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凌大陆之幻梦》 死神之争 碧凌大陆是个实打实的修仙大陆,北方以紫霄派为尊,南方以风清门为主。而东方与西方各有落日谷与魁星山镇守。 万年来相安无事,只是在近百年来,突然冒出两个新奇的门派,一个地处东南名为凌云殿,一个世人称做衔月楼,处于凌云殿与清风门之间。 本来对于两个突然冒出的小门派没人在意,可近百年来两个凭空而出的门派居然日益渐大,隐隐可与原本的四大门派对抗。 最重要的是,凌云殿的情报消息整个大陆无人能及,以贩卖情报创派,为世人所不容,却又立于世间。而衔月楼更甚,衔月楼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是个实打实的杀手组织。 比起凌云殿,四大门派更恨的是衔月楼,只要价钱够高,他们一定会为雇主达成夙愿,衔月楼高手辈出又与凌云阁交好,四大门派各有顾虑,犹豫不决。以至于错过打压他们的最佳时期。 不过近年来各大门派又蠢蠢欲动,据说衔月楼的老楼主逝世已久,而新任楼主的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各门派心怀鬼胎,蛰伏等待这最佳时期。 衔月楼总部居于万里大山之中,山外有一镇名为落枫镇,落枫镇繁华热闹,居住着普通老百姓,而以落枫镇为中心,万里之内都是衔月楼的地盘。 血枫山上无比静谧,原因无它,只因楼主这个新上任的楼主还处于深眠之中,而在夕颜殿外,以听雨为首,各占一排,分别为,听风,听霜,听灵,听音。 终于在辰时末,巳时初的时候门里传来了响动。 听雨端起早已备好的热水,推门而入,为她们的主子,墨离梳洗。 这个新主子素来不爱显于人前,早起晚睡,平日都是巳时末才起,今日倒是起的早。墨离轻佻窗幔,慵懒无神,似是未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无奈问道“今日又是何事” 听雨深受老楼主的影响,为人刻板谨慎,经年奋斗现为听字辈之首,掌管着衔月楼所有人赏罚制度。 听雨低头把拧干的脸巾,双手奉于墨离手前“昨日有五位蹑足,遭晓星阁少主残杀” 墨离轻坐与梳妆台上,听雨见状立刻拿起梳妆匣里的留角树做的梳子,乱糟糟的长发不一会儿就在听雨的手里变得柔顺无比。 墨离抬手把玩自己的一缕青丝,眉宇间不怒自威“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门派,本主怎得从未听说” 听雨回道“属下此前也从未听听说过这号人物,便找听霜要了些消息。晓星阁直系从来天资愚钝,历经五代才勉强挤身中游,因排行最末此前并无人找过我们,所以属下手中也未有关于晓星阁的资料” “既是蹑足,又为何招惹到晓星阁的少主” “蹑足本就是只接非修仙之人的钱财,只不过是于受伤时偶遇晓星阁的少主无云,而遭无妄之灾” “那人还说,衔月楼立派至今素来残暴,杀孽甚重,如今日渐衰落,乃天道轮回。如今自己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东方的太阳透过窗口,照映在墨离那清丽的脸庞上“我到不知,什么时候我衔月楼的人也可遭无妄之灾了,日渐衰落是吗?” 听雨不由得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被那漫不经心的杀意震撼,连忙低头,只可惜心头的阴郁之感挥之不去。 墨离稍稍敛了杀意,叫道“听风” “在” 听风掌管着衔月楼所有杀手,绝杀之力乃五人之最。却有一个改不掉的习惯,每当主子召唤的时候从不走正门,说是不喜开门关门这一繁琐的动作。 墨离对于此时也见惯不怪“新一任死神可选好了” “还未” “……” “此次死神之争最后一关,地点为幽冥玄谷的鬼草根,一次日落日升,却有两人通关。此后又设数道关卡,二人均过,不分胜负” 墨离不由得眼神发光,笑道“有意思,把他两人带来让本楼主看看” “是”话闭,一道风过便不见踪影 听雨拿过衣衫,墨离站立不动,喊道“听霜何在” 门外听霜推门而入,低头回道“在” “限你一碗茶的功夫,把晓星阁最近动向系数奉上” “是” 梳洗完善后,墨离又有些犯懒,看了一眼身旁的听雨有些头疼,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额角“待会儿我会在望星台会见新一任死神,你去把那里布置一下” “是” 感觉到听雨的气息离开了夕颜殿,才传唤门外的听灵和听音。 听灵最强的便是这伪装之术,她的模仿之力无人能及。而听音造诣指数全在排阵布阵上面。 “说,何事” 听灵“近日新一批孩童都已分配完毕,其中蹑足五人,轻影四十,百斩三十” 墨离轻笑“如今的孩童,天赋倒是不错,可惜蹑足人丁稀少啊” 听灵“需不需要奴婢再……” “不用了,这样也挺好,反正我衔月楼不缺那点钱赚。本主饿了,早膳呢?” 听音“都已备好,殿外的桃花开得正好,楼主请移步” 墨离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对听灵说“你忙自己的去,这里有听音就可以了” 听灵“是” 血枫山上人来人往,却来去无踪,这样的生活方式是墨离最不喜欢的,可身为楼主又不得不如此。 墨离一袭白衣,倚在桃花树旁吃酒。 一刻钟过去,听音终于忍不住了“主子,这酒便少吃点,这桃花酿是用已经化了人形的桃花精的桃花瓣所酿,容易吃醉。” 墨离不由得瘪嘴“听音对此事倒是精通得很,恐怕这世上没有几人,敢用已化人形的精怪去酿酒” 听音低笑道“那桃花精天生胆小,经我一吓自己便把身上桃花系数奉上,可比那有些修为的正派弟子好对付多了” 墨离想着道“本主倒是挺喜欢桃花的,你若哪天有机会再碰见那桃花精,便抓来血枫山。我们血枫山灵气浓郁,让它自己选一处地,给我种上一片桃花林,酿出来的酒日后便作为礼物送给凌云殿” “是,主子若是吃好了,便移步望星台” 想到即将发生的一切,墨离越发兴致颇深。 望星台—— 望星台名字文雅,却非文雅之地。这里地处山崖之巅,视野开阔,乃是杀手训练之地,在训练过程中不幸死去的,按照惯例都会被扔下这山崖。 训练场内两名黑衣杀手,蒙面屹立于教场之中。以他俩为首的名为冷筠,众杀手之首,地位仅次于听风。 衔月楼的规矩,死神之下不可以真面示人,而死神之下又分为五个等级,由低到高分别为,蹑足,希声,轻影,百斩,冥使。 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在大陆各地招收孩童,待到训练一定时间后,便会被分为三类,一类为蹑足,此类人天赋不佳,即使日后修行小有成就,也只能提拔为希声。 第二类为轻影,此类人天赋过关,训练以后主要接受小仙门之间的恩怨钱财,日后修炼有成,最高可被提拔为冥使,此类人不限人数。 至于这最后一类百斩,此类人必须天赋绝佳,若是不会再任务中殒命便可被提为死神,百斩不限人数,可死神却只能有一位。 死神之上便是隐士,每年隐士的选拔都是由楼主亲自挑选,规则不定。隐士之上,便是五彩涟漪了。 五彩涟漪的选拔,是楼主从孩童时选定的,而选择之中最明显的规则便是,下任楼主是男,五彩涟漪便只能是男。下任楼主是女,五彩涟漪也只能是女。这一规定是前楼主下的死命令,而他们从始至终都是由隐士训练,待训练有成后,与下一任楼主候选任一起接受任务,他们各有特点,每个人的绝杀之力都毫不逊于历尽千辛挑选的死神。 至于楼主,创派以来,上至五彩涟漪,下至蹑足希声,无人知晓楼主的真正实力到底几何,同样也无人猜疑。 五彩涟漪之首听雨,与隐士冷筠,在望星台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吃了酒的墨离才姗姗来迟。 墨离一袭白衣,翩翩而至,刚到教场便倒在听雨早已备好的软座内,墨离相貌清丽,此时却因饮酒而沾了娇媚之色。 她抬手一挥,一旁的白帘便被合拢,墨离面色不悦,懒懒说道“若是下次,便把这白帘换成黑色的” 听雨“是” 墨离一手撑着头,眼神迷离,却还记得今日之事,挥了挥手,听雨便说“开始” 冷筠点头,于教场之中覆手而立,用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散发冷气,嘴唇轻启“三招” 教场之中的两人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模式,同时答道“是” 顷刻之间,教场之上刀光剑影。 他们两人一人用剑,一人使鞭。教场之上各领风骚,持剑者剑法灵力均为上乘,刀刀致命毫不留情,用鞭者鞭法灵活,所过之处杀气凌冽。 冷筠所定三招,两招之后他们便两两相对,最后都使出自己的看家绝技。一个把自己的意念附于剑中,一个长鞭悬空蓄势待发。 顷刻之后,一同发招,顿时望星台狂风大作,一金一紫两道光芒乍现。 墨离不悦地挥了一层结界,心道“实力各有千秋的时候,必杀好似是最快且最有效的方法,可此人看似用尽了全力,实则却是想耗尽灵力做出平手的假象,真的是出息了啊” 片刻之后,望星台恢复平静,墨离撤了结界,经此一事酒倒是清醒了不少,墨离拿起一旁的蜜桔吃了起来。 一旁听雨见楼主并无话语,只能上前道“两人却是实力相当,难以判断” 墨离把吃完的橘皮凭空抛出,一旁等待多时的听霜顺手接住,运用灵力瞬时化为齑粉。 “难分胜负”墨离细细咀嚼这四个字,让人听不出情绪 墨离想了想,只能轻声说道“可死神,却只能有一位啊” 墨离的语气让人琢磨不透,听雨低头在站一旁,冷筠轻皱一下眉,却也不作声,现场静默不语,让墨离不免有些气恼,身经百战的他们。如何能不知道这两人的小把戏,如此纵容,当真是不知道我们衔月楼的规矩了。 影子 “既是如此,便让本主亲自来试试”顿时望星台杀气四溢,听雨听霜压低了头,一旁的冷筠也不由得退后一步。 一道白影虚晃而过,强劲的杀招直逼两人面门,顷刻之间的变化却并没有让他们乱了手脚,反而游刃有余的亮起符咒为他们化解了这一杀招。 墨离嘴角微勾,笑道“真有意思” 持剑之人躲过杀招之后立刻一个回旋,于两米之外凝起灵力,用鞭者同样如此,两人一前一后各放杀招。 灵力涡旋,形成一股强劲的风力,墨离黑发飘于半空,于杀阵之中从容散漫。 墨离眼睛弯了起来,歪头夸道“不错” 随后两人杀招同时放出,一金一紫两道杀气直逼墨离,却见杀阵中的白色身影却凭空消失,两道灵气卓然相碰,望星台里飞沙走石,黑云蔽日。 这样强劲的碰撞余势持续了整整半刻钟。 风停沙落,望星台的教场之中,只留被灵力冲撞血气翻涌的两位。听雨和听霜见此平静,便撤了屏障,冷筠皱眉,环视了一下周围,却不见楼主的踪影。 此时纱帐之中再次传来声音“争夺死神之位,你们倒是力不从心,怎么本主来了就放大招了。知道的说逼不得已,毕竟修罗之称也不是空穴来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那个正道之人派来的卧底呢” 此话一出两人均压低了头,墨离冷笑道“不错,是从我衔月楼出来的人。不过死神只能有一个,该挑呢?” 墨离拿起刚刚乘乱之时,从听音那里顺来的桃花酿喝着“你们把面罩拿下来” 两人听令,便拿下那块面罩,只见两人相貌均为上乘,一个刚毅雄厚,犹如百家将军。一位面容青涩,好似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却也好看。 墨离疑惑了一会儿道“报上自己的名字,年龄” 那位长得像百家将军的人,双手抱拳道“封杀,六十” 另一个同样这样“青玉,十五” 墨离“倒确实是从冷筠那里出来的人,当真是多一个字都使不得的” 她叹了口气,又拿了颗葡萄塞进嘴里。 现场一片静默,墨离却神游天外,青字辈与封字辈的人争死神,倒是从未有过这一说,不过也确定了那个青玉的天赋,若不是自己身为女身,这人怕现已是五彩涟漪了,也难怪他们装聋做哑,这样的天赋却是不可多得。 墨离烦闷把手里的酒瓶扔出去,同样是听霜接住 “本主与你们耗费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结束了,封杀是,死神便是你了。至于青玉嘛”墨离摸了摸下巴道“跟着本主走” 说完墨离便窝在软榻之中,闭眼说“去萧峰崖。” 萧峰崖是衔月楼的创始地,并在萧峰崖上创造了第一大高楼,衔月楼,后来创始楼主招收弟子,却再也没改变过名字,因此至今,我们这拥有几千名弟子的第一杀手派,却还是叫衔月楼。 萧峰崖处于在血枫山,血灵山,血汀山三山交界之处。 三山交界,悬崖之中,遗世独立,是为衔月。三百年前,第一任衔月楼主,无意间发现这里。地处险要,三山之中有一小山,山下是万丈悬崖,连接这里的只有一条极细的锁链,当年那条锁链风化严重,费劲千辛万苦才得以登顶。 老楼主发现这一宝地后花费五十年,建造这开派第一楼。 一直以来历代楼主除了五彩涟漪以外,还会额外选一人作为作为自己的影子。墨离素来不好伺候,五彩涟漪选了又选却都被否决,这个名为青玉的小伙,年纪虽小,修为却是不可轻视的,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作为影子被留下来了。 衔月楼历来只能由楼主出入,就连五彩涟漪也只能止步于锁崖前。 “主子” 到了锁崖前,听雨唤了一声,纱幔之中的人才慢慢转醒。 “听音的桃花酿可真好喝,青玉。待会儿把听音的存货都搬到衔月楼” 墨离一个轻身,便跳到了锁链之上,回头对青玉说道“顺便把听霜手里的东西一同带上来” 说完,纤靓的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今日雾起,站在血枫山上一眼看不见头,高大的衔月楼,就这样隐于云雾之中。 回到萧峰崖的墨离舒服地叹了口气,嘀咕道“还是最喜欢这里” 墨离三岁被老楼主收养,除了训练和执行任务,其他时间都耗在这萧峰崖里。 一年前老楼主仙逝,墨离继任楼主之位后便长时间居住在夕颜殿里,由五彩涟漪辅佐,重新整顿了杀手团和情报团,在认真思量之下,还创造了影月团。 杀手团和情报团是我们衔月楼的立身之本,杀手团由听风掌管,于血灵山上开拓训练。情报团由听霜负责,于血汀山开展。而影月团则由墨离自己规划,至于做什么,除了墨离谁都不知。 墨离睁开眼睛看着雾蒙蒙的天,想着若是这里能同夕颜殿一般,可以种上几棵桃花树那该有多好啊! 就在这时,墨离感受到一丝陌生的气息从窗外飘来。 墨离不知想起了什么,挑笑道“来的还真快” 听灵的桃花酿一共四瓶,而听霜手里拿的是被装订在册的书本,青玉用自己的外袍包裹着此两物,惊险之下终于过了这锁桥。 原本在之前的决斗中被封杀的剑气直击胸肺,凝气过了这个锁桥便已是强弩之末,他一身黑衣趴在衔月楼的牌匾之下,额角汗珠细密,却见一双白色的绣花鞋在前。 “可还站的起来”清灵的声音让青玉顿时清醒了一下。 他挣扎的爬起来,把抱在怀里的桃花酿与书册奉上“青玉无事” 墨离不由得轻切一声,毫不犹豫地拆穿“若是能把嘴角的血擦干净,本主倒还可勉强信上一信。 青玉恍然抬手在嘴角胡乱摸一通,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就见身前的人轻笑起来 “当真是没长大的小娃娃,说什么都信” 墨离知道自己不能再逗他,便自己把包裹拿过“衔月楼可不是住人的地方,你跟着我走一段路,穿过这片树林前面的竹林,里面的竹屋才是我们平日里居住的地方,到了那里之后……”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身后的人正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 墨离茫然的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自言自语道“所以……” 一炷香后,墨离终于把他拖了回去。 没错,就是拖。从小不是杀人就是研究怎么杀人的墨离根本就不知道,面对这么大的一男人该怎么办,想过扛,想过抱,可念及手里的桃花酿还是选择把他给拖回去。 反正青玉不是那老头子,就算是拖,也不敢起来跟我叫嚣,想到这里便越发心安理得,即使遇见碎石也不绕道,反正作为杀手,什么样的苦没有吃,什么样的伤没有受,就连被五彩涟漪一直保护的我,身上的伤都不少呢! 可到了竹屋墨离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墨离又傻傻站了半天“所以……是要我帮他收拾房间?” 意识到这件事后举步维艰,最后恨恨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等你醒了,有你好受的” 一年没有住人的竹屋灰尘不少,之前虽然有经验,可也只是打扫一下自己的房间,老头子一般不出去,所以别处都不用操心,可这次却是全屋都要打扫。 墨离觉得自己真的要一鼓作气了。 可怜的青玉就这样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墨离运用法力,想用最快的速度打扫完这里,可没有经验的她却频频出错 终于,又过了一炷香,大汗淋漓的墨离终于可以拧着青玉往床上仍了,可抬手又发现不对,他身上这么脏,不是要把我刚刚弄好的床铺又弄脏吗? 墨离撇撇嘴,又眼箭看见地上的血迹,才恍然“所以我不仅仅要帮他换衣服,还得帮他上药?” 墨离真的很怀疑人生,突然想跟着老头殉葬的红莲夫人了。红莲夫人是那老头的影子,夫人不仅人美手巧,还一直照料着我和老头子,可自从老头死后,红莲夫人也按照规矩殉葬了,失去庇护的我之后一直忙着整顿衔月楼。 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切事宜,准备回来好好歇两天,这个影子又不争气。房子要我打扫,更可气的是还要我帮他换衣服,擦药。 墨离真的很像撂挑子不干了,可规矩在那里,每位楼主一生只能有一位影子,若是影子不幸身亡,楼主也只能自己完成接下来的使命。 墨离仰天叹息:我不想要这个人了,能再选选吗? 念头初起,墨离体内的灵力迅速运转,风气云雾涡旋,躺在地上的青玉好似感觉到什么,清秀的眉头皱了起来,青玉本就年龄小,这一刻又好似无辜孩童似的,萦绕在墨离胸口的杀气不知怎么的,在那一刻顷然消散。 墨离吐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选了你,就负责到底,大不了之后再好生调教便是” 她别扭的蹲下身来,比划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只手环住青玉的双肩,一只手放在他的膝窝,给抱了起来。 抱着青玉的墨离好似不会走路似的,一会儿磕在门板上,一会儿给桌腿绊住,终于历尽千辛来到了从前红莲夫人生前居住的房间,墨离似仍烙铁般把青玉砸过去。 最后想起背后的伤又半路给接住,墨离的手紧贴青玉后背,只见他轻哼一声,却并没有转醒的迹象,墨离偷偷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不对。 “睡得跟个死猪似的,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如今的修为,不会是偷偷吃丹药堆积的”整个念头刚起便被打消了,被衔月楼收留的都是无父无母无牵挂的孤儿。 即使是执行任务时无意间得到的丹药,也不可能会堆积到这个修为,要知道丹药堆积修为所用的天才地宝,可不仅仅治伤用的草药一般随处可见,那都是要有一定机遇的人才会有所得。 不过……若是别的世家或者底蕴丰厚的门派,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清楚这一切后,墨离便更加淡定,她收敛气息用灵力震碎了青玉的衣衫,眼睛都不眨地把他背面朝天地丢上床并盖上被子,这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 做完这一切后又不情愿的从衣袖里拿出早已备好的伤药。 她稳了稳气息,不开心道“麻烦死了” 下山 竹屋处于这座小山边缘处,背靠悬崖。悬崖下不知从哪里长出一棵参天大树,大树枝繁叶茂,两边的树枝由长,呈环状包裹着竹屋。 竹屋前是一块宽敞的场地,再往前就是一大片竹林,郁郁葱葱的好似人间仙境。 而此刻的墨离正躺在大树的枝桠上睡觉,从小就穿梭在各种毒物丛林里的杀手头,最习惯的便是树梢上的轻眠,不会同舒软的大床一般,睡了就不想醒过来。 这时静谧的空气中飘来不同以往的波动,墨离却眼皮都没抬,谁在枝桠上半醒不醒的喊“醒了就快去做饭” 昏睡了三天的青玉,还没弄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就得到这么一个命令,但多年来的习惯让他立刻对着墨离的方向答是。 青玉在竹屋晃晃悠悠半天才找到厨房和一些食材,虽然他们训练时并不会有这一则,不过刀剑里舔血的生活让他多少都会一点,青玉这时脸色苍白,却还是拿起食材认真开始。 一个时辰后,墨离一个轻身便从树上移到竹屋外的茅亭里,茅亭的四角桌上赫然放着一碗米饭和三菜一汤。而青玉此时同听雨一般站在墨离的左侧。 “不错,这竹笋做的卖相还不错,汤也很浓稠,只是……我们这里哪儿来的蛋”墨离转过身盯着青玉那双清澈的眼睛。 青玉同样回望墨离,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回答道“屋旁的小菜地很久没打理了,不过因为此处灵气充足都还长得不错,不知从哪里飞来了只灵鸟在一旁草堆里生了几个蛋,属下用它做了菜” 墨离挑了一下眉“那本主倒是要好好尝尝” 墨离用筷子夹起一颗蛋“……” 再用筷子夹起一块竹笋“……” 喝了一口汤“……” 最后沉默的看着青玉。 青玉是从冷筠手里出来的,性格也随了冷筠。 最后墨离不免叹了口气“听说晓星阁里的厨娘举世闻名,你便同人家好好学学” 青玉“是” “你可知本主为何会让你来这里” “青玉不知” 墨离抬头透过层层云雾仰望了一会儿“不知道便罢了,本主也不想对你多做解释,总之你只记住一条便好:从现在开始,你只需听从本主一人命令,其他包括五彩涟漪都无需搭理。明白吗?” “明白” 说完墨离便起身“明白便走,这些天,你可耽误本主不少事儿呢” 墨离和青玉一路穿过竹林,到了衔月楼,走过衔月楼来到锁桥。 墨离此时看着这个锁桥不免想起三天前的那一幕,转过身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青玉“无碍” 墨离吐了口气,随即正色道“若是不舒服,说出来便是,本主宽宏大量,若是死憋着不说到时拖了本主的后腿,可不单单三十六刑那么简单了” 青玉“青玉明白” 过了锁桥便见听风协三十六杀手齐齐单膝跪地,拱手恭敬迎接“我等在此恭候楼主” 墨离见此时三十六杀手齐齐把路挡住,不免有些不高兴“开路” 以听风为首,三十六杀手齐齐转身,为墨离开出一条道。 墨离同青玉一路头也不回走出了血枫山。 五日后,桐城—— 冰雪刚刚消融,桐城便开始热闹,百姓们张灯结彩,个个都在房前高高挂起大红灯笼,近几天来城中陆续来了许多修仙人士,具有心人讲说道,他们都是来自各大门派和家族修士,此次前来只为明天晓星阁的喜事。 一旁喝茶的游士不由得问隔壁“什么喜事能让这么多修士都急匆匆的赶来” 隔壁一旁喝茶的本地人笑道“阁下是到此游玩的,可不知晓星阁阁主最近得了一件宝贝,恰好又喜得麟孙便一同办上这喜宴” 游士恍然大悟拱手谢道“原是如此,多谢这位兄台告知” 那人回礼道“公子太客气了” 楼上茶楼间便有一人热闹的说道“没想到咱们刚桐城便赶上这样的喜事,真是幸运啊” 一旁喝茶的墨离蹙眉,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自下了血枫山后,便在山下的落枫镇里遇见了这个人,一路跟到了这里,真不知是福是祸。 那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自顾自说“你可不知道,在这个仙侠世界里,每有一个仙府开办宴席都会给当地老百姓,包括在外游历的各类游士发放仙福,此仙福趋吉避凶,一般邪祟都不敢近身的。落落,咱们有福了” 墨离一直都觉得自己脾气不错,可自从遇见这个名为苏晨的小丫头之后,屡次被她气得差点走火入魔,她非得跟着说我是她最好的什么,还说我不是我,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本主可是仙门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修罗之家,岂是她那种连仙术门槛还没摸到人的朋友。 秉承着不杀无力百姓和低阶修士的原则,生生被她纠缠了五日,简直就是……有损威名。 见墨离这会儿脸色不佳,她还大胆的把手伸到墨离头上探了探“都说让你不要着急赶路,身体最重要。你啊,从小多病多灾,还不自己注意” 这样亲昵的举动把墨离吓了一跳,一把打开她的手,再次重复说“我是墨离” 苏晨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被掩盖下去“你现在不记得没关系,但你总有一天回想起来的,虽然我也没有办法证明什么,但……” 她转过头无比认真的看着墨离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道“你是落落,这个绝对没错,那种深入灵魂的熟悉感不会骗人。你曾说过,老天一切安排都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既然如此,我等。” 墨离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敢直视她。墨离故作镇定的转过头,掩饰什么的一般喝了口茶,突然又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恼怒,重重放下茶杯,心中暗骂了一句:莫名其妙。 这时青玉推门进来,坐下对苏晨说“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儿苏姑娘可自行休息”说完便丢给她一把钥匙,道“洪福客栈” 苏晨拿着钥匙,有些疑惑“你们呢?” 青玉看了一眼墨离,继而解释说“我们不是一路人,这是一些灵币,可保姑娘后半生无忧” 虽然苏晨一向吵闹,可是当她看见放在桌上那袋灵币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一阵沉默。 这样诡异的气氛让墨离有些不适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底有个东西要破壳而出。 但是很快墨离就忽略了这种不适应,因为她清楚自己从前和这个人绝没有什么纠葛。 想清楚了过后墨离就敛了情绪站起来,对青玉说“走” 青玉看了一眼苏晨便跟随墨离走了出去。 “落落” 墨离刚刚一只脚踏出客栈便听见后面苏晨的声音。 这时青玉在一旁低声说道“苏姑娘与主子不是一路人,还望主子三思” 墨离此时有些烦躁,言语之外略带杀气“不用你来提醒” “是属下多嘴” 按压住心里挥之不散的杀气后,墨离便看似若无其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出了茶楼后墨离围着桐城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夜黑星暗的时候,看上了晓星阁山下的一棵老槐树,她同在衔月楼般坐在老槐树的枝桠上饮酒。 青玉知晓墨离的习惯便在周围布了一个简单的阵法,随手抓了一只鸡便在原地烤了起来。 “都说桐城的葵花酒最为出名,我看还不如听音没事瞎琢磨的桃花酿呢”墨离喝着酒,却越喝越不爽。 盯着青玉开始找茬“在血枫山的时候,你倒是惜字如金,咋地碰见了那个吵闹的人就变换了。明明就是个杀手,偏偏是一幅戏子的做派,当真让本主好是惊讶” 无论墨离说了什么青玉都充耳不闻,默默烤完手中的鸡便向墨离走过去“主子” 墨离瞄了一眼,然后拿过他手中的烤鸡,闻了一下“及不上晓星阁厨娘的手艺便罢了,居然连苏晨那丫头也不如” 闻过之后便丢给青玉“下次收个徒弟厨艺方面的天赋定要把关,厨艺不能跟你似的。否则大名鼎鼎的修罗女不是被死在各大门派的谁手上,而是被饿死的,岂不是贻笑大方,本主的面子可是很重要的” 喝了酒的墨离话多了起来,她脸颊微醺,迷离的趴在枝头,不知在想什么。 头上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时光如此静好。 青玉站在一旁无奈叹气,见墨离睡着了青玉便拿过她手中的酒瓶。 第二日,清晨。 因为今日晓星阁大办喜事,清早便有人上山,青玉一边找吃的,一边布阵法以防被人发现踪迹。 还好那些人着急上山并没有多做停留,否则便是瞒不住了,最重要的是以主子平日的习惯便是要睡到巳时才会慢慢转醒。 果然,当青玉惊险的躲过一波又一波的人之后,巳时末时墨离才开始转醒。 青玉拿过一旁用水洗过的青果放在墨离身前。 墨离揉了揉额头“这酒真不咋地,害的本主头疼,回去一定要砸了他们的铺子” “喜宴快开始了,主子这时赶过去时间刚刚好。” 墨离拿起青果慢悠悠啃,说道“不急,本主头疼着呢,待本主把体内浊气排出去再说” 啃完青果墨离便盘坐在枝头上运气。 晓星阁—— 晓星阁内红锦铺地,贺喜之人更是多不胜数,人人面带喜气之色。场外百桌宴席,台上民间百家戏班各展绝技, 热闹过后百家戏班也退出台上,此时一阵寂静,只见晓星阁阁主无锡从远处走来,左手边是晓星阁少主无云,右手边便是少主夫人,夫人身后跟着一位丫鬟手上抱着孩子。众修士起身拘礼。 阁主走上主位,抬手回礼“众位远道而来,老朽不胜感激,便以酒水敬在坐各位” 众修士拿起酒杯,齐声道“恭贺阁主,少主,喜得麟儿” 众修士齐声蕴含灵力,贺喜之词覆盖整座山,惊动了正在打坐的墨离。 墨离呼吸一次,睁开眼不耐道“本主今日让你晓星阁喜宴变丧宴” 青玉见墨离已清醒上前禀报道“以青凤为首,驻扎桐城的二十六杀手已安排完毕” 墨离重新闭上眼,嘴唇轻启说“开始” 晓星阁 晓星阁场外大小门派皆派人贺礼,只是晓星阁历经五代,却只混了个中游水平,所以这场喜宴虽声势浩大,可来拜访的却没几个数得上的人物。 只见晓星阁阁主举杯慷慨道“我晓星阁,自开派起,习正道,修正身。除邪祟,灭恶道。今日喜添麟孙,我阁后继有人,愿正道永世昌盛,愿百姓安宁永生” 众人道“好,好,好” “好生热闹啊” 开阔的场院飘来一阵女声,语气闲散,却蕴含着巨大的灵力,在场人皆禁声唏嘘。 这样修为人到访,也是让阁主大为惊讶“不知贵人到访,老朽甚是惭愧,还望贵人露面让老朽好生赔罪” 山下墨离坐在青玉一早准备好的软榻上,同衔月楼的一般上方用一层黑纱笼罩,墨离咬了一口青果,道“这罪,自是要赔的。” 墨离运起灵力软轿无风自起一路往山顶,路上弟子无不惊叹,只听一声音从轿中传出“刚听阁主说,习正道,修正身。本主才疏学浅,还望阁主明示” 众人皆惑,不知为何说起这个,只见当事人笑道“习正道,谓之百家之学,养君子之浩然正气。修正身,谓之千家百信,除恶扬善。” 话音刚落一定黑幔包裹的轿子便落在众人中央,只听轿中人道“好一个千家百信除恶扬善,只是不知阁主是否言行一致呢?” 轿中人修为不浅,却来历不善,这么多年无锡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只得笑道“阁下说笑了,既是我晓星阁的言训,老朽当以身作则。自然是言行一致的” 墨离巧笑道“这样就好办了,本主最近有一件不平事,还望阁主能主持公道” 话到这里无锡阁主心中顿时伶仃大作,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狡猾的狐狸脸上满是笑容“晓星阁守一方百姓安宁,待过路仙家之客。贵人既是在我晓星阁眼下受了不平,老朽自然要主持公道,还请贵人细细道来,老朽好秉公处理” “本主门下五名弟子,日前路过此地,却没曾想被灭了口,本主派人查来查去倒是找到了凶手,只是不好出手,还望阁主秉公处理,为我门下冤魂主持公道” 话刚说完便见老阁主变幻了脸色,而那所谓的少主更是苍白了脸。在座人都知此人来者不善,一时之间全场寂静。 阁主无锡讪笑了一下问道“不知您是……” 墨离半是恍然道“哎呀,这说了半天倒是忘了自报家门,让您老见笑了。” 无锡尴尬笑道“不会不会” “在下衔月楼主墨离,不请自来还望海涵” 此话一出在场一片混乱,有忌惮的,有害怕的,还有曾与衔月楼结过仇的更是满目憎恨。而这一切变化墨离似是没看见,更是不在意。 “你……”原本就感觉此人来历不善,哪里知道竟是仙门中人人忌惮的修罗之家衔月楼主,想起此前儿子似邀功般的告诉所有人斩杀衔月楼五名弟子的事,顿时头痛不已,这下连找个替死鬼都不成。 知道仙门中人人闻风丧胆的修罗之家亲自上门,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无云顿时也慌了,他逃命似的站到他父亲身后求救“爹,爹你要救救我啊” “你给我闭嘴”见儿子这么不争气,心中怒火更胜,面对这么多人又不好直接发作。 墨离见坐下人皆疑惑不知,便好心说的更加详细“这杀人者正是阁主的公子,无云是也。阁主一向大公无私,还望阁主能为那些死去的冤魂讨回公道” “什么……” “少主无云” “怎么会是他” 这个消息似是比自报家门时更让人沸腾。 那里知道这时下坐一人起身大喊道“魔女,还我哥命来”此人拔剑出鞘,通红一双眼望着轿中。 见有人叫嚣墨离也不奇怪,抬头看了一眼说“不知家兄是那方人啊” 此人一身青衣,相貌青涩,似是与青玉同岁,他捏着剑面对墨离的威压双手发颤。“我乃延辉宫虚熵座下十三弟子长空,家兄长道拜入清音门下,一年前遭你们衔月楼弟子残杀,此事你们衔月楼休想抵赖” 墨离稍稍回忆了一下“我们衔月楼虽接的是杀人的生意,做过的事却无抵赖一说,只是……” “只是什么” “自三年前家师受恩于清音门萧裳长老后,便从未接过有关于清音门的单子,只怕这位小兄弟,找错人了” “不可能”长空年纪小,一时情急竟然哭了出来,哽咽说道“事后我看过案发现场,找到代表你们衔月楼的一弯月牙标识” 说完便把那随身携带的标识凝力丢向墨离,墨离接过标识后仔细看了一眼“这标识却是我们衔月楼的,只是若只凭一枚标识怕也证明不了什么” 流觞激动“你想抵赖” “面对你们这些不入流的门派,本主还真没必要不承认什么,只是你若说魁星山,紫霄派倒也有可能,只是清音门。却是自三年前便不接那单子了,小兄弟也不想拼了命报仇,却所报非人” 这时一直旁观的无锡倒是出声了“众所周知,衔月楼自开派以来,便杀人不断,今日得见这罪魁祸首我们必是不能姑息,定要为世间除害” 无锡的反咬掀起一片热潮,人人喊着必要为民除害,见无锡那得逞的嘴脸,更是让墨离大开了眼界“原来你们所谓的仙门正道便是如此作风,也难怪历经了五代人却勉强挤身中游家族” 墨离此话正是戳中了无锡的心窝,无锡恼羞成怒道“长空少侠,此人居心叵此,衔月楼杀人如麻,家兄定是他们所害无疑,可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啊” 面对这样的场景让墨离心里直呼不要脸,却又不想与他多费口舌,见那位长空小兄弟被他三言两语就给说动摇顿时有些心累。 墨离把玩手中的青果“我看阁主今天怕是挑错重点了,衔月楼与这位小弟的恩怨,自有本主主持公道,本主不远千里而来可不是听你左故而言他” 话闭浓重的杀气包裹着在场每个人,乌云蔽日飞沙走石,在场每个人无不慌张,一时之间以青玉为首的二十六杀手把在场所有人团团包围。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墨离继续道“死的那几位虽是几个不入流的弟子,可好歹也是我衔月楼的人,既是我衔月楼的人就容不得外人来撒野。若是他们死在任务中也就罢了,偏偏是糟了你们局外人的毒手,这就让我一楼之主无法容忍了。阁主,您说呢?” 被点名的无锡阁主不由得精神一振,这可是祖上积下的百年家业啊,若仅仅只是因为杀了几个人便让百年祖业毁于一旦,自己可就是晓星阁的罪人了啊。 无锡阁主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一旁被吓的腿打颤的儿子,想着若是晓星阁今后交到这样的东西手中迟早被毁,不由得心痛。最后只得狠下心来。 “楼主说的是,犬子不知天高地厚,误杀了贵派多名弟子,还望楼主看在小儿无知的面子上,能不能高抬贵手” 本想借晓星阁的手,来昭示天下我衔月楼不容外人欺凌。如今如此顺利倒是一肚子气没处撒了,这样想着墨离身上的威压不由得又降了一层,此时在座多数人已气尽将绝,这时另一股灵力与墨离释放的威压相冲。 感觉到这股力量倒是让墨离觉得有意思了,便撤了威压“阁下是来为我衔月楼主持公道的吗?既是如此便现身” 一阵笑声豪放而不知礼,却又透着些许潇洒从远处传来,只见四人衣着怪异却又不失风度,凌空踏步而来。 “小娘子真的好生有趣啊,明明气势汹汹,却口口声声主持公道,这样的公道怕是除了我们,无人敢接了” 墨离多年不出血枫山因此不知这突然而来的新起之秀,可在场各位来自世界各地却无人不知晓此四人之名,如见大救星一般大声叫道 “这是紫霄派的标识” “还有清音门” “不止,还有落日谷与魁星山” “我知道了,他们是碧凌四霄天” “少侠救命啊” 墨离听他们齐声喊道救命不由得不高兴了“你们可是奇怪了,本主今日只是来讨回公道的,那里要你们命了,乱喊一通本主可就不高兴了” 虽有四霄天的出现让众人得捡回一条命,不过感受过来自墨离威压的人都不敢与他叫嚣,只得禁声沉默却不断用眼神示意。 只见这会儿那个名叫长空的小弟子,一下就跑到穿着带清音门标识的身前鞠了一礼唤道“缪炎师兄” 然后愤愤不平道“我乃延辉宫虚熵座下十三弟子长空,家兄拜入清音门,于一年前遭衔月楼人毒手,今日有幸遇见他们的主子便上前问上一问,哪知她却不认,非说清音门弟子非她门下人所杀” 缪炎转眼看这个名为长空的人不由得笑了“你这娃娃当真胆大,到亏的人家大气不与你计较,否则早是黄泉冤魂了” 长空本以为这个人会为自己主持公道,哪里知道他会这样说,顿时就傻眼了,缪炎一下把他拽向身后,对墨离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多做计较” 墨离这才透过黑色纱幔仔细看了外面人一眼,只见他面上带着大大的笑脸,衣着怪异,却不知这样的风格正和墨离心意“本来也没想和他多做计较,只是这位公子你的衣服倒是好看的很,不知哪里有卖” 不在乎小辈的无礼之失倒是看上了人的衣服,这样的情况倒是前所未闻,缪炎也是觉得一向让世人闻风丧胆的修罗之家也是妙人一个,不由得对黑幔之下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此衣服样式乃我们四霄天独创乃至,若是喜欢送姑娘一套可不是不可,只是此衣服只能量身定制,不如姑娘出来让本公子目测一下身量如何” 此人虽有意思,却花言巧语不可捉摸,墨离最讨厌与此类人打交道只觉得心累,便挥了挥手“此事事后再议,如今的重点可不是这个。本主乏了,青玉,你与他们交涉” 被点名的青玉走到了黑帐前“缪炎公子,此前我门下五人遭晓星阁少主无故残杀,特来套此公道,还望公子秉公” 墨离的甩锅让缪炎顿时对此人兴趣更胜“那是自然,不过,本公子不擅长这个。烟涵,你来” 被点名的烟涵身上标识来自紫霄派,气质清冷却不孤傲,听到缪炎的话后便点头“我四人必是要秉公的,只是一人之说不可取证,还得听听无云少主如何说” 晓星阁2 不知是贪生怕死,还是认为所谓仙门大家一定会回向着他,只见他作死般的义正言辞道“素来听闻烟涵公子贴面无私,此次可得为本少主作主啊,日前本少主一直为夫人生儿忙事,可从未见过什么衔月楼的弟子啊,这些人今日气势汹汹,破坏我儿满月宴当真可恶,还望众位主持公道” 坐在里面的墨离奇怪的皱了下眉头,却并无所动作。 只听那位烟涵公子轻身说“我等也只是走个热闹,顺便主持什么公道,为了早些回家,少主可是要实话实说。” 无云头一扬道“自是如此” 烟涵又转过身来问青玉“你怎么说” 对于无云的否认青玉并不在意,淡然道“真相如何,阁主的答案想必,比我更有说服力” 被点名的老阁主精神一震似是在畏惧什么,片刻后堆上满脸的假笑,磕磕盼盼说道“这事老朽不清楚,不过。众所周知他衔月楼杀人无数,血债累累,即使是我儿先下手,想必定是事出有因。他衔月楼行事作风堪比百年前被赶入荒境的魔徒一般,我等不可被此迷惑啊。” 老阁主话一出,便引起现场人的沉思。这时衣服上刺有魁星山标志的人出口“在下朔扬,有一句话不得不说。衔月楼本身如何我们暂且不提,无论是与不是,晓星阁众人都有权让我们知晓真相” 这时一旁无云怕事情败露,按耐不住的反驳“你们几次三番为衔月楼的人说话,莫不是所谓的仙门大派与此等魔教有什么勾结,既是如此又何谈公道,不过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吃亏罢了” 名扬碧凌大陆的四大仙门居然被一种小家这么污蔑,惊了在场众人的同时还惹恼了落日谷的晓峰,只见他出来喊话“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可能与他衔月楼有牵连,你这就是污蔑” 此时的无云却是不管那些,狡辩道“难道不是吗,从一开始,缪炎公子便与那魔女言辞亲切,后有烟涵公子不问那魔道原由,倒是先来拷问我们,可怜我晓星阁势单力薄被尔等如此欺负” 简简单单的事情却被他们搅和出了那么多是是非非,墨离到是有烦了,此次下山晓星阁还不够资格耽误自己那么多时间,这样想着墨离也没有闲着。 “被养在深闺的无云少主怕是不知道如何才是真正的欺凌”话中蕴含着灵力,杀手天生所带的凌冽之气迅速蔓延,众人不由得往后退两步,而修为低的直接缩在角落,只怕一个不小心引起了注意。 包裹着软轿的黑幔无风自起,露出坐在软轿里墨离那清丽的面容,一双杏仁眼灵动且勾人摄魂,嫣红的嘴唇带些许橙调,显得元气漫漫,若不是知道她是晓星阁少主,恐怕没人把她与修罗之家联系在一起。 一袭青色装扮似巡游踏春的闺秀少女,只是她时时刻刻散发无情的眼神让在场人不寒而栗。 “我衔月楼本是出手不留活口,此次打着要说法的名号来你晓星阁,你们还真当我衔月楼是讲道理的对” 墨离一个瞬移来到无云面前瞬间扼住他的喉咙“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不要,非得本楼主亲自动手” 墨离的手不断收缩,缺氧使无云面目发红,又是害怕,又是不敢置信,只能断断续续的说“你……敢” 缪炎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冲上前来,却在离墨离三步之远处被灵力格挡在外迫停下,眼看那人就快命丧黄泉,不由得着急大叫“姑娘息怒” 缪炎的话对墨离来说并没有太大波动,可捏着无云脖子的手却不知不觉松了力道,墨离转身看向身后的人。 只见他一袭红衣面色焦急,看着墨离的眼睛认真说“此人虽狂妄却罪不至死,至于那人命,带我等细细查来必会给姑娘一个说法” 可墨离是何等人,从小游离在生死边缘,深受老阁主的教导,即使缪炎对她有影响,可这样的变化只停留一瞬,随后恢复一贯冰冷模样,可说出的话却是堵得缪炎不知该如何作答“管你什么罪不罪的,反正死不死在本楼主一念之间。今儿个本楼主我心情好,再加上看你也挺顺眼的就没有连带之罪了” 墨离一把丢开手中的人,无云修为低,再加上墨离出手不留活口,早在丢开的那一瞬间,手里的人都已没了气息。 墨离满不在意的背过身唤青玉,吩咐道“给你一柱香时间” 青玉知晓她的意思,立即回答“是” “慢着,那老不死的本主看着恶心,一便解决了” 落落 此前衔月楼虽风声鹤唳,却无人与之正面打交道,如今事实证明衔月楼果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 缪炎朔扬等人见此情况很是头疼,作为四大门派弟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死在他们面前而无动于衷,他们屏气凝神准备伺机而动,只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烟涵却在这个时候朝墨离走去。 晓峰上前一步拦住烟涵“烟涵,你干什么” 只见烟涵用手挡开晓峰,继续向前走去,停在墨离青色身影背后。 “落落” 烟涵叫的很轻,像是试探一般。 墨离的身体不知道为何却在这一刻僵硬了,她转过身细细看了看烟涵。 “烟涵公子看起来修为尚可。年龄嘛,也不到一百岁,怎的就老眼昏花了。本主墨离,可需再正式介绍一次” 墨离眼无情感,透露出来的冰冷就连听雨都不敢对视太久,可烟涵却看了很久,似是想确定什么一般。 墨离常年和师父生活在一起,要么就是在夕颜殿和望星台整治门下弟子,第一次见这样有趣的人,不由得笑了一下,上前一步调侃道“怎么,本主很是好看?” 烟涵嘴动了动,轻声回答“好看” 一旁观望的缪炎差点栽了一跟头:这烟涵没事 下面的晓峰不明所以拼命使眼色:什么情况? 缪炎一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墨离看见烟涵时不知怎么想起了苏晨,这俩人都给她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感,就像苏晨所说,是篆刻在灵魂上的,还没等墨离想明白是什么,青玉的声音便穿插在漫长的回忆中。 “主子,所有人都已清点完毕,左边的人曾参与过屠杀本门弟子。而右边并无,待主子定夺” 墨离收回思绪,似是并无所觉般对烟涵说道“敢这样直视本主的,你是第一个。若是以往本主定会挖了那眼珠子,不过看你长相不错的份上暂且饶了你,毕竟长得这么好看,若是没了眼珠子很影响美观的,本主喜欢欣赏一切美丽的事物” 墨离狂妄大胆的话不由得让烟涵笑出了声,附身在墨离耳边轻声道“曾经也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喜欢欣赏一切美丽的事物” 强烈的熟悉感让墨离心中莫名不舒服,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点酸,有点疼,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墨离平复了一下呼吸,刻意忽略烟涵一行人,看向左手边“本主今天心情不好,你们最好不要给本主耍花招,若是本主怒上加怒,你们一定会后悔” 墨离的发起怒来连少主都不手软,还会说这些什么都不是的弟子,听见她的话也不指望什么四霄天了,立刻跪伏在地上发誓不会说谎。 这样的效果正是墨离理想的样子,终于有一件顺心的事了“我衔月楼弟子是否丧命你们之手” 这句话立刻引起他们恐慌“是少主下的命令,楼主饶命,饶命啊” “这样说,你们确实杀过我衔月楼弟子了?” 墨离的质问直接让下面的人尿裤子,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人。 其实墨离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没骨气的弟子,要知道衔月楼弟子在历代楼主的训练下那是宁愿丧命也不愿屈服,更何况是尿裤子,简直是闻所未闻。 从前接受任务不是杀位高权重的长老,就是拿到什么天才地宝,此次到平门上观摩一番倒是开了眼界,顿时连杀他们的欲望都没有。 不过事情既然开始了,还是要结束才对,只得忍者不耐继续问“你们少主死在本楼主手中,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没有” “你们阁主的命本主也会拿走” “拿走,拿走……” 这般作风不得不说,就连烟涵,缪炎,朔风,晓峰都没见过,他们不忍别过脸,简直……无话可说。 “杀我门弟子的,必然不会轻饶” “楼主饶命啊,我们以后不会了,不会了,楼主饶命啊” 说真的,墨离真的不想和这群人周旋,早知道就听听霜的话好好呆着血枫山,这样的门派,倒是真的没必要亲自出手。 墨离转过问右手边的人“这些人交给衔月楼,你们可有异议” 被问到的那群人似是受了什么巨大惊吓,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他们罪有应得,是他们罪有应得” 这下墨离真的满意了“晓星阁众人都没意见,碧凌四霄天还有意见吗?” 被点名的四霄天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尽了,不得不说烟涵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他们不约而同叹了口气,还是缪炎先开口“本门弟子都没意见,我们这些外人又如何插手” “这样的话,青玉,交给你了,看着处置” 那些人听见说事情交给别人,立刻又转过身求青玉饶命。 墨离真的不想看那些人,立刻掐了个决消失在原地。 缪炎见墨离不在,立刻慌了“烟涵你们自便,本公子还有事”说完也消失在原地 离开晓星阁的墨离,一个人在桐城集市上逛了逛,一路上看路边的小贩招揽客人,还有一旁买胭脂水粉的讨价还价,顿时觉得格外有趣,从前师傅管教严格,竟不知道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地方。 如今自己当阁主,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一次了,墨离一路走走停停,走上了河边的石桥上,石桥是圆拱形站在上面可以看很远很远。 一旁走过一个老爷爷大声喊着卖糖葫芦,红彤彤的一串一串。 “姑娘要买一个嘛,我这儿的糖葫芦可是整个桐城最好吃的,姑娘吃了绝不后悔” 墨离仔细看了一下糖葫芦“那便是要一串” 老爷爷常年风吹日晒,皮肤似是橘皮般,可脸上挂起的笑容看起来很让人舒心,不美但也美的样子让墨离感觉什么东西快要显现出来。 “姑娘,一文钱一个。” 墨离回过神来,从青玉准备的锦袋里掏出一个碎银子。 老爷爷接过碎银子有些手足无措“姑娘,我这找不开啊” 墨离拿过糖葫芦笑着说“无事,剩下的便送你了,就当是你我有缘” 老爷爷一手扶着糖葫芦,一手拱手表示感觉“真是多谢姑娘了啊” 墨离笑着点过头,便继续向前走。 “姑娘当真是好兴致” 这般肆意的声音只听过一遍便不会忘记,墨离不去看他便皱紧了眉头。 只见缪炎一身红色紧身长衣拿着糖葫芦挡在墨离身前“从前以为那刚上任的修罗主,必是同历代修罗主一般手法果断狠辣,不成想竟是如此美丽又可爱的小姑娘” 墨离越过他向前走“多谢缪炎公子提醒,本主下次定会果断狠辣,让缪炎公子满意” 缪炎轻佻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连忙摇头认真说“那倒是不必,女孩子太过狠辣,倒是失了该有的可爱” 小孩 墨离只觉得眼前的缪炎格外不着调,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有人觉得修罗主理所应当的可爱,不过这样的他却并不让人反感,看在对他感觉不坏的份上便不同他计较。 见墨离不接话缪炎也不计较,自顾自说“这桐城集市却是热闹不错,可若是姑娘道了金泉定会大开眼界,金泉的繁华可是整个大陆数一数二的” 墨离这时看见前面围着一团人,好似在看什么热闹,完全忽略了一旁叽叽喳喳的缪炎。 缪炎见墨离对此事并不感兴趣,又见墨离看着前面又开心的说“想必前面定是有热闹,此处人太多,姑娘若是不嫌弃,在下引路如何?” 墨离这才正眼看他“如此,还费什么话” 墨离的无礼缪炎并没有不开心,反而笑开了眼,伸手道“姑娘随我来” 墨离跟随着缪炎进了一家酒馆,酒馆三层高,站在那第三层刚好可观全貌,只见人群源头处搭了个架子,上面站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孩,那个小孩手上戴着铁链,以小孩为中心三丈之内竟有无数气尽将绝的同岁小孩。 为首的人有着灵初三阶的修为,这样的修为在这群人中算是很高了,但在墨离眼里还不够蹑足的最底层一批。 这样的场景墨离还是第一次见,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倒是一旁的缪炎皱紧了眉,浑身还散发着怒气。 墨离莫名看了一眼他,又看着为首一人手拿低阶灵器鞭打那小孩“他们在做什么” 缪炎这时没了刚刚轻佻的样子,严肃而又充满怒气“这些是人贩子,专门做贩卖小孩的生意,算是常见的,不过眼前这个人,仗着自己有些修为竟是要那些小孩子自相残杀,坚持最后不死的便要高价卖出,而现在坚持到最后的那小孩没人愿意出高价,那人恼羞成怒” 墨离手上还拿着之前从老爷爷手上买来的糖葫芦,她看了一眼手上的糖葫芦再看了看一旁的缪炎“既然看不惯,为何不出手” 此话让缪炎有一刻的动摇,随后又纠结道“凡间之事自有定数,修仙之人不可贸然插手” 墨离此可只觉得他们有病,白眼都懒得翻,一个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下面的人贩子正拿着鞭子一个劲的抽打那小孩,突然鞭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了,离那小孩不过一尺,却无法前进半分。 “什么人敢阻挠你爷爷我” 人贩子脸上刀疤满布,戾气之浓郁可比衔月楼希声杀手,境界不高,人命倒是害了不少,墨离冷笑想着。 “敢对着本……姑娘,称爷爷的,你倒是第一个” 墨离从那人身后走出来,见这人只是个小丫头他眼珠猩红“小姑娘,倒是胆大的很” 此话倒是让墨离笑了“若不是你无知,这世上可没人觉得本姑娘不胆大” 墨离见悬在半空上的鞭子太过碍眼,一个用力,鞭子便化为粉末。 那人见此情况便知此人不好惹,也稍稍收敛了些问道“姑娘若是想买这奴隶给钱就行,何必弄坏我的鞭子” 墨离转眼看向地上被打的鲜血直留,气息奄奄的小孩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戾气躁动起来,察觉到这一变化的她立刻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我可说是要买这小孩?单纯看你不爽而已” “你……”他定是没见过那个姑娘会这么猖狂,顿时将历年来积累的所有戾气释放,想用这个震慑一下,毕竟境界与戾气是没关系的,境界再高戾气的威慑力一点都不会少 可这若是真的遇上一个修为高的单纯小姑娘便也就罢了,但和墨离比戾气,那可就真的是班门弄斧了。 墨离真的觉得下一趟山什么样的人都会遇见,顿时觉得没白跑一趟,倒是有些不想回去了。墨离也不想同他计较,此时的缪炎也来到这里。 “我说你个小丫头怎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有帮手。不过若是想砸我地头蛇的场子,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说完凭空出现数十个灵初二阶的杀手,这样的阵仗还不够墨离杀一个轮回,也不屑于出手,她见远处一个布摊随手招来一块把地上的小孩包裹着,随手摘了一片树叶。 树叶表层包裹着雄厚的灵力,一阵风过那些二阶杀手包括那所谓的地头蛇,一个不留全部毙命。 原本以为我们只是同以往的人一般,仅仅只是来砸场子,哪里知道出手便是血流成河,倒是吓坏了当地老百姓,顿时吓得一哄而散。 他们不知道是谁下的杀手,见一男一女便以为是那缪炎下的毒手,喊红衣公子是杀人凶手。 缪炎有苦说不出,看着一旁杀了人还无动于衷的人说“这下本公子帮你背了黑锅” 墨离并不觉得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睨他一眼“本楼主还是第一次出手杀这样的低阶货色,你也没一点自觉,看来青玉不在果真是不方便” 虽是杀伐果断,可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缪炎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墨离用手拧起地上刚刚被包裹的只剩个看不清前后的脑袋的小孩子就往前走,缪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墨离向来不喜住客栈,喜欢晚上趴在树上睡觉,可手上有个小孩子却是怎么都不能扒在树上的。 她找了间客栈把小孩子放在床上,只见那小孩浑身脏兮兮的,不仅是鲜血的味道,还有一种腐臭味,墨离觉得这种腐臭味很奇怪,但对上小孩警惕的眼神顿时绷不住笑了。 “你个小娃娃,身上的伤可是不轻的啊,不好好睡一觉盯着我看干嘛。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可那小孩像是没听见一般,执着的盯着墨离,墨离见劝不动也不同他计较,找来小儿备热水澡。 随后墨离又原地消失,与热水澡前后脚到,墨离走过去,只见小孩倒是更警惕了。 墨离皱眉“你这小孩到底是怎么了,看本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也不会吃人啊,盯着我你的伤就能好了吗?” 小孩还是充耳不闻,一双眼睛大而又亮带着浓浓警惕,墨离虽觉得莫名其妙,倒也不是闲的非要与一个小孩论长短。 小二把热水备好后便关上了门,墨离一手抓着裹着小孩的布一只手拿着一个纸包,走到浴桶旁把那纸包撒了下去,耐心对小孩说“这是我刚刚在药铺里买的伤药,虽不是很好,但治你的伤也差不多了,待到有时间再找好的草药” 药草撒完后又用灵力催动了一下让药力完整的挥发出来 墨离手法娴熟的将手里的布包丢起来,用灵力包裹着小孩身体把衣服撕碎,倒是不出墨离所料,有些地方衣服都已经和血肉连在一起了。 脱了衣服的小孩伤痕累累,竟是比墨离身上的伤还要触目惊心,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得苦笑“你啊,倒真是倔强” 墨离无视那小孩狰狞的眼神撤回灵力“砰”的一声,小孩掉在浴桶里砸出巨大的水花。 墨离此前没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毕竟是自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当看见掉进浴桶被砸的不省人事的小孩时,顿时发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感受到小孩半死不活微弱的气息,墨离才呐呐反应过来,并感叹“小孩怎么能这么脆弱” 本来是想让小孩自己洗的,可现在小孩被自己砸晕,顿时有些犯难,想着是不是要把隔壁缪炎抓过来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 小孩2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决了,这个小孩可是自己出手救的第一个小孩,不能落到别人手中去了。 有了这个别扭的想法墨离不得不自己动手给小孩洗,可是面对小孩脏兮兮的头发和身体时又不得不很是嫌弃,想了想便用灵力催动水缓缓为小孩洗澡。 只是小孩伤的太重,每当药水划过血淋淋的伤口时,即使是被砸晕小孩还是会发出声音,墨离只好放轻了手法,如此下来让墨离这样杀起人来都不手软的角色,破天荒地手脚发麻,不过看着床上被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孩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从心底慢慢升起。 墨离开心的欣赏了一会儿只觉得小孩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太碍眼,这样想着便在琢磨如何把他的疤给治了。 忙完这一切的墨离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不在血枫山也不想睡床,瞄上了离客栈不远的树便飞了过去。 墨离舒服地吐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即使是日上枝头也打不破墨离睡到巳时的习惯,更何况昨天给小孩洗澡伤筋动骨的,直接让墨离睡到了午时,急得隔壁缪炎以为墨离一言不合又去灭门了。 小孩也在卯时末悠悠转醒,虽被洗得干干净净露出那干净稚嫩的小脸和明亮的眼睛,却还是警惕周围所有人,特别是知道自己一丝不挂的睡了一晚上后。 缪炎清早起床,便看见小孩子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只觉得这小孩奇怪,问名字也不说,问伤怎么样也不说,若不是探知了一下确定小孩发育完整,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墨离一身青衣与大树融为一体,再加上刻意隐藏气息,惹得缪炎快发信号招烟涵他们来了,终于在缪炎快掐诀的时候,睡醒了的墨离终于出现了。 缪炎看见墨离不由得发出感叹“我的姑奶奶,您这一大早的到底去哪儿了” 墨离顿时觉得缪炎管的太多,不爽的看他一眼 感觉到墨离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才让缪炎顿时清醒了一般,尴尬的回话“这都到午时了,不是怕姑奶奶你肚子饿嘛” 说起肚子饿墨离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进食了“嗯,是饿。” “对”墨离的认同让缪炎一下高兴了起来“说起吃啊,可没人比本公子我更为精通,不知姑奶奶平日里喜甜还是喜辣” 墨离仔细想了想“这个平日倒是没什么计较,你看着办” 缪炎倒是不知道墨离在吃的一方面这么好伺候,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那我们走,本公子定会让姑奶奶你吃个饱” 墨离迷糊嗯了一声后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在感受到一抹不善的目光时才想起,忘了小孩。 触及小孩的目光墨离只觉好笑,走过去坐在床边“小屁孩儿,你干什么用这样的眼神一直盯着我。虽然我衔月楼杀人无数,可也没做过什么伤害你这样小孩的事来啊” 墨离想了想“不对,你应该不知道我是衔月楼的。” 即使是提到衔月楼,小孩还是没多大波动,由此可知小孩这个样子与衔月楼并无关系,墨离装模做样的仔仔细细盯着他看了又看,可每当墨离目光游离的时候小孩的目光就会越发暴戾,这样的认知倒是让墨离不明所以。 这小孩怕被别人盯着看的吗?奇怪。 见小孩这么认真也不逗他了,起身丢了件衣服在床上,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麻利点穿,若是呆会儿本姑娘推门时你衣衫不整,可别怪啊” 墨离走出去后缪炎酸溜溜的说“对着小孩,你倒是挺有耐心的” 墨离毫不在意的看向热闹的大街,回答“看心情罢了” 缪炎却不以为然,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纠结一下还是开口“那小孩怕是不简单” 墨离很不爽“缪炎公子,无论那小孩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他是我救回来的,就是我墨离的人,还轮不着你来说是非” 缪炎顿时被噎了下:都是你的人,都与你有关,就我没有行了。 缪炎在心里碎碎念,却是怎么都不敢说出声,他比墨离还要不爽却还是要站在那里等他们。 那小孩换完衣服后缪炎就领着他们来到了仙来馆定了个包间。 “小孩,待会儿吃什么只管说,本公子请客” 小孩换完衣服后墨离还破天荒的给他梳了个头,只可惜毫无经验的她折腾了很久都梳不好看,最后只得放弃用一根发带把头发给绑起来。 只是这个小孩颜值还挺高的,尽管墨离绑的照样丑,却一点都不影响美观,弄得墨离以为自己手艺真的很好,看穿一切的缪炎也不作声,反正自己怎么说都是错。 这时小二热情的跑过来,熟练的问“三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缪炎看向了墨离见她没有反应,又看向小孩,最后想了想“熬一罐清淡的白粥,加点青菜肉末,另外再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遍” “好咧,客观请稍等” “我可是货比三家了才带你们来这家客馆,虽说这家店名声不如其他几家打的响,但在这里出入的大多数是本地人,这样的店才是有真本事的” 听他这样说倒是激起了墨离的好奇心“吃个东西还有这样的讲究” 缪炎见此立刻同店小二一般热情的讲解“那是当然,你是第一次下山。告诉你,碰见我算是对了,本公子对这些的研究,我称第二,玄修界没人敢称第一” 墨离对此事不太了解,所以也没多大反应,但有一件事一定要澄清“本姑娘不是第一次下山,此前下山无数次,不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没怎么观察此类事情罢了” 这句话接的倒是不知道让缪炎怎么说下去了,感情之前下山都忙着杀人去了啊,如此认真执着的完成任务,如今倒是弄得像第一次下山一般对所有事都充满好奇,这样的人才若是到了我们派,该是所有男修都蒙昧以求的仙子,怎的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言不合就灭门的性子呢。 缪炎痛心棘手的喝了一杯茶水,墨离见此只当他是渴急了,也没兴趣观察别的。 看向一旁安静的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孩,缪炎才想起来什么“我说姑奶奶,这小孩你打算怎么办” 墨离正透过窗子看街上热闹,听缪炎的问起小孩才回过头来“……暂时带在身边” 缪炎复杂想了一下“我说姑奶奶,你应该知道这孩子……” 墨离无所谓“不正是因为如此才要带在身边吗” “可他现在的情况更适合修养,还有,这孩子的来历你可问清楚了” 墨离想了想“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缪炎感觉怪怪的,却还是忍不住接下去问“什么话” “与你何干” “……” 专注看街上热闹的墨离此时心里也在想,自己该把那小孩怎么安置,按照以往的习惯肯定是要把他送进新一批弟子,开始训练,活着的走到最后。 可这小孩偏偏与众不同,想起之前的腐朽味墨离只觉得这小孩不能放养。 昨天墨离悄悄检查了一下这小孩的身体,发现这小孩年纪轻轻却是中了特别霸道的毒,也得幸亏这小孩体质特殊才得以牵制这么久,否则早就命丧黄泉了。 神游天外的墨离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的落落啊,本小姐终于找到你了,你要是再抛下我,我就真的不回来了”回过神来的墨离就被苏晨一个熊抱。 失控 她声音在耳边堪比听音的必杀技天炸,只想让人一巴掌把她拍远,可举起手来墨离又想起这人没什么修为,若是真一巴掌下去怕是要同那无云一般命丧黄泉,只好憋着一股气不甘不愿的把手放下。 可她不知道,一旁的缪炎快要被那巴掌吓差点魂飞破散,若不是烟涵把他拉着他早开始同墨离的桐城大战了,可亏得最后没有下手。 “苏晨”墨离真的是忍无可忍才叫的她名字,若不是这样,墨离怀疑她都不会放手。 苏晨似是没有察觉似的,还抱着墨离的腰还蹭了蹭,一脸高兴的回道“在呢在呢,一直都在哦” 这下烟涵都忍不住笑出声,提醒道“开饭了,你这样抱着落云,她该怎么吃呢” “哦,对对对,我的落落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吃的一点都不能马虎”说完松开墨离端端正正的做好。 气急败坏的墨离这个时候才发现桌上坐满了人,除了小孩和缪炎外,还有烟涵,朔扬,晓峰,以及这个粘人的苏晨。 墨离只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可刚有这样的想法,桌子上便放满了美食,鸡鸭鱼肉白菜豆腐,墨离都要吃到腻的菜式,可在这个一刻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落落啊,这些菜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别看那白菜豆腐清汤寡水,喝起来可香的了”苏晨自来熟一般把墨离身前的碗,装了个满满当当。 墨离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堂堂衔月楼主,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她只觉得怒气在她胸口翻涌,最后化为两个字“苏晨” 可惜当事人并没有这样的自觉,听见墨离喊她还一脸开心的凑过去,眨着发亮的眼睛回道“在呢,在呢,一直都在。” 本来灵力都在掌心,可看她这个样子又不知怎么的,身体一下就没了力气,凝聚在掌心的灵力也消散了,所有治她无数死罪的话在嘴边喘几口气也变成了 “本主……” “自己吃。” 苏晨讪讪的举起筷子,失落的看了墨离好几眼,最后只能妥协“这样啊,那好” 除了小孩没有修为,和苏晨那个修为低的,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一吓绷直了身体。 墨离也有点不知所措,更多的是气急败坏,只觉得这个苏晨脑子有病,可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有问题,这样的人杀了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周旋这么久,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只要远离这个名叫苏晨的就行。 可这个愿望似乎不是很好实现,酒足饭饱的墨离只想拉着小孩同他们分道扬镳,可那个人又粘上来了,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墨离还好办,可恶的是他们四人居然也横插一脚。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这么久了,墨离第一次发脾气,从前心情不好了也没有这样的情况。 烟涵长着一副如同谪仙般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气死人“不怎么样,只是这世道险恶,怕姑娘遭了骗,如此便来保护姑娘” 一旁目瞪口呆的缪炎只觉得烟涵脑袋被驴踢了,他听见了什么,这个世上有比墨离还要危险的人吗? 墨离也被气的无话可说了,深呼吸了好几次“就凭你们?信不信本楼主分分钟把你碎成渣渣,还保护,真的是可笑至极” 晓峰是四人之中年纪最小的,虽涉事不多却也知道修罗之家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确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哥哥变着法的想要找到他,先是缪炎哥哥,然后是烟涵哥哥,这个魔女除了脾气不好会杀人之外有什么特别的。 晓峰“信信信,你除了会杀人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有什么值得炫耀” 墨离觉得自己被挑衅了,脑门被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子气得抽抽疼,呼吸了一下,又不想与个小娃娃争吵,一个小孩子大言不惭,难道我堂堂一楼之主还要与他计较不成。 本名武器冰雪剑自没接任务之后便一直被墨离收进空间未曾面世,如今却被这几个人气得它暴躁不安,一个劲的冲击结界,墨离想要压制他,却不知为何不听使唤了,如此失控到底为何。 此时的墨离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猩红了眼,就连一直以来都气定神闲的烟涵都变了色。 晓峰更是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要知道这里可是大街,他们对上这个魔女没事,可那些老百姓不能啊。 这时跑到一旁买糖葫芦的苏晨回来了,她走上前把一根糖葫芦塞进墨离手中“这是你以前喜欢吃的,如今本小姐有钱了,请你的,拿着” 她笑嘻嘻的看着墨离,好似没有看见那猩红的眼睛,没有发现如何异常。 墨离意味不明的看着糖葫芦,轻笑道“真是可笑,本主都没吃过这个东西,你如何认定本主喜欢吃” 苏晨看着墨离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因为你是落落啊,全世界都变,你却不会变的落落”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 这句话真的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全世界都会变,你却不会变。 墨离只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回荡。 只是最后却变成了另外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清甜,听说话的时候好像带有无限快乐“你放心,全世界都会变,而我不会。 落云,墨离 “她怎么样了” “只是睡着了” “胡说,她是什么修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在大街上睡着” “谁知道呢,也许是装的” “你……庸医” “你说谁庸医呢,本小姐的医术可是举世无双,你简直就是有眼无珠” “被人夸了几次还真以为自己举世无双呢,知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苏晨……” 不知睡了多久的墨离只觉得好吵,却又没有办法让他们住嘴,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困住了,却是怎么都冲不破。 “我这是怎么了”梦里的墨离一遍又一遍问自己,却是没有声音来回答这个问题。 被困的墨离,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在只能在无限的黑暗中聆听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击虚无的灵魂,细微的声响都来不及发出,就开始跌落的滋味。 “不要” 被噩梦惊醒的墨离在触碰到阳光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好像活过来了,可那在孤独中坠落的滋味却是久久挥之不去。 “落落,你终于醒了” 一股有力而温暖的力量包裹着自己,墨离没有挣扎,就这样静静地缓了好久,慢慢,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看清了眼前的的人,叫出了她的名字“苏晨” 苏晨一身白衣,双眼通红,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她通红的双眼中有许多眼泪,边哭边说“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又,又……” 又……? 我疑惑看着她,只见她眼珠子转了转,结结巴巴的接着说“总之,你回来了一切都好” 这个时候的墨离紧紧盯着她眼睛,重复道“回来?” 墨离这时可以清晰感受到苏晨呼吸紧绷起来,不得不说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太奇怪了。 “苏晨” 不知朔杨从哪里冒出来,把苏晨挡在自己身后把手中的剑往前持,一种备战姿态。 墨离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打开自己的梦境,调整好状态后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待人冷漠的她。 此时的她只穿了一件里衣,她漫不经心地撩开被子,毫不在意的坐在床上一只腿微弯就这样把胳膊放在上面,承一种豪放的姿态,可说出的话却带有杀气“朔杨公子来的可真巧” 朔杨却无法像墨离一般毫不在意,警惕的说“不巧,察觉到你的气息专门赶来的” “看来朔杨公子也知道本楼主心情不好了,既是如此也不用卖什么关子。有什么,说什么”墨离的话很轻,可眉宇间的汹涌尽显气势。 二人之间气势汹涌,不过一会儿便吸引来了不少人,除了烟涵,缪炎,晓峰之外,还有两男一女,看衣服上的纹理标致女的是风清门,两个男的确实不知道那个山沟旮旯里出来的门派。 墨离漫不经心的环视四周,虽说他们人多,但在墨离眼里还是不够看“你们若是新添帮手,到是脏了本楼主的手” 这时旁边一女的一身红衣,她长得妖艳却不媚俗,双眼意味不明的盯着墨离似是想确定什么“这么多年,别的没变,倒是口气大了不少。落云……” 这时烟涵好像被什么触动,立马厉声打断“芙伊”一双眼睛满是警告 芙伊只能就此作罢,却满目怒气瞪烟涵“吼什么候,凭什么不能说,明明都是她忘了,这忘了我倒是没什么,人家苏晨找她那么久,她居然这样不近人情,到还是我的不对了” 墨离面上不动神色,但心却一紧只是虽有很多疑问,但说到底,自己还是不在意的,“你们这些人当真是有趣,门派不同却齐聚一堂,我倒是不知这几大仙门世家何时关系这么好了,难道从你们这一代开始,准备一改往日风气?” 墨离话说的很讽刺,但烟涵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也不生气。 烟涵回答“不过是惺惺相惜,故此常常聚一起罢了” “惺惺相惜”墨离细细咀嚼这几个字,顺便翻了个白眼,这些人站在自己面前,当真是从心底鄙夷。 突然她想起什么,失笑反问道“你们把我带过来,难道也是惺惺相惜?” 众人一片沉默,气氛很是微妙。 墨离嘴角的笑还未完全消散便见,苏晨从一旁拿来一身浅灰色的长裙,为她披上“落落,你不必如此,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不知为何,墨离纵使一腔怒火,但当目光触及到苏晨的时候却是不知为何消弭殆尽。 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墨离不由得恼怒,这样的异样不止一次。对了,除了苏晨,还有烟涵。 有那么一刻墨离真的很怀疑自己从前认识她们,可转念想想只觉得好笑。 凡人轮回转世不记前世今生,修仙之人超脱五行轮回之外,只有今生而无来世,若我的前世与他们有纠葛那今生也该烟消云散。 所以,不论是墨离还是落云,也不过是一场执念罢了,自己做了楼主那么久,一身修为也不是空穴来风。 墨离不想与他们计较,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清楚。 “你们一次次,都叫我落落,落云。”墨离眉目含煞,环视他们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说道“我叫墨离,而非落云,请你们,行个方便” 墨离字句生硬,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墨离即将大开杀戒的前兆。 苏晨愣了一下,片刻过后释然一笑“你到是真的一点都没变,敏感的不需要我多做解释,当然我也没想瞒着你,落落,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听完,是去是留由你决定” 饶是如此,苏晨也还是不怕墨离,似是有恃无恐。 不知何时时候烟涵等人已经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了我和苏晨,可我却不想听她所谓的故事,我墨离在衔月楼活得恣意潇洒,何必跟着他们这一群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人纠结那么多,还是仙门中人,尽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墨离抬手打断她将要讲起的长篇大论“没兴趣,你也不要再缠着我,仙莱小馆的事也是你们与缪炎提前计划好的”墨离起身迅速穿上苏晨拿来的那身浅灰色衣裙。 “我乃衔月楼主,此生最讨厌的莫非算计。再有下一次,莫怪我无情” 话闭也不看仍坐在床边的苏晨,自行踏出房门。 出了房门的墨离一阵微风袭来,顿觉神清气爽,果然,还是不能同他们待太久。 感叹完又仔细看了看,惊觉此处竟是一风水宝地,峡谷之中,阵法层层包围,而此类阵法却是我从未见过的。 天塔中的传承囊括万千,这…… 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此次还得跑一趟凌云殿。 墨离默不作声,轻步绕着这里的长形回廊走了一圈,逐渐有了说话声。 晓峰端坐在场院的石桌前低头说“我总感觉自己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为什么你们说话我都听不懂呢” 李钰拍了拍他肩膀“别瞎想,你只是和落云一样,忘了一些东西罢了,总回想起来的” 芙伊却不屑“别拿我们家小可爱和她比,她是什么身份,我家小可爱又是什么身份” 场院坐着五个人,还有两人身上符纹并非显赫世家门派,可通身气派透露出贵族气息,这样的气息可非一朝一夕之功。 这里真的是处处透着秘密。 “芙伊说话不知轻重,你别同她一般计较” 烟涵不知何时出现在墨离身后,她一回头,只见烟涵那清亮的双眼顿时印在墨离那双眼瞳中。 似曾相识的感觉,墨离失神的想道。 烟涵也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并无回避的想法,墨离回过神来了之后回道“她还没那本事” 墨离自动与他拉开距离漫无目的的走动着,身后的烟涵恍然一笑“也对,你从不计较这样的事” “你们口中的我,不是我。烟涵公子”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段对话,只见朔扬从拐角处来到,提起此事墨离心中便是一阵烦闷,不耐烦道“我不想再解释一次,你们好自为之。” 桃花林里桃花精 烟涵心口一滞,看着墨离眼神无比陌生。 朔扬见气氛不对立马出来打圆场“不会再犯了,墨大楼主放心。” 墨离松了一口气,后轻哼一声转而问“那个小孩呢” 烟涵心事重重,此时倒还回道“那小孩有些认人,不与人接触,你昏迷这些天一直都在房间里。” 想起那小孩之前的作为确实有些认生,不过一小孩能在房间里关这些天,定力倒也不错,不知想到什么,墨离神秘一笑,似是宣誓主权似的大声说道“那小孩是我的” 烟涵一直都是淡淡的,此时也并无其他情绪,轻声回答。“我知道” 墨离回过头来看着他,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怎么觉得这个叫烟涵的无比眼熟呢? 烟涵见墨离看着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错开眼神,冷声说道“随我来” 烟涵带着墨离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僻静的桃林,明明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可这里的桃花却开的灼灼娇艳,墨离一直都很喜欢桃花,忍不住驻足细细看了一会儿。 风气,桃花洋洋洒洒随风飘落,墨离伸出手接住了一瓣,她仔细看着掌心,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很放松。 墨离这样安静,却不知回头的烟涵早已红了眼。 寻觅三生,只愿与尔同在。轮回三世,你还是你。 墨离背过手把花瓣藏在手心,却见烟涵的气息有些不稳,墨离走到烟涵眼前,说“走” 冰冷的字让烟涵如梦初醒,等到墨离略过他往前走,烟涵才摇头苦笑一声跟上去。 桃花林的深处有一个茅草屋,屋子用桃树枝围成一圈篱笆,墨离推开用桃树枝做成的篱笆,只见一旁的泥土被翻了新,不远处还有一个小灶台。 一个黑影从窗前一略而过,这时墨离心中一动,不知哪里响起一个声音,告诉她“就是他” 紧闭的大门被推动,一个小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同青玉一般,喜欢黑衣,面无表情,也无言语。 看见那个小人的时候墨离不由得松了口气,转眼又觉得奇怪,看着小孩笑着书“你个小孩,住的地方居然比我都好,可真是会享受” 这个小孩,不同于墨离的生人勿进,更不同于烟涵的清冷。他的气息,能让人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威胁,可越是这样,墨离就越是想亲近。 烟涵说道“这里地处绝佳,灵气浓郁,不久前吸引了一只修为还不错的桃花精来此,我见那只桃花精并无戾气便让他留了下来,这小孩刚开始来的时候哪里都不去,就盯着这片桃花精孕育出来的桃花林,小孩倔强的很,这些都是他自己弄出来的,甚至不让我们帮手。” 墨离听了到是露出下山以来最开心的笑容“你这小孩真对我胃口,要不你拜我为师。” 小孩眼珠转了转,看向墨离,随后冷哼一声。 墨离皱眉认真说道“还得需调教一番才可” 烟涵静静看着两个人,穿过他们,想起了什么长久的回忆,突然意识到什么,却又暗自摇了摇头“不会的” 只见墨离拉住小孩一只手,起身说“跟着师傅回家去” 小孩倔强的想把手往回抽,墨离握着小孩的手紧了紧“乖,别动” 烟涵看小孩低头,让人不清楚情绪,随后看向墨离“你要走” “不走如何” 烟涵看着墨离,心中情绪翻涌,却又强行压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墨离牵着小孩向桃花林外走出去。 眼看那身浅灰色的身影越来越远,凝了一点灵力,对他们说“从这里直走,可以看见一条小溪,顺着小溪直走便可。” 果然,墨离没走多久便看见一条小溪,小溪蜿蜒流长顺着小溪往下看还可以看见不远处有棵瘦小的柳树。 “小孩,你很喜欢桃花。巧了,你师父我也喜欢桃花,要不咱们把这片桃花林也带走,带回萧晓峰。” 小孩转过头,几不可闻的点了一下头。 墨离笑着亮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冰雪剑。 此剑浑身散发出萧瑟刺骨之感,墨离送出冰雪剑形成一股刺骨的罡风,所过之处桃花瞬间冰封随后消逝无踪。 不一会儿就有个声音从地里传来“饶命,饶命啊” 一个身穿桃花色的桃花精跪在地上求饶,浑身血迹斑斑看不出本来面目。 墨离收起冰雪剑,冰雪剑鲜血淋漓,却瞬间消逝不见“若是让你换个地方修炼,可还愿意” 桃花精浑身一抖,连连磕头“愿意,愿意,愿意” 墨离转身顺着小溪走过,桃花精跪在原地收了身后的桃花林,连忙跟了上去。 烟涵驻足桃花林看了许久,可眼前的桃花林却瞬间消失,烟涵愣了半晌随后无奈一笑。 “烟涵,发生了什么,这里的桃花呢” 办完事的缪炎得知烟涵在桃花林便急着赶了过来,却见原本一大片的桃花林确是走着走着就没了,还以为发什么不得了事的缪炎赶快感应了一下烟涵的位置。 却见烟涵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笑。 烟涵看向缪炎,认真的告诉他“落落还喜欢桃花,她还是落落” 缪炎气息凝滞了一下,随后附和“是的,你的落落还是落落” 庄院里的苏晨好似也感觉到了什么,走出去看向不远处。 芙伊看见院子里的苏晨走过来说“苏晨,这都三千年了,你还是这么执着” 苏晨此时的神情并不同于面对墨离时的开朗阳光,反而神情冷漠,说“不用你管” 芙伊似是早已习惯,不在意的继续说道“你以为现在的墨离,还是以往的落云?晓星阁里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如此心狠手辣,还是你从前认识的人吗?哦,不对。瞧我这记性,从前的心狠手辣,也不弱于此,对” 苏晨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看着芙伊“如若不是你们,那里会有后来的是非。等到落落恢复了记忆,离开了碧凌大陆。我们之间的事情再慢慢清算。现在,你给我放安分一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晨转身离去。 芙伊心中大怒大声说“离开了又能怎么样,你以为仙魔两道有人会放过她吗,你以为你护得住她,还是你以为烟涵能护住他,没了慕枫她什么都不是。” 苏晨握紧了拳,冷笑“什么是仙,什么是魔,什么是黑,什么是白。我们九州大陆黑白混淆,仙不仙,魔不魔,你以为你就是正确的?真是可笑。” 芙伊觉得苏晨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瞪大了眼睛“你……苏晨。你会后悔的。” 苏晨却想:后悔? 不会的。 庄园外,朔杨和晓峰站在山谷小溪的尽头。 朔杨一身暗蓝色的衣袍,顺着小溪好像看到了什么。 晓峰问“那她原本是什么样的人啊” 朔杨犹豫了一下,回答“她……很好” 晓峰只觉得这个回答很模糊,有点想不通“很……好,是有多好?” 朔杨低声说“很好就是,她可以拼了命,去对所有人好。” “那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 墨离带这小孩没走多久,视野一下就空旷了起来,她眯起眼享受阳光把自己照的暖洋洋的感觉。 “小孩啊,有没有感觉这阳光很温暖啊” 小孩一身黑衣一张脸到是白白净净的,此时很认真的抬头看墨离眯眼的样子。 墨离等了半天都没听见回音,叹了口气“回头好好调教” 墨离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唇角扬了起来“青玉” 果然,一息之间便站在了眼前,他还是一身黑衣到是与小孩不谋而合。 青玉低头“主子” 墨离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直接向前走“说” 青玉低头跟在身后,回答“那日主子离开后,烟涵朔杨一行人随后也离开了,属下处理完事情后放出迷蝶,只是不知那迷蝶受了什么指引,一直带着属下绕圈子,属下发现问题后便催动了体内的冰虫,却不曾想途中来了三拨人,给岔开了。最后冰虫指引属下来到这山谷,只是这山谷阵法……” “本主知道,这阵法玄妙无比,不是你能解出来的,回血枫山”墨离想了想,又停下来对青玉说“血枫山离天崂山不远,走到雪阳镇的时候,你顺便跑一趟” “是” 天雷之毒 墨离带着小孩回了血枫山安排好了事宜之后便带着小孩去了萧峰崖,青玉自去了天崂山之后便一直都没回来,墨离也不担心,与那个殿主打交道这么长时间也知道他什么脾性。 回去之后墨离便把原本的竹林推到,把桃花精精气所化的精元拿来种上了一片桃林,看着桃花开得那么美墨离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她拍拍手喊“默默,你看为师的手艺不错” 一旁眉头皱在一起的默默冷哼一声,把头转了过去。 墨离的拇指与食指在一起捏了捏,一闪身便在默默身边还捏起了他的脸蛋“为师叫你,没听见吗?” 默默短腿短手的挥舞了着,眼里写满了反抗,墨离贼笑着说“脾气还挺大,不喜欢这个名字?” 默默冷哼一声转过头,墨离又把他脸拧着转了一圈“不喜欢你说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本楼主收了一个哑巴做徒弟,说啊,说啊” 默默疼的拳打脚踢,可惜这小胳膊小腿那里是墨离的对手,几个闪躲脸还是在墨离手中“精力还不错,就是招式烂了点,看见那座高塔了没有,没事去里面走走,说不准再过一百年你还是可以在你师父我手中过个上百招的。” 默默被墨离气的眼眶都红了,可墨离看着却觉得好笑“呀呀呀,要哭鼻子了哦。” 默默恼羞成怒的一把握住墨离的手腕,想一口要上去,却被墨离掐住了下巴“啧啧,竟不知道我的好徒儿居然还会咬人,只可惜啊” 墨离摇了摇头“还得再练练” 墨离松开手大笑穿过桃花林来到了之前的竹屋,默默羞恼的站在原地,倔强的不想回去,却听见墨离嚣张的传音“师傅饿了,乖徒儿给师傅做饭去” 默默敢怒却不敢不动,若是不动还不知道墨离会想什么法子来折磨自己,这些日子他算是看明白了,人前冷漠无双的衔月楼主人,后不过是个只会欺负自己人的无赖罢了。 他心中又傲又恼,眼睛看向了那座高塔。 墨离躺在大树上不知过了多久,却一直没有闻见默默的气息,心里奇怪嘟哝着“小屁孩气性这么大呢” 墨离又等了一会儿却始终安静的很,墨离想了想最后放出灵识,覆盖整个萧峰崖,而刚刚消失已久的默默就在…… 墨离猛地睁开眼睛,凝气瞬移来到了桃林深处,只见默默躺在一颗桃花树下面色发青,气息不稳体内的毒不知为何迅速蔓全身。 来不及细想,只能先释放灵力一边阻止毒素的蔓延,一遍抱起他回到木屋内。 天雷之毒果然不比寻常,明明都已服用过千年玄黄果,可药效却与寻常解药并无区别。 几番思索过后墨离决定用自身精纯灵力束缚住默默体内的天雷之毒,这是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最好的选择。 只是……墨离沉默着看着眼前抿着嘴倔强的小孩。 “臭小子,你以后若是再敢不听话,看你师傅我怎么收拾你。” 终于在两天三夜后虚脱的墨离走出了房间。 默默被墨离激怒以后不知道怎么,体内潜藏已久的天雷之毒居然也被激发,这种情况对于默默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天雷之毒每过一段时间就会爆发,只要熬过那段时间也不会要了默默的命。 可这次默默却发现,除了毒素带来的疼痛外,还有一股奇异温和的力量来抵抗毒素,那股力量蔓延过四肢百骸,凡是毒素侵扰过的,它都会去。 迷迷糊糊间默默的意识却无比清醒“是她,真的是她吗?” 不知睡了多久,麻木的四肢突然有了感觉,默默努力想让自己动起来。 终于努力了数次后,默默睁开了眼睛。 竹屋内除了偶尔吹来阵阵凉风再也没有半点声响,默默揉了揉眼睛,果断撩开被子跳下床来到了窗边,伸出脖子看向墨离常常待的那个枝丫,却空无一人。 默默垂下眼眸。 “醒了就来喝药” 默默猛地回头,只见青玉手里端着一碗药,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青玉走上前来,把手里的药往前“喝” 默默看了一下快要凑到鼻尖的药,隐约想起昏睡的那段时间好像是有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往我嘴里灌药,那种又苦又涩的感觉和这个竟无差别。 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感觉,再看看眼前这个一身黑的青玉,还是把药端起来喝了下去。 青玉熟练的接过空碗,说“你现在体质虚弱,还不适合修行,当务之急是先提升体能,喝过药了就出来” 一个闪身青玉就已在屋外,而默默却还是一步一步往外走的。 只见竹屋外的场院里放了一根比默默还粗的树干,而青玉就站在旁边。 默默走过去,树干就像自己长了眼睛似的砸向背部,默默下意识的用手兜住,本以为长得那么粗壮的树枝会很重没想到却是很轻松就背上了。 青玉说“这根树干我动了一点手脚,时间越长越重,你若是能够熬过一个日落,明天就不用修炼这个了” 青玉一个闪身跳到门前的一颗青松树上,这是前不久种的一颗,还不是很茂盛,青玉站在上面身影清晰。 “做了主子的徒弟,日后便是衔月楼的少主,虽说是少主,可该吃得苦一点都不会少,你得有准备。” 默默心里惊骇,可背上的重量却在逐渐往下沉,大病初愈的默默此时额头已经在冒虚汗了。 而青玉却没有停,继续说“每一任衔月楼主只能有一个影子,也只能收一个徒弟,影子顾名思义没有特别事情必须时时刻刻在楼主身边,寸步不离,同样也是主子的左膀右臂。 而徒弟,衔月楼的少主,拜师仪式由主子在楼塔里举行,其中各个细节只能由历代楼主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在拜师仪式之前,不得称为少主,学艺未满之前不得踏出萧峰崖一步,如有违者楼主亲下,四海追杀令。 这是千百年的死规矩,而在少主修炼有成后,会有五位使者陪着少主历练,期间危险不计其数,你没有亲人,更没有所谓的朋友,只有衔月楼的未来,还有任务……” 血灵山—— 墨离向来喜欢浅色衣裙,此时也许是因为看多了桃花的原因,一袭浅粉色长裙站在血灵山草地之上。 黧子刃姗姗来迟,远远看见墨离站在草地,微风勾动衣角的样子到是像普通人家的女儿,黧子刃莫名笑了。 墨离微微侧头“黧大殿主真是好大的威风,竟是让本楼主等了半柱香” 黧子刃掌管凌云殿,一直以来行踪不定,除了墨离和凌云殿高层人员,无人知其真面目,与墨离的深入简出不同的是,黧子刃长时间混迹各大门派之间,却从无一人识破。 黧子刃气息之间带有一股邪魅之气,墨离看了下说“恭喜,又突破了” “哪里哪里,在墨大楼主面前不是班门弄斧嘛”黧子刃手拿一把铁质刀扇,掩面笑道。 墨离冷笑道“知道就好” 黧子刃指着墨离“你啊,到是不知道何为谦虚” 凌云殿主 墨离回他一抹浅笑问道“那帮人可有消息” 黧子刃见她直入主题,也就席地而坐,回答道“这些人的背景到是并无问题,到是你说的阵法,看那其中的气势与玄妙可以肯定不是出自碧凌大陆,而我此次翻找了大半个藏书阁,终于在开创典籍上提到了只言片语” 墨离问“如何” 黧子刃认真道“他们的来历与衔月楼,凌云殿的总宗同属一处” 墨离不由自主握紧了拳,重复道“总宗……” 世人只知凌云殿与衔月楼关系交好,却无人知其原因,据凌云殿与衔月楼古籍记载,还有历代殿主楼主口耳相传,知其衔月楼开创楼主月肖,与凌云殿开创殿主鹰霊来自比碧凌大陆还要高阶的大陆,名为中央大陆。 而衔月楼与凌云殿的总宗名为樱桖宗,百年前接受命令下界开派,相互辅佐世世相传,却并未告其缘由,月肖鹰霊按照宗主指示,开创了衔月楼与凌云殿,百年来据资料显示,并无异常,直到现在。 黧子刃躺在草坪上,自言自语道“你说我们,从无人要的孤儿,到现在人人惧谓的现在,无儿无女,无情无故,不为扰乱江湖,也不为造富百姓,我们到底为什么存在呢?” 墨离也同黧子刃一般坐下,轻声说“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意义。而我们,也许就是为了等那一刻的出现” 黧子刃笑“像历代楼主一般等到寿终正寝?听说你已经收了一个五岁大娃娃当徒弟,怎么,后路都找好了?” 墨离睨他一眼说“不过是看他比较顺眼罢了,徒弟早收晚收,不都是一样的。” 黧子刃叹了口气“你说,从前宗主要我们等的人,是不是等到了” 墨离此刻有些失神。 “落落,落落,你是落落” 墨离猛地站起来,黧子刃在一旁吓了一大跳,小心问道“你,怎么了” 墨离紧蹙眉头,呼吸也渐渐紊乱良久“……无事” 黧子刃见她情绪不稳站起来拍了拍她肩膀“别多想,九州大陆的事与我们无关,你我心无大志,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墨离疲惫的闭上眼睛“是的,与我无关,我墨离掌管偌大的衔月楼,那群小孩可是要我来领导的” 黧子刃见她这样,不只该笑还是该担忧“那群人来这里并无打乱这里秩序的意思,他们人员分布,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对于他们,我们看着办就行,反正总宗也没说非要让我们对着干,倒是你,可冲破了天塔最后一层,什么时候破了可得传信一声,告诉我里面有什么好宝贝。” 墨离按了下额角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的天殿好东西可不比我们天塔少,总盯着我们。” 黧子刃讪笑道“你我各有所修,各有不同嘛,让我开开眼界也无不可,反正我又不能修炼” 墨离瞅了他一眼“一边去” 黧子刃笑着说“你别这样走了,你说我好不容易来你们这里一趟,可是要好好招待才可” 墨离到是笑了“可别,我们招待不起” 黧子刃到是不高兴了“哪里招待不起,听说青玉上次绑了个厨娘来,那厨娘的手艺可是举世无双啊” 说起这个墨离心情就好了,说“清缴晓星阁时顺便抓回来的,这个你可别同我挣,小心我推了你那昭阳殿” 黧子刃摇晃了一下他的烽均扇,指着墨离说“你啊你,你以为谁都同你似的,贪那口腹之欲,有时候我倒是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从衔月楼出来的。怎么像个被娇养大的世家小姐呢” 感受到来自墨离的眼神,黧子刃用烽均扇挡住嘴示意道:我错了,不说了。 墨离与黧子刃从被师傅磊骁楼主和善棕殿主收养之后,便是不是聚在一起做任务,据说这是历代楼主的铁律,与五彩涟漪和凌云殿的五彩石环不同的是,墨离与黧子刃是搭档,而五彩涟漪与五毒石环是监督者,同样也是有着不可逾越的主仆关系。 这种矛盾而又奇怪的规矩居然就这样沿袭了百年,而黧子刃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与墨离交往最近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墨离自顾自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夕颜殿,黧子刃紧随其后嘴里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你说你是不是闲的,那晓星阁惹恼了你,只管派听风去清理,要么就是你手下的什么隐士,什么死神,更何况那种小角色,只需要派出二十希声再加一名冥使足矣,还需你亲自去走一趟,真的是平白添麻烦。” 墨离笑道“还不是闲的慌,你说我着偌大的衔月楼,除了接一些杀人的活之外,还从没出什么岔子,那些门派居然也不自己过来找麻烦,好不容易遇见个不识趣的,可不得好好玩玩” 知道墨离性子的黧子刃也只能笑笑“你啊,真不知道这个性子随谁。你师父磊骁楼主可没你这么耐不住。” 说起这个墨离自己也还认真想了想“的确不随我师父,他长胡子飘飘一副俗世之事与我无关的样子,我还真学不来。许是像我那从未谋面的父母。” 我们走到桃花树下坐在石桌旁,听音见此端来一瓶桃花酿和两个酒杯,黧子刃熟练的打了声招呼“小音音近来可好” 听音目不斜视,回答道“多谢殿主关心,属下一切都好” 黧子刃拿起桃花酿说“怎的只有一瓶,要知平日里可是人手三瓶的,小音音小气了哦” 墨离挥手让她下去,对黧子刃说“我手下可都是有正事要处理的,可不能留在这里陪你扯东扯西” 黧子刃放下桃花酿不服道“可不是小气,这酒水都不足了” 墨离打开瓶塞,为黧子刃倒了一杯“可别说我小气,这桃花酿可是听音新改良的,醉人得很,你若是喜欢走的时候便是带回去几瓶又如何” 瓶塞打开醇厚的香气顿时引得黧子刃一声赞叹“听音的手艺果然是被你挑出来的,这酒香中不失醇,迷人的很” 不等墨离便自行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这酒好,可是你说的,让我带几瓶回去的” 墨离小抿一口回道“有多少拿多少,我不小气” “仗义” 喝过酒的墨离与黧子刃都有些迷离,自从带回那桃花精听音便是找到乐子了,每天都从桃花精哪里弄得桃花来酿酒,虽说酒是时间越长越是好喝,却不知道听音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这酒不经过时间也能香醇。 因为衔月楼地势好,如今那桃花精已经繁育出不输于那片山谷的桃花林。 想到这里墨离的脑海不自觉想起了烟涵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有种很想让人亲近之感,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应当。 黧子刃喝着酒突然想起来什么说“晓星阁一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你们衔月楼现在可是众矢之的,可有想过如何” 墨离到是满不在意“我衔月楼虽不及他们那些门派人丁兴旺,却可以一敌十。更何况,这百年下来,他们可是有不少肮脏龌龊的把柄,想与我们作对,还是先顾好自己” 黧子刃小酌一口点头“这点没错,你就有恃无恐” 墨离撑着脑袋问黧子刃“你知道五叶惊雷,哪里有” 出发!迷雾森林 黧子刃想着说“五叶惊雷生长条件极其苛刻,据古书记载只有充满上古战场的戾气才可满足,五叶惊雷那极其苛刻的生长条件。不过,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上古战场”,墨离嘴里细细咀嚼那四个字,把玩着指尖的桃花瓣,无奈道“我那好徒儿,不知为何体内居然有天雷之毒,我想到恐怕只有五叶惊雷才可化解。” 黧子刃默默喝了一口酒,强压心中诧异,呐呐道“天雷之毒在这碧凌大陆都快绝迹了,你那徒弟到是好运气……” 说起这个墨离不免有些有些烦躁,不耐道“这样说来,我的运气岂不是更好,从见那小子开始,就没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 听墨离这语气,黧子刃到是笑了,随后安慰道“莫气莫气,就当是解闷了” 墨离非常不屑‘解闷’二字,却又不知为何,心中却是非那小子当徒弟不可,纠结之余猛地灌了一大杯酒下肚,拉着黧子刃就走说“走,跟我去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几个字出来黧子刃脚下一个跟头,睁大了眼睛“你疯了啊,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墨离酒劲上来了也不管不顾,揪着黧子刃的衣服就往外走,而黧子刃却是被吓清醒了,大喊“听灵,听风,听什么的,快来啊,管管你家主子” 听灵听着动静看着黧子刃狼狈的样子,不由得一笑“黧殿主是该涨涨修为了,我家主子就拜托了” 黧子刃却是一口气憋在胸口“老子的修为涨的再高也不可能同你们家主子比啊,老子不是战斗型的,喂。” 听灵到是乐了,她当然知道黧子刃,只是那个家伙没事就喜欢调戏姑娘,看着让人生厌,主子教训一下也是不错,反正出不了大事。 反观萧峰崖的默默,却是早就撑不住了,青玉虽是监督却是也没闲下来,一边查看最近衔月楼的情况,一边为未来少主配药,虽还没进天塔授礼,却是早晚的事。 默默很想知道发病的时候是谁一直照顾着自己,可他又不想说话,他想那个人也许是墨离,但又不敢确定,甚至心里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心里就莫名的害怕却又很想亲近,默默想着自己可能是疯了。 从小流浪四处,数次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我,又有何好害怕的,默默闭上眼睛承受背部的重量,虽是越来越重却不知为何身体却没再下沉。 这个现象青玉也是看见了,不由得点头,主子选择他还是有原因的,这时他抬头看了下日头,还有一个时辰太阳就下山,若是主子再不回来,怕就是去迷雾森林寻药去。 日落天黑,繁星也挂上了天空,院子里的默默一直等着那个喜欢穿浅色衣裙的人出现,却是只有风刮过的声音。 “别等了,主子今日是不会回来了”青玉做好了饭,而默默却不肯放下树干,虽是知道他体质特殊,就是这样也不会有事,却还是忍不住提醒。 默默不做声,可眼里的亮光却是一点点暗淡了下来。 而此刻的墨离却是早拉着黧子刃走远了,他们在千里之外的一处密林里生火,黧子刃还怨声哀道“你丫的喜欢睡树上也就罢了,本殿主可是没了大床睡不了的” 墨离坐在树梢上掰着叶子一本正经的说“以天为被以树为床,可不比你的差” 黧子刃切了一声“你就是当野人当惯了,高床软枕的多舒服。” 黧子刃烤兔子越烤越生气,不由得吐槽“自己不辟谷也就罢了,还非得使唤我烤什么兔子,真不知道青玉平时怎么受得了你” 墨离正了姿势,反复打量烤兔子的某人“听说最近你看上紫霄派的一位女修,若是把这手艺练好了,没准就俘获人家的芳心了呢?” 说起这个黧子刃到是细细思量了一下,随后又摇摇头,可不能被她给带偏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谁修炼到元婴大圆满还嚷着要吃东西的,你怕是活到这个岁数还不知道辟谷丹是啥滋味” 这个时候兔子里面的油已经烤出来了,滴在火堆里香气四溢,墨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下了树,从乾坤袋里掏出几样东西。 黧子刃到是惊讶了,还忍不住感叹“还以为你是个混吃等死的,没想到这调料备的够齐全啊,盐巴,辣椒粉,哎,这个是什么啊,还有那个,怎么都没见过啊。” 墨离勾唇道“这些都是上次去闹市发现的,待会儿你就知道这东西的美妙了” 墨离拿着调料几番捣鼓,香味一下子就散出来了,火堆啪啪啪的响,引得黧子刃想先吃一口再说。 几番之后烤兔肉就完工了,黧子刃迫不及待的搓手“你倒是走到哪儿都不会亏待那张嘴,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你手里就香的诱人” 墨离撕下一个兔腿给他“食材多则上百种,做法又千变万化,其中奥妙可不比修炼那些高深法则容易,你若是掌握了其中玄妙自然是比寻常人做的好吃,可惜啊,这碧凌大陆还没出现过此等手艺,那些自诩天下无双的手艺,也不过是一般般罢了” 黧子刃咬着兔肉含糊不清的笑着说“你倒是贪口欲还贪出心得来了,要不要开宗立派啊” 墨离停下手想了想,回答“若是没衔月楼到还是可以” 兔肉刚刚烤好还有些烫,当然这个对于黧子刃来说没什么,只是这火怎么有些奇怪啊,不过墨离的话到是拉开了他的思绪“有个衔月楼又怎么样,你手底下那么多兵,还怕没人帮你管制?” 墨离没有回答他,看似很专心的啃着兔肉,可心里却想起了谷内的苏晨和烟涵,还有……默默。 冥冥之中,上天好像在指引什么。 若总宗来到这里开山立派真的是为了等他们的到来,那么一切都会不远了,衔月楼和凌云殿到了我和黧子刃这一代,都没什么争斗之心,若是真有个什么,怕也是不能置身事外,黧子刃虽修为已至元婴初期,却还是不够。 锯齿膛虎 墨离与黧子刃的修为都不错,第二天午日便差不多到了迷雾森林外围,从外面看与普通森林到是无异,可知道的人都会明白,进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这样想着黧子刃又打起了退堂鼓,不过看了下身旁的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迷雾森林虽死魂无数,可这戾气却远远达不到滋养五叶惊雷的条件,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去” 墨离满不在乎,到是忍不住鄙视了黧子刃“这迷雾森林我们都不知道出入过多少回了,你居然还这么没出息” 说起这个黧子刃就忍不住跺脚“你还说呢,上次那个织梦兽把我困住,你居然还见死不救,白白看我笑话” 墨离撇撇嘴“我这不是看你玩的挺开心的嘛”说完便一手拉着他往前走。 “这次可不许这样了,来了就吱个声,听见没。” 墨离摇摇头,没好气的说“你以为织梦兽是大白菜啊,回回都能碰见的” 黧子刃嘀嘀咕咕,到是说了句让墨离哭笑不得的话“这织梦兽在我这儿可不就是大白菜的” 从前墨离与黧子刃还未接任的时候常常被师傅丢进这里待个十天半个月,最久在这里逗留了两个月,迷雾森林常年浓烟弥漫,毒虫走兽数不胜数,然而奇遇也多。 墨离与黧子刃轻车熟路直奔迷雾森林深处,其中低阶灵兽闻风而逃,遇见一些不长眼的大型灵兽他们也不多做纠缠,要么杀了烤肉吃,要么直接走。 在逼近深处时,他们才不得不慢下来。 边缘的迷雾程白色装,而越是往里走白色雾状越是轻,最后白色雾状逐渐变成了黑色,虽是多次出入这里,却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入。 黧子刃随手掷出烽均扇来回一次,到手时通身雪白的烽均扇竟是变了一个模样。 “有毒” 墨离此时也拿出冰雪剑,用力往前化出一道刀锋,只见暗黑的树身摇了一下转眼又恢复平静。 “此处诡异至极” 黧子刃从乾坤袋中拿出两颗药丸,给了墨离一颗自己又吃了一颗,调笑一般的说道“越是诡异的地方,机遇越是大,我的墨大楼主可是要好好保护小的啊” 墨离笑了一下,却是没有回答,吃了解药往前走,突然又停下脚步,黧子刃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墨离开口“刚刚那些灵兽数量可够多” 黧子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我的墨大楼主,够我们在里面待上半个月了” 墨离满意点头,回答“如此甚好” 墨离与黧子刃往前走,没过多久就闻见一股味道,越是往里走,那味道越是浓重,终于黧子刃忍不住了说“这是什么味道,好恶心” 墨离却心惊,因为这死气沉沉的腐败之气与墨默身上透露出来的极其相似,没想到这白捡的徒儿居然还同迷雾森林扯上了关系。 只见黧子刃拿出一根银针,墨离眼疾手快的抓住“你干什么” “这味道太难闻了” 墨离松开手,沉声道“收起来,若是封了嗅觉,到时候你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这个道理他也懂,只能撇撇嘴“不愧是磊骁楼主教出来的徒弟” 墨离到是毫不在意,却还是怼回去“若不是善综殿主娇惯了你,以我们的功法何至于让你武力值渣到如此” 这话到是不同意了“那里渣了,本殿主的修为也不是白来的好,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这么多年,你恐怕都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 墨离不同他在这事上争辩,只道“别说话了,若是引来了高阶织梦兽,你就哭去” 说起织梦兽黧子刃到是像个打了霜的茄子,挥手道“知道了,知道了” 迷雾森林的深处好似步步透着危机,安静的诡异,越是这样就越证明这一切不好对付,墨离警惕盯着周围的一切,哪怕是风吹过树叶的响动都不会错过。 “是不是安静的太不寻常了”虽然黧子刃不爱打打杀杀,可跟着墨离出生入死的对危机有着敏锐的直觉。 墨离闭上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这里应该是高阶灵兽的领地” 只有高阶灵兽的领地才不会有别的动物走动,特别是连一只蚂蚁都没有的地方,这下黧子刃瞬间收住了自己的气息。 墨离与黧子刃对视了一眼,不用说就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他们背靠着背,一步步向前走,浓郁的腐臭气弥漫着整个森林,即使这样他们的步伐也没有慢下来。 凭借着时间积累而成的经验和高深的修为,很快就看见了一只七星毒蚣,虽修为不低又七星毒蚣有着剧毒,可比起连只蚂蚁都没有的气势它还不够格。 七星毒蚣一动不动,主力在不远处,警惕地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来。 墨离转动了一下冰雪剑准备出招,却不成想这个时候脚下剧烈震动起来,墨离和黧子刃一个酿跄,七星毒蚣那巨大的身形也被晃动了,来不及顾上我们,就掉头跑,而这时一大波毒虫灵兽被惊动,林子里一阵响动,随后越来越远。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阵野兽的嘶喊声,那声音仿佛是要把天撕破。 墨离“这声音” 黧子刃“是锯齿膛虎” 锯齿膛虎天生的战斗者,成年锯齿膛虎以一兽之力可挑战两个元婴初期,但它却生性懒惰不愿走动且领地意识极强,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下是没有人愿意去招惹这样的凶残的灵兽。 墨离虽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可目的却不在此,与黧子刃对视一眼顺着刚刚那只七星毒蚣的痕迹走。 身后传来一阵强烈的气息波动,看来是后有人惊动了锯齿膛虎并大战了一场,时间越久应是离他们越远,而震动也应是相对减小,却不曾想着震动越来越大,隐隐有逼近之势,墨离与黧子刃脚程也越来越快,却丝毫没有作用。 黧子刃“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觉得这震动越来越大,就像是在我们身后” 墨离把灵力运在双腿,回道“不是你的错觉,那帮人把锯齿膛虎引过来了” 证明了自己猜想的黧子刃忍不住骂“那里不跑非要往离这里跑,自己找死还要拖累别人” 墨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个轻身跳到黧子刃身边,拉起他的胳膊往另一条路跑,而且这次不是走的大路,而是大树。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明显感觉到变化。 墨离跳在树上,坐了下来,黧子刃也气喘吁吁的靠着大树“没想到你这爱爬树的癖好还有这作用” 墨离挑眉“知道还不赶紧学着点” 黧子刃却服了“还是床好睡一些” 休息了一下墨离开始观察了一下地势,虽是森林却不知为何这里的树木不似刚刚密,到是越来越稀疏。 越是反常墨离就越是想一探究竟,回忆了一下红芝草的生长习性,转过头问“红芝草喜阴湿地潮,且死尸较多的地方对” 黧子刃点头“不错” 红芝草 墨离看了一下远处“你看那里像吗?” 饶是见过不少怪事的黧子刃,也忍不住惊讶了一番,砸了下嘴“你倒是好运气,这简直是红芝草的绝佳生长环境啊” 墨离点头“难怪这片密林腐臭味那么重,原来是有一片腐蚀沼泽地,不知道这里的腐尸鳄鱼是多少年的修为” 说起这个黧子刃忍不住抖了抖“腐尸鳄鱼也就罢了,若是出现别的东西,怕是够你喝一壶的。” 墨离睨了他一眼说“待会儿可别想跑” 黧子刃皱起了眉头“那玩意实在是太恶心了,若是知道你来找红芝草的,我死活都不回来。” 墨离轻笑“所以没让你知道啊” 黧子刃忍不住感叹“奸诈,实在是太奸诈了” 墨离与黧子刃调息了片刻便恢复了巅峰状态,念及待会儿有一场恶战,黧子刃便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避毒珠。 当墨离拿到避毒珠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番,但想了想又在情理之中,却还是忍不住吐槽“有避毒珠你还给我吃解毒丸,你是解毒丸练多了没地儿放了吗?” 黧子刃说“不是刚刚没想起来嘛” 墨离呵呵道“也就你会忘了这事” 黧子刃医道与幻术齐修,因天殿传承的原因,黧子刃得以继承医道,又因天赋不凡成了碧凌大陆唯一的一个炼丹师。 所以当墨离知道他身怀避毒珠,还非要吃解毒丸的时候真的不由得感叹,这碧凌大陆也只有炼丹师不把丹药当丹药了,要知道这家伙在碧凌大陆混的如鱼得水,还一不小心博得了医圣的美名,且一颗普通丹药都卖出了天价。 一个靠没事练出的丹药就可以养活凌云殿,而我还得严瑾属下经过层层生死选拔,然后还得不停的接任务才能养活这衔月楼,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墨离有点头疼,可惜各有各的规矩,也只能看着黧子刃眼红一下了,墨离丢下一系列想法之后便观察周围。 空气中处处弥漫着腐尸臭,其中…… 墨离转了个身,面对一块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地方,那里好似是通过这片腐蚀沼泽唯一一条通道,却是整片腐蚀沼泽腐臭味最大的地方,若猜的不错,腐尸鳄鱼应该就潜伏在那里。 而我想要的红芝草,则生长在那片腐蚀沼泽对岸边缘处,具天塔里资料记载,腐蚀沼泽里的任何东西,都含有剧毒,可腐蚀任何物体,唯有一样东西才可与之相克,而那个东西,就是红芝草。 黧子刃说“虽说腐蚀沼泽可腐蚀任何物体,可你若是能用灵力包裹着全身悬空踏过也不会有问题,毕竟古书说是物体,可没说灵力。” 墨离笑着回答“正有此意” 二人达成共识便来到腐蚀沼泽边,墨离与黧子刃此时被灵力包裹着,不够修为的便只能看见一层灵力,而不知其中。 沼泽地平静无波,可多年的经验告诉墨离,那个怪物已经盯上了,用灵力包裹全身在用灵力悬空踏过,此方法最是耗费灵力,可现如今却是唯一可拿到红芝草的办法。 墨离一个用力,便悬空在沼泽中央,脚下离地三尺高,而此时对岸的黧子刃扔来一个枝条,墨离准确无误的踏上去,借力而上。 就在脚踏上树枝的那一刻,沼泽地的鳄鱼飞空而上,对岸的黧子刃瞅准时机凝力发出锁神丝,一根及细金丝绕过鳄鱼全身,瞬息之时黧子刃用力一拉,腐蚀鳄鱼尖刻的毒牙与墨离包裹灵力的脚底擦身而过。 腐蚀鳄鱼面貌丑陋,且身形庞大,巨大的身形落入沼泽地激起巨大的泥花,却因黧子刃与墨离早有准备,而被格挡在外。 此时黧子刃再次发出一根树枝,墨离故技重施,而那鳄鱼却并没有再次上来,顾不得疑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转眼墨离便到了彼岸,可这时却无处落脚,黧子刃再次抛出树枝,无奈墨离只能借力往下。 却堪堪停在离红芝草一指之处收手,墨离在空中来了个大翻滚,果不其然红芝草下面的东西瞬间往上张开獠牙。 对面的黧子刃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奶奶的,现在连腐蚀鳄鱼都通灵性了。” 只见墨离翻滚时冰雪剑同时而出,凌厉的剑气划过腐蚀鳄鱼,留下一道伤痕,虽不见血却还是逼得鳄鱼退入沼泽,潜伏而下,而沼泽之上又恢复平静。 黧子刃再次发出一根树枝为墨离稳固了身形,半空中的墨离手持冰雪剑,周身气场也不再是漫不经心,反而处处透着杀机,好似只要有人靠近,便顷刻灰飞烟灭,这样的气势只有沾过无数人命的衔月楼弟子才会有,与之不同的是,只有墨离才可修炼到如此境界。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墨离这个样子,可黧子刃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番,几月不见这气势又凌厉了几分,墨离这资质当真让人无话可说。 若要放在平时,墨离定是一杀招解决了它,可此次目的不是猎兽而是要红芝草,如此借助锁神丝岂不是很好。 想好对策后,墨离故技重施俯身往下,逼近之时腐蚀鳄鱼又一次从中而起,墨离抓住时机掷出锁神丝缠住腐蚀鳄鱼的嘴巴,顺其而上丢出瓷瓶,瞬间把红芝草收入其中,拿到红芝草的时候锁神丝也失去了作用,落入沼泽地。 黧子刃又一次抛出树枝,墨离借力到半空,而腐蚀鳄鱼却因丢了红芝草而变得躁动不安,那鳄鱼扬天长啸,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腐蚀鳄鱼浮出沼泽地。 就连岸上的黧子刃也忍不住退后,干呕了几下“我靠,本来就很臭了,这一下可真的是奇臭无比,真要逼着我三天吃不下饭啊” 墨离处于沼泽地最中央,鳄鱼浮上来的时候后,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惹得墨离也是快要支撑不住,对黧子刃大喊“快” 虽然忍不住这恶臭却还是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一次掷出数十枝,果然不出所料,那些鳄鱼争先而上去咬那树枝,却不知其他都只是幌子,又有一枝才是真正需要的。 黧子刃接连发出上百只,墨离都一一踩上,不一会儿就上了岸。 黧子刃却是真的忍不住了,看见墨离就拽着衣袖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恶心死了,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来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受罪” 墨离其实也很受不了那个味道,却还是比黧子刃强一点,拍了拍他肩膀说“自你我接任之后这可是第一次合作,没想到默契到是不减啊” 说起这个黧子刃也有些得意“那是,像我这么有实力且有头脑又默契的伙伴,碧凌大陆恐怕仅此一家了,你就好好珍惜” 墨离轻笑“说你胖你就喘啊” 黧子刃头一扬“那是当然,本公子可是当之无愧” 说笑间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血腥味,墨离对此味道非常敏感,立马警惕起来,后黧子刃又听见一道声音。 黧子刃“有人” 墨离“还受了很重的伤” 救人,勒索? 虽是知道有人,可墨离却不愿多管闲事,可墨离不愿意多管闲事可不代表黧子刃不好这一口,与黧子刃打交道那么长时间,墨离也知道他的脾性。 墨离说“可别想着去,我灵力透支还未恢复呢” 黧子刃笑道“你是谁啊,你可是墨大楼主,吃一颗回元丹不就可以了” 说起这个黧子刃又想起一件事问墨离“刚刚你与腐蚀鳄鱼对战的时候,我怎么看你精纯灵力不增反少,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墨离若无其事的吃了一颗回元丹回答“给我的小徒弟了” 黧子刃啧啧道“你可真大方,精纯灵力都舍得给,你是觉得自己仇家不够多是” 墨离不耐“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拉倒” 黧子刃哎哎叫住墨离“别啊,我不问了行,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只拿个红芝草就回去了” 黧子刃嘿嘿笑道“我闻着血腥味挺大的,若不救治那个人必死无疑,我身为医圣若不趁火打劫岂不可惜” 墨离就知道这丫没什么好心,听见此番言论也是哭笑不得:世人敬医圣医术高超,却对凌云殿避而远之,人人不屑。 即使这丫利用这一身医术也做过不少损人利己的事,却还是受仙门各家崇敬,真不知道若是有一天真相大白那些仙门百家又是那张面孔。 这样想着墨离也顿时玩心大起,吃了颗易容丹。 见劝动了墨离,黧子刃也用灵力换了一身行头,此时黧子刃白衣雪发,那张妖孽的脸也顿时变得平平无奇,而墨离不想换衣服只变换了发型和一张脸。 原本墨离长相清丽,虽是受衔月楼影响对外戾气逼人,拒人以千里之外,且冷漠无情。却是个实打实的女子一枚,除了杀伐果断了些,其他倒是与别的仙门女子无异。 此时变换了一张脸,也放下了束起的头发,再加上一身淡青色的衣裙,若是对人说这是修罗之家的人,怕是没人相信。 墨离与黧子刃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墨离笑道“这身行头,当真不需医圣之名了” 黧子刃也笑了“如此才像个女孩子嘛” 玩笑过后,便寻着血腥味走了过去,只听一名女子蛮横无比“告诉你们,若是律风有事情,本小姐让你们陪葬。” 大树背后站着一群人,其中一名女子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靠在大树旁,女子脸上满是泪水,却挡不住凶狠的眼神。 而前数十名弟子低头,浑身发抖,不似是开玩笑,其中还有一名十岁的少年。 见此黧子刃到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紫霄派掌门流酮之女流箜,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若猜的不错,她怀里的那个人应该是紫霄派卿竹峰罗霄长老的大弟子,律风。” 墨离手里把玩着头发,不是很明白的问“我衔月楼虽是杀人无数,却还没有陪葬这一说,怎么仙门还有此等规矩。” 黧子刃切了一声“哪里有这样的规矩,修仙之人的命可都是很珍贵的,都知有此一生而无下一世。也只有嚣张跋扈的流箜才会出此一言” 墨离说“此等作风岂不是比我这魔女还魔女,也不见其他仙门喊打喊杀啊” 黧子刃解释道“流箜的修为还够不上你们衔月楼的追杀令,再说了。她也只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对下等无权无势弟子蛮横了,那次见着长老们不是乖乖巧巧的。就算听了这一说,还不是被她撒个娇就糊弄过去了,要可知道,她父亲可是紫霄派掌门啊。” 墨离摇头道“这几个月你到是没白跑一趟哦” 黧子刃笑说“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嘛” 墨离说“你既知道她的脾性,最好给我赢的漂亮一些” 黧子刃嘻嘻笑着“那是当然” 流箜把乾坤袋里所有的丹药都拿出来了,不要钱的往律风伤口上撒,血是止住了可气息却是越来越微弱。 流箜越看越着急,眼泪一颗又一颗的砸下来,却还是激不起丝毫波澜,轻轻地对怀里人说“律风,律风,你若是能醒来,流箜就听你的,不要锯齿膛虎的毒牙,也不要疾风兽当坐骑了,律风,醒醒啊” 流箜哭的像个泪人,可哭着哭着眼神突然变得恐怖,她温柔的摸着律风的脸颊,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律风,若是在不醒来,箜儿可就不高兴了。箜儿一不高兴,这些人……都得死。师兄可愿意看见如此景象?” 说话间流箜一挥手一把长剑悬于空中,没有半分停留,剑锋一转横扫过去。 而那数十名弟子都有伤在身,再加上修为不济,无法挡住这一杀招,千钧一发之际黧子刃出手,杀气顿去,只留下一阵微风。 那些弟子知晓自己刚刚逃过一次截杀,心有余悸顿时慌乱一片,紫霄派势力纵横碧凌大陆,纵使想逃,总有一天也会被抓回来,到时候下场只会比这个更惨,何况刚刚一场恶战每个人身上都带有伤,也无力可逃, 流箜抬头,双眼通红,明明心存杀意,可说出的话却是温柔如水“不知是哪位前辈来此,可能原谅流箜的失礼之处?” 一袭白衣翩翩而至,虽相貌平平可这通身的气派却不由得让所有人为之精神一震,流箜眯着眼打量眼前的人,突然脸色一变像是意识到什么,抱着怀里的人想松手又不敢松手,想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最后不确定的开口“医……医圣?” 黧子刃不做声,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怀里的那个人“我当是谁,原来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招惹了锯齿膛虎” 黧子刃的一席话更加坐实了医圣的身份,流箜顿时激动地想要起身“小女子乃紫霄派掌门流酮之女流箜,还请医圣能够高抬贵手,救人一命,紫霄派必有重谢。” 黧子刃装模做样的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老朽救人自有一套规矩,姑娘既是知道医圣的名号,想必老朽也不必多说” 江湖人道医圣救人比得一名换一命,而这个命不一定是自己的,而是自己最在意人的,要么你杀了他,要么把命交给医圣任由处置。 流箜望着黧子刃笑了一下说“一命换一命对吗?那就……他们” 流箜把手指向了那群弟子,他们集体瑟缩了一下,其中一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饶命啊,师姐饶命,要命我一个就可以了,请你放过其他人” 流箜大喝“闭嘴,能用你们的贱命,换律风一命,你们也是死得其所,不要不知好歹。” 本来不想现身的墨离到是被她这一番言论笑到了,切了一声走过来“流箜大小姐口气到是挺大,可要谁的命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流箜现在只想能够救律风,没曾想多次受阻,顿时恼羞成怒,凶狠的看着墨离“别人的命本小姐管不着,可这群人的命,便在本小姐的一念之间” 黧子刃开口“我医圣也不是谁的命都要,只要你认为最重要的,依老朽看,那群人明显不够” 流箜紧张道“难道这些二十人的命还不够一条命” 黧子刃“在于精而非多” 流箜此时呼吸突然变轻了,呼吸一下回答“好,我答应了。小女只要他平安无恙,他若平安,小女子必定会给医圣想要的” 黧子刃点头说“自会平安” 天赋 说完一颗丹药脱手而出,推入了律风微带血腥的嘴角,随后黧子刃挥了下宽大的衣袖,一层药粉覆盖在律风受伤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再为他输入灵力,短短几招流箜明显感觉到律风逐渐清晰的呼吸声,不由得开始激动,颤抖着开口化为一声轻轻的“律风” 黧子刃说“如今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既然流箜小姐已经用他做了交易,老朽便一起带走了” 流箜再一次收敛了气息,眼神内敛敏感的人却能感觉到危险,她说“医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都说医者父母心,却不知医圣为何要一命换一命” 如此凶狠劲到是惹得墨离多看了她一眼,这样的人到是第一次遇见,不舍得她死怎么办。 黧子刃自然也知道流箜的心思,只不过这样的小角色还不足以让自己把她放在心里,恰巧又看见墨离饶有兴趣的样子,只觉得墨离这个样子很奇怪,突然想起了什么。 墨离虽在大事上面有自己的一套,可小事却喜欢犯糊涂,如此想来顿时心中警惕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丫又想干什么” 心中着急戏还是要演下去,黧子刃故意说道“老朽自问世以来,规矩便已如此,你若不服,不救也罢” 黧子刃抬手,流箜顿时挡在身前,道歉“是流箜不懂事,既是医圣救了律风一命,自然是要按照医圣的规矩行事” 墨离这时走过来,仔细看了地上那人一眼,令墨离感到有意思的是,那个流箜好像很紧张我靠近他,墨离转过身对流箜说“医圣行事必然是有自己的规矩,可今日我在,那这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流箜不失风度的微笑着问“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这个问题倒是让墨离挑了一下眉,本楼主姓墨名离,师承修罗之家磊骁尊上。可这些不能对你说啊,吓坏了流酮那老头可不得安宁。 墨离那双眼睛转了一圈回答道“姑娘可唤我韶华,至于家师早已避世多年,不理红尘俗世。作为徒儿也不能打扰了师傅他老人家的清净” 流箜垂下眼眸,声音很是温柔“既已避世,规矩流箜还是懂的,只是不知刚刚韶华仙子所说的—规矩,为何意” 墨离看了看那群资质不高的弟子,说“我说的规矩,自然是只可多不可少,本姑娘看上了这些弟子,不知可否割爱” 流箜目光微凝,声线却无丝毫改变“不知韶华仙子为何要多加这条规矩” 墨离冷笑道“因为你家律风小公子的命,现在可都在我的一念之间呢” 流箜慢慢握紧了拳“韶华仙子可真会开玩笑” 墨离对眼前身穿蓝色服饰的人说“流箜姑娘说,他死要你们陪葬,你们愿意吗?” 墨离的话顿时让在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但墨离却知道,他们不愿意,许是积压太久他们的怨气与怒气,早在墨离闻见血腥味的时候就闻见了,从前只是执行任务,或是发配任务让属下执行,现在既有机会为何不亲身体验一下仙门大家之中的恩怨是非。 其中一个许是被流箜压迫太久,立刻大喊“不愿意,我们不愿意” 有了一个人,便有第二个,第三个接着所有人都喊着“不愿意” 流箜看着眼前人的反抗,再也不想掩饰自己,挥手给了带头人一掌,打得他吐血倒地 “不愿意又能怎样,你们这群下等人,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本小姐乃紫霄派掌门之女,年仅二十便已结丹,而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都十五了还未筑基,如此资质还敢叫嚣,也就本小姐能够理会你们,给你们机会进入四大仙门之首紫霄派的机会,你们还有什么资格不满意” 此话一出,怨气顿有凝结之像,墨离皱眉看着眼前一群人,而此时却有一个人的怨气冲破凝结之处,且蔓延开来,墨离一看那人骨骼,只有十岁。 他年纪尚小却比那些十五六岁的人倔强,他相貌清奇,眉峰挺立,虽小儿尚未张开却非池中之物,只见他稚小的声音喊着“凡人修炼资质上千,是你乘云而来告诉我们资质极好且有仙缘,也是你说要带我们去仙门第一家,可降妖伏魔,保万家安宁。” 流箜此时因为他们的叛变,以气的眼红“是我说的又怎样,我不过随口一句,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还降妖除魔,就凭你,也配?” 墨离回过头问一旁看戏的黧子刃“二十岁结丹,也值得她如此炫耀,难道不知不觉中紫霄派已人才凋零?” 墨离一句话瞬间激起千层浪,一直作为傲视群雄的资质到了墨离口中既是不堪,此等言语让流箜不可置信,她召唤出属于她自己的仙剑对准墨离“你找死” 一直以来墨离本就不屑他们仙门自觉高人一等,面对流箜这样的修为不济的,墨离更是连看都不想看。 直接对刚刚流箜嘲笑资质不佳的人说“二十岁结丹的资质在我这里只能算是过关,且用丹药堆积出来的修为更为不堪,如此资质还敢说别人资质不好,真不知道那儿来的脸” 黧子刃直接被墨离犀利的话给笑喷了,如此紧张的氛围居然还有笑声,立刻引来所有人的侧目,黧子刃感受到墨离的眼神瞬间正色“韶华仙子所说不错,却是用丹药堆积出来的” 丹药在碧凌大陆都是稀缺之物,很多弟子更是此生无缘见一次,但却人人都知其效用,流箜确实服用了许多丹药用来修炼,却不知这样的事情还能被发现,顿时恼羞成怒一剑向墨离刺去。 “大言不惭,该死。” 不用墨离出手,直接运气凝成一股气,截住她的攻击,如此做法在别人看来也许很危险,可墨离是何等修为,流箜还不够资格给墨离这种危机。 “你说他们资质不好,可我看来这个小娃娃到是挺好的。”墨离慢慢走到那名十岁孩童身旁,流箜此时想给她背后一击,却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墨离蹲下仔细看着这个孩子,他脸颊带血,而这血却不是他的,墨离伸出手把他脸上的血擦干“你的资质很好,且难得一见” 流箜嗤笑“自他入紫霄派,就连第一层心法都未突破,还难得一见,我看你就是故作玄虚并无本事” 第一次说话被人打断,墨离有些不耐说“有没有本事,你不是最清楚吗?” 黧子刃此时也走过来,看了一下这个孩子震惊道“此资质特殊非一般人可引导” 墨离点头“是的” 千隐灰蒙蒙的眼睛渐渐透出了亮光,握住墨离的手激动地说“仙子姐姐此话当真?” 墨离看着他握这自己的那只手回答“自然是真的” 顿时千隐眼中泪光点点,墨离这一番言论也让一众人心中燃起了希望,此时一个人大着胆子上前问“韶华仙子,你看我……” 眼前人有些拘谨,更显紧张,可眼里的亮光却和千隐一样,就好似墨离就是他们唯一的救星,这还是墨离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墨离回答“你的资质一般” 墨离的回答让他们眼中的点点亮光再次暗淡了下来,千隐见此也很伤心。 墨离笑了笑继续回答“我非仙门中人,如此一般的言论也不可与你们仙门想比。” 他们疑惑地看着墨离,墨离继续说“你们资质虽一般,可若勤加练习也不是不能有一番作为的,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若无意外,你们他日的成就不会比这个自视甚高的流箜小姐低” 废材,天才 他们疑惑地看着墨离,墨离继续说“你们资质虽一般,可若勤加练习也不是不能有一番作为的,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若无意外,你们他日的成就不会比这个自视甚高的流箜小姐低” 他们这一刻好像没了思考,墨离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怨气,怒气,戾气,瞬间凝结。慢慢的,所有不好的气息都飘荡在天空,逐渐消散。 墨离与黧子刃属同宗,所练习的功法相似,都对气息感觉敏锐,可饶是他们见过不少场面,这样的却是第一次见,那些气息不是被压制了,而是全部消散了,这证明他们此时心中开明。 千隐说“为什么别人会说我们资质下等,还说我们天生贱命” 千隐的话让墨离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太小了,从小被带入萧峰崖的那一刻,师傅就告诉自己,要努力修炼如此才能保住衔月楼,衔月楼是我的使命。 当墨离修炼有成的时候,师傅告诉墨离,要好好执行任务,揣测仙门百家各大掌门的心思以此预判未来仙门走向,从而断定衔月楼未来的走向。 接任衔月楼后,墨离一直想着怎么制衡那些仙门,怎么让衔月楼的人提升修为,怎么才能招收更多弟子。 活了这么多年的墨离从未想过人还分高低贵贱,在墨离的眼中只要是衔月楼的弟子,都是墨离需要守护的人,他们只有什么修为担任什么样的使命,至于生死各有各的造化,修炼本就是逆天之为途中陨落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居然是这个样子,一时间墨离也迷茫了,她反问千隐“你觉得自己的命低贱吗?” 千隐同墨离一样也迷茫了,他想了一会儿回答“我……不知道” 在这件事情上黧子刃好像比墨离更想的通,他对千隐说“同是生而为人,你为何会认为自己的命要比别人低贱” 千隐犹豫了一会儿,说“千层宫的人都说,修为不高的,命就比别人的要贱,不值灵币,更不值丹药” 黧子刃说“凡人有凡人的命格,他们的命数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中,而修仙之人便是逆天而为,你现在已经有了筑基三层的修为,就已经完成了逆天之初,既已逆天又为何认为自己的命不如别人的” 黧子刃的一席言论,好似打破了他们一群人固有印象,一时间所有人心思涌动,有人浑身颤抖,有点不敢相信,他小心问“您是说,我们……” 墨离只能叹息着摇头,解释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们,修炼之为逆天,筑基便已超脱天道之言吗?” 千隐回忆了一会儿说“掌门曾有一言,却并没有多做解释” 墨离继续解释“既已超脱原本的命格就说明,以后是万人之上或是途中陨落,都是由你们自身决定,天道都无法完全制约,如此还算低贱,那什么样的又是高贵” 墨离的言论他们从未听说,却觉得言之有理,面对人人吹捧修为高深的流箜小姐,她都可以应对自如,如此修为缘何不信。 可这话虽然有道理,悟性低的却无法接受,只有寥寥几名弟子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其中一人单膝跪礼,双手抱拳说“我等受人蒙蔽,幸得韶华仙子与医圣为其解惑,救我等于光明之中,愿此生跟追随韶华仙子与医圣,报其恩德还望成全” 见他如此后又有几名弟子跪地抱拳齐声道“愿此生追随,报其恩德,还望韶华仙子,医圣成全” 流箜从未想过还会有此一事,顿时有些慌张,她嗤笑嘲讽着说“她敢说,你们还真敢信,若无高低贵贱,又为何没有一个长老可收你们为徒,只有我千层宫勉强收了你们” 墨离只觉得他们荒谬“劝其修炼,又不授其业,是你们的问题,而不在于他们。” 墨离站起来步步紧逼流箜,小声问“知道为何衔月楼与凌云殿仅仅一百年,便可与你们传承千年的紫霄派相对吗?” 流箜瞪大了眼睛,颤抖着问“你,你说什么?” 这时大树下一直躺着的人渐渐转醒。 “流,流箜” 虚弱的声音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僵持,而之前还面怒耳赤的流箜,在听见那个声音之后面色顿去,换上一脸焦急,她声音轻柔就像开始说话那样,只不过多了一丝真心。 “师兄,你……你好些了吗?” 树下的律风原本气息奄奄,浑身伤痕,却不是何时伤口已愈合,惨白的面色也渐渐有了红润了起来。 他慢慢坐起来,看着多了两个陌生人恍惚了一瞬,转眼看向姿势奇怪的流箜问“师妹这是做什么” 流箜顿时有些紧张,墨离见此便解了她的禁锢,流箜如释负重跑到律风身边,抱着了他“师兄,你终于醒了” 律风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师兄没事,没事的” 墨离向黧子刃使了个眼色,会意之后黧子刃上前一步“公子既已清醒,便走” 律风不明为何这人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流箜见此更是抱紧了律风说“医圣说笑了,那群弟子便已作为交换,师兄便不能走” 墨离说“看了流箜小姐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医圣的规矩是一命换一命,可我的却没这样的规矩,今日我便是打劫了,你们又待我如何” 仙门中人既是有这样的心思,也都暗藏心底,却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来抢人的,这时流箜又想起刚刚一番言论,顿时更加肯定指着墨离说“你,你根本就不是什么韶华仙子,你是衔月楼的人,或者说,是凌云殿的” 律风见此立刻警惕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位。 墨离却是毫不在意的“流箜小姐怕是误会了,我名韶华,却从未言明是仙门中人,也当不得仙子一称,是你见我修为高深,口上的仙子的帽子,我可从未承认。” 墨离的话更是让流箜肯定,她连连说“对对,你是衔月楼的,你们不修习仙门正途,居然走上邪魔外道,简直可恨” 今天倒是有机会,墨离不由得问出困惑已久的问题“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仙门中人真是奇怪,我衔月楼与凌云殿虽不算正统仙门,但也是有丹田灵海,运用的也是灵气,如何算是邪魔外道了” 流箜似是很高兴,对律风说“你听见了,她自己承认了,他们是魔修,此次必定是有何阴谋” 律风也稍稍清醒了些,他看了看流箜,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然后站起身来拘礼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然后侧身再次对黧子刃拘礼“医圣之名,威名远扬,能得到医圣的救治,是律风的福气” 有了刚刚哪一出戏,墨离到是觉得这个律风还算是个正常人,只见他接着说“我们也知医圣的规矩,只是衔月楼与凌云殿凶残成性,我既作为紫霄派弟子,断然是不能与之为伍,若医圣不肯,这条命,还给你也罢。” 流箜听此一言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师兄,你又犯糊涂。” 墨离的白眼都要被翻起来了,什么叫凶残成性,不就是没事接几个任务嘛,那也是你们仙门中人自己起了这心思,怎么不说你们心思歹毒,到骂我们凶残成性。 自接任以来,除了灭了个晓星阁,好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况且我只是拆散了晓星阁,有没有全数斩杀,怎的就邪魔外道了。 墨离心累,又不想与他们多费唇舌简直就是侮辱智商。 当墨离翻白眼的那一刻,黧子刃就在偷笑。 其实一直以来,墨离都不知道衔月楼和凌云殿是邪魔外道,虽然这只是外面的传言,磊骁尊上一直都让墨离待在萧峰崖或是夕颜殿,不是处理文案就是跑到深山猎灵兽,采仙药。 逃走 她虽知自己与其他门派不同,却从不觉得自己是邪魔外道,还记得第一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那个样子,真的是够人笑一百年的了。 都过了那么久,小丫头还没想通,居然还与之争辩,这个可爱劲头到真真不像一个魔头该有的样子,也不知磊骁尊上平日如何教养的她,竟是养成了这个性子。 流箜深知律风向来言行合一,只知这样不是办法,此时她把目光转向那群弟子,心中顿生一计。 而千隐又如何不了解流箜,触及她充满算计的目光顿时喊到“小心” 一切变化只在瞬息之内,流箜发起暗器直奔黧子刃,如此低下的手段黧子刃只抬手便可化解,却不曾想她的目的根本不在此。 一道不同寻常的掌风打在那群弟子身上,墨离见此立刻出手回击流箜,这时她却拿出一张符纸,消失在原地。 黧子刃“传送符” 身后弟子此时一片惨叫,他们面目青紫呼吸困难,好似中毒征兆。 黧子刃立刻挥手设了屏障,墨离走进去对黧子刃说“解药” 黧子刃抛出一个药瓶,墨离立刻一个一个去解毒,待到全部人解毒之后墨离才停下,忍不住吐槽“真卑鄙” 黧子刃“他们打不过我们,只好逃走,她也能估摸我们的修为,也只能用这样方法来拖延时间” 墨离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皱眉说“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多唇舌,直接杀了多自在,这样的人活着晃悠简直让人难受” 黧子刃说“你知人不分贵贱,却不明生命可贵” 墨离看着黧子刃,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出去浪了一趟的黧子刃好像变了,却又说不清哪里变了。 黧子刃后释然一说“也对,从小生在衔月楼,打打杀杀早已麻木” 墨离问“你知道?” 黧子刃也不立刻回答,告诉墨离“有时间去凡间走一趟,融入他们,自然明白” 墨离“你好奇怪啊,不如分享一下,此次出行有何收获?” 黧子刃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凡人一生数十载,白驹过隙之间,他们对这世间的感悟,要比我们更为深刻,你会学到很多东西。” 这时的墨离还不明白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同时,也对凡充满了好奇,生命之可贵。 那是怎样的? 一个日升日落,弟子们体内毒素已尽数逼出,而这毒的来源就是这片迷雾森林,刚进入森林时不知流箜用了什么秘术,不用丹药就可让这些人不受毒素侵扰,可之前的那一掌虽不致命,却打破了那个秘术,让那群弟子瞬间暴露在毒素中。 如今毒素虽然逼出,可还是没有能力与外界毒气抗争,黧子刃只好拿出丹药,分给他们。 做完这一切的黧子刃开始纠结了,问墨离“你说你,捣乱就算了,还一不小心收了这么多追随者,咱们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闯的祸,自己想办法解决” 墨离不服回怼“人家说的可是,愿追随韶华仙子与医圣,怎的就成我一个人的活了,这么多年你不推卸责任会死的吗?” 黧子刃一副我不管的样子,又笑嘻嘻的说“那个叫千隐的少年天赋可嘉,你不收谁收?” 这回墨离到是认真想了一下“碧凌大陆多数修仙者只有其修炼的普通灵根,而灵根之中并无属性,这小孩不仅有灵根还赋有雷元素,是个实实在在的雷灵根,不仅可抑制我徒儿的天雷之毒,且只有我们邪魔外道有其修炼之法” 黧子刃点头“这碧凌大陆修为高深者近乎无,千年以来也无人飞仙,还错璞玉当顽石,真不知葬送了多少天赋绝佳的少年” 黧子刃一边感慨一边觉得不对劲,突然他瞪大了眼睛笑道“我说我的韶华仙子,你怎么就想通承认自己是邪魔外道了” 他的话让墨离忍不住给了他一掌,黧子刃一个错身躲过“什么叫承认,我只是被迫戴上邪魔外道的帽子,况且我刚刚都还在想,倘若所谓的仙门正道是晓星阁和流箜这样的货色,就算我衔月楼是邪魔外道又如何。 再说了,这世上哪里来的正又哪里来的邪,这么多年我算是看明白了,正与邪都只是在他们的一念之间而已,红口白牙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他们说我们是邪,我就非是邪吗?” 此时的墨离越说越生气,干脆撸起袖子放狠话“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本主要深入他们仙门内部,事情不搞清楚之前,决不罢休” 黧子刃竖起大拇指“可叹,可叹,万年不开窍的墨大楼主居然想通了,早让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非不听,我就说窝在你那巴掌大的地方干什么呢,如今算是开窍了,此行你若是能悟出个什么,修为必定突飞猛进,看来,我得加油了。” 此前黧子刃确实劝过墨离,接任掌门之前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那个时候的墨离整天只知道修炼修炼,衔月楼的规矩是强者为尊,虽然碧凌大陆都是这样,可衔月楼确实比整个碧凌大陆所有仙家门派还要严格。 所以那个时候的墨离听黧子刃说什么去外面修炼,看看这大好山河,墨离还有些似懂非懂,总觉得世界不就是这个样子,外面人的修为低下又有什么好看的,并不理会黧子刃的苦口婆心。 而黧子刃之所以有这样的觉悟完全就是因为,他们凌云殿本来就是掌管消息的,知了解外面世界其重要性,而墨离的师傅磊骁尊上却从未在此提点。 黧子刃从小武力修炼为辅,玩弄人心看世间变化才是真,只是到了黧子刃这里,居然还有当炼丹师的天赋,如此一来武力修炼更是一塌糊涂。 至少在墨离看来,当了楼主之后的墨离整天被事务繁琐,听说有人挑衅我们衔月楼,报仇是次要,解脱那些束缚才是真。 下山之后,墨离才明白黧子刃当时的那句:外面的世界。是何意,不曾看过世界又如何能领导衔月楼上千弟子。 不过,除了千隐,剩下的人可不能带回衔月楼,凌云殿更是不会收。 看他们恢复的差不多了,墨离才走过去“你们可还好” 其中一人回答“我们已恢复的差不多,就连之前受的伤也尽数恢复” 墨离点头“既已恢复,就想想以后该走什么样的路,我这里有些功法,你们若修炼有成,便可保自身安全” 我的话让他们顿时不安起来“韶华仙子……” 黧子刃抬手,示意他们安静“韶华仙子的功法可不好拿,你们若是不要此后便再也无此机会” 他们顿时又安静下来,片刻后回答“我等性命是得以二位相救,若日后有用的到我们的地方,我等必义不容辞” 墨离挥手一枚玉简凭空而出,根据他们的资质一一传授其功法,一个时辰后除了千隐,其他全数有其属于自己的功法。 千隐小小的,看着墨离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墨离摸了摸他的头说“你的天赋可不一般,这功法也不一般,你且跟我走,可愿?” 千隐眼中闪着光,揪着墨离的一抹衣角说“愿意,愿意” 千隐 面对这样可爱又好看的娃娃,墨离是真的喜欢,又摸了摸他的头说“既然如此,我们便走” 话音刚落,千隐,墨离,与黧子刃三人便消失于原地,众人还沉浸在可修炼功法的喜悦中,却不知他们何时离去。 直到一位弟子问“韶华仙子与医圣呢” 那个时候众人才惊觉,他们已离去多时,众人跪地齐齐向他们站过的地方磕头拘礼。 他们离开迷雾森林后便卸了伪装,露出本来的面貌,吓了千隐一大跳以为韶华仙子与医圣啥时候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直到墨离摸着他的头调笑“换了个装扮就傻了个弟子” 千隐才恍然回魂,一头栽进墨离怀里,闷声说“我还以为你们丢下我跑了” 这样孩子气的话听得黧子刃在一旁哈哈大笑,惹得墨离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我的弟子你凭什么笑 笑过之后黧子刃又感慨,没养过小娃娃,却不知养了个小娃娃居然这么可爱,我得着手准备收徒弟了,可不能让墨离一个人嘚瑟。 千隐年纪小,五岁被带进紫霄派,虽然年龄小却一直惦记着自己的父母,墨离本来想直接回萧峰崖,毕竟自己的小徒弟还在那里呢。 谁知黧子刃却说,我的小娃娃有心事,问过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想家了啊,墨离没有家,也没想到这里,小娃娃自己不说,墨离还以为是前几天睡树不习惯呢。 黧子刃听了墨离的想法只想给她一掌,我说这几天她怎么不闹着在荒郊野岭当野人,还以为是该了性,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小娃娃,明明我才是陪着你走南闯北的,真真是没良心。 为了小娃娃千隐,黧子刃和墨离只好绕道走了一趟山海之边。 千隐家里世代捕鱼为生,墨离他们一路靠南行,与雪阳镇擦肩而过,绕过清风门翻过云山可见海天一色,波涛滚滚。 这便是山海之边,千隐好似对海有着天生的热情,当他站在陡峭的山峰眺望远处那翻滚的江海时,墨离可以感觉到一种纯净而有力的气息,萦绕在千隐身边,那一刻好像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 墨离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黧子刃亦是如此,难道这就是他让我去凡间体验的原因? 这奇妙的气息,微妙的心情,好像真的是我们世代修仙之人无法体验的,至少衔月楼与凌云殿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因为,能够进来的,必定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者,这是开创者月肖与鹰霊两位老祖留下的规矩,世代不可更替,若不是千隐天赋特殊,若不是这段奇妙的缘分,墨离怕是永远都不会看见这一刻。 墨离从黧子刃口从听见一个词,近乡情怯。 只见千隐自进村后,循着那仅有的一点记忆漫无目地的转悠,见人便问“刘家大哥,刘全家住哪里知道吗?” 路人仔细想了会儿,挥手说不知道。 在墨离眼里,这个渔村很小,家户紧凑,还不及一个夕颜殿大,可千隐就是在这个巴掌大的小渔村,不知道到底住了多少户的地方,找那个属于千隐家人的一家。 墨离不由得感叹“原来,人间的家,是这个样子的。” 黧子刃随意坐在一旁笑道“让你多出来见见世面,这片小渔村算是富有的,有些地方,有些家,连房子都没有,一家几口,窝在连风雨都不能遮挡的茅草棚,机灵点的白天同富人家的狗抢食果腹,这些你恐怕是见所未见,更是闻所未闻。” 墨离再一次感受到自己见识短浅,在墨离眼中只有能力大小之分,而无高低贵贱之别,只有生与死的决斗,却不知道还有人因为一天一点粮而努力。 这些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 只见千隐好似找到了,他站在一户人家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那户人家里有个老妇人,她身上的衣料粗糙,隐隐还看见破了几个洞,那老妇人不知道在忙叨什么,弄得满头大汗。 这时一个小孩子捧着一个小碗,从屋里出来把装有水的碗递给那名老妇人,老妇人随手擦了额角的汗,接过水喝完,高兴的摸了摸孩子的头。 不知道那老妇人说了什么,孩子在院子里手舞足蹈,而此时的千隐身边却笼罩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墨离无法捕捉其中的情绪,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墨离问“他为什么不进去” 黧子刃漫不经心的回答“因为近乡情怯啊” 墨离恍然,这时黧子刃再一次开口“我看有件事若不提醒你,你怕是永远都不会想起来” 墨离“什么事” 黧子刃回答“像我们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并无此禁忌,可若是从凡间招募回来且天资卓越的孩童,是不能与之亲人相认” 黧子刃的话仿佛给了墨离重重一击,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 是的,是有这么一说,天殿典籍里有这样的记载,生而凡胎且天资卓越者,在步入修仙路途中必与之血亲隔断联系。 反之,重则家破人亡,轻则,神魂俱灭。 回过神来的墨离看不远处,那老妇人站在门口同千隐在说些什么,这时的墨离心都要跳出来了。 墨离一个瞬移来到千隐身后,此时那老妇人正在问“可要喝完水?” 还不等千隐开口,墨离便抢先回答“要的,劳烦了” 千隐回头,惊喜的看着墨离,墨离摸了摸他的头,用灵识对他说“别说话,听我的” 千隐点点头很是乖巧,惹得墨离又摸了下他的头。 墨离转眼看那老妇人脸上满布皱纹,但可笑起来却十分和蔼,她打开一扇门热情的说“两位可近来坐坐,外面日头大。” 千隐转而望着墨离,那祈求的眼神惹得她哭笑不得“多谢” 老妇人侧身进屋,露出了躲在老妇人身后的小孩子,孩子又黑又瘦可以双眼睛同千隐一般,干净又明亮。 见我们看过来,吓得撒腿就跑,千隐皱着眉头,委屈的回望着我,而我只能摸摸他的头了,心里说:千隐乖,他不是被你吓跑的,应该是被我吓跑的。 坐在山上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黧子刃,笑的快把那块岩石震碎“哈哈哈,常年在刀口上过活,那浑身的煞气别人看不见,心清无邪的凡人小孩子可是瞒不过啊,可怜千隐好不容易见一见那小妹妹,却没成想被你给吓跑了,哈哈哈” 黧子刃的笑声故意放出去让墨离听见,惹得墨离手一挥放出自己的冰雪剑追着黧子刃打,山上的黧子刃看着一道冷光直逼自己,吓得大喊:“要不要这么狠啊,这个可是你的本命武器,下面住的可凡人,喂。” 黧子刃不敢在这里过招,只得被冰雪剑追着满山跑。 而放出冰雪剑的墨离此时正坐在屋里,听妇人唠嗑“两位我看气度不凡,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千隐刚要开口,墨离便把手搭在他的肩头,回答“我乃江湖游客,途径此地而已” 妇人听见隐隐有种失望的感觉,转眼又笑道“还以为二位是修仙之人,五年前我们村也来了一群仙士。 他们还说我儿子天资卓越,可修仙呢” 围攻? 墨离波澜不惊回答“嗯” 提及此事妇人浑身都有一股劲,继续说“可不是嘛,修仙可不是人人都能的,我儿子啊真争气,那段时间有不少邻村的人跑来我们家看一眼呢,直到现在还有人来看呢” 此时的千隐气息低弱,就连呼吸都快没了,他低头拽着墨离的衣角,也不说话。 墨离继续与那老妇人寒暄“原来如此” 老妇人继续说“就是这样啊,这五年来啊,就连扒手都不往我家走,前段时间隔壁村得了瘟疫死了好多人,咱们村啊,离那么近,愣是一点事都没有,咱村的里正说是托了狗儿的福” 墨离奇怪问道“狗儿?” 老妇人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的嘴“我的错,我的错” 墨离看了一眼千隐,只见他红了脸不肯抬头,老妇人继续解释道“仙人说了,入了仙便不可再唤红尘俗名,各有仙号不可冒犯啊” 墨离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说,所以衔月楼在凡间招募弟子之后,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代号,同一批的孩子,由一个字来命名,而每一种字,代表一代人。我们引用了凡间的说法,唤做:字辈 如此看来,千隐在他们紫霄派为千字辈,而千,则为贱。 墨离终于明白为什么千隐会这么伤心了,安抚般的摸着他的头。 墨离不明白他的心思,却知道不能在这里太久,只能起身向老妇人告辞,老妇人也没多加挽留,可千隐却一步三回头。 他泪眼婆娑看得墨离只得下狠心,带着他瞬移到了山顶,千隐双手揉着眼睛大声哭着,墨离只能告诉他“步入修仙之途,便是一条不归路,若是相认,天道的惩罚不是一个小渔村能承受的” 墨离的解释让千隐哭得更伤心,此时黧子刃循着墨离的气息过来,远远的看着墨离就在喊“快收了它” 墨离不耐地收了冰雪剑,千隐哭的一抽一抽,解释“我,我知道,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想哭” 墨离轻轻抱住他“那就哭” 墨离没有哭过,也不知这种情绪由何而生,只是墨离现在好似被围绕在千隐周围低落而伤心的气息而感染,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抱住他。 黧子刃表情奇怪的看着两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说真的,这些事情连他自己都没经历过,只能隐隐约约猜出点什么。 悲伤过后的千隐好似变了一个人,又好似一夜之间顿悟了什么,没有再提起父母,也没有悲伤的气息,一路上墨离都在教千隐最简单基础的东西,比如分辨气息,和凝结灵气为自己所用,而这些在快到血枫山的时候都练的差不多。 我们原路返回,来到雪阳镇,到了这里也该与黧子刃分道扬镳了,千隐恋恋不舍,黧子刃调笑“既然舍不得,不如跟我回天崂山,哪里可比血枫山有趣多了” 光明正大的挖墙脚,墨离只差拿出冰雪剑砍了他,好不容易收了个这么可爱又和胃口的弟子,居然还敢起这样的心思,以后别来血枫山了。 两人打闹着,小孩就站在一旁看着,黧子刃走后千隐扬起小小的头问墨离“为什么楼主与黧殿主在一起,同别人这么不一样呢?” 墨离到是没注意这件事,反问“别人,是谁啊” 千隐想了想回答“我们一路上遇见了好多人哦,有一旁卖茶的凡人店长,有修仙问路的,还有驻守一处的弟子,您在面对他们的时候,气息好吓人的” 墨离高兴的摸了摸他头“千隐不错啊,都能感受到我的气息了啊” 千隐撇撇嘴想着:重点不在这里。 千隐一脸郁闷,墨离也不在意,因为墨离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对外人的防备好似是天生的本能,可这个又怎么与他解释呢。 墨离前脚刚到血枫山,听雨后脚便来求见,墨离把千隐带回夕颜殿交于听音,才与听雨去书房。 墨离“何事。” 听雨“紫霄派传话,让我们交出一名叫韶华的弟子” 墨离想到了流箜“什么原因” 听雨回答“来人说,我派韶华挟持医圣与数十名弟子,若不在这月交出,便联合四大门派一起攻上血枫山” 墨离冷笑“挟持医圣,攻打血枫山?好大的口气,想与我们过招,他们怕是还要再修炼个几百年” 听雨不明“我派并没有叫韶华的弟子,也没人劫持医圣与紫霄派弟子” 墨离说“都没有韶字辈的弟子,自然没有韶华一人” 听雨“那我们该怎么做” 墨离想着“命驻守各处弟子不用理会这件事,该做什么样的事就做什么样的事。留守血枫山上的弟子先与凌云殿弟子接洽,分析他们修为与实力,若是紫霄派安耐不住,让轻影带领蹑足与希声与他们玩玩,让听灵带领今年新进弟子也去观摩观摩,这些你看着办” 听雨犹豫着“再派两名百斩,具听霜汇报,仙门四大门派各出了一名天才弟子,其修为据说深不可测,在我们还没有弄清楚真正实力之前……” 仙门四大门派,各出一名天才弟子…… 墨离微眯眼“告诉门下弟子,遇见他们不用过多纠缠,这几个人,交给我就好” 听雨“是” 听雨退下后,听霜又带来了不少资料,墨离捏了捏额角挥手让听霜退下,后听音。 墨离“千隐日后便住在夕颜殿了,让听灵先带着他训练一下体质,教他基础修炼,至于功法,日后由本楼主亲自传授,记住,不得自作主张另外传授其他功法” 听音“是” 墨离“好了,出去” 听音走后偌大书房便只剩下墨离一人,自那日下山后多出的文案都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墨离无奈叹息,只得硬着头皮一本本仔细批阅。 这一忙就是一个日升日落,忙完的墨离终于可以走出书房,而批阅好的东西,明早听霜便会来取。 只是墨离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终于在夕颜殿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后才想起,我的小徒弟好像已经被我丢下快一个月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墨离拍了拍身上的晨露去了萧峰崖,此时太阳刚露了一个边,桃花林里便可见两道身影,一个身穿黑衣,站在百里桃林里的唯一一颗青松树,而树下一个小孩拿着一把剑挥动着,一招一式还挺有模有样的。 不错,墨离心里想着 可她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赫然发现,那把剑居然是海铭剑,那可是出了名的重。不对,他身上那件衣服也不对。 那件衣服不是从前黧子刃用来整我的沙缕衣吗?那个时候还才刚刚开始修炼,黧子刃仗着自己修炼的比她早,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件衣服,衣服又重又影响灵力的发挥,在对战黧子刃时可算是惨了。 不过后来墨离又发现这个东西虽然重,却是个修炼的好东西,自穿上这个修炼以后,不仅百发百中,招招致命,更是能稳固修为,只是后来修为越来越强,这个东西对我也没什么作用,也不知放在了哪里,居然被青玉给找到了,还用在我的小默默身上。 纠结 穿上沙缕衣居然还可以练得有模有样,看来这孩子不仅天赋绝好,还勤奋用功。 墨离不由得感慨,青玉也真的是教导有方,要知道默默从前可是没什么基础,能在短短时间内取得这样的成就,也算是没有看错人。 墨离静静的看着他练完了才悠悠现身,墨离靠在桃花树旁笑道“小徒儿不错啊,看来为师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没偷懒” 听见墨离的声音,默默转了一圈寻找她的身影,终于看见了桃花树下的墨离,他眼里闪着和千隐一样的亮光, 这样的情绪出现在千隐身上倒是挺常见,可若是出现在这个连话都不怎么爱说的默默身上,到是让让墨离惊讶了好一会儿。 这可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徒儿流露出什么有人气的情绪,墨离自己偷着乐,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小徒儿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若是自己在他又会不会变,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墨离想着,再回神看过去的时候只可惜,他眼睛里的光只亮了一会儿就没了,默默似是想到什么,赌气的扭头过去,闹的墨离不明所以。 不过墨离也不是纠结这些事的人,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夸他“默默不错,这段时间适应便好,日后可是比现在还要累,还要苦,作为我墨离的徒弟,必是要忍受的。” 默默抿这嘴也不肯转身,自己别扭着 墨离还想告诉他准备一下晚上做药浴的,却见默默自己转头跑了。 墨离不知所以,黧子刃不在也没人当解读一下,只得从心里发出疑问:这千隐都挺喜欢我的,怎么到了自家徒弟这里反而还不稀罕了。 墨离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这时青玉走上前来“主子,这段时间少主的体能已经被属下训练到了最大限度,而少主自身体质也比寻常人要好的许多,若是现在进入天塔授礼,应是没太大问题” 墨离墨离自然是知道的,他点头回答“知道了,去夕颜殿找听灵要一些食材和饭菜,对了,还有药材。” 青玉默默叹了口气后答是。 以墨离的修为何至于听不见青玉的叹息,只是不愿多想也不想计较,只是忍不住奇怪为什么自己出去了一趟,好像自己的影子和徒弟变得这么奇怪,难道是自己太久不在萧峰崖,以往的威严和震慑没了效用? 墨离此时心中别扭得很,千隐对自己没事撒个娇也就罢了,咋地默默也闹起小脾气了,这是以杀人不见血问顶碧凌大陆的衔月楼该有的样子吗? 得想想办法才行,自己养的心腹不服自己可不是一件好事。 郁闷的墨离去房间拿了几块玉简,又抱着自己钟爱的大树去了,这时的墨离并没有睡觉,而是在那几块玉简中找寻适合千隐修炼的雷系功法。 墨离熟练的用灵识快速浏览,只是一枚玉简里的功法就有上千种,更何况还有好几块,如此下来耗费了不少时间。 生气的默默独自回到房间,等了半天却没一点声响,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想起什么,立刻跑出去。 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人,这时听见厨房好像有动静,立马撒开腿跑过去,却没想撞见了青玉。 青玉老早就听见默默那乱窜的脚步声了,一直没做声却不想那小子跑了过来,看见他暗淡下去的目光,青玉不觉得好笑对他说“主子不在这里” 默默生气的转过身,直冲冲的向外跑,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和刚刚下树的墨离撞了个满怀。 墨离到是纹丝不动,而默默却被墨离自身防御的结界弹飞,墨离来不及想太多,立刻飞过去接住了默默。 看着惊魂未定的默默,墨离忍不住说“这一个月青玉到是把你训练的不错。” 默默不做声,却死死抓住墨离的衣角。 这时青玉的声音传来“主子,饭菜已好” 墨离手搭着默默的后脑勺往屋子里走,叮嘱着:“日后有了修为可不能这样莽撞,若是遇见个修为低的也就罢了,别人顶多受个皮肉伤,若是撞到了凡胎肉体,可就不好了,咱们虽然杀孽不少,可那毕竟都是罪有应得,凡胎肉体的,就算是作恶多端,也轮不到咱们去插手,自有天道来掌握其中纠葛,知道了吗?” 默默点头,墨离也高兴:这徒弟终于知道点头了,看来青玉功劳不小啊。 吃过饭的墨离开始检查默默这段时间的成果,青玉不愧是受过训练的,在锻炼默默体制的时候,关于修炼的注意事宜居然做的比她这个当师傅的还要细致,墨离再次表示当初没有选错人,否则现在自己得多多少事啊。 检查过关的墨离准备明晚晚上月升之时,带默默入塔。 天塔好似一件上古神器,里面包罗万象,每代楼主都要经过天塔的承认才算是真正衔月楼的主人,而在这里天塔会根据你的灵根与体制传授其相应的功法,这就是为什么每代楼主的修为都无人猜测,功法不同自然不可擅自揣测。 墨离小时被天塔测为水灵根,却在接受天塔传承的时候意外变异为冰灵根,这个情况史无前例,就连师傅磊骁尊上都没预料到。 默默体制特殊,在此之前,墨离并没有擅自测灵根,却隐隐有种感觉,感觉默默与衔月楼有着很深的羁绊,就像墨离看见默默的第一眼就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他一般。 很多时候,墨离会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情绪,就像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的喜怒哀乐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我。 是她吗? 这时的默默背着海铭剑围着桃林跑步,而墨离则靠在竹屋顶上的枝丫上,笑眯眯的看着,小小的身影穿过丛丛桃林,若影若现的。 墨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好似怎么都不会腻,只是…… 恍惚间墨离觉得那道身影有些奇怪,怎么不像是默默的了。 墨离眨了眨眼,再仔细看了下,只见那身影好像变了…… 天塔 “主子……” “主子” 青玉的声音由遥远到清晰,逐渐唤醒了我的神志,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桃花林里,我转眼寻找默默,只见他正大汗淋漓的朝我跑来。 为什么就这短短一瞬,身心已疲惫不堪,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青玉察觉到异样问“主子不舒服?” 我挥了挥手不想多做解释,转而问“何事” 青玉见主子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禀报道“紫霄派联合风家,金家,江家和欧阳四大世家在雪阳镇集结,预计这两天会有所动作。” 墨离转身走回竹屋,边问“四大世家,之前还说是四大门派的吗?” 青玉汇报“四大门派中的清风门向来不参与这些是非纷争,而近日落日谷谷主北冥威,练功过度走火入魔,引发落日谷一片混乱,他们自顾不暇自然不会淌这一趟浑水。” 墨离继而问道“那魁星山呢” 青玉回“对外宣传山主南宫飞鸿病危,魁星山弟子有心无力还望海涵” 墨离不做声等着下文,青玉继续说“可据凌云殿传来资料说,魁星山并无动乱,也无病危。” 墨离不屑冷嘲“还算他们识相” 青玉回答“具雪阳镇的隐探回道,此次四大家主,只来了风家家主风宏,就连紫霄派流酮都只派了自己女儿及罗霄长老大弟子律风” 墨离到是猜到他们的心思“讨回公道是假,探测虚实才是真” 青玉“若这时展开动作,他们便走不到落枫镇” 墨离抬手示意不用“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我们怎么也得满足他们才对。近年的刺杀任务不比从前,这次既然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便给下面弟子玩玩,这一块让听风看着办,定是要让他们学点东西才行。” 青玉“是” 墨离继续道“你也去看看,若有情况立即来报。” 青玉犹豫,只一瞬便答“是” 青玉走后墨离便开始打坐调息。 刚刚的情况绝不会是偶然,不过就是损失点精纯灵力,何况这是在萧峰崖,真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不对,刚刚那一下,我好像忘了什么。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却又毫无头绪,这样的状态持续久了,居然会有一种遗忘自己的感觉,会是不是的发出疑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不对,状态不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墨离立刻摒弃心中杂念,只得告诉自己要做一件事:调息,恢复。 墨离打坐调息,却不知为何,额角已出现细细密密的汗珠,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在牵引着墨离的神识,来自遥远的他方恍惚有人在呼喊着什么,陆续有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 一个声音贴近我,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耳边“小懒虫,该起床了” “啊” 墨离从中猛地挣脱出来,内里气血翻涌,一口鲜血直逼喉咙。 此时墨离脑袋昏沉,看事物简直就是天旋地转。 刚刚不过就是做一次普通调息,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有刚刚那道声音,好熟悉却…… 不对,那道声音我从没听见过,可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墨离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她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抬头看天如今日已落,月升而起。 天塔高耸入云,月光撒下来为他披上一股神秘的色彩,此时的墨离一身黑衣立于高塔前,夜风吹动发丝,墨离的脸上添有一种冷峻的意味。 她缓缓抬手敷在大门凹处输入灵力,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隆隆声,大门打开吹来一股阴冷的风,可墨离却早已习惯。 墨离灵根属冰,在输入灵力的那一瞬间,天塔自动识别来者,释放与之相似的气息。 墨离毫不犹豫的走进去,里面空旷无比,可若是来者不是衔月楼楼主,那么他的每一步都必须做好发生任何事情的准备,可墨离却不需要,她走上转角处,直接走向天塔第三层。 她推开门,一排排古籍功法,占满整座楼层,天塔里面的时间与外面有很大的差异,里面的一天则是外面的一刻钟,而这里便是墨离从前学习功法的地方。 这里有许多外面失传已久的古籍功法,还有医药典籍,谋略阵法,随便拿出一个就可以引起那些所谓仙门各家争斗,而此时的墨离到了这里便直接走到记载关于医药典籍的地方。 一天又一天,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记载灵符阵法里看见只言片语。 聚魂铃声起,阴魂多徘徊,聚灵符阵出,万者皆归一。 所以…… 虽然不太肯定,但有一个猜测让墨离不由得背脊发寒:有人使用聚灵符阵,妄图让我的元神分离? 可,这不可能,这个符阵只有渡劫期以上的修为才能驱动,碧凌大陆人才凋零,仅仅元婴修为便可横扫江湖,又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渡劫期以上修为的。 况且,就算是有人使用这个符阵,也必须我人身在阵法中心才是…… 想到这里墨离又是一阵头痛,这次的疼痛来的猛烈又迅速,就在这时,天塔好像感应到什么,一道温暖奇异的光从上而下,包裹着墨离,不久后墨离舒服的吐了一口气。 她摸摸头,像是突然惊醒过来“糟了,我的小默默” 出了天塔日头已不知不觉慢慢偏西,墨离赶到竹屋只见默默一个人坐在门前的桃花树上,墨离走过去摸着他的脑袋说“小默默吃东西了没有啊,饿了吗?” 小默默睁着一对大眼睛看着墨离,伸出一只小手拽墨离的衣袖,然后闷闷点头。 看着他这么可爱墨离不由得笑了说“今天咱们去夕颜殿,听音做的饭菜最好吃了,顺便啊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墨离拉着小默默欢天喜地去了夕颜殿,墨离一直都不明白默默为什么不爱说话,所以自到了夕颜殿便一直观察默默。 只见默默抬着小小的头东看看,西看看。 这时墨离也想起来了,千隐不是和默默同岁的吗?他们若是在一起默默会不会一开心就说起话来了。 想到这里墨离抬手让不远处的婢女过来问“千隐呢” 婢女回答“每日卯时灵月使者在望星台为千隐小公子训练” 灵月使者便是听灵,五彩涟漪在墨离继任楼主后,也会有相对应的身份,而使者便是他们的职位,听灵则主要负责新进弟子的训练。 墨离说“让千隐来夕颜殿” 婢女“是” 放养 夕颜殿位于血枫山的半山腰位置,墨离带着默默走到了桃花树下,在墨离没有带桃花精来的时候,这棵桃花树是血枫山唯一一棵,因为墨离很是喜欢,所以几年来下面的人也照管的特别好,如今血枫山有了桃花精,这棵桃花树可以说是日渐好看了。 血枫山不分四季,但墨离还是比较喜欢天崂山那种四季分明的,想到这里墨离发现自己好久没去天崂山看看了。 此时默默站在桃花树下,认真看着树上的每一朵花,不得不说默默喜欢桃花的样子和自己还真的很相像,不愧是自己的徒弟。 墨离笑吟吟的看着默默,而听音也做好饭菜,小小的石桌上摆上了各色菜式,自然离不开墨离最喜欢的肉类。 墨离招手“默默,过来” 默默哒哒的走过来,特别乖巧,墨离说“待会儿有个人与你年岁相当,待你修炼有成后他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所以你们要先熟悉熟悉。” 墨离的话让他皱起了眉头,不一会儿又放松下来,只听一阵明亮的声音由远至近“楼主,楼主” 墨离到是差异了一下,不过又释然一笑,千隐本性活泼,虽说我们衔月楼大部分人都性情冷漠,到还没传染给了他。 只见千隐换上衔月楼弟子黑袍服饰,上面用同样用黑色丝线绣出我们衔月楼的标识,千隐一路小跑过来,本来很想揪住墨离的衣袖,却在伸手后又生生退回去,双手抱拳“千隐见过楼主” 虽然衔月楼规矩很多,但墨离一直都是个不喜欢讲规矩的,除了一些必要的,一般也没有过纠结,跟在墨离身边很久的五彩涟漪和青玉久而久之也没了这礼,除非重大场合,否则一般都是见面先说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该感叹咱们的办事效率,仅仅一晚上便让千隐有了这规矩。、 墨离也不多嘴,只说“坐” 千隐高兴应是,然后坐下,这时的他才注意到还有旁人在场,他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墨离这才想起要介绍一下。 墨离对默默说“这就是刚刚跟你提起的,他叫千隐” 默默向他点头,千隐一向性子开朗,这样倒是让他不知所措,也尴尬的点了下头,墨离继续对千隐说“衔月楼规矩森严,现在先唤他一声小公子,日后他便是你的主子,可知?” 千隐猛地抬头,惊讶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墨离,最后抿了下唇“是,千隐明白” 吃了饭的墨离又和了口小酒,想着今晚有重要的事情便忍着没有多喝。 听音收拾了桌子后墨离便带着千隐和默默徒步走下血枫山,此时日头已落了一半,今晚还很长…… 果然,我们刚到血枫山脚下青玉便来“主子” 墨离“说” 青玉报“计划有变” 墨离皱眉“何故” 青玉“原本清风门,落日谷与魁星山表态不愿参与这场纷争,却不知为何清风门的缪炎,落日谷的朔杨与魁星山的晓峰,都已赶至雪阳镇” 墨离“何时” 青玉“今早才有弟子看见他们,不过具属下推断应该是昨天就到了” 墨离此时心情复杂,嘴上却说“可惜了,浪费今晚的一场好戏” 青玉“可否撤回我们的人” 墨离“撤回,那四人若是聚在了一起,我们的人就是去送死” 青玉收到指令便准备转身传达命令,墨离却在此时叫住了他“带上千隐,让他学着点” 千隐听见后走上前“是” 墨离心事重重,却来不及浪费一点时间,门派不参与纷争,他们却自行到场,不会是因为紫霄派那荒谬的原因,他们做事有着自己的一套,不知又会生出什么变故。 墨离对默默说“今晚的时间有点紧,你觉得自己可以吗?” 默默不知何时却还是乖乖点头,墨离摸上他的脑袋“摸摸乖,今晚之后你便会有属于自己横行仙界的仙号了” 月亮已高高挂在半空中,墨离带着默默回到了萧峰崖,去了竹屋墨离对默默说“你先去洗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默默乖乖点头,而墨离却来到了药房,捣鼓了半天才凑齐药材,最后拿出红芝草满意的笑了。 墨离抱着大把药材推开了默默房间的门,本来摆放在一旁的烛台直逼墨离面门。 墨离抬手一挥,烛台被放回了原地,只见默默套上自己的衣服一脸戒备,看得墨离莫名其妙,问“我的小默默,你干什么呢?” 默默也不开口,只是通红这一张脸瞪着墨离,墨离知他性子,想不通也不再想,走过去说“不是说要好好洗个澡的吗?你又爬起来干什么” 默默倔强的站在一旁不愿进浴桶,墨离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所动作“你再不进去我可就动手了哦,都说今晚时间紧张了” 默默低下头不去看墨离,墨离仔细看着他,只见他耳根羞红,之前因为被人鞭打的伤痕在青玉监督治疗下伤痕都淡化了不少,墨离还是不明白有什么好别扭的,直接一巴掌把他拍进了浴桶。 “好好说不听,非要动手”墨离教训道 默默连人带衣服一齐被墨离拍进了浴桶,浴桶很大他在里面扑腾了半天,看得墨离直接上手把他衣服也扒了。 默默披头散发还滴着水,站在浴桶里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成功把自己给逗笑了,墨离第一次哈哈大笑,那个劲头好像笑多久都笑不够。 此时默默蹲在水里也不知到底该去哪里,看得出来他现在特别想打个地缝,墨离笑够了才慢吞吞的拿出药材。 不一会儿水面就被厚厚的药材覆盖,此时默默才稍微缓和一下,不过也还是很警惕,一双眼睛透露出赤裸裸的愤怒,这样墨离反而觉得很可爱。 这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不过若是能说话就更好了。 墨离也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是真的生气了,解释道“你体内的毒素必须要有东西压制才行,之前虽然我用精纯灵力帮你把毒素封锁起来了,可保不齐会有别的情况发生,所以你必须常常药浴才行,就是水里的这些,有时间就让青玉教你,没时间就自己在浴桶里数数又几种药材,反正这是早晚要学的。” 不得不说,墨离教徒弟的这一招,真的是受她师傅磊骁尊上的影响,想当初自从墨离得到天塔的认可,有任何疑问便让她进塔找答案,幸好塔里的时间与外界不一样,否则如今的墨离此时怕还是在天塔里出不来。 战起1 放养的墨离也养成放养的个性,若不是有黧子刃,若不是中途碰见千隐,默默怕是会比现在更难受。 调笑完默默,墨离也退出了浴室,只是想起默默刚刚那个样子还是忍不住乐了一下,月光撒下来,照印在墨离的脸上这一刻好像真的很放松,感觉身上轻轻的。 遇见默默之后墨离多了许多以前没有的情绪,真的很奇妙。 墨离猛然闭上了眼睛,刚刚一瞬,好像有一道白色的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墨离睁开眼睛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再次抬头,月亮越走越远“刚刚自己发呆真的有这么久吗?” 浴室房门打开,此时默默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不可避免湿漉漉的,只是浑身散发着冷气,就好像刚刚洗的不是热水澡,而是冷水澡。 他似是没想到我居然还站在门外,一脸诧异,后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怎么能这么可爱”墨离心里这么想着,只是没想到居然说出口了,默默脸更红了,墨离只好嘻嘻笑着分散注意力。 “咳咳,那个……时间差不多了,走” 萧峰崖遗世而独立,一座天塔高耸入云,寒风瑟瑟吹动默默单薄的身影,此一去不为人上人,便为风间尘土泯灭于世间,虽说墨离的感觉不会错,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默默跑过来摇摇墨离的手,墨离摸摸他的头说“乖,没事的啊” 只见默默给她丢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墨离愣了一下,才想着:这孩子不会是催着我快点开门的。 墨离满脸黑线,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打开大门后,墨离带着默默走到天塔第一层大殿中央,这里还是同之前一般空旷,墨离松开拉着默默的手,示意他往前走。 默默踟躇一会儿,然后才慢慢往前走,只见原本平整的大殿,随着默默的步伐,慢慢上升,不一会儿一尺高的石台出现在大殿中央,石台四角有着四方守护神兽风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默默站在高台,好似并不慌张,他神情自若仿佛这种场面经历过无数次,石台之上神像,默默走上前,只见一道金色光芒于神像之中自下而起。 金色光芒不断变换,缓缓形成两个字:思源 随后思源二字变成一线金丝没入额间。 墨离看着那两个字似是还没缓过来,‘思源’好奇怪的名字啊。 “思源” 墨离摇摇头,还是默默好听一些,真不知碧凌神兽为何给默默取这一名字,还好衔月楼主身份尊贵,不可让人直呼其名,否则我这个做师傅的到是没脸见人了,墨离此时又想起黧子刃那副笑嘻嘻的嘴脸,也只有他敢笑话了。 碧凌是这片大陆的名字,却也是衔月楼的守护神兽,世间都说碧凌守护整个大陆,却不知当初月肖老祖想了个什么办法,居然让这片大陆的守护神兽,成为了我们衔月楼的守护神兽。 百年以来神兽碧凌几乎不用祭祀,或者血肉加封镇压,墨离因为好奇也曾经多次尝试与神兽碧凌交流,却屡屡失败,虽然疑惑重重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碧凌定是自愿来此,否则以它的本事,别说衔月楼,整个碧凌大陆都没人可降服。 接受了碧凌的认可默默,不对,是思源却并没有下来的想法,墨离见此,便走上去看看只见思源盘腿坐在碧凌神像前,双目紧闭,额角出现细细密密的汗珠。 墨离想迈出一只脚,却不可前进一分。 ‘授礼不是已经完成了吗?’墨离心中疑惑却不敢做声,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什么。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天一夜,而按照外面的时间算法,再过一个时辰日头就出来了,天塔只会在晚上月亮高高挂起的时候才能打开,若是错过便只能再过一日,若是平时墨离不会介意,可如今时机不对,若是发什么…… 墨离不想深想,只求思源能够快点醒来。 碧凌在思源身上渡了一层金色光芒,看起来神秘而又高贵,墨离有一种感觉,接受碧凌灵力加持的思源,今后一定会有一番奇遇,这样想着墨离心中顿时倍感轻松,心中默默念道:得徒如此,吾心甚慰啊。 墨离轻松还没到一刻钟呢,大殿之内突然有一阵诡异的波动,动的不是天塔本身,而是气息,如此强大的气息只有神兽碧凌能够催动,墨离还没想明白呢,那股强大的气息居然朝着墨离而来,虽然墨离修为不过,可在碧凌面前根本不够看,一股强大的冲劲直接把墨离打出塔外。 墨离重重的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还没爬起来就听见隆隆的关门声,气的墨离大叫“什么鬼” 碧凌是衔月楼的守护神兽,身为衔月楼主更应该对它从心底里敬畏它,但墨离是谁,从小就不喜欢守规矩,若不是当了楼主责任重大,她恐怕能把衔月楼闹的天翻地覆。 此时被碧凌丢出门外,虽然气恼却也不敢也不能做什么,毕竟思源还在里面呢,被摔得灰头土脸的墨离也不想换衣服,直接掐了个净身决打发了。 肚子里的火气没处撒,突然就想起了最近找茬的紫霄派。有了主意的墨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出了萧峰崖的墨离也不去夕颜殿,直接用了召唤符,不一会儿听灵与听雨授命前来。 墨离“紫霄派最近动向” 听雨报“自集结雪阳镇以来,几名世家小弟子小闹了几场,似只是小小的试探。” 墨离“你们按照原计划便可” 听雨“是” 墨离“听灵,你跟我来” 墨离一路下山,来到了落枫镇,熟练的找到了落枫镇的地下宫殿,墨离老远就闻见青玉的气息,以及浓浓的血腥味,只见两个身穿蓝色锦衣的少年血迹斑斑的躺在大殿中央。 墨离故意放出脚步声响,一步一步走向大殿。 两侧弟子单膝跪地齐声“恭迎楼主” 少年气息微弱,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一双眼睛执着而坚定,他抬头倔强的看向墨离,嘴角还有丝丝血迹。 战起2 而此时的墨离却没心思看他,直直朝着青玉走去,青玉低头弯腰轻声唤了一声‘主子’ 墨离问“紫霄派掌门之女流箜,可曾来此” 青玉回“有” 台下少年似是早憋了一股劲,听见流箜的名字更是忍不住,对着墨离喊“你们又想对流箜师妹做什么” 什么叫做‘又’流箜奸诈狡猾又花言巧语,不被她骗就是好事,现在却又叫喊这我们想对她怎么样。 墨离转头看他,问青玉“他从哪里来的” 青玉还没说话,那少年倒是粗喘几口气,从地上爬起,摇摇欲晃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 墨离见此不由得笑了“你这小孩,不好好待在家修炼,到学着跟人逞英雄了” 少年猛地咳嗽几声,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你这修罗,说谁小孩呢” 修罗……也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孩对我们意见那么大,但也不愿与这样的小孩多做计较,只是回头问青玉“你们干什么抓他” 说起此事,青玉似是有些无奈,说“他自己跟来的” 墨离这就有些挑眉,衔月楼的人墨离都挺有数,这小孩居然能跟踪到此,在这个年龄看来到是有些本事。 不过还是得敲打一下自己人,居然被小孩跟踪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墨离气势本就特殊,此一句大殿所有弟子全数下跪,虽然不知道这小孩到底用了什么办法,但被跟踪这是事实,青玉也无可辩驳。 墨离继续问“为何跟踪到此” 青玉“似是为了……医圣” 这时少年大喊“医圣济世救人,有恩于仙门百家,你们抓了医圣,简直丧心病狂,不愧对修罗之名” 墨离闭了闭眼,根本不想与这样的小孩计较,挥手让人给带下去。 他年纪虽轻,却气力颇好,走了多远还能听见他的叫喊声,比起他,另一个到是相对老实点。 墨离继续对青玉说“把这小孩带去血汀山,待到此事结束交于听灵,让她自行安排” 青玉回“是” 墨离挥手让大殿其他弟子全数离去,对青玉说“这段时间我会混入他们里面,有什么事让百灵鸟传信” 青玉“是” 衔月楼在碧凌大陆属于杀手门派,除了日常组织修炼以外,都会接一些单子,除了出生入死拿仙药仙草之外,最普片的便是杀人,仙门中人杀仙门中人,这样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存在,居然会是那所谓的名门正派。 我们衔月楼虽从一开始便做着杀人的买卖,却从不会自相残杀,至于杀人,他们若没有害人之心,又怎么会有我们事情,真是可笑。 此次好不容易让他们聚在一起,恰好又赶上本楼主心情不好,便费些时间看看你们如何主持公道,又如何带回那医圣。 听灵擅长伪装之术,碧凌大陆无人能出其右,想到刚刚那两个小子,便问青玉“他们两个,什么背景” 青玉回答“一个是风家的小公子,名曰风澈。另外那个比较安静的是风澈的侍从,名为风云” 墨离“既然这两个人撞上来了,听灵,就幻化为他们的样子” 听灵“是” 不过一会儿两个偏偏少年就出来了,墨离手拿风云的佩剑,而听灵则幻化为小公子风澈的样子,同样拿着他们的佩剑。 还好此佩剑并无剑灵,否则还得费些功夫才可。 离开落枫镇后听灵浑身气质一变,若不是墨离早知,怕还真以为眼前这个人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风澈。 伪装模仿之术,墨离不如听灵,却也知隐藏自身气息,以免被修为高深之人看出端倪,就这样我们大摇大摆的从落枫镇走到雪阳镇。 果不其然,中途感受到几股不同势力的气息,又走了一段路程,路边草从悉悉索索不一会儿钻出了一个世家弟子。 他一边走一边大叫“我的天,太可怕了”一个身穿橙色锦袍弟子,跑过来一手搭在听灵肩上粗喘着气。 听灵见此人许是认识风澈,便做一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连连问道“什么,什么啊” 他拿着剑指着说“从这里过去,可看见一处山谷,谷内有一处山穴,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听灵摇摇头,学着他的样子问“什么啊” 他伏在听灵耳边,用我们都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双修啊” 我不明所以,不知道可怕些什么,见听灵同样僵硬的脸,想着:他不会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他说完也不看我们,他一边惋惜道“世风日下,有伤风化啊”又用手肘顶了一下听灵说“风师弟,上次你不是说一定会带回医圣,立大功的吗,进展如何。” 听灵尴尬咳嗽两声,用同样世家子弟的口气说“如此重要的事情,定是要慎重考虑,慎重考虑” 说着自己往前走了,后面传来橙衣弟子的大笑声“师弟,别不好意思,咱们还要在这里多待上一段时间,机会多得是,可别不好意思” 墨离跟在听灵身后,却被他一把拉住,问“你家小公子,是不是被衔月楼的人给打回来了,放心我欧阳季安再次保证,绝不会传出” 墨离想了想,问“不知洞穴内,是何人,季安公子,不如说出来属下听听。” 也不知戳到他那根神经,只见欧阳季安脸色一变,哼哼说“不说就不说,本公子还不愿意听呢” 欧阳季安大摇大摆跟着听灵,一副黏在他身上的样子问“师弟,你说的那个好办法到底是什么,让师兄我开开眼呗” 听灵也不说话,只是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开,欧阳季安毫不介意的又换一边搭上说“师弟可不能有着好玩的事情自己藏着,都是要分享的知道吗?” 欧阳季安跳跃的性子到是惹得墨离一笑,想着“仙门中人性格迥异,到不像我们衔月楼,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紫霄派与各大世家联合包下了整个雪阳镇,在此期间散修一脉与普通商人都不可进出,不过利用风澈与风云身份的听灵与墨离到是一路没什么阻碍,途中遇见不少穿着各色锦服的世家子弟,都恭敬有礼,进退有度。 战起3 不过,除了一个叫欧阳季安的人外。 但还好他只是性子跳脱了,倒也没有过多纠缠,进入雪阳镇之后就相互道别,不曾这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师兄”声音轻柔,若只听声音,人都以为是哪家温柔如水的千金闺秀。 然而墨离是这么以为的,墨离转身只见一位身穿紫色锦服的女子款款而来,嘴角的微笑掌握的刚刚好,谁见了都不免心生好感,但墨离除外。 只见她略过墨离,走到听灵身边,皱眉略带娇嗔的说“师兄这是去哪儿了,害得师妹一顿好找” 听灵摸不透风澈与流箜关系如何,只好收敛了之前对欧阳季安的性子,不失风度却又保持距离“师妹是有什么事情吗?” 流箜撇嘴,生气道“师兄都答应箜儿,陪箜儿一同去百花台观礼,怎的转眼便抛去脑后” 听灵瞟了墨离一眼,随后服软道“哦哦,瞧师兄的记性,咱们现在就去好” 流箜又生气了“都结束了,还看什么,师兄真过分”说完转头就跑。 墨离站在一旁浑身不舒服,若是流箜自己不走,墨离怕是也会忍不住动手,墨离可不是听灵。 听灵见流箜走,自知要追上去,却还是有些犹豫,墨离见此说“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听灵听此只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墨离摇摇头按照记忆中青玉给的路线,准确无误的走进风澈的院子。 院子一棵树,墨离看着一个轻身便坐了上去,心情愉悦的评价一番“还挺有眼光的” “风云,你在树上干什么啊,家主喊你过去呢” 墨离脑子空白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睁开眼睛,只见下面一个清清秀秀的弟子,墨离跳下走上前问“叫我做什么” 弟子用手推着墨离走“让你去你就去,晚了又得挨罚,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墨离向前一闪,那弟子往前扑差点没刹住脚“我说风云,你干什么呢,奇奇怪怪的,还不快去” 墨离心里轻叹一口气,只能无奈跟着他走。 跟着他七拐八拐,便走到了一个大场院,院子热闹的很,而坐在最上面的,便是身穿蓝色华服的风家家主,风宏。 墨离拿着剑,拱手“家主” 风宏面目威严,问道“苏澈呢” 墨离回道“刚刚流箜小姐来到,与公子一同出去了” 此话一出,安静的场面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只见他们讨论道“流箜小姐找风小公子做什么” “流箜小姐不是同罗霄长老的大弟子律风私交甚好吗,怎么又与风小公子扯上关系了” “莫不是风小公子看上流箜小姐了” “我看不差” “依我看风小公子配流箜小姐才是天造地设” “律风资质不知比风小公子好多少,依我之见律风更好” “……” 下面讨论的沸沸扬扬,而墨离满头黑线,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刚刚带墨离来的小弟子在一旁急的眼睛直抽抽,心里直呼道:我的天,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啊。 风宏一掌拍碎了主桌,茶碗碎了一地,怒吼“胡说八道,我风氏加规何如,欺骗家主该当何罪” 风宏一旁的侍从说道“当以割舌之刑论处” 风宏怒吼“那还等什么” 侍从授命回道“属下这就执行” 墨离道“慢着” 风宏“今日谁都不可求情” 墨离不紧不慢“不知家主为何断定是属下在说谎” 风宏大怒“不知悔改,你还等什么” 侍从拿过匕首,朝着墨离走来,而此时席间一人喊“慢着” 此人一身红衣,乃清风门门徒,一张脸妖娆至极他嘻嘻笑笑走上前问“本公子也很好奇,为何家主,就这么断定此人在说谎” 风宏义正言辞道“缪炎公子有所不知,此人乃我儿贴身侍卫,却欺上瞒下不止一次,如今居然污蔑小儿与流箜小姐的清白,若不严惩,何以正身。” 狗屁不通的言论让墨离丧失了与之争辩的想法,此时墨离的手很是痒痒。 缪炎到是不慌不忙装傻道“在下到是有些听不懂风家主何意,这位小兄弟,何时污蔑过风小公子与流箜小姐的清白,他只是说流箜小姐,与风小公子刚刚出去了,这与清白有何关系,莫不是流箜小姐与风小公子,并不是商量如何剿灭衔月楼的对策吗?” 此话一出,风宏哑口无言,在座人到是各有心思,却不再与刚刚一般言论。 墨离心中翻了个白眼,想着:刚刚风宏明摆着就是想找个借口,坐实了风澈与流箜有私情一事,而割舌之论也不想是做出欲盖弥彰的表象,此时缪炎这一番搅和到是保住了风云一人,也间接成就了风宏的心思。 墨离多看了缪炎一眼,此人若是不与烟涵那一行人扯上关系,倒是值得结交。 缪炎笑眯眯的转过头看向墨离,拍上他的肩膀“小兄弟,下次说话,可得讲清楚啊” 墨离“多谢缪炎公子解围” 刚刚一事虽然看似两全其美,但实则伤了风宏的颜面,具凌云殿资料显示这风宏,可是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但只要大场面过去了,小绊子还不简单,墨离毫不在意。 此时风宏也打哈哈道“你这小子,也不说清楚,下次若是还如此行事,定不轻饶” 墨离心中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给面子的附和“是属下的错” 风宏装模做样的再训斥了几句,便让墨离退下。 让墨离退下可算是遂了她的心愿,爽快的走了。 之前叫墨离的那个小弟子,也溜出了宴席,跟着墨离后面唠叨“我说风云,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有眼色的吗,怎么还能当众出这样的差错。” 墨离看他这人挺有意思的便停下脚步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瞪大了眼睛,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你,你是不是风云,跟着小公子出去一趟就不认识人了”说完转头就走 墨离看着他身影特别想说:我本来就不是风云。 他不说,墨离也不再纠结,反正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此事一出也不想待在这里。 战起4 墨离独自走出风家,想着听灵便循着气味找他们,结果越走越偏僻,来到了荒无人烟的树林里。 墨离心中疑惑,脚步却没有慢下,这时树林深处吹来一阵风,带有淡淡杀气,果不其然,未见其人,到是先闻其声了。 “师兄,师兄你们别打了”流箜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仿佛一个激动随时都会昏倒。 律风立马收了剑,一手揽过流箜那纤细的腰,关切的问道“可是心口又疼了” 流箜一手捂着心口,一边硕道“风公子应不是有意的,师兄你要为了我,伤了紫霄派与风家的和气。” 说及此事,律风怒火中烧厉喝道“师妹不必为他说话,此人心思龌龊,明知道你我有意,还四处散播谣言,侮辱师妹清白,今日若不教训一下他,日后还指不定如何” 听灵听此不屑笑道“像流箜此等不知廉耻之女,白送给本公子,都不会多看一眼,还意图不轨,简直就是可笑。” 听灵这么一说,连流箜都不免变了面色,律风更是怒上加怒,立马拔剑与之争锋相对 “师兄别打了,别打了”流箜虽然刚刚也很是生气,却也真心不想他们再打起来,站在一旁急红了眼。 像流箜一般捻揉造作的女子,当世确无其二,这时的墨离总算是明白,黧子刃那句“撒个娇”是那样的了。 即使如此墨离还是忍不住翻着白眼,想着∶可别逼本主大战之前就忍不住大开杀戒。 只见律风手拿长剑与听灵交战,听灵虽伪装之术高超,却无法模仿风家剑灵术,只能左闪右躲,毕竟不到关键时候暴露身份可就打草惊蛇了。 流箜站在一旁泪眼婆娑,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回想起迷雾森林时流箜的作为,再加上这次挑衅各大世家与衔月楼交战,这丫头那里是肯让自己吃亏的,指不定又干闹什么幺蛾子呢。 墨离只看了一眼,便放弃拯救听灵的想法,为了不让自己大开杀戒,果断转身离去。 七拐八绕到了紫霄派暂时居住的场院,比起风家紫霄派那就叫真的奢华,这样作风到是当得起仙门第一,先是在院子里布了一个聚灵阵法,供门下弟子吐纳修炼,后是换了这家院子主人本来用的餐具材料。 墨离敢肯定,若不是因为时间紧,他们定是要拆了这房子材料,用上自己的灵木,墨离突然开始怀疑自我。 衔月楼这些年来坑了仙门百家不少仙药灵币,混了这些年怎的比他们还要穷苦,看这次回去必是要调整一下价钱了。 墨离看了一眼后院晾晒的衣物,用了点灵力紫霄派锦服便到手了。 听千隐讲,若不是紫霄派正式弟子,都会被流箜要去千层宫供她使唤,流箜对他们非打即骂,有时还会用他们练习剑法,下面的人早就怨声哀道,却又畏惧紫霄派势力,和流箜狠辣的手法而不得不忍气吞声。 即是这样,墨离便从他们入手,先弄得他们人心不稳。 墨离换好紫色锦服,便在这里转悠,紫霄派掌门赴风掌门宴席,流箜又在小树林倾情演出,各大长老又远在苍梧之巅,看来今天时间挑对了。 “这位师弟请留步” 墨离听着声音首先背脊一凉,随后低头转身恭敬道“烟涵公子” 烟涵不同在外时的穿着,此时正是一身紫衣锦袍,纹路多而又繁竟是比流箜律风的锦服还要华贵,看来他在紫霄派地位甚是尊崇。 烟涵走过来,墨离只见那衣服越来越近,最后离墨离只有一指之隔,墨离心中大惊往后推了一步。 烟涵话中含笑道“师弟这是何意” 墨离学着平时所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师兄天人之姿,我等不敢玷污” 烟涵眼睛弯了弯,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师弟言重了” 不知道为什么,墨离此时忍不住心虚起来,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毛病,也不知自己到底心虚个什么,墨离问“师兄可有事吩咐” 烟涵说“已过午时,还未用餐” 墨离眼睛抽了抽“小的这就传话给厨房” 说完迫不及待就想走却被烟涵叫住“慢着” 墨离被迫停下,恭敬道“还有什么可交代的” 烟涵说“倒也没别的什么,就想喝师弟亲手煮的小米粥” 话到此处,也不知烟涵是故意刁难还是早就识破墨离身份,弄得墨离不敢随意接话,若是不做,该怎么拒绝,若是做,小米粥又是什么,灵禽走兽中可有这样一个东西,来做粥喝的? 烟涵见我不答话,再往前走了几步,一双眼睛直盯墨离“可有什么问题” 墨离见此也是能说“恕小的孤陋寡闻,不知小米为何物,还请师兄赐教” 此话一出,烟涵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墨离看着他实在奇怪,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会不知道。 墨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他那认真的眼神,好像自己必须知道什么似的。 说多错多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墨离往后推了几步,想着从这里跑出去又不被外人看见的胜算有多少。 烟涵到是一笑,摸了摸墨离的头“师兄忘了,厨娘的事情不归师弟照管,是师兄不对” 烟涵这一摸,墨离被雷了个外焦里嫩,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了,也没发现烟涵话里的不对劲,心里直呼:你丫的手在干什么呢,知道本楼主是谁吗? 后来想起自己现在用的是风云的脸,又缓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又觉得不对劲,我现在是个男的耶,你居然摸男人的头。 墨离瞬间跳出两丈外,逃也似的跑了。 墨离就一股脑的跑,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来,忍不住打骂“呸,你个死变态,看着人摸狗样的,居然是个断袖” 这样想着忍不住狠狠擦了几下刚刚烟涵碰过的地方,又骂道“死变态,看下次本楼主怎么收拾你,死变态” 院子中,烟涵看着墨离离去的背影,似是还没反应过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苏晨忍不住走出了笑道“你把她吓着了” 烟涵失笑道“我倒是忘了,如今她是墨离而非落云” 苏晨走到烟涵身边“碧凌大陆,并无小米” 刚刚堆起的笑意渐渐失散,若是墨离在此,必会看见烟涵身边围绕着浓郁的悲伤气息,苏晨也知道烟涵,只能说“我们不能用对待落落的方式,对待她。” 烟涵目光微沉“我知道,只是看见她现在的样子,不知不觉就还以为……” 烟涵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是我错了” 战起5 空气一阵波动,不一会儿缪炎就出现在院中,他急急忙忙赶过来对烟涵说“兄弟,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激动啊” 转头看了一下苏晨,认真说“你也别激动”他神神秘秘的小声道“那丫头混进来了,还顶着一张混小子的脸,也不知道从哪儿混来的。” 不等他们开口又继续讲“刚刚我不是参加风宏举行的宴席去了吗,结果在哪里看见了那丫头,吓得我一大跳啊,还以为她要大闹宴席,不过也差的不远了,还好我及时出手,否则啊,又是一场大战” 缪炎自顾自的说完,却见两个没有反应,苏晨解释“她刚刚已经来过了” 缪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烟涵,随后问“来……干什么” 苏晨“好像只是无意间闯入文苑”说完后又想起什么,笑道“不过她既出现在这里,紫霄派怕是不会安宁几日了” 缪炎呵呵了一声“你很期待?” 苏晨反问“为何不期待,这样鲜活的她……” “可是难得一见” 墨离随便找了个河边躺下,姿势潇洒似只是休息一下,可心里却闲不下来,真的是百无聊赖,紫霄派不想去了,风家也不想去…… 可若是不搞点事情再回去,日后被黧子刃知道了,岂不是要被嘲笑一翻,突然她耳朵一动,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鸣叫,那是百灵鸟的声音,青玉传消息来了。 百灵鸟绕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墨离聚精凝神仔细听着。 百灵鸟清脆的叫着,在向墨离传递信息:各大世家今晚行动。 墨离微微勾唇。 碧落大陆的夜晚总是夜黑风高,除了一轮弯月,竟无半点星光。 听灵与律风流箜等纠缠过后便循着百灵鸟找到了我。 墨离在河边捉了几条鱼,吃得正开心,看见听灵来了问“吃吗?” 听灵回答“多谢楼主好意” 墨离撇了一旁刚烤好的鱼“自己去拿” 墨离与听灵沉默的吃完鱼后,听灵便开始汇报“风家家主风宏,欲与紫霄派掌门之女流箜联姻,流箜心系律风又怕律风误会,便设计了一场戏。” 墨离沉默,听灵又说“今晚紫霄派联合四大世家,准备攻上血枫山” 这句话倒是让墨离想到了落枫镇,落枫镇的镇民都是普通老百姓,归属在我衔月楼,想要上血枫山,首先要经过落枫镇。 如此便不能让他们得逞,即使是普通老百姓,也是活在我衔月楼的归属范围内,何时轮得到他们猖狂。 墨离此时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意味,问“他们的兵力部署可都摸清楚了” 听灵回答“都清楚了” “按计划进行” 仙门中人道貌岸然,还把那个流箜放出来恶心人,若给他们一个教训,还以为我衔月楼的人好欺负。 各大世家此时已在雪阳镇外集结,金家一身金色锦袍,为首人乃金家少公子金雨轩。江家青色锦袍,而引领者却是江家门客,薛玉。欧阳家身着橙色锦袍,引领者欧阳季安。四大世家中,只有风家家主亲自上阵,而引领者自然是风宏。 风家乃四大世家之首,历代家主多有雄志,祖训便是要将风家发扬光大,而到了风宏其心更胜,并想用联姻来扩大自己的势力。 风宏膝下五子,大儿风骏早夭,次子风肖无心修炼已至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三儿风现到是有其父之风,却不知得罪了何人,那人高价向衔月楼下追杀令,最后死无全尸,四儿风云裳自幼气息不均,仙途无望只能沦为普通人。 好容易小儿风澈天赋卓越,却又心性不定,此时大战在捷风家下人愣是找遍了雪阳镇都不见其踪影,就连其贴身侍卫都杳无音讯。 风宏面色不善,却明白机不可失,只能现行带人前去落枫镇。 早知衔月楼高手无数,此次前来参战之人都是世家精英,他们一同御剑一盏茶的功法便到了落枫镇外围,却因衔月楼独立阵法,而不得不弃剑步行。 欧阳季安却是个闲不住的,同一旁金家少主唠嗑“雨轩,你说此次出行,为何不见紫霄派” 金雨轩摇头“不知,许是有什么更大计划” 欧阳季安说“那些客卿也就罢了,本公子可是欧阳家的代表,为何也要保密” 金雨轩“父亲说,此行由风叔叔全权处理,我等听安排就够了” 欧阳季安翻了个白眼“他若是让我们送死,我们也去吗” 金雨轩听此立马捂住了欧阳季安的嘴巴,见无人注意才低声呵斥“什么话都敢说,风叔叔怎么会这样做” 欧阳季安不以为意,小声说“风家宴席上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金雨轩听不过去,拉着欧阳季安走出队伍外“这样的事情心里清楚也就罢了,若是传到他人耳朵,风叔叔还指不定怎么想” 欧阳季安嘻嘻笑“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这话我也只对你说啊” 金雨轩有些无奈“凡人有一句话,隔墙有耳” 欧阳季安不以为意“知道了,知道了,不说就是的了,我们快跟上去,若是被发现少不了一番解释” 金雨轩无奈“现在可是知道了,早干嘛去了” 欧阳季安嘻嘻笑着追上去,只见队伍却走着走着便停了,金雨轩上前问“发生了何事” 此人一身青衣,转身过来,回答“布阵” 金雨轩见此人行李道“原是薛前辈” 薛玉回礼“金公子身份尊贵,薛某当不得前辈而字” 欧阳季安无心多礼,只问薛玉“何人在布阵” 薛玉回答“风家” 欧阳季安皱眉,有些不开心,金雨轩拍了下他肩膀,密语传音道“也省了麻烦我们” 欧阳季安密语回答“说是四大家族,我看只有他们风家一人罢了,他们衔月楼又没招惹我们,自己为儿子报仇,还得搭上我们” 金雨轩“咱们凑个数就行了,别想太多” 欧阳季安无奈回答“好了,好了,不说了” 金雨轩摇头笑道“你啊,还没长大” 战起6 自落枫镇繁衍之后,那时的衔月楼主便在落枫镇外设下了阵法,此阵法只有在大战时才会开启,是为一层防御,但也是为了保护百姓。 紫霄派一行人早早来此,为的就是破了这阵法,原以为要花费半天时间,却不知一个时辰便打破了结界。 百年来第一次对战衔月楼,掌门流箜交权于烟涵大弟子,谁知烟涵不领又推脱给罗霄长老大弟子律风。 经验不足的他们还因为破了阵法而高兴,可高兴了没多久却发现,自己迷失在阵法里,上百弟子在阵法里迷失,谁也找不到谁。 风宏在落枫镇外刚好碰见在外负责接应的弟子,问来原因只知在里破阵,却不知进展如何,派进去的人也没有再回来,不知情况却又担心有诈,只能先来通信。 闻此心中警惕,此次大战,由自己带着几个小辈,若是出了差池…… 思来想去后,只能以血和沙,布上千影万回阵,此阵并无杀伤力,却能在关键时候保命,只是…… 风宏眉目紧促,他眼神中有着不可退却的坚持,最后下定决心咬破食指凭空写下了一串繁复的符文,最后一掌打向阵法中央,念出一串听不懂的术法语,半晌后大汗淋漓的他才停下来。 金雨轩上前给了风宏一颗增灵丹,可加快恢复体内消耗过度的灵气,风宏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小辈点头“多谢了” 金雨轩退后一步“风叔叔之举是为我们,雨轩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此话到是让风宏舒服了不少,也更加认同这个小辈,不过此时不是时候,还是得快些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阵法完成后,片刻不敢耽搁目标落枫镇,直奔目的地。 由风宏打头阵,随后分别是金雨轩,欧阳季安,然后才是薛玉,普通弟子紧随其后,修为高深的风宏可明显感觉到阵法被打出一个缺口。 可正因为感觉到了才不可置信,自此以来阵法若破,必是全盘作废,可这个阵法居然只有一个缺口,其他毫无变化。 修为不够的弟子,只能看见两座山峰之间的大陆,再往前一点可看见一座高大的石门,上面写着落枫镇。 一旁的欧阳季安看落枫镇近在咫尺,可风宏却不愿往前一步,不由得有些心急,想找他问清楚却被金雨轩拦下。 金雨轩密语说道“此事不简单,听他安排” 欧阳季安心有不甘,却还是听了金雨轩的话,刚刚看见那个紫霄派弟子时就隐隐知道出事了,但是再进一点就可以进入落枫镇,可现在…… 只见风宏手一挥,灵力瞬间迸发至缺口处,却在进入缺口处消失的一干二净,见者大惊瞬间提高警惕。 心明者进退两难,此阵只能由缺口进,但此阵法闻所未闻,此一去死活之率各一半,就连心急的欧阳季安见此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人人噤若寒蝉,无人动静,只等风宏下决断。 风宏此时有一计,若是自己家人便是无所顾虑,可四大世家的人都在,外有客卿无数,若是传出去…… 衡量之后风宏不得不下决断,转过身“此前紫霄派以律风为首,百余弟子皆来此破阵,却在打出缺口之后杳无音讯” 此话一出,大家躁动不安,要知道紫霄派的实力,可是各仙家门派中最强的,他们居然都在此阵中消泯。 风宏语气低沉,略带悲苍之情“我儿风澈,与流箜侄女,都深陷此阵,若此时不出手,怕是凶多吉少啊” 欧阳季安听此大惊不由失声喊道“风兄竟也在此。” 金雨轩暗中拉住欧阳季安的衣袖,往后带了带,上前言语焦急道“风叔叔,我们……” 风宏见此差不多,便开始收网“为今之计,唯有……唯有……” 欧阳季安很想知道为何,但却被金雨轩拉住,只得停下,却见一旁人问道“唯有如何” 风宏道“唯有一人领路探险,方可走过这此阵” 一时之间厦门议论纷纷。 “那不是让人送死吗?” “对啊,咱们修仙的谁不惜命啊” “就是,咱们可不像凡人,还能投胎转世,没了这一世积了功德,下一世投个好人家” “可若是不过了这落枫镇,咱们如何铲除衔月楼那修罗般的地狱” “那可怎么办啊” 此时一人却从中站出,是一名女弟子,身穿橙色锦服,乃欧阳世家弟子。 她站出来说“我名秀月,原是晓星阁外门弟子,却因衔月楼害得我派人去楼空,昔日风光一日之间荒无人烟,幸得欧阳公子收留,方得这容身之地,秀月来此就是想为昔日冤死的同门报这灭门之仇,若是不能过这落枫镇,报仇之日又当几何 现欧阳世家女弟子秀月请命,愿为各家引路,生死不悔”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沸腾起来,风宏见此心中更是落下一块大石头,有人开着路,过着落枫镇便是顷刻之间。 风宏心情澎湃“秀月姑娘勇气可嘉,我等铭记于心,此战若胜,姑娘你必名垂千古。” 秀月姑娘潸然泪下,一旁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墨离到是啼笑皆非,对一旁青玉说“你说那晓星阁有什么好的,居然能让她心甘情愿的送死” 青玉沉默,就在墨离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听见耳边飘出一句话“若有一天,青玉也愿” 墨离转过头看他那没什么表情的脸,噗嗤笑道“得了,这条命啊,还是自己留着,可别学红莲夫人,自她殉葬之后萧峰崖连做饭的人都没有,你还是把命留着帮我和思源做饭啊” 墨离调笑,可青玉却不做声,青玉知墨离的性子,什么都不在意,却又像是什么都在意,有时候感觉好像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有什么心愿,又执着于什么。 墨离继续看这群人想着怎么破阵,风宏可真是老奸巨猾,明明就是想找个替死鬼,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心心念念自己儿子呢。 只见他们在那个叫秀月的女修身上打入一个符咒,风宏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盏命灯,秀月姑娘先行进入,后风宏与各大世家领头人相继而入。 迷幻阵? 墨离到是真的很好奇他们会怎么破这阵,只可惜啊,此阵并非杀阵,而是几年前黧子刃一事贪玩自己做出来的迷魂阵。 人若进入此阵,皆为各种幻象所迷,心性不定者必是必会迷失,只要稍加反抗立刻释放迷幻烟,让其陷入沉睡。 你们以为自己过了这道坎便可直上我血枫山,却不知连我家门槛都未摸到,先楼主的阵法还未启动,就被这游戏之物给弄的手忙脚乱,还想出此等方法,真不知道世家仙门之首居然如此废物。 回看风宏等人,他们跟随命灯进入阵法后,只见四周空无一人,身后也无弟子跟上,风宏刚刚布千影万回阵,精气消耗大半虽有增灵丹却是只是沧海一粟,若此时对上衔月楼顶尖高手,胜负难分啊,如此想到不由得更加警惕起来。 金雨轩与欧阳季安携手并入,却见里面丛林密布。 欧阳季安问“这是什么地方” 金雨轩摇头,转身却见身后同样是空无一人“此阵毫无杀气” 欧阳季安想了想,恍然大悟“所以这个不会有危险吗?” 金雨轩摇头“不见得如此,此阵见所未见,无法估测” 欧阳季安想着“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幻阵” 金雨轩点头“幻阵会根据自己心中所望,心中执念而随意幻化,这……又是何意” 欧阳季安回忆了一下自己心中所望,自顾自的嘀咕道“我好像没什么执念,至于心中所望嘛~”他嘻嘻笑道“一个人仗剑走天涯算吗?” 金雨轩见此到是笑了,若这真是幻阵许就是因为他无欲无求,我们才不至于进来就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金雨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欧阳季安吓了一跳,挣扎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干什么呢” 金雨轩用另一只手中的剑敲了他一下“想什么呢,你没发现这阵法可将人隔绝开,若不抓紧怕是没一会儿咱们也会走丢” 欧阳季安听此才施施然“哦,原来如此,还以为你……嘿嘿。” 金雨轩无奈,但也知他向来如此。 此处丛林密布,像这样繁茂的丛林一般都会有高阶灵兽,或者是毫无灵智的凶兽。 他们不知走了多久,却空无一物,除了树就是山,连一个活物都没有,二人不知自己到底是被阵法传送到别处,还是身处于阵法之中,只不过是深陷幻境。 欧阳季安有点焦躁,被困阵中解决之法毫无头绪,就这样瞎转转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样想着干脆拉着金雨轩坐了下来。 金雨轩身体往下一沉,却见他撩开锦袍坐了下来“你做什么” 欧阳季安说“这个阵法应该不是杀阵,否则咱们早不知去哪个犄角旮旯了,与其漫步目的的胡乱转悠,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计划一番” 金雨轩也知他说的没错,可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坐下,还是……有些做不到,他手拿剑时刻警惕四方。 他们坐下休整,没过一会儿,树林突然吹出一阵邪风,金雨轩瞬间警惕起来,欧阳季安也站起来,他们屏气凝神可是过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动静。 欧阳季安有些不确定问“刚刚,是我的幻觉吗?” 金雨轩却没有掉以轻心,回答“没那么简单,不要放松” 果然如金雨轩所说,还没一会儿又一阵风也吹了过来,欧阳季安和金雨轩几乎同时拉住对方,脚步也没有慢下一起追上那阵风,可追了一半却见那风竟然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如其来的风,又消失毫无痕迹,欧阳季安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他一边警惕观察这四周,一边同金雨轩说话“这里真的是处处透着诡异。” 金雨轩突然捂住他的嘴巴,让他禁声仔细听,欧阳季安仔细听好像真有什么,可又听不仔细,只能隐约判断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时又一股风刮过来,他们伺机而动立刻追了过去,只见那声音越来越大,那阵风又凭空消失。 可那声音像就在附近,却始终不见其人。 欧阳季安皱眉了“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流箜的啊” 金雨轩点头“好像就是她” 欧阳季安问“她这骂骂咧咧的想干嘛呢” 金雨轩捂住他的嘴,口型告诉他“仔细听” 只听流箜大声叫喊,声音凶狠且霸道与平日作风大相径庭,她喊着“警告你们,这次若是不能拿下锯齿膛虎的毒牙,你们就都别回来了” 欧阳季安有些好奇她在跟谁说这话,可身在此阵除了能听见身音之外,别的气息根本感受不到,只能按捺住迫不及待的心听她唠唠叨叨。 另一个声音传过来,似是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小姐,那锯齿膛虎修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只听流箜不屑“谁让你们来对付锯齿膛虎了,你们只需要把它引出来,剩下的我来便是” 这时另一个声音小小弱弱的,却是透有一股倔强“你这是让千峰哥去送死” 此话一出一阵诡异的寂静,就在欧阳季安以为这阵法出问题了的时候,那个名叫千峰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连连求饶“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千隐年纪小,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他一般计较,都是我的错……” 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个闷哼又是一个被人打倒在地的声音,流箜怒吼道“不是你们的错,难道是我的错” 千隐年纪小,见人被打倒在地,只能一个劲的哭着叫千峰哥哥。 流箜“哭什么哭,他死了也是活该,若不是本小姐,他怕是连修仙的门槛都摸不到,用他这条贱命,来报答我这知遇之恩,是他的福气,我还怕自己亏了呢” 欧阳季安听此怒火中烧,刚想要说话所说却被金雨轩拦住,金雨轩低声告诉他“保持理智这也许是幻境,别被他给迷惑了” 金雨轩话出才让欧阳季安稍稍冷静下来, 想了想又有些不确定,欧阳季安问“这若是幻境,也太真实了,更何况,有无中生有的幻境吗,我与流箜素无交集,又为何进这幻境” 金雨轩也有点摸不透“不知,又或许,是我们闯入了别人的幻境” 迷魂阵! 这样解释也就说得通了,欧阳季安认同了这个说法,听他们继续下去。 他们这时好像已经惊动了锯齿膛虎,天摇地晃的声响越来越大,一众弟子呼唤着救命,预测这些弟子,一共有一百来人。 却见流箜大喊“跑什么,回来,给我拖住”流箜的叫声并无作用,他们东奔西跑流箜气急骂道“一群废物” 也不知流箜做了什么,虽然此时叫喊声一片,但他们还是可以清楚地听见那个叫千隐的小孩大声哭喊“千峰哥” 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拖住了千隐“千隐你别犯傻,千峰哥已经没救了,你不能再去送死啊” 千隐声音破碎,像是正在挣扎,所有的声音渐行渐远,欧阳季安与金雨轩二人循着声音再次追上去。 许是因为在阵法中,他二人只是往前挪了一下,声音再次清晰起来,只听流箜大叫“你们想逃,都给我去死” 接着是一声又一声惨叫,而乱象中却有又有另一拨人成功逃走,锯齿膛虎天生优势,有着所有人都无法与之搏斗的力量和修为,以流箜现有修为根本不可能会伤到它,更莫说是拿毒牙了。 若猜的不错,她应该是在那群修为不利的弟子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否则锯齿膛虎怎么可能不攻击她,选而攻击那群对他不能造成任何伤害的蝼蚁,成年锯齿膛虎灵智已成熟,根本不可能会听她的,待到反应过来,流箜怕是想逃都逃不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传来流箜的惨叫“你们回来,给我挡住,快” 锯齿膛虎找到目标冲上去,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把她吃进去,这时流箜突然激动起来“师兄,律风师兄,快救我” 只听律风与锯齿膛虎纠缠搏斗,欧阳季安看不见,只能听声音来判断,不过具猜测,律风不可能会在锯齿膛虎的攻击下全身而退。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律风重伤倒地的声音,不过与之伴随的还有锯齿膛虎那庞大身躯倒地的声音,流箜上前“师兄,师兄怎么样了” 律风气若游丝,模糊说道“快跑,这迷药拖不了多久,你快走” 流箜哭了“好,走,我们一起走,你坚持一下” 律风却说“你带着我,走不远,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快” 流箜“不,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欧阳季安到是笑了,对金雨轩说“这流箜大小姐对她人冷血冷肉,对着律风到是真掏心掏肺” 金雨轩也说“流箜对律风的情谊倒不假,只是……”他摇头 欧阳季安接话“只是对那些仆从的作风,与衔月楼的作风毫无差别” 金雨轩认同,听声音越来越远,提醒道“走了” 他二人又往前挪了几步,果不其然,声音有一次清晰起来。 “你们这群废物,还真以为自己能跑掉的吗” 一人惊慌叫到“饶命,小姐饶命,我们修为低下,胆子又小还请流箜小姐绕过我们这一次” 流箜“就是因为你们这群废物,才害得律风师兄身受重伤,还想让我饶了你们,简直就是做梦” 这下不似之前哄吵,只有约莫十几人,有的被吓到大叫,有的大哭喊着“千红哥哥” 不难想象,流箜又一次杀了人,还是他们自己人,只因不愿为她送死。 就在流箜准备再一次出手的时候,一个人叫“啊啊,律风公子……” 闻言流箜果然不再针对他们,转头关心律风,此时的她根本不似刚刚,声音温柔如水赫然便是我们平时见她的样子“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了” 律风没有声音,却见流箜突然声音一变“师兄,师兄,你醒醒啊,醒醒看看我,师兄……” 流箜的声音渐渐哽咽,忍不住哭了起来,似是非常害怕“律风,律风,你若是能醒来,流箜就听你的,不要锯齿膛虎的毒牙,也不要疾风兽当坐骑了,好不好,律风,醒醒啊” 众人战栗不敢言语,连动都不敢动,却听流箜话语一变“律风,若是在不醒来,箜儿可就不高兴了。箜儿一不高兴,这些人……都得死。师兄可愿意看见如此景象” 这话一出,连光听声音的欧阳季安都忍不住抖了抖,他搓着双臂说“好可怕,说这话的人是流箜吗?” 金雨轩面目严肃,点头“是的” 欧阳季安再问“那这一切是真的吗?” 金雨轩想了一会儿“不知道” 欧阳季安再次说“这地方简直太诡异了,说起来衔月楼那一帮人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这造诣却是没得说” 金雨轩与欧阳季安沉默想着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却听流箜语气惊讶“医,医圣” 二人同时精神一震,医圣? “我当是谁,原来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招惹了锯齿膛虎”此声音苍老却有力,与传闻无二。 流箜顿时激动“小……小女子乃紫霄派掌门流酮之女流箜,还请医圣能够高抬贵手,救人一命,紫霄派必有重谢。” 声音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老朽救人自有一套规矩,姑娘既是知道医圣的名号,想必老朽也不必多说” 流箜语气有些癫狂,却是犹豫一下都没有“一命换一命对吗?那就……他们” 欧阳季安与金雨轩不用想就知道他所说的他们是谁,只听一阵躁动,却有一人站出来求饶“饶命啊,师姐饶命,要命我一个就可以了,请你放过其他人” 流箜大喝“闭嘴,能用你们的贱命,换律风一命,你们也是死得其所,不要不知好歹。” 也不知医圣会不会同意,却听另一个声音飘过,听那声音可是一名女子,只听她说“流箜大小姐口气到是挺大,可要谁的命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别人的命本小姐管不着,可这群人的命,便在本小姐的一念之间” 这时医圣开口“我医圣也不是谁的命都要,只要你认为最重要的,依老朽看,那群人明显不够” 流箜紧张道“难道这些二十人的命还不够一条命” 医圣“在于精而非多” 流箜片刻答应“好,我答应了。小女只要他平安无恙,他若平安,小女子必定会给医圣想要的” 医圣“自会平安” 迷魂阵2 一阵沉默,他俩都知是医圣在为律风疗伤。 可欧阳季安倒是想不通了说“流箜就是在这里遇见医圣,然后被衔月楼杀手韶华偷袭,然后劫走医圣和那些人的吗?我怎么觉得这说法有问题啊” 金雨轩回答“是有些奇怪,却又想不通是哪里” 欧阳季安“你也这样想的,我的感觉可没错过” 金雨轩听声音不对劲立即给欧阳季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流箜语气轻柔,却莫名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意味“医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都说医者父母心,却不知医圣为何要一命换一命” 医圣却是不吃这一套“老朽自问世以来,规矩便已如此,你若不服,不救也罢” 流箜见此立刻改口“是流箜不懂事,既是医圣救了律风一命,自然是要按照医圣的规矩行事” 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刚刚那名不知名女子却在这时站出来“医圣行事必然是有自己的规矩,可今日我在,那这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流箜问“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师承何处” 那女子沉默了一下,声音清甜的回答“姑娘可唤我韶华,至于家师早已避世多年,不理红尘俗世。作为徒儿也不能打扰了师傅他老人家的清净” 韶华?金雨轩和欧阳季安对视一眼,皆表示疑惑,却不敢作声错过什么。 只听流箜善解人意道“既已避世,规矩流箜还是懂的,只是不知刚刚韶华仙子所说的—规矩,为何意” 韶华继而说“我说的规矩,自然是只可多不可少,本姑娘看上了这些弟子,不知可否割爱” 看上了那些资质不高的弟子?流箜并不重视那些,再加上律风的命还握在他们手上也不一定不会给他,只是…… 流箜问“不知韶华仙子为何要多加这条规矩” 韶华声音清甜,可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好听“因为你家律风小公子的命,现在可都在我的一念之间呢” 流箜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道“韶华仙子可真会开玩笑” 韶华说的猖狂,的确是衔月楼的一贯作风,欧阳季安这样想着,却听韶华说“流箜姑娘说,他死要你们陪葬,你们愿意吗?” 不用看就知道现场气氛尴尬,当着流箜的面接人家盖子,真是嚣张的很,这时其中一名弟子站出来说“不愿意,我们不愿意” 有了一个人,接着就是第三第四个,最后残余二十人都开口大声喊着,似乎要喊出长时间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愤恨“不愿意,我们不愿意” 突然其中一人像是被人打倒,刚刚还喊的气壮山河的他们立刻恢复平静,隐隐还听见有人在哭泣。 流箜怒斥“不愿意?你们能说不愿意吗,既是不愿意又能怎样,你们这群下等人,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本小姐乃紫霄派掌门之女,年仅二十便已结丹,而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都十五了还未筑基,如此资质还敢叫嚣,也就本小姐能够理会你们,给你们机会进入四大仙门之首紫霄派的机会,你们居然还喊不愿意。” 他的话出来,居然没有一人站出来反驳,气氛再一次凝固,就连同样是身为仙门中人的欧阳季安和金雨轩都感到疑惑。 在这气氛快要凝结到极点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声音从中突破而出“凡人修炼资质上千,是你乘云而来告诉我们资质极好且有仙缘,也是你说要带我们去仙门第一家,可降妖伏魔,保万家安宁。” 流箜“是我说的又怎样,我不过随口一句,你未免也太天真了,还降妖除魔,就凭你,也配?” 这时韶华似是有些疑惑问“二十岁结丹,也值得她如此炫耀,难道不知不觉中紫霄派已人才凋零?” …… 欧阳季安有些心情复杂,二十岁结丹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我就是二十岁结的丹,还被父亲一顿猛夸,怎么……到了她嘴里。 欧阳季安与金雨轩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尴尬和……无奈。 连他们都是如此,跟别说流箜,直接气急败坏的举剑“你找死” 却听韶华再次开口“二十岁结丹的资质在我这里只能算是过关,且用丹药堆积出来的修为更为不堪,如此资质还敢说别人资质不好,真不知道那儿来的脸” 丹药? 欧阳季安听此有些站不住了,丹药这么宝贵的东西他不用来救命,居然拿来提升修为,真的是暴殄天物,鬼知道因为没有丹药得到救治而死的人有多少,她居然这样奢侈。 金雨轩自然之道欧阳季安暴躁个什么,拍拍他肩示意他安静,继续听。 “大言不惭,该死。” 流箜大喊一声,却后无动静,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但仔细听,可听见缓缓的脚步声,韶华“你说他们资质不好,可我看来这个小娃娃到是挺好的。”后又加一句“你的资质很好,且难得一见” 他俩疑惑,流箜确是认为韶华故作玄虚拆穿道“自他入紫霄派,就连第一层心法都未突破,还难得一见,我看你就是故作玄虚并无本事” “有没有本事,你不是最清楚吗?”这个时候的韶华似是很没耐心。 而医圣认同了这个说法“此资质特殊非一般人可引导” 他们说的孩子开心到“仙子姐姐此话当真?” 说了话他二人才听明白,原来说的是千隐啊。 “自然是真的”韶华说这话时声音是难得的轻柔,与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修仙者一向视资质天赋和修为如命,在你被所有人评为一无是处的时候,居然有个人站出来告诉你天资非凡,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小孩子是这样,那群人更是这样,这时里面一个人站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韶华仙子,你看我……” 一百只凤凰里历经万年,才可出一只朱雀儿,那个孩子资质非凡,别人可就不一定了,果不其然,韶华说“你的资质一般” 众人失望时继而又说“我非仙门中人,如此一般的言论也不可与你们仙门想比。你们资质虽一般,可若勤加练习也不是不能有一番作为的,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若无意外,你们他日的成就不会比这个自视甚高的低” 这是什么言论,欧阳季安与金雨轩都表示从未听说。 这时千隐声音小小的问千隐说“韶华仙子,为什么别人会说我们资质下等,还说我们天生命贱” 资质下等便等同于天生命贱,是仙门中公开的秘密,可经一个小孩子这么迷茫的问出,就连一向跳脱的欧阳季安都忍不住心酸了一下。 金雨轩情绪有些低落,却小声的说道“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语气中带有无限寂寥与无奈。 欧阳季安看了一眼金雨轩,却也不知怎么安慰,只能用力拍他肩膀。 也不知那头沉默了多久,韶华才开口问“你觉得自己的命低贱吗?” 破 可以想象出千隐的迷茫,他语气中带有无限不确定,却又透着一丝丝,一丝丝让人快要感觉不到的希望“我……不知道” 这时一直沉默的医圣问千隐“同是生而为人,你为何会认为自己的命要比别人低贱” 千隐犹豫了一会儿,说“千层宫的人都说,修为不高的,命就比别人的要贱,不值灵币,更不值丹药” 这样的说法屡见不鲜,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只有实力才是真正的硬道理,当然也是用来表达自己想法和意见的底气。 可这时医圣却说出打破所有人认知的言论“凡人有凡人的命格,他们的命数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中,而修仙之人便是逆天而为,你现在已经有了筑基三层的修为,就已经完成了逆天之初,既已逆天又为何认为自己的命不如别人的” 他的话欧阳季安与金雨轩有些听不懂,却又隐隐约约认为没有错,但又好奇怪啊,哪里奇怪?他们脑子空白,不知到底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知道听见韶华的声音 “既已超脱原本的命格就说明,以后是万人之上或是途中陨落,都是由你们自身决定,天道都无法完全制约,如此还算低贱,那什么样的又是高贵” 这句话像是打通了他们一直以来的直观认知,开阔了新的视野和理论,这时的他们抛却了所有以往长辈灌输给他们的对与错,仔细咀嚼她说的话。 一瞬之后,恍然大悟,欧阳季安感觉自己停滞已久的修为,隐隐有着松动的迹象,一旁金雨轩亦是如此。 他们盘腿坐下专心冲破瓶颈,时间一点一点悄悄过去,散落在各处的弟子皆沉睡于梦中,有的在幻阵中迷失自己。 风宏手拿命灯,盘腿坐下,没人知道他现在经历着什么,也没明白这个阵法到底有多少种圈套和陷阱。 墨离在血枫山随便找了棵树悠闲的睡在上面吃葡萄,突然心中一动,感觉到了什么,立刻起身看向落枫镇的方向。 墨离不知到底该如何,愣了半晌自言自语“给别人下套,倒是帮着他们增进了修为,黧子刃个不靠谱的,看他这次还怎么狡辩” 墨离丢了葡萄跳下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那个两个在迷魂阵里顿悟的人,也说不清是兴奋还是什么,总之不算太坏。 欧阳季安与金雨轩原本实力相当,乃结丹期大圆满修为,此次顿悟一举冲击到元婴初期修为,这次若是成功他们就是年轻一辈最天资卓越的。 此阵除非修为盖过布阵之人,否则将会永远迷失其中,有的是因为自己,有的是因为别人,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心性不净的人,更是会因此走火入魔,命丧其中,若在里面大彻大悟一举进阶,则阵法顿耗无力支撑。 此迷魂阵,自然被破。 墨离赶到的时候二人冲破之后正在稳固境界,离落枫镇不远的树林里,四大门派弟子晕的晕,癫狂的癫狂,还有人走火入魔见人就砍。 墨离心中感叹一句“这才是他们仙门该有的样子,还顿悟,不会是吃了进阶丹” 墨离疑惑四处寻找那个进阶的弟子,终于循着气息来到树林旁的小河边,小河边有一块大石,他二人正盘腿坐在上面。 墨离看了看“这倒是新鲜,过河衣角不湿,还顺便进了个阶” 突然她眼尖的看见大石一旁紫色衣角,墨离绕着河走了几步见人不由得皱眉心中到:真是晦气,哪里都有她。 那人正是流箜,她落入河中,因河较浅,她虽身在其中却并无危险,只是比较狼狈罢了,但墨离是常年在凶手口下混日子的,也没发现她这样有何不妥,到是她自己,醒来看见自己这样大声叫唤“救命,救命” 墨离指尖一动,流箜的叫唤声戛然而止,流箜转过头怒视她那个样子好像在说“你敢对我这样” 墨离看都不想看她,只要她不叫唤,什么都好。 欧阳季安稳固境界后睁开眼,第一眼就是墨离那清冷的模样,墨离长相清秀,却有着与之不符的清冷气息。 欧阳季安见她也看着自己,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墨离皱眉,有些嫌弃,这个欧阳季安倒真像个傻子,真不知他是如何在迷魂阵活着走出来的,总重要的是完好无损还有所收获,搞清楚,这个阵法是要你们命的好。 欧阳季安到是想立刻飞过去问她所属和处,姓谁名谁,可自己的衣角还与金雨轩的衣角系在一起,总重要的是他还没醒,又不敢轻举妄动。 墨离对欧阳季安不抱有兴趣,转头看向一旁金色锦袍的人,她对此人有些印象,风家宴席上他做的主宾位,约莫不错,应该是金家少主金雨轩。 倒是一副沉稳样子,只是不知他是如何做到自己顿悟的同时还拉着那个傻小子一起,从古至今史无前例啊。 欧阳季安见墨离注意力不在自己顿时有点着急,慢慢把头挪到金雨轩身前,灿烂的笑着。 墨离见此目光微移看向挡在金雨轩前门的人,似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出,但这样被挡着,真的很想让人一巴掌把他头打过去,事实上有人这样做了,那个人就是刚刚醒来的金雨轩。 他不知道欧阳季安在搞什么鬼,上手一把拍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嘴里嘟囔着“干什么呢” 虽然被金雨轩这样推开很没有面子,可欧阳季安却并没有计较,而是果断扯开衣角,一个轻身走近墨离身旁。 欧阳季安的积极到是让金雨轩注意到这个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小姑娘,只见她一身淡蓝色轻纱站在河对岸,很是安静,若呢能忽视她身上意味不明的气息,倒只像个来河边的浣纱女。 金雨轩观察这个姑娘,而墨离也在观察他,可他们的相互打量到了欧阳季安眼里就是两人眉来眼去,感觉心中甚是不爽,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一脸笑容的说“在下欧阳季安,不知姑娘仙号几何” 战 墨离看着这个一直晃悠的欧阳季安到是有些想笑,事实上墨离的确也笑了,只是一个微笑,欧阳季安再次晃了神。 墨离开口“来到我的地盘,还来问我的仙号?” 欧阳季安僵硬了一下,咳嗽了一下来掩饰尴尬“姑娘可真会开玩笑,衔月楼弟子都是身穿黑色锦服,而你却是蓝色” 墨离听此到是挑了下眉,说“他们穿黑色衣服,不过是因为夜里行事方便而已,毕竟我们是衔月楼” 其实一直以来历代楼主并没有规定必须要穿什么衣服,后来他们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根据经验选择了方便行事的黑衣,时间一久就都以为黑衣是我们的锦服。 虽然黑色,但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们的款式各有不同,都是根据自己的需要和习惯改编设计的,但他们到是有统一习惯,都会让绣娘在衣服上绣一轮黑色弯月,不过这事也不没必要说给他们听。 欧阳季安到是不明白了“碧凌大陆历代各门各派,都会有着属于自己的锦服,为何衔月楼没有” 墨离有点不想回答这个没有逻辑的问题,但看着他一脸疑惑地可爱样子,倒也是忍不住说“为何别人有,我们衔月楼就一定要是这样,再者,你们仙门正派,不是最恨我们衔月楼,怎的还跟我讨论起衔月楼有没有锦服一说呢” 墨离话一出,欧阳季安顿时闭嘴,因为,他真以为她是开玩笑的。 金雨轩听见他们的对话,但心思却不在哪里,他看见了河里的流箜,此时坐在河里不得动弹,更不能发声,与往日干净娇柔的样子不一样。 金雨轩并没有直接把她捞上来,而是静静看着她,虽然她不断地向他求助。 迷魂阵里的事情他还没有忘记,如果那些事是真的,那么这次攻上血枫山又有什么意义,可这些事他不能说出来,无凭无据的职责只会让金家陷入难堪的局面。 金雨轩没有动弹,不久欧阳季安也注意到河面的动静,看清里面的人不可避免的皱起眉,他们的反应倒是让墨离感兴趣了。 这时百灵鸟再次盘旋于空中,向墨离传递信息:紫霄派一众人等率先赶到血枫山脚下,而四大门派也已过了落枫镇。 得到消息的墨离到是没有心急,想上血枫山还有数不清的阵法机关,毒虫毒物能这么快到达血枫山脚下只能是说他们还有些本事,倒还不能动摇血枫山根本。 此时的金雨轩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把她捞起来,毕竟流箜身份不是普通弟子,即使做了最大滔天的事情也有流酮掌门亲自定罪,轮不到我们来管。 到是欧阳季安因为那件事还没有完全释怀,也就没有动作,金雨轩知晓他的脾气倒也没有多嘴。 把她救上来后金雨轩发现,她之所以在水里动弹不得不是因为水里有问题,也不是因为幻阵的原因,而是被人施了定身术。 此时欧阳季安到是炸了“人呢” 望着那个空无一人的位置欧阳季安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看见的是不是幻觉,否则以自己结丹期大圆满的修为怎么可能连人走了都不知道。 金雨轩也看了过去,若有所思,此时的流箜定身术已解,她抱着双臂嘤嘤哭泣,金雨轩目光轻闪“流箜姑娘还是快些把衣物烘干,这里情况不明,若是招来什么东西,怕是不好。” 欧阳季安心情不好,就一个转身的瞬间,人就凭空消失了,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逃走,非得找到她不可,这样想着他便转头跟金雨轩使了个眼色。 他俩认识这么久早就形成默契,金雨轩便转头发个了密语传音,看向还在嘤嘤哭泣的流箜说“我已经密语给律风传信,流箜小姐在此安心等待便可。” 流箜哭的泪眼朦胧,一脸惊讶的问“你们……要走?” 金雨轩解释“金家弟子与欧阳家弟子现群龙无首,我们任务繁重,恐不能久耗” 流箜不愿,但作为紫霄派掌门之女,首要训诫便是识大体,顾大局,若是律风师兄还能撒撒娇,可面对外人要是一不小心传出去了,被有心人利用,可就影响名声了。 左右权衡以后只得点头答应“多谢金公子相救,现如今大敌当前,还是得以大局为重,流箜并无大碍,只需稍加休息片刻便好。” 金雨轩“那我们先行一步” 流箜“金公子,欧阳公子多加保重” 摆脱流箜之后,二人全力赶至血枫山,一路上欧阳季安愈加兴奋,对金雨轩说“这结丹期大圆满与元婴初期的还真不能比,难怪人人都想往上爬。” 此时的金雨轩也难掩兴奋,点头“修为上的提高,可以给人以压倒性的胜利,力量上的成就感就已经超越了一切。” 欧阳季安虽然也喜欢这感觉,却并不觉得它会超越一切,他趁着空隙一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感叹道“你啊,就是被修炼和金家困住了,咱们碧凌大陆可是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若要我认为,修为不够人随随便便欺负就行了,我啊,还是喜欢这大好河山与民间趣事” 欧阳季安对事的洒脱是金雨轩做不到的,不过金雨轩就是喜欢他这不争不抢的性子,爽朗一笑道“那就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欧阳季安哈哈一笑“借你吉言” 从落枫镇到血枫山,若是金丹初期修为,得一个时辰方可到达脚下,风宏乃元婴初期修为,可此时的他却带领约莫六千多金丹期修为的弟子全力以赴,却也花费了快两个时辰。 落枫镇一战损耗近半数弟子却还没有攻进敌人腹地,这对于风宏来说简直不能接受,此时的他面色青黑,元婴初期修为不受控制的释放出威压,直到风宏的贴身侍卫风钦提醒,才稍稍回神收敛了气息。 得到消息的墨离不过一息之间,便到了血枫山脚下,他们的一举一动,方圆百里之内尽收眼底。 墨离忍不住闭上眼捏了下自己的鼻梁,语气微冷对一旁的青玉说“刚刚冲破元婴,连威压都不能收放自如,这途中的陷阱毒虫,还有一些小阵法到底是怎么破的。” 青玉见此也甚是疑惑,回答“他们好像对我们的小阵法与陷阱都了如指掌,除了迷魂阵损耗了一些人,别处竟无一人受伤。” 此话一出,到是可以解释这一切,但墨离不可避免的生气了,没错就是生气,这样的情绪在别人身上似乎是很常见的,但墨离不一样,从出生开始她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每一次生气,知道的人都会退出三步之外,墨离灵根属冰,生气时会释放出少量冰元素,虽是少量却也足够将修为不济的人冻成冰雕。 第一次见这场景的青玉却不知道此事,却因修为是元婴中期修为只感觉到冷,并无实质性伤害,到是周围草木瞬间冻结。 三息之后墨离收了气息,周围恢复原状,就连刚刚被冻结的草木都恢复了原样,这样收放自如的能力,一旁的青玉顿感敬畏。 墨离冷声说“传我望月令,命听风,听霜,听雨三人,一个时辰内找出问题所在。” 青玉“青玉领命” 望月令是衔月楼最高级别追查令,此令只有历代楼主有权使用,追查事情根源所在,由楼主决定其生死,此令一出,衔月楼所属门下弟子皆以此为重,必要时候凌云殿也得全力配合。 动用望月令,可见墨离有多生气,此令不比一般传令,不可密语传音需口耳相传,青玉一走,此处便只有墨离一人。 她眼神中透着危险,眼睛稍转便可看见离血枫山越来越近的紫霄派等人,墨离细细琢磨最后嘴角微微勾起“如此机会可不能浪费了” 她一个转身只剩微风晃荡树叶,衔月楼弟子皆集中离山脚不远处,墨离同时对多处弟子发出传音“速来山门集合” 墨离手一挥,便放出了乾坤袋中的黑色轿撵一个旋转,就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 已在山门的衔月楼弟子皆单膝下跪,齐声叫“楼主” 墨离轻轻发力,轿撵无风自起,慢慢往前,飘落在弟子身后一块大石上,微风吹动轻纱像被风波动的水面。 墨离的声音从轿撵中传出“座下弟子多数为金丹初期修为,如今四大门派前来讨伐,正是你们历练的大好时机,若能待会儿根据能力自行挑选对手,若能胜出必有重赏,若败……那便不用本主多说了” 众弟子“我等必全力以赴” 血枫山隐士冷筠受听风管辖,此时听风携令调查便由冷筠摔众弟子对战。 没过一会儿紫霄派众弟子以赶至山门前,而衔月楼蹑足希声以及百斩均已到场。 墨离看了看紫霄派来人,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大约五百来人,修为均是金丹后期修为,只有那个名叫律风的修为还能看,金丹期大圆满,只需一个契机,便可突破到元婴初期。 这样的人若是之前在迷魂阵中突破修为倒还不觉奇怪,到是那两个不起眼的居然有这悟性,这可真是应了黧子刃那句:说不准的事。 战2 到了山门律风见此到是隐隐有些后悔,山门前衔月楼弟子目测两千多人,修为最不济的也是金丹初期,而后期修为过半,大圆满更是有几十个,还有一两个根本就看不出修为,如此对比谁胜谁输一目了然。 可之前收到消息时明明说衔月楼现有弟子已大不如前,可这…… 越想律风面色越黑,此时大敌当前,不可不战而退,若是战,全军覆没也不是没可能。 这样的对比,墨离不用猜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可来都来了,还坏了我们血枫山上百棵树,没一点教训就回去,当我们衔月楼是民间佛堂吗? 墨离开口“你们不必紧张,我们衔月楼,不欺负人” 此话一开,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了一颗石子,他们紫霄派原本信誓旦旦的抱着灭了衔月楼的想法来这一趟,一开始那些奇奇怪怪的阵法就让他们开了眼界,原本以为他们只是精通阵法却不知就连修为都如此可怕。 金丹期的修为在紫霄派可以横行一时,却不知在衔月楼居然像大白菜一般,这一来还有命回去吗? 他们在下面小声议论着,虽是小声但高手对战时,等同于无。 律风面色越来越黑,厉声呵斥道“闭嘴” 众弟子皆禁声低头不敢有所动作,但墨离却看见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怒气,怨气,以及胆怯。 怒气杀气倒还好理解,胆怯……墨离暗自摇头,虽从没注意过此事,但衔月楼弟子常年才生死边缘徘徊,胆怯,是他们早已丢弃的情绪。 墨离说“这里人太少,待到四大门派集齐,你们商量好了,再与我们一一对战,都说我们不欺负了,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墨离这话瞬间激怒了律风,他咬紧牙关声音微沉“不劳烦楼主担忧,我们自有决策” 墨离装作惊讶道“哦,原来是本楼主,多管闲事了啊”后又叹气道“罢了,罢了,如何打,怎么个打法,由你们决定,我们这几千弟子,绝无二话” 这样随意又任性的话,碧凌大陆怕也只有墨离说得出来,不过……她有这个底气。 到是律风,被她接二连三气得不轻,如此一来干脆抿嘴开口,他身后的弟子局促不安,时间越久,他们越感觉有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就在他们一直快要崩溃的时候,四大门派才姗姗来迟。 不得不说,衔月楼的实力确实有让他们不战而退的底气,但那只限于那些普通弟子,像那些与衔月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血海深仇的人确实不这么想的。 风宏刚刚来到这里一眼就看见了墨离的轿撵,晓星阁事件之后,人人都知衔月楼主出行喜用黑色轿撵,里面的人不言而喻。 新仇旧恨让风宏气息涌动,顿时怒意滔天,墨离无奈却也好言相劝“风家主可别动怒,这元婴初期修为都没稳固,若是一个不小心走火入魔,这仙门正派岂不是白白损失一员大将” 风宏颤抖着手,指着墨离“你,你……” 墨离撇过眼,不想看他,气气这个老不死的就够了,可不想与他多浪费时间,墨离抬眼,两股元婴初期修为的气息正在往这里赶。 墨离稍微想了一下就猜到这两个是谁,元婴初期修为得派百斩才可,但这才是刚刚进阶的两人,与经验丰富的他们来讲是不是太欺负了呢。 墨离细细想着,这时冷筠说“楼主,可以开始了” 墨离抛却了之前的顾虑,毕竟自家弟子如今的修为才是首要可关心的事情,墨离开口“既已到齐,你们便好好想想怎么来打,本主只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一盏茶过后若是还商量不出来,那就按咱们衔月楼的规矩来办” 此话一出下面唏嘘一片,风宏走过去与律风商量。 律风却早一步说“现如今局势一目了然,我们胜算并不大” 这是事实,风宏即使再恨衔月楼也不敢拿几大世家的精英弟子冒险,若是全军覆没风家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律风再次开口“如今若是一对一挑战,方是最好选择。” 律风话不错,如今他们身处衔月楼的血枫山,除了看得见的,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看不见的,一对一便不怕他们再捣鬼,这样一想又有些不甘心,几年计划居然因为这个不可酣畅淋漓的大打一场。 风宏渐渐有点躁动,离他最近的律风感觉到,又改口“这次一战若能摸清楚对方底线,以后行事岂不是更加方便,毕竟衔月楼在此立足百年想要铲除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如此说来,风宏才渐渐平息怒火,这时欧阳季安及金雨轩也到达了现场,他们不由得惊讶一番,如此景象怕只能也在此可见。 这时的他们不约而同想起来幻阵中韶华说的话“二十岁结丹的资质在我这里只能算是过关,且用丹药堆积出来的修为更为不堪” 之前认为是她大言不惭,如今看来原是自己眼界太低,民间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真不假。 他俩一出场,便让那群原本心情忐忑的弟子稍稍松了口气,一名身穿橙色锦服的弟子兴冲冲的跑过去来到欧阳季安身边“少主这是元婴初期修为吗?” 此话一出顿时一阵唏嘘,在下弟子议论纷纷“我说欧阳少主怎么与往日把不相同,原来现已是元婴初期修为” “年纪轻轻便已如此,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别说日后,此次大战在捷他们却在关键时期为我们涨了志气,如此一来我们必胜无疑了” “是啊,可是为我们涨了志气” “欧阳少主果然天资卓越” 若是以往欧阳季安必是猛嘚瑟,心中狂喜,可如今他却笑不起来,一:若之前幻阵中了解的事情便是医圣与衔月楼韶华的所有经过,那我们来此又有何意义。二:元婴初期修为在仙门可开山立派,成为一代宗师,但在衔月楼却是不够看的。 四大世家连同紫霄派,修为最好的便是风宏的元婴初期修为,他虽修为停滞已久却是当之无愧的最高,其次便是我与金雨轩两个刚刚晋升的元婴初期修为。 着若是放在别处还好,可现在…… 欧阳季安看向轿撵中的人‘此人气息难以分辨,若不是刚刚晋升,恐怕根本就不会感觉到,这样修为的人怕是已到元婴大圆满,只需动动手指头,在场所有人都逃不过,还有一旁那个唯一没有蒙面的黑衣人,虽没有轿中人深不可测,却也是比我们所有人更强’ 这样的景象金雨轩也看在眼里,他眉头紧锁却也无计可施,这时金色锦服的弟子跑过来大喊“金少主也晋升了,同样也是元婴大圆满修为” 此话一出他们又把视线转移到金雨轩身上,议论纷纷“金公子也晋升了,那我们岂不是又两个大圆满修为,如此下来我们岂不是更有胜算” 另一个人大声道“什么更有胜算,那是稳赢好吗,你没看他们修为高的只有两个吗?有一个还躲在里面不肯露面,指不定是个瘸子呢” 说话的人是金家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们修为太低无法估量那两人实力,当她们只有元婴初期修为,可同为元婴初期的却深刻明白其中差距。 金雨轩气急厉喝“住嘴” 金家公子是出了名的温文尔雅,此时却生气“大敌当前不知想办法如何赢得此次战役,却在这里呈口舌之快,我金家要你何用” 这样的话不可谓之不重,那人平时就爱呈口舌之快,原本以为这次话说漂亮了能得到金公子赏识,却不成想物尽其返,立马跪地求饶“少主息怒,少主息怒,小的没别的意思只是为少主高兴而已,少主不要把小的逐出金家啊” 金雨轩冷哼一声“管好自己的嘴巴,没有下一次” 那人连连磕头“多谢少主,多谢少主” 欧阳季安此时心情也不好,这场战自一开始便没什么意义,难怪父亲不出战,那些金丹后期修士也都留在家里,还一再叮嘱,遇事不要逞强,安全最重要,原来早就知道这是假的。 战3 他们的议论不仅墨离,就连其下弟子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却自始至终无一人有其动作,也无一人窃窃私语,他们站的整整齐齐,不动不语。 墨离曾经不止一次吐槽过自家弟子一个比一个闷,没一两句话,也从无玩笑之说,如今对比起来墨离才发现,这样也挺好,若天天都跟他们似的,自己还不知道要发多少脾气才会平息心中的烦躁。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也完了,墨离悠悠开口“可想好如何了吗?” 此话一出现场更是安静,商量之后风宏开口“不知你想要如何” 墨离到是笑了“风家主怕是老了,记性也不好了,你们大费周章的来我血枫山,不就是想找我们麻烦的吗?现如今我们宽宏大量,让你们自己选一种死法,到是我们的不对了” 同墨离说话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风宏指着她‘你,你……’可惜你了半天都没说出来什么,到是把自己气的不轻。 墨离倒也不是天生嘴皮子耍的溜,这都是跟黧子刃那个不正经学的,从小在一起修炼任务,这样的本事到是耳濡目染不少。 律风这时站出来解围“依在下之间,此次就当是比武切磋,一人一对,生死不论,楼主看如何” 这个想法到是同墨离不谋而合,继任楼主之位这么久,只有在重要评选时才会出场,就连不久前的死神之争,也不是次次都会去的。 这次机会难得,到是可以凭着这次战役,好好了解我衔月楼到底实力如何。 墨离轻叹一声“这样也好,若你们全军覆没,倒还是我们衔月楼的不是了” 若此时黧子刃在这里怕是要一边笑一边捂住墨离的嘴,这么招仇恨,是怕衔月楼的仇家不够多吗? 事实上衔月楼早仇恨遍地走,只是到如今都无人与之敌对罢了,此次是非突如其来,幕后人怕也只是想摸清我衔月楼的实力罢了。 律风被墨离一噎,也不想开口同她说话,但这时欧阳季安面色不善,他站出来说“在坐各位怕是忘了此次到底是为何事而来,居然在此讨论如何切磋,你们紫霄派与风家如何,我欧阳季安管不着,但我欧阳家的弟子,可不是要来这么送命的” 风宏眼睛一瞪,怒视欧阳季安“你这小子想怎么样,你莫不是忘了临走之前你父亲是怎么叮嘱的。” 欧阳季安“季安当然不敢忘,父亲说过:此次战役以医圣性命为重,不可逞强恋战。如此话语,季安怎能敢忘” 风宏“你……” 欧阳季安不看风宏,直接问墨离“我等前来不为送死,也不为与之一战,只想知道如今医圣下落何处,还请楼主告知” 四处安静,无人敢与之争锋,无论是风宏还是欧阳季安,都不是他们能够一句话能够左右的。 风宏大怒上前“欧阳家主把你交给老夫,你就得听老夫安排,医圣一事老夫自有决断,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我的决定” 欧阳季安“你的决定小辈我自然不敢左右,可我既是欧阳家的少主,一举一动,每一次决断也都会是为了我欧阳家,至少我带来的那五百弟子,还是听我欧阳季安的” 此话一出不等风宏出生,欧阳家弟子皆单膝跪地“我等皆听少主安排” 风宏面目猩红,语无伦次“你,你……好啊,真是好,好一个欧阳少主” 见欧阳家与之有分歧,律风不免有所担心,毕竟大敌当前,岂不是给对方空子钻,便上前调解“他们衔月楼向来杀人无数,各门各派历代多少精英弟子命丧其手,这次讨伐我们为的不光是医圣,更是那些枉死的英魂啊” 欧阳季安听此到是忍不住笑了“是吗?医圣医术高超,亦救人无数,各门各派皆受过他的恩惠,不首先顾着活着的人,到是想先去祭奠那些死去的英魂,罗霄长老的大弟子果然重大局啊” 欧阳季安充满讽刺的话,把律风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这时金雨轩适时也出来“无论如何都要先救医圣才是关键,若此一战死伤惨重,那要等到何时才能救出医圣” 欧阳季安见此再次看向远处轿撵中的人说“我等只想带出医圣,不为血战,还请楼主谅解才是” 墨离轻哼“谅解?原以为你们是来打架的,本主都盘算好如何来教训一下本主门下那些修炼不专的人,你这一句话又给我搅和了,让我如何谅解” 欧阳季安面色有些尴尬,回答“我欧阳家不为战争,只为医圣” 墨离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是为了打架而来的?若是这样那倒还好” 金雨轩也尴尬了,上前“我金家,只为医圣,无心恋战” 沉默已久的薛玉也适时出来“江家此去只为医圣” 墨离不高兴了“四大门派与紫霄派联合,只有金、江、与欧阳家为医圣”墨离转头看向风宏以及紫霄派问“那你们呢,也是为了医圣?” 箭在弦上,风宏已经不得不改口“我等皆为医圣生死而来” 墨离冷笑完又故作无辜“你们为了医圣,又不说清楚,从始至终都没人上来问啊,本主倒还以为你们这大张旗鼓的,是想来摸清我们的实力,好一网打尽的。” 律风无奈闭上眼睛,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到如今这场面,明明出发前还是说好的,也无变故,到底发生了何事。 墨离的话给在场所有仙门世家中人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他们虽不了解却也知晓其中利害。 此时金雨轩开口“紫霄派流箜小姐曾说,前段时间时偶遇医圣,得医圣救治方可挽回律风少侠一命,后却被一名,名叫韶华的衔月楼弟子劫持而走,不知此事可真?” 这话一出,风宏首先心咯噔一下,后立刻跳出来说“此事当然是真的,劝你们衔月楼快些把人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若是好生讲话,墨离还可能怎么简单怎么处理,可风宏那不客气的话,到是让墨离不由得冷笑。 墨离抬眼看着那群穿蓝色锦服的人说“不客气,你个元婴初期还在此停滞了快一百年的渣渣,如何给我们不客气。依我看你们也别救什么医圣,要什么韶华的命了,先把你们自己的命保住” 墨离从不按常理出牌,可盘旋这么久他们也是知道此人吃软不吃硬,如此话语只能把她惹怒。 欧阳季安不由得着急,可此时却是急不得的,为了大局只能上前解释道“还请楼主息怒,他风宏的所作所为与我们无关,我等只想救出医圣,其他另谈” 风宏本来因为墨离一而再再而三的话,火气到了极致,此时欧阳季安的话更是让他怒上加怒“什么叫与你们无关,此次四大世家联手,就是同气连枝,你们难道还想置身事外不成?” 不顾弟子生死在前,可以惹怒衔月楼主在后,此时欧阳季安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回怼风宏“我欧阳家的弟子,不是用来给你们利用报私仇的,他们既是欧阳家的人,就归我欧阳季安管,不论你们此次有什么阴谋,想拿我们欧阳家冲在前面送死,还得看我欧阳季安同不同意” 他们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墨离看着到是新鲜,只不过这么多弟子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可不是听他们的瞎扯的,墨离打了个哈欠,说话颇为疲惫“你们到底打不打,若是不打,我们就先打了” 战4 衔月楼善战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但此话却是嚣张,当然这也是墨离的风格。 欧阳季安不能再在风宏身上浪费时间,还得直入主题才是“还请楼主告知我们医圣去向才好” 墨离明知他们想问是什么,却刻意装傻“医圣去向你问本楼主干嘛,他又不是我衔月楼的人” 风宏现在真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若此事被问出来,四大世家之首的位置可就不保了,到那时紫霄派都护不住,风宏正要向前却被金雨轩挡住去路。 风宏“你这是干什么” 金雨轩“风叔叔可别激动,此事还是问个清楚比较好” 风宏“衔月楼杀人无数,他们的话能信吗?” 金雨轩“风叔叔也说是杀人无数了,既不是说谎无数,又为何不信” 欧阳季安继续问“那名叫韶华的弟子,又……” 墨离“我衔月楼并没有韶字辈的弟子,也无韶华一人” 这样的话不由得引起下面议论纷纷“没有韶华一人,那医圣岂不是不是他们衔月楼劫走的” “对啊,咱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医圣,没有这么个人,我们又为何历经千难万阻来到这里” 这时确实有人哭了“那我师兄,我师兄岂不是白死了” 这么一说人都想起在落枫镇时那损耗近半的人,人人皆伤心不已,愤怒也犹然不止。 又有人问“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啊” “是啊,怎么来的” “不是紫霄派掌门之女流箜小姐亲眼所见的吗?为何又是如今折磨样” 律风不由得站出来质问“我等却是看见一名叫韶华的弟子,劫持了医圣,不知楼主作何解释” 墨离道“真是个笑话,此事你该用请教一词才对,本楼主做事情,还需向你解释不成,你又算那个犄角旮旯里长出来的葱。” 律风被她噎的喉间一梗“你……” 墨离继续道“因为你们的大张旗鼓,闹的我衔月楼弟子均放下手中的事情来此与你们周旋,如今你们自己出了问题,倒还要我们作陪,真的是好大面子啊” 仙门中人皆低头,几大门派联手都还不及他们衔月楼,信誓旦旦的来却又竹篮打水,真的是…… 此次剿灭什么衔月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们整体实力与我们简直相差甚大,我们不远万里就是为了医圣一事,可打倒他们门下,却发现什么都不知。 仙门弟子自己伤春悲秋,墨离可是没什么耐心,她做事向来有自己的计划,本来想着趁着此事好好看看我那蹑足,希声的修为如何,却不成他们又不打了,可不能事事都依着他们的,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把我们衔月楼又置于何地。 墨离想好后便决定,还是得打一场“门下弟子听令” 衔月楼弟子整齐划一,朝着墨离方向拘礼“在” 墨离“此次弟子众多,与你们修为相当,你们自己从中挑选一人对战,若是你赢了,他们是死是活由你们决定,若他们赢了,便可安全走出血枫山” 此话一出,又去问那些仙门弟子“这么决断,还算公道” 原本的雄心壮志没了,剩下的只有无限恐惧,他们戚戚嘤嘤说着不想死,各大领袖人也眉头紧蹙。 欧阳季安“楼主手下留情,我们……” 墨离不等他说完,反问道“怎么,怕死?” 欧阳季安回答“不怕” 他眼神坚定回答“我们欧阳家就没有怕死的,但我们即使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我们可为忠、义、孝而死,可为守卫正义而死,可为天下的黎明百姓而死,但我们决不能因为一时之勇,而死的不明不白” 欧阳季安双手抱拳拘礼“此次是我们打扰各位,欧阳季安在此向各位赔礼了” 墨离行事从不估计什么礼,也无赔礼一说,但看欧阳季安如此,倒也是微微生了恻隐之心。 可突然间墨离又想起一事,问“你们仙门中人,不是一贯称我们衔月楼是歪门邪道的吗?既是这样,此次决战不还是为天下正义而死的?” 这话一出风宏与律风皆送一口气,自己说的话没人信,他们自己承认可不是比我们更有说服力。 在仙门,上至百年避世仙人,下至牙牙学语的孩童,无人不知衔月楼的名号,人人问起,皆称再世魔族。 千年前魔族与人、仙两族大战,他们嗜血杀人,残忍至极,行事作风与衔月楼想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前欧阳季安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此次过来却发现根本不是如此,他们若真的是嗜血杀人,可山下落枫镇上的普通老百姓却是生活富足。 人间现在多处灾难,落枫镇百姓却因衔月楼的阵法而得以安存。 最重要的是,幻境中韶华那一番言论…… 虽然不说,但欧阳季安知道,坐在轿撵中的那个其实就是韶华,那声音清脆,却话语猖狂,如此特点可是不会记错,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杀人狂魔。 欧阳季安久久不语,仙门弟子误以为他是动摇了想法,一时之间人心涣散。 虽然有一层黑纱,可墨离却明显感觉到那个欧阳季安一直看着里面,简直就是奇了怪了,墨离透过黑纱也在观察着他,心中默默评判:此人长相一般,无缪炎的娇媚,无烟涵如天仙般的气质,更无黧子刃清新俊朗。 一般,真的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声音从远处传来“墨大楼主就不要同他们计较了,若此次战役人都死光了,你们还拿什么赚钱” 墨离紧蹙已久的眉头在这一刻松开,看向远处“黎大殿主怎的想起来我血枫山了” 黧子刃摇晃着扇子略过众多弟子直接来到墨离身边“四大门派联手紫霄派一起围攻衔月楼,此等百年一见的事情,怎能错过” 墨离笑道“那你可是看不见了,他们刚刚又说不打,白白坏了本楼主的好兴致” 黧子刃笑道“你啊你,人家听此皆为其着急,也只有你还是个看戏的态度了” 黧子刃说完又转头看向橙的橙,蓝的蓝,金的金的仙门各派“韶华与医圣乃至交好友,绝无劫走一事,更何况衔月楼没有韶华一人,自然也没有医圣一人,他衔月楼虽做这杀人的买卖,却从不骗人。当然以他们的实力,也没必要向你们说谎,以往不知,现在也该明白衔月楼了” 金雨轩见此是个时机便一步上前接话“我等不明真相,还望楼主莫怪” 墨离看见他不高兴,耽误了本楼主的时间还白白提升了你的修为,本楼主的修为都好久没动静了,真是气人。 黧子刃见她没动静,自然接过话“不怪不怪,你们快些离去” 此话一出他们如释负重,墨离本来也想着随他们去,却意外想起一事“慢着” 全场因为这句话瞬间像被施了定身术,墨离蜜语传音给冷筠“让听风他们快些来” 战5 黧子刃见她没动静,自然接过话“不怪不怪,你们快些离去” 此话一出他们如释负重,墨离本来也想着随他们去,却意外想起一事“慢着” 全场因为这句话瞬间像被施了定身术,墨离蜜语传音给冷筠“让听风他们快些来” 冷筠回话“是”后瞬间消失原地。 不过三息时间,听风、听雨、听霜、还有青玉等人皆跪拜在前。 “楼主” 墨离不想听什么废话,只简短了问“何人” 听霜报“紫霄派阑珊,还有……百斩封晟” 全场除了当事人,怕是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此时负责指挥蹑足与希声的百斩朝着墨离跪下“百斩封晟,见过楼主” 百斩封晟的出现,让隐藏在人群中的阑珊浑身颤抖,她悄悄走到律风身边拉扯着他的衣袖,律风自知无力保他,也不做声。 墨离面无表情,从始至终都没看过他“听雨” 听雨知晓墨离何意,来到百斩身前,而这时紫霄派阑珊见律风毫无反应,便趁人不注意,慢慢往别处挪,墨离不用睁眼便知道他们的动作。 墨离开口“你们想来我血枫山便来,但可不是你想走便能走的掉的” 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面面相觑,明明之前都可以走了,为何又临时改变主意,他们一齐看向了站在墨离身边灰色衣袍的人。 黧子刃并不知道何事,但看墨离那个样子到是真的动了气,能让墨离动气的也必然不是什么意气之举,何况看此事已是衔月楼内部的事情,他还是不便插手的。 想到此处黧子刃嘻嘻手一抬“这事本殿主可帮不了你们,要看你们自己的了” 金雨轩问“不知何事,还望楼主解惑” 墨离“解惑?本楼主可不是教书的,还负责给你们授业解惑,今天你们若是想完好无伤的从这血枫山走出去,便只能留下一人,别无他选” 话到此处,座下人已沸腾,他们一直问何人,修为不高的自然不知道,包括律风,但他已隐隐猜到什么。 话到此处便有人敞开嗓子问“什么人” 墨离心中怒火正盛“那个人就是你们在场其中一人,若能主动站出来承认也就罢,若不能……” 墨离冷笑继而道“若不能,从现在开始计时一刻钟,若不能主动站出来,由我门下弟子随便挑选你们其中一人开始决战,赢了无事,输了就把命留下” 到底发生了何事,除了现场几千人,心知肚明的却没有几个,他们一哄而乱四处问究竟是谁,刚突破元婴的欧阳季安与金雨轩都听见是谁,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开口。 更何况人家是要她主动承认,若是被别人指出,以这个衔月楼主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指不定出一些更让人为难的事情。 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可无论发生何事都与在场所有仙门弟子有关,若胜出便还好,若败又该当如何,看着他们去死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仙门弟子人人猜测那人到底是谁,议论纷纷却无一人站出来指认,同样也没有人主动承认,因为他们一时贪心之举,便让所有人来此送死,这仙门究竟是不是主持公道,正气盎然的地方。 欧阳季安这样想着,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凡间以一个普通凡人身份度过的日子,对与错,是与非,好似那些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凡人,更能参悟其中奥妙,我们这些自诩与天相争的人,到底都只是为了自己。 一刻钟过的很快,不需有人计时宣布,就有一名衔月楼弟子率先请命“蹑足青秋请命” 墨离“准” 得到准许的青秋转身走向仙门弟子,此时金色锦服的弟子对金子轩道“弟子金分宜请命” 金子轩看了下对方,“去” 衔月楼青秋与金分宜对上,二人皆金丹初期修为,按照仙门规矩对战之时,双方皆报上姓名,可那个金分宜却是忘了。 这是在衔月楼,衔月楼与普通人家不一样,他们行事讲究快准狠。 青秋站定之后迅速出手,而对方显然没有料到,青秋用剑,金分宜同样用剑,实力相当却输在速度之上。 后出手的金分宜原本就对招吃力,却没想到速度确也是如此之快,青秋退后一步剑锋与之咽喉一擦而过,留下一道猩红的血迹,金分宜全心力敌,青秋却当仁不让,招招力量十足,金分宜节节败退。 在青秋摸清楚对方作战招数之后毫不恋战,一个力道将金分宜手中长剑打倒在地,后收剑往他心口一刺。 青秋继承了衔月楼历代冷面无双,无情无欲之性,他毫不犹豫拔出长剑,银白色的剑沾上一串猩红的鲜血,青秋从怀中拿出一张黑色帕子,一丝不苟擦完长剑上的血迹后,一个松手盖住了那人的脸。 众人不清楚衔月楼的实力,客栈这一刻却是深深感受到了差距,人人自危却无半点声响,他们不知道的却是,蹑足只是衔月楼最底层的杀手罢了。 他们之间的对战也不过是猝不及防的一阵风,吹过半亩花田的时间,也就是在这短短时间内,已有一个人血溅当场。 墨离这时再次开口“还有一刻钟,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下一个是谁。” 黧子刃站在一旁眉头紧蹙,却也知此时开口不合适,凌云殿出世向来是不沾血腥,且让敌人不战而退,这也算是第一次见衔月楼的人正大光明的对战他方阵营了,虽是新鲜却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欧阳季安知此次必是会有人在此丧命,可看情况也是无力阻止,他看向金雨轩,刚刚死的人是他们金家人,能到这里来的也都算得上是心腹了,死一个少一个。 一刻钟在这里过的很快,衔月楼再次走出一人“轻影紫烟,请战” 墨离“准” 紫烟似乎是早就想好要找谁,她直接往紫霄派的方向走,紫烟擅长用鞭,这个武器在衔月楼是很常见的,可仙门却不是,仙门推崇用剑,所以只要是修炼之人也都是用剑,别的武器寥寥无几,更别说鞭子了。 紫烟走过去看着人群中的一人,说“你” 众人随着目光,看见了一个同样是金丹中期修为的修士,那人看见紫烟如临大敌,有些犹豫,却还是上前“紫霄派鸿飞” 紫烟同青秋一般,不说废话直接对敌,有了前车之鉴鸿飞早有准备,他一个闪躲果然鞭子从中而过,同样是咽喉部位。 鸿飞心中想着:不愧是喜欢一击致命的衔月楼,当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留。 紫烟鞭子是根据自己喜欢制作而成,不仅轻巧灵活,最重要的是鞭子上带有银质的倒刺,只要被击中必是要被扯下一块肉不可。 与之对战的鸿飞也注意到这个细节,却毫无办法只能全身心应战,若是输必定命丧黄泉。 紫烟的长鞭在空中不断变幻出各种形状,无论是鞭尾还是鞭头皆是致命之处,飞鸿使剑武器上难以近身,跟别说攻击。 但此人却是比之前那人强上很多,尘烟四起二人不斗灵术,皆拼剑招,招招过命刀光剑影,这样的战斗虽说惊险无比,可对于观战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精彩。 墨离一直观察他们过招,不得不说,紫霄派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这个鸿飞却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紫烟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她手下居然还能过上百招,看来打一场还是不错的,否则他们不是白跑一趟。 战6 他们之间的对招,一时之间天昏地暗,二人都好似在过招之中悟出了什么,他们越来越快,修为不够的只能看见一道道黑影,一会在半空中,一会儿落在地上,懂的人却明白,照这个趋势下去,他们很有可能在打斗过程中突破金丹后期修为,渡入金丹大圆满。 终于在持续了三个时辰之后二人停手,他们盘腿坐在战场中间,众人看见一道金色光芒包裹着二人,随后光芒越来越盛,终于渡过鼎盛时期,金色光芒慢慢消退。 墨离到是没什么情绪,到是仙门中人一阵欢呼“鸿飞师兄太厉害了,居然可以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破修为。” “是啊是啊,不过二人却是不分胜负” “是啊……” 看二人已顺利进入金丹大圆满,墨离也不再等他们了“此次,就算是平手” 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后面的话让他们可以说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就直接跳起来了“但本楼主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切磋什么的今日就算了,本楼主也不想连累无辜。” 可还没等他们兴奋完后面的话直接把一部分人打入地狱,墨离说“其他人离去,紫霄派人全部留下” 有的人开心,有的人心忧,紫霄派有的弟子跳出来问“为什么是我们” 墨离不想开口,听霜站出来说“那就得问问你们的同门” 听灵这时也开口“你们此时若还不走,待到我们楼主改变主意时,怕是想走都走不了” 听见这个话他们如梦初醒,顾不得紫霄派,其他世家弟子像一群乌合之众般,一哄而散。其中走的最快的,便是以风宏为首的风家弟子。 后以薛玉为首的江家弟子同样离去,只剩下金家和欧阳家。 金雨轩看着一旁不动的欧阳季安问“还不走,你想干什么” 欧阳季安回头看着橙色锦衣的弟子神色不明,最后开口也只说到“你们快走” 欧阳家弟子见少主如此,异口同声道“弟子与少主同在” 欧阳家弟子忠心,欧阳季安也有些动容,金雨轩见此也只能相劝“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现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你身前站着的,可是欧阳家的精英弟子。” 欧阳季安神情有些松动,金雨轩见此又说“他们紫霄派联合风家四处散播谣言,让我们四大世家来此送死,自家门派来的人却还不及我们一半,现如今有此等恶果,是他们咎由自取” 欧阳季安心中纠结,可金雨轩的话又不无道理。 他们风家与衔月楼有着血海深仇,紫霄派又想一家独大,他们不清楚衔月楼底细却让我们先来送死探虚实,他们死了是咎由自取,可若我家弟子全数丧命,欧阳家恐怕从此举步维艰,想清楚之后欧阳季安只能点头,同意金雨轩的说法。 不一会儿,对面的上千弟子,便只有零零散散几人。 墨离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便也不打什么哑谜,“你们若是想灭了我们衔月楼,咱们也不是怕事的” 话到此处,一个衔月楼弟子从远处飞来,手里提着一个身穿紫色锦袍的弟子,他把人从半空中丢下,那人吃痛的哀叫一声,紫霄派弟子面面相觑,此人是个女的。 那女的翻了个身,让人看清楚了面貌,便有人惊讶喊道“阑珊” 衔月楼弟子汇报“此人刚刚欲趁乱逃走” 墨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封晟,只见他低头肃穆,与平时无异,可身上却围绕着一层让人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的情绪。 墨离“把人他们都送去泥黎殿” 听雨“是”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身为衔月楼弟子都会清楚,什么是泥黎殿。 衔月楼有专门的掌管刑罚的冥使,而泥黎殿就归他管辖,泥黎殿一共有十八层,每一层都会有一种,因此他们管泥黎殿又称为泥黎地狱。 不用听霜汇报,此事便已明了,百斩封晟将血枫山的阵法弱点稀疏告知了这个名叫阑珊的紫霄派弟子,如果不是我们衔月楼以压倒性的实力震慑了他们,此次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 衔月楼不怕战,不惧仙门,但并不代表会原谅背叛衔月楼的弟子。 自泥黎殿开创以来,便一直没有物尽其用,此次开了个荤就是几百个紫霄派弟子,当真是热闹了。 紫霄派人紧握剑柄,看着逐渐向他们靠拢的衔月楼弟子,想伺机而战,然而没过一会儿原本空旷的山门前便已打成一片。 听风现行将地上的阑珊绑住提至墨离身前,墨离看着眼前这个人狼狈的样子,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我们身经百战的百斩手中得来这么重要的消息。 衔月楼弟子多不胜数,更重要的是这里高手如云,想从这里逃出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墨离没有再看阑珊,而是把目光对准封晟,死神之下的人都会蒙面,这是月肖老祖定下的规矩,此时封晟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并没有很特别,也没有精明算计之感,墨离真的想不通这样的人,又为何背叛衔月楼。 墨离问封晟“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封晟跪在墨离轿撵身前,双手抱拳“血枫山地形阵法,确是从封晟手中传出去的,弟子无话可说” 墨离没有说话,但黑色纱幔却没有再摇动,软轿上慢慢冒出细细冰晶,深知墨离的黧子刃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黧子刃“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封晟气息瞬间收敛,他恍惚了一下却始终沉默。 黧子刃最拿手的便是揣测人心,他不说黧子刃也明白了大半,他看向一旁被吓得说不出话的阑珊。 “衔月楼的泥黎殿一共有十八种刑罚,虽然是种类少了点,但你放心,衔月楼不愁续命丹,更不愁人手,你便是好好品尝一番” 阑珊被黧子刃释放出的威压吓得不敢出气浑身颤抖,听见十八种刑罚的时候连连在地上磕头“求求你放过我,我都是受掌门的命令才会找到封晟的,求你们不要让我去泥黎殿,求你们,求你们” 墨离坐在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那些细密的冰晶不仅仅只是轿撵里面,而正在一点一点的往外渗透。 阑珊磕在地上的血迹被瞬间凝冻住,不过一会儿刚刚还在叫喊的阑珊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墨离生气的时候三步以内都会有这种冰晶,但她做事一向有分寸,既然是把阑珊交给泥黎殿了,又怎么会下杀手。 而且,看这冰晶蔓延的趋势,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黧子刃向后退了一步,试探性的喊“墨离,你没事” 黧子刃等了一会儿,里面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不对,黧子刃立即撩开纱帘,那纱帘却在手碰见的瞬间碎成冰块落下,纱帘落下,里面一览无余,只见墨离盘腿坐在里面,原本红润的嘴唇变成青紫色,头发上铺满了白色雪花。 黧子刃试探性的叫“墨离,墨离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墨离好似听见了黧子刃的声音,青紫的嘴唇动了下,却没有下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挺好的,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的黧子刃忍不住被惊到了,他想上前,可墨离元婴大圆满的气息将他阻隔在外。 风云突变 黧子刃因为秘法加持,若是普通元婴大圆满也不会是这样,难就难在墨离同样也有衔月楼秘法加持灵力,看似元婴大圆满修为,实际能力已达到化丹初期修为。 黧子刃不清楚事情因果,也不能靠近她,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而此时在一旁的青玉也有些不对劲。 听雨在看见冰晶的时候就忍不住往后推了一步,毕竟衔月楼主的冰冻术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住的,可她却见青玉还毫无反应,便想提醒一下他,喊了半天却没有回应,这才感到不对劲,她上前去却见他闭上眼睛,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听雨惊呼“青玉,青玉” 听见动静的黧子刃回过头,听雨说“青玉也有些不对劲” 墨离,青玉…… 黧子刃虽然心中有一个猜想,但却只有这个可能,一旦这个可怕的猜想坐实,这个对于衔月楼和凌云殿都是灭顶之灾。 如此想来却也顾不了太多,他立即回头不再与平时那般玩笑,他运用元婴初期灵力,声音可覆盖血枫山、血汀山、血灵山三山“衔月楼弟子全体听令” 黧子刃虽是凌云殿殿主,但凌云殿与衔月楼的关系众弟子却是心知肚明,因此在听见黧子刃的号令后,方圆千里弟子不论是在执行任务的,还是在路上的,都停下同样运用灵力回“在” 那声音响彻天际,然而此等气势却只有衔月楼会有。 那些刚走的仙门弟子被这样的阵势下了一大跳,直到风宏怒吼了一句“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听见这句话的人,没有一个犹豫全都往前跑,果然不出所料,只听身后又传来一句话。 “衔月楼全体弟子,立即缉拿仙门众派不能有一人走出去,若有不从者就地处决,不留活口” 这一番话无异将刚刚才逃出生天的弟子,再次打入了地狱,众人心慌。风宏却在这时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临危不乱,字正腔圆“不要着急,听我命令,严禁单独行动,我们一起杀出血枫山” 虽然之前的事情让他们心有芥蒂,可现如今身陷险境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同心协力的。 他们一齐回答“是” 与衔月楼弟子回答命令的声音融为一体。 然而他们的声音还未完全消散,就有不下十个黑袍弟子出现在附近,感觉到周围的气息还在不断增多。 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黧子刃在手中掐了个决,一道银白色的光自掌心而起划过天际,这是属于凌云殿的信息传递方式。 做完这一切黧子刃不敢耽误一刻,立即分布任务“听雨,你带着青玉跟我来,听风负责布战,听霜与凌云殿展泽合作,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掌握住碧凌大陆所有大小仙门的近期动向,并联系在外驻守的衔月楼弟子准备随时作战。” 此等大规模的作战布置,是衔月楼立楼以来第一次,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黧子刃看着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阑珊,目光清冷,手掌微微翻转,被冻成冰雕的阑珊瞬间粉身碎骨。 封晟修为高于阑珊,虽然血液渐渐被凝固主却还有一丝气息,黧子刃一掌过去将封晟打出墨离冰封范围内。 黧子刃“将他押入泥黎殿,待此事过后再行处置” 众弟子收命“是” 一时之间整个血枫山都笼罩着一种压抑的气息,凭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和对地形的了解,衔月楼几乎完胜众仙门弟子。 一会儿的时间,所有仙门弟子都齐聚泥黎殿。 黧子刃用灵力包裹着墨离全身,然后把她打横抱起,化作一道流光飞往萧峰崖,听雨带着青玉紧跟其后。 萧峰崖上有个上古阵法,只有历代楼主与其影子才能顺利走进去,否则无论修为几何都会在半路粉身碎骨。 可现如今当黧子刃与听灵到达萧峰崖的时候,只见常年大雾的萧峰崖突然浓雾开散,站在对山,萧峰崖的光景可一览无余。 听雨知萧峰崖无论何时都有大雾包裹着它,如今发生这样的事,让她不由得心慌了一下。 黧子刃抱着墨离踏上那条锁链,听雨见此犹豫一瞬还是跟了上去,萧峰崖常年人不多,因此除了平时练功的地方与竹屋外,四处因灵气浓郁的原因,这里的草木也都比外面的有灵气。 黧子刃没有去看别的,只盯着那个高耸入云的天塔,天塔是造就了历代衔月楼主根本,这是衔月楼最大的秘密,凌云殿与衔月楼属同宗,若衔月楼此事被公之于众,后果不可想象。 青玉修为不够也就罢了,墨离如今已不是一般人,能够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变成这样,除了受天塔的召唤,再也想不出来别的可能。 黧子刃带着墨离来到天塔前,天塔体型壮大,一眼望不到头,黑沉壮阔的样子让人不禁威严肃穆起来,这时来自守护灵兽的威慑。 此时的墨离脸颊都已带上冰霜,睫毛上都裹着一层厚厚的雪花,黧子刃知不论是天崂山的天殿,还是萧峰崖的天塔,都只有历代楼主知其开启方式,如今天塔四门紧闭也只有墨离能够开启。 可如今…… 黧子刃有点心急,却在这个时候墨离头顶与脸上的冰霜正在迅速消退。 “听雨,快把青玉放下” 听雨听见命令没有丝毫犹豫,便把青玉放在地上,黧子刃也把墨离放在地上。 黧子刃知道,当天塔受外来人入侵时历代楼主会第一时间感应到,然后迅速赶回去,但若来者修为高强已经破了结界,处于对天塔的保护,天塔会把楼主以及影子的灵识现行召唤回去。 这个在古籍上都会有记载,而天殿也是有这样的作用,碧凌大陆人均修为不高,到了这一代基本上没人在想过会有人入侵天塔,没成想他们仙门中人居然回来这一招声东击西。 只见墨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到之前的样子,青玉也好像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 血瞳 经久不动的天塔突然白光乍现,两道白光从中迸发出来,直接砸向墨离青玉二人,天塔巨大的余波把听雨直接打出萧峰崖。 黧子刃因为身上的功法与墨离相似并没有同听雨一般,但却内里还是气血翻涌,墨离神识归位,却还是被另一股外来功法攻击,在地上翻滚了一个圈。 青玉神识归位,却在此立马口吐鲜血,随后倒地不起。 黧子刃一口咽下喉间的鲜血,把墨离从地上扶起 “你怎么样了,里面什么情况” 墨离慢慢睁开眼睛,却见眼瞳变为血红色,眼白里牵着血丝。 黧子刃心中一惊,立马捂住墨离的眼睛,双手禁锢着她的身体,并在耳边轻轻念着古老的术语。 但时间不等人,一首静心咒还没有念完,萧峰崖突然间天摇地晃,黧子刃抬头看天塔,只见天塔通身白色从地底涌出汇聚在塔顶。 “这……”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景象,但若猜的不错,守护神兽碧凌的灵识应该在慢慢脱离天塔。 黧子刃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从前杀人都是任务需要或者自保,可这次却是因为气愤。 墨离此时再次口吐鲜血,黧子刃慌忙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粒回元丹塞进她嘴里。而墨离却一把推开黧子刃,此时的她还是红色眼瞳,若不是走火入魔,又怎么会有这样现象。 黧子刃手掌翻转,一把烽均扇出现在手掌,本想借此来个出奇不易,却不知墨离猛地看过来,一双红色眼瞳直接撞进他眼里。 墨离嘴角全是血,积攒了几十年的戾气全数爆发出来“杀了他们” 黧子刃愣了一会儿,呐呐问道“杀了谁” 墨离看向天塔,哪里现在还有白光往塔顶涌动,那光虽然对别人有着极强杀伤力,却对墨离有着极好的恢复效益。 她一双血瞳望着里面,一个字死死咬住说“……烟涵” 黧子刃现在知道了,墨离现在还是清醒的,确定了这个便转移了注意力,回答:“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虽然衔月楼与凌云殿修炼方式不一样,但楼主与殿主的修炼功法却又这极大地相似之处,因此面对这个白光黧子刃也没有丝毫不适应。 他们迎着碧凌神兽的灵识,走了进去。 此时衔月楼已经不比从前那般坚不可摧,墨离轻轻一推里面就开了,墨离带着黧子刃轻车驾熟走了进来,却见里面有个小孩子,大概十岁的样子,他与墨离一般,血红色的眼瞳,浑身充满戾气。 他悬浮在半空,原本往上涌动的碧凌灵识,全数到了他的身上,四周有三个外来人,他们仿佛是身受重伤,其中有一名身穿红色锦袍是属于清风门,还有一身白色锦袍那个是落日谷的,还有一个夜蓝色锦袍是魁星山的。 三个门派弟子都在这里,烟涵的名字很熟悉,黧子刃突然间想通了他们是碧凌四霄天。 墨离拿着冰雪剑,不似以往杀人时的漫不经心满不在意,她浑身散发着戾气,而且有化为实质的倾向。 墨离声音低沉字字清晰“你们今天,都得死” 说完冰雪剑剑锋斗转,直刺红衣缪炎心口,此时缪炎灵力衰脱无力躲闪,却在剑锋快刺进缪炎心口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一闪而过,挡在缪炎前面。 墨离力道没有丝毫减弱,剑入骨髓的时候,她才看清来人,血红的眼瞳猛地一缩。 “苏晨……” 缪炎的那一叫,好似直通墨离的灵魂深处。 本来黧子刃准备去对付另外一个落日谷的弟子,听见那边的动静,转过身,却见墨离本来快化为实质的戾气,瞬间变得稀薄起来。 只见从大殿的另一个地方出来了一个女的,见到那一幕抛出剑刺向墨离,黧子刃上前把墨离的腰一把揽住,躲过了那到攻击。 墨离此时好像都快不会躲闪了,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想起来个什么,明明与苏晨没有多少的感情,为什么会在这一刻,心那么的痛,比亲眼见碧凌神兽的灵识消散还要痛。 墨离看见苏晨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落落,快回来,我们都等着你” “墨离,墨离” 黧子刃的声音由远到近,渐渐换回了墨离的神志,眼神渐渐有了焦距的墨离冷眼看向周围所有人。 缪炎怀里抱着苏晨,苏晨心口被鲜血染红,后面赶来的芙伊用剑指着墨离。 她眼眶微红,却在最后笑出了声,最后似是难过,又似是幸灾乐祸“我的天,没先到我芙伊活到了现在,居然看见你把苏晨给杀了,真是难得一场好戏啊,哈哈哈” 黧子刃不明白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了,但直觉自己好像插不上手,墨离也重新恢复了冰冷的神情,她冷漠的看着芙伊在一旁哈哈哈大笑,芙伊那些笑好像用尽了气力,最后一道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大殿内。 而墨离却始终没有注意到她,因为在刚刚那一瞬间的什么,在这一刻什么都没了,小小的,抓不住。 一瞬而过的感觉迅速消泯,墨离重新恢复到从前的嚣张,她看着芙伊说“杀了又如何。不止她,你们,都得死” 说完墨离也不再与她周旋废话,直接出招。 芙伊上前与墨离纠缠斗在一起,只见他们刀光剑影却从中不断传来芙伊那嚣张的声音,她说“苏晨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她本来就法力低微,防着魔道,防着仙门,却没想到最后却是死在你的手上” 墨离这时心口有着一丝而错的疼痛,眼睛也越来越红,刚刚无缘无故消散的戾气在这一刻又重新汇聚起来,却听芙伊继续“落云,墨离,这名字怎么这么相像呢” 墨离剑锋斗转,冰雪剑与芙伊的铁剑想擦而过,芙伊大笑道“墨离墨离,莫要相离,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啊,可惜啊,这么快就又要与你最好的朋友永远相离了,人真的是越想要什么,越得不到什么,天道终究还是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人” 墨离陡然间呼吸急促,但手上的招式却没有慢下来。 地上缪炎抱着苏晨的尸体,晓峰却在这一刻头痛欲裂,朔杨过去抱住晓峰,不停的喊着“晓峰,晓峰,你怎么样,听得见我说话吗?” 大殿一团乱,到处都是腥风血雨,黧子刃站在这里突然间不知道要干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浑身好像没了气力,又好像感觉有什么召唤着我。 黧子刃眼前有些花白,他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那个小孩子,他身上穿着衔月楼标志性的黑袍,按照这个规格,应该是与青玉差不多,若是猜的不错应该是墨离新收的小徒弟。 这个时候芙伊的声音又来了,她一边游刃有余的对付墨离,一边说道“你那个小徒弟叫什么,思源?哈哈哈,可真是个好名字” 提到这个,墨离突然戾气暴增,原本的戾气已经实质化,她今天穿着水蓝的衣裙,此刻却因为戾气的感染变成一袭黑裙。 墨离突然提起速度与她纠缠,芙伊此刻顾不上说话全心应战,只见墨离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受碧凌的灵力感染而发挥的白色灵力,现在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夜蓝色。 思源 她们此时的打斗根本外人根本就插不上手,终于这场战斗不知道持续多久后芙伊现行败下阵来,而墨离从元婴大圆满修为成功晋升为化丹初期。 芙伊从半空重重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了一道深坑。 这时缪炎已经红了眼,他抬头对墨离喊到“墨离,你要杀就杀我,别动旁人” 墨离充耳不闻,盯着芙伊直直走过去。 芙伊此时已无还手之力,却还在死死挣扎,她积攒了力气说“思源思源,思念之源” 芙伊猛地咳出一口血,却仰天大笑“哈哈哈,思念之源,他都死了四千年,你居然还放不下,居然还……” “芙伊……”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她的话,墨离血瞳微转,看向声音的来源,仇恨的目光直逼他清浅的黑瞳。 烟涵一步一步走过来,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脚印,他的伤比任何人的都重,却在这时还要向墨离走过去。 朔杨从地上爬起来,拉住烟涵“别过去,她不是落云” 烟涵推开朔杨抓住他的手,一步步走过去,对墨离说“我知道,你现在是墨离,不是我的落落,可……不论你是谁,我都不会放弃,相信我,我们一起都出去好吗?” 墨离握紧了剑柄“你毁了我的衔月楼,还想让我相信你,在这碧凌大陆,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你这样天真的人。” 这个时候芙伊却在一旁说“对啊,修罗之家嘛,杀伐果断,毫不留情,可你若是杀了他,这事情可就有意思了” 缪炎吼道“够了芙伊” 芙伊“凭什么不让我说,思源,呵呵,思源。她记得思源,却忘了我们所有人,明明都是她的错,你们却都来怪我” 芙伊的话不知道是说到了那个点,竟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烟涵看见了缪炎怀里的苏晨,烟涵眼里积满了眼泪,黧子刃见到这个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口很痛,却又找不到根源。 “姐姐……” 一道微弱的声音,穿过所有人,绕过所有诡异的气息,钻进了墨离的耳中。 墨离看过去,只见晓峰浑身是血,面目全非,却在气息奄奄的时候还在叫“姐姐……” 墨离突然丢了手中的冰雪剑,她的信念有些摇晃,两行血泪就这样落了下来,晓峰在地上爬,拖出长长的血迹,他一边爬嘴里一边吐血,却还在继续说“姐姐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墨离突然很想哭出声来,她眨眨眼,却发现刚刚那一刹那却都是自己的幻觉,晓峰一身夜蓝色锦袍,身上除了脸颊被剑擦破了皮,就没有其他血,他想从地上站起来,却试了几次没有用。 她不相信,在看了一眼,却发现还是这个样子,她以为那句姐姐是幻觉,却见晓峰从地上磕磕绊绊的爬起来,他的眼神很清澈,没有丝毫别的东西,他直直看着墨离叫“姐姐,姐姐” 恍惚间,墨离好像看见晓峰穿着一袭白衣坐在桃花枝头朝着墨离丢酒瓶。 墨离闭上眼睛,可那个场景确是越来越清晰。 “不对,这不是我的记忆”墨离捂住头,念着“这不是我的记忆” 黧子刃过来握住墨离的手问“你怎么了,墨离” 缪炎突然激动起来,喊着“快,她快想起来了,我们再加把劲” 墨离运用灵力一掌推开黧子刃,黧子刃原本就有伤,却又挨了墨离一巴掌喉间的血再也忍不住。 墨离用力的拽着自己的头发,她感觉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想起来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墨离突然像个小孩一般蹲在地上,她还是那双血瞳,却在不停的问“刚刚那个是谁,我又是谁,我是墨离,不对,我不是,我不是。” 缪炎与朔杨各掏出两块碎石,碎石上散发着蓝光,他们运用灵力想用力打进墨离体内,却在这个时候墨离突然灵力躁动,双手运用十成十的灵力,打散了另一颗碎石。 “我不是墨离,我是谁,我是谁” 记忆紊乱的墨离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爆发,突然间天塔塔身剧烈的摇晃,芙伊喊“这里要塌了,我们快走” 朔杨抓住烟涵和晓峰往外面跑,缪炎抱着苏晨,黧子刃拿出玄铁链绑住墨离往外面走,临走之前看了一眼还在半空沉睡的思源。 这时思源已经把碧凌的灵识吸收大半,天塔没了灵识的支撑马上就快倒了,顾不上思源,黧子刃只带着墨离往外面跑。 他们这时统统都往血枫山上跑,黧子刃用银针封住了墨离的灵脉,躁动过后的墨离陷入看沉睡。 走出了萧峰崖,太阳照在每个人身上,此时的他们浑身都是血,烟涵一直看着黧子刃怀里的墨离,那眼神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黧子刃掏出烽均扇抵在烟涵喉间,是前所未有的警惕,他看着烟涵眼睛问“你想干什么” 烟涵回望他,却没有说话。 朔杨过来用剑指着他“全世界的人都危险,烟涵对于墨离,也是安全的” 黧子刃把烽均扇用力往前顶“安全?安全会毁了天塔,不会害她还要集聚四大门派来围剿衔月楼?你们口口声声说不会害她,却毁了她这么多年建造起来的一切。” 烟涵的手微微发抖,缪炎却说“你以为我们愿意,你以为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就是来毁了她想要的一切吗?我们都是为了她好,你知不知道她如果还……” “缪炎。”烟涵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 缪炎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大喊“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来走这一遭,无论是墨离,还是四千年前的落云都与我没有关系,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来,为什么还搭上了苏晨的性命。” 缪炎大声的哭着,他抱着苏晨的尸体,大声的哭着,眼泪落在苏晨那苍白的脸颊上,却在那时,苏晨的身体突然虚化,血枫山吹着微风,苏晨的身体随着微风散成粉末。 所有人都不敢动,所有人都亲眼看着这一幕。 “姐姐” 姐姐 晓峰看着墨离,轻轻喊着姐姐,他的声音吸引过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墨离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滴带血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没入发间。 晓峰他高兴,却不敢大声叫,只能轻轻的问“姐姐是想起来了对吗?” 芙伊捂住嘴,眼睛里又是高兴又是憎恨,最后都化作一滴泪,芙伊说“想起来了又如何,她亲手杀死了苏晨,那滋味,恐怕比亲眼看见慕寒死在她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更要心痛,可惜啊,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闭嘴”朔风看着她“苏晨死了,你就这么开心” 芙伊从地上爬起来“为什么不开心,我芙伊此生最开心的事情,可不就是看见她这样伤心欲绝的样子” 芙伊走过来对朔风说“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没人会比我,更恨她。” 她看了烟涵一眼“你这个哥哥,当的可真辛苦” 黧子刃不可置信的看向烟涵,朔杨说“不用怀疑,烟涵是落云的亲哥哥” 黧子刃恢复呼吸,回答“你们说的是落云,不是墨离” 朔风轻笑“的确不是” 黧子刃突然间没了力气,就像之前在天塔里一般,这时黧子刃突然感觉到远处来了一大波衔月楼弟子。 他再一个回身,却发现他们都走了,黧子刃走过去抱住墨离,他仔细看了看墨离的脸,还是没变,却又为何什么都变了。 “听雨、听灵摔众弟子恭迎楼主、殿主。” 黧子刃久久不语,他们也丝毫不动,不知过了多久黧子刃才干涩的开口“仙门弟子可都抓齐了” 听雨回答“逃了三个元婴初期的修士,他们是被风宏用传送符带走的。” 黧子刃从地上抱起墨离转身往夕颜殿的地方走去“剩下的弟子,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听雨“遵命” “另外,从今天起,衔月楼与凌云殿不分彼此,五彩涟漪与五色奇石各项准备,一个月之内,我要让紫霄派变成一团废墟” 听雨“不辱使命” 众弟子“不辱使命” 碧凌大陆被一团看不见的迷云遮住,没人知道他的未来,黧子刃带着墨离回到了夕颜殿,他用尽了办法才从古籍中找到只言片语。 传说修仙之人只有不可再投胎转世,但却可以在修炼到一定时候能够在肉身覆灭之后,灵识脱离肉身寄居在别人身上。 黧子刃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墨离,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黧子刃立刻走过去,只见她眉毛动了几下,睫毛慢慢的上下移动。 墨离睁开眼睛就看见黧子刃站在床边盯着她,墨离条件反射一耳光,黧子刃往后一闪躲。 “你没事不睡觉看什么呢”墨离抱着被子警惕的看着他。 只见黧子刃认真走了一会儿神回答“你都睡了半个月” 墨离惊吓道“你说什么?” 黧子刃走过去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有没有感觉什么不舒服” 墨离认真调动体内气息,闭上眼睛认真感知了一下最后睁大了眼睛问“天啊,本楼主都停在元婴大圆满三十年了,怎么睡了一觉就突破了呢?” 墨离抓着黧子刃的袖口摇晃着“快点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黧子刃默默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什么” 墨离回忆“我不是在夕颜殿同千隐和默默吃东西的吗?” 墨离又摇摇头“不对不对,是在天塔给默默授礼,天塔给默默两个字‘思源’然后就把我扔出塔外了” 墨离头痛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想“好像又不对……” 黧子刃提醒道“紫霄派联合四大家族上血枫山山门前” 墨离抬头回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记忆好像有些错乱” 黧子刃在掌心蕴出一团温润的光,敷在墨离头顶,闭上眼睛用神识窥探墨离体内,却没发现任何不对,可缪炎手里拿的拿块蓝色碎石确确实实是进了她体内,为何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黧子刃想不出来,只能说“应该是突破的时候一不小心走火入魔了” 墨离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看着黧子刃一脸认真,最后一巴掌拍过去“胡说什么呢,我还会走火入魔,你怎么不走火入魔呢” 只有心中有执念且心生怨怼的人才会在元婴突破化丹的时候走火入魔,墨离自出生起便没什么执着的,长到这么大岁数也没什么最执着的事情,也只有会在羽化飞升的时候才有机会衍生出心魔。 如今他却告诉我走火入魔导致记忆错乱,墨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只见黧子刃凭空幻化出一面镜子,对墨离说“你自己看” 墨离随意瞟了一下镜子,却是再也移不开眼,只见原本黝黑的双瞳变成一双猩红的血目,这样的眼睛墨离也只有在剿灭魔修的时候看见过。 墨离不再漫不经心,她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脑子一片空白。 黧子刃说“紫霄派与其四大世家上血枫山与之决一死战,看似四大门派置身事外,实际已另外派人赶至萧峰崖” 烟涵、缪炎、朔杨、晓峰四人联合破了衔月楼的阵法,并打破结界进入天塔。 墨离猛地转身,戾气化为肉眼可见之物笼罩着全身,她杀气四溢,比以前更加容易动怒“然后呢” 天塔感觉到威胁便现行将你与青玉的神识召唤到了天殿,等我带着你的肉身赶至天塔时,碧凌神兽的灵识已经溃散。 墨离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每多想起一瞬间,头像要爆炸了似的疼的厉害,黧子刃上前用灵力温润了一下墨离。 见她慢慢平复才松手“紫霄派与四大门派弟子在当天就已经被关入泥黎殿,后来碧凌四霄天走后,未免夜长梦多,当晚我就下令,让听风执刑将他们全数斩杀。” 昏迷期间,一直都是由听音近身照顾着她,今天早上听音为她换上了一身白色衣裳,却在她动怒的那一瞬间被化为实质的戾气侵染成黑色衣裙。 报仇 墨离虽不是魔修,可这样虽时都会把别的物体侵染的戾气,已经远远超过魔修常年杀人日积月累的怨气与血腥之气。 黧子刃知晓墨离性格,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天塔倒下后萧峰崖也覆灭了,这么大的地方说没就没了,以墨离现在的修为,坐在夕颜殿稍微用神识观望一下就都尽收眼底。 回想起苏晨心口鲜血淋漓的样子,下意识的就想略过这件事情,烟涵、苏晨、墨离,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墨离不耐烦的拧黧子刃的胳膊,“想什么呢,刚刚问你话听见没” 黧子刃吃痛的推开墨离的手“你在说什么……” 墨离那双血瞳逼得黧子刃节节后退“你,……有事,瞒着我” 深知墨离,黧子刃回视墨离“我已经让凌云殿全数配合衔月楼,让他们监视着大大小小两百多个门派,最后那几个为首的门派也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墨离迟疑了一下问“我问你,思源去哪儿了” 黧子刃像是被人当头一喝,墨离不耐烦的把他往后一推,黧子刃直接跌坐在床上,墨离一只脚踩在床沿,低头鄙视他“给你一次机会,把没说完的统统都说完,若是再有私藏,就让你尝尝化丹期修为的冰封术” 黧子刃“我赶到天塔的时候只见被他们打散的神兽灵识,正在往思源身边汇聚,最后你灵力失控,动摇了天塔的基础,我带着你逃出天塔,而思源没有逃出来” 墨离的那双血瞳在这一刻让人看不出情绪,血红到泛黑的颜色让人不禁不寒而栗,黧子刃继续说“后来萧峰崖没了,我屡次派人前去,……然后我自己也去了,却是再也没找到。” 墨离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弹,黧子刃也不敢再开口,直到听风来到门口。 听风见里面围着黑色戾气,就知道自家主子醒了,大喜过望“听风,拜见主子” 墨离那双血瞳慢慢回了神,她收了戾气起身打开门走出去,声音沉而稳“报” 墨离醒来整个衔月楼就都有了主心骨,墨离她永远都不知道在她昏迷这些天,原本静谧也和谐的血枫山被笼上了一层怎么吹都吹不散的阴郁之气。 衔月楼的人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听风却在看见墨离完好无损的站在她身前的是时候忍不住激动“衔月楼所有弟子已集结完毕,随时听候楼主进入下一步计划” 墨离眼神坚定而无情绪“去金泉” 听风大声回答“是” 听风走后黧子刃从屋里走出来,他对墨离说“再去金泉之前,你要跟我去趟天崂山” 墨离果断回答“不去” 黧子刃解释“这次在天塔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根本就没有亲眼见到,你也也不记得,这双血瞳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完全弄清楚,你还是随我去趟天崂山让天殿探测一下更好” 墨离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坚定道“可以去天崂山,但必须是在紫霄派覆灭之后” 回想起天塔内墨离记忆崩溃的样子,黧子刃还是坚持说“若真有什么问题,等紫霄派完了,也就来不及了” “够了,黧子刃”墨离眼中有了丝丝血迹,“天塔是我衔月楼立楼之根本,思源是我衔月楼下一任楼主,它紫霄派把他们都毁了,若不是因为有衔月楼,我现在早就在紫霄派的云莱山脚下大开杀戒了,还会跟你废话” 墨离慢慢走过来“我要让四大门派与四大世家,在这碧凌大陆永远不复存在,一刻都等不了” 看着墨离的背影,黧子刃知道这一切都是阻止不了的,墨离修的是仙道,仙道与魔修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杀人无数,一个对生命是漠视的态度。 墨离对此事的概念本来就模糊不清,却在她还没有弄清楚的时候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若修仙道的她变的与魔修无二差别,那衔月楼又该走向什么样的道路。 一切都在悄悄地上演着,却无人知其结局。 太阳已经落了半边在山头,墨离站在血枫山的断崖处看着对面。 萧峰崖一向是浓雾笼罩看不清前方,可现在一眼望去却是空空如也,本来深不见底的山崖,现在低头却可以看见半个山头。 墨离戾气暴增,守护在周围的衔月楼弟子无论修为高低,都可见围绕在墨离四周的黑色戾气自背后而起,逐渐伸向崖底,地面开始震动,隆隆的声响让修为不够的弟子头晕目弦。 持续了快一盏茶的时间,那声音才停下,墨离负手而立转过身来,离墨离最近的弟子立刻上前。 墨离“出发,金泉” 弟子“是” 天塔被毁,徒弟生死不明,让一向对事都很淡漠的墨离有了覆灭整个仙道的冲动,什么是仙,什么是魔。 墨离不信,仙与魔都只是世人自己的定义和偏见,魔有魔道,仙有仙途,若有人想毁了我墨离的东西,我墨离的人,无论你是仙还是魔,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楼主,楼主” 墨离沉默的想着如何复仇,耳边却响起一阵稚嫩的声音叫着楼主,墨离回神看着才到墨离胸前的千隐,有点恍惚。 千隐见墨离看见他了,虽是一双血瞳,千隐却是很开心很开心,一双眼睛都在发光。 他小心的叫着“楼主” 短短时间内发生了那么多事,再见千隐时感觉都好像过了好久好久,看见这个同思源差不多大的千隐,墨离才稍稍放缓了紧绷的心。 墨离上前顺手摸了下他的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问到这个的时候千隐有点不安,他小心回答“千隐,千隐想跟着楼主” 墨离摸着千隐的头顿了一下,后想起了什么手心翻转拿出三枚玉简,千隐伸出手玉简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手上。 墨离说“千隐体质非凡,若按照上面的功法修炼会比同龄人快很多,现在你的修为不够,去了会有危险,好好修炼” 千隐捧着玉简,眼里的积满了失望的神色,墨离微微有点动容,却还是坚定了想法,但看着千隐还是有些不忍。 墨离使劲揉了下他的头发“你就好好待在血枫山,不过多久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若是修炼有所小成,日后不论去哪里都带着你” 千隐灰暗的眼睛瞬间又有了光芒,他亮晶晶的眼睛对上墨离那双血色瞳孔,没有丝毫害怕或是不安,而是充满了希望,他高兴道“楼主说话算话” 墨离轻挑了下嘴角“衔月楼主,不骗人” 千隐笑弯了眼睛,也让墨离沉重的心稍稍散开了点。 衔月楼弟子集结完毕,墨离也不能同千隐多话,只能在摸了下他的小脑袋便走。 一千冥使,五百百斩,冥使元婴后期修为,轻影元婴中期修为,如此阵势墨离是想一齐覆灭了剩下三个门派。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黧子刃突然开始反思,反思仙门,反思魔修,反思历代魔族人,再回过头来看看如今的衔月楼。 衔月楼与凌云殿之初,便是想掌握所谓仙门大派的秘密过往,好让人人都忌惮三分,得以在碧凌大陆立足。 几百年过去,这样的做法一直延续了下来,衔月楼不断培养人才,其综合实力早就超越了所有仙门世家,就连自诩第一的紫霄派也没有力量反抗。 若四大门派与世家都被墨离给灭了,将打破各大世家门派的平衡,他们将联合所有修仙界来衔月楼,现在衔月楼没了天塔,所有一切都不好说,天殿虽然还在,却…… 修罗之家,修罗之首 紫霄派—— 紫霄派在南方金泉,居于云莱山之上,云莱山顶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那就是紫霄派掌门之所,名叫‘浅云宫’ 此时大殿内紫霄派十大长老已全数到齐,而大殿中还可以看见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 流酮掌门正襟危坐“箜儿,你再把事情说给众长老听一遍” 流箜站在大殿中央,半月以来她消瘦了不少,眼中有着愤恨已经凄痛之色,她转过身看向众长老说道“紫霄派此去六千余弟子,除了我侥幸逃脱,其他被衔月楼全数斩杀” “什么” 众长老一惊,其中罗霄长老激动问“那,律风徒儿可还……” 说起律风,流箜忍不住情绪崩溃的哭出声“师兄,师兄他带领弟子攻到了血枫山腹地,去了之后却是再也没有回来,恐怕……”还没说完就崩溃大哭。 律风是罗霄长老最得意的弟子,听见这般噩耗是也忍不住心痛,大殿一片平静,律风不仅是罗霄长老最得意的弟子,还是紫霄派年轻一代最出色的弟子。 本来他离元婴期修为只有一线之隔,才让他带队去衔月楼好历练一番,却不想是这番结果。 罗霄长老一掌打碎了不远处的银椅“我定要剿灭了他衔月楼,为我徒儿报仇” 掌门虽然心疼却还是保持理智,他问流箜“衔月楼真实实力到底几何” 说起这个流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看向流酮“从前听说衔月楼实力超凡一直都没怎么在意,却不想这次……” 大长老一直都是以实力为尊,流箜的话忍不住问“如何” 流箜说“开始见血枫山无人走动,以为衔月楼人数不多,却不想不知为何,一段时间内出现了好多金丹中后期的修士,金丹初期修为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这个答案让他们都惊讶了一番,他们不做声,流箜继续说“我心中害怕便拿出一道隐身符,却还是一路多次差点被人发现,不知道血枫山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间出现不下十个元婴期修为的人,流箜修为不够,看不出到底是元婴初期,还是中期” 众人沉默,本来此次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打听清楚衔月楼具体实力,却不想他们元婴期修为的修士会那么多。 这时掌门想起一事“箜儿,烟涵师叔可有在” 说起这个流箜到是奇怪“烟涵小师祖一向与朔风等人走的近,他们此次去了血枫山本来以为他们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却在大战前夕不见踪影,流箜修为不济,探测不出小师祖的位置。” 流酮想了一会儿回答“小师祖一向不理紫霄派事务,此次出现在血枫山已经很是意外了” 流箜却很不服“烟涵虽然辈分比我们大很多,却也是实实在在紫霄派弟子,这些年来他出了东奔西走之外,没有关心过一件本门事务,此次大战他不帮忙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关键时候失踪” 流箜一向任性,平时没少编排一些人的是非,包括各大长老也是习以为常,却不想这次掌门却很肃穆“够了箜儿,小师叔虽然年纪轻,其修为却是连我都无法看破,此等造诣紫霄派只要把他留住,就还能稳坐四大门派之首” 流箜脾气大,此刻也是不管不顾“凭什么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就因为他修为好吗?此次大战若不是因为他袖手旁观,律风哥哥又怎么会到现在都生死不明,不怪他怪谁” 此次损伤惨重,众人皆心生怨愤,烟涵在既是不说保紫霄派所有弟子的安全,至少可以把律风带回来。 众人都想到了罗霄长老又怎么会想不到,他痛失爱徒,又有此事只能愤然离去,掌门见此并无过多情绪。 还看墨离此时,化丹期的她不到半日便已抵达金泉,原本的一千冥使与五百百斩,此时就只剩下五百冥使,与听风。 金泉热闹非凡,同紫霄派一般富丽堂皇,可这些在墨离眼中恰似快要断气的死人一般,听风素知楼主个性,却也是被她这般见人就想杀的狠劲给震慑住了。 她隐隐感觉到如今的楼主与往日并不一样,她犹豫再三还是往前走道“主子” 墨离“说” 我们此次上云莱山必会大战一场,这山下居住着平凡老百姓,咱们不如设一阵法,免得殃及无辜。 墨离血瞳微转看向听风并无话语,听风立刻单膝下跪“属下别无他意,只是觉得,衔月楼与紫霄派的恩怨,没必要搭上什么都不知道的平凡人。” 墨离深深看了一眼听雨,并无话语直接略走。 听雨浑身冒着冷汗,却也松了一口气,主子虽然没有否决,但也没说不同意,如此应该是让听雨自己解决的意思。 墨离带着人直接来了云莱山,听雨为金泉布上一层结界之后也赶来了,云莱山有着一条大运河,河里黑沉似是有人在下豢养了什么东西。 不过此物在墨离一行人到的时候便已逃走,无论是什么灵兽或是魔兽,在感觉到巨大危险之后都会现行逃走。 墨离步入水面如履平地,后来人跳入河边的船上驱动灵力行过河面,对岸弟子见一群黑衣人来者不善便马上发出信息。 墨离不惧那群人的出现,便也没截住那可信号弹,只是走到刚刚那群被吓得走不稳路的普通弟子面前。 那弟子对上墨离的眼睛,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都忘了要逃命,墨离略过他直接往前走,衔月楼弟子紧随其上,顺手杀了刚刚那个穿着紫衣的紫霄派弟子。 一路上衔月楼弟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穿着紫衣的弟子,面对那群人,墨离连出手的欲望都没有。 只不过是放慢了脚步等自家弟子杀完人好跟上来。 一时间原本被世人誉为人间仙境的云莱山,成了人人闻之颤抖的修罗地狱,而造就这一切的人就是被世人称为修罗之家的修罗之首墨离。 得到消息的紫霄派掌门与各大长老也被墨离来势汹汹的气势给吓住了,听来弟子来报说人还在半山腰,但莫名的,所有长老都感觉那人就在身边。 死 “你们是想让本楼主把这大殿拆了是吗?” 门外跑进来一名女弟子,她哭着说“衔月楼主带着他们杀上来了,门外弟子无一幸免,辛耀柱上满是我派弟子鲜血” 女弟子的话让一些人怂了,却激起了另外一些人的斗志,罗霄怒哼一声向外走去,其他人紧跟其上。 墨离此次没有坐在轿撵内,而是站在外面,浓浓的长发高高竖起,一袭黑衣干净利索,血红的双眸里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去看任何一人。 墨离出声却不带丝毫情感“流酮掌门,久仰大名” 被点名的流酮心里咯噔一下,当了掌门这么久,最擅长的就是玩弄权术,而与人真刀实枪的对战那还是上一届掌门还在世的时候。 “楼主,客气了” 墨离不带情绪的轻笑“既知道只是客气,那便留下你的命再说” 流酮堆起的假笑渐渐平息,说“你衔月楼如此嚣张,可知日后世人将会如何传说这段故事” 说到此事墨离好像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她沉吟一下回答“世人都说成王败寇,胜者为王,以实力为尊的玄修界不也是如此吗?” 罗霄此时回答“你胡说,自古就有正邪之分,你们衔月楼臭名远扬,既是得了一时的胜利也不会成为人人称颂的名门正派。” 墨离此刻突然猖狂大笑起来,血红的眼珠映出了罗霄的样貌“不只是本楼主不清楚你们修仙界,你是你罗霄不清楚修仙界,你们既然口口声声说什么正邪之分,可又知何为正,何为邪” 罗霄答“正者,君子以天下百姓为己任,为其驱邪逐恶,保百姓之安宁。邪者,亡故人伦,嗜血杀人,因果报应自有天收。” 墨离冷笑为其拍了两掌“说的可真好啊,以天下百姓为己任,为其驱邪逐恶,说的可真好。” 墨离笑完后又说道“三十年前姚安大乱,原因是一家世家小子弟误入歧途沦为魔修,最后魔功大成,按照仙界的修炼等级已达到元婴大圆满隐隐有种突破的迹象,你们仙门世家大派屡屡派人,却屡战屡败,最后不少年轻英魂都葬送在了姚安。此事本楼主所言不错” 罗霄道“不错,此后风宏风掌门亲自带队,大战几天几夜才将其制服,也就是因此儿风现才得了机会被你们所杀。” 墨离好想听见了什么笑话“是吗?那个窝囊废不仅灭了魔修,还葬送了自己儿子对” 罗霄呵斥“你个小儿休要口出狂言” 墨离眼峰一转,身后戾气四起,形成一张打手将对面的罗霄提至半空“口出狂言的人是你,我墨离说话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墨离用了点力气,罗霄在半空不得动弹“三十年前,本楼主刚步入元婴初期,风宏花重金来我衔月楼卖人杀了那个魔修,本楼主与其大战半个月才将其收服,到了你们这里就是几天几夜了?” 墨离身上黑色戾气有种隐隐泛红的感觉,下一瞬,刚刚还在说话的罗霄就这样死了,众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见周围五十余名弟子把他们团团包围。 墨离继续说“哦,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那个魔修,其实就是风宏的二儿子风现。不然,怎么你们去了那么多弟子,都有去无回呢” 众人虽然听见这个消息心底惊讶却不敢与其争辩,墨离继续说道“三年前你们不知道那个金贵宝贝得了病,需要天莲为其药引,还是我们衔月楼弟子出生入死的才带回来那宝贵的药材,明明我们好事做尽,你们却要赶尽杀绝,明明都是你们自相残杀,却还是要赖在我们衔月楼门上,因为杀了人却不好承担,最后在我们衔月楼买了人来顶罪的又不止一个,反正衔月楼弟子不屑与其争辩又杀人无数的,对,流酮掌门” 被点名的他猛地一吓,墨离毫无情绪的轻笑“这么激动干什么,毕竟人家风宏长老还不知他们家风骏是被你给下了杀手的” 流酮大叫“你胡说什么,什么风骏,我不知道” 墨离无所谓道“别激动,这件事可是不会这样传出去的,我们衔月楼说好要保密,自然不会传出去,你们啊,一个都逃不了。” 流酮见此只得求饶“楼主饶命,楼主饶命啊” 墨离转过身很快就淹没在一群黑衣人里,身后不断传来惨叫,血溅三尺多高,不一会儿刚刚还站着的人,死相凄惨的倒在浅云宫外。 鲜血流过石阶没入草地里,染红了泥土。 那日的天空是湛蓝色的,丝毫没有因为此次厮杀而有丝毫改变,“天道是吗?” “碰~” 身后传来一阵爆炸声,墨离灵识探测过去,只见流箜拿出一颗元婴期的修士内丹,并将其引爆丢进了一命衔月楼弟子身前,没有丝毫防备的弟子直接被炸得粉碎碎骨。 墨离微眯了下眼睛,下一瞬就出现在流箜面前,她直盯流箜手里的内丹“不错啊,口袋里还有许多不同阶级的修士内丹,是个好东西” 流箜握紧了口袋里的内丹“你、你……别过来” 墨离往前走了两步问“为什么不能过来,你杀了我衔月楼弟子,本楼主还没想好该怎么折磨你才能慰藉他在天之灵呢” 流箜被墨离那双眼睛吓得腿软,若是平时她早就哭了,但现在不行,哭了就会死,或者会更可怕。 墨离看着他手中的东西说“那么多修士金丹,你们可是做了不少什么邪魔外道才会做的事情”说完墨离想起什么,“哦,不对,我们邪魔外道都还没有活刨修士内丹,这东西威力虽大,却是比我们拿钱杀人的还要伤天害理,你们紫霄派可真行。” 墨离无视她的害怕与防备,继续往前走,流箜不断往后退,想拉开距离,突然间墨离停下来脚步,流箜也停下了脚步。 墨离说“把她带回血枫山,押入泥黎殿” 流箜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手中内丹被抢走,下一瞬,一个同墨离一般没带口罩的黑衣女子站在她面前。 流箜大叫一声,墨离猛地回头,只见流箜朝她跑来喊“你杀了律风哥哥,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千层宫位于千层山崖之上,听雨半路劫主流箜,只见她拿出化丹后期内丹拼尽灵力朝墨离仍过去,墨离回过头来看见的便是这番景象。 “主子”听雨的声音被后来的爆炸声淹没。 千层宫一时之间同萧峰崖一般夷为平地。 归零 三百年前,紫霄派同四大世家一起攻上血枫山,上万弟子无一生还,后当时的衔月楼主带领弟子去云莱山,屠了紫霄派满门,却在之后被其女所害,至今不知踪影,很多人都认为她死了,可衔月楼弟子却日复一日的在碧凌大陆各处寻找。 “哥,他们说的真有那么厉害吗?” 金泉大街上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小姑娘抱着一旁白色衣袍男子的手臂问。 白色衣袍男子抓住她的手把她扯进怀里,另一只手熟练的揉着她的头顶,回答“有” 小姑娘俏皮的撅着小嘴问“有哥哥厉害吗?” 男子认真的看着她回答“没有” 小姑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没有就好,要是她来找咱们麻烦,有哥哥小离儿就不怕了”说完突然想起什么凑过小脑袋在他眼前问“为什么那些说书的都说是衔月楼主,为什么没人说那个衔月楼主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男子看见一旁的混沌摊,带着她坐了过去点了一碗混沌才回答“因为那些人不知道衔月楼主到底叫什么名字” 女子眨眨眼问“那哥哥知道吗?” 他看着眼前人一脸期待,男子回答“知道” 女子睁大了眼睛,贼兮兮的坐到男子身旁把小耳朵贴近他的嘴唇,说“快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别让别人知道了哦” 男子一脸宠溺在她耳边偷偷说了两个字,女子惊讶大叫“啊~” 男子面带笑意的看着她,周围的人也都看着她,她小小的脸蛋一红,悄悄坐下然后小声说“哥哥,你刚刚说她叫墨离?” 男子点头。 姑娘一脸苦恼的问“她父母为什么给她取一个同我一样的名字啊” 男子揉着她的小脑袋说“衔月楼历代楼主弟子,都是由天塔里的碧凌守护神兽决定,不是她父母决定的。” 姑娘郁闷的哦了一声,又悄悄问“哥哥,那为什么咱们的父母给我们取一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她用她的小指头点点哥哥的胸口说“你叫墨思源,我叫墨离,墨离一名字还跟修仙界的大人物给撞了,他们衔月楼弟子要是知道你的妹妹叫这一名字,肯定绕不过我们,哥哥,咱们改个名字” 男子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们不是一个父母” 思源的气息吐在墨离耳边,小墨离揉揉痒痒的耳朵问“那为什么你也姓墨,我也姓墨啊” 这个时候混沌来了,思源松开小墨离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吹了一口气,一碗烫嘴的混沌顿时变得微烫,小墨离吃着混沌,男子说“小离儿乖,修仙界除了一些大世家之外,是没有姓氏之说的。” 小离儿舀起一勺混沌塞进思源嘴里“那你不是我哥哥是谁啊” 思源认真的看着墨离眼睛,反问“你希望,我是你的谁” 小离儿吃着混沌认真想着,一碗混沌吃完了才回答“不管是谁,哥哥只要在小离儿身边,小离儿就开心” 思源弯了眼睛回答“哥哥也开心” 小离儿开心的扑进思源怀里“哥哥,那你要永远在小离儿身边哦。” 思源回答“墨思源永远都不会离开小墨离” 小离儿笑的像个小孩子,可笑着笑着却在思源怀里睡着了,思源似是习以为常,熟练的抱起墨离走出去。 可人见他出去,却没人见他去了哪里。 只见下一瞬他走到一出石洞,石洞里有一副万年玄冰棺,思源抱着墨离一起躺了进去,盖上冰棺后墨离迷迷糊糊睁开眼,原本的黑瞳变为血瞳。 她抬头看了一下思源,思源熟练的抱紧她的身体,后墨离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睡了过去。 思源的下巴盯着墨离的发顶,平静的眼眸时不时露出满足的神情,三百年前的那场爆炸并没有要了墨离的性命,却让她沉睡了近一百多年。 如今只要是醒了过来什么都好,衔月楼现在一切安好,只要你安全就什么都好。 思源闭上眼睛也同她一般睡了过去。 石洞不分白天黑夜,也不知睡了多久墨离再次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着躺在身边的思源她一个翻身趴在思源身上,揪着他的耳朵喊“起床了起床了,哥哥说过要带小离儿去云莱山看紫霄派遗址的,可不能食言” 思源抓住墨离胡作非为的手说“明明都是小离儿自己睡着了,可不能怪哥哥呢” 墨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离儿忍不住嘛,哥哥抱着小离儿去云莱山,等小离儿醒了就可以直接看见,多好啊” 思源轻笑道“小离儿是想哥哥风餐露宿几十年吗?” 墨离不明白的眨眨眼“几十年?” 思源说“小离儿又睡了三十年,这让哥哥如何等啊” 墨离大叫一声,麻溜的爬起来跑去洞外,只见原本的初春如今却是寒冬,原本那个山头好高好高,现在却矮了一截。 思源脱了衣袍披在墨离肩上。 墨离抱着思源的腰有气无力的说“人活一世本来就只有几十年,我这一睡就是三十年,哥哥,小离儿是不是快死了啊” 思源面色微凝的看着墨离黝黑的眼睛,墨离被她看得心虚了一下,思源生气了,他说“小离儿没那么容易死,别乱说” 墨离不敢争辩,弱弱地说“可那个说书的人……” 思源抬手掐了一下墨离的脸蛋说“说书人说的是凡人一命几十载,你我是修仙之人,且修为颇高,活个上千年不是问题” 墨离吃痛的揉揉自己的脸颊,再看看自己的手“那为什么小离儿不能同哥哥一般一下子就走好远的呢?” 思源揉了揉刚刚自己掐过的地方说“小离儿生病了,等病好了就行” 墨离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然后摇晃着思源的手臂说“哥哥,咱们去云莱山呗,那么好听的名字,不去可惜了” 思源轻笑“好,听小离儿的” 墨离高兴地跳了好高“好啊,好啊,咱们快走” 思源一手把她揽到怀里,说“外面冷” 墨离不在意的切了一声“玄冰棺里比这里还要冷呢” 思源回答“那不一样” 墨离“怎么不一样了,不就是一个怕太阳,一个不怕还很重的吗?” 思源到是有些无话可说,揉着墨离的头发回答“小离儿高兴就好” 墨离笑弯了眼睛回答“嘻嘻,小离儿饿了,想吃好吃的” 思源“好” 思源带着墨离消失在原地,却不过一会儿又来了一批人。 烟涵看着那个洞口心情复杂,而一旁的缪炎劝道“墨离的气息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烟涵的食指和拇指捏了下袖口,说“我们找了三百多年,她若是在必不会消失那么久” 缪炎忍不住叹气“可能是有别的原因,毕竟,三百年前的那件事太突然了” 烟涵垂下眼眸“我会不会一开始就错了” 缪炎上前说“你可别犯傻,她不可能会一辈子呆在这里” 缪炎的话似是提醒了烟涵什么,他突然间想通往里走,缪炎见此也松了口气,随后跟上去 进去后只见宽敞的山洞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万年玄冰棺,冰棺很大可以容纳两个成人,冰棺一角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再去云莱山 烟涵稍稍发愣了一下,突然回忆起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好像有一股气流的波动,当时太紧张而没有注意,现在想想。 烟涵猛地抬头快步向外走去,他拿出一张追踪符咒,可空气中却捕捉不到丝毫别的气息,缪炎随后赶来问“你发现了什么” 烟涵的手臂无力垂下,他摇摇头。 缪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总会找到的,如今的墨离许是受了伤,若是这样,只要我们找到了,行事应该会比之前好很多” 烟涵摇摇头,却是没有力气再说出一个字。 反观此时的墨离,她被思源带去金泉的一家酒馆,进去就有一股浓郁的桃花香,墨离一边用鼻子使劲的闻,一边摇晃思源的胳膊说“就是这个味道,好喜欢” 思源看着墨离伸着脖子使劲闻的样子格外可爱,心中一动抬手捏住墨离的鼻子,墨离发着浓浓的鼻音叫喊“哥哥,你放手,干什么呢,你妹妹不舒服了” 思源忍不住笑出了声,最后还是松开手,墨离迅速拉开距离控诉着“哥哥” 思源招招手,店小二上前道“客官想吃什么” 思源说“桃花酿” 店小二“好嘞,客官要不上去坐坐?要不要再吃点啥?” 思源看着墨离“离儿想吃什么?” 墨离眼睛亮了一下,却还是故作淡定的哼哼两声“别以为这样我就忘记了” 随后她一边走一边说“来两斤黄牛肉,再上一盘桂花鸡,一只烤乳猪,还要烤羊腿,桃花酿要三瓶,嗯~暂时就这些” 店小二高兴喊道“好咧,天字房来两斤黄牛肉,桂花鸡,烤乳猪,烤羊腿各来一只,再要三壶桃花酿嘞” 只听后面回道“好咧,厨房来两斤黄牛肉,桂花鸡,烤乳猪,烤羊腿各一只” 墨离眨巴着眼睛听着他们传菜单,眼里写满了好奇和惊讶,走到房间后抱着思源的胳膊说“他们记性好好啊,我可就只说了一遍哦” 思源在桌上沏了一壶茶给墨离,回答“还可以” 墨离就着思源的手喝了一口说“我都记不住的呢” 思源垂下眼眸掩去眼里的东西回答“会好的” 墨离想着,又问“那小离儿同哥哥要是走丢了,是不是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哥哥,再也找不到哥哥了啊” 思源揽住墨离的肩膀,把她拉进怀里说“不会走丢的,我会寸步不离” 墨离窝在思源怀里嘻嘻笑着,她调整了一个姿势打了个哈欠,“哥哥,小离儿好累的啊” 思源见此手心慢慢发出一团白色温和的光,白色光渐渐包裹着墨离全身,思源问“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墨离点点头,她靠着思源眼睛却睁的老大,过了一会儿她高兴的说“来了来了,桃花酿和黄牛肉来了” 思源看她精神好的差不多了也就松开了她,店小二推开门“黄牛肉来啰,还有您的桃花酿” 墨离拿起筷子看见黄牛肉的时候好像眼睛都在发光,“好像好好吃的样子” 思源拿起筷子给夹起来一块,墨离张着嘴咬着思源筷子上的肉,鼓着腮帮子嚼,思源放下筷子,握住墨离的手把她筷子调整了一下。 墨离动了动手,有些别扭的去夹黄牛肉,思源有些失神,他知道,墨离的记忆又在慢慢流逝,百年来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 墨离陷入沉睡后醒来后的一小段时间,一些事情会记得特别清楚,但每当她开始犯困的时候,记忆就会在那时慢慢去消退,有可能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是谁,还有迷茫的的看着我,问我是谁。 思源抱紧了墨离,揉揉她的发顶说“你叫墨离,我是墨思源,你可以叫我哥哥,或是……默默” 墨离没有答话,而是好认真的去吃肉,最后喝了一口酒,她皱眉“这个酒……” 思源问“怎么了” 墨离摇摇头,然后看着思源问“刚刚是什么来着?” 这时桂花鸡也来了,思源给她夹了一块说“桂花鸡” 墨离点点头,她突然眼睛一亮对思源说“哥哥说等婉儿来就可以一起吃了” 思源为她擦了嘴角的油渍问“婉儿是谁” 墨离认真想了一会儿,说“婉儿就是……嗯,那个白色衣服的” 思源喂她吃了一块桂花鸡,看着她鼓起的小脸无奈说道“小离儿又在说胡话了,快吃,吃完我们去云莱山” 墨离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认真吃着哥哥端上来的烤乳猪。 吃饱喝足的墨离走在大街高兴地手舞足蹈,思源摸着她头说“咱们去云莱山,不然待会儿就天黑了” 墨离点头,抱着他的胳膊说“好啊,小离儿好喜欢云莱山的” 思源揽着墨离往人少的地方走,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下一刻烟涵冲过拥挤的人群走过来,环看四周却什么人都没有,缪炎赶过来问“这里人这么多,你的速度太快会造成不必要的人流冲击” 烟涵红着眼转过来看着缪炎说“我刚刚看见落落了” 缪炎楞了一下,纠正道“是墨离” 烟涵摇头“不,是落落,我不会认错的” 缪炎用力抓住他的肩膀“烟涵,你不要再这样了,她现在是墨离,你若是把她当做落落,她反而永远都变不回落云” 烟涵心中发堵,却又无力解释只能在心中苦笑:是我的落落,我又怎么会认错呢。 恍惚中,烟涵好像看见了第一次见落落时她那呆呆傻傻的样子,那时的她对谁都没有防备,明明哥哥就站在她面前,还叫喊着要找哥哥…… 想到这里烟涵心中突然抽抽的发疼,他自言自语道“墨离可没落落好骗” 被思源带去云莱山的墨离却看见一片荒草,墨离不高兴了“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思源说“小离儿不是想看紫霄派辉煌的宫殿的吗?三百年过去,已经没了宫殿,只剩这些荒草了” 墨离看着那些比人长得还高的才说“小离儿想哥哥了” 思源抱过墨离,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认真的看着自己说“哥哥就在这里” 墨离迷迷糊糊的,突然心口疼了起来,她用手捂住心口闭着眼睛靠在思源怀里,思源见她这样不由得着急问“小离儿心口不舒服?” 桃花酿 墨离闷闷点头,话语间有点浓浓的鼻音,她说“好难受” 思源收紧双臂,认真说“一会儿就不疼了,小离儿乖” 墨离缓缓睁开眼睛,一滴泪水挂在睫毛上,滴在脸颊,她看着比人还高的杂草好像看见了什么人,下一刻眼中闪过一道红光,墨离又换上迷茫的神情。 她动了动身体,思源放松了力道,墨离抬头问“你谁啊” 思源拇指缓缓划过墨离的脸颊,为她擦掉泪珠说“我是墨思源” 墨离认真的点头,正要开口思源又说“你叫墨离” 墨离轻轻在嘴边念了几声“墨……离啊” 思源说“墨离喜欢桃花,喜欢喝酒,喜欢吃肉,喜欢睡树上,还喜欢……墨思源” 墨离毫无防备的点头重复“墨离喜欢桃花,喜欢喝酒,喜欢吃肉,喜欢睡树上,还喜欢墨思源” 思源满意道“小离儿真厉害,都记住了” 墨离点头“小离儿很厉害,都会记住的” 思源抬头看了看天,对墨离说“天快黑了,我们回家” 思源带着墨离回到了山洞中,却在这时闻见了外人的气息,思源手中白光乍现射向石洞中的一角,里面发出了碰撞声,很快那个人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此人手中拿着一壶酒上面画着一根桃花枝,他面带笑意吟吟看着思源怀里的墨离,摇晃着手里的酒瓶问“想不想喝?” 墨离盯着他手中的酒点头,顺便拽着思源的手臂,思源上下看了来人一眼“恭迎凌云殿主大驾” 黧子刃哈哈笑道“少楼主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思源看着墨离一直盯着桃花酿,也不打招呼直接从黧子刃手中抢来了桃花酿,思源年纪小却是化丹大圆满修为,黧子刃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手里一空抬头却见墨离正抱着喝的畅快,不由得感慨“你倒是比你师傅还要霸道” 思源眼中的光微闪了一下解释“她不是我师傅” 黧子刃却像是早知如此的表情,他一屁股坐在玄冰棺上说“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师傅始终都是师傅” 思源不耐的看着黧子刃,手一勾黧子刃就又站了起来,思源说“她从未教过我一日功夫,从前,我也未叫过她一声师傅” 黧子刃手一挥石洞内便是有了一桌三椅,他坐下说“你以在天塔授了礼” 思源拉着墨离坐下,回答“天塔授礼只是确认下一任衔月楼主,而并不是墨离的徒弟” 思源强词夺理,奈何吸收了碧凌灵力的思源黧子刃又打不过,只能转移话题“你既是衔月楼主,便不能再把那烂摊子交给我了,一个凌云殿都忙不过来,还帮你收拾了三百年的衔月楼,我可是连仙侣都还没找呢” 思源不做声,只是安静的为墨离擦嘴角,黧子刃又问“她还没好呢” 墨离红着脸靠在思源怀里,砸着嘴睡着,思源摇头“查不出来原因” 黧子刃看着他怀里的墨离,突然笑了“我看着样没什么不好的,挺乖的。” 说起这个思源也忍不住笑了,点头“很乖” 看见思源这个样子黧子刃忍不住调侃“当初若不是你突然失踪,墨离也就不会非要去紫霄派报仇,后来我们都以为衔月楼后继无人,却不成想你却是又回来了,还带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离” 思源面带淡淡笑意,黧子刃见此不由得抖了抖,说“当年你师傅对你也挺正常的,真是奇怪你又是怎么看上她的” 说起这个思源脸上的笑意退却了些,片刻后眼里的宠溺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缘分如此而已” “不要,不要” 乌云遮月,洞内漆黑无比,冰棺里的墨离明明是睡着的却止不住的哭,思源用力抱着她,可那力量好像是被她挡在身外。 思源轻哄着“没事了,都过去了,哥哥在呢” 墨离嘤嘤哭着,嘴里含糊道“哥哥,哥哥,错了,都错了” 思源摸着她的发丝回答“没错,不到最后,你永远都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错了还是没错” 墨离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只是眼角的泪珠还未干涸。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开始,通宵未眠的思源也松了口气,她看着墨离,静静的。 许久后墨离渐渐睁开眼睛,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眼神有了焦距,她盯着同样看着他的思源,眼睛长得老大,然后咧开嘴来了个大大的笑容“你长得好熟悉的样子,我们见过” 不出乎意料的话,不出乎意料的思源勾唇笑,回答“好巧,我也觉得你长得好熟悉啊” 墨离眼中的光闪了一下,然后咕噜的爬起来说“对,你也这样觉得”说完还一本正经的问“那我们在哪里见过呢” 思源支起身子,装作回忆道“我好像记得你叫我哥哥来着” 墨离歪着头看思源“哥哥啊”她又凑过头仔细观察,那个样子好像想把思源的睫毛都给数清楚,思源也不动任她看。 墨离说“你长得好像真是我哥哥耶” 思源真的被她逗笑了,思源伸出手捏她两边的肉肉说道“本来就是你哥哥,小笨蛋” 墨离也不打开她的手,笑着说“长得这么好看,不是我哥哥是谁哥哥啊” 思源笑着松开她的脸然后把她拥入怀中,轻轻说道“你叫墨离,我是墨思源,我们不是亲兄妹,但你喜欢哥哥,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一下” 墨离听他说着有点转不过来弯,她皱着脸把刚刚思源的说话在脑袋里绕了一圈,然后恍然大悟“所以你就是我哥哥” 思源从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却是有力的很“嗯。” 墨离高兴的回抱着思源,然后高兴的说“那哥哥知道妹妹喜欢什么吗?” 思源慢慢回答“我的小离儿喜欢桃花,喜欢喝酒,喜欢吃肉,还喜欢墨思源” 墨离点头,重复道“喜欢桃花,喜欢喝酒,喜欢吃肉,喜欢……哥哥” 思源轻轻蹭了一下墨离的耳畔回答“就是哥哥,别记错了” 墨离点头,然后强调道“不会记错的,小离儿可是很厉害的” 思源轻笑然后说“哥哥还忘了小离儿最喜欢的一件事” 墨离抬头问“什么啊” 思源坏笑说“小离儿最喜欢什么都忘了” 墨离皱眉,然后认真回答“没有” 思源也不与她争辩,直接把她从冰棺里抱出来说“洞里不好玩,咱们出去” 这个话倒是让墨离兴奋了,一下子就忘了刚刚的话“好啊,好啊,去哪里玩” 思源也不立即回答,只是说“去了就知道” 落山村 云莱山上—— 烟涵看着乱像从生的杂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地方,缪炎走过去却也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无声叹气。 “你说这紫霄派,像不像云渺山”烟涵的声音很轻,轻的一个失神就会以为这只是一场幻觉。 缪炎说“别胡思乱想,云莱山怎么会是云渺山” 烟涵转身苦笑说“我只是觉得,墨离那时不管不顾非要灭了紫霄派的样子,像极了……”他小声说“我只是觉得,墨离只是做了落落当年想做,又没做的事情” “既然没做,就有她没做的道理,再说,云渺山是落落的家,又怎么会同紫霄派一般说灭就灭,难道有血缘之亲的缥缈山,还不如一个杀人魔头创立起来的修罗殿吗?” 烟涵没回答缪炎的话,只是说道“你说她现在是墨离,还是落落” 缪炎回答“那就要看最后一个封存记忆的地方在哪儿了,如果不出意外,她现在应该是想起了点什么,在没找到最后一个封存记忆的地方,我们就只能等” 烟涵表情纠结却是欲言又止,之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落山村中—— 墨离高兴的大叫“哇哇哇,好多果子啊” 思源手掌一翻,只见三枚灵币出现在掌心,他顺手丢给一旁的果农说“这片果园我们暂时租了,这些是定金” 果农收下钱高兴的说“公子与姑娘只管住,果园里有一个小房子,我们这就收拾出来” 思源点头,墨离在树上揪下一个给思源问“这是什么果子啊” 思源回答“是桃子” 墨离哦了一声然后仔细观察,思源继续说“本来想带你直接看桃花的,但小离儿太爱睡了,所以我们只能吃桃子了” 墨离用手摸了一下,然后直接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没事没事,桃子也好好吃的” 思源轻笑,小声说“要是早点来咱们不是既可以看桃花,又可以吃桃子了吗?” 墨离摸了下自己的小脑袋,迷糊回答“也对哦” 思源说“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在这里多待一年也是可以的” 墨离啃着桃子点头“好好好,这里的桃子好好吃” 看着她那么爱吃桃子,思源也放心了,从前只知她喜欢桃花,却不知她原来也爱吃桃子,思源突然间又有些想不通了。 既然她喜欢吃桃子,又为什么不让血枫山上的桃花精结果呢,当年墨离带回桃花精的时候便已是结果时期,可墨离却是怎么都不让桃花精结果,桃花精胆子小硬是使劲了的开花,却又憋着不结果。 弄得墨离走后三十年桃花林里一朵桃花都没开,想到这个思源又笑了:从前墨离是生人勿进,现在想想却也是可爱的很。 墨离跑在桃花林里这里揪一个,那里摘两个,最后抱着桃子走到思源身前,“哥,你拿着,咱们摘完了带回去吃” 思源笑着接过桃子对墨离说“屋子外面都是桃子,小离儿若是愿意随时都可以摘” 墨离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嗯~这样的话,现在就可以不摘了是吗?” 思源点头,墨离又想着说“那小离儿已经摘了这么多,怎么办呢” 思源回答“哥哥抱着,小离儿若是吃不完,哥哥帮忙吃好” 墨离眯着眼点头“好,好,哥哥最好了” 就这样,思源就带着墨离在这里住下了,落山村在小小的山坳中,山坳下地势平坦恰好环境合适,就有果农在这里种了一片桃花林。 知墨离喜欢桃花思源早就想带墨离过来了,可惜不是时间不到,就是墨离又看见什么新鲜事物闹着要去,如今记忆又回到原点思源就想着这次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把她带过来住一段时间。 可千算万算,思源却算漏了一件事,同时筋骨重塑之躯修为又颇高,思源却是怎么都想不到,一向爱桃花的墨离,却是对桃子过敏。 到了晚上浑身长满红疹又痒又红,急坏了思源,连夜把她带去了凌云殿,哪里知道一直自诩医术高超的黧子刃却是对这种小病束手无措。 思源急的想要把他的朝阳宫给拆了,黧子刃面红耳赤的冲他嚷嚷“我们是谁,那可是排除浊物重塑筋骨的修仙之人,这副躯体看似与凡人无异,实际已不受天道的束缚,谁会在筑基结丹之后还会有凡人的毛病” 说着黧子刃走过去盯着墨离那满脸的红疹看说“你也真是不一般,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桃花,却是不碰桃子呢” 墨离偷偷挠着痒痒没空搭理他,思源却是洞察一切过来一把抓住作案的小手,然后一把推开黧子刃。 黧子刃一个踉跄,跳起来冲思源嚷“本殿主同墨离在一起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吃奶呢,现在连看一下都不行了” 黧子刃气的指着思源说“你等着,等哪天墨离毛病好了,怎么收拾你这个不尊师重道的逆徒” 墨离窝在思源怀里蹭着脸上的痒痒的地方,听见这话抬头很认真的看着思源问“我有什么毛病” 思源回答“小离儿没毛病,是他有毛病” 墨离似懂非懂的点头“哦,那没事,小离儿不同他计较” 黧子刃瞪大了眼睛“……”到底谁有毛病。 黧子刃治不了这病,思源只好带着墨离连夜去民间找大夫,却不成想晚上四处都是静悄悄的,除了一些仙门子弟出来历练夜晚未归,偶尔还会碰见衔月楼弟子。 不过衔月楼弟子规矩还是没变,即使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碰见无关紧要的人,他们也只对目标人物下死手,其他人要么就是受伤,要么被迷药药倒。 见思源既不上前惹事,也不畏惧其修为,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思源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墨离,心里悄悄对她说:衔月楼没你不用担心,好好这样玩下去也挺好,凡是都有我呢。 转悠了大半个晚上,思源只好带着墨离回到了落山村,墨离脸上的疹子并没有恶化的现象,墨离靠着思源睡了大半个晚上到了日上三竿还没要醒的意思。 思源只好抱着墨离去找大夫,路上遇见果农,他急急忙忙的带着墨离去了村子里的大夫家里。 思源抱着墨离安静的站在院子里,只见那个大夫很是年轻,最重要的是…… 果农拉着大夫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带到思源眼前说“晓峰啊,可得帮郑叔一个忙,这对小夫妻可是昨天刚来的,若是出了事可得怎么办啊,你郑嫂可还要等着吃鸡的呢” 晓峰温文儒雅,不紧不慢,他看着墨离身上的疹子说“只是普通的过敏现象,我待会儿开几副草药敷上几天,再开几幅内服的药,三天就可以完全消退了” 果农拉过晓峰的手感谢“天啊,咱们落山村可亏有了你,不然……” 晓峰说“郑叔不必这样,晓峰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能帮到你们固然是好的” 思源知眼前这个晓峰就是魁星山首席大弟子,也知他就是三百年前推到天塔的人,现如今他没有认出墨离,自己也不能表象的太过奇怪,最重要的是,小离儿身上还痒着,拖不得了。 晓峰从屋里拿出两包药递给思源说“新鲜草药的汁液捣碎了外敷,晒干的草药是内服的,三碗水熬成一碗,连续三天即可” 思源接过草药,往桌上放了一枚灵币。 晓峰叫住思源“我不需要灵币” 思源没有接话抱着墨离往回走,晓峰说“一点草药值不得一枚灵币,你这样用灵币待到日后用光了积蓄,怕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养你的凡人娘子了” 思源抱着墨离回到小屋内,把她放在床上,而自己则一边煎药一边弄药汁,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小日子 最后却是也不去捣鼓药材了,坐在床边看着墨离的睡颜自言自语道“你在的时候衔月楼不知道赚了多少钱,现在却也都是花在了你的身上,喜欢敛财的你若是那天发现自己的小金库少了那么多钱财,会怎么样呢?” 思源坏笑道“要不……我们去把黧子刃的小金库抢了,这几年衔月楼生意不好做,到是凌云殿,淡季不淡,旺季不旺的,百年下来到是有了不少灵币” 墨离睡着睡着翻了个身,然后砸这嘴,思源说“那,你可是同意了哦” 思源自言自语却是乐在其中,想起还没煎完的药只好依依不舍的起身,有条不紊的捣鼓完了药草来到床边。 手伸出却又收了回来,他微微偏过头,只见耳尖红的都可以滴血,墨离打了个哈欠,也不知思源在想什么,差点打翻了药碗。 墨离一把抱住思源,边打哈欠边说“什么好吃的,小离儿想吃哦” 思源捋了捋墨离耳边的头发,说“这个是草药,敷上就不痒痒了,小离儿乖,自己敷好” 墨离端着药碗认真点头,“好啊,小离儿身上可是很痒的” 思源知道墨离一向很乖,思源摸着她的头发,却还没走出去,只是因为……不知道她一个人行不行。 没了记忆的墨离没有防备心,有些事情记得住,有些东西却忘得一干二净,思源失神的想着,总觉得这些有着什么联系,却不知道墨离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下了一半。 思源转过身,几乎是瞬移出去,门碰的一声关上,吓着了认真脱衣服的墨离,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去认真的脱衣服。 思源在门外却是怎么都坐不住,他一会儿在桃树下转悠,一会儿在屋外院子里看果农没事种的菜,明明释放灵识就可以看见墨离在做什么,却又不敢,无奈只能急的瞎转悠。 过了好一会儿壶里的药煎好了都已经自然凉好,里面却还是没动静。 思源只好端着药碗过去敲门,他轻声叫道“小离儿,药草可敷好了” 思源听了半天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他推开门,果然看见墨离盖着被子睡得舒服,思源无奈叹气,他走过去捏了下墨离的脸,只见她脸上都是绿色汁液干涸的痕迹。 墨离悠悠转醒睁开眼“哥哥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小离儿都等的睡着了” 思源拽着她的脸说“弄完了也不知道喊一声哥哥吗?” 墨离不明白的眨了下眼睛,说“可平时哥哥都不需要小离儿喊的啊” 思源知此事说不清楚便也不纠结,他把药碗推近说“哥哥刚刚煎药去了,小离儿快喝了,喝了痒痒好的快” 墨离捏着鼻子说“哥哥好臭” 思源解释“是药,不是哥哥” 墨离想了下说“哥哥手里的药好臭”又补了句“哥哥也变臭了” 思源闻了闻,那药草味确实沾染在了身上,不过也不想掐个净身决,只是对墨离说“小离儿若是不喝,这个臭味会一直在,这会儿药还是热的,等冷了会更臭” 墨离撇嘴说“这个药那么臭,小离儿会不会也变臭了啊” 思源捏着她的下巴回答“不喝才会变臭” 经过思源的忽悠,墨离只好乖乖把药喝了,她那张笑脸都皱到了一起,思源忽悠着墨离把剩下的药全都进了肚子之后,立刻在她嘴里塞了个东西。 墨离动动嘴巴,眯着眼说“好好吃啊” 思源见她开心自己也跟着乐“每天喝完药都可以吃一颗” 墨离使劲点点头,待到嘴里的吃完了才想起来什么,她抬头问“每天都只能吃一颗吗?” 思源想着回答“等小离儿好了,每天都可以吃” 这样说墨离又开心起来了。 落山村位于落日谷地界,虽然落日谷与衔月楼对立,但真正见过墨离的没几个,落日谷的晚霞举世皆知,乃整个碧凌大路最好的地方。 如今来了,一定要带墨离去看看。 思源这样想着,脚下的路程也不慢,同墨离边走边玩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落日谷外。 可对于看落日的事情墨离似乎并不感兴趣,她扬起头看着思源可怜兮兮的说“我想去刚刚的那个小镇上去完” 思源低头问“为什么” 墨离说“刚刚那个小镇好香的,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小离儿不喜欢” 思源仅一瞬就想起是怎么一回事了,刚刚那个小镇是出了名的美食小镇,墨离说的那香味确实在千里之外就可以闻见,思源对吃一事并不上心,只想着看日落到是忘了墨离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个爱吃的。 她怕是在闻见那个香味的时候就想着要去了,只是不知道一向有话直说的墨离为什么到了这里才想起来要说。 思源也不纠结那么多,如今的墨离一天一个样,无法预测只能见招拆招,思源摸着她的头发发呆,墨离忍了又忍只能把他手拿下来。 认真且严肃的说“小离儿饿了,要吃东西。” 虽然墨离的灵力如今调动不出来,她却也是化丹期的修为,如此正儿八经的说自己饿了,到是惹得思源一笑,墨离皱着眉头看着他,有些不高兴。 思源捏着她的脸晃悠了几下说“知道了,小离儿饿了对” 墨离严肃点头,思源也是哈哈大笑,揽着墨离一个瞬移便到了小镇外。 这里的小镇同衔月楼的落枫镇一般,都是属于落日谷管辖,其中落日谷弟子多不甚数,虽然没有什么人弟子见过墨离,可思源还是忍不住担心。 如今以他的修为,碧凌大陆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能奈何,但墨离不一样,她忘了怎么调动体内灵力,且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承受高手对战时的灵力余波。 想起这个,思源忍不住抱紧了她,墨离此刻没有挣扎,她好像感受到了思源的不安,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墨离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也不敢动弹。 思源在她耳边笑道“小离儿身上的草药味不好闻” “什么?”墨离没反应过来。 只见思源随手拿出一个长纱斗笠给墨离戴上,然后说“这样就好了” 小日子2 没了记忆的墨离没有防备心,有些事情记得住,有些东西却忘得一干二净,思源失神的想着,总觉得这些有着什么联系,却不知道墨离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下了一半。 思源转过身,几乎是瞬移出去,门碰的一声关上,吓着了认真脱衣服的墨离,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去认真的脱衣服。 思源在门外却是怎么都坐不住,他一会儿在桃树下转悠,一会儿在屋外院子里看果农没事种的菜,明明释放灵识就可以看见墨离在做什么,却又不敢,无奈只能急的瞎转悠。 过了好一会儿壶里的药煎好了都已经自然凉好,里面却还是没动静。 思源只好端着药碗过去敲门,他轻声叫道“小离儿,药草可敷好了” 思源听了半天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他推开门,果然看见墨离盖着被子睡得舒服,思源无奈叹气,他走过去捏了下墨离的脸,只见她脸上都是绿色汁液干涸的痕迹。 墨离悠悠转醒睁开眼“哥哥怎么去了那么久啊,小离儿都等的睡着了” 思源拽着她的脸说“弄完了也不知道喊一声哥哥吗?” 墨离不明白的眨了下眼睛,说“可平时哥哥都不需要小离儿喊的啊” 思源知此事说不清楚便也不纠结,他把药碗推近说“哥哥刚刚煎药去了,小离儿快喝了,喝了痒痒好的快” 墨离捏着鼻子说“哥哥好臭” 思源解释“是药,不是哥哥” 墨离想了下说“哥哥手里的药好臭”又补了句“哥哥也变臭了” 思源闻了闻,那药草味确实沾染在了身上,不过也不想掐个净身决,只是对墨离说“小离儿若是不喝,这个臭味会一直在,这会儿药还是热的,等冷了会更臭” 墨离撇嘴说“这个药那么臭,小离儿会不会也变臭了啊” 思源捏着她的下巴回答“不喝才会变臭” 经过思源的忽悠,墨离只好乖乖把药喝了,她那张笑脸都皱到了一起,思源忽悠着墨离把剩下的药全都进了肚子之后,立刻在她嘴里塞了个东西。 墨离动动嘴巴,眯着眼说“好好吃啊” 思源见她开心自己也跟着乐“每天喝完药都可以吃一颗” 墨离使劲点点头,待到嘴里的吃完了才想起来什么,她抬头问“每天都只能吃一颗吗?” 思源想着回答“等小离儿好了,每天都可以吃” 这样说墨离又开心起来了。 落山村位于落日谷地界,虽然落日谷与衔月楼对立,但真正见过墨离的没几个,落日谷的晚霞举世皆知,乃整个碧凌大路最好的地方。 如今来了,一定要带墨离去看看。 思源这样想着,脚下的路程也不慢,同墨离边走边玩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落日谷外。 可对于看落日的事情墨离似乎并不感兴趣,她扬起头看着思源可怜兮兮的说“我想去刚刚的那个小镇上去完” 思源低头问“为什么” 墨离说“刚刚那个小镇好香的,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小离儿不喜欢” 思源仅一瞬就想起是怎么一回事了,刚刚那个小镇是出了名的美食小镇,墨离说的那香味确实在千里之外就可以闻见,思源对吃一事并不上心,只想着看日落到是忘了墨离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个爱吃的。 她怕是在闻见那个香味的时候就想着要去了,只是不知道一向有话直说的墨离为什么到了这里才想起来要说。 思源也不纠结那么多,如今的墨离一天一个样,无法预测只能见招拆招,思源摸着她的头发发呆,墨离忍了又忍只能把他手拿下来。 认真且严肃的说“小离儿饿了,要吃东西。” 虽然墨离的灵力如今调动不出来,她却也是化丹期的修为,如此正儿八经的说自己饿了,到是惹得思源一笑,墨离皱着眉头看着他,有些不高兴。 思源捏着她的脸晃悠了几下说“知道了,小离儿饿了对” 墨离严肃点头,思源也是哈哈大笑,揽着墨离一个瞬移便到了小镇外。 这里的小镇同衔月楼的落枫镇一般,都是属于落日谷管辖,其中落日谷弟子多不甚数,虽然没有什么人弟子见过墨离,可思源还是忍不住担心。 如今以他的修为,碧凌大陆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能奈何,但墨离不一样,她忘了怎么调动体内灵力,且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承受高手对战时的灵力余波。 想起这个,思源忍不住抱紧了她,墨离此刻没有挣扎,她好像感受到了思源的不安,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墨离就这样静静的站着,也不敢动弹。 思源在她耳边笑道“小离儿身上的草药味不好闻” “什么?”墨离没反应过来。 只见思源随手拿出一个长纱斗笠给墨离戴上,然后说“这样就好了” 从墨离的视角看,除了头上顶这个东西没啥变化,她不确定的问“这样真的有用吗?” 思源笑说“外人是看不见小离儿的样貌,所以啊,就算是臭,也不知道是小离儿臭的” 墨离闻了下自己,发现还真挺臭的,虽说带这个东西不习惯,但还是可以勉强接受,忽悠完墨离,思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他小声笑着,看见墨离回过头,又马上恢复之前的样子。 墨离拉着思源往小镇走,很快便看见人山人海,浓香的味道让墨离兴奋了起来,与其他镇上不同的是,那个香味是从街边的小摊贩上传来的,而不是从人来人往的酒馆客栈里出来的。 墨离有个好鼻子,她的鼻子不仅可以闻见很多常人问不见的,更多时候她只要是闻见哪个食物好吃,那便一定会吃。 所以在这个以美食闻名仙界的小镇上,墨离的那个鼻子到是发挥了巨大作用。 “哥哥,这个东西闻着好香的” “老板,来两个” “哥哥,那个东西也好香啊” 思源一笑继而又说“包起来。” 墨离笑的眼睛都没了,她一手一个,左一口右一口,虽然有一层纱幔却是怎么都不会影响墨离的手法。 芙伊 也亏得墨离修为不错,虽然对于这种普通食物,吃再多也不会有事情,更不会同凡人一般闹肚子,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思源也就随着墨离去了。 日头渐渐往西方倾斜,小镇上被太阳的余晖映照的金灿灿,思源陪着墨离坐在一家大酒馆的屋顶上看夕阳。 可惜现在的墨离心思根本不在夕阳上,她伸长了脖子往下看,思源用一根手指头把她头轻轻往后面推,墨离再默默往前移,然后往下看。 思源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果然没过多久,墨离就坚持不住,可怜兮兮的说“他们说那里有热闹看” 思源想了一下“既然小离儿吃好了,咱们就回去” “别别”墨离拉扯着思源“咱们去看看,就凑凑热闹,好不好嘛” “不可以”思源毫不犹豫的拒绝。 墨离可怜兮兮的低下头,一手扯着思源的衣袖“好” 墨离明明很想去,却还是听思源的话,这个样子的墨离思源又怎么忍心拒绝,思源轻轻抱住她说“想去也行” 墨离暗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思源一笑,拉起墨离的手说“要一直牵着哥哥的手,若是松开了,下次就不带小离儿凑热闹了” 墨离连连点头,拍拍胸脯说“放心,小离儿可是很听话的” 思源抿唇低笑,握着墨离的手用力了一下“哥哥知道” 每十年初春,落日谷都会在山下召收弟子,有慕名而来的,有收到落日谷邀请而来的,在成为落日谷正式弟子之前,都会来到山下离小镇不远的地方报名,那里会有一个比武台,可供未入门的弟子寻常切磋,一般会有弟子在那里照看,以免出了人命。 因为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人上去切磋,时间一久山下的村民就想着上来看看热闹,并形成了一种习俗,而落日谷为此专门设了一个法阵,比武台上无论发生什么样的风波,都不会波及台下。 就这样,来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空旷的场地,逐渐变得人山人海,要知道那么多的仙门,可是只有落日谷一个门派愿意公开比武,又安全,哪怕不能成仙,看看也是好的。 墨离拉着思源的手随着人流来到落日谷招生的地方,可以看见偌大的比武台只有两个人站在上面,他们手中拿的剑相互打的不可开交。 下面的人一阵有一阵的欢呼,墨离却不喜欢,她说“哥哥,这个不好看” 虽然是失忆了,但有一些事情已经刻画在墨离骨子里,他们这些才刚刚筑基的弟子看似刀光剑影,实则在墨离眼中只是放慢了的动作而已。 思源也是没兴趣看这个,只是说“小离儿这是不看了?” 说起这个,墨离立马反应过来了,说“这个没意思,不是还有很有意思的嘛” 墨离指着一片密林说“哪里有两个人打架,可是比眼前这着两个人有意思多了啊” 说完墨离就拉着思源的手往里面跑,思源在中途站定,墨离拉了半天没有拉动,她转过身“哥哥,怎么了” 思源把她往回拉,说“那里的不能看” “为什么啊” 思源解释“这里的比武台都是设了阵法,他们比武的余波不会波及下面的人,可里面不一样了,他们没有设阵法,贸然闯进去会有生命危险” 墨离不相信“可他们只是比上面的人厉害一点点而已” 思源知道,那两个金丹中期的人修为在墨离看来只是厉害一点,可这一点只要发出一点余波,就一定会对墨离造成伤害。 思源抱紧墨离,“听话啊,等小离儿身体好了,想看谁都行” 墨离窝在思源怀里也不说话,那股想看人打架的心还没有消散,可思源都说是为自己身体着想了,好烦啊。 墨离不高兴了,也不说话了,刚刚还笑的像个孩子的墨离此时耷拉着脸,思源看见这样的墨离恨不得把世间最好的东西奉在她面前,可如今…… 思源走神的想着,这时一股强劲的刀风从密林蔓延至开,思源立马和墨离调换了一个方向,筑起结界把那股刀风挡在外面。 墨离有思源保护,可一旁看热闹的老百姓却是没有任何防备,他们多数人被那股刀锋掀翻,有的当场毙命。 一旁驻守的弟子见那股带有杀气的刀锋反应也是很快,却不成想还是有人为此丧命,不过此时他们顾不得已经死了的人。 墨离听见动静立马抬头,却被思源捂住眼睛“乖,别看” 墨离此时听见那些惨叫也是没了想法,她愣着不说话,思源把她头轻轻按回怀里,轻轻在耳边说着“没事的,乖” 墨离轻轻抬头,露出一只眼睛,看见一个红衣女子悬于半空,与一位金色锦袍的人对战,他二人并不是之前在树林里的那两个。 思源轻轻摸着墨离的头发说“我们回去” 墨离用力抓住思源的衣服,回答“不,不” 墨离紧紧盯着那个穿红色衣服的人,她手拿着一把同样镶嵌着一个红色宝石的长剑,那剑薄而轻。 “我们换个地方”金色衣袍的那个眉头紧锁 红衣女子轻笑一声“又想跑” “你刚刚已经伤了那么多人,如今还想怎样” 红衣女子眼神一变“还真是心怀天下的金公子啊,可我又凭什么听你的” “芙伊……你” 思源明显感觉墨离她轻轻颤抖了一下,思源回过头眉峰紧促。 芙伊感受到什么转眼看过来,墨离与芙伊眼神交汇,那一刻墨离感觉好像有什么在脑袋里破壳而出。 思源把墨离往怀里按,转个身立马消失在原地。 “站住”芙伊大喊。 金雨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芙伊向往人群中闯立马拉住,人群混乱,芙伊像不要命了似的。 落日谷弟子在前挡住,金雨轩又与她纠缠,很快那个带着面纱的就不见了踪影。 芙伊心中戾气剧增大喝“你们都滚开” 芙伊运用元婴初期修为,长剑一挥在场修为大多数都是筑基修为,一时之间死伤过半。 金雨轩见此不再有什么顾忌,立马展现所有修为与她搏斗,她们纠缠多时金雨轩以为自己对她修为有了了解,哪里知道明明修为不相上下,可真正实力却是相差悬殊。 三百招后金雨轩落败,芙伊用长剑指着他,那个样子像是非要杀了他一般,僵持良久她深呼一口气,“再有下次,绝无活路” 金雨轩咳出一口鲜血,他衣袖擦了一下说“残害无辜人性命,若有下次,金雨轩义不容辞” 芙伊冷笑一声转眼看着他却是没有话语。 幻术 思源抱着墨离来到落山村的小屋内,思源摸着她的脸叫“小离儿” 墨离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她垂眸好像在想什么,思源用力拧了一下她脸,这时她才稍稍有了反应, “刚刚那个人”墨离想了想说“长得好漂亮啊”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思源松了口气说“小离儿更好看” 墨离笑着问“真的吗?” 思源点头“真的” 墨离回忆着说“好喜欢她那件裙子哦,好漂亮的” 思源“你若是喜欢,下次便做一身大红衣裙” 对于墨离,思源一向都是有求必应,墨离也很高兴,只是想着什么又问道“哥哥” 思源“嗯” “为什么她长得那么好看,可看人的眼神却那么凶狠啊” 墨离这样问,思源回忆起刚刚芙伊看着她的样子,她一定是认出来了。 思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墨离“这里好玩吗?” 墨离说“就喜欢那个小镇上的吃的,别处……”墨离可怜兮兮的说“不好玩” 思源安慰道“这样的话,那咱们明天去别处” 听见这个墨离立马高兴了起来,“好啊,好啊,那咱们去哪里” 思源问“想看海吗” 墨离迟疑了一下,“海?” 思源“对的,山海之边” 墨离“想……想去” 思源“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与墨离约定之后,思源就带着墨离在桃林里逛了一圈,虽然墨离很喜欢那些挂在树上的桃子,但因为有思源还是忍着没吃。 思源看着她这个样子很好笑,就在这里布了一个很普通的幻阵,满树的桃子瞬间就变成了朵绽开的桃花。 墨离惊奇的像伸手摸,思源却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轻声说“不能摸,这个只是幻象” 墨离可怜巴巴的放下手,凑着脸往前看,桃花灼灼,其叶蔓蔓,谁能想到这是假的,幻阵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看出破绽的。 墨离突发奇想,拽着思源的手臂撒娇“哥哥,哥哥,小离儿想学这个” 思源看着她笑了,几百年来别人不知思源可是知道的,失忆之后的墨离最不喜欢的便是运转体内灵力,她总说太难了不会,可思源却是知道她只是不愿意罢了,运转灵力这么简单的过程早已成为她的本能反应,如此借口不过是不愿意罢了。 可现如今她却主动说学法术,思源不由得有些高心,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变化之术。 思源在手上写了一个符篆,对墨离说“来,把手放上来” 墨离看着他掌心闪闪发光的符篆,把手敷在上面,在双手碰见的那一瞬间,关于变幻之类所有的消息全都涌入脑海。 墨离闭上眼睛细细感受,脑海中好像自动开辟了一个空间,脑海中的小人以最快的速度变幻各种事务,有凭空变幻山海的,有把自己变幻成各种样子的,在变幻无数次后终于,一切都消失了,那个小人朝我走过来…… 墨离猛地睁开眼睛,手掌翻转撤了思源布下的幻阵,让桃林瞬间化为樱花林。 墨离眉眼婉转,只见樱花无风自起,漫天飘散。 思源好似看见了三百年前的墨离,那时的她无论是何种法术向来都是信手拈来,从容不迫却威慑十足。 她的身上总是带有一种让人很安心的感觉,好像只要有她在,所有人都不会有事,思源想到这里忍不住冷笑。 是啊,当年在云莱山,不就只有她出事了,衔月楼与仙门大战两回,紫霄派全数灭门,金、风、欧阳、江家四大世家死伤无数,却独独衔月楼因此陨落的人双手都数的出来。 思源不明白衔月楼之于墨离是何种意义,思源只明白,当初在桐城凭空而出的墨离,只知道她既是明白自己身中剧毒还是要收自己为徒,思源只明白,墨离之于默默,是何种意义。 墨离嘴角轻扬,那笑容无比自信,好像全世界都在她眼下,她转头看过来嘴唇亲启“哥哥,好看吗?” 思源拉过她的手回答“好看” 此时的墨离眼中不似以前那种雷打不动的沉静,反而灵动可爱,心思都挂在脸上,也更容易开心。 “就这样一直下去” 墨离悄悄插上一句“那我们把白天变成黑夜吗?” 思源笑着说“只能变幻这一次哦” 墨离一拍手果断回答“没问题” 变幻之术墨离熟练无比,抬手就把白天化为黑夜,只见满天繁星点点,月大如轮,皎白的月光穿过漫长的星空撒下,一阵微风吹过,樱花在半空摇曳,花瓣从中脱离随风而起。 墨离高兴的抱着思源,“好好看啊,比你的桃花好看多了” 思源想起萧峰崖的那片桃花林,和血枫山近年才开始重新开花的桃花精不由得一笑,“桃花也是你的” 墨离眼珠微转“是吗?那小离儿把哥哥也变成桃花怎么样” 思源用手指点了一下墨离的鼻尖“这可不行,小离儿晚上睡觉没有哥哥,怕是要在地上滚一圈才会起来” 墨离撇撇嘴“才不会呢,这是哥哥瞎编的” 思源笑而不语,墨离想了想又改口说“不过若是没有哥哥,小离儿晚上也睡不着,就勉为其难的放你一马” 思源夹住墨离的鼻子“小离儿调皮了” 墨离张开嘴巴大口呼气,把思源的手打开“哥哥,过分了,很疼的” 思源说“是小离儿调皮了” 墨离“明明是哥哥” “小离儿” “哥哥” 思源修为很强,若是之前的墨离怕是要三天才会到山海之边,但思源却在日落之时刚好抵达山海之边。 墨离抱着一大包吃的站在山海之边入口的山崖上,看着落日边的海水滚滚微微有些发愣。 “好看吗?”思源问。 墨离摸着一颗糖炒栗子塞进嘴里,心不在焉的回答“好看……” 听见墨离说好看思源也稍稍放心了一下,“那里有个小渔村,待会儿我们在那里搭个简单的房子,明天再按照你的喜好,好好装饰一下,怎么样” 墨离摸了个栗子喂给思源,“好” 思源在离小渔村不远的地方找了块空地,然后布了个小小的阵法,此阵法只能算是障眼法,普通人看不见这里会有个房子,若是进来就会被阵法带去另一个地方。 山海之边 人界有人界的规矩,平白无故多出来一座房子,难免会引起当地人的胡乱猜测,况且思源与墨离是不能与凡间的人产生纠葛,若是气运相连天道会降下天劫,若是躲过了还好,躲不过百年修为瞬时毁于一旦。 思源看着小小的空地,想起了萧峰崖上的小竹屋,“小离儿喜欢竹屋吗?” 墨离想了下回答“还行” “那就建竹屋” 这样说着思源就动起手来,山海之边没有竹林,也不知他从那里弄来了好多竹子,还是带有灵气的哪一种。 墨离坐在不远处的树上坐着吃果干,却见思源已经开始建了起来,不得不说修为高,做什么事都事半功倍。 墨离靠着树干看着那块空地从有到无,慢慢填充起来,感觉自己心中有一块空的地方也被填满了。 思源用最快的速度把房子大志的样子完成了,然后慢慢朝我走过来,看着思源的脸,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根发芽。 思源飞过来坐在墨离身边,他身上还带有一股淡淡的热气飘着竹子的清香,墨离心中一动,张开双手环住思源的腰。 思源喜欢摸墨离的头发,他轻轻抚着,好像手里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小离儿可是累了” 墨离把脸埋在他怀里,“不是……”话说出时声音有点奇怪。 思源抬起她的脸,只见从来只会笑的墨离,居然流下了眼泪。 思源紧张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珠,问道“小离儿可是不喜欢,若是这样哥哥再起一个就行了,别哭了,好吗?” 思源问的很小心,好像墨离的喜怒就是他的天,墨离猛地砸进他的怀里,蒙在他怀里说“我是不是忘了好多东西,哥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好痛,心里好痛” 墨离用力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她用力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看见墨离这么痛苦,思源心中也是被压得喘不过来气。 他沉默地抱着墨离释放出属于碧凌的灵力,为她温养受损的灵识,果然,墨离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小离儿开开心心的就好,其他的,哥哥来” 此刻的天空由白昼变成了黑夜,夜空中两三颗星星努力发着光,思源眼中满是思绪,却又无比坚定。 这个晚上墨离睡得并不安稳,遥远中她总是听见有人在喊,好多人在喊,她们叫着“落云”由远到近。 她们的声音听着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总是想不起来是谁,梦里的自己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好像丢失了什么东西,想找回来却怎么都找不到。 梦里的她恨,却又不知道该恨谁,她挣扎着,却动弹不得,她好像一直沉睡着,却又好像一直都是清醒着。 她很孤独,蚀骨的孤独感侵占着她整个世界,在孤独中,她只能聆听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自己虚无的灵魂。 “离儿,离儿” 墨离动了动耳朵,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离儿……” 离……? 我不想离开,我不想离开你,不要离开我…… 突然间那个声音又变换了一下,他声音低沉,却温柔无比,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梦里的自己好像知道那个人是他,就好开心,好开心。 慢慢的,那个声音清晰了起来。 他好像在说“落落,好好照顾自己”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整个世界就安静了,我的心也顿时空了,我想说话,想让他留下,却怎么喊不出声,想抓住他,却又不知道他在那里。 “不,不要……” 思源为她擦过眼角的眼泪,每次用碧凌之力为她温养灵识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怎么叫都叫不醒,梦里的她会一直哭,一直流泪,好像正在经历一场生死离别,但这一切醒来后她却一点都不记得。 她昏睡的时候很少说话,即使在痛苦也只会说“不要” 思源曾试着闯进她的梦境,尝试几次都会被挡住,也曾试着问她不要什么,可每当思源这样问起的时候她就会立刻醒来,就好像梦里的事情只属于她一个人,外人永远都无法看见,也没办法知道。 也曾问过黧子刃,却依然没有任何线索,从前的墨离是这个样子的吗? 思源这样想着,忍不住问“不要什么?” 果然,问到这个的时候,墨离立刻睁开眼睛,猩红的眼瞳,直直看着思源,思源平静的回视望着她。 原本狰狞的眼神慢慢平息了下来,她眨眨眼说“慕寒,不要离开我……好吗?”原本清水般的泪带上了些许红色,顺着眼角流进浓密的发丝里。 思源无意识的擦着她的泪,他眼神放空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墨离说过这句话好像花费了她全身的精力,疲累无比的睡了过去。 思源却乱了心神,他轻轻问着,“慕寒……是谁?” 回答他的是静静的黑夜,和萧瑟的海风。 思源心里很乱,却还是用力抱住了无意识的墨离,他一遍又一遍轻轻问着“他是谁” “他是谁” “他是谁” “他是谁” “……” 直至天亮,思源才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放下墨离,起身走出去。 没过多久,墨离也悠悠转醒,她迷茫的揉了下自己胸口,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突然感觉少了什么。 她起身走到院子,却也还是没人,墨离回到屋子里,看着简陋且空旷的房子,墨离突然想置办些什么。 想起之前在落山村住的小木屋都是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的,这样想着墨离也没闲着,她走出幻阵来到了一旁的小渔村。 小渔村以捕鱼为生,村子小却很热闹,早上有人拉着还没开灵智的马来到这里,还没到墨离腿高的小孩子成群结队的跟着马车后面跑着。 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小孩子停下,他转过头看着我,纯净的眼里透着新奇和大胆,她叫住前面的那群伙伴,“你们快来看啊,快来看啊” 听见声音的小孩子停下,回过头一眼就看见站在路旁的我,他们高兴的叫着跑过来“好漂亮的小姐姐啊,好漂亮” 他们一共有十来个孩子,成群的围着墨离转圈圈,一边转一边笑着说“好漂亮” 墨离被他们弄得迈不开脚,却并不烦他们的举动,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里面。 山海之边2 墨离被他们弄得迈不开脚,却并不烦他们的举动,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里面。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停下来,一个人问“漂亮姐姐不生气耶” 另一个点头“这个漂亮姐姐好好,都不生气的哦” 这时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男孩说“一点都不好,以往都会有人给我们糖吃的,她好穷,都没有糖的” 墨离有点不明白他们的话,生气,糖,和穷有什么关系吗? 蓝色衣服的小孩子大着胆子一把抱住墨离大腿,挂上灿烂的笑容说“飞飞不要糖,也不嫌姐姐穷,姐姐跟飞飞回家好吗?飞飞的老祖宗可是成过仙的哦” 那个叫飞飞的胆子大了,就有第二个胆子大的小朋友,他也一把抱住墨离的大腿说“他们老祖宗成了仙,可是小小家还差个成了仙的老祖宗,姐姐带着小小成仙好吗?” 听见这句话就有人不同意了,“这个姐姐不是神仙的” 那个小孩不服“你怎么知道不是神仙,奶奶他们都说,长的漂亮的都是成了仙的” “才不是,小芳姐姐也长得漂亮,怎么没有成仙呢” “她有这个姐姐好看吗?” “你就是骗人” “我骗什么了,这个姐姐就是好看,就是神仙” 眼看着她们就要吵起来了,墨离终于出了声“你们……不要吵了” 墨离的声音不大,确实让他们都安静下来了,蓝色衣服的小孩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墨离一副痴迷的样子说“声音真好听,一定是神仙” 这句话说出,刚刚不服的小孩一半都顺着她话说“对啊,真好听,小芳姐姐嗓门比我娘还大,怎么可能是神仙,这个姐姐才是” 这时另一个又说“是的是的,原来神仙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很好听啊” 墨离第一次有了无力之感,为什么自己还没说话,就引起这群骨头都没长好的小孩子那么多话,为什么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就让这群小孩子一个接一个过来抱大腿。 凡间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十几个小孩在这里起哄,墨离迈不开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离儿” 墨离回过头便看见思源站在不远处,墨离顿时眼中闪着光叫道“哥哥,哥哥” 思源换了一身衣服,他穿上一身黑色紧身长衣,看着墨离的目光还是很温柔,只是那种温柔比从前坚定了些许。 他慢慢走过来唇角带着笑,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小孩子看见思源立刻松开了墨离,退到一旁,用我们都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他们是仙侣吗?” “应该是的,姐姐长得那么好看,这个哥哥也好看 那个红色衣服的孩子不屑冷哼一声“你见谁都说好看,不是喜欢抱大腿的吗?怎么不去了” 蓝衣孩子把头傲娇一扬“你当我傻吗?那个哥哥一看就不好惹” 墨离闻言看了下思源的脸,不由得笑了,然后走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们说我们是仙侣” 思源波澜不惊“嗯” 墨离看了下他依旧温柔的样子,又问“他们说你不好惹” 思源还是只是点头。 墨离还想问什么思源揽过她的腰带她走,边说“离儿不饿吗?天香楼的烤鸡和老胡小摊上的肉包,可都有哦” 思源的话一下让墨离转移了思绪,她想起来山海之边的路上那烤鸡的香味和小摊贩上那个叫老胡买的肉包。 “原来哥哥是买包子去了啊” “嗯” 两人渐行渐远,那群小孩子舍不得他们走,却没勇气上前。 墨离压低了声音问思源“看见那群小孩了吗?” 墨离回过头看见他们还站在原地看见墨离回头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墨离一笑继续说道“他们好可爱” 思源不知想到了什么,问“很喜欢?” 墨离迟疑了下,然后点头“喜欢” 思源用指腹细细摩着墨离的脸,问“为什么那么喜欢小孩子,哪怕不认识” 墨离懵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就对了” 思源把手埋在她的发根处微微用力,问“什么样的小孩子,你都这么喜欢的吗?” 墨离小心看了一下思源,回答“……不知道” 思源没有说话,但墨离知道他心情不好,因为思源身边有一股让人压抑的气息一直都在环绕,墨离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说话,但却不知道到底该做什么。 一路上,这是第一次这么安静,墨离没有闹着要玩,也没有一个人蹦蹦跳跳的先回屋里吃东西。 到了屋子里,墨离看见原本很空旷的地方充盈了起来,多了许多桌椅,还有纱幔,另一个屋子里还有放有很多书。 墨离惊喜了一下,没想到一个早上思源居然忙着做了那么多事,墨离一下跳到思源身上挂起来。 笑眯眯的看着思源说“你真好,嘻嘻” 思源却是没有同往常那般温柔看着墨离,他盯着墨离的眼睛,好像要从中看出些什么,墨离有点不自在,松了手想要下来。 思源却不让他下来,他低声问“你从前不会说这些的” 墨离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什么?” 思源长叹一口气,抱着墨离坐下来,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说“若是想起来什么,告诉我好吗?” 墨离似懂非懂的点头,突然间不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情绪,用力回抱着思源,说“若是离儿想起来了,哥哥会不要离儿了吗?” 思源苦笑一声,但又隐藏着高兴“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离儿也别离开哥哥好吗?” “好” 微妙的情绪围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思源抬头看了眼外面,带着湛蓝色法术的光从思源手中发出,包裹着墨离。 他推开墨离说“离儿好好吃东西,哥哥有事出去一下” 墨离乖巧的点头回答“好” 这么乖巧地墨离真的很招人疼爱,思源心中一动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一触即开,待到墨离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人去那里了。 墨离用手指触碰了下额间他吻过的地方,“好……奇怪啊” 墨离不敢多想,也想不起来什么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坐下来好好吃包子。 门外的思源耳尖还泛着红,感觉到远方的气息,他眼峰一转,逼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慕寒 他踏出一步,周围的景色瞬间变换,他来到了远处的山峰之上,那里站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紧身长衣的人。 他转过头面貌清秀,可一举一动却透露出上位者的气势,他看着思源说“好久不见” 思源却不想同他寒暄只是说道“有事便说” 那人转过身,说“不过偶然路过此地而已,并非专程而来” 思源想起了什么,问道“青玉……可好” 他回答“除了那场大战落下的旧疾,一切都好” 思源垂下眼睛,又抬头看着他说“这些年你成长的很好,衔月楼有你,就足够了” 他冷笑一声,话语中带有淡淡的怒气“可别忘了,当年楼主的徒弟,可是你,思源二字,也是在天塔受碧凌神兽的点拨才有的仙号,真正该带领衔月楼的人,是你,少主。” 他死咬了少主二字,提醒思源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回忆过去墨离是多么在意衔月楼,思源也有了一刻松动,却仅仅只是一刻。 “你是墨离当年亲自挑选的,天赋也是极佳,有了那几枚玉简足够对付那些所谓的仙门大家了” 他手腕用力,蓝黑色闪电纠缠成一股长长的雷鞭,雷霆万钧的神力来的猛烈又迅速,思源静而不动,而他也没有下一步。 只是说道“楼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他冷哼受了雷电与威压,眼睛不由得看向了那片小渔村。 思源撤了设在小渔村上的结界,“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轮不着你来教” “你……” 思源继续说“她当年就是喜欢你活泼的个性,若是看见如今的你这样暴躁易怒,怕是要失望了” 思源的话让他绷紧了身体,思源又说“知道为何当年她带你回衔月楼时,却不为你改名吗?” 他松动了一下,问“为什么”简单三个字,却让他颤抖了一下。 思源想起黧子刃同他将在迷雾森林里经历的一切,笑说道“千字,在当初的紫霄派,乃至历代仙门,都是最低等的字号,她想让你用仙门最看不起的字号,做出让整个碧凌大陆都刮目相看的事情, 她想为所有那些所谓低等天赋的孩子讨回公道,可世界之大却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左右的,只能靠你去用实力无声的震慑那些眼高手低的仙门大家,她的良苦用心,你可知道” 千隐哽咽了一下,却瞬间恢复神智,他看着思源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思源我告诉你,楼主没有死,她一定没有死,衔月楼是她的,你是她选的徒弟,在她离开的时间里来主持大局的也应该是你,别想把事情推给我,护法,始终只是护法,不是影子,更不是少主。” 思源内敛了一下气息,抬眼看他问“若是她死了……” 风云突起,远处海浪翻滚,乌云满布遮挡了阳光,千隐用剑指着思源的喉咙,此刻的他似是被人触碰了逆鳞,杀气四溢。 “她,不会死”衔月楼出来的人浑身都沾满了血腥,就连从前无邪的千隐也有了与从前墨离相类似的戾气。 “她说过,会回来的” 思源感觉到此刻的他,对这件事有着近乎偏执的想法,看见这样的千隐,让思源隐隐不安。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开口,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直到屋子里墨离触动了结界,才惊醒了思源。 “你该回去了”思源无视喉咙前的长剑。 千隐虽气,却也知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他收了长剑说“你既不愿接管衔月楼,便不是我隐月护法的主子,也无权知晓我的去向” 闻言思源也不同他说别的,直接消失原地。 思源离去后千隐便隐没了气息,山海之边又恢复了起初的模样,他看着远处的海浪楞了很久,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蓦然一笑,自言自语道“你说过,若此次回来,便不再撇下小千隐,衔月楼主从不说谎” 他浅浅笑了起来,此刻的千隐除却那身黑衣,好似整个人都阳光了起来,仿佛现在的他就是三百年前的千隐一般。 思源回去刚好看见墨离贴着那个结界慢慢试探,那个样子好像凡间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第一次看见新奇的东西一样。 思源挥手撤了结界,墨离还在用手轻轻试探,可试了半天却没感觉到之前阻隔的东西,她奇怪的看了又看,思源也不做声,就静静的站在一旁。 撤了结界之后墨离摸不到东西,便觉得没意思了,她一转身便看见一旁默不作声的思源,她蹬蹬跑过去高兴的叫“哥哥,哥哥” 她抱着思源指着刚刚那个地方说“那个是什么” 思源推开她然后打横抱起,把她放在腿上坐着说“结界” 墨离舒服的靠在她怀里说“可之前的结界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啊” 思源解释“从前的那些结界都是带有攻击性,而这个没有” 墨离突然勾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处闷闷的说“哥哥” 思源把手放在她的耳畔摸了下问“不舒服吗?” 墨离突然抱紧了思源说“哥哥不要再用灵力了好吗?” 思源停了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那个……”墨离有些紧张,从前的墨离从来都不会这样,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思源看着墨离想,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犹豫了半天,墨离还是选择说了出来,“每次头疼的时候,我好像都会想起来很多东西,而且无比清晰,但若是哥哥用灵力帮我,是会缓和不少,但那些原本就很清晰的记忆,就会再次模糊了起来,有时睡一觉,便再也不会想起” “所以,你想起了什么” 此刻思源还是抱着墨离,只是不知不觉用着力。 墨离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起了什么,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件事,又好像是一个人” 思源此刻有些让人看不清情绪,他听见墨离说‘一个人’的时候,稍稍一阵,不由自主的说“慕寒” 杀 墨离没反应过来“什么……” 思源回过神来,说“没什么,你还记得什么” 墨离摇头说“我,不知道。”她突然又抱住思源说“哥哥,你是我的哥哥吗?” “不是”思源回答“离儿没有哥哥,但离儿喜欢哥哥,思源就做你哥哥” 墨离说“离儿好像有哥哥的” “所以离儿不要我了吗?”思源的这句话好像在墨离耳畔说的,一句话好像一个掌印,打进了墨离内心深处。 墨离突然有些害怕和急促说“不会的,不会不要的,哥哥,不论你是不是我的哥哥,现在一定会是我的哥哥” 思源笑了,他看着墨离的眼睛,用手指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离儿在说些什么呢” 思源这么一说,墨离也有点懵,她捋了捋又说“离儿不记得别的人,也不记得别的事情,离儿记得的事情,都有哥哥,所以,无论以后我想起或是想不起,哥哥还是哥哥” 思源沉默了一下,“那就不当哥哥了” 墨离惊了一下,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不,不,那个……”她有些语无伦次说“离儿,可以不想起从前的事情,哥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时的墨离眼眶有了泪,她好像真的很怕思源会离开她。 思源此时也有些心情复杂,他走神的想起第一次见墨离的时候,又想起三百年前墨离奄奄一息的样子。 突然墨离眼中泛起了红光,思源一惊,顺手准备蒙住墨离的眼睛,却突然想起刚刚的话,又慢了下来。 就这短短一息,墨离推开了思源,天地开始慢慢变色,而墨离眼中原本只有一丝红光现在却已变成猩红色,她戾气暴增,屋内邪风四起,地面都在震动,失控的戾气突破了结界直冲云霄。 这样的景象是思源怎么都没有料到的,这个时候思源就是想阻止戾气的蔓延,也是有心无力。 因为这时的思源看见墨离的胸口闪着红色微光,虽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位置就在心口,如今红色的光还在慢慢变强,其速度完全就是在眨眼间。 虽然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下意识思源释放出自己化丹期修为,全身精华灵力都化于掌间,直直向胸口打去。 墨离她捂住头,皮肤红中带黑,虽然很难受,但这时的她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完全达到了化丹初期鼎盛时期。 感受到思源的气息她猛地抬头,环绕在身旁的戾气立马快速的窜动起来,所带动的每一丝风都带有杀气,渐渐地罡风越来越大,看准思源立马攻击过去,此时的思源不躲不逼,无数罡风任由刺进自己身体里,手中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 这样不要命的做法,让思源掌中的灵力顺利打进墨离胸口,墨离本体受到了影响,四周的气息比之前还要暴乱,这时墨离体内的两股力量在相互搏斗撞击,片刻之后墨离猛地吐出一口血,思源也收到了影响嘴角有了血迹,终于还是思源占了上风,墨离眼中的红色也慢慢退去。 心口的力量被压制,墨离也暂时失去了意识,思源眼疾手快抱住她,自己却也狼狈的跌在地上。 看着墨离明显不正常的脸色,思源心有余悸,他用力的抱住轻轻抚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这就是你不会衔月楼的原因吗?” 原本的房子被墨离气息的暴乱一时之间化为乌有,周遭树木也是成片倒下,刚刚的气息还未尽数散去,天地沦为一色,千隐从远处走来。 通幽谷—— 原本清幽安详的山谷突然刮起一道诡异的邪风,黑色戾气以山谷深处为中心向四处蔓延,这样的景象却也只是一瞬。 谷中深处一片树林被推倒,露出一座庄院。 “为什么还是失败了”芙伊吐了口血,忍不住发脾气,“从前是因为有碧凌那畜生,如今都死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刚刚一场唤醒术,本是想唤醒墨离,却不小心招来墨离自身戾气,一时之间让所有人都元气大伤,通幽谷中烟涵、缪炎、朔杨、晓峰还有芙伊,他们坐在画满符咒的场院中,五人四角,而烟涵则在中间。 朔杨凝神调息,听见芙伊的话忍不住叹息“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芙伊猛地站起来,情绪激动“不急,为什么不急,我们都在这个破世界待了多久了,你们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可不代表我芙伊也是这样,她落云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关系,她就算永远都醒不过来……” “闭嘴”烟涵打断了她的话,“落落一定可以醒来” 芙伊笑了,带有讽刺的意味,“醒来?衔月楼,紫霄派,青玉,还有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孩,都这么齐全了,若不是我们来打扰了她,她怕是想在这个世界永远沉沦下去” 缪炎站起来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说“既然都来了,就把事情做好,她若是醒不过来,你也回不去。” “你……”芙伊怒视他,“我倒是想早点回去,就怕某些人鬼迷心窍” 芙伊的某些人不言而喻,缪炎对芙伊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很反感,“你管好自己就是,我们还不需要你来提醒” “是吗?”芙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烟涵说“如此最好” 芙伊拂袖而去,缪炎扶起烟涵,只见烟涵心口慢慢渗出点点血迹,缪炎问道“如何” 烟涵摇头“还差” 朔杨看了下周围说“晓峰呢?” 缪炎和烟涵同时抬头看了下原本晓峰的位置,那里空无一物,缪炎不禁奇怪“晓峰何时走的,怎么也没同我们打声招呼” 烟涵想到了什么,“随他去,从前落落待他也是极好的,如今既然什么都想起来了,也知晓如今她的踪迹,自然是闲不住” 缪炎到是显得有些无奈“凡事有因必有果,你们之间的因果关系也不必多说,可怜我一个逍遥散人,居然也被卷进来,天意啊” 山洞里,思源衣服被罡风刮破,里面血肉翻腾,明明身受重伤,却还是一步一步踏着血印把墨离放入玄冰棺里。 洁白的冰棺上滴着黑红的鲜血,思源手臂有些颤抖,他想摸一下墨离的脸颊,却怕手上的污血弄脏了她的脸。 血魔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千隐看在眼里,他心中又气又恨,但看着思源对墨离这样在意,破天荒的心有不忍。 看着思源做完了一切,并把冰棺好好盖上,千隐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他走上前手腕缠上一股蓝黑色的雷电向思源身上打去。 若是平时,就凭千隐元婴大圆满的修为绝对无法奈何思源,可如今的他却是灵力溃散,硬生生挨了他一鞭。 思源被千隐灵根孕养出来的雷电之鞭打的在地上滚出一滩长长的血迹,本来想再一鞭,但感受到思源气息不稳,又硬生生停下,他发了疯似的上前拎着他的衣领吼“为什么,为什么瞒着我” 思源头晕目弦,他睁开眼睛看着千隐红了眼眶的样子,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字音 “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 千隐浑身颤抖,却又说不出半个字,什么资格,什么资格? 衔月楼规定,楼主所令,其下人无权过问,说到底终究还是差那么一步。 千隐攥紧了拳头挥在思源脸上,此刻的思源已经昏迷,可千隐还是不解气,他还想继续打,可目光触及冰棺里的面容还是停了手。 千隐浑身没了力,就像之前看墨离倒下一般,无力倒在了地上,原本充满怒气的千隐此刻只有无助。 活了三百多年,却像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般哭了起来,他爬到冰棺前,看着墨离昏睡的样子好久, 之后他轻轻地,同墨离说话“楼主说过会回来的” “千隐很乖,等到了” 滴滴清泪落在玄冰棺上,墨离之后另一个新起之秀,统管着衔月楼上千名杀手,与凌云阁关系密切,掌握仙门所有秘闻,与仙门为敌数百年,斩获当年起战人数百,被世人称为血魔。 他在衔月楼拥有绝对话语权,是与五彩涟漪齐名,衔月楼人都要尊一声隐月护法,如今却在这里哭的像个小孩子。 这一刻的他好像回到了三百年前第一次见墨离时的懵懂模样,像同她描述在紫霄派的生活一般娓娓道来她不在时发生的事情。 他说“楼主不在,千隐把那几枚玉简里的功法都读了个通透,如今修为小有所成,楼主会同从前那般夸千隐一下吗?” 冰棺里的人静静的,但千隐还是很开心,他抹去了眼角的泪说“从前楼主说千隐修为不够,如今千隐在江湖上也是首屈一指,下次,不可不带我了,衔月楼主,不骗人的” “千隐知晓人无贵贱,那些在仙门受人排挤的小孩都招进了衔月楼,现在衔月楼实力远远超过仙门,楼主只管好好的” “听音姐姐一直念叨着桃花酿没人喝,楼主也该嘴馋了” “……殿主也没喝那桃花酿,说等着楼主一起畅饮,那样才有意思” 山洞里回荡着千隐小小的声音,像水声一般叮叮,冰棺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无动静,但这对于千隐来说却是莫大的满足。 千隐靠着冰棺寸步不离。 最后,千隐慢慢问道“若那时是千隐先遇见楼主,楼主会收千隐为徒吗?” 外面世间繁华,万物不断变换,转眼又过一百年。 那年墨离体内不知名的力量躁动,使原本就不稳定的灵识再次受损,思源那日重伤却也在百年间重回巅峰。 千隐一直守在玄冰棺旁,但却时常接到衔月楼的事务急忙出去,思源知晓却也没准备再躲着他,从前是为墨离安全考虑,如今更是为墨离安全做想,多一个人守着也是好的。 思源知道此次沉睡之后,再次醒来墨离记忆会混乱一段时间,最后再慢慢消失,多年来他跑了无数次凌云殿,也去过无数次天殿,却对此没有只言片语。 黧子刃也不知在忙什么,从来都是不见踪影,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也是为了墨离东奔西跑,思源总觉得黧子刃知道些什么,但每次问却都被他三两下绕过去。 不是谁对谁都会毫无保留,就像思源之于千隐,他们之间若不是有墨离,怕还不知道现在是那种情景。 这年外面下起了大雪,洞外不知何时长了许多腊梅树,为着冰天雪地填了一抹颜色。 千隐与思源在这里住了一个冬日接着一个,时间一长这里变成了千隐衔月楼之外另一个栖息地。 “当年那群人中,只剩欧阳季安与金雨轩”千隐看着外面的景色对思源说。 “你想说什么” “他们有身上有楼主的气息,虽然很淡,却长久不散” 思源抬头看了看被白云遮掩的丝毫不见蓝的天,“都已过去了,如今,只想让离儿醒来,一切都好” 千隐不满思源的称呼,看了他一眼还是放弃了,多年来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自己也从元婴大圆满突破到化丹期,无论说多少次,他的称呼却从来没改过。 百年间思源也从化丹期大圆满突破到了羽化期,看着墨离静止不动的修为,思源目光深沉。 思源突然想起什么,对千隐说“我离开一下,你别走开,若是墨离醒来……” “知道了”千隐有些无奈“都说过多少遍了” 思源不满“若是墨离醒来看见没人,她会不高兴的” 这些话千隐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却不知为何思源居然可以坚持说满一百年,千隐不满摇摇手让他赶紧走,思源也知道千隐,便也不再啰嗦。 思源走后千隐便坐在了不远处的树杈上,想起从前墨离喜欢睡树上,却因为照顾自己不得不住客栈的那段时光觉得好笑。 时光清浅,冬日的风也不再刺骨,回忆起从前种种好似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一抹红色光由远到近,在碰上千隐设的结界之后瞬间遁没。 千隐一惊手上符咒同起在原本的结界上又加上了一层,再发了个信号通知思源。 果然不过一会儿一名红衣女子翩翩而至,面若桃色,唇点殷红,在世人眼中这是一个比衔月楼还要可怕的存在。 千隐冷眼看着她,浑身气势俨然就是世人口中的血魔。 芙伊 “隐月护法好久不见,不如跟姐姐我回通幽谷,有惊喜哦”芙伊话语轻挑,却字字都有深意。 千隐不与她搭话,也是在芙伊意料之中,她饶有趣味的说道“落……墨离调教出来的人,居然都是这种不会说话的傻子,真是匪夷所思” 千隐看着她问“你与楼主很熟?” 芙伊耸肩“那倒也不” 一股带有雷电之力的长鞭落在雪地上,千隐面带杀气“既是如此,还不快滚” 芙伊到是有些不满了“看你挺有自己想法的,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却犯了糊涂,你是打不过我的,让着你也没用” 芙伊满不在乎的话语对一位修士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但这一招在千隐身上却是不好使,洞里还有墨离,他是绝不可能因为这个便与她起冲突。 同她说话的时间思源便已回来,他不与千隐一般,还没落地就先来了一掌,芙伊警觉却在思源毫不留情的一掌中还是受了伤,掌风带起雪花四起,为远处的腊梅树上的腊梅花又盖上了一层白。 芙伊一片红色衣衫被掌风刮破,她回头看着来人目光带满恨意,却又在瞬息间笑了,看着那张脸,芙伊笑的无比开怀。 她边笑边说“那么高的塔居然没把你砸死,还涨到如今修为,真是上天的宠儿啊” 她故意咬紧了‘上天’与‘宠儿’四字。 但思源却没心情与她纠结那么多,只说道“再不走,便不止是一片衣角了” 芙伊知晓他,便也不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下他身后,思源也看见他的眼神顿时大惊,对一旁千隐叫到“回去看” 千隐被思源的紧张吓了一跳,却也没慢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芙伊此时回身准备用传送符,却在瞬息之间被思源扼住喉咙。 千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楼主” 虽只有一声,却充满了惊讶与不安,思源放出灵识自然也知道洞内是什么景象,思源从来没什么情绪,却是在这一次动了怒。 他看着手上的人,五指慢慢合拢“是你……” 芙伊感受到了窒息,她红了脸却依然有恃无恐“是又如何” 思源在这一刻动了杀意,却在快要结束她性命的前一刻感受到灵识撕扯般的疼痛,他被迫松手不得已凝神屏气。 离死亡只有一步,芙伊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她大喘着气。 千隐用了全力,甩出一鞭,却在快要打在芙伊身上的那一刻被迫停下,思源看清了这一幕,那股力量来自四面八方,并不仅仅只是什么护身符咒。 芙伊笑了,“这是你们的天地法则,能耐我何” 芙伊的笑猖狂又霸道,即使所有人都想她死,却都无能为力。 思源恨意起,也不管什么天地法则,他用了捆仙锁拴住了她。 被束缚起来的芙伊显然没有想到会这样,顿时慌了神“你想干什么,天地法则,你不能杀了我” 思源一步一步走的极慢,但每一步都好像要送她去死一般可怕,芙伊看见他好像透过这张脸看见了另一个人,她眼中带满了惊恐。 思源蹲下说“死多无聊,每天死在衔月楼手中的人也不少,看惯了也没什么稀奇,泥黎殿闲置千年,也该物尽其用了” 听见这话千隐顿时捏碎一颗血珠,不过三息数十名元婴大圆满隐士出现。 “押去泥黎殿,交给雨月使者,通知风月使者与霜月使者一同查清碧凌四霄天的动向……”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地上的芙伊,目光深沉加了一句“不可强攻,告知与我便是” 收到命令后他们便拎着芙伊走了,千隐转身时却没看见了思源,循着他的气息很快便在一出树林找到了他。 千隐发出一抹雷电,思源错身躲过,千隐又是一发,思源一掌过去怒斥“你干什么” 千隐也很生气,走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干了什么,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玄冰棺只能从里面打开,刚刚进去时玄冰棺没有外力攻击,里面空无一物,若是楼主醒了,又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你说,你说啊” 千隐的质问让树林都安静了下来,思源面色很紧张,但更多的是自责,千隐怒气冲冲看着他,思源抬眼说“四百年前离儿受了重伤……” 过去 四百年前大战后—— 当初天塔倒塌,思源并没有逃出,虽然受碧凌灵力的限制,但还是有一丝自己的意识,听见他们说天塔倒塌,思源手脚不能动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北方极寒之地有一处寒潭,潭水幽深不见活物,当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就身处在那里 但他虽然不会死,却是怎么都不能动弹,他就在那里随着水流漂浮着,直到有一天,他感觉自己可以控制水,而且拥有了冰系法术,这一切来得太诡异,但那时的自己根本就不会想太多,以为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 他高兴的用意念催动水流,把自己带往所有想去的地方,可惜寒潭空间有限,虽然这里时不时会有水流波动,但那些波动都好似是寒潭里面的,与外界没有丝毫联系,直到有一天潭水受了什么的牵引,水流波动不稳定,他被卷入寒潭里的一处空间,那里与外界隔绝,就像是自创的一处小世界。 在那里他的四肢可以动弹,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那个地方形似冰洞,却四处结着冰晶,虽说是冰晶,但冰系法术在这里却是怎么都施展不开,那种感觉就好像上天赐的礼物突然间又收回去了一样,他冰洞很大却只有一条路,他走在冰洞里踏出回音,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听见水声以外的动静。 他一步一步,踏的极慢,似是在观察前方有何异动,却又像是在享受脚步声传入自己耳朵的瞬间,直到走没路。 冰晶铺出一跳长长的路,却像个地道挖了一半似的没有任何东西,他自己观察周围,可这地方除了冰晶就是冰晶。 “唉~”思源轻轻叹了口气。 长吁短叹的一声唉,却在这个冰洞环绕,久久不能平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思源总觉得后来的长叹好像变了一个声调。 思源听着奇怪,便又叹了个气,不过声音稍稍上扬了一下“唉” 他屏住呼吸,轻轻地。 果然另一个声音不知从哪个小角落里响起,夹杂在思源声音里,变的散落。 “有人吗?”思源小声问道。 另一个较轻柔的声音学着思源说“有人吗?” 这次思源听清了,但由于冰洞回声较大,始终无法判断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只是这里除了一条长长的洞以外,根本就没别的地方,难道…… 思源走近山壁往里看,心里想着:难道是从里面出来的? 他把耳朵贴近冰晶轻轻说“你在里面吗?” 思源的声音扩散开来,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声从墙壁里传来,她的声音很清灵,学着思源的腔调轻轻说“你在里面吗?” 思源瞪大了眼睛,他往里看得认真,可里面除了表面的冰晶,里面一点都看不清,怎么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地方里面居然还藏着人。 思源敲了敲冰壁,随后里面又响起同样的声音。 思源问“你能出来吗?” 这时里面的人没有学着思源,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走过来吗?” 思源用手拍了下冰壁,坚硬无比,他说“过不来,这里被挡住了” 里面的人很委屈的说“我也被挡住了” 思源到是奇怪了问“那你是怎么进去的” 她想了下回答“忘了” 思源第一次遇见比他还不清楚现状的人,在这里待太久能听见人声已经很难得了,对于思源来说这个墙壁里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机缘巧合来到这里,若是出去便全身不能动弹,也无法掌控方向,等再次来到这里倒是不知道是那年那月,这样一想思源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里面的人给弄出来。 他环视了下周围,突然想起在没有来到这个地方之前青玉曾教的基础调解内息的。 萧峰崖上,日夜不变的便是一大一小两人练武的身影,虽然衔月楼少主的仙力仙法旁人不可插手教导,但基础的调解内息之法还是无伤大雅的。 青玉一身黑衣,他负手而立看着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说“集天地之灵,为所用。动内中之气,是为基础。现如今我便教你如何调动体内已有气息,为自己所用” 思源的一双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他同从前那般,并无其激动或惊讶的任何表情,但青玉并没有在意。 “盘膝而坐,气沉丹田。以心之念,观奇经八脉。天生地灵,为吾所用。感其方,动其向。” 青玉的声音由远至近,由快至慢。 思源找寻游离在冰洞里面的灵气,用轻柔至细微的念力引过来,感知体内原本残存的内息,观奇经八脉。 从前做这些的时候都是无比困难,但此次却是无比顺畅,即使闭上眼睛,思源感觉自己都可以看见漂浮在空气中的灵气,还能清晰的感觉到灵力与肉体擦身而过的瞬间。 思源享受着这一切,脑海中突然涌出一段快要被遗忘的经历,思源紧闭双眼,浑身好似被什么束缚住了,原本温和听话的灵力这一刻不受控制。 它们疯狂的往思源体内钻,而思源并没有因为吸收到了灵力而感到舒适,反而额间青筋暴起。 “我需要你” 苍古的声音在思源脑海中回荡着。 他用力,想睁开眼睛,却无法撼动分毫,这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说“你过来” 思源想说话,可喉咙发不出丝毫声音,嘴巴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似的。 “思源,你是思源,醒来” 在最后三个字音消失之后,思源猛地睁开眼睛,后知后觉发现现在身体可以由自己控制了,但他长了下嘴,却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说话。 他睁开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四周很暗,一点都不像冰洞。 他往前走,脚步声回荡着,他发现这里很空旷,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撞门声,隆隆地回荡在这里。 思源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那里经历过这些,直到一道光线打到思源身上。 他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睛,随后慢慢睁开,前面有六个人,他们逆着光让他看不清样貌,直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 “这里怎么有个小孩子” 重回衔月楼 思源立刻警觉起来,他看了下自己,一身黑色衣服,上面依稀可见一弯黑月,这是衔月楼的锦服,这里是…… 还没等思源想清楚,只听另一个人走到思源前,挡住了大部分刺眼的光,她蹲下轻柔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思源看着这个人,她有着很好看的一张脸,不怎么的思源突然想起了墨离那张清丽的脸,比起墨离,她面部的线条更要柔和一些。 思源想说话,可他张开嘴还是不能发出声音,这时他突然想起,从前的自己确实不会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发不出声音。 可想到这里思源又不明白了,为什么在冰洞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么自然呢?就好像自己并不是那种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的人,而是同正常人一般,说话就像吃饭喝水一般正常。 那个人见自己没有说话并没有逼问,而是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自己,像是要从中找出什么一般。 这时他身后一个人站出来,他一身烟青色衣服,气质如兰说话不疾不徐,但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他说“是他吗?” 可以看见他看着思源,但说出的话自己却一点都听不懂,为什么说‘是他’ 蹲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女人抬手捋了捋自己碎发,说“是的” 另一个女人,身穿红色轻纱,她的话让人听不出情绪,她说“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很不容易” 这时思源看向了一旁穿着蓝色锦袍的人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从前见过一般,但回忆起来,又好像不长这个样子。 那个人察觉到思远在看他,也看了过来。 这时一个红色衣服的男人说“结界被破,她很快就知道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红衣男子的话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另一个白色锦袍的人同意道“缪炎说的不错,苏晨,我们还是先把镇压此方的神兽铲除,若是慢了……” 苏晨打断他的话“我知道该做什么” 得到共识之后他们便环看了下四周,虽然周围空荡,但他们还是很快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他们同时看向一个方向,那是大殿中央,也是刚刚思源站着的地方。 他们要做什么? 思源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他快步上前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那个红衣女子轻轻皱眉,水袖一扬将思源打去一边。 苏晨呵斥道“芙伊,你干什么” 芙伊说“不过是个灵识化作的假人,又打不死,你紧张什么” 这时朔杨开口解围“好了别吵了,芙伊说得对,你也没必要因此生气,打破碧凌的灵识才是关键” 话此苏晨也没说话,她点头回答“知道了” 他们五人围成把中央围住,各自施法手中各拿一块蓝色晶石,不知为何,思源总觉得这些东西不能存在,他有预感一定会出事。 但这时的他没办法动弹,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要裂开了,好像下一刻不注意就会命丧黄泉。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攻击大殿中央,直到白光乍现直冲云霄,他好像看见了墨离,那个自称他师傅的人。 “落落” “墨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见墨离抛出一块黑色令牌,令牌越变越大最后把他们打破的地方压住,这时的墨离好像与平时不一样,她像是她,却又不像是她。 她转过身,身上散发着白色氤氲的光,与之前的光不一样,她身上的光很温和,好像那道光的出现只为保护她。 墨离面色温怒,看着这群人挑嘴一笑“原来此次联合的主要目的是这里,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煞费苦心几个字她死死咬住,说出了无限杀意,这样的墨离思源没有看见过,可当他看见这样的墨离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认为这样的她没有任何违和感。 这时站在一旁的苏晨上前喊“墨离,你听我说” 墨离眼珠转动,看向了苏晨,嘲笑道“筑基一层的修为能到我血枫山可真是不容易,面对碧凌神兽的高强威压,你现在按理说应该是强弩之末,怎的还如此有精神” 苏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说“听我们的,今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墨离偏过头没有看她,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躺在地上的思源,她瞳孔增大,比看见有人攻上天塔面色还要吓人。 “谁伤了他” 众人沉默,站在墨离的角度看不见什么,但思源看见了,他们转动着手中蓝色晶石,随后相互对视。 ‘小心’思源想提醒墨离,却没有办法出声,他张大了嘴巴。 却吸引了墨离的注意力,眼看他们就快要出手,再也顾不了其他, 思源拼尽了力气,向墨离跑去,这时的他好像爆发了无限潜力,没有修炼过的小孩,那时的速度堪比化丹期。 他向墨离扑过去,但墨离腹背受敌,思源小小的身子只为她挡住了两个蓝色晶石。 那蓝色晶石碰见思源失了颜色落在地上,但碰上墨离却立刻进入了身体里,好像与灵魂相融一般。 思源亲眼看见一切,刚想抬头看看墨离有什么不舒服,但什么都还没看清,就被墨离爆发的灵力所伤,挡在十米以外,昏迷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在电花火石之间,所目睹的一切都让思源胆战心惊,他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墨离到底如何,却见周围冰雪一片。 这里是冰洞。 思源剧烈的呼吸,好像刚刚那一刻喘不过气来了,他想站起来,却浑身都没劲。 “刚刚发生了什么”思源回忆,突然所有记忆都串联起来了。 只不过却是让他更加不解,当时墨离带他去天塔授礼,之后…… 好像还是有一段记忆不清晰,但有一点能肯定,衔月楼被四大门派攻上了萧峰崖,但自己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都好像是个谜,好像有很多疑团都没有解开,思源突然感觉自己腹部暖暖地,身上的气息不受自己控制,包括周围的灵气。 从前 以思源为中心,周围的灵气疯狂的涌动,思源的身体自动吸收灵力,然后在体内迅速运转一周汇聚丹田。 刚开始的时候思源感觉血脉膨胀,好像自己身体一个不小心就会爆炸,他闭上眼睛,所有疼痛都无比清晰,他能感觉到每一丝灵力穿梭在筋脉里面的样子。 一大团灵力进入筋脉,转化的过程中他们会敷在筋脉内壁,与筋脉相融增强其承受能力,等到丹田的时候只有一短根头发丝的样子。 刚开始那些灵力落入丹田立刻消失不见,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直到暗沉的丹田变为金色,那种痛到极致的感觉才稍稍缓解。 周围的灵气还在不断涌入,但他不再难受,而是享受。 他享受每一丝灵气穿梭在筋脉中的感觉,他游刃有余的控制灵气游走的速度,有条不紊的进入丹田。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原本空荡的丹田被填充的满满当当,灵气还在往里面涌动,腹部开始胀痛,伴随而来的是浑身灼烧的感觉。 好像自己正身处于火山口被炙烤着,他有点承受不住了,他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却无论如何走没有办法驱动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好像不听他的命令,灵力还在涌入。 身体的灼烧感也到达了极致,这时的金丹好像一颗烫人的烙铁一般变了颜色,它变得格外灿烂,像天上的太阳一般。 思源感觉自己已经油尽灯枯,浑身也没了力,像是垂垂老矣,只管等死的老人一般,但灵气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思源被迫承受着, 他的信念好像被磨灭了,这时金丹散发出来一层光芒,浅浅地,但却好像为思源找到了希望,他用心观察者丹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光芒越来越盛。 只知道最后一颗小小的丹田变了样子,好像比从前更加广阔,能够容下的灵气更多,那层光也开始慢慢扩散开来,原本暗沉的筋脉在那光的影响下,慢慢变成了金色。 外面的灵气迅速融进来,占满了筋脉却没有一丝不适,凡人般的筋脉变成了灵脉,这时思源动了下。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那堵冰墙。 原本好像永远都推不动的冰墙,这时的思源却只看见薄薄一层,甚至可以看清里面是哪个样子。 他伸出手,轻轻用力,冰墙自动震碎,他走近看见了蜷缩在里面的墨离。 …… “什么意思”千隐看着思源的眼睛。 其实他脑海里有一种解释出现,却又被千隐硬生生的逼回去,不敢相信。 他扬起拳头打在思源脸上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说啊” 思源没有躲,或者说这时的思源根本就没想要躲,他偏过脸,嘴角一丝血迹。 “离儿记忆受到了损伤,有时会胡言乱语说一些不存在的人和事,有时却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回想起从前的墨离,她自信且宽容,于大敌前从容不迫,字字千金掌握着天下局势,她墨离,就好似碧凌大陆的神一般,如今怎么会…… 千隐好像脱了力,心中无限悲痛,却又好心疼,从前的她那么自信且独立,若是知道变成现在的样子,又会怎么样。 千隐好似抓住了重点,他问思源“你,你现在能知道她在那里吗?” 思源摇头“从前在她身上下了符咒,但对方在符咒中的造诣似乎很高,能在不惊动我的前提下从洞中带走了离儿,并压制住了符咒的作用” “怎么可能……” 千隐怎么想着都觉得不可能,思源的修为碧凌大陆已无对手,即使对方符咒上的造诣再高也不可能在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将楼主悄无声息的带走。 即使来人能带走,但玄冰棺只能从里面打开,楼主醒来的时候一定是清醒的,即使记忆受损在那么仓促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将她毫无反抗的带走。 千隐问“这些年来,楼主会不会无意识的跟人走” 思源果断否定“不可能,离儿虽然记忆受损,但感觉异常灵敏,若不是从前亲近且熟悉的人,绝不可能带走她……” 说到这里他们都想到了什么,说“黧子刃” “凌云殿主” 世人都知衔月楼与凌云殿交好,但只有衔月楼与凌云殿内部人员知道,他们相辅相成,虽说是两个管事人,却形同一个组织。 历代楼主与殿主从小结识,同生共死,若说除了五彩涟漪以外,还有什么人与墨离更亲近,那么那个人一定会是黧子刃。 虽然不肯定带走墨离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但有一点可以认定,黧子刃才是找到墨离最关键的。 二人想通了这点,一刻也不耽误,直接去了天崂山。 思源已经是这里的熟客,虽然一大部分人不知道他,但凌云殿的五位使者不会不知道他,虽然凌云殿与衔月楼常有合作,但来天崂山的次数却不多,即使如此,凌云殿却没人不认识他。 二人轻松去了昭阳宫,却是空无一人。 关键时候找不到人,思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整个昭阳宫都在轻微晃动,虽然千隐也很生气,却知道衔月楼与凌云殿的和气不能伤了,他抓住思源的手腕,示意他稳定情绪。 正当思源想掀了昭阳宫的时候,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过来。 思源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上前质问“离儿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带走了离儿” 思源身边自动形成一股气息,虽然轻微,但却致命。 比起思源,千隐还是头脑清醒的,他大声喊“你这样我们是找不到楼主的,你冷静点可以嘛” 千隐的话让他稍稍回了理智,思源停住脚步,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百年来,黧子刃好似变了一个人,他不似从前一般喜欢玩笑,这时的他倒像是从前的殿主一般,即使是看见思源这样,也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说道“一切不合理的,只要找到当年闯进天塔的那几个人,都可以有解释” 黧子刃的话不多,却是给了他们答案,思源想起了那几个人:烟涵,缪炎,朔杨,晓峰,还有……芙伊。 他想起了之前似被天道干扰的片段,恰巧印证了黧子刃的话。 虽然得到了答案,但这时的思源似乎又在犹豫。 千隐知道答案后便知道黧子刃指的是通幽谷,他正想赶过去,却发现思源的脸色不对。 他走上前问“有什么问题” 思源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摇头说“没什么,我们去通幽谷” 二人再次腾云而起,去往通幽谷的方向,黧子刃至始至终都这样静静看着。 “是或不是,都是要由你们来决定” 黧子刃无限怅惘,又像是感叹人世悲凉,他似是送给思源与千隐,又像是在于墨离那多年好友说话一般。 两人很快到达通幽谷,却见外面并无禁制。 “不对”千隐说“通幽谷的禁制连凌云殿都没记载,没道理会无缘无故的撤回” 思源却没多想“这通幽谷就算是炼魔地狱有进无出,今日也是得闯一闯” 这样的思源让千隐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只不过在对敌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无论是谁怕是都要犹豫一下,这世间怕是没有几人能做到他这样毫无顾忌,无一丝胆颤的面对。 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思源会隐瞒墨离失忆的事实,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衔月楼。 对于思源来说,墨离无人可替代,从初次见面开始就决定了一生的信念,原本是不可触碰,可失忆后的墨离却同出生婴儿一般把思源当做全部,面对这样的情况,怕是无论是谁都会有私心的。 尤其是如今的墨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记忆重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谁也不认识。 千隐心中酸了一下,回过神来的他只看见思源的背影。 他们畅通无阻的走到了通幽谷庄院内,却见里面似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残垣断壁,树倒风散。 “来晚了一步” 原本庄园内被有结界保护,里面春暖花开,如今结界被破百花开始凋零,一瞬间花草不再萎缩,树木不再落叶。 思源冰封了整个通幽谷,这里的一切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晶,世界像按了暂停键一般不再动弹。 思源声音低沉,带有墨离从前的几分影子,他看着不知名的远方说“若伤离儿一根头发,我必让这个世界为此陪葬。” 落云, 北方的极寒之地,有一处仙境,传说那里可以观人之生死,还能测人之祸福。 传说不可尽信,却不会是空穴来风。 “那事实到底是什么呢?”女孩一身轻薄的衣裙坐在辽源的雪地里,她撑着下巴坐在火堆旁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不似她穿了一身狐皮大裘,他抬头看着她赫然一笑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女孩切了一声“你就是欺负我现在记不住事情,但有一样我可是都记着呢?” 听到这里晓峰无奈低下头为她烤鱼,果不其然,女孩重复着从前的话“你可得叫本姑娘一声姐姐,叫姐,姐带你走遍天下,可没人敢欺负知道了吗?” 晓峰看着火堆认真的烤鱼,眼中却是暖暖,听见女孩的话他回答“知道了,姐姐” 如愿听见一声姐姐,女孩心中怪舒服的,但很快她又糊涂了,她失神了一会儿,又暗自嘀咕着“我……我叫什么来着?” 晓峰回答“落云” 她点头“对的,我叫落云,哥哥一直都是叫的落落对” 这时的晓峰眼中划过什么,但很快被掩饰住“对的” 墨离撑着下巴叹了口气,说“哥哥什么时候才能找过来啊,明明都说很快回来的,又骗我,可恶。” 她恶狠狠的用枯败的枝条敲打雪堆,看着燃烧在雪堆的火焰,她高兴了说“这鱼好香啊” 吃饱喝足的墨离跟着晓峰走着,时不时用突然想起的冰雪术攻击晓峰,只是如今的她即使拥有再高的冰雪术,也只有筑基期的修为,根本对晓峰没有任何威胁,但为了让她高兴还是装模做样的受伤。 只可惜现在的她再糊涂也能一眼看穿晓峰装模做样,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乐此不疲。 就这样打打闹闹直到十日后。 那时的他们已经到了他们要找的传说中的雪域,虽是雪域却是百花盛开,那里的花好似不受冰雪的影响依旧开放。 落云看见这一切的时候开心极了,却在下一刻晕倒在花丛中。 晓峰跑过去,用浑身的灵力都没有办法让她醒过来,知晓医术的他为落云检查了一遍又一遍,随后的结果都是睡着了。 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不知不觉与从前的落云相重合,一滴泪落在落云干净的脸庞上。 “你若是喜欢这里,不回去也好,这里有鲜花,有雪域,还有……他。” 若是从前的墨离,一定能看见环绕在晓峰身边的欣喜和悲痛,只可惜现在的她只能闭上眼睛,安静的,安静的。 晓峰想起什么,边流着泪,边哭的像个傻子他说“你不喜欢勾心斗角,却无奈非要卷入其中,你原本快意飒爽,却无奈步步为营,你原本只有一个哥哥,却又被迫与其为敌,你原本无意与他人作对,却不小心与全世界为敌。” 话至此,他已经泣不成声,一瓣花从花丛脱落拂过晓峰的发丝,落入怀中。 “落落姐,晓峰还是从前的晓峰,晓峰知道落落姐想要的是什么,若他们都来阻挠,晓峰拼了命也会守护住属于落落姐唯一的小天地,只要落落姐开心便好,开心便好。” 他自顾自的说,眼泪一颗连着一颗往下落,眼泪顺着她的脸落在地上,雪域吹起一股温柔的风,卷起落在地上未融化的雪花,轻轻擦过晓峰的眼角。 晓峰感觉到连忙抬手擦掉眼泪说“晓峰不哭,晓峰没有哭,晓峰是高兴,高兴见到了姐姐,姐姐在一切都好的。” 可他的眼泪却似擦不完似的,像个漏斗越流越多。 突然,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晓峰的脸上,晓峰愣了一下,他慢慢往下看,只见落云很认真的为他擦眼泪,落云抬眼与晓峰对视,她眼中的温柔就似从前一般。 晓峰不确定,张了几次口,最终破碎的喊出两个字“姐,姐” 眼前的人灿烂一笑,似从前一般认真调侃道“晓峰可不能哭鼻子,以后可是娶不着媳妇的” 此时的晓峰不敢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个人就这样消失了,只见原本灿烂的落云,渐渐收敛了表情,她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但最后只化作一句“晓峰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姐姐……自愿的” “不,不,姐姐,别这样。晓峰只想让姐姐好好的,从前那般就行”他愣了下又说“回不去也没关系,这里也挺好的,只要姐姐好,只要姐姐好……” 晓峰哭的泪眼模糊,待他眼神有了焦距,却见眼前这个人没了之前的影子,她似出生婴儿一般目光清澈,不带有任何情绪,她睁着眼睛迷茫的问。 “你谁啊” 雪域 碧凌大陆沉静了四百年,四百年的平静一朝打破,此次衔月楼主动挑起与仙门的战事,同时对清风门,落日谷,魁星山三大门派围攻。 一时之间祸及苍生,天地变色,凡间百姓痛不欲生,游离四方的散仙将此事尽收眼底,后由一人为首,召集碧凌大陆所有仙士前往清风门,落日谷,与魁星山三派支援。 衔月楼实力不凡,但耐不住所有仙士的同时围攻,最退居桐城。 桐城中—— “你到底想干什么” 桐城一处小酒馆上,思源坐在上面,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千隐来。 听见千隐的话思源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找人” 千隐气的差点把酒馆给掀翻了,他质问“你若是想找他们,凌云殿使者全都供你差遣,你又何苦与全世界为敌” 思源轻轻捏住酒杯,说“凌云殿,找不到他们” “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法来逼他们现身是吗?” 思源没有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千隐觉得思源疯了,他祭出雷电风雨皆朝思源而去,千隐说“现在的人间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仙界更是血雨腥风,你的方法若是有用,他们早就出来” 千隐眼中闪着雷电,看着思源轻轻说道“收手” 思源的境界不是千隐全力以赴就一定会有胜算,即使千隐能够引动天象,思源还是不动如山。 他一边品着美酒一边说“他们居心叵测无人猜其目的,如今这局面也在我意料之中,但即使无济于事,那我也想告诉这天下人。离儿好,你们便好。她若不好,我便让这天下,一起陪葬。” 暗沉的夜空略过一道闪电,紧跟其后的雷声让人耳边麻。但思源却依旧云淡风轻,千隐看着这样的思源有些陌生,但却又有点熟悉,随后脑中一闪而过。 他想起,这样的思源,有种墨离的影子,却又不一样。 “这不是楼主想要的”千隐自言自语。 思源神色在这一刻有了松动,转而有恢复从前的表情,他轻轻笑起来说“你有真正了解过离儿究竟是什么样子吗?” 千隐微微蹙眉,似是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下苍生,她在乎的只是与她最亲近的”思源继续说“我也是” 天依旧暗沉,但酒馆里却没了思源的身影,只有千隐还在,只是这时的他没有半点气息飘动,只有静默细心的观察才能感觉到她那微乎其微的呼吸。 “这些年来衔月楼在你的管制下成了除恶扬善的庞大组织,坊间流传着你们的故事,却无人知其幕后是衔月楼。” “你收留各门各派最不起眼的弃子为门徒,传授他们功法让其他们能与从前的仙门对抗,你打破了衔月楼历代规矩,但衔月楼整体实力却为此大增。” “可你不知道的是,衔月楼的存在并不是为恨而生,衔月楼收留的是孤儿,为的是给他们一个家,离儿当年救你回来,没有让你更改仙号,也不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而是可惜你的天赋,但你却本末倒置,如今的衔月楼还是从前的样子吗?” 思源的话让他有了动摇,但很快又坚定了,他回答“如今的衔月楼再不是从前的衔月楼,被仙门围攻的现象永远不可能发生” 思源沉默了一下,他转过身第一次认真的看着千隐问“你有真正看过离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吗?你认为他从前留下你是想让你与仙门对抗来证明什么吗?” 千隐想起从前墨离的话。 她说“你说他们资质不好,可我看来这个小娃娃到是挺好的。” 那年的我很渺小,你却不嫌弃,用那双干净的手为我擦掉污血,你说“你的资质很好,且难得一见” 你的出现似是夹缝中透出的一丝阳光,是我全部的希望与力量,你不嫌弃我,反而对我说“你的天赋可不一般,这功法也不一般,你且跟我走,可愿?” 可愿?当然愿意,即使他们说衔月楼是万人墓场,但我知道,那是属于我千隐的重生之泉。 你带我回到了衔月楼,却并没有改掉以千字为首的仙号,我以为你是想告诉全世界,别人家的弃子,在衔月楼照样可以发光发亮,我以为你是想对他们说,不是我们没用,而是他们太残忍,其实这世间的本质是:人人生儿平等。 但思源却又告诉我,他说“离儿只是喜欢你而已,她没空想与众仙门证明什么,对她来说,仙门的看法比不上她喜欢的任何事物” 原来如此。 其实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你以为人家的动机是多么的伟大,实际他们的想法是再单纯不过的,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想法走到天黑罢了。 南方清风门,西方落日谷,东方魁星山,碧凌大陆中所有的修士以三大门派主,赶过去三方夹击。 一时之间碧凌大陆尸横遍野,无数修士为此丧生,这样的修仙界,每个人身上都背负了一个沉重的故事,无人独善其身。 雪域有个奢华的城堡,以冰为墙以雪砌房,雪域是天地间的一抹特别的存在,这里不分四季,却满是鲜花,生了灵的鲜花孕育出一种精灵。 精灵天性单纯,对世间充满了善意,他们勤劳和平对晓峰与墨离的到来有着无限好奇。 花精灵门天生不会言语,但对晓峰和墨离都很好,没了任何记忆的墨离同他们玩的很开心。 晓峰望着五颜六色的花精灵围着墨离跳舞,原本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都消失了,墨离对那些花精灵有着天生的好感,花精灵虽然不会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意思墨离都懂,还同他们玩的不亦乐乎。 雪域的城堡似乎是很久以前都存在的,晓峰看着高大的城堡也不知在想什么,他向不远处的墨离招手“过来” 在一群不会说话的生物里,晓峰的话格外清晰,墨离虽然不想理他,但所有精灵都朝晓峰看过去。 树老大 无奈墨离只好走过去,问“什么事啊” 晓峰指了指前面的城堡说“晚上住那里。” 墨离看了一眼就果断拒绝“不好,我晚上想和花精灵一起睡觉” 晓峰看向围在不远处不敢靠近的花精灵说“他们晚上灵体会附着在花心中休息,你也能吗?” 墨离不可思议的看向远处的花反驳“那花那么小,他们这么大,怎么会在里面睡觉” 晓峰看着一脸惊讶的墨离后知后觉才想起如今的墨离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无奈伸手屈指往她额间一弹。 墨离吃痛的捂住额头,还没开始叫唤疼脑子里就一阵胀痛,紧接着关于花精灵的一切消息就都存在于她脑海里。 晓峰说“花精灵于花中衍生,万年才会孕育出来那么一个,花瓣就是花精灵最好的栖息之地” 知道结果之后的墨离也不挣扎了,她心不在焉的回答“那好,晚上就住这个大家伙里面了” 说完就准备跑,又被晓峰拎着后领给提溜回来了,对上墨离受伤的眼神,晓峰强忍着笑意说“跟我收拾去把里面收拾好,我们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墨离哼哼唧唧看着那群花精灵不肯走,晓峰只好劝道“你若是现在听话,我们便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 墨离权衡了一下默默跟着晓峰走了。 城堡很大,里面很空旷,只有晓峰与墨离两个人住,晓峰用冰做了全了桌椅碗壶,看着自己的作品,晓峰一个心动还雕刻了许多精美的图案。 墨离在一旁默默的搬冰块,看着晓峰那么认真的去雕刻那些东西,不由得好奇靠过去,只见一个碗上雕刻着一棵枯枝树,树下是一个女子的背面,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却是天仙下凡似在等着什么。 “她好好看啊”墨离看着里面的人不由得感叹。 晓峰深深看着她问“那里好看” 墨离用一根手指顶着下巴说“感觉……这种感觉好好看” 墨离说的模模糊糊,但晓峰却知道她想说什么。 晓峰看着画上的女子解释道“她在等一个等了很久的人,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能不能来,但她能做的就只有等” “为什么不去找,为什么是等” 墨离问出的那一刻晓峰思绪很乱,一瞬间他好像听见了很多东西,看见了很多画面。 “逆子,你给我跪下” “他们悖德弃道,以邪魔为正途,迟早会引火自焚” “她该死” “她杀父弑兄,若不是被人揭穿,这三界恐将大乱。峰儿,你可不能糊涂啊。” 画面一转,他看见了火山熔岩口那抹白色身影,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道声音。 “落落” 仅一声却跨过千年,好似穿透了身体,直击灵魂深处。 晓峰猛地睁开眼睛,一旁心不在焉的墨离被他突然其来吓了一跳,晓峰平复了下心情小声说“因为找不到” 晓峰心情很乱也不想再与她多解释,转身便离开了大殿,墨离看着手里这个漂亮的碗自己嘀咕琢磨 “什么是找不到” 墨离想不出来答案,但也不想再费脑,看晓峰没有盯着她便又偷偷跑出去同花精灵去玩。 花精灵不会说话,却异常和善,最重要的是墨离很喜欢,她们在漫天花丛中玩闹,好像这个世间真的没有烦心事。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一片绿油油的树叶落在了墨离的发间,墨离伸手拿下了树叶,蹲下看着花问“它长得和你不一样哦” 一旁的花精灵在嘴里积蓄一口气吹过墨离手中的树叶,树叶脱离墨离指尖往不远处飞去。 墨离跳起想抓住,却怎么都抓不住“你干什么呢,这片叶子我可是要拿给晓峰去看的呀” 花精灵在后面笑着,飞在墨离身后,也不知道墨离到底跑了多远,突然眼前惊现一颗参天大树。 大树枝繁叶茂屹立在不远处,仿佛是要撑起一片天一般,墨离被这么大的树震惊到了,张大了嘴巴,边跑边叫道“怎么这么好看,这么大啊” 精灵们看见那棵树也很高兴,率先飞过去,墨离在后面倒是急了“你们等等我,等等” 墨离跑着跑着突然觉得好累,坚持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她靠着大树一屁股坐了下来,精灵们在枝头间穿梭着。 “吵什么吵什么,谁来了啊”苍老而雄厚的声音从墨离背后发出。 墨离一骨碌就爬起来,只见大树抖动了下树枝,懒洋洋的说“雪域来新人了啊” 墨离听树在说话,却不见鼻子眼睛,也不同精灵一般有翅膀,墨离走近问“你的眼睛呢?你从哪里说话的呢” 大树听见墨离的话大声笑道“哈哈,你这娃娃倒是同之前一行人不同” 墨离围着大树走了一圈又一圈找眼睛鼻子嘴巴,一边还问“哪里不同” 大树叹息一声说|“雪域清冷,好不容易来了几个人,本想着可以热闹一下,谁曾想都被老夫给吓走了一批又一批,除了这群小精灵,你可是唯一一个敢与我说话的人类娃娃哦” “是吗?”墨离倒是有些不明白哪里可怕,笑着说“我倒是觉得你们可爱的紧” 大树抖动了下树枝,树叶纷纷落下,大树把树枝压低了,精灵们高兴地拎起墨离,把她放在了树枝上。 墨离小心站稳了,树枝高高抬起,便看见了大树的眼睛,还有那张大嘴巴。 “原来你在这里” 大树笑了下说“你这娃娃叫什么名字” 墨离回答“我叫墨离,但晓峰有时也会喊我姐姐” 大树把墨离凑近了些说“这里的花精灵都叫我,……嗯,树语。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树老大。” 墨离笑起来了,摸着下巴说“这么茂盛的根,树老大好像也不过分” 大树又把,墨离凑近了些问“嗯,总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你从前可有来过雪域?” 墨离摸了下头,回答“晓峰说我喜欢记性不好,也许来过,我不是很清楚” 大树叹息道“我这树老大也是老了哦,一些事也总想不起来” 说着与墨离拉开距离,墨离拉着精灵坐了下来,他问树老大“为什么这些精灵不会说话呢?” 大树回答“他们可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他们说话你们听不见罢了” 树老大2 “听不见?”墨离有点理解不了这个意思。 树老大解释道“树木花草,鸟兽虫鱼,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语言,只不过你们听不见,也听不懂罢了。” 墨离回过头看了看这群花精灵,又问“那树老大为什么可以听懂我们的话,也会说人类的话” 树老大抖动了下叶子回答“活久了,就什么都会一点” “那树老大活了多久啊” 树老大想了又想,只得回答“太久了,想不起来,只记得当自己有了灵识之后,等了很久,才有第一个精灵的诞生,如今着精灵换了一茬又一茬,这群小娃娃,到不知道是第几茬的了” 墨离听着很头疼,只能隐约明白树老大是活了很久的了,她懵懂点头,只见远处飞来一抹黄色灵识,吓得墨离立马跳起来。 “遭了遭了,晓峰找过来了,咱们快跑” 精灵当然也看见晓峰的灵识,立马四处散开,树老大压低了枝丫让墨离下了地,墨离四处乱窜的跑回家,树老大在后面喊着“娃娃慢点跑,你们可嫩着呢” 看着墨离走远后,树老大抖动了下叶子,表示自己心情很好。 “这小娃娃怎么越看越熟悉呢”树老大伸长了一下树枝,懒洋洋的说“年级大了,也记不清楚了哟” 巍峨的城堡前一个小人在哪里探头探脑,墨离只露出一双眼睛四处乱瞄着,他知道晓峰一定在那个地方,只是忍不住有点心虚,也不知道这个心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在墨离出神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拖着她往前走,这样的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你放开我,晓峰,放开”墨离用力挣扎,只可惜没什么用。 那股力量一直拖着她走到了二楼才消失,晓峰坐在宽敞的房间里手里拿着杯茶,只见身前的冰桌上满汉全席。 墨离眼睛噌的一下就亮起来了,晓峰看见只觉得好笑,放下茶杯问道“刚刚在哪里看什么呢” 墨离自顾自坐下,拿起冰筷回答“没什么呢” 晓峰她一副很久没吃过东西的样子不由得嫌弃“可刚刚看你那样子,还以为你不会上来呢,……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不得不说,墨离这个样子真的很让人嫌弃,嘴边全是油,菜一不小心掉桌上还会用手拿起来塞嘴里。 晓峰看了看周围,是真没东西,否则一定遮住自己的眼睛,他倒是忍不住吐槽“你那小徒弟平时是亏待了你不成?” 墨离忙着吃也没在意他在说什么,抬头问“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呢” 晓峰挥了挥手“你吃,你吃,没说啥呢” 墨离点头,手上动作也不慢,晓峰被他这样的吃法下了一跳,到了杯水问道“喝吗?” 墨离连忙摇头,快速咽下嘴里的东西说“不了,喝汤就行,喝水容易饱” 晓峰抽搐了嘴,有所感叹道“还知道饱呢” 这次墨离听清了他在说什么,连连点头回答“知道,知道,吃多了,就饱了” 晓峰忍不住笑,“人家吃多了是撑,你吃多了是饱,也亏得你那修为够得上的你的食欲,若换做普通人类,怕是要撑死。” 墨离也不与他多说,但也觉得他说的没问题,就同意点头。 晓峰面带笑意看着她吃完了一大满桌,待她停手才悠悠问道“饱了?” 墨离摸了摸肚子,认真想了下回答“还可以再吃点” 晓峰当然知道化丹初期修为的最大限度在哪里,也知她没说谎,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被她的诚实给逗笑了。 晓峰回答“你这食量可以把整个雪域吃穷,可得省着点,否则别说我,整个碧凌大陆都养不起你” 墨离被他的话说的有些不开心,她摸着肚子打着饱嗝,委屈极了。 晓峰见她这样便也改了口说“好了好了我错了好,其实整个碧凌大陆,刚好可以养个你” 墨离更委屈了,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晓峰见此这次倒是真的急了,在一旁手足无措,想,连忙从袖里掏出一块帕子。 抬头墨离就跑了,晓峰用力拍着自己脑袋“你说什么呢,这个墨离与之前的墨离也不一样的啊” 他原地转来转去,纠结着要不要去安慰她。 只见刚刚吃饱了的墨离转眼就跑去树老大那里去了,本来树老大用树叶卷着风玩的正开心,结果看见墨离这个样子被惊到了。 不过一棵树人家也看不出情绪,墨离就蹲在树下哭,树老大想了想,用树叶卷成一个兔子的形状推到墨离眼前,压低了声音说“小离儿别哭了,看它好不好看” 树老大本来是安慰她呢,哪里知道她听见树老大的话更委屈,哇哇哭着。 这可把树老大给难着了,人来人往这么多,见过来猎杀精灵的,来雪域寻宝的也有,想来挑战树老大的也有,可没见过这样来什么都不说只哭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树老大一会儿变只小狗,一会儿变只猫,只想逗墨离开心,可墨离却是一直都不领情。 等到她苦累了才抽抽搭搭的停下,树老大在一旁轻轻为她扇风问“这个力道可以吗?” 墨离不说话,只静静坐着。 树老大又安慰道“有不开心的就说出来,也许说出来会好很多” 也不知道墨离想到了什么,眼泪又滚下来了,树老大连忙闭上了嘴心里想着:小姑娘可真不一般人能够伺候得了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眼泪快要流干了,墨离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树老大头顶上的叶子都快竖起来了,又听墨离说到“我总觉得少了什么,好难过” 树老大问“那到底是少了什么呢” 墨离伤心回答道“不知道,想不起来,可就是好伤心” 树老大抖动了下树枝说“小离儿别伤心,待树老大来看看” 墨离抬头问“你刚刚叫我什么呢?” 树老大顿了顿晃动的树枝回答“小离儿,有什么问题吗?” 墨离想了想摇头回答“没什么” 树老大继续晃动树枝说“树老大这里有一种秘法,可以帮你回忆起从前你丢掉的很重要的东西,要尝试一下吗?” 树老大的话让原本伤心的墨离瞬间开心了起来“真的有这样的秘法吗?” 树老大骄傲回答“当然有的,小离儿试试就知道了” 墨离连忙点头,生怕慢了一刻“好,好,那你快点” 树老大哈哈一笑“这就来了” 归忆 只见树老大卷起树叶把墨离包裹其中,幽绿色闪烁在表面一层,墨离站在里面,没了光线,只听见树老大的声音传来“静心,默念你最想知道的一件事情,或者一段记忆” 问题出来时墨离心中很乱,她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失忆,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叫墨离,想知道为什么晓峰会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想知道自己从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很多问题从她头脑中闪现,却只能知道一个问题,思绪万千的时候的某一刻。 突然,墨离顿悟了什么,她抬头对树老大说“想好了” 树老大很快就听见了,他回答“小离儿只用闭上眼睛默念心中的问题就可以,在睁开眼睛时,需要自己在回忆里找出你想要的。” 墨离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她捂住心口默念。 这里的一番天地好像都安静了些许,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甚至平稳的呼吸,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 “落落”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墨离耳边响起,她皱眉,但很快又定了心,继续默念心中问题。 “落落” 那个声音又响起,墨离不想理那个声音,明明自己叫墨离的啊,但那个声音好像并没有要放过她的一丝。 “白落云,你丫的还装死呢” 墨离耳朵骤然一疼,她条件反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一个女生。 她转眼看看周围,这时一个很漂亮的房间,而自己刚刚躺在床上。 那个人皱着眉拧着墨离耳朵教训“你父亲让你去殿前授礼,这可是你唯一一次机会,怎么还睡呢,想不想认祖归宗了” 墨离蒙了,下意识问“你在说什么呢” 眼前的姑娘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来把一旁衣服扔给她“你丫还玩,都什么时候了,快把衣服穿上,慢了那群老东西又找理由了” 墨离拿着碧绿色的衣裙后知后觉去穿衣服,一旁的她看不过去连忙把她推进屏风后面,嘴上还嘀咕着“快点快点,慢了老娘帮你穿” 墨离拿到衣服仔细看了看,奢华又繁琐,开始她还在纠结怎么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真的要穿的时候又是出奇的顺利,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还没等她想清楚怎么回事,外面的人等不及,钻后面来叫道“傻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走” 她生气的拉过墨离手向外跑去,速度快的墨离都睁不开眼睛,待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变换了场景。 只见宽阔的山顶上人山人海,墨离穿着奢华的衣袍迎风而立,场面庄重又壮大,而在墨离身前的是一条长长的楼梯,直通山顶,山顶上坐着一个人,而那个位置就是万人之上。 墨离心慌了一下,一把拉住旁边的人问“这是干什么呢” 旁边的人啪的一下打在墨离手背上说“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呢,前面可就是你父亲,过了这天云梯你就是白家人了,就可以认祖归宗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知道吗?” 墨离心中紧张,但听见前面的人就是自己父亲,一股奇异的感觉慢慢升起,心中暖暖的,再看一眼着万人场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众目睽睽又不敢做的太过分,只得目视前方问一旁的人“你叫什么啊” 只见被她握着的那只手猛然一疼,墨离吃痛了一下,又不敢叫出声,她在一旁用教训的口气说道“还玩是,连你苏晨老娘都不认识了,是皮又痒痒了对,别以为你加了个姓老娘就怕了,该打还是要打的” 墨离委委屈屈,又不敢出声只在心里想着“我叫墨离,才不是什么白落云了” 这时山上响起长长的钟声,悠扬又绵长,感觉好像传遍了山川四海。 “仙界之灵,后土有皇。白云之巅,浅云宫上。” “今我白云边有幸找回失散已久幼女,白落云,有请四海同袍,仙门众派做个见证,从今以后,她白落云就是我浅云宫宫主之女,入我白家族谱” 前方的人很小,离墨离真的很远,但他的声音很响,很亮,让人一听就能记住。 短短的话好像比灵气还要珍贵,可以让人瞬间充满力量,让人安心 虽然心里总觉得自己不是什么白落云,但当自己听见那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地的时候,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重要,好像认祖归宗的人就是自己。 墨离定定看着前方,虽然很远,但还是可以看清他的面容,他有着长长的胡子,不笑的时候很严肃,说话的时候有着不可反驳的威严,但他眼中很坚定,好像拥有一片天地。 突然墨离感觉指尖凉凉的,她磨了磨手指,忍不住低头:是泪。 墨离还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只见身上的碧绿色衣服在慢慢闪烁着,最后变成了一身白衣。 她抬头,只见身边的场景再次变换,不再是浅云宫,也没有山顶,没有长梯,也没有等着她走过去的父亲。 墨离慌了,眼前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她大声喊。 “父亲,父亲,我是白落云,您的女儿,父亲。” 墨离往前跑,一遍喊着父亲,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脚下被什么拌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墨离想爬起来,却怎么都站不起来。 “落落” 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叫落落,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原本站在台上好像有无限威严的父亲,此时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破败的形象与之前大相径庭。 墨离慌了 “父亲,父亲” 墨离大声叫着父亲,声音都嘶哑了,可她却站不起来,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她双腿用不了力,只得用手在地上爬过去。 “父亲,父亲” 此时的墨离好像是要把拿下来的父亲,都喊出来,父亲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 墨离此时心中有种后怕,她不知道自己再怕什么,可就是隐隐觉得有种东西不能失去,感觉好像眼前这个人不能有事。 墨离身上好像没了力气,却还是逼着自己往前爬 她哭喊着“父亲,父亲” 归忆2 终于,墨离爬近了,她想看看父亲怎么了,却怎么都撼动不了那高大的身躯,墨离只得用力扯着父亲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哭喊着“父亲,父亲,父亲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这时一只手用力抓着墨离的手腕,那个力道好像要把手骨捏碎一般,但墨离却很高兴,因为那双手是父亲的。 父亲他,握住了自己。 墨离看着父亲,他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泛着红,像是点点血迹,他用那双眼睛看着墨离,那彻骨的恨意一览无余。 他说“我……白云边,不会承认你的身份,你永远都不是我白家的女儿” 那句话在墨离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良久她才弄懂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好像什么碎了。 “父……父亲,你说什么呢”这个时候的墨离浑身都在颤抖,想了又想,还是不确定,她问“您,您刚刚还在所有人面前说我是你女儿的,怎么又……” 墨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他说“我白云边没你这么心肠歹毒的女儿” 这句好貌似用尽了他浑身的气力,话闭猛地吐出一口血,那血像天上的雨,散落在墨离的脸上。 与其不同的只有,那是温热的。 隐约间,墨离听见一个浅浅地声音:“浅云宫只要还剩一个弟子,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鲜血铺满的世界里,这一幕被墨离深深印在了心头,说不出是伤心到骨子里的悲,还是痛到已经麻木,一段时间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是白落云,大家快杀了她,除了我们仙界一大祸患” 遥远的声音轻轻飘过墨离的耳边,但墨离却不想做出任何反应,也不想纠结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只是想着: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很乖的,很乖的。 很快,世界沉静了。 就像现在的墨离,好像空了。 “落落” 又有一个声音叫着落落,但墨离却不想抬头,也不想睁开眼睛。 “落落” 那个声音由远到近,墨离落到了一个很温柔的怀抱里,从他的胸腔中发出一串声音。 “没事,有哥哥,哥哥在呢,一直都在” 好温柔的声音,伤痕累累的墨离,好像被这样温柔的声音温暖住了,她用力钻进他怀里。用力抓住他的衣服。 所有委屈好像都有了宣泄的口子,墨离失声痛哭道“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我很乖的,不一点都不歹毒,他为什么要说我歹毒” 他轻轻拍着墨离后背小声说“不歹毒,是他们不懂,他们不懂落落的好” 墨离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我不歹毒,父亲不能这样说我,我可是他女儿啊” 他拍拍墨离的头说“落落不用伤心,从前有哥哥,以后也只有哥哥,旁人不必理会。” 墨离泪眼模糊的点头,好像他说的话都是对的,他的话可以抚平心头所有伤。 墨离抬头想看看他,但却是人在眼前,却怎么都看不清模样。 “哥哥,为什么我看不清呢” 眼前的人好像笑了,他说“让你别哭,看不清了” 他好像凑近了些说“这下总该看清了” 墨离揉了揉眼睛,用手捧着他的脸,能摸见却怎么都看不清,她摇头“还是看不清呢,哥哥” 他轻笑,用手擦掉了墨离眼角的泪,说“哥哥帮你洗把脸,在这里乖乖的,别乱动” 墨离想答应,但却心惶惶的,眼看他就要站起来,墨离立马抱住他“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你就坐下来陪陪我好吗?” 他用力掰开我的手,声音却还是那么温柔,他说“落落不用怕,哥哥去去就回,乖啊” 虽然墨离想用力拉住,但好像怎么用力,手都是没劲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还是松开了,却没有任何办法。 墨离只有用力喊,她想让眼前人听见 “不,不,别走,你别走” 但他好像听不见我的叫喊,他一身白衣,越走越远,好像一团云烟似的消失了。 “别走,哥哥,哥哥” 墨离双腿的束缚瞬间没有了,她立马爬起来追过去。 瞬息间,场景再次变换,这时身后响起哥哥的声音。 “落落,别过去” 这时墨离身前好像是火山熔岩口,里面的熔浆用力的喷发着。 墨离立刻停住了脚步,顾不得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她只想找哥哥,听见哥哥的声音立马转过身。 虽然哥哥不再是一身白衣,而是一身黑色紧身衣袍,虽然还是看不清哥哥的模样,但墨离就是知道,这个人一定是自己想找的那个。 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蔓延开来,墨离大声喊着“哥哥,我在这里,哥哥” 墨离拔脚就跑了过去,没走两步却听见另一个人也在叫“落落” 这个声音很熟悉,墨离慢下来了,她看见另一边是苏晨,苏晨穿着白色衣服,墨离想起了什么,立马低头看自己,只见自己同他一样,都是白色。 墨离有些犹豫,有些迟疑的叫着“苏晨” 苏晨此时手中拿着一把剑,剑端还有点点血迹。 “落落快过来”哥哥在另一边叫着。 这样的苏晨透着一种危险的感觉,墨离看了一眼立马向哥哥跑去,可这个时候苏晨又开口,她语气很重,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她说:“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执迷不悟?墨离转身看向她问“什么执迷不悟” 这时的苏晨充满杀气,她对墨离说“因为他,你的父亲死了,因为他,你被天下人误解,因为他,你在仙界无处立足,跻身魔界的滋味好吗?” 苏晨的话让墨离莫名窒息,她猛地喘了几口气,有点崩溃,“你说什么呢,他是我哥哥……” “哥哥?他不是你哥哥,你哥哥是他”她往一旁指过去。 顺着苏晨的手她看不清那个人,苏晨说“他才是你哥哥,身体里留着同样血脉的哥哥,而那个是那个仙界的叛徒,回头,白落云” 墨离回头看向那个黑色衣服,他轻轻说“你去,哥哥一切都好” 归忆3 这一刻,墨离的心绞痛,他看着那道黑色身影说“你好?你怎么会好,你骗我” 看着那个人,墨离走了过去。 苏晨却在她身后喊着 “你别过去” “你疯了,他会害死你的” 墨离不想听他们的话,她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墨离知道,自己的心在那个看不清面貌的人哪里,即使看不清。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风,刮着墨离的衣服向后去。 “别拽我,我要哥哥,哥哥” 墨离伸手想往前拉住哥哥,可一切挣扎都是无用的,他眼睁睁看着哥哥的身影越来越远。 那股风把墨离刮向了熔岩口,只差一步就落了下去。 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炙热的温度,闻见熔浆的味道。 她看见哥哥消失了,苏晨消失了,那个什么都看不清的人也消失了。 但眼前却出现了许多生面孔,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锦衣,好像代表着各大门派,墨离此时心中却是异常平静。 没了面对父亲的感动和伤痛,没了看见哥哥时的紧张与后怕,也没有之前选择时的纠结,她没了情绪,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头,她们在下面对我叫喊着“神兽是属于浅云宫的,白落云现已被逐出浅云宫,神兽亦当属浅云宫” 另一个人说“她杀父弑兄,还与魔界修罗宫的人纠缠不清,我们若是不替天行道,枉顾名门正道” “亏得魁星山的小公子还为她求情,她居然还丧心病狂的对小公子下毒手,简直是天理不容” “你们还叫她白落云,白姓是仙界最尊贵的姓氏,她现已被逐出白家族谱,已无姓氏” “对的,她没有姓氏” “落云就是仙界的祸患,今日你我联手将其铲除,看她如何逃脱。” 此时的墨离根本不是什么白衣飘飘,她浑身都是血迹,一层衣纱不知被划过多少刀,她手拿一把剑,剑身通透,剑柄刻着冰雪二字。 墨离此时好像着了魔,她说着“杀父弑兄,姓氏尊贵是吗?” 她心底升起了无限悲痛,却是怎么都没有眼泪,转眼又什么都没有了。 “早知如此,我宁愿自己从未冠上白姓” 墨离抬手细细摸着冰雪剑,“冰雪是为初心,若是有了它物,便一文不值了” 不受控制的,墨离松开了手,冰雪剑就这样越来越小,与熔岩融为一体。 她抬头看着下面的人,她们的脸都好陌生,但却说着最恶毒的话。 但对于他们,墨离却是怎么都恨不起来,突然间她觉得好累啊。 “你们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也仅仅只是你们梦寐以求的罢了,与我,从来不是那么重要” 说完这句话,墨离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我想要的,是你们都有的,却是怎么都不知道它的可贵,可怜我就连拥有都是那么困难” 她身体慢慢向后倒去,炽烈的风刮在墨离耳边,她的心依然泛不起丝毫波澜。 这时一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墨离睁开眼睛。 他眼睛很大很亮,却只有她一人的模样,他轻轻摸着墨离的脸颊,轻轻叹气,说“但是你对我很重要啊,傻丫头。” 墨离眼中积蓄了什么。 他用手按住墨离的头,在她耳边轻轻说“好好活着,落落无论变成什么样,在哥哥这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可不能再做啥事了,记住了吗?” 墨离在他怀里闷闷点头,她身上一阵炽热,心中却是解脱。 一切都结束了。 “墨离,墨离” 声音从遥远传过来,她听的不是很真切。 “墨离,快醒来” 这次她听清了,是叫墨离。 谁是墨离? “小离儿” 好熟悉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见过,不对。 我是谁? “墨离” “你是修罗之首” “落落” “你是浅云宫的小小姐,是白落云” “墨离” “小离儿” 很多声音混乱的夹杂在墨离脑海中,她看见了好多面孔,都很熟悉,却怎么都叫不出来名字,也不知道与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纠葛。 墨离好想哭,可头脑中的疼痛让她快要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想哭。 “墨离,开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墨离听见了他的话,想睁开眼睛,却又犹豫着,总觉得很奇怪,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不该来这里” 黑暗中,这个声音好像格外清晰。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墨离问“你是谁” 一个白色光点由远到近,很快她的模样清晰了,她一袭白裙,面貌清丽,一双眼睛大却缺少灵气。 墨离看着她的样子吃惊了。 她说“我就是你” 墨离走过去,仔细看着那张脸“你和我长得一样” 她眼睛无神,但此时却笑了,笑的沧桑而又无奈,她说“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个人” 墨离不太懂她的意思,“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我自己,又怎么会有你的存在” 她沉默了一下,看着周围黑压压的地方,衣袖轻轻拂过。 一个巨大的火山出现,墨离想起了哥哥,她皱了皱眉。 “记不起他的模样了是吗?” 墨离看向她,只见她化作了之前墨离站在熔岩口的样子,她说“你不记得他是什么样子,也不记得你同他发生过什么,你只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他……”墨离想反驳,却戛然而止,因为她记不起同哥哥发生过什么。 墨离捂住自己的头,她用力敲打,她想想起来,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是这样的,他……是哥哥,是哥哥”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占满了心头,紧接着是深深的无力感,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看着眼前容貌与自己相似的人,墨离心中第一次有了恨意,她质问“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 对面的那个人见墨离这么痛苦,自己也捂住了心口,她说“你是墨离,而我,叫落云” 墨离握紧了拳,她有了杀意。 “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落云,墨离 她身上的污迹慢慢褪去,一身洁白的衣裙像一束白色的光。 她走近了,说“你是墨离,你不必记住前尘往事,只需看眼前。从前的一切,我来帮你收着,若有一天,你能成为落云,那是谁也挡不住的。” 墨离没了杀意,也没了恨意,但她却很伤心,却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墨离蹲下,抱住自己肩膀。 “我好伤心” 落云走过来,轻轻拥住了墨离,她说“我也好伤心,我们都一样,都一样” 时间好像停止在这一刻,所有情绪到最后,都化作一声‘伤心’而止。 墨离所有感官都慢慢清晰了起来,她听见有人叫她 “墨离” 墨离睁开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流入鬓发,她看见了一个人,缓了好久才从记忆中找到他的存在。 叫了一声“晓峰” 听见墨离开口说话,晓峰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就地而坐“你吓死我了,你看看都多久了,天都黑了,居然怎么叫都叫不醒” 墨离看着晓峰很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晓峰发现这时的墨离同之前有些不一样,一个想法冒出,心中伶仃大作,想了想又按压住内心的澎湃试探道。 “这棵树说你只是睡了一觉,是这样的吗?” 墨离看向树老大,失神了一下,转头对晓峰说“我累了,想睡” 晓峰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不知不觉还是落下了地,不过他总觉得很奇怪,却也知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晓峰说“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外面是比冰堡里好睡一些吗?” 墨离不说话,却张开手,晓峰见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又张开手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问“你这干什么呢” 墨离嫌弃了他一眼“走不动,你背我” 这下轮到晓峰不想说话了,他别扭的纠结了半天,又忍不住对墨离说“你怎么没有之前听话了呢,就这么几步还要背?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墨离明显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什么话都不说,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纠结了半天晓峰也只有败下阵来,他不情不愿的蹲在墨离身前,闷闷说到“上来” 墨离如愿爬上他的背,也不听他怎么嘀咕,疲惫的趴在他肩头,没有睡着却思绪万千。 唠叨了半天见背上的人没反应也不说了,晓峰当然知道墨离没有睡着,只是自己心里也不知不觉变得沉重了起来。 墨离,落云。看似一个人,实则两个人,若说两个人,却也是一个人,她便换来变换去,倒是苦了没有失去记忆的一行人。 墨离趴在背上,心里却想着梦境里的事情,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到底梦见了什么却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什么情绪也没有。 但那个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是都记得,那声音也没有忘记,我知道自己缺失了什么,但那个叫落云的,好像不想让墨离想起来。 好累啊,为什么会这样。 回到城堡的墨离辗转反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雪域的月亮很亮,照在地上反射出一层洁白的光,那是雪的颜色。 没有记忆的墨离什么都不是,却没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哥哥。 我只记得自己有个哥哥,只记得哥哥对自己很好很好,只记得哥哥是最重要的,最不能忘记的。 月落日升,另一天开始了,墨离却还是没找到答案。 另一个房间里的晓峰也是一夜无眠,他想起了苏晨,想起了落云,想起了从前的墨离与如今的墨离。 他知道隔壁墨离也没有睡着,他同墨离一样,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太阳刚擦过城堡的一角,墨离就离开了城堡,她去了树老大哪里。 树老大虽然是棵树,却是修为极高,他见墨离来了,老远就把树枝伸出来,说“小离儿来了啊,快上来” 墨离驾轻就熟的爬上了树梢,坐在上面慢慢往树老大靠近。 树老大用树叶编了一只蜻蜓送给墨离,墨离看着纯青色的蜻蜓没有半点情绪,树老大见此又用树叶幻化出一只小兔子。 墨离看着小兔子伸出手去摸了下,树老大又变了一个小狗,几番下来见墨离心情好点了才开口问“小离儿可想起了那段重要的记忆” 提及此事墨离沉默了一下回答“想起来了” 树老大头顶的叶子竖了起来,问道“那……是谁呢?” 墨离收回同树叶玩弄的手,回答“当睁眼的那一刹那,所有一切都模糊了” 这样的情况树老大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头顶的树叶转了一圈又一圈,追问“从前来找寻记忆的人类,甚至是魔族人,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得让我好好想想了” 树老大自己纠结着,墨离却又说,“但有一件事不会错” 树老大问“是什么” “哥哥”墨离说“我有一个哥哥,他很好” 听见墨离说自己有哥哥,树老大头顶的树叶又转了下兴奋地说道“这可是件好事,有哥哥,就说明小离儿有亲人,找到了亲人,小离儿就有家了” 墨离后知后觉重复的说道“家,有家?” 树老大好像很开心,他说“对啊,有了家墨离,就不再是孤身一人” 不知道那个词触动到了墨离心口的一根弦,这一刻她豁然开朗,她高兴的跳起来说“所以,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哥哥,对树老大” 树老大也同墨离一般高兴,他用树叶编制了一条船把墨离托起,他说“是的,所以小离儿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到那唯一的亲人才是” 墨离越想越认为树老大说的对,连忙朝树老大挥手:“我现在要去找哥哥” 树老大托着墨离在空中转了几圈,“树老大现在送小离儿去城堡,祝小离儿早日找到亲人” 墨离站在半空大声回答“好啊” 树老大用树叶把墨离送至城堡不远处,因为晓峰的原因,树老大还是没有轻易进入晓峰经常出没的地盘。 落了地的墨离跑的更欢,她飞快的跑过去推开门,却见晓峰已经准备好了满桌子的菜等着她。 ‘安然\’亦或‘砥砺前行\’ 墨离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直接坐下来拿着筷子夹了几口吃。 晓峰见此到是给她递了杯水,那只墨离又给他推回去了,说什么“喝水容易饱,喝汤就行” 晓峰摇头笑道“你不会饱的,放心喝” 墨离一本正经的回答“谁不会饱了,你才不会饱呢” 晓峰自己喝来口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是不知道饿的好吗? 都化丹初期修为了也不知道辟谷,现在灵力不可施展,隔一段时间就要给她喂一颗丹药派出体内浊气。 喝着水晓峰不由得一笑:化丹初期修为……吃饱? 有点意思。 墨离见晓峰现在心情还不错,她偷偷看了他几眼在心里酝酿着。 以晓峰的敏觉度肯定知道墨离的小动作,只是她不说晓峰也当做不知道,终于墨离还是按捺不住,小声叫着“晓峰”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晓峰心里直发笑,但面上默不作声,他抬眼问“什么事” 墨离挫折手心说“那个,我们要不出去走走,雪域就咱们两个,挺没意思的” 还以为墨离是有什么清奇的想法,没想到是想出去了,晓峰立马严肃了起来,但想了想还是耐心说“外面不安全” 晓峰的话好像无懈可击,让墨离急了起来,她又说“但外面还是很有意思的,最重要的是,墨离不记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墨离想看看” 晓峰绕过了墨离的借口说“前两天不还和花精灵玩的好,怎么这么快就不想同他们完了?” 提起花精灵墨离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想到哥哥,立马坚定了信念,她回答“花精灵们很可爱,墨离也非常喜欢,还喜欢树老大,可墨离不能永远呆在雪域的” 晓峰没做声,而是拿起杯子喝水,墨离见此立马说“我真的很想出去,我们为什么要待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为什么不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在那里,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有人都可能会伤害你,雪域里精灵单纯善良,没有那么多不得已,你为什么就不能静下心来在这里好好生活” 晓峰的情绪有些失控,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墨离说过话,触及他的眼睛,墨离心中也有说不出的感觉。 她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缓了几口气,声音有些嘶哑,她说“墨离有哥哥” 她泣不成声,但晓峰还是听懂了,一瞬间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你……说什么” 墨离看着晓峰,很认真告诉他“墨离有亲人,有哥哥” 晓峰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他用力抓着身后玄冰制成的桌角,心底有些后怕,他看着墨离,不确定的问“你……想起来,什么?” 墨离向前走,抓住晓峰的衣角说“树老大带我找自己最重要的亲人,我找到了,是哥哥,墨离有哥哥” 确定墨离没有说谎之后,晓峰不自觉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提心吊胆,他再次问“你又哥哥?” 墨离点头“是的,墨离有哥哥,他是墨离唯一的亲人,墨离一定要找到他” 犹豫几番,晓峰再次问“那你还记得什么吗?” 说起这个墨离认真想了一下,后摇头“想不起来,但墨离有哥哥,这一点不会错的” 晓峰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担心,面对这样的墨离,好像哥哥就是她的全世界。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若是一定要出去,面对的艰难险阻,不仅仅只是城堡里找不到小精灵这样简单,你可能会与全世界为敌,可能会为此丢掉性命,没人救得了你” 晓峰向门外走,说“你不必现在就告诉我答案,想清楚,记住,没有回头路。” 看着晓峰的背影,墨离始终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此刻的心情,直到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在此想起这番场景,才恍然明白其中心酸。 墨离回到了自己房间,冰雪缔造的一番天地,好像仅仅只是为了墨离停留的这一小会儿,所有纠葛在这里有了新的,就好像墨离一样,有了新的目标。 但漫漫前路,就好像行走在初晨的山林一般,迷雾满布让人看不清前路,更不知该何去何归。 血枫山,夕颜殿—— 四百年的时间,凡间繁华变了又变,仙界纷乱纠葛从不肯停歇,但血枫山的夕颜殿好似超出了天道变化之外,这里的房殿依旧,就连后院悬崖边的桃花树都没有丝毫变化。 思源站在桃花树下,常常一站就是一整天,他看着对面,也不知是在看山还是在看云,亦或是更远。 自墨离走后,思源便回到了衔月楼,拿回了主导衔月楼四海弟子的权利,千隐原本是新一代使者,虽然前任楼主消失的猝不及防,没有凑齐五人,但衔月楼的规矩还是没人敢坏,但思源却撤了千隐使者的身份,让他担任新一届影子。 看似风光无限的位置,实则是撤去了千隐手中的实权,四百年来衔月楼核心人换了又换,放眼一看全是千隐的心腹。 但自思源上任后以雷霆手段将衔月楼核心人物换了又换,虽然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但在场人无一人不服。 因为那人是前任楼主的五彩涟漪,分别是雨月使者,风月使者,霜月使者,灵月使者,音月使者。 他们各司其职,联手将一些蠢蠢欲动的人整治一番,短短几月时间便让衔月楼恢复了从前秩序。 在思源领导下的衔月楼不似从前平静,与仙界强强碰撞,短短三年时间不知道开战多少次,但好在思源修为摆在那里,无人敢与其抗争。 但…… 不远处的听音见思源又站在桃花树下,便从土里挖出一瓶桃花酿送过去。 她把桃花酿轻轻放于石桌上,只听思源说“从前离儿忘了很多事情,可若是在那里闻见类似桃花酒的味道,便一定会喝上几口” 提及墨离,听音心中也有无限惆怅,但若说起桃花酿,听音便是怎么都忍不住那上扬的嘴角,她回忆道“从前桃花酿刚出来的时候,属下拿出一瓶,楼主必会偷偷再藏一瓶,楼主看似铁面寒霜,事实上很多时候都像个小孩子。” 思源想起从前,面部的线条都柔软了许多,他说“无论是从前的衔月楼主,还是后来的墨离,都喜欢吃凡间的食物,都喜欢睡树丫上,即使不断忘记,也还是会在某一时刻想起,然后再闹着要去做。” 迷局 听音抬头,看着思源的侧脸不由得说“从前近百年,无人懂墨离,更无人知衔月楼主,除了凌云殿主之外,也无好友,如今能有你的相知相伴,楼主倒也算是圆满。” 思源眼中闪过很多,他想起了在桐城的第一次相遇。 那时人山人海都是看热闹的,但不知道为何他一眼就看见那青色衣衫的女子,他看见那女子同一位红衣男子去了酒楼。 感觉自己在人世浮沉那么久,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刻,当她在人贩子手里救出自己的时候,虽然当时自己很别扭,但心里还是在偷偷高兴,却也不知这无来由的兴奋来自哪里。 后来的墨离一直都逼自己开口说话,还诱导自己叫师傅,虽然自己很不屑叫她师傅,即使她在仙界是真的很厉害,但莫名的,就是不想叫。 墨离急的每天追问自己为什么不开口,还时不时向青玉打听,暗自往凌云殿传了好几次消息,看着她着急,自己心里莫名兴奋,这样的情绪也不是一次两次,从前是断然不会有的。 虽然看着墨离那个样子很有意思,但不说话真的不是因为自己不愿意,从出生开始,自己好像都不能发出声音,任何声音都没有,哭没有声音,笑也没有声音。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也很担心墨离会因此不要自己,但他听见了,他听见晚上墨离睡在萧峰崖的枝丫上自己言自语说“我墨离看上的人就没有半途而废的,不会说话怎么了,谁敢嘲笑衔月楼主。” 从前的人在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之后,就连送到有些背景的人家做家仆都没人要,却不成想那么大的衔月楼,居然没人嫌弃自己。 青玉从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自己不会说话有过任何异样的眼光,就连五彩涟漪也是,要知道,这样的场景在仙界众名门大派中是段段不会出现的。 也许有些不会介意,但没有一个门派可以做到,上至掌权人,下至任何一个弟子都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一个不会说话的人。 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才会创造出这样一个门派。 思源边想边奇怪,但这样的问题,却还是怎么想都没有答案。 一旁的听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去,空气中除了桃花酿的香气,便只有思源那若有若无的笑声。 突然,思源收敛了笑意,下一刻千隐就出现在思源身后。 他双手抱拳低头说“千隐见过楼主” 思源“说” 千隐报“前日落日谷的弟子与驻守弟子打了起来,我派弟子死伤三人。” 思源并无过多情绪,“嗯” 千隐见此又说“这样下去,怕是不好” 思源听见着话倒也没有怪千隐多嘴,只说道“只不过是胜者生存罢了,就当是平日里的任务,因公殉职而已” 千隐又说“可人间经不起仙界一次又一次大战,祸及无辜啊” “无辜?”思源看着千隐说“若不能找到离儿,我还能担心那些无辜吗?” 千隐有些说不出话,若是楼主没有被他们掳走,一切都会是好好的,如今再来劝思源善良,似乎是不可能的。 千隐知道自己劝不动,便退了下去,思源却叫住了他,问“泥黎殿那位,照顾的可好?” 千隐回答“楼主可自行移步” 面对她,即使是心胸宽广的千隐都不会有一丝手软。 泥黎殿—— 从前的泥黎殿,只是个摆设,后来人满为患,再后来便只是为一人存在。 思源看着泥黎殿三个字,所有恨意都沉淀在心底,他一步一步,不缓不急,仅仅用了一点点灵力,便可使脚步声回荡在整个泥黎殿里。 衔月楼众弟子知楼主驾到,便从一边撤离,而那安静到诡异的大殿中回荡的,一步一步好像踩到了她的心尖,使得人为之颤抖。 思源停下了,泥黎殿刑具刑罚原本不多,但如今看来倒是专门为她充盈了不少。 芙伊原本的一身红衣,现在沾满了泥垢与污血,不知道受了多少次刑,如今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抬眼看思源,她的气息若有若无,但当看见思源的那一刹那,眼中的怨念与恨意到是一点都不少。 芙伊的两手被刑钉打穿过,她浑身缠着粗重的铁链,同手臂一般粗细的弯钩从她的肩胛骨穿过,被悬挂在泥黎殿第一层中央。 触及到芙伊的眼睛,思源没有一点情绪,他只是不咸不淡的问了句“恨我?” 脏乱的头发落在她鼻翼便,随着呼吸慢慢飘动,她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思源往前走几步,拨弄了一下还鲜血淋漓的铁钩。 他说“你恨我把你关进泥黎殿?还是恨上刑的弟子?” 这样说着他自己倒是笑了起来,对芙伊说“泥黎殿原本空荡的很,也没有驻守在这里的弟子,伺候你的,都是听音从别处借的人,听音不喜欢这些,奈何我们衔月楼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修理外人的弟子。 你恨他们,他们在折磨你的时候,怕是也在抱怨这段的而不易的时间,浪费在连狗都不如的人身上了” 芙伊向来心高气傲,虽然现在狼狈不堪,但面对思源却还是不肯认输,她的灵脉已经在这段时间内被断的不剩多少,但这时的她却还是在慢慢积蓄灵力。 思源也不阻止,因为他知道那点灵力是什么都干不了的。 稍稍有了点体力的芙伊先是底底笑了起来,那个样子可怜又倔强,她声音很小,但以思源的修为无论多小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芙伊问“你就是当年天塔里的小孩,对。” 思源没有回答,芙伊自顾自说“你是从一出生都不能说话,对。” “那又怎么样”虽然他现在是衔月楼主,但从前不能说话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况且那个时候已经与芙伊打了一个照面,到是不明白她现在有把这件事说出来是为什么。 芙伊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慢抬起了头,现在的她想微微动一下都不能,但现在她却抬起了头,思源也不在意,他到是想听听被关在泥黎殿折磨了这么久的芙伊能做什么。 “如果我说,你不能说话,都因为那个名叫墨离的人,你会不会相信” 思源看着她没有言语,也没有过多的疑问,芙伊知道,她不会相信的。 当然,她也没指望他会相信。 芙伊只是错过他看向了门口的位置,说“阻止,你确实该阻止。知道烟涵是谁吗?知道当初丧命于墨离手下的苏晨是谁吗?知道他们之于你最在乎那个人是什么意义吗?” 芙伊的每一句话,都很轻,但却每一个字都是那么清晰。 思源不想再看她,回过头向外走去,但身后的声音依旧清晰。 “当墨离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碧凌大陆就会崩塌,所有一切都会消失,知道为什么吗?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叫碧凌大陆吗?知道你为什么会叫思源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什么都不是。” 思源踏出门外,还可以听见身后芙伊发出的笑声,看见驻守在一旁的泥黎殿守卫只放下一句话。 “泥黎殿之所以称之为泥黎殿,必有它的道理。” 思源走后身后的守卫立马懂的那是什么意思。 泥黎殿名取自上古典籍,据说真正的泥黎殿一共有十八层,每一层都是为犯了错的人专门准备的所有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离开 雪域—— 雪域的阳光已经铺满了整个大地,墨离卷着行李在外面扔着雪球玩,早起的精灵也同墨离玩的不亦乐乎。 看见这样状态的墨离,晓峰就明白了墨离的选择,他没有去阻止,而是同往常一般做好了饭菜等着墨离玩累了回来。 今天的墨离并没有让晓峰等很久,但还是带着满身的寒气坐在餐桌前,虽然晓峰知道墨离不会有事情,却还是忍不住用灵力驱散了寒气。 墨离舒服的叹了一声,笑吟吟的看着晓峰说“谢谢晓峰。” 晓峰忍不住一笑,随后又敛了笑意说“还不快吃,不是想出去的吗?找你这么耽搁下去,是想在这极北之地睡几天晚上。” 墨离嘻嘻一笑,随后应声“知道了,知道了,很快的” 有了心事的墨离做事情比平时快了很多,虽然还是贪玩,但比起从前却是知道了分寸不少。 这顿饭没有同平时一般吃几个时辰,她只挑了几样她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一点不剩的全吃完,剩下的各吃一点点就放下了碗筷。 其实每天为一个可以不用进食来补充体力的人做吃的,晓峰是非常不愿意的,但不知道为何,从找到她并带她踏上寻找雪域的一开始,到了饭点若是没有东西吃,便是怎么都不肯走一步路的。 开始失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由着自己的想法来,后开弄明白了事情原委的晓峰无数次崩溃。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给她惯出这样的毛病,想那时自己记忆受损不认识墨离的那会儿,她虽然爱吃,却还是没有这样任性。 虽然自己修为不错,面对这样的墨离完全可以强制性带走,但这件事在碧凌大路上做却是怎么都不能完成。 不是突遇洪灾,就是半路被不知哪家门派的小辈拦住去路,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一行人,转身墨离却不见了踪影,他知道之所以那么乱,是因为仙界大战,导致的祸乱,却还是忍不住把目光移向墨离。 果然在满足了她所有要求之后,一路不知顺利多少。 想到这里,晓峰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墨离见此无奈问道“又怎么了” 晓峰比墨离还要无奈说“好好玩,开心就好” 墨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悄悄揣了一个馒头对晓峰说“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晓峰没有在意墨离的小动作,起身说“那就走” 就这样,墨离告别了那些单纯无邪的花精灵,还有在很远很远那方的树老大,树老大好像知道墨离要走,用叶子编了一只蜻蜓飞到了墨离手心。 墨离摸着那只蜻蜓对树老大摇摇挥手“谢谢啦,树老大,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会来雪域看你的,到时候带着哥哥一起来,你可不能忘了我啊” 树老大没有回话,但墨离看见了一片片绿色树叶飞向天空,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手掌,手掌向墨离挥手,是告别的意思。 晓峰站在一旁,到是觉得那个树老大挺有意思,但不知想起了什么,只是微微叹息,后对墨离说“行了行了,快走” 告别了和平安宁的雪域,墨离好似反而更有活力,走出极北之地路途遥远,她却一改往日贪吃的习性,开始了辟谷。 这个改变到是让晓峰大吃一惊,试探了几次之后发现墨离真的是下定了决心,晓峰反而有点不适应了,来雪域之前知道墨离爱吃,几乎屯了近五十年的粮食,现下她开始了辟谷,到是把自己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辟谷丹搜罗的差不多了。 一望无际的雪山上,晓峰站在雪山顶上,一身白衣与天地融为一色,他掂量了一下怀里仅剩的一点辟谷丹,深深叹了口气。 “三天,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就可以穿越极北之地。 晓峰看了下一旁堆着雪人玩的墨离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担心。 三天的雪域天气诡异莫测,但无论是那种情况,难了世间任何一个人,却也不会难了墨离,不知道为什么,离中心之地越近,晓峰心里就越是慌张,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晓峰,晓峰,你看我这次堆得树老大好看吗?”晓峰看了看墨离堆得雪树,不得不说,同雪域的树灵到是有八成相似。 “好看,你堆的一直都挺好看” 晓峰看着墨离高兴的脸,伸手把她拉过来,她懵懵的看着晓峰问“干什么啊” 晓峰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不干什么,就是想问你……找到了哥哥,然后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好像是墨离琢磨了很久的,当晓峰问到的时候墨离眼睛一亮,然后滔滔不绝道“这个问题,晓峰你真没问错,我可是想了好久的了,好不容易找到哥哥,首先肯定是要大吃一顿的啊。 天高地阔,碧凌大陆这么大,一定要同哥哥一起走遍整个天上地下才行,边走呢,边行侠仗义,你不是同我讲了很多见义勇为的英勇事迹的吗?到时候我要当女侠,可不能白瞎了我的修为,嘿嘿,到是后我就……” 听着墨离讲的眉飞色舞,晓峰也是由衷的高兴,这些天忙着赶路,但这极北之地也是无趣的很,便想着给她讲了很多故事,这样的墨离,相信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三天时间很快,对于晓峰和墨离来说更是弹指一瞬。 墨离的记忆是在雪域之后被重置的,因此对陆地没有记忆,此次到了陆地,到是觉得新奇的很。 黄褐色的土地,全然不同的大树和小草,她穿梭在林间,像个刚出生没多久的猴子,对什么都感兴趣,这个时候到是苦了晓峰,遇见什么都要向她解释一通,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这不,又开始了。 晓峰刚想歇着,却见墨离一个不留神又不见了踪影,却在一颗参天大树上看见了她,惹得晓峰瞪大了双眼语无伦次。 “墨墨……墨墨,墨离,你……别动,别动” 只见墨离身前一个很大的黑色球状物,晓峰闻见了独属于鸡尾毒针蜂的味道,果不其然,晓峰都还没来的及拿出空间里的传送符,一只鸡尾毒针蜂就给同伴传了消息,一时之间黑压压的一片,隆隆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把人耳膜震破一般。 看见墨离站在那里发愣,晓峰恨铁不成钢,立马捏了个传送符贴她身上,身后就传来了刺痛感。 墨离只见眼前一黑,在看清东西的时候却是没有了山林,四周全是水。 墨离知道刚刚很危险,便也顾不得什么,站在那里大声喊着“晓峰,晓峰” 墨离在广阔的沙滩上边跑边喊,最后累了摊坐在了沙滩上。 沙滩靠近海水,墨离对水格外亲近,波浪一下一下拍打在身体上,莫名的很舒服,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样舒服的时刻,忘却了一切事物。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四周都是水,她想上岸,手脚却没有着落点, 海神村 她用力的扑腾,费劲了气力,才露出一点头,像找到了方法似的,一次一次,头往上冒的更高。 瞅准了时机,她一鼓作气向上大口吸了一口气,再下水,在往上,这次她睁开了眼睛,却见茫茫大海,看不清彼岸。 她疯了似的一次又一次用力,她想告诉自己看错了,但事实告诉她自己没有看错,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荡动了起来。 海水拼命的翻涌,天上浓云滚滚,不一会儿就来了闪电和轰雷声,蓝白色的闪电一下一下击打着海面,丝丝电流从墨离身体里穿涌而过。 “晓……峰”破碎的字从墨离口里流出,失了力的墨离渐渐跌落海底。 ……坠落的滋味。 墨离闭上眼睛想着,这样漂浮坠落的感觉,好熟悉。 那一刻墨离脑中好似闪过很多东西,却什么都抓不住,只是有一种无限悲伤的痛楚蔓延在心头。 那到底是什么? “姑娘,姑娘醒醒” 耳边有很多声音,好像一直在叫这谁,好想睁开眼睛啊。 这样想着,眼皮却是很无力,也很疲累。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慢慢清晰起来了,他们好像还可以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这个姑娘那里来的啊” “不知道,听说在海里捞上来的,这么小的姑娘,居然还有口气” “是啊,落到海里还不死,她的福怕是在后面哦” “你说这小姑娘不会是位仙士” “也许,不过也得等着她醒来才知道” 远处来了个脚步声,由远到近停在墨离身前,只听那两个人说“房婆婆,您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着“这姑娘昏迷有些时日了,却也不见好,也多亏各位照拂了啊” “房婆婆那里的话,这都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都是应该的” “这姑娘没醒我们也就不多留了,我家那口子怕是也该回来了” 房婆婆应着“是该回来了,那我老婆子也就不多留了” “房婆婆您就好生歇着” 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而墨离身前的那个却是坐了下来。 她好像拿起了身旁的什么,一边捣鼓着一边说“姑娘,到了这里就不用怕了,我们村子虽然穷,却个个都是好心肠,若是没地去,在这里住着也没问题” 老婆婆的声音莫名的很安慰人,墨离心中莫名的舒坦竟也这样睡了过去。 耳边有着滚滚海浪声,墨离动了动手脚浑身有着酥麻又通透的感觉,她睡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新奇东西,她坐起来仔细看了下悬在半空中很漂亮的东西,那上面有着螺旋的纹路,还有着繁复的花纹,系在半空中有很多个小的,而中间有个很大的也是最漂亮的,她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东西相互碰撞发出声音。 “那个是海螺,是我们这里特有的产物,别处看不见的。”这个说话声很苍老,墨离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这些天,婆婆没事就会坐在茉莉身边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听着听着也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心。 墨离熟练的喊道“房婆婆,这个系在旁边的也是海螺吗?” 房婆婆走过来说“那些小的,是海贝” 墨离点点头,眼睛到处看着,发现小小的房子里居然有好多海螺还有海贝,颜色各异,形状也是很不一样。 墨离跳下床四处看了看,房婆婆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她只是拿着一旁的手篓拿着针线缝缝补补。 墨离走过去问“房婆婆,您在说什么呢” 房婆婆边做事边回答“这是村子里一些汉子的破衣裳,他们没有娶妻,我老婆子就帮他们补补” 墨离似懂非懂的点头,突然外面很哄闹的样子,墨离伸长了脖子看着只见外面很多人,他们都往海边跑去。 房婆婆也往外面看了看,说“海上的人回来了,你也去凑凑热闹” 墨离看着房婆婆问“您不去吗?” 房婆婆笑道“人老了,走不动了,姑娘去,这里的人都很和善” 墨离不是很懂房婆婆的话,但却很乖的走了过去。 他们的穿着都很奇怪,墨离看看自己的衣裳,还是之前的那身浅蓝色的衣裙,走在他们那里到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哄闹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看见墨离走了过来不约而同都安静了下来。 这个气氛有点让墨离不知所措,她小心问道“那个……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其中一个人率先打破了尴尬,那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起话来嗓门很大,他用那个大嗓门哈哈笑道“这次出海打了不少海鱼,大伙在高兴呢” 他这样说着,身边的声音倒也大了起来,一个年轻小伙说“是啊,姑娘,这次的货可是够我们全村一个月的了” 一旁的妇女也很高兴她走过了拉过墨离的手说道“姑娘可别听他们吹,他们看着老实,那一张嘴可是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 墨离听那大姐的话倒是笑了“那不是很厉害的嘛” 大姐先是一愣,随后无奈的笑了起来,那里的人都笑了,他们笑声一片,倒是弄得墨离不知所措。 大伙儿哄笑道“厉害,是厉害,小姑娘没说错” 那大汉有些耳红的摸了摸后脑勺,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到底该说啥,到是那年轻的小伙走过来对墨离说“我叫刘小鱼祖上三代都是渔民,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家住何方啊” 站在墨离身旁的大姐上去就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呵斥道“那有这样问人家姑娘名讳的,找打” 墨离后知后觉对大姐解释“没关系”她看着那个小伙说“我叫墨离,来,来自……雪域。” 墨离的话一出便有人问“雪域是哪里啊” “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啊” “是什么仙境吗?姑娘是仙士?” 下面很多人有很多问题,那个汉子又开口了“大家别吵,听姑娘怎么说” 墨离说“雪域是在极北之地,是不是仙境的我没听说过,但我不是仙士,我没有仙术的” 墨离的话又掀起了一阵热潮,大姐问墨离“极北之地我们没去过,但听说那里很远的,我们这里隶属南方,姑娘是如何走到这里的” 墨离想了下“我……不知道,就是一不小心,掉进海里了” 墨离说的模糊,但大家倒也不在意,只是笑说道“没事,既然姑娘来到这里了,便是咱村的客人,我们都很开心的” 村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看起来和善又老实的样子,墨离不知不觉也开心了起来,但是不久就有人在海边喊着过去帮忙。 不论年轻老少的人都过去帮忙,墨离也想去看看,到是被一旁的大姐拉住,她说“你就别过去了,那都是男人干的事情,咱们回去帮他们做饭,等着他们回来吃就行了。” 墨离点头,就被大姐拉走了,大姐边走边说“你叫墨离对,那我就不客气,喊你小离怎么样?” 墨离对称呼没什么特殊感觉,就回答“可以啊” 大姐很高兴的说“小离,来到这里了,就好好玩几天,咱们村可是好久都没外人来了,村子里的人都叫我花大姐,你要是不介意,也就这么叫着” 墨离回答“不介意,不介意” 这个村子好像被隔绝在尘世之外,没有纷争只有安详,他们村子里只有四十来个人,都是男人居多,男人下海,女人就在家做饭,等着下海回来的人一起吃,下海打捞上来的东西都会各家各户按照人口来分配,剩下的就会拉到镇子里去卖掉换一些生活用品。 别的村子里都会有族长和里正,但是这个村子却只有巫女和药师。 巫女世代嫡亲相传,保佑村子和平安乐,但他们村子里下一代巫女却在很小的时候便被海浪卷走,传说是海神带走了他们的巫女,村子里的人想去把小巫女带回来,却被那时的巫女阻止了,她说“会回来的。” 巫女天生能与神灵沟通,她的话无人反驳。 墨离听着花大姐讲着他们村子里的过往,心中却又疑惑,便问道“为什么海神会带走巫女呢?” 花大姐手上拿着大勺,在锅里来回翻炒着鱼块说“巫女说,海神带走巫女是跟着他学本领的,学完了回来,还会继续护着我们。” 墨离在一旁切生姜,心思却没停下来,继续问“那当时预言的巫女是谁呢?” 花大姐哈哈笑道“傻孩子,就是你的房婆婆啊” 墨离瞪大了眼睛,“房婆婆?” 她想起那个头发花白,声音苍老,一针一线为村子里的人补衣服的婆婆。 花大姐继续说道“巫女的寿命都很长,具爷爷说,花婆婆最少有五百年的寿命。” 墨离心里惊叹,想到晓峰曾经说过,凡人一命几十载,只有修仙之人才会有百年寿命,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凡人,难道巫女是守护在他们村子里的修仙之人吗? 墨离心里想着,却没做声,她切好了生姜便学着一旁的人扔进了煮汤的锅里。 锅里的鱼汤随着火势沸腾着,赶海的人也都齐聚一堂等着吃食上齐。 “开饭了”花大姐端着汤喊着。 齐堂里一共有四桌,每一桌的食物都一样,而女人则另有一桌,这下村子里的人都来齐了,他们都面带笑容,数来数去村子里的女人刚刚好十人。 坐下后大伙一起喝着闹着,墨离却迟迟没有动筷子,便有人问道“是这些饭菜不合口味吗?” 墨离想着回答“我体质特殊,平日里只要喝一点水便好了,不用吃五谷杂粮” 大家一愣,随后有笑道“这样啊,咱们村子里的水少的可怜,不过我们到是有不少酒,姑娘可要来一口” 墨离不知怎么的眼睛一亮,但随后有不知不觉问“是什么酒啊” 大姐笑道“就是用一些果子做的酒,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外面也卖不出好价钱,就留给村子里会吃酒的人时不时来两口了” 墨离点头,但回头看看又觉得奇怪便问“房婆婆不来吃东西吗?” “房婆婆不喜走动,已经有人给房婆婆送一点回去了” 一会儿就有人拿了酒来,墨离先试着喝了一口,没想那酒香醇的很,口齿留香墨离大呼一声“好酒” 海神村2 道叫的一旁的男人哈哈大笑,他们调笑道“姑娘看着年纪轻轻,却不成想也是个好酒的” 墨离笑道“从前竟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可真是好喝” 一个人挑眉笑道“这还是小离姑娘第一次喝呢” 墨离点头道“是的,从前雪域都没有这样的东西” 那个叫刘小鱼的人说道“这酒烈的很,小离姑娘可得小心着点” 墨离听着他的话又灌了一大口,潇洒的擦了下嘴角说“这酒挺好喝的啊,没感觉到烈啊” 大伙看着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算是相信了她的话。 “看不出来姑娘还是个喝酒的能手”一个人拿着个酒坛子站起来说“要不咱比比?” 花大姐拍了那人一下说“怎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我倒是豪气手一挥说“没事,今天咱们就来比比” 我的话倒是让现场顿时沸腾了起来,他们都站起来起哄“好,就让我们来开开眼界,看看咱们这么久以来第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酒量到底如何” 说着墨离也学着他提起一个大酒坛子,与他碰撞了一下,满满的酒水随着碰撞声而起,洒在他们的手背上。 那个壮汉首先灌了满满一口,墨离紧随其后,一大坛酒下肚墨离什么感觉都没有,到是壮汉先红了脸,不过兴许是因为常年饮酒的原因,到也没有醉的太狠。 花大姐到是忍不住先叹服一声“没想到姑娘酒量如此好,到是我小瞧了” 墨离哈哈一笑“别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酒量居然这么好,要不是来了你们村,怕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知晓人间有这样的好东西。” 墨离的爽快到是让大家高兴了不少,壮汉有拎起一坛酒,说“今儿个,咱们尽兴,不醉不归” 顿时在座的男人都站起来,齐声道“不醉不归” 这个酒一喝,便到了深夜,女人吃过饭便忙着去了到是村子里的男人,一直喝到醉为止,最后全村的壮汉都倒了,酒桌上就剩墨离一个。 她面色如常,却不知怎的,喝着坛子里的酒到是越喝越无味,她推了推身旁的人“喂,你们的酒怎么没味道了,不会是掺了水的” 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墨离觉得没意思了,都不知道醉是什么滋味,就全喝趴了,墨离拎着最后一点酒轻步走了出去,她记得花大姐跟她说过,累了就去找房婆婆,在村子里的这段时间,就住房婆婆家。 夜已深,就连月亮都在向海平面上靠了过去,墨离循着白天的记忆,走到了离别人家比较远的那一幢小房子里,隔着窗户却见里面还亮着灯。 墨离轻轻推开门,见烛光里印着房婆婆的身影,慢慢走过去,房婆婆还在缝补衣服,墨离问道“这么晚了,房婆婆怎么不休息” 房婆婆没理墨离,继续缝着,墨离走过去继续说“夜里灯光暗,房婆婆还是去休息” 房婆婆这时抬头看了眼墨离,用苍老的声音说道“你倒是没醉” 墨离看了看自己,回答“是,没醉” 房婆婆继续说“你想喝酒,我房里到是有一坛陈年老酒,明日吃过晚饭后,便拿来喝。” 墨离诧异了一下,说“不用了,今日已经喝尽兴了,那酒还是婆婆自己留着” 房婆婆不开心道“我一个老婆子,喝什么酒,让你拿,你就收着,别那么多废话” 墨离闭上了嘴,房婆婆也放下了针线吹灭了蜡烛,走到了她平日里睡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虽是深夜,墨离眼力却是极好的,没有一丝灯光,看着屋内摆设还是一清二楚,听着海螺与海贝的碰撞声走到了自己床前躺了下来。 临闭上眼睛之前,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为什么,墨离惯有的习惯便是,想不到就不想了,随后闭上眼睛也就这样睡着了。 喝了酒的墨离第二天到是起的早,不仅如此还身体轻盈,神清气爽。 墨离跳下床边打开了窗户,早上的海边风浪很大,连带着海贝们也撞的叮当响,灵敏的墨离听见一阵说话声。 “这次的货多,怕是晚上才能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点” 墨离走出去,只见远处有两道身影,女的叫小翠,男的则是昨天与墨离比喝酒的那个壮汉,村子里的人叫他大辉。 墨离走过去引来了他们的目光,小翠不好意思说“是吵到你了吗?” 墨离回答“没有,已经醒了” 大辉到是爽朗一笑道“我们村子里的酒可是好东西,喝了之后不仅神清气爽,还延年益寿,本以为你会不适应,看来是我想多了” 墨离说“今天早上起来,感觉身体轻盈很多,原来你们的酒还有这样的功效啊” 大辉应声说“这个酒有着特有的配方,不同的人喝了有不同的奇效,小离也是体质特殊” 墨离也没多心,只是点头道“你们是去镇上卖海鱼的吗?吃过早饭了吗?” 小翠说“知道今天早起,咱们一大早起来就做了早饭,不吃可不行,路远着呢” 大辉看了下远处说“他们来了,我也要走了,你们回去吃一点,我早去早回” 小翠说“好,早去早回” 大辉走了之后,墨离就与小翠走去了大堂,村子里的男人走了大半,剩下的也都陆续来到这里吃东西。 墨离因为之前一直找辟谷,倒也不饿,便带了一份饭给房婆婆。 进门便看见房婆婆打开窗看着海,墨离说“房婆婆,吃早饭了” 房婆婆转过身,慢慢走过来对墨离说“你吃过了吗?” 墨离走过去关了窗子,回答“我不饿” 房婆婆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着饭。 墨离看见了一个非常大非常好看的海贝,上面浑然天成的图案像上古图腾,墨离对房婆婆说“海贝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这个图案好特别啊” 房婆婆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先细嚼慢咽吃完了东西,才慢慢说“这片海域,都是我们的,世代驻守的巫女为这片海域占卜未来,测吉凶,而海贝上遗留的图案,是神明临走时的遗留。” 墨离看向那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想起晓峰这么长时间来对她普及的知识,问道“从来只听说过仙士,魔修,神明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房婆婆说“神明创造了这片大地,才有了我们的繁衍生息,而仙士的存在,不过是想冲破神明建造的这片大陆,成为下一个神明而已。” “成为下一个神明?”墨离转眼看了看身边的事物,问道“那他们,会成功吗?” 房婆婆继续说“既然是神明创造了这里,这里的人便都在神明的计划之内” 墨离用手拨弄了一下头顶挂着的海贝,说“这里的人,若有外来人闯进来,是不是就可以打破这样的规则了” 房婆婆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本书,“有了外来人的侵入,便有天命之人的衍生” 墨离走过去看向房婆婆手中的书,与其说书,倒不如称作书帛,上面画着什么图案,还有墨离从未见过的文字。 “这个我们世代相传,只有每一代的巫女才会有资格继承” 墨离皱眉“可下一代巫女,不是被海神带走了吗?” 房婆婆没有回答墨离的话,而是自顾自说“每个巫女都有占卜未来吉凶的能力,天赋好的,还能与神明对话。” 房婆婆看向墨离,问道“可知道,我们村子是何名” 这道真没听村子里的人说过,墨离摇头。 房婆婆说“海神村” 海神村3 “什么?”墨离不懂,他们敬奉海神,为什么还取这样的名字。 房婆婆解释道“神明说过,下一任天命之人,将出自于我们这里” 一时之间,墨离到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世人不是修仙问道,便是忙着养家糊口,但对于记忆少的可怜的墨离来说,找到哥哥才是当务之急。 这个海神村虽然给人很安心的感觉,但房婆婆现在同墨离说的这些,明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知道的。 墨离一时之间没了话,房婆婆到是没有说完的意思。 她继续翻阅书帛,说“当日海水无故动荡不安,我便知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说有陌生人被冲上了岸边” 墨离想起了之前在海里的挣扎,总觉得怪怪的。 房婆婆从书帛里撕下一页纸,慢慢走到墨离身前,“这是御水术” “什么意思” 房婆婆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手中的残页一把拍向墨离,几乎同时,她口中念着咒语,那一刻许多繁复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在墨离耳边环绕,淡蓝色的光环绕在她们周围。 “你,干什么,别念了,别念了” 墨离大叫,想反抗,但莫名的,这一个墨离什么力气都试不出来,虽然现在的墨离灵力低微,但对付一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但现在事实显然不是这个样子。 房婆婆口中的符文让墨离很难受,她用残余的力气想调动体内的灵力,却发现身体里仅剩的一点灵力居然全都向身前房婆婆贴的那张纸上聚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符文吸收的灵力慢慢开始回归了墨离的灵脉丹田中。 当所有灵力归为之后,书帛瞬间化为齑粉,房婆婆也瘫坐在地上。 墨离慢慢睁眼,瞳孔从黑色慢慢变为红色,她转眼看向房婆婆“为什么” 房婆婆此时灵力已经耗尽,她回答“你是我们海神村下一任巫女,也是对抗外来人的天命之人” 墨离见她气息不多,便伸手为她注入自己的灵力,边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天命之人,你若是弄错了,岂不是海神村的罪人” 有了墨离灵力,房婆婆慢慢恢复了气息,她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说“天命之人的到来,巫女会有感应,究竟是不是,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墨离沉默,房婆婆慢慢走回房间说“告诉大家,今晚,开坛问神” 墨离闭上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瞳孔中的红淡去了不少。 墨离向外走去,慢慢梳理了一下头脑中的御水术。 不知道为什么,当御水术完整的在自己脑中梳理了一下过后,竟觉得这个从前都没有接触过的法术,居然是这样熟悉。 她走向海边,慢慢伸出手,白色灵力中带有淡淡海蓝色,晓峰不是说过这个世界除了仙士便是不会灵力的普通人了吗? 那这个海神村,到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小离,小离” 身后响起了什么声音,墨离转过身只见花大姐向我跑来,她气喘吁吁的停下说“昨天的果酒喝完了,你要是没事,就跟大伙酿酒去。” “酿……酒,怎么酿?”墨离到是从来都没酿过酒。 花大姐一把拉过墨离说“很简单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墨离也不知在想什么,竟就这样被她拉走了。 墨离到大堂的时候大家几乎都在那里,他们一人身前一个大酒坛子,手上那个一串白色的东西。 墨离走过去问“这个是什么” 花大姐说“咱们叫这个白葡萄,不过却不是普通葡萄,这种葡萄长在海里,每年到了时节我们都会去采收用来酿酒。” 墨离拿起一颗白葡萄,对着光看它晶莹剔透的,与之前晓峰给的那些水果好像真的不一样。 “那这个怎么做呢?”墨离问道“我从前没有接触过这些。” 花大姐边做边对墨离说“酒坛里已经装满了白酒,你现在只需要把白葡萄挤破放进去就行了。” 墨离学着花大姐的样子把白葡萄挤破丢进去,这里人多白葡萄酒一下子就做完了,最后花大姐拿来一包白色粉末放进去,边解释道“这个是房婆婆给的,会让酒味更浓,还能延年益寿。” 墨离用指尖沾了一点粉末,却不知道那里有不同。 做好了这些之后,墨离帮着她们把酒坛封住,在装上了车,花大姐说,这些都是要用土在封存一次,然后埋入土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海边的原因,这里的土不似森林里的土那般黏稠,还带有海水的咸味。 墨离亲手把那些酒埋进了土里,最后花大姐用汗巾擦了一下额角的汗珠,转头看墨离问“你要擦擦吗?” 墨离摸了下额头说“我不累,也没汗” 花大姐看了下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干活都不带喘气的。” 墨离看了看自己笑道“这和年轻有关系?” 花大姐哈哈一笑回答“就是这样说说” 墨离也笑了,问道“这些酒什么才能喝” 花大姐和他们一起把车往回拖,边走边说“这酒,当然是放的越久越好喝,你昨天喝的那些,可是放了有两三百年的,不过后来的年份没那么久” 墨离恍然道“我说怎么越喝越没劲,原来是年份问题。” 花大姐一声大叫“那酒可不能喝多,昨天我走的早,倒也没注意你喝了多少” 墨离想了下说“大概有,十几坛” 这下周围的人都惊讶了,他们说“这酒可不能喝多了,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那么大个肚子,一坛酒一个成年男子顶天只能干两坛,你莫不是胡说的” “我看她没胡说,咱们这些年来的存货可都是没了,那些人的酒量咱们还不清楚嘛,若不是她谁能把那些都喝光” 这下大家都没话说了,一起住了那么久,大家酒量怎么样彼此心里都有数,那剩下的肯定是墨离喝的了。 花大姐跑过来摸了摸墨离额头,问“今早起床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这酒可不比寻常,你一个姑娘家家,这要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好啊” 花大姐在墨离身上乱摸一通,又把她转了又转,问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墨离到是奇怪了,边回答说“没什么不舒服,真没什么不舒服,今早还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的” 反复看了几遍花大姐才停下手,吐了口气说“还好没事,不然怎么交差哦” 墨离皱眉问道“叫什么差” 花大姐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还好没酒了,不然这样喝,非出事不可” 一旁的人也附和道“是的啊,上一次这里来了客人,才喝几口就睡了一个月,下的他们同伴都要报官了” “是啊是啊,还好有房婆婆在,不然那次咱们村可是要倒大霉了” 说起房婆婆墨离到是想起一事,她对花大姐说“房婆婆说,今晚开坛问神” 顿时他们安静了下来,墨离看着奇怪,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们个个面色奇怪,却又说不上那里奇怪,到是花大姐先反应过来说“没事,没问题,开坛了,终于开坛了” 说道最后花大姐先泣不成声,而后他们都潸然泪眼,墨离站一旁到是有些手足无措,“你们,怎么了,哭什么” 花大姐说“没哭,不是哭,是高兴” 她们说“是啊,高兴,都多少年没开坛了,咱们总算是等到了” 墨离不是村子里人,到是有些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哭着说高兴,但想起房婆婆的话…… 海神,天命之人。 这里的一个夜晚好像过的非常快,在墨离眼里像是一眨眼的时间,从前在雪域的时候总觉得一天过得很快,还没跟花精灵怎么玩,就得回家吃饭,同树老大说话的时间也少,但现在自己想想,好像雪域的一天是这里的一年。 晚上的时候外出的人都回来了,他们好像买了很多钱,个个面露喜色,去的时候一满车回来的时候车还没空着。 墨离同她们一起做饭然后等外出的人回家吃饭,这个场景到是让墨离想起从前在雪域,晓峰好像就是这样等自己的。 也是同他们一样就这样静静等着,也不催为什么还没回来,反正我玩好了就会回来,而他们办完了事情,也都会回来。 他们风尘仆仆的坐下,大笑说起在镇里遇见了什么事情,卖那些海鱼又遇见了什么人,最后那些海鱼都被什么人卖去,他们说的妙趣横生,墨离却听得很费力,因为他们说的什么商人,富人,官人,墨离都听不懂。 对了,还有穷人,在墨离听来他们好像都是人,但却弄不懂为什么穷人买一条海鱼都要讨价还价,而富人会一次买下一整车,官人他们却要倒送海鱼。 听着听着墨离就想打瞌睡了,一旁的人推了推她胳膊,墨离迷迷糊糊睁眼看,是刘小鱼,他睁着大眼睛说“我都没见你吃东西,你不饿吗?” 墨离敷衍道“还好,不是很饿” 刘小鱼说“是不是我们这里的食物你吃不惯啊,你说自己来自雪域,我们也没听说过那种地方,但我们煮的汤是真的好喝,老少皆宜,你要不试试” 刘小鱼用碗给墨离舀了一碗,墨离伸手接过,但心里还是有些纠结,毕竟自己若是开了荤,辟谷一事可算是前功尽弃了。 但触及刘小鱼期待的目光还是顶着压力喝了一小口,只是一小口却是让墨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刘小鱼见此激动问道“怎么样,我没说错,是不是好喝?” 墨离点头道“真的好喝,比晓峰做的好喝多了” 说着又喝了一大口,接着又把一整碗喝了,喝完自己又添了一碗。 刘小鱼在一旁悄悄问道“晓峰是谁啊” 墨离想了想说“一个做饭的” 刘小鱼哦了一声,然后给墨离一个鱼头,说“你第一次吃鱼还是吃鱼头比较好。” 墨离看着张着大嘴的鱼头,有点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刘小鱼说“里面的肉很鲜嫩” 墨离瞄了一下里面,试探性的伸出筷子拎了一点点,放进嘴里…… 骤变 “感觉怎么样”刘小鱼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奇怪的皱了下眉又用筷子夹了稍微大一点的放进嘴里,点头说“还不错” 从前吃鱼从没吃过鱼头,现在倒是觉得鱼头肉倒是比鱼身还要鲜美。 刘小鱼高兴了一下,为自己也添了一碗鱼汤,一时之间我们倒是都奋斗在鱼汤里。 “今晚请神,咱们快点吃,弄完了好打扫祭坛” 墨离喝汤的手停顿了一下,刘小鱼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真的要开祭坛吗?” 旁边的壮汉一手过来,打在他脑袋上“花大姐说的当然是真的了,有朝一日很够看见开坛请神的场景,就乐” 刘小鱼嘻嘻笑道“你自己还不是偷着乐” 墨离喝完了手中的汤问道“请神,是真的吗?” 刘小鱼忙不迭的说“当然了,我们可是海神村,叫这名字,就是因为我们村子里有海神” “海神?”墨离挑眉道“真的有海神?” 刘小鱼头一扬说“我们村的巫女,可是能与神明共话的,这海神自然也是真的” 墨离有所保留点头道“那今晚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们所谓的海神” 刘小鱼向前伸头,看着墨离的眼睛说“不要被吓到哦” 晚上的海神村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最热闹的一天晚上,墨离看着大家在海边的沙滩上架起火堆,他们穿着古老的服饰,唱着墨离听不懂的歌,在海边围着火转着。 墨离没有穿他们的衣服,而是在一旁看着他们,没了酒,但是这次去镇上采购了很多水果和吃食,墨离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自己吃着。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阵灵力波动,我墨离停下手看向那个方向,一个大红色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那是个明艳的美女,深邃的眼睛好像能够看透一切,大红的口脂侵占了整个嘴唇,头上的大红碎珠随着她的脚步慢慢摇曳,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轻纱,晚上的海滩吹着很大的风,但那些风好像怎么都不能奈何她。 一时之间热闹的村民都禁了声,他们的表情同墨离一般,惊讶,惊叹,还有不可置信的眼神,不过很快,他们就稳了情绪齐齐匍匐在地。 高呼“迎接我族巫女,恭迎神明的降临” 墨离把目光转向那女子一旁的人,她很眼熟,是花大姐,墨离移开了眼睛,看向那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嘴里轻轻说道“巫女?” 那女子朝着墨离走来,一旁便是被海风吹得变了样的祭台,被村民们匆匆打扫后,不知道为什么墨离总感觉这东西像是上古时期留下的东西。 女子走到墨离面前没有说话,而是拉住墨离的手,往祭台走。 “你干什么”墨离甩开她的手,说“你到底是谁” 那女子轻笑道“怎么?变了个样子,你便不认识了?” 墨离细细看她,在她眼角眉梢间终于找出一点点影子,但还是有点不可相信,试探性的说“你是……房婆婆?” 她嫣然一笑“有了灵力的人,都是用气息来分辨真伪,到了你这里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若你真是天命之人,这世道还不知道怎么样” 墨离想着她这段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好话,“是不是天命之人,世道会如何变换,这些都不止一人可以决定,您这话,怕是早了” 房婆婆笑了一下,用了点灵力拉过墨离的手,使墨离不得反抗,便一步一步往祭坛上走去,边说“看来你还是不相信,不过没关系,我只需要做好我该做的就行,至于你会往何处走,就不是我改担心的了” 墨离心中不喜,却无力反抗,只觉得身后格外焦灼,待房婆婆拉着墨离转过身时,墨离才看见身后那几十个人齐齐看向她们,墨离仿佛看见点点星光从他们身上流露出,汇聚成一层薄薄的橙色光芒环绕着祭台。 这个时候的墨离心中莫名平静了下来,她看着那些星光慢慢汇聚,这一过程好像无比庄重。 房婆婆轻看了一眼墨离,解释道“这是他们的信仰之力,海神村的存在就是为了等海神的出现,代代相传,就是为了如今,现在一切都实现了,所有人都完成了自己心愿,自然也信奉海神。” 触及到海神的字眼,墨离莫名就有些抵触,她没有说话,当然,房婆婆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房婆婆拿出那本书帛,划破自己的指尖,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祭台中央红色光相应而起。 房婆婆看着墨离说“海神村已经存在上千年了,天地初开的时候,神就留下了我们一脉,历代传下巫女来与神交流。 六百年前,神带走了我族一位巫女,并赐予我们长生之术,神告知我们,带巫女归来之日,便是海神诞生之时。” 墨离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是巫女,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房婆婆不喜,挥手设了禁言术,继续说道“五百年前,天地动荡,海水翻腾,人间如炼狱般,神又一次降临我们海神村,告诉我们有外来人闯入。 天地失衡,必会有一天命之人站出来,维持天地秩序,而神说那个人,便是海神。” 房婆婆话落,下面的人全数单膝跪地,齐声道“我等恭迎海神” 房婆婆的话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打得让人头晕眼花,墨离背脊发软。 房婆婆继续说“大约是,三百年前,祭台异动,我们赶过来,却又不知如何安静了下来,祭台不比别的事物,它若有异动,便是有大事发生,果然,神再次给了提示。 天命之人,海神降临。当看见那几个字的时候,便知,这一刻快来了。 你说你不知为何跌入海中,却不知,这是天命。” 祭台中的红光越来越盛,却慢慢汇聚一点,众人见此皆匍匐跪地,唯有墨离还站在中央,她亲眼看见祭台下的红光,慢慢汇聚成一团不明的物体。 墨离看着它,渐渐失了神。 “该醒了” 墨离慢慢睁开眼,见前面那团红色的光依旧闪耀,只是身边的人,却都不再动弹,她用手在房婆婆眼前晃了晃,却丝毫没有反应。 “你叫不醒的”声音从那团光中发出来的。 墨离看着它问“你就是她们所信奉的神?” 那团光笑了一下,说“不算神,这只是她们的说法” 墨离又问“那他们说我是天命之人,还说什么海神” 那团光似是想了一下,再开口道“天命之人,没错,不过海神……” 墨离问“怎么?” 他解释道“是他们理解错了,不过有一点却也不算错” 他继续说“你是水灵根,掌握水之源泉,海之为水,却也不错” 墨离不屑轻笑道“我什么灵根,我自己都还不知道,你却连水之源泉什么的都想出来了,可不神嘛。” 他沉默了一下,随后解释“你本灵力高超,世间无人能及,奈何灵识受损,导致灵脉堵塞,不过也许是因为喝了些许留源酒的原因,堵塞的灵脉,通了些许” 他这段话到是让墨离有些将信将疑了,因为晓峰也说过自己灵识受损,灵脉堵塞,除了寿命比一般人长,体质比一般人好,其他同凡人无异,就连灵术都是时灵时不灵,他连这个都知道,也算是有些修为,不是信口胡说。 虽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至少到现在没感觉他有骗人,墨离问道“这个村繁衍千年,海神之说都有六百年,你布局这么久,到底目的是何。” 他轻笑回答“这一切,可不是我安排的” “不是你?你后面还有人”说道后面墨离几乎是肯定的。 他也没有否认,只说“这一切,你迟早会明白,却不能由我说出” 墨离总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甚至还隐隐有些心慌,她继续问“不能由你说出?” 他回答“你要自己去寻找答案,好了,我的时间不多,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要帮你修复灵识,等到你恢复了记忆,该做什么,你知道。” 说完一团红色微光,从里面分离,红色越来越暗,红色慢慢蜕变出蓝色,那里面蕴含着强大灵力。 墨离看见那道光束,莫名觉得很亲近,她往前靠,只见那团灵力像是感应到什么,来到墨离身前,似是很开心的样子,它围着墨离转了两圈,最后缩成指甲盖大小的样子没入墨离眉心。 一瞬间墨离突然间身体舒畅,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墨离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那种感觉好像缺失已久的东西终于失而复得一般。 “这是属于你的,如今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由于它的灵力太过强大,须得慢慢化解,你也不必着急,勤加练习灵术,尽快早日将此物炼化。” 待墨离睁开眼睛的时那团红色早已消失不见。 “房婆婆” 一声悲戚的叫喊声将墨离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明艳美丽的房婆婆,如今又变回之前那般模样,声音苍老,容貌枯老,一袭黑发,也成回了白头,她嘴角挂着血丝,气息奄奄。 “你住手”花大姐的一声怒吼终于让墨离注意到,不知何时,这里出现了一个外人。 墨离环视周围,只见除了房婆婆,大多数村民都被打倒在地,怒气自心底燃起,墨离抬头,冷眼看过去。 只见那人身穿橙色锦袍,手拿长剑,剑身冷寒,他一条橙色发带束发,他通身的气质,如同海风般冷冽。 墨离打量着他,他同样也看着墨离,比起墨离怒意,他看着墨离,似乎多了一丝恨意。 他看着墨离,慢慢走近,花大姐连忙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对墨离说“快跑” “什么?”墨离似是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花大姐用力喊着“快跑,别回头” 那人似是很烦被人触碰,凝起一团橙色灵力,打在花大姐头上。 花大姐瞪大了眼睛,手却没有松开,嘴巴张开,却喊不出来声,墨离看着她的口型,好像在说“快跑” 墨离的眼睛此时好像看见了什么,她看见花大姐身边环绕着一层橙色气息,浓烈而又悲壮,橙色气息随着花大姐的口型,渐渐淡下去,最后化为虚无。 “花……”墨离喉间哽咽有些说不出来话。 “花大姐,花大姐”众人看着花大姐大喊,“我要和你拼了” 说话的人是刘小鱼,他冲着那人跑过去,只见他拿起长剑,对准了刘小鱼,刘小鱼却丝毫不惧依旧向前冲。 但这一刻,墨离好像怕了,她一步上前手腕翻转按在刘小鱼胸口上,手臂向前将他推到了远处。 在墨离的记忆中没有什么橙色光芒暗淡,但当自己看见花大姐周身没有半点气息的时候,心里好像被人压了块大石头。 离开 原本对着刘小鱼的剑口,转而对准了墨离,墨离同这里所有人一般,眼中丝毫不惧。 墨离大喝道“你们都不准动” 看见剑口对准墨离,众人皆心惊胆战,但对于海神他们由衷的敬畏,听见墨离话,虽担心,却也听命。 只见那人嘴角渐渐上扬,开口说“你们衔月楼手还真长,连山海之边都埋下了探子。” 墨离想调动身体里的灵力,却发现能用的寥寥无几,见他说话便也不再沉默,回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冷笑道“你怕是早忘了我,但我的名讳,你怕是永远都不会忘” 墨离没有接话,只听他缓缓说出四个字“欧、阳、季、安” 见他眼中恨意更甚,墨离也是摸不着头脑“都说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有,你是谁,一点都不感兴趣,你也不必特意说给我听” 欧阳季安似是被激怒,他长剑往前,直抵墨离喉间,他咬牙切齿道“还装?五百年前,血枫山上,还用我再提醒?” “小离是我海神村的人,与什么衔月楼没有任何关系。”一个人似乎是明白事情的关键,大声说“小离是我海神村新一任巫女,我们村繁衍近千年,与衔月楼没有分毫关系” 欧阳季安沉默,下一刻他眼神微闪,手腕向前。 众人皆惊,惊呼道“不要” 墨离闭上眼睛,喉间没有刺痛,却被一只手扼住,欧阳季安五指紧锁住墨离喉咙,他往前盯着墨离眼睛。 他在墨离耳边轻轻说道“别想骗我,你的气息,我可闻着无比熟悉。” 墨离“是嘛,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离倔强的回望他,眼中没有怯懦,清澈无比,一瞬间,欧阳季安似乎也有些怀疑自己,但她这通身的气息太过熟悉,那日血枫山树林外,不就是她。 欧阳季安不相信,手间用力,橙色灵力从喉间没入,墨离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感觉自己喉间火辣辣的疼,那种疼逐渐蔓延了全身。 欧阳季安用灵力探知了墨离全身,可现在的她灵力所剩无几,灵脉也被堵塞,除了身上的气息与之前相似,没有一点是与衔月楼弟子相符的。 难道真的错了? 欧阳季安慢慢松了手,墨离浑身难受,直接瘫坐在地上。 利他最近的小翠慢慢爬过来,扶起她眼角止不住的泪水,她一遍又一遍的问“你怎么了,疼吗?没事” 墨离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浑身的灼烧让她缓了好久才慢慢有了意识,看见眼前是小翠,也算是回过神来了。 她转眼看了下四周,只见刚刚自称欧阳季安的人已经不在,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动了动身体,却发现现在不仅浑身无力,还有种瑟瑟发抖的感觉,小翠也注意到了,她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你……你。” 墨离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示意自己没多大的事,她看见前面浑身是血的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 小翠理解了墨离的想法,立马向前扶住墨离,众人皆身受重伤,却都顽强的从地上爬起,往那里靠近。 这时的墨离好像还听见,还听见她在说“快跑,快跑” 墨离跌坐在她的身前,用浑身发颤的手,推了推她,嘴里轻轻喊着“花大姐,花大姐” 小翠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砸下来,她扑在花大姐的身上大声哭喊“花大姐” 似是小翠的悲伤的心情感染到了墨离,她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见指尖上的是泪水。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总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却来的那么自然。 小翠的丈夫过来,他一个壮汉,却也留了眼泪,“翠儿,你别哭了,花大姐她……已经走了。” 远处房婆婆慢慢走过来,她似乎比从前更加苍老,看见花大姐也没什么情绪,只扫了一眼,说“把后事办了” 众人听见,却也没回应,房婆婆自己蹒跚往小屋里走,看着她的背影,墨离忍不住更上去。 到了房间里,房婆婆从里面拿出一包火柴,点燃了蜡烛,昏暗的灯光下,墨离问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婆婆回答“神的出现会引起异象,从前平静倒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可如今衔月楼与众仙界开战,人间动荡,地震海啸频频来袭,使得阵法结构位移,气息流露。 如今各方人马草木皆兵,欧阳季安是四大世家排行第二的欧阳家的小公子,衔月楼这些年来杀了他们族人不少,既然对你的身份有了猜测,也必然不会放过你” 这些纠葛墨离听着头脑有些眩晕,但眩晕过后头脑又是无比清晰,“你一个小村子里的巫女,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房婆婆从口袋里掏出书帛,说“神选中的人,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我族巫女的占卜之术,从未出过差错” 说着房婆婆手中的书帛慢慢变换成了一个符印,房婆婆告诉墨离“这是我们的传承,如今等到了天命之人,此物便会化成你的一部分,从此形影相随,而海神村的巫女,也将从碧凌大陆消失。” 符印渐渐变大,把墨离罩了进去,湛蓝色的光把她包裹着,白色灵力从墨离身体中流露出,与湛蓝色灵力相融合,日夜交换,一个白昼两股灵力终于彻底融合。 墨离灵脉通了两条,现灵力慢慢运转,淡蓝色灵力就可在指尖跳跃。 虽然对灵力一事墨离一向没什么执着,但当自己真正感受到灵力的奇妙,心底的欢喜没有丝毫掩盖的出现。 墨离周身的气息有了明显的变化,她慢慢抬眼看看周围,眼中看见了从前看不见的东西,房婆婆坐在窗台边看海,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力,气息虚弱。 “孩子,过来看看”房婆婆看着海没有动弹,但墨离知道她说的是自己。 墨离顺从的走了过去,只见房婆婆轻轻说“我们海神村世代居住于海边,我们对大海有着比凡间帝王还要笃定的尊崇。” 她手里拿着一个海螺,她用手指细细摸着,无比爱惜,她继续说“我们族人得到神的庇佑,有着超乎凡人的寿命,享有和平安乐的生活,还肩负着关乎天下兴亡的责任,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到你的到来。” 墨离没有接话,但她明白,海神村上千年的繁衍,让他们相信海神的存在,神的庇佑,让他们对海神无比尊崇,关乎天下兴亡,让他们身上背负着不比寻常的责任,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墨离看见房婆婆身上的灵力气息越来越微弱,忍不住抬手为她输入一点灵力,但墨离更清楚地就是,墨离手中本来就稀薄的灵力,到了房婆婆身上还没绕着身体循环一周,就泄露了出来。 墨离再次积蓄灵力,想为房婆婆输入,却被房婆婆一把抓住,房婆婆说“你别浪费灵力在我这里,你如今灵力低微,该为自己打算,欧阳季安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必须早日离开这里。” “那……你呢” 房婆婆稍稍愣了一会儿,笑道“如今我已油尽灯枯,寿数无几” “那些村民呢,还有那么多人” 房婆婆一声讪笑,看着墨离“你该为自己打算” 房婆婆起身,向前走,还没两步就倒了下来,墨离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她,房婆婆浑身没了力气,墨离只好坐在地上。 她抬眼看看着满屋的海贝和海螺,露出苍老的笑容,“我把这一生都奉献给神,而大海将是我的归宿。” 她闭上了双眼,平静而祥和,只是周边的气息,却是无比陌生。 不对,昨日的花大姐,不也是这番模样吗? 墨离失了神,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只见自己身上不知为何分散出一丝淡蓝色的灵力,将房婆婆薄薄的覆盖住,顿时房婆婆的身体变为淡蓝色星光点点分离。 不过一会儿,墨离身前便已空无一物,那一刻,墨离总感觉什么东西空了,她蓝色星光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后飞出窗外投往大海的怀抱。 墨离从地上站起来,立马追着她去,可那星光却在海边化为了虚无,什么都没有留下。 村民们也看见了,他们纷纷赶到这里,不用回头,墨离就可以感受到来自他们身上的悲痛和伤心。 只听他们说“房婆婆,您走好,海神村有我们” 墨离微微有些失神,走好。 这就是生离,和死别吗? 这一刻的墨离好像微微想起什么,晓峰从没对自己说起生死之事,却不知为何,自己心中猛然跳出一句话。 “你这人,竟对生死之事淡然至此,若是有一天去了凡间,你怕是才会有一丝恍悟” 海风凛冽,海水翻滚荡起千层高,却怎么都无法侵入这小小的村庄,恍惚之间,墨离脑中迅速闪过几个画面。 “你叫墨离对,那我就不客气,喊你小离怎么样?” “你们年轻人就是好,干活都不带喘气的。” “那酒可不能喝多,昨天我走的早,倒也没注意你喝了多少” “今早起床有没有感觉不舒服?这酒可不比寻常,你一个姑娘家家,这要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好啊” 花大姐。 墨离回头,问“花大姐呢” 众人悲恸,回答“我们生于大海,死后也魂归深海,如今已过三天,我们把花大姐火化后,骨灰撒于大海,今后花大姐将与我们同在。” “与我们同在”墨离轻笑,“是吗?” 房婆婆临去前,应该同他们说了什么,众人皆跪于地,齐声道“房婆婆从前说过,您不属于我们这里,当早些离去” 海风刮在墨离脸上,一瞬间有些迷茫,离去,去哪儿? 墨离闭上眼睛自嘲想道‘原本离开雪域是为找到哥哥,如今在这里待久了,到是忘了初衷’ 想清楚后,墨离开口加了点点灵力,声音不大,却深入人心“我自会离去,你们保重” “我们与您同在,愿世间得以平静” 途遇 墨离走了,离开了这个海神村,物换星移的,从开始的信心满满,与倍加期待,到如今,差点迷失了方向,海神村是一个奇怪的村子,待了许久,墨离也没办法弄清楚自己与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纠葛,他们似是凡人,又立于仙凡之间。 离开山海之边,是属于正常凡人生活的地方,一路上她看见了孤寡老人垂死路边,看见小孩嘤嘤哭泣,老弱妇孺于路边讨乞。 还看见人穿金戴银,挥金如土,他们鸡鸭鱼肉富足,却看不见路边垂死的病人。 墨离明白了为什么在海神村的时候,他们说有些人为了一条鱼讨价还价,犹豫至久,有些人会买下一整车,碰见达官显贵还得阿谀奉承,倒送海鱼。 此时的墨离不似从前那般无忧,举手投足之间带有的是无限清冷与凛冽。 她在凡间与仙界的交界的城镇上找了间酒馆坐着,山前一杯烈酒,满了一杯,却无下文,如今的她一双眼睛可以看清人的喜怒哀乐,以及修为法术。 还可以看见修仙之人的灵根属性,一路来修行之人甚少,安乐之人也寥寥无几,看见的是无限悲苦,世人都说是因为仙界大战,使得凡间动荡。 墨离垂下眼眸。 仅仅只是一瞬,墨离便感觉到空气中一股灵力动荡,还没做出反应,身侧便已有一把冷剑,墨离闻了闻,也没有什么情绪,“一路追过来,可不容易” 欧阳季安剑身微转,冷冽回答“不知你是要去哪里” 墨离拿起身前的酒杯,回答“一路看看,没什么特定的地点” 欧阳季安用灵力探测了一下墨离,确定她没什么修为之后,才放下剑,听墨离的话,微顿一下,随口说“不去大名鼎鼎的血枫山看看吗?那里的风景可是很不错的” 墨离眯眼想了想“不知血枫山是何地方,欧阳公子可愿细说一下” 欧阳季安突然抓住墨离的手腕,墨离条件反射微微用力,橙色灵力与淡蓝色灵力碰撞,橙色灵力以绝对霸道的灵力将淡蓝色灵力压制下去。 欧阳季安似是不确定,将手腕抓住凑近了些,闻了闻,“着味道确实与之前大不相同” 墨离不喜他的动作,再用力了一下,欧阳季安顺势松了手,继续说道“可你这声音,我听着却熟悉的很,都五百年了,从没见过那个人的声音会像你这般分毫不差” 墨离不爽,提高了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堂堂欧阳家公子,说话却这般欲语还休,家里人是把你当闺中女子来养的吗?” “你……”欧阳季安这些年性子变得清冷不少,可即便是从前,也无人赶对他这样说话,看着墨离清丽的脸,一时间到不知该如何怼回去。 欧阳季安还没想明白呢,墨离火气颇大,似是积怨已久,起身大怒道“你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伤我族人,我海神村本就人丁稀少,却因为你,花大姐与房婆婆接连去世,如今都到了桃源镇,你却还追了上来” 墨离面色微红,手心积蓄了灵力,却迟迟没有动作,当然,欧阳季安还看不上她这点修为,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 墨离也明白,她愤愤说“若不是现在修为不济,你到不知在我手里死过多少遍” 欧阳季安嗤笑出声,看着墨离觉得她也是有趣,便说道“恨也别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背后偷袭,就成功呢?” 墨离恼怒“偷袭?你当我傻呢,如果偷袭有用你以为自己还能好好坐在这里” 欧阳季安点头,小酌一口小酒,说“也对,你还没这本事” 墨离抬手将酒盏往地上重重一摔,酒水湿地,却没有从木板上渗漏下去,而是凝于地上,墨离深深呼了一口气,酒水才松散了些。 墨离不想欧阳季安的样子,便怒气冲冲的往门外走,却在出门那一瞬间手腕被什么给绑住了,墨离看过去,只见欧阳季安手中拿着一根用灵力凝结的丝线。 墨离用另一只手用力拉扯,却越来越紧,即使丝线没入血肉也浑然不见,眼看丝线深入见骨,欧阳季安松了丝线,改用手抓。 鲜血滴在欧阳季安指尖,他转而一笑“到是倔强,不过可惜了这手,生的到还挺好看” 这个时候的墨离恨不得掐死眼前用鼻孔看人的欧阳季安,只是面对他那强大的气息,自己灵力竟不能调动分毫,强行运转,一时之间竟血气翻涌,直逼喉间。 欧阳季安似是没有看见一般,捏着墨离的手腕便向外走,还没走几步便因墨离强行运转灵气而使灵脉受损,导致昏厥。 欧阳季安一松手,墨离便倒在地上,看着鲜血直流的手腕,欧阳季安也稍稍退却了那一身寒气。 “还真是倔” 仙界的灵气比起凡间还是来的浓郁些,刚入仙界墨离手腕上的伤便快速结了痂,淡蓝色灵气覆盖在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欧阳季安看着这一幕觉得颇为有趣,便施了灵术在就伤上又划了一道口子,鲜血还未流出,淡蓝色灵气又将鲜血包裹着,慢慢结了痂。 看到这一幕欧阳季安又往复,墨离醒来便看见欧阳季安用两手指在自己手腕上又割了一下,吓的一巴掌拍过去,却因为失血过多跌在地上, 这下可把墨离差点吓晕,欧阳季安找了棵树把墨离放在上面,树身三尺高,可没把原本就头晕目眩的墨离吓坏。 她在地上滚了一圈,抬头看欧阳季安见他仍端坐在枝头就气不打一出来。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他骂“你有病是不是” 欧阳季安换了个舒服姿势,才回答“你这体质到是特殊,流血过多时,只要灵气充足,便是受再多伤可也迅速恢复,这样的奇妙,若是告诉衔月楼那帮人……”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墨离说“那可就有好戏了” 墨离不可置信瞪着他,好像在看怪物一般,可不是怪物,她可从没见过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墨离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手腕,嘻嘻临摹,低头一看同欧阳季安说话的时间伤已经好了大半,她从前没怎么受过伤,也不知道这事,顿时也奇怪皱了下眉。 不过比起自己的体质,墨离更想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好似是什么大山深处,与凡间想比,这里的树木更加高大,花草也娇艳一些,墨离闭着眼睛呼吸了一下,灵气浓郁,且气息与自身灵气能够快速融合并利用,真是个好地方。 墨离还想再吸收些灵气,毕竟刚刚失了那么多血,若是待会儿体力不济,还可以靠灵力再撑着些许。 只是墨离刚舒服吸了几口灵气,却被欧阳季安一把拎着后领挂在了树枝上,欧阳季安站在树下饶有趣味的望着。 “欧阳季安,你又想干什么,放我下来”墨离真的怒了,这人是有病吗? 她怒红了眼睛,但树枝不结实又不敢乱动,她虽然有些灵力,但修为不精,有没有人教,至今一些动作还没办法完成,就刚刚在地上摔得那一下,就疼了半天。 欧阳季安看着墨离这无可奈何又不服输不服软的样子还真是有趣,仙界仙子可没这样有趣的,只是…… 他眼峰一转,又回到之前高冷模样,“你这丫头,灵术路子来的奇怪,仙界大小门派从没见过你这般施用法术,也没见过向你这样笨的连树都下不来的,可得好好查查” 墨离被他那瞧不起的模样气的猛咳嗽两声,“你个……那什么,王八蛋,放老娘下来,看老娘不剥了你的皮” 她张牙舞爪的吊在半空挥舞着,却怎么都下不来,墨离伸长了脖子才看清,原来欧阳季安用灵力吊着。 欧阳季安到是开了眼界,犹豫笑了一下,迟疑问道“你……跟谁学的” 墨离本来怒气冲冲,被他这么一问到是愣了一下,跟谁……学的? 归来 好像是什么时候路过一家农户,见一个农妇训斥自己调皮儿子时顺道听来的,不过刚刚骂欧阳季安怎么说的那么顺口呢? 不想那么多了,骂就对了。 墨离拉回思绪继续学着农妇的样子半空中插着腰叫喊“欧阳季安,老娘看你年纪小不与你计较,可别以为我墨离好欺负。” 欧阳季安到是被墨离这不知死活的样子给气笑了,从生下来起,可还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过话,就是自己母亲,也是仙门闺秀,身边仙子也没这么粗俗且不知天高地厚的。 见墨离还有开口的想法,立马抬手封了她口,呵斥“粗俗不堪,也敢在此叫嚣,知道这是哪儿吗?” 墨离到是诚实的摇头,欧阳季安冷笑道“再往前走,可是就是云莱山,现如今仙门与衔月楼人聚集此处,准备再次开战,你这样叫喊,是想把衔月楼人引过来,好把你杀人灭口吗?” 墨离顿时老实了,这一路过来可是听了不少关于衔月楼的事迹,其中纠葛无不是衔月楼人如何残害仙界修士,如何执行什么四海任务。 但听那些传言的时候自己人可是离他们很远的,现如今,怎么就到了他们开战的地方呢? 她抬头看向欧阳季安,特别想破口大骂,可惜被施了禁言术,只能在那里怒哼哼,只有墨离自己知道说的是什么了 “¥……&¥”你丫的带老娘来这里干什么,谋杀啊,欧阳季安要谋杀。 光哼哼还不算,墨离在半空手舞足蹈,吊在树枝上一荡一荡,到是惹得欧阳季安频频嫌弃。 欧阳季安手一挥,接着就是一身巨响。 顺便禁言术也解了,欧阳季安还没迈开步呢,就听见后面骂骂咧咧 “死欧阳季安,带老娘来着破地方,别以为我现在修为不够就可以任你欺负了,待老娘啥时候掐指一算,算你的死期啊,最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不对,不对,那是凡人,修仙之人有今生可没来世。” 欧阳季安没说话,但额头青筋暴起,额角也是一抽一抽,“永世不得超生?” 橙色灵力盘旋,墨离一声惊呼人就到了欧阳季安身前,欧阳季安手一挥打的墨离在原地转了半个圈。 突然,墨离后颈一痛,欧阳季安捏着墨离后颈咬牙切齿的说“安静点” 墨离疼的厉害,也不敢像之前一般骂骂咧咧,只是翻个白眼,欧阳季安也不松手,捏着墨离后颈往前走,感觉墨离要开口说什么,就用力捏一下,就这样疼的墨离彻底没了脾气。 墨离疼的哼哼,不知欧阳季安带她怎么走的,一路上愣是没人,本来墨离还打着谁路见不平一下的心思,时间一长也没了想法。 欧阳季安见墨离彻底安静下来了,心里终于舒服了,一路上看见不少各门派独有标记,其中属于衔月楼的也不在少数。 观察她好似真的不认识那些标记,就连衔月楼的衔月符也不认识,这些时间倒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 墨离躺在树枝上闭目调息,自从被欧阳季安划了手腕,虽然伤口好了不少,但却总是头晕,用凡间大夫的话来说就是气血亏虚,不过因为自己是修炼之人,有灵气辅助才撑了这些时日。 欧阳季安修为深不可测,也不需要进食,但墨离不一样,她才至辟谷初期,再加上之前止血过多,现在已是没了什么气力。 她躺在树上吸着灵气,慢慢竟也没了动静,欧阳季安见此心中不仅冷笑,修炼还如此懈怠,之前还嚷着要报仇。 此等作为不仅与衔月楼弟子所行大相径庭,就连仙门弟子也没见过这样的,莫不真是自己想多了? 欧阳季安无奈喝了口从家里带的灵泉水,想起这两天墨离脸色惨白的样子,有些犹豫,不过犹豫过后叹了口气,还是叫了声“喂,墨离” 此时的墨离睡在上面根本没啥反应,欧阳季安见她这个样子,屈指灵力一弹,只见躺在上面的那个人一个翻身落下来,砸起一波枯叶。 欧阳季安笑吟吟走过去,只见墨离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有气无力的看着欧阳季安,气都来不及生一个,就翻眼晕了过去。 本来想听她又骂出什么新鲜词,却不成想是这个样子,笑意在嘴边彻底僵硬,他走过去用脚踢了踢,看墨离浑身没劲的样子终于急了。 他把墨离扶起来用力摇了摇,又摇了摇,摇的墨离头发乱飘才彻底相信,她是真的晕了,他转眼看看四周,叹了口气伸手抱起墨离。 脚尖一点彻底发挥元婴大圆满修为,不过三息四周已不是茂密的森林,而是人声鼎沸,他闻着空气里的气味,找到一家医馆。 医馆人满为患,但当欧阳季安穿着一身橙色锦服踏进去的那一刻,医馆上下三层瞬间安静。 欧阳季安没有管他们直径走向大夫冷声说“治好她” 三个字好像是解了他们定身术一般,这里瞬间闹成一团,人人争相逃走,没多久这里只剩医师与老板,就连打杂的药童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欧阳季安见此也奇怪,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直直看着医师,顶着欧阳季安强大气场,医师终于捋直了舌头,颤抖着说“将人,放在里屋,老朽这就去看看” 老板弱弱指了下路,欧阳季安目不斜视走进去,还没走到床边就松了手将墨离一手抛了过去。 看得一旁医师胆颤心惊,还好欧阳季安还有点良心,虽然抛的远,好在落得轻,也将医师悬着的半颗心稍稍安定了些。 见这里的医师这样胆小,欧阳季安也没好气,冷声呵斥道“还不过去” 医师一颤,立马小跑了过去,这时不知从哪个柜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瞄了下欧阳季安,见他没看自己猫着腰就想溜出去,却走了半步怎么都没办法迈开半步。 小脑袋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欧阳季安欲哭无泪,见小孩这个样子,欧阳季安面色更冷,沉声问道“我很可怕?” 小脑袋不敢说话,只是弱弱又犹豫的摇了下头,后又不敢动弹分毫。 欧阳季安冷笑,这哪里是不可怕,分明是可怕至极,金泉是四大家族联合三大门派的驻扎地,大战在捷还没开战,到是吓得当地百姓不安。 如此想来,探衔月楼虚实到是不急,现在可是要去看看仙界大小门派到底如何。 欧阳季安这样想着一只脚便踏出了门,小脑袋见他走了一口气还没吐完就听一个声音,吓得他差点当场暴毙。 “治好她” 小脑袋连忙点头,里面医师也被吓得连连点头。 自紫霄派被全数灭门,没留一个活口外,四大门派便只有三大门派,后衔月楼又频频对四大门派出手,如今损失最为惨重的便是风家。 原本风家为四大家族之首,如今也只能看看够得上四大家族的门槛,现以金家为首,欧阳家紧随其后,江家不温不火,与从前无二般,也不与衔月楼冲突,到是他们几大家族中相对来说最安静的家族。 自五百年前那场战役之后,欧阳季安便很少插手家族里的事情,上有两个哥哥自己也落得清闲自在。 金家旗面最大,也最是奢华,如今这般作风绝不是金雨轩所为,欧阳季安看着这片耀眼的旗面气息沉敛。 转而走向了另一边挂着橙色锦旗的院落中,欧阳季安一身衣物早已陈旧,当他踏进院落的时候,守门的小弟子到是拦住了他。 “你是谁,这么一身破烂衣服,还想混进来,不要命了” 另一个守门的附和道“就是,没见我们穿的多好,你这衣服还是从前的样式,早不用了” 同他们这些弟子,欧阳季安还不屑多做解释,直径往里,两个守门弟子连忙向前,“怎么还想硬闯,莫不是衔月楼派来的卧底,再不走我们可就抓你入地牢,叫你生不如死” 欧阳季安气极反笑道“生不如死是吗?” 欧阳季安在说出着话的时候就释放出来修为,元婴大圆满修为可不是两个守门的筑基修为可比的,吓得他们立马跪下连连求饶。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是我们口无遮拦,还望恕罪。” 看他们这个样子,欧阳季安越发生气,冷哼一声走去前厅,一路上有不少新面孔,见欧阳季安立马上前阻拦,但修为过高却又不敢进一步。 欧阳季安无视他们直步上前,慢慢人越来越多,很快这件事也惊动了欧阳家主。 虽然欧阳季安离开欧阳主家百年之久,但还是有些人认出了欧阳季安,小声同一旁人问道“我看着人长得怎么那么像三公子” 另一个人也小声回答“我也觉得他长得与家主有几分相似” 听见的人都有些慌了,结巴说“那……那咱们怎么办啊,大公子知道,非打死我们不可” “要不……咱,跑” 几人对了下眼神往后推了几步正准备跑,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三弟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闻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样的做风也只有大公子欧阳修文才有的,听见这话的人立马端正肃穆,齐声道“恭迎,大公子” 大公子欧阳修文,如今欧阳家真正的掌权人,他的一身橙色锦服精美绝伦,论其编花人的细致,怕只有从前紫霄派御用的编花人才会有的功底,欧阳季安回想起金家的那面锦旗,面色微凝。 也只一瞬,便恭敬的拘礼道声“大哥” 欧阳修文扬声笑道“三弟,终于回来了”他快步向前,双手搭在欧阳季安双肩,重重拍了两下。 “百年不见,三弟修为精进了许多,再也不是从前那般还需人照顾的小季安了。”欧阳修文看欧阳季安的目光,让欧阳季安瞬间回到了从前。 真正回家的感觉瞬间笼罩住了欧阳季安,这些年来的他一直都是冷若冰霜的样子,如今眼中的冰雪,似是碰见了朝阳,慢慢融化。 他眼角有些酸,却灿烂一笑“百年不见,三弟很是想念。” 欧阳修文一把拉住欧阳季安的衣袖,笑说“你还没见过父亲,大哥这就带你去” 临走时见一旁的子弟,欧阳修文冷声说“连自己公子都不认识,索剑,带他们去领罚” 欧阳修文身后,穿着侍卫服饰的人,立马回答“是” 转而对着欧阳季安说道“百年不回家,许多事情你也不知道,与衔月楼开战已有一百年,时间虽然不长,却事事惊险,如今你回来,欧阳家可就有了一员猛将,可不许再走,知道了吗?” 欧阳 欧阳修文三言两语,欧阳季安却漫不经心,不过多时便到了厅堂,只见里面欧阳老爷子背立在大堂中央。 欧阳老爷子修为只是元婴中期修为,如今活到这个岁数,已是强弩之末,欧阳季安明白,所以当他看见那耄耋背影时,心中酸痛。 欧阳修文向欧阳季安使眼色,片刻后欧阳季安才抬手,喊道“父亲” 话刚出口,眼泪就滴了一滴,欧阳老爷子没有转过身,只是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欧阳季安单膝跪地,俯身说“儿子不孝” 欧阳修文见此解释道“三弟还是念着您的,您没看,他如今修为甚好,可见这百年间,受了多少苦,如今回家,该是皆大欢喜” 欧阳老爷子杵着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几下“什么皆大欢喜,他一走就是五百年,可把我老爷子放在眼里了” 欧阳修文也不好说,转眼看向欧阳季安,他只是跪在地上,重复说“是儿子不孝” 欧阳老爷子没有回头,杵着拐杖狠狠在地上敲了几下,便走了。 欧阳修文见此叹气道“也不怪父亲生那么大的气,你也是,如今父亲已是耄耋之年,仙界又动荡不安,你早该回来了” 欧阳季安在地上磕了一头才慢慢站起来,回答“是三弟不好” 欧阳修文安慰性的在欧阳季安肩上拍了两下“回来就好,这些天想想法子,总归父亲还是念着你的,想来也不会生气太久” 欧阳季安轻轻点头,欧阳修文见此便拉着欧阳季安往外走,边说“如今向你好好介绍一下如今的欧阳家,你走的这五百年,欧阳家可不似从前,你得好好适应一下。” 医馆中—— 医师为墨离诊脉,但得到的结果却是失血过多所至,想起那人的装扮医师摇头叹息“真是可怜啊” 一旁的药童连忙打住“师父,您说话当心点,若是被听见……” 医师点头示意,转身对药童说“我开一张补血养气的方子,你待会儿拿去” 药童点头“知道了,一定办好” 之前医馆还人满为患,如今这上下三层的大医馆却是无人赶涉足,老板坐在大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披风的人从大门走了进来,披风帽子很大,让人看不清脸,往常这样的人也有,但只要不是四大家族中人,老板都不会太紧张。 见人来此只当是那个散仙不愿意归顺四大家族才如此打扮,老板挥手说“今天休业,你且去别处寻医。” 那人声音低沉,说“不寻医,只寻人” 老板问道“寻人?寻什么人。” 那人说“墨离” 老板听着名字不耳熟便回答“这里没有一个叫墨离的,你去别处问问” 听老板这样问,那人也不多做解释,直步朝一件屋子走去,老板一看眼睛都直了,连忙挡住他,“这里可不能进去,里面的人可是欧阳家带来的,若是出什么差错,我这小店可就大祸临头,你且行行好。” 老板知此人修为不一般,便好言相劝,毕竟这个时候来往金泉的,可没一个人是他能惹得起。 谁知他根本不听,一个晃眼人就到了屋里,一旁煮药的药童可被吓了一跳,墨离被屏风挡住,看不清脸,但那一身气息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他向前走,药童连忙跑过去挡住,“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还不快走,若是被欧阳家的人瞧见,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小小药童怎么可能拦住他,不过一瞬便走到了墨离身边,看着墨离惨白脸色,那人轻轻拂过她的脸。 这时老板也闯进来,因为欧阳季安的到来,吓得大半人都逃走,如今店里人手不多,老板拿着棍子,朝着他说“你快走,要是动了这姑娘,我们可都不好过” 他视而不见,抱起床上的墨离起身“若欧阳家的人寻来,你们只需告诉他们,来人名为烟涵” 老板听着这名耳熟,还没想清楚屋里便没了人。 “完了,我们完了” 老板手里的棍子掉在地上,一个瘫坐,药童见此也摔了药碗。 医师从外面进来,却见两人如此,便问“你们俩怎么了” 医师后知后觉看向床边,腿一软差点没站住,他扶住门磕磕巴巴的说“还……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跑啊” 说完自己先跑了,药童这才回了神,一把拉住地上的老板“我们快跑,趁他还没来,我们快走” 老板推了推药童说“你快走,给我家里人也说声,我们逃不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我一人顶罪,也好过全家人受累” 自四大家族驻足金泉后,原本平静的金泉如同掀起千层浪,风家失势,金家与欧阳家旗鼓相当,挣四大家族之首,后因金雨轩修为高超,再加上欧阳季安无故失踪,金家占据上风,虽是如此,但这些年来他们明争暗斗,苦了不少老百姓。 如今欧阳家送来的人给弄丢了,按照从前那般作风,这家店怕是不保了,老板心中在流血,却什么都不比自家性命重要。 烟涵带着墨离来到一处山坳里,雪白的身影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这里有一处法阵,是烟涵布置的,碧凌大陆无人识得。 走近场景变换,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天青草绿,两三棵杏树围着一处木屋,木屋两层,屋后有一处小溪,一身火红色衣袍的缪炎坐在屋上平台上品茶,小炉里的水沸腾着,见烟涵来便沏了一壶茶。 烟涵先把墨离抱进屋里,从柜台上的瓶瓶罐罐中找出一颗丹药喂了进去,见丹药起了效用才缓缓起身。 烟涵对坐在缪炎身前闷头喝茶,缪炎说“如今找到了,不应该高兴吗?” 烟涵沉默不语,眉头紧蹙,也不知在担心什么,缪炎把空了的茶杯重新填满,又说“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烟涵思绪缥缈,“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落落而已” 缪炎叹息道“你就是想太多,有时候顾虑太多,反而不好” 烟涵放下茶杯,五指紧握“我又何尝不知道,芙伊一向行踪缥缈,近百年来更是杳无音讯,晓峰也不见踪影,朔杨寻人已久,如今也……” 缪炎只能安慰道“只要墨离恢复了记忆,一切都不是问题,这么长时间我们已经弄清楚压制墨离记忆的另一个阵法在那里,只要破了,我们就都可以回去” 烟涵没有说话,而是转眼看向屋后的潺潺小溪,杏叶飘落随着溪水漂流。 我们,是该回去了。 再起 血枫山,夕颜殿—— 思源在书房中处理衔月楼大大小小的案子,一身黑袍散发着肃穆的气息,不一会儿一个人便出现在桌案前。 此人便是负责信息传递一方面的,是为霜月使者。 “金泉城中一家医馆里,发现了烟涵的行踪” 思源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继续” 听霜报“此次烟涵出现只是带走了一名女子,并无别的动静。而那名女子则是由欧阳季安带回金泉,根据衔月楼现有的资料,还不知道二者有何联系” 思源沉默,但那双眼中的精明却是一闪而过,“那我得去看看” 一轮弯月高挂与空中,思源一身黑衣负手而立,站在悬崖之巅俯瞰世界,没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当然,衔月楼主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猜测的。 如今在思源的管制下,衔月楼慢慢恢复了从前的秩序,从各个地方招手弟子,分为三个等级,再由他们自己的能力慢慢往上爬。 衔月楼原本底蕴丰富,再加上有凌云殿的扶持,现在更是如日中天,几经波折的衔月楼不仅没有走下坡趋势,反而更加昌盛。 不过这一切在世人眼中却是罪无可恕,从前接收各大世家的明争暗斗,一些人的私心所为还会抵挡一二,如今各自为政更是变本加厉。 但思源却不会在意这些,为世人所不容又如何,他只需要守护自己的东西便好。 金泉—— 欧阳季安在与欧阳修文商量好了之后,准备留下来,以来是因为父亲年事已高,二来是因为现在与衔月楼开战已久,双方损耗巨大,若能留下于欧阳家以至于整个仙界无异是一把助力。 在料理完欧阳家的事情之后,晚上躺在床上欧阳季安才想起还躺在医馆的墨离,不过看着外面天色已暗,便又躺回来,反正明天再找又不迟,如今自己心烦的很,也没空理她。 闭上眼睛休息的欧阳季安绝对没有想到,第二天去医馆寻人的时候居然不见踪影,看见老板瑟瑟缩缩的告诉自己带走墨离的人名叫烟涵,整个人都不好了。 “烟涵,怎么是他”世人都知道,作为紫霄派最出众的弟子,烟涵的行踪在紫霄派覆灭的时候就已成迷。 有人说他被衔月抓走了,有人说他与紫霄派一般在那场战役时就已经死了,还有人说烟涵自立门户,酝酿大招准备打个衔月楼措手不及。 但无论是什么猜测,这么多年来没人可以具体知道烟涵到底在哪里,开始两百年还听见有人谈论烟涵的踪影,但是近百年来,除了有些年的修士以为,那些修为不高的百姓,以及开始入门的弟子,根本不知此人。 世人皆知如今的衔月楼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却无人知从前的衔月楼主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想起六百年前的那场战役,欧阳季安怒从心中起,吓得老板瑟瑟发抖,回过神来的欧阳季安也不想与他计较,便夺门而出。 街道喧扰,人来人往,却不知道从何而找。 “三公子” 一把折扇挡在欧阳季安眼前,他伸手就给打下来,看见来人有些慌神。 那人笑道“怎么,长时间不见,忘了我是谁” 欧阳季安笑道“怎么会,不过如今你已是风家家主,见面,我还得尊称一声,风家主” 风澈笑着摇摇头“长时间不见,你小子到是变了不少” 欧阳季安回答“你也变了” 风澈拍了他一下,同他在街上一起走“你也不必自责,当年我们都没想到,衔月楼居然是那种实力,几十元婴期修为,金丹修为更是数不胜数,那个时候的我们想同他们开战,本就是自寻死路,也不是你一人造成的” 欧阳季安垂下眼睑,回答“当初进去那么多弟子,出来的却袅袅无几,若不是风叔叔提前在落枫镇外布下了千影万回阵,我们怕是……” 提及此事,风澈也忍不住伤心“当年父亲的千影万回阵用自己的精血所致,再加上迷魂阵一战本就是强弩之末。” 欧阳季安回想起当年鲜血淋漓的场面,便对衔月楼恨之入骨。 欧阳季安看了一眼风澈,问道“风叔叔,如今怎么样了” 风澈摇头不语,指着一家客栈说,“咱上去说” 风澈找了包间,这里的小二见来人一橙一蓝,便知人是惹不起的,立马准备了上好的包厢,不用他们点菜也是自动送上了自己的招牌菜,再自动上了许多鸡鸭鱼肉,整整一满桌。 欧阳季安见此问道“你们常来吗?” 风澈冷笑道“如今他们只要见来人穿的是四大世家的衣服,便都是这番做派,可不是因为常来的原因,如今大战在捷,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欧阳季安问“既是大战在捷,又有何人常来这些酒馆,又是怎样让当地百姓,如此自觉。” 风澈的说法再加上上次在医馆的所作所为,欧阳季安有些不敢相信。 此事牵连甚大,风澈也不愿意多讲,只是说道“在你没有话语权的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待那天说话有人听了,才有意义” 欧阳季安没有说话,但风澈看了他一眼嘴角悄悄勾起。 满满一桌子的菜他们根本就吃不完,从前凡人的饭菜即使再多十倍也不成问题,可现下在仙界,这些食物都是带有灵气,有些用灵兽制作的吃食,还带有修为,如此一大桌,就算是元婴期的修为也不敢乱吃。 这样想来欧阳季安更加生气,直接从桌子上站了起来,一旁专心吃菜的风澈到是不知所以,问道“是这些菜不合口味吗?” 欧阳季安回答“不是,只是如今我已很久没有进食,所以还得适应一下” 风澈似懂非懂,点头道“也怪我居然没有顾忌你的感受,不然我们换一个偏雅致的茶馆,怎么样?” 欧阳季安回答“这些人做生意不容易,还不给他们添麻烦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风澈不以为意“你现在刚回来,你现在是应该把重心放在欧阳家,不然要是哪天开战,只剩你孤军奋战可就不太好了” 欧阳季安没有搭话,只道“告辞” 看着欧阳季安的背影,风澈不屑冷笑,夹起一块肉问“这是白灵兽” 一旁的风云回答道“是的” “如今白灵兽数量甚少,竟被拿到饭桌上来了”风澈将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一旁风云面不改色回答“那些世家子弟最喜欢的便是这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食物。” 风澈扇着扇子走到窗前,看着欧阳季安离去的身影说“这家伙远离这些纷争多年,到是没沾了这些脾气,只是走了便走了,再回来作甚” 风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衔月楼传来消息了” 风澈说“是何” “楼主将至” 风澈愣了一下,问“什么时候” 风云回答“以楼主的修为,如今怕是已经到了金泉” 金泉从前是碧凌大陆最繁华的地方,可如今却渐渐没落,思源站在金泉城上方俯视而下,所有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想起听霜的话,看定一个地方,下一瞬人就到了医馆。 修罗再现 刚送走了个不好惹的,哪里知道一个转身另一个就来了,虽然看不清模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属于那方势力,但在这世道上摸爬滚打这些年,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比从前任何人都要可怕。 腿一软就直接跪在地上“饶命啊,仙士饶命,我只是小本买卖,一直以来勤恳做事,与任何人都没有半分瓜葛,饶命啊” 思源没有多话,只是问“烟涵来过此地” 思源话语不带一丝情感,但老板立马反应过来,说道“昨日黄昏是有一名白衣男子,自称烟涵,带走一名女子,但他们的去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思源一下抓住了关键,问道“女子?” 思远伸出手,一幅画便出现在手边,“看清楚了,那女子可是这个样子” 老板颤颤巍巍抬起头,画上女子站在桃花树下笑的灿烂,面相清纯又不失素雅,只一眼便不可忘记。 回想起那女孩的样子,老板犹豫道“像,又……不太像” 找了那么久,第一次有了墨离消息,老板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思源瞬间恼怒,他用灵力拎起老板,气息危险“什么叫像,又不太像” 老板被吓得差点昏死过去,但他知道若是自己闭眼怕真的是醒不过来了,只得老老实实回答“画上女子精致又灿烂,可昨日送来的那女子衣着破烂,手腕还有一道浅浅地疤痕,失血过多又劳累过度,就连灵气没办法自己吸收,与画上女子完全判若两人,但论那双眼睛和脸,又是极其相似。” 老板的回答让思源呼吸一滞,想到墨离现在是如今这副模样,恨不得毁了整个金泉,但想到墨离现在还未找到,不易打草惊蛇,只好收了灵力。 老板此时意识清醒,也知道刚刚自己离死只有一步之遥,吓得瘫坐在地上没了想法,等到回过神来四周没了身影,若不是刚刚经历过,怕是没人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次死劫。 明天,不。 今天,今天就离开金泉,和老婆孩子找一处小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些世家公子,没一个是自己能伺候起的,还是小命要紧。 走出医馆的思源,见街道上人熙熙攘攘,恨不得毁了这里,墨离离开自己两百年,如今再有消息,居然是这幅模样。 一想到自己用心呵护的女孩,在外面居然穿不好吃不好,还失血过多…… 离儿,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客栈里,风澈灵敏的感觉到属于衔月楼主的气息,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思源身边,见他气息如此暴动,连忙上前。 “楼主稍安勿躁,此刻不宜暴露行踪” 风澈的话打断了思源的思绪,也让自己稍稍回了神,他深呼一口气,说“金泉周围千米以内,那里有异常,立马上报” 风澈回答“是” 谷内—— 吃了药的墨离恢复的很快,没多久气色便好了起来,她懵懵睁开眼,见自己居然睡在木屋内。 她揉揉头“欧阳季安那王八蛋会给我睡这么好的地方?” 这里虽然陈设简单,但墨离可以看见这里一板一木都有着极强的灵气,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呢。 墨离想着,欧阳季安一定在刷什么花招,之前若是有这样的好心,还会让自己睡树上吗?这些天一口水都不给喝。 她偷偷摸摸走出门,本来还怕遇上人,结果一路走来根本一个人影都没有,虽然这里人迹罕至,除了这个木屋外,就是花草,连树都没多少,但还挺好看的。 木屋没多大,墨离三两下就走完了,突然,她在空气中闻见一股茶香,那可是满满的灵气啊。 墨离摸了摸肚子,闻着味道就走了过去,结果一个转弯,便看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一个优雅,一个张扬。 缪炎见墨离这幅模样对烟涵使了眼色,烟涵早知道墨离醒来,毕竟此时的墨离修为不比从前,虽体质还是化丹期,但这脚步声对于他来说,捂着耳朵都可以听见。 烟涵转过身,与墨离四目相对。 “好熟悉的感觉啊”墨离看着那双眼睛想着 这样的墨离好似刚入世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好像对所有事物都充满了好奇,眼神中不似从前的无情冷心,而是大胆和活跃。 不知道在墨离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烟涵也不好开口,缪炎见此对墨离说“还愣着干什么,可是等你很久了” 墨离不确定的指了下自己“我……吗?” 缪炎笑道“不是还能是谁,之前就听见你的声音,转转悠悠现在才走过来” 墨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脚步声,她往前走了几步,一边小心的看着烟涵。 缪炎用肩膀碰了一下他,烟涵才回过神来,他对墨离说“小离,下次可不能乱跑了” 墨离还没坐下,便听烟涵无厘头说了这么一句话,奇怪的看着他“你是在对我说话吗?” 烟涵笑着在她额头上轻弹一下“不是对你说,难道还是他吗?” 墨离看了一眼缪炎,又看看烟涵“我认识你吗?” 像是确定了什么,烟涵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墨离头发“傻丫头,连哥哥都不认识了” 一瞬间墨离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他说什么?哥哥? 心口一阵剧痛,墨离吃力的捂住,于此同时烟涵也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与墨离不同的是,他心口处,闪耀着红色微光,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花瓣模样。 墨离低头看向自己的,只见烟涵心口闪烁的光环越来越大,随后墨离心口也慢慢闪烁出微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墨离用力捂住。 烟涵说“我们是亲兄妹,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联系。” 墨离有些恍惚,她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烟涵,真的就是自己找了那么久的哥哥吗? 烟涵见墨离这个傻傻的样子,眼睛都笑弯了,他走过去用双手揉着墨离的脸说“是亲的,血浓于水” 这个时候的墨离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是忍不住的鼻酸,她走过去烟涵这张脸好像越看越熟悉。 “哥哥”墨离沙哑的了声音,喊出声的那一刻,烟涵也晃了一下神,看墨离的眼神疼惜又庆幸,其中情绪五味杂陈。 烟涵伸手抱住了墨离,唤道“妹妹” 归属感一下子包裹住了墨离所有感官,她知道烟涵是自己的哥哥没错,兜兜转转终于找到哥哥了。 烟涵看着这个乖乖的妹妹,恍惚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他稍稍用力,生怕下一刻墨离就同云烟般消散。 被晾在一旁的缪炎其实也不愿意打破,毕竟烟涵这一路所经受的,自己都是亲眼所见,就在缪炎准备离开的时候,远处一股强大的气息一闪而过。 “烟涵” 缪炎叫那一声时烟涵也感觉到了,他看向远方表情肃穆,“是他” 墨离看着他们俩表情都那么严肃不由得问“发生什么事了” 烟涵摸了下墨离的头说,“没事,你衣服都脏了,房间里有适合你的衣服,洗洗澡换一身。” 墨离点头,自己这身衣服确实很久没换了,都怪欧阳季安那家伙。 烟涵放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精灵对墨离说“他是这个小世界的精灵,叫小杏,让他带你去。” 墨离自己盯着这个小精灵,一身黄色绒毛长得好像一只没长大的小鸡,怎么会是精灵?雪域里的精灵可不是这个样子。 只见小杏虽然长得特别,却可以口吐人言“主人妹妹,我叫小杏” 墨离惊奇的拉着哥哥说“他会说话耶,精灵不都是不能说话的吗?” 烟涵见墨离这个样子觉得可爱极了,说“精灵长期跟着我,自然懂了人的语言” 墨离点头“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烟涵拍了一下小杏说“快去” 小杏毛茸茸的头往下一低,说“遵命” 墨离觉得这个小杏可爱极了,见小杏飞走了,自己也跟着他跑。 烟涵见墨离走了转头对缪炎说“去看看” 两人往结界处走,却在不远处的杏树前停下,烟涵面对杏树伸手往上,只见杏树上闪现一股黑色气息,气息交杂有魔气,亦有灵力。 烟涵与缪炎同时皱眉,缪炎看着烟涵震惊道“碧凌大陆怎么会出现……” 烟涵虽然没说话,也没有缪炎一般震惊,但他那沉静的眼神中酝酿着的却比缪炎还要汹涌澎湃。 烟涵挥手杏树恢复如初,看似平静,但那颤颤发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心情。 缪炎说“灵气与魔气交杂的灵力,就只有修罗界的人才会,但……” 缪炎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最后只说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烟涵也想不通,但比起想不通,最重要也更可怕的是,他不敢想。 烟涵摆摆手,脚步略显踉跄的往回走,缪炎见他这个样子,便也不再追问。 这里是一个小世界,由小杏衍生出来的,后被烟涵收为灵宠,思源之所以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烟涵的踪影,只是因为烟涵一直以来都在这个小世界里。 能够衍生出小世界的灵宠不是现在的思源就可以发现它的存在。 金泉—— 从前的金泉繁华似锦,却在短短几百年内悄悄走下坡路,没了紫霄派的扶持和管辖,这里迅速成为各大门派争相讨要的地方,只是这里实力盘根错节,多年以来却始终没有结果,最终门派之间相互制衡,金泉也成了无主之地。 以往倒也相安无事,但自从衔月楼派人来到金泉之后,四大世家也相继赶来,就这样原本就不平静的金泉,如今更甚。 当地老百姓人人自危,由于凌云殿与衔月楼自成一体,凌云殿徒众遍布碧凌大陆每一个角落,因此只要当地人露出一丁点可疑的地方,就被四大世家人抓捕,视为衔月楼与凌云殿弟子。 短短几个月间不少平凡人家妻离子散,一些驻足此地稍微有点家室的人只能上门讨好,以求家宅安宁。 四大家族的人享受着他们的一切,并逼迫他们做各种事情,百姓们苦不堪言,却无处伸冤。 仙界不同于凡间,没有天道的束缚,更没有人管制,从前一直都是家族之间相互制衡,但自从紫霄派灭门后,风清门,魁星山以及落日谷三大门派相继隐世,随后的风家没落,金家独具鳌头,欧阳家紧随其后,之后的江家虽然跻身四大家族,却有相当于无。 小世界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金家奢靡成风,之后的欧阳家有样学样,两家弟子猖狂无比,苦的人就只有老百姓了。 这样风气的形成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能让这样风气盛行的也不是一般人凭着对错就可以力挽狂澜。 欧阳季安看着如今的金泉和仙界的名门望族,明白这一切的关键,却无力改变,有道是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就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但这样的风气,适应它真的对吗? 欧阳季安站在书门外,听见弟子向欧阳修文布置战术。 “衔月楼近来活动频繁,怕是要开始了”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都齐了,只是……” “说” “若三公子能够从旁协助,我们会更有把握” “按原计划,三公子那里我去说” “遵命” 书房门打开,露出里面欧阳修文的侧颜,里面的人眼峰微转,直直看向欧阳季安。 他嘴唇微启笑道“还不进来?” 欧阳季安爽朗一笑“还是什么都瞒不了你” 欧阳季安一个轻身,下一刻就出现在书房里,门窗关闭橙色禁制在外包裹着书房。 欧阳修文起身走向欧阳季安身边“你都听见了,如今战事部署完毕,只欠你一个东风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剑,欲言又止,欧阳修文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当年我们听从紫霄派安排,不知轻重去招惹衔月楼,惹得他们大开杀戒,弟子死伤无数,但这一切怎么都怪不了你头上,那时的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如今可不一样。” 欧阳修文坐下细心说“那时我们不知深浅,如今已与衔月楼交战多年,胜算如何都心中有数,你若加入,我们胜算必大大提升。” “大哥真觉得自己已经看清楚衔月楼的实力了吗?”欧阳季安问“前任楼主虽处事张扬,但三弟倒觉得,她不是个喜好滥杀的人” 欧阳修文听闻倒觉得奇怪,问“为何这样觉得” 欧阳季安想起迷魂阵里的声音,黑纱后面的人,回答“以衔月楼当年的实力,若想天下大乱,必不会只灭一个晓星阁,数得上名号的大小仙门不多,他们却一个都没动” 欧阳修文点头“那倒是” “如今衔月楼易主,现任楼主不安现状,却也没真正了结那个门派,而是不断制造矛盾,挑起战事,三大门派掌门及长老皆闭关,只剩下辈弟子冲锋陷阵,曾风靡一时的碧凌四霄天在紫霄派灭门后全数消失,其中必有关联”这么多年,欧阳季安虽然不参加各大势力,身处于是非之外,道看的越是清楚。 听他这么一说,欧阳修文到是深思了一下,随后说“衔月楼从前为钱,如今到是行踪诡秘,让人看不清目的。不过……当务之急是眼下的战事要紧,你说的我们之后再议” 欧阳季安眼里的光闪了闪,“我只观战,该怎么部署按照你们之前的样子便好” 欧阳修文顿时大笑道“好好好,便是要也好教教那些小兔崽子,三弟,拜托了” 欧阳修文知道,只要他妥协,便是观战也绝不会做事不理,如此看来这么多年,欧阳家在三弟心里始终是很重要。 看着欧阳修文大喜过望的样子,欧阳季安越发担心,衔月楼如今目的不明,只是一味挑衅,这样的欲盖弥彰的做法只能说明这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想起了犹如一张白纸的墨离,‘墨离’二字便是前任衔月楼主的名讳,虽知道她名讳的人寥寥无几,但仙界修士的名号都是他自己的意味,即使是撞名……那声音也绝不会作假。 这样想着欧阳季安瞬间感觉心慌,如果真的是如自己所想,五百年前的墨离根本没有死,那如今那个人,岂不是就是…… 早已销声匿迹的烟涵又重新出现,目的只为带走墨离,烟涵与墨离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欧阳季安猛地站起,如今紧张的不仅是战事,更是要清楚他们的踪迹。 欧阳修文被他的这一下吓得心一跳,看他脸色难看便问“三弟,你……不舒服吗?” 欧阳季安说“大哥,多派一些人手,一定要弄清楚衔月楼如今的动向,先不要起战静观其变。” 欧阳季安这样的安排到是让欧阳修文摸不着头脑,便问“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刚刚不是说好了吗?” 事到如今欧阳季安只好说出来“有件事一直没告诉大哥” 欧阳修文顿时紧张了起来,问“什么事情” “到金泉之前路上捡了个小姑娘,姑娘修为平平却体质特殊,三弟觉得有意思,便带来了金泉,却不知刚到金泉,一个人便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带走了那个姑娘”他看着欧阳修文认真说“那个人就是——烟涵” 听到这个名字欧阳修文却是被吓了一跳,碧凌四霄天之首,紫霄派的首席大弟子,齐修为具父亲说,五百年前好像就是元婴期,如今过了这么久其修为造化一定不浅,只是…… “五百年前衔月楼灭了紫霄派,就连门下小徒都没放过,那烟涵难道不是……?”欧阳修文欲言又止,但欧阳季安知道他想说什么。 “五百年前紫霄派灭门后,碧凌四霄天一齐消失不见,可不止有烟涵一人,随后余下的三大门派也逐渐隐世,这其中缘由一定不简单” 欧阳修文将这些年的前因后果联系了一下,后又说“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若真如你所说,衔月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饶了这么大一圈,不可能只是为了杀一个紫霄派的漏网之鱼。” 欧阳季安深深叹了口气回答“这一切,确实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但是大哥,这些猜测未免就不成立啊,若真的如我所说,那我们现在就不应该参加这些有预谋的纷争,我们不能再走从前的路了。” 欧阳修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从前的血枫山之战对你影响甚大,但如今我们与衔月楼已经交战上百年,经验丰富,不再是从前了,你且放宽心。” 欧阳季安欲言又止,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小世界里—— 从来没人知道在这一场世外之人的争斗中,烟涵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仙界动荡烟涵销声匿迹好像所有的事情烟涵都毫不在意,都说仙门各派可为世间主持公道,平息没有天道束缚的仙界不平事,可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烟涵看着墨离与小杏玩的开心,他喝着茶舒服的靠在竹椅上,缪炎看着他这个样子到是善意的提醒。 “墨离来到这里有些时日了,你还不准备告诉朔杨芙伊他们吗?” 提及此事烟涵气息瞬间凝固,他捏紧了拳说“再等等” 缪炎坐下来倒了杯茶喝着“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只是我们都被困在这里,若她不恢复记忆,我们就永远都出不去,毕竟,中央大路的世界才是属于我们的。” 烟涵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知道这些事情,看着墨离这样开心这样好,一切都够了,什么中央大路,什么碧凌大陆…… 烟涵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可有什么别的办法?” 缪炎无奈放下茶杯,“烟涵,你别忘了我们一开始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把你妹妹给带回去,你如今这是怎么了,后悔了?” “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碧凌大陆虽然恩怨纠缠不清,却是喜怒哀乐什么都有,天地法则,天道束缚,仙界与衔月楼的对抗,蛮荒之地的魔族,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但后来什么都变了,永无休止的战争,魔气与灵力的紊乱……” 缪炎打断他的话“你也知道这里开始混乱了,混乱之后的结果是什么,天地崩塌,世界消失,这里所有的一切将只会活在回忆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救出里面的人,而不是任由这一切进行下去” “……” 墨离同小杏玩的正好,却感受到一股悲伤和幽愤的气息,她转眼看过去,却见烟涵和缪炎在争论什么,墨离同小杏玩不下去了。 她跑过去抱着烟涵的胳膊问“哥哥,不高兴吗?” 烟涵看着墨离这样乖乖的样子,忍下眼中所有情绪,笑着说“哥哥没事,妹妹玩的可好” 墨离感受到哥哥身上不开心的气息还在,却是收敛了不少,她不知道怎么说这样的感觉,犹豫半晌后只说道“玩的好,只是看哥哥不开心” 烟涵欣慰的摸着墨离的头说“没有不开心,妹妹可要吃什么?” 墨离想了想说“我想吃杏子,就是小杏的杏” 她调皮的看向一旁叽叽喳喳的小杏眨眨眼 小杏立马跳起来在墨离周边飞着,还叽叽喳喳说着“小杏不会有小杏子,你别想吃” 墨离得意洋洋的看着小杏,“我可是打听好了,小杏是要找母小杏的,那个母小杏结的杏子不就是你的小杏” 小杏顿时暴跳如雷,在烟涵周围飞着“主人,你看看她,主人要为我做主啊” 它虽生气却是怎么都不敢上前,小杏虽然小,却是有灵智的,当然知道墨离不好惹,从前是,现在也是。 烟涵见墨离欺负的高兴便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小杏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好笑,这才是真正的妹妹,有些欺软怕硬,却是让人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乱,四大世家又与衔月楼开战,小杏的这一片小世界隔绝了世外纷争,烟涵仔细看看周围的一切,目光停留在墨离笑容上,那种开心简单又难得。 缪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烟涵对墨离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绝对不能冒着那么多条人命来犯傻,想起苏晨他心中抽抽的疼,几乎一瞬便下定了决心。 缪炎悄然离开,看着烟涵舒心又坦然的样子,再看看墨离懵懂未知的样子,只能在心中叹息,心中想道‘好好感受现在的美好,记住。’ 小杏的小世界很小,却是什么都有,这里的土壤都是货真价实的,若不是这里空间有限若是让一个家族住过来也是没问题的。 烟涵突然一回神,看看四周,眼中填充的是迷茫与不肯定,一瞬间的疑惑到是让他眼神清明了些。 墨离逗着小杏完,却见烟涵瞧着她发呆,就连墨离走过去也还没有回神,顿时兴致就来了,上前一步大跳过去“嘿,想什么呢!” 烟涵笑道“没什么” 墨离显然不相信,但烟涵不说自己也没什么兴趣,但看着烟涵倒让她想起好久不见的晓峰,她皱着眉问烟涵“哥哥,上次同你说的那个名叫晓峰的人,你们还没找到呢?” 说起晓峰,烟涵眼中的温柔收敛了些,目光带有沉思,却还是回了墨离的话“还没” 晓峰与他们是去联系已久,也不知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次墨离出现烟涵明显感觉到墨离气息的变化,虽然刚开始还不明显,但时间越长气息变化的就越是深邃,这样的气息慢慢考进了从前的落云。 变故 待到气息完全变回来的时候…… 那个结果是烟涵此次来的目的,却在这一刻犹豫了,如今的墨离生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还要带她去经历那些仇恨与痛苦,这些都让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承受了不是很好? 现在的他有些懊恼当初的一意孤行,执意来到碧凌大陆的是他,最后临阵退缩的人也是他,这个时候他想起了那个同他一样一意孤行的人,苏晨。 如果是她,会怎样选择? 海神村之后墨离时常感觉自己的不一样,开始还没什么,时间一长,感觉就越是明显,所有的一切归根于感知人的情绪变化最为特殊。 开始只会感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稍微有点修为的就不行,可随着时间的变化,越是往后推,感知的就越多,近段时间烟涵与缪炎的各种情绪,始终飘散在这小小世界里。 墨离坐在杏树下长吁短叹,开始看见的还很少,越是往后,情绪里的点点滴滴就越是多,除了说得出来的情绪,还有一些说不清的,弄得自己现在一天也高兴不起来。 墨离总感觉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旁敲侧击好几次他们却又是强颜欢笑,墨离有些厌倦和反感他们的隐瞒。 这小小天地好像困住了自己一般,想清楚了这些,墨离马上趁着烟涵不注意抓住了小杏,小杏两只小短腿在半空中胡乱踢着,这些天小杏算是知道了,这个看起来很有意思的人最喜欢的就是欺负自己。 墨离用两只手指尖捏住他的小嘴,让他把所有的话都吞进肚子里,墨离提着他的翅膀,把它紧紧的抓在手上,威胁道“这里你的小世界对吗?” 小杏瞪大了眼睛想着‘主人,快救我,你妹妹又不知道要折腾什么!’ 墨离嘿嘿一笑,眨巴一下眼睛无辜的说“其实我也没想要干什么,只是你这小世界太过无趣,带我出去走一遭可好?” 小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犹豫的抽动了下翅膀,一双眼睛打量着墨离,那满满审视的眼神看得墨离莫名其妙。 墨离以为小杏是怕烟涵怪罪,便又开口“放心,哥哥要是知道,我包了,不会怪你的。” 小杏看着墨离拍拍胸脯,豪言壮志的样子松了口气,随后骄傲的把头一转,虽然嘴被墨离捏着,但墨离还是懂‘不放心’ 墨离捏了捏拳头,眉头挑了一下“想清楚哦~” 小杏眼珠转了半圈,又飞快的转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墨离眯着眼眼中透着凶狠,一瞬间便灵光乍现。 嘿嘿说道“上次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自己的真身便是小世界的入口。” 小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它连忙挣扎了几下墨离手一松只听小杏叽叽喳喳说“没有说,没有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真身是出口” 墨离冷笑道“哦,原来真身是出口不是入口啊” 小杏懵懵的摇头“是……入口啊” 墨离摆摆手说“行了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植物界的精灵是可以把自己真身藏起来的,只要找到了真身,那里既然是出口,也自然是入口。” 小杏这下感觉反应过来了,怒斥道“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主人也没有” 墨离想了一下“反正我就是知道”她拎起小杏说“快告诉我哪个是真身,不然我就把那几颗杏树全砍了。” 小杏扑闪着翅膀挣扎“主人,主人,主……” 墨离一下捏着她的嘴,小杏两只脚蹬着,墨离一脸威胁的样子看得小杏心慌慌。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哦~”她拖长了音,满脸威胁。 小杏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墨离见此嘿嘿一笑“怕了,还不快从实招来。” “招来什么”清冷的声音从后面飘来。 墨离的笑容顿时凝固,小杏一个挣扎便从墨离手中飞了出来,扑腾到烟涵肩膀上站着。 墨离心中冷汗直冒,心虚的嘿嘿说“没……没什么。” 小杏把头骄傲一扭,说道“主人主人,她刚刚威胁小杏交代秘境出口呢” 烟涵看了一眼小杏,小杏心虚的低下头没有言语,随后烟涵看向,墨离问道“你想出去?” 墨离挥了挥手想反驳,但手挥到一半又没骨气的垂下,可怜兮兮的说“哥哥,这里只有我们,好安静的,墨离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再说呢,我都好久没见到晓峰了,墨离好想她的呢。” 烟涵走过去摸摸墨离的头说“这里确实太过无聊,是该出去透透气了” 没想到哥哥那么快就同意了,墨离眼睛顿时闪亮闪亮地,“哥哥说的可是真的” 烟涵无奈道“自然是真的”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墨离顿时跳了起来,小杏蹲在烟涵肩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墨离一巴掌给拍远了。 “都说哥哥疼我的,还告我状,该打!” 小杏在地上滚了两圈才起来,被墨离追的在天上乱窜,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主人救命,主人救命!” 打闹完后墨离就迫不及待闹着要出去,修仙之人本就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立马就带着墨离出了秘境。 虽说世界的形成都是差不多,但世界与世界之间还是存在着差异,不知道是不是小杏的小世界太过狭小,带的墨离胸闷气短,等到了碧凌大陆的时候瞬间舒了口气。 烟涵见她这个样子也只是晃了一下神,随后说“妹妹可记得这个地方。” 墨离回神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貌似是个被人遗弃的宫殿,宫殿虽然杂草丛生却可以看出原本还是挺大的。 不过,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 墨离不知道烟涵是什么意思,她回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烟涵回答“这个地方原本是个颇有些名头的门派,后来一夕之间被灭门,自此这里无人敢来,变成了一处荒地。” 墨离脑子一片空白问“颇有威名的小门派?为什么会被人一夕之间给灭了。” 烟涵深深看了墨离一眼回答“它的威名只是存在于桐城一隅之地,世界之大,它的颇有威名却是不足挂齿。” 墨离觉得烟涵今天怪怪的,说“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 烟涵微微一笑,抬手施法,荒地立马变成了干净的宫殿,还搬来了一颗杏树,杏树下有一桌四椅,桌上瓜果满桌,还配上一壶清茶。 烟涵说“我们坐下好好说,如何?” 墨离一见有好吃的就什么也不急了,娴熟的坐下“好的,好的,我不急” 烟涵问“还记得哥哥刚刚讲了什么吗?” 墨离回答“记得记得,哥哥说,它的颇有威名在这个大世界是不足挂齿的” 烟涵见此放心点头“的确如此,这里原本是晓星阁,因为近年颇有成就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以至于后来被灭门” 墨离吃着黄桃疑惑了“晓星阁?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怎么就被灭门了呢?” 烟涵笑道“一个门派的成立,靠的可不是好听的名字,而是门派掌门是否能领导众人,走向正确的道路。” 墨离问“那什么是正确的道路” 这个问题倒是让烟涵愣了一下,他喝了一口清茶回答“从前我以为:除魔卫道,保万家昌盛才是正道。” 墨离边吃着桃子边重复他的话“除魔卫道,保万家昌盛?这个愿望很伟大啊。” 烟涵回答“是很伟大” 墨离了挪到烟涵身边问道“那哥哥现在也是往这条路上走的吗?” 烟涵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像茫茫大海上的一根针,没有办法判断那根针会落向何处,随着海浪一起一伏,烟涵的回答也不知不觉哽咽在喉间。 “当然会,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信念” 说话的人从远处从来,身影渐渐清晰墨离觉得那张脸真的很陌生,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是与哥哥那么相似,就像缪炎一样。 烟涵忽然站起来,看见来人轻轻唤了声“朔杨” 如果说烟涵是谪仙下凡,缪炎乱入凡尘的高门贵子,那朔杨的存在就像是乱世中一曲镇魂,好似可以抵杀千军万马。 朔杨走过来,眼神犀利,直直看着墨离,带有浓浓的警惕性,墨离把自己刚咬了一半的桃子放下,朔杨的眼神到是让她有些不自在,墨离看向烟涵。 朔杨转眼看向烟涵,眼神中满是讽刺“你开心了,却连累了兄弟” 烟涵挡在墨离身前回看朔杨“对不起” 墨离可以清晰的看见朔杨身边的怒气,那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肉眼可见最浓烈的。 “不需要你的对不起,芙伊消失百年之久,你知道她在那里吗?” 朔杨这样问,只能说明芙伊的下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但…… 烟涵说“芙伊行踪向来不定” 朔杨笑道“所以你同缪炎一同躲在小世界里两百年。” 烟涵不想同他说这些,问道“芙伊怎么样了” “血枫山上,泥黎殿中,酷刑缠身,生不如死。”朔杨字字句句同千钧灵压般打在烟涵胸口。 “怎……怎么会。”烟涵有点不相信,“怎么会被衔月楼的人抓住,这世间除了……” “够了”朔杨怒气更甚“把芙伊救出来之前,你更应该救救你自己。” “你还记得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吗?”朔杨指着墨离问“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朔杨指着墨离的时候,烟涵下意识抓紧了墨离的手臂,墨离吃痛的皱眉却没叫出声,离烟涵那么近,她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烟涵的痛苦与挣扎,那种痛到骨子里的感觉,可以轻而易举的贴近墨离心中,好像从前就有过这种心痛的经历,不过被埋葬在记忆深处而已。 朔杨看着烟涵抓着的那只手,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荒谬,朔杨突然冲向前抓住烟涵的衣领,“你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就是一场笑话,你说啊” 烟涵松开墨离,看着朔杨的眼睛,有些说不出话,朔杨红着眼继续问道“我不顾父亲反对,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就是一场笑话,我们的初衷呢?” 烟涵看向墨离。 初衷…… “你是不是后悔了,烟涵。”朔杨知道答案,便也不同他扯“可你后悔也没用,你没有退路。” 朔杨后面的话说的很轻,烟涵只听了个依稀,下一个瞬间朔杨便松开了烟涵,等烟涵抬头时,只看见一个晃眼。 “妹妹” 朔杨带走了墨离,那一刻烟涵慌了,全力追上去,却不知为何怎么都循不到朔杨和墨离的气息。 归来 烟涵突然明白了,“是缪炎,缪炎的遁身符” 原来缪炎突然失踪,是去找了朔杨来。 他们找到了芙伊,又带走了墨离,只能去…… 当墨离离开烟涵的那一刻,远在雪域的思源,突然有了感觉,那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 雪阳镇—— 朔杨修为与烟涵旗鼓相当,在他们眼里,整个碧凌大陆还不够他们一天转,他们现在拼的是每一分每一秒。 墨离灵力已经恢复的很多,若能拖个一时半刻,可能烟涵就追了上来,只是……她不想。 当看见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女子时,想逃跑的心,变得越来越淡漠。 看见她时朔杨的反应更大,他推了墨离一个踉跄,走到芙伊身边却不敢碰她。 芙伊抬起头,一张脸血肉翻转,只剩两个眼珠子在转动,她看向了墨离。 不知为何,墨离看见这样的她,心里很平静并没有被吓到,只是不懂她为什么那样看着自己。 “呵”芙伊不咸不淡发出一个音,听不出来是讽刺还是别的。 “也不知应该叫你落云,还是该喊你墨离,多年不见,你却安然无虞”说出这些话,让墨离惊讶的是,她的声音苍老又嘶哑,再看她的灵骨,明明只有六百多岁,一身修为也是高出自己不少。 芙伊突然从地上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顶软轿芙伊就这样坐了上去。 “浪费时间”芙伊看向墨离身后“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多走几步,若是半路截胡大家岂不白忙活。” 缪炎走过来,目不斜视,那样冷漠的样子,到是让墨离觉得特别陌生。 他回答道“你还是好好休息,到时候,你可不会这么舒服。” 朔杨一把抓住墨离,下一刻就在半空中。 这次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多了芙伊和缪炎,墨离仔细端详他们,怎么都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一点一滴。 “知道泥黎殿是什么地方吗?”朔杨突然问。 墨离摇头。 “人间地狱”朔杨话说的咬牙切齿“你最应该去试试的” 墨离身上打了个冷战,不是‘人间地狱’四个字,而是朔杨浑身散发的恨意。 透过那张脸,墨离好像看见四个风流倜傥的少年,从远处飞过来的场景。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个疑问是一直都在,却无人解答。 朔杨冷笑一声“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误,为了不一错再错,只能你死。” 朔杨的话让她产生一瞬间的自我怀疑,但墨离从来都不是认命的人,她眼珠流转,看向朔杨的眼神带有浓浓杀气 “凭什么” 说话的期间,已经到了山顶,朔杨也松开了墨离的手臂。 熟悉感扑面而来,墨离环看了下四周,眸中眼神不断变换,体内淡蓝色灵力夹杂了一丝丝黑色气体。 她唇角轻启,三个字慢慢从她口中吐出“天崂山” 墨离的这三个字令缪炎立马反应过来,他转过头仔细看着墨离,只见她修为还停留在筑基后期,带有一丝肯定和三分不确定说“你想起来了” 墨离在原地转了一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血红的眼瞳赫然出现,这时的她没有怒,没有恨,也没有紧张,淡然的好像即将面对的事情与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坦然看着眼前三个,轻笑回答“一点点而已。” 轿中的芙伊在听见缪炎的话时就心绪不平,此时听见她的话立马掀开轿撵从里面走出来,她面目尽毁,说话的时候带有一丝疯狂“不管你有没有恢复记忆,恢复了多少,总之,今天你逃不掉。” 墨离摇摇头“逃?为什么要逃,你们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又是哥哥,又是妹妹的,若是不弄清楚,岂不是太难受。” 朔杨、缪炎、芙伊三个,可以清晰的看见墨离浑身疯涨的修为。 天崂山的灵气向墨离疯狂的汇聚,墨离张开双手坦然吸收这些灵气,从筑基后期直线上升,金丹初期,金丹中期,金丹后期,金丹大圆满,在毫无波动的情况下继续上升一直到元婴大圆满修为才砍砍停住。 他们三人在墨离吸收灵气的时候就想出手,却不知为何浑身灵气竟然跟着天崂山中灵气一同被墨离吸收,为了保存灵力他们全身心的调解,无暇顾及其他,只得眼睁睁看着墨离的修为上升至元婴大圆满。 与此同时他们不由自主同时呼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元婴大圆满他们已到化丹期,虽然芙伊修为受损却一切都还可以控制。 正当他们以为仅仅只到这里时,金光微闪,墨离体内白色灵力,蓝色灵力与黑色煞气相融合。 其中蓝色灵力与白色灵力为主,融合成淡蓝色灵力,黑色煞气包裹在外,无疑是形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保护罩,就这样她一举突破元婴大圆满与化丹初期,直接步入化丹中期修为。 众人大惊。 芙伊更是恨意丛生,咬牙切齿道“墨……离” 黧子刃从大殿里走出来,就好像从前墨离光临天崂山黧子刃出门迎接般坦然又熟悉。 墨离转身笑道“从前竟不知道,天崂山空气竟然好到如此,仅是吸了两口,便浑身舒坦。” 黧子刃走到墨离身边,笑道“你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墨离看着黧子刃,好像苍老了许多,双眼中不再是从前的开明,却是像是在黑暗中的沉淀,于此同时,黧子刃也在打量着墨离看着那双血瞳,却是庆幸无比,像是浪子刚回家般的婆母心肠,千言万语却化作一句“你回来了” 一眼万年的汹涌,此时好像仅二人才能懂,但现实永远都不会给你感叹的机会,缪炎与朔杨化丹初期修为二人手持剑,双剑合璧画出一副诡异的图案向墨离打过去。 黧子刃往前准备去接,墨离却一掌把他拍走一只手接住了他们的符咒,却不成想手掌刚碰到符咒,双手就被腐蚀立马冒出黑色煞气,于此同时灵力不断外泄。 ‘怎们会是’墨离心中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这个符咒那么厉害,便不能退缩,只能一鼓作气打倒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墨离以掌换拳积蓄化丹中期全部灵力打在符咒正中央,符咒与拳相碰,天崂山山顶圈起一阵风暴,蓝色灵力与红白二色灵力晕染了天崂山上方天空。 从远处赶来的烟涵见此情况慌了手脚,速度却加快不少,芙伊,缪炎,朔杨,墨离,这些人,谁受伤他都不希望,与从前墨离身上相似的煞气笼罩在他后方。 烟涵转身却见那煞气已渐渐消散,反而转向了前方,烟涵大惊却顾不得这些,只能全力以赴赶往天崂山。 知晓芙伊身体不济,在出招之前就给她设了一层保护罩,却没成想墨离体内灵力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保护罩破碎,芙伊重伤只剩一口气。 而缪炎与朔杨也受了严重内伤,化丹中期修为虽然很强,奈何墨离刚刚突破境界还未稳定,此时的状态比缪炎与朔杨还要严重。 墨离现在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却还是擦掉了嘴角的血,看着旁边没比自己好多少的黧子刃忍不住的嫌弃。 决战 “这么长时间,你的修为不增反减,最后只需要补刀的时候你却不行了,善综殿主要是知道他的徒弟这么没本事,怕是死了也得拼着最后一口气诅咒你” 黧子刃苦笑一声,可怜兮兮的说“不用这么狠” 谁都知道,此时的我们只需要补一刀便可分出胜负,但事到如今却是连补刀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墨离到是比谁都坦然,爬不起来她就干脆躺在地上闭目养神,但缪炎和朔杨却不行,这样的机会不是说有就有,如今墨离恢复了修为此时若不动手,日后怕是更没有机会。 他们积蓄了一点点灵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在众人头顶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股煞气很熟悉,墨离半睁开眼睛只见穿着宽大黑袍的男子挡住了半边阳光,他面色焦急,更多的是担忧,他熟练的揽着墨离的肩把她扶起来。 “你……”墨离刚要开口却气息不稳吐了一口血。 思源言语温柔,一只手为她输入灵力“别说话,稳住气息。” 墨离心中气氛,身为衔月楼主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心安理得又顺畅的揽住自己的肩,闻着气息好像是衔月楼弟子,翻了天。 算了,还是保命要紧,他灵力还挺舒服的。 看见思源黧子刃算是真正放心了,他同刚刚墨离一般坦然的躺在地上,嘴里到是停不下来,“乖孩子,叫师叔,不然殿主也可以” 找到墨离,思源现在全身心都在她身上,听见黧子刃半死不活的声音,想了想分了一点灵力给他。 衔月楼与凌云殿隶属同宗,功法相似自然可以用,但这样的灵力对于缪炎与朔杨和芙伊来说却是致命的,可惜现在的他们灵力匮乏,身体自动吸收灵力。 在触及到思源释放的灵力时下意识阻挡在外,却发现不知道思源用了什么手段似的他们无法把思源的灵力与自然灵力分隔开来,为了避免误吸灵力,他们只好停止吸收灵力。 片刻后烟涵也赶来了,他立马给三人设立了结界,并给他们服用聚灵丹与固元丹,有了烟涵的结界加持,再有了丹药的辅助他们顺畅了不少。 芙伊也渐渐转醒,但她第一时间却并不是养伤,她说“这会儿时机正好,烟涵,你快行动。” 芙伊说话声音很小,但在场人无一人没有听见,所有人再次警惕了起来,思源用了点力捏住墨离肩膀,浑身都是藏不住的杀气。 听了芙伊的话,缪炎也睁开了眼睛“烟涵,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你要想好,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我,朔杨,晓峰,芙伊,还有……苏晨。我们来到这里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现在我们没有了退路,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一己之私,亲手葬送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吗?” 缪炎的话让烟涵晃了神,他脑子有点混沌,但眼睛看见的一切却都那么清楚。 芙伊,她浑身都是血,面目全非血肉翻转,这些都是被衔月楼里的人折磨出来的,我们来到这里,终究只是为了一个目的,可是…… 烟涵看向墨离,好想听她再叫一声哥哥。 朔杨这时也开口“思源修为虽高,却是伤你不得,如今墨离重伤,若是不把握机会,我们怕是要前功尽弃”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们……没有多长时间了” 最后一句话不知怎么的,令墨离心口一痛,与此同时烟涵也有同样的感觉,墨离悄悄握紧了拳,随后一个温暖的大手附在上面。 墨离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瞳孔看向了思源,思源眼中有溺死人的温柔,触及到这样的温柔,让她不由自主慌了神。 她移开眼睛,慌忙拿出衔月楼主的气势责备道“大胆,谁让你这样看着本主” 思源轻轻笑了,他笑声低沉,有种说不出来的好听,“笨蛋,我是思源,又记不住了吗?” 墨离皱着眉“谁要记住你啊”不过思源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思源看着墨离皱着眉认真想着的样子,温柔填满了空旷已久的心,见她眼珠下移,很快眉头渐渐舒展。 她眼神沉寂,带有丝丝慎重和估疑,最后的最后眼神中有一点点,微不可及的高兴“你是思源?” 思源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轻轻点了一下墨离鼻尖“总算想起来了,小离儿” 墨离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皱着眉不知如何反应,思源见这样的墨离明白了从前的她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思源轻笑了起来,墨离仰头看着思源这个角度,这种场景好像出现过无数次 墨离莫名头痛欲裂,好像有很多东西充斥在自己脑海中,又看不清,就好像中间隔着一层膜,捅不破,避不开。 思源看墨离这个痛苦的样子用手把她脸往怀里压过去,脸抵在墨离头顶上轻轻说“别想了,休息会儿” 随着思源的话,墨离头脑昏沉,就这样熟睡在他怀里,黧子刃见此大惊“你要干什么” 思源放出一顶软轿,那便是从前墨离在血枫山上常用的那顶,然后将墨离放上去还细心地盖上了思源的披风,披风沾染了思源的气息,墨离闻着这个气息变得特别安稳。 “这些人,我来处理就好,离儿境界还未稳固,重新融合的灵力也未完全走遍周身灵脉,从前灵脉已承受不住这样三种力量融合的灵力,你留在这里帮她灵脉”说着思源便把黧子刃一同扔进里面。 进去之后黧子刃才知道,这顶软轿里面是一个小空间,外有结界阻挡,此结界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不可撼动分毫,除非……设置结界的主人陨落。 思源这个样子,让黧子刃可气又可叹,这些年思源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明明都那么在意,见面之后墨离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却独独忘了他,他还傻乎乎的一个劲的笑,近两百年,谁见过他的一个好脸色。 墨离开始皱眉,周身灵脉开始闪现,从前的白色灵脉根本无法容纳现在的强悍灵气,只能重塑,但重塑灵脉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完成的,黧子刃有点头疼了,他拿出各种丹药零零洒洒几百种堆放在那里。 最后只挑出其中几样拿起,一齐捏碎捏着墨离的下巴就往里灌。 惊讶的是,药刚灌下去药物就被全数吸收,墨离身体上闪现的灵脉也渐渐平息下去,看见这样的变化黧子刃到是笑了“难为我还多了一道工序,既然你吸收能力这么强,就一起吃了” 说着几瓶药也就给灌了下去。 思源安排好墨离之后,便转身看向那群人,此时的思源杀心不言而喻,不必墨离的昭然宣告,思源的杀气格外内敛,但外露的每一丝,都让人不寒而栗。 看见这样的思源,再想起刚刚墨离那双血色瞳孔,烟涵的心不由得一沉再沉。 思源想起黧子刃从前的言语,冷笑道“你说,你是离儿的哥哥” 这一刻的烟涵好似下定了决心,他声音低沉却是坚定不已“是,又如何” 想起从前的墨离,午夜梦回中总叫着哥哥,再看看如今,那一刻思源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难受。 但如今的思源永远都不会在外人面前失控,只是那双带满恨意的双眼怎么都不能忽略“那你又为何对她苦苦相逼,六百年前推了天塔,如今又步步为营,骗她,欺她。” 朔杨的伤还没完全好,却是可以行动自如,现如今棋差一招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心调息,朔杨起身对烟涵说“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妹妹,千万不要沉迷,失了心。” 烟涵闭上眼睛对思源说“你伤不了我,给你一次机会,退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之前与芙伊交手思源就知道,不知是受了什么束缚,外人竟然无法伤他们分毫,但…… “那又如何” 烟涵手臂微动,一把通身透明的剑赫然出现,思源注视着他手中的长剑,与墨离的极为相似。 思源沉默身后风云斗起,“即使你是离儿哥哥,也不可伤她” 风云笼罩住整个天崂山,烟涵修为乃化丹大圆满,与思源不相上下,一冰一烈。 思源乃风属性,风于万物之中,无形于世间,无形便是最好的杀器,烟涵乃冰属性一把沧睐剑可瞬间冻杀世间一切活物,来到碧凌大陆那么久,从未让它现世。 烟涵扬起沧睐剑,数道剑气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思源过去,思源手腕翻转身形漂移,剑气逼人却也是气,思源化有形于无形,与数道剑气擦肩而过,片刻之后立于原地未伤分毫。 思源刚刚的身法烟涵看在眼里,他的剑气力量虽强,但能这样躲过剑法的至今只有一人,只是…… 烟涵不敢相信,越是这样他出手便越是狠辣,他放弃了斗气,采取近距离攻击,烟涵身形轻影,道道身影如梦似幻,但风亦代表这速度,于别人来说眼花缭乱但对于自己确是没多大的难度。 他们势均力敌,思源没有武器徒手对烟涵的沧睐剑却游刃有余,他们招招致命,却是你来我往连伤势都一样。 他们缠斗的过程中缪炎与朔杨二人带着芙伊悄悄离开了战场,思源虽然杀不了他们,但修为不可小觑,若不是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目标在墨离身上而分了心思,要达到最终目的怕也是难。 对,他们的目的,自始至终都不是墨离。 决战二 带墨离来到天崂山不过是因为距离,而不是非要墨离上场。 六百年前推了天塔之后的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没想到天塔的倒下只是使得碧凌大陆失去平衡,大陆天灾不断,人心邪恶的一面被充分地揭发出来,凡人只为活命,修炼之人只为权势与修为。 时间脏乱不堪,令人心生怨愤,云莱山之战世人都说墨离已死,但只有少数人知道,墨离根本没有死,他们拼尽一切只为找到墨离,但还有比找到墨离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找到另一处隐藏碧凌力量的地方。 碧凌是上古神兽,其力量无穷且无人撼动,但即使是再厉害的神兽便也是有弱点,找到弱点便可一击即破。 他们在世间游荡几年寻找墨离,碧凌守护着墨离,那么神兽的弱点也一定在墨离身边,终于苏晨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之后赶往落枫镇,落枫镇是一个平凡又安乐的镇子。 众所周知落枫镇隶属衔月楼,按理来说应该会沾染一些邪门外道的一些习气,但深入了解之后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苏晨亲眼见到两个壮汉因为挣酒馆里的最后一只烤鸭大打出手,这时来了一个外来人喝彩,二人打到一半转头就把喝彩的那个外地人打得哭爹喊娘,最后两个闹事的到是完好无伤的去喝起了小酒,吓得被打得那个人连夜逃出了落枫镇。 这样的形事作为看似平平无奇,还有些荒诞,但了解墨离的苏晨却从中找出了蛛丝马迹,就这样在落枫镇蹲了半个月。 终于在百无聊赖之际,苏晨在一条羊肠小道上看见了墨离的身影。 那时苏晨虽然没有同他们多说,但他们知道,那一眼等了多少年的结果,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想见不敢相认的纠结,却也是不能不认的心痛。 苏晨用尽一切办法赖在墨离身边,她看得出来墨离非常不喜欢她,但却又留下了她,世人都说衔月楼的人杀人如麻,但苏晨知道,自己认识的人从未变过,只是用自己相信的歪理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早在苏晨找到墨离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消息,桐城的时候墨离抛下了苏晨闯上晓星阁大吓四方,而烟涵缪炎等人便直接去了晓星阁。 那是怎样的心情,怕是没人会比烟涵更痛苦纠结了,但在什么都不知的墨离面前,烟涵却要尽力隐藏一切。 虽然中途他们没有按原计划进行,让墨离查出了蛛丝马迹,但这个时候的墨离却对他们没有丝毫戒心,在衔月楼当了那么久的楼主,对外来人没有丝毫戒心…… 每次想到这里烟涵就红了眼,这就是他妹妹,永远都信赖自己的哥哥,但哥哥没办法,哥哥要待你走出去,去见外面的世界,你不能永远呆在这里。 紫霄派流箜想借机挑起各派与衔月楼的纷争,各长老心思活络,否定了决议,却在烟涵的挑唆下紫霄派掌门流酮用了最不损己的方法,得到了长老的肯定。 烟涵心中不屑,却也不会与他们挣是非,自己需要的静静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流酮想尽办法让四大家族助于自己,但江家却因为家主之争死伤惨重,为了不耽误计划,他封锁了一切消息,让薛玉作为代表前去。 四大家族集齐一切都准备就绪,但在出征的前一个晚上烟涵的却彻夜不眠,他想看看妹妹,看看妹妹到底想要什么,他想知道自己这样做妹妹会不会高兴,这样胡思乱想自己竟然使用了召唤术。 烟涵想招来墨离的记忆,想看看从前的落云,想亲口听她说一句话,烟涵与天地规则相对抗,最终在元神压裂受损的代价下看见了落云的一个背影。 事后他们都说我疯了,元神受损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伤,我也只是一笑了之,后来在院中养伤时,我竟然感受到了你的气息,那么熟悉,出门见你迷迷糊糊的样子便知道是迷了路。 你支支吾吾装作不认识我,我便也顺了你的意“风云”这名字,可真适合你。 看着你毫无留恋的离开,我突然好想从前的你,这样想着便再也等不住,第二日我便开始行动,四大门派在前门围堵,而我们便去萧峰崖。 萧峰崖上大片的桃林刺痛了我的双眼,这就是在碧凌大陆居住的地方,高耸入云的天塔闪烁着白光,那是属于碧凌的灵力。 我算准了一切,却怎么都不知道,这次的行动居然会让苏晨丢了性命, 看你猩红的眼睛,我想起了那场大战,你也是这般模样,但你是怎么了,你怎么会杀了苏晨? 不,不是,杀苏晨的不是你,是墨离,墨离不是落云。 从那以后我格外害怕他们提起寻找碧凌的下一个弱点,天殿便是碧凌另外一个弱点,这个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也拜托缪炎不要说,就这样过了百来年。 妹妹啊妹妹,若你恢复记忆,知道自己亲手杀了苏晨,那该多么痛苦,哥哥不想让你那么痛苦但是…… 哥哥不能拿他们的性命来换你的安宁,对不起。 “烟涵,你干了什么” 天崂山的震动好像撼动了整个碧凌大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侵袭了思源全身,软轿的结界被破开,墨离的身影渐渐显现。 烟涵手中的沧睐剑脱落,摔在地上“妹妹,对不起” 思源瞬移过去抱住了墨离,他用力的抱着墨离双臂,冰冷的手抚着墨离的脸,“离儿,醒醒” 黧子刃抬头看向远处,同六百年前一般碧凌灵气冲天消散,他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思源的手臂。 “你不是小孩子了,六百年前你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次也一样。”黧子刃看着思源的眼睛无比认真,他点头,有千钧重。 天空暗了下来,碧凌大陆好像进入了末世,大地分裂好像要从这世界消失,回归混沌。 草木枯黄,万灵消逝,死亡的气息步步紧逼。 灵脉重塑完成,墨离睁开了双眼,看见的是无限黑暗,但她却好温暖,墨离看见了思源,他眼睛里装着自己。 透过这样的眼睛,好像曾经感受过无数次那样。 “思源”墨离这一声叫的也许没有从前那般亲热,却是有一种淡淡的从容。 思源透过墨离的灵脉,隐隐知道她的记忆恢复也许同她身体里那股蓝色灵力有关,关于思源的记忆,她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思源用了点力把墨离抱在怀里,墨离没有反抗,因为这样的姿势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熟悉感。 思源不知名的笑了一下,然后低声叫着“师父” 墨离恍然了一下,想起从前在萧峰崖那个时候思源还叫默默,自己哄骗着他叫师父,思源愣是一次都没叫过,如今却这样轻松就叫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人从背后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灵脉,这样的方法从前或许还有写作用,但如今却不好说,墨离运气准备冲破银针封锁的那条灵脉,思源察觉到墨离的想法立马点了几个穴位把墨离彻底制服住了。 “黧子刃,思源,你们想干什么”银针是黧子刃用的,而后面蕴含着精纯灵力的封锁住的穴道,则是思源。 思源俯下身,在墨离唇上轻轻印了一下,‘墨离,千丝百结,节节是你。’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思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说道“很快就好,等我。” 没有多少时间了,思源给墨离再施了一层结界,与黧子刃四目相对“这些年,你的修为都在跑去天殿了” 黧子刃翻了白眼“知道还不快走” 两道黑影渐行渐远,墨离心中隐隐知道什么,无端的恨意从心底升起,墨离拼了命的挣扎,却无动于衷。 此时的她莫名眼前黑了一圈,血红的天空中一个人在上方若影若现,温热的鲜血洒在自己的脸上。 无助的绝望侵袭着自己。 “不,不,不要” 决战三 天殿—— 黧子刃带着思源熟练的找到天殿位置,碧凌灵力汹涌澎湃,与六百年前一般,白色灵力从天殿里奔涌而出,朔杨,烟涵,芙伊三人在外站着,好像在寻找什么时机。 黧子刃丢给思源一个东西“用这个封锁缺口,一定有用” 思源“需要多久” 黧子刃沉默了一下,“多则一个时辰” 思源点了下头,看着时机准备过去,黧子刃却拍向了他的肩膀。 “九死一生” “什么?你之前怎么没说” 黧子刃道“此前封印就有些破损,只修补了一次,便耗尽了我毕生修为与精血,如今的我不比从前,帮不了你什么,封印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这样的情况怕是只能献祭,才能……” 思源在这一刻犹豫了,但如今碧凌大陆分崩离析,若自己不去怕是……谁也不能活。 思源看向远处,“你说,离儿若是恢复了记忆,会怎么样” 黧子刃没敢接话,从前的墨离没有触碰过感情,没有失忆的时候对思源也仅仅只有师徒之情,失忆之后的墨离对思源格外依赖,好像没了思源就不能吃饭走路一般,这样被宠了几百年,若是恢复了记忆。。。 思源笑了一下说“若是恢复了记忆,怕也很快就会忘了我的,她一向如此。” 说罢便消失在原地,黧子刃酸了鼻头,看着远处的三人瞬起而发,数百根银针密密麻麻朝他三人而去,朔杨缪炎早有准备躲开了攻击,而体力不支的芙伊却中了招,只是在银针刺在她身体的那一刻,黧子刃也备受痛楚。 黧子刃呕出一点血,轻飘飘擦去“要是我死,能换了你们的性命倒也不错。” 说罢黧子刃又一波银针过去,朔杨抱起芙伊躲过了黧子刃的银针。 芙伊却在这时说“那是你死,不是我” 黧子刃不屑嗤笑道“当然不是你,小爷我还不想对丑八怪动手,刚刚不过是你挡了本爷的路。” 芙伊气急“你……” 朔杨却开口“够了,何必同他计较” 芙伊不屑“也对,何必同一团执念计较” 黧子刃“什么?什么执念” 芙伊笑道“哈哈哈,也对,你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何必同你计较” 黧子刃切了一声说“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后又接道“也对,你本来就不是个东西” “你……”死到临头黧子刃还伶牙俐齿的,想着马上就要离开,芙伊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立马说“都说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不仅你不是个东西,着碧凌大陆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包括神通广大的思源。 你以为你们修为真有那么高吗?实话告诉你,我们原本的修为根本就是你们望尘莫及的,而你们所谓的修为也不过是墨离那个死丫头的妄想,妄想你们是个人,妄想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完美,可妄想始终是妄想,如今一切都将被打回原形” 黧子刃拿着手中的烽均扇不断颤抖,“你在说什么” 看见黧子刃这个样子,芙伊真的是高兴坏了,被衔月楼的人这么这么久,自己早对他们恨之入骨,可惜啊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即使快要灭亡了,也还是要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 “你们都只是墨离……不对,是落云,做的一场梦而已,梦里的世界唯她独尊,无人与之匹敌,所以你们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也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可以与衔月楼对抗。 可怜你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人,过着人一样的生活,更可怜的是落云,以为幻想出一个墨离就真的不会分离,黧子刃。” 芙伊念出他的名字嗤笑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存在,你不过是个附属品罢了,落云的老相好死了,才幻想出你这么一个青梅竹马,以为这样就能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知道为什么她会有红色眼瞳吗? 还不是因为她那离经叛道的老相好死的尸骨无存,受了刺激走火入魔导致的,你们是什么,墨离又是什么,你们是一群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罢了,说好了就是一场梦,说难听了就是执念,不过梦境终归是梦境,一切还是要回归正途的。” 芙伊话说完背后就被人用十成十的力打的吐血,黧子刃见到来人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纠结了一下只能说道,“回来了就好” 思源从光中走了出来,一丝黑袍遗世独立,缪炎与朔杨连忙搀起了芙伊,黑色一炮上血迹点点滴滴落在地上,黧子刃早知道是这个样子,走过去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又止住。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说“没死就好,若是被墨离知道,我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说这话身后碧凌的灵力敛收,白色光圈渐渐变小,地面也停止了颤动。 思源他垂下眼睑看了一下自己没说话。 以为自己可以回去他们才会如此大意,缪炎拿起剑向思源刺去,黧子刃反应很快烽均扇一挥,缪炎便倒下了。 缪炎身受重伤,而黧子刃虽然修为不及对付他却绰绰有余,他扔了剑大喊道“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思源声音清冷,“我知道” “你们不过是执念罢了,我们才是有血有肉的,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现实生活中的落云醒来,可你们却一次又一次阻挠” 思源向前走,脚底的血印出一步步脚印,他抓住缪炎的衣领“我不知道什么落云,只知思源最在意的那个人叫墨离,墨离莫离,她让我不要离开她,我便死也不离开” 朔杨看着他们,“破坏阵法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阵眼被人改过,在大阵法上加了个小阵法,阵法是挺好的,你身体里碧凌的灵力也确实很强,但你们都忘了一件事” 芙伊“什么事” 朔杨答“碧凌灵力强,但思源身体里的却只有残存的一点,这些年为了给墨离疗伤又消耗了不少,想用这个来凝结阵法,你们也太天真了” 听见这个答案,芙伊深呼了一口气,“就说嘛,你们不过是执念化作的幻象,就算再怎么逼真也仅仅只是虚幻的而已,怎么会阻挡我们做事,真是可笑” 思源煞气四起,脚步瞬移,朔杨本来就抚着芙伊,却一瞬手里便空了,定眼只见芙伊被思源隔空掐着脖子吊在半空中。 他用一团浓郁的煞气挡了所有人,此时的他就像是走火入魔的墨离,只是没有血瞳罢了。 “想死?” 芙伊喘不过气来气,却还在笑,她声音嘶哑,笑的难听又猖狂“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思源煞气浓郁,每用一分力,地面就颤抖的越厉害,血珠从思源额角流下来,芙伊看着大笑“你还真以为你杀的了我,这里是幻境,幻境有幻境的规矩,幻影不得杀人,这便是规矩,而你,便是这幻影,自然不能杀我” 思源此时脚下已经有了一滩血迹,却怎么都不能奈何芙伊半分,他浑身的煞气越来越浓郁,竟然超过了墨离走火入魔时的煞气。 芙伊看着他啧啧道“你还真是可怜,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煞气呢?我猜,墨离应该是把你当儿子在养的,这样浓郁的煞气,同暮枫还真是相像” 思源动摇了根本,吐出一口黑血,煞气顿时失了力,芙伊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煞气散去,他们也进来了。 缪炎拿着刀摇摇晃晃想杀了思源,黧子刃一把扇子将他扇去一边,与此同时自己也受规则影响反噬。 千隐跌跌撞撞走近,然后扶起墨离,他看着墨离的样子叫道“楼主,是你吗?” 墨离沉寂着,她陷入了梦境里,那里很混乱,但充斥着很多情感,想哭的,想笑的,开心的,绝望的,还有……心死。 这是哪里,这是墨离心中的疑问,却没有办法问出口。 墨离在黑暗中走着,却有许多不知名的情绪围绕着自己,她头很痛,却必须不得不往前走,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穿着白色衣裙,她想看清前方,黑暗中却有一个人在叫着自己 尾声 那个声音有些隐隐约约的熟悉,但可以肯定的就是,叫楼主的绝不是前面的那个人。 “楼主,楼主” “过来” 前面的那个人说话了,是个很好听的女声。 “快结束了”她又说。 “什么快结束了”这个人很奇怪,但不由自主的,自己又很相信她。 她转过身,远远地,但墨离也看得很清楚,她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又不一样,她那通身的气质,与自己相差甚远,但看那张脸却又如同一个人。 她轻声回答“梦” 墨离头有些痛,好多情绪,好多人都在脑海里,折磨的人痛苦不堪。 这时又她继续说道“我们本是一个人,但一个人太痛苦了,我便分出了一部分意识,变成了你。” 墨离有些听不懂她的话,却又无奈问不出口 她自言自语道“一个人的回忆太过痛苦,我本想永远这样沉睡下去,但他们不许。” 墨离也许知道她口中的他们是谁。 她说“他们破了碧凌的灵力,你,快要消散了,但……墨离” “消散?什么消散”她的话让墨离产生了一种后怕,什么消散,自己不能消散。 还有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人等着自己,不能消散。 此时的墨离没了别的想法,心里好像有一团执念,告诉自己不能消散,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是谁呢? 墨离流泪了,那个人……好像是。 是……思源。 墨离捂住心口,“我好伤心,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听见墨离的话久久无语,她长得晶莹剔透,眼中的泪珠落下像一幅绝美的画,但那双眼睛太痛苦了,好像自己承受了什么让她承受不了的事情。 “是忘了,你忘了……”她再次开口说话,墨离却听不见后面的。 “忘了谁?” 墨离大声问,回答她的确是一片寂静。 “楼主” 一个声音有气无力,却不是刚刚那个声音。 墨离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他与自己面对面坐下,浑身散发着金色光芒。 “你……”墨离有些说不出话。 燃烧自己的元神来稳定自己的元神,墨离回神后果断打断他的动作,他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墨离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在自己看了一下他的元神,已经消散无几。 千隐看得清楚,墨离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也对,自己长大了,她没看见。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除了五彩涟漪有舍身为自己的使命,其他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墨离不懂,却很难过,活了这么久,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他苦笑了一下,开口说“楼主,我是千隐啊” “千……”墨离愣住了 他的元神在慢慢消散,嘴角苦笑道“等了楼主六百多年,明明说好下次回来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我,却还是食言了” 透过六百年的时光,墨离想起了六百年前血枫山上的千隐,那个时候自己刚刚变为血瞳,血枫山上下人人畏惧,千隐是唯一一个不怕自己的,这样无条件的信任让她即使是在那样的时节也温柔了一瞬。 “你怎么在这里” “千隐,千隐想跟着楼主” “千隐体质非凡,若按照上面的功法修炼会比同龄人快很多,现在你的修为不够,去了会有危险,好好修炼” 当时看着千隐满眼失望的样子,真的很不忍心,便道“你就好好待在血枫山,不过多久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若是修炼有所小成,日后不论去哪里都带着你” 听见她的话,千隐灰暗的眼眸顿时变得晶晶亮 “楼主说话算话” 墨离轻挑了下嘴角“衔月楼主,不骗人” 其实那个时候的自己不过是心动时说的话,若有下次可不一定会怎么样,毕竟每次外出都不太平,那个时候的千隐还是个小孩子。 事实证明,我食言了。 千隐抓住墨离的手说“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千隐不怪楼主,只恨思源,藏了你四百多年,不让千隐见一面” 千隐给墨离的感觉永远都是特别的,从第一眼,就像思源那样,但却又不一样,千隐的元神在慢慢溃散,即使墨离给了他那么多灵力也还是无济于事。 墨离用灵力包裹着千隐溃散的元神,却怎么都抓不住,千隐见此抓住墨离的手,他说“刚刚好不容易找到了你,看见的却是元神消散的楼主,楼主怎么能这个样子,楼主一直都是以一人之力抵挡千军万马,楼主不怕天不怕地,是这世间的主宰” 千隐话到此处,墨离已经泣不成声,“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千隐此时的元神只剩下最后一丝,他却怎么都不肯散去,“芙伊说,我们都是幻觉,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但不管这里是哪儿,千隐是有血有肉,知道痛苦,也知道欢笑的,千隐知道楼主对千隐好,知道是楼主将自己从无间地狱里给救了回来,千隐便有恩报恩,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知道楼主……是真的。” 话到此元神已经四散,千隐在天空中游荡,像是有灵,又像是无灵,他盘在墨离周围不肯离去,一阵风,却又将那吹散开,无影无踪。 “千隐……” 墨离这一刻好像找回了很多记忆,她想起了思源,想起了思源喂东西给她吃的模样。 墨离从地上爬起来,她要找,要找到思源,还有黧子刃,他们都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不能看着他们想千隐那般消失在自己面前,不能这样。 天地昏沉,但在墨离站起来的那一刻,地面的颤动好像轻了一些,碧凌灵力散布在周围,她看向了远处,即使事过百年天殿的位置也不会忘。 墨离感觉到自己元神还是有些不稳,她想起黑暗中的自己,她说的也许是真的,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墨离没用多少气力便找到了他们。 朔杨拿起剑对着思源“虽说你们只是一天执念,但……你们这团执念太碍事。”说罢便运力杀了过去。 墨离瞬间消失在原地,用指尖捏住了剑端。 “墨离” “离儿” 那声离儿是思源叫的,那一刻墨离脑海中闪过无数“离儿”“小离儿”的叫声。 墨离用力捏断了剑,顺势掐着朔杨的喉咙,“你该死了” 说罢准备用力,却被一道剑气打破,墨离躲过只见远处一袭白衣,穿过记忆,墨离找到了关于他的。 “晓峰” 晓峰从远处走来,“见这天地色变,便知道你们成功了” 缪炎却说“还差一步,由你来” 晓峰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墨离。 墨离错过他的视线走到了思源身前,之前没认真看,如今仔细一看恐惧感从心间蔓延至全身,她浑身忍不住发抖。 “你……怎么了”最后三个字墨离没有说出来,她沙哑了声音,一把抱住思源。 思源眼圈好像红了,但却没有泪,他摸着墨离的脸说“他们说这是一场梦,我只是你梦里的人,我只是你的幻象” 思源不能流泪,而他的泪,好像就由墨离帮他,墨离用力的抱着他,想抓住他的衣服却抓不住“他们瞎说的,就算这只是梦,那我也是墨离” 这时的黧子刃也明白事情的不对,思源流了那么多的血,却一直都没有血腥味,此时墨离想抓住他的衣服,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太天真了,黧子刃一拍头,他觉得自己太天真了,见思源从光里走来,便以为逃过了一劫,自己从前修补缺口便献出了自己通身修为与精血,他又怎么可能…… 难怪刚刚他刚刚控制的是怨气,而没有用灵力。 思源撑着没有消散的元神走到了现在,他还是同从前一般,好认真,好认真的看着墨离,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篆刻在元神中,思源摸着墨离两边的发丝,与她额头贴着额头“所以,你在意的到底是思源,还是梦外的暮枫” 墨离这个时候是真的怕了,她像刚刚一般用灵力包裹着思源,“什么暮枫我不知道,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思源看着像孩子般无助的墨离,也是心酸,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的撑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看看墨离是否安好,在墨离出现的那一刻元神就已经开始消散,现在连帮她擦个眼泪都做不到。 “傻丫头,你若是同从前一般健忘我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但老天偏偏就是这般,在最好的时光让我们经历那些,一切都好的时候,又一切都不好” 说完叹了口气,思源贴着墨离的发,道“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即使是醒来我也不会忘了你”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还是那么健忘,那重逢的任务,便交给我好了” “你别走,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回来,什么暮枫” “什么暮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我只知道是你一直守护着我,我只知道是你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你是思源,我是墨离的” “别走好不好” 墨离苦苦哀求,看着思源元神消散的那一刻所有记忆都浮现 往事一幕幕,一边哭一边回忆。 “我是墨思源,你是墨离”他很温柔,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墨离喜欢桃花,喜欢喝酒,喜欢吃肉,喜欢睡树上,还喜欢……墨思源” 墨离哭着慢慢说“墨离喜欢桃花,喜欢喝酒,喜欢吃肉,喜欢睡树上,但墨离最喜欢的就是墨思源” “你为什么不能留在我身边,为什么非要离开我” 那一刻,墨离的信念崩塌,本来快要恢复平静的地面又重新震动,此时的猛烈是前所未有的,天空好像撕开了一道口子,金色光缓缓照了进来,晓峰,朔杨,缪炎他们身影淡了。 “墨离” 一声呼唤,让墨离渐渐找回了意识。 “黧子刃” 黧子刃说“思源会回来的” 天上的口子越来越大,金色光芒照亮了暗沉的世界,黧子刃的身体开始消散。 很快世界便只剩下墨离一人。 远处走来了一个人,她长得与墨离一般无二,墨离无神的坐在半空,像是没有意识的雕塑。 她拥抱着墨离,黑白相碰,元神开始重新融合。 “你就是墨离,碧凌大陆上的一切也都是真的,思源存在,黧子刃存在,千隐也存在,海神村也是真的,但……一切都结束了” “思源,不一样。” “知道,他对我来说,也不一样。” 没时间来思考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个分开的元神就已经融合好,淡蓝色灵力包裹在外,黑色煞气从中抽离隐匿在金色世界中。 梦回 “听附近村民说这里曾出现过一只通身青色的灵鸟。百姓不识,但我觉得若是运气不错说不定能遇见什么高阶灵兽” “在看见什么高阶灵兽之前,你最好想想怎么抱住自己的小命” “我叫你来可不是看热闹的,到是后我的命可就交给你了,若是我有事你也不会好过” “切” 密林中,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其中,走在前面的身穿红色长袍,后面的一身白色锦衣束身不紧不慢的走着。 二人深入密林,四处寻找多时都没看见百姓说的什么青色灵鸟不觉有些泄气,红衣少年靠着大石头瘫坐在林深瀑布前。 大呼道“哎呀,累死我了” 白衣少年抱着剑悠闲地摘了一颗果子扔进嘴里道“就这点体力,还想找什么灵鸟,洗洗睡。” 红衣少年往身旁摸了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就你话多” 白衣少年眼睛都没眨一个用内力就让石子转了个弯砸回去,红衣少年迅速往一旁翻了个身躲过去。 “楚泽,你就知道欺负我” 楚泽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道“有本事欺负回来啊” 南辰从地上爬起来就撸起袖子“别以为我不敢” 他骂骂咧咧的往前走,一边在乾坤袋里找着什么…… 突然,楚泽面色凝重,一个闪身抓住南辰胳膊跳进草丛里。 楚泽修为比南辰高,这个他知道,所以当楚泽拉他近草丛时并没有做声,而是同楚泽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 这里位置特别好,草树灵气充足,天然的瀑布直冲而下溅起一滩水花,瀑布下不远处有一棵天然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遮了半边天,只是这么绝美的画面却无一只鸟兽虫鱼。 若不是有高阶灵兽入驻此地,那便是会更危险。 时间一点点过去,南辰也开始没了耐心,看着楚泽这么警惕的样子好像不是耍他来着,便忍不住问了一句“发现了什么。” 楚泽摇头,低声道“不知道” 南辰瞪大了眼睛喊道“不知道?” 楚泽瞪了他一眼,南辰半句话梗在脖子里,降低了声音“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干什么” 楚泽解释道“刚刚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却只是短短一瞬,不知是人,还是灵兽。” 南辰耐不住性子“可能是修为高深的前辈路过此地,我们隐藏了气息,若是灵兽此时早已现身,只有低阶灵兽才会如此小心谨慎,隐藏过久。” 南辰的话有道理,有了阶级的灵兽多少都会有些灵智,高阶灵兽更是如此,同人类一般他们自视甚高,绝不会躲躲藏藏,只是…… 楚泽觉得事情奇怪,若是修为高深的前辈自会隐匿气息,怎么会突然放出气息,让自己察觉到,此事蹊跷,若是平时自己一定会一探究竟,但此时身边还有个南辰,楚泽用眼角看了他一眼。 南辰耐心不足,且修为武术不精,若是真碰见什么怕是连脱身都很困难。 这样想着楚泽心中叹了口长气,妥协道“不知是何情况,脚步放轻快速离开。” 南辰挥了挥袖子转身便消失在丛中,楚泽正要跟上迈出脚步却顿了顿,他转身那种感觉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泽,快走” 南辰在前面喊,楚泽警惕停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后立马跟上。 二人走远后大树突然动了一下,大树的枝条轻轻颤动着,好像伸懒腰一般,树叶飘落四处落在瀑布里,被打落下水底。 一只青色的小鸟从树上飞落到粗大的枝干前,用嘴轻轻的啄动,好像要把沉睡的大树叫醒一般。 啄了几下小鸟便停了缩着脖子做了下来。 “我这是在哪儿?” 落云心里想着,意识慢慢清醒,她动了动身体,却在咫尺间听见清脆的响动,落云继续活动了一下腿脚,清脆断裂的响动越来越大,她活动了下头部,面上的一块落下,阳光透了近来。 五识开始回归,她听见了瀑布声,鸟声以及花香,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她伸手用手挡了一下,一阵阵小风拂过自己的面颊,落云适应了一下光线慢慢睁开眼睛。 只见一只通身青色的小鸟飞在半空中为自己挡着阳光,小翅膀一上一下卖力的扇着。 落云缓缓勾起唇角抬手让小鸟落在自己手掌上,她仔细看了一眼道“原来是只小青鸾” 小青鸾尖尖叫了一声,好像在回应落云什么,落云听不懂,只是用另一只手搭在小青鸾头上摸了一下。 落云环看周围,这里灵气充足,让人神清气爽,安静宁谧好像与世隔绝一般让人放下全身疲惫。 她转过身,见自己身前的树,自己好像一直睡在树中,在自己起身后树皮自动松动,只要自己轻轻用力便可一触即破。 她恍然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愣了半晌张了张嘴,犹豫喊了一声“树老大” 眼前的树一动不动,没有树老大的声音,也没有来接自己的树干,树叶也不会围着自己旋转,这里也没有什么花精灵。 落云一瞬恍然闪过雪域里的点点滴滴,再看了一下周围感觉自己好像还是在梦里,手里的小青鸾用嘴咬住自己的指尖才让自己回过神来。 落云看着树里自己的身形,抬手施法,树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她移步坐在瀑布前的岩石上,一袭青衣随着水流过带动的气流挥摆,小青鸾绕着落云飞,累了便趴在肩上小息。 刚刚回归意识,落云只是坐着发呆一动不动,好像就这样坐着,就可以过一辈子一般。 一阵劲风从落云身边划过,带动了她的发丝,落云静默不动,连眼角都没抬起,只听后面一个年轻的男声气语警惕的问“你是谁” 那人就是途中折返的楚泽,他手拿一柄长剑对着落云问道“刚刚我放出灵识,这里并无人走动,而你却在须臾间出现”他顿了顿,往前走近一步“说,你是谁派来的。” 落云肩上的小青鸾感觉到楚泽的恶意飞起来冲着楚泽尖叫,只是雏鸟没什么攻击力,楚泽并不放在眼里。 落云抬手,楚泽警惕了一下,小青鸾领略落云的意思顺势落在她的手上,落云低头安静的抚摸小青鸾的羽毛,好像是在叫它安心。 “我不认识你,也不是谁派来的” 落云无视了楚泽的恶意,好像对于她来说,楚泽的出现微不足道,这时楚泽感觉到了落云的目中无人与狂傲,不禁对她更为警惕。 “楚泽” 南辰遥遥来迟,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旁的树嘟囔着“别让我一个人回去啊,若是遇见什么我一个可是应付不来” 楚泽皱眉,忽略了南辰的抱怨,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子。 落云听见此声顺势看过去,一袭红衣张扬却又如此柔和,她目光微沉抚摸青鸾的手顿了一下。 南辰也知前面有人,只见此女青衣罗衫遗世独立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渎,南辰也见过不少身世显赫的世家女子,同样也与仗剑快马的侠女有过交道,但这样独特气质的女子到是头一回见。 南辰只是快扫了一眼,目光变停留在落云手中的雏鸟身上。 只见他目光一亮,向前边走边说道“此鸟毛色嫩青,通身灵气纯净而又温静,实属罕见啊,最为惊叹的便是那叫声,如此尖脆却又毫无威慑,当真,奇。” 落云抬手将小青鸾置于眼前,仔细看了又看“公子当真好眼力” 南辰向前一步又保持着距离,拱手道“实不相瞒,鄙人无它喜好,仅对灵兽之事兴趣颇深,不知姑娘可否告知此灵兽之名” 落云微动身形,站了起来,楚泽捏紧剑柄暗中蓄力。 “不过是只普通的小鸟,受了天地精气颇有灵罢了,公子若无其他,小女子便先走一步。” 南辰还想开口,一阵微风眼前便空无一人,楚泽迅速放出灵识,却被阻挡在外,好在无攻击力,否则这修为差距便是一击致命。 看着年纪不大,修为却是深不可测,这样想着楚泽又是气恼又是庆幸,看着南辰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不是让你先走,你又回来干什么。” 南辰还在想那只灵兽的事情,一转眼没想到楚泽气性那么大,有些不解“刚没走几步便感觉到有狼群,才折返回来。” “这里的狼群不过筑基二阶,你这修为再不济也是练气二阶,如何就打不过” 南辰嘿嘿一笑“这不是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再说有你保护我不是更好。” 看着南辰没心没肺的样子楚泽恨不得一剑砍过去,想了想挥手就是一拳,他出力也是留了一手,南辰闪身躲过。 “何必如此生气,往日不也是如此,也没什么事啊” 听着他的话楚泽只叹南辰运气好,便是如此也不能不给一个教训了,他一拳将南辰掀翻在地,南辰捂着肚子哀嚎楚泽充耳不闻。 “那女子修为深不可测,刚刚若是动了一点杀机,你我都是逃不过,你还盯着人家的灵宠,若那真是什么宝贝,就是有九条命也够不到你逃回金陵。” 南辰知道楚泽是真的生气了,立马认错“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见南辰认错这么干脆楚泽也不好再出手,现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回城,再等天黑也不好赶路。 楚泽拉着南辰的胳膊带他往回走,边走边训斥“下次若是还这样,便不带你,你想去哪里也别叫上我,各府公子修为不逊与我的也不少,够的你挑。” “别啊,楚泽,楚公子,楚大哥,小弟我错了还不行吗?今日之事绝没有下次,我以自己着聪明才智发誓。” 楚泽冷哼一声转头就走,南辰跟在一旁到罪“我错了,下次一定听你的,要不,那只三脚灵兔送给你可以吗?” “不过话说回来,灵宠灵兽我也见过不少,刚刚那姑娘手中的青鸟绝不是凡品,那毛色,那周边的灵气,啧啧。唉,楚泽,等等我啊” 二人走后隐匿在树后的落云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落云摸着小青鸾的头自言自语问道“千羽国吗?” 落云的脸庞晶莹剔透,薄唇微红,一双眼睛明亮却无情绪,她伸手摸了一下再看了看浑身的衣物,半晌后无言而笑。 她环看了这天地,无比迷茫,天大地大,又该如何容身。 漂泊 千羽国位于九州大陆中的青州地界,这里没有任何宗派只属于千羽国,比起富饶的朔州荒芜的幽州,和平的扬州,狂傲的武州,千羽国最两点的地方大概是一致对外的团结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包容了。 从前暮枫的身份泄露后,九州大陆中,云州,朔州,武州,蔚州,檀州,包括最弱小的莫州都不忘踩一脚,只有青州还为我们说过话,而一向和平的扬州则是事不关己。 传说青州民风开放可容这世间所有。 落云低头淡蓝色灵力萦绕手间,瞬息之间刚刚还灵动的青鸾顿时变得黯淡无灵,青鸾抬头喳喳叫了两声,落云微微勾起唇角说道“如今便仅你我相伴,既无去处,便来看看这千羽国的风土人情,可好?” 小青鸾仰头喳喳叫两声,好像在回应着落云。 九州大陆各有风情,但各州之间却暗波汹涌,传说青州五十年前曾相继出现一大波奇人,他们在千羽国各展身手对青州现在的发展起着关键性作用,只可惜天妒英才,才短短五十年那些天才陨落的陨落,归隐的归隐。 回想起这些民间传言,落云不由得想起母亲。 母亲,落无湘是青州人氏,却自始至终都不愿踏进青州地界,在这里,也许能找到些许母亲的影子。 青州大雁南飞,在天空中排着长长的列队,为萧瑟的秋日增添一抹色彩,金陵城中百姓们各自忙着,稍有几人驻足抬头看看这一奇观。 金陵城楼层大多五层以上,每家店铺都有自己的风格,这里的店小二不同别处那么热情,却淡雅不失礼节。 落云怀中抱着不起眼的小青鸾随便找了家餐馆,落云一袭青色长裙,长纱帷幔看似与谈笑欢声的他们格格不入,但这家店小二修养极好,礼貌且有分寸为落云找了一间房,熟练的介绍饭店各菜特色。 落云去过不少地方,也吃过不少美食,她匆匆看向餐单,只见上面的菜名很多已不足为奇,落云目光落在了一道小菜上。 “一盘酸辣土豆丝” 落云翻开另外一面,轻轻念出“榨广椒” 店小二笑道“姑娘可是青州人” 落云摇摇头,店小二笑道“那姑娘可有亲人,是青州金陵人氏” 落云放下菜单看向店小二问道“何出此言” 店小二大方说道“来此处的外地人皆是修为颇深的修道人,毕竟不论是从武州,朔州,还是扬州,都得先过了那暗河,再穿过魔兽森林,九死一生方得踏上这青州。” 落云回忆了一下,点头“没错” 店小二继续道“来到这里的,除了修道人,便只剩下殊房斋与外交官员了,小的普通人一个,没啥修为看不出姑娘是何种人,但凭着姑娘刚刚点的两道菜,方得猜测” 落云把目光回到菜单上问“这两道菜平平无奇,不知有何特殊。” 店小二哎呦一声“姑娘不知,这两道菜虽比不少鲍鱼海鲜来的珍贵,吃了也没多少灵力,却是一抹回忆,远去求道的人归来总会点上两道来尝尝,毕竟金陵的酸辣土豆丝与他处可不一样。” 落云笑道“即使如此接下来几道菜,你来推荐一番如何。” 小二应道“好咧,姑娘既是第一次来金陵游玩,必要尝尝流传百年的菜品,毕竟山珍海味的他处也不是没有,那就再来一盘青椒炒肉,番茄蛋汤您看如何。” 落云点头道“可以。” 小二高兴道“那姑娘稍等,小的这就给厨房送菜单。” 店小二走后立马来了两个人摆上茶水与点心,走前轻轻说道“这是送的,姑娘放心用” 关上房门后便只剩下落云与小青鸾,她摘下帷幔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仿佛看上一眼留不下任何影响的那种一般。 她打开窗见楼下熙熙攘攘,男女穿着皆有特色,着路面明明都有三丈宽,却因人来人往看起来并无间隙,这金陵的繁华果真不一样。 此时窗外来了一辆马车,百姓见此纷纷退避三舍,仆打开门一位身量纤纤的小姐从容走下来,朝着对面胭脂水粉的店铺过去。 落云修为颇高,只听此店两位小二小声说道“还好不是来这里,宰相府的千金我们小店可伺候不了” “行了,行了,若是被他们听过去小心你的小命” 落云愣了半晌摇头笑道“身在世俗之中,谁也不能免俗的” 不确定的语气仿佛在安慰自己,又似存在点点希望,愿有人来打破一般。 只听门外店小二扣了两声门“姑娘,菜齐了” 落云关上窗坐下才开口“进来。” 打开门独特带有丝丝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闻的人精神一震。 三菜一汤分量不多不少刚刚好,配菜颜色极好看得人食欲大开,最后还上了一个水晶杯,里面底部沉下粒粒黑色浑浊的颜色却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味。 店小二见此介绍说“见姑娘第一次来我们店,便送上一杯珍珠奶茶,希望姑娘常来光顾我们店的生意。” 落云见此笑道“你们店客人络绎不绝可不缺客人,不过我却喜欢得紧,必会常来关照。” 店小二见此立马开心道“姑娘大可以多待上两天,过两天便是中秋佳节,金陵城一年一度的灯会可是别处没有的,到时候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包括胭脂水粉,衣料布匹都会降价,保证您玩了还想在此定居。” 店小二把中秋节说的神乎其神,到是让落云沉寂多时的心,稍稍有了松动,“既是如此,必会玩上一趟。” 寒暄过后他便关上房门继续去忙,而落云看着满桌的菜却无法下筷,店小二说的对,远离家乡的游子在回到故土后必会迫不及待尝一尝记忆中的味道。 所以落云才毫不犹豫的点了酸辣土豆丝,这里的风土人情包括饮食文化都与他处相差巨大,但这些母亲却都知道。 落云夹了一筷放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冲击着味蕾,那一瞬间好像把自己带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自己还只有十岁,跟着母亲四处游历,到了朔州一家不出名的小店,上面写着青州小菜。 母亲站在店外看了许久,我便看着母亲,只见门口写着菜单:宫保鸡丁,辣子鸡,土豆焖肉,酸辣土豆丝,青菜萝卜汤。 我看了一眼不屑道“这都是些什么啊,鸡又是什么东西,还没有前日店好呢,那里的魔兔肉可有不少灵力呢。” 母亲回答“比起这些菜,犀苎肉与魔兔肉的灵力自然是要强上一些” “那母亲在看什么呢?” 落云永远都记得那个时候母亲的表情,孤寂又惆怅最后无奈叹气,小声说道“母亲,不过是在看回忆而已。” 最终母亲没有踏进那家店,但也没有去别家店,而是同我一起去了郊外,找了一棵树睡下,晚上北风萧瑟,我坐在枝丫上盯着母亲看了一个晚上。 明明都有灵石,却偏偏要睡树上,还不给饭吃,树下火苗随着风舞动,落云自己跑去捉了一只低阶小魔兔,自给自足把魔兔烤的香香的,还拿出母亲自制的调料吃饱喝足才舒服的躺下去。 想起那个时候自己满足的表情,落云只觉得心酸,这一桌子菜仿佛与自己没啥关联,却又千丝万缕。 落云一口一口,吃下满桌子的菜,又喝上了店小二送的珍珠奶茶,若有旁人,怕只是觉得落云这一餐吃的有点慢,只有小青鸾感觉到了落云的悲伤,乖乖坐在落云腿上一动不动,仿佛陪着落云一起伤心一般。 落云走的时候摘下了帷幔,也没有抱着小青鸾,而是让它站在自己的肩头,送她走的店小二只觉得开心,过人无数的他知道,这个客人算是留下了。 金陵城寸土寸金,若是玩几天身上的灵石还够,若是定居此处连茅厕都还卖不上,生平以第一次,落云为了灵石而发愁。 从前灵石若是不够就跟着母亲睡树上,第二天让母亲想办法,如今睡树上到是可以,那吃的不会还要自己去魔兽森林捕捉。 落云无力的坐在山水极好的石桥上,若凭着自己一身功法未尝不会弄到银两,只是…… 自己不是青州人氏,这功法若是施展开来必会有人认识,千羽国地大物博,不少人见多识广,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喧闹,人多口杂落云一时之间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听两人脚步一前一后朝这里跑来。 后面的人体力明显不如前面的,气喘吁吁地朝着落云喊道“姑娘,快帮我拦住。” 落云起身看向前面那个人,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个袋子,落云用灵识看了一下,原来是中品灵石,也难怪他穷追不舍。 前面那人应该是有些修为,见到落云慢下脚步用变了音的腔调说“别多管闲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落云看向那张脸,随后耸肩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冷哼一声从落云身旁跑过,后面一个大概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拼了命的往前跑,落云看不过去伸手拉住他。 小伙虽然瘦小,但那一刻力气大的出奇,他甩开了落云的手,怒吼道“不帮,就不要拦着我” 落云上前在此用力拉住他“那人修为已有筑基三阶,而你却什么都不是,按理说早该甩掉你,却故意放慢脚步,像猫捉老鼠一般。” 话说道这里,他似是明白什么,转身跑过。 落云没有追上去,身后出现刚刚那个早该跑掉的人,他看着落云“多管闲事,在金陵城是活不久的。” 好久没有听见如此狂妄的语气,落云想起了梦中的墨离,若是她,怕这个人早已是亡魂,落云回过神随手捏了一道诀甩开,转眼石桥便空无一人,那人回过神手上的钱袋已消失不见。想起自己刚刚狂妄的语气,顿时冷汗直冒。 落云循着气息找到了刚刚那个少年,还未走近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挥之不去,落云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飞在远处的小青鸾知道落云想做什么,便飞近抓着钱袋送过去。 转眼间落云便来到了一座荒山,金陵城确实繁华,但短短一会儿好的坏的都一览无余,母亲便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落无湘,这里有流传着有关于你的故事吗? 落云一瞬嗤笑道“我们不过是凡人一个,母亲都有一百多岁,即使有也早随着变幻无常的世事消弭殆尽。” 斗转星移,很快天上便挂满了星光,落云躺在粗大的树干上仰头看,小青鸾则窝在落云肚子上睡着了。 精元石 “白落云,你干什么,快回来” “暮枫已经死了,你快回来。” 翻转的熔浆诉说着滚滚不绝的故事,落云不顾一切往前爬,脚踝却被人抓着。 她回头看着那人,她一身白衣却沾满了泥沙与鲜血,落云顾不了那么多,用力想甩开她的手。 她收了重伤,没说一句话,都有鲜血从嘴角流下“别,别去” 落云浑身都是血,一头长发沾满了不知名的东西,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放开我,放开,我不姓白,我叫落云,落云。” 她往上爬,用力抱着落云的腿,她知道若是抱不住,自己会后悔一辈子,她气息很弱,却拼命吊着最后一股劲。 “暮枫这样选择,是为了成全你,你,不能辜负他。” 那一瞬,落云没了气力,也不想再挣扎,她想用力的哭,却没了力。 落云隐隐听见小青鸾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原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梦见了陈年往事。 小青鸾感受到了落云悲伤,焦急的飞来飞去,她伸手小青鸾落在手掌。 落云抹去眼角的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她看向山下的灯火阑珊说“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这里,是想让我从这里重新开始吗?” 小青鸾配合的叫了两声,落云笑道“那便重新开始” 落云撤下身上的幻术,露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质,小青鸾也恢复成从前那灵动的模样,她自己看了看摇摇头“不行,你这个样子可是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咱们还是得低调点。” 淡蓝色灵力起,转眼小青鸾变成一只普通的飞鸢,落云满意笑道“委屈你了” 天边白云泛起了鱼肚白,太阳慢慢升起,山下街道慢慢有了行人。 落云隐藏了修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她同没有修为的人一般慢慢走往山下,小青鸾在一边飞着,青鸾是上古瑞兽,与凤凰不同,它不具有攻击性,反而性情温和能预测吉凶,同白泽一般,是个不折不扣的瑞兽。 但现在落云用幻术遮盖了本属于青鸾的祥瑞之气与空灵之气,而落云自己却封存了自己体内灵力的涌动,使其外人看来并无不同之处。 她换下自己的一声青衣,穿上灰色轻纱,这时昨天在一家成衣店里买下的,虽说衣料没有之前自己穿的特别,但这衣服的设计却是极有意思。 落云还是挺满意的,她往山下走着,一路上农民早起开始秋收,他们没有见过落云,却同她热情的打着招呼。 “姑娘,起这么早是要去参加国院的招募吗?” 落云驻足,问道“国院招募,大娘,那是什么啊” 大娘还没开始干活,她扛着锄头说“姑娘还不知道呢,千羽国的天灵学院每十年招收一次学生,我们管它叫国院,看姑娘应该不到二十岁还是快些去报名,若是晚了可就此生无缘啊” 落云心想道‘自己都三十岁,哪里像个还未二十岁的小姑娘,不过……’ 落云回答道“多谢大娘,我确实是要去天灵学院,多谢大娘告知了” 大娘连连称好“那就祝姑娘前途似锦,步步高升了” 落云到是有些无奈,却应下了大娘的好意,既然是叫国院,天灵学院应该是属于千羽国内部管理,这样的学院应该是供那些官家子弟学习的场所,自己既无财力,也无人脉,如何进得去。 落云摇了摇头,不想那么多,既然来都来了,就来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千羽国国院是什么样子。 有了目标落云也就不再漫无目的四处乱逛,虽然千羽国很多地方都很吸引人,但自己毕竟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 这次刚下山便看见一旁的官榜上张贴着天灵学院的告示,落云走过去只见上面写道:天灵学院此次招生面对五湖四海,无身份之别,仅看天赋之差,无论男女,已过二十岁的请移步,已有宗教天灵学院概不招收,规则一如往年,各位非诚勿扰。 落云看着嘴角抽抽,这九州大陆,哪怕是稍微有点名气的餐馆招募榜写的怕是也比这个好,如此随意当真一点都不像国院招收学生。 落云见此顿时打消了去天灵学院的想法,此时一旁的人立马凑上前热络的说“姑娘可是要去天灵学院” 落云见此人没有修为便回答“本来想去,现在又不想去了” 他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为何?天灵学院可是很多人想去却又去不了的啊” 落云只当他的话只是一套说辞,便道“招募行文如此简单,却不知名气却很大” 这下他算是明白问题在哪儿了,哎呦一声说“原来如此,姑娘怕不是本地人,天灵学院历代人才辈出,若能进去哪怕不是精英弟子,出来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落云估疑回看了一下官榜问“真有那么厉害?可上面除了对年龄有些要求以外,对天赋的要求也是模糊不清。” 这下那人嘿嘿一笑便说“姑娘,在下人称通灵鸟,可知着天灵学院历代招收弟子所有要求,只是这消息却不是白给。” 落云一场梦做了很久,梦里的世界与九州大陆不同,若是以前在这个人刚开口的时候就该猜到此人的用意,此次却被人带着走,当真是不复往昔。 落云伸手掏出一块灵石,通灵鸟接过塞进兜里讨好笑道“姑娘可真大方” 落云此时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他知道的肯定是当地人都知道的,两三块灵币就已经顶了天,自己居然给了一块灵石,如今我现在只是什么都没有的凡人一个,如何拿得出一块灵石。 落云眼睛微眯看向那个所谓的通灵鸟,只见他嘻嘻笑道“放心,姑娘出手爽快,我也不会藏着掖着,毕竟日后还是要靠着姑娘做生意的” 他不慌不忙短短几句话便做好了日后的生意,看来是入行已久见过的人数不胜数,此种情况肯定遇见不少,知晓此人狡猾落云也不用客气,“少废话,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通灵鸟嘻嘻拱手笑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天灵学院的发展史并不长,也就短短的一百五十年而已,开始的天灵学院并不如此,仅供官宦子弟学习,后来一段时间千羽国前后出现许多奇人,其中有官宦子弟,有世家大门,有出身草根,他们集聚一堂改变了天灵学院的招收规则。 后来先帝驾鹤,新一任帝君扩大了规模,并完全打开天灵学院的招收模式,使其天灵学院年复一年,日渐鼎盛,但却有谁也无法改变的规矩。 非千羽国子弟,无法入内。 通灵鸟说出的这最后规则便是落云现如今唯一的难处,青州不同其他,每个人出生都会登记在册,近一百年来规则一改又改,每个人出生便会去官府领一块下品精元石来认证身份,他处来青州也会登记在册,拥有行走于千羽国的特殊精元石。 落云看了看自己,不知道怎么到的千羽国,精元石之事更是首次听说,若要去什么天灵学院,怕是难如登天。 落云看向一旁的通灵鸟丢了两块灵石过去,通灵鸟伸手便接下两块,入行那么久他也会看人脸色猜想人的心思,只见他看着两块成色还不错的灵石笑道“姑娘一看就不是我青州人,更不属于千羽国,若是别国派来盗取我国机密,那在下岂不是千羽国的罪人。” 说罢便把两块灵石扔回来,落云接着便扔了回去“在下落云,来自莫州青花坳,上有母亲,一个哥哥,却惨遭横祸身死无骨,如今来到千羽国不过是想在这里安身立命,不辜负亲人的誓死相护而已,这天灵学院我是一定要去的,这生意你若是不做怕多的是人抢着来,若来日我真有什么不轨之心,你手上的证据不就可以派上用场” 落云的一番话让他的眼神越来越深沉,他知道,无论在哪里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只为钱财,不作他想,眼前这个小姑娘看似年纪不大,却深知其中,若不是遇见了常年混迹于此的同道中人,怕也没有别的理由。 他想了想还是收下了灵石“姑娘的话也并无不对,毕竟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也不会同灵石过不去,与其把这送上门来的生意让给别人,倒还不如自己来做” 通灵鸟手往前笑道“姑娘这边来,一会儿便可让姑娘如愿。” 落云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走,通灵鸟边走边介绍“虽然天灵学院招收弟子多不胜数,但居多的还是官宦子弟,天灵学院开设课程良多,姑娘若是过去可先多报几个。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第二年便只能主攻一类,天灵学院一共分为九等,差不多第九个年头便可出师,但也有学艺不精强制留学的,这一类多为好吃懒做的世家子弟,不愿吃苦,毕竟穷人家的孩子还上有老下有小等着照顾。” 他边走边说,落云仔细听着并无情绪,跟着他的步子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他上前一步扣门,三长两短,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 来人是大约四十岁的老妇没有修为,落云目光落在她的那双眼睛上,尖锐的像根针,刺的人不舒服。 通灵鸟似是也不喜欢,但却习以为常问道“牛老大呢?来客人了” 老妇看了落云一眼让开向后指了一手“后面呢” 通灵鸟让落云先过去,再在前面带路,七绕八绕下了一个地下室,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大爷坐在案前细细雕刻着什么。 想来这位便是牛老大了。 通灵鸟自来熟一般上前道“这几天生意到是好” 他头都没抬,边刻边用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十来年,也就这一两天的好生意” 牛老大起身慢步走往一堆石头中间,挑挑拣拣选出一块用手敲了敲,他脸上满是皱纹但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却格外可爱,他朝着落云走过去,把石头递给落云说“这块可真好” 落云接下石块,刚入手便感觉到里面澎湃的灵力,昏暗的地下室两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一个知晓金陵城各种消息,一个伪做精元石可以假乱真,金陵城的小老百姓便有这样的本事,还真是卧虎藏龙。 牛老大拿着刚刚雕刻完的精元石走近落云说“这些年,来我这儿的人不少,这精元石的石料也是来之不易,十枚中品灵石,你看怎么样。” 落云看向这小小的房间,里面各种前所未见的器具,应该就是用来伪做精元石的,如此澎湃的灵力,十枚中品灵石也是在情理之中。 落云掏出一袋仍在桌上,转而问“做了这么久,官府都没查出来吗” 牛老大笑道“老夫做这行年头也不短,若这么轻易就被查出来,这老窝怕早被人给端了。” “如此,这些便交给你了” 牛老大拿起一旁工具,不紧不慢的做,只听缓而又慢的声音传来“十日后来取” 告别了牛老大,落云的家当也没了多少,她无聊的在这街上走,小青鸾玩累了趴在她肩头睡着。 在这金陵城什么都得用灵石,如今身无长物,得想想办法才行。 医馆 金陵城因为天灵学院招生的原因人满为患,各家客栈都张贴着客满的告示,与此同时还挂着兼职两个字。 落云看着兼职二字只觉得在那里听说过,但仔细想想这朔州莫州都无兼职这一说法啊,落云拉住一旁走过卖冰糖葫芦的小伙,掏出一枚最小的灵币买下一根,问“我来自乡下,不识多少字,不知上面这两个字念做什么啊” 小伙听说自己不识字,用很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解释道“此二字念为:兼职。意思是这里需要为客人服务的小二。” 落云恍然大悟“这样啊,那不知道可是有灵币” 小伙笑说“自然是有,不过你若是想长期赚钱,往前走是我们的殊房斋最近也在招收上菜的伙计,那里的价钱可比小客栈多了,只是来往贵族不少,得小心行事。” 殊房斋着三个字是落云来到金陵城以来听着最顺耳的名字,殊房斋家大业大在朔州有占地不小的高楼,里面卖各种东西,即使受朔州官衙的制约也依然庞大。 千羽国是殊房斋的起源地,来一趟若是不了解了解,岂不百来一趟,落云与他道过谢之后便快步走去殊房斋。 殊房斋以圆为形,高十层,是金陵城除皇宫外最为高大的建筑,进出东西南北两出两入,一圈有不下十家大型店铺,小店数不胜数,如此规模还十层高岂不是把九州大陆所有营生都开这里了。 见过金陵城的殊房斋,落云方才惊觉自己见识短浅,饶是走过其他八州,不来一趟青州,也不算博闻广识了。 震撼过后落云便一人一鸟走进去,那只这里虽然外面看着非常之大,却不知里面呈环状,往上看五层高都是镂空,在往上五层却是再也看不清。 落云毕竟是活了三十个年头,一眼就可以看出后五层有什么特殊阵法,横栏一节铺上白瓷玉阶施加阵法,修为不高或普通人看见的都是蓝天白云,以为十层楼从始至终都是镂空,有了修为的,或是阵法高手才可参透其中奥妙。 如此手法若不是皇家手笔也必是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什么样的人才会建造出如此宏大的殊房斋,又是什么样的国君,领导着如此庞大又各有本事的千羽国国民,这背后一定有着很精彩的故事。 落云又想起了母亲落无湘,母亲见多识广别人不懂的她都懂,在莫州定居的时候母亲逼着自己与暮枫学习攻击类武术,自己却教当地村民种地修剪果树,上知天文星河之说,下知地理农耕之作。 以前觉得不可思议,但自从来到千羽国后认知被一次又一次打破,平平无奇的店小二凭着一双眼睛便可看出诸多事宜,但最后的目的不过是招揽客人,守在官榜旁的通灵鸟进退有度,知其天灵学院所有,与各行都有关系。 明明没有修为,却可在简单的地下室里做出以假乱真的精元石,精元石中的灵气不亚于灵石,他们不为修行,仿佛真的只为了赚钱养家。 能养出这样的普通百姓,不知口碑极好天灵学院到底特别在哪里,从众多精英里脱颖而出的国君暮长翎又是何人物,来到这里短短几天就不止一次激起落云那沉寂已久的好奇心。 只不过…… 若是暮枫在,该有多好啊。 触及到暮枫,落云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心中默念着都过去了,回不去了,应该向前,人都是要向前走的。 落云失魂落魄的向前走,她如今心思很乱,止不住的想从前,又用各种理由想说服自己不要再多想,直到一个声音钻进了她耳朵里。 前方传来小女孩的叫卖声“满天星,要满天星吗?” 满天星的名字让落云愣了一下,她走上前,只见三楼的廊道上一位大约十来岁的小女孩,手中拿着一捧花。 见到落云挂着灿烂的笑容往前走,礼貌的说“姑娘要买满天星吗?” 落云拿过她手中的花问“这花为何叫满天星?” 姑娘解释道“这花小却开得多,一簇捧在手中远看不就像那漫天的星星吗?” 落云摸着被晒干的花朵问“这个怎么卖” 姑娘回答“三个下品灵铜” 九州大陆可做流通的分别是灵铜、灵币、灵石。灵铜是最现下流通最多也普片的,然后是灵币,灵石只有修炼到一定水平有了家底,或是有点家世才用的起。 青花坳的时候母亲曾做来放在家里摆看,后来被当地的门派的掌门之女看上非要,母亲以五个灵石的价格才勉强卖给她,到了千羽国价格居然滑落到三个灵铜。 落云忽而一笑给了那小孩三个灵铜,拿着满天星她又从三楼转到五楼,她抬头看着头顶,阳光灿烂,白云飘动,只可惜是假的。 这殊房斋不愧是千羽国第一商贸之地,各州之地的有名商号,或大或小这里都有,只是离了地域未免有些差异,但能做到这些实属不易。 落云把目光落到了一家医馆前,殊房斋五楼的医馆工资肯定不错,她走进去便有个男童过来礼貌问话。 “小姐姐是抓药,还是看病呢?”他人小小的,脸上还有婴儿肥,眼睛笑的弯弯。 落云蹲下来与他平视,回答“我不是来抓药,也不是来看病” 小男童想了下又说“老头不收徒弟了” 落云觉得这小男童挺机灵,摸了下他脑袋说“姐姐只是想找点事做,看着外面贴着招聘二字,想来这里也是缺人手的。” 小男童眼睛一亮,嘴巴咧得老大笑道“原来姐姐来做跑堂啊” 说着他迈着一双小短腿往里屋边跑边喊道“老头,老头,来了个漂亮姐姐来给咱们打下手。” 落云看着风风火火的小男童顿时心情也疏散开来,想道“千羽国人杰地灵,没成想连五岁孩童都这般有趣,当真是外面比不了的” 这里的医师上了点岁数,却因为有点修为脚步还挺稳健,小孩拉着他往外堂跑,他跟上有点点吃力,却笑得很慈祥。 小孩站定后跳着说“老头,你看,就是这个姐姐,好看” 医师背有点佝偻,白发苍苍脸色却极好,他一身灰衣麻布与外面普通医师无太大差别,却与富丽堂皇的殊房斋格格不入,医师虽穿着随便,但他脖子前却有一副极其名贵的眼镜,这个东西八州之外很罕见,但在殊房斋却是司空见惯。 医师见小孩高兴,他也很高兴,笑眯眯的摸索着眼镜戴上说着“好咧,好咧,来看看啊。” 落云微笑着站在外堂中央,没有特别的姿势,但看着医师的眼神却是平和,清亮。 医师边看边点头,不知道飞去那里的小青鸾在这个时候找到了落云,扑腾着翅膀落在落云肩上。 小孩见此惊讶道“姐姐,你这鸟好可爱啊。” 医师也把目光落在了小青鸾上笑说“姑娘这鸟,不错,可得仔细养着。” 落云点头回道“多谢提醒” 医师转过身走到柜台前说“你也看见了,我这里没什么病人,自然,工钱也就不多,姑娘若是求钱,便另寻他处去。” 落云环看了下四周,“这里确实清冷了些,我最近也挺缺钱。” 医师拿着柜台上的账本翻着“那就走。” 小孩撇下眼角,很是失落但却没有别的动作,像个小大人似的叹气。 落云转过身走向门外,看着外面的热闹繁华,犹豫了一下,随后一笑又走回来笑道“我这人性子不太好,除了跟着家母认识几个药材,又没别的本事,您若是不嫌弃,便留我在这里混口饭吃,如何?” 医馆2 医师抬头撇着眼睛看向落云,落云似笑非笑坦荡回望,一旁小孩看得着急立马上前哎呀呀说道“既然如此姑娘就留下,我叫林夏,他们都叫我小夏,老头人称老胡,是我的师父,你来如果想要拜师,要先经过我的同意哦” 落云把目光移向这个小孩,回答“小女名唤落云。拜师就不用了,只需给我一个住的地方即可。” 小孩正想拍拍胸脯应下此事,老胡却拦下道“姑娘若是想来我这回春堂,就必须按照规矩来办事,面试一事想来也不用多说,姑娘随我来。” ‘面试’这一词听着耳熟,还没等她想出在那里听过,便见那老胡没影了,小夏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喊“老头,等我,慢点啊” 落云对肩膀上的小青鸾说道“这里安静,倒是咱们暂居的好场所。” 落云跟着他们到了一间屋子,里面充斥着草药味,老胡坐在里面喝茶,说“里面的药材能认出多少,便拿多少。” 房间很大,目测比外面的一些小商店的面积还要大三个,一排排柜子同样大小,柜子上却贴着不一样的标签,落云继续往里走,里面光线较暗,却在这个时候头顶亮了一盏灯。 落云抬头看了一眼,小青鸾似是很喜欢这光亮,飞起来往灯上扑腾着,落云眼睛暗了一下转身看眼前。 里面的药材一排排,摆放不太整齐又毫无规律,一看就是刚晒好的药材还没来得及整理。 落云往前便拿起药材辨认。 小夏与老胡站在外面,但落云不认为他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落云认真的辨识草药,一个时辰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夏和老胡围着一张长椅坐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同金陵城里精细的活法不一样,老胡见人来了便放下茶碗走过来。 落云把药材放在一旁晒草药的簸箕上,老胡拿着一截药草问“这个,识得?” 落云拿起闻了一下“冬青草,是很难得的一味草药,今日得此一见便也放心没有工资一事了。” 老胡笑道“这味草药可不简单,对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只有毒虫满地的土壤才会满足它的生长需求,与其说是治病救人的草药,倒不如说是见血封喉的毒草。” 落云回答“以毒攻毒未必不是救人的法子,万物皆有两面性。” 老胡看着落云问道“姑娘看着修养极好,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便是从小受家人熏陶,不只是那里识得如此毒草。” 落云本想回答‘活得久了什么都会见上一见’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从小在江湖闯荡,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朋友较多,便什么都了解了一些。” 老胡笑道“姑娘修为不高,闯荡江湖什么的还是算了。” 落云回答“是有些力不从心,这不天灵学院要开学了嘛,就想着安安分分学点东西,在想别的。” 小夏到是眼睛一亮“原来姐姐是要去天灵学院的啊” 落云回答“是的,初来金陵才知这里房价惊人,只得寻着一个睡觉的地方安心等到招生的那天。” 小夏快步走到落云身前说道“我也想去天灵学院,可惜年龄不够,姐姐若是进去了,可得等着我啊” 小夏看着到是聪明,说不定真能成为校友什么的,老胡见此摸着胡须咳嗽两声说道“姑娘不错,若是能过了第二关,便留下。” 落云听此不再笑谈,规矩回道“不知这第二关是何考题。” 老胡带着落云来到一处小房间,循着门外照进来的光亮隐隐可见里面只有一把椅子。 老胡站在身后说道“这是回春堂的规矩,哪怕只是跑堂的伙计,也必须过了这一关,姑娘进去” 落云看了下肩膀上的小青鸾准备抬脚走进去,却不想被老胡叫住“姑娘且慢” “可有其他交代”落云问。 老胡看着小青鸾道“老夫对灵兽之事没太深的研究,但看这鸟只觉得颇有灵性,若是带进去怕会受此影响,还请把它留下” 落云看向小青鸾随后一笑“着青鸟是我从魔兽森林深处带出来的,看着灵性十足便收了做灵宠,如今忘了这一事,到是我的不对。” 话完小青鸾也明白了其中意味,便从落云肩膀上飞了起来落在房檐上,幻化过后的小青鸾虽然毛发普通,它无事从不叫唤,却也有着让人移不开眼魅力,这是上古神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灵气。 小夏年龄小,到是很快跑过去想找小青鸾玩,落云见此只是笑了笑便走进去。 落云虽隐藏了修为,但也仅限于隐藏,夜视最基本的能力还是具备,但当自己走近这一小屋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以落云往日的经历,可以影响视线的,除了可以化为实质的煞气与怨气,便只有可遮挡月光的寒罩乌云,很显然,这里没有怨气与煞气,更没有寒罩乌云的踪影。 落云把视线移向制作房间的材料,其中诀窍应该在这里。 门关上后小房间上方屋檐便亮起一盏小灯,小灯下是一个看起来坐着很舒服的一把椅子,这时老胡的声音响起来。 “姑娘可先坐下,再来回答老夫几个问题。” 未见其人,可闻其声,原来如此,知晓其中原因后落云便从容坐下。 隔壁房间的老胡可见其中一切,他沉下一口气便问“殊房斋地广物博,招收人员的商铺也不再少数,不知姑娘为何偏偏选了回春堂。” 我说‘面试,招生,兼职’这些词怎么这么熟悉,从前母亲不就常常提起,落云恍惚了一下,虽然那些事情还记得,但这时想起来总觉得恍如隔世一般遥远。 落云晃了神随后回答道“这里清静,既然招收兼职又可以付工钱,为何不找轻松点的活干。” 老胡摸着胡子的手顿了顿,冷哼一声“我们人丁稀少,客人又不太多,守着空铺子也不好开工钱,若姑娘为了赚取生活费,这回春堂怕不是姑娘能来之地。” 落云想了下“我看这里只有你们爷孙俩,若多一个人怕也没多大区别,没有工钱没关系,只要有我住的地方一日三餐即可”落云顿了顿“没吃的也可以。” 老胡到是有些想不明白了“别处能赚取银钱的地方可不少” 灯光昏暗,眼前一片漆黑,落云又有些慌神,她想起了从前的时光。 自己总喜欢探究一切没见过的事物,冲动又鲁莽,却每次惹完事情后都安然无恙,那个时候的自己有人帮着收拾烂摊子,却总是在犯了错之后免不了罚跪。 黑夜中却有一人偷偷摸摸给自己送来炸鸡块,还是刚出锅的那种,这一刻她好像闻见了久违的香气。 落云声音低沉,回答“我喜安静,别处太浮华” 落云的反应老胡看得一清二楚,又问“你识得草药不少,但那几十种里面,大半都是治疗外伤,或是驱逐蛇虫鼠蚁的普通灵药,姑娘年纪小小经历的却是不少。” 此时落云眼中风云涌动,一时间仿佛置身大雨中的森林,鲜血气味弥漫于空中。 恍惚间好像有两个人的声音从远处漂浮而来 “落落,这是这是槭树叶,敷在伤口可止血缓痛。” “槭树树叶?暮枫,我都要死了你还只想着输赢,骗子” 问心 暮枫? 那一刻落云意识清醒了些,回答“家母通晓医术,可惜自己不爱钻研,便只学了几样平时用的上的药方。” 落云的回答好似说得过去,但老胡总觉得这丫头的经历有些不一般,他转眼看向一旁的小夏与青鸟,转身叹息道‘且看看。’ 老胡提问道“毒与医,自为两道,学医而用毒者为世人所不容,你当如何” 沉浓的晕眩感扑面而来,落云闭上眼睛,汗珠从眉梢滴落,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低笑起来。 “既是医毒两派,那是否救人与害人之事一人不能做全了,否则便是独立于两者之间不可为世人所容?” 落云的话语很慢,但那最后一问音调向上,随之灵力猛然爆发,却又被生生挡了回去,强而有劲的反弹让她逐渐清醒。 她动了动眼皮,却怎么都睁不开,随后干脆放弃,忽而笑道“医而不能之时,毒可自发其效果,若一人垂危之际,明知其毒可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当救,或不救?” 老胡看着落云,只见她质问道“救而用毒,便是违了医修之道。不救,明知其解救之法却偏见病人惨死,杀人者,亦立于两者之间。你当如何?” “身在世俗之中,必要遵循其凡俗之道。得与失必当选其一” 落云嘴唇发白,许是受真气波动影响脸色越发苍白。老胡在外,他看见落云眼角的泪珠混于汗水之中,随后滴落。 此前她坐在那把椅子之上,姿态轻盈,没有丝毫挪动,但只有她与老胡知道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落云此时不似之前那般不可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回归了意识。 冷静说道“有些人,穷其一生只愿做个好人,而有些人,却也坏的逍遥自在,但这世间还有一种人,她好的不彻底,坏的不干脆。” 缥缈若无的声音传出房外,林夏安静的逗小青鸾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而老胡苍老的脸上满是沉思。 这间房门之外有两字,名为:问心 忽而,落云这姿态不如此前那般随意,她的手拧紧了她那灰色衣衫似乎是想从中挣脱出来。 青鸾鸟是感觉到了落云的难受,突然躁动起来,林夏哇哇大叫喊道“老头,这青鸟怎么不乖了。” 青鸟在屋中乱飞,碰倒了药罐,老胡挥了挥手,示意林夏安静,随后他打开问心门,小青鸾立马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小青鸾落在她肩膀上,用软的毛轻触落云脸颊,此时的落云额角渗满汗珠,她嘴唇有些泛白,她感受到了青鸟的焦急,露出苍白一笑“别担心了,没事的。” 青鸟还是有些不放心,它感觉到落云气息不稳,似是受了伤,落云摸摸它的羽翼,小声说道“刚刚不小心冲了之前自己设下的禁制,一点小伤没事的。” 落云的功法深得母亲真传,结合父亲所教的幻术,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历练,外伤什么的,都是小事。 落云起身向外走去,不可避免还有些腿软,老胡与林夏站在外面等着落云,只见林夏没什么反应,只看着自己的小青鸾,到是老胡…… 落云起先一笑“前辈这一关,过的可真不轻松。” 老胡陪笑道“姑娘聪慧,心性坚定,将来可大有作为。” 落云问道“前辈是收,还是不收呢?” 林夏咧着嘴大笑“老头,你犹豫什么呢?姐姐这么漂亮为什么不收下,我可不想天天都面对你个老头。” 老胡看着林夏,思索着摸了下胡须,说“姑娘随我来。” 落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林夏,见老胡转身便走,也就跟了上去。 “老头,你们去哪儿啊” 落云跟着老胡身后走,很快便走到了一处阵法之内,虽不知这个老胡是何意图但落云还是决定一趟究竟。 这个回春堂,前厅与其他商铺一般无二,可若是再往里面走就不同,这里有高级法阵可改变空间,本来回春堂的地盘就比一般商铺大上几分,如今有了阵法加持更是让人捉摸不透,落云模仿着他的步调与足迹,走到了一处庭院中。 庭院鸟语花香,阳光柔和,庭院中间有一个石桌,桌上放着点心与茶水,老胡走过去自己沏了杯茶喝了起来。 老胡看似没有修为,可这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不同,他上了年龄满脸的褶纹,但不知为何,落云却觉得这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落云站在那里没动,老胡喝完了一杯茶伸手说“来,坐” 落云没有推脱,走过去坐了下来,之前心不静,如今坐下来方才闻见桌上点心的味道,她转头看了过去,眼睛不由得一亮,但随后想到了什么立马掩盖了自己的情绪。 老胡见此一笑“姑娘修为了得,入了我问心室居然还可以保留心神,此一举千羽国,不,乃至青州,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落云闻言并无半点惊慌,任然风轻云淡回答“前辈说笑了,小女子修为浅薄,没那本事。” 老胡见她装傻便也不再追问,而是转而问道“不知姑娘那里人氏,家住何处,亲人在否?” 落云垂下眼睑,后抬头问道“不过是做个跑腿的,这程序也太繁琐了些” “姑娘别介意,若是僭越了,不回答也可,你且尝尝这点心” 落云看了下点心,后回答“不用了,若回春堂不愿留我,那我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得去别处找找。” 说完便想起身离开,这时老胡却道“姑娘如此人才,若不留在回春堂也是可惜了,待会儿便可收拾行李,林夏自会带你去住所。” 落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法阵,出了殊房斋,落云回头看着繁华的高楼心止不住的乱跳。 她找了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吹了一会儿冷风才平复了心情。 这殊房斋背后的东家不简单,十层以后的商铺更是不简单,工钱什么的都是次要,若是为此卷入千羽国内在斗争便是得不偿失。 此时的金陵已经黄昏日落,太阳把天边映照得金云滚滚,她坐在一处小河旁,看着水里的倒影。 “这世上,我已无亲人,不需要什么豪言壮语来完成什么宏图伟愿,如今的我,只想找个安身之所,” 这一夜,落云还是同往常一般躺在树顶上,每个大洲的风俗习惯都截然不同,就如这金陵城里的灯火夜市,天天如同庆典一般热闹,杂耍唱戏什么都不少,直至过了子时才慢慢退了热潮。 落云一夜没睡,她看着这夜市恍惚间回到了从前。 回忆 多年前,朔州凤城—— “娘,我好困啊” 凤城城楼颇高,一个城门有四个成人的身高,那个时候已过子时可街市却依旧热闹,城楼下一个肉肉的小团子打着哈欠擦着眼泪向她娘亲撒娇。 “我们找家客栈睡觉好不好嘛~” 她伸手就在肉团子脑门上打了一爆栗,“凤林国新君登基大赦天下普天同庆,这天子脚下的凤城更是热闹,整整一个月都解了夜禁,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若是错过了等下一次,还不知道你老娘我还玩不玩得动,趁着现在老娘还年轻,你不陪着尽孝,整天除了睡就是吃,还有没有一点出息。” 小肉团子想哭又碍于老娘的淫威不敢出声,只得小声在心里排腹“历代皇帝寿命都不长,你修为已经过了元婴期,估计人家死了你还活蹦乱跳呢,还偏要找借口让我一个五岁小姑娘陪着你通宵熬夜,真不害臊。” 还没等她排腹完就被她母亲带进了这热闹的城都,五岁小孩一入人群就不见了踪影,她娘凝着一团灵力往手腕上一点,只见一根银色灵力纠缠在一起的丝线迁到了另一段。 人群中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喊道“老娘,放开” 她唇角狡黠一勾银色丝线慢慢缩短,一个粉色小孩的扬这手哇哇大叫的往后退,拉到了跟前把小肉团一抱狠狠说道“你个小屁孩,想从老娘手中逃脱,嫩了点呢~” ‘见过泼妇的,没见过比落无湘还泼妇的存在,’被逼逛了一整夜落云。看着自家娘亲睡得像个死猪似的偷偷默念叨。 默念完终于熬不住一整晚的折磨,终于一倒头睡着了。 凤城解夜禁一个月,落无湘母女便在凤城待了一个月,在这期间,落云终于在自家母亲的淫威之下生生改了这夜晚睡觉的习惯。 这里的百姓把一整条街道都围得水泄不通,别说马车了,就连马都走不过,落云人小小的什么都看不见,这个夜禁给落云留下的回忆就是一条条陌生的腿,还有就是追逐她母亲疯狂的身影,要么就是被那银丝线往回拽的路上。 一个月的疯玩已经让落云累的不知道天高还是地高了,终于在解夜禁后最三晚,落无湘放弃了再折磨落云的想法,让她好好睡个觉。 落云高兴的连跳起来的想法都没有了,直接倒头就睡,饿了就让店小二送吃的上来,裹着被子看话本这样过了三天。 这几天到是休息好了,只是每晚的热闹声都会透过窗户穿进来,虽然自己已经对这样的场景敬而远之,但还是忍不住的好奇。 她一个小肉团,裹着被子推着椅子来到了窗口,打开了隔着外面的窗户才知道原来凤城那么大。 落无湘修为高又有钱,自古以来各地人氏都对修为高的修行者尊敬有加,所以落云住的地方是凤城最好的酒楼,初次来到的时候这里的小二便说过,透过这个窗户便可看尽凤城的风景。 可惜自己身高不够,再加上被母亲折磨的只想躺尸下去,便无心关心那折磨人的夜市,如今这么一看倒真是美。 “居高临下的感觉就是好”落云糯糯的嘟囔着。 受母亲的影响,自两岁起就开始了修行,然而落云的悟性也不是一般的高,虽然五岁也没有筑基,却也不再是普通凡人之躯,虽在高楼之上,却可一览所有景象。 这不看没问题,一看便把她小小的好玩心给激发了出来,立马丢了被子往下跑。 “趁着母亲不再,一定要好好玩一场,这可是最后一个解禁夜了”落云嘟囔着走进人群中,去找刚刚看中的那个套铁圈的游戏。 凤城的夜市果真不错,没了母亲的折腾落云也玩的自在,冲着铁圈去,结果转眼就跑去猜灯谜。 大人们个个都高,落云一个小萝卜丁根本没什么存在感,只听老板喊道:天字一根骨,拿米换衣服阿,打一字,各位可有人知道? 众人熙熙攘攘的喊“这拿米换衣服是何意,老板可有更多提示” “这提示多了可就没意思了,若是有人猜出来,这展走马灯便送出去了,美灯配佳人,众人加油啊。” 落云好不容易才从后面挤了进来,小小的声音终于听见了,“老板老板,我知道。” 糯糯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众人渐渐小了声音,他们左右看了看,周围人山人海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听见一小孩的声音呢?” “没有,小孩怎么会来这里。” “就是我,小孩怎么了”小小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间响起。 还是老板眼利,立马从人群中把落云给拉出来了,老板人和善,拍了拍落云身上的衣灰笑道“原来是个女娃娃,你说你猜出这个灯谜了?” 落云笑眯眯的回答“天字一根骨,再来两点米,不就是个‘来’字嘛” 落云人小,声音却洪亮着,众人听她的回答立马被着小小的肉团子给迷住了,问道“小孩,你家大人呢?着夜市人多,可别走丢了哦” “是啊,女孩子家家怎么能乱走,若是被人贩子拐跑了……” “是啊,女娃娃,快回家。” 落云小眉头一皱,本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对老板说“我不要那个走马灯,就要那个兔子灯,你还是不给?” 老板一看人急了只觉得更开心,“这灯是要给的,只是你一个小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不如留在这里等你家大人来,如何?” 落云哼哼两声往后走“不给灯就算了”说完立马隐匿在人群中。 虽说落云一个小团子很显眼,但这夜市人山人海一转眼找都没地方找,老板叹息一声“唉,这么可爱一女娃娃,若是被拐跑了那就可惜了啰” 落云虽人小,但还是知道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行走江湖这么久,跟着母亲什么没见过,离了那猜灯谜的地方就有一只小虫子贴在她衣服上,落云顺手就给掐死了,哼哼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想跟踪你姑奶奶我?” 丢了那专门用来追踪人的小虫子,小人立马又捧场别人家的戏场,结果无一不是被人嚷嚷着要送回给大人。 身上还被贴了好几个小虫子,这下落云到是有些害怕了,“被人给盯上了怎么办?” 左思右想,老娘每天晚上变着花样玩,如今还不知道在那个地方鬼混,找娘是找不到了,如今只有回客栈才行,那里只有一定修为的人才能进出,往来人员小二心中也有数。 这样想着立马原路返回,落云一双小短腿东躲西蹿,终于冲出了人群,原本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不知道在哪里蹭得亲娘也不认识。 她得意哼哼两声却没成想下一刻就晕倒在地上,后赶上,一人五大三粗,一人贼眉鼠眼,两人气喘吁吁 贼眉鼠眼那个抹了额头上的汗说“这小丫头可不好追,这么机灵一定可以买个好价钱” 五大三粗的汉子却说“别瞎哔哔,你说你,那虫子一点作用都没有,要没了老大的蒙汗药这么好的货可不得丢了。” 贼眉鼠眼的却不高兴了“你怎么说话呢?若不是我那虫子,蒙汗药也没地方用” 汉子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便转移话题“还吵,这里地偏,若是有人路过,咱们就不好脱身了,干完这一单子再说” 二人骂骂咧咧抱着落云转移了战场。 第二天落云醒来浑身酸疼,“哎呦呦,我这肩膀怎么这么疼呢?啊,屁股也痛。”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身下全是臭烘烘的稻草,差点没熏背过气去。 “再吵,小心挨打”那声音低沉又没有情绪,虽然听着年龄小但又觉得怪怪的 “谁敢打姑奶奶我?”落云还迷糊着没注意那么多,听见要挨打,条件反射脾气就上来了,还没看清地方就嚷嚷。 只是这一嚷嚷自己也清醒了不少,只见这里四面是墙。不仅有死了的老鼠,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臭味。 这里唯一一个通风的地方就是墙上老远的地方开的那个小窗口,里面除了自己,还有三四个小孩。 落云小小的还有点想不清前因后果,“我不是在睡觉吗?谁把我扔这里来了?” 这里的小孩眼睛很浑浊,没人回答落云的问题,他们都很安静,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没了灵识的死人一般,这里存在这一种诡异的安静,越是没人说话那种压抑的感觉越是明显。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侵袭着落云全身,这种感觉直到多年后也记忆犹新。 “你被拐卖了” 终于有人说话了,落云转身找,那个声音却不知道谁在说话,明明人都没多少,为什么自己却不知道到底谁说的话呢? “谁说的,我被拐卖了?”落云还有点不相信,拐卖?怎么可能,我母亲可是元婴期的修士,谁会不要命劫了我拐卖。 那个声音没有再回答她,等了很久,落云也不敢在说话,只有站起来四处寻找,那三四个小孩目不转睛的看着落云没有任何动作,死鱼般地看着。 越是这样落云越是不敢同这些小孩说话,混做的眼神,说不出来的恐怖。 落云站起来终于才看见躺在地上的人,她走过去,小心翼翼蹲下也不敢说话,试探性的把头往前伸。 那个小孩同其他小孩子一般都很脏,还很臭,像是被关了很久,但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不浑浊,他虽然不似母亲一般看起来就很开心,反而眼神很阴沉,但总比没有情绪的好。 落云一下子就哇哇哭了起来“哇哇哇哇,你为什么不说话,哇哇哇” 落云一哭那群小孩立马吓得缩了脖子,就连趴在地上的小孩都偏过头不看落云,但落云哭的起劲,根本没发现不对。 “哭什么哭什么”粗狂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沉重的铁链随着脚步拖在地上的声音。 那些小孩立马缩在边边角角,只有落云和趴在地上的孩子没有动,落云一抽一抽眼角还挂着泪水看着门外。 出现在一阵隆隆的开门声,原来这里是一处石门,门沉而重,但里面但凡有声音一定会传出去。 那人托着铁链走到落云身前,他的声音比夜雨天的闷雷声还大,他的身形和一座山一样,往哪里一站就吓得落云不再敢做声。 “不想吃苦头就闭嘴,你爷爷我手上的链子可不认人”他一双眼睛有铜铃大,看得落云快要窒息了。 “看见你旁边的那小子了吗?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那人见把小孩子吓住了便关上石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