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依依不舍》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回归 阔别了七年后,他,回来了。也不知道是那个狗屁医生还是神经病科学家说过,人的全身细胞,除了脑细胞外,每隔七年它们就会全部更新一次。届时,你还是你,只是细胞是全新的。那记忆呢?他有时就在想,为什么记忆细胞更新了,但那些想忘记的却还在呢?如果那些想忘记的可以随着细胞的更新而消失,那,该多好啊…… 这座陌生而又熟悉,讨厌而无爱的城市啊!本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可没想到兜兜转转后还是回来了,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林念,回来了。 “前夫,前夫~~~”听这声音林念就知道是谁了。 “‘前妻’过来接机啊,真给面儿。”林念隔着接机护栏轻拍了一下口中“前妻”的头。 “不只是我。”见林念出来,“前妻”接过了他的行李箱,“还有你‘情敌’哦,嘿嘿。”说完,她还做了一个鬼脸。 “我算是发现了,你不是来接我的,是气我的。都要结婚的人了,还不忘在我面前秀恩爱,虐我这单身狗一把。”林念摘下墨镜,别在了衣领上。 “嘿嘿,虐虐更健康嘛。再说了,有种你也结啊。” “不急。” “走吧,咱也别在这儿磨叽了。估计我老公都等着急了呢。”不顾形象的“前妻”拖着林念的行李箱就往外冲,林念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煞是无奈。这丫头,明明就是她急了,好不好。 林念的“前妻”姓赵,叫依依,因为他俩的父辈是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同学,而且念中学和大学时两人还是上下铺,所以关系非常不错。都说上下铺关系最好,林爸和赵爸也不例外,那他俩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了呢?好到连孩子都是同一天出生的。这两位老爸觉得自己的孩子在同一天生一定是天意,所以,两人决定以后一定要做亲家,于是就定了个娃娃亲。当给两个孩子取名字时,一个叫念念,意为念念不忘,另一个叫依依,意为依依不舍。长大了,两人的关系是不用说的好,亲兄妹般的好。 一次,依依无意间听父母聊天说起了娃娃亲这件事,便将此事悄悄的记在了心上,并找机会告诉了林念。 那时的依依对林念说:“你愿意以后睡在你身旁的那个人是一个如亲兄妹般的人吗?不管你想不想,反正我是拒绝的。” 虽然说这话时,依依还是个初中生。 “我当然也是拒绝的啊。”林念摆摆手看着依依,表示同意她的观点。 那时的林念,身边有个默默喜欢着他的人。 “那就这么办吧,”依依奸笑着说:“条件换条件。” “什么啊?” “以后他们若是跟咱说这件事,咱就答应。但答应归答应,同时咱们还要向他们提一个条件,一个有利于咱们的条件。” “如果他们不答应,那我们也不答应喽。” 依依打了个响指:“宾果,没有错。” 他们相视哈哈大笑,一个小阴谋就这样形成了。 林念看着车窗外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发呆,嘴角不经意上扬。 “林哥哥,傻笑什么呢。”依依回头看着思绪游离的林念。 “《不平等条约》啊。”林念看着窗外,继续游离。七年了,熟悉的街道景象都变了呢。那人呢?人……也已经变了吧。 “哦~~~~,秒懂。那你继续望景吧,林哥哥。” “什么《不平等条约》啊?”依依的未婚夫步舍好奇的问。 “一个你应该感谢的《条约》,如果没有它的话,你现在要娶的人或许就不是我了哦。” “这样啊……那快说来听听。”依依的话一下子就勾起了步舍的好奇心。 “老公听话,好好开车不许分心,回家再告诉你哈。”卖关子的同时还不忘秀一下,这样真的好吗?后面还有一只单身狗呢啊喂。 若不是依依要嫁人了,估计林念要等到年过半百之时才会考虑回来吧…… 林念刚回来,所以没有住处,于是,他住在了依依的……婚房,新新的婚房。 “你这……真是……”这是林念看到他的暂住处的反应——无话可说。除了主卧和客房还算完整外,其它的……都什么鬼啊,“你确定在你结婚之前这房子能装完?” “确定啊……哦,忘了告诉你了,婚礼延期了……”依依吐了个舌头。 林念瞬间就不乐意了,“那你让我来这么早干嘛!!” “因为有人想见你啊。”依依很随意的回答。 “我不见。”林念有些生气了。 见林念生气了,依依改口说:“好啦,我逗你的。你好歹也算是我半个哥哥,妹妹要出嫁,那有哥哥不多陪陪的道理啊。” “哼,把行李箱给我搬到房间,我要补觉。”林念傲娇的昂首大步走进客房,依依在他背后咬牙切齿的咒骂。 有些人,巴不得这辈子都没认识过。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林念宁愿那个人一开始就是他的仇人,而不是……爱人。 “我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其它的我就不管了。还有,任何后果都自负。”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知道,他恨他,有个人恨他。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说“名字女性化一点就是娘炮”的萌汉子了,同样,他自己也不是那个会说“有我在你背后撑腰”的大暖男了。他怕了,从第一次听他哭的像个孩子时,他就开始害怕,也开始后悔。他想补偿,可他不给他机会,确切的说,是压根就没给过机会。 没机会,那就找机会,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林念回来差不多半个月了,对这座熟悉又带着些陌生感的城市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当林念对他的暂住处附近了解的差不多时,依依帮他找到了住处。 “房东他是个退伍老兵,还是军官级别的呢。他爱人是个军医,年轻时两人在同一个部队上,就是前两年去世了。我以前还见过他爱人呢,特别的儒雅,还很有气质。爱人去世后,他就搬去了对门女儿那里,房子也就空下来了。我和他算是忘年交,他说愿意把房子暂借给你住,如何?” 林念翻看着这套房子的照片,觉得很满意。房子是精装的,地理位置也不错,坐北朝南,处于阳面,只是就这么白住不太好吧…… 依依大概是看出了他的顾虑,说:“老爷子人不错。别看他以前是个军官,但他却一点架子也没有,挺平易近人的。他女儿、女婿工作忙,经常不在家,没事你们还能下个棋,聊个天什么的。” “成交。”于是,林念收拾好行李,备了一些生活用品就这样入住了。 林念的房东姓应,本地人,没准儿多年前俩人在不经意间还碰过面呢,通常就应老爷子一个人在家,女儿女婿工作都忙,每天不是不回家就是很晚才回家。 “他们工作忙,我呢,就剩下这把老骨头了,也没法照顾小外孙女儿,于是就把她送去了一所寄宿制学校,周五下午接回来,周一早上送过去。有时我还会去对门看看,一看就能呆一天。我总觉得我家老婆子没走,她好像还在,在我的身边守护着我。爱一个人很简单,恨一个人也很简单,就是忘一个人太难。越想忘记就越思念,若想忘记就必须先学会放下,可放下,哪能那么容易就学会呢?以前常常是我一个人,现在好了,对门儿有了个你。没事我去找你,你可别闲我烦啊。”应老爷子像看自己孩子一样看着林念,一股久违的暖意涌上了林念心头。 “随时欢迎老爷子来烦。” “哈哈哈哈。”老爷子高兴的开怀大笑,“林念啊,你家里几口人啊,结婚没?” “我父母早些年就离世了,现在我还没结婚。”林念很平静的回答。 “哦,这样啊……那你有对象没?” “有,就是他工作忙,要不然他就陪我回来了。” “呦呵,工作忙啊,看样子她和我闺女一样,都是女强人啊。” “那里那里。”林念笑笑,他的对象啊,可不是什么“女强人”哟。 “林念……以后我就叫你‘念念’了。” “啊?”林念迟疑了一下,“好呀。” 有多久没人这样叫过他了呢?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在和他独处时,特别喜欢这么叫他,那人说:“虽然‘念念’这个名字叫起来像女生,但是好听。”那时的他,是他的念念,而现在,这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放不下就忘不掉,看来,这是辈子林念都甭想忘掉那个人了。 这天晚上,林念发烧了,40多度。每次都是这样,一发烧就爆表,不过林念早就习惯了,就像习惯了身边没有那个人一样。半夜起来胡乱的吃了把药,然后接着闷头大睡。第二天起来,体温降到了38,还不错,来的快去的也快。趁着有力气,林念做了顿早饭。吃饱后,收拾完,再胡乱的吃把药,回窝接着闷头大睡。 “我告诉你,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以后没事别找我,有事更别找我。还有,你记着,任何后果都自负,再见。”像上次一样,对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结束了通话。 他看向车窗外,现在正好是放午学的时间,三五成群的孩子从他车窗前经过,穿着他曾经穿过的那身校服,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结伴同行。看着这成群的孩子,他突然想起了某人穿这身校服的样子。那人穿这身校服时,别看像一个乖学生好孩子,可若是疯起来,真就是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放出去的二哈。 当初是怎么想的呢?明知道失去后再挽回就难了,可偏要以身试险,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啊。这辈子,他干过很多后悔事,唯独这件事是他发自内心最后悔的。终究还是变了呢,也不知道他女朋友能不能照顾好他,真让人放心不下啊。 林念睡了一小天,直到应老爷子过来敲门他才起。 “哟,才睡醒呀?这午休的时间可够长的啦。”应老爷子看着光着个脚迷迷糊糊给自己开门的林念,爱抚的揉揉他的头,“快进去把鞋穿上,别着凉感冒了。” 林念像个孩子一样,半睁着个眼乖乖的点头。 “穿上件衣服陪我下去散散步吧,正好你也能醒醒觉。” “嗯。”林念随手拿了件外套和应老爷子下楼。 林念陪应老爷子在楼下活动区的石子路上漫步,偶尔有风吹过,吹落了道旁梧桐树的叶子。应老爷子拄着拐杖,林念在另一旁搀扶着他,俩人就这样如父子般伴着随风飞舞的梧桐叶,静静的漫步。 “你喜欢现在的伴侣吗?”一片梧桐叶恰巧落在了应老爷子脚下。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合适,然后就凑合在一起了。” “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你啊,就是以前情受过伤,爱中过枪,然后就不敢再爱了,于是就随意的找了个人对付上了,没错吧?” “嗯,差不多吧。” “遇到了,没珍惜;错过了,会后悔啊。”应老爷子发出了这样一个感叹。 林念抬头看天,半阴半晴。 他,后悔了吗?也许……会后悔吧。算了,管他什么后不后悔的呢,反正他恨他倒是个不争的事实。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偶遇 越是不想遇见就越能遇见。林念那天去超市购物,很点背的遇到了那个没有珍惜他,现在又不知道他后没后悔的那个人。那人一手牵着女儿,一手推着购物车,慢慢的跟在小腹微微隆起的太太后面。 首先看到林念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他的太太。 “林念念……”那时林念正在挑选水果,听到有人叫他以前的名字,他就顺着叫他名字的方向看去。 “哟,好巧,这不是卜太太嘛。”是那个人的太太。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说一声呀。”这明明是句寒暄的话,可在林念眼中,她,这是在炫耀,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炫耀。 “刚回来不久。”林念看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问:“几个月了?” 她幸福的笑着,爱抚的摸摸小腹回答道:“三个月,快四个月了。” “恭喜。”没有任何感情的一声道喜。林念将挑选好的水果放进购物车内,走到那人的旁边问:“卜忘,你爱她吗?” 叫卜忘的那个人不说话,只是以点头的方式回应了他一下。 林念又问:“那你后悔吗?” 卜忘还不回话,定定的看着林念。 “算了,问了也是白问,反正后悔也是你自找的,活该。”林念推着购物车快步的离开了这个他不愿再停留的地方。 从始至终林念都没有用正眼看卜忘,因为这个人的音容相貌他早就牢牢的记在了心底,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样的。他,卜忘,就是那个林念深深的恨着再也不愿见到的人。 回到家后,林念收拾好情绪,整理好心情,准备将海棠果给应老爷子送过去。应老爷子说,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喝冰糖海棠,现在很怀念那个味道,林念说,他会做,想试试看能不能做出应老爷子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林念在厨房忙活着,应老爷子在一旁“监工”和他闲聊着。 “和我说说你的女朋友吧。”应老爷子问了这么一句。 “他姓金,叫海棠,海棠果的海棠。” “金色的海棠,很好听的名字哦,相信她对你不错。” “好马配好鞍,好人配好名。” “别看你嘴上说谈不上喜欢她,还说什么只是因为合适而凑合在一起的,可实际上呢,你,是喜欢她的。” “至少在我最难的时候他出现了。”林念露出了一个很有深意的微笑,“老爷子你能帮我个忙吗?帮我向一个人带句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断了,就是断了,没有挽回的余地。”冰糖海棠的果香飘了出来,淡淡的甜。 “你都知道了?”应老爷子很是诧异,林念笑而不语,随后应老爷子叹了口气,“哎!我记下了。” “来,老爷子快尝尝,看看合不合您老的胃口。”林念舀了勺冰糖海棠吹吹,送到了应老爷子嘴边。 “嗯,不错,就是这个味道!”应老爷子眯着眼,像是在回忆往事。 “那就好。老爷子,谢谢你。” “诶,你谢我干嘛,应该是我谢你才对。”林念的这声“谢”把应老爷子给弄糊涂了。 “因为您老值得我谢啊。老爷子,我对一个人好,是因为他值得我对他好,与任何人无关。” 林念体验过被爱的感觉,也体验过恨一个人的滋味。尝过苦辣酸甜,走过爱恨情仇,这就够了。林念想,等参加完依依的婚礼后就赶紧走,不回头的往远了走,再也不要回来了。不知怎么了,林念现在特别特别想那个在他最难的时候走进他的人,想马上就能见到他。 “海棠,海棠。”林念用手指戳着墙。 “你手指疼不疼啊?”电话那头问。 “不疼。” “小家伙,为什么你每次和我通话都要戳墙啊?” 林念反问:“那你为什么每次和我通话都知道我在戳墙啊?” “你不戳难受喽。”电话那头给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答案 “那是因为我在想你。”林念放下戳墙的手指,头顶着墙,“海棠,海棠,你过来好不好?过来陪我送依依出嫁,然后送她出完嫁后你就带我走,去哪儿都可以,只要能离这座城市远远儿的就好。” “不是,小家伙,你……没事儿吧?可别吓我啊……”海棠紧张了起来。 “我没事。”林念低声说:“就是……突然想你了,很想你……” 海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乖,小家伙。等我把这边忙完的,忙完就过去陪你,永远陪着。” 永远,永远有多远?曾经有人对林念说:永远是蓝天,无边无尽;永远是草原,广袤无垠;永远是海洋,一望无边。 一阵冷风吹进屋内,将白色的飘窗吹起。 “我等你,永远等你。”林念轻声回应。 “时间不早啦,该去睡觉喽。那就说晚安吧,小家伙。” “嗯,晚安。” 老天果然是最公平可靠的,当有人给你关上一道门时,你不用求老天,老天就会为你开启一扇“救命”窗。如果说卜忘是那道被关上的门,那海棠就是老天为林念开启的那扇“救命”窗。失去你又如何?看,对我好的人不只有你,我不孤单;忘不掉你又如何?瞧,有其他人陪着我呢,我不怕。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海棠 连绵的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梧桐叶上发出清脆而又微小的响声,依依赖在暖暖的被窝里不起,反正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能赖着就赖着呗。正当依依舒服的在被窝里享受美好时光时,一个连轰带惊的电话把她给弄起来了。 “哎呦喂,我说林锅锅啊,这大雨天儿的你不好好补觉干嘛啊?”依依躺在床上发牢骚,然,林念说完话就惊得她一个鲤鱼打挺的起来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即使林念现在坐在依依旁边,她还是有些不相信林念在电话里对她说的是真的,一个劲儿的追问林念,“真的假的?到底真的假的?” 林念被她问烦了说:“什么真的假的,哦,只许你结婚,就不许我找个人过后半生了?!那赵妹妹你这就忒霸道了嗷。” “不是……哎呀,真是愁死我了。” “喂,我有个对象你就愁死了,那你要嫁了,我是不是该疼死了。” “你们到哪一步了?” “结婚的地步。”林念一本正经的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可他的正经却吓得依依差点儿错把油门当刹车用了。 “你确定能结?” “为什么不呢?说起来,我好像还有个帐要找你算呢……” “啊?”依依一个大写的懵,什么鬼啊。 “我想你应该能懂得的,即使以前我和他之间有牵绊,但现在,他是他,我是我,不会也不可能再有联系了,OK?” “收到……”依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正襟危坐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剪不断,理还乱;剪的断,理更乱。曾经你最爱的人,往往就是你日后最恨的人。我恨你,别人清不清楚无所谓,我记着就好。 雨,下着下着就晴了,期间还下了阵太阳雨,伴着阳光雨露,林念和依依到达了机场。 “呀,好不巧,晚点喽。”依依杵着下颌望向公示屏。 “不急。”林念双手插兜,同样看着公示屏,“无非就是稍晚些见面而已。” 觉没赖成,还要在这儿等,闹。也许这是一些女孩子的天性吧,有时会特别讨厌等待,等时间长了就会烦,抓心挠肝儿的烦。 坐在候机区等的不耐烦的依依灵光乍现,对林念说:“和我说说那位海棠兄吧。” “海棠的父母都姓金,父亲是美籍华人,朝鲜族,母亲是美籍韩国人,算是一个没落贵族,他的名字是各取父母名字中的一个字起的。” 依依眨眨眼睛,冲他愣了半天,“完了?” “完了。” 依依瞬间就瘫了,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干等着呢。她走到林念面前,掐腰一脸无奈的说:“你是多讨厌我。” “哦,这么美丽动人、漂亮可爱的小姐怎么会有人讨厌呢,思蜜哒~~~”一个陌生的男声从依依背后传出,另外,还有一只大手在她的头顶乱摸。 “啊——”依依吓的惊呼尖叫,一下子扑进了林念怀里抱住他的脖子。。 林念看着吓依依的那名男子,生气的说:“海棠果!你是上天前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别告诉我你是吃多药了!” “海棠果?!”依依放开林念,蹿到‘海棠果’旁边,指着他对林念说:“你别告诉我他就是金海棠。” “小姐,你没有说错。”海棠走近坐在排椅上的林念,“我就是金海棠。”他单膝跪地,牵起林念的左手,一个吻落在了林念的手背上。 依依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指着海棠的手指也忘了收回,她现在正处于一个很懵的状态。我了个擦,这到底是什么鬼啊!前一秒还是个流氓,后一秒就成绅士啦?此时依依觉得,林念就像个女王一样。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林念将手抽回,站起来,“拿好你的行李箱,我们该走了。” “得令,小甜心儿。”海棠乖乖的去拿行李箱,“亲爱的,拿好行李箱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可以。”林念走到依依面前,将她的手指收回,“现在可以了。” 海棠左手拉着行李箱向林念伸出右手,林念很自然的牵过海棠的手,俩人十指紧扣着向外面走去。 在海棠拉行李箱时,依依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当林念牵过海棠的手时,她注意到,林念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枚戒指,和海棠的那枚一摸一样。 依依这那是发呆啊,分明就是装懵观察呢。 “你没戏了。”依依迅速的拨通了一个电话,说完就挂断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小跑冲着林念他俩大喊:“哎~~~,你们等等我呀……” 林念现在过得很好,有个叫海棠的人在陪着他,可以陪他很久很久。虽然依依觉着这个海棠给人一种不靠谱,还有些小坏的感觉,但他对林念那种发自内心的好是任何人都能察觉的到的。依依希望他的林哥哥可以幸福,所以,海棠啊,你会对依依的林哥哥一直好下去的,对不?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林念·林念念 林念说想他了,他就来陪他,真陪。俩人换上情侣装或休闲装,时不时的就出去溜达闲逛,不怕别人说闲话,更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眼光。当闲逛时遇到了坏天气,他们就随便找个能避雨的地方避雨,或暂时同撑一件衣服,然后打车回家。若是遇上了饮吧什么的,他们就进去找地方面对面的坐着,悠闲的喝些东西扯点闲话等雨停。赶上下太阳雨时,他们会十指轻扣着在屋檐下漫步,有时还能遇到假装在自拍,其实是在偷拍他们的萌妹子呢。 每到夜晚,林念就会窝在海棠怀里,像个孩子,又像某种动物。 “小刺猬,小刺猬……”海棠低声呢喃,轻拍着林念。 “不许叫我小刺猬。”林念有些用力地拍了海棠一下,然后又向他怀里蹭了蹭。 “诶,谋杀亲夫啊。” “嗯。”林念懒懒地应了一声。 “我觉得……你并不完全是因为想我才让我来的,和我说说那个人吧。” “那个时候不懂事,然后就上当了,于是就受伤了,完了。” “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逼你。”海棠为林念向上拉拉被子,轻吻他的额头,“晚安,小家伙。” 那个人,卜忘,就是林念心中的一道伤,一根拔不出来的刺。 初遇时,他们还是半大的孩子。 那时候,林念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国企,所以他就跟着父母在外地,唯有在节假日时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城市。初三那年,林念父母所在的公司决定移址,正好将新公司移到了属于他们的城市中心,于是林念转学回来了。 初三刚一开学,林念转学来到了依依就读的学校,分班时,正巧分到了依依所在的班级。 “同学们,请安静一下,今天有一位新同学转过来,大家欢迎。”班主任发完话后,在班里的同学们都配合的鼓掌欢迎,数依依拍的最热烈。林念就这样伴着掌声走进了教室。 “大家好。”林念先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走上讲台,从讲桌上的粉笔盒中取出一根粉笔,掰断,紧接着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后转身面对大家,“我叫林念念,在未来的学习生活中,即使我不能和大家成为朋友,但和睦相处还是可以的。” 那时,林念还是林念念。林念念敢说敢做,说话带刺气人,还不怕惹事,心大的可以和天比,就是名字有些像女生。 “好啦,林念念同学的自我介绍做完了,大家就算认识了,那么……”班任环顾四周为念念找位置,依依乘机一个劲儿的指自己旁边的空座吸引班任,结果却被她无视掉了,“林念念,你就坐卜忘旁边吧。”班任指向那个位置。 “好的,老师。”念念看了眼那个位置,然后拿起板擦将黑板上自己的名字擦掉。 念念没有坐在依依旁边这让她很不高兴,熬到下课后,她悄悄跑到念念后方,准备和他好好唠唠。念念感到背后有一股杀气袭来,于是就要跑,结果…… “跑?你还想跑!”依依看准时机,将他按回了座位上。 “嘿嘿。”念念回头笑嘻嘻的看着她,“这不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我怕坐你旁边引起公愤,招来群殴嘛。” “哼,给我过来。”依依甩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趴在一旁的卜忘伸出脑袋问念念:“你认识赵依依?” “从出生就认识了。”念念起身走到依依桌旁,敲敲她的桌子,“有事快说,该上课了。” “你低头。”念念听话的低头,依依小声的说:“你小心点儿应静。” “为什么?” “因为你的同桌是卜忘啊。” “我又不是女生。” “这与性别无关,总之你小心就好。” 应静与卜忘的关系有些特殊,她讨厌除自己以外的人和卜忘关系太好。 “她是那个?” “她。”依依指着应静,念念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 “就她?” “就她。” “趁着没打铃,我先去会会她。”念念双手枕头潇洒的转身。 “哎,别呀!!”依依有些激动,微微提高了声调,趴在桌上小憩的卜忘再次抬头,一些同学很是不解的看着依依。 卜忘盯着念念所去的方向看,心想:这新来的家伙要出什么幺蛾子?他杵着脑袋准备看好戏。 念念走到应静桌前停下,然后敲敲她的桌面,见她抬头就对她露出了一个很友善的微笑,“同学,你好。想必你也认识我了,但我还是要说,我叫林念念,你可以叫我念念,希望你能记住我。” 应静很不友好的问:“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念念搭边坐在应静的桌子上微微侧身看着她,这一举动吸引了班内小部分同学的目光,“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他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小坏的笑容。 其他同学有的和卜忘一样在看好戏,有的则是边忙自己的事边竖耳倾听。 应静怒目圆瞪的看着他,“流氓。” 念念嘿嘿一笑,伸手拍了一下应静的头,“不流氓。”然后从应静的桌子上下来,走到讲桌前帅气的回头看着她,“怎么泡妹啊。” 应静气的咬牙,刚想回念念一嘴,结果数学老师伴着上课铃走进了教室。 念念对着黑板发呆,一张纸条飞到了他的桌上,上面写着:我是你同桌。小娘炮行啊,够可以的,应静我都轻易不敢惹,你居然敢,厉害厉害。看完后,念念恶狠狠地瞪着卜忘,卜忘冲他做了个鬼脸,当念念提笔准备回话时,却被数学老师打断了。 “嗯嗯,同学们,你们谁能把黑板上的这道题解出来啊?” 念念盯着黑板上的题脑子飞速运转着,那张纸条顺理成章就成了他的草稿纸。 班里数学好的几个同学在验算本上写写画画,离得近的小声探讨着。 “难道就没有人想上来试试看吗?”过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应战,数学老师开始动员大家。 正当其他同学交头接耳小声讨论时,念念将手高高举起,“老师。”他站起来说:“老师,我能解开。” “好……诶,你是新转来的吧?”念念点头,老师重新拿出一根粉笔为他准备着,“那就请这位新同学上来解题吧。” 有两三个学习好的不相信的看着他,准备等着看好戏,他们解这道题都有些困难,这个新来的凭什么说解开就能解开了? 念念走上讲台,接过老师递给他的粉笔,面对黑板将老师所写的提目擦掉,然后移到另一边直接作答。 没过多久,念念将题做了出来。刚刚那些不相信他能把题做出来的同学惊讶的看着黑板,念念做出的答案和他们的一样,就是他的步骤比他们的少,而且念念的解题步骤很有条理,思路也很清晰。难道是他们错了?这不科学啊……他们看着老师,等他发话,可数学老师却死盯着黑板还在思考。 “老师,我做的对吗?”念念问看自己答案正入神的数学老师。 “我们几个老师做这道题都要好久,你是怎么做到的?”数学老师很专注地盯着他的答案。 “因为这里。”念念指着自己的脑袋,“脑子好,转得快啊。” “好好好。”老师拍手叫好,“年轻就是好啊。” 听老师这么说,底下的同学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些不相信念念可以做出来题的同学都低下了头,不得不佩服他。数学好的同学发出赞叹的同时更是自愧不如。就这样,转学还不到一天的念念成了男神级别的学霸。 数学老师问念念:“你叫什么名字?” 念念从容大方地回答道:“老师,我叫林念念。” “嗯。”数学老师点头,“请林同学回座吧。” 卜忘对念念吹了一个口哨说:“小娘炮行啊,不赖嘛。” “卜忘,你别胡闹。”数学老师厉声训斥卜忘。 念念瞪着卜忘微微一笑,将剩余的粉笔帅气的丢进粉笔盒中,“名字女性化些就是娘炮啦?” 他拍拍身上的粉笔灰,走下讲台,“小爷我可阳刚的狠呢,同桌你要不要试试啊?”念念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 “哟哟,挺任性啊。”卜忘微微仰头,笑着站起来,“那就试试喽。” “卜忘,你别闲的没事给我找事。”数学老师再次发话。 林念走到自己的桌边,瞅着卜忘挑衅的笑,“好啊,我等着你。” 事后,依依对他说,你那时候太帅了,我这个妹妹更爱你了呢。 这是他们的初遇,一对同桌,一个微长的故事,一场与青春有关的梦。 海棠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看熟睡时的林念。 海棠有一个特别的朋友,喜欢养一些与众不同的动物,所以他的家很像是一个小型动物园。一次,他的朋友不知从那里弄来只小刺猬,海棠和林念去他家做客时,朋友的小刺猬正在仰天大睡,很是可爱,用手轻戳或揉搓它的小肚子时,它也不动,反倒舒服地睡的更嗨了。 “这刺猬睡觉的样子真像你。”海棠这样说。 “哪儿像啊,我怎么不觉得呢。”林念微微侧头,继续用手指轻戳刺猬的小肚子。 “小刺猬,小刺猬……”从那以后,海棠有事没事就喜欢这么叫林念。 小刺猬,小刺猬,谢谢你,让我遇到了你。 海棠捏捏林念的脸,又拽拽他连抱带枕的软枕。 “嗯……” “小懒蛋。”海棠轻声细语,半跪在床边看着他。这小家伙,真是只懒刺猬呀,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养膘呢啊。 小刺猬啊小刺猬,忘不掉就忘不掉吧,都回去了,况且,你还有我。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应静 虽然婚期还未将至,但依依还是很忙,很忙。她是个挑剔的人,所以,她的婚房一定要完美,差一点都不行。所以!她每天都跟在设计师、装潢人员后面,美其名曰,监工…… 那天依依正在和设计师交谈,讨论主卧的装潢,这时,门铃响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听到门铃声,依依以为是家具之类的东西又到了,连忙将手中的设计图交还给设计师去开门。 “应静?”结果是应静来访。依依很疑惑,应静来干嘛?说实话,她很讨厌应静,若不是因为她,卜忘和林念也不会…… 应静看了眼屋内的设计师,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打扰了” “这里有些乱,我们出去谈吧。”依依拿上香包,对设计师说:“吴设计师,不好意思,我有事出去一下,麻烦你了。” 吴设计师给了她一个理解地微笑,让她先去处理其它事务。 依依的婚房附近有家咖啡店,叫“心·事”。当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店名时,她想,这会是以前学校对面的那个“心·事”吗?她推开了店门,结果如她所想。 依依和应静各自在吧台前点好饮品,然后找地方坐下。 “是不是觉得这个店名很熟悉?”依依托腮问坐在对面的应静。 应静点头:“如果我没猜错,这儿应该就是以前学校对面那家‘心·事’吧。” “是的。记得学生时代,林念特别喜欢来这家店,因为‘心·事’开业和他转来学校是同一天。”依依翻开桌上的牛皮页笔记本,“虽然店的地址变了,但这个‘心·事’本还在。林念第一次来这家店时,喝得是他最爱的苦咖啡。他从来都只喝苦咖啡的,不加糖,偶尔会加些牛奶,他说,‘咖啡越苦越纯,人越阳光越孤寂’。你知道什么是最巧的吗?最巧的是,林念是‘心·事’的第一个顾客,第一个在‘心·事’本上留下心事的人。他最后一次来‘心·事’,是一个人来的。点了一杯最苦的咖啡,一个人把它喝光,又一个人离开。他这个人特独立,连转学这种事他都能一个人办好,林念就是太独立了,所以才会最孤单。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今天的饮品好像做得慢了些,才送上来。 “我知道他回来了。” “嗯,那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你已经赢了,不是吗?” “我只是想……”应静抿着嘴,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他很少去争什么,不是他不会争,而是他不想。他只是想能有个人陪着他,一生也好,一段时间也罢,他只想过简单平淡地生活。再过几个月你又要当妈妈了吧,你和卜忘不是挺幸福的吗?早就两不相欠了,还是各自好好生活吧!” 晚了,果然什么都晚了。如果自己能早些放手,也许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争什么呢?人总是这样,明明已经到手了,可还是不满足。是因为心是空的吗? “你也看到了,我那边还忙,先走了。” 依依走到吧台前结账,老板貌似是想到了什么,说:“我记得早些年店还没搬到这里时,有个孩子总来我这儿,你和他还挺熟,明明是个小伙儿,名字却顶女孩子气的,叫林……哎,林什么来着?” “念念,林念念。”依依接话,真是年头多了,老板真成“老板”了。 “对,就是这名。”老板拿出一个“心·事”本,递到依依面前,“这个本上大部分都是他写得心事,你给他拿回去吧。这东西留我这儿也没什么用,给他拿回去正好留个念想。” 依依随手翻开“心·事”本,本上的字迹清晰,日期明确,要拿回去吗? 合上“心·事”本,依依笑笑,将它推回到老板面前,“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想他留着更没用。” “怎么会呢?” “因为他想忘记这段青春啊。”依依笑得特僵,转身离去。 一阵风吹过,吹乱了人心,吹散了情念。 依依走后,应静向老板要下了那个“心·事”本。 应静讨厌林念念,谁都知道。 卜忘喜欢林念念,谁都不明说。 转学来的第一天念念就把应静给撩了,气得应静直咬牙,再加上念念就坐在卜忘旁边,这使应静更讨厌他了。 别看卜忘和念念这对同桌是死对头,但关系那叫一个好啊。 “同桌,我饿。”卜忘故意打搅念念,不让他学习。 “饿不死就行,别烦我。”念念不理他,继续做题。 “同桌,这道题怎么解啊。”卜忘又假装不会做题,请教念念。 “问老师去。” “同桌,我要去WC,你去不。” “滚。” 自打卜忘有了同桌后,他的眼中好像只有他同桌,竟忘了还有一个叫应静的妹子的存在。 在某天晚自习前的休息活动时间,应静看着卜忘出去后,又见念念已经趴到了卜忘桌子上,就蹿到了念念的座位坐下。 卜忘的座位靠窗,念念没事就喜欢霸占他的位置,他的座位小憩望景超棒,而且还靠窗,睡觉贼舒服。 应静故意拍拍趴在卜忘桌上小休的念念,“卜忘呢?” “你不是看到他出去了嘛。”念念头也不抬的回答。 这小子,真是太精了,应静那能放过他呀,于是她开始找事儿。 “怎么这么热呀?喂,把窗子开大点。” 念念还是不抬头,只是伸手凭感觉抓住窗框,然后把窗户往里拽了拽。一阵风吹了进来,将蓝色的窗帘吹鼓,包住了念念。窗帘边吹到了应静手边,找事儿的机会又来了。 应静用胳膊推推念念,“把窗帘拉拉,多碍事啊。” 念念恼了,从窗帘中钻出来,半眯着眼对应静说:“大小姐,要不咱换换地儿?” 应静刚要反驳,不料卜忘的声音杀出来了,“林念念你给我出来!MD,张扬那帮孙子球打得那么臭还能赢,快出来帮忙!” “让小爷洗把脸再说。”念念慢悠悠地站起来,冲靠在门边的卜忘打了个哈欠。 “洗个6脸啊!”性急的卜忘小跑从后门绕进班级,直奔念念,“江湖救急知道不,麻溜跟我走得了。”卜忘一把抓住念念的手腕把人给拽走了。 就这样,念念一脸不乐意地救急去了。 “啊——”应静像疯了一样,摇头跺脚大叫,引得一些同学看向她,“看个屁!该干嘛干嘛去!!”靠,我就不信了!应静暗下决心,我就和你杠上了,怎样?! 之后,应静找过念念好几回茬,但每次不是被念念机智地躲过去了,就是这找他那找他的让他跑了。 最后,应静放大招了,祭出了她的杀手锏。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卜忘的未婚妻。”坐在“心·事”里,应静放下话。 “我也实话告诉你,我还是赵依依的未婚夫呢,那又能怎样。”念念挑眉。 “你……”靠,这什么人啊!应静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我怎样?是你未婚夫就一定会和你结婚吗?”这倒是实话,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也许人是你的,心却不是你的呢。 “我非他不嫁!” “哈哈,妹妹啊,我和卜忘关系好,和你嫁不嫁他有关系吗?” 有,打死都有! 应静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卜忘,即使他不爱她,她也要嫁。他喜不喜欢自己无所谓,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再说了,日久生情嘛,没准儿哪天卜忘就喜欢上自己了呢。而念念,在应静看来,他注定是自己最大的绊脚石,所以,她要除掉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能让他消失最好。而正是因为应静的这个“除”,才促使卜忘和念念之间有了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结。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脑子坏掉了 海棠觉得林念这段时间有些奇怪,超能睡,不记事不说,还总忘事,东西明明就在那里,可林念就是找不到,而且林念发烧的次数也多了,动不动就莫名的烧起来。刚开始时海棠也没太在意,后来觉得这不是个事。 “海棠,我说我饿了你信吗?” “你确定你是真饿了?我现在开始怀疑我养的不是‘刺猬’,而是一头小傻‘猪’了。” “你去死吧。” “哈哈,我给你拿吃的去,你等着。” “对了,给依依的新婚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林念接过海棠递给他的零食问。 海棠有些懵了,看着他说:“礼物昨个就送过来了啊。” “哦……”林念撕开一包薯片,开吃。 “你没事吧?” 林念叼着个薯片回答:“没啊。” 类似地事情又发生过几次,使海棠不得不多留意林念。 “小刺猬,我出去一下啊。” “那你就快去,我再睡会儿。”林念抱着被坐起来,然后又钻进温暖的被窝里。 海棠本想再嘱咐林念几句,但见他太爱床了,只好无奈离开。等海棠回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可林念还在被窝里,为了防止他“睡死”过去,海棠决定把他弄起来。 “猪啊猪,咱该起了,太阳都照屁股啦。”由于林念太能吃能睡,海棠改爱称了。 “嗯……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还没走啊。”林念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背靠床头半眯着眼,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我都回来了,猪。”林念的话弄得海棠哭笑不得,完了,睡傻一个。 “哦。” “饿不饿,要吃东西吗?”睡这么长时间相信这货已经饿了,海棠准备去做午饭。 “中午不是和你一起吃过了嘛。” “你从早上睡到现在,和我吃什么饭了?”海棠抱胸皱眉,这是真傻了?!他又问林念,“现在是什么时段?” “下午啊。”林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海棠崩溃了,“小傻子,你是穿越来的吗?这还没到中午呢,你怎么过得下午啊?!” “哦,我睡懵了。” 不管他是不是睡懵了,海棠都觉得有必要带林念去医院看看了。 海棠从衣橱中找出衣服,搭配好送到林念面前,“换上,我们去医院。” “好端端的,去医院干嘛?” “玩儿。”海棠搭坐在床边,轻柔林念的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手,应该是发烧了。 到达医院后,海棠拿走林念的身份证挂号,林念靠着墙塞上耳机,听歌玩游戏等他。 “哎呦,这不是林念念童鞋嘛。”林念将游戏切换成自动模式,抬头看着来者,脸熟,不大认识,“看我干嘛,怎么,不认识啦?!我,张扬啊!”张扬指指自己的脸。 张扬,林念转学后认识的同学,球打得特臭,但总能赢,每每卜忘球打不过他时,就会把林念这个救兵搬出来。 “哦~,想起来了,臭球张扬啊。”林念打趣的说着,退出游戏及播放器,摘掉耳机。 “嘿,这么聊天儿容易没朋友哈,都这么多年了,这页能不能掀过去了。” “不能。”林念伸出一根手指冲张扬摇摇。 “岁月怎么能饶了你呢,还这么调皮。” “没饶,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过来检查身体啊?挂上号没?没挂上的话直接跟我走得了,我这个全科医生定能帮你扫清一切障碍。” 林念看了看正在等待挂号的海棠,他前面还有两三个人,估计很快就能轮到他了。 “不用,我和朋友来的,正帮我挂着呢。” “这不是还没挂上呢嘛,直接跟我得了,省事儿。”张扬拍拍林念,“他在那个窗口?” “那我去找他好了。”林念直奔海棠等待挂号的窗口。 听完林念的话,海棠觉得有个关系自然是好事,但直接跟张扬走又有些不大好,于是他将林念留下来继续挂号,自己找张扬。 “张扬是吧。”海棠站到张扬面前说。 “啊,是的。”海棠把张扬弄一愣——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你别紧张,我是林念的男朋友。他现在在挂号,挂的正是你这个专家号。” “林念?”张扬恍惚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林念改名这件事,“嗨呀,什么专家不专家的,我就是比别人多用了些功,早出息了几年而已,嘿嘿。”他被海棠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你说什么?你是林念的……” “男朋友啊,很奇怪吗?” “呃……不奇怪。”其实他想说的是奇怪,“给他查什么?” 海棠指指头说:“脑。” “那就先和我说说他的具体情况吧。” “健忘,不记事总忘事,还有些记忆混淆,总发烧,能吃能喝能睡,有点老年痴呆的感觉。” “这样啊……查完看看再说吧。” 林念的检查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张扬手上。张扬认真地看着林念的检查结果,组织语言。 “林念,你家有没有什么遗传病?” “没有。” 张扬又看向海棠,海棠摇头表白不清楚,这时,林念放在海棠那里的手机响了,是依依。 “林哥哥,你在家不,我今天有空,和步舍过来玩玩儿。” “我是你金哥哥,你林哥哥脑袋坏掉了,现在在医院呢。” “what?” “赵妹妹,我问你个问题哈,林念他们家有什么遗传病吗?” “没有,但林念他以前受过刺激。你们现在在那家医院,我去找你们。” “博爱医院。” “那你们是不是遇到张扬了?我这就过去。” 等在林念家门口的依依撂下电话,二话不说拽着步舍就往楼下冲。 “那按照依依所说,林念应该就是因为受刺激留下了后遗症。可为什么后遗症现在才显现出来呢?”听完海棠的转述,张扬有些不解,“海棠,你给我留个电话,互加下微信吧。” 海棠与张扬刚交换完手机号,一阵敲门声就响了起来,敲门声很有节奏感,不像是病患。 “敲个屁啊,直接进来得了。”门刚开,人还没等进来,张扬发现不对,冲向门大喊:“先别进!”可晚了,张扬正好与来者撞了个满怀。 今天应静来医院做产检,卜忘就顺道找张扬叙叙旧,谁知竟赶得这么寸,前任和现任撞上了。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回了。海棠,走吧。” “好的。”海棠微笑着牵起林念的手,十指相扣,在前任面前这算不算在秀恩爱呢? 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形,张扬早就闪到了一边。 走到卜忘面前,林念特别有礼貌的说:“先生,麻烦你让一下。” 这是他们第二次碰面,如果说第一次碰面还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这次就是比陌生人还陌生。 卜忘自然是让路了,但心里很不痛快,他一把抓住林念的胳膊,结果却换来了一句冰冷的“放手”。 “放手。”林念越是让他放手,他越是不放,反倒抓得更紧了,“放手,我不想说废话。” “念念。”卜忘抓着林念的胳膊死活不放。 林念用力甩开卜忘,“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念念’了,他已经‘死’很久了,不是吗?” 是的,念念早死了,很久以前就死了。 林念大步往前走,海棠紧紧牵住他的手跟上。 “到底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这句话卜忘几乎是喊出来的。 刚上来的依依被卜忘的这一声吼吓了一跳,跟在后面的步舍也被震到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你要是过得好,就算对得起我了。”都说恶语伤人,但冷言冷语能伤死人,太戳心了,疼。 “是因为他吗?”这个他指的是海棠。 “即使没有他还会有别人,总之怎么都不会再轮到你,上过一次当我绝不上第二次,受过一次伤我断不会受第二次,傻过一次我怎可能傻第二次。” “你还是恨我。” 林念转身面对卜忘,他笑,特冷,“因为曾经爱的太过。” 那个时候太傻太冲动,不计后果,人家向自己告白,想都不想的就答应,蠢不蠢。爱的天崩地裂,痛的撕心裂肺,恨的刻骨铭心,图什么呢,真是脑袋坏掉了。 “说来就来,你是多想我。”林念注意到了依依。 “呃……”依依把步舍推出来,指着他手里的两个菜袋,“是它们想你。” “你可少欺负步舍吧。步舍,给海棠吧。”步舍刚想说不用,可袋已经到海棠手中了,“依依,你要不要和他们叙叙旧,我们先下去打辆车。” “嗯,好的,你们先下去吧。”依依确实有话要对某人说。 林念他们下楼后,依依略过卜忘,直奔张扬。 见依依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张扬很是惶恐,他不安的说:“干,干嘛。” “林念怎么样?” “应该是受刺激过后留下的后遗症。” “若不是当年发生那些烂糟糟地事,林念也不会受伤。应静呢?”最后一句依依是问卜忘。 “在车里。” “明天有空吗?”依依觉得有必要找卜忘谈谈了,她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有。” “明天找你,张扬一起。” “我明天没空。”张扬推辞。 “没空给我挤,你敢不来试试。”依依白了他一眼,将高跟鞋踩得超响离开了。 卜忘一进车应静就发现他不对,一脸阴霾,情绪还有些低落,于是,应静关心的问:“怎么了?” “没事。” “哦,对了。”应静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到卜忘面前,“给你,这是林念的‘心·事’本。” “‘心·事’本?‘心·事’不是早搬了吗,你怎么会有这个?”卜忘翻看着“心·事”本,里面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心·事’现在搬到了依依婚房附近,我那天找她时去的。” 卜忘将“心·事”本收好:“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一起喝咖啡。” “大家都是同学,偶尔聚聚。”应静笑笑。 “傻样。”卜忘捏捏她的鼻尖。 到底什么是爱,什么不是爱?卜忘是爱应静,但那是一种特殊的爱,一种日久生情带着枷锁的爱。那对林念呢?对林念,他有时会迷茫,会困惑。他对林念,他的念念,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呢?是爱吗?这或许不能用爱、不爱来衡量了。 去医院折腾了一圈,午饭就和晚饭并一顿了。依依和步舍在厨房忙活,海棠打下手,林念怎么也不过来帮忙,静等着吃。海棠切菜时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是张扬发来的微信,他让海棠多注意些林念,林念这家伙啊,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原来(上) 清晨,当卜忘还在睡梦中时,依依的一个电话把就他折腾起来了,她对卜忘说什么中午见,然后卜忘问她地址在哪儿,她来了句“你一定知道”就撂下了电话,还没等卜忘把手机放下,张扬的电话又进来了。张扬说,依依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找卜忘,还说什么卜忘知道她在那里。 直打应静显怀后,卜忘就开始和她分房睡,也幸亏是分房睡的,要不然这两通电话就很扰民喏。 卜忘和张扬已经在大马路上转悠好几个小时了,一人开车,一人撒摸,但始终没有目标,两只无头苍蝇就像两缕游魂一样,开着车在大街上四处转悠。 卜忘现在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哈……”张扬打了个哈欠,“真想来杯咖啡提提神啊……哈……”又来一个哈欠。 “咖啡……我知道依依在哪儿了。” “啊……哈……”明明只是单纯的想“啊”一声,结果“啊”出了个哈欠。 卜忘将张扬带到了“心·事”,可仍不见依依,问老板,老板说依依没来过。 “心·事”里没有,莫非她是在老“心·事”? 卜忘自顾自的走出“心·事”,张扬紧随其后。 “依依应该是在老‘心·事’屋,去学校。” “你确定?”张扬有些不相信卜忘了。转悠了一上午都没找到人,希望这把能成吧。 “必须的必。要是再找不到依依,我跟你姓。”卜忘一个“神龙摆尾”在地面划了个完美的弧线,直奔学校。 卜忘不用跟张扬的姓了,因为他们真在老“心·事”屋找到了依依。 老“心·事”屋现在改成了一个饮吧,布置没怎么变,只是翻新了一下。 “哟,正好12点,掐着时间来的吧。”依依咬着吸管喝饮料,俏皮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某两只。 “哈哈……头一次发现……咱学校附近居然这么破,能停车的地方太TMD少了,找个停车的地方还得跑那么远。” “累不累?”依依坏笑。 某两只捣蒜般的点头。 依依含笑拿出两瓶水放到桌子上:“先坐下歇会儿吧,时间有得是,不急,不用谢本姑娘。” 谢个6啊谢!!卜忘倒没什么,但张扬抽死依依的心都有了,可他不敢啊,这小丫头忒厉害,惹不起啊。 见他们平复后,依依对卜忘说:“现在坐的这个位置熟悉吗?” 卜忘摇摇头。 “呵,您老真是记性不好了。”依依冷笑,“我给您老提个醒儿吧,你不动,把坐在你身边的张扬换成应静,我往里坐,念念坐我旁边,也就是你的对面。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我向念念告白了,按理说感到惊讶的人应该是念念,可他却像没事儿人一样,倒是你和应静,惊讶的不行。” 依依点头,“然后他说,好啊,你们就在一起了。” “嗯,是的。” “这是你们爱情故事的开始,但我不想听这个,我想听结束。” “那个……打断一下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张扬有些不解。 “林念和卜忘是因为一通电话分的手,卜忘当时接那通电话时,你在,对吧?” 张扬点头,“啊,是啊。” “你就有关喽。” “为毛?”张扬更不解了。 “因为你是‘证人’啊。”依依露出了一个贼调皮的笑容。 “这都行啊,我……。”依依打断了张扬,逼问卜忘:“你说呢,还是不说呢?我劝你还是说吧,卜忘。” 卜忘不说话,保持沉默,依依也不再逼他,俩人就这么僵着,看谁能僵得过谁。 “行,行,哼,卜忘你够狠。你实在不想说我也没招,张扬。” “啊?” “你给做个证,从今日起,我赵依依与卜忘……” “我都告诉你。”在最后关头卜忘开口打断了依依。 “说。” “实习那年,我妈从应静口中得知了我和念念的关系。一边是我的家人,一边是我的爱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后来,我实在经不住我妈那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就……” “所以你就舍弃了林念?呵,你妈,又是你妈!还有应静,她应该是故意说出你和念念的关系的!” “我妈也是太爱我了。” 依依喝了口果汁平复自己,可听卜忘这么说,依依内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都是因为你妈……你到现在还护着她!”依依站起来二话不说就给了卜忘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妈TMD就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卜忘怒视着依依,张扬看得莫名其妙,一脸懵。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并没有觉得我做错了。你应该回去问问你妈,好好问,问问她当年都干了什么‘好事’,问完后你会觉得我这一巴掌有多轻了。”依依一把抓过包,将高跟鞋踩得超响,离开。 店里有些好信儿的顾客将目光投向了他们,对他们指指点点。 其实卜忘隐约能感觉到,当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一些他不知道、母亲不愿意说的事。 高考过后,每个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趁着成绩还没出来,该疯,疯,该玩儿,玩儿,该作,作,顺便再把以前想干没干的事办了,爽歪歪了。 班级聚会过后,念念他们又在“心·事”屋单聚了一次,又好好撮了一把。初高中连读了六年,是时候放松一回了。 “来来来,我亲爱滴同桌,您老的果茶。”卜忘突发奇想,当起了服务员。 “把‘老’去掉……我了个擦,敢削小爷我,活腻歪了吧。”念念玩儿手游玩儿得正欢。 “我的呢?”应静故意找茬。 “来,应大小姐,您——老的。”依依抢先将应静的饮品送到了她面前。 应静故作镇定,面带微笑,向依依道了声谢谢。 “本大小姐的呢?”依依托腮挑眉看着卜忘。 “来,赵妹妹你的。”念念将她的饮品奉上。 “那我的呢?谁帮我接一下啊。”卜忘端着托盘笑嘻嘻地问。 “不管。”先发声的是应静。 “死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念念笑得很是坏。 “我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不动爪儿。”依依笑得比念念还坏。 卜忘见他们谁也不动只好自己动爪了。 几个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畅谈一下未来,幻想着未来学校的模样,想像着在大学生活中他们会遇到什么人,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嗯嗯……”卜忘清清嗓子,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今天,我要做一件很伟大的事。” “做吧。”应静忙着聊QQ,随口道。 “去吧,死桌……依依,你看着点儿,别又over了。”念念和依依组队一起玩儿手游。 “林念念。”卜忘突然叫了念念一声。 “说,我听着呢……依依,左边,左边……” “林念念,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卜忘这话一出,应静停止了刷屏,惊讶地看着卜忘。依依也被惊到了,一个不小心手抖被boss吃了。念念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喂,依依,你是猪吗?都提醒你了,还能over,笨死了。”念念放下手机,托腮看着卜忘,“那就在一起喽。”语毕,其余三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念念,心中各有所想。 被他们三个盯着很不舒服的念念开口说:“你们仨瞅啥。” “你知道你刚刚说什么了吗?”首先回魂儿的是依依。 “我说,依依你是猪,然后我还说,我要和卜忘在一起。”念念很淡定的回答道。 “你确定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卜忘傻傻地问。 “确定啊,不就是你1,我0嘛。”念念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卜忘好像还没换过劲儿来,死盯着念念不放。 “要不……”念念托腮盯着卜忘,“我1,你0。” “呃……你还是老实被我压吧。” “我去洗把脸静静。”依依起身真去洗手间了。 应静接着聊QQ刷屏,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机屏都快被她戳漏了。 卜忘的告白可以说是尴尬,不尴不尬的尴尬,但即使再怎么尴尬,也同样让人印象深刻。 高考成绩很快就下来了,接下来就是选学校报志愿这类事了,卜忘和念念自然是要在一起的,依依这个电灯泡是紧跟着他们的步伐,而应静为了她“心爱的卜忘”和卜忘他们报的是同一所学校。后来,他们四人被同一所学校录取了,于是就结伴踏上了旅途。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原来(中) 送站时,林爸林妈对念念叮嘱最多的是照顾好依依,别老是欺负她,这让念念感到很委屈,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咒骂了N百遍了,老爸老妈真是老了,眼神都有些不灵光了呢,明明就是依依这个熊妹纸一直在欺负他好不好啊。 而另一头的卜忘也同样被爸妈烦死了,卜爸卜妈说,成天别光顾着吃喝玩乐,有个好成绩很重要,但不能因此而无视掉应静,要多想着点她。 好不容易摆脱了父母的唠叨上了车,结果一上车找完铺放好行李后,众人就把卜忘给无视掉了。应静忙着刷屏聊天,念念和依依组队打怪玩儿得可嗨,所以卜忘有些后悔他们是坐着软卧去上学了,真应该坐着飞机去,这样看这仨货玩啥。 他们四个人是在同一个区域里的,应静和依依在下铺,不忘和念念则是在中铺,上铺一直都没有人来。念念坐在依依的铺上和她一起玩儿着游戏打着怪,应静坐在自己床铺上,将手机放到桌上刷屏聊天儿。卜忘坐在应静床边上,环顾四周发呆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歪点子。卜忘突然灵光一现,蹿到了念念面前,盯着念念瞅啊瞅,还不吱声,就盯着他瞅。 念念用余光瞄了他卜忘一眼,说:“你瞅啥。” “别动,你脸上有东西,别动。” “哪儿?”念念一听脸上有东西就立马将头抬了起来,他可是个很要“脸面”的人,然,某个坏蛋看准时机堵住了他的嘴,“唔……” “嘿,还说我笨,你不也有死的时候……你俩干啥玩意儿。”依依看着正么么哒的某两只一愣,应静闻声抬头看了一眼。 人家是一言不合么么哒,这家是闲得无聊么么哒。 卜忘不理会依依,么么哒完毕后,笑嘻嘻地对念念说:“还要嘛?” “要你妹!!” “往里窜窜,你俩接着玩儿,我给你们当个军师、做个参谋。” 依依听话的往里窜,念念不情愿的跟随,给卜忘挪出了个位置,他不客气的坐下,真当起了军师。卜忘还真有两把刷子,是个不错的军师,在他的指挥下,念念和依依的级别蹭蹭往上升。 “你说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自己玩儿啊。”念念整理着游戏人物背包,准备退出。 “玩儿腻了,就没兴趣了。” “你不会和我也是玩玩儿吧,”念念退出了游戏,托腮看着卜忘,“腻了就把我给甩喽。”念念不怀好意地坏笑,看着卜忘。 “我看啊,不是我踹你,而是你先踹我吧。”卜忘挑眉。 念念轻踢了卜忘的小腿一下,恶狠狠地看着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踹了。” 卜忘嬉皮笑脸地说:“不信。” 念念剜了卜忘一眼,“懒得理你。”,然后她又对依依说:“我上去补个觉。” “嗯,你去吧,我再自己玩会儿。”依依目不转睛地盯着游戏界面。 念念起身,卜忘一把将他拽进了怀里,于是,念念就顺势坐到了他腿上,一低头就能看到卜忘那张坏坏的脸。 “干啥。”念念低头看着卜忘,卜忘抬眼看着念念,他抱着他,他环着他…… “我要和你一起补觉。”这真是个无赖呢。 “依依小妹啊……”念念求助。 “我不干,你俩都上去,要是有人掉下来,第一个砸到的就是我啊,我不干。” “我说,赵妹妹喂,你确定会有人掉下来吗?还有,即使掉下来,也是略过你直接砸地好不好。” “掉的是床板儿不行啊!” “啥!啥玩意儿?掉床板儿?!这样吧,我俩不上去也行,你要是不嫌累的话,自己上去。” 依依有些无可奈何了,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卜忘总有N个办法、多种借口来堵她,没办法,依依只好对念念说:“你好自为之吧,林哥哥。” 随后,依依又贼不经大脑的补了一句,“动静别太大啊。”说完她就后悔了。 再次起身的念念差点跌进卜忘怀里,卜忘看着他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放心吧,赵妹妹,动静一定不会太大的,哈哈。” “色狼。”念念白了卜忘一眼,把鞋一甩,开始往上铺爬。 “呃……你俩把票给我,没准儿一会儿还查票呢。” 卜忘把念念的鞋摆好,将自己的车票交给了依依。 “色狼,接票。”念念探出个脑袋,将车票丢了下去。 卜忘接住车票,“收到,色狼媳妇儿。” 念念冲卜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把念念的车票交给依依后,卜忘将鞋脱掉也爬上去了。 将念念圈在怀里,然后卜忘将手放到了念念心脏的位置。 “爪儿老实点儿,色狼。” “嘘……你消停的,别说话。” “你干嘛。” “不干嘛,我在感受爱的味道。”那不只是爱,还有……心动。 “神经错乱了吧你……我睡了,您老人家慢慢儿感受吧。” 闭上眼睛,他就在他怀里,他就在他身边,呼吸声,心跳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幸福了吧。 半睡半醒之时,念念听到了句“呦,这小哥俩儿感情真不错”,大概是列车员查票来了。 他们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念念他们没有选择住校,而是四个人在外面合租,虽然是合租,但念念和卜忘还是有专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的,小日子也顶滋润的,简单,欢乐。 那天在校园里闲逛,念念这样问卜忘:“如果我跟你说,我和你在一起只是想气应静你信吗?” 卜忘笑着摇头:“不信。” “所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知道不,因为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不知道我离开你了我会怎样,所以,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小傻逼……” 他们不会,也想不到,说好的永远,是会变的……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原来(下) 大学毕业后,卜忘他们选择了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实习。 那时还是实习期,卜母以想应静为由,将她约来家里,吃顿便饭。 卜母做饭,应静打下手,娘俩儿有说有笑唠着家常。 “和卜忘现在怎么样啦?”卜母悄悄地问。 “挺好的啊。” “挺好就好,你可是我的准儿媳呢。” “阿姨,你误会了,我和卜忘只是兄妹,再说了,卜忘他……”话到嘴边,应静故意咽了回去。 “他怎么了?”卜母听着应静这是话里有话,就追问。 “没怎么啊。” “不对,一定有事。你偷偷和阿姨说,阿姨保证不告诉卜忘就是了。” “卜忘他有对象了……” “谁?”卜母一T应静这么说很是不满。 “这个……哎呀,阿姨,我不能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快告诉阿姨,阿姨替你出气!”卜母有些急了。 “这……哎呀,他叫林念念。”应静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她等到了。 “林念念?”卜母皱眉,“你别告诉我就是那个和你们一块儿上学的那个林念念。”应静抿嘴点头,卜母很是生气,将菜刀摔在了菜板上,吓得应静一激灵,“这怎么能行!!” “怎么了这是?”听到动静的卜父来到厨房一探究竟。 “家门不兴,家门不兴啊――”卜母推开卜父,狼哭鬼嚎的冲了出去 卜父惊讶地看着卜母追了过去,应静扶着工作台狠掐自己的胳膊,假装低声抽泣。 如果说这件事是导火索,那应静就是火,卜母则是点火者。 为了拆散卜忘和念念,卜母特意约见了念念一次。 卜母那时对念念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念念也不示弱,顶了卜母一句又一句,最后他们不欢而散。 那天回到家后,卜母把卜忘叫到了跟前,告了念念一状。 念念本以为卜忘会向着他的,他答应过他,要永远在一起的,可,卜忘让他失望了。 为了自己的母亲,卜忘和念念大吵了一架,然后就开始冷战,他不哄他,他也不理他,就这么僵着。 为了气念念,卜忘答应了父母与应静订婚,并特意邀请了念念来参加订婚典礼。 订婚典礼举行那天,卜忘一直在等念念来,若念念来了,他就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出柜,若他不来,他就去找他。可到了最后,人,他没等来,而是等来了一通电话。 念念在电话那头哭得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听着就让人心疼。 “卜忘,我问你,你要应静还是我。” “当然是……应静喽。”他故意气他,但说完想想就后悔了,心跳开始加速。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抽泣,“好,卜忘,你记住了,是我不要你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很好!!还有,你要牢牢记着,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哈哈,是我把你先踹了,这样很好!!!” “念念,念念,”卜忘急了,“你说什么胡话呢,我要你,我们说过的,要永远在一起的。乖,听话,快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以前问过你,你信不信我是因为气应静才和你在一起的,我现在告诉你,我TMD就是因为气应静才和你在一起的。” “听话,告诉我你的位置。” “晚了。” “晚什么晚,不晚,一点儿也不晚,我说不晚就不……喂?喂――”还没等卜忘说完话,念念就挂断了电话,卜忘回拨,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地女声说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卜忘紧握着手机在原地打转,脑袋飞速运转,回忆着刚刚和念念通话时的背景音。 “大哥,咱能进去了不,”张杨叼着个牙签站在卜忘身后,“这么转来转去你不晕我晕,吹着风你不冷我冷啊。还有,我是来给你当伴郎的,不是陪你抽风的。”人家是结婚用伴郎,这家是订婚也用个伴郎,“你家念念啥样你还不清楚嘛,能出啥事,真不知道你担心个啥劲儿。” “不担心个屁啊!快跟我去机场把人弄回来再说。”卜忘猜出了念念的位置,拽着张杨就要跑。 “往哪儿跑啊你?!”依依这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身着一件黑色的小礼服,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来参加订婚典礼的,她抱胸说:“有人让我转告你,世上再无林念念,他还说,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因为他恨你,所以更不会原谅你。” “你什么意思?!”卜忘瞬间就炸了。 “简单说呢,就是你们这场爱情游戏结束了。”依依摆弄着指甲,“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他这段时间很不好。为了一个你,我都不知道他挨了叔叔多少顿胖揍,可最后呢?搭上了父母的命,失去了所有,你也不是他的。” 订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见卜忘的应静有些急了就出来找他,依依看着出来的应静又说:“哦,对了,恭喜你啊。其实应静人不错,以后对她好点。这做人呢,不能太贪,得知足。”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喜我也道完了,那么,再见。”依依转身就走。 原来,依依的这身黑色礼服不为别的,只为祭奠他们的青春、逝去的所以…… “今天就这样吧,”卜忘这样说,“我答应过娶你就一定兑现,今天就这样吧。” 后来,这场订婚典礼没有未婚夫。 他们就这样结束了,很不情愿的结束了。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原来的原来 当天晚上,卜忘就杀回了自己家,他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你真想知道?”母子俩坐在沙发上,卜忘点点头,卜母沉沉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卜忘,答应妈妈,别恨我。” “我只想知道真相。” “当年,为了拆散你们,我去找林念念谈过,结果不欢而散,回来还向你诉苦,这你是知道的,你为了我开始和他冷战。我那时为了彻底拆散你们,就跑到他家里、他父亲的工作单位去闹,这么一闹,他的上司为了公司利益,辞退了他,最后连他妈妈的工作也跟着丢了。我借着这个机会让你和静静订婚,你答应了。我最后一次得到林家的消息是,他们一家人去山上求佛遇上了山体滑坡,两死一伤。” 卜忘尽力保持平静:“为了能让我和应静顺利订婚,你把这一切瞒了下来,然后瞒到我结婚生子。” “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卜母低声抽泣。 “七年了……妈,我不怪你,更不会恨你。我要怪,只能怪自己没保护好他;要恨,只能恨我当年太任性要强。” 卜忘起身走进卫生间把门锁上,将盥洗池放满冰冷刺骨的凉水,然后一头栽了进去,水冷,心凉。 卜忘看着镜中的自己,握紧拳头,打在了镜面上,镜子瞬间支离破碎。 卜母听到卫生间传出的声音心头一震,镜碎,心碎…… 宁毁一座桥,不拆一段缘,她拆了,所以啊,儿子终究还是恨她的。 “妈,我回去了。”卜忘走出卫生间,情绪低落,手疼心更疼。 卜母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到听见卜忘开门离去的声音她才有所反应。 卜母走进卫生间默默收拾着残局。 “呀!”不经意间,一块镜片划破了她的手指,她吸吮着受伤的手指,急忙去找小药箱。 走了,都走了……老伴儿先她而去,就剩她自己了。这算不算是报应? 依依的手机一直响着,吵得闹人。 “祖宗,小祖宗喂,你就把电话接了吧”步舍好心劝她。 “关机。”结果步舍的好言相劝却换来了这么冰冷的一句。 没过多久,依依的手机倒是不响了,步舍的却响了起来。 “你看,都打我这儿来了。”步舍把手机亮在正蹂躏杂志的依依眼前。 依依抬眼,“不接,实在不行就关机!!” 步舍看着手机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说:“要不……咱还是接了吧,有事好好说,说开了不就结了嘛。” 看着步舍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机,依依将手中的杂志摔在床头柜上蒙头躺下,“要接你接,我要睡了。” 步舍无奈地接起电话:“卜忘啊,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打扰了。依依在吗?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她。” 步舍看着蒙在被子里的依依,有些不好意思,“她啊……已经睡了。” “我知道她没睡,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她,方便吗?” 步舍堵住话筒,拍拍闷在被子里的依依,“小祖宗喂,你还是快起来吧,卜忘他说要过来。” “那就让他来!!”依依嚯的一下窜出来,步舍着急的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来了也不给他开门!!!” “那个……”步舍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卜忘啊,我看你还是别来了……” “我马上就到。”这人,越不让来越来。 依依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步舍只好坐到她身旁,将她圈入怀中。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门铃响起,应该是卜忘到了。 步舍要去开门,依依却拽住了他,“不许去。” “老婆,咱家二老还休息呢。放他进来吧,有话好好说,说开了就好了。” “没好……”依依撒开步舍,“开吧开吧。”她穿上拖鞋,披上外披,“我在书房等你们。” 步舍将卜忘送到书房就识趣儿的闪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依依吐出一个烟圈,没好气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想知道我妈找念念他们闹过后,我们冷战时他发生的事,所有。” “你真TMD狠,还敢问我这个。”那是依依最不愿意提起的,可有人偏要听,“你知道吗,他‘死’过好几次。” “说下去。” “叔叔虽然脾气不好,但他从没对林念发过火,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们都是以谈心来解决的,而那次,为了一个你,我都不知道他挨了叔叔多少顿打。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心疼拿脚踹’,叔叔那真是下得去手啊,每次打林念他都是往死里打,直到他打不动,林念撑不住为止。林念宁可挨打也不肯低头,就是不认错,就是不和你断了,傻死了。 阿姨心疼他,但每次都拦不住叔叔,打在林念身上,疼在阿姨心上,没办法,被逼无奈的阿姨只好求助我,让我劝劝这爷俩。 我去了,那时的林念也就是一口气提着了,腰打断腿打折的,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忘你。在他发着高烧昏死之际、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你的名字之时,你在哪里?估计你在弄你那盛大的订婚典礼呢吧。若不是因为阿姨拦着,听林念叫你名字的叔叔一定会再给他俩大耳光的。” “继续说下去。”卜忘强装镇定。 “为了能让叔叔放过林念,我说我要嫁给林念,我会让他忘了你,还会让叔叔抱孙子,我甚至都改口叫爸了。” “其实你是喜欢念念的。” 依依白了卜忘一眼,熄灭了已抽到底的烟,“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他,但更多的时候我是把他当哥哥看待的。”依依又点了一支烟,“后来,我劝住了叔叔,没了半条命的林念这才把命保住。” “那他的失忆又是怎么回事?” “那天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散心,上山求佛途中发生了山体滑坡,叔叔阿姨遇难身亡,林念受到了打击,再加上脑震荡,给他的心理和精神造成了双重影响。有心结结不开,迈不过那个坎儿,在加上外部刺激,就失忆了。那段时间他犹如活死人一样,不吃不喝的,强制进食也是吃什么吐什么。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你的事呢!” “我?”卜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就是你。我们经过多方努力,好不容易让林念缓过来了,你一个订婚请柬,好家伙,差点儿把他打回原形,你说有没有你的事儿啊?!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恐怕再清楚不过了呢。” “请柬不是我发的,是应静……” “我操!!!”依依瞬间就暴走发飙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滚了。”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还有作为一个女孩子,还是少抽烟为好,更不要爆粗口。” “要你管,总比你自虐强……” 卜忘笑笑,这小丫头…… 将所有的事串联起来,一切都变得清晰了。原来,所谓的“冷战期”差点成了“死期”。卜忘也知道林念为什么会对他那么陌生,表现的那么生分且带着深深的恨意了。 他一直以为,林念之所以会恨他,是因为他那时没有帮他,没有向着他,气他把他给逼走了,可没想到实际上竟是……真是造化弄人啊,林念这是把他当仇人恨着呢。 他还有机会吗?没有。 莫非真的要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手了?不要。 写一个人字很简单,可作人太难,之所以说难,是因为爱太难……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依依·念念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依依也快嫁了。 “老婆,你这样真的好吗?”步舍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这个特立独行的媳妇儿安排的婚礼庆典桌位表。 “林念算是我的半个哥哥,‘长兄如父’,没什么不妥。”依依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卜忘和那个金海棠。” “挺好的啊。”依依刷着朋友圈,看着各种动态。 “你确定?” “确定啊。” “对了,那伴郎呢,不要了啊?” “我到是想要,可没伴娘我也没招啊。沃沃也是的,说好了给我当伴娘,可突然就有人跟她表白了,表白她就答应,她有主了,我没伴娘了,伴郎可不就得不要了,怪我咯。” “得,随你,反正啊,我能娶上老婆就成。” “边儿去你……老公你快看,定制的请柬样图用微信发过来了,怎么样?”依依将手机亮到步舍眼前。 “不看,你不是让我边儿去吗你。” “爱看不看,反正就它了。”依依收回手机,接着刷朋友圈,“诶,这货怎么还秀上恩爱了呢?嘿嘿,我要给某人发过去,好好气气他。” 以前有人问过依依这样一个问题,“你和林念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还有婚约,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依依回答说:“我不是不爱他,我也爱他,是那种妹妹对哥哥的爱。虽然我们曾经分开过一段时间,但当我们重新在一块儿时,我受欺负了,他会替我出头保护我,他还会让着我,那些小女生喜欢的零碎儿爸妈不给我买,他会用自己的零用钱给我买,明明比我大了几个小时,却总让我觉得他大了我好几年。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但我们始终是亲情,无法变成爱情,他希望我嫁个好人,我希望他过得辛福,这就够了。” 卜忘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很是悠闲,喝着咖啡,看看外面的街景,心情好到都不能再好了。当他拿起杯子要喝咖啡时,手机屏幕很凑巧的亮了,是依依发过来的图片,他放下杯子,解开手机锁,进入微信打开图片,是一张朋友圈截图,一句话附着一张照片。 “谢谢你,在我最难的时候让我遇到了你。”在这句话底下附着的照片上,有两个人十指相牵,相视而笑,照片中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曾经的“念念”,一个是“林念”的海棠。 他们就像是三条相交的线,形成了一个点,如果将这个点抹掉,他们什么也不是,不会也不可能有牵连。难道一开始就错了吗?这个世界太真实,真实的让人害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最好,忘不掉的最珍贵。 卜忘和林念现在算是对门儿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三个男子凑一块儿同样是台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好戏喏,这结局到底是Be还是He呢? 依依的婚期将至,林念也没闲着,等依依出嫁后,他要和海棠去环球旅行,去看看外面的大世界,这是以前就说好了的。 林念窝在沙发做着计划,海棠在厨房“义务劳动”。林念正用笔记本电脑查阅着资料,这时,门铃响了。 林念冲着厨房喊道:“我去开门,你就加油继续好好干吧!”然后下沙发,连拖鞋也没穿就跑去开门。 林念一开门就看到了那张他超讨厌的脸,是卜忘。 “我只是过来找海棠说点事的。”卜忘有些尴尬,笑着骚骚头。 林念抻脖看向对门,“呦,搬回来了啊?为了这么一个我,让你的娇妻受委屈了,真是难为你了,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呢。”林念转身将卜忘晾在了外面,正好海棠“义务劳动”完从厨房出来了,“海棠果,找你的。”然后林念走到沙发前的茶几,合上笔记本电脑,收拾东西,“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林念收拾好东西后,连头也不抬,抱着东西就往卧室走。 “小刺猬,回来。”在前任面前撩拨,这样真的好嘛…… “啊?”林念懵懵地看着海棠。 海棠走向沙发,弯下腰将林念遗忘的拖鞋拿过来放到他脚下,“小刺猬,你敢不敢把鞋穿上啊,蹄儿不要了啊?我可不想给你洗脚。”呵,这恩爱秀得,完美。 “哦。”林念乖乖儿地把鞋穿上然后回卧室。 卜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默不作声,一脸平静。 这算不算在前任面前狠秀了一把恩爱呢?! “进来吧,”海棠赔笑,“他就这样儿。” “没事,”卜忘笑笑,“我比你更了解他。”他将门带上,然后走了进去。 “找我有事?”海棠将一杯温水放到卜忘面前的茶几上。 “嗯。”卜忘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 “那就有什么说什么好了。”海棠笑笑,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海棠的笑很让人安心。 依依窝在被窝里看着以前的老照片,一顿神乐。 “哎呀,笑得这个美啊,咋地,怀了啊。”步舍倚在门边,手里拿着个水杯。 “嗯,你就是我肚儿里内孩子他爸。” “你真怀了啊?”步舍那个激动啊,杯里的水好悬没洒出来。 “未来的。”依依很是调皮,一点儿也不像是要嫁人的。 步舍瞬间就无奈了,“我说宝贝媳妇儿喂,咱能在同一个频道上不。” “不、能。” “赵依依这小丫头挺特别的,很能折腾人啊。”海棠听卜忘说着他们以前的青春往事。 “她确实有些特别。” “那林念呢?确切说,是林念念。” “啊?” “我去看看他。” 林念,林念念……卜忘他对林念是陌生的,但他对林念念太熟悉了。 当海棠走进卧室时,林念早就把笔记本电脑什么的丢到了一旁呼呼大睡了。 海棠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半蹲着捏了捏林念的脸。 “别闹……”林念迷迷糊糊地抱着被往里缩了缩。 海棠宠溺地看着林念没再动他,顺手又将林念旁边的床头灯关掉,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边将床头灯开启,并将窗帘拉上。 “睡了。”海棠走出卧室回到客厅对卜忘说。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卜忘问。 “那时他刚应聘到我们公司,人生地不熟的,还没有住处,我看他一个人挺孤单的,就和他说我那里有地方,可以一起合租,他答应了,所以我们就一起合租了。” “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其实……林念他是恨你,但他更放不下你。” “金海棠,我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不为别的,替我照顾好他。”卜忘决定放手了,“你们打算去旅行?”海棠进卧室去看林念时,卜忘看到了茶几上几张被林念遗忘的风景图。 “依依婚礼过后,我们打算离开,去环球旅行。” “祝你们幸福。” 记得有个微电影叫《第三者的第三者》,那么,卜忘、应静、林念,不,应该是林念念,他们几人之间,到底谁才是谁的第三者呢? 海棠送走卜忘回到客厅时,林念正站在沙发旁盯着卜忘刚刚坐过的地方看,他走到林念身后问:“怎么啦?小刺猬。” “抱我。”林念转身环住海棠的脖子。 “怎么了?乖。”海棠抱住林念,轻拍着他。 “我发现,我不那么恨他了,就是有些气不过,咽不下那口气。” “好了,乖,想通了就好,都过去了。”海棠抱紧林念,他不喜欢他这样,默默承受着那些痛苦,独自难受。林念真的就是只“刺猬”,虽然外面长着坚硬锐力且伤人的刺,但内里却比任何人都软弱。 不管是林念也好,还是林念念也罢,他,就是他。 梧桐叶在空中飞舞盘旋,清风应和着它,依依的好日子如期而至。她穿着红色的喜服,坐在床中央,等待着她的良人,她将要为人妻,而后将为人母,她亦不再是个“孩子”,她要学着“长大”了。 “诶诶,我说姐妹们,接亲的可快要到了啊,赶紧把鞋藏好,越隐秘越好。”依依的同学萧雅坏笑道。 “雅雅,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坏啊,等你结婚的时候呐,我们要把你的婚鞋藏得比依依的还深。”本应是依依的伴娘那货起哄说。 “我说沃沃,你应该比我先结婚吧。” “对呀。”依依的另一个同学跟着起哄。 “所以啊,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把沃沃你的婚鞋藏深些,急死你家那口子。”果然,萧雅不是一般的坏呢。 “你们……讨厌死了~~~”沃沃红着脸,看样子她的好日子也快了。 “哎呦喂,快瞅瞅,我们沃沃害羞了呢。” “哈哈哈哈。” 依依隔着红纱盖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们笑着闹着,使依依觉着有些不真实,仿佛昨天她还在学校和林念一起疯、一起智斗应静,今天就要嫁人了一样,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林念。 “姑娘们,快出来吧,接亲的来了。”赵母冲依依的房间喊了一嗓子。 “快,姐妹们快走。”萧雅带头冲了出去。 “哥哥,你等等,”依依这是在叫念念,“我有话对你说。”依依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林念关上门走到依依面前,“怎么啦,我的大妹妹。” “哥哥,你能再抱抱我吗?”依依看着他,真要哭了。 “傻丫头……”林念轻抱了依依一下。 “哥哥……”依依带着些哭腔,真快哭了。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我们还要做最美的新娘呢。”林念放开依依,宠溺地轻拍了一下她的头。 “你真讨厌。”依依撅撅嘴,然后对林念笑了笑。 “行了,我真该出去了。” “哥哥,”林念将手搭在门把上正要开门,依依再次叫住了他,“你一定要幸福。” “我们都要幸福。”林念开门走了出去。 林念刚出来手就被人牵住了,他知道,这是海棠,海棠见林念没出来就趁着人多等他。 “这丫头……差点儿把我给弄哭了。” 海棠捏捏他的鼻子,“走吧,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赖,他们每个人都找到了归宿,不是挺好的嘛。依依嫁给了她想嫁的人,应静也要再次当妈妈了,据说这次她怀的是男孩儿,这样一来卜忘就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了,多好,而且现在林念身边有个理解他、包容他、体贴他的海棠,不挺好的嘛。 念念,卜忘 依依,不舍之依依·念念(2) 屋里的姑娘们一个劲儿地冲外面喊“红包”,在外面的小伙子们只得一个劲儿地顺着门缝往里面塞红包,闹得差不多了,门也开了,第一关算是过了,但这第二关嘛……有些不好过。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林念就蹿到了依依的闺房门口,没错,这货就是第二关的关主,能不能接走新娘就要看林念的意思了。 “新郎倌儿,想不想把新娘接走啊?”林念背着手笑嘻嘻地问。 “当然想。”步舍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林念从背后拿出来一张写满字的纸亮在步舍面前,“那就请新郎把纸上的内容大声的念出来吧。” 步舍贼听话,开念:“第一,老婆说得都对;第二,老婆说错了更对;第三,老公可以看美女,但最多两眼;第四……” 步舍好不容易念完了,但林念还是不肯放过他,“新郎表现不错,但要接走新娘还要看新娘的意思,我先问问看啊。”林念敲敲依依的房门问:“新娘,可以开门了吗?”结果无人应答。都说重要的事说三遍,当林念又敲了两次门,问了两次话后,终于换来了依依这位新娘的那声“开门”。 娶老婆不容易,但娶依依这样的老婆更是不易。 接下来进行的就是些接亲时的常规流程了。小雅她们把鞋藏得不是一般地深啊,步舍他们这帮傻小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鞋找出来。经过了那些必要的流程后,步舍迫不及待地抱起依依就下楼。 依依坐在头车里等待着出发去下一个地点。林念敲了两下车窗,见是林念依依就将车窗放了下来。 “丫头,结婚以后就不像谈恋爱的时候了,两家人从此也就成一家人了,保鲜好你们小俩口儿爱情的同时,还要处理好家庭里的那些琐事。你们要互相理解包容,要体贴对方,多替对方着想,别总是使性子,耍大小姐脾气,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地。”映入依依眼帘的是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明明是个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可依依总觉得这个笑有些意味深长。是错觉吗?是吧。 “你不和车队走吗?” “不和,我和张杨他们一起。”吉时已到,步舍也上车了,是时候出发了,“走吧,依依,一会儿见。” 依依关上车窗,林念冲着她微笑,不知为何,她有些心疼。步舍察觉出了依依的异样,握住了她的手。 婚车缓缓启动了。依依又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张望,林念站在原处保持微笑看着载着她的头车,依依脑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词――诀别。 海棠走到林念身边,牵住他的手。 “你先上张杨的车吧,我有话和他说。” “我等你。”海棠松开了牵着林念的手,随后又看了某人一眼,离开。 “卜忘。”林念试着叫了一声。 “嗯,我在。”他就知道,他叫他,他一定会应答的。 “我发现,我好像不恨你了,但我还是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再喜欢你。”林念没有看卜忘。其实,林念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自己啊…… “我懂。” 林念绕开卜忘走了几步,然后停住,“还有,当年我没骗你,我是真的因为想气气应静,所以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后来……”后来就入戏太深,假戏真做了,可这些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就这样吧,卜忘,就这样吧,毕竟……我们都应该学着‘长大’了。” 头部一阵眩晕,林念闭上了眼睛。这是哪儿?我是谁?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不真实,可不可以来一次长眠不醒呢? “念念!!”卜忘冲了上去,林念就这样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一阵风吹来,夹在风中的一片梧桐叶恰巧落在了林念身上。 张杨将车开到他们面前打开车窗向外张望,海棠焦急地下车。 “送医院。”海棠用手探了下林念的额头,抬眼看卜忘。 “张杨,去医院。”卜忘抱起林念,海棠将后车门打开。 从婚礼开始到现在,依依就没见着过林念,总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婚礼结束后,依依抓着海棠问:“我林哥哥呢?” “在医院。”海棠如实回答。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依依皱眉,回头冲步舍喊道,“老公,去医院。” 原来,那是的不安是一种预感。林念呐林念,我的好哥哥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一定! 依依他们赶到医院时,张杨正在病房外和卜忘说着什么,由于事发比较突然,情况又有些紧急,张杨连衣服都没来得急换,西装革履,不过他这出拿着诊单还别有一番风味的。 “正好你们都来了,去我诊室说吧。”张杨看了看赶来的依依他们。 “既然你们都来了,那我就回去了。”卜忘看向海棠。 依依有些不解地盯着卜忘,这货真放手了? 张杨也有些懵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卜忘咋就不知道珍惜呢。 众人随后跟随张杨来到了他的诊室。张杨的诊所不是很大,但比较适中,可不知怎么了,即使现在有四个人在这儿,还是觉得好空好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很是压抑。 “那个……目前看林念是没什么问题,但我不敢保证他醒后会没问题。”在这种气氛之下,张杨都快不会说话了。 “说清楚点儿!”依依一屁股坐到了张杨对面的小转椅上。 “海棠,林念他是不是在吃一种特殊的药。” “是的,没有错。那是一种特制的药,是从国外进口来的。我虽然懂外文,但始终没看懂药名,说明书我也是看得半懂不懂的。” “那你现在有说明书吗?” “有,之前我偷拍过说明书,现在就给你找。” 海棠从手机相册里找到了那张说明书的照片,将手机送到张杨眼前。 张杨看着说明书研究了下,开口说:“这是专治失忆的一类药物,林念的失忆症本身就有些特殊,而这个药正好可以降低他的发病率,提高他的识记能力,使他的记忆力保持在相对平衡的状态。” 明明想忘记,却偏偏要牢记,那怎么能行呢,这样根本就忘不了啊……林念呐林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活得这么矛盾不累吗? 张杨又开口问:“海棠,上次你们来我这儿回去后,林念有什么变化吗?” “没什么变化,就是回去后,我发现他会尽量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记忘性那么大,而且有时在回答我的问题或和我对话时,他总是会想想再说,并且他还增加了药量及次数。” “这个药是可以适当加量、加次数的,但危害还是有的。我想,之前林念出现的症状是因为长期服用此药,机体产生了抗体,减缓了药效造成的。而这次,我猜测应该是因为林念私自加药量、加次数,机体承受不了,产生了副作用。” 忘不掉那就牢牢记住,何苦呢,将生死置之于度外,林念,你真是够可以的了,对自己也太TMD狠了。 “也可以说,他是因为发现了你所说的前一点,所以才干出了后面那件事,对吧?”依依的眼圈开始发红,但她一直强忍着,愣是没让眼泪落下来,她是个好妹妹,哥哥说了,她要成为最美的新娘,所以,她不能哭。 “嗯。”张杨有些不忍心地点点头。 “真TMD傻,为了那么个人值吗?”依依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深呼吸,缓解缓解情绪。 海棠像是早料到这一步一样,比较淡定地问张杨:“那他醒来后会出现什么状况?” “嗯……可能会神经错乱,精神出现问题,失个忆……”还没等张杨把话说完,依依就夺门而出,她听不下去了。 依依从手包里拿出打火机和烟,将烟叼在嘴里点上,靠着墙,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烟雾发呆。最爱的薄荷味儿让自己平静了不少,依依有些气,还有些担心,更是怕,她怕林哥哥会忘了自己。 这时,一阵很是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依依。” “女儿啊……” 依依抬头,是自己的父母。 赵母开口说:“我们找不见你和卜忘都急坏了,后来向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听才知道你们是来医院了。念念的事我们也听说了,他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的。” “爸,妈,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傻呢?试着加药发现没事儿,然后就那么吃,结果……他是多不怕死?命没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这么做真的值吗?也是,谁叫他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他呢……” “好了,乖女儿,你要相信念念。”赵父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有些心疼了,“不过,丫头啊,这里毕竟是医院,而且女孩子抽烟也不好,该戒戒了。”心疼归心疼,但该批评还是要批评的。 “我尽力吧。”依依将快抽到底的烟丢到地上踩灭,确认它是真灭了后,依依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面巾纸,弯腰将烟蒂包好扔到了垃圾桶里。 其实,有些女孩子吸烟,不是因为喜欢而喜欢,而是因为那种烟雾朦胧的感觉太不真实,太梦幻。 海棠他们也相继从诊室走了出来。 “都怪我,是我大意了。”海棠将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不是你的错,我比你还了解他。有些事,他如果想和你说,自然就会说,若不想说,你不管怎么逼他,他都不会说的。” 爱得执著,恨得入骨。其实,林念一直都没有变,他,还是那个林念念。 “请问,你们是22床的家属吗?他醒了。”一个小护士走到海棠他们面前寻问。 “哦,小静啊,22床是我的朋友,你先回去吧,等一下我们就过去。” “原来是张医生的朋友啊,那我就先回去了。” “麻烦你了。” “应该的。” “我去趟卫生间。”依依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对着镜子补了个妆,又整理了下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依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松,露出一个自己都觉得难看的笑容。 步舍悄悄跟了过去,等着依依。 “我不放心你,所以就跟过来了。”他骚骚头,傻傻地笑。 “傻蛋。”当依依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步舍那一刻,她觉得暖暖地,她果然没选错人。 步舍拉起依依的双手,“宝贝媳妇儿,我不想看到你难受的样子,特丑。” “讨厌!”依依甩手,娇嗔地用手包拍了步舍后面一下,然后环住他的脖子。 步舍抱住依依,“乖,你有我呢。” 是呀,我还有你。有你在,真好。 依依来到病房前刚要开门,结果张杨很凑巧地就出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依依激动地抓着张杨的胳膊一通乱抖。 “大姐,我胳膊啊!!” “快点说!”依依加大了力度。 “小姑奶奶啊,您老人家轻点成不,疼啊……林念他怎么样了,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依依撒开张杨破门而入,靠坐在床上的林念一脸懵地看着她。 “赵依依,你抽什么疯儿。” 依依冲到他面前指着海棠问:“他是谁?” 林念对着依依翻了个白眼,“废话,他当然是海棠啊。” “那你还记得卜忘吗?” “卜忘……是谁啊?”林念使劲儿地想,可他怎么想也没想出来卜忘是何方神圣。 依依断定,他,把他给忘了,如果她再往下问“应静是谁”,相信林念一定会说不认识的。好,真好,老天爷您老可真会玩儿,他想忘了他时,你不让他忘,等他想通了,不恨他了,你却让他把他给忘了,好,忘了好,忘了好啊。就当这一切是梦一场吧!梦醒了,就结束了;就当这一切是云一片吧!风来了,就吹散了。 “不是,我说兄弟,你到底咋想的啊?”张杨问刚刚被自己拽来诊室的卜忘。 其实卜忘他一直都没有走,而是从另一个方向上楼后,躲到了一个角落里听着看着。那时趁着所有人都在张杨诊室时,他还去病房看了眼林念,往事历历在目,他还爱着他,自始至终他爱的人都是他。 “我不知道。” “你闹呢啊?!” “你不是不知道,他已经把我给忘了,我现在与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么做,就等于放弃了所有、放弃了你自己。” “那不然呢?我本就是个输家。” “得,你俩真是够狠够绝,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张杨想到了一个字,那就是“作”,从中学到现在,一路走来,这俩货就是“作”来的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离家出走 依依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林念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卜忘,毕竟林念忘了的那个人是他啊。可依依怎么也没有想到,卜忘接到消息后竟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让他们照顾好林念。可笑,太可笑了,当初找她帮忙,信誓旦旦地说着要把林念追回来的那股冲动劲儿哪儿去了?激激他就放弃了?说放手就放手了?让他过自己的日子就去了?不,不对,不是这样的,卜忘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依依可不是有耐性的人,所以她杀到了卜忘家。 给她开门的是应静,那个她从小到大讨厌着的应静。 “你什么意思?”依依冲进来抱胸恶狠狠地瞅着那个人,质问他。 “应静的预产期快要到了,而且你们都陪着他呢,况且他还有金海棠。” “借口!” “依依,我们都该长大了,我们都不再是孩子了。你那时说得很对,我现在最应该做得,就是过好现在的日子。” “可他现在需要的是你!” 坐在卜忘身旁的应静本想说什么,可卜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给拦了下来。 依依又继续说,“好,我不说你们以前的关系,那就说现在吧。你是他房东的姑爷,而且又是对门儿,都说‘远亲不如近邻’,难道你不打算去探望一下吗?” 卜忘苦笑,“依依,你别胡闹了,成不?” “你……哼!!”真是没法儿谈了,依依只得转身摔门而去。 “卜忘……”应静轻声叫了卜忘一下。 “都过去了。” “可是……对不起……” “傻丫头,”卜忘揉揉应静的头,“没缘就是没缘,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卜忘越是这么说,应静就越过意不去。 在医院又住了几天后,海棠就带着林念出院了,毕竟这不是在医院就能治好的,而且依依是新婚,她天天往医院跑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海棠,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我就是就是想不起来他,怎么办呢……”林念靠着沙发窝在小毯子里,看着电视里某个卫视的综艺节目发呆。 “你确实忘记了一个人。”海棠坐在林念身旁抱着他,林念靠在海棠的怀里,呆呆地不知又在胡乱想着什么。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有些早,现在才10月中旬就有种要飘雪的势头了。 “那我还会想起他吗?”林念微微抬头看着海棠,希望他会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这个就得看你了,小刺猬。”海棠将下颌抵在他头上,哄孩子似地拍拍他肩膀。 林念突然坐到海棠身上,然后抱住他,“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对,我不会。”海棠也抱住了林念,林念总是让他心疼,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林念坚信,自己忘记的那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因为他心里跟明镜似地,若是不重要他忘了他干嘛。是不是在某个地方会找到那个重要的人呢?即使找不到人,那怕是找到一丝丝关于他的记忆也成啊。 这是一座令人讨厌的城市,外界都说它冬暖夏凉,可实际上它却拥有一个很神奇的春天,心情好时来场雨,有点儿小情绪就飘个雪,半好不好来个雨夹雪,及其不好来个冰雹雨,特不好直接拍冰雹,要是暴走了就直接刮个大风,那大风刮过的感觉也是没谁了,然后呢夏天就一下子来了,还贼热,若是秋日里突然降个温就成冬天了,死冷死冷地。 海棠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进行日常发呆。昨天晚上林念躺在海棠腿上睡着了,海棠见林念睡得挺香就没打搅他,将小毯子卷好给林念枕上,然后关掉电视,去房间取来被子,就这样和林念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 林念应该是半夜睡冷了,所以就回房间睡了吧,反正海棠醒来后是没见着他。 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冬天又提前来了。 海棠抱起叠好的被子回房间,顺便把林念叫醒。当把卧室门打开后,海棠却没瞧见林念,纳了闷儿了,人呢?海棠注意到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签条,于是他把被子丢到床上拿起便签条。 “我去找回忆了”便签纸上只留下了这简简单单的6个大字。 海棠又打开衣柜,果然少了一件外套,还有一身衣服,玄关的鞋柜里也少了一双鞋。这小子可真行,就他这么一个人在外面瞎转悠能成吗?还有,就是他能去哪儿找回忆呢,这是最重要的。 卜忘和应老爷子下着象棋,应静陪着女儿在沙发上玩儿玩具。 海棠站在对门儿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按下了门铃。 “请问,您先生在吗?”来给海棠开门的是应静。 “在的,请进。” 正好卜忘和应老爷子的这局棋也下完了,卜忘输,老爷子胜。 海棠二话不说,将便签条交给卜忘,卜忘看着便签条上的内容。 “这小家伙‘离家出走’了,说什么要去找回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想,或许你能找到他。” “为什么是我?” “卜忘,别装傻了,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海棠转身,准备回家等消息。 为什么是你,因为他忘的人是你,因为你是卜忘,那个林念即想忘记又想牢记的卜忘,是他想要找回的记忆。是,他是恨他,但他更爱他,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送走海棠后,卜忘坐回到桌前,准备和老爷子再杀一盘。 “真不去?”老爷子看出来了,卜忘很心不在焉,这一盘棋他已经失误好几次了,这一局他必输无疑。 见卜忘没搭理他,老爷子又接着说:“你可别后悔。” “卜忘,你去吧,依依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要是让她知道了……”应静也开始担心起来,她悄悄对女儿说了些什么,然后女儿就跑进了卧室。 “爸爸,丝念会乖乖听妈妈的话,你去忙吧。”小丝念将卜忘的外衣递到他面前,原来应静是让女儿拿衣服去了。 “孩子,你听我一句劝,是,你俩是没缘,可你们的牵绊还在啊,这是解不开的,情还在爱就在,别让自己再悔下去了。”老爷子说得这几句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卜忘接过小丝念拿过来的衣服穿上,又捏捏她的小脸,“乖,听妈妈和姥爷的话。” 当初女儿的名字是怎么取上来着?忘了,但卜忘他自己很清楚一个道理――不思念就不怀念,越思念越怀念。他啊,一直都是个输家,从始至终都是。 在人的一生中什么时候最美?想来想去,还是学生时代最美呢。 卜忘他们曾经就读的中学分为初中和高中两个部,从初三到高三,卜忘和念念他们是同学,更是关系非常的好朋友。学生时代,那是他们最无忧无虑地时代,中学,满满的都是回忆呢,或许林念会在那里吧。 雪,忽然下大了。满天飞雪,卜忘扣着外衣上的帽子,双手插兜,一步,两步,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咿呀吱呀”的声响,特别清脆。 那是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在雪天里,卜忘在前面走一步,他的念念就跟在他后面踩着他的脚印走一步,卜忘会故意放慢脚步,然后又突然停下,一般情况下跟在他后面的念念都会撞上他,他会趁机牵住念念的手,就那样牵着他的手不回头的往前走。那时候觉得路好像贼长,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一样,一条路好像就可以走一生一世。 卜忘来到学校敲了敲警卫室的窗户,门卫拉开窗户,“呦,小卜来了啊,找老田儿玩球?” “嗯。” “那你怎么没跟念念一起来啊?” “他来这儿了?”一听大爷说念念在学校,卜忘瞬间就来精神了。 “是啊,我见是他就放他进去了。” “谢谢大爷。”确认念念就在学校,卜忘撒腿就跑了进去。 知道这货在学校就好办了,直接去体育馆就完事儿了。 卜忘推开体育馆的门走了进去。远处,空荡荡的体育馆里,一个抱膝坐在篮球架下的身影吸引了卜忘的注意力,那个身影先前正盯着对面的篮球发呆,应该是在想什么事情,结果却被卜忘打断了,现在他正抬头看着卜忘。 卜忘坐到他身旁,他问:“我们认识吗?” 卜忘点点头回答:“认识。” 他又问:“你是不是我忘记的那个人?” “是。”卜忘答。 卜忘将他拥入怀中,他没有反抗,很自然地靠在卜忘怀里,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他能清晰地听到卜忘的心跳声,那是他记忆中很熟悉很熟悉的心跳声。听着卜忘的心跳声,林念想到了什么,但他又说不出来,或许在曾经流逝的岁月中,这个心跳声真的出现过吧。 卜忘的心跳声好似一曲安眠曲,听着听着林念就有些迷糊了。 “那我还会记起你吗?”林念有些含糊的问。 “我不知道。” “那你……可以陪我想起你吗?” 卜忘沉默不语,眼看林念快睡着了,就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想让他能睡得舒服些。 “你一定会陪着我的。”林念像是在对卜忘说,又像是在说梦话。 在这个篮球场上,虽然曾经的他们在这儿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对手,但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赢过彼此。他们终究谁也赢不了谁,一个爱得太认真,一个又恨得太认真,所以他们都是输家,所以,他们谁也赢不了谁。 “呦,这不是卜忘嘛。”卜忘闻声抬头,是曾经任他们课的体育老师。 “好久不见,田老师。” “这是,林念念吧……”田老师看着卜忘的怀中人问。 “是啊。”卜忘看着睡得正香的林念有些出神。 “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年少时谁都会犯一些错,但,千万不能一错再错,那样的话就等于错上加错。” “我明白,老师。” “下节是我的课,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旁听哦,怎么样。” “等那天这家伙有精神的吧,到时候我再叫上张杨,咱们好好儿玩玩儿。” “好,我等着你们这群小家伙儿。” “老师,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你能帮我在校门口拦辆车吗?” 田老师看了眼林念,“没问题。” 当年,卜忘打球打不过张杨时,他就会去搬念念这个救兵,而当张杨打不过他俩时,若是遇到了田老师,他就会成为张杨的救星。是啊,老师说得没错,一错再错就等于错上加错,所以,我不逃了,我们都不要再逃了。 “念念,我们该回家了。”卜忘声音很轻柔,叫醒了林念。 “嗯,我们回家……”林念在卜忘怀里动了动,含糊地应了一句。 卜忘牵起还在迷糊着的林念,又替他扣上帽子。 雪,还在下,他牵着他的手,继续走在那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卜忘先将林念送上车,然后又在校门口和田老师寒暄了几句。当司机问他要去哪里时,他报出了一个烂熟于心底的地址。 那时,卜忘的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老屋就空了下来,后来这老屋就成了卜忘的安乐窝,他和那些狐朋狗友的根据地,有时卜忘的那些朋友们就会开玩笑说,“这儿不会就是卜忘和念念的家吧,你俩啥时候拜的天地啊,咋没告诉哥儿几个捏?” 林念睡了一路,到了老屋后,怎么叫他也叫不醒,司机师傅是个大叔,人还不错,最后就是他帮着卜忘把林念弄进屋的。 林念在铺好的炕上睡得可香,卜忘在外屋生火,烧个炕,再做个晚饭,那阵子,卜忘和应静找了个保姆,就是在这个老屋猫着来着,所以备粮还是有的。 当年的那场订婚仪式卜忘逃了,然后他来到了这个老屋,在老屋呆了一晚上。那晚,他一晚都没合眼,想了好多好多东西,从初识念念到最后与他决裂,到底谁对谁错,无解,无答案,或许是谁也都没有错吧。 今晚卜忘和林念要在老屋过夜了,这算不算是重温找回忆呢。 卜忘熬了些粥,又做了点儿清新的小菜,吃过饭后,林念自觉地收拾好碗筷,卜忘将碗筷送到厨房开始收拾。 “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儿,而且还是你带我来的,对不对?”林念探出个脑袋问正在刷碗的卜忘。 卜忘抬头问林念:“我是谁?” “你……应该是我忘记的那个人。” “你这么说也没错。”卜忘自言自语道。 “啊?” “我以前带你来过这儿好多回,这儿是一个‘家’” “一个‘家’?” “对,一个‘家’。” 晚上,放在炕上的炕桌没有挪动,两人各睡一边。 “诶,那个……你睡了吗?”林念小心翼翼地问。 “没。” “我睡不着,你……能过来陪我吗?”林念静静地等待着,可过了好久也不见卜忘回他一句,林念只好说,“晚安。”然后翻了个身,酝酿着睡意。 朦胧间,林念好像被人抱住了,陷进了一个贼温暖地怀抱之中,耳边有一个特熟悉的声音柔声细语地对他说:“念念,念念,如果可以,再给我次机会好吗?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定会千般万般的对你好。” 天刚蒙蒙亮时,卜忘醒了一次,那时林念还在他怀里,睡得特别香,卜忘本想捏捏他的脸,逗逗他,可后来还是忍住了。等他睡到日上三竿时,一摸,林念却没在他怀里,又跑了。 念念,卜忘 依依,不舍之我陪你 不用想了,林念一定又去学校了,现在他除了学校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了。想不起来那就去等吧,等花花会开,等人人会来。 一步错,步步错,一错再错就是错上加错,放下,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学会的。 林念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学校,但是他知道,这个地方他必须来,无理由。 “为什么来这儿?” “因为有个声音告诉我,这儿有我想要的。”林念坐在昨天坐过的那个篮球架下,望着空无一人的篮球场发呆。 地上凉,卜忘将林念抱在怀里,林念坐在卜忘腿上窝在他怀里。 “如果说我愿意陪你想起我,想起那些丢失的记忆,你可以和我回去吗?”卜忘轻柔着林念的头发,外面又开始飘雪了。 林念抬眼看着卜忘,点点头。 “咱回家吧,念念。” “嗯,好。”林念站起来,等着卜忘带他回家。 卜忘向林念伸出一只手,等着他来搭,林念有些犹豫地将手放到卜忘手上,卜忘毫不犹豫的牵住那只手。他牵紧他的手,继续走那条没有走完的且无尽头的路。念念,念念,对不起,脚下的这条路让我们一起接着走下去吧。 海棠收拾着行李,是时候该把林念送回去了。 “开门吧,海棠也担心你一晚上了。”卜忘松开林念,让他拿出钥匙开门。 海棠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个行李箱。 “我一直在等你们回来,给,钥匙。”卜忘一进门,海棠就将一把钥匙递到卜忘面前。 “你这是……” “交钥匙啊,我要环球旅行去了。” 卜忘有些懵,海棠的意思是要走啊。 “为何?” “我想,这儿已经没我什么事儿了,是时候该离开了。对了,快接钥匙,我还有个东西要还你。”卜忘接过钥匙,海棠拿出来一个戒指盒,示意卜忘收好。 卜忘打开戒指盒一看,是那枚戒指,“这是……” “这枚戒指和林念手上的那枚是一对儿。” “这本来就是你的,何来还我一说。” “你不知道,这枚戒指里面刻的是林念以前的名字,而林念那枚戒指里面刻的是你‘卜忘’。不管他是‘林念’,还是‘林念念’,他心里装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你。行了,卜忘,我先去环球旅行了,和林念环球旅行的这个重大任务就交给你了,到时候求偶遇啊。” “你想好了?” “嗯,”海棠拍拍放在旁边的行李箱,“下午三点的飞机,先飞回家,然后再处理些公司的事,等都安排好了,我就出发去环游世界。” 卜忘看了下时间,快一点了,“我送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不用,以后有空常联系啊。” 站在一旁看了他们半天的林念开口问:“海棠,你还会回来吗?” 林念是失忆了,但是他不傻,听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不一定,也许会,也许不会。” “你说我这枚戒指里刻的是他名字,那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海棠拉起行李箱,“行了,我也不磨叽了,走了,都别送啊。” 卜忘和林念谁也没动,目送海棠出门。 其实林念很清楚卜忘是谁,可他就是说不出来,脑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制约着他,心中又好似有一根线拽着他,明明知道他是谁,就是不让他说出来。 林念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冲到窗前寻找着海棠的身影。 “海棠――”林念打开窗户喊道。 海棠听到了林念在叫他,可他没有回头,而是冲林念摇摇手。 从林念最开始回来到现在,发生的每件事都特突然,每次都弄得卜忘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所以每次都只能硬接。 卜忘有些怕,他怕自己照顾不好林念,不知道以什么身份留在林念身边。他现在到底是林念的什么人呢?朋友、家人,还是恋人?都不是,或许……他只是他的故人――他故事里的人。 “把窗户关上吧,冷。”等卜忘回过神时,林念还开着窗户,喝着西北风,“我送你回房间吧。”卜忘关上窗户,牵起林念的手,有些凉。 “我不想一个人,”林念使劲儿摇头,“我害怕。” “这样,我先送你回房间,然后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就过来陪你,好不好?我不骗你,真的。” “我信你。” 海棠就这样把林念交还给卜忘了。 因为林念和应老爷子总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嗑儿,所以林念无聊时就会跑过来找应老爷子,顺便再蹭个饭。 卜忘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习惯,就是每次加完班回来后,都要先去对门儿瞧瞧。很巧,每次他都会看到林念在沙发上睡得呼呼地,这使卜忘想到了他们上大学那会儿。上大学时,两个汉子加两个妹子,一个小公寓,一个家,有时候卜忘回去晚了,总能看到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等他等睡着的念念,那个样子超可爱,卜忘不忍心把念念叫醒,就轻手轻脚地把他送回卧室,然后再舒舒服服地抱着他睡一晚上,贼幸福。 林念喜欢抱东西睡觉,可能是缺安全感造成的吧,一个比人都大的鳄鱼抱枕就那样被他抱着。抱枕够大,抱着也是暖暖地,安全感倍增,而且还很舒服,重点是林念抱着它时的样子特别可爱,一个邻家大男孩儿的形象就这么活灵活现地出来了,超萌。 念念,你知道吗?抱着你睡觉真的很幸福,特别是当新的一天要开始,第一缕阳光照进来,你还在我怀里时,所以,念念,请允许我这样叫你。 天气又转凉了,干冷干冷地,这也加重了感冒的流行。 说巧不巧,林念生日那天,应静要生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卜忘就带应静去医院了,可他不知道的是,被他遗落下的手机正不安分地在床头柜上乱动。 今天是依依的生日,她起了个大早,招唤起步舍,买好食材,再取上特别制作的蛋糕,找林哥哥过生日去。 依依有林念家的钥匙,所以她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私闯民宅。 “诶?这不对啊。”依依本以为自己打开门后,应该看到卜忘和林念独秀恩爱这一幕,可实际上她只看到了空荡荡地客厅,人咧?“这不科学,今儿个我‘林锅锅’过生日,卜忘应该早就在了啊?” 步舍将大包小包的袋子放到厨房,“小祖宗,是您老人家来早了,别怪人家不在。” 依依悄悄走到步舍身后,狠狠儿给了他一脚,“几点不早?!我先去祸祸会儿那货去。” 步舍屁股刚挨到沙发,还没等坐热乎儿,就被依依的一声吼给吓起来了。 “跟我去对门儿算账去!!”也不等步舍说句话,依依拽着他直奔对门儿。 电视里放着新闻,应老爷子听到“咣咣”的敲门声赶忙起身开门。 依依看门开了刚要骂,一见是应老爷子就憋回去了。 依依脸色赶紧变了回来,那个尴尬啊,“老爷子,卜忘呢?” 应老爷子笑呵呵地说:“应静要生了,卜忘带她去医院了,估计这会儿她该上手术台了。怎么,小丫头儿你找卜忘有事儿?” “嗨呀,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林念生病了,我……”依依刚要说,我找卜忘算账来了,结果又给憋回去了。 “呵呵,”应老爷子笑笑,这帮孩子哟,“对了,你一会儿得去医院吧?” “嗯,是啊。”依依点头。 “那你等我一下,”老爷子进屋取了一部手机出来,“既然你去医院,那就帮个忙,把卜忘的手机给带过去吧。” “行,老爷子,打扰了。” 依依按了下电源键,解锁一看,好家伙,N多个未接来电,全是林念打的,真是事儿赶事儿。 “那现在怎么办?”步舍问了一个特白痴的问题。 “废话,”依依狠狠儿白了步舍一眼,“当然是去医院啊。” 到了医院后,安顿好林念,依依直奔张扬诊室。来到张杨诊室前,依依也不管他诊室里有没有人,推门而入。 “卜忘呢?”依依抱胸,贼霸气,瞅着张杨。 “三楼……2号手术室。”看着来势汹汹的依依,张杨的那个小心脏喂。 “谢谢,再见!” 依依走后,张杨赶紧舒了口气。这丫头不是假吓人,是真吓人啊,幸亏当年只是开玩笑说要追她,这要是真把她追到手了……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是不要想了。 三楼,2号手术室外,卜忘坐在排椅上等待着。 “恭喜你,又要喜当爹了。”依依坐到了卜忘对面的排椅上,拿出他的手机,递过去,“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卜忘接过手机。 “闹挺,过个生日还不得消停。” 卜忘翻看着手机,几个林念打来的电话,还有张杨不久前发来的短信,他就知道,这小丫头不是得到应静要生的消息,故意挖苦他来的。 “那家伙怎么样,没事儿吧。” “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没事儿,就是最近天气不好,他体质不行,感冒发烧了而已,现在在挂水儿,我让步舍看着呢。” “我儿子很争气嘛,出生的日子赶得很是巧,不错,很好。” “巧个屁,好个6!!明明就是孽缘。”依依小二郎腿儿一翘,没好气儿地说。 “等我儿子出来的,一定要认念念当小爸。” 得,卜忘你行嗷,你就气人吧你。依依不再搭理卜忘,又坐了一会儿。 “行了,我去找步舍了,等林念挂完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回了。看你这情况也回不去了,就征用你们家厨房了,我要好好儿大展身手一番,到时候我让步舍把饭给你们送过来。” “你做的饭能吃吗?”卜忘故意逗依依。 “滚滚滚,以前你少吃我做的饭了啊?!”大学那会儿,他们都是轮着做饭的,依依的手艺绝对没得挑,贼好吃。 “好了,我不逗你玩儿了。还有,你帮我把礼物给念念带回去吧。”卜忘拿出一个笔记本交到依依手上,这是他老早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那是林念的“心·事”本,卜忘在每一页上都添了些东西,照片、涂鸦、卜忘自己的心事……他用他们曾经的回忆把这个“心·事”本的空白填满,现在的这个“心·事”本满满地,不再是心事,而是爱。 儿子在自己最爱的人生日这天出生,多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用争不用抢都是你的。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尾声 卜忘搬家了,带着林念一起,是应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说,卜忘天天对门儿、家里两头跑太不方便了,而且家里又新添了个小宝宝,是时候该换个新环境了。 卜忘本打算只卖自己的那户,对门就先留着,可应老爷子不干,他说,对门剩下的,除了自己和老伴儿的那些点点滴滴地回忆外,再想想也没什么了,那些甜蜜幸福的生活,温暖人心的话语,他都牢牢记在脑袋中,印刻在心上了,丢不了也逃不掉。卜忘拗不过老爷子,只好两套房子都卖了。 一个新家,一个小院儿,家人、爱人都在身边,多美满。现在再说什么谁对谁错,真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最重要的你在身边,就什么都不缺,什么也不少了。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林念还是没想起来卜忘到底是谁,但他记住了:卜忘是他的家人,是能一直陪着他的人,是会牵住自己的手,走再远再久的路都不带松手的人。 卜忘简直就是赚了,老婆,一双儿女,爱人,都在身边,什么也不少,什么也不缺,生活美满,家庭和睦。 过年过节自然少不了聚会了,这天,依依攒了个局,把那些当年关系不错,现在依然联系着的同学们召集到了一起,办了个同学会,大家一起说着那些年与青春有关的故事。 “哎,依依啊,你老公叫什么来着?”曾经的学委也是校花之一问依依。 “步舍啊,怎么了?” “念念、卜忘,依依、步舍……”学委她默默地念叨着这几个名字,随后又对大家说,“我说,你们发没发现一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啊?!学委大人你就说吧,我们笨,没你聪明。”张杨接话。 “那我就说了吧,将林念念,卜忘,赵依依及依依老公的名字和在一起,连着念就是一句情话啊!不信你们试试看。” 大家开始试着去将他们的名字和在一起连念。 “念念不忘,依依不舍。”卜忘首先开口。 学委打了个响指,“宾果,没有错。” “念念不忘,依依不舍”,老话说的好,缘分天注定,果然如此。 “我现在都有些怀疑林念念不是真失忆,而是假戏真做,在装失忆。”学委看着念念,若有所思,一副很是怀疑的样子。 “学委,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还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还有,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说念念是假失忆,张杨就不乐意了,很不乐意。 “这货是失忆了,不会有错,”卜忘笑容灿烂,幸福满面,看着正逗儿子、哄儿子玩的念念,“只是现在他脑中没有了以前的我罢了,可我相信,他心底一定有。曾经已然是曾经了,但他脑中有现在的我,心中有我的位置,我们还在一起,这,就够了。” 忘,上面一个死亡的“亡”,下面一个心脏的“心”,就算是我们天各一方,就算是死,我的心里都装满了你。 “依依,我的选择果然没有错,你永远都是我的挚爱,甜心小宝贝老婆~~”步舍见没人看他们,找准时机,趁机偷亲了依依一口。 “讨厌,臭屁。”依依像个小姑娘一样,脸一下子就红了。 舍,有舍才有得,但有些时候,不一定什么都要舍下,有时,不舍才能得到。 其实,依依最“不舍”的,还是念念,她的好哥哥。若是没有念念、没有那个什么《不平等条约》,依依相信,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她的“不舍”。 张杨有些喝高了,开始发牢骚抱怨。 “我跟你们讲,我统共当了三次伴郎,”说着,他还伸出了三根手指,“就一回当成了,”三根手指瞬间变成一根,张杨看着都快对眼儿了,“第一回,呃……我给卜忘当订婚伴郎,结果……不说了,”张杨摆摆手,“第二回,呃……”张杨又伸出一根手指,变成了二,“卜忘结婚,他说补上回他订婚我没当上的伴郎,我去了,也成了,”手指又变回三,“第三回,依依这小丫头结婚,结果说好的伴郎团给取消了,我这个伴郎……”张杨一通摆手,“我告儿诉你们啊,”张杨一拍桌子,“以后不管是谁找我当伴郎,都不好使……不好使了!我还单着呢,还没找着对象儿呢,当伴郎次数太多了,呃……我容易找不上媳妇儿,太不划算了……” 对了,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海棠。海棠他要结婚了,真的是闪婚呢,这货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竟在环球旅行中遇到了真爱,他看上了友方,友方更是看上了他,于是就在一起了。海棠的未婚妻是个小了他几岁的萌妹子,特别欢脱可爱。海棠本来想着能在环球旅行过程中偶遇一下卜忘和念念,可没想到竟把终身大事儿给办了,顶不错的。 “念念,等过两年咱儿子大了,我们也去环球旅行吧。”晚上,卜忘抱着窝在自己怀里的念念,聊着天儿。 “好啊,没准儿还能遇上海棠他们呢。” “好,那就这么定了。晚安,念念。”卜忘在念念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关灯。 他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手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爱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永远都是最悦耳动听的,如同一段优美的旋律,宁静的歌谣。这些都是他最熟悉的,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些年。他抱着他,他身边有他,他怀里是他,只要还在一起,就什么都不重要了,有你在,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不同的。 念念,不忘 依依,不舍之番外:曾经的他们 卜忘他们家的厨房暂时归依依所有了,洗菜,切菜,处理食材,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仿佛依依还在那个小公寓。 大学时,他们三个人和应静在外面租了个小公寓,还特像样的排了值日表和做饭表,不过做饭表一直都是个摆设罢了。应静经常出去野,很晚才会回来,卜忘和念念这俩货更气人,干活少不说,还贼能吃,重点是经常带回来一身的汗臭味儿,贼膈应,很招人烦。 这天,是依依和念念共同的生日,依依做了一桌好饭菜,结果卜忘把念念拐去玩儿球,又回来晚了。 “大厨儿,都做啥好吃的了,真香。”刚一进门,卜忘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要说卜忘不是属狗的都没人信,可这货偏偏就不属狗。 “那也不是给你吃的!!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还回来这么晚。”依依从厨房走出来,结果一股汗臭味儿扑鼻而来,“噗噗,我刚大扫除完,你俩成心的吧。”依依捏住鼻子,用手一通扇乎。 “诶,依依妹妹,要知道,生命在于运动,况且,我们是汉子,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味道很Man吗?”借着身高的优势,念念将胳膊搭在了依依的肩上。 “咦~~~,去去去,离我远点儿。”依依赶走了念念,回厨房接着奋战。 卜忘和念念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后,依依的最后一道菜也出锅了。 “为了这道菜,我等你们等得花儿都快谢了。”最后一道菜是拔丝地瓜,依依将它放到了中间,“明明今儿个是我生日,我却累个半死,我容易嘛?!” “可不,我也累个半死呢。”念念接话道。 “你给我一边儿旯呆着去,你那是玩儿累的,和我能比吗?压根儿就没有可比性好不好。”依依白愣了念念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大厨儿,可乐鸡翅好像有些火大了吧。” 依依一筷子拍在了卜忘脑袋上,“你爱吃不吃,哪儿来那么多话。” “哎呦,”卜忘揉揉脑袋,“这么暴力,小心你嫁不出去。” “你……”依依真想再给他一筷子。 “对了,”念念吐出来一块猪排的骨头,“我听说有人正追我家依依妹妹呢?谁啊。” 依依瞬间被噎住,这谁说的啊?怎么这么大嘴巴捏? “咳咳咳,”依依赶紧喝了口饮料,“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 “你可拉倒吧,还没有的事儿呢,我咋就那么不信呢?对了,那人是叫步舍吧?”卜忘抬杠。 “卜忘,你是不是欠削?”依依太后悔刚才没再给这货一筷子了。 “削吧削吧,你爱咋削咋削,反正晚上我都能从你林哥哥身上找回来。” 这回换念念被噎住了,得,卜忘这不是欠削,是找收拾。 卜忘一拍脑门儿,“呀,差点儿忘了,应静说她要晚回来会儿,让你给她留饭。” “我老早就留出来了,等您老说出来啥都晚了。” 据说,如果对着生日蜡烛诚心诚意许愿的话,无论是什么愿望未来都能实现。 对着生日蜡烛,依依许下了一个她今生都没有后悔的愿,她许愿,希望追求她的那个人就是她的孙悟空,终有一日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她。 念念觉得对着生日蜡烛许愿的这种小把戏太幼稚,所以就没许,而卜忘却趁机许了个愿,虽然今儿不是他的生日,他许愿,希望未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无论有什么艰难险阻,他都可以和念念一起面对,共同进退,只可惜卜忘许的这个愿望确实很美好,但就是现实太残酷。 “依依,你好了没啊,卜忘还在医院等着我去送饭呢。”依依一下子被步舍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饿不死他!!”依依将做好的饭菜正一一放入保温饭盒内。 嘛,曾经的他们早就成为了过去,而现在的他们还走在未来的路上,相信未来,一定是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