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奈何成贼》 第一章 弄璋之夜 大华业兴十六年,夜空中繁星点点,簟纹如水,正是仲夏之夜,大华西蜀州镇西府府城之中,一座雕梁画栋的宅第门前,左右各立着一尊高大威严的白玉石象,整个府邸占地宽广,布局讲究,设计规整,雕刻精良,甚是富丽堂皇而又不失清致素雅,朱门顶上黑色的牌匾写着“镇西侯府“四个黑漆大字,字迹刚劲有力,气派不凡。那匾额上悬挂着一仗红色花绸,外梁柱上结着彩灯,整个侯府上下是歌声不断,一派喜气洋洋的光景。侯府大门外左右各站着一排身着朱衣的家仆,在他们左胸位置,皆纹有一个“叶“字图案,他们一些人手里捧着一篮红色的鸡蛋,一些人手中提着红色的灯笼,虽然都是下人,但个个都身姿挺拔,一脸欢喜的模样,这一看就知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今晚侯府门前络绎不绝,堂内更是高朋满座,甚是热闹非凡,直把迎宾管家和引路仆人忙得不可开交。一个蓄着八字胡的账房先生趴在用红布所铺的案子上,满头大汗地奋力疾书着。礼官高声唱道:“雅康知府徐大人礼至,奉玉鲤鱼一对,绫罗绸缎六十匹,黄金一百八十八两,并贺祥瑞天赐,德门生辉!”唱罢,另一位礼官又接道:“嘉江知县吴大人礼至,奉百年野山参一株,翡翠红玉扳指一个,白银二百八十八两,并贺茁壮成长,前程无量!'''' 原来今日是大华朝镇西侯叶河图儿子满月之喜。话说这镇西侯叶河图到了不惑之年才有了这一个孩子,现在叶家香火得传,令他欣喜不已,况且这孩子诞生之时天现异常,那日侯府上空突然绿光大照,一开始吓得众人惊慌失措,以为是天罚降临了,但后来细细感受着这绿光,却觉通体舒畅,妙不可言,就如同沐浴在那暖阳之下,疲劳感竟然一扫而空。叶河图喃喃地道:“这一股子勃勃生机的感受,岂能是天罚所有的?我看此乃天降祥瑞啊。。。“因此,他激动得两天合不上眼,成天围着孩子团团转,连那负责照看孩子的老妈子都啼笑皆非莞尔笑道:“小公子天资祥瑞,又得侯爷宠爱,真是天地富贵之气集于一身啊!” 结果这老妈子因为马屁拍得正是时候,被镇西侯叶河图重赏了一番。 一时间,这孩子被一帮下人传得那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都说小公子天生自带福气,谁亲近了他都会得到加持。如此一来,镇西侯及侯爵夫人皆是眉开眼笑,高兴得合不拢嘴。 镇西侯平日里还算是勤于政务,可自打这孩子一出生,他便丢开公务每日抱着孩子左看右看,越看越是欢喜,管家笑问:“侯爷,公子哥还没有名字呢。”叶河图当即拍着脑袋大呼“哎呀哎呀,连这大事都忘了。”微一沉吟,便说道:“按祖上定好的辈分,是应该取山字辈的,但我儿出生时天现祥瑞,让人心甚暖,如沐秀阳之中,既然天意不可悖,以后就叫他秀阳吧!” 今日是叶家这个叫秀阳的孩子满月之喜,叶河图更是大摆筵席,广邀宾朋,要为这孩子大大地庆祝一番。 开席后,叶河图着一身华服高坐于大堂正中,一脸红润,面带喜气地和入坐宾朋举杯畅饮,推杯换盏来者不拒,侯爵夫人也陪坐一旁,一脸微笑地附合应酬着,气氛非常和谐。 此时,一名高大男子站了出来,他手上提着一坛美酒,一脸酒气地向叶河图豪爽笑道:“侯爷!兄弟祝您和夫人福寿安康,也祝小侯爷青出于蓝胜于蓝,快快成长起来,好带领兄弟们继续征战戍边。您后继有人了就可以好好在家里寄情山水,颐养天年了。大伙说,是也不是?”这男子身着土色华服,面部轮廓分明,一对虎目炯炯有神,浑身都散发着彪悍气息,一看便是一位豪爽不羁的武官,他这一番话说下来,瞬间引得酒席间就坐的武官们哈哈大笑,抚掌叫好。 再看文官们,却是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正襟危坐着,无人敢接话。他这话实在是官场大忌,在文官们看来却是大大的失言了,可是在这些武官的眼里,却是有趣得很,自古以来,这武将生来心在营,而文人生来坐朝堂,这官场门道太深,只能意会了。 叶河图面带酒气无奈地摇着头,用手指不停轻点男子说笑道:“你啊你啊,好你个魏嫉仇,我看你是巴不得本侯早日闲在家中吧,如此一来,我镇西军营中就没人敢管你喝酒了是吧?哈哈,不过你这话说得一点没错,我儿定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说完他提起身旁的酒坛站了起来,正欲讲话,却被侯爵夫人轻轻拉了一下,侯爵夫人面带责怪之色轻柔地劝道:“侯爷喝酒干嘛用坛子?”却见叶河图对她使了一个眼色,眼神中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侯爵夫人毕竟是名门中人,反应极快,当即优雅地坐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说不出的雍容贵气。 镇西侯叶河图举起酒坛来,环顾四周,朗声道:“我叶家奉命世代领授戍边重任,保我大华西南边境太平,经过这么多年的战争,才换得如今西蜀天府的美誉,但这功劳并非是我一家独享的,正是有诸位的鼎力支持和兄弟们的流血牺牲,我大华西南边陲才得以安宁。戍边任重而道远,本侯与诸位皆是深受皇恩,定当以死报国,永远不做那对不起大华的事来。”说到这里,他语气一扬,话音再次提高:“小儿以后也必然会穿上戎装与众将士共浴沙场,我叶家男儿,虽万死,不退一步,日后还望各位大人多多照顾了!”说完,他一仰头把这坛酒尽数喝完,最后重重摔于地上,双目赤红地看向众人,不再言语。 众人皆是一愣,这一席话听来顿觉心中热血沸腾,武官们怎敢落后,纷纷异口同声喊道:“虽万死,不退一步!”说完皆是举坛豪饮起来。 文官们虽然表情各异,但都站起身来躬身一礼遮袖而饮。此时场面火热异常,侯爵夫人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叶河图微笑道:“侯爷好手段。” 杯觥交错间,雅康知府徐孟达拂须微笑着向叶河图道:“侯爷,今日府上大喜,下官又见各位同仁如此开怀畅饮,心中有感,不如让下官作诗一首,为各位助助酒兴如何?” 叶河图笑道:“徐大人乃我大华恩科进士出身,才情双绝,看来定有佳句,今日我等都有耳福了。” 徐孟达谦虚了几句便步入堂中,在众人的注目中来回踱了五步便朗声吟道:“天府有酒夜来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侯府贺弄璋。”说完有些得意地昂着头。 众人中有能听明白的,但亦有听不明白的,但无论是谁,都鼓着掌大声称赞叫好,叶河图高兴地道:“果然好诗,多谢徐大人,徐大人果然才气逼人,五步便能作出此等佳作,本侯最敬文人仕子了,必须装裱起来以作收藏,来人。”叶河图当下一挥手,自有仆人去办理。 魏嫉仇大手里握着一只羊腿,满嘴是油地高声道:“徐大人好文采,只是我等粗人不甚明白这其中意思。”众武官一听又是哈哈大笑。 徐孟达眼现鄙视之色但很快就被隐去,转而温和谦虚地道:“这诗道理浅显,只为侯爷及侯爵夫人贺弄璋之喜罢了。”说完呵呵一笑坐了回去。 魏嫉仇一介武夫根本没听懂徐孟达言语中的讽刺,对叶河图笑道:“末将们早就听闻咱们那小侯爷天资祥瑞,今天既是满月之喜,侯爷您何不抱公子出来让咱们也沾沾贵气?”众人喝得尽兴,皆是附言。 一说道自家儿子,叶河图又是一阵抚掌大笑,骄傲地向夫人一点头。侯爵夫人会意,亦是喜笑颜开并吩咐女婢道:“快把阳儿抱来。” 过了一会儿,侯爵夫人见使唤的女婢迟迟未回,又对身后一女婢道:“你也去看看,怎么还没抱来。“女婢领命出去,又过了一会儿,那两位被唤去的女婢还是未回,侯爵夫人不由眉头一皱,心中疑惑,正想要起身亲自去看看,这时一个跌跌撞撞,惊慌失措的人影冲进堂中。 一看却是侯府后院的管事,那管事冲入堂中也不顾那满席的宾客,他脸如土色连滚带爬地跪在叶河图案下,浑身颤抖,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清楚。叶河图眉头大皱,威严道:“成何体统,你这是干什么?” 那管事战战兢兢地道:“公..公子...他...他...。” 爱子心切的侯爵夫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道:“刘庆,你慢慢说,公子他到底怎么了?!” 叶河图见他脸如土色,又吓得手足无措,顿时心焦起来,但又想到儿子平日里看护得极好,医官也说过他身体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健壮些,按理说不会出什么问题啊?但还是忍不住一巴掌招呼过去,打得那刘管事七荤八素地倒在地上,叶河图大声喝道:“快说。” 挨了一巴掌的刘管事瞬间清醒了不少,浑身发抖地趴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公子,公子他被人掳走了!” 第二章 本是福子却成贼 虽然叶家今日大摆酒席里外忙作一团,但侯府毕竟是侯府,经验丰富的大管事福伯安排得当,府中上下皆是各司其职,大小事宜都做得有条不紊,再加上今日蜀州各府、县的主政官僚大半都在这里,叶河图为求妥当,除了侯府那两百名精壮的护院,还额外从三军护卫营里甄选出了三百名精英过来严加布防,实在没理由被贼人来去自如。 此时听那刘管事说儿子被人掳走了,他内心惊怒不已,但也顾不得多想,勃然大怒地冲出大堂喊道:“刘栋呢,刘栋何在?!” 一阵铁甲摩擦之声响起,只见一人领着数十名手持长枪的士兵奔到院子里来,二话不说,唰唰唰地先跪倒一片,为首那人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血水和鼻涕都混在了一起,模样甚是凄惨地禀告道:“侯爷,末将护卫不力,罪该万死!” 此时堂内众人哪里还有半点酒意,皆是移步大堂外,站在一边不敢言语。侯爵夫人由女婢搀扶着急忙小跑出来,站在叶河图身边满脸担忧。叶河图怒问:“怎么回事,公子呢?” 刘栋不敢抬头,急禀道:“方才末将听见后院有人叫喊了一声,便带人巡了过去,可刚跑进后院,就发现身后一个蒙面黑衣人从树上跳下来,末将正待叫人捕杀,却见小公子被他缠裹在胸前,末将令他放人,他却说如果叫人就杀了小公子!末将不敢轻举妄动,那贼人勾手让我过去说话,末将牵挂小公子安危答应下来,末将本想行至他身边突然发难,欲占他先手,可那人武功实在了得,三招就将末将打得鼻青脸肿,末将怕激怒了他,求他别对公子下杀手,可那人却让我转告侯爷您一句话,说完便带着公子飞走了。末将已经派遣全部人手前去缉拿,现下还没具体消息。” 叶河图正待说话,当时被侯爵夫人唤去的两个女婢也匆匆赶来,第一个被唤去的女婢哭着对叶河图道:“侯爷,奴婢过去时,刚好见到一个黑衣人打晕了老妈子,可刚叫一声便被他用飞石打得动弹不得,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就这样眼睁睁地让他抱走了公子,奴婢该死!” 接着外面又冲进来一个将领急禀道:“禀侯爷,末将下令封锁各大城门,可那人速度太快,西城守将来报,说那人飞檐走壁,跃上城墙杀了守军,不见踪影了!” 叶河图听完也不回答,转而一脸苍白地问那刘栋:“他要你转告我什么话?求财吗?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他!” 却见那刘栋欲言又止,最后鼓起勇气似地说道:“那,那人说,业兴十五年,我朝与大理因边境摩擦,发生局部对峙,两国言和之后,侯爷率领的镇西军在撤军之时全然不顾大国道义,屠戮大理边民五十余户。。他还说,还说侯爷您高高在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什么都来得太容易了,所以全然不懂那些。。不懂那些寻常百姓家破人亡时的绝望和痛苦。今日他便要侯爷您也尝尝那。。尝尝那失去亲人的滋味。。”后面却是越说越小声了。 叶河图听完汗流浃背浑身发冷,侯爵夫人更是胆裂魂飞,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 山峦起伏,高耸入云,一片瘴气恶水的十万大山之中,却藏着一个花团锦簇的美丽山谷,这山谷外围地势极是奇特,周围丛林密布,树种皆是高大的柏树,这些柏树阵型对称,一看便是人为所致,再细看之下,其中又暗含了玄妙阵法,这阵法将那山谷团团围住,在这十万大山之中,隐秘得紧。 冷月如沟,空谷寂寂,偶尔也传来些窸窣之声,让这幽谷更为静谧。在谷中一间木屋里,坐着一中年男人,他借着灯火,看着怀中襁褓里的婴儿不知在思考什么,这婴儿生了一张肉嘟嘟的小脸,皮肤更是粉嫩如玉,一双光亮的眸子正好奇地盯着他,模样甚是可爱。 思考了好一会儿,这中年男人才苦笑一声,自言自语地对怀中婴儿轻声说道:“回谷路途这样艰险,没曾想到你这孩儿倒是乖觉得很,竟然不哭也不闹,每欲对你下手之时你总天真无邪地望着我笑,我曲二九一生不曾犹豫过,却是拿你没甚办法。罢了,既然如今我改变了主意,就留你一命吧,我也不去改你姓名,日后你对我们或还有用,但愿你日后不要怪我,你我二人的这场命中相遇,实在是孽缘。。。” 山中不知年月,日月不乏交替,五年时光便这样过去了…… 这日,山谷中飞水崖下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五岁大,留着一头短发,名叫叶秀阳的男孩儿,他嘴里叼着一根树枝,怔怔出神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其实从他四岁恢复记忆片段开始,脑海里就经常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却都将这些碎片衔接不上,于是他便经常躺在这里努力回忆着,那种似曾相识却总想不起来的感觉令他异常痛苦。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年,如今已满五岁的他,终于在不久前回忆起了所有的一切!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遭遇,他既是震惊,又是痛苦,当那些记忆片段链接在一起时,让他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好在他同时拥有恢复记忆前的今世四年,恢复记忆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剪去了长发,因为他急着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在和小时候照片上的自己一模一样,名字也还是原来的名字,这两点令他长舒了口气,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在无数次地狠掐自己胳膊确认很疼后,他对这一切,终于无奈地接受了。 叶秀阳眼望着苍穹,耳里听着那飞水涯传来的瀑布激流之声,顿觉这一切果然都是真实的。 他突然呸地一声吐出树枝,坐起身来,恶狠狠地对天骂道:“尼玛!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贼老天你对我太不公平了!你就让雷劈死我,还让我穿越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我打麻将赢钱的时候,是不是还夸过你人不错的?翻脸就不认了?按套路,穿越不都有金手指的吗?说好的无敌神功呢?说好的一统江湖呢?你给我穿到这穷山恶水与世隔绝的地方是几个意思?打击报复?你要点脸不?今后你让我怎么办?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我的人生为什么到了这里还是如此暗淡!”他恶狠狠地朝天发泄了一通,又是不甘地大喊一声,却只闻回声,一时心下感到孤独凄然,倒在地上,不禁泪流满面。 “怎么又在这里厮混日子了?”不久,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叶秀阳转头看去,却是他的便宜师傅曲二九来了,叶秀阳站起身来,有些惊讶地说道:“你怎麽回来了?” 曲二九眉头一皱,怫然不悦地道:“近来对为师说话为何经常你你你的,毫无规矩,你是不是皮又痒了?上月那顿皮鞭还想一试?”说完也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根黑色皮鞭握在手上。 叶秀阳在四岁前自然是对他不敢违逆的,但如今记忆恢复,却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他穿越之前已经二十八岁了,此时面对曲二九,他内心虽有亲近之感但还是害怕多出一些,特别是雁行功练得不好时,少不了一顿皮鞭招呼上身。但自己心中的秘密终究只能一辈子烂在心里了,任谁都不能倾述。 叶秀阳低着头,努力装出一副小孩口吻,低声道:“徒,徒儿知错了,请师傅责罚。。”心里却是想着那顿皮鞭,心中仍是惶惶不安。 曲二九见他态度尚算诚恳,不再提那惩罚之事,转而说道:“为师此次出谷办事顺利,所以比以往回得早些,说来也是很久没校验你功夫了,你雁行功第一层的功法练得如何了?” 这叶秀阳长到三岁时,便在曲二九的指导下开始练习雁行功,也算是童子功了,对那吐纳吸气自然不再像前世那样觉得不可思议,当下气运双足,围着曲二九跑将起来,刚才所站的位置被他双足溅起了许多草屑,这身法运转起来当真是越跑越快,直比他前世那些奥运百米冠军还要快上不少,却哪里像是个五岁大的孩童!在叶秀阳看来,这是他穿越后,得到的第一个保命绝技。 正待叶秀阳越跑越快之时,却听曲二九吩咐道:“速度不减,身形急转逆行我看看。” 叶秀阳此时速度已然很快,他听得明白却不能立刻迫停自身,尝试了几回都不得要领,顿时心中有些着急,他一咬牙强行扭转身体,最后却飞了出去,摔了个结结实实。叶秀阳趴在地上正待挨骂,平时极为严厉的曲二九却不加以责怪,只见他转身就走,嘴里却朗声唱道:“造化生檀中,气运足太冲,饱食非所宜,曲折也从容,渐进自生理,暗夜疾行功。”正是那雁行功第二层身法口诀。 叶秀阳本人记忆力极好,随即暗自记下,一抬头,刚好望见曲二九近些年来显得越发沉重苍老的背影,不禁心中一阵暖流悄悄涌过。鼻子一酸,忍不住大声对渐行渐远的曲二九喊道:“师傅别生气,徒儿一定好好练功,以后成为一代大侠,不负您养育传功之恩!” 那曲二九当真是身法奇特,也不见他如何施展,才两三句话的功夫便走出很远,声音远远传来,回答道:“大侠你就别做了,为师是那江湖上为人所不齿的飞贼,日后你便也做个小飞贼罢!” 叶秀阳怔怔半晌,此事从他记事以来,还是头一回听说,张嘴半天,却觉如鲠在喉,最后憋得满脸通红,仰天大骂道:“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你这贼老。。!”话至一半,突然不敢再接下去,他一想到得罪老天就被穿越到这里的事情,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当下闭上眼睛兀自不敢再多言半句。 第三章 疑云重重 师傅是个为人所不齿的飞贼?叶秀阳按捺住心中愤懑,静下来仔细一想,不由又冷笑一声,飞贼,糊弄小孩呢?以曲二九那高来高去的身法,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江湖飞贼那么简单?再说也没见他带过什么值钱的东西回来,每次带回来的几乎都是些种子或者布料,有时也会带些生活工具等。 这点在叶秀阳看来,却是很好理解的,因为这山谷深藏在十万大山之中,可谓是与世隔绝,想要在这里过那避世离俗的隐居生活,那是极为不易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总需考虑周全。 叶秀阳同时也对这山谷充满了种种疑惑,首先说人口,这谷中绝不是只有他师徒二人,这山谷虽然不大,总共却有三百多人,但在这五年中,除了他师傅会时不时地外出办事以外,叶秀阳就从没见谁离开过这里半步。 其次要说谷中人的姓名,在这山谷之中,无论男女老幼,虽各有祖姓,但皆是用数字作名!比如他师傅,姓曲名二九。这全谷上下,也就只有他叶秀阳的名字是个正常的。 再说武学,这山谷如此神秘,或许是个隐世的神秘宗派?但会武功的就只有三个人,除了他师徒二人外,还有一个会武功的是他师叔,姓封名四十,是曲二九的师弟。这封四十独自居住在西谷一个偏僻的木屋里,因身患腿疾,不能像常人一般行走,所以平时深居简出,极少露面,终日坐着一个木质轮椅度日,也很少和曲二九往来,这五年来叶秀阳也只是在逢年过节前的祭奠仪式上能见他一回。 最后要说这谷中的民风和人文,这里民风大多淳朴,极少听到有人因事而争吵。谷中所建房屋皆为木质,造型简单而又统一。每家每户堂屋之中皆立有一樽木人之像,竟与祖宗牌位同列。谷民会给这些木人穿上衣物,要出门时,总会对木人诚心跪拜,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一番,所祈之事,无外乎是求来年丰收,求家族平安,也有求婚娶的,似是某种信仰,这种奇怪风俗习惯叶秀阳还是头一回见到。 叶秀阳揉揉太阳穴,暂且抛开这些疑云重重的思绪,当下盘腿而坐,开始按照曲二九刚才所授口诀调息运气起来。 当初曲二九在传他雁行功第一层时曾对他说起过,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的江湖门派,这些宗门又各有所长,有的喜欢外练刀剑和拳脚,有的醉心于内功修为,只是侧重不同,练功法门更是五花八门,多不胜数。但这轻身功法却是各门各派皆需掌握的一项技艺,原因无他,此乃杀敌、追踪、逃逸、赶路之必修手段。 这其中又不乏一些拥有独门轻功的大派,而这些大派的弟子在行走江湖时,即使遇到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强人也是不怵,打不过时,大可施展其本门独有的高绝轻功逃之夭夭,常让强敌仰天长叹,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各宗门的轻功练法有所不同,但总而言之,概括起来无非就是外修身法而内修气海。但就这两点来讲,又皆是侧重于外修而弱于内。 曲二九所授的这门雁行功却大为不同,不仅要外练内修,而且必须要按照顺序来练,须得先修内,而后外,最后还得内外同修固本,绝不能有一点差错。 但这外功易成,内功却是急不来的,所以自他三岁行功开始,到现在足足两年的童子功,才练成了这第一层,更别说这雁行功共分为六层境界,分别是‘轻羽、暗夜疾行、雁过无痕、逍遥游、神行百里、雁行天下。’ 当时曲二九对他也不隐瞒,道出了他自己就在这神行百里境界上停了足足有十六年了,至今也未能达到最后一层境界。这雁行功想要大成虽然耗时难练,在江湖中也未必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但据曲二九所言,这雁行功且不说练至那雁行天下的大成境界是个什么样,即便是达到逍遥游境界那也是不得了了,算上江湖上那几个老不死的大派宗师,也足够能排上轻功榜的前十位了。 当时还未恢复记忆的叶秀阳天真烂漫地问他“师傅是排第几的?”不料那曲二九却说自己不在榜中,年幼的叶秀阳可是他神奇身法的见证人,经常见他高来高去,哪里会信,双目含泪,委屈地道“他们肯定是不认得师傅你!”曲二九却用手抚摸着他脑袋,安慰似地道:“别哭,你师傅是不屑上榜的,因为这榜,便是我排的。” 叶秀阳按口诀所述吐纳吸气,气行缓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如此反复循环了三个周天后,便觉得浑身疲惫不堪,胸口处更是传来了阵阵酸痛,与第一层对比起来,这第二层的内功练起来却是异常的艰难。只见他眼皮不住地颤动,全身上下大汗淋漓,浸湿了他的衣衫,眼见便要支撑不住了,他正欲收功之时,突然,腹中气海处却猛地涌将出一股热流,顿时让他全身上下说不出的好受,更为惊奇的是,不等双目紧闭的叶秀阳思考,他便又看到了一幅让他目瞪口呆的画面,他虽然双目紧闭着,但他自己通过脑海,竟然产生了内视,他看到了一股绿色的热流正从他小腹源源不断地涌出,并逐渐在气海处形成了一个绿色旋涡,而且开始不断地急速循环起来。 这绿色旋涡还分流出了一缕细如发丝的热流,缠绕在他檀中穴周围,并带着一股子充斥着勃然生机的热气,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而方才气运檀中时所传来的痛楚感和浑身的疲惫感,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眼下他只觉身体肌肉无比舒畅,大脑神清气爽,舒服得他直想大叫几声! 叶秀阳虽然惊奇,但他知道此时停功必出祸事,所以咬着牙继续照雁行功法门运转下去,不料被那绿色热流缠绕的檀中穴竟隐隐传来即将冲破之感,这征兆叶秀阳太熟悉了,如果成功冲破穴位,证明这层功法就成功一半了,而内修的终极目标,就是需反复运气循环加强气穴,从而达到一定的境界,届时,穴位会被冲破,内功便会精进。修炼雁行功第一层时,他用了一年才冲破全部三个基本穴位,虽然第二层只需突破檀中和太冲两个穴位,却明显比第一层行功时艰难很多,而现在,他在这股绿色旋涡的帮助之下,转瞬间便有破开檀中的征兆,这已然是接近第二层内修中期的修为了,这让他惊骇莫名的同时又喜出望外。 正待他欲借机冲破檀中之时,那股分出的绿色热流却急流勇退般地退回到了小腹旋涡之中,而绿色旋涡也不再急速循环,渐渐归于平静。待叶秀阳再想调用之时,却是怎么也不见动静了。 叶秀阳收敛住心神,停止了运功,这时肚子传来了阵阵饥饿之感,眼看天色渐晚,只得放下疑惑返回谷中。 刚进得屋来,便听曲二九说道:“灶房有米,自己做来吃吧。”叶秀阳哦了一声,问道:“你,师傅你已经吃过了?”曲二九淡淡道:“不饿。”叶秀阳无奈一笑,自己这便宜师傅自己不饿也就罢了,明明自己先行回家,却也不会帮我先做好饭菜,不免有些不近人情,按他前世的说法,就是情商太低,谁要与他独处,肯定会受不了的,好在与他朝夕相处了几年,他早习以为常了。 走进灶房,却发现只有生米而无菜,这让他想起了前世那琳琅满目的佳肴,不禁舌下生津。他生好火,将大米煮着,退回屋中,只见曲二九坐着闭目养神,犹豫了一下说道:“师傅,家里又没蔬菜了。”曲二九回道:“明天去向隔壁董一三要些就是。”叶秀阳无语道:“你时常一走就是数月,带回来的种子皆分与大家,自己却一点不留,没法耕种,我们实在想吃菜的时候,你又只管向别人要,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虽然种子都是你带回来的,但也需经过自己劳作获取的蔬菜吃起来才踏实吧?这老是管别人要,多不好意思啊。” 曲二九不悦道:“拉不下脸来就别吃了,少吃一顿菜又会怎样,饱食非所宜,才教你的口诀,你便忘了?” 叶秀阳暗暗抓狂,越吃不到就越想要吃,他本是四川吃货一枚,想到前世的火锅烤肉什么的,便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里物质稀缺,但白菜萝卜什么的还是有的,何不弄点前世菜品来尝尝,以寄思乡之情? 想到这里,叶秀阳心下激动,毕竟比别人多活一回,胸中还是有点干货的,当下也不管曲二九,一路小跑到了隔壁董一三家,董一三也是个淳朴善良的谷民,对他又极为友善,一听他要白菜萝卜什么的立马便答应下来,并亲自装了一筐让叶秀阳带走了。 叶秀阳回来时经过内屋,曲二九见他一脸诡异地抱着一筐蔬菜向灶房走去,轻哼一声,摇摇头便不再管他,继续闭目养神。 叶秀阳来到灶房后,先是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些蔬菜洗净,按照前世的做法将蔬菜切好晾干,在晾菜的同时,他又翻箱倒柜地陆续找出了糖、盐、白酒,甚至还有花椒!看到这些,叶秀阳大为欢喜,这些都是曲二九才带回来的。接着他又找来了一个坛子,洗净后倒入了少许白酒,之后用力晃动坛子,使酒均匀地洗刷了一遍坛子的内壁,把酒倒掉后,将坛子倒扣沥干备用。 第四章 存在的意义 接着,叶秀阳又找来了一口大锅,并放入了两瓢清水,依次将糖、盐、花椒、白酒按量倒入锅中,先用大火烧沸后,又转用小火煮了片刻。 待得揭开锅后,满屋顿时香气四溢,各种调料已经完美地融入一起,特别是那一股子麻麻的花椒清香,使他说不出的受用,离火之后,他又将大锅放进水缸里用冷水浸泡,等待它彻底放凉。 做好这些,叶秀阳无奈的盛了一碗白饭吃了起来,白饭虽然无味,难免有些食不果腹,但他还是凑合着吃了,因这道菜品还需腌制一段时日才能食用,但胜在可以一劳永逸,以后只需将切好的蔬菜晾干,然后直接放入,只需浸泡一日便可伴着白饭食用,那口感是相当的酸脆爽口,对叶秀阳而言,是极佳的下饭菜。 饭后,一丝疲倦感却悄悄涌来,他找来一根宽木长凳,就此沉沉睡去。 熟睡之中的叶秀阳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有关于他前世的梦境。这梦里,竟然出现了多年不见,双鬓有些斑白,沉默寡言的父亲,还有虽然唠叨了些却含辛茹苦的慈祥母亲。 他的父亲,本是一位小学音乐老师,在叶秀阳很小的时候,父亲希望他能掌握一门手艺,一是为了多条出路,二是为陶冶情操,让他能拥有一个高雅的爱好。叶秀阳从梦中看到了父亲拿着一个令他感到非常恐怖的鸡毛掸子,正逼迫小时候的他练习各种乐器,而他一脸的不情愿,别人的童年,总是伴着欢声笑语。而他的童年,却是手背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印子以及双手十指上那泛黄的老茧。母亲拿着一个绿色果盘站在他身旁,正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弹琴,却被父亲喝斥慈母多败儿。。。 不知不觉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音乐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父亲的逼迫,而母亲的关心,则变成了叮嘱自己不要练得太晚的唠叨。 他梦随神识而动,画面来到了他中学时期,那是一个满地落叶的美丽秋季,在全校文艺演出的舞台之上,十五岁的叶秀阳优雅地坐在钢琴面前,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盈地舞动着,一首周杰伦的《安静》在他略带慵懒但辨识度极高的优美嗓音中轻吟而出,琴声婉转美妙,如同是在向大家叙述一段故事一般,“只剩下钢琴陪我谈了一天,睡着的大提琴,安静的旧旧的。。。”整首歌被他演绎得动人心扉,副歌部分那呢喃式的唱腔,更是让全校师生彻底沦陷在他歌声之中,“你要我说多难堪,我根本不想分开,为什么还要我用微笑来带过?我没有这种天分,包容你也接受他。。。我真的没有天分,安静的没这么快,我会学着放弃你,是因为,我太爱你。” 一曲毕,叶秀阳略微弯腰,绅士般地朝台下师生彬彬一礼,一阵安静之后,如雷鼓般的掌声突然响彻礼堂,女生们花痴般地尖叫连连,即便是那些有些嫉妒的男生也忍不住为他呐喊起来。 但凡流泪播种,必有欢呼收割。 那震耳欲聋的掌声,是他付出这么多年汗水,用尽了童年时光而换取来的!十五岁的叶秀阳嘴角含笑,对台下师生点头致谢,内心之中,却也暗暗做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决定。 梦境中画面一转,又来到了骄阳似火的夏天,那是一个十八岁的花季,潋滟如花般美好的青春年华,伴随着一首《十七岁的雨季》,学子们的高中时光缓缓落下了帷幕,叶秀阳背着父母,以六百三十二分的高考成绩,考入了华南音乐学院……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傻眼了,父亲被气到住院,母亲打着电话哭着斥责于他。但他挺过来了,并许下了一个在父母看来近乎荒唐的承诺,他承受着压力,坚定地扛起了自己的梦,在音乐这条道路上,他要一路披荆斩棘地大步走下去! 转眼之间,大学时光也接近尾声,那是一条银杏泛滥的林间小道,吴教授劝他继续深造,因为以他专业第一名的成绩学校愿意给他保研的资格,但被他拒绝了。 一个人,一把吉他,一首《北京,北京》,还有一包四块钱的中南海,叶秀阳携带着梦想,毅然北上。仅用了一年,便获得了环艺公司的赏识,成功的踏入了娱乐圈的大门,投入到了当时流行音乐界大咖甄姐门下,给她做起了幕后音乐制作,成了甄姐幕后音乐创作团队中的一员,三年后,甄姐成了乐坛一姐,然而这出有关音乐和梦想的故事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甄姐和公司许了他一个走出幕后的美梦,而且一骗就是六年,叶秀阳并不傻,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份几近痴狂的梦想,还因为那条违约金异常高昂的霸王条款,使他不信也只能信了。然而,这是个注定会被放逐的空梦,那一年,他交出了的一首《正邪歌》,并使甄姐雄踞了各大音乐排行榜榜首半年,为抓住机遇,他向甄姐提出能否借势将他推出幕后正式出道乐坛,甄姐与公司皆是不允。 适逢一档名叫‘全国好声音’的栏目风靡全国,叶秀阳偷偷报了名,在第一季第一期,叶秀阳面对背对着他的评委们,用震耳欲聋的摇滚唱腔,完美地演绎了一首经过他重新编曲的《正邪歌》,首都电视台当天收视率在那一刻,居然破了三,直接创下了一个前无古人的记录。 然而事与愿违,并没有一位评委愿意为他转身。至于原因,在歌曲结束之后,当评委们转过身来得那一刻他便明白了,因为那五位目光揶揄的评委有四个是甄姐圈中密友,而另一个,更是甄姐本人。。。 “啊!!“叶秀阳突然梦境中惊醒过来,但见他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汗水浸湿了前胸后背,双目通红隐有泪水,虽然只有五岁模样,但那眼神中渗透出的深深屈辱和愤怒不甘,却甚是可怖。 便在此时,停留在他小腹中的那绿色旋涡再一次急速运转起来,一股温暖的热流瞬间游走至他全身,似在抚慰他那颗看似无恙实乃遍体鳞伤的内心。 “何事叫喊?”曲二九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灶房门前,冷峻的目光中带着一抹疑惑之色,正审视地打量着面目显得有些癫狂的叶秀阳。 心绪仍旧难以平静,叶秀阳在这一刻似乎忘记了这具幼小躯体,忘记了与曲二九的师徒关系。他低下头,小心地藏好那双因愤怒而闪烁不定又难以琢磨的双眸,用一种和目前年龄极其不符的口吻,和令世人难以理解的语调,缓缓说道:“有关梦想的故事,有关我存在的意义!” 曲二九听得有些不解,但瞧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却是眉头一皱,说道:“有甚心事,但且讲来。”说完也不待叶秀阳回答,走进灶房便坐在宽凳之上,只是方位与叶秀阳相反,却是与他背对而坐。 叶秀阳心道:“他虽一幅冷漠的样子,但到了关键时刻,却是真心实意的在关心我。。”只是自己心态已有转变,很多时候无法再像以往那样去依赖于他,此刻他内心激荡,也不愿去装那小孩模样,只当他是一个相处多年的老友,沉思半响,便淡淡地反问曲二九道:“你有梦想吗?或是说,你有想做而未做,但一直在为达成它而不懈努力的心愿吗?” 曲二九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将他的话在心中斟酌了起来,淡淡道:“想做而未做,但一直在为达成它而不懈努力的心愿便是你所谓的''梦想''一词?细细想来,你这娃儿倒精炼得很是恰当。不过在这世道,万不可轻论梦想!”他说完起身便走,只是在出灶房前又停下了步子,头也不回,又似有深意地对他补充道:“特别,是在你还没获得强大的实力之前!”说完,留下一脸思索的叶秀阳翩然而去。 叶秀阳面露惨色,心中最是不愿去承认的事实,如今却被曲二九的一席话无情地揭露,如暗疮刚结痂便又被人挖去一样,心中更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喊道:“是啊是啊,我落到如此地步,想来也怪不得别人,终究是我自己还不够强大,以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到头了,贼老天既然安排我到这里,我便再也不要去怪谁怨谁,这难道不是上天怜悯我又给我的一次绝好机会么?不然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我既然存在,必有我存在的道理,我再也不要去怪谁怨谁,唯有把握当下,获取这一世的力量,再利用上一世的知识,必然要有所作为一番,也不枉我今世走这一遭!” 近来他心事极重,如今想通了这一节,数月来的烦恼顿时一扫而空,虽然恍若隔世,但他心中已经放下了过去,决心坦然面对这眼前的一切了。 想完这些,他稚嫩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坚毅之色,猛然扬手一拳狠狠地砸在那木凳之上,但不过片刻,他便脸色急红,嘴巴一咧,痛呼一声:“我X,好痛!” 这一痛之下,倒是让叶秀阳想起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至他三岁开始修炼雁行功后,曲二九便没有传授过他别的武学,甚至连个拳脚把式他都一概不会,这雁行功虽说是神鬼莫测,但终究是轻身功法,以后江湖行走,哪能逢敌便逃?还要点脸不?“这特么,也太坑了吧。。”叶秀阳一头黑线的想道,但是心里已经开始暗暗有所计较来。 第五章 师门秘辛(上) 叶秀阳见锅里的底料已然凉透,便将其全部倒入了事先用白酒擦拭过,并已沥干的坛子之中,又将那些晾干的蔬菜全部放进去浸泡着,最后他将盖子盖住,在盖子沟槽内加入了一些生水,做好这些后,他便回屋睡去。 次日,天刚一亮,叶秀阳便已醒来,他起身后往屋内一扫,却不见曲二九的身影,正待出门去寻他,却听曲二九的声音已经在屋外响起:“别找了,我在外面。” 叶秀阳连忙跑将出去,只见曲二九今日一身棕色束身劲服打扮,他本人长着一张毫无特色的脸,若不是因为那双冷峻漠然的眼神让他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又让普通人不敢与其目光对接的话,该是属于那种放入了人群之中便不好相认的长相,但这副打扮却为他平凡无奇的脸平添了一分英气,叶秀阳好奇地打量了他一圈,马屁地道:“师傅你穿这身衣服很是精神啊,怎么以前从没见你穿过?” 曲二九也不作答,一个瞬间便闪到他身后,伸出手抓住了叶秀阳的胳膊,随即纵身一跃,如那扶摇直上,但见他双脚凌空虚踏两步,也不见他如何使力,便飞到了一颗大树之上。 叶秀阳只觉身体一轻,慌神间便随他一道上了这树顶之上,此时他整个身体已经被曲二九拦腰夹住,脚不及地,悬在那半空之中。 他心中一阵紧张,低头斜眼望去,只见曲二九身轻如燕地停在了一根树尖之上,但树枝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被他压断,当真就像轻羽一般,仿佛没有一丝重量。 叶秀阳看在眼里,不免有些瞠目结舌,因为这已经超出了他对轻功的基本认识了,同时也对雁行功后期的能耐有些期待起来。 曲二九淡淡道:“随我去相望林。”只见他脚尖轻点,脚下如灌了疾风一般,施展开神行百里的境界,身法缥缈地在树与树之巅行走起来,如履平地。叶秀阳只觉得耳边猎猎作响,眼睛也被风刮的生疼,随即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不过片刻,曲二九就带着叶秀阳落在了一片林子之中。这片林子位于谷南,谷人都叫它相望林,叶秀阳曾经来过两回,这林中有个墓葬群,谷中只要有人生老病死,就会被埋在此处。自他拜师后,每年都会随谷人来这里为先人上坟。 他见曲二九带自己来到这里,心中不得其解,便问道:“师傅,如今还没到扫墓之日,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曲二九却不答他,淡淡地问道:“你拜入师门已有两年,可知自己的师门唤作什么吗?” 叶秀阳被问得一愣,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曲二九压根就没对他透露过哪怕只言片语,随即俯首恭敬地说道:“弟子不知,还望师傅相告。” 曲二九背过身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默然了片刻,才缓缓道来:“你听着,你我所属师门便叫做‘雁行门‘,只是世代隐居谷中,鲜有人在江湖中走动,我们想来也不算是那江湖中人,以至于这世上没有人知道我们雁行门的存在。” 叶秀阳默念一句:“原来和功法名一样。”抬头继续问道:“难道师傅你也不算是江湖中人?可我见你常出谷办事啊?” 曲二九道:“我出谷办事既是办事,也不能算作江湖中人。” 叶秀阳更是疑惑不解,追问道:“那师傅每次出谷只是为了采购物资?可你每次一走短则数月,长则大半年啊,若说是采购物资,也不用那么久吧?” 曲二九淡淡地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为师是那江湖上为人所不齿的飞贼,出谷办事,当然是为了做那行窃勾当,不然哪来的钱财供这谷中的开销?但我门人从不对穷苦百姓人家出手,所窃之人一般都是那些大富大贵的奸商富贾,还有那些欺压良善的奸恶狗官,当然,我偶尔也会对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出出手,他们江湖中人常常因恩怨情仇,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常常殃及了百姓而不自知,长期以往更是不知收敛,为师对他们下手,第一自然是为了换取财物采购物资以供谷中开销,这第二嘛,也是为了顺道惩戒他们一番,让他们不敢胡作非为,每次所获之物为师都将他们换作了钱财,一些分与边境上的穷苦人家,一些采购成了物资便带了回来……” 叶秀阳心中冷笑道:“编,你丫接着编。”脸上却带着一丝敬意地道:“师傅即便是贼,也是位盗亦有道的侠盗。” 曲二九突然茫然地看了叶秀阳一眼,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怀疑口气,道:“你这孩子倒是会拍马屁,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莫非是趁师傅出谷办事之时,从你那封师叔处学来的?” 叶秀阳掩饰道:“家中有许多的书籍,你不是叮嘱弟子闲来无事的时候去看看吗?封师叔那里,弟子从来就没去过。原来封师叔他还是个拍马屁的高手啊,真是没看出来。” 曲二九怒哼一声,不悦地道:“你那封师叔早年就是不听我言,贪恋于市井,又武断自大,甚是刚愎自用!他以为他雁行功到了逍遥游的境界便可以无视天下人么?结果被人家给算计了不说,还伤了腿脚废了这一身的修为,最后还被别人抓了起来,当年,要不是因为有位女侠仗义出手救了他一命,他早就为此付出了代价!”他说完这话想是又回忆起了当年的惨状,重重地叹息一声,摇头不已。 叶秀阳却是听得神采飞扬,这中间过程想来一定非比寻常,封师叔看样子跟我一样是个有故事的人啊,空了是不是要去拜访他一下?突然他又想到昨日那一拳,趁机问道:“师傅,我们雁行门虽然轻功了得,天下无敌,但弟子今天第一次听闻封师叔他早年有如此凄惨的遭遇,弟子心中也是大为难过,但却也有一个担心,不知当不当讲!” 曲二九皱眉道:“有话就讲,今天带你来的目的之一本就是想告诉你这些师门之事,也好叫你日后知道勤奋练功,也不至于落到和你封师叔一样的下场。” 叶秀阳心中大喜,但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随即正色说道:“可惜我们雁行门只有这雁行功一门武学,不然封师叔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曲二九嘴角一撇,冷笑道:“你这狡猾的娃儿,原来还怀揣了这门心思,不过,这倒是很符合本门学武要求。”说完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支如柳叶般细的飞刀,傲然地道:“抓把碎叶,撒向空中!” 叶秀阳看得心中狂喜,你这老小子,果然还有干货,于是连忙照做了。 只见曲二九潇洒地随手一挥,那飞刀便是像长了眼睛一样,携着破空之声射入了还没来得及散去的碎叶团里,最后啪地一声,飞刀牢牢的定死在了一根树壁之上,入木三分,刀尾兀自轻颤不已。 叶秀阳连忙走近了一看,乖乖不得了,但见这飞刀上竟然贯穿了数十片碎叶,叶秀阳眼中光芒大盛,转过身来急急跪倒在地,一脸诚恳地对曲二九道:“请师傅教我!” 曲二九轻哼一声道:“还没学会爬便想着跑了,你且听好,今天为师就将我雁行门全部武学报于你听,也好让你有些念想!但今日过后,你须得好好勤练武艺,不能再向往日一般荒废于嬉,不然,你封师叔就是你日后的下场!”说完他便将师门秘辛娓娓道来:“我雁行门创于大理天宝年间,本门第一代师祖董五一是个武学奇才,便是由他创立了这雁行门,我们居住的这谷叫做活死人谷。” 叶秀阳听到这里不禁一阵无语,忍不住打断他:“师傅,你确定是叫做活死人谷而不是叫活死人墓?师祖他知道神雕侠侣吗?” 曲二九被他的浑话给打断,心中怫然不悦,忍不住臭骂道:“你小子给我闭嘴!”接着怒哼一声继续说着,只是速度却加快了许多,想来是心情不甚愉快的缘故,“本门师祖董五一收了两名弟子,其中一位后来不知所踪,剩下的一位继承了这门主之位,便是为师和封师弟的师尊,也就是你的师公,名唤段六八,去年你还给他扫过墓,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雁行门在江湖上没有名号是因为我们从不泄露有关师门之事,但因为我们行的是那盗窃的勾当,江湖上各门各派便称呼我们为落叶大盗,可谓是臭名昭著!”在说到''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时候,曲二九的面庞上浮起了一抹鄙夷之色。 叶秀阳本就是个爱听故事的人,现下更是听得兴趣盎然,虽然在他内心之中,依然不信本门是干飞贼这行当的,但他还是强行按捺住了想骂人的冲动,继续一脸正色地询问道:“江湖中人为什么要叫我们落叶盗呢?跟落叶有什么关系么?” 第六章 师门秘辛(下) “因为本门行事手段有个讲究,你且给我记住了,第一,只许在秋季行事,第二,每次行事之前,必须给别人留书一封,当做是提前告之,那封书信,题首须得注明了落叶帖三字。” 叶秀阳一头黑线,论装那啥我大雁行门不是针对谁。他装作小孩儿模样般噗嗤一笑,狡猾地笑道:“想来定是我们每次行动总会出人意料,即便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今夜会来,但偏偏叫他防不胜防,对我们来说,就是明知不可为,偏偏而为之,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明知你要来,偏偏防不住!”他听得甚是有趣,不由心情大好。 曲二九亦是嘴角上扬,面带诡异之色地戏谑一笑,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被他们称为落叶盗,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所以这世上虽然无人知晓我雁行门的存在,但却人人都知道那落叶盗的名号,所以我们总能藏匿于暗处,手握着先机,可谓是手到擒来,百试不爽。” 叶秀阳听得大为有趣,又笑着追问:“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们非得要在秋季才行动呢?如果只是补充谷中日用所需,大可什么时候需要便什么时候行动啊?而且我见师父有时秋季过后也会出谷办事,不知。。” “那还不是你需要知道的。”曲二九轻描淡写得打断了他。 叶秀阳尴尬一笑,寻思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虽说以师父的轻身功法自然不惧任何人,但若是我们每次都挑在秋季行动,这不正是给了官府一个固定的范围么?倘若他们提前布置并派出高手同重兵把守,那我们行动起来岂不是加大了风险?师傅方才不是才说过封师叔就是被人算计了,才会落到如此田地的吗!” 曲二九微微一笑,眼神里传出一丝欣赏,有些赞许地道:“很好,你这孩儿练功不甚努力,但脑子却是极为聪慧,这么快就学会审时度势,举一反三了,这点也很符合我门武学。“但他说完却是语气一转,带着不可质疑的威压说道:“但是这点,也不是你需要去关心的,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不管它合不合理,门人只管照做便是,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叶秀阳见他嘴严,没能套出话来,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俯首认罪道:“是弟子失言了。。”但心中却继续寻思起来:“师傅虽然今日告诉了我这么多有关师门的秘辛过往,但他明显话中藏话,还说漏了一处嘴,那就是漏洞,他不做解释也不是真的没法解释,而是他不愿对我说明罢了。我看这里面必然还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现下我也不去追问细节了,他只有我这一个弟子,日久人心,以后我诚心待他,他终究会有对我坦白的那一天。”一想通此节,他也不再心急,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下思路之后,好整以暇地继续问道:“师傅,你还没说到武学一事呢。” 曲二九背负着双手,来回踱了几步,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道:“我雁行门武学归纳一言,可分为身法、眼力、用智、巧手、御器、还有一些拳脚。先说这修炼身法一道吧,自然就是本门镇派武学《雁行功》了。而修炼巧手、眼力一道的功法,同时也是那‘落叶帖’三字的由来,叫做《落叶摘星手》。御器之道则有一本叫做《百辟匕杀术》的秘籍,而拳脚之术则比较精炼简单,因为本门对此没有太深的研究,但也有一套搏杀擒拿术可用,最后有关用智的一道,便是本门武学之核心,非天赋极佳者而不能学。这也是我雁行门传人为什么这么少的原因,那是一门叫做《神诡百变》的法门,其中所涵盖的知识甚广,记录了一些有关制毒、用毒的方法,还有奇门遁甲、阵法、易容之术、机关陷阱之道,甚至还有辨物识宝的门道。除了这些,为师手里还有几本往日从各门各派手里顺来的秘籍,你若有心在武学上勤奋精进,以后便都可以传授于你。” 叶秀阳默默记下,心中已然是热血沸腾起来,师门果然是厉害的,所传武学居然如此之多!他恨不能马上就全部学会,叶秀阳本就是个勤于苦练,又极为专注的人,受点苦痛又算什么?他根本不用思考便拍胸保证道:“请师傅放心,从此时起,弟子定当会刻苦勤奋,不辱师门!” 曲二九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雁行功你已在练,而且我见你雁行功第二层内功居然隐隐有了要突破檀中之兆,已然是接近暗夜疾行内修的中期境界了,这才仅仅一天!虽然为师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你断不可自满,这雁行功也断不能因为修炼了其他武学而落下,这雁行功之所以是本门的镇派武学是有原因的,因为其他武学皆需用它佐以辅助后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说完,他便从腰间一模,随即拿出了一把长约一尺左右,造型奇异,形似坚冰,刀锋似霜,通体透着耀眼银光,并且散发着迷人幽色的匕首。淡淡的对叶秀阳说道:“今日,为师便传你一套《百辟匕杀术》。” 叶秀阳对曲二九一眼便看破了自己的修为感到有些震惊,师傅果然厉害,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之前的奇遇对他如实讲来,但曲二九却没有要追问下去的意识,而且主动翻过了此页。当叶秀阳看着那寒气逼人的精致匕首时,他眼馋了,一脸垂涎地道:“师傅竟有如此神兵!” 曲二九手指灵巧地把玩着这把匕首,对他诱惑地道:“此物名叫百辟匕之清刚,乃我门中至宝,可谓是吹发既断,削铁如泥。你,想要么?”叶秀阳咽下唾沫,言不由衷地道:“不敢要师傅的东西。” 曲二九轻哼一声,道:“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你若是能练好《百辟匕杀术》我便送你一把,如何?” 叶秀阳瞪大眼睛道:“如此神兵,师傅竟然还有一把?” 曲二九点头道:“百辟匕本就是一对,我这把唤作清刚,还有一把名为百辟匕之扬文!” 叶秀阳忍不住咂了咂嘴,目光中透出一丝贪婪,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道:“想要想要。” “你果然很符合本门武学要求,天意啊天意!”曲二九突然咧嘴一笑,说完便将《百辟匕杀术》秘籍扔给了叶秀阳。 叶秀阳打开书本,但见上面除了绘制着小人图,每页还配有文字作说明。 “多谢师傅传功之恩!弟子定当刻苦奋进!”有些激动难言。 叶秀阳自从得传《百辟匕杀术后》后,便没日没夜的埋头苦练,偶有不懂的曲二九也耐心地为他解惑,甚至偶尔也会亲自上阵为他演练一番。 曲二九虽心喜于他突然的勤奋刻苦,但有时想到他毕竟才五岁,也会教他过犹不及,物极必反的道理,叮嘱他需得多注意休息。 但叶秀阳却完全不当回事儿,那精力依旧是旺盛不已,直把曲二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若有所思地想到:“莫非他真是那种不知疲倦,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只是他有所不知,每当叶秀阳练功困乏之时,小腹处便有股绿色的旋涡会急速运转起来,他那浑身的疲惫之感顿时就会一扫而空,从一开始的每日只能调动一次,到现在,他每日居然能够调动四次了,在这股绿色热流的帮助之下,叶秀阳在此期间一举冲破了檀中大穴,稳稳地来到了暗夜疾行内修的中期境界,这其中原因就连叶秀阳本人也不甚了解,只当是老天给的礼物了。 转眼年关将至,这日是谷中每年一次的祭祀活动。 午饭后,谷民们皆是身着黑袍,人手一盏油灯聚集在位于谷中的祭祀台前,也不见有谁维持秩序,但谷民门却都很整齐划一的自行排成了数列,叶秀阳也在其中。 这祭祀台上除了一张祭台外,还立着一个三人多高,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人,这木人方面宽额,唇下留有长须,头顶一副官帽,左手掐了一个佛门手印,右手端了一个白色玉简,身段甚是伟岸不凡,最特别的,便是那木人的眼睛,也不知是出自谁的刀斧,端地将那木人刻画得无比庄严神圣,仔细看去,甚至还能从那木人的眼睛里看到一种悲天悯人的神色来。 曲二九站在台上,先是对着木人嘴里念念有词,而后转过身看向谷人,朗声道:“祭祀开始,闭目!”说完他便下得台来,立在了队列之首,兀自闭上了双目。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庄严地将双目合上,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盏油灯,心中便开始各自祷告起来。 片刻后,只听曲二九又朗声道:“睁眼齐唱——!”所有人其声如一地高唱道:“永兴恩神,佑吾老小,佑吾得昭!”唱完,谷人依次从右边阶梯缓步走上台去,一些谷人甚至低头哭泣起来,将手中的油灯纷纷放在那祭祀台之上,又从祭台左边下去,整个过程一丝不乱,极为有序,就像是从那军营中训练出来的一样。 其实叶秀阳对这祭祀活动并不了解,这也是他心中疑惑的一部分,他甚至连祭祀的是何人都不清楚,他之前拉住谷东的谷民刘十三打听过,却换来了他闪躲的眼神,不禁让叶秀阳一脸郁闷地怀疑起来:“特么的,这谷中是不是就我一个人是被蒙在鼓里的?” (作者是用心在创作这本小说,而且马上就签约了,如果看官你还喜欢本书,请不吝收藏一下,如果您手上还有推荐票,也请为叶秀阳投上一票。谢谢^_^) 第七章 百辟匕之扬文 祭祀完毕后,叶秀阳回到木屋中,却不见曲二九人影,眼睛滴溜一转,从灶房里了装了一罐他秘制的后世菜品,使上了暗夜疾行境界的身法,向西谷方向奔去,他一直说要去封师叔那里拜访一下,只是近来一直专注于练功,早把此事给忘了。如今他心中打起了算盘,想试试能不能从这位封师叔嘴里探探口风。 封四十的木屋在那西谷一所僻静之处,叶秀阳左右看看无人,便闪身进了园子,谁知那大门却是紧闭着的,他寻思着:“难道封师叔他参加完祭祀还未回?是了,可能是他腿脚不方便,不能像我和师傅那样,我倒是有些心急了。”想罢,正欲退到园子外等那封四十归来,却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屋内响起:“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叶秀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转过身来,只见刚才还紧闭的大门已然敞开,向里望去,一个四十来岁模样,身上还穿着祭祀后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黑袍,脸上划有一竖贯穿了左眼的疤痕,气质沧桑中带着浓浓颓废之意的男子坐在一个破败的木制轮椅上。叶秀阳一脸尴尬地走进屋去,拱手一礼,告罪道:“惊扰师叔了,弟子是来给你送些吃食的。” 封四十抬起头来,用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叶秀阳,当他瞧见叶秀阳双手虎口处的裂口时,微感吃惊,并赞许地道:“很好,不仅已有暗夜疾行内修中期境界的修为,我那刻薄师兄还这么早就传给了你《百辟匕杀术》,看来你小小年纪却是天赋过人,师兄他终于后继有人了。”说完微微一叹,神色中略带一丝安慰。 叶秀阳想不到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封师叔如今对自己却是交口称赞,刚才心中还有的那一丝忐忑,瞬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了。而且他居然能和师傅一样,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修为境界,估计他若不是因为早年被人伤了腿脚,武学修为现下应该也和师傅相去不远吧。 叶秀阳将手中的罐子放在桌上,朝封四十道:“师叔过奖了,弟子前些日子做了一些菜品,寻思着师叔独自一人居住,又没个知冷热的人从旁照顾,便拿了些过来,想请师叔你尝尝。” 封四十异样地看了他一眼,眼光瞟向那桌上的罐子,说道:“你这孩子说起话来倒是让人受用得紧,跟我那师兄可不一样。你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菜品?” 叶秀阳嘴角上扬,神秘地道:“师叔吃一块便知道了。”说完他便打开了罐子,顿时,一股酸臭之气扑鼻而来,那恶心的味道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屋子。 封四十眉头大皱,急忙捂住口鼻,闷声怒道:“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怎地如此奇臭,你这小孩,竟敢跑来捉弄于我!”说完也不待叶秀阳解释,他便屈指一弹,一枚小石子飞出,打在了叶秀阳左肩之上。 叶秀阳没想到刚才还对自己颇为友好的师叔脸变得比翻书还要快,说打便打,也不给他一点解释的时间,当下他全无防备,被这枚飞石打得飞将出去,最后重重摔在地上,随后肩膀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叶秀阳皱着鼻子,躺在地上龇牙咧嘴。 封四十受不了那股酸臭之味,迅速出手在桌上一拍,只听啪的一声,那罐盖便同如提线木偶一般被他掌力弹将起来,盖子在空中快速转了几圈,最后又准又稳地盖在了罐子之上。 叶秀阳躺在地上痛得直冒冷汗,但他却是不流泪也不呼疼,前世那一股子牛脾气猛地窜了上来,切齿道:“封师叔好功夫!只是弟子并无捉弄之意,而是真心实意地想带些好吃的来给你,没想到你张手就打,也不怕被别人笑话你以大欺小么?”封四十听后,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控制着轮椅来到叶秀阳身边,正要伸手拉他起来,却又被他堪堪避开,叶秀阳却是自己站起身来,只见他右手扶着左肩位置,整个左臂拖沓着,竟是被那飞石打得脱臼了。 封四十瞧着他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中突生出一股内疚,用沙哑的嗓音说道:“人不大,嘴巴倒是厉害,快些过来,不然你这手要废了!”说完也不待叶秀阳答不答应,他便控制着轮椅迅速欺近至叶秀阳身旁,快速出手抓住了叶秀阳的左臂,一拉一送,只听咔擦一声,叶秀阳这手臂便被他接好了,叶秀阳痛得眼冒金星,却仍然不喊不叫。封四十见他吃痛得双目欲裂,一脸不忿的样子,心中却想到了自己曾经受难时的惨状,不禁有些感同身受,轻叹一声,转身过去打开了桌上的罐子,也不用筷子,直接将手伸了进去,抓出了一把浸泡的红皮萝卜看也不看,便塞进了口中。 叶秀阳没想到他会如此行事,心中的不忿稍微平息了一些,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这东西叫做泡菜,是用料水经过发酵来的,所以闻着有一股子酸臭味,但是吃起来却是酸脆爽口,极是下饭。” 封四十暗暗点头,道:“不错,的确是闻着不好受,吃来却是风味独特,看来确实是师叔错怪了你。” 叶秀阳没想道这封师叔为人倒是颇为爽直,如果是自家那师傅,即便他错了,也是拉不下脸来认错的,不禁对他高看了几分。 叶秀阳道:“师叔吃着,弟子这便告退了。”说完就要离开,却被封四十叫住了。 只听封四十说道:“你且等等,今日过来就为送这泡菜?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叶秀阳心中想着:“按我的剧本,本该是一片温馨的场面,我盼望着把你伺候好了,能从你口中套出些有用信息,现在变成了脸红脖子粗的场面,我再提那些不就尴尬了吗?”他眉头一皱,稍微有些遗憾地道:“真没有别的事了,师侄这就告退。。” 这时,封四十却哈哈笑了起来,并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是不是你师傅让你来的,你是为了这把匕首吧?”说完便从腰间拿出了一把长约一寸左右,刀锋尖锐,耀似朝日,身似薄冰,两边刀刃皆铸有血槽,手柄之上还精细地雕刻着龙纹的匕首出来,和曲二九的那把百辟清刚一看便知是一对的,叶秀阳看得大惊,脱口而出:“莫非是百辟扬文!” 封四十眼中带着一丝戏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师兄既已将《百辟匕杀术》传授于他,自然也将百辟扬文在我这里的事告诉了他,当下冷笑着道:“还说不是为了它来的?我师兄既已传你《百辟匕杀术》了,自然也将扬文也一道传给了你,只是他不好意识当面管我要罢了,却是派你这孩子过来。。。” 叶秀阳听他自作聪明地揣测了一番,心中却是想到了曲二九说他性格独断独行,又是自以为是,现在一看,果然如斯,不由轻哼一声,带着三分怒意地道:“师叔你真的多心了,第一,我师傅从未对我透露扬文就在你这里的事,第二,我今日过来也不是我师傅派遣的。。更不是我师傅派来管你要兵器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师侄告辞了!” 叶秀阳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却再次被封四十给叫住了,只见封四十将百辟扬文套入一个破旧的皮套之中,伸出手,递向了叶秀阳,淡声地道:“你拿走吧,不管是不是我师兄派你来的,现在,我都将它交付于你了。”他说完这话,宛如卸下了一个很沉重的包袱,表情顿时舒展开来,他喘了口气,带着一丝解脱般道:“就算是师兄他不管我要回这百辟扬文,总有一天,我也会主动地交出来的,因为我们雁行门第四代,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子。”说完眼睛中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淡淡地扫了叶秀阳一眼。 叶秀阳看着那把百辟扬文,若说他不想要,那自然是假的,但未经曲二九同意,随意就从封师叔这里拿走了扬文,回去怕是会被曲二九责怪的吧?但这扬文如此神兵利刃,任谁见了都会动心,叶秀阳并非坐怀不乱的君子,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默不作声地,将扬文接了过来。他拿着扬文在手中一掂,只觉这百辟扬文甚是轻巧,现在被藏在这破旧的皮套里,被掩去了其寒意,暗藏住了其锋芒,变得和那些普通的匕首一般无二,任谁也不会过多地关注于它。 封四十似乎看穿了他的纠结,心中琢磨道:“难道我又猜错了?哎,师兄说得没错,我生来便是这副独行武断的性子,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下场。。看来这孩子真的只是为了给我这残疾无用之人送吃食来的。”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暖,打消他顾虑地一挥手道:“看来师叔又错怪了你,这匕首你大可放心拿去便是,这百辟扬文是你师公曾经传于我的,今日我又亲自将它传给了你,便是你师傅也不能说什么!” 第八章 画中女子 叶秀阳看了他一眼,心中想:“这师叔性子如此爽直,他心中认为对的会做坚持,若是错的,他也会认,虽然性格独断和自以为是了些,但却很是纯粹,只可惜。。”口中说道:“既然如此。。。那师侄就谢谢师叔了。”说完便躬身一揖。 封四十控制着轮椅转过身去,以背相对,语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没有不舍地说道:“扬文虽然为器,却有灵,配以《百辟匕杀术》,你就可以用好它,用熟它,甚至可以把它当作可以托付性命的同伴!” 叶秀阳听得心中一震,他能切身感受到封四十对于扬文的特殊感情,于是郑重地道:“弟子受教!”说完又是躬身一揖。 封四十欣慰道:“秀阳,你年纪不大,我却总感觉你很成熟,想来可能是你一个人独立惯了罢,你师傅有时一走便是数月,在这期间你若有武学上的难题,随时都可以来师叔这里,师叔虽是废人一个,但替你师傅指导指导你其他武学,却还是能做到的。” 叶秀阳听得心中一暖,对封四十无不感激:“师侄其实早就想来请教师叔了,只是怕师叔喜欢清静,怕打扰了你!” 封四十满是沧桑的皮囊扯出了许多皱褶,说道:“谢谢你的泡菜!” 叶秀阳亦是爽朗道:“吃完了师侄再给你拿一罐来。” 话刚一完,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侧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那幅画中,画着的是一位女子。 叶秀阳不由得侧目看了看,但见这画中女子身着一袭白衣,皓肤如玉,脸若芙蓉,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简单地挽起,眉目间似蹙非蹙,嘴角弧度微翘,透出了一丝倔强之意,手中反握着一柄长剑,尽显巾帼英气,画中似有微风袭人,将那女子白色的罗衣轻轻吹起,整幅画甚是仙气逼人! 这一看之下,顿时让叶秀阳如遭雷击,身子直直地定在当场,他张嘴半天,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画中的女子确实是秀美动人,仙气缥缈,但让叶秀阳如此失态的原因却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是因为这画中的女子,细看之下,那容貌竟然和他前世的姑妈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气质截然不同。他姑妈待他极好,是家中为数不多的,始终支持着他做音乐的人,在叶秀阳心中,他姑妈有着极其特殊的位置。 “秀阳,你再看下去,便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封四十见这小孩眼睛直瞪瞪地看着墙上之画,身形僵直地杵在当场,不禁有些好笑。 在他看来,叶秀阳毕竟还是一个五岁大点的孩子,封四十并不会觉得他刚才的行为有什么出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从小长在谷中,又没到过那繁华三千的东华大陆走过,有此反应,实乃正常。 叶秀阳愣过神来,也不对自己刚才的形状感到半分尴尬,而是面带诡异之色地向封四十问道:“师叔,这画中的白衣女子是谁?” 封四十目光闪烁,又向那画中女子望去,只觉一抹怀念趟过心间,他轻声道:“这画中的女子,当年救过我的命,是你师叔的救命恩人。”轻声的言语间,携有一丝别样情愫,连他自己都没听出来。但是叶秀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沙哑的嗓音如同变好了一样,寥寥数字,却说的极为柔和,清晰,还隐约透出了一丝柔情。 叶秀阳一头黑线,心中暗自腹诽:“你这一句话,估计全世界都懂了,这哪是你恩人啊,明明是你情人啊我的哥。”但却一脸正色地问:“哦?难道她就是当年救了师叔一命的仗义女侠?”关键时刻,连叶秀阳都想为自己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点个赞了。 封四十自嘲似地道:“看来你师傅对你说了不少事啊。”接着他又轻微一叹,面带回忆,“当年我不听师兄劝阻,狂妄自大,独断行事,以为这天下间可以任我来去自如,没曾想到,被师兄他不幸言中了,当年,我在没有详细做好布置的情况下武断行事,不料中了别人的算计,还中了毒无法施展雁行功,我年轻时心中好胜,当时只觉得又羞又愧,自尊心让我有些拉不下脸来使出暗号让师兄引援于我,以至于最后被人家的门客围攻,他们将我膝骨打碎又把我关了起来。” 叶秀阳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安静地听他说着故事,只觉当年定然是险象环生,听到这里不禁打断他:“那师傅来救师叔了吗?” 封四十苦笑着继续回忆道:“本来我以为,到了第二日,师兄他没有见到我留下的事成暗号,一定知道我是着了别人的道,以他的身法,总会想法子来救我出去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脸上一阵惨白。 叶秀阳眉头一皱,寻思道:“不会吧,我师傅虽然看上去有些刻薄寡言,情商又低,又好面子,又不懂得照顾人。。。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决计不会丢下自己的师弟不管的。”随即说道:“我想师傅他是不会不来救师叔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封四十惨笑一声,点头道:“的确,师兄他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只是当时我以为他不念同门之谊,错怪了他,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师兄当晚就已知道我被抓一事,他不是不来救我,而是在来救我的时候遭了别人的埋伏,并发生了一场恶战!最后师兄眼见事情败露,又被人家的连环之策一同被算计了进来,还受了些外伤,差点就跟我一起着了道,他只好先隐匿起来,以图后策。” 叶秀阳听到这里,不禁皱眉问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背后一定有高人在暗中谋划!” 封四十重重点了点头:“没错,他们背后确实隐藏着一位智计百出的高人!” 叶秀阳心中腾起一股狂热,嘴角轻撇,道:“以后若有机会,我倒是想会一会这高人!” 封四十脸色一沉,提醒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怎地说起话来就像个热血青年一般,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世上的能人太多了,若我当年能懂得这个道理,便不会有此结局了!” 叶秀阳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师叔说的是,秀阳狂妄了。”心中却是一片无所畏惧。他又说道:“我师傅当年的修为应该也不会差,以他的身法,居然有人能够伤得了他,真是出人意料,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封四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十六年前,我雁行功练至逍遥游中期境界,而师兄的雁行功则刚跨入神行百里境界的门槛,只是那伤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那是个江湖上的硬茬子!那人,便是如今执大华北方武林界牛耳的头号人物,长歌门的门主,江湖人称‘幻音笛仙’的萧麒麟!” 叶秀阳默然不语,这些江湖中的人物,他现在一个也不认识,但听封四十的口气,便知道此人的手段,能执大华北方武林牛耳的人物意味着什么?肯定是天下第一流的高手了,难怪师傅在他手里也讨不到好,幻音笛仙?吹笛子的?不知道和自己比起来如何,叶秀阳嘴角微微上翘,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叫萧麒麟的人物,又问道:“那背后的高人,便是这萧麒麟么?” 封四十却是不住地摇头,皱着眉道:“背后那高人另有其人,那人年纪轻轻,还没有我大,我只知道那些人都称呼他为东方先生!” 叶秀阳额头浸出一丝冷汗,他当然知道这个叫做东华大陆的世界不是他原来生活的时空,这里就是和他生活的那个世界极为相似的平行世界罢了,但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他还是背脊有些发冷,因为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名字:“东方策!我一定是大汉天子看多了,不是这货,不是这货,如果有这货在,一百个我也不是他对手啊。”此时的叶秀阳虽然很想王霸之气一抖,蔑视天下般地笑道:“哈哈哈,管他东方不败还是西方失败,终究不过是我这把从爷爷辈儿就传下来的青龙屠狗刀下的祭血渣滓罢了!”这样霸气侧漏的装X话来,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封四十继续回忆道:“到了第二天傍晚,我见师兄还没来救我,心中气苦,以为他小子。。以为他不顾同门之谊!正待咬舌自尽的时候,却走进来了一位白衣胜雪的姑娘,她只问了我两句话。。。”说到这里,封四十却是停顿住了,目光飘向墙上那副画,有些痴痴地看着画中的女子。 叶秀阳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也向画中的女子看去,特么,越看越像是自己的姑妈,他心中不免也生出了一股思念之情,随即这两人像是有默契般地同时轻叹一声。叶秀阳为了掩饰尴尬,咳嗽了一声,继续向封四十问道:“呃,不知她问了师叔哪两句话?” 第九章 夺魂 封四十同样是有些脸红地回过神来,浑浊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明亮,回忆道:“第一句是,贼人?第二句是,去哪?” 叶秀阳一阵无语,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电影中的女主角问男主角的经典对白就是:“神仙?妖怪?谢谢!” “就这两句?”叶秀阳有些好笑地挠挠脑袋。 封四十也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道:“我以为那姑娘是他们派来审我话的,所以没有搭理她,结果她二话不说就将我手铐脚链尽数斩断,点了我穴道止住了血,驮着我就走了。。想是他们倾巢而出埋伏我师兄去了,所以这一路居然没有一点阻拦,我知她是来救我的后,心中那份求生的欲望又燃了起来,便告诉了她我和师兄的落脚处,到了那儿我就使出了本门特殊的联络方式。第二日,师兄他便赶了过来,那姑娘见我师兄来了后,也不多言半句,转身就走。。。我向她追问为何要出手救我,她却说救人也需要理由吗?” 叶秀阳虽然面带揶揄地笑着,心下却不由地为这封师叔暗叹了一声,说道:“救人不需要理由?这姑娘倒是副好心肠,难怪师叔你对她念念不忘。” 封四十自嘲似地笑道:“和你这孩子说起话来,却总是感觉是在和一个青年说话一般,你且回吧,我有些乏了。” 叶秀阳见他下了逐客令,尴尬地打了一个哈哈,今天虽然没有打听到其他信息,但听了一段江湖往事,信息量已然不少了。他刚走两步,最后又忍不住转过头来,一脸促狭地调侃道:“对了,师叔,你知不知道这姑娘师从何门何派?敢问她芳名。。” 封四十老脸微红,哼了一声,催促道:“快滚快滚,哪来那么多问题!”说完,目光却又望墙上的女子画像,表情陷入一片沉默。 叶秀阳在回去的路上思绪万千着,这江湖之大,能人之多,果然不是我相像中那么简单,还有封师叔,当年他可能还来不及发现自己对那位画中女子已暗生情愫,后来等他琢磨明白了,只能作幅画像高挂于墙,每日睹画思人。可就算有朝一日,他能和那画中的女子得以相见,但又如何呢?十六年了,早已物是人非,且不论那位女子是否芳心有意,兴许她早已嫁作人妇,膝下更有儿女成双。。有时候,这贼老天偏偏爱安排一场美丽的邂逅,又偏偏让这世间的痴情儿女情愫悄悄滋生,但滋生得要不就是太早,要不就是太迟!这种种无奈和悲哀,大抵如是。 这一日,叶秀阳来到飞水涯练功,艳阳高悬,练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口渴,于是他跑去瀑布池边正欲解解渴,无意间却看到水中漂浮着一朵颜色绚丽的花朵,正顺着水流漂来,但见这花朵每瓣均染有五色,花形娇艳欲滴,看得他如痴如醉,不由捧起来放在鼻下轻轻一嗅,顿觉这花朵芬芳异常,甚是好闻,他笑着将这花朵小心地插在腰间,正想回去将它插活,却突然浑身一阵麻痹,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脸色忽青忽白,最后他双眼一花,便昏了过去。 待叶秀阳转醒后,睁开眼却看到了一张严肃中带着三分焦急的脸庞,叶秀阳口干舌燥,想开口却觉嗓子奇痛,不由闭上了嘴,带着一丝询问之色地看着曲二九。曲二九见他醒来,眉头紧皱,提醒他道:“不要说话,你中了剧毒,别想着运功抵抗,不然有死无生,我已喂你吃了忘忧解气丸,但也只能暂时稳住这股毒性,叫它不至于那么快侵入你心脏,还好我发现的早,不然你已经死了!” 叶秀阳只觉得浑身无力,试着动了下手脚,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就像他那个世界说的,大脑中枢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但曲二九的话,他却是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当下不敢轻举妄动内气,眨了眨眼睛,表示明白。 曲二九眉头不展,脸色阴晴不定,他犹豫了下,终是责怪他道:“你已昏迷三日,期间滴水未进,再这样下去只怕很难挨过三日了。。你这贪玩成性的浑蛋小子,玩什么不好,却偏偏去玩那“夺魂花”,那花中含有剧毒,是本门专门养殖来做毒药的。” 叶秀阳听得一阵无语,这活死人谷中还养了这种奇毒花草,也没人跟他说过,但这花既然是师傅养的那怎地会没解药?他面带疑问之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起来。 曲二九和他相处已久,一看他神色便知他想暗示什么,“这夺魂花种植起来极为不易,本门研究过用它来制毒,却没有研究过怎么解毒,因为需用它来对付的敌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也不会想着要去救他,这么多年来,我雁行门弟子中还没有一个人会中这毒的,你小子,倒是我雁行门开山辟地的第一人!”曲二九怒其不争地骂道。 叶秀阳既郁闷又后悔,如今也只能央求地看向曲二九,只有他能想办法救自己了。曲二九却撇过头去,不再看他,叶秀阳看在眼里,心中苦笑,我真是命运多舛,刚穿越来不久,这下便又要死了,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凄苦又充满了不甘,这一愤怒却让他气血加速,从而又激发了毒性,叶秀阳只觉那股麻痹感直钻心口,难过得眼冒金星,想挣扎着起来,却又无法控制身体,他急中生智,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想罢,他连忙闭上双目,暗暗调动起了腹中的绿色旋涡,这绿色旋涡受他主动召唤,似也马上感觉到了这股毒性的存在,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同时分出了一股粗大的绿色热流对体内那股毒气迎头痛击起来,那毒性被压制了一下,却又紧咬不放,奋力抵抗着,谁知它越是顽强抵抗,那股绿色旋涡就越是强大,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立刻分流出了更多的热流,竟然比之前的还要粗大两倍有余,不过片刻,这毒性终是无法抵御,最终被这股绿色热流给吞噬同化了,这热流在叶秀阳身体循环了一周,洗净了他的毒素,最后退到腹中,旋涡也停止了运转了,根据这段时间叶秀阳对这体内旋涡的了解,他知道虽然每日可以调动四次,但那只是一般的练功所耗,如今为了抵御夺魂花的毒性,他被迫超负荷地使用了它,只怕今明两日,是别想再调用它了,但他知道,夺魂花的毒却是已经解开了。 “哇~好爽!”叶秀阳一脸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曲二九却是看得眼睛发直,嘴唇哆嗦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叶秀阳知道这事无法解释,他也懒得去解释,就让他当我是个天才罢。只见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活动着脖子说道:“好饿啊,师傅,有饭吃吗。。。” 曲二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地说道:“呃,有,你做的那泡菜,我还给你留了一点点。。。” 叶秀阳无语地道:“师傅,我不是说过吗,那泡菜吃完了你就切些蔬菜再放进去好吗?别把底料水也给我吃完了。”说完他又在房中跳了跳,活动了一下筋骨,还有模有样地做了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那一脸舒爽嚣张的模样,看得曲二九哑然不已。 曲二九回过神来,猛然腾起身来,面露狂喜地大声说道:“秀阳,你,你这毒已经解开了?太不可思议了,为师从没见过有人能中了这毒还能自行恢复过来的,你一定是,一定是那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是了,还有,自你专心练功以来,可谓进步神速,我以前还奇怪,现在想来,一定也和你这特殊的体质有关!你这几日暂且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收拾收拾东西,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过几日,师傅便带你出谷去一个好地方!”说完也不等叶秀阳回话,只见曲二九眼中隐有泪光在闪动,他激动之余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快步退出房间,只是心中实在狂喜不已,忍不住又得意地大笑起来,听得叶秀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 曲二九称叶秀阳乃是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这点叶秀阳心中倒是坦然地受了,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小腹中的这股充满勃勃生机的绿色旋涡,实在是个神奇无比的东西,一定要好好开发利用。曲二九说过几日就要带他出谷去一个好地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叶秀阳就从未离开过这活死人谷半步!这让叶秀阳激动地难以言表,终于可以出谷看看了,在这个充满未知和挑战的东华大陆上,我叶秀阳,终于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当晚,他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又再一次体会到了小学生对明天要去春游的那种期待和兴奋。他辗转难眠,不由得手中敲起了轻快的节拍,口中轻轻哼唱着一首曲子:“我的世界,因为有你才会美,我的天空,因为有你不会黑,给我快乐,为我伤心流眼泪,给我宽容,让我能展翅高飞,你的话你的泪,你的笑你的美,在我眼中胜过最美的玫瑰,抱着梦往前飞,不逃避不后退,你是我成功路上的堡垒,给我翅膀让我可以翱翔,给我力量,是你让我变坚强,不怕受伤————是我筑梦路上最美的太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世上,有几人能懂他心中的那份悸动? 第十章 万毒宗,玩毒宗 一片丛林密布的大山之中,只见两个身影在急速地窜动着,其中一人每一次地奔袭都拖出一尾残影,而另一个稍显矮小的身影,只勉强能跟上他的速度,这两人已经在这片大山中赶了四天路了。 “秀阳,能不能坚持的住?” “弟子还能坚持一会儿!” 曲二九突然双脚踩在一颗树上轻轻一蹬,施展出一个回头望月式,急速行驶的身形便飘然而起,修长的手在树上轻轻一抹,如轻羽般落地后,回过身来,手中多了两个鲜红的果子,说道:“休息片刻,吃点野果。” 叶秀阳有些喘气,这四天马不停蹄地赶路,每当他支持不住的时候,都是曲二九带着他在跑,中途只休息了一晚,又因为食不果腹,他这身体又太小,终究还是有些吃不消,看着曲二九递来的鲜红野果,他拿了一个狠狠地啃了一口,有些不甘心的自责道:“师傅,没想到以我的境界,顶多只能坚持一天半,这样下去,我们还得多久才能走出这片荒野大山阿?” 曲二九也吃了一口果子,安慰似地道:“雁行功不但身法奇特,续航能力也比那些普通的轻功更持久,你小小年纪,才到暗夜疾行境界内修中期,便能连夜奔波两天两夜,已经非常不错了,所以就别妄自菲薄了,按这速度,我们只需再赶半日便能出去。” 叶秀阳吁了口气,盘坐在地,这一路来,他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才会调用体内那股绿色旋涡,因为每日只能调动四次,他希望留着它来修炼内功,效果比用来解除疲劳更佳,现在既然还有半日便能走出这大山,他也不再计较了,当下便暗中调动起来,顿时疲惫之感就烟消云散。 “走吧师傅,我歇息好了。”叶秀阳拍了拍屁股。 曲二九对他这恢复能力见怪不怪了,吃完最后一口便说道:“走吧,晚上我们在红河镇落脚,让你好生休息一晚。” 两人同时一闪身,又疾速地在林中飞窜了起来。 大理国,西北路辖区,红河镇。 叶秀阳看着人来人往的小镇风光,心中恍若隔世,眼睛微微有些发酸,他用连忙用袖子使劲揉了揉快要控制不住的泪水,随着曲二九来到了镇中一处热闹的客栈。 “哟,二位客官,瞧你们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想必是远道而来吧?本店有双人上房一间,但只收一间半的房钱,不知二位客官需要吗?”客栈小厮赶紧迎了上来,同时打量着他师徒二人,满脸热情。 曲二九身法高绝,为了让叶秀阳跟得上自己,在赶路之时,他特意压了速度,所以这段路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虽然身上带着些许风尘之色,但衣衫尚算整洁,可叶秀阳却活脱脱成了一个小叫化了。 “快备好上房。”叶秀阳轻车熟路地急急说道,他此时被累的够呛,也不想费心思去装那没见过世面的山中野小子,当下急不可耐地找到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又见曲二九表情惊讶的杵在那里,有些不耐地叫道:“师傅,你还杵在哪干嘛?快来坐着,休息一下。” “秀阳,你这才第一次出谷,对这市井一套怎地如此熟门熟路?”曲二九坐下后一脸疑惑地问。 叶秀阳知道他会有此一问,立刻搬出了他早就想好的一套说辞:“家里这么多书,风物志,东华大陆地图,还有那么多闲散文集,我没事就拿来读读,所以什么都知道一点,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书中自有黄金屋。。。”曲二九一脸思索,随即赞同地点头道:“此话说的不错,你倒是个文武全才,以后家中的书籍你大可随意观看,有什么需要的书籍,也可以对为师道来,为师想办法给你从外面顺些回来。” 叶秀阳哈哈一笑,道谢一声。他闻着酒馆中飘来的酒菜香味,只觉饥肠辘辘,他一边给自己倒着茶水,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服务。。呃。。店小二!” “就来,就来。”忙碌的店小二露着标准的八颗牙齿,爽朗阳光地过来招呼着,但瞧喊话之人却是个小孩,便转而向旁边地曲二九热情地道:“这位先生,需要点些什么?小店虽然不大,但是应有尽有。” 叶秀阳有些尴尬,也有些生气,这东华大陆的服务态度,看来也不咋地。。心中不禁腹诽道:“尼玛,被歧视了。”他见曲二九正要点菜,连忙咳嗽一声制止了,曲二九苦笑着摇头不语,这孩子近来给他带来得惊奇太多,他内心之中,已经有些不把他当做普通孩童来看待了,心中一叹,想着:“哎,既然出谷了,便任他胡闹去罢,也让他涨涨见识。” 叶秀阳拉下脸来,不悦地道:“我说这位小二哥,明明是我招呼你来,你却对我不理不睬,是几个意识?” 那店小二久经生意场,这种场面见的太多了,看着这位貌似被宠坏的小少爷那一脸不悦的样子,他心中虽然不以为意,但是脸上却仍带着职业般地微笑:“这位小哥哥说的极是,小的失礼了,请问你要点些什么呢?” 叶秀阳见他颇有些觉悟,此时他又饥肠辘辘,也不再和他计较,有些不耐地道:“菜单呢?没菜单我怎么知道点什么?” “菜单?何为菜单?”店小二不解地道。 曲二九也是一脸茫然地看向叶秀阳。 “就是上面写了你家出售的菜品清单啊!”叶秀阳毕竟是个现代人,又是第一次出谷,对一些古人的生活用词并不太熟。 “哦,那是菜牌,马上给您拿来。”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去了。 但当看着这些所谓的菜牌时,叶秀阳有些懵了,因为每个菜牌上面便只写了一道菜名,而且总共也才五个牌子,再看菜牌下面的价格,没有一道是低于二十两的,他便知道这些都是客栈的招牌菜了,他不是担心银子不够,而是这些菜名全是诗句,从字里行间来看,鬼才知道是些什么,比如这个''在天愿作比翼鸟'',难道便给他做两只鸟端上桌来?一时间,叶秀阳觉得在这古代生活要是没文化,真的好艰难、好心酸、好无理取闹。。。。 叶秀阳打了一个哈哈,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说道:“这些都是名菜,你这店规模这么小,我们想吃名菜还会到你家来吗?我不要这些,你给我炒两个时令蔬菜来,对了,有新鲜的鱼吗?来一份红烧鱼,少放点香菜,炒一个双椒肉丝,再来一份蒜苗盐煎肉。。。” “呃,这位小哥哥,时令蔬菜和红烧鱼小店是有的,那个什么香菜,什么双椒肉丝和蒜苗盐煎肉。。恕小的没见识,却是从没听说过,但肉丝可以炒芹菜,豆腐可以用来给您煎着做,您看。。?”店小二挠着头,一脸得罪。 “行了,就这些吧。”曲二九无奈地摇头道,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这些奇怪菜名,想必那挺好吃的泡菜也是他从书上看来的吧? 叶秀阳有些头疼地用手搓着头皮,心中却开始寻思着:“看来这东华大陆和我那个世界不同之处太多了,说明能有所作为的地方也太多了,我以后一定要在那最繁华之地开个酒楼,也不枉我作为一个吃货的本色。” 饭后两人回到房间,叶秀阳只觉想开座酒楼的想法更加炽热起来了,因为这客栈生意看上去挺好,但饭菜对他来说,却是有些平淡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难以下咽,他觉得,自己干脆不要练什么武了,想办法弄个酒楼出来,改走文娱路线的老本行算了,这钱对他来说多好赚啊!想到这里,他不禁也是微微一笑,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更多的信心。 是夜,曲二九打完坐却见叶秀阳还未睡去,皱着眉训斥道:“怎地还不休息?我们明天还要接着赶路呢。” “师傅,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好地方?”叶秀阳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带着些慵懒地问道。 “为师打算带你到万毒宗去走一遭。”曲二九冷笑一声。 叶秀阳一听这名字,便感觉有些不太良好地道:“万毒宗。。玩毒宗。。一听就是个玩毒的宗派吧,你带我去那做什么?我的毒不是已经自解了麽?” 曲二九阴阴笑道:“你那万中无一的体质,只怕是那万毒宗的人见了,也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 叶秀阳听他阴声阴气地,心中难免有些发憷,他连忙坐了起来,追问道:“请师傅说得清楚一些,也好让弟子有个心理准备。” 曲二九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但随即表情一整,淡淡地解释道:“万毒宗有个古代传下来的秘法,他们将年龄不超过六岁的孩童,丢进一个叫做毒圣池的池子里,如果这个孩子能在毒圣池里坚持修炼万毒宗特殊心法七天而不死,那么这孩子,便会练得一身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而且血液也会在心法的带动下,随意产生剧毒,任谁被他的血液溅到,都会中毒身亡,但这秘法太过阴毒,不仅要从天赋极好的孩子中进行挑选,而且想成功也极为不易,因为这样的人是百年而不遇的,但万毒宗这些年来从未放弃过尝试,这中间,被他们抓来练功的孩童不说五百也有一千了,却没有一个能成的。” 第十一章 贼喊捉贼(上) 叶秀阳听到这里,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对万毒宗的残忍手段感到极为愤恨,他咬牙切齿道:“这万毒宗当真是该死!师傅你这是什么意识?你想让我也去那池子里玩玩?我虽然不怕那毒圣池,但我并不会那万毒宗的特殊心法啊。。”他之所以不怕,一是因为对曲二九有足够的信任,二是因为对自己身怀的那股奇能,极为有信心。 曲二九见他胆识超群,心中不由得有些欣慰,继续说道:“那万毒宗几百年来,只有一个人能练成百毒不侵的体质,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近百年来,他们一个圣王都没出过。。但若一旦有人练成了,那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将成为万毒宗的圣王,地位甚至还要凌驾于他们宗主之上!” 叶秀阳一头黑线,不愿地道:“可拉倒吧,就算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想成为那什么万毒宗的毒棍圣王,这万毒宗用如此阴狠歹毒的手段练功,就算练成了一个,那人也必然对他们极为忿恨,不杀光了他们才怪。” 曲二九听着他这一番理论,微微摇头,虽然不同意,嘴上却是说道:“你这言论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哪有你想的这样简单?这其中的关窍,我也不是很清楚。为师也不是要你成为那什么圣王,而是你这体质虽然能自解夺魂花毒,但却似乎需要费很大的功夫,可在那毒圣池中活下来的人,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百毒不侵,那夺魂花对他来说,即便是当做饭来吃,也是没有半分影响的。你既有此天赋,为师何不带你去试试?” 叶秀阳又听得一阵发麻,把那夺魂花当饭来吃?想起那天毒性发作时的剧痛,他心有余悸地道:“这也太扯了。。” 曲二九郑重地道:“那万毒宗的行事手段,可不管你是不是他宗门的弟子,只要是他们觉得有天赋的,都会毫不犹豫下手,若这些孩子确实是不会武功,他们也有特殊的速成之法,虽然为师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想来,光凭那速成之法,肯定是远远不够支撑七日的,所以,万毒宗还是把希望大部分都押在了他宗门里的那些孩童身上,虽然你不会万毒宗的心法,但你别忘了,我雁行门也是用毒的高手!你还记得我派武学中的‘神诡百变’法门吗?” 叶秀阳正色问道:“难道神诡百变法门中,也有类似的内功?” 曲二九点头道:“神诡百变中除了记录着用毒、制毒的方法,还记载了一本叫做《太皇毒经》的秘法,这秘法和万毒宗的那本《毒圣心经》有些相似之处,而且比毒圣心经还容易上手,虽无半点攻击能力,不如万毒宗的毒圣心经那么全面,但也算是一门奇功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思考了一番又接着说道:“其实这《太皇毒经》严格算来,是一本医书。据传,曾经有一位帝王因为战争,中了一种缓慢发作的奇毒,眼见只能活半年了,而他下面的一位医官,因怕治不好他会牵连到整个家族,所以,那医官便激发出了平身所有的医学天赋,闭门钻研了三个月,终于被他悟出了这门秘法!而那位帝王练了这秘法后,不出一月,果然便将体内的毒气全部排了出来,因此,这本医书后来就被这帝王赐名为《太皇毒经》,并藏于皇宫内苑。所以,单论活血排毒的能力的话,《太皇毒经》比那万毒宗的《毒圣心经》及其他内功心法不知要高明多少!” 叶秀阳愣愣地听着,只觉这《太皇毒经》实在是太好用了,但为什么当年封师叔会因中毒而无法施展开雁行功呢?他急于知道更多,便把心中的疑惑道了出来。 曲二九却是遥遥头,说道:“这《太皇毒经》是门医术秘法,而且也不具备那百毒不侵的能力,而且有些毒性是专门克制运功逼毒的,比如你中的夺魂花之毒,中毒者一旦运功毒性就会爆发,就是太皇毒经也解不了它,因为太皇毒经必须打坐运功,而你封师叔当年虽然也练过这秘法,但却是在那种被围攻的情况之下,他根本没办法静心打坐运功逼毒,我想,当年那位医官之所以创下这门秘法,只是为了给皇帝老儿治病的,他根本就没有将实用性考虑进去,所以,无法像他们万毒宗的《毒圣心经》那样,即使不用静心打坐,也可以直接运转!” “原来如此,有了这太皇毒经秘法,再加上我的特殊体质,难怪师傅你会想着带弟子去那万毒宗。”叶秀恍然大悟道。 “今天快些休息,明日我们还要赶路。”曲二九说完便躺下睡了。 翌日,两人早起后收拾了一番,又补充了些干粮清水,一路披星戴月地向南而去,行了不到两日,便来到了大理西北路第一重镇,麓水城。 这麓水城位于大理国的西北部,是大理九路行政区之西北路的府城,这麓水城蓝天丽日,青山如黛,遍地奇花异草,特别适合那鸟鱼虫兽生活。又因为大理西北路疆域和大漠国南境接壤,所以麓水城吸引了不少商家纷至沓来,贸易不绝,城内到处人声鼎沸,甚是繁华。 傍晚,叶、曲二人找到一处客栈住下,曲二九将那只有三页纸的《太皇毒经》秘笈,交给了叶秀阳,并开始指导他练了起来。这《太皇毒经》的确是异常好练,叶秀阳只需按照纸上所描述的穴位路线运行,才不到两盏茶的功夫,他便已经顺利的行了十个周天,叶秀阳合掌收功后,心中又开始默念记忆,不过一会儿,他便对这《太皇毒经》的穴位路线烂熟于胸了。 “这太皇毒经修炼起来,的确是非常容易,虽然运功路线看上去很是复杂,所涉及的穴位也很多,但只要不出差错,一路按照秘笈所言行功下去,却是极为顺畅的,实乃一本人人都可学的功法!”叶秀阳无不感叹地说道。 曲二九冷峻的面庞扯出了一丝笑意,说道:“此话不假,这太皇毒经即便是让从未接触过内功的人学,一周之内,也定能学成。” “可惜它只能用作于解毒健体,却不能应用于武学之中,这也算是一种遗憾了。”叶秀阳无不惋惜地道。 曲二九却是摇了摇头,另有见解地道:“这天下秘法众多,能够专精的却少,这《太皇毒经》若不是被我雁行门得到,只怕早已是天下闻名,定会引得各国势力争相夺取!” 叶秀阳微笑道:“师傅此话也不假,这东西就算不用来解毒,却也可以用来活血健体,只要时常练习,身体也会比常人健康壮实,实乃一本可以延年益寿的医学宝典。” 曲二九神色之中,溢出一丝黯然,惋惜道:“可惜它落到了我雁行门手中,注定是不能惠及他人了。” 叶秀阳笑道:“师傅倒是很忧国忧民啊,依我看,我们大可大方地拿出来,教给那些有需要的人阿。。”心中却默默补充了一句:“收费的。” 曲二九突然面色一紧,有些狰狞地道:“断断不可!你若敢将他交与旁人,我便杀了你!” 叶秀阳没想到曲二九会突然如此反常,有些惶恐地道:“呃,弟子说着玩的,请师傅不要动怒,没有师傅的准允,弟子岂敢将师门秘法交与旁人?”心中却是疑心大起,却又全然抓不住线索。 第十二章 贼喊捉贼(中) 曲二九阴沉着脸,厉声呵斥道:“以后不准说这些玩笑话!” 叶秀阳见吃了瘪,正一脸怅怅,刚要回话,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惊呼:“抓贼啊——!抓贼啊——!” 叶秀阳立马腾起身来,却被曲二九死死地扣住了手腕,他眉头一皱,正待询问,却又被曲二九给封住了穴道,顿觉全身麻痹不堪,动弹不得。叶秀阳一脸困惑地看向曲二九,眼睛急眨,询问之色大起。 曲二九眯着眼睛,淡声道:“小偷小摸,乃市井常有之事,你我身在异乡,又何必管这等闲事。” 叶秀阳眼睛又眨了一眨,示意自己知道了,曲二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一拂,便解了他穴道。 外面的呼救之声已从楼上传到了楼下,叶秀阳脑子心思急转起来,眯着眼睛笑道:“师傅不是经常做那劫富济贫,救济穷苦之举么?今日遇上了这档事,为何却怂了?你我身怀武艺,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曲二九坐下,表情淡淡,对他的话并不在乎,道:“能住得起这酒店之人,岂能算是穷苦百姓?” 叶秀阳苦笑道:“即便不是穷苦百姓,但至少也算是百姓吧?他们或许家中是有些钱财,比那穷苦边民过的滋润不少,但也不能说明,他们那些钱财就是压榨穷苦得来的啊?弟子虽然愚钝,但也明白不能用贫穷和富贵去衡量一个人的善与恶的道理!” 曲二九心中琢磨着他的话,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犹豫,站起身来,推门而去。 叶秀阳嘴角轻扬,一个闪身,便也跟了出去。 他二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客栈外,只见大街上围了十来个人,议论纷纷。 其中呼救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身着蓝缎锦服,富态圆润的胖子,此时他正满脸鼻泪,心乱如麻的在那里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 “老爷,快报官吧!再晚怕要出祸事啊!”一个侍从模样的精瘦男子亦是一脸焦急地劝道。 “对对对,报。。报官,我要报官!” 曲二九斜着眼对叶秀阳使出个眼色,叶秀阳一脸会意,笑着站了出来,向那胖子问道:“这位先生,刚听到你呼救,你是不是着贼了?”说完这话,叶秀阳心中不禁一阵好笑,话说回来,师傅不就是天下最大的贼吗?此时倒成要抓贼的了。 那胖子转头看去,却见是一个孩童在问自己话,虽说这孩童目光精炼,表情自若,和那一般的孩童比起来,似要成熟许多,但他并不认为这孩子能帮上自己什么忙,只想挥手让他走开,此时,却看那孩童一脸奸笑地指着旁边立着的一位身形修长,面目冷峻的男人,只听他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傅,江湖人称玉面飞侠的申大爷,你有何难处尽管说来便是。” 那胖子眼睛一突,但见这位玉面飞侠申大爷,果然身躯挺拔,双手负背,一脸漠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虽然面相普通,却有着一股子桀骜之气,不由得信了几分,但此时他除了报官也没别的招了,只能急病乱投医,连忙过来行了一个大礼,焦急地道:“原来是申大侠,看来小女有救了!” 叶秀阳一脸讶异地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物件被偷走了,原来丢的是你女儿啊!” 那胖子朝他微微一礼,焦急地道:“不知这位小哥哥怎么称呼!” 叶秀阳有模有样地一抱拳,笑道:“好说好说,在下玉面小飞侠申小爷是也!” 曲二九瞥了一眼尽胡说八道的叶秀阳,也不插话,心中却有些惊讶:“这小子,果有急智,便连这胡诌的假名,都有些来头,我那曲字拿掉一竖,再放于下面,不就是个申字吗?他那叶字,将右边放入左边口字中,不也成了个申字吗?” 那胖子一脸哭丧,心急如焚地道:“在下扬州李博文,携小女行商至此刚落脚,不料我才出去行了一下方便,等回到屋中时,却刚好看到小女被一个黑衣人破窗掳走了!还请申大侠,申小侠帮帮在下!” 叶秀阳不耐烦地挥手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人繁文缛节,婆婆妈妈的,还不快说朝哪个方向去了!” “我趴着窗户看他掳着小女,往那西南方向去了!”李博文哭丧着道。 曲二九一言不发,只见他单脚轻踏,便飞于屋顶之上,随着一阵残影,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不见身影了。 叶秀阳稍慢一步,也是跃上屋顶,暗夜疾行施展开来,在屋顶间如履平地地疾速追了上去。 李博文只觉眼睛一晃,眨眼间,便已不见了他二人踪影,不禁心中大喜,这二人,果然身手了得!他那颗焦虑的心,不由生出了一股希望。 曲二九背负双手,灰袍飘飘,傲立于一座八层高的佛塔之巅,眼睛俯视着周围地形,冷笑道:“秀阳,为师今日考你一题,那位同僚就藏于这寺庙之内,现在你想办法给我将他找出来。”他轻功高绝,经验丰富,早算好了路程和贼人的速度,两人才追赶一会儿,他便发现了这座占地广阔的寺庙,以他们的轻身功法追到这里还不见那同行,他便知道,这人一定就在这寺庙之中,只是寺庙内不掌灯火,到处漆黑一片,庙内房屋又多,一时间之间,难以确认出准确位置。 叶秀阳如同那暗夜蝙蝠一般,单脚倒挂悬于塔顶檐角,他双手交叉于胸,将这寺庙内的各大房屋尽收眼底,目光冷峻地慢慢扫视片刻,冷笑着道:“师傅,你说,在这寺庙之中,除了佛堂夜间长燃灯火,还有哪些地方会在此时掌灯?” 曲二九微微一笑,知他已然破题,随笑道:“佛门有规,和尚早睡,此时夜半三更,谁敢掌灯?” 叶秀阳继续冷笑道:“那东北角结构整齐的房屋,定是大和尚们睡觉的僧寮吧?偶有几个勤奋的,夜半挑灯,精研精研佛法,倒也算正常,但那西南角立有烟囱的灶房大院,为何也有微弱灯光?” 曲二九哈哈一笑,摇头说道:“兴许是有和尚半夜饥饿,在那偷荤吧。” 叶秀阳身形急旋,直直落下,在那半空之中却又诡异地一个曲折纵横,左脚踏上一处塔檐,借力一蹬,便如那流星飞矢般地急射而出,转眼便消失在这漆黑的夜里。 月色撩人,曲二九立于塔尖之上,背负着双手,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夜风拂面,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叶秀阳闪身进到灶房院里,那掌有灯火的地方,却是个柴房,他伸手在腰间随意一模,百辟匕之扬文便反握在手,他脚步不慢,上去一脚便踢开了房门,只见一个五、六岁大,身着淡黄衣衫的小女孩儿,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干柴堆边,那女孩口中栓布,不能言语,一双灿若繁星的杏眼,正充满了深深惊惧之色地望向他。 叶秀阳和她目光刚一对接,嘴角却泛起了一丝邪意,只见他突然躬下身子,一把带着冰冷杀意的弯刀从他头顶飞速擦过,叶秀阳左脚固定,身形斜仰,一阵诡异地扭曲,闪至偷袭者右侧,扬文一闪,耀似朝阳,整个动作连贯流畅。偷袭者突然双目圆睁,目光涣散,双手手死死地掐住兀自汩汩血流的脖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叶秀阳,缓缓倒下。 叶秀阳表情镇定,心中却是激荡难平,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他没有一丝犹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就是江湖。 第十三章 贼喊捉贼(下)一更 “唔呜。。”一阵挣扎之声响起。 叶秀阳转过头来,看向那被绑的淡黄杉小女孩,只见她双眸通红,梨花带雨,被刚才得一幕,吓得大哭起来,叶秀阳收好扬文,将那具尸体蹬开,伸手便想去为她解开绳索,但那被吓破胆的女孩却是挣扎着要避开他,并拨浪鼓般地摇着头,眼中噙着哀求之色,看上去甚是可怜。 叶秀阳见这小姑娘被吓得心胆俱裂,心中轻叹一声,再次对她伸出了手,脸上却带着友善笑意,语气温和地道:“不怕,我是来救你的。” 小姑娘停止了挣扎,抬眼看了一下叶秀阳,眼中似有怀疑之色,却又见叶秀阳再次拿出了那把可怕的匕首,她心中才刚安定一些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急忙闭上双眼,正试图着要挣扎,却突觉口中的布被扯了出来,她泪眼涟涟地看着面前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栓布的叶秀阳,虽然表情一弛,但却仍不敢开口。叶秀阳见这女孩对自己已经没了敌意,连忙将捆绑她的绳索尽数削断,扶那女孩站了起来。 女孩此时看去衣衫有些凌乱,蓬松的头发乱糟糟的,脸带泪痕,但却是生的极为娇美可爱,她吃疼地揉着手腕,看着眼前这位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表情自若,但眨眼间便能杀人的男孩,对他怀有三分感激,却仍有七分惧意,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低下了头,眼看又要哭泣,却被叶秀阳急忙给打住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是你爹派来救你的,你快跟我走吧。”叶秀阳见她那副委委屈屈的小女儿模样,心中一阵无奈,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这小姑娘,只得有些头疼地招呼她快走。 正要拉上她手,却又被这小女孩躲开了,他想装成很凶的叔叔模样,却无奈的发现自己这副模样也和人家差不多,如何凶的起来?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终是开了口:“你,你是我爹爹派来的?”声音甜糯,口齿清晰。 叶秀阳见她对自己的身份仍有怀疑,暗中点了点头,想着:“这东华大陆家庭安全意识教育,做的还不错!”嘴上答道:“你爹名叫李博文,是也不是?” 小女孩立马点了点头,表情带有一丝喜悦。 叶秀阳又道:“你和你爹乃大华扬州人士,是也不是?” 小女孩雀跃地说道:“我信你啦!” 叶秀阳笑道:“那就好,小姑娘,你叫什么?” 女孩双眸虽然仍是通红,但却开心地笑道:“我叫李梦桐,你呢?” 叶秀阳也不回话,一脸保姆相地拉住李梦桐手腕,只觉触手柔软滑腻,心中不禁想着:“难怪人人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感觉和带儿子真的差别极大,连我都快被萌化了。”随即双脚一蹬,带着她飞上了屋顶,又将她横抱了起来,施展开暗夜疾行,疾速奔跑起来。 李梦桐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心中最后那一丝害怕,竟然不翼而飞,内心无比安稳,她此时已不把他当作一般小孩,只道他是位武功极高的少年英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喜悦,顿觉被他抱着高来高去的,其实也颇为刺激好玩。 她壮起了胆子,向这位少年英雄问道:“多。。多谢,你,你还未说你叫什么呢?” 叶秀阳脸上浮起了一抹邪笑,一脸高深莫测地对怀中的李梦桐说道:“不用谢,叫我雷锋。” 曲二九见叶秀阳已然得手,一瞬间便消失在塔尖,叶秀阳将李梦桐放下,朝飞来得曲二九谨慎说道:“师傅,那人从背后偷袭我,被我给杀了,所以弟子没能留下活口,不知他还有没有同党。” 曲二九却满脸不屑地道:“能被你干掉的,看来身手也就那样了,有同党又如何?” 叶秀阳一头黑线,怎么感觉被鄙视了一样,他尴尬地道:“她就是李博文的女儿。” 李梦桐见曲二九一脸冷漠,心中有些害怕,偷偷抓住了叶秀阳的衣角,垂着头,不敢向曲二九看去。 曲二九对她不理也不睬,仿佛根本就没来救过她一般,转身就飞走了,叶秀阳一脸苦笑,抱着李梦桐远远地跟在后面。 …………… “爹爹——!”李梦桐飞奔似地撞近李博文怀中。 “桐儿,你没事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真是吓死爹了!” 曲二九不喜这种场面,独自回房了,叶秀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走向前,对这两父女说道:“李先生,令嫒已经给你找回来了,那贼人作恶多端,被我给杀了,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党,你最好还是去官府备个案,找人保护保护你。” 李博文连忙感激不尽地说道:“今日多亏了二位大侠,救女之恩,博文永世不忘,我即刻让人奉上黄金二百两给二位做盘缠!” 叶秀阳暗暗咂舌,黄金二百两!富贾,可为吾友乎?但他还是谢绝道:“我们不缺钱,你们父女一路小心便是。”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李梦桐却有些焦急地喊道:“雷锋,你等等。”只见她从她爹爹腰间扯下了一块做工精美的小巧玉佩,小跑到叶秀阳身边,递给了他,又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转身回到李博文身边,低着头,不再说话。 叶秀阳拿着这块玉佩看了看,只觉得温润如玉,光泽明亮,正要递还给李博文,却被李博文阻止了,只听他道:“申小侠不用客气,既然小女将我这佩戴了多年的玉佩给你了,如今它便是你的了,我知你们江湖人重义气,轻黄金,既然如此,那黄金之事我便不敢再提,但这玉佩,你定须收着,以后少侠若是有机会来扬州游玩,一定要到寒舍长住些时日,到时候,博文再好好感谢感谢二位的救女之恩!”说罢也不等叶秀阳开口,拉着李梦桐上了身边的马车,遭此一遇,他不敢再逗留,换了个客店,准备明日便动身回扬州。 叶秀阳无奈一笑,想着:“他日若有机会去那繁华的江南开个酒楼,兴许还得他多关照关照。”当下也不再矫情,将玉佩收入怀中,又朝他父女的马车挥了挥手,转身回房了。 刚走进房间,却见曲二九已经收拾好行李,等在一边了,叶秀阳看这架势,只得苦笑一声,默不作声得装好自己行李,站在门边,有些不快地道:“师傅,我们也不住了?” “杀了人,还想等官府来问你话麽?”曲二九一脸鄙夷。 “。。。。。。” 二人一路无话,连夜出城,继续往南赶去,行了十里路,来到一片村庄前,曲二九指着前方道:“再往前行二十多里地,便是万毒宗的活动范围了,你我不用再走了,我们就在这座麓水城辖区的村子住下,这里较为清净,你一边练那《太皇毒经》,我们一边等候时机。“ “师傅说的等候时机,是不是要偷偷潜入那毒圣池?可就算进去了,我也要在里面呆足七天啊,他们难道不会发现么?”叶秀阳不解地道。 “我们不用偷偷潜入,而是正大光明的去。”曲二九一脸高深莫测。 叶秀阳见他这样,知他必有打算,也懒得去操这份心,跟着曲二九一路来到村庄,给了村民一些银两,找了一处僻静的空屋,两人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两人在这村庄一住便一月有余,这段时间,叶秀阳终于冲破了太冲穴大关,彻底来到雁行功第二层暗夜疾行内修大成境界,而外修,他早已熟练,现在下只需要再内外同修固本,就可以达到暗夜疾行的后期境界,一旦达到,他便可以开始修炼第三层雁过无痕境界了。曲二九即便对他这修行速度已然是见怪不怪,但在知道他已经突破太冲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震撼,当下便又传了他一门新武学,叫做《落叶摘星手》。 第十四章 我看上去傻吗? 【第二更】 等叶秀阳初次修炼这门武功时,才知道自己真的是穿越到贼窝了,这门武学除了特别讲究巧手以外,还非常考究眼力,更重要的是,这落叶摘星手,简直是个小偷小摸的绝佳武学,出手时,如落叶无痕,不急不缓,却总能乘人不备,偷袭成功。若用这招去做个市井小偷,那简直是无往不利,手到擒来。 但这落叶摘星手不仅仅只是用来偷东西的,其中包含的暗器之道和武学之道,又颇为高深,曲二九当着他面,便将一把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藏于袖中,而叶秀阳却看不出半点门道,又见曲二九屈指一弹,将一枚飞石打出,硬是将那五人都合抱不完的树干,打了一个深深的凹槽出来,他不禁回想起了当时封四十弹他那一指,已然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他对这门武学极为重视,每日练个不停,看得曲二九暗暗点头,常欣慰地道孺子可教。 这日,叶秀阳练完功正欲挑桶水洗个热水澡,却见曲二九拿着一大包油纸回来,他放下水桶迎上去招呼:“师傅,你上午去哪了?” “这村庄再往南不过五里之地,有个叫仙马镇的地方,我今日去那镇上买了些药来给你吃。”曲二九道。 叶秀阳挠了挠头皮,一脸茫然地道:“我又没生病,你买药给我吃做什么?” “你现在是没病,等吃了这药,便就有病了。”曲二九将药包丢了过去。 叶秀阳皱着眉,也不回话,忙将油纸打开,只见这油纸中包着一些白色粉末,他低头嗅了嗅,无味。不由奇怪地看向曲二九道:“这是何药?” “砒霜。” 叶秀阳一头黑线,他不仅知道砒霜含有剧毒,他还知道这东西又叫作三氧化二砷,最早被用来治疗梅毒或肺结核,化学课都讲过,但很多影视作品中,这又是一味可以杀人的毒药。 “你的意识是,你要我吃砒霜?”叶秀阳有些傻眼。 曲二九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我看上去傻吗?”叶秀阳将砒霜重新包好,丢还与他,一脸鄙夷之色。 曲二九将手中装满砒霜的油纸掂了掂,哼道:“这砒霜你不吃也得吃,明日你便随我去那仙马镇上摆摊卖艺去。” “摆摊卖艺?你究竟几个意识?能不能把话说完了?” 曲二九眼中闪过一丝精色,解释道:“这段时间当你独自练功之时,我便在麓水城辖区内各村镇打探消息,终于在这几日有了新发现,麓水城各辖区共六十七座村镇中,陆续有十名孩童莫名的失踪,官府也是到处张榜,悬赏一百两要捉拿凶手,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其实是万毒宗常用的手法,他们每次派出几十名精英密探散布到各地,去寻找那些他们认为天赋极佳的孩童,但对他们自己宗门范围内的村镇却不会动手,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们根本不用花心思潜入那毒圣池,而是要光明正大的去!” “我明白了,你是要我明日随你去那仙马镇上摆摊卖艺,然后让我当着众人的面,表演这活人吃砒霜的把戏,以吸引那些万毒宗派出的密探对我下手,让他们主动地将我掳去那毒圣池!”叶秀阳恍然大悟。 “不错,明日你我二人便伪装成那江湖卖艺的,届时,你便当众吞下这些砒霜,再暗中运转《太皇毒经》,相信以你那万中无一的特殊体质,很快就能将其解去,这等江湖把戏,定能引起不明真相的百姓轰动,到时候我们再做的缜密一些,量那万毒宗的密探也看不出破绽!”曲二九说完又将油纸包好丢到叶秀阳怀中。 叶秀阳沉思默想了片刻,一咬牙道:“师傅你好计策,明天我就当一当这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奥。。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次日,仙马镇上一处颇为宽阔的地界突然锣鼓喧天,镇中的居民小贩们都忍不住好奇地纷纷围了过去,一时间人头攒动,不到一会便将场中那两个身着白色露膀练武服的江湖艺人给围了个结结实实。 叶秀阳一边卖力地敲着铜锣,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吆喝:“各位乡亲父老,来瞧一瞧看一看啦,今日我爷孙两俩初到贵宝地,承蒙老少爷们抬举,有经师不到,学艺不精的地方还望诸位多多包涵啦,如果各位觉得我俩练的还像那么回事儿,请您有钱的捧个钱场,无钱的捧个人场,只求您脚下落了根,站脚来助威,我们也是感恩不尽啦!” 曲二九瞧他那一副市井模样,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这孩子,平时到底都看了些什么书,这些事当真是难不到他。 “下面,就让我爷爷先为大家表演一个铁枪刺喉功!”叶秀阳用眼睛扫了扫,瞧人数已然不少。 听他说完,曲二九便提着一杆铁枪站了出来,有模有样地对众人一抱拳,他也不说话,傲然的立枪于地,突然一脚甩飞那枪尾,左手一把抓住枪头下一寸,斜插固定于地,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下,用那人类脆弱的喉部,狠狠地顶向尖锐的枪尖之上。还由不得众人惊呼声起,他右脚暗中使出寸劲,那铁枪头便瞬间应声而断,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潇洒连贯。最后他一脸轻松地朝众人抱拳一礼,退回叶秀阳身后。 “哇哇哇————!!”众人一片叫好。 “好——!”叶秀阳敲锣吆喝,趁势调动起众人情绪。 围观百姓纷纷举拳挥手呐喊,现场可谓一片火热。 叶秀阳突然眼珠微转,敲着锣吆喝道:“大家还想不想看更厉害的——!” “想——!要看——!” “下面,”叶秀阳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意,大手一指曲二九,“就有请我爷爷再次登场,为大家表演一个——金刚无敌铁裆功!” “哇——!” “铁裆功?来真的啊——!!”声浪一泼高过一泼,这等下盘功夫,对他们老百姓来说,那简直是难得一见啊。 “你这逆徒!”曲二九满脸铁青的在叶秀阳身后恼火道。 叶秀阳心中阴笑不已,脸上却是洒满阳光般的微笑,说道:“师傅,以大局为重。” 曲二九表情阴晴不定,脑子飞速急转,最后快速审时度势一番后,他还是在一片呐喊之声中,咬着牙站了出来,但这次他没有向大家抱拳谢礼,而是转过身来,面对叶秀阳,狠狠地盯着他,切齿道:“来吧!” 叶秀阳扔下铜锣,取来了原本是为了表演铁头功的木棍,很随意地搭在肩上,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朝曲二九一脸纯洁地道:“以师傅的功夫,一定没问题的,如果不来点猛地,起不了震撼全场的效果啊,而且时间还那么早,那些密探还不一定在这里呢。“心中却满是快意的想道:“亏得我这么信任你,结果你丫让我吃砒霜我就得吃砒霜,就算这是苦肉计,也未免太过狠辣了,现在我让你丫耍铁档功你丫就得耍铁档功,这叫一报还一报,这事儿,就当我俩扯平了。” 说完,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叶秀阳甩开了膀子,用打棒球的方式,舞着木棍向曲二九胯下狠狠挥去,当木棍即将击中之时,曲二九腰部轻微一晃,让那木棍悄悄偏离了要害之处,木棒应声而断,虽然没有击中要害,曲二九暗中也全力运功抵挡了,但由于胯部是人体最为脆弱之地,他还是被疼得险些叫出声来。 第十五章 卖艺卖出了新高度 叶秀阳早知他会暗中施展身法避开要害,所以出手时根本没有留手,瞧着他一脸煞白的吃痛模样,心中无比痛快。他丢下那半截木棍,又快速捡起铜锣一阵猛敲,大声吆喝作势道:“大伙说,精不精彩!” “太精彩啦——!” “壮士好功夫啊——!” “壮士下体是怎么练的?也教教大伙啊——!!” 现场的热情,再次被调动到了高潮,有的人已经忍不住向场内丢起了铜钱,有些好看热闹的年轻人,甚至还吹起了口哨,现场一片沸腾。 叶秀阳趁热打铁,端着铜锣围着场中跑起圈来,随后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只见那铜锣之上,已然装了不少铜钱,这些铜钱虽然面值不大,也就一文钱,但他心中却是喜滋滋的。 叶秀阳将钱倒出,堆积在一边,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会儿,接着喊道:“接下来,还有比金刚无敌铁裆功更为厉害的功夫要为大家展示,所以请大家先不要着急离开,为了留个悬念,在展示之前,小子先为大家唱个小曲,活跃活跃下气氛,大家说好不好!!” 还有比金刚无敌铁裆功更为厉害的功夫?众人只觉得这两个跑江湖卖艺的实在太牛气了,有这等能耐,都可以去军中讨个一官半职了,何必这么风餐露宿的奔波江湖,但有好戏看,不看白不看,当下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的。又听这小孩说要唱小曲,一时之间,欢呼之声响彻了全场,有的人还取来了长凳坐了下来,有人开始磕起了瓜子,现场那是欢声不断,好不热闹。 曲二九脸色沉了下来,这浑蛋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正想黑下脸来呵斥他两句,却听叶秀阳说道:“师傅不用心急,你看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动静越大,万毒宗的密探才越容易注意到我们,你怎么就能确定,现在这里一定隐藏有万毒宗弟子呢?如果没有,难不成我们明天又去换一个村镇接着表演?我可不想吃两回砒霜!”说完又给了曲二九一个放心的眼神。 曲二九见他执意如此,而且说的也不无道理,只好无奈轻叹一声,转身坐在凳上,闭目不语,竟由他胡闹去了。 叶秀阳看了看手中的铜锣,心中立马有了打算,忙抱拳道:“小子还差一面大鼓、一面小鼓和两面铜镲,不知父老乡亲们能否提供?” 村镇虽然不大,但是鼓和铜镲却是民间非常常见的东西,当下便有些喜欢热闹的年轻人响应,立马跑去给他找来了,在这中间,叶秀阳为了不冷场,又在场中打了一套拳,翻了翻筋斗,为了隐藏实力,他不敢动真功夫,但为了视觉效果,他连续来了四十个后空翻,直把大伙看的大呼过瘾,等人把东西都拿了过来,叶秀阳看了看,小鼓一面,大鼓一面,铜镲两个,他们还贴心地拿来了架子,一切都准备就绪。虽然比后世的架子鼓差太多了,东西也不够齐全,更没有吉他,贝斯,键盘,但对于他这种乐器天才来说,已经足够演绎了。 叶秀阳将其中一个铜镲放于脚下,当做踩镲用,另一个则拿在左手中,右手握着一根细木棍,在全场热烈的叫好声中,他缓缓闭上了闭眼,等他睁开眼时,眼神中已经注满了专注之色,在这一瞬间,这里仿佛变成了他前世梦寐以求的舞台,对每一个音乐人来说,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三十二场演唱会,但那终究是属于少数人的,虽然这里最多也就两三百人,但叶秀阳也是一脸认真,他开始酝酿着情绪,随着一声铜镲之声响起,一首世人从未听过的曲子,从他口中吟出: 【一生要走多远的路程,经过多少年,才能走到终点?梦想需要多久的时间,多少血和泪,才能慢慢实现?天地间任我展翅高飞,谁说那是天真的预言…………写下灿烂的诗篇,不管有多么疲倦,潮来潮往世界多变迁,迎接光辉岁月,为它一生奉献!】 随着极具节奏的鼓点声响起,叶秀阳一脸专注,情绪饱满地唱了一首光辉岁月的国语版,虽然他此时的声线还是童声,但他拥有极高明的技巧和从小就辨识度极高的嗓音天赋,明明是柔弱的童音声线,却愣是被他唱出了一丝摇滚激昂之感。 歌到一半,鼓点节奏保持,他左脚潇洒的一踩铜镲,同时右手猛敲一声大鼓,动作潇洒连贯,开始了这首歌的口哨部分,这是这首歌唯一可以不用乐器就能完成的段落,为了让大家都能听懂,更容易接受,他之前选了这首光辉岁月的国语版来唱,但却始终有些不过瘾,随着优美的哨音结束,歌曲的下半段,他还是改用了粤语版: 【今天只有残留的驱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一曲结束,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叶秀阳向着仙马镇的乡亲父老,缓缓鞠了一躬,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大家都是一脸呆滞着盯着他,他心中一阵苦笑:“难道流行音乐在这东华大陆上行不通么?”这首比杨的光辉岁月,是主唱读到当年曼德拉被困狱中的故事后,内心产生了共鸣,他认为,曼德拉的精神内涵是关于抗争与希望,于是不久后就创作了这首永恒经典的歌曲。 在叶秀阳的那个世界,这首歌可以说是所有华人心中永恒的经典,曾被无数艺人翻唱传唱,被誉为九十年代初的经典神曲!曾让多少人流下了青春的眼泪,如今,却在这东华大陆上行不通么?叶秀阳心底不由得生出一丝落寞之感来,这东华大陆终究不是我的家啊。。 突然,不知是谁带头拍起了手,在这鸦雀无声的氛围里,就像是一个发起冲锋的号角声,随后更多的鼓掌声陆陆续续响了起来,直到最后响彻了全场,在众人一片呐喊的叫好声中,顿时将今天这场卖艺表演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新的高度,掌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即便对东华大陆的人们来说,这是一首在他们听来充满了新颖、奇异,甚至是怪异的曲子!但那震撼人心的节奏,和叶秀阳那独一无二的奇怪唱腔,还有那平实的歌词所述说着的含义,在众人的心中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 那每一次的鼓点,都会让他们的心跳不由得跟随那奇怪地节奏一起跳动着,有的人甚至还在叶秀阳演绎的时候,身子随着节拍一起摇摆了起来,这份奇异的感受,对他们所有人来说,还是头一遭!众人只觉那内心之中有股深沉饱满的情感,今日仿佛像是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宣泄口一般,酣畅淋漓! 曲二九眉头深锁,看着叶秀阳的背影,陷入了一片沉默,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叶秀阳朗声说道:“大家都先静一静,我现在宣布,本场即将迎来最高潮的部分,各位乡亲父老,接下来,你们将看到让你们永世难忘的一幕!”说完,他丢下铜锣,从地上事先准备好的大麻袋里,抓出了一只老鼠,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拿了些白色粉末兑上水,给这只老鼠罐了下去,又提着老鼠摇了摇,再随手一丢,一开始,这老鼠还在地上如同疯了一般到处乱蹿,最后却突然两脚一蹬,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十六章 果然是你! 叶秀阳拿出一根银针插向老鼠肚中,只见这银针居然变成了黑色,他高举过头,向众人展示。 “这,这是砒霜?!”一位绿衫老者惊呼起来。 众人一看,只见这说话之人乃是仙马镇上世林堂药铺的王郎中,听他一说,众人恍然大悟,皆是哗然色变,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这位刚才还神乎其技的为大家演绎了一首闻所未闻的曲子的少年,此时,不知他又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大家都看到了,这银针变成了黑色,就说明,这老鼠是中毒而亡的,那毒,就是我方才喂它吃下的砒霜!”说完,他双手在身上擦了擦,又从麻袋里拿出了一包油纸,接着走到刚才那位王郎中跟前,打开了油纸,笑着说道:“烦请这位先生为小子做个鉴证,大声告诉给大家,这是不是砒霜!” 这位王郎中凑近油纸仔细看了看,捋着胡须,颔首肯定地道:“错不了,这的确是砒霜!” 见他说完,叶秀阳又拿了一罐子清水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将那砒霜尽数倒入,随后他表情一肃,朗声说道:“各位请看好了,下面,就让小子为大家表演——活人吞毒!” 众人一片惊呼炸起,有人甚至焦急地劝他不要做这等傻事,不就是为了些铜钱吗?你年纪轻轻的,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这为小哥哥,听婆婆一句劝,这可是砒霜啊!你吞下去肯定会没命的,你唱唱小曲,表演表演江湖拳脚也就罢了,何必如此糟践自己呢?喂,后面那位大兄弟,你瞧瞧你这孙儿,如此胡来,你怎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任由他做出这等绝命之事来?你瞧瞧你这模样,才不出六岁吧?可能跟婆婆那孙女一般年纪,你为什么非要做这等傻事?”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婆子更是排众而出对也叶秀阳劝阻道。 叶秀阳听这婆婆关心自己,笑道:“请婆婆放心,这砒霜别人吞了肯定活不了,但我生来便天天吃它,五年来从未出过事,就算今日小子失手死在了这里,也与众位乡亲父老没有丝毫干系!”说完,他不理众人的高声劝阻,将那罐装满砒霜的剧毒之水,当众一饮而下。 曲二九见他喝完,立马让他坐着,俩人眼神暗中一番交流,曲二九转过身来抱拳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世人皆知砒霜乃是剧毒之物,可我这孙儿却天生了一副好肠胃,就算吞了这一斤砒霜,他也不会有事,接下来,就请诸位静观其变吧!”说完,他提着一把钢刀,随手舞了起来,看这架势,也不过是一般的江湖刀法,着实平常的很。 片刻过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只见叶秀阳已经缓缓地站了起来,晃了晃头,吐了一口唾沫,随后便跟个没事人一样,也提着一把钢刀翻进了场中,居然和那曲二九对练了起来,众人见他只不过是休息了片刻,便跟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喝的不是一罐砒霜,而是一罐甜水。。这再次引来了众人的一片惊呼,世上竟有这等怪事?简直是百年不遇,千载难逢! 一时间,大家看向那叶秀阳的眼神,就跟看那到了怪物一般,心中都不由得叹服起来,挥舞着手臂,为他衷心叫起好来,连镇上那出了名的吝啬鬼王郎中,都忍不住丢了一枚铜钱过去,一脸不可思议。 叶、曲二人今日演足了戏,见天色不早,便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回去了,二人回去时,还故意压了脚步,当晚,曲二九对叶秀阳一番叮嘱后,两人便各睡一屋,故意露出些破绽,只为引得鱼儿上钩! 叶秀阳假装睡下,脑子却急速转动着,他回想着今日的一幕幕,不一会儿,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眉间猛然一聚,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诡笑。 庄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睡的很早,此时已过三更时分,村落一片安静,偶有虫鸣窸窣之声,只见在那夜色之下,突然闪出一个身影,俯耳窗前,叶秀阳耳力甚好,已然察觉,但他假作不知,还故意打起了鼾声,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沙沙之声,突然从叶秀阳那屋的门缝里,插进来一把小刀,不到两下,便将小屋的门扣给打开了,那黑影跳进屋内却没有一丝脚步呼吸之声,显然身具武艺,叶秀阳心中想:“来吧,让我看看是不是你!” 刚想完,他便感觉背部的穴道被人按住,一阵酸麻之感猛然传遍周身,他故作大惊失色,连忙睁开眼睛看去,只见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正桀桀怪笑地看着他。 “果然是你!”叶秀阳心中冷笑。 “嘿嘿,小哥哥莫怕,婆婆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喜欢!”这人,便是今日对叶秀阳好意劝阻的老婆子。 她说完就将不能言语动弹的叶秀阳手脚捆住,又将他套在了一个麻袋之中,扛着他快速施展开轻功遁去,但她从始至终都有没发现,在她的身后,一直暗中跟着一名灰袍男子。 叶秀阳在麻袋中蜷曲着身体,难受不已,他眼睛一转,暗暗尝试调动腹中旋涡,旋涡感应到他召唤,立刻生出一股绿色热流在他背部神堂穴流转,叶秀阳直觉浑身酸麻感比之前还要加重,心念电转,暗骂自己一声傻瓜,这神堂穴便是被她制住的地方,岂能再去碰它?学武之人当记穴位,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便重新控制热流涌向左肩风门穴、附分穴及背脊中间身柱穴,热流转动这几处穴位时,叶秀阳只觉一阵舒麻,只得片刻,穴道居然自解了。 叶秀阳暗喜,这旋涡热流果然厉害,居然还有这等用处,只怕这天下间,再无人能真正制得住自己了,穴位一通,他便小心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也不知道这万毒宗密探要带他去那,需要用多长时间,他打算不如好好休息一下,于是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秀阳只觉得这人停止了奔袭,耳边传来一阵对话。 “这么快就带回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嘿嘿,我去的时候,他爷俩一个比一个睡的扎实。” “小心有诈,你留意身后没?” “请魅君放心,属下一直留意着。” “解开,让我看看这能吞一斤砒霜而不死的孩子长什么样!” 这是一个普通的民房,室内简单的摆放着一些桌椅,叶秀阳故作惧怕的看向眼前的二人,其中一位身着黑色夜行衣,头发花白,一脸皱纹,便是掳他来这里的那个老婆子,还有一位则是名中年男子,生了一双丹凤眼,面目异常俊朗,却没有一丝血气之色,他左手把玩着一只鼻烟壶,右手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冷冷地盯着他。 “姓名,哪里人士?”那名叫魅君的男子嘴角挂着一丝阴鸷。 “嘿嘿,这娃娃肯定不是本地人,我以前从没见过他爷俩,想来是跑江湖卖艺路过此地的。”那老婆子怪笑道,说完便在叶秀阳身后连拍三下,想解开他穴道。 叶秀阳面带畏惧地道:“你。。你们是谁?为何绑我来这?” “魅君问你话呢,你只管回答问题,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婆子狠狠地道。 “我再问你一次,姓名,哪里人士?”中年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将鼻烟壶放在鼻下深深一吸,表情有些舒坦,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我,我叫申乃阳,大,大理红河镇大山村人士。”叶秀阳胡编道。 “多大了?除了你爷爷,家中还有谁?” “今年满六岁,家中没别人了。。” 第十七章 蓝月谷 (第二更) 叫做魅君的中年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朝老婆子递了个眼色,老婆子颔首,端来了一个大碗,对叶秀阳冷声吩咐道:“当着魅君面,将这碗兑了砒霜的水喝了。” “我。。能不能不喝?”叶秀阳嗫嚅地道。 “我听你这位杜婆婆说,你今天在镇上当着众人喝下了一斤砒霜而面不改色,我有些不信,所以让她将你带来,想要你再表演一次给我看看,如果是真的,我便赏你十两银子,并且马上放了你,如果你不喝,那只能说明,你那活人吞毒的功夫只不过是欺瞒世人的江湖小把戏罢了,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杀了你这小骗子。”魅君冷笑着对叶秀阳道。 “别,别杀我,我喝,我喝!”叶秀阳连忙答应下来,心中除了冷笑还有一丝忿恨,尼玛,今天只有将那万恶的砒霜当成雪碧再吞一次了,此仇,我来日必报! 说罢,叶秀阳便接过这碗毒水,硬着头皮,将其全部吞了进去,喝完还咂吧了一下嘴,心中却是叫苦:“真尼玛难喝!”随后他便一屁股坐倒在地,脸上故作痛苦之色,有些颤抖地说道:“平时,我每日最多只喝下过一斤的量,今天多喝了这一碗,不知道我这胃,还能不能消化它,我得坐下休息会儿!” 魅君见他坐于地上,双目紧闭着,额头已经浸了许多出汗水,显然是有些痛苦的模样,当下也不去打扰,只是脸上带着七分审视和三分期待。 叶秀阳暗中运转旋涡,再配合《太皇毒经》秘法,不过一会儿,便将那砒霜之毒尽解了,他拍了怕屁股,跟个没事人一般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得意,“我没事了,那砒霜已经被我给消化了,你得说话算话,马上放了我。” 魅君见他喝了砒霜果然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不由得眼中闪过一片哑然之色,这天下间,除了内功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和修习了万毒宗《毒圣心经》心法的人可以做到,居然还有这等天生特殊体质的人存在!他暗中点了点头,认可地道:“嗯,不错,很好,你果然是天赋异禀。”说完,又将手中的鼻烟壶放在鼻下深深嗅了一口,一脸享受地慵懒道:“带回宗门吧。” 大理国南路辖区府城——黑潭城,因多黑水沼泽而闻名天下,整个南路辖区内,大大小小的黑水沼泽据不完全统计,也有上千个之多,但能与这闻名遐迩的黑水沼泽相提并论的,却是从这里再往东南不到二十里路有个叫做蓝月谷的地方!这个地方咋一看去,可谓是丛林尽染,绿草如茵,花开之时,更是香气醉人,花影摇曳,端得是美丽异常!但对一般人而言,这里却又是个避之不及的死亡禁地! 因为,在这山谷妖艳的外表之下,那里却遍藏了许多的毒虫蛇蚁,曾经偶有一些采药农夫壮着胆子进来采撷珍稀草药,却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时间长了,民间谣言四起,说这蓝月谷中除了毒虫遍地之外,还住了很多恶灵,到现在,已基本无人再敢深入这座山谷,就算那些胆子再大的常人,也只敢在山谷的外围活动,这个蓝月谷,便是那万毒宗的宗门所在! 来到这里已经十天了,叶秀阳被关在万毒宗内一座阴暗的囚室内,在这囚室之中,除了他以外,还关着另外三十来个不到六岁大的孩童。 这些六岁不到的孩子被关在一起,双目均深陷于恐惧之中,他们大部分都已经被吓的痴痴傻傻,其余正常点的也都不哭不喊,不是他们习惯了这种被囚禁的恐怖,而是因为他们都被万毒宗喂食了一种叫做“缄默膏”的东西,这东西人一旦吃了,便会被封闭住泪腺,让你有泪也哭不出来,虽然还能说话,但声腺却也被控制,而不能大声喊叫,一旦用劲,喉部便会奇痒难耐,叫人生不如死! 叶秀阳刚来这里的时候,就被眼前的这副凄惨景象给震撼住了,他双目通红,心中杀意横生,暗中起誓,在他有生之年,必要屠掉这万毒宗上上下下一干人等,以祭那些被抓来练功的无辜孩童的在天之灵! 这万毒宗虽然手段残忍到令人发指,但一日三餐却会管够,而且还有些荤菜,因为他们还指望着这批孩子中能出一个圣王。 平日里,会来这囚室的人,除了送饭的,便就是那些负责看守的万毒宗弟子了,他们每次都装模作样地巡察一番后便着急着回去喝酒,巡逻只能算是例行公事,因为在他们眼里,这些六岁不到的孩童,就如那掌中之物,能出得了什么乱子?但是,每当他们发现有孩童已经彻底疯癫而不能再做候选人后,他们便会将其拖出去活活埋掉,而埋这些孩童的万恶之地,却又被万毒宗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唤做葬花岭! 叶秀阳蹲在囚室里一个阴暗角落,低头不语,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这些孩童深陷恐惧又毫无生机可言的瞳孔了,他握了握拳头,却感到一阵无力,浑身轻微颤抖着,似在隐忍那顷刻间便会爆发出来的滔天杀意! “魉君,您怎么回来了?”囚室外的看守弟子说道。 “本君今日才回宗门,听说又在大选了,宗主让我过来查看一下这批宗外候选人的资质,带路。”一个雄浑的声音说道。 “魉君请这边走,注意脚下。”看守弟子殷勤道。 言语间,这两人已经来到了关押叶秀阳等人的囚室之外,叶秀阳隐忍住内心蓬勃的杀意,抬头斜斜瞥去,眼神之中一片冰冷,似在看两具尚能行走的尸体。 “魉君请看,这些便是今年的宗外候选之子了。” “今年这些宗外候选人看上去怎地如此糟糕!”拥有雄浑声音的男子眉头大皱。 但见这位被称为魉君的男子身着一件紫色宽大长袍,脸部线条轮廓硬朗,留着一圈暗红胡子,眼神刚猛,看上去三十多岁。 “弟子听说,是为防止朝廷有所察觉,所以这次大选,宗主定下的范围并不大,只是在附近两路辖区内去寻来了这三十多名孩童。” “嗯,宗主行事自有道理,如果我们太过招眼,确实有被朝廷给盯住的风险。”叫魉君的男子沉思道。 “本宗这么多年了都没出得一个圣王,所以这些年来,的确是有些频繁了些,以往都是每十年一次,如今变成十年两次,不然朝廷岂会关注到这等小事?”那看守弟子叹道。 “我回来便听说了,除了我宗内候选人之中出了一个天赋极佳的女娃儿来,这宗外候选人里,也有一个候选人被魅君他极为看重。” 看守弟子忙将手中的簿子翻了翻,说道:“册子里有注明,魅君亲自带回来的只有一个,叫做申乃阳!”说完他便扯着嗓子叫喊道:“申乃阳,站近些来说话!” “说话?我说你麻辣隔壁勒话,我槽你麻勒!”叶秀阳将二人刚才一番话全部听在了耳里,对这万毒宗丝毫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行为,已经忍无可忍到了极点,此时又听那看守弟子居然要传唤自己近些说话,他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股愤怒了,只见他暴跳而起,指着囚室外的看守弟子大声骂了起来,还忍不住用起了他那个世界的四川方言! “申乃阳,你在胡说些什么?” 这带着标准四川口音的国骂,在他二人听来,却有些茫然,但看叶秀阳那暴跳如雷的模样,又确实是在怒骂他们不会有错,只是叶秀阳这口音甚是奇怪,用词生僻,他二人一句都听不懂,一时间,居然被他给骂的愣在了当场。 第十八章 国骂大神 “这人便是魅君甚为看重的那个宗外候选人?你们为什么不给他服缄默膏?”魉君眉头大皱,一脸不悦地道。 “怎么会,弟子记得这缄默膏在每人进去之前,都是服用过的,怎么这申乃阳还能如此大声地说话?”那看守弟子也是一脸不解。 叶秀阳也不管他二人,依旧是操持着他那标准的四川口音,口沫横飞地怒骂着,最后他还飞起一脚踢在那铁笼之上,整个囚室顿时被他这一脚震地嗡嗡作响,那缄默膏对别人管用,对他却是半点用都没有,因为早就被他用腹中绿色旋涡配合《太皇毒经》给解了去。 “槽你麻麻勒烂丝娃子,你们这帮锤子屌丝,烂龙作孽娃儿,挨球娃儿——!”叶秀阳骂声不断,仿佛进入到了一个癫狂境界。 “住手!”看守弟子正欲打开囚室上去教训教训兀自怒骂不已的叶秀阳,却被魉君叫了停。 魉君用手搓着他那暗红色的胡子,脸带惊诧地说道:“有趣,果然有趣!这候选人服下了缄默膏却兀自能大喊大叫,仿佛丝毫不受这毒性的影响,尽有这种体质,难怪魅君会看好他,依我看,在这些宗外候选人之中,他的天赋是最高的,只可惜不是我宗门弟子,没有修炼过《毒圣心经》心法作为基础,否则以这天赋条件再加上我门的心法,肯定比我们宗内那个小女娃还要适合!” “弟子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没练过《毒圣心经》心法和没有半点内功基础,仅凭自身体质便能解了那缄默膏之毒的,这,这也太骇人听闻了!”看守弟子也晃过神来,一脸惊讶。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身怀各种上乘天赋体质的人也不是没有,魅君这次肯定是捡到宝了。”魉君眼神中带着一丝嫉恨地道。 万毒宗在寻找这些天赋极佳的候选人时,也会派出宗门内的四大毒君,他们各自主持一路大局,若遇天赋极佳的候选人,便可以注明自己为推荐人,若这候选人日后成了圣王,那么推荐人将会得到万毒宗宗主恩赐的一辈子只能服用一颗,多服就会爆体而亡的万毒宗圣药——龙鳞宝露回转丹!服下此丹后闭关修炼,内功便可一日千里,这药效可以持续半年之久!但炼制这药极为不易,万毒宗百年多来,一共也只出了两颗,其中一颗是为了日后留给圣王的,还有一颗,则就要看万毒宗宗主的意识了。 魉君心中虽然妒忌魅君能遇上这等天赋异禀的候选人,但炼出一个圣王乃是宗门的百年大计,他也没有办法从中作梗,况且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想再多都还言之过早了些,他收回打量叶秀阳的目光,又扫视了下其余孩童,口中带着一丝残忍地道:“今晚,让人将那些神情木讷的候选人先清理掉,他们已经失去作为候选人的资格了!” “窝槽你麻勒,烂丝娃子挨球娃儿——!”叶秀阳听他要对其余孩童痛下杀手,更加暴跳如雷,仿佛化身成为国骂大神。 “臭小子,休得无礼,快给我闭嘴!”看守弟子怒道。 “哼,算了,大选在即,不要节外生枝,我看这小子似有点拳脚功夫,你得看好了,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魉君克制住怒火吩咐道,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看守弟子目光阴鸷地看了一眼叶秀阳,吐了口唾沫,叫骂道:“小兔崽子,要不是魅君和魉君如此看得起你,我今天非收拾你不可,给我老实呆着!”说完便也退了出去。 叶秀阳骂的声音沙哑,但心中却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如果此时暴露,那么他们的计划将竹篮打水一场空,都走到了这一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师傅身上了,他心中深信曲二九一定不会对这些无辜孩童视若无睹,见死不救的。 夜里,送饭的来了,叶秀阳见晚上的饭菜甚为丰盛,引得囚室内被关押的孩童们一片欢呼,争先恐后地抢着,他却蜷缩在一旁,心中无语哽咽,万毒宗这是在给他们发放最后的晚餐啊。 “申,申乃阳,这个给你。”正在他心事重重时,一个带着些拘束地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叶秀阳抬起头来,只见是这囚室里的其中一个孩童,是在他后面才进来的,平日里也跟他一样,沉默不语,独自蜷缩在一个角落,从没见他和谁说过话,此时他双手捧着三个包子朝叶秀阳递了过来。 叶秀阳借着囚室外微弱的烛光,打量着他,只见这男孩虽然满脸的污渍,仔细一看却是生的眉清目秀,特别是那一对黑漆漆的眸子,在这烛光之下,更显澄澈明亮。 叶秀阳见他心善,可一想到他的下场,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悲伤,忙摆手谢绝道:“你快自己吃,叔。。我不饿!” “申,申乃阳,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这男孩见叶秀阳拒绝了自己,又再次劝道。 叶秀阳苦笑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破军。”杨破军神色有些犹豫。 叶秀阳见他似乎还有话想说,随又问道:“你想说什么便只管说吧。” “申乃阳,你别气馁,先吃点东西,逃。。逃跑的时候才有力气!”杨破军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想着逃跑?”叶秀阳面色一惊,也低声劝道:“这里机关重重,看守甚森严,外面都是万毒宗的人,你怎么跑的了?别轻易做这等傻事,一旦被他们发现你有逃匿心思,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得救的!”杨破军一脸坚定,“所以你快吃点东西,不然到时候想跑又没力气了。”说完又将那三个包子递了一递。 叶秀阳听他话语肯定,他心念电转,立马将他拉来和自己坐在了一起,低声问道:“听你的意识,是不是外面有人会来救你?” “申乃阳,这事儿就你知我知,你可千万不要对其余人说,我怕走漏了风声,到时候,我们就都没办法得救了。”杨破军一脸担忧地道。 “你放心,你且对我细细讲来,我发誓绝不走漏半点消息。” 杨破军看着叶秀阳诚恳的模样,心中莫名的滋生出一股信任来,悄声道:“我是大理东南路仰光城人士,那日在郊外独自练功,结果就被人制住了,还好我娘正好过来寻我给撞上了,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有人埋伏在附近,我娘和他们打得难解难分,最终还是没能拦得住他们,所以我相信我娘一定会来救我的!” “原来你会功夫,但是大理国那么大,你娘又怎么知道该去哪找你?”叶秀阳听他会功夫,略感诧异,但又哀声一叹,这万毒宗行事如此保密,连官府都不能察觉,他娘又怎么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我虽被点了穴,但还能听见他们说话,我听我娘和他们打斗的时候说了一句‘原来是万毒宗的人,还想隐瞒宗门武学。’我便知道,我娘有法子来救我了。”杨破军自信地道。 “原来如此,这些万毒宗的人原先也是不敢暴露宗门武学的,但如果不用宗门武学就打不过你娘,所以这才漏出了马脚!”叶秀阳脸露恍然。 “是的,我娘可厉害了。”说起自己的娘亲,杨破军脸上带着一丝骄傲。 叶秀阳轻笑道:“以我猜测,你和你娘应该是出身于某个大宗派的吧,不然这万毒宗上下这么多人,她一人怎么可能闯进来救你?你肯定是知道你娘会去搬救兵帮忙,所以你才会那么肯定我们会得救!” 杨破军犹豫了一下,低头下头嗫嚅着道:“我,我的武功,都是我娘从小教我的,我,我没有师门。” 第十九章 这才叫易容术 叶秀阳笑道:“你别骗我了,你娘一人便可和万毒宗七名精英弟子打的不分上下,还逼得他们不得不使出了宗门武学,怎么可能是无门无派的江湖人士?” 杨破军突然觉得这个叫申乃阳的实在太聪慧了,眼见已瞒不住他了,脸色有些发烧,只好直言道:“我从没拜过师,所以确实不能算有师门,因为我的武功都是由我娘独自传授我的,大宗派出身的。。其实是我娘,她是,她是唐门的人!” 即便已经知道她娘肯定是出自于某个大宗派门下,但此时听他说是唐门的人后,叶秀阳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的,因为他在曲二九的藏书中曾经读到过,这唐门位于大华西蜀州,是大华南方武林中不可小觑的一个大宗派,武学以高绝的轻身功法和诡异绝伦的暗器手法闻名天下,单论那华丽多变的暗器手法,更是被江湖中人一致认为乃天下第一,江湖人常言道:“宁招阎罗王,莫惹唐门郎!”说的便是他们了,现任掌门人名叫唐令公,在江湖上那可是大大有名的一位人物。 “原来你们是唐门的人,但是唐门远在大华,你又怎么说你是大理国人士?”叶秀阳不解的问道。 “我娘她,她本是唐门的四小姐,唐门现任掌门人乃是,乃是我的外公,但我娘早年一心为了嫁给我爹爹,遂被我外公给逐出了师门。。。因为我爹他是大理人士,所以我娘就跟着我爹到了大理仰光城定居了。” “呃,原来如此。”居然还有这一出私奔的故事!叶秀阳也是没想到。 “嗯,可惜我爹在我刚满两岁的时候便过世了,我娘曾经欲带我回唐门,但我外公他仍在生她的气,他们吵得好厉害,后来我娘一气之下就又带着我回到了大理居住。。”杨破军眼中噙着泪花。 “你这外公真是个老顽固,你们孤儿寡母的,他也真是铁石心肠,难道他就这么讨厌你爹麽?”叶秀阳听着这出家庭伦理剧,有些无语的道。 “我外公他。。他嫌我爹爹不是武林中人,身无半点武功,而且还不是大华朝人士,又是个小商人,所以他甚是看不起我爹爹,可我爹爹人可好了,对我娘亲也非常好,这,这些都是我娘跟我说的。”杨破军双目通红,流着泪道。 叶秀阳见他伤心难过,拍了怕他后背,安慰道:“没事,我也认为是你外公太过顽固了些,若他懂得变通一些,将你爹爹给收入门下,不就多了个乘龙快婿吗?” 杨破军叹了一声,说道:“外公当年见我娘执意要嫁给我爹,他眼见无法阻止了,便说偌我爹能立即拜入唐门,他便同意这门亲事,但是唐门有规,入门的弟子皆需改名换姓,一律姓唐!我爹他虽然是个商人,但却是个正儿八经的大理国秀才出身,他不愿改姓入赘,因此我娘也没有办法,只得和他偷偷回了大理,我外公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便说从此就当没有这个女儿了。” “呃,看来你爹他也是个小顽固啊,当一个老顽固碰见一个小顽固,那可就难办了!”叶秀阳一头黑线的道。 “其实我娘还是很关心和想念我外公的,每年我外公祝寿,娘亲都会提前就备好贺礼,还会亲自做许多我外公他爱吃的糕点,专程派人给送回去。”杨破军叹息道。 “你外公就你娘这一个女儿麽?” “是的,我外公膝下有四个孩子,除了我三个舅舅外,就只有我娘一个女儿了。”杨破军挪了挪屁股,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但愿这次你外公能分清是非,不要再那么铁石心肠了,快派些人手来助你娘一臂之力,好将你这唯一的外孙给解救出去。”叶秀阳祈盼地道。 杨破军低下了头,轻声道:“虽然外公不喜欢我爹爹,但应该还是会出手救我的,听我娘说,在我满月之时,我外公还让人送来了一个大礼。” 叶秀阳笑道:“唐门应该不差钱,肯定是什么值钱宝贝吧?” “是我外公的一个口信,口信上说,准我娘亲传我唐门武学。。。” 叶秀阳一愣,没想到这唐门破规矩还真多,连传授武学也需要得到掌门人的允许,看来的确是门规森严,但他一想到自己的师门,避世于活死人谷的雁行门不也是一样的吗?但唐门至少还天下闻名,世人皆知,哪像雁行门有那么多让人困惑地方! 突然一连串脚步声响起,叶秀阳二人忙抬头看去,只见从囚室外走进来了五个身着黑袍的看守弟子,叶秀阳心中一凛,知道是万毒宗派人来清理那些已经痴痴呆呆的孩童了,他心中焦急万分,心念电转间,已经打定好了主意,事到如今,那怕是炼不成那百毒不侵的功夫,也在所不惜了,叶秀阳心中非常的明白,如果此次他选择了沉默,怕是一辈子都会内疚万分,这个包袱会一直压着他,让他抬不起头来,男人,当断时则断,该战时既战! “嘿嘿,各位师兄,这些孩子大半都被吓的痴痴颠颠的,今晚恐怕得废些功夫了。”之前那位看守弟子笑道。 “哎,谁让这是魉君交代过的,咱们几个抓紧时间,先将人清点出来,然后直接丢到葬花岭埋了,好接着喝酒去!”领头的一位脸色苍白的看守弟子有些无奈地说道。 “刘师兄说的对,哥几个刚才的酒还没喝完呢,先快些把事情办了好回去接着再喝。”另一个个矮的黑袍看守弟子说道。 话语间,之前那位看守弟子已经将囚室大门打开,领头的那位刘姓看守弟子当先一步走了进来,向叶秀阳的方向瞥了一眼,叶秀阳本欲装疯卖傻,装成和那些痴痴呆呆的孩童一般,好让他们将自己给带出去,他计划行至那葬花岭之时,再乘机下手,但见之前那位看守弟子居然在场,那他这计划就行不通了,若是如此,只怕他们会先去上报那个什么魅君和魉君,到时候反倒是不好行事了。 他默默记下那六人所站的位置,扬文匕早已藏于袖间,看似漫不经心地向那头领模样的刘姓弟子走去,他算好了步距,正待突生杀手,却见那头领模样的弟子偷偷向他摇了摇拇指,叶秀阳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阵狂喜,连忙收手,又漫不经心地转过身,回到了刚才的角落蜷缩着,因为那摇大拇指的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他们雁行门的特殊暗语!这领头的刘姓弟子,居然是他师傅曲二九假扮的! 叶秀阳偷偷打量着曲二九这身装扮和那张完全陌生的脸蛋,任他和曲二九朝昔相处如此的熟悉,居然也不能从中看出丝毫破绽来,他心中有些莫名的震撼,心中暗暗咂舌:“窝去,师傅不仅身形变了,脸变了,连声音都变了,这特么才叫易容术啊!”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曲二九将那些痴痴傻傻的孩童慢慢清点着,其余人便这将这些孩童排好,拿出一根长长的铁制手链铐好,这一番清点下来,人数竟然然越来越多。 “今年的候选人为何如此差强人意?这还没开始大选呢,就已经有这么多人被吓傻了,实在太差了些吧?”一名弟子惊讶地道。 “我看今年这些宗外候选人没一个能撑得过一天的,还不如就从我们宗内选呢。” “宗内那那么容易选的?没有几分把握,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儿去拼运气?”一位弟子呛声道。 “哎,是啊,今年那个杜婆婆的孙女不就因为天赋极佳而被看好吗?但我听说那杜婆婆其实并不乐意,据说她还请了个江湖上的杀手帮她到处寻人,欲代替她那孙女。” 第二十章 天生神力 “她一个边缘弟子,到这把年纪了修为还不及你我,宗主发话了她能怎么办?还有,我听说她出钱请的那杀手,还在麓水城的一座寺庙里被人杀了。” “还好只是个江湖杀手,没有暴露宗门,不然宗主定要惩戒于她,但是今年还是暴露了一些马脚,他们负责东南路辖区的,相中了一个男孩,但没想到那个男孩的娘是大华唐门的人,据说宗主也知道了,如果唐门的人来寻人,只能将这事推的一干二净,他们唐门虽势大,但无凭无据的,难道会硬闯我万毒宗?这可是大理国的地盘,这孩子就算是绑错了的,依我看也不能再放他走了,不然肯定会引出锅事。” 听到这里,杨破军心中一紧,脸色有些发白,叶秀阳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握住了他满是冷汗的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同时心中却想到了麓水城里那个掳走李梦桐最后被自己给杀了的弯刀的贼人,原来他是仙马镇上那个杜婆婆请的杀手。。。 “你们难道不知道?听说杜婆婆后来自己又出手了,算她运气好,还绑了个天赋极佳的候选人来,连魅君都极为看重,魅君还答应了杜婆婆,要帮她在宗主面前美言几句,好让她孙女在那候选人尝试之后再做打算,如果那候选人成了事,那么她孙女就不用去冒这个险了。” “废什么话,赶紧做事,你们还想不想喝酒了?”曲二九将这些事听了个明白,佯作怒意地道。 曲二九乔装的这位刘师兄看来的确是在这些人里有些威望,众人陪了个笑,便手脚麻利的将这些孩童全部绑好,带出囚室往那葬花岭去了,在离开之前,曲二九又朝叶秀阳暗中比划了一个手势,那手势的意识叶秀阳看了个明白,是叮嘱他不要擅自行动,叶秀阳只觉心中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有曲二九出手,那些可怜孩童看来应该无碍了,他心中一阵轻松,递给杨破军一个放心的眼神,又闭目开始修炼起来,这江湖,说到底,还是要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足以自保,以及保护那些他想保护的人! 第二日一早,囚室内又进来了十名青袍弟子,这些青袍弟子个个精光内敛,脚步沉稳,皆比之前那些黑袍弟子修为强悍,他们进来后清点了一下人数,便将叶秀阳等人铐上手链脚镣,带了出去。 叶秀阳心想:“莫非这便要开始了?”一干人等一路沉默,随着十名青袍弟子被带到了蓝月谷中一所石室门前,两名青袍弟子一左一右走上前去,抓住石门上雕刻着龙头的把手,用力一推,那龙头便随之深陷进去,只听得一阵轰轰声,便露出了一条长长的甬道,为首一名青袍弟子吩咐道:“带进去!” 叶秀阳看着这幽深的甬道,心想:“那毒圣池莫非就被藏在这座石室内?为何守卫并不森严,随便两名弟子便能将门打开。。。”当下也不再多想,在他们的押解之下,一行人心怀忐忑地走了进去,这甬道深长,每隔三丈,石壁上都装有烛台为他们引路,待行了片刻,其中一名男孩突然疯狂的挣扎起来,目光欲裂,他作势要向回跑,由于所有人皆是被串在一根链条之上的,经他这一带动,所有的孩童顿时便被扯倒在地,叶秀阳心中有些惊讶:“看来这些被掳来的孩子果然都有些名堂,这娃娃力气好大。。。差点将我也带个趔趄。”一眼看去,也只有行在最前面的叶秀阳和杨破军还立于原地。 一名青袍弟子上前将这名男孩提了起来,狠狠一拳砸在他肚上,扔于地上,怒声骂道:“让你叫唤!” “求求你们。。快放了俺吧。。俺不要进去。。不要进去。。”那男孩似乎惧怕到了极点,满脸憋的通红,却无法哭出来,想大声喊叫却又叫不出多少声响,他扯着嗓子一阵用力,引发了那缄默膏毒性,只觉喉部奇痒难忍,睡在地上拼命地打着滚,双手更是在脖间下拼命挖出了一条条血痕。 “这候选人诱发了缄默膏的毒性,只怕没有几个时辰是好不了了,将他带出去处理了罢。”一位青袍弟子冷声道。 “王师兄,这候选人天赋似乎不错,如此岂不是可惜了?” 叶秀阳心中大恨,突然叫道:“慢着,我有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那名王师兄听叶秀阳在这甬道内叫来声音洪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解道:“怎么你能叫出声来?” 叶秀阳冷笑一声,鄙夷道:“你们万毒宗那害人的缄默膏对本大爷不管用,这孩子天生神力,处理了岂不可惜?我自有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众人听他一说,皆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王师兄打量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我们身上也没有解药,这候选人是有股子傻力气,处理了的确有些可惜,我就准你来试一试,如果你胆敢骗我,我就将他与你一起给处理了!”说罢一挥手,上来一人将叶秀阳手链脚镣解开,叶秀阳也不回话,蹲在那孩子身边,用手握住他手腕,调动起腹中旋涡,嘴上说道:“你叫什么?” 其实叶秀阳也并不知道这法子能不能行,他还从未试过调动那股旋涡与别人行功,但此时情况紧迫,以他如今对旋涡的理解,他早就想试一试了,如果不行,便暗中使用《太皇毒经》试试,只是后者所耗费的时间会长很多。 那男孩奇痒难忍,但被叶秀阳握住后,只觉一股温暖舒适的热流从手腕处侵入四肢百骸,格外的舒服,他听见叶秀阳问他姓名,咬着牙说道:“俺,俺叫闫二狗!” 叶秀阳传导着旋涡真气,见果然有用,心中不禁狂喜,向他点了点头,假意口中念念有词起来,手中却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真气,专心为他驱毒,不过片刻,但见严二狗眉头舒展,表情逐渐恢复平静,叶秀阳收回旋涡真气,对他说道:“二狗,起来!” 王师兄看叶秀阳也不如何动作,只是拉着严二狗口中念念有词,那闫二狗就恢复了正常,他心中大为惊诧,忍不住问道:“这就好了?你刚才口中念念叨叨的是个什么法门,怎么如此神奇?” 叶秀阳切齿道:“这是我家传巫医之术,刚才口中所念,便是请巫神来为他治疗的口诀!” 王师兄一脸惊奇,对巫医之术万毒宗也是有所涉猎的,难道这法门和自己宗门竟是一个路子的?自己怎么从没听过用口诀便能解毒的?遂追问:“你把刚才所念的,再说一次!” 叶秀阳一脸鄙夷地冷笑道:“就算说出来你也学不会,不过说与你听听倒也无妨,那你听好了,我刚才所念便是:窝槽你麻麻勒,你个沙比烂龙流鼻龙,烂龟儿子挨球胎神娃儿,老子豁你龟儿勒。”说完他一脸暗爽,又道:“你记住了吗?” 那王师兄只觉这一连串噼里啪啦地巫医口诀用词甚是生僻难懂,口音也端得是奇怪无比,听了半天竟然一句都没听懂,一脸茫然地挠了挠脑袋,摇头说道:“一句都没听懂!” “没听懂就对了,此乃我家传上古巫医之术,要是人人都能听懂,那我还混个屁啊!”叶秀阳理所应当地道,不再理会众人好奇的目光,走到先前的位置,主动将双手一并,一脸大爷模样地吩咐道:“来呀,再给我绑上。” 王师兄眼见耽误已久,不愿再深究,他一马当先,带头向甬道深处走去。 第二十一章 引渡之法(上) 众人行了一段距离,只见前方隐隐传来火光,待走到近前,再次出现了一道石门,这石门上方吊着一圈烛具,上面插满了白色的蜡烛,将周围映的甚为明亮,王师兄单膝跪地,大声说道:“魅君座下大弟子王奇,带宗外候选人前来引渡,请传功长老开门。”说完又站起身来,敲敲了石门上的门环。 石门轰然打开,露出真容,只见那是一片开阔的石室,石室中间筑有高台,摆放有铺垫和矮桌,上面盘坐着一位褐袍老者,他满脸皱纹密布,脸色苍白无比,感觉就像要行将木就一般,但待他睁开双眼之时,却是目露精光,“带进来吧!”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拜见传功长老,弟子将这批候选人带到,请长老为他们引渡!”十名青袍弟子尽皆跪倒在地。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王奇等人应了一声,缓缓退下,刚一出门,那石门便又自动缓缓地闭上。 传功长老审视般地打量站在下面那数十名宗外候选人,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不善地道:“你们这些候选人看上去如此糟糕,我看不用费功夫引渡了,全部死在这里吧!”说罢,大手一挥,一阵阴风袭来,将那些孩童吹倒在地,痛呼四起。 “原来还是有几个硬朗的。”传功长老看着站在原地不受影响的三人,笑了起来,问道:“还站着的三个,报上名来。” “申乃阳!”叶秀阳背负双手,一脸桀骜。 “杨破军!”杨破军见叶秀阳一幅无所畏惧模样,心中顿时也跟着滋生出了一股子自信出来,昂头挺胸,咬牙道。 “俺。。俺叫。。闫。。闫二狗。”长相甚为憨厚敦实的闫二狗害怕地道。 传功长老微微颔首,又问:“都是哪里人士,家里是做什么的?” “大理东南路仰光城人士,家中做些布匹生意。”杨破军看叶秀阳没回答,只得先出声答道。 “俺。。俺是大理西路平照城宝裕镇胜安村的。。俺。。俺没有家,俺是个孤儿。。平时给村东罗老爷做些力气活。。。” 传功长老见叶秀阳没有回答,有些不悦地道:“小子,你呢?” 叶秀阳嗤笑一声,冷笑道:“你要引渡便引渡,英雄莫问出身!” “英雄?”传功长老哈哈一笑,牵扯了一脸干枯的皱纹,模样甚为可怖,“好,既然你说自己是英雄,那么我便先为你引渡,看看你能花多少时间将我这宗门引渡秘法学会。” “很难吗?”叶秀阳不屑地道。 “没有天赋从没学过内功的,需要十天,没有天赋但有内功底子的需要五天,天赋好的却从没学过内功的,也要五天,而有天赋也有内功底子的,则只需要三天。”那传功长老哈哈笑道。 “这么容易也叫秘法?你万毒宗的秘法也太滑稽了。”叶秀阳跟他斗嘴道。 “牙尖嘴利,我万毒宗这门秘法传承已有百年,岂是你这毛头小子能诽谤的?”传功长老怒哼道。【零↑九△小↓說△網】 “你就别自吹自擂了,要引渡就赶快,我还等着去你们那池子里泡泡澡!”叶秀阳一脸鄙夷。 “泡。。泡泡澡?你。。。你这浑蛋小子,信口雌黄的无知小儿,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我万毒宗那毒圣池乃是天下剧毒汇聚之所,一般人下去立即便会化为一滩血水,你真当那是澡堂子么!”传功长老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 杨破军和闫二狗听到这里,皆是一脸惨白,叶秀阳就是奔着这池子来的,任由他怎么恐吓,都是一脸轻松的站在那里,直翻白眼。 “怎么,你不信?你们这些宗外候选人可知自己为何被请到我蓝月谷里作客?”传功长老阴笑道。 “那是你们卑鄙无耻,欲让我们这些小孩受你们虐待!”杨破军壮着胆子,切齿道。 “虐待?”传功长老哈哈一笑,摇摇头,怪声笑道:“我万毒宗将你们抓来,为的是让你们成功引渡后,能学到我宗门的这秘法,等你们学成之后,便让你们全部浸泡进那毒圣池中,平常人进去当然立即便会化为一滩血水,但在为你们引渡之后,你们将身怀我门秘法,即便进去了也不会马上就受影响,但是,这秘法也是看体质天赋的,若你们能在毒圣池里持续运转这门秘法七天而不死,那就是你们大大的造化了,因为能坚持七天而不死的人,不但能炼成百毒不侵的特殊体质,还能成为我万毒宗人人虔诚敬仰的圣王!” “我呸,谁要当你们的什么狗屁圣王,就算侥幸我们有人能炼成那百毒不侵的体质,也会对你们恨之入骨,非屠了你们万毒宗上上下下不可,你们这办法当真是可笑之极,完全是吃力不讨好!”叶秀阳当然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心念电转间,他便开始试探这位传功长老的口风了。 传功长老也是心中微微一惊,但旋即冷笑一声,说道:“你这小娃娃心思倒还缜密,若你能炼成百毒不侵的体质,成为我宗的圣王,那也不错,至少你脑子够聪明!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活下来的人一旦成为我万毒宗圣王,我们便会马上用另一种秘法,将其之前的记忆彻底抹杀掉,从此安安心心的成为我万毒宗真正的圣王,再带领我们江湖称雄,建立不世伟业,到那时,我万毒宗再也不必龟缩在这一方土地之上,我们会重回中原大地,让整个东华大陆武林界为之颤抖!” 叶秀阳听的心中凛凛,万万没想到万毒宗竟还有能抹杀人记忆的恐怖手段,而且还怀揣着如此大的狼子野心,这中间的历史过往虽然暂不清楚,倘若真被他们炼出来一个毒棍圣王,那将是中原武林的一大浩劫了吧? 叶秀阳在心中暗暗想到,如果非要有一个圣王横空出世的话,但愿那人就是我,若我为圣王,便决计绝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这。。这可如何是好。。娘。。你在那里。。孩儿不想死,更不想忘记你。。”杨破军被这番话吓得大汗淋漓,喃喃自语地道。 “糟了,糟了,俺从没学过什么内功,更加没有什么天赋,这次俺死定了。。” 叶秀阳心中疑惑终于解开,顿时觉得浑身舒坦,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道:“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说起话来还跟个热血青年似的,你是不是脑残网络小说看太多了。。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那就快请这为老头。。呃。请这为传功长老先为小子引渡引渡吧。” 传功长老见这小子一脸慵懒模样,根本没把他刚才那一席话放在心上,只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可悲可笑,再不跟他废话半句,朗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些宗外候选人手脚解开。” 从这石室右侧一处小石门陆续进来了三名蓝衣仆人,他们将叶秀阳等人的手脚快速解开,便又退了出去。 叶秀阳斜眼看去,原来这石室还有一个出路,只是不知道那里是通往何处的。 传功长老对叶秀阳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叶秀阳白眼一翻,左脚一踏便纵身跃了上去,动作潇洒飘逸,看得杨破军忍不住喝了一彩,叶秀阳站在高台双手负背,向着杨破军微微一礼,微笑道:“多谢杨兄弟捧场。” 传功长老见他露了一手,暗道果然是有些功夫,怪不得如此嚣张,竟也忍不住道了声:“好俊的轻功!” 第二十二章 引渡之法(下) “赶紧地吧,我已经等不及了。”叶秀阳转过身来跟传功长老一样,与他相对,盘坐于地。 “哼,本尊不与你争那口舌,双手呈掌,齐胸平推。” 叶秀阳闭上眼睛照做,那老子也双手齐出,却不与他双手直接接触,二人闭目不言,众人却能看到他们周围仿佛有一层真气覆盖,只盏茶功夫,传功长老收掌,叶秀阳也同时睁开了眼。 “引渡之法已经教给你了,懂了吗?懂了的话,自己去寻个角落练吧,记住,不练必死,练则尚有一线生机!”传功长老冷笑道。 叶秀阳暗暗思考着刚才引渡之时的感觉,那老者虽然一句话也没说,自己却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真气在他周身多个要穴运转了三遍,每遍刚完都会引得他浑身一个冷战,但又说不出的舒服,很明显那是一个运功路线,叶秀阳点了点头,一脸思索地飞下台去,向杨破军和闫二狗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寻到一个角落,独自修炼去了。 “下一个!” “二狗你别急,我先来,等下你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说完,杨破军单脚在台柱一个借力,腾起身来,在空中双脚连踏三下,竟也飞了上去,看的闫二狗暗暗咂舌,心中直呼:“妈呀,这两人和俺差不多大,怎么都能高来高去的?” 叶秀阳暗中运功,只觉这万毒宗的引渡之法确实有些门道,不仅会让经络更加坚韧,似乎还让内力有了些轻微的增长,一路行功来,穴位基本畅通无阻,但只有最后一道穴位无法一举冲破,需要反复运行周天,但一旦冲破这个穴位,这功便就算成了。 修习内功是需要时间的,当下叶秀阳调整好心态,暗中调用起腹中旋涡,想配合着这门引渡秘法运转试试,岂料这旋涡和这引渡秘法刚一结合,便发生了质的变化,一股冷热交替的真气在他体内循环开来,叶秀阳忙用内视看去,只见在这股冷热交替的真气下,经络竟然变的无比粗大,也比之前更加强韧,那腹中的旋涡居然也变的比之前大了一些。 这源源不断的勃勃生机,如洪水之阀大开,瞬间倾泻般地涌入他腹中,旋涡竟然比之前又增大了一倍有余! 他心中虽然有些诧异,但更多的则是惊喜,这引渡之法居然能自己体内的旋涡起到如此共鸣效果,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这引渡之法在他此时感觉来看,却有些奇怪,仿佛意犹未尽,好像是一门残缺的功法只被练到一节一般,因为这颇为简单的运行路线和这引渡之法对经络的好处相比起来,实在是太不相称了,难道万毒宗只会这一点?他心中暗暗思考起来,却无法得出任何结论,当下只得先把那最后一道生门穴冲开,他暗中调动起比之前大了一倍有余的旋涡热流,配合着引渡之法,再稍加一用力,只听嘭地一声,最后一道生门穴居然被他一举冲破,在那冲破之时,叶秀阳还觉得脑中一阵清明,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思维变得无比清晰,他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向周围看去,发现视力变无比清晰起来,连石室内墙上的纹理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一定是一门和我这旋涡有些相似的功法!但我这旋涡不用运功路线也能逐渐强大,这万毒宗的引渡秘法估计只是一个残本,难怪他们有此引渡之法还不满足,竟千方百计的要炼那什么圣王出来。”叶秀阳心中暗暗想到,心中欢喜无比。 等叶秀阳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向石室中望去时,只见所有的孩童都各自在练习着,“我靠,都练上了?” “什么?!你居然冲破了生门穴?”传功长老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早跟你说过了,你万毒宗这秘法也就那样。”叶秀阳不屑地道。 “居然只用了半天不到。。。你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传功长老瞪着眼睛,一脸震撼地打量着他。 “你别废话了,我饿了,有吃的吗?”叶秀阳一脸不耐烦道。 传功长老被他呛了一声,心中大怒,但被他压制住了,语气有些不善地道:“哼,真是个猖狂小子,不过倒是有些能耐!右侧石门你可以自行进去,一应饮食,石室中均有置备,自去取吧!” 叶秀阳也不管他,推开石门走了进去,但见这里果然别有天地,里面不仅有吃食,甚至还有石床,石桌子,石椅,而且还有三道石门。 叶秀阳眼睛一转,推开一左边的一道,却是个茅房,叶秀阳一脸黑线地退了出来,又推开中间的一道石门,居然是个宽敞的灶房,他进去四处看了看,都是一些寻常东西,只好退了出来,接着向那最后一道石门推去,却无法推得动,他心中猜想,这里多半就是通往外面另一个地方的甬道了,只是研究了半天也找不到窍门,只得有些怅然地吃起东西来。 等他填饱了肚子,又来到外面的石室,却不见了那传功长老的身影,他心中一凝,暗想这里难道还有别的出口?他跳上高台,查看了一下传功长老先前坐的那蒲团,试着用脚踢开,摇了摇头,果然什么都没有,这石室一眼看去,空空如也,莫非还有什么特殊的机关?正待在墙上摸摸,却听见一声痛呼。 “稳住呼吸,盘坐好!”叶秀阳飞快地冲到闫二狗身后,双掌按住他背脊,这闫二狗居然差点走火入魔。 叶秀阳调动起绿色旋涡,将真气输送至他体内,脑子一转,闭上眼试着用上了内视,居然却也能看见闫二狗的经络,却见闫二狗浑身经络竟然比自己最早的时候还要粗大,他心中暗暗一计较,便知道这就是所谓得天赋了,怪不得他什么功夫都未曾学过,却力气过人。 叶秀阳见他已经稳住了气息,便停止了输送,又走到杨破军处,但见他气息平稳,表情自然,不禁点了点头,来到他身旁,打起了坐,开始巩固起修为。 一晃三天过去,那传功长老再也没来过,叶秀阳打完坐,去吃了些东西,刚出来却见杨破军笑着向他跑了过来。 “你练成了?”叶秀阳有些诧异地道,顺便打量着他。 杨破军笑道:“对,今日刚刚练成,但和申大哥比起来差太多了。” “才三天,已然不错了,怪不得你会被他们绑来,你的天赋不错。”叶秀阳笑着递给他一个馒头。 杨破军接过馒头,啃了一口,有些担忧地道:“也不知道我娘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来救咱们。” “别想那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要相信你娘,她一定不会放弃你的,况且从仰光府到大华地界那么远。”叶秀阳找了一处悠闲地躺了下来,眼光不由得瞟向闫二狗处,这三天来,他是每日除了吃饭便是专心的练功,连觉也不睡,为了那一线生机,他也是拼了。 “我看二狗天赋也不错的,他一定没问题的。”杨破军道。 “这个闫二狗天赋很好,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他日若能得到名门大派收他进师门,成就一定不下于你我。”叶秀阳笑道。 “等我娘救了我们出去,我就求我外公让门下的高手收二狗为徒,让他拜入我们唐门,我们再也不要来大理这危险之地了。”杨破军心有余悸地道。 “哦?倘若二狗能拜入你们唐门门下,也算是一番造化了,我看以他的天赋,一定不会让你外公失望的。”叶秀阳道。 “对了申大哥,还不知你师承何人呢,你那一身轻身功法实在是俊极了!”杨破军突然有些崇拜地道。 第二十三章 义结 叶秀阳心中苦笑,他这师门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不然曲二九非扒了他皮不可,遂胡编道:“我这都是家传的武学,没有什么师门。” “申家?”杨破军冥思苦想,开始在脑中搜寻起江湖上姓申的家族来。 “呃,这个。。其实我师傅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号的,人送外号玉面飞侠申大爷,我叫玉面飞侠申小爷,你听过吗?”叶秀阳继续胡编道。 杨破军叹道:“我娘从小就给我介绍过一些江湖大派。。比如大华北方武林的大派有少林寺、紫阳仙宫、长歌门、御雪宗、孔雀山庄、华山剑派、星月宗、昆仑派、还有丐帮等等。。南方的有南海剑派、武当山、百鸟仙坊、藏剑山庄、青城派、自然门、南盟会等等,但从没听我娘说起过玉面飞侠申大爷,呃,申大哥别误会,破军绝没有小看你师傅的意识,是破军太孤陋寡闻。”说完有些歉意地挠挠头。 叶秀阳一阵无语,有些尴尬地道:“没事,我们本来就是籍籍无名之辈,而且你刚说的,都是大华朝的门派,我跟你一样,也是大理人士。” “呃,对呀,我倒给忘记了,因为大理武林门派不多,规模也不大,只有一个万毒宗在江湖上有些臭名昭著,我之前见申大哥这手轻功潇洒飘逸,想来一定是出自大华名门正宗,一时间竟将你师傅和大华武林中人联系了起来。”杨破军歉意解释道。 “唔。。。”一个闷声响起。 叶秀阳转头看去,只见闫二狗脸色发青,额头上大汗小水,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二狗!”杨破军一脸焦急正欲跑过去,却见一人影当先一步倏地窜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时,叶秀阳已然在为闫二狗运功传导了。 “二狗,稳住你的呼吸,你怎地如此急躁,这是修炼内功的大忌!”叶秀阳双掌齐按,皱眉怒道。 “二狗,你别急,也别说话,听申大哥的,先稳住呼吸,将心思收敛,不可冒进。” 叶秀阳急忙施展内视,但见闫二狗体内真气波浪翻滚,及其不稳定,这是他冒然去冲生门穴造成的,叶秀阳暗调旋涡之力,双掌猛然一拍,向他体内打入一股精纯的绿色热流,在千钧一发之际帮他将脏腑器官给护住了,不至于让脏腑受气血逆行所创。 此时闫二狗终于稍微稳住了体内震荡不已的真气,叶秀阳将旋涡真气包裹着闫二狗自身的青色真气,却发现他这几天竟将真气炼化的颇为纯净,心中不由一惊,他这天赋当真是非常人可比,叶秀阳心念电转,决定帮他一把,遂引导着他又慢慢运转了十个周天,眼见蓄力充分,叶秀阳猛然将体内旋涡急速调动起来,旋涡之力源源不断地导入闫二狗气海,闫二狗似乎也知道这股外来真气是在帮自己,也极为配合的将这股让他浑身温暖舒服的绿色热流融入,他两此时如同二人一心,在叶秀阳的主导之下,沿着穴位路径来到生门穴附近,稍一停滞,叶秀阳大叫一声:“破!”俩人默契地猛然同时合力,一举将那生门给冲破了,生门一破,闫二狗舒服地吐出一口浊气,和叶秀阳突破时一般无二。 “啊!居然练成了?”杨破军自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中惊骇地道。 “尼玛,你这二狗,真是个傻小子,你以后若再这样急躁,非把你自己给害死不可!”叶秀阳站起身来,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俺。。俺错了。”闫二狗心有余悸地低下头,模样甚为憨实委屈。 “你还给我装成一副委屈模样?我看你别叫二狗了,以后你就叫冲动狗罢!”叶秀阳大骂道。 杨破军亦笑着将二狗拉了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假装严厉地训道:“申大哥说的没错,你应该叫做冲动狗,今日若没有申大哥为你护法,你可就走火入魔了!” 闫二狗被他俩一人一句给说的羞愧地低下了头,一脸自怨的傻相,他挠了挠头,突然朝叶秀阳双膝一跪激动道:“申大哥,你是活菩萨,没有你,俺肯定死了,俺穷,没有东西可送你,只有这一身力气,俺闫二狗愿意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救命之恩!”说完还要磕头,却被叶秀阳阻止了。 叶秀阳将他拉起来,正色道:“二狗你听着,申大哥今天教你三句话,你须一辈子牢记,第一,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第二,你就是你,你叫闫二狗,顶天立地做人,不为别人牛马,不供他人驱驰!第三,就是。。你真的是条冲动狗!” 闫二狗挠了挠脑袋,反复默念着这三句话,似懂非懂地嘟囔道:“是,反正申大哥说让俺一辈子牢记这三句话,俺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把它们给记住了!” 杨破军也默念着叶秀阳这一席话,只觉心中顿时热血翻滚,极是认同,等他再看向叶秀阳时,只觉这位申大哥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却能说出如此英雄气概的话来,对他生出极为佩服之心,有些崇拜地道:“申大哥说的真好,我也要将这三句话谨记于心!” “呃。。破军你就记住前两句就行了,这第三句就我看就不用了吧。。说不定二狗以后不会再像那样急躁冲动了,这第三句话不就太冤枉他了吗?” 杨破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闫二狗也被逗的傻乐。 叶秀阳看着他们被自己逗乐,仿佛氛围变的轻松起来,但在他的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么乐观,不日这万毒宗就将大选,有师傅在,再加上自己的实力,炼了那百毒不侵再逃走对他们俩来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没有金刚钻曲二九就不会冒这个险敢带他来到这里,但是,这些孩子怎么办呢?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他们朝日相处,早已起了恻隐之心,肯定是要想办法将他们一起救走的,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事情却是有些复杂,就那传功长老一身强横的修为他都没有办法对付,更不消说还有万毒宗的其他高手存在,想到这里,一时间有些惆怅起来。 杨破军毕竟还是小孩心性,看不出来这位申大哥眼睛深处的忧色,高兴地拉住他手臂,笑道:“申大哥,不如我们三个学学那些大人一样,结拜成兄弟吧!?”说完还朝闫二狗猛使眼色,闫二狗虽是憨厚,但对这些事情却还是懂得,连忙拉住叶秀阳另一只手,乐呵呵道:“对,申大哥,我们三个不如拜个把子成为生死兄弟吧!” 叶秀阳没想到这两人会有此提议,一时间错愣当场,再看他二人一脸纯真的模样,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楚,生死兄弟?的确,如今三人的处境,不正是生死悬于一线吗?想罢,他双手一翻,反拉住他二人手臂,却是当先跪了下去,表情有些激动地朗声道:“天地为证,我叶秀阳,今日愿与杨破军、闫二狗义结金兰,从此成为异姓生死兄弟,福祸相依,患难相扶,若背义忘恩,天人诛心!” 杨破军和闫二狗本也是跪在地上,情绪激昂,此时却听申大哥在起誓中称自己为叶秀阳?一时间,这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向叶秀阳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你俩别看了,申乃阳是我艺名,我本名叫做叶秀阳!”叶秀阳狡猾笑道。 “申大。。叶大哥?”杨破军一脸苦笑。 “天地为证,俺闫二狗,今天要和申大。。叶秀阳、杨破军结为异姓拜把子兄弟,以后生死与同,福祸相依,要是俺敢有一丝违背,俺闫二狗便得天地共诛,”说到这里,闫二狗又急忙加了一句“便再也吃不到好吃的大饼!”说完,重重地叩了个头。 杨破军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一声,也急忙磕头,念道:”皇天在上,天地为证,今日我杨破军愿与叶秀阳、闫二狗结为异姓生死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倘若背信忘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十四章 万噬堂仪事 三人立完誓,站起来相视一笑,又问了生辰,原来他们都是同年出身,但叶秀阳并不知道自己是几月出生的,等他俩报完岁数后,只得说比杨破军还长三个半月,稳稳当当的做了他们老大。 “大哥,你那艺名是个什么来头?”三人相依在一个角落交流着。 “艺名。。就是我用来隐藏身份的名字。。”叶秀阳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二哥,既然大哥都有艺名,我们也让大哥帮起一个!”闫二狗乐呵呵地道。 “三弟,你这一副憨厚模样,别人一眼就能认出你来,干嘛还学大哥隐藏身份?”杨破军笑道。 “哈哈,你二人若也想要个艺名也不是不可以,我便给你们起起,破军乃北斗第七星,属水,二狗你名字中带个狗字,你俩组合起来就叫棒打落水狗组合如何?”叶秀阳调侃道。 “这,这名字也太奇怪了吧。”杨破军挠着脑袋苦笑道。 闫二狗也觉得这名字实在是不威风,苦着脸不愿道:“大哥你给重新起个,这名字不好听!” 看着他们一脸孩子气的模样,叶秀阳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孩子王一般,心中哭笑不得,正想为他们好好重新起一个,省的他们再叫唤,却听得轰地一声,石室大开,放眼望去,从甬道陆陆续续进来了十数人左右,为首一人身着紫色长袍,相貌英俊,脸色却极为苍白,正是那日掳他来这里的魅君。 “申乃阳,本君来看看你练的如何了?” “早练好了,你们万毒宗这秘法也太简单了些。”叶秀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 魅君慵懒地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听传功长老说了,你半日不到就练成了引渡秘法,这几日可有巩固好?” “自然巩固好了,你就说你们大选什么时候开始吧。”叶秀阳不耐地道。 “既然巩固好了便随我去大堂,宗主想见见你。”魅君慵懒甩了甩脖子,转身而去。 “大哥——!”闫二狗此时缄默膏毒已除,见他们想带走叶秀阳,不由得挺身叫道。 杨破军已然和叶秀阳并立一处,眼神中一片决然,切齿恨道:“大哥别跟他们走,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你俩就在这里,莫要担心,我去去就来。”叶秀阳对他二人使了个放心的眼色,口吻坚决地命令道。 “大哥——” “来来来,给爷爷铐上。”叶秀阳双手一并,面上又浮起那一副大爷相。 那些青袍弟子吃了一瘪,心中暗恼,此时却也对他无可奈可,手脚粗鲁的给他绑了个结实,带着他走了。 .............. 出了甬道,一行人挟持着叶秀阳穿了几个曲折,出了一片树林,复行片刻,便隐约能看到些房屋建筑,这蓝月谷中风景宜人,到处鸟语花香。谷中的花朵品种繁多,色彩绚丽,虽各有不同,却芝兰相衬,交相辉映,惹得叶秀阳不禁多看了几眼。若不是他知道这里实则暗藏着一帮灭绝人性的恶徒,只怕也会想要在这里逗逗美人,吟诗一首,卖弄卖弄风月了。 叶秀阳被他们押解至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堂上,只见堂内左侧坐了两名紫袍男子,其中一位是之前见过的魉君,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圆脸,气势凌人,面色微黑。堂内右侧,只坐了一个人,那人看不出年龄,紫色的袍子被背部撑得高高凸起,头发稀疏花白,耳吊一对魔鬼铜环,脸色蜡黄,模样甚是可怖。这几人便是万毒宗魑魅魍魉四大毒君之三,还有一个位置上茶水温热,正是那魅君的。 “你就站在这里等着,宗主随后就来。”魅君带着叶秀阳走了进来,吩咐他一声,便慵懒地坐回右侧,随手拿出了他的鼻烟壶深深一嗅,面色陶醉。 叶秀阳斜着眼扫了一下堂中这四人,心中冷笑,突然想起了一个对子,遂笑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 “你——!”圆脸,面色微黑的魍君大怒,正欲出手教训他,却被魉君阻止了。 “这个申乃阳便是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我早已体会过了,大选在即,魍君犯不着与他动怒,省些力气吧,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魉君装模做样地劝道。 “嘿嘿,魉君说他活不了多久了,是在质疑本君的眼光么?本君偏偏非常看好这个申乃阳,对他的表现期待不已呢。”魅君嘴角一撇,阴阳怪气地呛声道。 “你期待个屁,你不就是期待宗主赏赐你龙鳞宝露回转丹吗?”魍君双目一瞪,对魅君怒道。 “你胡说什么?本君岂会觊觎宗主的赏赐?炼圣王乃宗门百年大计,你休要胡说!”魅君脸上浮出一抹血气之色,皱眉怒道。 “好了,你们几个别吵了。”大堂高位,屏风的背后传来一个清朗地声音,走出来了一位身长六尺,身着玄青色宽大华袍的男子,这男子看上去六十岁左右,花白的长发整齐的披在双肩,头戴金色宝环,上面镶嵌着三颗色泽光亮的血色宝石,他面色清润,眼睛炯炯有神,正是万毒宗宗主崔语堂! 叶秀阳感受着他实质般的目光,被打量的有些不太舒服,但见这万毒宗宗主仪表堂堂,却哪里看的出来是这万恶的宗门之首? “申乃阳,你对大选之事可有信心?”崔语堂坐在居中,仪态沉稳。 “这位道貌岸然的大叔,明说吧,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你们何不今天就将我丢进去泡泡?”叶秀阳很随意地盘腿坐在了地上,不耐地道。 “你这没有家教的小畜生,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魍君又被他给激怒,正欲起身这次却被崔语堂阻止了。 “申乃阳,我早就听传功长老说过你伶牙俐齿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我等也不与你这孩子计较,你既已知道我万毒宗的大选意味着什么,为何你却丝毫不惧?就因为你对自己那可以吞食一斤砒霜的特殊体质充满了信心?”崔语堂看了叶秀阳一眼,捋了捋胡须。 “也算是吧,不是还学了你们的引渡秘法么?”叶秀阳想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下畅快道。 “我万毒宗这些年来也找到了不少体质天赋很好的苗子,可惜都未能成功,不过有你这种罕见体质的,却还是头一个,连我都有些期待了。”崔语堂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宗主现在就让我去一试吧,我想我不用再等其他人了。”叶秀阳冷笑道。 “你为何如此着急?” “你想,你们这百年大计终于迎来了我这样天赋的人才,何不趁热打铁些,先让我下去试试,若是我成了,那么其他人也就没必要在试了,你们也省去些功夫,将其余候选人都放了吧。”叶秀阳试探道。 “放了?”崔语堂哈哈一笑,又道:“你当我万毒宗引渡之法是能随意传人得么?” 魍君不屑道:“学了我宗门引渡之法的只有一条活路,那就是成为圣王!” 叶秀阳心中大恨,这万毒宗真是罪恶滔天,他怒声道:“你们真是一群残忍的王八蛋,那些孩童不过六岁不到,你们难道就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你们难道都没有父母的吗?” “你这嘴巴,当真是碎,若不是看在你有点天赋的份上,本宗早就将你拍碎于这万噬堂上了。”崔语堂怒哼一声,怫然不悦。 “宗主,我看着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类,我们何不就依了他,让他现在就去那毒圣池里受罪。”一直没说话的魑君一开口便想成全了他。 第二十五章 唐门手段 “本君也赞同!”魍君大喜道。 “这小子越看越讨厌,要不就依魑君所提议的,现在就让他下去,成于不成,七天便可见分晓。”魉君哼道。 “人是魅君带回来的,魅君你怎么说?”崔语堂瞥了一眼魅君。 “依属下看,这申乃阳既已将引渡之法巩固的差不多了,确实可以提前一试,那属下便也附议吧。” “对了,还有杜婆婆的孙女,我看就一起,我总觉得让那个小女娃当圣王总比这小子靠谱多了!”魑君再次提议道。 “不可,本君授杜婆婆所托,答应了她要让这申乃阳先试,如若不行,再让她孙女顶上不迟。”魅君皱眉道。 “但本宗记得还未正式答应你,不是么?”崔语堂突然冷声道。 魅君见宗主不悦,连忙站出来一揖,惶恐道:“是,属下该死,不该自作主张!” 叶秀阳听他们连自己宗门内的弟子也不放过,也不再妄想再和这帮人渣谈什么人伦道德了,又出言激将道:“我说,你们到底还要不要我提前试了?不试的话,就快带本大爷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石室内,精神头不好,大爷我身体有些乏了。”说完他还打了一个呵欠。 “你这臭小子————!”魍君对他已然忍无可忍,正想出手让他吃点苦头,却听得堂外一阵鼓噪,只见一名青袍弟子满脸是血地冲进大厅,禀报道:“宗主,大事不好,有四名贼人杀入我宗门,外围弟子无法抵挡,现已死伤二十余名!” “你说什么?!”崔语堂眉头大皱,怒声道。 “绝不可能,区区四人如何能闯进我蓝月谷来?”魉君一脸不信地道。 话音刚落,又跌跌撞撞地进来一名黑袍巡逻弟子,只见他一边耳朵已经没了,鲜血直流,哭叫道:“宗主,不好了,有四名贼人杀了进来,我等巡逻弟子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手段好生恐怖!” “手段好生恐怖?你看清楚了是什么手段吗?”崔语堂眯着眼睛说道。 “他们四人直直向谷中深处奔来,身手非常敏捷,我等藏匿于暗处正予伏击,但每次都是刚想出手时,反而莫名其妙的被暗器所伤,属下的耳朵,就是被一枚很小很小的弯刀给削掉的。”那弟子苦叫道。 “暗器?!”魍君听到这里,不由得惊跳起来,感觉到崔语堂目露凶光的朝他望来,他脸色有些难看的杵立一旁,不敢再言。 “哼!这便是你给我们引来的祸事!”崔语堂对魍君愤怒地呵斥道,接着冷静分析起来:“如今看来,他们来的绝对不止四人,那四人只不过是在其余隐匿于暗处的同伴的掩护之下,横冲直撞往地往我山谷深处而来,为得就是想让你们将目标只集中于那四名诱饵身上,而忽略了其他人,看把你们一个个吓得,这便是人家让你们防线崩溃的心理战术!”说完崔语堂怒哼一声,大手一挥,快速吩咐道:“魍君!这场祸事是由你的人给引出来的,你便带着你手下的人去给本宗处理了!” “是!”魍君面露狠色,快步而出。 “大华朝西蜀唐门!”魑君从牙缝里挤出了真相。 “宗主,这唐门怎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杀入我山门,即便想要救人,按他们大华的江湖规矩,至少也该先投个石问个路吧?”魉君眯着眼睛分析道。 崔语堂重新坐于堂中,脸色铁青,恼火地道:“对于其他大宗派或许会像你说的那样先以君子之道问我山门,争论不下最后再行武事。但对于他们唐门来说,这些规矩都是行不通的,他们的行为方式跟其他宗派可不一样,风行雷厉,亦正亦邪,便是那唐门的行为准则!” “可是就算如此,他们也太小瞧我万毒宗了吧!唐门远在大华,他们奔波这么久,能带多少人来?就为了那娘们儿的孩子?说到底,那娘们儿到底是什么人?!”魅君大惑不解地问道。 “哈哈,这下有好戏看了,破军,你娘终于带人来救你了!”叶秀阳悄悄挪至门边的角落,盘腿而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嘴角泛起了一丝戏谑,雷厉风行亦正亦邪?看来这次有得玩了! 不过片刻,只听得不远处隐隐传来些厮杀声,崔语堂脸色阴晴不定,重重一掌拍在矮桌之上,矮桌被他掌力震的粉碎,见宗主发怒,魉君有些坐不住了,凝重道:“唐门实在欺人太甚,当我万毒宗无人么,宗主,属下请战!” 崔语堂瞥了他一眼,听得外面厮杀之声已经很近了,有些头疼地道:“算了,你吩咐下去,停止交战,放他们进来!” “宗主!为何如此?”魉君大惑不解,焦急地劝道。 “在这山谷之中,丛林密布,正是唐门发挥一技之长的最佳地势,单论丛林作战,我万毒宗弟子岂是他唐门的对手?这根本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与其这样和他们在野外交战,还不如让我直接放他们进来说话,到时候一言不合,我们便突然发难,就在这万噬堂外的广场上与他们打斗,唐门不擅近战肉搏,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将会大增!”崔语堂冷笑着分析道。 “宗主英明!”魉君面露喜色,领命出去了。 叶秀阳眼光斜瞟过去,只见这位被气的面色铁青的万毒宗宗主稳坐于堂中权衡利弊,排兵布阵起来还颇有些手段,心中不由得为杨破军他娘隐隐担忧起来。 外面兵刃相交之声渐渐地止住,不过一会儿,魉君和魍君各带了三名弟子,一左一右的领了四个人进入到万噬堂内。 叶秀阳看去,只见这四人乃是三男一女,那女子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左右,身着水色劲装,将她的身材勾勒的窈窕动人,一对秀眉紧蹙,但又不失美丽端庄,眉目间和杨破军甚为相似!另外三名男子,均是身材修长,一身藏蓝色古朴劲装,左肩各自缠绕一个护肩甲胄,上锈一个笔风犀利的唐字!右手臂上更是均装着一个精致的黑色匣子,匣子上的雕刻纹路甚是精美无比。 在魉君等人的带领之下,这四人气势汹汹的进得堂内,崔语堂眉头微皱,大手一挥,其余绿袍弟子便急忙退下。 “宗主,这便是杀入我蓝月谷的四名贼子!”魍君怒声道。 “贼子?谁是贼子自己心理清楚!”居中一位三十岁出头、眉宇间英武不凡,甚为俊朗的唐门男子一脸煞气地怒声道。 “你——!”魑魅魍魉皆是同仇敌忾出声。 崔语堂闷哼一声,魑魅魍魉悻悻然的退到一边,皆是目露狠色。 “在下万毒宗宗主崔语堂,不知几位如何称呼?”崔语堂表情微微一整,有些倨傲地道。 “哼,你少来这套,我们是谁?你作为万毒宗宗主自然清楚!”声音清脆响亮,那女子愤愤开口。 “好,既然崔宗主要按江湖规矩办事,那我也不能失了规矩,我们是大华西蜀唐门中人,在下唐箭!这是家妹唐芸!这两位是我大弟子唐煞与二弟子唐杰!”叫唐箭的男子一一介绍道,但亦是满脸怒意难平。 “原来是大华唐门的朋友,诸位既然远道而来,派个弟子问问门路,本宗岂有不大开宗门为各位朋友接风洗尘的道理?但几位一声不响便杀我弟子,还硬闯进谷,到底是何用意?!”崔语堂突然抬高了语音,愠声道。 “你这人好生不要脸,作为堂堂一宗之主,竟然教唆门下弟子掳我孩儿,你快将我孩儿放了!”唐芸娇声呵斥道。 第二十六章 莫惹唐门郎! “崔宗主,我唐门行事最不喜啰里啰嗦,你快快将我那侄儿给放了,不然万毒宗和唐门这仇是结定了!”唐箭怒哼一声,突然扬手一掷,只见从他袖中洒出了漫天地箭雨,顿时倏倏之声大起,众人面色大急,各自使上兵刃正欲抵挡,却听一阵噼里啪啦之声,那些密不透风般地箭雨,竟然尽数扎在了万噬堂正中间的石头地板之上!这数百枚五颜六色的暗器在这地板之上,竟然隐约形成了一个笔锋犀利的''仇''字! “暴雨梨花针!!”四毒君大惊失色,崔语堂眼中隐隐泛起幽光,额头青筋慢慢暴起。 “不错,想不到你们万毒宗平时偏居在大理,倒还认得这是我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唐箭鼻息一哼,说完右食指和中指隔空一提,但见那数百枚颜色绚丽的暗器,便如那同提线木偶一般,眨眼之间便被他全部收回了袖中,手法之精妙,视觉之惊艳! “宁招阎罗王,莫惹唐门郎,此话果然不假!只是想不到,唐兄你看起来年纪轻轻得,竟得了这暴雨梨花针的真传,想必在唐门中地位不低吧。”崔语堂虽然恼怒,但任然保持住了理智,想问个清楚再做打算。 唐箭目光一凝,毫不矫情,爽快地道:“过奖了,我这粗鄙手段,尚不及我二位哥哥,就更别提家父唐令公了!我在家中排行老三,被你们掳来得,便是我四妹的孩儿!” 崔语堂听到这里,心中暗骂一声,双目喷火般地看向魍君,那实质般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魍君听他说到此处,也是心中叫苦,这下真是踢到铁板上了,原先还以为只是个唐门普通弟子,没想到,却惹来了正主!那帮吃干饭的浑蛋弟子,绑谁不好偏偏去绑了个祸精回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唐三公子,唐四小姐,你为何偏偏说是我万毒宗绑了你那孩儿?你可有什么凭证吗?”崔语堂整好面色,哈哈一笑。 “凭证?那日我与你门人交手,他们原先使用的并不是万毒宗武学,但被我逼得急了,他们便使出了你万毒宗的地煞掌,这地煞掌乃是你万毒宗独有的掌法,这还能有假?”说完,唐芸站了出来,手掌翻飞,依葫芦画瓢的打了几下,喝道:“你看看!这打法是你们的地煞掌麽?” “不错,唐四小姐这几掌的架势的确是我万毒宗的地煞掌没错,但我万毒宗江湖恩怨颇多,与人交手的次数不说上千总有上百吧?东华大陆江湖之上,谁不知道我万毒宗的地煞掌架势?就凭这个,岂能当做凭证!”魉君接话道。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你们那地煞掌的架势别人或可模仿,但那掌力阴毒,岂是能随意模仿来的?”唐箭皱眉争论道。 “三哥!别跟他们废话了,军儿如果没了,妹妹也不想活了!”唐芸突然悲声大哭道。 眼见这个平日里与自己最为亲近的小妹哭泣,再一想起她母子这些年的遭遇,唐箭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连忙扶住唐芸的肩膀一阵劝慰,说道:“小妹莫哭,三哥答应过你的,今日就算是踏平了他们这万毒宗,也要将我那亲侄儿给救出来!” 他话音刚落,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二弟子唐杰突然用双手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一声清亮中带着丝丝颤音如山雀般的哨声忽地从他嘴中响起,只见在万噬堂外的丛林之中,唰唰唰地迅速闪出了数十名黑影! 这些黑影身手极为迅捷,就如同隐匿于丛林中的山雀一般,在一瞬之间,便集中于万噬堂外的广场之上。 放眼望去,这些人皆是身着一袭玄色的贴身劲服,头戴各色古怪面具,他们手中或佩袖箭,或持连弩,或背黑色的怪异木匣,或腰间悬挂着各种暗器模样的铁皮盒子,他们看似随意的站着,实乃是暗含着某种特殊的阵型!细细数来,竟有三十多人! “唐三公子,你这是什么意识?”崔语堂见他集中门人于一处,心中冷笑一声,装作为难地道。 “崔宗主,今日你若是不将我那侄儿给交出来,我怕你走不出这万噬堂!”唐箭眯着眼睛,冷笑着道。 “是吗?”崔语堂哈哈一笑,大手一挥,魉君得令后阴阴一笑,立即拍了拍手掌,只见在广场的左右,立即便围来了更多的万毒宗弟子,只得片刻之间,便将那三十多名唐门弟子给团团围住了! 唐箭朝后看了一看,嘴角轻扬,说道:“你们万毒宗常年偏居一隅,没曾想到这些年来门人倒还收的不少!”说到这里,他又向崔语堂望去,眼含戏谑地道:“崔宗主是早就打算好了要瓮中捉鳖吧?” 还不等崔语堂回话,只见他身后的大弟子唐煞突然哈哈一笑,竟也学着魉君的模样拍了拍手掌,但声音短促而有力,仿佛有着一种特异的节奏一般。 还不及万毒宗众人反应,这大堂之上的屋顶瓦砾之间突然啪啪啪地开始作响,接着许多瓦砾被人揭开,如同蜂窝一般,此时正当正午,温暖的阳光成束笔直的照射了进来,在这堂内的地上,形成了许多好看的斑点,而从这些蜂窝之中,又快速地伸进来了一个个造型奇巧的铁皮黑管,这些黑漆漆的,撒发着冰冷杀意的管洞所瞄准的地方,正是那崔语堂处。 魑魅魍魉四毒君见后皆是赫然色变。 “唐三公子,你究竟带来了多少人马?”崔语堂脸色一变,愠声道。 唐煞冷笑道:“早就听闻万毒宗这些年收了不少门人,在敌人数量不明的情况下,我们岂敢轻怠?外面这么多人,想必万毒谷已然是倾巢而出了吧?但你们人再多,能多得过我唐门的爆裂箭吗?” “爆裂箭,一发百箭,可放百发!”叶秀阳在一边看地笑出了声,“便连我这小孩都知道这唐门爆裂箭的威名,你们万毒宗难道不知?”说完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起来,还拍了拍屁股,拖着脚镣走到堂中。 他之前不是不想说杨破军的情况,只是为了看看这出好戏,他朝唐芸笑道:“这位女侠,杨破军就在他们宗门里一处石室之内,你若再迟来几日,或许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唐芸、唐箭等人听得大喜,唐芸连忙走上去拉住了他问道:“孩子,你见过杨破军?你现在就带姑姑去找他!” “你这浑蛋,一派胡言!”魅君突然怪叫一声,抬手便想上去拉叶秀阳,谁知却被叶秀阳脚步一错,给轻描淡写地躲开了,叶秀阳冷笑道:“大理东南路,仰光城,杨破军,岂会有假?” 听他报出了这些内容,唐门众人皆是深信不疑,唐芸立刻将叶秀阳护于身后,对崔语堂怒道:“好不要脸,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谁知崔语堂动若脱兔地般地突然飞身下来,而且速度奇快,瞬间便将唐芸的脖子钳住了,还顺带一脚将叶秀阳踢得倒飞出去,魅君趁机一把将叶秀阳接过,又快速地封了他周身几处大穴。 崔语堂大声喝道:“唐箭!快将你这些爆裂箭收起来,否则我便让她和我们一起死在这爆裂箭下之!” 唐箭见他速度奇怪,居然转瞬之间便将唐芸挟为人质,心中一阵大惊,但当下情况紧迫,他只得拍了拍手,立马散去了爆裂箭,但埋伏于屋顶的数十名弟子却仍旧不敢离开,只得趴在屋顶,一时之间,局面变得僵持不下。 “今日谁死,都不会轮到我唐门儿女死!”一声大喝传来,声若洪钟,众人只见一人带着一连串残影,瞬间便冲进堂内,那人面带一副白色的夜叉面具,大手一挥,一柄小巧精致的飞刀带着破空之声直逼崔语堂的面门而去,崔语堂眉目一聚,突然将唐芸挡在了自己身前。 便在此时,那面带夜叉面具之人又看似漫不经心地连续一挥,又是一把小巧飞刀直射而去,这柄飞刀速度奇快,瞬间便追上了之前那柄飞刀,两刀相交,乒地一声,后来的飞刀居然强行将第一把飞刀硬生生地给改变了飞行路线,但见那第一把飞刀快速地急转,竟从唐芸耳边迂回而过,再次直逼崔语堂面门而去! 崔语堂心中大惊,连忙堪堪地闪身避开,飞刀最后却是贴住了他鼻尖而过,还带起了他几须花白的发丝,最后深深地陷进了堂内柱里,待他再想去拿唐芸时,那里还有人影? 那人轻轻揭开面具,露出了一张不怒自威的坚毅面庞,花白的胡须,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气色红润中带着一股凛然之气,他身形笔直地立于堂中,将唐芸轻轻丢在一边,背负双手,冷笑连连。 “爹——!?”唐芸唐箭同时惊呼。 “崔语堂,老夫不想与你多费口舌,你快将我那外孙还来,日后老夫让人送上些厚礼,算是给你那几十名死去的门人赔罪了,然后你掳我外孙这件事情,我们便从此一笔勾销,就这么办!”老者不容置疑地冷笑道,此人正是大华西蜀唐门现任掌门人“八臂夜叉”——唐令公! “哈哈,居然连唐掌门也亲自来了?”崔语堂突然放声大笑,但背脊却是暗暗有些发冷,刚才那一下,当真是凶险之极,但他已然明白,这人武功在他之上,今日怕是有些难以收场了! 第二十七章 崔语堂的选择 崔语堂快速地整好脸色,亦是冷笑着道:“既然连唐掌门都亲自来要人了,本宗岂敢不从?只是本宗的的确确是没有你们要找的那位杨破军,我看这里面定有蹊跷,一定是有人想趁机挑拨我万毒宗和你们唐门的关系!“ 唐令公侧过头,目光威严地向唐芸看去,唐芸娇声急道:“爹,你别信他,这人道貌岸然一肚子的谎话,刚才那位被他们挟持住的小孩都已经说见过我军儿了,军儿现如今就被他们藏在这山谷内的一处石室里!” 唐令公剑眉一挑,朝向叶秀阳看去,同时棕色长袍一扫,飞出了一枚银弹子,打在叶秀阳一处穴位之上,威声问道:“小娃娃,那石室在哪?” 叶秀阳痛哼一声,却发现口中已能言语,但身子仍旧是无法动弹,他心中苦笑,想着:“这唐门的人还真是亦正亦邪,他明明知道我被点了周身几处大穴,却只给我解了这一处,好让我能回答他话,看来除了杨破军,其他人是生是死,他们好像并不太关心!” “那石室就在出门后右转,离这不远便有一片林子里,杨破军就在林中的石室内,你们快去救他吧。” 魅君大怒,抬手正要向叶秀阳掌掴,却不知从哪射来了一柄飞刀,顿时将他举起来的手掌给贯穿了!鲜血飞溅,痛地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唐令公!你们唐门真是好手段啊!这事现在还没有结论,你我仍在对峙公堂,你却任由门人暗算我宗毒君,你真当我万毒宗是怕了你们不成?!”崔语堂见有人突施暗算,顿时勃然大怒。 “箭儿,还不将你的人撤了。”唐令公皱眉不悦,怒声吩咐道。 唐箭连忙转身,向他的两位弟子看去,却见唐煞和唐杰皆是一副你看我,我看你的表情,唐杰忙向他解释道:“师傅,弟子只安排了机枢堂弟子持爆裂箭暗伏于屋顶之上,其余的人马都在堂外作为诱饵被他们给围住了,哪里还有什么埋伏?” 唐箭听这从小就不敢骗自己的爱徒如此说到,他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了,遂转头看向他父亲,解释道:“爹,杰儿从不会对我说谎,这暗器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这飞刀难道不是你唐门的么?!”魑君将魅君扶于木椅之上,快速地点了他手臂上几处要穴,之前手掌贯穿处还汩汩直流的鲜血,瞬间便被止住了。 魑君躬着高高凸起的驼背,斜着眼冷冷地看向唐箭,同时将那把飞刀看似不经意地向他扔了过去,但其中却暗含内劲。 唐箭冷笑一声,突然左脚后撤一步,身子一斜,在化去了他内劲的同时,仅用了两根指,便将那飞刀给夹住了,他向指间那飞刀淡淡看了一看,说道:“这飞刀的确是我们唐门的,方才在进谷之时,没有少用。” 魑君刚想接话,却不知道从哪又疾射过来一柄飞刀,竟比之前还要快些,这魑君反应也当真是快,他舞动紫袍长袖一挥,想将那飞刀给拍开,但那飞刀却像是有灵性一般,在那空中突然诡异地向下一斜,转而又直直朝他腹部刺来,他大惊之下身体一阵扭曲,飞刀贴身而过,将他腰带给尽散了去,差点连裤子也垮了下来! 这柄飞刀最后激射着插入了堂内的木柱之上,和之前唐令公的那把小巧的飞刀,一上一下,并列在一处,就连那陷入的尺寸,都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堂内众人一时间表情各异。 “这飞刀的确是我唐门的,但这暗器手法,却决非是我唐门武学,既然还有高人在场,何不出来一见?”唐令公突然朗声喊道,声若洪钟,竟然暗含着上乘内力,将这堂内门窗震得是嗡嗡直响。 “要寻杨破军,此处往西行,有处葬花岭,人皆在那里——!”一个中气十足,但又携着异常冷漠地声音,在堂内有些空旷地响起,回音阵阵,竟然也是暗含了极高深的内力,与他颇有些争锋相对的意识。 “噗,师傅这段子编的还不错,挺押韵得!”当叶秀阳看清楚那飞刀手法,便已经知道是曲二九出得手,因为这正是他雁行门落叶摘星手里的巧手暗器功夫,可以说天下别无二家! “多谢指点——!”唐令公哈哈一笑,道谢一声,当先一步,飞纵而出,身形极快,拖出了一串残影,正是唐门的轻身功法——唐门飞神踪! “快走!”唐箭唐芸等人也急速奔去,瞬间便丢下了这万噬堂中还兀自发愣的万毒宗众人。 “不好!还有贼人潜伏在我宗内,魑君、魍君着你二人立即带人火速前往葬花岭,决计不能让那些候选人活着,不然我宗门的秘密将彻底得泄露于世!魉君,着你立即带人去引渡石室内查看,以防中了那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崔语堂脸色阴晴不定地快速布置,他快速地转头看了一眼受伤的魅君,又扫了一眼叶秀阳,语气有些阴沉地吩咐道:“魅君,你如今既已受伤,便不好再去参与厮杀了,本宗着你立即带上这个臭小子,还有那个叫杜雨芙的宗内弟子,火速前往毒圣池,立即主持大选!” “宗主,现在情况如此危机,为何你还要着急大选?”魅君不解地问道。 “面对唐门众人,我们尚且难以对付,更别说还有一位暗器功夫不下于唐令公的高手潜伏在本宗之内!此乃我万毒宗百年不遇的危机,本宗必须也去参战,今日若是无法将那些候选人留住或是杀了,那么本宗的秘密将被他们公诸于众,到时候朝廷发难,我万毒宗百年社稷便会毁于一旦,但若能从这两名天赋极佳的候选人中,侥幸炼出一位圣王来,只要有圣王在,那我万毒宗誓必能东山再起!如今之计,便是我们这边极力将那些知道真相的候选人全部杀了,而你这边,须得抓紧行事,成与不成,便就看这几日了!若真能练出一位圣王,就算他们公诸于世了,我们也不用再担心了!”说完,崔语堂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很小巧的红色盒子,扔向魅君。 “龙鳞宝露回转丹?!”魅君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不由赫然色变。 “不错!两颗回转丹皆在这里了,如果他们谁能能坚持到第六天,你便给他服下一颗,如果两人都能坚持到第六天,你便给他们一人一颗,到那时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当然,也许我们能同时出得一对圣王来也说不定。。。那我万毒宗必将从此再创辉煌了!”吩咐完魅君,崔语堂便不再逗留,飞身而去。 魅君有些颤颤巍巍地将装有龙鳞宝露回转丹的盒子小心地收入怀中,又拿出他那精致的鼻烟壶深深嗅了一下,然后整了整脸色,将叶秀阳提上,来到之前崔语堂坐过的地方,用脚不知在哪踩了一下,只见地板突然打开,露出了一个幽深的黑洞,接着,他便带着叶秀阳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这地板机关内原来暗藏着一个密道,两人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只见前方生有亮光,待他们出来之后,已然是到了一片不知是哪的竹林之中,魅君一刻不停,提着叶秀阳急速向那竹林深处奔去,过了片刻,两人便来到了一处氤氲着白烟的池塘边。 “本座还未接到宗主的大选通知,魅君为何擅自闯入毒圣林?”一个冰冷锐耳的奇怪声音响起。 “大选长老,一时半会儿得本君无法给你解释那么多了,你只需知道如今我万毒宗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难,现下情况非常紧迫,宗主吩咐我来即刻主持大选!”魅君急道。 “大难?宗主他人呢?!” “宗主和其他毒君都带领着门人去迎战了,这孩子是宗外候选人中资质最好的一个,还有一位是我们宗内的候选人,我立刻就去将她一同带来,请长老先帮我看住这个臭小子!”魅君将叶秀阳仍在地上,正要向竹林外跑去,却又被大选长老叫住了。 (说个题外话,五六岁很快就会过去,今日的铺垫是为以后得剧情需要,主角绝不会是未成年,他穿越至此,五岁就恢复记忆是因为光明不想他接受太多当世人的传统教育,因为以后,他的离经叛道将是推动整部书的高潮!) 第二十八章 牛天天的血燕风筝 “且慢,口说无凭,魅君可有宗主信物?!”大选长老突然从雾霭中走了出来,却是一位个子奇矮,相貌奇丑的老人,和那位传功长老一般,感觉就快要行将木就了。 魅君停住身形,转过头来,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苍白,英俊的脸上浮上一层寒霜,一双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隙,他从怀中摸出了装有龙鳞回转丹的盒子,拿在手中,对他展示了一下,又快速地放了回去,愠声道:“大选长老可看清楚了?此事刻不容缓,容我去去就来!” “龙鳞宝露回转丹!?”大选长老不再多疑,看着魅君急去的背影,心中突然也生出了丝莫名的紧迫之感。 大选长老走过来用脚蹬了蹬叶秀阳,却被叶秀阳怒目而视,不由冷笑一声:“好小子,以往的候选人还没一个人看了本座不怕的,你到是有些胆量,就这躺着吧。” 叶秀阳一直在尝试解穴,但由于刚才情况瞬息万变,又是被点了几处大穴,一时间,竟然无法立刻冲破,他见此地烟雾环绕,不能远视,便马上冷静下来,调整好呼吸节奏,缓缓调动着旋涡真气,在各处关键穴位之上环绕着,他也不再追求速度了。 只是在他运功时,却见那位大选长老又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节翠绿的竹节,尖尖的竹尖朝他嘴边伸了过来。 “先喝了这口毒圣林的竹水,不然你长期在这里会中这林中的瘴气之毒。”大选老人一副假好心的模样。 “拉倒吧,你重新去砍一节新鲜的来,这竹嘴上满是恶臭,一看就是你自己常用的!”叶秀阳一脸嫌弃地道。 “你这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大选长老扔下竹节,气恼地道。 “我也不怕告诉你,如今能大选的,就只有我和你们口中的那位宗内弟子了,你若想杀我,恐怕还得去问问崔语堂他愿不愿意!”叶秀阳戏谑道。 “你这浑蛋小子,竟敢要挟于我?”大选长老气得直跳脚,那矮小如侏儒般的身材在原地气地转来转去,但最后,他还是黑着脸,愤然地走到一颗竹子边,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弯刀来,只见刀光一闪,他便将那颗竹子给斜斜切开,只见切口平滑,竹尖锋锐,这手刀功甚是不凡!他取来一节竹子,有些愤怒地再次递向叶秀阳嘴边。 叶秀阳嘴角露出了一丝快意,闻着那竹节里的竹水传来的阵阵清香,他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是有些口干舌燥了!于是他便用舌头开始吸允起来,这竹中之水刚一入口,果然是清爽无比,而且回口甚为甘甜!实在比他那个世界的碳酸饮料好喝多了,他不由得正想多尝几口,却发现竹节已经被那大选长老一脸戏谑地拿开了。 “怎么?口渴了?”大选长老哈哈大笑。 “我看你这矮子也老大岁数了,怎么还跟个奸计得逞的孩童一般,实在是可笑之极。”叶秀阳不怒反笑。 “你这伶牙利嘴的小子,等下让你进得池里享受享受,看你还敢不敢嘴碎!” “话说老子已经很久都没有洗过澡了,你这林子如此仙气盎然得,我看正是泡汤的绝佳之地,等下老子在水里泡着,你去给老子做碗牛肉面来,知道了吗?”叶秀阳哈哈大笑地吩咐他道。 “做。。做碗牛肉面?看我不收拾你这小兔崽子!”说罢,大选老人面红耳赤地提起地上那根竹节,就要朝他身上招呼,却被一阵倏倏之声打断了,他不由得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一前一后得进来了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魅君,在他手中还抱着一位看上去五六岁大,模样精致美丽的黑袍小女孩,而后面一人,正是那掳叶秀阳来万毒宗的杜婆婆! “魅君!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杜婆婆追着过来,悲声喊道。 “杜姨!事到如今,你就别逼我了,此乃宗主他亲自吩咐的事情,你快些回去吧,普通外围弟子擅闯毒圣林可是死罪,这事本君也不跟你计较了!”魅君恶狠狠地道。 “魅君!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被毒蛇咬了腿,还是我冒死亲自用嘴给你吸出了毒液,不然你岂能有今天?”杜婆婆双目欲裂。 魅君脸色阴晴不定,眼神急闪,最终咬牙道:“杜姨,这些年来,我一直待你不错,你修为低,被门人看不起,哪次不是我在背后帮你婆孙俩摆平的?你若一直死咬着当年之事不放,那我便也给你算算,这些年来,你多次受我照顾不假吧?如此一来,我们早就两清了罢?!” “哈哈哈,两清?若不是我当年心软,见你可怜,冒死为你驱除蛇毒,你早已是一滩枯骨了,后来我又将你引入我万毒宗门墙,才有了你如今能位列四毒君的地位!这些年来,你确实是很照顾我,但我也没少为你做事!明德元年,你嫉恨魉君得了你一直喜欢的李家姑娘,我便帮你将她掳来,后来你又怕事情暴露,怕被魉君他知晓,我便又帮你将她手刃,那尸体至今还埋在那葬花岭!明德三年,你外出办事,又看中了麓水城西高家那位如花似玉的二小姐,我便又帮你将她掳来,最后你风流一夜后却将人家给折腾死了,还不小心被魉君的弟子知获,你怕事情败露后宗主定会责罚与你,又是我帮你找人顶的罪,你是不是又忘了?还有明德五年!你主持一路寻找宗门候选人,却被魍君的十弟子武流星给捷足先登了,你一怒之下,我便又帮你暗中将其置于了死地,这些。。难道你都忘了?!”杜婆婆一一细数着他们当初的丑事,情绪激动,一脸的悲怆。 “别,别再说了!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快给我住口——!”魅君扔下那位叫杜雨芙的女孩,亦是情绪激动,面红耳赤。 “怎么?魅君如今敢做却不敢认了?那你可曾还记得,杜姨在牛家村给你买的那个血燕风筝?还有牛天天这个名字!?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可曾还记得这个名字!?”杜婆婆满脸悲怆地细数着往昔,此刻双目通红,说着说着,她那眼泪便如倾盆大雨一般,止也止不住地往下落。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这杜雨芙也不是你的亲孙女,我就一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她的死活?!”魅君在听到牛天天这个名字时,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形貌癫狂地朝她怒吼道。 “呜呜呜,谁说我不是婆婆的亲孙女了?你这恶人,我不准你再骂我婆婆了!”杜雨芙瘦弱的肩膀抽抽泣泣,一双如芙蓉般绚丽的大眼睛此刻已是春风带雨,号啕大哭起来。 “牛天天,你今天若是不肯放过我孙女,我便与你同归于尽——!”杜婆婆突然杜鹃泣血似地向他疯狂冲了上来,同时杜雨芙也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右腿,魅君怒哼一声,右腿猛然用力,甩开了杜雨芙,纵身迎了上去。 “去死吧!!你这老不死的——!” 魅君这一掌去得没留丝毫余地,他这一掌,带着烈烈的劲风,重重地拍在了杜婆婆的胸口之上,杜婆婆口喷血雾,在魅君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之中,她仿佛化身成了当年牛家村中,在那蔚蓝的碧空之上迎风飞舞的血燕风筝,但这张血燕风筝,此时却被一阵劲风给割断了线,最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婆婆——!” 静! 除了这声凄厉的,仿佛会哭断衷肠的呼声响起! 静! “雨芙。。。别哭,婆婆不会死。。婆婆只是有点困了。。”杜婆婆诓骗道,但却忍不住呛出了一口血泡。 第二十九章 泡汤 (第二更) “婆婆——!”杜雨芙泪如泉涌。 “雨芙。。。婆婆要跟你说个事。。但你听了别生婆婆气。。。好。。。好麽。” “呜呜呜呜,我不要听,我只要婆婆没事!” “傻。。傻丫头。。。其实这人说的没错。。你不。。。咳咳。。不是我的亲孙女。。五年前。。将你从一个贩子那里。。。那里买回来。。。婆婆孤独一生。。没有子女。。。却又怎会。。怎么会有你。。。会有你这个孙女呢?那人是大华人。。。或许。。。或许你家人。。。你。。。以后。。。”说到这里,杜婆婆透过杜雨芙,“牛天。。”双目陡然圆睁,气息一滞,生命消逝。 “不要——!婆婆——!” “大选长老,快快开始吧!”魅君看着这对婆孙,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双目欲裂地朝大选长老吼道。 “哼,你休要吼叫,这便开始吧!”大选长老说完也背过了身,但神色却在急闪,似有按捺,当下,还是以大选为重。 叶秀阳咬着牙,他全程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心中却没有伤感,反而还有些快意,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两人皆是作恶多端,所行之事,简直是让人怵目惊心,人神共愤,虽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那些能称为侠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在这世上,多是为了自己前途命运抗争的渺小尘粒,人性正如他那个世界的橄榄球球型,中部大而两头尖,一端站着极少数的精英,一端站着经济和精神崩溃的人,而其余人,大抵是站在中间得。 大选长老将叶秀阳的穴道解开了,而且还一脚将他给踢下了毒圣池。 叶秀阳其实也没想到就这么下去了,他还以为还要经过一番折腾才会慢慢下池子,竟没想到就这样被一脚给踹了下去,他初下水时,心中大呼不好,这水果有名堂,端地是寒冷刺骨,但这池水却是不深,待他从水中刚探出头来,便又听到一阵扑水之声,原来是那位杜雨芙也被他们给仍了下来,叶秀阳擦了一下眼睛,冷颤道:“这水。。这水。。好冷!” “你这笨蛋!传功长老没有教你么?赶快运转引渡之法!”大选长老见他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急忙吼道。 经他这一提醒,叶秀阳才立马开始运转起引渡之法,顿觉这池水竟然变得温暖不已!他心中惊讶,不敢分心,专心运转起来。 一阵扑水声响起,只见那杜雨芙也冒出了头,正满脸发青的颤颤发抖,大选长老看的大气,连忙又对她呵斥起来,但杜雨芙因为刚刚才失去亲人,此时心中悲切无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喊声般。 叶秀阳睁开眼睛,向她看去,只见她仿佛顷刻间便会被冻死,他急忙游了过去,但这一停功,他瞬间便感觉这池水又变得寒冷刺骨起来,他暗中运转起体内旋涡,却发现不能改变温度,心急火燎地咬着牙,堪堪地将那杜雨芙拉进了怀里,带着她游到了池边可以依靠的地方。 他急忙调动起了引渡之法,这才缓解了那股仿佛会将人的骨头刺得粉碎的寒意。 他又同时分心二用,将手掌按在杜雨芙后背处,一股精纯的旋涡真气猛然侵入她体内,同时打开了内视,却发现这杜雨芙体内的真气纹丝不动,他心中一凛,呼唤道:“你醒醒。” 但杜雨芙已然晕厥,他不忍心让这小姑娘才一刻钟不到,便被化为血水,着急下,便用手在她屁股之上狠狠地一掐。。 或是感觉到了刺痛,杜雨芙悠悠转醒过来,但她气息非常微弱,芙蓉般的绚丽眸子之中,仿佛快要失去了生机,慢慢黯淡了下来。 叶秀阳猛然发力,急速地运转起旋涡,一股股充满勃勃生机的热流,顿时在她体内脏腑器官弥散开来,就像当初为闫二狗护法时一样,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她的脏腑给护住了! 叶秀阳心中有些急,连忙大声呼唤道:“快醒醒,若放弃生命,那你婆婆的死还有什么意义?既然她为了救你,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她要让你去找自己的家,你听不懂吗?如今你连婆婆的话都不听了吗?”说完,又在她柔软又富有弹性的屁股上狠狠一掐。 或许是杜雨芙感觉到有些吃疼,又或许是因为听到了叶秀阳提到了婆婆。。。。这小女孩那快渐渐失去生机的芙蓉眼里,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她感受到体内有股外来真气,开始运转起引渡之法,总算是悬崖勒马,恢复了过来。 叶秀阳施展开内视,见她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急速地流转,暗暗吃惊,因为她这运转的速度,竟然比普通人快了不止一倍。 虽然还比不上现在的自己,但那是因为自己有旋涡之力帮助,她仅凭这份天赋,居然快速地恢复了体温,这引渡之法也当真是奇特,只要运转,浑身便感觉跟那泡温泉差不多,可一旦停止,便又是寒冷刺骨,叶秀阳见她已经稳住,放松地喘了口气,当下也开始独自认真运起功来。 “哎,还好,还好,我还以为这杜雨芙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大选长老重重叹了一声,刚转过身,却瞧那魅君正将婆婆的尸体给抱了起来,他眼神急闪,突然说道:“魅君要去哪?” “我去将她埋了。。”话音有些颤抖。 “哼,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大选长老冷笑连连。 “。。。。。”魅君一言不发,抱着杜婆婆尸体独自走着。 “魅君!你这人在外面作恶也就罢了,竟然还对我宗门弟子下此狠手,此事决不可能就此算了,我必将今日杜婆婆所言,一字不差的向宗主他禀明!” 魅君身形微微一滞,仍旧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但口中却回答他道:“我做的孽,我认了,待我去将她。。将她埋了后,我便自己去向宗主他负荆请罪!” 大选长老看着他仿佛有些落寞的背影,鼻息重重地一哼,再看了一眼叶秀阳和杜雨芙,便走到一处大雾氤氲之处,坐了下来。 在这片竹林当中,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时间的流失,因为周围皆是大雾,仿佛没有白天黑夜。 叶秀阳缓缓睁开眼睛,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体内却仍旧保持着引渡之法的运转,渐渐地,他发现如今这分心二用的方法是越来越纯属了,不到一会,他竟然可以做到原地随意活动身体了。这跟他从小学习乐器有一定的关系,当然,还有那几次为别人运功护法的经验在里面。 叶秀阳转头向紧挨着他的杜雨芙望去,但见这小姑娘生的精致绝伦,长长的睫毛,上面洒着一些水珠,精致的五官,虽然还没完全长开,却仿佛那含苞待放的花蕊,饶是他在原来那个世界见过无数艺人明星,也没有几个能和这小姑娘一样天生丽质的,一时间,他竟然也看的呆了,这一分心,他的行功又停了一下,寒冷刺骨的感觉瞬息间便传来,他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又再次稳住了心神。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秀阳仿佛感觉到这池子也没有原先想的那样恐怖,他还没有调动漩涡之力和《太皇心经》抵抗,好像仅用这引渡之法便可以对付一般,心中不免有些轻松起来。 此时却见魅君复还而来,手中还多了一个铲子,这铲子上,还兀自沾着些泥土,想来定是为杜婆婆下葬时用过的。 “大选长老,你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看着。”魅君将铲子放下,向大选长老示好道。 “不用了,这是本座的职责,倒是魅君为何如此悠闲?不是说宗门今日正遭大难吗?” “本君不慎被那些贼人给伤了手掌,受宗主抬爱,让我一心主持大选,故不敢贸然离去。”魅君坐在一个大石上,说完,又拿出了他的鼻烟壶放在鼻下深深一吸,神色放松。 “不知魅君打算何时去向宗主负荆请罪呢?”谁知大选长老却突然发难道。 第三十章 心中有鬼 (第三更) “我看当下还是专注于这大选之事吧,也好不负宗主所托,至于我自己的事情,等这一切都完成以后,我自会去向宗主他禀明的,就不用大选长老你操这份心了。”魅君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但愿如此!”大选长老冷笑一声,也不再言语。 又不知过了多久,叶秀阳睁开双眼,却隐隐听到一阵打斗之声,但可惜这竹林中大雾弥漫,不能远视,他没有办法看得清楚,于是他向左右看去,却不见了魅君和大选长老的身影,他眉目一聚,思考道:“莫非这二人窝里斗了?”想到这里,又听得远处除了打斗之声,仿佛还夹着些怒骂声,也没持续一段时间,便渐渐地趋于平静了。 又过了片刻,只见远方雾霭之中,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一个身影,叶秀阳定睛一瞧,却是那魅君独自走过来了,只见他头发凌乱,大汗淋淋,口中急喘,紫色的袍子上挂有有一些黑色的痕迹,叶秀阳知道,那是鲜血染得。 魅君走了过来,见叶秀阳正打量着他,于是冷哼一声,但很快他就仿佛极度疲惫一般,靠着一块大石头躺了下来。 “几天了?”叶秀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出声问道。 魅君吐了一口唾沫,说道:“第三日!”说完瞥了一眼叶秀阳,心中却是有些哑然,这两个候选人居然熬过了三日!以前能坚持到第三日的候选人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数都会止步第一天!而到第四天的人,几乎没有。。。 叶秀阳心中默默计较一番,对他戏谑道:“怎么,你们宗主也不过来看看?这都三日了,还没打完?” 魅君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不知道,这几日本君也未曾离开过这里!” “那我看你们万毒宗怕是凶多吉少了,按说这场架也该打完了,但都这几日了,崔语堂还未曾来过这里,你知道这说明吗?”叶秀阳戏一脸戏谑地道。 “你休要胡言,他唐门即便再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万毒宗的地盘!”魅君被他说得有些烦躁起来。 “你这副模样,明明就是心虚的表现,依我看,你不如也出去瞧瞧,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出来的!”叶秀阳诱惑他道。 “你休想,本君死也不会离开这里半步的!”魅君恼火道。 “大选长老呢?被你杀了?”突然,叶秀阳嘴角浮起了一抹充满调侃地冷笑。 “。。。。。” “毕竟你又不是第一次对自己宗门的人出手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叶秀阳嗤笑一声。 “你——!”魅君双目欲裂,额头青筋瞬间暴起,模样甚是吓人。 “你打算怎么向崔语堂解释?”叶秀阳继续戏谑他道。 “不用你操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魅君说完便闭目打坐起来,看上去似乎也受了不小的内伤。 “你们宗门的长老为何连你都打不过,你可以为我解解惑吗?”叶秀阳继续干扰他道。 “长老中,论武功,以传功长老为首,论毒圣心经的内功修为,当属大选长老居首,但他常年看守毒圣池,实战能力尚不如我等四君。”魅君冷哼道。 “我猜你还在他常用的竹节之上抹了某种毒药吧?”叶秀阳眼睛一眯,冷笑道。 魅君听到这里,心中一凛,不由得带着些惊诧之色向叶秀阳看去,他张嘴半天,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话来。 “果然如此,你这人心机深沉,又心狠手辣,既然能对杜婆婆狠下杀手,所以对那位大选长老下个毒什么的,又有什么好稀奇的?那位矮个子的大选长老内功修为果然是强悍无匹,在中了毒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与你在林中战了这半天!”叶秀阳看他一副吃惊的模样便知果然是被自己给猜中了,哈哈笑道。 “臭小子,你也别太得意了,你别忘了,这龙鳞宝露回转丹还在我的身上,到时候若你们俩都能撑到第六天,我猜我会不会给你服药?”魅君冷笑连连。 “你猜我猜不猜?”叶秀阳切了一声,心思却是活络了起来。 “若你和杜雨芙都能到撑得到第六天,我便将其中一颗先给她服下,至于你。。”魅君说完嘿嘿一笑。 叶秀阳摇了摇头,正待讲话,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魅君身后,他突然脸色猛然一变,惊呼道:“杜婆婆!?” 魅君见他突然一副肝胆俱裂的可怖模样,又听他惊呼孙婆婆,心中一凛,连忙转身看去,但看了半天却没见到半个人影,此时这竹林之中异常安静,除了他们三人外,再无第四人,魅君恶狠狠地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杜婆婆已然被我杀死,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你是不是在做梦?!” 叶秀阳一脸受惊的模样,战战兢兢地道:“不,不,我没有做梦,我刚刚真得看到杜婆婆满脸是血的在你身后,还朝着你喊牛天天!”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魅君对叶秀阳也有一些了解,他平时都是一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吓到他,如今却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难道真是。。。想到这里,他背脊微微有些寒意,不禁往石头边靠了一靠,对叶秀阳怒声骂道:“你小子别再胡言乱语了,这世上哪有鬼!” 叶秀阳吞了吞口水,害怕道:“我骗你做什么?要是有鬼,这里又不是我一人才能看到,只是你刚转过身去,杜婆婆就突然消失了,我。。我有些怕这些不干净的东西,那位大选长老不会也变成鬼了吧?” “你给我闭嘴!”魅君额头青筋暴起,大声吼道。 “你别不信,我曾经听江湖上的赶尸术士说过,这世上确实有灵魂一说,但这些灵魂多半都是由哪些冤死的人变成了厉鬼所幻化的,你将他们二人杀死在这林中,就应该将他们埋到远处,你怎地会在这阴气如此重的地方下葬?”叶秀阳心中冷笑连连,口中却兀自装作惊惧地道。 魅君听了叶秀阳这一席话,顿觉背脊一阵阴风而过,他急忙转过头去,但见这片林中,白雾萦绕,目不能视,隐隐约约又能看到些笔直的竹子在雾霭之中,就如同一个个的人影一般,他心中有鬼,此时看到什么都觉得有问题,他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地站了起来,来来回回,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秀阳原本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他却这副惊惧模样,心中一阵好笑,遂又闭上了眼睛专心行功起来,又不知过了多久,顿觉原本温暖的感觉开始变得有些炙热起来,但还能控制在一定的温度,他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却又不见了魅君,遂转头向那杜雨芙看去,却见这小姑娘脸蛋变得赤红,头上还冒着白烟,一副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叶秀阳施展开分心二用,用手搭在她小腹之处,虽然柔软滑腻但却滚烫无比,他立刻导入旋涡真气进行查看,此时杜雨芙体内的真气从原本的青色变成了红色,而且颜色越来越深,叶秀阳用旋涡感受了一下,滚烫无比,他又开始查看了下自己的体内,果然普通真气也和她一样,开始向红色转变,但却比她浅得多,他静下来,心中微微一思考,便开始对她施展开旋涡热流以及《太皇毒经》,如此运转了一百个周天后,杜雨芙那些逐渐变红的真气颜色开始逐渐淡化起来,最后竟然又变回了青色,叶秀阳心中大喜,这《太皇毒经》和旋涡真气果然配合起来能克制住这毒圣水之毒! 一想到这里,他收回了真气,开始为自己行功起来,他的真气颜色本就不深,不到一会儿,便被他炼化的恢复至正常。他又去查看了一下杜雨芙,也很正常,心中喘了一口气,虽因万毒宗的引渡秘法使他腹中的旋涡大了一倍有余,每日能调用的次数更是上升至十次,但还有这么多天,他也不敢滥用,于是他连忙闭上了双眼,想让体内的旋涡休息休息。 又过了不知多久,叶秀阳耳中突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喊叫之声,他急忙睁开眼睛看去,却见是那魅君正形状癫狂地跪在地上,大呼小叫。 第三十一章 出来混,要还的! (第四更!) “别。。。你别过来。。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杜姨。。原谅我。。放过我。。”魅君眼泪鼻涕地糊了一脸,突然又站起了身子,拳打脚踢起来,他内劲四散,将这附近的竹子打的东倒西歪,但有些竹子却颇为强韧,便如那不倒翁一般,又反弹回来将他打倒在地,他大叫一声,愤怒地暴跳而起,口中疯狂地兀自念叨着:“来啊,再来啊!没想到你变成了鬼,功夫反倒比以前好太多了,来啊,来战啊!” 叶秀阳看的一阵无语,但瞧着他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心中却是有些快意的,正印证了那句话,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又转头查探了一下杜雨芙,发现她的真气又开始有变红的趋势了,他连忙又帮她行了一百个周天,才将她的真气给稳住,他如此厚积薄发的一点点控制着他和杜雨芙的真气,一时间,竟然进入了一个空明的境界。 时间流逝,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秀阳突觉体内真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逐渐变红,他心中大急,忙朝杜雨芙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她也是面色赤红,但此时若再行功,他两人中必将有一人不能顾得周全,于是他着急得喊道:“魅君——!” “什么事?”魅君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一脸的苍白,眼睛周围密布着可怕黑色眼圈,一副神情萎靡的模样。 “这是第几天了?” “第。。第几天。。。?”魅君被他一问,也有些发懵,但连忙回过神来,低头算了一算,最后双目一瞪,惊呼道:“居然有第六天了!” “龙鳞宝露回转丹是不是对大选有用?快给我们服下,不然这圣王决计是练不成了!”叶秀阳满头大汗地道。 魅君急急忙忙地快步过来,忙从怀中将那装有龙鳞宝露回转丹的盒子拿了出来,但由于太过着急,他一不小心将他那只精致的鼻烟壶一起给带了出来,滚在了一边,他忙从盒子里拿出了一颗金色的丹药,又将盒子收入怀中,一边走一边朝叶秀阳说道:“快快将她的嘴巴掰开!” 叶秀阳见他只拿了一颗出来,心中大恨,但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还不至于快坚持不住,但这杜雨芙却眼见就要坚持不住了,他赶忙伸手将她的小嘴给掰开,魅君快速将龙鳞宝露回转丹放入她的口中,同时,叶秀阳施展开了内视向杜雨芙体内看去,但见这药效果然很快,那些快要变成暗红色的真气在丹药的药力影响之下,转眼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成了青色! 叶秀阳放心下来,连忙为自己运起了旋涡热流,在加上《太皇毒经》以及引渡之法,虽然稍微压制住了,但却效果不甚理想,这样下去,恐怕连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他睁开眼睛斜目看去,只见那魅君蹲在杜雨芙身边正专心观察着她,一脸得焦急。 叶秀阳装作有些痛苦地道:“魅君,你真的就不管我了?” 魅君蹲在那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冷笑道:“我说过,要你猜的!” 叶秀阳眼中恨意一闪,却不经意地将他掉于地上的鼻烟壶握在了手中,接着快速藏于水下,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开始专心得运功抵抗,虽然速度甚慢,但至少还有些效果,在时间流转之间,他居然硬生生的压制住了那红色的疯涨。 “咦?我的鼻烟壶呢?刚刚不是掉在这的吗?” 叶秀阳心中冷笑,不愿管他,任他四处寻找,魅君找了片刻仍然不见自己的鼻烟壶踪影,以为是滚入了毒圣池中,最后有些烦闷地将手中的竹节狠狠仍在地上。 叶秀阳见他一副心欠欠得模样,心中甚是快意,此时,却听那魅君有些恨恨地道:“你这人到底是什么体质,居然能在没有龙鳞宝露回转丹的情况下还能坚持到现在!” “申乃阳,我看这圣王还是只需一个就行了,如今这杜雨芙要是再挺过一天,定然能成事!这真是我宗门天大的喜事啊,这等头功,一定会算在我身上的,哈哈哈哈!”魅君有些癫狂地笑道。 “你什么意识?你没见我也好好得么?就算不吃你那什么龙鳞宝露回转丹,我也能炼成圣王!” “龙鳞宝露丹一共就这两颗,一辈子也只能吃一颗,否则必然爆体而亡,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这颗圣药我就自己收下了罢。”说完,他哈哈一笑,面露疯狂之色,快速地将盒子打开,正想吞下这颗龙鳞宝露回转丹,但却悬崖勒马地停了下来,他目光贪婪地看了看这颗龙鳞宝露回转丹,却又将它给放了回去,有些恼火地道:“这药吃了便需即刻行功,若你此时跑了上来将我击杀,那我岂不是作茧自缚?我看我还是留着以后再吃罢!” “你这人心思倒挺缜密的,随你得便,不过等我成为了圣王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你信不信?”叶秀阳突然平静地道。 “想杀我?别做梦了,你是炼不成圣王的,我之前说过了,我万毒宗只需要一个圣王就够了!” 话音刚落,魅君嘴角突然泛起了一丝鬼魅的邪意,阴沉沉地向叶秀阳走来,手从腰间拿出了一包粉末,他蹲下身,暗中屏住呼吸,眼神中闪现出阴毒之色,他突然出手捏住了叶秀阳的嘴,竟然将那些粉末全部倒入了他嘴中,叶秀阳早知他会害自己,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得心急,在死命地抵抗与挣扎之中,叶秀阳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 叶秀阳终于出手了,只见他的右手不急不缓,幻成了一缕重影,就在不经意间,有意无意在魅君的胸口轻轻一抹,而后者,却毫无察觉! “此乃我万毒宗的灭迹散,那大选长老便是被它所害,申乃阳,你也慢慢感受下这药性吧。”说完他阴险一笑,回到了大石头边,依着石头半躺了下来,刚才还阴险的笑容,此时却慢慢地收敛了起来,疲倦之色瞬间爬满了他那苍白的面庞。 叶秀阳闻着这灭迹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幽香之气,心中却是一喜,他悄悄地拿出魅君久寻不见的鼻烟壶,将盖子给拧开,又从嘴中将那些多余的粉末抓了一把,全部撒了进去,最后又将鼻烟壶放在身后的池边,他一埋头,钻进了水里,等再起身之时,满脸的多余粉末皆在水中被融化了,但他体内却开始有些绞痛起来,喉部也开始出现火辣之感,他急忙全力运转起各门心法,也不知过多久,竟然将那万魂散的给毒性尽解了。 叶秀阳心中冷笑连连,心想:“魅君啊魅君,你当我只会解那砒霜之毒么?”口中却开始装作痛苦地喊道:“魅君——!我错了,请你快给我解药吧!我快难受死了,我。。我找到了你的鼻烟壶,我用这鼻烟壶和你换解药,行不行?!” “用解药换我的鼻烟壶?”听他叫喊,魅君睁开眼睛,抬起了有些发沉的脑袋,他站了起来,看似闲庭信步地走到叶秀阳身边,慢慢蹲了下来,却暗含内劲地迅速一出手,将叶秀阳手中紧握这的鼻烟壶给夺了回来,故作惋惜地道:“但我根本就没解药,怎么给你换?” 他看着一脸痛苦得叶秀阳,一边冷笑着一边将那鼻烟壶在身上擦了擦,最后习惯性的放在鼻下,深深一嗅,陶醉的神色再次浮现在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待他正想转身回去继续困觉的时候,身体却突然变得僵直起来,他用双手掐住了自己脖子,满脸痛苦地呻吟道:“怎么会!?” “老子说过,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牛,天,天————!”叶秀阳眼中尽是报复之色,一字一句的叫出那个让魅君不愿回忆起得名字! 但此刻的魅君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脸色涨的通红,双目臌胀,额头青筋暴露,他跌跌撞撞,急急忙忙地就想往竹林外跑去,但他中毒极深,脚步踉跄,一不小心就被脚下的一段竹子给绊了一下,随后身体直直地撞上一颗只剩下了半截的竹尖之上,那尖锐的竹尖,从他的胸口之处透体而过,顿时鲜血侵染遍地,他就这样,死了个透! 这半截竹尖,正是当初大选长老为了让叶秀阳喝竹水,以避这林中的瘴气而削断的那一颗,而那绊倒他的那段竹子,却又是魅君自己形状疯癫之时,被自己给打倒的,叶秀阳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这充满戏剧化得一幕,心中却是想到了一个词来:出来混的,始终是要还的! (说个题外话,因为备考,暂停更新一段时间,26日考完就恢复更新,所以今天将存稿全部发出来给大家,希望书友们多收藏支持,多推荐,这书不容易,但本书一定会好好写的,我们26号再见!) 第三十二章 两位圣王 在这短短的六天时间里,在这片毒圣林之中,除了一颗颗依旧笔直的翠绿竹树,又新添了三具亡魂。 那几十年来呢? 想到这里,叶秀阳不禁叹了一口气,但这一愣神,他体内的真气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虽然除了引渡秘法、他还有小腹中生机勃勃的旋涡之力再加上太皇毒经加以辅助,但他却感觉要压 制起来越来越吃力了,他现在甚至没了最开始的那份自信。 这万毒宗曾经真的有人仅靠天分和引渡秘法就练成了圣王? 叶秀阳满腹怀疑,但更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在这六天里,他和杜雨芙完全没有进食和饮水,但他并 没有感觉到有多少饥饿之感! 是因为毒圣池里的水?还是因为万毒宗的引渡之法? 在这片大陆上,果然有太多超出他想象的事情。 叶秀阳摊开手掌,一枚金色的药丸出现在他手中,只犹豫了一秒,他便果断地将它仰头服了下去。 这枚被万毒宗视为珍宝的龙鳞宝露回转丹曾经也被东华大陆上的各大势力所觊觎,不少人曾经千方 百计,却终不能得。 如今却被叶秀阳以一招落叶摘星手给顺了来,这实乃是天作巧合! 这药丸入口即化,才一下肚药效就开始起了作用,叶秀阳只觉一股蓬勃的真气在他体内弥散开来, 真气的颜色也立即蜕变成了毫无杂质的青色。 他试着稍微放缓了行功速度,果然如他所想,真气再也没有先前那股要变红的强硬迹象,反倒是这 药效带来的蓬勃的真气就像一口深井一般,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龙鳞宝露回转丹的药效带来了一股股蓬勃的真气,这些真气不停地在他行功之时加强着他浑身的经 络。 那种充实的感觉,直让叶秀阳浑身舒坦地想要呻吟出来。 之前魅君说过,服下龙鳞宝露回转丹后必须要及时行功,不然耽误一会儿都是暴殄天物! 叶秀阳现在也深深地体会到了这药丸带来的好处。他在闭眼之前,斜眼看了一下杜雨芙,见她表情 异常的平和,想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浑然不知吧? 叶秀阳哎了一声,摇了摇头,闭上了眼。 在龙鳞宝露回转丹的帮助之下,原本异常困难的第七天,突然变的轻松起来,叶秀阳甚至都不用运 转旋涡之力和太皇毒经就可以轻松应付。 婉如温泉般的池水让叶秀阳异常的享受,浑身上下的毛孔仿佛敞开了一般,沁人心脾。 这毒圣池水,仿佛有着数不清的秘密,龙鳞宝露回转丹那猛烈的药效居然以超过常人百倍的吸收速 度被他给生生炼化了个干净。 如果叶秀阳此时展开内视,那么他一定会非常震惊。 因为此时,在他胸口紫宫、玉堂二穴之间,慢慢地形成了一颗米粒大小的血红色的亮点。 与他腹中那团绿色旋涡在一片青色的气海之间,一个婉如星辰悬于海之北,一个婉如玉盘潜伏于南 ,彼此隔海相望,遥相呼应。 “呼——” 甩了甩脖子,叶秀阳睁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黑暗,周遭氤氲着雾气的竹林此刻在他眼 中仿佛异常的清晰,错落的竹林仿佛也能清楚地看到那一段段的竹节纹路。 刚想侧目,旁边也传来一声轻松舒坦的呼声。 “药效炼化干净了?” 女孩睁开了恢复往日绚丽的光彩的眸子,听见叶秀阳的声音,却没有答话,她身形微侧,稍微向水 里矮了矮身子,白皙的侧脸悄悄爬上了一层红晕。 “活着的感觉不错。”叶秀阳见小姑娘不愿意搭理自己,换了一种轻松的口气。 杜雨芙瘦弱的肩膀在水中却是陡然一颤。 或许是感觉到了水面的波动,叶秀阳也耸了耸肩膀,苦笑道:“至少,我感觉活着还不错!” “嗯。”仿佛再不回应就略显尴尬了,女孩终于轻咬贝齿,瞥出了一声。【零↑九△小↓說△網】 “他死了。” “嗯。” “你知道?”叶秀阳睁大了眼睛,有些错愣的看向她。 “嗯。” 叶秀阳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位万毒宗宗内候选人,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竟然都知道! 这杜雨芙年龄不大,性子却有些敏感,仿佛有着通晓人心的潜质,她仿佛知道叶秀阳是为什么而惊 讶,解释般道:“虽然在行功之时,我无法分神也不能动弹分毫,但你们的对话,还有你帮我渡气压制 的事情,我都是。。都是知道的。” 在仇人当前,这女孩居然能做到不受外界影响,甚至还能掌控好内息的平稳,最终得以渡过此劫, 这中间虽然有叶秀阳对她有着极大的帮助,但她小小年纪,能有这份隐忍的养气功夫,着实是让人惊讶 ! 叶秀阳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试探道:“他死了,你就不激动?” “我婆婆也,也活不过来。”杜雨芙咬了咬牙。 叶秀阳轻叹一声,右手在水中一挥,看着带着雾气的池水从指缝间洒落,心中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一刻,哗啦一声,从水中站了起来,却愕然发现自己此刻浑身赤裸,原来他的衣物早就在这池中被溶解 的干干净净了。 虽然身躯幼小,但却偏偏是个成人心思,不免也有些老脸发红,他赶紧又坐回水中,有些尴尬的看 了一眼杜雨芙,却见小姑娘耳根红透,身子在水中又矮了几分。 刚想回话,却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远远影影绰绰中出现了几个人影,待看清来人时,叶秀阳 心中一凛,向杜雨芙靠近了一点,手在水中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但此时已经清醒的女孩在面对同龄男孩时,却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本能的挣扎一下,却感觉一股大 力传来,手腕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疼。。” “别闹,他们来了!”叶秀阳眯着眼睛,如临大敌的看着逐渐清晰的人影,心中有些郁闷:“这混 蛋师傅搞什么飞机,都七天了还不来捞人?” “执事长老,魉君,你们快看!他们两个居然都没有死!”一声激动地呼声乍起,来人中一名身 着绿袍的弟子充满震惊地叫道。 “天佑我宗,真是天佑我宗啊!”紫袍男子亦是语声颤抖。 “天啊,两,两位圣王?!老夫终于看了,终于看到了!”三人中的一名灰袍老者声音颤抖,喃喃 地道。 “执事长老,这真是天大的喜讯,实乃天不亡我万毒宗啊,两位圣王,这可是两位圣王啊!” “魉君说的没错,这一定是天意,这么多年了,我万毒宗竟然一次就炼得了两位圣王,从宗门开山 至今,这头一遭居然让老夫给碰上了,老夫这些年算是没有白活了!”执事长老突然老泪纵横。 “杜雨芙,申乃阳,你们果然是天赋异禀,快快随我等回宗门见宗主!”魉君匆忙叫道。 听到这里,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叶秀阳松开了抓住杜雨芙的手,将双手高举过头,叫道:“至 少先给我们穿件衣服吧!” 魉君像那名绿袍弟子挥了挥手,那绿袍弟子立即从身后的包裹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叠衣服,递了 过去。 “喂,我说三位,好歹我两现在也是身份的人,在我们换衣服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别这样直愣愣地 盯着?我很害羞的!” 三人此时内心既然激荡难平,叶秀阳也没有说错,现在他们确实今非昔比,而是万毒宗未来的圣王 !虽然还没有经过最后一道洗礼,但那身份却是摆在眼前的,当下都有些尴尬的转过身去。 叶秀阳看了一眼杜雨芙,见她有些害羞的低着头,轻笑一声,率先站起身子,三下五除二的擦干身 子,将干净的甚至还带着淡淡皂角味的白色衣服穿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的,很是柔软舒服。 叶秀阳侧过身子,笑道:“我好了,该你了,放心,我不偷看。” “嗯。” 待他二人换好衣物,执事长老长袍一扫,语气恭敬地道:“请二位圣王移步宗门!” “崔宗主为何不亲来相迎?”叶秀阳心中腹诽着他那个混蛋师傅曲二九,但此时只能走一算一步了 ,只是不知道曲二九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有意拖延,嘴里装腔作势地试探道。 听他这小孩语气甚为狂妄,跟他相熟的魉君心中却是开始有些暗恼,这短短七天,面对这伶牙俐齿 的叶秀阳他还不能完全转变态度,当下口气有些生硬地回道:“申乃阳,你口气莫要太过猖狂,虽然你 已炼就圣王之身,但还没有经过最后的洗礼,在宗主面前,你还是要。。还是请你恭敬一些!” “好了,好了。”执事长老显然也是对叶秀阳的伶牙俐齿有所耳闻,轻笑一声,打着圆场。 “按宗门规矩,的确应该是宗主他亲来迎接二位圣王的,但近日宗门与人厮杀一场,宗主他受了些 轻伤,宗主怕怠慢圣王,特遣魉君与老夫代为相迎,还请圣王体恤宗主有伤在身不能前来。” “还是你这长白胡子的会说话,原来宗主他有伤在身,如此大事,魉君你何不早说?算了,我们这 就去罢。”叶秀阳立即顺坡而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万毒宗了?搞得一副自己人模样!”魉君面部肌肉都有些颤抖了,心 中对叶秀阳腹诽不已。 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叶秀阳嘴角一撇,笑道:“魉君还愣着做甚,还不带路?”、 “你!”魉君怒不可遏地叫道。 “你什么你!这是未来圣王,还请魉君注意你的态度!”执事长老见魉君冥顽不灵,有些不悦地道。 魉君吃了一憋,有些悻悻地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子,低下了头,藏住了有些阴鸷的神色,虽然动作生硬,但态度却异常恭敬地道:“请!” 第三十三章 禁忌 蓝月谷,万毒宗。 此时的万噬堂上,聚集着许多人。 在万毒宗门墙里,除了紫袍毒君、灰袍长老以外,能在此时此刻入得万噬堂见礼的弟子,无一不是万毒宗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 堂内,原本显得有些沉重阴郁的气氛,在叶秀阳杜雨芙被带进来之后,变得截然不同,在身着黑绿二色长袍的弟子中间瞬间就炸起一了片惊呼之声。 一直老僧入定式坐着的灰袍传功长老缓缓睁开双目,原本浑浊的双眸瞬间绽放出一丝光亮,尔后他苍老松垮的面部肌肉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经过短暂的确认之后,他重重一掌拍在古朴精美的木雕大椅那双雕刻精良的虎头扶手之上。 “成了!” 传功长老此刻仿佛年轻了六十岁……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刚疾走了两步,又陡然收住了仿佛沉重许多的脚步。 但见他突然双手抖袍,捋须,尔后双掌合抱,就在这宗门众目睽睽之下,对刚进门的那位老者无比郑重地躬身一揖。 “恭喜师弟!” 这一声,洪亮,真挚,显然是动了真情! 执事长老一怔,面对眼前这位和自己争斗了一辈子的师兄,不禁有些怅然。 收起短暂的,充满回忆的神色,他同样地抖袍,捋须,最后双掌合抱。 “恭喜师兄!”郑重地回还一礼。 两人彼此长揖不起,仿佛往日恩怨尽数化尽…… 当年,他二人一前一后进入门墙,那时,他们都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论武学天赋,两人皆是出类拔萃,却又难分上下,都是当时的宗门骄子。 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直以来,二人谁也没有服气过谁。 当时两人都很受老宗主的器重,而老宗主也有意在他二人中间扶持一人上来接手自己的衣钵。因为这个众人皆知的原因,所以他们之间的竞争变得更为激烈起来,为了得到更多师弟的支持,为了争取更多的门人呼声,他二人曾经也做出了不少心狠手辣的事来。 而老宗主对他二人当年的各方竞争,则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并乐见其斗。 可是人的欲望一旦被激发起来就难以收拾………… 两人当年为了这个宗主之位,终于还是折腾出了祸事。 话说万毒宗上一任老宗主的身边只有一位女儿,生得娇美动人,老宗主平时对其无比疼爱,也有意将其嫁于二人之中的胜出者,恰好他二人对这位小师妹也是早已暗生情愫。 可偏偏让这位小师妹芳心暗许的,却是另有其人…… 这人,便是当代万毒宗宗主崔语堂的师尊,当年老宗主座下的大弟子,也是长期以来都被二人选择习惯性忽视的那位平时做事略显刻板,而且武学天赋一般,但在宗内处事却不偏不倚,从未参与党争的大师兄! 这位小师妹被牵扯进了那次最为激烈的党争事件,最后还落得个香消玉殒下场………… 那次自万毒宗开宗以来最为惨烈的党争事件,在万毒宗门人私下里耳语被提及之时,被称为血色三日。 也因为那次事件,使老宗主痛心疾首,一病不起,最后在他弥留之际,终是对二人心灰意冷,失望透顶。 最后,老宗主亲口宣布了一个让所有门人都大跌眼镜的结果——将宗主大位传于那个性格略显刻板,武学天赋平平,平时不太招他喜爱的大弟子宁志庸! “你我皆是有过之人,当年若不是大师兄他不计前嫌,对我们犯下的罪行宽宏处置,你我安能苟延残喘至今?安能在这行将木就之际得见圣王出世?”传功长老摇头苦笑着。 “师兄说得是,几十年了,老夫之所以怀着这份愧疚之情苟喘于宗门不死,就是为了等到今日!如今师傅他老人家的夙愿终于达成,老夫一直寻思着,就这样死去,有何颜面见师傅他老人家?如何有颜面见去见小师妹?如今却是再无挂念,待老夫死后,便会将此事带去地下禀明师傅他老人家,以求师傅原谅。。。” 传功长老深吸一口气,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般地问道:“对了,冬裘他也一定很高兴吧?待此事完结之后,你我师兄弟三人一定要坐在一起好好喝一杯。咦?冬裘人呢,怎地没有与你们一起过来?” 执事长老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大选长老赖冬裘,与他二人一样,是万毒宗仅存的三名长老之一,同时也是他二人的五师弟。 执事长老想到了魅君的离奇死亡,而大选长老却在此时失踪,这中间确实有些蹊跷,不禁转过头来朝魉君看去,示意他分析分析。 魉君看了他一眼,低头微一沉吟,说道:“我们在毒圣林里发现了魅君的尸体,而大选长老,却不见踪影!” 魅君死了?大堂之上突然又炸开了锅,一时间堂内议论纷纷,有不可置信的,有低声得意轻语的,也有悲声哭泣的。 那些悲声哭泣的自然都来自魅君的弟子,而那些心灾乐祸的,多半就是魉君与魍君的门人了。 “师弟,此事当真?”传功长老心中一惊。 执事长老皱着眉头,缓缓点头,“魉君所言非虚,我等在池边的确发现了魅君尸体,死在了。。。死在了半截竹尖之上!” “大选长老负责寸步不离地看守毒圣林,为何突然就不见了?我师尊的死恐怕与大选长老脱不了干系吧?”一位绿袍男子站出来高声怒道。 “姓鲁的,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看我不削了你!”一名身着绿袍的老者跳了出来指着魅君大弟子鲁奇名一阵叫骂。 鲁奇侧目看去,原来是大选长老唯一的弟子王德贵,一把年纪了,却是修为平平。 “王德贵,我敬你是长者,不想与你吵架。但今日我师尊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毒圣林里,而大选长老却不见了人影,要说这中间没有关联打死我也不信!这些天,宗门众弟子都在参与厮杀,就连宗主他老人家也受伤昏迷了这些天,若不是宗主今天醒来后告知,谁能知道原来我师傅早在七天前便在宗主的授意之下进行了大选?况且贼人也在厮杀中逃掉了,毒圣林里除了大选长老和我师尊,还会有谁?”鲁奇冷笑道。 王德贵自知年长却又武功平平,平素里也不愿与门人结仇,但对自己的师尊却是最为尊敬的,因为在他心里,师傅收他入门,教他学艺,如同他父亲一般,那是容不得人半句不敬的,如今听那鲁奇武断的怀疑自己师尊,他哪肯罢休?可对方所言却又颇有些道理,他一时语结不已,但又不肯自己师尊受辱,最后瞥的老脸通红,忍不住大喊了一声,一掌朝鲁奇拍了过去! 鲁奇见他突然对自己动手,也不慌张,冷笑一声,陡然朝他一口唾沫吐了过去。 人家朝你打来一掌,哪有吐口唾沫抵挡的?若当场有其他人看见定会哈哈大笑。 但在万毒宗门人眼里,这可不是做戏,这口唾沫乃是一门功夫,名为‘神仙水’,乃万毒宗内功《毒圣心经》内功修为练至一定境界后方可使用的一门类似暗器的功夫。 使用者在唾沫中用内力暗生出奇毒,一旦与肌肤沾染,便会开始溶解肉体,缺点是速度不快,没法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暗器功夫。 王德贵双眸一凛,急忙侧身收掌,将那口唾沫避开,唾沫掉在地上,发出了嗤嗤声响。 所有人都知道,那口唾沫只不过是鲁奇的前招,果然,在王德贵避开的同时,鲁奇后招立即递出,一掌迅猛地拍出,直击其胸口。 王德贵也临危不乱,双脚一错身形微侧,左臂迅速一划出一个半圈,堪堪将这势大力沉的一掌引到一边,同时他右脚如疾风般鲁奇胸口扫去。 鲁奇轻蔑一笑,身形突然后撤,让他那招毒风腿法落了个空,同时迅速伸出双,变掌为抓,紧紧扣住王德贵脚踝,只见他用力一扭,一声咔嚓之声,王德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汗如大豆。 鲁奇得势不饶人,飞身而上,单掌运气,一招地煞掌朝其天顶盖拍了过去。 眼见王德贵活不了了,执事长老突然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前,在鲁奇这一掌即将拍中之时,稳稳地抓住了其手腕。 “鲁奇,你敢当众击杀门人?你眼里还有没有宗规了?” 鲁奇怒道:“这厮先要动手,那便是死了也怪不得我!” “他已受伤,你还待如何?不要太过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比起执事长老当年的血色三日来,弟子可还差得远呐!” 哗———— 堂内众人哗然色变! “他王德贵待他师傅如父,我师尊也待我如亲子!今日我师尊身死,我若不讨个说法,我师傅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鲁奇双目赤红,面庞上浮起一抹狠厉。 “既然你如此想要说法,那便下去和你师傅去说吧!” 执事长老眼中闪过一丝阴色,陡然出手,迅猛无比,一抓便插进了鲁奇胸口,鲜血淋漓,感受着他年轻温暖的心脏,然后最后猛地一捏! “年轻人,你说得没错,论心狠手辣,老夫的确胜你太多!” 鲜血侵染的右手从鲁奇胸口拔出,执事长老再不多看这具挑战禁忌的尸体一眼,拿出一张方帕一边擦着手,一边冷冷说道。 “鲁奇败坏宗规,实在没有将宗门放在眼里,他罪有应得,执事长老执宗门刑事,做了应该做得事,尔等,以后定要引以为戒!”传功长老捋了捋胡须,向其余愤愤不平的魅君弟子扫了一眼。 众人心中打了一个寒颤,大堂之上立马安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