眼睛,昨天一夜的奔波让我有点疲惫。 “那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米奇,拿起桌子上的豆浆喝了一口。 米奇也没有继续追问,拿起自己的豆浆,和我碰杯了一下。 “庆祝你的第一单生意完成,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杀手了。”米奇说。 “我进榜了吗?”我问。 “那是不可能的,你起码要再执行十次任务才能被协会评估你的排名。” 我放下豆浆杯,揉了揉下巴。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在这十次任务完成后,取得第一的排名?或者是比较高的排名?” “这个简单,你只要从现在开始,只接难度最高的任务,然后每一次都圆满完成,不拖泥带水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正式打出招牌之前,你需要确定一个名号。” “名号?听起来就好麻烦。”我耸了耸肩。 “就像你的两个声名远扬的师兄,枭和黑弥撒一样,你想叫什么。” 我捏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 “就叫小乌龟吧!” “什么鬼?那里会有杀手取这种名字。” “之前不是有一个叫什么神龟的吗?为什么我不能取成小乌龟?” “神龟很霸气,小乌龟就非常蠢。” 最后我和米奇都选择了各退一步,起了一个万年龟的名字。 “我敢说你起了这个名字,找我们下单的雇主绝对会减少至少一半。”米奇说。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那我们就主动去找任务,不等雇主主动找我们,你去查一查现在价码最高的任务是什么。”我说。 “你刚刚完成一单,不需要休息?”米奇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完全不需要。 米奇的两只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神色专注。 “北美的毒枭可卡度,拥有现在所有任务最高的赏金,不过那趟任务无比艰险,北美的毒枭都是货真价实的军阀,手底下全部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而且这个任务已经被你的师兄黑弥撒接去了,他几天前就已经出发了,如果你想和他抢生意的话,我不介意和雇主商量一下,把这个任务变成大头标。” “不用了,那就选其它的,而且我不想去北美洲那种地方。”我说。 “嗯,那第二个任务的地点是在南韩,一个知名电器集团的老总。” 我点了点头,说南韩还不错,至少城市没有那么脏乱,美女也多。 “第三个任务……”米奇突然住了口。 “咦,有新的任务发布了,酬金远超了之前那个北美毒枭的任务,已经升上第一名了。”米奇惊讶的说。 “任务地点在哪里?”我问。 “中国大陆。” 我疑惑的问那是要杀谁。 “林千富,一个京城的高官。” “林千富?高官?他……他的外号是不是叫飞将军?”我讶异的问。 米奇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的心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有没有人接单?”我问。 “有,很多,这是一桩大头标。”米奇回答。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心。 “怎么了?万年龟,我们要接这一桩生意吗?”米奇问。 我点了点头,说当然要接,我们要立刻动身去大陆。 080.归乡 “飞将军究竟怎么样的存在?” 在飞往京城的飞机上,我这么问米奇。 “权倾朝野的存在。”米奇回答。 “那……会有谁想要他的命?”我问。 “那个就说不定了,可能是他在权力上的竞争对手,也可能他麾下想取他而代之的二把手。” 米奇合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说:“一个人掌控的权力越大,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就越危险。” 不知不觉,飞机已经是降落在了首都机场的停机坪上。 我看着机场旁边,这片瞬间勾起我热诚的故土,心里面思绪万千。 “话说回来,我肯定是无法违背你个人的行动意志,而且自从和你确定了搭档关系后,就要在任何时候无条件的向你提供援助……”米奇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我说。 “但你至少也要跟我说明你的行动计划,为什么在没有接下单子的情况下,还要义无反顾的来京城,而且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护卫飞将军。” “我必须那么做,对我来说,飞将军的性命不能有闪失。”我回答说。 如果林依然的爷爷被暗杀的话,几岁小孩子都能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那时候林依然绝对也会陷入危险之中。 我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了,可以保护她了,无论是在她看得见的地方还是看不见的地方。 “如果你确定要这么任性的话,我现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根据我的情报网探查到的,已经有无数的好手确定要接下这笔单子了,毕竟报酬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丰厚。”米奇说。 “你的另一个师兄,被誉为杀手楷模的枭,还有每次出手必定会引起大混乱的夜玫瑰小队,还有……” 米奇正在吃着一根棒棒糖,那根棒棒糖直接是掉在了地上。 “有消息称千人一面也决定出动了。” “千人一面?好奇怪的名字,是谁?”我疑惑的问米奇。 “现在杀手榜第一的那个人。” “说是一个人,但是众说纷纭,大家的说法都是不一样。” “有人说千人一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有人说千人一面根本就是不人类。” “但大家都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千人一面是最强的杀手,只要你看到了千人一面的真面目,你就会被他干掉。” 我也是立刻想了起来,离开无名岛之前,师傅给我的忠告。 我只是一只弱小的银环蛇,而那个人是一条真正的带毒的蟒蛇。 枭和黑弥撒最想杀掉的人。 杀掉了他,你就是天下无双的杀手。 我转头看着米奇,干笑了一声,说那个千人一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杀手,使出的是什么样的手段杀人? 米奇摇了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这就是最强的杀手最厉害的地方,没有人见过他本人,或者说见过他本人的人都死掉了,而千人一面这四个字总是挂在杀手榜的第一位。” “千人一面接单没有规律,可能会接一个极其简单的任务,也可能会接一个听起来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共同点是,他接下的所有任务,全都完成了。” 我无比惊讶的看着米奇。 “是的,我想这一次也是一样,只要千人一面出动,飞将军绝对是必死无疑了。” 这时,飞机已经彻底停稳,飞机广播也开始通知各位乘客旅途中止了。 飞机走道很是狭窄,我拽着米奇的胳膊,艰难无比的行进着。 这时,我突然看到,飞机舱门的位置,有一个戴着太阳帽身材姣好的女郎拉着一个行李箱,侧脸我似曾相识。 “那个人好熟悉,我怎么想不起来她是谁?”我心想。 看到一张熟悉的人脸,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一般情况下,这个人往往是你昨天才见过面的。 “昨天?”我思忖着。 “对了!昨天,在澳门酒店的时候,那个拿着银色左轮枪,和那个拿着两把弯刀的老头一起的女杀手。” 我隔着飞机窗户远远的看了那个女郎一眼,被我宰了搭档,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的她,怎么也来了北京,不会也是要去参与暗杀飞将军的大头标吧。 这样想着,我和米奇已经是下了飞机。 “我感觉住酒店不是很保险,所以就短租了六环的一栋别墅,虽然在六环开外,但我想你也知道京城的房价。”米奇说。 “嗯,你看着安排就好。”我说。 “我肯定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毕竟这次行动花的钱不算在活动经费里,因为是你个人意志的行动,所以钱当然是从你上次的任务报酬里扣。” “没关系,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耸了耸肩。 到了米奇短租的那栋别墅,在香山脚下,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好地方。 进入房间后,刚刚收拾完毕,我正打算躺在卧室的床上先休息一下。 突然,卧室外面的阳台传来了一声巨响。 我当即翻身下床,一个翻滚溜到了墙边,然后拉开墙角的帆布袋,取出里面的黑鹰连弩。 然后我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阳台边,什么异常情况都没有。 我转身出了门,来到客厅,客厅里也是空无一人。 卫生间的门打开,米奇裹着白色的浴巾走了出来,一脸的惊慌。 “怎么了?”米奇问我。 “有入侵者,我嗅到杀气了。”我对米奇说。 “他好像在房顶上,过来,躲在我后面。”我对米奇说。 然后我单手举着猎鹰连弩,跳到了客厅里的高脚椅上,伸手打开天窗。 夜晚的凉风顺着天窗灌了进来,还有凛然的杀气。 我感觉到了,那个人确实就在房顶上。 我对米奇招手,让她等在客厅里。 然后我一个翻身,从天窗跃上了房顶。 月色下的房顶铺满洁白的月光,刚才我感知到的那个人却是已经不在了。 我找了好一会儿,却是始终找不到那个人,他的杀气也消失了。 突然,那股凌厉的杀气又出现了,不过是在我脚下的位置。 “不好,难道入侵者不止一个?”我心头一跳。 而此时,我脚下的天窗也是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是米奇! 我急忙又是从天窗里钻了回去,眼看客厅外面的阳台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米奇依旧是蹲在墙角,双手拿着一把自动手枪。 “你没事吧?”我问她。 “没有。” 我举着黑鹰连弩跑向阳台,月色下的阳台,也同样是空无一人。 那股杀气也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我仔细搜寻了一下,发现阳台的地面上多了一个东西。 一盆开的正美丽的波斯菊。 拿起那盆波斯菊,我看到花盆的底部还有一张卡片。 “我来过了,和素未谋面的小师弟打个招呼。” 我放下了卡片,深吸了一口气。 “是他,枭。” “应该是过来探我这个小师弟的底吧,那么我刚才的表现应该是有点让他失望了。” 回到客厅,我招呼着米奇可以去休息了,已经没事了。 “枭来过,和我打了个招呼。”我说。 “虚惊一场。”米奇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这也说明,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我明明已经用技术手段消除了我们的出行记录,办手续什么的用的也是假名。”米奇说。 “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齐聚京城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无论是杀手,还是他们的经纪人,那些经纪人里肯定有比你更厉害的黑客存在。”我宽慰着米奇说。 所以今晚也就没法好好休息了,我让米奇先去睡,我先看守着,不过好在之后直到天亮,都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了。 第二天白天换班,换成米奇看守着,我也得以好好的睡了一觉。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我才起床,然后让米奇给我准备一份东西。 “什么东西?”米奇问。 “林府的地图。”我说。 081.潜入 “你想干什么?”米奇问我。 “潜入进去,我要去见飞将军。”我说。 “万年龟!你是不是愣头,你之前也跟我说了你压根就不认识飞将军,就单纯凭着你说,你是去护卫飞将军的而是不暗杀飞将军的,林府的守卫就会相信你?”米奇问我。 我撇了撇嘴,说我又没奢望林府的守卫会相信我不是刺客,所以我之前才用了“潜入”一词。 “那也是在找死。”米奇说。 “杀手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举动不是在找死?”我反问米奇。 米奇哑口无言了,但依旧是不同意我去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你放心,我的命很硬。”我对她说。 “而且你那么担心我的安危干什么?我死了,你就再换一个新搭档就行了,又不费什么事。”我说。 米奇笑了笑,说像是我这样,又蠢又听话而且还把酬金全部给她的新搭档,可不好找。 “明天晚上吧!给我留一天一夜的时间。”米奇说。 “你要干什么?”我问。 “竭尽我所能,保证你这个万年龟不会翻过盖来。” 第二天的晚上九点,我全副武装,戴上了远程蓝牙耳机,准备出动了。 “我感觉这样听起来很蠢,你就这么鬼鬼祟祟的绕过林府的守卫,必要的时候可能还要宰掉几个林府的守卫,最后浑身浴血的走到飞将军面前,跟他说你其实是来保护他的。”米奇说。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我耸耸肩。 米奇翻了个白眼,然后同时打开了桌面上的三台笔记本电脑。 “我已经入侵了林府的监控系统,在你行动的时候,我可以告知你各个地点守卫的动向。” “你要戴上这个,方便我随时对你进行精确定位。”米奇把一枚袖章戴在了我的胳膊上。 “祝你好运,万年龟。” 我点头,出了客厅的门,骑上门口停着的摩托车,向着香山的另一边绕了过去。 “林府的位置坐落于长安街,大运河的旁边,以你现在的速度,大一个半小时后会抵达目的地。”米奇通过我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对我说。 “了解。”我说。 骑着摩托车,背着特制的黑鹰九连发重弩,微微加紧了油门,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长安街的末端。 直接是丢弃了摩托车,我开始步行前进。 在穿越过整条长安街之后,我已经是可以看到林府的院墙轮廓了。 “向东直走三百米,原地等待。”米奇说。 我照做,然后看着林府那高达三米的高耸院墙。 “为什么要待机?我可以直接翻越过去,附近没有守卫,院墙上也没有防卫系统。”我说。 “万年龟你这个傻子,你仔细看一看院墙的上面不停闪烁着的是什么?”米奇说。 我眯起眼睛,看着院墙的上方,果然是一直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红光。 “是红外线探测仪,有几个?”我问。 “三个,正在交替探测。”米奇回答。 “我要怎么做。” “继续待机,那三个红外线探测仪是交替扫射的,每隔三分钟,你所在的院墙上方就会成为盲区。” 我回复了解。 “好了,现在,十秒之内翻越过去,然后趴在地上不要动。”米奇说。 我助跑了一下,然后猛冲向高耸的院墙,跃起一米,同时左臂上的黑色袖箭发出,勾住了院墙的顶部。 再回收袖箭末端的钢琴线,把我拉了上去。 之后我立刻是翻身跃下院墙,落在了院子里的泥土地面上,然后欠身趴好。 “已经成功潜入院子了,再看看你面前,前院的正中央,鹅卵石道路上来回巡逻的守卫。” “看到了。”我低声回答。 “避免和他们发生冲突,他们看守着主干道,那里没有机会通过,而鹅卵石道路另一旁,右侧的炉道,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说。 “但是那里有监控摄像,你一露头就会被发现。”米奇说。 “那怎么办?”我问。 “没关系,我会让你隐身。” “你要怎么做?”我问。 “我会入侵他们的监控系统,让画面定格停帧十几秒,你就趁着这个时机溜过去。” 我回答了解,然后借着前院里树木花草的掩护,溜到了炉道旁边。 “现在开始,速度快,你要拿出百米跑的速度,而且不能制造一点声音。”米奇说。 平安溜过了炉道,现在我面前的就是中院了。 “接下来怎么做?”我躲在一根漆红色的柱子后面,问米奇。 “先躲到你右侧的假山里,这个院子里的守卫有点多,我需要仔细想一想怎么才能让你安全通过。” 我贴着几根柱子缓慢前行,然后躲到了假山后面。 在假山后面等了好一会,米奇也没有给我新的指示。 “怎么?束手无策了吗?那我就强行突破了。”我说。 “别急,我刚刚想到办法。”米奇说。 “什么?”我问。 “上房顶。” 我抬头,看着假山附近的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 “先上假山,再上房顶。” 我故技重施发出袖剑,然后攀爬着上了假山的顶层,再跳到亭子顶部。 “亭子的东北方,雕着凤凰展翅檐角的那栋楼,看见了没有?”米奇问我。 “大姐,那栋楼离我现在的位置大概有十米,而且那栋楼屋檐下的另一侧,就全部是守卫。”我说。 “你和那栋楼的直线之间,假山的另一边,不是有一棵大柳树吗?能中上用场吗?”米奇问。 我看了一眼,说恐怕不行。 “不行的话就赶快下来,想其它的办法,马上红外线探测要扫到亭子上方了。” “不,好像能行,让我试一试。”我说。 那颗柳树离我所在的亭子顶大概有三米,助跑跳到树梢上,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踏着脚下的瓦片,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小腿上做乾坤一跳,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柳树的树杈间,震落了一大片叶子。 然后我从背包里掏出钩索,远远的丢了过去,缠绕上那栋楼的凤尾檐角。 “有点冒险,那个檐角看起来并不怎么结实,万一钩索吃力太多,把檐角拉掉,我直接掉在地上的话,我可就真的是自投那些守卫的罗网了。”我心想。 双脚踩住柳树那极有弹性的枝杈,我想再用这枝杈的弹力给我增加一些推进力。 “三,二,一。”我在心里默念着。 柳树枝杈被踩到断裂的极限,我同时双腿发力跳了出去,双手抓住钩索,向着那边的屋檐荡去。 有惊无险的落到了那栋建筑的顶层,我收回钩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踏着脚下的瓦片一路狂奔,我在几栋建筑的顶层上移动着,林府的建筑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传统建筑,在月色下狂奔的我,有一种飞跃在紫禁之巅的感觉。 现在越过中院,马上再进入后院里,后院中央就是飞将军所在的寝楼了。 “接下来怎么做?我现在已经到了中院到后院的入口,那堵墙很高,跃不过去,下面只有一个入口,有两名守卫在那里。”我说。 米奇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没办法,没有其他的路了,必须要过那个门。”米奇说。 “开打吧,强行突破。” “了解。”我说。 勾着钩索从楼顶缓缓下来,然后我把身形隐藏在一盆高大的盆景后面。 前面就是通往后院的路,可惜那里已经是被一面高墙隔开了,而高墙的最下面只有一个小小的月洞门。 月洞门的门口,有两个手持带着刺刀的步枪的守卫,都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制式军装,表情一丝不苟。 “也就是两个柱子一样的哨兵,很好解决。”我心想。 然后我从盆景后方现出身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月洞门前面。 那两个守卫依旧是双眼直视着前方,全当我不存在,又好像他们两个如同雕塑一般。 “我要见林老爷,麻烦让一下,不然我就只好来硬的了。”我无比客气的说。 这下那两个人才缓缓挪动眼珠子,看了我一眼,表情依旧僵硬的如同雕塑一般。 一个人缓缓开口:“二号,命令是入侵者格杀勿论,杀了这个人吗?” 另一个人缓缓开口:“一号,是的,我感觉很好。” 我看着说话腔调如同机器人一样的他们两个,从背上取下了连弩。 “妈的,怪里怪气的说什么!快点给老子让开!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们未来的驸马爷的吗?” 左边的那那个守卫斜眼看着我,说:“二号,杀他的时候不要开枪,会吵到老爷休息。” 右边的那个守卫点头,说:“一号,是的,我感觉很好。” “妈的!少在这里给老子唱双簧!老子没钱付给你们。” 我瞬间扣动手里的弩箭扳机,箭雨连发。 082.双煞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眼花了一般。 飞出去的弩箭明明是向着那两个守卫的方向飞去了,但我根本没见那两个守卫怎么移动,七根弩箭就全部被他们躲闪了过去,钉在了他们身后的墙壁上。 我后退一步,心想着这两个看起来完全是普通哨兵一样的两个人,好像有些不简单。 那两个守卫抬起手里的步枪,弹出枪口前面的刺刀。 “当真只用刺刀?这么看不起我?”我心想。 我也是弹出了右臂上面的袖剑,侧身站立,看着那两个人。 两把刺刀交替着挥出,刀刃的寒光映射着天上的月光,一起向我攻来。 我挥舞着右手上的袖剑一边格挡着,一边悄悄准备着左手小臂上的袖箭机括。 出其不意的抬手,袖箭发出,射向左边那个守卫的胸口,却又是被他莫名其妙的身形移动给躲了过去。 我迅速回拉钢琴线,袖箭的箭刃瞬间飞了回来。 然而那个守卫依然是没有中招,灵巧无比的躲过了勾回来的箭刃,箭刃只划破了他大衣的下摆。 “小心,二号,他的武器上有毒。”那个守卫稳住身形,表情凝重着说。 “这样的话,就要谨慎一点了,一号,用火吧!”另一个守卫说。 我心里无比纳闷,那个家伙明明没中招,是怎么知道我的武器上淬了毒的? 但是那两个守卫手里的步枪已经是抬了起来,缓缓扣动扳机。 我迅速抽身闪避,却发现从那两个人的步枪枪口里发射出来的并不是子弹,而是长长的火舌。 高度聚焦的火焰从步枪的枪口喷射向了我,让我完全没有机会去闪避。 而且那两个人并不是单纯的在原地举着步枪喷射火焰,他们两个的攻势比之前更加猛烈了,纯粹的把手里的武器,当成是喷火器和枪口刺刀结合为一体的刃火两重天。 我被席卷的火焰追赶的很是狼狈,最后直接是躲在了一根石柱后面。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现代版的暴雨梨花枪吗?”我大吼着问。 “这是枪斗术。”一个冷冷的声音回答。 我心想着去你妈的枪斗术,从兜囊里反手抓了一颗毒烟雷在手心里,然后迅速跑出了柱子。 那两个守卫眼看我又是是现出了身形,手里的步枪再度喷出火焰,我贴着月洞门前方的几根柱子狂奔,尽量避免正面迎上这该死的火焰。 “那两个守卫的武器确实很是难缠,不过看那个步枪的容量,绝对是不能喷射太长时间的火焰。”我心想着。 果然,不到二十秒,那两个人手里的喷火枪就因为燃料耗尽再也喷不出火焰了,他们两个迅速丢下了手里的步枪,然后从腰间拔出了三棱军刺,直接是向着我冲了过来。 “刚才被他们的火焰一直逼着到处跑,现在我的体力消耗太多,不能和他们缠斗。”我心想。 抬起左臂,我作势要发出左手上的袖箭。 一个守卫急忙是抽身闪避,他们两个包围我的攻势立刻是露出了空挡。 我却是并没有发出袖箭,只是虚晃一枪,然后立刻放下左臂,转身向着身后的凉亭里跑去。 这一下,之前被我的虚晃攻势拖住步伐的二号守卫慢了一步,那两个守卫的合击攻势立刻不复存在了,我们三个人的位置成了一条直线。 正在狼狈逃窜的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已经扑到我身边的一号守卫。 “先解决一个。”我心想。 抬手把一直紧握在手心里的毒烟雷丢了出去,黄色的烟雾弥漫,同时笼罩了我和一号守卫。 我和一号守卫的反应都是无比迅速,被毒烟雷笼罩的一瞬间同时后跳,跳出了毒烟的范围,但一切还是晚了一步。 “咳咳!”一号守卫蹲在了地上,不停的咳嗽着。 “一号!”二号守卫急忙是冲了过来,扶住了一号守卫。 我也是痛苦的弯下了腰,感觉我的整个肺叶都好像被灼烧着一样。 毒烟雷很容易得手,但缺点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尤其是刚才那种情况,如果要保证精确命中的话,我就必须得等到一号守卫冲到我面前才丢出去,那意味着我自己也会处在毒烟的波及范围之内。 这种毒烟是是黄金箭毒蛙风干后的毒囊,搭配碾碎后的曼陀罗花花叶制成的,吸入后会迅速麻痹呼吸道,如果蹲在原地不剧烈运动的话还好,一旦做出高肺活量的运动,肺叶直接爆炸开来都是有可能的。 不过就中毒后我自己的感受来说,别说是高肺活量的动作,就连说句话我都感觉无比的困难,脖子好像被人死命扼住了一般。 躺在二号守卫怀里的一号守卫也是一样,如同哮喘一般痛苦的呼吸着。 “咳咳!最好……让他一步也不要动,不然……会肺部炸裂死掉的。”我沙哑着嗓子说。 “你这阴险的家伙。”二号守卫缓缓放下了他怀里的一号守卫,无比愤恨的看着我,手中的军刺寒光闪烁。 没有搭理二号守卫,我把右手悄悄的伸进兜囊里,又是抓了一颗烟雾弹在手里。 然后我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强撑着说:“想……要解……药救他吗?” 随即我用左手从腰间的兜囊里拿出一颗白色的圆球,作势放到嘴里。 二号守卫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冲向了我,手中的军刺斩向我拿着药丸的左手,看来是要来一出虎口夺食。 我当即是慌乱的躲开,那颗白色的药丸也是掉在了地上。 同时,我的右手手心里的烟雾弹丢出。 黄色的烟雾再次升腾,二号守卫完全没想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我居然用了两次,当即是中了招。 二号守卫的反应无比迅速,在跳离毒烟范围的一瞬间,还伸手抓起了之前掉落在地上的那颗白色的药丸,然后迅速吞进肚子里。 我则是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二号守卫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惊讶的咦了一声,似乎是在惊讶解药的效用居然这么快。 “这解药果然有奇效。”二号守卫称赞着说,脸上的表情很是得意。 然后他走向了我,手中的军刺闪着寒光。 “再拿一颗出来,小子。” 我笑了笑,然后咳嗽了几声,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带着一股腥味,应该是毒素已经蔓延到上呼吸道了。 “再拿……”二号守卫突然住了嘴。 然后二号守卫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嘴巴里吐着白沫。 “白痴,刚才我丢出的第二发,只是普通的烟雾弹,不是毒烟,那颗解药也不是解药,而是毒药。”我挣扎着爬起身来。 蹲在凉亭那边的一号守卫眼睁睁的看着二号守卫吐着白沫倒下,却根本无能为力,依旧是扼住自己的喉咙,表情痛苦的看着我。 “想知道黄色毒烟的毒怎么解吗?只有一个办法。”我对一号守卫说。 然后我从兜囊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上,把浓烟凑近我的鼻子。 一边用鼻子拼命的吸着浓烟,我的喉咙也开始蠕动,然后剧烈的咳嗽,咳出一大堆黄中泛黑的物质。 然后我丢掉火折子,长出了一口气。 回头又是看了一眼吐着白沫的二号守卫,和凉亭边依旧是哮喘着的一号守卫,我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声。 “没有脑子的话,不管你再厉害,一辈子也只能是小喽啰。” 然后我缓步向着月洞门走去,感觉喉咙和肺叶依然是火辣辣的疼,没想到光是收拾这两个看门的小喽啰,我就已经是这么狼狈了,林府里果然是高手如云。 走进月门,正对着我的是一条长长的青砖大道,大道的两旁竖立着无数的石狮子,大道的尽头是一栋古色古香的两层建筑,那就是飞将军的寝楼了。 而在我和寝楼之间,青砖大道上,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扎着长长的辫子的男人,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衫,一双圆眼在月色下炯炯有神。 “你又是哪位?也要挡大爷我的路吗?”我问。 “在下林府守卫队队长,看到客人来访,出于职责使然,前来盘查一下。”长衫男人说。 “大爷我就是你们未来的驸马爷,识趣的话就赶快滚一边去。”我说。 长衫男人笑了笑,然后单手放在腰间。 “要开打吗?你刚才应该是看到了我怎么收拾月洞门外面的那两个人的吧?”我说。 “收拾两个无名守卫,可没什么好吹嘘的。”长衫男人说。 “那你就是有名的守卫咯?”我戏谑着问。 “人无名,刀有名。”长衫男人缓缓拔刀。 083.飞将军 我皱眉看着长衫男人手里的一截刀把。 没错,只是一截刀把而已,我完全没有看到有刀刃。 “刀名寒冰,请赐教。”长衫男人说。 然后长衫男人变幻了一个姿势,横刀而立,我才看清那把刀的样子。 不是没有刀刃,而是刀刃是透明的,像是薄冰一样,所以在某些角度看起来,才只看得见刀把。 “刀不错,宰了你之后我会收下的。”我说。 长衫男人踏前一步,挥刀向我冲来。 我现在的肺叶和呼吸道还是被痛苦灼烧的感觉,尤其是一动起来的时候,感觉更是要命。 而且我的近战武器只有右手上的袖剑,面对长衫男人的长刀毫无优势,所以我只能和长衫男人拉开距离,然后用弩箭和袖箭还击。 一个翻滚向后滚去,重弩上的七根弩箭同时就位。 扣动扳机,我先是射出了三发弩箭,逼退长衫男人的身位。 长衫男人几乎是毫不费力的躲了过去,然后手中的薄冰剑斩向我的脑袋。 我迅速蹲下,然后后跳躲开。 落地后,我又是连发三发弩箭,射向长衫男人。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带着一点红色。 我伸手去抹了一下眼睛,发现是血。 我额头上也传来了微微的刺痛感。 “是什么时候?刚才?”我疑惑的想。 “刚才那一刀我明明躲过去了。” 然而长衫男人压根就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再度冲了过来,手中的刀刃连斩。 我急忙扭动着身体躲避。 长衫男人连挥几刀,然后变招,劈砍变为捅刺,攻向我的胸口。 我一个滑步后退,眼看躲过了那把刀的攻击,右胸却又是传来了一阵刺痛。 “不对,怎么会?”我连退几步,然后看着我右胸处的衣服上,那晕开的血渍。 抬头看着长衫男人手里的那把刀,我才算是明白了一切。 那把刀看起来如同薄冰一样,不只是单纯为了看起来炫酷那么简单。 那是一个障眼法,我所看到的透明刀刃。其实并不是刀刃的全部,只是刀刃经过光影折射后的一部分,刀刃的实际宽度和长度,远远是比我所见的刀刃要大的多。 长衫男人再度提刀冲了过来,这一次我虽然已经知道了那把刀的猫腻,但实战的时候总会误判,然后慢上半拍。 而且长衫男人的刀法犀利无比,劈砍捅刺的角度都是无比的刁钻,转眼间,我的身体已经满是伤口了。 “这把刀,还真的是厉害。”我喘着气对长衫男人说。 长衫男人微笑,然后甩了甩手中的刀刃,透明的刀刃透映着皎洁的月光。 我缓缓站直了身体,看着月色下,长衫男人那得意的脸。 “不过,给你用的话,还真的是可惜了。” 左臂伸直,我冲向了长衫男人。 我左手的袖箭射出,长衫男人歪过脖子,躲过了这一箭。 我又是向着长衫男人的侧方冲了过去,再度发出袖箭,长衫男人依然是无比轻松的躲了过去。 围绕长衫男人转了七个角度,把左手机括上的七发袖箭全部射了出去,长衫男人依旧是毫发无伤。 长衫男人眼看我的暗器已经消耗殆尽,立刻是挥刀向我冲了过来。 我装作慌乱的样子,后退一步,然后弹出右手的袖剑作势要迎击长衫男人。 长衫男人离我只有三步之遥,手中的寒冰刀一个前刺向我攻来。 “正中罗网。”我看准长衫男人的脚下。 瞬间启动左手上的机括,钢琴线拉着七枚箭刃同时回收。 长衫男人眼看已经无处可躲。 同时,我右手掏出吹箭管,瞄准长衫男人的脖子,带着剧毒的细小吹箭直接向着长衫男人的脖颈飞了过去。 长衫男人跳到了空中,身体缩成一团,寒冰刀抡圆。 斩击闪过,我的七枚袖箭箭刃全部落在了地上,钢琴线也全部被斩断。 而我发出去的那枚吹箭,也是被长衫男人一个偏头,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 长衫男人落地,目光挑衅的看着我。 “招式不错,但是欠了点火候。”长衫男人说。 “这个变态的身手和反应速度,我感觉他比黑弥撒还要强。”我心想。 左臂上的袖箭已经是消耗殆尽了,速度无比缓慢的吹箭更是不可能命中身手无比敏捷的长衫男人,而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也无法和长衫男人进行正面对抗。 “没办法,只能用绝招了。”我心想。 伸手进了兜囊,我摸出了一管纯黑色的药剂。 名为修罗之道的毒药,名字是我取的,开发者是纳布。 杀人蝎的尾钩毒,曼巴蛇的槽牙毒,幽灵箭毒蛙的囊毒,帝王蜈蚣的前牙毒,混合在一起再发酵的终极毒药。 是纳布的最强毒药,也是害纳布失去记忆精神紊乱的罪魁祸首。 同样是对施毒者自己使用的毒药。 我直接把黑色药剂吞下,感觉好似有一股火焰在我的胸膛炸开。 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也几乎是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喘息了。 眼前的景物在我的眼里,好像是变成了红外线透视一样的效果,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也是雾蒙蒙的一轮血月。 而长衫男人的身体,在我的眼里,现在也是成为了一个红色的人影轮廓。 我已经彻底变成了野兽,只懂得吃掉猎物的野兽。 以爆发性的速度冲向了我的猎物,右手的袖剑斩出。 双方你来我往的对了几十回合的刀,一开始场面上还是势均力敌,但接连的高强度攻击很快就是让长衫男人现出了疲态,而我因为毒药的加持,攻击反而是更加的猛烈。 再过一段时间,我已经是彻底控制不住我的动作了,全凭着兴奋到极点的神经做出的本能动作进行攻击。 再到最后,我的眼前变成了纯粹的红色,完全失去了视野,只听得见自己那颗跳动速度快过一千迈的心脏! 等到我回过神来到的时候,长衫男人已经满身是伤,躺在了我的脚底下了。 我仰起脖子,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一会儿变成红色,一会儿又变成白色。 等到我眼中的月亮彻底变成白色,而不是猩红色的时候,修罗之道的药效也已经过去了。 瞬间,无比的刺痛感蔓延到了我的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甚至是每一个细胞。 我的脑袋也是难以言说的疼痛,简直快要爆裂开来一样。 我这才明白纳布为什么会变成那个鬼样子,这个终极毒药的威力确实无与伦比,不过副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我跪了下来,感觉身体内部的疼痛,比起我身上的,之前被长衫男人的刀划破的伤口,剧烈了一千倍不止。 而长衫男人此刻躺在了我的脚底下,只有一口气在,胳膊和双腿全部折断,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摇摇晃晃的伸手,拿走了掉在他身边的寒冰刀。 “我说过的,这把刀给你用,太浪费了。” 然后我把刀背在了背上,踉跄着向着青石大道的尽头走去。 寝楼亮着微弱的灯光,我直接推开了朱红色的木门,然后走了进去。 刚踏步进门,我就立刻是被一条粗壮的手臂按在了地上。 我费力的抬头,看着按住我的人,是一个身材无比壮实,豹头狮嘴,长长的白胡子扎成麻花的老子。 “你是……飞将军吗?”我问他。 老人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从刚才开始就闹腾个不停,让老人家都没法好好睡觉了,是刺客吗?”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一面淡紫色的古典屏风后面传来。 “是的,不错的小子,年纪轻轻,居然是连着干掉了一二双煞和呼延信。”按住我的白胡子老人回答。 随即,一个面容无比祥和的老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我看着那个老人的脸,瞬间明白了他是谁。 这个高挺的鼻梁,这两道英气十足的浓眉,简直和林依然一模一样啊。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刺客小子,你笑什么?”我面前的老人问我。 “我不是刺客。”我回答。 “飞将军,您的孙女婿,前来护卫您的安危了!” 084.折翼的枭 飞将军和留着麻花胡子的老人都是无比惊讶的看着我。 “老头子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孙女婿?”飞将军笑着说,然后走到我的身边。 “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麻花胡子老人皱着眉头问。 “不管怎么样,铁山,你先放开他。” 麻花胡子老人松开来了按着我的手。 其实就算他不按着我,我也已经是起不来了。 “你小子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是老头子我哪一路的孙女婿?还是单纯的傻掉了说胡话?”飞将军问。 “那个,我……我是林依然的男朋友。”我无比虚弱的说。 “啊?有这种事情?那为什么依然那小丫头,和乘风那小子,都没有向我汇报过?这可是件大事啊!”飞将军拍着手说。 “那个,其实我还没有得到未来岳父的认可,未来岳父之前还想杀我来着。” 飞将军抖了抖胡子,眼神无比奇怪的看着我。 “那你就确定了老头子我不会杀你?” 我摇了摇头说我感觉不会。 “可笑,你口口声声的说是要来护卫老头子我的,然后在月洞门前面毙了我的两个贴身护卫,又在老头子的寝楼前面毙了我的护卫队长。” “那两个守卫,只是中了毒,不至于死掉,而那个什么护卫队长,我也留了他一口气在。”我说。 飞将军摇了摇头,然后取走我背上的寒冰刀。 “我不想再听你小子一派胡言了。” 我强撑着用胳膊肘支撑起身体,仰头看着飞将军。 “那就把我的头砍下来,送到您的宝贝孙女面前,您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了。” 飞将军的表情似乎是又气又笑,说我如果真的是他的孙女婿,有这么蠢的孙女婿,他也要气死了。 我勉强的干笑了几声。 正在这时,我的毛孔猛的一收缩,突然是感到一股凛然的杀气。 这杀气很特别,而且我也很熟悉。 普通的杀气是尖锐的,被那种杀气盯上的时候,你会感觉好像是有一根芒刺钉在了你的后背上,而这股杀气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压迫感。 “有一个我认识的熟人来了。”我对飞将军说。 “不过他一定是来杀你的,而且绝对不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停手。”我对飞将军说。 听到这话,铁山横跨了一步,壮硕的身躯挡在了门口。 “是喜欢送花的那个小子吗?”飞将军问。 “是的。”铁山回答。 庭院里的青砖地面上,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影,在月色下浑身浴血,两只手上是两把很长的太刀。 那男人身材消瘦,一张脸坚毅无比,留着精练的寸头短发。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枭?”铁山问。 枭没有回答,踏前一步,手中的两把太刀连斩向铁山。 铁山居然是直接抬臂格挡,不过枭手上的两把太刀居然还真的是被铁山挡了下来,发出金铁碰撞的声音。 我惊讶了一下,难不成这铁山老头体型壮如牛,胳膊也是钢筋铁臂? 枭又是连续挥出几刀,都是被铁山横臂挡了下来。 同时,铁山的衣服袖子也是碎裂开来,露出耀眼的金光来。 这时我才发现,铁山的手臂上,串着一环又一环的金色金属圈。 枭眼看劈砍对于铁山无用,立刻是变砍为捅,两柄太刀的刀尖直接刺向铁山的胸口。 铁山发出蛮牛一般的吼声,然后横臂隔开了那两柄刀刃,铁拳直接是砸向了枭的头部。 枭也是不闪不躲,右手被隔开的太刀在空中兜了一圈,然后直接是砍向了铁山的脖子。 眼看两个人的攻击几乎是要在同一时间落在对方身上,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铁山手臂上的肌肉却是突然一震,连带着那些金色的金属圈一起震动了一下。 一环接一环的金属环是瞬间相扣,当即发出了一声无比沉重的声响。 枭明显是被这一声贴在他耳边的震动声影响了一下,砍向铁山的那把太刀明显的一滞。 铁山立刻是重拳挥出,一拳轰在枭的脸上,枭直接飞了出去。 枭缓缓爬了起来,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惊讶的看着铁山。 “怎么样?小子,这就是看不起老头子的下场。”铁山声若洪钟的说。 我趴在地上,看着缓缓站起身来的枭。 关于枭师兄,我在黑弥撒和师傅的口中听说了很多。 枭并是以某一种能力见长,但是他却被誉为“杀手的楷模”,因为他的全能性,近身格斗,各种近战武器,各种远战武器,还有身为杀手的纪律和执行力,让枭几乎成为了杀手的代名人物。 不过看枭今晚的表现,好像要是在铁山身上吃鳖了。 而铁山在枭刚刚爬起来的那一刻,也已经是迅速抽身冲了过去。 铁山一边跑着,一边摇晃着他那粗壮的手臂,手臂上的金属环碰撞着,叮叮当当作响。 我隔着老远,就感觉那金属环发出来的声音钻到我的耳朵里,好像是顺着我的每一根血管开始轰鸣一样,让我心烦意乱,正对着铁山攻势的枭,肯定是更加的痛苦。 我身边的飞将军走到门边,把两扇门开到最大,然后拉了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手里端着茶杯,津津有味的看着铁山和枭的战斗。 枭明显是因为一开始的大意轻敌先挨了铁山一下,接下来的情况就开始节节败退了,被铁山逼的无比狼狈。 铁山豪迈的大笑了一声,说:“你小子玩枪是一把好手,近身干起架来,还是不行。” 枭没有说话,连退几步,然后调整好自己的刀招,一斩连着一斩,缓慢找到自己的进攻节奏。 陡然间,枭手里的两把太刀一个捅刺斩向铁山的脖颈,在铁山抽身躲闪的那一刻,那两把太刀却是一前一后,如同双牙连咬一般斩向铁山的肩膀。 铁山横起右臂格挡,挡下了其中的一把刀,可枭手里的另一把刀却又是立刻变招,直直的刺向铁山的心脏。 铁山不慌不忙,向后一个下腰,躲过了枭的斩击,而且还腾起双腿,结结实实的飞踹在枭的胸口。 枭直接是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这一招双牙叩门,当年老夫在八臂蜘蛛身上吃过苦头,老夫可是不会再吃第二次了。”铁山甩了甩手上的金属环。 我无比惊讶,这个铁山居然这么厉害,而且当年还跟我和枭的师傅交手过,怪不得我身边的飞将军这么气定神闲。 枭再次艰难的爬起身来,双刀已经不再是高举的姿势,而是十字交叉架在胸前的姿势,看来他已经是彻彻底的转换成了防御姿态,而且看他的步伐,似乎是已经无心恋战了。 “要开溜了吗?小子。”铁山挑衅的说。 “怪不得别人都叫你杀手楷模,的确,任务失败立刻逃跑,也是杀手的必备素质。”铁山说。 “但是没机会了。” 铁山的话音刚落,无数整齐踏一的步伐从青石大道的另一侧传来。 无数个手持步枪,身穿黑色军装的士兵冲了出来,立刻是包围了枭。 枭咬了咬牙,然后丢掉了手里的双刀,刚刚的举起双臂,示意他已经是投降了。 铁山转头,看向飞将军,目光里带着询问。 “带下去先关起来。”飞将军说。 眼看枭被五花大绑,然后带了下去。 铁山也是走回了寝楼里,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我。 “那这个小子怎么处理?”铁山问。 “先留他在这里,你先退下去,叫个医生过来。”飞将军说。 “还没有确定他的身份,老仆怎么能单独留您和他在这里。”铁山急切的说。 “没关系,这小子已经是没力气闹腾了,而且我又不是没人保护,里面不还是有一个没睡醒的家伙嘛。”飞将军随意的说,然后看向屋子里的屏风后面。 铁山这才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门。 “好了,未来的孙女婿,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在了,我要确认一件事情。”飞将军说。 然后飞将军蹲下下来,抓住我的脸皮,猛的一拧。 085.无面之人 我疼的直接叫出了声。 “再问你一个问题。” “林依然的生日?”飞将军看着我的眼睛。 “十月二十二。”我回答。 “嗯,没问题了,我现在相信你是我的孙女婿王乐了。”飞将军无比慈祥的说。 我傻眼了,说您知道我? “依然那小丫头一跟我打电话就一直跟我唠叨你,我怎么能不知道?” 我迷茫的说那您刚才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这个嘛!有逗你玩的意思,但更重要的原因我等一下再跟你解释。”飞将军说。 这时,铁山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的脸检查过了吗?”飞将军问。 铁山说检查过了,然后又是走到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旁边,拧了拧医生的脸。 随即铁山走到了飞将军旁边,伸出脸对着飞将军。 “唉,我可真的是不想碰你这张老脸。”飞将军也是伸手摸了摸铁山的脸。 我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医生给我身上的伤口稍微做了简单的处理,然后听了一下我的心率,给我上了一针强心剂,来缓解刚才嗑药的副作用,就告退了。 “关门了,继续候着,我感觉今天晚上还会有杂鱼刺客出现。”铁山走了过去,关上了寝楼的两扇门。 “连那个枭都被抓住了,杂鱼应该是所剩无几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杂鱼一向都没有威胁,真正的威胁一直都只有那一个人而已。”飞将军打了个哈欠。 躺在沙发上的我,缓缓爬起身来,问飞将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花了一笔大价钱,来买老头子我的命。”飞将军叹了口气。 “可能是南王爷,也可能是我手下野心勃勃的某人,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事情摆在眼前,就是无数杀手闻风而来,要摘下老头子我的脑袋,老头子我连撒尿都不敢离开这间寝楼。” 飞将军站起身来,走到了我的身边。 “但是话说回来,那些杂鱼杀手再多,也不足为惧,连带着那个枭,所谓杀手榜第二的家伙,也是浪得虚名之辈,在老夫看来,那个被誉为杀手楷模的枭,连一个合格的杀手都算不上。” “老头子我担心的人,只有一个。” 我瞬间明白了飞将军说的是谁。 “千人一面?”我问。 飞将军点头。 我不解的问,那刚才他们做出的拧脸动作,又是怎么回事。 飞将军没有回答我,铁山缓缓开了口。 “千人一面那个杀手行事极其神秘,就连杀手界内部的人,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更不要说他的杀人手段。” “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摸不清他的底细了。” “虽然千人一面在每一次行动中从来没有留下过自己的任何信息,每一个被他杀掉的目标都是死于完全不同的死法,不过,我们还是查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推测出了那个人的杀人手段……” 铁山的白色胡子抖了抖。 “所有死在千人一面手下的人,全都是毫无防备的死去。” “想到这一点,再想到人们常说的,千人一面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我的眼睛缓缓睁大,然后瞬间明白了。 “千人一面,他杀人的手段,就是隐藏杀气,易容成目标身边的人的样子,接近目标,然后在目标毫无防备的时刻,杀掉目标!”我说。 铁山点了点头,说他们的推测就是那样。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刚才我刚进门的时候,飞将军那几声莫名其妙的笑,还有之后捏我脸颊的举动,离开房间又回来的铁山,也同样要再被摸一下脸,再确认一遍。 “不过,什么样的易容术有那么厉害?可以完全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我问。 “那个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只是在做最完全的防备罢了。”铁山说。 我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千人一面被誉为最强的杀手,怪不得师傅能对那个人有那么高的评价。 一个杀手,枪法再强,刀法再强,哪怕是像我的师兄枭那样每一项能力都很出类拔萃,也只是一个凡人的血肉之躯罢了,但杀手毕竟就是杀手,杀手应该是不择手段,宛如毒蛇一般,伪装和潜伏起来,一出手就是致命一击。 我长出了一口气,对飞将军说,这么看来的话,那个千人一面还真的是难对付。 “没关系,只要龟缩在这栋寝楼里,隔绝和陌生人的见面,就能防备那个家伙了。”飞将军说。 然后飞将军躺在了躺椅上,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老人家提心吊胆的睡不着可真的是受罪,真羡慕里面的那个家伙,睡的那么香。” 听了飞将军的话,我好奇的伸出头去,看着屏风后面,虽然看不见,但确实是能听见轻微的呼噜声。 “是谁?”我问。 “一个高手。”飞将军说。 我不再过问,转而问起了飞将军我最关心的问题。 “依然呐!在山西呢!和她的爸爸妈妈在一起,我很想他们,但是肯定是不能让他们来京城,现在这个局势,太危险了。”飞将军长叹了一口气。 “那林依然在山西的话,不会有……”我说。 “没关系的,两代鹰眼都在那里,在我那傻儿子傻媳妇和宝贝孙女的身边守着,我还派了另外几个好手过去,而且现在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我,没多余的精力放在我的家人身上。” 飞将军从躺椅上坐起身来,有点苦涩的笑了一下。 “活到这个年纪,其实也没什么好眷恋的了,而且越老越是老不死,权力上的对头希望我快点去死,好不再压着他,手下的人盼望着我快点去死,好给他腾位置。” “可老头子我还是在赖活着不想死啊,我多活一天,我的儿子媳妇和孙女就会多平安无事一天,万一哪天我要是撒手人寰了,我那傻儿子傻媳妇和我那宝贝孙女可就是真的有危险了。” 我点了点头,理解飞将军的意思。 树大招风,但是能保得树下的草木安宁,但是当大树倒下的时候,那些四处刮来的大风就会席卷那些草木了。 接下来的后半夜,陆续又是有了几波袭击,不过这几次的袭击都是一些杂鱼中的杂鱼,连月门都没有越过。 “好了,到了天亮就应该是平静了,老头子我也总算是能休息一会儿了。”飞将军说。 “铁山,你也已经是两天两夜都没怎么合眼了,不要杵在那里,也是就地在屋里歇息一会儿吧!眼看老头子我的名字的花榜还没撤下来,以后也不会有安宁的日子,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飞将军说。 铁山微微欠身,说:“将军您先去歇息,老仆再守上一会儿。” “不用了。”飞将军摆手。 “是时候把一直睡懒觉的家伙叫起来了。” 然后飞将军伸手拉开那扇屏风,眼看屏风后面的地毯上,一个人抱着一把长长的关公刀,正在大声的打着呼噜。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 那个人,也就是飞将军说的高手,居然是个年轻的女孩。 一头墨黑色的长发,黑色的背心和哈伦裤,皮肤是小麦色的,胳膊上有着盘龙的纹身,耳朵上打着粗大的银色耳环。 飞将军走到了那个女孩身边,提着她的耳朵,对她大吼:“林无名!起床了!” 女孩当即睁开眼睛,直接是跳了起来,手中的关公刀抡了一圈,带起锐利的破风声。 飞将军急忙低头,脑袋才没被女孩手里的关公刀砍下来。 “有刺客,在哪里?”女孩瞪着眼睛问。 “刺客倒是没有!老爷的脑袋刚才差点被你砍下来!”铁山斥责着说。 听说没有刺客,女孩揉了揉眼睛,又是恢复了那副疲态。 “好了!换班了!你和那个小子一起看守一会儿,让我和老爷休息一下。”铁山对女孩说。 女孩转头,看着半躺在沙发上,浑身缠着绷带的我。 “那个衰仔是谁?”女孩问。 “你的未来姐夫。”飞将军笑着说。 086.南王爷 “什么未来姐夫?是林依然的男朋友吗?” 小麦色皮肤的女孩拖着关公刀,然后走到了我身边,好奇的看着我。 我惊讶的看着那个女孩,她的五官长得很是狂野,吊梢眼,深眼窝,嘴唇很丰满,再搭配上她那身小麦色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有一种异域风情的美。 我无比纳闷的想,她是林依然的妹妹?林依然没跟我说过她有兄弟姐妹啊? 叫林无名的女孩伸着脑袋看着我,然后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了很明显的,两颗弯曲的犬齿。 我瞬间想了起来。 “你就是林依然跟我说过的,她爷爷家里的……好吃鬼?”我小心翼翼的问。 “什么好吃鬼!不准叫我那个!”叫林无名的女孩生气的说。 “你和林依然那个讨厌的家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起话来都那么让人讨厌。” “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我摆了摆手。 初中和林依然坐同桌的时候,林依然跟我说过,她爷爷家里养了一个好吃鬼,那个好吃鬼长的和我们完全不一样,而且什么都吃,连铁钉和石子都吃,据说还吃过人。 我一开始全当是林依然在编故事吓我,但还是对那个好吃鬼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一度成为了我中二时期的假想敌,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见了。 “听林依然说,你什么都吃,是不是真的?”我问林无名。 “是的,我最喜欢吃的是活人。”林无名阴森的笑,然后露出两颗白森森的犬齿。 我的后背居然是微微的发凉了一下,从林无名身上感受到的,并不是像别的杀手身上散发的那种杀气,林无名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异类的气息。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留在了飞将军的寝楼,和铁山还有林无名三个人换着班,护卫着飞将军的安全。 衣食起居都是在寝楼里完成的,我也算是见识到了林无名进餐的时候,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她的食物里没有一个是正常人类能吃的,血淋淋的动物骨头,碾碎的玻璃渣,还有层层叠叠的铁片。 我之前见过最猛的人,就是吃蛇的纳布了,但是纳布和我面前的林无名比起来,完全不值得一提。 “她,这是……异食癖吗?”我咀嚼着大米饭,悄悄的问我身边的铁山。 “不只是单纯的异食癖,无名她的体内结构组织就压根和普通人不一样。”铁山回答。 正在这时,寝楼的门突然被敲了几下。 铁山走过去打开门,看见一个卫兵站在门口,说有客人要见老爷。 “之前不是下了通知吗?府内的秩序全由王总管维护!除了我和无名,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任何人不能靠近老爷的寝楼!”铁山说。 卫兵唯唯诺诺了好久,然后说客人是南王爷。 铁山这才皱起眉头,然后转头看着飞将军。 “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来看老头子我死没死?”飞将军笑着说。 “我感觉不能去见他,老爷。”铁山说。 “什么不能见他?铁山,我看你是糊涂了,我敢说,只有南王爷在我们林府的时间内,老头子我的脑袋绝对是平安无恙的。”飞将军笑着说。 “老头子我要是在他南王爷来拜访的时候掉了脑袋,他能跑的脱干系吗?虽然我肯定,老头子我挂出去的花名,肯定有他南王爷出的一份力。” 飞将军站直了身体,招呼着林无名帮助他换一身衣服。 “客人总是要见的,要让他知道老头子我的身体还硬朗,再写上老头子我的十个花名,让杀手日日夜夜不停的来骚扰我,老头子我也能活的好好的,我压在这里,永远没有他南王爷出头的日子。” 随后,我们几个人都是稍微收拾了一下,跟着飞将军出了后院,来到了中院的会客厅。 跟在飞将军的后面,踏着地上的红毯,我们走进了会客厅里。 会客厅的长桌旁边,坐着一个三角眼的中年男人,他的眉宇之间有一种天生就掩盖不住的跋扈,一看就是从小居高处尊,没有栽过跟头的人。 “南老板,别来无恙啊!”飞将军向着那个三角眼男人拱手。 然后飞将军坐在了长桌的顶端,主席的位置。 我和铁山还有林无名都是站在了飞将军的身后。 我注意到那个南王爷的身后也是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那对男女的长相有些相似,像是兄妹一样的两个人。 “怎么,王管家?没有怠慢我们的贵客吧?”飞将军问站在桌子另一边,手里拎着茶壶的一个中分头男人。 没等中分头男人回答,南王爷就摆了摆手。 “王管家倒是没有怠慢后辈了,在下倒是觉得林伯伯您怠慢后辈了。”南王爷微笑着说。 “哦?老头子哪里做的不好了,怠慢了南老板?”飞将军同样是笑着问。 “虽然说林伯伯是长辈,但晚辈来长辈家里,也没有让晚辈空座冷板凳这么久的道理,这不是怠慢是什么。” 飞将军哈哈大笑,说这样的话那还请南老板谅解,毕竟老头子手脚不利索,下床穿个裤子都要好久。 眼看打个哈哈就能过去的事情,南王爷却是皮笑肉不笑,语气尖酸的说:“该不是因为家父前几年过世,林伯伯就觉得可以任意欺辱晚辈了是吧?” 飞将军依旧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说肯定不是那样。 “和你爹那个死老头子没关系,你爹那个死老头在的时候,我也能随便欺辱你。”飞将军说。 南王爷的脸色瞬间一变,然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是压抑住了怒火。 “不说笑了,其实晚辈这次来,只有一件事。” “下个月的换届选举……按规矩来说,林伯伯您还能再连任一届,但晚辈好像已经听到风声,说您打算放弃连任了?” 飞将军摆了摆手,说哪有的事,都是流言蜚语,老头子我虽然身体不好但脑子还灵活,还能多干个几年。 听到这话,我清晰的感觉到了,南王爷和他身后的那两个人,身上的杀气,都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不过选举是公选的嘛!你要是想参选,也是可以的,让公会里的大家来投票决定,你和钟杰都是够资格的。”飞将军对南王爷说。 “您要是确定参选连任了,我肯定是连举牌子都不敢举,钟杰肯定更是不敢,他还指望着您当靠山呢。”南王爷不痛不痒的说。 随后南王爷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要告辞了。 “晚辈来的目的,也只有那一件事,既然已经得到您的答复,就不留在这里多打扰了。” 飞将军客气的站起身来,作势要送一送南王爷。 南王爷摆了摆手说不用了,眼看林伯伯的神气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休息的不够好。 飞将军笑了笑,说那是自然,最近家里的野猫有点多。 “哦?”南王爷的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容。 “那伯伯知不知道那些野猫是谁叫来的呢?” 飞将军哈哈大笑,说他哪知道。 “不过老头子猜,该不会是你和钟杰嫌老头子我挡了你们两个的路,一起合谋干的吧。” 南王爷急忙摆手,说那怎么可能。 “钟杰哪有那个胆子,要干,也是我南某人一个人干啊!” 撇下这句话,南王爷就带上那一男一女走出了会客厅。 我身边的铁山咬着牙,脸上写满了愤怒。 我也是无比的惊讶,这个南王爷,实在是太嚣张了。 等到南王爷远去,飞将军才重新坐回了座位,然后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契爷,别老是叹气,对身体不好。”林无名说。 飞将军笑了笑,说想不叹气也不行了,人老了就是又不中用又讨人厌,挡了晚辈的路又不懂得让开。 随后飞将军站起身来,让铁山护送他回寝楼去。 “孙女婿和无名在府里玩一玩透透气吧,至少今晚不会有刺客了,南王爷今天刚来过,最起码的避嫌他总会做的,不会让老头子我今天晚上死的。” 我看着飞将军和铁山的背影远去,然后转头看着我身边的林无名。 “那个家伙是不是变相承认了,就是他搞的鬼?”我问。 林无名点头,说:“是的,但是我们毫无办法。” “这就是权力的斗争,你只能站在光明之下,和你的对手面对面站着,保持微笑,然后动用你所有阴影里的力量,置他于死地。” 我摸索着下巴,陷入了深思。 “契爷说的没错,为了避嫌,至少今天晚上不会有刺客来了,我要去睡觉,你好自为之。”林无名说。 “等一下!”我喊住了林无名。 “一直这样被动下去,我们不是一直都要躲在那个寝楼里,防备着千人一面,防备着其他的杀手?”我问。 “是啊,不然还能怎么样?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林无名说。 “我们都已经知道是谁搞的鬼了。”我说。 “那又能怎么样?就像我刚才跟你说的,在权力的游戏里,老爷他是不能直接向对手挥出拳头的。” “我们也可以动用阴影里的力量,去解决那个南王爷,只要解决他,一切就结束了,不是吗?” 林无名笑了笑,说我们没有多余的力量,我们所有的力量都得用来保护老爷。 “让我去。”我说。 “让我一个人去,摘下那个南王爷的脑袋。” 087.暗杀者 “你?一个人?去刺杀南王爷?”林无名惊讶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之前单枪匹马都可以潜入林府,来到你们老爷的面前。”我说。 林无名笑了笑,说那是因为她在睡觉,不然的话我刚翻过外墙脑袋就没了。 “可你当时确实在睡觉,没在醒着,所以我过来了,不是吗?”我摊开双手。 “那也不一样,南王爷手下高手如云,而且他那个人非常的谨慎,他的府邸上,据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林无名说。 “苍蝇飞不进去,但是我可以。”我说。 林无名依旧是不屑的笑,说随你怎么想,反正今天晚上是自由的时间,我要是闲着没事的话可以去试一下,看看我能不能接近南王爷的府邸一千米之内。 我没有和她争辩,事实总是会胜于雄辩。 而且我刚才并不是随便吹吹牛而已,我有自己的思路和计划,而且我还有一个超级厉害的搭档。 打电话给了米奇,我问她得知我还活着的消息惊讶不惊讶。 “一点也不惊讶,而且你这几天的动向,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全都一清二楚。”米奇说。 我惊讶的摸向我的耳后,我记得那个蓝牙耳机,在那天和我那个拿着寒冰刀的呼延信干架的时候,就已经损坏了。 “你的右臂上,定位器,也有窃听装置。”米奇说。 我无奈的说没想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了吧?”我问米奇。 “嗯,知道,你要去送死。” “上一次我来林府的时候,你就说我是来送死,不过我现在活的好好的。”我得意洋洋的说。 随后我又想到了,我还有求于米奇,立刻是换了一副讨好的语气,说上一次的成功潜入大部分都是米奇的功劳,让米奇这一次也无比帮我一次。 “我没开玩笑,这一次你真的是去送死,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女孩说的没错。”米奇说。 “南王爷的府邸和林府完全不一样,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米奇说。 听到米奇也这么说,我就有点绝望了。 “当然,我知道你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类型,马上回来这里吧,我让你亲自看一眼。”米奇说。 我立刻是赶回了之前落脚点的那栋别墅,米奇像上一次一样,开始侦测南王爷府邸周围的情况。 我看着她双手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快速的敲打着,眉头紧皱。 “怎么了?定位都那么麻烦?”我问。 “我没有在定位,我在试图入侵他们的监控系统,然后给你看一下南王爷府邸的全景图。” 十分钟后,米奇把笔记本电脑屏幕扭转,对着我的位置。 我瞬间傻眼了,这哪里是府邸,这完全就是一栋堡垒啊。 “而且守卫密集程度比起林府,大约是三倍,压根就没有潜入的机会。”米奇说。 “至少让我试一试。”我对米奇说。 米奇耸了耸肩,说她完全无能为力。 “只能给你提供最基本的定位,南王爷府邸的主要监控系统是人力而不是红外线和电子监控,看起来很蠢,却是无比的有效。” 我泄了气,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密不透风的南王爷府邸。 思考了很久,我还是默不作声的收拾装备,装备好武器,给武器淬上毒。 “你要干什么?愣头青一定要去撞南墙?”米奇问我。 “至少让我守在南王爷府邸的外面,随手抓住几个倒霉蛋,毕竟能削减一点他的爪牙是一点。”我说。 我把重弩背在左肩,上次战斗的战利品寒冰刀在右肩,左手上的袖箭全部就位,右手的袖剑淬上剧毒。 米奇的双手又是继续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打着。 “要削减他的爪牙,分散他的注意力的话,最好的方式……” 米奇敲下回车键。 “去暗杀南王爷的儿子们。” “他的儿子们?”我问米奇。 米奇点头。 “那家伙有几个儿子?”我问。 “二十二个,不算上私生子的话。” 我惊呼了一声,说这么夸张,不晓得那家伙有几个老婆。 “在京城有那种身份地位的男人,想有几个老婆就能有几个。”米奇说。 我捏了捏拳头,说那我可是要替光棍们执行正义了。 “这里是南氏集团旗下产业的网点图,你可以去大闹一番。”米奇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过来,对着我。 “果然是富可敌国啊。”我说。 然后,佩戴上米奇给我的全新的定位器和蓝牙耳机,我就要出发了。 摩托车呼啸着驶上京城夜晚的街道,我心想着,执行光棍和穷人怒火与正义的假面骑士就此登场了。 希尔斯顿酒店,是南氏集团旗下最大的酒店产业,由南王爷的三儿子管理着。 我披上大衣,遮盖住身后的重弩和寒冰刀,然后搭电梯到了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两个保镖拦住我的去路,还没等他们要我出示来访许可证明,两柄淬毒的飞刀就已经钉在了他们的眉心处。 “冷兵器比起枪械唯一的优点,就是不会发出声音。”我把飞刀从那两个保镖的眉心拔了出来。 缓步走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前,我抬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我刚才不是说了不准来人打扰的吗?”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 我抬脚踢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衣衫不整的狗男女。 “南鑫先生是吗?”我问。 只穿着白衬衫,正捂着重要部位的男人惊讶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有您的快递,我说。” 然后一发弩箭钉在了白衬衫男人的胸口。 白衬衫男人的旁边,那个衣衫不整,像是秘书打扮的女人尖叫。 我没有管她,转身走出办公室。 “下一个在哪?”我问。 “海天别墅群。”米奇说。 走出酒店骑上摩托,来到了燕山脚下的一栋别墅门口。 踏过别墅门口的绿色草坪,眼看月色下的别墅里面,还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伸手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卷发的男人,眼神迷离的问我找谁。 我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问南天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卷发男人点头,问我是干什么的。 “你们在派对是吗?我是来参加派对的。”我说。 然后我一脚把卷发男人踹进客厅里,又反手往客厅里丢出一颗毒烟弹。 “自求多福。”我转身离开。 接下来又是陆续袭击了五个地方,我尽量变幻着杀人的手段,制造出袭击者不只是一个人的假象。 “万年龟,已经可以撤退了,南王爷手下的人已经出动了,南王爷其他的儿子也已经开始警戒了。”米奇说。 “再干掉一个,我就停手。”我说。 最后的目的地是一家位于后海的豪华酒吧,目标是一个叫南顺的家伙,据说是京城黑道上的人物,但据米奇说也是南王爷众多废物儿子其中的一个而已。 “在我眼里都是待宰的羔羊。”我说。 我放下了重弩,挂在了摩托车后面,然后取下了那把寒冰刀。 “这一次,就用刀吧。” 单手提刀,从酒吧的后门走了进去,午夜的酒吧正热闹,舞池里全部都是热舞的男男女女。 我直接是从舞池边缘穿了过去,然后来到了舞厅后台。 一个看场子的纹身大汉看着我,却压根没有发现我的手里是有凶器的。 在无比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的只是我手里的那一截刀把,根本是看不到刀刃。 所以,当我从他身边走过,顺手把他的脑袋割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脑袋是被什么东西割下来的。 拐过走廊,解决掉走廊上的所有守卫,我才发现,这把刀在我手里简直就是天生的杀人利器,淬上青色毒液之后,和敌人对决时只需要一挥一劈一砍,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口,我一脚踢开门,然后迅速跳到一边。 等到枪声连续响了五声,我才现出身来。 办公室的角落里,一个无比肥胖的男人手持一把银色的左轮枪,身体在不停的发抖着。 “是南顺先生?”我问。 胖子僵硬的点了点头。 “来取你的狗命。”我说。 然后我走了过去,一刀捅穿他的胸口。 拔出寒冰刀来,刀刃滴血不沾。 “是时候离开了。”我想着。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看了看已经断气的大胖子南顺,走了过去,接起了电话。 “南顺,你小子赶快纠结你手底下的人,有一群刺客正在疯狂的袭击我们家族的人,好几个你的兄弟已经遇害了,王爷派了我和陆探在调查,你也快点派人过来海天别墅这里,把遇害的人的尸体送回王府去,勘查清楚他们到底是被谁杀掉的。” 然后那个人没等这把回话,就挂了电话,我也没机会调戏他。 转身出门,我打算先开溜了。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然后停下了脚步。 转身,我看着墙角里,南顺的尸体。 “米奇,我有办法了,潜入南王爷府邸的办法。” “什么办法?”米奇问我。 我没有回答,走到了南顺旁边,用寒冰刀的刀刃在他的身体上割出好几个十字交叉的伤口,开始放血。 眼看南顺身体里的血液和脂肪慢慢流淌的出来,他那肥胖的身躯也慢慢的瘪了下去。 然后我在南顺的肚子上割出一个大口子,足够我自己钻进去的大口子。 调整姿势钻了进去,置身血肉和脂肪之中,我缓缓调整好呼吸。 “万年龟,到底是什么办法?”米奇问。 “一个非常恶心的办法。”我对米奇说。 然后我躲在南顺的身体里,耐心的等待着南王爷手下的收尸队前来。 088.变成零 置身血肉之中,我耐心的等待着。 一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我清楚的听见有人进了办公室,发出夸张的尖叫。 “南顺也挂了,之前我还打电话给他让他纠集人帮忙呢,估计他刚接完电话就被宰了。” “你猜,这头肥猪有多重,你看这流出来的满地的血。”一个男人说。 “别那么说,南顺他是你哥哥。” “什么哥哥,这肥猪和我同父异母,整个南家只有我和南风大哥才是父亲正统的儿子。” “少说废话了,出去喊人来帮忙。” 我把气息放到最平缓的状态,然后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 “妈的,这肥猪怎么死了还这么沉?” “哇!这肥猪被刺客砍了多少刀啊,肚子上到处都是刀口,尤其是这个大口子,跟剖腹产一样。” 那群人丝毫没有发觉南顺尸体的异样,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离开了地面,过了一段时间后,那摇摇晃晃的感觉停止了,我被放在了下来。 听着耳边的引擎声,我猜测我已经是被放在汽车的车厢里了。 又是耐心的等待了很久,我才和南顺的尸体一起再次发生移动,然后再次落在地上。 “好了,丢在这里,马上久哥会过来挨个验尸,咱们去洗洗吧,这胖子身上的血腥和脂肪,恶心死了。” 等到那脚步声远去,我才用双手缓缓拨开南顺肚子上的伤口,爬了出来。 浑身浴血的我环顾了一下我现在所处的房间,黑暗无比,而且温度很低,房间里还有好几具尸体,都是之前被我干掉的,南王爷的儿子们。 我脱掉身上的衣服,随便拿了几块墙角的破布擦了擦身子,然后从一具被毒死的尸体身上扒下衣服,穿在身上。 “米奇,现在可以讲话了,定位我的位置。”我说。 “南王爷府邸,你可真的是了不起,万年龟。”米奇说。 “好了,看来这个办法很有效。”我说。 走出地下室,我把寒冰刀握在手里,左手的手臂一直保持着抬起来的姿势,袖箭随时蓄势待发,我的重弩并没有带在身上,这种情况如果碰到了手持枪械等远程武器的敌人,我是要吃大亏的。 好在从地下室一路走来,并没有出什么异常状况。 “跟我说一下一楼的地形。”我对米奇说。 “你上去后会处于最东南角的位置,你的左边走廊会直通大门,右边的走廊直广间和厨房。” “南王爷在哪里?”我问。 “最高层的五楼。” “了解。” 我从地下室走了上来,然后到了一楼。 “走右边,看看能不能越过广间上楼梯。”我心想。 我绕到了右边,却是在通往广间的那个拐角看到了一个背对着我的守卫。 “可以迅速解决掉他,但我不确定不会被别的守卫发现。” 这时,我发现我右手边就是厨房。 闪身进了厨房,我想看看厨房里有没有后门或者是通风夹层之类的东西,可以从这里溜上去。 但令我失望的是厨房里只有一个风道,而且风道是连带着墙体夹层,根本就容不得我爬上去。 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我的视线落在了厨房角落堆积着的面粉上。 “有主意了。”我心想。 把煤气阀门拧到最大,再把天然气阀门拧到最大。 然后我用刀刃把面粉的袋子全部戳开,在厨房里疯狂的挥洒着。 眼看白色的粉末飘散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屋子里的煤气和天然气的浓度也是越来越浓。 我急忙离开厨房,来到了最外面的走道上。 把火折子抖开,点着了一根吹箭的尾端。 “去吧,惊天动地!”我心想。 拖着火焰尾巴的吹箭直直的飞向了厨房里。 “咚!” 响声和爆炸的威力都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我错误的估计了,像是一整个厨房的天然气煤气以及粉尘的空间,所引发的粉尘爆炸,威力究竟有多大。 脚下的地面几乎都是在摇晃,整个南王爷府邸的人全部都感受到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声。 没有睡着的守卫们大喊着戒备,睡着了的佣人以及南王爷的家人从睡梦中被惊醒,然后发出尖叫。 整个南王爷府邸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厨房的粉尘爆炸同样引起了火灾,厨房隔壁的广间着起火来。 无数的人大喊着救火,然后涌向了一楼,我趁着这个混乱的时机立刻是向着楼上飞奔,一口气跑到了三楼。 穿过三楼的走道,眼看就要走上四楼的时候,楼梯间的上方传来了无比杂乱的脚步声。 我急忙侧身躲到一根柱子后面,打算静观其变。 一个穿着黑色高领大衣的男人背着手,身后跟着一群手持枪械的守卫。 “厨房怎么会发生爆炸?”那个黑色大衣的男人问。 我认出了这个黑大衣男人,就是那天在林府的会客厅里,站在南王爷身后的那个男人。 正在这时,从走廊的另一边,又是跑来了一个神色匆忙的守卫。 “久哥!火灾已经是控制住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好像并不是单纯的意外事件。”守卫说。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刚才明明看着局势那么混乱,可南王爷府上的人办事也真的是无比的效率,居然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府上进了老鼠?”被称作久哥的男人说。 “立刻开始清查,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除了王爷和王爷家眷的房间,剩下的全部都给我检查一遍。” 那些守卫纷纷得令,然后四散开来。 而那个久哥也是从腰间掏出一把纯黑色的手枪,看来自己也是要亲自去搜查。 很不巧,他走过来的方向,就是我所藏身的柱子后面。 “妈的,现在还不能和这个人正面冲突,不然一暴露的话,我就真的成瓮中之鳖了。”我想。 趁着那个久哥离我还远,我急忙饶到了另一根柱子后面,打算先溜到走道的另一边躲一躲。 但我突然发现这根柱子的后面有一道门,我用手摸了一下门把手,好像没锁。 打开那扇门,我一个闪身钻了进去,然后轻轻的关上门。 背靠着门,我打量着这个房间里面的情况。 房间很宽敞,窗帘没有拉,屋子里有一张床,床上却没有人,不过被子是摊开的。 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心想着这个房间可能本来就没有住人,或者说住的人刚才被我引发的那声巨响吓的跑出房间了。 我把寒冰刀放回了背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窗边。 “从窗户这里直接爬上五楼的话可以吗?”我心想。 稍微露了一点头看了一下楼下的庭院里站着的人,我又是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攀爬的时候万一被发现了,下面的人只要瞄准我开上一枪,我就完蛋了。”我心想。 “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什么路?”一个细细的声音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心想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人啊。 杀手的本能让我立刻是反手拔出背上的寒冰刀,然后刺向声音的来源。 可我的刀刃却是立刻停了下来。 床底下,趴着一个穿着小熊睡衣披散着头发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看年龄应该只有六七岁。 “哥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手电筒吗?”小女孩怯生生的问我。 我看了看我手里的寒冰刀,映照着窗外的月光,还真的挺像手电筒的。 “啊,是的。”我收回了寒冰刀。 小女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躲在床底下?”我问。 “我是小西瓜,妈妈说过,地震的时候要躲在床底下不能动。” 我笑了笑,说刚才那不是地震,只是一楼发生爆炸事故而已。 小女孩这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你刚才说没有别的路可走,你要去哪?”小女孩问我。 我低头看着小女孩,轻轻的说我要去五楼。 “五楼,那是南王爷住的地方,你要去找南王爷吗?”小女孩问。 “是啊,我是要去找他。”我说。 “你是要去杀他吗?”小女孩问。 我无比惊讶的看着小女孩,她怎么会知道? 089.绝境 “是那样的吗?”小女孩问我。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问。 “我从来都在这里没有见过你,而且你身上有血腥味,外面的守卫们又在到处找人。”小女孩说。 我讶异的看着小女孩,她的心智比我想象中的要成熟的多。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叫守卫来抓我?”我问。 小女孩咬住嘴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害怕他们会杀了我吗?你真的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不过你不喊守卫抓住我杀了我,我也会去杀了南王爷。”我对小女孩说。 “你做不到的,虽然我也很想他死。”小女孩说。 我疑惑的看着小女孩。 “四楼有乌鸦看守着,你如果上去的话,会被乌鸦抓住,然后他会慢慢的把你折磨死。”小女孩说。 “和妈妈一样,和所有违抗南王爷的人一样。” 我的心里咯噔的一下,然后蹲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你妈妈,被那个乌鸦杀害了吗?” 小女孩点头。 “你不要去,乌鸦很厉害。”小女孩看着我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 “没关系,哥哥也是很强的。”我说。 然后我站起身来。 “我会去杀了那个乌鸦的,然后给你妈妈报仇。”我说。 小女孩闪烁着眼睛,点了点头。 “三楼的楼梯如果有人看守着的话,你可以去东南角的天井,从天井上去。”小女孩说。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还有一件事,哥哥。”小女孩突然喊住了我。 “无论如何,不要让乌鸦活捉你。” 我不知道小女孩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按照小女孩刚才说的,东南角的天井也可以直达楼上去。 顺着天井的缆线,我一路爬到了四楼。 不同于三楼的摆设,四楼几乎没有多余的房间,显得空荡荡的。 我感觉到气氛很是诡异,因为四周似乎是寂静一片,只能听得见我自己的脚步声。 同时,我又能感觉的到一股让我很是不舒服的气息,不能称得上是杀气,却是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心神不宁。 又是走了几步,我看到前方有一扇巨大的铁门,铁门的门口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衣衫褴褛,头发很长,像是一个落魄的流浪汉。 我走的再近一点,看清那个人的脸的时候,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寒气。 他的鼻子没了,嘴角也有着一道长长的伤疤,像是嘴巴曾经被人活生生的撕裂了一般,额头上全部都是疤痕,整张脸完全不像人脸。 “刺客吗?看来是个好手,能到这里来还不被下面的人发现。”那个人沙哑着声音说。 “你就是乌鸦?”我问。 那个人没有回答,依旧是盘腿坐在那里,转动着眼珠子,看着我。 “一千三百刀。”那个人说。 “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他。 “把你身上的肉全部割完,需要一千三百刀。” “你太瘦了,再怎么割,一千三百刀也割完了,所以,我很不爽。”那个人站起身来。 “不过,有的割,总比没得割来的痛快。” 那个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极小的刀,大概只有几厘米长,我看在眼里,感觉到无比的可笑。 “用那种刀跟我打?”我问。 然后我横起寒冰刀,做出了防御的架势。 “以那把小刀的攻击范围和致命程度,跟我手里的寒冰刀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种小刀,我挨上几十下也不会倒下,而你,被我手里的刀刃划伤一丁点,就要嗝屁了。”我心想。 “是啊,小刀会割的慢一点。”乌鸦说。 话音刚落,我感觉我眼前的乌鸦像是消失了一样。 然后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乌鸦已经是到了我的身后。 我伸手摸了摸脸颊,那里已经多了一道伤口。 “这是什么速度?”我惊恐的想。 “简直比嗑下终极毒药修罗之道的我还要快,而且看那个家伙的起手姿态,他似乎还没有用全力。” “第一刀。”乌鸦沙哑着声音说。 然后乌鸦再次回冲,速度依旧是快的我看不清。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挥刀横扫,却是连乌鸦的汗毛都没有砍到,反而是被乌鸦又在我的小腹上划了一刀。 “第二刀。”乌鸦舔了舔小刀上的鲜血。 我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我从来都没有和这样的高手对决过,这次完全是彻底碾压的姿态,这家伙和我以前遇上的对手都不一样,能够施展出来的速度和肢体的动作,完全就不是正常人类的范畴。 乌鸦再次冲击。 “第三刀。” 我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就算看清了,眼球和神经反应的速度也总是慢上半拍,挥刀乱砍,却根本是砍不中乌鸦的身体,一直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三分钟后,我已经是被乌鸦砍中了十七刀,而我却是没有在乌鸦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过。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存在?”我心想。 而且我被乌鸦划破的伤口越来越疼,是完全无法形容的那种疼痛,疼的让我的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在乌鸦的身上了。 “你的神经太缓慢太迟钝了,需要疼痛。”乌鸦对我说。 “躁动起来吧,感受你身体的疼痛,越是能感受到痛楚,你的神经就会越敏锐。”乌鸦伸着舌头。 我咬紧牙关,不再被动迎接乌鸦的攻击,而是向着他冲了过去。 抬起左臂,瞬间发出所有袖箭,然后回拉钢琴线,却依旧是连乌鸦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 乌鸦却还是一直游刃有余的模样,完全就是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每一次的冲击,他明明有机会能直接把那把小刀捅进我的心脏,直接置我于死地,他却偏偏没有那样做,只是拿着小刀一次又一次的划破我的皮肤。 “没办法了。”我心想。 趁着乌鸦一次攻击的空挡,我当即是从兜囊里掏出了修罗之道的紫色药水,一口气全部都灌进肚子里。 眼前的一切变成了红色,我的反应速度和战斗神经也得到了暴走性增幅。 可就算如此,我也依旧没有在乌鸦身上讨到便宜,最具威胁的一次攻击,也是用寒冰刀的隐形刀刃划破了他的衣服下摆而已。 “你的神经变的敏锐了,不过好像并不是我的疼痛带给你的效果。”乌鸦说。 我继续挥刀猛砍,却是感觉无论如何也没有上次和呼延信对决的那种嗜血无双的兴奋感,始终达不到那个临界点。 很快我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每当我眼前的红色浓缩到极限,眼看就到达临界点的时候,乌鸦之前在我身上划破的伤口就会撕心裂肺的疼痛,然后把我从癫狂状态拉回来。 直到药效过去,我的体力开始下降,药剂的副作用开始出现,这个时候,我被乌鸦压制的更加惨烈了。 “不对,我和他的对决,每一次出招,问题在于反应判断速度上。”我看着乌鸦的身形。 每一次,我胳膊刚刚做出抬手动作的时候,乌鸦似乎都是能预知我接下来的出招动作,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做出判断,再见招拆招,最后彻底压制住我的行动。 使出全身的力气,又是接连挥出五刀,我总算是达到了极限,单膝跪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每一寸被乌鸦划破的伤口,都是无法言说的疼痛。 乌鸦走到了我身边,低头看着我。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我抬头看着乌鸦,看着他那张可怖的脸。 乌鸦笑了起来,嘴角的伤疤像是蜈蚣一样的蠕动着。 “那就是被我活捉。” 090.异变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反击,做出最后一搏,但挥舞出去的刀刃太慢了,慢到乌鸦根本就不需要抽身躲避,直接劈手夺下我手里的寒冰刀。 然后我身上的东西全部被乌鸦给搜走,丢在了一边。 乌鸦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抓了起来。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没有人能打扰我们的地方。” 我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身体因为烈性毒药的副作用,已经是完全不能动弹了,只能任由乌鸦拖着我前行。 来到了一间阴暗无比的拷问室里,墙角和天花板上到处都是刑具,屋子里的地面上全部都是干涸成块状的血迹。 我任由乌鸦摆布着我,用铁链锁住我的手腕,把我吊在了天花板上。 “我想窥探一下,你的极限在哪里。”乌鸦说。 然后乌鸦的手上多了一根注射器,注射器针筒里面的是纯红色的液体。 针管刺在了我的右臂上,然后把红色的液体全部灌进了我的血管里。 随后乌鸦丢掉了针管,开始在房间的地面上,那一大堆刑具里面反复的挑选着。 我不知道乌鸦给我注射的是什么,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样,只是右臂被针管刺入的位置有一些局部的麻痹感。 而此时,乌鸦也已经从地上的那堆刑具里面选了一个他比较喜欢的,是一把锉刀。 乌鸦走到我的身边,然后用锉刀顶住我的小拇指指腹。 锉刀划过,我的小拇指指腹的整块皮肤都被活活的剥了下来。 我痛苦的大叫,被活生生剥皮的那种疼痛,完全就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指腹的位置好像正在被地狱的火焰烤炙着,又好像是有一千万只蚂蚁在肉芽的深处蠕动。 我疼痛的眼泪都喷涌了出来,脸部的肌肉也扭曲了。 “怎么样?感受到了吗?”乌鸦沙哑着声音问。 “太痛了!求求你!砍下来!把我手指头砍下来!”我大吼着说。 乌鸦摇了摇头,然后把锉刀放在了我的无名指指腹上。 锉刀划过,又是一块皮肤被血淋淋的剥了下来。 我再次痛苦的大叫,乌鸦一边欣赏着我那扭曲的表情,一边用锉刀对准我的下一根手指。 十根手指头上的皮全部剥完了之后,我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连动一下眼皮都做不到了。 “这只是个开始。”乌鸦兴奋的说。 “接下来,我会把你全身的皮全部都剥下来,一块一块的,全部剥下来。” “中国古代就有这种刑罚,把热乎的鱼鳔黏在犯人的身上,然后等鱼鳔冷却下来,黏在犯人的皮肤上的时候,再一块一块的揭下来,把犯人活生生的剥皮。” “没有一个犯人能熬过这种刑罚结束,大多数人在被揭了十几次之后,就因为疼痛而直接死去了。”乌鸦那张可怖的脸靠近了我的脸,眼珠子贴着我的眼珠子。 “不过你不会死的,因为我之前给你注射了我的得意研究,我把它叫做不死素,是专门为了我施虐而研究出来的,只要每天给你一针,除非是你的心脏或者是大脑被破坏,不然你就绝对不会因为这种疼痛而死去。” “开心吗?你可以活很久。”乌鸦轻轻的捏着我的耳垂。 我耸拉着眼皮,因为过度的疼痛而导致神经麻痹,暂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不然从这个角度,我绝对会一口咬在乌鸦的耳朵上,把他的耳朵整个咬下来。 “不只是剥皮,我还有其它的花样。” 乌鸦再次从地上拿起了一个像是酒碗一样的东西。 “用这个,在你的眼眶上这么一转,就会把你的眼珠子完好无缺的取下来。”乌鸦说。 “我想试一试,你来选,选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我没有回答,也没有力气去回答。 乌鸦再次拿起之前的那个锉刀,对准我的手背猛的一划。 我再次痛苦的嘶吼出声。 “选哪个?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右边的!右边!” 乌鸦满意的微笑着,然后拿起那个酒碗刑具,贴在了我的右眼上。 “不行,不能伤了你的脸。”乌鸦说。 “如果伤害你的脸的话,我就看不到你那痛苦的表情了,那样就不好玩了。”乌鸦笑嘻嘻的说。 “一步一步的来,我先把你身上的皮全部都剥下来,然后撒上盐巴,撒上蚂蚁。”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的表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了之前我遇到的那个小女孩为什么那么说了,绝对不要被乌鸦活捉。 又是一轮痛苦的折磨过来,乌鸦才停下了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乌鸦满意的看着我的脸。 然后乌鸦转身走出了拷问室,关上沉重的铁门。 我依旧是被铁链子吊着,然后站在那里,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 接下来的两天里,乌鸦一直把我藏在四楼的拷问室里,当做他私人的玩具。 无限的虐待,彻底的绝望,是我这几天的唯一记忆。 “你很棒,你是第一个在我的暴虐下活了这么久的人。” 乌鸦轻抚着我的脸庞,神色很是兴奋。 “我会好好爱护你的,绝对不会弄坏你的。” 然后乌鸦伸手,手里多出三个装着红色液体的针管。 “把这些珍贵的不死素全部都给你,我要看看,你到底能支撑到什么地步。” 红色的液体被灌进了我的血管里,乌鸦那兴奋的眼珠子也几乎要直接从眼眶里飞出来。 “在西欧,撒旦的信徒每隔一年就会向他们的神献出一个祭品,那个祭品将会被活活的钉在铁处女里面,然后流血致死。” “整个过程无比的痛苦,祭品的血肉和铁处女的铁钉相融合,却不能挣脱,在流干血之前,就会因为痛苦而死亡。” “但是撒旦的信徒们坚信,祭品在极度痛苦的时候,可以和撒旦对话,接受撒旦的旨意,甚至是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终极。” “我也坚信这一点,人类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是最接近这个世界真理的时候。” 乌鸦轻轻的捏起我的眼皮,小声的问:“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气若游丝的说:“我看到了一个疯子,一个变态,一个神经病。” “有种就杀了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徒劳的放着狠话。 “我会变成鬼,然后回来找你……” 乌鸦却是丝毫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依旧无比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珠子。 “什么都没看见?是吗?那说明你感受到的痛苦还不够深。”乌鸦说。 然后乌鸦转身,从他带来的布包里拿出一个盒子。 “二十针,全部都给你。”乌鸦说。 红色的液体不断的注入我的血管,然后乌鸦开始了长达十个小时的虐待,一直到我再也发不出惨叫声来,一直到房间里到处都是猩红色的液体。 乌鸦气喘吁吁的放下手里的刀具,然后看着浑身浴血的我。 “真是神奇,在给你注射了这么多不死素之后,你的新陈代谢居然也是加快了这么多。”乌鸦惊奇的说。 “刚刚被我撕裂开的伤口几乎瞬间就能恢复,然后结疤愈合。”乌鸦说。 “人类的身体真的是奇妙,你也真的是让我感觉到无比的兴奋!”乌鸦颤抖着声音说。 “现在呢?现在你看到了什么吗?”乌鸦问。 “我看到了。”我同样是沙哑着声音说。 乌鸦的眼睛瞬间绽放出热烈的光芒。 “看见什么了?撒旦的样子,还是这个世界的终极?” “都不是。”我说。 “我看到了,你的死亡预兆。”我说。 “你被接连刺中胸口,然后落荒而逃,却被我追上,你想抬起右手的武器反击,整个右手却被我砍了下来,然后你转身想继续逃跑,却是被我砍下了左腿……” 然后我伸出左手的大拇指,把自己的食指折断,再是中指,再是无名指。 人类从理论上来说是不能自己折断自己的手指的,因为疼痛会立刻给予大脑提醒,让大脑终止继续下达指令,是一种神经的自我保护。 但我却是连丝毫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继续,伸出右手大拇指,把右手的三根手指,也是全部折断。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把双手从铁链的镣铐里挣脱出来了。 然后我缓缓把手指的骨头复位,站起身来,看着乌鸦。 乌鸦的脸上绽放出无比赞赏的神色,对我招手,示意我向他进攻。 我从地上捡起一把剔骨刀,挥刀的动作无比缓慢。 乌鸦轻轻松松的躲过了那一刀,手里的短刀刺向我的腹部。 我的身体僵在那里,任由乌鸦手里的短刀把我的腹部捅穿。 “没用的,你的神经反应速度,已经被不死素麻痹到最慢……。”乌鸦说。 然后乌鸦闷哼一声,退后了几步,看着自己肩膀上插着的那把剔骨刀。 “你怎么可能?被捅断肠子的疼痛……”乌鸦退后了一步。 我缓缓拔出自己腹部上的那把短刀,看着上面的血液,感受着我的肚子里被捅的稀巴烂的肠子内脏。 “什么疼痛都好。”我喃喃着说。 “我现在全都感受不到了。” 091.丧尸 乌鸦缓缓拔掉了自己肩膀上插着的剔骨刀。 “我失算了,你居然是突破了痛苦的极限,蜕变成了一件艺术品。”乌鸦喃喃着说。 “不过……”乌鸦握紧手上滴着鲜血的剔骨刀。 “就算你成了艺术品,也依旧是我的玩具!” 乌鸦冲向了我,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 依旧是他拿手的预判出招和快速反击,不过这一次的情况却是大不相同了。 无论乌鸦再怎么看穿我的招式,在他手上的剔骨刀捅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我总是能不可思议的做出反击来。 因为我已经没有了痛觉,那意味着我的反击已经不需要神经的判断,而是大脑直接下达的命令。 乌鸦只是把自己的神经反应速度锤炼到了极限,而我,已经失去了感觉,完全放弃了神经控制肢体动作的姿态,所有的动作都是由大脑中枢的直接命令和身体本能所做出来的。 简单的说,就是完全不折不扣的,异变的丧尸之躯。 乌鸦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单纯的以命相搏,他已经是从我的身上讨不到便宜了。 乌鸦一个侧身,手中的剔骨刀向着我的心脏位置刺去。 这是自从这场战斗发生以来,乌鸦第一次瞄准我的要害进行攻击。 我微微侧身,让他手里的剔骨刀避开了我的左胸心脏,刺在了我的胸口位置。 而我手里的短刀也是刺在了乌鸦的右手大臂上。 两个人同时退开。 我拔出了插在我胸口上的剔骨刀,乌鸦拔出了插在他手臂上的短刀。 就这样,两个人的武器此时再次互换,不过我们两个人的战斗状态却是大不相同了。 我身上有十二处新鲜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结痂了,而乌鸦身上只有五处伤口,却都是在不停的滴血。 乌鸦的两颗眼珠子里面,闪烁的再也不是从刚才开始的气定神闲了。 “看来我造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怪物出来啊。”乌鸦沙哑着声音说。 我没有说话,举刀再次冲向乌鸦。 “哼!别太得意忘形了!你以为不死素真的能让你不死?看我把你的脑袋割下来,你还死不死!” 乌鸦一个纵身冲向了我,灵活无比的躲过我手里的剔骨刀,然后用短刀砍向我的脑袋。 我来不及闪避,眼看刀刃离我的鼻尖只有一厘米。 “去死!”乌鸦狰狞着说。 没有犹豫,我张嘴咬住了乌鸦手里的刀刃。 乌鸦一怔,随即立刻是反应过来,侧刀割向我的腮部。 但我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刀刃,刀刃压根就无法移动分毫。 然而我手里的剔骨刀已经是再度砍向了乌鸦的右手手臂。 这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乌鸦的小臂上,鲜血飞溅。 乌鸦疼痛的叫出了声,然后当即松开了握着短刀刀柄的手。 我松开牙齿,短刀叮叮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看来你对疼痛的理解还不够。”我对正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臂的乌鸦说。 乌鸦那张可怖的脸抽搐了几下,然后缓缓后退了几步。 “你知道的,之前我说的,我看见了什么。”我看着乌鸦的眼睛。 乌鸦的瞳孔瞬间收缩,然后慌乱的用没有受伤的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 我握紧剔骨刀,再度冲向了乌鸦,速度缓慢,脚步却是无比的沉重。 乌鸦面对着如同怪物一般,怎么也杀不死的我,已经是无心恋战了,立刻是转身逃跑。 出了拷问室,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乌鸦在前面狂奔,我在后面紧追不舍。 经过一个拐角,乌鸦的脚步缓了一下,当即被我追上。 乌鸦转身,左手的匕首刺向我的左眼。 我微微扭头,让乌鸦手里的匕首偏离了一点,然后钉在我的脸颊上。 随机,我抬起手里的剔骨刀,结结实实的一刀斩下。 乌鸦的半个小臂直接被我砍了下来,血液飞溅。 乌鸦痛苦而又绝望的大叫。 我抬起脚,一脚踢在了他的右腿膝盖上,脚尖正中膑骨的位置。 一记碎裂的声音,然后乌鸦表情扭曲的单膝跪下。 我脚步缓慢的走到了乌鸦的身后,然后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了乌鸦的右腿上。 乌鸦的半截小腿连带着他的右脚,被锋利的剔骨刀直接斩下,乌鸦又是一声痛苦的嘶吼。 “现在,你有所体会了吗?”我问。 乌鸦趴在地上,殷红的血液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你之前明明说,你看到的,我的死亡预兆,是斩下我的右手和左腿……”乌鸦气若游丝的说。 我低头,看着缺了左手和右腿的乌鸦。 “那一定是我说错了。”我僵硬的脸庞上挤出一丝微笑。 然后我抬起手里的剔骨刀,用刀尖小心翼翼的在乌鸦的后背上划着十字。 每画出一个十字,我就用刀尖挑起十字伤口的中间部分,然后用两根手指夹住,用力的一撕,那样的话,就会有一大块带着血肉的皮肤被我撕下来。 “这种剥皮手段,比起你的剥皮手段,怎么样?”我问乌鸦。 乌鸦不停的嘶吼着,眼看他的整个背部的皮都已经活生生的被我剥了下来。 然后我再次横起剔骨刀,对着乌鸦还拥有的右手和左腿缓缓的切下去,像是切火腿一般,一刀一刀的,切成肉片。 不过从乌鸦的表情来看,我的虐待方式似乎并没怎么有成效。 应该是刚才剥皮的痛苦太过剧烈,接下来无论我再怎么折磨乌鸦,乌鸦都是不发一声了。 “嘿……嘿……宰了……我吧!”乌鸦吐出一口鲜血。 “我不会杀你。”我说。 然后我继续挥刀,耐心的凌迟着乌鸦的后背。 把乌鸦后背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全部都切开了之后,已经可以从后背肌肉那仅剩的一点红色纤维的缝隙间,看到乌鸦那颗跳动的心脏。 “一刀扎在我的心脏上面,解决了这一切,不然……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折磨和羞辱我?”乌鸦强撑着发出一声冷笑。 我没有回答,用剔骨刀的刀尖顶住他的下巴。 划,划,划,再挑。 在刀尖上的脸皮,定格的表情很是让我满意。 我把那张脸皮覆盖在了我的脸上,然后一刀捅在乌鸦的那颗跳动着的心脏上。 “游戏结束,不是我杀了你,是乌鸦杀了乌鸦。”我自言自语着说。 顶着乌鸦的那张脸皮,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走到了走廊的另一侧。 沿着向上的阶梯一直走,我身上的血迹顺着阶梯滴答而下。 走到了阶梯的尽头,一扇开着的大门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透着光亮。 我缓步走了进去。 一个男人正坐在一张檀木书桌后面,提笔写着什么东西。 那个男人的背后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上面不停的出现水迹,看来外面是下着暴雨的。 “有什么事吗?”那个男人头也不抬的问。 “有。”我说。 那个男人写着字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我。 一瞬间,我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最本能的恐惧,从他的瞳孔里映射出来的,那个浑身浴血,脸上贴着别人的脸皮的我自己。 “你是谁?”南王爷惊恐的问。 “我是……杀了乌鸦的乌鸦。”我说。 然后我冲了过去,南王爷伸手按下桌子上面的警报的同时,我也已经把剔骨刀捅进了他的心脏里。 南王爷瞪大了眼睛,双手抓住我的胳膊。 我把剔骨刀又往他的身体里捅了一寸。 南王爷抓住我胳膊的双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南王爷松开了双手,胳膊垂下,脑袋也歪向了一边。 我缓缓拔出了那把剔骨刀,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上面温热的鲜血。 “任务完成,乌鸦杀了南王爷。”我自言自语着说。 急促的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响起,还有彼此呼喊的声音。 一大群手持枪械的护卫堵在了房间门口,全都是瞪大了眼睛。 “王爷……王爷死了,被乌鸦杀掉了!”一个守卫惊叫。 “那不是乌鸦,他只是把乌鸦的脸皮黏在了他自己的脸上。”另一个守卫说,双手连带着枪械一同剧烈的颤抖着。 “嘿嘿,我是乌鸦,你们没有认错人。”我伸出脑袋,像他们展示着我的脸皮。 “这是个疯子,快开枪!”一个守卫大喊。 092.千人一面 枪火咆哮,无数的子弹向着我飞来。 我立刻是拉动南王爷身下的座椅,把南王爷的尸体当成了挡箭牌。 “停下,别伤了王爷的遗体!”一个守卫大喊。 所有人都停了火,放下了枪。 我用胳膊圈住了南王爷的脖子,把他的尸体从座椅上拽了出来,挡在了我的身前。 那群守卫拿着枪缓缓逼近,我也是拽着南王爷的尸体,缓缓后退。 退到了落地窗边,我双手抱紧了南王爷尸体的腰部。 向后猛的一冲,我直接是撞破了落地窗玻璃,然后向下坠去。 耳边的夜风呼啸而过,我在空中抱着南王爷的尸体一个转身,把自己的身体扭转到了上面。 落地的时候,即使是有南王爷的尸体当成肉垫子,五楼坠落的重力还是直接折断了我的三根肋骨,倒插进了我的胸腔里。 我挣扎着爬起身来,漆黑的夜空中还时不时的有几道闪电划过,我借着闪电划过瞬间的亮光,辨认出了大门的方向。 我转身,顶着雨幕,一瘸一拐的向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聚集在五楼的守卫眼看我跳楼后又是爬了起来,直接是在五楼上开枪向我射击,有几发子弹打中了我,不过都没有打在要害的位置。 我跌跌撞撞的继续跑,借着大雨的掩护,跑出了南王爷府邸的大门。 这时,我的左脚猛的踩空了一下,然后我直接是摔倒在了地上。 转头,我看着我那血肉模糊的小腿,依旧是一点痛感都感觉不到,好像那是别人的小腿一般。 继续向前爬动着,直到又是一枪打在了我的左腿上,另一枪打在了我的后背上。 我这才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放枪的那两个守卫快步跑到了我的身边,用枪戳了戳我。 “都这个样子了,肯定是死了。”一个守卫说。 这时,我一个翻身,劈手躲过了他手里的步枪,翻转过来,对准他们两个的脑袋快速扣动了扳机。 然后我用步枪支撑着身体,缓缓的站起身来,继续一瘸一拐的前行。 一直到了一条河的旁边,我身后的追兵也依旧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 又是一发破风的子弹插着我的耳边飞过,我急忙俯下身子。 然后就是更多的流弹飞了过来,打在了我的背部,我都已经清楚的听见了脊椎骨碎裂的声音,可我就是一丝疼痛也感受不到。 脊椎骨断裂的瞬间,我的身体也已经是不能继续保持平衡了,向前栽了一下,然后顺着河边的陡坡滚进了河里。 被暴雨浇灌的河水的流速很湍急,我当即是被席卷着冲走。 置身水流之中,虽然现在的我已经是感受不到痛感了,不过水流那冰冷入骨的感觉,我还能清晰的感受的到。 而且我的身上还全是伤口,此时泡在冰冷的河水里,身体失去了温度,我感觉我的生命正在缓缓的从我身上抽离。 湍急的水流一个拐道,我又是被呛了一下,疼痛的大脑越来越空白,最后我彻底的不再挣扎了,失去了意识。 然后,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吸入了一个黑洞里。 我坐在黑暗里,看着黑暗中的一点光亮。 那点光亮离我越来越远,我伸手想要去抓住它,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最后,正当我的眼前就要陷入彻底的黑暗之时,我感觉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我从黑暗里抽离了出来,浑身上下像是失重的感觉一样,我好像被抛上了空中,脑袋朝着地上坠落。 我瞬间想起了抱着南王爷跳下五楼时感觉,然后急忙扭转身体。 一瞬间,我的眼前恢复了光亮。 而我自己的脖子也保持着扬起的姿势。 我茫然的环顾四周,我躺在一张铺着毛皮褥子的土床上面,所处的屋子是一间木屋,木屋的墙上挂着一柄猎枪,还有一个白色的面具。 “这是?我被人救了?”我迷茫的想。 扭了扭脖子,我发现我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土床的下面,全部都是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棉花。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纱布下面的皮肤,有着湿湿黏黏的很不舒服的感觉,想要伸手去抹一下,但是我的两条胳膊都是被支架固定着动弹不得。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却感觉自己的腰椎发不上一点力。 “对了,那天,我的腰椎,被子弹打断了。”我心想。 “那样的话,我不就直接是半身不遂了吗?”我无比悲哀的想。 又是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木屋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鞋底敲打木板的声音。 门吱啦一声的打开,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簸箕,走进了木屋里。 我费力的转头,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的长相平凡无奇,而且很是年轻,不是我想象中的胡子拉碴饱经风霜的猎人大叔脸。 他手里的簸箕里盛着的,是绿色的,碾碎的草末渣滓,应该是草药之类的东西。 “就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我说。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他坐在了床边,拆开了我身上的绷带,开始给我的身体涂抹草药。 “真的是不可思议。”那个人喃喃着说。 “怎么了?”我问。 “从我在河边救起你,只是短短的一天,你身体上的那么多伤口,居然是全都复原了。”那个人说。 我转头,看着的胳膊上的那些枪伤和刀伤,果然是连结痂都已经脱落了,露出了粉红色的嫩肉芽儿来。 “确实是很不可思议。”我喃喃着说。 然后我扭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还是没法移动分毫。 “可惜骨头是不能复原的。”我说。 “确实,你的下半生,可能都是要在轮椅上度过了。”那个男人说。 亲耳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瞬间沉了下去。 “很伤心是吗?不过也没办法,我发现你的时候,以你身上的伤势,你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那个男人说。 我苦涩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体内的子弹我已经趁着你昏迷的时候帮你取了出来,而你身上的外伤也都是不可思议的复原了,接下来的几天,你只要耐心卧床,把气血补回来就行了。”那个男人说。 然后那个男人给我喂了一些汤药,就走出了木屋。 大约一个星期后,我的身体基本上就已经恢复了,除了右胸刚刚被接上的肋骨,一剧烈喘气的时候还会疼痛,还有断裂的肠子,在自动愈合后也是会时不时的有绞痛的感觉。 我没法下床走路,脊椎断裂后,我完全没法保持自己的平衡,只能是坐着或者是躺着。 那个男人很是贴心,连着赶工了两天三夜,给我做了一把简易轮椅,我才能时不时的坐上轮椅离开这间小木屋,到小木屋外面的走廊上转一圈,看看外面的树林和天空。 那个男人一直没告诉我他叫什么,让我想称呼他什么就称呼什么,我也就一直喊他“恩人”。 这个恩人好像是一直住在这片树林的这间木屋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无比悠闲的劈柴烧饭,偶尔会离开树林里一趟,大概是出去采购,带回点什么东西回来,虽然他有猎枪,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打猎。 我现在成了废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去哪里,索性就一直待在这里生活,不知道已经是过去了多少天,而那个男人也一直是不辞辛苦的照顾着我的饮食起居。 直到有一天,我感觉自己再也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就直接跟那个男人开了口。 “恩人,承蒙您这么长时间的照顾了,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我说。 “我们现在是在京城附近的山上吧?您能不能把我送下山去,送到京城的长安街,一个叫林府的地方。” “虽然您对于我的救命恩情我无以为报,但当我回到林府的时候,还是可以补偿您这么长时间不辞辛苦的照料……”我无比诚恳的说。 那个男人听了我的话,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用小刀刻着他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个面具。 “没关系,我救你命的报酬我自己已经拿了。”那个人说。 “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我和你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一直都在刻画你。” “刻画我?什么意思?”我问。 那个人站起身来,把他刚刚刻好的木雕展示给我看。 惟妙惟肖的一张脸,正是我的脸。 “你的脸,和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刻画下来了。”那个人说。 然后那个人用木雕面具挡住他自己的脸。 三秒钟后,他把木雕面具缓缓拿开。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 他的脸!变成了我自己的脸! “就像这样。”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也是变成了我的声音。 我惊恐的看着他。 “你是……千人一面。” 093.落空 我看着那张脸,那张我每天照镜子的时候都会看见的脸。 不只是那张脸,连他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动作,说话时候的语气和神态,全部都和我一模一样。 我摇了摇头,喃喃着说怎么会这么巧,正好是你救了我。 “不是巧合。”千人一面说。 “我一直在暗中跟踪着你,你落下水的时候,我就在附近,然后救你上了岸。” “跟踪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问。 “从你离开林府的时候开始。” 我瞬间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被千人一面算计好的。 “我接下了暗杀飞将军的任务,但是他的警戒性,还有他身边的守卫力量,让我根本束手无策,暗中观察几天后,我锁定了你。”千人一面说。 我现在明白了千人一面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他伪装成了我的样子,然后返回林府,那样的话…… 我挣扎着想要扑向千人一面,却忘记了我已经瘫痪了的事情,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完成刻画之后,我应该杀了你的。”千人一面说。 “但是我没有,至于原因……” “一是我很好奇你身体发生的异变,二是你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千人一面说。 我无比绝望的看着千人一面。 然后千人一面把手里的木头面具抛给了我,转身离开。 我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可我压根没有办法去阻止他。 眼看千人一面的背影消失在了树林的缝隙之间,我也是急忙摇动轮椅,想要追上去。 可木屋是吊脚式的,木屋外面的走廊和下面的泥土地之间就有着一米多的高度。 我直接是摔了下去,木制的轮椅直接散架开来。 我挣扎着伸出两只手臂,腰部无法发力,只能伸手抓住前方的树根,然后拉扯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向前行进一段距离,然后再抠住前方的泥土,循环往复。 但当我到达树林边缘的时候,千人一面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绝望的翻身躺倒,看着头顶的天空,我身上也没有通讯设备,也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而我这样的身体又绝对是下不了山。 我只能暗暗的祈祷,飞将军足够幸运,而林无名和铁山也足够机警。 我躺在原地,一直等到月亮升起来,乌鸦盘旋在枝头鸣叫。 “不行,不能这样放弃,哪怕是用双手爬,我也好歹要爬到山道上,然后看看能不能遇见一个路过的旅人,帮助我下山。”我心想。 继续用双手抓着地上的树根,抠着地上的泥土,我爬出了这片树林,来到了树林的边缘。 可我还是没有看到山道,只看见树林的中央有一条小径,杂草丛生,我不认为这种地方会有人路过。 放开嗓门大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该死!”我用拳头用力的锤了一下地面。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我身后的树上,好像有一双眼睛在凝视着我。 我急忙转头,看着树梢上蹲坐着一个矮小的人影。 我的魂差点没吓出来,在这深山的黑夜树林里,怎么会有一个人蹲在树上? 这时,遮蔽着月亮的乌云飘了过去,我也看清了树梢上的那个所谓“人影”是什么。 是一只毛茸茸的长脸猴子。 猴子伸手挠着脑袋,尾巴甩来甩去,看着趴在地上的我。 然后猴子叽叽的叫了一声,跳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努力做出凶恶的表情,并对猴子大吼大叫,可它压根就不怕。 然后它直接是走到了我的后面,扒掉了我的裤子。 “喂!你干什么?”我内心的惊恐达到了极致,然后反手一拳打向那只猴子。 猴子无比敏捷的躲了过去,然后呲着牙对我一通吼。 “妈的,你这泼猴,想劫大爷的色不成?” 突然,那只猴子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块,兜头就向着我砸来。 我急忙双头抱头格挡。 在这一瞬间,猴子迅速的伸手,把我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太过分了!我可是男的啊!难不成你是母的?” 但我发现我错了,那只猴子当即是把我裤子穿在了身上,然后欢喜的叫了几声。 我这才明白过来,离人类的生活聚集地比较近的猴群,会主动模仿人类的生活习惯。 四川巴山一带的猴子,甚至会主动袭击过往的客商,然后抢夺他们身上的衣服帽子,佩戴在自己的身上,颇有“沐猴而冠”的意味。 此时我虽然被扒掉了裤子,但是心情也是立刻的振奋了起来。 因为这只猴子既然做出了抢夺我身上的衣服的行为,那意味着这附近肯定住的还有其他人。 眼看这只猴子又是扑向了我,想要抢夺我上身的衣服。 我毫不吝啬的把上身的衣服脱掉,然后拿在手里,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写下了“树林”两个大字。 随后我把衣服丢给了猴子,看着猴子开开心心的捡过去,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只穿着裤衩和背心躺在地面上,看着那只猴子远去,暗暗祈祷明天白天的时候会有人看到这只猴子身上的衣服上的血字。 之后我在树林里等待了一夜,时不时的用双手抓着树根前行,到了黎明的时候,我到了树林另一侧的边缘,一个山崖附近。 从山崖往下看,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一座山峰的山壁中,有一个青砖房顶的村子。 我的心里立刻是燃起了希望,双手聚拢,扯开嗓门对着山下不停的大喊。 可村子离我的位置太远,我不确定那里的人能听的到我的喊声,那样的话,我就只能是把希望寄托在那只猴子身上了。 一直等到太阳都快要下山,我趴在山崖旁边,看着缓缓沉下去的落日。 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草木拨动的声音,还有什么动物的喘息声。 我的第一反应是想着我遇到了什么野兽,当即转身戒备。 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只黄色的大狗,大狗一边伸着舌头,一边跑到了我的身边,舔着我的脸。 我看到这只狗的脖子上挂着项圈,知道它绝对是附近山民家里养的狗,心中一阵狂喜。 抱着大黄狗的脑袋,和它亲热了一会儿,随后我看见一个甩着黑色发辫的女孩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我之前脱掉的那件,带着血字的白色衣服。 “天啊,真的有人。”那个女孩快跑了几步,身上的金属制品叮叮作响。 我看着那个女孩的脸庞,很清秀很白皙,她身上的服饰是褐色的夹皮袄,上面有着很多铜绿色的金属制品,像是少数民族的打扮。 女孩走到了我的身边,想要把我架起来,但是她的身材太娇小了,根本架不起来我。 “你自己没法站起来吗?哪里受伤了?”女孩问我。 “我的腰伤了。”我说。 “没关系,我让大黄回寨子里去叫人来,把你抬回去。”女孩说。 然后女孩对着大黄狗打了声呼哨,大黄狗立刻是转身飞奔。 “这里是哪里?”我问女孩。 “密云,卸甲山。”女孩回答。 “密云,还在京城的区域?”我心想。 一个小时候,大黄狗跑了回来,后面跟着三个大汉,手里抬着简易的担架。 然后我被那几个大汉抬着下了山,到了他们的寨子里。 他们的山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与世隔绝,就在京城著名的景点密云水库的旁边,所以我还是很轻易的找到了通讯设备。 第一个电话,我先打给了米奇。 “希望不要出事,希望一切来得及,希望千人一面还没有行动。”我在心里念叨着。 电话接通之后,我立刻是让米奇赶快想办法联系飞将军的人,告诉他们一个伪装成我的模样的刺客正在接近他! 米奇叹息了一声,说晚了。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094.噩耗 “飞将军……死了?”我问。 “死倒是没有,不过……也没有区别。”米奇说。 “飞将军昨天晚上遇刺,现在正在特护病房里,据说活下来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五,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成为植物人。” 我握紧拳头。 “那赶快安排……我在密云的卸甲山……接我回去……” 我突然是闭了嘴,我不知道像我这样的身躯,就算是回去了,又能有什么用。 “现在还不能,万年龟。”米奇说。 “你已经被通缉了,挂上了杀手花名,南氏集团开出了一个极高的价码。” “南氏集团悬赏了我的花名?南王爷已经被我干掉了。”我疑惑的说。 “你这个笨蛋,南氏集团那么大的产业,怎么可能因为南王爷一个人的死就直接土崩瓦解,南王爷的儿子已经接替了死去的南王爷,而且因为飞将军的遇险,现在南氏集团在京城的势力比起之前有增无减。”米奇说。 “那飞将军那边呢?”我问。 “树倒猢狲散。”米奇说。 “原来飞将军势力的大多数人,在飞将军遇险之后,全部都是选择跟随了飞将军的二把手,一个叫钟杰的人,可那个钟杰对于飞将军并不是忠心耿耿,反而是一直想对飞将军取而代之,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飞将军那边只会被钟杰斩草除根了。”米奇说。 我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惊恐,那样的话,远在山西的林依然…… “米奇,不论如何,请给我安排,我要去山西一趟。”我说。 “我看看,让我看一下你位置,今天晚上吧……你可以直接下山……” “我没法下山。”我悲哀的说。 然后我把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告诉了米奇。 “那样的话,我不得不说,万年龟,你最好还是留在那里,隐姓埋名一段时间。”米奇严肃的说。 “不是我不想帮你,或者是嫌弃你现在的累赘,我派人去接你的话,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被信任,他们中很可能有人会被南氏集团开出的高价而反水,然后妄图摘下你的脑袋,如果你有平时的身手的话倒还好,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的话,就不能冒这个险了,我需要亲自去接你,并且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我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床边。 “好吧。”我无比苦涩的说。 然后电话挂断,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之前救我的那个女孩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 “在山里打的野山猪的骨头炖的汤,你喝一点,你不是伤了骨头吗?喝一点这个会有助于骨头的恢复。”女孩说。 我苦笑了一声,接过女孩手里的汤碗,然后说了声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大家都叫我铃子。”女孩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一口气把那碗汤全部喝完。 “就是这样,看你这个吃饭的劲头,你很快就能下床走路了。”阿铃说。 我摇了摇头,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下床走路了。 阿铃好奇的问为什么。 “我的伤不是单纯的腰伤,而是脊椎骨整个断掉了。”我说。 阿铃双手合十,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的。”我笑了笑。 “对了!”阿铃一拍手。 “我们寨子里就有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可以让他过来给你看看,能不能医好你。”阿铃说。 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阿铃找了两个大汉,依旧是用担架抬着我,把我抬到了医生那里。 医生的家在寨子的最边缘,悬崖边的一个木顶楼。 我被抬了进去,然后放在一个石台子上。 然后阿铃让那两个大汉先回去,她去叫医生来。 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我环顾四周,柜子的木架上面都是草药,墙上挂着动物的头骨。 没过一会儿,阿铃就带着医生来了,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戴着一顶尖头牛皮帽。 医生检查了我的脊椎,脸上的表情不是很轻松。 “脊髓被损坏了,很难……”医生说。 “但不是不可能恢复。” 听到这句话,我的内心瞬间涌出无限的喜悦。 “那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问。 “运气好的话,还是可以让你能拄着拐杖走路的。”医生说。 我的心瞬间又是沉了下去。 “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最佳状态吗?”我问。 “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医生摇头。 我叹了口气。 “我尽力而为吧。”医生说。 医生让阿铃先出去,然后脱掉了我的上衣,让我翻过身去,先开刀看看我的脊髓和神经的情况。 医生手里的刀轻轻的划过我的背部。 但是医生却是惊异的“咦”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 “我想检查一下你的脊髓腔,但是皮肤上的伤口刚刚划开,就立刻是自动愈合了。” “我的身体之前被注射过一些奇怪的东西,好像有些变异,我的身体愈合能力很强。”我说。 “再强也不可能强成这个样子吧,不过,我很好奇快速愈合的活性来源是从哪里来的。”医生说。 过了一会儿,医生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什么?”我问。 “你的头发,有一半已经是变成白色了,还有你的身体,活性化的程度无比的高,那意味着你身体的新陈代谢速度处于一个可怕的水平,细胞一直在进行活性运动。” “你现在的身体自动愈合的极快速度,并不是来自于什么超能力,而是单纯的在消耗你身体的细胞寿命,简单的来说,是在消耗你的生命。”医生说。 我的心颤动了一下,然后问医生,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一旦受伤的话,会急剧缩减寿命? “不单单是你受伤的时候,每一秒钟,你的身体就会有大量的细胞消耗活性死去,然后补上新的。” “意味着你的身体寿命在加速着消耗,和受伤无关。” “那我……会死的很快?”我问。 “不到半年。”医生说。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之前还在苦恼着完全瘫痪的下半生该怎么过,现在就立刻找到解决方案了,下半生并没有很长,半年就结束了。 “不过,由于你身体的特性,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医生说。 “我可以打开你的脊髓腔,疏通凝结的血栓之后,然后让细胞进行自我修复,有很大的把握能让你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当然,也只是走路而已。” 我点了点头,说那就拜托医生了。 “我去准备一下,马上就去准备手术。”医生说。 我躺在石台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在临死之前,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手术完成后的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能拄着拐杖下床了,虽然现在的步伐像是婴儿学步一样笨拙,不过我至少是已经能保持自己的平衡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终于是能扔掉拐杖,自己走路了。 也是在这一天,我下了山,联系了米奇。 “安排一辆,去山西的车,另外,现在……飞将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问。 “在一个叫林无名的临时当家的带领下,勉强稳住了局势,不过代价就是在许多事情上的妥协,但是你也知道,在权力的游戏上,一味的退让,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要赶在那之前。”我说。 “好的,今晚就出发。” 到了夜里,密云水库的旁边,我看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行驶了过来。 车灯闪了两下,然后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个瘦小的身影下了车。 米奇看着我,喃喃着说我好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不只是苍老几十岁,而且是时日无多。”我说。 上了面包车的后车厢,我躺在一堆满是鸡屎味的稻草里,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委屈一下吧,现在有太多人盯着你了。”米奇说。 面包车呼啸着驶离了水库,然后上了公路,在夜色下狂奔。 “大约多长时间能到目的地?”我问。 “两天吧,虽然车程只有六个小时,但是我们要绕路走,而且我的车技很烂,没有办法,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帮忙。”米奇说。 面包车继续加足马力行驶,突然,米奇焦急了说了声:“不好”。 然后面包车的车速放缓。 “前面有人。”米奇说。 我的心也是猛地一揪,急忙爬起来,透过面包车的前方挡风镜,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他站在马路中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他的旁边还停着一辆亮着车灯的白色轿车。 “撞过去。”我对米奇说。 “不行,他的手上有枪。”米奇摇头。 我看着那个人影,他的手里拿着两把枪,两把黑色的手枪。 095.再见 “是他。”我喃喃着说。 “没关系,下车吧,米奇,不会有危险。” 拉开了面包车车厢的门,我下了车,看着那个依旧是平举双枪的人影。 “好久不见。”我说。 “好久不见啊!小师弟!听说你最近的名气很大啊!都盖过老子了!” 然后那个人放下了手里的枪,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南美洲的任务完成了?”我问。 “完成了,简直就是九死一生,太刺激了。”黑弥撒说。 我转头,看着那辆亮着车灯的白色轿车。 坐着车里的大叔鸣了一下笛,给我打了声招呼。 “这边开车的,是你的经纪人吗?”黑弥撒看向面包车驾驶座上的米奇。 “是的。”我点头。 “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啊。”黑弥撒耸肩。 “先别说这个,你来京城干什么?”我问。 “来找你。”黑弥撒说。 “找我?”我问。 “还不是师傅那个臭老头,还有是枭师兄那个成天不干正事又爱装逼的绣花枕头。”黑弥撒无奈的说。 “枭师兄暗杀飞将军的任务失败,栽在了林府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对同门师兄情谊这种事情不怎么在乎,而且我巴不得枭师兄去死,但师傅的命令我无法违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叔查到你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京城,所以我们定位了你的位置,然后过来找你,希望你能协助我,一起去完成师傅的嘱托,去拯救他最得意的弟子。”黑弥撒说。 我摇了摇头,说我现在没法给你帮助了。 然后我把我现在的情况告诉了黑弥撒,也告诉了他枭师兄失手被抓的那天我也在场,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我的预期之内。 “原来是这样,你站在了飞将军那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去刺杀的南王爷。”黑弥撒沉吟着说。 “不过那些都和我没关系,无论是你和枭师兄在刺杀飞将军的时候立场变的不一样,还是飞将军和南王爷的争斗,都和我没关系。” “关键的是你的身体,既然这样的话,你又不得不去山西,那么,营救枭师兄的事情,也就只能我自己去完成了。”黑弥撒说。 “至少,你在见到林府现在的当家林无名的时候,跟她提一下我的名字,她多少会通融一点。”我说。 “那个不需要,我不会跟飞将军的人交涉的,就那么冲进去,然后一通乱射,不小心把枭师兄射死也没关系,哈哈。”黑弥撒说。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那我们就继续上路了。 “等一下……那个,让大叔送你们吧,然后这辆面包车给我,我直接单枪匹马的去林府。”黑弥撒说。 我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又是嘱咐了黑弥撒一句,能和他们谈判的话尽量不要动手,不然他肯定会吃亏的,飞将军手下的人都是相当的强,不然枭师兄也不会失手被擒了。 不过我想黑弥撒也是听不进去,反正他也只有吃了苦头才会醒悟。 上了大叔的车之后,行进的速度就和之前完全是不一样了。 米奇预定两天的路程,大叔在天亮之前就已经赶到了。 我们在太原下了车,而大叔也是要和我们告别了。 “我担心弥撒那小子,不放心他一个人在京城。”大叔说。 目送着大叔远去,然后我叹了口气,说大叔这个经纪人当的可真的是不容易,摊上黑弥撒这种搭档。 “那我就很容易吗?”米奇问。 我苦笑着说你也挺不容易的。 我想直接去找林依然,但我早就失去了她的联系方式,而且我不确定我的未来岳父现在看到我,不会一刀砍死我,或者是让鹰眼直接拿枪给我来一个爆头。 然后我跟米奇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找人的话,只能是依靠你的本事了,米奇。”我说。 米奇翻了翻白眼,说我心急火燎的要来山西,以为是什么火烧眉毛的重要事情,原来只是想我的小女朋友了。 “不单单是想念她,我只是来……”我欲言又止。 米奇也没有追问,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素定位。 “飞将军的大儿子,林乘风……”米奇嘴里念叨着。 “有了,这里。” 我们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是向着米奇标注的方位前去。 到了地方,是一座气派的大户型别墅,守卫很是森严,毕竟飞将军已经是倒下了,林家现在处在特殊的时期。 “怎么办?米奇?”我问。 “不能强行打进去,我现在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而且现在的我弱的要命。”我说。 “我的天,听你的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当打手吗?”米奇问。 “不是让你去当打手,只是让你运用一下你那颗聪明的大脑,帮我们想出不经过守卫盘问就能进去的方法。” “你不是林乘风的未来女婿吗?你直接上去自报家门不就行了?” “只是我自己封给自己的,我自己认可的未来女婿,他还并没有认可我。”我说。 “你明明之前都已经为了他们林家做了那么多……” 正当我们蹲在墙角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拿着枪的守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们的后面。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守卫问。 我和米奇当即慌了神,结局自然是被守卫押着,带去大门附近的门卫室里审问。 我和米奇都没有准备在山西的身份,被盘问了一番后,立即是被定义为了身份不明的间谍,然后要发配给他们的保卫队长发落。 “保卫队长?说不定是福爷,那样的话熟人好说话,就可以直接见到林依然了。”我心想。 “可万一是鹰眼的话,他会不会直接开枪打死我?”我转念又一想。 正在这时,那个保卫队长走了进来。 地中海的秃头,一身黑色的制服。 我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是这个讨厌鬼?林依然的表哥杨十三。 然而杨十三并没有认出来我,可能是我现在的样子太颓废太苍老了。 “身份不明的人就直接做掉,没什么好说的。”杨十三挥了挥手。 “不过……男的做掉,女的留下,我亲自盘问一番后再做掉。”杨十三猥琐的目光落在了米奇的身上。 米奇害怕的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的心中燃烧起了怒火,简直想把杨十三的脑袋拧下来。 但是我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的我失去了肢体的战斗力,只有大脑能用。 “能否借一步说话?”我悄声对杨十三说。 “不能。”杨十三无比跋扈的摇头。 “其实我是京城里,现在林家的当家林无名派来的,有急事相报。”我说。 杨十三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怎么去证明我是林无名派来的。 “不需要去证明,你只需要把我带到林依然大小姐的面前,一切就见分晓了。” “为什么林无名要你带信来,是给林依然大小姐,而不是当家的乘风叔?”杨十三狐疑的看着我。 我的眼珠子一转,然后低声说:“那就是我所说的加急消息。” “什么?”杨十三问。 “关于刺杀飞将军的刺客,千人一面,据消息称他的下一个目标很就是林乘风老爷,而千人一面的刺杀手段,在飞将军遇袭的时候已经是确定了,就是伪装成目标身边亲近的人的样子,然后进行出其不意的刺杀。”我说。 “林无名当家已经得到了消息,千人一面这一次刺杀林乘风老爷,所伪装的面孔,就是林依然大小姐的表哥,一个叫杨十三的人。” 听了我的话,杨十三的脸色猛的一白。 “林无名当家已经吩咐了,我不能直接把消息带给林乘风老爷,而是带给林依然小姐,因为如果是林乘风老爷得到这个消息,以他的个性,绝对是会不分青红皂白不管真假,直接是连着真的杨十三一起杀掉。”我说。 “好了,我带你去!”杨十三说。 跟着杨十三进了庭院,穿过小径走上楼梯,我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 杨十三带我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房间的门开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人影背对着我。 杨十三敲了敲门,喊了声表妹。 那个女孩转头,目光掠过杨十三,落在了米奇身上,又落在了我的身上。 “有什么……” 她的表情僵住了,嘴唇颤抖着。 我踏前一步,心中有千万句话,却都是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满头白发的男孩,站在他心爱的女孩面前,好似穿越时光的旅客。 千言万语汇成了三个字。 “我。” “来了。” 096.苦命鸳鸯 林依然的身体颤抖着,然后走上前来。 她的眼眶泛红,眼神聚焦在我的身上。 “表妹,你怎么了?这个人自称是无名派来的……”一旁的杨十三诧异的看着林依然。 林依然伸手擦了下眼睛,暂时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哦,这样,表哥,你先下去吧,我单独跟他谈。”林依然说。 杨十三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米奇看着面对着面站着的我和林依然,嘴上也是说着她想上个厕所,然后走进了房间最里面。 留我和林依然站在原地,依旧是互相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良久,林依然才是靠近了我,伸手去抚摸我头上的白发,然后用手指轻轻的扫着我的眉梢。 “怎么会?怎么变的这么憔悴?”林依然无比心疼的问。 “过来找你的这一路,太艰险了。”我笑着说。 然后我跟她说起了双枪的杀手,恐怖的蛇岛,无人岛上的修罗门。 一场场激烈的战斗,炮火横飞的柬埔寨,一个个恐怖的敌人们。 “我去了京城,见到了你的爷爷,他很喜欢我……” “还有,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好吃鬼林无名,她很讨厌我,她说过,我和你都是讨厌鬼,我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一句总算是把林依然逗的破涕为笑了。 “还有很多很多的经历想要跟你说,开心的和不开心的,记住的和忘记的。” 林依然抚摸着我的脸颊,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然后她给了我一个长长的深吻。 两片唇瓣分开后,林依然看着我的眼睛。 “现在你在我身边了,没有什么能再把我们两个分开了。”林依然说。 “是啊……”我的身体却是突然僵住。 “怎么了?”林依然发现了我的异样。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却是不敢跟她提起那件事。 “只是……你爷爷的事情,对不起,如果我当时没有离开,而是守在他身边的话……”我说。 林依然捂住了我的嘴巴,说:“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是竭尽你的所能了,我知道。” 之后,林依然跟我详细的说了这边的情况。 南氏集团的人一心干净杀绝,但京城林依然的爷爷那边树倒树根还在,南氏集团的人也暂时没法分神顾及这边,而林依然的父亲也是做出了铤而走险的决定,趁着这个功夫,反而是把身边的好手都秘密派去了京城,支援已经是精疲力竭的林无名。 “这样……”我长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这种两方巨大势力之间的争斗,就算我有心去做点什么,一个人的力量也是微乎及微的。 就算是暗杀南氏集团的现任当家南风,现在的我也是有心无力了,而且,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一直没敢告诉林依然的,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需要带你去见父亲。”林依然说。 “见他,我想,他应该还会是和之前一样,不怎么喜欢我。”我苦笑着说。 “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得到了爷爷的认可,而且你之前又为我们林家做了这么多,我会据理力争的,父亲他虽然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但他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林依然说。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米奇也是走了过来。 “这是,我的搭档。”我急忙给林依然介绍。 米奇和林依然互相认识了之后,米奇看着我的眼睛,说:“万年龟,你确定……” 我看着米奇的眼睛,急忙是摇了摇头,然后眼神无比的坚定。 米奇长叹了一口气,说随你便吧。 “我该离开了,作为搭档,也只能为你做那么多了。” 我轻轻的说了声谢谢,然后看着米奇的背影远去。 米奇走到走廊上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然后转头看着我。 “万年龟,那一天来到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好把你的档案删除掉,然后找一个新的搭档。” 米奇远去,我身边的林依然疑惑的看着我,问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揉了揉林依然的头发,说没什么意思,只是我要退出杀手这一行了,两个人依依不舍的告别罢了。 之后,林依然带我去见了她的父亲,飞将军的大儿子,林乘风。 会面的地点在书房,进门的时候,林依然坚定的牵着我的手,没有松开,然后走了进去。 满房间的古董摆设都没有吸引我的目光,我只是定定的看着一张雕花檀木桌后面坐着的,一个长相很是儒雅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抬眼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打量着林依然的父亲,完全是一派儒商的模样。 “你可以把他的手松开,他又不是几岁的小男孩,见了长辈不会紧张的双手发抖。”林乘风说。 林依然没有说话,但是手却是没有放开,眼神也是透着倔强的光芒。 林乘风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 “王乐,你的名字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林乘风抬眼看了我一眼。 “依然天天在我耳边说,福爷天天在我耳边说,直到前段时间,我爹也天天打电话来在我耳边说。” 林乘风拿起了一支毛笔,在桌面上的一个白色瓷罐上缓缓的描着。 “我钦佩你的倔强和对依然的感情,感谢你为我们林家所做的一切。” 听了这话,我和林依然的手都是同时握紧。 “但是,也仅此而已。”林乘风说。 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们整个林家,也就只有她一个掌上明珠。” “所以,她有更重要的用途。” 我看着林乘风的那张脸,额头上的青筋瞬间迸现。 “叔叔,我不懂您的话是什么意思,您的女儿在您的眼中难道是工具吗?”我愤怒的质问。 林乘风摇了摇头,说:“我和别人谈生意谈惯了,用词可能会有点不妥当,但眼下的情况确实如此。” 然后林乘风站起身来。 “我们林家现在的情况,你明白,依然也明白。” “如果换是在平时的话,我也倒不是那么的不通情理,女儿非要选择一个人不可的话,我也只能由着她了,但是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 我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开了口:“叔叔您究竟是什么意思?请您明说。” “依然不能嫁给你,我已经为她物色好人选了。”林乘风说。 不单单是我,林依然的表情比我更加诧异。 “什么意思?爸爸,您之前没跟我说过。”林依然焦急的说。 “不是没有跟你说,而是这件事今天才敲定。”林乘风长叹了一口气。 “我派福爷去京城,去支援林无名和铁山稳固你爷爷打下来的基业,你以为是要让福爷用一个人的武力力量去逆转整个格局吗?” “稳固的意思,是保住现在有的,而不是去争夺已经失去的。” 然后林乘风的表情似乎也是微微的纠结了一下,才缓缓的开了口,说:“福爷已经和你爷爷的部下钟杰接触过了,你会和钟杰结婚,换取钟杰坚定不移的站在我们林家这一边。” “然后重新均衡我们林家和南家之前的力量……钟杰也会从中调停,让南风和我们达成休战。” 林依然的眼睛瞪大:“爸,您疯了吗?” 我的情绪也是极度的激动,愤怒的质问林乘风:“那就是把女儿当做筹码送给您父亲的奸犬部下,换得那只奸犬站在你们林家这一边,堆砌投降的筹码,再向暗杀迫害您父亲的仇人下跪求饶?” 097.最后一夜 林乘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不会的!爷爷他不会让您这么做的!”林依然吼着说。 “你爷爷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现在林家的当家是我。”林乘风说。 “林家现在的当家,是我爷爷钦点的,我的妹妹林无名,不是你!”林依然说。 “林无名?她不是林家的人,只是被你爷爷赐予了一个姓氏而已,而且她还是个和你一样的晚辈,林家什么时候都不会轮到她说话。”林乘风说。 然后林乘风看着林依然,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苦口婆心的说:“依然,你要明白现在的状况,我们林家真的已经到了绝境了,现在这个办法是唯一的办法,不然我们根本就没有力量去和南家对抗,到时候,你爷爷会被杀,林无名和铁山也会被杀,我和你妈妈,还有你,全都要被杀!” 可是林乘风的这番软硬皆施却是对林依然一点用也没有。 “那就一起死好了!你没法拿这个要挟我!如果你逼我的话,我就立刻自杀!第一个去死!” 然后林依然拉着我的手,离开了书房。 回到卧室后,林依然把门牢牢的反锁,然后坐在了床上,一言不发。 我坐在了她的身边,想安慰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想帮助她,却是什么也做不到。 突然,林依然双手勾住了我的脖子,然后直接把我压在了床上。 “你要干什么?”我问。 “把我自己给你。”林依然回答。 接下来,林依然的主动程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 贴在我身边的温软香玉让我舒适的几乎要元神出窍,但我的内心却又是乱成一团麻。 到了最后一步,林依然自然是无法主动了,她环住我的脖子,把我勾了过来,让我压在她的身上。 “不用想其他的,过了今晚,我们就走,去苏中县也好,去天涯海角也好。”林依然看着我的眼睛。 “到哪里都好,到你说的那个有纳布的蛇岛,或者是有你师傅的无名岛,我们就在那里生活后半辈子。” “我不要林家了,我只要你一个。” 我的脑子开始发热,然后和林依然的身体缓缓贴合。 “对了,就这样就好,我本来也是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个的。”我喃喃着说。 “蛇岛是个好地方,我们会回去那里,在那里远离人世,幸福的度过下半生……” 这时,我的动作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下半生?” “我已经没有下半生了。” 但我的身体还是和谐了起来,和林依然云朝雨暮的结合,享受着这一刻的欢愉。 我的心一半是冰山,一半是火焰。 欢愉让我沉迷,忘记了所有痛苦,但是心里的疙瘩一直在那里,我不停的问自己,如果我和林依然就这么离开这里,半年后,我死去的话,林依然该怎么办? 到时候林家也会被摧毁,我也不在了,只留下了林依然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可就算是想到了这些,我的身体依旧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和谐着,人的本性是贪婪的,我只想在这一刻,永远的得到林依然,不论后果是什么。 在最后的结束的关头,我发觉我的眼泪也是缓缓的流淌了下来。 就算再怎么命硬,再怎么多拼个五百年,我和她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了。 光是披荆斩棘,来到她身边,我就已经把我所拥有的全部东西都给耗尽了。 我一生的幸运,我的生命,全部都透支掉,才仅仅是来到了她的身边而已。 “亲爱的,你怎么哭?是太舒服了吗?”林依然用手指擦着我的眼角。 “嗯,对,太舒服了。”我说。 然后我抱着林依然,又来了一次,这一次过后,我们两个都累了,然后互相拥抱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林依然却还是在熟睡着,白嫩的肩膀还露在被子外面,我小心的把被子在她身上盖好。 下床的时候,我看着床单上的落红,心里面又开始心酸了起来。 走到了浴室里,面对着镜子,我看着我自己的身体。 千疮百孔,无数的伤疤,还有那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的头发,眼球里的血丝,以及没有血色的双唇。 “你这个蠢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配的上拥有她呢?”我问镜子里的人。 我返回了客厅,心里面乱的不行,打开了房间的一扇窗户,让冷风透进来一点。 外面的夜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窗户里透进来的风也是凉丝丝的,时不时的带着一点湿润的雨丝。 我站在那里很久,一直呆呆的看着夜空,动都没动一下。 直到我的身后被一团温热贴上,然后一条毯子批在了我身上。 我转头,看着身上同样是裹着毯子的林依然。 我把林依然拥入怀中,宠溺的揉着她的头发。 “亲爱的,你有什么心事呢?”林依然问。 “没……没有……”我紧张的说。 林依然嘟起嘴,然后手指在我的胸口画着圈。 “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还有事瞒着人家不跟人家说。” 我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嘴硬的说真的没有。 然后林依然的身子扭转过来,脑袋看着窗户外面,我轻轻的揽着她的腰。 “我好喜欢下雨啊,尤其是在夜里,感觉一下雨,全世界都安静了。”林依然喃喃着说。 “真的很喜欢这种宁静的时候,尤其是这种时候,喜欢的人还就在身边。”林依然说。 然后林依然的脑袋靠在了我的胸口上,开始唠唠叨叨的说起我们的以后。 “先去蛇岛避一避风头,然后我们在那里先躲上个三五年。” “三五年的时间,够生几个宝宝的了?两个吧?最好两个都是女孩……我喜欢女孩,不行,在山里生活的话,女孩不好养,还是男孩好,可是两个男孩又会争吵打架,那就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好了。” “然后我们一家四口,打猎解决温饱,住在山洞里生活,用树叶和兽皮当衣服。” “过个几年,等到那些人把我们都忘记了的时候,我们再带着孩子回苏中县去,去见一见我们的老朋友,然后在那里定居,开一间小超市,过上平凡人的生活。” 我听着她语气欢喜的说着这些话,感觉心碎的快要裂开一样。 “好了,回去睡觉吧,站在这里太冷了。”我说。 然后我伸手关上了窗户,抱着林依然回到了床上。 掀开她身上的毯子,面对着她的躯体,我又是蠢蠢欲动了。 “不行,怎么又要来?”林依然在我的腰上拧了一下。 “刚才才两次呢,今晚的时间还长着呢。”我说。 “不行,你都不知道要心疼人家,人家第一次做这个会痛的。” “没关系,我马上温柔一点。” 之后的一夜我一直没有停歇过,林依然喊痛,我就停下来让她缓一缓,然后再继续。 “你都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要活活的把人家折腾死吗?” 最后,又是一次结束之后,林依然躺在那里,用拳头轻轻的砸着我的背部。 我侧头吻了她一下,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有这一晚上,这一晚上让我放纵一下。 到了黎明,我和林依然才停了下来,然后睡觉,因为太累了,林依然很快就是睡着了,而我却是躺在那里,怎么也睡不着。 我看着阳光一点点的从窗户照射进来,洒在房间的地面上。 “黑夜过去了。”我心里想着。 替林依然盖好被子,我凝视着她的脸庞,良久。 098.毒王 最后我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然后转身,穿好衣服,离开了房间。 只要这一晚就够了,对于我来说。 如果我真的还有最后的时间,我就不能留在这里,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把剩下半年的生命透支,然后做完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离开了这里,不辞而别的离开了林依然。 我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来不及联系黑弥撒,也来不及联系米奇,我自己去联系了车,然后搭车一路南下,到了最南边的港口城市。 联系上了我的师傅八臂蜘蛛,我要回无名岛一趟。 师傅派了船接了我回去,一路上,我都在暗自祈祷着,希望我的猜想可以成功实施。 到了岛上,看到阔别已久的师傅,我的内心五味杂陈。 “你回来了,看你的样子,这一趟出去,好像是过的不怎么好。”师傅说。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还能活着回来已经是奢望了,哪里还想着过的好不好。 “回来为了什么?你的事情,弥撒之前跟我说了,我很抱歉,但既然你回来了,为了尽到师傅的责任,我会为你提供最好的医疗帮助的。”师傅说。 “那个,我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了,纳布师兄在吗?”我问。 师傅点头,然后带我去了小岛最南边的沙滩。 沙滩的海边,多了一个池子,是用水泥砌成的,纳布坐在那里,低头看着水泥池子里面的情况。 “纳布!阿乐回来了!”我对纳布大喊。 纳布已经不再是戴着那个青铜面具了,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破破烂烂的了,但他的手上还是抓着一只正在蠕动的蛇,看来至少他的这个爱好还是没变。 纳布定定的看着我,然后走了过来。 应该是我的变化太大,纳布还没有认出我来。 “阿乐回来了,但是之前答应你的,要给你带几条很猛的毒蛇回来,没有办到。”我笑着说。 纳布一听我的声音,才立刻是丢掉了手里的那只蛇,然后手舞足蹈起来。 “乐!纳布!乐!” 我拥抱住了他。 “纳布,我需要你的帮忙。”我说。 “我需要你的毒药。” 纳布茫然的看着我,手里比划着。 “我需要以毒攻毒,按照我的猜想的话,你的紫色毒药修罗之道,和导致我体内发生异变的毒药是相克制的。”我说。 这一点,在之前我和乌鸦的战斗中,我就猜想过了。 那个时候,不敌乌鸦的我,和之前在林府和呼延信一战的时候一样,立刻是磕上了纳布的终极毒药,紫色毒药修罗之道,但是效果远不如第一使用的时候那么明显。 我仔细想了原因,和乌鸦对战的时候,我都没有进入过修罗之道的暴走状态,而乌鸦当时也是在说,他要我感受我自己的神经变化。 有一种可能,就是乌鸦之前在我身上留下伤口的时候,就已经把刀尖上的不死素留在我体内了。 红色的不死素,和紫色的修罗之道,虽然研究者分别是乌鸦和纳布,而且提取的手段也可能不一样,但我感觉,这两种毒药既然都是针对神经,修罗之道消耗细胞活性提升神经反应速度,而不死素则是消耗细胞活性提高身体愈合速度,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么一定能从里面研究出什么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纳布,还有师傅提供的医疗专家们聚在实验室里,寻找着拯救我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的最终方法。 “其实,就算我们能研究出来这两种药剂的奥秘,也是没有一丝把握能拯救你现在的身体。”一个医生说。 “我不需要被拯救。”我说。 “我只需要你们研究出紫色药剂和红色药剂是否存在着冲突作用,如果有的话,是相互抵消,还是发生另一种作用。” “不是抵消,根据剂量的不同,会有一种占到上风,至于其它可能会出现的反应,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一个医生看着实验笼里的两只小白鼠。 “这样的话,我就要接受大量紫色药剂的注射,然后把我神经恢复到最初始的反应状态。” 医生怔了一下,说那样等同是自杀,等于是把我那已经所剩无几的身体寿命再度缩减。 “那就再度缩减吧,不过这样的话,我所恢复的神经反应速度也应该是剧烈增幅的,再加上我已经获得的细胞活性……” 那几个医生面面相觑,说以我现在身体的新陈代谢速度,再度缩减的话,我直接死掉的话都有可能。 “那种事情不用你们操心。”我说。 在接受了紫色毒素的注射之后,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在发出悲鸣一般,无比疼痛的死去,然后再补上新的一批。 我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这个时候却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神经又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佳状态。 “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了吧?”我看着自己的手臂。 “那个,王先生,根据我们的测量评估来看,最保守的估计,您的生命,最多,也就可能是只有十五天了。”一个医生说。 “十五天吗?”我心想。 十五天的话,也已经足够了。 把我本来拥有的半年变成十五天。 然后用着十五天,为她杀尽天下之敌。 - 三天后,我来到了京城。 我不想再麻烦和拖累米奇了,但是我现在需要一些帮助的话,还是可以找大叔帮忙的,毕竟大叔自己现在也是需要我的帮忙。 和大叔约定了一个地方见面后,我上了大叔的车,坐在副驾驶座上。 大叔看着戴着兜帽,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我,很是诧异。 “黑弥撒也是失手了吗?”我问。 “是的,那个家伙不听我的建议,硬是拿着双枪从林府的大门强行突破,结果杀到林府中央的时候,就被一个拿着长刀的女孩三两下给击败,然后给抓住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黑弥撒和枭这一对师兄弟,还真的是一样的白痴。 “我去把黑弥撒救回来,你也要帮我一个忙。”我对大叔说。 “什么忙?”大叔问。 “帮我定位,南家的所有势力的分布,还有,南风未来三天的行程。”我说。 然后我下了车,向着林府前去。 林府现在的守卫力量,比起我第一次潜入的时候,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我站在门口,也没有强行突破守卫,直接是告诉他们,通报一声,我是王乐,要见林无名。 十分钟后,铁山走了出来,看到了我,神色无比的讶异。 我跟着铁山进了大门,然后来到了后院里。 依旧是飞将军的那间寝楼,林无名抱着那把长刀,坐在门口。 我走了过去,看着林无名。 “那个,说实话,我很抱歉。”我说。 林无名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我有什么好抱歉的。 “如果不是我的肆意妄为,去刺杀南王爷,也不会被千人一面抓住机会,飞将军也不会遇害。”我说。 “这种事……”林无名笑了笑。 “那你也至少是做掉了南王爷那个王八蛋,不是吗?” “飞将军遇害与你无关,完全是我和铁山的失职,关于这一点,你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介怀的。”林无名说。 我点了点头,说我的时间不多,眼下只有两件事要跟你说。 “第一,可以的话,麻烦释放了你们关押着的枭和黑弥撒,我会替他们做出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踏入林府半步。” “第二,我希望你配合一下,为我提供南家现在所有的主要人物的信息和活动情况……”我说。 “先不说第一个,这第二点,你要做什么?想继续去暗杀南家的人,我告诉你,你那一次成功暗杀南王爷是侥幸,如果你想以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掉南家所有的主要人物,那我还是劝你别做白日梦了。” “不是白日梦,现在的我,可以做到。”我说。 “凭什么?凭你从呼延信那里抢来的那把寒冰刀?还是你的毒镖和重弩?你把它们全丢了吧?”林无名问。 “我现在不需要武器了。”我说。 我拉开了身上的兜帽衣服拉链。 “因为,现在的我,本身就是武器。” 099.最后的时间 “那是什么?你身上的……那些黑色的纹路?”林无名讶异的问。 “是我的血管。”我叹了口气。 “是我体内的两极毒素作用导致的,紫色毒素和红色毒素的融合,除了让我回光返照之外,还给予了我一些特殊的能力,让我成为了行走的杀人机器。” “什么能力?”林无名问。 “我把它命名为‘血镇’。” 然后我也没和林无名多解释,得到了南家现在那些主要人物的活动规律和范围等情报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还有一件事。”我对林无名说。 “如果十五天之内我还没有回来的话,请你告诉林依然……”我顿了顿。 “苏中县的南山,最北边的树林,最大的那棵枫树下面,有我留给她的东西。” 丢下这句话之后,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府。 我独自一人去了南氏集团的商会大楼,这里是对南家进行侦测和埋伏最合适的地方。 我自己没有做太多的修饰,只是换了身西装,武器也是只带了一把军刺在袖口里。 南氏集团商会大楼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很杂,没有人注意到我,同样,我要是想要在这种地方摸清南风的活动规律,然后寻找下手的机会,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而且不能轻易的打草惊蛇,我一出手绝对就是要先解决南风,不然先对那些小喽啰下手的话,南风绝对是会提高警戒,而我的时日无多,没法跟他继续耗下去。” 这时,一个戴墨镜的光头却是径直向我走来。 我的心里一惊,想着我不可能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但是那个光头直接是双手端着一个小巧的纸箱,然后送到了我的面前。 “王先生,请签收您的快递。” 我接下了那个纸箱,然后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蓝牙耳机。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内心的情绪开始翻滚。 戴上了耳机,一个熟悉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万年龟,杀手的准则你难道忘记了吗?怎么能抛弃搭档单独行动呢?” 我抽了抽鼻子,说我只是不想连累你而已。 然后我又问米奇她是怎么知道我的打算的。 “你告诉了大叔,大叔又告诉了我,连同着你的那两个笨师兄,枭和黑弥撒,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打算随时听候你的差遣。”米奇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真的是感激不尽。” “笨蛋师弟!别说矫情肉麻的话了!就当是我们给你开了场盛大的临终告别仪式!毕竟你是快死的人了!怎么样啊!”黑弥撒的声音从耳机里面传来。 “你们这些碍手碍脚的师兄我才不需要。”我笑着说。 “我现在只需要眼睛和耳朵就行了。” “你已经有了最好的眼睛和耳朵,现在杀手界里顶尖的三个杀手经纪人,我和大叔,还有枭的经纪人胖头陀,就算南家走路的脚步再浅,南风的警觉性再高,我们也能帮你搞定一切。” “我们三个人研究商讨过后达成了共识,已经为你选择了两个最好的行动节点。” “第一,就是两个星期之后,南风正式顶替飞将军的位置,就职京城公会领袖的时候,在典礼现场,虽然到时候守卫力量会很强,但是典礼上人流浮动,得手的机会相对……” “不行。”我打断了米奇的话。 “两个星期,我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我说。 “那样的话,就是第二个选择,三天之后,南风会去参加一个人的婚礼。”米奇说。 “谁的婚礼?”我问。 “飞将军原来的副手,现在平步青云的高官,钟杰。” “钟杰!”我的心瞬间绞痛了一下。 就是林依然的父亲要她嫁给的那个男人,他下个星期要举办婚礼,那么一切不言而喻。 我之前也是想过了,如果我真的离开人世的话,我肯定是会希望林依然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忘记我,然后去投入另外一个真正爱他的男人的怀抱。 可我现在才明白,根本就不会有那种大爱存在。 爱的最极端就是自私,别说我亲眼看到林依然披着婚纱,成为那个钟杰的新娘,就算是单纯在脑海里一想到那个画面,我都感觉自己好像是坠入了深渊里。 “万年龟?你怎么了?”米奇问。 “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思考这个时间动手是否合适。”我说。 “你的决定呢?” “就是这个时间吧,告诉我婚礼会场的地点,我要去勘探一下。” 米奇告诉了我地点,并告诉我探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婚礼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在准备了,现场的守卫力量会很强。 “从昨天开始,怎么会这么快?”我无比心痛的想。 然后我离开了南氏集团的大楼,向着米奇所说的,京城的最豪华的那家国宴宾馆前去。 到了地方之后,正在布置的会场的各个入口果然是戒备森严,我只是在外面随便转一转还行,但如果是想要进入会场里面的话,可就是有点难了。 “如你所说的森严戒备,我要怎么进去?”我在蓝牙耳机里问米奇。 “试试地下车库。”米奇说。 然后我向着地下车库的入口走去,地下车库的入口倒是没有守卫,但是从地下车库通往楼上的地下电梯门口,也是有两个人在看守着。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拐道去了地下车库的卫生间,想看看能不能从风道里钻上去。 但这个想法也是不能实施,因为风道的入口实在是太狭窄了。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在卫生间的一个储物柜里面发现了一整套灰蓝色的保洁人员服装。 换上了那套衣服,然后我推着一个垃圾车走出了卫生间。 “这样很好,我还能戴上口罩。”我心想。 从那两个守卫的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他们也没有盘问我,我直接是搭着地下车库的电梯直升楼上。 一楼是会场,在确定了各个通道和房间的位置之后,我继续搭乘电梯往上。 在走到六楼的时候,经过一个墙壁的拐角,我突然发现一群人脚步急切的向着我这边的方向走来。 为首的人我无比熟悉,是那个地中海秃头杨十三,林依然的表哥。 “他怎么在这里?难道是说……”我握紧手里的垃圾车把手。 正在这时,我身边的一扇梨花木大门打开,一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两个人正在握手告别。 一个男人看年纪约莫三十来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举手投足之间,给了我一种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感觉。 而另一个人的面相无比儒雅,同样是我的熟人,就是林依然的父亲林乘风! “这也倒是好事不多磨,林叔叔是知道的,我原本就是林老爷子的得力部下,林老爷子对我也是无比的信任,林叔叔肯将你们林家的掌上明珠托付给我,我真的是感激涕零,在这里向林叔叔您保证,我是绝对不会辜负依然的!”那个衣冠禽兽用力的握着林乘风的手。 “能听到你这么说,林叔叔也就放心了。”林乘风点头。 “不过,林叔叔,晚辈也是一直久闻令千金花容月貌,却是一直没有亲眼见过,眼下婚事操办的这么急……”衣冠禽兽欲言又止。 林乘风的神情有些尴尬,然后咳嗽了两声,说:“小女最近身体不太好,正在养病,反正好事不多磨,也是需要等的……对吧!” 衣冠禽兽急忙点头,说那肯定是。 我推着垃圾车缩在墙角里,装作给他们一行人让路的样子,眼神却一直在死死的盯着衣冠禽兽的脸,真想把他的脸皮剥下来。 等到衣冠禽兽一行人远去,林乘风才是招手让杨十三到他身边去。 “这几天,寸步不离的看好依然,连她要上厕所的时候也让七月跟在她的身边,不能有一点差错!” 杨十三点头,我的心里则是搅成了一锅豆子粥。 等到林乘风他们也离开这里后,我才发现我已经是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冲动了。 什么计划都丢在了一边,我现在只是完完全全的不能看到林依然受一点委屈。 “先杀掉那个钟杰。”我心想。 以我那个刚获得的能力,只要让我靠近钟杰五十米之内,无论他身边有再多的高手,他也是必死无疑。 我跟随着钟杰那群人的脚步下了楼,在一个楼梯拐角,我悄无声息的亮出了袖口里的军刺,然后准备扑向钟杰。 这时,一个绿色的影子猛然的向我撞了过来。 我急忙侧身躲开,眼看那个绿色的影子和我手里正推着的东西一样,也是一辆垃圾车。 那辆垃圾车堵住了楼梯口,挡住了我的去路。 而钟杰一行人并没有察觉到楼梯口这里的异动,继续向着楼下走去。 我转过身,看着那个人。 他身上是和我一样的打扮,伪装成保洁员的样子,脸上戴着口罩,头上戴着帽子。 “小子,别干傻事。”那个人说。 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他身上绽放出来,杀气无比的浓烈,我瞬间明白,这个人,很强。 我的第一反应,以为这个人是千人一面。 但那个人摘下口罩之后,我才发现我想错了。 100.神仙难救 “福爷?”我看着那张苍老却又桀骜的脸。 福爷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楼梯口旁边,推回了那辆之前挡住我去路的垃圾车,然后说:“借一步说话。” 我跟着他来到了楼梯间的一个小屋里。 “哎,你这小子。”福爷哀叹了一口气。 我看着福爷的脸,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来这里干什么?”福爷问我。 “就你刚才看到的那样。”我说。 “哪样?”福爷哑然失笑。 “闹婚礼。”我说。 “婚礼还没开始。”福爷摇头。 “小子,你和依然的事情,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依然对你的心意,也没有人比我了解更清楚。”福爷说。 我沉默了下来,确实,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到现在,可以说是林依然最亲近的人,也是见证了我和林依然一路走来的人,也就只有福爷一个了。 “那……您应该和我一样,不想看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我说。 “我是不想,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在林家只是一个下人,年轻的时候侍奉阿飞,然后再侍奉他的儿子,后来再侍奉他的孙女……” “现在阿飞躺下了,乘风就是家主,乘风说什么,我只能照做。”福爷的眼神无奈。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然后我转身要走。 “等一下。”福爷喊住了我。 我回头,看着福爷。 “你要去哪里?如果你打算继续胡闹的话,可是不行的,我要亲眼看着你,不让你再去做傻事。”福爷说。 “我要做的不是傻事,而是我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我说。 “那可就不行了,那我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福爷说。 “至少是为了给依然赎罪,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我要把你打晕,然后关起来。”福爷说。 “我恐怕您老人家不会做的到。”我说。 “可别小看了老人家,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在道上也是一把好手。” 福爷伸手推倒了那个垃圾桶,从里面掉出来了两样东西。 一把巴雷特狙击枪,还有一把环柄西洋剑。 福爷捡起了那把西洋剑,然后剑尖对着我。 我瞬间明白了。 这张和鹰眼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把狙击枪。 福爷就是黑弥撒说过的,上一代的鹰眼,也是最强的鹰眼。 “我的确是听过前辈的威名,但是今天在这里,您是阻止不了我的。”我说。 福爷没有说话,直接是挑剑前冲,向我从来。 我横起军刺格挡,福爷的剑法很是刁钻,而且笨重的西洋剑攻势起来之后也是拥有着无人可挡的气势。 狭窄的小屋里面没有太多让我们腾挪躲闪的空间,只能是见招拆招的对碰。 我侧身躲过福爷的一次扫击,突然间感觉到背部扭了一下,然后身体差点失去平衡。 “旧伤还在,我的脊椎骨。”我心想。 这一下的恍神,让我接下来被福爷彻底压制住了,完全没有还手的机会。 “认输吧,小子。”福爷说。 我咬牙,却是依旧在腾挪躲闪着福爷的攻击,其实我现在只要用出毒素平衡获得的特殊能力,可以瞬间杀掉福爷,但是我不想福爷死。 而且我现在还是在拼命闪躲着福爷的攻击,因为只要福爷的剑尖在我身上划破一丁点伤口,他也是必死无疑。 “没办法了,先用一次紫色激素。”我心想。 我身上的所有血管瞬间膨胀,然后眼球的血丝也是弥漫。 福爷的动作,此时在我的眼里,就像是慢镜头一般,我抬起军刺,在福爷的手腕上割了一刀,然后一脚踢在福爷的肚子上。 福爷向后摔倒,手里的西洋剑也是同时落地。 我也是同时跪倒在地,感觉只是发动紫色激素这短短的几秒钟,就差点是消耗了我这句残破不堪的躯体的最后一点力量,体内的平衡也已经被破坏了。 我双手撑着地面,感觉喉咙突然一甜。 我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落在地上,大约只有硬币大小。 我看着那黑色的血液在地上迅速凝结,急忙是喊了一句不好。 “躲开它!”我对福爷大喊。 倒地的福爷刚刚爬起来,还在打算捡起那把西洋剑从而对我再度进行攻击。 而地上那摊黑色的血液在凝结之后,立刻是贴着地面,速度无比飞快的向着福爷蠕动过去。 我没有办法,只能又用了一次紫色激素,然后把速度提升到极致,在那摊黑色血液接近福爷之前,用手按住了它。 我手掌下面的那团东西还在挣扎,就算是我自己,也是第一次看清这东西的模样。 黑色的,蠕动着的,像是无数小虫子的结合体。 我按住那团东西,一直等到它的生命消耗殆尽,然后不再蠕动,分解成了红色的血液和黑色的不明物质。 我这时才缓过来气,感觉体内的每一根血管依旧是在疯狂的翻涌着,而我的大脑也是越来越疲惫,好像随时都可能睡过去一样。 果然,每发动一次紫色激素或者是红色激素,破坏了二者的平衡,这些东西就会越来越躁动,然后急切的想要夺取我的身体。 “刚才,那东西是什么?”福爷问。 “寄居在我身体里,想要夺取我身体的东西。”我虚弱的对福爷说。 然后我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让福爷看清楚我的身体。 “刚才一直没有机会说,现在能说了,这场架,你不能再和我打了,也不能让我流出哪怕是一滴血来,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血液了。”我说。 福爷的眼珠子瞪大,然后看着我的上半身。 我也是低下头来,看着我那惨白的皮肤下面,如同蜘蛛网一般纵横的一根根黑色血管。 以及血管交汇的中心,我的左胸处,心脏的位置,皮肤下面不断蠕动着的一团,像是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 “你的身体……那些东西……”福爷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 我没有多解释,穿好了衣服,然后背对着福爷。 “无论前辈您怎么说,三天后的婚礼,我是一定会行动的,林依然的父亲为了保护林家和林依然,做出了他的决定,而我为了保护林依然,也有我自己的手段。” “只是最后再麻烦您一件事。”我转头,眼神无比真挚的看着福爷。 “三天后的婚礼,请您务必如何,一定要保护好林依然,不要让她走出房间,或者最好是带她远离这里。”我看着自己的手腕,原本是青色的血管,现在也是纯黑的颜色。 “我现在的杀人能力很强,但是我无法控制。” “我在哪里把它释放出来,哪里就会是炼狱。”我喃喃说。 然后我走出了小屋,离开了这里。 离开后,我立刻是联系上了米奇,麻烦她帮我搞到一些东西。 “什么?”米奇问。 “血液,大量的血液。”我虚弱的说。 “刚才出了点意外的情况,我使用了两次体内的紫色激素,导致现在我体内的红色激素和紫色激素失去平衡,血镇开始控制不住了。”我说。 “你会得到血液的,万年龟,什么血型的都可以吗?”米奇问。 “都可以。”我说。 “在香山脚下的那栋别墅里等着,马上就会有你要的血液和黑道秘医前去。”米奇说。 我骑上摩托,按捺住体内的翻涌,还有昏昏沉沉的脑袋,向着香山前去。 到了地方之后,我把自己锁在了屋里,感觉我的整个身体都快要爆炸了一样,体内的血镇正在疯狂的躁动,我的血管里需要被输入新鲜的血液,来把它们稀释开来。 “我的天,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要爆炸开来的人体原子弹。”我心想。 回想起在无人岛上的时候,接受了红色激素和紫色激素注射的我,第一次激素失衡时候的情景。 整个实验室里的医生无一幸免,全部被血镇所感染寄生,然后惨死,如果当时不是等在门口的,师傅的忠诚仆人霍老爷眼疾手快,关上了实验室的门,等到一天后那些恐怖的东西全部失去养分死掉后才开门,恐怕整个无人岛就真的变成无人岛了。 我又是仔细检查了一遍我的身体,确定是没有一个伤口。 这时,房子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以为是米奇安排的血液到了,急忙去开门。 但是门外站着的人是黑弥撒,他张开双臂,作势要拥抱我。 “好久不见,师弟。”黑弥撒说。 我侧开身,让黑弥撒进了门。 黑弥撒进门的一瞬间,手心一翻,然后手里多了一把三棱军刺。 那把三棱军刺直直的刺在了我的腹部,然后一搅。 “再见……师弟……”黑弥撒的声音已经不再是那个嘻嘻哈哈的腔调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然后低头,看着我的腹部。 这个“黑弥撒”的脸庞一闪,然后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我之前见过的一张脸。 千人一面的那张脸。 “我之前饶过你一命,现在重新拿走。”千人一面说。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 “你拿不走。” “我的命已经被阎王爷预定了。” “不是今天。” 千人一面皱眉,然后低头看着我的腹部。 很奇怪,那里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却是一滴鲜血也没流出来。 “你做了件蠢事,要害死你自己了。”我说。 101.地狱变 千人一面的眼睛瞪大,眼看着一团黑色的物质从我的伤口里面涌了出来,直接扑向了他。 千人一面的反应极其迅速,虽然他应该也是没有看清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但全凭着自己的本能反应后跳躲开。 然而那黑色物质的速度奇快,眨眼间就已经是追上了千人一面。 千人一面伸手去挡,那团黑色物质直接是撞在了他左手手背上,顺着毛孔渗透了进去。 眼看千人一面左手手背上的一根根青色血管瞬间变成了黑色,并且继续向着心脏的位置蔓延。 “这是什么?”千人一面跪倒在地,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左手。 然后他立刻是用右手拽掉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然后系在自己的左边胳膊肘上拉紧。 “是毒吗!?这是什么!?”千人一面大吼着问我。 我没有回答,俯身,用手按压住自己腹部的伤口。 红色激素发动,眼看伤口慢慢的愈合,我体内的血镇也是更加的狂躁。 虽然很讨厌这些东西,但是还暂时不能让它们离开我的身体,我只能努力压抑住它们的狂躁。 而千人一面尽管暂时封住了自己左手的血管,他的表情也依旧是无比的痛苦,看着他自己缓缓枯槁下去的左手和左小臂。 “那不是毒。”我说。 “那是寄生物质,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寄居物质和寄生物质的结合体,它会渗透到你的身体里,然后以你的血液作为养分,侵占你的每一根血管和心脏。” “被侵占后会怎么样?”千人一面问。 “你可以看看你左手的样子。”我说。 千人一面低头,看着他那缓缓渗出血泡,然后腐烂开来的左手小臂。 “你会死,腐烂着死去。”我说。 千人一面瞪大眼睛,然后双眼绽放出决绝的神采来。 “我才不会死!我可是最强的杀手!” 千人一面猛的松开自己左手胳膊肘上缠绕的铁链,然后右手迅速的从腰间拔刀,一刀斩断了自己的手臂。 那半截已经是腐烂的手臂掉在了地上,而千人一面也是一个翻滚,打算是立刻逃离。 “壁虎断尾,壮士断臂。”我叹息了一声。 “可惜,这样反而会死的更快。” 千人一面那掉落在地上的半截手臂抖动了一下,然后从里面再度涌出一团黑色的物质,比刚才从我肚子的伤口中涌出来的时候,体积直接是扩大了一倍不止。 而且千人一面的左手上还有一个不断流血的伤口,正好是方便它们的追击。 我眼看着千人一面倒在了地上,然后黑色的物质顺着他手臂上的伤口钻了进去,蔓延到他的心脏里,还有身体的每一根血管。 我走了过去,低着头,悲悯的看着千人一面。 “就算你是最强大杀手,无数张脸的传说,你也不可能战胜它们,因为你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一个变脸的手段不错的凡人。”我说。 千人一面抽搐着身体,眼球内布满血丝。 “饶我一命,就像当初我饶你的那一次一样。”千人一面乞求着说。 “我没有办法,我也想求它们饶我一命。”我说。 千人一面不再挣扎,然后全身的皮肤逐渐溃烂,脂肪溢出皮肤形成水泡,肌肉缓缓僵硬。 “安息。”我在他耳边说。 站起身来,看着千人一面体内的血镇吸干他体内的血液之后,缓缓的涌了出来,体积又是增大了好几倍,疯狂的躁动着,想要去寻找新的宿主。 然而附近已经没有拥有新鲜血液的活体了,那些黑色物质再度躁动了一会儿,就缓缓分离消散了。 这些东西就像是固体放大的病毒一般,闻血而动,如果宿主的体内有红色激素和紫色激素的存在,它们就会选择寄居,把宿主的体内当成是母体,缓慢汲取生存养分,反之,就会选择寄生,立刻消化吞噬掉宿主,再寻找下一个。 我握紧双拳,看着那些缓缓消散开来的,我将其命名为“血镇”的恐怖物质。 然后收拾了千人一面的尸体,半个小时之后,我所需要的血液和医生也总算是来到了。 四个针头同时接上,在血管里给那些东西补充了足够多的养分,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稍微好受了一点。 在接下来的两天,我尽量是不去做任何事情,努力把体内的两极激素控制到最平衡的状态。 而第三天,就是大闹一番的时刻了。 计划照旧,按照上一次的行进路线,从地下车库潜入,然后在婚礼的开场前三十分钟到十分钟,南家的人入场的那一刻,米奇会给出信号,而那个时候枭和黑弥撒会在会场的另外两个地方为我制造骚动,让我有充分的机会去摘下南风一行人的首级。 现在我按照计划在地下车库的卫生间里躲着,时不时的跟米奇联络着,确定没有什么异常状况的出现。 “确定林依然不在婚礼现场吗?”我问。 “你都已经反反复复问了七遍这个问题了,确定了,不在。”米奇说。 我笑了一声,然后左手拿着一把小刀,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 “好了,万年龟,可以准备了,现在我就要先给枭和黑弥撒命令了。” 我当即站直了身体,深呼吸调整状态。 “等一下,好像出了点问题。”米奇的声音有些焦急。 “怎么了?”我问。 “南风没有来。” “怎么回事?他是临时起意改变的行程,还是我们的计划暴露了?”我问。 “不知道,南家的其他人都来了,就只有南风没有来。” 我握紧了拳头,心中暗骂了一句。 “怎么办?万年龟?计划照旧吗?”米奇问。 “照旧,南家的人,杀一个少一个。”我说。 然后计划继续进行,米奇给了枭和黑弥撒通知,一分钟之后,我也展开了行动。 什么也不需要掩饰,我只是走出卫生间,大摇大摆的向着一楼车库的电梯走去。 “宾客请走一楼大门。”守卫对我说。 我点头,然后持刀割开左手食指。 黄豆大小的血镇立刻是涌了出来,然后向着离我最近的一个守卫扑了过去。 那个守卫完全没反应过来,被血镇直接是从眼球里钻了进去。 那个守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然后双手捂住眼睛。 其他的守卫立刻是惊慌了起来,当场举枪,向我射击。 我当即抓住了那个被血镇侵入体内的守卫,用他的身体当挡箭牌,挡住了那些子弹。 眼看那个守卫的身体被子弹打出好几个伤口,他体内的血液循环瞬间加快,而他体内的血镇吞噬速度也是加快了起来。 血镇吞噬掉那个守卫身上的血液之后,立刻是从他腐败的尸体上钻了出来,向着另外的几个守卫扑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去管了,我立刻是走进了电梯,然后按下了去一楼的按键。 缓缓升上一楼,眼看会场里的宾客已经是听到了之前会场南边和北边,枭和黑弥撒制造出来的动静,婚礼会场开始骚乱,安保人员正在努力控制着秩序。 我穿过层层的人群,听着耳边温馨无比的婚礼音乐,心里面的感觉莫名的奇妙。 “这次的闹婚礼,肯定是闹得很痛快!” 眼看离南家所在的宾客席还有大约五十米远,我的左侧突然是传来了一个声音。 “抓住那个穿黑衣服的!” 我叹了口气,心想着本来是尽量不去伤害其他无辜的宾客的。 阎王爷想多睁几只眼,既然这样的话。 我抬手,隔开自己的手腕。 黑色物质疯狂涌出,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要被掏空一般。 “尖叫吧!狂欢吧!然后死吧!” 人体核武器引爆! 一瞬间,婚礼会场成了炼狱场。 我瞬间用红色激素修复伤口,然后催动紫色激素,加快自己的速度,向着南家的人所在的席位冲去。 手起刀落,鲜血吸引血镇,血镇吞噬鲜血,耳边一阵鬼哭神嚎。 会场持续骚乱,无论是守卫还是宾客,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突然蔓延到了他们身上,慌乱之中,守卫手里的枪械走火,子弹穿过的地方激起血雾。 我跪在了地上,感觉大脑的意识已经是有点模糊了。 恍惚之间,我突然看见了会场的高台上,那被一群人护卫着离开的,那个衣冠禽兽的男人。 “好家伙,我找到你了。”我心想。 强撑着爬起来,我身边正好就有一个被血镇吞噬掉生命的守卫尸体,我捡起了他手里的冲锋枪,调整准心,对着那个衣冠禽兽。 “你想娶她吗?” “就算是在地狱里。” “也不可能。” 102.命硬 子弹飞过,却是打歪了,打在了那个衣冠禽兽左边的保镖的肩膀上。 “钟杰少爷!趴下!”衣冠禽兽身边的保镖急忙说。 我暗骂了一句,看来太长时间没有用枪,我的枪法退步太多了,实在是太辱没师傅的威名了。 眼看那几个保镖立刻是从腰间掏出手枪向我还击,我也是抽身躲到了一根大理石柱子后面。 “不能做无畏的消耗,我还要留点力气干掉那个南风。”我心想。 接连绕过几个柱子,然后我接近了高台。 割破手指,从手指里挤出硬币大小的血镇。 “去,吞噬他们。”我反手向上抛去。 五秒钟后,传来一个守卫的惊呼声。 “我的手,怎么回事,不能动了!” “全身都是!我的半边身子发凉!” 我挪出脚步,从高台的另一侧楼梯走了上去。 钟杰和他的那些保镖都是躺在地上抽搐着,任由血镇吸取着他们身体里的血液。 我走到了钟杰身边,把冲锋枪的枪口塞进钟杰的嘴巴里。 扣下扳机,钟杰的脑袋像是破碎的西瓜那样裂开。 飞溅的脑浆和血液喷洒到了墙上,图案宛如一朵樱花树。 “原来手刃情敌的感觉这么爽。”我喃喃着说。 眼看还有很多不能耽误的事情,我直接跳下高台,然后在慌乱奔逃的宾客中寻找着还有没有活着的南家的人。 “差不多是是时候了,关键人物还没找到。”我心想。 然后我连通了米奇,告诉她婚礼现场已经是搞定了,现在能不能查到南风的踪迹。 “暂时还没有。” 这时,我的左耳旁边突然是传来了一声轰鸣的巨响。 一颗子弹打在了我旁边的墙壁上。 我的心里一阵后怕,就算是现在身为移动的生化武器的我,如果被打中脑袋的话,可是一样要立刻去见阎王的。 转身,我看着那个开枪的人。 黑色大衣,阴戾的双眼,一手持刀,一手持枪,正是那天我在南王爷府邸里面见过的那个久哥。 而久哥的身边,一个长相和他无比相似的女人,也是一手持枪,一手持鞭。 他们两个,就是那天南王爷去林府拜会飞将军的时候,身后站着的那两个人。 “杀害老爷的凶手。”那个女人看着我,对那个叫久哥的人说。 “他今天必须要死在这里。”久哥咬着牙说。 “我会死,但不是今天。”我向着他们走了过去。 “现在,告诉我,南风在哪里?”我问。 “你永远也伤不到南风少爷一根汗毛。”久哥说,然后抬手,扣动手枪的扳机。 我瞬间发动紫色激素,提升速度和神经,躲开了那几发子弹。 “别大意,久哥,这小子可是杀了乌鸦的人。”那个女的上前一步,和久哥并肩而战。 “久妹,开始合击,掩护我。”久哥说。 然后久哥猫着腰向我冲了过来,同时久妹手里的手枪连发,用火力压制住了我。 “没工夫在这里陪你们玩。”我咬破手指。 血镇涌出,向着他们两个冲了过去。 久哥立刻是中招,然后跪地。 久妹眼看久哥受伤,一个愣神,停止了对我的火力压制,我抬枪,两个点射,命中她的左腿和右胳膊。 我走了过去,用冲锋枪指着久哥的脑袋。 “南风在哪里?” 久哥瞪着眼睛,努力抵御着体内的血液被血镇吞噬的痛苦。 “我想你也不会说,不过我可以和你做笔交易,你告诉我的话,我就放过她。”我说,然后用枪指着久妹。 久哥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样的愚忠毫无意义。” 我对着他们两个人的心脏各自补了一枪。 然后我重新接通了耳机,告诉米奇,人体原子弹已经是完成了在婚礼会场的所有任务了。 “我找到南风的位置了。”米奇说。 “在哪里?”我问。 “南氏集团的商会大楼。” “万年龟,我想他应该是已经得知婚礼现场这边遇袭的消息了,你现在直接贸然的前去,肯定是取不走他的命的。” “我必须现在去,我已经感受到了,我体内的血镇,很快就到了要反噬我自己的时刻了。”我说。 米奇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我从东门出去,那边已经被黑弥撒和枭打开缺口了,她也会在那里接应我。 我封锁住了身体上的所有伤口,然后向着东门的方向跑去。 出了东门,我直接是上了米奇的车,然后靠在副架势座上,大口的喘着气。 “你还好吗?”米奇问我。 “还好。”我说。 然后我挽起袖口,看着我手腕上的血管。 “不是今天。”我对自己说。 到了地方,我脱掉了身上染血的衣服,换上了米奇准备的新衣服,在腰间别了匕首和两把双枪,然后下车,向着南氏集团的商会大楼走去。 商会大楼的秩序一如往常,我很是奇怪,难道南风压根就没有听说婚礼那边的消息,还有已经是被杀掉的钟杰,自己一点戒备都没有? 搭乘电梯上了顶楼,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我本来已经是准备好拔枪开火,但直到电梯门完全打开,我也是一个守卫的人影也没有看见。 举着双枪小心翼翼的走着,一直走到顶楼办公室的门口,我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办公室的门大开着,里面的摆设很简洁,两张沙发,一张办公桌,还有一个大柜子。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正在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我心想这难不成是南风给我来的一出空城计,眼睛依旧是在上下左右探查着,看看哪里还可能隐藏着守卫,给我致命的爆头一击。 “不用看了,我让他们全部都走开了。”南风说。 “我之前派千人一面去杀你,而他没有回来,我之后跟去的手下告诉我,他被你干掉了。” 南风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如果真的想杀我,就算我在我自己身边安排再多的守卫,也是无济于事了。”南风说。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举起手里的双枪,瞄准他。 “就算真的非要杀我不可,也请进来,喝杯茶吧,这个要求不过分。”南风说。 身为一个将死之人,面对着我的最后一个目标,我对于南风的任何花里胡哨的话和套路都不感兴趣,我现在迟迟没有开枪,只是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南风。 “那就这么说,我手下的人还在盯着林依然,你如果现在扣下扳机的话,他们也可能会是立刻扣下扳机,我这么说的话,你愿意和我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吗?”南风问。 我的瞳孔收缩,然后摇了摇头,说你绝对是在诈我。 “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尽管开枪,然后验证一下。”南风摊手。 我这才明白这不是他的空城计,而是他真正的有恃无恐。 我走了过去,坐在一张沙发上。 而南风也是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端着茶杯和茶壶,坐到了我的面前。 “王乐,我的杀父仇人,十九岁,籍贯是苏中县,八臂修罗的第五位徒弟,在职的杀手,后因对于林家大小姐的爱恋投入林家麾下,孤身一人潜入南家堡成功暗杀南王爷,让他在杀手界名声大振,但那次暗杀后他本人也是消失无踪,直到五天前再次出现在京城,我的眼皮子底下。”南风给我面前的茶杯里倒满热茶。 他知道我的这么多事情,我一点也不惊讶,毕竟我是杀了他父亲的刺客,也是他最需要关注的对象。 “你什么都知道,那对于我今天的行动也应该是了如指掌,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问。 “我阻止过了啊,我派出了最强的杀手,但是谁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而是一个怪物。”南风摊手。 “那你也可以阻止我在婚礼上的行动。”我说。 南风摇头,说那些人的死活和他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我可是杀了你们南家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我说。 南风笑了笑,说南家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就连你杀了我父亲,我也无所谓。”南风说。 我眯起眼睛。 “废话了那么多,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问。 “一开始我不就是说了吗?谈条件。”南风说。 “谈什么条件?我的名字早就已经被阎王爷写在生死簿上了,杀掉你,就是我临死前的最后夙愿。”我说。 “别这样,我这里有让你心动的条件。”南风说。 “将死之人不会对任何条件动心。” “不用去死也不会动心吗?”南风轻笑。 我的身体僵住了。 “什么?” “我说过了,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南风说。 “你当时成功暗杀我父亲,有一个略占运气的因素,就是因为你被乌鸦抓住了,然后被他折磨,并且接受了大量RE激素的注射,导致身体发生变异,没想到乌鸦最后却是控制不了你这个在他眼里的玩具,结果被你反杀,而你也从出其不意的位置出现,干掉了我的父亲。” “乌鸦的事情你也知道?还有红色试剂……”我看着南风。 “那本来就是我的研究。”南风伸展自己的身体。 “什么?你的研究?”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南风。 “红色的和紫色的,都是。”南风说。 “还有纳布和乌鸦,这两个都不是人类的名字,你应该能猜得到。” 我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却又瞬间清明。 “失忆空白的纳布,暴虐变态的乌鸦,纳布是传说中的巨蛇,乌鸦是传说中的冥鸟。” “如果不是幕后另有其人,这两个人各自持有的研究,又怎么可能会在我身体内发生融合作用?” 南风看着我讶异的脸庞,长叹了一声。 “红色和紫色的最终融合,是我原本计划在两年后才投入研究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在你身上实现了。” “我不关心你的研究。”我直接是站起身来,双手抓住南风的肩膀。 “我关心的是你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103.归乡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南风微笑着说。 我吞了口口水,感觉脑袋有点发晕。 “是,真的吗?” 南风点头。 “除了紫色和红色,还有蓝色。” 我的内心狂喜,几乎要掩面而泣。 “听我把话说完再高兴。”南风说。 “我跟你做的交易就是你就此停手,带着你的林依然远走高飞,再也别踏入京城一步,那样的话我也不会为难你们,我知道你对权力的争斗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是我的条件,而我将给予你蓝色激素,救回你的性命。”南风说。 “我同意,这笔交易。”我点头。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保证能救回你的性命,至于你接受了蓝色激素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就不负责了。”南风说。 “什么意思?”我问她。 “纳布和乌鸦的样子,你都见过,他们两个就是曾经被紫色激素和红色激素侵蚀,然后身体细胞失去活性,濒临死亡。” “但是他们在接受了蓝色激素的注射,救回性命之后,副作用,同样很明显,你应该知道。”南风看着我的眼睛。 “副作用?” 我瞬间想起了失忆的纳布,和疯疯癫癫的乌鸦。 “我会变成傻子?或者是完全失忆?或者是变成变态?”我问南风。 南风点头。 “蓝色激素的效用就是让你的整个身体重新更替,但副作用就是会直接刺激到你的大脑,到时候你的精神一定会出现问题。” “你如果运气好的话,就会像乌鸦那样,保留着记忆,但是却变成了一个偏执狂,更倒霉一点,就是像纳布那样,完全失忆,连语言能力都丧失。” “或者再倒霉一点……”南风沉吟着说。 “直接变成白痴或是植物人,空有一具苟延残喘的身体。” 我呆住了。 “要赌一下吗?”南风问。 我沉思良久,然后点头。 当天,我在南氏集团商会大楼下面的秘密实验室里,接受了蓝色激素的注射。 “好了,激素已经抑制住你体内的寄生体了,再过个几天,应该就能完全恢复细胞的正常活性了。” “但是,再过几天,也是副作用发生,影响你的大脑的时候。” “所以,趁着这最后的几天骰子落地的时间,去把能做的事情全做了吧。” 我点头,然后离开了这里。 站在南氏集团商会大楼正对着的马路边,看着人潮涌动,车来车往,一种前所未有的难过情绪在我心中升腾起来。 一瞬间,死撑了这么久的疲劳,还有重负,我似乎是再也扛不住了。 我很想去见林依然,但是我告诉自己不行。 我们两个见面后,反而是会让我两个更痛苦,迎接最终的审判之前的每一秒钟都是无比的难熬,我不想让林依然和我一起承担。 但是我一个人又实在扛不住了。 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联系上了米奇,然后米奇开上了车,送我上了路。 第二天的早晨,到了目的地,我打开了汽车车窗,伸头看着车窗外的一切。 “那是黑河,被誉为我们的母亲河。”我对米奇说。 “那是一号码头,我小时候的玩乐场所。” “那边,那个白色的,很高的建筑,还有那个标志性的孔子像,那就是我们的高中,我在那里曾经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学校扛把子!” “那边!是我的初中,我和林依然相遇的地方,那一片树林,我和林依然最喜欢去那里挖坑了。” 米奇微笑着听我说着这些。 末了,她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怀念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一点也不怀念。 然后,泪流了满脸。 - 车子继续前行,可是到了县城中心的时候,我们居然是被交警拦了下来。 我还保持着做杀手时候的那份警惕,当即就是把手摸向腰间。 “怎么回事?”我问。 “别紧张,万年龟,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米奇说。 然后米奇调头,把车停在了一边的停车道上。 我和米奇下了车,看着前面已经是被交通管制的道路。 “为什么道路直接被封锁了?”我问。 “前方是学校。”米奇说。 我疑惑的看着米奇。 “今天是六月七号。”米奇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高考的日子。 我和米奇走进了人群里,穿过那些正在望眼欲穿焦急等待着的家长身边,来到了这个被设为考点的学校门口。 “我的朋友们,应该也是这个时候参加考试吧……毕竟,算一算,我已经是离开家两年了。”我心想。 这时,铃声响起,学校门口的保安们也走上前来,过来疏散门口堵着路的家长们。 “我会遇见熟人吗?”我呆呆的想。 这时,我就发现了,我身边就站着一个侧脸似曾相识的女孩。 那个女孩穿着热裤露着白腿,也是在望眼欲穿的看着学校里面的情况。 “这个大欧派……”我呆呆的想。 “江美含?”我小心翼翼的问。 那个女孩当即是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我。 “你是谁?”她问。 “我……我是王乐,你还记得我吗?”我问。 江美含看了我好一会儿,可能是因为我的白发还有沧桑的脸太难唤醒她的记忆,她足有十几秒钟才恍然大悟的拍手。 “啊!是你,当年突然失踪了的那个王乐!” 我笑了笑,问江美含怎么没有参加高考。 “我读高中的第二年就辍学了,我在这里等我哥哥。”江美含说。 “你哥哥?江美杰?他不是应该是去年考吗?”我问。 “他那个笨蛋去年没考上,今年复读。”江美含说。 正在这时,我远远的看到江美杰拿着文具袋走了过来。 我完全想象不到,当年那个飞扬跋扈的江美杰,现在剃着大平头,穿着白衬衫拿着文具袋的样子。 “怎么样?”江美含问。 “这次作文写完了,肯定能上大专了,老妹你放心。”江美杰说。 “看这个,当年和你打过架的王乐!”江美含伸手指着我。 江美杰转头看着我,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然后给我发烟,说挺时尚的嘛!染了个白头发! 最后他们两兄妹和我挥手告别离去。 我的心里感慨万千,明明当年是你死我活的仇人,明明当年是要与世界为敌的不良少年。 然后又是两个熟悉的面孔走了出来,眼睛都是小小的,一个是大左,一个是老鼠。 我走了上去,激动的看着他们。 “你是……乐哥?”老鼠下巴颤抖着,一双眯缝眼瞪成了灯泡。 然后他们两个直接是紧紧的拥抱住了我,老鼠还哭了起来。 我也见到了更多的,曾经的兄弟们,还有我的好室友,张鹏和刘涛。 老鼠也简单的跟我说了其他人的情况。 “李大个第一年就考走了,全县第一,去了复旦,郑一哥去年走的,去了市里的汽修学校。” “大家都没事就好。”我哽咽着说。 “对了,传奇呢?”我问。 “传奇哥他在你失去消息后不久,也是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时隔半年多才再次见到他,那时候他也是不上学了。” 我瞬间想了起来,我离开家的关头,正是狼族铁盟和在虎黑花争斗的危机关头。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怂男和韩飞大哥,还有大牛他们?”我心里急切的想。 但是我问老鼠和大左,他们都是不知道。 没有办法,我只能是去找徐传奇了。 和米奇一起来到了黑河旁边,靠着三号码头的位置。 依旧是穿越过了那片平民窟,然后来到了黑河旁边的那个吊脚楼旁边。 一个健壮的背影正对着我。 “传奇!”我喊了一声。 那个男人转头。 他的皮肤更加黝黑了,身高也更高了,一张脸也是沧桑了许多。 徐传奇转头看着,同样是一脸沧桑的我。 没有多说话,我和他向着对方走了过去,然后拥抱在了一起。 “欢迎回来。”徐传奇哽咽着在我耳边说。 我们两个找了个地方坐了起来,开始聊起我最关心的事情。 “在你走后的半年里,我们打了长达半年的仗。”徐传奇说。 “结果呢?”我问。 “我从一开始,因为我姐姐的缘故,也是参战了,而我现在还没死。”徐传奇说。 然后徐传奇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烟雾。 “我们赢了,付出了无比沉重的代价,但是赢了,把在虎打了回去!打回了苏南!”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徐传奇,内心却是无比的喜悦。 “具体是怎么样?你现在还记得吗?跟我讲一讲。”我说。 “该怎么说呢,怎么可能不记得?他妈的那场仗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徐传奇点了根烟,笑笑。 - - - 大结局前的番外。 苏中血战篇。 开启。 104.苏中血战篇,寡妇的戏法 苏中县,鼠镇。 戴着盲人镜瓜皮帽的算命人翘着这二郎腿,嘴里哼着十八摸的小调。 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了卦摊前。 “算卦。” 算命人伸出手指,让盲人镜划到鼻尖上,抬眼去看那个高大的男人。 “我这卦摊不看相不摸骨不测字。” “测血。”算命人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高大男子面无表情的伸手。 算命人从卦摊上操起一把短刀,划破高大男子的左手食指。 然后算命人抓住高大男人的那根食指,放进嘴里,腮帮鼓起,猛的一嘬。 算命人闭上眼睛。 “问问题,三个。” 高大男子收回自己的手,说了两个字。 “过去。” 算命人缓缓睁开眼睛。 “你过去遭遇过两次背叛,一次来自于爱你的人,一次来自于你爱的人,一次是血亲,一次是挚爱。” 高大男人点头,然后再次开口。 “现在。” “现在你身负重任,面临强敌,只能向死而生的最后一搏。” 高大男人再次点头,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 “未来。” “霸王折戟,乌江断魂。” 然后算命人沉吟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字。 “死。” 高大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付了卦钱,转身离开。 “喂!我已经告诉了你前方是死路,为何你还要往前走。” 高大的男人回头,嘴角撇起冷笑。 “狼群是不会后退的。” “尤其是它们的狼王在的时候。” - 黑河,铁厂大院。 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负手而立,看着自己面前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铁也会有锈掉的时候啊。” 铁厂大院的空地上,一片燃烧着的火堆,一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寸头男子。 “信哥,饶我一命。”那个寸头男子哭喊着求饶,满嘴都是血泡。 另一边,一个白头发的男人神色无比兴奋,手里耍着蝴蝶刀,缓步向着寸头男子走去。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是在虎的人逼着我干的,我背后没有其他的主使了。” “我只是那一次做错了,对不起,信哥!”寸头男子跪地,然后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你要对不起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李信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眼眶。 “臭鱼。”李信对白毛男说。 臭鱼走了过来,带着另外两个手下,直接是把寸头男捆在了一根铁柱子上。 然后臭鱼拿出了一把钉枪,对准寸头男的身体。 还没等寸头男求饶的声音响起,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钉子就钉在了寸头男的腹部。 寸头男的求饶立刻是变成了惨叫。 臭鱼接连扣动钉枪的扳机,越来越多的钉子飞出,钉在了寸头男的腹部和四肢上。 “五十根。”臭鱼说。 “被你害死了五个兄弟,一人钉你十根。” 然后臭鱼丢掉手里的钉枪,伸手,抓住寸头男身上的一根钉子末端。 用力的一拔,鲜血喷射了出来,寸头男也又是一声高亢的惨叫,然后脸色又白上几分。 拔到第二十三根的时候,寸头男终于开口了。 “我招了!招了!” “是半斤哥!是半斤哥和他们密谋的。” “我说了,求求信哥饶我一命。” 臭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着李信。 李信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漫步到了那堆火堆旁边,在上面架起了一个坩埚,拿起手边的几块金属,丢进了坩埚里。 “大哥还活着的时候,总是跟我说,铝比铁要珍稀,但是铝被火炼之后,就会直接融掉,而铁被火炼之后,就会被锤炼成钢。” 李信呆呆的看着坩埚里的金属。 “当年大哥在这里,和黑花的徐慧敏刀刃相见的时候,我不在,但是半斤在。” “后来我才知道,打起架来的时候,半斤是退缩了的。” “事后我去问过半斤,为什么当时他没有冲上去,如果他冲上去的话,大哥说不定就不会被那一刀捅成残废了。” “半斤当时告诉我,黑花人多势众,他冲上去也没有用。” “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后李信端着那个坩埚,走到了寸头男的身边。 “想必,他也是这么跟你说的吧。” 寸头男浑身是血,泪眼婆娑的看着李信。 “依我看来,那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是张半斤他根本就不是块铁,而是块铜。” “遇到火,铜就会化掉,保全自己。” 李信的嘴角扬起微笑。 “但是,这也就是为什么。” “铜永远也成不了钢。” 李信手里的坩埚倾斜,里面被融化的金属液体当即兜头倒在了寸头男的脑袋上。 惨叫声响起,好似来自地狱。 - 夜市街,红楼。 一个赤裸着上身的肌肉男人坐在床边,后背纹着一只下山的猛虎。 床上躺着一个穿着鲜艳的红色内衣的女人。 那女人披散着头发,脸颊上的雀斑点点,五官无比的稚嫩,看起来像是个青春无敌的小女生。 女人伸出白腿,用脚背勾着那个老虎纹身男人的脖颈。 “不要闹,我在想事情。”男人拨开女人的脚。 “哼,你们男人,总是这样,一办完事就变成圣人君子了。” 然后女人赌气般的转过身,用脚背勾着床头柜的抽屉,用脚背把抽屉勾出来,又用脚掌把抽屉踹回去,玩的不亦乐乎。 “喂!我说,我的虎哥,等咱们拿了苏中县,你到底是要什么时候把我娶回家啊?”女人问。 被叫做虎哥的男人回头,咧开一张大嘴笑了笑。 “娶你这克夫的红寡妇?我是嫌命长吗?” “而且苏中县好像比我意料中的要难搞。”虎哥点燃了一根烟。 “怎么不好搞啊?城东已经被我们拿下了,韩飞那个蠢货都带着他的小弟躲到山里和乡下去了,狼族不是已经被我们打的夹着尾巴逃跑了吗?还有铁盟,他们的三当家张半斤已经是投诚过来了,那个李信再怎么厉害,守着一条黑河和一群士气全无的渔民,能翻起多大的浪。”红寡妇说。 听到这话,虎哥才是缓缓点了点头。 “不对,城东,不还是有两条街没拿下来吗?还是有一群狼族的人,没日没夜的,用各种手段骚扰我们的人。” “就是那伙人,用出各种下三烂的手段,搞的我们在街上店面的生意都没法好好做,钱都挣不到,弟兄们都不想再继续搞了,天天在下面跟我闹。”虎哥说。 然后虎哥一拍大腿,咬了咬牙。 “一提到这个我就来气了,我他妈的的派了我手下最厉害的六蛤蟆去解决那伙人,不知道六蛤蟆到底是来了苏中县水土不服,还是他妈的小姐叫多了,叫的身体虚了,带着远胜那伙人十倍的人,居然还能被他们打的灰头土脸。” 红寡妇甜甜的笑了笑,然后爬到了床边,抱住虎哥的脖子。 “等我抓到那伙人的领头的,一定要把他丢下油锅不可,他妈的居然敢断老子的财路,这可就是等于要老子的命。” 然后虎哥又喃喃自语着说:“不过那小子也是够精明的,一下就打在我们在虎的七寸上,天时地利都被他给拖住,那小子用最少的力量去骚扰,然后给我们造成了最致命的打击,我们在虎来苏中县就是为了求财!结果他断了我们的财!我草他妈的!” “我恨死那小子了!”虎哥吐了口吐沫。 红寡妇眼神阴沉,然后笑了笑。 “我也很讨厌那个人,一直都是。” “如果不是他,早在半年之前,我就已经和鬼子刘还有韩虎瓦解了狼族,然后彻底掌控城东了。” “你手下的人和他交手吃过亏之后,给他起了个外号,很符合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红寡妇说。 “什么外号?”虎哥问。 “狼族的狈。” - “你们把行动要领再背一遍!”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站在阴暗的房间里面,对着自己面前的一排人训话。 “第一,绝对服从指挥!宁可行动失手,也要时刻听命令行事。”那排人压抑着声音说。 “第二,任何时候都要保证安全第一!宁可行动失手,也要时刻保证自己的安全。” 如果以旁观者的立场来看,还以为这里是在进行传销培训。 “第三,闹事不择手段!逃跑不择方式!哪怕是丢大粪泼尿也不能让他们的场子正常营业,逃跑的时候哪怕是钻进沙发底下,也不能被敌人抓住。” “好了!出发!”黑夹克男人挥手。 那排人当即是跑出了房间,腰间别着家伙,身后背着背包。 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走到了黑夹克男人身边。 “钉子哥,李信那边传来消息了,他们把叛徒揪出来了,是他们的三把手张半斤。” “我的乖乖,李信钓了条大鱼上来。”丁浩宇喃喃着说。 “在虎的这一招离间用的好啊!刚开战的时候,二号码头那场仗我们被泄露情报,吃了大亏,当时明知道那可能是在虎的离间计,却还是在互相猜疑。”憨厚的男人说。 “唉,大牛,那也是没有办法,而且离间计不是在虎使出来的,是那个娘们使出来的,妇道人家,就喜欢用这种三八的手段。”丁浩宇长叹了口气。 “另外,在鼠镇的大哥托人传消息来了,他打算在后天夜里,夜袭夜市街,端掉红楼!” “那可别!我不是说过了吗?全按照我的计划来!大哥怎么就是不听呢?”丁浩宇烦躁的说。 “我和李信来骚扰,断了在虎的经济命脉,外来的在虎就肯定站不稳脚跟,手下的人肯定是该跑的跑,人心该涣散的涣散,然后我们再团结起来,一鼓作气从正面击败在虎,当时刚结盟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我们唯一赢的手段!” “但是……大哥的做法也有道理,红楼是必须要拿下的,不然我们根本没法彻底断掉在虎的命脉,毕竟黑花会给他们经济援助的。”大牛犹豫着说。 “是那样不错,但是我们现在的实力很弱,一点都不能再损失了,不然等到最后决战的时候,面对被拖垮的在虎,我们还是打不赢。”丁浩宇纠结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但是黑花那边也必须要顾及,不说完全解决掉黑花,至少是搅乱黑花……” 丁浩宇的眼神突然散发出异彩来。 “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但是需要去找一个人,我不确定那个人会帮我们。” 大牛急忙问是谁。 “曾经的苏中一姐。”丁浩宇回答。 105.苏中血战篇,黑色牡丹花 苏中县贩马镇,北岗女子监狱。 管教后面跟着一个短发女人,女人的眼神全是漠然。 打包好了当初入监时带来的东西,然后管教把装着东西的袋子放进了女人手里。 “还年轻,还漂亮,出去还能找个好婆家,给汉子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管教大姐说。 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管教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么长时间承蒙您的照顾了。” 监舍的门打开,女人走了出去,用手掌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监狱门口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女人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拿着东西向着大路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女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前方的路边,一辆红色的摩托车,还有倚着摩托车站着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 “姐。”那个少年走上前来,眼含热泪。 女人的嘴唇抽搐了几下,然后和他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姐弟俩骑着摩托上了路,回家。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号。 黑花前任头目徐慧敏出狱的日子。 - 西城大道上,一辆破旧的桑塔纳也是在缓缓的行驶着。 “我就说,好像是晚了。”副驾驶座上的丁浩宇对驾驶座上的大牛说。 “没想到路那么长。”大牛说。 “没有在监狱门口迎接人家是不是有点不够诚意……”丁浩宇问。 “我感觉还好……” 正在这时,丁浩宇的眼珠子往车窗外一瞥。 “大牛!”丁浩宇猛的一拍大牛的肩膀。 大牛吓的手一抖,差点没把车开进路边的阴沟里。 “转头,他们好像过去了,我看见了,那个骑摩托车的是王乐的小兄弟,叫徐传奇,徐慧敏的弟弟。” 大牛急忙调头,原路返回,油门踩到最大。 一分钟后,桑塔纳追上了摩托车,大牛放缓了车速,丁浩宇摇下车窗。 “嘿!嫂子!” 正在骑摩托车的徐传奇诧异的扭头,看着一脸微笑的丁浩宇。 摩托车和汽车都是停了下来。 丁浩宇下了车,走到了摩托车旁边。 “嫂子,不要再装不认识我了,就算你带着摩托车头盔,我也认出来你了。”丁浩宇说。 后座上坐着的人缓缓摘掉了摩托车头盔,瞪着眼睛看着丁浩宇。 “我不是装不认识你,我是在诧异你为什么喊我嫂子。” “你以前和李大个的姐弟恋啊,我和大个又是最亲的兄弟,我不喊你嫂子喊什么,慧敏姐?还是一姐?”丁浩宇笑嘻嘻的说。 徐慧敏并没有笑,面无表情的看着丁浩宇。 “找我来干什么?”徐慧敏问。 “为你接风。” “现在接完了,你走吧。”徐慧敏说。 “唉,别这样,我的好嫂子,好姐姐,其实我来这里还是有一事相求的。”丁浩宇说。 “黑花现在不是当初的那个黑花了,一个叫吴夕红的死女人现在掌控着黑花,和苏南的在虎狼狈为奸,要搞掉我们整个苏中县的地下势力,然后任由他们在虎和新黑花称霸。” “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徐慧敏冷冷的说。 “有啊,你现在回黑花去,那些老人一看见你,就不会再跟着现在的那个吴夕红了,然后你带领黑花,我们大哥带领狼族,李信带领铁盟,团结在一起!把在虎打回他们的苏南!” 徐慧敏总算是笑了,不过是玩味的笑。 “就你看到的这样,一个刚出狱的,落魄的女人,时隔几年再次回去,黑花的人就会心甘情愿的继续跟着我了?” “还有,我现在已经不想再继续参与那些斗争了,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然后徐慧敏拍了拍徐传奇的肩膀,示意徐传奇继续走。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丁浩宇问。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徐慧敏戴上摩托车头盔。 摩托车远去,留下路上站着的,一脸无奈的丁浩宇。 - 南街,一栋二层楼建筑下面。 “三个人跟着我从这里上去,剩下的两个人绕到后面,别让他跳窗跑了。”一个身材圆滚滚的人说。 “胖哥,他身上会不会有家伙?”一个年轻的小子怯怯的问。 胖子笑了笑,说:“你运气如果不好的话,进门就可能被一拳兜头砸死,你运气如果足够好的话,子弹朝着你的脑袋射过来,你都不会死。” 胖子说这话的时候,脑袋两旁的耳朵一扇一扇的,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胖子其中的一只耳朵的耳廓上穿了个洞,看洞的大小,像是子弹头的大小。 “臭鱼,你去堵后门,到时候手脚麻利点。”胖子对染着一头白毛的臭鱼说。 然后一行人抄着家伙各自就位。 胖子猛的一脚直接把三合板木门给踹开了,眼看屋子里一片漆黑,床上的被子抖了几下。 然后就看见一个黑影从床上窜了起来,向着窗户的位置跑去。 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胖子并没有去追,嘲讽的笑了笑,然后抬手拍下墙边的电灯开关。 床上蜷缩着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女人,正在瞪大眼睛看着突然进屋的一行人。 胖子没有搭理她,走到了窗户边,踩着碎裂一地的玻璃,伸头看着二楼下面。 一个男人只穿着裤衩,光着脚,身上全都是被玻璃碎片划伤的痕迹,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逃脱,被两个人牢牢的摁在地上。 “成了,叛徒抓到了,回去跟信哥复命。”胖子说,然后带着人悠闲的走下楼。 可是等到臭鱼和另一个铁盟的弟兄把那个人押到胖子面前时,胖子反而是皱起了眉头。 “搞了个乌龙。”胖子叹气。 然后胖子走到被押着的那个人身边,抬脚重重的踹在了那个人的肚子上。 那个人痛苦的弯腰。 “你哥呢?”胖子问。 “跑了。”那个人低沉着声音说。 “把你留下来当诱饵?”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 被押着的人没有说话。 “没关系,还是能回去向信哥复命。”胖子说。 “毕竟,半斤八两,都是一样重。” - 码头附近的渔村,徐传奇扎下了摩托车。 徐慧敏呆呆的看着黑河,那里面有她过去的二十多年的人生的缩影。 “爸在家吗?”徐慧敏轻轻的问。 “在家。”徐传奇点头。 徐慧敏本来是要迈腿的,听了徐传奇的话,却又是停下了脚步。 “没事的,姐。”徐传奇说。 “今天早上我跟爸说要去接你的时候,爸就什么也没说。” “马上他最多也就是对你使使脸色,你顺着他的意,好好的跟他道个歉就行了。” 然后徐传奇拉起了徐慧敏的手。 “没关系的,姐,要是他还闹脾气要赶你走,咱们姐弟俩就一起走,然后一起去睡黑河大桥的桥洞。” 徐慧敏的脸上总算是绽放出了微笑,然后跟着徐传奇走进了那间吊脚楼里。 一张只有三条腿的桌子,桌子少了的那条腿用三块砖头垫着。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佝偻着腰的男人,正在修补着手里的渔网。 “爸,我带姐回来了。”徐传奇上前一步。 那个男人抬起眼帘,眼神复杂的看着徐慧敏。 然后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埋下头,继续补那张渔网。 徐慧敏走到那个男人身边,向那个男人伸手。 “给我吧。”徐慧敏说。 那个男人没有反应。 良久,那个男人才摇了摇头。 “这活不用你,去收拾收拾做饭吧,今天打到了你最爱吃的乌鱼。” 然后那个男人埋下头,不让这姐弟俩看到他眼角的泪花。 徐传奇一脸的欣喜,看着自己的姐姐。 徐慧敏咬着嘴唇,然后走出了吊脚楼,到了屋子外面的水池边,开始刮鱼鳞。 接下来的两天,这一家三个人就和渔村的其他渔民一样,打渔吃饭睡觉,循环往复。 第三天,徐爸把徐慧敏叫到了身边。 “奇奇私下跟我说了,你还是想嫁人吗?”徐爸问。 徐慧敏点了点头。 “其实你待在家里也没有关系,现在你这个情况要嫁人的话,是嫁不到好汉子的。”徐爸说。 徐慧敏摇头,说一个蹲过大牢的女人还要嫁什么好汉子。 徐爸笑了笑,说下午我找媒婆来,你就知道了。 下午,媒婆在见过徐慧敏的面后,像是掂量猪肉那样围着徐慧敏走了几圈,然后点了点头。 “白村那边有个陈家的大小子,也是一把年纪没有娶老婆,不然下午就安排你们见个面。”媒婆说。 徐传奇当即就是拍桌子站了起来。 “那个陈大?那个四十多岁少了一只眼睛的?你开什么玩笑?”徐传奇大吼着说。 媒婆瞥了徐传奇一眼,说你们家不愿意就算了,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徐爸拦住了徐传奇,陪着笑脸说小孩子不懂事,不过相个残疾人太不像话了,您手里还有没有更好的了。 媒婆从鼻孔里喷出一口不屑的气,说那要是条件好的,哪能挑上你们家大闺女这样的。 “盘和条倒都是有,但是有前科啊,蹲过牢啊,这年头,男人蹲过牢都没女人敢多看他一眼,更别说是女人家蹲牢了。” “我手里还有一个小刘庄的狗三儿,倒是个健全人,但是游手好闲,你家大闺女愿意去看就看,不愿意看拉倒。” 徐传奇的拳头握到了极限,眼珠子也快要瞪出来一般。 “不,那个狗三儿我见过,不是个正经人,算了,我们不见了。”徐爸说。 “我去见。”徐慧敏说。 徐传奇和徐爸讶异的看着徐慧敏。 徐慧敏什么也没说,跟着媒婆出了门,到了小刘庄去见那个狗三儿。 到了地方,眼看家徒四壁的一间房,还有一个躺在床上抽烟的懒汉,头发不知道是几天没洗,像是帽子一样黏在头皮上。 “我也听说过你,以前是可有名的大姐头不是?”狗三儿笑嘻嘻的说。 “正好咱俩能凑一对儿,你别看我家里穷,但是我在村里横,小刘庄的人没有一个不怕我狗三儿的,你来了小刘庄,吃穿我是保证不了,但是我敢保证肯定不会有一个人欺负你!” 听着狗三儿的话,徐慧敏的脑袋昏昏沉沉,想起了多年前,好像是有一个男人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然后媒婆就领着徐慧敏回去了,路上,媒婆一直在唠叨着:“你们这年纪都大了,狗三儿虽然穷,但是没爹没妈没牵挂,差不多点个头,我就准备准备下帖子张罗彩礼了,狗三儿家里还有他死去的爹给他留的一笔老婆本,三万块彩礼还是能凑出来的。” 当晚,徐慧敏躺在渔船上,看着天上的月亮。 徐传奇走了过来,躺在了徐慧敏的身边。 “姐,你在想什么呢?”徐传奇问。 “想我的孩子。”徐慧敏说。 这把徐传奇吓了一跳,问徐慧敏说她生过孩子? 徐慧敏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然后闭上眼睛。 那确实是她的孩子,是这个世界上,她最珍贵的东西。 徐传奇又开口发问了:“姐,你真的要嫁给黄牙懒汉,穿衣吃饭生孩子过一辈子吗?” 徐慧敏摇了摇头。 “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嫁汉子了,我去找我的孩子。” 然后徐慧敏掀开自己的左手袖口,看着自己左臂上的那片纹身。 黑色的一朵花。 是牡丹花。 花中之王。 106.苏中血战篇,叛徒的后背 铁厂大院的仓库里。 李信坐在一张八仙椅上,腰杆挺的笔直。 他的正对面是一根铁铸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长脸男人。 十字架的前方,臭鱼手里拿着一块烧的正红的烙铁,脸上的表情很是兴奋。 李信的身后站着那个耳朵上有个洞的徐胖子。 “八两,你哥哥在哪里?”李信轻轻的问。 八两咬着牙不说话。 没等李信示意,臭鱼手里的烙铁就落在了八两的胸口。 八两声嘶力竭的惨叫,一股烤肉的焦味缓缓从八两的胸口上飘出来。 然而直到烙铁失去温度,八两还是没有招供。 “铁盟,不该对自己人用刑。”八两无比虚弱的说。 李信身后的胖子发出刺耳的笑声。 “那问问你哥,铁盟的人,该不该出卖自己的兄弟?” 八两也是笑了两声:“我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他活到了现在,而关老大先是残废,再是被一枪爆头。” 听到这句话,李信那本来一直是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出现了怒意。 李信站起身来。 “很好。” 然后李信走到十字架后面,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把宽刃的长刀。 “我想,让你出卖你的亲哥哥,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好歹你在铁盟也算是中层,要处决你的话,我还要亲自动手。”李信走到了张八两面前。 听到这话,张八两的眼神里总算是有了一丝恐惧的意味。 没有人会不怕死。 “第一,我问你,大哥去世后,我接管铁盟,这期间,我有没有亏待过你们哥俩?”李信问。 张八两摇了摇头。 “第二,我问你,和在虎串通一气,在码头第一战的时候把情报告诉在虎,害得无数兄弟死掉,还有上周三,二号码头黑船运送武器的时候,五个兄弟半路被杀,武器被夺的事情,都是你们哥俩所为吗?” 张八先是沉默,然后点头。 “第三,我李信以铁盟当家的名义,根据铁盟第二条铁规,手足相残者处以斩首之刑,在这里宣判你死刑,有异议吗?” 张八两咬了咬牙,低下了头。 李信手里的长刀挥过。 人头落地,血溅八尺。 然后李信丢掉长刀,深呼吸了一下。 这时,李信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信伸出沾血的手,接听了手机。 “我把八两杀了。”李信说。 “杀了?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既然说好要投诚过来,为什么还要杀了张八两。” “他惹怒我了。” “张半斤不会善罢甘休。” “那你们就做了他,我这个铁盟一把手既然要投靠你们,你们还留着他干什么?” “他现在对我们的作用很大。” “做了他。”李信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们做了他,我送你们一份大礼。” - 丁浩宇躺在沙发上,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直接是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那是当然,只要是你同意结盟,我们狼族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只要你开口。而且我相信铁盟那个王八蛋李信也会是一样的态度!” 然后丁浩宇挂断了电话,和那个女人约了地方见面。 “不能在太显眼的地方,在虎的人在到处找我。” 两个小时候,在女人街的一家女性内衣店里,所有的女顾客都再面色复杂的看着正仔细挑选内衣的丁浩宇。 同时,一男一女也是走到了他的身边。 丁浩宇转头,看着他的身边的那个女人。 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化了妆,涂了红唇,戴了墨镜。 “嫂子,这才像你。”丁浩宇说。 “别叫我嫂子了。”女人摘了墨镜。 “现在,叫我敏姐!” - 十分钟后,一辆白色的桑塔纳里坐了四个人。 后座的徐慧敏看着自己的手机,叹了口气。 “远姨已经是死心塌地的跟着那个红寡妇了,小马姐也是自己另立门户了,我找了以前的兄弟姐妹们,能帮我打的不愿意再打了,愿意帮我打的也打不动了。” “没关系。”副驾驶座上的丁浩宇说。 “你这只老虎刚刚回山,大家都是害怕自己看不清局势,不敢急着表态,等到我们为你造势出来,能帮你打不能帮你打的,打的动的打不动的,全都得替你卖命。” 桑塔纳踩足了油门,向着鼠镇的方向驶去。 然而到了鼠镇,一行人却是扑了个空。 “大哥呢?”丁浩宇问。 “走了,去见李信了。”一个狼族成员回答。 丁浩宇的眉头瞬间纠结到了一起。 “见李信,什么事非要当面见?”丁浩宇问。 “不知道,好像是李信主动打电话找的大哥,大哥二话不说,自己就孤身一人前去了。” 丁浩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韩锤子啊!怎么总是磊落的像个愣头青一样。”丁浩宇焦急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丁浩宇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了韩飞。 然而电话却是始终没有人接听。 丁浩宇咬牙,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最坏的情况。 “铁盟,真的信的过吗?” - 城北的三全街,铁盟正和在虎拉锯争夺的地方。 以往这里打的都一向热闹,不过今天倒是静悄悄的。 尤其是今天的这家酒吧里。 酒吧的卷闸门敞开着,任由午后的阳光透进来。 吧台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在虎的长毛,一个是铁盟的李信。 “嗯,飞哥,好的,我就在我们的地盘,三全街,再见酒吧这里。”李信在电话里说。 “你马上来,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我这边的人把张半斤张八两都抓住了,正在审问他们。” 然后李信挂断了电话。 “嗯,铁盟勇士密如沙,独此一人甲天下。”长毛赞赏着点头。 “而且,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信皮笑肉不笑,眼神里面有些微微的不忍。 “没关系,兄弟,狼族早就气数已尽了,韩飞早晚都难逃一死。” 然后长毛看着酒吧正对面的停车道上,一辆面包车,三辆小轿车,里面坐着的全是在虎的人。 “他马上一进来,我的人就拿刀下车,然后走过来,堵住他身后的路,他绝对是无处可跑,要被活活的剁成肉酱。”长毛说。 “韩飞很能打。”李信冷冷的提醒长毛。 “再能打?能有这个能打?”长毛掀起衣服,露出衣服下摆的枪把。 看到这个,李信才是安心的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一个高大的人影空着双手进入了酒吧里。 “信弟,你真的是无比的神速,这么快就找到叛徒了,我还以为……” 突然,韩飞闭了嘴,看着李信身边坐着的长毛。 长毛得意的笑,然后向着韩飞扬了扬下巴。 酒吧对面的停车道,四辆车同时打开车门,十几个在虎的混混下了车,手里拿着被报纸包裹着的刀。 韩飞回头,看到那群人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自己已经是无路可逃了。 “结束了。”长毛说。 韩飞却又把头转了回来,对着长毛笑了一下。 长毛愣了,然后看见自己身边的李信拿出了卷闸门的遥控器,按了一下。 卷闸门缓缓落下,马路上的那些在虎的混混眼看事态不妙,急忙狂奔过来。 这时,马路的另一边,一辆大卡车风驰电掣的撞了过来。 十几个在虎的混混有七八个被直接撞飞,两个直接被大卡车的轮胎碾压了过去,还有三个人幸免于难,但是已经被这场面吓的瘫倒在了地上。 长毛傻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着了圈套,当即是从腰间拔枪。 但是还没等他的手摸到枪把,韩飞就从吧台上抄起一个酒瓶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长毛倒地,眼看着卷闸门最后的一点缝隙落下,他所能看到的最后一缕太阳光消失。 韩飞又是从吧台上拿过来两瓶瓶底厚实的洋酒,双手并用,接连往长毛的脑袋上招呼。 酒瓶撞击长毛的头颅,发出沉闷而又可怕的声响。 最后韩飞直接是丢掉酒瓶,站在了长毛的脑袋边,高高的跳起来,然后鞋底踹在了长毛的太阳穴上。 一分钟后,长毛的脑袋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鲜血和脑浆沾满了韩飞的皮鞋。 站在一旁的李信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然后李信喝了一口酒,走到了长毛的尸体面前。 “我告诉过你的,他打架很厉害。” 韩飞走到吧台旁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信一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臭鱼,叫人过来收拾一下。” 然后李信挂断电话,看着韩飞。 “你和我,还有开车的胖子,三个人,兵不血刃的吃掉了在虎的第三号人物,还做掉了他的十几个小弟。” “你是在向我邀功吗?”韩飞笑着说,抿了一口酒。 “你认为是那就是了。”李信耸肩。 “别说矫情的话了,来,干一杯。”韩飞说。 “敬狼族。”李信举杯。 “敬铁盟。”韩飞举杯。 酒杯碰撞。 107.苏中血战篇,钢铁的河流 夜市街,红楼。 “他妈的!他妈的!” 壮硕的男人一脚踹翻了房间里的桌子。 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一脸疙瘩的胖子,还有身材娇小的女人,都没有说话。 壮硕的男人是在虎的老大,张三虎,人称虎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虎哥瞪大着眼睛。 “你们两个告诉我。” “先是你,六蛤蟆,你告诉我,长毛到底去哪儿了?是死是活?” 一脸疙瘩的胖子脸皮抽搐着,小心翼翼的说可能是被敌人做掉了。 “被谁做掉了?”虎哥问。 六蛤蟆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虎哥又是破口大骂:“你不知道?他妈的在你眼皮子底下被做掉了你不知道?” 然后虎哥转头看着红寡妇。 “钱呢?你之前许诺给我的钱呢?我的兄弟们现在都要造反了,光打仗不花钱,连饭都没的吃了。” 红寡妇咬了咬嘴唇。 “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资金链断掉了。” “你们有问题?黑花的娘们能有什么问题?打仗的时候又没让你们冲锋上阵,光是管好那几家窑子很难?” 红寡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现在黑花的好多人都已经背叛了她,临阵倒戈了。 “哈哈,你扯什么?我们现在局势大好?会有不长眼的倒戈到敌人那边?”虎哥气的都笑了出来。 “是这样,徐慧敏出狱回来了。”红寡妇说。 “徐慧敏是谁?”虎哥诧异的问。 “前任黑花的大姐头,现在黑狼盟的举旗人。”六蛤蟆抢着替红寡妇回答了。 “狼族的韩飞还有铁盟的李信都心甘情愿的为她造势,他们三方合并,组建的那个黑狼盟,就是刻意把徐慧敏推到话事人的位置,壮她的威风,然后我手底下,原来徐慧敏的旧部,看到这个势头,都立刻是过去投奔了。”红寡妇说。 听了这话,虎哥咬着牙,拳头握的咔咔作响。 “我不想再听其他的废话了,我现在只需要你们两个谁给我一个解决方案。”虎哥瞪着眼睛,看向六蛤蟆和红寡妇。 “我们兵强马壮,人数更是狗屁黑狼盟的三倍,你们两个用脚趾头想出来一个策略!我们也把狗屁黑狼盟给吞掉了!” 红寡妇和六蛤蟆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实黑狼盟……说到底,也就是只有那几个麻烦的人物而已,他们的卒子大多数是连刀都拿不稳,尤其是狼族,尽是些小毛头……” “但是他们谋有李信,勇有韩飞,计有丁浩宇。” “把他们的首脑解决掉,这场仗我们就等于是不战而胜了。” 虎哥点了点头,然后视线落在了六蛤蟆身上。 “我们从老家带来的那么多好手呢?”虎哥问。 “陪着长毛一起遇袭的,折损了将近有十个人,还有不到十个人。”六蛤蟆说。 “那也够了,火喷子也够了,人手一把也够了。” 虎哥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厉芒。 “让他们行动。” - 鼠镇。 一家小农院里,石磨坊旁边坐着四个人。 “你们两个,居然在没给我通知的情况下,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丁浩宇啃着手里的西红柿。 “事发突然,临时起意,不是不信任老钉子你。”李信解释着说。 “嗨,这话就不用说了,我又不是在抱怨什么,只是想夸夸你们。”丁浩宇说。 “不,只是单纯的夸我大哥,平时他一背着我干什么事,肯定是要惹出麻烦来,这一次,却是给了我一个惊喜。”丁浩宇说。 韩飞白了丁浩宇一眼,比了个中指。 “话说回来,我们背着你做的,只是一件对局势没太大影响的小事,而你背着我们做的,可就是直接扭转当前局势的大事了。”李信说。 “我也是事先没给你们通知,也因为是事发突然,临时起意。” 丁浩宇吃完了手里的西红柿,把手随便往磨盘上抹了抹。 “对吧?旗把子?”丁浩宇看向自己身边的女人。 女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慧敏姐的加入很关键,黑花将近一半的人都临阵倒戈了,剩下的一半也是暂时断绝了和红寡妇的亲密关系,正在观望着局势。”李信说。 “在虎的粮食被断了,张三虎等不及了,绝对是要迫不及待的发动决战了。” 徐慧敏点了点头,然后谦虚着说:“我能取回一半的黑花,也是多仰仗了各位不惜身份的为我造势,女人家不说当前的大义,只懂得知恩图报,把在虎赶回苏南之后的和平时期,我会全力报答各位现在的汲水之恩。” 丁浩宇挥了挥手,说:“别太乐观啊,慧敏姐,我们还不一定能有把握把在虎打回去呢,接下来在虎绝对是要蓄力来一波大反扑了。” “现在的话,正面决战还不是时候吧?”韩飞问。 “老大,你也太乐观了,你以为在虎会真的跟我们正面决战吗?张三虎是很蠢,但是他的身边有你的老情人……”丁浩宇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嘴。 一提到老情人,韩飞的眼里果然是闪过一丝哀伤,但立刻又是恢复了常态。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女人的手段不会那么磊落,在虎手底下有的是亡命之徒,我们要小心偷袭。”徐慧敏说。 其他的人都是点了点头。 当晚,李信回了西城,丁浩宇继续潜伏在城东,锲而不舍的进行着他的骚扰事业。 月色下的农家小院里,韩飞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他伸出手臂,似乎是想要把月亮给摘下来一般。 “这么晚了还没睡?”一个声音响起。 韩飞转头,看着和自己说话的人。 “你不也是没睡吗?”韩飞笑着说。 “我要锻炼身体,多年来的习惯了。”徐传奇说。 然后徐传奇走到了打谷场旁边,举起了一块磨谷石,开始双手交替着练力气。 “哦?你的力气很大啊!”韩飞赞赏着说。 等到徐传奇做完锻炼,坐在了磨谷石上,掏出了烟盒。 “抽烟吗?”徐传奇问韩飞。 “谢谢。”韩飞走了过去,坐在了徐传奇身边。 两个人点着了烟,开始吞云吐雾。 “你好像和我姐姐说的不太一样,和我想象中也不太一样。”徐传奇说。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他们都说韩飞是一个很桀骜的人。” “就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不桀骜吗?”韩飞哈哈大笑。 “我倒是没那么感觉,感觉你挺亲切的。”徐传奇说。 “可没几个人说过我亲切,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小孩子,他们一看到我的身材,就已经吓的是不敢说话了。”韩飞说。 “对了,有一个,他一点也不怕我,我也能从他身上嗅到狼崽子的气味,我把我最珍贵的信物都送给他了。”韩飞说。 “他看起来很弱不禁风,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个噤若寒蝉的样子,让你会以为他是个懦夫。” “但每当他有朋友和爱人需要保护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发出绿光,像狼那样的绿光,而且带着我最喜欢的神采,无所畏惧。” 徐传奇静静的听着,嘴角也是绽放起微笑。 “还有一件事,狼老大。”徐传奇对韩飞说。 “嗯?”韩飞转头看着徐传奇。 “我们会赢吗?我姐姐跟我说过,现在的情况,依然是无比的艰险,我们的胜算,依旧不到三成。”徐传奇担忧的说。 “嗯,是这样不错。”韩飞点头。 “但是我们会赢的。”韩飞的脸上突然绽放出自信的微笑。 “狼族,黑花,铁盟,对上在虎,兵力差了差不多有两倍,而且苏南是边陲之地,,民风彪悍,在虎的人多是亡命之徒,说实话,我们跟他们打,完全是如同鸡蛋碰石头一样。”韩飞说。 “那你刚才又为什么说我们会赢?”徐传奇不解的问。 “因为,我们现在不是狼族,黑花还有铁盟了。”韩飞丢掉手里的烟头,用鞋底碾灭。 “我们现在。” “是黑狼盟。” - 黑河之上,一条篷船之内。 “现在搞到几把喷子,可真的是够难的。”坐在船头的徐胖子说。 “而且价格还这么贵。”臭鱼叹了口气。 “价格贵不贵倒是小事,只要能搞到就行,毕竟是保命的东西。”徐胖子说。 坐在船舱里的李信不发一言,正在认真的研究那些枪械。 “六把五四,还送了两把快慢机。” 李信无比细心的用机油擦拭着枪械的零件,然后把子弹一颗一颗的码好。 突然,一声沉闷的枪响。 坐在船舷边的臭鱼连声闷响都没发出来,直接是头部中弹,然后一头栽在了黑河里。 船舷边的另外两个铁盟的小弟当场就傻了眼。 徐胖子却是瞬间反应了过来,立刻从船头跑了过来,按住了那两个小弟的脑袋,让他们和自己一样趴在甲板上。 “老大!”徐胖子焦急的对船舱里的李信说。 “我知道,你们慢慢的爬过来。”李信的眼镜片里闪烁着寒光,不紧不慢的把枪械组装好。 然后徐胖子和那两个小弟爬进了船舱里,李信把枪械丢给了他们。 “早知道那群王八蛋会来,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居然是来的这么快。”一个小弟的声音颤抖着。 “他们在信哥的计谋上吃了那么多亏,肯定是把信哥当成头号心腹大患。”徐胖子咬着牙。 李信倒依旧是没有一点焦躁,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然后闭着一支眼,校对了一下手里那把快慢机的准心。 “敌人的船不只一艘。”徐胖子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三艘船,从三个方向过来,封锁住了他们的位置。 气氛好似被绷紧的弦。 “怎么办?”徐胖子问李信。 “向死求生。”李信面无表情的说。 徐胖子咬牙,握紧自己手里的两把枪,一把快慢机,一把五四。 五分钟后,两艘船一左一右的撞了上来。 然后那两艘船的船舱门打开,里面的人立刻是跳上了李信他们所在的篷船的甲板,手里同样是握着黑色的五四式手枪。 两方人马当即交火,李信这边人少但是占据船舱地利,在虎那边人多而且悍不畏死。 交火只是一瞬。 在虎有八个人倒在了甲板上,而李信那边四个人躺下了两个,徐胖子腹部中弹,强撑着靠着桅杆站立,李信的大腿上也是多出了一个血洞。 在虎那边的最后一辆篷船也靠了岸,六蛤蟆带着人跳上了甲板,手里拿着枪,指着李信和徐胖子的脑袋。 李信和徐胖子的弹夹已经打空了,没有换子弹的机会了。 “我们投降。”李信放下了枪,双手高高的举起。 “很好。”六蛤蟆笑嘻嘻的说。 然后六蛤蟆抬手,一枪打在了李信的胸口上。 108.苏中血战篇,决战的前夕 徐胖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身边的李信缓缓倒地。 “我草你妈的!”徐胖子狂吼着,直接无视六蛤蟆手里那黑洞洞的枪口,向着六蛤蟆扑了过去。 六蛤蟆又是扣动了扳机。 这下徐胖子没有上一次的幸运了,这颗子弹没有穿过他的耳朵,而是穿过了他的眉心。 徐胖子的脑袋爆裂开来,鲜红色洒了一甲板。 一阵风吹了过来,空气里全部都是腥味。 六蛤蟆出了一口长气,看着篷船的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去我们的船上,拿汽油来,直接整条船烧掉。”六蛤蟆说。 然后六蛤蟆哼着小曲,走到了船舱旁边。 “妈的,要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是手脚生锈了,那么多人搞这四个人,还能折了八个,真的是一群废物。”六蛤蟆说。 然后六蛤蟆走到了李信的旁边,用脚尖把李信的脑袋翻了过来。 “长的还真的挺俊的,可惜不是个娘们,不然六爷我不介意玩一回死的。”六蛤蟆大笑着说。 这时,一动不动的李信手里的胳膊突然抬起。 快慢机的子弹声响起,一串枪火从六蛤蟆那肥胖的下巴打上去,再从天灵盖穿了出来。 六蛤蟆的小弟们都傻眼了。 李信趁着这个机会,一个翻滚到了甲板边缘,然后直接滚到了河里。 等到扑通一声响起,六蛤蟆的小弟们才反应过来,然后手里的手枪疯狂的向着水里开火。 然后他们跑到了船舷边,高举着手枪,等待着李信从水里浮上来。 但是一直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李信的影子。 “他去哪儿了?他明明受了伤,不可能连血水都看不见。” “死在河里了吧,沉下去了。”一个在虎的小弟说。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然后转头看着六蛤蟆的尸体。 “现在怎么办?” “烧船吧!” 篷船的船底吃水线旁边,一抹血水晃晃悠悠的漂浮上来。 波澜不惊的水面上,还露出了半截黑色的枪管,透着微弱的呼吸。 - 铁厂大院里。 韩飞和徐慧敏的面色都是无比凝重。 铁盟的小弟们的脸色也都是一个比一个难看。 铁厂大院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一脸疲惫的丁浩宇。 “还没找到人吗?”韩飞焦急的问。 丁浩宇摇头。 天色越来越暗,也越来越阴沉,好像是要下雨了。 这时,丁浩宇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丁浩宇急忙掏出手机接听。 “喂,大牛,码头?几号码头?我们马上过去?好,那你直接送他去医院,我们在医院见。” 听到医院这两个字,铁盟的人心里的阴霾才算是一扫而空。 半个小时后,韩飞和徐慧敏,还有丁浩宇,站在了李信的病床前。 三个人都是皱着眉头,看着李信那苍白的如同死人一般的脸,还有乌青的嘴唇。 “命悬一线。”医生说。 “他腿部失血过多,而且在冰冷的水里泡了很久,被送来的时候,心脏都几乎是已经停止了,我们强行用电击急救才让他的心脏复苏。” “我们没把握能救回他的命,全靠他自己的意志力。” 这时,韩飞看到李信的脖颈处有点异样,走了过去,轻轻的拉开了李信的病号服衣领。 李信的脖子上有着一条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链子。 链子的挂坠,是一个圆形的硬币大小的铁片。 铁片上面卡着一颗金黄色的子弹。 韩飞伸手抠掉了那颗子弹,把扭曲的铁片拿在手里。 铁片上面的字已经扭曲,但还是能辨认的出来,那是一个“河”字。 韩飞笑了笑,把铁片塞回了李信的衣服里。 “你不会死的,兄弟。” “阎王要是想要你的命。” “你那在地府的烂大哥,非一屁股坐在阎王爷脑袋上不可。” - 黑河大桥桥下的河滩边,两个兄弟并肩而坐,抽着烟。 两个人的目光,都是在看着黑河大桥下面,那一大片被当成是足球场的空地。 一群孩子正在那里欢快的踢着球,你追我赶的嬉闹着。 “没有了两只前爪的老虎,还是老虎。” “黑狼盟却是暂时失去了一根左手啊。” 丁浩宇叹气,看着黑河大桥上来来往往的车辆。 “别说这么不开心的话题。”韩飞笑了笑。 “说说开心的。” “有什么开心的话题可以说?”丁浩宇问。 “这里,你难道忘记了吗?”韩飞扬了扬下巴,指着黑河大桥下面的那片足球场。 “不记得了,什么?”丁浩宇一脸茫然。 “在这里,我和你初次见面的地方。”韩飞笑着说。 “你当时还是个初中生,我从这里路过,你带着你的小兄弟正在踢球,球踢远了,到了我的脚边,你们让我踢回去。” “我抬脚一踢,那颗球直接是砸在了你的脸上。” “当时,我非但没有道歉,还哈哈大笑,当即就把你惹火了。” 丁浩宇也是笑了起来。 韩飞吐出一口烟雾。 “你要揍我来着。” “一群小孩子一拥而上,大概有十几个?” 丁浩宇郁闷的吐出一口烟。 “不是十几个,是二十几个,全都被你打趴下了。” “然后我一只脚踩在你的头上。”韩飞说。 “现在知道大人的厉害了吗?小子?” 丁浩宇哈哈大笑。 “你哭了,眼泪流了满脸。” “然后就有一个特别矮小的孩子跑了过来,他太矮了,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你的小弟弟,后来才知道他是李大个。” “我被一个矮小的侏儒挥舞着双拳,不疼不痒的打着膝盖。” “我又是抬脚一踹,把李大个踹飞了。” “当时,你的眼神就变了,张嘴一口咬在了我的脚腕上,然后爬起来继续跟我打。” 韩飞碾灭手里的烟头,看着远处的黑河。 “我当时就想,真的是一只了不得的小狼崽啊!” 这时,韩飞的手机响了起来。 韩飞接起手机。 “我们的大将命悬一线,你们的大将死了,看来还是我们这边略胜一筹。” “哈哈!我韩飞也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很好,虎哥,就是该这样,男人之间的战斗就该用男人的方式解决,不要老是缩在娘们后面耍一些下三烂的伎俩。” “嗯,到时候我们会提前去,恭候你们,毕竟这里是我们的主场。” 然后韩飞挂断电话。 “要决战了吗?”丁浩宇问。 “明天下午三点,四号码头。” 然后韩飞直接是躺在了自己背后,河滩的草地上。 丁浩宇深吸了一口气,也是躺了下来。 “当初,我们狼族,也是在这里宣告成立的吧?”丁浩宇说。 “那时只有八个人,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我还跟你吵了一架,因为我不同意用狼族这么傻的名字,但是你就是坚持要用这么傻的名字。” 韩飞笑了笑。 “而且我们第一次和铁盟的人约架,第一次打出我们狼族的名气,也是在这里,这个地方真的是和我们很有缘分啊。”丁浩宇说。 “那个时候,铁盟的人是我们的二倍还多,而且关河那个时候也是最巅峰的状态,还有张家半斤八两兄弟,还有王八蛋李信。” “但是我们打赢了,决战之前,你也跟我说过,我们一定会赢的,因为我们有狼族最重要的东西,可是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赢的。”丁浩宇说。 “而且,直到今天,也不知道,狼族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丁浩宇说。 “你有一天会知道的。”韩飞说。 丁浩宇伸手抓住自己脖子上的红绳,拽出一颗狼牙吊坠来。 “大哥,你的狼牙呢?还有吗?”丁浩宇问。 “没了。”韩飞回答。 “送人了。” “送给奔狼的年代了。” 109.苏中血战篇,奔狼的年代 黑河,四号码头。 天气很沉闷,但是没有下雨。 河岸附近的一座小山坡上,一百多号人或是站,或是蹲。 远处的白色河滩,又是远远的走过来一大群人,手里拎着片刀钢管,表情肃杀。 小山坡这边,最前方站着四个人。 三个人正在拿着铁锹挖坑,一个穿着大衣的高大男人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悠闲的抽着烟。 “虎哥,来的有点晚啊!”高大的男人说。 张三虎皮笑肉不笑。 “收拾你们,不算晚。” “是这样吗?也是多亏了虎哥来的晚,我们这边的坑才挖的足够深。”韩飞说。 “挖坑?”虎哥皱眉。 “给虎哥你当坟头啊。”韩飞笑嘻嘻的说。 张三虎眼中凶光一闪。 “给我上!” 在虎那边黑压压的二百来号人立刻是压了上来。 韩飞不紧不慢的弹飞自己手里的烟头,正好是崩在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在虎成员的眼珠子上。 “我们也上!”韩飞咆哮。 丁浩宇立刻是丢给韩飞一把铁锹。 这时,一个在虎的壮汉已经是冲到了韩飞的面前,手里的片刀重重的砍下。 韩飞根本没有和他硬碰,一个闪身到了壮汉的后面,然后抬起脚一个后踹,壮汉稳稳的落在了之前丁浩宇他们挖的土坑里。 随即,韩飞把手里的铁锹像是耍长枪那样舞动了起来,完全没有一个在虎的人能近韩飞的身。 “让大哥别走的太远,守着这个山坡打,有地利优势!”丁浩宇大喊,也是挥动手里的铁锹,拍在一个在虎成员的脑门上。 “大哥一打的兴起了,哪管得了那些?”大牛大吼着,然后操起钢管往自己面前的人脑袋上招呼。 在虎的人毕竟有着巨大的数量优势,而且战斗力完全是碾压黑狼盟这边的人,很快就是压制住了黑狼盟的人。 “兄弟们!手脚放开啊!”大牛疯狂的大吼。 “没关系,还有一招伏兵。”丁浩宇说。 这时,几个人影出现在了山坡的另一侧,在虎的后方。 那些人手里都是推着一颗圆滚滚的大石头,像是冲车那般直接滚向了在虎的人群里。 在虎的人一片哀嚎,而山坡上的伏兵奇袭队也是跟在一个人的后面冲了下来。 那个人双手各持一把片刀,砍人的时候一开一合,一招一式都是有条不紊,一看就知道是个多年的练家子。 而且那个人也是无比的勇猛,手里挥舞着双刀,就向着在虎的中心杀了过去,看样子是要与同样在里面以一敌十的韩飞会和。 大牛抬脚踹飞一个在虎的人,然后和丁浩宇背靠着背。 “我的天,徐慧敏的老弟,了不得啊!” 眼看徐传奇已经是杀到了在虎人群的中央,挥刀砍倒了几个挡在前面的人,然后和韩飞互相掩护着杀出重围。 “好小子,一身的肌肉没白练嘛!”韩飞赞赏着说。 “杀向哪一边?前进还是后退?”徐传奇问。 “都不是。”韩飞大吼,横扫自己手里的铁锹。 “去找他们的头目!” 韩飞跑动起来,然后高高的跃起,一双长腿直接是踹在了一个在虎成员的胸口上,然后铁锹又是重重的拍下,拍倒另一个人。 “张三虎!看这边!”韩飞大吼。 正在拿着开山刀一通乱砍的张三虎听见了这个声音,当即是怒吼了一声,然后向着韩飞冲了过来。 韩飞丝毫不敢怠慢,张三虎这个人可是出了名了持勇之辈,就算韩飞对自己的身手再怎么自信,眼下还是要小心为妙。 眼看张三虎手里的开山刀高高的举起,向着韩飞的面门砍来。 韩飞当即是感觉出了这一刀的气势,而自己已经无路可躲,只能横起铁锹招架。 铁锹的木把当即是被张三虎手里的开山刀砍成了两段,韩飞只能是丢弃了铁锹的后半截,直接是把铁锹的前半截当成斧头用,甩手剁向张三虎的脑袋。 “喝啊!”张三虎的反射神经夸张的可怕,手中的开山刀再次抡圆,居然直接是把铁锹的锹头打的飞了出去! 眼看那铁锹的锹头直接是旋在了一个倒霉的在虎成员的脸上,把他的腮帮整个撕裂开来。 韩飞没有了武器,只能急忙躲避着退让。 徐传奇见状,急忙是一脚踢飞自己前面一个挡路的在虎成员,向着韩飞冲去。 “狼老大!”徐传奇的大喊,然后把自己手里的两把片刀丢给韩飞一把。 韩飞接刀,当即又是和张三虎战在了一起,两个人疯狂的对刀,十几回合下来,两个人手里的刀刃上都是多了好几个深深的缺口。 韩飞之前已经是消耗了太多体力,一刀隔开张三虎手里的开山刀之后,忍不住是退后一步,稍作喘息。 但是张三虎压根是没有给韩飞喘息的机会,举刀再次冲了过来。 韩飞咬着牙招架,眼看自己的身后又是有几个在虎的成员逼了过来。 徐传奇立刻是冲上前来,挡住了那几个在虎的成员,韩飞也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张三虎手里的开山刀。 韩飞贴着河滩的沙地一个翻滚,然后再度爬起来,抬脚踢起一滩沙子,暂且挡住了张三虎和其他在虎成员的攻势。 韩飞转头扫视了一眼当前的战局,然后把全身的力气凝结在喉咙。 “兄弟们!为了苏中!这一战!我们必须胜!” 韩飞举起满是缺口的片刀,一刀砍翻了自己面前的一个在虎成员。 “继续!不要后退!” 黑狼盟的人在韩飞的带领下重新把局势给逆转了过来。 白色的沙滩被鲜血染红,这场仗一直打到了火烧云笼罩天空。 已经没有几个能站着的人了,黑狼盟这边只有十几个勉强站着的精锐,在虎那边也只有三十多个浑身浴血的好手。 韩飞和张三虎依旧是在一对一单挑着,两个人手里的刀都是已经不能称之为刀了,上面全是缺口,像是锯子一般。 “虎哥!来!砍翻我!”韩飞向着张三虎招手。 张三虎咆哮,拖着满是缺口的开山刀冲了过来。 双方你来我往的对砍,眼看韩飞一个闪身,肩胛骨的位置被张三虎砍了一刀! 鲜血飞溅,韩飞却是忍住疼痛,手中的片刀送出,捅在了张三虎的腹部。 张三虎后退几步,捂住肚子上的伤口。 在虎的人急忙是冲了上来,搀扶住张三虎。 张三虎挣脱自己小弟们的搀扶,然后又是咆哮着冲了上来,挥刀砍向韩飞。 韩飞闪身躲开张三虎手里的开山刀,手里的片刀从下往上划过,又是在张三虎的胸膛上留下一道伤痕。 “虎哥,你赢不了我们的。”韩飞看着已经是单膝跪地的张三虎。 “这里的土地是我们的故乡,那边的河流是我们的母亲河,这里,是我们的家。” 韩飞全然不顾自己依旧是流血的肩膀,手里的片刀高高的举起。 “无论南山的老虎再怎么凶恶,来到了狼窝里,是讨不到好处的!” 韩飞手里的片刀落下。 但已经是伤成了那个模样的张三虎却是嘶吼了一声,手里的开山刀不可思议的抬起。 两个人手里的刀同时砍在了对方的身体上。 两个人都是退后了几步,然后倒地。 黑狼盟和在虎的人都急忙去搀扶各自的老大。 “别……管……管我,我们不能输,他们没有人了……去,取了他们的脑袋。”张三虎奄奄一息的说。 而另一边,韩飞左肩和右胳膊都是受了伤,肚子上也是多出一道皮肉外翻的可怖伤口,同样是情况不妙。 “别在老子面前哭丧。”韩飞看着自己面前围着的黑狼盟成员。 “狼崽子们!去!证明苏中到底是谁的地盘!” 丁浩宇咬牙,和大牛还有徐传奇交换眼神。 两方人马再次碰撞到了一起,进行着最后的死战。 倒在地上的张三虎和韩飞都是瞪大眼睛。 突然,韩飞的嘴角扬起微笑。 他看见了,那些狼崽的眼睛里面,闪烁着绿光。 老虎凶猛,豺狼狡猾,狗熊惊怖。 但是它们最后都会被团结作战的狼群吞没。 因为,这是奔狼的年代。 在虎那边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徐传奇已经是进入了癫狂状态,完全以一当百。 韩飞大吼着:“胜利就在眼前。” 然而,在地上躺着的张三虎,悄无声息的从衣服里面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来。 韩飞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张三虎。 “我们在虎……是绝对不能输的……”张三虎满是鲜血的脸庞上绽放起笑容。 张三虎手里的枪口对准徐传奇,扣下扳机。 子弹飞出,打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却不是徐传奇。 张三虎瞪大眼睛,看着飞扑过来,用自己的胸口挡住子弹的韩飞。 张三虎又是接连扣动扳机,子弹打进韩飞的身体里。 韩飞咆哮,扑向了张三虎,铁钳般的大手死死的扼住了张三虎的脖子。 张三虎的眼睛瞪大,手里的扳机又是接连的扣下。 直到那把枪的子弹发光,接连传来顶针碰撞的声音。 最后,张三虎的手指总算是不再动弹了。 这时,徐传奇和丁浩宇也是合力砍翻了在虎那边的最后一个人。 “大哥。”丁浩宇转头,看着趴在张三虎身上的韩飞。 徐传奇和丁浩宇立刻是冲了过去,把韩飞从张三虎身上拖下来,让韩飞平躺在地上。 丁浩宇掀开韩飞的衣服,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枪伤,哪一个都足够致命。 丁浩宇哭了,嚎啕大哭。 狼族的狈,在那里嚎啕大哭,哭的像是个孩子,像是多年前在足球场上的那个孩子。 徐传奇的眼泪也是流了满脸。 “狼老大,为什么?你不该为了我……”徐传奇抽着鼻子。 “你是……新生的狼崽啊。”韩飞无比勉强的笑着。 然后韩飞转头,看着丁浩宇。 “不要哭了,钉子,以后就要靠你带领大家继续走下去了。” 然后韩飞抬手,一左一右的抓住徐传奇和丁浩宇。 “这,就是狼群能战胜老虎的原因……” “朽木化为养分,让新生的树芽更加茁壮的成长,而逐渐成长起来的幼狼,也会驰骋在森林,奔向曙光。” “奔狼的年代,已经来了。” 说完这句话,韩飞的眼睛缓缓合上。 丁浩宇抓住了韩飞那突然垂下的手,然后紧紧的握住。 狼族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今天终于知道了。 - (苏中血战篇,完) - 徐传奇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我的眼眶也是湿润了。 “是啊,奔狼的年代已经来了。” “韩飞大哥,他会在天上看见的。” 这时,徐传奇的家门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我就是要找他,我知道他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还是让我先问问他……”米奇说。 那个女人不顾米奇的阻拦,直接是掀开门帘进了门。 110.完美谢幕 “只有你一个人?”那个女人瞪大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好像我是她的仇人一般。 一旁的徐传奇和米奇都是诧异的看着我们两个。 “她呢?她在哪里?你把她弄丢了吗?” 我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看着我面前的楚情。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把她弄丢呢?” “就算是弄丢我自己,我也不可能把她弄丢的。” 楚情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衣领。 “那她现在在哪里?她还会回来这里吗?” “我不……” 突然,我感觉我自己的脑袋一阵无法言说的剧痛。 我捂着头,缓缓的蹲在了地上。 “万年龟!” “乐乐!” 耳边的呼喊声忽近忽远,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吸进了黑洞里,那种折磨的感觉让我快要疯掉。 “万年龟,你撑住,我现在就联系南家的人。”米奇说。 我蹲在地上,感觉眼前像是有无数的色彩片段飘过一样。 然后我的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徐传奇和米奇站在我的面前,看到我醒来后,立刻是用力的挥手。 “我的天,我还能记得他们是谁?我没有失忆?”我心里无比欣喜的想。 我感觉有些微微的口渴,想要喝点水,就开口说了一个“水”字。 但是那声音节到了我的喉咙边,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一声毫无意义的“啊”。 我慌了,想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话语到了嘴边,全部都是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呐喊。 最后,我平定下心神,才好不容易的说出了几个完整的字眼。 “我?怎么?了?” 米奇抓着我的手说让我先不要激动,医生马上就回来。 大约等了五分钟,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了病房,先是翻了翻我的眼皮,看了看我的瞳孔,然后转身到了另一侧,记录着病床旁边,一个CT机的数据。 “不容乐观。”一个医生说。 “什么意思?他会怎么样?”米奇和徐传奇都是无比焦急的问。 医生没有回答,直接是走到了我的面前。 “从一,数到十,张口念。” 我照做了,开始缓慢的开口数数。 但是数到三的时候,我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四”的声音来,明明我心里想的就是那个音节,却是怎么也发不出来,喉咙里发出来的始终是“啊”的声音。 “不用管,跳过去,继续数。”医生说。 “五,六,七。” 但是话到了我的喉咙边,却并不是我脑海中想象的音节。 我发出来的声音,又是重复了之前数过的“一,二,三。” 我烦躁的捶了一下身边的床。 医生拿起笔,在病历本上写了什么。 “不要激动,情绪放松。”医生说。 然后医生给我喂了几颗白色的药片,让我继续休息。 那白色的药片药效发作的很快,没有多一会儿,我就又是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之前病房里等待着的米奇和徐传奇都是不在了,而我的床头边坐着一个无比熟悉的人,正是南风。 “哈!看来我等到了。”南风说。 “我本来想着,再等一个小时你不醒过来,我就明天再过来呢。”南风说。 “到了明天,估计你的情况就会更差了。” 我费力的转动眼珠子,盯着南风的脸庞。 南风叹了口气。 “第七类对脑神经损伤。” “知道这个名词是什么意思吗?” “瞳孔扩大,锥外体系损伤,语言能力缓步丧失,还有你的思维能力,会在一段时间内继续下降,最后演变成失忆症。” “简而言之的跟你解释,就是你会变成纳布那个样子。” “你会失去百分之九十八的记忆,而且语言能力严重退化,重新回到牙牙学语的状态,而且你这辈子也未必能学会几个词语的发音。”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想起远在无名岛上的纳布,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也就是“纳布”,“蛇”,“草”,“乐”。 我也会变成那个样子?那我每天挂在嘴边的词语又会是什么? 我想到了双眼呆滞的我自己,穿着怪异的服装跑来跑去,嘴里喊着“阿乐,阿乐”的傻模样,自己也是忍不住苦笑出声。 “没关系,放宽心,至少你不是最坏的情况,没有直接变成植物人。”南风宽慰着我说。 我没有说话,看着我头上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之后每过一天,我就会发现我的大脑运作越来越慢。 而且我会记不起来很多事情,有时候想着哪一位老朋友的脸,就会慢慢忘记他所有的一切,然后我就开始慌了,开始拼命的回想有关他的一切。 语言能力则已经是彻底丧失了,我现在和别人的交流全靠纸和笔。 眼下,我的面前站着两个人,我的视线扫过他们的脸。 我拿出纸和笔,缓缓的在上面写下了六个字:“丁浩宇,双双姐。” 怂男瞪大眼睛看着我,说:“他这不是好好的吗?只是不能说话?” “还有,他的头发变白了。”双双姐说。 “只是现在的情况比较好而已。”守在病床旁边的徐传奇说。 徐传奇的话刚说完,我就感觉我的脑袋又是一阵剧痛。 我痛苦的叫出了声,徐传奇急忙按下呼叫护士的按钮。 护士给我吃了药之后,我才感觉是好多了,看着病房里的其他三个人,我的脑子又开始犯糊涂了,逐渐不能再把他们的脸和我心里的名字对上号了。 我感觉一阵困意涌上脑海,然后合上眼,又是睡着了。 再接下来的几天,按照医生的建议,徐传奇和米奇频繁的带着我去我之前待过的二高校园,还有城西和城东的一些地方,让我多看一看留存着过去记忆的景物,对于减缓我记忆的衰退有着明显的作用。 我就这样无比顽强的和失忆症做着斗争,但是效果微乎其微,半个月之后,我的记忆衰退已经很是明显了。 就连每天推着轮椅带我出去遛弯的米奇,我都要反复的在心里默默的背诵着。 “米奇,搭档。” “搭档,米奇。” 又过了几天,米奇也要离开了,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万年龟,我会回来看你的,到时候,千万不能忘记了我的名字。”米奇紧紧的拥抱着我。 然后米奇转身,看着另一个女人。 “那就按你所说的,我把他托付给你了。” 那个女人点头。 我看着那个女人的脸庞,脑海中努力搜寻着记忆。 “想起来了,她是楚情。” 楚情走到了我的旁边,推起我坐着的轮椅。 “你的事情,米奇都跟我说了。” “我知道,你大概直到现在还没告诉林依然,你现在的状况吧。” “我想你一定是怕她担心,才没有跟她说的。” “这几年,我们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吧。”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会让她担心,会让她心疼你的事情,你全都瞒着她,我也是配合着你,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 “我和她之间,永远都隔着一个你……” 楚情顿了顿。 “换句话说,我和你之间,永远都隔着一个她。” 楚情叹了口气。 “说真的,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一直是她,她的美丽,她的善良。” “所以我才讨厌你,嫉妒你,讨厌她对你的爱,嫉妒她对你的好。” “但是,到了后来,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奋不顾身的为了她拼命,我的心,却似乎是为了你而动了,我就一直在想,如果能有这么一个男人为了我,而奋不顾身的面对整个世界,那该有多好。” “到了最后,我都分不清了。” “我到底爱的是她,还是爱着她的你。” “又或者,两者都是。” 111.依然林依然 苏中县的七月,没有暑假的夏天。 绿皮火车缓缓靠站。 一个穿着牛仔短裤和白衬衣的女孩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看着火车站远处的南山。 “我回来了啊。”女孩自言自语着说。 然后女孩拉着行李箱,随着人流走出了火车站。 “要打车吗美女?” “要去哪里美女?载你一程。” 女孩摆手,然后继续向前走着。 “他应该不会来接我吧。”女孩喃喃着说。 突然,女孩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前方的那个人。 虽然不是他,但也足够让她欣喜的了。 女孩小跑几步,然后拥抱住那一个身高稍微比她高上一点的女孩。 “情姐!” 楚情伸出手,宠溺的揉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女孩的小脑袋瓜。 “小丫头,你长高了啊。” “而且,也变的有女人味了。”楚情把女孩拥入怀里。 “老实交待,是不是和他做过什么事情了?” 女孩红着脸,嘴硬着说才没有。 然后楚情接过了女孩手里的行李箱,说先走吧。 两个漂亮的姑娘走到了一辆银灰色的大众CC旁边,楚情伸手拉开车门。 “哇!是双双姐!你居然特地来接我了!”女孩兴奋的说。 “当然啦!留你一个大美女在火车站转悠,能有谁放心啊!” 汽车缓缓行驶,向着东城行驶过去。 良久,女孩才问坐在她身边的楚情。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他吗?” 楚情点了点头。 “是啊,照顾一个重度失忆,行事又怪异,而且完全没法和他语言交流的人,真的是要烦死人了。” “不过,到底是为了你啊。” 女孩吐了吐舌头,说那真的是麻烦情姐了。 楚情没有说话,转头看着窗外。 到了楚情家的小区,女孩和楚情下了车。 “做好心理准备啊,他有可能也是会想不起来你是谁。”楚情悄悄的说。 然后楚情打开了门,眼看一个白发的少年坐在客厅里,双眼呆滞的盯着电视机屏幕。 “嘿!”楚情对那个人大喊。 “乐!看!这边!”楚情大喊。 然而那个少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良久,少年总算是动了。 不过他依旧是没有转头看门口的人,只是手里拿着剪纸刀开始剪自己面前的纸张。 “他在干什么?”女孩皱着眉头问楚情。 “那是他现在唯一的爱好和消遣方式了,之前他的医生就警告过我,他可能因为脑部神经受创而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比如说养蛇吃自己的指甲之类的,当时我还害怕的要命……” “没想到他只是平时比较喜欢剪纸和叠纸而已。” 女孩走到了那个白发少年面前,看着他正低着头,把那几张纸小心翼翼的剪开,然后再叠到一起。 女孩的眼角突然湿润了,白发少年手里的叠纸,是一个个纸乌龟的样子。 “好了,现在,我来到你身边了,没有什么能再把我们两个分开了。”女孩温柔的抚摸着少年的白发。 “多谢你了,情姐,我要带他走了!” “好的,按照医生的建议,你可以多带他去一些有着他回忆的地方,比较容易唤醒他的记忆。” 女孩点头,然后温柔的搀扶起了白发少年。 “对了,他一句话,一个字,也不会说吗?”女孩问。 “按照医生的说法,应该是可以掌握不超过六个音节的发音,在他和失忆症抗争的那段日子,他也是在反复练习着。” “好吧,那我先带他出去转上一转。”女孩牵着白发少年的手。 “亲爱的,我们先去哪里呢?” 走出了门后,女孩问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自然是不会回答,只是眼神茫然的看着女孩。 “如果人生可以倒带的话,那先从这里开始吧。” 女孩拉着男孩,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来到了一家小区楼的楼下。 “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私奔却又没有结果的地方。”女孩掩面而笑。 “那个时候真的是被你的豪言壮语打动了呢。” “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荆棘满地,一百年不够多活一百年,二百年不够多活二百年。” “哈哈,你可真的是会说情话。” “这样的感觉是不是有点怪,只有我在说话,你都不会回答我了。” “这样也好,你就不会惹我生气了。” “小乌龟,我们走吧。” 女孩带着白发少年去看了很多地方。 去看河滩旁的青草地,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去看园游会的摩天轮,他们第一次互相告白的地方。 去看他们共同生活的初中,他们第一次结识的地方。 还有,那个最重要的地方。 “你嘱托过林无名的,如果你不能回来的话,我一定要去看的地方。” 南山,最北边的树林,最大的那棵枫树下面。 女孩念叨着,然后牵着白发少年的手,走到了那棵枫树下面。 “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女孩无比欣喜的说。 “乖乖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个工具来。”女孩对白发少年说。 十分钟后,女孩抱着一把小铁锹跑了回来。 费力的挖了一会儿,女孩就气喘吁吁的把铁锹递给了白发少年。 “这种活还是你来吧!小乌龟!” 白发少年接过铁锹,开始缓缓挖起枫树下面的泥土。 “在那里!我看见了!没想到真的还有!”女孩惊奇的说。 然后女孩从土堆里拿出了那个玻璃材质的可乐瓶。 小心翼翼的拔出了可乐瓶的塞子,女孩把里面的两张纸条倒了出来。 “是初中的时候,我们两个逃课溜到这里玩的时候,写下的秘密啊。”女孩说。 “包着绿色糖纸的纸条是你的,包着红色糖纸的纸条是我的。” 女孩先是拿出了包着红色糖纸的纸条,小心翼翼的打开。 “我居然写了这么多,天啊。” “当时你要看,我就是不肯让你看。” “现在,亲爱的,我念给你听啊。” “今天和我的同桌,那个傻乎乎的王乐一起逃课溜了出来,他提议说要一人写一个秘密埋在这里,可是我没什么秘密,不对,我最大的秘密应该就是……我其实是个女孩子,但是班里的那些愚蠢的同学都没有察觉,写到这里,我其实还想写一个秘密……” 女孩缓缓的把纸条在手心握紧,脸颊有点微微的红。 然后女孩把纸条再次展开,继续念了下去。 “我的同桌王乐又傻又愣,有时候还会惹我生气,但是我很喜欢他,以后,我一定要嫁给他。” 听完这些,白发少年那一直是漠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喂!你听的到我说话吧,也听的懂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装傻吧!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对不对?你这个小乌龟,太坏了!”女孩生气的对白发少年说。 “我不管了,我要看看你写的是什么。”女孩打开了包着绿色糖纸的纸条。 小心翼翼的展开了那张纸条,等到看清纸条上的字迹之后,女孩立刻是哭着笑了出来。 “今天和我的同桌,那个很娘的林依然一起逃课出来了,我提议说要一人写一个秘密埋在这里,我的秘密其实很羞耻啊,我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女孩顿了顿,继续念了下去。 “如果林依然是个女孩子的话,我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女孩的泪水流了满脸,然后扑进了白发少年的怀里。 七月的风吹过两人的身畔,树林里的每一片树叶都在沙沙作响。 最好的爱情故事,大概是没有结局的。 女孩抬头,看着白发少年的脸。 白发少年终于缓缓开口,一字一顿的说出他之前反复练习的六个音节。 也是他仅能发出的六个音节。 “我。” “爱。” “你。” “林。” “依。” “然。”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