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妃重生后只想虐渣》 第001章 :重生 灼热而又滚烫的温度，撕心裂肺的疼痛……昏昏沉沉中，陆襄依稀听到外边有人在说话。 “都两天了，四妹妹还没醒吗？” “回明珠小姐的话，还没有。” “我进去看看，给四妹妹的药煎好了吗？” “马上好。” “恩，好了就赶紧端过来。” “是，明珠小姐。” 帘子掀动的声音，隐约间，一股芳香扑鼻而来，陆襄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还未看清眼前的一切，便立即听到一道惊喜的嗓音。 “四妹妹，你终于醒了！” 说话之人的声音熟悉到令人作呕，陆襄还没回神，便见一抹红色身影翩然而至，在床沿坐下。 猛然间看清了那张脸，陆襄的瞳孔狠狠一缩，满腔恨意控制不住的倾泻而出，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陆明珠…… 竟然是陆明珠！ 莫非老天见她死的凄惨，让陆明珠来陪她了？ 然而望着对方清丽脱俗却充满稚嫩的脸，陆襄心头划过一丝疑虑。这张脸分明年轻了好几岁的，哪里有半丝成亲后的风韵？ 陆襄的手指下意识的捏紧了身上的被子，入手的柔软与丝滑让她下意识的垂眸看去。 只见一双莹白如玉的小手，每根手指如青葱玉脂般诱人。 这是……她的手？ 陆襄双眸震惊，她的手明明已经变得粗糙丑陋，像一根根枯树枝，更因常年被镣铐铐着，手指也变了形，再不复曾经的光泽…… 陆明珠只沉浸在陆襄醒来的欣喜中，不曾发现陆襄脸上不断变换的神情。 “太好了四妹，你昏迷的这几天可把我担心坏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遮，快把药端进来。” 云遮…… 陆襄听到这个名字，心头狠狠的撞了一下，下一瞬，就见一名身穿粉色裙袄的少女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见到睁着眼睛的陆襄时，圆圆的小脸立即浮现惊喜之色，紧接着眼眶一红，斗大的泪珠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呜呜呜呜，小姐你终于醒了。”云遮端着药站在床边，哭的委屈又欢喜。 陆襄喉头一紧，霍地掀开被子下床，她站在云遮的面前，抬手，轻颤着摸上了云遮的脸。 手心湿漉漉的，是云遮的眼泪，那样真实。 陆襄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用锤子砸了一个口，悲痛从那缺口呼啸而过，却又瞬间被欣喜填满。 “云遮……云遮……”陆襄轻轻呢喃，自责又欢喜。 这是她最忠心的丫环啊，自己却听信了陆明珠的鬼话，不听云遮的解释，任她承受冤枉最后枉死。 这一刻，陆襄无比肯定，她！重生了！ 云遮呆呆的看着默默流泪的陆襄，有点懵，也不敢动。 陆明珠眉头轻蹙，看不懂陆襄唱的是哪一出，犹豫了半晌，道：“四妹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画眉，快去请大夫。” 陆襄听到陆明珠的声音，收回手，把眼泪擦掉，这才重新看着她：“不用了。” 淡淡的嗓音，带着大病初愈后的沙哑，黑眸如山涧清幽的小溪，看起来是那样清澈无害，实则眸底深处，涌动着看不见的浓浓憎恨。 呵…… 陆明珠啊，因果轮回，我回来了。 上辈子，你欺我，辱我，害我，杀我！ 这辈子，我必让你一一尝尽这痛苦绝望的滋味。 当滚汤的热油倒进她的嘴里，再流进她的身体，那撕心裂肺又充满腐蚀的痛苦让她此刻想起来都生不如死。 这口怨，这个仇，她定要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没事就好。”陆明珠笑得天真无害，然后看着云遮，接过她手里的药碗，柔声道：“云遮，四妹昏睡了两日，这会醒来肯定饿了，快去厨房替她准备些吃的。” 云遮不知陆明珠的心狠手辣，听她这么一说还懊恼了一下：“是是，瞧奴婢这脑子，奴婢这就去。” “不用去。”陆襄面无表情的端过药碗，叫住了云遮，然后又看着陆明珠：“你还有事吗？”她努力克制住胸口翻涌的憎恨，因为压抑的厉害，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丝颤抖。 不要急，她重生回来，就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傻白甜，也不会再被这对母女哄得团团转了。 这是要赶人了？ “没……没事了。”陆明珠一怔，顿时觉得尴尬：“四妹妹，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陆襄幽幽的看着她，不点头，也不说话。 陆明珠被她漆黑的瞳眸看得心头发虚，转身匆匆走了。 “云遮，把药倒了。”陆襄看着手里黑漆漆的药，冷冷的开口。 “啊？为什么？”云遮一愣：“小姐，药有什么问题吗？” “我闻着恶心。” 云遮诧异的看了陆襄一眼，只见她眉头紧蹙，脸色难看，仿佛真的闻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味道。 只是…… “小姐，良药苦口，喝了病就好了。” 陆襄朝她浅浅一笑：“重新给我熬一碗。” 云遮不懂，也不需要懂。 这辈子，她定会护着这个忠心的小丫头一世无忧。 恶心的不是药，是混在药碗里的东西。 从醒来到现在，陆襄也想起来自己是重生回了八年前，这一年，她十三岁。而两个月前，父亲将陆明珠母女接回陆家。 她昏迷，是因为失足落水。 上一世，所有人都包括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经历背叛惨死，陆襄毫不怀疑的认定，是陆明珠故意推她下水的。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陆明珠亦是露出这样一副关心不已的样子，端着熬好的药亲自喂她，然后假装不小心露出了受伤的胳膊。 她当时疑惑的问：“三姐怎么受伤了？” 陆明珠笑着说不小心撞到了，然后她的婢女画眉愤愤不平的说：“四小姐不知，你不慎落水因寒气入体，性命垂危，我们小姐着急，听说民间有个偏方，拿人肉做药引可以治百病，于是就割了自己的肉给你入药。” 可笑自己当时感动的不行。 她是陆家的嫡出三小姐，却因为比陆明珠年龄小，变成了四小姐。 而陆明珠则成了陆家的三小姐，柳氏被扶正成了主母。以至于再后来，大部份人都以为陆明珠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出，而她是嫡是庶也没什么人会在意了。 这样蹩脚的戏码，前世的自己竟然没有看穿，还傻傻的信了，陆襄不免自嘲。 第002章 :谁说祖母不疼她 天气已经入春，随处都透着暖洋洋，屋外的阳光透过格棱的窗户洒了进来，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陆明珠走出栖霞院，婢女画眉便露出了气愤的神色：“四小姐什么意思，小姐您好心去看她，甚至不惜割肉救她，可她居然下逐客令。” 陆明珠秋水般的眸中闪过一道阴狠之色，怒火中烧。 该死的陆襄，口口声声姐妹情深，今天却给她甩脸子，枉她入府的两个月来处处讨好她，先前的友好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忽然，陆明珠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绿影，忙收起脸上的怒容，对画眉道：“不要多话，咱们走。” 画眉顺着陆明珠的目光看去，就见雾月端着托盘自转角处走来。 阳宁城在大魏的南边，是南江一带最富饶的城镇，陆佑平虽是知府，却也没有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所以陆家虽为阳宁一霸，府里也没有丫环成群，仆役围绕。除了老夫人之外，府里每个主子身边只有两个伺候的，其余打杂粗使是府里共用的。 雾月自然也看到了陆明珠主仆两人，当即便冷了脸，哼哼着进了院子。 “雾月，你去哪了？”云遮正重新给陆襄煎药，看到雾月问道。 雾月：“我见小姐醒了，去厨房给小姐准备了吃的。” 云遮闻言，眼晴蓦地一亮，举着扇火的扇子哒哒哒跑到雾月跟前：“雾月，还是你心细，要不是明珠小姐提醒我，我都没想到给小姐准备些吃的，只是我现在要给小姐熬药走不开……你快给小姐端去，正好吃点东西再喝药。” “小姐的药不是已经煎好了吗？怎么还要熬？” 云遮又哒哒哒重新跑回炉前蹲下：“小姐说刚刚的药有点恶心，叫我倒了重新煎。” 雾月一脸迷茫，很快一脸凝重的看着云遮：“你别一口一个明珠小姐叫的这么亲切，谁知道她接近咱们小姐是什么目的。” 云遮：“……呃，你是不是对明珠小姐有什么误会呀，初来乍到，就算她刻意讨好小姐不也是很正常的嘛，小姐可是知府大人嫡出的千金，谁敢在她的身上动歪心思，这话你跟我这说说就行，可千万别当着小姐的面去编排明珠小姐啊。” 雾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气得不愿意跟云遮多费唇舌，转身进了屋。 你可长点心，姑娘！ 不过虽然心里的吐槽都汇成海了，雾月在进屋前还是收敛了情绪，然后才微笑着走进去。 “小姐饿了，厨房里熬了白粥，奴婢端了一碗来，大夫说这几日饮食要清淡一些，不过厨房新腌制了脆黄瓜还不错，小姐可以稍微吃一点。” 陆襄看着笑意盈盈走进来的雾月，心口如针刺一般。 上辈子，雾月打从陆明珠入府便一直对她充满了敌意，不只一次提醒过自己陆明珠不怀好意，所以对这个婢女并不是很喜欢，一直不太亲近，可笑她自诩聪明竟不如一个丫头看得明白。 她被囚禁之后雾月被陆明珠卖进了最低贱的窑子里…… 陆襄只觉得喉咙发紧，又干又涩：“好……” 吃完粥，喝完药，陆襄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睡梦中，肖沐恒冷漠无情的脸，陆明珠嚣张得意的模样不断交错，烧得滚烫的油，灌入喉咙时那撕心裂肺的痛再一次折磨着陆襄。 “不要……不要……” “小姐，醒醒，小姐……” “啊……”陆襄猛的惊醒，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害怕与恐惧还未褪去。临死前痛苦的经历，如一道心魔扎在了她的心底，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曾经遭受过的一切。 “小姐，是不是做恶梦了？”云遮蹲在她的床边，担忧的问。 陆襄深吸了口气，被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整个身子紧绷，良久，她才慢慢松开，像是经过了一场猛烈的斗争，手心里全是冷汗：“恩，做了个恶梦，没事了。” 这是她上辈子的恶梦，而这一世，将会是别人的恶梦。 云遮倒了杯茶递给陆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眉头轻皱。 小姐脸色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喂。 陆襄感受着云遮的关切目光，心中微暖，也不解释，喝了口茶道：“我睡着的时候迷糊间听到你们在外面跟人说话，谁来过了？” “回小姐，是温妈妈，不过那会小姐又睡了，所以便没有叫醒你，老夫人让她送了一支人参来，给小姐补身子。”云遮说着，将桌上的锦盒拿来，打开给陆襄看。 陆襄闻言，心中一动，有些酸楚。 上辈子，她让肖家成为了大楚最大的皇商，助肖沐恒一步步位极人臣，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珍贵药材没见过，可是都不及眼前这一支小小的人参来得让人温暖。 人参并不是百年的，可此刻陆襄真切的感受到了老夫人对她的疼爱之心。 以前她不懂，以为老夫人的对人冷淡，又过于严苛而打心里畏惧这个祖母，所以并不亲近。如今想来，很多细节都能感受得到祖母对她的好，并不需要表露在脸上。 连陆明珠都说过祖母最疼的就是她，否则陆明珠不必装乖巧来跟她亲近，为的就是想让祖母承认她们母女。 可是最终，连祖母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 翌日一早，陆襄在云遮的伺候下梳妆打扮。 她静静的坐在铜镜前，耳边是云遮喋喋不休的声音：“小姐，你的病还没好透呢，不去请安老夫人也不会怪罪的。”落水昏迷的当日，大夫说她家小姐寒气侵体，能不能活下来还难说，这昨日好不容易醒来，如果不好好休养，落下病根咋办？ 陆襄：“我有数，放心。” 过去，她从未在祖母跟前好好尽孝心，前世她因为惧怕祖母，每次去请安都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到最后祖母直接发话不必让她日日请安，祖母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必被她的行为伤透了心。 前世她已经错过了承欢膝下的机会，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 陆襄穿了一身樱色玉簪长裙，配上雪白的面容，显得格外娇艳欲滴，头上简单的戴了一支紫色的玉钗，并不是贵重的首饰，却让她的眉稍凭添了一丝妩媚。 第003章 :翻脸比翻书快 陆襄一边往老夫人的福元堂走去，一边想事情。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一人，撞得她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 那人也不停下，一边跑一边往后看： “三妹，对不住啊。” 陆襄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大哥，你跑什么？” 陆朝：“逃命啊，先不跟你说了，母夜叉要追上来了。” 陆襄：“……” 正疑惑他说的母衣叉是谁，就见女人举着棍子冲了过来，恶狠狠的骂着：“陆朝，你个混蛋……站住，你给我站住。” 陆朝扭头一看，二话不说嗖嗖嗖跑的更快了。 陆襄顿时一头黑线，管自己的媳妇叫母夜叉，陆朝你还是个人吗？ 似乎觉得自己举着棍子追着人跑又被旁人看到的一幕太丢人，乔婧如咬牙停了下来，气得直喘气。 “大嫂。”陆襄对着乔婧如浅浅一笑，唤道。 乔婧如气愤的小脸猛的一怔，见鬼似的看向陆襄，随即冷笑了一声：“哟，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傲的三小姐居然愿意屈尊降贵喊声大嫂了，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哼！” 陆襄就看着乔婧如噼里啪啦的一通说，完了直接扭头走人，无耐的叹了口气。 高傲么…… 乔婧如倒也没说错，上辈子，她觉得自己的嫡出，所以并不亲近家中的庶出兄弟姐妹，整日一副高高在上，尔等都不配与我说话的样子，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喜欢主动找她玩。 以至于在陆明珠入府后不怕被她冷脸相对，三番五次的来讨好她，逗她开心后，自己才会愚蠢对陆明珠掏心掏肺。 乔婧如跟大哥半年前成亲，刚嫁进来那会，她对自己也是和颜悦色的，只不过冷板凳坐多了，乔婧如同样被家里娇宠长大的千金小姐，自然不愿意再上赶着找不痛快，而自己也不在意，只是表面上过的去就行，大家相敬如宾就是了。 然而陆明珠进府后，在她的怂恿下，自己开始处处争对乔婧如，乔婧如这能忍？于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越来越恶劣，所以乔婧如才会嘲讽她。 “小姐，您别生气，大少奶奶这是跟大少爷生气呢，绝不是故意争对你的。”云遮想到自家小姐跟大少奶奶势同水火的关系，忙劝了一句，就怕她气不过追上去吵架。 “恩。”陆襄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跟乔婧如过不去。 云遮松了一口气。 忽然，乔婧如的贴身婢女良辰小跑着过来，对着陆襄行了一礼：“我们少奶奶正在气头上，三小姐莫怪。” “良辰，回来，人家是什么身份用得着你巴巴的凑上去。”乔婧如咆哮的声音传来。 良辰不等陆襄回应，忙跑回自家主子身边。 乔婧如气得戳了她一下：“你脑子进水啦。” 良辰：“大少奶奶，三小姐今天对您颇为客气，咱们也不好拿她撒气是不？”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对我客气了？” “她都主动跟你打招呼了……”以前可都是鼻孔朝天的。 “呵，她那叫客气吗？分明是看我笑话呢。” “主子，您是不是想多了？” “你到底是谁的丫环，胳膊肘都弯得看不到边了，陆襄给你灌迷魂汤了。” “主子，奴婢对你的忠心日月可见，三小姐就算有迷魂汤也灌不了奴婢呀，别生气啦，奴婢给你做雪花酥。” “切，她陆襄算个什么，值得我为她生气？” “那当然啦，奴婢指的是大少爷，大少爷年轻气盛，难免玩心重嘛。” “……” 陆襄跟乔婧如走的是相反的方向，良辰哄劝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她耳边。 良辰说的一点都没错。 陆朝可不是玩心重么，为了个贱人休妻弃家，最后把自己玩成了个残废…… 而这样的结局，全拜柳氏母女所赐。 很快，陆襄便到了福元堂。 还没进门，便听到屋里响起的娇笑声，而其中最刺耳的就是柳氏跟陆明珠的声音了。 陆襄深深的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院子里陆续响起了请安声，于是屋里本说笑的人们，目光也往外看去，一眼便见到了徐徐走来的陆襄。 精美的面容，白皙透亮，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更添一分光彩，唇角轻弯，那一抹浅浅的笑容大方得体，温润尔雅，偏又带着几分稚气，看起来娇俏活波。 陆襄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屋里，对着上坐的老夫人盈盈跪拜：“给祖母请安，祖母万安。” 老夫人一身枣红色的妆花暗福字纹褙，配着宝蓝色马面裙，脖子上挂着一串玉珠子，看到陆襄的那一刻，犀利的眸中萦绕着淡淡的柔和：“快，快起来，你还病着，怎么不在屋里好好躺着？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字一句，无一不透着对陆襄的关心。 陆明珠坐在一旁，嫉妒的悄悄捏紧了帕子。 陆襄就着云遮的手站了起来，微笑的看着老夫人：“谢祖母关心，多亏了祖母让温妈妈送来的人参，孙女已经大好了，今日特意来拜谢祖母的。”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望着老夫人的眼中含着儒慕之情，老夫人的心都快化了。 “你这孩子，跟祖母客气什么，到祖母身边来。”老夫人朝陆襄招招手，心情不错的道。 陆襄从善如流的坐到了老夫人的身旁，对着老夫人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尤记得，她上辈子病好后来祖母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陆明珠。 因为陆明珠割肉救她，如此舍身大义，她又怎么可能不趁机在祖母面前替她说尽好话呢？ 只是如今么……想得美。 陆襄的目光扫过屋里的众人，坐在老夫人身边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意思，不过在大家心目中，她一直就是这么高傲的性子，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每次来祖母这里，有柳姨娘在的时候，姚姨娘必然也在，看起来二位的关系真的很好……啊，祖母，父亲还没正氏给柳姨娘名份，孙女这么叫没关系，毕竟她是父亲突然领回来的……” 这话讲的，就差没直接说她是个外室，连个姨娘都不算。 柳氏原本带笑的脸蓦地一僵，怎么也没想到陆襄会突然这么讽刺她，胸口的一把火差点直接从嘴里喷出来了。 这个贱人……她在做什么？ 姚姨娘被陆襄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心中咯噔一下，莫名浮起心虚，很快又回过神来。 “三小姐这话叫人听不明白了，妾身作为陆家的一份子，自然是想跟每个人都关系好的，而且三小姐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柳姨娘的么，怎么今天却说出这样的话？” 姚氏微笑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轻轻摇头，无声的指责陆襄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004章 :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老夫人听不得别人说陆襄一个不好，微怒的眸子瞪了姚氏一眼，不过心里也疑惑陆襄的态度，毕竟从柳氏母女进府后，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的她居然跟陆明珠亲密无间，在自己面前更是三句不离柳氏的好。 陆襄一脸愧疚的看着老夫人，道：“祖母，之前是孙女不懂事，生病的这几日我静下心来细细想过了，不能给父亲的声誉抹黑。” “恩？怎么说？”老夫人问。 柳氏跟陆明珠一瞬不瞬的盯着陆襄，面上强装镇定，心里恨不得把陆襄千刀万刮。 陆襄抿了抿唇，说：“不出意外明年父亲就能调任回京，上面多少双眼睛盯着，若传出咱们府上后宅混乱，恐怕也要横生枝节……所以祖母，孙女能叫她柳姨娘吗？”毕竟这么多年，柳氏都只是个外室。 老夫人诧异的看着陆襄，心说她这孩子倒是通透啊。 自家儿子把人领回来到今日也没有给柳氏姨娘的身份，老夫人多多少少猜到一些，怕是想让她当正室。三丫头都能想明白一个外室突然进府没有名份而被叫姨娘会被政敌抓住小辫子大作文章，要是把柳氏扶为正妻，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招黑？ 所以儿子不提，她也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是你父亲做的不到位，柳氏进府这么久了，也的确该给她一个名份，否则没名没份的一通乱叫，坏了规矩。”老夫人摸摸陆襄的头，道。 三丫头懂事了啊！今天更是明显跟她这个祖母亲近了不少，老夫人很欣慰。 陆襄就着老夫人的手蹭了蹭，心中微微发酸。 自己只是稍微亲近一些，祖母便这般宠她，之前她居然还觉得祖母冷脸严肃不好相处，简直瞎了她的眼。 姚姨娘看着面前温馨的祖孙两，跟见鬼了一样表情不断变幻。 她在府里这么多年，可以说把府里每个人的性子都摸清了，老夫人对孙辈的孩子都很好，但最疼的就是陆襄，可陆襄从来都不愿意与老夫人亲近的，今天怎么回事？ 还有她刚刚的那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有种将她看透的意思。 姚姨娘对柳氏使了个眼色，站起身对老夫人行礼道：“老夫人，妾身还有事，先告退了。” 柳氏跟着道：“妾身也告退了。” 老夫人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陆襄，心情很好，摆了摆手：“都去。” 她要跟孙女好好说说话，泥们都不要来打扰。 出了福元堂，姚姨娘与柳氏并肩而行，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柳氏心里正气着，闻言没好气的骂道：“谁知道那小贱人今天抽的什么风。” 姚姨娘瞪她一眼：“你给我收敛些，好不容易进了府可别前功尽弃了，她不是跟明珠关系好么？”说着，她看向陆明珠。 “我也不知道啊。”陆明珠皱眉道：“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姚姨娘无语，你才烧坏脑子了呢。 没看她跟老夫人说的话头头是道，居然知道讨好老夫人，明明比之前更精了。 “不管怎么说，明珠你上心些，别意气用事，拉拢了陆襄你们才能更快的在府里站稳脚，想要收拾她以后有的是机会。”姚姨娘叮嘱道。 柳氏陪笑着应道：“姐姐说的是，我们都记下了。” 然而等姚姨娘跟她分开，柳氏的脸色唰的阴沉了下来，满眼阴鸷。 “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入府十几年都下不了蛋，好不容易生了个小儿子也得不到老爷的喜爱，有什资格在她跟前娇傲。 陆明珠挽着柳氏的手，嗤笑道：“姚姨娘这是仗着对娘有恩，想拿捏娘为她所用呢。” “凭她？等我坐上了主母的位置，第一个就把她们母子赶出府去。”她都没生下儿子呢，这府里的庶子都是她们母女的绊脚石。 陆明珠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陆家嫡女，得意洋洋，不过很快又担忧的开口：“不过娘啊，如果陆襄在老夫人那里乱说话，对咱们很不利。” 柳氏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别着急，陆襄不过是个小丫头，能成什么气候，你努力多去讨好讨好她，还不是照旧被你哄的什么都听你的。何况只要你爹的心在咱们这儿，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话即是对陆明珠说，也是柳氏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的。 她跟老爷情投意合，是真心相爱的，可不是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可比的。 于是，傍晚陆估平一回府，柳氏便一阵委屈的哭诉。 这还了得？ 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了委屈，他怎能不替她做主？ …… 陆襄陪了老夫人一天，午睡也是在老夫人的塌上睡的，看着乖乖巧巧听话嘴甜的孙女，老夫人一整天都笑的合不拢嘴。老夫人一高兴，整个福元堂都充斥着欢喜的气氛，晚上温妈妈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拿手好菜。 “来，多吃点。”老夫人见陆襄喜欢吃酱肘子，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她夹。 陆襄吃的不亦乐乎：“谢祖母。” 其实她并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毕竟她是知府的嫡女，阳宁城顶尊贵的身份，当然越精致漂亮的吃食才能衬托出她的高贵嘛。可是前世，在被肖沐恒囚禁的那段日子，她吃的是残羹剩饭，要不然就是馊掉的东西。 再遭受过这样悲惨的待遇后，陆襄怎么可能再委屈自己的胃，自然是什么好吃，吃什么，先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再说。 眼见那一大盘的酱肘子下去了一大半，温妈妈忙拦住了老夫人：“老夫人，三小姐大病初愈，多吃了对身子不好。” 老夫人一愣：“对，对，你说的对。”然后又转向另一道菜，从头到尾自己吃的很少。 “祖母，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吃。”陆襄徒手撕下一只鸡腿，放到老夫人的碗里，那豪放的举止看得温妈妈都呆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笑不露齿，中规中距的三小姐么？ 老夫人只沉浸在孙女给她夹菜的喜悦中，哪里看得到别的。 气氛正温馨融洽着，就见陆佑平怒气腾腾的冲了进来，随意的朝老夫人一拱手：“母亲。”然后瞪着陆襄，噼里啪啦一顿训斥：“襄襄，你今日为何要对柳氏不敬，作为一个晚辈，就是这么不把长辈放在眼里的么。为父一直教导你要贤良恭顺，要有嫡女该有的气度与端庄，可你倒好，出言不逊咄咄逼人，要是传了出去，外人只会说我陆某人不会教女儿，你是要丢尽为父的脸吗……” 第005章 :看着你就来气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突然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子，怒道。 陆佑平被吼的一噎。 陆襄垂下的眸子划过一抹冷笑。 呵……这就是她的亲爹啊。 曾经她以为爹跟娘相敬如宾是有感情的，可看过了他跟柳氏的相处，才发现这个男人根本不喜欢娘，虽然敬重，但夫君对自己没有情意，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残忍的。 不过是柳氏的一通哭诉，他就什么都不思考的跑来骂她一顿。 “爹！”陆襄抬起头来，漂亮的大眼睛透着一股懵懂纯真，美好的叫人喜爱：“女儿身为嫡女，对妾跟庶女低声下气，这样传出去难道就不辱没爹的名声了？” 陆佑平被陆襄反驳，气得脱口而出：“谁说她们是妾跟庶女？” 陆襄眸光微冷：“爹的意思是要让柳姨娘当正妻，陆明珠当嫡女？” 这层窗户纸，她来替他捅出来。 陆佑平的心思被陆襄毫无防备的戳破，脸色蓦地一变，忙去看老夫人的脸色。 这段日子他一直不提，就是想让自家老娘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他言行当中已经透出这个意思了，就等着找个适当的机会提出来。 老夫人目光幽幽的看着陆佑平，冷笑了一声：“呵，想扶柳氏为正，除非我死了，让个外室当陆家主母，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陆佑平听不得旁人说柳氏一点不好：“娘，柳氏过去也是书香世家的小姐，论品性修养气度，她一点都不输别人。” “真正好人家的闺女会跑去给人当外室？你把她夸成九天玄女也改变不了曾经做过戏子的事实。”老夫人声音冷冽的道。 陆佑平：“那是她家道中落才会沦落街头卖艺为生，儿子觉她靠自己的本事能力养活自己并没有什么可耻的。”相反，他就是喜欢柳氏身上这种坚韧不拔的气质。 老夫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我同意你接她入府，给她姨娘的身份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其他想也不要想。” 陆佑平一副为心爱之人扞卫到死的绝心：“娘，儿子不想委屈她。” “陆佑平，你……” 老夫人气得拍桌子，忽然一双柔软的小手覆了上来，然后响起陆襄带着落漠的声音：“爹，我一直以为爹对女儿是疼爱的，如今却是要将女儿贬嫡为庶了么？” 上辈子为了让柳氏为正，自己这个爹跟祖母狠狠的闹了一通，她又从旁协助，最后祖母无法只能点头同意。 他们父女两这逼迫的行为，那时候肯定伤透了祖母的心。 可最后她却引狼入室，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的人。 重活一世，她要是还让柳氏成了陆家的主母，她陆襄的名字倒过来写。 她爹自诩跟柳氏是真爱，愿意为了柳氏做任何事情，可饶是他再怎么喜欢柳氏，也改变不了他自私胆小的本性呀。 恩，说白了一但牵扯到自身利益，他就怂了。 陆佑平看着女儿受了委屈闪烁着盈盈泪光的黑眸，有点心虚了，毕竟他前一刻才杀气腾腾的冲过来把她大骂了一顿，实在说不上疼爱两字啊。 不过把她贬嫡为庶，怎么可能？ “襄襄，你胡说什么呢，爹怎么可能把你贬为庶女。”就算他最喜欢最疼爱的女儿是明珠，但也不可能这么作贱自己的嫡女呀。 陆襄仰着头看着陆佑平：“女儿平日虽然很少露面，但大家都知道陆家三小姐是唯一嫡出，而今父亲要扶柳姨娘为正，陆明珠便是嫡女，而她又比女儿年长半岁，这样一来她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三小姐，女儿这个真正的三小姐又如何立足？以后走出去，谁又会认为四小姐也是嫡女，父亲这么做，不就是贬女儿为庶么？” 陆佑平：“这……咱们很快就要进京，到时候自然不会被人误会。” 呵，新的环境新的人际关系，只要带走的奴才嘴巴严一点，谁知道你们当家主母是原配还是继出，又哪会管你家嫡女几个，想得到是挺美。 上辈子也的确如此，她对柳氏母女掏心掏肺，怎么会在乎是三小姐还是四小姐。 “女儿年幼，不明白别的大道理，如果好好嫡女日后被人当做庶女，心里定是不甘，怨怼之下胡乱说话，一不小心传了出去，于爹在京城立足也不利。” 且不说进京现在没有去京城。 我好好的当了十四年的陆三小姐，你莫名其妙将我变成老四，我一气之下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可不要怪我呀，毕竟我年纪小不懂事。 陆佑平听到这话，脸色一黑：“陆襄，你身为女儿，居然敢威胁爹，成何体统？” “威胁你怎么了？”老夫人瞪着陆佑平，怒道：“你都敢威胁你娘了，襄襄不过是跟你学的，上梁不正才下梁歪，你有什么资格教教训她，还想去了京城人生地不熟漫天过海，你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不成？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你给我滚，看着你就来气。” 骂完，立即转头看着陆襄：“襄襄，祖母不是骂你啊，是骂你爹呢。” 老夫人指的是她那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陆襄乖巧的点头：“祖母，我知道。” 陆佑平：“……” 孙女是亲，他怕是捡来的。 陆佑平被老夫人骂得一张老脸都快挂不住了，也不敢再说多什么，忙说了一句“儿子告退”就走了。 老夫人想到自家儿子那跟柳氏爱得死去活来的蠢样，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 “祖母，别生气，爹只是一时没想通透而已。”陆襄柔软的小手轻抚着老夫人的后背，替她顺气：“这件事情说小了也不过是咱们的家事，爹一心想要补偿柳姨娘跟陆明珠，所以不怕日后传出什么闲话。孙女是晚辈，爹要娶妻还是纳妾我没有资格质问，只是想到了在宫里艰难生存的姑姑，好不容易爬到了嫔位，后宫多少双嫉妒的眼睛盯着她，实在出不得一点差错。皇上重孝道，用人更是看重人品，就怕有心人把爹的这一风流事无限放大，让皇上对姑姑起了不满，那才是要了姑姑的命。” 陆佑平为了个外室闹得家宅不宁鸡飞狗跳，同一个娘教出来的女儿又会是个什么德行？ 老夫人闻言都不敢深想。 闺女入宫五年，好不容易爬到了嫔位，当兄长的不说成为她强大的助力，至少不能给妹妹拖后腿。 第006章 :拎不清的爹 “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你那个拎不清的爹却不明白。”老夫人看着陆襄不由得感慨：“可惜你娘是个福薄的，若是她在，这个府里也不会有这些乌遭事，襄襄放心，祖母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陆襄想到自个的亲娘，心头微微一痛。 若是她的娘还活着，柳氏不会被接回陆府，上辈子的她是不是就不会死的那么凄惨？ 气氛突然有点安静，温妈妈笑着道：“三小姐有老夫人您庇护着，日子只会更顺心，怎么会委屈。” “恩，温妈妈说的对，祖母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孙女后半辈子可就指望您了。”陆襄微笑道。 老夫人闻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忙甩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继续投喂孙女：“好好好，祖母一定保重身子，好给我家襄襄挑个乘龙快婿。” “祖母，我才十四。” 有了上辈子的阴影，陆襄这会想到要相公这玩意儿就忍不住浑身哆嗦，谁知道乘龙快婿最后会不会变成夺命妖怪。 敬谢不敏…… 老夫人以为她是害羞了，露出个明白的笑容。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想了想也不解释了，低头继续吃了起来，反正以祖母对她的疼爱，不会强逼着她嫁自己不愿意嫁的人。 “再过半个月便是你娘的忌日，我打算明日去华安寺请玄空大师为她做场法事，顺便给你姑姑祈福，希望她在宫中过的顺遂。你在府里安心养病，你爹要来找你你也不要见了，就说是我意思，有事等祖母回来，千万别意气用事。” 老夫人生怕自己一走，自家儿子后脚就来找陆襄的茬。 陆襄一怔，不由得想到了上辈子的这个时候。 陆明珠得知祖母要去华安寺，便怂恿着她求祖母带她们一起去，当时她一心想让柳氏跟陆明珠得到祖母的认可，加上陆明珠割肉的“救命之恩”，自己更是有求必应。祖母虽然不情愿，但看在她的面子上最后还是同意了。 谁知这华安寺一行，是陆明珠给她挖的一个好大的坑。 陆襄乌黑的眼珠子滴溜一转，说道：“祖母，明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我们多住两天，寺庙清静，有利于我康复。” “恩？”老夫人诧异的看着陆襄，虽然很高兴孙女能陪她一起，但看陆襄的神情，显然有什么目的：“能告诉祖母为什么吗？” 老夫人循循善诱的语气像极了大灰狼诱惑单纯的小白兔。 陆襄捏着筷子，小脸倔强的道：“爹要扶柳姨娘为正，我很不开心，所以想跟祖母去散心。在陆家，只有我一个嫡三小姐，如果让我给陆明珠挪位，那我就在那里落发出家。” 言外之意，爹你自己看着办。 谁家好好的女儿会出家，一般都是犯了大错的。 而一个家族里有个犯错的女儿存在，这个还是嫡女，那么其他女儿的名声也不会好，至少以后想高嫁就很难了。 陆明珠，掌上明珠…… 从这个名字上就能看得出来陆佑平对这个女儿有多看重，多喜爱，他怎么舍得陆明珠的名声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你说封口保密？ 陆襄既然这么做，就是打算闹得人尽皆知的目的，怎么可能藏着掩着。 “你呀……”老夫人瞬间明白她的意思，无耐的看她一眼，宠溺的笑道：“好，带你一起，不过出家这话可不要再说了啊，这件事交给祖母，我也该给你爹醒醒脑子了。” 陆襄点头应是。 祖母的意思是不让她跟她爹硬刚，毕竟是爹，就算最后她爹妥协了，女儿逼迫父亲的名声传出去对她也很不好。 可祖母出手就不一样了。 娘压儿子，天经地义，她爹要是不管不顾，知府也别做了。 嗷天，祖母真是对她太好了，上辈子她的眼睛得多瞎才能无视祖母对她的疼爱。 吃完饭，陆襄又陪着老夫人在院子里溜弯消食，突然，院外传来一阵一阵的抽泣声。 “谁在外面？” 有小丫环跑到门口，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后回道：“回老夫人，是四小姐。”陆明珠未上族谱，这个四小姐，指的还是陆玥。 话落，便见陆玥一边擦眼泪一边走了进来，行礼唤道：“见过祖母，三姐。” 陆玥穿着一条素净的裙子，清秀动人的桃花小脸挂着泪痕，楚楚动人的模样叫人一看便心生怜惜。 陆襄看着此刻年幼的妹妹，眼底闪过嘲讽，好一张柔弱无害的脸，心却比蛇蝎还毒。陆玥自以为聪明，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得意忘形，以为凭着美貌可以飞上枝头，到最后不还是只能任柳氏摆布，婚姻不幸。 “大晚上的哭哭啼啼，怎么了？”老夫人淡淡的问，仔细感受，能从她的冷漠里听出一丝关切。 哪怕是庶女，也是陆家的孩子，老夫人总归是放在心上的。 陆玥往老夫人跟前一跪，眼泪掉的更凶了：“祖母救命，父亲大发雷霆要处置姨娘，求祖母救救姨娘。” 陆襄眉稍轻挑，眼中带着一丝讥诮。 方姨娘自以为抓住了柳氏的错处，叫陆玥来求救，无非是想让祖母去狠狠挫柳氏的锐气，只要祖母厌恶柳氏一天，柳氏就不敢蹦跶。 可是方姨娘却不会想，柳氏敢这么嚣张，仗着的是父亲的喜爱跟撑腰，只要父亲不厌恶，柳氏在这府里的地位就会一直很高。 想要毁掉柳氏，陆佑平是唯一的路。 “去看看。”老夫人眉头一皱，道。 老夫人没有让陆襄回去，于是陆襄也就如善如流的跟了过去。 残月如钩，整个夜空看起来静谧而安宁。 陆襄搀扶着老夫人往前院走去，身旁陆玥泪光盈盈的跟着，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皎洁的月光倾泄而下，照得她眼中的泪水仿佛珍珠一般晶莹剔透。 一手装模作样玩的真溜。 前院的正厅，传来方姨娘的痛哭声：“老爷，妾身做错了什么，分明是陆明珠她不懂规矩。” “闭嘴，明珠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她是陆府的小姐，是正儿八经的主子。”陆佑平怒道。 方姨娘脸色一白，就算她是个姨娘，可好歹是他的女人，现在居然为了个外室生的女儿扫她的颜面？ 第007章 :铁了心跟我对着干? 陆玥到了门口却躲在了柱子后面，陆襄看她一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以为这样爹就不知道是她把老夫人叫来的？ 老夫人一脚踏进正厅，目光轻轻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姨娘，略过柔弱委屈的脸，最后看向了陆佑平。 “吵什么，陆明珠是主子，她柳荷算得上是主子吗？为了一点小事闹得家宅不宁，这就是你宠爱的女人？” 柳氏本来装委屈，被老夫人这么点着鼻子骂，这下是真委屈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差点吐血。 什么叫她闹的家宅不宁？ 这个该死的老太婆，看她不顺眼居然这么诬蔑她。 陆佑平正诧异老夫人怎么突然来了，就听到她这么说柳氏，顿时心疼拥着柳氏，皱眉道：“娘，你说什么呢？” 老夫人瞪着陆佑平：“说什么，要我再直白一点吗？” 陆佑平一噎：“……” 再直白的话就要直接说柳氏是外室了。 受到来自老娘的威胁凝视，陆佑平气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哪个混蛋去告的状？ “这里没什么大事，娘您快回去歇着。”陆佑平忙转移了话题。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陆佑平一眼，然后看着柳氏：“柳氏，既然你入了我陆家的门，就得守我陆家的规矩，能被称为母亲称谓的只有当家主母，哪怕是妾自己生的，也只有唤一声姨娘。” 随着老夫人的话音落下，在陆佑平怀中的柳氏，脸色又白上三分，气得嘴唇都忍不住哆嗦。 方姨娘狠狠的吐出一口恶气，贱人，叫你嚣张！ 果然请老夫人过来是明智的，这对不要脸的母女敢仗着老爷的宠爱欺压到她头上来，她就叫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是听说老爷在前院所以找了过来，哪知走到门口却听到陆明珠居然叫柳氏“母亲”。 这还了得？ 母亲，那是只有正室才有的尊称，偏偏老爷还默认了，方姨娘都不敢去深想这背后的意义，心里顿时嫉妒的抓狂，脑子一热，立即抓住了柳氏这个错误大作文章。 可老爷居然倒打一耙骂了她一顿还要教训她。 陆明珠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夫人一眼，弱弱的开口解释：“祖母息怒，是孙女的错的，叫习惯了，一时没能改得过来。” “放肆，长辈说话，哪有你一个小辈插嘴的道理。”老夫人目光凌厉的望向陆明珠。 进府这么久了，这是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吗？压根就没想改口。 老夫人本就对柳氏母女心生不满，哪里容得了陆明珠在她跟前耍心眼。 陆明珠朝陆佑平投去忐忑的目光。 陆佑平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跟疼爱的女儿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蓦地一紧，不悦的看着老夫人：“娘，明珠先前一直是叫母亲的，是我让她不要改的。” “不要改？”老夫人意味分明的冷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 陆佑平一脸坚定的看着老夫人：“求娘成全儿子。” 成全他想要将柳氏扶正的心。 方姨娘本兴灾乐祸的脸顿时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佑平。 老爷虽然没有点明，但他的意思很显而易见了。 为什么？ 柳氏出身低贱，又是外室，连她都不如，老爷竟然真想让柳氏当主母，而且已经跟老夫人提过了。 一时间，方姨娘快要被内心的嫉妒给吞噬，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瞪着柳氏，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柳氏跟陆明珠露出欣喜的神色，只是碍于当下的气氛不敢太明显的表露。 只要老爷同意，老夫人到最后只会妥协。 她终于……终于要成为陆府的当家主母…… 陆襄一直关注着柳氏母女，看到她们此刻压抑着的欣喜，不由得露出嘲讽。 笑，现在越开心，到最后一场空的时候才最刺激。 老夫人幽幽的看了眼一脸倔强的陆佑平，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对方姨娘说：“方氏，没什么事就回。”说完，便带着陆襄转身就走了。 陆佑平看着平静离开的老夫人，一脸错愕，他都做好老夫人要大发雷霆的准备了，怎么就走了？ 方姨娘虽然心里不忿，但更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夫人让她走是在帮她，不走难道留下来被老爷处罚吗？于是忙不跌的起身离开。 “四妹妹，快别躲着了，扶方姨娘回去。”陆襄轻柔的嗓音忽然响起，上辈子的陆玥，没少在她最难的日子里落井下石，，既然不把她当姐妹，这辈子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 陆玥吓了一跳。 该死的陆襄，走就走了，干麻突然叫她。 早知道就不留下来看热闹了。 陆玥硬着头皮走过去扶着跪的腿酸的方姨娘，都不敢去看陆佑平的脸色，只感觉自己的背都快被自家老爹凌厉的目光给射穿了。 “这个孽女……”陆佑平咬牙骂了一句。 他就说老夫人怎么好好的突然来了，敢情是这丫头告的状。 平日里真是惯的她了，居然敢给她老子使绊子。 柳氏仰头看着陆佑平，柔情蜜意道：“老爷，别生气。” 陆佑平的火气在柳氏轻轻的一句话下就灭掉了，宠溺的笑道：“你放心，有爷在，断不会委屈了你跟明珠。” “恩。”柳氏靠在陆佑平的胸前，一脸甜蜜的应道。 她跟陆明珠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即将胜利在望的得意。 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就离开，看来她的主母之梦不远了。 …… 风过云开，朝阳的光辉穿透云层。 一辆朴素却不失精美的马车低调的从陆府离开，车厢的四角，垂下的流苏在风中轻轻摇曳，两匹棕色骏马，鬃毛在阳光下油光发亮，“哒哒哒”奔走在清静的大街上。 老夫人跟陆襄的离开，没有惊动府里，陆佑平知道后也只是狐疑了一瞬，并没有察觉哪里不对。 华安寺是大魏的五大寺庙之一，香火鼎盛，就连阳宁城周边城镇中的富商贵人们哪怕长途跋涉，也都喜欢到这里来上香。 长长的石阶层层而起，仰头望去，就见威严肃穆的寺庙横亘于天地之间。 第008章 :蠢货 老夫人跟陆襄下了马车，陆襄静静的望着眼前广场之上硕大的香炉里升起的袅袅青烟，听着悠远绵长的钟声，浮躁的心下意识的便沉静了下来。 “阿弥陀佛，陆施主好。”一位小沙弥双手合十，快步走到老夫人面前道：“昨日就收到您要来的信，厢房已经安排好了，里面请。” “有劳小师父。”老夫人合着双手回了一礼。 她是华安寺的常客，又是知府大人的母亲，上到住持下到洒扫的小和尚，都不敢怠慢。 别说来住个十天半个月，就是住上半年一年的，他们也得安排的妥妥当当。 华安寺很大，一片竹林隔开了前殿跟后院。 后院又一分为二，一边厢房给男客，一边为女客准备。 小沙弥将老夫人跟陆襄领到一个独立的院落，然后便离开了。 温妈妈带着小丫环们熟门熟路的将行礼拿到屋里，一一放好，指着紧挨着老夫人卧房的一间屋子对云遮跟雾月道：“三小姐住老夫人隔壁的屋子，你们两去收拾一下。” “好的，温妈妈。” 老夫人拉着陆襄的手，笑容慈祥的问：“襄襄，累不累呀？” 陆襄看着老夫人这副把她当瓷娃娃般脆弱的心疼模样，心里暖暖的，嘴角的笑容甜的跟糖一样：“我不累，倒是祖母，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 “祖母不累，我去前殿上香诵经，你自己先四处转转。”老夫人一脸的“哎哟，孙女关心我，好开心”的样子。 陆襄挽住老夫人的手臂：“风景随时可以看，我陪祖母一起去。” 老夫人听着这话，又是一阵心花怒放。 华安寺的正殿门桅上高悬“大雄宝殿”的匾额，高大在的须弥座用汉白玉雕琢砌筑，晶莹洁白。座上安奉释迦牟尼金身佛像，慈眉善目，普度众生。两侧靠墙供奉着十八尊精致鎏金罗汉像，神态各一。 陆襄跪在佛像前，目光怔忡。 佛祖是有灵的，你看到了上一世信女枉死的下场，所以才让她重生一回，让她能亲手报复那些害她欺她之人。 心里面有太多的恨，时时刻刻都在腐蚀着她的血肉。 佛祖眉眼含笑，慈祥的目光仿佛在劝慰陆襄：“孩子，能得两世命，是你的福缘，切莫重杀孽，得恶果。” 可是佛祖啊，她不杀，就只能等着被人杀。 重活一世，她只想拿起屠刀，杀尽所有仇人。 “襄襄……襄襄……” 耳边的呼唤声由远极近，逐渐清晰。 陆襄回神，扭头看着老夫人，手里的香已经燃了一半。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老夫人笑着问。 陆襄抿唇轻笑：“看着佛祖慈悲的脸，我在想过去做了多少惹祖母生气的事。”她将香插进香炉，虔诚的磕了三个头：“祖母想跟我说什么？” “你这孩子，不许瞎想。”老夫人怜爱的摸摸陆襄的头。 她也怕孙女想太多，先前对自己陌生又畏惧的情绪再出现，从而疏远她。 毕竟她太喜欢如今这个喜欢依恋着自己，乖乖巧巧爱笑的孙女了。 “华安寺有个做素斋特别厉害的厨子，祖母带你去偿偿。”老夫人拉起陆襄，笑道：“别看只是寺里的厨子，想吃他的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么靠缘份，要么提前过来预约，我让温妈妈去打探了，今天这厨子跟咱们有缘，正好是他掌勺。” “好呀。” “特别是他的九华佛光，别看都是素菜，那可是连安国公都赞不绝口的。” “是吗？连安国公都闻名而来？”陆襄是真的惊讶，安国公是谁她知道，倒真是没有听说过华安寺厨子做的素斋能让人这么称赞。 毕竟前世她也只有这个时间来过华安寺一次，还是跟陆明珠一起。 更没有今天这一出祖母热情带她吃斋菜的一幕。 “可不是。”老夫人握着陆襄的手，笑眯眯的道：“所以我说今天这厨子跟咱们有缘，正好做了这道九华佛光。” 陆襄舔了舔唇，脚下步子加快了一些：“祖母快走。” 好吃的东西，要趁热啊。 陆府的后花园里，姚姨娘急匆匆的找到柳氏，看到这对母女正笑容满面的坐在亭子安逸的吃点心，气得朝天翻了个白眼。 “柳荷……” 柳氏听到这怒气冲冲的吼声，吓的糕点都噎在了喉咙口，灌了一杯茶好不容易咽下去，不满的看着姚姨娘：“姚姐姐，你一惊一乍做什么，我差点被你吓死。” 姚姨娘咬牙切齿：“你倒是悠闲的很，老夫人去华宁寺已经八天了，你都无动于衷的吗？” 柳氏缓了过气来，听了这话不由得嗤笑了一声，道：“姚姐姐，咱两之间就没必要藏着掩着了，老夫人不回来我为什么要着急。” 那老太婆要是死在外面就更好了，这样谁也无法阻止老爷将她扶正。 老夫人不在府里，柳氏的日子过的是前所未有的舒心，她有陆佑平的宠爱，全府上下都对她尊敬有佳，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当家主母。 “蠢货。”姚姨娘忍无可忍，骂道。 柳氏黑了脸，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疯了，骂我做什么？” 有病你。 先是吓她，再是骂她。 贱人，等她成了陆夫人，第一个就把你赶出府去。 姚姨娘看着眼前风韵妩媚的柳氏，不甘又嫉妒。 当年她挑中柳氏把她送到老爷身边，是想给夫人添堵找不痛快的，以此来离间她跟老爷之间的感情。 本以为老爷图她美貌贪个新鲜，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柳荷让老爷上了心，成了他心尖尖上的人，更是不惜顶撞老夫人想要将她扶正。 姚姨娘心里的嫉妒就跟腾蔓似的疯狂的滋长。 明明她容貌也不差，又生了儿子，可是老爷的目光就是不愿意在她身上多停留。 没有宠爱，所以她如今只能先牢牢捏住姚氏这一颗棋子。 也幸好柳氏不够聪明，否则这样的女人，她还真不敢轻易利用。 想到此，姚姨娘对柳氏的愚蠢也不那么生气了。 第009章 :气人哟 “杜总管从华安寺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去前院看看。”姚姨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虽然不那么生气，但是嫌弃是真嫌弃。 明明唾手可得的位置，柳氏也能让机会溜走，不是蠢，是什么。 “出什么事了？”柳氏总算察觉到了姚姨娘话里的不对劲，问。 姚姨娘道：“出什么事我不知道，但看杜总管的脸色，总感觉不是好事。”如果她能轻易打听到老爷身边的事情，哪里还需要柳氏。 柳氏心里头“咯噔”一下，也不再跟姚姨娘废话，匆匆带着陆明珠往前院去了。 老夫人在华安寺，杜总管总不可能单纯的去烧香拜佛。 该死的老太婆，又作什么妖。 姚姨娘看着柳氏离开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阴郁。 “姨娘宽心，柳氏蠢笨对姨娘来说也是好事。”周妈妈在一旁安慰道：“太聪明的人反而不好撑控。” 姚姨娘点头：“道理我也明白，只是不甘心罢了。” 周妈妈明白姚姨娘的不甘，柳氏身份，才华，计谋都不如姚姨娘，不过有些小聪明罢了，却得到了姚姨娘百般求不到的宠爱。 “没有柳氏，也会有别人，与其是个身份贵重的，倒不如柳氏，至少她跟姨娘是一条船上的人。大少爷的生母早逝，如今您是府里唯一一个有儿子的姨娘，咱们慢慢筹谋，不怕没有出头之日。” 毕竟老爷都愿意把一个外室扶正了，所以姨娘还是有希望的。 “退一步讲，就算柳氏成不了当家夫人，以老爷对她的宠爱，也不会再娶一个继室回来压着她的。” 姚姨娘看了周妈妈一眼，眼中的阴霾慢慢散去：“你说的对，是我急燥了。” 她迫切的想让柳氏成为陆家主母，仿佛这样就能让她觉得陆夫人的位置尽收馕中。可她又不甘心让柳氏真的当上主母，最近她就在这样的矛盾中纠结，变得越来越焦虑。 柳氏到书房的时候，杜总管正好从里面出来。 “杜总管，可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吗？”柳氏问。 杜总管行了个礼，面露为难：“这个……奴才不好说。” “明珠，你在外面等我。”柳氏也没指望从杜总管嘴里套出话来，于是扭头便进了书房。 作为陆佑平最爱的女人，柳氏可没有不能进书房这样的说法，随手敲了敲门，不等陆佑平说话就推门而入。 “老爷……” 陆佑平看着眼前心爱的女人，英俊的脸上闪过浓浓的愧疚：“荷儿，我对不住你啊。” 柳氏见状，心里暗道不好。 “老爷，出……出什么事了？” 陆佑平从桌案后站起来，走到柳氏面前，轻轻执起她的手：“母亲让人传话回来，若我执意将你扶正，她就不会回府。” 老夫人这么多天没回来，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情，于是他就叫派杜总管将她接回府，哪知这是他娘早就给他挖好的一个坑。 “回去告诉那个孽子，他要是继续跟我对着干，那我就没他这个儿子，让他抱着他的真爱双宿双飞去。” “好日子过多了脑子也跟着进水了，他是觉得知府当腻了所以想尝尝被罢官的滋味儿，生怕别人捏不到他的把柄是不是。” “还没进京呢就开始作死，什么时候打消了让柳氏当正妻的念头，我就什么时候回去，否则我就在华安寺剃度出家，你让他自己看着办。” “要是他同意，柳氏就是陆家的姨娘，陆明珠是陆家四小姐，不然，哼……没我的同意，她们母女俩这辈子别想进陆家族谱。” 这是老夫人的原话，陆佑平听完心里那个气得哟。 他要是真的不管不顾，不说自己心里这关过不去，怕是过不了几天这事就要闹得人尽皆知了。 堂堂知府把自己的亲娘逼到出家，这得多王八蛋啊。 如此人品恶劣品性不端的人怎配为官？ 陆佑平几乎都能看到弹劾他的奏折写的什么内容了，被老夫人这么狠狠的一激，他终于意识到后果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严重。 他虽然深爱柳氏，但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不要自己的前途？ 而且马上就能进京了，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他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断送掉自己的荣华富贵。 柳氏听到陆佑平妥协的话，气到胸口窒息，一句“老夫人不回就不回”差点脱口而出，她狠狠的咬牙，才将满腔的愤怒给压了下去。 老爷喜欢的就是她温柔懂事，坚强不屈，成不了陆家主母，她更不能做出让老爷讨厌的事情来。 “只要能时常陪在老爷身边，妾身就知足了，老爷千万别为了妾身跟老夫人争执，若是因我伤了你们的母子情份，妾身宁愿离开陆府。” 这个该死的老太婆…… 柳氏恨到双眼通红，连呼吸都感觉带着刀子在凌迟着她。 可落在陆佑平的眼中，她就是一副委屈又故作坚强，楚楚动人叫人很是心疼。 陆佑平心疼的不行，对柳氏的内疚像洪水似的快要把他淹没：“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让你们受委屈了，老夫人是我生母，我不能不顾。你放心，就算不是主母，这个家也由你做主。” 老夫人这一招，是真狠啊。 不过他在名份上他已经让了步，如果再跟老夫人提出让柳氏掌家，哪怕她再不愿意，也会同意的。 “妾身明白的，有老爷的疼爱，我不委屈。”柳氏靠在陆佑平的胸前，声音婉转勾人，眼底却阴狠狰狞。 她不同意又能如何，好不容易进了陆家，她是不会离开的。 外室虽然自由，但终究是低贱的，而且还不能让她的女儿嫁入高门。 白氏死了，陆家没有当家主母，没有陆夫人的身份，掌家权她一定要牢牢捏在手里。 荷院 陆明珠一进屋子便将所有下人都打发的远远的，发了一通的脾气，能摔的都摔了个遍。 “老太婆故意的，居然拿不回府来逼迫父亲，她就是见不得咱们好过。” “还有那个陆襄，没用的东西，居然也不知道阻止老太婆，白费了我那么多心思去讨好她。” “我明明可以成为嫡女，现在却只能是庶女，凭什么，凭什么？” 陆明珠一边骂，一边摔东西，柳氏坐在一旁生闷气，也不拦着她。 第010章 :佛门净地吃肉不好吧 摔累了，陆明珠坐到柳氏旁边，缠着她道：“娘，你跟爹说，你去跟爹说嘛，我不要当庶女，我要当嫡女，爹那么喜欢你，你提出来他肯定会答应的。” 柳氏紧绷着脸看着陆明珠，胸口的怒火快要从嗓子里喷射而出，她狠狠的咬牙，捏着陆明珠的肩膀语气凛冽的道：“老夫人摆明了逼迫你爹，如果这个时候我不退步，你爹只会厌弃我，到时候这个府里还有咱们母女的立足之地吗。” 陆明珠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如果你爹不向老夫人妥协，逼得老夫人出家那就是不孝的罪名，搞不好连官都要丢了。”说到这儿，柳氏压低了声音往陆明珠的身边凑近了一些：“难道咱们争了这么多年，最后落到一无所有吗？” 柳氏低冷的声音像冰刺一样扎进了陆明珠的心里，刚刚还叫嚣着的情绪瞬间被冻醒了几分。 陆家虽然不富裕，但她爹是知府，她就是官家小姐。 如果爹不当官了，那她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也就过不了这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她才不要过苦日子。 这么一想，陆明珠顿时噎的说不出话来。 柳氏见陆明珠安静下来，替她将垂落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虽然娘退了一步，但这一退你爹心里对咱们母女就充满了愧疚，有了你爹的宠爱跟愧疚，陆家的掌家权就会稳稳的落在我的手里，就算你不是嫡女，娘也会给你最好的。” 陆明珠冷哼一声，如果她娘能成为陆家夫人，不仅能给她最好的，她的身份还能变得更尊贵，都怪该死的老太婆。 “自进府老夫人就不喜欢咱们，现在更是成了绊脚石，一把年纪了还喜欢管这管那，她怎么不去死。”陆明珠恨恨的骂道。 柳氏安抚的拍了拍陆明珠的手，盛怒中的陆明珠没有察觉柳氏隐藏在眼底恶毒跟杀意。 明珠说的对啊，老太婆死了，就没有人可以阻止老爷把她扶为正妻了。 等她拿到掌家权，在府里站稳脚就先弄死她。 陆襄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一手遮着额头看着天边的落日，大片大片的云霞像火烧似的铺满天际，美的动人心魄。 “唉，嘴巴好淡，好想吃肉。” 再好吃的斋菜，连续吃了几天，她也吃腻了。 上辈子的陆襄是不会觉得素斋寡淡的，但经历过囚禁的日子后，这辈子的陆襄对美食尤其是肉类有着魔鬼般的执着。 “小姐，小姐……”云遮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喊。 陆襄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嗯……” “奴婢看到了。” 陆襄问：“看到什么了？” “小和尚。”云遮弯腰喘了几下，继续道：“奴婢在后山看到两个小和尚埋了一只兔子，还给它念经超度。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奇怪的事情？” 这熊丫头，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陆襄虎躯一震，立即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一双眼散发着恶狼般的绿光：“你家小姐能掐会算，快，快带上火折子叫上雾月跟我走。” 老天爷这么快就听到她的心声，真是比她亲爹还亲。 云遮：“……” 陆襄迅速回屋拿了个纸包，出来就见云遮还站在那里，催促道：“傻愣着干嘛，去叫雾月。” 话落，就见雾月拎着食盒走进院子：“老夫人说她要跟大师论禅，晚饭让小姐自己吃……小姐刚刚是在找奴婢吗？” 都有肉了，还吃什么素斋？ 没错，那被小和尚埋了还被念经超度的小兔子，马上就要成为她的晚饭了。 她不是能掐会算，而是上辈子住在华安寺的时候见到过，小和尚们不仅埋兔子，只要是死在后山能被他们看见的所有活物，他们都会将它们埋进土里然后超度。 不明所以的云遮跟雾月两人被陆襄拉去后山了。 “小姐她去后山做什么？”雾月问。 云遮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很迷：“小姐这几天叫我空了就去后山逛逛，看到有小和尚就回来跟她回话，喔对，重点是看看他们会不会给什么东西念经超度。” 就问你奇葩不奇葩。 雾月瞪着眼，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不过很快，两人就明白了陆襄的目的，更见识到了她的“凶残”。 在云遮指的那个地方，陆襄飞快的把埋在土里的兔子给挖了出来，然后跑到了一旁的水渠处，从自己的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眼都不眨的扒皮掏腹。 云遮：“……” 雾月：“……” 呕！！！ 可怜两丫环被陆襄凶残的行为吓的像被狂风摧残的两朵小白花，紧挨在一起瑟瑟发抖。 这华安寺有毒，还她们娇俏软糯的小姐来。 陆襄感觉到了身后的安静，一扭头就看见自家两婢女见鬼似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抽。 “你两别发呆，把柴点上。” “哦……好……”云遮跟雾月愣愣的应道，手忙脚乱的捡柴，点火。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陆襄就清理好了兔子，拿根树枝头从串到脚，然后架在了火上烤。 幕色降临，灰蒙蒙的一片，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面前的火堆发出噼啪的声响，伴随着肉的香味。 云遮看着面前冒着油水的兔子，吞了吞口水，挣扎着开口：“小姐，佛门净地，咱们吃肉不好？”这兔子真香。 “恩，佛祖会怪罪的。”雾月点头附和。 杀兔子的过程很凶残，但烤熟的兔子看起来很美味啊。 “佛祖很忙的，没有那么多功夫来管我们在哪里吃肉。”陆襄说着，从怀里掏出纸包，将里面的盐跟胡椒散在兔子身上，瞬间香味更浓了，她翻了个身，看着眼前眼珠子都快要粘在兔子身上的两人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身为一只不幸早逝的兔子，我的胃就是它最好的归宿，佛祖会理解的，来，吃腿。” 小姐，你的脸呢？ 不过两人心里吐槽归吐槽，接兔子腿的手可一点都不慢。 看着云遮跟雾月一人一只腿吃的一脸满足，陆襄甜甜一笑，然后余下的整个兔子都进了她肚子。 这得亏是自己人，否则她连一根毛都不舍得分。 第011章 :哎哟，金大腿 偿过肉的美味后，云遮都不要陆襄吩咐，一闲着就蹲在后山看看有没有小和尚在，果然两天后又被她发现了。 于是她连蹦带跳的冲进院子里喊道：“小姐小姐，刚刚寺里的和尚在后山埋了一只野鸡，火折子我已经带好了，咱……”们走。 陆襄一个箭步冲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对她挤眉弄眼。 云遮疑惑的眨眨眼，紧接着就听到老夫人从屋里走出来，问：“什么埋了只野鸡？” 呃…… 云遮顿时吓的三魂差点去了七魄。 娘诶，老夫人怎么在，这个时辰不是雷打不动的去听大师讲禅的吗？ 陆襄扭头露出微笑：“祖母，云遮说华安寺的小和尚真仁慈，看见死了的野鸡还会将它埋葬并超度诵经。” 老夫人嗔她一眼：“这是小师父们做的善事，你这孩子捂着云遮的嘴干什么。” “嘿嘿……她不是嚷太大声了嘛，我怕打扰祖母休息。” 老夫人心里熨烫，看着陆襄的眼神宠腻的都快滴出蜜来。 孙女儿果然是她的贴心小棉袄，时刻都想着她这个祖母。 等老夫人重新进了屋，云遮才吐出一直憋着的气，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陆襄，无声的问“还去吃肉吗”？ 陆襄点点头，压低了嗓音道：“大师临时有事，跟祖母改了时辰，咱们晚点去。” 云遮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陆襄才带着云遮跟雾月悄悄溜去了后山，云遮看看头顶的夜色，有些犹豫：“小姐，天都黑了，要不咱明天来？” 这乌漆抹黑的，啥也看不见呐。 陆襄执着的往前走：“那不行，知道了有肉吃不着，我晚上会睡不着。” “要不咱们挖了带回去？”雾月出了个主意。 “不好，会被老夫人打的。”云遮一个激灵，连忙否绝。 雾月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办法不靠谱，老夫人这么信佛的一个人，要是知道小姐在佛门净地吃肉，估计得气吐血。 “话说杜总管来了一趟之后，怎么没动静了，难道老爷真的铁了心要扶柳姨娘为正？” 雾月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怒气。 云遮下意识的去看陆襄，放在前段时间，她还会阻止雾月不要当着小姐的面说柳姨娘的是非，只是这段时间看下来，她发现小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争对柳姨娘母女了，作为一个聪明的丫环，要学会随着主子想法的转变而转变，以主子的喜恶为自己的喜恶。 恩，她云遮是个聪明滴婢女，不接受反驳。 “以我对爹的了解不会的。”陆襄一点也不着急，别人不敢说，她爹是绝对会妥协的，不说他本身对祖母就孝顺，就是自己头顶的乌纱帽，他也不舍得放弃。 之前是祖母不来硬的，让他觉得能为了柳氏抗争一下。 一但祖母强势起来，又加上威胁到他自身的利益，二者相加他还能为了真爱坚持到底，就不是陆佑平了。 她猜，她爹既然给不了柳氏主母的地位，一定会从别的地方弥补，那就只有掌家权最吸引人了。 这个时候，最着急的该是柳氏才对。 老夫人一日不回，她就一日得不到正式名份，正妻的位置她注定得不到了，那就更要尽快将掌家权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 “估计也就这几天就会来请祖母回去了。”陆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她的话刚一说出口便随风飘散，跟在她身后的云遮跟雾月只是隐约听到自家小姐说话了，没听清说的什么。 云遮正要问小姐说的什么，忽然见陆襄停了下来，回身对她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连忙紧紧的闭上了嘴巴，紧接着便看到正前方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向他们的方向跑来。 黑漆漆的夜里，突然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刺激的人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鬼……有鬼……”云遮吓的牙齿都打颤了。 那人看起来像是受了重伤，路都走不稳，跑的过程还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显然身后有人。 陆襄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不是鬼，但是个麻烦，于是她果断的道：“跑！” 一群人干架，她们现在不跑被拉进这趟浑水里，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云遮跟雾月在陆襄发号命令的下一瞬便扭头就跑了。 陆襄一边跑一边警惕的回头，眼见着跟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暗骂一句该死，受了伤都跑这么快。 这时，被云层遮挡的月亮慢慢露了出来，月光洒下，黑夜里模糊的人脸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陆襄一怔，蓦地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楚今宴？ 哎哟，金大腿。 哧溜—— 陆襄一吸口水，两眼发亮的朝着楚今宴跑去，在男子杀气腾腾的目光下将他的手臂架了自己的肩膀上：“这位公子，你今天运气可真好，碰上我这么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来救你。” 楚今宴眸光一凛，下意识的就要把陆襄推出去，可笑，他需要一个女人来救？ 哪知陆襄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死死的抓着他的腰带，虎着脸仰头道：“血都快流干了逞什么能。” 云遮跟雾月跑着跑着发现自家小姐没跟上来，连忙返回，见到的就是陆襄跟一个男子勾肩搭背，吓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正要上前把她家小姐拉开，就听陆襄道：“快来帮忙，再不走后面的人要追上来了。” 云遮跟雾月虽然着急小姐的清白，只是这个时候小姐发话，她们肯定先听命令。 要是换在平时，他楚今宴能被三个女人架着走？ 那不可能啊。 可是此刻他身受重伤，又跑了这么久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才没有让他倒下。 如果没有这个小丫头出现，楚今宴也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 昏昏沉沉间，楚今宴闻到了怀里少女幽幽的冷香，忽然有一种缺憾被填满的圆满。 真是见鬼了。 失去意识前，楚今宴在心里低咒了一声。 好不容易把人带回了自己屋子，陆襄累得跟条狗似的。 雾月哭丧着脸问：“小姐，人……人放哪啊？” 第012章 :骗骗其他人 陆襄看了一圈：“放床上。” “啊？”云遮一惊，差点没把楚今宴甩出去。 小姐啊，你扶个男人就算了，把人带回自己住的屋子也算了，现在还要把人往床上放，呜呜呜，清白啊…… 陆襄没能感受到自家丫环内心的哀嚎，接着吩咐道：“你们两再走一遍刚才的路，把地上的血迹清干净。” 两人含泪点头，将楚今宴放在床上后离开。 陆襄从带来的行礼把各种伤药拿了出来。 “身上那么多血，一瓶金创药够不够？” “不知道有没有内伤之类的，这种应该用什么药？” “不管了，只要不相克的先吃了再说，总比血流干活活疼死要强。” 陆襄站在床边，看着眼前就算昏迷了也皱着眉头的男子，眼底闪过浓浓的惊艳。 美如冠玉，俊美至极，乌发下肤似寒冰，眉如墨彩，脸上的血迹让他非但不狼狈，更有一种彼岸花般的妖艳。 不管见过楚今宴多少次，他这张风华绝代的脸总是叫人有一种见到满天星辰耀眼夺目的感觉。 好看是好看，可陆襄这会纠结的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犹豫了半晌，她放弃了要不要脱衣服这件事，对着那一条条被刀划开的伤口直接倒上了金创药。 药粉一沾上伤口，瞬间疼的楚今宴倒抽了一口冷气，一睁眼，他眼底的骇然跟凛冽之色像锋利的匕首般，激得陆襄手一抖，倒歪了。 “我就这一瓶金创药，浪费了死的是你。”言外之意，你吓到我了，收收你那该死的杀气。 陆襄说话虽不好听，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甜美。 恩，要对金大腿好一点，以后才更方便行事。 楚今宴看到陆襄是在给自己上药，冷漠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不过气息温和了不少。 “我自己来。”他强撑着起身，道。 这丫头上个药，一半都倒在衣服上，到底是谁在浪费。 楚今宴这话正合陆襄的意，果断的把药塞进了他手里，然后又把自己带来的所有药拿给他：“你看看这些有没有你可以用的。” 说完，便远远的坐在了桌子旁，中间隔着一个屏风。 没久多，雾月来敲门，声音里透着害怕：“小姐，奴婢在后门看到一群人往这里来，怎么办？” 陆襄开门，将雾月拉了进来，低声问：“地上的血迹清干净了吗？” 雾月紧张的道：“奴婢跟云遮清洗到后门处，看到那些人就连忙跑了回来，后山那条路上的没来及清，那些人会不会找到咱们？” “没事，只要通到咱们院子的路上没有血迹，他们搜不到的，稳住，云遮呢？” “她在院子外面查看情况。” “叫她进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陆襄说着，一边飞快的把自己的外衣扒了，不顾楚今宴震惊的目光爬上床，拉过被子躺下。 楚今宴惊的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 陆襄一扭头，看到还坐着的楚今宴，两手并用将他摁到了被子里面：“闭嘴，不许动。” 凶巴巴的语气溢出一丝颤抖，她叫婢女不要慌，心里也是忐忑的，不过在决定淌这趟浑水的时候陆襄已经想了对策。 否则一个不好身败名裂不说，小命恐怕也难保。 她好不容易重生，怎么允许自己死在那仇人的前面。 被强行闷在被子里的楚今宴身上冷气嗖嗖的往外冒，那摄人的威压都快把陆襄都快射成筛子了。 靠，要不是看你是个金大腿，本姑娘还不伺候了呢。 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陆襄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一下一下叩击着楚今宴的心脏，让他觉得莫名的安心，连身上的伤口都仿佛没有那么痛了。 奇怪，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为何他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同样是女人，可这个小丫头却让他讨厌不起来。 带着这样的困惑，楚今宴居然有点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住持大师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 “陆老夫人，陆小姐，深夜打扰实在抱歉，事关重大，老纳奉命前来询问施主几句话。” 开门声响起，是老夫人的房间。 温妈妈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穿着铠甲的一群人，神色一惊：“大师，出什么事了？” 不等住持说话，为首的将领冷着脸问：“本将奉命追拿逃犯，沿途追到华安寺的后门，血迹就不见了，所以现在只能一间一间的搜查。” 温妈妈稳住心神，看着那人道：“我们并未见过什么逃犯。” “见没见过不是你说了算，得我们搜过才知道。”为首之人凶神恶煞的说道。 “你……”温妈妈气得一噎。 老夫人闻声走了出来，神色冷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要搜就搜，只是隔壁是我孙女的屋子，将军问一声便罢，姑娘家住的地方，不好擅闯。” 为首的将领不以为然，对着身后的将士一挥手，几人先去了老夫人的屋子搜查：“我等替朝庭办事，要是人跑了你们负得起责吗？” “祖母……”陆襄的声音忽然从屋里传来：“将军若是执意要进来搜，那便让他进来，只是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见了外男，这名声也说不清了，还望将军能够对我的清白负责，若将军食言一走了之，那我一个弱女子为了生存也只好进京寻人，将军为朝庭捉拿钦犯劳苦功高想来在京城声望很大，对了将军……”说到这里，陆襄故意顿了一顿，拖长了尾音问：“您是京城人。” 什么逃犯，也就骗骗其他人了。 楚今宴啊！ 当今圣上最喜欢的，也是唯一想要立为太子的儿子，想要他死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这些背地里的暗杀就跟跳蚤一样层出不出，他们怎敢公之于众，不是伸着脑袋叫皇上来砍吗。 陆襄的话，像一根绳索，紧紧的困住了为将领想要跨出去的步子，他的脸拉得老长老长，神色阴沉如水。 双方一阵沉默，陆襄虽然有把握自己这翻话让对方不敢进屋，但也担心发生万分之一的情况，于是连呼吸也变得紧促了起来。 第013章 :公子报恩别认错人 楚今宴俊美的脸上闪过错愕之色，这丫头要是个把清白看得极重的人，自己这会就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床上，所以她是故意说给外面人听的。 换而言之，她笃定对方不会想要对她负责，更不希望她为此进京，所以不会进屋搜查。 外面搜查屋子的将士来回复：“将军，这里没有人。” 为首的将领死死的盯着陆襄的屋门，最终放弃：“打扰了，我们走。” 他不敢进，也不能进。 如果进去搜不到人反被这丫头缠住了，那么他干的事就很容易被捅出去，暗杀八皇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不敢赌。 而且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如果真的有人闯进去，想必也不会这么冷静的跟他对话。 为首的将领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说法，然后带着人走了。 住持在人走后，又对着老夫人说了声抱歉。 那群将士不好得罪，陆老夫人更不好得罪，华安寺在阳宁城地界，知府大人要给他们使绊子实在太容易了。 好在老夫人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笑着说了句无碍。 住持安心的走了。 老夫人敲响了陆襄的门：“襄襄，睡了吗？” 很快门打开，陆襄披散着头发，一脸后怕的看着老夫人：“祖母，刚刚可吓死我了，我都脱了衣服准备睡觉了，万一真叫他们闯了进来我还有清白在吗？对了，寺里怎么会有逃犯？” 老夫人摸摸她苍白的小脸，心疼的安抚：“也不一定就逃进了华安寺，这些都跟咱们无关，好在你机灵，没事了没事了。” “恩。” 云遮跟雾月看着陆襄那天真的模样，忍不住齐齐打了个激灵，暗戳戳的往床上看了一眼。 逃……逃犯！？ 让她们死，小姐啊，请问你是如何练就的如此强大的内心。 “早点睡，祖母会尽快想办法回府的。”经此一晚，华安寺也不是久留之地。 陆襄乖巧的点头：“我都听祖母的。” 回屋后，云遮跟雾月立即将陆襄拉到一旁，苦口婆心的小声劝道：“小姐啊，赶紧让他离开，咱们惹不起。” “没错没错，太危险了。” 陆襄轻笑一声，道：“别紧张，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我这么善良佛祖可喜欢了，不会让我有危险的。” 她好不容易救来的金大腿，就这么让他走了岂不是太亏了。 “没事了，你们俩去睡。” 云遮：“……” 雾月：“……” 这个时候，她俩能睡得着？ 陆襄无视两人的抗拒，把她们赶出了屋子。 绕过屏风，楚今宴正准备下床。 看着他明明疼的五官都快扭曲了却偏偏强装镇定的模样，陆襄暗道还挺能忍。 “你别动，等会伤势加重了。” “公子啊，俗话说的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不是，涌泉相报，今天我救你一命，日后你要答应我三个要求。” 楚今宴：“” 那他并不是很想被救… 总感觉这丫头是奔着什么目的来的。 陆襄没等到楚今宴的回答，又唤了一声：“公子？” 楚今宴忍着痛，闷声应了下来：“姑娘今日相助之恩，楚某定不会忘。” “那就好，那就好。”陆襄得到他的保证，连连点头，也不等楚今宴问她身份，自觉的报上家门：“家父是阳宁城知府陆佑平，我在家中排行第三，闺名陆襄，公子报恩可别认错人啦。” 楚今宴：“……” 这是正常姑娘能干出来的事？ “姑娘胆子很大，对我一个逃犯都敢提要求，不怕我杀人灭口么。”楚今宴挑眉看着陆襄。 陆襄看着眼前那张仿若三月桃花，惑人到极致的俊脸，很是一阵恍惚。 美人就算是冷着脸挑眉，也是很诱人的。 她赶紧挥去脑海的旖旎，一脸正气的胡驺：“看公子的穿着就不像普通人，周身贵气逼人怎么也是大家出身，再有朝庭中人追杀恐怕也是非富即贵，更重要的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公子并不是犯人，而是落难的贵人，所以公子一定不能忘了答应我的三个要求。” 握有八皇子的三个要求，等于拥有了一半的强大靠山，何愁弄不死肖沐恒。 楚今宴狐疑的目光落在陆襄的脸上，怎么看这丫头说的话都不靠谱，偏偏他还没有证据。 “行，陆襄是，爷记住你了。”楚今宴坐在床沿，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祗，优雅高贵而又睥睨天下。 陆襄顿时咧开嘴，记住就对了，记住了她，以后才好还恩呐。 “也不知那群人走没走远，公子今晚就睡这，免得奔波劳累恶化了伤口就得不偿失了。” 看，她真是一个贴心的大恩人。 楚今宴穿鞋的动作一顿，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陆襄一眼，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的躺了回去。 今晚他寡不敌众，现在出去的确对他不利。 一夜无话。 陆襄裹着被子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导致一早起来的时候脖子都僵了，扭了几下她试探的朝屏风后面喊了一声：“公子，醒了吗？” 无人回应。 这是痛晕了醒不过来？ 陆襄又喊了一声，屋里还是静悄悄的，于是她往里间走了过去，床上空空如也，早就没人了。 “什么时候走的，我居然都没听见声音？”她嘀咕了一句，然后便抛之脑后了。 …… 柳氏早起带着陆明珠出发来华安寺接老夫人回府，本来心情就郁猝，看到跟她一块坐在马车里的方姨娘跟林姨娘，一张脸更是拉得老长，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两人打的什么主意，说的好听人多诚意足，是来帮她的，看方姨娘脸上兴灾乐祸的神色，分明是来看笑话的。 林姨娘是被方姨娘忽悠过来的，这会坐在马车内简直如坐针毡，尴尬的只想找条缝钻进去。 什么老爷交待的要她们一起去接老夫人回府，都是鬼扯。 明明是她想看柳氏笑话怕自己一个人太明显会被针对这才拉着她当垫背。 两辆马车在华安寺门口停下，柳氏，方姨娘跟林姨娘一辆车，陆明珠，陆玥跟陆巧一辆车。 第014章 :不省心的东西 阳宁城身处富饶的江南，富商们没有最富，只有更富，台阶下一辆辆精致的马车像是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华美，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么一比，陆家的马车简直是最不起眼的。 陆明珠，陆玥跟陆巧三人看着眼前一群穿着精美的夫人小姐，心里不由得生出羡慕。 虽然她们爹是知府，可真比不上商贾们富裕啊。 女孩子，正是爱美的年纪，不比较的时候她们觉得身为官家小姐很是威风，可是看到别人穿着华服，戴着漂亮首饰时又羡慕那群有钱人。 三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浮上一个念头：“什么时候她们也能过上这样锦衣玉食的生活啊。” 今日上香拜佛的人颇多，住持忙的见不到人，柳氏等人由小沙弥带着去了老夫人住处。 “老夫人金安，老爷让妾身来接老夫人回府。”柳氏朝着老夫人盈盈一拜，道。 老夫人双腿盘着坐在塌上，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儿看了柳氏一眼：“真是劳你大驾了啊，我不回府不正如了你们母女的意，我儿一心为你，我这个当娘的也管不住，你们自且快活便是，不用管我。” 柳氏被老夫人讽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死老太婆，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她倒是想她不要回去，可你倒是真撒手别管府里的事啊。 柳氏心里呕的要死，脸上的神情却越发的恭顺。 “老夫人言重了，妾身初来乍到不懂府里规矩，若有不到之处还望老夫人海涵，妾身可以不求名份，只愿能陪在老爷身边足矣，望老夫人成全。” 陆明珠暗恨，却也不得不低头，对着老夫人跪拜：“求祖母成全。” 看着柳氏母女两人伏小做低的模样，方姨娘有种终出恶气的畅快。 呵，贱人，仗着老爷的宠爱在府里作威作福，到了老夫人跟前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老夫人手捻着佛珠，老神在在的看着柳氏跟陆明珠：“呵……” 你说成全我就成全，那我不要面子的？ 一声冷笑，让柳氏怒火中烧。 方姨娘见状立即笑道：“唉哟你们两这是做什么，咱们是来接老夫人回府的，知道的是你们带着一腔诚意来求老夫人成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逼迫老夫人的呢，快起来。” 这一脚踩的不痛不痒，却也恶心人。 “妾身不敢。”柳氏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的住：“都说华安寺的神佛灵验，妾身第一次来，想去给佛祖拜拜，保佑老夫人福体安康，老爷一帆风顺，贞嫔娘娘盛宠不衰，请老夫人恩准。” 老太婆摆明了要给她下马威，不是她说几句话就能轻易回去的。 老夫人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柳氏拉着陆明珠离开。 方姨娘见没了好戏看，也连忙寻了个借口离开。 “一群不省心的东西。” 温妈妈给老夫人端了杯茶，笑道：“再不省心，有老夫人您看着，也起不了风浪。”方姨娘这捧高踩低的性子当真是一点都不收敛：“奴婢这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府。” “慢慢收。”老夫人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明早回去。” 柳氏都来了，她就不着急了。 如果说过去她对柳氏是三分不喜，那如今就是八分。 一个能迷的佑平为了她跟自己这个娘对作的女人，就不是个好的。 因为昨晚的事，云遮跟雾月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于是就拉着陆襄将寺里的菩萨给拜了个遍，又跑到许愿树下扔了好几个许愿果。 陆襄看着两人紧张的模样，无奈一笑，也乐得听她们的安排。 她是活了两世的人，知道楚今宴的身份，可这两丫头不清楚，还怀疑对方真是个逃犯，说到底也是担忧她的安危。 “保佑小姐平平安安，没有麻烦惹上身。” “愿小姐一世无忧，平安顺遂。” 云遮跟雾月一个比一个虔诚，陆襄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们。 只是她心里清楚，上辈子那些人带给她的恶梦，已经成为麻烦这辈子牢牢的缠住了她，仇人不死，她一辈子都不会顺遂。 突然，耳边响起争吵声，而其中之一的声音，熟悉到就算死陆襄也不会忘记。 “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要让你。”说话的人是陆明珠，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听她那怒气冲冲的话也能知道她气到逃脚的模样。 “先来的又怎么样？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乡下丫头，也配跟我抢？”嚣张傲慢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屑。 “小姐，好像是明珠小姐的声音。”云遮说道。 陆襄带着云遮跟雾月往争吵的地方走去，侧殿解签处，陆明珠跟一名盛装打扮的少女相对而站，陆玥拉着陆巧远远的站一旁，坚决不上前去淌这个浑水。 少女约摸十四五岁的模样，桃花小脸，秋水明眸，细长的柳眉轻怕，倨傲的神情高高在上，头上珠翠围饶，多的几乎晃花了人的眼。 从头到脚，打扮的无一不是珍品，陆明珠眼底的嫉妒一揽无余，也让对面的少女更加的得意。 在她眼里，面前的人一副穷酸打扮，衣服虽然精美，但跟她所穿的云锦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首饰也少的可怜，一看就是小户人家，也敢跟她叫板？ 陆明珠哪里能忍受对方鄙视的目光，怒道：“放肆，我可是知府的女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家里有钱罢了，一身的铜臭味，如何能跟她这个官家小姐相比。 “陆明珠！”陆襄忽地大声喝道。 陆明珠吓的一个激灵，一回头就对上了陆襄凌厉的目光，想要骂出口的话顿时噎住了。 “在寺里口出狂言，像什么样子，还不跟秦小姐道歉。” 陆明珠不认得这个少女，陆襄却认得秦书嫣，阳宁城秦都督的小女儿，为正室所出，秦都督将她宠上了天，于是养成了她刁蛮任性，唯我独尊的性格。 “我道歉？”陆明珠拔高了声音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襄。 凭什么？ 秦书嫣似笑非笑看着陆襄：“你认识我？” 第015章 :你倒是机灵 陆襄浅浅一笑：“我久居闺中，并不认识秦小姐，只是大家都说秦都督的小女儿貌若天仙，许多人都画了秦小姐的画像，我也有幸见过。”秦家权势颇大，并非陆家能比的，她不怕陆明珠惹恼秦书嫣，只是不希望被连累。 陆家毁了陆襄不心疼，可她不忍心让祖母伤心难过。 秦书嫣被这一通马屁拍得身心舒畅，给了陆襄一个好脸色：“你倒是机灵，是哪家小姐？” “家父阳宁知府。” “喔……”秦书嫣拖着长长的尾音，意味分明的看了陆明珠一眼：“一家的。” “家中庶妹，让秦小姐见笑了。”陆襄道。 秦书嫣闻言，看着陆明珠的目光越发的不屑，庶女庶子什么的最讨人厌了。 陆明珠早在听到“凌都督的小女儿”几个字时吓的脸色苍白，别说秦书嫣看她的目光不屑，这会就算秦书嫣一耳光扇上来，她都不敢还手。 “秦小姐，对……对不起。”陆明珠抖着嘴唇道歉。 秦书嫣冷嗤了一声，看着陆襄道：“行，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小姐放她一马。” 好歹在寺里，闹大了对她的形象也无益，等下次呢，定要叫这小贱人好看。 敢跟她争。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秦书嫣说完，回头将自己抽到的签拍在了桌子上：“师父，现在可以给我解签了吗？” “施主稍等。”和尚朝陆襄投去感激的一笑，接过秦书嫣的签。 这姑娘解了他的为难，真是个大善人。 陆襄转身离开，陆明珠低头咬了咬唇，跟在陆襄身后出去了，陆玥跟陆巧也连忙追了上去。 “三姐，你认识秦小姐吗？”陆巧一脸天真的问陆襄。 陆襄看着年幼的六妹，神色莫名，眼前这张无辜的小脸不由得同上辈子刻薄自私的陆巧重叠在一起。 究竟是时间改变了一个人性格，还是陆巧本性如此，只是从小就学会了隐藏？ 而作为她生母的林姨娘，又是否真如大家所见到的那般胆小怕事？ “不认识，见过画像而已。”陆襄淡淡的说道。 上辈子她的死跟陆玥及陆巧都没有关系，可在她落魄之际，这两人为了捧陆明珠的脚而对她落井下石，注定了这辈子她不会同她们友好相处。 陆巧碰了个冷钉子，表情有些委屈。 陆玥将她拉到一旁，低声训道：“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啊，上赶着去贴冷脸。”找虐么不是。 陆明珠跟秦书嫣起争执的事情，陆襄跟老夫人说了一下。 “都是柳氏没有教好孩子，还没上族谱呢就开始摆知府小姐的架子。你爹真是鬼迷了心窍，就这样的眼见也想当主母。”老夫人虽然对陆明珠的行为不满意，但对于陆家的孩子或多或少还是包容的，只会觉得柳氏作为母亲不会教导。 “祖母别生气，秦小姐虽然傲慢，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次的事既然过了就不会再揪着不放，以后我们避开些就是。”陆襄宽慰道。 老夫人欣慰的拍拍她：“到也不用刻意避着，秦家虽然在京城权势大，但你姑姑是皇上嫔妃，秦家也不敢轻易得罪我们，咱们只要行得正，也不用怕他们，总不能以后真被人骑到头上还要退让一步，那不是谦让而是傻。” 她不喜欢小辈去惹事挑衅，但也不能一味的忍让叫人欺负。 而这中间的度，就要她们自己去领悟了。 陆襄乖乖的听着，笑着点头：“知道了祖母。” “今天再住一晚，咱们明早回府，再不回去就要耽搁你母亲的法事了。”老夫人笑道。 陆襄点头：“恩。” 夕阳西斜，天边橘红色的晚霞染透了半边天。 屋外忽然响起陆明珠的声音：“四妹，四妹在吗？” 陆襄正在洗手的动作蓦地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看得雾月一头雾水，对陆明珠更是满满的嫌弃：“她来做什么？” “去看看。”陆襄说，自己则细细的往洗干净的手上抹玫瑰膏。 “是，小姐。” 雾月走到门口，看到陆明珠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时，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底顿时涌起阴霾之色，只是碍于她的身份并没有表露在脸上，行礼道：“明珠小姐，不知有何事？” “我找四妹说说话。”陆明珠温和的说道，娇好的容颜略施粉黛，粉色的衣裙随风飘扬，俏丽动人。 雾月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谁是你四妹。 我家小姐排行三，堂堂陆家嫡出三小姐，老爷都还没有重新定排名，就你一口一个四妹叫的欢，四小姐跟五小姐都没改口呢。 陆明珠说完，也不等雾月请她进去，便提起裙摆径自往里走。 “好香呀，四妹用的什么膏脂，回头我也用这个试试。”陆明珠在桌边坐下，笑着道。 陆襄微笑的看着她，笑容不达眼底，如果一直盯着看，就会发现她眼底深处有一团汹涌的漩涡，恨不得将陆明珠吞噬。 多贪婪，陆明珠想要她所拥有的一切东西，就连抹手的香膏都想要。 可笑前世她蠢兮兮的以为陆明珠是这在投其所好，因为想要亲近她，所以跟着她的喜好走。 陆明珠见陆襄但笑不语，表情讪讪，很快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她指着丫环画眉手中的紫檀木盒子，羞涩的开口：“这支红宝石攒珠四蝶珍珠流苏簪是父亲前几日送我的，我一拿到手就觉得跟四妹相配，可惜你随祖母来了华安寺一直未曾相赠，这次前来我就带着了，还请四妹你不要嫌弃。” 陆襄看着眼前熟悉的簪子，忽然笑了，笑的胸腔震动。 艳若桃李的容貌，笑起来美的不似人间烟火，可陆明珠看着这样的笑颜不知为何猛的生出一丝恐惧，陆襄响在她耳边的笑声也仿佛是一道魔音想要将她拉入万丈深渊。 陆明珠如坠冰窖，通体发寒。 “你……你笑什么？”一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为什么会这样？ 第016章 :我笑，是因为开心呀 陆襄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明珠：“我笑……是因为你送我首饰，开心呀……只是这既然是爹送给你的，我怎好收下。” 尤记得那时候的她听到陆明珠要送给自己时是欣喜若狂的，少女时期，谁不爱漂亮首饰，可碍于那是爹送给陆明珠的心爱之物便不好意思夺人所爱。 后来陆明珠就说看她时常戴着的玉佩很喜欢，所以这才厚着脸皮拿簪子想跟她换。 无知的陆襄浑然不知这是柳氏母女给她准备好的陷阱，喜滋滋的将玉佩了她，当时还为占了陆明珠的便宜而内疚，殊不知人家早就挖了个坑，等着她跳。 同样的地点，一样的首饰，一样的算计，重来一次，看看这一次是谁掉进陷阱？ 你们母女两真是一丝害她的机会都不放过啊。 陆明珠道：“你我是姐妹，不分彼此，何况你还替我在秦小姐面前解围，其实……”话到一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陆襄深知她后半句话想要跟她交换的意思，于是故意不等她说完：“那就多谢你了，雾月，将东西收下。” “是，小姐。”雾月道。 陆明珠的脸瞬间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憋屈，显然没料到陆襄居然就这么直接收下了。 呸，厚颜无耻的东西。 画眉的表情很臭，在雾月伸手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她是陆明珠的心腹丫环，知道自家小姐的打算，如今小姐想要的东西没有拿到手，这簪子怎能轻易交出去，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雾月也是刚，见画眉下意识的动作，扭头就对陆襄道：“小姐，画眉不愿意给奴婢呢，是不是明珠小姐不舍得啊。” 陆襄顿时忍俊不禁，吃惊的看着陆明珠：“既然不舍得，那你还是收回去。” 陆明珠：“……” 特么这主仆两故意的是不是。 “怎么会，画眉，给雾月。”陆明珠皮笑肉不笑的道，心里的小人恨不得把陆襄射成筛子。 雾月接过盒子，像只斗胜的公鸡站在了陆襄的身后，陆襄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屋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被陆襄这么一搞，陆明珠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 良久，陆襄在陆明珠急的快要抓耳挠腮时，才开口道：“你送我这么好的首饰，我也该回赠。”说着她解下腰间的玉佩：“这玉佩虽不值钱，但是我心爱之物。” 她不会让陆明珠空手而回，否则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可是怎么给，给什么得她说了算。 陆明珠哪里管这玉佩值不值钱，只要是陆襄的就行了。于是忙不跌的伸手接了过来，受宠若惊的道：“这……这，谢谢四妹。”她原本想客气一翻的，但又怕自己一客气陆襄把玉佩给收回去了。 陆襄，这一次还不叫你身败名裂…… 陆明珠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欢天喜地的走了。 “小姐，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玉佩送给她呀，莫名奇妙来送簪子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雾月说道，只是在看到陆襄的神情时猛地一震。 陆襄沉默着，眼中的冰冷好似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如玉的脸上，似积年寒潭般沉静，她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凌厉气息。 雾月看着这样的陆襄，忽生不安与心疼。 为什么小姐的眼中，竟然充斥着漫天的恨意。 “小姐……”雾月低声唤道。 陆襄回神，看着雾月时目光柔和了下来，她把玩着簪子，声音凛冽的道：“既然她迫不及待的要挖坑，我当然得好好送她进坑啊。” 上辈子的陆明珠，拿着她的玉佩诬陷她的清白，就算老夫人手段强硬否定了她与人纠缠更杜绝了让此事发酵外传，可陆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名声受损。 可笑的是之后陆明珠为了撇清自己，说玉佩被乔婧如安插在她身边的丫环偷走了，所以是乔婧如要毁她清白，上辈子的她还愚蠢的信了。 华安寺里，最有特色的就是那大片大片的竹林了。 那片是自然生长的竹海，在华安寺的香火越来越旺，上香的贵人越来越多后，便扩大了华安寺的占地面积，而那片竹海，也因此被划分到了华安寺的范围内。 它们挺拔苍翠、坚忍不拔、典雅高洁、婀娜多姿，天然形成了一幅幅壮美的诗画。 除了供香客们欣赏游玩之外，这里的竹海，更是让人秘密幽会的好地方。 不管在哪里，都避免不了会有两心相悦的公子小姐偷偷相会，而华安寺的竹海，便是情话绵绵的好地方。 尤其到了晚上，月黑风高之时，更是相会的好时机。 而此时的竹林内，月华流泄，映出两条人影。 “把这玉佩拿好了，明天按计划行事。”说话的人是名女子，她压低了嗓音，对着眼前的男子说道。 男子接过玉佩，嘿嘿一笑，瞬即露出两排蜡黄的牙齿，倒三角型的眼中，流露出猥琐而又贪婪的神色：“嘿嘿，你就放心，明天看我的，不过事成之后……”话说到一半，男子意有所指的看了女子一眼。 女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低吼道：“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除了剩下的那一百两，我家小姐再额外付你五十两。” 听到这话，男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掂了掂手里的玉佩，得意道：“说话算话。” “行了行了，东西你好好收着，别弄丢了。”女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先离开，你过一会再走。” 说罢，女子转身匆匆离去，厌恶的神情，直达眼底。 真是令人恶心的男人，一张嘴满嘴的臭味，光是站在他身边就让人受不了。这次的事情小姐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而她是小姐的心腹丫环，这么重要的事情小姐肯定只相信自己，否则她还真是不愿意跑这一趟。 希望那王二机灵一点，明天别把事情办砸了。 在二人站着的不远处的地方，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缓缓露了出来，娇俏的脸上，薄唇轻抿，那一双幽暗的清眸，在夜晚中迸射出愤怒的火光。 多亏小姐机警，她让暗中观察着画眉的一举一动，真被她发现异样来。 啊呸，狗娘养的东西，居然想要诬陷小姐。 第017章 :还是当面审清楚了好 雾月双手握拳，在心里愤愤的骂道，瞪着画眉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戳两个洞出来。 在原地站了半晌，雾月才抬起脚步，朝那男子走去。 王二清点完荷包里的银子，正要离开，突然碰上迎面走来的雾月。 如花似玉的脸蛋，在月光下散发着盈盈光芒，王二心中一紧，喉咙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 啧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生的可真俊俏，反正这里隐蔽的很，不如先享受一下美人恩也不错啊。 王二在心中突生邪念，看着雾月的眼里满是赤－祼祼的邪（淫）。 雾月置身在王二的目光下，不仅鸡皮疙瘩爬了起来，就连胃里都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虽是丫环，但自小养在陆府，即使偶尔跟着府里的妈妈出府采买，也是许多人一起，至今未碰到任何一个登徒子。 而现在，她不仅碰到了，而且还是在大晚上，这么偏僻的地方。 雾月刻制着心里的慌乱跟紧张。 小姐跟云遮就在附近，发现不对肯定会来救她的。 一阵冷风吹过，让雾月打了个激灵，而后她若无其事的站在王二的面前，倨傲的目光冷冷的扫过那张消瘦猥琐的脸：“我们小姐让我来把这样东西给你。” 说着，雾月拿出那支蝴蝶珍珠簪，递到王二面前。 王二神色一顿，随即狐疑的望着雾月，目光警惕：“你们小姐是谁？” “你无须知道，刚刚是不是有个婢女给了你一个玉佩，她跟我伺候的都是同一人。”雾月道。 陆明珠想要陷害小姐，又不想让自己惹麻烦上身，多半不会告诉这个男人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王二觉得奇怪，那小姐身边的丫环刚走不久，又来一个丫环，难道她们两没有遇上吗？有钱人家的小姐做事都是这么的想一出是一出么？ 王二在心里反复思量着，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雾月看。 雾月心下打鼓，差一点露出马脚来。 脑海里忽地浮现陆襄那张冷清镇定的脸庞，底气一点一点回到了她的体内。 雾月稳了稳心神，正色道：“我家小姐身份尊贵，身边丫环成群，被信任的可不只有画眉一个，小姐可是临时吩咐我来的，这支簪子是陆大人前几日送的，你明日拿出来，更有说服力。” “是吗？”王二半信半疑的接过簪子，左右端详着。 “当然是，你不相信我的话也没错，毕竟跟你接头的一直都是画眉，但是如此私密的事情，如果我不是小姐信任的人，又如何得知她让你诬陷四小姐的清白呢？” 她家小姐说，陆明珠未入族谱，就一直以三小姐自称，所以跟这个男人说的是诬陷四小姐。 说到最后，雾月咬牙切齿的，眼底的凌厉像是把利刃，恨不得冲到陆明珠面前将她千刀万刮。 王二闻言，了然的点点头，她说的对，陷害别人的事情怎么可能四处宣扬的人人得知，若非亲信之人，是不会知道的。 “姑娘说的是，小人明白了。”知道了画眉是陆明珠身边的丫环，王二的态度突然转变了起来，即使一双眼睛还是贼溜溜的往红妆身上看，但也不似刚开始那般放肆了。 漂亮是漂亮，但不是他能沾染的，那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没拿到手，若是把人得罪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雾月见王二信了，又交待了几句，连忙离开了竹海。 …… 如水的阳光从云层中洒下来，融融的照着明净的清池，轻风吹拂，水面荡起了波纹，鱼儿欢愉的摆动着尾巴。 老夫人带着众人准备回去，从厢房出来没多远，忽然，画眉惊尖了一声：“啊……”。 温妈妈怒斥：“画眉，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成何体统？” 画眉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神色忐忑的道：“奴婢刚刚看到厢房那边有个男人。” “哪里？”陆明珠压制住心底的狂喜，问。 仿佛是应着她的话，那道人影又闪了一下，这回所有人都看见了。 温妈妈不等老夫人说话，便招了几个有力的婆子朝那人跑了过去，几个人很快便将他给摁住了。 “奴婢看到他是从四小姐住的那边出来的……”画眉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但足以叫人听见。 陆玥闻言瞪着画眉怒道：“你胡说什么呢？”一个男人从她住的地方出来，这话传出去她还有清白在吗？ 在陆明珠入府前，她可不就是四小姐么。 只是在现在陆佑平没有将她记入族谱，搞得大家都乱喊一通。 画眉一噎：“奴婢说的不是您……”说着，她朝陆襄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收了回来。 陆玥瞬间明白画眉的意思，也不叫嚣了，反正只要倒霉的不是她，谁倒霉她都高兴。 温妈妈几人把王二拖到了老夫人跟前。 “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八成是个贼，这种人就该直接送官。”摁住王二的其中一位婆子道。 “不是，我不是贼。”王二一听送官立即嚷了起来：“我跟你们四小姐认识。” 他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猛的砸在了众人耳边。 陆明珠吃惊的捂着嘴，看着陆襄：“四妹，这是真的吗？” “混账，胡说八道什么。”老夫人怒容满面的喝斥道，她哪里能容忍旁人这样诬蔑自己疼的孙女。 陆襄看着迫不及待就要跳出来的陆明珠，笑的意味深长。 陆明珠，希望接下来你还能笑得出来。 “祖母，此人张口就攀扯四小姐，以咱们家如今这混乱的排序，也不知道她指的是谁，总不能凭陆明珠空口白牙这么一说，这脏水就泼我身上了，咱们把他带回府细细审问。”陆襄道。 把人带回府？ 柳氏一听急眼了，以老夫人那护犊子的性格，不管这王二有没有诬赖陆襄，这件事都不可能细审，最后只会以盗贼的说法把此事了结，那怎么行？ 就算这件事不把陆襄摁到翻不了身，也得从她身上扒层皮下来。 “此人可疑，还是当场审问清楚了好，还了四小姐清白。”柳氏说道。 还什么清白，就得现在坐实了陆襄跟人私通的污名啊。 第018章 :还是后来的丫环靠谱 老夫人怒火中烧，狠狠的剜了柳氏一眼：“寺里人来人往，在这里问你是巴不得陆家名声受损吗？” 这个蠢东西。 陆襄挽着老夫人的手，并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既然柳姨娘想要得个结果，那咱们回厢房，关上门问个仔细。” 柳氏啊，这是你自己要求的，等会别抱着女儿哭喔。 你说她故意的？ 恩，没错！ 不然柳氏怎么才能体会得到从云端跌落尘泥的刺激呢？ 老夫人见陆襄如此镇定的模样，心里瞬间安定了下来：“好，听你的。” 陆明珠嫉妒的拉长了脸，同样是孙女，老太婆为什么对陆襄这么疼爱，对她对不冷不热。 她人美乖巧嘴又甜，哪里比性子傲慢的陆襄差了？ 如果老太婆能喜欢自己，也就不会阻止父亲将她娘扶正了。 王二被捆住了，老夫人坐着，其他人站着，温妈妈带着丫环婆子站在外门，防止外人好奇过来偷窥。 老夫人的屋里，充满了淡淡的檀香味，外室墙上的正中间，摆放着观音菩萨的白玉像，手持净瓶，慈眉善目，香案上面，此刻还放着一本翻开的观音心经。 老夫人阴沉着脸，说是审问，看着跪在地上尖嘴猴腮的王二，气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 陆襄开口问：“你口中的四小姐叫什么名字？” 陆明珠眉头一蹙，该死，她忘了这个问题。 不过不要紧，只要王二按照画眉的吩咐行事，这盆脏水陆襄接定了。 “陆明珠。”王二斩钉截铁的道。 嘿，还是后来的那丫环靠谱，把名字告诉了他，不然这戏怎么演逼真。 陆明珠正想着，猛不盯的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王二的嘴里蹦出来，惊的目瞪口呆：“祖母，冤枉啊，我不认识这个人。” 柳氏怒火中烧，冲上去就对着王二就是一脚：“放屁，我们明珠是陆家三小姐，谁让你这么诬蔑三小姐的，是不是四小姐？”这个混账东西，办事都不牢靠，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这个时候柳氏也是懊悔的不行，早知道就该叮嘱一下。 柳氏因为气狠了，所以说话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这么直接脱口而出。 方姨娘在一旁看得两眼直发亮，唉哟为，这可真是一出大戏啊。 老夫人阴沉着脸，猛的一拍桌子怒道：“放肆！不分清红皂白张口就说襄襄诬蔑陆明珠，柳氏，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吗？”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把脏水泼到襄襄的身上。 老夫人瞪着柳氏的眼神幽冷，像是从寒中的古井，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寒之气。 柳氏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辩解：“老夫人，我没有……” 话没说话，就被老夫人恶狠狠的打断：“没有什么，你是觉得我年老愚蠢所以好糊弄是不是。” “妾身不敢。”柳氏一噎，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陆明珠两只手绞着帕子，看着老夫人这么维护陆襄的举动，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般疯长。 心里一恨，这脑子也忽然转过弯来了，陆明珠回头瞪着王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认识我？” 口说无凭，她不能慌。 陆襄的玉佩她叫画眉给了王二，只要拿出玉佩，就知道真正跟王二有私情的人是陆襄，到时候反而还能证明陆襄为了撇清自己而叫王二诬陷她。 老太婆，好好看看你疼爱的孙女是个怎样不知检点的人。 柳氏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又可以摁死陆襄了。 王二攀咬明珠，涉及到宝贝女儿的名声，她这才没稳住急了。 “我当然有了。”王二信誓旦旦的说道：“四小姐是被我的文才所吸引的，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一直有书信往来，她说她钦慕于我，想让我上门提亲，所以叫丫环送来了她的信物。” “信物呢？”方姨娘抢着问。 王二扭动了一下被捆成粽子的身子：“给我松绑，我拿给你们看。” “给你松绑，万一你跑了呢？”方姨娘轻哼了一声。 她们这一屋子老弱妇孺，这男人真要跑，谁去拦着？拉扯之下发生的肢体接触可就说不明白了。 这戏还没唱完呢，当然不能让他给溜了。 老夫人朝门外喊人：“温妈妈……” 温妈妈推门而入，老夫人道：“去搜他怀里有什么东西。” 温妈妈闻言，二话不说往王二胸口摸去，她是快六十岁的老太婆了，自然不怕别人说她不知廉耻，而且她一个老太婆轻薄一个二十开外的小伙子，说出去也没人信呐。 屋里的发生的事情，她们一众仆人站在外面都听见了，此事若是真的可真是天大的家丑。 温妈妈很轻易的就摸到了玉佩的所在，脸色忽然大变，众人都禀住呼吸的看着温妈妈的动作，无人察觉陆明珠眼中缕缕溢出来的笑意，只因这么多人在场，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等坐实了陆襄不贞的罪名，她等没人的时候定要痛痛快快的笑一场。 温妈妈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的抽出手来，不多时，一枚色泽莹润的玉佩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惊呼声此起彼伏。 “天哪，真的有玉佩。”陆玥捂着嘴巴，唯恐天下不乱的捂住了嘴巴。 王二得意的哼了一声：“都说了我跟你们四小姐认识，还不快给我松绑。” 柳氏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容，面上却震惊的看着陆襄：“四小姐，这……这好像是你经常佩戴的玉佩啊。” 陆襄淡淡勾唇，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柳氏，透着让人心颤的强势：“柳姨娘，祖母刚让你说话要经过脑子，怎么这会又儿犯蠢了呢？” “我……”柳氏被陆襄嘲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愤恨不已。 陆明珠适时的说道：“娘你不要乱说，四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王二这会整个人都有点懵了，他可没见过四小姐，也不知让他做这一切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这会看着一会变一个人很是无措。 上一世陆明珠诬陷陆襄之前，陆襄就已经大方的退于陆明珠之后，心甘情愿的当了陆家四小姐，所以王二点明四小姐时，根本不需要再报上名字，大家就毫不怀疑的看向了陆襄。 第019章 :错乱的关系让人有点懵 “林姨娘，那好像真的是陆襄的玉佩啊。”方姨娘压低了声音跟一旁的林姨娘说，这个节骨眼上，她再怎么想看热闹也不敢大声嚷嚷让老夫人先收拾自己。 但是不说话又实在憋不住。 林姨娘嘴角微微一抽，在得罪方姨娘跟得罪老夫人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得罪方姨娘，拉着陆巧远离了方姨娘几大步远。 你知道就知道，别说出来呀，没看老夫人的表情要吞人了吗？ 方姨娘看着林姨娘恨不得跟她隔一条鸿沟的距离，气得嘴都歪了，林氏你几个意思，老娘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 “四小姐，你可别不承认，这可是你亲手给我的，说是你娘亲留给你的遗物呢。”王二理直气壮的嚷道。 老夫人看到玉佩真是又惊又怒：“荒唐，随便拿个玉佩出来就说是襄襄的，就你这样的小贼嘴巴里能有几句实话，温妈妈，叫人堵上嘴带回府。” 事到如今，她只想如何保住陆襄的清白。 陆襄看着维护自己的老夫人，胸口流过暖意。 “祖母，这块玉佩只是看看像，并不是我的，我的玉佩一直贴身收藏着，怎么可能会落在旁人手里，你看。”说着，陆襄从荷包里取出玉佩，娇美的脸上闪过疑惑，眼底更有一丝委屈跟倔强。 老夫人看着陆襄手里的玉佩，紧绷的神色蓦然一松，拿过她的玉佩细细的看了半晌，再说话时连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这玉佩是你娘最喜欢的，做工细致，我当时看到的时候还夸赞工匠的巧手。”说着，她又拿过温妈妈手中的玉佩：“这块玉佩虽然花纹一样，但细细端看之下，还是能看出其做工的粗糙，而且这玉的色泽也要较你娘留给你的差一些，不过粗看之下，当真是一模一样的。” 如此一说，众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二手里的玉佩，纯粹是假冒的了。 方姨娘无趣的瞥瞥嘴，整了半天，都是一场闹剧，真是浪费人的时间。 陆明珠则在见到陆襄拿出玉佩时，脸上闪过惊愕的神色。 怎么可能，那玉佩明明是陆襄亲手给交给她的啊。 被绑着的王二，在听了老夫人的话后，脑子里也是骤然一懵，怎么跟他预想中的不一样呢？ 如果证明不了玉佩是那四小姐的，那他的银子岂不是要泡汤了？ 不管四小姐是哪一个，他只要把这件事情办成就行了。 “那真是四小姐送给我的玉佩，我与四小姐相互钟情于对方，如果你们不信，我身上还有她送我的信物。” 幸亏昨晚又有一个丫环拿了簪子给他，否则还真是前功尽弃了。 老夫人听到王二这话，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 这天杀的混蛋，一次诬蔑不成，竟还想来第二次。 陆襄等的就是此刻，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才没有叫雾月把玉佩拿回来，而她昨天给陆明珠的玉佩，是她重生之后早早备好的，为的就是防止这一天。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夫人，正色道：“祖母，孙女身正不怕影子弯，没有做过自然不怕别人陷害，他有什么证物，竟管让他拿出来好了。” 老夫人看着陆襄，露出心疼之色，但她更相信孙女是清白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老夫人再愚钝也看出来有人想要诬陷陆襄，而柳氏女母嫌疑最大。 呵…… 真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敢算计到她心尖尖的身上，当她这个老太婆是死的么？ “好，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信物。”老夫人阴沉着脸道。 陆明珠错愕的看着王二，她只命画眉给他送过玉佩？他还有什么信物，莫非是娘事先预备好的，以防万一？ 这样一想，陆明珠觉得很有可能，反正不管如何，只要能坐实了陆襄的失贞罪名，什么信物都好。 于是，她好整以暇，等着王二另一个有力的证物。 温妈妈听着王二的话再一次从他的袖口里摸出一样东西。 然而，当那枚耀眼的蝴蝶珍珠簪拿出来时，陆明珠再也不能淡定，脸色瞬间面如死灰，脚底猛的发软。 柳氏同样错愕，满不置信的看着那根簪子，随着温妈妈拿出来的动作，簪子上蝴蝶的翅膀剧烈的煽动了几下，却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柳氏跟陆明珠的脸上。 王二浑然不知他手中拿的所谓的定情信物早已出了差错，反而沾沾自喜的说道：“你们看，这支簪子是你们四小姐昨日同我在华宁寺后山的竹林里幽会赠给我的。” 陆襄一脸惊讶的捂着嘴，看向陆明珠：“呀，四妹妹，那不是你的簪子吗？昨天你还特意拿过来给我观赏，说是父亲前几日送给你的，你可喜欢了。”那一举一动，完全复原了刚刚柳氏对陆襄做过的事情。 柳氏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可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跟陆襄吵，得先保证女儿的名声啊。 为了让陆襄信服，所以明珠是真的把老爷送给她的簪子拿出来的，可送给陆襄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别人知道。 陆襄像是刺激的不够，又道：“你说这是父亲特意叫人从京城带给你的，父亲可真疼你啊，咱们姐妹几个就你一个有。” 她的话音刚落，果然看到陆玥眼中那浓的快要喷出来的嫉妒。 同样是女儿，凭什么父亲买首饰，只给你陆明珠一个人买？ 陆襄轻轻吐了口气，真痛快。 上辈子你挑拨离间让我的周围都是敌人，这辈子你也别想安生了。 眼下看着这根簪子，谁是谁的相好，一目了然。 陆明珠的惊慌失措的看向老夫人，解释道：“祖母，冤枉啊，那簪子不是我的，一定是这个人故意让人做了一模一样的来诬陷我的。” “喔，是吗？”老夫人淡淡的挑眉，冷眼望着陆明珠。 如果说今天的事情是柳氏母女所设计，那么现在她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哪怕这件事情是柳氏做的跟陆明珠没有关系，老夫人也觉得该给她们母女一个教训。 柳氏哀嚎的跪在老夫人面前：“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老夫人，明珠向来乖巧，绝不会做这种事情，您一定要相信她啊。”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个样子，那根簪子明珠明明送给了陆襄，怎么会在王二的手上呢？还被他拿出来当成了信物。 第020章 :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吗 突然，柳氏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 陆襄，是陆襄…… 柳氏震惊看向陆襄，只见她抿唇望着陆明珠，而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之中，满是戏谑跟嘲讽。 一点也不隐藏自己反算计了陆明珠。 柳氏的心倏地咯噔了一下，不断的下沉。 真的是她！ 怎么可能？ 陆襄怎么可能知道她们的计划，又怎么可能准确的找到王二？ 一连串的问题在柳氏的脑子里盘旋，看着陆襄的脸，柳氏直觉得背后冷汗直冒，她不相信，也不敢想象，陆襄会反将她一军，若是如此，那她的心机该有多深，多狠啊。 老夫人看着陆明珠道：“既然你说是假的，那你把自己的簪子拿出来。” 柳氏打了个寒颤，看老夫人的态度根本就没想替明珠洗刷污名的意思。 陆明珠吓的六神无主，只想撇清自己：“祖母，簪子……簪子我昨天送给陆襄了，画眉可以做证的。” 所以跟王二有私情的就是陆襄，再不然就是陆襄想要诬陷她。 陆襄听了这话，表情顿时一脸受伤：“陆明珠，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诬赖我，你拿着父亲送给你的礼物跑来跟我炫耀不说，现在被人发现与人私通更是撒谎，当时雾月也在，她能证明我没有拿你的簪子。” 就你有婢女，我没有么，看不起谁呢？ 陆明珠气到吐血，贱人，这个贱人—— “祖母，她说谎，我明明将簪子送给她了。”陆明珠说道，随后又看向陆明珠，一脸指责：“四妹，我待你一向不薄，你为何要诬陷我。” 以此之彼，还失彼身，诬陷的就是你。 陆襄唉声叹气的摇头，一脸痛惜：“你说的什么话，你确实没有送我什么簪子啊，你为何口口声声说送我了，难道不是现在你在诬陷我吗？” 屋里的空气顿时凝结到了冰点，丝丝冷意萦绕在众人心头。 “陆明珠，原本我看在咱们是亲姐妹的份上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没想到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之下你还无故诬蔑我，就不要怪我不念姐妹之情了。” “什么……”陆明珠泫然欲泣的模样楚楚动人，听到陆襄这话猛地一怔。 陆襄道：“祖母，王二身上的玉佩之所以跟我的一模一样，正是因为前不久，陆明珠有一次来找我，见到了我的玉佩，说甚是喜欢，想要仿着做只一模一样的，我将玉佩借给她，不久后她还了回来，还兴致勃勃的将她自己的那枚拿给我看，尽管一模一样，还是有差别的，祖母你再细细看看，这玉佩上面，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夫人闻言，当下便翻看着手里的玉佩，那双半白的眉毛死死的拧着，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什么明堂来。 “你看看。”老夫人把玉佩给温妈妈，道。 温妈妈看了半晌，揉揉眼睛：“老夫人，老奴这眼睛实在是不行了，看不出什么。” 陆襄淡然一笑，道：“陆玥年轻，眼力定是极好的，而且作为旁观者，她也不会偏帮了谁，让她看看。” 陆玥闻言，立即兴至勃勃的走上前来，行礼道：“孙女愿意效劳。” 陆玥从温妈妈手里接过玉佩，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陆襄跟陆明珠的脸上。 只见前者目光坦然，不卑不亢，沉稳的面容噙着淡淡的凉意，反观陆明珠，脸色惨白，神色紧张的看着陆玥。 陆明珠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想不到陆襄这么能颠倒黑白，她什么时候拿着陆襄的玉佩去仿做了一个了？ 自己昨日只顾开心自己拿到了陆襄的玉佩，根本就没想过要好好检查一下，如今见陆襄胡驺她却没有一点办法，心里不由得惊慌了起来。 陆玥拿着玉佩，反复观察，突然，她“咦”了一声，众人立即紧张的看着她。 “怎么？可是看出什么来了？”老夫人身子微微前倾，迫不急待的问道。 陆玥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又将玉佩拿近了一些，手指接着在上面轻轻的摩挲了一番，直到半晌，才拿着玉佩恭敬的走到了老夫人身前，道：“回祖母，这玉佩花纹上刻着‘明珠’二字呢，字体极小，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陆襄道：“正是陆明珠的名字，如果不是她拿给我看过，我又怎么会知道这玉佩上的特别呢？” “不，不可能的，这不是我的玉佩，是你，是你陷害我。”陆明珠指着陆襄怒道。 这个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玉佩就是陆襄早就准备好来陷害她的。 陆襄道：“你不能自己做错了事被发现就赖到我身上啊。” “陆明珠，你是因为回了陆家，见识到了更加清俊富贵的公子少爷，所以就看不上这个男人了想要一脚把他蹿开，没想到对方拿着你给的信物找上门来，你仗着对方没有见过你的容貌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这盆脏水泼到我的身上，如此恶劣行径怎配当陆家女儿。” “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吗？还是仗着父亲的宠爱可以为所欲为？” “今天你诬蔑我让我从此在陆家抬不起头来，以后你是不是还会用其他手段一一对付陆玥跟陆巧，直到把所有姐妹都踩在脚底下，你是打量着方姨娘跟林姨娘都是软柿子任你们母女欺负不成？” 一字一句，陆襄的话像软刀子似的扎在柳氏跟陆明珠的身上，戳得她们叫苦不跌。 她这一番话落下，方姨娘跟林姨娘都跟看仇人似的瞪着柳氏母女。 可不，今天这对母女敢算计陆襄，他日就会算计她们。 陆襄还有老夫人的维护，她们呢，既没有老夫人的维护又不受老爷的宠爱，可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这对母女宰割吗？ 林姨娘敢怒不敢言，方姨娘这火暴脾气跟炮竹一样一点就燃：“果然是一直养在外面的东西，眼光浅见识短，所以才连这种货色都看得上。自己不要脸还要把别人拉下水，陆家一直相安无事，就你们母女来了之后变得鸡飞狗跳，我看就是个搅家精。” 方姨娘上下嘴唇一碰，侮辱性的话让柳氏气红了眼：“贱人，你闭嘴。” 第021章 :走快点看热闹 “呵，到底是谁贱，陆明珠看见个男人就扑上去，你这个当娘的又能好得到哪里去，谁知道老爷不去你那的时候会不会耐不住寂寞……” “方氏！”老夫人见她越说越离谱，喝斥道。 方氏讪讪的闭上嘴，眼刀子却嗖嗖的朝柳氏射去。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一想到柳氏这对母女最初的目的可能是算计陆襄，瞪着两的眼中更是翻滚着憎恨。 陆明珠被老夫人的目光吓到了，断断续续抽泣声响起，想要再开口为自己申辩，但一触到老夫人满含怒恨的眼神，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她清楚，不管自己如何解释，老夫人都认定了她与人人私通。 陆明珠心中的恐惧无限扩大，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盼着她倒霉，除了娘谁也不会帮她。 柳氏的抓狂，陆明珠的号啕大哭，听得老夫人心烦不已：“温妈妈，堵上这个男人的嘴，先回府。” 出了这等家丑，老夫人绝不能在华安寺处置。 陆明珠毁了名声她不心疼，可这事不敢闹大，否则其他孙女的名声也要受损了，不说已经嫁人的老二陆莹，最出不得差错的还是宫中的女儿。 所以这个口口声声跟陆明珠暗通曲款的男人，不能留活口。 可笑王二以为自己能发一笔横财，殊不知在他答应陆明珠毁人清白的那一瞬，注定了小命不保。 一道冷芒在老夫人的眼底乍现，如果陆明珠不是自家儿子的心尖宠，老夫人真想就这么将她打死了，也好过她活着丢人现眼，败坏陆家门风。 柳氏见老夫人只说回府不说其他，心里紧张的同时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老太婆一心向着陆襄，这会根本不相信明珠的清白，只有回府找老爷作主明珠才能洗刷冤屈。 老爷最疼爱明珠，一定会站在她们母女这边的。 柳氏这么一想，心里渐渐有了底气，她捏了捏陆明珠的手，朝她投去安抚的一瞥。 陆襄看着柳氏情绪的变化，漆黑的眸中闪过一道幽光，上马车前她对着云遮跟雾月交代了几句。 “看牢了柳氏跟陆明珠身边的婢女，别让她们有机会去找我爹通风报信。” 老夫人为了陆家声誉会悄悄处理了王二，父亲疼爱柳氏跟陆明珠也会如上辈子的祖母待她一样保住陆明珠。 但上辈子她顶着这个不清不楚的名声饱受府里众人的讽刺讥笑，所以这辈子陆明珠也别想逃过。 经此一事，众人都噤若寒蝉，安安静静的快速整顿上马车回府，柳氏跟陆明珠的身边多了两名伺候老夫人的婆子。 回到陆家，老夫人叫人关上大门后，也不藏着掩着，就这么大喇喇的往前院正厅一坐：“去，叫老大家的，姚姨娘母子都过来。” 家丑不可外扬，但在家里面，陆明珠做的丑事老夫人才不给她遮掩。 老夫人也是刚，就是要让柳氏跟陆明珠丢脸。 儿子不是宠爱这对母女么，那就让全府上下好好看看陆明珠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柳氏看老夫人叫人来看她们的笑话，气的脑子轰地一声，只觉羞愤欲死。 两人的丫环落春跟画眉趁着不注意想要出府搬救兵，不料快走到门口时突然云遮跟雾月从斜刺里冲出来拦住了去路，身后还有老夫人的人。 “二位急忙忙的去哪啊？” 落春跟画眉脸色一变：“要你们管。” 雾月阴阴一笑：“我们是管不着，不过老夫人下令紧闭大门不得出去，我们可得看牢了这府里的每一个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机出去抹黑陆府。” 话落，不等落春跟画眉反驳，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就像两个门神挡住了大门，凶神恶煞的瞪着她们。 落春跟画眉吓的一哆嗦，不敢硬碰硬，只得骂骂咧咧的回去。 云遮朝两名婆子福了福身，道：“有劳两位妈妈在这看着了。” 两个婆子受宠若惊，忙不跌的道：“姑娘客气了。”她们只是福元堂的粗使婆子，而云遮可是三小姐的心腹丫环，她们哪里敢受云遮的礼。 陆朝不在府里，乔婧如带着良辰往前院去，一路上听着下人们窃窃私语，知道了个大概，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陆明珠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 良辰道：“少奶奶，注意形象。”你是淑女，怎么可以翻白眼。 良辰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似的操碎了心。 “啰嗦。”乔婧如嗔她一眼，道：“走快点，我要去看看陆明珠看上的男人长的怎么猥琐了？” 良辰：“……” 大少奶奶你这么明显的兴灾乐祸被老夫人看到难道不会挨揍吗？ 心好累。 与乔婧如的好奇不同，姚姨娘来的时候完全是阴沉着一张脸的，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切开柳氏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让她们去接老夫人回府，居然弄出个野男人来，猪脑子这是？ 六岁的陆霄看着自个亲娘冷冽的脸色，紧闭着小嘴默默的跟在身后，幼小的他根本不明白姨娘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府丫下人不多，但此刻突然全部集中到前院，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暴风雨即将到来的不安。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其实他们并不是很想知道几位主子的事啊。 前厅里，柳氏跟陆明珠分别被人压着跪在了地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老夫人，你为什么扣着我们母女，明珠是冤枉的，我不服，我要找老爷。”柳氏挣扎着嚷道。 老夫人淡淡的掀了掀眼皮儿，懒得跟她废话。别说襄襄早就预防了柳氏的人想要出去通风报信给拦住了，就算让柳氏找回了陆佑平，难道她这个老婆子还怕儿子不成？ “陆明珠不知检点与外男私会，仗责二十，禁闭三个月，抄女训一百遍。柳氏身为其母教导不善，罪加一等，仗责三十，女戒女训各一百遍，禁闭半年。至于这个男人……” 老夫人说着，浑厚的目光落在了王二身上，带着浓浓的杀意。 “不留活口。” 第022章 :不后悔 王二被扔在地上，直到此时，他才猛的生出恐惧，嘴巴被堵上了不断的发出“唔唔唔唔”的声音，挣扎扭动的身子像条臭虫，细长的眼里全是惊恐之色。 杜管家恭敬的应道，无视王二的挣扎，抬手招来几个府里的护卫，将人带下去。 陆襄看着吓的惊恐万状的王二，冷漠的勾了勾唇，对这个上辈子被柳氏跟陆明珠利用来诬蔑自己清白的男人生不出一丝的同情。 不管王二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从他诬蔑陆府小姐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结果。 老夫人再不喜欢陆明珠，也绝不会拿陆府所有小姐的清白开玩笑，放了王二，就是将陆家陷于险地。何况，留着王二的性命让柳氏母女翻身吗？等儿子回府，王二一死，柳氏跟陆明珠就算再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哼，既然敢起歪心思算计她的心尖尖，就别怪她心狠了。 你说要证据？ 她老太婆的第六感就是证据，看柳氏不顺眼就是证据。 要不是不想伤了她跟佑平的母子情份，打死柳氏跟陆明珠算了。 老夫人的狠辣手段震得柳氏跟陆明珠毛骨悚然。 “老夫人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就算要处罚也要等老爷回来再给我定罪……啊……” 温妈妈忽地扇了柳氏一耳光：“你算什么，敢在老夫人面前叫嚣放肆。”如果柳氏不提老爷还好，她把老爷搬出来，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我是老爷真爱老夫人你不能动我”的警告。 呸，惯的你。 柳氏被打懵了，温妈妈一个眼神，立即就有人上来将柳氏押了出去。 也不悄悄的打，就在前院，当着陆府所有人的面。 陆明珠被三个婆子架着出了屋子，痛哭求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很是狼狈。“祖母，不要啊，祖母，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当板子落下，瞬间传来她刺耳的尖叫声。 陆襄听着外面两人的惨叫，眼中漫过点点笑意，如暗夜下的修罗，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自掘坟墓，怪不得别人啊。 这不过是刚开始，往后漫长的日子，你们母女可做好了准备？ 直到下人打完，陆明珠的后背，早已被鲜血浸湿，那梳的整齐的发髻，此时也凌乱不堪，一张精致的小脸混合了泪水与汗水，没有一丝血色，气若游丝的模样，奄奄一息。 柳氏挨的板子多，不比陆明珠好。 老夫人只是冷漠的看了她们一眼，挥了挥手，让人将柳氏跟陆明珠送回了荷院。 “今天叫你们过来，不只是看热闹的……”老夫人忽然看着眼前一众下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凛冽满是肃穆，在如此威严的注视下，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把心绷的紧紧的。 扫视一圈，老夫人这才继续道：“陆明珠与外男纠缠，虽不曾酿成后果，但言行有缺失，此乃家丑。你们身为陆家仆，应谨记家规戒律，切莫做出任何给陆家抹黑的事情，今日之事你们知道了，在府里怎么传，我不管，但若让我听到外面有一丝一毫的流言传出，我不介意大杀开戒，叫你们偿偿生不如死的滋味。” “想要为了一点好处而背叛陆家的，在收好处前就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享用。” “不要报有侥幸，老爷身为阳宁知府，每年办案无数不曾有过冤案，陆家人口简单，想查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都听清楚了吗？” 老夫人的声音像一道道闷雷砸在众人的心底，像只巨手紧紧的拽住了他们的心脏，令人窒息。 “谨遵老夫人之命！” 众人忙表忠心。 “都散了。”老夫人道。 这些下人都是在陆家干了许多年的，早些年心思不正的被她跟白氏驱的驱，发卖的发卖，留下来的不说都是心性纯良之辈，但首要条件绝对是忠心。 陆明珠这事即已发生，在华安寺的时候就没能瞒住，所以老夫人也不瞒了。 而敲打一番，也好让他们不掉以轻心。 至于柳氏跟陆明珠带回府的丫环婆子，这会儿出事的是陆明珠，她们母女比任何人都想保住名声，只会更加用心敲打看紧了身边的人。 “襄襄，跟祖母走。”老夫人对陆襄说道。 陆襄应了一声，让云遮跟雾月先回院子，自己跟着老夫人去了福元堂。 一进屋子，老夫人便让温妈妈带着院里下人离得远远的，显然接下来的话不能叫第三个人知道。 门被关上，老夫人这才问陆襄：“你老实跟祖母说，柳氏母女是不是想要毁你的清白这才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如何识破的？” 陆襄虽然有心理准备祖母会猜到这件事，但这会听她说出来，心里不免惊了一下。 “是。”她咬了咬唇，忽然在老夫人的面前跪了下来，桃花般动人的小脸上是顽强的神色：“孙女有罪，我在发现了陆明珠的诡计之后没有及时来回禀祖母而是将事情闹大伤了陆家颜面，我该愿受罚，只是孙女无悔，哪怕再来一次，陆明珠的簪子我还是会给王二的。” “柳氏母女一次算计我的名声不成，定会再来第二次，与其日日堤防，不如一次性打怕了她。” “陆明珠先前见我的玉佩喜欢想要，我因母亲遗物不舍得相送，又不忍她失望，就做了一枚相同的，刻上了她的名字。在寺中陆明珠拿珍珠簪子相赠，我见簪子珍贵便将那枚玉佩回赠给她，可是陆明珠自入府便从未送过我任何东西，何况我不久前才对柳氏无礼过，陆明珠这个时候将父亲刚赠她的珍贵之物转送给我，我觉得奇怪就留了个心眼，没有告诉她玉佩上刻了她的名字，之后让雾月跟着画眉，原本只想着以防万一，却不料听到了画眉叫王二拿着我的玉佩在今天早上诬陷与我有私情，毁我清白。” 陆襄不想对老夫人说谎，可重生一事太过荒谬，这个秘密她只能死守一辈子。 第023章 :太天真 老夫人饶是猜到了，听到这些也不由得心惊肉跳，她拉起陆襄，道：“快起来，这不是你的错，枉你对陆明珠掏心掏肺，想不到她心思这么恶毒。” 陆襄道：“我一直以为她们母女是好人，不料我无意间听见她们背地里咒骂我跟祖母，这才看清了她们的真面目，所以陆明珠再我示好的时候，我不信她。”上辈子，她可不是把柳氏跟陆明珠当好人的么，最后却是用生命为代价，看清了他们和善表面下的腐臭内心。 “怪不得你突然跟她们疏远了，这对母女简直可恶，进府这才多久就开始兴风作浪，你爹那个眼瞎心盲的居然还把她们当宝。”老夫人咬牙切齿的道，心里对柳氏跟陆明珠的不满达到了极点。 “这次你因为警惕逃过了一劫，让她们自偿恶果，柳氏定会怀恨在心再找机会算计你，这种人留在陆家怕是祸害，我得想办法将她们母女赶出去。” 老夫人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虽然重视自己的子女从不苛责，但若是在不触及自己的利益之下陆明珠跟其他姐妹起冲突，陆佑平绝对二话不说护着陆明珠这个心尖宠。 “祖母，我既然知晓了她们的真面目，以后避着点就是，如今父亲对她们正是愧欠的时候，祖母切莫着急，否则只会把父亲越推越远，最后伤了母子感情。” 她爹对柳氏死心踏地宠爱有加，可见柳氏有一套哄人的办法，这次虽然让陆明珠丢人，但陆襄清楚并不会让她爹厌恶她们母女。 不过她本也没打算凭这件事就能让柳氏母女失宠。 老夫人拧眉沉思，暴燥的心情随着陆襄的话冷静了不少。 自家儿子对柳氏正在兴头上，已经为了想将她扶正与自己争执了一回，她刚用强硬的手段压住，如果这个时候再跟儿子对着干，怕是真要伤了儿子的心。 可恶可恶，这个柳氏是哪个洞穴出来的狐媚子，居然把自个儿子迷成这样？ 陆佑平下衙回到府里，杜总管第一时间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他，听到心爱的女人跟女儿挨了打，陆佑平心疼的脸都白了，急匆匆的往荷院去。 杜总管：“……” 特么自己说了那么多，老爷就只听到了她们挨打？ 柳氏趴在床上，疼的脸色苍白，更因这次被陆襄反算计而气得牙龇牙欲裂，忽听门外丫环请安的声音，表情一变瞬间无声的哭了起来。 陆佑平无视婢女的请安，大步流星的往屋里走去。 “荷儿……” “呜呜呜呜，老爷，你总算回来了，妾身……妾身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柳氏泪流满面的看着陆佑平，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心都快要揪在一起了。 陆佑平怕弄疼了柳氏，于是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的手，心疼不已的看着她：“不许说胡话，有爷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柳氏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连哭的都格外好听：“嘤嘤嘤，老爷，咱们的女儿冤枉啊，明珠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了解，老爷您是最清楚的，她那般惠质兰心，冰清玉洁，怎么可能干出与外男私通的事呢，她只是想把好东西与自己姐妹分享这才不惜割爱把老爷你送她的簪子送给了陆襄，也不知怎么就到了那个男人的手里，现在那男人一死，明珠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柳氏虽然没有直说是陆襄害的陆明珠，但句句都透着这个意思。 可恨那王二被老夫人急着灭了口，否则只要跟王二对峙自然能还明珠清白。就算老爷知道了她们算计了陆襄又如何，这没有达成的事实才不会叫老爷发怒，更何况老爷最疼明珠，更不会为了陆襄而为难她们母女。 然而王二死了，老爷就算相信明珠是清白的，也堵不住这府里的悠悠众口。 “明珠怎么样了？”陆佑平问。 柳氏抹着泪道：“可怜明珠年幼，自小就娇养着，如何受得了板子，到现在还昏迷未醒，大夫说了要小心照顾着，否则感染了伤口怕是要影响走路。” 陆佑平安抚道：“放心，不会的，我会给明珠请全城最好的大夫，我先去见母亲，晚点再来看你。” 柳氏依恋的拉着他的手，柔顺的点头。 陆佑平离开后，婢女落春进屋，问柳氏：“主子，老爷这是去老夫人那替你讨公道么？” 柳氏得意的哼了一声：“那是当然，我们母女受了莫大的冤枉老爷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老太婆实在小瞧了我在老爷心里的地位，最好这一次能气死她。” 死了，这个府里就是她们母女的天下了。 落春与有荣焉的点头：“说不定老夫人这么一逼，反而让老爷铁了心让主子当主母呢。” 柳氏眼睛一亮：“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得感谢老太婆呢。” 柳氏做着美梦，毫不觉得这想法有多天真无知。 陆佑平沉着脸进了福元堂，温妈妈看他脸色不好心里“咯噔”一下。 唉哟老天爷啊，老爷该不是为了给柳氏出头来跟老夫人吵架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拦一把，陆佑平已经大步进了屋子，温妈妈着急的跟着进去，还未开口，老夫人就朝她挥了挥手：“去把鸡汤给老爷端来，这个时辰肯定还没用膳。” 温妈妈纠结了一瞬，福身离去。 陆佑平听着老夫人开口就是关心自己，心中蓦的感动了。 “坐。”老夫人道：“去看过柳氏了？” “恩。”陆佑平点头道：“母亲，明珠不是乱来的孩子，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老夫人淡淡的看他一眼：“误会？柳氏怎么跟你说的？” 陆佑平深吸了口气，道：“她说明珠把簪子送给了襄襄……” “呵……”老夫人心中虽恼，却也没发火，只是冷笑一声：“所以指桑骂槐想说襄襄陷害了她陆明珠，陆佑平，就算你对白氏没有感情，也不能这样作贱自己的嫡女。” “母亲，我没有……”陆佑平脸色一僵，道。 刚听柳氏说的时候，他的确怒火中烧恨不得把陆襄拎过来好好问问她为何要这么做，可是这一路往福元堂走来，早就冷静了下来。 第024章 :凭什么(已修) 老夫人给了他一个白眼，现在没有，一开始肯定有。 温妈妈将鸡汤端到陆佑平跟前，笑道：“老夫人说老爷回府知道了今天的事情肯定心情不好会影响晚膳，于是便早早的叫老奴炖着鸡汤，什么事都比不得身体重要，老爷快尝尝。” “好。”陆佑平喝了口鸡汤，胃里瞬间涌起暖意，舒服极了。 老夫人放柔了声音，说：“陆明珠说她把簪子送给了襄襄，可襄襄根本没有收到，难道你因为疼爱陆明珠所以只相信她的话而把罪名强行冠到襄襄的头上么？” “襄襄也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不会凭白冤枉了她，只是明珠的性子我了解，她不会与外男有染的。” 呵，那你可真是够了解那对母女的品性的。 老夫人看着眼前一脸“柳氏温宛贤良，明珠温文尔雅”的自家傻儿子，只想拿鞋拔子把他抽到墙上扣也扣不下来。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陆佑平道。 老夫人抖着嘴角道：“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那叫王二的男人当着众人的面扬言跟她相识，互相钟情，在场多少双眼睛看着他拿出陆明珠的贴身饰品。我知你喜欢柳氏疼爱陆明珠，所以处置了王二敲打了府里众人，叫他们不敢出去乱嚼舌根，对柳氏跟陆明珠小惩大戒，否则你以为陆明珠在做出如此品行不端的事后，她们母女还能留在陆府吗？” 老娘这都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上，知道不。 “娘，我不想叫明珠受委屈。” “那你想如何？彻查吗，不说王二一死你能不能查清这件事，就算最后真让你查清了，陆明珠清白的可能性也就只有五成，事情发生在华安寺，调查的过程中你避不开华安寺，难道还想宣扬的人尽皆知吗？到时候陆明珠才叫真的毁了，而且也会牵连到所有陆家女儿，你当真要这样不计后果？” 陆佑平一噎，想说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一脸怔愣。 他是想给明珠一个清白，可不是想将她置于死地啊。 就算最后能还明珠清白，但在调查的过程中肯定瞒不了这件事，到时候风言风语一阵乱传，白的也要变成黑的了。 一种是到此为止只有府里人知道，只要给了柳氏名份让明珠入了陆家族谱，有他的宠爱跟维护，没人敢轻视她们母女；一种是他彻查道底然后极有可能会传得满城风语…… 陆佑平只想了一瞬便立即做出了选择。 “母亲英明，此事的确不宜声张，只是我亦相信明珠不会与人私通；襄襄虽然骄傲但自明珠入府便一直与她亲密无间，更何况她年幼也不会做出算计姐妹的事情，是儿子先前过于焦虑了，怕是有人故意争对咱们陆家使的阴招。”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 只要不随便冤枉她的宝贝孙女，你爱咋想就咋想。 “从今往后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到此为止了。”老夫人道。 陆佑平道：“是，儿子也会再交待下去，等明珠醒来，儿子就请族老过来，让她入陆家族谱，真正成为陆家小姐，同时也给柳氏名份，让她掌陆家中馈，这样往后府里上下才不敢在背后拿明珠的清白议论。” 老夫人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道：“前面的都依你，但是让柳氏掌中馈，如果发生这件事之前我可以考虑，但是如今想也不要想。我是顾及你才忍了她们母女，你相信陆明珠清白，可在这么多的证据下我却不信，凭她柳氏教出这样的女儿来，有何资格掌中馈，管陆府，是想把我几个孙女的名声都害了吗？” “娘……” “叫祖宗都没用，柳氏为姨娘，陆明珠为陆家四小姐是我最后的让步。就算没有今天陆明珠的事，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一样是姨娘她柳氏凭什么掌家？论功姚姨娘生了儿子，论劳方姨娘跟林姨娘在陆府十多年，哪一个不比柳氏有资格？”老夫人冷脸看着陆佑平，道。 要真让那个恶毒的女人当了家，她的襄襄还有活路吗？ 陆佑平脸色一僵，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老娘说的句句在理，他反驳不了哇。 老夫人继续道：“如果真让柳氏管家，你觉得府里上下有多少人会服她？没有一定的本事强行把这权力交到她手里反而会弄巧成拙，你这不是为她好而是害她了。” “娘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你，这样，你既然这么喜欢，那就以两年为限，若这期间柳为陆家做出极大的贡献有功在身，府中下人一半愿意服从她，到那时中馈就交到她的手里，如此一来也能更站得住脚。” 老夫人不愿意硬逼来伤了跟儿子的感情，所以就以退为进。 在看清了柳氏母女的本性之后，老夫人只会更加防备，两年，变数实在太多了，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堤防柳氏，让她得不到掌家权。 更何况，在老夫人看来柳氏这样的为人，不给陆家抹黑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她对陆家有功？ 陆佑平不知老夫人心思，听到这话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起身对着老夫人作了个大大的揖：“多谢母亲。”母亲愿意给柳氏机会，就说明是认可她的，只要柳氏之后一心为陆家，就算到时候没有大功劳，也会同意让柳氏管家。 如果老夫人知道陆佑平心里所想，一定会朝他翻个大大的白眼。 认可柳氏？ 呵呵，儿砸你想多了。 她这个是拖延之策。 “既然是给柳氏的考验，你就不要把话跟她说这么明白了，否则她故意为之，就不真实了。”老夫人说道。 陆佑平想了想，点头：“儿子明白。” 在他看来柳氏贤良淑德善解人意，说或不说都不会有区别。 不告诉柳氏也好，到时候才能让母亲清楚的看到柳氏的品性，只会更加心服口服的把中馈交到她手上。 柳氏得知陆佑平去了老夫人那里一趟不仅没有给她们母女讨回公道，还让她们吃了这哑巴亏，气得吐血。偏偏又不敢继续闹，只能违心的说“只要老爷你相信我们，其他人不在意”。 掌家权也没有，她的明珠也硬生生的改了生辰成了陆四小姐。 这一切都是老太婆害的…… 柳氏心里对老夫人的恨意像烈火燃烧着她整个胸腔。 第025章 :杂书看多了不好 风过云开，朝阳的光辉穿透云层，从半开的雕花窗户洒入，在捧着书临窗而坐的陆襄身上落下一层朦胧，更添几分柔美。 咔嚓咔嚓！ 陆襄瓜子磕的欢快，手里的书一页一页翻的飞快。 “这师父也真不是个东西，无视小徒弟的感情也就罢了，为了天下苍生竟然痛下杀手，可怜小徒弟满腔真情喂了狗。” “还不如前段时间的魔教教主与正道圣女的爱情来得泫然泪下。” “就是那本男男之间的真爱也比这狗屁师父来得强上百倍。” “云遮云遮，明天再去给我买几本新的话本子来。” 云遮：“……” 她想装死！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那本写男人跟男人之间的爱情故事的话本子拿给小姐的，自从小姐不小心看过之后，就对奇奇怪怪的话本子格外钟情，以往都是看诗词古籍，史记传记，怎么就画风突变了啊？ 哪怕现在看的师徒虐恋，也一边不满的骂个不停，一边看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云遮？” 陆襄见云遮没反应，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话本子上移开，抬头看着她。 云遮撇嘴：“小姐，这种杂书看多了对你不好，老夫人会生气的。” “再说废话，我会在老夫人生气前先打你屁屁喔。”陆襄龇了龇牙，凶巴巴的威胁。 云遮：“好。” 雾月这时推门进来，道：“老爷下令，三日后请族老为陆明珠上族谱，将柳氏抬为姨娘。” 说这话的时候，雾月气的鼓起起小脸像只蛤蟆。 陆襄扬了扬眉：“意料之中的事。” 这个消息传遍陆府，众人心思各异。 乔婧如砸巴着嘴啧啧称奇：“这柳氏好手段，女儿名声臭成这样了还能让父亲宠爱至此，什么时候我得去向她取取经才行。”她也想把陆朝训的这么听话。 “女儿不知检点，柳姨娘可见也不是个好的，大少奶奶你可别昏了头啊。”良辰欲哭无泪的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随口说说而已，看把你紧张的。” 方姨娘在自己的屋里气得直跺脚，想摔东西又不舍得，把桌子拍的呯呯直响：“狐狸精，贱人……” 丫环默默的站在一旁，姨娘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对。 林姨娘听到这个消息怔愣了半响，幽幽的叹了一声，沉静的眼中不知在想什么。 姚姨娘猛的灌了一口凉茶，压下心底的嫉妒，反复给自己洗脑，柳氏得宠于她才有利。 不管大家怎么想，在华安寺住持替白氏做完法事之后，柳氏跟陆明珠正式进了陆家族谱。 给祖宗上香磕头，再去给老夫人磕头敬茶，简单的流程之后，两人正式定下名份。 “柳姨娘，自此进了陆家门，望你能时时约束自己，谨记陆家家规，用心伺候老爷，严厉教导子女，维护陆家声誉。” “明珠，从今起你就是陆家四小姐，姐妹之间要和睦相处，切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莫再做任何有辱门风之事。” 柳氏跟陆明珠心里恨到滴血，面上却越加的恭顺乖巧。 “谨遵老夫人教诲。”柳氏道。 陆明珠道：“谨遵祖母教诲。” 陆佑平没有大办宴会，只简单的弄了个家宴。 要是抬为正妻也就罢了，可是陆明珠都这么大了柳氏才给了姨娘的名份，那么外人也就知道了她以前的外室身份，如今悄悄的，旁人也不会深挖陆府家事。 谁管你府里有几个姨娘几个庶女。 “四妹妹，以后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叫三姐，别叫错了。”陆襄笑眯眯的看着陆明珠，明眸微睐，柔媚中锋锐尽展，让人劈面顿生寒意。 陆明珠面色一僵，跟吞了苍蝇似的难看：“是，三姐。” 陆玥自陆明珠身旁经过，瞪了她一眼：“我当了十三年的四小姐，就因为你莫名其妙成了老五，哼。” “五妹妹，祖母刚说了要姐妹和睦，你就来找我吵架，是想打祖母的脸吗？”陆明珠反瞪回去。 小贱人，陆襄因为是嫡出，又深受老夫人宠爱我忌惮着不敢明面上跟她吵，你陆玥又算哪根蒜哪根葱跑我跟前来叫嚣，我有父亲宠爱会怕你？ 陆玥被陆明珠呛得一噎，一双眼珠子瞪得浑圆却敢怒不敢言。 陆巧见状忙将陆玥拉走了，陆玥好不容易踩到了台阶也不多留，只是一边走一边回头放狠话。 “你给我等着瞧。” 回应她的是陆明珠不屑的冷嗤。 晚膳摆在了前院正厅，只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老夫人跟陆佑平坐在最中间的主位，其余人别坐在左右两侧，陆襄紧挨着老夫人坐。 柳氏自然是挨着陆佑平而坐的，今天算是她的好日子，所以穿戴格外艳丽，一颦一笑间流露出迷人的娇媚。 陆佑平总是殷勤的为老夫人夹菜，温妈妈站在一旁几乎都成了个摆设，压根没有她动手的地方。 不过这也让老夫人吃的面带笑容，很是欢喜。 席间偶尔姚姨娘会同柳氏说笑几句，其他人都只默默的吃东西。 只有陆襄一脸的享受，时不时指着对面喜欢的菜让云遮给她夹来，丝毫不受任何影响，觉得好吃的再给老夫人夹一筷子。 待快吃完的时候，杜总管突然提着衣角，走了进来。 “老爷，府外有人求见。” “喔？”陆佑平接过丫环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后，问：“谁啊？” “是位姓肖的公子。”周本低着头，道。 “你请他去书房等侯。” 啪哒—— 陆襄手里的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在不算吵闹的膳厅，显的格外突兀。 老夫人侧目望着她，只见她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那一双灵动漂亮的黑眸，此时竟有些混沌跟无神。 “襄襄，怎么了？”老夫人轻轻的拍了拍陆襄的手臂，一脸忧虑的问道。 陆襄恍然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脚居然变得冰凉冰凉，有一股说不出的寒意，此时正疯狂的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将她的血液凝固。 “我……我没事，只是突然手滑掉了筷子。” 陆襄机械般的转动着乌黑的眼珠子，解释道。 姓肖的公子？是肖沐恒。 －－－－－－题外话－－－－－－ 24章有重复内容，已修改喔！ 第026章 :姓肖的(已修) 陆佑平看着神色怪异的女儿，心里一阵狐疑，襄襄认识这个肖公子？ 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给否决了，怎么可能呢。 老夫人道：“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有事你就去忙。”末了还不忘叮嘱陆佑平：“别忙太晚，小心身子。” “儿子知道。”陆佑平起身，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出了正厅。 老夫人拿帕子擦了擦嘴，也起身离去。 陆襄见状忙起身扶着老夫人，同她一起离开。 她觉得自己的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的沉，叫她几乎迈不开步子。 老夫人一走，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了。 方姨娘率先站起来：“你们吃，我走了。”然后拉着女儿陆玥走了。 这顿晚饭吃的她噎的慌，早就不想呆了。 柳氏目光微微一变，笑着送方姨娘离开。 林姨娘想开口拉住方姨娘，不过还没开口方姨娘就跑了。她看了一眼柳氏，犹豫了半晌继续吃。 柳氏是老爷爱妾，她可不敢给柳氏甩脸子。 乔婧如看看一桌子的妾跟庶女，优雅的起身告辞。她虽嫁了庶子，可不表示她的身份也跟着变得卑贱，更何况陆朝今天不在府里，她又何必特意给妾面子。 走到一半，老夫人忽然对陆襄说道：“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别陪着我了，早点回去歇着。” 陆襄自觉状态不好，也不推辞，对老夫人行了礼后，便由云遮扶着她转了个方向，往栖霞院走去。 突然，陆襄不走了，云遮不解的唤道：“小姐？！” 只见陆襄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那一双清美的瞳眸中，蓦地迸射出浓浓的烈火，仿佛要将这天地都给毁灭了去。 云遮顺着陆襄的目光望去，只见月色下，一名男子身穿银白团蝠长袍，头戴玉冠，长身玉立，丰神俊朗，面目极是清俊。 他跟在杜总管的身后，云遮想，这应该就是杜总管口中求见老爷的肖公子了。 只是为何小姐见到他之后，会露出这样愤恨而又充满仇意的神情？ 云遮不知道，肖沐恒带给陆襄的伤害，实在太深太重，刻入骨髓，那种刻骨铭心的恨，即使死，陆襄也不会忘。 那个像魔鬼般死死萦绕在她脑海的脸，此时乍然见到，陆襄真想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大声的质问：为什么要对她这般残忍，她究竟哪里对不起他肖沐恒了。 上辈子死亡的一幕瞬间出现在陆襄的脑海里，积郁日久的憎恨化为无数毒萦的獠牙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陆襄只觉得胸口有股愤怒之火，奔腾咆哮，有一种不可抑制的痛，正撕扯着她全身。 “三小姐。”杜总管恭敬的对陆襄弯腰行礼。 这一声唤，也成功将陆襄的思绪拉回现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陆襄的神色瞬间恢复如常，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陆襄朝杜总管淡淡的点头，月亮的银辉清冷的洒在她的身上，仿佛蒙上一层迷人的轻纱。 雪色的肌肤，晶莹剔透，明眸修长，美目流转间，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肖沐恒被陆襄的风采所摄，他悦女无数，却不曾见到如陆襄这般清丽脱俗，容色出尘的女子，她就像一朵绽放在山谷间的幽兰，默默的散发着独属于她的风华。 霎那间，肖沐恒只听见自己的心脏，不可遏止的跳漏了一拍。 他听杜总管唤她三小姐，于是便对陆襄抱拳行礼道：“见过三小姐。” 陆家三小姐，陆知府唯一的嫡女。 几个呼吸间肖沐恒的心思便转了几个弯。 上辈子柳氏成了正妻她爹可是风光办了宴会的，所以陆襄并没有在今天这个时候，在府里见到肖沐恒。 重生而回，陆襄改变了这一生的轨迹，连带着见到肖沐恒的时间都提前了。 陆襄压抑着内心的恨意，对肖沐恒置若罔闻，在他行礼的同时直接越了，只留下衣角翩跹，叫人心动不已。 陆襄冷漠的态度叫肖沐恒有些郁结，只是转念一想知府嫡女有些傲气也正常，又释然了，看着陆襄的背影然后恋恋不舍的跟杜总管去了书房。 陆襄每走一步，头脑便冷静一分，直到最后，体内那股狂燥渐渐安定下来。 曾经再多的喜欢，如今只剩下想把他碎骨抽筋扒皮的浓浓恨意—— 重生回来后还没做过恶梦的陆襄，在见到肖沐恒的这一晚梦到了前世。 京城的冬天格外寒冷。 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连续下了数天。地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人的脚轻轻踩上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诺大的肖府屹立于白茫茫的天地间，占地极广，充满了威严的霸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处处透着奢华的富贵与精美的华丽。 在这个名流齐集，高门大户无数的皇都，肖府的宅院哪怕是皇亲国戚中，也找不到一座能与之相比较的府邸。 要问为什么？ 只因肖家现如今的家主肖沐恒是大齐最年轻，最富裕，最有财势的皇商。 更是少年有为的太子少师。 世人都为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人的成就而称奇夸赞。却不知里面有一半是陆襄的功劳。 有经商天赋的不是他，是陆襄。 陆家出了个贞贵妃，肖沐恒背靠陆家的权势平步青云，又加上富可敌国的财富，让皇帝见了他都笑眯眯的，朝中无一不与他交好。 这天下，还没有谁会嫌银子多，不喜欢银子的。 而在这座华贵壮阔的肖府西北角落，却有一座破败的小屋显得格外突兀。 残旧的木门在风雪中飘摇，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吹倒，两处的窗户，糊着的浆纸已经被风吹破，丝丝冷风夹杂着雪吹进屋中。 屋里，陆襄的双手双脚被粗重的铁链锁住，她的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刺骨的冷风灌入，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低垂着头，如杂草般枯黄的头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她的脸，如果不是那细弱的呼吸声，几乎都要以为她没有气了。 吱嘎—— 这时，推门声响起，冷风带着飘雪更加凶猛的涌进了幽暗的小屋，袭卷着陆襄，她身上的单衣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第027章 :恶梦 陆襄霍然抬头，骨瘦如柴的脸上，一大块可怖的疤痕如鬼魅般爬在她的右脸，面色蜡黄，没有一丝神采。 然而，那一双如暗夜般幽深冷冽的眼却恨恨的瞪着门口，散发着刺骨的寒芒。 破旧的小屋门口，此刻，一名美貌少妇盈盈而立。 一头青丝挽成了流云髻，满头的珠翠围绕，风一吹，发出悦耳的轻撞声。 女子面容娇好，明眸皓齿，肤色如玉，眼波流转间，是数不尽的万千风情，宽大的紫色狐裘披风包裹着她玲珑有致身躯，在她的身后，跟着数名丫环婆子，个个神色恭敬，但却在看到屋里的陆襄时，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曾经高高在上的肖夫人，到头来却是个让人唾弃的阶下囚。 “陆明珠，陆明珠……”陆襄咬牙切齿，苍白的唇因为她用力咬着而渗出丝丝殷红的血，那双乌黑的眼中，迸射出浓浓的仇恨之火，越烧越旺。 陆明珠听着陆襄如猛兽般嘶吼着她的名字，明明满腔愤恨却耐何她不得，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变态的快感。 她轻拍了拍大氅上沾上的雪花，如秋水般盈盈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屋子，然后同情的看着陆襄：“恒哥哥也真是的，怎能让妹妹呆在这么破旧的屋子里，瞧瞧这门这窗，妹妹一定冻坏了，来人哪，快把碳盆搬进来，给夫人暖暖身子……喔，我给忘了，妹妹已经被恒哥哥休弃，早已不是肖家主母了。” 陆明珠装模作样的恍然大悟，用手掩住嘴巴，眼中盛满了鄙夷的耻笑。 很快，便有两名下人抬着碳盆进到小屋里面。 木碳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然声。 而在碳火之上，还架放着一只铁锅，锅里不知煮了什么东西，此刻正咕噜咕噜沸腾着。 “呸，不用你假好心。”陆襄啜了一声，怒道。 陆明珠优雅的抚了抚了鬓发，目光倨傲的扫过陆襄盛怒的脸，轻笑着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姐姐我好心又何止这一回，总不见得要我跟你一样心狠手辣不成，现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肖家主母心如蛇蝎，残害亲姐，就连我腹中的胎儿都不放过，如此手段残忍，丧德败坏，实乃女人中的败类，他们说啊，像这种女人，就该千刀万刮，死不足惜，哪能仅仅是休了她这么便宜呢。” 陆明珠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往屋内走去，她走到碳盆旁边，伸出纤白如玉的手，取暖。 “满口胡言，我没有害死你的孩子，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台阶……”话说到一半，陆襄蓦然瞠目，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深陷的眼睛如潮水般波涛汹涌：“不，不对，你是故意摔下去陷害我的。” 陆明珠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屋内寂静的可怕，只闻碳火的噼啪作响与寒风涌入的呼呼声。 突然，她清美的脸上忽的涌现出狰狞之色：“我若不这这么做，如何能将你赶下这肖夫人的位置，说到底，依旧是你害死我的孩儿。”她说着，美眸之中闪动着痛苦之色。 只是这抹哀痛落在陆襄眼中，尽是说不出的讽刺。 “你居然……居然……” 陆襄惶然瞠目，心中震惊，陆明珠好狠毒的心思，为了陷害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 “沐恒在哪，我要见沐恒，我是被冤枉的，让我见沐恒——”陆襄倏地大声吼道，整个身子剧烈的挣扎了起来，锁住她的铁链在她的挣扎下发出铿锵之声，刺耳极了。 “嗤！”陆明珠蓦地冷笑一声，目光似万年寒潭，冷得刺骨：“妹妹这话真是可笑至极，恒哥哥亲眼瞧见你推我，又哪来的冤枉之说。”说着，她突然半弯着身子，凑近了陆襄，因为靠着近，陆襄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让陆明珠嫌恶的皱起了鼻子，她抬手，用帕掩住口鼻，挡住了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却也将她接下来说的话阴隔在内，叫人听不见分毫。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你被关在这里数月，哪一天不吵着要见恒哥哥澄清冤情，连我都知道，恒哥哥怎么可能没听到？说到底，他不过是装没听见而已，故意不想来见你，陆襄，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恒哥哥心中真的有你，怎么可能连一次都不来见你，听说你们成亲三年至今未同房，这么明显的厌恶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呵，陆襄，你真是蠢的可以……” 陆明珠的声音很轻，温温柔柔的甚是好听，却似修罗的爪的，死死的扼住陆襄的脖子，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胡说，不可能的，沐恒不是这样的人。”陆襄本就毫无光泽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脸上那一道腥红的疤痕在她惊愕的表情中越发的丑陋。 可是明明是理直气壮的话，但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怆凉。 随着陆明珠的话，曾经被她忽略的很多画面逐渐变得清晰，最后成为一把利刃残忍的剖开她的胸膛，然后挖出她的一颗真心，鲜血淋漓的践踏在地。 在祖母去世后的一百天内，肖沐恒便娶她过门，他说他对自己思念成疾实在等不得她守孝三年，担心这三年里会有一丝变故，所以迫不及待的求得柳氏同意，在热孝内成亲，父亲什么都听柳氏的，柳氏吹个枕头风父亲没什么不答应的。 而成亲当天，肖沐恒又说这个时候成亲是万不得已，但如今他也是祖母孙女婿，理应跟她一起为祖母守孝三年，所以这三年他们分房住，左右他们也已经成亲，日子长长久久，不在乎这三年。 陆襄爱慕成痴，肖沐恒不管说什么都是应的。 然而事实呢？ 曾经的情深似海，在这一瞬成了天大的笑话。 她以为是肖沐恒宠她疼她，为了不让她背负不孝之名所以才不碰她的，竟不想从头到尾他都是讨厌自己。 若肖沐恒真对她有情，怎会一句辩解都不听，一点原由都不察就直接将她关起来。 没有肖沐恒的首肯，奴仆们怎敢折磨她，欺辱她？ 是她沉浸在肖沐恒编织的感情里一直不愿意醒来，所以自欺欺人。 现在梦醒，陆襄宁的脑海里猛的浮现无数画面，这些年肖沐恒在望着她的眼中，隐约流露出厌恶，可她却从未去真正在意过，然而此时，那嫌恶的眼神，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令她恍然大悟。 第028章 :洗干净脖子等着 陆明珠见陆襄面如死灰的脸，脸上讥诮的笑容更浓，她的目光向一旁看去：“妹妹你瞧，这碳盆可是恒哥哥命我取来的，那口锅子里煮着的，可是滚烫的油，恒哥哥说了，你杀我的孩子，他便要你生不如死，不知这热油灌进肚子里的滋味是什么呀，可惜了，姐姐我这一辈子都偿不了那种滋味，不如一会妹妹偿过之后，跟我分享一下如何？” 陆襄闻言，眼中立即聚满惊恐之色，她挣扎着往后退，不断的摇头：“不……不可以，我是永平侯府嫡女，肖沐恒他怎敢杀我，你这个毒妇又凭什么对我动手，父亲不会轻饶你们的。” 此刻，陆襄的胸膛，被无数的恨与愤填满，在今天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一心一意对待的丈夫，竟然如此狠心要置她于死地。 陆明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越发狠吝：“那又怎样，你心胸狭隘恶毒刻薄，残害夫君子嗣名声早就臭遍整个京城，父亲怎么可能为了你而跟恒哥哥这个太子少师交恶，你死后，我就是陆家唯一的嫡女，以后更是肖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恒哥哥说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若非你有利用价值，他何须在你们面演这么多年的恩爱戏，委屈我只能屈居妾位，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当年我娘看中了肖家的财产，所以在恒哥哥找上她时果断给她牵桥搭线，原本恒哥哥想娶我的，可是一介商贾如何配得上我知府嫡女的身份，但万万想不到，自你跟恒哥哥订亲，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仕途越来越顺，直至官拜从一品太子少师，这样出类拔粹的男子我怎能不牢牢抓住，更何况他对我有情，所以我只要稍微露出一点意思他就疯的迷恋我，等我委身于他，恒哥哥更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让你消失好给我挪位。” 陆襄喉咙一阵腥甜，双目充血：“贱人……贱人……” “呵呵哈哈哈哈……你骂，骂破了天也改变不了你如今被我碾落成泥残喘求生的低贱，所有阻挡我跟我娘的拦路石，我都要一一清除，老太婆不喜欢我们母女，那就去死好了，你占着肖夫人的位置，所以也只能去死。”陆明珠娇好的面容上浮现扭曲的恶毒。 “祖母是你们害死的？”陆襄胸口猛的一窒，如遭雷电，五脏六腑绞在一起痛的撕心裂肺。 “没错，顺便再让你死的更明白些，你的婢女云遮，她并没有背叛你。” 如潮水般的愧疚如数向陆襄扑来，仿佛要将她淹没。 她一直以为是云遮背叛了她，原来一切都是陆明珠设的陷井，而她却亲手处死了云遮。 还有祖母—— 噗…… 一连串的打击让陆襄大大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鲜血喷洒出来，溅污了陆明珠的裙子，气得她当下冷起了眼，远离了陆襄。 “来人，按大人吩咐，把滚烫的油水给这个毒妇灌下去。” 莹白的纤手一扬，陆明珠对着门外的下人冷冷的下着命令，那张如雪般白嫩的脸上，是似鬼魅般的狠色。 陆襄心头的恐惧跟憎恨不断交织，望着陆明珠的目光，似寒光利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 下人无情的掰开陆襄的嘴巴，紧接着，滚烫的油倒入她的嘴里，灼烧的痛苦瞬间袭卷陆襄的全身，撕心裂肺。 声带毁了，她发不出声，那双望着陆明珠的眼睛却越发的腥红，就像是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陆襄，你就好好感受着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儿。”陆明珠被她如恶魔般的幽冷的眼注视着，心中顿感毛骨悚然，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于是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陆襄的心里恨到了极致，目光疯狂，然而疼痛跟绝望却一点一点催毁掉她。 “啊……” 陆襄惊叫一声，猛的从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良久，她赤脚下床，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早就凉透的茶水瞬间冻得她一个激灵，原来不知何时她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湿透。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此刻落在陆襄耳中是那样的优美动听，因为这证明了自己此刻是真切的活着，曾经遭受的痛苦，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肖沐恒，上辈子你欺我辱我毁我，这一世，你可把脖子好好洗干净了等着…… 一场春雨一场雷，在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后，天气总算放晴了。 荷院，窗外的丛丛花朵开的极为繁盛，映在蝉翼窗纱上，花枝随风摇影，带着一片芬芳的气息，在室内潋滟地荡漾开来。 屋里的摆投极尽富贵，无一不透着陆佑平对柳氏的特别之处。 “娘——”陆明珠妙蔓的身姿出现在柳氏眼前。 柳氏道：“称呼改了，不能叫老夫人再抓住我们的错处？” 陆明珠恼怒的哼了一声：“知道了娘……姨娘。” 落春笑道：“这屋里没有别人，四小姐就是叫也没关系，出去注意些就是。” “娘，你喊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陆明珠问道。 柳氏闻言，笑得格外灿烂，对着落春使了个眼色，落春会意，立即转身走入内室。 陆明珠狐疑的看着柳氏，不明白她何笑的这么神秘。 很快，落春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只雕花的楠木箱子，箱子大约二尺长，一尺宽。 “娘，这是什么？” 陆明珠望着桌子上的箱子，不解的问道。 柳氏始终勾着唇，抬手，打开。 瞬间，满屋生辉，煜煜夺目，竟是满满一箱子的珠宝首饰。 陆明珠的嘴巴，霎那瞪到了最大，几乎能塞下一颗鸡蛋。 “娘……你……这些……”她指着叫人看了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双清美的眼中散发着贪婪的光芒，跟夜明珠似的一样亮。 “还记得昨晚来找你爹的那个姓肖的公子么？” “他怎么了？”陆明珠心不在焉的问，目光落在那箱珠宝上面怎么也不肯移开，恨不得粘在上面不动。 娘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珠宝首饰，而且件件看上去珍贵精美，爹虽然宠爱她娘，可是知府的俸禄也有限，不可能有多银子让娘去买这些东西呀。 第029章 :不平衡 柳氏抚摸着珠宝，目露贪婪之色的笑道：“你面前的这些，就是他送的。” “什么？”陆明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氏：“那位肖公子什么来头？这么大的手笔？” “不只这些，另外他还送来了白银两千两。”柳氏眉稍微扬，一想到屋里那白花花的银子，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跟了陆佑平这么些年她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跟首饰，直到现在柳氏都还觉得自己的像是做梦一样。 陆明珠的瞳孔放大：“娘，他这明着贿赂你，要让你帮他做什么？” 柳氏拿起一对金手镯，缓缓套进陆明珠的手臂上。 “那肖沐恒是一介商人，给我送这么多东西，一来是为了以后让我好在你父亲面前替他说话，二么就是为了陆襄。” “为了陆襄？什么意思？”陆明珠举起手，反复看着那一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手镯，眼中盛满了欣喜之色。 “他看上了陆襄，求我找个机会，让他英雄救美，然后好夺得芳心，成就美好良缘。”柳氏说道。 那肖沐恒倒是个精明的，知道这个府里在老爷面前谁最说的上话。 陆明珠的表情在听到柳氏这的番话后顿时变了，她愤愤的望着柳氏，道：“娘，你疯了不成，陆襄那小贱人算计过我们，你怎么能答应那姓肖的给他保媒，此事若真成了，陆襄这辈子岂不是享不尽的福？这怎么可以，我要让她过的生不如死才行。” 只是求她娘办件事情就送这么多好东西，肖家得多有钱啊？ 如果让陆享嫁给肖沐恒，那她可是掉进金窝窝了，陆明珠一想到陆襄穿金戴银花不完的银子，嫉妒的两眼发红，她怎么甘心陆襄生活的如此惬意。 她恨不得陆襄嫁给落破户才好。 柳氏看着面前暴燥的宁玉纤，暗暗叹息了一声，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一惊一乍的毛病稳重些，要是她能有陆襄的心机，何愁会被她反算计了去。 不过说到底是她唯一的女儿，柳氏耐心劝道：“你以为娘这么做是让她享福的，肖沐恒虽然年轻有财，但终究只是个商人而已……” “你爹明年就要进京述职，你姑姑又是贞嫔，陆家以后只会更加的风光，怎么会同意女儿嫁入商户人家，你爹可是很要面子的。“ 陆明珠嘟着嘴：“既然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那娘你为什么还要收他的东西替他办事？” 商户怎么了？爹当了知府也没见多富贵啊。 没有钱，再大的官也只能喝清粥咸菜，换她，她才不要过苦日子，宁愿嫁给商户。 柳氏若是知道陆明珠此刻心里所想，怕是要气吐血了。 她一心想给自己的女儿找高门大户，自己女儿却是个眼皮子浅的。 “还有，乔婧如也是商户人家出身，爹怎么就让大哥娶了她？” 柳氏伸手戳了陆明珠的额头一下：“你傻呀，送上门的银子不拿？反正我只是替肖沐怔牵个桥搭个线，之后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何况我要的就是你爹不同意，这样一来若是陆襄吵着闹着非肖沐恒不嫁，不管结果如何，她的行为都会让你爹跟老夫人震怒，老夫人这么宠她，说不定到时候一怒之下被陆襄气死了。” 就算那老太婆不被气死，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嫡孙女竟要死要活的嫁给一个商人，也会气得不轻，到时候再弄死她可就容易多了，只要老太婆死了，她最大的绊脚石就没了。 只要她成了主母，陆襄就任她拿捏，她的女儿也会是尊贵的嫡女，再嫁入京城勋贵之家，权势地位金钱都有了，到时候陆襄只有仰望的份。 “那乔婧如虽是商户出身，可祖上却是书乡之家，如今是她大哥在做生意，其他兄弟可都卯着劲投身科考，身家可比肖沐恒强，而你大哥又是庶子，乔婧如配他也不算辱没。”老爷虽然会低看了商人，可也离不开银钱的支持啊。 只是陆襄作为陆家唯一的嫡女，老爷跟老夫人是绝对不愿意她嫁入商户的。 陆明珠想到陆襄被老夫人跟爹一起厌恶，脸色才稍稍好了一点。 “可若是最后爹同意了呢，陆襄不还是嫁了个好人家。”只这一个原因，叫陆明珠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低贱的商人之妻算好吗？等我们进了京，你成了陆家嫡女，贞嫔娘娘的侄女还怕谋不到好的亲事？到时候怕是国公侯府都不成问题，你想想，那时候的陆襄在你眼里算什么？你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她还不是任你捏圆搓扁，就是让她死，又有何难？” 柳氏说着，美丽动人的脸上浮出狠毒之色，那两道阴冷的目光，仿佛猝了毒液一般。、 陆襄如果听话，多多拿钱财孝敬自己的话，她免强可以不取她小命，若是不听话，哼，她不介意再找个听话的嫁进肖家。 多恶毒的柳氏，才算计过陆襄的名声，这个时候又拿她当货物交易，与毒蛇联手想摆布她的人生。 “真的吗？”陆明珠在听到嫁入公侯之家时，蓦地迸射出晶亮的光芒。想到以后她高高在上，陆襄匍匐在自己脚下任她羞辱践踏，心里顿时平衡了。 柳氏抬手，轻抚上陆明珠柔嫩的脸庞，触手的肌肤，光滑细腻，唇若樱花，如出水芙蓉般灼灼其华。 “明年你便要及笄，你姿色出众生得艳若桃李，娘必要为你谋个好前程。” 陆明珠笑颜如花，连眼都眯成了一条细线：“谢谢娘。”话一说完，整个人扑进了柳氏怀里撒娇，脑海里不断的描绘着未来幸福的蓝图。 …… 艳阳高照，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街道，放下的帘子，阻挡了外面的吵闹声。 陆襄懒洋洋的坐在车内，云遮跟雾月随侍在旁。 “小姐，什么料子用得着你亲自去锦绣绸缎庄跑一趟呀，只须吩咐一声让他们将上好的布料送到府上给你过目即可。”云遮说道。 “无妨，反正我也想去书铺买几本书，顺路就去看看。” 陆襄轻笑道，不出门的话怎么能如柳氏的意？ 居然还能毫无间隙的来找她示好，什么父亲的安排，叫她带着自己跟陆明珠去挑几匹新布料，也真是难为柳氏居然忍了没扣掉她的那一份。 她倒要看看，打着父亲的名义，柳氏想要做什么。 第030章 :可笑的英雄救美 云遮想到自家小姐看的话本子，嘴角狠狠一抽。 雾月这时嘀咕道：“柳姨娘说的好听陪小姐一起，这会人影都看不见，怕不是有阴谋。” 只要一想到柳氏跟陆明珠对小姐做过的事情，雾月心里就涌起浓浓的厌恶，绝不相信柳氏陪小姐同去会有什么好事。 陆襄眸色幽暗，阴谋未必敢，但找不痛快却是肯定的。 只是柳氏这辈子没能如愿成为陆夫人，所以很多上辈子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陆襄也无法预料这段时间柳氏会如何对付她。 但知晓了那对母女的本性，她早不是上辈子那个无知愚蠢的陆襄，再不会轻易被她们算计。 陆襄的笑容极淡，若不细瞧，几乎看不出来，笑容里含着深深的讽刺。 渐渐的，马车外面依稀可闻的热闹声没了，四周变得安静了起来。 陆襄正要掀开帘子看看到了哪里，下一刻，马车蓦然停止了前进。 “是不是到了？”云遮茫然的看着陆襄，问道。 “不对，若是到了，车夫会在停车前就说一声。”陆襄摇头道，锦绣布庄是阳宁城最大的布庄，门口定是热闹喧嚣的，而且如果是到了，他不可能一声不吭。 陆襄的话音刚落，马车外突然响起一道猥琐轻挑的男声。 “唉哟大哥，车夫被咱们的气势给吓跑了，里面有漂亮的姑娘，咱们发了。” 云遮跟雾月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大变。 “小姐，外面……外面……”她们俩还是头一次遇到流氓，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陆襄也是一惊，慌乱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又冷静下来，那张满是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害怕，目光如刀，寒光凛凛。 车夫是故意把马车赶到人少的地方的。 柳氏真是好手段，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收买了陆府的下人。 陆襄抬手撩起车帘，入眼的便是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其中一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滴溜溜的眼珠子像看货物一样将她上下打量。 然而看着眼前的三人，陆襄阴沉的脸上却忽地扬起了笑容，透着浓浓的讽刺。 熟悉的记忆涌上脑海，后巷遇袭，英雄救美，芳心暗许，非君不嫁—— 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肖沐恒设计好的而已。 陆襄的笑落在三个男人眼中如明珠生辉，美不可言，叫他们一时都看痴了。 我去，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美的姑娘，怪不得那公子要想出这一招来博得美人芳心呢。 陆襄总算明白为许氏如此费心让她出府的原因，从前世的遭遇就已经说肖沐恒跟柳氏早就是一丘之貉。 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哪怕时间不同，地点不同，柳氏总会想到办法将她哄出府。 就比如今天为了让她出府而用父亲的名义。 这一刻，陆襄有种想笑的冲动，笑自己当初的愚钝。 “大……大大大哥，这姑娘好漂亮……”其中一人惊艳的舌头都打结了，那一双贪婪的眼珠子粘在陆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陆襄静静的看着他们，肖沐恒既然要打她的主意，自然不会叫三人真把她怎么样。 而当初她竟然把这场可笑的戏当成了真，付出了一颗真心，殊不知自己不过是肖沐恒手中的棋子，连死都那么的残酷。 滔天怒火在陆襄的胸口熊熊燃烧，她的目光如冰，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冷的让人从心底发颤。 那被人叫大哥的男子看着脸色阴沉的陆襄，莫名觉得腿有些发软，强压下心底那股不断冒出来颤意，努力装作凶狠的模样望着陆襄：“是很漂亮，不知卖……” 话没说完，就被陆襄厉声打断：“废话少说，这是一百两，帮我去锦绣布庄的后巷劫辆马车，反正你们都只是做样子给别人看。” “啊？”大哥愕然，瞠目结舌的看着陆襄，很快又大声嚷道：“什么演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气势很足，不过没人知道他心底不断涌起的心虚。 他丫的这姑娘不按套路出牌呀。 他们的确是受人之托做做样子的，并不敢真把这姑娘怎么样，可是她怎么知道？ 哗啦哗啦！ 陆襄甩着手里的银票，心里在滴血，特么好不容易攒的家当，就这么凭白便宜别人的。 不过能坑柳氏跟肖沐恒，就是一千两也值。 如匕首般锋利的目光凝视着三人，陆巷又道：“别急着否认，反正都是演戏，你们又能多赚一百两，这生意可不亏。如果你们拒绝，等我脱困我会立即全城缉捕你们？你们可仔细掂量掂量，打劫知府嫡女的罪名，能不能叫你们有命享福——”就算不死，也要受顿刑脱层皮，叫人生不如死。 眼前三人闻言脸色顿时变了。 其中有个胆子小的更是打了个冷颤，紧挨着大哥悄声道。 “大哥，她说的真的假的？” “谁特么知道。” “应该是真的，大白天的谁敢冒充知府嫡女，大哥，三思啊。” “对啊对啊，真被知府怪罪下来，咱们就是有钱也没命享啊。” “靠，被坑了，那人叫我们办事的时候没说清楚此女的身份啊。” 他们的声音很小，不过陆襄也从他们不断变比的脸色中知道他们忌惮自己的身命。 他们只是街上的小混混，突然有人找他们假装劫持一辆马车。 只是演演戏，就有银子收，何乐而不为？ 可对方没说这妞是知府的女儿啊—— 大哥咬了咬牙，犹豫的看着陆襄：“我如果听你的，难道另一辆马车上的人不会把我们送官？” “我既能叫你这么做便能肯定他们不敢报官。”柳氏可是幕后推手，她怎么敢报官。“何况，你们有选择吗？等我一喊救命这场戏就结束了，到时候你们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陆襄淡淡的说道，微敛的眸中，星芒闪烁。 马车面前是急得抓耳挠腮拿不定主意的三人。 云遮跟雾月从一开始的害怕，在听到陆襄跟他们的对话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家小姐这么沉着冷静，她们身为小姐的人怎么可以胆小怕事。 只是两人心里也疑惑，小姐怎么知道对方是演戏的？ 第031章 :一拍两散 云遮跟雾月抬头望着陆襄的侧脸，细碎的阳光洒下，在她如雪的肌肤上落下一片金辉，柔美优雅，唇畔轻抿，尽显傲然自信，仿佛山谷中坚强生长的野玫瑰，美的惊心动魄。 小姐很特别，非常特别—— 若是别家的小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的失魂落魄，哪里会如此镇定的拆穿他们的目的从而先下手为强。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好，哥几个就信你一回，若是敢骗我们……”为首的大哥一咬牙，痛下决心。 劫谁都好，眼前这姑娘反正他们不能动的，倒不如信她一次。 “陆府又不会跑，要是你们没得到好处尽管去陆府门口闹就是。”陆襄毫不在意的说道，唇角边的那抹冷笑，叫人看得心惊。 大哥一把拽过陆襄手里的银票，便领着另外两人走了出去。 “小姐，若是他们怀恨在心，日后待你出府之时趁机报复，可如何是好？”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雾月皱眉说道。 陆襄道：“他们不敢，民不与官争，何况我又没骗他们，到时候他们得了银子还不敢紧离开此地？” 戏照演，肖沐恒的银子照收，这样的好事，他们上哪找去。 云遮跟雾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只是如今车夫跑了，咱们怎么去锦绣布庄？”云遮道。 陆襄看了看四周，笑道：“出了这个巷子不远就是绸缎庄，反正柳姨娘跟陆明珠要好一会才到，咱们走过去。” 另一边，肖沐恒看到走出来的三人，诧异的开口：“你们怎么过来了？”说好的拦车呢？ 大哥粗鲁的往地上呸了一口，道：“他大爷的，找错人了，里面马车坐的哪是什么漂亮的姑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长的倒是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 肖沐恒一愣：“怎么回事？” “那女人说，咱们找的那妞，马车往锦绣布庄后巷去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咱快别废话了，去晚了可就逮不到人了。” 这些话，自然是陆襄教的—— 三十多岁的女人，又指点他们去绸缎庄的后巷，应该就是柳姨娘了。 肖沐恒这般想到，于是没有一丝怀疑道：“那赶紧走。” 锦绣布庄 陆襄一报上身份，便被掌柜请到了内室，好茶好点心伺候着，接着又命人捧着店中最好的丝绸锦帛呈到陆襄的面前，让她挑选。 云遮跟雾月站在陆襄的两侧，陆襄的手指向哪种，两人便拿过来给她细瞧，淡淡的茶香味飘散在鼻尖。 柳氏的闯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与和谐。 当她看到悠闲而坐的陆襄时，那一双眼中立即喷出熊熊怒火，恨不得将她烧的一干二净。 “你为什么在这？”柳氏尖锐的声音像块石子一般，划过瓷器。 陆襄放下手中的茶杯，笑意盈盈的望向柳氏，道：“柳姨娘这话问的可真是奇怪，不是你让我来锦绣绸缎庄挑选布料的吗？” 那冰凉的目光，仿佛要将柳氏整个人给看穿了去。 柳氏一愣，眼珠子微微一转，轻轻咳了一声，立即转移话题：“那布料选的怎么样了？” 肖沐恒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连人都弄错了。 “差不多了，这些是我挑出来的，柳姨娘看看妥不妥。”陆襄站起身来，清丽的容颜上，是云淡清风的笑容，温和美好。 柳氏的目光，一下子被繁花似锦的布料给吸引住了，双手不自觉的摸了上去，只觉得触手细滑，丝质柔软，顿时叫她爱不释手。 陆襄扭头，又对柳氏身后的陆明珠道：“四妹怎么愣着，过来一块选呀。” 被陆襄这么一喊，陆明珠才堪堪回神，她的雪颊上浮现着令人心动的绯色，魂不守舍的向柳氏走去，看着眼前漂亮的布料也不似以往那样欣喜。 柳氏恼怒的瞪了陆明珠一眼，碍于陆襄在场不好说什么。 陆襄似笑非笑的望着挑选布料的母女俩，状似无意的问：“姨娘跟四妹不是说随后就来，怎么过了这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柳氏抚摸锦缎的手蓦地一顿，脸上一闪而过的憎恨与愤怒，扯了扯嘴角，并不打算多说，但从她这副表情，陆襄也能想到到柳氏与肖沐恒之间，因为今天的事情必定一拍两散了。 前世，肖沐恒在危难之时出现，仿佛天神般从天而降将她从歹徒手中救下，那一瞬间令她怦然心动，一见钟情。当得知后来肖沐恒向父亲求娶她，更是坚定的以为他对自己也是一片真心的。 孰不知她只是肖沐怔在生意场上的一颗棋子而已，娶了知府嫡女，那么他在阳宁城的生意将会一路无阻。 世人只看到肖沐恒了陆家嫡女，跟陆家攀上了亲，陆家飞黄腾达的同时也让肖沐恒得了不少益。 无人知道自她与肖沐怔订亲以来，便将他当成一生的良人尽心尽力的帮助他，为了他的人脉关系，她为他谋来一门又一门家世颇好的妾室，替他出谋划策，一步一步助他站上高位。 重生一世，她再不会相信男人。 就是不知陆明珠能否抵挡得了肖沐恒英雄救美。不过看现在她这心不在焉的模样，可见陆明珠也没比上辈子的她精明。 柳氏一想到先前遇上的那一波歹徒，脸色又是一阵铁青，然面对陆襄的问题却还得强颜说道：“不过是因为一点小事耽搁了。” 而陆明珠这时却开口说道：“刚刚我跟姨娘走到后巷被人拦住打劫，幸好一位公子及时出现救了我们。”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出奇的亮。 陆襄噙着嘲弄的笑，漫不经心的望着陆明珠，这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不是对肖沐恒动了心又是什么？ 这样的结果，陆襄料到了，也并没有让她很惊讶。 前世的时候，陆明珠就千方百计跟她抢肖沐恒，虽然是因为肖沐恒的身份，但他那张俊美的脸也是很大的原因，这一世有肖沐恒安排好的一场戏，陆明珠对他心生爱慕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遇到危险紧要关头，俊美男子从天而降英雄救美，大概所有女人都无法抵挡心里的悸动。 第032章 :嘴甜乖巧 柳氏望着陆明珠含羞带娇的神情，恨铁不成刚的暗暗咬牙。 陆襄的马车是她一手安排的，她吩咐车夫将马车驶入跟肖沐恒商定好的巷子里，然后由他演一场戏，一切都计划的很完美，肖沐恒英雄救美后陆襄芳心暗许。 只是打死她也没想到最后反倒是她跟明珠的马车在绵绣绸缎庄的后巷被人拦住，当她们大呼救命之时，肖沐恒竟然从天而降，那三个歹徒一见有人来连忙逃之夭夭。 不仅肖沐恒震惊，她更是错愕。 还没等她问怎么回事，肖沐恒居然先发制人，直接讽刺她收了钱不办事，还跟她当场翻脸。 柳氏气到浑身发抖，她一直认为自己是陆府主子，哪容许低贱的商人在她面前这般放肆，哪怕他再有钱也无法忍受，于是对着扬长而去的肖沐恒恨到了极点。 阿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低贱的商人也敢这么跟她说话。 此时的柳氏压根想不到肖沐恒救错了人是陆襄一手安排的。 肖沐恒亦是想不到，他觉得是柳氏收了他的钱又不替自己办事，贪心丑陋的女人。 柳氏可不敢报官抓那拦她们马车的三人，到时候那三人供出孟如风，而孟如风又把她拖下水，这事到最后只会让自己惹的一身腥，还会丢尽陆家的脸面，到时候不只老夫人看她不顺眼，怕是连老爷都要跟她生出什么嫌隙来。 这真真是只能找落牙齿和血吞。 可这还不最气人的，最叫柳氏郁闷的是陆明珠对肖沐恒的态度，她的女儿日后可是要嫁入高门的，怎可看上肖沐恒？ “这救命之恩当真是无以为报，四妹可有问过那位公子姓甚名谁？日后也好报答才是。”陆襄似笑非笑的说道，声音清幽宛如黄莺出谷。 云遮跟雾月相视一望，咕咚吞了吞口水，她家小姐有点坑，可怜四小姐还傻乎乎的不知道。 活该被坑。 听陆襄这么一说，陆明珠才恍然大悟。 “糟糕，我忘了问他的名字。” 陆明珠惊呼一声，脸上露出浓浓的懊恼。 柳氏气得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当下没好气的低吼：“有什么可问的，区区贱民而已，态度嚣张傲慢，何况他还没动手那些歹徒就跑了，哪里算得上是救了咱们。” 陆襄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柳氏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覆下一片影阴，同时遮住了她眼底的讥笑。 柳氏在她面前一直很会装模作样，更懂得拿捏自己的情绪，如今当着她的面竟然如此控制不住恼羞成怒的情绪，可见肖沐恒已经彻底惹恼了柳氏。 陆明珠正被肖沐恒的风姿所迷，顿时有些不满柳氏这样说恩人的不是，忍不住说道：“姨娘，你不能这么说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现，那三个歹徒可不会跑那么快的。”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一见面那位公子就对娘冷言冷语，但那会的陆明珠早已沉浸在肖沐恒俊美无俦的容貌之下，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明白两人对话之中的猫腻呢。 在陆明珠的心里，就认定了肖沐恒是个英雄，君子！ “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想要道谢可就难了。”陆襄佯装惋惜的摇摇头，随即又道：“不过那位公子既然如此巧合的出现救了你们，这也是缘份，想必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你说是不是啊，四妹妹？” 陆襄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忽闪忽闪的望着陆明珠，眼中说不出的真诚。 她将“巧合”两字咬的极重，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柳氏，就见柳氏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陆明珠眼中秋水荡漾，勾着唇角不断的点头：“你说的对，总有机会见到的，到时候再好好向他道谢。”说着，又露出一副向往的神情来。 柳氏戒备的望着陆襄，只觉得陆襄话里有话，但又想不明白。 因为陆襄是弃了马车一路走到锦绣绸缎庄的，于是回去的时候，便坐着柳氏的马车一同回府。 既然柳氏都能厚着脸皮装作忘了他们前段时间的交锋，那她脸皮也不能够薄啊，否则怎么跟他们斗下去？ 因为今天的计划失败，回去的路上，柳的脸色一直铁青着，难看到了极点，都怪肖沐恒那个蠢货，她好不容易将陆襄哄出府居然认错了人。 认错人就罢了，还不分清红皂白诬蔑她，混账东西，得罪了她之后别想在阳宁城安生做生意。 说到底，柳氏最不甘心的还是失去了肖沐恒这个摇钱树。 …… 春日寒凉，老夫人也因这三天两头下雨的天气而不小心染了风寒，于是陆襄就日日住在了福元堂，陪老夫人养病解闷。 这一住便是大半个月，其中柳氏带着陆明珠想来侍疾尽孝，被老夫人不冷不热的打发走了。 谁知道这母女两过来是给她侍疾还是好给她下毒让她死的快一点？ 反正老夫人一点也不相信柳氏跟陆明珠是真的想盼自己好。 陆玥跟陆巧畏俱老夫人的威严，只来了一次坐了一会会便离开了，老夫人也不强求，更不会逼着她们留下陪她。 姚姨娘因为生了陆家老幺，老夫人疼爱陆霄，所以对姚姨娘是几个姨娘中最亲切的。不过也因为怕自己的病气过给孩子，所以哪怕姚姨娘带着陆霄来福元堂，老夫人都没叫他们母子进屋。 除了陆襄，最殷切伺候老夫人的就是乔婧如了。 她是长孙媳妇，别人偷懒她都不能偷懒。 自家夫君已经是个混不吝了，本就是相庶子生存艰难，她要是再不懂事叫老夫人厌恶了，她们夫妻两怕是在陆家没有立足之地了。 乔婧如虽然面对老夫人的时候会紧张，但深知老夫人不是胡乱发脾气的人，尽心尽力伺候着倒也不难，唯一让她费解就是陆襄了。 嘴甜乖巧又勤快，特么都让她以为陆襄被鬼附体了。 “大嫂，这是我刚绣的帕子，送你呀。”结白帕子上，一方角落里的牡丹悄然绽放，艳丽无双，陆襄看着乔婧如，笑得更似星河璀璨。 第033章 :大嫂，和解吧 又来了又来了…… 五日前送了她一个荷包，今天又送她帕子？ 在她空的时候给她端茶倒水，睡着的时候偷偷替她盖被，吃着好吃的点心会笑眯眯的端来同她分享。 乔婧如一个哆嗦，破罐子破摔的瞪着陆襄：“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襄无辜眨眼：“大嫂，我都做的这么明显了你还没看出来吗？” 乔婧如：“……” 我是你肚里的蛔虫么能知道你想干什么？ 陆襄笑道：“大嫂不理解肯定是我做的还不够明白，没关系，我直接说。” 乔婧如嘴角一抽，看看，看看，这讨好的语气，谄媚的小眼神，突然好怀念以前那个眼高于顶的陆襄，至少不用猜的这么累。 “大嫂，我们和解，以前是妹妹不懂事，脾气又臭人又讨厌所以总惹你生气，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陆襄捧着帕子，闪着星星眼看着乔婧如。 乔婧如瞠目结舌，一副见鬼的表情。 “陆襄，你又憋什么坏水呢，当我好骗是不是？”乔婧如狠狠地瞪了陆襄一眼，然后走了。 不过刚走出一步又猛的回头，一把抢过陆襄手里的帕子，然后匆匆跑了。 别的不说，陆襄这绣功是真的好，送给她的，不拿白不拿。 陆襄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乔婧如，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她的人品有这么差么？自己都这么明白的示好了，大嫂还这么防备？ “我这风寒已经差不多好了，你们也不用再陪着我，襄襄这半个月怕是闷坏了。”老夫人斜坐在塌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笑看着陆襄跟乔婧如道。 陆襄紧靠着老夫人而坐，闻言蹭了蹭老夫人撒娇道：“祖母说什么呢，为祖母尽孝怎么会闷，温妈妈一手好厨艺可是把我的嘴都养刁了，我恨不得天天住在祖母这呢。”上辈子她错过太多，能重来一次，她只盼祖母长命百岁。哪怕拼了自己的性命，她也不会再叫柳氏有机会害祖母。 老夫人听得心花怒放，嘴里却嫌弃的道：“可不是养刁了小嘴，日日吃肉，祖母的老底都快被你吃光了，你还是快走快走。” “祖母，大嫂面前给点面子我嘛。”陆襄撅着小嘴，嘀咕道。 乔婧如正给老夫人削着苹果，好几次差点没把自己的手给切了。 见鬼见鬼，陆襄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老夫人察觉到了乔婧如心不在焉的神色，还以为她是在烦心陆朝，不由得轻轻一叹，柔声问道：“朝儿多久没回府了？” 一听到老夫人提到陆朝，乔婧如心里的委屈顿时如滔滔江水恨不得把陆朝那货拍死在岸上，不过神色变了几变，她乖巧的回道：“有月余了，许是书院课业繁重，相公才没有来回奔波。” 老夫人深知自己孙儿顽劣的禀性，听乔婧如这么维护他不由得老脸一红。 什么课业繁重？明明是跟一群狐朋狗友玩的乐不思属连家都不要。 原以为他成了亲能收收性子，如今看来却是变本加厉的胡闹了。 没成亲前好歹是三天两头的回来住，现在十天半月看不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娶回来了一个母老虎。 不过对陆朝来说，乔婧如动不动就对他管这管那，指手划脚让他很是厌烦，可不比母老虎还叫人头疼么。 “难为你了，若他给你委屈受，你告诉祖母，祖母一定为你做主。”老夫人说道。 乔婧如感动的点头：“孙媳知道了，多谢祖母。” 回去的路上，陆襄回想着前世乔婧如跟陆朝的短暂姻缘，一直沉默着。 “小姐，你怎么啦？从老夫人那出来就表情严肃的很。”云遮关切的问道。 陆襄道：“我在想怎么才能叫大嫂相信我是真的想跟她和解的。” 她总不能跟云遮说因为她知道再过不久就会暴出陆朝养外室的事情，以至于乔婧如得知后大闹一场？ 那不得把这妮子吓晕过去啊。 在这一方面，不得不说有其们必有其子，老子养外室，儿子也养外室，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陆襄想到了自己的娘终其一生渴望得到父亲的爱，却一场空的悲哀顿时无比痛恨陆佑平。 哪怕他对娘是敬重的，但一个女人只得到夫君的敬，而得不到爱何其可悲。 云遮挠挠头，表示这个问题有点为难她了。 “小姐，奴婢跟你说件趣事，听说前个夜里，老爷宠幸了柳姨娘房里的丫环秋环，昨个又去了她屋里呢。” 柳氏当外室时也有不少人伺候，秋环便是其中之一，之后跟着柳氏回府。 陆襄闻言，露出一抹震惊。 她惊讶的并不是父亲宠幸了柳氏身边的丫环，而是这样的事情居然提前了许久发生了，而且前世父亲宠幸的丫环，似乎也不叫秋环啊。 “父亲正值壮年，身边是该多有几个贴心的人儿伺候才行。”陆襄一想到柳氏那气到吐血却又不得不装贤惠的表情就心情愉快。 果然人的贪念是无穷的，据她所知回陆家前柳氏给她跟陆明珠身边新添了好几个婢女，本想是为自己装点身份，自以为捏着卖身契就能压住她们，却不料养了头白眼狼出来。 “听说那秋环才得老爷的宠爱，就在荷院里自恃身份了起来，很是得意呢，现在就如此，要是命好能怀上身孕，还不得意到天上去啊。”云遮道：“老爷不是宠爱柳姨娘的么？怎么还宠幸别人了？” 说好的真爱呢？ 陆襄好笑的昵了云遮一眼，道：“父亲喜欢柳姨娘跟他宠幸别人可不冲突，否则你以为五小姐，六小姐跟七少爷怎么来的？” 前世她在得知柳氏身边的丫鬟爬床时可气的咬牙切齿，帮着柳氏一起收拾掉她。 不过这一世嘛，她只会在一旁看戏，必要时还会落井下石，更不会帮秋环去对付柳氏。 秋环背叛主子爬床的行为跟上辈子陆明珠背叛她爬上肖沐恒的床榻行为重叠，陆襄痛恨叛徒。 如今秋环自以为得宠而不知收敛，再这么下去只会死的更快。 第034章 :争对谁 柳氏为何能牢牢握住父亲的心十多年，就是因为她会忍，能忍，善忍，展露在父亲面前的，永远是父亲最喜欢的一面。 这不，自秋环得宠，柳氏对她极好，荷院里什么活都不需要她干。 陆襄每日都能听到一些关于秋环的事情。 听说，柳姨娘在荷院命人收拾了一间较宽敞的屋子给秋环居住，好方便让她伺候老爷。 听说，柳姨娘见秋环晚上要伺候老爷很是辛苦，从自己身边的丫环里拔了一个出来专门伺候秋环。 而秋环还一点都不客气的收下了，更是向柳氏提出要单独住一个院子，柳氏很爽快的去跟老爷提了。 整个府里的人都对柳姨娘的作为瞠目结舌，不明白秋环这么个背叛主子的贱婢，柳姨娘为何还要这般照顾？ 秋环是柳姨娘屋里的人，柳姨娘难道就一点都不嫉妒吗？ 但是不可否认，柳氏的大度，赢得了陆佑平更多的疼爱与喜欢。 枯燥的陆府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乐子，陆襄还听得津津有味。 大度也好，娴惠也罢，反正这些都是柳氏最会的手段，但是大她的大度与娴惠的背后，必定会掀起一番风浪。 福元堂的院子中央搭着一架紫藤花，此刻正是开花的时节，风一吹，散发出阵阵花香，隔开老远，便闻见那沁人的香气。 院子朝西的一面墙上蔓生着爬山虎，爬满了整片墙壁，重重叠叠地下垂着，枝枝叶叶都随风摆动，整个院内生机勃勃。 落春突然前来求见，老夫人对柳氏生边的人心生厌烦，本不想见，却听落春直接在门口跪下道： “老夫人吉祥，柳姨娘病了好几日，却不愿意请大夫，奴婢没办法，只好来求老夫人做主。” “老爷呢？”老夫人问。 柳氏病了这么多天，佑平会不知道？不请大夫也不告诉佑平却跑来叫她做主？ 这又是什么毛病？ 难不成想诬陷她这个老太婆害她生病。 落春接着道：“姨娘不想让老爷忧心，这几日都谎称来了小日子身体不适不方便伺候老爷，但是今日姨娘疼的不停打滚，老爷又不在府里，奴婢六神无主只能来求老夫人了。” “温妈妈，去请大夫。”老夫人道。 柳氏是妾，哪怕倍受宠爱也指挥不动前院的奴才，但他们陆府好像也没有严谨到不许请大夫啊，柳氏这出什么意思？ 故意叫她知道自己生病好博同情？ 落春感激不尽的对老夫人磕头，然后离去。 而叫人奇怪的是，换了几个大夫，都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么诡异的事情老夫人不得不亲自到了荷院。 丫环们禀报说柳氏每天都嚷着头疼浑身都疼，而且就这两天她的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红色的斑点，陆襄随老夫人去看望的时候，也确实见到了许氏露出来的手臂上的红点。 “回陆大人，老夫人的话，这位姨娘脉相并无不妥，小人惭愧诊断不出。” 又一位大夫在把完脉后，如此说道。 老夫人坐在一旁，听到这话，不免皱起了眉头。 陆佑平更是心疼的不行：“再去找大夫来，偌大的阳宁城难道还没有厉害的大夫吗。” 陆明珠坐在柳氏的床边，期期艾艾的望着痛的躺在床上呻－吟的柳氏，吸着鼻子道：“怎么会这样，姨娘若是没有病，为何会痛面这样呢，还有这点红点，难不成是中邪了？”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陆襄闻言眉头蓦的一跳，眼中闪过犀利的锋芒，一瞬间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一闪而过—— 雕花的楠木罗汉床上，柳氏面色痛苦的躺着，搁在外面的一双手紧紧的拽着锦被，当她听到陆明珠的话后，强撑开了眼皮，轻斥道：“明珠不可胡说，什么中邪不中邪的，吓着了大家。” 陆明珠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可是看了这么多大夫都诊不出是什么病，不是中邪又是什么呢？” 虽然是情急之下的一句话，但却让陆佑平跟老夫人微微皱起了眉。 是柳氏眼下这莫名其妙的情况，着实叫人不得不怀疑。 陆襄看着柳氏，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终于明白柳氏突然生病却找不出病因是为了什么。 中邪？！ 亏这母女两想的出来，老夫人是信佛之人，对鬼神之说也有一定的敬畏，眼下柳氏明明病重找不出病因，叫人不由得往中邪一事上想。 不知道柳氏使出如此苦肉计，又想要争对谁？ 自己吗？ 一瞬间，陆襄那双漆黑幽深的瞳眸深处，闪烁着寒光凛凛，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川，将人四肢百骸都冻住了。 陆佑平在顿了片刻之后，对老夫人说道：“娘，你看要不要请人来做场法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夫人沉着脸，充满了威严，半晌，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也好，如今也查不出什么病因，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 “那儿子这就去办。” 陆佑平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荷院，急急忙忙吩咐下人去请道长。 雾月紧张看着陆襄，眼中盛满了惊慌跟担忧，即使没有说话，陆襄也读懂了那里面的意思。 小姐，柳姨娘该不会又给你设了陷井？ 陆襄深深的皱眉，脑子快速转动着，思索着近日里的异样。 她如今能信得过的只有云遮跟雾月，贴身伺候的也只有她们俩。 望着沉默的陆襄，雾月急的汗都出来了，却见陆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急。 如墨般的瞳眸带着摄人的气势，那张美的叫人窒息的脸上尽是一片淡然之色，就连最初那深深皱起的眉头，此时也不由得伸展了开来，如樱花般润泽的红唇，轻轻抿着一道冷漠的弧度。 就算真是争对她而来，又如何？ 在这个府里，老夫人疼她如骨，有坚强的后盾，所以她不怕柳氏使手段。 雾月那颗慌乱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相信自家小姐，盲目的。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陆佑平回来了：“娘，人请回来了。” 老夫人一愣：“这么快？”说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 第035章 :自找死路 院子里，一名中年道士带着两名小道士走来，他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而后面色严肃的开口：“贫道从阳宁城过，突见东方黑烟缭绕感觉有异，忙过来察看，果见贵府上空徘徊着一股黑雾，听闻贵府一事便断定有鬼祟作怪，所以也就不请自来了。” 老夫人听他说的煞有介事，顿时对他心生敬意：“道长言重了，有您在我这心里就安心了，还望道长一定要驱除那邪崇才好。” 道长又作了一揖：“那是自然，降妖除魔是贫道份内之事。” 那高深莫测的模样更叫人信了几分，只有陆襄心知肚明，这怕是柳氏早就安排好的人，在合适的时候上门。 说罢，道长带着徒弟忙碌开来了，杜总管忙前忙后的替他们准备一切所用的东西。 众人都集合到了院子里面，道长举着黄色的符纸，另一手拿着桃木剑，脚上踏着大家看不懂的步子，嘴里念念有词。 众人听得晕晕糊糊，陆襄只觉得像是看人唱大戏。 不多时，道士做法完毕，收拢了木剑，掐指一算，然后对着陆佑平拱手道：“禀大人，这院子附近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所以才会这位姨娘浑身剧痛却找不到病因。” 一句话顿时叫陆佑平脸色一变，紧张的道：“怪不得，道长可知是哪个地方？” 道长摇摇头：“天机不可尽显，贫道也只能算出一个大概三个方位。” 说着，那道长便随手指了三处地方。 陆佑平见状大手一挥，厉声怒道：“来人，给我搜，把那三个院子了的每一寸地都不许放过。” 话落，所有下人一股脑的散了开来。 道长所指的三处，分别是林姨娘跟秋环住的院子，还有一处便是客院。 林姨娘见老爷二话不说叫人搜她的院子，差点没气晕过去，但也敢怒不敢言。 秋环对这些人搜院没什么感觉，一双眼只想粘在陆佑平身上，对着他不停的抛媚眼，风情万种。 秋环心知自己背叛了柳姨娘，若不尽快在府里站稳脚跟以后只会更难，毕竟她现在只是个连名份都没有的通房丫环。 她年轻貌美，必须要趁老爷如今对她喜爱时牢牢抓住他，最好一举得男，否则一待老爷对她失去耐心，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好果。 老夫人也命温妈妈带着人去帮忙搜那所谓“不干净”的东西去了。 陆襄的表情，在听到道士的话后，有片刻的惊愕。 意外柳氏这么折腾是算计别人。 眼波流转间，无数风华绽放，陆襄很快就想明白柳氏是争对秋环而去的。 难怪啊难怪，柳氏这些日子要将秋环捧到高处，那是挖好的一个个坑，就等着今天叫秋环从云端跌落泥地。 毕竟秋环是父亲新宠的，柳氏不能为了一时之快而将秋环无故处置了，否则大家就会觉得她狠毒容不了人，更会叫父亲对她生出隔阂。 可眼下呢，所有人都知道柳氏对秋环有多好，所以在秋环害柳氏后，大家只会更加厌恶秋环，不管她是死是残都只会觉得她咎由自取。 不多时，搜屋的一众丫环都回来了，最前面的落春走到老夫人与陆佑平面前，她的手里端着一只托盘。 大家都清楚的看到了盘中之物。 那是一只用洁白绸缎做成的布娃娃，身上插满了银针，，而在娃娃的胸前，赫然写着某人的生辰八字。 突然，陆明珠惊恐的瞪大了眼，失声尖叫：“为什么上面会有姨娘的八字，谁，是谁在诅咒姨娘？” 她的脸色煞白，那一双燃着怒火的眼，此刻看来一片血红，亲娘被人诅咒，不管换谁都不能冷静。 在大魏，巫蛊邪术是被严禁的，若是被发现，下场无一例外就是死，更严重些的满门抄斩。 瞬间，院内静的可怕，只有轻柔的风声，自耳边吹过，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难怪，难怪姨娘身上有红点，现在看来，跟这些插在布偶身上的针眼是一样的？”陆明珠颤抖的身子说道。 空气中的气氛都变得压抑了起来，大家纷纷在猜这布娃娃是在谁的屋里搜出来的。 “是谁干的？”陆佑平目光阴鸷，死死的盯着那诡异的布偶，怒吼。 “回老爷，是从秋环的屋子搜出来的。”落春扭头瞪着秋环，恨恨的道。 话落，众人脸色都变了。 秋环在落春的话音落下时，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呆若木鸡。 陆佑平倏地侧目，凌厉的目光满是杀的射向秋环。 秋环吓的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老爷，奴婢冤枉啊。” 这样直接的物证拿出来，陆佑平一点也不相信秋环冤枉。 不管他宠幸谁，柳氏都是他心里的最爱，谁都不能害她。 他眼底盛着滔天怒火，咬牙切齿的瞪着秋环。 “贱人——” 院里的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跪在地上吓的直抖的秋环。 有怜悯，有同情，有愤怒，有不平，有快意，有兴灾乐祸…… 这些人的目光，像是凛冽的利刃，一刀刀在秋环身上凌迟着。 “老夫人，老夫人明查，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诅咒柳姨娘啊，奴婢没有啊！”秋环吓的不知所措，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她看着杀气腾腾的陆佑平，吓的不敢说话。 她匍匐到老夫人的脚边，拉着她的衣摆哭喊道：“老夫人，奴婢没有害柳姨娘，您救救奴婢。” 老夫人的眼中一片冷意。 “你丧心病狂还有脸喊冤。”她是不喜欢柳氏母女，但秋环在陆家使巫蛊之术陷他们于危境，老夫人更是痛恨。 “不，奴婢没有害柳姨娘，奴婢也不知道那个布娃娃为何会在奴婢屋里呀，老爷，老夫人，求你们明查啊，奴婢真的冤枉。” 秋环煞白着脸，不断的磕头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额头磕出了血也没有人对她有一丝同情。 第036章 :读太多书累人 老夫人冷漠的将视线移开，不去看秋环泪流满面的俏脸，布偶是从她屋里搜出来的，哪容得她说自己无辜，大户人家里最忌讳的就是出现这种歪门邪道之事，若不严惩，传出去陆家上下都性命难保。 陆明珠冲到了秋灵的面前，紧咬着唇隐忍着愤怒对秋环道：“秋环，姨娘一直不曾亏待过你，就算你背叛了她也依旧给你好吃好喝，甚至还派丫环伺候你，为何你要诅咒她，难道你以为她死了你就能独占父亲一人吗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又像道闷雷似的砸在众人的心底。 此时，大家不约而同的拿责怪的目光望向秋环。 可不是么，柳姨娘待秋环好的没话说，哪怕老爷还没给她名分只是个通房丫环，柳姨娘可是把她当半个主子照顾着了。 没想到这丫头如此黑心，居然恩将仇报，手段更是如此恶毒。 霎那间，每个人的目光都像利剑似的射向秋环，直将她射的体无完肤。 秋环跪在地上的身子颤的越加厉害，她惶恐的视线一一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浑身像被人摁进冰凉的雪水中，冷到窒吸。 “奴婢没有，四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哭喊着，秋环又转向了老夫人，不停求饶：“老夫人，求你开开恩，奴婢绝无陷害柳姨娘的心啊。” 老妇人拂袖甩开她的手，对秋环的哭求没有任何同情。 陆襄淡然的注视着秋环，心里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秋环选择背叛柳氏起，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若她没有野心与虚荣心，就不会这么快就爬上父亲的床，也就不会被柳氏给算计。 “贱婢，罪证确凿，哪容你狡辩。”陆佑平恼羞成怒，狠狠的踹了她一脚。 明察？怎么察？ 东西是从她屋里搜出来的，当场被抓到，就连察，都没有蛛丝马迹让人察。 他是贪图秋环年轻漂亮，加上她主动引诱，自己一时没把持住，可哪容得了这个贱婢害荷儿，简直找死。 “做出如此阴损下作之事，简直可恶至极，来人哪，将秋环这个贱婢仗毙。”陆佑平长臂一挥，怒吼道。 英俊成熟的脸上，满是阴沉之色，更因为心爱的女子受到伤害而流露出来的对秋环不加掩饰的憎恨。 陆襄眼角的余光望着陆佑平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浮上一丝疑问。 如果今天换成柳氏诅咒娘亲，父亲会做出如何决断？ 念头才浮上脑海，陆襄下一刻便飞快的摇头，假设要不得。 秋环的哭嚎声响彻荷院上空，凄厉而又悲凉。 陆襄的视线不由得朝柳氏的房间望去，躺在里面的柳氏听到这样的惨叫，会有一丝的害怕与毛骨悚然吗？ 翌日，柳氏便说头不痛，身上也不痛了，可下床走动了，又过了几日，连身上的红点都消失了。 这下，众人更加确信是秋环的诅咒才害得柳氏病了这么久。 柳氏这一招，不仅除了秋环这个背叛主子爬上老爷床的丫环，更让她端庄娴惠的美名依旧保持在陆佑平心中。 …… 陆府的西北角，有个人工挖掘的的池子，面积不大，湖面波光粼粼。簇簇荷叶相交辉映，迎风招展，如果不是池子周围杂草丛生，倒还真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不过陆襄却不介意，越是没人来的地方，越是安静，她喜欢。 从老夫人的福元堂出来后，陆襄便让云遮去取了鱼食来，兴冲冲的往北边走去。 蹲在池边，陆襄悠闲的将手中的鱼食扔进湖中，几只乌龟趴在泥土上，伸长了脑袋想要吃那些美味。 “小姐，老夫人要为你请邵夫子，你为何要拒绝。”雾月望着陆襄的侧脸，想到先前在福元堂时老夫人提到的事情，不由得问道。 邵夫子是临城有名的女夫子，精通琴棋书画，才华出众是很多大家族争抢的名师，老夫人也是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她最近空闲想请她来教陆襄，哪怕只是数月，也胜过别人几年。 陆襄抿抿唇，轻笑着开口道：“邵夫子高傲，我不忍祖母为了我低声下气去求人，我能学多少就学多少，不强求。” 前世的时候老夫人花了无数心力替她请来了邵夫子，邵夫子的确有本事，自己也跟着她学到了很多，可此人心高气傲太把自己当回事，性格不讨喜。 何况她重活一世，上辈子学过的所有东西都深刻在脑子里，根本无需再跟邵夫子学。 她记忆力强，很多东西过目不忘学起来很快，当初自诩聪慧助肖沐恒一步一步往上爬，可她得来的只是利用与背叛。 重活一世，她需要的是心机，算计跟心狠。 雾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奇怪，以前小姐不是很爱读书的吗？怎么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却推掉了。 柳姨娘可是求老爷为四小姐请邵夫子的呢，不过老爷似乎不愿压低身份去求人，所以柳姨娘也打不成这个主意。 陆襄感受到雾月的视线，微微侧目，道：“怎么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雾月闻言，面上一窘，道：“老爷给四小姐请了咱们阳宁城较富盛名的白娘子，柳姨娘这是有心将她培养成才女，奴婢怕日后四小姐的盛名会盖过你去。就连方姨娘跟林姨娘也不甘示弱求了老爷让五小姐跟六小姐一块跟着学呢。” 陆襄撒了一把食料，目光静静的望着那吭哧吭哧爬着的乌龟，心情难得的平静。 “要争强好胜是她们的事，读太多书累人，我如今能吃能喝能睡挺好。” 雾月看着陆襄唇边那抹清艳的笑容，不由得痴了。 “小姐说的是。”半晌，雾月点头应道。 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之后，两人都不再开口，享受着这短暂的安宁。 不过没多久，这份平静就被打破了。 抽泣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陆襄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小姐，奴婢去看看是谁在哭？”雾月见陆襄四处张望，道。 陆襄点头，雾月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寻着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很快，雾月领着一个丫环过来了。 丫环跪地行礼：“奴婢见过三小姐，请三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打扰三小姐的。” 第037章 :站哪一边 “夏青？！你不在方姨娘身边伺候着，怎么到这儿来了？”其实陆襄更想问的是，她脸上的红肿是怎么回事。 左半边脸颊高高的肿起，嘴角似乎也破了残留着一抹血迹，眼睛更是哭的又红又肿，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娇艳动人。 夏青咬着双唇，将头垂的低低的，似乎太过委屈，哭的身子一颤一颤。 “回三小姐，奴婢……奴婢……”她心中忐忑，说话犹豫。 三小姐虽是主子，可她是方姨娘的人，说了原由就是在打方姨娘的小报告，这样不好。 看着夏青慌乱的表情，陆襄微微挑眉：“方姨娘打你了？” 话音一落，夏青的头垂的更低了，这样子算是默认了。 夏青伺候方姨娘也不是第一天了，这是犯了什么错？ 而且看夏青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似乎不像是第一次挨打了。 方姨娘虽然性子暴燥，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她对底下奴才施暴。 陆襄深深的看了夏青一眼，道：“如果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找老夫人做主，何故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这里哭。” “三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卑微，一点小事，万不敢去劳烦老夫人。”夏青道。 陆襄轻叹一声，将夏青扶了起来：“若是我没听到也就罢了，既然被我遇到了，你不妨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上忙。” 她目光柔和，却隐隐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叫夏青敬偎。 “主子责罚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奴婢不敢有怨言。”顿了一顿，夏青垂眸道。 这话说不出的敷衍。 陆襄也不戳穿她：“你能如此想，那最好不过了。”说完，她拍了拍裙边上沾到的草屑，越过夏青便要离开。 夏青见陆襄转身就走，目光一怔，她摸不透三小姐的心思。 三小姐如果不想管她的闲事就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言语更是透露想要帮她的意思。 可如果说三小姐是想要替自己出头，却偏偏在自己说完那番话后没了下文。 这…… 正当夏青百思不得其解时，陆襄忽然回头道：“夏青，你的姿色在府里所有丫环中算是出挑的，秋环与你相比都要逊色许多，她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难道没有细想过吗？” 夏青不愿意说原因陆襄多少也能猜到，方姨娘这么泼辣的人，在出了秋环一事后对自己院里的丫环又会抱着怎样的心态？尤其是看到夏青这样如花似玉的脸，会不会对她生出警惕百般看不顺眼？ 清浅悦耳的声音，像泉水般叮咚作响，像把重捶砸在夏青的心上。 夏青霍然抬头，阳光下，陆襄的脸格外的柔美，宛如早晨初升的太阳，充满了暖意，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更似两颗耀眼的星星。 “三小姐，您的意思，秋环的确无辜，她是被柳姨娘给算计了？” 方姨娘会打她，正是因为了出了秋环一事，所以她对院里子，尤其容貌姣好的婢女格外不顺眼，总觉得她们会生出异心去爬老爷的床，于是这段时间以来找了无数理由叫她们挨了打。 今天自己不过是给她倒的茶凉了些，她便扇了她几个耳光，那怨毒的目光只恨不得将她的脸给扇烂从而毁容才痛快。 陆襄淡淡一笑，云淡轻风的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不过给你一点忠告罢了。” 毕竟方姨娘可不如柳姨娘能忍。 话落，陆襄便不再停留。 身后的夏青只感觉浑身像是被泡在了冰雪中，将她血液都冻住了，脑子里猛的一道闷雷狠狠辟下，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朝陆襄的后背喊道。 “三小姐留步——” 夏青喊了一声后，又觉得陆襄走的远，怕她听不到，于是提起裙摆，大步追了上去。 “三小姐，三小姐——” 陆襄置若未闻，等那声音近了，她才疑惑的回头，那双清亮的黑眸中仿若有流光在涌动：“怎么了？” “奴婢愚钝，求三小姐指点迷津。”夏青双手紧张的交握，目光忐忑的凝视着陆襄。 三小姐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对自己说这翻话，但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夏青都不想最后死在方姨娘手里。 方姨娘虽不及柳姨娘得宠，但她到底是主子，自己只是小小的婢女，她打从分到兰院伺候方姨娘起就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别的心思，可现在她就算没有异心方姨娘也不相信。 何况在陆府，论到真正身份尊贵的主子，除了老夫人与老爷，便是这位嫡出的三小姐了。 良檎择木而栖，三小姐虽不受老爷的宠爱，却倍受老夫人的疼爱，如今老夫人更是开始教她处理府中庶务，眼见着是要让她学习管家之事，与其继续跟着方姨娘被她忌惮没有出头之日，倒不如给自己另谋出路。 夏青的神色变化很微妙，然陆襄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先不论你聪明与否，我想问，你是否想当我父亲的妾室？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帮你的。” 夏青的脸色有片刻的动容，如果能成为姨娘，在府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了，以后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的诱惑，对她来说实在太大，何况三小姐更是扬言会帮她。 只是念头才闪过，夏青便猛地想到秋环的下场。 荣华富贵那也要有命享用，就算能躲得了方姨娘，她自认不是柳姨娘的对手。 三小姐固然能帮得了她一时，能否帮得了她一世？ 夏青猛然打了个激灵，抬头看着陆襄，认真的说道：“奴婢不愿，求三小姐另给奴婢指条明路。” 夏青的决定正合陆襄的意，若她执意要成为父亲的小妾，以她的姿色，必然会受到一时的宠爱，到时候自己可不好掌控她，人的野心一但开始了，便只会无止境的增长，说不定会变自己的敌人。 但若她无心思，这个丫头，倒是值得一用了。 “要想让方姨娘对你消除戒心，就是远离她，父亲再昏聩也绝不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女儿身边的丫环身上。” 陆襄微微笑道，清浅的笑容，似明珠璀璨，带出无数光华。 第038章 :心思 夏青眼中蓦地一亮：“谢三小姐指点，奴婢明白了。” 陆襄道：“不必谢，你该明白，无功不受禄！” “是，奴婢明白，奴婢日后定当以三小姐马首视瞻。” 夏青不奢望日后能跟着三小姐飞黄腾达，只盼三小姐看在今日自己投诚的份上能让她后半辈子安稳无忧。 陆襄接着又道：“秋环，与其做富家妾不如当穷家妻，哪怕没有荣华富贵却能堂堂正正不用伏小做低看人脸色，今日你替我办事日后出嫁我定不会委屈你。” 夏青听罢，顿时又惊又喜。 三小姐这是在向她许诺，日后定会让自己风光出嫁。 夏青的野心不大，所以才会选择保命而不是求陆襄帮忙助她成为姨娘。 夏青擦掉眼中的残泪，欢喜的点头：“谢三小姐成全。” 直到夏青离去，雾月才开口问陆襄：“小姐，咱们不了解夏青，她可用吗？”还是方姨娘身边的人，她愁啊。 陆襄看了雾月一眼，浅笑道：“可不可用，用了就知道，我不用她对我忠心耿耿，只要她能为我所用就行。” 在她的记忆中，上辈子的夏青并不是很显眼，但却不失为一个聪明人。 柳氏大量拉拢府里下人，她也得为自己筹谋了。 兰院 夏青诚惶诚恐的进了院子，一进门，便看到李妈妈怒气腾腾的朝自己走来，一抬手，便在她的手臂上狠狠的拧了一把：“死丫头，这么快就学会偷懒了，你以为自己是府里的主子啊。” 夏青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还手，强忍着眼泪不敢掉下来。 夏青连连求饶道：“李妈妈，奴婢错了，您饶过奴婢。” 李妈妈听见夏青的求饶，手下的力道更重了，眼里闪烁着阴毒之色，好像一条贽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李妈妈掐的手酸这才罢了手，瞪着夏青：“小贱人你最好别起什么心思，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姨娘午睡刚起，赶紧去伺候。” “是。” 夏青低着头，喏喏的应着，身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痛，不用看也知道被李妈妈掐的地方肯定都青了，让她心里的怨愤更深了几分，也对自己的决定更坚定了。 屋里的摆设极其华丽。 方姨娘躺在贵妃软榻上，见夏青进来，脸上堆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臭丫头，死哪去了，逮到机会就知道偷懒。” 夏青消瘦的肩膀轻轻一颤，怯怯的不敢出声。 方姨娘看着夏青那如花似玉的脸，像是心里卡了一根刺似的，只想除之后快。 方姨娘目光有些渗人，夏青咬了咬唇，忽地跪下道：“奴婢有一请求，还请姨娘恩准。” 方姨娘一怔，暗道这该死的小贱蹄子果然是按耐不住想要跟她提条件了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方姨娘的胸口又是迸出熊熊的怒火。 只是，还不待方姨娘发作，夏青又道：“姨娘，请听奴婢把话说完。”她突然拔高的嗓音倒是叫方姨娘吓的一跳。 李妈妈顿时怒道：“下作丫头，怎么跟主子说话呢。” 说着，她阴鸷的目光一闪，抬手又想打夏青。 方姨娘黑眸一敛，阻止了李妈妈，面色阴沉的看着夏青：“让她说下去。” 她倒要看看，这贱婢想做什么。 夏青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奴婢不想姨娘为难，又不知怎么做才能叫姨娘相信奴婢的衷心。” “所以奴婢恳请姨娘恩准，让奴婢去伺候五小姐。” 夏青的话音一落，方姨娘浑身一震。 对啊，如果夏青去伺候玥儿，那么老爷就不可能去宠幸夏青。 老爷极要面子，要是宠幸女儿身边的丫环，那传出去可是丢尽了陆家的脸面，老夫人是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但很快方姨娘就面露忧色。 “你是老夫人当初点了我院里伺候的，我并没有调用丫环的权利。” 夏青道：“奴婢找到机会了，所以才来向姨娘禀明。” 方姨娘眼中蓦然一亮，身子直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盯着夏青：“你有什么办法？” “奴婢一直在想法子接近三小姐，老夫人对她极为疼爱，只要她开口老夫人没有不应的，她以为姨娘责罚奴婢定会让奴婢心生不满，所以拉拢奴婢，却想不到这只是姨娘对奴婢用的苦肉计而已……” 夏青这话让方姨娘一阵心虚，不过很快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更觉得夏青是个识相的。 “三小姐怜悯奴婢，以为奴婢怨恨姨娘，所以就有拉拢奴婢之心，现在奴婢已得到三小姐的信任，以后三小姐不管做什么，奴婢便会来禀报姨娘，如此一来姨娘岂不行事更加方便了。” 夏青忽悠人的功夫也不是盖的，几句话便叫方姨娘激动的双眼亮，实在是她描述的画面太过美好。 方姨娘起身，亲自将夏青扶起，笑容温和的道：“夏青，我果然是个聪明人，能想清楚我这样打你骂你的真实目的，不枉我栽培你一场，日后你便是玥儿的心腹，好好伺候五小姐，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老夫人向来对陆襄上心，所以伺候的婢女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云遮跟雾月不容易收买，府里打杂的婢女又是几人共用，所以根本没法安插人手。 这下好了。 现在再看夏青，方姨娘可真是越看越满意。 她以为夏青是被自己的手段给震慑住了，孰不知自己的婢女早已生了异心。 “多谢姨娘厚爱，奴婢定不负姨娘重望。” 夏青望着方姨娘虚伪的笑容，心里一片冷意，她自分配到兰院后便按分守己认真伺候方姨娘，可到头来却成了她的眼中钉。 次日一早，温妈妈到兰院，请方姨娘带着夏青去福元堂。 方姨娘带着夏青到的时候，陆襄正与老夫人聊天，陆襄清脆的笑声与老夫人的低笑相互交织，让屋里流动着脉脉温情，叫人置身其中就忍不住开心。 “老夫人万福。”方姨娘走到老夫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 老夫人看见方姨娘后脸色便蓦地阴沉了，这个方姨娘，大能耐没有，就爱折腾，连个没影的事情都能叫她嫉妒的死命折腾伺候的婢女。 第039章 :有的是好日子 襄襄提出来让夏青去伺候陆玥也好，总好过在她不察时出了人命。 她不是善良之人，但也不喜欢枉顾人命。 “老夫人这里可真热闹，三小姐说了什么逗的老夫人如此开怀，能说出来让妾身跟着乐乐吗？”方姨娘仿佛没有看到老夫人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走到陆襄身侧的凳子上坐下，讨好的看着老夫人笑道。 陆襄笑容温和：“方姨娘听错了，是清雅姑娘在这里说笑话给我们听呢。” 清雅姑娘？ 方姨娘一愣，老夫人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清然姑娘？ 方姨娘茫然的目光在陆襄与老夫人之间徘徊，疑惑间，却听一道婉约动人的嗓音响了起来。 “奴婢清雅，见过方姨娘。” 一扭头，便见温妈妈身旁的一名俏丽少女对她福身行礼。 芙蓉小脸，秋水明眸，穿着一条洗的快要发白的裙子，面上却是笑容活泼，仿佛一道清新的阳光从屋外射了进来。 方姨娘笑着对老夫人道：“老夫人的身边何时添了这么一个漂亮的丫头，瞧这双眼睛，水灵灵的，仿佛会说话一般。” 赵清雅听到方姨娘的赞美，羞涩一笑：“奴婢惭愧，不敢承方姨娘的夸赞。” 她的举止落落大方，叫人看了心里舒服。 老夫人仿佛很喜欢赵清雅，布着皱纹的脸上含着温情：“这孩子是温妈妈的姨侄女，前阵子老家发大水，父母双亡，留下她孤零零的，于是便来投靠温妈妈，我一见她就喜欢，便留在我身边伺候。” “奴婢何其有幸，能得到老夫人的垂怜。”赵清雅听到老夫人的怜爱之话，清美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这样温柔漂亮的姑娘，别说老夫人喜欢，就是妾身方一见到也喜欢的很呢。”方姨娘拿帕掩着嘴角，笑道。 “你要喜欢，不如就安排到你身边伺候如何？”老夫人突然道。 方姨娘一噎，笑容顿时如风干的狗屎般糊在脸上。 她这是奉逞话老夫人听不出来吗？ “老……老夫人，这不好，她怎么说也是你喜欢的丫环，妾身哪能夺您所爱呢，这多不合规矩呀。” 赵清雅容貌虽不及夏青，但那股我见犹怜的感觉实在是男人喜欢的一类。 夏青还没弄走，再来一个方清雅，不是引狼入室么，她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暗暗翻了个白眼，她就随口一说，就算方姨娘真的想要，她还不愿意给她呢。 赵氏的娘家虽不富贵，但是一方小吏，而她又是庶出，方姨娘虽然读过一些书，但行为举止跟知书达理可是一点也沾不上边。 清雅是温妈妈的姨侄女，虽然在她身边当个丫环，可老夫人心里却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侄女一般，方氏心胸狭隘，就怕要折腾她。 “哼！”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斜昵了方姨娘一眼：“这不合规矩的事情，你也没少做？” 方姨娘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一块帕子在她的手里反复的翻搅着，心里对老夫人的责怪相当不满。 “呵呵，老夫人，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妾身哪敢啊。” 老夫人也不跟她多说别的，开门见山的道： “我也不跟你多计较了，下半年咱们就要举家迁京，到时候府里这些下人就不够伺候了，我已经叫牙婆过几日带着调教好的丫环奴才进府，也好熟悉个半年带去京城，几个孩子身边多放些老人，你自己看看，把身边靠的住的丫环调去玥儿身边，到时候也好压的住新来的。” 方姨娘自温妈妈来传话时就知道老夫人见她的目的，总算得到老夫人松口顿时欣喜不已，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把夏青调到女儿身边，而且稍有姿色的也可以调过去免了她的后顾之忧，当即笑道也：“妾身全听老夫人的安排。” “行，我累了，你们都回罢。”老夫人摆了摆手，道。 陆襄跟方姨娘起身，向老夫人行了个礼后，退了出去。 “老夫人已经发话了，你去了五小姐的那，做事可要认真机伶些。”一出福元堂，方姨娘便对夏青说道。 夏青走在一旁，乖巧的点头。 “是。” 赵氏忽地别有深意的昵了夏青一眼，又道：“老夫人说了，过些日子会有新的下人入府，以备下半年咱们进京，你去了五小姐那里就是一等丫环，只要尽心伺候，日后有的是好日子。” 夏青立即表忠心：“奴婢明白，姨娘恩德，奴婢定会牢牢记在心里，尽心为姨娘与五小姐办事。” 夏青刻意将恩德咬的极重，方姨娘犹自沉浸在夏青的乖巧中，未察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 窗明几净，阳光从雕花窗棂斜射而入，淡淡的洒入一地金黄。 雾月拎着漆花食盒匆匆走进院子，正要进门时，屋里忽地走出一个人来，两人没有防备的撞上了。 “唉哟！”雾月失声惊呼，忙护住手中的食篮没让它打翻。 但她的身上，则被对面铜盆里的水泼湿了。 “雾月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彩云望着雾月湿掉的衣服，连连道歉。 雾月拎着湿掉的裙摆，看着彩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彩云？！你怎么在屋里？云遮呢？” 彩云只是栖霞院的洒扫丫环，说白了并不独属于三小姐的婢女，按理说是不能随意进入小姐的寝室的，怎么今天—— “云遮姐姐说她身子不爽利，三小姐午睡刚醒，所以奴婢进去伺候她洗漱。” 雾月了然的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小姐那有我伺候就够了。” “是。”彩云应了一声，而后端着铜盆退了下去。 雾月走进屋里，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把里面一大碗冰镇绿豆汤端了出来。 陆襄闻着味就坐了过来。 “小姐，这绿豆汤奴婢放在冰块里冰了好长时间，可凉快了，您偿偿。” 陆襄接过红妆手里的青花碗，舀了一口，瞬间觉得头从顶到脚趾头都透着一股清爽，舒服的直叹气：“可惜冰块这东西太稀有了，要是之后入夏了天天喝上一碗冰镇的绿豆汤还真是件美事。” 第040章 :赴宴 雾月了然的点点头，对香盈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小姐那有我伺候就够了。” “是。”香盈应了一声，而后端着铜盆退了下去。 雾月走进屋里，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把里面一大碗冰镇绿豆汤端了出来。 “小姐，这绿豆汤奴婢放在冰块里冰了好长时间，可凉快了，您偿偿。” 陆襄闻言，放下手中的绣活，接过红妆手里的青花碗，舀了一口，瞬间觉得清凉，舒服的直叹气：“可惜冰块这东西太稀有了，要是之后入夏了天天喝上一碗冰镇的绿豆汤还真是件美事。” 雾月笑道：“小姐可别贪凉，眼下还没入夏，今个只是让你偿偿一饱口腹之欲，冰的吃多了可不好。” 说罢，雾月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到陆襄眼前：“小姐，你看——” 陆襄放下手中的碗，接过雾月手中的纸条。 “奴婢去厨房的时候与夏青擦身而过，这是她趁人不注意塞在奴婢手中的。”雾月说道。 陆襄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秀眉慢慢拢起，接着，她将纸条揉成一团，吩咐雾月道：“将它烧了。” “是，小姐。” 雾月走到一旁，拿起火折子点着了火，将那团纸条烧成了灰烬。 身后，响起陆襄清冷而又缥缈的嗓音，明明动听的宛若黄莺出谷，却偏偏遥远的好像远在天边。 “夏青说，她前两天陪着陆玥去了方姨娘的屋里，看见方姨娘兴高采烈的数着一箱银子，一箱珠宝，听说是有人要求方姨娘办事情。” 雾月见纸条烧完，扭头看着陆襄：“这并不奇怪呀，老爷是知府，阳宁城高位，有人请老爷办事怕被老爷拒绝，于是就走方姨娘这条路。” 往往很多时候，由后院的女人吹吹枕边风，事情更容易办成。 陆襄重新碗起绿豆汤喝了起来，温雅的眉宇间充斥着一道凛冽之意：“话是这么说，但相对而言，方姨娘可不及柳姨娘受宠爱，若是真有求于父亲，那人会不打探清楚就贸然行事吗？如果找柳姨娘的话，事情可是更容易办成呢。” 这其中让她隐隐身出一丝古怪，却又抓不住头续：“不管如何，雾月，你让夏青多盯着点方姨娘，一有情况就及时禀报，若是不能，也让她随机应便。” 雾月重重的点头：“是，小姐。”说着，她又从身上拿出一份贴子，递到陆襄面前：“小姐，这是都督府送来的请贴，后天楚府设宴，请小姐过府一聚。” 陆襄接过贴子，随意翻了一看，贴子是楚都督的夫人下的。 不管在何地，这种名媛夫人们的聚会总是层出不穷，今天这家，明天那家，除去生辰寿筵，平日里各种大宴小宴也是数不胜数，这是上流社会的交际圈，有各种攀比与攀附。 成日里甚少出门的夫人小姐们，便是借着这大大小小的宴会结实各种各样的人，而在这种宴会，亦有不少夫人努力迎合讨好自家夫君上司的夫人，一待关系处好，到了关键时刻可是能帮上不小的忙的。 因为陆佑平还没有续弦娶正妻，府里只有几位妾室，于是凌夫人就请了陆襄等位小姐还有乔婧如。 当陆襄走出陆府大门的时候，柳氏，方姨娘跟林姨娘都领着各自的女儿等在了门口，一看到陆襄出来，柳氏跟方姨娘的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林姨娘朝她露出浅浅一笑，道：“三小姐，今日巧儿就麻烦你对照看了。” 陆襄道：“林姨娘客气了，我也是第一次去赴宴，跟在温妈妈身边不乱走动想来不会出差错的。” 老夫人不放心几个小的，于是就叫温妈妈陪同。 林姨娘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的笑了。 “三小姐既然来了就快上马车，咱们不能让主人家久等，要不然就失了礼数了。”柳氏很好的掩饰了她眼中的厌恶，上前亲热的拉着陆襄，笑着说道。 她画着精致的眉，轻轻一笑，宛如轻风扶柳，说不出的温婉。 陆襄淡淡的昵了许氏一眼，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柳姨娘说的是，不过现在时辰尚早，是不会耽搁的，柳姨娘过虑了。” 柳氏一副迫不急待的模样，一看就像是恨不得立即飞去楚府跟那些贵妇人们套近乎的模样。 如果她的名师能在那些真正的名流贵足之间站稳脚根，跟她们打好关系，那她们母女也就有更大的底气立足于陆府了。 柳氏一点也没有因陆襄的疏远而有半分的尴尬，回头对着陆明珠一使眼色，就见陆明珠笑着走了过来，双手攀上了陆襄的手臂，撒娇般的摇晃着：“三姐，咱们坐一辆马车。” 陆襄嘴角猛的抽搐了几下，想要远离陆明珠，却不料陆明珠力气大的惊人，活似只八爪鱼死死粘着她不放。 硬是将陆襄拉进了马车内。 雾月在后面看得直翻白眼，要不是在大门口小姐不能做太过，哪里能由四小姐拉走。 一路上，陆明珠像是从未跟陆襄有过矛盾般对着陆襄讲个不停，陆襄百无聊赖的靠着软垫，望着面前眉飞色舞的陆明珠，一双如玉般的清眸幽深似潭，叫人望不见底，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这陆明珠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怎么的？明明两人已经撕破了脸，她居然还能表现的如此若无其事？ 陆襄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很快，马车到了楚府，陆襄连忙下车，一点都不想听陆明珠的废话了。 此时的楚府门口，早已停了不少华丽的马车，门庭若市。 朱漆的大门，琉璃飞檐。两尊雄伟的石狮子立在宅子的石阶两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红柱碧瓦，雕梁画栋。 一名下人走到她们面前，恭敬的行礼，而后问道：“请问可是陆知府家的小姐？” 陆襄含笑点头，正要说是，陆明珠蓦地抢先道：“正是我们。” 下人并不知眼前是嫡是庶，只听陆明珠这么说神态举止间又卑谦了几分，他半弯着腰，对着陆襄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里面请，我家夫人已等候多时了。” 第041章 :脑袋被门夹了? 雾月立即不赞同的道：“小姐可别贪凉，眼下还没入夏，今个只是让你偿偿一饱口腹之欲，冰的吃多了可不好。” 说罢，雾月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到陆襄眼前：“小姐，你看——” 陆襄放下手中的碗，接过雾月手中的纸条。 “奴婢去厨房的时候见到夏青了，这是她趁人不注意塞在奴婢手中的。”雾月说道。 陆襄看着纸条上的内容，秀眉慢慢拢起，然后她将纸条揉成一团：“将它烧了。” “是，小姐。” 雾月拿起火折子，将那团纸烧成了灰烬。 身后，响起陆襄清冷而又缥缈的声音，明明动听的宛若黄莺出谷，却偏偏遥远的好似在天边。 “夏青说，她前两天跟着陆玥进了方姨娘的屋里，看见方姨娘兴高采烈的数着一箱银子，一箱珠宝，听说是有人要求方姨娘办事情。” 雾月见纸条烧完，扭头看着陆襄：“这并不奇怪呀，老爷是知府，阳宁城高位，有人请老爷办事怕被老爷拒绝，于是就走方姨娘这条路。” 往往很多时候，由后院的女人吹吹枕边风，事情更容易办成。 陆襄重新端起绿豆汤喝了起来，温雅的眉宇间充斥着一道寒意：“话是没错，但相对而言，方姨娘可不及柳姨娘受宠爱，若是真有求于父亲，那人会不打探清楚就贸然行事吗？如果找柳姨娘的话，事情可是更容易办成呢。”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像是肖沐恒的手段，他跟柳氏撕破了脸断不可能再找柳氏替自己办事：“不管如何，雾月，你让夏青多盯着点方姨娘，一有情况就及时禀报，若是不能，也让她随机应便。” 雾月重重的点头：“是，小姐。”说着，她又从身上拿出一份贴子，递到陆襄面前：“小姐，这是都督府送来的请贴，后天秦府设宴，请小姐过府一聚。” 陆襄接过贴子看了一眼，贴子是秦都督的夫人下的。 不管在何地，这种名媛夫人们的聚会总是层出不穷，今天这家，明天那家，除去生辰寿筵，平日里各种大宴小宴也是数不胜数，这是上流社会的交际圈，有各种攀比与攀附。 成日里甚少出门的夫人小姐们，便是借着这大大小小的宴会结实各种各样的人，而在这种宴会，亦有不少夫人努力迎合讨好自家夫君上司的夫人，一待关系处好，到了关键时刻可是能帮上不小的忙的。 因为陆府没有当家主母，府中只有几位妾室，于是秦夫人就请了陆襄等几位小姐还有乔婧如。 这还是陆襄第一次单独出门赴宴，老夫人不放心便叫温妈妈跟着。 当陆襄走出陆府大门的时候，柳氏，方姨娘跟林姨娘都领着各自的女儿等在了门口，一看到陆襄出来，柳氏跟方姨娘的脸上都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林姨娘朝她露出浅浅一笑，道：“三小姐，今日巧儿就麻烦你照看了。” 陆襄道：“林姨娘客气了，我也是第一次去赴宴，跟在温妈妈身边不乱走动想来不会出差错的。” 林姨娘安安静静，陆巧唯唯诺诺，但这两人都一个都不想沾染。 上辈子她已经被踩够了。 林姨娘碰了个软钉子，讪讪的笑了笑。 “三小姐既然来了就快上马车，咱们不能让主人家久等，要不然就失了礼数了。”柳氏掩藏着她眼中的厌恶，上前亲热的拉着陆襄，笑着说道。 她画着精致的眉，轻轻一笑，宛如轻风扶柳，说不出的动人。 陆襄淡淡的昵了柳氏一眼，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柳姨娘说什么呢，现在时辰尚早，是不会耽搁的，你过虑了。” 柳氏一副迫不急待的模样，恨不得立即飞去楚府跟那些贵妇人们套近乎，可惜，她去不了。 柳氏此时心是也是呕到滴血，如果老夫人不阻止，老爷早就将她扶正了，她今日就能正大光明的以陆夫人之名去赴宴。 不过今天是她女儿的机会，如果明珠能在那些真正的名流贵足之间站稳脚根，跟她们打好关系，那她们母女也就有更大的底气立足于陆府了。 柳氏一点也没有因陆襄的疏远而有半分的尴尬，回头对着陆明珠一使眼色，就见陆明珠笑着走了过来，双手攀上了陆襄的手臂，撒娇般的摇晃着：“三姐，咱们坐一辆马车。” 陆襄嘴角猛的抽搐了几下，想要远离陆明珠，却不料陆明珠力气大的惊人，活似只八爪鱼死死粘着她不放，硬是将陆襄拉进了马车内。 雾月在后面看得直翻白眼，要不是在大门口小姐不能做太过，哪里能由四小姐拉走。 一路上，陆明珠像是从未跟陆襄有过矛盾般对着陆襄讲个不停，陆襄百无聊赖的靠着软垫，望着面前眉飞色舞的陆明珠，一双如玉般的清眸幽深似潭，叫人望不见底。 这陆明珠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怎么的？明明两人都对对方恨得咬牙切齿，她居然还能表现的如此若无其事？ 陆襄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很快，马车到了秦府，陆襄连忙下车，一点都不想听陆明珠的废话了。 此时的秦府门口，早已停了不少华丽的马车，门庭若市。 朱漆的大门，琉璃飞檐，红柱碧瓦，雕梁画栋。两尊雄伟的石狮子立在宅子的石阶两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秦府下人走到她们面前，恭敬的行礼：“请问可是陆知府家的诸位小姐？” 陆襄含笑正要说话，陆明珠蓦地抢先道：“正是我们。” 下人并不知眼前是嫡是庶，只听陆明珠这么说神态举止间又卑谦了几分，他半弯着腰，对着陆襄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各位里面请，我家夫人已等候多时了。” 进了秦府，一股清香味传来。放眼望去，偌大的庭院里芳草葱葱，数十种花卉绽放。蜓飞蝶舞，一片的明媚。 其中假山亭台穿梭其中，还有蜿蜒曲折的廊道下清流的水静静的流淌着，火红的观赏鱼悠游其中，美不胜收。 第042章 :她得维持好形象 陆襄坐在位置上，望着春心大动的小姐们，嘴角微微一抽，哪怕再矜持的姑娘们，在看到英俊帅气的公子时总会忍不住燥动起来。 曾经，她也这样怀着少女的心情，偷偷看过肖沐恒——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瞥，就看到陆明珠面带绯色的激动神情，紧接着一道粉色人影从面前飘过，带出叫人刺鼻的脂粉味。 陆襄就见陆明珠像阵风似的跑了，同那群小姐们一起聚到了外院。 陆明珠今日穿了一条粉色玉簪花长裙，一抬头，领口上的白玉流苏蝴蝶微微一晃，雪白的面容上带着娇羞的绯色，显得格外娇艳欲滴。 陆襄眨巴眨巴眼，很快就猜到了陆明珠忽然这么兴奋的原因。 她对着雾月招了招手，说了几句话，雾月起身往陆明珠所在的方向走去。 很快，雾月就折了回来。 “小姐，奴婢打听了，肖公子的确在外院比射箭。” 陆襄了然的点点头，单手托着下巴望向门口，青葱如玉的手指细细摩挲着，微微眯起的黑眸，像极了慵懒的猫咪，数道凛冽的锋芒从中射出。 “肖公子是谁？” 突然，陆襄的耳边响起一道悦耳的嗓音。 “大嫂，你怎么悄无声息的。”陆襄正想事情想的出神，冷不丁被突然出现的乔婧如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问。 乔婧如昵她一眼，在她身旁，原先陆明珠的位置上坐下：“你这是做亏心事了？” “哪有。” “最好没有，秦家宴会有头有脸的人不少，你可别头脑发热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乔婧如道。 “大嫂这是在关心我么？”陆襄眨眨眼，笑道。 乔婧如朝她翻了个白眼：“你想太多了，我如今是陆家人，你丢脸就是我丢脸。” 陆襄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因为她叫雾月打听肖沐恒而担心她跟外男纠扯不清，非要表现出一副来跟她吵架的样子。 这别扭的模样真可爱。 乔婧如被陆襄看得浑身不自在，起身就要走。 陆襄连忙拉住她，一脸八卦味十足的凑近乔婧如的耳边说道：“大嫂别走呀，不是刚刚问我肖公子是谁么？” 乔婧如觉得这样八卦不好，但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陆襄身边靠了靠，一双漆黑的眼中满是好奇。 “那肖公子是陆明珠的心上人啊。” 乔婧如瞪眼：“……” 这么劲爆？ “你怎么知道？陆明珠不是跟你撕破脸了么，这么私密的事情能跟你说？” “当然是我看出来的呀，前段时间柳姨娘跟陆明珠遇险，就是这位肖沐恒公子从天而降救了她们，这英雄救美，陆明珠会一见倾心是理所当然的事。你没看她突然跑那边去了吗？就是那肖公子在前院跟人比射箭呢。” 乔婧如闻言朝陆明珠望去，果然见她双手握拳置于胸前，脸颊升起两抹嫣红，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果然很明显。 这时，那些都聚在门口的小姐们不约而同的分散了开来，陆襄跟乔婧如抬头望去，就见秦书嫣像只骄傲的孔雀，居高临下的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云绸半臂，缕金绞花的丝织裙摆飞扬，梳了个双垂发髻，垂着流苏的金步摇插在两边，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辉。 “六小姐，许久不见，当真更漂亮了——” 不少人见到秦书嫣，一下子都围在了她的身边，问候声，赞美声，讨好声此起彼伏。 那一声声恭维的话让秦书嫣的秀眉上扬，很是享受。 陆明珠在见到秦书嫣的一瞬间，脸色蓦然一变，连忙退到人群的最后边希望秦书嫣的目光不要放在她的身上。 然后偷偷溜回位置上。 只是陆明珠才转身，秦书嫣便眼尖的发现了她。 推开身前的人，她几个大步走到陆明珠的面前，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当初华宁寺朝我吠的陆四姑娘吗？” 秦书嫣用了“吠”来形容，拐着弯骂陆明珠是狗。 在场都不是蠢人，顿时看着陆明珠的目光变了几变。 陆明珠脸色铁青，心里恨得到极致却碍于秦家不敢放肆，泫然欲泣的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直叫秦书嫣看了恨不得撕了她的脸。 小贱人，挺会装无辜扮可怜啊。 围着秦书嫣的众小姐们面面相觑，她们之中，有不少人先前还跟陆明珠相谈甚欢，此刻见秦书嫣如此不待见陆明珠，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头绪。 明明秦夫人对她们很客气啊，怎么秦六小姐却这般争锋相对呢？ 而且听这话，这陆明珠似乎先前跟秦书嫣有过节？ 很快，不少离陆明珠较近的小姐们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企图与她保持距离。 陆明珠固然是知府之女，但说到底只是个庶女而已，谁不知道庶女是一个家族中最没地位的，要是为了一个陆明珠让秦六小姐对她们心生嫌隙，怎么想都划不来。 “秦小姐这般待客，是否欠妥。” 陆明珠僵硬着身子说道，感受着周围无数双异样的眼光，就像一道道潮水，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这些人懂什么，她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就是身为嫡女的陆襄都不及她受宠，总有一天她娘会是陆家主母，她会是嫡出小姐。 “贱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说话。”秦书嫣美眸一瞪，用力的推了陆明珠一把：“翡翠，你去问问，这门房是怎么回事，人跟畜牲都分不清吗，什么阿猫阿狗也往府里放，是不是活腻了。” 她是秦家娇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来都是任性妄为随心所欲，管你哪家小姐，在阳宁城就没有能让她忍气吞生的人。 “是，六小姐，奴婢这就去。”秦书嫣身旁的丫头应道，转身的瞬间望着陆明珠的眼里竟是浓浓的不屑。 陆明珠脑子轰地一声，只觉得羞愤欲死。 陆襄跟乔婧如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抹无语，然后齐齐起身。 雾月见状，一脸疑惑：“小姐，你做什么？”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要坐着不动，他们会怎么想？”陆襄道。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去帮陆明珠解围，但要真什么都不做，到时候只会落人口舌，先前陆明珠还死死粘着她，在别人看来她们就是姐妹情深。 妹妹被奚落，哪怕是她自找的，她这个当姐姐的如果一句话也不说，明天整个阳宁城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她呢。 陆明珠丢脸可以，她得维持好形象。 第043章 :她就是故意的 陆襄如墨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双环髻，发间带了一支卷须翅点翠的珍珠钗，看起来比平日的清丽多了一份喜色。 她缓缓走到陆明珠的身旁，对着秦书嫣行了一礼，这般识礼的举止，立即赢得了不少夫人们的好感与赞扬。 不娇不燥，温文尔雅，其实陆襄是无须对秦书嫣行礼的，但她这样却给足了秦书嫣面子。 如此一来，秦书嫣就不好再迁怒了，不然只会叫人觉得她傲慢无礼，毫无礼数。 “秦小姐，又见面了，之前的冲突都是误会，您是知书达礼的都督府千金，还请高抬贵手，莫要与我妹妹计较。” 陆襄声音清浅，唇边的那抹笑容犹如湖中盛开的清莲，冰清玉洁。 秦书嫣对陆襄本就没有记恨之心，见她这一次依旧这样识相，脸色顿时好转。 “你可比她顺眼多了。”秦书嫣笑着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陆襄！” 陆明珠看着秦书嫣对陆襄的态度跟对自己差十万八千里，恨的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而在这时，门外响起秦夫人的轻斥声：“嫣儿，不得无礼。” 秦书嫣顿时讪讪的回头，望着面带愠怒的秦夫人，心虚的喊了一声：“娘！” 喏喏的声音，与刚才的盛气凌人判若两人，秦夫人走上前，瞪了女儿一眼：“规矩都忘了么？来者便是客，你怎能这般口不择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秦家不会教女儿呢，白白叫人看了笑话。” 秦夫人的声音很大，清楚的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时间众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她明为责怪秦书不懂规矩，实则暗中又何偿不是警告在场的所有人，秦书嫣再跋扈也是容不得她们事后随意评判的。 陆襄看着秦夫人的做法，脸上笑容端庄看不出深浅。 乔婧如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跟陆襄咬耳朵：“这秦夫人好大的架子，真要责怪早不出现？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秦家背景高过陆家，秦都督未必愿意对父亲低声下气，否则不会纵容秦书嫣对陆明珠发难。”陆襄小声的回道。 打狗还看主人面呢，秦书嫣在华安寺已与陆明珠起过冲突，事后不可能不去调查，就算不屑，秦都督与秦夫人也会知道华安寺里发生的事情，可他们不待没有告诫秦书嫣低调，可见内心是不把陆家放在眼里的。 如今的客气也只是维持的一个表面而已。 秦夫人训斥完了秦书嫣，又转身对陆明珠说道：“陆四小姐，真是对不住，都怪我平日里太惯着嫣儿了，才会将她宠的无法无天，我在这里替她给你陪不是，还望你能原谅。” 陆明珠低着头，即便看不到她的表情，陆襄也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情怕是恨到在滴血了。 “夫人言重了，先前跟秦小姐有些误会，惹得秦小姐不快，幸得秦小姐不计较。” 狗屁的误会，秦书嫣仗势欺人，这笔账她早晚会讨回来的。 秦夫人都这样说了，陆明珠若是不顺着台阶下，那就是不懂事了。 若是陆明珠今天驳了秦夫人的面子，她感觉自己今天都未必能走出秦府。 秦夫人微微一笑：“好孩子，你可比我们家嫣儿懂事多了。” 陆明珠诚惶诚恐的看着秦夫人。 “去，将我屋里的一套珍珠首饰取来给陆四小姐。”秦夫人又吩咐道。 周围的小姐们立即窃窃私语了起来，更有人羡慕的一双眼睛都红了，暗道陆明珠也算是走了狗屎运，虽然被作小姐奚落了一番，却得到秦夫人如此的厚待。 陆襄轻笑了一声，秦夫人这打一棒给一甜枣的手段还真是好使，安抚了陆明珠给自家女儿擦屁股料理麻烦事，但却落得了一个贤惠大度的美名，叫人挑不出错来。 秦小姐再有错，秦夫人可是给了陆明珠一个面子，你能说人家不好吗？ 陆明珠心中再气恼，但一听到秦夫人送她一套首饰，当下便噙着谦和的笑容对秦夫人行礼道谢：“多谢秦夫人。” 秦书嫣虽然知道秦夫人的用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于是又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陆明珠的身上。 望着那双闪动着憎恶的双眸，陆襄心里一片冷笑。 当真是事实难料，上辈子进京后，秦家水涨船高，陆明珠借着多方关系百般讨好秦书嫣，好不容易入了秦书嫣的眼成了手帕交。 可现在呢？ 两人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 陆襄看着心中便是一阵畅快，她要将曾经陆明珠所有的关系一一掐断，叫她再也折腾不起任何浪来。 很快，秦夫人身边的婆子捧着一只妆匣进了花厅，陆明珠接过匣子，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 秦府的宴会摆在了前院正厅，用一架骏马嬉戏屏风隔开男女两席，由秦夫人带领着，众人一起去了前院，一众小姐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少爷公子，兴奋的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刚到前院，秦夫人还没领着大家相互认识，忽见秦都督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老爷怎么了？”秦夫人诧异的问。 老爷向来沉稳，一般可不会露出这样惶恐的神色。 回应她的，是奴才们更加疑惑的表情。 连主子都不清楚，他们就更不知道啦。 不过很快秦都督就回来解开秦夫人心中的疑惑了，就见他春风满面的领着一俊美公子走来。 许多人看到那男子的容貌都怔住了，那公子极为年轻，发束发玉冠，身着黑色织锦袍子，领沿腰间绣着繁复白藻纹，巧夺天工。 美玉雕成的俊脸上仿佛覆了一层冰霜，却惑人到了极致，眸中似装着星辰浩瀚清冷疏离，周身的气度，简直能震慑到让人心脏都麻痹。 秦都督小心翼翼的模样叫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揣测起男子的身份来。 秦书嫣心跳如雷，双颊发烫只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与她一样露出痴迷的大有人在。 陆襄在看到来人时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奇怪，上辈子楚今宴不是同秦都督背后之人是死敌么？ 楚今宴来做什么，深入敌人腹部打探敌情？ 这种小事需要他殿下大大亲自动手？ 第044章 :真的好吃 陆襄在心中思腹着，下一瞬就见楚今宴的目光穿透人群朝她望来。 星河般璀璨的眸子堪称妖孽，勾着人沉醉其中，仿佛连灵魂都要被摄去。 那张神圣不可侵犯的俊美容颜，忽地勾起浅浅一笑，颠倒众生。 陆襄一头黑线，这货是在对她使美人计么？ 啥意思？ “走走，快走。”陆襄拉起身旁的乔婧如，火烧屁股般进了正厅坐下，只觉得脸颊烧得慌。 楚今宴那张脸的杀伤力太强，真是要命啊。 乔婧如看了看宽大的正厅就她们两个人坐着，顿时有些尴尬：“大家都还没进来呢，咱们这样不好？” 陆襄瞥了一眼门外扎堆的人群，用手摸了摸急促跳动的胸口，吐出一口气道：“秦家请我们来作客，难不成还有不让客人上桌吃饭的道理？” 乔婧如抽了抽嘴角：“你这是歪理。” “咱们就坐坐又不动筷。” 楚今宴往那一站，那一群姑娘们跟疯了似的只差没扑上去，楚今宴刚刚看她的时候没被人发现，否则自己怕是要被那些小姐们吞了不可。 就算他俩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可也经不住众人发达的想象力啊。前世今生陆襄看得太多，还是低调点好。 楚今宴看着那见到自己就跟兔子一样撒丫就跑的陆襄，脸色顿时一黑，强大的气势顿时如一座无垠的高山压在众人的心上。 那丫头看到自己就跑，他看起来很可怕吗？ 要不是知道陆襄在这里，秦家宴会他才懒得来。 “宴公子，请上座。”秦都督做了个请的手势，对楚今宴道。 他并不知道楚今宴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为宴公子，但隐约晓得他是京城名门勋贵子弟，秦都督免不了怀疑对方是哪家的世子或郡王。 楚今宴淡淡的嗯了一声，清冷似极寒冰雪的眸子里透出睥睨众生般疏冷的目光，叫人退避三舍不敢轻易上前攀谈。 秦都督领着楚今宴走在前边，众人这才陆陆续续的进了正厅。 秦书嫣双手捂着胸口，双颊像喝醉了酒般通红一片，狂跳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娘，那位宴公子是什么人？” 秦夫人只看一眼女儿便知她的心思，眸光一转笑道：“娘也不清楚，不过看你爹的态度肯定也是非富即贵，一会找个机会叫你爹给你引荐一番。” “恩。”秦书嫣激动直点头。 秦府设宴的菜肴都是精挑细选的好东西，精美的盘子装着让人眼花缭乱的佳肴，由侍女一一摆上圆桌。 直到男宾们消失在屏风那一头，姑娘们才陆续回过神来，视线却总也忍不住往屏风那边瞧。 秦书嫣端庄的坐着，傲然的目光看了一圈面色绯红的小姐们心中不屑。 一群庸脂俗粉，也敢削想宴公子么。 当她的目光落在陆襄身上微微一顿，随即露出满意之色。 这陆家三小姐也算是个妙人，这么多人都多多少少盯着隔壁偷看，就她吃的欢快。 那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的模样虽然不像大家千金那般规矩却也不难看的叫人讨厌。 “陆三小姐，味道如何？”因为陆襄执着于美食取悦了秦书嫣，于是这只高傲的小孔雀觉得自己可以屈尊降贵的同她愉快交谈。 陆襄对着秦书嫣微微一笑：“秦府的厨子手艺出众，这些菜肴非常美味，今天托秦小姐的福，我有口福了。” 她说的是实话，秦家厨子的手艺的确比陆家的美味。 一边吃陆襄一边想，回府之后要不要考虑重新招几个手艺好的厨子入府。 秦书嫣不管陆襄这话是真心还是奉呈，她听的很开心：“那三小姐多吃点。” 乔婧如也不是第一次跟陆襄同桌吃饭了，记忆里陆襄吃饭可是个非常重注礼仪的人，吃东西小口，吃过一筷子的绝不会再夹第二次。 现在的又是什么鬼？ 不能说她狼吞虎咽毫不优雅，可这反差也太大了。 “陆襄，陆襄，你吃错药啦？” 陆襄一口喝完碗里的羹汤，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乔婧如：“什么？” 乔婧如：“注意点形象。” 陆襄嘴角一抽，唉呀一时忘了这是在别人家没收住。 “好的好的。” 她乖巧的连连点头，悄悄舔了舔唇对乔婧如道：“可是这些菜真的很好吃啊。” 乔婧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家虐待你不给你吃呢？ 陆巧正好听到了陆襄这话，猛的抬起头来对乔婧如猛点头：“对啊大嫂，味道真的很好啊。” 陆玥嫌弃的看了陆巧一眼，恨不得离她几丈远。 丢人呐。 陆巧的吃相跟陆襄不能比，一看就像是没见过世面。 也是奇了，难道就因为陆襄是嫡出，所以打出生骨子就刻着一股气质，所以哪怕比旁人吃的多，也透着淡淡的优雅么？ 突然，陆襄捂着肚子“唉哟”了一声。 这一声引得不少人往她这边看去，乔婧如更是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陆襄露出一个腼腆而又害羞的笑容：“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说着，也不去管众人古怪的神色，由云遮陪着出去了。 在她出去后，夏青也悄悄的离开。 夏青刚刚对她使了个眼色，外面人多眼杂，只有茅房相对安全，就是恶心了点。 “三小姐，这是五小姐叫奴婢趁你不注意放你身上的。”夏青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将一张纸递给陆襄。 云遮站在远处把风。 陆襄看着纸上写着的诗句，如月下古井般的眸子泛着潋滟的柔光，射折出森森的寒意。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流畅的行书，笔锋强劲有力，字迹让陆襄无比熟悉。 前院先前有射箭比试，也有文人们吟诗对作，给方姨娘送金银珠宝的果然就是肖沐恒，这一次是想要借陆玥的手来坐实他们之间的私情了。 方姨娘啊方姨娘，我不主动出手，你却迫不及待跳出来跟我作对。 说好听点叫两情相悦，说白了就是不知廉耻。 在秦府众目睽睽之下被发现这句诗在她的身上，陆襄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陆家为了保全颜面只会让她嫁给肖沐恒，这可比当初英雄救美这一招来得更绝。 第045章 :这是皇子不能冲动 “云遮！”陆襄喊了一声。 云遮立即走了过来：“小姐吩咐。” “悄悄给我寻个纸笔来。” “是。” 夏青不解其意：“三小姐要纸笔做什么？” 陆襄也不瞒她，道：“用来打破方姨娘跟肖沐恒之间的同盟关系。”顺便坑一把肖沐恒。 “喔。”夏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陆襄把那写着诗句的纸条重新还给夏青：“这纸你先收好，陆玥问起来就说没找到机会放我身上，其他不用管。” 夏青将纸叠巴叠巴放回袖子里，认真的点点头：“那奴婢先回席上。” “恩，去，小心些别叫人看出来。” 夏青走后，陆襄在原地焦急的等云遮回来。 这不是在自己府里，云遮想要在前院悄悄取纸笔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直到陆襄都快放弃想其他法子了，云遮才姗姗而来。 “小姐，给。” “你趴下。”陆襄道。 云遮闻言转身半弯着腰，陆襄将纸在她的背上铺平，然后将刚刚夏青给她看的诗句重新写了一遍。 落笔，拿起纸轻轻吹干。 “这字……” 突然，陆襄的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子嗓音，他的声音醇如烈酒，叫人耳朵都要醉了。 “啊……”陆襄猛然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地方会有人出现，回头就见楚今宴饶有兴趣的盯着她手中的字看。 陆襄气得嘴直哆嗦，想要破口大骂到嘴的话狠狠的吞了回去。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这是皇子。 “姑娘家的字体大多娟秀，就算心有丘壑也带着女子应有的娇感，你这一看就像是男人的字，你故意的？”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同样的一句情诗，从楚今宴的嘴里念出来，陆襄顿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酥软了，脸颊莫名染上两抹绯色。 “公子不在席上是出来透气么，不打扰公子雅兴我还有事先走了。”陆襄朝他挤出一抹娇羞的笑容，话落之际连忙拉着云遮逃了。 楚今宴看她跑的这样快，气得牙龈疼，暗恼自己居然被她那娇羞笑容晃了神，分明是这丫头故意的。 哼，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 去宴席的路上陆襄把自己写的纸给云遮，说道：“你晚一步回正厅，交给陆明珠。” “小姐，那位公子会不会给你使绊子啊。”她知道小姐的计划，就怕等会被人使坏。 陆襄果断的摇头：“不会。” “咦？”云遮吃惊，暗道小姐如果这样肯定。 不过却没有细问，小姐说不会，那就是不会。 陆襄不担心楚今宴给她使坏，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三个要求拿在手里，楚今宴只恨不得赶紧还她这个人情好与她划清界线，哪里会参和到她的事情来。 唉呀她也想离这个阎王远远的，可是这么强大的大腿实在不舍得放弃。 坐回席上，乔婧如关心的问：“拉肚子了？” 陆襄头上滑下数条黑线，大嫂，你成心不让我吃东西是不是？ “秦府景色甚美，一时看忘了时间。” 乔婧如了然的点点头，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只不过目光落在陆襄脸上很是纠结。 她今天中邪了不成，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陆襄说话，搞得她们俩很熟一样？ 陆襄那么讨厌。 自己为啥要担心她？ 陆襄被乔婧如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云遮走进正厅，垂头朝陆明珠走去：“四小姐。” 她轻轻唤了一声，陆明珠皱眉看着她，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陆襄的婢女找她干麻？ 云遮对陆明珠眼中的厌恶视若无睹，袖中的小手轻轻的往前伸，半弯着身子道：“有位肖公子命奴婢把这个纸条给四小姐。” 一听到肖公子三个字，陆明珠的心脏骤然一缩，抖着手接过纸条。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当看到上面诗时，一张小脸顿时飞上两朵红云，娇赫的模样看起来美不胜收，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欢呼。 陆明珠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万万没想到肖沐恒竟然也是对自己一见钟情的。 陆襄看着陆明珠的神色，悄悄勾了勾唇。 上辈子的她将肖沐恒视为生命，只要是他喜欢的她都去学，因为过份迷恋所以她临摹他的字画，到了一模一样的地步。 楚今宴说她写的字像男人，可不是嘛，那是肖沐恒的笔迹呀。 肖沐恒不是爱陆明珠爱的死去活来么，陆明珠只是陪她睡了一觉就恨不得立即杀了她好给陆明珠正妻之位，这辈子自己可得成全他们俩呀。 想到柳氏的暴跳如雷，对肖沐恒的不屑诋毁，作为男人尊严受到侮辱，肖沐恒还能不能对陆明珠那么爱？陆襄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胸口翻腾起滚烫的烈火。 陆明珠的位置，仅与秦书嫣隔了一人，她虽然没听清云遮说的话，但隐约能看到“公子，纸条”之类的字眼从她嘴里蹦出，小脸瞬间紧绷了起来。 她对宴公子一见钟情非君不嫁，母亲刚刚找了机会带她去结交，那宴公子却在她开口前突然离开，让她尴尬之余更多的是失落。而现在陆家的婢女却同陆明珠说什么公子，纸条之类的，又见陆明珠娇羞的模样，秦书嫣顿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宴公子看上了陆明珠，所以刚刚离席便是找机会叫婢女给陆明珠带信。 至于云遮是陆襄的婢女为何要替陆明珠传信，秦书嫣可不会深想，在她看来都是陆家的婢女给主子传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明珠这个贱人，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女，居然也敢跟她抢宴公子。 秦书嫣气得差点将筷子捏断，一抬手，她招来贴身婢女翡翠吩咐了几句。 “咱们光喝茶也太没味了，虽然喝不得酒，但我府上有种自酿的果酒，喝不醉人，我命人取来大家品偿一下。”秦书嫣忽然笑着对众人说道。 陆襄舔了舔唇，谗的。 不过却也没忽略掉秦书嫣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总觉得这货没安好心，一时纠结等会喝不喝？ 翡翠很快端着酒杯过来，从秦书嫣开始一一给众人倒酒。 “这酒有果子的香味，一点都不辛辣。” “是啊，入口微甜，有葡萄的味道。” “我还是第一次喝果子酒，当真是香甜甘醇，今日真是沾了秦小姐的光。” 第046章 :蔫坏的性子招人喜爱 秦书嫣听着一声声赞美恭维，笑容骄傲，只不过视线扫到陆明珠身上时涌起狠毒又嫉妒的神色。 陆襄捧着酒杯，一口一口嗅着，嘴里口水直泛滥，但愣是没敢下嘴喝，同时也摁住了乔婧如的手：“大嫂，先慢点喝。” 乔婧如递到嘴边的酒杯停下，不解的看着陆襄：“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先看看情况。”陆襄朝秦书嫣的方向努努嘴，道。 乔婧如闻言，放下酒杯。 反正她并不是很谗。 就在这时，陆明珠突然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啊……你怎么回事？” 她的衣裙上被酒泼了一大片，翡翠连忙放下手中的洒壶，拿着帕子惊慌失措的替陆明珠擦拭。 “陆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这就替你擦干净。” 陆明珠看到秦书嫣的婢女，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不敢再苛责，感受着翡翠粗鲁的对自己上下其手，她却敢怒不敢言。 擦？擦个屁？ 她的裙子湿了这么多，是能擦干净的吗？ 秦书嫣就是故意的，前面倒酒的都没事，就到她这里丫环手抖了一下把酒洒她衣服上。 “不用你了。”陆明珠恼怒的推开翡翠的手，突然，一张纸从她的袖口里掉了出来。 陆明珠还未曾发觉，就听身旁一道诧异声响起：“陆四小姐，你的东西掉了……咦？是一句诗呢！” 陆明珠闻言脸色大变，顿时想要抢回来。 不过那小姐却先她一步读了出来。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嘶，这是哪家公子的倾慕之词啊。” 秦书嫣听到这句诗，嫉妒像是野草一般疯狂的滋长，眼里一片腥红，恨不得将陆明珠生吞活剥了去，这个贱人竟早就同宴公子相识了吗？ 哼，不过没关系，敢私下与男子相授，大庭广众之下被曝光出来，陆明珠的名声也就毁了。不管宴公子对她是否有情，一个毁了名声的庶女他也绝不会再要。 秦书嫣觉得以宴公子这样尊贵的人儿必定极看重自己的尊严脸面，就算喜欢陆明珠，在这种情况肯定不会站出来维护陆明珠。只要宴公子不说话，陆明珠以后就只能沦为阳宁城的笑柄。 陆襄错愕的看着眼前一幕，无辜的眨了眨眼，这……真是磕睡来了送枕头啊。 她还在找机会叫陆明珠手里的纸掉落人前让她丢尽脸面呢，秦书嫣就给她来了这么大一波助功。 那位大声把诗句读书来的小姐分明是早就盯好了陆明珠，等着她东西一掉立即去捡的。怪不得翡翠给她倒酒的时候时间久了些，看来是把秦书嫣交待的任务传达给她。 再眨眨眼，陆襄忽然笑眯眯的端起了酒杯，一边看戏一边品偿。 乔婧如瞠目结舌的看着陆襄，在她喝完一口后忙捏着她的嘴用行动表示想让她把酒吐出来。 陆襄被捏成了一只土拔鼠的模样，叽叽咕咕的道：“干麻呀。” “你不是说这酒不能喝，快吐出来。”见过谗的，就没见过谗成这样的，前一刻还叮嘱她不要喝，一个不注意自己就忍不住喝了一口，这妮子是不是大病一场后精神分裂了。 陆襄拉开乔婧如的手，听得她急切关心的语气，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大嫂，这回可以放心喝了。” 秦书嫣突然给大家倒酒，目的就是为了算计陆明珠的，既然有人替她出手，她乐得清闲啊，还能置身事外。 “你怎么知道？” 陆襄对着乔婧如朝陆明珠的方向挤了挤眉，低声把秦书嫣的手段说了一遍，听得乔婧如一愣一愣。 乔家门弟很小，延续到父亲这一代免强算得上一个书香世家，但大哥经商有道，家中财力雄厚，二哥是举人，只待科考便有望走上仕途之路，四哥习武，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从军，只不过父亲不允，至今没能逃家成功。 她在家中排行第五，四个哥哥与她皆为一母同胞感情深厚，父亲对母亲更是情意浓重言听计从，她从小便是被家人娇疼万宠着长大的，乔家人口简单却幸福美满从无勾心斗角之事，自从嫁进陆家后她见识到了后宅的风波，如今再看秦书嫣的跋扈更是叫人震惊不已。 乔婧如总算有一丁点体会到父母听到她非陆朝不嫁后那愁眉苦脸郁郁寡欢的模样。 后宅套路深，只是为了一已之恶便这般恶毒，乔婧如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来人多的地方呆着才行，谁知道在自己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得罪了人而遭到报复。 这么一想，陆襄以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甩脸色简直是太温和了。 至少陆襄不会算计她呀。 在这瞬间，乔婧如忽然觉得陆襄变得可爱了起来。 “看不出来啊，这陆四小姐这么奔放。” “嘻嘻，我敢打赌这诗肯定是今日里来赴宴的某位公子写的，就是不知哪位？” “可不是，否则这么暧昧的东西怎敢轻易藏在袖中。” “好不知廉耻啊，听说是外室生的才被接回陆府，怪不得言行这么放浪。” “所以说外室下贱，没有接受过家族的教导只会做出丢脸的事情。” 陆明珠听着身边恶意满满的嘲笑，感受着四周传来的或打量，或好奇，或惊讶，或鄙夷的目光，整个人如坠冰窖，她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小脸惨白如纸。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惊恐的眸子无措的四下张望，心底更是隐隐期盼肖沐恒能站出来维护她。 只要肖公子说一句话，那么这件事就会变成是她跟肖公子两情相悦，到时候只要让父亲放出话来两家有结亲的打算，就不存在她名声受辱的丑事，只会成为一妆美谈。 越是着急，陆明珠的目光便更加迫切的朝屏风后望去。 楚今宴听着女客那边传来高亢的读诗声，不由得低笑一声，他是亲眼看着陆襄写的这几句，突然在其他小姐身上搜出来可见这丫头要坑人呢。 这蔫坏的性子怎么这么招人喜爱呢。 这宴会实在无聊，再呆下去也没有机会单独跟陆襄相处，还不如早点走。 “秦都督……” 第047章 :沦为笑柄 楚今宴刚一开口，秦书嫣便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即恼恨陆明珠那赤果果的爱意目光，又紧张宴公子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话难道真的是想保她。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呼……” 随着楚今宴的话落，秦书嫣狠狠的松了口气，看，她这么果然是正确的，宴公子因为陆明珠的丢脸而对她不满所以走了。 秦都督连忙起身相送，直把人送到门外。 无人知道此刻肖沐恒搁在桌子底下的手紧握成拳，因为用力手背根根青筋暴突，漆黑的眸子里墨色汹涌，目光犀利。 怎么回事？ 这张纸条明明应该放在陆襄的身上，为何是从陆明珠身上掉出来的？ 难道陆玥骗了自己？ 秦夫人看着陆明珠引起的骚动，只觉得宴公子突然离席是被陆明珠恶心的，脸上顿时升起浓浓的厌恶。 她放下筷子，沉声道：“怎么回事？” 秦书嫣心情正好，浑身充满了收拾陆明珠的力量，她撒娇般朝秦夫人道：“母亲，我也不清楚呢，好像是陆家四小姐身上藏着男子的书信。” “陆四小姐，当真？”秦夫人目光凌厉的瞪着她，仿佛要把她脸上的皮肉一层层割裂。 陆明珠抖着唇，苍白又无力的为自己辩解：“不……不是的。” “怎么可能不是，难不成你自己写了放在身上的，那你是有多耐不住寂寞啊找不到男人还假装有人爱慕你。”那读诗的小姐掩嘴大笑，一边抖着手里的纸条一边道，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嘲讽。 陆明珠委屈的羞愤欲死。 她说完，马上有人附和：“这字迹一看便是出自男人之手，我看也不像是自己写的。刚刚外院不是有人在作诗么，拿去比对一下看看是谁的字迹不就知道了。” 陆襄恨不得对这两人拍手叫好。 说的真是太合她心意了，请继续你们的表演。 “什么诗句，拿我看看。”厅外，秦都督大步流星的走来，端方的脸上一片冷凝之色，宴公子突然离开让他心里很没有底，但下意识的认为是被旁边女席上的动静惹的。 不愧是两夫妻，连想法都一模一样。 哼，秦家举办宴会数次，还没有谁敢在他们家闹事呢，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跟陆家庶女私下传情做出丑事。 秦都督可不认为宴公子跟陆明珠有什么关系，不安份的肯定另有其人。 秦都督看着纸上笔走龙蛇的字迹，目光逐渐变得深沉，径自走到屏风后的肖沐恒身旁，“啪”的一声把纸拍在了他的桌前：“肖公子，你跟谁有情是你的私事，秦某自认没有亏待你的地方，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等不守礼教之事叫我难堪。” 要不是此人文才斐然科考有望，让他有了惜才之心想收作己用，否则以他小小商人身份怎么有资格来秦府赴宴。 可恨这肖沐恒不但不心怀感激反而行事荒唐，简直朽木不可雕也。 肖沐恒被骂的脸红脖子粗，讪讪的起身拱手请罪：“秦都督，此事存在误会。” “呵，误会？”秦都督气得冷笑一声：“难道这上面不是你的字迹吗？” 肖沐恒又怒又急，都快憋出一脑门子的冷汗也一时找不到让他与这件事脱离关系的办法。 “在下……” 肖沐恒张嘴想要解释，可秦都督一抬手明显不想听他多说：“肖公子心大，小小秦府恐怕容不下你，好走不送。” 肖沐恒脸色顿时大变，内心慌乱一片。 秦都督说他心大，分明是指他两面三刀，一边到跟他投诚，一边惦记着陆知府的女儿想要搭上陆家的线。 纵然肖沐恒是打算做两手准备，但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翻船，秦都督更是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 今天他的话一出，日后阳宁城只要想讨好秦都督的官员就都不愿意同他交好，对肖沐恒来说是大大的不利。 秦府下人走到肖沐恒身前：“肖公子，请。” 说着秦，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片嘲讽。 肖沐恒僵硬着的脸，场面只觉得叫他羞愤欲死，对着秦都督一拱手，然后匆匆离去。 现在他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办法留下来好好处理这件事，只得等日后再想办法。 肖沐恒走的利索，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陆明珠。 陆明珠一脸受伤的看着大步流星离开的肖沐恒，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秦书嫣这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胸腔里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弄错了。 宴公子跟陆明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陆明珠心里的那个野男人是一个卑贱的商人。 果然是低贱之人，连看中的男子都是低贱的。 “陆四小姐这恋恋不舍的模样，那肖公子一走怕是连魂都跟着没了呀。” 就算弄错了，秦书嫣也不会轻易放过陆明珠。 她的话音一落，周围顿时一阵噗嗤噗嗤的笑声。 陆明珠脸色忽青忽白的站在那里，成为了众人笑柄。 陆玥轻声问夏青：“你不是说没找到机会把纸塞在陆襄身上吗？难道又故意放在了陆明珠身上？” 虽然陆明珠被众人嘲笑她也乐见其成，可这跟肖公子交待她的事情相背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奴婢没有，五小姐你看，肖公子给奴婢的纸条还在呢。”夏青错愕的拿出纸条给陆玥看。 陆玥诧异的瞠目：“那陆明珠又是怎么回事？” 夏青不知想到了什么，用力的捏着纸愤愤的道：“五小姐，姨娘怕是被那姓肖的给耍了。” “明面上求姨娘办事想跟三小姐结秦晋之好，暗地里却偷偷跟四小姐好上了。” “好你个肖沐恒。”陆玥气得直咬牙：“这是想把陆襄跟陆明珠都娶回去，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 “其实肖公子想娶几个都无所谓，可他这么对方姨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此人实在不可信，今天能摆姨娘跟五小姐一道，以后还不知要怎么阴人呢。” “呵，敢耍本小姐，我叫他一个都娶不成。”陆玥恼羞成怒，哪怕屋里一箱的金银珠宝都抵消不了她心里的怒火。 第048章 :实在可恶 这时，陆襄一脸惶恐的站了起来：“秦夫人，秦小姐，四妹不胜酒力怕是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府，打饶诸位的雅兴，真是对不住了。” 说罢，她朝着秦夫人盈盈福身行了一礼。 酒都泼陆明珠身上了，滴酒未沾哪里来的不胜酒力。 这是丢了大脸无颜再留下来。 秦夫人也不戳穿陆襄，露出一抹体贴的微笑：“也好，这醉酒可不好受，回去煮些醒酒汤好好喝一碗才是。” “谢夫人，陆襄告辞。” 乔婧如紧接着起身，朝着秦夫人屈了屈膝，跟在陆襄身后：“良辰，去，把四小姐扶稳了。” “是。” 良辰走到陆明珠身侧，同画眉一左一右将她扶着走了。 陆玥低着头拉着陆巧一起匆匆跟上，总觉得那些人看着她们的目光也充满了讥讽。 在上马车之前，陆玥还不忘回头狠狠的剜了陆明珠一眼。 乔婧如这一次同陆襄上了一辆马车，同坐的还有陆明珠，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开口，陆明珠死死的咬着唇，苍白的小脸挂着委屈的泪痕。 一到陆府门口，陆玥下了马车也不看其他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去。 陆襄也没管她，见陆明珠一言不发的就走，开口道：“四妹要去哪？” 陆明珠神色一僵，看了看头顶的夜色，道：“回……回荷院。” “你今天在秦府做出这等丢脸的事情，难道不应该跟祖母与父亲解释一下吗？”陆襄凝重的表情颇有几分肃杀之气，叫陆明珠只看一眼便从心底感受到畏惧。 “时辰还早，祖母还未歇着，四妹妹，请。”乔婧如一把拽着陆明珠的手，不由分说的强拉着她往福元堂去。 “放开我。”陆明珠恼怒的挣扎。 乔婧如才不惯着她，越是挣扎越是掐得紧，犯了错还想躲起来，有本事离开陆家算你厉害。 画眉看着自家小姐被强行带走，急的差点没憋出一脑子的汗，一跺脚，她转身朝荷院的方向去搬救兵了。 云遮看着画眉离去的方向道：“小姐，画眉肯定是去找柳姨娘来求救了，咱们就这么让她去？”柳姨娘把老爷找来，今天这事搞不好又要不了了之了。 陆襄轻轻一笑，眉眼弯弯：“让她去。” 父亲早晚都会知道，就算父亲再宠爱陆明珠也只会在她一次又一次莽撞行事下消磨耐心，就算这一次父亲依旧不为所动，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 何况就算她不注视自己的名声，可陆府未出嫁的还有两个女儿呢，受陆明珠今天的影响，名声多少都波及到了，日后又能寻到多好的人家？ 上辈子的陆家到后来大放异彩，但如今父亲并不知道他之后会走到什么样的高度，所以他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与得失。 陆玥没有直接回兰院，而是像头蛮牛一样打听到了陆佑平在哪轰隆隆碾压了过去。 “爹，爹，爹……” 陆佑平此刻正在前院的住处用晚膳，听到这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喊声，嘴里的饭菜差点没咽死他。 很快，哐哐的拍门声响起：“爹，爹，你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今天秦府设宴，他因为公务繁忙而没能去，好不容易忙完了刚坐下来吃顿饭，这不孝女便迫不及待的来打扰。 “进来。” 无耐的捏了捏眉心，陆佑平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声音里隐含着怒气，陆玥这才后知后觉的慌了：“呃……爹你在忙吗，等你空了女儿再来找你。”她被肖沐恒气昏头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叫父亲狠狠收拾他的念头。 “进来。”陆佑平放下了手里的碗，一声轻喝夹杂着浓烈的压力，让陆玥想要离开的步子怎么也不敢挪出去。 陆玥哭丧着脸推门而入，一抬头就见陆佑平那张仿佛被冰雪狂风扫过的脸，顿时没骨气的抖起了小身板。 陆佑平看着她，道：“什么重要的事，说。” 嘤嘤嘤，她现在可不可以不说？ “恩？” 一声轻轻的“恩”，叫陆玥顿时抛开了脑子里的所有想法，立即，道：“父亲，上次来找过你的肖公子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你可千万别相信他。前几日拿了金银珠宝过来收买我姨娘，说是想让姨娘帮他与三姐结秦晋之好，姨娘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想在上门提亲时叫姨娘替他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哪想这个混蛋居然打着先给三姐摁上与他私通之名好被迫嫁给他。” “今天更是不由分说的塞给女儿一张纸，叫我想办法放在三姐身上，我当时就觉得不妥所以并没有按照他说的做，可父亲你说怎么着？姓肖的居然背地里跟四姐好上了，四姐在秦府的宴会上从袖子里掉出来了肖沐恒写给她的情信，坐实了私相授受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丢尽脸面。” “肖沐恒一边收买姨娘帮他跟三姐牵线搭桥，一边又与四姐勾搭在了一起，这是以为咱们陆家好欺负不成想要叫三姐四姐成为他的一妻一妾，这主意打的也太响了，更是不将父亲你放在眼里，实在可恶。” 陆玥激动的说道，好几次口水都喷到了陆佑平的脸上。 陆佑平被陆玥的一番话震得瞠目结舌，压根顾不上喷到自己脸上的口水。 “你说真的？” 陆玥把头猛点：“当然是真的，爹，你看就这是那姓肖的叫女儿放在三姐身上的纸条，女儿从小受父亲教导知书达礼姐妹和睦，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本想着宴会结束回来禀报给爹的，万万没想到四姐出了事。” 说完，她拿出了那张没能算计到陆襄的纸条。 要是陆襄在这，绝对要呸陆玥一脸。 那义正严词的模样，不知道的人看了还真当她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孰不知陆玥只是因自己被耍而心中怨愤因此来发泄私－欲的。 “好你个肖沐恒。”陆佑平勃然大怒，气得胃口也没了。 枉他有心提携，这丫的居然打他女儿的主意。 虽然他想要结交商人好为以后铺路，可商人身份到底低贱，何况一个是他嫡出，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岂容他肖沐恒染指。 见父亲的怒火转移到肖沐恒身上，陆玥顿时松了口气。 第049章 :造孽啊 “爹，姓肖的一计不成肯定会再想其他主意，你可千万不能再听信他任何话。” 陆佑平颇为意外的看了这个一直莽撞的女儿，朝她露出欣慰的笑容：“玥儿，你这次做的挺好，叫为父颇为意外。”知道维护姐妹名声而没有冲动的替肖沐恒做事。 陆玥在这声不平不淡的赞扬声里差点激动的晕过去。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这么直白的受到爹的夸赞，她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回去告诉方姨娘，肖沐恒送来的金银珠宝你们母女俩就留着，但他给你姨娘的银子银票我收了。” 陆玥欣喜的笑容顿时如风干的狗屎一样糊在脸上，然后再寸寸裂开。 亏了，亏大了！ 这时，杜总管敲门道：“老爷，老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陆佑平拧了拧眉，心知是为了陆明珠一事。 挥手叫陆玥回去，陆佑平烦燥的朝老夫人的福元堂走去，哪怕是最喜欢的女儿，听到她跟肖沐恒私下往来，更是在别人家的宴会上大出丑，心里渐渐生不一丝不满来。 陆玥魂不守舍的回了兰院，方姨娘立即兴奋的将她拉到屋里。 “玥儿，我怎么听说陆明珠在秦府宴会上出了大丑，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说？”唉哟，不用看她都能想象得到柳氏那张扭曲崩溃的表情了。 陆玥抬头，一张哭丧不得的表情，叫方姨娘愣了一愣：“怎么了？” “姨娘，爹让你把肖沐恒送来的银票拿给他。” “什么？” 方姨娘顿时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尖叫的嗓音差点震破了陆玥的耳膜。 陆玥捂着耳朵，连忙远离了方姨娘几步。 “死丫头，你跟你爹说什么了？”她这是生了个什么讨债鬼哟，简直气死她了。 方姨娘一想到还没捂热的银票就要交出去，就跟剜了她一块肉似的，疼的她鲜血淋漓，就连陆明珠倒霉柳氏气得吐血都不能抚平她内心的伤痛。 “姨娘，你先别生气，听我说……” 方姨娘狠狠的瞪着她，要不是自己亲生的，恨不得跳起来掐死她算了。 陆玥缩了缩脖子，在自己姨娘发飙前连忙把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娘，好歹那些金银珠宝父亲留给了咱们。” 陆玥的话非但没有安慰到方姨娘受伤的心灵，反而让她气得趴在桌上，捏着拳头不停的捶打桌子：“造孽啊，谁叫你自做主张的，气死我了。” 金银珠宝固然好，可那么多银票呢……就这么没了，没了…… “姨娘，父亲刚刚夸我了，显然我今日此举深得他心，我乖巧懂事，陆明珠却不知廉耻，这么一对比父亲就会看到我的优点，说不定往日后我能代替陆明珠成为父亲最喜欢的女儿。何况肖沐恒摆明了耍我们，我不向父亲告发难道真等他成了父亲看中的女婿再反过来对付咱们吗，那才叫得不偿失。” 方姨娘忽然沉默了：“你……你说的也有道理。” 看到姨娘妥协，陆玥更是得意洋洋。 “不过陆明珠跟肖沐恒有私情的事情被那么多人看到，想要保住她的名声只有让两人成亲一条路，兜兜转转肖沐恒还是成了陆家的女婿，到时候可如何是好？”顿了一瞬，方姨娘又道。 陆玥不以为意：“一个被父亲厌弃了的陆家女婿何足为惧。”等她成了父亲最疼爱的女儿，还愁父亲不给她好东西么？ 恩，她的眼光要放长远些。 福元堂 陆明珠跪在老夫人面前，四周是茶杯碎片，额头还有一块红肿，想来是老夫人拿杯子砸出来的。 柳氏同样跪着，把吓的瑟瑟发抖的陆明珠抱在怀里，妩媚的眼中挂着晶莹的泪水，模样我见尤怜。 陆佑平一进屋，柳氏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目光殷切又哀求的落在他的身上。陆佑平只是神色复杂的看了柳氏一眼，即心疼又烦燥。 “母亲。” 老夫人靠坐在红木的太师椅上，面对陆襄时慈爱和善的脸此刻布满了一片寒霜，隐隐有戾气透出来。 “看看你这好女儿今天在秦家做的蠢事。” 柳氏紧绷的面皮狠狠一抖，在陆佑平看过来时哭喊了起来：“老爷，明珠冤枉啊，她是被人冤枉的，老夫人不听妾身解释，您是最了解明珠的，她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呵，冤枉？”老夫人冷笑一声，厌烦的看着柳氏这做派：“这是她第二次做出不要脸的事来，你还有脸替她喊冤，我都没脸听得下去，是有人摁着她的手拿了肖沐恒的信，还是谁逼着她藏在身上了。” 柳氏朝着陆佑平直把头摇：“老爷，事情不是这样的，明珠是这信是三小姐身边的云遮给交给她的，不关明珠的事啊。” 言外之意，就是陆襄故意陷害陆明珠的。 “混账东西。”老夫人怒火中烧的拍着桌子，恨不得冲上去撕了柳氏的嘴：“我没定你的罪，你居然还敢诬蔑襄襄，柳氏，是我平日对你太仁慈了是不是。” 柳氏对上老夫人杀气腾腾的目光，心尖儿一阵颤抖，却强装镇定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的女儿是要配公侯王将的，怎么能同卑贱的肖沐恒绑在一起，只要把这盆水泼到陆襄身上，明珠就可以置身事外了。 “云遮，你说。”陆襄指着远处站着云遮，道。 云遮走上前，对着众人福身道：“回老夫人，老爷的话，纸条是奴婢给四小姐的……” 话没说完，便听柳氏尖厉到几乎刺耳的咆哮：“老爷，你看她都承认了。” 云遮并没有被柳氏突然疯狂的模样吓到：“柳姨娘莫急，听奴婢把话说完。”那淡定的小模样俨然有了几分自家小姐的傲骨。 柳氏一副吃人的目光看着云遮，贱婢，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奴婢在秦府的时候突然一位公子找奴婢，给了奴婢纸条，托奴婢转交四小姐，奴婢觉得不妥便拒绝了，不料那公子拦着奴婢，说他与柳姨娘跟四小姐是亲戚，纸上之事关乎人命，他就是怕直接给四小姐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才隐晦的叫奴婢转达，奴婢半信半疑，既然同四小姐相识可以找画眉，那公子却说找不到机会同画眉说话，见奴婢是陆府婢女才无耐相托，若奴婢还不是信，把纸递给四小姐看她作何反应，若是四小姐收下，便知他说的是真。” 第050章 :后果自己承担 “奴婢害怕他说的人命关天怕四小姐出事，又听他说的信誓旦旦便将纸条给了四小姐，想着若四小姐不认识此人定然会露出不解，那奴婢就销毁了这东西，却不料四小姐一听奴婢说是肖公子传来的纸箱，当即满兴欢喜的接下，奴婢这才确信了那人说的话，只是没想奴婢是那公子与四小姐私下传情的工具……” 说着，云遮一脸自责内疚的跪下，委屈的道：“奴婢愚钝，不能更好的明辨是非着了别人的道，害的四小姐的私情暴露在人前，罪该万死请老夫人责罚。” “你胡说。”柳氏指着云遮怒道：“贱婢，你为了自己主子所以把脏水泼在明珠身上。” “住嘴。”突然，陆佑平斥道。 柳氏一噎，愣愣的看着眼前英俊成熟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对她呵护百倍疼爱有加的男人会凶她。 比先前更加汹涌磅礴的泪水糊了她一眼。 “老爷，你不相信妾身吗？” 柳氏失声尖叫，只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如果没有了陆佑平的宠爱，那么她跟明珠还不被老夫人给吞了。 不行不行，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她不能失了老爷的宠爱。 陆襄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证据来证明自己跟肖沐恒不认识，而陆明珠却同他相识并倾心于他，突然看陆佑平二话不说吼了柳氏一嗓子，惊的到嘴边的话差点没把她给憋死。 惊诧过后便是一阵暗爽，顺带看自家老爹都有那么一丢丢顺眼了起来。 陆佑平抖了抖嘴角，是被气的。 他就是有心想要包庇陆明珠，可云遮说的每一个字都叫他包庇不了。 如果明珠真的清白跟肖沐恒没有私情，为何要接那张纸条？ 柳氏忽然跪爬到陆佑平脚边，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袍，抬起她泫然欲泣的朦胧黑眸，楚楚动人的仰头看着陆佑平，眼中有哀怨，委屈，倾慕与依恋，叫陆佑平心头一软。 “明珠，你说。”犹豫半晌，陆佑平平静的目光看着陆明珠，道：“若你否认，此事爹想来办法，若你承认，那么为保你清白，爹只能将你许给肖沐恒。” 柳氏一听有戏，眼睛一亮忙对陆明珠猛使眼色。 否认，当然是否认啊，就算不能拉陆襄下水，也得让你爹帮你洗了这污名，否则日后如何得以高嫁。 陆襄遗憾的在心里叹气，还以为这一次父亲真对柳氏跟陆明珠生了嫌隙。 哼，果然还是那个遭老头子。 陆明珠咬着唇，脑海中两个小人激烈的斗争。她的犹豫不绝看得柳氏焦虑不安，恨不得替陆明珠回答。 良久，陆明珠把心一横抬头看着陆佑平：“女儿……求爹成全……” 这几个字充分的表达了陆明珠的心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咚—— 柳氏被陆明珠的回答给气晕过去了。 “姨娘……”陆明珠看着昏过去的柳氏，苍白着脸色叫了一声。 陆佑平漆黑的眸中无数情绪交措，最后化为了一抹痛惜，夹杂着一丝失望。 自己对陆明珠倾注了无数的疼爱，一心想着为她谋算一门好亲事，可这丫头不仅自做主张做出丢脸的事，更是为了肖沐恒连前途都不要了。 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陆佑平一眼，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看看，就这是被你当成宝贝的蠢货，连陆玥陆巧都不如。 在外面长大的孩子，果然不及从小在陆府精心教养的女儿，行事荒唐又自私。 “你的事在秦府闹出的动静太大，独自搬去北院住，去京城之前不许踏出院子半步。”老夫人说道。 陆佑平动了动嘴唇，没有反驳。 陆明珠惊诧的瞪大了眼看向老夫人：“你要软禁我？” 无礼又放肆。 老夫人强压着心底翻滚的怒意：“不服就给我滚出陆家。” “爹……”陆明珠求助的目光投向陆佑平，父亲这么疼她，一定不会任老夫人这么欺她的。 陆佑平眼中挣扎了一翻，很快又归于沉寂，神情严肃的道：“听你祖母的，你未到出嫁的年纪，在府里好好学习规矩。”是他纵得过头了，以至于叫明珠再三出错。 将她禁在北院虽然委屈，但的确为了明珠好，只要她不出现在人前，事情早晚都会淡下来。 陆佑平生气归生气，终究是宠了十几年的女儿，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 陆明珠呆呆的跪在地上，刚刚能嫁给肖沐恒的喜悦此刻被浓郁的惶恐取代，惴惴不安。 等所有人都走了，老夫人看着坐在一旁没有打算离开的陆佑平，问：“怎么了？” “娘，肖沐恒人品不性，明珠若真许配给他日后恐怕要吃苦头。”陆佑平道。 老夫人气得一噎，都到这个时候，自家这蠢儿子还在担心陆明珠以后的日子？ “她自己选的人，后果她自己承担，人不大，本事不小，居然敢跟人有私情，陆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谁还有功夫担心她日子好不好过，我还担心你妹妹在宫里会不会受影响呢。” 陆佑平被怼的脸色一僵，讪讪的摸摸鼻子不敢反驳。 “娘，你不知道，玥儿说肖沐恒企图收买她叫她今日算计襄襄与他有私情的，万万没想到最后是抖出了明珠的事情，所以儿子觉得那姓肖的太过猖狂，当陆家的女儿是什么任他欺凌。” 老夫人听到肖沐恒打陆襄的主意时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什么？他居然想打襄襄的主意？” 陆佑平被老夫人激烈的动作吓了一跳，忙安抚她：“也亏得玥儿顾及姐妹之情没有被收买，否则今天襄襄的名声也要被他损坏，由此可见若真叫他成了陆家女婿对咱们没有一丝好处。” 老夫人面色阴沉，光凭肖沐恒敢她宝贝孙女的主意，这货就已经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了。 “你说的对，不过陆明珠的事情刚出，不压下去以后更麻烦，你不舍得放弃这个女儿，那跟肖沐恒结亲是眼下最快的解决办法，先把名声保住了，原本我想着肖沐恒有功名在身保不齐日后会入仕，同朝为官也算是你的一大助力，可眼下看来此人品性不端明显是个祸害还是少沾染为妙，总归他是商户出身现在还不足为俱，趁他羽翼未满之时要压得他无法翻身。” 第051章 :骂她眼瞎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请娘拿个主意，要不要在回京之前动手。”陆佑平问。 老夫人抿了抿唇，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意：“事情刚出就对肖沐恒动手等于告诉别人是陆家做的，进京在即，先稳住敲打一番，在京城站稳脚跟要紧，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 肖沐恒固然可恨，可还没要紧到让陆家不顾前途也要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儿子明白了。” 夜色浓郁，天边，月色逐渐被乌云所遮掩。 陆襄回到栖霞院，刚一推门，猛的听到屋里一道低沉又清冽的嗓音响起：“回来了？” 这熟捻的语气，仿佛他是这屋里的男主人，等着的媳妇出门归来的一句问候。 没错。 出声的是个男的。 “啊……唔……”陆襄在最初的惊尖声响起的一瞬后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挤着眼睛看清黑漆漆的屋里坐着何人。 头顶的云层忽然划过，露出被遮掩的月光。 银色的月光从门口洒进窒内，浅浅的在桌边投下一道朦胧的光影，也叫陆襄看清了坐在桌前用手撑着脑袋的男子。 “你……你你你你……”陆襄伸手指着楚今宴，惊的眼珠子快要一寸一寸从眼眶里突出。 为什么这货会在她的屋里？ “小姐，怎么了？” 云遮跟雾月听到陆襄的尖叫声匆匆赶来，一眼就看到了肆无忌惮的坐在自家小姐闺房里的男子，顿时吓的小脸苍白。 在两人的尖叫声响起前陆襄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两人的嘴巴：“守好院子。” 说完，进屋，快速关门。 云遮跟雾月面面相觑，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惊魂未定的跑去院门口守着。 “公子怎么来了？有事吗？”陆襄甜甜的嗓音在黑漆漆的屋里响起，如莺般悦耳动听，她就站在门口，也不点灯。 如果楚今宴能看到陆襄的表情，定能发现这妮子翻白眼都快要把眼珠子翻出来了。 堂堂皇子，居然干这种夜探女子闺房的猥琐事情，你楚家祖宗要是知道后辈子孙这么丢皇家脸面，怕是要气得板材板都摁不住了。 好生气，可是又不能骂人。 噗—— 烛火突然亮起，照亮了黑暗的屋子。 突然的亮光叫陆襄毫无准备，那一张皱成包子看起来颇为扭屈的脸就这么撞进楚今宴的眼中。 这是……不待见他？ 光这么一想，一股浓郁的寒气便在楚今宴的周身肆意而起，恨不得把陆襄给冻成冰块儿。 呃…… 陆襄赶忙咧开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正愁这黑灯瞎火的不知道怎么点灯，多谢公子相助啊。” 清丽娇俏的面容，像是一朵出水的芙蓉叫人心颤。 楚今宴幽怨气息，就在这一笑中“噗噗噗”消散了。 虽然笑的有点假。 “陆姑娘，坐啊。”楚今宴点了点凳子，邀请道。 陆襄嘴角微微一抖，这是我家，我家…… 在楚今宴对面坐下，陆襄揉揉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单纯又可爱：“公子深夜到访，有事吗？” 楚今宴似乎嫌这个角度看陆襄不清楚，于是换了个手撑着脑袋，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似天边的烟霞，又轻又柔，却叫人心底柔软。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头没尾，楚今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陆襄额头顿时滑下三条黑线，大爷，你这调戏姑娘的手法老套了。 “公子说笑了，除了华安寺，不曾见过。” “是么？”楚今宴深邃的黑眸凝视着陆襄，那里有迷茫，有不解，还带着些许陆襄看不懂的神色：“为何我隐约记得在哪见过你，还骂过你眼瞎。” 这些日子，他午夜梦回，好几次都会有模糊的影子出现，虽然看不清脸，不知道在哪，但他心里就是清楚的知道，那少女是陆襄。 陆襄随着他的话落，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的看着楚今宴。 如果不是他脸上的疑惑表情，她都要怀疑楚今宴也是重生的了。 楚今宴不提，她都忘了他们两曾经还有过这样一段交集。 上辈子，她有一次曾去国子监给肖沐恒送点心，正巧遇到楚今宴出来，她是相当恭敬的朝他行礼问安，而他却居高临下的昵着她，眼中那浓郁的讽刺让她羞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不过更多的是恼怒，于是脑子一热抬起头便瞪着楚今宴：“殿下为何这样看着我？” 当时说完陆襄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两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但她以为的楚今宴的怒火却没有烧到她的身上来，只听他冷冷的说：“孤就看看，名扬京城的才女是不是眼瞎。” 陆襄：“……” 她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了。 有病，没头没脑骂她一句，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只是敢怒不敢言，陆襄还得乖乖附和：“殿下说的是，臣女眼神……不太好。”陆襄只觉得自己有种哭都哭不出来的憋屈感，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 “嗤……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记忆中楚今宴讥讽冷漠的脸与眼前那张清贵孤傲的容貌重叠，陆襄涣散的目光重新聚拢，耳边那最后一道冷嗤声遥远却又那么清晰，令她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了起来。 她不就是眼瞎吗？ 当年楚今宴可一点都没骂错。 或许是他看透了肖沐恒温和的表象下那一副丑陋的嘴脸，又或许楚今宴看到过肖沐恒的真实面目…… 不过，过去的都不重要了，她重生回来，就绝不会让肖沐恒好过！ “公子今天来就是找我说这个的？”陆襄抛开前世的记忆，问。 “姑娘救命之恩，我特来还恩。” 楚今宴说着，他从身侧一摸，往桌上一拍。 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几乎闪瞎陆襄的眼。 好……有钱！ “公子，当初说好了还恩是三个条件……”这是要反悔，用钱来打发她？ “三个条件还算数，这是给你的额外的报酬。” 恩？ 陆襄的眼眸微微一亮，额外的报酬……这个可以。 小嘴一抿，一丝愉悦悄悄自嘴角溢出，令昏暗的屋子都如星河般璀璨了起来。 第052章 :这样不好 “公子不必如此，说好三个条件，就是三个条件。”陆襄道。 要客气一下，几番推脱之后再收下，否则就暴露了她贪财的本性，这样不好，不好！ 唉呀，明明上辈子她不是这样的人呀。 楚今宴看着陆襄一副想要却强忍着往外推的模样，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 “陆姑娘，我还没有像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嗯……嗯？ 怎么话题跳跃这么快呢？ “在下楚今宴，祖籍京城，现住阳宁城秋平街。” 陆襄眨着眼睛望着楚今宴，一脸呆懵：“哦，楚公子好。”她都知道呀。 看着陆襄茫然的眼神，楚今宴微微蹙起了眉，明明是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却有股凛冽之势。 这……突然变脸是几个意思？ “你姑姑是贞嫔，你应该知道京城楚家代表了什么……” 陆襄恍然大悟，她因为知道楚今宴的真实身份所以表现的太淡定了。 深吸口气，陆襄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来，瞠目结舌的看着楚今宴：“您……是皇子？” “所以除了谋朝篡位，我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爷，你就这么大咧咧的跟我说谋朝篡位这几个字好么？ 陆襄都快被他给吓跪了。 “所以您突然向我表明身份是要尽快完成我的要求好杀我灭口吗？”陆襄哭丧着脸，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还以为自己因为重生知晓了楚今宴的身份以为抱到了个金大腿，却忽略了上辈子他能在众多皇子中成为脱颖而出成为太子，纵然有皇帝的宠爱，但本身的能力与手段也绝不容小觑。 “你想多了。”楚今宴斜斜的昵了她一眼，眼神有点无语。 救他的时候不是胆很大么？怎么自己一报身份就胆小成这样？ 他若想杀陆襄灭口，还能容她活到现在？ 脑子呢！ 呃…… 陆襄惊魂未定的看着楚今宴，如黑耀石般晶亮的眸子闪烁着狐疑的光芒，似在求证。 “只是让我知道殿下您的真实身份，没别的意思？” 楚今宴感觉自己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憋闷。 他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吗？至于她还要再确认一遍？ 别的意思…… 现在可不好说，他这些日子总是会想起这小丫头的音容笑貌，原以为是因为这丫头危难之际救了他，可时间越久，楚今宴越觉得似乎不全是这么回事，还带着些其他说不明的想法。 至少单纯的救命之恩，他不可能会梦到陆襄。 “另外我可以满足的你的要求，不只三个……” 陆襄连忙打断了楚今宴的话，一脸诚惶诚恐的道：“能有殿下的三个要求已是臣女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够了，够了。” 楚今宴：“……” 陆襄感受着楚今宴忽然外放的冷气，目光幽沉似海，好像要把陆襄给淹没。 陆襄没骨气的抖了一抖，弱弱的缩起了脖子。 嘤嘤嘤嘤，她又说错了啥？ 楚今宴气恼又无耐的在心里叹了一声，坚毅的面容忽地柔和了下来：“我安排了个婢女过两日随奴仆一同进你们陆府，名叫阿蛮，身手不错。” 碰上个呆瓜，还能怎么办，忍了！自己多看着写。 陆襄震惊：“给我？” “嗯。” “多谢殿下恩典，臣女有婢女伺候，不需要……。”送她婢女了。 陆襄一脸受宠若惊的道。 其实心里想的却是，楚今宴送来的人，她敢么用，就算是个婢女，皇子身边的人进了她陆府，不得当个祖宗供起来啊。 只是话还没说完，蓦地感受到了来自楚今宴的死亡凝视，陆襄果断的起身朝他半蹲福行礼：“多谢殿下厚爱。” 强盗，土匪啊这是。 陆襄心里泪流不止，面上还得欣喜接受。 想抱个大腿太难了。 楚今宴这才满意了。 她一个弱女子身边，要是没个功夫好点的人护着，太不安全了。 “你不必有压力，阿蛮即然给了你，就不再是我的人，她会乖乖听你话的。”楚今宴道。 “是。” 陆襄暗道她怎么可能没压力，未来太子身边的侍女，以后可是大宫女的存在，别小看这大宫女，已经是有品阶的女官了，如今因为楚今宴一句话，成了她一个闺阁千金的婢女。 她都不由得替这个叫阿蛮的姑娘道亏！ 也不知会不会因此叫她心生怨怼，如果这样那就真得不偿失了，以后要想办法再还回去。 正想着，忽然见楚今宴又随手抛出一个东西，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响声。 陆襄扭头望去，就见是一枚玉质的令牌，小巧玲珑，差不多半个手掌大。 “日后有事谴人拿着这令牌来找我，即便在宫里也能畅通无阻。” 陆襄错愕，这么重要的代表身份的令牌，给她了？ 又是塞银票，又是送令牌，还塞婢女，换个女人怕是要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砸晕了，可陆襄却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子有点叫人摸不着头脑啊。 明明上辈子高傲冷漠，凌厉威严。 现在这画风突变的有点厉害啊…… 楚今宴不知陆襄此刻的心思，那几乎能将人冻洁的目光在落到陆襄的身上，顿时如同春雪初融：“不论几件事，待凡你有所求，我必应。” 他咬重了“不论几件事”这几件事，不过陆襄显然没接受到楚今宴话里的意思，只是盯着桌上的银票略略出神，怕是连他刚刚那句话都未必听进了耳朵。 “盯着银票做什么？给你了我又不收回。”楚今宴有些气恼，难道银票比他有用？ 陆襄摇头：“殿下误会了，臣女没有这么想，只是在想能否用这些银票拜托殿下帮个忙，不算在三个条件里。”楚今宴的人情，且用且珍惜，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浪费了。 “说说看。”楚今宴眉稍微扬，心情顿时变得明眉了起来。 陆襄犹豫片刻，突然转身去了内室，没多久被抱着一卷纸出来，在桌上摊开。 楚今宴发现竟然是大魏地图，还是很详细的那种，心中诧异，居然会有姑娘家喜欢看地图的？ 第053章 :壕无人性 陆襄伸出一指，修长的食指如玉脂般白嫩剔透，圆润的指甲散发着粉色的盈光，她指着地图上的两处地方，轻轻的画了两个圈，然后抬头，水光潋滟的黑眸带着些许期待之色看着楚今宴：“殿下，我不要银子，想请殿下帮忙，我想买这两座山。” 楚今宴看着陆襄指出来的地方。 “崇州荒凉，金晶县也不富裕，那里的山有什么好的，你若想买山，京城郊外的不是更好？” “谢殿下好意，我只想要这两座。”陆襄微微一笑，坚持道。 她哪里是买山，买的是山下的好东西啊。 崇州跟金昌县的两座铁矿。 上辈子这两座矿都在肖沐恒的手中，虽不是大矿，但铁值钱啊，当年的她就因为肖沐恒的一番怀疑，便执着的替他多次打探，最终确定了是两座质量上乘的铁矿，帮他用最低的价格拿了下来。 这辈子，她早就计划在肖沐恒发现之前就先攥在自己手里，把他最大的底牌掐死在摇篮里。 陆襄原本的计划是先找乔婧如联手，毕竟乔家大哥经商有道，想买两座山肯定会有办法，楚今宴的条件很珍贵，她并不想白白浪费了。但是今天他突然出现，看起来又这么好说话的样子，都能给她这么多银票了，想来帮忙收两座山只是小事。 毕竟正如他说的，那两个地方可不富裕，两座山更是荒废在那，只是因为在别的地方她不好下手。 如果在阳宁城，陆襄就直接去求祖母了。 楚今宴虽然好奇陆襄为什么坚持要这两座山，但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强求。 “好，等我消息。” 言简意赅的说完，楚今宴便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房门，忽然被陆襄叫住：“等等，殿下您的银票不拿走？” 楚今宴低低笑了一声：“我说的话从不反悔。” 陆襄：“……” 是说银票给她，就不会收回的话？ 那……那她岂不是占大便宜了？ 明知这样不好，不过直到楚今宴离开陆襄也没再多说半个字。 直到屋外的冷风吹进来拍打着她的脸，才笑眯了眼坐回桌前，抓起银票便数了起来。 “其实若换了别人，这救命之恩可是无以为报的，三个条件还是少了呢，可谁让对方是皇子呢，她可不敢贪心。” “与皇子合作，她也是壮着熊胆在行事，谁知道今天看起来温和好说话的楚今宴，过几天会不会突然翻脸不认人呢？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很想见到这位皇子的。” “不过她穷哇，她爹虽然算不上清官，可胆小并不敢大贪，陆家过的并不富裕，这些年娘掌中馈，明里暗里添出去不知多少自己的嫁妆，留给她的也有限，不努力攒点家当她如何报上辈子之仇。” 陆襄数完桌上那厚厚的一叠银票，震惊的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我去，五万两！” 高亢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陆襄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楚今宴壕无人性。 一出手就是五万两，就像是扔着完似的。 陆府的后门处，一个黑影无聊的蹲在地上画圈圈，忽然听到风中异响，连忙从地上弹了起来，在看到眼前站着的皙长身影时，双眼蓦地一亮。 “主子，您出来啦？” 男子开心的迎了上去，一双长眉飞扬如剑，琉璃一般动人心魄的双眸荡漾着风流多情，一看便是风月场上的老手。 “陆三小姐收了银票是不是特开心？” 楚今宴淡淡的撇了盛闲一眼，想到陆襄看到银票时那晶亮的小眼神，凉薄的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还行。” 能从主子嘴里听到还行两字，盛闲就明白自己这马屁是拍准了。 “那阿蛮呢？三小姐收不收？”一想到那蠢兮兮的丫头，盛闲脸上就升起一股浓浓的嫌弃：“不是属下多话，主子真不该听元丰的，阿蛮那丫头只会吃不会动脑子，放在陆三小姐身边有点不靠谱啊。” 楚今宴背着双手，大步走出巷子，心说你确实多话。 不过在上马前说道：“陆襄聪慧，身边的婢女也都机灵，再挑聪明的人放她身边只会叫她心生戒备不敢多用，阿蛮正好。” 憨憨的，蠢蠢的，一根筋到底的人，陆襄最后才敢放心的用她。 楚今宴本不指望阿蛮能成为陆襄的左膀右臂，她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陆襄的安全。 次日，天不亮，柳氏醒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怒容满面的冲到了陆明珠的屋里。 陆明珠因为想到自己要搬去北院，趴在桌上哭了一夜，婢女画眉劝了一夜。 “姨娘。”画眉见到柳姨娘，忙行礼道。 陆明珠听到声音，忙抬起头来，原本漂亮的眼睛此刻哭的又红又肿，像鼓起的金鱼眼，一瞥嘴，她立即委屈的喊道：“姨娘……” 啪—— 柳氏在她开口的同时，扬手便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混账东西，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同肖沐恒往来吗。” 柳氏大吼一声，因为太过愤怒，胸膛剧烈起伏着，苍白的脸上表情有些狰狞，此刻看不到一丝美艳的痕迹，如果叫陆佑平看到柳氏现在的样子，怕是要吓的掉头就跑。 陆明珠被柳氏打懵了，捂着半边脸颊怔怔的看着柳氏，从小到大，爹跟娘从未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可是就在这一个晚上，不仅宠她的爹把她扔到北院关起来，疼她的娘更是打了她一巴掌。 陆明珠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心里的委屈更是如黄河般泛滥，望着柳氏的黑眸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恨意。 为什么。 自己都这么惨了，她娘不仅不帮她，还打她？ 落春见陆明珠神色不对，把拉着柳氏坐下：“姨娘别动怒，四小姐这是着了别人的道，如今被罚已是心里委屈。” 被落春这么一提醒，柳氏这才恍然自己一怒之下的冲动，看着陆明珠脸上的巴掌印更是心痛的不行，拉着陆明珠便悲戚的哭道：“明珠，明珠，娘不是故意的，醒来得知你被罚去北院思过，娘当真是气坏了呀，你不了解肖沐恒，娘却是心知他的为人，阳奉阴违卑鄙狡猾，娘实在是怕你被骗了呀。咱们好不容易回了陆府，还未站稳脚跟你就被老爷罚了，娘真怕你爹一怒之下从此不管咱们娘俩了呀。” 第054章 :受苦只是暂时的 “娘，我不要去北院，你跟爹说，我不要去北院，我可以在荷院禁足的，我保证乖乖的绝不出去。”陆明珠被柳氏这么一哭，心里虽然委屈但更多的是恐慌。 爹居然舍得把她扔到北院那么偏僻的地方，是不是过一阵就把她给忘记了。 柳氏在心里恨得咬牙，她又何偿想让明珠去北院受苦，可这是老爷同意了的，这个时候她若去求，只怕会适得其反。 该死的肖沐恒，当初摆了她一道不算，居然打上了明珠的主意，更是叫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去。 落春身为柳氏的心腹，知道柳氏的为难，她拿着帕子替陆明珠擦掉眼泪，柔声劝道：“四小姐，不是姨娘不去求老爷，只是老爷因为秦府宴会一事正在气头上，如今叫你搬去北院思过也是为了避人口舌，说到底老爷心里还是疼你的。有姨娘在，等过些日子老爷气消了，姨娘总会想办法让你搬回来的。” “但若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大吵大闹，就是不服老夫人的决定，老爷也未必站在姨娘与小姐这一边，反而得不偿失。只要姨娘的宠爱不失，小姐就会一直是老爷最宠爱的女儿。如若不然，出了这事早被送去庵堂保全陆家颜面了，可老爷却是一心以为你的想法为主的。” 落春温和的嗓音虽然抹平了陆明珠内心的不安与惶恐，却还是更咽的道：“可是……北院这么破，哪里能住人……”当初她跟娘住在外面，虽然不及陆家富贵，但却也是干净别致的，为何现在要受这委屈。 柳氏气得差点一口血憋在嗓子眼里。 她敢说，如果明珠昨晚的决定不是嫁给肖沐恒，老爷肯定不会让她搬去北院，更会把此事当做肖沐恒的手段，对明珠一如既往。 偏偏这蠢丫头一门心思在肖沐恒身上，只想嫁给他。 枉她一身心要与手段，偏偏生了个女儿脑子忒不灵光。 可气归气，她终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可能真放任不管的。 肖沐恒的事日后再说，明珠年幼，还不到成亲的年纪，总有办法的。 “四小姐，只是暂时的，姨娘这么心疼你，怎可叫你一直受苦。”落春耐心的劝道。 陆明珠泪眼婆娑的看着柳氏，直把柳氏看的心软：“明珠乖，你爹虽叫你搬去北院，却没有不许娘给你送东西，除了地方偏僻一些，娘不会叫你生活上吃苦的。” 这时，温妈妈带着几个婆子站在了荷院的院子里。 “四小姐可准备好了，奴婢们前来带四小姐去北院。” 屋里的哭闹声温妈妈自然听到了，只是想到陆明珠做的可耻行为，心里也免以下犯上的厌恶起来。 还真是外室女上不得台面啊，明明有着老爷的宠爱，却偏偏要自个作死，瞧瞧府里其他几位庶出小姐，就算不是端庄贤淑，却也没犯过这样的蠢。 温妈妈觉得自己都无力吐槽了。 “姨娘……” 陆明珠听到温妈妈的声音，更想哭了。 这老太婆是生怕自己不去北院，来监视她的。 柳氏将陆明珠散乱在额前的发丝给拢到耳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有娘在。” …… 肖沐恒来到了衙门的后堂，陆佑平正在办公务。 “学生参见陆大人。” 肖沐恒因为有功名在身，没有跪拜，而是弯着腰朝陆佑平深深的作了个揖。 陆佑平奋笔疾书，没有回应。 肖沐恒心下一沉，就这么弓着身子也不敢起身。 直到他腰酸的都快撑不住，才听到陆佑平的声音响起：“肖公子，陆某自认没得罪过你，你为何要损我陆家名声？” 他没有厉声质问，然而这低沉的嗓音仿佛被砂砾磨过一般，刺的人耳膜生疼。 肖沐恒来之前就做好了被发难的准备。 “大人息怒，学生不该因倾慕四小姐而行事莽撞，此事是学生的错，学生该愿受罚。” 陆明珠名声因为此事名声受损，最简单的挽救办法便是对外宣告他们已经订亲。 因为事发在秦府，赴宴的人都非富即贵，陆知府就算想悄悄处置了自己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否则他的官路也就到头了。 而陆明珠作为陆知府最宠爱的女儿，必然不舍得叫她削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以保陆家声誉。 他在行事前就已经分析过所有情况了，否则也不敢叫陆玥帮她，可恨陆玥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明明是叫她把纸条放在陆襄身上，叫她众目睽睽之下作实与自己的私情，那么他就能将她娶回去。 肖沐恒不仅是因为陆襄嫡女的身份，更因那晚初见陆襄时的惊艳容貌，像是孤傲如苍穹之颠的清月，叫人心动。 可如今他只能憋屈的选择陆明珠，光是想想肖沐恒便气得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陆佑平目光森寒的看着肖沐恒：“五十大板，肖公子没有异议？” 肖沐恒眼角狠狠一跳，五十大板下来，他至少得在床上躺三个月。 垂下眼睛，他掩去眼底的恼意，谦微的道：“学生领罚，只是学生对四小姐的情意天地可鉴，还望大人能够成全。” 狗屁，陆明珠区区庶女，哪里配得上他。 陆佑平一挥手，虽然没说话，但肖沐恒却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哼，敢算计他的嫡女跟爱女，他早晚得叫这混蛋后悔。 青泥石板的小路，几棵嫩绿的小草顽强的从地面铺就的青石间隙中钻了出来，顺着微风摇曳，生机盎然。 新的奴才们已入府数日，每个主子身边各添三人，其余都分派到了各处，再凭本事出头。 伺候陆襄的老夫人亲自问过了之后挑了三个她看起来最机灵的，从洒扫丫环开始。 因为老夫人让她学着掌家，陆襄直到空了才有机会去找楚今宴送来的人。 也是巧了，这次入府的婢女中，有俩个叫阿蛮的。 一个被安排到了厨房，一个在花园里拔草。 “小姐，奴婢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呀。”云遮在花园里寻了许久：“而且管事的也不知道去哪了” 第055章 :你说了算 “你跟花园里的下人说一声，叫周管事空了来见我。”陆襄说道：“我们去找大嫂。” 人就在府里，反正也跑不了。 “是，小姐。” 云遮应道，刚走没多远，就被突然从转角处冲过来的人给撞倒了。 “呯”的一声，云遮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远处还有一道怒气冲冲的嗓音越吼越近：“死丫头给老子站住，等老子抓到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呜呜呜呜……我的屁股。”云遮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断了。 罪魁祸首本来想跑，但一听到云遮疼的哀嚎，犹豫一瞬又倒了回去，提着她的手臂，整个儿将云遮给拎了起来。 “云遮，有没有事？”陆襄担忧的问。 云遮皱着小脸，眼泪在泪眶里打转，委屈的道：“疼。” 少女一听这话，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无措跟不安：“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撞这位姐姐的。”嘤嘤嘤，完了，她闯大祸了，要被赶出去了，殿下会把她扔去营地练兵的。 呜，她不要哇，练兵太惨了，每天只能吃两顿，还是吃不饱的那种。 一想到自己吃不饱的下场，少女顿时露出比云遮更委屈的表情来。 说话间，身后的人追了上来，看到少女停在那里没有跑，立即扶着双膝呼哧呼哧的喘气，然后伸出食指，愤怒的指着她：“不……不准跑，累死老子了。” 这丫头太能跑了，他都围着陆府追了她两圈了。 “周管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陆襄扶着云遮，小脸严肃的问道。 堂堂陆府管事，居然追着一个丫环跑，难道是想强迫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周管事被陆襄略微凌厉的目光看得心中发怵，忙恭敬的行礼道：“奴才见过三小姐，三小姐有所不知，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居然偷东西吃，咱们府上怎可养这等手脚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奴才正要把她抓起来发卖出去呢。” 三小姐？ 少女两眼蓦地发亮，“嗖”一下子蹿到了陆襄的身后，乌黑的眼珠子晶晶亮的望着陆襄，拉着她的袖口兴奋的道：“奴婢阿蛮，三小姐救奴婢呀，周管事胡说八道。” 陆襄听着耳边声音，嘴角微微一抽。 这…… 跟她想象的高冷倨傲美艳的形象出入有点大啊。 “贱蹄子，不得对三小姐无礼。”周管事气急败坏的骂道。 “周管事，新入府的丫头们不懂事，慢慢教就行了。” 周管事一愣，暗道三小姐这是叫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若是放在平时也没什么关系，可…… “三小姐，陆府虽然不差一顿吃的，可阿蛮这偷盗的行为却是要不得，谁知道她日后会不会偷其他重要的东西。” 周管事不依不挠的，那一副势要将阿蛮抓起来好好惩治一顿的模样叫陆襄不由得眯起了黑眸。 明眸微睐，柔媚中锋锐尽展，让人劈面顿生寒意，周管事只觉得手脚变得冰凉，心中隐隐跳动着一丝忐忑。 别人就罢了，阿蛮是楚今宴身边的人，若真是手脚不干净的，堂堂皇子能留用？还往她身边送，难道他不要面子的么？ 这周管事不对劲啊。 “阿蛮，你说。” 陆襄头也不回的道。 阿蛮见三小姐给自己撑腰，顿时像只斗胜的大鹅，挺着胸膛得瑟的瞪着周管事，直把周管事气到吐血。 “回三小姐，奴婢原本找周管事有事，在厨房里找到了他，却看到他把换下了给老爷炖着的血燕。”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偷吃了血燕，被我发现了反来诬赖我，三小姐，奴才在陆府多年，今天却被一个新来没几日的丫头诬蔑了，奴才委屈啊。”周管事说到最后，一拍大腿替自己委屈了起来。 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告诉陆襄，他是府里的老人了，而阿蛮不过是新入府的婢女，不管是论说话的份量还是信任度，陆襄都应该是信他而不是阿蛮。 可惜周管事不了解阿蛮的身份，否则定不敢随意诬蔑她。 呃…… 阿蛮像是想到了什么，缩了缩脖子噎住了。 陆襄感受到身后之人轻轻倒抽了一口冷气，猜到了周管事的话里怕是七分假，有三分是真。 回头，她看着心虚的扣着手指的阿蛮，问：“血燕你吃了？” “他端着血燕回了自己的屋里，奴婢跟着他，刚一回屋周管事便去了茅厕，那香味往奴婢鼻子里直钻，奴婢一时没忍住，就吃了。” 阿蛮的声音轻如蚊呐，懊恼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怎么就没忍住呢呢。 就算吃也得看时候啊，三小姐会不会因此生气把她赶出去啊。 陆襄看着阿蛮那张皱成菊花的小脸，轻笑了一声，从这只言片语里也算了解了这丫头的一大特点。 贪吃！ 行行，怎么说都是楚今宴送来的人，她要就这么赶出去了，那不是打他脸么。 “三小姐，奴婢只是有那么一丢丢喜欢吃，实在是入府这些日子，周管事太坏了，都不让奴婢吃饱，所以奴婢今天才会忍不住，以后只要让奴婢吃饱了，奴婢绝对不会贪嘴的。”说着，阿蛮比出一根小手指，掐着指尖以示自己真的吃的很少。 陆襄：“……” 这是在向她抱怨陆府苛待了她的饮食？ 好好好，你是祖宗你说了算。 爱吃没什么，难道自己还怕被阿蛮吃穷了不成？ 然而事后陆襄发现，自己终究是太年轻了，她严重怀疑楚今宴是因为怕阿蛮这个大喟王吃穷了所以才把她送来的。 “周管事，今天这事你俩各执一辞，都没有明确的证据，不如就到此为止。”陆襄嘴角挂着疏冷的微笑，看着周管事道。 周管事刚想说明明这死丫头刚刚承认了的，只是刚一抬头便撞进陆襄幽冷的眼中，咄咄逼人的气势叫他到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是，奴才遵三小姐命。”周管事恭敬的抱拳应道。 他不敢反驳，否则三小姐彻查起来，他替换主子补品一事就兜不住。 比起阿蛮吃他的东西，明显自己这事来得严重，眼下三小姐压下去，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阿蛮这小贱蹄子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第056章 :太有意见了 周管事正在心里想着收拾阿蛮的一百种方法，忽听陆襄清脆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我与阿蛮有眼缘，这丫头我想留在身边伺候我，周管事没意见吗？” 靠，有意见啊，太有意见了。 阿蛮去了栖霞院他还怎么收拾她？ 周管事憋屈的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然而面上还得恭敬的回话：“三小姐能看上阿蛮，是她的福气。” “阿蛮，往后你便是栖霞院的一等侍女，扶好云遮，我们回去。” 陆襄这话是故意说给周管事听的，一等侍女跟普通的打杂婢女还是有天差地别的关系的，走出去代表的那便是各自的主子，陆襄还是陆府嫡女，周管事一个小小的花园管事日后也得卖阿蛮三分面。 “奴婢多谢三小姐。”阿蛮欢天喜地的扶着云遮，跟着陆襄走了。 “阿蛮，阿蛮，你走慢点啊。”云遮原本已经缓和过来的痛楚，在阿蛮的蛮力下又隐隐作痛了。 这妮子哪里是扶，分明是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她的胳膊在跑啊。 “啊……哦，对不起阿这位姐姐，奴婢走慢点。”阿蛮后知后觉的放柔了力道，唉哟一时太激动了没收住力。 一阵风吹起地上的尘土，扑打了周管事一头一脸，将他石化的表情如千年的石壁终于不堪重负吹成碎片。 栖霞院内，雾月正教导着新来的婢女，见到一瘸一拐被人扶着进来的云遮，立即紧张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这事？” 云遮摇摇头：“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雾月，叫大夫来看看。”陆襄道。 雾月慌张的点头，欲要走被云遮给拉住了：“小姐，奴婢没事，就是摔狠了，躺躺就好。” 一旁的阿蛮愧疚的都快要把头埋到地里去了。 陆襄见她坚持，犹豫了一下道：“如果痛的厉害一定要说。” “恩。”云遮笑道。 小姐的关心叫她心里暖意融融，她跟雾月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德，所以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 “我扶你回房，你慢点啊。”雾月小心翼翼的扶着云遮的另一边，一路往两人的屋子里走，她又看着阿蛮问：“你是阿蛮？” “姐姐好聪明，你怎么知道奴婢的名字。”阿蛮甜甜的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夹杂着一丝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与傻气。。 雾月：“……” 呃！ 为什么这妞看起来有点憨？ 她们从小姐那边知道了楚今宴的身份，从而听说了他要送人的事情，今天小姐本就是去找她的，这会将人带了回来，所以自而然而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呀。 可是那样金尊玉贵如风雪般清冷的男子，又是皇子的身份，有资格成为他的侍女，想必也是人中翘楚。 这可阿蛮…… 太颠覆她的三观了。 将云遮送回房，雾月将阿蛮领到了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房间。 “去收拾一下你的行礼，搬过来。” 阿蛮开心的点头：“多谢雾月姐姐。” “你我同岁，又一起伺候三小姐，不必这样客户，叫我名字就好。”雾月忙道。 她可不敢占阿蛮的便宜啊，连小姐都得好好供着的人，她更得敬着。 阿蛮不知雾月的心思，欢天喜地的离开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殿下给她安排的新地方真好，小姐温柔，云遮跟雾月和善，她喜欢极了。 雾月看着阿蛮欢呼雀跃离开的背影，小脸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然后才去了暖阁找陆襄。 “安排好了？”陆襄坐在临窗的塌上看话本子，手里捏着一颗话梅正往嘴巴里塞，在她的手边的梨花木矮几上，还放着几本厚厚的账册。 雾月一头黑线，心里的吐槽快要汇聚成河。 我滴小姐啊，几位姨娘争红了眼都没有资格看账册，老夫人对你如此厚望，你居然将它们丢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野书？ 要是老夫人看到你这么不负责任的样子，估计得气得想把你吊起来打。 “恩，阿蛮去收拾行礼就过来。”雾月给陆襄倒了杯茶，接着又道：“奴婢听云遮说了在花园里的事，周管事偷换老爷的补品，这事小姐不管吗？” 这种蛀虫，早除早安生。 今天被阿蛮撞见了偷吃老爷的血燕，没被人撞见的时候还不知道做过多少这种事呢。 连主子们吃的东西都敢动，哪天要放点不干净的不是害人吗？ 以前小姐没有权利，府里的大小事情轮不到她做主，如今老夫人有心栽陪她，小姐就该杀鸡儆猴，好好整顿一下府里的人。最近又进了一批新人，下人们也都在观望着形势，这个时候小姐狠杀一波威风，定能稳定人心叫他们不敢造次。 陆襄抬头，看着一旁干劲十足的雾月，嘴角轻轻一弯，眼底的笑容如三春三月般温暖人心：“此事你去禀报给杜总管，我爹要知道了比你更生气，收拾起周总管来才狠。” 她明白雾月的意思，但人心却是这世上最不稳定，也最不靠谱的东西。 曾经她全身心信赖之人转眼就能往她心窝上戳上一刀。 而她以为背叛自己的云遮与不喜欢的雾月，却使终对她忠心耿耿。 陆襄有老夫人的宠爱与陆家嫡女的身份，府里人人都得敬着她，不需要在陆府立威，难道这一次震住了府里上下，往后都会对她忠心不二了？ 怎么想都有点吃力不讨好了。 恩，陆襄绝不承认自己是懒的。 上辈子操劳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谁说她一句好，这辈子能偷懒绝不上赶着花力气。 阿蛮在众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中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去了栖霞院。 “雾月雾月，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刚来，先熟悉一下，不着急。”雾月微笑中带着一抹敬意，道。 “好呀好呀。” 阿蛮欢喜的应下，这一熟悉，就熟悉了五天。 在栖霞院每天都能吃饱还不用干活，阿蛮觉得自己像只猪。 “云遮，要打水吗，我帮你呀。”阿蛮远远的看到云遮拎着一桶水吃力的走来，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跑了过去，想要接过她手里的桶。 第057章 :不干活的婢女不是好婢女 云遮忙受宠若惊的避开：“不用不用，雾月晚上给你留了一只肘子，刚放你房间了，你快去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嗤溜…… 阿蛮猛吸了一口口水，强忍住了想要走的两只脚：“小姐是要沐浴么，我力气大一次可以拎两桶，这样更快。” 云遮朝她微微一笑：“打水都是小事，我可以的，你快去吃，除了肘子还有好几样厨子新研制的糕点，知道你喜欢特意多拿了些。” 阿蛮只觉得自己嘴里的口水都泛滥成灾了。 “那我去了喔。” “恩，去。” 看着阿蛮小跑着离去的背影，云遮轻轻松了口气。 这丫头真是太积极了，可她们真不敢叫她干活呀，光是想想阿蛮用她那伺候皇子的手来干这些粗活，云遮的小心脏都忍不住颤抖。 幸亏她喜欢吃，每次都能用美食将她诱惑住，为此她跟雾月都不惜自掏荷包供她吃了，可怜她微薄的月例啊。 直到第十天，书房的窗口突然戳出来一个脑袋：“三小姐……” 陆襄吓的手里的笔都掉了，一抬头，就看到阿蛮那张委屈成球的脸，和风煦暖，枝叶招摇，阳光暖暖的从树叶的缝隙间洒下，碧篮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一切都显得那样生机勃勃。 微风吹起阿蛮耳边的碎发，如黑宝石般的瞳眸中镶嵌着金色的碎光，此刻布满了苦恼与不解。 “怎么了？”陆襄宛尔一笑，问道。 阿蛮双手撑着下巴，眨着眼睛问陆襄：“三小姐是不是讨厌奴婢？” “为何这么问？” “云遮跟雾月都不愿意叫奴婢干活。”这不能干活的婢女，如何能成为一个好婢女呢？阿蛮觉得自己的价值不能很好的体现出来。 陆襄：“……” 她能说因为自己不敢劳她大驾吗？ 可偏偏阿蛮那一脸认真而又纯稚的表情叫人看不出一丝挑衅跟质问，她是真的很简单的想要表达自己非常想干活的意思。 “不讨厌。”陆襄凝视着阿蛮的脸，让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眼中的真诚：“否则我们也不会想着法给你带好吃的呀。” 这姑娘在楚今宴身边绝对是个奇葩，憨厚的叫人忍不住喜欢。 如果楚今宴给她送来的是个聪明机灵的，陆襄未必会喜欢。 阿蛮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有道理，她明明乖巧讨人喜爱，也就殿下身边的那群没眼光的臭男人才会老是嫌她。 这么一想，阿蛮瞬间开心了起来，灿烂的笑容如盛夏艳阳一般夺目：“不过奴婢还是想干活。” 陆襄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她微笑着朝阿蛮招招手：“你进来。” “嗖”的一下，阿蛮的脑袋眨眼便消失不见，紧接着便听她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奴婢来啦，小姐有何吩咐？” “原本想让你好好闲散些日子熟悉一下陆府，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想干活，就替我办件事。”陆襄弯起的眼眸像夜空下的明月，清美动人，她从一旁的画筒里抽出一副画，递到阿蛮手中：“你替我找到这个人。” 阿蛮身手好，外出寻人比云遮跟雾月要强一些。而且作为楚今宴培养出来的人，哪怕再天真憨厚，总有她的本事。 “是，奴婢保证尽快完成任务。” 陆襄：“不着急，慢慢找，此人叫沈知逸，生活落魄，你先往脏乱的地方找。”他是武安侯府从小遗失在外的小侯爷，收养他的村子发大水，养父母生死不明，他逃难到了阳宁城。上辈子意外被肖沐恒捡了回去，放在自家铺子里当小童，去了京城后被沈家找回。 肖沐恒并未对他有多照顾，却因给他一个安生之所被沈知逸感恩在心，哪怕交集不深却也叫肖沐恒得了不少好处。 武安侯府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沈知逸是顺理成章的侯爵继承人，更是以后的名将。 这么有潜力的少年，陆襄自然不能放过呀，更不能叫肖沐恒捡了这便宜。 没了沈知逸的恩情回报，又少一大助力，想想就叫人心情美好。 阿蛮拿了画当下便出府了，小姐说不着急，但她第一次为小姐办事怎能懈怠，必须积极起来。 街上行人川流不息，绚烂的阳光普洒在绿瓦红墙之间，街道两边的商铺插着的招牌旗帜高高票，车马粼粼往来，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充份展示了百姓们自得其乐的生活。 新出粮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排起了长龙般的队。 阿蛮站在人后直吞口水，脚下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来。 唔，她就站在这里闻闻味道，一小会儿就好。 盛闲悠哉的摇着扇子，忽然看到了人群里的阿蛮，以及这憨货背后背着的一卷画。 他大步走了过去，收起扇子在她的脑门上轻轻一敲：“阿蛮，这么巧啊。” 阿蛮捂着脑袋回头，看到盛闲那张风流无限的俊脸，很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你巧。” “嘿，你这丫头怎么走了几天脾气都变坏了。” 阿蛮瞪着盛闲：“不会说话就闭嘴。”一如既往的讨厌。 “别生气呀，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有屁快放。” “阿蛮，你好歹也是个姑娘，说话这么粗鲁就不怕嫁不出去么。” “用你操心，不说我走了。” “好好好，我说，三小姐托殿下办的事成了，这是地契你拿好了。”盛闲说着，从怀里掏出地契递给阿蛮，等阿蛮收好又问：“你知道三小姐买山做什么吗？” 阿蛮乌黑的眼珠子溜溜一转，她朝着面前的糕点铺子扬了扬脑袋：“给我买好吃的。” 盛闲嘴角一抽：“等着。”然后就挤到了人群里。 阿蛮嘿嘿一笑，淡定的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着。 很快，盛闲便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原本梳的整齐的发髻此刻都乱了，英俊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给，花了老子十倍的价钱从别人手里买的呢，说。” 阿蛮满足的闻着香味，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块咬了一口，然后道：“哦，我不知道呀。” 第058章 :自己笨还怪我 噗…… “不知道你还骗老子给你买糕点。” 盛闲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精明的人居然会被阿蛮这傻丫头给坑了一把。 阿蛮再咬一口糕点，漂亮的瞳眸似嵌着宝石，她无辜的眨眨眼：“我说告诉你，没说我一定知道呀，自己笨还怪我咯。” 盛闲：“……” 特么你还有理了。 阿蛮看着盛闲那张俊美的面孔突然青红交加的难看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溜了，唔……她打不过呀。 因为怀揣着地契，阿蛮犹豫了一瞬，决定先回府。 “小姐小姐……” 阿蛮欢快的嗓音如百灵鸟般响起，随着她的叫喊声，人已经冲到了书房。 “奴婢在街上的时候碰到盛闲啦。” “恩？”陆襄茫然的看着阿蛮：“盛闲是谁？” “八殿下的侍卫，奉殿下之命，把地契给小姐送来。”阿蛮说着，便将怀里的东西交给了陆襄。 看着眼前两张薄薄的纸，陆襄怔住了。 这……么快就拿到地契了？ 皇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多少钱？” 阿蛮正将盛闲买给她的糕点认真的摆在盘子里，听到陆襄的询问，很是不解：“什么？” “你家殿下买山花了多少银子？” 她得付钱啊，不能求了人家办事还让他花银子。 阿蛮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严肃的竖起了一根中指，认真的摇了摇：“小姐，错了喔，奴婢是小姐家的，跟殿下没有关系。” 殿下让她来陆府的时候就很郑重的告诉她了，从此往后，她的主子就只有陆府三小姐。 陆襄：“……” “奴婢不知道殿下买山花了多少银子。”阿蛮没心没肺的道，说完又专注而认真的摆起了点心，直到全部将点心摆放好，她这才开心的捧起盘子端到陆襄的面前：“小姐，这是奴婢诳了盛闲买来的品味斋的点心，排队的很多，很难买。奴婢尝了一个，可甜可好吃了。” 品味斋的点心是阳宁城出了名的，掌柜隔三差五就会往老夫人那里送一波来拍马屁刷好感，陆襄每回都是掐着时间去蹭吃的，那味道那口感的确好的没话说。 只是……诳？ “你诳盛闲什么了？”陆襄捻起一块，问。 “他向奴婢打听小姐买山做什么，奴婢便叫他买来糕点告诉他……他以为奴婢好忽悠二话不说便去了，第一次发现盛闲原来这么笨，别说奴婢不知道小姐买山做什么，就算知道，也不能轻易告诉他呀。” 呃…… 陆襄忽然觉得吃在嘴里的糕点透着一股浓浓的优伤感，接着又被阿蛮眉飞色舞的模样逗笑了。 她恍然明白刚刚阿蛮那样严肃的跟她纠正自己跟楚今宴没关系的话，原来这妮子自打进了陆府，就一心认定自己才是她的主子。 一股说不出的暖意从心底流淌而过，为阿蛮的耿直，还有那么……一丝对楚今宴的感激。 只有阿蛮一心一意奉她为主，陆襄才敢放心用她。 “做的很棒。”陆襄塞了一块点心到阿蛮的嘴里：“晚上我去祖母那里用膳，温妈妈做的麻辣牛肉味道一绝，能吃辣吗？我叫温妈妈多做些留给你。” 阿蛮感受着嘴里甜甜的味道，笑的见牙不见眼，直把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 吃吃吃。 只要不是苦的，她都喜欢呀。 嗷，三小姐对她太好了。 “多谢小姐，那奴婢出府了。” “去哪？” “继续去找人。” 陆襄轻轻一笑，将装点心的盘子塞到阿蛮手里：“把点心端去吃，找人不急，明天再去。” “那……”阿蛮觉得小姐说的话应该听，抓了抓后脑，她咧嘴一笑：“那奴婢把点心分给大家一起尝尝。” 大家同在栖霞院做事，有好吃的也该一起分享。 “去。” 阿蛮得到陆襄的首肯，欢喜的走了。 盛闲为了从她嘴里套话，也是下足了诚心，知道阿蛮爱吃给她买了许多，阿蛮给自己留了一小部份，其余的都分给了众人。 “切，拿这破点心来当我叫花子打发呢。” “红音，你小声点。” “怕什么，阿蛮那个蠢货哪里比咱们强了，一同入府的，凭什么她是一等丫环，咱们却要风吹日晒只是个打杂的。”红音心里的怨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 本来大家都是从低做起，各凭本事争得主子的重用。 云遮跟雾月打小就跟着三小姐，红音是从心底里服从的，可这个阿蛮呢？ 明明又蠢又笨，当初是被分配到了花园里拔草捉虫的，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被三小姐带回栖霞院。 可即便如此，也该同她们一起从打杂的婢女做起呀。 “快别说了，小心被三小姐听到了。”木槿皱着眉头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满腹抱怨的红音：“老夫人器重三小姐，特意挑了咱们三人过来伺候，即便眼下是打杂丫环，可三小姐待下亲厚从不苛责咱们，栖霞院的活也是最轻松的，能伺候这样的主子已是咱们的福气，不能得了好就忘了过去的苦。” 红音怎么不想想，如果她们不是被挑来了陆府，而是去了脾气暴虐的主子身边，每天提心吊胆能有现在的舒心日子么。 她不服气阿蛮一来就被三小姐提为一等丫环，可红音为何不想想过去他们的悲苦日子呢？当初唯一的心愿便是自己能遇到好的主子，而今她们如愿了，红音的野心便如野草一般开始疯长。 这是在作死知道么。 “就是就是。”瑜香点头附和。 红音见两人不与她站一条线上反而对自己说教，气得眼歪嘴斜：“哼，咱们当初被细心调教，本就是冲着主子身边的大丫环去的，我就不信你们两服气。” 木槿见她越说越来劲，凶狠的瞪了她一眼：“不服也憋着，吃都塞不住你的嘴。” 红音被木槿这突然凶猛的气势吓的一噎，梗着脖子脸色青红交加，半晌，她愤愤的拿起盘子里的点心发泄般的往嘴里塞。 不说就不说……恩？还挺好吃的。 第059章 :大嫂，一起挖山呀 陆襄不知新来的丫环们的心思，捏着阿蛮送来的地契反复看了几遍，然后起身往清辉院去了。 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日色若明辉灿烂的金子。 乔婧如正坐在廊下，一袭对襟式样的淡粉短衫，罩一件玉色烟萝的轻纱，下身是一条盈盈袅娜的青碧罗裙，她垂着头，认真的绣着什么，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引的眼角眉梢都平添了一段妩媚。 “大嫂，在做什么？” 陆襄突然出声，吓的乔婧如差点一针戳进自己的肉里。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乔婧如捂着胸口，对着陆襄直翻白眼。 陆襄一点也不在意乔婧如脸上的嫌弃，笑嘻嘻的在她身旁坐下，伸着脑袋看着乔婧如手中的东西。 “这是……给大哥做的衣裳？”雪白的缎子，料子是极为舒适的丝棉，一看便是贴身穿的里衣。 乔婧如耳尖泛红，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个字：“恩。” 陆襄怔忡的看着露出娇羞之色的少女，神色有些迷蒙，隐隐还有几分化不开的忧郁。大嫂深爱大哥，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大哥呢？ 想到上一世陆朝养外室被发现后，乔婧如放低姿态不惜以贵妾之名将那女人迎进府，可遭到那女人的拒绝不说，更是转眼就在陆朝耳旁吹起了枕旁风，乔婧如的委屈求全换来的不是夫君的悔悟与尊敬，只有满满的厌恶跟冷漠。 当直是一腔真情喂了狗。 看着痴情的乔婧如，陆襄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唯一的不同，自己是肖沐恒算计着娶回去的，把以从始至终都只是人家的一枚棋子，最后连活着都碍着他跟陆明珠的眼。 而乔婧如是对陆朝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乔婧为了爱女费尽心思将她嫁了进来，不仅不索求聘礼，反而倒贴了八十八抬嫁妆，十万两的陪嫁，就样的嫁女规格直逼京城国公嫡女出嫁。 父亲虽然清高，但亦要银两打点，乔婧如的十万两陪嫁刚一嫁过来便充入了公中，何况乔家虽然经商，可过去也是书香门第，乔家老二又有举人功名，只待春闱。 大哥是庶子，以陆家如今的地位，与乔婧如的婚事也算相配。 更何况乔嫁丰厚的嫁妆才是父亲最心动的。 “大哥对你好吗？”陆襄忽然问道。 乔婧如略微一顿，笑着点头：“挺好的。” 自己选的夫君，自己认了。 陆朝对她不差，可夫妻间的相处却与她成亲前想象的差了太多，没有举案齐眉，也没有柔情蜜意。对陆朝来说，只是他到了年纪该成亲娶妻，清辉院里多了一个人而已。 陆襄从乔婧如深邃的眼底看到了一丝苦涩，抿了抿唇，没有戳破。 虽然自己跟大哥不亲近，但上辈子的记忆加上这辈子的了解，陆朝那混账东西可是跟好男人压根搭不上边。 “不做衣服了，我找大嫂有事。”陆襄一把拽掉乔婧如手里捏着的衣衫，道。 要不是不想乔婧如把她哄出去，陆襄恨不得扔在地上踩上两脚。 乔婧如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整理好，便被陆襄拉进了屋子：“什么事？” 从秦府回来后，她跟陆襄基本没什么交集，这突然跑来她院里又是闹哪般啊？ 陆襄关上房门，然后将两张地契拍在了桌子上，微笑着看向乔婧如：“大嫂，我买了两座山，要跟我一起挖山吗？入股不亏哦。” 什么跟什么？ 乔婧如睁着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一头黑线的看着陆襄。 这丫头每回抽风前能不能给个提示，她跟不上这画风啊。 乔婧如：“说人话。” 陆襄笑道：“大嫂，这两座山里是铁矿，我想找大嫂合作，我出山，你出力，收益咱们对半分。” “铁矿？”乔婧如被陆襄这大手笔给吓得跳了起来，失声尖叫了起来：“你哪来的？” 要知道铁矿珍贵稀有，拥有一座就等于拥有了无数财富，特么的她还有俩…… 更令她震惊的是陆襄来找她合作，给她一半的盈利……即便是她出人力，可也是在白白给她送钱啊。 乔婧如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点不太顺畅。 “大嫂，冷静冷静。” 乔婧如：“……”你闷声不响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好意思叫我冷静。 “你……为什么找我？”乔婧如狐疑的看着陆襄，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叫她占这么大的便宜，对她这么好。 陆襄撅着唇，如盈盈秋水般的瞳眸委屈的看了乔婧如一眼：“大嫂，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对你示好的诚心么。” 嘤嘤嘤嘤，太伤心了。 呃…… 乔婧如一噎，她没有不信，只是你突然找我示好，总得让我有个缓冲的时间，而且说一出是一出，没有任何原因，先前也没见你往我这里跑这么勤快，谁知道你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你认真的？” “不能再真了。”陆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努力让乔婧如看清自己的真诚：“虽说咱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你如今是我大嫂，咱们可是最亲密的一家人，乔家大哥经商有道，有乔家相助于我来说是如虎添翼，我可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矿山白白便宜了旁人。” 说到底最占便宜的还是她呀。 只不过是出个山头，人力物力买卖都得靠乔家。 更何况这山头还是楚今宴替她弄来的，她连口水都没费。 这么一想，陆襄有那么一眯眯的心虚，想着自己能出什么来回报一下楚今宴的付出。 看着陆襄含笑的眉眼，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春天里最亮的一束光，乔婧如的心里说不出的震惊，亦有些感动。 “好，你既信得过我，我必不负你所托。” “金昌县离乔家近，就先挖这个。”陆襄拿出其中一张地契，递到乔婧如面前：“这张地契就交给大嫂了，有关文书契约一事乔大哥懂的比我多，你们弄好我签字摁手印就行。” 就这么随意的给她了？ 乔婧如错愕的拿着地契，明明是一张轻薄的纸，她却感觉千斤重，压的她心慌慌。” 第060章 :贞嫔归来 “你……你你不怕我拿了这地契转眼就翻脸不认么？” 陆襄看着瞠目结舌的乔婧如，如樱色般盈润的双唇轻轻扬起一抹淘气的微笑：“不怕呀，我相信大嫂。” 乔婧如被陆襄这浓烈的信任感惊的整个人都懵了，以前觉得陆襄高傲，如今再加一条任性。 但她这任性的举动，却叫乔婧如的心里跟盛夏的艳阳一般灼热，自嫁进陆府，她终始觉得自己无法融入进来，陆朝在家的次数又少，更是叫她心里空荡荡的。 可陆襄今日却叫她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 不是争锋相对，不是两看相厌，而是绝对的信任。 那她，定不辜负陆襄这份信任。 乔婧如收起思绪，将地契叠巴叠巴贴身收好，考虑这两日回趟娘家。 “你一会还有事么？” 陆襄摇头：“没事。” “你绣技超群，等会教教我。”乔婧如说道。 “好啊，只要大嫂不嫌弃我手糙。”陆襄笑道。 乔婧如：“……”你那绣工都叫手糙，那我这个叫什么，手残？ 上次陆襄送给她的荷包，上面的刺绣简直巧夺天工，乔家大哥这些年经商走南闯北，给乔婧如带回了不少好东西，可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比陆襄更精湛的绣技。 …… 晚霞壮丽，大片大片的暗红色斑彩光斓，如神笔挥洒天边，徐徐描绘着渐渐暗下的天际。 杜总管匆匆的跑到福元堂，额头汗水滴滴落下，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大咧的嘴露出红红的牙龈，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笑眯成了一条缝。 “老夫人，老夫人……” 欢快的嗓音高亢的传进屋里，老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一抖：“什么事啊？杜总管可不像这么没规矩的人。” 温妈妈替她擦掉手上的茶渍，笑道：“这么高兴，怕是有什么喜事了，难道老爷升官了？” “佑平的调令早就收到了，皇上就算要给她升官，也得等他去了京城。”老夫人失笑的看着温妈妈一眼，道。 说话间，就见杜总管进来了，行了个极为敷衍的礼，他道：“老夫人，贞嫔娘娘归乡探亲，已行至江城。” 哐啷…… 老夫人霍然起身，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裂成碎片，激动的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说真的？” 明知杜总管不敢拿这样的大事来开玩笑，老夫人不是不可置信的问。 杜总管忙不跌的点头：“当真，娘娘身边的素微姑姑提前来通传了，马上就到福元堂，奴才因为高兴，所以先来给老夫人道喜了。” 温妈妈闻言，立即起身朝外面走去，才跨出屋门，便见素微进了福元堂的院子。 “老夫人，真的是素微。” 老夫人身子轻轻一晃，只觉得胸口酸胀，呼吸间带着一股辛辣的欢喜。 七年了…… 对女儿的思念在听到她即将回来的这一瞬间如洪水一般奔涌咆哮。 素微大步走进屋里，看到老夫人也不由得喜极而泣，跪下给她磕了个头：“奴婢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快起来快起来。”老夫人亲自将素微扶起：“你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身有品阶，哪里能给我行礼。” 她的儿子虽然是知府，可她一个老婆子却身无品阶，若真严格来算，她理应该给素微行礼了。 素微就着老夫人的手站起，扶着她的双手哭笑不得：“老夫这是要折煞死奴婢么，奴婢是娘娘的奴才，也是陆府的奴才。”她是跟着贞嫔入宫的，看着贞嫔从小小的答应一路走到嫔位，掌一宫主位，她也由一个卑微的小宫女成长为延禧宫的大宫女。 听到素微这话，老夫人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一路奔波累坏了，温妈妈，快上茶。”老夫人拉着素微坐下，哪怕只是女儿身边的宫女，老夫人也有一肚子的话问题要问。 温妈妈笑着抹了抹眼泪：“早吩咐碧珠准备了。” 说着，就见碧珠双手端着茶恭敬的递到素微面前。 温妈妈知道老夫人有许多话要跟素微说，于是便带着众人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娘娘回来可是件大事，奴才也得赶紧去前院安排起来，可不能叫娘娘失了体面。”杜总管道。 温妈妈笑着道：“正是，快去，消息来的这样突然，可有的忙呢。” “忙也是叫人高兴的。”杜总管笑的见牙不见眼，说完便乐颠颠的走了。 屋里，老夫人沉默了许久，明明想问的很多，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素微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任老夫人拉着。 良久，才听老夫人颤抖的声音响起：“皇上怎么突然恩准娘娘回来探亲呢？”她想问贞嫔这些年在宫里过的好不好，如果自己这么问，素微定会回答过的很好，每回来信，女儿都是报喜不报忧，可老夫人深知可能会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最不容易的就是好好活着。 素微面上带着浅笑，神色格外温柔静谥，乌发如云，眼眸如星：“就这是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了，陛下微服私访下江南，想到咱们娘娘出自阳宁城，于是便决定带上娘娘一起，更恩准娘娘可以回府小住，这旨意一下，后宫那些妃嫔们的嫉妒差点没把咱们娘娘给淹了。” 正因如此，贞嫔在后宫一时风头大盛，所有人都在猜这一次随皇上下江南回宫后，娘娘是否又要进位了。 主子得宠，他们当奴才的也跟着风光，素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骄傲之色。 老夫人亦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喜不胜收：“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入了宫的女人，哪怕爬到了妃位，一生也没有几次能回娘家的机会。 女儿能在嫔位上就得皇上如此宠爱，老夫人欣喜若狂。 “皇上要来阳宁城吗？” 素微摇摇头：“皇上在江城，因是微服私访，知晓的人不多，恐怕当地官员也不会一一知会。”毕竟知道的人一多，可就算不上微服私访了，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面见圣颜，若是知道皇上来了，还不削尖了脑袋往御前凑，那可就不得消停了，跟皇上的初衷相违背。 老夫人明白素微的意思：“好，好，那咱们也切莫高调。” 第061章 :真是见鬼了 “不高调是对的，不过也不必刻意隐瞒什么，皇上特派了小沈将军护送娘娘，只要不对外透露皇上行踪，咱们娘娘回家探亲一事不必瞒着。” 娘娘圣宠优渥，藏着掩着可不像话。 何况皇上私访，有娘娘回家探亲展露在人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娘娘身上，才更方便皇上调查民情。 “娘娘能在府里住多久？”老夫人问。 素微笑着回道：“娘娘说她至少能在家住上月余。” 两日后，护送贞嫔的队伍抵达阳宁城，以沈驰为首，他坐在一匹通体血白的马上，身穿银色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灼灼光华。 队伍的最中间，是一辆由四批骏马拉着的华美马车，车厢富贵逼人，四角镶嵌着鸡蛋大的夜明珠，耀眼夺目，长长的流苏垂下，在风中摇曳，马车两旁，青一色的粉装宫女缓缓跟随。 陆府门口，老夫人带着陆府上下站在门口迎接，看着那缓缓及近的队伍，激动的热泪盈眶。 “老夫人万安，在下沈驰，奉皇上之命护角贞嫔娘娘回来。” 沈驰翻身下马，朝着老夫人拱手行礼，英俊的少年郎意气风发，一身深篮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致的银丝绣着云海翱翔仙鹤图，配上缕空金缕腰带，风姿潇洒，卓尔不群。 老夫人顿时惶恐，这可是忠勇将军府的嫡长子，随父行军打仗颇有威望，人称小沈将军，哪敢受他一礼。 “小沈将军一路辛苦，快进府喝杯热茶。”老夫人侧过身，避开沈驰的一礼，客气的道。 沈驰爽朗一笑：“娘娘好不容易回府与亲人团聚更是有话要说，晚辈今日就不叨扰了，过些日子再来拜访。” “这……”老夫人一顿，这犹豫的瞬间就见沈驰走到了中间的马车旁。 “娘娘舟车劳顿，请入府休息，微臣就在驿管，娘娘有事随时吩咐微臣。” “有劳小沈将军。”马车里，贞嫔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仿佛潺潺的小溪，清澈动听。 沈驰没有多留，牵着自己的马便走了。 宫女们这才掀起车帘，然后贞嫔纤细的柔胰自车内伸出，腕白肤红玉笋芽，纤纤软玉削春葱。 陆府门口的众人纷纷跪了一地：“恭迎贞嫔娘娘，娘娘金安。” 贞嫔在宫女的搀扶下踩着脚垫走下马车，和熙的日光之下，女子一身华服，宝石与乌黑的云鬓配在一起，就像是迷离春夜中那让人遥想的月亮，盛妆打扮的脸庞美丽动人，两道柳叶眉斜扫入鬓，垂着的眼睫毛浓密纤长，细细看去隐约可见眼底的水光涌动。 “快快请起。”贞嫔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抬手叫众人起身。 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陆府，而那些护卫们立即分散在陆府周围，保护着贞嫔的安全。 一路行至老夫人的院里，贞嫔这才卸去端庄的伪装，双膝一软便朝老夫人跪了下去：“女儿不孝，这些年不能陪伴母亲膝下尽孝。” 老夫人惊了一跳，忙将贞嫔拉起来：“你是皇上妃嫔，怎可跪我。” “这里没有皇上的贞嫔，只有娘的女儿。”在外，她是皇上妃嫔，代表的是皇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朝自己下跪磕头。 可是进了陆府，她只是娘的女儿。 老夫人更咽，斗大的泪珠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砸了下来。 贞嫔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头，老夫人赶紧将她拉起来。 柳氏速度很快，几下就挤到了贞嫔的另一边扶着她的手：“娘娘惦记老夫人，老夫人也是十分想念娘娘的，日日期盼娘娘在宫中一切安好，只要娘娘安好，就是对老夫人最大的孝心了。” 她笑意盈盈的话说到了两人的心坎里，只是老夫人看到柳氏就心里郁结，并不为之所动。 贞嫔没见过柳氏，疑惑的看向老夫人：“这位是？” 不等老夫人介绍，柳氏忙屈膝对贞嫔行礼道：“妾身柳氏，携小女明珠拜见贞嫔娘娘。” 陆明珠见状，立即走到贞嫔面前，明媚的小脸激动的通红：“明珠见过娘娘。”她一直被禁足在北院，可如今贞嫔归来，老夫人跟父亲也不好一直禁着她，于是便暂时解了她的禁足，只是还不能搬回荷院。 姨娘说，她要趁贞嫔回来的这段时间，好好讨得姑姑的欢心，这样一来老夫人就不敢再搓磨她。 贞嫔一时没反应过来柳氏是哪位，但是听到陆明珠三个字，美眸倏地一亮，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你就是明珠呀，快，过来叫本宫好好瞧瞧。” 什么？ 见到贞嫔对陆明珠一个外室女这般亲切，几乎挤暴所有人的眼珠子，就连柳氏跟陆明珠也是一脸的震惊，被这突然的惊喜砸得晕头转向。 陆明珠看了柳氏一眼，柳氏急切的朝她使眼色赶紧趁机好好亲近贞嫔，于是激动的小脸通红上前了几步，受宠若惊的又唤了一声：“姑姑……” 她只是想着不放过任何一丝讨好贞嫔的机会，毕竟如果自己能得贞嫔喜欢，那么她在陆府的地位就会直逼陆襄甚至超过她。却万万没想到贞嫔对她这样亲近，果然是自己天生就讨喜么，连从未谋面的贞嫔也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自己。 “伏月，将我那套蓝宝石首饰取来送给明珠。”贞嫔温柔的说道，看着陆明珠的眼神，欢喜的就像是看自己女儿一样。 我勒个去的…… 方姨娘气得眼歪嘴斜，嫉妒的将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很想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刷好感，可到底不敢。 贞嫔未出嫁前，对她们可并不十分友好啊，当初不敢得罪这姑奶奶，现在更不敢放肆了，美眸如利剑般嗖嗖射向柳氏跟陆明珠，恨不得将她们母女戳成筛子。 林姨娘抓着陆巧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尖隐隐发白，低垂的头叫人看不出她的神情。 姚姨娘不可置信的望着柳氏母女，心里大为震惊。 向来挑剔的陆晴居然对一个外室所出的女儿这般亲热，真是见了鬼了。 第062章 :赏赐 姚姨娘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柳氏身上，她绝不相信什么眼缘一说，这个柳氏定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做了什么？ 伏月将一只精美的红木妆匣递到陆明珠面前，陆明珠心中虽然早就按耐不住，但面上却受宠若惊的看着贞嫔，不敢接礼。 贞嫔笑着将妆匣在陆明珠面前打开，然后塞到她的手里：“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姑姑没什么好东西，这些是皇上赏赐于我的，世间罕间。” 妆匣打开，里面是成套的精美奢华的首饰，从发钗，到耳环，到项链，再到手链，无一不是美的叫人瞠目结舌。 陆明珠感受着那份沉甸甸，激动的手都在颤抖，心中狂喜，一愣之后忙回过神来谢恩：“侄女发谢姑姑赏赐。” 接着，贞嫔又叫人取了一匹布料，对柳氏笑道：“这是临国进贡的烟罗锦，一年才出十匹，皇上赏了我两匹，也穿不完，布料的颜色艳丽，也无法给母亲做衣裳，柳姨娘看看可喜欢。” “喜欢，喜欢，妾身谢娘恩典。”柳氏在众人艳羡又嫉妒的目光下，欢天喜地的上前接过布料。 别看只这一匹，可是价值千金啊。 又是贞嫔赏赐，光这份心意，就足见不同。 没见连身为嫡女的陆襄都没能第一个得到贞嫔的赏赐跟关注么。 老夫人看到贞嫔这样厚待柳氏母女，一双深邃的眼眸闪烁着错愕的神色，严肃的脸轻轻皱起，不怒自威，不过也没有当面说什么，她也不好这个时候对柳氏母女做出任何厌恶的举动来驳了女儿的脸面。 “襄襄，来，多年未见你姑姑，叫她好好看看。”老夫人对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陆襄招了招手，这孩子自打进了这屋子，所有人都在费尽心思的在贞嫔面前刷好感，偏她像个透明人似的静坐一旁，仿佛不存在一样：“娘娘不在的这些年，襄襄可长高了不少，瞧瞧是不是出落的更加婷婷玉立了。” 贞嫔听着老夫人赞不绝口的夸奖，轻轻点了点头，然而那双雍容贵气的风眸却掀不起任何欢喜的情绪，面上隐约带着疏离。 母亲向来喜欢陆襄，可这丫头却从是个没良心的，骄傲自满，目中无人。贞嫔气恼自己母亲一腔热情喂了狗，所以一直对陆襄不喜，入宫多年，她并不知道陆襄这半年来的转变，这会在心里忍不住腹诽，娘是健忘么，不知道自己对陆襄再好也得不到她的感恩啊。 方姨娘，柳姨娘跟姚姨娘等人见怪不怪。 而柳姨娘跟陆明珠见贞嫔对待陆襄跟自己的前后差异却激动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乔婧如亦是目光不解的在贞嫔跟陆襄之间来回转换，俏丽的脸上有着紧张跟忐忑，先前见贞嫔待柳氏母女这么亲切，还以为贞嫔是个好相与的长辈，对娘家人有着深厚的感情。 这……这…… 乔婧如暗暗吞了吞口水，在为陆襄不值的同时打定主意以后对贞嫔能避就避，其它有的没有千万不要想了，皇上嫔妃的便宜果然不是那么好占的。 “陆襄拜见贞嫔娘娘。”陆襄向贞嫔福身行礼，恭敬的请安。 前世，因为贞嫔亲切的接着陆明珠的手叫她喊姑姑，于是自己也理所当然的跟着喊姑姑，哪知却遭来贞嫔不满的怒视，虽然没有当场说什么，但在无人的时候，贞嫔将她叫到跟前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斥责她不识礼数，没有规矩，简直丢尽陆家的脸面。 那一番讥讽与数落让曾经骄傲的她如何能忍受，于是她在心里便对贞嫔生出了无数的怨怼。 贞嫔不喜欢她，无非是因为自己太过傲慢，无视祖母对她的疼爱，所以贞嫔替祖母不值。 贞嫔漫不经心的目光随意的从陆襄脸上扫过，然后敷衍的对老夫人说道：“还真是变了不少呢。” 老夫人轻笑的嗔了陆襄一眼：“你这孩子，怎么变得如此生份，跟明珠一样叫姑姑呀。” 陆襄宛尔一笑，笑容水漾清浅，如漫天繁星划过，美的叫人心惊。 “祖母，在孙女的心里贞嫔娘娘是姑姑，可如今姑姑贵为皇上妃嫔，身份尊贵，孙女虽然学识浅薄，但也懂得礼仪尊卑，断不敢乱了规矩，若传了出去，岂不叫旁人笑话。”更重要的是，她可不想再给贞嫔任何教训她的机会。 哪怕自己依旧令贞嫔不喜，这一世也断不能把关系搞得跟上辈子那么僵。 陆襄的话音一落，贞嫔就愣住了，美眸露出怪异的目光，好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眼前的少女微垂着头，一袭白色的抹胸纱裙简单而又不失清雅，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芙蓉花，凭添一分玲珑娇俏，如墨般乌黑亮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头上斜斜的插着一支玉钗，她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也没有任何害怕与惶恐。 陆襄长长的睫毛轻颤，宛如蝴蝶展翅，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与印象里那张扬舞爪骄横的模样差别很大。 “到是懂事了不少。”贞嫔浅浅低吟：“不过在自己家中，不必这样见外。” “是。”陆襄乖巧的应道。 老夫人见贞嫔面对陆襄时那渐缓的神色，脸上不由得露出开心的笑容。 女儿她爱，孙女她疼，姑侄二人能相亲相爱，那就再好不过了。 贞嫔给所有人都带了礼物，包括乔婧如。 许是因为乔婧如是陆家长媳，虽然嫁的是庶子，但因没有嫡子的存在，所以陆朝这个庶长子显得尤其尊贵，贞嫔给乔婧如准备的整套的头面，比之陆明珠的也要逊色不少。 而陆襄，陆玥跟陆巧则是一件首饰，或步摇，或镯子，三位姨娘一人一匹布料。 只是在见过柳氏的烟罗锦后，再看手中的蜀锦，三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陆朝跟陆霄的是四文房四宝。 再见过贞嫔之后，众人便陆续离开，老夫人跟女儿分别数年好不容易团聚，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不识相的去打扰。 第063章 :谁给她的脸 乔婧如与陆襄并肩而行，直到走出老远，她这才憋不住的小声道：“贞嫔怎么回事，就算再不喜，也不能这样打你的脸啊，一个姨娘一个庶出，送出手的礼比你一个嫡女都贵重三分，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明珠是她抚养大的呢。” 良辰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听着她虽然小声但依旧大逆不道的言论，吓的小心肝直抖，只恨不得扑上去把乔婧如的嘴给捂了。 大少奶奶啊，就算您替三小姐抱不平，也不能这样大咧咧的说出来啊。 陆襄朝乔婧如甜甜一笑，从前她不喜与家中姐妹相处，一直独来独往，好不容易付出真心的姐妹还是条毒蛇，看着如此维护自己的乔姐如，她的心中温暖如春。 “说不定柳氏母女正合贞嫔眼缘呢。” 看陆襄笑的这样没心没肺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乔婧如恨铁不成钢的直磨牙：“这种鬼话你也信？” 也就这心大的妞毫不在意，要换作是她姑姑这样偏心的没边，自己早就要气死了。 看看陆明珠的一整套蓝宝石首饰，每一件都精美无比，再看看云遮手里捧着一件玛瑙红珊瑚手钏，简直寒碜的叫人不忍直视。 乔婧如不为自己比陆明珠差而生气，却为陆襄鸣不平。 “别生气，我都不在乎。”陆襄笑嘻嘻的拍着乔婧如的背替她顺气，换来的是乔婧如一个大大的白眼，陆襄也不恼，而是凑近了乔婧如低声道：“据我猜测，陆明珠刚入府那会给贞嫔送了一架屏风去讨好她，贞嫔一见面就对她这般喜爱怕是那屏风让她得了什么好处，是她的抢不走，不是她的强求不得。” 说完，陆襄朝乔婧眨了眨眼。 乔婧如细细品味着陆襄的话，虽然不知贞嫔得到了什么好处让她对陆明珠这么爱重，但陆襄最后一句话很有深意啊。 再一想陆襄那鬼斧神工般的绣技，乔婧如在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陆明珠送给贞嫔的屏风，是你绣的？”毕竟陆明珠刚回府的那段时间，跟陆襄走的很亲近啊。 陆襄点点头。 这不是她的猜测，而是事实，上一世陆襄也是后来才知晓，贞嫔的这架屏风入了淑妃的眼，当今皇后无子，而淑妃有强硬的娘家为后盾，二皇子又是众皇子之首，在后宫跟皇后分庭抗礼，既然淑妃看上她的屏风，贞嫔便借着机会向淑妃靠拢，毕竟日后若是二皇子继位，淑妃便是比皇后更尊贵的太后。 一个无子的皇后，又不受皇帝宠爱，说白了还不如有子的妃子呢。 “我靠！”乔婧如得到陆襄的肯定，立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气狠狠的大嚷：“陆明珠那个贱人，小偷，用你的东西去博了贞嫔的喜爱，谁给她的脸。” “冷静点。” 乔婧如气得嘴皮子直抖，她冷静个屁！ 特么叫她怎么冷静，明明贞嫔的宠爱是陆襄的，那珍贵的蓝宝石头面也是陆襄的，现在都白白便宜了陆明珠，看着，全府上下看到贞嫔对陆明珠的态度，恨不得上赶着去拍她马屁了。 乔婧如气得头顶都快要升起蘑菇云了。 “若是贞嫔看重我的手艺，现在对陆明珠越好，之后陆明珠拿不出同等的东西只会摔得更重。”陆襄说道。 上辈子她将陆明珠视作至亲，对她的要求无所不应的，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当她的替手，她在幕后累死累活，陆明珠承载着贞嫔的喜爱跟赞美，连淑妃都对她刮目相看。 乔婧如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画面，脸色这才好了起来。 “哼，那就暂且让她得意一阵。” 栖霞院 陆襄看得开不在意贞嫔赏赐的东西，可云遮却没有自家小姐那样广大的胸襟，一脸的闷闷不乐。 阿蛮端着一碗莲心薄荷汤蹿到了云遮身旁：“咦，云遮，你的脸怎么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臭，谁欺负你了？” 云遮嘴角抽搐的瞪了阿蛮一眼，朝她露出佩服的神情：“能一边想着粪坑，一边吃的津津有味的人，也就你了。” 阿蛮听出了云遮话里的不忿，幽幽的目光看向了陆襄：“三小姐，出什么事了？” 陆襄失笑的看了不甘心的云遮一眼，道：“没事，闹别扭呢，你继续吃。” “哦，好。”阿蛮见陆襄笑容清浅，没有任何不悦，立即没心没肺的走了。 林姨娘带着陆巧回了梅院，不似方姨娘的暴跳如雷，两人皆是安安静静，只是当房门关上，没有旁人在的时候，林姨娘脸上的的笑容才倏地散去，漆黑的眸中只余深浓墨色。 紧抿的红唇刻着一抹冷厉，面若寒霜好似极冷的雪山之巅，刮过的风雪割的人脸庞生疼，与平日里与世无争而又温和的表象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今天真是叫我意外了，柳氏母女究竟做了什么竟叫从未见过面的贞嫔如此相待？想当初未进宫前，贞嫔对你也是相当疼爱的，没想到这次团聚，对你冷淡不说，赏赐的东西连陆明珠的皮毛都比不上。” 陆巧倒了一杯茶递给林姨娘，稚嫩的小脸浮上了与她年龄不符的老成。 “娘娘跟父亲向来兄妹情深，爱屋及乌之下，贞嫔对四姐多疼爱一些也无可厚非。姨娘不必慌，如今三姐与四姐争锋相对，咱们且隔岸观火，五姐鲁莽愚蠢不足为俱，等三姐四姐两败俱伤后，父亲跟祖母自然会看到更加优秀的我。” 她还年幼，有的是时间慢慢替自己谋划，任何高门世家都需要联姻，她此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嫁入高门为妻。 庶女又如何，只要她有能力，总能为自己争得一席天地。 林姨娘看着沉着冷静的女儿，清秀的脸庞闪过骄傲之色，她伸手，眸光温柔的轻抚女儿发丝：“你自小聪明，却因为是庶出而不得不暂时藏拙，是姨娘没本事，若你能托生于夫人肚中，如今怕是整个阳宁城最有威望的小姐。” “姨娘，你说什么呢，能当姨娘的女儿是我的福份，姨娘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好好好，姨娘不说了，我虽不甘心，但方氏比我更气恼，有她在前面冲，反而更能衬托咱们娘两的与世无争来。” 第064章 :抓住机会 老夫人跟贞嫔独处后，她便迫不及待的问：“你怎会那般喜欢陆明珠？” 贞嫔看出了老夫人眼中的不悦，没有直说，反而问道：“怎么了娘？” “你在宫里不知道，柳氏这对母女并不是个好的，一回府你哥就上蹿下跳着要扶她为正，你说叫个外室当陆家主母，陆家颜面何在？我好不容易将此事压了下去，陆明珠先在华安寺与外男牵扯不清，所幸只有府里人知道并不外传，可还没太平几日，前阵子在秦家宴会上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掉出了与肖沐恒私下往来的信件，你哥有心保住她，她却一门心思叫你哥成全她跟肖沐恒，无耐之下只得对外告知她与肖沐恒早有婚约这才不被人当了笑话，你回来之前一直被禁足在北院，今天你这一捧，这丫头怕是要趾高气昂了。” 老夫人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心里对柳氏跟陆明珠的不满说给了贞嫔听，在女儿面前，她没必要瞒着掩着，要是不说清楚，哪天陆明珠再去祸害到贞嫔身上，那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娘跟你说实话，我不喜欢柳氏这对母女，你在宫中本就举步艰难，陆家在外不说成为你多大的助力，但定不能拖你的后腿，所以你对陆明珠可得谨慎些。” 贞嫔诧异的瞠目，只是纠结一瞬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娘，若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庶出我也不会这般看重……” 老夫人是何等精明之人，听到贞嫔这话立即明白了什么，也不多嘴，听贞嫔继续道。 “明珠刚回府时给我送了份礼，一架山水屏风，那绣活简直比宫中针钱局的还要出众，淑妃一日来我宫中无意看到了爱不释手，于是我将它送给了淑妃，也因此淑妃经常叫我过去说话。娘，我膝下无子，嫔位怕是到头了，淑妃是太后娘娘远亲，我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好依附淑妃，否则哪天等皇上对我厌烦，我在宫里只怕寸步难行。” 皇上的宠爱不是无限的，贞嫔清楚的明白自己只有在还有恩宠在身的时候给自己谋好后路。 老夫人狠狠的蹙眉，良久没有说话。 她虽然在这后宅说一不二，但后宫之争的残酷即便她没有经历过也知道一二。贞嫔在宫中多年，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淑妃确定靠得住么，太后再尊贵，后宫之中也是皇后娘娘做主。” “我反复思量过了，皇后娘娘虽然入主中宫，但她已是皇上的第三任皇后，本就是继后气势矮人一截，又无子嗣还没有皇上的宠爱，与淑妃在后宫平分秋色，然淑妃所生的二皇子是众皇子之首，在无嫡子又无长子的情况下，有很大的希望继成皇位，到时候淑妃的地位必会狠压皇后一头。” 后宫妃嫔，不是只有她一人在观望选择，有人早早的做出了选择，也有人不参与争斗只过自己的日子，可既然入了宫，谁不想出头？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贞嫔一眼，拉着她的手以轻轻的颤抖：“一步走错将会陷入万仗深渊，晴儿你万不要激进冒头，安安稳稳也没什么不好的。” 淑妃跟皇后斗，她们身后站好位的妃嫔无疑是赌上了身家性命了。 老夫人不求陆家有多大的荣耀，只求自己的女儿平安活着。 贞嫔听着老夫人唤她的名字，心里微微动容：“娘，女儿明白。”她柔声安抚着老夫人惶恐的心情。 …… 贞嫔回来的消息没有瞒着，听到消息的人纷纷拎着重礼上门，陆佑平因为去江城到成德帝跟前刷好感去了，所以贞嫔回来之前就已经不在府里了。 比起跟妹妹的团聚，显然是去拍皇上马屁更对自己有好处呀。 陆府门前门庭若市，精致华丽的马车络绎不绝，来了走，走了又来，每一天都不带停的，一波接一波的珍贵礼品流水般的送进陆府。 上门的宾客更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贞嫔见客时身边带着的不是陆襄这个嫡女，而是陆明珠这个庶女，言谈举止间对她流露出了无限疼爱。 如此一来，大家便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达成了一个共识，贞嫔陆明珠很重视。 我滴乖乖，这小庶女是有什么能人之处么，贞嫔居然都不在乎她先前在秦府做的丢人之事。 虽然事后陆知府扬言与肖沐恒早有婚约在身，两人是未婚夫妻，所以也不存在私情一说。只是总有那么一些人清楚陆佑平的这一说法只是为了保全面子而拿出来的一块遮羞布，先有私情，再有婚约。 可贞嫔的这一做法叫那些心里对陆明珠带有讥讽想法的人瞬间改观，不敢再轻视陆明珠，反而见她陪在贞嫔身旁舔尽了笑脸。 陆明珠看着眼前一张张笑脸，心中狠狠的吐出一口恶气。 当初这些夫人小姐们对她不屑一顾，而今自己是她们百般讨好的存在，怎叫她不扬眉吐气？ 柳氏更借此机会，狠狠的在众贵妇们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看着老夫人那憋屈却又不得不任贞嫔带着明珠见客，心中一阵畅快。 呵呵，就算不让她成为陆家主母又如何，从今往后她在陆家的地位将牢不可破。 “三姐姐可真是悠闲啊，陆明珠出尽风头，外头都说陆家嫡女无才无能，否则贞嫔娘娘怎么可能宁可扶持一个庶女也不愿意带着嫡女见客，连我都听不下去了，三姐还能稳如泰山。” 陆襄正被乔婧如拉着下棋，忽然一道气急败坏的娇喝声传来，打破了一院子的宁静美好。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计较那么多。” 乔婧如差点没憋住笑，这货也是个能装的，明明跟陆明珠你死我活，偏偏要装大度。 “三姐说的好听，自家姐妹为何要这般敷衍我。”陆巧看到陆明珠这样出风头实在是嫉妒的发狂，本来以为陆襄会发怒，哪知这丫的不仅不积极讨好娘娘，反而日日窝在栖霞院里，不到万不得已要她现身的时候，绝不出现。 这可急坏了陆巧，终于忍不住的想来挑拨离间。 第065章 :牵一只白虎 “五妹这话可怎么说的？”陆襄一脸惊讶的看着陆巧，精致的小脸带着疑惑。 陆巧气得一个倒仰，咬牙道：“三姐你与四姐积怨颇深，若任她张扬下去，难保不被她压一头，日后府里难道还有三姐的立足之地么，陆明珠有贞嫔娘娘撑腰，就算祖母再疼你，也不得不顾忌三分，你就甘心？” “甘心啊。”陆襄不以为然的下了一子，抬头看着陆巧笑道：“难道我去大吵大闹后贞嫔娘娘就会讨厌陆明珠而喜欢我了？五妹妹，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跑到栖霞院来挑拨离间，陆巧是打量着她蠢好糊弄么？ 还是觉得自己不知道她跟肖沐恒联手想要算计她的事情？ 陆襄是恨不得贞嫔无视她才好呢，还巴巴的跑到她跟前凑热闹，是嫌上辈子被训的不够多？ 唔，不得不说，对贞嫔有阴影。 陆襄虽然是笑意盈盈的，但那双原本温柔的黑眸中锋锐尽展，让人劈面顿生寒意。 呃…… 陆巧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怒气冲冲的心脏猛的抖了三抖：“我……我……” “五妹有这个时间来跟我叫嚣，倒不如好好学学规矩沉淀一下自己的冲动的脾气。” “哼，你先管好你自己。”陆巧愤恨的甩袖，扭头走了。 乔婧如无语的看着离去的陆巧：“谁给她自信跑你面前来挑拨，就她还想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手段？” 以为陆襄跟陆明珠闹起来之后贞嫔会一同厌恶两人，而后她陆巧就能在贞嫔跟前脱颖而出。 “大嫂，你专心点，再不拦截我要赢了。”陆襄捏着棋子提醒道。 乔婧如：“你可真是心大，外面的传言我也听说了，我敢保证这些话绝对是柳氏母女传出去的。” “都是虚名，虚名。” “你真是……”乔婧如气得一噎：“小小年纪却像是看破红尘一样，谁教你的。” 有的时候真叫她以为下一刻陆襄就要遁入空门了。 陆襄抿唇笑笑，看破红尘倒不至于，只是经历过死亡的她唯一的信念就是手刃仇人，竭尽所能保护她在乎的人。 说话间，忽然一阵虎啸声传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震人心神，乔婧如吓的手里的棋子都飞了，苍白的脸惊道：“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虎啸？” 陆襄亦是一震，声音离她的院子极近，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才走几步，就见阿蛮哼哧哼哧的拖着什么往里走，定睛一看，那通体雪白四脚抓地往后抻着屁股不愿意动的可不不是一只老虎吗？ “阿……” 乔婧如尖叫一声，拔腿就往屋里冲。 “阿蛮，你……你这是做什么？” 姑奶奶啊，你好好的拉头老虎来干什么？ 阿蛮正在用吃奶的劲跟白虎拉扯，听到陆襄微微颤抖的声音，抹了把头上的汗回头说道：“三小姐不要怕，大白不吃人的。” 陆襄嘴角一抽：“……”这是重点吗？ 不过…… 嗷，这老虎通体雪白好可爱！ “那咬人不？”陆襄伸着脖子好奇的问，漆黑的瞳眸晶亮晶亮，心里对猛虎的恐惧立即被这庞然大物的萌样所取代。 那油光水亮的毛摸起来一定滑溜极了，肉肉的爪子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是不是贼棒，肥肥的身体躺上去是不是软乎乎的？ 好想摸一摸。 对于陆襄这个问题，阿蛮抓耳挠腮的想了一想：“应该……不。” 陆襄：“……” 这是个什么鬼回答。 咬就是咬，不咬就是不咬。 “大白会咬坏人，但是不咬自己人。”阿蛮又道。 陆襄：“……”当她没问。 “你从哪里弄来的？” 老虎凶猛，哪是那么容易被捕获的，而且这头白虎看起来就像是极品，阳宁城周围可没有深山，白虎更是少见。 阿蛮好不容易将白虎拉到了院子里，找了个石凳把缰绳绑好，然后才走到陆襄身边，说道：“是殿下养的。”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别人养狗养猫，楚今宴倒好，养只老虎当宠物。 果然任性。 “为什么殿下的白虎会被你牵来？”上辈子她就没听说过楚今宴养白虎，要么是他藏的太好，要么是上辈子病体缠身养不动。 可看这白虎对阿蛮的熟捻以及这么大的体积，也不像是刚养的。 何况对熟人没有攻击性，多半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 阿蛮神神密密的用手挡着自己的脸，悄声道：“皇上悄悄来找殿下了，被大白吓晕过去三次，气得扬言再看到大白就把它炖了，殿下没办法叫元丰把大白送去山庄一段时间，奴婢今天在城外找人的时候碰巧遇上了，所以就把大白带来了。” 成德帝绝对不会说他是因为被白虎一爪子拍上了自己的腚更被它的爪子撕下了屁股上的布而丢脸，恼羞成怒之下放狠话有这畜牲没他，有他就没这个畜牲。 “近日府上宾客较多，你要看好了大白，别叫它冲撞了旁人。”要是叫人知道这是八皇子的爱宠，自然不敢有一丝怨言。 可关键是皇帝悄悄来找儿子，摆明了是不想被人知道，所以这白虎要真冲撞了谁，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实际上人家只是打着体察民情的幌子来找自己的儿子，上辈子的楚今宴病歪歪的，似乎并不是在这一次跟着皇上回宫的。 就是不知道这一世在楚今宴被她救了没有受重伤的情况下，是否会提前回宫。 如此一来，许多的人命运，又将发生变化。 “奴婢明白，不过正因为宾客多，奴婢才想把大白带回来，有它看门，谅别人也不敢上门来欺负小姐。” 到时候小姐走哪都带上大白，保证人见人躲，她真是太机智了。 陆襄哭笑不得：“你安抚好它，别欺负我的人没吓到，把自己人给吓哭了。” “哦哦，好的小姐。”阿蛮说着，然后一脸沉重的蹲到了大白面前，柔软的小手拍着大白的脑袋，嘀咕道：“大白啊大白，你乖乖听话，跟着姐姐吃香的喝辣的，那些个糙老爷们都吃不饱喝不足，咱就要不去想了……” “吼……”老子尊贵的脑袋，是你能随便拍的么。 第066章 :三小姐好可怜 回应阿蛮的，是大白愤怒的咆哮，那一声怒吼直接把阿蛮震的一屁股跌到了直，两眼呆愣。回神之后，阿蛮气呼呼的拍着衣裙上的尘土站起身，对大白伸出一根手指愤愤的道：“敢对我凶，今天晚饭加宵夜扣掉。” 大白如镜湖般浅蓝色的兽瞳懒洋洋的昵了阿蛮一眼，然后两只前爪交叠，硕大的脑袋搁在爪上，闭上眼睛果断无视了阿蛮。仿佛在说老子在乎你一顿晚饭加宵夜？ 陆襄被大白的王之蔑视给逗笑了，心里更加按捺不住的想要撸一把，只是看看大白那肥大的躯体，但看一眼自己的小身板，只能吞着口水放弃了。 乔婧如脸色惨白的扒着门框，见白虎安静的趴在一旁，连忙提着裙摆蹭蹭蹭跑了出去，直到出了院门才回头道：“襄襄我先回去了你有事去清辉院找我就这样啊回头见……” 一口气说完不带歇的，不等陆襄有所回应就跑没影了。 这白虎在栖霞院一天，她是绝不会再跨进一步的。 “雾月，三小姐就这么任由阿蛮把只白虎放在栖霞院吗，这么危险，谁敢出去干活？”红音气不过，对着雾月抱怨。 雾月看了那白虎一眼，也是心中发怵：“你们先别急，我去问问小姐。” 说罢，她朝小心翼翼的挪到陆襄身旁，将红音的话转述了一遍。 “我明白，你去叫花房的奴才在咱们院外搭个简易的屋子，阿蛮会看着它的，你们没事别去大白跟前晃悠。”这头白虎被人训练过，不去惹它它也不会乱咬人，阿蛮不是那样没有分寸的人。 “是，小姐。” 陆襄院里养了头老虎的消息没多久便在府里传开了，栖霞院门口一下子涌来了许多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往里看，却因害怕白虎的凶猛而不敢踏进院里一步，院外几个下人正劈里哐榔的给大白建屋子。 “我感觉明天开始阿蛮可以在门口支张桌椅，收费看大白。”陆襄看着自己门口络绎不决的下人们，很是无语。 她这一嘀咕被阿蛮听到顿时亢奋了：“那得到的钱归奴婢么？” 陆襄：“五五分。” “好呀好呀。”攒下来的钱又可以买更多好吃的，唉哟没想到大白还有这用处。 陆襄看着阿蛮那明显当真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温妈妈的斥喝声：“都干什么呢，不用干活了吗。” 众从闻言，纷纷如惊弓之鸟般一哄而散。 直到人都跑了，温妈妈这才进了栖霞院，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晒太阳的大白，吓的一个激灵差点没晕过去：“我的天爷呀，老夫人听人说了本还不信，特意叫奴婢来看看什么情况，我的好小姐，你养这么个凶狠的畜牲做什么？你要喜欢，奴婢给你找只品相好的猫儿或狗儿呀。” 陆襄笑着从石凳上站起：“温妈妈别害怕，大白只是看着凶，其实挺温顺的。” 至少被阿蛮带进来到现在大半天了，它就趴在那一亩三分地，掀掀眼皮甩甩尾巴，连搁在前爪上的下巴都没抬一下，更别说攻击人了。 所以就这么几个时辰的相处，陆襄对大白的喜爱唰唰唰上了好几个台阶。 温妈妈被陆襄的话噎住，特么这么一庞然大物你跟我说温顺，三小姐你的审美真是叫奴婢甘败下风。 “要不还是弄出去？” “不行啊温妈妈，我是受人所托帮忙养几日，如果弄出去让它丢了，没法同人交待。” 温妈妈面色犹豫的看了陆襄一眼：“关键不是老夫人反对。” 陆襄听到这话还有哪里不明白的：“是娘娘不同意？” “恩。”温妈妈点点头：“娘娘隔三差五就要见客，要是不小心冲撞了哪位，这不是叫娘娘没脸吗？” “温妈妈，老实说，娘娘她其实就是成心争对我？” 呃…… 三小姐你这么说叫奴婢怎么接话呢？ 虽然她也觉得娘娘有这个意思在，不过这白虎也的确太不安全了。 “温妈妈，你叫祖母放心，我绝对不会叫大白惹一丁点麻烦的，这几天娘娘都只招四妹妹陪伴跟前，我连面都没有露过，总不能我这栖霞院里一亩三分地都由不得自己作主。” 她避让贞嫔，只是不想步前世的后尘，明明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姑姑，她们却互相憎恨。 贞嫔想宠着陆明珠是她的事，耳根子软听她挑唆自己也可不去计较，但是贞嫔若是觉得仗着身份就能作她的主，抱歉，本姑娘不伺候。 温妈妈怔怔看着陆襄，很难形容那样的感觉，她身旁虽然没有萦绕风雪，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 三小姐表面上不在意，其实贞嫔的做法是令她寒心的。 温妈妈暗暗想道。 “奴婢知道了，会好好跟娘娘解释的，三小姐想养着就养着。”反正是替别人养些日子，不会常久。 她是陆府嫡女，老夫人疼在心尖尖上的人，又不是杀人放火，难不成还不能顺了三小姐的意？ 陆襄看着温妈妈那腻到掉牙的温柔眼神，一脸的懵。 温妈妈，你一脸“三小姐真可怜，奴婢好心疼的”的表情是闹哪样？ 转眼半月已过，一大早就是天色如洗，烈日如火，绚烂的阳光，泼洒在铜镜前纤丽的身姿上，光彩照人。 “小姐容貌倾城，奴婢都快要被你迷倒了。”云遮替陆襄戴上一支红珊瑚双结如意步摇，笑嘻嘻的道。 “跟谁学的这拍马屁的本事？”陆襄从铜镜里嗔了云遮一眼，笑道。 “哪有，奴婢这是发自肺腑之言，雾月你说是不是？”云遮抗议道。 雾月正认真的替陆襄挑选衣服，闻言抬头把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云遮说的没错，小姐姿色艳绝无双。” 陆襄：“……” 很快，雾月选了件大红绣芙蓉妆花缎长裙，陆襄一看，连忙摇头：“雾月，换一件。” 雾月不解：“为什么？今天贞嫔娘娘设宴，小姐就该盛妆打扮，艳杀四方，好叫那些人睁大眼睛看看陆家嫡女究竟是何等风华绝代。” 四小姐不过是有点姿色就被他们一个个夸得像是天上的仙女似的，好像除了四小姐别人都丑。 哼，跟她家小姐的美貌相比，四小姐那都不够看的。 第067章 :披个麻袋也美过她 陆襄嘴角微抽：“你们不是夸我艳绝无双么，那我就是披个麻袋也美过陆明珠，这颜色太扎眼了，换条素雅些的。” 并不是有意去避开风头迁就陆明珠，而是这辈子她已经不喜欢这些艳俗的衣裳了，看看那大朵大朵的海棠花，密密麻麻布满整个裙身，简直辣眼睛。 就算重大场合需要盛妆，也绝不是这样的。 “小姐，老夫人知道你喜欢鲜艳的颜色特意给你新做的呢。”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云遮不心死的道。 “祖母给我新做的衣裳有很多，就那条浅紫色。”陆襄随意看了一眼，指着紫色的罗裙道。 云遮顺着陆襄手指的方向看去，秀眉不由得一拧：“会不会太素了，都没什么花纹。” 要的就是花纹简单呀，她真是想不明白自己上辈子什么眼光。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她眼光好，也不会看上肖沐恒那个人渣。 雾月见陆襄坚持，于是拿起那条浅紫色衣裙替她换上。 淡紫色的软绸衣料，上面用银线绣着片片祥云，针脚仔细，丝线泛着浅浅的光华。衣裙盖到脚下，清晰可见裙摆绣着金边，更添几分华美。 桃花小脸带着一丝丝慵懒，她长睫轻抬，黛眉在光线下晕染出明媚的弧度，一双漆黑的瞳眸荡漾着流光艳彩，当真是容色殊艳，娇颜盛放无双。 云遮看着这样陆襄，顿时又笑得美滋滋了起来，再简单的衣裙穿在她家小姐身上，也掩饰不住她的风华。 忽然觉得这样随意的打扮反而比盛妆出席更有杀伤力啊。 “走。”陆襄理了理领口，道：“去清辉院找大嫂。” “啊？”云遮愣了愣：“不去福元堂吗？” 贞嫔设宴，招待女眷放在了福元堂，受到邀请的宾客们早早的就到了。 白天以女眷为主，只有为数不多的随母而来的公子少爷，由陆朝招待，而各家的男主人们则到了晚宴的时候再来，到时候作为主家的陆佑平才会出现。 皇上悄悄的来了阳宁城，陆佑平自然也跟着回来了，这事除了近身跟随的太监侍卫，阳宁城的官员只有他一人知道，可把陆佑平激动的，顿时有种自己是皇上心腹尔等不配被皇上器重的优越感，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的，如果不是今晚要宴客，他恨不得吃喝拉散都对皇上不离不弃，以展示他的赤胆忠心。 陆襄抬腿就往门外走，头也不回的道：“晚点再去。”反正贞嫔想捧的不是她，早去了也是听那群人阿谀奉承的话，累耳朵。 雾月连忙跟上：“小姐，老夫人有心让你跟她学着掌家，这次娘娘举办宴会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呀。” 这些日子光看四小姐得意了，小姐再这样低调下去，谁知道娘娘回宫前给四小姐什么权力，到时候老夫人也不好阻止啊。 “娘娘身边的素微伏月两位姑姑可不是摆设，有她们在，祖母也放了手，我去了能干什么，要是敢多句话，贞嫔不吃了我才怪。” 贞嫔回来，这个陆府就是她说了算。 “四小姐虎视眈眈，小姐若去晚了不是更叫她挑刺？”云遮说道。 “所以我才跟大嫂一起啊，而且今天人多，娘娘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数训斥我来下自己的脸面。”陆襄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了个方向往小厨房去了。 干啥都不能忘了投喂大白呀。 自从白虎来了之后，栖霞院的小厨房每天都会备上生肉，猪肉，鸡，鸭，鹅或兔子，每天都换着花样来。 拎着切成大块的猪腿肉，陆襄乐巅巅的往院外走去。 忽然，院子外面响起一道尖叫声，伴随着哐当哐当东西摔掉的声音。 那尖叫声不是陆明珠吗？ 陆襄顿时黑着脸加快了步子，一出门就看到大白简易屋子前，陆明珠跟她身后的丫环们惨白了小脸，而几人的脚边皆是碎片。 阿蛮一脸无辜牵着绳子，对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很是茫然。 “死丫头，找死是不是，畜牲不懂，你也没脑子吗？摔坏了御赐之物，我看你怎么跟贞嫔娘娘交待。”画眉恼羞成怒的指着阿蛮骂道。 阿蛮瞪着她，龇牙怒道：“明明是你们自己往这边跑没拿好东西摔了，凭什么怪到我头上。” 气人喔，四小姐就可以随便冤枉人吗？ 她只是跟往常一样将大白拉出来方便，连绳头都没解，就在它的屋子旁边，怎么就冲撞到四小姐了。 路这么宽，你非要往这边挤，有病。 “你还敢狡辩。”画眉咬牙切齿的道，伸手就狠狠的推了阿蛮一下，然而阿蛮站的稳如泰山，倒是她因为没推倒阿蛮反而因惯力而往后退去，踉跄了几步才免强站稳。 “四妹妹耍威风耍到我门前来了，是打量着有贞嫔撑腰就可以任意欺负到我头上来？” 老娘最近深居简出，就让你以为我是软柿子了？ 陆明珠看着陆襄阴沉的脸，神色闪过一抹不自然，不过很快又倨傲了起来：“三姐说什么呢，是你的婢女跟这只畜牲莽撞，摔碎了娘娘赏赐给我的一对赤玉镯子，我的那些姐妹们可都等着开眼见呢，眼下倒好，东西摔碎了妹妹失信于人不算，这御赐之物故意损坏，那可是大罪啊。” 她就是欺负陆襄怎么样？ 所有人都知道贞嫔喜欢她，这些日子以来她走哪都被人奉逞巴结着，就连秦书嫣见她都得避让三分，陆襄又算什么。 “三小姐，奴婢跟大白没有，是四小姐跑到这里自己摔的。”阿蛮看着陆襄委屈的道。 云遮跟雾月听得瞠目结舌，比起陆明珠，她们自然更相信阿蛮的话。 只是……为什么啊？ 云遮跟雾月不明白，但陆襄却从陆明珠嫉妒又扭曲的眼中看到一抹算计，她冷笑的看着陆明珠，那双潋滟的眸中满是凌厉：“别拐弯抹角了，你的目的。” 陆明珠只觉得喉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指给捏紧，箍的她有些喘不上气，然而面上却不甘示弱的讥笑道：“哪有站在门外说话的，三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题外话－－－－－－ 恶妃入v，宝贝儿们支持正版哟！ 第068章 :跟扔垃圾一样 靠，四小姐这是不声不响又给她们小姐挖了个坑啊。 太贱了！ “说。”陆襄不耐烦的道。 陆明珠看着眼前生得姿容绝色的少女，心里的嫉妒像是海浪般呼啸而来，恨得不毁了陆襄的容貌。 “淑妃娘娘非常欣赏我的绣技，姑姑离宫前特意吩咐带几副绣品回去，好让她做成团扇……” 陆襄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明珠：“四妹这是迫不及待的来跟我炫耀吗，那就恭喜四妹妹得到淑妃娘娘的另眼相待了，提前祝你飞黄腾达啊。” 陆明珠被陆襄的风凉话气得一噎。 淑妃看上的哪里是她的绣技，分明的是陆襄的，这贱人如今跟她水火不容，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随便哄骗两句就替她绣。可她如今得了贞嫔的青睐，说不定日后还能攀上淑妃，这样的好处她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 “明人不说暗话，淑妃娘娘要的绣品，你替我完成……” 陆襄绯红的嘴角挂着浓浓的讽刺：“陆明珠，你脸可真大，谁给你的底气跑来跟我提这种要求？” “你若同意，阿蛮打碎娘娘赏赐之物我就替她隐瞒，否则娘娘盛怒阿蛮少不得要脱层皮。” “你威胁我？” “那又怎样，你没的选择，就算你不心疼你的婢女，总得顾及祖母，淑妃认定我绣技超绝，你要是拒绝，我拿不出绣品那便是欺瞒，你可想清楚了欺瞒淑妃是什么罪名，到时候我没有好下场，姑姑也不能独善其身，是她将我引到了淑妃面前，她同样犯了欺瞒之罪，得罪了淑妃，姑姑在宫里的必定没有好日子过。” “祖母可是最疼你的，你就忍心她唯一的女儿在宫里受淑妃的折磨算计？” 陆明珠越说越快，到最后脸上竟有一丝疯狂：“就算你现在想要到姑姑面前揭穿我，我敢肯定姑姑也绝对会将计就计，命你代替我绣，所以三姐，你没有退路。”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说辞，陆襄再恨她，也得好好掂量拒绝的后果。 陆襄愤怒的目光瞪着陆明珠，面孔青白交加的难看了起来，却又因为被掐住了软肋而不得不忍气吞生，沉沉的喘息落在耳朵里，如破风箱被人拉响。 陆明珠看着她像溺水的人一样垂死挣扎，心里有股变态的快，感。 贞嫔的疼爱的是她的，淑妃的器重也是她的，以后她将收获无数艳羡的目光跟赞美，而陆襄只能藏在暗处被她榨干价值，她才是陆家的天之娇女。 过了良久，陆襄似是放弃了挣扎，露出认命的神色，咬牙切齿的道：“陆明珠，算你狠。” 陆明珠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一副尽在她掌握之中的傲然：“三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帮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的。” “你说的，一副绣品一百两，先交钱，再交货。”陆襄道。 陆明珠气得一噎：“……” 陆襄你个不要脸的，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这贱人居然就顺竿爬。 “不愿意吗？那我去找贞嫔娘娘，她既然要将计就计，肯定会愿意出这笔银子的。”陆襄斜眼昵了陆明珠一眼，不轻不淡的道。 那怎么可以？ 陆明珠当即拍着桌子同意了：“成交，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样。”要是姑姑知道了，虽然会继续叫陆襄替她绣，可也不会再喜欢自己了。 陆明珠怎能叫陆襄破坏她如今的地位。 “快滚。”陆襄没好气的赶人。 陆明珠愤愤的起身离开。 明明今天是来对陆襄耀武扬威叫她妥协的，为何到最后反而是自己被坑了一把气急败坏的离开。 屋里，陆襄本恼怒的表情在陆明珠离开后陡然消散，清丽的面容扬起一抹从容微笑，像是一朵出水的芙蓉叫人心颤。 陆明珠何等贪婪，在尝到了权势给她带来的好处跟地位后更不可能轻易放弃，不管是替淑妃绣扇面还是其他，陆襄早就等着她来呢。 吞了本就属于她的东西，怎能不叫陆明珠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陆明珠未免夜长梦多，刚一离开栖霞院就叫画眉回去拿了东西跟银票给陆襄送来。 “三小姐，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三小姐不要声张才是。”画眉狗仗人势的道。 看得雾月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她的嘴，被云遮给拉住了。 然而一道闪电般的人影忽然如离铉之箭般冲了过去，下一瞬就听到画眉一声惨叫，整个人直接被阿蛮给扔了出去。 恩，就跟扔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再敢对我家小姐不敬，我捏死你。”阿蛮伸出一只手，凶神恶煞的在空中用力一握，吓的画眉一个激灵，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跑了个没影，对阿蛮这个怪力丫头生出了浓浓的恐惧。 云遮跟雾月觉得大为解气。 阿蛮放完狠话，再转身看着陆襄时那张圆圆的小脸上内疚几乎要将她淹了，一瞥嘴，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小姐，都是奴婢连累了你哇……” 四小姐太阴险了，她真是毫无准备被她诬蔑了一把。 结果是不管谁摔的，这屎盆子都扣到了她的头上，小姐都是为了她所以被四小姐威胁。 陆襄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跟你没关系，陆明珠有备而来，不是你也会是我身边的其他人。”再说了，她早就给陆明珠挖好了坑，她要是再不跳，自己也是很优伤的啊。 “小姐，四小姐要绣什么，奴婢替你绣。”云遮道。 陆襄摇头道：“事关贞嫔，你们替不了，把东西收好，咱们赶紧去清辉院。”被陆明珠这么一耽搁，一个上午都快过去大半了。 云遮跟雾月相视一望，纷纷露出惊讶之色，她们隐约知道了什么，但又不敢继续深问，于是紧闭了嘴巴将东西放回了屋里。 “大早上的你磨蹭什么呢，到现在才来？”乔婧如一见到陆襄就嘟哝道，又见云遮跟雾月两个人丧着张脸像只霜打的茄子似的一脸莫名：“她两怎么了？” 陆襄跟乔婧如一边往福元堂走去，一边把陆明珠的事情跟她说了。 第069章 :你可真是好棒棒呀 乔婧如被陆明珠的不要脸给深深折服，瞪着陆襄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就这么任她欺负呀？” 先与算计柳氏母女的魄力呢？拿出来呀。 陆襄道：“当然不是啊，我赚了她五百两。” 乔婧如翻着白眼：“……”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呀。 “大嫂，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 “恩？”乔婧如听陆襄这么说，顿时眼尾一挑，诧异的看着她：“你故意的？” “矮油不要说这样直接，陆明珠自以为拿住了我的软肋，孰不知她的命脉才被我死死的掐住了，只要她一天舍不得这份虚荣，她就只能不断的来求我。” 乔婧如听得似懂非懂，但总归一点陆襄不吃亏就地。 “你心里有数就好。”她可真是操碎了老妈子心，就怕一个不小心陆襄被陆明珠欺负了去。 陆襄感受着乔婧如的关心，心里暖暖。 “而且陆明珠求我一次，我就能赚她一笔。” 乔婧如：“……”这句话才是重点。 还未进福元堂的正厅，就听到里面一句句赞美恭维陆明珠的话，而与此同时的前院，肖沐恒同样被一群公子少爷们给包围了，当初有多嘲笑他，现在就有多羡慕他。 陆家庶女身份低微有什么关系，有贞嫔的喜爱，庶女也高过嫡出呀。 可恨肖沐恒这厮下手之快，怎么就这么早搞定了陆明珠呢？ 现在一个个表面恭维心里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走眼啊走眼！ 肖沐恒站在一群人的中间意气风发，只觉得扬眉吐气，先前他有多不满意与陆明珠定亲，这个时候就有多庆幸陆明珠那个蠢货对他一往情深。 要不是她倾慕自己，如今这便宜可轮不到他占。 两人订亲的事情已对外公布，只待陆明珠成人便能成亲，有了贞嫔为依靠，自己出人头地指日可待。 哼，秦都督在京城有靠山又如何，自贞嫔来了阳宁城之后不还是见了自己三分笑。 肖沐恒享受着众人的奉承，游刃有余的应付着。 再看躲在一旁偷闲的陆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肖沐恒才是陆家的儿子呢。 贞嫔宴客，自然没有不长眼的敢闹事，就连秦书嫣都避着陆明珠的锋芒而被秦夫人留在了府里，就生怕女儿娇横惯了跟陆明珠冲突之下口不责言。 …… 天气越来越热，陆府托了贞嫔的福，冰块源源不断的送了进来，陆襄自答应替陆明珠绣扇面以来，已经连续五日不曾踏出房门了。 陆襄一句天太热容易头晕眼花，无法专心刺绣，陆明珠有求于她，咬牙把自己那里的冰块分出去了一半给陆襄，直把乔婧如羡慕的天天跑她屋里凉快，连大白的凶狠都无法阻碍她的步伐。 喝着冰镇过的绿豆汤，吃着西瓜，乔婧如躺在软塌上满足的直叹：“整个陆府，除了贞嫔娘娘那边，也就你这里最凉快了，舒服。” “闲来无事就跑我这蹭吃蹭喝，你可不是舒服么。” 陆襄专注着手中的绣活，头也不抬的道。 乔婧如扔掉手中的西瓜皮，翻了个身看着陆襄：“随便绣绣就好啦，何必这么认真。”以陆襄的技艺，闭着眼睛绣也比别人强。 “随便绣的万一叫淑妃看不上眼呢？”那她的坑不白挖了。 说话间，忽然听到阿蛮在门外道：“三小姐，奴婢可以进来吗？” 陆襄：“进。” 阿蛮推门而入，对着乔婧如行了一礼，然后道：“小姐，您叫奴婢找的人找到了，只是病的有些严重，奴婢请了大夫去瞧，大夫虽然没明说，但奴婢瞧着似乎不大好啊。” “病重？”陆襄错愕的看着阿蛮。 阿蛮点头：“奴婢在破庙里找到他的时候都烧糊涂了。”找了这么久找到个快死的人，对小姐还有没有用啊：“小姐还要救他吗？” “当然要救，他现在人在哪？” “在破庙呢，奴婢随大夫去抓药，特回来跟你禀报一声。”万一真死了呢，好歹死前让小姐知道了。 “大嫂，问你借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陆襄起身道。 当初乔婧如初嫁，乔家二老为了女儿不在陆府被人看轻，只恨不得把家底都掏给她，所以光陪嫁的婢女跟婆子都快抵得上当时陆府的一半了，清辉院里塞不下那么多人，于是一部分奴才都分配到了各处，但他们的身契在乔婧如手里，所以严格来算这些人正儿八经的主子是乔婧如。 陆襄想把贺知逸安置在城中养病，所以需要力大靠普的人陪她一同前去，如今整个陆府，她也只信得过乔婧如了。 婆子的卖身契被乔婧如捏着，她们不敢看到什么才不敢乱说。 乔婧如见她火急火燎的模样，也没有多问，叫画眉赶紧挑两个有力的婆子跟陆襄走了。 阿蛮赶着一辆灰棚马车，悄悄的从后门出去了，一出陆府，便甩起缰绳风驰电掣的跑了起来，跟个脱缰的野马似的。 陆襄严重怀疑这妞是想骑马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憋坏了。 虽然现在也不能骑，但跑起来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阿蛮，慢一点，我要吐了。” 陆襄死死扒着车厢，一路颠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两个婆子亦没好到哪里去，惨白着一张脸强忍着不敢抱怨，心里的吐槽却汇聚成河。 要死了她们这身老骨头快要散架了。 不知道的还以她们往日得罪过阿蛮这丫头，所以现在故意报复呢。 放飞自我的阿蛮听到陆襄的话连忙收敛了起来：“哦哦哦，奴婢是怕慢了就见不到那人的最后一面了。” 陆襄：“……” 你就编！当我听不出你话里的心虚。 贺知逸病重危及性命或许不假，但上辈子既然他活着被肖沐恒带了回去，想来是撑过去的，现在自己提前找到了她，阿蛮又在最快的时间里给他请了大夫，陆襄虽然忧心但更相信贺知逸命硬。 第070章 :差点吓跪了 有阿蛮那狂奔的速度，很快就到了城外的破庙门口，周围只有零散的几户人家，显得即偏僻又荒凉。 白天的破庙很安静，四周都是灰跟蜘蛛网，佛祖像上金漆脱落，残败不堪，在它的座像下堆着破棉被与稻草，而这样的东西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处，想来这里面有不少流浪者或乞丐落脚。 阿蛮一进殿就直奔角落而去，扒拉着稻草，然后回头道：“小姐，你看，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陆襄走过去，躺在草堆上的少年蓬头垢面，脸上灰突突的满是脏污，此时闭着眼睛，因为难受而紧皱着眉头，呼吸粗重。 “是他，劳烦两位妈妈将他扶到马车里了。” 两位婆子受宠若惊的忙道不敢：“三小姐客气了。”说着，一人一连将贺知逸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扶到了马车里。 贺知逸高烧昏厥，没有任何感觉的被人随意摆布。 人找到了，陆襄也没有多留，叫阿蛮立即回城。 阿蛮抓的药陆襄临走就吩咐雾月拿去留阳客栈煎起来，等他把人带到的时候正好喝，两不耽误。 马车飞奔在林间的小道上，忽然一道惨叫响起，仿佛自远处传来，等陆襄再听的时候又消散无踪。 一时间，陆襄整个心神都紧绷了起来。 不是这么倒霉？ “阿蛮，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陆襄问。 阿蛮神色有些凝重，她一边捏紧了手中的缰绳，一边四周张望：“小姐也听到了是不是？奴婢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说话间，阿蛮的耳尖轻轻的动了动，因为习武，她比陆襄听得更加清楚。 不只是惨叫，还有人奔跑的动静。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还不知道是个什么麻烦呢，得赶紧离开。 “小姐，你们坐稳了。”阿蛮突然道。 陆襄明白阿蛮的意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阿蛮一拉缰绳，便要加快速度，然而意外陡生，林子里突然跑出来一人，因为慌不择路，又害怕的频频回头，于是整个人直冲冲的往马车上撞来。 “吁……” 阿蛮一惊，连忙停住了马车，那人看到一辆马车，顿时像是看到了救命的希望：“救……救命……” 妇人在阿蛮绕道之前死死的拉住了她的衣裳，模样虽然狼狈，但那一双瞳眸却似王者降临般带着沉沉的威压，叫阿蛮一直愣住了。 陆襄听到是女子的呼救声，于是掀起帘子，然而当看到妇人那张脏乱的脸时，整个人差点都给吓跪了…… 我的老天爷，这……这不是当今皇后吗？ 她不呆在宫里，怎么跑这来了？ 陆襄狠狠的吞了吞口水，强压下心底的震惊跟惶恐，手忙脚乱的将宋后给拉上马车。 “快上车。”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宋后朝陆襄投去感激的目光，然后便心神恍惚的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悲意，双手紧紧的交握。 “夫……夫人……” 陆襄正想问什么，突然就见林中人影闪过，然后宋后的眼泪便无声的滚落。 那是她忠心的宫女用性命替她引开了歹徒，四个大宫女，两死一伤，一个替她引开歹徒，可自己却救不了。 陆襄见宋后这模样，一咬牙，破斧沉舟的道：“阿蛮，想办法救人，你注意安全，量力而行，若寡不敌众立即退回来。”就算此人不是当今皇后，看到一介妇孺陆襄也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可以对仇人残忍，但对旁人终究不是冷血的。 “是，小姐。”阿蛮得令，踩着马车便腾飞而起，轻功了得，几个跳跃间便不见了身影。 阿蛮离开后，陆襄便坐到了马车面前：“夫人，坐稳了。” 说罢，她一甩鞭子，驾着马车速速离开这里。 直到临近城门，陆襄才停了下来，等阿蛮回来。 “姑娘愿意出手救我那可怜的婢女，我实在感激不尽。”宋后感激的看着陆襄。 陆襄眼角微微一颤，面对尊贵的皇后娘娘，她实在是无法淡定自如。 “不敢当夫人的谢，也不知能不能救得了人，如果实在危险，我的婢女也只能先保住自己的性命。”陆襄轻声说道。 尤记得上辈子她听人说过，皇后身边原先的四大宫女全部丧命，至于原因无人知道，如今看来，怕就是这一次遇难了。 宫女们侍卫们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叫皇后躲过一劫，至于上辈子是皇后自己逃出来的，还是也像这辈子一样被人所救，也不得而知了。 皇后私自离宫，又遭遇歹徒，这叫人知道了怕是废后的折子要堆满皇帝的御案了，毕竟心怀不轨之人就会拿皇后的名声作文章。 所以上一世定是皇帝一力压了下来，所以才没有任何是非传出来。 “已经足够了，你已经叫人带去了希望，能否活命，就看她的命了。”宋后轻喃道，长长的睫毛似蝴蝶的翅膀轻颤，有种我见尤怜的美。 她的眼中有希冀，有悲伤，夹杂着一丝认命。 是她任性了，不该私自出宫的。 等待的时间是焦虑的，陆襄没有跟皇后相处的经验，而这个时候也没有攀谈的心思，于是几人都沉默的等着。 过了许久，久到陆襄担忧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宋后脸上都露出死灰的表情，忽见远处有人飞快的狂奔而来。 跑在最前面的显然是阿蛮，她的背上背着一名姑娘，也依旧不影响她的速度，而她的身后，还远远的跟着三人，其中还有两名侍卫。 “夫人看，是不是你的婢女？” 陆襄惊嚷一声，宋后下意识的扭头望去，下一瞬便捂着嘴无声的痛哭了起来。待人走近，她顿时不顾形象的跳下马车。 第071章 :本宫一定满足你 “韶华，云露……” “娘娘，娘娘……”韶华一见宋后，当即便后怕的哭了起来，也是因为阿蛮救了他们的性命，让她降低了警惕，所以不顾场合的暴露了宋后的身份。 两名侍卫跪地请罪：“奴才护驾不力，让皇后娘娘陷入险境，罪该万死。” 护送皇后出宫，他们两不仅没把人安全送到皇上身边，反而让娘娘遇到了危险，这下真是几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只求娘娘不要迁怒于他们的家人。 宋后紧紧抿唇，想着自己死去的两个宫女，数名为救她而死的侍卫，无力的深吸口气：“不怪你们，起来。” 紧跟而来的陆襄这下是真跪了。 先前宋后没说，自己只能当不知她的身份。 “皇……皇后娘娘……”陆襄恰当的露出震惊的神色，小脸忐忑又惶恐，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对皇后的敬畏之情。 宋后的眼泪在她的脸上冲刷出两条黑杠，她不在意的抹了一把，忙将陆襄扶了起来：“快起来，本宫是秘密出宫，今天要不是姑娘，本宫这条命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姑娘的大恩大德本宫铭记于心，日后姑娘待凡有所求，本宫一定竟尽全力满足你。” “娘娘言重了，能帮助到娘娘，是臣女的福份。”陆襄受宠若惊的道：“娘娘，先随臣女入城，找大夫看一下要紧。” 老天真是待她不薄了，不仅让她重生有手刃仇人的机会，还让她抱到了楚今宴这个大腿，今天更是意外救了皇后，馅饼一下子砸太多，她感觉自己有点飘。 宋后点头，她摔了几跤有些擦伤不打紧，可韶华受了重伤，需要治疗。 一入城，陆襄就叫其中一个婆子去请大夫，自己则将人都带去了留阳客栈，另一个婆子照顾高烧的贺知逸，雾月跟阿蛮则伺候皇后洗漱换衣。 衣裳是街上铺子现成买的，比不得宫里的料子柔软华丽，但劫后余生的宋后跟两个宫女哪里还会挑剔这些，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换好衣裳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了韶华所在的房间。 韶华伤在了肩胛骨，好在没有预想中的那么严重，只是近日不能轻易挪动，小心照顾着防止发烧，听到这里，宋后一颗提着的心这才重重的落回胸口处。 等韶华沉沉的睡去，宋后这才离开，陆襄已经在房间里备好了吃的。 “娘娘一路受惊，先喝碗粥。” “多谢。” 宋后喝着粥，忽然想到先前听到陆襄的自称，问：“你是哪家大人的女儿？” “回娘娘的话，家父陆佑平，阳宁城知府。” “贞嫔是你姑姑？” 皇上微服私访下江南，不仅只带贞嫔一人，更是恩准她回家探亲，这等恩宠叫后宫女人嫉妒的都要抓狂了，皇后一听陆襄自报家门，立即就想到了她与贞嫔的关系。 陆襄垂手恭敬的回道：“回娘娘，正是。” “不必拘谨，来坐下说话。”宋后朝陆襄露出温柔的笑容：“一直不知姑娘芳名？” 她跟贞嫔并不熟络，听说她来跟淑妃走的很近。 不过贞嫔是贞嫔，恩人是恩人，宋后感恩陆襄，并不会因为贞嫔而有多余的想法。 “谢娘娘。”陆襄乖巧的坐下，屁股也只敢淑女的坐了三分之一，回答着宋后的话：“臣女闺名一个襄字。” 上辈子她没有跟皇后接触过，所以也摸不清这位娘娘的脾性，只隐约听旁人议论皇后娘娘性格古怪。 说到底脾气古怪，是因为自己遇难导至心腹宫女们全部身死而深深陷入自责与愧疚之中。 “襄襄，你不知道本宫有多感激你。”宋后拉着陆襄的手，明媚的眼中波光流转，脸上满是感激之情：“若不是你叫婢女救人，我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 她以为自己这一次死定了，陆襄出现救了自己。 她以为自己带出来的宫女与侍卫会因她而丧命，陆襄却果断的叫她的婢女涉险救人，那种原本走到绝境却因陆襄的出现而得到救赎，宋后无法用言语表达。 眼前的女子端庄美丽，普通的衣裙也遮掩不住她的高贵的气质，她是成德帝的第三任皇后，岁数也不过是三十出头。 “阿蛮说娘娘的侍卫已经把那些歹徒解决了一大半，所以她才这么容易就把人救出来。”陆襄看着宋后道，她可不敢居功自傲，阿蛮能把这些人救出来自是皆大欢喜，但若敌人强横打不过，阿蛮肯定是先保自己要紧。 “你呀，不必这样谦虚。”宋后失笑道，心里对不娇不燥的陆襄又多了几分喜爱。 “娘娘遇到的是山匪抢劫吗？阿蛮说他们的身手看起来像是被统一训练过的，不像是一般的山匪，阳宁城数年来也没有听说过有山匪出没，娘娘一路走来可有发现其他异常？” 宋后闻言，原本柔软的目光蓦地变的凌厉：“自然不是普通的山贼，这些人是冲着本宫来的。” 她带的侍卫虽然少，但都不是废物，可今日却也只有两个还活着，普通山贼能有这本事？ “娘娘独自在外实在不全安全，韶华姑姑有伤不宜挪动，听说皇上在江城落脚，臣女稍后便叫父亲先护送娘娘去江城，请娘娘放心，韶华姑姑这边臣女会悉心照顾。” “好。”宋后点头。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她不能再叫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再丢了性命。 宋后吃了几口粥便没了喟口，陆襄见她露出疲惫之色便起身告退了，她让雾月留了下来，皇后身边如今只有一个宫女可以使唤，在阳宁城里又人生地不熟的。 云露进来的时候，皇后正坐在床沿上发呆，微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只是周身充满斥的化不开的悲伤。 “娘娘。”云露关上门，轻轻的唤道。 宋后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眉目如画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原来在陆襄面前的从容与冷静都是装的，一到无人的时候，自责跟愧疚几乎要将她给淹没。 第072章 :哪来的狂徒胆敢冒充皇后 “云露，是我害了衣纹跟云喜，如果我不出宫，她们就不会遇害，你们也不会遇险，我对不起你们……”宋后说到最后，掩面而泣。 云露心疼的不行，大步走上前，双膝跪在宋后面前，更咽道：“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奴婢们愿意为了娘娘粉身碎骨，衣纹跟云喜也是如此，只要娘娘平安无事，她们在九泉之下也会笑的。” 她们不怕死，今日遇难亦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唯一的信念只求娘娘能逃过这劫，上天垂怜，让她们遇到了恩人。 衣纹跟云喜被害，她心中也是无比悲痛，可正因如此，她才不能表露出来叫娘娘更加自责。 回应云露的，是宋后的失声痛哭。 陆襄将一个婆子留下来照看贺知逸，等他烧退了再回陆府，也交待了她们对宋后的身份守口如瓶，大嫂那边她会解释，两个婆子忙不跌的点头，她们都是粗人，这辈子也是随着大少奶奶嫁入陆府才见到了大官，突然得知这么一个天皇贵胄的人，吓的到现在都还回不了神，更不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别的不提，光是背后谈论当今皇后，那也是要了命的。 衙门 衙差们得知来者是陆知府的嫡女，忙恭敬的将人请了进去。 “三小姐，大人正在处理公务，您去厢房稍坐片刻。”一名衙差领着陆襄往后堂走去，恭敬的说道。 陆襄微微蹙眉，开口说：“十万火急，直接带我去见父亲。” “这……”衙差犹豫。 “你只管带路，父亲问责我担着。” 不把皇后尽快送到皇帝身边，陆襄也很慌啊，这个时候天大的事都没有护送皇后重要。 而且皇帝来找楚今宴，这么久了都没见阿蛮把大白送回去，人肯定还在阳宁城。 这么好一个在皇后面前刷脸的机会，她爹能不乐意？ “好，三小姐跟我来。”衙差见陆襄真的很急，于是将人带去了陆佑平的书房。 “爹，你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陆襄把门拍的哐哐响。 陆佑平开门，黑着脸看着陆襄：“姑娘家的跑衙门来做什么，有事不能等我回府再说？”他可不认为陆襄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陆襄置若罔闻，抬腿就拉着陆佑平往屋里走，顺待把门关上后道：“爹，等了不你回府，皇后娘娘在留阳客栈，你赶紧安排人手将娘娘护送到皇上身边去。” “胡说八道什么。”陆佑平瞪了陆襄一眼，对她的话压根就不相信：“皇后娘娘若出行怎会不同皇上一起，你这孩子莫不是被人骗了……不行，什么狂徒胆敢冒充皇后娘娘，还是在为父眼皮子底下，你说人在留阳客栈？走走走，待为父抓到冒充娘娘的歹人定要将他扒皮抽筋。” 开什么玩笑，皇上现在就在阳宁城，要是有人冒充皇后的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这知府也就别当了。 陆襄看着陆佑平那撸着袖子就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爹，你最好低调一些，万一真是皇后呢？皇后娘娘何等尊贵之躯，要是真有人敢假冒还不得藏着掩着，我是在城郊意外碰到娘娘的，她没有表明身份，是事后她的宫女侍卫不小心说漏了嘴。” 陆佑平震惊的瞠目：“不应该啊，皇上没说皇后娘娘也在随行之中啊。” “连皇上都是微服私访，皇后悄悄离宫也不是没可能啊，你若不放心，先去留阳客栈候着，如果是假冒的，这会人肯定早跑了，如果没跑那就是真的，再不然回府请素微或是伏月二位姑姑去留阳客栈看一眼不就能确定了。” 陆襄总不好说自己上辈子见过宋皇后，所以这位肯定是真的。 她爹没见过宋后，但贞嫔以及她身边的宫女肯定能辨别真假啊。 陆佑平闻言，觉得甚有道理，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自己还是得先客气一些，如果真是冒充的皇后那他下手绝对不会客气，但若真是皇后，那他的客气也就能给皇后留下一个好印象。 这么一想，陆佑平便立即招来信得过的得力衙差，人数不多，但不管抓人还是保护都够了，又吩咐一名衙差去陆家将素微或伏月找来，然后便不管陆襄匆匆去了留阳客栈。 陆襄没有跟着去，留阳客栈雾月在那，不怕她爹找不到宋后。 这大半天也把她折腾坏了，出了衙门陆襄便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不着急，阿蛮便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经过一座茶楼时突然头顶上方响起一道充满磁性的嗓音：“咦？阿蛮，阿蛮……” 阿蛮抬起脑袋，就看到茶楼三楼的窗口，探出一颗脑袋，露出盛闲那张风流无限的俊脸。 风吹起马车的帘子，陆襄的侧脸一闪而过。 然后阿蛮就看到盛闲忽的把脑袋缩了回去。 疑惑的抿了抿唇，阿蛮将盛闲抛之脑后，继续往前走。 刚走没几步，就见盛闲从门口飞奔过来，拦在了马车跟前，不等阿蛮寻问，对着马车开口道：“三小姐，我家主子请三小姐喝茶，还请三小姐给个薄面。” 陆襄：“……” 她有拒绝的权利？ 陆襄从马车上下来，让阿蛮跟婆子在马车上等她一会，然后跟着盛闲上了三楼。 别致的雅间，一进屋便闻到了清新的茶香味，楚今宴优雅的端坐桌前煮茶，举手投足之间都美的似一副画。 盛闲将人送进屋，体贴的关上门。 “参见殿下。”陆襄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坐。”楚今宴冷漠桀骜的神色在看到陆襄时蓦地柔软了下来。 第073章 :又欠你一份人情 陆襄在楚今宴对面坐下。 楚今宴亲手给陆襄倒了杯茶，对面的少女肌肤胜雪，他能清晰的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透着点点光晕，令人心情莫名美好。 “贞嫔回来后，你过的可好？” 陆襄喝了一口茶，错愕的看着突然关心自己的楚今宴，半晌后才连忙点头：“谢殿下关心，挺好的。” 楚今宴剑眉微蹙，陆襄没对她说实话。 现在整个城里都传遍了，贞嫔喜欢陆家四小姐，连嫡三小姐都避之锋芒，他可不信陆襄会好过。 “若受了委屈跟我说。”他去给她找回场子。 陆襄：“……”诶？她怎么感觉这话有点怪怪的。 压下心中涌起的异样，陆襄低头喝茶，一杯接一杯当水饮。 楚今宴也不提醒，陆襄喝完一杯，他就倒上一杯，冷冽的嘴角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没有查觉的温柔。 陆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最后她摸着肚子把想要打出来的嗝给生生的压了回去。 当着八皇子的面打嗝，她不要面子的么。 所以再难受也给咽回去。 喝茶把自己喝到撑，也是没谁了。 陆襄尴尬的只想找条缝钻进去。 “阿蛮如何？用的可还顺手，如果不喜欢，我可以换一个人。”楚今宴忽然问道，立即转移了陆襄的注意力。 “阿蛮很好，多谢殿下了。” 至少目前来看，阿蛮是真心奉她为主的，而且身手好带她出门的确方便了很多，就是今天也是多亏了她才能救出皇后的人。 想着想着，陆襄忽然脑海中电光一闪，猛的扬起头笑看着楚今宴：“殿下给我送了个婢女，我也给殿下送个人。” 她眉眼弯弯，一双黑眼睛晶莹剔透，粉红娇嫩的双唇微微上翘，显得娇俏可人。 楚今宴挑眉：“恩？” “我听说武安侯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失散的嫡子，我找到了，此人逃难到阳宁城，落魄至极，阿蛮找到他的时候高烧昏迷不醒，现在被我安置在留阳客栈医治，殿下把人接回去，小世子定会对你感激不尽，到时候想办法让他与武安侯相认，贺府上下都会对殿下感恩戴德。” 八皇子回京是早晚的事，皇帝有心立他为太子暗中定会给他培植势力，可在回京之前，谁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八皇子活着，更是前任皇后生的嫡子，那可比身为众皇子之首的二皇子还要名正言顺，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楚今宴也会成为众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要在那些已经在京中根深蒂固的皇子中杀出一条路来，那困难程度堪比披荆斩棘，贺知逸的出现不正好是叫楚今宴拉拢他们的机会吗？ 本来她提前找到贺知逸也是想让他欠自己一份人情，如今他把这个好处送给楚今宴，不仅他们双方都互相受益，楚今宴也会因此记得自己的好，于她是大大的有利。 唉呀她可真是太机智了。 何况她还收了楚今宴一万两银票呢，白拿了他两座山，她总也想着回报些什么。 “所以前些日子盛闲说阿蛮在找人，找的就是他。”楚今宴问。 虽然贺家的扶持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只要一想到这是陆襄送他的人脉，心里便软的一踏糊涂。 这丫头终于开始惦记着他了。 “恩。”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贺家失散的儿子？”楚今宴诧异的问道。 贺家百年世家，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陆家能比的，找了十多年都没有结果，就这么被陆襄找到了，这……有点神奇。 陆襄眨眨眼，长长的睫毛似蝶翼般扑闪：“这个……保密。” 只要她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少年就是贺家嫡子。 楚今宴见状，也不追问：“好，我叫盛闲去把人带回去，又欠你一份人情，来日再还。” 嘿嘿嘿嘿…… 陆襄心里的小人儿挥着手帕笑得花枝乱颤，只要抱紧了金大腿，她虐起渣来就更方便啦。 “哦……对了对了，我今天去城外接他的时候，意外救了个人，事后才知她是当今皇后……”陆襄忽然又道，然后伸长了脖子神神密密的问：“皇上是不是还在殿下您那？” 楚今宴一愣，错愕的看着陆襄：“没听父皇说过对皇后另有安排，她为何偷溜出宫？” 呃…… “不清楚。”陆襄摇头道：“她被人追杀，随行的侍卫跟宫女死了大半，只剩四个还活着。”皇后娘妨为何出宫，这个问题就是上辈子也没听说过，而且就算娘娘肯说，她也不敢问呐。 楚今宴一脸凝重的道：“我等会就派人去留阳客栈将她接回府里。” “不用了，我爹已经带人去了，他会护送娘娘……”顿了一顿，她问：“我爹知道皇上在你府上吗？” 她都忽视这个问题了，自己知道是因为阿蛮说的，皇上来了阳宁城，他爹未必会知道。 这么一想，陆襄发现自己知道的有点多啊！ 皇上来找儿子都是避人耳目的，而他却任由阿蛮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 “怎么了？”楚今宴看着陆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苦恼的看着自己，不由得问。 陆襄忙敛了心神，猛的摇头：“没什么。” 咳咳……一不小心就走神走了。 “你爹知道父皇在我府里。”楚今宴道。 陆襄：“那他会直接把娘娘送到你府上，是不是要赶紧通知皇上一声？”否则会把他吓一跳。 “恩。” “那殿下您忙，臣女先行告退。”陆襄说着迅速起身，又道：“贺家公子在人字一号房，我叫府中婆子带你们过去。” 她留在那里照顾贺知逸的婆子又不认识楚今宴的人，看到陌生人去肯定不会同意他们把人带走的。 楚今宴张了张嘴，想开口多留陆襄一会，不过想到要接的人，便无耐的点了点头。 第074章 :爱咋滴咋滴 与此同时的留阳客栈，陆佑平和衙差们都穿着常服，衙差们分布在客栈四周，尽量不要引人注意。 贞嫔身边来的人是伏月，陆佑平见到伏月，这才带着两个人进了客栈。 “老爷唤奴婢来有何吩咐？” “等会你藏在暗处，偷偷替我看一眼厢房里的人是不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伏月疑惑的看着陆佑平：“老爷，您这话奴婢怎么听不明白。” 皇上这次出宫只带了她家娘娘，离当时皇后还携众妃目送皇上离开呢，什么叫厢房里的是不是皇后娘娘。 看着伏月莫名其妙的表情，陆佑平哑口无言。 这叫他怎么解释？ 他要认识皇后娘娘，还用得着叫她来确认么。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不能因为不信而莽撞行事，万一真是当今皇后呢？ “先不要多问，你只需要帮我确定一下就行，也不要出现在皇后面前。”要是叫皇后看到了伏月，以皇后的聪慧肯定能猜到自己是因为对她身份存疑才会有此举动，说不定就会因此被皇后在心里记上一笔。 伏月满腹疑问，不过还是乖乖的听命行事。 雾月敲响了宋后所在的房门，开门的是云露。 “云露姑姑，我家老爷拜见娘娘。” 云露为难的回头看了下屋里，道：“娘娘睡着了，可否劳烦大人稍坐等候。” 雾月浅笑点头应道：“是，不敢打搅娘娘歇息，还请姑姑等娘娘醒来告诉奴婢一声。” 藏在隐蔽处的伏月整个人如遭雷击般脑子一片空白，瞠目结舌的看着门口的女子，两腿发软扶着墙才免强站稳，虽然没有看到皇后，但露面的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云露啊。 天啊…… 真的是皇后娘娘，皇后怎么会在阳宁城？ 老爷又是如何知道的？ 陆佑平看到伏月的这副震惊到脸色女的表情，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颗心顿时狂跳不止：“伏月，你先回去，此事叫贞嫔娘娘也不要声张。” 伏月呆呆的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又问：“老爷怎知皇后在此？” “这个……”陆佑平皱眉想了想：“此事等我见过皇后再说。” 襄襄说她是巧遇皇后被人追杀所以出手相救，可皇后为何不在皇宫反而出现在阳宁城，又为何会遇险，陆佑平没有得到皇后肯定的叮嘱也不敢随意乱说。 “是，奴婢明白了。”伏月强压下内心的惊惧，离开了客栈。 在确定了皇后的身份，陆佑平哪里还有心思坐下等，就这么不近不远的站在厢房门口当石像，以确保皇后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的殷勤。 盛闲奉自家主子的命令来接人，守着贺知逸的婆子见到自己的同伴，得知三小姐的吩咐，于是就放心的将人交给了盛闲。 宋后这一睡，直接睡到了日落西垂，陆佑平听到皇后召见，连忙弯着腰恭敬的小跑了进去。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但宋后的神色看起来比先前更加憔悴了，她的发丝微微有些凌乱：“陆知府免礼，有劳你了。” “能伺候娘娘是微臣的福份，皇上正在阳宁城中，微臣这就护送娘娘前往。” 宋后一怔：“皇上不在江城？” “是，眼下借住在宴公子府上。”陆佑平回道。 其实他也很疑惑呀，如果说皇上来阳宁城体察民情，可自己也没见皇上出过几次门，更不叫他去讲解阳宁城的风土人情。 而且，皇上一来阳宁城就直奔宴公子府上，仿佛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他，这不经让陆佑平想到了关于宴公子身份的无数猜测。 有说他是国公府世子，有说他是王府郡王…… 陆佑平觉得是郡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世子身份还不足以叫皇上这么重视。 宋后温婉的脸上忽然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宴公子？ 呵呵…… 她作为皇后，自然比旁人知道更多的一些隐秘，第二任皇后因为产子而亏损了身体，没两年就病逝了，而八皇子体弱，据说不到五岁就夭折了。 原本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进宫十数年，她一直膝下无子，不是她不能生，而是皇帝不允许她生，这叫她不由得开始留心。 妃嫔的儿子一个接一个的生，第一任皇后无子，第二任皇后所出的嫡子早夭，她身为中宫皇后，皇上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为何不让她怀孕？ 疑虑一但存在，就会发现无数个过去不曾察觉的秘密。 可皇帝行事滴水不漏，宋后纵然心中猜测却也找不到证据，而今天，她总算是能确定了。 皇上有嫡子，而且是他最心爱的女子所生，所以他可以允许庶子的出生，却绝不允许异母同胞的嫡子存在，那将是他爱子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宋后想明白了一切，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强压下心底翻滚的怒火，她冷冷的道：“那陆大人，走。” “遵旨。”明明是闷热的三伏天，陆佑平却感觉到后背发凉。 皇后娘娘哪怕身着简单素衣，也掩饰不住她母仪天下的威严。 只是…… 他好像没干啥？娘娘怎么突然生气了？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陆佑平将宋后送到了楚今宴的府上。 成德帝大刀阔斧的坐在正厅的主位上，一身宝蓝色常服，身形挺拔，不怒自威的脸上带着上位者的凛冽，剑眉微拢，英俊的容貌经过岁月的打磨反而更加的沉稳坚毅。 陆佑平识相的跪安了，好奇心害死猫，尤其是关于帝后的好奇心，没看娘娘一副吃人的表情，皇上又是一脸的冷若冰霜，这个时候留下，怕自己会死的冤。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出宫。”成德帝拍着桌子怒道。 一路过来，宋后的怒火几乎达到了一个顶点，这会再见成德帝跟她拍桌子如何还能忍？于是她阴沉着脸走到成德帝跟前，毫不示弱的拍桌骂道：“皇上跟臣妾耍什么横，臣妾就是私自出宫了，要废后还是砍头悉听尊便。”爱咋滴咋滴。 她历经生死，相见的第一句不是关心问候，而是问责。 第075章 :反面例子 宋后既生气又伤心，心如刀割。 自己是捧着一颗真心嫁进宫中的，她爱着这个男人，愿意为他收敛脾气，在宫中忍气吞生，只盼随着时间的推移能让皇上看到自己的好，盼着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可她换到了什么？ 她是为了追随他而来才会私自离宫，可自己的任性冲动得不到皇帝的另眼相待，却叫自己的宫女侍卫无辜枉死。 特么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终有一日能感化皇帝。 宋后说完，狠狠的瞪了成德帝一眼，扭头就走。 留下一脸呆愣的成德帝，半晌都回不了神。 刚刚跟母老虎一般凶神恶煞的是那个温柔婉约，不争不抢，行事低调的皇后？ 忽然一条帕子伸到了成德帝的面前，楚今宴面无表情的道：“擦擦。” 成德帝：“……” 靠，他堂堂皇帝，居然被宋南月的气势震慑住了，更过份的是那丫的口水都喷他脸上了。 “儿啊，皇后她为何这么生这么大的气？”成德帝扭头看着楚今宴，一脸茫然的问。 身为皇后私自出宫，这可是大罪，她不应该见到自己就赶紧痛哭求饶吗？ 楚今宴看着一脸求知若渴的皇帝，幽幽开口：“皇后出宫直奔江南明显是来找你的，在她遇难九死一生后好不容易见到你，你第一句话不是安慰不是关心反而问罪，所以满心委屈化成了愤怒。” 呃…… 成德帝顿时哑口无言。 听起来好像也有那么一丢丢道理啊。 “不过她来找朕干什么？朕每天都收到奏折可没听说宫里出了什么事，算算脚程几乎是朕走了没几天皇后就出宫了，这也太胡闹了。” 楚今无语的扭头，在心里默默的记上了一笔。 父皇这么一个反面例子摆在眼前，他要引以为戒，日后绝不会犯这种蠢错。 他爹这辈子的情商估计都用在他亲娘身上了。 陆府 贞嫔坐立难安的好不容易等到陆佑平回府，连忙去了前院找他。 “大哥。” 陆佑平刚坐下喝杯茶喘口气，见到贞嫔来寻立即站起身：“娘娘。” “大哥不必多礼，坐下说话。”贞嫔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皇后的消息：“究竟怎么回事？” 陆佑平也不卖关子，道：“是襄襄来衙门告知我的，但皇后娘娘为何来阳宁城，我确实不太清楚，陛下得知后大发雷霆，我将娘娘送到后就离开了，皇上不说，那此事咱们也不要再提了。” “襄襄怎会遇到皇后。”贞嫔诧异的问。 陆佑平道：“不清楚。”女儿来衙门找他，只说皇后娘娘在留阳客栈，其他的也并未多说。 “把她叫人仔细问问。”贞嫔道。 这事怎么听都叫人觉得奇怪。 陆佑平连忙阻止她：“问什么，事关皇后娘娘，襄襄把嘴巴闭紧了才最好呢，免得祸从口出。”何况如果前因后果能说，她会不跟自己明讲？在看到皇上盛怒的瞬间，陆佑平恨不得陆襄没有遇到过皇后呢。 就算再好奇，也给他憋住了。 贞嫔闻言，立即打消了打听的念头。 虽然她站在淑妃一党想要依靠她，但皇后亦不是她能惹的人，可别淑妃马屁没拍到，反而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因为跟去的两个婆子是乔婧如的人，目睹了全过程，所以陆襄也大致跟乔婧如说了一些，乔婧如捂着隆隆直跳的胸口，哀怨的瞪着陆襄：“你为啥要跑来跟我说这些，总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陆襄看着她夸张的模样，失笑道：“皇后虽然叫人畏惧，但她又不是滥杀之人，我这不是怕那两婆子会不将我的话放心上吗，她们是你的人，你多敲打一番。” 这是皇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就不能乱说话了。 “听你这么一说把她们放在其他地方也安全，我将她们调到清辉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全。 因为皇后的到来，贞嫔自然也知道了皇上就在阳宁城，原本想着与皇上住在一起，反正离陆家不远，随时可以回来，又能伺候皇上，两全其美。 成德帝直接回绝了她这个提议。 皇后的到来在他的意料之外，自己住在儿子府上，楚今宴的身份也瞒不住皇后，何况根本没等他曝出来，皇后就已经猜到了。儿子的身份得等他回宫后再正式宣告天下，在这之前绝不能透半天风声出去引起麻烦，所以他不能叫贞嫔搬过来令她察觉什么。 不过也因如此，原本计划回宫的日子也提前了一个月。 因为儿子同意啦！ 成德帝打死也不会想到，让楚今宴决定回宫不是被自己的诚心感动，而是听说了陆家入秋后便会举家搬到京城，所以他得提前回京立足，否则在那狼群似虎的地方如何能护得住她。 贞嫔临行前一日，陆明珠捧着绣好的绣品给贞嫔送来。 看着一副副栩栩如生的图案，贞嫔喜上眉稍：“明珠果然手巧，淑妃娘娘一定喜欢，等着姑姑给你向娘娘讨赏赐来。” 陆明珠得意的朝坐在一旁的陆襄看了一眼，然后笑颜如花的道：“能得娘娘的夸赞已经是明珠的荣耀，不敢再要赏赐，只盼姑姑在宫中顺遂。” “唉哟这小嘴，可真会说话。”贞嫔笑道，紧接着又说：“昨个突然收到淑妃的信，太后寿诞，娘娘想叫你绣一副百鸟朝凰的屏风介时好送给太后。” 老夫人听罢不由得一惊：“太后娘娘何等尊贵，会看得上民间的刺绣吗？” “娘，正因太后吃穿用度皆是精品，才更能说明咱们明珠出众的绣技，淑妃既然这么提议，定然也是认可了的，到时候虽然是由淑妃之手送给太后，但太后高兴了，淑妃自然就更看中明珠，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咱们陆家大大的有利。” 第076章 :五小姐疯了 陆明珠更是激动的无与伦比，如果连太后都喜欢她，那她日后在京城的贵女中可是顶尊贵的存在啊。 到那时父亲看到她的出众，说不定就会因此将她娘扶正，自己也会成为陆家嫡女，再加上太后的欣赏，只会风光无限前途无量。 “姑姑，我会用心绣的，定不让淑妃娘娘失望。” “好，不枉姑姑这么疼你。” …… 贞嫔离开后，陆府又归于平静，然而老夫人却每每看到陆襄都会露出心疼又无耐的神色，那惆怅的模样看得陆襄整个人都懵了，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祖母这是想贞嫔娘娘了吗？” “再过不久咱们去了京城，想你姑姑总有机会进宫见面的。”老夫人道。 “那这几日祖母为何看起来总是愁眉苦脸的？” “祖母是为你担忧啊。”老夫人摸摸陆襄的小脸，说。 陆襄：？？？ 看着面前少女单纯懵懂的模样，老夫人的心都软化了：“你姑姑这次回来对你四妹的态度叫我大吃一惊，如果明珠入了淑妃的眼，以后怕是压不出她的风头，照这个形式下去，你爹为了利益怕是极有可能会将柳氏扶正，以那对母女的品性，一待掌了陆府大权，怕是就要压制你了。”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明珠如果能给他带来助力，就不可能让她顶着庶女的头衔。而且能攀上淑妃，怕是高门大户都想抢着将她娶回去当嫡妻。 至于跟肖沐恒的亲事就算陆家反悔，在巨大的权势诱惑面前，也不会有人去过多在意。 老夫人能在明面上护着陆襄，但就怕暗地里她不注意的时候，叫疼爱的孙女被柳氏给算计了去。 陆襄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祖母是为了这个担心，心里顿时暖融融的。 “四妹妹能为父亲带来助力是咱们家的福气，我不在乎的，如果父亲真的把柳姨娘扶正，我会小心翼翼的不与他们冲突，总归有祖母疼我，柳姨娘也不敢轻易对我怎么样。” 呵呵…… 她要是再让柳氏当上陆夫人，陆明珠踩在她的脑袋上享受荣耀与赞美，那她可以再去死一死了。 想拿着她的东西去讨太后的喜爱，就看到时候陆明珠有没有这个命去接了…… 陆襄敛着瞳眸，眸底掩没了一丝狩猎前的野兽般嗜血兴奋的暗芒。 老夫人看着为了陆府大局而委屈求全的孙女，心疼的不行。 等去了京城，她一定要给襄襄选一个好夫婿，能护得住她不被柳氏欺负，这样百年后她才能安心闭眼。 百鸟朝凰的屏风，陆襄收了陆明珠一千两银子，气得陆明珠差点没吐血，贞嫔回来的这些日子，她虽然得了不少金银赏赐，可很多东西都是御赐之物不能变卖，她总共也才攒下一千多两银子的私房钱，陆襄这一开口，直接给她掏空了。 可现在陆明珠有求于她，哪怕割肉也得把银子给她送去。 屏风不好绣，何况还是送给太后的，更是要精美大气，所幸太后寿诞在十月，还有足够的时间。 虽然陆明珠把这活甩给了陆襄，但在外人眼里这是她的事，所以陆明珠思索再三，主动提出搬去北院，说是要静心刺绣不希望被人打扰，北院清静，连婢女也就带了贴身伺候的画眉跟兰秋。 当初贞嫔回来，陆明珠求着搬回荷院，现在又想住到北院去…… 老夫人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下个月他们就要进京了，她忙着打包行礼准备搬家，也就随陆明珠折腾去了。 有陆襄跟乔婧如的从旁协助，老夫人虽然忙碌倒也不累。 日幕西山，残阳如血。 陆襄正在暖隔里专注的刺绣，橘色的夕阳洒在她的侧脸，美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云遮敲门而入：“小姐，夏青说有事要见小姐。” 陆襄闻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走。” 一处较隐蔽的地方，陆襄见到了夏青。 夏青一见到陆襄，吊在嗓子眼的心忽的就落了下来，只不过脸色依旧有些难看：“三小姐，五小姐疯了，她叫奴婢去北院放火。” “嘶……”云遮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五小姐受什么刺激了？ 陆襄也惊呆了：“她想做什么？” “四小姐被贞嫔娘娘器重，听说又要给太后绣寿礼，五小姐嫉妒到发狂，也不知怎么想的，叫奴婢去四小姐的住处放火，她说最好烧死四小姐，烧不死她也得让她毁了，而且还叫奴婢想办法取到三小姐的物件到时候留在现场，若奴婢不愿便活活打死奴婢……” “五小姐这是想害死四小姐不够，还要陷害三小姐，怎得如此恶毒。” 云遮捏着拳头气极败坏的骂道。 一直以为四小姐卑鄙无耻，没想到五小姐更加的蛇蝎心肠。 夏青六神无主的看着陆襄：“三小姐，奴婢该怎么办？” 五小姐打算一箭双雕，若是最后查到她的头上，就把自己推出去顶罪，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夏青气得浑身颤抖，更多的还是害怕自己最后也落不得好下场。 陆襄沉默了半响，而后将自己的耳环给摘了下来：“我成全她。” 夏青捧着耳环，整个人都懵了：“啊？” “陆玥既然认为我要拉拢你，自然得给你好处，你把这副耳环拿给她，就说是我赏赐你的，她定会叫你把耳环扔在失火现场，放火要找时机，你等我的口信，既然陆玥这么想作死，我就助她一臂之力。” 陆襄的声音有如冰铃在风中叩响，眼神幽冷，像是从寒中古井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寒之气。 “你放心，我定保你无事，不会受牵连。” 有了陆襄的承诺，夏青顿时如释重负，感激的朝陆襄福了福身，拿着她的耳环便匆匆离去。 第077章 :北院起火 残月如钩，没有繁星点缀的夜空如黑色的幕布一般，院里的花开的如火如荼，寂静的陆府上空突然响起下人慌乱的尖叫声。 “不好啦，北院走火了，救火，快救火……” 随着乒乒乓乓的敲锣声，府里上下一下子都被惊动了。 柳氏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匆匆披了件外衣冲了出去，慌乱的连鞋子都忘了穿。 “明珠，明珠……” 陆佑平在前院，听到消息也忙朝北院跑去。 远远的就能看到北院那边升起的滚滚浓烟，叫陆佑平吓的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该死的，明珠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众人都围聚在了北院门口，入眼的就是滔天火焰，下人们提着水手忙脚乱的救火。 “唉呀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走水了？”。方姨娘掩去眼底的兴灾乐祸，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道。 哈，这是老天都看不过眼要收拾陆明珠了么。 陆玥看着眼前咆哮的火势，露出阴狠的神色。 陆明珠不是得了贞嫔的喜爱而在府里横着的么，叫你耀武扬威，最好是一把火烧死在里面。 林姨娘，陆巧跟姚姨娘等人皆是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大火，想到里面的陆明珠心里一阵唏嘘。 这个时候柳氏哪里还顾得上去计较方姨娘话中的兴灾乐祸，拉着一个从救火现场出来的下人便问：“四小姐呢，四小姐在哪里？”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没有看到四小姐。” 柳氏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落春连忙扶住了柳氏，安抚道：“姨娘别慌，四小姐是有福之人，定会吉人天相的。” “不行，我要进去救明珠。” 柳氏忽然拔腿就要往里面冲，落春大呼一惊，忙拉住了柳氏。 “姨娘使不得啊，奴才们已经冲进去救四小姐了，您再等等，四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看着眼前的滔天火势，落春的脸色苍白如纸，嘴里说着安慰柳氏的话，但心里却也惶恐不安。 “落春你放开，明珠还在里面，你放开我……”柳氏挣扎着尖叫哭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端庄得体。 很快，有奴才扶着一人出来，柳氏见状忙哭喊道：“明珠，明珠……” 落春放开柳氏，柳氏便立即冲了过去，只是在走到近处时才发现先被救出来的是画眉。 “画眉，四小姐在哪里，在哪里啊……”柳氏抓着画眉的肩膀拼拿的摇晃，却得不到画眉的回应。 “柳姨娘，画眉被呛晕过去了。”救人的奴才道。 柳氏腥红着眼瞪着那奴才，突然面色狰狞的甩了他一巴掌：“混账东西，为什么不先救四小姐。” 奴才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给打懵了，再看柳氏赤红的双眼，心中狠狠颤粟了一下，敢怒不敢言。 “姨娘，姨娘，别这样，画眉没事，四小姐肯定也不会有事的。”落春拉住柳氏道。 这个时候不能叫奴才们怨恨，否则他们故意拖延营救四小姐的时候，最后只会真害了四小姐啊。 老夫人跟陆佑平匆匆赶来的时候，只见漫天的火光，几乎将半边天都要烧红了。 望着像火蛇般吐着信子的火热，老夫人大惊失色：“为什么好好的会走水？” 柳氏一见陆佑平，整个人便扑了过去：“老爷，明珠还在里面，快叫人救她，救她啊！呜呜呜呜……要是明珠有事，我也活不了了。”她抓着陆佑平的衣襟，悲痛的大哭大喊。 陆佑平拥着柳氏，心里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心问一旁的落春：“四小姐救出来没有？” “还没有……” “再多叫人进去救四小姐。”陆佑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怒道。 话落，忽听陆巧大叫一声：“看，是不是四姐。” 柳氏闻言，立即从陆佑平的怀里退开，似道离弦的箭一般朝陆明珠跑去。 火光之中，下人背着陆明珠，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明珠，明珠啊！” “柳姨娘放心，四小姐只是暂时昏迷，不过奴才找到她的时候被压在柱子下，可能背后受了伤。” 陆佑平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没事就好。” “快，快去请大夫来。”老夫人惊魂未定的捂着胸口，连声吩咐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陆襄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道：“我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将四妹送回荷院，大夫很快就到。” 方姨娘斜昵着陆襄一眼，语阴有些阴阳怪气的道：“三小姐还真是能掐会算啊，居然提前预知到要请大夫，难道你事先就知道四小姐会受伤不成。” 陆襄目光凉凉的看了方姨娘一眼，冷笑一声：“方姨娘，北院突然起火我不过是以防万一先将大夫请回府，就算四妹平安无事，难道不该请个平安脉么，你不懂常识没人会怪你笨，可你这么说出来就显得太无知了。” 方姨娘被噎的愣了几个呼吸，下一瞬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脚：“你敢骂我？” 呸！ 你女儿都敢算计我了，骂你又怎样？ 不管这是谁的主意，你们母女俩都已经踩到我的底线了，这么上赶着作死就成全你们。 老夫人怒瞪了方姨娘一眼：“闭嘴！” 没用的东西，不仅帮不上忙，还敢说风凉话？ 方姨娘见老夫人发火，顿时像鹌鹑一样不敢多话了。 陆玥目光阴鸷的看着陆襄，恨的咬牙切齿。 该死的陆襄，就让你再嚣张一阵，等会叫你哭都不哭不出来。 陆明珠也真是命好，这么大的火都没烧死她。 陆襄若有似无的目光轻轻的从陆玥身上划过，然后看着老夫人跟陆佑平道：“其实事先请大夫还有一个原因，我往北院来的路上听到了池水边传来的异样声，听起来像是呼救，所以就赶去察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有人落水了，阿蛮将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所以我命人立即去请了大夫，两个。” 老夫人闻言，眉头忽地皱起：“北院一起火，那边就有人落水……” 总觉得这巧合来的有点异常。 －－－－－－题外话－－－－－－ 先发一章，还有晚点再发哦 第078章 :不是意外是人为 陆襄幽暗的瞳眸突然看向方姨娘跟陆玥，直把方姨娘看得心里突突直跳，有种不详的感觉。 “那落水的丫环，是五妹妹的婢女，夏青呢。” 陆玥撞进陆襄漆黑的眸中，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见陆襄已经不再看她，仿佛刚刚那句话不过是告诉众人落水的人是谁而已。 陆玥放在身侧的手指死死捏成拳头，努力压下不断涌起的不安。 兰秋是最后被救出来的，奴才们继续灭火，陆明珠被送回了荷院，。 大家见老夫人跟陆佑平都没回去，于是也都跟去了荷院。 北院无故起火，众人也想知道缘由。 乔婧如紧挨着陆襄身旁，悄声嘀咕：“陆明珠还真是命大啊。” “不过也挺倒霉，我刚看到她的额头似乎被砸伤了，估计得留疤。”陆襄轻声道。 陆玥想要一箭双雕的除掉陆明珠，算计她，陆襄便将计就计满足她。 这把火，是她让阿蛮跟夏青一起放的。 陆襄曾想过，若是陆明珠这么被火烧死了，那她们之间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可惜老天不让她死。 那就留着……慢慢折磨。 “呃，咱们是不是兴灾乐祸的太明显了，快，表露的悲痛些。”乔婧如伸手用力搓了搓脸，道。 陆襄嘴角一抽：“……”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嫂。 她立即也抬手揉揉自己的脸颊：“这样呢，有没有看起来伤心一点？” 乔婧如：“有。” 室内，柳氏拿着帕子轻轻的擦干净陆明珠脸上的烟灰，脸蛋上黑乎乎的几乎看不清原貌。 然后擦着擦着，柳氏的手蓦然一顿，脸上凝聚着惶恐与不安。 光洁的额头上，似乎是因为撞到了桌角，此刻看起来一片血肉模糊。 “这……”老夫人可惜的叹了一声，姑娘家的容貌也是很重要的，这么一块烧伤，好了之后怕也是要留疤。 柳氏自然也想到了这个后果，手都在颤抖，内心无比抗拒陆明珠会毁容的可能。 或许只是轻伤，能治好，能治好的……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落春领着大夫匆匆而来。 陆襄朝门外看了看，估摸着另一个大夫也去给夏青医治了。 为了更加真实，夏青是实实在在的被淹了许久，遭了一场罪的。 柳氏连忙起身给大夫让位置，因为太过伤心而没站稳晃了一下，陆佑平立即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了。 柳氏便顺势倒在了陆佑平的肩上，默默的流泪，梨花带雨的模样瞬间激起了陆佑平的保护欲，不断的安抚她几近崩溃的情绪：“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方姨娘嫉妒的双止喷火，一逮到机会就哭唧唧博怜爱，真是个贱人。 陆明珠因为被柱子压到，所以伤到了背上，这会是趴在床上的，小脸苍白，乌黑的发丝凌乱的散在脸上，有种弱柳扶风的楚楚可怜，叫人怜惜万分。 柳氏紧张的看着把脉的大夫，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才见大夫起身道：“回陆大人，这位小姐被浓烟呛到，万幸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这背上的伤有些严重，草民配些药膏涂抹，再开个方子配合着喝药，但就怕伤口感染引起发热，所以这两日定要人时时守在身边。” “涂了药膏之后呢，会留疤吗？”柳氏迫切的问。 大夫表情有些凝重，自然知道姑娘的身子容貌有多重要不得有伤，尽量委婉的道：“草民无能，这疤……怕是去不掉，额头上的伤轻一些，伤疤也会淡些，背后的伤恐怕……” 大夫最后的话没有说，但大家也都明白了。 柳氏闻言，两眼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毁了，她的女儿，毁了啊！ 背上的疤虽然穿着衣服看不见，可是日后她如何嫁人？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身上有这么一块丑陋的疤痕。 更别说额头上也要留疤。 屋子里一阵手忙脚乱，婢女们忙将柳氏扶到塌上，大夫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针…… 这时，杜总管灰头土脸的进了荷院。 “老爷，老夫人，火已扑灭，起火点是四小姐的寝室，有个下人闻到了铜油味，奴才便觉得此事有蹊跷，于是便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地上有烧过的残余的一团火油，想必正是引起火势猛烈的原因。” 陆佑平胸口剧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杜总管：“所以你的意思，许是有人故意纵火？” 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府里纵火，简直该死。 杜总管点了点头：“后来奴才又盘问了今晚在府中巡逻的家丁，其中一人说他看到有人在那附近鬼鬼祟祟，正要上前寻问，便见那人影拔腿就跑，他们当即便追了过去，只是人还没有追到，就听到了北院起火的消息。” “那人呢？可有抓到？”陆佑平问。 “没有。” 这恐怕就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搞不好放火的有两人，一人引开周围的人，一人进北院放火。 陆襄后怕的瞠目，心有余悸的看着老夫人跟陆佑平：“这分明是有预谋的暗害，也不知道跟四妹妹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居然狠心到要放火烧死她。” 陆佑平如鹰般犀利的眸中迸射出刺骨的寒光，厉声喝道：“查，给我仔细的查，既然是人为纵火，我就不信查不出蛛丝马迹，就算把北院翻个遍，也得给我查出凶手来。” 柳氏清醒过来的霎那便听到这一句话，整个人像是疯了般冲出内室，目光如黑暗中的恶狠般冒着幽幽绿光：“老爷，你说的可是真的，北院起火是人为不是意外？有人要故意烧死明珠？” “你先冷静些，事情的真相我着人在调查，如果真是人为定要抓到凶手替明珠讨个公道。”陆佑平心疼的凝视着柳氏，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道。 柳氏死死的咬牙，一簇簇烈火自眸中迸出。 第79章 :你再凶个我看看 夜色暗沉，天空中连一点星光都没有，就连那轮弯月，也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后面。 这个夜晚，陆府注定不能平静。 大火扑灭后，灰黑的烟雾袅袅升到空中，北院里陆明珠住的那个房间烧得只剩残骸。 下人们全面搜索北院，连一个死角都不放过。 在等待着结果的时间里，众人都噤若寒蝉，屋里弥漫着低气压。陆佑平表情阴沉，叫人看得心惊胆颤。四周安静的只闻浅浅的呼吸声，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数名下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弯着腰从自己的手中呈上一件东西：“启禀老爷，老夫人，奴才们在北院的草丛里发现了这个。” 那双摊平的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个银累丝耳环，交织的银色花朵正中央，镶嵌着一只粉色的珍珠，在烛火的照映下，散发着柔柔的光泽。 “这个耳环？”陆佑平狐疑的看了柳氏一眼：“你看看这可是明珠的东西？” 柳氏只一眼便摇头：“不是明珠的，不过瞧着眼熟。” “这明显是姑娘家的东西，会不会是那两个婢女的？”乔婧如道。 陆襄：“这珍珠成色一看就是极好的品种，画眉跟兰秋怕是用不起这么好的东西。” 不是陆明珠的，也不像画眉跟兰秋的。 北院最近就只住着他们主仆三人，难道……是凶手留下的？ 陆玥在看到那个珍珠耳环的瞬间，脸色顿时大变，脑子里像是有道雷重重的劈下，叫她只剩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老夫人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陆玥这大惊失色的表情，不由得问：“玥儿，你怎么了？莫非见过耳环？” 陆玥心中突的一跳，听到老夫人这么问，脸色霎那又变得惨白如纸，连连摇头：“没……没有见过。” 捡到不应该是陆襄的耳环吗？ 为什么会变成她的耳环？ 夏青那个贱人难道调了包？可是那对耳环她今天早上还在自己的妆匣里见过，夏青这一天都没有进过自己的房间，哪来的本事偷出来调换。 然而眼下还不是追究夏青有没有偷换一事，而是在北院搜到的她的耳环，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夫人疑惑的目光在陆玥身上停留了一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叫陆玥吓的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可是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惶恐。 “不过……” 正当陆玥提心吊胆之时，又听到陆襄不解的声音。 “反复看了几遍，这耳环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啊……” 陆玥只觉得眼前发黑，陆襄的这一嚷嚷就像一道索命符似的悬在她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落到她的头上来。 “你见过？快告诉我是谁的，这是不是凶手留下来的？”陆佑平因为急切所以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暴燥。 “爹，你让我想想，我想想。” “你到是快想啊！” “你再凶个给我看看，把嘴闭上，有你这么跟女儿说话的吗，知道的是你想要抓凶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襄襄当凶手呢，没见襄襄在想吗，急什么。” 陆佑平：“……” 孙女是亲孙女，儿子就是捡来的对！！！ 陆襄的目光一一从在场之人的身上扫过，每个被她注视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连续看了两个回合，陆襄脸上的茫然更甚，显然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这个耳环。 因为着急，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老夫人连忙抓住她的手：“慢慢想，不着急，既然见过，那定是陆府的人。” 不着急？ 柳氏只差恨不得冲去把陆襄的脑子敲开来好好看看究竟是在谁那里见过这个耳环。 就在这时，紧张的气氛下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好像……好像是五姐姐的……” 话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说话之人望去。 陆巧？！！ 她的话像平地一声雷，在众人的心底炸开。 “陆巧，我跟你有什么仇恨你要这么害我。”陆玥尖叫道，小脸愤怒到扭曲。 柳氏一下子冲到了陆巧，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陆巧的肩膀，神情癫狂：“你确定吗？这个耳环当真是陆玥的？” “柳姨娘，你抓痛巧儿了，先松手。”林姨娘被柳氏的表情给吓到了，看到女儿被抓痛的样子，忙将她的手板开。 陆巧得到了自由，连忙躲到了林姨娘的身后，一双漆澈的黑眸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忐忑。 方姨娘在一惊之后顿时暴跳如雷，整个人朝陆巧扑过去想要撕了她的嘴：“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枉玥儿平日这么照顾你，你竟然诬蔑她。” 陆佑平猛的一拍桌子，额头青筋突起：“都吵什么，给我安静。” “老爷啊……”方姨娘哀嚎一声，想要喊冤，只是在接触到他那双冰冷的黑眸时，到嘴边的话给压了回去。 陆襄极淡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了陆巧身上，嘴角扬起一抹讥讽。 呵……有趣啊！ 她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是陆玥的耳环，只不过是在等着夏青出现。自己的计划中从来没有陆巧站出来指认这一环，她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陆巧对外的性子一直都是软弱胆小的，所以哪怕是认出了耳环是陆玥的，也应该选择明哲保身，不让这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果然啊，上辈子就是一个冷漠的人，所以这一世的陆巧怎么可能会转性？陆家最会隐藏的人，原来是这对母女呢。 不过对陆襄来说，陆巧站出来指认，比她预料中的效果更好。 陆佑平这时看着陆襄，反复确认：“襄襄你看呢？” 他这么问，心里已经确信了七八分，只是想要再确定一下。 陆襄弱弱的看了陆玥一眼，道：“六妹妹这么一提醒，倒是真叫我想起来了，的确是看五妹戴过。” “陆－玥！” 陆佑平暴怒的一吼，手里的耳环直接朝陆玥扔去，耳环虽然小巧，但砸在陆玥的脸上却让她有种被千斤大石压住的窒息感。 第080章 :想想还真这么回事 “爹……这不是我的，是三姐跟六妹妹联手诬蔑女儿。”陆玥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安的狡辩。 “老爷，这是阴谋，一场争对玥儿的阴谋，玥儿是无辜的啊。”方姨娘声嘶力竭的道，瞪着陆襄跟陆巧的脸中尽是嗜血的憎恨。 “我呸……”柳氏一想到自己女儿伤痕累累的躺在床上，面临着可能留疤毁容的下场，心里就恨不得将陆玥千刀万刮：“她是无辜？那你倒是说说她的耳环为什么会出现在北院，明珠与她可没有私下往来。” 这个狠毒的贱人，就算将陆玥扒皮抽筋也难解柳氏的心头大恨。 突然一名婢女匆匆步入室内，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方姨娘跟陆玥，然后神色凝重的道：“启禀老爷，夏青醒了，她有事禀报。” 陆佑平现在哪有心思去管一个婢女醒没醒，当即不耐烦的道：“醒就醒了，有事不能之后再说。” 老夫人却听出了异样，问道：“她人呢？可有说什么事？”这个时候有事禀报，肯定不是小事。 “就在外面候着，她说是五小姐要杀她，所以将她推入池中。” 陆玥心神惧震，瞠目结舌的看着说话的婢女：“胡说，我何时要杀她了。” 虽然她有想把她推出来顶罪，可夏青落水跟她有什么关系。 直到此刻，陆玥才猛然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一坑里，有一双无形的手想要将她扯进无尽的深渊。 她露出惶恐之色，身子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这一幕落在陆佑平眼里就是明晃晃的心虚。 “带夏青进来。”陆佑平冷声道。 很快，夏青在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因为差点被淹死，此刻看起来很是虚弱，脸色苍白无力，一双漆黑的瞳眸一进屋里便如把锋利的刀剑般射向陆玥，眼底是藏不住的恨意。 “奴婢见过老夫人，见过老爷。” 夏青跪下，磕头道。 老夫人问她：“你说五小姐害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正要入睡，意外看到五小姐带着芙蓉鬼鬼祟祟的出了门，奴婢因为好奇便跟了出去，看到她们往北院去了，听到五小姐让芙蓉引开四周巡逻的家丁，然后她就悄悄摸了四小姐寝室的窗口，朝屋里倒了些火油，就将点着的火折子扔了进去。” “奴婢因为害怕逃走的不小心发出了声音，五小姐发现了奴婢就朝奴婢追来，她跟芙蓉二人抓住了奴婢，说奴婢发现了她的秘密，只有灭了奴婢的口才能确保此事不会被人发现，于是她们将奴婢推进了池塘里……若不是三小姐救了奴婢，奴婢此刻早就去见了阎王。” “你胡说八道，贱人，是谁收买了你要来诬陷自己的主子。”方姨娘怒吼咆哮，跳起来伸起一脚就要往夏青身上蹿。 只是脚尖还没有碰到夏青的身子，就被阿蛮像道狂风搬一把扯开了。 方姨娘往后退去，因为惯性而站力不稳眼见着要摔下去，而她身旁的人却不约而同的往两边闪去，叫方姨娘直接摔了个脚朝天。 人证物证皆在，今天这事肯定跟五小姐脱不了干系，只是这究竟是五小姐的主意还是方姨娘指使的还不清楚，但不管是哪一种，这个时候谁都恨不得离方姨娘跟陆玥十万八千里远，免得沾染晦气在身。 老夫人又惊又怒，更多的是对陆玥的失望，怎么也不会想到陆玥小小年纪心思竟然这般恶毒。虽然她对陆玥不似襄襄那般喜欢疼爱，但陆家的孩子，她都是看重的。 “五丫头，你可认罪？” “不……我没罪，是夏青偷了我的耳环来诬陷我。”陆玥惊恐的摇头，紧咬不认。 陆佑平瞪着陆玥的目光像要吃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夏青是你的丫环，她为何要陷害你。” 孽女，这个孽女。 今天敢杀姐妹，明天是不是要对他这个爹举刀相向了？ 他陆佑平怎会有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儿。 “夏青早就被陆襄收买了，她是个叛徒，是她受了陆襄的指使所以来陷害我。”陆玥早就被巨大的惊恐淹没，口不择言压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放肆。”老夫人听到陆玥胡乱攀扯到了陆襄身上，顿时勃然大怒。 陆襄立即露出委屈的表情，泫然欲泣的看着陆佑平：“爹，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先是四妹妹往我身上泼脏水，现在五妹妹又诬蔑我，她们是打量着我没有生母护着，所以可以随意欺凌吗？是不是以后不管谁犯了错丢了脸都要女儿背锅，与其这样，爹不如现在就将女儿逐出家门算了，省得日后哪一次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女儿百口莫辩。” 陆玥，可真是谢谢你这满口胡言了啊。 经你这么一搅和，以后她真做了什么事，父亲跟祖母都要持怀疑的态度了。 陆佑平见陆襄委屈的眼眶泛红，面上露出一丝不忍：“爹不会叫你受冤的。”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陆佑平都觉得对陆襄有点愧疚了。 “老爷，奴婢本是在方姨娘身边伺候的，也是她去求了老夫人让奴婢去了五小姐身边，奴婢对主子的忠心日月可鉴，五小姐可以打骂奴婢，但却不能侮辱奴婢的人格。奴婢被推入水后听到五小姐说她的耳环不见了，担心落在了北院想要回去找，不过因为起火而惊扰了所有人，情急之下五小姐把剩下的一只叫芙蓉藏好，然后拿了芙蓉的耳环带上。” 随着夏青的话众人的目光皆朝陆玥耳朵上看去，不过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芙蓉……”老夫人往人群里望去，目光犀利。 芙蓉跪在陆玥身旁，战战兢兢的道：“老爷，老夫人，夏青分明是满口胡言，五小姐跟奴婢今晚都不曾见过她……奴婢……” “是不是不是你这个贱婢说了算，来人给我搜她的身。”柳氏指着芙蓉恶狠狠的道，当即不管不顾的道。 第081章 :下场 柳氏说完，又想到芙蓉未必会把陆玥的那只耳环藏在身上，于是又道：“搜不到就严刑拷打，我就不信她的嘴能硬过刑具。” 乔婧如敌视着陆玥，咬牙道：“就凭在北院找到陆玥的耳环，加上夏青这个人证就足以证明放火的人是陆玥，没必要再在一个婢女身上浪费时间。” 哼，敢污蔑襄襄，就别怪她落井下石了。 柳氏闻言觉得也是，于是扭头对陆佑平哭喊道：“老爷，陆玥丧心病狂，你一定要替明珠讨回公道严惩凶手，呜呜呜，明珠的脸都给毁了，这让她下半辈子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啊。” “你别激动，阳宁城的大夫无能治不好明珠的伤，等我们进了京我一定给她请最好的大夫，实在不行还有贞嫔娘娘，娘娘这么疼明珠，定愿意给她请御医。”陆佑平柔声道。 明珠毁容，不只柳氏心痛，他也心疼惋惜。 他虽然因为明珠坚持要嫁肖沐恒而失望，但到底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女儿，如今又得淑妃看重贞嫔喜爱，眼见着日后前途无量，飞黄腾达，若是毁了容，那无疑是断了日后跟世家大族的联姻的念想。 陆佑平满心等着进京之后想办法退了跟肖沐恒的亲事，把陆明珠嫁入高门以谋利益，突然一把大火差点没把人烧死，心里对陆玥这个罪魁祸首也是又怒又恨。 “不是的，玥儿晚上都跟我在一起，不是她放的火，这夏青就是个叛徒，她的话不可性，求老爷明查啊。”方姨娘呯呯直磕头，慌乱不已的给自己的女儿作证以示清白。 陆襄目光幽幽的看了方姨娘一眼：“方姨娘这每句话的意思都是在说夏青被我收买了啊，既然夏青的话不可信，那可真要好好问问芙蓉了，我身上的脏水可不是你们想泼就泼的……五妹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看来方姨娘在背后也教了不少，也不知道这一次放火，是不是方姨娘指使的……” 乔婧如道：“方姨娘为了自己女儿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合着你女儿是冤枉，襄襄就活该被人污蔑。”这对母女太不要脸了，自己做的不承认也就算了，居然一个两个都来诬陷襄襄。 就你会污蔑，我也会啊。 就看方姨娘你能不能从这趟浑水里干干净净的走出来。 “陆襄，你放屁……”方姨娘尖叫一声，怒极攻心之下差点没晕过去。 阿蛮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把将夏青给拎了起来，美眸怒瞪：“三小姐，奴婢有的是审问的手段，交给奴婢。” 芙蓉惊恐的挣扎：“不要……不要……我没有……不是我……” 突然，叮当一声，什么东西从芙蓉的身上掉落了下来。 夏青眼尖，立即惊呼一声：“看，那就是五小姐的耳环。”心里却暗暗佩服三小姐的手段。 这一步一步的算计，可比五小姐高明多了啊。 当初三小姐给她的耳环，不过是欺骗五小姐的障眼法罢了，今天中午阿蛮带来了五小姐的耳环，让她晚上行动。 到了晚上，阿蛮放火，她则算好了时辰自己跳进池塘里，三小姐说了，自己想要平安无事的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必须要受些罪。 不过是被水淹而已，比起死这都算不得什么。 然后她清醒之后便来揭穿五小姐的罪行，而阿蛮也会趁机让芙蓉的身上掉出了五小姐的另一只耳环，这样一步一步，也叫五小姐再也翻不了身。 “贱人，你还我女儿的脸，你还我女儿的脸。”柳氏看到这一只耳环，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就断，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她扔去。 方姨娘一惊，连忙挡在了陆玥身前，茶杯瞬间在她的额头上砸出了一个洞。 老夫人冰凉的面庞上泛起无限的冷意。 陆佑平冷若冰霜的沉声道：“来人，五小姐纵火行凶罪大恶极，仗责五十大板，送到庵堂落发出家从此青灯古佛以还今日罪孽，往后陆家再无五小姐。” “芙蓉仗毙。” “方氏教女不当给陆家蒙羞，实在罪大恶极，赐你白绫自行了断。” 陆玥听到陆佑平的话，吓的脸色大变，高高悬在半空中的心脏狠狠的砸在地上，身形猛的一晃，惊面的面色陡然变得一片空白：“爹，不是我，不是我去放的火，祖母，求祖母明查……我真的没有去放火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磕头，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从芙蓉身上掉下来的耳环简直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夏青这个贱人背叛了她，或者这其中还有陆襄的手笔，可是这个时候陆玥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跟能力去证明这一切是陆襄指使夏青干的。 如果她没有一时嫉妒叫夏青放火烧陆明珠，自己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陆玥不知道的是，如果她不叫夏青嫁祸给陆襄，并不会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 恩，她没放，她只是指使夏青去放火最好烧死陆明珠，再嫁祸陆襄以图一箭双雕。 陆佑平跟老夫人闻之不为所动。 方姨娘直接崩溃了：“老爷，老爷你不能这样，她都说了没有放火啊，你为什么不相信她，玥儿她也是你的女儿啊，妾身入府十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爷……” 方姨娘凄厉的叫喊声在压抑的屋子里格外刺耳，然而众人望着她们母女的眼没有一丝同情。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你能指望这次饶过两人，之后她们会痛改前非吗？ 老夫人对方姨娘母女失望极了，以前方氏小吵小闹也就算了，这次竟然纵容女儿谋害姐妹的性命，简直不能容忍。 交出这样狠心的女儿，方氏本人又能好到哪去？ 看在陆玥是陆家血脉的份上饶她一命落发出家已是仁至义尽，至于方姨娘，就算儿子不忍心严惩，老夫人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留方姨娘的性命。 “来人，把人都拖出去。”陆佑平冷漠的声音像尖利的锥子，狠狠的扎在了方姨娘的心口，轻轻一划，血肉模糊。 话落，屋里的婆子跟婢女便一拥而上将方姨娘，陆玥跟芙蓉拉了出去。 三人挣扎，咆哮，哀求……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凉。 第082章 :敲打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老夫人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心情沉重的道：“不早了，都回去睡，叫大夫留在府里，以备随时应对明珠的突发状况。” “母亲也早些回去歇着，儿子在这里守着。”陆佑平道。 柳氏垂眸对老夫人行了一礼：“让老夫人受累了，是妾身的不是。” 老夫人锐利带着些警告的目光落在柳氏身上，说：“柳氏，方氏跟陆玥即已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切莫再心生怨恨，明珠醒来你好生安抚，身上的疤痕总能想到办法，何况入了淑妃的眼，又有贞嫔相互，只会有她的富贵日子，你好好教导明珠，千万别赴了方氏的后尘。” “妾身谨遵老夫人教悔，不敢怨怼，也会好好教导女儿。”柳氏应道。 她心里很是气恼，明珠都受这样的罪了，老太婆还只顾着敲打她，明知道以后的陆家都要靠她的女儿来扶持光耀门楣，还给她摆这架子。 众人陆续离开。 陆襄跟老夫人说，夏青现在回兰院肯定会遭到方姨娘的报复，于是老夫人将人安置在别处养伤。 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陆玥被送去庵堂出家，逐出陆府，方姨娘被自行了断，芙蓉仗毙。 从今往后，陆府再也没有方姨娘跟五小姐…… “五小姐莫不是疯了，好好的日子不要过了，跑去放火。” “眼见着老爷升官，马上就要去京城了，日后五小姐的身份也哪着水涨船高……” “可别提五小姐了，老爷都把她驱除族谱赶出陆家了，已经不是陆家五小姐了。” “小小年纪居然这样心狠手辣，可真是吓人。” “说到底还是怪方姨娘，要不是她给了五小姐错误的引导，五小姐怎会这样恶毒，我还是头一次见老爷发这么大的雷霆之怒。” “……” 次日一早，陆明珠幽幽转醒。 她动了动身子想起身，却感觉到背上一丝清凉中带着火辣辣的痛，昨夜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来，突然烧起的大火，自己被压在柱子下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让她有种心有余悸的后怕。 幸好，自己还活着！ “画眉……咳……”陆明珠刚一出声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桌面，粗狂难听。 听到声音，柳氏匆匆从外室跑了进来。 “明珠，我的儿，你终于醒了。” 柳氏扑到床前，伸手摸摸陆明珠的苍白的小脸，喜极而泣，紧接着又倒了杯水：“快喝口水，你昨夜呛了太多浓烟，大夫说嗓子短时间之内会有些沙哑，不过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陆明珠微微支起身子，喝了几大口，这才感觉嗓子舒服了一些。 缓了缓气，陆明珠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清楚了许多：“姨娘，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姨娘了，呜呜呜……” “傻孩子，你可是大福之人，老天肯定会保佑你的，放火的元凶已经找到了，你爹昨夜已经严惩。” 陆明珠一愣：“是有人故意放火的？是谁？” “陆玥那个小贱蹄子，不过你放心，你爹将她逐出族谱送到庵堂落发出家去了，以后陆府再也没有陆玥这个人，方氏那个贱人也没有好下场，谁知道是不是她在背后怂恿陆玥放火的，你爹已经让她自行了断，闹了一夜不肯死，直接被灌了毒酒。” 陆明珠顿时露出阴狠之色：“该死的，陆玥竟敢放火烧我，爹为什么没有处死她，她该死。” “乖女儿别生气，你身上还有伤呢，其实叫陆玥活着也没什么不好，没了陆家五小姐的身份，又是犯了大错被送去了庵堂，方氏一死她更没了依靠，往后只能残喘度日，活的生不如死。”柳氏安抚道。 陆明珠哼哼了几声，心里却是默认了柳氏的说法，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姨娘我背上伤的严不严重，还有我额头上缠着的纱布，是不是也受伤了，你拿个镜子我看看。” 柳氏神色一僵：“是受了点小伤，不过不打紧，好好养着就能恢复。” 陆明珠狐疑的眯了眯眼，敏感的察觉了柳氏的异样，心中没来由的有种不详的预感，于是激动的道：“姨娘你是不是在骗我，我要听实话……” “明珠……” “镜子呢，拿镜子来……”陆明珠忽然崩溃的大喊，掀开被子就要挣扎着起身，一动又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柳氏心疼不已，连忙安抚她的情绪：“明珠，明珠，你别激动，我拿，我就这拿。” 陆明珠趴在床沿，苍白的小脸如朵在寒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柳氏刚将铜镜拿来，她一把夺了过来。 粗鲁的掀开额头绑着的纱布，然后一道伤口暴露在她眼前。 伤口不大，但在陆明珠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很是触目惊心。 “啊……”陆明珠将手里的铜镜扔了出去，抱着脑袋像受伤的野兽盘嘶吼：“我的脸……姨娘我的脸怎么了？” “没事的，不过是一点点小伤，敷过药就会好的。”柳氏不知所措的安慰道。 陆明珠不相信的大吼，声音尖锐又刺耳：“你骗我，我的脸毁了，还有我背上的伤是不是也要留疤……啊啊啊啊，我要把陆玥千刀万刮，千刀万刮。” 看着几乎发狂的陆明珠，柳氏用力的抱住了她：“明珠，你冷静一下。” “你叫我怎么冷静？”陆明珠疯了般大吼：“我以后怎么办？你叫我怎么办？” 容貌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可现在却留了疤毁了容，肖沐恒还会多看她一眼吗？ 此时此刻，陆明珠对陆玥的怨恨如滔天的洪水。 什么生不如死好过叫她一死了之，就是划花了陆玥的脸也难解她的心头之恨。 柳氏看着几乎崩溃的陆明珠，心疼的直掉泪：“你爹说了，阳宁城的大夫平庸，咱们马上就要去京城，宫中的御医医术高明，你入了淑妃娘娘的眼，又有贞嫔的疼爱，到时候就叫娘娘请御医来给你诊治，额头上的伤口不大，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女儿的容貌一直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毁了她比谁都心痛，柳氏还指望着女儿嫁入高门飞上枝头呢。 第083章 :进京 “真的？”陆明珠喃喃的看着柳氏，心底涌起一丝希望的光亮，最后伏在柳氏的肩头哭的不能自已：“姨娘，我好害怕，我不想留疤。” “真的，真的。”柳氏用力的点头。 这话不仅是安慰陆明珠，更是也是给自己的强心剂，宫中的御医一定能医好她的明珠，她的女儿以后还要在京中贵女们之间大放异彩呢。 夏青休养了几日便大好了，她来到栖霞院给陆襄磕头谢恩。 “奴婢谢三小救命之恩，三小姐的大恩大德奴婢实在无以为报。” 陆襄示意云遮将人扶起来，轻轻笑道：“不必谢我，若非你来告知，说不定哪一日我就中了陆玥的算计。” 她跟陆玥从来都不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陆玥不来招惹她，自己也不会故意争对陆玥，可偏偏这母女俩先跟肖沐恒合谋算计她，这一次陆玥更狠，甚至要嫁祸她火烧陆明珠。 如果真被陆玥得逞了，怕是祖母都护不住自己。 人敬我一分，我还她三分。 人若犯我一寸，必百倍奉还！ “不一样的，若非三小姐替奴婢安排好退路，奴婢这次肯定不能全身而退了。”夏青感激的道。 陆襄抿唇一笑，也不跟她争执，只是问道：“接下来你想好去处了吗？如果想来我这时，我也可以跟祖母说。” 夏青神色动容，清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犹豫了半晌后道：“奴婢谢小三姐垂爱，只是怕要辜负三小姐的心意了，兰院所有的婢女婆子都被分散安排到各处，奴婢过去是兰院的婢女，不管去哪都不合适，所以奴婢今日也想来求三小姐一事的。” “哦？”陆襄有些意外夏青会拒绝，笑着问她：“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说说看，只要我能做主的，一定成全你。” “奴婢……奴婢不想去京城了，想求三小姐将奴婢安排到庄子上当个管事……”夏青说到后来低垂着头，有点心虚。 自请去庄子上三小姐肯定是同意的，这想当管事……说到底她也是有点开大口了，只是想来想去自己就这么一个机会，还是不想放弃。 夏青有自知之明，之前背叛方姨娘跟五小姐，纵然是因为方姨娘太过严苛，可一个背叛过主子的奴婢，哪怕受到了三小姐的收留自己也得不到重用的。 与其留下来叫三小姐防着自己亦或是又被谁给利用了，不如趁着她为三小姐办过事这一情份在，为自己谋条最妥的后路。 “好。”陆襄没有犹豫的就应了：“我娘给我留了一个庄子，你收拾收拾就去。夏青，我不求你对我有多忠心耿耿，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夏青顿时感激涕零：“谢三小姐成全，奴婢定不辜负三小姐。” “我信你。”陆襄道：“若是遇上了喜欢的人，我也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把你风光大嫁。” …… 九月初，天气渐凉，陆家举家迁京。 走水路，再转陆路，半个月的时间终于抵达京城。 数十辆马车缓缓走进京城，主干道宽阔热闹，无数条次街交横纵错，人声鼎沸川流不息，道路两旁商铺林立，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荣景象。 陆佑平掀开帘子看着眼前的皇城，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亢奋。 终于，他终于来到京城。 在这里，他将会一步一步走上高位，结识侯爵公卿，皇亲贵胄，将陆家的名望推到高处。 马车兜兜转转，在一座府邸门前停下，宅子比阳宁城的大上两倍，三扇黑漆大门油光闪亮。 大门上方已悬挂上写有“陆府”二字的牌匾，烫金的两个字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终于，他终于来到京城。 在这里，他将会一步一步走上高位，结识侯爵公卿，皇亲贵胄，将陆家的名望推到高处。 马车兜兜转转，在一座府邸门前停下，宅子比阳宁城的大上两倍，三扇黑漆大门油光闪亮。 大门上方已悬挂上写有“陆府”二字的牌匾，烫金的两个字在阳光下煜煜生辉。 杜总管带着一部份下人先快马加鞭的赶路，于三天前先到达新府邸打扫安置。 此刻，他正领着下人们分站大门两门，笑容满面的迎接几位主子。 “奴才见过老爷，老夫人，各位主子。” 陆佑平开怀大笑：“好，好，快起来，杜总管辛苦了。” “奴才不辛苦。”杜总管道：“老爷，老夫人请入府。” 众人看着庄严肃穆的新府邸，激动不已。随着老夫人跟陆佑平入府，厅堂庭院的陈设无一不精致，墙上挂着名人字画等。 府里是里面外三层，庭院深广。 “哇，好漂亮啊。”跟在姚姨娘身旁的陆霄轻轻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霄儿，安静。”姚姨娘目光温柔的看着小儿子，轻声道。 陆佑平眼中也是盛满赞叹，忍不住看着杜总管道：“杜总管，这些东西哪来的？” 名人古画也就罢了，多宝格上摆放的珍品随便哪一件出来都够惊人的。 这些年他虽然也收藏了不少好东西，但正厅中的东西打眼一看大半以上都不是原先府里的。 杜总管连忙笑道：“回老爷，贞嫔娘娘在得知你跟老夫人上路时就已经安排人过来收拾了，这些东西好多都是从她的私库里出的。” 老夫人眼底噙着笑意嗔怪了一声：“这孩子，这些年她自己都过的不易，一下子拿了这么多好东西出来，她不是捉襟见肘了么。” “娘娘说了，陆家是她的依靠，只要陆家步步高升，不管添多少，以后靠着老爷跟四小姐，她只会得到更多。”杜总管转述道。 接着，他又看着陆明珠道：“四小姐，淑妃娘娘赏赐了一些小玩意儿，奴才都已经放在您的屋里了。” 陆明珠闻言喜上眉梢，因为伤在额头，所以用厚厚的流海遮住了，打眼一瞧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真的吗？快带我去瞧瞧。” 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急切了，于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陆佑平：“爹，我可以吗？” 第084章 :这是重点吗 陆佑平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笑道：“去，新府邸很大，爹特意给你安排了独立的院子。” “谢谢爹。”陆明珠欢快的行了一礼，连忙叫人带她去看新院子了。 “你们也都去看看自己的院子，巧儿跟霄儿也都有自己的院子。”陆佑平看着众人笑道。 陆巧闻言，俏丽的小脸立即浮现欢喜的红霞：“谢谢爹。” 除了陆明珠，陆巧跟陆霄的新院子重新命了名，其他人的院子还是按照陆府原先的名字。 陆落的划分是由老夫人安排，再交由陆佑平过目的，所以最好的院子老夫人毫不避讳的分给了陆襄，最大的给了陆朝跟乔婧如。哪怕陆明珠如今的成就高过陆襄，在老夫人心里她的乖孙女就应该用最好的。 老夫人喜静，依旧挑了个偏僻安静的院子。 下人们有条不紊的将东西一一搬进去。 陆襄站在新院子门口，神情有些恍惚。上辈子，这个院落是陆明珠住的，因为同是嫡女，又有父亲的宠爱，她被分到的自然是最好的院子，那时候，祖母虽然疼她但因自己不亲近，更因为她跟父亲的相迫让柳氏成了主母而伤透了心，所以远没有这辈子事事亲力亲为，因此也没有亲自给她挑选院子。 云遮跟雾月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小姐的表情怎么看起有点伤感呢？ 搬了新府，老爷升官，不应该是高兴的事儿吗？ “小姐，不进去吗？”阿蛮看陆襄发呆，于是直接了当的问。 陆襄回神，看了阿蛮一眼笑道：“要进，这不被这大院子惊到了么。” 呃…… 云遮跟雾月愣了愣，然后发现还真是挺大的。 院子里栽种着茂盛的牡丹花，亭亭玉立。中央搭着一架藤萝，此刻正是开花的时节，散发出阵阵花香，隔开老远便闻见那沁人的香气。一阵风吹过来，枝枝叶叶都随风摆动，令整个小院生机勃勃。 因为大家都刚入府，要归置收拾的东西太多，所以连续几日整个府都是忙碌的，不过好在忙却不乱。 阳光暖暖的从树叶缝隙间洒下，阿蛮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 在院里忙的天昏地暗的红音看到阿蛮那张天真烂漫的脸，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所有人都在忙，就她一个人闲着，几个意思？” 瑜香连忙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警惕的道：“云遮跟雾月都没说什么，你操什么心，快干活。” “我就是不服气嘛，正因为云遮跟雾月都忙翻了天，她什么事也不干就知道吃，凭什么呀。” 远处的木槿听到红音的抱怨走了过来：“谁说阿蛮没干活，咱们院里的行礼包袱之类的这些天都差不多都是她去搬进来的，别忘了她还给你搬行礼了呢。” 红音：“……”还是不是同仇敌忾的好姐妹了。 木槿看着红音那气鼓鼓像只青娃的模样，戳了戳她的脸：“别抱怨，快干活，三小姐虽然对咱们和善可不代表她没脾气。” 红音：“哦。” 阿蛮径自去了暖阁找陆襄，敲门而入，就见陆襄专注的在刺绣。 “小姐，给。” 说着，她将手里的一只红木匣子就塞到了陆襄的眼皮子底下。 “恩？”陆襄怔愣的抬头，看着阿蛮：“什么东西？” 阿蛮露出比陆襄更加茫然的眼神，摇着头：“奴婢不知道，刚去厨房找吃的，盛闲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往奴婢手里塞了这个，说是殿下送给小姐，如今小姐刚入京必定不方便相见，小小礼物算是贺小姐乔迁之喜。” 陆襄一头黑线：“你说盛闲进了咱们府里？” 特么的这货把陆家当后花园么，这么来去自如的？ “小姐放心，没被人发现。”阿蛮道。 陆襄：“……” 这是重点吗？ 真不知道该吐槽自家府里的薄弱守卫，还是该赞扬盛闲的武功高强。 好，以陆家如今的底蕴，也请不起身手了得的侍卫看家护院。 “小姐，打开看看殿下送了什么？”阿蛮好奇的道，把手里的盒子又往前推了推。 陆襄接了过来，打开，只见红色的绸布上，静静的躺着一支白玉簪，簪子的一头雕刻着一只趴着的兔子，兔子的眼中饱含娇俏之意，栩栩如生。 朴实无华，却叫陆襄看到的那一瞬间心里涌起一抹异样。 她的生肖，属兔！ “阿蛮，我不能收，麻烦你帮我还给八殿下。” 阿蛮歪着脑袋，道：“小姐，这是殿下恭贺小姐乔迁之喜的礼物，拒收不好？” 这个…… 陆襄顿时哑口无言，以楚今宴的身份，要是知道自己送出去的贺礼被退了回去，那是赤果果的打脸，陆襄一想到他因恼怒而被冰川覆盖的俊脸，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是男子送的礼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收了岂不是麻烦？ 要不是跟楚今宴相识一场，陆襄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故意坑她呢。 拒不得收不得，陆襄捏着簪子就跟拿着烫手山芋似的，最后一叹气，认命般的收了下来。 回头叫雾月藏起来，压箱底！ …… 经过半个月的忙碌，陆府上下逐渐步入正轨，老夫人便叫所有人福元堂用膳，算是庆祝。 “咱们刚来京城，没什么相识的人，这乔迁宴就不大办了，今日自家人吃一顿，一来恭贺你们父亲任工部侍郎，二来庆祝咱们搬新府，在京城安置。”老夫人举着酒杯，布满皱纹的脸上红光满面，烛火照映下，连那一条条皱纹都显得格外温柔。 “母亲说的是，以后咱们陆家只会越来越好。”陆佑平笑容满面的道，说完，便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 其余人纷纷举杯。 这时，柳氏笑道：“妾身这里还有件喜事呢。” “什么事？”陆佑平目光发亮的看着柳氏。 所有人都望着卖关子的柳氏。 “下午宫中来人了，贞嫔娘娘宣明珠明日进宫拜见淑妃。” “真的？”陆佑平顿时惊道。 柳氏掩嘴轻笑：“老爷，妾身可不敢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第085章 :恶心的吃不下去 “好好好。”陆佑平连道三个好，笑望着陆明珠：“贞嫔召你明日入宫，定会安排好太医为你治伤，明珠你若能得淑妃喜爱，日后便能常入宫中，多结交名门贵女于你也有益处。” 陆明珠喜滋滋的点头：“我明白，爹。” 一想到自己额头上那道丑陋的疤痕有希望消除，恢复过去的美貌，陆明珠的心里仿佛燃了一簇焰火。 很快，她就会凭借着自己的才华跟容貌在京城贵女中脱颖而出，沐恒哥哥也会更加视她如珠如宝的。 吃完饭，陆襄跟乔婧如相伴回去，直到四下无人，乔婧如终是忍不住的道：“看着陆明珠那得意的模样，真是恶心的我饭都吃不下去了。” “咱们府上新招的厨子厨艺不错，我吃了两碗饭。”陆襄笑道。 乔婧如嘴角一抽：“……” 气死她了嗷！ “大嫂消消气，消消气。” 乔婧如瞪她一眼：“气？我才不气，反正陆明珠坑的又不是我，我等着看你哭。” “大嫂，你刀子嘴豆腐心的样子真可爱。”陆襄笑嘻嘻的挽着乔婧如的手道。 乔婧如被她气到没脾气，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 陆襄只说未到时候，可眼见着陆明珠踩着陆襄这股东风越走越高，乔婧如真怕到最后事情的发展会脱离了她的掌控。 明明就该在陆明珠羽翼未丰之时将她摁在在泥地里狠狠摩擦才对。 “对了，大哥就读的书院父亲找好了是吗？大嫂想办法去求祖母让大哥不要住在书院。”陆襄忽然道。 乔婧如闻言面露不解：“为何？陆朝住在书院不是能更好的做学问吗？” 陆襄：“……” 她能说因为放任陆朝住在书院，他就会放飞自我，然后养外室么？ “过去在阳宁城大哥回家次数少，总是与你聚少离多，这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样折腾，何况青会书院离的不远，难不成为了读书连媳妇都不顾了，最最重要的是，照这样两地分居下去，祖母何时才能抱上重孙呀……” 陆襄最后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感叹，乔婧如顿时羞红了脸，抬手就拍了她的手臂一下：“你这坏丫头，取笑我。” “天地良心，我可完全都是为了大嫂的幸福在着想啊。”陆襄捂着胸口作心痛状。 “不理你了。”乔婧如嗔了她一眼，红着脸跑了。 不过心里却是将陆襄的话听进去了，可是叫她去跟祖母提？这简直羞死个人了，哪怕再想陆朝日日回府住，乔婧如也开不了这个口。 陆襄笑眯眯的追了过去：“是小妹的错，这事大嫂不方便提，我去跟祖母说。” “陆襄，你还说。”乔婧如跺脚，羞的她恨不得拿针把陆襄的嘴给缝上。 陆襄忙自己捂上了嘴巴，作闭嘴状，两人推桑着离去。 先前在阳宁城陆襄并没有多关注陆朝，因为清楚上辈子陆朝养外室是在来了京城之后，看着乔婧如对陆朝的一往情深，陆襄漆黑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幽光。 这一世，她定要想办法把陆朝扭转过来。 就算陆朝没救了，她也绝不让乔婧如上辈子的悲剧在这一世重演。 翌日，陆明珠盛装打扮去了皇宫。 贞嫔叫自己小宫女早早的在宫门口等候，等陆明珠到了便领着她徒步往延禧宫走去。 陆明珠第一次入宫，被巍峨状丽的宫殿给震慑住了，然而却不敢过多的四处打量，只默不作声跟在小宫女的身后。 外人入宫，不管去哪个宫，有多远，都是不配坐轿子的，只能靠两条腿走。 金碧辉皇的延禧宫，华丽庄严，那高高的房梁上描绘着五彩斑斓的鸾鸟云纹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似闪着光芒要飞升于空一般。 陆明珠看呆了，直到伏月唤她：“四小姐来了，娘娘早早的就盼上了呢。” “伏月姑姑好。”陆明珠连忙收起心中的赞叹惊羡，露出乖巧的神色。 随着伏月进入殿内，陆明珠举目四望，里面陈设十分华美，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博古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古董、玉器。与之相比，陆府里的那些根本都不够瞧了。 “臣女参见贞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陆明珠朝着贞嫔盈盈跪拜道。 贞嫔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起身亲自将她拉起来：“姑姑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这样多礼。” “谢姑姑。” “听说你差点丧生大火，可怜的孩子，真是遭罪了。” 陆明珠一脸感动的看着贞嫔：“侄女这次能逃生火海，全凭了娘娘的福泽庇佑。” “你呀……你本身就是有福之人。”贞嫔失笑，不过对陆明珠拍马屁的话很是受用，接着又一脸阴沉的道：“陆玥年纪不大，心肠却如蛇蝎一样恶毒，如果不是你父亲将她赶出家门，我也定饶不了她的，陆家有这样的女儿简直就是耻辱。” 要是留在府里，日后传出残害姐妹的谣言，整个陆家都要因此抬不起头来。 “我也不知道五妹妹为何要这样对我，往日我们可是无怨无仇的。”陆明珠喃喃的道，桃花小脸上露出忧伤之色。 贞嫔难掩眼中的厌恶之色，道：“不提她了，淑妃娘娘听闻此事也是异常惋惜，答应叫钟太医来替你医伤，钟太医对外伤去疤一类可是最拿手的。” 贞嫔如果是自己请太医那定是没有问题的，但若是要替陆明珠治伤，以她的品阶未必就能请得动资历高的太医了。 不过有淑妃出面，就都不是问题。 与此同时，陆府。 一辆精美的马车停在了陆府门口，车帘掀起，一名貌美的妇人走下车来，她激动的站在大门口，剪剪秋瞳中荡漾着水波粼粼。紧跟着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跳下来，手中折扇刷的一下打开，自诩风流的轻扇着。 杜总管一见来人，立即笑着迎了下来：“奴才见过二小姐，二姑爷。” 陆瑶明媚一笑：“杜总管，许久未见可还好？” 女子有着一张精致可人的瓜子脸，淡淡的远山眉，一双黑眼睛晶莹剔透，粉红娇嫩的双唇微微上翘，显得娇俏美丽，身上更有一种书卷气。 第086章 :没这个胆 “多谢二小姐挂念，奴才一切都好，二小姐，二姑爷快府里请，老夫人已经等了一个早上了。”杜总管满心欢喜的道。 陆瑶重重的一点头：“好。”步入陆府，想到即将见到亲人，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她去年的春天嫁入京城，至今一年有余，因为路途遥远，连门都未曾回过，原以为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祖母与父亲，却不料听到父亲入京述职的消息，于是日盼夜盼，终于把他们盼来了。 “来了来了，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老夫人听着外面小丫环欢快的嗓音，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陆瑶，老夫人望着眼前一年多未见的孙女，不由得红了眼眶。 家是姐妹，属她最大，独身一人嫁来京城的时候，老夫人也担忧过，因为自己的脾气关系，老夫人对儿孙们的感情总是有些内敛，除了对陆襄是宠在明面上，其他孙女们都是淡淡的。 然而今天一见，老夫人才发现自己对陆瑶的思念比起她以为的更甚更浓。 “祖母……”陆瑶见到老夫人的一瞬间，眼泪也忽地滚落，明明以前在家最敬畏的就是祖母，可是直到离开家，陆瑶只觉得哪怕对她不苟言笑的祖母都是亲切温柔的：“孙女见过祖母，祖母万福。” 陆瑶对老夫人跪拜行礼，她身旁的男子也跟着拱手行礼道：“拜见祖母，祖母可真年轻，与瑶儿站在一起像母女似的。瑶儿在家中时常念叨着祖母，如今总算能在京城团聚了。” 这马屁拍的……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你就是瑶儿的夫君，怀承。” “孙婿正是。”周怀承眯眼笑道：“瑶儿早就来回来了，只是怕祖母你们刚进京锁事繁多，所以只好等你们安顿妥当再回。初次陪瑶儿登门，孙婿给祖母带了些礼物，还望祖母不要嫌弃。” 周怀承生的唇红齿白，一身深蓝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细致的银丝绣上仙鹤图，配上镂空金缕腰带，再饰以通体碧绿竹节佩，修长的手指上，两边大拇指各戴着一只扳指，看起来靡费奢华。 “对了，诸位兄弟姐妹们也都备了礼物。”顿了一顿，周怀承又道。 “好，你有心了，快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屋。”老夫人笑道，然后吩咐丫环：“去叫少爷小姐们过来。” 陆朝跟在乔婧如的身后往福元堂走去，英俊的脸上此刻满是怒气，瞪着乔婧如的后脑勺：“乔婧如，我真是看错你了，不过是问你要点银子花销，你居然这么小气。” 乔婧如扭头，气到磨牙：“相公，如果我没记错，咱们刚到京城我就给了你两百两，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你就给我花光了？” 特么你不赚钱还有理了？ 陆朝一噎，不过想到自己身为男子的气概不能输，梗着脖子道：“你也知道咱们现在在京城，不说京城花销本身就大，我初来乍到不得跟人打好关系么，我的那些同窗哪一个走出去不是非富即贵，就两百俩银子，够喝几顿酒的？” “相公，不是我不给，可是照你这么用法，等我的陪嫁花光，你是准备等着喝西北风么？”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父亲如今任工部侍郎，俸禄可是不少。”陆朝毫无负担的道，而且陆家虽然底蕴不深，但底下还是有几个田庄铺子的。 乔婧如的脸色顿时黑了：“这一大家子人全靠着父亲一人养着，人情往来上下打点哪里都要用钱，哪容子女这般挥霍。” “给个痛快话，你给不给？” “不给。”乔婧如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陆朝：“……” 嗷，气死他了都。 当初爹让他娶乔婧如不正是看中乔家富裕陪嫁丰厚么，这小气的恶婆娘居然连点银子都不舍得给他花，休掉，必须休掉…… 不过想归想，终究没这个胆。 乔婧如走着走着，突然拐了个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陆朝一愣：“喂，你走错路了。” 乔婧如：“……” 不想跟这货一块走了，长寿的都要被他气短命了。 她打听过了，陆朝忙着跟同窗打好关系是不假，可这些人里面好几个是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不说整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有几个是纨绔，那么余下的常常同他们混在一起的又有多少是好的？ 陆朝若是继续跟这些人混下去，早晚得废了。 所以乔婧如觉得要从根源上掐灭这个苗头。 每个月花用二百两，再多没有！看你如何再跟着那些人混。 陆襄看着像头蛮牛似的怒冲冲直接迎面向她走来的乔婧如，错愕的问道：“大嫂去哪，不是去祖母那里吗？” “我来找你，一起去。” “哦哦，好。”陆襄一脸懵：“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谁惹你生气了？” “你大哥咯。”乔婧如一提到陆朝，便不由得咬牙：“说是要跟同窗打好关系，问我要银子，可我已经给了他二百两，加上父亲每月给她的月例银子也不少了，他却嫌太少，跟人喝不了几顿酒。可我暗中打听过了，与陆朝交往之人多为纨绔，你说我要依了他，他跟着那些人混下去，这不毁了嘛。” 她还指望陆朝科考中榜呢！ 陆襄闻言蹙了蹙眉：“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乔婧如无力的叹了一声：“你大哥他……” 这些日子陆朝倒是天天都在府里，可是乔婧如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陆朝对她不差，但却没有她想象中的脉脉温情，总是差了点什么。 而且他们两个呆在一起的时间，吵架居多。 “算了，先不说他了。”乔婧如纠结了半晌，道：“我嫁进陆家的时候，二妹已经出嫁了，你跟我说说她呗，我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襄哭笑不得的看着乔婧如：“大嫂，以我过去的性格，你觉得我会了解她多少？” 第087章 :聪明的不够明显 就连上辈子，陆襄到死对陆瑶也不了解，自二姐嫁入周家，她们姐妹之间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更别说自己认定的好姐妹只有陆明珠，其他人跟她半个铜板关系都没有，所以她也不会去了解二姐是个什么样的，她在周家过的好不好。 上辈子自己落魄之时，陆玥陆巧为了讨好陆明珠不停的落井下石，所以重生以来她对这两个妹妹是冷漠又疏远的，至于二姐，活的太像透明人了。 她只知道二姐嫁的周家乃是大理寺少卿，周怀承是周大人的嫡次子，而二姐是作为继室嫁过去的。 呃…… 乔婧如哑然，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以前那眼睛都朝天看，倨傲刁蛮的陆襄。 “那时候你确实够讨人厌的啊，看样子二妹肯定也不喜欢你。” 陆襄嘴角狠狠一抽：“揭人不揭短啊大嫂。” “哈哈，不揭不揭。”乔婧如大声一笑，这会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现在全身心依赖着的人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曾经争锋相对的陆襄。 两人到福元堂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到了。 先给老夫人行礼，然后陆瑶给乔婧如福身行了一礼：“给大嫂请安。” 乔婧如虚无了一把：“二妹妹快请起。”然后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陆瑶：“初次见面，小小礼物还望妹妹喜欢。” “谢大嫂。”陆瑶受宠若惊的接过。 陆襄这时朝着陆瑶微微欠了欠身：“见过二姐姐，一年未见姐姐，姐姐在周家过的可好。” 少女桃花小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秋水明眸，穿着一条素净的裙子，就像早城初升的云霞，娇嫩美艳。 陆瑶脸上毫无遮掩的浮上震惊之色，错愕的看着眼前的陆襄，脑子里霎那间空白一片。 这……这这…… 陆襄在关心她！ 这是她那目中无人的三妹妹吗？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好……挺好的，多谢三妹关心……”陆瑶干巴巴的回道，整个人都种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看着陆瑶瞠目结舌的模样，陆襄也不生气，转而对着周怀承喊了一声：“二姐夫好。” “三妹有礼。”周怀承作了一揖，上下打着陆襄，眼底闪过惊艳的光芒。 他原本觉得陆瑶生的花容月貌，可如今与这陆家三小姐一比，陆瑶就黯然失色了。 陆襄坐下，不动声色的看了对面的财怀承一眼，轻轻皱起了眉。 虽然周怀承打量她的目光很隐晦，但却让陆襄敏锐的感到了不适。 这个周怀承…… “祖母，听说父亲接了四妹妹回府，怎么今日不见她？”陆瑶忽然问。 老夫人回道：“贞嫔宣她进宫了，今日怕是见不上了，不过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一时。” 陆瑶闻言露出惊讶之色：“四妹妹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娘娘这样喜欢。” 她都嫁到京城一年多了，贞嫔从未召见过自己，这四妹不声不响的居然入了贞嫔的眼，实在太令人吃惊了。 说起来贞嫔也就是数月前回乡探亲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四妹妹，真是个有本事的。 老夫人轻轻一笑，道：“明珠绣技不错，有幸得淑妃娘娘的喜欢，也是她的福气。” 淑妃并不是单独见陆明珠一人，而是邀了不少名门千金小聚，陆明珠站在真正的大家闺秀之间，局促又不安，不过她有淑妃抬举，众人也不会去为难她，而且这些千金之中，也不只有陆明珠一个庶女。 对淑妃来说，有才华的，能为她所用的，庶女她也愿意施恩。 宋皇后从太后的慈宁宫出来，路过储秀宫门口，只听里面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听说淑妃今日邀了几家小姐入宫陪她聊天解闷。”云露在一旁道。 即便皇后并不关心淑妃的举动，但她们做奴才的必须帮皇后盯紧了这后宫的一举一动。 “哦。”宋皇后靠在步撵上，懒懒的掀的掀眼皮儿：“为了给儿子拉拢朝臣，淑妃也是费尽心思。” “谁说不是呢，自从皇上将八皇子的身份昭告天下，不只是淑妃，咱们宫里但凡有皇子的嫔妃都已经坐不住了。”云露压拉了嗓音，轻声道。 “不过娘娘，贞嫔带着陆家小姐也去了储秀宫……” 云露话还没有说话，就忽地直起了身子，看着她：“那陆襄呢，进宫了吗？” “进宫的是陆家四小姐，不是三小姐。”云露摇头。 宋皇后皱眉：“几个意思？” 云露斟酌了一下措词，而后道：“依奴婢看，贞嫔这是有意抬举陆四小姐，当初淑妃看中了贞嫔宫中的一架屏风，贞嫔顺势送给了淑妃，自此贞嫔频繁出入储秀宫。” 皇后娘娘可以不在意，她们可是摸得门清儿，而且这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她们花点心思总能打听清楚。 “嗤……”宋皇后冷笑一声：“把个庶女当宝捧，贞嫔是不是有病。” 呃…… 云露动了动嘴皮子，讪讪的摸摸鼻子。 娘娘啊，这话您叫奴婢怎么接？ “这个……各花入各眼，陆四小姐或许就合贞嫔的眼缘呢？” 虽是庶女，也是贞嫔的侄女儿嘛，贞嫔要喜欢她别人也没办法。 “别人蠢，你也看不出来？” 云露欲哭无泪：“……”娘娘，奴婢只是聪明的不够明显。 宋皇后也意识自家宫女被打击到了，于是安抚般摸摸她的头，然后道：“贞嫔送了屏风讨好了淑妃，这事她自己得益就罢了，为何要带个庶女去淑妃宫中？” 云露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所以那屏风其实是陆家四小姐送的？” “走快点。”宋皇后突然对抬轿撵的太监们道。 “娘娘，怎么了？”云露不解的问。 “宫中的事情韶华比你知道的清楚，本宫倒要看看，这陆四小姐究竟有何能耐。” 宋皇后一回到景仁宫，就把韶华叫了过来。 “娘娘。” “今个贞嫔召见陆明珠，将她带去了储秀宫，你可知淑妃为何见她？”宋皇后开门见山的问。 第088章 :脑回路奇葩 韶华道：“是陆家四姑娘的绣技出神入画，叫淑妃很是喜欢，贞嫔宫中的那架屏风就是陆四姑娘绣的，后被贞嫔送给了淑妃，这次贞嫔回宫，又献给了淑妃五副绣品，前几日储秀宫送来给娘娘的一把红玉柄的扇子，上面的刺绣就是出自陆四姑娘之手。” 宋皇后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怪不得……” 怪不得贞嫔这么抬举这个庶女了，原来这真是个有本事的。 “不过……”韶华顿了一顿，接着露出一抹忧色，道：“当初贞嫔回乡探亲，带着陆四小姐四处见客，一时风头无两，提起陆家女儿，大家往往都是赞四小姐而贬三小姐，说她堂堂嫡女无才无德，连个庶女都不如。陆今陆家进京，奴婢细细打听过了，三小姐跟四小姐关系并不好，贞嫔又如此高调的抬举四小姐，恐怕那些见风使舵的为了奉承四小姐会给三小姐难堪呢。” “娘娘，可不能任三小姐被人欺负。”云露捏着拳头道：“奴婢这就去陆府请三小姐入宫。” 三小姐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她们如珠如宝疼着护着还来不及，怎能叫别人欺负了去了。 宋皇后纤纤玉指轻敲着桌面，沉默半晌后她道：“韶华，云露，传旨下去，本宫三日后在御花园办赏菊宴，邀请各家女眷赏花品蟹，贴子你们写好了送出去。” 抬举？ 本宫叫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抬举。 宋皇后自入宫以来除了几大节日或是身为一国之母必须举办的宴会，很少办宴，这一次突然大张旗鼓的张罗，宫里众说纷云，但皇后下令，内务府不敢耽搁，立即忙碌了起来。 抬举？ 本宫叫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抬举。 宋皇后自入宫以来除了几大节日或是身为一国之母必须举办的宴会，很少办宴，这一次突然大张旗鼓的张罗，宫里众说纷云，但皇后下令，内务府不敢耽搁，立即忙碌了起来。 给陆襄的帖子是在傍晚由韶华亲自送去了陆府，彼时陆明珠刚回府，正坐在老夫人的屋里。 “二姐回去了吗？真是遗憾今日没能与她见上一面。” “无妨，都在京城，总有再见的时候。”老夫人道：“今日去见淑妃，娘娘怎么说？” 老夫人指的，是她额头上的疤。 说到此事，陆明珠眉宇间便绽放无尽的笑颜：“娘娘待我很是和善，那些小姐们也都对我很客气，娘娘请了钟御医来，御医说了，孙女额头上与背上的伤因为是新伤还在恢复阶段，所以还是有希望消除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等他配好了膏药，我按时涂抹就行，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必然恢复如初。” 有了钟太医作担保，陆明珠连日来紧张焦虑的心瞬间落地。 多久她都能等得，只要能恢复如初。 老夫人威严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打心里替陆明珠高兴：“那就好，进宫一天也累了，回去歇着。” “是，祖母。”陆明珠说着，站起身从画眉手中拿过一匹料子，递到老夫人跟前：“这是淑妃娘娘赏的云绫锦，我看颜色素雅正合适祖母。” “既是娘娘赏你的，你留着。” 陆明珠露出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神情：“孙女想孝敬祖母。” 老夫人一顿，随即无耐的接过：“你有心了。” 见老夫人收下，陆明珠顿时露出欢喜的神色：“祖母，孙女先行告退了。” 不过垂眸的霎那，无人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 就在这时，有婢女匆匆走了进来，福身道：“启禀老夫人，刚刚杜总管来通传，说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女官来了咱们府上送帖子。” 老夫人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瞠目结舌：“什么……” 话未说完，就被陆明珠给打断了。 只见她兴奋的两手交叠，桃花小脸荡漾着激动的神色：“皇后定是派人来给我送帖子的，人呢，人在哪？” 她因为得了淑妃娘娘的抬举，所以皇后也对她上了心。 婢女愣愣的看着陆明珠，道：“在正厅……” 陆明珠闻言，立即欢快的跑了。 老夫人一怔，随即也去了，只是眉头微微皱着，隐约觉得不像陆明珠以为的那回事。 皇后当初去阳宁城，她也是知道一二的，是襄襄遇到了皇后告诉了佑平，若说皇后与她们陆家谁有交集，那也只有襄襄呀。 带着疑惑的心思，老夫人去了正厅。 韶华坐在厅中，身为皇后大宫女，不管是谁见了都得礼遇三分，何况她还是有品阶在身的。 陆明珠小跑着进了正厅，只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气质优雅的韶华，微笑着向她福身道：“这位姑姑好，劳烦姑姑特意来给我送帖子，我刚从宫里回来，早知皇后娘娘想见我，我就直接去拜见娘娘，也免得姑姑走一趟。” 韶华立即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陆家四姑娘！ 不过这姑娘脑回路有点奇葩啊…… 谁给你的自信跑她面前来说这些话，还直接拜见皇后娘娘，要点脸。 韶华看着如此厚脸皮的陆明珠一脸震惊：“你是谁？” 陆明珠一愣，随即想到她身为奴才可能不知道她，于是笑道：“我是陆家四小姐陆明珠，贞嫔是我姑姑，今天她邀我进宫的。” 整个陆家只有她受到入宫的优待，所以陆明珠压根就没想过皇后的帖子还会给其他人。 她也不知道陆襄当初跟皇后有过一面之缘。 韶华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漠的道：“哦，奴婢不识四小姐，今日是来找三小姐的。” 陆明珠脸上的笑容如风干的狗屎一样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了韶华，然后不悦的蹙眉：“不可能，姑姑不是不弄错了，娘娘的帖子是下给我的。” 陆襄是个什么东西，贞嫔娘娘压根就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受到皇后的邀请，一定是这个奴才弄错了。 “放肆。”韶华阴沉着脸怒斥一声：“姑娘好歹也是官家小姐，请注意自己的言行。” 第089章 :打脸陆明珠 被个宫女喝斥，陆明珠顿时感觉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脸色忽青忽白很是难看。 韶华才不管陆明珠脸色难看，悠然自得的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你得贞嫔跟淑妃的喜欢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是皇后宫中的人，需要给你面子？ 打得就是你的脸！ 叫你压在她们小恩人的头上耀武扬威，哼！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而又诡异，正厅里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垂着脑袋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糟糕，今天看到了四小姐丢脸的一幕，回头会不会被四小姐给记恨上啊。 紧跟而来的老夫人听到了韶华的话，脸上也是一阵惶恐。她倒不敢怪韶华斥责陆明珠，而是怕惹怒了皇后身边的人叫陆家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忙恭敬的道：“这位女官息怒，我定会好好教导明珠，听说您要见三丫头，我就这叫人传她过来。” 韶华见到老夫人，忙收敛起周身的凛冽气势，微笑着朝她欠了欠身：“陆老夫人好，奴婢韶华，您唤奴婢名字就好。” 恩，这是疼爱小恩人的祖母，她得好好敬着。 老夫人顿时受宠若惊，呆呆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夫人，杜总管已经去请三小姐了。”一名婢女忙道。 话落，便受到来自陆明珠的死亡凝视。 狗奴才，既然早就知道皇后身边的宫女找的是陆襄，为何不说？害她兴冲冲的来，凭白挨了一顿奚落，脸都丢光了。 婢女害怕的抖了抖肩膀，把头低的更下了，心里默默吐槽。 四小姐你一进门不问清楚便张嘴就是皇后娘娘给你下帖子，连个让我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怪我咯？ 杜总管几乎是跑着去栖霞院请陆襄的，得知皇后宫中来人，陆襄也不敢耽搁便匆匆而来。 一进门，便看到陆明珠怨恨的目光瞪着自己，娇艳的脸颊因为气愤而轻颤，一脸莫名。 “陆襄见过韶华姑姑。” “唉哟三小姐，奴婢可不敢受您的礼。”韶华连忙制止了陆襄的行礼，惊道：“娘娘三日后举办赏菊宴，特命奴婢送来请帖，请三小姐赴宴。” 对待陆明珠时的态度如秋风扫落叶般冷漠，对陆襄又如和风细雨般温和…… 前后的差别对待叫人不由自主的朝陆明珠看去，眼中神色意味深长！ 陆明珠感受着下人们的目光，愤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怎么会？ 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怎么会对陆襄态度这样亲切？ 明明高高在上的是她才对。 她好不容易凭借贞嫔的喜爱而将陆襄踩在脚下，绝不可以让她翻身。 陆明珠幽深的眸中闪过阴狠之色，仿佛一条藏在黑暗中的毒蛇，肆机而动。 “承蒙娘娘相邀，臣女感激不尽。”陆襄接过帖子，笑道。 韶华笑得见牙不见眼：“奴婢回复向娘娘复命，三小姐到那天早些进宫啊。” “是。”陆襄应道，将韶华送到大门口，直到马车离开这才折了回来。 一时间，下人们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 “我的天，皇后娘娘请三小姐赴宴，三小姐何时攀上了皇后娘娘。” “而且只请了三小姐没请四小姐啊，四小姐不是丢脸死了。” “嘘，这话别叫四小姐听见了，小心扒了你的皮。” “哦哦哦，还以为四小姐攀上了贞嫔娘娘已经很了不得了，今天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可不是，就算入了淑妃娘娘的眼又如何，后宫到底是皇后娘娘作主的。” “三小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原以为被四小姐压制只得避其锋芒，哪料到反转这么快。” “……” “祖母。”陆襄回到正厅，喊道。 老夫人神色有些激动的看着陆襄，想问什么但犹豫了一瞬最后只是道：“看这位女官待你亲切的态度，想必皇后娘娘相当喜欢你的，这就好，这就好，你好好准备，三天后进宫赴宴。你向来乖巧，规矩不必我多说，有你……” 她本想说宫里有贞嫔在，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贞嫔如今只看重明珠，对襄襄并不上心。 “算了，你凡事小心，只要不过于掐头冒尖，行规蹈矩的，想必也没人会为难你。” 老夫人又高兴又担忧，拉着陆襄喋喋不休了许久。 陆襄很耐心的听着，嘴角噙着温柔的浅笑，那些絮絮的唠叨在她听来比天赖还要动听。 陆明珠阴沉着脸色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便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怒火，气急败坏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柳氏听说女儿回府了，于是兴高采烈的跑到明娇院来，一只脚高踏进房门，就差点被飞溅出来的瓷器差点割到脚，吓的她脸色大变，连忙将脚给缩了回去，站在门口惊道： “明珠，你这是怎么了？” 陆明珠听到柳氏的声音回过头来，目光阴鸷的到滴墨。 “还不是陆襄那个贱人。” 柳氏还不知道皇后宫里来人，见陆明珠停下了摔东西，这才小心翼翼的避开碎片走到陆明珠身旁。 “你如今可是陆家的贵人，陆襄胆敢得罪你，等你爹回来叫你爹狠狠的收拾她。” 她的明珠可是入了淑妃娘娘眼的人，老爷也是越发的疼她宠她，陆襄？哼，连个屁都不是。 随着柳氏的话落，陆明珠的脸色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阴郁了，如梗在喉。 柳氏察觉到陆明珠的脸色不对，不由得问：“怎……怎么了？” “姨娘，你不知道，皇后三日后举办赏菊宴，刚刚她身边的大宫女来给陆襄送了帖子。” “什么？”柳氏猝然一惊：“你是不是听错了，皇后不是应该下帖子给你吗？” 怎么可能给陆襄那个小贱人。 柳氏满脸不可置信。 “没有。”陆明珠的脸色黑成了碳，一想到韶华当着陆府下人的面打她脸，心里的怨恨便如腾蔓似的疯狂的滋长。 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居然敢训斥她。 柳氏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惊愕的看着陆明珠：“这怎么可能呢，皇后怎么会认得陆襄？” 第090章 :心可真大 陆明珠烦燥不已，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将要从喉咙口喷出来，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该死的，要是陆襄攀上了皇后这棵大树，以后还有我好日子过吗？” “没错，必须想办法叫皇后厌弃了她。”柳氏咬牙道。 眼见着自己极有可能靠了女儿的福，只等待时机到了陆家主母的位置就会落在她的头上，到时候老太婆都无法阻止，可若叫陆襄攀上了皇后，老爷就会看中陆襄的价值，她们母女俩还如何争？ “皇后设宴，后宫嫔妃一定都会参加，你立即传信给贞嫔，你姑姑如今看中你，必不会叫陆襄的风头盛过你。” 陆明珠咬了咬唇：“可是姑姑如果得知陆襄被皇后邀请，会不会因此而觉得陆襄更得用？”想着，她神色有些慌张了起来：“姨娘，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你替我想想办法。” 柳氏沉默了半晌，然后道：“想要叫陆襄被皇后讨厌不难，唯今之际是你要进宫的帖子。” …… 九月中旬，天气越发的凉！ 陆襄带着雾月早早的便准备出发去皇宫，破天荒的，陆佑平竟然在大门外等她。 “爹，早。” 陆襄今日穿着金色绣紫色玉簪花的裙子，那金色之中透着一种端庄大气，而那紫色却又带有一丝说不出的妩媚妖娆，裙摆摇曳，流苏微漾，行走间步步生花。 “早。”陆佑平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成熟英俊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襄襄啊，见了皇后娘娘，可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陆襄心中无语，面上却笑容乖巧：“知道了，爹。” 爹，你的心可真大。 后宫之中，皇后跟淑妃分庭抗礼，贞嫔既然选择了依仗淑妃，那在外人眼中陆家是站在淑妃那一头的。这会你还怂恿我在皇后跟前好好表现企图博得皇后欢心，这墙头草两面倒的行为，你就不怕淑妃撕了你么。 陆襄坐着马车，缓缓的朝皇宫而去。 雾月坐在一旁紧张的手心都在出汗，却要强装镇定。 “别紧张，你照顾过韶华姑姑的伤，也算熟人了。” 咕咚—— 雾月吞了吞口水，愁眉苦脸的道：“娘娘身边的两位姑姑是好相处，只是奴婢一想到进宫就忍不住惶恐，总感觉不小心打表喷嚏都会得罪了哪位小主。” “小姐，你不紧张吗？” 陆襄微微一笑：“一点点。” 只是还不至于诚惶诚恐，上辈子她已见过宫里的高嫔位的娘娘，好相处的她们不会为难你，不好相处的，就算你赔上自己的尊严也得不到对方的一个好脸色。 当初皇上力排众议，将病歪歪的楚今宴立为太子，肖沐恒后来作为太子少师，她这个肖夫人自然是被淑妃百般为难，但很奇怪的是，淑妃却是一直待陆明珠很好。上一世她单纯的以为肖沐恒跟二皇子立场对立，所以淑妃厌恶她，如今重生，很多时候细细回忆起来，从蛛丝马迹中发觉，肖沐恒或许早就暗中与二皇子勾结在了一起，于是明面上，淑妃厌恶自己从而叫人不会怀疑这两人私下有来往，而在他心里，陆明珠才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肖沐恒的妻子，所以淑妃后来才没有因为自己与肖沐恒的关系而迁怒陆明珠，反而对她更甚从前的好，借此拉拢肖沐恒。 因为淑妃打从陆家一进京城，就对陆明珠另眼相待，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陆明珠是淑妃跟前的红人，也因此在淑妃刁难她而对陆明珠一如从前时也不觉得的奇怪。 到了宫门口，陆襄走下马车，便见韶华迎面走来，待走到她面前，微笑着福身道。 “三小姐来啦，娘娘一直等着呢。” 陆襄呆愣了一瞬，意外的看着韶华：“怎敢劳姑姑在次等候？” 这待遇……饶是陆襄都感觉不好意思了。 韶华见她受宠若惊的模样，笑道：“三小姐言重了，您是娘娘的客人，奴婢接你是应该的，景仁宫还有些路，请三小姐上轿。” 陆襄有点腿软。 她就算心里清楚皇后欠她一个人情必会对她优待，但绝想不到皇后竟然好到这种地步。 在宫坐轿，最低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女眷才有的待遇？ 而且就算有诰命的女眷敢坐，宫里妃嫔也不会想到拿轿子到宫门口来接人，而且派的还是代表着皇后的大宫女。 陆襄颤抖着小心肝上了轿，太监们抬轿很稳当，但陆襄却总感觉屁股底下长刺了一般。 软轿在景仁宫门口停下，陆襄下轿。 雕花漆红的景仁宫大门内，便是宽阔的小花园，种了无数品种的鲜花，零落有序地遍布了整个院子，很是意趣。 随着韶华一起走进侧殿，陆襄见到了坐在美人塌上的宋皇后，跪拜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宋皇后起身走到她身前，亲自将人给扶了起来：“快免礼，可算把你盼来了，坐。” 将陆襄拉到她的身旁下，宋皇后接着吩咐道：“赶紧上茶，点心呢？云露准备个糕点怎么这么慢。” 话落，便听殿外传来云露的声音。 “来了，娘娘，奴婢来了。” 随着她的进入，身后的小宫女们也鱼贯而入，一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塌上的矮桌上。 蜜汁蜂巢糕，玫瑰酥，花开富贵，四甜蜜饯，青梅，金丝燕窝…… “三小姐起得早，这个时候想必饿了，也不知道三小姐喜欢吃什么，奴婢就随便做了些，您快尝尝。”云露笑眯眯的看着陆襄，道。 陆襄的眼珠子落在这些好吃的上面都快移不开，好不容易压住了心底那股蠢蠢欲动的念头，笑容腼腆的道：“臣女……臣女不饿。” 哧溜—— 每一样看起来都精致美味，好想吃。 不行不行，这是在皇宫，她不能失了仪态叫皇后觉得自己没规矩。 唉哟云露姑姑这么殷切的看着她，不就是希望她尝尝么，不尝岂不是不给面子。 呸呸呸，现在不是贪吃的时候，要好好表现，争取抱住皇后娘娘的大腿。 第091章 :娘娘，我胆小…… 上辈子淑妃就处处争对她，所以重来一世陆襄也不乐意去舔着脸讨好淑妃，加上皇后娘娘命韶华亲自到陆府送帖子，陆明珠肯定会在淑妃面前添油加醋的诋毁她，淑妃势必将她当做皇后的人。 这横竖都是得罪了，她得求皇后庇护着。 宋皇后不知陆襄心里已经千回百转，只看着她纠结的模样便觉得可爱的不行。 眼中对美食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却因为守着规矩而不敢放肆。 宋皇后笑着将盘子往陆襄面前推了推，那诱人的味道飘进陆襄的鼻中，让她心里泪流满面。 嘤嘤嘤，这看着不敢吃的煎熬堪比酷刑。 “快吃，云露一早就在小厨房里忙碌开了，你要不尝尝，她可要伤心的今晚睡不着了。” “恩，三小姐尝尝喜不喜欢，奴婢别的不敢说，这厨艺可是这景仁宫里最厉害的。”云露提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顿时像只骄傲的公鸡挺起了胸膛：“若是三小姐喜欢，奴婢再去做了让三小姐带回去。” 陆襄：“……” 这……又吃又拿不好。 皇后娘娘跟云露这么真诚的邀请她吃，她要不吃可就太矫情了。 这念头才在脑海里闪过，手已经很诚实的拿心咬了一口。 “唔，香糯可口，真好吃。” “云露姑姑真厉害，我还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糕点呢。” 两口塞嘴里，陆襄又拿起另一种糕点，也不知是美食太诱惑，还是皇后太亲切叫她感觉不到一丝压力，陆襄吃着吃着就忘乎所以了。 云露见陆襄吃的停不下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三小姐慢点吃，小心噎着。”云露说着，递上了一杯茶。 呃…… 陆襄默默的端过茶杯，喝了口茶，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笑容单纯又无辜：“让娘娘见笑了，实在是云露姑姑做的东西太好吃。” 宋皇后只是看着陆襄露出了老母亲般的微笑：“喜欢就多吃点。” 这时，韶华捧着一只长方形的梨花木箱子走了进来。 “娘娘，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快，拿过来。” 韶华将木箱放在宋后的脚边，然后打开。 于是陆襄就看到宋皇将箱子里的锦盒一只一只拿出来，然后放在自己面前。 到后面放不下了，于是叫宫女们再搬了张小桌来，而且放一只，开一只，片刻的功夫，锦盒里的首饰珠宝散发出的华光差点没闪瞎陆襄的眼。 好有钱！ 直到全部摆好打开，宋皇后笑容灿烂的看着陆襄，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宠溺直接叫陆襄懵了，紧接着就听她道：“襄襄，喜欢吗？” “啊？” “全送给你。” 陆襄：“……” 她的耳朵，大概是瞎了。 陆襄被宋后这大方的手段给惊了一跳，起身便要跪了下去：“娘娘，臣女……” 宋皇后连忙拉住了她，嗔道：“膝盖不要钱么，动不动就跪。” 陆襄那个惶恐啊。 眼前的一只只盒子里，装着龙凤玉镯，翡翠玉如意，红翡翠滴珠耳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品种繁多件件珍品。 “多谢娘娘厚爱，臣女万不敢收。” 宋皇后问：“为什么？不喜欢？” “没……没有……” 哪个姑娘不喜欢漂亮的珍宝首饰，只是这么多她要真带了回去，这传了出去她还不被京中那些贵女们的眼神给杀死啊。 韶华犹豫了一下道：“娘娘，怕是一下子送太多，太过瞩目了？” 宋皇后看着陆襄惶恐的神色，了然的点点头：“明白了。” 她说着，拿了一对龙凤玉镯出来，然后一挥手，叫韶华将东西都收了起来：“那就每个月送一点，这样就低调了，今天就先把这对玉镯带回去，这是本宫册封皇后之日，皇上赏赐的。” 陆襄：“……” 每个月送一点？ 还有，这么贵重具有意义的玉镯，您就这么送给我了？ 错愕的看着宋皇后强塞到她手里的锦盒，陆襄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要受不住了。 “是，娘娘。”韶华欢天喜地的应了。 要不是有些东西是皇后规制三小姐用不了，娘娘送的还不只这些呢。 恩，看来以后她有事没有要多去内务府转转。 “襄襄，把本宫这里就当作自己的家，千万不要拘束。”宋皇后温柔的看着她，道。 陆襄心中感动：“多谢娘娘厚爱。” 皇后娘娘的性子，实在是与她记忆中的大相庭径，原以为是个冷漠的人，阳宁城一遇，短短的接触让她感觉皇后骨子里的温柔。 今日再见，看皇后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只怕对自己不够好，陆襄的心里只觉得比六月炎阳更加的炙热。 “要不本宫收你作义女。” 可惜自己没儿子，否则定要叫襄襄当她儿媳妇了。 陆襄感动的心顿时又被吓的七零八落，小脸惊魂未定的看着皇后。 只见皇后明艳端庄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说完还不忘自我肯定的点点头。 “娘……娘娘，臣女胆小……”您可别吓我。 宋皇后被陆襄的模样逗笑了，你说她真胆小，居然还敢说出来，真是可爱。 “此事急不得，本宫要从长计议。”宋皇后道。 她堂堂皇后收义女，自然不能随口说一句就这么认了，那多草率。 “能得皇后娘娘的厚爱已经是陆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万不敢贪图更多。” 宋皇后不以为然的瞥瞥红唇：“本宫喜欢你，你又是本宫的恩人，本宫只怕能给的太少。” 不怕你贪，就怕你不开口。 这事若换作旁人，早就激动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看看你那四妹，不过是被淑妃器中绣了几副绣品，就压在你的头上耀武扬威。 陆襄要是个有野心的，在得知自己成了皇后的救命恩人，不说宣扬的满城皆知，但也绝不会这样低调任陆明珠上窜下跳。 正说着，忽然殿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启禀娘娘，宋小姐到了。”宫女在外禀报道。 “传。”宋皇后忽然端坐了身子，脸上的笑容敛去，凤眸微眯，不由自主的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第092章 :虚伪 陆襄的目光也随之望向殿门口。 少女一身明媚的宝蓝色长裙，笑意盈盈的地迎了上来，额上束一圈璎珞，乌发如云，眼眸如星，清雅中透着一丝妩媚，亭亭如碧波湖畔的青莲。 宋蓁蓁走进殿内，盈盈福身向皇后行礼道。 “皇后娘娘吉祥。” “免礼。”宋皇后淡淡的道。 “谢娘娘。”宋蓁蓁起身，仿佛没感觉到宋皇后对她的淡漠，笑容灿烂的道：“娘娘今日看起来气色不错，这位是……” 她熟捻的语气，叫外人听来便觉得跟皇后娘娘特别亲近。 “这是陆侍郎家的三小姐。”宋皇后微笑着向宋蓁蓁介绍陆襄，接着又不忘加了一句：“本宫的贵客。” 宋蓁蓁面上不显，心里却震惊的掀起惊涛骇浪。 皇后竟然用贵客来形容此人。 “陆三小姐好。”宋蓁蓁微笑着朝她点头打招呼。 “襄襄，这是我娘家侄女，宋蓁蓁。”皇后又对陆襄介绍道。 陆襄对着宋蓁蓁屈了屈膝：“宋小姐好。” “娘娘，一会儿您要接待诸位夫人，我带陆三小姐先去御花园转转，也好与众位小姐认识一下，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正殿已有几位夫人等候着了。” 宋皇后在偏殿见的陆襄，就是怕见那么多人见着陆襄会拘束不自在。 “襄襄，你觉得呢？”宋皇后没有做决定，反而问陆襄的意思。 陆襄道：“那就有劳宋小姐了。” 皇后今日设宴，总不能客人来了就让她们自己玩，何况千金小姐们可以直接去御花园，但各家的夫人们却必须要先来拜会皇后娘娘。 她跟皇后一直呆在偏殿里，也没有人来通报，要不是宋蓁蓁说，陆襄还在纳闷今天那些夫人们怎么入宫这样晚。 哦，确切来说，景仁宫的一干宫女太监们都心里门清，只要不是天塌了，什么事都比不上陆三小姐重要。 娘娘愿意见她们已经是那些夫人们的福气了，再久也等乖乖等着。 “蓁蓁，照顾好襄襄。”宋皇后叮嘱道。 “是，娘娘。”宋蓁蓁笑着应道。 陆襄随着宋蓁蓁往御花园去，婢女们远远的跟着。 “襄襄，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宋蓁蓁天真的望着陆襄，笑道。 陆襄微笑着点头，若细细看去，那浅浅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疏离。 如今的安国公是皇后娘娘的同胞兄长，一生纵横沙场，是个钢毅果敢的男人，而最叫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安国公的丰功战绩，而是他对妻子的感情。 安国公夫人出身并不高，据说只是某个副将之女，但因从小学武跟着父亲出征，与安国公生出了感情，所有人都反对他们成亲，安国公却排除万难娶她为妻，只是好景不长，一次出征安国公夫人为救安国公而死。之后宋家出了皇后，地位更是尊崇，想把女儿嫁入安国公府的几乎把宋家门槛都要踏破，但安国公对亡妻情深似海，一直未娶，独自把幼子抚养长大。 后来，手下一将领深入敌腹替他们扫清前路牺牲自己，临终放不下女儿，托付安国公，于是安国公收养了她，就是宋蓁蓁。 宋蓁蓁虽是养女，但因为国公府里人口简单，所以她就成了安国公府唯一的小姐，身份尊贵无比，在京中贵女之中很是受人追捧。 而上辈子，陆襄却在后来听说宋蓁蓁被赶出了安国公府。 无人知道她被赶出宋家的原因。 但所有人都知道，宋蓁蓁是安国公娇宠着长大的，兄长也对她千依百顺，从一介孤女到集国公府上下宠爱于一身，羡煞了多少人，为何最后会被赶，不管其中是什么原因，宋蓁蓁本身就叫人值得探究了。 何况皇后娘娘对她的态度，哪怕是不是亲侄女，但如今怎么也算是安国公府的人，怎么也不会这般冷漠。 “襄襄，我见皇后娘娘待你很是亲近，你跟娘娘很熟吗？” 这是要套话？ 打量着她好糊弄么。 “宋小姐说话了，是娘娘抬爱了，我很是受宠若惊呢。”陆襄一副我是小门户里出来的，能见皇后娘娘已是莫大的荣幸，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宋蓁蓁盯着她瞧了半天，轻笑了一声：“你我虽然初相识，但一见如故，也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听娘娘说你是她的贵客，所以一时好奇。” 何止是好奇，她的心里都跟猫爪子似的，都快把她的皮给挠破了，她三不五十的进宫给她请安，就希望能讨好皇后，可这么多年来皇后对她始终不冷不淡。 陆襄顿时一脸激动的看着宋蓁蓁：“宋小姐当真觉得与我投缘吗，唉呀还以为宋小姐这样身份尊贵的小姐不屑与我成为朋友呢。” 宋蓁蓁：“……” 突然发现陆襄有点不要脸是怎么回事？ 她说的是客套话听不懂吗？ 还有，你的重点不要歪了好不好。 要不是看皇后待你特别，她堂堂安国公府的小姐，才懒得搭理你呢。 宋蓁蓁唇角缓缓扬起一抹笑容：“那是自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气的快要呕血，陆襄这么一打岔，她就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御花园是整座皇宫里最美的地方，无数花卉开放，此刻盛开的最多的便是菊花，蝶舞翩翩，景色旖旎。 清澈见底的人工湖，湖面荷花飘舞，湖里五彩锦鲤翻腾，荡起阵阵涟漪，令人赏心悦目。 一座由白玉铸成的拱桥横跨湖面，桥身光滑如玉，此刻桥上正有数名打扮精致的千金小姐们聚在一起聊天。 宋蓁蓁一路过来，认识她的小姐们纷纷同她打招呼，即便关系不好的，也要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对她礼让三分。 陆襄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神色有些恍惚，这些人里，大部份她都认识。 当初为了肖沐恒，她游走在这些名门千金之中，就为了给他多拉拢些关系，让他的仕途更加的顺遂，可在最后她落魄之时，曾经与她交好的一个个都对她避如蛇蝎，转而对着陆明珠阿谀奉承。 假，虚伪。 第093章 :教她好好做人 “蓁蓁，蓁蓁……” 忽然，有人挥着手朝着宋蓁蓁喊道。 宋蓁蓁越过人群，看到了站在墨菊前的几名小姐，顿时笑着走了过去。 陆襄犹豫了一瞬，没有跟过去，准备自己找个角落里坐着，当一只安静的小透明。 不过这一想法刚出，走出几步的宋蓁蓁转身，拉起她就走。 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名门勋贵，侯门公府，出身在这样世家大族里的姑娘们，从小就注定了高人一等，而这些小姐们之间，并不是人人都关系好，于是就会形成各自的一个小团体。 表面上维持着友好，背地里都恨不得对方死了才好。 “襄襄，我给你介绍，这是崔尚书家的二小姐，永毅侯府的六小姐，沈将军家的四小姐……”宋蓁蓁在那几个姑娘面前站定，对着陆襄介绍道，然后又指着陆襄对她们道：“这是陆侍郎府上的三小姐。” “各位小姐好。”陆襄礼貌笑道。 眼前站着的有六人，站在最前面的沈四小姐若有所思的看了陆襄一眼：“陆侍郎家的？你跟陆明珠是什么关系？” “我四妹妹。”陆襄说道。 这个沈家四小姐，与当初护送贞嫔回陆府的小沈将军是兄妹。 “怪不得。”沈聘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便兴趣缺缺的跟旁边的人聊起了天。 这么明显的孤立，有眼色的都能看得出来。 宋蓁蓁是皇后的侄女，她们同宋蓁蓁交好，那自然跟依附淑妃的那邦帮千金们处于对立，陆家虽然进京不久，但陆明珠最近可是风头很盛，她们或多或少听过她的大名。 陆襄也不死乞白赖的要跟她们交好，见状于是对宋蓁蓁道：“宋小姐，我去那边转转。” 宋蓁蓁有些犹豫的看着她，皇后娘娘交待了自己要照顾好陆襄，这让她一个人不好：“我陪你。” 话落，便听身后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三姐，原来你在这儿呀！”说着，陆明珠便朝陆襄跑来，也不管陆襄愿不愿意，两只手便挽上了陆襄的手臂，一副娇憨的轻轻晃着：“三姐快来，我认识了几位好友，介绍给你认识。” 陆襄嘴角一抽，只觉得恶心：“不必了。” 她想要把陆明珠扒着她手给拉开，不料这货跟八爪鱼似的不撒手，陆襄面色一沉，心里有些恼怒，只是碍于这么多双眼睛她又不好当场给陆明珠甩脸色。 陆明珠仿佛感受不到陆襄不悦，自顾自的将她往来时的方向拉去。 “诶，襄襄……” 宋蓁蓁想说什么，沈聘忽地将她拉住了。 “她们姐妹之间的事，咱们就不要多插手了。” “我这不是担心她吗，怎么说也是我把人带来的。”宋蓁蓁一脸为难的道。 沈聘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她这么大个人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还要你拿根绳牵着她不成？” “沈聘你别这么说。” “蓁蓁，你怎么回事，对个区区侍郎之女这么上心。”沈聘看着宋蓁蓁的神色，疑惑的问。 听沈聘这么问，身旁几人都看着宋蓁蓁，崔二小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道：“对啊，我还以为你带来的是哪家贵女呢，听你介绍说是侍郎府的小姐，身份这么低怎配与咱们为伍啊。” 宋蓁蓁苦笑一下，幽幽的叹道：“说来我也纳闷的很，这陆家两姐妹一个比一个不简单，陆明珠攀上了淑妃，陆襄更是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哄住了我姑姑，你们以为我想带着她啊，是我姑姑交待的，我推不得。” 宋蓁蓁当着宋皇后的面不敢叫姑姑，但在外当着旁人的面，却是一口一个姑娘叫的亲热，叫所有人都觉得宋皇后对这个侄女宠爱有伽。 “什么？”崔二小姐惊道：“那陆襄做了什么？” 陆明珠得淑妃器重是因为她绣技了得，虽然她们没有见过，不过能得淑妃认可还如此抬举，想来是了不得的。 可那个陆三小姐呢？难道也是因为绣技出众而入了皇后的眼？ “不应该啊。”沈聘不可置信的道：“贞嫔早就投靠了淑妃，皇后娘娘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再对陆家女儿另眼相待，你没问问什么原因？” 宋蓁蓁心里暗恨，却一脸无能为力的模样：“问了，也不知她是真蠢还是滑头，没问得出来。” “呵，这姐妹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一个讨好淑妃，一个讨好皇后，才刚来京城就这样出风头，要是任她们发展下去，以后这圈子里还有咱们的一袭之地吗？”永毅侯府的小姐嗤声道，一脸不甘的看着宋蓁蓁：“蓁蓁，你是皇后娘娘的侄女，除了公主郡主，就属你最尊贵，就是那柳安瑶也要让你三分，可不能叫个侍郎之女给压住了。” 柳安瑶便是淑妃的外甥女，很受淑妃的宠爱，性格刁蛮不好惹。 她是丞相嫡女，论出身，柳安瑶比宋蓁蓁这个安国公养女高贵许多，可宋蓁蓁有个当皇后的姑姑，所以两人颇有些旗鼓相当的意味。 但是京城身份尊贵的嫡女比比皆是，只不过没有她们两这样显眼。 “就是就是，宋小姐可不能让她猖狂下去，得找机会好好教教她做人的道理。”她们身后的其余小姐连忙附和着。 宋蓁蓁娇美的脸上露出谦和的微笑：“姑姑要抬举的人，我也不好做的太过，先摸摸她的性子，若不是个好的，就算会惹恼姑姑，我也绝不会任她继续哄骗姑姑的。” 沈聘嗔她一眼：“你呀，就是心太软了。今日娘娘设宴，咱们不好惹事，等日后呢，我定教她好好做人。” 宋蓁蓁敛了敛眸，眼底溢出浓浓的讥讽。 看，不用她急着出手收拾陆襄，有的是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不管发生什么，她依旧是温柔端庄的安国公小姐。 沈聘这样有勇无脑的蠢货，用起来是最顺手的了。 第094章 :嫉妒使人丑陋 陆襄被陆明珠强行拉走，压低了声音怒道：“陆明珠，放手。” “三姐这么凶做什么，妹妹只不过是想带你认识新朋友啊。”陆明珠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回头朝陆襄露出甜甜的笑容。 只是这笑多少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陆襄拧眉，冷笑连连：“你是打量着这么多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吗？” “三姐真是出息了，背靠着皇后娘娘，连狠话都说的这样理直气壮。”陆明珠不怕反讥，手上却依旧不肯松开，美眸里透着一股阴狠：“陆襄，你安安份份呆在陆家不好吗，非要与我作对，就别怪我不念姐妹之情了。” 呸，你什么时候念过姐妹情了。 陆襄刚在心里吐槽了一顿，忽然就感觉手上一松，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见陆明珠尖叫一声整个人朝后摔去。 只见她大惊失色的连连倒退了几步，然后便撞到了一位小姐，御花园里的人都是扎堆赏花的，陆明珠将一位小姐撞倒了，两人摔倒在地的同时又连带着将另一人也撞倒在地。 “啊……啊啊啊……” 一连串的惊叫声震的蝴蝶乱飞，周围顿时乱作了一团。 “天哪，九公主摔倒了，快帮忙。” 有人看着摔倒在地的楚盼儿，吓的失魂落魄，反应快一点的连忙上前将她扶起，至于陆明珠跟另一位小姐，现在可没人有心思顾得上她们。 陆襄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知道陆明珠肯定会想办法给她挖坑，但她万万没想到陆明珠竟然敢大胆在皇后举办的宴会上惹事。 “九公主，您没事？”将楚盼儿扶起来，有人忙关切的问道。 楚盼儿整个人都摔懵了，任着身旁的人替她整理衣裙，拍掉身上的灰尘。 那撞倒九公主的小姐更是吓的面如土色，回头，她恶狠狠的瞪着陆明珠：“你谁啊，走路不长眼的吗？”她要不赶紧把责任推了，九公主怪罪下来，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陆明珠惶恐的缩了缩脖子，忙道：“公主息怒，臣女不是故意的……”说着，她一脸悲愤的朝陆襄看去，委屈的道：“三姐，就算你对我再不满意，也不能不顾及场合呀，你推我不要紧，可是因为你的私怨却害的九公主摔倒，实在是罪大恶极……” “还不快来向九公主赔罪。” 听到陆明珠的话，那被撞倒的小姐顿时冲到了陆襄面前，二话不说便扬起手来甩她一巴掌：“不知死活的东西，胆敢冲撞九公主。” 陆襄在她的巴掌落下来之时便抓住了她的手腕，目光森冷如刀，冷冷的射向那位小姐：“撞你的人是陆明珠，你却来打我，是何道理？” “你还敢还手，若不是你推她，她又何至于撞到我，又怎会连累到九公主。” 恩，没错，就是这样子。 都是眼前这个贱人的错。 楚盼儿缓过神来，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一片风雨欲来，周围陷入一片死寂，好像瞬间落到了冰点。 她走到陆襄面前，漂亮的丹凤眼里迸射出道道凌厉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你找死……” 说着，楚盼儿一巴掌就要扇到她的脸上。 别人打不得，她来打。 陆明珠的脸上闪过恶毒的快意。 宋蓁蓁眼底弥漫着兴灾乐祸的笑，陆襄在皇后娘娘的宴会上惹事生非，必然会惹得娘娘不快…… 陆襄幽幽的眼中光芒一闪，忽地跪了下去，叫楚盼儿的一巴掌扇了个空。 “公主，臣女冤枉，是陆明珠故意陷害我。” 楚盼儿盛气凌人的瞪着陆襄：“你还敢躲？” 我傻么我不躲。 陆襄：“臣女不敢。”下跪也好过被你打耳光，就你那嚣张的脾气，要是真被你扇一巴掌，指甲还不在她脸上扣出血来。 “三姐……”陆明珠愤怒的指着陆襄破了音地尖叫起来：“明明是你将我推开你为何不敢承认？” 陆襄斜昵了陆明珠一眼，目光森寒如剑：“陆明珠，是我推的还是你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打量着九公主好唬弄么，御花园里这么多人，总有眼神好的看到事实的真相如何？” 她只要拖到皇后娘娘过来，细细盘察就能证明清白。 “事实的真相就是你狼心狗肺，枉明珠对你这么好，我们都看到是你故意推了她，她才会撞到方小姐，以至于连累了九公主。”一道悦耳动听的嗓音响起，柳安瑶像只骄傲的孔雀，领着一群狗腿子们走了过来，漂亮精致的脸上带着刻薄。 “三姐姐，你虽然不喜欢我，但我却时时刻刻念着咱们是血脉至亲，所以处处想着你，认识的新朋友也想同你介绍，可你不能因为嫉妒我就这样算计我，颠倒黑白不愿向九公主认错。” 陆明珠说着便落下了滚滚泪珠，模样楚楚动人，一下子博得了在场不少人的同情。 没看柳小姐都站出来替陆明珠作证了么。 楚盼儿听到柳安瑶这话，再看陆襄时一双美眸恨不得将她给吞了：“来人呐，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东西给我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哪来的乡下丫头真是不懂规矩，居然敢在皇宫里惹事。” “就是啊，不仅冲撞了九公主，还惹怒了皇后娘娘，好好的宴会被她这么一闹，实在是晦气。” “三十大板都是便宜她了，等皇后娘娘知道了，有她的苦头吃。” “听说还是个嫡女，怎么还不及陆明珠稳重懂事，真是丢人现眼。” “所以啊，陆四小姐能得到淑妃娘娘的抬举。” “嫉妒使人丑陋，这得罪了皇后娘娘，日后谁家办宴敢邀请她。” “……” 陆襄听着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在心里傲骄的哼了一声，你们请，她还不愿意去呢。 “九公主身份尊贵，应该知道办事讲证据，这里这么多人，看见的怕不只一人？”陆襄虽然跪着，但挺直的背透着一股倔强：“请公主明察。” “柳小姐亲眼看见的，还会有假？”楚盼儿一点也不听陆襄的解释：“人呢，还不带下去？” 第095章 :我就是偏袒了 陆襄无语。 蠢货，明明生母贵为妃位不比淑妃低，却用堂堂公主之尊去讨好柳安瑶，也不知脑子里装的什么。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早就有人去禀报给皇后了？ 陆襄正想着，一片嘈杂混乱的气氛中，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怒斥声：“放肆！！！” 紧接着，便见一身正红凤袍的宋皇后在韶华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面色微沉，眼神凌厉，隐隐跳动着一丝冷漠，死死的望着陆襄。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纷纷行礼请安。 大部份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浮起一个想法：皇后娘娘果然很生气，陆襄这次完了。 陆明珠垂着头，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等陆襄被皇后娘娘厌恶，她依旧是陆府高高在上的四小姐，以后的陆家嫡女。 “母后。”楚盼儿见到宋皇后，立即笑容甜美的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宋皇后走到楚盼儿面前，冷若冰霜的望着她：“跪下！” 楚盼儿猛的一惊，被宋皇后的气势震慑，本能的就跪了下去，煞白着小脸，抖着唇道：“母……母后……” 宋皇后没有再多看楚盼儿一眼，而是半弯着腰将陆襄扶了起来……扶了起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突出来。 陆明珠更是被震的牙口都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宋皇后扶起身后温柔询问的陆襄。 怎么可能？ 陆襄得罪了九公主，在宴会上惹事生非打了皇后的脸面，皇后娘娘为什么没有生气？ 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屈尊降贵的亲自将陆襄扶起来。 皇后连问都不问一声就相信陆襄，或者说从头到尾皇后都不在乎陆襄会不会给她惹事。 凭什么…… 她费尽心思小翼翼的讨好贞嫔，讨好淑妃，不敢有一丝差错就怕惹了她们不喜从而没有椅仗，可陆襄呢？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皇后的百般维护。 陆明珠嫉妒到发狂，心里更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让她浑身都不是滋味儿。 “你就是陆明珠。” 忽然，宋皇后纤纤玉指指着陆明珠的，端庄美丽的脸上满是杀气腾腾，陆明珠见到盛怒中的皇后，顿时吓的两条腿发软，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再去嫉妒陆襄。 “是……是是……我。” 陆明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害怕的瑟瑟发抖。 皇后母仪天下，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更别说是还是在她发火的时候。 找死呢？ 居然敢在她的宴会上闹事，算计的是还是襄襄，仗着淑妃撑腰无法无天了是。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闹事。” “娘娘，不……不是臣女……”陆明珠惶恐不安的道。 “狡辩。”宋皇后怒道：“来人，给本宫仔细盘问，这么多双眼睛，难道都瞎了不成，说实话本宫重重有赏，若敢欺瞒，哼……” 她轻轻的一哼，却宛如一道惊雷砸在众人的身上。 站在人群后面的柳安瑶见宋皇后维护陆襄的阵仗，顿时明白今天这茬是找不成了，于是果断打算开溜。 只是她刚转身，宋皇后的视线便死死的盯在了她的身上：“柳小姐，本宫同意你走了吗？” 帮着陆明珠欺负我家襄襄，就想全身而退？当她这个皇后是摆设吗？ 宋皇后发话，云露跟韶华很快就问到了前因后果，前来参宴的小姐们就算真看到了也不敢乱说话，为了皇后得罪淑妃跟九公主对她们也没好处，所幸少言慎行反而不会出错。 “娘娘，问到了，是陆四小姐拉着三小姐走，说是要给她介绍新朋友，有人看到三小姐明明是不愿意的，然后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四小姐便忽然朝后退去，先是撞到了方家小姐，然后两人又一起撞到了九公主。” “陆四小姐不倒打一耙，说是三小姐故意推她，强迫三小姐向九公主认罪。” “那方小姐为了不被九公主惩罚，于是恼羞成怒成的要扇三小姐一巴掌，被三小姐阻止。” “柳小姐替陆四小姐作证，说她看见了三小姐故意推了四小姐，九公主信了，于是要处置三小姐，将她打三十大板！” 韶华跟云露了一人一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还原了一遍。 宋皇后听到方家小姐要打陆襄，目光顿时如利箭般射向她，不等方小姐求饶，怒道：“来人，方小姐嚣张跋扈，仗责三十以儆效尤。” 方小姐脑子里轰地一声，只觉得眼前发黑：“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宫就治你父亲教女不善之罪。” 方小姐一噎，顿时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任由皇后身边的嬷嬷将她拉走了。 接着，宋皇后又冷漠的看着陆明珠跟柳安瑶：“陆四小姐无耻陷害姐妹，满口胡言，掌嘴三十，在这里跪满两个时辰好好反醒一下自己的错，柳小姐助纣为虐胡乱说话看着淑妃的面子上掌嘴二十，带回储秀宫执刑，告诉淑妃，再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 “至于你盼儿……不分清红皂白就冤枉旁人，简直有损皇室声誉，罚抄宫规五十遍，禁足一个月。” 楚盼儿闻言，桃花小脸顿时气得一阵青一阵白：“母后，你也是只听了宫人的一面之词为何就说我冤枉了她，你分明是偏袒她。” 宋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楚盼儿，忽地冷笑了一声：“我就是偏袒了，你又当如何？” “我……”楚盼儿瞠目结舌的看着宋皇后，震惊中夹杂着怨恨与惶恐，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叫她说不出话。‘ 她是因为一时气不过所以口不择言，可母后这话分明是狠狠的打她的脸。她乃贤妃之女，一国公主，对母后来说居然还不及一个小小的官家之女。 楚盼儿气得浑身颤抖，拂袖离去。 宋皇后也懒得理楚盼儿，视线落在吓的魂飞魄散的陆明珠身上，抬起手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打。” 第096章 :定不轻饶 “皇后娘娘开恩，臣女愿意罚跪，求娘娘饶恕臣女。” 陆明珠哭着求饶，一想到掌嘴三十便惶惶不安，眼泪混着鼻涕，哪里还有半分楚楚可怜的模样：“三姐，三姐你帮我求求娘娘。” 此时，刚刚还同情她的小姐们一个个恨不得离她几丈远，就怕皇后的怒火会烧到她们的身上来，而再看陆襄时眼神也都纷纷变了。 这翻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叫她们措手不及。 宋皇后目光冷冽的看了她一眼：“四十……” 什么四十？ 有人愣了愣，一时没明白宋皇后这话什么意思。 但也有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陆明珠掌嘴四十。 而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陆明珠，她鼓着一双哭红的眼睛胆颤心惊的看着皇后，却不敢再开口说半个字，心里却对陆襄恨到了极点。 一位嬷嬷拿着竹板上前，面无表情的对着陆明珠的嘴就是狠狠的一抽。 “啊……” 只是一下，陆明珠水润光泽的娇唇就破皮了，发出一声惨叫。 掌嘴的嬷嬷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另一人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脑袋让她无法躲开。 不等陆明珠缓口气，竹板便接二连三的抽在她的嘴上，让她喊都喊不出来，片刻的功夫，嘴唇就肿了起来。 四十下抽完，陆明珠整张脸都不能看了，嬷嬷一松手，她便软弱无骨的往地上跌去。 柳安瑶从头到尾看完，精致的小脸也是惨白惨白的，身子轻颤。皇后不让她离开，她也不敢走。 以往她只看过别人掌嘴，因为光用手扇，行刑之人的手都要扇麻扇肿，所以便衍生出了这种竹板，薄薄的一片看起来没什么重力，但是抽在嘴上却是酷刑。 柳安瑶见到过淑妃用这招，将一个宫女的嘴巴都抽烂了…… 宋皇后就是故意让柳安瑶留下来看完陆明珠掌嘴的全过程的，呵，小蹄子，淑妃再有本事终究是妃，她即使只是继后也是后宫之主，以往是她为了皇帝不屑与她们计较，倒叫这群女人们以为她宋南月是好欺负的了。 陆明珠明知陆襄受她的邀请入宫赴宴，却在淑妃面前搬弄是非，今日算计陆襄，柳安瑶争眼说瞎话，这中间谁说没有淑妃的默认。 敢欺负她的人，自己今天就是处罚了淑妃，她也只能憋着！ “云露，送柳小姐回储秀宫。”宋皇后目光幽沉的看着柳安瑶：“盯着嬷嬷掌完嘴了再回来复命。” 云露福身应道：“是，娘娘。” 说罢，她带着嬷嬷行至柳安瑶身前，微笑：“柳小姐请。” 柳安瑶敢怒不敢言，气的身子摇摇欲坠，有人过来扶她，被她恼怒的一把推开，踉跄的往储秀宫去。 皇后娘娘打她，就是打淑妃的脸，娘娘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今日羞辱之仇，不共戴天！ 储秀宫内，淑妃正同贞嫔等几位嫔妃说话，皇后设宴，她们自然也要参加，但淑妃与皇后不睦，所以大部份时候是绝对不会早到的，今日也是如此。 忽然，掌事嬷嬷匆匆进殿。 “娘娘，表小姐出事了……”王嬷嬷忙将御花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皇后娘娘让云露带表小姐回储秀宫掌嘴，人快到了……” 淑妃猛的一拍桌子，怒道：“皇后什么意思，这是要打我的脸吗？” 坐在一旁的贞嫔听到皇后对陆明珠的惩罚，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就要晕了过去。 陆襄不过是在阳宁城与皇后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会偏袒至此，连九公主都被罚了…… 当初在阳宁城一定发生了什么。 “娘娘，现在该如何是好？”贞嫔惶惶不安的看着淑妃，道。 淑妃一个眼刀子狠狠的射向了贞嫔：“陆明珠这个蠢货，做事之前她不动动脑子的吗？” 自己被罚也就算了，还连累了安瑶。 淑妃气得不行，她猜测陆明珠今日定不会安份，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枉费安瑶还在一旁助她，至最后反而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贞嫔被淑妃骂得脸色通红，却不敢反驳一句，心里也是委屈的不行。 她哪里知道陆襄居然这么得皇后娘娘重视，要是知道，她就不会任由陆明珠乱来了。 这时，柳安瑶脸色黑沉的进了储秀宫，淑妃听到声音连忙走出了正殿。 云露不卑不亢的对众人行礼：“奴婢见过各位娘娘。” 淑妃目光凌厉的看着云露：“安瑶惹恼皇后，本宫定会好好责罚，你们退下。” 不容置疑的口这是 柳安瑶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姨母一定会救她的。 云露浅浅一笑，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语气恭敬的道：“娘娘口谕，命奴婢看着嬷嬷打完回去复命，若奴婢就这么走了，皇后娘娘那边可不好交待，想必淑妃娘娘您也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 淑妃在宫里再有权势，就这名份上一辈子都越不过皇后去，一顶违抗皇后的帽子扣下来，就是太后都救不了她。 后宫妃嫔，大小锁事皆归皇后掌管。 淑妃被云露的话死死的咽着，瞪着云露的美眸恨不得将她给凌迟了。 云露视若无睹，转身吩咐嬷嬷：“动手。” 柳安瑶顿时面如死灰，惊恐的目光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执刑嬷嬷…… 啪——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响在储秀宫的上方，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去看淑妃那张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二十下打完，柳安瑶瘫坐在地上，宫女连忙将她扶起。 云露屈膝朝着淑妃行了一礼：“我们娘娘说了，陆三小姐是她的贵客，今日是看在淑妃娘娘您的面上小惩大戒，若有下次再随意替人作假证冤枉陆三小姐，她定不轻饶。” 淑妃气得一个倒仰，恨恨的咬牙：“臣妾谨尊皇后之命。” 这叫看在她的面上小惩？宋南月就差没有亲自到储秀宫来对着她的脸扇上一巴掌了。 贞嫔愣愣的看着云露，身子一个踉跄，要不是身后有人扶了她一把，只怕都要站不住。 皇后竟然说陆襄是她的……贵客…… 第097章 :本宫怕她们? “奴婢告退。”云露说着，目光若有似无的看了贞嫔一眼，叫贞嫔莫名感觉到一阵后怕。 御花园里，宋皇后没有回景仁宫，而是拉着陆襄朝主位走去。 在经过宋蓁蓁的身旁时，宋皇后停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却叫宋蓁蓁瞬间感觉胸上压了一块巨石头，她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娘娘……” “宋蓁蓁，看来你是把本宫的话当放屁了。” 叫你照顾好人，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臣女不敢。”宋蓁蓁慌忙半跪在地，垂着头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未能向娘娘禀报。” “是不敢还是故意，本宫也不同你计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宋蓁蓁脸色发白，懦懦的应是。 宋皇后明显是来敲打她的，若真是不与她计较，又为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她说这些。 宋蓁蓁因为皇后的关系向来被人捧着，众人只知安公国府上下对她疼爱加有视如亲生，所以理所应当的以为皇后娘娘也对她分外宠爱，今日一看，突然发现宋蓁蓁哪里有半分叫皇后娘娘喜爱了。否则就算再抬举陆襄，也不该特意去训斥宋蓁蓁呀。 宋皇后也不管自己言行给宋蓁蓁带去多大的影响，高高兴兴的带着陆襄入座。 直到陆襄坐下，众人这才发现主位旁边的并排放着的桌椅，竟是皇后给陆襄准备的。 与皇后同坐，这是何等的恩宠与荣耀，简直闪瞎众人的眼。 “我去，宋蓁蓁跟我们吹嘘皇后娘娘多疼她，这么多次宴会，她有坐在娘娘身旁的时候吗？”说话之人，一听就是跟宋蓁蓁不对付的，宋蓁蓁听了顿时气红了眼，怒气冲冲的瞪着那位小姐。 那姑娘也是个钢的，鼻孔朝天的就冷哼了一声：“瞪我干麻，我说错了吗？” “我的姑奶奶，你少说两句。”身旁有人拉了她一下，轻声劝道：“再怎么说也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呢。” “不过是凭运气得了安国公收养，真把自己当国公小姐了，我就是见不得她那副嚣张傲慢的样子，恶心。” “你说什么？”宋蓁蓁咬牙便要冲过去跟她理论，沈聘一把拉住了她，沉声道： “苏芸婉什么人你又不是不了解，这个时候去跟她吵架，不就又闹起来了，娘娘本就不快，别最后讨不了好反惹了一身腥。” “那我就忍了她？” “有的是机会收拾她，今日实在不能再惹事了。” 崔文鸳紧跟着附和道：“蓁蓁，你听沈聘的。”说着，目光忌讳的朝陆襄那边看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才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呢。 亲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宋蓁蓁听着两人的劝告，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墨来，到底也是忍住了。 那边，宋皇后对陆襄道：“你这孩子，陆明珠这么坑害你，你为何不报本宫的名号震出她们。” “臣女想着自者自清，就算九公主不信，娘娘知道定会还我公道。”陆襄羞涩一笑。 事实是，宋蓁蓁对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光凭她一张嘴九公主也不会信啊，何况还有柳安瑶替陆明珠“作证”。 宋皇后显然也是很快想到了这点，轻轻一叹：“说到底是本宫考虑不周，以为宋蓁蓁心思再大也不敢随意敷衍定会好好照看你，别看这些人一个个表面都在笑，内里恨不得长了七八个心。” 陆襄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只是不安的道：“娘娘为我把九公主跟柳小姐一起惩罚了，淑妃娘娘跟贤妃娘娘怕是要心存芥蒂了。” “本宫怕她们？”宋皇后不以为然的道：“这宫里对本宫心存不满的可不只淑妃跟贤妃，但只要本宫一天是皇后，她们就算对本宫再恨之入骨也得憋着。” 陆襄一怔，随即笑容浅浅荡漾开来：“娘娘洒脱。” “本宫也不是一直这么洒脱的，只不过经历了一些事情看开罢了。”宋皇后发出一声感叹，她收起棱角与锋芒，努力做好一个皇后，自以为终有一日会换得那人的回眸，然而现实却是狗屁，当一个人不喜欢你时，你就是做再多也得不到一丝回应。 与其委屈求全与忍让，不如随性而活。 宋皇后挥去心底的酸涩跟刺痛，接着又道：“日后若再有人欺负你，除了太后与皇上，该骂骂，该打打，有本宫给你撑腰，不要怕，若是打不过的来告诉本宫，本宫帮你教训他。” 陆襄怔怔的看着宋皇后，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能得娘娘如此厚爱，实在是臣女几世修来的福气。” …… 宋皇后办的赏菊宴，到了下午便散了，大家陆陆续续的出宫，心情都颇为复杂，不少夫人们拉着自家女儿耳提面命以后见到陆襄客气些，就算不能同她交好也不能得罪了。 谁能想到，区区侍郎的女儿竟然攀上了皇后娘娘这棵高枝儿。 被掌嘴又被罚跪了两个时辰的陆明珠早就晕了过去，贞嫔犹豫了许久还是命人将她给送回了陆府。 陆襄回到陆府的时候，就听说柳氏跟陆佑平在明娇院。 “三小姐，老爷让你回府了去明娇院见他。”杜总管一直候在前院，见到陆襄时忙道。 陆襄点头，往陆明珠院里走去。 “小姐，老爷叫你去是什么意思？”雾月瞬间警惕了起来。 陆襄：“估计是想知道在宫里发生的经过。” 雾月：“想知道老爷为何不在前院见你，把你叫去四小姐院里，总觉得柳姨娘会不安好心。” “她不安好心，你家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雾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奴婢去请老夫人来。” 说着，不等陆襄说话，扭头就跑了。 “诶……”陆襄见雾月走远了，想了想独自去了明娇院。 刚进院子，就听到柳氏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跟陆佑平控诉着陆襄的恶行。 什么见死不救啊，不顾姐妹之情啊，叫贞嫔在淑妃娘娘面前难堪啊…… 这一句句无一不是在诋毁陆襄的品性，就算得了皇后娘娘的看中那也是一时的，日后也会因为恶毒的本性而惹恼皇后，害了陆家。 第098章 :你要不要脸 陆襄进了屋子，对着陆佑平福身行礼：“爹。” “恩。”陆佑平表情复杂的应了一声：“你四妹在宫里出了事你为何不替她求情？” 陆襄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陆佑平：“爹，你知道她在宫里做了什么吗？” 陆佑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她一时害怕说错了话，并非有意冤枉你推了她。” 陆襄听着这话顿时气笑了：“爹，所以四妹在宫里故意冤枉我不是大事，我不替她求情就是狼心狗肺？还有没有天理了。” 呃…… 陆佑平被陆襄质问的有些心虚。 柳氏见陆佑平不说话，捏着帕子就嘤嘤哭了起来：“三小姐，关起门来你想打想骂都可以，可是在宫里，你们姐妹俩是血脉至亲，代表的都是陆家，明珠被皇后娘娘惩罚，丢的可是陆家的脸面，你这是让你父亲难做。” 恩，陆佑平在心里重重的点头，眼神还不望谴责的看了陆襄一眼，他就是这个意思。 陆襄冷笑的看着柳氏：“柳姨娘真会说话，既然你都说了在外我跟陆明珠是姐妹一体代表的陆家，那她为何还要陷害我？” 柳氏：“都说了明珠一时害怕说错了话。” “哦，那我被人冤枉心里惶恐，所以也忘了求情。” 柳氏一噎，瞪着陆襄脸皮直抖：“你分明是故意的，你因为跟明珠不和所以就见死不救，明珠为了陆家的荣耀替淑妃娘娘办事，就希望老爷官顺遂，而你呢，你明知老爷初入京城上下打点多的是使银子的地方，手里拿着一座矿山得了千两盈利，却瞒着你父亲与乔婧如平分，枉老爷这么疼你，你这是大不孝。” 陆佑平一惊：“什么？你手里有矿山？” 盈利一千两？ 他这个女儿在闷生发大财啊，居然瞒着自己，更可恶的是，这钱宁可给老大媳妇也不给他。 “柳姨娘倒是消息灵通，我这么隐密的私事都能被你挖出来，看来陆府上下没手安插人手。”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柳氏以为曝出了她的秘密就能压住她了？ 柳氏哼了一声，义正言辞的指着陆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不敢承认吗？” 陆襄嘲讽的看了她一眼：“有何不敢认的，矿山是我娘留给我的遗产，柳姨娘眼红吗？眼红也没有你的份。” “你……”柳氏气得一个倒仰，陆襄这话太无耻了。 自己如果不眼红，能捅到老爷面前吗？ 陆家底蕴不深，这一次京进老爷跟人打点周旋可是费了不少银子，要不是明珠得淑妃看中，一些官员怕是有银子也不会给老爷面子，所以柳氏笃定陆佑平知道陆襄有钱却瞒着他必定大怒。 到时候就算陆襄有着皇后的另眼相待，老爷的心里始终会卡着一根刺，对陆襄只会有利用的心。 而矿山也会被老爷强势的拿过来，只要老爷得了矿，那银子一半不就等于进了她的口袋。 陆襄那个小贱人就该一无所有，陆家所有的东西都是她母女俩的。 “你娘有矿山，我怎么不知道？”陆佑平问道。 陆襄淡漠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陆佑平，美眸隐隐跳动着一簇怒火：“父亲，你跟娘成亲这么多年，不知道她有矿山问我？那么请问父亲，你了解娘多少？知道她多少事情？” 呃…… 陆佑平一愣，被问的哑口无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一张温柔的脸庞，每每注视着他的时候总是柔情似水，她替他打理后宅，照顾起居，紧紧有条。 她的容貌艳丽夺目，知书达礼，贤惠能干…… 可除此之外，陆佑平发现他对白氏并不了解。 “咳……”陆佑平手抵着唇轻咳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你娘身为陆家主母，她的东西自然也是陆家的。”言外之意，这矿山你交出来了。 陆襄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佑平，目光别有深意：“娘的东西是她当初的陪嫁，现在是留给我的嫁妆，爹你这么做合适吗？” 要点脸。 陆佑平张了张嘴，讪讪的几乎不敢去直视陆襄迫人的目光，他也知道自己强占亡妻的嫁妆不合知，可矿山啊，谁能抵得住这诱惑。 柳氏斜昵了陆襄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三小姐才多大啊，这就惦记着嫁人了，别忘了现在你还是由陆家养着的，你的东西都是老爷的，拿出来天经地义。” 陆佑平在心里忙不跌的点头，果然还是柳氏懂他。 “咱们家正是在京城立足的时候，你小小年纪也未必能打理好矿山，你把它交给爹，其余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就自己留着，矿山盈利了，他日你出嫁爹也定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呯—— 陆佑平的话音刚落，突然一只花盆从门口飞了进来，砸在他的脚边，碎片跟泥土溅了陆佑平跟柳氏一脚。紧接着，老夫人怒气腾腾的跑了进来，一副要吃人的目光瞪着两人。 “交给你，你好大的口气啊。”老夫人指着陆佑平的一顿臭骂：“自己没点本事就惦记着你媳妇的陪嫁，谁给你的脸，一天到晚吃饱了饭没事干就成天钻研这些歪门邪道，你要不要脸。” 陆佑平被骂的脸红脖子粗，憋不出半个字来。 柳氏也被老夫人的怒气给吓了一跳，回神之后忙道：“老夫人，老爷也是一心为了这个家。” “你闭嘴。”老夫人恨恨的瞪着柳氏，骂道：“那矿山是襄襄的，我看谁敢动，本事不大心眼挺多，就知道是你撺掇的，心思不正把明珠也教歪了，看看她在宫里干的蠢事，你们居然还有脸来抢襄襄的东西，谁给你的胆。” 陆襄见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大口的喘气，忙替她拍背顺气：“祖母消消气，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身子气坏了就太不值当了。” 不相干之人一柳氏：“……”该死的老太婆，明珠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她却为了陆襄这个贱人来骂她。 不相干之人二陆佑平：“……” 娘啊，你就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题外话－－－－－－ 嘤嘤嘤……没有存稿了…… 六九四三九零二八四，木建了个扣扣群，欢迎宝贝儿们，嘿嘿嘿嘿！！！ 第099章 :愚蠢至极 老夫人大口喘着着，看着陆襄问：“你爹把你叫过来做什么？” 陆佑平心尖猛的一跳，下意识的就朝陆襄看去。 糟糕，要是被他娘知道自己责怪陆襄对明珠在宫里见死不救，还不被她娘用鞋拔子抽到墙上扣也扣不下来。 陆襄幽深的黑眸朝陆佑平轻轻一扫，然后道：“柳姨娘听说我手里有座矿山盈利了千两银子，便跟父亲说了，所以爹找我了解一下，但是柳姨娘指责我把这钱分给大嫂却不拿出来给爹用……” 陆明珠的事情不用祖母替她骂，别气坏了身子还伤了母子感情。她爹要再唧唧歪歪，逼急了她去抱大腿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我没有。”不等陆襄把话说完，柳氏便瞪着眼睛失声尖叫了否定。 陆襄看看柳氏，然后又一脸委屈的望向陆佑平：“爹，她没有吗？” 陆佑平嘴角狠狠一抽，他敢肯定自己要是这会帮着柳氏，陆襄这丫头转身就能向老夫人告他一状。 这哪是女儿，分明是个祖宗，气死他了嗷！ “咳咳……柳姨娘她也是一心为了我。” 陆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要不是她爹，她真想将人吊起来打一顿。 老夫人想骂柳氏，但见儿子一心维护的模样，忍了下来，只瞪着他道：“问什么，你自己对女儿不上心还怪她不告诉你，矿山虽然是襄襄的，但却是婧如娘家大哥在经营，挖铁的工人是他们找的，出的铁，制的刀剑是他们卖的，得的盈利不分给乔家难道给什么事都不干的柳氏母女么吗？” 不要脸也要有个度，柳氏这种品性的女人，他儿子居然还爱得要死要活。自己当初生他的时候是把胎盘塞他脑子里了么。 老夫人气得嘴皮子直抖，恨不得把陆佑平塞回去重生一遍。 “娘，这事你知道啊？”陆佑平错愕的看着老夫人，问。 老夫人哼了一声：“知道啊，姑嫂两人拿到银子的当天就给我送了三百两作家用，我没要。” 陆佑平：“……” 一千两就拿三百两作公用，相当于三成的盈利，这还只是刚开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他娘想啥呢，当家用居然不要？ 陆佑平只觉得好像自己的心被挖了一块似的痛。 老夫人看着自家儿子贪婪没出息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陆家是穷疯了还是揭不开锅了，要女儿跟儿媳妇陪嫁拿出来用，你有要这个脸要，我可没这个脸用。” 陆佑平的脸顿时拉的老长，娘，泥够了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怎么，不服气？”老夫人昵着陆佑平，道。 陆佑平忙拱了拱手：“娘息怒，儿子没有。” 他就是不服气，也不敢说啊。 陆襄这时对着陆佑平道：“父亲，女儿之所以跟乔家合作挖矿，也是为了咱们家，本想着等矿山稳定之后再来跟父亲商量的，毕竟父亲仕途顺遂了，陆家才会走的更远，陆家是女儿的依靠，我自然是盼着好的。” “祖母一直在教导女儿管理府中庶务，只是我还小不能服众，祖母又不忍心让我拿银子出来补贴家用，所以女儿想，不妨让大嫂协助祖母管家，一来作为长媳，她明正言顺更能叫人信服，二来大嫂有责任在身，必会为了咱们家鞠躬尽瘁。” 陆佑平摸着下巴轻轻点头，还没开口，柳氏变厉声拒绝：“不可以。” 乔婧如嫁的不过是个庶子，一介商人之女凭什么掌家？ 陆襄目光讥讽的看着柳氏：“柳姨娘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我……”柳氏脸色一僵。 陆襄才不需要柳氏的意见，她只要陆佑平点头就行。 “父亲觉得呢？大嫂是陆家媳妇，陆家的荣辱也就是她的荣辱，而且大嫂初初掌家，为了让父亲放心就不会拒绝女儿拿出来的矿山盈利。” 陆佑平眼睛蹭的亮了一亮。 唉哟，这主意好！ 柳氏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陆襄的坑里。 她敢肯定，陆襄的这个想法是早就定好了的，她的目的就是要让老爷点头，叫乔婧如明正言顺的执掌整个陆府的中馈。 这小贱人，成心的，她是成心跟她作对的。 “母亲，你觉得呢？”陆佑平学乖了，谦虚的看着老夫人问：“矿山不矿山的先不提，不过咱们府上的确该有人好好打理府中庶务了，也省得母亲日夜劳累。” 老夫人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抽，对自家儿子很是没眼看。 “襄襄说的对，老大媳妇身为长子长媳，的确是该担起咱们家的重担，也不必她协助我，回头就把我那的帐册跟钥匙送去清辉院，襄襄身为嫡女这些也该学起来，就协助你大嫂，不会的来问祖母。” 她一心想把孙女教会，倒是疏忽了老大媳妇，陆家没有嫡子，陆朝身为庶长子也是备受期待的，乔婧如身为长媳在陆家没有主母的情况之下也的确应该承担起府中庶务。 最重要的是，她这一把老骨头总算可以歇歇了。 陆佑平笑眯眯的看着陆襄，忙不跌的点头：“母亲说的是，那就这么决定了，襄襄啊，跟着你大嫂把咱们府上管好，这样为父也能没有后顾之忧了。” “是，女儿定不负父亲重望，这就去同大嫂商议，将矿山的盈利拿四成出来充入公中，让父亲安心为皇上办事。” 做好事不留名什么的都是屁话，对她爹，必须要大张旗鼓的让他知道。 陆佑平：“乖！！！” 柳氏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不过这会无人会关心她的喜怒。 老夫人临走前对柳氏警告道：“明珠既然受了伤就在院里好好养着，在完成淑妃娘娘交待的屏风前不要随意踏出明娇院。” “老夫人，这……万一贞嫔娘娘宣她进宫呢。” 死老太婆这是变相的软禁明珠啊。 老夫人轻嗤一声：“得罪了皇后娘娘，连累了柳小姐，你觉得贞嫔这个时候还敢宣她进宫？”要不是陆明珠还有点本事，就凭她今天闯下的祸事，淑妃怕是就要跟贞嫔反目成仇了。 还不知道安份一些，进宫？ 进宫找死吗。 愚蠢至极，老夫人都懒得跟柳氏说。 第100章 :脸皮这么厚 陆佑平拍拍柳氏的肩膀，宽慰道：“母亲说的在理，只要她的屏风能得到太后的喜欢，不怕没有进宫的机会。” 只要太后高兴了，淑妃就依旧还会器重明珠。 襄襄又得皇后的喜爱，唉呀他怎么生了这么有出息的两个女儿。 得意洋洋的陆佑平完全没意识到自家女儿分别投靠淑妃跟皇后是件多么作死的事。 陆襄扶着老夫人出了明娇院，走远了老夫人还回头看着院子无力的叹着气：“襄襄啊，你爹耳根子软容易被人蒙蔽忽悠，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叫父女之间生了嫌隙啊。” “恩，父亲生我养我一场，我感恩还来及，不会与父亲生嫌隙的。”陆襄笑容甜甜的道。 陆佑平有无数缺点，但从不会将自己的子女当作棋子百般利用，重生后的陆襄对他有怨，却没有憎恨。 要让她对爹如祖母那样全身心信任真心相待，那是不可能的了。 就这样和平相处就行。 老夫人欣慰的笑了：“好，乔家虽不是巨富，但经商有道，你大嫂从小耳濡目染懂的比你多，矿上的事情你们姑嫂商量着来，别听你爹的，那柳氏哄得你爹团团转，谁知道有多少进了她的口袋。” “还有，这事你才跟我说了没几天消息就漏出来了，你回去好好查查身边的人，底下奴婢有野心不可怕，可怕的是背主，轻饶不得。” 陆襄点头：“恩，祖母放心，此事本也不能久瞒，会传出去也在我意料之中。只要大嫂上心，乔家疼爱女儿必定全心全力经营矿山，日进金斗也不是奢望，而且咱们家也有几家铺子，每年只是收租也赚了不多少钱，等大嫂接手了管家权，她就会想办法好好打理，陆家家底也会越来越殷实，不仅父亲得益，贞嫔娘娘在宫中也会更加有底气。” 老夫人感慨的看着陆襄，喜爱溢于言表：“难为你一心为陆家着想，有你这样懂事乖巧的孩子，是陆家福气。” 陆襄羞涩的垂头。 她不是为了陆家，只为了祖母一人。 只要是祖母想要的，她都尽全力去做。 父亲跟贞嫔不疼她不要紧，只要不故意来害她就行。 清辉院 乔婧如看着桌子上的账册跟钥匙一脸的懵，好半响都回不了神。 温妈妈来去匆匆，把东西送来后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大少奶奶先了解一下，老夫人安排老奴从旁协助大少奶奶尽快上手，日后有不懂的尽管去问老夫人，三小姐年幼，还望大少奶奶多费心引导。” 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可是连成一句话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丁妈妈，祖母什么……意思？”乔婧如愣愣的问着自己的奶娘。 丁妈妈年纪大了，所以乔婧如几乎不叫她做事，在清辉院里半养老的状态替她管着婢女。 “阿弥陀佛，少奶奶终于熬出来了。”丁妈妈激动的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有了掌家权在手，主子您在陆府的地位就稳了，真是要多谢三小姐了。” 良辰亦是高兴的道：“三小姐喜欢吃，丁妈妈晚上做顿好吃的请三小姐来用膳。” “对对，良辰，你现在就去请三小姐，我去买菜。”丁妈妈说着，便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乔婧如：“……” 所以你们两就这么决定了也不问问主子我的意思？ 乔婧如看着堆在桌上的账册与装有钥匙的匣子，心中百感交集，对陆襄更是深深的感激。 她一直都看得出来祖母有心栽培陆襄，想让她接手中馈，前几日她拿矿山盈利拿给陆襄的时候，她让自己拿出一成同她一起交给老夫人，那会她也没多想，只想着拿出一部份当作公用，能博得祖母高兴于她也有好处，祖母不要的时候她还忐忑了许久。 不过看陆襄没心没肺的模样，她也就慢慢释然了。 当时陆襄还问了她一句：“大嫂，若是让你拿出两成的盈利公用你愿不愿意？” 她二话不说就点头了：“只要是你说，全拿去都愿意。” 她自小生活富裕，吃穿不愁对银钱并不是看的太重，何况若是陆襄开口，在她能力范围内的都肯答应。 这才没几天，突然传来父亲让她掌家的消息，整个府里都传遍了，老夫人也同意了，叫温妈妈忙不跌的打包了东西送过来，乔婧如既激动又恍惚，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没有真实感。 很快，陆襄迈着欢快的步子进了清辉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花厅里发愣的乔婧如。 “大嫂请我吃饭是要感谢我吗？要不把你那对琉璃净瓶送我，我回去正好插花用。” 乔婧如回神，哭笑不得的嗔她一眼：“我还没在手里捂热呢你就来抢，早惦记上了。”这是她大哥出去跑商的时候在别国带回来的，仅此一对很是稀罕。 “不要说这样直白，我也要面子的。” “你的脸皮这么厚，面子掉不了。”乔婧如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拿去拿去，还想要什么，自己随便拿。” 陆襄一脸受宠若惊：“大嫂今天这么大方？叫我很不习惯啊。” “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你这么帮我，就算把院子搬空了我也不嫌弃你。” “你说的，别后悔啊。”陆襄朝着乔婧如挤眼睛，笑的一脸狡黠。 乔婧如眼角狠狠的一颤，紧接着就听陆襄对着云遮跟阿蛮道：“快，去书房把那副洛神图拿回我屋里挂着，这可是前朝真迹啊。” 云遮看着自家小姐跟土匪似的，尴尬的嘴角直抽，不断的朝小姐使眼色。 主子，您悠着的点，没看大少奶奶都捂着胸口了么。 乔婧如心痛，还不等她开口叫人去拿，就见良辰抱着一卷画出来了，笑意盈盈的道：“三小姐，给，你别被我们少奶奶的模样骗了，你几次来目光都会在这副画上停留，大少奶奶早就说过要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你。” 乔婧如：“……” 良辰，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的人。 第101章 :还有不少私藏 良辰无视自家主子控诉的眼神，又道：“三小姐，我们大少奶奶还有不少私藏呢，好多古董跟名家真迹。”就差没有挥着小手绢张口吆喝陆襄下次再来拿啊。 呃…… 陆襄拿着画，有些同情的看了乔婧如一眼，嫂砸，你家丫环败起家来真是眼都不眨一下啊。 “大嫂，伯父伯母跟乔家兄长们对你可真是疼爱有加啊。”陆襄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上辈子她都没能收藏几件古董跟名家真迹，乔婧如居然有这么多。 看良辰这么随意的张口就说，好多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乔家上下要不是对这个女儿极为疼爱，哪里舍得。 “嫉妒啊。” 乔婧如也不跟陆襄贫嘴了，亲热的拉她坐下，命人上茶，问：“嫉妒什么？” 陆襄：“嫉妒你有钱。” “恩，我也觉得我挺有钱的。” “你这样会叫我想打劫。”陆襄笑道：“陆家不好管，柳氏不会安份，肯定会给你使绊子，大嫂你小心。” “恩，我也不是好惹的，逼急了我就来抱大腿。” 陆襄疑惑的看着她。 乔婧如指了指她：“你呀，在家有祖母疼着，在外有皇后娘娘撑腰，我要被欺负了，你记得替我出气啊。” 陆襄笑昵着她：“那我觉得你那点私藏可能不够送我。” 乔婧如斜眼昵她：“能不能盼着点我好。” 陆襄哈哈笑着对她抱拳：“那祝大嫂旗开得胜大杀四方？” “贫嘴，祖母可是叫你协助我的，别想着偷懒啊。” “大嫂，我还年幼，不宜牢神伤脑啊。”陆襄双手脱腮，对着乔婧如使劲卖萌。 乔婧如无语的嘴皮子直抖，嗔道：“你再不费费脑子，你那栖霞院都快成筛子了，心思不正的人赶紧揪出来收拾掉，时间久了也是个麻烦。” 柳姨娘为何会知道陆襄手里有矿山还盈利了一千两，还将银子分给了她，摆明了栖霞院里有人受不了诱惑被收买了，这次只是出卖个消息，下次呢？ 乔婧如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哆嗦。 陆襄身边的人虽是打小就伺候的，但年纪终究不大，有时候顾不上也难免的，还是得有个资历老的妈妈替她管着底下奴仆才是。 “祖母向来疼你，要不叫祖母挑个放心的妈妈过去伺候你？”乔婧如道。 陆襄摆摆手，淡定的喝了口茶：“不用，大嫂放心，我有分寸，这事是我故意透露出去的，新来的婢女我不了解，也担心时间久了她们的心思变得活络起来，所以趁机试她们一试。此事若没有透露出去，那我又得几个忠心的丫头，这是好事，若是消息透了出去，最不利的也就是有人告诉了父亲让他来质问我，那我正好借此机会提出让你掌家，父亲生气无非是我们赚了钱却不拿出来让他出去周旋打点，但只要你掌家，盈利得到的银两就会拿作公用，对他只有好处，他想通之后只会巴不得你赶快接手。” “你心里有数就好。”乔婧如温柔的笑道：“此次你为我谋利，嫂子都记在心里了，日后你出阁，我必会为你准备丰厚嫁妆，把你风光大嫁。” “要不等我嫁人，把你的私藏分我一半。”陆襄朝她眨了眨眼，笑的不怀好意。 乔婧如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叫你嘴快，好不容易把话题引开了怎么又绕回来了。 “给你，给你……明天开始我要把良辰的嘴巴给缝了才对，叫这丫头多话。”乔婧如气乎乎的道。 陆襄放声大笑，吃完饭又顺走了乔婧如屋里的一套玉棋，那一颗颗棋子皆是用白玉跟黑玉打磨而成的，连棋盘都是玉制的，是件难得的珍品，叫乔婧如哭笑不得，拉着丁妈妈吐槽：“我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骨子里是个土匪性子呢？” 丁妈妈掩嘴轻笑：“三小姐那是跟主子你亲近呢，你看咱们府上别的院里，请三小姐去拿，她还看不上呢。” 而且主子你自己不也宠着三小姐么！ 入夜，月亮浅浅一钩，月色却极明，如水银般直倾泄下来。 陆襄回了栖霞院，迎面便见到红音与瑜香拎着水桶往小厨房去。 “三小姐。”红音与瑜香行礼唤道。 陆襄轻轻点头，然后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人，半响她道：“红音，你若是不愿意留在栖霞院，可以跟我说，我不会为难你。” 清冷的月辉落在陆襄漆黑的眸中，似点点碎芒溢出，泛着幽寒。 红音神色一僵，整个人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三小姐，奴婢……奴婢没有。” “不着急，想好了随时来跟我说。”陆襄淡淡一笑，然后便回了屋子。 云遮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红音，轻声问：“小姐，你是怀疑红音告诉了柳姨娘吗？”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陆襄道。 云遮了然的点点头，她懂。 院子里，红音想着陆襄刚刚的那句，又怒又怕，小脸隐隐发白。 瑜香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我把水送去小厨房，你先回屋。” 红音有点六神无主，听瑜香这么说便点头回去了。 没多久，瑜香跟木槿一起进了红音的屋子。 红音一见两人，压抑的惊慌一下子倾泄了出来，漂亮的脸蛋委屈到几乎变形：“三小姐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啊，她是要赶我走吗？” 木槿疑惑的看着瑜香：“三小姐说要赶红音走了？” 瑜香摇摇头，烛火照在她的脸上，跃动着一抹柔光：“没有这么说，只说红音若是想离开，直说就是，她不会为难，我们也猜不出三小姐是何意啊。” 木槿眉头紧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死死的盯着红音：“我听说柳姨娘向老爷揭发三小姐手里有座矿山赚了钱却隐瞒不说，这事是不是你告诉柳姨娘的？” 红音被木槿骇人的目光吓了一跳，闻言忙摇头：“没有没有，不是我说的。” 这事下午都在府里传开了，老夫人在明娇院大发脾气，为此三小姐跟老爷提出叫大少奶奶掌家。 第102章 :那不就是他义妹? 红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紧张的拉着木槿的手：“所以三小姐怀疑我被柳姨娘收买所以把栖霞院的消息透露给她，这事跟我没关系啊，你知道我的，我顶多是嫉妒阿蛮跟你们抱怨一下，绝没有胆子做这种背叛主子的事情。” 瑜香忧心忡忡的看着红音，提议道：“你当真没有吗，要不要去跟三小姐解释一下？” 红音重重的点头，急得额着冷汗都冒了出来：“真不是我，你们相信我。” “不能去。”木槿沉着脸道：“三小姐没有直接质问你，你去解释只怕越描越黑，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那怎么办？”红音急的不知所措，焦虑的看着木槿跟瑜香。 木槿也有点心慌，瞪着红音：“叫你平时谨言慎行，你动不动就因嫉妒阿蛮而满是抱怨，能不传到三小姐耳朵里去吗？不怀疑你怀疑谁。” 红音委屈的哭道：“我错了，二位姐姐，帮帮我。” 瑜香拿帕子替红音擦眼泪：“你别哭，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 “恩。”木槿闷闷的恩了一声，道：“三小姐没有点明，说明没有证据，此事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只要以后不出差错，总会知道你是无辜的。” 红音早就慌的脑子里一团乱，木槿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你别怕，三小姐不是蛮不讲理的主子。”瑜香说道。 …… 宋皇后要认陆襄为义女，于是立即传旨给钦天监叫他们挑个好日子出来，她还要叫礼部花时间准备呢。 此事虽未在后宫传开，但钦天监收到皇后的懿旨后连忙去找了皇帝。 御书房内，皇帝伏案批奏折，在他的左下房还摆着一张桌椅，楚今宴神色冷冽的拿着奏折在看，书房里的宫人们个个垂首而立，禀气凝神，显然对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伟话的小太监站在殿门口道：“启禀皇上，钦天监刘大人求见。” 成德帝头也不抬的道：“宣。” 很快，刘大人恭着身子走了进来，也不乱看倒头就拜：“微臣参见皇上。” “说。”成德帝言简意赅的道。 刘大人稍稍抬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奏折在看的楚今宴，猛的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把他给撅过去。 楚今宴抬头，如鬼斧神工般俊美的脸上一片冷霜，寒潭般的眸子落在刘大人的身上，直叫他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忙收回视线。 我滴娘啊。 他看到了什么？ 刘大人拿袖子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一颗心咚咚狂跳不止，他会不会知道太多被皇上提前灭口啊。 佛祖保佑，他刚刚不小心瞎了，什么也没看到。 成德帝见刘大人进来之后就没声了，皱眉看着他，不悦道：“刘爱卿是来朕这儿发呆的？” 磨磨唧唧，还能不能行了。 呃…… 刘大人那个委屈啊，他还不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么。 “回皇上，皇后娘娘给微臣传旨，说要收陆侍郎家的三小姐为义女，这不是件小事，所以微臣特来问问皇上的意思。” 这皇后娘娘的义女，那不就是皇上的义女嘛，名义上就是公主，这可是要诏告天下的，皇上您不下道圣旨给我？ 成德帝一愣：“谁？” 楚今宴放下奏折，诧异的看着刘大人。 父皇想不起是谁，他可清清楚楚的知道皇后要收为义女的人是陆襄。 楚今宴好看的剑眉顿时拧成了疙瘩，满脸都写着不赞同，我抗拒。 陆襄成了皇后的义女，那不就是他义妹？ 开什么玩笑！ 突然，安静的御书房内响起凳子吱嘎刺啦的磨擦声，楚今宴沉着脸敷衍的朝成德帝一拱手：“父皇，我有事先走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刘大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嚣张离去的楚今宴，再看一眼满脸慈爱的成德帝，很没出息的打了个摆子。 以后，他再也不要单独面见皇上了。 “刘大人，说话说一半，不想要乌纱帽了是不是。”成德帝最烦底下大臣说话说个一半，急死个人，要不是看这货能力出众，早被他扔出去了。 “回……回皇上，是工部侍郎陆佑平的第三个女儿，陆襄。”顿了一顿，他又补充道：“是贞嫔娘娘的侄女。” 成德帝想起来了，当初皇后遇险，正是这小丫头救了她，怪不得会想收一个小小侍郎之女为义女。 不过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要收义女，成德帝并不是很想多个没有血缘的女儿。 “此事朕同皇后会仔细商议，你先回去。” “是，微臣告退。” 景仁宫 宋皇后叫了针线局的人吩咐她们给陆襄做衣裳，一群人拿着纸笔认真的将皇后的要求一一写上。 “眼见着就要入冬了，冬袄也一起备了。” “还有狐裘跟披风多做几件，换着穿。” “做衣裳的料子本宫会命韶华拿给你们，至于花色饰品你们自己看着配。” “女孩子家要俏皮些的，别绣那些死气沉沉的东西。” “都给本宫上点心，做的好本宫有赏，谁敢敷衍本宫扒了她的皮。” 绣娘们瑟瑟发抖，忙道不敢。 皇后娘娘自己做衣掌都没有这么上心过，看来宫里的传言是真，娘娘很是宠爱那位陆家三小姐啊。 这时，桑叶走进殿内，道：“娘娘，八殿下求见。” 她跟紫苏是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 宋皇后疑惑的看着桑叶：“他来做什么？” 自从楚今宴回京，她可就没有再见，怎么突然跑景仁宫来了。 桑叶轻轻摇头，宋皇后也不指望桑叶能知道，于是道：“叫他进来。”说着，她对眼前的宫女们道：“今天先到这里，本宫想到了什么再吩咐你们，退下。” “奴婢们告退。”众人说着便陆续离开。 桑叶领着楚今宴进殿。 楚今宴行礼：“皇后娘娘吉祥。” 宋皇后：“坐。” 楚今宴坐下后道：“请娘娘屏退左右。” 第103章 :好气人，说不过他 宋皇后不明所以的看着楚今宴，眼前的男子发束白玉冠，身着黑色织金锦袍，其上就势缀有点点白鸥。美玉雕成的的俊脸上带着一丝冷霜，桀骜又矜贵。 她没有见过前任皇后，但宫中都说皇上的第二任皇后生的闭月羞花，美若天仙，自楚今宴回京城更有人说他酷似姚皇后。 如今看着楚今宴，宋皇后依稀能描绘出姚皇后当年的三成风姿。 难怪能叫皇上对她钟情不已，这么久都念念不忘。 那样的美人，换谁都不能忘怀。 本以为宫里长大的皇子已经是难得的俊美，跟楚今宴一比，瞬间如明珠蒙了尘，毫不起眼。 宋皇后对着宫里的人挥了挥手，众人依言退了出去了。 “现在可以说了。” 楚今宴：“娘娘收陆襄为义女一事，还请娘娘收回成命。” 宋皇后幽幽然的端起了茶杯，斜眼昵他：“凭什么？” 本宫收个义女，你个小辈跑来说不同意，我不要面子的吗？ 楚今宴清冷的面色瞬间柔和了：“因为我要娶她为妃。” 噗…… 宋皇后刚喝了一口的茶瞬间喷了出来，一脸惊悚的看着楚今宴，眼角抖个不停：“你再说一遍？” “我要娶她为妃。”楚今宴一字一句正色道：“所以娘娘您不能收她作义女。” 宋皇后气得柳眉倒竖，重重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瞪着楚今宴：“想得美。” 她就说这小子怎么破天荒到景仁宫来，敢情打着襄襄的主意。 这货除了长了一张好看得脸还有什么，整天冷着脸，性格不讨喜，瞎了眼的才要嫁给他。 宋皇后满心都是自家好白菜要被一头猪拱了的痛惜感，看楚今宴真是哪哪都不顺眼。 “娘娘为何不同意，陆襄嫁给儿臣，就是您的儿媳妇，等于半个女儿。”楚今宴义正言辞的道。 宋皇后咬牙：“等我收了襄襄为义女，再给她找个有权有势疼她的夫君，不比嫁给你跟着你吃苦来得强？” “娘娘此话错了，再有权势的人见了我也得俯首称臣，你既然疼她就忍心看她低人一等？” “有本宫护着，又有公主的身份，怎会低人一等。”宋皇后傲娇的瞥了楚今宴一眼。 楚今宴不急不徐的道：“可她终究不是公主，娘娘收她为义女，她除了空有公主身份却无公主实权，完全就是一个空架子，到时候高不成低不就只会更尴尬。” “可她若嫁给我便是尊贵的皇子妃，普天之下除了您，父皇与太后，谁也无法让她低头。” 宋皇后黑着脸，如箭般的目光恨不得将楚今宴射成筛子：“哼，说的好像你就能护住她一样，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吗？你自己身后都是一屁股的麻烦，襄襄嫁给你，不是等着成为靶子被人算计么。” “你父皇对你是什么期望也不用我说的再直白些，陆佑平区区一个侍郎，如何能成为你的助力，没有强而有力的岳家支持，那个位子你如何坐得稳。” 楚今宴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宋皇后，如一柄锋芒内敛的古剑：“我不需要靠联姻来拉拢强势的岳家，凭本事收服人心。” 宋皇后：“……”谁给你的自信？ “你才认识襄襄多久就嚷着要娶她，谁知道你是真心还只是一时兴起。” 楚今宴道：“我认识她比娘娘久。” 宋皇后：“……”好气人，说不过他。 楚今宴忽然站起身，朝着宋皇后深深的行了一礼：“母后……” 宋皇后一噎，脸皮儿抖个不停，这小子无耻啊，连母后都叫出来了。 “儿臣是深思熟虑过后非陆襄不娶，绝不是一时兴起，原本是想等她成人再议，只是今日听钦天监说母后有意收她为义女，儿臣这才慌了所以赶来景仁宫，求母后成全。” 宋皇后最见不得别人放低了姿态求她，要是楚今宴接着跟她横，宋皇后说不定就要扫扫把赶人了，可他突然对自己行了一个大礼求她，宋皇后顿时有点拉不下脸了。 这货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 “我成全有什么用，你父皇不会成全的。”宋皇后哼哼道。 楚今宴是皇帝认定的太子人选，暗中肯定早就替他选好了岳家，她再喜欢陆襄也改变不了陆家根基浅的事实，当个太子侧妃都很免强。 可宋皇后如何舍得叫陆襄去当妾？ 楚今宴闻言，冷俊的脸上漫过一丝笑意，拱手道：“有母后成全，儿臣就放心了，父皇那边我会说服他，请母后相信儿臣待陆襄的心，是同您一样的。” 宋皇后捏着帕子瞪他：“本宫都已经同她提过此事，你这是叫本宫出耳反耳，本宫不要面子的吗？” “劳母后受累同她解释清楚，只是她年纪尚小不懂感情，儿臣怕把她吓跑了，母后可千万要替我保密啊，只要母后能帮我这次，儿臣愿为母后上刀山下火海。” 宋皇后暗暗的磨牙，内心想要拒绝，可更清楚自己拒绝也没用，楚今宴会先来景仁宫求她是在表明自己对陆襄的态度，否则他只要到皇帝面前闹一闹，不管用什么理由，皇帝不同意，她这事就只能泡汤。 沉默良久，宋皇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本宫给你一年时间，若一年后你父皇不同意，襄襄对你无意，你不可再继续纠缠，本宫就收她作义女。” “多谢母后。”楚今宴松了口气：“儿臣告退了。” 宋皇后无力的朝他挥了挥手。 等楚今宴离开，宋皇后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心好累。 “云露，云露。” 云露听到宋皇后唤她，匆匆而来：“娘娘有何吩咐？” “去长春宫看看九公主的宫规抄得如何了，叫她拿来给本宫检查。”不开心，就想拿别人出气。 云露：“呃……” “快去。”宋皇后没好气的催道。 云露忙应声去长春宫叫人。 楚盼儿一听顿时求助的看向贤妃：“母妃……” 她现在对皇后有种莫名的畏惧，并不是很想去景仁宫。 第104章 :谁都不是善茬 “娘娘不是说让九公主禁足吗？未到时候离开长春宫，不合适。”贤妃道。 她的嗓音柔软婉转，说话的语速也是慢慢的，很是悦耳动听。 云露恭敬的回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皇后娘娘只让奴婢来请九公主。” “好，本宫知道了。”贤妃说着，柔声安抚着楚盼儿：“盼儿不怕，皇后娘娘只是寻问而已，母妃陪你一起去。” 云露垂首而立，也不阻止贤妃跟着去景仁宫，她家娘娘心情不好，多个人去让她骂一顿出出气，说不定心情就好的快。 也不知道八皇子跟娘娘说了什么，明明见殿下离宫的时候春风满面的呀。 贤妃带着楚盼儿捧着一踏纸步入子景仁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儿臣拜见母后。” 宋皇后一身银白色凤袍斜靠在椅子上了，懒懒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贤妃今日挺闲啊。” 贤妃温柔一笑：“皇后娘娘打理后宫日理万机，臣妾蠢笨帮不上忙，所在在宫里教导九公主，希望她能更懂事些。” “恩，贤妃有这个心是好事。”宋皇后一脸你总算还有自知之明的模样：“抄写的宫规给本宫瞧瞧。” 楚盼儿捧着宣纸，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宋皇后接过来，随意的翻了几页，猛的将手中的一踏纸用力的拍在了桌上，目光冷冽的瞪着楚盼儿：“楚盼儿，本宫命你抄宫规，你就是这么敷衍本宫的？” 楚盼儿身子一抖，像秋风中的落叶一般。 贤妃露出诧异之色，不解的看着宋皇后：“娘娘这话何意？盼儿这些日子一直呆在自己的殿内认真抄写宫规，万不敢敷衍娘娘。” “来，你自己看看。”宋皇后将宣纸抖的哗啦哗啦直响。 贤妃疑惑的上前，拿着纸快速翻了几页，顿时脸色大变跪了下去：“娘娘息怒。”说着，她回头瞪着楚盼儿：“糊涂东西，还不跪下。” 即便是生气，贤妃的眸中也带着一股水波流转，更像是几分娇嗔，毫无气势可言。 楚盼儿哭丧着脸跪下。 宋皇后淡淡的看着贤妃，冷笑一声：“就这是你教导女儿的结果？叫人替她抄写宫规，她怎么不叫人替她当这个九公主呢。” “母后息怒，儿臣知错了。”楚盼儿对着宋皇后磕了一个头：“儿臣只是一时糊涂，还请母后原谅。” “不思悔改，再加二十遍，禁足三个月。”宋皇后说道，随后又看着贤妃：“贤妃这么闲都教不好女儿，跟着一起抄，四十遍宫规不抄完，你也用不着出长春宫了。” 贤妃脸色微微一变，暗道皇后这是心情不好有意拿她撒气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贤妃面上却不敢表露出分毫，只恭敬柔顺的应了：“臣妾谨遵皇后旨意。” “退下。”宋皇后挥了挥手：“好好在宫里反思，已经不是三岁的无知小儿了，做事之前要动动脑子，否则日后出嫁，不是叫人笑话我皇室公主无能。” 这话是对楚盼儿说的。 楚盼儿被训的脸都红了，却不敢反驳半句，讷讷的应是。 “臣妾一定好好教导九公主，臣妾告退。” 贤妃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再着楚盼儿离开。 宋皇后看着贤妃离去的背影，凤眸微眯，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韶华，五皇子几岁被贤妃收养的？” 韶华回道：“回娘娘，五皇子是七岁的时候被贤妃收养的，正是娘娘入宫的那一年。” “跟贤妃关系如何？”宋皇后问。 韶华道：“奴婢常听人说五皇子对贤妃很孝顺，贤妃对五皇子也是堪比亲生，一点都不比九公主差。不过贤妃当初正是因为收养了五皇子没多久才被册封为妃，说起来也是母凭子贵呢，对五皇子好也是应该的，。” “说起来三位妃位上的主子，淑妃跋扈，宜妃暴躁，也就贤妃娘娘性格温柔如水，在后宫风评很好。”云露插了一句，道：“娘娘今日怎么想到问这些？” 以往娘娘可是不必要的请安都懒得见这些妃嫔的，更别说去注意她们跟自己的孩子关系好不好。 “能爬到妃位上的人，还能稳居多年，谁都不是善茬，宫里表里不一的人还少吗？”宋皇后没好气的说道：“这不看到贤妃顺嘴一问。” 她很想把楚今宴抓回来打一顿。 这臭小子看上谁不好偏偏是陆襄，自己更是一时鬼迷了心窍答应了一年之约，如果一年后陆襄愿意嫁给楚今宴，那她必然舍不得陆襄吃苦受罪的，皇储之争这趟浑水，她不想踩也不得不踩进去了。而在这一年之中，她还得看住了楚今宴不被人给轻易害死了，介时他们之间的交集一多，就会被人默认为一党，宋家被迫站在了楚今宴的身后…… 一想到这些，宋皇后就忍不住气得肝疼。 以皇上对楚今宴的疼爱必然不会再生一个嫡子，她没有孩子，以后不管是谁登基都得尊她为太后，宋家百年世家底蕴深厚，就算新帝继位也不敢轻易动，所以宋皇后才不管那些皇子们怎么争斗。 可眼下因为她一时冲动，不得不替楚今宴这小王八蛋谋划一二，宋皇后顿时觉得自己哭都哭不出来。 太平日子到头了么！ 如果楚今宴知道宋皇后在他离开后想了这么多，怕是要冷酷的回她一句：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想阻止你认陆襄为义女。 “韶华，你把我准备好的礼物送去陆府，叫襄襄明日进宫来。云露，明日多备些好吃的。”都怪楚今宴，害她成了个失信的小人，明天还不知道怎么安抚襄襄受伤的小心脏呢。 韶华跟云露看着脸色纠结咬牙切齿的宋皇后，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是，娘娘。” 主子啊，您这样很容易叫人误会你是要把三小姐叫进宫欺负她的。 翌日，陆襄抱着那一对从乔婧如处得来的琉璃瓶进宫了。 和煦的日光之下，少女的皮肤白若霜雪，秀着点点粉红，瓜子脸上明眸微眯，如瀑的乌发间嵌着一枝翡翠花枝宝石簪，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 －－－－－－题外话－－－－－－ 最近感冒有点头晕，存稿又被我用光，裸更好难过，嘤嘤嘤~~~ 第105章 :抱抱大腿就满足了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陆襄盈盈福身，行礼道。 宋皇后笑着将她拉起身，看着她头上戴着的宝石簪子很是欢喜：“恩，这簪子很称你，好看。” 陆襄戴着她送的东西，宋皇后就觉得自己送的值，人也高兴。 陆襄浅浅一笑：“娘娘的眼光好，多谢娘娘……这对琉璃瓶送给娘娘，是我大嫂的娘家大哥从别国带回来的，不是多贵重，但却是个稀罕物。” 宋皇后兴高采烈的收下了：“你有心了，本宫很喜欢。”她叫云露拿去她的寝殿，把原先的花瓶换了下来。 “我命人给你做了衣裳，如果有喜欢的花色或款式跟本宫说，本宫好叫她们调整。” 陆襄受宠若惊的连忙摇手：“不……不用了。” 宋皇后没看见，自顾自的道：“你没意见那本宫就看着办了，云露，快把吃的拿来。” 云露乐颠颠的进了殿，身后小宫女端着盘子呼啦啦摆上了桌。 宋皇后坐在她对面，笑得美艳动人：“吃。” 陆襄哭笑不得，为什么她觉得皇后娘娘有种在投喂宠物的即视感。 不过，这么多好吃的…… 陆襄吞了吞口水，拿起一个糯米团子咬了起来，好吃的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陆明珠回去后找你麻烦了没有？”宋皇后替她擦掉嘴角的屑渣，问。 陆襄摇摇头：“有娘娘护着我，她不敢的，更被我祖母禁了足。”说着，她微顿了下，看着宋皇后：“娘娘，贞嫔近日如何？” 祖母虽然没有说，但她这几日去请安总会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陆明珠不足以让她担心，唯一令祖母忧虑的就只有深在宫中的贞嫔了。 “贞嫔心里可没你这个侄女，你还关心她？”宋皇后不屑的道。 陆襄羞涩的露出一笑：“说到底她也是我亲姑姑。” “韶华，你来。”宋皇后朝着殿外喊了一声。 韶华闻言走进殿中：“娘娘有何吩咐？” “你跟她说说贞嫔的近况。”宋皇后道。 她习惯性两耳不闻窗外事，除非是宫里的大事她了解，像贞嫔最近日子过的如何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还真不了解。 不过她身边的宫女们却对宫里大事小事了解的清清楚楚。 韶华了然，捡了重要的对陆襄说：“柳小姐受罚，贞嫔被淑妃迁怒，被扇了一巴掌，之后便没有再去过储秀宫。” 至于贞嫔的心情如何，怎么想的那她也打听不出来了。 “有劳韶华姑姑。”陆襄谢道。 韶华笑着福身：“三小姐可千万别跟奴婢客气。”然后退了出去。 宋皇后端茶给陆襄，说道：“你别紧张，淑妃跋扈宫中人人皆知，贞嫔既然决定依附淑妃，想来是考虑过各种因素与后果的，何况淑妃还需要陆明珠，只要有利用价值她就不会轻易舍弃，等陆明珠的屏风绣完，淑妃的怒气也就平了。” “贞嫔顶多只能给她出出气，她一无子嗣二没有高位，成不了淑妃的眼中钉。” 陆襄了然的点点头，低头喝茶。 宋皇后又道：“今日叫你进宫，本宫有事跟你说。” “娘娘请说，只要臣女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那个……”宋皇后开了口，可这一开口才发现接下去的话太难说了，斟酌了半晌，宋皇后才道：“上次本宫不是提出要收你为义女吗……” 话还没说完，就见陆襄惊的跳了起来：“娘娘，臣女胆小，您别吓我。” 宋皇后见她这惶恐的小模样有些哭笑不得：“本宫想说的就是此事只能以后再议了，其中涉及到许多问题，本宫要一一解决之后才能无后顾之忧的收你为女，是本宫的疏忽，事情未定下就跟你保证了，你且再等些日子。” 陆襄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娘娘言重了，臣女无功无德，万不敢受娘娘这般恩惠，其实有娘娘的疼爱臣女已是莫大的福气了，娘娘可千万不要为了臣女而做些为难的事情。” 高门大户收个义女还要一系列的锁事，更别说皇后了，她收的女儿就是皇家的公主，不说皇帝肯不肯认，就是朝中众臣怕是也要议论纷纷了，毕竟她于国家社稷没有一丝功劳啊。 这件事不成就对了，以后也千万不要再议了。 陆襄只要能够抱抱大腿就满足了，可不想要公主的身份给自己惹麻烦。 宋皇后觉得陆襄真是个体贴的孩子，心里感动极了。 …… 转眼月余已过，秋日寒鸦沉枝，窗外更是雾色浓稠，空气里一片萧瑟之意。 陆明珠捧着绣好的绣品出了明娇院，先是去给老夫人请安，然后将手里的绣品轻轻展开：“祖母，孙女已经绣完了，祖母看看好不好？” 说着，她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陆襄。 那骄傲的神色仿佛在说，是你绣的又怎样，大家只会是她陆明珠绣出来的，淑妃的赏赐，太后的赞美都是她的。 陆襄沉默不语，端起茶杯掩去嘴角那一抹嗜血的冷笑。 希望过了今天，你还能笑得出来。 绣品大气恢宏，百鸟卑谦，凤凰翱翔九天，栩栩如生。 老夫人哪怕再不喜欢陆明珠，也不由得露出惊叹之色：“不错，太后娘娘必定喜欢，快收起来送进宫。”别弄坏了。 陆明珠更加的得意：“是，祖母，那臣女就进宫了。” 淑妃如今对陆明珠颇为嫌弃，只叫人收下了绣品，随意的赏了件小玩意儿便打发她走了，连面都没见。 陆明珠心里抱怨，却不敢多言。 离开储秀宫，她想了想又转去了延禧宫。 贞嫔最近不敢出现在淑妃跟前，就等着陆明珠把绣品完成后，让淑妃满意太后欢喜好再去走动，所以听到陆明珠进宫时，犹豫了片刻还是见了她。 “淑妃怎么说？” 陆明珠撇撇嘴：“宫女说娘娘身子不适，不宜见我。” 第106章 :有眼无珠 贞嫔听了陆明珠的话，一颗心七上八下：“还说别的了吗？” 陆明珠摇头：“娘娘赏赐了我一对和田玉掐金镯子，没有再说其他，姑姑，你说淑妃娘娘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吗？” 说着，她露出委屈又可怜的神色：“我是不喜欢陆襄，见她受皇后娘娘的喜爱心中嫉妒，但我绝不会在宫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是在皇后举办的宴席上，这不仅得罪人还会叫姑姑你为难。我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姑姑给的，盼着姑姑好还来不及怎会故意惹事。” 贞嫔闻言，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陆明珠能有今日这造化，的确是靠了她的提携，理应不会故意坑她，何况她又直白的告诉贞嫔自己对陆襄的不喜，贞嫔更是又信了几分。 “皇后娘娘维护三姐，自然是三姐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又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去寻问的事情经过，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皇后说三姐清白，那三姐就是清白的，我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姑姑你想，那么多世家小姐，为何只有柳小姐站出来替我说话，都是因为她们不敢得罪皇后。”陆明珠上下嘴唇一碰，仗着贞嫔不敢再争对此事去皇后面前讨说法，随口就一通胡说。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贞嫔娇美的脸上涌起愤怒之色。 “那日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也并没有亲眼瞧见，不过皇后娘娘要惩罚柳安瑶，淑妃再不满也不敢违背，我说呢，你怎敢故意算计陆襄，原来是皇后帮着她颠倒黑白。” 陆明珠微微垂头，一副我不敢议论皇后的惶恐：“我最大的错就是不该拉走三姐，这样三姐也不会一怒之下将我甩开，我也不会因此撞到九公主。” 贞嫔眼中流露出对陆襄的厌恶，冷哼了一声：“错不在你，陆襄这是仗着皇后撑腰故意争对你的，此风不可助长，等淑妃将你绣的百鸟朝凤做成屏风送去给太后，若能博太后高兴得她加赏，我再好好教育陆襄。” “我都听姑姑的。”陆明珠乖巧的微笑，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阴鸷。 若她能得太后撑腰，就无须再忌惮陆襄得皇后喜爱了。 陆明珠回到陆府，与柳氏一同激动又紧张的等着淑妃或太后的赏赐。 数日后，淑妃宫里的总管太监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陆府。 前院的婢女来栖霞院传话：“老爷请三小姐去正厅。” “有说什么事吗？”雾月忍不住问。 “是储秀宫里的公公来了。”婢女说罢，便福身走了。 雾月闻言，一双美眸忽地一瞪，储秀宫的公公？ 那不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吗？ 四小姐才将绣品送进宫没几日就命她宫里的人来陆家，莫非是给四小姐赏赐的？ 可恶啊，这功劳明明是属于她们三小姐的，四小姐连根针都没拿，却凭白得了那么多好处。 陆襄神色平淡的往前院走去，雾月心里生气，一路上都在愤愤不平的抱怨。 “雾月，我有点担心啊。” 雾月一愣，呆呆的看着陆襄：“小姐担心什么？” 陆襄似笑非笑的看着雾月：“你这么能唠叨，以后婆家不好找啊。” “小姐……”雾月脸腾地红了，羞的直跺婢是替您抱不平，你还拿奴婢打趣。” 两人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到柳氏跟陆明珠迎面而来，一袭浅红色的对襟长裙，轻容纱特有的质地让裙摆随着走动微微动动，好似烟霞弥漫在脚边，略施粉黛的面容上一双凤眸透出骄傲的光彩。 她扬眉，略带挑衅的昵了陆襄一眼，然后春风满面的进了正厅。 “太过份了，居然挑衅咱们。”雾月在陆襄身后气得跳脚。 陆襄回身拍了拍雾月的肩膀：“冷静，她挑衅的是我，我都没生气。” “奴婢就是不服气。”雾月把自己气成了一只蛤蟆。 淑妃宫里的总管太监叫卫力，四十余岁，此刻他正面无表情的坐主位之上喝着茶，陆佑平陪着笑脸在一旁说话。 “爹。”陆明珠先叫了一声陆佑平，然后压抑着内心的欢喜看向卫公公，屈了屈道：“卫公公好。” 卫力打量着陆明珠，看着她眼中的兴奋心底一片冷嘲。 陆佑平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安，按道理明珠献上了绣品，淑妃娘娘满意理应是来叫人来赏赐的，卫公公怎么也该笑脸相对才是。 可此刻卫公公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中涌动着波涛汹涌，以他为官多年来的经验，隐约察觉到了卫公公的不悦跟愤怒。 陆佑平百思不得其解，可卫公公不说话，自己也不敢多问。 陆襄只看了一眼卫公公，便安静的垂眸立在一旁，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来的是淑妃身边的总管太监，那么此事就好办多了。 卫公公神色倨傲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起身：“既然四小姐来了，那就请四小姐接淑妃娘娘口谕。” 柳氏微微一怔：“这位公公，不用等其他人来吗？” 陆明珠在心里暗暗点头，她替陆家争得了这么大的功劳，不应该叫所有人都看看吗？ 卫公公斜眼昵了柳氏一眼，冷哼了一声，语气讥讽：“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用得着满府都来吗？” 陆佑平猛然一顿，瞠目结舌的看着卫公公：“公公这话是何意？”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听不出问题，那他真是愚蠢至极了。 老夫人姗姗而来，精锐的目光一下子捕捉到了卫公公那张白里透红却阴沉的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秋日的寒风卷着树叶吹进屋里，叫人心底生寒。 “陆大人，淑妃娘娘器重四小姐叫她绣副百鸟朝凰的屏风替太后贺寿，可四小姐是怎么回报娘娘的多翻抬举的，那副绣品上的凤凰的眼睛居然是没有眼珠的，真是好大的胆子，是讽刺我们娘娘有眼无珠，还是讽刺太后娘娘有眼无珠啊？” 陆佑平闻言，顿时吓的两腿一软：“怎……怎么可能？” 一边说，他一边回头看着陆明珠。 第107章 :用刑 陆明珠整个人惊了一跳，忙摇头否认：“不可能的，娘娘是否看错了？” “放肆。”卫公公大喝一声，怒目圆瞪：“你敢质疑娘娘，找死呢。” “我没有。”陆明珠惶恐的缩着脖子，不安的道。 陆佑平绷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卫公公：“公公您看，此事可有转擐的余地，小女绝对不是有意的。” 卫公公很不客气的对着陆佑平翻了个白眼：“宁大人，您当这是玩闹的小事吗？得亏此事是娘娘先发现的，若是屏风送到太后手中，被太后知道四小姐暗讽她老人家有眼无珠，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啊。” “淑妃娘娘仁厚，这次只重罚四小姐没有牵连陆家其余人，陆大人就该感恩戴德了，咱家还是劝大人少说话的好。” 他家娘娘满心欢喜的拿着绣品叫人来制成屏风好讨太后欢喜，哪知还没高兴几天呢，突然就被告知这副百鸟朝凰有问题。 凤凰没有眼珠子？ 这简直就是对太后的大不敬，如果没有及时发现，等太后寿宴送上去，那么多达官贵妇中总有眼尖的会发现问题，就算当场不说，此事早晚有一天会被捅出来，到时候就会让太后颜面扫地，而送上屏风的淑妃也会被重重问责。 陆佑平脸色难看，老夫人身子摇摇欲坠，陆襄连忙上前扶住她。 柳氏跟陆明珠整个人都懵了。 卫公公冷漠的看着众人的脸色，甩着手中的拂尘道：“淑妃口谕，陆明珠藐视皇家，以下犯上罪不可恕，用拶指之刑，断十指，立即行刑。” 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柳氏惊叫一声抱住了陆明珠：“不关明珠的事情，这个绣品不是她绣的，不关她的事。” 老夫人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听到柳氏这话也是一怔，紧接着便见她的手往旁边一指，方向正是陆襄。 “娘娘要怪就怪陆襄，百鸟朝凰是陆襄绣的，受刑的也应该是她。” 啪…… 随着柳氏的话落，一个重重的巴掌落下扇在了柳氏的脸上。 柳氏捂着脸，一抬头就看到满脸阴鸷的老夫人，那眼中沸腾着浓浓的杀意，叫她一时噎住了。 “公公面前岂容你胡闹，遇事就往别人身上推的毛病怎么还不改，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陆府上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问问，你说的这话他们可信？” “说是襄襄绣的，被淑妃看中抬举的时候为何不说，现在犯了大罪却拿她出来顶罪，柳氏你要不要脸，再敢说说一个字，你就给我滚出陆家。” 老夫人气不可遏，冰凉的面庞上泛起无限冷意。 陆佑平气恼的将柳氏拉开，沉声喝道：“你是觉得明珠受罚还不够，要拖着我们全家去死吗？” 这个时候陆佑平都不愿意去理解柳氏维护女儿的慈母心肠了，她一股恼的将罪推到陆襄身上难道就能救明珠了吗？也不想想，现在明珠犯错淑妃只是惩罚她一人，可若是让陆襄认下这罪名，那就是欺君…… 孰轻孰重心里没点数么。 一想到那个后果，陆佑平的后背就忍不住直冒冷汗，拉着柳氏的手中力道也加重了起分，英俊的脸上更是压抑不住的滔天怒火。 “可是……”柳氏挣扎着想要说话，不过最终没敢在这个时候挑战陆佑平的底线。 卫公公来的时候就带着不少人，于是一招手，立即有两个小太监将陆明珠给拉了出去。 太监们没有怜香惜玉的心，陆明珠想反抗，直接上脚就蹿了她几下，疼得她龇牙咧嘴被拖走了。 柳氏看得心痛不已，然而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陆佑平冷眼看着被拖出去的陆明珠，脸上神色讳莫如深。 两个太监按着陆明珠，然后一名小太监拿起拖盘中的银针，抓起陆明珠的手指用力的刺进了她的指尖。 银针乍一刺入，陆明珠顿时疼的瞳孔放大：“啊……” 尖耳的尖叫，响彻前院。 乔婧如，林姨娘，陆巧跟姚姨娘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触目惊心的一幕，震惊的脸色煞白。 正厅里，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柳氏更是模样狼狈不堪。 乔婧如战战兢兢问道：“祖母，父亲，出……出什么事了？” 她们收到消息说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太监前来传淑妃口谕，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淑妃定然又是给陆明珠赏赐了。 可…… 怎么会用刑？ 那太监拿针刺进指尖的一幕，叫乔婧如现在想来还忍不住浑身发抖。 这种刑罚不会至人于死地，但却无经折磨人。 老夫人跟陆佑平阴沉着脸色，心情差到极致不想说话。 陆襄便悄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听得乔婧如一惊，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瞠目结舌的看着陆襄。 陆襄直面她的凝视，娇艳的小脸满是坦然之色，肤肤吹弹可破，如花般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雅脱俗之气。 仿佛在说不管大嫂看我，我都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乔婧如伸手拉住了陆襄的手，用力的捏了捏，以表达自己的心意。 陆明珠无耻，有这种后果本就是她自作自受得来的。 她吃惊，是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毫无心里准备，虽然陆襄一直跟她说不要急，心中有数，却没有告诉她怎么做。 若陆明珠不贪心，就不会受今日的罪。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承担后果。 何况陆明珠踩陆襄的时候，可从来都是不遗余力，不计后果的。 卫公公嫌陆明珠叫的太难听刺耳朵，于是叫人用布塞住了她的嘴巴，十根手指的指尖都插上了银针，然后又见小太监拿出一个夹棍，将她的十指一个个夹住，一扬手，另有两人拉住绳子用力的往两边拉。 十指连心，这样的折磨，简直比死还要惨烈。 陆明珠喊不出，脸上一片煞白，眼底满是惊恐之色，痛不欲生。她的身子被小太监死死的摁住，根本动弹不得，硬生生的受着这撕心裂肺的痛。 隐约间，众人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第108章 :送去庄子 老夫人看着外面行刑的太监们，脸色隐隐发白，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想到了陆明珠把这份罪推给陆襄时说的话，一会想到将陆明珠引荐给淑妃的贞嫔，心里惴惴不安。 淑妃勃然大怒，对陆明珠用此重刑，但这股怒火不会因此就这样息灭，身处宫中的贞嫔就会成为淑妃发泄的对象。 老夫人越想越心慌，身子轻轻一晃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柳氏瘫软在地，嘴里哭喊着“明珠，我的女儿啊”，可此刻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轻易出声。 陆佑平紧拧着眉头，面上一片骇然之色，额头青筋暴突。 他想的是他的仕途，明珠闯此大祸，淑妃若惩罚了她就消气还好，怕就怕因此而得罪了淑妃，也因此得罪了柳相。 他区区一个侍郎，柳相想把他弄下位实在是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而淑妃又得太后喜欢，若她再在太后面前说些什么，整个陆家的前路都充满了荆棘艰难。 思及此，陆佑平的目光又沉了几分，充满了狂风骤雨般的猛烈。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陆明珠早就因为受不了剧痛而晕死过去，冷汗湿透她的乌发，粘在脸上，苍白的小脸像是被狂风吹打的可怜小白花，可此刻却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怜惜。 哪怕是疼她入骨的陆佑平，在这一瞬都无法遏制的对陆明珠生出一丝厌恶。 卫公公见陆明珠晕了，叫小太监立即掐人中泼冷水将她给弄醒。 淑妃娘娘要惩罚你，那就得清醒的受刑，哪能叫你晕过去这么轻松。 陆明珠的十根手指夹断后，小太监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钳子，然后面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夹住她的一个指甲，用力的一拔…… 骤然间，鲜血直流。 陆明珠疼的整个身不由得阵阵痉挛，不停的翻着白眼，濒临死亡。 “啊……啊啊明珠啊……”柳氏尖叫一声，然后忽然卡住了脖子，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陆佑平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手一抖，任由柳氏摔到了地上，胃里忽然涌起阵阵恶心，又生生的被她忍了下去。 老夫人脑中嗡的一声，狠狠的闭眼，要不是温妈妈在后面撑着她，怕是也要狼狈的跌在地上。 林姨娘脸色惨白，下意识的捂住了陆巧的眼睛，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看这么血腥的一幕。 姚姨娘踉跄了一步，死死的扣住了门框才不至于让自己狼狈的摔倒。 怎么会这样？ 陆明珠得罪了淑妃，受此酷刑，这双手也就废了，一个废人，老爷纵然心底对她还有一丝不忍之心，但也绝没有翻身的机会。 而经此一事，柳氏怕是也再不能像过去一样倍受老爷的喜爱。 绣个凤凰都能出错，陆明珠这么蠢的吗？ 明明已经攀上了淑妃，眼见着就要搭上太后，就这么生生的被她给毁了。 陆襄脑袋微垂，叫人以为她是因为不敢看这残忍的一幕，然而她垂下的那双如墨玉般的黑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幽光，如冰川上千年不化的寒冰，冻到刺骨。 她不禁想到了前世自己死前的那一幕，陆明珠嚣张的站在她的明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说：“陆襄，你就好好受着。” 彼时陆明珠是天上的明月，高贵耀眼，而她是地上的泥泞，低贱难堪。 而今，陆襄重生以来压在胸口的一股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陆明珠，这辈子你且好好受着！ 这才只是开始，遭此剧变，父亲不再会宠你如珠如宝，没了贞嫔的撑腰，你往后只能如过街老鼠一般被人厌弃。 死都是便宜你的，我要让你日日在不甘中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 乔婧如用力的握着陆襄的手，别开眼不敢再看。 “回公公，行刑完毕。” 直到十个指甲拔完，小太监恭敬的回禀，此刻陆明珠晕过去后，再没人管她。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陆明珠的身旁鲜血淌了一地，而她的手指一片血肉模糊。 卫公公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不屑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陆明珠，冷冷的道：“娘娘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完，陆大人，奴才就先回宫向娘娘复命了。” 陆佑平抖着没有血色的唇，虚弱的拱了拱手：“公公慢走。” 卫公公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 林姨娘紧紧的搂着陆巧，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陆明珠脸色都差到了极点，内心的恐慌一点也不比受刑的陆明珠少。 老夫人已早已没有精力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有气无力的看了陆佑平一眼：“你的女儿，你自己看着办。” 祸害啊，这就是这个祸害啊。 陆佑平紧紧的抿着唇，心有余悸的看着陆明珠，半晌道：“老大媳妇不是在城外新买了个庄子，把明珠送到庄子里去。” 往日再喜欢这个女儿，陆佑平这会也不想看到她。 毕竟因为陆明珠，自己的前路突然变得一片渺茫。 “随你。”老夫人挥了挥手，由温温扶着她离开。 陆襄连忙跟上，扶着老夫人的另一边。 乔婧如顿了一顿，也跟着走了。 林姨娘觉得光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要头晕眼花，忙拉着了陆巧离开。姚姨娘犹豫了一瞬，留了下来，替陆佑平料理这堆麻烦事。 柳氏被送回了荷院。 “老爷，要不要请个大夫回来先替四小姐处理一下伤口再送去庄子上？”姚姨娘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佑平抿着唇不语，英俊的脸上一片冷漠，但也没有反对。 姚姨娘心中有数，叫了杜总管去请大夫回来。 陆玥放火企图烧死陆明珠时，老爷大怒将她逐出陆家从族谱上划去名字断绝父女关系，而陆明珠此次闯祸得罪淑妃，虽然同样是送出去，但却是送去庄子，也没有逐出族谱，可见心里对她还存着一分侧隐之心。 陆襄将老夫人送回福元堂，看着她躺上床，然后柔声安抚道：“祖母，别担心，我这就进宫。” 从她抱上楚今宴这条大腿开始，就计划了今日之事，陆明珠要毁，但她不会毁了陆家。 只不过后来意外救了皇后，陆襄便更有把握了。 第109章 :自作孽不可活 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忽地一亮，凝视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那双如湖水般清幽的黑眸，闪烁着似星辰般璀璨的光芒：“好，尽力就好，切莫因此得罪皇后。” 陆明珠已经得罪了淑妃，襄襄可万不能再得罪皇后了。 “好，我会见机行事。” 陆襄出了屋子，乔婧如正在院子里转圈。 “大嫂！”陆襄唤了一声。 乔婧如抬头，然后大步走到陆襄面前，认真的看着她道：“我来只是有句话跟你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陆襄一怔，随即一抹浅笑在嘴角蔓延开来：“大嫂，你说这话实在叫我感动的恨不得以身相许了。” 乔婧如噗嗤一笑：“看你这样轻松可见陆明珠的事情影响不到咱们府上，是不是进宫，快去。乔家虽然无权，但有钱，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她今日的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从小到大她都是在父母兄长的呵护下长大，从未受过任何委屈，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虽然陆襄可能不需要她的剖白，但乔婧如觉得自己必须要说些什么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陆明珠闯祸，宫中的贞嫔也难逃淑妃的报复，陆家必受波折。 不过看陆襄这般镇定自若的模样，想必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陆襄有宋皇后给的令牌，所以畅通无阻的进了宫，进了景仁宫，小宫女见到她，连忙恭敬的朝她行礼：“三小姐金安。”然后将她带去了侧殿。 景仁宫上下都知道陆襄在皇后心里的地位，不存在让她在外等候通传的事情。 “娘娘，三小姐来了。”小宫女在殿外禀报了一声，然后朝着陆襄做了个请的手势。 “襄襄，快进来。”宋皇后忙道。 陆襄走进殿内：“皇后娘娘吉祥。” 宋皇后放下手中的册子，叫紫苏上茶。 “这个时候进宫，本宫猜是为了贞嫔的事？” “娘娘英明。” 紫苏将茶杯放在陆襄身前，然后退了出去。 宋皇后看着陆襄，道；“贞嫔得罪了淑妃，被淑妃罚宫在储秀宫门口，到现在还跪着呢，一个上午满宫都传遍了。”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一茬又一茬的人以路过储秀宫为由去看贞嫔的笑话。 贞嫔好歹贵为嫔位，被这么打脸比打她几板子还要狠。 “臣女斗胆恳请娘娘帮贞嫔一把。”陆襄半跪着行礼，肯求道。 宋皇后忙将她拉了起来，道：“你开口，本宫自然是应的，不过贞嫔待你不好，本宫可一点也不喜欢她。” 陆襄一怔，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浅浅笑道：“有娘娘的疼爱，我不在乎贞嫔对我好不好，只是不忍祖母为此担心受怕。” 反正她也不喜欢贞嫔。 贞嫔虽是嫔位，但淑妃再有权势也不敢把对陆明珠用的酷刑用在贞嫔的身上，所以她不心疼贞嫔受罚。 宋皇后开怀一笑，顿时喊人：“韶华——” “娘娘。”韶华进殿。 宋皇后吩咐道：“你去储秀宫传本宫旨意，贞嫔写的一手好字，本宫要她来景仁宫抄写佛经。” “是，奴婢这就去。”韶华福身应道。 等韶华离开，宋皇后看着陆襄道：“本宫听说淑妃震怒，派了卫力去了陆家传她口谕对陆明珠用刑，是因为陆明珠的绣品损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出明珠损坏，怎以到淑妃到今天才发现？” 陆襄想了想，道：“不瞒娘娘，陆明珠献给淑妃的百鸟朝凰的绣品上，凤凰的眼睛没有眼珠子，这是淑妃打算送给太后的寿礼，不是暗讽太后有眼无珠吗，要真到了太后手中才发现这个问题，淑妃娘娘就把太后给得罪了，所以淑妃娘娘勃然大怒严惩了陆明珠。” 宋皇后露出错愕之色，怔愣了一瞬后才道：“怪不得，陆明珠是贞嫔的捧到淑妃跟前抽，陆明珠犯了这等弥天大错，淑妃能饶了贞嫔才怪。” “不过话说回来，陆明珠绣技鬼斧神工，又是得了淑妃的命令，怎么也不该出这样低级的错误啊。” 陆襄抿了抿唇，道：“因为这副绣品，不是她绣的……” “什么意思？”宋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襄：“她找人替她绣，陆明珠哪来的胆子居然去欺骗淑妃……” 陆襄忽地跪了下去：“娘娘恕罪，臣女不是故意欺骗娘娘……” “怎么又跪下了，快起来。”宋皇后惊讶过后就拉着陆襄起来：“本宫说护着你，可不是随口说说忽悠你的，更何况是陆明珠去骗了淑妃，跟本宫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紧张的请罪。” 陆襄扶着宋皇后的手起身，重新坐下，然后接着道：“陆明珠刚回陆家的时候，我念着姐妹之情真心待她，她说想给宫中的贞嫔送份礼，可是想着贞嫔在宫里什么珍品没有见过，她不管送什么都体现不出她的诚意。” “所以她便想绣个屏风给贞嫔，就找我帮忙，说她绣工粗糙，怕她绣的送给贞嫔会让贞嫔嫌弃反而更看不上她，我当时想着自家姐妹，于我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于是就应了。” “当时我们在阳宁城，贞嫔远在宫中我们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直到数月前贞嫔随皇上出宫回陆家小住，我们才知道那架屏风被淑妃看中，贞嫔送给了淑妃，也因此对陆明珠疼爱有加，后来淑妃又绣百鸟朝凰，做成屏风送给太后。” “此事重大，陆明珠绣不出，又不敢跟淑妃明说，怕因此惹恼淑妃，所以又威胁着我替她绣完。可是没等我全部绣完，她就拿走了，我想着也就剩凤凰的眼睛与祥云没绣完，都不是难活，也就任她拿走了。更万万没想到陆明珠如此粗心犯了这样的大错，父亲跟祖母都吓懵了。” 宋皇后端着茶杯，也听懵了。 回神之后她啪搭一下将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搞半天所有的功劳都是你的，如果陆明珠这次不自大出错，太后的赏识淑妃的重视都是她陆明珠的。” “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本宫还得谢谢她这么贪婪，否则你不就被淑妃抢去了。 第110章 :这话本宫爱听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可不及您有魅力，就算真有那个时候臣女也不会被淑妃给蛊惑了去。”陆襄俏皮的眨着眼，笑道。 宋皇后被这话哄的顿时心花怒放：“这话本宫爱听，果然是本宫喜欢的，太后跟淑妃一丘之貉，得她们的喜爱就跟吃毒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襄附和的点头。 太后跟淑妃不是善茬，这一点她上辈子就领教过了。 宋皇后紧接着又道：“淑妃心胸狭隘，陆明珠这么坑她，往后对贞嫔也会恨之入骨，同样的，柳家在朝中怕是也会争对陆家。” 陆襄沉默着，这样的结果，在她算计陆明珠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当初才会紧紧抱住了楚今宴这条大腿。 何况她只要保证陆家平安，至于她爹的仕途顺不顺，她并不在意。 宋皇后以为她担心，立即霸气横生的道：“别怕，有本宫在呢，就算后宫不得干政，本宫的娘家安国公府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还有老八那小子，未来岳家被人欺压，他要是袖手旁观那他可以滚了。 陆襄朝着宋皇后露出甜甜的笑：“有娘娘庇佑，臣女不怕。” “难得进宫，陪本宫用了晚膳再回去。” 陆襄点头：“恩。” …… 储秀宫的宫门口，贞嫔面色发白的跪在地上。 往日里平整的青砖路面上，此刻铺上了一层带棱角的碎石，就是跪上一小会膝盖都受不住，更别说贞嫔已经从早上跪到了下午。 此刻她的一双膝盖已经汩出鲜血，贞嫔疼的咬牙，却不敢有一丝怨言，只能在心里把陆明朱凌迟个千万遍。 不少妃嫔借着路过或是来给淑妃请安而跑来看笑话。 “唉呀，真可怜，再这么跪下去这腿怕是要废了。” “贞嫔，要不要我去向淑妃求求情饶了你？” “咱们可别自作多情了，贞嫔娘娘可是皇上的宠妃，可用不着你去向淑妃娘娘求情？” “是是是，看我都忘了，只是这腿要是跪残了，皇上还愿意看她一眼吗？” “……” 贞嫔斜眼昵了一唱一喝的宫妃们一眼，心里一片漠然。 宫里的女人，从来没有谁跟谁是可以交心的，昨天她们能因为你有靠山受宠而对你阿谀奉承，今天就能因为你失去靠山而来落井下石。 至于皇上的宠爱—— 从皇上回宫，进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是只去了延禧宫两次，宫里风向顿时就变了，再加上这次被淑妃责罚，一些人哪里还沉得住次，只恨不得多踩几脚。 这时，众人看见韶华往这边走来。 只见她停在贞嫔的身侧，屈膝行了一礼，目不斜视的道：“贞嫔娘娘吉祥，奴婢来传皇后娘妨口谕，请贞嫔去景仁宫替娘娘抄佛经。” 贞嫔苍白的面孔蓦然一怔，微微抬头看着韶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围着贞嫔的众嫔妃闻言脸色也是一变：“皇后娘娘要贞嫔去抄佛经，是要惩罚她吗？”有人出声问道。 韶华屈膝朝众人福了福身，笑意盈盈的道：“奴婢只是照吩咐办事，娘娘的心思奴婢并不知道，云嫔娘娘想知道可以去问问我们娘娘。” 云嫔一噎，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让她去问皇后？这不是闲着没事上赶着找骂呢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开口了。 韶华扭头对着身后跟着的小宫女说：“你们去扶好了贞嫔，小心些别摔着。” 小宫女闻言，立即上将小心翼翼的将贞嫔扶起来。 因为久跪，贞嫔的双腿已经发麻了，稍微一动，膝盖上便传来钻心的痛，疼的她倒抽了口冷气。 贞嫔心中愕然，终于确定皇后这个时候叫她去抄佛经，是在救她免受淑妃的折磨。 “娘娘，还能走吗？”韶华见她这痛苦的模样，不由得问。 贞嫔咬了咬唇，用力的深吸了几口气，朝韶华露出感激的一笑：“可以的。” 其实只要挪一步她就疼的直冒冷汗，但这个时候皇后相救对她已是莫大的恩德，她不能再矫情。 韶华见贞嫔的双膝上满是血，皱了皱眉，立即招来四周打扫的小太监：“去抬个步撵来。” 延禧宫离这还有很远的距离，要是叫贞嫔走回去，腿估计真要废了。 储秀宫里淑妃得知韶华来带走贞嫔，叫了宫女出来。 伏苓微笑的看着韶华：“贞嫔犯了错，我们娘娘正在处罚她，皇后娘娘要抄佛经也不急于一时。” 韶华看着她那笑里藏刀的脸就一声冷嗤，居高临下的昵着她：“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娘娘要的人你敢拦着？” 伏苓心头一跳，面上强装镇定的道：“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淑妃娘娘不说饶恕，奴婢也不能作主将人放了，这是失职。” “呵……”韶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失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哪来那么多闲功夫考虑你的感受。淑妃娘娘若是不服，只管去景仁宫找我们娘娘就是。” 给你脸了是不是？ 她家娘娘随和好说话，就真把她当软柿子了，淑妃仗着太后撑腰在宫里横行霸道多年，都忘了这个后宫真正作主的人是谁了。 伏苓气得嘴皮子直抖。 这时，太监们抬着步撵小跑着过来，韶华不再跟伏苓多啰嗦，将贞嫔扶上步撵然后扬长离去。 一路回到延禧宫，贞嫔不等下步撵就问：“不是去给皇后娘娘抄经吗？” 韶华笑道：“不着急，等娘娘您养好了伤再去也不迟的。” 贞嫔心里顿时惶恐又感动：“多谢皇后恩典。” 她与皇后没有什么交集，可皇后却在今日自己落难时伸出援手拉她一把，贞嫔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不过韶华没提，她也没敢多问。 “娘娘好好休养，奴婢告退。” 淑妃在宫里气得摔了手里的杯子：“宋南月她这是明着跟本宫作对了。” 王嬷嬷忙上前替她抚背顺气：“娘娘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听说那陆家三小姐今日进宫了，没多久皇后就命人来将贞嫔带走，陆家初入京城没什么底蕴，皇后把她家女儿捧的跟个什么似的，奴婢说句不当的话，皇后这般任性对娘娘您反而是有好处的。” 第111章 :看你养的好女儿 淑妃收敛了怒气，看着王嬷嬷。 王嬷嬷接着道：“陆家这等小门小户，丞相大人想弄倒他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京城高门侯府众多，可不是他安国公府一家独大的，皇后入宫这么多年一向深居简出，可不及娘娘您有人脉，何况二皇子羽翼颇丰，一个无子的皇后又如何斗得过您。” “你就让她闹腾，有她在前做对比，皇上就会发现娘娘您的贤惠大度。今日皇后把贞嫔带走也不过是看在陆三小姐的面子上，贞嫔先前依附娘娘，皇后岂敢放心用她，咱们且放任一段时间，到时候总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说到这里，王嬷嬷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阴狠的表情让她脸上的皱纹看起来都变得狰狞。 王嬷嬷这一通安抚，淑妃胸口的郁气瞬间舒散了不少。 “你说的对，本宫最要紧的还是助皇儿铲除楚今宴这个心腹大患，其他事情都不足为俱。” 皇上没有长子，也无嫡子，朝中太子呼声最高的就是她的儿子。可突然之间皇上从外面带回了楚今宴，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回神之际将他的身份昭告天下。 皇后嫡子，又是皇上为了他的安危秘密培养的，身份尊贵立即得了不少朝臣的拥护。 陆襄天黑回到家，陆佑平一直在前院正厅等她，见她回来忙上前关切的问：“襄襄，吃晚饭了吗？” 那模样，别说有多殷勤了。 “爹。”陆襄喊了一声：“皇后娘娘留我用膳，吃过了。” “吃饱没？饭菜我叫厨房热着的，再吃点？”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不用了，我要去见祖母，爹要不要一起？” 陆佑平忙不跌的点头：“好啊。” 这个时辰去福元堂，定是跟母亲汇报宫里的情况。 他今天也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啊，需要听点好消息来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老夫人晚饭只吃了几口，便浑身无力的躺在了床上。 温妈妈搬了两张圆凳放在了老夫人的床边，然后带着丫环们退了出去，在门外守着。 陆襄知道老夫人心急贞嫔安危，直接道：“祖母放心，贞嫔由皇后娘娘命人带回延禧宫，淑妃不敢正面违抗皇后指意。” 老夫人闻言，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皇后恩典，陆家没齿难忘，襄襄，多亏有你。” 陆佑平松气的同时又不由得拧眉：“那淑妃的怒火消了吗？会不会故意争对贞嫔，争对陆家？” “父亲，陆明珠闯下大祸，能求皇后娘娘保住贞嫔已是万幸，祖母，孙女说句不当的话，早在贞嫔决定依附淑妃时就该做好被弃的准备，如今出了事情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贞嫔若是不想着去投靠谁，就不会有今日的后果。” “淑妃迁怒贞嫔，命她在铺满尖锐石子的地上跪着，这种处罚要不了命，但却是巨大的折磨。皇后虽然出手相救，但因为贞嫔依附淑妃在先，所以无法对她心无芥蒂，不过会尽力护着贞嫔。” 老夫人深以为然的点头，重重的叹了一声。 自己的女儿她了解，不甘在宫里平庸，所以去靠了淑妃想为自己赌一场，却不料差点把命搭上。 陆佑平砸了砸嘴，不敢说话，心里对陆明珠的怒火又增加了三分。 “还有一事……”陆襄看着老夫人跟陆佑平，然后把对宋皇后说的那一番话又说了一遍。 在给陆明珠挖坑时她就想了这些说辞，七分真，三分假，叫人没有一丝怀疑。 老夫人听到最后，气得抄起身后的枕头就朝陆佑平扔去，怒道：“混账东西，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陆佑平不敢躲，任由那只枕头砸在他身上，幸亏是软枕。 “娘，儿子也没想到明珠她竟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佑平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吓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襄露出一丝委屈，道：“陆明珠叫我绣扇面的时候我就想拒绝，可她却说若将此事捅出，姑姑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搞不好要连累陆家满门，而且就算告诉姑姑，姑姑也必会瞒下此事叫我代绣，我想着谁绣无所谓，只要于陆家有益，可却怎么也想不到在太后寿礼这么重要的东西上她会犯此大错，害了自己，也害了贞嫔。” “也怪我，当时她拿着百鸟朝凰来给祖母看时，我没有仔细检查。” 老夫人眼刀子剜着陆佑平：“都是陆明珠惹的祸，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自私自利，整个陆家差点被她给毁了。” 陆佑平缩了缩脖子，之前有多为陆明珠这个女儿沾沾自喜，这会就有多打脸。 老夫人看着不说话的陆佑平，心里又是一阵阵的冒火：“看见你就来气，滚滚滚……” 陆佑平：“……” 他也是受害者，太委屈了，可是不敢说，更不敢就这么离开。 老夫人无力的靠在床上：“以为来了京城，你能一展宏图做出一番成就，不想还没站稳脚跟就遭了一场劫难，我现在也不求别的，只求一家人平安就好。” 陆襄看了陆佑平一眼，道：“爹，柳家近日在朝堂上怕是会针对你，皇后娘娘说安国公会保你，所以不管柳家做什么你都要稳住。” 陆佑平连连点头：“爹明白，如果安国公不袖手旁观，爹心里就有底了。” 陆襄：“其实在陆明珠投靠淑妃，我被皇后娘娘抬举时，咱们家就注定会翻船，皇后跟淑妃分庭抗礼早就水火不容，与其日后闯出更大的祸事累及陆家满门，今日这一劫反而是幸事，至少如今有皇后娘娘的庇佑，陆家不会轻易倒下。” “既然得罪了淑妃，爹就不要遗憾懊悔，毕竟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如果爹不愿意留在京城，那就贬官咱们远离京城，到时候柳家也就不会揪着不放。若是爹想一博前程，那就要早下决心不可左右逢源。” 陆佑平错愕的看着陆襄，心里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破土而出。 第112章 :觉得天塌了 老夫人亦是吃惊的看着陆襄，似是没有料到年幼的她看问题这般犀利。孰不知如今的陆襄体内住着两世的灵魂。 屋里有片刻的静默，老夫人这个时候也不出声替儿子做决定，往后的陆家是他撑着的，不管儿子做什么决定，她这个当娘的都会遵从。 陆佑平的心里备受煎熬，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神色认真的看着两人，道：“博一把，富贵险中求，侯门公爵也不是生来就这么高贵的，三十年河东，三十河西，说不定以后陆家也会为顶级世家受人追捧。” 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重重的吐出：“好，你既已决定，就一心一意站好不要轻易动摇。” “儿子明白。”陆佑平起身，朝老夫人深深作了个揖，这才离开。 陆襄对陆佑平的决定并不意外，何况她爹虽然自私胆小，唯利是图，但却实有几分真本事，否则前世也不会短短几年成为侯爷。 陆佑平回了前院，在书房坐了很久。 杜总管在书房外禀报：“老爷，柳姨娘醒了，想求见老爷。” 呯—— 书房里传来摔书的声音，紧接着陆佑平盛怒的声音响起：“不见，让她安份的荷院里呆着，不准求情，要是觉得她女儿可怜那就去庄子上陪着。” 明珠做的这些事，柳氏肯定全部知道，可她却不曾跟自己透露过一丝一毫。陆佑平有种被心爱之人欺骗的愤怒。 待凡柳氏跟他说一声，他就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枉他对柳氏一心一意，她们母女两心里究竟有没有他这个夫君，父亲！ 杜总管也没有多问，去荷院传话去了。 柳氏闻言，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在屋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落春在一旁安慰她。 “姨娘别伤心，今天的事对老爷也是一个打击，老爷生气也是难免的，等过段时间事情平息后，老爷还是会想起四小姐的好来，到时候姨娘再去求老爷，你与老爷可是有着多年感情的。” 柳氏不停的抹泪，惶惶不安的抓着落春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找到一丝安全。 “你说的对，老爷对我一心一意，今天只是太生气了而已，不会真的不管我们母女的。” 落春点头道：“正是。” “都怪陆襄那个小贱人，百鸟朝凰是她绣的，她是故意陷害明珠的，这该死的贱人，贱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柳氏紧紧握拳，眼睛里迸射出浓烈的怨恨，面目狰狞可怕。 落春一脸心有余悸，想到陆襄那张清丽绝尘的容颜，心尖不由得微微一抖。 借刀杀人，三小姐好狠毒的手段。 她就不怕淑妃没有发现异样而直接送到太后手里吗？到时候整个陆家都要遭受无妄之灾，就是三小姐自己也要受牵连，她不怕死吗？ 城外的庄上子，陆明珠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被包扎的十指不断的渗出鲜血，画眉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没多久，兰秋进来，画眉忙问：“怎么样，去请大夫了吗？” 兰秋一撇嘴都快要哭出来：“他们不愿意，说四小姐送来的时候已经看过大夫了，不过是手指被夹了一下又死不了。” “可恶，捧高踩低的混账东西，等咱们回去定要回禀老爷打死了他们了事。”画眉气的跺脚。 兰秋看了眼昏迷的陆明珠，愁的不行，她们还有回去的机会吗？ “现在怎么办？叫这里的奴才煎药，他却黑心的把药里的人参据为已有，现在四小姐高烧不退，再这么下去人都要烧坏了。” 更别提手指的伤，如果治疗不当，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画眉咬了咬牙，她们走的匆忙，姨娘当时又晕了过去，府里乱作一团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收拾行礼，身上根本没带多少银子。 到了庄子，这里的奴才又落井下石，不管差遣他们做什么都先要钱，她们身上的银钱很快就被他们刮了个干净。 “你守着四小姐，我出去一趟。”画眉道。 兰秋：“是回府吗？” “恩，不管如何四小姐可还是老爷的女儿，姨娘还在府里，她不会见死不救的。” 说着，画眉转身便走。 兰秋犹豫了一瞬，忽地拉住了她：“你等一下。” 画眉不解，很快见兰秋捧着一堆东西过来，是陆明珠离开时戴在身上的首饰。 “你拿这个做什么？”画眉问。 兰秋道：“咱们出来三天了，府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柳姨娘也没有叫人来传话，我总觉得不安。咱们已经身无分文了，你把这些带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总要好办一些。” 画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你说的对，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四小姐的安危重要，四小姐醒来也会理解的。” 她将首饰收好，然后出了庄子。 庄子里的奴才都是一群吸血鬼，求他们办事还不如自己去，画眉严重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受了大少奶奶的吩咐故意欺辱她们的。 画眉站在陆家门口，守门的小厮一见她立即将门一关，让画眉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小厮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没见柳姨娘都不敢替四小姐求情吗？ 昨个听说老爷犯了错被皇上训斥，让他停职在府里思过，这不明摆着受四小姐牵连吗，搞不好一思过连官职都撸了，这个时候谁敢去触霉头。 他只当没看见。 画眉气得嘴唇直哆嗦，“呯呯”拍门：“开门，快开门，我有要事见姨娘，我家小姐好歹是府里的主子，你赶紧开门。” 小厮无语的撇撇嘴：“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赶紧离开，柳姨娘自身都难保了，你再这样吵闹，让老爷震怒的话四小姐怕是连庄子都没资格住了。” 看，他可真是个善良的奴才。 画眉一噎，虽然不相信小厮的警告，但想到陆明珠眼下的处境，也真不敢再吵。 “狗奴才，等我们小姐回来，要你好看。”画眉骂了一句，转身离开。 小厮没把画眉的威胁放在心上，四小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府呢，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比现在被罚好。 第113章 :小姐果然没挑错人 陆府进不去，画眉往最近的医馆走去。 “大夫，我家小姐高烧不退，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坐堂的老大夫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问：“什么情况引起的高烧？” 画眉道：“十指受伤。” 老大夫啧了一声，有些不悦的道：“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描述病情这么简单谁能判断。” 画眉着急道：“大夫您去看了就知道了，对了，这是先前的药方。” 老大夫接过来细细的看着。 画眉又道：“路途有些远，未免来回奔波，我再照这方子抓几副。” 老大夫从上至下反复看了几遍：“姑娘，你这用的都是好药，这药方光是三天的量就得花百两银子，你说你家小姐高烧不退，老夫看你这药方里的参须最好换成上等的人参，还按三天的量来给你配，二百两银子，不过高烧不退很多种情况，我得先看过病人再决定还要增加什么药材。”说完，他将药方还给画眉，转身对抓药的小童叮嘱了几句。 画眉被这昂贵的药费给吓了一跳：“这……这么贵？” 老大夫也不为难她，慈眉善目的道：“想必你家小姐出身富贵人家，所以才会用这么好的药材，若是想要便宜的也不是不行，不过这药效想必姑娘不用我多说，最后遭罪的还是你家小姐呀。” 想到自家小姐那双惨不忍睹的双手，画眉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她将陆明珠的首饰拿出来放到柜面上：“大夫，我拿这些首饰抵可以吗？” 老大夫：“……” 用着上百两的药，却拿不出银子，这是什么操作？ “姑娘，你若没有银子，可以去当铺换了银子来。” 画眉为难的看着大夫，来之前她去过当铺了，可是当铺故意欺她是个女子，价格压的极低，她拿的这几件首饰虽不是珍品，但价值绝对不会低于一百两，所以她就没当。 老大夫见她欲言又止，无语了叹了一声：“我不过是个坐堂大夫，不是这医馆的东家，这些我可做不了主，要不你再去其他医馆问问看？” 画眉急切的拉住了大夫的袖子，恳求道：“大夫，帮帮忙。” 小童见画眉耍无赖的样子，指着她便骂：“你一个姑娘家怎的这样无耻，当我们医馆是慈善堂吗，快走快走。” 画眉顿时露出羞愤难堪的神色，想当初她家小姐受贞嫔喜爱，她跟着小姐走哪不是风光无限，今天居然沦落到被个小小药童辱骂的份上。 老大夫警告的瞪了小童一眼，他们打开门做生意，虽然不喜欢这样无赖的人，可也不能张口就骂，否则谁还愿意来找他们看病买药。 不过这小丫头也确实气人。 “姑娘，我家少爷正好在，我去请他过来看看可不可以抵，但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我家少爷不同意，请你立即离开。” 画眉轻轻咬唇，点头应了。 没多久，堂内的帘子被人掀开，老大夫陪着一名锦衣公子走了出来。 “少爷，就是她。” 画眉在见到来人时，眼中顿时迸射出惊喜。 “肖公子。”画眉激动的唤了一声，大步朝肖沐恒走去：“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家小姐病危，肖公子快救救我家小姐。” 肖沐恒面容儒雅俊朗，白玉冠束发，身着银白色织金锦袍，在看到画眉时不由得一怔，而后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厌恶。 他是听了陆家进京，所以也跟着来了京城，为的就是想要牢牢抓住陆家这棵大树，毕竟背靠淑妃，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富贵。 而且明年他要参加秋闱，正好提前来京城发展生意拓展人脉，可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等他安顿好正式上陆家拜访，就听闻陆明珠出事了。 他暗中打探了一番，原因竟是陆明珠得罪了淑妃。 原本他还挺满意跟陆明珠的这门亲事，现在只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甩开才好。 肖沐恒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又担心此事闹开会把他跟陆明珠有婚约的事情捅出来，想了想，他决定先把画眉稳住。 思及此，肖沐恒到嘴边的话忽地给咽了回去，转头对着大夫吩咐道：“去将这位姑娘需要的药材取来，你再跟着跑一趟。” “是，少爷。” 既然主子发话了，老大夫自然应下，忙将画眉需要的药材一一准备好，心里不由得打量了画眉几下，听这姑娘的口气，跟他家少爷是相识啊。 画眉脸上漫过欣喜的笑容，对着肖沐恒连连道谢：“谢谢肖公子——” 肖沐恒狭长的眸之中闪过一抹不屑，脸上却散发着温和的笑意：“不客气，不过我初到京城人微言轻，能帮的不多，之后需要药材，你只管上医馆来取就是，我会跟底下的人嘱咐一声。” 一番话，叫清浅更是感动不已，小姐果然没挑错人，患难见真情。 很快，老大夫将药材包好，取了药箱，然后同画眉离开。 既是做好事，肖沐恒自然不会收下画眉准备抵押的首饰。 看着画眉离开，肖沐恒漆黑的眼底闪过晦暗的神色。 老大夫是坐着马车去给陆明珠看病的，所以画眉不用再瞳回去，很快便到了庄子。 老大夫进了屋子，替陆明珠把脉，再解开她缠着纱布的手，看到血肉模糊的十根手指，白胡子都抖了几下。 他给人看病数十年，这么残忍的手段还真是头一回见呢，自己苍老的心脏差点没受得住。 仔细的处理好伤口，再重新替陆明珠包扎好，老大夫这才道：“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这几副药里我已添了退烧的几味药，加上人参问题不大，今天先吃着，我回去再重新加几味药，明天叫人送来，你到时候一起煎着。” 画眉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点头。 “那老夫就先走了。” “大夫慢走。” 这一次，画眉跟兰秋煎药再也不假手他人，拿了炉子亲自蹲在门口看着。 “画眉，这大夫是姨娘帮着请的吗？”兰秋拿着扇子扇火，问道。 画眉笑着摇头：“不是的，是肖公子。”随即想到了陆家那狗眼看人低的小厮，顿时气道：“我回陆家了，可那看门的小厮一见我连忙把大门关了，这个狗奴才，等我回去定要扒了他的皮。” 第114章 :恶毒心肠 兰秋心中唏嘘：“肖公子当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可不是，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肖公子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人，等小姐醒了我一定要告诉她，好让她高兴高兴。” 老大夫回到医馆，见肖沐恒还坐在堂内，忙走过去行礼。 “少爷。” 肖沐恒恩了一声，道：“你去看了是什么情况？” “在城外的一处庄子上，那小姐的十根手指都断了，指甲被拔，血肉模糊，用此刑的人相当残酷。照老夫诊断来看，断骨虽能长好，但手指会全部变形，虽然不至于不能自理，但绝对是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好，我知道了，此事先不要对外说，那婢女来拿药你给她就是。”肖沐恒拧着眉头，道。 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是惹得自己一身腥。 等陆家墙推众人倒时，他就要把自己从这门婚事中摘出来。 “是，少爷。”老大夫恭敬应道。 他就是个坐堂大夫，主子们的事情少问多听就行。 陆佑平自从被闲赋在家，一到吃饭的点就拉着陆襄一起，仿佛只要看着这个女儿，他心中的焦躁不安就能得到平缓。 陆襄也不推辞，在哪吃不是吃呢。 为此更是跟陆佑平提议又招了个专做川菜的厨子进来。 恩，陆襄最近特别想吃辣的。 女儿有所求，还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陆佑自然是没有不应的，不过也因此陪女儿吃了几顿辣，嘴上都起泡了。 本就焦虑，再一吃辣更容易上火。 吃完晚饭，陆襄带着云遮和雾月去乔婧如那坐了片刻，这才回了栖霞院。 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夜风习习。 刚进院子，便见陆襄的寝屋外面闪过一道黑影。 “小姐……” 云遮刚一开口，陆襄便“嘘”了一声。 雾月急步往那边追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小姐，奴婢瞧她穿着，像是红音啊。”雾月说道。 “你看到脸了？”陆襄问。 雾月摇头：“没有。” 云遮道：“这个时辰还能出入栖霞院的，十有八九就是咱们院子里的，我也觉得是红音，等奴婢去把她找来问问。” 说着她就要走，陆襄将她拉住，道：“先别打草惊蛇，看看她去我屋里干了什么。” “鬼鬼祟祟一定没干什么好事，哼，奴婢以为上次小姐警告过她之后会知道收敛，没想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雾月骂道。 三人进了屋子，云遮去点灯。 打眼望去，屋里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一切正常。 窗户开着，粉色的纱账随着秋风轻轻拂动，淡淡的桂花香自屋外飘了进来，沁香扑鼻。 云遮跟雾月一处一处的检查。 陆襄站在床边，幽泞的仿佛寒潭般的黑眸死死的盯着铺得平整的被子。 “今天你俩没叠被子？” 云遮一怔，道：“小姐今天午睡起来，奴婢亲自叠的被子。”她走到陆襄身旁，随即扭头问雾月：“雾月，是你给小姐铺的被子吗？” 雾月摇头：“奴婢没有啊，是不是阿蛮？” 云遮道：“奴婢去问问。” 说着正要走，忽闻雾月一声惊叫：“啊，被子动了。” 陆襄：“……”不要这样激动。 云遮也看到了，原本平铺的被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拱了一下。 紧接着就见雾月一把掀开被子，倾刻间，三人的脸色都变了。 饶是再临危不乱冷静的陆襄，这会也不免大惊失色。 只见数十只通红的蝎子索索的在她床上爬着，叫人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遮跟雾月想失声尖叫，却在发出声的那一瞬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角，乌黑的眼睛内满是惊骇之色。 阿蛮原本在小厨房吃霄夜，听到陆襄回来的声音跑来找她，一进屋就看到眼前的一幕，一惊之后连忙迅速的上前将被子扔到地上，然后捏起床单的两头，一转一扭，把蝎子都包裹在里面，这才回头看着陆襄。 “小姐没事，有没有被蝎子碰到？” “我没事。” 屋内烛火晃动，让陆襄如玉般的脸蛋更加的晶莹剔透，那双似星辰般璀璨的明眸之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如果她今天没有发现那道黑影，回屋后再粗心一点，那么她就会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蝎子，每一只都带着剧毒。 “所以红音刚刚进屋是放这些毒物的，她要害死小姐。”雾月气得眼眶通红，拳头捏着咯咯响，恨不得把红音碎尸万段。 阿蛮闻言，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陆襄连忙喊住了她。 “小姐别拦着奴婢，奴婢现在就把这些蝎子塞她衣服里，叫她好好偿偿这滋味儿。” 她心虚啊，一遇上吃的就忘乎所以，叫红音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进了小姐的屋子，亏她还放言保护小姐安危呢，要是小姐一怒之下把她赶走了，那她岂不丢人丢大了？ 阿蛮现在只想拿红音出气。 陆襄倒也没有想这么多，有人要害她，就是招十个高手回来总也有被人钻空子的时候。 “云遮，我突感风寒，赶紧去找大夫。”陆襄忽然吩咐道。 云遮一懵：“啊？” 这不抓叛徒叫大夫？她不明白呀。 雾月用手肘碰了碰她，道：“小姐让你去就去。” “哦，好，奴婢这就去。” 陆襄接着又对雾月吩咐道：“你去告诉木槿三人，我被毒蝎蛰到，叫她们守住秘密不得宣扬出去，我性命垂危你们乱了阵脚，需要她们稳住必要的时候应付前来看我的人。” 雾月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依言去办了。 阿蛮眨着眼睛看着陆襄，反手指着自己：“那小姐，奴婢呢，奴婢做什么？” 陆襄指着她手里拎着床单，笑容森冷的道：“找个地方，好好养着，有人给我送了这么大的礼，我也得回敬一番啊。” “是。”阿蛮甩了甩手里的团成一团的床单，应道。 陆襄听着里面响起的悉索声，头皮就一阵发麻：“干活之前先帮我把床上重新换一下。” 被子是肯定不敢再盖了。 第115章 :八皇子，没跑了 铺完被子，陆襄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扑了点粉，让自己看起来苍白又病态。阿蛮看得不由得乍舌，默默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小姐，你牛。” 陆襄笑着瞪她一眼，躺去了床上：“你把这些毒蝎藏好后就我这里呆着，记得表情悲愤一些，想象一下你家小姐我要死不活的模样。” 阿蛮闻言小脸一皱：“小姐，不许你这么诅咒自己。” 那黑沉沉的脸色，离死了主子的模样也不远了。 陆襄失笑：“乖，如果怕自己会露馅就不要开口说话。” 阿蛮赤子之心，喜怒哀乐皆表露在脸上，不说话就不会出错。 栖霞院的蛀虫，她可不会再留着，上一次还只是把她的消息往外传，这一次竟敢下毒手，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哪条毒蛇藏在她的院子里。 她被毒蝎蛰到，那叛徒必会想办法进屋看到自己必死无疑才会放心。 木槿几人听到陆襄出事，皆吓的面色发白。 “雾月，三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木槿站在院子里，小脸惶恐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 红音点头附和：“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要不要禀告老爷跟老夫人？”瑜香问：“严不严重？” 雾月淡漠的目光看了红音一眼，而后敛眸道：“小姐病的突然，我们都吓坏了，临睡前还好好的就突然倒下去了，因为没有病因所以也不敢声张只得以小姐风寒为由去请大夫，等大夫来看了再说。” “的确不宜声张，近日老爷与老夫人为了四小姐的事情心神不宁，若是叫他们知道小姐出了事肯定更要不知所措。”红音紧张的直搓手：“希望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平安无事。” 雾月心里呸了一声，暗道红音假仁假义。 “希望如此。”雾月露出心急如坟的神色，吩咐三人道：“咱们都打起精神来，万不可自己先乱了阵脚。” 木槿点头应道：“恩。” 天黑，杜总管哪能叫云遮一个姑娘家出去请大夫，何况这种事情本就是小厮干的，于是云遮在大门口等着大夫到来。 杜总管想了想，去找陆佑平禀报了。 陆佑平最近浅眠，睡的又晚，一听杜总管说陆襄突然病了，连忙披上外衣往栖霞院去。 “天晚了，老夫人那里先暂时别惊动她，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陆佑平一边走一边吩咐杜总管。 杜总管连连应道：“奴才明白，除了老爷府里没有旁人知晓，已经叫人尽快去请大夫来了。” “好，你去门口候着，人一到赶紧带来栖霞院。” “是。” 杜总管又转道去了门口，没多久就见小厮领着一名中年男子入府，男子身后跟着一人，看上去像是药童，药童肩上背着药箱。 大夫大步流星的走来，蓄着胡须的脸看起来很平凡，但那一双眼睛却格外的耀眼，其中泛着冷意仿佛能吸人魂魄一般，明明身穿一件灰扑扑的褂子，却从内而外透着一股矜贵气质，与众不平，杜总管一时看愣了。 “你小子哪找来的大夫？”这怎么看都像是大爷啊，京城里的大夫哪有这样气质出众的？ 小厮一脸懵：“就……就最近的医馆找来的呀。” 杜总管好奇怪，不就一个大夫吗，搞的这么大惊小怪的。 “去。”杜总管朝小厮挥挥手，然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就这等气质，看起来更像是宫里的御医。不过御医是何等的身份，陆家还请不起。就是贞嫔受宠时都请不来太医到陆家来看诊，更别说陆家现在四面楚歌的时候。 云遮是没看出来大夫哪里特别的，只想着她家小姐是不是想好了应对之策一会在大夫面前把戏演下去，可别被戳穿了才好。 陆佑平只进屋看了一眼陆襄便被雾月请出来了，这会正在花厅里坐立难挨。 好不容易等到了大夫，抬腿又准备跟着进屋，云遮跟雾月相视一望，正要拦住陆佑平，忽见大夫身旁的小药童笑嘻嘻的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老爷，我家主子看病时不喜欢人多，所以还请你们在外面等候，有事情叫你们的时候再进去。” 云遮跟雾月松了口气，忙应道：“好，那有劳大夫了。” “老爷，夜里风寒，您去花厅坐，奴婢在这里候着。”云遮说道。 陆佑平想说不用，他也在这里等着，忽然一阵风吹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拢了拢外衣去了花厅。 瑜香适时的端着热茶进来：“老爷，喝杯茶暖暖身子。” 她的声音清脆婉转，如黄莺出谷很是动听。 陆佑平看了她一眼，娇俏动人的小脸，正是少女最美好的年纪，倒是可人得紧。 “恩，放着。”说着他的目光又朝门口看去，迫切又着急想知道陆襄什么情况。 吃晚饭的时候还挺好的，怎么一回来就风寒不醒人事了呢？ 难道辣的吃多了？ 陆佑平问不出什么，独自在这天马行空的乱想。 虽说屋里有阿蛮在，但大夫也是外男，所以云遮跟雾月没有关门，两人一人一边守在门口，防止任何人靠近。 大夫一路往内室走去，看到双目紧张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陆襄，脸上顿时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阿蛮抬头一看，傻眼了…… 我去，这人看起来好眼熟？ 怎么这么像八皇子。 虽然那张胡子拉茬的脸看起来无比磕碜，但阿蛮就是认出来了。 不等阿蛮出声寻问确认，就见他大步走来，紧张的唤道：“陆襄……”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冰冷气息！ 八皇子，没跑了。 陆襄听到声音，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然后惊的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你……你你你……” 楚今宴看着眼前瞪大了双眼，含嗔带怒的神色，紧张又焦灼的心瞬间落地，如丹青水墨似的眸子忽地散去了冰冷，只剩满目温柔。 “吓我一跳，你没事就好。” 陆襄：“……”八殿下，你吓我一跳好不好。 “八皇子，你怎么会来陆府？”陆襄朝门外看了看，压低了嗓音问。 第116章 :要虐渣吗 陆襄整个人都不好了，请个大夫怎么会把这尊大爷给请回来了？ 楚今宴朝身后的小药童使了个眼色，就见他屁颠颠的搬了张椅子过来，楚今宴坐下，看着陆襄道：“我的侍卫见你府上下人外出，听到了你突然染风寒的消息，我不放心，所以拿钱收买了大夫，我装作是他跟着你府里下人过来看看。” 陆襄闻言一头黑线，努力挤出一抹乖巧的笑容：“殿下，你在陆府周围安插你的人，是何用意啊？” “咳！”楚今宴被质问，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想多了解你一点。” 陆襄：“……”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殿下就没想过万一我真的病重你代替了大夫从而耽搁了我的最佳治疗时间我会小命不保。” 楚今宴还没说话，小药童忽然开口道：“三小姐不必担心，属下略懂岐黄之术哟。”说完不忘朝她挤眉弄眼一番。 好么，有备而来。 陆襄无语的看着乔装打扮的主仆俩，嘴角微微一抽。 “看三小姐装病，怕是憋着劲要使坏，不认识的大夫哪有属下跟殿下好使，需要怎么做我们都可以配合喔。”盛闲又道。 陆襄瞪他：“你才憋着劲使坏，你全家都坏。” 楚今宴回头，凌厉的眼刀子嗖嗖的往他身上戳：“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把嘴巴缝上。” 盛闲：“……” 嘤嘤嘤，主子你变了，为了博美人欢心就欺负属下，属下要离家出走。 楚今宴又看向陆襄，清冷疏离的眼中散发着点点柔光：“要虐渣吗？我帮你呀，要杀要刮还是凌迟。” 他都可以。 陆襄听着楚今宴云淡轻风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唇角不由得轻轻抖了一抖，不过却连连点头。 “那就麻烦八殿下配合一下。” 楚今宴的到来虽是出乎她的意料，但却给她省了麻烦。 就在陆佑平望眼欲穿的时候，就见楚今宴顶着一张中年男人的面皮走了出来，修长的大腿迈出的步子很是气度非凡。 “大夫，小女儿病情如何？”陆佑平客气的问。 楚今宴冷漠的昵了陆佑平一眼，冷酷的眸内沉载着风雪，面无表情的开口：“无妨，累到了。” 呃…… 陆佑平不知道为啥，脚底没来由的蹿起阵阵寒意，这大夫的气场怎的比他一个为官的还强大。 真是奇怪了哈。 “哦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陆佑平松了口气：“需要吃药吗？” 楚今宴：“恩，调理一下身子很有必要，具体的我已经交待给丫环了，等会我的药童的会把药送来。” 陆佑平忙道：“哪能劳烦你们再跑一趟，我叫个小厮随大夫回去拿就是了……” 话到一半，陆佑平就在楚今宴那双寒潭般的黑眸注视下禁了声。 他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果断的改口：“那就有劳了。” 啊啊啊，好可怕，他居然妥协在了一个大夫的淫威之下？ 楚今宴带着盛闲走了，陆佑平抚着胸口交待云遮几人好好照顾陆襄，然后三魂不见了七魄的离开。 受刺激了，他需要了好好的冷静一下。 “云遮，小姐真的只是风寒吗？”木槿问。 大夫那话明显是说给老爷听的，可她们却不这么认为，若只是风寒为何大夫不同意府里小厮跟去拿药。 面对这几人，云遮立即露出悲伤的神色：“不是普通的风寒，说是邪风入体会有性命之忧，可用尽了办法也没法叫小姐醒来。” 瑜香忍不住问：“那怎么办，小姐还有救吗？” 云遮：“只能尽力而为，针灸治疗再配合喝药，希望能让小姐尽快醒来。” “怎么这样严重？”红音惊的瞠目。 “等明早若小姐还不能醒过来，再去如实禀报老爷与老夫人。”云遮拿着帕子擦着眼角，透过隙缝观察着眼前三人的神色。 一样的震惊，彷徨，不知所措。 小姐说，她突然晕倒请大夫，背后之人心里清楚她绝对不是因为风寒，但又因她们将病情说的模棱两口，她一定会想办法进屋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被毒蝎遮到了。 “今晚咱们轮流守着小姐。”云遮说道。 木槿等人连连点头。 小药童很快取了药回来，木槿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奇怪，这药童怎么看起来比刚才高了许多？” 是天太黑，她眼花了吗？ 云遮闻言嘴角不由自主的抖了几下。 八皇子假扮大夫的事情她跟雾月在门口也听到了，当时差点没给吓跪了，好不容易稳住没让自己表露出一丝异样，这会再听到木槿的嘀咕，云遮毫不怀疑的肯定这小药童是八皇假扮的。 屋里的陆襄同样无语的抚额，殿下，你够了啊。 “八殿下，天色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你老杵在她屋里，让她压力很大好么。 “我留下来给你帮忙啊。”楚今宴很自然的在床边坐下，指了指带回来的药材：“这些都是上好的补药，多喝点补补身子，喝完了我再给你拿。” 陆襄抿唇看着他，不说话，漆黑的眸中似有点点星辰坠落，闪烁着熠熠光辉，不过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他留下，不方便她抓害虫。 楚今宴摸摸胡子，很识趣的道：“行，那我明早再来，看病总得有始有终。” 突然发现假扮大夫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找陆襄。 陆襄：“……”不用了爷。 …… 六人守夜，秋日的夜里寒气重，所以云遮让云音进了屋，候在外室，阿蛮则在屋里，隔了半个时辰，阿蛮捂着肚子跑了。 “红音，我去趟茅房。” 说着，不等红音回应便跑了。 然后她躲到了窗户下，守株待兔。但是等到鼻涕都流出来也没见红音踏进内室一步。 “怎么回事？红音没进内室？”雾月搓了搓手道。 阿蛮挠挠头，比雾月更加的迷茫：“她发现小姐的用意了？” “不会，小姐临时计划，除了咱们三个没人知道，她不可能怀疑。” “那不然就是红音无所谓小姐中没中毒？”阿蛮又道。 第117章 :真叫我意外 云遮气恼的鼓起腮邦：“若是这样，那岂不是白折腾了？” “那还要守吗？” “恩，演戏演全套，换人。” 云遮说着，便跟阿蛮从后窗离开。 到了后半夜，外面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户咯咯直响。临窗的桌上，灯笼将燃烧的烛火罩住，烛光透过灯罩，将屋子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来人因为紧张而略微急促的呼吸。 临近床边，看到的便是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陆襄。 三小姐会突然晕倒定是被蝎子蛰到中毒，可云遮她们却隐瞒病情谎称是邪风入体，她不信，所以一定要亲眼见到才放心。 来人见陆襄气若游丝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蝎毒剧烈，就算不是立刻死去也活不了多久。 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她冷笑着转身就走。 “这就走了？不再仔细确认一下我是不是真的离死不远了？”突然，陆襄森冷的声音含着一丝轻笑在她耳边响起，惊得她猛然回头：“真是叫我意外啊，瑜香……” 来人不是红音，而是瑜香。 “你……”瑜香看着坐起身，冷笑看着自己的陆襄，惊的后退了一步：“你没事？” 陆襄好笑的勾了勾唇角，起身往瑜香走去，冷若冰霜的脸上，充斥着骇人的气息，周身散出来的凌厉与冷漠，像一道无形的气压，直逼瑜香。 “怎么？失望了？” 瑜香心中“咯噔”一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条件反射的转身就跑。 陆襄几步追出门口，喊了一声：“阿蛮。” 阿蛮闻言连忙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从屋里跑出来的人影，不等她看清是谁连忙纵身一跃飞出一脚就将瑜香蹿倒在地。 云遮，雾月，木槿跟红音纷纷走了过来。 “瑜……瑜香……怎么了？”木槿震惊的话都说不完整，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明显瑜香做了什么惹恼了三小姐。 云遮跟雾月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愤怒。 他娘的，搞半天叛徒不是红音，而是瑜香这贱人。 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一个人，没想到是最恶毒的那一个。 “混蛋。”雾月气得撸起袖子，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瑜香的头发，用力的一拽然后给了她一巴掌。 瑜香被扇得眼冒金星，狼狈的摔在地上：“三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哈！？ 雾月被瑜香这厚脸皮给气笑了。 被抓个正着居然还敢舔着脸问小姐做什么，这脸皮是城墙糊的。 陆襄眼神幽冷的瞪着瑜香，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寒之气：“把她带进来。” “阿蛮，把东西准备好。” “是。”阿蛮狠狠的瞪了瑜香一眼，然后蹬蹬蹬跑了。 云遮跟雾月一人一边抓着瑜香进了屋子，雾月在她的腿上狠狠一踢，瑜香吃痛跪在地上。 木槿跟红音面面相觑，见陆襄没有阻止，一起进了屋。 “你行事倒是周密，明明不知我何时回来，但进我的屋子居然打扮的肖似红音，不被人发现最好，但若被人看到，不看脸光从背后看叫人只想到是她，这一手嫁祸玩的很溜啊，是柳氏叫你放毒蝎妄图毒死我的？上次我有矿山的消息，也是你透露出去的，可因为红音对阿阿蛮心有不甘时常抱怨，所以叫人第一反应便是她对我不满从而背叛了我，是吗？” 瑜香茫然的看着陆襄：“三小姐说的奴婢不明白，红音对阿蛮心生怨怼，我怎么可能左右得了她的情绪。” “是不能左右，但能利用。”陆襄没有温度的瞳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卖消息给柳氏我还能想的明白，可是陆明珠得罪淑妃被送去庄子，父亲如今不愿意见柳氏自身都难保，她能给你什么让你还能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奴婢冤枉，奴婢跟柳姨娘没有任何关系。” 陆襄见她否认，也不恼，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她不是没见过：“希望你能一直坚持自己是无辜的。” 一旁的红音听着陆襄的分析，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 瑜香，瑜香…… 枉自己对她跟木槿视若亲姐妹，无比信任，这贱人居然利用她莽撞的性格做害人的事情，更是企图出事后把所有的罪嫁祸到她的身上来。 “为什么，我诚心待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红音没忍住，上前一把揪住瑜香的衣领，咆哮怒吼。 瑜香被揪着衣服，被迫的抬头看着红音，面对红音气红的眼眶，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漆黑的眸中讳暗的神色不停的闪烁。 为什么？ 正如红音自己说的，她们是作为一等丫环陪养着的，可进了三小姐的栖霞院却一直不得重用，她容颜貌美能力不差，为什么要在这里蹉跎岁月，有人能给她更好的出路她自然要替自己筹谋一把。 三小姐说是嫁祸就是嫁祸了吗？自己只要死咬不松口，没有证据顶多被赶出去，有人自会救她。 “红音……”木槿看着毫无悔改之意的瑜香，一脸痛惜，将暴躁的红音拉开：“她不值得，三小姐不会轻饶她的。” 她一直担心红音会走错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是瑜香背信弃义。 阿蛮抱着一只半人高的木桶走了进来，木桶盖着盖子看不到里面放的什么，她在瑜香的身旁重重的放下，因为离得近，瑜香能清楚的听到桶内的沙沙声…… 木槿和红音一脸疑惑的看着木桶，紧接着就见阿蛮掀开盖子，顿时桶内的赤红硬壳蝎子映入几人眼帘，木槿跟红音吓的倒抽了几口冷气…… 瑜香的脸色蓦地发白，木桶就在她身侧，蝎子爬行的悉索沙沙声落在她的耳中叫她头皮发麻。 “瑜香，眼熟吗？”陆襄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瑜香强装镇定的咽了咽口水，扭动着身子往远离木桶，眼中盛满了惊恐之色。 “三……三小姐，奴婢不……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题外话－－－－－－ 四更结束！！！ 第118章 :三小姐枉故人命 “装傻？”陆襄对阿蛮道：“阿蛮，让瑜香跟这些小家伙们打个招呼，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 “是。” 阿蛮应道，然后掐着瑜香的脖子，将她的头拖到了木桶上方。 瑜香拼命挣扎，一垂眸就能看到木桶底下那密密麻麻的蝎子，她死死的抓着木桶的两边，惊恐的大喊：“不要……不要……” 陆襄淡淡的声音响起：“瑜香，趁我现在还有耐心问，你最好乖乖听话，一待等我没了耐心，你就是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三小姐你这是枉故人命，必会落得个恶毒的名声，就是皇后娘娘也会不喜。” “唉哟，威胁我？”陆襄稀奇的看着瑜香：“谁给你的自信觉得能用这个威胁到我？” “我的名声好不好，皇后娘娘喜不喜欢我跟你有关系吗？你以为我还会留着你的命？” 陆襄说着，朝阿蛮打了个手势。 阿蛮会意，立即将瑜香的头往木桶里摁，看着那群蝎子们近在咫尺的恐怖，瑜香差点吓的大小便失禁。 “啊……啊啊啊，我说，三小姐我说……” 瑜香以为陆襄年幼，顶多吓吓她而已，可是刚刚那一瞬间她几乎都能感觉到蝎子蛰在她的脸上了，仿佛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傲气跟自信，因为害怕哭的眼泪鼻涕都糊在了脸上，实在恶心。 阿蛮粗鲁的将瑜香扔到地上，凶神恶煞的瞪着她，仿佛她要敢骗一个字，就把她塞进桶里喂蝎子。 红音看着阿蛮，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嘤嘤嘤，走眼了，阿蛮这尊煞佛哪里是好惹的，平时的天真无辜都是错觉，怪不得三小姐会对她器重，就这面对蝎群的胆气，就不是普通人会有的。 瑜香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柳姨娘给奴婢许了重诺，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窃答应了，求三小姐饶命。” “柳姨娘许你重诺？瑜香，你是打量着我好唬弄是吗？如今府里上下谁不知道父亲看重我，祖母疼爱我，皇后娘娘维护我，我这里可是热灶，想进来伺候的婢女多的是，柳氏说的话能比我更有用？” “我看你分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陆襄拍着桌子怒道。 她明眸微睐，柔媚中锋锐尽展，让人劈面顿生寒意。 瑜香神色倏然一僵，惶恐的看着陆襄，只觉得一股颤粟感从心底生出，仿佛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阿蛮伸手又要来掐瑜香的脖子，瑜香大惊失色不敢再有隐瞒：“是姚姨娘……姚姨娘要替柳姨娘跟四小姐报仇，给了奴婢这些毒蝎，叫奴婢趁三小姐晚上在前院跟老爷用晚膳时趁机放在床上，只要三小姐死了，她跟柳姨娘就会想办法让奴婢去伺候老爷。” “只要奴婢嫁祸给红音，事后老夫人跟老爷彻查也只会查到红音身上，事成之后奴婢就可以当姨娘……三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三小姐饶了奴婢。” 瑜香一边说，一边对陆襄“呯呯”磕头。 云遮等人惊的嘴巴都快合不拢。 她们一直知道柳姨娘跟三小姐水火不容，却怎么也没想到姚姨娘居然是这幕后最大的黑手。 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人性命啊。 陆襄脸色阴沉的看着瑜香，目光变化莫测。 “小姐？”云遮唤了一声，陆襄回神，对阿蛮抬了抬下巴。 阿蛮会意，从背后的腰间抽出一条麻绳，云遮跟雾月两人上前抓住瑜香，任阿蛮将她捆了起来，又拿了块布塞进了瑜香的嘴里。 然后在瑜香惊恐的瞪视下，将她塞进了木桶中…… 一瞬间，蝎群像是闻到了鲜美的食物，呼啦啦爬上了瑜香的身子，头上，脸上，有的更是钻到了衣服里面。 “唔唔唔……”瑜香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声，身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眼珠子几乎都要从眼眶里暴突而出，心里的恐惧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瑜香的身子剧烈的抽搐了起来，毒素倾刻间流满她的全身，没多久她的嘴唇变成黑紫色，最后只能瞪大惊惧的眼睛断了气。 木槿跟红音两人眼睁睁的看着瑜香死的一幕，害怕的两腿发软跌在了地上。 “呕……”红音一个没忍住，哭着干呕了起来，漂亮的小脸惨白如雪，当陆襄清冷的目光扫来时，身子更是抖个不停，像是被狂风催残的小白花那般无助可怜。 “今天的事情，你们知道怎么做？” 陆襄虽然问着，但却透着强硬的不容置疑，如魔鬼般令人惊悚。 木槿跟红音相视一望，然后忙不跌的点头。 这会她们算是知道三小姐为何不阻止她们进屋了，这是一次敲打，好叫她们明白背主的下场。 两人回到屋里，红音像是突然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似的瘫坐在地，欲哭无泪的看着木槿：“木槿，我现在跟三小姐说想离开你觉得可行吗？” 早知如此，上次三小姐给她离开的机会时，她就该抓住才是啊。 呜呜呜，错失良机。 木槿抚着胸口，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不知道，不过瑜香是自掘坟墓死不足惜，别忘了是她先对三小姐起了杀心，这种恶毒又背主的奴才三小姐不杀她，老夫人知道了也不会放过她的，何况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想嫁祸给你的。如果这次三小姐没有查清而着了瑜香的道，那么死的可就是你了。” 害怕吗？ 扪心自问木槿是怕的，可是这不是三小姐的错，更不是三小姐手段残忍，如果别人都拿尖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还不知道反抗，那根本就不叫善良，而是蠢。 红音听着木槿的分析，惶恐的脸色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你说的对，说到底还是三小姐救了我。” 第119章 :会会姚姨娘 “看看云遮，雾月跟阿蛮就知道，三小姐平日待她们温和亲厚，并不是冷酷之人，三小姐今天叫我们看清瑜香的真面目，除了敲打也未必没有留人之心。日后你也收敛一些自己暴躁的性子，主子就是主子，做什么决定不是咱们可以左右的，好好办事忠于主子，日子好不好过暂且不谈，但至少不能步了瑜香的后尘。” 红音把头点的跟个小鸡啄米似的：“晓得了，我以后都听你的。” 天色灰蒙蒙的，隐隐露出一丝光亮。 阿蛮将瑜香的尸体带走，花厅里隐约飘浮着淡淡的血腥味，陆襄捧着热茶坐在椅子上发愣。 云遮跟雾月站在她的身后，两人用眼神交流，猜测小姐这样发呆难道是因为处死瑜香而感到不适？ “小姐，瑜香是自作孽，死不足惜，你不必有压力。”雾月想了想，出声安抚道。 陆襄朝两人露出温暖的笑容：“恩，我没事。”她重生回来的第一信念就是复仇，所以不在乎手上染血。 “我在想，瑜香跟姚姨娘是蠢呢还是姚姨娘的背后还有着我不知道的人在指使着她。” 云遮歪了歪头，不解的看着陆襄：“这是什么意思？” 陆襄放下茶杯，皱着眉头说了心里的疑惑：“瑜香说是姚姨娘答应她事成之后让她成为我爹的妾，可姚姨娘难道没有想过，如果我死了，皇后不再管陆家死活，柳家又争对我爹，搞不好最后我爹会被罢官，那时候的陆家哪来的富贵可言，当我爹的妾恐怕不是享福而是跟着吃苦了。” 雾月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拍手道：“所以姚姨娘敢许诺瑜香，必是敢肯定哪怕没有小姐通过皇后娘娘的庇护，老爷也不会有事，如果真是这样，姚姨娘身后之人势力可不小啊。” “就是这个意思，可我敢肯定姚姨娘过去肯定没有这样的本事，她背后之人必是来了京城之后同她接触上的。” 陆襄越想越纠结，因为这样的事情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过，所以叫她无从下手。 有谁会盯着区区一个陆家呢？ 那人指使姚姨娘只是争对她，还是争对整个陆家？ 陆襄像是陷入了一个迷团，越来越乱。 云遮看看雾月，又看看陆襄，最后问：“那跟柳姨娘没关系吗？” “不。”陆襄道：“如今柳氏恨我入骨，此事绝对有她参与，先不想了，都回去睡，养足精神明天先去会会姚姨娘。” “恩，小姐赶紧睡，奴婢等阿蛮回来。”雾月道。 姚姨娘早上醒来，正要掀被子起床忽，忽然摸到了身旁有人躺着，正纳闷着转头看去，下一瞬尖叫声响彻整个梨院，姚姨娘连爬带滚的摔下了床，害怕的瞪着床上…… 周妈妈推门而入：“姨娘，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了床上的人，顿时吓的瞳孔紧缩，脖子仿佛被人紧紧的掐住一般呼吸不畅。 姚姨娘的床上躺着一具尸体，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仿佛死不瞑目，脸上像是被什么啃咬过似的面目全非，几乎看不清模样，不过姚姨娘通过身形以极穿戴隐隐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是……瑜香？” 姚姨娘声音颤抖的说道，一颗心因为过度惊惧而剧烈跳动着，每一声都像是雷鼓重重的砸下。 “怎么会？”周妈妈不可置信的呢喃：“瑜香死了？” 而且她的尸体还在姚姨娘的床上，是谁？是谁放进来的？ “呕……呕呕呕……” 姚姨娘一阵干呕，把身子躬成了虾米状，只要一想到她瑜香的尸体同床共枕过，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杀了瑜香，又把尸体放在她的床上，这件事除了陆襄干的，姚姨娘想不出还有谁。 居然失败了？ 陆襄不是命大，这都杀不了她，不仅如此还叫她查到了瑜香，更是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从瑜香的嘴里将她暴露出来。 这一次陆襄不死，她有所警惕以后再想动手就更难了。 姚姨娘顿时又恨又惧。 姚姨娘的尖叫声很快引来了梨院的其他丫环，当众人看到瑜香惨不忍睹的尸体躺在姚姨娘的床上时，纷纷吓白了脸色。 而这件事情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像阵风似的传遍了陆府，下人们议论纷纷。 “听说没，姚姨娘的床上出现了一具尸体。” “恩恩，听说是三小姐院里的瑜香，也不知怎的突然死在了姚姨娘的床上。” “梨院的丫环说瑜香死状很是惨烈呐，是姚姨娘杀的吗？” “不能，姚姨娘杀了人还把尸体放床上跟自己睡一觉，这得多变态啊。” “听说瑜香的脸像被什么啃的，面目全非，谁跟一个婢女有这样大的仇恨啊。” “奇怪，这人到底是跟瑜香有仇还是跟姚姨娘有仇啊？” 陆襄到梨院的时候，整个院子上空都笼置着一片阴霾，婢女们一个个都面色恐惧，魂不守舍。 瑜香的尸体被处理掉了，当时从姚姨娘身边经过时，那一双瞪大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姚姨娘，直把姚姨娘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脸色惨白。 这会姚姨娘正叫人把她那张床拆了，不然她得有多强大的心还能事若无睹的在上面睡觉啊。 暖阁里，姚姨娘裹着毯子盘腿坐在塌上，失魂落魄。 “姨娘，三小姐来了。”周妈妈走了进来，说。 姚姨娘闻言，顿时如惊弓之鸟似的霍然抬头，失声叫道：“你说谁来了？” 周妈妈也是一脸的菜色：“姨娘，是三小姐。” “不见，我不见，你叫她走。”姚姨娘厉声道。 陆襄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反正绝没有好事，姚姨娘一点也不想看见她，更不承认此刻一听到陆襄的名字，她的心里便忍不住的发怵。 不过没等周妈妈出去叫陆襄离开，便见陆襄一边进屋一边笑意盈盈的道：“我好心来找姚姨娘说话，姚姨娘为何不见我。” 姚姨娘吓的倒抽一口冷气：“你进来做什么？” 第120章 :这是宣战 “我得了样好东西，特别想来跟姚姨娘分享一下。”陆襄说着，从阿蛮的手里接过食篮，放在桌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端出里面的一只青花汤碗。 事到如今，姚姨娘也没必要再跟陆襄装模作样，她愤愤的看着陆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瑜香，将她的尸体放到了我的床上。” 周妈妈心头一跳，垂眸站在姚姨娘的身旁，禁若寒蝉。 陆襄昵着姚姨娘，嗤笑一声：“姚姨娘张口就说我杀人，这样诬蔑我，你猜祖母跟父亲信不信呢。指不定会叫他们以为你对我怀恨在心，自己杀了瑜香然后嫁祸给我，毕竟我被人冤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姚姨娘一噎，立即想到了陆明珠跟陆玥。 一次两次还会叫人觉得怀疑，可两次三番的把脏水泼到陆襄身上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了，反而会同情陆襄，觉得这孩子真倒霉，谁都能踩一脚。 陆襄娇好的面容白里透红，长长的睫毛垂下，在她的眼下覆出一片阴影。 没错，瑜香的尸体是她叫阿蛮故意放进来的，姚姨娘给她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她怎能不好好回敬一下。 “陆襄，你别得意。”姚姨娘咬牙怒道。 “我为什么不得意？作为一个失败者姚姨娘你的嘴脸可真难看。”陆襄毫不客气的讥讽道：“这些都只是开胃小菜，姚姨娘可准备好来自我的报复了，毕竟得罪我的陆明珠现在在庄子里苟且偷生，柳姨娘自身难保，你又能撑到何时？” 姚姨娘气得身子颤抖：“你且等着，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柳氏愚蠢我可不笨，想要报复我，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哈，看来姚姨娘背后之人来头不小，让你底气这么足。”陆襄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随即站起身：“既然姚姨娘不欢迎我，那我就走了，不过我送来的可是好东西，姨娘记得要看呀。” 姚姨娘看着陆襄翩然远去的背影，胸口似乎有团火在燃烧。 陆襄年纪不大，竟然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跟缜密的心思，简直是个小怪物。 “贱人……”姚姨娘怒骂一声，一挥手将桌上陆襄留下来的汤碗给扫到了地上。 青花瓷碗摔成碎片，几只半死不活的蝎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微微蠕动的身躯看得人寒毛直竖。 姚姨娘大惊失色，尖叫连连：“啊啊啊……” 周妈妈惊愕过后便连忙忍着害怕将碎片跟蝎子处理掉了。 “老爷呢，我要去告诉老爷……”姚姨娘哆嗦着嘴唇就要去找陆佑平告状。 周妈妈忙拉住她：“姨娘，不可冲动啊。” “她陆襄都跑到我面前来挑衅了，难不成我还忍着？”她这是赤果果的宣战。 “可是咱们没有证据啊，老爷跟老夫人不会信的。”最重要的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原因，老爷现在对三小姐可是格外上心的，这个时候姨娘去告三小姐的状，就算老爷愿意听，老夫人也绝对不信的，反而偷鸡不着蚀把米。 否则三小姐不敢肆无忌惮的上门挑衅。 姚姨娘气到不行，却一时拿陆襄无可耐何。 而与此同时的荷院，同样人心惶惶，因为柳姨娘的贴身婢女落春死了。 死因是被毒蝎蛰到中毒而亡。 厨房将柳氏的早膳送到荷院，落春打开盛粥的沙锅盖子正要给柳氏将粥舀在碗里准备放凉了再让柳氏喝，却不料打开盖子里面放的不是白粥，而是一群索索爬行的蝎子。 落春吓的目瞪口呆，而正是这怔愣的一瞬，蝎子从沙锅里爬出，在落春的手上蛰了一下。等落春回神将手上的蝎子甩掉时，一只手掌已经迅速变成黑紫。 柳氏大惊失色，吓的转身就跑，压根就顾不上落春。 等荷院的其他婢女进屋时，就见那些蝎子都爬在了落春的身上，而落春倒在中毒而亡了。 先有瑜香死在姚姨娘的床上，再有落春中毒蝎而亡，一时间整个陆府人心惶惶，不知道下一次遭殃的又会是谁。 陆佑平心神不宁的去找老夫人，乔婧如跟陆襄如今管着陆府，也被叫到了福元堂。 “瑜香死前可有什么异样？”老夫人问陆襄。 陆襄抬起受惊的小脸，茫然的摇头：“瑜香性子柔和，平日里话也很少，我也过问云遮她们并没有查觉到异样，只是今天早上瑜香的尸体出现在姚姨娘床上时木槿跟我说她昨日晚上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 “可怜见的，吓坏了。”陆佑平心疼的看着陆襄，一脸我闺女真可怜：“说起来你昨夜突然邪风入体晕倒是不是跟她有关，去请大夫那会瑜香还给我奉过茶，之后就不见了？” “什么？”老夫人猝然一惊，紧张的看着陆襄：“你昨个晕倒了，怎么没人来跟我说一声？” 乔婧如亦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会这样？” “祖母，大嫂，我没事，已经看过大夫了，当时爹也在的，大夫说我累着了。” 陆佑平轻哼一声：“哼，我看八成是那瑜香搞的鬼，否则怎么这个时候死了？” “你怎么看？”老夫人见陆襄这会气色惧佳，放心了不少，又看着陆佑平道：“就算是瑜香搞的鬼，为何她会死在姚姨娘的床上，你可见过她的死状？” 陆佑平脸色僵硬的点点头：“我看了一眼的，死状……母亲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看一眼，三天饭都吃不下去了。 老夫人闻言，也不再追问，而是道：“那柳姨娘又是怎么回事？府里为何会有蝎子这种东西？” 乔婧如跪下道：“祖母，是孙媳的不是，没有管好这个家。” 老夫人忙叫她起身：“怎会是你的错，有些人心思恶毒防不胜防，怎么看都像是柳姨娘跟姚姨娘两人之间起了龌龊。” 陆佑平震惊的瞠目，不可置信的道：“那瑜香她……” 老夫人沉思了片刻，道：“别怪我说话难听，明珠受刑柳氏把错都怪到襄襄身上，保不齐心里对她恨之入骨，收买了瑜香想要对襄襄不利一点都不奇怪，搞不好被姚氏发现了以此威胁，两人达不成共识相互算计造成了这个后果。” －－－－－－题外话－－－－－－ 晚点还有一更喔！！！啊，我的爪好酸，亲们多支持喔！ 第121章 :用力过猛了 说着，老夫人又看着陆襄道：“上次你手里有矿一事被柳氏知道，我就提醒过你栖霞院里有内鬼，今天再看，不用怀疑这个内鬼就是瑜香。” 陆佑平听得整个人都懵了，怎么看柳氏跟姚氏都是温柔似水的女人，背后竟然这么狠毒？ 娘啊，你确定不是因为查不到前因后果而随口胡编的？ 陆襄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祖母这敏锐的推理能力也太强了，虽然不是全部，但竟然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唔，不过更重要的应该还是祖母疼她信她，所以从未想过这一切会是她的手笔。 这时，有婢女在门口禀报道：“老爷，荷院的人来传话，柳姨娘病重，突然发起了高烧，请您过去看看。” 陆襄乍舌，柳氏这是受到惊吓，所以不到半天就病倒了？ “病了？严重吗？”陆佑平下意识露出紧张的神色，问道。 婢女摇头：“奴婢不知。” 她就只是个传话的，柳姨娘病的重不重她可真不清楚。 “娘，我……”陆佑平欲言又止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没好气得剜了他一眼：“你爱去哪去哪。” 她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思，说到底柳氏是他唯一放在心里的女人，这会儿听到她病重不由得生了侧隐之心。 而且自己刚刚说的那些都不过是猜测，他在朝为官接触到的各方争斗可跟后宅里的腌渍事完全不同的，虽震惊但没有亲身体会到所以也并不是那么坚信。 “儿子告退。” 陆佑平走后，老夫人让乔婧如把瑜香跟落春的事情压下去，不要声张放大以至于府里闹得人心惶惶，要查也是暗中调查，更不能叫底下人随意声张出支产。 乔婧如点头，稍坐了一会儿然跟陆襄也离开了福元堂。 回去的路上，乔婧如道：“柳姨娘这一病倒让父亲生出了怜惜之心，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照这么下去，她也用不了多久就又会重得父亲的喜爱啊。” 陆襄若有所思的凝眉，俏丽的脸上一片淡然之色，她站在光秃秃的花枝前，良久才道：“柳姨娘的胆子可不及姚姨娘大啊，不过她比姚姨娘有优势，也叫我更清楚的知道爹对她的感情极深，被陆明珠牵连都没能叫父亲至此冷落她。” 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奶奶滴，用力过猛了，倒叫柳氏有了扮柔弱博同情的机会。 荷院 陆佑平到的时候大夫正在给柳氏把脉，柳氏因为发烧脸色潮红的不正常，虚弱的躺在床上，一见到陆佑平整个人便控制不住的落泪。 “老爷，老爷……” 柳氏生的貌美，人到中年更有一股年轻姑娘没有的成熟韵味，而她跟了陆佑平这么多年自认很了解这个男人，更知道自己的哪一面能激发他的怜爱疼惜。 她生病时的嗓音更加的柔媚软糯，直粘到陆佑平的心里。 “老爷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愿意看到我，呜呜呜呜……老爷我害怕。” 陆佑平大步上前抓住了柳氏的手，看她难受的模样顿时露出心疼之色：“别怕，我在呢。” 落春死后，屋里伺候的人是芳华，她道：“老爷不知道姨娘受到惊吓突发高烧，整个人都烧迷糊了，奴婢们当时不知所措极了，不过当奴婢跟姨娘说老爷马上来看望姨娘时，她立即清醒了不少，可见老爷是姨娘的主心骨，若是老爷不管，我们姨娘恐怕都熬不过去呢。” 谁不喜欢被捧着，陆佑平听到芳华这话，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起来。 他温柔的看着柳氏道：“别胡思乱想，我不会不管你的。” “恩。”柳氏看着陆佑平流露出倾慕之色，好像整个世界出了他再也看不到别的。 “大夫，怎么样？”陆佑平问。 大夫回道：“受惊过度，吃些压惊的药就可以，保持良好的心情，千万不能再激动了，否则心脏容易得病。” “好。”陆佑平忙应道，然后对着芳华说：“谴人跟着大夫去配药。” 芳华应声离开。 屋里就剩陆佑平跟柳氏。 “听到大夫说的没有，保持好心情。”陆佑平替柳氏掖了掖被子，坐在床沿看着她道。 柳氏泪眼婆娑的点头：“老爷，查出是谁把蝎子替换了妾身的粥没有？” “此事太过蹊跷，暂时还没有头绪。”陆佑平道。 说着，他不由得想到了老夫人的猜测，心里忽地有些发凉，不过很快又甩头将脑海里的想法抛开。 柳氏这般柔弱，怎会干出那种事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柳氏看着陆佑平忽然变幻的脸色，心里没来由的一沉，而后她面色不安的道：“老爷，先前是妾身不懂事，自以为做的都是为陆府为老爷好的事情，所以任由明珠瞒着，事发突然我只顾着自己的女儿而胡言乱语把过错推到三小姐身上，妾身这些天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三小姐为了顾全大局而一直隐忍不说，明珠自己粗心不小心得罪了淑妃受此惩罚也是她该得的教训，妾身不敢怨更不敢恨，可府里隐隐有谣言传出说我因为怨恨三小姐而要报复她所以才会自作自受，如果不是落春怕粥烫而帮妾身舀出来，那蝎子咬的就是妾身了，如今死的也是我。” “妾身听了心里实在委屈，明明这个节骨眼上三小姐若有一丝闪失最有嫌疑的就是妾身，我怎么会这样不知死活，妾身真是冤枉啊，更怕这样的谣言传到老爷耳朵，让你对妾身寒心，依我看分明是有人故意要挑起我跟三小姐的矛盾而从中得利。” “妾身不敢否认上次三小姐有矿的消息是我收买了瑜香得知的，可我也只敢打探消息，要是说叫瑜香替我害三小姐，打死妾身也不敢的。妾身什么性子，老爷这么多年最了解了，可偏偏瑜香死了，妾身真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啊。” 柳氏一边抹泪，一边剖白，每一句听起来都像是废话，却叫陆佑平听了觉得极有道理。 第122章 :留点面子 “你明白就好，你说你也是的，明明知道明珠擅作主张却也对我隐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看在你也是一心为了我，为了陆家着想，此事就到此为止，你要知道如果不是襄襄得了皇后娘娘的爱护，陆家在不在还不好说。” “你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好改正，以后切莫再与襄襄起冲突，至于明珠，横竖已经受到了惩罚，就让她在庄子呆着，我不会短了她吃穿，但你若要替她求情，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陆佑平很满意柳氏的懂事。 他喜欢柳氏的温柔小意，懂他知他，所以不希望柳氏再做令他生气的事情。 先前的知情不报看在她的初衷是好的份上，自己可以不再与她计较，可若柳氏还是趁机要替陆明珠求情，就是在跟他作对。 没把这个女儿赶出家门已经是看在自己疼了多年的份上没狠得下心。 柳氏垂眸，掩去眸底的不甘跟怨恨，柔顺的点头应道：“老爷的苦心妾身明白，明珠也一定会明白好好思过改正，妾身为了老爷就算死也愿意，只是妾身愚钝用错了法子，只盼老爷垂怜教导。” 再抬头时，柳氏看着陆佑平的眼中满是缱绻柔情，如一汪春水叫人心中荡漾，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勾着陆佑平。 这一次她跟明珠着了陆襄的道栽了好大一个跟头，又没一次能弄死陆襄，她更不能乱了手脚让老爷冷落了她。 只要她依旧是老爷最爱的女人，明珠才会有机会被老爷原谅得以回府。 唯今之计她必须要忍耐。 景仁宫，淡黄色的幔纱帘子随着雕龙柱子而下，一边的景泰三足象鼻香炉升起袅袅的熏香。 贞嫔随着云露走进殿内，对着宋皇后倒头就跪拜：“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当日出手相救。” 宋皇后坐在龙凤呈的塌上，漂亮的凤眸淡淡的瞥了贞嫔一眼：“平身。” 贞嫔紧张的起身，一双手不安的绞着帕子。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投靠淑妃，面对皇后或许还不用这么惶恐，可这会贞嫔紧张的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真要谢就谢谢你的侄女陆襄，若非她进宫求到本宫跟前，本宫也不愿去管你跟淑妃之间的恩怨，襄襄这么好的姑娘你看不上，偏偏捧着个庶女，这庶女若是本性好的那也就罢了，偏是个心机深沉却还不长脑子的蠢货，你叫本宫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宋皇后斜眼瞥着贞嫔便是一顿吐槽，替陆襄不值。 贞嫔尴尬的站在宋皇后面前，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娘娘教训的是。” 不过也证实了皇后会叫人救她，是因为陆襄。 贞嫔心里顿时涌起愧疚，皇后娘娘说的没错，放着陆襄这么好的侄女不疼，把个陆明珠当宝，这个混账东西，坑死她了。 性子傲慢又怎样，总比那些表面对着阿谀奉承，转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往你背后捅刀的人来的强上百倍。是她眼拙了，明明她娘对陆襄如珠如宝的疼着，她却因为所谓的自尊跟面子而觉得陆襄不识抬举，连皇后娘娘这个跟陆襄相识没多久的都能发现陆襄的好，她这个亲姑姑却不愿意了解她。 贞嫔自责的出神，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云露看了宋皇后一眼：“娘娘……”好歹是嫔主子，您多少给人家留点面子呢。 宋皇后：“咳……腿上的伤好了？” 贞嫔闻言，忙回神：“谢娘娘的关心，已经大好了。”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走路是不成问题的：“娘娘要抄什么经书？” 宋皇后扭头看向云露：“你去拿，就在这里抄。” 抄佛经只是一个借口，贞嫔不提她都要忘了这事，不过既然她下了这道口谕，哪怕是权宜之计贞嫔也不敢无视，既然来了那就抄抄。 能给皇后抄经，这可是莫大的恩典。 云露应道：“是。” 很快，云露捧着经书，韶华拿着笔墨纸砚一同进了殿内，贞嫔行了个礼然后走到桌旁，云露要替她磨墨，素微连忙上前：“怎好劳云露姑娘动手，奴婢来。” 云露也不跟她争，于是让了出来。 “不用全抄了，每日来景仁宫抄半个时辰。” 既然是做样子，那就做全了，即便她不喜欢贞嫔，也没有答应了陆襄的事情半途而废的道理。 要是自己把人救走而不管了，时间一久淑妃肯定又会出妖蛾子。 “是，娘娘。”贞嫔恭顺的应道。 殿内无人说话，没多久桑叶跟紫苏捧着两个托盘进来。 “娘娘，针线局把给三小姐做的衣裳送来的，说是还有狐裘披风没好，还需半个月。”紫苏道。 “快拿来我瞧瞧。”宋皇后忙下了塌。 桑叶跟紫苏走上前，韶华跟云露将托盘上的衣裳一件件拿出来给宋皇后看。 宋皇后看着做工跟花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针线局的人有心了，韶华，赏她们。” “是，娘娘，这些衣裳真好看，三小姐一定会喜欢，过几天太后寿宴上穿着入宫一定艳冠群芳。”韶华笑道。 云露道：“还有首饰，奴婢记得娘娘有一套红翡的头面，配三小姐正好。” 宋皇后东西太多，记不住，扭头问云露：“有吗？” 云露肯定的点头：“有，奴婢前些日子整理册子看到的。” “那就找出来送去陆府。”宋皇后大手一挥，豪气的道。 正在抄写经书的贞嫔：“……”皇后娘娘赏人东西都是这么豪横的吗？ 也更深刻的意识到陆襄在皇后心里的重要性。 她这个做姑姑不能太差劲啊，一会回宫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送去陆府给陆襄。 云露欢喜的点头：“奴婢一会就去。” “不过太后寿宴，让她对外称病就不要进宫了。”宋皇后又道。 云露跟韶华面面相觑，纷纷不解的看着宋皇后：“为何？” 贞嫔亦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着皇后。 这样重要的宫宴，以皇后娘娘对陆襄这样喜爱的程度，不是更应该让她露脸吗？ 第123章 :好好抄 宋皇后道：“第一，淑妃兴致勃勃送给太后的贺礼被陆明珠毁了，这口恶气她可没出完呢。”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贞嫔一眼，吓得贞嫔捏笔的手一抖，墨汗溅在宣纸上晕染了一片，只能重写。 “第二，柳安瑶因为诬陷襄襄被我掌嘴，这个仇淑妃算在谁的头上？” “第三，太后喜欢淑妃看本宫不顺眼，本宫器重的人在太后面前能得什么好？” 没看宋蓁蓁十次有太后参与的宴会，五次是找各种理由拒绝入宫的，剩下的是不得不来，可也回回都避免不了被太后一阵悉落。 宋蓁蓁被骂她可不心疼，但她舍不得陆襄受这欺负，反正只是侍郎之女，连她爹都因犯了错被禁足在家，难道太后为了羞辱陆襄专门下个帖子给她，那做得也太明显了。 太后她不要脸的么？ 恩，就算不要脸，那也得暗中来。 宋皇后的一番一二三下来，叫贞嫔顿时露出惶然大悟的神色，这样一来，的确是能不面对太后，就不要去面对太后。 至于她么……自己作的孽，只能自己抗，怎么说她也是皇上的嫔妃，又有皇后娘娘派人亲自将她从淑妃宫中带走，所有人都默认她受皇后庇佑，太后顶多言语不善，她到时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了。 皇上跟太后不是亲生母子，所以太后位高，但不权重，只是仗着辈份上压人一筹。 毕竟皇上也得对她毕恭毕敬的，没人敢去跟太后明面上对着干。 韶华跟云露亦瞪着眼睛连连点头。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奴婢去的时候跟三小姐叮嘱一番。”云露道：“正好奴婢做了玫瑰糕，三小姐爱吃。” 宋皇后眼睛一亮：“玫瑰糕？你怎么没给本宫拿。” “娘娘，您要吃奴婢明个再给你做，今天做的不多，都是三小姐的。”云露像个护食的崽，说道。 原本这些是给娘娘做的，这不巧了要给三小姐送东西去么？ 宋皇后瞪她：“那你为何不多做些？” 云露笑着哄她：“娘娘，奴婢还做了别的呀，给你拿？” “别的不要，你现在就再去给本宫做。”宋皇后傲娇的哼了一声。 玫瑰糕不好做，尤其是天气渐冷，花房里的玫瑰更是难养，云露十天半个月才能做一回。 “娘娘天色不早了，奴婢还得给三小姐送东西去呢。”没时间啊。 “景仁宫没人了吗？东西有桑叶跟紫苏去送。”宋皇后指着两人道。 云露把头摇的像波浪鼓：“那不成，桑叶跟紫苏三小姐不熟悉啊，万一叫三小姐觉得娘娘没诚意可怎么办？” 宋皇后被她气笑了：“自己想出宫偏找那么多理由。” “娘娘，奴婢走了啊，等会回宫一定跟你好好描绘一下三小姐收到礼物时开心的模样。”云露笑着一福身，然后忙叫桑地跟紫苏端着托盘跟她出殿。 宋皇后指着云露的背影对韶华道：“本宫是不是太惯着她了，无法无天了都。” 韶华笑着给她端茶：“娘娘仁厚，对奴婢们哪个不惯着，明天就让云露做玫瑰糕做到手残，累死她。” “噗……”宋皇后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无耐的看着韶华。 贞嫔在一旁抄经书抄得目瞪口呆，后宫众妃见到的都是高高在上冷漠端庄的皇后娘娘，却从来不知道皇后私底下性子竟然这样温和，跟宫女们闹作一团，宫女们对她有敬却没有畏惧。 半个时辰抄完，贞嫔把抄好的经书呈给皇后：“请娘娘过目。” 宋皇后看着上面的柳体字，露出一丝诧异：“你这字……” 贞嫔心中一紧，暗道自己的字是不是太丑入不了皇后的眼。 正要开口告罪，就听宋皇后赞美道：“我原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当真写了一手好字。”果然后宫的女人，没有哪个是一无事处的，脑子再蠢的人总有她的一技之长。 如果贞嫔知道宋皇后心里的话，怕是要哭了。 “嫔妾惭愧，万不敢当娘娘的夸赞。”贞嫔松了口气，忙谦虚的道。 “好好抄，到时候送到相国寺开光，你也算大功一件。”宋皇后道。 “谢娘娘。” 云露到了陆府，立即受到了陆佑平的热情相待，要不是男女有别，陆佑平恨不得拉着云露的手好好寒暄一番。 “陆……陆大人，奴婢找……找三小姐。” 饶是云露跟在皇后身边被奉承怪了，这会也实在受不了陆佑平的笑脸。 “喔好，我这就叫人带姑姑去栖霞院。”陆佑平忙叫人将云露领去后院。 看到皇后娘娘派人来，他这七上八下的心里就更加踏实了，不然呆在家里他也很慌啊。 陆襄正在跟乔婧如核对账册，听说云露到来，忙迎了出来。 “云露姑姑。”陆襄开心的唤道。 乔婧如诚惶诚恐的对着云露行了个大礼：“见过云露姑姑，姑姑吉祥。”这可是皇后身边有口阶的女官，她们喜欢陆襄不用她行礼，自己可得规矩些，不能给陆襄丢脸啊。 云露对着乔婧如略一点头，然后又满心满眼的看着陆襄：“多日未见，三小姐怎么越长越漂亮了呢。” 陆襄失笑：“姑姑又来打趣我，快进来坐。” 云露跟陆襄往屋里走去，边走边道：“娘娘给三小姐做的衣裳好了，特命奴婢送来，还有娘娘年轻时戴的整套头面，三小姐看看喜不喜欢。” 乔婧如听得瞠目结舌，头一回亲眼见到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对陆襄是何种态度。 她一愣，就没有跟着进屋。 陆襄见乔婧如在发呆，于是朝她招手道：“大嫂别愣着呀，快来。” 乔婧如回神忙走了过去，心里不由得动容，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来见她，理应禀退旁人，她也打算先回去，等人走了再来跟陆襄对账，可这会陆襄叫她一起进屋，分明是在抬举她。 “云露姑姑，这是我大嫂。”陆襄对云露介绍道。 云露会意，这位大少奶奶是三小姐亲近之人，所以介绍给她认识。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云露行了一礼。 第124章 :我闲得 三小姐的亲近之人，她理应客气点。 乔婧如受宠若惊的避了一下：“不敢受姑姑的礼。” 云露朝她露出善意的一笑，乔婧如只觉得自己都要飘了。 进了屋里，云露一挥手，小宫女们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东西，云露兴奋的一件一件展示给陆襄看，最后拿着她做的玫瑰糕献宝似的放到了桌上。 “奴婢带了三小姐爱吃的玫瑰糕，刚出炉不热乎的呢。”云露笑道，然后又对乔婧如道：“大少奶奶一起偿偿奴婢的手艺。” 乔婧如诚惶诚恐的接过。 娘啊，她出息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亲自给她做糕点吃。 虽然她是借了陆襄的光。 陆襄跟云露闲聊，乔婧如就坐在一旁吃东西，虽然插不上话，但两人也不冷落她，直到送走云露，乔婧如还浑浑噩噩的不知所以。 “襄襄，给我一块玫瑰糕让我带回去供起来。” 陆襄嘴角狠狠一抽：“……”这又是什么鬼操作。 “供起来干什么，招虫么？” 乔婧如嗔她：“皇后娘娘宫里的糕点，那是普通人能吃到的么。” “大嫂，我看你是太闲了所以脑子里才想这些没用的，走走走，对账去。” “我认真的。” “是，认真的无聊嘛。”陆襄无语的撇嘴：“我让你买的铺子跟庄子买了没？” “庄子买好了，铺子还没呢，价格贵的要死，我得杀杀价才行，打量着我们外地来的好忽悠呢，你且等着。” “别僵持太久，差不多就行。” 自云露来送东西后的没几日，贞嫔也派素微出宫回了陆府，带着贞嫔给她挑选的首饰跟料子。 听说陆襄在老夫人院里，素微便去了福元堂。 “奴婢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吉祥，见过三小姐，大少奶奶。” 老夫人笑容满面看着素微：“快免礼，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贞嫔有事吩咐？” “娘娘命奴婢给三小姐带了些礼物，东西不贵重，还忘三小姐不要嫌弃。”素微最后看着陆襄道，笑容里隐隐带着一丝讨好。 老夫人闻言，顿时笑容更深了：“襄襄，快看看喜不喜欢。” 贞嫔送礼来是示好的意思，自己的女儿看到陆襄的好，老夫人喜闻乐见。 三件首饰，俩匹布料，东西不算多，但是能出来是精心挑选的最合适陆襄的，而不是为了送礼随意敷衍。 陆襄接过东西，对素微浅浅笑道：“有劳素微姐姐亲自走一趟，替我多谢贞嫔娘娘，我很喜欢。” 素微看陆襄目光真诚，眼中带笑：“三小姐的话奴婢一定带到，娘娘自知识人不清很是自责，多谢三小姐不计前嫌。” “贞嫔娘娘同我是一家人，帮娘娘就是帮陆家。” 老夫人无比欣慰的看着陆襄，这才是一家人，守望相助而不是自私自利背后捅刀。 “你们娘娘可好？”老夫人问素微。 微笑道：“回老夫人的话，娘娘一切安好，皇后娘娘庇佑，让主子日日去景仁宫抄经陪伴，淑妃忌惮皇后，暂时不敢怎么样。”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笑容慈爱的道：“你跟伏月是陪着贞嫔入宫的，遇事也好好劝你们主子，这次万幸得皇后娘娘相助，下一次再遇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是。” “她能得圣宠已是陆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多少女子进宫一辈子都不能见到皇上一面，我也想明白了，如今她贵为嫔位没什么不满足的，人好好的就行。” 素微垂首应道：“老夫人说的是，娘娘如今也是这么想的，皇后娘娘若有需要她也愿意尽心办事，若皇后不传诏，她就关起宫门过自己的日子，只要不触怒圣颜，娘娘的嫔位也就稳当。” “恩，只要她好好的，陆家才能不倒。” 老夫人现在也不求贞嫔能在宫里能有多大的成就，原以为投靠了淑妃陆家就有了倚仗，谁想到淑妃翻起脸来这么狠，简直是把人往死里整。 素微呆了一会就离开了，温妈妈亲自送她出府。 陆襄带着贞嫔送的礼出了福元堂，想了想，特意从荷院绕着回栖霞院。 在经过荷院门口的时候，雾月故意扯着嗓子说道：“小姐这次帮了贞嫔娘娘这么大的忙，娘娘心中感激所以送来的礼物也是用心挑了的，奴婢看着比先前送给四小姐的还要好呢。” “是吗，我倒没注意看，不过只要是贞嫔送的我都喜欢。” “照奴婢说，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贞嫔娘娘自己也说了都怪自己过去识人不清，这出了事情才知道谁是真的好。”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是啊，小姐你为了家人赴汤蹈火，可有的家人却是背后捅刀子……”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远，声音飘进屋里柳氏的耳朵里，气得她差点撕了手里的帕子。 陆襄这个贱人…… 踩着她的女儿往上爬，如今老爷捧着她，贞嫔感激她，陆家所有人都围着她转，而她的明珠却在乡下吃苦受累，凭什么陆襄过的这么舒适。 她要让她不得好死！ 走出老远，雾月回头看了一眼，问：“小姐，你这是打算再把柳姨娘气的病倒了？” 陆襄轻笑着撇了她一眼：“就算柳姨娘心理承受能力差，也不至于我刺激两句就病倒。” “那咱们特意绕过来做什么？” “我没事闲得。”陆襄笑道：“看到柳姨娘被我刺激的不痛快，我心里就痛快了。” 前阵子陆明珠得了贞嫔的喜欢在她面前得瑟的跟个什么似的，风水轮流转，也轮到她去得瑟得瑟了。 恩，柳氏就算没被气病，这会在屋里也气到跳脚，再一想到被送走的陆明珠，肯定更加掏心挖肺似的难受。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第125章 :陆朝要纳妾 刺激了一顿柳氏，陆襄神情气爽的回栖霞院。 突然一道女子吴侬软语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里，陆襄本不在意，可当那把娇柔的嗓子说了一声“大少爷”，陆襄便停了下来，眉头紧拧。 雾月诧异的看着前面隐隐传来的说话声：“小姐，这声音很耳熟啊。” 府里婢女很多，雾月不可能记得每个人的声音，能让她觉得熟悉一定是经常见面并且听到的。 可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的。 雾月急的敲脑门。 陆襄目光沉沉，声音冷冽的道：“赵清雅！” 吓…… 经陆襄这么一提醒，雾月瞬间想起来，然后露出更加震惊的神色：“她……她跟大少爷……” 雾月看着自家小姐那比寒冰还冷的脸色，顿时说不下去了。 三小姐跟大少奶奶关系亲厚，私心里肯定是帮着大少奶奶的，可赵清雅又是温妈妈的侄女，就连老夫人都对她很是喜欢，虽说在福元堂当差，可院里的人哪里敢让她干粗活重活，而老夫人又用惯了老人，属温妈妈伺候的最多，更是不用她做什么，俨然成了当成半个小姐在娇养着。 可她不但不知感恩，却背里勾搭起了大少爷？ 听两人的私语，似乎还是你情我愿。 这要叫大少奶奶知道了如何是好？ “以后这种粗活交给丫环做就好了。”说话的是陆朝，声音如沐春风很是温柔。 “大少爷不喜欢吗？”赵清雅娇羞的问。 陆朝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不过糕点做起来累人，我心疼你呀。” 赵清雅咯咯一笑：“大少爷喜欢吃，奴婢就不觉得累，只是奴婢厨艺粗陋要叫大少爷笑话了，上一次皇后娘娘身边的云露姑姑亲自做了玫瑰糕送给三小姐，三小姐拿了些给老夫人，奴婢有幸尝了一块，那味道才叫一绝，可惜奴婢愚笨学不了。” “再好吃也不及你亲手做的，我更看中你的心意。”陆朝对云露做的玫瑰糕不是很心动。 赵清雅被哄得小脸红红，说不出的俏丽：“大少爷就会哄奴婢高兴，论心意奴婢可比不上大少奶奶，她日日伺候大少爷做的比奴婢多的多，叫奴婢羡慕的紧。” 陆朝一想到乔婧如那凶悍的模样，眉角不由得抖了抖，语气不善的道：“好好的提她做什么，找机会爷就去禀明了祖母，请她作主让我纳你为妾。” “奴婢知道大少爷的心就知足了，老夫人最近心情不好，奴婢怕大少爷去跟她提这件事会让老夫人反感。” 赵清雅句句为他考虑，让陆朝觉得很窝心：“放心，我有分寸，必不会叫你为难。” …… 陆襄听着两人的对话，气得冷笑连连，忍了忍没有冲过去。 当场揭穿了陆朝有什么用？说不定反而让他破罐子破摔直接跟祖母提出来纳赵清雅为妾。 赵清雅随便做个糕点就叫陆朝这货感动不已，大嫂一腔真心却视而不见。他是不是出生的时候眼睛被胎粪糊住了眼睛，瞎！ 陆襄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这要不是她大哥，肯定叫阿蛮套了他的麻袋揍他个爹娘不认。 混蛋，忍急了她就叫大嫂改嫁，任他死在外面好了。 陆襄悄悄的离开，雾月连忙跟上。 她也不回栖霞院，转道去了清辉院。 “三小姐吉祥。”良辰行礼唤道：“大少奶奶在暖阁里。” 陆襄点头，径直去了暖阁。 乔婧如：“你来得正好，天越来越冷了，府中下人该换冬衣，我这正统计的头疼，你快来帮帮我。” 陆襄在乔婧如的对面坐下，将她手里的笔拿下：“先别忙这些，跟你说个事。” 乔婧如看着陆襄沉的可以滴墨的脸色，愣了愣：“怎么了？” 丁妈妈放下手中的算盘，给陆襄倒茶：“三小姐走的这样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陆襄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哥最近有什么异样？” 乔婧如知道陆襄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心下不由得一紧：“每日早上去书院，晚上回来，休沐时间会外出，除了晚上回一的时辰晚一些并没有什么异样啊。” 实在是比起当初在阳宁城陆朝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她太多了，乔婧如见他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所以她无比满足。 虽然两人常常说不上几句就要吵起来。 “今天呢？” “今天书院休沐，他起的晚，走了没多久，应该是出去找同窗了。” 陆襄：“……” 嫂砸，你的心好大。 外边的娇艳贱货都快要登鼻子上脸了，你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大哥没出府，我刚从荷院经过的时候，听到他跟赵清雅在园子里说话。” 乔婧如瞠目：“什么意思？” 陆朝跟赵清雅说话…… 主子跟婢女说话本身没什么，可陆襄不会无缘无故跟她来说这个，乔婧如不得不多想。 陆襄看着乔婧如吃惊到不敢相信的神色，朝她点点头：“大嫂，就是你想的那样。” 乔婧如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一点都没察觉。” 丁妈妈亦是错愕的看着陆襄，急得一脑门子的汗。 她家主子成亲这才一年，大少爷竟然有了纳妾的心思，是谁不好偏是赵清雅。 “两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止几天，我听大哥的意思想求祖母做主纳她为妾。”陆襄道。 “这怎么可以啊……”丁妈妈拍着大腿哀嚎一声。 大少爷对大少奶奶本就不怎么上心，如果纳了妾，大少奶奶往后的日子不是更难过吗？ 乔婧如抖着唇，眼眶忽地红了下来，轻轻一眨，一颗斗大的泪珠便滚落下来，砸在桌上，叫陆襄见了心里跟着发酸。 “大嫂……” “他要纳妾，就让他纳。”乔婧如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既难过又无力：“陆朝心里没有我，就算不是赵清雅，也会有别人，我……我……” 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呜呜的哭着。 丁妈妈心疼不已，站在一旁跟着抹泪。 －－－－－－题外话－－－－－－ 今日三更！ 第126章 :去给我爹当妾 陆襄忽地一拍桌子，柳眉倒竖凶神恶煞：“纳什么妾，想的美，大嫂，我来跟你说这事不是劝你妥协的。” “啊？！”乔婧如被陆襄的气势震摄，哭声嘎然而止，呆呆看着她：“不、不让他纳妾，那我阻止得了一时，阻止不了一辈子啊。” 虽然她爹娘的感情好，但乔婧如自己从没想过陆朝能对她一心一意的，只是他们成亲没多久陆朝就看上了别的女人，乔婧如心中难受自己在陆朝心里无足轻重。 “一辈子那么长，想这么多做什么，先断了他眼前的念想再说。”陆襄道。 读书读不好，本事也没有，一事无成的二世祖，有什么资格纳妾。 乔婧如擦了擦眼泪：“我怎么断？” 谁也不喜欢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乔婧如哪怕有准备早晚陆朝会纳妾，但能不多个女人来让她糟心，她当然求之不得。 丁妈妈殷殷期盼的看着陆襄，三小姐说这话，想必已经想到好主意了。 你说总算日子过的惬意了些，要是大少爷纳赵清雅为妾，这不是给大少奶奶添堵吗？ 那是温妈妈的侄女，连老夫人都很是喜欢，如果真的成了大少爷的妾，有了大少爷的喜欢，大少奶奶哪里能压得住她？ 一想到自家主子以后日日以泪洗面的日子，丁妈妈只觉得头阵阵发晕，站都要站不住了。 “反正是做妾，那就让赵清雅去给爹做妾。”陆襄语不惊人死不休。 “噗……咳咳咳……” 乔婧如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咳得脸都红了，一脸震惊的看着陆襄。 这么坑爹的吗？ 丁妈妈吓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都忘了难过。 然后两人发现陆襄不是开玩笑的。 “你认真的？”乔婧如僵硬着脸，问。 陆襄点头：“恩，来的时候就想过了，不过可不可行得等我找过赵清雅再决定，大嫂别伤心，若实在不行我也会想法子把人赶走断了大哥的念想。” 陆朝看上了府里的婢女还好解决，陆襄担心的是上辈子陆朝养的那个外室。 “那……那我做什么？”乔婧如一脸感动的看着陆襄，自己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小姑子。 陆襄道：“你现在应该也没心思做事了，去我那吃晚膳。” 乔婧如看看外边高照的日头：“……” 晚膳？ 是不是太早了。 陆襄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在想什么，无语的抚额。 大嫂一遇上大哥的事情，这是把智商都丢去喂狗了么。 不过她也没脸吐槽别人，毕竟上辈子就凭她对肖沐恒一心一意的感一，智商也没高到哪里去。 “走。”陆襄起身，将失魂落魄的乔婧如拉走了。 丁妈妈想了想，跟了上去。 三小姐要替大少奶奶解决麻烦，她也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陆襄把乔婧如拉到栖霞院，乔婧如不过是换个地方发呆，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陆朝想要纳赵清雅为妾的事情，她那么努力想让陆朝喜欢上自己，可为何总是事与愿违。 乔婧如不断的反思，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又想赵清雅哪里值得陆朝喜欢…… 陆襄看乔婧如心不在焉，也就随她去了。 “三小姐，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少奶奶啊。”丁妈妈拉着陆襄恳求，现在她除了陆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少奶奶还年轻，若是叫赵清雅入了大少爷房里，以大少爷对她的喜爱搞不好要先生庶子了。 不是她看不上庶子，只是她更希望自家主子能先生下长子，有个儿子傍身，以后也才更有底气。 “丁妈妈放心，大嫂才是我的家人，赵清雅不过是沾了温妈妈的光而已，论亲疏她能比我更得祖母的喜爱吗？如果她能识相我跟大嫂都能帮她在府里站稳脚跟，但若她一意孤行，我可不会轻饶了她。”陆襄道。 丁妈妈感动的连连点头：“老奴多谢三小姐。” 晚饭乔婧如没吃几口，陆襄给她舀了碗鸡汤：“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应敌，一会去我屋里，你躲在内室，先不要出声。” “恩，我听你的。”乔婧如六神无主，接过汤碗，应道。 入夜，雾月去福元堂叫来了赵清雅。 赵清雅问了一路三小姐为何找她，雾月都闭口不提，让她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雾月把人带进屋便退了出去。 陆襄的屋里铺着厚厚的地毯，陈设几乎焕然一新，大多都是宋皇后命人送来的东西，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一人高的牡丹花丝帛刺绣屏风将屋子隔成内外两室，一旁的青花瓷瓶里插着几枝极为月桂，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奴婢参见三小姐。”赵清雅福身行礼：“不知三小姐叫奴婢来有什么吩咐？” “清雅姐姐今年十八了？”陆襄问。 赵清雅微笑着道：“回三小姐的话，正是。” “十八，也不小了。”陆襄感叹一句：“祖母很喜欢你，就没有替姐姐寻门好亲事？” 赵清雅脸色一僵，隐隐猜到了什么，讪讪的看着陆襄：“奴婢身份低贱，哪能叫老夫人劳心，我姑姑在……在看了……” 跟十四岁的三小姐讨论自己的亲事，真是太奇怪了。 可赵清雅不敢小瞧了陆襄，只得乖乖回答。 “温妈妈替你找的人，怕是门户不够高，所以你心有不甘勾引了我大哥，妄想当他的妾攀图富贵。” 陆襄的声音不大，笑容冷淡，语气不知不觉之中添了三分寒意。 赵清雅蓦然一惊，身形猛的一晃，慌乱的跪了下去：“三小姐，奴婢没有勾引大少爷。” “哦，那就当我大哥勾引你。”陆襄不跟她计较这个：“但你想要给我大哥当妾的心思我总没说错？” 第127章 :坑爹的 赵清雅一噎：“……” 这三小姐说话怎么不按常理啊。 “奴婢……奴婢……” 赵清雅猜不透陆襄的心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若是没有这个心思，她也不会跟大少爷私下往来了。 可看三小姐这态度她怕自己承认了没什么好结果啊。 她知道大少奶奶跟三小姐关系好，今晚找她过来又提到这事，赵清雅顿时心里慌乱不已。 正当赵清雅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就听陆襄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大哥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一无事处，每个月的花销都是大嫂给他的，又无功名在身，当他的妾哪里有什么富贵可言，难不成以后还要你赚钱养他？” 赵清雅愣愣的看着陆襄，三小姐这话什么意思？想贬低大少爷从而让她知难而退？ 陆襄看她一眼，接着道：“清雅姐姐，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说真心话的，你是温妈妈的侄女，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给我大哥当妾不值得，府里是我大嫂当家，以大哥现在的能力根本不能让你过好日子，反而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你被大哥收房，除了伺候他还要伺候大嫂，她是正妻，或搓磨或打骂皆由她作主，大哥再喜欢你也不能日日陪着你。” “而我与大嫂交好，大嫂要对付你我肯定是帮她的，你除了有大哥的宠爱之外还有什么能与我们抗衡？祖母疼我，只要我在祖母面前说几句话，就是温妈妈也保不了你，何苦呢是不是？” 赵清雅听到最后脸色变得越难看。 什么把她当自己人，说到底还是为了大少奶奶来当说客的。三小姐说这些无非是想让她对大少爷死心。 男人都有三妻四妾，大少奶奶还能霸占大少爷一辈子不成？何况大少爷根本就不喜欢大少奶奶。 她有大少爷的疼爱可比大少奶奶能立得住脚，大少爷怎么不能护着她了。 三小姐若与大少奶奶对付她，大少爷不敢拿三小姐怎么办，难不成还要看大少奶奶的脸色吗？三小姐是不是搞错了。 光是善妒这一条，大少爷就能休了大少奶奶。 赵清雅虽然畏惧陆襄，但也不想就这么放弃。 过年她就十九了，再等下去就成了老姑娘，她姑姑是费心在替她相看人家，可不是管事儿子就是小厮，她怎能甘心？ “三小姐，奴婢是真心喜欢大少爷的，日后也定会好好伺候大少奶奶，对少奶奶恭恭敬敬……” 赵清雅说着，忽然见陆襄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先别急着表真情，我不想你当大哥的妾，是想给你另谋一条出路的。” 越清雅不解：“什……什么意思？” “等大哥有出息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就算你有这个耐心等他出人头地，可岁月不饶人啊，真到那个时候，大嫂是正妻，地位不可撼动，大哥再纳年轻貌美的妾，可还会记得不再年轻的你。” “与其去博那未知的富贵，不如享受眼前啊，我爹虽然人到中年，但相貌英俊更有种年轻公子没有的成熟稳重，又官至五品侍郎，你年轻又生的如花似玉，这是三位姨娘没有的优势。” 赵清雅整个人都懵了。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陆襄，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咽死。 她都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三小姐不愿意她去当大少爷的妾，却怂恿自己给老爷当妾。 赵清雅觉得自己的耳朵大概是……瞎了。 震惊过后，赵清雅默默的低头。 三小姐这话太令人惊悚了，她不敢相信啊。 陆襄也不急，等赵清雅自己消化了一会儿又道：“做我爹的姨娘，享现成的荣华富贵，虽然他现在闲赋在家，但有安国公府相助，官复原职是早晚的事情，而且陆家没有主母，不比当我大哥的妾强吗？反正我娘死了，我爹就算再纳十个妾对我也没有一丝影响。” 赵清雅心尖轻轻触动了一下，犹豫的开口：“可是老爷心里只有柳姨娘……” 陆襄浅浅勾唇，会问这个问题，说明她心动了。 “这话不对，我爹喜欢柳姨娘不假，但也能喜欢其他人，柳姨娘再风韵尤存也改变不了她已经老的事实，何况陆明珠闯了这么大的祸得罪了淑妃娘娘，这已经是卡在父亲喉咙里的一根刺，他如今对柳姨娘的怜惜都只是这么多年存在的感情而生出的恻隐之心，只要你肯花心思让父亲对你有三分喜爱，柳姨娘失宠是早晚的事。” “最重要的是，因为我与柳姨娘不睦，所以我跟大嫂都会帮你，加上温妈妈是你姑姑，老夫人对你喜欢，一但成为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只会比她们高。” “清雅姐姐，你是聪明人，想必能算得明白这笔账。” “是一意孤行跟我大哥，从此跟我与大嫂为敌，还是当我父亲的姨娘有我跟大嫂助你？我虽年幼，但我有皇后娘娘撑腰，你跟我对着干，没有胜算。” 这傲娇的小语气，真是叫人气得牙痒痒。 但赵清雅又不可否认陆襄说的没错。 别说她有皇后娘娘撑腰，就是没有，三小姐这么威胁她也得掂量一下。 只是哪有当女儿的给爹找小妾的？ 前有贬低大少爷，后有坑爹的，怎么听都不靠谱啊。 别说赵清雅听了不靠谱，就是乔婧如在内室听了都不由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丁妈妈，爹要是知道了这事，会不会把三妹吊起来打？” 丁妈妈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三小姐这么聪明，不会叫老爷发现的。” 赵清雅抬头看了陆襄一眼，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心里衡量了一下陆襄说的利弊，再一想老爷的容貌，赵清雅觉得也没哪里不好。 大少爷虽然年轻，但正如三小姐所说等他出人头地自己怕是都人老珠黄了，如何比得过年轻的，可给老爷当姨娘却不一样，人老珠黄的是柳姨娘她们，自己年轻有资本，总能叫老爷喜欢的。 可是赵清雅又不敢一口答应，她就怕三小姐是故意试探她的，就等着她应下然后翻脸，到时候自己偷鸡不着蚀把米，两头落不着好。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第128章 :冲吧，姑娘 “清雅姐姐不必怀疑我的话，毕竟你成了父亲的姨娘，对我也有好处。”陆襄微微一笑。 所以不要犹豫，冲，姑娘。 赵清雅纠结了半晌：“三小姐容奴婢考虑一下。” “好。”陆襄说道：“我等着姐姐答案。” 赵清雅点点头，然后离开。 等她离开，乔婧如跟丁妈妈从内室走了出来，陆襄给乔婧如倒了杯茶。 “你觉得赵清雅同意的可能性有几成？” 陆襄道：“九成。” 乔婧如吃惊的看着她：“你这么肯定她愿意当爹的妾？那还有一成是什么原因？” “还有一成就是她对大哥的真心了。” 乔婧如顿时哭笑不得：“襄襄，我现在经不起吓。”赵清雅要真跟陆朝情意深重，她还能阻拦得了吗？ “大嫂别慌，因为她没有点头，我也不好把话说满，不过赵清雅既然说考虑，此事十拿九稳的。”陆襄说道。 乔婧如点头：“恩，不管结果如何都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 “大嫂这么说就见外了。” …… 赵清雅第二天就来找陆襄，比陆襄预料之中的要快。 “清雅姐姐想好了吗？” “奴婢想好了。”看着面前明眸皓齿的陆襄，赵清雅面色有些不自然：“奴婢想过富贵日子，不愿与三小姐为敌。” 这意思，是放弃陆朝，给陆佑平当姨娘了。 陆襄唇角轻扬，露出浅浅的笑容：“我也不想与清雅姐姐为敌叫温妈妈为难，到时候伤的还是祖母的心。” “日后还请三小姐跟大少奶奶多照顾了。”赵清雅见陆襄眼中并不嘲讽她的意思，轻轻笑道。 “姐姐客气了，等你成为父亲的姨娘，便是我们半个长辈。” “奴婢接下来该怎么做？”赵清雅问。 陆襄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番。 傍晚的霞光斑斓壮丽，陆襄拉着乔婧如去了福元堂蹭晚饭，叫温妈妈多做几个拿手菜。 老夫人戳着陆襄的额头，笑道：“来蹭饭你还提这么多要求。” 陆襄挽着老夫人的手臂，在她肩上蹭啊蹭，撒着娇：“祖母你这么嫌弃我，我会伤心的呀。” “来来来，让祖母看看你有多伤心。”老夫人捧着陆襄的脸，将她当个面团似的揉啊揉：“恩，难过的都变形了，看来等会得多喂些好吃的。” “温妈妈昨天是不是酱了肘子，今天正好烧呀。”陆襄伸着脖子任老夫人把她的脸揉遍捏圆，直逗的老夫人哈哈大笑。 “这是闻着味来的，你属狗的。” 温妈妈在屋外听到陆襄这话，趁空进来一趟：“除了酱肘子奴婢还做了干蒸鸭和鲍鱼，三小姐等会敞开了吃。” “恩，吃，祖母要把你喂的白白胖胖的。”老夫人搂着陆襄开心的道。 陆襄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肥肉，轻轻的叹了一声。 自从父亲新招了个做川菜的厨子，她饮食没有节制，好像胖了不少啊。 是不是得忌忌口少吃一点？ 想是这么想，但是等看到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时，陆襄早把忌口这事给抛到了脑后边。 “祖母，你也吃。”陆襄吃的欢快，顺便给老夫人夹菜。 老夫人目光宠溺的能滴出水来，也不忘招呼乔婧如：“婧如，你也多吃点，刚接手府里事务辛苦了。” 乔婧如感动的笑道：“有祖母跟父亲的信任，不辛苦。” 就算底下人有点什么小心思，她也能解决。 “这个汤羹味道极好，我以前怎么没喝过？”陆襄忽然说道。 老夫人笑道：“这道藕丝羹是清雅做的。” “祖母，爹吃过晚膳了没有？叫清雅姐姐舀一碗送去给父亲啊。”陆襄放下汤碗，看着老夫人说。 老夫人一怔，随即露出欣慰神色，父慈女孝，这是她最乐意见到的了。 于是也不问下人陆佑平有没有吃过晚饭，忙把赵清雅叫了过来。 “这道汤三小姐尝着好，你盛一盅送去前院给老爷。” 赵清雅压下胸口隆隆跳个不停的心，强装镇定的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说着，她都不敢多看陆襄一眼，就怕自己因为紧张而叫人看出异样来，拿了藕丝羹去了前院。 吃完晚饭两人离开福元堂。 深秋的夜晚，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 乔婧如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与陆襄并肩而行：“赵清雅能成功吗？” “没事，一次不成还有下次，何况父亲可不是什么柳下惠。”陆襄一点也不着急。 现在是她们在明，父亲在暗，赵清雅有心算无心，为了不夜长梦多，肯定比她们更迫切。 “恩。”乔婧如心不在焉的点头。 陆襄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指，对乔婧如道：“大嫂，皇后娘娘送了我好些个小暖手炉，精致又好看，你明天过来挑几个。” 乔婧如惶恐的摇手：“那是皇后娘娘赏赐给你的东西，我哪能要。” 还让她挑几个？ 她有点瑟瑟的抖。 “没关系的，娘娘和善，不会计较我送给谁，而且我又不送给别人。”好东西，就要跟亲近的人一起分享呀。 陆襄笑的眸眼弯弯很是可爱，乔婧如心中一暖：“恩，那我就挑一个。” “好。”她明天给祖母也送两个去。 翌日一早，陆襄匆匆忙忙的来了福元堂，温妈妈见她神色凝重不由得狐疑：“三小姐怎么这么早来？” 老夫人疼爱三小姐，所以从不强求三小姐早起过来请安。 “温妈妈，祖母起了吗？”陆襄问。 一说话寒气直冒嘴里钻，叫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温妈妈顿时心疼了，忙拉着她进屋：“老夫人向来浅眠，已经起了，奴婢正要去打热水给老夫人洗漱，三小姐早早过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清雅姐姐出了点事。” 温妈妈一惊，也顾不得去打热水了：“清雅怎么了？” “温妈妈别着急，人没事，我们先去找祖母，暂时别叫其他人靠近屋子。” 温妈妈愣愣的点头，在进屋前吩咐了院里的丫环婆子几句，然后便关上了门。 老夫人这一大早的见到陆襄还挺惊讶：“怎么起这么早？” 第129章 :多大的人了 “祖母，我有事向你禀报。”陆襄拉着老夫人坐下，说：“我院里的阿蛮有早起练功的习惯，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在府里的西北练功，意外发现了正要上吊的清雅姐姐。” “上吊？”温妈妈忍不住惊呼一声：“清雅为何要上吊？” 老夫人亦错愕的看着陆襄：“怎么回事？” “阿蛮将人救下带回了栖霞院，起初她怎么也不肯说，后来被我逼问的紧这才说了。昨晚她给父亲送藕丝羹，去的时候父亲在前院已经喝多了，也不是怎的就拉着清雅姐姐不放她走，清雅姐姐不敢大声叫怕引来了旁人，就这么……这么被父亲给毁了清白……” 老夫人闻言顿时脸色一变：“这个混账东西。” “事后她趁父亲未醒悄悄离开，因为天刚亮所以也没什么人发现，因为是父亲醉酒之下发生的事情，不想父亲为难，又没了清白所以想一死了之，毕竟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她身份卑微死了没什么，但不能叫人笑话父亲风流，更不愿意以此来带着父亲对她负责。”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好早早的来找祖母了。” 温妈妈愣愣的站在一旁，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又怕老夫人以为清雅故意勾引老爷，又担心她失了清白以后怎么办？ “委屈这孩子了，这根本不是她的错，却在出事后想到的是不给你爹惹麻烦，幸亏阿蛮发现了，不然咱们陆家都对不起她。”老夫人轻轻一叹，对赵清雅多了些怜惜。 陆襄抿了抿唇，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仿佛还在为赵清雅上吊一事感到后怕。 “那清雅姐姐怎么办？” “既然是你爹做的事，自然要负责到底。”老夫人说着，就去看温妈妈，不过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又觉得还是找别人去传话：“温妈妈，你叫碧珠去把老爷叫来。” “是，是。”温妈妈应着出了门。 老夫人气得牙痒：“你说爹这事干的，叫我都不好意思面对温妈妈了，人家年轻貌美的侄女就这么被他给糟蹋了，简直糊涂。” 陆襄替老夫人顺气：“祖母别生气，好在这事没有多余的人知道，爹的面子跟清雅姐姐的名声保住了。” 陆佑平宿醉早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当看到碧珠来请他时先是一懵，然后昨晚的记忆便如潮水般疯狂的涌进脑海里。 恩，他是醉了，不是死了。 还是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的。 陆佑平刚踏进老夫人的屋里，还没开口，迎而而来一只鞋子，准确的砸在了他的脑门上，“呯”的一下然后砸在他的脚边。 他脸色一僵，弯腰捡起鞋子，走到老夫人面前，心虚的喊道：“给母亲请安。” “屁个安。”老夫人张口就骂：“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少干点蠢事，清雅不过给你送个汤你居然就色迷心窃了起来。” 陆佑平被骂得脖子一缩，悻悻然的看了坐在旁边的陆襄一眼。 娘啊，小辈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老夫人不知他心思，见他看着陆襄还以为陆佑平要怀疑陆襄来告状，拍着桌子怒道：“看襄襄做什么？要不是她，你今天身上就莫名背了条人命了，要是被人心人利用，我看你也别指望官复原职了。” 这话严重了，就算赵清雅真的死了，陆佑平也不过是被人议论几句。 不过陆佑平注意到的是“一条人命。” 他错愕的看着老夫人：“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老夫人剜了他一眼，哼道：“出事后清雅找了个棵准备一死了之，幸亏阿蛮练功发现了把人救回了栖霞院，襄襄盘问原由才知道她被你强行占了清白，清雅不忍心逼着你对她负责怕你怨恨，所以不敢声张，又怕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你招来不好的名声影响到你，而她没了清白所以自尽。” 陆佑平听了怔了怔，被赵清雅舍己为人的形象给感动到了。 因为清雅是老夫人院里的婢女，所以他从未有过任何心思跟想法，昨天晚上也实在不知道怎么了，当清雅往他身边一站时，自己便感觉到一股燥热，所以见她要走便条件反射的抓住了她的手，情难自禁之下这才酿了大错。 要换了旁人早就哭闹着要他负责了，这姑娘却坚强到独自承受。 陆佑平心里不由得被触动到了。 “娘，此事都是儿子的错，我会对她负责任的。”陆佑平说道。 老夫人闻言，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不过嘴上却不饶人。 “你要负责，人家也要肯给你做妾啊，好好的黄花闺女，嫁给谁不是当家娘子。” 陆襄适时的开口道：“祖母消消气，清然姐姐虽是当姨娘，却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有您的照看反而会过的惬意，何况父亲虽然年长了些但成熟稳重，更懂得疼人，未免不是好归宿。” 陆佑平朝陆襄露出欣慰的目光。 女儿大了，知道维护爹了。 真不错。 陆襄被陆佑平慈爱的目光看得一个激灵，这怎么看都有种黄鼠狼看鸡时的感觉。 陆襄的话不仅叫陆佑平觉得中听，也叫老夫人心里的气顺了。 “你说的对，等清雅回来我好好跟她说。” …… 陆襄回到栖霞院，赵清雅连忙放下手中捧着的热茶迎了上来。 “三小姐，老爷可同意了？” 她要的是老爷心甘情愿纳她为妾甚至于对她心怀愧疚，这样她才能进一博得老爷的喜欢，否则被老爷厌恶她成为姨娘还有什么奔头。 陆襄朝她点点头：“同意了，被你舍己为人的行为感动到了。” 赵清雅松了口气，浅笑盈盈的对着陆襄行了一礼：“多谢三小姐相助。” 老爷不动福元堂的婢女是他的原则，所以三小姐昨天让她去送汤的时候叮嘱在身上戴上助－情的药，老爷醉酒，意识本就模糊加上药物就会控制不住。 “互助而已，一会我叫阿蛮送你回福元堂。”陆襄道。 －－－－－－题外话－－－－－－ 晚点还有一章！ 第130章 :官复原职 五日后，老夫人作主将赵清雅抬为姨娘，事情突然震惊了府里上下，更是打了柳氏，林姨娘跟姚姨娘一个措手不及。 她们三人怎么都想不到老夫人居然会主动给老爷纳妾，而且还是温妈妈的侄女，不说倾国倾城，但也生的如花似玉，更重要的是赵清雅年轻。 林姨娘跟姚姨娘因为没有特别受宠，所以对赵清雅的憎恶远没有柳氏来得强烈。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老爷的真爱，府里林姨娘跟姚姨娘比她先跟着老爷，自从她被老爷养在外边后就老爷身边有其他女人，通房丫头都没有。 所以柳氏是自信的，更相信陆佑平除了她不会再喜欢别的女人。 可今天却听到他又要纳妾的消息，又惊又怒又是害怕。 “姨娘别慌，那赵清雅是老夫人替老爷纳的，老爷不好违背老夫人的命令，他自己定是不喜欢那贱人的。”芳华在一旁劝道。 柳氏听到这话，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对，你说的对，老爷心里只有我，才不会看上别的女人，都是老夫人逼他的。” 老爷孝顺，自然不会拒绝老夫人的意思，那赵清雅只会被冷落在后院成为摆设而已。 柳氏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安慰着。 正厅内，陆佑平跟老夫人坐在主位，左右两边坐着三位姨娘及陆襄等人，就是最小的陆霄也在。 陆朝坐在乔婧如的身侧，他也是到了昨天才知道这件事，他想去问问她为什么会成为爹的姨娘，可到今天都没有机会单独见她。 此刻他一张俊脸黑如锅底，额头青筋又隐隐暴突，胸口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烧。 乔婧如看他一眼，心里忍不住发酸。 赵清雅今日一身玫红色衣裙，略施粉黛，一双美眸犹如四月湖水泛着波光，此刻缓缓走进厅内。 在老夫人跟陆佑平的前方放着一个蒲团，赵清雅跪在上面，从婢女手中端起茶杯，递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请喝茶。” 老夫人笑容灿烂，接过茶喝了一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封红及一只紫檀木的匣子：“日后好好照顾老爷，不可生龌龊的恶毒心思，尽快再给我添个孙儿。” 赵清雅羞涩的垂眸：“妾身谨遵老夫人教诲。” “乖。” 赵清雅接着给陆佑平敬茶：“老爷喝茶。”她的声音婉转动听，仰起的下颚，在日光里划出流丽的弧度，精致的眉眼欲语还休的看着陆佑平，一颦一笑都有股说不出的妩媚。 陆佑平被撩的喉头一紧，忙喝茶掩饰自己的失态：“恩。” 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封红。 紧接着，赵清雅再一一给众人敬茶。 柳氏扯着僵硬的笑容，一口茶堵在嗓子眼里下不去，却在陆佑平沉沉的目光下不敢造次。 柳氏，林姨娘跟姚姨娘分别送了件首饰。 轮到陆襄等人，只是敬茶就行了，并不用送礼。 陆朝双目腥红的瞪着赵清雅，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也不伸手接茶杯，直叫旁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赵清雅端着得体的笑容，仿佛没看到陆朝那饱含深情又带着无数话想说的目光，又唤了一声：“大少爷，请喝茶。” 她虽然对大少爷没什么感情，但终究有些心虚，可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是老爷的姨娘又不得不叫自己强装镇定，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不能前功尽弃。 “相公，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乔婧如替接过杯子，替他圆场。 老夫人关切的看着他：“朝儿，你怎么了？” 陆朝猛然回神，就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连父亲眼中都透着狐疑的神色，忙收敛了心神道：“祖母，孙儿昨夜看书看得太晚，这会脑子有点昏沉沉。” “累的话就回去歇着，反正也没什么事了，身子重要。” “是。”陆朝起身拱手道，然后离开。 经过赵清雅身旁时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乔婧如双手死死的掐着扶椅，生怕陆朝冲动之下干出什么事来。 敬过茶，赵清雅便是陆府正儿八经的姨娘了，她的院子安排的匆忙，但有老夫人看着，下人们布置的也不敢太敷衍，温妈妈又拿了她这么多年私藏，加上乔婧如这个当家人相助，短时间收拾出来的雅院一点都不比三位姨娘的差。 老夫人又派了她身边的一等婢女碧玉过来伺候她，可算是给她涨了脸面。 府里下人最会看形势，老爷宠不宠爱先不说，至少短期内这赵姨娘的风头是比较盛的。 陆佑平纳妾也算是一桩喜事，即使不大办晚也会办个家宴。 下午的时候，陆瑶带着礼物上门恭贺，赵清雅在自己院里招待陆瑶，陆襄跟乔婧如既然要捧着赵清雅，所以也都陪着，林姨娘看看大家都去了就自己女儿不去好像显得太不合群，于是陆巧也跟着去了。 坐下没多久，便听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宫中来人了，带来了皇上的旨意，已查清老爷的失职之罪，还他清白，官复原职。 晚上吃饭时陆佑平整个人都显得红光满面，直言赵清雅是他的福星，一纳她为妾自己便官复原职了。 气得柳氏的脸都绿了，瞪着赵清雅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 赵清雅羞红了脸：“老爷说笑了，老爷的能力足本事强，既是被人冤枉皇上早晚都会还您清白，妾身不过是沾了这个光而已。” 而她心里明白，这件事是三小姐早就算好的，老爷何时能官复原职皇后娘娘已提前跟她说过，所以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在今天磕头敬茶，有了这件喜事加身，她在老爷心里的地位就会更重。 老夫人知道，她的姑姑温妈妈也知道。 温妈妈感激的朝陆襄投去一瞥，自己的侄女，她自然是盼她过的好的。 陆佑平哈哈大笑，捏着赵清雅的小手满是喜爱：“雅儿不必谦虚，爷能得到你也是爷的福气，今日可谓双喜临门，实在叫人高兴，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尽情吃喝。” 赵清雅一脸娇羞柔媚，看得柳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老爷竟然说这个贱人是他的福星，那眼神也不是厌恶，而是欣喜。 这怎么可以！ －－－－－－题外话－－－－－－ 三更结束！ 第131章 :有儿子了不起吗 晚饭过后，姚姨娘等人都回了，她转了个道去了荷院。 柳氏正在屋里砸东西，芳华站在门口也不敢进去，见到姚姨娘她行礼道：“见过姚姨娘。” 姚姨娘看了眼屋里的柳氏，对芳华挥了挥手：“我跟你们姨娘有话说，你先下去。” 芳华求之不得，应了一声就离得远远的。 “你是生怕老爷不知道你善妒吗？突然杀出一个赵清雅，又在今天叫老爷说出她是福星这样的话，老爷对她的重视不言而喻，你不想办法就算了只顾着泄愤，是打算让你的女儿一直在庄子里受苦么？” 柳氏举着一个花瓶，听了姚姨娘的话顿时摔不下来了，只能愤愤的放下。 “福元堂那个老虔婆从我入府就一直跟我作对，她活着就是个祸害，以为抬个赵清雅为妾就能来挑拨我与老爷的关系，哼，她作梦，等着，老爷顶多今天留宿一晚，之后便不会再去雅院了。” 她与老爷情比金坚，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能破坏得了的。 姚姨娘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就今天老爷对赵清雅的态度，就不像是不喜欢的，柳氏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如今在陆府的处境。 “不管老爷宠不宠赵清雅，事实是你已经无法让老爷像过去那样喜欢你了。” 柳氏听不得这样的话，瞪着姚姨娘：“你胡说，老爷心里只有我，他是爱我的。” 姚姨娘一噎：“行，我不跟你讨论这个，既然老爷这么爱你，那你就好好想办法把他拉回你的身边。” 哼，你就是嫉妒我。 柳氏在心里暗道。 “这个不用你说，上次瑜香的事情叫你暴露了，再除陆襄怕是没那么容易，你可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 陆襄不死，难消她心头之恨。 姚姨娘闻言眉头死死拧着，提到陆襄她这心里就堵的难受，以前有柳氏冲在前面她还能躲在暗处慢慢筹谋，如今被她拉到了明面上就显得束手束脚。 说起来还是柳氏没用，如果她一入府就能叫老爷将她扶为正室，陆襄根本不足为惧。 现在陆府就她一个嫡女，身份尊贵，不只老夫人疼爱，连皇后娘娘都对她无比喜欢。 “既然动不了，那就给她找点麻烦让她分身乏术。”姚姨娘恨恨的道。 柳氏双眼发亮的看着姚姨娘，等着听她出什么好主意。 姚姨娘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我虽没有老爷的宠爱，但我有儿子，你虽有女儿但现在却被送去了庄子，好好想想，现如今阻碍你的可不仅仅只是陆襄，就算陆襄死了，你也无法成为陆家主母。” 有陆明珠这样一个女儿，柳氏这辈子想都别想，除非陆明珠能翻身。 但是可能吗？ 柳氏脸色顿时一黑：“……” 有儿子了不起吗？ 太气人了。 姚姨娘说完便离开了。 出了荷院，周妈妈忍不住问道：“姨娘，柳姨娘还有利用价值吗，咱们这么多年在她身上花的心思都白花了。” 若非姨娘不受老爷宠爱，也不会扶持柳氏，就是七少爷也是姨娘用尽了手段才有的，想想就气人。 月光下，姚姨娘的神情越发清冷：“陆明珠被厌弃，她没有退路了，今天老夫人又抬举赵清雅，摆明了是冲着我们来的，柳氏为了不被打压只会更加不折手段，但凡她能拉下一个都不算我白花心思。” “说来老夫人也真是奇怪，放着咱们七少爷这个孙子不疼，却把三小姐一个赔钱货当宝，自从瑜香死在姨娘的床上，老夫人心里怕是也对你了存嫌隙。”周妈妈道。 “谁知道呢。”姚姨娘淡淡的说了一句。 不过福元堂里的那个老婆子真是格外碍事啊。 她原想着霄儿还小，自己有的是时间替他铺路，可如今看来不把绊脚石铲除了她简直日夜难安。好在如今她背后有人相助，那人说只要陆襄死了，就会想办法给她弟弟一个官职，有他弟弟改换门楣，她的身份也足以能成为老爷的继室，日后她的儿子就会是陆家尊贵的嫡子。 柳氏坚信陆佑平只是碍于老夫人的面子所以只会在雅院留宿一晚，谁知一个月，陆佑平都日日留宿雅院，这一来，府里所有人都看明白了，赵姨娘很受老爷的宠爱，柳氏这才慌了。 过去她一人独宠从不需要争，如今却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跟赵清雅争宠。 年前半个月下起了雪，从鹅毛大雪到飞扬的小雪，不过一日的功夫地上便积起了厚厚的一层。 乔婧如裹着厚厚的狐裘，捧着小暖炉到了栖霞院。 陆襄在暖阁里，乔婧如进屋，由云遮替她解下狐裘，在门口跺了跺鞋子上的雪，这才朝陆襄走去。 只见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轻轻的挽了个髻，上插着玉石花钗，遥朵上缀着嵌了猫眼石的耳坠，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有一双水灵灵的瞳眸。 此刻她正坐在塌上，身上盖着洁白柔软的毛毯，矮几上摆着一壶热腾腾的牛乳，四方格里摆着糕点零嘴，她手边的一个筒篓子里装着瓜子壳，手里捧着一本刚上市的话本子。 “你这日子倒是过的悠闲，事全推给我做了。” 陆襄往里面边挪了挪，给乔婧如腾了个位置出来，咧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大嫂能者多劳，就让小妹偷个懒。” 乔婧如嗔了她一眼，从善如流的坐在了她旁边，拉过毛毯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陆襄殷勤的给她倒了杯牛乳：“外边这么冷，大嫂喝点暖暖身子。” “冷倒是其次的，我来是跟你说事的。”乔婧如喝了一口，道：“柳姨娘怀孕了。” 呃…… 陆襄一愣，呆呆看着乔婧如，被这消息砸的整个都五雷轰顶了。 “消息准确？”陆襄不可置信的问。 乔婧如喝着牛乳，捏了块糕点：“恩，我刚从荷院过来的。” 现在她掌家，府里有个什么事都要来告知她一声，当听到柳姨娘怀孕她简直比陆襄还懵。 “看过大夫了？”陆襄问。 第132章 :不想赏脸 “说是请过大夫了。”乔婧如道：“我去的时候好像刚离开，这几天柳姨娘总是反胃恶心，整个人都提不上劲，所以芳华谦人去请了大夫，一把脉说是有了，不过因为才一个多月，月份太浅所以不是很明显，但我依我看柳姨娘既然声张出来，八九不离十了。” 说着，乔婧如不由得露出奇怪的神色：“这也奇怪啊，柳姨娘这么多年也才生了一个陆明珠，这赵清雅才成为姨娘她就怀了，运气也太好了，还是说她寻了什么偏方？你说要我不要去问问她这生子的法子？” 说到最后，她的脸上浮现跃跃欲试的表情。 陆襄嘴角抽搐的看着乔婧如：“你去了也是白问。” “也是，柳姨娘才不会告诉我。”可是她也好想怀孩子啊。 陆襄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乔婧如道：“不是她不会告诉你，而是她不可能怀孕。” “为什么？”乔婧如诧异的看着陆襄，意外她为何这么肯定。 陆襄轻咳一声，道：“记得上次我半夜晕倒请的大夫吗，他意外碰到了父亲的脉相，事后跟我说他怀疑的这件事，叫我上心让父亲好好请个信任的大夫好好检查一下身子，不过这事我哪里敢跟父亲明说，所以一直藏在心里。但说是怀疑，如果不确定大夫怎么可能轻易就告诉我呢，对。” 不过事实却是在赵清雅决定给她爹当妾时，她就找机会给陆佑平下了绝子的药。 赵清雅现在能跟她们站成一线是因为势单力薄，可要是等她生下儿子，谁知道她会为了儿子做出什么事来，待凡是能威胁到她的事，陆襄绝不手软。 何况陆家孩子已经不少了，大哥七弟都是儿子，能承继香火就够了，何必再多几个孩子出来惹人防备，陆明珠跟陆巧的教训还不够么。 乔婧如不疑有她，震惊的瞪着陆襄，刚咬了一口的糕点就这么啪叽一下掉到了桌上。 陆襄晕倒的事情她后来知道了，是为了抓住瑜香这个叛徒而演的一场戏。 不曾想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 别说陆襄了，就是她被告知父亲这种病，她也肯定就当不知道，万万不敢说的。 “那她……”乔婧如漆黑的眸瞪得如铜铃般大，惊的都说不下去了。 “不是假怀孕，就是给爹戴了绿帽子。” 陆襄总结。 乔婧如傻眼：“……” 妹妹，你这云淡轻风的模样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不管是假怀孕还是给爹戴绿帽子，都很叫人惊悚的好么。 乔婧如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柳姨娘这胆子……也太大了。” “狗急跳墙了，不管哪一种，她这孩子都不会生下来，所以肯定会利用孩子算计一把，咱们要小心了。” 赵姨娘如今正得宠，柳氏不急才怪。 不过好不容易可以仗着有孕来博得父亲的怜爱，柳氏肚里的孩子怎么也得呆上几个月。 乔婧如失魂落魄的走了，今天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她得回去消化消化。 小年夜的前一日，陆襄让阿蛮给楚今宴送信，约他在醉云楼见面。 醉云楼虽然不在繁华热闹的主街上，但却背靠临江，环境颇为清幽，既然是约楚今宴，陆襄自然不能找人多高调的地方。 她早早的到了，酒楼的小二领着她上了三楼，陆襄特意叫阿蛮选了靠江的厢房，一推开窗子就能看到外面的江景，很是惬意。 陆襄刚上三楼，忽然身后响起一道惊喜的嗓音。 “三小姐，这么巧？” 熟悉的声音，叫陆襄瞬间厌恶的皱起了眉。 陆襄不想搭理她，要往厢房走，哪知肖沐恒却几个大步上前，直接越过她拦住了她的去路。 “肖公子什么意思？”陆襄抬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叫肖沐恒看得一怔。 不过很快他又收敛情绪，扬起一抹自认为极有魅力的笑容：“三小姐也是来吃饭的吗？” 他一低头，就能看到陆襄长如蝶翼的睫毛，精致美艳的小脸叫他魂牵梦萦，自从知道陆明珠没了价值后，想要得到陆襄的念头就越深了。 陆襄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给面子。 “肖公子这话问的奇怪，不来酒楼吃饭，我来玩吗？” 肖沐恒眼底闪过一抹幽光，面上依旧笑的风流倜傥：“三小姐若不嫌弃，我请三小姐吃饭，还望赏脸。” 陆襄对他表现的这么视若无睹，是想要以此来吸引他的注意吗？ 肖沐恒在心里自我感觉良好的想道。 陆襄讥笑一声：“不想赏脸，还请肖公子让开，不要打扰我吃饭。” 脸大呢？ 还让她赏脸。 她的嫌弃这么明晃晃的写在脸上这男人看不见吗？ 肖沐恒也是贱的。 上辈子自己对他千依百顺不屑一顾，这辈子她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却偏偏要上赶着来，有病。 陆襄清冷的嗓音犹如冬日里的临江水，透着冰凉的气息。 肖沐恒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心里对陆襄的不识趣很是恼怒，更像是有块巨石压着，堵得他难受。 他有相貌，有才华，更有财富，陆襄凭什么嫌弃他？莫非是自以为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识所以更加的清高了么？ 可她也不想想，区区一个侍郎家的女儿，难不成还想嫁皇亲国戚不成？ 他有举人功名，只待秋闱一举夺魁。 所以陆襄能配得上的哪个有自己这般优秀，而那些高门世家嫡子又怎会娶她为正妻。 “三小姐，我诚心与你相交，并无任何恶意，你又何必这样冷嘲热讽？”肖沐恒压下心底的怒意，柔声说道。 陆襄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肖公子是不是忘了自己与我四妹是有婚约在身的，现在跟我诚心相交是何用意？但不管你是诚心还是有意，我一点都不想与你有任何的牵扯。” “所以请你让开，否则别怪我婢女出手太重让你大庭广众之下难堪。” 她今天约楚今宴是有正事的，可不想为了肖沐恒而闹出事来。 可肖沐恒要再这么不识趣，她真就要忍不住揍人啦。 －－－－－－题外话－－－－－－ 今天就两更，木有存稿了嘤嘤嘤 第133章 :那是醋的味道 肖沐恒没有恶意才怪，上辈子血淋淋的教训还不够惨吗？ 阿蛮虎着脸上前将人狠狠的推开，陆襄脸色阴沉的越过他往雅间走去，幽深的眸中冰冷的寒意仿佛万千不化的冰川，其深处压抑着快要喷薄而出的憎恨。 “小姐，没事？”阿蛮紧张的问道。 陆襄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重重的吐出：“没事，遇到了厌恶的人情绪有点差。” 厌恶的人! 阿蛮深深的记住了肖沐恒，粉拳捏的咯咯作响。 “小姐需要吃些什么？”小二眼观鼻，鼻观心的问道。 这姑娘看着数岁不大，但却生的如花似玉，遇上想要上前攀谈的登徒子也无可厚非，他们打开门做生意的，客人的事情他们不便插手。 “醉鸭，烤乳鸽，你们的招牌菜上两道，再随便来个蔬菜，这些菜慢点上，先上壶龙井。”陆襄说道。 小二应道：“好勒，姑娘稍等。” 茶刚上，就见楚今宴推门而入。 陆襄扭头看去，就见他眼尾斜挑，黑眸中流光四溢，神采夺目，周身裹挟着凌厉而强悍的气势。 “你怎么到的这么早？”楚今宴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问。 陆襄微微一笑：“有求于人，不敢迟到，八殿下来的也很早啊。” 这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早到一盏茶。 楚今宴目光无耐的看了陆襄一眼，道：“哪能叫你一个姑娘家等我，不想你到的更早。” 陆襄失笑，叫阿蛮通知小二上菜。 楚今宴静静的享受着陆襄的安排，他单手支撑着额头，动作随意闲散，却叫人觉得贵气四溢。 等陆襄吩咐完，他道：“需要我帮什么？” 陆襄替楚今宴倒了杯茶，双手捧到他的面前，弯弯的嘴角含着乖巧甜美的笑容，叫楚今宴的心里都感觉甜丝丝的。 虽然这丫头是装的。 “当初殿下允我三个要求，现在来向殿下求第一个恩典了。”陆襄说道。 “说说看。”楚今宴端过茶杯轻抿了一口。 恩，她泡的茶都特别香醇。 陆襄眯眼一笑，开口道：“前几日永毅侯的嫡子在花楼为了个妓女与人起了冲突，推搡中不慎后脑磕到了石头当场死亡，大理寺将与他起冲突的人给抓了，最后判砍头。这事本是意外，但因死的是永毅侯府的公子，所以永毅侯为爱子报仇向大理寺施压。” “恩？所以你的意思，想要救那与曹文德起冲突之人？”楚今宴眸光幽深的看着陆襄，问道：“你与他什么关系？” 若细细品味，便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酸味。 那是醋的味道。 “我一位叔叔的儿子。”陆襄只当楚今宴好奇，于是道：“说来那日争执时人多，究竟是谁推了曹文德，还是他自己失足摔倒都不好说，但因跟着曹文德一起逛青楼的公子都来头不小，永毅侯不敢追究却又要为爱子报仇总得找个发泄口，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就成了他泄愤的对象。” “我怎么没听说陆侍郎还有弟弟？” “不是我爹的弟弟啊。” “你跟这位叔叔的儿子很熟？”楚今宴又问。 “没见过，不过受人所托终人之事。”陆襄愣愣的说。 殿下，咱们话题是不是扯远了？ “恩。”楚今宴的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用一个要求换一条命，对方可就欠了你莫大的人情，他很有利用价值？” “嘿嘿。”陆襄狡黠的一笑：“反正不亏。” “难得你开口求我。”楚今宴低低一笑，声音浑厚撩人心弦：“最晚后天，年三十把人给你送出来。” “多谢殿下。” 不知怎的，陆襄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痒，还在微微发烫，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 小二上菜，菜是由元丰端进去的，不让小二在门口久呆，那一张冷漠跟个煞神似的，小二也不敢多问。 元丰守在门口，心里对盛闲的吐槽汇聚成河。 以前也没跟他跟阿蛮关系这么好，人家去药铺买东西也要巴巴的跟去，什么替主子打探消息，呸，分明是就是懒的这个混蛋。 “阿蛮，你……嗷……” 阿蛮从药铺出来，斜刺里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喊她，吓的她一个激灵挥手就是一拳。 盛闲捂着被揍的眼睛，一脸悲愤的瞪着她。 “你瞎吗，看也不看就揍人。”这丫头吃大力丸了么，怎么力气更大了，下手这么重疼死他一嗷。 阿蛮这看才清来人是谁，不过却也没有一丝愧疚：“你自己要找揍，怪我咯？” 规规矩矩的出现不好吗？非要搞惊吓这一出，活该好么。 盛闲：“……” 这丫头是个蠢的，他不能跟她计较。 “我听见你跟小二买巴豆，你想做什么？”盛闲疼的嘶嘶吸气，亦步亦趋的跟在阿蛮身旁，问。 阿蛮飞快的往酒楼跑去：“我便秘，有问题？” 盛闲闻言，一张俊脸顿时变得便秘了。 他是有多闲跑来跟这死丫头讨论便秘的问题。 阿蛮回了酒楼没有上三楼，而是拉着刚刚领她们上三楼的小二到了角落里。 小二一脸迷茫的看着阿蛮。 阿蛮的眼睛又黑又亮，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容貌娇俏可以，此刻站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直叫小二晕晕乎乎。 “姑娘有事？” “在三楼与我们说话的那位公子，他的菜可上了？” 小二红着脸道：“还没呢，这不我正准备去上菜。” 阿蛮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往小二的手里递了一锭银子道：“行个方便，等我让我去给他上菜。” 小二拿着银子，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阿蛮一眼。 看来这姑娘有别的心思啊，这是借着上菜的机会好在那位公子面前露个脸，企图攀上富贵呢。 “姑娘，不好，要是那位公子问责起来，我可是要丢饭碗的。”小二为难的道。 阿蛮在他话落的同时，又往他手里塞了两锭银子。 “要真问责，有事的也是我，你尽管当不知道就好，你要不干我可找别人了？” “成，那你在这等我，不要声张。”小二说着，往后堂去了。 这是后堂与大堂的拐角处，客人们不会往这走，就算有人看到也只会下意识觉得哪家主子身边的丫环下来另有吩咐。 第134章 :造了什么孽哟 盛闲虽然站的远，但耳朵还是敏锐的听到“与我们小姐说话的公子”这些内容，还知道阿蛮要给他去上菜。 他悄悄的走到阿蛮身旁，压低了声音问：“与三小姐说话的哪家公子，说来听听看我认不认识？你为何要上赶着去给他送菜，三小姐吩咐的？” 阿蛮嫌弃的瞥他：“你怎么还没走？” “哼，问你话呢，你别跟我扯开话题。”盛闲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阿蛮，誓要悍卫自家主子的还没发芽的爱情。 他家殿下小心翼翼的看着哄着，可别还没等到修成正果就被小贼连盆端走了。 “想知道？”阿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道：“也行，那一会你去上菜。” 盛闲狐疑的看着阿蛮。 这丫头打什么鬼主意？ 正想着，就见小二端着托盘去而复返，见到阿蛮身旁的盛闲时只是微微怔了一怔，并没有多问。 有钱人真会玩！ “三楼左转最里面的七号雅间，姑娘端稳了。”小二将托盘递给阿蛮。 托盘上一只白底青花瓷盅碗。 阿蛮微笑着接过，跟小二道了谢，然后往楼上走去。 到了楼上，见四周无人的时候阿蛮将托盘往盛闲手里一放，然后掏出刚刚买的巴豆，揭开盖子全洒了进去，又拿汤勺搅拌了一下。 “好了，去。” 盛闲看着那满满一纸包的巴豆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想多了。 这一碗汤喝下去不拉到虚脱才有鬼了，什么三小姐要被别人捷足先登完全都是浮云，分明是那男的惹得三小姐不快所以阿蛮才想了这出整人的法子。 “万一有人认出我那不是给爷惹麻烦？” 阿蛮挑着眉稍，不负责任的道：“所以我才叫你去送啊，谁让你要跟着我的。” 到时候给殿下惹麻烦的是你，又不是我。 反正只要她不要进去，这事跟她家小姐就没有关系。 盛闲气得恨不得一口咬死阿蛮这个坑货，认命的往肖沐恒所在的雅间去了。 肖沐恒要在京城发展，所以极力拉拢各方权贵，今日请了崔家的公子吃饭，奴才们守在了门口。 “你是酒楼的小二？”一个奴才错愕的看着盛闲，问。 什么时候酒楼的小二都这么这么有气势了？ 盛闲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把手里的托盘塞进他的怀里，奴才下意识的接住，不满的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废话那么多，菜送到了，你赶紧端进去。” “嘿，你一个小二还敢这么嚣张，信不信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个奴才撸着袖子就揍人。 盛闲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人拎了起来，看着端盘子的道：“还不进去送菜，耽误了你家主子吃饭小心扒了你的皮。” 那人见状，吓的浑身一抖，顿时吃软怕硬的乖乖端进去了。 等人出来，盛闲这才松了手，嚣张的转身离开。 阿蛮躲在一旁，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不走？”盛闲看着阿蛮那猥琐的模样很是无语，脸上满是嫌弃。 阿蛮也不看他，像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你很吵啊，离我远点。” “……”盛闲气得磨牙。 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女人。 越叫他走，他越是不走。 他倒要看看这妮子又想整什么妖蛾子。 盛闲双手环胸，阴沉着脸靠在墙上，阿蛮见状将他的身子往里推了推，不满的嘀咕：“能不能藏藏好，长得人高马大蠢得要死。” 盛闲：“……” 不能生气，他要忍住。 突然，雅间门被人粗鲁的打开，肖沐恒首当其冲的跑在最前面，紧接着又有两人捂着肚子跑了出来，伴随着低低的咒骂声。 “该死，怎么回事？” “崔公子让一下，我快不行了。” “让什么让，老子也要憋不住了。” 咚咚咚的下楼声响声，仓皇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叫大堂里吃饭的人不由得侧看来，面露不解。 阿蛮兴奋的搓着手，顺手拉着盛闲跟了上去。 盛闲怔愣了一下，感受着阿蛮小手柔软的触感，俊脸涌起一抹不自然，却也没想过要挣开。 醉风楼的后院，阿蛮跟盛闲躲在假山后面，寒风吹过，一股熏天的臭味差点没给两人送走，前边茅厕里此起彼伏的响起“噗嗤，噗嗤”的声音。 盛闲拿着阿蛮的帕子蒙在脸上，无力的翻着白眼，弱弱的呻吟。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坐在大堂喝酒吃肉不香吗，跑来跟你闻臭味。” 阿蛮捏着鼻子头也不回的道：“四下无人，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你拿木头把旁边茅厕的门堵上。” “那你干嘛？”盛闲瞪她。 阿蛮指着肖沐恒所在的那一间，龇着牙阴森林的道：“敲闷棍。” 盛闲的眼皮不可遏制的抖了抖，曲起手指在阿蛮的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一记：“敲什么闷棍，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女的，能不能有点羞耻心，你去堵门，我去敲。” 看男人上茅厕，你都不嫌害燥的吗？ 盛闲气得肠子都打结了。 阿蛮痛的吸了口气，捂着脑袋凶神恶煞的扭头瞪着盛闲：“说话就说话，动手干什么，别逼我揍你喔。” 我去，一吸气感觉自己吃一嘴的屎味。 盛闲看阿蛮那铁青的脸色，解气得哼了一声，然后走了，随手捡了根棍子，足尖轻点，轻盈的身体轻巧的过茅厕的门落在了里面。 肖沐恒拉得快要虚脱，猛得头上一片阴影覆下，刚一抬头便被人一棍子给敲晕了。 盛闲入眼的就是肖沐恒那白花花的屁股，嫌弃的瞥了瞥唇，这男人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他抡着棍子，噼里啪啦对着肖沐恒一顿暴揍，尤其是脸，打得最后，鼻青脸肿保管爹娘来了都认不出来。 盛闲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嫉妒这货长得比他还英俊所以脸上打得最狠。 打完，他果断捏着鼻子跑了。 特么今天陪阿蛮干这一遭，他得三天吃不下饭了。 两人跑得老远，才听身后传来愤怒的咆哮声。 “谁把门堵上了。” “混蛋，有没有人啊，来人呐。” “别叫老子知道是谁，老子要将他扒皮抽筋。” 第135章 :太恶心了 这时，崔公子“咦”了一声：“肖沐恒怎么没有声音？” 他身边的公子立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啊，他明明跟我们一起来的，难道说是他干的？”说完这人又忙摇头，一想到崔公子看不到他，于是道：“不应该啊，肖沐恒一介商人他活腻了敢这么得罪咱们？” 崔公子烦燥的踢了踢门，怒道：“不管是不是他，先把这门开了再说，臭死了。” “有没有人啊，来人呐……” 很快，就听到有脚步声匆匆跑来。 “唉哟，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掌柜的尖叫声响起，这两个可都是他惹不起的小祖宗啊。 掌柜一眼看到了被堵上的茅厕门，连忙上前拿开。 门一打开，里面的人立即冲了出来，不等掌柜关心的上前询问，脸色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的大步离开。 肖沐恒，敢坑小爷，你给老子等着。 掌柜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里飞快盘算着做点什么来叫两位公子息怒。 “掌柜，还有一道门被堵着。”忽然，掌柜身旁的一个小二指着一间茅厕门道。 说完便立即上前将木头拿开。 一开门，就见里面不醒人事的肖沐恒。 “啊……” 小二尖叫一声，掌柜的眉头一跳立即拉开他，当看到里面的情形时整个都不好了。 天哪，这是得罪了哪个瘟神，把人脸揍成这个样子，更叫人恶心的是此刻他的一只脚正踩在粪坑里。 掌柜想到刚刚离去的崔公子等人，再想到今天请客的是谁，免强从那张猪头脸上看到了一丝肖沐恒的影子，嘴角顿时狠狠的抽搐了几下。 “这……这应该是肖公子。”掌柜说道。 肖公子经常在醉风楼请人吃饭，一来二去的他也熟悉了。 小二：“……” 呃，这得有多大仇才能把人整成这个样子啊，一只脚在粪坑，露出白花花的屁股……简直太恶心了。 “去，把人拉出来。”掌柜推了一把小二。 小二僵硬的脸顿时在风中石化，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掌柜见他墨迹，气得拍了一下他，怒道：“磨蹭什么，我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还想不想在这干了。” 小二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他一把肖沐恒从茅厕里拉出来，忙捏着鼻子跑到一旁去吐了。 掌柜脸色铁青的看着一身污秽的肖沐恒，没忍住也跑了边吐起来了。 “掌柜，不行了，太恶心了。”小二哭丧着脸道。 掌柜吐得昏天地暗，好半晌才道：“快把他家小厮找来把人从后门抬走。” 他这可是酒楼啊，要是被人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幕，他还能开得下去？ 掌柜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肖沐恒那一只沾着粪的腿，忍不住又想吐了。 小二闻言忙不跌的去叫人了，谁家主子谁弄，他得给掌柜提提意见下次别做肖公子生意了。 谁知道他的仇人下次又想到别的法子来整他。 陆襄为免引人注意，吃完饭先楚今宴一步离开，开门就只见元丰一人守在门口，哪里还有阿蛮的身影。 “阿蛮呢？” 元丰朝楼梯口的方向努了努嘴，陆襄望去，就见阿蛮跟盛闲两人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地上，小脸苍白仿佛被人狠狠的摧残了一番。 陆襄一脸懵，下意识的问：“这两人怎么了？” 元丰看了陆襄一眼，很严肃的拱着手道：“属下也不清楚，只知道阿蛮去药铺买药，盛闲跟了上去，半个时辰后再回来就是这个样子。” 这位三小姐是殿下时常念在嘴里挂在心上的人，他得客气些。 买药？ 陆襄露出狐疑的神色，过去叫阿蛮离开。 坐上马车，她才问：“你去药铺买什么了？” 阿蛮见小姐问话，连忙坐直了身子，手舞足蹈的把自己刚刚恶整肖沐恒的事说了一遍，听得陆襄瞠目结舌。 “你啊……”陆襄笑容无耐的嗔了她一眼，却不得不承认阿蛮这主意虽然只能叫人恶心一把但很叫她大快人心：“干的不错，回去叫厨房做一桌你喜欢的菜作为奖励。” 阿蛮听到自家主子的夸赞，立即像只小狗似的晃起了脑袋。 等把脑袋晃晕了，她立即又蔫巴巴的靠在车壁上：“小姐，奴婢好饿。” 刚才只顾忙着整人，根本没时间吃东西，接着又闻着那臭味实在没喟口，这会突然就觉得很饿。 陆襄笑着掀起帘子，吩咐车夫去买了五个肉包子回来。 阿蛮捧着包子，闻着肉的香味，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陆襄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叫车夫去了桐巷，站在一户宅子门前敲响了门。 半晌，才见中年男子来开门。 男子有着一张国字脸，虎背凶熊腰，一双铜铃般的黑眸带着煞气，大冬天就穿着单衣，此刻袖子撸到了臂弯处，见到陆襄拧了拧眉，模样很是不好惹。 “你找谁？” 陆襄微微一笑，笑容清浅似百合花般清新可人：“找你。” 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嗤笑道：“你谁啊，我不认得你。” 说着就要关门。 陆襄抬手一撑，阻止了他关门的动作，男子顿时露出怒意，很是不耐烦：“别以为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敢打你啊。” “霍叔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得你就行，我找你也不是闲着没事做的，令公子无辜坐牢，霍叔不想救他吗？” 陆襄轻声说道。 霍鹏正闻言顿时露出震惊之色。 不仅震惊陆襄认得她，更是震惊她说能救出霍翌这种话。 眼前的少女风姿卓艳，穿着软绸的梅花小袄，发上簪着梅花流苏簪子，随着她的动作，流苏轻轻晃动，更添了几分尊贵华丽。 霍鹏正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但不能否认她的话叫人心动。 且不说他儿子究竟有没有杀人，就算杀了人也得审问画押才能定罪，可大理寺不仅不让他探视更是连审都不审直接定罪，他好不容易收买了狱卒打探里面的情况，就听到了霍翌拒不认罪被屈打成招。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永毅侯那龟儿子死了找不到人，又不敢得罪其他权贵所以拿他儿子开刀。 第136章 :怎么出来的再怎么进去 “你究竟是何人？”霍鹏正警惕看着陆襄。 事情发生了这三天他找遍了人脉，可这个节骨眼上却无人敢帮他，又逢年关大家只想太平的过个年，所以连面都不见就拒绝了他。 霍鹏正也清楚，自己再怎么混得开终究只是普通百姓，哪怕认得当官的可又怎敢去触永毅侯府的霉头，听说死的还是他的嫡子。 可突然来了个小丫头，大言不惭的说能救他儿子？ 霍鹏正既看到一抹希望又怕这是一个坑。 陆襄：“霍叔，外面很冷啊。” 言外之意，咱能不能进屋说啊。 霍鹏正看着眼前突然跟自己撒起娇来的少女，心蓦地一软，忙侧身请她进屋。 等回神时陆襄已经进了花厅。 霍鹏正嘴角一抽，暗道自己心软个屁啊，最好她是真的有救翌儿的能力，否则他可不会怜香惜玉。 阿蛮跟着进屋，一双眼睛防贼似的盯着霍鹏正。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三小姐可别被欺负了。 霍鹏正大刀阔斧的坐在主位上，虎着脸看着陆襄：“说，姑娘凭什么能救出我儿。” 也不请她坐下说话，一点都不如上辈子体贴。 陆襄委屈的瞥了一眼霍鹏正，径自坐在一旁。 霍鹏正：“……” 你还委屈上了？ 凭啥委屈？ 霍鹏正严重怀疑这丫头是哪户千金在家无聊所以闲着没事来拿他开涮的。 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话，偏偏自己还跟着做莫名其妙的事。 想着，霍鹏正心下一阵烦燥，考虑把人赶出去，忽然听陆襄开口道： “我叫陆襄，工部侍郎的女儿，我凭什么能救儿你儿子不方便透露，但既然我敢来跟你保证便自有我的办法，今天来只是与霍叔认识一番，最晚后天自当还你活生生的儿子。” 霍鹏正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襄。 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她说后天就能把他儿子救出来？ “你的目的。” 天下没有的午餐，霍鹏正混迹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何况对方是从永毅侯的手下救出他的儿子，自己得付出的代价怕是不小。 不过什么都不如儿子的命重要，哪怕从此苟且偷生改头换面，他也不能叫儿子去死。 虽然这混账东西不学无术。 陆襄朝霍鹏正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霍鹏正见了不知为何觉得牙酸。 “我要招财堵坊一半的所有权。” 霍鹏正得站起身，牛眼惊愕的瞪着陆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区区侍郎府家小姐会打听自己这么多事？ 陆襄不紧不慢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这是契约文书，我放在霍叔这里，待后日霍公子回家之时，希望看到霍叔的大名签在上面，不然，哼……” 小姑娘傲娇的轻哼了一声，半似撒娇半似威胁的道：“他怎么出来的，我就再怎么送他进去。” 霍鹏正一噎，抖着脸皮儿：“陆姑娘既然调查过我，那应该知道招财赌坊我也才一半的所有权，你开口就是要一半堵方，这口是不是开太大了。” “令公子的命难道不值半个赌坊吗？”陆襄反问。 上辈子的霍鹏正，因为儿子入狱而焦头烂额，合伙人趁机一脚将他踢出招财堵坊，落得个一无分文的地步不说，那人更是暗中买杀手想要杀他独吞堵坊，霍鹏正好不容易捡回一命却落得个脚残的下场，儿子也没救回来，后来沦落到肖府做奴才。 陆襄嫁过去后霍鹏正已经在府里当了个小管事，她掌肖府，对府里每个人都了如执掌，看到了霍鹏正的本事，也知道他儿子的事跟招财堵坊的恩怨。 永毅侯府动不了，难不成还动不了一个堵坊。 陆襄给他帮助，霍鹏正三个月就把堵坊夺了回来，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合伙人没他那么好的运气捡回一条命。 当时霍鹏正就把整个赌坊给了她，招财赌坊为陆襄带来的最大的价值不是它能赚钱，而是它打探消息的渠道。 在那里，三教九流都有，能卖消息，也能买消息。 陆襄用这个地方替肖沐恒拉拢权贵，铲除异己，在京城混得风声水起。 如今，她提前得到了这个机会，霍翌不用死，霍鹏正欠了她这么大个人情自然能为她所用，至于肖沐恒，哪凉快哪呆着去。 更别说她抱着宋皇后跟楚今宴这两个大腿，比上辈子做事更容易。 想着，陆襄看着霍鹏正的目光更是哀怨了起来。 上辈子儿子死了，霍鹏正都能把整个赌坊送给自己，这辈子她帮他救儿子，居然还舍不得。 留着合伙人杀你么。 又来了，又来了！ 霍鹏正郁闷的看着陆襄，那表情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小丫头，拜托哦，我都是能当你爹的年纪了，你别一副看负心汉的眼神看着他了好么。 “你救我儿能救到哪种程度？”霍鹏正脸色严肃的看着陆襄，问。 他得知道陆襄给他的结果能不能值得他让自己的权力。 陆襄娇傲的仰起小脸，道：“光明正大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永毅侯府不敢放半个屁。” 八皇子一出手，别说霍翌在这件事情里是无辜的，就算真的杀了曹文德，也不会有事。 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权势。 霍鹏正闻言，那双凶狠的眼睛顿时露出晶亮：“好，若你能让我儿洗脱罪名堂堂正正继续活着，赌坊一半的所有权就归你了。” 这会的霍鹏正还没想过要把合伙人一脚踢开，只想着让出自己的那一份。 陆襄看出霍鹏正的心思，也不急着叫他夺权，等救出霍翌再夺也不迟。 “霍叔，合作愉快。”陆襄起身，笑道。 霍鹏正对她一抱拳：“那我就等着陆姑娘的好消息。” 虽然很焦虑，但两天而已，他等得起。 若陆襄真让他儿子活着出来，他就算认她为主又如何？ 跟着这样有强大靠山的主子，他不亏。 陆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第137章 :给个台阶下 年二十九的时候，皇帝封笔，文武百官也得以放假，重要的衙门留人轮着当值，待到年初五再上朝。 承乾宫里烧着地龙，成德帝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龙袍，腰间束着三色碧玉纽带，头戴一顶万丝珠冠，正与楚今宴下棋。 “等会，我下这里。” 楚今宴抬头，望着成德帝幽暗深邃的黑眸宛如冰川，修长的手指轻轻夹着一颗黑子，忍不无可忍的道：“第五次了，还能不能下？” 你堂堂帝王，悔棋悔成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说好的一言九鼎呢？你个破棋篓子。 成德帝被儿子说的很是尴尬，嘴倔的道：“怎么了，下个棋还不能让人想清楚了？” 楚今宴斜眼昵了他一眼：“父皇，水平差不打紧，棋品不好就招人烦了啊。” 成德帝瞪他：“……” 这死孩子，说话怎么这样讨厌。 “朕是皇帝，谁敢说朕棋品不好。”朕砍了他脑袋。 “你要不是皇帝，就这下三步悔一步，看人会不会打你。”太臭了，他是儿子都快要忍不住了，满朝文武待凡被他拉着下过棋的也真是可怜。 不能赢，还得忍着他的臭棋品！ 成德帝的脸顿时拉得老长，左右看看殿里垂首而立的宫人，朝楚今宴靠近了一些，一手挡着侧脸压低了嗓音道：“给个台阶下，朕不要面子的吗？” 大总管胡潜站得离成德帝最近，这会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割了，于是默默的往后挪了几步。 楚今宴：“……”就很无耐。 “最后一次。”他道。 成德帝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乐颠颠的悔了一步棋。 楚今宴下的生无可恋，短时间内立即手段粗暴的结束了这盘棋。 恩，把自家老爹的白子杀的片甲不留。 楚今宴决定再也不跟他下棋了。 成德帝看着被吃掉半壁江山的棋局，整个人都懵了：“你……你也不给朕留个活路？” “父皇，我一直在让，你要认清现实。”楚今宴毫不留情的给了成德帝一击。 什么现实？ 水平菜的现实。 他是皇帝，跟他下棋哪个不是绞尽脑汁让成德帝赢，还要赢的不露生色，赢的不多不少，好体现他的厉害之处。 成德帝嘴角狠狠的一抽，发现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可爱。 他并不是很想认清这种现实。 “刚刚没发挥好，再来一局。”成德帝说道。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楚今宴一点也不想再来：“不了，我要去景仁宫。” “恩？”成德帝愣了愣：“为什么去景仁宫？”天都快黑了。 “母后谴人请我用晚膳。” “什么时候的事？” “进宫的时候。” 然而事实是楚今宴进宫后命人去景仁宫跟皇后说他要去用膳。 成德帝狠狠的皱眉，扭头看胡潜：“皇后没派人来请朕去景仁宫用膳？” 胡潜惊疑的看着成德帝，摇头：“没有。” 皇上，早些年皇后娘娘时不时命人请您去景仁宫，您都不去，除了初一十五以及一些大日子才会去皇后娘娘那里，时间一久皇后娘娘都不来请了，改亲自给你送吃的，你这么明显的不待见娘娘怎么可能会请你去景仁宫呢。 喔，最近几个月他发现连吃的也不送了。 太气人了，成德帝脸色黑幽幽的。 明知道老八来的是他的承乾宫，叫他去用膳却没有请他？ 成德帝气得拍桌子，起身跟着楚今宴一起走了。 楚今宴：“父皇不用送儿臣了。” 成德帝瞥他一眼：“不是去景仁宫吗？一起啊。” 楚今宴：“……” “对了，你什么时候跟皇后这么亲近了？”成德帝忽然问道。 这么一想，他发现不只是皇后，最近在朝堂上，连安国公都不着痕迹的在帮他。 “可能……我比较讨她喜欢？” 看着儿子面色冷酷的说出如此厚脸皮的话，成德帝英俊的面皮不由得抖了一抖。 不过却也乐见其成。 他刚回京，哪怕自己暗中替他谋划，但终究还是少了根基，这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他有宋家的扶持就会如虎添翼。 恩，这样看来他也得对皇后好点才是。 景仁宫 云露正指挥着小宫女们摆膳，宋皇后坐在凤椅上感觉自己都快要气饱了。 小的来蹭饭，老的也跟着，她的景仁宫什么时候这么吃香了。 桑叶急吼吼的走进正殿，道：“娘娘，您怎么还坐着，快随奴婢去梳妆打扮。” 宋皇后换了个手撑着脑袋：“不换。” “可是皇上来了啊。”桑叶急切的道。 皇上好不容易主动来一趟景仁宫，而且还是陪娘娘用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娘娘怎可不盛装打扮一下呢。 宋皇后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来就来了，难不成还要本宫给他表演绝活不成。” 她看清了自己无论多努力都得不到皇帝的多看一眼，与其把自己束缚在茧中，倒不如看开点，不围着他转，自己的日子也不是特别难过。 桑叶求助的看着云露，云露上前柔声哄道：“娘娘，不梳妆，那换身鲜亮点的衣裳？” 宋皇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银白色凤袍：“就这样挺好。” 打扮的天仙也入不了那人的眼，懒得折腾。 没有期待，就不存在失望。 云露跟桑叶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 “皇上驾到！” 殿外，内侍们唱喝声响起。 宋皇后起身，走到殿门口半跪着迎接。 “臣妾参见皇上。” 成德帝恩了一声：“平身。”然后越过宋皇后进了正殿。 “给母后请安。”楚今宴行礼道。 宋皇后暗暗磨牙。 成德帝在主位坐下，云露捧着水，桑叶伺候他净手。 “皇后也别站着了，坐。” “是。”宋皇后恭敬的应道，然后坐下，也不多话，由着小宫女布菜，安静的吃着，举手投足间尽量尊贵优雅。 成德帝古怪的看了眼宋皇后，莫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一边想，一边吃，时不时还看一眼宋皇后。 宋皇后被他看得恼火，美眸不悦的看着成德帝：“皇上，你这么打量臣妾，是臣妾哪里不对吗？” 第138章 :做白日梦呢 成德帝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终于想到哪里不对劲，皇后今天太安静了。 以前他每回来景仁宫用膳，皇后都是欢喜的相迎，殷勤的伺候他用膳，高兴的跟他说话，从什么时候起他来景仁宫吃饭皇后变得这么恭敬冷淡了？ 成德帝想不出，毕竟他一年里跟皇后同桌吃饭的机会很少。 “你为何都不说话？” “皇上说过食不言寝不语。” 成德帝一愣：“……” 他有说过这话？ 肯定没有。 但隐约想起来以前在皇后这里吃饭，皇后不停的找话跟他聊天，他让她不要打扰自己吃饭来着。 这是记仇了？ 女人真小气。 成德帝嫌弃的撇撇嘴，殿内一片安静，只听碗筷相撞的声音。 饭后，云露等人端着新鲜的瓜果上来。 楚今宴捏着一颗枣子，忽然对宋皇后道：“这么多水果，母后一人吃不完，儿臣带点回去。” 冬天能吃的水果少了，不过皇宫里是不缺时鲜东西的，楚今宴看着那又紫又亮的葡萄，下意识的想到了陆襄那一双乌黑亮丽的瞳眸。 “我吃的完。”宋皇后想也没想的道。 “天冷吃多了瓜果不好，给儿臣做个人情。” 宋皇后顿时明白了，楚今宴想给陆襄送去。 “行，桑叶，把剩下的都给八殿下带回去。” “是，娘娘。”桑叶应道，转身去装水果。 楚今宴拎着食盒走了。 宋皇后看着坐在殿内喝茶没有起身的成德帝道：“皇上不走吗？” “咳……咳咳咳……”成德帝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差点没有喷出来，一双鹰眸瞪着宋皇后：“皇后，你什么意思？” 吃豹子胆了是不是，居然赶他走？ 虽然他也没有要留宿的意思，但他走跟被赶走，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宋皇后无辜的眨眨眼，看了看外面浓郁的夜色，提醒道：“天不早了，皇上早些回去休息。” 成德帝的脸顿时拉得老长，难看到了极点，愤愤的起身，他往寝殿走去：“不回，来人，给朕更衣。” 你说走就走。 朕不要面子的吗？ 宋皇后一副被雷劈到的模样呆呆站在殿内…… 大年三十这一日，天空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柔软的落在人的肩头。 陆襄的马车停在大理寺的门口，快到正午时分，才见盛闲扶着一名浑身是血穿着单薄的少年走出来，两人的身前，楚今宴颀长的身形走在前面，面若冷霜，周身裹挟着风雪散发着极寒的威压。 “小姐，出来了。”阿蛮朝车内说了一声。 陆襄打开车门，道：“快上来。” 楚今宴脸色一沉：“男女授受不亲，他坐轿子。” 他怎么可能容忍别的男人跟陆襄呆在同一个车厢内？ “也好。”陆襄点头：“今日之事多谢殿下了，臣女先告辞。” “恩，去，没事不要多在别人家里逗留，早些回去。”楚今宴道。 矜贵疏冷的眉眼落在陆襄身上时，透着丝丝暖意。 陆襄愣了一愣，呆呆的点了点头走了。 霍鹏正一大早便心神不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打开门看一眼。 “老爷，午饭做好了，现在吃吗？”家里的婆子上来问。 霍鹏正烦燥的挥了挥手：“不吃。” 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婆子闻言也不敢多问，退了下去。 直到他再一次出门看时，便见一辆马车缓缓的走来，马车的身后跟着一顶软轿。 霍鹏正呼吸一紧，紧张的扣着门框。 马车停下，陆襄从车内走出，霍鹏正这才大步迎了上去：“陆姑娘。”他唤了一声，双眸便死死的盯着后面的轿子。 方正脸上有激动，有害怕，各种情绪不断变幻。 正当他纠结着时，就见轿帘被人掀开，紧接着一身血的霍翌走了出来，一见自家老爹那威严吓人的面孔，当即顾不得身上的痛一下子扑过去抱着霍鹏正，“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哇呜呜呜，爹……爹……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我在牢里好害怕啊……” 霍鹏正被自家儿子的哀嚎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见他抱着自己哭成这样。 霍翌是真害怕啊，被人严刑拷打的时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现在想来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霍鹏正被霍翌哭得心软，别扭的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说着，他朝陆襄看去。 天空扬扬洒洒的飘着雪花，少女浅笑盈盈的站在那里，未施粉黛的脸上一双黑眸透出云雾般的光彩，整个人纤尘不染。 “陆姑娘，快进屋说话。” 霍鹏正拉开哭得惨兮兮的儿子，忙对陆襄拱手道。 他只顾着关心儿子是否全须全尾的回来，都忽略了外面在下雪。 陆襄穿着狐裘戴着帽子，手里抱着个小暖炉，倒是不介意这父子两在外面再激动一阵。 进了屋，阿蛮替她脱了狐裘，到一旁拿着帕子轻轻擦掉上面的雪花。 霍鹏正扶着霍翌回了自己的房里，然后谴人去请了大夫，由着小厮先帮他把衣服换了。 一躺在柔软的床上，霍翌这才感受到浑身仿佛骨头断裂般的痛楚，疼得嘶嘶直吸气。 先前不是不疼，而是跟死亡的恐惧相比，这些疼痛根本就想不到。 “爹，我是不是真的没事了？”霍翌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有人进牢里将他带了出来，然后塞进轿子里回了家：“我接下来怎么办，要改头换面被送走吗？” “那你一定要给我多准备些银子，对了，新住处的宅子买好了没有？” 霍鹏正嘴角轻轻一搐，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瞪着儿子：“能捡回一条命你就该偷着笑了，还给你准备银子跟宅子，你做白日梦呢？” 霍翌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反驳：“那……那我什么都不会做啊。”他怎么养活自己？ 霍鹏正被气笑了，不过看到霍翌浑身是伤，肩膀还在流血倒底没舍得再骂他：“就在京城，哪也不用去，好好养伤，伤好后当牛做马去回报陆姑娘的大恩大德，再胡闹惹事，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第139章 :狼心狗肺 霍翌闻言顿时激动的要就要坐起来，一激动又疼的直吸气。 “爹，你说真的？” 他不用被送走？不用躲躲藏藏的生活？ “真的。” “那永毅侯府……” “陆姑娘即能把你平平安安的从大理寺带出来，永毅侯便不敢再揪着此事不放。” 至于暗处他要怎么做，这事霍鹏正也不敢保证。 但不管永毅侯怎么不甘心，至少短时间内不敢有什么动作，能从大理寺把本被定为砍头罪名的霍翌带出来，可见背景不是永毅侯府能轻易得罪的。 霍翌一脸劫后余生的欣喜：“爹，你放心，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我不会再惹事了。” 霍鹏正希望儿子是真的得到了教训，又怕他这话是一时兴起，实在这自家儿子混吝的性格他太了解了，于是无耐的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霍翌抿了抿唇，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 大夫来的很快，霍鹏正见他替霍翌包扎伤口便出去了。 陆襄此刻正坐在厅里喝茶，霍鹏正大步上前，朝着她深深的作了个揖。 “陆姑娘的大恩，霍某无以为报，今生愿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他从袖子里掏出陆襄留下来的契约文书，以及招财赌坊属于他自己的那部份契约。 “霍叔，我要的是蒋进的那一部分，不是你的。” 霍鹏正猛地一惊，一脸错愕，很快又坚定的摇了摇头：“那不行，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交易，我不能把他踢出去，这是忘恩负义。陆姑娘要的话就把我的那部份收下，你若要蒋进的……”霍鹏正死死的咬了咬牙，然后一脸破罐子破摔的道：“你若不接受就把霍翌再关进去。” 他可以自私，但不能无情无义。 招财堵坊本就是蒋进在负责的，他是大头，自己也是沾了兄弟的光，如今不能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而把兄弟一脚踢开。 霍鹏正做不出来。 陆襄失笑的摇了摇头：“霍叔，蒋进没有你所想的那样正直，有情有义，若你不信，霍翌无事的消息先瞒着，看看他在你想办法救儿子出牢而焦头烂额之际，会怎么做？” 霍鹏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陆襄，眸中含着凌厉的光芒：“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能把霍翌从大理寺平安带出，想要拿下招财赌坊占为己有你们根本无从反抗。” 霍鹏正瞳眸一缩，沉默了下去。 她的话很好理解，招财赌坊固然有人脉，但没有强大的靠山，至少不及永毅侯府，永毅侯府要拿霍翌开刀时他耐何不得，而能叫永毅侯松口不敢再死抓着霍翌不放的陆襄，背后势力绝对强大。 想要硬来，别说只要蒋进的那份所有权，就是将整个儿赌坊收入囊中也不是难事。 所以陆襄会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 难道他诚心相待的兄弟，真的是个狼心狗肺之人？ 陆襄见他拧眉，便知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于是也不再多说，起身跟霍鹏正告辞。她走后，霍鹏正一个人在厅里坐了许久，直到大夫整完脉，给霍翌包扎完离开，他才吩咐家里的几个小厮跟婆子，暂时不得出去说霍翌回来的消息。 …… 陆襄回到栖霞院，一进屋就感受到了融融暖意。 雾月忙给她端来一杯热牛乳喝着暖身子。 阿蛮身上沾了雪，陆襄不用她伺候，让她回屋换衣服去了。 刚换好，便见门口一只脑袋探头探脑的，阿蛮好奇的问：“红音，你找我？” 红音别扭的恩了一声，两只手背在身后进了屋，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你藏了什么东西？”阿蛮伸着脖子往她身后看。 红音将两只手伸出来，她的手上正拿着一双靴子，大红的缎面，上面绣着缠枝牡丹花，很是精美。 “这靴子真好看。”阿蛮下意识的夸赞道。 红音殷红的唇角轻轻一抿，露出浅浅的得意的笑容：“我做的，送给你呀。” “给我的？”阿蛮吃惊的问。 “恩，你经常出府替三小姐办事，我看你的鞋子磨损的很快，都不够换的。” “你不是讨厌我吗？”阿蛮愣愣的道。 红音闻言顿时羞的脸一红，尴尬又无语的看着阿蛮：“我……我不会讨厌你了。”比起表面与你情同姐妹背后要置她于死地的瑜香，阿蛮简直太可爱了。 是她目光短浅了，只看到阿蛮同她们一起入府，却成了三小姐身边的一等婢女，却没有意识到阿蛮的本事。 就身手好，武功高这一项，就是云遮跟雾月也不能比的。 何况是她呢。 阿蛮立即开心的接过了靴子，笑道：“谢谢你啦，我很喜欢，第一次有人特意给我做靴子呢。” 红音看到阿蛮真心喜欢而不是为了她的面子而随口敷衍，也欢喜的笑了。 “阿蛮，过去我有什么话说的不好听，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以后一定改。” 经历了瑜香的事情，她要再不改改自己这口无遮拦的性子，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我怀疑你背叛三小姐的时候也在心里骂过你，大家扯平啦，不过你骂我没关系，可不能骂三小姐，否则我不会轻饶你的。”阿蛮一本正经的说道。 红音哭笑不得的点头，也深刻意识到阿蛮的单纯憨厚。 阿蛮立即换上了新靴子，然后兴冲冲的跑去了暖阁。 云遮正端着装着水果的盘子进暖阁，见阿蛮是跑着来的，忙护着果盘侧身让了让：“阿蛮，你跑慢点啊。”差点把东西都打翻了，这些水果可都是稀罕货啊。 “小姐，小姐。”阿蛮对云遮的话视若无睹，径自跑到陆襄面前：“你看我的新靴子。” 陆襄垂眸朝她的脚上看去，看到她脚上的靴子时眼中立即露出一抹诧异：“阿蛮，你在哪里买的？”鞋面上的刺绣一看就是出自高手，陆襄心里顿时起了心思。 阿蛮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小姐，不是买的，是刚刚红音送给我的，是她亲手做的喔。” 云遮跟雾月都没有，就她有，说明她讨人喜欢。 －－－－－－题外话－－－－－－ 今天临时出了点事情，忘记了更新，抱歉啊亲们，还有一更要零晨发布了！ 第140章 :多招人喜欢 云遮跟雾月亦是一脸惊愣的看着得意炫耀的阿蛮。 好气人。 陆襄则是道：“阿蛮，把靴子脱下来我瞧瞧。” 她只知道红音性格鲁莽，嫉妒心强，却不知道她还有这本事。 这绣技就是进宫也是有资格的，就这么进了她的院子倒是埋没了，难怪先前对阿蛮这样不满。 阿蛮果断的脱了靴子。 陆襄反复的看了几遍，又递到云遮跟雾月面前：“你们看看这绣技怎么样？” 雾月道：“不如小姐绣的，但比奴婢好。” “好，奴婢也想要。”云遮嫉妒的看着阿蛮，心里打定主意等会找红音也给她做一双。 陆襄笑道：“云遮，去告诉红音，以后我的衣物就交给她了。” “是，小姐。”云遮应道，立即转身出了暖阁。 小姐看上了红音的绣技，这是打算重用她了。 就算小姐的衣裳是由绸缎铺子直接做好了送来，但鞋袜帕子荷包等饰品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很多，这些都是小姐的贴身东西，极为重要。 红音听到云遮的传话时整个人都呆了，愣愣的看着云遮来，再呆呆的看着云遮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激动的拉着木槿上下蹦跶。 “木槿，木槿，你听到了吗？三小姐让我管理她的衣物用品，三小姐夸我绣技好。” 木槿笑着道：“听到了，听到了，三小姐看到了你的本事，你总算出头了。” 暖阁，陆襄看着桌上的瓜果，用竹签插了一个塞进嘴里，问：“咱们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稀罕的水果了，是大嫂找人采办的吗？” 雾月道：“不是啊，是八皇子身边的元丰送来的，哦，他是翻墙进的咱们院子，奴婢当时吓了一跳，幸亏没有叫木槿或红音看见。” 陆襄：“……” 过份了啊。 先有盛闲，再是元丰。 真把他们陆家当后花园了啊，这么来去自如。 陆襄把手里蜜瓜咬得嘎吱嘎吱。 阿蛮看得瓜果吞了吞口水，陆襄给她插了一块，又给雾月插了一块，叫两人一起吃。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瓜果在冬季都是不轻易见的，怕是只有皇上才有资吃到，八殿下为何专门给小姐送来啊？太殷勤了。” 阿蛮吃完又插了一块，塞在嘴里顺口就接了云遮的话：“很明显呀，八殿下喜欢三小姐，所以才会这样殷勤，一有好东西就送来。” 陆襄：“噗……咳咳咳……” 云遮惊的连忙去给她拍背顺气。 陆襄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肾都要咳出来了，小脸咳得通红，显得格外娇艳。 半晌，陆襄才缓过气来，目光惊悚的瞪着阿蛮：“阿蛮，下次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她会做恶梦的。 阿蛮无辜的看着陆襄，她说错话了？ “小姐，奴婢对天发誓，说的都是真的。” 她没说错，八殿下就是喜欢小姐。 陆襄一噎，感觉一口气憋在嗓子里眼快要把自己卡死了。 云遮亦是震惊的看着阿蛮，问：“你为何这样肯定？” 八皇子喜欢三小姐？ 真的假的！ 可仔细想来，八皇子的确对三小姐很好啊，虽说小姐对他有救命之恩，但当初小姐跟他说好了三个条件，如果他对小姐没有别的心思，凭他尊贵的身份哪至于跟小姐有其他往来？ 阿蛮道：“盛闲跟我说的呀。” 云遮了然，八皇子的贴身侍卫，不会拿八殿下的感情开玩笑。 陆襄嘴角不断的抽搐，心里没来由的涌慌乱。 “阿蛮，闭嘴，以后不准再说。” 她跟楚今宴是恩人与被救者的关系，不存在其他。 阿蛮听错了。 那样高高在上的八殿下，皇帝意属的太子人选，未来的储君，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会有家世鼎盛，尊贵出众的女子与之相配。 上辈子经历过肖沐恒这个渣男已经让她死过一回了，这辈子她不想再跟谁有感情牵扯。 陆襄说完，起身便离开了暖阁。 那背影，多少有些落荒而逃了。 雾月看着匆匆跑走的陆襄，不解的进屋问：“小姐怎么了？看她脸色怪怪的。” 云遮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然后悄声附耳在雾月耳边说了一番。 雾月紧接着便惊得眼睛像铜铃般大，嘴巴张大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阿蛮，你开玩笑的。” 八殿下喜欢三小姐？ “我认真的，没开玩笑。”阿蛮拧眉，道：“三小姐不开心了么？” 云遮跟雾月面面相觑，她们也很诧异啊。 “怎么说呢，小姐还小，对感情的事情还没开窃呢，许是惊到了一时回不了神。”云遮道。 不过诧异之后云遮顿时觉得八殿下很有眼光。 她家小姐生的倾国倾城，又聪明能干，多招人喜欢啊。 阿蛮闻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恩，有道理。” 除夕当晚，全家人在正厅吃的年夜饭。 柳氏仗着有孕得了陆佑平的怜爱，吃晚饭的时候坐在了陆佑平的左侧，而他的右侧坐着老夫人。 桌子很大，从姨娘到最小的陆霄，坐了满满一大桌。 老夫人的身旁坐着陆襄，而赵清雅捏着帕子坐在了陆襄的旁边，瞪着风春得意的柳氏恼怒不已。 “老爷，这肉太油腻了，妾身闻着不舒服，老想吐。”柳氏用帕子捂着鼻子，对着陆佑平娇娇柔柔的道。 陆佑平二话不说叫人撤了。 “柳姨娘的鸽子汤炖好了没？”陆佑平问道。 婢女忙道：“奴婢去催催。” “快去，别叫柳姨娘饿着了。”陆佑平说着，关切的看着柳氏：“饿不饿？” 柳氏温婉一笑：“有一点，来之前已经吃了点心的，最近真是饿得特别快。” 陆佑平看着她的肚子笑的开怀：“能吃是好事，生出来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老夫人虽然不喜欢柳氏，但她肚子里怀是陆家孩子也是叫她满怀期待的：“这牛乳怕是也腻味，换清口的酸梅汤来。” 柳氏喝不喝牛乳无所谓，她享受着被人重视的感觉：“多谢老夫人。” 乔婧如看着一脸得意的柳氏，瞠目结舌的端着杯子假装喝茶。 第141章 :除夕 赵清雅捏着筷子眼含气愤，食不知味。 她的宠爱正浓，眼见着压住了柳氏，却被她一个身孕给翻了身，以老爷对柳氏的旧情，她的处境可不乐观。 陆襄见赵清雅的情绪外露的快要藏不住，给她倒了杯果酒：“赵姨娘尝尝这果酒，皇后娘娘送了我一坛，我上一次喝还是在阳宁城的秦都督府里，京城的味更甘甜香醇，还不容易醉。” 赵清雅回神，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么，我尝尝。” 柳氏这时道：“妾身真是没有口福了，喝不到娘娘赏赐的果酒。” 陆佑平笑道：“急什么，等你生下儿子，有的是口福。” 柳氏掩嘴轻笑，媚眼如丝嗔了陆佑平一眼：“老爷就哄着妾身。” 老夫人轻咳了一声，不想再听柳氏说话，于是举着酒杯对着众人笑道：“今日除夕夜，合家欢的日子你们都随意些，这是咱们在京城过的第一个年，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平安顺遂。” 赵清雅趁机举杯笑意盈盈的对老夫人跟陆佑平道：“妾身敬老夫人，老爷，祝老夫人身体康健，老爷来年更上一层楼。” “好。” 老夫人跟陆佑平笑容满面的干了杯中的酒。 于是众人也纷纷起身敬酒。 “相公，多吃点菜。”乔婧如给陆朝夹菜。 陆朝对着她微微一笑：“恩，你也吃。” 乔婧如顿时心欣的有点找不着东南西北了：“恩。” 饭后，陆佑平叫下人放烟火，“呯呯呯”的好不热闹。 乔婧如拿着两根烟花棒递了一根给陆襄：“襄襄，一起啊。” 老夫人年纪大不受凑热闹，于是由温妈妈扶着回去了。 柳氏因为怀有身孕，哪怕她想留下来也被陆佑平给哄回去了。 陆霄年纪最小，玩的最起劲，而他又喜欢往陆襄身边凑，看得姚姨娘眉头直跳，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儿子，就怕陆襄一个不慎害了陆霄。 “三姐三姐，你再给我点一个。”陆霄围着陆襄不停的转悠，陆襄嘴角含笑，也不抗拒，顺着陆霄。 等陆霄跑到一旁，乔婧如悄悄道：“姚姨娘心思恶毒，你干麻对陆霄这么好。” 陆襄笑道：“稚子无辜。” 陆霄年幼，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姚姨娘狠毒，但她不会牵怒到陆霄身上。 而且她不会特意去对陆霄好，只是叫她点几个烟火，顺手的事情。 陆巧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与陆襄交好的乔婧如，还有围着陆襄的陆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这个时候她很怀念陆玥，陆玥还在的话，自己就不会被孤立，显得这样孤零零的。 “霄儿，咱们回去。”姚姨娘终是忍不住将陆霄带走了。 陆霄意犹味尽，不过被姚姨娘强行拉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警告的瞪了陆襄一眼，看得乔婧如差点没气歪了脖子。 “她一副我们要害陆霄的眼神算什么意思？” “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她能不紧张么。”陆襄无所谓的道：“对了，大哥呢？” 乔婧如眉稍染着点点笑意，道：“出府了，说是同窗约他出去喝两杯。” 陆襄看到了乔婧如眼中含着的幸福，也跟着笑了：“大嫂跟大哥最近似乎感情不错啊。” 乔婧如羞红了脸，看着陆襄道：“恩，他似乎放下赵清雅了，待我很温柔。”她很满足。 “那就好。”陆襄笑道。 陆朝不再执着赵清雅是好事，否则儿子惦记老子的妾，闹出来可真是太难看了。赵清雅是聪明人，既然走了这条路，就不会让陆朝成为她的绊脚石。 玩闹够了，陆襄跟乔婧如分别回了自己的院子。 陆佑平最后去了雅院。 柳氏怀孕他打心里高兴，可除夕之夜，自然是暖玉温香在怀更叫人惬意。 栖霞院，陆襄的屋子里烧着上好的银碳，一进屋便驱散了满身的寒意，阿蛮正拿着钳子在火炉里拔弄着什么，雾月跟木槿正坐在一起聊着什么，红音在刺绣，时不时抬头插上一句，屋子里充斥着淡淡的温馨。 云遮替陆襄解下披风挂到架子上，连忙坐在炉子旁暖手。 “外边冷，小姐快喝杯红糖姜茶暖暖身子。”雾月将杯子端给陆襄，然后又给云遮端了一杯。 陆襄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后问阿蛮：“你在做什么？” 阿蛮仰头，咧开嘴角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奴婢烤了红薯跟粟子。” 陆襄在矮凳上坐下，挤在一群丫环中间，大家围着炉子坐了一圈。 “熟了没？”陆襄拿过阿蛮的钳子，拔弄了几下问，她隐隐闻到香味飘出来了。 阿蛮道：“应该还要一会。” “你会不会烤？” 阿蛮抬着胸脯傲娇的仰着脑袋：“那当然，没有什么是奴婢不会的。” 话落，雾月指着红音立即无情的戳穿她：“有啊，刺绣不会。” “不会厨艺。”云遮紧接着说了一句。 阿蛮嘴角一抽，立即给自己正名：“我拿不了针线，但可以拿刀，不会厨艺但烤红薯不需要厨艺。” 说着，炉子里响起霹雳啪啦的声音，似在回应她的话。 “行行，你厉害，看好了别烤糊了。”陆襄开怀笑道。 几人说说笑笑的守岁，一直闹到半夜。 子时一过，新年的第一天开始，云遮去小厨房煮了汤圆，一人端着一碗吃的笑意融融，最后才各自去睡了。 红音跟木槿住在一个屋，躺在被窝里，红音略带兴奋的嗓音响起：“木槿，我发现伺候三小姐跟过去咱们学的规矩是不一样的。原来就算不是一等婢女的身份，我们也有资格进三小姐的屋子，同她坐在一起吃喝说笑，这种感觉好神奇。” 木槿笑着点头，又发现这会息着灯红音看不到她的动作，于是道：“是啊，三小姐看中的是咱们的能力。” “木槿，你这样优秀，三小姐一定会看到你的本事的。”红音安慰道。 木槿轻笑了一声，道：“只要我忠心办事，相信三小姐不会亏待我的，何况还有你呢，瑜香只是例外，咱们一同入府情同姐妹，你可不会不管我。” “那当然。”红音笑道。 第142章 :真是金贵 云遮，雾月跟阿蛮虽然如今待她们也很友好，但她跟木槿相识已久，感情更深一些，木槿沉稳，她也需要木槿时不时的提点。 清辉院里，乔婧如坐在屋里给陆朝做里衣，良辰端着热腾腾的汤圆进屋：“大少奶奶，夜里灯暗，容易伤眼睛，白天再做。” 她将碗放在乔婧如面前，收起她的针线。 乔婧如宛尔一笑：“这不是闲来无事么，过子时了。”说着，她伸手揉了揉眼睛。 良辰顿时心疼了：“你看眼睛都不舒服了，吃点东西先睡，刚过子时。” 乔婧如拿勺子搅拌了了几下，失神的朝门口看了看：“还没回吗？” “大少爷也真是的，有什么酒是非得今个出去喝的呀。”良辰抱怨的嘀咕了一句。 刚说完，便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 乔婧立即放下勺子跑了出去。 刺骨的寒风吹在身上跟针扎似的疼，借着昏暗的月色，她看到陆朝摇摇摆摆的走来，明然是有些醉了。 乔婧如大步走过去，伸手扶住了他，把陆朝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怎么喝这么多？”她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他。 陆家儿女的容貌都是出色的，所以乔婧如当初才会对陆朝一见钟情非君不嫁。 英俊的少年，浓密细长的眉毛斜飞入鬓，长长的睫毛密而不乱，一根一根分的很开，似乎能数得出来。眼帘下盖着的是一双月色般醉人的眼眸，看得乔婧如一颗心如小鹿般乱撞。 下一瞬，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让她神色微微一僵，可是再要细闻时，又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有香味？ 乔婧如有霎那的失神，接着便听陆朝微醉的声音响起：“多喝了几杯，但我没醉。” 恩，通常醉了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 乔婧如忙收敛心神，扶着陆朝进屋，陆朝将几乎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连路都要走不稳了。 丁妈妈听到声响出来，帮着乔婧如将人扶到了床上。 良辰打了热水，乔婧如亲手替他擦了脸，脱了衣裳鞋袜盖上被子。 良辰正要拿着衣服退出去，乔婧如忽然道：“良辰，等一下。” 良辰停下来，疑惑的看着乔婧如。 丁妈妈也是不解的望着她。 乔婧如没有说话，只是拿过陆朝换下的衣服，放在鼻尖又闻了闻。 除了酒味，没有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香味。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了大少奶奶？”丁妈妈看着她问。 乔婧如犹豫了一下，摇头笑了笑：“没事，他喝这么醉我闻闻酒味浓不浓。” 说着便将衣裳给良辰拿走了。 丁妈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乔婧如，她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就算不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但大少奶奶有点小心思自己总是比旁人更敏感一些。 不过大少奶奶不说，她做奴才的也不好追问。 房门关上，乔婧如上床躺在了陆朝的怀里，明明这样真实的感觉，却让她的心里像是有个洞似的空落落的。 陆襄睡的晚，所以年初一是迷迷糊糊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的，洗漱穿衣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人操控着，真到出了屋子，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这才叫她打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嘶，冷。”陆襄哆嗦了一下，紧紧的抱住了手里的暖炉，这才往福元堂走去。 婢女打起帘子让她进屋。 她到的时候老夫人的屋里已经坐满了人，新年第一天，众人都早早的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给祖母请安，祖母新年好。” “给父亲请安，父亲新年好。” 陆襄对着老夫人跟陆佑平福身行礼。 老夫人一脸慈爱的向她招了招手，陆襄跑过去坐在老夫人的身旁，老夫人搂着她，摸摸她冰凉的小脸：“冷不冷？” 陆襄仰着小脸娇柔的一笑：“来的路上冷，现在不冷了。” 温妈妈端来热茶跟点心，笑道：“三小姐先喝点热茶吃点糕。” “谢谢温妈妈。”陆襄捏着糕点就吃了起来。 目光看着坐在两边的众人，意外的发现就柳氏没到。 她眉稍微挑，下意识的与乔婧如对视一眼。 陆襄：这是仗着有孕而摆起了架子？ 乔婧如：希望打脸的那天她还能这么嚣张。 陆襄：等忙完年初几日去会会那个大夫。 乔婧如：妥，我已经找到哪个大夫看诊的了。 又等了一会，柳氏这才在芳华的陪同下姗姗而来，她走的极慢，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 “妾身给老夫人请安，给老爷请安。”柳氏屈膝行礼道。 “柳姨娘如今是真金贵，让我们大家等了这么久。”赵清雅忍不住出声刺了她一声。 柳氏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道：“妹妹年轻，自然是无法体会怀孕之人的辛苦的，这有了身孕早上难免贪睡了一些。”说着，她朝老夫人行礼道：“还请老夫人见谅。” 赵清雅气得一噎。 “既然来了，用早膳。”老夫人看了柳氏一眼，道。 柳氏的心思她清楚，只要不整妖蛾子，后院女人们之间争风吃醋她也懒得管。 毕竟对这个孩子，老夫人是满心期待的。 在陆家出生，她定不会容许柳氏将孩子教导成陆明珠那样。 老夫人起身往侧厅走去，温妈妈带着丫环正将早膳摆上桌子。 陆襄看着乔婧如眼下的鸦青，问：“你昨晚没睡好？”这看起来精神状态也不怎么样啊：“怎么没看到大哥，他昨晚没回来？”想到这个可能，陆襄便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乔婧如忙道：“半夜回来的，许是睡得晚又起的早，所以精神不足。” “是吗？”陆襄朝乔婧如投去狐疑的一瞥。 乔婧如作为陆家儿媳可是一直对自己很自律的，哪怕睡再晚第二日也会早起，她今天的模样明显是整晚没睡，所以她才会以为陆朝一夜没归。 “是。”乔婧如在心里只犹豫了一瞬间，便点头道：“他半夜回来的时候喝多了，所以我照顾了他一夜，早起喊头痛，我来的时候跟祖母禀报过了。” 第143章 :有求于陆襄 乔婧如有那么一瞬间想跟陆襄说她昨天闻到陆朝身上幽香后的不安，可念头只在脑海里转了一下便被她压了下去。 近来陆朝对她温柔了不少，她不想自己这莫须有的怀疑而让两人的关系变得恶劣。 她……无比贪恋如今陆朝给她的温柔。 想着，乔婧如心里也不再过于纠结，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何必拿来庸人自扰呢。 “走，用早膳去，这几日有的忙呢。” 陆襄笑着点头。 在老夫人这里用完早膳，大家就都散了。 陆佑平去了前院，工部里比他官位低的来给他拜年，等见完了同僚，他拎着年礼去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门前人来车往络绎不绝，以宋家的在朝中的地位，想要上赶着送礼奉承的人多如牛毛。陆佑平只是想着自己如今怎么也算是站在安国公一列的，女儿又受皇后娘娘庇佑，所以要大年初一来送礼才显得自己足够有诚意。 他也没指望能见到安国公，只要自己送的礼能顺利被安国公知道就好了，不过等他报上家门后，被府里的一位小管事领到了侧厅的屋子里，没多久安国公亲自过来接见，惊得陆佑平一口茶水差点没把他呛死。 如果仅仅是因为陆襄受皇后的喜爱，陆佑平这样的官职也是不需要安国公亲自来见他的，不过陆佑平不知道，不过皇后娘娘却告知了他几句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八皇子看上了他家的姑娘。 就凭这个，安国公也得对陆佑平客气些。 两人聊了几句，陆佑平就离开了，毕竟安国公忙的很，那么多朝中重臣等都着他说事，怎么可一直陪着他这个小小的侍郎。 初二，陆瑶回娘家，小包小包的年礼装了足足一马车。 陆瑶径自去了福安堂，老夫人早就得了消息她今天回府，所以便叫上了乔婧如跟陆襄一起等着。 当初陆瑶嫁来京城，因为路途遥远，婚后连门都没有回过。 “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陆瑶进了屋里，对老夫人行礼。 “大嫂，三妹妹。” 陆襄起身给陆瑶回礼：“见过二姐。” “二妹快坐。”乔婧如笑着道。 碧珠给陆瑶上茶，老夫人笑容慈祥的看着她道：“怀承没跟着一起来吗？” “相公随我公爹外出应酬了，来前特地吩咐我跟祖母告罪一声，等空了再来看望祖母。”陆瑶说道。 老夫人摆手道：“不妨事的，这一到过年来往应酬总是多的，你爹跟你大哥也是一早就出了门。” 陆瑶：“多谢祖母。” “难得一起过年，今晚在家住一晚？”老夫人问。 陆瑶笑着点头：“恩，父亲给女儿准备的院子女儿还不曾住过呢。” 老夫人闻言很是高兴，连忙吩咐温妈妈叫人去给陆瑶收拾床铺去了。院子是每日都有婢女认真打扫，但因没人住所以屋子里比较冷清，床铺什么都没有铺上。 “是，奴婢这就去。”温妈妈应声走了。 “祖母，听说柳姨娘有孕了？”陆瑶问道。 一提到孩子，老夫人便笑容满面：“正是，咱们府里又要添丁了，不过这胎孕吐的厉害，所以今天没叫她一起过来。” 陆瑶了然的点点头：“我带了一些补品给柳姨娘补身子，等会叫人给姨娘送去，我就不去打扰柳姨娘休息了。”她跟柳氏本就不熟，她虽是庶女但却是陆家的主子，也没必要特意去看望姨娘，更何况她嫁的周家嫡次子，是正妻，不去也不算失礼。 “你有心了。”老夫人笑道。 这时，赵清雅掀起屋帘走了进来，先是给老夫人行礼，然后又对着陆瑶见礼。 陆瑶回了半礼：“赵姨娘。” 看着眼前梳着妇人发髻的赵清雅，陆瑶心中一阵唏嘘。 数月前她见到的时候她还是祖母身边的一个婢女，哪知摇身一变成了她爹的姨娘。 听说是祖母亲自抬举的，除了父亲娶嫡母是祖母作主的，这么多年父亲不管纳谁为妾祖母都不管，这一次突然把院里的婢女给了父亲，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内幕。 陆瑶心中不解，但也不会随意打听。 晚上在老夫人这里用过晚膳后，跟陆襄等人离开回各自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陆瑶走在陆襄身侧，时不时的看她一眼，明显的欲言又止，眼见着她们就要分开走了也没听陆瑶开口说一句。 陆襄微笑着看向陆瑶：“二姐，时间还早，不妨去我屋里坐坐？” 陆瑶受宠若惊：“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这两天闲来无事我们就在屋里烤红薯跟粟子，别说还挺好吃，大嫂一起呀。”陆襄道。 “那就打扰了。”陆瑶柔柔一笑。 还是陆襄的屋里，阿蛮早早的搬了凳子开始了她的烤红薯事业，几个婢女说说笑笑很是温暖，别说陆瑶见了这一幕大吃一惊，就是乔婧如也瞠目结舌。 “去多准备点红薯跟粟子来，我怕等会不够吃。”陆襄进屋朝着她们说道。 木槿连忙起身：“奴婢去。” “良辰，海棠，你们也别拘着，一起坐啊。”陆襄对着乔婧如跟陆瑶的婢女说道。 良辰倒是很自然的坐在了阿蛮的身旁，好奇的盯着炉子里瞧。 海棠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有些惶恐的看年着陆瑶。 陆瑶震惊过后微笑着对海棠点了点头：“坐。” 三妹妹真士别三日叫人刮目相看啊，不过见此陆瑶心里更加确定了想要恳求之事。 炉子不大，噼里啪啦冒着火星。 陆襄看了一圈坐着的满满当当的人，顿时懵了。 她只顾着请陆瑶来，忘了她如果是难言之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是更开不了口。 “那个……二姐，有好像人有点多啊，若是不方便咱们去外室说话。” 陆瑶听着陆襄体贴的话，心里也不由得暖暖的：“无妨的，你信任的人我还能不相信吗？”而且她又不是密谋干什么大事。 陆襄点头：“二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不遗余力。” “那我就直说了。”陆瑶开口道：“我成亲这么久，一直没能怀上，也看过不少大夫吃了药也不管用，你受皇后娘娘喜爱，所以我想问你能否请宫里的太医给我看看？” 第144章 :给点颜色他瞧瞧 若非再见三妹时她的性子变得温和，陆瑶是怎么也不敢求过来的。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会想让你帮忙，如果让三妹为难了，还望你不要怪罪。”陆瑶说完便紧张的看着陆襄。 乔婧如闻言不由得心念一动。 她跟陆朝成亲也有一年了，可是自己这肚子至今也没人动静，她心里也很着急，但是又不知道问谁。 陆襄点头，宛尔笑道：“二姐这话就见外了，这事我不为难，等过几日我进宫同皇后娘娘说明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想来娘娘会同意的，二姐等我消息便是。” 陆瑶闻言顿时面露感激，不管此事能不能成，陆襄愿意替她问上一问已经叫她不胜欣喜了。 “那就麻烦你了。”陆瑶一脸激动的道。 乔婧如犹豫了片刻，戳了戳陆襄的胳膊，羞涩的道：“也帮我求一求娘娘呗，我也瞧瞧。” 她也求子心切啊。 陆襄一怔，随即笑着应道：“好！不过你们也不要着急，儿女缘份天注定的，我娘也是嫁给父亲许多年才生下了我。” 年初七，陆襄等皇后得空，进宫见了她，皇家事多，宋皇后作为后宫之主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娘娘吉祥。”陆襄进殿，对着宋皇后行礼跪拜。 宋皇后不等她行完礼便一把将她拉起来，坐到了自己身旁：“没外人，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云露跟韶华忙上茶的上茶，端瓜果点心的端瓜果点心。 陆襄一看到面前那一盘子水灵灵的瓜果，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出那日她吃着楚今宴送来的瓜果，阿蛮无比肯定的说他喜欢自己的话…… “想什么呢？”宋皇后打量着她，笑问。 陆襄忙收敛了心神，道：“我在想自己的嘴都快要被云露姑姑的厨艺养刁了，府上厨子做的点心都不及姑姑的一半。” 宋皇后闻言顿时乐了，扭头对着云露道：“云露，听了这话你可高兴了？快，一会再给她多带些回去。” 云露掩唇轻笑：“得知三小姐今日来，奴婢早就做了许多，等着给三小姐带回去。” “三小姐喜欢奴婢就时常做了给你送去。” “这哪成啊，我若是想念云露姑姑的手艺，就厚着脸皮进宫来找娘娘。”陆襄忙笑着道。 她是什么身份啊，哪能叫皇后跟前的大宫女就为了给她送个吃的而时不时的出宫呢。 宋皇后点头道：“也行，否则你吃到了美味的，就不爱进宫来陪本宫说话了。” “只要娘娘不嫌臣女烦，我肯定经常来。” “不嫌烦，你来本宫高兴。” 陆襄：“娘娘，臣女今日想来求您的恩典。” 宋皇后道：“你说，只本宫能办得到。” 陆襄把陆瑶跟乔婧如的相求说了一遍：“宫中御医医术高明，所以想请娘娘帮忙请个太医把脉看看。” “我当什么，这是小事。”宋皇后笑着应了下来：“不过姑娘皮薄，这事不宜张扬，等过了十五，你让她们给贞嫔递拜贴入宫请安，到时候叫贞嫔领着你们来景仁宫，我请御医过来给贞嫔请平安脉，顺便给她们瞧瞧。” “贞嫔前两年小产，至今也没能怀上，有她在前边打掩护，旁人就打听不到你二姐与你大嫂的事情。”顶多只会认为贞嫔依附她这个皇后，所以带着娘家侄女与侄媳妇来给她请安。 “娘娘思虑周全，多谢娘娘。”陆襄说道。 宋皇后不在意的笑了笑：“不是本宫思虑周全，是这宫里藏不住秘密，何况是叫御医这种事情，哪怕景仁宫里围得像个铁桶，也免不了消息传出去，有贞嫔在，到时候大家也只会认为贞嫔想怀孕固宠，不会想到别的，太医那边你放心，本宫也会叫他不要乱说话。” 很多时候，话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恩。” 陆襄得了皇后娘娘的准话，出了宫就叫阿蛮去周府给陆瑶传话去了，陆瑶听了喜出望外。 等空下来，陆襄跟乔婧如便去找了年前给柳氏把脉的大夫。 大夫姓李，自己开了个药铺，算不顶出名的大夫，这会正在药铺里磨药，听到有进门的脚步声，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迎了出来。 “二位姑娘，是抓药？”大夫拿着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洋溢着笑容道。 陆襄看了乔婧如一眼：“就是他？” “恩。” 话落，她便对阿蛮傲使了个眼色，阿蛮会意，上前抓着李大夫的手将他的脑袋压在了柜面上。 李大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懵了。 这是……打劫的吗？ 光天化日之下，什么时候女土匪都猖獗到京城来了。 “大胆，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要喊人啦。” 阿蛮闻言，拎起李大夫衣领，然后将他的脑袋用力的往桌上一磕，疼的他“嗷嗷”直叫：“饶命，姑奶奶饶命。” “我们来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们立刻离开，否则我可不保证我的婢女一时冲动之下会不会伤了你哪里。”陆襄面色冷冽的道。 “说，说，你问什么我都说。”李大夫的脸都被压变形了，忙不跌的点头。 阿蛮将人放了，然后虎视眈眈的站在他的身后。 “一个多月前，你去陆府给一位姨娘把出喜脉，我问你那脉相是真是假？” 李大夫错愕的看了陆襄一眼，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去，低声道：“姑娘说笑了，喜……喜脉自然是真的。” “李大夫，明人不说暗话，我要没点证据也不会找上门来，你可以继续敷衍我，但京城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夫，我现在问你，是给你机会，若我没了耐心重新找个大夫去把脉，我爹的怒火你可承受得住？”陆襄声音清冷，像是冬日下的河流冻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我……”李大夫神色慌乱，心里心量着陆襄这话的份量。 这姑娘万一是故意诈他的，那他要是稳不住岂不是钱财都打水漂了。 乔婧如冷哼一声，怒道：“李大夫嘴硬，看来是不见官材不掉泪，阿蛮，给点颜色他瞧瞧。” 第145章 :哪个更生气 “我去关门。”良辰说都会，跑到门口，看着清冷的街道，伸手将药铺的大门给关上了。 屋里一下子暗了下去，李大夫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忽然双脚离地，紧接着便被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不等他喊出声，雨点般的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唉哟，唉哟，别打了，我说……” 这哪里是女人，分明就是只母老虎啊，下手也太重了，疼死他了。 阿蛮看了眼陆襄，然后停手。 陆襄跟乔婧如好整以暇的看着李大夫。 李大夫跌坐在地上，滚了两下后才哼哼唧唧的道：“那位姨娘是喜脉没错，但却是用了药后呈现的假症状。” “她为何会找到你。”陆襄问。 李大夫道：“她为了怀孕看了好几个大夫，来我药铺的时候也是心急的问我如何调理才能更快的怀上孩子，小人一看她的穿着打扮就是出身富贵人家，身边跟着婢女又唤她姨娘，当时就起了心思。一般姨娘迫切怀孕左不过是拉拢家主的宠爱，看那姨娘的岁数又不年轻，怕是为了新进门的小妖精而想用孩子固宠，小人便说有秘方可以叫她一试。” “两次接触之后，小人就怂恿她用药假怀孕……这后院女人为了争宠小人听多了，到时候随便用个手段叫孩子流了，不仅除了对手更会令家主怜惜。” 乔婧如瞪他：“要你说那么废话了吗？” 还你了解后院女人的争斗，你怎么不上天呢。 李大夫懦懦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襄襄，是药就能解，要不要直接戳穿柳氏的诡计。”乔婧如靠近陆襄，小声的问。 陆襄犹豫了片刻，摇头道：“先不解。” 乔婧如露出诧异的神色，不过却没有追问。 陆襄看着地上的李大夫，目光犀利仿佛一把利刃：“李大夫办这事，收了柳姨娘不少银子。” 李大夫抖着嘴唇道：“还……还行。” “那想不想再多赚一笔？”陆襄道。 李大夫眼睛蓦地一亮，随即又惶恐的摇头：“小人不敢，求姑娘放过小人，以后也绝不再去陆府了，这件事小人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说出去的。” 你们斗法，殃及旁人，太坑了。 他不想要多赚了，求放过。 陆襄斜眼昵着他：“不行，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我就让你暴尸荒野，自己选。” 李大夫如遭雷劈：“……” 怎么能这样，太坏了。 简直是逼良为昌。 “小人……小人听姑娘的。”李大夫害怕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阿蛮，哭丧着脸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嘤嘤嘤，现在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这么粗暴的吗？ 莫非她身旁跟着的就是男主子新纳的小妾，小妾傍上了府上小姐的大腿，所以叫小姐来给她作主出气？ 李大夫看着梳着妇人头的乔婧如，在心底脑补了一出大戏。 陆襄不知道李大夫心里说想，但看他贼眉鼠眼的模样就来气，顺手抓起柜面上的册子就朝他脸上砸了过去：“别给我耍心眼，办的好我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放你离开，要办砸了……哼！” 她柳眉倒竖，咄咄逼人。 李大夫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捧着册子忙不跌的应道：“小人明白，小人一定乖乖听姑娘吩咐。” “一切照旧，就当我们今天没来过，不管柳姨娘叫你做什么你都要如实回报。” “是，那姑娘需要小人做什么？小人也好提前准备着。”李大夫扬着讨好的笑，问。 “急什么，需要用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陆襄说完，便跟乔婧如从药铺的后门离开了。 李大夫揉揉身子，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被关上的大门，想了想直接回了后院。 这叫什么事？ 他不过是想多赚点钱，容易嘛。 陆襄跟乔婧如从后巷绕到街上，上了马车，乔婧如疑惑的问道：“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大嫂，若你是男人，被人戴绿帽子跟知道小妾为了争宠而假怀孕，哪个更叫你生气？” 乔婧如不知陆襄的意思，不过却认真的想了想如实道：“被人戴绿帽子。”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不容挑衅。 “恩，给柳氏准备一份大礼。”陆襄轻轻勾唇，浅浅的笑容里透着一抹乔婧如看不懂的憎恨。 忽然，阿蛮掀起帘子：“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四小姐。” 陆襄顺着阿蛮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右前方一家医馆门口，一名蒙着紫色面纱的少女从里面走出来，露在外面的上半张脸的确是陆明珠，临出门前，她回头朝着医馆内又看了一眼，目光柔情似水。 陆襄看着那家医馆的名字，顿时冷笑了一声。 肖家的医馆…… 不用说，刚刚那一回眸，所望之人就是肖沐恒了。 陆明珠可真是好本事啊，被送到庄子上都能遇上肖沐恒。 乔婧如也看到了陆明珠，诧异的道：“父亲送她去庄子反思，她却招摇过市？” “肖记医馆？这不会是肖沐恒的铺子？” 陆襄：“查一查就知道了，看来陆明珠在庄子上的日子也是过的如鱼得水，更是叫她毫无顾忌的会情郎。” 乔婧如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古怪的看着陆襄：“肖沐恒这是对陆明珠情比金坚？所以明知她犯了错闯了祸的情况下还能跟她私下来往？” 陆明珠有这么大魅力？ 乔婧如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 真是气人哈，恶毒的陆明珠被人惦记，而她这么可爱善良却要苦苦求得陆朝的心。 陆襄放下帘子，笑道：“大嫂想多了，照我看这完全是肖沐恒的拖延之策。” 乔婧如不解：“拖什么？” “跟陆明珠的婚事。” 乔婧如问：“所以他想毁婚，又不敢上门退亲，就先稳住陆明珠不让她乱来？” “恩。” 以她对肖沐恒自私无耻的了解，肯定会想尽办法退了跟陆明珠的婚事，可他一介商人在京城没有背景，而她爹如今又官复原职，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陆襄顿时觉得可笑，上辈子他们两人汲汲营营的要在一起，肖沐恒更是被陆明珠迷恋得忘乎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今没人阻碍了，肖沐恒却又不爱了。 呸，渣男！ 第146章 :极难受孕 “要不要告诉父亲？”乔婧如眼珠子一转，问。 陆襄想了想：“先慢点，等我想想。” 光叫父亲把陆明珠训斥一顿又如何，不痛不痒的，还费口水。 乔婧如了然的点头，捂着呯呯跳的心脏，总感觉她家三妹憋着不动是要攒大招了。 过了正月十五，京城的年味才开始慢慢的淡了下来。 正月十六，陆襄带着乔婧如去了皇宫，陆瑶因为省得来回跑，于是就在通往宫门的路口等她们。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三人下马车，守门的御林军见到陆襄还很客气的朝她拱手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那儿的常客，又有着娘娘给的出入宫的令牌，他们不敢不敬。 侍卫们将人送到景运门前，便有后宫的太监们将人领到延禧宫。 陆襄没有直接去景仁宫，而是跟着一起去了贞嫔那里。 “我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襄襄最喜欢吃糕点，不知道御膳房的味道合不合她的口味。”贞嫔见宫女们把精致的糕点端到桌上摆好，朝着身旁的素微嘀咕道。 素微笑道：“云露姑姑的手艺向来好，宫里很多人都比不上，娘娘真心相待三小姐自然会感受得到的。” “我这不是怕以前对她态度太恶劣让她耿耿于怀嘛。”贞嫔无耐的笑道。 陆襄每次进宫见皇后，都不曾来延禧宫，所以贞嫔心里也很忐忑。 素微知道贞嫔的意思，道：“娘娘是嫔，并不能随时见到家人，皇后娘娘若没别的吩咐，三小姐自然不来延禧宫的，毕竟宫里规矩多，谁知道一个不慎会惹来什么祸事。” 大少奶奶跟二小姐这一次入宫也是得了皇后娘娘的首恳。 过去四小姐能时常进宫，也是淑妃娘娘给得恩典。 “我现在有分寸的，不过是随口跟你说两句，你别满脸愁容了。”好像显得她气量小会为了陆襄不愿亲近自己而生出怨怼来。 正说着，听到外面伏月欣喜的请安声。 “奴婢见过三小姐，大少奶奶，二小姐。” 陆襄这辈子第一次踏进延禧宫，看着满宫的人对她露出友好的笑容，别说感觉还挺奇怪的。 毕竟上辈子她是沾了陆明珠的光才有机会跟着她来见贞嫔，这延禧宫的人哪一个不是对陆明珠笑脸相迎而对她敷衍了事。 进了正殿，陆襄三人恭敬的对着贞嫔行礼。 “参见贞嫔娘娘，娘娘吉祥。” “快免礼。”贞嫔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对三人道：“坐。” “谢娘娘。” 三人谢道，相继坐下。 宫女们陆续给三人上茶。 除了陆襄比较淡定之外，乔婧如跟陆瑶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放了。 “在姑姑这里别拘谨，都是自家人。”贞嫔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如新月初绽，温和动人。 乔婧如跟陆瑶纷纷怔愣，一脸的受宠若惊，实在是如今的贞嫔跟她们印象中的贞嫔相差太大了。 过去虽说不是刁蛮跋扈但也是倨傲清高的，现在这么温柔还真是叫她们惊讶。 陆襄捏着糕点吃的不亦乐乎，虽然没有云露姑姑做的好吃，但宫里的御厨手艺也非民间的厨子能比的。 贞嫔看陆襄吃的开心，心里也高兴。 “吃慢点，小心噎着。” 陆襄点头：“恩，谢娘娘。” 乔婧如跟陆瑶相视一望，垂头小口小口的咬着，倒底不敢像陆襄这样自在。 没多久，景仁宫的紫苏过来，说皇后娘娘有请。 贞嫔忙领着三人去了。 几人行完礼，宋皇后便叫贞嫔带着两人坐下，自己则叫上陆襄去了偏殿。 很快便有一名胡子半白的老御医进了景仁宫，因为皇后早就知会过，所以御医进殿后也不多问，先是给贞嫔把了把脉。 “娘娘先前小产有些亏了身子，不打紧的，好好调理就行。” “多谢郑太医。”贞嫔笑道。 郑太医在妇科这一块最拿手，在太医院举足轻重，并不是人人都能请得到他，这次也是靠了陆襄的面子才让皇后出面把人请来景仁宫。有他这话，贞嫔心里更是放了十二万分心。 接着郑太医便一一给乔婧如跟陆瑶把脉。 乔婧如身体好，没有任何问题，何况她年轻，怀孕只是早晚的事情。 轮到陆瑶时，郑太医的面色不由得凝重了起来：“这位夫人有严重的宫寒，这种情况下的确极难受孕的。” 陆瑶闻言脸色顿时一白：“我先前看过大夫说是我体虚，也一直在吃药的，可从未告知我是因为宫寒而不宜受孕。” 极难受孕…… 陆瑶只觉得两眼一黑，头晕目眩。 “虚不受补，而真正的症状没有解决也是枉然，夫人不必担忧，难受孕，并不是不能怀孕，对症下药，先把体寒的病症治好了，想要怀孕自然就容易了。” 郑太医的话像一根救命的稻草，被陆瑶死死的抓住。 “太医，我……我能怀上？” 郑太医和善的笑了笑：“我不能保证你一定能怀上，但可以保证把你的身体调理好，只要身体没问题，怀孕自然就没问题。” 就算是华驼在世也不敢保证能叫女人一定能怀上孩子，他可不敢将话说满了。 不过这位夫人体寒却是真的，要是再拖下去，保不齐以后伤了根底不能怀了。 陆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过于急切，忐忑的跟太医道歉：“对不起，我……我太着急了。” “没关系，能理解，从现在开始一定要放松心情，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怀孕生子也是一样的，越是着急就越得不到。”郑太医说道，拿着桌上备的纸笔低头写起了方子。 乔婧如看着脸色发白的陆瑶，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郑太医写好药方，吹干了纸上的墨，递到陆瑶手里，叮嘱道：“这药方先吃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再来把脉，记住切莫贪凉。” “谢谢太医。”陆瑶捧着纸，感激的对郑太医行礼。 紫苏送郑太医离去，再进殿的时候宋皇后已经带着陆襄出来了，贞嫔正跟她汇报着情况。 第147章 :乔家兄弟 宋皇后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要表达任何想法，她只是对陆襄亲近和善，至于其他人不过是借着陆襄的光给几分好脸色罢了。 贞嫔心里清楚，乔婧如跟陆瑶也有自知之明。 “郑太医说先将身子调理好，总有希望的，臣妾代娘家侄女与侄媳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贞嫔半跪着对宋皇后谢恩。 陆襄，乔婧如与陆瑶紧跟着谢恩。 宋皇后嗔了陆襄一眼，因为离自己近，所以顺手就拉她起身。 就算宫里规矩多，在她的景仁宫里，又没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她说陆襄可以不跪，谁又敢反对半个字，这丫头就是太重规矩了。 “起身，治病一事本宫不懂，你们听太医的就是。” “是。”贞嫔笑着应道：“打扰娘娘这么久，臣妾带她们告退了。” 宋皇后想留陆襄用午膳，又想到她是贞嫔带来的，独留她一人也不好，于是道：“恩，襄襄空了就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 “是，娘娘。” 贞嫔带着三人回了延禧宫，用过午膳，三人告辞回府。 因为在宫里，乔婧如跟陆瑶都紧绷着神情不敢放松，陆瑶更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 直到出了宫门，她的腿一软无力的靠在了自己丫环的身上。 进宫时，三人的婢女都留在了宫外。 海棠扶着陆瑶一脸担忧：“四少奶奶，你还好？” 陆瑶扶着海棠的肩膀，缓了口气道：“没事没事，就是第一次进宫见到皇后娘娘，太紧张了，我缓缓就好。”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进宫就能习惯了。”陆襄轻抚着陆瑶的背，安慰着她慌乱的心情。 陆瑶哭笑不得的看着陆襄：“三妹妹这云淡轻风的心境我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了，今日多谢三妹，大恩大德二姐没齿难忘。” 陆襄不在意的笑了：“二姐这话已经说过无数遍了，若真要谢，等来日生下大胖小子好好请我吃顿席。” 陆瑶面薄，经不起陆襄的打趣，红着脸绞着帕子，不过心里的忧伤却因此冲淡了不少。 如今好歹是知道了病因，有太医诊断开方，她认真调理总能看见希望的。 “那是必须的。”陆瑶笑道。 说着，她与两人告辞，捏着郑太医开给她的方子，坐上马车回了周家。 陆襄跟乔婧如回到陆家，先去了福元堂跟老夫人禀报。 正说着，忽然碧珠进屋道：“大少奶奶，刚刚杜总管谴人来报，说乔二少爷与乔三少爷来了。” 乔婧如惊喜交加的起身看着碧珠：“我二哥三哥来了？” “是，此刻正在前厅坐着。”碧珠回道。 乔婧如激动的抬腿就要往外走，想到还在老夫人这里于是转身对老夫人行了一礼，目光迫切：“祖母，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老夫人便笑着挥手：“去，别让亲家少爷久等了，你们一年多未见，想来也有很多话说，留他们用个晚膳。” “谢祖母。”乔婧如欣喜的福身，立即像只欢快的鸟雀一样迫不急待的飞走了。 前院 “三弟，坐好了。”乔二公子乔元安无耐的瞥了一眼坐姿懒散的自家三弟，出声提醒道。 这风流的毛病怎么在外也不知道收敛一些，头疼！ 被训斥的少年稍稍动了动身子，不过坐姿依旧没好多少。 他的发如墨，肤似玉，双腿交叠显得身材高挑顷长，一身浅青色的简单直裰，眼梢斜桃，风姿卓约。 “二哥，你这是嫉妒我就算坐的随意也比你好看。” 乔则然邪邪的勾唇，这一笑，风流天成，星光璀璨。 乔家五兄妹中，就属他容貌最是出众，就是乔婧如都自愧不如。 乔元安想翻白眼，翻到一半想起自己是个文人此举极为不雅又给翻了回来：“不要胡闹，陆家不是乔家，你想给五妹丢脸不成。” 一提到唯一的妹子，乔则然总算听进去了一半，身子又坐直了几分。 虽然还是吊儿郎当，但至少规矩了。 正说着，便听一道清脆娇俏的欢快嗓音自外面响起。 “二哥，三哥。” 乔家二兄弟霍然起身，下一瞬就见乔婧如跟只花蝴蝶似的飞了进来，脚步只一个停顿身子便扑两人扑去。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搂着二位哥哥的脖子，高兴的真蹦跶。 “二哥三哥，我好想你们啊。” 乔家两兄弟抱着唯一的妹妹脸上也是抑不住的欣喜。 “唉呀妹妹，你胖了啊。” 忽然，老三乔则然说道。 乔婧如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气乎乎的推开老三，捶了他一下：“三哥你讨厌。” 乔二哥瞪着弟弟，目光宠爱的看着乔婧如：“对，你三哥讨厌，咱别理他，快让二哥好好看看。” 乔则然不服气的道：“我说实话怎么就成讨厌了，我这是夸她呢，说明她在陆家日子过的舒心。” “我谢谢你啊，但我不需要这样的夸奖。”乔婧如朝他做了个鬼脸，转头去跟乔元安说话：“大哥大嫂没跟你们一起进京吗？爹娘好不好，四哥呢？他是不是又逃去从军了。” 自出嫁就未见过家人，乔婧如很是想念，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二哥跟英俊风流的三哥，对家人的思念顿时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不由得红了眼眶。 乔家兄弟从小就把乔婧如捧在手心里的疼着，这会见她红了眼眶，一个个顿时急了。 乔老三：“诶诶诶，妹妹你别哭啊，三哥嘴贱，不该说你胖，三哥错了。” 乔婧如哭笑不得：“……” 三哥你能不能别再提胖这个字了。 老二乔元安轻声哄着：“爹娘都好，就是整日整日的想你，如今陆家在京城定居，大哥的生意不是在往京城发展吗，爹娘跟大哥就商量着也在京城置个宅子住过来，以后也好离你近些，而且我今年秋闱，若是中了肯定也要在京城安置的。” “真的吗？”乔婧如欣喜若狂的问。 “既然在商量了，就八九不离十了，一待决定好老家的很多事情都要一一解决好，所以大哥大嫂会晚点再来京城，我先来京城读书，好应备秋闱。” 第148章 :脸皮有点厚 “对了，妹夫在哪个书院读书，我也去，到时候大家也好做个伴。”乔元安又问。 “好呀好呀。”乔婧如拉着两人坐下，高兴的一双眼眸笑成了弯月：“相公他在青山书院，二哥现在住哪，要不我跟父亲商量一下在前院给你们两人收拾个院子出来，如今陆府可是我当家喔，我说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 乔元安轻轻笑了，爱怜的摸了摸乔婧如的头顶：“我家五妹可真厉害。” 乔婧如被夸的不好意思：“嘿嘿，说到底也是襄襄帮了我。” “对了对了……”乔则然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了起来：“你在信里提过的与夫家的三妹妹相处融洽，她处处帮你，还生的娇俏可人如花似玉，人呢？怎么不给我们引见引见你家这位小姑子。” 乔婧如无语：“……” 最重的是人长的娇俏可人如花似玉。 乔元安不悦的剜了老三一眼：“收起你那风流的性子，她一个闺阁千金，怎能随意见我们这些外男。” 乔则然：“……” 他风流又不下流。 多少女人拜倒在他的风流之下。 二哥你这一防贼的模样很伤弟弟的心啊。 “那就听五妹的安排，我们住在陆家。”这样总有机会见到了。 实在是妹妹近半年写信回来，把陆家三小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叫人心痒难耐只想一见真容啊。 “好啊……”乔婧如欢快的点头，刚开口就被乔元安给一脸严肃的打断了：“不了，我们自己赁院子住。” 乔元安朝乔则然投去警告的一瞥，看着乔婧如道：“你到底是陆家儿媳，陆大人跟老夫人器重你让你掌家，你就好好做，我跟你三哥两个大男人住在陆家算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们，最多个把月，等大哥来了京城就能把宅子买定了，到时候我们在京城有了家，你随时都能回娘家来住。” 乔婧如想了想，明白了乔元安的意思，别把自己好不容易在父亲跟祖母心里树立的好感给折腾没了，于是也没再坚持。 “那宅子赁好了吗？”乔婧如问。 一想到往后能时常见到爹娘兄长们，乔婧如也就不遗憾两位哥哥不在陆府住下了。 “赁好了。”乔元安笑道。 “恩。”乔婧如点头：“有人伺候吗？” 乔元安：“放心，我跟你三哥都带了随从，衣食起居都有人照顾，再说我们两个也不是废物，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乔则然眨着桃花眼，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目光：“嫁了人果然不一样了，都知道操心我们的生活锁事了。” 乔婧如笑颜如花，很是得意：“二哥三哥，晚上留下用晚膳。” 乔则然又不知死活的凑到了陆襄身边，笑嘻嘻的问：“那三小姐来吗？” 呯—— “嗷……二哥你打我干嘛？”乔则然捂着脑门，目光哀怨的瞪着乔元安。 乔婧如也不客气的伸手捏着乔则然的脸颊，气乎乎的威胁：“三哥，往日你怎么玩都没人管你，但你可别把主意打到我三妹妹身上，否则我饶不了你。” “松手松手，哎哟你下死手啊。”乔则然哎哟哎哟大叫，却不舍得拍妹妹一下：“在你眼里三哥就是这么胡闹的人吗？” 乔婧如松手，斜着眼意味深长的看着乔则然，那眼神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需要我帮你数一数你从小到大的红颜知已有多少吗？” 乔则然一噎：“……” 不用了谢谢。 乔婧如继续插刀：“我家小姑子聪明沉稳，果敢自信，沉鱼落雁国色天香，你配不上。” 乔则然再噎，眼皮子抖个不停：“我可是你亲哥……”有你这么贬低自己哥哥的吗？ “襄襄还是我的亲小姑子，我不能让你去祸害她。”乔婧如翻了个白眼道，她三哥天生风流，只要他出手没几个姑娘能逃过他的魔爪，襄襄还小可经不住他诱惑：“记住了啊，不然我打断你第三条腿。” 乔则然在风中石化，有种被雷劈到的崩溃感：“乔婧如，你是个姑娘家啊……”打断男人第三条腿这话你都能说出来，陆朝都教了你些什么玩意儿啊。 “咳……”乔元安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无耐的看着乔婧如：“五妹，注意你的言行。” 乔婧如：“知道了，知道了。” 晚上，陆朝陪客，被乔则然拉着喝个不停，不知道为啥，他从这位小舅子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哀怨，那感觉，叫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而乔元安看着斯斯文文，洒量也是大的叫人受不住啊。 陆佑平喝到一半便提前离席了，他在，年轻人就放不开。 最后陆朝醉死过去，被人抬回了清辉院，一直睡到次日下午才揉着胀痛的额头醒了过来。 乔元安跟乔则然两兄弟昨晚则由陆府的小厮送回了他们赁的宅子。 乔则然宿醉头痛，正坐在乔元安的屋子里敲着脑门：“陆家这么穷的吗？给咱们喝的洒也太劣质了。” “自己喝多了还怪酒不好，毛病真多。”乔元安将一碗醒酒汤递给他：“喝了再去睡会，我去青山书院办手续。” “恩。”乔则然端过醒酒汤咕咚咕咚一口干了：“决定好了？我怎么听说京城最好的书院是名贤书院，以二哥你的才华是不是去那读比较好？” “最好的是国子监，其他在哪都一样，毕竟你也说了我才华出众。”乔元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乔则然嘴角抽了一抽：“二哥，你这脸皮有点厚，有失读书人的风骨啊。” “有你皮厚？”乔元安嫌弃的看他一眼。 乔则然果断投降，跟读书人扯嘴皮子，简直是自找苦吃。 “青山书院就青山书院，咱们都不了解陆朝，你跟他近距离相处也能好好了解一番，我总觉得咱家五妹可能是一腔真情喂了狗。” “什么意思？”乔元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乔则然。 乔则然一手撑着额头，道：“说不出，直觉。” “我看你才真情喂了狗。”乔元安没好气得骂道：“不对，你压根就没有真情这回事。” 他是有多闲才留在这里听老三胡扯。 第149章 :半吊子水平 乔则然磨牙：“二哥，我跟你说认真的呢，咱家五妹对陆朝一见钟情铁了心的要嫁给他，照理是块石头都要被感动了，可我昨天瞧着陆朝对五妹没什么感情啊。” “你一个没媳妇的人还好意思凭论人家有没有感情。” 乔则然拍着桌子，出离了愤怒：“二哥，说话就说话，你咋还人身攻击呢。” 没媳妇咋了，没媳妇也比你们懂的多。 “不跟你废话，我走了，你在家安份的呆着，不许乱跑。” 乔元安说着，背着包袱便出了屋子。 乔则然追到门口喊：“眼神，眼神懂不懂啊你……” 回应他的是大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都不听他分析完，气死他了嗷！ 以他的经验来看，陆朝对五妹只有夫妻间的份，却没有夫妻间的情。 “阿嚏！”乔则然忽然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又重新回屋继续睡去了。 男人最了解男人，等他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帮妹妹拢住自家相公的心。 乔则然满心都是怎么让自家妹妹更幸福，孰不知乔婧如正在陆襄面前抹黑他。 栖霞院 乔婧如手舞足蹈的跟陆襄说着乔则然的风流品性，总结下来就是让陆襄以后见着他绕道走，千万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 “来，喝口茶。”陆襄笑着将茶杯递到乔婧如面前。 乔婧如接过一杯全干了：“我跟你说的记住没？” “记住了。”陆襄乖巧的点头：“不过大嫂，那是你三哥啊，乔三哥知道你这么编排他得哭了。” “他脸皮厚，才不在乎，你年纪小容易被蛊惑。” 陆襄想，算上前世今生，她年纪可不小啊，更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再男人蛊惑了。 不过听着乔婧如在她耳边的碎碎念，陆襄觉得满心都是温暖。 上辈子跟乔婧如争锋相对，只知道乔家上下对她宠如珠宝，却并不了解每个人的性格。 …… 乔元安在青山书院办好入学手续，正式进去读书，原先想着能跟陆朝在一个班，彼此有个照应，不料最后还是分开了。原因无他，陆朝的书读得太差劲了，而院长考校过乔元安的学问，惊喜的发现这是一科能考状元的好苗子，当然得重点陪养。 五妹在寄回来的书信中对陆朝赞赏不已，为了读书多次废寝忘食，害他还一直以为陆朝是个满肚子学问的有才之人。 搞半天是半吊子水平？ 乔元安就……挺突然的。 妹子，你究竟是以何等强大的心态脸不红心不跳的夸着你家相公的？ 这牛吹的也太大了！ 但不管如何，总还在一个书院，偶尔碰上还能一起吃个午饭，不过乔元安对陆朝结交的朋友却打心眼里排斥，有心想提醒两句又想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是他能得罪的于是也歇了心思，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陆朝对他这个舅兄也并不亲近，顶多只是沾了亲戚的情份对他客气一些。 如此次数一多，乔元安也不愿意再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只要他安心跟自家妹妹过日子，乔元安也不介意陆朝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一个月后，乔家大哥终于抵达京城。 他没有去两人赁住的宅子里，而是直接去了青山书院等乔元安下课。 乔之砚虽是商人，但看起来比乔元安这个读书人还要朗月清风，远远往那一站，颇有几分矜贵气度。 乔元安一出青山书院的大门，便看到了靠在马车旁等候的乔之砚。 “大哥。”他朝乔之砚挥手。 “二弟。”乔之砚露出爽朗的笑容，大步朝他走去：“不是说跟妹夫在一个书院吗？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出来。” “我不跟他同班，估计跟朋友一起走了。”乔元安道：“一路周车劳顿，先回家。” “也好，边走边说。”乔之砚说着，跟乔元安一起上了马车。 先是问了乔婧如的情况，得知她过得不错也就心安了，这次来了京城后就不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现在最要紧的先把宅子买下来，爹娘，四弟跟你嫂子侄儿才好动身来京城，否则一家子来了也没个地方住。”乔之砚道：“我叫你看得宅子，看得如何了？” 乔元安道：“恩，最终选了三处府邸，就等着大哥来做决定呢。” 乔之砚：“行，那就明天去把宅子敲定下来，该改的改，重建的重建。” 到了第二天，乔家三兄弟刚要出门去看宅子，一开门就看到了乔婧如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在见到乔之砚的瞬间整个人跳起来扑了上去。 “大哥。” 乔之砚又惊又喜，抱着自家妹妹欣喜若狂：“你怎么来了？” 乔婧如撇嘴：“大哥还说呢，来了京城也不第一时间去陆家看我。” “这不是想着赶紧买好了宅子安定下来再去找你嘛。”乔之砚摸摸乔婧如的脑袋，目光温柔的道。 乔婧如：“二哥三哥也刚到京城没多久，肯定找不到舒心满意的府邸，我帮你们找到啦，前几日去看过了，说真的比陆府还气派呢。” 乔则然诧异，一双桃花眼里荡漾着无限风流：“妹妹你莫要吹牛，你也是随陆家到京城不过半年，怎么可能找到舒心满意的宅子，而且比陆府都气派，陆家为何不买下来？” 乔婧如得意的看了自家三哥一眼：“凭我自己是找不到，但我有襄襄啊，得知我们在找宅子立即指了这处府邸叫我去过目，虽不在主街上，但占地面积极大，早年也是做买卖的，因为得罪了权贵不得不卖了躲回老家，至于陆家为何不买，三哥啊，这府邸得十万两啊，陆家买不起。” 就现在的陆府，也是因为父亲升职成了侍郎，皇上半赠半买的，否则哪里能住得起比阳宁城还大的府邸。 所以不是不想要，是真穷。 乔则然嘴角狠狠一抽：“好……贵！” 十万两……这京城的房子都这么贵的吗？ 乔之砚道：“既然是三姑娘看好的，不妨去看看，若真的好，十万两也买得，毕竟以后就是咱们的家了，总不能将就。” 第150章 :小产了 “保管大哥满意，这十万两还是看在襄襄的面子上敲定的价格呢。” “三小姐年纪比你还小，竟这样能干？”乔元安没有跟陆襄接触过，所以对陆襄的能力又刷新了一层。 矿山的生意是乔之砚与陆襄对接的，除了陆家二老，其他人都不清楚。 乔婧如与有荣焉：“那是自然，不然也不会叫皇后娘娘喜欢了。” 乔元安与乔之砚相视一望，有皇后娘娘这层关系，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府邸跟陆家隔了两条街，来往很方便。内里是里面外三重，庭院深广，厅堂庭院之间布置有花卉怪石，其中夹杂着无数杂草，后花园里有一座人工挖掘的湖泊，此刻湖面上漂着一层的枯叶，廊檐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种图案，整个宅子虽然有些颓废，但颇俱气派， 一圈下来，乔之砚问乔元安：“比你挑选的如何？” “这里极好，相比之下我先前看得过于窄小了。”乔元安很满意这里，说道。 看来在这京城，就算有钱买个宅子，没点背景门路也买不到心满意足的。 乔之砚闻言笑道：“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就去办手续，明日就招工匠重新整建一番。” 大事办完，拿着房契跟地契，乔家三兄弟总算在这京城有了一丝归属感。 乔婧如回去的时候装了满满一车的礼物，一半送去了栖霞院。 “这么多？”陆襄看着眼前一堆的礼，惊了。 乔婧如：“应该的，大哥说你如今好歹算是他的合伙人，逢年过节都没法给你送礼，这次上京就一并给你带来了，更感谢你替他们找了这么好的宅子。” 说着，她又拿出一本账册：“这是矿山这大半年来的收支盈利，大哥让我给你过目。” “不必看，我信得过你大哥。”陆襄道。 乔婧如笑着点点头：“行。” 说是相信大哥，可陆襄跟大哥没有接触过，说到底她真正相信的是自己，乔婧如心花怒放的想着。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忽然云遮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姐，大少奶奶，荷院出事了，柳姨娘好像小产了。” 陆襄跟乔婧如一怔。 乔婧如诧异的问：“孩子怎么没的？” 早知道柳氏这胎怀的是假的，也清楚她必会利用这个孩子算计她们，可等她真的动手时却也叫人惊了一下。 “刚午睡起来，突然喊肚子痛，紧接着就见红了，流了好多血，有年长的婆子就说这情况八成是小产了。” “大夫来了吗？”陆襄问。 云遮道：“说是去请了。” 陆襄跟乔婧如相视一望，两人连忙出了屋子。 去荷院的路上碰上了老夫人，苍老的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 “祖线。”陆襄跟乔婧如唤道。 老夫人应了一声，道：“你们也听说了是？” “恩。”陆襄回道，走到老夫人身旁扶着她：“祖母别急，要看大夫怎么说。” 温妈妈忙点头附和：“三小姐说的是，老奴也是这么劝老夫人的，也许只是胎象不稳造成的见红，并不严重呢，奴婢让老夫人在屋里等着，奴婢先去荷院打探一下情况好回来向她禀报，可老夫人偏不肯要亲自去。” 老夫人对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满怀期待，这乍然听说小产整个人急的不行，温妈妈也怕老夫人到时候要受不住。 “你叫我干等着更是令我着急。”老夫人道，脚下走的飞快。 很快，几人到了荷院。 整个荷院都充斥着紧张的气氛，婢女们个个垂着头噤若寒蝉。 柳氏的屋里也是挤满了人，见到老夫人进屋，几位姨娘连忙行礼：“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一眼见到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柳氏，以及坐在凳子上替柳氏把脉的大夫，她大步上前，两眼紧张的望着大夫。 大夫的脸色很凝重，老夫人的心也跟着渐渐下沉。 床上，柳氏哼哼唧唧更是叫人听了心烦意乱。 半晌，大夫收回收，起身对着老夫人作揖道：“回老夫人的话，孩子没保住。” “啊……啊啊……”柳氏闻言，顿时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 老夫人一个趔趄，显些没有站稳。 陆襄稳稳的将她扶住，目光沉沉的看着抓狂的柳氏。 芳华红着眼眶问大夫：“大夫，怎么回事，之前不一直都是好好的吗？” “这个……我也不好说。” 柳氏愤恨的抓着被子，尖叫的道：“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是不是有人害了我的孩子。” 老夫人被她这话吓了一跳：“柳氏，话不可乱说。” 陆家规矩，不管后宅女子如何争如何斗，皆不可拿孩子来做牺牲品，否则绝不轻饶。 所以陆家哪怕子嗣单薄，几个孩子却也是好好的长大成人的。 除了陆玥丧心病狂做出残害姐妹的恶毒之事被赶出陆府，就算是并不被老夫人喜欢的陆明珠，老夫人也不会故意刁难折磨她。 柳氏声泪俱下，嘤嘤哭泣，因为小产而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是楚楚动人：“老夫人明鉴，我怀这胎虽然孕吐的得厉害，但大夫一直说我胎象稳固，何以今日睡了一觉起来就小产了，定是小人作遂谋害我的孩子。” “这……”老夫人惊得瞠目结舌，下意识的要否定柳氏这话，心里却也不由得浮出一丝疑惑。 是啊！ 柳氏虽然年岁大了怀的不轻松，可几次大夫把脉都说胎象稳固。 难道真是人为的？ 是谁这样心狠手辣，连孩子都不放过。 老夫人越想，便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叫她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大夫，你说。”乔婧如这时开口道。 李大夫看了眼陆襄跟乔婧如，悄悄的吞了吞口水，面皮紧绷的道：“没有用力的撞击，也确实不像身体亏空自然的流产，但具体的原因还得一一细查，看看姨娘今日吃了什么东西或者碰了什么？” 老夫人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她在一旁的塌上坐下，犀利的双眸一一扫过屋里的所有人，目光冷冽而又骇人：“温妈妈，给我好好查。” 第151章 :陷害 温妈妈应道，指挥着丫环们先从饮食开始查起，从今天早上开始到中午，所有柳氏吃过的东西都一一盘查询问，更是叫厨房把泔水桶拎到院子里叫大夫仔细查验是否则滑胎之物。 “老夫人，此事重大，是否请老爷回府？”姚姨娘说道。 芳华气愤的捏着手指，回道：“已经跟杜总管禀报过了，他谴了小厮去工部请老爷回府。” 待温妈妈查完柳氏的饮食，陆佑平健硕的身影正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去，英俊的脸上是风雨欲来的阴沉。 柳氏一见到陆佑平便撕裂般的嚎哭了起来，哭的凄凄戚戚婉转动听。 陆佑平顿时心疼。 不仅心疼柳氏，更心疼自己那个没了的孩子。 温妈妈进屋向老夫人禀报，陆佑平听完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母亲的意思是，柳氏是被人害得小产？”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佑平就怒极攻心，身子蓦地一晃，吓得老夫人从塌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娘，没事，太过震惊被气到了。”陆佑平道。 老夫人紧张的看着他：“真没事？快坐下，你先别急，事情还在查。” 陆佑平顺势坐了下来，看着温妈妈道：“饮食确定都查清楚了没有问题吗？” “回老爷，今日柳姨娘吃过喝过的都查验清楚了，没有问题。” 陆佑平冷着脸：“那就查用的，自从她怀孕后从外面送进荷院的东西，都一件一件查清楚了。” 那东西可有不少了。 芳华问：“老爷，所有的吗？” “恩，从你们姨娘怀孕后用的以及那个时候到现在送进荷院的，查。” 无风不起浪，柳氏好好怎么会突然小产，这其中并有问题。 芳华得到吩咐，叫上荷院的丫环们将东西都搬了出来。 因为柳氏怀孕，老夫人跟陆佑平赏了不少好东西，姚姨娘等三人也纷纷送上了贺礼，再加上柳氏自己这段时间用的，一时间屋子里堆满了都无从下脚。 柳氏最想陷害的人是陆襄，可陆是小辈，柳氏又是姨娘，她至今没有往荷院送过任何东西，叫柳氏就是想陷害也无从下手。 这一折腾，就耗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李大夫惴惴不安的做事，时不时看一眼陆襄，三角眼里满是委屈跟哀怨。 林姨娘，姚姨娘跟赵清雅本都站着，不过时间一久都各自寻了绣凳或矮几坐着，老夫人跟老爷没走，她们也不敢离开，更想知道柳氏小产究竟是谁干的。 “这事你怎么看？”林姨娘看着屋里忙碌的丫环跟大夫，悄声在姚姨娘的耳边问。 姚姨娘神色凝重的看了林姨娘一眼：“林姨娘说这话，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林姨娘讪讪的一笑，道：“没有，只是在想谁究竟是谁要害柳姨娘，说句不得体的话，咱们府里也就三小姐与柳姨娘有恩怨。” 姚姨娘错愕的看了林姨娘一眼，有些诧异她会主动跟她说这些话。 林姨娘可是最谨慎的人了。 “当初瑜香突然死在了你的床上，这事诡异也说不清，你与三小姐之间也存了嫌隙，我知道你与柳氏走的近，我就算不为别的也得给为自己的女儿谋算一二啊。”林姨娘又道。 以前低调，是因为还触及不到她的利益，可自从赵清雅被成了姨娘，林姨娘感受到了深深的威胁。 赵清雅有老夫人做靠山，又与陆襄跟乔婧如走的近，年轻还有老爷的宠爱，说句在府里横着走也不为过，他日若生下儿子岂不是在陆家一人独大。 她就一个人，这个时候不拉拢同盟，日后可就要压得抬不起头了。 姚姨娘斜眼昵了林姨娘一眼，半晌后她低声道：“三小姐没有往荷院送过东西，这事算不到她头上。” 林姨娘主动靠过来，她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啊。 陆襄不好对付，何况自己已暴露，现在多了柳氏这个帮手，也就多了几分成算。 柳姨娘不是算计陆襄？ 林姨娘听出了姚姨娘的意思，猝然一惊，再想细问时忽然脑子里电光火石似的闪过什么，忙垂下了头去。 不是陆襄，那叫柳姨娘最憎恨的人就是新纳的妾，赵清雅了！ 林姨娘不敢去看赵清雅，就怕自己一个不甚露出异样叫人发现了。 陆襄趁着空隙，给陆佑平与老夫人倒茶：“祖母，父亲，喝茶。” 老夫人：“好。” 荷院的人都在检查柳氏的东西，大家都因柳氏小产可能是被人陷害一事而陷入紧张不安中，这么久也没人顾得上茶。 老夫人跟陆佑平端着荷杯，才感觉自己坐了这么久的确是口渴了。 眼见着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检查完，也没听大夫说哪里有问题，芳华突然看着柳氏道：“对了，还有姨娘的枕头”说着，她上前将柳氏一直睡着的枕头拿走，转头吩咐一名婢女：“临欢，重新给姨娘拿个枕头。” “是。”临欢应道，转身从柜里拿了个枕头给柳氏。 芳华把枕头递给李大夫，道：“大夫看看这个可有问题。” 李大夫眼皮子微微一跳，面色镇定的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咦？” 这一声，叫屋里的众人齐刷刷的朝他看了过去。 陆佑平忙不跌的问：“可是察觉了什么？” 大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又凑近了仔细闻了闻：“味道有点不对，枕头里放了什么东西。” 柳氏虚弱的撑起身子：“是安神的夜交腾……” “不对。”李大夫脸色微沉的道：“拿剪刀来。” 芳华立即将剪刀拿给他。 赵清雅听着大夫的话猝然一惊，条件反射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柳氏适实的看着她，目光凄楚又哀怨：“赵姨娘，你送来的时候不是说放了夜交腾是安神用的吗？怎么还放了别的东西？” 赵清雅？ 陆佑平的目光猛的朝她射去，大夫的意思这枕头有问题。 而这安神的枕头，是她送给柳氏的？ 老夫人亦不可置信的看赵清雅，神色震惊。 温妈妈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赵清雅神色慌乱的摇头：“不……不是，我没有，我听说柳姨娘夜里睡不安稳，这……这就是个安神的枕头。” 第152章 :陆佑平有病 她的话音刚落，李大夫的惊呼声就响了起来：“是麝香。” “不可能的。”赵清雅闻言大惊失色，大步冲了过去夺过李大夫手里的枕头，看清面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懵了，惶恐的看着老夫人跟陆佑平：“这不是我放的，我没有，老夫人，老爷，你们相信我。” 温妈妈回过神后，跪下替赵清雅解释：“老夫人，清雅深知您对孩子的器重，万不敢残害陆家子嗣的。” “温妈妈……”柳氏咬着牙怒吼一声：“赵清雅就算是你的侄女，你也不该这么包庇她，枕头是她送的，不是她害我的孩子，难道是我自己害自己的孩子吗？” 她声泪惧下的控诉，叫温妈妈白了脸色，反驳不得。 李大夫拿出放在枕头里的一包东西，走到老夫人跟陆佑平面前：“回老夫人，老爷，这里面放着的是大量的麝香，日日枕着它睡，时间一久就会致人小产。” 老夫人震惊又悲痛的看着赵清雅：“清雅，你为何要这么做？” “不是我，老夫人明察，我真没有要害柳姨娘的孩子啊。”赵清雅哭着喊冤，跪在地上把头磕的呯呯直响。 陆佑平愤怒的拍着桌子，看着赵清雅的眼中毫无惜日的怜爱，只有浓浓的怒火：“证据罢在眼前，你还敢狡辩？” 赵清雅大哭：“老爷，妾身冤枉啊。” 她是嫉妒柳氏突然有孕，可是她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对孩子下手啊。 老夫人是她在府里的靠山，自己明知道老夫人对陆家子嗣有多重视，而老爷对柳氏又有着极深的感情，她怎么可能蠢到去害柳氏的孩子。 柳氏这个贱人。 这分明是她给自己设的一个局。 所有人都以为虎毒不食子，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来算计，谁能想到柳氏偏偏就是那恶毒的豺狼，为了除掉她不惜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老夫人心痛的闭上了眼睛，她的确不相信自己看好的赵清雅会是这样恶毒的人。 可事实又摆以眼前，那个安神的枕头也的确是她送的。 林姨娘震惊又瞠目的看着赵清雅：“赵姨娘，你年轻貌美，就算柳姨娘生下儿子也影响不了你的宠爱，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你胡说，我没有。”赵清雅看着屋里一双双怀疑她的目光，又怒又害怕，一双美眸变得腥红，有种整个世界都要抛弃她的无力感。 为什么没人相信她？ 林姨娘似乎被赵清雅骇人的目光吓到了，弱弱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心如蛇蝎。”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陆襄轻嘲的声音响起：“今日林姨娘的话可真多。” 林姨娘一噎：“……” 陆襄这是什么意思？ 姚姨娘紧接着道：“三小姐向来跟赵姨娘亲近，今天莫非也要包庇她不成？” 赵清雅转头，愣愣的看着陆襄，灰败的心里渐渐的升起希望的火苗。 三小姐一定知道这是柳氏的局，她是不是有办法替她洗刷冤屈。 “我没有害柳姨娘的孩子，就算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我也会这说，你们如此咄咄逼人，谁知道心里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 “你说谁咄咄逼人。”陆佑平气得怒吼，扬手就把桌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茶水跟茶叶溅到了赵清雅的身上，脸上：“自己做了恶事还死不悔改，谁给你的胆子。” 他一生气，脸色变得铁青，呼吸都微微急促了起来。 忽然，陆佑平眼前一花，整个人往后倒去，屋子里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声。 “佑平。” “老爷……” “大夫……大夫快来。” 陆佑平倒在塌上，看着头顶的梁柱只觉得一阵晕眩，李大夫拔开人群走到陆佑平身前，伸手替他把脉：“陆大人，现在是什么感觉？” “头晕，眼花。”陆佑平闭了闭眼，道。 李大夫把了左手的脉，又换到右手，面色隐隐有些凝重。 老夫人看得心神不宁：“大夫，怎么回事？” “应该是刚刚气急了，加上身体劳累一时出现的头晕。”李大夫回道。 老夫人不信：“那严重吗？” 如果只是气急攻心引起的头晕，为何大夫的脸色这么沉重，这看起来就不像是小病的样子啊。 李大夫欲言又止的看了老夫人了一眼，又反复把了一次脉，忽然跪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众人一跳。 李大夫好好的怎么突然跪下来，而且神色有些慌乱。 乔婧如看着事情朝着她们预想的走去，心底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父亲再不晕，她就要晕啦。 “老夫人，陆大人头晕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刚刚小人把脉，发现……发现……”李大夫说到一半，抬头看了眼老夫人跟陆佑平，欲言又止又惊慌失错。 这模样，一看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说。 陆佑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只觉得大夫不好明说，肯定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他想问李大夫发现了什么，可张了张嘴竟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股凉意自脚底蹿起，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似乎将他的血液都在一瞬间给冻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晕眩感朝他袭来，陆佑平清晰的感觉到前方有道深不见底的黑洞，恨不得要将他整个人给吸进去。 老夫人呆若木鸡，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此刻众人的心思都在陆佑平身上，也没人去顾得上柳氏。 柳氏一脸懵，眼见着老爷震怒就要处置赵清雅了，画风一转怎么成了老爷有问题了。 那赵清雅呢？ 还处不处置了？ 空气里有片刻的凝滞，一时间竟无人开口说话。 “大夫，我爹得了什么病你直说便是，不说清楚怎么治？”这时，陆襄轻柔的嗓音响起。 老夫人猛然回神：“对，对对，大夫你把话说清楚，我儿怎么了？” 李大夫吞了吞口水，道：“那我就直说了，到时候还望陆大人恕我无罪。” 陆佑平的心沉到了谷底，半撑着身子抖着唇道：“不管什么病，本官都不会迁怒于你。” 第153章 :这位姨娘请慎言 “敢问陆大人这半年有没有哪时不舒服请大夫看过？”李大夫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陆佑平摇头：“我身体好，风寒都很少发。” 何况他一个大男人，有点不舒服忍忍也就过去了，至少这半年没有病重要到看大夫的地步。 李大夫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又悲悲戚戚的道：“也难怪不曾察觉这隐藏的病症，不瞒大人，您……您无法孕育子嗣。” “废话，本官是男子，当然不能孕子嗣。”陆佑平张嘴就吼。 老夫人却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夫，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几个调：“你可看清楚了？我儿当真不能再有子嗣，你刚问他半年内有没有看过大夫，是这半年之内的事情吗？” 陆佑平这下听懂了，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似的僵若雕石，久久不能回神。 李大夫拱手作了个揖，道：“回老夫人的话，以小人的医术判断是这么回事，照陆大人的脉相来看，是服用一种慢性药物，下药之人明显是想要陆大人从此以后断子绝孙的，时间至少有半年了……” “断子绝孙？”赵清雅惊呼一声，突然扭头愤怒的瞪着柳氏，咬牙切齿的骂道：“若真是这样，那柳姨娘你肚子里怀的根本就不是老爷的孩子，正因如此，所以你才会狠心的拿自己的孩子来算计我是不是？” 事件突然反转，众人震惊的目光又纷纷朝柳氏望去。 柳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也没料到今天给赵清雅设的一个局，最后会变成这样。 陆佑平的目光从震惊，到愤怒，再到厌恶…… 柳氏心里一慌，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嘤嘤哭道：“老爷，没有的事情，赵姨娘这是诬蔑，是她收买了大夫冤枉妾身。”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柳氏的算计范围。 为什么会这样？ 李大夫怎么会多此一举察出老爷无法生孩子的事情来？莫非他早就被人给收买了？ 是赵清雅故意给她设的一个局吗？ 柳氏的心里仿佛被一块无形的大石压住，手指微微颤抖，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 她以为自己是做局人，到最后却发现自己竟是身在他人的局中。 赵清雅有这这个能力布这么大的局吗？ 还是这期中也有陆襄跟乔婧如的参与？ 柳氏想着，背后冒出细密的冷汗。 “哼，柳姨娘真是耍的好手段，怪不得被老爷专宠这么多年都只生了一个女儿，却在我成了老爷的妾后没多久就怀了孩子，敢情是移花接木给老爷戴绿帕子，贱人！” 赵清雅这会是一点都不害怕了，哪怕老爷不能生孩子以后自己没了儿子作保障也不在乎了，这一次不是柳氏死，就是她亡。 若是被柳氏陷害成功，别说孩子了，就是命都要没了。 既然如此，没孩子就没孩子，反正柳氏被老爷厌弃后，陆府也无人敢随便与她作对了。 “闭嘴。”陆佑平怒吼一声，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赵清雅那一句绿帽子就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重复的，凌厉的目光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掌死死的掐着柳氏的脖子，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无数的恐惧似潮水向她涌来，柳氏一下子冲到了陆佑平的面前跪下，扯着他的袍子哭喊：“老爷，妾身同你十几年的感情，你要相信妾身啊，妾身放着你这么好的夫君不要，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妾身是被人冤枉的，这李大夫分明被赵清雅给收买了呀。” 姚姨娘跟林姨娘同样也是被震惊到目瞪口呆。 柳氏的算计，姚姨娘是一清二楚的，也深知柳氏这一计誓要先除了赵清雅，为了不被识破，她更是仔细的吃了药，不管哪个大夫来把脉，得出的都是喜脉。 以老爷对柳氏的感情，赵清雅这一局怎么也不可能翻身，却怎么也没想到赵清雅不是见招拆招，而是直接釜底抽薪了。 老爷被人下了药生不了孩子，直接断了柳氏的所有退路。 半年前？ 不，赵清雅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这能力釜底抽薪的，姚姨娘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陆襄。 但怎么可能呢？ 老爷是被人下药的，这药是陆襄下的？ 难道一年前陆襄就开始布局等着柳氏跳了？ 姚姨娘的心里忽地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若真如此，这个年幼的少女该是多重的心机啊。 她不想相信，可又觉得跟陆襄脱不了干系。 赵清雅讥讽的看着柳氏：“是啊，有老爷这么好的夫君，柳姨娘为何还要出去偷人，难道只因为老爷把四小姐送去庄子受苦所以心中生怨从而报复吗？” “这位姨娘，请你慎言。”李大夫愤愤的甩袖：“小人虽只是白身，但为人医者容不得他人诬蔑，陆大人若不信大可再传其他大夫一看究竟。” 柳氏气得一噎，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 这两个混蛋，一唱一喝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 李大夫说的大义凛然，简直太不要脸了，当初给她出主意让她服药的时候可是个十足的阴险小人啊。 “祖母，爹，此事关乎爹的声誉跟柳姨娘的清白，应该慎重才是。”陆襄开口道：“要不再请位大夫回来看看？” 柳氏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襄，暗道这贱人会有这么好心替自己说话？ 陆佑平不说话，在心里衡量着陆襄的话。 一个大夫可能被收买，临时请的可就没有被收买的功夫…… 只要再请一位大夫就能知道究竟是谁在说谎。 可陆佑平又不想再多一个人知道自己无法生孩子，太丢脸了。 老夫人见他犹豫，果断替他做了决定：“来人，随便去街上请个大夫回来。” 她身边的碧珠立即转身出去了。 温妈妈跪在地上，心情七上八下。 等候的功夫，屋里一片安静，除了柳氏低低的抽泣声。 陆佑平听得心烦意乱，没好气的吼道：“哭什么，给我闭嘴。” 柳氏吓得心肝一抖，死死的闭上了嘴巴换成了默默流泪，梨花带雨眸中含情的看着陆佑平，岂图叫他心软怜惜，不过回应柳氏的只有陆佑平紧闭的双眼跟颤抖的睫毛。 第154章 :惩罚 他在忍。 陆佑平即便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生，但有一半的念头是相信李大夫的。 众人的心都不约而同的吊到了嗓子眼上，林姨娘的脸色比起柳氏来也不见得好看多少，好不容易决定朝柳氏靠拢，却突然变成了眼下这个局面。 如果柳氏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老爷的，老爷还能留她？ 到最后自己反而白忙一场，好处没捞到，还惹了一身腥。 林姨娘只觉得一股气血上涌，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一盏茶的功夫，新请的大夫匆匆而来。 是个脸生的，给屋里的人抱拳行了一圈礼后道：“不知哪位身子不适？” 陆佑平的隐疾只有这屋里的人知道，小厮去请大夫时也未曾言明。 “去旁边的屋子。”陆佑平起身，看着大夫道。 大夫了然，立即明白看病的对象是哪个了，于是忙不跌的跟上。 进了屋子，陆佑平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然后关上了门。 老夫人就坐在柳氏的屋子里，有她坐镇，谁也不敢跑去偷听。 柳氏焦虑的扣着自己的衣服，忘了哭。 没多久，就见陆佑平回来，英俊的眉眼，平静的神色，叫人看不出大夫诊脉的结果。 “老大媳妇……”陆佑平忽然看着乔婧如喊道。 乔婧如对上他冷冽的目光，心中没来由的一跳，下意识的心虚不安了起来。 怎么这么多人，父亲独独叫她呢？ 难道他看出来这一次是她跟襄襄设的局了？ “父……父亲有何吩咐。”乔婧如强忍着自己的惊慌不去看陆襄，问。 “给两位大夫各取一百两银子送他们出府。”陆佑平说着，警告的目光望着李大夫：“今日之事，李大夫慎言。” 没有责问李大夫，那就说明他诊段无误。 众人下意识的朝柳氏看去，柳氏如遭雷击，猛的尖叫了一声：“老爷不是的……” “请陆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守口如瓶。”李大夫得到佑平的警告，作了个揖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该他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陆家小姐说了他联合姨娘欺骗陆大人的事情不会受到牵连，等再收了她的银子，自己就连夜搬离京城。 李大夫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佑平捏着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走到柳氏面前，看着眼前即便是哭都格外美的女人，陆佑平的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子被点燃了。 啪—— 一阵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所有人都愣了。 柳氏被陆佑平打得趴在了地上，白皙的侧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印着鲜红的一个掌印。 “贱人，枉我宠你爱你，你却不知廉耻与人私通，说，那个奸夫是谁。” 他厉声吼道，因为过于气愤而剧烈喘息着，他瞪着柳氏眼神恨不得要掐死她。 柳氏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爬起来拉着陆佑平的衣摆，哭得不能自己：“老爷，妾身没有与人私通，老爷你相信妾身。我是假怀孕，老爷我没有怀孕，因为你宠爱赵清雅所以妾身嫉妒才想到了这个办法，利用小产来诬陷赵清雅，妾身错了，妾身知道错了。” 赵清雅重重的冷哼一声：“柳姨娘的脑子还真是转的快，老爷没有请大夫确诊之前你可是口口声声说别人冤枉了你，怎么这会又改口了，也是啊，比起背着老爷偷人，欺骗老夫人跟老爷又算计陷害我这个罪名可是轻了不少呢。” “老夫人，老爷，妾身也真是无辜，就因为跟三小且交好就受了柳姨娘的算计，她这陷害人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今天若非大夫医术高明查出病医，妾身这会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清雅咬牙切齿的骂道，而她的话更是叫老夫人跟陆佑平回忆起了过去陆襄被冤枉的事情。 柳氏可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老夫人又气又恼，无比厌恶的看着柳氏。 他满心欢喜期待的孙子，居然是个野种。 “你的妾，你自己看着办。”老夫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对自个儿子也是一肚子的埋怨，但一想到陆佑平也是倒霉被人下了药又忍不住心疼起来：“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就算能忍了她给你戴绿帽，陆家也绝对不会再留着她。” 陆佑平冰凉的面孔泛起无限的冷意：“让母亲操心了。” 老夫人气得胸口疼。 她可不是操碎了心么。 自柳氏陆府，事情一件一件的出，哪回不是她作的妖，说她是搅家精一点都没错。 “清雅，让你受委屈了。”老夫人对着赵清雅招了招手，赵清雅一撇嘴落下泪来，起身走到老夫人身前柔声道：“老夫人，妾身不怕受委屈，只怕被人冤枉死不瞑目。” “贱人，你闭嘴。”柳氏眼见着赵清雅顺势污蔑自己，恼羞成怒的就要朝她扑去，那骇人的模样让赵清雅吓了一跳，都没得来急躲开，眼见着柳氏尖锐的指甲就要划到她的脸上，陆佑平抬脚踹了过去。 柳氏猝不及防被踹，重重的跌在地上，抬起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佑平，似乎怎么也想不到往日对她情深似海的男人会对她这么狠。 “到底是谁贱，柳荷，到如今你还满嘴的谎话。”柳氏再委屈受伤的眼神也激不起陆佑平的半点怜惜。 在柳氏偷人给他戴了绿帽子后他还要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的话，他不是深情，而是傻。 “是不是你给我下药，贱人，我对你哪里不好你居然这么坑害我。”陆佑平恼羞成怒的骂道。 柳氏痛哭流涕的摇头：“我没有，老爷你相信我啊，我只是说了谎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哼。”陆佑平不信：“来人，把柳氏拖出去仗责五十，封了荷院叫她自生自灭。” “不要啊老爷。”柳氏凄厉的大叫了起来：“妾身没有没不起您，求老爷饶命，呜呜呜……妾身以后再也不算计别人了，老爷开恩呐。” “赵姨娘，你原谅我，求你跟老夫人求求情，饶了我这次。” －－－－－－题外话－－－－－－ 晚点还有一章！ 第155章 :自生自灭吧 赵清雅瞥头，对柳氏的求饶视若无睹。 求她原谅？ 搞笑呢，害她的时候可是下了死手的。 若不是柳氏自作自受，现在跪在地上求老夫人跟老爷饶命的人就是她了。 活该！ 千算万算没算到老爷被下了药再也不能使人有孕。 没孩子就没孩子，反正又不是老爷不举。 赵清雅很快的适应了自己以后没有亲生儿女的事实，毕竟比起性命来，其他都算不得大事了。 陆佑平心尖隐隐作痛，面上的神情却越加的冷漠：“堵上嘴，带走。” 他是真心喜爱柳氏的，可越是如此，就越不能接受柳氏的背叛，今天哪怕是姚氏等人背着他偷人，他有的只是愤怒，而不会心痛。 话落，温妈妈跟碧珠两人上前把柳氏往外拖，许是死到临头柳氏挣扎的力气格外大，温妈妈跟碧珠两人一时间都拿不住她。 阿蛮撸着袖子就上了，一脚踩着柳氏的头，温妈妈跟碧玉找了个裙子的腰带，先将柳氏的手脚捆了，然后又拿着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柳氏不停的扭动着身子：“唔唔唔……” 阿蛮力气大，一个人拖着柳氏走了。 “温妈妈，你跟去吩咐着，不要多话，只管打就是。”老夫人叮嘱道。 温妈妈应了一声，跟着出去了。 看着柳氏落得这样的下场，心中的郁气狠狠的吐了出来。 差一点，老夫人跟她之间就起了嫌隙。 柳氏被带走后，陆佑平背手双手，目光一一扫过屋里的众人：“今天的事，都给我把嘴闭严实了，若是叫我在府里听到一丝流言，别怪不留情面。” 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这屋里的人知道是意外，可也仅这些人知道，如果再传出去，他不能生孩子又被人戴了绿帽子，以后还要不要在京城混了。 众人纷纷应是，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一样清楚。 所以老爷仗责柳氏，却没有交待下去她犯了什么错，又让她自生自灭，不是因为还对她存有感情，而是不能一下子叫柳氏死了叫人看来什么。 “至于柳氏身边的婢女……”陆佑平看着芳华跟临欢，目光摄人：“仗毙。” 柳氏既然敢偷人，就不可能瞒着身边的婢女，帮着柳氏欺瞒，自己找死。 芳华双腿一软，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 临欢哭着求饶：“老爷饶命，跟奴婢没有关系啊，老爷饶命……” 陆佑平脸色冷冽，大步离开，一个字的解释都不想听。 “都回。”老夫人无力的道。 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像是经历了几年似的心力交瘁。 老夫人让乔婧如跟南襄留下来善后，便由赵清雅陪着回了福元堂。 姚姨娘跟林姨娘魂不守舍的出了荷院，回去路上就看到丫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不用听也知道是在议论柳氏的事情。 “老爷下令把柳姨娘仗责五十大板，你可打听到什么原由？” “很突然呀，荷院里人人自危，打听不出什么消息。” “不是说柳姨娘小产了吗？怎么反而她被重罚了？” “能让老爷这么生气，柳姨娘肯定做了什么恶毒的事情。” 姚姨娘停下脚步，冷着脸斥责道：“你们是不想在陆府干了么，老爷刚刚发卖了荷院的婢女，看你们这样嘴碎留下也是祸害，不如我禀报了老爷把你们一起发卖算了。” 几人吓了一跳，心虚的脸色发白：“见过姚姨娘，林姨娘。” “奴婢知错了，求二位姨娘手下留情。” 姚姨娘轻哼了一声：“滚。” 几人如蒙大赦，拎着裙摆就跑了。 一阵风吹过，林姨娘浑身打了个激灵，幽幽的回神，神色复杂的看着姚姨娘。 “林姨娘这么看着我，是想要打破我们才刚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第？”姚姨娘冷若冰霜的看着林姨娘，沉声问道。 林姨娘一噎，别说她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姚姨娘以前看着柔柔弱弱，怎么现在给她的感觉这么凌厉而深沉呢。 “柳氏已经被老爷厌弃，说是自生自灭，想来离死也不会远的，你我都不受老爷的喜爱，怎么跟赵清雅争？倒不如趁现在没有跟她作对，低调些。” 她再得宠，也不能生孩子，而她凭着年轻的姿色又得得宠几年？ 林姨娘想通了，越是到这个时候，她有女儿傍身反而底气更足，不必再惧怕赵清雅，而且老爷这辈子也就这几个儿女，只要她安安份份的，日子可一点儿也不难过。 姚姨娘听罢嗤笑一声：“如果今天之前你这么想或许没什么，但既然你朝我抛出了结盟的橄榄枝，这个时候想撇清关系可没那么容易了，赵清雅会不会跟你作对不知道，但陆襄已视你我为一党，我跟陆襄的仇怨可是不供戴天的，你以为她会轻易放过你吗？” “你什么意思？”林姨娘愕然：“什么叫你跟她的仇怨不供戴天？你做了什么？” 姚姨娘冷冷的勾唇，道：“我做了什么你就不必知道的那么清楚了，陆襄可不是你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和善，她跟乔婧如交好也不过是因为乔婧如是长子长媳，以后的陆家由陆朝当家，她这是在为自己铺路呢，想想你的女儿，除了已经出嫁的陆瑶，陆玥跟陆明珠可都是被她除去了……” 林姨娘瞠目结舌，半晌才怔怔的道：“陆明珠与她作对，可陆玥被逐出家门跟陆襄没有关系，是她放火要烧死陆明珠导致的。” “林姨娘仔细回忆一下，当初事发，陆玥可是口口声声说她被陆襄算计了的，就算陆玥不是个好东西，她陆襄就是好人了吗？说到底不过是仗着老夫人宠她，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第156章 :一失足成千骨恨 姚姨娘拧了拧眉，只听林姨娘又接着道：“陆巧可没有老夫人的宠爱，也没有皇后娘娘的器重，陆襄若想除掉陆巧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觉得到时候出了事情老爷会帮你女儿，还是陆襄。” 林姨娘的脸色白了又白，她的女儿哪里能跟陆襄比，可正因如此，所以她才会步步为营，为女儿谋个更好的前程，原本跟柳氏与姚姨娘结盟，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柳氏是老爷的心尖宠，怀孕不慎小产，她当即就猜这是柳氏准备给赵清雅或者陆襄下的套，所以才会迫不急待的站过去。 可最后呢？ 柳氏倒了，不仅陆襄没事，就是赵清雅都是清清白白的，最后还获得了老夫人跟老爷的愧疚。 她还争什么。 林姨娘失魂落魄的回了梅院，心里又气又悔。 一失足成千古恨，明明过去十多年她都沉住了气，怎么自从赵清雅成了老爷的妾，她竟然也变得急燥了起来，如今被迫跟姚姨娘站在同一条船上，被她逼得想中途下船都不行。 “姨娘，咱们只是名义上靠了过去，又没有伙同姚姨娘做了什么，根本不用怕她。”婢女玉田给她倒了杯茶，说了心里想法。 林姨娘无耐的看了她一眼，端着茶杯叹了一声：“现在不是我想撇清关系的时候，而是姚姨娘不同意我与她划清界线。” “姚姨娘算老几啊，哪里是她说不同意就不同意的？”玉田轻哼了一声道。 林姨娘道：“她不会放过巧儿的……”这才是她忌惮的根本原因。 如果她今天不主动靠过去，姚姨娘也不会来逼迫自己与她为伍，可她靠过去了，接下来的路就不是她想走就走，想退就退的了。 玉田一惊：“那就任姚姨娘拿捏逼迫吗？” “怪我！”林姨娘闭着眼睛神色痛苦的呢喃：“都怪我。” “姨娘莫慌。”玉田见不得主子这样，忙劝道：“姚姨娘再横也不是陆府的主母，咱们六小姐自小聪明沉稳，绝不是四小姐五小姐这样鲁莽蠢笨的，才不会轻易被姚姨娘牵着鼻子走。” “归根到底姚姨娘也是抓不到姨娘您的把柄所以才拿六小姐说事，六小姐是你的命根子，只要涉及到她，姨娘就要方寸大乱，到时候怕是真要钻进她设的套里了。” 林姨娘怔愣的看着玉田，脑子里有一瞬间的清明。 “你说的对，至少现在我没有酿成大错还有回旋的余地，你去把六小姐叫来，我同她商量一下。” “是。”玉田应是去叫陆巧。 荷院 乔婧如虽是留下善后，但该要的惩罚陆佑平都吩咐了，她只要照着办就行。 转眼间，往日热闹的荷院变得一片冷清，除了芳华跟临欢，其他婢女通通发卖出去，为免夜长梦多，杜总管当即就捆了人，带着小厮把人送到了牙行。 府里虽然议论纷纷，但因知道内情的都闭上了嘴，所以一时间众人只是猜测纷纭却没有得到证实。 “流言怕是要传个一段时间了。”乔婧如站在荷院门口，重重的吐了口气道。 “恩。” 陆襄微微仰头，此刻的天空一片橙红，日暮西山，天地间慢慢蒙上一层昏暗。 上辈子掌控着她命运的柳氏，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或许也活不久了。 乔婧如侧目，就见霞光轻柔的洒在陆襄的侧脸上，让她白若霜雪的皮肤透着点点粉红，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 “襄襄，你在想什么？” 陆襄深吸一口气，樱花般的红唇轻轻勾起一抹诱人的笑容：“在想终于不用再看柳氏那张恶心的脸在我面前蹦跶了，高兴。” 除掉了一个敌人，能不高兴吗？ 乔婧如不疑有她，也随之露出浅浅的笑容：“总感觉她像只打不死的小强，咱们得看牢了，不能让她再有出来蹦跶的机会。” 陆襄敛眸，漆黑的眸中闪过幽冷的锋芒：“她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她爹就算再喜欢柳氏，也是建立在不触及到自身利益的前提下，都给他戴绿帽子了，他还能对柳氏有旧情？ 要真这样昏庸，陆襄觉得自己保不齐下一次不是下药，而是要下毒了。 柳氏被人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昏死过去，两个粗使婆子一人一边架着她的手臂，也不说抬，直接像拖尸体一样将她拖了回来，背后因为仗刑而流的血自脚下蔓延成两条红线。 “大少奶奶，三小姐。”两人对着陆襄跟乔婧如行礼。 “恩，将人带去她的屋里。”乔婧如道。 两个婆子应是，又拖着柳氏走了。 进了她的屋子，把人往床上一扔便退了出去。 老爷都说了不管她的死活任她自生自灭，她们自然也没那个闲功夫替她上药换衣。 之后陆襄叫人把荷院里的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充入库房，除了柳氏的寝屋里留着的一张床，就连凳子都搬干净了，一眼望去，各间屋子里空荡荡的，简直一尘不染。 荷院大门被锁了，小厮们轮流看守，除了一日两顿送吃的进去，这里便成了一座囚牢。 陆佑平被此事气得不轻，事后病倒了，一病就是五天。 也因此，府里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而压抑了起来。 这日，陆襄捧着话本子看的认真，手边一堆的瓜子磕。 云遮匆匆走进暖阁，道：“小姐，刚刚荷院传来消息，说柳姨娘似乎不大好。” 陆襄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云遮：“伤口感染？” “小姐聪慧，送饭的婆子是这么说的，打板子的伤一直没有请大夫看过，也没有上过药，后腰那一块都化脓了，大少奶奶不在府里，所以来向小姐禀报，现下怎么办？” 她明白婆子的意思，老爷虽说是让柳姨娘自生自灭，但人真要不行了她们若一点都不来禀报主子，也是失职。 陆襄怔愣了片刻，然后下了塌，一边穿鞋一边道：“走，陪我去荷院一趟。” “小姐去那做什么？”云遮一脸不赞同：“叫奴婢柳姨娘死有余辜，反正老爷都不管她了，小姐听过就行，何必再去那晦气的地方。” 第157章 :黄泉路上等着 陆襄轻笑的昵了云遮一眼，伸手捏了捏她因为不平而鼓起的脸蛋：“我这个胜利者，自然要去柳氏这个失败者面前炫耀一下啊。” 就像上辈子她临死前，陆明珠跑到她面前来炫耀一般。 这会让人死都不能瞑目！ 荷院看守的小厮见到陆襄，忙恭敬的行礼：“见过三小姐。”、 “恩，我进去看看柳姨娘。”陆襄道。 小厮闻言二话不说便给她开了院门：“三小姐小心脚下，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奴才。” 才不过七天，因为无人打扫，整个院子都变得萧条了起来。 走到柳氏住着的屋前，陆襄叫云遮在门外等着，她独自推门进去。 昔日富丽堂皇，精美雅致的屋子，此刻变得灰败一片，所有东西都清空，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得到最里面的一张床。 门窗都关着，密不透风，天寒地冻又没有碳火给她取暖。 原本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灰，空气里飘散着血腥味，其中夹杂着化脓后的一股恶臭。 柳氏趴在床上，盖在身上的芙蓉绣花被子混合着血迹，脏污难看。 听到开门声，柳氏费力的睁开眼睛，原本浑浊的眼睛蓦地迸射出怨毒的光芒，恨不得扑到陆襄身上剥她的皮，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不过几天时间，她仿佛老了十几岁，美丽的容颜不再，颧骨突出，此刻看起来即刻薄又丑陋。 柳氏抄起枕头，憎恨的朝陆襄扔去：“贱人，滚……滚……” 陆襄淡漠的看了柳氏一眼，枕头落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柳姨娘这么精神百倍，看着可不像是要不行的人，你这是想要装死再去博得父亲的怜惜？可惜这如意算盘怕是要打不成了，父亲被你气得都病倒了，现在肯定一想到你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虽说柳氏装死，可心里清楚柳氏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不过这并不影响自己刺激她。 “贱人，是不是你，是你害我。”柳氏气得脸极尽扭屈。 陆襄随意的站着，闻言轻笑了一声：“害你的事做了不少，柳姨娘指哪件？” 柳氏气得差点吐血，这个贱人居然承认了？ “所以是你给老爷下药，是你收买了李大夫，是你挖了给我跳，陆襄，老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你会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柳氏在床上剧烈扑腾着，只是轻轻一动，后背便传来撕裂般的痛。 “笑死了，李大夫不是你自己找的吗，也是你收买的，假怀孕的是你，假装小产来嫁祸赵清雅的也是你，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作恶多端，所以要来收了你。” “空口白牙就说我给父亲下药，证据呢？” 就不承认，急死你。 柳氏气得双目通红仿佛渗了血。 眼前的陆襄裹着银色的披风，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的包裹在里面，脸蛋白里透红，水灵灵的大眼睛轻轻一眨，充满了灵气，好似一朵兰花充满了优雅宁静的气质。十五岁的少女，一颦一笑间无数风华便已悄然绽放。 柳氏好恨，恨到连血液都在燃烧。 “来人……来人呐，我要见老爷……来人啊……”她忽然扯着嗓子嘶吼了起来，表情狰狞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丑陋而又恐怖。 陆襄居高临下的昵着柳氏，漫不经心的道：“别白费力气了，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你，等你死了，也只会一卷草席卷了随便挖个坑埋了，说不定连坑都懒得挖，直接扔去乱葬岗了事，毕竟一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贱人父亲又怎会上心处理你的后事。” “可怜的陆明珠，一心等着你这个亲娘想办法让她回来，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你会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你说她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恨你？毕竟你这么无能，想算计的人没算计到，也没将她救出火坑反而把自己作死了。“ “不过别担心，等你死了，我也会尽快送她到阴曹地府来与你团聚的。“ 陆襄说着，嘴角漫过轻蔑的冷笑，漆黑的瞳眸，泛着琉璃般的光泽。 柳氏猛的瞪大了双眼，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你敢……陆襄你敢……“ “我敢不敢，柳姨娘在黄泉路上等着就是。“ “啊……“柳氏尖叫一起，刺耳的声音像尖锐的石头划在瓷器上，张牙舞爪的要朝陆襄扑过去，只是刚一动身子，便扑通栽倒在地上，她费力的抬起头瞪着陆襄，似困兽般嚎叫：“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柳氏恨不得将陆襄千刀万刮，焚烧殆尽。 “杀了我？”陆襄嗤笑一声，笑容无比讥讽：“就凭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半只脚踏进棺材的样子吗？这就恨了，比起你们对我所做的，我现在回敬给你的不过十之一二，我不仅要陆明珠死，我还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陆襄神色冷漠，眼中的阴鸷叫柳氏叫心蓦然一窒，她的瞳孔骤然一缩，露出惊骇的模样。 “噗……” 柳氏气得吐血，本就虚弱的身体被陆襄刺激的更是只剩最后一口气。 她死死瞪着陆襄，想要拉着她下地狱，可回应她的只有眼前不断模糊的身影。 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柳氏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喉咙仿佛被人死死的掐着，发不出一个声音。 下一瞬屋里又暗了下来。 到当晚上，荷院看守的小厮来报，柳氏死了。 临死前瞪大了双眼，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老爷说柳氏晦气，直接扔去了乱葬岗。”云遮说。 陆襄了然的点点头，对于她爹这样的决定并不意外。 陆佑平也是个自私的人呀。 柳氏的死没有给陆家带来一丝的悲痛，没有人同情她，也没有人可怜她。 消息传到庄子上，彼时陆明珠正拿着肖沐恒送给她的簪子喜滋滋的往头上戴，画眉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四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你才不好了。”陆明珠扭头瞪了她一眼，道。 第158章 :做见不得人的事了? 兰秋紧张的问：“出什么事了？” “姨娘……柳姨娘死了。”画眉一脸惊恐的说道。 啪—— 陆明珠手里的簪子掉在了地上，霍然起身惊恐的看着画眉：“你胡说八道，我姨娘怎么可能会死。” 画眉红着眼睛摇头：“奴婢没有胡说，庄子里的奴才们都在议论，说昨个晚上死的。” “怎么可能？”陆明珠不可置信的尖叫：“是谁，是谁害死了姨娘，是不是陆襄？贱人，这个贱人……”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个婆子站在门口插腰指着她骂道：“你骂谁呢，再敢骂三小姐，老娘撕了你的嘴。” 陆明珠气的不行，指着婆子怒道：“我就骂了怎样，狗奴才，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这么说话，我是陆府的四小姐，信不信我回禀了父亲将你仗杀。” “哈，那你去啊。”那婆子并不害怕反而讥讽了陆明珠一句：“四小姐怕是不知道，柳姨娘就是被老爷仗责了五十，不给医治所以才没熬过去，听说死的时候连伤口都化脓了，整个人又烂又臭。” 陆明珠震惊，脑子里轰得一声一片空白。 姨娘被父亲仗责？ 为什么。 明明前段时间叫人送东西来的时候还跟她说怀孕了，准备趁机弄死陆襄那个小贱人，最不济也要把赵清雅给除了，她只要再耐心等着，姨娘就会带她回去。 怎么突然就死了？ 陆明珠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晕过去。 “还四小姐呢，自己得罪了贵人给陆家惹了大祸，亲娘又犯了大错被老爷打了板子，，老爷连丧事都没给柳姨娘办，足见对柳姨娘有多厌弃，就你们母女两干的事老爷能想到把你接回去，别做梦了，外室生的就是不及从小在府里长大的，呸，天生的贱骨头，真是倒了霉留在这里伺候……”婆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陆明珠气的血液上涌，随手抓了东西就朝门外扔去：“胡说，我娘才没有死，你们都是被陆襄那个贱人收买了故意说给我听的，我不信，不信……啊啊啊……” 她一边骂一边哭，苍白的小脸满是惶惶不安。 画眉抱着她：“四小姐，四小姐你冷静一下。” 兰秋道：“奴婢现在就去陆府打听。” “你快去。”画眉催道。 兰秋转身就走，忽然陆明珠道：“等下，我跟你一起去。” 这一定是陆襄的诡计，她要亲自去陆府问一问。 画眉道：“小姐，路途有点远，让兰秋去，她走的快些，咱们在这里等消息。” 庄子里有马车，但是她们没有人会赶车。 陆明珠失魂落魄的点点头。 直到下午，兰秋才拖着两条快要跑废掉的腿回到庄子，一路走到陆明珠住的屋子，被庄子里的奴才无情的嘲讽。 兰秋进了屋子，一见四小姐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这个样子，不用她开口也能猜到奴才们说的是真的。 陆明珠顿时心慌了，有种被大石头压的喘不上气的窒吸感。 耳边是兰秋的哭声，哭得她心烦意乱，陆明珠扬手就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哭什么，你是不是也被陆襄给收买了，我娘没死，她没死啊。” “我是陆家四小姐，你们敢骗我，我打死你们。” 陆明珠神色狰狞，目光癫狂。 兰秋捂着被打的侧脸，吓得目瞪口呆。 画眉一把将她拉开，就怕受不了刺激的陆明珠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两人躲的远远的，不敢再上前劝，就等着陆明珠自己冷静下来。 “你去问了，府里人怎么说？”画眉轻声问。 兰秋哭丧着脸道：“柳姨娘被老爷仗责五十大板，将她关在荷院自生自灭，除了一日两顿饭，没有叫大夫医治，奴才们也不知道姨娘犯了什么大错，叫我以后别上门了，现在老爷不管四小姐反而是好事，否则就怕老爷想起来迁怒四小姐，到时候赶出家门可就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了。” “这么严重？”画眉愕然：“他们当真不知道姨娘犯了什么事？” 兰秋摇头：“大家都闭口不谈，老爷前几日都气病了，连柳姨娘的尸体都是抬出去随便扔在了乱葬岗的。”说到最后时，兰秋压低了嗓音附在画眉的耳边，不敢叫陆明珠听到分毫。 忽然，“咚”的一声，陆明珠激动过甚，晕倒在了地上。 画眉跟兰秋这才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到了床上。 看着昏迷的陆明珠，两人眉头紧锁，满是对未来的忧愁。 清晨，天色初霁，经过雨水的洗礼，空气里都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 陆襄带着雾月进了宫。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陆襄一下车便看到了负手立在阳光下的楚今宴。 他缓步向陆襄走来，一袭银纹锦袍，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都精致而华美，清艳之中恰到好处的华贵与清冷，让人眉眼皆醉，神魂颠倒。 陆襄的呼吸微微一窒，有种恨不得拔腿就跑的冲动，硬生生的被她给忍住了。 这里是皇宫门口，御林军那一双双眼睛盯着，她现在要敢跑，不用多久就被问罪了。 藐视皇子之罪—— “参见八皇子。”陆襄低头，福身行礼。 “免礼。”楚今宴面色虽冷，眼神却温柔似水：“进宫吗？一起啊。” 陆襄一怔，忙把头摇得像只波浪鼓：“不必了，臣女身份低微不敢与殿下同行，殿下先请。” 她刚对上楚今宴的视线，便立即慌乱的将目光移开。 楚今宴忽地蹙眉，发现今天的陆襄不太对劲。 明明年前他们还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谈笑风生，为何这丫头突然变得都不敢抬头直视自己？ “陆襄，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襄一噎：“……”特么你才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臣女没有，皇后娘娘还在等着臣女，臣女先走了，殿下告辞。”说罢，她不等楚今宴回应，扭头就匆匆离开。 第159章 :谁收拾谁? 她已经行过礼了，不能再算藐视皇子了。 不过她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心虚？ 阿蛮说楚今宴喜欢她，她当不知道不行吗？ 害得这大腿以后她都不敢去抱了。 陆襄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慌而逃的味道，楚今宴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盛闲，你能看明白陆襄什么意思么？”楚今宴问盛闲。 盛闲一脸忧愁的摸着下巴，好半晌道：“以属下的经验来看，三小姐这是在躲你。” “什么经验？逛青楼的经验？”楚今宴斜斜的撇了盛闲一眼。 他又不眼瞎，看不出陆襄在躲自己么。 问的就是陆襄为什么见到他要躲。 噗！ 扎心了，爷。 “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知道逛花楼，早晚死在女人手里。” 噗噗！ 盛闲觉得自己又被狠狠的戳了两刀。 陆襄走的很快，直到景运门前放缓了脚步。 “小姐，你躲八皇子是因为不喜欢他吗？”雾月问。 陆襄看着雾月，微微一怔，半晌才点头：“恩，不喜欢。” 雾月看着说完这话，便有些出神的小姐，露出疑惑的神色。 突然，陆襄眼前一花，似有什么东西扑面而来，雾月条件反射的护在了陆襄的身前，大叫一声：“小姐，小心。”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袋子里掉落出来，洒了雾月一身。 雾月看清楚身上的东西时，顿时吓的尖叫连连：“啊……啊啊啊啊……蜘蛛啊，小姐救命啊啊啊……” 一只蜘蛛不可怕，可怕的是密密麻麻一大群，叫人看了头皮发麻。 “哈哈哈，真好玩。”忽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一名身穿粉色宫装的少女从拐角处蹦了出来，看着眼前吓的惊叫连连的雾月开怀大笑：“你为什么不叫？” 她指着陆襄问。 陆襄目光冷洌的瞪了少女一眼，拿帕子替雾月拂开身上的蜘蛛。 幸亏是无毒的。 少女被陆襄的眼神激怒：“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瞪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陆襄蹲下身子，两指捏起地上的蜘蛛，微扬的嘴角充斥着阴鸷，她一步步朝少女走去：“知道，当朝十三公主。” 楚盈儿看着陆襄朝自己走来，不由得被她身上凛冽的气势给震摄到，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更加的恼羞成怒。 “站住，你别过来……敢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诛你九族……啊……啊啊啊啊……” 楚盈儿威胁的话说到一半，便暴发出比雾月更加凄惨的尖叫声。 因为陆襄捏着一只蜘蛛，塞进了她的衣服里……衣服里…… 雾月惨白着小脸吞了吞口水，她家小姐好猛，不过小姐为了她得罪十三公主，自己不值得啊。 “小姐，奴婢没事，您……” 雾月话没说完，陆襄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 雾月：“……”嘤嘤嘤，这该死的安全感！ 公主又如何，论身份，她还不及楚盼儿，皇后娘娘为了给她撑腰拿楚盼儿说罚就罚。 她跟楚盈儿可没有仇，这货上来就扔蜘蛛吓雾月，欺负她的人，当她是软柿子么？ 她有皇后娘娘这个靠山。 “十公主不是喜欢看人被吓到尖叫的样子吗？臣女这是帮公主亲身体验一下害怕的快乐，公主不快乐吗？” 楚盈儿：“……” 她快乐个鬼。 楚盈儿哭的上蹿下跳，忽然朝陆襄身后跑去。 “八哥，八哥，呜呜呜呜……这个女人欺负我，你帮我打她，我要叫父皇砍了她脑袋。” 楚今宴闻言，眼神倏地冷了下来，目光森寒如剑，如冰，带着犀利的锋芒，让告状的楚盈儿顿时像是有什么卡在喉咙口，说不出话来了。 呜呜呜呜……为什么八哥的脸色比这个女人还可怕。 “道歉！“冰冷的声音响起，吓得楚盈儿不由自主的的了个寒颤。 楚今宴常年冰雪覆盖的俊脸上仿佛刮起了暴风雪，叫方圆几丈仿佛变成了冰川。 衣服里蜘蛛叫楚盈儿害怕，楚今宴的冷漠又令她不安，楚盈儿简直要气晕过去了。 “对……对不起……“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楚盈儿充满屈辱且不甘的瞪着陆襄，仿佛在说今日之仇来日再报。 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 她的贴身宫女姗姗而来，楚盈儿顿时哭着骂道：“你们怎么来这么慢，本公主就要被人害死了。“ 宫女们吓得脸色大变，纷纷露出怒容：“谁这么大胆敢谋害公主？“ “就是，公主就这去回禀报皇后娘娘，治她罪。“ 楚盈儿：“……“ 这都是一群什么蠢货？要告状也是告诉父皇啊。 “治什么罪，快走。“楚盈儿愤愤瞪着她们，大步流星的走了，找了个最近的地方将衣服脱了要把蜘蛛弄出来。 不过抖了半天也没看到东西掉出来。 “公主，没有啊，是不是被压死了？“石榴问道。 杨梅紧接着说：“身上也没有。“ “压死了也会有尸体掉下来，没有吗？“楚盈儿问。 两人肯定的摇头。 石榴：“奴婢已经检查了好几遍。“ 楚盈儿想了想，轻轻哼了一声，知道陆襄刚刚是故意吓她的，不过却也不能消了她的怒火。 “公主，你刚刚吓谁了？“杨梅替她穿上外袄，问。 “欺负九姐，害她被母后罚的那个陆家小姐。“楚盈儿道。 杨梅一听，差点给她跪下了。 “主子，你听谁说的她今天进宫啊？怎么都不跟奴婢商量一下？“ 楚盈儿：“小成子啊，本公主做事为什么要跟你们商量。“ 石榴一噎：“……“ 主子你这话说的也没错，但你被人当枪使了知道吗？ 该死的小成子，回去就收拾他。 搞不好是九公主放在他们宫里的眼线，亦或者被九公主收买了。 “主子，皇后娘娘当初惩罚九公主正是因为她欺负了这位陆三小姐，您心思单纯所以想为姐妹出头，但若是陆三小姐跑到皇后娘娘面前告你一状，受罚的就是你了呀。“ 刚她们还说着要让皇后娘娘给公主做主，到时候都不知道是谁收拾谁呢。 －－－－－－题外话－－－－－－ 还有一更~~~ 第160章 :太后有请 “母后要罚就罚好了，我才不怕，区区一个大臣之女，都快爬到九姐头上作威作福，我就是看不惯。”楚盈儿神色倨傲到道。 不过陆襄没吓到，却把自己吓了个半死。 她最初是吓吓吓吓宫里的宫女跟太监们呢，平日里见到自己就已经够诚惶诚恐的了，捉弄一下他们更是吓的几乎屁滚尿流，时间久了就感觉腻了。 她后来热衷于吓唬从宫外来的女眷们，乐此不彼，哪知今天在陆襄手里栽了，谁家的千金小姐会不怕这种东西，这女人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 等她下次想个更害怕的东西去吓陆襄。 “多谢殿下相助。”陆襄对楚今宴道谢。 她只是想吓回去，没想过叫楚盈儿道歉，何况以楚盈儿的骄傲也不可能会跟她一个大臣之女道歉，楚今宴出手相助，把人吓走了还叫楚盈儿给她道歉，简直是给她脸上贴金了。 否则她定要再跟这小公主多纠缠一番。 “没诚意。”楚今宴颇有些傲娇的道。 陆襄懵了：“……” 殿下，你这股傲娇劲不符合冰雪疏冷的高贵气质啊。 “什……什么诚意？”陆襄呆呆的看着楚今宴，问。 楚今宴：“还没想好，欠着，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从宫门口到这里的路上他想好了，既然陆襄要躲他，那就再主动些，让她躲也没地方躲。 否则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不是要去见母后吗？去。”楚今宴朝她轻轻一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 陆襄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愣愣的听了楚今宴的话往后宫走去。 “三小姐吉祥。”云露算着时辰来接陆襄。 听到她的请安声，陆襄才猛然回神，接着便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怎么就被楚今宴牵着鼻子走了？ 不是打定主意要躲着他，远离他的吗？ 就那么一会会的时间，她就欠了一个诚意！ 陆襄欲哭无泪。 云露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雾月，问道：“怎么了这是？脸色这样难看，三小姐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陆襄微笑着道：“云露姑姑不用特意来接我的，天多冷啊。” 她都得了楚盈儿的道歉，这事就清了，再告诉皇后娘娘她就太仗势欺人了，那毕竟还是个皇室公主，别触怒了皇帝可连皇后都救不了她。 云露狐疑的看了陆襄一眼，见她不愿多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笑道：“谢三小姐关心，奴婢不冷，见到三小姐来，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 “姑姑做好吃的没？”陆襄跟着云露往景仁宫走去，笑着问道。 云露掩嘴轻笑：“有，有，奴婢早起就做了三小姐爱吃的，就等着您来呢。” 三人从御花园穿过，忽然一名太监弓着身子走了过来。 “奴才见过陆三小姐。” 他走到陆襄面前，作揖行了一礼。 太后身边的汪福，可是这辈子的她在旁人眼里是不认识的宫里人的，所以陆襄就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汪公公，有事吗？”云露脸色微微一变，警惕的问道。 然后小声在陆襄耳边介绍着他的身份。 “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奴婢觉得他来者不善。” 陆襄露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对汪福福了福身：“汪公公好。” “奴才一介宫人，不敢当三小姐的礼。”汪福笑着避了避身：“御花园的梅花开了，太后说要赏梅，听说三小姐入宫，特命奴才前来请三小姐前往一起观赏。” 云露一副“果然没好安心”的眼神，下意识的就要拉着陆襄走，不过下一瞬便清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把三小姐拉走，就是在害她。 太后有请，就是皇后娘娘都不敢拒绝。 太后娘娘这个时候召见，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真就只是赏梅这么简单？ 云露表示不信。 陆襄也自知躲不过，也没回拒，而是乖巧的点点头：“太后娘娘邀请，是臣女的福气，有劳公公带路。”说着，她转首对云露道：“麻烦云露姑姑跟皇后娘娘说一声，陆襄晚点再去给她请安。” 云露抿唇点头，目送陆襄跟着汪福离开，然后转身匆匆朝景仁宫去。 也不知道太后娘娘什么意思，她得赶紧禀报皇后娘娘，让娘娘过去救场，别叫三小姐被太后欺负了。 天虽冷，但御花里除了梅花，无数花卉也是争相开放，花团锦簇，好似寒冷的天气并未对园内的名花造成影响，放眼望去，也是相当迷人。 太后最爱的其实不爱梅花，而是牡丹，所以单独劈了一块地方做成了透明的花房，一到冬天便移进花房，由专人照顾，每株牡丹下更是放着一盆碳火，每日温着花，确何它们长年盛开不凋谢，即耗人力又耗财力。 陆襄不是太后喜欢的人，所以太后只邀她赏梅，而不是邀请她赏牡丹。 御花园内，有一座人工挖掘的湖泊，阳光下，湖面泛着波光粼粼，湖的中央，一座亭子座落而成，用白色的玉石拱桥衔接着岸边。 “太后，陆三姑娘到了。”汪福走到太后身边，道。 陆襄跪地行礼：“臣女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太后道。 陆襄起身，垂首恭敬的而立。 太后又道：“走近些，给哀家瞧瞧。” 她对陆襄招了招手，脸上的皱纹似刀刻般硬朗，那一双深邃如深渊的黑眸，无形中透着淡淡的凌厉，并没有因为岁月的境迁而收起年轻时的狠辣跟凌厉。 数十年在深宫中摸爬打滚走过来的女人，若没有手段心机跟谋略，怕是早已在这后宫中被人啃的骨头都不剩人。 第161章 :心机可深了 陆襄心下一紧，缓缓走到太后面前。 哪怕太后在后宫没有实权，这个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前世，她可没少跟太后接触，每次都跟打仗似的心累。 陆襄稍稍抬起了头，目光却使终低垂，卑谦而又恭敬。 太后就这么盯着她瞧，半晌才轻笑了一声：“果真是个绝色貌美的姑娘。” 她说完，便听亭子里另一道轻柔温和的嗓音响起：“是呢，放眼京城，还没有哪家的女儿有这样出众的容貌，说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啊。” “臣女蒲柳之姿，万不敢当娘娘这声夸赞，实在惶恐。”陆襄面色紧张的跪下，也不敢去看那说话之人，不过听声音隐约觉得熟悉。 她自称臣妾，那必是这宫里的妃嫔了。 好好的女人真是长了张嘴，这话说出来，不是等着让她被京城那些贵女们用唾沫淹死她么。 什么京城第一美人，她可不敢这样自称。 那些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公侯千金，容貌出众的比比皆是。 这位妃子是要让她成为众矢之么，听着说话声音柔软娇美的，怎么想法这么恶毒。 等等…… 后宫里说话声音温柔似水的嫔妃，在她的记忆里好像的确有一位对得上号啊。 贤妃？！ 似乎是印证陆襄的猜测，紧接着便传来楚盼儿恼怒的声音：“皇祖母可别小瞧了她呢，生的貌美又如何，心机可深了。” 陆襄：“……” 果然是贤妃啊。 奶奶滴，这个绵里藏针的女人，简直是整个后宫最能伪装的女人。 上辈子陆襄见过她几次，因为肖沐恒这个少傅的身份被贤妃算计过一次。 有儿子的妃嫔，谁也不会甘愿在后宫里平庸一辈子，即便这个儿子不是贤妃亲生的。 “盼儿，不得无礼。”宜刀佯怒的训了楚盼儿一声，但柔柔的嗓音有股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所以即便是教训，听起来也毫无威摄力：“倒是本宫的不是，叫你吓到了，快起来。” 贤妃轻笑着道，更是起身亲自将陆襄给扶了起来。 陆襄顺势起身，微微抬眸就看到了眼前一张温柔漂亮的脸。 阳光洒下，落在贤妃美艳的侧脸上，好似踱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着，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动人。 太后也适时批评起了楚盼儿：“你这孩子，从小性子就直爽，说话从不过脑子，真是得罪了人都不自知。” 陆襄：“……” 呵呵，太后你老人家怕是对直爽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楚盼儿那叫直爽？ 那分明是跋扈好么。 楚盼儿听到太后的训斥，也不害怕，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坐在太后身侧挽着她的胳膊晃着脑袋撒娇：“唉呀皇祖母，盼儿这不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嘛。” “你呀……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性子。”太后轻笑着戳了戳楚盼儿的额头，看起来对她很是宠爱。 陆襄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看着几人表演。 上演祖孙情深的戏码，你们高兴就好。 再说这宫里的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戴着面具，就是皇后娘娘，在陆襄与她接触之前，她对皇后的印象一直留在上辈子的冷漠倨傲中。 “知道啦，皇祖母。”楚盼儿像只小狗似的对着太后拱了拱，讨好道。 太后的笑容渐深，听到她乖巧的回答，又转头看着陆襄道：“一直听宫人们说皇后有多喜欢你，想来是个可心懂事的姑娘，来，坐下陪哀家说说话。” “是。” 陆襄在心里哀嚎一声，面上诚惶诚恐的走了过去，在太后指着的石凳上坐下。 屁股只敢坐三分之一。 “跟哀家说说，你与皇后是怎么相识的？皇后进宫十多年，哀家还没有见过她对谁这么喜欢呢。” 太后端着茶杯微微笑道。 开始不动声色的套话了，陆襄在心里暗腹。 “对了，听说是她离宫后，你们在阳宁城认识的对？这还真是有缘份了。”太后喝了一口茶，又道。 陆襄嘴角扬起得体的微笑，毕恭毕敬的道：“能得皇后娘娘喜爱，真是臣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臣女跟娘娘相识纯属意外，不过是仗着家父是当时的阳宁城知府，与娘娘有了一面之缘，不曾想叫皇后娘娘记在了心上，所以这次进京受了娘娘的召见……臣女也是受宠若惊的很呐。” 别说皇后擅自离宫这事不能说，就是能说，她也不可能一五一十的跟太后交待呀。 太后听着陆襄那滴水不漏的解释，眼神微微沉了一沉。 哼，果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丫头。 太后不喜欢宋皇后，因为她在第二任姚皇后去逝后，有意想叫皇帝册封淑妃为后，因为是第三任继后，淑妃又进宫多年育有皇子，不论家势还是功劳，都是最有资格的。 可不想皇帝都不等她提出来，一则圣旨下去了宋家，直接把宋南月抬入中宫。 安国公府百年世家，又征战沙场，安国公府的嫡女为皇，简直不要太有资格。 所以太后看她不顺眼，可又因为宋皇后执掌凤印管理后宫，耐她不得，除了偶尔拿辈份压压她给她使点小绊子，其他事情上几乎没讨到什么好处过。 又不对她奉承还不做讨她欢心的事情，一点都不如淑妃会来事。 “哦，那还真是你的福气了。”太后漫不经心的对陆襄道。 陆襄抿唇微微一笑，笑容羞涩中带着一丝欢喜。 被皇后器重的欢喜。 不知为何，太后看着这样的陆襄，气顿时不打一处一。 “咦？皇祖母，这个手镯好漂亮啊。” 突然，楚盼儿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只锦盒上，只见锦盒内，一对如血色般艳红的玉镯静静的躺在那里，通体的红色，体内却有一条金色的细线，仔细望去，好似浮云流动。 汪福连忙介绍道：“回九公主的话，这是番邦进贡的贡品，这种玉石握手生温，极为珍贵，据说有养气活血，延年益受的功效，皇上得到后立即命人送来给太后，可见对太后多孝顺。” 太后得意一笑：“不过这镯子实在太过艳丽，哀家一个老婆子戴着倒有些不伦不类了，盼儿，不如赏赐给你。” 第162章 :占不了理 楚盼儿一喜，拿过镯子反复欣赏了起来：“哇，好神奇，它里面好像还有什么在动。” “咳！”贤妃这时轻轻的咳了一声，目光略带警告的轻轻撇了一眼楚盼儿：“盼儿，不可胡闹。” “无妨，盼儿喜欢送给她就是了。”太后笑道，好似对这珍宝并不在意，只不过仔细的看，就会发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陆襄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太后，然后飞快的低下头去。 明明是不舍得贡品，嘴上却要装作大方的送给楚盼儿，可真等楚盼儿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太后又觉得她不识趣。 真是虚伪啊。 楚盼儿笑嘻嘻的将镯子放回锦盒，笑容甜甜的对太后道：“盼儿知道皇祖母疼爱我，不过这是父皇对皇祖母的一片孝心，若我拿走了，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心意，那盼儿可就成了不孝之人了。” 听到这番话，太后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哀家的盼儿可真是长大懂事了。” 不管楚盼儿是不是真的想要，就她刚刚的那番话说得格外叫太后心中熨烫。 太后觉得楚盼儿是个聪明人，比老十三楚盈儿会事来。 贤妃提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太后可不如表面上表现的这样和蔼可亲，她喜欢谁，全看谁最能哄她高兴。 “贤妃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能讨太后欢心的女儿，真叫旁人羡慕不已。” 这时，一道清悦的嗓音传来，众人望去，就见宋皇后自远处走来，勾着嘴角打趣着。 宋皇后穿着一身正金红金绣翟纹宫装，发上的攒珠金冠镶了九股凤钗，看上去华丽且端庄，修长白皙的手指戴嵌了宝石的甲套，在阳光下看起来很是耀眼夺目。 太后见到宋皇后的瞬间，脸刷的一下拉得老长。 “皇后若羡慕，就赶紧跟皇上生一个，也好给哀家再添一个孙儿。” 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话扎心了。 宋皇后进宫十多年都没能生下自己的孩子，以前大家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不要嫡子，自从楚今宴回宫，众人皆恍然大悟，不是皇上不要嫡子，而是他只要姚皇后所生的嫡子。 所以宋皇后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太后说这话不是揶揄，而是赤果果的在打宋皇后的脸。 宋皇后也不在乎，反正伤也伤过了，痛也痛过了，为了别人的话而自哀自怜那是把自己当笑话送给别人笑。 尤其这个人是太后，宋皇后更不可能让她如意了。 “本宫说的是旁人，本宫有什么好羡慕的，这后宫妃嫔所生的皇子公子，哪个不叫本宫一声母后，这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想让谁讨本宫欢心，谁就得乖乖的来……盼儿，一会跟母后回景仁宫，好好讨本宫高兴啊，否则就是不孝。” 太后气得一噎：“……” 哪朝哪代都没这样厚脸皮的皇后啊，一张嘴叭叭真是气死个人了。 楚盼儿见宋皇后笑颜如花的看着自己，小脸一下子白了起来，她下意识的往太后身后躲了躲，两只眼睛清清楚楚的写着抗拒两字。 她现在算是看穿了，母后以往只是因为她们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所以表面上待她们客气而已，自从有了陆襄，母后罚她开始，楚盼儿就对宋皇后生出了畏惧之心。 让她去景仁宫讨母后欢心？她怕最后就不是抄宫规这么简单了。 宋皇后见她躲闪，“啧”了一声：“盼儿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孝顺本宫？” 贤妃面色一僵，忙讪讪的替楚盼儿解释：“皇后娘娘厚爱，盼儿岂会不愿意孝顺皇后，只不过她最近事情较多，等忙完一定去景仁宫给皇后娘娘尽孝。” “孝心放在心里就行，也不必日日挂在嘴边，皇后你说是不是？”太后强势的看了宋皇后一眼，道。 宋皇后像是听不懂太后话里的意思，回道：“太后，孝心要做出来才能算孝啊，放心里谁知道，本宫也不要她用嘴说，用行动来向本宫表达她的孝心。” 太后：“……” 好想打人，却又反驳不了。 她若说半个不字，敢明皇后就能带头对自己不孝了。 “行了，出来这么久，哀家也乏了，你们继续赏花，哀家回了。”太后在宋皇后面前占不了理，于是起身由汪福扶着离开。 宋南月，哀家早晚除了你，哼！ 宋皇后讥笑的挑了挑眉：“恭送太后。” 众人紧跟着行礼：“恭送太后。 太后走在最前面，宫人们紧跟其后，突然，一声惊叫响起，一名宫女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一摔，带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一下子泼到了陆襄的身上。 “啊！”陆襄惊叫一声。 “怎么回事？”宋皇后不悦的瞪着宫女，云露立即拿着帕子替陆襄擦着湿掉的裙子。 宫女吓的身子一抖，跪在地上磕头：“太后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毛手毛脚的废物，留着你有何用，来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扔去浣衣局。”宋皇后怒道。 宫女的身子更是抖如筛康，脸色惨白。 太后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皇后厉害啊，都管起哀家身边的宫女了。” 宋皇后淡淡的掀了掀眼皮儿，道：“太后息怒，臣妾也是为您好，这个宫女连个东西都拿不稳，哪里能伺候的好太后，为免日后惹太后生气，还是早早处置了好。” “你……”太后气得瞪她：“哀家的人，岂是你说罚就罚的，你是成心要跟哀家过不去吗？” “臣妾不敢。”宋皇后垂首道：“既然太后护着，臣妾自然不敢处置。” 什么叫她护着，所以不敢处置。 太后气得咬牙切齿，宋南月这是在暗讽她事非不分？ “好……你好的很！” 宋皇后福身：“谢太后夸奖。” 太后：“……” 特么谁夸奖你了，脸呢？ “天冷，陆小姐要不要换身衣裳？”宜妃这时开口道。 陆襄：“多谢贤妃娘娘关爱，这茶泼的不多，并没有湿透，擦一擦就好了。” 第163章 :当本宫是软柿骄子 宜妃见她不愿意，也没有强求，只是抿着唇微微一笑，金色的步摇在阳光下，散发着点点光芒。 宫女见太后与皇后争执，只觉得是自己的过错，跪着行到陆襄面前，一把挤开云露，拿着帕子替陆襄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道：“奴婢知错了，求陆小姐饶命。” 陆襄若有所思的看了那宫女一眼，没有避开，任她擦着衣裳。 就这平地也能摔跤？而且还是手里捧着皇上送给太后的贡品。 更奇怪的是太后居然没降罪反而如皇后所说护着。 这太不符合她的脾气禀性了。 想着，陆襄心里不由得暗暗警惕了起来。 “皇后娘娘，臣女无事。”陆襄接着又对宋皇后道。 宋皇后看出她想息事宁人，对宫女轻哼了一声：“这次就饶了你。” “谢娘娘。” 宫女连连谢恩，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捧起锦盒随太后离去。 宋皇后才没这个心思留在这里赏梅，就那么几株，有什么好赏的，冻死个人。 “襄襄，走。” 陆襄应道，对着贤妃行了一礼，然后追着宋皇后走了。 快走出御花园的时候，陆襄见四周无人忽然停了下来，一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个遍。 宋皇后问：“怎么了？” 陆襄没说话，很快，她从背后的腰间摸了一个东西，拿了出来。 赫然就是皇帝送给太后的那对镯子中的其中一只。 宋皇后虽然到的晚，却也看见了锦盒里的玉镯，当即愕然的瞠目：“这镯子怎么会在你身上？”说着，她忽然想到那摔跤的宫女，惊道：“是太后身边的宫女给你擦裙子时放的？” “应该是那个时候。”陆襄道。 冬日的衣裳穿的厚，慌乱之下那名宫女把镯子放在她的身上并不容易被发现，如果不是她心生警惕，今天怕是就要着了太后的道。 “这可恶的老太婆，果然没安好心。” 什么赏梅，这是挖着坑给陆襄跳呢。 光是一个偷盗太后之物的罪名，今天陆襄就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出宫。 宋皇后气得脸色铁青，拿过镯子递给了云露：“太后回宫找不到镯子必然不会罢休，云露，一会见机行事。本宫平日不跟她们计较，真把本宫当软柿子了，难怪贤妃要提议叫你换衣裳，见你不愿意那宫女便挺而走险的陷害。” 好你个贤妃，跟着太后一起来坑害襄襄。 “去，把楚盼儿给我叫来，今天不跟本宫回景仁宫，本宫就治她大不孝之罪。”宋皇后美艳的脸上一片冰冷之意，仿佛雪山之巅盛开的冰花。 云露收了镯子，应是回头去叫楚盼儿。 皇后强势要叫楚盼儿去景仁宫，贤妃脸色僵硬不敢再拒绝。 “盼儿，去，注意言行，不可莽撞。” 楚盼儿应是，跟着云露走了。 宋皇后没有等楚盼儿，带着陆襄先回了景仁宫。 楚盼儿跟着云露进了景仁宫，正要进正殿时，忽然身后响起“哎哟哎哟”的尖叫声，回头一看，她的宫女胭脂跟景仁宫的一名宫女摔成了一团。 “唉呀胭脂你有没有伤着啊？”云露惊叫着去把胭脂扶起来，一边训斥着撞人的宫女：“春分你怎么走路的。” “奴婢知错，求云露姑姑开恩。”春分也不给自己辩解，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云露关切的问胭脂：“感觉怎么样？” 胭脂摸了摸摔疼的屁股，忍着痛摇头道：“我没事。” “春分也是无心的，你原谅她可好？”云露替她拍去身上的灰尘，柔声问道。 胭脂忙道不敢，不怪春分。 就算心里怨怪，她也不敢拿皇后娘娘宫里的宫女出气啊。 “那摔一下我看着都疼，走，去我屋里歇会。”云露说着，就要拉着胭脂走。 胭脂怔愣：“奴婢还要伺候九公主呢。” “这……” 云露犹豫着，忽见韶华从殿内走出，笑着对胭脂道：“胭脂，娘娘吩咐让你下去歇着，放心，娘娘不会太为难九公主的。” 楚盼儿嘴角微微一抽：“……” 她怎么那么不相信母后不会为难她呢。 不过景仁宫的宫女撞了胭脂，母后也得做个样子出来。 “去。”楚盼儿朝胭脂道。 胭脂应道：“是。”跟着云露走了。 楚盼儿进了正殿，行礼唤道：“儿臣参见母后。” 宋皇后：“恩。” “臣女见过九公主。”陆襄给楚盼儿福身行礼。 楚盼儿闷闷的恩了一声，然后问宋皇后： “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有何吩咐。” 宋皇后道：“既然说到孝心，你就去给本宫画副画。” 楚盼儿微微一愣，就这么简单？ “怎么了，不愿意？” 宋皇后这么一问，楚盼儿忙摇头：“不、不是，儿臣愿意。” “那去偏殿。” “是，不知母后喜欢什么？”楚盼儿小心翼翼的问。 宋皇后道：“只要是你画的，都可以。” 韶华带着楚盼儿去了偏殿，宋皇后看着她的背影，眼中一闪而过的森冷。 这时，紫苏领着一名宫女缓缓进来：“娘娘，太后派人来传话。”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宋皇后淡淡看了宫女一眼：“太后又有什么吩咐吗？” 宫女垂头恭敬的道：“回娘娘的话，太后请陆三小姐去慈宁宫。” “有说什么事吗？” “这……陆姑娘去了便知。”宫女犹豫，皇后嗤了一声，也不逼她说，而是起身道。 “走，本宫也正好去给太后请安。” 宫女不敢阻止皇后一同前去，惶恐的应是。 陆襄跟在宋皇后的身后，一同往慈宁宫走去。 皇后娘娘替她处理了玉镯，她就不怕太后的质问。 慈宁宫内，淑妃也在。 皇后带着陆襄给太后行了一礼，接着便是淑妃向皇后请安。 陆襄再向淑妃行礼，得到的却是淑妃的一记冷哼。 第164章 :反了你了 纯金打造的金丝软塌上，太后一脸的阴霾，她一瞬不瞬的望着跪在大殿中央的三人，深黑幽邃的眼底充满了摄人的精光。 “陆襄，跪下。”太后声音虽然很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 陆襄跪下。 皇后娘娘黑了脸色：“太后什么意思，陆襄犯了何错要跪？” 这老妖婆，问都不问就叫她跪下，是认定了镯子是陆襄偷的吗？ 太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壁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陆襄垂眸望着垂眸望着地面，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现货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穷工极丽。 可见太后好奢靡。 整个殿内都安静的很，仅闻浅浅的呼吸声，一股沉沉的低气压萦绕在众人上空，两旁的宫女皆垂头而立，仿佛不存在似的。 半响，淑妃淡淡的嗓音响起，充满了讥讽：“皇后娘娘先别急着动怒，皇上赠给太后的一对玉镯，丢了一只。” 宋皇后面色一凛，冷冷的剜了淑妃一眼，然后重新望向太后：“太后是怀疑陆襄拿了镯子，证据呢？谁知道是不是掉在了路上。” 她面色阴沉，漆黑的眸底，好似蓄积着狂风暴雨，只待发作。 淑妃漫不经心的抚着手上的指套，道：“太后已命人一路寻到御花园，却没有找到。有人回忆起当时捧着锦盒的宫女摔跤时，陆三姑娘似乎悄悄踩住了什么东西，现在想来多半是不小心掉出来的玉镯了。” “陆襄，你老实交待了，哀家念你初犯可以饶你一命。”太后声线冰冷的说道，那双锋利的眸如利刃般剜着陆襄。 陆襄不急不恼的朝太后磕了个头，道：“太后明察，臣女虽身份低微，但也懂得礼仪廉耻，万万不敢觊觎太后心爱之物，更不敢在宫中行偷盗之事，给家族蒙羞。” 太后哼了一声，在心里腹诽死丫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是不是你，一搜便知。”太后道。 宋皇后立即阻止：“不行，没有证据就搜身，这是对陆襄的侮辱。” 淑妃唯恐天下不乱的挑衅道：“连九公主都知道此物是皇上对太后的一片孝心，不敢夺其所爱，没想到陆小姐竟是这样的人。” 啪！ 宋皇后愤怒的拍着桌子，怒瞪着淑妃：“你给本宫嘴巴放干净些，淑妃，记住你的身份，再敢满嘴喷粪，本宫撕了你的嘴。” 淑妃当即怒怼了回去：“你敢。” “本宫是皇后，你看本宫敢不敢，不信你大可继续说话试试，反了你了。” 仗着有太后撑腰，是不是都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她不敢忤逆太后，难道还不能动你淑妃？ “皇后。”太后大声喝道：“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宋皇后目光冰冷的看着太后：“那太后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皇后？本宫敬重你，并不代表太后能随意践踏本宫。” “哀家什么时候践踏你了？” “现在。”宋皇后道：“本宫喜欢陆襄，太后就故意找她的茬。” 太后：“……” 气死她了，蛮横才是宋南月的本性，这么多年都看错她了。 什么清冷孤傲，屁！ 分明就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跪在地上的陆襄也是呆呆的看着跟太后吵得不亦乐呼的宋皇后，来之前她们不都已经计划好了吗？ 陆襄感觉宋皇后想故意气死太后。 不过看着皇后这样维护自己，陆襄心里一片温暖。 “太后娘娘仅凭奴才之言便断定臣女有罪，未免有失公允。”陆襄一副生气又害怕的模样。 太后眸中冷光一闪：“呵，真是伶牙俐齿。” 什么东西，居然敢指则她有失公允。 真是靠了皇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臣女不敢，只是涉及臣女清白，不愿被冤枉了。” 太后道：“既然你想要清白，就更应该让哀家的人搜上一搜，否则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陆襄沉默，没有接话。 “来人，带下去搜身。”太后吩咐道。 陆襄不说话，难道还要等着她点头。 美的她。 太后的话音一落，立即有嬷嬷宫女上来要将陆襄带下去。 宋皇后忽然开口：“等一下。” 太后额头青筋隐隐暴突：“你又想干什么？” 这货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来？ 宋皇后无视太后的怒火，道：“今日在御花园的人不少，谁知道究竟是谁拿了玉镯，既然要搜身，没道理盯着陆襄一人，把所有人都搜一遍。” 淑妃顿时开口道：“照皇后这话，当时您也在御花园，是不是也该搜上一搜。” “只要有人敢搜，本宫让你们搜又何妨。”宋皇后毫不避讳的威胁。 想搜就来搜，但是搜完你们就得考虑是不是能承受得住本宫的怒火。 “淑妃，你既然要搜本宫的身，就是把本宫当犯人在审，若是最后没在本宫身上搜出东西，这诬蔑皇后的罪名，你可做好承受的后果了？” 淑妃神色一僵，又气又惊的望着宋皇后，说不下去了。 这满宫上下，除了皇上能下令搜皇后的身，就连太后都不敢这么做，今天要是真在这里被搜了身，淑妃觉得自己也要死到临头了。 她这是逞了口舌之快，淑妃这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皇后息怒，臣……臣妾失言。” 宋皇后冷笑了一声：“即知失言，那掌嘴。” 送上门来给她出气，宋皇后才不会跟她表面客气。 你退一步，淑妃就能登鼻子上脸了。 太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行了，吵什么，就依皇后之言，把今日在御花园的人都搜一遍身。你贵为皇后，哀家还是相信你的。” “既然这样，把贤妃跟九公主也叫来，还有她们身边的宫人。”太后吩咐道。 宋皇后吩咐云露：“云露，去景仁宫把九公主及她的宫女请来慈宁宫。” “是。”云露应道，转身离去。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陆襄，语气冷漠的道：“等着也是等，就从奴才们开始搜，陆小姐，你看行吗？” 第165章 :皇后有点彪悍 “谨遵太后之命。”陆襄道。 宋皇后道：“太后身边的奴才，就由本宫跟淑妃的奴才一起搜，太后您觉得如何？” 不如何。 太后气得都快冒烟了，但事到如今不依着皇后，也不能顺利搜陆襄的身。 皇后这么做无非是故意跟她作对，自己先忍着，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她要的就行。 “就依皇后所言。” 接着，皇后与淑妃各派一人分别给今日随太后去御花园的宫人们搜身检查，一个一个的进偏殿，再一个一个的出来，很明显的没有收获。 等奴才们搜身完，太后身边的一位嬷嬷便走到陆襄身边，道：“陆小姐，请。” 陆襄跟着嬷嬷去了内殿。 淑妃眼底闪过笑意，别有深味的看了宋皇后一眼，忽见宋皇后的视线朝她望为，淑妃都没来得急收回自己的目光，被皇后抓个正着。 “淑妃笑这么猥琐干什么？” 淑妃气得脸一黑：“皇后何故羞辱臣妾。” “呵！”宋皇后冷笑一声：“你上赶着叫本宫羞辱，怪本宫咯？” 这无赖的样子叫淑妃差点儿没气吐血。 就这种女人居然还能当皇后，皇上当初是被宋南月的假象给骗了。 陆襄进去的时间有点久。 等她跟嬷嬷一前一后出来时，太后跟淑妃皆是怔愣了一下，怎么就……出来了？ 不是应该发现了玉镯嬷嬷在内殿大吼一声然后把陆襄押出来的吗？ “回太后娘娘，玉镯并不在陆小姐的身上。” “怎么可能？”淑妃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惊呼：“既然不在身上，一定是趁机藏在了别处，太后，照臣妾看严刑拷打一番必能问出来。” 呯—— 随着淑妃的话音刚落，宋皇后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便朝她扔了过去。 “啊！” 杯子砸在淑妃的身上，茶水泼了她一身，然后再滚落到地，摔成碎片。淑妃吓得尖叫一声：“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太后也被皇后突然的举动给惊了一跳，不过回过神来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质问。 实在是被宋皇后的彪悍给震摄到了。 “淑妃，再叫本宫听到你说半个字，本宫叫你知道严刑拷打是滋味儿。”宋皇后冷若冰霜的瞪着她，一双凤眸迸射出的凌厉锋芒。 淑妃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下意识的说了什么才惹得皇后勃然大怒，脸色顿时一片铁青。 为了一个大臣之女，皇后疯了吗。 淑妃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想撒撒不出。 这时，贤妃与楚盼儿陆续而来，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进正殿便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不由得一紧。 “臣妾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淑妃行礼道。 楚盼儿紧接着行礼：“参见皇祖母，参见母后。” 行完礼，两人便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人到了，太后谴人搜。” 贤妃一怔：“搜什么？” 宋皇后黑眸懒洋洋的瞥了贤妃一眼，道：“太后的玉镯丢了，怀疑被人拿走了，这不把刚刚在御花园里的所有人都搜上一遍身，看看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偷了。” 贤妃下意识的就朝陆襄看去，眼中错愕又不解？ 这个坑不是太后给陆襄挖的吗？怎么就搜到她们头上来了？ 宋皇后的眼中猝着寒冰，冷冽阴沉：“贤妃看什么呢？太后身边的奴才跟本宫的奴才可都被搜过了，就连陆三小姐也不另外，刚刚在御花园的还有你跟楚盼儿，既然都有嫌疑，总不能盯着一个人问罪。” 贤妃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皇后这话……似乎知道了什么？ 不等贤妃想明白，就见皇后一挥手，命人把两人的宫女太监带下去搜身了。 “太后，臣妾跟盼儿绝不会做这种事。”贤妃道。 “贤妃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你们两不会，不代表底下的奴才手脚就干净啊。”宋皇后道。 这时，嬷嬷匆匆从内殿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只镯子：“太后，找到了。” 鲜红的颜色，像极了血液，内里一条金色的细线缓缓流动，静静的躺在嬷嬷的手中，看起来格外刺目。 太后震惊的瞠目。 淑妃亦是愣愣的看着那只玉镯，心中错愕不已。 她想说话，但又怕皇后真的拿她开刀，只能不停的朝太后使眼色。 太后拿着嬷嬷递给她的玉镯，脸色像吞了苍蝇似的难看。 找到了？ 不是在陆襄身上，也不是在她的婢女身上，这怎么可能。 太后想大声质问，但她要脸。 这话问出来，就是明晃晃告诉所有人她算计陆襄了，到时候恐怕宋南月都不会给她面子。 正想着，就听宋皇后阴阳怪气的问道：“找到了？在谁身上？” 嬷嬷抬头飞快的看了眼太后，吞了吞口水。 事情已经脱离了太后的掌控，有皇后在，就不可能轻易解决了。 下一刻，就见宫人押着一名宫女走了出来。 是胭脂！ 贤妃看到那人时，脸色大变。 “不可能。”楚盼儿不可置信的尖叫一声。 为什么玉镯会在胭脂身上搜出来？ 贤妃脑子里一片混乱，陆襄什么时候把镯子放到了胭脂身上？ 难道是皇后？ 对了，明明皇后当时离开了御花园，却又突然叫云露回来把盼儿叫去了景仁宫。 肯定是陆襄发现了镯子，才会让皇后这么做的。 她竟发现了太后的陷害？ 想着，贤妃心里便涌起浓浓的震惊，陆襄不敢小觑。 “太后饶命，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拿玉镯，求太后明查。”胭脂被押着双手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懵了。 她不知道太后的计划，楚盼儿也不清楚。 宋皇后愤怒的拍着桌子：“混账东西，平日里见你规格，没想到手脚这么不干净。” 胭脂吓的吓的脸色煞白，身子不住的颤抖：“奴婢真的没有偷，太后，皇后娘娘，你们相信奴婢。” 宋皇后如樱花般红润的唇扬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讥讽道：“如今东西在你身上搜到，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当真以为太后娘娘是随意由你糊弄的么。” 第166章 :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顶大不敬的高帽扣吓了，胭脂更是吓的几乎要晕厥，这个时候的她哪里来得急去想玉镯为何会在她的身上：“奴婢万万不敢，奴婢冤枉啊，九公主，九公主救救奴婢，奴婢一直跟在你的身边，不可能去拿太后的玉镯。” “你口口声声冤枉，可东西却实打实的在你身上搜到，胭脂，你别仗着九公主喜欢你，就叫你狂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么。” “没有，奴婢没有。” 宋皇后：“狡辩。” 楚盼儿震惊过后忙替胭脂求情：“皇祖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胭脂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她不是这样的人。” “太后，此事怕是有蹊跷。”贤妃紧接着道。 宋皇后瞪着她：“什么蹊跷，贤妃倒是说说清楚。” 贤妃慌张的看着宋皇后，眼底翻涌着愤怒。 她想说什么蹊跷皇后娘娘你不知道吗？ 这必是在景仁宫里发生了什么叫你们借机嫁祸给胭脂。 可贤妃清楚，这样没有证据的事情她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诬蔑皇后。 憋屈！ 宋皇后望着敢怒不敢言的贤妃，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本宫可听说楚盼儿极喜欢这对玉镯，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后没赏给她而暗中叫胭脂偷拿了。” 话音一落，贤妃跟楚盼儿跪在了太后面前。 贤妃：“太后，皇后娘娘的猜测纯属无中生有，太后明明说了要赏给盼儿，若盼儿真想要，直接收下就是，何故事后偷拿，皇后娘娘这么说，是叫臣妾跟盼儿日后抬不起头做人啊。” 她一边说，一边朝太后磕头。 楚盼儿也吓的脸色苍白，不断的为自己辩解：“皇祖母，盼儿是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了，盼儿怎么可能叫宫女去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母皇如果要这么诬蔑儿臣，儿臣愿一死以证清白。” 宋皇后：“那就证。” 一副你死我就相信你的模样，气得贤妃咬牙切齿。 陆襄垂头，紧紧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宫里的人你争我斗，都是暗着来，可皇后娘娘不，她就明面上跟着你扛，简直叫人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剧情。 楚盼儿整个人都懵了，怔怔的看着宋皇后，小脸惨白。 母后怎么能这样，她不过是想表达自己清白一种表现啊，她是疯了真去死。 可这会话放出来，又被宋皇后这么一激，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憋闷感。 好像不死就是楚盼儿命胭脂偷的玉镯。 贤妃心中稍一衡量，当即便做了决定。 “太后，盼儿与胭脂向来感情很好，这会乍听自己信任的宫女犯了这等大错，一时难以接受，别说是她，就是臣妾也不敢相信胭脂会大胆到偷拿太后之物。不过既然犯了错就该罚，臣妾跟盼儿管教无方，也该愿受罚。” 事情不用就是皇后做的，可她不得不牺牲胭脂来解决此事，否则盼儿的名声也要受到影响了。 此事一过，她与皇后也再不能维持表面的平和了。 贤妃一脸自责与愧疚，宋皇后心中冷笑连连，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天这件事是太后做的局，而她也清楚此事跟贤妃与楚盼儿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处置一个胭脂已经是极限，宋皇后可没指望再多拉谁下水。 太后握着玉镯，平静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宋皇后高贵的脸庞，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叫人生生的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蹿到心口。 宋皇后毫不畏惧的看了回去。 要不是陆襄警觉，这一次就真的着了你们的道了。 太后想威摄她？ 呵，她宋南月是被吓大的？ “贤妃治下严，罚俸三个月，胭脂仗毙。” “谢太后开恩。”贤妃垂首，谢恩道。 楚盼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磕头谢恩，身子因为气愤不由得轻颤了起来。 胭脂吓得目瞪口呆，直到被人拉走，才回神哭着求饶：“太后饶命啊，太后……九公主救救奴婢，奴婢真的冤枉，奴婢不想死，公主救救奴婢啊……” 胭脂尖利的嗓音在殿中格外的刺耳，紧接着消失在慈宁宫。 行刑的太监自然不敢在慈宁宫仗毙胭脂，到时候一血的地，就是污辱了太后的住处。 贤妃身子一软，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 她猛的朝陆襄望去，如山水画般温柔的黑眸此刻好似藏着数条毒蛇，心中郁猝不已。 在后宫数十年，从未被人人算计过，今天倒是栽在了这个小丫头的手里。 太后今天没算计成，也不知道会不会迁怒到她身上来。 太后把镯子给汪福收起来，然后面色柔和的看着陆襄道：“今日哀家差点被人蒙骗，叫你受委屈了。” 陆襄行礼忙道不敢。 太后又道：“来人，将将哀家那套翡翠镶红宝石的头面赏给陆小姐。” “谢太后恩典。”陆襄磕头谢恩：“太后是英明之人，臣女相信太后定能还臣女一个公道，只是臣女有一事不明，为何会有人咬定是看见了臣女偷了太后的玉镯。” 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就是了。 太后暗暗咬牙。 这死丫头竟这样得理不饶人，跟皇后一样叫人讨厌。 这时，一名宫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呯呯磕头：“太后太后息怒，许是奴婢……奴婢看走了眼。” “你这看走眼不打紧，差一点害陆小姐含冤受屈，叫哀家心中过意不去啊。” 太后装模作样的训斥着。 宋皇后忽然道：“即是没看清就不要胡乱猜测，这张嘴即是管不好，去慎刑司好好受过去。” 宫女顿时吓的脸色大变：“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这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宋皇后漠然的一挥手，她带来的宫人们会意，立即上前将宫女给带走了。 太后：“……” 她还没死呢。 “皇后，即是哀家宫里的奴才，哀家自会处置。” 宋皇后看着太后，道：“臣妾掌管后宫，自然有责任管教所有宫女和太监，太后仁慈，不忍苛责，可此风不能助长，谁知道下一次看错了别的，胡说了其他可是要旁人性命。” 第167章 :我能说不? 太后气得嘴角抽搐，若皇后给她这个面子，就不会把她宫里的人处置了。 可偏偏皇后不给她这个太后面子。 所以皇后要处置宫人，她还真反驳不了。 慎刑司那种地方，进去了便难以出来，一日日的折磨，有多少人能挺过去的。 很快，嬷嬷捧着太后的赏赐回来，陆襄很自然的接过，对着太后磕了个头。 “事情即已查清，那本宫就回了，太后告辞。”宋皇后道。 太后：“……” 我能说不？ “恩，去，这事闹得哀家也头疼。”太后一手撑着额头，佯装难受的不行。 宋皇后置若罔闻，对着太后一福身，然后带着陆襄转身就走。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等皇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太后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的砸在了地上。 淑妃，贤妃以及楚盼儿纷纷跪下，忐忑的道：“太后息怒。” 太后阴猝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瞪着贤妃：“贤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人明明已经把玉镯塞到了陆襄的身上，为何一转眼却在胭脂身上搜了出来。 贤妃震的一个激灵，磕头道：“臣妾实在不知，臣妾也在到了慈宁宫后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淑妃憋了半天总算能说话，当即便对贤妃冷嘲热讽了起来：“这话谁信呢，贤妃要不知道，玉镯为何会在胭脂身上。” 贤妃对淑妃恼恨，面上却越发恭敬的回答太后：“太后，此事皇后分明是争对臣妾，臣妾若早知道主不会着了她的道。” 胭脂虽是宫女，但可是盼儿的心腹，这一下子失去，对盼儿也有不小的冲击，再培养一个心腹哪有这么简单，贤妃可是比任何人都恨。 “不过自太后离开御花园后，皇后又谴身边的云露回来把盼儿叫去了景仁宫，定是那个时候被皇后算计了。”贤妃接着又道：“盼儿，你仔细想想，去了景仁宫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楚盼儿这会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听了贤妃的话，好半晌才开口：“母……母妃，当时进正殿的时候胭脂突然摔了一跤，是云露将她扶起来的。” 贤妃忽然道：“太后，一定就是这个时候云露趁乱把东西放在了胭脂身上。” “太奸诈了。”太后捶桌骂道。 谁能想到陆襄小小年纪居然会看穿了此计？ …… 宋皇后一回到景仁宫，桑叶立即奉上茶。 “看太后吃憋，本宫真是痛快。”她猛灌了一口茶，说道。 陆襄低头喝茶，这话她不敢接啊，一接就是大逆不道。 宋皇后也没指望谁都接她的话。 “娘娘，荣贵人带着十三公主在偏殿等候。”桑叶忽然道。 宋皇后疑惑的问：“什么事？” “奴婢不知。”桑叶道。 宋皇后：“请她过来。” 陆襄眉头微微一挑，暗道荣贵人这是带着十三公主来向皇后娘娘作主来了？ 很快，荣贵人带着楚盈儿来了正殿。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儿臣见过母后。” 荣贵人有种小家碧玉的清秀，可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实在算不上美人，若说特别，便是她的身上有种书卷气。 楚盈儿低眉顺眼的站在她的身侧，没了刚刚对着陆襄时的嚣张气焰，前后巨大的转变叫陆襄看得惊讶不已。 十岁的少女，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生的雪色肌肤，明眸修长，五官精致似玉，如诗如画。 她的容貌更像成德帝。 “见过荣贵人，见过十三公主。” 陆襄行礼。 “免礼。”荣贵人眸光轻柔的说道。 楚盈儿在看到陆襄的霎那身子下意识的往德妃身后躲去，这一细微的动作落进宋皇后的眼里，让她秀眉轻蹙。 莫非荣贵人今日前来，跟陆襄有关？ “荣贵人有事？”宋皇后开门见山的问道，淡淡的神色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荣贵人毕恭毕敬的回道：“臣妾来得唐突，还望娘娘莫怪。”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陆襄身上，略带一丝歉意：“今日盈儿顽劣，让陆三小姐受到了惊吓，臣妾特她来向娘娘请罪，也向陆三姑娘陪个不是。” 她的话，叫殿内的人都猝然一惊。 这姿态摆得有点低了。 陆襄忙起身道：“贵人言重了，臣女并没有什么事。” 就算楚盈儿再顽劣，荣贵人也不该带着她向陪不是啊，毕竟她可是当朝公主啊，更别说十三公主已经在楚今宴的威胁下跟她道过歉了。 宋皇后微微眯着眸，打量着荣贵人。 荣贵人不是特意来向陆襄陪不是的，是因为自己看重陆襄，是向她来表明态度的。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陆小姐道歉。”荣贵人朝楚盈儿瞪了一眼，道。 楚盈儿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陆襄忙道：“万不敢当，十三公主真性情，刚刚都是误会，臣女已经跟十三公主都说清楚了，贵人这样，实在折煞臣女了。”‘ 楚盈儿眨巴着眼，期待的看着陆襄，仿佛在说“真的不用我道歉”。 陆襄看懂了，顿时哭笑不得。 宋皇后见陆襄这样说，便知陆襄并没有跟楚盈儿闹太狠，既然她不愿意追究，自己也不会故意叫荣贵人跟楚盈儿难堪。 虽然她不在乎这母女俩的感受。 荣贵人是因为不受宠么，所以活得这样卑微，因自己重视陆襄，所以在得知楚盈儿跟陆襄起了争执后带着楚盈儿来给陆襄陪不是。 “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了就好。”宋皇后对荣贵人说道：“既然来了，坐着陪本宫说会话。” 宋皇后觉得自己如果不对荣贵人表示的和善一些，荣贵人怕是回去心里都不安定。 真是的，本宫有这么蛮不讲理吗？ 如果荣贵人知道皇后这样自问，必在心里默默的点头。 毕竟皇后娘娘为了陆三小姐处置九公主的事，满宫都知道呀。 她又不受宠，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更不敢叫皇后娘娘记恨上了，所以在得知女儿拿蜘蛛去吓陆襄时当即便吓到了，连忙带她来景仁宫陪罪。 哪怕明明知自己这样不符合身份，可是她不敢赌。 第168章 :说白了就是蠢 “是，娘娘。”荣贵宠宠若惊的坐下。 陪皇后说话，还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都是皇后问一句，荣贵人答一句，其他的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就这样说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荣贵人起身告辞。 宋皇后送了几盒点心给让楚盈儿带了回去。 等人走后，宋皇后才问陆襄。 “楚盈儿干什么了？” 陆襄笑道：“进宫的时候她突然扔了一包东西，雾月拦在我身前，事后发现全是蜘蛛，似乎十三公主乐衷于此，见到旁人吓的哇哇大叫就开心，臣女一时脑热，就假装把蜘蛛塞她的衣服里吓回去，正巧八殿下经过，十三公主本想叫八殿下作主，不过殿下正直，反叫十三公主向我陪了不是。” “你怎么没跟本宫说？” 陆襄道：“既然公主已经道歉，那这件事就算了，臣女有皇后娘娘疼爱自然不怕她，但也不敢恃宠生娇给娘娘添麻烦，毕竟那是皇室公主。” 做得过了，就是不把皇家公主放在眼里，皇后娘娘再护着她，也不能跟皇上对着干啊。 不过看荣贵人这样小心翼翼，而楚盈儿胆大包天，不知道谁能想到她们是对母女啊。 能把女儿性格养这样开朗，可见荣贵人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怕是宫里生存迫不得已委屈求全。 宋皇后一脸宠爱的看着陆襄：“你向来有分寸是个懂事的，不过要真受了委屈可不能憋着，本宫虽然不能叫你上天，但疼你一事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陆襄为自己着想不愿意给她麻烦，宋皇后只觉得心里暖得不行。 “今日叫你进宫没想到差点叫你惹祸上身，没吓到？”宋皇后指的是太后陷害一事。 “有娘娘在，臣女不怕。”陆襄微笑着摇头：“太后娘娘吓收拾我，不是这一次进宫，也会是下一次。” 不过这一回没算计到她，太后估计在心里憋大招呢。 荣贵人带着楚盈儿回去的路上，正巧看到楚盼儿蹲在一旁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的往下掉，嘤嘤的哭泣声叫旁人听了很是心疼。 “九姐，你怎么了？”楚盈儿小跑着过去，蹲在她面前问。 荣贵人看着这条回玉合宫的必经之路，幽黑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芒：“盈儿……” 她刚唤了一声，楚盈儿就回头对她道：“娘，你先回去，我陪九姐说说话。” 荣贵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哭泣的楚盼儿，没有再多说什么：“行，那你早些回宫。” “知道了。” …… 陆襄没有多留，便离开了。 直到上了马车，雾月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姐，真是吓死奴婢了。” 太后要么不动，一动手就是要置小姐于死地啊，太狠了。 这才第一次见面呢？ 陆襄安抚的拍了拍雾月的后背。 今天这事换成别人就真会被陷害了，她因为重生，所以对太后的为人了解，心生警惕。 毕竟谁会想到第一次见太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对自己出手呢。 雾月缓了缓气，又皱着眉道：不过这下跟九公主结仇了。” “九公主早就对我心生怨恨，有没有今天这件事都一样。”不过贤妃跟皇后娘娘怕是要撕开表面那层客气的那层布了。 “贤妃娘娘看起来温柔和善，没想到阴起人来这样狠毒，果然是母女。”雾月一想到她家小姐差一点去掉半条命，便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这会也顾不上对方是宫妃跟公主，不得妄议。 “今天的事回去不要多说，免得叫祖母听见了又要担心受怕。”陆襄叮嘱道。 贤妃许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所以隐隐以淑妃为首，又觉得皇后娘娘没有自己的孩子不成气候，帮着太后跟淑妃助纣为虐。 宫里皇子不多，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的包括楚今宴在内也就那么五个，哪个都不简单。 贤妃可能觉得淑妃的二皇子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之人，所以为自己谋条后路，毕竟皇后娘家再势大，她也没有儿子，以后也只能当个母后皇太后。 而真正的皇太后必是新帝生母，这个时候不选择好了路，等着以后被新皇忌惮铲除吗？ 不过贤妃怕是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养子有多大野心。 雾月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奴婢明白。” 玉合宫 因为皇帝子嗣不多，所以生下女儿的荣贵人虽然位份低，但也是一人住了一宫，也亏得后宫妃嫔不多，否则才能叫荣贵人占了便宜。 玉合宫不大，但一人带着女儿住，荣贵人觉得很满足了。 此刻她坐在正殿，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楚盈儿绷着小脸回来，像是跟谁生气似的愤愤的在一旁坐下。 宫女奉上退下。 荣贵人昵着她问：“怎么了？九公主给你气受了？” 楚盈儿喝了口茶，道：“娘，九姐身边的胭脂被母后仗毙了。” 荣贵人愕然：“怎么回事？” “都怪那个陆襄啊。”楚盈儿越来越气，捏着小拳头道：“九姐太可怜了，堂堂公主被个大臣之女欺负，母后却只是一味的偏帮外人。” 荣贵人脸色大变的放下茶杯：“盈儿，不得胡说。” 这话要传到皇后耳朵里，她今天是白去景仁宫刷好感了：“皇后娘娘纵然维护陆襄，却也不是暴虐之人，胭脂做了什么？” 楚盈儿一愣。 呃…… 她忘了问啊。 光顾着听九姐哭诉陆襄的不是跟霸道，没问陆襄对胭脂做了什么会让她被母后仗毙。 荣贵人气的无语。 这没脑子的闺女，说好听点叫天真，说白了就是蠢。 九公主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石榴说今日去拿蜘蛛吓陆襄，也是为了替九公主报不平…… “秦嬷嬷，你去打听一下。”荣贵人吩咐道。 秦嬷嬷应道。 第169章 :少来往 “你怎么没跟本宫说？” 陆襄道：“既然公主已经道歉，那这件事就算了，臣女有皇后娘娘疼爱自然不怕她，但也不敢恃宠生娇给娘娘添麻烦，毕竟那是皇室公主。” 做得过了，就是不把皇家公主放在眼里，皇后娘娘再护着她，也不能跟皇上对着干啊。 不过看荣贵人这样小心翼翼，而楚盈儿胆大包天，不知道谁能想到她们是对母女啊。 能把女儿性格养这样开朗，可见荣贵人不是小家子气的人，怕是宫里生存迫不得已委屈求全。 宋皇后一脸宠爱的看着陆襄：“你向来有分寸是个懂事的，不过要真受了委屈可不能憋着，本宫虽然不能叫你上天，但疼你一事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陆襄为自己着想不愿意给她麻烦，宋皇后只觉得心里暖得不行。 “今日叫你进宫没想到差点叫你惹祸上身，没吓到？”宋皇后指的是太后陷害一事。 “有娘娘在，臣女不怕。”陆襄微笑着摇头：“太后娘娘吓收拾我，不是这一次进宫，也会是下一次。” 不过这一回没算计到她，太后估计在心里憋大招呢。 荣贵人带着楚盈儿回去的路上，正巧看到楚盼儿蹲在一旁哭，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的往下掉，嘤嘤的哭泣声叫旁人听了很是心疼。 “九姐，你怎么了？”楚盈儿小跑着过去，蹲在她面前问。 荣贵人看着这条回玉合宫的必经之路，幽黑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暗芒：“盈儿……” 她刚唤了一声，楚盈儿就回头对她道：“娘，你先回去，我陪九姐说说话。” 荣贵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哭泣的楚盼儿，没有再多说什么：“行，那你早些回宫。” “知道了。” …… 陆襄没有多留，便离开了。 直到上了马车，雾月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姐，真是吓死奴婢了。” 太后要么不动，一动手就是要置小姐于死地啊，太狠了。 这才第一次见面呢？ 陆襄安抚的拍了拍雾月的后背。 今天这事换成别人就真会被陷害了，她因为重生，所以对太后的为人了解，心生警惕。 毕竟谁会想到第一次见太后，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对自己出手呢。 雾月缓了缓气，又皱着眉道：不过这下跟九公主结仇了。” “九公主早就对我心生怨恨，有没有今天这件事都一样。”不过贤妃跟皇后娘娘怕是要撕开表面那层客气的那层布了。 “贤妃娘娘看起来温柔和善，没想到阴起人来这样狠毒，果然是母女。”雾月一想到她家小姐差一点去掉半条命，便不由得嘀咕了起来。 这会也顾不上对方是宫妃跟公主，不得妄议。 “今天的事回去不要多说，免得叫祖母听见了又要担心受怕。”陆襄叮嘱道。 贤妃许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所以隐隐以淑妃为首，又觉得皇后娘娘没有自己的孩子不成气候，帮着太后跟淑妃助纣为虐。 宫里皇子不多，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的包括楚今宴在内也就那么五个，哪个都不简单。 贤妃可能觉得淑妃的二皇子是最有可能登上皇位之人，所以为自己谋条后路，毕竟皇后娘家再势大，她也没有儿子，以后也只能当个母后皇太后。 而真正的皇太后必是新帝生母，这个时候不选择好了路，等着以后被新皇忌惮铲除吗？ 不过贤妃怕是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养子有多大野心。 雾月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奴婢明白。” 玉合宫 因为皇帝子嗣不多，所以生下女儿的荣贵人虽然位份低，但也是一人住了一宫，也亏得后宫妃嫔不多，否则才能叫荣贵人占了便宜。 玉合宫不大，但一人带着女儿住，荣贵人觉得很满足了。 此刻她坐在正殿，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楚盈儿绷着小脸回来，像是跟谁生气似的愤愤的在一旁坐下。 宫女奉上退下。 荣贵人昵着她问：“怎么了？九公主给你气受了？” 楚盈儿喝了口茶，道：“娘，九姐身边的胭脂被母后仗毙了。” 荣贵人愕然：“怎么回事？” “都怪那个陆襄啊。”楚盈儿越来越气，捏着小拳头道：“九姐太可怜了，堂堂公主被个大臣之女欺负，母后却只是一味的偏帮外人。” 荣贵人脸色大变的放下茶杯：“盈儿，不得胡说。” 这话要传到皇后耳朵里，她今天是白去景仁宫刷好感了：“皇后娘娘纵然维护陆襄，却也不是暴虐之人，胭脂做了什么？” 楚盈儿一愣。 呃…… 她忘了问啊。 光顾着听九姐哭诉陆襄的不是跟霸道，没问陆襄对胭脂做了什么会让她被母后仗毙。 荣贵人气的无语。 这没脑子的闺女，说好听点叫天真，说白了就是蠢。 九公主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石榴说今日去拿蜘蛛吓陆襄，也是为了替九公主报不平…… “秦嬷嬷，你去打听一下。”荣贵人吩咐道。 秦嬷嬷应道。 荣贵人将宋皇后给的点心端给楚盈儿，柔声问道：“娘问你，若陆襄真是跋扈之人，你今日得罪了她，皇后娘娘会不会处罚你？” 楚盈儿捏着糕点，啊呜咬了一口，然后点头：“会，九姐说了，母后心里只有陆襄，只要谁得罪她，母后就收拾谁。” 荣贵人哭笑不得：“……” 你到也不必说的这么直接。 “那我带你去景仁宫陪罪的时候，皇后娘娘罚你了吗？” “没。”楚盈儿老实的摇头：“不仅没罚儿臣，还送了儿臣糕点。” “那你觉得你拿蜘蛛吓她，她当时不生气吗？” “生气，不仅如此，她还拿蜘蛛来吓我，我还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大臣之女呢。”就是柳安瑶再傲慢，见了她也得客客气气的磕头行礼。 第170章 :乔家众人 “瞎说什么呢，都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这下可以走了。” 乔婧如嘴角微微一抽，看着身后喜气洋洋跟着的几人，很是震惊。 这礼物……也太多了！ 新买的宅子经过月余的修整，此刻已经焕然一新。 大门敞开，守门小厮穿着崭新的衣裳笑容满面的站着。 乔婧如一下车，便立即跑了过来，欢喜的喊道：“五小姐回来了。” 乔府的下人，大部份都是从老家带过来的，就留了几个年迈的老人看守旧屋。 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用惯了的下人顺手。 “阿福，新衣裳不错，更精神了。”乔婧如见到故人，哪怕是奴才也格外亲切。 “谢小姐夸奖，能得小姐一句赞，也是这衣裳的福气了。” 接着又见陆襄走下马车，忙作揖行礼：“奴才给陆小姐请安，陆小姐吉祥。” 各位主子说了，陆家三小姐往后就是乔家的贵客，是与五小姐一样尊贵的存在，他们当下人的要恭敬客气才好。 陆襄笑着颔首，与乔婧如进了乔府。 比上次见到的更加宏伟豪华，站在乔院的前院内，放眼望去就能见到层层叠叠的飞檐迭壁，金碧琉璃，在阳光的照耀下璀璨耀目。 有伶俐的小厮小跑着去正厅通报，眨眼的功夫，陆襄的面前便涌上来一群人。 一个个衣着鲜亮，笑容开怀。 走在最前面的是乔老爹跟乔夫人，乔老爹胖胖的脸上挂着笑容，像极了弥勒佛，乔家早年也是书香世家，乔老爹这辈子的希望就是科考入朝为官，不过自己考了几十年都没能成功，倒是因为他只顾读书而渐渐让家里坐吃山空，眼见着这么多张嘴就要去喝西北风了，这才放弃了读书去经商，生活才渐渐殷实了起来。 他考不中，就想着让大儿子继承父业，没想到大儿子倒的确是子承父业了，却是承了经商的业，短短数年时间把家中产业翻了十几倍，一跃成为一方大户。 乔老爹懵了。 这么聪明的脑子，干麻不去读书啊。 令人好生气。 好在二儿子是块读书的料，乔老爹颇为欣慰。 可俗话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乔老爹想让余下三个儿子都走科考的路，如此总有一个人能高中，万万没想到，生了四个儿子，就出了老二一个读书的。 老三就知道花天酒地正事不干，老四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从懂事起就成天想着离家去边疆当兵打仗，这么多年一直逃一直被抓回来，乔老爹觉得心好累。 儿子有啥用，都是讨债的。 乔夫人梳着堕马髻，身穿春锦琵琶襟短襦，下面系着烟色底湖绸戏春马面裙，未语先笑，一双眼宛若流波。 “爹，娘。”乔婧如笑着大喊一声，拉着陆襄朝众人小跑着而去，然后一一向陆襄介绍：“这是我大哥大嫂，大嫂来京途中才诊断出有身孕，我要当姑姑啦。这是我二哥，三哥，四哥！” 陆襄一一朝众人福身见礼，随着乔婧如唤人：“乔伯父，乔伯母，乔大哥，乔大嫂嫂，乔二哥，乔三哥，乔四哥。” 嘴巴好累！ “恭喜乔大嫂嫂。” 温若兮温婉一笑：“谢谢。” 乔老爹对着陆襄笑，下巴的肉也跟着一颤一颤：“陆三小姐，小女承蒙你多照顾了，乔家感激不尽。” “乔伯父客气了，更多的时候是大嫂在照顾我。”陆襄笑道。 乔夫人见乔老爹这干巴巴的话题，立即不满的将人挤到了一边，上前拉着陆襄的手笑道：“襄襄，我能随如儿这么喊你吗？” “恩，乔伯母这么更喊亲切。” “诶！”乔夫人笑容越发的灿烂：“如儿写回家的信中时常提起你，她远嫁陆府没有熟悉的人，我们当父母的实在担忧，好在有你相陪处处帮她，才令她在陆家的日子过的越来越有盼头，我们也能安心。” 陆襄看着眼前的乔家众人，心中说不出的羡慕。 父母恩爱，兄妹和睦，所以才能养出乔婧如这样活泼开朗行事果断又敢爱敢恨的女子。 听说乔家有家训，男子若到四十岁还无子，才许纳妾。 能嫁进乔家当媳妇的女人，是幸福的。 “唉哟娘啊，你们这样谢来谢去好客气，还是在院子里，进去坐着说嘛。”乔婧如道。 温若兮笑道：“是是是，瞧咱们都高兴糊涂了，陆姑娘快请屋里坐。” 乔婧如：“大嫂，别拘谨，襄襄很好相处的。” 温若兮哭笑不得的点头。 她出身商贾，从未与官家千金打过交道，所以有些忐忑，小姑子你不要这么直接戳穿我呢。 陆襄被众人簇拥着去了正厅。 乔之砚虽与陆襄合作开矿，但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她，与他想象中犀利精明的模样相差甚大，叫他有些意外。 乔则然特意挑了个陆襄旁边的位置而坐，眨着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看着她：“襄襄，你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老套的搭讪方式，陆襄都愣住了。 乔婧如小脸顿时一黑：“三哥，你飘了？” 乔则然扭头看着自家妹妹阴森森仿佛要吃人的目光，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这不觉得眼熟问一句吗？” 乔老爹默默捂脸，没眼看。 乔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嘴角微微一抽：“襄襄，别见怪啊，他这属于间歇性抽风，大概当年生他的时候忘了给脑子。” 可惜唯一能有希望考取功夫的二儿子订亲了，三儿子又没个正形，小儿子是个只知道武刀弄枪的莽夫，否则她真想让陆襄给她当儿媳妇。 不过这事只能想想，如儿说了，陆襄受皇后喜爱，她的婚事多半是娘娘会替她挑选。 没给脑子的乔则然：“……” 娘，你太狠了！ 陆襄乖巧的微笑：“不会，乔三哥很有趣。” 乔则然被夸得眼睛蓦地一亮：“有眼光，以后三哥带你玩啊。” “谢谢。”乔婧如毫不客气的回绝：“就你出入的那些三教九流之地，你自个儿玩。” 乔则然：“个中乐趣你不懂。” “我一个姑娘家，要是懂了，你看爹娘要不要打断你的腿。” 呃…… 乔则然反驳不了。 第171章 :贺府请贴 陆襄在乔家一直呆到了晚上才回去，乔婧如本来觉得陆襄带给乔家众人的礼物已经很多了，万万没想到自家老娘给陆襄一个人准备的礼物塞了一车厢，她们几个都快没地方坐了。 “娘，太多了。” 乔夫人嗔了女儿一眼：“哪有你这么说话，我给襄襄的，又不是给你的。” 嘴上嫌弃，私底下可贴了不少。 乔婧如暗暗吐了吐舌头，乖顺的替乔夫人搬礼物。 乔夫人笑着对陆襄道：“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大多是我们老家那边的特产，希望你喜欢。” “乔伯母送这么多吃的给我，可是如了我的意了。”陆襄笑道。 陆襄大致看了一圈，三成都是可以煮来吃的。 乔夫人听了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再没有什么比收礼的人说喜欢叫人高兴的了。 “天色不早了，我也不多留你们，往后都在京城，空了就来玩啊，替我向老夫人问好，过几日我登门拜访她。”乔夫人道。 陆襄：“好。” 回去的路，陆襄叫车夫特意绕到另一条街道，掀开车帘，望着原本在晚上最热闹的招财赌坊此刻大门紧闭，陷入沉思。 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霍鹏正一直没有联系过她，陆襄也不着急，时间越久，说明霍鹏正查到的东西越多。 今天出门，正好想到就绕过来看一下。 “襄襄你看什么呢？”乔婧如问。 “看招财赌坊，这个时候关门了。”赌坊关门，看来霍鹏正动手了。 乔婧如不解陆襄为何关注一个赌坊，问：“赌坊关门有什么问题吗？” 陆襄笑着摇了摇头，转了话题：“我让你找的那几个绣娘，找的怎么样了？” “放心，有我大哥出马，什么人都给你找来，就是有几个江南的离京城较远，暂时还不能进京，襄襄，要开绸缎庄吗？京城有许多老字号，想要从中杀出一条血路不容易啊。” 陆襄笑得一脸神秘：“等人来了露一手给你看就知道咱们的优势在哪了。” 当他们缂丝，刺绣等制造工艺都达到顶极时，就能在京城叫人望尘莫及。 宫里的绣娘都是整个大魏顶好的存在，可是民间也有很多深藏不漏之人，如今她有着前世记忆这样一个优势，想要找到这件人说服这些人可比上辈子容易，不必再磕磕绊绊三顾茅庐。 她要从根源上掐断肖沐恒的一切助力。 这辈子，肖家的绸缎庄织出来的布料不再会有机会成为御用之物。 乔婧如看着陆襄自信的笑容，不由得诧异。 “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了。” 两人一路说着，回到陆府。 刚进门，杜总管便迎了上来。 “大少奶奶，三小姐，今日贺家送来了请贴给三小姐。” 乔婧如不解：“哪个贺家？” 陆襄则第一反应便是武安侯府贺家。 果然下一刻便听杜总管回道：“是武安侯府，贺家，奴才听说武安侯唯一的嫡子找了回来，所以宴请各位达官贵人，说是请三小姐入府赴宴。” 果然。 陆襄心中暗腹。 “就请我一个人吗？” 送帖子的人是这么说的，三小姐不妨看一下帖子。 陆襄接过帖子：“恩。”接着又道：“马车里是乔家送来的礼物，你归置一下，补品之类的送去给祖母。” “是。”杜总管应道。 乔婧如跟陆襄往后院走去，问：“这武安侯府又是什么人家？” “听说已逝的老武安侯当初镇守北疆手握十万大军，如今的武安侯因为战场被人暗算受伤腿脚残疾，不得已交出了手中兵权，如今由沈家继承，现任京兆尹一职。” 乔婧如听了不明觉厉：“那也挺厉害的。” 更厉害的是数年后的贺知逸一战成名。 不过贺家的水也不浅，武安侯是嫡出，顺利的承袭爵位，但武安侯老夫人是他的继母，她自己育有一个儿子，一直期盼着自己儿子能继承爵位当武安侯，原本贺侯爷没有嫡子，等他百年这爵位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自己亲儿子以及亲孙子身上。 可现在贺知逸被找到了。 武安侯又替他请封了世子，这爵位还能落到旁人身上？ 武安侯老夫人能善罢甘休才怪了。 “不过你一个人去赴宴，小心点啊。”乔婧如顿了一顿，叮嘱道：“有没有说什么时候？” “帖子上是后天。” 宴会当日，武安侯府门口车水马龙，作为曾经辉煌的世家，哪怕如今的贺裕已不复往日风光，但他还任着京兆尹，就没人敢小瞧了他。 所以上到公侯世家，下到低品官眷，只要与他相交的都在邀请之列。 陆佑平与贺裕没有交情，可谁叫陆襄受皇后娘娘的喜爱呢。 而贺家又承了八皇子的情，他一句话，贺夫人自然巴巴的送来请贴。 他们只以为八皇子跟宋家联手，所以宋皇后喜欢的千金，自然也要给面子的请来，哪里会想到八皇子完全是出于自个的私心。 贺夫人见到陆襄很客气，她的女儿贺知敏也很友好，这到是叫陆襄有些受宠若惊了。 上辈子的母女两对她可是相当冷淡的。 不过陆襄使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与适当的距离。 贺夫人不是武安侯的原配夫人，便贺知逸却是她的亲生儿子，如何儿子被找回，后辈子可就有了依靠。 夫人小姐们纷纷恭贺贺夫人。 贺侯爷则带着贺知逸在前院接受众人的恭贺。 宴会快开始时，楚今宴姗姗来迟。 大家都知道贺世子被寻回全是靠了八皇子，所以今晚必在受邀之列，不过他身边的七皇子楚义辞倒是叫众人吃了一惊，有人心里不由得暗道莫非七皇子已经八皇子联手了？ 不过猜测归猜测，两位皇子莅临贺府，实是在给了贺裕莫大的面子。 “微臣参见七殿下，参见八殿下。” 贺裕行礼，身后的众人也纷纷跟着行礼。 “贺侯爷免礼，我听说侯爷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嫡子，不请自来，侯爷不会怪我。” “哪敢，七殿下能来，是微臣的福气，殿下，这就是犬子。”贺裕说着，指着贺知逸介绍给楚义辞。 第172章 :吉兆 楚义辞打量了贺知逸一番，笑着对武安侯道：“恭喜侯爷寻回爱子。” “同喜，同喜，二位殿下请下坐。” 贺知逸安静的跟在武安侯的身旁，贺裕叫他做什么，他便照做，叫旁人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木讷。 “听说是在乡下长大的，言行举止所以才那么呆愣。” “乡野村夫每日想的就是怎么填饱肚子，自然不如从小在侯府长大的。” “不过他也是命好，不知怎的跟了八殿下，回了京城被武安侯寻回。” “可确认了这是世子爷？别是假冒的。” “这话你敢当着八皇子跟武安侯的面再说一遍？”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是真是假跟他们可没有关系，反正武安侯认了，这就是世子爷。 有人欢喜有人愁，二房贺雄看着风光的贺裕心里嫉妒的不行。 本来贺裕后继无人，他再熬几年这武安侯的爵位就落到他的头上了，而他的儿子就是世子，却不料被他找到了贺知逸。 因为贺裕继承爵位，贺老夫人因此跟着贺裕住由他养老，但贺老夫人疼爱亲儿子，所以两房都住在一个侯府里，两家十几口人也是闹腾的很。 本下贺裕因为无子，又加上贺老夫人的宠爱，贺雄一家子在武安侯府内作威作福，从小养成的霸道，一时间也不会因为贺知逸的回来而有所改变。 于是就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贺家二房嫡女羞涩的跑到了两位皇子跟前。 楚今宴冷漠，贺知妙碰了几回冷钉子，便不敢再凑到楚今宴面前。 楚义辞风趣又随意，见贺知妙尴尬便主动与她说话。 宴会开始，男女分席而坐。 楚今宴如月色般清冷的容貌令在场无数少女心醉，不过他的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盯着陆襄，明明是那么隐晦，却叫陆襄清晰的感受到了其中灼热，惊得她捧着茶杯恨不得把头埋进去。 贺裕请了名伶来弹琴唱曲，席间颇为热闹 忽然，一名总管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忙忙进了正厅，在跨门槛时一不留神竟被绊了一下，免强稳住了身形才没有摔倒在地丢了人。 贺裕还没开口，贺雄便先声夺人的喝斥道：“放肆，两位殿下面前还有没有规矩了。” 贺裕脸色一黑：“……” 特么现在最没规矩的人是你好么。 今天哪有你说话的份。 “好好回话。”贺裕又说了一句。 总管姓韩，他弓着身子拱手告罪道：“两位殿下，诸位主子恕罪，奴才也是太激动了所以才会失了规矩。” 激动？ 这话听起来稀奇。 有人好奇想要开口，不过七皇子跟八皇子在这里，他们也不敢僭越。 楚今宴漫不经心的喝酒，对韩总管的激动视若无睹。 楚义辞便挑眉问道：“哦？什么事这么激动？” 英挺的面容，脸如镌刻般丰神如玉，一双剑眉，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笑意只叫人觉得和善。 一双双八卦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韩总管，韩总管若是个小媳妇，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意下怕是要羞的找条缝钻进去了。 “回七皇子的话，刚刚西院飞来两只白鹤，白鹤是大魏的吉祥鸟，突然降临侯府，这可是大吉之兆啊。” “你说西院？”贺雄激动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是我住的西院？” 整个侯府一分为二，中间用道墙隔开，墙上开了一道院门，说的好听算是两房分开住，但这道门自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上，二房的一切开销用度都是侯府这边出。 这会听到吉祥之兆，贺雄倒是分区别了。 贺裕脸色有些难看。 韩总管愣愣的看了贺裕一眼，犹豫的点了点头。 楚义辞闻言，瞳眸一亮颇感兴趣：“竟有如此稀奇之事，快带我们去看看。八弟，一起啊。” “不去。”楚今宴想也不想的就回绝，眉峰似两道斜上挑去的利剑，眼中神光瞬息变幻万千，令人想起冬雪里绽放的梅影。 “去去，你不去大家也不敢去看呀，白鹤啊，吉祥鸟呢，这可是难得见到的物种，还自己飞来的。”楚义辞好言好语的劝道。 楚今宴下意识的朝陆襄看去，就见她也朝门外看去，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看起来颇为好奇。 “那就去看看。”楚今宴免为其难的松了口。 漆黑的夜晚虽然没有一丝月光，但有府中的灯笼映照映着，韩总管在前方带路，领着众人往西院走去，远远的便看到两只白鹤低头轻啄着地面，好似在觅食。 鹤身通体雪白，在烛火的照射下隐隐有些发光辉。 四周已围着不少的丫环与仆人，个个神情激动的看着旁若无人且优哉游哉的白鹤。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白鹤啊，都是因为两位殿下的到来才有这样的祥瑞之兆，这是侯府之福，父亲与大伯之福，祖母之福啊。” 贺之妙浅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说着吉祥的话，一字一句都是奉承着两位皇子。 楚义辞亦是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当真是奇景，本殿下也是第一次见过，太令人震惊了。” 贺雄大步走到楚义辞与楚今宴的身前，朗声笑道：“好，妙儿说的好，这真是个好兆头。”说着，他又朝着楚义辞跟楚今宴抱拳作揖：“多谢二位殿下给微臣府上带来的吉兆。” 贺裕：“……” 呵呵，你们父女两一唱一喝，是完全把他这个家当侯爷忘到脑后了么？ 身后的宾客里有人却不这么认同。 心里默默的道这白鹤突然来看起来更像是武安侯世子带来的吉兆。 不过这话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当面说。 否则不就是说这福气不是两位殿下带来的？ 第173章 :扬眉吐气 楚义辞笑着摆手，谦虚道：“这是侯府的吉兆，说来我跟八弟也是沾了你们的福气啊，这事要告诉父皇，好让他也高兴高兴。” 楚今宴替贺家找回了嫡子，今日又有白鹤降临贺家，莫非这贺家真是个福地？ 那若是他取了贺家女，是不是这福气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贺裕因为贺知逸的关系怕是拥护老八，那他就选贺雄的女儿。 毕竟这白鹤所落之地，正是贺雄所住的宅院。 越想，楚义辞越觉得可行，连血液都渐渐变得滚烫了起来。 “这两只白鹤突降京城，亦是大魏之福，圣上之福，微臣觉得应该送进宫呈给皇上。”贺裕忽然开口。 贺雄不反对，不过目光看着贺裕时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不管怎么说，这白鹤落的是他住的院子，最有福气的人还是他们二房。 站在人群里的贺老夫人都因为激动而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的儿子被大房压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在今日崛起了吗？ 因为这福气，她的女儿极有可能会被两位殿下看中，不管是当哪位皇妃，都是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荣华一生。 只这一瞬的功夫，贺老夫人心里已经千回百转，想着自己的儿子从今往后平步青云，反压贺裕一头。 陆襄看着不远处悠闲的白鹤，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下意识的朝楚今宴看去，就见他淡薄的唇勾起一丝冷漠的讥笑，丝毫不像众人的震惊愕然。 就算不被白鹤所震，也不该是讥笑啊？ 陆襄心中暗暗思量，总觉得这白鹤来得太过巧合反而显得怪怪的。 什么福地，她可不信！ 就算是有福之地，也不可能是庸碌无为的二房，毕竟日后威慑一方的大将可是贺知逸。 楚义辞点头：“侯爷说的在理……”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见白鹤动了，扑棱着翅膀朝一处飞去。 众人一惊。 楚义辞下意识的便悄悄的跟了上去，身后的人紧跟着而上。 “都轻一些。”他放轻了脚步，低声道。 两只白鹤走走停停，很快便停在了一座院子门口，众人的注意都被白鹤吸引注，并未走到了哪里，直到贺知妙惊呼一声。 “这是妙儿你的院子。”贺雄惊道，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惊喜。 这祥鸟停在他女儿的院子门口，这不就是在向世人公告他女儿是个吉祥之人吗？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贺雄激动的不知所以。 贺知妙亦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之色。 众宾客再看贺知妙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一时间，各种羡慕敬佩的目光皆投向了贺知妙，直将二房得意的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 贺知妙毫不怀疑自己真是那有福之人，否则被大魏子民视作吉祥的白鹤为何不偏不倚落在了她们二房的院子里，更是精准的找到了她的院子，分明就是被她的福气吸引过来的。 想着，她不由自主的朝楚今宴看去。 八皇子看到了她的福气，是不是也为她神魂颠倒呢？ 安侯夫人与贺知敏则脸色黑如锅碳，气得头顶生烟。 什么有福之人，这看起来分明就是二房自己做给外人看的一场戏。 失算了，她怎么就没想到给自己女儿添这么一层金呢。 二房的人能抓到白鹤放在自己院子里，她家侯爷自然更行。 楚义辞惊愕的看着贺知妙，紧接着便转为丝丝温柔，幽深的眸中闪烁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光芒。 有此被天庇佑的深厚福泽，父皇必定会对贺雄另眼相待，自己得在楚今宴之前求娶贺知妙抢得先机才行。 正当众人或震惊，或错愕，亦或惊喜之时，本活泼扑腾的白鹤突然尖叫一声，下一瞬便倒在了地上，身子一阵抽搐，然后不动了。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叫众人纷纷瞠目，好半响回不过神来。 “怎么回事？”一直不曾说话的楚今宴忽然冷声喝道。 陆襄飞快地瞥了楚今宴一眼，然后垂眸，眼皮儿忽地一抖，感觉楚今宴要搞事情了。 贺裕上前，轻轻拔动了白鹤的身子：“启禀二位殿下，白鹤死了。” “什么？”贺雄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匆匆走到白鹤旁边，蹲下身亲自验证过后，一屁股往地上坐去，脸上血色尽褪。 怎么会这样？ 楚义辞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散了，深沉的黑眸盯突然死在自己面前的白鹤，心里一阵憋闷。 白高兴一场。 武安侯夫人见此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唯恐天下不乱的惊呼：“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到四小姐的院子就莫名其妙死了呢，该不会这是不祥之是。” 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惶恐的捂住了嘴巴，朝着楚义辞跟楚今宴请罪：“臣妇失言，还望二位殿下恕罪，实在是……” 说到嘴后，她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地上死透了的白鹤。 哪怕没有说完，众人也都明白她话里意思。 可不是，他们一路跟着这两只白鹤，本来都好好怎么一到这里说死就死了呢。 白鹤可是祥瑞之物啊，这突然死了肯定不吉祥了。 因武安侯夫人的“失言”，众人这会再看贺知妙的眼神又变得古怪了起来，什么福泽深厚之人呐，照这看来分明是不祥之人的征兆。 贺知逸眼神微闪的看了自家亲娘一眼，暗中与楚今宴相视一望，楚今宴微不可察的朝他摇了摇头。 事情虽然没有按他的预想走，但武安侯夫的话与他的目的并不冲突。 贺二夫人猝然一惊，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指着武安侯夫人嚷道：“大嫂，你这是满嘴胡说，空口白话就想冤枉我家妙儿吗？” 武安侯夫人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她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母鸡似的，似笑非笑的昵着贺二夫人：“二弟妹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也是就事论事啊，大家也是都看到的，白鹤先前还是好好的，偏到了妙儿的院子就死了，这事你怎么解释？” “不是这样的。”贺知妙失声尖叫，娇丽的容颜此时一片慌乱不安，她瞪着武安侯夫人，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跟我没有关系。” －－－－－－题外话－－－－－－ 还有一更！ 第174章 :兴灾乐祸 前一刻贺雄有多得意，这会就有多不安。 若是平时，七皇子跟八皇子不在，贺家没有宴请宾客，贺雄或许还能仗着贺老夫人的势而逼着贺裕将此事压下。 可现在，当着二位殿下与满宾客的面，这事已经不是贺知妙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 瞧八皇子如寒冬腊月般冷若冰霜的脸色，便知此刻他心里的怒火有多浓。 “殿下，你们相信臣女，此事跟臣女无关啊。” 贺知妙的眸中泪光闪烁，模样楚楚可怜，这放在平时极能引起男人的怜爱之情，可此刻众人皆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别说楚今宴从头到尾都无视她的存在，就是本有心娶她为妃的楚义辞这会看着贺知妙的眼中也没有任何温度。 无关？ 谁信呢。 好好的吉祥鸟，还是成对出现的，到了她的院子就倒地而亡，可不就如武阳侯夫人说的那样不祥吗？ 楚义辞先前有多看重贺知妙这个有福之人，这会就有多可笑。 幸亏发现的早，若是等他去禀明了父皇订下了这门亲事，那他不就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 “八弟，你怎么看？”楚义辞问楚今宴。 就算如此，这件事怎么处理还是甩给楚今宴去，他这么受父皇宠爱，得罪个把人也算不得什么。 楚今宴淡淡的昵了楚义辞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在贺知妙的身上。 贺知妙被他森冷的目光盯的心中发寒，整个人好似被埋在了冰天雪地里，令她四肢冰凉几乎麻木。 “贺大人，好好将白鹤安葬了，再随我进宫向父皇请罪。”楚今宴冷漠的声音像是一道闷雷重重的砸在了贺雄的身上，吓得他一脸惨白。 贺知妙惶恐的睁大了双眼，猛的倒退了一步。 八皇子这话的意思，是认定了她不祥的罪名吗？ 不是的，她才不是不祥之人啊。 前一瞬她还接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转眼间她就从云端狠狠砸下，这天壤之别叫贺知妙怎么都无法接受。 早春的夜晚，贺雄吓出一身的冷汗：“微……微臣这就进宫。” 楚今宴复又看向贺裕：“贺侯爷，白鹤猝死此事过大，我也得进宫向父皇详细说明此事，就不多留了。” “是，是，殿下先行，微臣稍后跟二弟就进宫面圣。” 虽说白鹤是死在贺知妙的院子，但事情发生在武安侯府，他这个当家人要不进宫一趟，唯恐皇上降罪。 贺裕朝着众人一一告罪，然后将接下来的宴会交给了自家夫人，粗鲁的拽起地上的贺雄，先将白鹤带出府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然后进宫。 客人们由下人领着重新回到宴席上。 武安侯夫人扭着腰肢，兴灾乐祸的同贺知敏道：“唉呀，这好好的一顿宴席，竟出了这种晦气的事情，敏儿咱们赶紧走，别被沾上了不祥之气。” 尖酸刻薄的话，直叫贺二夫人差点气吐血。 贺二夫人大怒，武安侯夫人却身心俱爽，她似笑非笑的昵了贺二夫人跟贺知妙一眼，带着女儿扬长而去，走到一半，她忽然又转头道：“妙儿如此不祥之人，为免影响整个贺府的气运，照我看还是好好去寺里住上几日，让佛祖保佑清清身上的不祥。” “闭嘴，有完没完？”贺老夫人布满皱纹的老脸凶狠的瞪着武安侯夫人，怒道。 武安侯夫人轻哼了一声，这才走了。 贺二夫人一把抱住女儿朝贺老夫人哭喊道：“我可怜的女儿，怎么就受了这灾难呢，什么不祥之人分明是有人胡言乱语，母亲，你可一定要替儿媳做主啊，今天的事情我看就是大房搞得鬼，他们这是要害死妙儿啊。” “妙儿从小知书达礼讨人喜欢，哪里是不祥了，现在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出了这事，还让妙儿以后如何抬起头来做人呢？” “不仅是妙儿，就是老爷跟知寒也要受到影响，知寒眼下正是说亲的时候，如何还能娶得高门之女为妻？” 贺知妙在一旁嘤嘤哭泣，哭得贺老夫人头疼。 论亲疏，她肯定是偏疼儿子这一家子，可这个时候让她拿主意，她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法子洗去贺知妙身上的不祥？ 想了想，她略微烦燥的道：“要不送去寺里住段时间，有佛光普照，这事说不定也就压下去了。” 贺二夫人一噎：“……” 老太婆跟着瞎起什么哄呢。 把妙儿送去寺里，不就是告诉满京城的人她正因为不祥所以才会去寺里吗？ “就这样，等贺雄回来你跟他好好商量一下，真是冤孽啊。”贺老夫人说着，便逃也似的走了。 让她享福她可以，叫她解决问题，不好意思，伤脑筋，而且她也不会。 贺二夫人看着贺老夫人离去的背影，气愤的“呸”了一声。 贺知妙看到连自家祖母都不管她了，哭的更是大声：“娘……我怎么办啊？我不要去寺里，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 贺二夫人握紧了拳头，涂着丹蔻的指甲狠狠的嵌进皮肉里，眼里迸射出阴毒的冷芒。 今天这事太过突然，贺二夫人虽然说是大房干的，可心里又否定了这个能，毕竟白鹤这么珍贵，大房怎么可能抓得到，还这么巧算准了死在了妙儿的院子里。 可贺二夫人却又觉隐隐觉得好像一切都是冲着她们来的，不是大房又是谁在争对他们？ “不去寺庙，去了就是坐实了你的不祥之名，等你爹进宫回来看看怎么说，先回去。”贺二夫人安抚女儿。 宴席是没脸再回去了，不仅是她，二房的所有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175章 :谁敢拿祥鸟挖坑 陆襄走在人群的最后，想着自己刚刚无意间瞥到楚今宴跟贺知逸的眼神交流，心中不由得乍舌。 今天这个局，是楚今宴跟贺知逸联手布的，其中有没有武安侯的份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算知道，必然也是乖乖听命行事。 武安侯府这些年内里的争斗也是颇为激烈，因为贺裕无子，加上贺老夫人的偏袒一直处于下风，二房在侯府可以说是作威作福。 楚今宴既然要重用贺知逸，就必不会让他被二房的人死死压住，所以才会在今天上演了这么一出不祥的戏码。 虽然不祥的是贺知妙，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整个二房都将被冠上不祥的头衔，光是找回自己的名声就够二房忙的了，而这段时间内贺知逸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二房，将他们死死压住不敢再上蹿下跳。 这放眼大魏，也就楚今宴敢拿祥鸟这么挖坑算计，换谁不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把白鹤放进西院，估计楚今宴也没算好让它往那边死，只是碰巧死在了贺知妙的院子，算她倒霉。 只有武安府侯里的人安份了，贺知逸才能放手跟着楚今宴干，否则光是应付府里的阴谋诡计就要耗去半条命了。 陆襄边想边走，走的极慢，眼见着就要同前面的人群拉开一大截的距离，阿蛮轻唤一声提醒她，陆襄回神正要小跑着追上去，忽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 她脚步一顿，本不想管闲事，可那虚弱又痛苦的呼救声让她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出去。 “阿蛮，去看看。”陆襄道：“保持警惕。” 没走多远，陆襄便在一株槐树下看到了倒在地上病弱美人。 她穿着素净的小袄，淡绿色的银丝流苏裙，头上的装饰也极简单，苍白的脸色也掩盖不住瑰姿艳逸的好姿色。 此刻她一手拽着胸口的衣襟，面色痛苦。 陆襄迅速跑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你是不是有喘鸣之症，药呢？可有带药在身边？” 少女说不出话，费力的抬起一只手指着一旁。 陆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只玉白的瓷瓶滚在泥里。 “阿蛮，那只瓶子。”陆襄道。 阿蛮忙将瓷瓶捡了过来，陆襄快速倒出一粒药让少女服下。 陆襄将她扶着靠坐在树干上，见她呼吸慢慢的变得平缓，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谢……谢谢姑娘。”少女朝陆襄露出虚弱一笑：“敢问姑娘是哪家贵女？来日好让我上门拜谢。” “家父工部侍郎，我叫陆襄，举手之劳小姐不必挂怀。”陆襄道：“你是？贺家小姐？” 她这身打扮是家常的，若是其他府上的小姐，前来参加宴会不说盛装也必然稍作打扮，而且又是独自出现在贺府的园子里，这满堂的宾客，除了她因为想事情而走的慢了些，其余人都回了席上。 所以唯有贺家的小姐才解释得通此人的身份。 只不过这东院住的都是武安侯府的人，这姑娘她上辈子也从未见过，难道是武安侯某个不知名的庶女？ 瞧着身子很弱啊。 “我叫贺知颜，是家中排行老大。”贺知颜微微一笑，笑容腼腆又叫人觉得温暖。 陆襄诧异。 她知道现在贺夫人是继妻，武安侯的几个妾都没有生子，那么这个大小姐是元配的女儿？ 相同的身世，叫陆襄对贺知颜不由得生出惺惺相惜来。 不过上辈子她是嫁给肖沐恒之后才知道的贺家，可以确定那个时候的贺家没有贺知颜这个人。 如今看来，怕是早亡。 不知说贺知颜幸运一些，还是自己更幸运一些。 上辈子贺知颜虽死的早，可却也解脱的早，没有被人算计背叛之痛，而她却是死的凄惨。 可她因为重生，这辈子又是幸运的。 她有祖母的疼爱，大嫂的真心相待，皇后娘娘的喜爱，就是父亲也不得不高看她几分对她多了几分呵护……这是上辈子的她从未有过的。 陆襄珍惜如今的一切！ 贺知颜坐了一会，才慢慢起身：“耽误陆小姐时间。” “无妨，我送你回去？”陆襄问。 “不必了，我可以的。”贺知颜笑着道，话落，便见一名婢女慌急慌忙的跑了过来。 “大小姐，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吓死奴婢了。” “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便好奇出来看看。”没想到突然发病。 这话就别跟六六说了，不仅让她受到惊还，还要把自己的耳朵都念出茧来。 “陆小姐，告辞。”贺知颜朝陆襄俏皮的眨了眨眼，示意她替自己跟丫环保密，然后由六六扶着小心翼翼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陆襄浅浅一笑，然后回了宴席上。 贺知颜能听到西院二房的吵闹声，可见就住在附近。 这堂堂武安侯府千金住得这么偏，在继母手下讨生活也不容易。 就是今日的宴会，武安侯夫人都没叫贺知颜出席。 长此以往下去，估计京城里的人都要忘了贺家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陆襄坐到席上，贺知敏忽然凑了过来，笑颜如花的同她说话：“三小姐怎么才来？” “夜黑一时走岔了路，抱歉。” “是我照顾不周，以茶代酒，向三小姐赔不是。”贺知敏端着茶杯，笑道。 陆襄抿唇一笑，意思一下的喝了口茶。 “三小姐常去宫中陪伴皇后娘娘吗，可与安国公小姐相熟？”贺知敏放相茶杯，问道。 陆襄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贺知敏，见她眼中含笑一脸天真的模样，轻声道：“皇后娘娘传诏我便进宫，与宋小姐并不熟。” 这是……想从她这里走关系结交宋蓁蓁？ 那贺知敏可打错如意算盘了。 贺知敏见陆襄说话有点敷衍，便悻悻然的走了。 陆襄也乐得安静。 众人虽然回到了宴会，但却已没什么心思欣赏歌舞了，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谈论的就是西院死去的白鹤以及被冠以不祥之名的贺知妙。 所以宴会早早的便散了。 陆襄忙不跌的告辞走了。 第176章 :我要看吐了 栖霞院 乔婧如正坐在陆襄的屋里看账本，如今不仅是府里的账本要看她，还要看庄子收成跟各家铺子的账。 她后悔听陆襄的买这么多铺子啦。 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良辰在一旁支着脑袋打瞌睡，木槿进屋给乔婧如添茶。 乔婧如放下账册，揉揉酸胀的眼睛。 木槿劝道：“大少奶奶歇歇眼睛，明日再看也不迟。” “你家小姐太懒了，我苦啊。”乔婧如哀嚎。 不过抱怨归抱怨，陆襄一句话丢过来，她还是颠颠儿的去给她办了。 木槿掩唇轻笑。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账册上，微微一变。 乔婧如见她不说话便抬头看她，正巧看到木槿拧眉。 “木槿，你看得懂账册？” 木槿连忙收回视线，惶恐的跪下：“大少奶奶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看的。” 乔婧如放下茶杯，将她拉起来：“你别害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快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看得懂？” 木槿绞了绞手指，垂眸道：“奴婢卖身为奴前，父亲是账房先生，跟着父亲学过几年，略懂。” 乔婧如闻言，顿时将账册放到木槿眼前：“帮我看看这账，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笔一笔核算下来又没有错。” 木槿当即便指着其中一处道：“大少奶奶，这笔采购的款项不对，进货的成本过高了，又将卖出的盈利压低……” 经她这么一说，乔婧如顿时恍然大悟。 “所以掌柜中饱私馕了。” “恩。”木槿点头：“其实底下人谋私也情有可原，但小贪即可，若做的太过便要考虑人品问题了。” 水至清则无鱼。 你要指望人家尽心给你做事，有时候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能太纵容，否则便会欺主。 两人说话，房门被人推开。 陆襄看到屋里的乔婧如愣了一愣：“大嫂来多久了？” 乔婧如没有回答陆襄的问题，而兴奋的道：“襄襄，你这院里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啊？”陆襄有点懵。 “木槿，木槿会算账，比我厉害。”乔婧如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木槿羞涩的垂眸：“不敢当大少奶奶夸赞，奴婢……奴婢略懂而已。” “谦虚了。”乔婧如道：“就算是商贾人家的小姐，也未必学到这种程度，算账不仅是靠学，天赋也很重要啊。” 乔婧如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天赋，如今的一切都是从小学的。 木槿在跟着自己父亲学过几年的看账就能一眼看到问题，要是再多加调教，能力绝对叫人惊讶。 陆襄不疑有她，惊喜的看着木槿。 “你进我院里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 “是大少奶奶抬举了。” 陆襄看着木槿，眼里闪烁着精光：“从明天开始你不用留在这伺候我了……” 话到一半，木槿扑通一声跪下来，吓的。 “三小姐，奴婢……奴婢……”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啊：“求小姐不要赶 奴婢走。” 乔婧如哭笑不得的将人拉了起来：“不是赶你走，是对你另有安排。” “你去乔家，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跟乔家大少爷安排的人把看账算账盘账学精，相信以你的基础加上你的天赋这不是难事。”陆襄说。 木槿怔怔的看着陆襄，平静的心湖因为她的话而掀起阵阵的涟漪。 “是，奴婢定不辱使命。” “回去收拾一下，明早我送你去乔府。”乔婧如道。 木槿应了一声，欣喜的走了。 等人走后，乔婧如看着陆襄道：“你这是准备重用木槿了？” 她知道陆襄想开的绸缎铺，不是简单的一间铺子，否则不会从各地请绣娘织娘入京，都是女子，掌管者也得是女子才方便，还得会看账，更不容易找。 陆襄弯眸笑道：“能不能出头，就看她的本事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木槿若敢背叛，我自然不会轻饶。” 但在这之前，她不能对人性失去善意。 说完木槿，乔婧如又一脸八卦的看着陆襄：“武安侯府怎么样？府上小姐好不好相处？”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总算知道这么晚乔婧如还坐在她屋里是什么原因了。 她脱了鞋子上了塌，与乔婧如面对面而坐，兴致勃勃的把贺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估计你明天一早醒来就能听到满京城都在传贺知妙不祥的事了。” 乔婧如瞠目结舌：“这么刺激？” 这可算是大事了？ 这下贺知妙算是在京城出名了。 “大嫂，八卦听完了，可以回去睡了。” 乔婧如嗔她一眼：“那我走了。” 说着，下塌穿鞋走人。 刚走出屋门，就听陆襄在身后喊：“大嫂，账册啊，账册带走啊。” 回应她的，是乔婧如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远远传来她的说话声：“还有一点你帮我看完，我要看吐了。” 陆襄捶桌。 她也看得想吐啊。 想了想，她叫来云遮，把桌上的账册叫她搬去了木槿屋里：“明天让她看完这些再走。” 云遮：“……” 主子一个比一个懒是怎么回事？ …… 几日后，阿蛮领着一名大夫进了陆府。 杜总管瞧着眼熟：“阿蛮，这位是？” “前段时间三小姐突然昏迷来给三小姐看病的大夫。”阿蛮道。 杜总管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想起来了，就是那位气质超然的大夫。 白天再看，更是觉得贵气逼人，不过这不是重点。 “怎么请大夫了？” 阿蛮道：“三小姐早起有些头晕，所以请大夫过来瞧瞧。” 杜总管忙不跌的点头：“既然如此，那快去，别耽误三小姐的病。” 阿蛮领着人往栖霞院走去。 一进院子，她便拔腿就往陆襄的屋里冲：“三小姐，三小姐，殿下太欺负人了。” “怎么了？”陆襄问。 第177章 :他要换策略 阿蛮小脸扭曲的道：“殿下强迫奴婢将他以大夫的身份带进府，他说奴婢若不答应，他就以八皇子的面目大摇大摆的来陆府，奴婢就……就……” 一边说，阿蛮一边心虚的绞着手指。 陆襄愕然，一开门就对上了男子如云如雾的黑眸。 贴着脸皮的楚今宴。 陆襄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你你你……” 阿蛮站在角落里扣墙，殿下太奸诈了，害她在三小姐面前做小人。 楚今宴晃了晃手里的药箱：“看病，进屋说。” 陆襄想赶人，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动手，更怕这厮突然掀开面皮暴露真面目。 暖阁里，楚今宴将阿蛮赶了出去，不过没将门关上，阿蛮委屈巴巴的蹲在门口。 “殿下怎么突然造访？”陆襄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笑道。 楚今宴看她一眼，陆襄见鬼的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委屈，一缕幽怨。 “我给你送了三封信，你为何不赴约？” 若非如此，他哪里会直接上门堵人。 呃…… 陆襄一噎：“殿下事务烦忙，我没什么事不敢轻易打扰。” “陆襄，你在躲我？”楚今宴幽沉的眸光直视着她。 陆襄讪讪一笑：“殿下说笑了，臣女没有。” 楚今宴给了她一个“有没有我又不瞎感觉到”的眼神。 陆襄在心里腹诽。 你瞎跟感觉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忽然，楚今宴又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在躲我？” “噗……咳咳咳咳……”陆襄一个不慎，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一边咳嗽一边惊悚的看着楚今宴。 爷，咱能不这么吓人好吗？ 楚今宴无耐又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行，我知道了。” 陆襄瞪大子眼睛看着楚今宴，不知道他没头没脑的这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知……知道什么？” 莫非是知道她的回避所以不再来找她了？ 这样就最好了。 陆襄在心里想到。 只是还没等她心底那股酸涩发酵，就见楚今宴忽然凑近了她，下一瞬，她的手心被塞了一枚玉佩。 知道自己温水煮青蛙的计策不管用了，所以他要换策略了。 只有不断的在她面前刷着自己的存在感，让陆襄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意才行。 他心里的八皇妃，唯有她！ 玉佩入手温凉，陆襄却有种握着烫手山芋的感觉，下意识的就要甩手。 “你敢还我试试？”楚今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向来冷漠的眸中此刻仿佛蕴藏着一座熔岩火山，灼热的火焰几乎都要压不住倾泄而出：“以后随身戴着，若是不戴，我就日日登陆府的大门。” 陆襄几乎快要融化在他的目光下，忽然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太狠了！ 她敢让楚今宴日日登门吗？ 估计下一刻皇帝就要处死她了。 大仇还未报，她不想英年早逝！ 八殿下，你的含蓄呢？ 怎么就画风突变了啊。 楚今宴顺势将玉佩系在了她的腰上，薄凉的唇轻轻抿起一抹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走了，乖。” 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陆襄看着腰间的羊脂玉佩，苦笑着抚额，心乱了—— 楚今宴前脚刚离开陆府，贺知颜后脚便到了。 门房见她看着虽然柔弱，但穿着精致，不敢怠慢，上前恭敬的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找谁？” “我找陆襄。” 小厮：“原来是找我们三小姐的，请正厅稍坐，容奴才去禀报一声。” 贺知颜点头：“好，有劳了。” 陆佑平刚从书房出来，正在听杜总管说陆襄不舒服请了大夫的事情，忽然看见贺知颜，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人是谁？” 贺知颜听到声音，转头看着陆佑平，打量着眼前男子的气度与年纪，福身道：“是陆伯父吗？家父贺裕，我来找陆三小姐。” 陆佑平顿时露出热情的笑容：“原来是武阳侯府的小姐，今日不巧，陆襄身子不适。” “这样啊，那我改日再来找她。”贺知颜有些失望的低头，正要离开。 陆佑平忙道：“贺小姐且慢，我叫丫环领你去栖霞院，或许她见到你来看她，病会好的快些。” “会不会打扰了？” “不会。”陆佑平笑道：“贺小姐能来看小女，也是她的福气，请。” “多谢伯父。”贺知颜微笑着向陆佑平行了一礼，然后由丫环带去了后院。 当日去武安侯府，是阿蛮跟着去的。 云遮看着门口的贺知颜，露出不解。 领路的婢女道：“云遮姐姐，这位是武安侯府的小姐，前来找三小姐。” 云遮忙向贺知颜行礼：“奴婢见过贺小姐，贺小姐快请进，我家小姐这会在暖阁。” 陆襄手捧着一本书，春日的阳光透过花菱木窗洒进来，在她白皙的脸上洒下点点金辉，美的宛如仙女下凡，不过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书是拿倒了的，一双眼睛盯着书，却是在发呆。 “小姐，武安侯小姐来了。”云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陆襄回神，错愕的看着门口。 逆光处，美艳的少女盈盈而立。 “襄襄。” 亲切热情的叫唤，配上那张如春天般明媚的笑容，叫人见了心里忽地一暖。 陆襄忙起身将人迎了进来：“贺大小姐，不知道你来，有失远迎。” “是我突然登门，唐突了。”贺知颜道：“听陆伯父说你身体抱恙，怎么样？” “大夫瞧过了，没事。” 陆襄一想到这事，就气得胸闷。 贺知颜朝身后的六六招招手，六六会意，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上。贺知逸打开，将里面的吃食跟点心一一拿出。 “前几日你出手相助，我不知道如何谢你，就亲手做了吃的给你，这鸳鸯卷是我新学会的，还有千层酥，灯芯糕……你尝尝。” 贺知颜望着陆襄，双眼透着晶亮的光芒，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病弱，介绍这些东西时抑不住的欣喜。 陆襄看着摆了大半张桌的点心，不由得瞠目：“你特意来给我送吃的？” 第178章 :反了你了 贺知颜微笑着点头，笑容犹如缓缓盛开的芙蓉花开：“恩，就突然很想与人分享我做的点心，襄襄，我能与你成为朋友吗？” 她不心翼翼又期待的看着陆襄，眼中的热情跟真挚，叫人无法拒绝。 她自小体弱，父亲续弦后，继母不喜欢她，所以她跟贺知敏明明是亲姐妹却关系一般，因为不出门所以没有朋友。 贺知颜与陆襄也是第一次见面，许是那晚陆襄对她表露的善意，让她想要主动交这个朋友。 陆襄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散开点点涟漪。 “承蒙颜姐姐厚爱，我自然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贺知颜闻言露出欢喜的笑容，有种拔开云雾见天日的美好。 明明自己都是个病人，却叫人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 陆襄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千层酥入口即化，灯芯糕松软香甜，味道竟出奇的好。 “好吃吗？” 贺知颜紧张的看着陆襄，问。 陆襄弯眼一笑：“恩，颜姐姐的手艺很好。” 说着，又拿起一块。 见陆襄喜欢吃，贺知颜更是笑开了花似的。 “我前阵子收集了好多梅花晒干了，下次给你做梅花糕，还可以泡茶，味道可绝了。” “会不会太麻烦你啦？”陆襄笑道。 “我喜欢做这些，一点都不麻烦。”而且现在又有了朋友可以分享，她做了也高兴。 阿蛮趴着门口，悄悄的把脑袋探了进来。 “小姐，什么味儿，好香。” 陆襄失笑的看了眼阿蛮，朝她招了招手。 每样点心取了一块，单独放在一只盘子里递给了阿蛮：“跟云遮她们一起尝尝去，六六，我同你家小姐说说话，你也一起去吃啊。” 六六看了眼贺知颜，见她点头，便跟着阿蛮走了。 武安侯府 朱漆的大门，青石阶一路而上。 贺知颜回去的时候并没有从大门进，而是带着六六悄悄从后门溜了进去。 六六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对身后贺知颜挥手道：“大小姐，没人。” 贺知颜连忙进去。 一路小跑着回自己的住处，突忽转角处蹿出来一个人。 “好啊你们，居然偷偷溜出府，说，去了哪里？” 贺知敏单手插腰，另一只手着贺知颜，质问道。 她的肤色极白，如凝脂般的白皙，上面浅浅的抹了一层胭脂，娇嫩美艳。身上穿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上罩一件素绒绣花袄。 贺知颜被吓了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眼见着就要摔倒，六六及时扶住了她。 “五妹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贺知敏轻哼了一声：“你这是作贼心虚了，娘都说了不许你随意出府，你竟敢将她的话当作耳旁风，我要告诉母亲，叫她狠狠的责罚你。” “我是贺家大小姐，不是犯人。”贺知颜咬牙道。 就是因为怕这样的麻烦，所以她带六六出府都是悄悄的。 “你就是个病秧子，不安份呆在府里等死居然还要出去兴风作浪，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去了哪里，陆家是不是？” 整个武安侯府都归她娘管，贺知颜不管去哪都瞒不过。 去陆家，肯定是去找陆襄的。 该死的，贺知颜什么时候跟陆襄认识的，居然去陆家都不告诉她。 “五妹，我累了，先回去了。”贺知颜绕开了贺知敏，走了。 贺知敏气得一跺脚，转身去了武安侯夫人的院子。 六六回头看了离去的贺知敏，面露担忧：“大小姐，怎么办？五小姐去跟夫人闹，倒霉的还是你。” 五小姐仗着母亲是当家主母，在府里向来横行霸道，什么都喜欢跟大小姐对着干。 侯爷跟夫人也都宠着她。 “随她去，左右不过是被训斥一顿，少不了肉。”她体弱，母亲是不敢对她进行体罚。 六六应是：“不过五小姐好奇怪，为何听到小姐去陆家这么激动。” 贺知颜摇头：“不知道，不管了，回。” “娘，娘……”贺知敏还没进屋便在外面喊了起来。 正好贺裕也在，见女儿飞快的跑进来笑道：“什么事这么急。” 贺知敏福了福身：“爹，大姐太过份啦。” “颜儿怎么了？”贺裕问。 印象里这个女儿向来安静，深居简出，这次做什么事了？ “大家今天偷偷出府，去了陆家找陆三小姐，她跟陆襄认识，此事居然都不来跟娘汇报。” 武安侯夫人诧异：“什么时候认识的？” 贺裕也惊讶的看着贺知敏。 “不知道，不过女儿猜应该是前几天咱们府上设宴的时候认识的。” 贺知颜只要出府，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最近几个月可没有出去过。 唯一可能跟陆襄认识的时间就是自家宴会啊。 太气人了，那天她跟陆襄套进乎，陆襄却态度冷淡，可转眼却跟贺知颜相交甚欢。 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她吗？ 贺知颜不过是个病秧子，谁知道能活多久，她也是武安侯的嫡小姐，如今哥哥又被寻回，日后武安侯府的一切都是她哥哥的，论尊贵，贺知颜哪里及她？ 贺知敏越想越生气，添油加醋的编排了贺知颜一顿。 “她就是目中无人，只想自己占尽好处。” 贺裕拧眉，陷入沉思。 陆家三小姐受皇后娘娘的喜爱，这身份就不一样了，也算配得上他儿子。 武安侯夫人气恼的拍着桌子：“反了她了。” 若是能搭上陆襄跟安国公府的小姐交好，说不定她的女儿也能在皇后娘娘跟前露脸，京中贵女谁不想得皇后娘娘的另眼相看，哪怕是宫中妃位上的妃嫔，若能被娘娘抬举，日后在京城走出去也更体面。 “去，把她给我叫来。”武安侯夫人吩咐道。 她身边的丫环应是忙去请贺知颜。 没多久，贺知颜进来。 “见过父亲，母亲安好。” 武安侯夫人斜眼昵着她：“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住你，面对你可安好不了。” 贺知颜垂道，暗暗咬着唇。 贺裕也难得见自己这个女儿，此刻看她脸色惨白模样可怜，不由得心疼了几分，柔声问道：“听你妹妹说，你今天去陆家了？” 第179章 :一个病秧子 贺知颜颔首：“是的，爹。” 贺裕又道：“既然你与陆三小姐相熟，也该带上你妹妹一同前去，也好交个朋友。” 贺知颜微微蹙眉，道：“爹，我与陆三小姐并不熟，今天上门是特意向她道谢的。” 贺知敏想要结交陆襄，她不能自己去吗？ 为何要她带着。 贺知颜隐隐觉得她爹特意交待这话有些奇怪，并不想答应。 贺裕吃惊：“道谢？为何这么说。” “前几日府中设宴，我在园子里突然发病，药瓶遗失，是陆三小姐听到声音替我找来了药，当时府里混乱我又精神不好，所以今天特地去了陆府。” 贺裕了然的点头。 武安侯夫人狐疑的看着贺知颜，并不相信她的话：“只是这样？” 贺知颜眸色淡淡的看着武安侯夫人：“就是这样。” “我才不信，你就是不想带我去结交陆襄。”贺知敏嚷道。 京城的侯爵府也分三六九等，贺家虽然不是落魄户，但因贺裕受伤交出兵权后，跟老侯爷在的时候还是差别甚大。 而贺知逸又失踪多年，大家更看好的反而是贺雄，因为他极有可能袭爵，所以相对而言有些身份的贵女更喜欢与贺知妙玩。 好不容易这一次贺知妙被冠上了不祥的名声，几乎毁了，而她哥哥又被封了世子，眼见着贺知敏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能狠狠的压贺知妙一头，她于是迫不急待的想要结交那些家世高背景强的名门贵女。 陆襄虽然家世不高，但她有皇后娘娘的喜爱，光这一点就叫人望尘莫及，谁知贺知颜有了这机会却不带她一起。 “信不信是五妹的事，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贺知颜道。 贺知敏气的不行：“爹，你看她。” 贺裕朝贺知敏投去安抚的一瞥，转而看着贺知颜道：“这有了第一次上门，便会有第二次来往，一来二去的也就会熟了，过一阵你邀请陆三小姐来家里玩，叫上你的小姐妹们聚一聚，带着你妹妹一起。” 贺知颜心中苦笑。 她的小姐妹？ 这十八年来，她何来手帕之交？ 早年结交的小姐们，哪个不是因为母亲打着她体弱病歪理由而限制她出门，导到渐渐失去了联系，到如今这满京城的千金怕是都快要忘了贺家还有她这个大小姐。 “爹，我没有相熟的小姐妹，陆三小姐也未必会爱我的邀请。”贺知颜回道。 武安侯夫人冷哼一声：“怎么，咱们堂堂侯府的请贴，她还不敢来？” “母亲如此强势，又何苦叫我下贴子，若无其他事情女儿告退。” 贺知颜说着，朝着贺裕跟武安侯夫人福了福身，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武安侯夫人气得嘴角直抖：“侯爷，你看看，她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贺裕好声的安慰她：“好了好了，她从小身子不好，性情奇怪一点也是难免的，你别与她计较，你多费心给她挑个婆家，嫁出去了也就眼不见为净。” “侯爷，是我不上心吗？只是这么个病秧子，哪家会娶她？” “实在不行，低嫁也可以，家世不要高的，今年秋试，就在那些考中的学子里挑个普通的，嫁妆多陪些就是了。”贺裕道。 总不能不嫁人？ 老大今年都十八了，再耽搁下去，真成老姑娘了。 武安侯夫人不甘愿的嘀咕了两声，点头应下了。 既然侯爷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她这个继母当的也是难，挑了不好的人家，又要被人说，挑了好的，对方不愿意。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更不想叫贺知颜嫁的好。 一个病秧子，凭什么能嫁得如意郎君，若是日后日子过的比她女儿还好，那不是打她的脸？ 武安侯夫人倒是不敢干这谋害嫡女的事情，又不想叫贺知颜出头，所以一直打压着她，叫她少与外面接触，不让她结交贵女。 “行，侯爷到时候可别嫌我挑的人不好。” 贺裕一噎，想了想补充道：“但也不能是歪瓜劣枣，我武安侯府的大女婿长得太丑也实在太丢人了，还有品性不能太差。” “前个要求我还能保证，这品性谁能说得准，侯爷还是自己找。”武安侯夫人道。 到时候要是个表里不一的，成婚后露出本性，侯爷怪到她身上来，那她也太冤枉了。 吃力还不讨好。 不干。 贺裕连忙陪笑道：“那到时候你先找，我再过目，行？” 武安侯夫人想了想，点头：“可以，如果最后姑爷不好，也不许怪我。” “不怪不怪，夫人这么辛苦为我打理侯府，操心颜儿的婚事，我怎么还会怪你呢。” 武安侯夫人这才笑了。 贺裕又道：“如今二房沉寂，你也多办几场宴会，与各家夫人们多多走动，也叫敏儿多交些朋友，对儿子以后也好。” 只要是有利于自己儿女的，武安侯夫人没有不应：“知道了侯爷。” 贺知颜回到屋里，难过的叹气。 “好不容易交了这么个朋友，往后怕是也不能多来往了。” 只要她去找陆襄，五妹怕是就要缠着她一起去。 陆襄想要与谁交好是她的自由，哪有自己强迫让她跟五妹交好的。 六六替她倒了杯茶，劝道：“大小姐别气馁，奴婢出府比较方便，到时候给陆三小姐传个消息，让她不要误会就是。” 贺知颜抿着唇，点点头。 …… 窗外和风煦暖，枝叶招摇，吹进屋里的风里，都带了些清冽的甘草香。 这日，陆襄与乔婧如拿着这个月府里的收支账册去给老夫人禀报，话说到一半，忽见外面丫头进来禀报。 “老夫人，杜总管谴人来传话，大理寺卿王夫人前来拜访。” 老夫人一脸愕然，自家儿子与大理寺王大人可没有什么往来啊。 “快请，有说什么事吗？”老夫人问。 小丫头摇头。 老夫人也没再追问。 既然人来了，见到人自然就知道了。 第180章 :上门说亲 等候的功夫，老夫人忽然抬手揉了揉眼睛，转头对陆襄道：“奇怪，怎么我这眼皮跳个不停呢，这王夫人上门该不会不是什么好事？” 陆襄愣了愣：“不能。” 不过大理寺卿的夫人，她也不是很了解呢。 这满京城的官眷这么多，上辈子她在京城也不过是几年而已，并没有把所有人的禀性为人都摸得一清二楚。 只是过去接触过或者对肖沐恒有益的官员家眷，她才会费心了解。 乔婧如：“祖母，这或许只是巧合。” 老夫人点点头：“许是我多心了。” 说着，就见丫环领着一名妇人走进屋。 妇人生的圆圆的脸，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上一件织金丝线的褙子罩着她有些发福的身板儿，看起来有些雍容高贵。 “陆老夫人安好。”王夫人笑着朝老夫人福身请安。 “王夫人好，快请坐。”老夫人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吩咐温妈妈：“温妈妈，上茶。” “谢老夫人。”王夫人坐下，道：“今日突然造访，是受人所托而来。” 老夫人不解：“不知所谓何事？” 王夫人笑眯眯看着了陆襄一眼，那一眼却叫陆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就听王夫人道：“我先给老夫人道喜了，张家看上了你家三小姐，前几日特来找到我，请我上门来说亲的。” 老夫人一怔，不过心中却也不由得高兴。 孙女优秀，所以才会被人提亲。 何况还是请的大理寺卿的夫人上门，王大人的品阶可比陆佑平高，说起来这张家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这张家，不知是京城哪户人家？” 王夫人掩唇轻笑：“是晋远伯张家，他家的嫡子，这不巧了，也是排行第三。” 老夫人闻言不由得震惊了一下。 伯爵府的嫡子？ 这亲事听起还不错啊。 “这……实在有些突然了，我们与晋远伯府也没有什么交集啊。”老夫人虽然心里满意，但也不会上赶着嫁孙女。 “前阵子武安侯府的宴会上，晋远伯夫人一眼就相中了你家三小姐，思量再三，决定请我上门来说项，张大人虽说在翰林院，不过皇上看中，日后的成就可不是咱们能想象的，张家已逝的老太爷过去是当今天子恩师，就这层关系，张家也是一直深受皇，旁人比不上的。” 呯—— 王夫人的话音刚落，陆襄手里的茶杯忽地一松，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襄襄怎么了？”老夫人扭头问道。 陆襄垂眸，暗暗摇了摇头。 王夫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听陆老夫人唤得名字，这莫不就是陆三小姐。 于是她开口道：“这位就是三小姐，当真是生得花容月貌，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了，三小姐莫不是害羞了？这门亲事可是顶好的，不少小姐想嫁进张家呢，不过张夫人就这么一个嫡子，她的眼光也是很高的。” 我呸…… 就这还是顶好的亲事？ 纵然张家深受皇恩，也改变不了张家嫡子是个傻子的事实。 晋远伯就一个嫡子。 张家向来掩藏的好，几乎没有人知道张孝文是个傻子。 王夫人到底知不知道张孝文的真实情况？ 如果不知，那就是她也被张家给坑了。 什么武安侯府的宴会上一眼相中，分明是预谋而来。 王家她不了解，但这晋远伯陆襄却清楚的很。 张家依附淑妃，看来上次宫宴上太后没能算计得了她，淑妃又想了这么一个损招。 让她嫁去张家，到时候是生是死还不是张家说了算。 就算不死，一辈子面对着一个傻子，可能还是有暴力倾向的傻子，陆襄几乎预见了自己后半辈子的悲惨人生。 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再嫁给傻子的？ 就算张孝文是个正常人，张家没有依附谁，她的亲事也不是别人说了算的。 淑妃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陆襄美眸微敛，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的眸底深处，闪烁着浓浓的森寒面上却笑容客气的道：“多谢王夫人好意，只是陆襄想多陪祖母几年，暂时不想嫁人。” 王夫人只当陆襄这话害羞：“诶，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老夫人你说是不是？” 老夫人感动陆襄想陪着自己的孝心，不过却也赞同王夫人的话：“王夫人说的是，不过我们陆家虽说势微，但也不能随便把女儿嫁了，不知那张少爷的人品相貌如何？” “不瞒老夫人，张少爷我不曾见过，相貌如何倒也不知道，不过张大人跟张夫人都长相端正，儿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又是读书人家，张家几位庶子听说文采都不错，又待人有礼，陆老夫人完全可以放心。” 老夫人：“……”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可仔细听起来怎么有点奇怪呢？ 她问的是张家嫡子，王夫人说庶子干什么？ 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庶子是好的，嫡子就一定是好的了？ 但看王夫人说的这样信誓旦旦，老夫人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老夫人你看要不把陆三小姐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好拿去给晋远伯夫人去跟张公子的八字合一合。”王夫人又道。 老夫人愕然，没想到王夫人这么快就要陆襄的八字。 想了想，她道：“王夫人，这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是不忍心强迫孙女嫁人的，容我考虑一下。” 王夫人她又不认识，晋远伯她也不了解，第一次上门就听王夫人上下嘴唇一碰就把陆襄的婚事定了，那也太草率了。 别说这还是她最疼爱的孙女了。 怎么说也得等他们打听打听清楚再说啊。 王夫人想到晋远伯夫人的重托，便急着劝道：“老夫人……” 刚开口，就见老夫人伸手打断了她：“王夫人留下一起用个午膳？” 王夫人心里一叹，知道这是陆老夫人不愿意再说下去的意思，于是讪讪的笑道：“多谢老夫人美意，我府上还有事，这就准备走了。” 老夫人会意，道：“那就不多留王夫人了，敢日再请夫人吃饭。” 第181章 :见一次打一顿 王夫人起身：“陆老夫人，告辞。”说着，便走了。 等人离开，老夫人有些发愁的道：“这王夫人说话听起来有些不太靠普，等我叫你爹去打听打听再说，家世什么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对方的品性。” 乔婧如点头附和：“祖母说的是。” 陆襄：“祖母，我不是害羞才说不嫁的话，是真的不想嫁人，我才十五呢，祖母这么快就看腻我了？” 老夫人轻笑：“唉哟你个小猢狲，揶揄祖母呢。” 她当然舍不得嫁孙女，但更不可能把孙女留在身边留成老姑娘啊。 “祖母不要叫爹去打听了，王夫人再来直接回绝就是。”陆襄道。 张家瞒的这么好，京城都没有关于张家嫡子的言论传出，他爹一个刚来京城没多久的侍郎怎么可能打听得清楚。 就算是打听到了，那也张家想叫外人知道的一切。 估计她爹就会满心欢喜的劝她嫁人了。 老夫人见陆襄坚持，便依了她道：“行，那就晚两年再嫁，祖母也能好好挑挑。” 娇娇软软令她爱疼的孙女，自然要挑个她最满意的夫婿。 陆襄跟乔婧如在福元堂用了午膳离开。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拿着扇子遮脸脚步匆匆的陆朝。 陆襄抬头看了看天，再看了看树上新冒出来的嫩芽，嘴角微微一抽。 “大哥什么情况，这个天打扇？” 就算太阳不错，可这风一吹就冷啊。 有病。 而且人家拿扇子是装风流，他拿扇子是遮脸？ 这是有多见不得人。 乔婧如也很茫然：“相公？” 回应他的是陆朝重重的一记冷哼，脚步不停的超过她们往自己院子去。 经过陆襄身旁的时候，陆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扇子拿了下来：“大哥你干……”什么。 话到一半，在看见陆朝那张猪头脸时顿时噎住了。 两只眼睛一片乌青，嘴角破了，一脸脸颊高高肿起，可见下手之人有多重。 “啊，相公，谁打你了？”乔婧如失声惊叫，娇俏的脸上满是心疼之色，拿着帕子想要替他擦掉嘴角的血。 不过乔婧如刚一伸手，陆朝就生气的挥开了，如果不是眼睛肿的睁不开，此刻陆朝一定是睁到最大瞪着乔婧如的。 “不用你假好心，我这脸就是你二哥三哥打的，还读书人呢，我看就是个疯子，蛮人。” 乔婧如愕然：“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又不瞎，难不成还会看错人，乔婧如，你们兄妹几个都是野蛮人，气死我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陆朝愤怒的指着乔婧如骂道。 乔婧如呆呆的看着陆朝，心口传来阵痛。 在陆朝心里，自己一直就是个野蛮人吗？ “二哥三哥为什么打你，我去问他们。”乔婧如咬唇，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说完便转身跑了。 陆朝哼了一声，拂袖就走。 陆襄一把抓住了他：“大哥，乔家兄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为什么打你？” 陆朝气得头顶冒烟：“陆襄，你是谁妹妹，你说他们讲道理，那就是说大哥我不讲理了？” 陆襄在心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介于上辈子你干的蠢事，对她来说可不就是个不讲理的人吗？ “乔家上下对大嫂如珠如宝，乔二哥跟乔三哥打你，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嫂的事情？” 陆朝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看他现在这鼻青脸肿的样子，也看不出脸色不对。 但陆襄却看出了陆朝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这细微的变化叫她心中震惊。 莫不是被她说中了？ 陆襄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朝，黝黑的眸中闪过犀利之色，宛若刚开刃的利剑般锋利。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小年纪脑子里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的，不说了我回去了，疼死爷了。” 说完，陆朝便大步走了。 陆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她到是希望自己是胡思乱想的，可心底却隐隐担忧。 可照着前世的轨迹来看，陆朝养外室还早呢。 陆襄心不在焉的回了栖霞院，让雾月去前院，等乔婧如一回府就把她带过来。 乔婧如直到日幕西山才回了府，陆襄见到她的时候虽然神色有些难过，但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悲痛。 “怎么说？”陆襄问。 乔婧如坐下，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陆襄：“我去问二哥跟三哥了，说是相公在书院与人起了冲突打了起来，然后我二哥上去帮架，当三哥去书院找二哥看到也参和进去，时场面一片混乱，这一时失手就全打相公脸上了。” “你说他们两怎么回事，不会打架就别打嘛，尽添乱了，难怪相公这么生气，换作是我，我也气啊。” “怎么办，我要怎么哄你哥？” 陆襄：“……” 这理由听起来有点奇葩，但她却反驳不了。 乔家 打架的两人这会正坐在乔元安的屋里，拿着热鸡蛋敷脸，乔则然疼的嘶嘶吸气，不过他只是脸颊青了一块，比起陆朝那张猪头脸实在俊美太多了。 “二哥，你说五妹信咱们这话吗？” 乔元安是嘴角破了，目光清冷的道：“陆朝不敢跟她说实话，所以她会相信。” “那狗东西，敢明我就去阉了他，如儿对他一心一意，他却背着如儿在外面偷偷养人当咱们乔家人都是死的吗。” 乔元安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 “阉了他对如儿有好处？这事你我知道就好，爹娘那边也先不要说。” 乔则然：“我知道，不过就这么任他在外面胡闹？要是如儿知道了真相，那不得哭死，实在不行就和离，咱们乔家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妹妹。” 乔元安斜眼昵他：“你容我想想，最好不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见一次打一顿，打怕了陆朝就老实了。” 乔元安：“你闭嘴。” 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 第182章 :傻儿子 陆襄心里隐隐不安，犹豫再三，她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依着前世的记忆将陆朝的那个外室的容貌画了出来。 她不确定陆朝的外室是不是还是上辈子的那人上，因为柳氏已经死了。 可她又不想坐以待毙，先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 画完，她找来阿蛮，交待她悄悄在京城找人。 “小姐，这画像里的人很重要？奴婢若是找到了该如何？” “很重要。”陆襄神色严肃的道：“找到了先不要声张，来告诉我住在哪里。” 她还没想好万一自己的担忧成真，陆朝养外室的事情提前发生，要如何处理之后的事情。 她重生到现在，很多事情已经远离了上辈子的轨迹。 柳氏死了，可她却又多了姚姨娘这个敌人，林姨娘也是帮着姚姨娘的，陆明珠被父亲放弃，肖沐恒至今还没有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所以陆襄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完美的解决陆朝的事情。 毕竟陆朝的思想她掌控不了。 “奴婢知道了。”阿蛮将画像叠巴叠巴，贴身收好。 “这件事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诉第三个人。”陆襄叮嘱。 至少在她确定这个女人是否已经存在前，不能叫别人知道，否则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阿蛮重重的点头：“是，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小姐，今天有人来向你提亲了吗？你答应没，八殿下怎么办？”阿蛮忽然问道。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拒绝聊这个话题。 “找人去。” 阿蛮：“哦。” 她刚离开，老夫人院里的碧珠便来传话了。 “三小姐，老爷在老夫人屋里，请你去一趟。” “好。” 陆襄去了福元堂，温妈妈正在摆晚膳。 “爹，你找我？” 陆佑平看着陆襄笑：“襄襄，为父下午特意去打听了一下晋远伯府的张三公子，是个才貌双全之人，王大人也特意来找我解释了一番，晋远伯夫人极喜欢你，晋远伯与其夫人在京城中的口碑也颇好，你嫁过去之后不用担心婆媳问题，我觉得这门婚事可以考虑，要不先合了八字看看？” 陆襄一惊，不过惊愕过后就觉得她爹这个反应没什么奇怪的。 她爹本就耳根子软，加上张家有意瞒着而且善于经营表面功夫，大家都道晋远伯夫妇为人和善谦逊，所以她爹也就坚信不疑。 “爹，女儿想晚两年再说亲。”陆襄拧眉道。 陆佑平一愣：“为什么？若是有合适的，现在先订亲，晚两年成亲也是可以的。” “虽说你如今受皇后娘娘喜爱，但咱家门楣不高，那些真正的高门世家讲究门当户对，皇后娘娘器重你对他们来说只是挑选儿媳的一点，却不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晋远伯府这样的也是咱们高攀，可张夫人相中了你，对你往后也有利。” 陆襄蹙眉，沉默着。 对陆佑平来说，他从一城知府来了京城，女儿能嫁进伯爵府已是够给他长脸的了。 至少还来同她商量，没有强势的决定这门亲事。 比起那些利用女儿攀龙附贵的父亲，陆佑平已经算有良心的。 半晌，陆襄才抬头看着陆佑平，道：“爹，等我进宫问过皇后娘娘再决定，如何？” 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拒绝，她爹怕是不会死心，张家也不会死心。 陆佑平见陆襄松口，笑着点头：“好。” 皇后娘娘若在这门亲事上能松口，那证明晋远伯府是真的不错。 陆襄说是进宫找皇后，但却几日没见她有进宫的打算，而这几日，京城内外流言四起，众人谈论的对象正是晋远伯府。 问皇后娘娘，不过是陆襄的托辞而已。 张家既然非要拉她入火坑，那就别怪她趁机踩上一脚了。 乔婧如火急火燎的去找了老夫人。 “祖母，祖母，出事了。” 老夫人：“怎么了？” “是关于晋远伯府的事，杜总管来跟我回禀，说今天奴才外出采办，听到满街的人都在议论，晋远伯的嫡子是个傻子，我特意又仔细的问了句，正是那张孝文，张家瞒得滴水不露，这满京城竟无人知晓此事。” 就算知道这种辛密之事的也是张家信得过的人，不会外传。 老夫人听得心都跳漏了一拍，猛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乔婧如：“此事当真？” 乔婧如忙不跌的点头：“我问过外出的奴才，千真万确，祖母派人去街上随便打听都知道。” 老夫人愕然，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那王夫人究竟安的什么心，竟敢说这样的亲事给襄襄，是打量着我们陆家好欺负吗？” 而正被老夫人在心里问候祖宗的王夫人，此刻更是满面惊恐不知所措。 “那张孝文当真是个傻子？不是有人恶意造谣？” 她身边的婆子同样脸色焦虑，点头道：“外面都传遍了，照奴婢看无风不起浪，夫人想这么多年可见过晋远伯带着儿子出现在人群，咱们对张家公子的了解都是听说，所有人都说张三少爷好，谁会去查里面的究竟？” “那可如何是好？我竟还信誓旦旦的跟陆老夫人保媒，晋远伯夫人这是要害死我呀。”王夫人拍着大腿哀嚎。 婆子道：“夫人，要不是要去陆家说明一下缘由？陆大人与咱们大人同朝为官，将人家女儿说给一个傻子怕是陆大人以后要记恨咱们大夫呀，更何况陆三小姐如今受皇后娘娘的器重，要是她去娘娘面前哭诉，这事就麻烦了。” 王夫人犹豫：“我考虑一下，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谣言啊？” 毕竟张三少爷是个傻子的事情早不出晚不出，这个时候突然被暴出来了？ 王夫人倒是没想过此事是陆襄所为，仅仅觉得太过蹊跷。 陆家固然不好得罪，可晋远伯府也不是好惹的。 怎么就被她贪上这么个麻烦事了，还以为晋远伯夫人找到她是看得起她，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才不接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第183章 :李代桃僵 “夫人，不管是不是谣言，这趟浑水咱们也不该再淌了，到时候别肉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腥，此事本就是晋远伯府理亏，夫人就是不再管这事，晋远伯夫人也不会怪到夫人身上来。” 王夫人略一沉思，道：“也是，那就赶紧去陆家跟陆老夫人解释清楚。” 她可真是冤枉啊。 相比上一次来陆府，这一次王夫人明显感觉到陆老夫人的态度冷淡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她夫君是大理寺卿，估计陆老夫人连门都不会让她进了。 百般陪笑脸，陪不是，王夫人只觉得自己嘴皮子都磨破了，免强叫老夫人相信她一开始是真不知晓此事。 本以晋远侯府因为此事心虚而放弃了这门亲事，所幸只有王夫人上门提了一回，两家并没有合过八字，所以没有任何影响。 却不料数日后，沈将军的夫人给老夫人送来的了请贴，邀请她带着陆襄与陆巧去沈府玩耍。 老夫人看着手里的帖子，脸上的脸上的褶子几乎拧成了疙瘩，心里不断盘算着沈夫人此举的意图。 沈夫人的夫君是威远将军，当初正是她的儿子，人称小沈将军的沈驰护送贞嫔回阳宁城。 “温妈妈，我这心里头怎么有点慌呢？” 这若换了平时，沈夫人邀请是好事，可张家的事正闹得满城风雨，老夫人现在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温妈妈：“那不如拒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也不好，沈家在京是望族，不去就是打沈夫的脸，我一个老婆子是无所谓，在后宅足不出户就能躲麻烦，可襄襄跟巧儿以后就难以在京城贵女之间立足了。” 虽说嫡庶有别，但庶女们也有她们自己的交际圈子。 不能叫自家孙女被人排挤。 “把帖子给三小姐和六小姐送过去，沈夫人邀请不能驳了她的面子。” “是。”温妈妈应道，分别将帖子送去了栖霞院跟海棠院。 翌日，老夫人带着陆襄与陆巧去了沈家。 黑白分明的大宅院，青板，朱红柱，雕花栏杆刻着繁复的海棠花纹。 沈夫人在正厅接见老夫人三人。 桌上的紫金香炉做成精致的小兽模样，吐出的香是水木香，闻起来格外清爽。 “陆老夫人安好。”沈夫人笑着迎了下去，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道。 “沈夫人安好。” 陆襄与陆巧向沈夫人请安：“沈夫人吉祥。” “好，好，快请坐。”沈夫人笑着点头，然后对一旁的沈聘道：“聘儿，快来见过陆老夫人。” 沈聘穿着浅红色同绣茉莉的交领襦裙，头上戴着一整套的玳瑁头面，眉目飞扬，顾盼神飞。 “见过陆老夫人。” 随即便坐在了沈夫人的身侧。 陆巧紧张着坐下，微垂着头不敢随意乱看，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叫沈夫人看轻了去。 陆襄一直没想明白沈夫人突然请她们上门的目的，不过神色却很淡然，捧着茶杯小口的喝着，等着沈夫人开口。 沈夫人跟老夫人寒暄了几句，这才进入了正题。 “陆老夫人，实不相瞒，今天请你们来，是受了晋远伯夫人所拖跟你们解释近日京城传遍的流言，她是我闺中姐妹，虽无血缘却胜似亲姐妹，我也一直把她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陆三小姐温婉贤淑，张家能娶到你为妻，也实在是孝文的福气。” 老夫人猝然一惊，怔怔的看着沈夫人：“沈夫人，这……襄襄年幼，性子不够沉稳，恐怕难当张家儿媳。” 就连陆襄都有些诧异。 沈夫人叫她们来，竟是为了张家的亲事？ 这京城官眷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叫人防不胜防。 沈聘与宋蓁蓁交好，而晋远伯府又依附淑妃站在二皇子身后，偏偏这沈夫人跟晋远伯夫人还是关系极好的手帕交。 果然是张家的行事风格，不想让人知道的，总能瞒住。 陆巧飞快了看了眼陆襄，又安静的低下了头来。 关于张孝文的事情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她在府里自然也听说了，听沈夫人的意思怎么张家上门向三姐提过亲了？ 祖母跟父亲都没有说过啊。 伯爵府的亲事，也是顶好的了，可都说张孝文是个傻子，这么一来谁会嫁过去？ 祖母向来疼爱三姐，怎么可能会同意。 “我明白老夫人的顾虑，最近外面流言四起，对晋远伯府极为不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政敌的恶意造谣，老夫人不必理会。” “这……”老夫人拧紧了眉毛，想着怎么拒绝才能不驳了沈夫的面子。 听沈夫人的意思，张家是非娶陆襄不可？ 就算是政敌故意抹黑的，老夫人也不想攀这个高枝了。 谁知道日后进了张家的门，又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问题出来。 陆襄心生恼怒，洁白的贝齿紧咬着唇畔，眸中墨色汹涌。 就在这时，沈夫人忽然道：“孝文，过来见陆老夫人跟陆家小姐。” 陆襄一怔，张孝文在这？ 沈夫人的话音刚落，便见一名英俊少年从内室走出。他穿着一袭蓝色的锦袍，腰间挂着碧玉琅环，身形挺拔修长，容貌俊美，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优雅，顾盼神飞。 他微笑着看向众人，在望向陆襄时稍稍停顿了一下，笑意更浓，随即对沈夫人作揖道：“侄儿见过姨母。”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很是诧异，这就是张孝文？ 这么说来外界的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 “晚辈见过陆老夫人。” 又朝着陆襄与陆巧微笑点头问好。 陆巧有些怔愣的看着少年，这就是张家的傻子？ 骗人的，明明是一个温润尔雅的翩翩佳公子。 陆襄却是敛眸，眸底深处藏着浓浓的森寒之意。 呵—— 好一个李代桃僵。 张家倒是想的好，找旁人顶替儿子，叫沈夫人带出来给祖母与她见上一见，破除张孝文是个傻子的谣言。 第184章 :够不要脸的 张家这一招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啊，也真够不要脸的。 沈夫人是打量着张家瞒的好，而他们陆家又刚进京没多久，所以不认得真正的张孝文。 老夫人在见到这名张孝文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满意来。 陆襄在心里微微一叹。 好不容易散播的谣言叫祖母歇了心思，这下见到“真人”，祖母又觉得可以了。 不过陆襄也不担心祖母会逼她强嫁。 待张孝文在一旁坐下后，沈夫人笑望着老夫人：“老夫人，小侄今日听说我邀请你们过来，便早早的来我家侯着了，就是为了想让你们安心，莫要相信外边的流言。” 张孝文笑着道：“父亲三个儿子，我在家中最小，从小父母兄姐就颇为疼爱我，不过父亲对我期望很高，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外学习游历，些少回京，也是爹娘见我老大不小想要让我先成家，所以前不久急急将我招回了京城，母亲见过陆三小姐后很是喜欢，叫人画了画像拿给我看，说来唐突，我对三小姐一见钟情……” 说着，他脸顿时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陆襄看去。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下会有人对晋远伯府造谣，父亲已经彻查此事，今天前来就是想要解除这个误会，也希望三小姐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话都说，也不怕吓着人家。”沈夫人嗔了张孝文一眼，轻斥道。 张孝文歉意一笑，对老夫人跟陆襄道：“在下唐突了，还望陆老夫人，陆三小姐别见怪。” 陆巧感觉今天自己就是来当背景的，心里不免有些憋闷。 既然没她什么事，沈夫人为什么还要下帖子给她。 陆襄始终低头，也不说话，叫人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沈夫人暗暗咬牙，心里有些烦燥。 老夫人一直紧绷的神色松了下来，轻笑道：“张少爷言重了，误会解除了就好。” 恭敬有礼，卓尔不凡，更重要的他本人喜欢襄襄。 沈夫人忙趁热打铁道：“既然误会解开了，那老夫人不妨写一下三小姐的八字，我好拿去寺里合一合，若是两人八字相配，也是一段良缘了。” 老夫人挺满意的，但更尊重陆襄的意见，可是这在别人家里，又不好直接开口问，显得太掉价了。 正犹豫着，忽听陆襄清冽的嗓音响起：“沈夫人，我的婚事皇后娘娘说过要亲自过问，所以我祖母与我父亲不敢轻易决定，陆家不敢违抗娘娘懿旨，还望夫人见谅。” 老夫人顿时脑中灵光一闪，无耐的看着沈夫人道：“是啊，先前王夫人来说项时就决定去宫里问过娘娘后再回话的，这不出了后来的事情就搁下了，能得晋远伯府的婚事，是陆家的福气，不过皇后娘娘那边也不能一声不坑，否则就辜负了娘娘对这孩子的厚爱。” 你看，不是我不应，是不敢当即应下，否则皇后娘娘那里可就没法交待了呀。 你们要是有怨言，那就去找皇后娘娘说理去。 沈夫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像被风石化在了脸上，干巴巴的说道：“这……这样啊！” 老夫人一副万分为难的模样。 沈夫人顿时气得胃疼了。 “到是我的疏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静候佳音。” 老夫人：“谢沈夫人体谅。” 沈夫人感觉这天聊不下去了，于是端着茶杯喝茶，暗暗朝女儿使了个眼色。 沈聘会意，忙声音娇软的道：“娘，你今日不是约了各家铺子的掌柜谈事情，时辰快到了。” 沈夫人一脸恍然大悟：“唉哟，你看我这脑子，都忘了这事。” 老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忙起身道：“沈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回了。” “不再坐一会儿？”沈夫人客气道。 陆襄看着她那虚伪的面容，嘴角无语的抽了一抽。 老夫人笑道：“不了，敢日再登门拜访夫人。” “好，以后说不定能成亲戚，老夫人可要常来。”沈夫人呵呵笑道。 老夫人道：“告辞。” 等着三人离开沈府，沈夫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看着一旁的少年道：“回去告诉你家夫人，陆襄的婚事皇后娘娘会插手，不能强来，让她另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算了，这满京城这么多女子，不必非盯着陆襄一个。” 少爷拱手，朝沈夫人作了个揖：“今日多谢夫人，属下这就回去禀报我家夫人。” “去。” 回去的路上，老夫人坐在马车内问陆襄：“今日见了那张孝文，感觉如何？” “祖母要听实话？”陆襄一脸乖巧的眨眨眼，问。 老夫人笑道：“实话，跟祖母你还要藏着掩着不成？” “感觉不如何。”陆襄直接了当的说：“而且祖母，我怀疑今天这个人张家推出来的冒牌货。” 老夫人瞠目：“啊？可别瞎说啊。” “反正我不喜欢。”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脸宠爱道：“行，不喜欢就不喜欢，咱们再慢慢挑，不过晋远伯府不好得罪，你进宫求求皇后娘娘，让她替你从中周旋一下。” 陆襄：“恩。” 陆巧咬唇，心里一片嫉妒。 回了陆府，老夫人径自回了福远堂，陆襄与陆巧各自回自己的院子。 在路口即将分别时，陆巧忽然道：“三姐得了皇后娘娘的抬举就是不一样，如此良缘却看不上。” 她的脸上挂着恬静的微笑，笑容却有些尖酸刻薄。 陆襄冷冽的目光射向陆巧：“六妹妹这语气听起来酸溜溜的，莫不是对张少爷一见钟情了？既然如此，你去跟求一求晋远伯夫人，让你嫁过去得了。” “不过六妹妹，你如今才十二岁，这就迫不急待的想要嫁人，是陆家对你不够好吗？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你叫父亲颜面何存？” 陆巧脸色微变：“三姐，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是嫉妒陆襄能被伯爵夫人看中。 张家的嫡子，以后的晋远伯夫人，这是她望尘莫及也得不到的亲事，偏偏陆襄还不愿意，所以她心里愤愤不平。 －－－－－－题外话－－－－－－ 晚点还有一章 第185章 :晋远伯府算个什么 “有没有六妹自个心里明白。”陆襄说罢，便不再看陆巧，转身就走。 陆巧还嫉妒她？ 等她见识到了真正的张孝文，怕是要对她嫁进晋远伯府拍手叫好了。 陆巧看着嚣张离去的陆襄，气得浑身发抖。 陆襄未免夜长梦多，下午就进宫去找宋皇后了。 淑妃既然要害她，自然不会让张家轻易就放弃，陆襄怀疑淑妃会从中作梗，要是叫淑妃抢得先机，那她可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了。 陆襄进宫的时候，宋皇后正在午睡，韶华将她带到寝宫的偏殿里等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感应似的，没多久宋皇后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然后听说陆襄来了，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随意的梳洗了一番，她去了偏殿。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本宫？” 陆襄笑道：“娘娘午睡，不敢打扰，我也是刚到。” “瞧着脸色不好，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宋皇后喝了口茶，问道。 陆襄道：“娘娘可听说了晋远伯府的事？” “就他家的傻儿子？全京城都传遍了，现在谁不知道啊，不过大多数人都说是谣传，百姓们估计也就当个乐子听，为了证明清白，晋远伯都把自家儿子带进宫给皇上看过了，本宫也去瞧去，不傻。” 说完，她不解的看向陆襄：“怎么突然说起他家的事？” “前段时间流言没出来的时候，大理寺卿的夫人上门替张家说媒……”陆襄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宋皇后听，包括今天去了沈家。 “噗……” 宋皇后惊的一口茶猛的喷了出来，一边拿帕子擦着一边怒道：“什么？张家哪来这么大的脸，居然敢来求娶你，他以为他们家是什么金饽饽么，本宫都没发话，有他们家什么事？” 老八那货打着襄襄的主意还叫她嫌弃呢，晋远伯府算个什么东西。 宋皇后那个气哟。 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把晋远伯夫人叫进宫里来好好训斥一番。 陆襄：“娘娘，晋远伯府势大，所以想请娘娘帮忙，打消了他家的念头。” “本宫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会不管，你放心，只要是你不点头的，谁都不能逼着你强嫁，本宫到要看看他晋远伯府有几颗脑袋敢跟本宫对着干。” 有皇后这话，陆襄就放心了。 “多谢娘娘。” “不行，越想越气，本宫现在就要宣晋远伯夫人进宫，襄襄你一会进寝殿去，看本宫如何收拾这女人。”宋皇后突然横生一股匪气，就着撸着袖子提刀上了。 陆襄懵了：“娘……娘娘，不好，我还是先回去了。” 她一个晚辈，看皇后教训臣妇，不好，不好。 虽然她也挺留下来看热闹的。 宋皇后望着陆襄呆愣愣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行，你先回去。” 陆襄一离开，宋皇后就吩咐景仁宫的管事太监去请人，只是人还没走呢，就见一名小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娘娘，淑妃娘娘去找皇上，说是要请皇上给晋远伯府的三少爷赐婚，对象是陆家三小姐。” 她是淑妃宫里的人，宋皇后执掌后宫，在各宫安插眼线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以前只是很少用到他们而已。 呯！ 宋皇后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美眸内盛着怒火：“淑妃……” 这里面居然还有她的事。 怪不得张家有恃无恐非得盯着陆襄，原来竟是有淑妃在背后撑腰。 这个贱人。 宋皇后衣裳都懒得换，怒气腾腾的去了乾清宫，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去找谁拼命呢。 乾清宫里，淑妃正在说服成德帝，让他赐婚。 什么晋远伯府如今被谣言迫害处在风口浪尖上，需要皇上赐婚让旁人不敢再随意议论。 成德帝想想已逝的恩师张大人，觉得赐婚也不是什么大事。 正要应下，忽闻太监报皇后来了。 淑妃闻言，眼角狠狠的一跳，坏事的来了。 “皇上，先写赐婚的圣旨，臣妾叫人送去陆家，就不打扰皇上跟皇后说事了。” 淑妃催促道。 成德帝道：“急什么，你先回去，圣旨朕写好了就命人去陆家宣旨。”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皇后吃了火药似的嗓音咆哮而来：“皇上要给陆襄赐婚可有问过我的意见？” 淑妃不悦的瞪着皇后：“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居然敢来质问皇上，皇上想要给谁赐婚是皇上的自由，凭什么要问过皇后的意见。” “混账东西，本宫说话有你什么事。”宋皇后一想到淑妃要算计陆襄，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淑妃被打懵了，头上的钗环都松了。 她跟皇后争锋相对，最多只是言语上的冲突，皇后还是第一次动手打人。 “宋南月，你……”淑妃气红了眼，恨恨的瞪着宋皇后，因为她不能还手。 啪！ 宋皇后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直呼本宫名讳。” 这些年她就是太温柔了，才叫淑妃一次次的挑战她的底线。 她算是看出来了，有些人就得打，不打她不知道你的厉害。 两耳光打得淑妃耳膜都嗡嗡作响，她捂着疼的火辣辣的脸颊，对着成德帝便是一阵哭天抢地：“皇上，你要为臣妾作主啊，皇后娘娘实在是太过份了，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她竟这样霸道，分明是不把皇上你放在眼里啊，呜呜呜呜……” 淑妃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了，哭起来实在算不得好看，加上她怒火冲天，哭嚎声更像是鬼哭狼嚎。 宋皇后打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别说淑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是成德帝都呆住了。 等回神的时候，淑妃就拉着他的衣摆哭着控诉皇后的恶行。 成德帝额角隐隐跳动，目光不悦的看了宋皇后一眼：“皇后，注意你的身份，在乾清宫里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第186章 :皇后你长本事了 宋皇后敷衍的朝成德帝福了福身：“皇上，您这么大个人，臣妾眼里自然是有你的，只是淑妃干涉前朝之事，臣妾作为皇后若不好好教训一番，日后是个妃嫔就能跑来找皇上赐婚，这后宫可就乱了。” 后宫干政，这罪名可就大了。 淑妃闻言脸色顿时大变，也不哭了，瞪着宋皇后道：“皇后娘娘莫要血口喷人，臣妾何时干政了。” 宋皇后目光冷冷的望向淑妃，讥笑道：“张家即不是淑妃的娘家，也跟你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你为何这么上心他们家的婚事，敢说不是为了你儿子趁机拉拢晋远伯府？” 德帝面色也不由得凝重了起来。 淑妃吓的匍匐在地，声音轻颤的道：“皇上明鉴，臣妾绝无此心，只是晋远伯夫人正好求到了臣妾跟前，所以臣妾才来向皇上讨恩典。” 宋皇后冷笑：“真是有意思，本宫这个皇后还没死呢，晋远伯夫人不求本宫却去求你一个妃嫔，本宫倒要好好问问她安的是什么心？” 淑妃气得差点吐血。 “皇上，臣妾发誓，绝非皇后娘娘说的那样，倒是皇后娘娘为了陆家三小姐而大闹乾清宫，究竟是何用意？” 宋皇后：“本宫又没儿子，能有什么用意，再说，陆佑平区区一个侍郎，本宫用得着拉拢他？” 淑妃一噎：“……” 太特么气人了。 什么时候没儿子也能这么骄傲了。 偏偏在这件事上倒是让皇后占理了。 成德帝看着虽然嚣张明艳的宋皇后，嘴角微微一抽，真是让人无法反驳以及忌惮的理由。 于是他对淑妃道：“淑妃，皇后说的对，朕若开了这个先例，后宫谁都能来朕赐婚，此事就此作罢，朕也不再深究，张家要是有意与陆家结亲，自己去提亲就是，朕又不是媒人。” 淑妃不敢再言，磕头道：“是，臣妾遵旨。” “退下。” “是，臣妾告退。”淑妃战战兢兢的起身，临走时眼尾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后，散发着凌厉的寒芒。 淑妃走后，成德帝又指着皇后怒道：“皇后，你现在长本事了啊，当着朕的面就敢撒泼，你过去的贤良淑德呢，给狗吃了？” 宋皇后恭敬的行了一礼：“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没别的事臣妾也告退了。” 说着，也不等成德帝同意，转身走了。 成德帝愣了一瞬，然后大吼：“回来，朕同意你走了吗？” 乾清宫门口的小太监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是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情况啊。 韶华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乾清宫的大门一眼：“娘娘，咱们就这么走了怕是要惹皇上大怒啊。” 宋皇后面无表情的道：“本宫又不求他的恩宠，只要本宫不犯大错，他就不会废后，生气就生气，有的是女人去捧他。” 韶华：“……” 宋皇后又问：“去传晋远侯夫人进宫了吗？” 韶华回道：“去了。” 之后，晋远伯夫人在景仁宫的正殿内，被宋皇后整整训斥了一个时辰，几乎叫她羞愤欲死。 直到放她离宫的时候，晋远伯夫人的两条腿都是软的，脸色更是白的像是被涂了一层厚厚的面粉，看得碜人。 一坐上自家马车，她两一眼，气晕过去了。 皇后娘娘训话太狠了。 陆襄不知宫里发生的事情，此刻正坐在暖阁里看着一封信。 是楚今宴送来的，约她明日游湖。 要是不来，他就亲自来陆家请人，想必她爹是很乐意放人的。 陆襄气得磨牙，第二日如约而至。 风，轻轻吹拂，湖边几步一柳，好似绿雾般的柔媚动人，加上各种花树的陪伴，更觉舒卷飘逸，窈窕多姿，万般诗情画意尽现其中。 各式画舫小船静静的飘在湖中央，隐有丝竹乐声响起，很是热闹。 阿蛮指着一艘静静的靠在岸边的画舫道：“小姐，那边。” 船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走近时发现连彩灯个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陆襄步入船舱，里面布置更是精美奢华，一张梨花木的四方桌前，楚今宴正执手煮茶。 男人有着一张惊艳得近乎娇孽的脸，眉宇间透着嚣张和狂妄，听到声音他抬起头来，那双泛人着冷意的眼睛在看到陆襄时立即散发出点点柔光，仿佛能吸人魂魄一般。 “来了。”他开口，声音似醇厚的烈酒般叫人心醉：“坐。” 陆襄一怔，随即在他对面坐下。 阿蛮跟雾月候在外仓。 陆襄刚坐下，便感觉到画舫在缓缓移动，透过窗户，望着湖光春色，叫人心旷神怡，让她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楚今宴煮好茶，倒了一杯递给陆襄：“景色不错，我就知道你喜欢。” “恩。”陆襄点头。 她极少游湖，就算有机会，也不似此刻这样的心静，看着湖中景色别有一番滋味。 忽地，陆襄感受到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扭头，就见楚今宴紧蹙着眉头看着她。 “殿下这样看着我作甚？” “我送你的玉佩呢？怎么没戴在身上。”楚今宴道。 陆襄嘴角轻轻一抽，随即拨开腰间挂着的荷包，露出藏在其后的玉佩。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低调而又不违背八皇子命令的法子了。 就算别人不知道她玉佩的来厉，可她心虚啊。 楚今宴的神色这才松缓了下来，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湖中鱼虾鲜美，等会我给你钓鱼烤鱼。” 陆襄愕然：“殿下，不用麻烦了。” 让堂堂皇子烤鱼给她吃，她怕噎着。 楚今宴微微一笑，仿佛冰雪初融：“不用太感动，多喜欢我一点就行。” 陆襄：“……” 她哪个字表示感动了？ 八殿下，您的节操呢？ 陆襄捧着杯子默默的喝茶，对如今突然脸皮变厚的楚今宴有点招架不住，偏偏是个皇子，不好对着干。 不过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正当楚今宴兴致勃勃举着竿出船舱钓鱼时，忽然一道春雷乍响，然后不到片刻的功夫，斗大的雨滴便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甲板上。 第187章 :尽管叨扰，我高兴 楚今宴黑着脸回了船舱。 雷雨来势凶猛，很快湖中便浮起了淡淡的水雾，陆襄从窗口望去，一片朦胧之色，耳边的丝竹乐声渐渐停了下来。 “殿下，先回岸边。”陆襄说道。 这下大暴雨把船放在湖中心，太不安全了。 楚今宴点头：“盛闲，靠岸。” 湖中的不少船都渐渐朝岸上靠了过去，盛闲指挥着方向，远离了其他船只。 “今天没成，明天再来。”楚今宴朝外面看了眼，心里很是郁猝。 陆襄摇头：“不用了，臣女并不是很想吃鱼。” “不喜欢吃鱼啊？”楚今宴眉头微蹙：“那过两日来我府上吃烤乳猪如何？我请的厨子手艺不错，烤乳猪尤其一绝，那脆脆皮……嫩嫩的肉，沾上酱汁，绝对叫你赞不绝口。” 陆襄一边压制住自己不断分泌的口水，一边惊悚的飞快摇头：“臣女低微，万不敢去皇子府叨扰。” 烤乳猪再美味，她也不想成为全民议论的对象。 又不是活腻了。 “你可以尽管叨扰，我高兴。”楚今宴一本正经的道：“在我心里，你是不同的。” 我不高兴。 陆襄气呼呼的鼓着腮邦子，敢怒不敢言的瞥着楚今宴。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跑去八皇子府，算什么？ “好好，不来，不来。”楚今宴连忙改口，目光有些哀怨：“那我过两日叫厨子带上猪去陆府单独做给你吃。” 陆襄：“……” 让她到时候怎么跟祖母和爹交？ 厨子哪来的，猪又是哪来的？ “谢殿下美意，不必麻烦了。” 楚今宴：“你何时去看母后，我把人和猪送去景仁宫里。” 陆襄略一犹豫，道：“过……过几天。” “好。”楚今宴了然的点头，潋滟的眸中闪过浅浅笑意，如露似阳。 他了解过，陆襄最抵挡不住的就是美食的诱惑，给她投喂好吃的比送金银首饰更能博她欢心，只要他不停的喂，总有一天会喂进她的心里去。 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这时，一道脚步声匆匆传来，紧接着门外响起元丰焦灼的声音：“殿下，出事了。” 楚今宴：“进来说。” 元丰推门而入，盛闲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什么事？”楚今宴面上保持着淡然，但那一双深邃的黑眸却透着丝丝寒意，充满了凛冽之意。 元丰正要开口，忽然犹豫的朝陆襄看去。 陆襄起身：“殿下，臣女先回去。” 看元丰的样子，这事属于楚今宴的秘密。 楚今宴脱口而出：“坐下，我的事没什么可以瞒着你的，一起听听。” 陆襄：“……” 这夫妻之间毫无保留的即视感又是闹哪样啊。 陆襄欲哭无泪，忽然发现豁了出去什么动不动就撩她一下的楚今宴令她招架不住。 她并不是很想听啊。 元丰倒是没考虑陆襄想不想听，他只知道主子不在意，于是在陆襄开口前道：“咱们在城北郊外的据地被人发现了，里面的人都被杀了，就连藏在那里的所有金银都被一抢而空。” 那是殿下用来搜集情报的地方，这一被铲除，可是不小的伤害。 盛闲一惊：“什么？那地方如此隐蔽，怎么会突然之间被人一锅端了。” 楚今宴抿着唇不语，一双好看的剑眉死死的拧着，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陆襄闻言，脸上露出愕然的神色，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看着楚今宴。 元丰敏锐的感受到了陆襄的异样，问：“三小姐可是有什么想法？” 楚今宴闻言，抬头看着陆襄。 陆襄犹豫了一瞬，道：“殿下可有想过出了内鬼。” 楚今宴没说话，盛闲忽地嚷道：“不可能，那地方就是个普通宅子，毫不起眼，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里面的人都是殿下信得过的……” 说到最后，盛闲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们许多人都是跟着殿下出生入死过来的，盛闲不愿意去相信他们当中有人背叛了殿下，可正因为隐蔽，所以才只能是他们当中的谁泄露了出去。 元丰紧绷着脸，胸口燃烧着一股无名的怒火，仿佛急需一个发泄口。 其实他们心底都隐隐有这个猜测，只是大家都彼此信任，谁也不愿意去怀疑自己兄弟。 “元丰，查。”楚今宴最终淡淡的开口，道。 他抬眸，眸光沉如铁，冷如冰，幽暗平静却又似风起云涌，周身的气度沉稳之中透着锐利锋芒，气势逼人。 “属下遵命。”元丰抱拳应是，咬牙切齿。 对背叛者的痛恨，更多的还是心痛。 说罢，元丰转身正要走，忽然陆襄出声道：“等一下。” 元丰回头，疑惑的看着陆襄。 “殿下身边可有个叫万莫的？”陆襄目光看向楚今宴，问道。 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覆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翦翦秋瞳如盛着一泓秋水，波光潋滟，流转间灿若星辰。 她的话音刚落，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她，满面震惊。 楚今宴问：“你怎么知道？” 说着，他的目光一沉，眼底浓郁的墨色慢慢化开。 陆襄不会无缘无故提万莫，所以…… “所以万莫有问题！”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陆襄神色微微一怔，她以为楚今宴会质疑她。 “殿下愿意相信我么？” 楚今宴眼尾轻轻一挑，柔声道：“你是我以后的皇妃，不信你，信谁。” 陆襄嘴角一抽：“……”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万丰和盛闲的额角滑下三条黑色：“……” 主子，这么严肃的时候，您能不能正经些。 陆襄无视楚今宴那双恨不得把人溺在其中的目光，道：“有一次我与阿蛮上街，在一座茶楼里见到了二皇子，有一年少年站在他的身侧，当时阿蛮就自言自语了一句，说那少年看起来像是万莫，不过只瞧见一个背影，当时也只有一眼，阿蛮事后就忘了此事，我也没有在意，今天听到你们说起，所以又想起当时的一幕来。” “也有可能是我弄错了，如果最后查出万莫是清白的，我愿当面向他道歉。” 第188章 :将他一锅端了 陆襄虽是这么说，但她能肯定万莫是二皇子的人。 并不是阿蛮看见的，而是她上辈子就知道的。 但这一次泄露楚今宴秘密据地的是不是他，陆襄就不得而知。 “元丰，先查万莫，查清之后就地格杀。”楚今宴冷漠的眼中散发出丝丝寒意。 元丰：“殿下，不问他为何要背叛您吗？” 万莫跟着殿下多年，曾经救过殿下的性命，所以元丰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忠心耿耿的万莫，怎么可能是叛徒，他为什么要背叛殿下。 楚今宴：“不需要。” “是，属下知道了。”元丰握了握拳头，轻轻闭眼，再睁眼时，眼底杀意盎然。 元丰转身离开。 陆襄也起身告辞，楚今宴起身相送。 不过陆襄刚走了两步，又转身，道：“殿下，你叫人注意一下烟雨楼，如果有本事将他一锅端了，相信能弥补一下这次的损失。” 楚今宴一怔：“你……” 陆襄看着他错愕的神色，道：“殿下不必多问，我会知道，自然有我的办法，殿下留步，未免叫人看到了议论纷纷。” 说罢，便匆匆走了。 这会下船离开的人很多，哪怕她所在的地方已经够偏僻的了，也不安全。 烟雨楼是二皇子的产业，在众人眼里是座青楼，但谁说青楼不是一个极好的收集情报跟密谋的地方呢。而他们敛到的金银也是一比不小的财富。 盛闲被陆襄的话给惊给到，好半晌才扭头看着楚今宴：“殿下，要弄烟雨楼吗？” 楚今宴：“恩，估计能有不小的收获。” 听陆襄的意思，他总觉得似乎跟老二有点关系。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弄它了。 陆襄回到陆府，小厮说陆佑平正在前厅等着她，于是她又去了前厅。 “爹，你找我？” 陆佑平听见声音，立即放下茶杯，笑容慈爱的看着陆襄。 “回来啦，今日去哪玩了？” 他随口一问，陆襄却莫名心虚。 “没去哪，就随便逛逛，突然下雨就晚回了一会。” 陆佑平点点头，他并不是想要知道陆襄去了哪，接着道：“后日苏老夫人七十寿诞，我同你祖母说了，带你与你大嫂一同去赴宴，这两日你准备一下，当天盛装出行，晋远伯夫人肯定会带着张公子一同出行，你可切莫被其他千金给比了下去。” 想了想，陆佑平又道：“不过我女儿姿容绝色，到时候肯定是艳压群芳。” 如今老大媳妇当家，陆朝作为长子，以后的陆家肯定是由他当家了，所以很多宴会他媳妇也该走动起来。 陆襄道：“爹，不是说好了晋远伯府的婚事作罢了么？”你怎么还念念不忘。 陆佑平讪讪的一笑：“那不挑晋远伯府，还有其他世家公子嘛，苏家的二小姐极可能是未来的七皇妃，她的祖母寿诞，公爵侯府的公子小姐们也都要给面子去参加，若能觅得良缘也是美事一件。” 陆襄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七皇妃？爹说的是工部尚书苏家吗？” “正是，苏大人是爹的顶头上峰，他盛情邀请，咱家可不得失了礼数，贺礼你们姑嫂两人多上点心知道吗？” 他年底政绩评优可全靠苏大人啦。 “知道了，爹。”陆襄乖巧的应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去找大嫂商量了。” “好，去，去。” 要是在苏家宴会上能被高门世家的公子看上求娶回去，他也就能有个势力强大的亲家了。 可惜这么优秀的女儿如今就这么一个，巧儿又太年幼没到说亲的时候。 陆襄先去找了老夫人，问问她的意思给苏老夫人送什么贺礼，老夫人没说什么只放手让两人去办就是。 赴宴当天，老夫人突染了风寒有些轻微的咳嗽。 陆襄本想留下来侍疾，老夫人却说不用。 “我不能去，你们两就更得替我去解释一下了，又是你爹的上峰，要是咱们都不去，就是得罪了人。” 于是就只有乔婧如跟陆襄两人去。 陆巧远远的看着坐着马车离去的两人，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 苏家的宴会肯定是达官贵人云集，父亲为何都不让她去？ 苏家 苏老夫人寿诞，而七皇子这段时日追着苏家二小姐跑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苏芸婉这个七皇妃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虽然七皇子生母早逝，但那不影响七皇子的尊贵呀，说不好听一点就怕无缘皇位，日后也是一个亲王。 所以待凡被苏家邀请的，基本都来了，不能来的，也是把礼都送到了。 哪怕苏芸婉私底下跟宋蓁蓁不睦，今天也得笑容灿烂的有礼相待。 乔婧如跟陆襄到了之后，由婢女领着去了苏老夫人住院。 苏老夫人的屋里坐着不少贵妇小姐们，两人行礼恭贺，送上贺礼，而后陆襄笑着向苏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家祖母早起突然咳嗽，未免过了病气所以没能前来，特吩咐我向苏老夫人告罪，请老夫人见谅。” “无妨，无妨，你祖母病得可要紧？”苏老夫人笑容和蔼的道。 她长的有些圆润，皮肤极白，一笑脸上的皱纹便像是一条条深沟。 “谢老夫人关心，并不要紧。” 苏老夫人：“那就好，你们俩也不要拘谨，来了就当自己家里一样随便玩，园子里的花开了，叫人领你们去观赏，那里姑娘多，说的玩的也都是你们喜欢的。” “是。”陆襄跟乔婧如福身应道。 接着便又婢女将两人带了出去。 苏府很热闹，花园里不仅小姐们在赏花，还有许多少爷们也在，有的坐一起聊天，有的与姑娘们一起玩飞花令，齐乐融融。 “大嫂，那边亭子没什么人，我们去那边坐。”陆襄道。 乔婧如点头，与陆襄一同往亭子里去。 －－－－－－题外话－－－－－－ 还有一更！ 第189章 :搞不好会下手 忽然，陆襄的前边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陆三小姐，又见面了。” 陆襄看着眼前薄唇微扬的肖沐恒，心中顿感厌恶，一双如黑耀石般漂亮的瞳眸瞬间变得阴森，乘载着数不清的恨意。 她恨恶的神色非常直白，叫肖沐恒蓦然一惊。 又是这样带着憎恨又厌恶的冰冷眼神，肖沐恒怎么也想不明白陆襄为何会对自己这样恨？ 可是每每见她，自己总也控制不住的想要走近她。 “并不是很希望与肖公子见面。”陆襄毫不避讳的道。 淡漠的语气，好似从万丈深渊里传来，充满了排斥与讨厌。 肖沐恒含笑的脸色顿时寸寸皲裂，在风中化成灰。 陆襄不再与肖沐恒多言，径自越过他往亭中走去，乔婧如紧紧跟着。 “奇怪，肖沐恒怎么也来了苏老夫人的寿宴。”乔婧如问。 陆襄：“他是今年参加秋闱的学子之一，加上他经商颇有财富，有的是人想拉拢他。” 肖沐恒才没那么容易被击倒，上辈子纵然有她从旁协助的功劳，但他本身就是个好钻营的人。 乔婧如了然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那这样看来，我二哥也是文采斐然，我家也是富户，怎么就没见哪位高官来拉拢我二哥呢？” 陆襄哭笑不得的看着乔婧如：“大嫂，乔二哥一门心思读书，估计没那么多时间来钻营这些。” “那到也是，经营人脉这事有大哥在做，不过只要他们一打听就知道乔家与陆家的关系，应该没人再来挖陆家的墙角。” 两人说笑着到了亭子。 陆襄遇到了熟人。 “襄襄！”贺知颜起身，微笑着唤道。 陆襄一脸欣喜，在陌生的环境见到熟悉的人也格外亲切：“颜姐姐，你也来了。” 说着，她拉着乔婧如朝贺知颜走去，向两人介绍：“这是我大嫂，乔婧如。” “大嫂，这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贺知颜。” 两人相互见礼。 贺知颜笑道：“陆少奶奶安好。” “贺大小姐吉祥。”乔婧如道。 贺知颜微笑着道“坐下说话。”接着她又面带歉意的看着陆襄：“襄襄，若是一会贺知敏来纠缠，你多见谅啊。” 陆襄问：“她是不是知道你我相识，所以让你做什么了？” “你这就猜出来啦？”贺知颜诧异的看着陆襄。 陆襄轻笑道：“上次你家宴席上，她就问过我跟宋蓁蓁相不相熟，可能觉得我跟皇后娘娘亲近，所以跟宋蓁蓁也熟悉。” “不瞒你说，我因为体弱很少参加别府的宴会，尤其这几年更是在府里足不出户，这次还是我母亲头一次主动开口让我来，贺知敏想要攀附宋蓁蓁，所以便打着我与你相识的主意，要我说服你将贺知敏引见给宋蓁蓁。” “我本想拒绝，但又担心贺知敏莽撞胡乱说话引起你的误会。” 陆襄：“贺知敏通过我去结交宋蓁蓁是因为平时没有机会，今天苏老夫人寿宴，宋蓁蓁也来了，她直接去跟宋蓁蓁说话就可以了。” “她是怕今天这样的场合人多，跟宋蓁蓁说不上话，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陆襄轻笑道：“宋蓁蓁圆滑，贺世子被找回，武安侯后继有人，贺家二房如今又受不祥的传言影响，贺知敏现在也算是翻身了，她要去讨好宋蓁蓁，宋蓁蓁不会拒绝的。” 谁会嫌身后的跟班少？ 宋蓁蓁这样倨傲的人，越多人捧着她，她才越有优越感。 尤其是宋家养女的身份一直是她耿耿于怀的事情，仿佛从别人的奉承中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说话间，突然一道娇俏的嗓音由远及近。 “陆小姐，数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陆襄扭头望去，就见柳安瑶朝亭子里走来。 她一袭纤秾合度窄袖水烟月华裙，高贵优雅，高高的额头，五官精致。 “柳小姐。”陆襄起身，客套而又疏离的唤道。 柳安瑶一步一步的走到陆襄身边，神色倨傲笑容冷漠：“不是皇后娘娘的座上宾么，怎么宋蓁蓁也不围着你转？” “柳小姐言重了，不敢当娘娘的座上宾，倒底不及柳小姐是淑妃娘娘的外甥女，我也无德无能让宋小姐围着我转。” “嗤，倒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柳安瑶嗤笑一声：“看看今天没了皇后娘娘护着你，你闯了祸还有没有人给善后啊。” 陆襄淡淡的掀了掀眼皮儿：“苏老夫人寿宴，实在不敢随便闯祸，但如果不长眼的想要算计我，那我就是闯祸也要反击的，柳小姐你说是不是？” “伶牙俐齿。” “不及柳小姐能说会道，希望柳小姐今天能明辨是非，不要听信小人谗言。” 柳安瑶柳眉倒竖，咄咄逼人：“哼，陆襄，等着瞧，早晚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哭着求饶。” 陆襄眼中寒光乍现，皮笑肉不笑的道：“别到最后是柳小姐跪着哭才好。” “小人得志。”柳安瑶怒气冲冲的骂道，恨不得撕了陆襄这张娇艳夺目的脸。 这时，一名少女急忙忙的过来将柳安瑶拉走了。 陆襄看着柳安瑶的背影，目光微微一沉。 乔婧如跟贺知颜在一旁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好半晌，乔婧如才捂着胸口脸色难看的问：“襄襄，这人是谁啊，这么嚣张？” 贺知颜道：“柳丞相的嫡女，她的姨母是淑妃娘娘，有名的贵女。”说着，她看着陆襄：“你跟她结仇了？” 乔婧如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就是当初在宫中，帮着陆明珠陷害你的那个柳家小姐？” 陆襄无耐的一笑：“恩，感觉今天这顿宴席，我怕是吃不安稳了。” 贺知颜：“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心时有个疑惑，我因为常年吃药，所以略懂一些药理，她虽你离近，但我隐约闻到一股曼陀罗花的香味。我虽多年未与京城这些贵女们接触，但柳安瑶从小跋扈又睚眦必报，搞不好真会对你下手。” －－－－－－题外话－－－－－－ 今天更新结束！ 第190章 :太狠了 陆襄诧异：“曼陀罗花？有什么作用？” “单看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不能跟芥子混在一起，会使人头晕无力。”贺知颜神色凝重的道。 乔婧如问：“她身上带着曼陀罗花粉，要是算计襄襄，混上芥子不是她自己先晕吗？” 贺知颜不知柳安瑶会如何算计，只是根据陆襄的警惕而把自己注意到的告诉她。 至于之后怎么做，贺知颜也不知所措。 “要不我们装病回去？”乔婧如提议道。 陆襄：“要是他们让我一个人回去把你留下怎么办？” 乔婧如：“……” “多谢颜姐姐告知，柳安瑶一计不成必会再生一计，既然躲不过，那就看看她的目的，谁倒霉还说不准呢。”陆襄又道。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被算计的次数都数不清了，太后跟淑妃都没能算计得到她，陆襄倒要看看柳安瑶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今天能不能算计得了她。 乔婧如跟贺知颜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这时，一名身着银白色锦袍的俊美男子含笑走进亭内，阳光下，他笑容温和，但温雅之下又藏着极深的算计，陆襄眸中微光一闪，佯装茫然的看着对方。 二皇子，楚承礼！ 乔婧如跟贺知颜不认识，这辈子的她自然也不认识。 “陆三姑娘，我代表妹来向你赔个不是。” 陆襄疑惑的歪了歪头：“你是？” 楚承礼身旁的奴才立即道：“大胆，这是二皇子，还不快行礼。” 三人闻言，立即露出惶恐之色，忙福身行礼。 楚承礼笑着虚扶了一把：“免礼，安瑶表妹从小被惯坏了，行事难免激尽些，刚刚我得知她故意来找三小姐的麻烦，已经训斥过了，看在本殿下的面子上，还望三小姐见谅。” 陆襄忙忐忑不安的道：“二殿下言重了，臣女不敢当。” 楚承礼勾唇浅笑：“这是表妹的香馕，我取来给三小姐当作赔礼，三小姐收下，我就当三小姐原谅了表妹。” 陆襄垂眸，眸底一片幽深，像一截欲待拔出寒光在鞘的刀锋，面上却笑容温婉动人，伸手接过香馕：“那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承礼见陆襄收下，便朝她略一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乔婧如跟贺知颜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两人死死的盯着那个香馕。 才说到，二皇子就给送来了。 陆襄将香馕递给贺知颜，问：“颜姐姐闻闻，是不是这个味。” 贺知颜拿在手里，放在鼻尖下轻轻闻了下，然后脸色微沉的点了点头。 乔婧如闻言，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感觉不用拿曼陀罗花粉混上芥子的味道，她就要晕倒了。 “柳安瑶为了算计你，竟然连二皇子都出动了，打着替表妹赔不是的理由，谁能二皇子是替柳安瑶来陷害你的，太狠了。” 陆襄拎着香馕，轻轻的甩了甩，然后打开，趁周围没人注意她们时，把里面装的曼陀罗花粉倒掉了。 “稳住，别慌，若是柳安瑶真的要陷害我，我不会放过她的。”陆襄嘴角溢出一丝嗜血的冷笑，道。 贺知颜听着，胸口隆隆直跳，明明吓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却莫明有种诡异的激动。 那种别人欺负百倍奉还的果断，是她这辈子都做不到，亦是羡慕的。 乔婧如拉着陆襄的手都在隐隐发抖：“襄襄，在苏家的宴会上闹事，会不会有麻烦？” 陆襄冷笑：“如果这里面没有苏家的事，柳安瑶敢吗？既然苏家都没觉得不好，我为什么要顾忌。” 贺知颜点头：“襄襄说的有道理，苏府里必有人帮柳安瑶设这个坑。” 否则柳安瑶再怎么嚣张也绝不敢在别人的地方算计陆襄。 乔婧如吞了吞口水，心中是又怒又怕，双手紧紧的抓着陆襄的手臂。 陆襄朝乔婧如投去安抚的一瞥，道：“大嫂，我还不知道柳安瑶要做什么，只能防着她，若是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的，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说着，她叫来阿蛮，附耳轻声交待着她。 一直到晚宴开始，柳安瑶也没有再来找她。 其间除了苏芸婉作为主人过来与她们寒暄了一番，下午安安稳稳的度过。 苏家的席宴摆在了花园里，闻着花香，看着歌舞令人惬意。 突然，婢女在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陆襄的衣袖上。 “奴婢该死。”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陆襄掩去眸底的冷光，淡淡的道：“无妨。” 这是，苏家三小姐道：“陆小姐，我带你下去换身衣裳，衣裳湿了也怪难受的。” 陆襄看了苏芸珍一眼，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道：“那就有劳苏三小姐带路……云遮，去马车里拿干净的衣裳来。” 苏芸珍道：“拿了就去旁边的阁楼。”她说着，指着花园西角处一座小楼道。 云遮应道。 苏芸珍带着陆襄先去阁楼里等着。 看着两人离去，乔婧如有些不安的朝贺知颜看了一眼。 贺知颜神色紧紧的绷着，没多久，她朝着柳安瑶所在的位置跟乔婧如使了个眼色。 乔婧如压低了声音道：“柳安瑶也走了，我们要不要跟去看一看？” 贺知颜想了想，摇头道：“襄襄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她身边的阿蛮身手很好，光是对付柳安瑶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今天是苏老夫人的寿宴，柳安瑶就只带了自己的婢女。就算有苏芸珍帮她，区区一个庶女，顶多给柳安瑶在苏府行方便，没有权力调动府上侍卫。” “恩。”乔婧如应道：“若是半盏茶的功夫她不回来，我再过去。” 贺知颜道：“好，别说你，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来参加个宴会竟也不安份。 柳安瑶如今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云遮很快拿来了干净的衣裳，苏芸珍见状便笑着道：“陆三小姐你赶紧换衣裳，我在外面等你，若有什么需要你唤我就好。” “好。” 苏芸珍出去，将门给关上了。 第191章 :便宜你了 不多时，柳安瑶带着婢女朝阁楼而来。 “柳小姐。”苏芸珍露出讨好的笑容，唤道。 柳安瑶看着紧闭的屋门，神色倨傲的应了一声：“药效起了没？” “我出来的时候她还清醒着。” “那再等一会。”柳安瑶道：“人都安排好了？” “恩，在隔壁屋子，等陆襄晕倒，就让他进去。” 柳安瑶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闪过阴狠之色。 她双手环胸，站在树下静静的等着。 又等了一会，她朝苏芸婉使了个眼色，苏芸婉会意，走过去敲了敲门：“陆小姐，你换好了吗？陆小姐？”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 苏芸婉一喜，立即回头朝柳安瑶看去，只是一回头，发现柳安瑶跟她的婢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疑惑的蹙了蹙眉，随即便抛之脑后，悄悄开了条门缝，看到了趴在桌上不醒人事的陆襄跟云遮，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苏芸婉不知，就在那棵树后，柳安瑶跟她的婢女正不醒人事的躺着。 阿蛮踢了踢婢女，然后扛起柳安瑶，朝着屋子的另一边走去，站在窗口前，等苏芸珍重新将门关上，她将柳安瑶扔了进去。 呯！ 重物落地的声音，听得云遮都替柳安瑶疼。 陆襄坐起身子，看着阿蛮从窗口跳进来。 “那个苏小姐要打一顿吗？”阿蛮撸着袖子，咬牙切齿的问。 陆襄轻声道：“先不动她，否则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抓到柳安瑶就够了。” 正说着，忽然门口响起轻微的说话声。 “人就在里面，那个婢女你将人捆起来藏好，一切准备就绪你可别把事情办砸了，说起来那陆襄长的花容月貌也是便宜了你。”说话的是苏芸珍。 “放心。”是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陆襄朝着阿蛮使了个眼色，阿蛮会意立即悄悄的站在了门后边。 等了一会，门被推开，刚露了个头，人就被阿蛮猛的一拽，粗暴的一拳头打在下巴上，疼的来人还没痛喊出声，背上被狠蹿了一脚，狼狈的摔倒在地，下一瞬一只脚蛮横的踩在了他的脸上，几乎将他的脸给踩变形了。 陆襄看着被阿蛮踩在地上的男人，冷笑一声。 在苏芸婉出去等她换衣服的时间，阿蛮就已经在窗外跟她说过隔壁有个男人。 陆襄猜到了柳安瑶的算计。 还当她找了个什么男人来毁她的清白，原来是晋远伯府用来迷惑外人的“儿子”。 张孝文咬牙怒道：“放开我，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可是晋远伯府的三少爷，你是哪来的贱婢敢对本少爷动粗，信不信我弄死你。” 陆襄一脚踹上他的胸口，美眸内一股寒意喷薄欲出：“弄死我，你一个冒牌货哪来这么大的底气，看来张家是嫌命长了，以为随便推个人出来说是张孝文就能瞒住所有人了，皇后娘娘明确跟晋远伯夫人说清楚了，张家居然还敢叫你来毁我清白，是觉得皇后娘娘不会护我吗？听说晋远伯都把你带到皇上面前喊冤了，要是皇上知道他带去的是个假儿子，欺君之罪张家满门可承受得住？” 她嗓音清冷如冰，似万年的寒潭，听的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冷意。 张孝文听到陆襄的声音，这才发现她竟然没晕。 再一听到她的欺君之罪，顿时吓的一个激灵。 “你……你别胡说，什么假的，我就是真的。” 张孝文整个人仿佛像是被灌满了铅似的沉重，那张被阿蛮脚踩住而扭曲的脸更是惨白一片。 “真的？”陆襄讥笑一声：“张家真以为瞒的好，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玩弄，以为把把你推出来就能掩盖真正的张孝文是个傻子的事实？张家与淑妃合谋，这事要是捅到皇上面前，看看淑妃到时候还会不会出面保张家上下性命。” “若是晋远伯府一直藏着自家傻儿子，即便最后被人发现也顶多嘲笑一番，可偏偏他们为了抵住流言弄了个假的出来，前脚答应皇后娘娘不再上门与陆家结亲，转眼便叫你趁着苏府设宴来毁我清白，呵，简直找死。” 张孝文被陆襄眼中的煞气震慑，目光闪躲，心中更是震惊为何陆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连晋远伯府上门向她求亲是淑妃受意的都猜到了。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阿蛮脚上用力的碾了碾，恶狠狠的道。 张孝文进门时就体会到了阿蛮的身手，一点都不怀疑她说的话，而且此时此刻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陆襄又不畏惧晋远伯府的势力，更是令他惶恐不安，连忙求饶。 “别……别杀我，别杀我，我也是听人办事，让我这么做的都是张家，就算欺君也是他们欺君，求求你们放过我。” “淑妃娘娘恨你，所以要张家上门提亲，想办法把你嫁给张孝文那个傻子，所以托了大理寺卿的夫人上门说亲，只是没想到京城里忽然传出了张孝文是个傻子的流言，张家情急之下就找了我，我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奴才而已，主子说什么，我便照做就是，本以为我出面就能打消世人对张孝文的误会，陆家就会同意这门亲事。” “可我与三小姐见面的当天，皇后娘娘就把晋远伯夫人诏进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让夫人打消了这个念头，碍于皇后娘娘出面，夫人不敢得罪便跟淑妃提议此事作罢，只是淑妃不愿意，于是就想让我跟三小姐生米煮成熟饭，要么名声被毁受人唾弃，要么就只能乖乖嫁去张家，真正的张三少爷不仅人傻还暴虐，三小姐若真的嫁过去，定是生不如死。” 陆襄目光凌厉的瞪着他，道：“所以淑妃就叫柳安瑶来办这件事，联手苏芸珍趁我晕倒之际把你放进这间屋子，然后等着事成之后叫所有人都来做‘见证’，到时候我就会名声扫地被千夫所指。” 张孝文听到陆襄连他们事后会做的事情都猜到了，心中更是惊骇。 第192章 :年纪不大心肠歹毒 “陆三小姐，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能放了我吗？” “小姐，这人助纣为虐，不能放。”云遮憎恨的看着地上的张孝文，怒道。 陆襄冷笑了一声：“张少爷，既然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做什么，事情没办成，你怎么好跟晋远伯跟淑妃娘娘交等。” 张孝文愕然，想瞪着陆襄，无耐被阿蛮踩着无法抬头，只颤抖的嗓音问：“你什么意思？” 他要跟晋远伯和淑妃娘娘交待，那就是毁了陆襄的清白。 难不成陆襄还会主动跟他演一场戏不成？ 张孝文光是这么一想，身子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等他想明白陆襄想干什么，忽然后劲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来，帮忙扒了两人的衣服。”陆襄说着，蹲下身子开始脱张孝文的衣服。 云遮猝然一惊，连忙将陆襄拉了起来：“小姐，奴婢跟阿蛮来脱他的衣服。” 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配别的男人。 她们是奴婢不怕。 阿蛮连连点头，立即脱起了张孝文的衣服，一边脱一边道：“小姐，要全脱吗？” 陆襄：“留条底裤。” “是。”阿蛮说着，飞快的将张孝文脱了个精光，云遮见根本不用自己帮忙，于是去脱起了柳安瑶的衣服。 阿蛮把两人扛到床上。 陆襄让阿蛮留在这里见机行事，而她刚带着云遮离开。 大家都知道陆襄因为被茶泼到了去了阁楼换衣裳，见她从楼里出来，也没人觉得奇怪。 走到半道，看到了迎面匆匆而来的乔婧如跟贺知颜。 “襄襄，没事？”乔婧如紧张的打量了她一番，问。 陆襄摇头：“没事，边走边说。” 两人闻言，紧绷的神色这才松缓了下来。 回宴席的路上，陆襄把柳安瑶的算计说了一遍。 贺知颜惊愕不已：“张家是疯了吗？居然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还有那柳安瑶，年纪不大心肠歹毒，活该叫她尝尝这恶果。”乔婧蛮是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骂道。 “好在有惊无险，我们见你过了一盏茶都没回，这才来寻你。”贺知颜因为受惊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陆襄觉得感动，道：“先回宴席，等会怕是有得闹了。” 坐在陆襄周围的小姐见她回来，偶尔几个朝她投来关切的问候，没有人觉得陆襄回来有什么不对。 只有苏芸珍。 她在看到陆襄出现的霎那，手里的酒杯都没能端稳，啪叽一下掉在了地上，周围不少人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陆襄蛮朝苏芸珍望去，绯红的唇缓缓勾起一抹轻笑，笑容充满阴森与凌厉，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朝她的胸口扎来。 苏芸珍在这样的目光下，呼吸不由得一窒，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恐慌。 陆襄那挑衅的目光分明是在告诉她，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眼下她出现在宴席上，而柳安瑶却不见了…… 苏芸珍几乎不敢往下想，身体更因为自己想到那种可能而恐慌。 不会的……陆襄怎么敢？ 然而仅存的意识又无比清晰的告诉她，柳安瑶很有可能出事了。 “祖母，我有点肚子痛，先离开一下。”苏芸珍坐立难安，跟苏老夫人说道。 苏老夫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去。” 苏芸珍也顾不得自己这个理由能不能让祖母相信，她更怕柳安瑶出了事，自己会惹大祸上身，于是匆匆离开。 苏芸珍直奔阁楼而去。 然而她刚走没多久，阁楼的方向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声音尖锐刺耳，让众人不由得一惊。 “怎么回事？” “好像是阁楼那边传来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三姑娘不是刚从那里过来吗？三姑娘，你走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有人问陆襄。 陆襄一脸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啊。” “听这叫声好惨，去看看呢。”有人提议道。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了无数人的附和，有人更是直接起身朝阁楼的方向走去。 男宾席上，二皇子楚承礼跟七皇子楚义辞因为身份尊贵，一直被人围着敬酒讨好，所以楚承礼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陆襄回了席上，而柳安瑶不见了，这会见不少人都离开往别处去，不由得疑惑。 “出什么事了？”他问苏大人。 苏大人也是一脸迷芒，招来奴才一问，才知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那边传来一声尖叫，还没等苏家查明情况，大家都跑过去了。 热闹谁都爱看，何况还是这么多一起去，就更不存在被苏家记恨或者自己太八卦而被鄙视了。 苏芸珍也是在听到那声尖叫后吓得两腿一软差点没晕过去。 因为声音是从楼内的屋子里发出来的。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轰地一声仿佛有道雷狠狠的劈了下来。 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正颤抖着手要开门，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吵杂的脚步声，一回头，就见原本坐在席上吃宴的人三三两两的往这边走来。 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苏芸珍惊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的掉出来了，两只手死死的扣着门框未免自己狼狈的摔在地上。 “咦？是苏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刚刚的尖叫声是你发出来的吗？出了什么事？” 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小姐看到苏芸珍，惊讶的问道。 苏芸珍吞了吞口水，讪讪的扯着嘴角，笑道：“是……是啊，我看到有个人影突然一闪而过，所以吓得叫了一声，让你们跟着担忧了，抱歉啊。” 阿蛮借着混乱的人群，悄悄的回到了陆襄的身边。 刚刚那声尖叫，是她看到苏芸珍后发出来的。 陆襄佯装担忧的道：“人影？该不会是刺客，三小姐可有被伤到？” 苏芸珍恨的咬牙，面上却不能表露出一丝异样：“不是刺客，陆三小姐多虑了，我也没事。”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陆襄早就被苏芸珍凌迟了。 “听起来吓人呢，还是搜查一下的好。”有人捂着胸口，忐忑的说道。 第193章 :真是丢人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的安危重要，苏大人还是派人赶紧把刺客找出来，免得出什么差错。” 紧接着陆襄又道：“声音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是不是先从这座阁楼搜查起来。” 苏芸珍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她这么说本意是让大家不要再追究刚刚发出的那一声尖叫，哪知却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该死的陆襄。 如今大家要求搜查，简直是骑虎难下。 苏夫人眸光阴沉的看着苏芸珍，冰冷的声音问道：“珍儿，你当真是看到了刺客？”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句模棱两可的看到个黑影，让这么宾客都以为是刺客，搞得人心惶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就算真的是刺客，为何不偷偷的告诉老爷，让老爷暗中搜查。 现在看看这些人惊慌的表情，心里会怎么想他们苏家？ 苏芸珍在苏夫人的注视下头皮直麻，一股寒意自脚底蹿起，仿佛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她呆呆的看着苏夫人，看着眼前一双双好奇探究的目光，动了动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死定了。 这是苏芸珍此刻唯一的念头。 而在这时，身后的屋子里再一次传来了一声尖叫：“啊……啊啊啊……你是谁啊……” 声音清晰而又高亢，而且也让所有人都听清楚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苏芸珍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是女人啊？” “听这声音很耳熟呢，不会是刺客在里面要杀人了。” 苏芸婉眸光一凛，大步上前将门推开。 苏芸珍在搞什么鬼？ 然而当她看清里面的一幕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不等她反应过来关上门，身子便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 苏芸婉一个踉跄往前跑了两步。 而她身后紧跟着而来的人也顿时看清楚了屋里的一男一女。 “我的天啊，怎么是柳小姐？” “她……她没穿衣服……那个男的是谁？” “不会，在苏家跟人做苟且之事，这是有多饥渴难耐啊。”说到最后时，声音明显压低了。 柳安瑶双手抱着被子，当看到门口那一张张惊愕的脸时，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只觉得羞愤欲死。 “啊啊啊，滚啊，你们都给我滚啊。” 柳安瑶的愤怒咆哮不仅没让门外的人一个个识相的离开，反而嘲笑讥讽声更浓。 “啧啧，真是丢人呢，平日里一副倨傲看不起任何人的模样，谁知道私底下这么能玩？” “柳家有这样的女儿真是倒霉，还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给谁看呢。” “……” 众人议论着，忽然人群的最后面响起一声怒斥：“闭嘴。” 听到这个声音，大家立即闭上了嘴巴，回头就见楚承礼满面怒容。 苏夫人咯噔一下回过神来，忙带着婢女进了屋，将门给关上。 苏芸婉站在门前，目光阴冷的望着苏芸珍：“柳小姐为何会在这个屋里，她的婢女呢？” 苏芸珍吓得一哆嗦，咬着牙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是听出了柳小姐的尖叫声才往这边来的，因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谎称看到人影。” 苏芸婉目光冰冷如霜，随即吩咐下人：“你们去找一下柳小姐的婢女。” 下人应道，分散在四周找人。 很快，有人在树丛里发现了晕过去的丫环。 楚承礼冷酷而又充满煞气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陆襄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上，眼底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陆襄毫不畏具的迎视，随即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笑容挑衅又可恶。 楚承礼当即便明白了。 她早就看穿了安瑶的算计，却也不避，最后更是反将了安瑶一军。 原本遭受众人奚落嘲笑的人是陆襄，可眼下遭受这一切的人成了柳安瑶。 堂堂相府千金，不管她是自愿也好，还是被人陷害也罢，光着身子与男人躺在床上，哪怕什么都没发生，柳安瑶这辈子也毁了。 她原本还想不进而母妃为何要对付一个黄毛丫头，如今一交手，当真是不容小看啊。 呵，他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女子。 她就不怕来自相府的报复，来自他的报复吗？ 楚承礼意味深长的看了陆襄一眼，眼中墨色汹涌，仿佛掀起一阵狂风骇浪，有警告，也有杀意。 随即他移开视线，转而看向脸色难看的苏大人。 “苏大人，我与表妹前来恭贺老夫人寿，可表妹却在你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可得给柳家一个说法。” 楚承礼的声音很平缓，可却透着一股摄人的威压。 苏大人额头顿时冒出细密的冷汗，吓得都快站不稳了。 “二皇子息怒，这……微臣……” 他也很冤好么。 好好的办个寿宴，谁能想到柳安瑶竟然在他的府里跟人苟且。 你就算耐不住寂寞也忍着回你柳家闹啊。 他还想讨说法呢。 苏大人在心里腹诽。 可这话他也不敢当着楚承礼说。 官大一阶压死人，柳安瑶会不会被柳家抛弃暂且不论，可柳丞相却不会觉得这是他女儿的错啊。 苏大人心里委屈的想哭。 苏芸婉咬了咬牙，忽然走到楚承礼面前，躯膝行礼道：“二皇子，苏家固然有照顾不当之错，可柳小姐也未必无辜，还望二皇子明查。” 楚承礼眸光一凝，霸道而又森冷：“苏二小姐是在教我怎么做事？你还不是七皇妃呢。” 苏芸婉脸色一白，只觉得羞愤。 这时，房门打开。 楚承礼朝柳安瑶的几个跟班说道：“你们送安瑶回府。” 几名与柳安瑶交好的小姐忙不跌的应道，然后左右两边扶着她快速离开。 柳安瑶在经过楚承礼身边时，抬起苍白的小脸，楚楚动人的唤道：“表哥……” “先回去。”楚承礼冷声道。 柳安瑶咬唇，点头离开，只要一想到她光着身子与那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还被这么多人看见，她的心里便涌起滔天的恨意。 陆襄，今日之仇，不共戴天！ －－－－－－题外话－－－－－－ 本想万更，无耐臣妾做不到，嘤嘤嘤嘤！ 感谢亲们投滴票！ 挥手，鞠躬，爱你们。 第194章 :没吃好 柳安瑶走后，楚承礼又吩咐身边的奴才道：“来人，把屋里的男人给我绑起来带走。” 侍卫领命，进了屋。 因为刚刚给柳安瑶穿衣裳，所以床上的男人被人用被子蒙住了头，侍卫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不想叫人看到了这张脸，于是连人带被子一起扛走了。 “张孝文”还晕着，阿蛮那一掌劈的也的确够狠。 人被带出来后，楚承礼二话不说便转身要走。 陆襄黑眸微敛，朝阿蛮示意了一下。 阿蛮脚尖轻点，无声的踢起地上的一块石子，朝着前面的侍卫小腿上砸去。 侍卫不慎被石子击重，顿时一个踉跄，而就这一瞬，手上扛着人摔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半身赤裸的“张孝文”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 “啊！” 有千金惊呼一声，连忙拿帕子捂住了眼睛。 有的虽然捂上了眼睛，指缝却开的极大，想要看一看这个跟柳安瑶私通的男人是谁？ 不过也有那大胆的，站在人群里面，睁着乌黑的眼珠愣愣的看着地上的男人。 毕竟这可是这次丑闻中的当事人之一啊。 “容貌看起来挺俊的啊，也难怪愿意让柳安瑶委身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 “你们认识吗？” “没见过。” 照理这么英俊的少爷不应该这么默默无闻呀，莫非家世很低？所以大家才没见过他。 千金小姐们悄悄的议论着。 忽然有一名少爷认出了地上之人，惊道：“这不是晋远伯府的三少爷吗？” 见过张孝文的人不多，但关于他的事情几乎是人人耳闻。 于是有人问：“就是前些日子被谣传是个傻子的张孝文？” “就是他，后来他出来辟谣了，说是常年在外游学所以大家才没见过。” “晋远伯府，门楣也不算低了啊。” “估计柳相看不上，否则张家直接上门提亲就是了，两人何必偷偷摸摸？” “最丢脸是偷吃到别人府上来了。” 楚承礼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死死的瞪着侍卫。 蠢货，连这点小事都不好。 张家是支持他的，虽然晋远伯能力不强，但他有着父皇念着先太傅的恩情，所以对张家港格外优待，这就是张家的优势。 而楚承礼知道柳安瑶毁陆襄清白，找的就是这个在外假冒的“张孝文”。所以他才会想要瞒住男人的脸把人直接带走，至少先把张家从这浑水里摘出来。 可谁料自己的侍卫路都走不稳，把人摔了，更是叫人认了出来。 侍卫见自己闯了祸，连忙战战兢兢将人重新裹起来，跟着楚承礼走了。 苏大人看着愤怒离去的楚承礼，浑身一软瘫倒在小厮的身上。 看热闹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第一个提了告辞，于是众人便接二连三的离开。 苏夫人也是惶惶不安，好好的寿宴办成这样，惹恼的二皇子，还要被柳家记恨，这会也不了招待客人的心思，强颜欢笑着将客人一一送走。 直到最后一人离开，苏府大门关上，苏芸婉抓着苏芸珍的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贱人，是不是你干的？” 苏夫人被女儿满脸的戾气吓了一跳：“婉儿，你这是做什么？” 苏芸珍被打的措手不及，整个人往地上栽去，一手捂着脸，抬头咬牙望着苏芸婉：“二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苏芸婉冷笑一声，转首看着苏大人与苏夫人，道：“爹，娘，女儿怀疑今天的事情就是苏芸珍干的，否则柳小姐为何会在阁楼里，否刚她为何突然离席出现在阁楼的门外，强行编出什么看到人影尖叫出声的谎言。” 苏芸珍尖叫否认：“你胡说，我没有，我与柳小姐是好友，我为何要害她。” “好友？你一个庶女凭什么得到柳安瑶的认可，不过是个狗腿子罢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因此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她。” 苏夫人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儿，目光如刀似的剜向苏芸珍：“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呐，上家法。” 苏芸珍脸色蓦的一白，她求救的看向苏大人，哭道：“爹，我没有，不是我害的柳小姐。” 苏芸婉喝道：“那是谁，今天你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就是你干的。” 苏大人沉着脸若有所思，不过神情显然是更偏向苏芸婉说的话。 苏芸珍心中惶恐，哭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柳安瑶想要算计陆襄，让张孝文毁了她的清白，所以她找我帮忙，我就给她提供了阁楼的屋子，可后为何里面的人会是柳安瑶我真的不知道，爹，你相信我，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苏大人闻言一脸震惊。 苏夫人亦是瞠目结舌的看着苏芸珍。 苏芸婉气得浑身颤抖：“所以陆襄身上的茶水是你故意叫婢女泼上去的，把她骗到阁楼换衣裳，还说跟你没关系？” 至于为什么最后被毁清的人变成了柳安瑶，三人都不想去深想。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做这种事情。” 苏大夫气极，一脚踹了上去。 苏夫人恨恨的瞪着苏芸珍，这个搅家精简直害死苏家了。 “来人，把三小姐先关起来。” 那个柳安瑶也真不是东西，你要算计陆襄，不能在自己府上吗？偏要在他们府里，二皇子居然还有脸来找苏家讨说法。 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还有那个陆襄也不是个好东西，既然识破了柳安瑶的诡计，你不能来找她这个主人明说吗？不管是哪一种方式都不必这样极端。 苏夫人恨完这个怪那个，只觉得胸闷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陆佑平也是跟陆襄，乔婧如一同回去的。 一进门，杜总管便惊讶的看着三人。 “老爷，怎么回来这么早？”瞧这时辰，宴会不该结束啊。 陆佑平一言难尽的挥了挥手：“别提了，厨房有没有吃的，随便弄几个过来。”说着，他转身看着陆襄跟乔婧如：“你们俩也没怎么吃，一会叫厨房也给你们送点吃的去。” 陆襄：“是，女儿跟大嫂一起吃，杜叔，叫厨房送去我院里。” 杜总管：“好。” 第195章 :大祸临头 在离开苏府时，陆襄让阿蛮去找楚今宴。 这是一个铲除晋远伯府的机会，不管张家对二皇子有多大的用处，能剪他的一根枝就剪一根。 何况皇上还念着先太傅的恩情，仅这一点二皇子就不舍得轻易放弃，所以他才不想叫人知道跟柳安瑶私－通的是谁。 八皇子府 门房是新选的奴才，所以不认识阿蛮，见到她求见八皇子，顿时露出一脸不的屑，暗道又是哪家小姐派婢女来在他家殿下面前刷好感了，不过其中一人还是乖乖的去禀报了。 令人震惊的是，盛闲亲自跟着出来接人了。 于是门房就傻愣愣的看着阿蛮跟着盛闲走了。 “进……进去了？” “有没有问问是哪家小姐身边的婢女啊？” “没有。” “咱们来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个能进府里的丫环？她家小姐会不会是咱们以后的八皇妃？” “嘘，没影的事别瞎说。” “殿下赶紧娶皇妃，其他皇子府里婢女一个赛一个的貌美，怎么八殿下这么奇怪，不是太监就是嬷嬷，连个长相丑的年轻丫环都没有？” “你再大声点，议论殿下私事，也不怕掉脑袋。” “我就跟你们说说，嘿嘿。” 如果阿蛮听到门房的对话，定要给他们解下疑惑。 殿下身边不是没有年轻貌美的婢女，而是能被殿下器重的都被殿下扔进军营去了，他就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冰人啊，在殿下眼中，女人只有两种区别，一种是有用的，一种是没用的。 就算这样，能被殿下所用的女子也五指可数。 当然，阿蛮自认自己是最有本事的那一个，否则也不会被派到小姐身边。 不接受反驳。 八皇子府的前院修整的很简单，楚今宴也没有单独给建个院落给自己住，就在书房旁边叫人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当做寝室，但是整个后院却是花了心思大动工的，尤其是主院。 这将是日后他与陆襄的住处，必须要精致华美叫她住的心花怒放。 春日的夜晚寒气依旧很重。 阿蛮跟着盛闲往书房去，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躺在柔软的垫子上正悠闲晃着尾巴的白虎，双眸一亮立即朝白虎扑了过去。 “嗷，大白呀大白，几个月不见你长的更肥了。” 一边说，阿蛮一边伸手摸它的头。 大白龇了龇牙，浅蓝色的兽瞳迸射出凶狠的光芒，一副“不要拿你的爪子还玷污本大王的脑袋”的傲娇模样。 阿蛮咧着嘴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大掌毫不客气的拍上了它的脑袋，狠狠的一顿蹂躏。 寂静的夜里响起大白烦燥又恼火的撕吼。 楚今宴从书房出来，站在阿蛮身后道：“你大晚上的只是来摸老虎？” 声音很淡，明明没有情绪，却叫阿蛮闻言面此一紧。 她连忙收手，颠颠的跑了过去跪地行礼：“奴婢参见殿下。” 一名小太监伶俐的搬了张椅子到楚今宴身后，楚今宴顺势坐下，神色懒怠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关于你家小姐的事，你把嘴闭上可以走了。” 阿蛮鼓着腮邦子：“殿下，奴婢能起来说话吗？” “恩。” 阿蛮起身，在楚今宴强势的威严下也不敢多费话，开门见山的就说了陆襄交待的话。 “……张孝文亲口承认他是假的，真正的张孝文是个傻子，所以张家犯了欺君之罪，而且晋远伯府与二皇子早有勾结，三小姐说这是个剪除二皇子党羽的机会。” 楚今宴拧眉，没有接阿蛮的话，反而关注了另一件事：“陆襄为何会在苏府逼问这些事？” 他今天有事所以没有去苏家赴宴。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说到这个，阿蛮顿时来劲了，捏着拳头就把柳安瑶联手楚承礼要算计陆襄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楚今宴闻言，目光蓦的森寒如剑。 “晋－远－伯，楚－承－礼！” 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透着阴冷嗜血。 阿蛮愤愤的一击掌：“所以殿下可千万不能放过张家，这种人渣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月下，飞檐怪兽，庭院雕窗，浓重的黑影投在很大很空旷的花园里，有一种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今晚的晋远伯府一阵人心惶惶，因为二皇子命人来传话，“张孝文”没能毁了陆襄的清白，反而与柳安瑶赤裸睡在一起被苏府参加寿宴的宾客看见，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柳相大怒。 正当晋远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下人急急忙忙的来报：“伯爷，伯爷不好了，三少爷不见了。” 晋远伯一惊，拎着下人的衣领就怒道：“什么叫三少爷不见了？” 下人慌乱不已：“刚刚有人突然闯了进来打晕了院里的所有人，等奴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三少爷不在屋里。” 晋远伯身子一晃，眼前阵阵发黑，勃然怒道：“蠢货，连个人都看不了，还不快去找。” 晋远伯夫人听说了这件事，呜呜哭着来找晋远伯，晋远伯正在气头上，把人给骂回去了。 不多时，又见总管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晋远伯眉头狠狠的一跳，有种不佯的预感，不等总管说话先惊叫道：“又出什么事了？” “伯爷，宫里来人……皇上传诏，让您速速进宫。” 晋远伯：“没说什么事？” “没有。”总管抖着胡子道：“传旨的太监在门口等着伯爷一起进宫。” 晋远伯急得额头憋出一脑门子的冷汗，不敢耽搁的走了。 连他家的大门都不进了。 晋远伯觉得事情有点脱离他的掌控了。 整个皇宫都笼在淡淡的水华之中，站在城墙极目远望，连绵的宫阙楼台如山峦重叠，起伏不绝。 乾清宫内烛火通明，楚今宴坐在一旁，手边的小桌上摆着霄夜，他端着一碗燕窝粥，勺子轻轻的搅拌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你说你有事不能明早再说吗？这大半夜的折腾，不累？”成德帝也端着一碗粥，一边吃一边看着楚今宴道。 楚今宴眼中寒光闪烁，语气冷冽的道：“不能，今晚不治他的罪，我睡不着。” 敢动陆襄，千刀万刮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第196章 :留着也是祸害 “晋远伯也真是大胆，枉朕对他万般信赖，他居然敢欺骗朕。” 楚今宴：“顺便再说一件事，柳丞相的嫡女被晋远伯府那个假的张孝文给毁了清白，人被二皇兄带走了。” 成德帝闻言，差点没被粥噎死。 “你哪听来的这件事？” “不用听，今天苏家老夫人寿宴，你随便问个参加宴会的人都知道此事，张家行事如此猖狂，这是要上天。” 正说着，殿外的小太监忽然道：“皇上，晋远伯求见。” 成德帝正被楚今宴的话惊住了，一听晋远伯来了，手里的碗啪嗒一下重重的扔到了桌上：“叫他滚进来。” 声音浑厚，带着浓重的威压，清晰的传到了晋远伯的耳里，吓的两腿发软，跌跌撞撞的进殿。 “微……微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远伯匍匐在地，“呯呯”磕头。 成德帝重重的哼了一声：“朕要多你几个这样的臣子，活不久。” 这话就重了。 晋远伯吓的瑟瑟发抖：“臣……臣惶恐。” “朕看你惶恐个屁。”成德帝恼怒的一拍桌子：“晋远伯，朕是平日里对你太宽厚了所以让你觉得朕好唬弄是不是？” “皇上明鉴，微臣不敢……”晋远伯大呼着要表忠心，只是话到一半，在看到成德帝那双寒气凛冽的眸时，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给噎住了，愣愣的说不下去。 成德帝轻喝一声：“来人……” 只这一声，忽然从内殿里走出两名小太监，押着一名被五花大绑捆着的男子走了出来，嘴巴被布堵着，发出唔唔的声音，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很是狼狈。 晋远伯一看到来人，顿时惊的瞠目结舌，整个人如坠冰窖，脑子里轰的一声只剩一片空白。 前不久下人才来禀报说不见了的自家儿子，竟然出现在宫里。 所以皇上早就知道了？ 晋远伯顿时惊恐不已，身子抖如筛糠。 “张爱卿，认识吗？” 成德帝冷冷的看着晋远伯，身子随意的倚在龙椅上，漫不经心中透着无上霸气。 张孝文见着自个的爹，扭着身子拼命挣扎，因为被绑住而害怕的哭个不停。 “皇上开恩，微臣不是有意欺瞒皇上的，求皇上看在先父的份上，饶了微臣。” 晋远伯惶恐不安的跪地求饶。 成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叫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楚今宴听着晋无伯说旧人旧事，心底一阵烦燥，薄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冷声道：“跟他废那么多话做什么，砍了，这种满嘴谎言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 成德帝气得瞪眼：“……” 老子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场，能不能配合一下。 晋远伯闻言大骇，猛的一阵磕头：“皇上开恩，八殿下开恩……” “朕今天要饶了你，明天全大魏都要看朕的笑话，你家儿子是傻是蠢跟朕有什么关系，你藏着掩着就是了，偏等事发后带个假的到朕面前来晃悠，当时心里是不是嘲笑朕才是那个傻子，被你骗的团团转还不知。” “我儿说的话，不砍你砍谁，先是弄个假儿子出来，今天又毁了柳家女儿的清白，再留着你明天是不是就要来造反了。” “胡潜，传朕旨意，晋远伯欺君罪大恶极，褫夺爵位罢免官职，将张家所有人打入大牢择日问斩。” 晋远伯痛哭哀嚎：“皇上饶命，微臣错了，求皇上饶命啊……” 成德帝一挥手，胡潜朝着门外守卫的御林军喊了一声，立即有人进来将晋远伯给拖了出去。 接着他写了一份圣旨，盖上御玺，扔给胡潜让他去晋远伯府宣旨。 胡潜捧着圣旨离去。 没走两步就听楚今宴在身后道：“胡公公，别忘了二皇兄带走的那个假货。” 胡潜恭敬的应是。 楚今宴见目的达成，起身告退。 成德帝道：“都这么晚了，要不就在乾清宫睡一晚？” “不要，睡不着。”楚今宴一拱手，转身走了。 深夜，万赖俱寂。 然而晋远伯府里面却是哭喊声一片，胡潜带着御林军们将整个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张家上下包括府中下人无一例外全部被抓走打入大牢。 这里的动静太大，叫相邻的几户人家也吵醒了，一个个站在门看着御林军抓人，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背手站在张家大门口，皆是心惊肉跳。 真觉告诉他们张家这会的热闹不能看，于是下一瞬几乎是同时的都将自家府上的大门给关上了。 皇上下令抓人，明天早朝总会给朝臣一个交待。 他们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而与此同时的二皇子府里，也是一片宣闹。 楚承礼阴沉着脸看着胡潜的徒弟带着皇上的口谕到他的府上问他要人。 “二殿下，奴才也是奉命办事，还请您别为难奴才。” 徒弟叫胡亮，胡潜见他机灵便收了做徒弟，跟他姓，不过宫里人不是习惯叫他小亮子，有些资历浅的宫人们会唤一声亮公公。 “父皇除了叫你来把人带走，可有说别的什么？”楚承礼问。 小亮子恭敬的作了个揖，道：“二殿下，实不相瞒，晋远伯欺君罔上，皇上下令将他满门抄斩，晋远伯跟真的张三少爷已经被关了起来，奴才的师父拿了圣旨这会去了晋远伯府宣旨，所以二殿下这里的假货也要一并关押砍头。” 楚承礼压下心底的惊愕，佯装才知晓此事，开口问：“父皇怎会知道此事。” 小亮子越发的恭敬，笑道：“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 他就是知道也不能多说啊。 晋远伯欺君，那是明天早上大家都会知道的事情，他不介意这个时候告诉二皇子卖他个面子，可人是八皇子带进宫的，皇上没提，师父又叮嘱他事关八皇子的事少跟其他皇子提，他自然不敢不听。 不管二皇子以后是否能坐上那个位子，如今皇上还在位，他得认清自己的主子才行。 “好，我知道了。”楚承礼也不再追问，叫人把假冒的张孝文给带了过来。 小亮子完成了任务，于是便行礼告退：“奴才告退。” 第197章 :养了个外室 翌日早朝，百官们才知道昨天晚上晋远伯被抓的真正原因，听着胡潜站在龙椅旁把圣旨又宣读了一遍，众人面面相觑。 有与晋远伯相交甚笃的官员想替他求个情，可一看成德帝那阴沉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也不敢说出来。 欺君啊！ 别最后情没求到自己反被连累了。 更重要的是，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件叫人震惊的事情，那就是张家的那个假货跟柳家小姐在苏府私通，被宾客们当场撞见，当时在场的人可是不少，所以哪怕没去参加宴会的人，也都知道了。 没看站在百官第一个的柳相一个早上的脸色都难看得几乎可以滴出墨来么。 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就这么毁了。 还是个假的张孝文。 “皇上英明。”柳相在胡潜读完圣旨后跪地高呼。 身后百官紧接着跟随。 事情传到后宫，宋皇后气得砸碎了一个花瓶。 韶华紧张的上来查看宋皇后的手：“娘娘息恕，小心伤到手。” “就这么个东西，居然还敢肖想本宫的襄襄？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 云露给她端茶，道：“娘娘若是生气，要不去训斥柳家小姐一顿，作为柳家嫡女，名门之后竟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早朝上没有把柳安瑶的事情明讲，但满京城都知道了，后宫里的人自然也听说了。 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叫云露磨墨。 对，她要写道旨意，叫人去柳家宣读。 写完，盖上凤印，宋皇后叫来了宫里的掌事太监，命他带着人大张旗鼓的去柳家，并且叫柳安上下所有女眷都跪下听宣。 于是，从皇宫一路到相府，沿途大家都知道了皇后娘娘要训斥柳家小姐不知廉耻的事情，柳家大门敞开，百姓们远远的站着看热闹。 掌事太监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所以声音也格外洪亮，至少在无人喧哗的情况下，外面离得数十丈远的百姓都能听得见，柳夫人跪在地上只觉得羞愤欲死，心里对宋皇后更是恨得不行。 本来大家只敢私底下议论，可皇后如此高调的写了旨意来训斥女儿伤风败俗不知廉耻，要京中所有女子引以为鉴，简直是把柳家丢掉的面子再狠狠的踩上两脚。 去柳安宣完了旨还不算，宋皇后又将后宫所有妃嫔叫到了景仁宫，当着众妃嫔的面将淑妃训斥了一顿。 在后宫嚣张多年的淑妃跪在景仁宫的正殿中央，风韵尤存的脸上满是羞愤之色，忽青忽白。 两边是所有妃嫔，就连位份最低的答应都坐着看她的笑话。 “皇后娘娘，此事跟淑妃也没有多大关系，您何苦这样羞辱她？”贤妃犹豫了半晌，柔声说道。 宋皇后冷冽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轻笑道：“贤妃真是善良，既然心疼淑妃，来，跟她一起跪着。” 说着，她的目光扫了一圈：“来，还有谁觉得淑妃可怜，站出来了。” 贤妃神色脸色一僵，讪讪的不敢再多言。 其余妃嫔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怎么没关系了，淑妃是柳安瑶的姨母，就承担着教导她的责任，何况还时时把人叫进宫来，也不知道这么多年都教了些什么？” 说话的是宜妃，她兴灾乐祸的看着淑妃，说话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就淑妃有儿子背景硬？ 她也有儿子娘家撑腰，从来都不需要看淑妃脸色。 “皇后娘娘英明，臣妾们都心服口服。” 宋皇后看着宜妃，满意的笑了。 管宜妃是什么心思，反正说的话她爱。 众妃嫔们纷纷起身：“娘娘英明。” 贤妃温婉的脸都快绷不住了，淑妃更是气得脸都绿了。 …… 宫里皇后训斥淑妃的事外面的人不知道，不过就柳安瑶这件事也足够叫人津津乐道好久。 栖霞院，乔婧如盘腿坐在陆襄的塌上，解恨的跟她议论着柳安瑶。 “活该，这下她可再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你说柳家会让她一死以证清白还是送去出家？” 陆襄道：“柳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嫡女，不会舍得她去死。” 乔婧如遗憾的撇了撇唇：“那到是便宜她了。” 说着，良辰走进屋里，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 乔婧如闻言连忙穿鞋：“襄襄我不跟你说了，先回去了。” 陆襄笑道：“恩。” 乔婧如刚走，木槿就回来了。 陆襄看到她回府惊讶了一下：“木槿，你这是提前学成归来了？” 木槿不好意思的笑了：“三小姐可别打趣奴婢了，奴婢回来是有事找小姐的。” “什么事？” 乔二少爷托奴婢回来给小姐传个话，约小姐未时一刻芙蓉阁一见。 芙蓉阁就是陆襄计划开的绸缎铺，也是之后要交给木槿打理的产业。 陆襄露出诧异之色：“有没有说什么事？” 木槿摇头：“没说，不过奴婢瞧着乔二少爷的脸色不太好看，还叮嘱奴婢见小姐的事情不要叫大少奶奶知道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襄沉思，道：“好，我知道了，一会跟你一起出府。” 芙蓉阁是她的铺子，去那里见面也免了麻烦。 吃过午饭，陆襄叫上阿蛮，跟木槿一起去了芙蓉阁。 铺子正在装修，两间三层，陆襄把店铺后面的宅子也一并买了下来，用作加工坊，找来的绣娘们也都住在宅子里。 陆襄上了铺子的内室，才发现来的不只是乔家二少爷，还有乔家三少爷。 “三小姐。”乔元安朝着陆襄抱拳行了一礼。 陆襄回礼：“乔二哥，乔三哥。” “坐下说。”乔元安道，然后看了眼阿蛮跟木槿。 陆襄转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阿蛮跟木槿应是离开。 “二位兄长可是有事？”陆襄问。 乔元安正想着怎么跟陆襄开口才不会惊到她，一旁的乔则然突然插嘴：“陆朝养了个外室，被我跟二哥发现了。” 陆襄错愕的看着乔则然，她不是惊讶陆朝养外室，而是惊讶她一直担心的事提前发生了。 乔元安：“……” 好想打死他。 第198章 :你的心好大 陆襄问：“所以上一次你们跟我大哥打架，不是大嫂说的那样拉架时失手，而是发现了他养外室的事情将他打了一顿？” 乔元安表情讪讪。 呃…… 虽然陆朝养外室叫人气恼，但他们两人合力把人家大哥打了一顿，当妹妹的要生气好像也应该啊。 “此事是我跟三弟冲动了，还望三小姐见谅。因为如儿时常把你挂在嘴边，你是她在陆府最信任的人了，我跟三弟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想找你来商量，如果让三小姐为难了，当我们兄弟没说，也请三小姐守口如瓶不要告诉如儿。”乔元安正色道。 “乔二哥误会了，我不为难。”陆襄抿唇道：“比起大哥，我跟大嫂更亲。”这话不假，上辈子跟这辈子，她跟陆朝虽没有太大冲突，但也不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妹。 乔元安松了口气，就知道没找错人。 “我们就这么一个妹妹，爹娘更是如珠如宝的疼爱，怕他们知道了气坏身子，所以我们两一直没有说，我跟三弟警告过陆朝，不过效果甚微，如儿总说你聪慧机敏，事事帮她，先前有婢女想要给陆朝当妾，亦是你替她解决麻烦，这一次的外室，你能不能再帮帮她？” 陆襄拧眉：“乔二哥知道外室住在哪吗？” 乔则然道：“我跟踪过他，在静南街的吉兰巷，但具体是哪户人家就不表楚了，那边不好隐藏。” “我知道了。”陆襄了然的点了点头：“二位兄长先稳住不要去找我大哥，你们打他一顿，最后委屈的是大嫂。” 乔则然恨恨的咬牙，上次自家妹妹来找他们时就发现她眼睛红红的，肯定是陆朝迁怒于她了，所以之后哪怕再气也没动过手。 陆朝这个窝囊废。 照他说和离算了。 乔家难不成还养不起一个女儿？ 乔元安警告的看了乔则然一眼，让他不要乱说话：“好，需要我们的地方你随时开口。” “恩，如果大哥真的养了个外室，现在硬碰硬对我们没有好处，反而容易激怒他彻底不管不顾。” 乔元安脸色铁青。 乔家家训，男子成亲到了四十岁无子方可纳妾，他们虽然不要求陆朝也能做到这点，但妹妹与他成亲才一年多，这个混蛋竟然就养起了外室，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打乔家的脸了。 “若是陆朝当真喜欢，只要如儿愿意，就算是纳进府里为妾我们也绝无二话，但他养外室，这是在践踏如儿的尊严。”乔元安沉声道。 陆襄明白。 “此事是我大哥对不起大嫂，我会尽快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若到最后实在不得已，我也支持大嫂的任何决定。” 不管是同意陆朝纳妾或者和离。 以她对大嫂的了解，大嫂会同意外室进门，可照前世的发展来看，外室的野心怕不只是妾而已。 陆襄出了芙蓉阁，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上辈子，陆朝养的外室，是柳氏安排的人。 可这辈子柳氏死了，陆朝却依旧养了个外室，是巧合还是从头到尾她都忽略了什么？ “阿蛮。”陆襄喊道。 “小姐吩咐。” “去吉南街的吉兰巷找画像上的那个女人。”陆襄说道。 阿蛮一惊：“小姐这么快就找到人啦？” 她找了这么多天都一无所获。 小姐不亏是小姐。 “不确定，你先去找找看。”陆襄说。 就是不知还是不是上辈子的那一个。 “是，奴婢先送小姐回府，然后就去找。” 陆襄想了想，道：“先不回府，去桐巷，找霍叔。” 招财赌坊关门歇业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解决蒋进了。 开门的是霍翌，似乎是刚午睡，头发披散衣服凌乱，打着哈欠：“谁呀？”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陆襄时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三……三小姐……” 霍翌刚一说完，便“呯”的一下关上了门。 陆襄：“……” 不待见她？ 紧接着便听到屋里霍翌的声音响起：“三小姐稍等一下，等我穿个衣服。” 唉哟我滴个娘啊。 他英俊潇洒的形象，就这么在人姑娘面前毁了。 霍翌郁闷的想哭。 等了半晌，才见大门重新打开，霍翌明显梳洗打扮了一番，灿烂的笑容像朵菊花褶子都快出来了。 “三小姐，快请进。” 陆襄随他去了正厅，宅子空荡荡的，似乎就只有霍翌一个人在。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小厮有事回家去了，婆子出去买菜了。”霍翌给陆襄倒茶，说道。 陆襄问：“霍叔呢？” 霍翌坐下，诧异的道：“我爹追蒋进去了，他没跟三小姐说吗？” 陆襄摇头。 霍翌又道：“估计走的匆忙想等事情解决了再向三小姐复命，自从三小姐让我爹小心蒋进后，我爹就瞒住了我从牢里出来的事情，蒋进表面安慰我爹，背地里却悄悄夺权想要把我爹赶出赌坊。”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竟然暗中买通了杀手想要取我爹的性命，我爹因为提前警惕所以没让他得手，那个畜牲都杀到家门口了我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谁知蒋进见事败卷了赌坊所有的钱财跑了，所以我爹追去了，这么一算有十多天了。”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有些无语的看着没心没肺的霍翌。 “你爹走了这么多天你不担心？怎么不去陆府找我？” 霍翌愣愣的看着陆襄：“我爹身手那么好，蒋进不是他的对手，至于为什么不去了陆府找你……我以为我爹会想办法传话给你的。” 少年，你的好心大。 身手再好也架不住对方来阴的啊。 “霍叔临走前有没有跟你交待什么？” 霍翌想了想，道：“让我不要逛青楼算不算？” 陆襄：“……” 行，免强算是对儿子最重要的交待，毕竟小命差点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而断送了。 “霍叔回来了让她来找我，若是这个月底他还同有回来，你也告诉我。” 到月底还有半个月时间，霍叔有备而来，而蒋进则是仓皇逃跑，怎么看都是他占优势，若是这样都不能除掉蒋进，那也是穷寇莫追，等待来日再除。 第199章 :反正她不信 霍翌忙连了下来。 陆襄起身告辞，刚走一步忽然看着他问：“你有没有读过书？” 霍翌被问得脸一红，讪讪的道：“小时候被父亲送去书院逼着读了两年……”后来因他是书院一霸所以就被退回来了，加上他自己也不想学，正好如了他的意。 “读过两年，那应该识字，今天开始好好读书，有需要可以请个先生回来。”陆襄道。 霍翌：“……” 晴天霹雳！ 他现在不逛青楼了，不表示他就想读书了呀。 “三小姐，我……我又不考状元，不用读。” 他爹管着赌坊，又只有他一个儿子，吃喝不愁，读书做什么？ 陆襄听了想打人。 很好，这很二世祖。 “读书可以懂道理，明是非，至少不会整天只想着花天酒地逛青楼。”陆襄看着霍翌，似笑非笑的道：“难不成你就想这么一直混吃等死下去。” 霍翌欲哭无泪，三小姐你咋还揭人短呢。 好扎心。 “我……我学还不行嘛。” “恩，那我走了。” 陆襄说完，带着阿蛮离开。 蒋进一除，招财赌坊就能受她掌控，她不可能天天守着赌坊，不能光靠霍叔一个人，再没有谁比自己儿子更能信任的了。 至于赌坊内部其他人，经过蒋进一事，霍叔想必会彻底清查一翻，留下来的虽不是能力多出众，但绝对不会是蒋进的人。 陆襄一回到陆府，阿蛮便去了吉兰巷找人。 经过花园的时候，她听到远处有嘻笑声，正要回自个的院子问问什么情况，忽见赵清雅捧着个匣子转了过来。 “三小姐。”赵清雅见到陆襄，高兴的唤了一声：“我正想去栖霞院找你呢。” “赵姨娘。”陆襄喊道：“姨娘找我有事？” “老爷送了几件首饰，我瞧着是新上的款式，所以拿来给你挑，大少奶奶呢，叫她一起来选个喜欢的。” 赵清雅虽然有点不舍得，但更清楚自己如今在府里能这么顺风顺水是什么原因。 老夫人的扶持固然重要，陆襄也不能小觑。 “多谢姨娘。”陆襄笑道，跟着赵清雅一起回了栖霞院。 其中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热闹处看了两眼。 赵清雅道：“三小姐不知道，姚姨娘的兄长来了，所以这会梨院里才这么热闹。” 陆襄诧异的看着赵清雅：“姚姨娘还有哥哥吗？亲兄长？” 从来没听说过啊。 就是上辈子也没见姚姨娘有什么哥哥上京寻亲。 赵清雅不知想到了什么，讥笑了一声：“她说是亲哥哥，带着媳妇孩子好大一家子呢，也不知走了什么运气，在钦天监谋了个司晨的官职，这次是进京正是来上任的，可我瞧着那一家子猥琐的样子，哪里像是读书人家出身，浑身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三小姐，你说姚姨娘哥哥的官职是老爷替他走动谋来的吗？” 钦天监的司里，虽然是个末流九品小官，但在京城为官，已经是本事了。 “不会是父亲。” 如果这事换成以前的柳氏去求他，爹说不定会想办法走动，但是姚姨娘的兄长，她爹不会。 这种欠人情的事情，姚姨娘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赵清雅见陆襄说的肯定，不免更加疑惑：“难不成真是她兄长的本事？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干的人啊。” “姚姨娘怎么说？”陆襄问。 “她啊……”赵清雅瞥了瞥唇，道：“她说这是她大哥凭本事当上的官，你信吗？” 反正她是不信。 就是地方小吏，都得有人脉使银子。 更别说在京城当官了。 她姚姨娘有什么？ “莫非姚姨娘暗地里做了什么赚到大钱了？”赵清雅自言自语的道。 陆襄沉默。 比起姚姨娘花钱给他兄长买官，陆襄更相信姚姨娘在京城搭上的某人。 当初叫香瑜来害她的时候，就是授了某人的意，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查出来。 “爹在梨院吗？” 赵清雅不屑的一笑：“老爷会友去了，不过一个小官，哪里配老你在一旁作陪。” 陆襄道：“姨娘千万别在爹面前说这种话，不管姚姨娘兄长官位再小，往后三位姨娘中，她的娘家兄长可是最有本事的，爹现在不在意，以后未必不在意。” 若是姚姨娘的大哥再圆滑些擅长逢迎拍马，谁知道是个什么光景。 赵清雅倒是没想得这么长远，听到陆襄这话，不由得怔了怔，随即便一脸正色的点头：“三小姐提醒的是，妾身会注意分寸的。” 姚姨娘若起来了，她可就要被压住了。 回到栖霞院，陆襄便让云遮去请乔婧如来。 三人坐在暖阁里看首饰，陆襄跟乔婧如一人挑了支簪子，多的也没要。 喝茶闲聊着，就听门口云遮道：“小姐，七少爷来了。” 陆襄：“请他进来。” 话落，陆霄端着盘子走了进来，一一唤人：“大嫂，三姐，赵姨娘。” 陆襄看着他，问：“七弟怎么来了？” 陆霄上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盘子递到陆襄面前，笑容乖巧的道：“舅舅带了家乡的果脯，我吃着好吃，给三姐送些过来，三姐你尝尝。” 陆襄微微一愣：“给我的？” “恩。”陆霄笑道：“舅舅说是他们那边的特产，京城很少吃得到。” 陆襄捏了一块，小小的咬了一口：“恩，好吃。” 陆霄见陆襄喜欢，笑得像是得了糖果般高兴。 “大嫂，赵姨娘你们也吃。”陆霄又给乔婧如跟赵清雅每个人拿了一块。 “你来我这，姚姨娘知道吗？”陆襄问。 陆霄点头：“知道，不过姨娘忙着同舅舅和舅母他们说话，没顾得上我。” 陆襄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又问：“姚家舅舅以前是做什么的？” 陆霄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 “我就随便问问，谢谢你的果脯。” “三姐喜欢就好，那我走了。” 陆襄朝着门口喊道：“云遮，送七少爷回梨院。” 乔婧如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吃，问：“这果脯是挺好吃的啊，襄襄一会让我装点回去。” 赵清雅哭笑不得看着吃的欢快的乔婧如：“大少奶奶，你不怕姚姨娘趁机在里面下毒么？” 陆襄也觉得挺好吃的。 “姚姨娘不敢拿命根子开玩笑，放心吃。” 不管姚家这位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带来的东西的确好吃。 第200章 :诚心求娶 赵清雅哭笑不得看着吃的欢快的乔婧如：“大少奶奶，你不怕姚姨娘趁机在里面下毒么？” 陆襄也觉得好吃。 “姚姨娘不敢拿命根子开玩笑，放心吃。” 不管姚家这位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带来的东西的确好吃。 赵清雅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果脯放了回去。 吃姚姨娘的东西，她怕卡喉咙。 柳安瑶在苏府与人私通的事情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换作以前，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谁敢议论，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如今，上到高门世家的公子少爷，下到市井混混，逢人就要说上几句。 柳安瑶自从事发就被关在了院子里，这些天又哭又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柳夫人既生气又心疼，可恨的是府里那群不安份的姨娘跟庶女见她女儿落难更是兴灾乐祸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 柳相要柳安瑶一死以证清白，可柳夫人怎么舍得，一通撒泼好不容易让柳相妥协保住了女儿的性命，最后的结果是送柳安瑶去庵堂出家。 “有柳家保她，她在庵堂除了没有自由没人敢让她吃苦受罪。”柳相看着在他书房里闹的柳夫人，道。 柳夫人听罢顿时哭天抢地：“什么不吃苦不受罪，瑶儿出家本身就已经在吃苦受罪了，我不管，就算出家，不能在府里单独给她建个佛堂让她住在里面吗？” “胡闹，把瑶儿留下，府里其他孩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柳夫人恨恨的道：“我女儿的名声都没有了，谁还管庶女的名声好不好听，我女儿不好过，她们也别想好过。” 柳相气得拂袖：“蠢货，你不顾及庶女，难道连自己儿子的名声也不要了吗？” 倒不是他多看重庶女，而是柳家的女儿是用来联姻的最好的棋子，往后受瑶儿连累，高门世家哪里还会看得上她们？ 这里损失有多大她知不知道？ 瑶儿作为相府嫡女，他从小花在她身上的心思最多，若不是与二殿下年岁相差多，她可是二皇妃的最佳人选，可就算不能成为二皇妃，他给瑶儿挑选的夫君也必是二皇子以后最大的助力。 可现在全毁了。 提到自己的儿子，柳夫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她恨不得庶女名声都毁了才好，但却不能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苦命的女儿啊。”柳夫人号啕大哭。 柳相沉着脸：“这个时候哭还有什么用，在苏府给陆襄挖坑的时候怎么不动动脑子？这件事情为什么不提前与我商量？” “淑妃娘娘的吩咐，我们敢不遵从吗？”柳夫人义正言辞的道。 “胡闹，简直妇人之仁，要对付那个陆襄有无数种方法，你们就选了个最蠢的。” 柳夫人被这么质问不干了：“哪里蠢了，若换作柳府设宴邀请，她陆襄会来吗？何况有仇必报可是相爷一直教导着的，瑶儿哪里做错了，陆襄那个贱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柳相气得说不出话，坐在椅了子上直喘气。 忽然门口响起总管的声音。 “相爷，府外有位姓肖的公子求见。” 柳相烦燥的道：“不见不见，现在谁也不见。” “他说他是来帮相爷解决五小姐的问题的？” 柳夫人闻言，双眸顿时一亮，不等柳相说话忙打开书房的门：“快请他进来。” 柳相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静静的等着人来。 柳夫人站在门口焦虑的看着，她不知道肖公子是何人，但能解决她女儿的问题，那就是好人。 很快，总管领着一名俊俏的男子走了过来。 迎而而来的男子一身玄色常服，剑眉浓密斜飞入鬓，薄削唇瓣轻抿成一线，英锐之气尽显。 柳夫人眼中闪过惊艳。 这男人竟比二皇子还要俊美三分。 “夫人，这位就是肖公子。”总管介绍道。 肖沐恒朝柳夫人抱拳行了一礼：“见过柳夫人。” “好好，快进来说话。”柳夫人侧了个身，说道。 肖沐恒随后进屋。 总管退了下去，柳夫人关上门也进了书房。 肖沐恒向柳相行礼，柳相对他略微的一点头：“坐。”然后看到还在书房的柳夫人，皱眉道：“我们说事，你先回去。” 柳夫人眼一瞪，拒绝离开。 “我不走，他是来解决瑶儿的问题的，我作为娘难道还听不得。”说着，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盯着肖沐恒，脸色温和的问：“肖公子，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不敢说是好主意，学生今日来，是想请柳相与夫人成全，我想求娶五小姐。” 柳相顿时一惊：“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再瑶儿清白受损，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候这人竟然张口求娶？ “我柳家女儿再不幸，也不容许你随意拿来开玩笑。” 肖沐恒道：“相爷，肖某诚心求娶，绝不是开玩笑的，何况我一介商人，也不敢跑相府来开这种玩笑。” “为什么？” 柳相话音刚落，柳夫人便激动的道：“管那么多为什么？你当真愿意娶我的女儿？” “当真，柳小姐是被人陷害所以才会名声受损，仇人在外逍遥而柳小姐却被人诽议受折磨，也实在可怜，至于相爷问学生为什么来求亲……”肖沐恒说着，起身朝柳相深深的作了个揖道：“学生是今年参加秋闱的学子，一直想走相爷的门路而没有机会，若能成为相爷的女婿，学生也算是鱼跃龙门了。”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靠着柳相这棵大树。 如果肖沐恒假惺惺的说他对柳安瑶一见钟情而非她不娶，柳相还不会相信他。 可他这样直接的说出来，倒叫人放心了起来。 “你这是要本相在今年的科举中帮你偷题作弊？”柳相目光沉沉的看着肖沐恒，问。 肖沐恒自信一笑，道：“学生对自己的才华有自信，不需要靠作弊也能考中，只是希望有相爷的帮助，仕途顺遂。” 第201章 :同意了 柳相挑眉，颇为诧异的看着肖沐恒。 这人倒是真敢说。 “少年人，自信过头了就是自负。”柳相脸色冷峻的看着肖沐恒，说道。 肖沐恒勾唇一笑：“在相爷面前，学生不敢自负，只想成为相爷的左膀右臂。” 给百官之首当左膀右臂，可不是在翰林院呆着就可以的。 肖沐恒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因为他清楚柳相想要的是什么。 他有家资，也有前途，眼下看比不上那些世家公子，但肖沐恒自认自己前途无量，只是差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先前结交世家公子，就是想走他们父亲的门路，可却因一顿饭的意外而叫他们记恨上了。 他有钱，但无权，在京城这几个月举步维艰，而想要出人头地只能等秋闱。 可天下学子那么多，若朝中没有人，就算中了前三甲也只能一辈子耗在翰林院，他可不想浪费这大好光阴。 从柳安瑶出事到今天，肖沐恒独自在家中想了许久这才做了这个决定。 前些天是看柳家的态度，如果柳安瑶是颗弃子，那么在事发的第二天就会对柳安瑶做出决定，不是一死保名声就是被送去出家，可这么多天过去了，柳安瑶还在柳家。 肖沐恒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柳相不轻易放弃柳安瑶，那么柳安瑶于他就有很大的价值，而他娶了名声受损的柳安瑶等于是在保全相府的名声，柳相也会对他另眼相看格外器重。 至于柳安瑶如今在京城的名声…… 肖沐恒努力压下心底的厌恶，强装自己不在意，等他手握重权的那一天，谁也不敢在他背后说三道四。 换作以前，柳相可看不上他这样的女婿。 柳夫人看着眼前的英俊少年，就跟看到了金疙瘩似的眼神发亮，管他自信还是自负，愿意娶她女儿免了出家之苦就是好的。 “相爷，你还犹豫什么，答应啊。” 只要瑶儿还是相府千金，他为了牢牢攀上相爷这棵大树就一定会好好待瑶儿。 柳相瞪了柳夫人一眼：“就你话多。” 不过心里却对肖沐恒也是满意的。 此人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柳相来说这样的人用起来更顺手。 “好，挑个吉日，你来下聘。”柳相略一犹豫，点头道。 肖沐恒面上一喜，对着柳相跟柳夫人行了个礼：“多谢相爷和夫人成全，请二位放心，我不会让柳小姐受一丝委屈。” 柳夫人掩嘴轻笑：“还叫夫人呐？” “岳母。”肖沐恒立即从善如流的唤道。 “诶！” 柳夫人看着肖沐怔，有种岳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感觉。 然后肖沐恒又看向柳相：“岳父。” 柳相轻轻点头：“恩。” 他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愿意让女儿出家，如此结果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柳相不在乎是否少一个女儿，但能利女儿给自己拉拢可用之人，柳相自然也不会往外推。 亲事敲定，肖沐恒便告辞离开。 柳夫人一扫先前的阴霾，起身就要去告诉女儿这个好消息，临出门时不忘回头叮嘱柳相以后对肖沐恒好一点，不能为难他。 柳相脸色难看的朝柳夫人挥手。 赶紧走你。 柳夫人也不在乎柳相对自己态度好还是差，夫妻这么多年，她只需要不管发生什么相爷都离不开自己，毕竟她的背后可是淑妃。 “瑶儿，瑶儿……” 柳夫人轻快的嗓音响起在屋外，柳安瑶娇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戾气，一脚踢倒了身旁的凳子。等柳夫人进门，柳安瑶便怒容满面的发脾气道：“娘，你也恨不得我去死是吗？你们都见不得我好，我死了算了。” 柳夫人顿时心疼的抱住了女儿：“说什么傻话，娘就你一个女儿，你死了就便宜府里那几个小贱人了。” “那你还笑得出来？”这几天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的恶梦，她恨不得吃陆襄的肉，喝陆襄的血，将她剥皮抽筋来消她心头之恨。 柳夫人看了眼屋里伺候的婢女：“你们都出去。” “是。” 然后她拉着柳安瑶坐下，耐心的哄道：“娘高兴，是你的婚事有着落了，不必去庵堂出家受苦。” 柳安瑶一怔，错愕的看着柳夫人：“亲事？你跟爹该不会随便找了个把我嫁出去了事？” 她明明该配王孙公爵，如今却流落到只能随意找个人嫁了吗？ 柳夫人心知柳安瑶的担忧，忙道：“家世是差了些，不过肖家生意做的很大，也算是一方富户……” 话没说完，柳安瑶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商人？娘你竟然要我嫁给商人，我不嫁，我不嫁啊。” 低贱的商户如何配得上她相府千金。 柳安瑶气得只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燃烧。 柳夫人拉着她坐下：“你听娘把话说完，虽是商人，但他本身有功名在身，准备参加今年的秋闱，这不想投到你爹门下，所以来向你爹求亲，看得出来他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此次科举必能考中进士，有你爹在后面替他保驾护航定能一路高升，眼下身份是低了些，但往长远了看，你就是当一品夫人也不是不可能啊。” “世家公子如今是好听了，可未必有真本事，娘说句不好听的，以如今的情况，柳家以权逼人就算让你如愿嫁得高门，进了门之后也要受人白眼被人奚落反而日子难过，倒不如这肖沐恒，只要你一天是相府千金，他为了依靠你爹，必不会亏待委屈了你，到时候府里由你作主，有柳家做你后盾，谁也不敢轻瞧了你。” 柳安瑶沉默着，虽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显然是把柳夫人的话听进去了。 半晌，她问：“我被陆襄算计毁了清白，他不介意？” “他既然来求亲就必然是想清楚的，何况等你们成了亲他就会知道你还是清白之身，他自己也说了你是被人算计的，说不定正是猜到了个中内情，这个时候敢不惧流言来求娶你，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娘都觉得他是个有担当的人。瑶儿，嫁给他，你依然是相府的嫡出小姐，身份尊贵，出嫁了也能过的顺心，哪怕外边再流言四起，只要你稳得住总有翻身的一天，可你若不应，娘可真要护不住你了，失了自由就罢了，你就甘心看着陆襄继续逍遥在外？” 第202章 :你这是在污辱我 柳夫人最后一句话击中了柳安瑶的心。 这些天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恶梦，她恨不得吃陆襄的肉，喝陆襄的血，将陆襄碎尸万段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柳安瑶恨恨的咬牙：“好，我嫁。” 只要她还在京城，就能报仇。 凭什么陆襄还能逍遥自在，而她却饱受流言诽议跟折磨。 明明遭受这一切的人是陆襄才对。 十天后，肖沐恒声势浩大的去柳家下聘。 继柳安瑶在苏府与男人私通，晋远伯府满门问斩后，京城又一次沸腾了。 “真是活久见了啊，也不知道是哪家少爷竟然敢娶柳家五小姐，简直勇气可嘉。” “会不会听错了？” “咱们大魏还有第二个丞相吗？” “那也有可能下聘的是柳家的其他小姐呢？” “不信可以去看，媒婆逢人问到就回是柳家的五小姐。” “连个残花败柳都要，那肖家少爷的目的性也太强了。” “你说话别酸，拿下半辈子跟名声去换荣华富贵，不是谁都能豁的出去的，换你你行？” “听说是五小姐打小与他订了亲，所以哪怕她没有清白肖公子依旧重情重义履行婚约。” “这种话听听就行了，柳家是何等尊贵的家族，总要找块遮羞布挡一挡。” “这热闹可真够大的，走走，一起去看。”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柳府所在的那条街上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远远望去人山人海全是黑黑的脑袋。 肖沐恒下聘的排场很大，他知道自己娶柳安瑶已经成了满京城的笑柄，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声势浩大，不能畏首畏尾，否则只会更叫人看不起。 只有他风光下聘，外人才更加觉得他有情有义，哪怕柳安瑶名声毁了，自己依旧对她不离不弃。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今日得到的羞辱，等日后飞黄腾达时会加倍的还回去，到那时便是这些人匍匐在他脚边跪求原谅。 柳相跟柳夫人看着摆满了一院子的聘礼，对肖沐恒越加的满意。 上道。 陆襄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百姓的议论，嘴角扬起讥讽的笑容。 这辈子的肖沐恒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为了达到目的，连柳安瑶这样的女人都能娶得回去，可真是无所不用其及。 陆明珠被陆家放弃，没了利用价值，所以他这是被逼急了？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未婚夫，陆明珠若是知道要疯了。 他爹是不可能为了陆明珠去跟柳相对作的，而肖沐恒也清楚，哪怕他跟陆明珠有婚约在先，而如今自己要娶柳安瑶，陆家也只能当作婚约作废。 她是个好姐姐，一定要想办法成全妹妹的心意。 一边想着，马车一边远离喧闹的街道。 很快，阿蛮的声音响起：“小姐，到了。” 说着，她掀起车帘，陆襄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一条狭窄的巷子，面色清冷。 “这里马车进不去，小姐随奴婢来。” 陆襄只带了阿蛮出门，将马车留在巷口，她跟在阿蛮的身后走进吉兰巷。 在巷子最里面的一户人家门前停下，陆襄抬头看到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上面冒着嫩绿的芽，枝条从宅子里伸到了外面。 “就是这里？”陆襄问。 上辈子陆朝的外室养在哪里，她并不知道，或许还是这里，也可能在别处，毕竟时间不一样。 阿蛮点头，上前敲门。 “来了。” 里面传来说话声，很快门被打开。 一名穿着蓝色碎花衣裳的婆子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好奇的打量着门前站着的人：“你们找谁？” 阿蛮道：“找你们主子。” 婆子立即警惕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这两人一看就是主仆，莫非是当家夫人？可后面的女子梳着少女髻，年龄看起来也小，对不上号啊。 “陆朝是我大哥，我知道他在这里养了个外室，你把我拒之门外，是想让左邻右舍的人都知道？” 婆子面色一僵，当即讪讪的侧了身子，让陆襄进来。 “小姐请进。” 陆襄走了进去，这是间一进的宅子，不大，但养一个外室已经算够大的了，一个婆子洒扫洗衣做饭，一个婢女贴身伺候她。 外室名叫容音，上辈子听说是茶楼里唱小曲的。 陆襄站在一方小院里，就见一名貌美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桔黄对襟夹袄，下着同色兰花裙，头戴紫玉蝴蝶发簪，芙蓉如面柳如眉，眼睛带着一股水波婉转，显得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去疼惜，五官精致似玉，如诗如画， 陆襄突然就悟了。 为何陆朝喜欢赵清雅，还养外室。 不是她们比乔婧如貌美，而是她们的身上都有着一股令男人升起保护欲的楚楚动人的柔弱。 陆襄打量着容音的同时，容音也在看陆襄。 少女一头堆云盛雪的乌发挽成流云髻，髻上插着两杂掌心大小的粉色百合簪，穿着浅绿色的对襟齐胸如裙，长长的裙摆起伏如同站在海上波涛之中的仙子，端庄高贵，文静优雅，粉黛未施的剑胆琴心上一双凤眸透出云雾般的光彩，整个人纤尘不染，叫人不禁看呆了。 “你是……三小姐？”容音小心翼翼的问。 陆襄神色淡漠的看着容音：“容音姑娘对陆家的人倒是摸的清楚。” 容音并没有因为陆襄的态度而生气，她温婉一笑，道：“三小姐屋里请。” 陆襄抬步进了屋。 婢女立即有眼色的上茶。 陆襄没有接，婢女将茶杯放在桌上。 容音见状，也不在意，只是问道：“不知三小姐今日来有何吩咐？” 陆襄：“吩咐谈不上，想跟容音姑娘谈笔交易。” 容音浅浅一笑：“不知奴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与三小姐交易。” “我给你五万两，你离开京城，我不知道你图我大哥什么，但这笔钱足够你下半辈了子衣食无忧找个好人家嫁了，何苦自甘堕落当人外室。”陆襄直接了当的说道。 容音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有些恼怒的看着陆襄，捏着拳头道：“三小姐，你这是在污辱我。” 第203章 :别太看得起自己 “别太看得起自己，你要真是清高的女子，就不会给人当外室。”陆襄目光冰凉，毫不客气的说道。 容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的起伏。 一旁的婢女允春见主子受气，看不下去：“三小姐，就算你是大爷的妹妹，我家主子的事情也不轮不到你来管。” 陆襄：“更难听话我还没说呢，这就受不了了？容音姑娘决定委身我大哥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自己会遭受的诽议。今天我来这里，愿意拿五万两换你离开我大哥，下次再来，可就不是这么客气相待了。” 容音霍然起身，神色紧绷的看着陆襄，咬牙道：“三姑娘如果是来找我说话的，那我大门敞开欢迎之至，如果是拿钱来羞辱我的那就不必来了，我与陆朝是真心相爱，我不图他的钱财，也知道自己不配进陆家的门，只要他爱我，我愿意不求名份的跟着他，三小姐想让我离开他，就死了这条心。” 陆襄看着义正言辞的容音，良久，忽然笑了，笑容不达眼底，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你不为五万两心动，是以为只要抓住了陆朝的人，以后有的是无数个五万两任你花用，容姑娘真是天真，如今陆家是我大嫂在掌家，陆家的铺子庄子也是我大嫂在经营，别说陆家能不能日进金斗，就算可以，你一个抢了她夫君的外室有什么资格享这些富贵，就凭一无事处的陆朝吗？” 陆襄讥讽的目光像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割在她的脸上，叫她无地自容。 容音伸手撑着桌面，不至于让自己气倒。 “三小姐，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她神情愤怒一副与陆朝的感情不容旁人玷污。 陆襄轻笑了一声，也不强留，站起身：“希望容音姑娘能一直这么有骨气。” 说罢，她带着阿蛮离开。 婆子站在门口看看面无表情离开的陆襄，又看看屋里气到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的容音，允春朝她一挥手道：“钱妈妈，这里没你的事了，忙去。” 钱妈妈应道走了。 反正她只是一个负责她们俩起居的婆子，别的事情不归她管。 允春关上门，扶着容音坐下，脸色有些纠结的道：“主子，五万两呢，您为何不答应啊？” 有了这五万两，下辈半子可就衣食无忧了，再找个身家清白的男子嫁了当正妻，不比跟着人当外室强吗？ 容易目光阴沉的看了允春一眼：“别被这小利迷了眼睛，她能一出手就拿五万两出来，可见陆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富裕，只要拿捏住了陆朝，待我进了陆家的门还愁没五万两花用吗？” 陆襄的话她可不屑。 眼见小的人才看中那五万两，陆朝是陆侍郎的长子，哪怕是庶出，可陆家没有嫡子，走的又是读书的路子，以后也会入仕，就算是姨娘也是官家的姨娘，不比白身的正妻来得强吗？ 最重要的是，陆朝对她死心踏地，一个能让她轻松拿捏住的男人，就算上面有大少奶奶压着她也不怕，为什么要放弃？ 允春见容音说的信誓旦旦，犹豫了一下也不再多说什么。 阿蛮亦步亦趋的走在陆襄身旁，见她眉头紧锁烦燥不已，开口道：“小姐，奴婢把她打一顿？打怕了她总会离开大少爷的。” 陆襄失笑的看了阿蛮一眼：“你去查一查容音的来历。” 她不相信容音只是个在茶楼里唱曲的，举手投足间的举止根本不像一个颠沛流离每日辛苦讨生活的女子。 阿蛮一怔，随即忙不跌的点头：“哦，好，奴婢马上就去查。” “辛苦了。” 相比云遮她们几个，阿蛮经常在外替她跑腿办事，的确要辛苦的多。 阿蛮顿时感动的泪眼汪汪：“奴婢不辛苦。” 她喜欢替小姐办事，这样才能充份体现出她的能力。 陆襄回去，从柳府门口的那条街经过时，依旧能听到外边的热闹。 一回到府里，她径自去了清辉院。 丁妈妈跟良辰正在摆午膳，一扭头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陆襄，丁妈妈顿时笑颜如花的迎了上去。 “三小姐来了，有没有用午膳了？” 陆襄一路上都在想着容音的事，回府又直接来了清辉院，一闻到屋里的饭菜香这才发现到吃饭的时辰了。 “没。”她摇头道。 丁妈妈笑着请她进屋：“正好，陪我们少奶奶一块吃。”说着，她朝着暖阁喊道：“大少奶奶，三小姐来了。” 乔婧如走出来，笑着打趣她：“你这是掐着时辰来蹭饭的？” 陆襄看着如阳春三月般笑容明媚的乔婧如，神色有一阵的恍惚。 这样美好的人儿，不该活成上辈子那样的行尸走肉。 她绝不允许！ “闻着味就不像是府里厨子的手艺，是丁妈妈做的？”陆襄挽着乔婧如的手臂，拖着她朝花厅走去。 乔婧如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属狗的？连这都分得出来。” “嘿嘿，大嫂过奖了。” 乔婧如：“你确定我是在夸你？” 陆襄一副我不听的无赖模样，惹得乔婧哭笑不得。 丁妈妈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饭，都冒尖了，又给她舀了鱼汤：“三小姐，这是奴婢一大早去买的新鲜的活鱼，鲜美又下饭。” 陆襄悲愤的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端碗扒饭。 胖就胖，没什么比吃更重要。 上辈子被囚禁的日子，连一碗白粥都是奢望。 乔婧如觉得自己光看陆襄吃饭的样子能多吃一碗，一边吃一边不忘给她夹菜：“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吃完饭，陆襄捧着一杯龙井，饱得直打嗝。 “大嫂，大哥近来对你如何？” 乔婧如只当陆襄关心自己，一双美眸笑成了弯月：“相公他很好，尤其是上次的误会解开后更是对我嘘寒问暖，说他性子直，一怒之下容易失言，叫我多包含他。” 只要陆朝待她好，她没什么不能包含的。 乔婧如眼中洋溢着的幸福不是假的，她对陆朝的期盼不高，所以陆朝哪怕只是付出一点点好，就能让她高兴不已。 第204章 :替我们姑娘叫屈 陆襄眯了眯眼，压住眸底几乎快要藏不住的寒意。 “有没有跟你提过要求？”陆襄问。 乔婧如喝了口茶，愣愣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你现在给他多少钱在外零用？”忽然，陆襄问道。 容音住的宅子算不得有多好，但屋里的布置陈设却不差，可见陆朝添了不少钱在里面，他一个靠家里给月例银子生活的人哪来的钱。 陆襄不信陆朝这么讨好乔婧如只是因为自己养外室而内疚。 乔婧如道：“月初的时候他说靖宁侯世子过生辰，要送贺礼，那世子喜欢古画名帖，所以我私下给了他两千两，后来他宴请同窗拿了一百两，前两日院长的寿宴又花了五百两买礼物……” “他这么说，你就这么给了？”陆襄惊呼。 就这一个月不到，就问大嫂拿了这么多。 乔婧如点头：“恩，相公读书不易，现在结交靖宁侯世子也是为了以后入仕做准备，我不能拖他的后腿。” 她跟二哥打听过了，现在的相公已经不常跟那些狐朋狗友出去花天酒地了，所以她得支持。 何况院长寿辰，买再贵重的贺礼也是应该的。 “大嫂，下次别给大哥要多少给多少了。” 乔婧如对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放心，这些都是我的私房陪嫁，没有从府里账上走，父亲不会怪罪的。” 陆襄无力的抚额，莫名觉得自家大嫂有点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怕大哥出去乱花。” 乔婧如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你大哥一个男人，出门在外身上多留点银子也是应该的，要不然等用钱的时候拿不出该被人笑话了。” 陆襄：“……” 当初在花园里因为大哥花钱如流水而追着大哥打的不是她？ 嫂子，你也太好哄啦！ 照这种情形下去，陆朝把她的陪嫁全部骗光也用不了多久。 怪不得看不上她给的五万两。 “襄襄，你是不是看上什么东西银子不够？没关系，大嫂送给你呀。”乔婧如看陆襄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模样，以为她是嫉妒陆朝可以不用为银子发愁，于是大发的道。 陆襄哭笑不得又感动的不行。 “恩，我嫉妒大哥，大嫂要不扣着别给他钱，需要什么帮他买来就是了。”没有钱，看他怎么养外室。 她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解决外室这个问题。 因为赶走一个容音，还会有第二个容音。 只要陆朝想，外室就会一直有。 放着家里善良单纯的娇妻不要，竟养着外边的妖艳贱货。 气死她了。 不行，叫阿蛮找个机会把他套上麻袋揍一顿再说。 乔婧如嗔了陆襄一眼：“襄襄别闹，你大哥不是小孩子了，这样他会生气的。” 她不能让陆朝好不容意对她培养出来的感情又给掐灭了。 “那你注意点分寸啊，别像个无底洞似的往外掏钱。”陆襄想了想，只提醒道。 大嫂一天不知道陆朝干的混账事，一天就是快乐的。 傍晚，陆朝从书院离开，便直奔吉兰巷，手里拎着刚出炉的糕点。 他一进门，便笑着朝屋里喊了一声。 “音儿！” 话落，便见一道香风扑来，紧接着腰上便环上了一双柔软的手臂，陆朝下意识的拥着她的肩膀，眼中的散发着无尽的温柔。 “怎么了？”陆朝看着突然粘人的容音，笑着问。 容音的头在他胸口轻轻的摇了摇，闷声道：“大少爷，妾身害怕。” 她的声音软糯动听，此时带着一丝难过。 陆朝脸色微微一变，看着立在不远处的允春，问道：“你家主子今天受什么委屈了？” 允春看了容音一眼，而后咬唇低头：“姑娘不让奴婢说。” 陆朝目光一沉：“我命令你说。” 容音猛的从陆从朝怀里退出来，转身望着允春：“不许多嘴。” 允春目光在容音跟陆朝两人的脸上来回，最后一跺脚忿忿不平的道：“主子，人家都欺到门上来了，奴婢实在见不得你受这个委屈……” “大少爷，今天陆家三小姐来了，上门就拿钱砸人，她说要给我们姑娘五万两，让她离开京城，离开大少爷，我家姑娘不愿意，说三小姐这是在污辱她，她却说姑娘假清高，否则怎会给人当外室。” “可怜我家姑娘对大少爷一心一意，不愿意让大少爷家宅不和而委屈自己住在外面，到头来却被您妹妹这样羞辱，奴婢真是替我们姑娘叫屈。” “奴婢说句不中听的，当初可不是别人拿刀架在大少爷您的脖子逼着您跟姑娘好的，若不是对大少爷心生爱慕，姑娘会愿意没名没份的跟着你吗？府里大少奶奶还没说话呢，没见哪家妹妹竟管到哥哥房里来了。” 容音脸色一白，恼羞成怒的喝道：“允春，闭嘴。” 允春一副憋屈而不能开口的模样，默默的垂头。 “大少爷，你别听允春乱说，三小姐的的初衷也是一心为了你。”容音紧紧的抓着陆朝的衣袖，一副“我哪怕受了委屈也没事”的大义模样。 陆朝咬牙，额间青筋隐隐暴突。 “所以陆襄来过了？也对你说过那些话了？” 容易扭头，无声胜有声。 “反了她了，居然敢管起我的事情来了。”陆朝气乎乎的道：“我这就回去找她算账。” 说着，他将手里的糕点给容音，就要走。 容音一把抓住了她，妩媚的脸上挂着楚楚动人的神色。 “大少爷，别为了我而闹得兄妹不和，只要大少爷心里有妾身，别人说什么都不要紧。” 陆朝看着容音，正色道：“正因我看重你，更不能叫我妹妹这样欺辱你，看轻你。” 容音露出一抹凄凉中夹杂着欣喜的笑容：“够了，有大少爷这句话就够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晚些再走，你现在回去，又不知何时才能来看我了。” 陆朝心中动容，顺着容音的话留了下来。 等回去了再收拾陆襄这小丫头。 “音儿，你跟我回府，就算是妾，我也不会叫人欺负你的。”陆朝趁机提议道。 第205章 :谁绊我 乔婧如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自己每次一生气就想休妻，可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真的要休了她。 她把陆家打理的很好，并没有犯任何错误，他不会休了乔婧如，哪怕自己并不喜欢她。 容音仰头看着陆朝，婉尔笑道：“大少爷，现在不是跟你回去的好时机，如今你正是读书的关键时候，这么突然把妾身接回去怕是大少奶奶也不同意，待你高中时若还想要接妾身去陆家，妾身就跟你回去。” 陆家还没有分家，这个时候进陆家对她有什么好处？ 上有大少奶奶压着，只要她每天叫自己晨昏定醒的立个规矩就足够她喝一壶的了，哪里有如今自在。 在这里，她是主子，又有陆朝的宠爱，要什么有什么。 等她有了孩子再进陆家，那个时候她的地位才能稳固。 陆朝不知容音的心思，听她这么体贴的话心里顿感温暖。 “好，都听你的。” 陆朝吃过晚饭早早的回了陆府，直奔栖霞院。 陆襄正在吃饭后糕点，傍晚的时候皇后娘娘身边的桑叶送来的。 “陆襄！” 陆朝一进院子就喊了起来，那杀气腾腾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寻仇了。 云遮跟雾月吓了一跳：“大少爷吉祥。” “大少爷找小姐何事？奴婢去通报一声。”云遮道。 “爷吉祥个屁。”陆朝瞪了两人一眼，径自往花厅走去。 他看到陆襄在哪了。 云遮与雾月相视一望，紧张的跟了进去。 陆襄坐在桌子旁，抬头漫不经心的看了陆朝一眼：“大哥有事？” 看样子，容音没少在陆朝面前添油加醋。 陆朝正要开口，忽然转身看了眼门口的云遮跟雾月：“你们两走远一点。” 说着，将门给关上了。 然后陆朝走到桌旁，“呯”的一下拍桌道：“你为何要去羞辱容音？” 陆襄恨恨的嚼着嘴里糕点，好像吃的不是糕点是陆朝的肉，她一瞬不瞬的瞪着陆朝，好半晌才忍住了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你还有脸跟我提容音？拿着大嫂的陪嫁养外室，你要不要脸。” 陆朝一噎：“……” 莫名有点心虚是怎么回事？ 这丫头什么时候有这么强大的气势了。 陆朝不甘示弱的吼回去：“陆襄，我是你大哥，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 陆襄气得冷笑连连：“你要不是我大哥，早就把你的脑袋摁茅坑里去了，蠢货脑子里装的是草，我看你脑子里装的就是粪。” “你……你你你……粗鲁，低俗。” 这是一个千金小姐该说的话吗？ 陆襄没好气的剜了陆朝一眼：“更粗鲁，更低俗的话我还没说，要不要听一听。” “我不跟你吵。” “怒气冲冲上我门吵架的是你，你现在摆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样给谁看？”陆襄捏了捏拳头，气得想打人。 陆朝被骂的哑口无言，又怒又无耐，愤愤的一屁股坐下，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像是发泄般的吃了起来。 陆襄将盘子拉到自己面前，护食。 陆朝气得直瞪眼：“我是你哥，吃你一块糕点你像看仇人似的防着我？” “你可以选择跟爹断绝父子关系，有能耐自己赚钱养外室去啊。” 她并不是很想要这个大哥。 “陆襄，你太无法无天了。”陆朝指着她骂：“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陆襄怒道：“要不是为了大嫂，你就算被人骗得裤衩都不剩都没人管你。” 陆朝磨牙，觉得自己居然说不过陆襄，恨恨的磨牙：“这件事情你给我把嘴闭上，不准告诉乔婧如。” “呵！”陆襄讥笑一声：“大哥敢做，还怕被大嫂知道吗？你是怕大嫂知道后没了冤大头给你拿银子养外室是。” 陆朝：“……” 特么这怕不是个假妹妹。 以前只是高傲，现在连嘴巴都变得恶毒了起来，跟个刀子似的一把把往他心口扎。 “我不跟你杠，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不需要你多嘴，以后也不准再去找容音的麻烦。”陆朝警告的瞪了眼陆襄，转身离开。 开门，刚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啪叽”一声，整个人摔了个大马趴。 “嗷……” 一声惨叫在栖霞院的上空响起。 陆襄走到门口，看着摔趴在地上的陆朝露出解恨的神色。 她对着门外的云遮，雾月跟阿蛮三人挥了挥手，三人会意立即散开跑了个没影。 “谁绊我？” 陆朝吃痛的爬起来，两行鼻血蜿蜒而下，脑门磕破了一大块皮。 陆襄；“不知道。” “你胡说，刚刚明明你婢女站在这里的，人呢？” “大哥瞎了。” 陆朝：“……” 你才瞎了！ 陆朝捂着自己快要摔断的鼻子，颤抖着手指着陆襄两眼喷火：“算你狠。” 说完，咚咚咚跑了。 阿蛮见陆朝走了，这才探头探脑的走了过来：“小姐恕罪，奴婢没忍住。” 陆襄摸摸阿蛮的脑袋：“恕什么罪，绊的好。” 清辉院 乔婧如一见陆朝鼻血流个不停的陆朝，惊呼道：“相公，这是怎么了？” “天黑，摔了一跤。” 呃…… 乔婧如愣了一愣，连忙叫良辰打水，然后扶着陆朝坐下，让他仰着头。 良辰打来了温水，乔婧如又拿干净的帕子替他把脸擦干净，碰到伤口陆朝疼的直吸气，乔婧如顿时心疼的不行。 “相公你忍一忍，一会擦了药就好了。” 陆朝靠在椅背上，闷闷的应了一声。 可恶的陆襄，痛死他了。 “相公是在哪里摔倒的，明天我叫人在那一块挂上灯笼，免得日后再摔。”乔婧如擦干净脸，又从良辰手里接过膏药替陆朝抹在额头上。 陆朝嘴角微微一抽：“不用了，今天是意外。” 哼，他不会再进栖霞院的门了。 乔婧如不疑有他，上完了药，又问：“就摔了脸吗？身上呢，有没有别的地方伤着？” “没有了。” “如果还有哪里疼一定要说啊。” 陆朝随意的点头：“知道了，洗漱，我累了。” “好。”乔婧如应道，亲手伺候陆朝洗漱。 忽然，陆朝道：“知道你跟陆襄关系好，但不要什么话都听她的知道吗？” 乔婧如不解的看着陆朝：“相公你是指什么？” 襄襄说的什么她不能听？ 陆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第206章 :你这样爹害怕 四月初，杨柳吐绿，百花吐蕊。 霍鹏正回京了。 回到家里，刚开门进去，就霍翌向他奔来，一边跑一边激动的喊道：“爹啊，你终于回来了。” 霍鹏正看着如此激动的儿子，虎躯猛的一怔。 这突然浓烈散发着的父子情谊让他有点招架不住啊。 手里的配刀忽地往前一架，让霍翌生生的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你又闯什么祸了？” 霍翌委屈到俊脸几乎变了形：“爹，我在你心里就只会闯祸吗？就不能多日不见如隔三秋甚是想念？” 霍鹏正嘴角猛的一抽，搓了搓身上瞬间爬起来的鸡皮疙瘩：“你自己什么样子心里没点数吗？正常点，你这样爹害怕。” 霍翌脸色一黑：“……” 活该娶不到媳妇。 “我一直乖乖在家没去青楼，也不去鬼混更没有闯祸。” 霍鹏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霍翌，满脸“我儿子真能有这么乖”的表情，看得霍翌咬牙切齿。 “不对，肯定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让我去洗澡。”近两个月在外奔波，身上都臭了。 霍翌：“我可不可以不读书。” “不读不就读，老子也没指望你考状元。”霍鹏正不在意的挥手道，只是刚说完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诧异的看着霍翌：“你把话说清楚，怎么突然会提到读书这事？” 霍翌把陆襄来过，让他读书的事情说了一遍。 “……爹你不知道三小姐身边的那个婢女多凶悍，你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背……”说着，他先是撩起袖子给霍鹏正看，接着又要脱衣服。 霍鹏正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将霍翌脱到一半的衣服又给穿了起来：“大男人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三小姐这事办得漂亮，我得好好谢谢他，你给老子认真读，读不好老子抽死你。” 霍翌：“……” 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跟他爹诉苦？ “逼急了我信不信我不给你养老送终了。” 霍鹏正斜眼昵着他：“这么有骨气，看来你也不想花老子赚的钱，也不想继承老子的遗产了？那正好，趁现在老子同意了赶紧收拾包袱走人，老子好续个弦再生一个儿子，不愁没儿子给我养老送终。” 霍翌瞠目结舌的看着霍鹏正，嘴角不停的颤抖：“爹，你太狠了。” 霍鹏正没好气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骂道：“废话那么多，还不快去给我烧水洗澡。” 霍翌嘟嘟囔囔的走了，自然不用他亲自烧水，直接吩咐下人就是。 “爹，你先洗着，三小姐说等你回来就让我去通知她，你去追蒋进的时候她可担心了。” 屋里霍鹏正粗狂的嗓音响起来：“去，正好我有事找她。” 霍翌应道，去了陆府。 他没有直接找陆襄，而是先找了阿蛮，再由阿蛮通知陆襄。 陆襄听到霍鹏正回来，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阿蛮套了马车带着陆襄去了桐巷，霍翌两条腿走来的，再两条腿走回去。 霍家没有专门的书房，霍鹏正是个大老粗，不需要，而霍翌又是个典型的纨绔，更不需要书房这种东西。 陆襄坐在正厅里喝茶，没多久霍鹏正便神清气爽的走了过来。 霍翌也姗姗而回。 霍鹏正挥退了下人，先是朝着陆襄行了一礼，接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契约书放在桌上，神情激动又夹杂着一丝感动的看着她。 “三小姐，霍某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从今往后，三小姐就是我的主子，你叫我往西，我绝不往东。” 不仅是三小姐救了他唯一的儿子，更是救了他一命。 如果不是听了三小姐的心生警惕，这会的他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蒋进这个卑鄙小人，明面上处处替他着想，转个身就使阴招要把他赶出赌坊自己独吞，更是暗地里买杀手置他于死地。 他娘的，老子是那么好杀的？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他的义气只对兄弟，无耻之徒不配。 陆襄笑道：“霍叔言重了，以后还请多指教。” 霍鹏正挥了挥手：“指教不敢，三小姐，我想过了，我不懂经营，这赌坊的所有权咱们重新分配一下，你拿九成，我拿一成。” 陆襄一惊，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上辈子霍叔把赌坊送给她，她能理解因为唯一的儿子死了，他残了，所以对身外之物无欲无求。 可这辈子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怎么还要送？ 想着，陆襄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却一阵温暖。 不管时间怎么变，霍鹏正对她总是这样掏心掏肺。 霍翌在一旁瞪圆了眼，挪到霍鹏正身旁小声的道：“爹啊，你想啥呢，三小姐只要蒋进的那一份。” 你别傻啊爹。 一成？ 那得少多少银子。 霍鹏正扭头瞪着他：“这个家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霍翌一噎：“你，你说了算。” 嘤嘤嘤，心好痛。 “三小姐，翌儿顽劣，你别与他计较，你不知道，以前我与蒋进，他负责经营管账这一块，而我负责赌场内的巡视不让人闹事，其实我们的赌坊生意还不错，不过每年核账都是进得多，出的更多，蒋进说这么多兄弟要养，时不时受个伤要给医药费按抚，所以每年的盈利都很低。” “可直到这次我才发现全是他的鬼话，赌坊有一大的人都成了他的心腹，多的银子全进了他们的口袋，拿着去吃喝玩乐。就算我现在留下来的都是可用的放心之人，可我不会营经管账，到头来还是会亏空，所以我就想着请三小姐打理赌坊，我还是负责外场，有三小姐在，哪怕是一成也比以前蒋进那小人在时赚得多。” 说着，霍鹏正殷切的看着陆襄，怕她拒绝。 陆襄浅浅一笑，道：“原本我还想着让霍叔让出一成的利来，现在倒是不用费口舌了，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霍鹏正连忙道：“三小姐，你只需要给我一成利就行了，来签字。” 第207章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霍叔，你听我把话说完。”陆襄轻笑了一声，道。 霍鹏正看着她。 陆襄道：“京城赌坊数十家，招财赌坊只能算小的，不是它的地盘小，而是背后无人你们不敢做大与别家争，所以我想问问霍叔敢不敢赌一把，我给你找靠山，出主意，你放手干，赌坊能赚多少钱都不是主要的，我需要招财赌坊能做到京城大小消息与情报的收集。” 霍鹏正听得愣住了。 霍翌也是一脸呆怔的看着陆襄，陆襄的话仿佛在他的心口砸开了一条口。 霍鹏正只是一瞬的怔愣之后，便毫不犹豫的应下了：“三小姐，我们开赌坊的别的本事没有，就胆子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他拍着胸脯朗声笑道。 陆襄：“好，契约书我会重新准备三份，三天后巳时你在赌坊等我。” “行，听三小姐的。”霍鹏正应道。 陆襄没有多留离开了。 霍翌望着老爹，神色有些激动，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爹，我总觉得有什么要变了。” 霍鹏正道：“那是自然，咱们赌坊如果有了强大的靠山，自然能做大，不过搜集消息情报之事不是我擅长的，儿啊，你努力。” 霍翌嘴角微微一抽：“爹，我觉得你想多了，三小姐把赌坊分了三份，其中一份自然是给那背后之人，他们会派有能力的人来的，所以你不用操心。” “也对，你啥也不会，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 霍翌：“……” 你可真是我亲爹。 傍晚的时候，阿蛮去了八皇子府。 门口的奴才一见她立即露出恭敬的神色。 第二次了，这才隔了多久来第二次了。 “姑娘里面请，奴才这就去通报。”一人恭敬的将阿蛮带到了正厅坐着等。 楚今宴正书房听元丰汇报，得知阿蛮来了，立即叫停他大步去了正厅，如冰雪覆盖的俊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 元丰张了张嘴，认命的跟着离开书房。 在殿下心里，千事万事都没有陆三小姐的一件事大。 阿蛮不喜欢喝茶，叫人给她拿糕点，奴才们觉得震惊，却也乖乖的给她端上，楚今宴到的时候她正吃的不亦乐乎，一旁随侍的太监两个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显然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婢女。 “殿下。”小太监见楚今宴进来，忙行礼。 楚今宴朝他挥了挥手：“下去。” “是。”小太监垂首应是，退了出去，走到门口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家殿下没有丝毫要怪罪的意思，于是心里头又惊醒了一分。 他得告诉大家，以后再见这个婢女，得更尊敬些才是。 阿蛮飞快的把手里的糕点塞进嘴里，鼓着腮邦对着楚今宴行礼：“见过殿下。” 一边说一边糕点屑乱飞。 楚今宴往后退了几步，紧皱的眉头写满了嫌弃。 阿蛮没看到，飞快的咽下糕点后看着楚今宴，问：“殿下，你要不要赌坊啊？” 楚今宴挑眉望着她：“说清楚点。” 赌坊？ 他倒是从未在意过，陆襄让阿蛮来问他这个是何意？ “我家小姐刚收了间赌坊，想跟殿下一起赚钱，殿下城郊的据点不是被人发现抄了吗？三小姐提议把据点设在赌坊内更容易掩人耳目，而且赌坊里来来去去的三教九流更多，若经营得当更容易打探消息，三小姐说白送你三成利。” 元丰错愕的看着阿蛮，紧接着目光略微有些激动的落在楚今宴身上：“殿下，此事可行。” 他刚刚在书房正是同殿下商议此事的，他们端了烟雨楼，才发现那竟然是二皇子的产业，原本也考虑继续利用青楼做事，可他们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怎么接客？烟雨楼里从老鸨到姑娘都是受过训练的，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训练这些人。 何况让他们练兵可以，训练青楼的人……简直难如登天。 可若是能利用赌坊，那就事半功倍了。 万莫投靠了二皇子，哪怕现在揪了叛徒，可二皇子也必定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殿下，就如他们也死死的盯着那边，所以眼下殿下很多事情防着都不方便，更别说再重新建立一个收情报的据点。 不是他们不愿意花时间，而是在京城如狼似虎的环境下，他们殿下出不得一点差错。 三小姐收了这个赌坊，自然有人冲在前面，就算被人查也会查到陆侍郎身上，殿下只需要躲在暗处操控，安全又好用。 阿蛮听到元丰的认可，立即骄傲的抬起下眉，一副与有荣焉的道：“我家小姐真是聪明能干足智多谋，殿下你有三小姐给你出主意真是你的福气。” 楚今宴嘴角轻弯，不反驳：“恩，你说的有道理。” 毕竟陆襄没给别人出这个主意。 “三日后的巳时，三小姐约殿下招财赌坊见，从后面进。” 楚今宴颔首：“好。” “奴婢告退。”阿蛮说着，一福身：“对了殿下，奴婢要向你提个意见，您府上厨子做的糕点太甜了，腻牙。” 元丰嘴角微微一抽，见鬼般的看着憨蠢憨蠢的阿蛮：“快走你，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阿蛮眨巴着眼：“不是啊，殿下，连奴婢都不喜欢吃的东西，三小姐肯定也不喜欢啊。” 元丰刷的扭头朝楚今宴看去，果然见他在阿蛮这句话落下时浓眉拧了起来：“元丰，叫邓然重新换个做糕点的厨子。” 果然…… 事情一扯到三小姐身上就不一样了。 “是，属下就这去。”元丰抱拳应是，然后离开换厨子去了。 阿蛮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然后走了。 三天后。 赌坊的后面有个四合院，因为夜间生意多，所以大多数人都住在赌坊轮流干活，两进的四合院，前院谈事吃饭，后院住人。 自霍鹏正跟蒋进开始斗起，赌坊里就人心惶惶起来，经过霍鹏正的整顿，此刻留下来的人不过当初的十之一二，他们既高兴又忐忑。 高兴的是霍爷把他们留下来。 忐忑的是，他们赌坊能不能继续赚钱，毕竟大家都知道霍爷打架可以，让他赚钱估计得亏得爹娘都不认得。 第208章 :我是不一样的 霍鹏正因为跟陆襄约的今天，不仅事关重大，更因陆襄是个姑娘家名声重要，所以把后院住着的人都赶出去了，让他们去街上溜达，不到吃过午饭不准回来。 众人不敢有异议，吃过早饭就呼啦啦的都跑了。 确保后院没有一人，霍鹏正才安心的坐着等陆襄。 陆襄巳时不到来的。 霍鹏正又指挥儿子倒茶，茶刚沏好，就听后院有人敲门，阿蛮蹬蹬蹬跑去开门，把楚今宴，盛闲与元丰放了进来。 父子两寻声望去。 迎面而来的男子一身玄色常服，剑眉浓密斜飞入鬓，周身裹挟着冰天雪地般的极寒的威压，薄削唇瓣轻抿成一线，英锐之气尽显。 陆襄起身到门口相迎，恭敬的行礼唤道：“见过八殿下。” 话音刚落，只听“呯呯”两声重物摔倒的声音自陆襄的身后响起。 一回头，就见霍鹏正父子两摔倒在地，两眼发直三魂不见了七魄。 “儿子，我耳朵是不是瞎了，刚刚听到了八殿下？”霍鹏正一手抓着桌腿，嘴角哆嗦的看着霍翌。 霍翌脸色发白的盯着门口那道尊贵的身影看，同样颤抖着唇道：“爹、爹你没听错。” 这通身尊贵的气质，普通人能有？ 最关键的是三小姐不可能胡驺啊。 我滴娘诶…… 霍鹏正跟霍翌连忙手忙脚乱的跪好，磕头：“草民参见八殿下，殿下金安。” 楚今宴只听阿蛮简要的一说，并不知其中细节，他面无表情的一点头，叫两人起身，然后目光疑惑的朝陆襄看去。 陆襄轻轻一笑：“殿下坐下说话。”然后又把霍鹏正扶起来：“霍叔不必紧张，殿下很和善。” 霍鹏正眼角的余光悄悄的打量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楚今宴：“……” 三小姐，你莫不是诳我呢？ 八皇子哪里看起来好说话了。 “我……我腿软，我缓缓。”霍鹏正吞着口水，道。 饶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敢让三小姐如此大胆的作为后盾身份必然不低，可也没料到会是皇子啊。 这身份哪里是高，都快吓死他了好么。 他的赌坊如果真有八殿下护着，特么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了。 可回过神后，霍鹏正也意识到前几天三小姐问他敢不敢赌一把的真正用意，一个皇子要收集消息跟情报，能为了什么？ 当今圣上可没立太子呢。 这么一想，霍鹏正又不由得憋了一脑门子的冷汗，惊吓归惊吓，但更清楚这也是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好半晌，霍鹏正才跟霍翌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快，给殿下上茶。” 霍翌应了一声，忙不跌的去了，端茶的手都在抖个不停。 盛闲很体帖的从他手里接了过来，放到了楚今宴手边的桌上。 霍鹏正小心翼翼的道：“茶粗陋，还请殿下莫怪。” 楚今宴喝了一口，放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不会，只要霍叔想，以后总有喝贡茶的机会。” 霍鹏正一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了起来。 爹啊，八皇子居然叫他叔，他们老霍家祖坟冒青烟了。 陆襄拿出三份自己准备好的契约，交到霍鹏正跟楚今宴的手上：“霍叔与殿下看看可有什么疑问。” 霍鹏正看到自己那一份四成的利，立即惶恐的摆手：“三小姐，我……我就一个看场子的，一成足够了。” 能跟着八皇子做事，就是一成利不要也是他祖上积德了。 陆襄不看他，转首望向楚今宴。 她漆黑的眸内如同一汪倒映着明月的清潭，看得楚今宴心神荡漾。 “听你的。” 他的嗓音低醇浓厚，陆襄的耳朵不由得发烫，连忙撇开视线，拿笔签上自己的名，摁上手印。 楚今宴轻笑一声，照做了。 然后两人齐刷刷的看着霍鹏正，示意他快点签字。 霍鹏正不知所措又感动不已，也不在犹豫。 八皇子跟三小姐器重他，他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襄收好自己的契约书，看了眼盛闲跟元丰，道：“殿下，元丰跟盛闲时常跟着你，太扎眼，是不是找个眼生的人来负责赌坊的事务。” “恩，你说的对，我回头就另外找人。” 盛闲和元丰默默低头：“……” 主子一副“我爱妃真聪明，说什么都对”的神情是闹哪样啊？ 你明明都已经安排好宗历来负责对接，他们两只是先了解情况的。 陆襄看看元丰跟盛闲，再看一眼楚今宴，立即明白自己的提议是多此一举的：“殿下恕罪，臣女多嘴了。” 楚今宴低低一笑，眸中柔情四溢：“不会，我喜欢听你多说一些，这样就说明你多在乎我一分。” 陆襄呆愣：“……” 是什么让八皇子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霍鹏正与霍翌面面相觑，一脸惊悚。 娘啊，他们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会不会被灭口啊。 陆襄眉角狠狠一抽：“殿、殿下，请慎言。” 没看这里两父子快要被吓死了吗？ 她也要被吓晕了。 楚今宴目光慵懒的扫了霍鹏正跟霍翌一眼，两人猛然一哆嗦，纷纷捂住了耳朵，不过两双四只眼睛却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我有说错吗？若你不在乎我，为何为我做这么多事，又是送人又是送赌坊，为我事事谋划。”他理所当然的道。 “殿下，淑妃娘娘恨我入骨，二皇子联手柳安瑶算计我，放眼朝堂，能与之抗衡的就是殿下您了，我想要保命所以殿下你不能输啊。” 她得抱大腿啊。 然后把二皇子跟淑妃狠狠的踩在脚下摩擦。 “不用找理由，父皇儿子这么多，你看你别人不靠，首先想到的是我，说明我是不一样的。” 陆襄被他这逻辑给跪了。 “殿下，我只跟你熟啊。” 她倒是想找别的皇子，可没机会啊？ 更何况楚今宴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要非如此她当初才懒得救他趟浑水呢，从决定救楚今宴的那一刻起，陆襄就是存着抱大腿的心思去的。 可她大腿还没认真抱，怎么就跑偏了呢？ 第209章 :霍爷发财了 楚今宴煞有介事的点头：“恩，是很熟，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如今算来我欠你的恩情已经还不完了，所以我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身相许，下半辈子我慢慢还。” 陆襄一副见鬼的惊悚模样，唰的一下子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一边说，一边匆匆往外走了。 真是要命，再呆下去这货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令人抓狂的话，赶紧走。 看着陆襄落荒而逃的背影，楚今宴嘴角露出宠溺的浅笑，幽沉的黑眸微微一眯，透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 霍鹏正跟霍翌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八皇子这到底是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如此肆无忌惮的表达对三小姐的情意，呜呜呜，他们并不想知道啊。 楚今宴不怕被霍鹏正知道自己对陆襄的心思，毕竟陆襄若不信任他们父子，就不会让他们俩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 娶妻之路任重道远，他得多拉同盟才行。 “元丰，你留下与霍叔商议章程，等宗历到了再由他接手。”楚今宴吩咐道。 元丰拱手应是。 楚今宴带着盛闲离开，元丰看着呆若木鸡的父子俩，露出友好的笑容：“霍叔，一起吃个午饭？” 霍鹏正怔怔的点头：“好……好啊。” 半个月后招财赌坊重新开业，熟客们发现赌坊内大变样，看起来更大更奢华，玩法也更多了，叫人见了蠢蠢欲动。 “霍爷，你这是发了财，把隔壁铺子都租下来了？”有人在赌坊内转了一圈，兴冲冲的问在场内坐镇的霍鹏正。 霍鹏正朗声一笑：“承蒙各位看得起，霍某才有钱赚，为了让大家伙玩的更尽兴，所以赌坊稍做改动，只要是进我赌坊的，如果累了东边楼梯请上二楼，我们每人提供一壶的茶水及一盘瓜果糕点供大伙休息。” 他哪里是租了隔壁的铺子，是八殿下把左右两边的铺子都买了下来。 众人一听不要钱，顿时心动了。 有人笑着问：“霍爷，那我要是什么都不干在楼上坐上一天，你会不会赶人？” “别说坐上一天，你就是住在这里也没人赶你走，不过我们只供一壶茶一盘糕点啊，吃完还想得付钱，你要坐一天自己管饭啊，要留宿的自己带铺盖。” 大家乐得哈哈直笑，顿时觉得霍鹏正这做法合他们心意。 是人都喜欢占便宜，尤其是一些手头拮据又喜欢赌的。 一壶茶一盘糕点紧凑一点也是能填饱肚子的，可是能省他们一天的伙食费了。 “霍爷，您这里新添了不少生面孔啊？蒋爷呢，怎么没见着他？” 霍鹏正一脸意味深长的看了那说话之人一眼，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道：“我听说他不知道得罪了哪位权贵，匆匆跑了，这不因为害怕被人报复，我前几个月都把赌坊关了么，直到风声没那么紧我才重新整顿了开出来，这事你们听一听就算了，可别往外传啊。” 众人顿时露出惶恐之色，忙不跌的点头。 “这么久不出现，该不会被灭口了？” 霍鹏正看着那人“嘘”了一声，提醒道：“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出去乱说，到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那人忙捂住了嘴：“是是是。” 霍鹏正紧接着又笑道：“大家也别慌，既然我敢开张做生意，自然也是有万全的准备的，有爷在，大伙只管尽兴的玩。” “好，走走走，好久没赌手都痒了。” 众人推搡着纷纷散开。 有楚今宴的人运作赌坊，陆襄后续也没有多插嘴，只是把陆朝的画像画了出来拍到了霍鹏正面前，让他叫人看紧了，如果这个人来赌钱把他赶出去，更要求霍鹏正不管用什么手段在最短的时间里让来运赌坊关门歇业。 上辈子，陆朝赌钱欠下巨债就是被来运赌坊给抓了，把他打残毁了乔婧如，他养外室的时间都比上辈子提前了许久，陆襄不得提前防患。 霍鹏正不知陆襄为何要争对来运赌坊，不过既然三小姐吩咐，他只要照办就是。 过去他跟蒋进虽有些人脉但靠不上强大的靠山，来运赌坊比他的赌坊还要大一些，生意也更好，他可是从来不敢想哪一天能把来运赌坊打压到关门歇业，可如今不一样了。 他的背后是八皇子，大魏顶尊贵的存在。 有了底气，霍鹏正办事更容易放开手脚，何况八殿下派来的人个个都是能人，若在这样的情况下招财赌坊还不能做大，那他们也太无能了。 宗历把陆襄的要求汇报给楚今宴，楚今宴让他全力配合，满足陆襄的一切要求，直叫宗历听得一愣一愣，他刚调回殿下身边，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万年的冰川融化，他们要有八皇妃了？ 看透一切的宗历顿时在心里决定要把这位陆三小姐当祖宗一样供好了。 而这段时间，阿蛮也查清楚了容音的来历。 阿蛮一查清就迫不急待的回去找陆襄：“小姐，小姐，奴婢查……” 她一边跑进院里一边喊道，直把屋里坐着陆襄吓得差点跳起来，因为乔婧如正坐在她对面。 阿蛮一进屋看到乔婧如顿时闭紧了嘴巴。 乔婧如看着她，磕着瓜子道：“阿蛮，你继续说啊，查什么？” 阿蛮乌黑的眼珠子滴溜一转，道：“城东新开了家牛肉馆，卤牛肉味道一绝，奴婢差点就买到了，谁能想轮到奴婢的时候卖光了，生气。” “咳！”陆襄轻咳一声，朝阿蛮挥了挥手。 阿蛮转身蹬蹬蹬跑了。 乔婧如轻笑着道：“你老把阿蛮派出去做事，是让她去各个地方给你挖掘美食去了？” 陆襄：“可惜阿蛮只会吃不会做。” 乔婧如失笑的摇了摇头，转而问别的：“芙蓉阁开业那天，你去吗？” “有乔大哥在，我就不去了，等第一批织金锦出来，我再去验成品。”陆襄说道。 芙蓉阁最主要的不是开铺子卖各种布料，这在京城各大绸缎庄下并没有优势，陆襄要做的，是把织金锦做成珍贵的贡品，如此一来芙蓉阁才能凌驾于京城所有绸缎庄之上。 第210章 :成全有情人 “好，那天我去看看，顺便再去把几个庄子巡视一下，听说陆明珠闹了几回，父亲都没理会，只管饿不死就行。”乔婧如道。 陆襄闻言，不由得就想到了前段时间肖沐恒大张旗鼓的去柳家下聘的场面。 “肖沐恒要娶柳安瑶，陆明珠知不知道？”陆襄问。 她一心都在想如何解决陆朝外室的问题，一时把陆明珠给抛到了脑后。 乔婧如犹豫了一瞬，摇头道：“没听她为了肖沐恒闹，应该不知道，怎么？你想要借这事去刺激陆明珠？” 刺激？ 不不不，她是要成全一对有情人。 “现在不用，且等消沐恒得意一阵。”陆襄道。 乔婧如抿了抿唇，也不追问陆襄想怎么做，语含讥讽的道：“见过无耻的，还真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为了攀附权贵连柳安瑶这种残花败柳都上赶着要，他跟柳家的婚事闹得满京城皆知，如此一来，跟陆明珠的婚事倒是只能作罢了。” 陆襄捧着茶杯，美眸微微一敛，眸底涌动着寒芒。 上辈子几经算计只为娶陆明珠，这辈子肖沐恒想作罢？ 想的美。 他越是对陆明珠厌恶至极，陆襄就偏要成全他们两。 她倒要看看，上一世仗着肖沐恒的爱而肆无忌惮的陆明珠，这辈子被肖沐恒厌弃后会过得怎样生不如死。她受过的痛苦，陆明珠也得好好的受上一遍。 乔婧如又坐了一会离开。 阿蛮见人走了，这才作贼似的进了屋里，模样很是鬼祟。 陆襄指着一旁的凳子让阿蛮坐下：“查清楚了？” “恩。”阿蛮点头：“奴婢在京城没有查到容音的消息，于是借用了殿下的关系查到了与京城相邻的宁州，容音是当地一家青楼的花魁。” 陆襄不意外容音的身份，却是惊讶此人是宁州来的。 “怎么跟大哥认识的？” 阿蛮道：“奴婢不能去宁州，叫人帮忙去问了，青楼的老鸨说有人给了五百两，叫容音跟去京城伺候半年，半年后把人还回来，再给一千两，当时还签了契约，老鸨见来者身份颇为尊贵，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带走容音的是个男人，把人带来京城后就将她去大少爷常去的茶楼唱曲，因为生的貌美所以很多公子少爷都喜欢，更有人说要纳容音为妾。” 跑那么远找个青楼花魁来勾引陆朝，也算是大手笔了啊。 是为了避免被人在京城查到么？ 最令人费解的是除了已死的柳氏，谁跟陆朝有这么大的仇怨？ 忽地，陆襄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瞪大了眼睛：“姚姨娘。” 阿蛮不解：“什么姚姨娘？” 若说谁对陆朝的敌意大到要毁了他，姚姨娘最有嫌疑。 陆家就两个儿子，大家都是庶子，姚姨娘自然要为陆霄谋划，陆朝作为庶长子，以后继承陆家理所当然，等陆霄长大他又能得到多少？而且还是在老夫人宠爱她的情况之下，陆家虽说不会分她一半，但老夫人绝对不会亏待她。 她一直局限在柳氏的身上，却忽视姚姨娘跟柳氏之间有着极为微妙的关系，至少她上辈子就知道的是柳氏也是当初的姚姨娘选中了送到她爹面前的。 姚姨娘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更得男人的喜欢，既然了解她爹，自然也会观察陆朝喜欢什么性子的女人。 容音就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女人。 上辈子，柳氏作为当家主母，掌陆家大权，想要去宁州找个花魁来京城虽然不易但也办到，明面上这人是柳氏送到陆朝身边的，可背地里绝对有姚姨娘的出谋划策。 看来她不能等着姚姨娘背后之人慢慢浮出水面，得尽快查清了。 “你抽空去找霍叔，告诉宗历，帮我查一下钦天监司里姚昆是靠了什么关系进京当的官。” 阿蛮应道：“三小姐的意思是怀疑这件事情跟姚姨娘有关？” 她知道，姚昆就是姚姨娘的大哥。 陆襄拧眉，道：“恩，先查着，总有她狐狸尾巴露出来的一天。” 赌坊刚重新开业，没那快形成消息网，陆襄也不指望几天内就能结果，何况姚姨娘的背后之人如果真的势大也不是那么好查的。 这跟查容音的来历不一样，容音再远，只要顺着她去查总能查得到，估计姚姨娘也不会认为阿蛮能有这个本事查到宁州去。 “好。”阿蛮应道，转身正要走，陆襄又叫住了她道： “阿蛮，把老鸨带京城来。” “是，宁州不远，奴婢现在就去，快马加鞭的话亥时前能到。”阿蛮道。 陆襄颔首：“好，悄悄把人回咱们院子，别被人发现了，时间太晚你随便找个屋子让她呆着。” 阿蛮点头应道，匆忙离开。 老鸨哪能轻易跟阿蛮走，于是阿蛮趁着她上茅厕的功夫打晕了将人扛走了，等她醒过来时已经在马背上颠簸，刚一挣扎还没开口问一个字呢，又被阿蛮一记手刀给劈晕了。 直到进了栖霞院，人都还没醒。 阿蛮也不去打扰陆襄，将老鸨关在了木槿跟红音住的屋子。 红音因为绣活出众，也被小姐安排去芙蓉阁后边的作坊带徒弟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老鸨才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望着自己的阿蛮，吓的顿时尖叫一声，阿蛮立即手疾眼快的将她的嘴巴给捂上，凶神恶煞的威胁：“闭嘴，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弄死你。” “唔唔唔……” 老鸨惊恐的瞪眼，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绑着动弹不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丫头是什么人啊？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老鸨满肚子的疑问，此刻却不敢多问一声。 她能悄无声息的把自己带出来，老鸨一点都不怀疑阿蛮真的会对她下杀手。 阿蛮拿帕子堵上了老鸨的嘴，然后去找陆襄。 “小姐，人带来了，要怎么处置？” 云遮跟雾月正伺候陆襄梳洗，陆襄坐在铜镜前道：“去前院候着大少爷，把他带过来。” 第211章 :比不了 阿蛮一边咬着肉包子一边蹲在了前院跟后院的垂花门前，远远的看到了往这边走来的陆朝，顿时像道离弦的箭似的冲了过去。 “大少爷。” 陆朝被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连连倒退了两步：“死丫头，大清早你吼什么？” 阿蛮将手里的肉包子一口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吞了，然后道：“大少爷，三小姐请你过去。” “不去。”陆朝想也没想的挥手，越过阿蛮就要走。 他说过，再也不会进栖霞院的门，他不要面子的么？ 阿蛮两眼一瞪，伸手就抓住了陆朝的肩膀，用力一捏：“必须去。” “嘶……”陆朝疼的龇牙咧嘴，两手不停的拍打着阿蛮的手臂：“敢对主子动手你不要命啦，疼死爷了，放手放手。” 阿蛮视若罔闻，只是重复道：“小姐请大少爷过去。” 陆朝：“……” 这是请？特么这叫绑架。 “去去去，你先撒手，爷的肩膀要废了。”陆朝俊脸疼的扭曲，恨恨的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阿蛮闻言这才松了手。 陆朝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恨恨的瞪着阿蛮：“以下犯上，你给爷等着。”说着，转身往栖霞院走去。 阿蛮摸摸鼻子跟在陆朝身后，并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有三小姐在，她才不怕大少爷处罚，就算报复，手无缚鸡之力大少爷也没这个本事，自己一只手就能打得他哭爹喊娘。 陆朝脸色难看的走进花厅，一屁股坐下。这会陆襄正在吃早饭，小圆桌摆满了早点，虽不奢靡但品相好看，叫人见了食指大动。 “为什么你这里的早膳这么丰盛？”陆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他堂堂陆家大少爷，就只配清粥小菜？ 陆襄举着筷子，被陆朝这突然的一问给问懵了。 怒气冲冲的来，一坐下就问这个？ “因为祖母宠我，爹疼我，大嫂护我。” 陆朝的脸顿时黑了。 一家子从上到下都宠着陆襄，比不了。 陆朝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伤心，于是问：“找我什么事？” “云遮，雾月，把院门关上，守好了。”陆襄吩咐道，然后又对阿蛮道：“阿蛮，把人带过来。” 云遮跟雾月两人去关院门并守在那里。 阿蛮昨晚带回来一个青楼老鸨的事情她们知道，大少爷养外室的事她们也清楚，可不敢多说。 “小姐，你吃完了吗？”阿蛮问。 陆襄：“还没。” “那等小姐吃完奴婢再带人过来，怕你一会顾不上吃。” 陆襄看了眼陆朝，点了点头。 陆朝气得嘴角直抖：“有事快说，我还要上课去呢。” 叫我来就是看你吃早饭的吗？ 陆襄不紧不慢的喝着粥，吃着春卷：“大哥急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勤奋。” “勤奋跟我读书有直接关系吗，再说我不需要勤奋也能考上进士。”陆朝说着，伸手捏了个春卷吃了起来。 别说，还挺好吃。 乔婧如现在不是掌管着陆家么，为什么今天他的早膳没有这道春卷？ 陆襄一脸惊疑的看着迷之自信的陆朝。 他是凭的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能考上进士？陆朝或许聪明学的快，可也不能掩盖上辈子秋闱他落榜了的事实。 陆襄不跟他争这个，吃完早膳让阿蛮把老鸨带了过来。 一拿开她嘴里的帕子，老鸨就惊恐的嚷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陆朝不解的看看老鸨，再看向陆襄。 陆襄道：“不想做什么，只需要你老实回答几个问题就放你离开。” 老鸨眼珠子微微一转，不说话。 阿蛮在身后踢了她一下，凶狠狠的道：“老实回答，听到没有，要是被我知道你说谎，我能抓你一次，就能再杀你一次。” 老鸨一惊，身子猛的一个激灵，忙不跌的点头：“是是是，姑娘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容音知道。”陆襄说道。 提到容音，陆朝不由得看向了老鸨。 老鸨露出讨好的一笑，道：“不知道姑娘说的是哪个容音，不过我们花楼里确实有个花魁叫容音，三个月前被人花了五百两租走了，说是慕名而来，要容音跟去京城伺候半年，半年后再将人送回来。” 陆朝闻言，神色蓦地一怔，瞠目结舌的看着老鸨。 容音，花楼花魁？ 陆襄给了阿蛮一个示意的眼神，阿蛮立即拿出容音的画像让她认，老鸨一看便连连点头：“是是，就是她，姑娘怎么会认识容音？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陆襄没有回答老鸨的话，而是目光讥讽的看着陆朝，那眼睛仿佛在说：看，这就是你喜欢的不得了的女子，什么为了生计不得不在茶楼卖唱为生，分明就是青楼出来的花魁就专门为了骗你这种傻子。 陆朝乍然得知容音的身份震惊的满脑子嗡嗡的，陆襄毫不掩饰的嘲笑更是叫他觉得羞愤欲死。 “当初带走容音的是这位公子吗？”陆襄指着陆朝问。 老鸨摇头：“不是。” 陆朝瞪着陆襄：“我不逛青楼。” 陆襄回瞪：都养外室了，强调自己不逛青楼就更高尚吗？ 陆朝气得一噎。 陆襄继续问老鸨：“对方有没有说是哪户人家？” “没有，来人看起来不好惹，他不多说，又给银子爽快，签了文书我就让人带走了。”容音的身契还在她手里捏着，不怕她跑了。 陆襄：“签的什么名字。” “叫易临。” 阿蛮记在了心里，要细查此人。 “大哥，你有什么要问的吗？”陆襄笑容淡淡的看着陆朝，怎么看都有种不怀好意的味道。 陆朝瞥过头不去看她，薄唇紧抿不知在想什么。 老鸨惶惶不安：“姑……姑娘，可……可以放我离开了吗？我这突然失踪，楼里的姑娘跟奴才们肯定都要吓死了，万一他们一急去报了官，那误会就大了。” 陆襄冷笑一声，拿官来压她？ 不过她的目的也不是老鸨，叫阿蛮把人带出府，给她叫了个车离开京城。 陆朝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第212章 :谁掳走了 云遮问陆襄：“小姐，大少爷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啊？” 陆襄不知道，毕竟她不是陆朝肚子里的蛔虫。 “静观其变。” 陆朝若是因此气愤，那就好办了，要是陆朝在知道容音的身份后还能无动于衷…… 陆襄觉得还是劝大嫂和离了。 陆朝出了陆府，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着，也没有要去书院的心思。 他满心的愤怒找不到一个发泄口，容音竟然骗了他。 “大少爷！” 突然有人喊他，陆朝寻声望去，就见允春一脸惊喜的朝他跑来。 陆朝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想要转身就走。 现在他不想看到跟容音有关的人和物。 允春像是没看到陆朝的情绪变化，匆匆朝他跑去，拦在了他的身前，道：“大少爷，我们姑娘不见了，她来找你了吗？” 陆朝愕然：“什么叫不见了？” 此刻，他才发现允春的眼眶红红的，神色急切又不安。 允春听到陆朝这么问，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去，抖着唇惶恐道：“没……没来找你吗？怎么办？” 陆朝心头一紧，问：“是不是上街了？” 允春愣了愣，随即摇头道：“奴婢准备伺候姑娘起床，进屋才发现人不在，当时也以为她上街去了，所以到她常去的几家铺子找人，都没找到。何况我们姑娘从来不会不梳洗就出门的，昨夜我看着她入睡的。” “你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吗？”陆朝问道。 允春一副又要哭了的模样：“没有。” “走，先回去看看。”陆朝说道，大步朝着吉兰巷走去。 一进门，钱妈妈就问：“是不是找到姑娘了？” 允春抹了把泪，摇头。 陆朝没说话，径自往屋里走去。 床铺很整齐，屋里也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允春站在门口，手指死死的扣着门，声音颤抖的问道：“大少爷，姑娘是被人掳走了吗？奴婢找了一个早上都找不到人，所以才报着一丝希望去找大少爷，就希望姑娘因为什么急事去找你了，可现在……现在……” 说着，允春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都怪奴婢睡得太沉，竟然都没查觉姑娘被人掳走。” 钱妈妈脸色惨白的走过来，道：“大少爷，奴婢怀疑对方用了迷药，所以我们都没有听到声音，奴婢睡眠向来有规律，早上卯时不到必然会醒了，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可今天奴婢却一直睡到了将近辰时才醒。” 她说完，允春似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道：“钱妈妈这么一说，奴婢觉得今天早上起来头昏沉沉的，比平时晚起了半个时辰。“ 陆朝面色紧绷，照这么看，容音八十不离十被人掳走了。 “最近有谁来找过她吗？“不知怎的，陆朝就想到了她花魁的身份 难道有人认出了她，见色起意所以把她掳走了？ 允春跟钱妈妈相视一望，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纷纷坚定的摇头，允春道：“没有，自从大少爷把姑娘安顿在这里，为了不给大少爷添麻烦，姑娘平日里连门都很少出。“ “我知道了，我想办法去找人，你们也再找找看。“陆朝道。 说着他就出去了，说是找人，但他也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知道容音跟他关系的人不多。 忽地，陆朝想到了陆襄和乔家两兄弟。 会不会是他们把人抓走了，毕竟他们是他知道的人里对容音敌意最大的了。 而且陆襄身边的阿蛮身手还不错，这不还把个老鸨悄无声息的带到了陆府么。 想着，他又重新回了陆家。 陆襄看着去而复返的陆朝诧异的挑了挑眉：“大哥有事？” “容音是不是你叫阿蛮掳走的？”陆朝开门山的问。 陆襄一怔，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如果要掳走容音，至于大费周张的把老鸨抓来跟你对峙吗？用用脑子。”蠢货！ 陆朝拧眉，不太相信的看着陆襄：“不是你？那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陆襄气得冷笑：“把容音从宁州带来京城的人也很有本事啊，你怎么不找他？背后叫容音勾引你的人更是厉害，你怎么也不去问问。” “最好不是你，哼。”陆朝气恼的哼了一声，又走了。 陆襄看着他紧张的背影，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陆朝去书院，趁着中午休息时间把乔元安找了出来，上来就问是不是他跟乔则然把容音抓走了，乔元安气得咬牙，直接上手揍了他一拳，今天乔则然不在，没法二打一。 “我要是知道那贱人住在哪，肯定扒光了衣服将她浸猪笼。” 饶是修养再好自诩文人的乔元安，在面对陆朝时也顾不得形象了。 人不见了居然来找他质问，谁给他的脸。 陆朝对小舅子还是有些畏惧的，见乔元安不像说假，骂了一句转身跑了。 找了一圈无果后他回到吉兰巷。 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声，熟悉的声音让他猛的一个激灵连忙推门而入，一眼就能望见堂屋里坐在凳子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容音，钱妈妈跟允春围在她身旁安抚着。 “容音。”陆朝大步走去，唤道。 容音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俏丽娇美的脸上挂着泪痕，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并不狼狈，反而朋种弱柳扶风的美感。 “大少爷。”她颤抖着唇旖旎轻唤了一声，站身起直接扑进了陆朝的怀里。 陆朝面色一僵，手臂抬了几次，最后扶着容音的肩膀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 “回来就好，你去哪了？” 容音暗暗咬牙，陆朝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抱她，那人说的没错，他怕是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了。 可恶，先前的喜欢跟柔情密意都是假的吗？ 难道就因为她是青楼女子，陆朝就嫌弃她了么？ 她不能前功尽弃。 容音状似没发现陆朝的异样，叫允春跟钱妈妈先出去，这才楚楚可怜的望着陆朝：“大少爷，我以为上天垂怜，让我拼命逃出来遇到了大少爷日后就有了依靠，所以我拼命的忘掉过去，珍惜如今得到的一切。” 第213章 :今天就搬 “我知道有些事说出来可能会让大少爷离开我，可今天我又遇到那人了，自知不应该再瞒着大少爷，容音能伺候你一场，已是几世修来的福份，不管能不能再继续伺候大少爷，我都认命了。” 说着，容音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宛如蝶翼般轻颤，看起来纤弱无依。 陆朝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猜到容音想要跟他说的是什么，想说不用他已经知道，可又好奇她话中的遇到那人，是何人？她为什么说逃跑？ 他静静的望着容音，等着她的下文。 容音垂眸，不再看着陆朝，低低的嗓音异常动听，撩人心弦。 “你知道的，我本是商户人家的女儿，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从小丰衣足食，琴棋书画都有涉略，因父亲经商途中被土匪伤害而家道中落，我并不是就此流落街头卖唱为生，而是因为要债的上门我娘为了保住哥哥于是把我抵了出去，后来他们又把我卖进了青楼，我为了保住清白抵死不从，不停的被毒打，后来老鸨见我不肯就范就把我又卖给了一个叫易临的男子。” “许是因为见我是弱女子所以他不曾警惕，我逃了出来，一路逃到了京城，可我一人孤苦伶仃，眼见着连活下去都是奢望，是茶楼的老板见我可怜，才容我在茶楼卖唱赚点小费以此谋生。” 陆朝愕然的看着容音，道：“你……你为何没对我提过？” 怪不得陆襄会找来青楼的老鸨，她也说了容音被一个叫易临的人买走了。 容音的确曾在青楼呆过，或许老鸨见她容貌倾城想让她成为青楼的头牌，所以才说容音是花魁。 他当时只震惊容音竟然隐瞒了他这么重要的事，可他却忽略了，容音跟着他的时候，是清白身啊。 所以陆朝更相信容音的话。 此刻再听她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胧去脉，陆朝消沉失望的心顿时感觉又活了过来，目光里下意识流露出一抹怜惜。 容音继续道：“我怕你嫌弃我曾被卖去青楼，所以一直不曾提起这件事情，更因为贪恋大少爷的温柔而不敢提起。可昨晚我刚准备睡下时突然觉得头晕，还没察觉怎么回不便失去了知觉，等醒来的时候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更是见到了当初把我买走的那叫易临的男人。” “我吓坏了，可只是把我关在了屋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我趁着送午饭的婆子进屋，拿凳子砸晕了她才有机会逃了出来，大少爷，我害怕，可是更不想离开你。” 容音说着便掩面哭了起来。 “你该早跟我说的，我也好有所防备。”他轻叹了一声，抱着她柔声安抚。 容音的身子轻轻一颤，仿佛溺水之人看到到了唯一的浮木，紧紧的抓着陆朝胸前的衣襟，无助又可怜的道：“大少爷，你……你还会要我吗？” 陆朝看着一副小心翼翼模样的容音，露出心疼之色：“说什么傻话，你即跟了我，我又怎会不对你负责？” 容音顿时感觉动不已：“只要能陪在大少爷身边，容音就是为奴为婢也愿意，若哪一天再被抓走逃也逃不掉，我宁愿一死，只盼来生还能遇见大少爷。” “不许胡说，既然这里住的不安全，我马上再给你换个住处，京城那么，就不信那人会一直找下去，你等我，我马上就去找地方，大白天的我不信那人敢胆大包天再来抓人，咱们今天就搬。”陆朝说道。 也正好避免日后陆襄再来找容音的麻烦。 陆朝离开后，容音让钱妈妈收拾一下行礼，准备搬家，然后跟允春进了自己的房间，关起了门。 允春在门口听了一会，见钱妈妈的脚步走远，这才走到梳妆台前，替容音把披散的头发梳起来。 “姑娘，大少爷什么态度？” “放心，就算我进过青楼，表现出来的也是宁死不屈的一面，他只会对我更加怜惜，毕竟我跟他的时候是‘清白’身。” 允春大大的松了口气：“幸亏早有准备，不然这事突然捅出来就要叫大少爷心生不满与疙瘩了。” 作为青楼的花魁，怎么可能还是处（子）身，只不过姑娘用手段瞒了过去。 而她原本就是姑娘的贴身婢女，并不是姑娘临时遇到的可怜女子从而买回来伺候。 如果大少爷一开始就是在青楼结识的姑娘并将她带走，那她的出身不会成为问题，可她家姑娘是以卖唱不卖身的坚强的一面出现在大少爷面前的，所以打一开始就没明说。 容音也是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她其实没有十成的把握，不过好在陆朝好哄骗。 谁能想到陆家三小姐竟然这么有能耐查到了宁州。 昨晚花姨突然失踪，楼里奴才暗道不妙连夜通知了易公子，易公子便叫小心行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她才往钱妈妈屋里洒了迷烟让她沉睡，故意躲了出去，叫允春在陆朝面前演了一场戏，然后再在中午回来，营造出她被人劫持却又拼命逃回来的样子。 “如此一来，再有人拿姑娘的身世说话，大少爷也不会在意，往后只会对姑娘更加死心踏地了。”允春替她挽了个流云髻，得意的笑道。 容音从妆匣里挑了支粉珍珠的钗插在了发间，浅笑盈盈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可掉以轻心。” 易临带她走的时候就说了，她要做的就是勾引陆朝，让陆朝对她千依百顺死心踏地，关键时刻替他办事，说是半年后再将她送回青楼，可到时候他会帮她赎身，等时机到了就进陆府。 时机是什么时候，容音不知道，但她觉得等自己怀有身孕再跟陆朝回去才能地位稳固。 容音想着，又将发间的珍珠钗拿了下来，换了一根素银的。 “帮我扑点粉，看起来柔弱些。” 这个时候她不能打扮的太过精致，得娇弱才能引起陆朝的怜惜之情。 “是，姑娘。”允春应道。 第214章 :什么理由 陆朝傍晚的时候回来的，容音给他倒了杯茶，又温柔的替他擦掉额头的汗。 “让大少爷费心了。” 陆朝忙了一下午，的确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口灌了，然后道：“你是我的人，我不为你费心，还能为谁费心。” 容音露出羞涩的笑容，欲语还休又楚楚动人。 “马车就在外面，咱们走，先把要紧的带走，这间宅子租赁的时间还没到，可以再慢慢来收拾。”陆朝笑道，牵着容音往外走去。 当夜，陆朝没有回府。 乔婧如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不回来住，陆襄暗道莫非受了极大的刺激所以在外借酒浇愁所以没回。 两人结伴去向老夫人请安，正坐着说话，忽然听丫环禀报，姚姨娘求见。 老夫人有些诧异，府里除了清雅经常来福远堂，林姨娘跟姚姨娘除了必要的请安时候，几乎是不来的。 因为老夫人不需要她们每天请安来装孝顺。 “进来。”老夫人声音淡淡的道。 姚姨娘进屋，向老夫人行礼：“妾身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颔首。 接着她又朝乔婧如与陆襄福了福身，唤道：“大少奶奶，三小姐。” “什么事？”老夫人问。 姚姨娘先是看了眼乔婧如，乔婧如被她看得心头直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老夫人，是关于大少爷的事，妾身想了几日，觉得还是应该向老夫人禀明才是……” 老夫人一听跟陆朝有关，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只听姚姨娘接着道：“大少爷在养了个外室，此事三小姐也知道对？” 陆襄眉头微蹙，她知道姚姨娘的目的了。 挑拨离间！ 随着她的话落，老夫人跟乔婧如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她，满脸惊愕。 “襄襄，姚姨娘说的可是……是真的？”乔婧如死死的捏着帕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外室？ 陆朝竟然养了个室。 而且这件事情陆襄也知道。 陆襄抿了抿唇，在乔婧如悲伤震惊目光下点了点头。 啪嗒—— 乔婧如斗大的泪珠狠狠的砸了下来，她死死的咬着唇，胸口仿佛灌了铅似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她痛。 她对陆朝一见钟情，努力做一个好妻子想让他喜欢上她，虽然有时脾气大了些，可她也在改啊。 这些陆朝都看不见吗？ “所以你上次你问我陆朝拿了多少钱在外零用，还让我不要他说多少给多少？你知道他的钱都贴到外室身上去了？”乔婧如问道。 只要想通了一件事，很多事情都能立即关连起来。 所以陆朝受伤，并不是二哥三哥劝架误伤，是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把陆朝打一顿。 老夫人重重的拍着桌子骂：“这个混账东西，他人呢？” 这个臭小子，本事没有，居然养起了外室，谁给他的胆子。 乔婧如失魂落魄的摇头：“他昨晚没回来。” 陆襄抓着乔婧如的手，道：“大嫂，我不说是想着悄悄解决了这件事，那外窒是个青楼女子，我跟青楼的的老鸨确认过，也让大哥知道自己被骗了，由他主动跟外室断了关系总比强逼他来的更干净些。” “三小姐胡说。” 陆襄的话音刚落，姚姨娘便厉声喝道，那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叫陆襄都不由得愣住了。 “三小姐不必这个时候再装模作样，那外室难道不是你找来的吗？千里迢迢从宁州找了个青楼花魁来勾引大少爷，事发后还对大少奶奶惺惺作态，可惜你做的事总有被人发现的时候。” 陆襄目光清冷的看着姚姨娘，忽地冷笑了一声。 “姚姨娘说我找人勾引大哥，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姚姨娘道：“三小姐有什么理由这得问您自己啊，妾身如何得知，或许是想要个好拿捏的人来掌控大少爷从而掌控整个陆家。“ “妾身得知此事的时候私底下也派人找过外室，想给钱让她离开，大少爷正直读书的关键时候，万不能因为这个而影响声誉，可那外室趾高气扬的叫妾身滚，她是三小姐的人，有三小姐护着她，她早晚会进陆府，到时候她有大少爷的宠爱，有三小姐的维护，等着把大少奶奶踩在脚底下，如若不信，老夫人大可以去找那外室对峙，看妾身说的是真是假。” 陆襄轻嗤了一声。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姚氏这番话，足以证实她先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老夫人脸色不善的看着姚姨娘，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她都不喜欢姚姨娘用这种语气来编排陆襄。 “这件事我知道了，温妈妈，叫人把大少爷找回来。”老夫人道。 姚姨娘面色微微一僵，感受到了老夫人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紧了紧身子两侧的手，识相的没有再多说。 老夫人偏心陆襄已经没边了，反正她这次的目的不是让老夫人对陆襄如何，而是挑拨陆襄跟乔婧如的关系。 要对付陆襄，就得先一个一个折断她臂膀。 何况只有陆朝越混账，才能越加老夫人跟老爷寒心。 老爷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整个陆家只会有陆朝跟霄儿两个儿子，陆朝毁了，陆家就是她儿子的馕中之物。 “妾身告退。”姚姨娘觉得自己留下也讨嫌，于是跟老夫人告退离开。 老夫人淡淡的恩了一声。 姚姨娘离开后，老夫人看着心不在焉的乔婧如道：“你别多想，此事祖母会替你做主的。” 乔婧如双目无神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老夫人轻叹了一声。 “祖母，大嫂，大哥的外室跟我没有关系。”陆襄道。 老夫人慈爱的朝她点点头，她喜欢陆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真的疼在心里，论亲疏她难道不信自己的孙女去信姚姨娘？ “你大哥那外室究竟怎么回事？”老夫人问道。 陆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乔家二哥跟乔家三哥托我想办法，不想叫大嫂知道了伤心，我就想着拿钱叫她离开，不过容音态度坚决，不想要钱只想跟着大哥，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想她进府来惹大嫂不快。” 第215章 :这个蠢货 “后来意外得知了容音曾经是青楼的花魁，于是找到了那老鸨昨天早上带到了大哥面前，姚姨娘信誓旦旦的说容音是我找来的，想来容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哄住了大哥，又记恨我三番两次找她麻烦所以才说是受我指使。” 陆襄能肯定是姚姨娘干的，可这会她没有证据。 就连容音都说她是陆襄找来的，旁人看来，比起姚姨娘显然她更有嫌疑。姚姨娘这一招虽然不高明，但却很能掐住人的软肋。 老夫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嫂如何想。 “你大哥这个糊涂东西，想要什么女人不行，居然被个青楼女子哄得团团转。” 老夫人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好不容易府里太平了一段日子，陆朝居然又出这妖蛾子。 你要喜欢，可以啊，只要身家清白婧如同意，你纳为妾室也没人会反对，可你不声不响的把人养在外面，又正值科举的关键时候，这是要让满京城的人笑话陆家啊。 关键是这个女人还是青楼出身，哪怕是花魁长的跟个天仙似的，老夫人也不能同意这种人进陆家大门。 有本事你自立门户去。 就是你爹当初被柳氏迷的团团转，柳氏也不是青楼出身。 好的不学尽学坏的，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结果。 气不过，老夫人又叫人把陆佑平叫了回来，孙子没学好，就是他这个老子的错，老夫人感觉自己不骂一顿今天都会吃不下饭。 “碧珠，带大少奶奶下去洗个脸。”老夫人吩咐道。 乔婧如哭的一脸的泪痕，坐在这里又失魂落魄，去隔壁冷静一下。 碧珠应是，扶着乔婧如走了。 乔婧如像个提线木偶似被人拉走，碧珠打来热水，良辰接过帕子：“我来。” “好，奴婢在外面候着，大少奶奶有事尽管吩咐。”碧珠说着，便退了出去。 良辰搓了帕子递给乔婧如，轻轻摇了摇她，神色急切的道：“大少奶奶，现在不是自哀自怜的时候，三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大少奶奶您比奴婢更清楚，反正奴婢是绝对不相信这件事情跟三小姐有关系，她若要打压您，又何必事事为您考虑，别说老爷现在因为三小姐受皇后娘娘的喜爱而对她颇为器重，就是过去老爷不重视三小姐的时候，光凭老夫人对三小姐的喜爱，她要压着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又何必再去找个外室，这不是纯属找麻烦嘛。” 乔婧如呆呆的眼珠子看着良辰，似是在消化良辰刚刚的话，半晌，她猛的回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从质问陆襄开始到沉默，旁人看来就是在怀疑陆襄跟这件事情有关。 陆襄岂非寒心。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乔婧如扔了帕子，道：“良辰，叫襄襄过来，不把话说清楚我们两以后会生出嫌隙的。” 良辰应了一声，忙去了花厅请陆襄。 碧珠见状，又走远了几步。 乔婧如的眼眶又红又肿，陆朝养外室的事情对她的打击不小，所以才会神不守舍。 “襄襄，你别多心，我没有怀疑你争对我。” 如果说一年前的陆襄有可能，可这一年多的时间接触下来，她能肯定的说陆襄不会。 “大嫂当真信我？”陆襄认真的看着乔婧如，问道。 “恩，信你。”乔婧如肯定的点头，声音还带着哭过后重重的鼻音：“我虽然年轻，但又不傻，姚姨娘与我非亲非故又没来往，她怎能与你相比，这一年多你事事替我谋算又与我真心相交，你我之间的信任不是嘴上说说表面做给别人看的，相信若今日是我被人冤枉要争对你，你也不会相信。姚姨娘不懂，你们正因为想保护我所以才瞒着，我二哥跟三哥也一样。” “先有赵清雅，再是外室，其他女人在陆朝心里就是宝，而我做再多于他也只是根草，襄襄，我好累，可即便他不爱我，我也不舍得放弃。” 陆襄握着乔婧如的手，漂亮的黑眸涌动着丝丝冷意，喉咙口那一句“和离”几乎脱口而出，可她话到嘴边只是发泄般的道：“大哥配不上你。” 大嫂对陆朝的执着，就如上辈子她对肖沐恒一样，她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所以这一世对肖沐恒只剩下浓浓的恨意，可大嫂没有，所以她才会不舍得放弃对陆朝的感情。 面对痛苦伤心的乔婧如，陆襄说不出和离的话再往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洒盐。 乔婧如苦笑一声，默默垂泪。 出府去找人的下人给老夫人回禀，大少爷不在书院，而老爷公务繁忙暂时抽不开身。 “不在书院？”老夫人阴沉的脸色几乎能滴出墨来，顿了一顿，她看向陆襄：“襄襄，你知道那个外室住哪？” 陆襄点头，让阿蛮去吉兰巷找人。 然而阿蛮回来却说屋子空了。 陆襄：“……” 她真是小看了容音的手段，这样都能继续把陆朝哄得团团转。 陆朝这个蠢货！ “后来意外得知了容音曾经是青楼的花魁，于是找到了那老鸨昨天早上带到了大哥面前，姚姨娘信誓旦旦的说容音是我找来的，想来容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哄住了大哥，又记恨我三番两次找她麻烦所以才说是受我指使。” 陆襄能肯定是姚姨娘干的，可这会她没有证据。 就连容音都说她是陆襄找来的，旁人看来，比起姚姨娘显然她更有嫌疑。姚姨娘这一招虽然不高明，但却很能掐住人的软肋。 老夫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嫂如何想。 “你大哥这个糊涂东西，想要什么女人不行，居然被个青楼女子哄得团团转。” 老夫人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好不容易府里太平了一段日子，陆朝居然又出这妖蛾子。 你要喜欢，可以啊，只要身家清白婧如同意，你纳为妾室也没人会反对，可你不声不响的把人养在外面，又正值科举的关键时候，这是要让满京城的人笑话陆家啊。 关键是这个女人还是青楼出身，哪怕是花魁长的跟个天仙似的，老夫人也不能同意这种人进陆家大门。 有本事你自立门户去。 就是你爹当初被柳氏迷的团团转，柳氏也不是青楼出身，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第216章 :父子间的默契呢? 老夫人一手撑着额头，斜眼昵了陆佑平一眼，那凉凉的目光顿时叫陆佑平头皮一麻，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最近早起晚归认真办事，没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啊，老娘为何瞪他？ 陆佑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是……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呵……”老夫人冷笑一声：“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好儿子？ 陆朝跟陆霄干什么了？ 正想着，就听身后响起陆朝的声音：“祖母，你找我？” 他今天一天都陪着容音，刚回府就见杜总管说老夫人找他，于是直接来了福元堂。 陆佑平回头，朝他挤了挤眼：你干了什么惹祖母生气了？ 陆朝：“……” 就没看懂他爹什么意思。 陆佑平气得直翻白眼，父子间的默契呢？ “舍得回来了？”老夫人阴阳怪气得道。 陆朝站在陆佑平的身旁，听到老夫人这个语调，面皮一紧，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爹刚刚对他挤眉弄眼是什么意思了。 “祖母说笑了，孙儿不回来，还能去哪呢。”陆朝咧嘴一笑，讨好着道：“祖母有事尽管吩咐，孙儿没有不应的。” 陆佑平默默的往一旁挪了几步。 也不知道大儿子干了什么事惹老夫人生气，他这是无妄之灾，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老夫人闻言，忽然直起了身子，一双苍老却又亮的晶人眼睛直直望着陆朝，道：“好，你说的，我要你把那个外室送走，断了跟她的关系。” 陆佑平惊的瞪眼，一张嘴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脑袋刷的一下扭头，瞠目结舌的看着陆朝。 这臭小子养了个外室？ 陆朝的惊愕不比陆佑平少，笑容瞬间石化在脸上：“祖母怎么知道？是不是陆襄告的状？” 老夫人气得从背后抄起靠枕就扔了过去：“跟你妹妹有什么关系，自己做的事还怕别人知道。” 不过不知道是眼神不好还是气狠了，靠枕没扔到陆朝身上，砸在了陆佑平的身上。 陆佑平：“……” 他都已经不说话了，为什么还要打他。 陆佑平弯腰捡起靠枕，老夫人意识到自己怒急之下砸错了人，不过她却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反而对着儿子一阵咆哮： “都是你这个当爹的带的好头，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你。” 陆佑平赔笑脸：“娘，你消消气，别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说着，他拿着靠枕重新塞回老夫人的背后去，顺势在旁边坐了下来，与老夫人一起教育起了儿子。 “朝儿，咱们在京城根基不稳，爹对你可寄予厚望，你可别犯糊涂啊，若当真喜欢，就纳为妾室，乔家在京城定居，其中不乏是为了女儿的原因，加上乔家老二将来走仕途，要是这个时候上门来闹事，可就太难看了。” 更重的要是，大儿媳妇掌家后，他的手头可宽裕了不少，足见她的本事，乔家又把女儿当掌上明珠的宠，他敢说陆朝若是处理不好乔家肯定要上门讨说法的。 陆佑平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就怒道：“纳一个青楼花魁为妾，想都不要想。” “什么？青楼的女子？” 陆佑平惊呼一声，当即脸色一沉看向陆朝：“你祖母说的对，赶紧把人送走，” 养外室就算了，他也不立场指责儿子，老夫人连他一起骂的时候他也受了，可养个青楼的女子成何体统？ 是嫌陆家太安稳了所以给人送点茶余饭后的笑料？ 你爹我不要面子的么。 陆朝紧绷着神色，道：“祖母，爹，容音是被迫流落青楼的，她跟着我的时候是清白身。” 老夫人：“不管什么都掩盖不了她是青楼花魁的事实，学什么不好学着养外室，日子太好过所以让你飘了是不是？你要没有陆家大少爷的身份，那女人能看得上你？” “祖母，你这是对她的偏见。” “我看是你着魔昏了头。” “当初爹喜欢柳姨娘也把她养在了外面，祖母怎么没让爹把人送走。”陆朝脱口而出，说完就懊恼的垂下了头。 老夫人脸色隐隐一白，即失望又心痛，没想到自己重视的长孙会这样质问自己。 陆佑平拍着桌子怒喝：“畜牲，祖母是为你好，你居然不识好歹，拿你爹我说事，皮痒了是不是，来人，大少爷忤逆不孝，拖下去打五十板子。” 陆朝面色隐隐发青，但也不反驳。 自己确实不该说那样的话惹祖母伤心，父亲生气。 陆襄跟乔婧如听说陆朝回来，于是连忙来了福元堂，只是到的时候老夫人正在发火两人没有进屋，此刻一听陆佑平要打陆朝板子，乔婧如顿时一惊跑进了屋里，紧张的道： “父亲手下留情，五十板子下去相公可受不住。” 她跑的太快，陆襄都没来得及阻止，恨铁不成钢的直叹气。 大嫂就不该心疼他。 让爹打！ 陆朝看见冲进来护着自己的乔静如，神色的不由得怔仲了一下。 他以为乔婧如会大吵大闹，会怨他恨他，确没想到她会护着自己。 她的眼眶又红又肿，明显已经哭了许久。 陆朝的心猛的一紧，面对祖母跟父亲时坚定不移的心，这一瞬涌起内疚的情绪。 “婧如……” 陆朝轻轻的呢喃了一声。 乔婧如身子一顿，目光愕然的看着陆朝，刚刚的那一声轻唤，她只觉得胸口酸涩，说不出的感觉。 “相公，若你当真喜欢那女子，我同意纳进门，过了明路就是妾，以后也不会有任何难听的话传出去，总比当外室强，我不会为难她。” 陆朝俊逸的眉眼染上喜色：“当真？” 乔婧如露出悲凉的笑意：“真的。” 解决一个赵清雅，又来一个容音，谁知道这次赶走容音，会不会还有其他人。 是她奢求了，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像她爹与哥哥们一样的。 “祖母，爹，让你们费心了，只要那容音是个品性好的，我愿意替相公抬进府里为妾。” 陆襄在一旁直翻白眼。 关键的问题，那容音就不是个好的啊。 “不行。”不等老夫人跟陆佑平开口，陆襄就沉着脸否决。 第217章 :受伤 紧接着老夫人亦冷声道：“想也别想。” 陆佑平张了张嘴，没开口，生怕怒火中的老娘再把枪头对准自己。不过心里对陆朝也是一阵埋怨。 本来因为柳氏的事情他在老夫人面前已经气短了，还没过多久风平浪静的日子呢，这臭小子又跳出来惹事。 “祖母，容音至今就不求任何名份，我也不会把她送走。”陆朝梗着脖子一副不愿意舍弃真爱而又矢志不渝的模样，气得老夫人头疼。 “婧如，你别护着他，今天不打他一顿，他就不知道自己有多混账。”老夫人怒气勃勃的道。 乔婧如娇俏的脸上露出急色，想要求情，却见将她拉到一旁，俊逸漂亮的满是坚定的神色：“你不用这样。” 父亲与祖母要打就打，但让他离开容音，他做不到。 乔婧如又是委屈又是生气，泪如泉涌。 委屈陆朝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外室，自己做的再多也得不到他的喜爱。 生气的是宁可被打也不需要她说话求情。 下人们虽然得了命令要打陆朝，但谁也不敢真的往死里打，五十板子下去皮开肉绽，但都是外伤，养个一阵就好了。 被抬回清辉院，乔婧如请了大夫给他诊治上药，让丁妈妈留在院里伺候着，自己则带着良辰住到栖霞院去了。 “襄襄，我跟你住几天。” 她想回娘家，可她现在这副样子回去，爹娘哥哥们肯定会追问，她不不想让他们担心。 陆襄看着一天下来失了往日活泼光彩的乔婧如，不由得心疼。 “大嫂想住几日就住几日，是我想错了，总以为让大哥得知真相就能回心转意，却不料事情越扯越麻烦。” “你为我做这么多，这事怎么能怪你，陆朝不爱我，就算把他关在家里哪也不能去，他也不会爱我。”乔婧如神色灰败的道。 陆襄轻轻抿唇，漆黑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 因为大嫂对大哥有情，所以她才这么费劲心思的希望大哥主动回头，可事实证明对陆朝没用。 陆襄陪着乔婧如，等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她才离开，把阿蛮叫到暖阁。 “你说容音主仆几人虽搬走了，但还有不少东西留着？” 阿蛮点头：“是，常用的东西带走了，看起来走的很匆忙。” “肯定还会派人再去收拾东西，你守住了吉兰巷，查到容音现在搬去了哪里，然后……”陆襄说着，脸上一片肃杀之意：“杀了她。” 阿蛮没有任何惊讶之色，点头应道：“是，小姐。”想了想，又问：“不过小姐，大少爷会不会就此怀疑到你身上来？” “会怀疑，但也不会只怀疑我一人，昨天容音失踪过，不管是她自己演的一出戏还是真有另一拔人把容音带走了，再失踪一次也可以跟我无关。” 阿蛮了然：“奴婢明白了，保证悄无声息的除了她。” 姚姨娘见自己挑拔了半天只让陆朝受了皮肉苦，而陆襄跟乔婧如两人没有一丝嫌隙，气得在怀里摔了两个花瓶。 “乔婧如那个蠢货，就这么相信陆襄吗？” 花枝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劝道：“姨娘别生气，就算没能挑拔成功，但大少爷却是跟老夫人与老爷闹了一场，姨娘的最终目的本就是大少爷。” 姚姨娘深吸了口气，还是气得不行。 话说如此，但陆襄此人不除，她可没有好日子可过，何况那人也是催得狠，孰不知她跟陆襄撕破脸后更加困难。 柳氏这般算计，都没能一计击中，她若是没有万全之策，哪敢轻易动手。 她清楚陆襄还没有向她出手的目的，除了也想要把她一次性除掉，更是想要钓出她的背后之人。 今天她这一挑拔，陆襄怕是也不会让她太平，她不能让陆襄腾出手来争对她。 “周妈妈何时回来？”姚姨娘问道。 花枝道：“奴婢明天顺路去看看，她的小孙子因为水土不服而病重，周妈妈想来不等孙子好起来也没心思回来。” 姚姨娘沉着脸点点头。 周妈妈比花枝跟着自己的时间还久，陆家在京城定居，周妈妈前一阵便求着她把儿子儿媳也接来京城，于是趁着大哥一家子进京的时候也一并跟着来了。 她没资格把人送进陆府为奴，于是便叫他们去伺候大哥一家了，既然在京为官，怎么也是官老爷了，总得有人伺候，周妈妈是自己的心腹，她的一家子也比不熟悉的人来得强，正好替她看牢大哥大嫂一家，别乱说话乱惹事。 “你去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容音，让她把这水搅乱。” “是，姨娘。” …… 陆朝在府里养伤的几日，就没见过乔婧如，每次伤口换药，都是谴了小厮去照顾，他有心想问丁妈妈乔婧如的现状，但见丁妈妈那面无表情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噎了回去。 入夜，光透过雕花窗棂上的薄薄窗纸，把淡淡的影子，照在泥金描水山屏风上。 忽然，门发出一声“哐当”，把屋里的陆襄跟乔婧如惊了一下，陆襄起身开门，就见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阿蛮捂着手臂靠在门上大口喘气。 “阿蛮……”陆襄惊愕的将她扶进屋里，坐好，紧张的看着她略微发白的小脸，捂着手臂的五指间流着殷红的鲜血。 乔婧如吓得惊呼一声：“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说着，也顾不得等阿蛮回答，匆匆出去打热水来给她清理伤口。 “小姐，我没事。”阿蛮看着陆襄紧绷的小脸，说道。 “先别说话，把伤口处理一下。”陆襄说着，小心翼翼的替阿蛮把衣服脱下：“除了手臂还有没有哪里伤着？” “没了，我是被人偷袭的，那人打了我一掌，这才被他伤到了，不过他也没好到哪去，被我胸口捅了一刀，就算不死也比我伤的重。”阿蛮咬牙道。 乔婧如端来了热水，陆襄又找来了金创药，替她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这样行不行？要不要找大夫？” 阿蛮果断的摇头：“不用，奴婢以前经常受伤，有经验。” 第218章 :被偷袭了 “阿蛮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会被人偷袭？”乔婧如替阿蛮重新穿好衣服，看着这一身夜行衣问道。 阿蛮看着陆襄，用眼神询问主子她可以说吗？ 陆襄拉着阿蛮坐下，然后看着乔婧如道：“容音不是善茬，真把她纳进府里就是留下一个祸害，既然大哥不愿意回头，那我就除之而后快，只是眼下看来，事情没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乔婧如怔怔的看着陆襄，眼底涌动着感动的神色。 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却一直叫陆襄替她操碎了心。 阿蛮道：“奴婢守了几天总算在今天等到了那个婆子回吉兰巷拿东西，打探到了他们新住的地方，准备晚上行动，只是奴婢刚出手，便有人从后面偷袭了奴婢，武功跟奴婢不相上下，那人蒙着面，认不出何人。” 陆襄陷入沉思：“一个青楼女子居然有高手暗中护着，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阿蛮道：“小姐，你带奴婢第一次去找容音的时候，奴婢没有在周围感受到任何高手的气息，这人不是今日凑巧出现，就是自容音搬走后才暗中保护她的。” 顿了一顿，她又道：“会不会是因为前些日子大少爷闹了一番，姚姨娘猜到小姐的意图而花钱请了高手防备着？” 乔婧如愣愣的听着两人说话，不由得道：“我觉得不会，虽然我不知道阿蛮你这么好的身手是从哪里习得又为何进了陆府为奴，但你这样的只是少数，咱们陆家更是找不出一个比你身手好的，府里养着的会些拳脚功夫的奴才一月的例银便是旁人的数倍之高，更别说请个高手专门暗中保护一人，姚姨娘未必请得起。” 阿蛮默默在心里道：她是被殿下送到三小姐身边的呀！ 陆襄赞同的点头：“是，所以我倾向于姚姨娘的背后之人，照眼下的情况看来，容音的最终目怕是不简单。” 至少绝不仅仅只是毁了陆朝那么简单。 姚姨娘要真这么有本事有能耐，就不可能这些年一直屈居柳氏之下了。 “那人受了得伤，奴婢明天晚上再去。”阿蛮道。 乔婧如忙道：“暂时别动，既然容音被保护着，那就不会只派一人，你也受伤了，没必要再去冒险。” “好好养伤，一击不成，他们会更加严防死守的。”陆襄说着，秀眉不由得狠狠的一蹙：“只是这样一来怕是打草惊蛇，麻烦不断了。” 乔婧如说道：“襄襄，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既然这个容音是个不安份的，那我绝不会让她进陆家的门，任她有无数手段也无处施展。” “恩，绝不能心软。” 容音这事已经超出她所知道的范围了，不知是她重生而引起的蝴蝶效应，还是上辈子本就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要好好想想才行。 然而第二天一早，容音却跪在了陆府门口，嘴里重复着求陆家饶她一命。 孤苦柔弱的貌美女子苦苦哀求，吸引了一大片的路人，哪怕不用明说，众人都能脑补一出大戏来，对着陆家一阵指指点点。 由于影响太大，陆佑平叫人把容音请进来再说话，容音只是惊恐的尖叫，说怕自己一进去陆家就会悄悄的弄死自己，她只想见大少爷一面，求大少爷怜惜，给她一条活路。 这话一出，聪明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陆佑平气得脸红脖子粗，容音在门口这么闹，他还怎么去工部？ 官帽被他恼怒的扔到桌子上，吩咐奴才：“去把大少爷叫来，伤没好，爬也给我爬过来。” 门口的动静太大，奴才不只把陆朝喊了过来，陆襄等人也听到消息跑来了前院。 陆朝没有先去见陆佑平，而是匆匆跑到门口，把跪着的容音扶了起来：“先进来说话。” 容音似是想到了什么，害怕的哆嗦了一下身子，弱弱的道：“大少爷，妾身怕。” 陆朝安抚道：“有我在，别怕。” 说着，他拉着容音进了府，允春紧跟着进去。 下人们见状，忙把大门给关上了。 百姓们见无八卦可看，便哄笑着散开，不过关于陆家门口的热闹也得好好的说上几天。 陆朝把容音带进了正厅，陆佑平黑着脸坐在主位，凌厉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容音。 呵…… 果然养在外面的都不是好的。 柳氏背叛他，这个容音也是想要败了陆家的名声。 “就凭你不知羞耻的跑到我陆府门口哭闹，还想进我陆家的门吗？”陆佑平毫不客气的讥讽道。 “爹，她一个弱女子，你怎能说这种话。” 陆佑平没好气得瞪了陆朝一眼：“老子更难听的还没说呢。” 乔婧如站在陆襄的身旁，第一次见到这个外室，看着陆朝小心翼翼呵护的模样，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心脏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的拽着，叫她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的身子轻晃，显些站不稳脚。 林姨娘跟陆巧也来了前院，姚姨娘亦站在了正厅，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容音被陆佑平的话给刺激到了，委屈的直摇头：“陆大人，实在是贵府的三小姐太咄咄逼人以至于对我动了杀心，我为求保命才不得不来。” 陆朝震惊不已：“你说什么？” 容音梨花带雨的哭道：“大少爷，三小姐身边有个婢女身手很好，昨晚她跑到我的住处拔刀就要杀我，钱妈妈因为救我而不幸遭了她的毒手，我趁机拿凳子砸了她一下让她，在她站不稳的时候允春拿刀砍了她手臂一刀，让她跑了，我怕是也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乔婧如脸色阴沉的怒道：“胡言乱语，我陆府的人岂容你随意诬蔑。” “我是不是胡说，把三小姐身边的婢女叫出来对峙便知，看看是否有人的手臂上受了刀伤。” 容音看了乔婧如一眼，掩去眼底的讥讽，身子又朝陆朝的胸口靠了靠，无声的挑衅。 陆襄的神色一片冰冷，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姚姨娘，而后嗤笑的看着容音：“姑娘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厉害，我的婢女可不是你一个青楼女子想对峙就对峙的。” －－－－－－题外话－－－－－－ 呜呜呜，五一玩过头了！！！这一章补的昨天的。 第219章 :要不和离 “三小姐这么说，是不敢吗？”容音委屈的咬着唇，看着陆襄道。 陆朝这时开口道：“我记得你身边的阿蛮有武功，把她叫来一问便知。” 不等陆襄开口，乔婧如顿时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跳了出来，小脸微沉的道：“我天天住在栖霞院，从未见阿蛮出去过，容姑娘得罪了别人就妄想把屎盆子往陆府头上扣吗？谁给你的脸。” 她可以在陆朝面前难过，可以在襄襄面前委屈，但绝不会在外室面前示弱，得不到陆朝的喜欢是她的事，岂能容情敌在她的地盘上蹿下跳刷存在感。 容音害怕的抖了下身子，惹来陆朝的一阵怜惜。 他看着乔婧如，蹙眉道：“知道你跟三妹关系好，事关人命你不能这个时候包庇她。” 乔婧如怒火冲天的瞪着陆朝：“究竟是谁包庇，你不相信自己的亲妹妹却个一个外人，死的是她的奴才，这女人张口就来诬蔑襄襄，怎么？当我们陆家好欺负是不是。” “你……”陆朝看着气红了眼的乔婧如，烦燥的心里忽地升起一抹不忍：“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乔婧如指着容音，骂道：“现在无理取闹的不是她吗？说的好听不愿连累你的名声不求名份，可她今天做了什么？跪在陆家门口恨不得叫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外室，扬言求陆家放她一条活路不是暗地里毁陆家的名声吗？” “这种口是心非的女人，你竟然还信她？” 陆朝下意识的反驳道：“容音她单纯善良，不是你说的那样。” 乔婧如气得冷笑连连。 陆佑平拍着桌子怒目而起，指着容音对陆朝道：“你既然觉得她好，那你就去跟她过日子别回这个家……姑娘，别怪本官说话难听，你区区一个外室，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我女儿派人杀你。” 一句“本官”，陆佑平当官的气势瞬间展露出来，叫容音心底不心得震慑了一下，脸色难看了起来。 乔婧如诧异的看着陆佑平，意外他竟然直接把陆朝赶出家门。 “爹……” 她想说什么，陆佑平抬手制止了她。 “陆朝，要么你跟这个女人断绝关系，要么你带着她滚的越远越好。” 真是不发威，当你老子是软柿子了。 陆朝一时愕然，怎么也没想到他爹竟然会说这话。 他以为只要自己坚持，祖母跟父亲早晚会同意的…… 陆朝死死的捏着拳，看着殷切望着自己的乔婧如，再看看被人奚落受了极大委屈的容音，陷入了极大的挣扎中。 容音微敛的眸中幽光一闪，抬起楚楚动人的小脸望着陆朝：“大少爷，容音叫你为难了，这就离开京城，这辈子容音福薄，希望下辈子还能再遇到大少爷。” 说着，她将自己的手从陆朝的掌中抽出，露出决绝般的神色，转身就要离开。 陆朝条件反射的将容音拉住，抬头看着陆佑平：“爹，孩儿不孝。” 说着，他拉着容音头也不回的离开陆府。 “陆朝……”乔婧如追了几步，又停下，目光呆滞又不可置信。 为了一个外室……他竟连这个家都不要了？ 陆佑平气得胸口起伏，恨恨的道：“让他去，我就不信离开了陆家，他能在外面逍遥多久？等他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时候看那个女人还是不是依旧不离不弃。” 而陆朝前脚刚走没多久，就见乔家夫妇带着几个儿子上门了。 陆佑平乍一见面色不善的乔家众人，条件反射的心虚了起来。 “爹，娘，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乔婧如带着浓重的鼻音一一唤道。 乔老爹看着女儿红红的眼眶，顿时心疼的肠子都打结了。 “傻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瞒着，是不是忘了你是有爹娘的人？” 乔夫人搂着女儿不断的安慰：“别哭，爹娘定为你讨回公道。” 乔大嫂因为身怀有孕，乔夫人没同意她跟过来。 陆佑平客气的请乔老爹与乔夫人上坐。 乔老爹也不客气，大刀阔斧的坐下，脸色微沉的看着陆佑平：“陆大人，我们乔家无官无职，比不上你陆家，但我女儿也是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求你们待她如珠如宝，但也容不得这般贱踏，成亲不过一年，陆朝就迫不急待的找小的，若是过明路的纳妾，我们也不会插手来管，可他竟然养外室，这是把我女儿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啊，若是陆朝当真不喜我女儿，休书拿来便是，我们乔家绝不纠缠。” “就是，要不是听说外室闹上门，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怎么，欺负我妹妹娘家无人撑腰是不是。”乔家老四撸着袖子凶神恶煞的道，被乔夫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你个小辈添什么乱？ 别被冠上个顶撞长辈的罪名，乔家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陆襄从婢女手里端过茶杯递到乔老爹面前：“乔伯父消消气，我们陆家都是站在大嫂这边的，写休书大嫂太吃亏，就算真不能跟我大哥过了，和离也好过被休。” 和离，让陆朝跟容音双宿双飞去，是死是活谁也别管他了。 大嫂离了陆朝，依旧是乔家最宝贝的女儿，心痛难过总比上辈子毁了一生来得强。 “乔伯母喝茶。”又给乔夫人端了杯茶。 乔夫人看着乖巧的陆襄，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接过茶杯道：“孩子，这段时间难为你了。” 一路上，老二跟老三大致同他们讲了一遍，陆襄为了她女儿也是想尽办法，无耐陆朝这个不争气的。 “襄襄，胡说什么呢？”陆佑平听女儿提议和离，整个人都不好了。 已经够乱的了，这丫头居然不帮着求和还要和离？ 陆佑平怀疑这女儿是不是捡来的。 乔婧如被乔夫人搂在怀里，沉默不语。 爹娘跟哥哥们来替她作主，就算她不同意跟陆朝和离，这个时候也不能说话来驳自家爹娘。 乔老爹：“对，我女儿好好凭什么要被休，和离，跟陆朝和离。” 嘴太快，没发挥好。 要是被休不就说明错的是他女儿了么？ 那不行。 第220章 :六亲不认 “亲家，不管休妻还是和离，都不是说着玩的，陆朝犯浑，我一定狠狠的教训他，婧如这个儿媳我们可是非常满意的，你们放心，有我在一天，绝对不会让那个外室进门。”陆佑平劝道。 乔老爹看着陆佑平放低的姿态，心里的怒火也稍稍平缓了一些。 对陆家他是没有什么大意见的，只是陆家再好，这陆朝的心不在他女儿身上有何用？ 他求助的目光朝乔夫人看去。 夫人，接下来的场子，你上。 乔夫人想了想，道：“陆大人，您的话我们信，只是这段日子我们如儿受了不小的委屈，在陆朝的事情解决之前，我们就先把如儿带回乔家，什么时候陆朝来接人，我们二话不说让如儿跟他回来。” “这……”陆佑平眉头一拧，顿了一顿，而后道：“也好。” 对大儿媳妇，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何况只是把女儿接回去小住，也没强行和离，所以乔家提的这个要求他也不好拒绝。 老三乔则然这时眨着桃花眼，冷然道：“事情解决总有个时间，若是陆朝一直不回，难道要我妹妹一直等着？” 天下男人又不是他陆朝一人，难道要他妹妹一直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陆佑平：“……” 这乔家人护犊子的性格还真是叫人招架不住，换作别家的女儿，哪个不是好好劝着自己的女儿？ 别人生儿子是来光耀门楣的，他家的兔崽子专门给他添堵的。 心好累！ “三弟别闹。”乔之砚眸光淡淡的扫了乔则然一眼，朝着陆佑平拱手行了一礼：“我们静候陆伯父佳音，告辞。” 陆家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要是霸道些人家的早就出手赶人了，他们也要适可而止，不能再继续逼迫陆侍郎。 何况这不是时间问题，而是陆朝的态度，如果他一直不回心转意，随时都能和离。 乔老爹起身，跟陆佑平告辞离开。 乔夫人直接将乔婧如拉走了，叫良辰回去收拾行礼，稍后回乔家。 临走前乔夫人对陆襄道：“襄襄，随时来乔家玩。” 陆襄应道：“是，乔伯母。” 等乔家人都离开，陆佑平道：“你不是跟你大嫂关系要好吗，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呢？你就不盼点你大哥好。” 陆襄回道：“爹，和离挺好，你不能在大哥做了对不起大嫂的事情后还要大嫂独自承担后果，明明错的是大哥。” 陆佑平一噎：“现在是和离跟休妻的问题吗？我是说让你大哥跟大嫂好好过日子。” 陆襄撇了撇唇：“你这要求有点高。” “你好好劝劝你大嫂。” “我支持大嫂和离。” “你要气死我？” “爹你应该去好好劝劝大哥，是他被外室迷得六亲不认，劝大嫂干什么？” 陆佑平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大哥要是听劝我就不用叫你去劝你大嫂了，没看他为了外室连亲爹都不要了。” “爹不是把大哥赶出去了，等他在外碰壁被外室抛弃后说不定就能回心转意了。”陆襄敷衍着道。 陆佑平：“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人，你让婧如去服个软示个弱，哄一哄你大哥不就回来了？” 陆襄意味深长的看着陆佑平，如夜色般漆黑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 “爹，当初娘服软让你回头的时候，你听了吗？” 陆佑平：“……” 陆襄提到苏氏，陆佑平脸色一僵，心里不由心虚了起来。 当年他对柳氏爱得死去活来，眼里哪还看得到苏氏？ 现在被女儿拎出来说，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 “陈年旧事提来做什么，我走了。”陆佑平说着，抱着官帽匆匆逃了，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襄敛了敛眸，转身离开正厅。 乔家 乔婧如被乔家上下簇拥着进府，刚进门，被见小腹微微隆起的温若兮大步走来，看得乔之砚一阵心惊胆颤，忙上前扶着她。 “你走慢些。” 温若兮回了他一句：“我没事。” 紧接着走到乔婧如面前，心疼的摸摸她憔悴的小脸：“瘦了。” “大嫂……”乔婧如哽咽着唤了一声。 “别难过，你可是有娘家的人，爹娘跟我们都会替你作主的，既然回来了，就安心的住着，自买下这座府邸，就给你准备好了独立的院落，一直打扫着就等着你回来住呢。”说着，温若兮跟众人说了声便拉着乔婧如往事院去：“爹娘，我带妹妹去她的院子看看。” 乔夫人点点头：“去。” 乔之砚对温若兮道：“好好开解小妹。” 温若兮了然：“我知道的相公。” 同是女人，都是嫁出门当人妻子的，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相公的喜爱，没有其他女人来跟你争抢。 她是好命，嫁进了乔家，相公与她情投意合，疼她爱她，公婆也都是开明之人，小叔小姑子都好相处，一家人齐乐融融。 小妹是乔家的宝贝，就算嫁了人也该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却不料她一心一意想要嫁的男人心里没有她。 若得不到夫君的喜欢，这后半辈子的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 陆朝带着容音回到租赁的宅子里，垂头丧气的坐在院子里。 钱妈妈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是昨夜阿蛮与人交手时，黑衣人误伤了她，等两人离开后，容音才发现她已经没气了，惊吓过后跟允春两人装在麻袋里拉到偏僻的地方埋了。 容音端着热茶在陆朝身旁坐下，柔声道：“都是妾身的错，不该一时害怕去找大少爷做主的，大少爷还是回去，陆大人也是一时气话。” 说着，她垂头，一滴眼泪无声的砸在地上，好不可怜。 陆朝接过茶杯，轻叹了一声：“不行，我这个时候回去，不是置你于险境，不管是陆襄派人来杀你还是另有其人，我都不放心你一个人住。” “你这样一走了之，陆大人怕是更生气了。” “你也说了我爹是一时气话，等过段时间他气消了，我再想办法去说服他跟祖母，这一次说什么你也得跟我回陆家，外面实在太不安全了。” －－－－－－题外话－－－－－－ 抱歉啊亲们，一放假玩过了头反而病了，因为反复烧没有力气码字，都是用的存稿，又不敢一次性都发了，只能算着来，容我缓两日。 第221章 :陆明珠再闹 说着，陆朝欲言又止的看向容音，犹豫了半晌后道：“音儿，三妹虽然从中作梗，但绝不会派人来杀你，我更觉得是上次抓走你的那人所为。” 在陆家的时候他第下意识的确实怀疑陆襄真的派阿蛮去杀人灭口，可这会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那柔弱年幼的妹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何况还有乔婧如作证此事不是阿蛮所为。 所以陆朝更倾向容音昨晚看错了人。 容音听完陆朝的话，娇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鸷，心里暗道一句该死，陆朝竟然不相信陆襄派人杀她。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能再揪着陆襄不放。 随即容音露出体帖的浅笑：“大少爷认为不是三小姐做的，那妾身就相信大少爷，昨晚那场面实在太过惊悚吓人，我看见是个姑娘就下意识想到了三小姐身边的丫环，是妾身冲动了，没有问明白就去了陆家，连累了大少爷。” 说着，容音微微垂头，一副自责难过的模样。 陆朝柔声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遇到危险不来找我难道还自己承受不成？别多想，我现在去镖局请个护卫回来看守院子。” “恩。”容音应道，恋恋不舍的望着陆朝：“你早些回来，我一个人怕。” “好。” 陆朝说着，起身离开。 他一走，容音的脸色便蓦地沉了下来，她恼怒的踢倒了陆朝坐着的凳子：“没用的废物。” 她去陆府闹的目的是想让陆朝跟乔婧如夫妻两反目成仇的，可不是叫陆侍郎把陆朝赶出家门。谁想到陆襄要杀她陆家没人信，乔婧如是闹了可陆侍郎竟然护着儿媳妇反而把儿子赶走了。 难道儿子不如女儿跟儿媳妇重要吗？ 什么脑子！ 气死她了。 老夫人得知陆佑平把陆朝赶出陆家，乔家人把乔婧如接走后，无耐的叹气。 温妈妈道：“老夫人，要不奴婢给大少爷送点银子去？” 老夫人嗔了温妈妈一眼，道：“不准送，也该让他在外面吃吃苦头，才能发现婧如的好，既然那外室只图他这个人，我倒要看看没了陆家大少爷这个身份，她是不是还愿意跟着陆朝。” 温妈妈连连点头：“老夫人说的是，奴婢主要是心疼大少爷，他从小养尊处优的没受苦。” 老夫人也心疼，这是陆家的长孙，对他寄予厚望，可正因如此，陆朝犯浑她才会越加失望。 碧珠站在门口道：“老夫人，三小姐命云遮送了糕点来。” “拿进来。”老夫人道。 碧珠进屋，将食盒里的糕点盘子一一端出来：“皇后娘娘宫里的云露姑姑来了，送了好些吃的，云遮说三小姐知道老夫人这会心情不好，所以连忙叫她送些过来，吃点甜食，心情也能跟着好一些。” 老夫人想到陆襄，气恼的心情这才微微好转了些。 温妈妈道：“老夫人快尝尝，三小姐时时刻刻惦记着您呢。” 容音跪在陆家门口的事情，被人一传十，十传百散了出去，虽然不及肖沐恒娶柳安瑶这么劲暴，但作为让老百姓们望尘莫及的官家子弟，随便一件事都足以叫他们津津乐道好久。 贺知颜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悄悄溜出府去找陆襄，就见陆襄出门，正要去乔家，于是贺知颜跟着一起去了乔家。 “你大哥那外室真不是个善茬，竟跑陆家门口闹了，后来怎么处理的？”坐在马车里，贺知颜问道。 京城的各大世家子弟，家族是不允许养外室的，在外花天酒地别人顶多说你一句风流，想要什么女人可以由主母作主纳为妾室，可养外室，这等于是把正妻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就算只是把女儿当作家族联姻的棋子，可一但成为联姻关系盘根错节，谁也不会随便打对方的脸面，除非你有本事瞒着不被人发现。 陆襄一言难尽的看了贺乔颜一眼，道：“我爹让他选择，要么跟外室断绝关系，要么滚出陆家……” “所以你哥选择了外室？”贺知颜从陆襄的表情中立即猜到了结果。 陆襄点点头。 “那外室是狐狸精变的吗？居然把你大哥迷成这样。”贺知颜错愕的道：“所以你大嫂一怒之下回了乔家？” “大嫂是乔家人接回去的……”陆襄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乔家的情况，听得贺知颜不由得露出羡慕之色。 “乔家这样的人家，也是少有。” 陆襄浅浅一笑。 谁说不是呢。 到了乔家，乔夫人跟温若兮热情款待了两人。 乔婧如虽然神情蔫蔫的，但整个人的气色还不错。 陆襄跟贺乔颜陪着她聊天说话，吃过午饭才离开。 贺知颜径自回了贺家。 陆襄回到陆府的时候，门口的小厮顿时像见了救星似的向她跑了过来：“三小姐，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 她不过是出去了半天，怎么小厮一副几个月没见的激动模样。 “四小姐回来了，在门口闹个不停，奴才们怕再惹什么事非，擅自作主把她放了进来，没敢去通知老夫人，杜总管叫了人把她看在了正厅，刚谴了人去通知老爷。”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少爷跟外室的事情前些日子才在这条街闹的沸沸扬扬，至今还是不少人茶余饭后的笑配，今天四小姐又上门来了。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她自己的亲事。 要换了平时，他们也不会轻易把四小姐放进府里，只是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多少双眼睛盯着陆家的笑话，要是任四小姐在门外作，这不是再叫人看笑话嘛。 可偏偏当家的大少奶奶回了娘家，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去惊动她，三小姐又出门去了，府里一时半会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 陆襄一愣，连走边问：“爹不是吩咐了庄子的人把她看牢了不许她乱走吗？” 小厮恭敬的在一旁回道：“奴才瞧着她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丫环跟着，估摸着是趁庄子的人不注意偷溜走的。” 第222章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陆襄没有再问什么，娇俏的小脸隐隐浮动着冷光，不知在想什么。 三小姐不问，小厮也不多嘴。 杜总管见陆襄回来，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松了口气，行礼唤道：“三小姐。” 陆襄颔首。 正厅里，数个婢女将陆明珠团团围住。 陆明珠见到陆襄的霎那，美眸内瞬间迸射出阴狠怨毒之色。 “陆襄……”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浓浓的恨意：“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娘，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陆明珠疯了一般朝陆襄扑来，婢女们连忙将她拉住。 陆襄站在厅中，一件银白嵌金丝蝶纹衣裙，皮白如雪，眸似星辰，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四妹这段日子的思过还是没能好好长长脑子，什么话都说，是觉得自己眼下的日子太舒服了，所以特意回来挑战一下父亲的权威？” 呵…… 是她算计的又怎样？ 蠢货！ 随便拉一个陆家人出来问问都知道柳氏是因为给爹带绿帽子而被爹打了五十大板让其自生自灭才死的。 凭陆明珠一张嘴说她害死柳氏就能定她的罪了吗？ 陆明珠脸色微微一变，双目腥红的瞪着陆襄，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陆襄。 凭什么她过的光鲜亮丽前呼后拥，而她只能被送到庄子上受苦，明明她才是爹最疼爱的那个女儿啊。 “四小姐，如果你今天来是给三小姐按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那就别怪奴才对你不敬了。”杜总管见陆明珠张扬舞爪的模样，脸色阴沉的道。 自己犯了大错不思悔改也就罢了，居然诬蔑三小姐害死柳姨娘，脑子呢？ 杜总管暗暗翻了个白眼。 陆明珠恶狠狠的瞪着杜总管，骂道：“狗奴才，注意你的身份，再怎么说我也是陆家四小姐，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面前放肆。”她被陆襄欺压不算，现在连个奴才都敢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杜总管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 下一瞬，就听安静的正厅里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陆明珠被打懵了。 她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怒瞪着陆襄：“你敢打我？” 陆襄收回手，看着陆明珠白嫩的脸上清晰的五指印浮现，冷若冰霜的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肆意妄为。” 杜总管看着为自己出头的陆襄，心里一阵感动。 “贱人！” 陆明珠暴跳如雷的要打回去，因为愤怒而扭曲的小脸看起来很是狰狞。 杜总管：“快，把人抓住，拿绳子绑起来。” 有他在，绝不容许四小姐动三小姐一根寒毛。 几个婢女合力将陆明珠抓住，一人去找了绳子将她捆了起来。 陆明珠又气又恨，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杜总管随手抄起桌上奴才们擦桌子的抹布给塞在了她的嘴里。 “唔唔唔唔……” 杜总管不再看她，转而对陆襄道：“三小姐，奴才这就命人把四小姐送回庄子上，严加看管起来，老爷那里奴才自会解释清楚。” 陆襄眉稍微挑，正要说话，忽闻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扭头望去，就见陆佑平大步朝正厅走来。 因为前有陆朝一事，陆佑平这会听到闹事已经不敢耽搁了，忙放下了手头的公务赶了回来。 这些日子他时不时的受到同僚的揶揄，老脸都快挂不住了，可再经不起别的事了。 杜总管行礼：“老爷。” “爹。”陆襄唤道。 陆明珠一见陆佑平，立即激动的扭动身子：“唔唔唔唔！” 陆佑平看着过去被自己捧在掌心疼爱的女儿，此刻像个泼妇似的狼狈，黑眸不由得沉了沉。 “她为了什么闹事？”陆佑平在主位上坐下，问陆襄跟杜总管。 陆襄道：“似乎是为了肖沐恒。” “回老爷的话，四小姐因为肖公子与柳家小姐的婚事不平，所以要来问老爷，明明是她跟肖公子定亲在先，为何老爷要装聋作哑忽视这门亲事，就算柳家位高权重，也断没有抢人姻缘一说。” 陆明珠瞪大了眼珠子：“……” 她何时说这些话了？ 这狗奴才分明是在报复她。 “唔唔唔唔……” 杜总管目不斜视的看着陆佑平。 陆佑平闻言，眼中顿时迸射出凌厉的目光，瞪着陆明珠：“孽女，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陆明珠急的摇头：“唔唔唔。”她没有说这些话，是杜总管这个老货断章取义添油加醋。 陆襄目光讥讽的扫了陆明珠一眼，对陆佑平道：“爹息怒，四妹对肖沐恒情深意重，听到他要娶别人难免不能接受，否则当初也不会宁可不要自己的名声也要求爹成全她了。” 这是再一次提醒陆佑平，当初他掏心掏肺想要保全的女儿，根本就不领他的情，只一心想要嫁给肖沐恒。 陆佑平的脸色如鞋拔子拉得老长。 如今回想起来，他有种自己一腔热情喂有狗的郁闷感。 “哼，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肖沐恒这种为了攀图权贵而没有底限的小脸，简直无耻至极，你跟他的亲事就此作罢，以后也休要再提。” 陆明珠看着冷漠的陆佑平，不可置信的瞠目。 曾经疼爱她的父亲，如今却指责她不要脸。 她争取自己的幸福错了吗？ 肖沐恒明明先跟她有的婚约，是柳安瑶从中作梗抢走了。 “唔，唔，唔！”陆明珠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只是肩膀被人狠狠的压住，也没有要把她嘴里的布拿开的意思。 陆佑平既然知道了陆明珠的来意，自然不愿意听她多说。 说到底，还不都是陆明珠先惹了淑妃，从而招来的柳家对他的报复，就算现在自己站在安国公的阵营里博一时的安稳，可为了个肖沐恒跟柳家抗衡。 他又不傻。 原本就想着来京城之后想办法取消这门亲事，陆明珠出事后肖家也从没有登门过，他原想着陆明珠得罪淑妃又用了大刑，想要高嫁是不可能的了，若是肖沐恒认了这门亲事，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嫁过去算了，谁知等到最后竟是他大张旗鼓的去柳家提亲。 这亲事自然就不用再继续了。 第223章 :劫人 “杜文，把四小姐送回庄子去，多派些人看着，若再让四小姐轻易跑出来，绝不轻饶。”陆佑平对杜总管吩咐道。 这是直接把她囚禁的意思。 之前虽然送去庄子上思过，但也没有明说不准陆明珠踏出庄子。 杜总管应道：“是，老爷。” 陆明珠若是不闹，过个一年半载老爷或许看着血脉的情份上会将人接回来。 哼，居然骂他是狗奴才。 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下场，日子过的还不如他这个奴才自在呢。 杜总管丝毫不同情陆明珠，转身就叫来两个力气大在的婆子，将人扔上了马车送回庄子上，又安排奴才跟着一同去庄子严加看管起来。 陆襄跟陆佑平说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陆佑平一手撑着额头，只觉得脑仁疼。 这一个个的，就不能省点心？ 陆襄回到栖霞院，立即叫来阿蛮：“陆明珠刚被送走，一等她出城就照我先前说的去做。” 以陆明珠对肖沐恒的爱慕之心，在得知他要娶柳安瑶后肯定不会甘心，她正等着陆明珠上门来找父亲讨说法呢。 阿蛮了然的点头：“小姐放心。” 说着，她便走了。 阿蛮去了招财堵坊，把宗历跟另外一个人给叫走了，顺便给自己也换了身行头，再出门时，俨然成了个小护卫。 宗历低头看了眼身上金光闪闪的锦衣华服，顿时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霍翌正巧看到女扮男装的阿蛮，再看一眼她身后跟着的人，两眼顿时发亮：“你们这是去哪？” 直觉告诉他，他们这是要去搞事情。 “带我一起带我一起啊。” 宗历：“……” 你这么兴奋是闹哪样？ 阿蛮果断摇头：“不要，你会拖后腿。” 霍翌嘴角一抽：“你都没说什么事呢怎么知道我会拖后腿。” 阿蛮不能在霍翌这里浪费时间，见他缠着不放，也就任由他跟着去了。 四人驾着马车抄近路往城门口去。 阿蛮跟另一个侍卫赶车，宗历跟霍翌坐在车厢内， 霍翌搓着手不停的动来动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屁股生了创所以才坐不住。 宗历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坐好，别动。” 霍翌嘿嘿一笑，凑到宗历身旁问：“宗大哥，咱们这是去做什么？你为什么打扮的这么豪华贵气？” 宗历：“……” 呵呵哒。 他也很无语好么。 阿蛮那丫头找上他的理由，居然是他的身形酷似肖沐恒…… 所以她要带他去劫人！ 宗历当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她轻飘飘的一句“三小姐吩咐”，让他顿时没了脾气乖乖听命行事。 “打劫。” 霍翌眨眨眼，好奇的问：“打劫谁？” “陆家四小姐，陆明珠。”宗历道。 霍翌：“阿咧？她比三小姐还厉害吗？” “不知道。” 霍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惊讶的看着宗历：“该不是叫你去劫色。” 宗历瞪他：“把嘴巴闭上。” 劫色？ 这小子脑子里装的什么。 “哦。”霍翌看着宗历有些郁闷的脸色，识相的闭上了嘴，不过心里却是更加的好奇了。 明显是阿蛮带着人去打劫，可她一个姑娘家劫色也不复合逻辑啊？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很快，马车出了城。 阿蛮指挥着侍卫抄小路，很快便看到了前边悠悠走着的一辆马车。 “就是那辆马车，抄过去。” 侍卫领命，驾着马车飞快的冲了过去，拦在他们前面。 陆家的车夫看着突然出现拦住他们去路的马车，惊的连忙拉紧了缰绳：“何人拦路？” 阿蛮穿着短褂，蒙着面巾，大喝一声：“我们乃是肖府的人，把陆明珠交出来。” 马车里的宗历翻了个白眼：“……” 他已经不知道说啥了，你开心就好。 肖府？ 陆家的奴才婆子闻言一脸惊愕，而被捆着的陆明珠听到这话却是激动的扭动着身子，想要爬出马车。 是恒哥哥来救她了吗？ “唔唔唔……” 她就知道恒哥哥心里是有她的。 “大胆，你肖家什么资格来要人。”小厮怒喝一声。 阿蛮骄傲的抬着下巴，冷哼一声：“哼，凭我家公子是四小姐的未婚夫。” “放屁，他要娶柳小姐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与我家四小姐早就没有任何婚约在身。” “你一个奴才懂什么，只要四小姐承认，这亲事就存在，何况四小姐跟我家公子说了，只要我家公子能带她脱离苦海，就算为妾为奴她也愿意。” 陆家奴才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四小姐还要不要脸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陆明珠因为肖沐恒派人来救她，只满心欢喜的，也顾不得去计较他说的是什么。 何况那人说的也没错，如今的陆家对她来说可不就是苦海吗？ 她可没让爹把这门亲事作废，恒哥哥既然还认她这个未婚妻，她就已经高兴的心花怒放了。 “想都别想。”陆家的小厮咬牙道。 双方正僵持着，忽然一双修长好看的手挑起车帘的一角，低沉的嗓音自车厢内传出：“说这么多做什么，动手。” 宗历是坐在侧边的，所以从陆家奴才们的这个角度与距离望去，只能看到他的身形跟侧脸，肖沐恒来陆家的次数不多，大家对他顶多算认识但并不熟悉，因此这会也没人去去怀疑马车里的人是不是肖沐恒。 而且对方都自报家门了，自然也下意识的认定就是肖沐恒。 阿蛮跟一旁的侍卫突然从马车上一跃而起，三拳两脚就把陆家的奴才打得哭爹喊娘，然后阿蛮一把扛起陆明珠，，把人打晕了扔进自己的马车内，嗨嗨的驾着马车离开。 留下倒在地上的陆家众下人吃了一嘴的灰…… “怎……怎么办？”有人呆呆的问。 “还能怎么回，回复禀报老爷去。”一人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道。 可恶，肖家欺人太甚。 霍翌愣愣的看着自己脚边的陆明珠，问：“你们假扮肖府的人，该不会是最近京城的风云人物肖沐恒？” 第224章 :要抢也是抢陆襄 宗历点头：“恩。” “他不是跟柳家小姐订亲了吗？怎么又跟陆家四姑娘有婚约了？”霍翌又问。 宗历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想知道，自己去问阿蛮。”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好么？ 霍翌立即掀起车帘探出一颗脑袋：“阿蛮，是不是你家四小姐先跟肖沐恒有婚约在前，现在他毁婚求娶柳相的女儿，所以你们三小姐这是要替妹妹作主让肖沐恒退了柳家的亲事而娶四小姐吗？” 阿蛮斜眼昵了霍翌一眼，嘴角微微一抽：“你想多了。” 日暮西山，天地间慢慢蒙上了一层昏暗。 送陆明珠去庄子的几人鼻青脸肿的回了陆府，把杜总管都吓了一跳。 “你……你们怎么回事？” 一名小厮捏着拳头愤愤不平的道：“杜总管，四小姐被肖府的人劫走了。” 杜总管闻言，眼角一跳，愕然的看着他们：“什么？你们确定是肖府的人？” 另一名小厮紧跟着点头：“确定，他们亲口说的。” 唉哟，这事可不得了。 “你们跟我去见老爷。”杜总管叮嘱了一句，带人匆匆去了书房。 陆佑平听说了这事整个人都懵了，忙不跌的问：“把当时的情况说一遍。” 小厮应道，一五一十的把他们的马车被拦后的事说了一遍，陆佑平听得脸色渐渐黑沉。 “老爷，奴才们确实看到了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肖公子。” 陆佑平气得拍桌子：“好你个肖沐恒，这是公然挑衅我。” 更令他愤怒的还是陆明珠，居然舔着脸要去给肖沐恒当妾为奴，陆家四小姐的身份委屈她了是吗？ “老爷，四小姐此举当真是不妥。”杜总管叹着气摇头道。 陆佑平看着眼前站着的几人，随手点了最前面的两个小厮，道：“你们两个，现在跟我去肖府。” 要是不把陆明珠找回来，谁知道肖沐恒会利用她做些什么对陆家不利的事情来。 肖沐恒自从跟柳安瑶的亲事订下后，便着手置办了个府邸，眼下正叫工匠们加紧整修，而在搬进新府邸之前，他依旧住在租赁的院子里。 陆佑平带人去的时候，肖沐恒并不在家。 “陆大人，不知找我家少爷有什么事？”管事恭敬的行礼，问道。 肖家纵驶攀附上了柳家，也不敢就对陆佑平不敬。 陆佑平沉声问道：“限你一盏茶的功夫，把肖沐恒给本官叫回来。” 不在？ 是忙着把他女儿藏起来么？ 管事看着怒气冲冲的陆佑平，心里一阵嘀咕，也不敢赶人，忙谴了个奴才去铺子里叫人。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肖沐恒回来了。 “陆大人。”肖沐恒面无表情的行了一礼，唤道。 陆佑平瞪了他一眼，哼道：“肖沐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我女儿，赶紧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肖沐恒闻言，英挺的剑眉狠狠的一蹙：“陆大人在说什么，学生听不懂。” “跟我装蒜，敢做不敢当吗？你悔婚在前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仗着柳家的势明目张胆的抢人，当我陆家无人好欺负是不是？” 陆佑平咄咄逼人的话让肖沐恒的脸色难看了起来：“陆大人慎言，我何时仗着柳家的势抢人了，更何况现在的陆明珠有什么值得我去抢的。” 又没有利用价值，也不是国色天香，他避都来不及，脑子进水了去抢她。 就算要抢，他也是抢陆襄，而不是陆明珠。 陆佑平气到头顶冒烟，拍着桌子骂道：“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府里的奴才分明看到你带着人把我女儿带走了，你还不承认。” 肖沐恒面色冰冷，语气不善的道：“陆大人这是欲加之罪，没有就是没有，你们陆家看不住女儿就来诬陷我，我可不认，陆大人若没别的事，请回。” 这是直接开口赶人了。 陆佑平看着嚣张的肖沐恒，气得嘴角直抖。 “是不是你干的，让我一搜便知。” 肖沐恒沉声道：“陆大人，我如今好歹也柳府女婿，你有什么资格搜我的宅子。” 陆佑平指着肖沐恒怒道：“好，好，你给本官等着。” 说完，他怒气腾腾的离开。 肖沐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幽深的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陆佑平回到府里，想了想，朝福元堂去了。 陆襄正陪着老夫人说笑宽慰她的心情，温妈妈在准备晚膳。 “怎么这副表情？”老夫人看着脸色难看的陆佑平，问道。 陆襄微微敛眸，掩去眼底煞气，再抬头时，一脸乖巧。 她一直关注着前院的情况，自然也知道她爹去找肖沐恒要陆明珠了。 陆佑平把陆明珠的事情跟老夫人说了一遍：“……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把明珠找回来，肖沐恒实在太过嚣张。” 老夫人听完一脸怒意。 陆明珠这个不安份的，被送去庄子上还能惹事生非。 外室养大的就是不要脸，竟上赶着要嫁肖沐恒。 陆襄忽然道：“爹，四妹会不会被肖沐恒藏在他新买的府邸中了。” 陆佑平跟老夫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她，一脸疑惑。 “这话怎么说？”陆佑平问。 陆襄道：“阿蛮跟我说，她傍晚前看到肖沐恒抱着个女子坐着马车往昌明街去了，那女人昏迷着，靠在他的怀里看不真切容貌，现在听爹这么一说，会不会阿蛮说的女子就是四妹？否则也太巧合了。” “肯定就是。”陆佑平黑着脸道：“原来他把人藏到新府邸去了，怪不得这么嚣张，这是笃定我想不到明珠会在那里。” 肖沐恒新买的府邸，就在昌明街上。 “我现在就去找京兆尹上门搜查。”陆佑平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爹要不先去找安国公，肖沐恒如今有柳家撑腰，我怕京兆尹不敢应这差事。”陆襄道。 陆佑平瞪眼：“他敢！” 老夫人这时道：“襄襄说的有道理，你求安国公说句话，京兆尹才不敢糊弄你。” 在得罪柳丞相跟陆侍郎之间，谁都不傻。 谁叫这京兆尹不是个公正的性子。 第225章 :还能再怂些吗 天色渐暗，陆佑平站在武安侯府门口，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是去求安国公帮忙说句话的，为什么到最后却是八殿下跟着他一起来找京兆尹贺大人了？ 回想起八殿下义正言辞的说“天子脚下竟有这种恶人，实在令人可恨，此事绝对不容姑息，陆大人，我陪你去贺家找武安侯，作为京兆尹，他责无旁贷”，陆佑平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一抽。 印象中的八殿下清冷孤傲不近人情，突然这么平易近人让他很是忐忑。 陆佑平悄悄的昵了一眼身旁的少年，他的容貌俊美至极，星目流转间恰似夜空中的上弦月一般皎洁，却又冷冽如霜，似乎是感受到被人打量的目光，楚今宴清冷的目光朝陆佑平望去，霎那间如劈天电火带来震慑人心的光芒，陆佑平心头一紧，连忙收回视线，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武安侯府的小厮得知来人的身份，忙恭敬的将两人请进府里，请到正厅稍坐，然后匆匆去通知贺裕。 陆佑平敢说，若没有八殿下陪同，自己绝对要等许久。 有丫环来上茶，站在楚今宴面前羞的脸红心跳，要不是他冷漠而凌厉的神色，小丫环估计都舍不得走。 喝了一口茶的功夫，就见贺裕匆匆跑了过来，也不看陆佑平，对着楚今宴行礼道：“微臣见过八殿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楚今宴淡淡的看着贺裕，声音冷冽的道：“侯爷不用多礼，我今天只是陪陆侍郎过来的。” 贺裕闻言，这才朝陆佑平看去：“陆大人找我，不知何事？” 陆佑平道：“贺大人，下官的女儿不久前被肖沐恒强行掳走了，肖沐恒不愿意承认，但我打听到他把人藏在了他的新府邸里，所以特来拜托贺大人带人前去搜查，早日救出小女。” 贺裕惊讶的看着陆佑平：“不会？” “什么不会？”陆佑平脸色微沉的道：“我府上奴才亲耳听到对方承认是肖府的人，也看到了马车内坐着的人是肖沐恒。” 贺裕见陆佑平说的信誓旦旦，顿时面露难色：“陆大人，若此事是真，事关陆小姐名声，还是私下解决的好。” 恩，他是为陆佑平考虑，绝对不是畏惧柳家的权势。 陆佑平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肖沐恒不承认此事，贺大人倒是教教我该怎么做？救不出我女儿才会毁了她的名声。” “那会不会是误会，奴才听错看错了？” 陆佑平：“……” 你还能再怂些吗？ 楚今宴单手撑着额头，忽然开口道：“贺侯爷，你作为京兆尹是负责京城治安的，现下光天白日出现劫人事件，你若视而不察，日后父皇如何还能放心把京兆府交给你管理，今天掳一个陆家姑娘，下一次掳公主郡主，你可想好了头上的脑袋还能不能挂得住？” 当年在战场上，敌人不是打断了武安侯的腿，是抽了他的胆子？ 难怪堂堂侯爷会被自己的弟弟压得死死的，得亏贺知逸有几分胆色，被他安排到军营哪怕从小兵做起，军中对他的评价也很高，颇有老侯爷当年的风范，否则他可真是懒得在他们身上费心了。 贺裕被楚今宴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额头顿时冒出冷汗，忙不跌的道：“殿下明察，微臣绝不是不管此事。” 要命啊，他以为八殿下只是顺路路过，所以陪着陆佑平一起进来的。 因为儿子的原因，他们贺家算是站在八殿下身后的，不听谁的也不敢不听他的话。 何况就算没有这层原因，皇子发话，谁敢不从！ “那就走。”楚今宴说罢，交叠的长腿放下，从容的站了起来。 贺裕暗暗擦了擦额头的汗，应道：“是，是，微臣这就派人去衙门叫人，直接去肖府。” “有劳侯爷了。”陆佑平抱拳朝他作了个揖，道。 贺裕想哭不敢哭，嘴角僵硬的道：“陆大人客气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 楚今宴大步走在前面，陆佑平跟贺裕紧跟其后。 一辆奢华的马车匆匆往昌明街驶去，明明很大的车厢内，此刻却让贺裕有种自己快要被压到窒息的错觉，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楚今宴，那摄人的气势简直就是个无形凶器。 “殿下，微臣有些热，坐外面吹吹风。”贺裕咧着洁白牙花子，笑道。 楚今宴没说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贺裕会意，这是让他自便的意思，于是连忙坐了出去。 贺裕一走，陆佑平顿时尴尬了，原本他跟贺裕一起承担八皇子的威压，现在全朝他一个人压来，吓得他腿都要软了。 于是是在贺裕刚出去的瞬间，陆佑平紧跟着道：“殿下，微臣坐外面吹吹风。” 说罢，他几乎是爬着出去的。 贺家的车夫看着两个大人不坐在舒服的马车内，跑出来跟他挤，简直无语。 贺裕大口的吸了几口空气，感觉自己才缓了过来。 看一眼身旁脸色同样惶恐的陆佑平，小声的问道：“陆大人，您什么时候跟八殿下关系这么好了。” 陆佑平压低了嗓音道：“侯爷说笑了，我与殿下没什么交集。” 他要是能跟八殿下攀上关系，做梦都要笑醒了。 贺裕不信：“怎么可能，殿下可是为了你家的事情亲自来向我施压。” 照理论亲疏关系，他儿子为八殿下所用，殿下理应跟他亲厚才是，可偏偏却帮着陆佑平。 殿下现在羽翼未丰，可不能明面上跟柳相硬刚，朝中几位皇子，拥护二皇子的可是占了一大半，就是柳相跟二皇子多年经营的成果，八皇子虽然深受皇上宠爱，但他初初回京，纵有人脉，但到底还是差了二皇子一截的。 难道陆佑平也是八皇子需要拉拢的人才？ 贺裕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顿时一阵嫌弃，陆佑平有没有才华他不知道，只知道这货阿谀奉承的本事不小，遇到事情就往人后躲，胆小又怕事。 第226章 :问你的好女婿 陆佑平若是知道贺裕心里对他的评价，怕是要吐槽成河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有脸说他胆小怕事阿谀奉承，堂堂武安侯，跟个怂包似的。 不过这会面对贺裕的提问，陆佑平只是道：“别说你奇怪，我也纳闷着呢，我是在路上偶遇的，八殿下见我行色匆匆便问了一声，我只说府中出了事急需京兆尹帮忙，殿下立即就说陪我一起去贺府找你。” 也因为八殿下的“热情主动”，陆佑平不得不如实相告，心里简直欲哭无泪。 原本让京兆尹上门搜查已经是足够丢脸的事了，这下连八殿下都知道他女儿被人劫走的事情，虽然他们是受害者，可陆明珠的名声多少是受到影响的，若此事再传得满城风雨，更是连累其他女儿的名声。 “就这？”贺裕一脸不相信的看着陆佑平，那眼神无声的控诉他居然不说实话。 是你要问的，我说了你还不信，那你别问呐。 陆佑平憋屈的很，但对方是武安侯，又身负京兆尹的官职，他惹不起。 “不敢欺瞒侯爷，确实如此。”陆佑平略带讨好的道：“小女的事情不宜传扬，还望侯爷一会叫人守口如瓶，下官感激不尽。” 贺裕爽快的点了头：“陆大人放心，本官明白。” 八殿下一副要给陆佑平做主的样子，他哪敢嚼陆家的舌根，在没有猜透陆佑平跟八皇子的关系前，他还是不要轻易去得罪陆佑平。 很快，马车停在肖府门口。 肖沐恒的新府邸很气派，门口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烫金的“肖府”二字龙飞凤舞，听说是柳相亲笔写的。 京兆府衙的官差们来的不多，也就六人，贺裕交待了几人一番，然后让衙役们上前敲门。 因为新府邸接近完工，所以府里已安排了一批下人们入住。 等了一会，旁边的侧门才被人打开，大晚上的，谁去开大门？ 一名小厮探出脑袋，看着门口站着一群穿着衙差服的人，吓的两眼瞪大：“各……各位官爷，有什么事吗？” 贺裕走到最前面，面无表情的道：“我乃武安侯，受陆侍郎委托，前来搜府。” 小厮脸色微微一变，忐忑的道：“侯爷，这搜府……总得有原因？” 莫名其妙的就来搜查，他们肖府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你不必管这么多，本官搜到了，自然会找你家少爷录口供。”贺裕道。 小厮一脸纠结。 贺裕面色一沉：“怎么？你这是要拦着本官办差，若是耽误了事，是不是你负责？”他忌惮肖沐恒，是因为他可是板上钉钉的相府女婿，不愿意趟这浑水叫柳相记恨上了。 本来他的女儿马上就要嫁进肖家了，若是这个时候再弄出个肖沐恒掳劫侍郎之女的丑闻，这不是让柳家本就被人扔在地上的脸面再叫人狠狠的碾上几脚吗？ 柳相能饶过他？ 可是八殿下吩咐，他又不敢不从。 贺裕觉得自己够委屈的了，这个时候难道还要顾忌一个奴才？ 那果断不能啊。 他朝着身后的衙役们挥了挥手：“给我进去搜，若有阻挠，一律抓回牢里关起来。” 京兆府衙的牢房虽然不如刑部跟大理寺的可怕，但奴才们去，尤其是得罪了人进去的，不脱层皮可不出来。 小厮惊恐的让到了一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人进了肖府。 前院不少屋子里都亮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府里已经住人了。 安静的府里一下子变得吵杂了起来，不多时，肖沐恒大步往这里走来，身后跟着的是柳相。 看到柳相，贺裕顿时惊的脸色一变，两条腿极没骨气的打起了摆子。 柳相怎么会在这里？ 这肖府不是还没正式住了人了么？ 陆佑平暗暗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朝楚今宴身旁挪了几步，仿佛站在他身边，就能多几分底气似的。 他挺着胸膛，下巴微抬，就这么一看，还挺有气势。 陆家跟柳氏已经结仇了，他就算趴在地上给柳相舔鞋子，柳相也不会因此就与他冰释前嫌，反而会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狠狠的羞辱。 既然如此，倒不如有骨气一些，只要他没有以下犯上，柳相也不能治他的罪。 “出什么事了？”肖沐恒看着院子里的一群人，问道，当看到人后的陆佑平时，英俊的脸上顿时涌上无限的冷意：“陆大人，大晚上的你带着这些人上我府闹事，是不是过份了？” 在肖沐恒的话音一落下之时，柳相大步的越过他走到楚今宴面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微臣参见八殿下，殿下万安。” 肖沐恒愕然的朝楚今宴看去。 男子一身玄色锦袍，身形挺拔修长，容貌俊美，眉下双眼似寒潭，不怒自威，薄削唇瓣轻抿成一线，慑人心迫。 肖沐恒见过他。 当初在阳宁城秦府宴会上，被秦都督奉若上宾，大家都在猜测他的身份，只知道来头不小，却万万没想到此人既然是皇子。 还是备受皇帝宠爱的八皇子。 楚今宴似笑非笑的昵了柳相一眼，声音薄凉道：“相爷真是好雅兴，大晚上的不在相府呆着居然在这里。” 柳相心道你不也是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府里，跑这来了。 不过面上却恭敬的道：“再过不久就是小女成亲的日子，沐恒怕委屈了小女所以特叫微臣来过目，看看这府邸还有哪里需要改动的地方，微臣白日事多，这才约在了晚外，不知殿下大降光临有失远迎。” 说着，他朝肖沐恒示意了一眼。 肖沐恒忙朝楚今宴行礼：“学生参见八皇子。” 楚今宴面若寒霜的昵了肖沐恒一眼，只是这轻轻的一眼，顿时叫肖沐恒心底猛的蹿起一股寒意，仿佛置身冰窖，令人心颤。 柳相又道：“不知殿下这么晚过来，所谓何事？” 楚今宴冷嗤一声：“这就要问你的好女婿了。” 柳相闻言，随即朝肖沐恒望去，眉头紧拧：“沐恒，你做了什么？” “岳父大人，小婿不知。”肖沐恒摇头。 他猜到陆佑平为何而来，但哪里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八皇子了？ 第227章 :我嫌脏 肖沐恒的话音刚落，陆佑平便怒气冲冲的道：“混账东西，你做了什么会不知道？把我女儿交出来。” 当着柳相的面，陆佑平也豁出去了，反正女儿被肖沐恒劫走知道的人多，也不差柳相一人了，而且也得让柳相好好看看自己肖沐恒是个什么玩意儿。 叫你贱踏我陆家的脸面。 果然，陆佑平的话一说完，柳相凛冽的目光便刷的一下望向肖沐恒：“什么意思？” 什么叫交出女儿？ 肖沐恒恨得咬牙：“陆大人，你一再纠缠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没有掳走陆明珠，就算闹到官府我也是一样的说法，陆大人这是要故意报复我吗？” 该死的陆佑平，不是双方都默认了退掉了亲事吗？竟然趁他快要成亲的节骨眼上过来坑他一把。 这么一闹，哪怕他真的无辜，他曾经陆明珠有婚约的事情也瞒不住柳相，虽然造不成大的影响，但谁知道柳相心里会不会对他产生微词。 可是肖沐恒更想不通，陆佑平明明连退亲都默认了，又哪来的胆子来得罪柳相？ 柳相对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朝贺裕看去，沉着脸问：“贺侯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裕心下一抖，恭敬的道：“回侯爷，陆大人的在下午的时候被人劫走了，府上奴才亲眼见到劫人者是肖公子与他的奴才，所以跟八殿一同来报官叫下官帮忙找人，上官既然坐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就不能视而不管，若肖公子真的劫了陆家小姐，还请放人，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否则闹大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呐。 “胡说八道。”肖沐恒气的怒吼一声：“我今个一天都在巡查铺子，我府上总管可以做证。” 陆佑平轻嗤了一声：“你府上的奴才，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肖沐恒怒道：“陆大人不也一样，自己的奴才说什么就信什么，谁知道你女儿被谁掳走了，这把这顶帽子扣我头。”说着，他朝着楚今宴跟柳相等人一一作揖：“还请殿下，岳父大人，贺侯爷为学生做主。” 楚今宴目光冰冷的看着眼前容貌俊美的男子，心底升起浓浓的厌恶，不知是不是因为肖沐恒被陆襄算计过，所以他算是厌屋及乌，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此人碍眼极了。 “做什么主，搜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来人，仔细搜查。”他面无表情的道，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听得肖沐恒咬牙切齿。 “殿下，您叫人搜府，这分明是坐实了学生的错。” 楚今宴居高临下的昵了他一眼，眼神凌厉的如同苍鹰，隐隐跳动着一丝冷漠：“你要是无辜，我给你赔礼道歉。” 肖沐恒一噎：“……“ 他要真叫八皇子道歉，离死期也不远了。 八皇子估计也是笃定自己不敢真叫他赔礼所以才会这么说，如此一来，他要再拦着就是跟皇子作对，柳相也保不了他。 陆佑平顿时感动的朝楚今宴看去，没想到对人冷漠的八殿下居然这么维护自己。 贺裕听到楚今宴这话，顿时也不敢和稀泥，亲自去搜院了。 得罪柳相会在朝中被穿小鞋，可得罪八皇子，连小命都容易丢啊。 再说他如今还指望着儿子靠着八皇子光耀门楣呢。 肖沐恒看着在府里搜查的几人，气得脸色铁青。 楚今宴双手负立站在院子里，细碎的月光倾泄而下，将他身后的背景如同晕染成了一幅水墨画！ 柳相看着眼前惊艳的男子，拱手道：“请殿下进正厅稍坐等候。“ 肖沐恒连忙回过神来请楚今宴进屋坐。 “我嫌脏。“ 一句话，让柳相跟肖沐恒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黑沉黑沉的。 柳相坐到丞相这个位置，走哪都是被捧着的，又与二皇子沾亲带固，谁不给他三分薄面，今天却被楚今宴狠狠的打脸，心口一团怒火几乎要从胸腔里喷出来，却又不敢顶回去。 肖沐恒更是气得几乎要吐血。 陆佑平悄悄看了楚今宴一眼，暗道被皇上宠爱的儿子就是嚣张啊。 就算他跟二皇子处于对立的面，竟边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一做，瞧着柳氏那阴沉的脸色，唉哟喂…… 陆佑平竟然觉得自己该死的痛快。 有种终于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楚今宴不愿意进正厅坐，肖沐恒自然也不能让他一直站着，命人搬了几张圈椅出来，几人就直接坐在了院子里。 肖府很大，虽然没有住人，但一间间屋子搜查起来，也是件很繁索的事情，直到一个半时辰后，贺裕脸色凝重的匆匆走来。 “殿下。“他走到楚今宴面前，行了一礼，不等楚今宴问便道：”微臣在后院的间屋子里找到一名女子，就是不知是不是陆大人的千金？“ 虽然这么问，但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找人的，如果不是陆佑平的女儿，那也说不过去。 只是搜查的都是男人，哪里敢去碰那姑娘。 “肯定就是。“陆佑平霍然起身，看着肖沐恒双目喷火：”你还有什么话说？“ 肖沐恒听到贺裕的话，整个人如遭雷电，不可置信的瞠目：“不可能，这不可能……“ 柳相亦是愕然的看着肖沐恒。 他一直以为是八皇子故意来给他跟肖沐恒难堪，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事。 楚今宴对贺裕道：“贺侯爷，既然有人不承认，那就把人带过来让他死心。“ 贺裕想说差役都是男子，不方便碰那姑娘，不过转念一想刚到肖府里有婆子在，于是又转身走了，叫人去请了两个婆子把人带了过来。 陆明珠带来的时候身上的绳子还没有解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阿蛮将人塞进肖府前给她喂了药。 肖沐恒看到真是陆明珠，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箭步冲上去，眼神凶狠的瞪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佑平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装模作样，不是你掳来的，难不成还是我女儿自己跑来的。“ 就算他现在没那么喜欢陆明珠，也容不得肖沐恒这么作贱。 第228章 :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 “陆大人，你算计我？“肖沐恒咬牙道，看着陆明珠恨不得撕了她。 陆佑平勃然大怒，要不是柳相在这里，自己一巴掌早就扇上去了。 “我呸……算计你？你脸大呢？“ 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呢，让他不惜毁了女儿的名声也要攀附他。 陆明珠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肖沐恒的脸，娇俏的小脸顿时露出迷醉的笑容来：“恒哥哥，我好开心，原来你没有忘了咱们之间的婚约，你还是愿意娶我的……“ 说着，她又意识涣散的闭上了眼睛，仿佛刚刚的只是自己在说梦话。 孰不知她这一番话，顿时像一滴水溅入一滚烫的油锅里。 柳相目光阴冷的瞪着肖沐恒，眼中慑人的精光直叫肖沐恒的头皮阵阵发麻。 “婚约？“ 肖沐恒好大的胆子，居然在跟别人有婚约的同时还来柳家提亲，这是打量着他女儿嫁不出去所以想脚踏两只船吗？ 早知如此，他宁可把女儿送去庵堂也绝不应下这门亲事。 柳相气得胸膛起伏，有种被肖沐恒戏耍的恼羞感。 “岳父息怒，我已与陆家解除婚约了，之所以不说是觉得没有必要，绝非故意隐瞒。“肖沐恒急忙解释。 这个贱人！ 他苦心瞒着的事情就这么被她捅了出来。 柳相目光沉沉的看着肖沐恒，似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 楚今宴修长的十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懒洋洋的姿态透着几分唯我独尊的霸道，灿若星河般的眸子忽地朝陆佑平看起：“陆大人，是这么回事吗？“ 轻轻的一句话，落在陆佑平耳朵里，莫名让他心领神会到了八皇子要挑事的意思。 嘴角微微一抽，他认命的道：“不是，肖沐恒与小女去年订下婚约至今没有退，我是因为听到他去柳家提亲，不愿意让柳相失了颜面这才吞了这哑巴亏，否则到时候只会闹到两家都不好看。“ 看，他是多么的善解人意。 肖沐恒气得咬牙：“既然如此，那我与陆明珠也就不存在有婚约一说。“ 楚今宴：“没有婚约还抢人，你是觉得自己成了相府女婿可以肆意妄为了是不是，今天人是在你府里搜出来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名声都被你给毁了你不准备给个说法？“ 柳相听着这话，气得胃疼。 八皇子这是在暗讽他嚣张跋扈，所以纵容女婿抢劫官员之女。 肖沐恒又惊又气，脸色忽青忽白。 让他给个说法？ 难道八皇子是想强逼着他退了柳家的亲事承认跟陆明珠的婚约吗？ 陆佑平惊疑不定的看着楚今宴，暗暗思量他这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楚今宴忽然又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陆家小姐，不惜暗中把人抢到自己府上，我看不如就将她纳为妾室，毕竟你跟柳家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总不能叫柳相再被满京城的人嘲笑一番。“ 柳相：“……“ 我真是谢谢你啊。 陆佑平僵硬的脸色错愕的看着楚今宴。 不是来给他撑场子的吗？ 殿下您这样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 让陆明珠给肖沐恒当妾…… 陆佑平有种被啪啪打脸的难堪。 可对方是楚今宴，他惹不起，于是抿着唇垂着头，沉默不语。 楚今宴才不管陆佑平是什么心情，紧接着道：“陆大人，你怎么看？“ 陆佑平：“……“ 他不怎么看。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 “殿下，微臣是一万个不愿意再同肖家有任何牵扯的，只是小女被肖沐恒掳走，这名声受损，肖家的确要负责，不敢让相爷难堪，微臣愿意委曲求全。“ 好一个委曲求全。 柳相气得差点翻白眼。 到头来这事还成了他的错了？ 柳相怒瞪着肖沐恒：“哼，你自己闯出来的祸，自己解决。“说罢，拂袖离去。 肖沐恒着急的唤道：“岳父……“ 回应他的只有柳相冷漠的背影。 肖沐恒心中忐忑，对陆佑平跟陆明珠恨到了极点。 这是父女俩给他设的圈套，因为陆明珠没了价值嫁不出去，所以便死缠着他，让他接手这破落货。 哼，既然用尽手段要来给他当妾，进了他肖家的门，陆明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肖沐恒气得不行，目光一寸寸变冷。 楚今宴这时起身，面无表情的道：“二位择个吉日，早日进门，陆大人，以免夜长梦多。“ 陆佑平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乖乖的应道：“殿下说的是。“ 殿下的意思，柳相因为这事勃然大怒，搞不好会在两人成亲前弄死明珠。 所以殿下这么积极让他女儿去给肖沐恒当小妾，是故意去膈应柳相的？又或者想让明珠进肖府给他当内应？ 越想，陆佑平越觉得有道理，在自己女儿给人当妾的羞耻感中诡异的得到了一种成就感。 替八殿下办事的成就。 既然这丫头宁可给肖沐恒当妾也要跟着他，那他这个当爹就成全她。 何况被人掳走，这名声也说不清了，武安侯交待了手下的衙差不许把话传出去，但这么多人知道了内情，的确陆明珠嫁给肖沐恒是最能妥当的办法。 保全了名声。 楚今宴看着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陆佑平，狐疑的蹙了蹙眉。 他要是知道陆佑平心里的猜测，怕是要道陆佑平想多了。 自己做这些，纯粹只是替陆襄解决麻烦，与其让她接下来跟陆佑平多费唇舌把陆明珠送进肖府，倒不如自己直接下令来得省事。 能给柳相添堵，楚今宴也是乐此不彼的。 就看柳相接下来还能不能毫无芥蒂的扶持这个女婿。 陆佑平朝着贺裕抱了抱拳：“今日真是麻烦侯爷了，敢日下官再亲自登门道谢。” 贺裕下意识的看了楚今宴一眼，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陆大人客气了，这些都是本侯的份内之事。” 陆佑平朝他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后扶着迷糊的陆明珠跟楚今宴和贺裕告辞。 离开前，他面色不善的对肖沐恒说：“我女儿为何为妾，你心里清楚，若不是八殿下替你作主纳明珠为妾，今天这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纵然为妾，除了正妻该有的待遇，其他的我女儿一样都不能少。” 第229章 :不亏是脸皮厚的 贺裕反复交待了几遍让他们对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几人这才回了京兆府衙当值，派了其中一人护送贺裕回府。 “今天这事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了啊，不亏是脸皮厚到敢娶柳家五小姐的人，光天化日居然就敢掳劫陆大人的女儿。”回去的路上，其中一名衙役实在没忍住，开口说道。 几人也跟着唏嘘。 “这事今天八卦过咱们就忘了，只要肖沐恒跟柳家的亲事没断，这小子以后靠着柳相的扶持指不定就飞黄腾达了。”另一人道。 “老大放心，咱们哥几个都明白，保证不会多嘴，这天子脚下，就城墙根下要饭的叫花子，指不定哪里就摇身一变成了某家流落民间的贵人了。” “不管怎么说，肖沐恒也是好命，一下子得了两个得力的岳家。”陆侍郎虽然位不及柳相，但他也是从四品的官职，可是有资格上朝官员，只是因为是外调进京在京城没有任何人脉底蕴所以不显眼。 有些大人官职没他高，但底蕴深厚又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比那些个寒门爬上来的可尊贵多了。 “我看不见得，没见陆侍郎看他的眼神恨不得生吞了他。” “以后说不定那肖府可热闹了……” “凭他热闹还是鸡飞狗跳，都跟咱们没关系，赶紧回。”被唤老大的人催促着，加快了脚步。 “不过找个官家贵女而已居然惊动了八殿下，这事怪啊……” 几人一边议论一边走远。 陆佑平回到家，叫人把陆明珠送回了明娇院，吩咐杜总管安排人看紧了，然后脚步匆匆的去了福元堂。 陆襄一直陪着老夫人，也没回去。 毕竟找到陆明珠是板上钉钉的事，接下来才是她要做的重点。 “老夫人，三小姐，老爷回来了。”温妈妈进屋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陆佑平大步流星的走了花厅。 “人可找到了？”老夫人问。 陆佑平点头，咬牙道：“恩，果然是被肖沐恒那个混蛋藏在了他的府上。” “晚饭都没吃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到都没用饭？”老夫人听到人找到了，心里一松，便问。 不说还好，一说陆佑平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 “温妈妈，快，把一直热着的饭菜给老爷端来。” 温妈妈应道：“是，老夫人。” 说着，转身去了小厨房。 “先吃饭，有什么话等吃饱了再说。”老夫人说。 自己的儿子，她了解，看他进门时的脸色老夫人就猜到他还有其他话要说。 但陆明珠找回来就行，其他的不着急。 陆佑平也是真饿了，从找武安侯帮忙到现在，整个神经都紧紧绷着不曾放松，于是在温妈妈把饭菜端上来后，便坐到一旁先吃饭了。 一刻钟后，他吃完，温妈妈带人收拾了退出去，陆佑平喝了口茶，这才看着老夫人道。 “我去找安国公府的路上，巧合碰到了八皇子……” “噗……咳咳咳……”陆襄听到这里，刚吃到嘴里的果脯肉就差点没把他给噎死，一阵剧烈的猛咳，难受的眼睛都出来了。 她抬头看着陆佑平，眼泪汪汪的模样美的动人心魄。 “你这孩子，吃个东西都能呛着，也不慢点，没人跟你抢。”陆佑平语含关切的道。 老夫人连忙将茶杯递到她嘴边：“喝口茶顺顺气儿。” 陆襄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这才讪讪的笑了笑：“因为听到爹提到八皇子，所以惊了一下。” 巧合？！ 为什么她有种楚今宴是故意等着的错沉。 陆佑平不疑有他，附和着陆襄的话：“可不是，更叫我震惊的是八殿下听说我找武安候有事帮忙，更是主动陪我一起去了武安侯府，这不无奈之下，我只得把情况如实相告。” 老夫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陆佑平：“八皇子怎么这样上心？” 这……这叫人摸不着头脑啊。 陆佑平嘴角微微一抽，娘啊，八皇子更上心的还在后面呢。 “后来我们去了肖府搜查，没想到柳相这么晚也在。肖沐恒不承认自己绑走了明珠，八皇子强行命武安侯搜查，最后果然在肖府后院找到了明珠，他先前与明珠有婚约的事情，肖沐恒一直瞒着柳相，今天被柳相知道了，柳相的当场脸色就黑了下来，之后又看到明珠从后院带出来，气的当场拂袖而去。” “八皇子说不管明珠跟肖沐恒的婚约还存不存在，明珠被他掳走名声已经受损，他必须要负责任，因为他跟柳安瑶的婚事闹的沸沸扬扬，为了不让柳家再成为满京城的笑柄，所以做主让肖沐恒为纳为妾室。” 陆襄：“……” 所以她准备了一肚子说服爹跟祖母的说辞都无用武之地。 老夫人听得一愣一愣：“八皇子真这么说？” “恩。”陆佑平看着老夫人认真的点了点头：“娘，说实话咱家女儿再不济，我也不愿意她们去给人当妾，肖沐恒既然要娶柳安瑶，那这门亲事就权当不存在，我原想着等过个两三年找个平常人家把她嫁了，可是她自己是个不争气的，加上肖沐恒掳走了她名声受到影响，让肖沐恒负责也的确是保全了她的名声，加上八皇子又这么说，就这么着。” 老夫人微微蹙了蹙眉，然后道：“那是你的女儿，你作主就是，那丫头本来也愿意给肖沐恒当妾。” 陆家的女儿给人当小妾，说出去也真是丢脸，不过陆明珠对肖沐恒这么死心踏地，要是随便给她找户人家嫁了，指不定还要怎么闹腾呢。 老夫人心里越发的不喜欢陆明珠，她爱当妾就当妾去，权当陆家没这个女儿。 “你跟八皇子很熟？” 陆佑平：“哪能啊。”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陆襄默默的喝茶：她猜是闲的。 不得不承认，楚今宴一句话，甚过她百八十句。 陆佑平想了想，道：“儿子猜殿下是想借此给柳相难堪，又或者是趁机让明珠入肖沐恒的后院做内应，以后挑拨柳相跟肖沐恒之间的关系，关键时候打柳相一个措手不及？” 第230章 :冲昏头脑的女人 老夫人见自家儿子犹豫胡乱猜测的模样，也不再纠结。 “既然此事已定，就按规矩办，至于八皇子的心思，等时候到了总会知道的。”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八皇子的吩咐，他们也不敢拒绝，何况陆明珠这种情况，也不算是故意羞辱她，至少以八皇子的尊贵身份，没那个闲功夫来特意羞辱一个庶女。 就算是贱踏，那也是踩柳相更有成就感一些。 陆佑平应道：“是，娘。” “这段日子也不要把陆明珠送回庄子上了，就叫人看守在明娇院，吃穿用度都叫人送过去，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免得再生事端。”老夫人吩咐道。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陆佑平道。 “把伺候她的两个婢女也接回来，还由她们先伺候着。” 陆佑平：“好。” 陆襄全程听着，发现根本就没有自己开口的机会，反正她要的目的也达到了，至于陆明珠怎么嫁进肖府，何时嫁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翌日一早，陆明珠才清醒了过来，看着熟悉的床，她有瞬间的怔愣，紧接着目光朝四周望去，这才确定是自己院里的房间。 心下一阵狂喜，陆明珠猛的坐起身，只是手刚撑起，便无力的又倒了回去，整个人都提不起劲。 好不容易涌起的欢喜之色瞬间便惶恐代替。 她怎么没力气？ 正想着，房门被人推开，有脚步声传来。 绕过屏风，画眉跟兰秋激动嗓音响了起来。 “四小姐！！！” 陆明珠扭头看着两人，神色不安的道：“画眉，兰秋，我怎么动不了？” 画眉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扶起陆明珠，然后拿了靠枕垫在她的身后：“小姐别紧张，奴婢听说昨个你被肖公子掳走，似乎被他灌了药，老爷找到你的时候，你整个人都昏沉沉的，许是这药效还没有完全褪去，很快就好的。” “只是这样？”陆明珠不信的问。 画眉笑道：“奴婢不骗小姐。” “说来奴婢要恭喜小姐呢。”兰秋笑着福身道。 陆明珠看着她，道：“是不是爹同意我回陆家了？我就知道爹还是疼我的。”她一醒来就在自己的屋里，而且还把她的贴身婢女给叫了回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终于不用再在庄子上受苦了。 “不过我昨天不是被恒哥哥带走了吗？怎么回来的？” 画眉却不似兰秋那么高兴，拧着眉道：“小姐，奴婢跟兰秋回来的时候，就听府上的小厮说老爷昨晚连夜找了京兆尹武安侯去肖府找人，然后在肖府后院里找到了你，因为你影响到了你的清白，所以老爷把你嫁给肖公子为妾室。” 明明她家小姐是明正言顺的肖家主母，被柳家小姐横插一脚不算，如今更是沦落成妾了。 陆明珠原本欢喜的小脸听了画眉这话猛的一僵。 “给恒哥哥当妾？” 兰秋有些不满的嗔了画眉一眼，柔声说道：“四小姐，您的初衷就是嫁给肖公子，虽然是妾，但也算如愿了不是？毕竟肖公子要娶的是柳相的女儿，奴婢说句不当的话，就算您是陆家的嫡女，也无法与相府女儿抗衡。” 陆明珠抿了抿唇，虽然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能跟恒哥哥厮守终身，可明明他们之间是婚约的，她本该是正室嫡妻，现在却是要她当妾？ 不甘心！ 兰秋见陆明珠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一阵无语，心道主子你自己几斤几量当真心里没点数吗？ 只得又道：“小姐，肖公子不由分说把你劫走，这本就是毁人名节的事情……” 兰秋刚说到一半，陆明珠便愤怒的打断：“恒哥哥肯定不是想毁我名节，他是喜欢我所以想要救我脱离苦海。”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智商都为零。 兰秋忙笑着道：“是是，肖公子跟柳小姐成亲只是形势所逼迫于无耐，而对小姐是真心爱慕着的，正因如此，小姐才更要牢牢抓住这好不容易能嫁进肖府的机会呀，别说老爷不会为了这事去跟柳家闹，而且万一闹狠了，连嫁进肖府的机会都没了，小姐就不后悔吗？” 老爷要是敢跟柳家争，就不会在得知肖公子跟柳家五小姐订亲后默认两家退亲。 陆明珠闻言，心里顿时抓心挠肺的不安。 是啊，她若不肯为妾闹上一通，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嫁给恒哥哥了。 陆明珠在给人当妾与不嫁肖沐恒之间略一犹豫，便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只要恒哥哥爱我，我是妻是妾都不影响，就算柳安瑶占了正妻的位置，得不到恒哥哥的心也是无用。”陆明珠自我感觉良好的道，娇俏美丽的小脸闪烁着一股优越感，似乎已经能预见以后的生活，她跟恒哥哥情投意合相亲相爱，而柳安瑶只能独守空闺嫉妒的抓狂，有恒哥哥护着她，她绝对能把柳安瑶踩在脚底下。 哼，相府嫡女又如何，说不定以后也只能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这么一想，陆明珠对自己妾室的身份倒也很快接受了。 “正是这个意思呢。”兰秋笑道。 画眉在心里轻轻一叹，主子都愿意了，她一个婢女再不甘心也无用啊。 “不过老爷因为此事迁怒于小姐您，虽然让奴婢跟兰秋一起回了陆府，但却在明娇院四周加派了人手看着，说是一切吃穿用度都由人送进来，不许小姐踏出院门一步，连奴婢跟兰秋也不得离开。” 这等于是囚禁啊。 陆府的众人只知道陆明珠被肖沐恒掳走了，其余细节都不清楚。 就是昨天护送陆明珠回庄子的几个下人跟婆子，陆佑平也严令禁止他们多嚼舌根，要是被人知道他的女儿早就有给沐恒当妾的心思，他脸还要不要了？ 所以画眉才会觉得陆佑平是迁怒，而不是被陆明珠本人的不要脸给气的。 陆明珠听罢，心里又是一阵委屈，可是一想到恒哥哥都是因为爱自己才会做出劫人的事情，又心甘情愿的被他牵连。 “我是恒哥哥的人，爹迁怒于我，我也能理解。” 反正这陆家她也呆不久了，只要嫁进肖府，到时候有恒哥哥撑腰，整个肖府都会对她言听计从的，到那时才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 第231章 :真是娇贵 画眉跟兰秋相视一望，皆一脸无奈之色。 不能接受也只能接受了，不管怎么说，陆家总比庄子上好。好不容易回了陆家，可不能再被赶出去。 “四小姐再躺会，奴婢去叫人提热水来给小姐洗漱。”画眉道。 陆明珠点头：“恩，顺便把早膳端来，我饿了。” 说着，叫兰秋拿掉靠枕，重新躺了下去。 既然知道了是药力的关系，陆明珠对自己浑身无力也不紧张了。 兰秋帮陆明珠掖好被子，同画眉一起出了屋子。 “我进来的时候只看到绿叶一个洒扫婢女，明娇院的其他人是不是都被送出去了？”兰秋道。 画眉摇头，想了想将绿叶叫来，问她：“现在就你一个人吗？” 绿叶怯怯的看了两人一眼，道：“自柳姨娘死后，荷院跟明娇院的婢女婆子都由大少奶奶作主安排到府里其他地方去了，有几个被发卖了府，就留下奴婢一人打扫院子。” 发卖出府的都是荷院的人，相对能近身伺候柳姨娘的三个。 兰秋接着又问：“我怎么瞧着姑娘屋里的桌上，少了好几个摆件？” 绿叶道：“当初柳姨娘被罚，荷院所有的贵重物品都被收走，三小姐顺势进咱们院里走了一圈，然后指着好多物件叫人拿走了，说这些都是中公的物件，不是四小姐自己的，不过是个庶女而已，屋里的规制已经快超嫡女了，实在不合规矩。” 画眉跟兰秋闻言一噎。 三小姐这分明是落井下石。 “行了，你下去。”画眉对绿叶摆了摆手，道。 两人走到院门，还没踏出门口，就见两个面色凶狠的婆子伸手一拦，面无表情的道：“老爷吩咐了，你们不能踏出明娇院半步。” 兰秋见这婆子势力的模样气得不行，冷着脸道：“你们去打热水来给四小姐洗漱，再把早膳端来。” 婆子眼中闪过不屑之色，却还是应了：“知道了。” 说着，转身走了，留下一个婆子看着。 画眉紧接着又道：“明娇院这么大的地方，只有绿叶一人打扫如何能行，况且四小姐也得有人伺候，老爷总没有说不能往明娇院里放人？” 婆子乌黑的眼珠微微一转，心下鄙夷，一个庶女而已，真是娇贵，三个人伺候还不够？ 柳姨娘背叛老爷死了也只是草草埋掉了事，连名字都从陆家族谱上除了去，要不是老爷念着四小姐是自己的血脉，有这么个不知廉耻的生母，早就被送的远远的了。 这会居然还有脸提条件。 不过吐槽归吐槽，婆子也不敢直接驳了画眉的要求，垂首道：“姑娘的要求，老奴会回禀给老爷。” 等到交接换了人看守，婆子便径自去了栖霞院。 云遮将人领进暖阁，看着临窗而卧的陆襄，穿着一身家常浅蓝裙衫，头上只一个蝴蝶流办簪子，眉目生晕，瑰姿艳逸，叫人不由得看痴了去。 “咳！”云遮见婆子盯着陆襄猛瞧，轻咳了一声提醒她。 婆子回神，忙收回视线。 像她们这种粗使婆子，平日里很少有机会见到三小姐，都知道三小姐国色天香，今天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只是这样随意的打扮就叫人移不开眼，更别说盛装打扮又该怎么样的动人心魄了。 “老奴见过三小姐。”婆子规规矩矩的跪地礼了一礼。 陆襄放下手中的话本子，看着她：“起来，怎么，有事？” 婆子站起身道：“回三小姐，今个四小姐身边的画眉提出让原先在明娇院伺候着的奴才再回去，老奴没敢拒绝，所以来回禀三小姐。” 陆襄秀眉微微一挑，看着特意过来讨好的婆子，轻笑道：“恩，眼见着四妹妹就要议亲了，是得多几个人伺候，这事我知道了，你照旧去给父亲回话。”说着，她眼神示意了云遮一番：“云遮……” 云遮会意，连忙从自己的腰间摘下一只荷包，塞到婆子手里，笑道：“妈妈们守着明娇院也辛苦了，拿着同大伙买点酒吃。” 婆子欣喜若狂的将荷包捏在手里，入手就感觉到沉甸甸的重量，心里更加的激动：“多谢三小姐赏赐。” 说是跟大伙一同买酒吃，那不是拿多少出去分是她的事了，自己肯定得拿大头啊。 婆子欢天喜的走了。 陆襄想了想，叫云遮把秦妈妈叫了过来。 云遮应了一声，转身去叫人了。 秦妈妈原先是明娇院的婆子，虽不是粗使，但也不得陆明珠重用，自陆明珠走后便被安排去浆洗衣物了。 管事妈妈见是三小姐要见人，二话不说把秦妈妈叫来了，而她正在洗的衣物也转交给了他人，引得院里一片抱怨。 毕竟她们各自的活都已经多的做不完了，还要分担别人的活。 秦妈妈湿哒哒的手在身上随意的抹了一下，不安的看着云遮。 “走，别叫三小姐久等了。” “欸！” 踏进屋子，秦妈妈没乱看，对着陆襄恭敬的行礼：“奴婢给三小姐请安。” “秦妈妈免礼。”陆襄声音温和的道：“云遮，给秦妈妈端张绣凳来。” 云遮将凳子放在陆襄的下手处，秦妈妈见这样近的距离，又是一阵惶恐。 “秦妈妈，坐。”云遮微笑着请她坐下。 秦妈妈踌躇了一下，屁股坐了半张凳子。 “不知三小姐叫奴婢来，有什么吩咐？” 她曾经是四小姐院里的人，三小姐突然找她过来，秦妈妈心想自己是有什么地方值得三小姐利用的？ “父亲为了保住四妹的清白，将她嫁给肖沐恒为妾，不过即使为妾，也得有陪嫁的婢女婆子，我找秦妈妈来，想让你跟她一起嫁去肖府，不知秦妈妈意下如何？” 秦妈妈沉默的抿了抿唇。 她知道，一但应下，就不是简单的陪嫁奴才，三小姐跟四小姐的关系向来水火不容，毫无疑问三小姐是想要让她作内应。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会陷入姐妹之争的浑水中，博赢了她水涨船高，输了怕是小命都没了。 第232章 :形容真到位 陆襄也不着急，更不想强迫秦妈妈答应，只开口道：“不知道秦妈妈有没有听说姚姨娘屋里的周妈妈，将一家子都接到京城来了，膝下子孙环绕日子好不舒心，秦妈妈就不想把自己的儿孙接来京城享天伦之乐吗？据我所知，秦妈妈的大孙子已经在读书了，若以后能有出息，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可这提前是他能继续读下去。” 秦妈妈听到这话，心中震动不已。 她不是陆家的家生奴才，而是后来进府的一批，一家子都在阳宁城，她卖身进陆家也是想为了多赚些钱让一家子日子好过些，孙子能成材。 家里靠着她卖身得来的银钱的确好过了不少，大孙子本就聪明伶俐，儿子儿媳咬牙出了份束修让大孙子去开蒙，连夫子都夸赞，可要继续读下去，他们家是绝对负担不起的。 不管以后能不能光耀门楣，秦妈妈觉得只要孙子读书识字，以后只会更多一条出路，哪怕当个账房先生也是顶强的本事，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只要她为三小姐办事，这些都不是妄想。 “奴婢愿替三小姐办事，三小姐也不用把奴婢的家人接来京城了，来了京城奴婢心里就有了牵挂，更怕被有心人利用了去反而叫奴婢做出什么对不起三小姐的事来，只求三小姐在银钱上多给奴婢一些方便。”秦妈妈神色认真的道。 既然要效忠三小姐，还是别把自己的软肋放在身边，一心一意替三小姐办事就好。 只要有银子，儿子一家能过上好日子，两个孙子都能念上书，她没有他求了。 陆襄闻言，宛尔笑道：“秦妈妈想到周道，那就依你所言，雾月，给秦妈妈拿一百两银子。” 秦妈妈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三小姐，使不得。” 这还没给办事呢就拿一百两，秦妈妈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啊。 陆襄笑道：“你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以后也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说着，雾月拿着一张银票递到秦妈妈手里。 银票早在云遮去叫人的时候，三小姐就命她准备好了。 秦妈妈看着那张百额一百两的银票，激动的手都在抖，忽地跪下给陆襄磕头：“奴婢多谢三小姐赏识。” 雾月忙将她扶起来。 “秦妈妈也不必惶恐，我并不需要你拿命去拼。”陆襄说道。 秦妈妈重重的点头，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三小姐吩咐，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愿意的。 陆襄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抽，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让她离开了，等着被重新叫回明娇院。 她要想陆明珠死，有的是办法，可死是最便宜的事情了。 上辈子她下场这样凄惨，陆明珠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她要的是陆明珠生不如死啊，好好品尝一下被心爱之人厌恶，痛恨，甚至不惜杀了的滋味儿。 秦妈妈走了没多久，阿蛮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 “三小姐，三小姐，出事啦……” 她说着出事，声音却透着浓浓的兴奋，很明显，是别人出事了。 “怎么啦？”雾月开口问道。 阿蛮一脚刚跨进暖阁便迫不急待的道：“奴婢听说柳家五小姐来了，要见四小姐，暗道有热闹看便去了明娇院，正好看到柳小姐揪着四小姐的头发拖到院子里连抽几个耳光，把四小姐一顿打，四小姐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柳小姐打。” “而柳小姐带来的丫环则是跟画眉与兰秋扭打在了一起，不过她们人多势众，画眉跟兰秋根本不是对手，主仆三个没多久就被揍成了个猪头，四小姐哭爹喊娘好不凄惨。” 陆襄一愣：“呃……” 阿蛮越说越兴奋，两眼放光，如果不是碍于陆家人的身份，陆襄毫不怀疑她会忍不住上去补两脚。 “三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热闹？”阿蛮搓着手，问。 “恩，柳安瑶上门闹事简直是不把我陆家放在眼里，去看看。”陆襄说着起身。 绝不是因为想看狗咬狗这出戏。 两人还没进门呢就打起来了，可见未来的肖府非常热闹。 把陆明珠送进肖府当妾，没错。 就看这辈子的肖沐恒，还能不能如前世那样爬上高位…… 陆襄往明娇院去，云遮跟雾月相视一望，紧跟着也去了。 离得老远，陆襄就听到明娇院里一片哀嚎，夹杂着一阵阵污言怒骂，不少下人都远远的站着，又不敢靠近。 柳安瑶上门打人行为猖狂，但一想到那是相府千金，哪个奴才敢上去拦着。 有人看到陆襄走来，忙行礼唤道：“见过三小姐。” 紧接着众人给陆襄让出一条道来。 陆襄径自走进院里，入眼的就是陆明珠那张被打成了猪头的脸，头发散乱，身上还有被薅下来的头发，白净的裙子上黑漆漆的几个脚印，呜呜哭个不停，模样狼狈不已。 柳安瑶此刻一只手还揪着陆明珠的头发，凶狠的模样仿佛要吃人似的。 而一旁，画眉跟兰秋也是被柳安瑶的几个婢女围着拳打脚踢。 “三姐，救我，呜呜呜……”陆明珠又紫有肿的眼睛看到了陆襄，连忙开口求救。 陆襄淡淡的扫了陆明珠一眼，视线落在柳安瑶身上：“柳小姐贵为相府千金，规矩礼仪都是从小学的，怎么在我陆家却像个泼妇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假冒的。” 若说柳安瑶憎恶陆明珠，那么对陆襄就是仇恨，恨不得生吞活剥的那种。 她双目充血的瞪着陆襄，骂道：“贱人，一窝子的贱人。” 一个毁她名声，一个抢她夫婿。 陆襄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柳安瑶：“柳小姐这形容还真是到位，你与我四妹马上就是姐妹了，都是没了清白的人，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跟男人私通，一个被男人掳走，都是没了清白的。 柳安瑶听着陆襄嘲讽的话，气的一下松了陆明珠的头发，朝陆襄扑去：“你敢骂我，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陆明珠捂着疼的发麻的头皮，神色阴狠的看着柳安瑶和陆襄。 打，最好两败俱伤，让柳安瑶再不能嫁恒哥哥，恒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第233章 :还算有良心 阿蛮眼神一凌，飞快的抓住了柳安瑶伸过来的手腕，用力一捏，疼得她立即哇哇大叫了起来：“啊……贱婢，放开我。” 柳安瑶带来的婢女婆子立即紧张的朝阿蛮跑来，要救自家主子。 “放肆，我家小姐可是相府千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不给我放开。”柳安瑶的贴身丫环莲心怒喝道。 阿蛮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又用力一捏。 柳安瑶：“啊啊啊……疼……疼……” 莲心小脸一白，瞪着阿蛮：“你……”到底不敢再吼了。 陆襄看着柳安瑶那只涂着鲜红丹蔻的青葱玉指，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之色：“柳小姐，我向来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别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手腕上传来的痛让柳安瑶疼的龇牙咧嘴，看着陆襄眼中的讥诮，更是羞愤不已：“陆襄，你不过是个侍郎之女，我要弄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呵……”陆襄嗤笑一声：“可结果呢？如今是你不知廉耻与男人苟合被所有人嘲笑，你不过是仗着柳家才敢在这里大放撅词，你姨母淑妃娘娘也不敢这样夸口如蚂蚁一般捏死我。” 重生而来，她努力的抱大腿还能被这些人轻易捏死，那大腿不是白抱了？ 想她死的人不差柳安瑶一个，宫里淑妃怕是头一个就想除了她，可有皇后娘娘在的一天，淑妃跟太后也只敢暗戳戳的弄她。 柳安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忽青忽白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陆襄给气的。 “阿蛮，送客。”陆襄吩咐道。 “是，小姐。”阿蛮应道，然后粗鲁的扯着柳安瑶走了。 莲心顿一下连忙追了过去：“放开我家小姐，我们自己会走。” 阿蛮置若罔闻，扯着柳安瑶脚步生风的往大门口走。 柳安瑶哪里走得过阿蛮，被她拉得跌跌撞撞，好几次都要一头栽倒在地，又被阿蛮一股蛮力给拉了起来，继续跑。 这个贱婢！ 柳安瑶不只手痛，连两条腿都疼不行，好不容易到了大门口，阿蛮又将她甩了出去，柳安瑶撞到了一旁的墙上才没摔下去，她扶着墙，气得身子不停的颤抖。 “死丫头，你给本小姐等着。” 阿蛮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府，任凭柳安瑶气到跳脚。 莲心等人连忙跑过去扶着柳安瑶：“主子，你没事。” “陆家欺人太甚，我要去告诉爹。” 柳安瑶咬牙切齿的怒道，愤愤的上了马车。 明娇院 陆明珠跟画眉，兰秋两人被打得爬也爬不起来，绿叶见人都走光了这才走过来扶起陆明珠。 “你倒是跑得快，没用的废物。” 陆明珠因为无力，只能撑着绿叶的肩膀站起来，张嘴就骂。 要不是一说话就疼，她能骂到绿叶恨不得找条逢钻进去。 绿叶小脸僵了僵，怯怯的不敢反多。 那么多人来势汹汹，她不躲也只有被打的份。 “四小姐先躺一下，奴婢去找药。” 陆明珠没好气的道：“找什么药，还不给我去请大夫。” 她感觉骨头都被柳安瑶打断了。 贱人，给她等着。 等进了肖府，她定要叫柳安瑶吃不了兜着走。 绿叶头皮一紧，飞快的跑了。 三小姐走前都没吩咐请大夫，她一个打杂的小婢女哪里敢去给四小姐请大夫，这种事情以往都是主子身边的一等丫环干的。 可眼下画眉跟兰秋也被打得起不了身。 绿叶只想混吃等死，不想出头被骂。 画眉跟兰秋伤的比陆明珠重，因为柳安瑶带来的婢女婆子都围着她们两打。 绿叶将两人分别送回她们先前住的屋子。 屋子里并不干净，本来画眉跟兰秋正在打扫，哪料柳家小姐突然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两人的床上连床被子都没有，绿叶便扶着她们在椅子上坐下，又忙碌的给两人铺被子。 兰秋嫌弃的瞪着绿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小蹄子，四小姐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一遇到事情就躲起来，有什么用，回头就禀明了老爷把你卖出府去。” 同样都是丫环，凭什么她被人一顿打，这贱婢一点伤都没有。 兰秋心里很是愤愤不平。 绿叶抱着被子身子狠狠的一个哆嗦，慌张的望着兰秋。 画眉对绿叶道：“没事，你去忙。” 绿叶转身继续铺被子。 画眉这才嗔了兰秋一眼：“你跟她发什么火，咱们院里现在就她一个伺候，你把她骂跑了，就咱俩现在这样谁去伺候四小姐。” 兰秋撇了撇唇：“哼，那柳小姐也太跋扈了，二话不说就打人。” 画眉揉了揉手，一脸忧心忡忡：“以后同住屋檐下，她又是正妻，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四小姐呢。” 兰秋不以为意的道：“怕什么，身份再尊贵有什么用，得不到肖公子的宠爱，她也只有一个名份了，肖公子肯定会护着四小姐的。” 画眉并没有因为兰秋这话而松口气，实在是柳安瑶今天这一出实在太叫人害怕了。 她是相府嫡女，而自家主子只是个侍郎庶女，一个为妻一个为妾，根本毫无优势可言。 这时，外面响起说话的声音，画眉一怔，叫绿叶出去看看。 很快，绿叶回来：“是秦妈妈，她听说了四小姐被打的事情，特地过来瞧瞧，还带了不少伤药来。”说着，她拿出两个白色瓷瓶来：“这是给二位姐姐的，秦妈妈去看四小姐了。” 画眉跟兰秋闻言，不由得相视一望。 “这秦妈妈倒还算有良心。”兰秋说道，拿起一瓶药，吩咐绿叶：“先去给我打水来洗洗。” 画眉赞同的点点头，这个府里，自从四小姐被送去庄子，柳姨娘死后，再没人会关心四小姐了。 如果柳姨娘还在…… 画眉想着，便摇了摇头，都是空谈，想了也没用。 秦妈妈给陆明珠上完了药，又将塌上的矮几搬到了床上，然后把自己带来的饭菜一一摆在小几上。 “四小姐受苦了，奴婢没本事，只能给小姐带点吃的。” 陆明珠早饭就没吃好，又被柳安瑶打了一顿，一通折腾下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早就饿的饥肠辘辘。 闻着食物的香味，她迫不急待的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第234章 :笑话还不够多吗 “秦妈妈，没想到我院里这么多奴才，就你还惦记着我。”陆明珠夹了一颗肉圆塞到嘴里，说道。 还是陆家的厨子做的味道好，这段日子在庄子上吃的简直就不像是给人吃的。 秦妈妈朝她露出爱怜的笑容：“奴婢先前在明娇院，四小姐待奴婢很好，刚刚听说柳家小姐上门闹事，只恨自己不在四小姐跟前伺候，没能替四小姐挡着。” 陆明珠听了这话心里顿时窝心不已。 又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主子，所以才会叫底下的奴才们这样忠心。 “秦妈妈能有个这心，当初就没枉费我对你好。”陆明珠道。 秦妈妈在心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是讨好的这么一说，四小姐竟还真当回事了。 当初在陆家，仗着柳姨娘受宠，老爷喜欢她，看人都是鼻孔朝天的，除了贴身伺候的，院里有谁入过她的眼，得过她的惠？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她得让四小姐重用自己。 “主子暂时不能出院子，想吃什么尽管跟奴婢说，奴婢就算花光手里的积蓄也会给小姐送来。”秦妈妈笑着道。 陆明珠点点头，秦妈妈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婆子，想要去厨房端些好的也得使银子。 她飞快的把一碗饭吃完，又喝了一碗汤，说道：“晚上给我炖个人参鸡汤，其他的你看着办。” “好。”秦妈妈应道：“小姐身上有伤，上了药赶紧躺下休息，既然回来了，来日方长不要着急。” “你说的对，来日方长，爹很快就会解了我足，把我风光嫁出去。”陆明珠像是在跟谁怄气似的道。 秦妈妈敛眸，没再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今天这一趟是来刷好感的，等三小姐把明娇院原先伺候人再叫回来，她已经是四小姐跟前得脸的婆子了。 陆佑平下衙回来，杜总管便向他禀报了柳安瑶上门来闹的事情，直叫他又惊又气差点没站得稳。 “过份，太过份了，她这是仗着柳家的权势没把陆家放在眼里。” 杜总管沉默，心道柳家权势是很大，又背靠淑妃娘娘，与二皇子又有着血脉关系。 “三小姐后来赶到明娇院，命阿蛮把柳小姐等人赶了出去，老爷，奴才想柳小姐受了这气回去肯定会跟柳相告状，老爷在朝中怕是要被为难。” 陆佑平负手冷哼：“怕什么，我就算奉呈了柳相，他也不会跟我握手言和，就他背后有靠山，我女儿也有啊。” 因着皇后娘娘的关系，他现在是安国公的人，柳相哪那么轻易就能为难得到他。 而且八皇子说不定也对他另眼相待，他不怕柳相。 想着，陆佑平背手走了，只是杜总管看着自家老爷身后那双不停颤抖手，心里不由得吐槽了一番。 老爷，你既然不怕，为什么还要手抖？ 分明就是死鸭子嘴硬。 陆佑平回了书房，一着上门便两腿发软的扶着椅子坐下，一摸额头，满是冷汗。 他怎会不怕。 只是既然选择了跟淑妃与柳家对立，已经容不得他害不害怕了，只有不断在心里想着靠山，然后硬着头皮往前走。 柳府 柳安瑶正坐在柳夫人的屋子里，由善推拿的嬷嬷给自己按摩，一边等着柳相回府。 很快，便见婢女来回禀说相爷回来了。 柳安瑶连忙下了塌，穿着鞋子跑去了前院。 柳相正换好衣服准备去妾室那里用晚膳，冷不丁看到自家女儿像只花蝴蝶似的跑来，一边跑一边嘤嘤哭着叫爹。 “怎么回是？” 柳相微微蹙眉，问道。 “爹，你要给女儿做主啊，陆家实在太过份了，我要让陆家满门抄斩，让陆襄跟陆明珠不得好死。” 柳相闻言，脸色黑了黑：“你又胡闹什么？” “我没有胡闹，爹你看我的手，差点就被陆襄身边的奴婢给折断了。”柳安瑶伸出自己的手腕，白嫩的皮肤此刻一圈红的。 “你跟她起冲突了？不是说了成亲之前在府里好好呆着不要出门吗？”柳相说道。 柳安瑶气得跺脚，吼道：“爹，你不给我报仇还说我，陆明珠都不要脸的来抢我的未婚夫了，我还不能上门出口气吗？” 又不是公爵侯府，她才不怕。 柳相一听是柳安瑶上了陆家的门，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你去陆家闹了？” 陆明珠一脸阴狠的道：“陆明珠那个贱人勾引肖沐恒，我自然不能轻饶了她。” 柳相：“……” 一个巴掌拍不响，陆明珠勾引肖沐恒，那肖沐怔也未必是个安份的，否则怎么把人劫回去？ “等她进了门，有的是让你收拾的机会，你这个时候去闹什么，是嫌柳家的笑话还不够多吗？本来陆明珠为妾陆家是暗地里送进门的，你这么一闹，不是叫满京城的人知道这么一件事？你的未婚夫在跟你订亲之前跟陆明珠有婚约，更是不惜将人抢回自己的府里，这事说出去你就脸上有光了？” 脑子呢。 柳相真是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还让陆家满门抄斩？ 就是皇上杀人也得有个名目，真当他是天皇老子想干嘛就干嘛？ 上一次眼见着能让陆佑平被罢官治罪，却不料安国公横插一脚，他只能偃旗息鼓。 在他眼里，陆家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以他伤筋动骨的去收拾他们，唯今最重要的还是二皇子的太子之位。 这个女儿只盯着她自己的仇恨，根本不想想大局。 柳安瑶被柳相训斥的愣了愣，半晌反应过来。 是啊，她已经够丢脸的了，爹把她嫁给肖沐恒，一来是肖沐恒好拿捏，二来也是想粉饰她身后的污点，时间一久她当初发生的那件事自然而然就会被人淡忘。 爹也了解过，肖沐恒虽是商户，但本人也是个有学问的，只要过了秋闱，有爹的扶持很容易就能往上爬，只要她耐心等待，总有成为诰命夫人的一天。 柳相见她沉默思考，脸色便温和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等二皇子成为太子，谁还敢看你的笑话。” “知道了，爹。”柳安瑶不甘心的抿了抿唇，应道。 就让陆襄那个小贱人再蹦跶些时日，她总有机会弄死她。 柳安瑶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鸷，转身离开。 第235章 :夫人最明事理 柳相犹豫了一瞬，步子一转，不去妾室那里，而是往柳夫人的院子去了。 柳夫人听下人禀报柳相来了，忙高兴的叫人安排晚饭：“瑶儿呢，是不是跟相爷一起来了？” 吴妈妈回道：“五小姐回自己院里了，就只有相爷来的。” “算了，随她去，吴妈妈，快给我更衣。”柳夫人笑道。 吴妈妈忙伺候柳夫人换衣裳。 等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柳相已经坐在厅里喝茶了。 “相爷。”柳夫人福了一礼，唤道。 柳相虚扶了她一把。 柳夫人道：“相爷忙碌了一天累了，先用膳。” 柳相顿了一顿，点头起身，同柳夫人朝隔壁的膳厅走去。 一张不大的梨花木圆桌上，一道道美味佳肴摆在上面，柳夫人殷勤的替他舀了碗汤。 “这是厨房里熬的鸽子汤，我让他们放了好些补药，相爷累了一天快尝尝。” 柳相接过汤碗：“让下人忙去，你也坐下一起吃。” 柳夫人笑着应道：“好。” 秋姨娘站在院子门口望眼欲穿，等了半天就见一名小厮跑了过来：“秋姨娘，相爷吩咐奴才过来跟姨娘说一声，他不过来用晚膳了。” 秋姨娘闻言，风韵尤存的脸色微微一僵。 “相爷去了哪？” 小厮回道：“回姨娘的话，相爷去了主院。” “好，我知道了，你去。”秋姨娘露出一抹强颜欢笑。 “姨娘，相爷去了主院，许是有要事跟夫人商量。”婢女艾香扶着她的手，宽慰道。 秋姨娘回头朝她露出一抹浅笑：“恩，我明白的，叫上六小姐，咱们自己吃。” 艾香心里一叹，应声去请六小姐了。 因为相爷要来用膳，姨娘肯定是想单独跟相爷一起吃的，所以事先没有叫上六小姐。 相爷这么多妻妾中，秋姨娘是生的最貌美的一个，也是最叫相爷喜欢的，哪怕已经年过三十，岁月似乎格外的优待她，除了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看起来就像个双十少女，与六小姐站在一起仿佛一对姐妹花儿。 可即便相爷再喜欢秋姨娘，也绝不容易小妾越过正室去的，也正因如此，整个相府没有哪个小妾敢仗着自己的宠爱作威作福，除了夫人有手段之外，更多的还是相爷对她的尊重，毕竟她可是淑妃娘娘的亲姐姐，相爷若敢捧着妾室打压正妻，淑妃能撕了他，何况作为百官之首，他也不容许自己的后宅混乱。 所以柳夫人打压妾室柳相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份，是不会替小妾作主的。 不过柳夫人也知道秋姨娘是相爷喜欢的，也从不过多为难她，毕竟她也不想跟柳相的关系弄到冰冷僵硬。 主院 柳相吃完饭，跟柳夫人对面而坐，喝了口茶，他道：“夫人，我仔细想过了，让六丫头入二皇子府当侧妃，你看如何？” 柳夫人含笑的眉眼蓦地一僵：“为……为何？” 让柳安瑜去当二皇子侧妃，那秋姨娘的身份不就更尊贵了？再仗着老爷的宠爱岂不是以后都要踩在她的头顶上作威作福了。 现在她让着秋姨娘，是因为她只能在自己手里讨生活，要是有个侧妃出身的女儿，自己还能压得住？ 若是二皇子日后登基为帝，那柳安瑜最不济也是妃位，她的女儿就算成了一品诰命也得给她下跪磕头。 一想到这个，柳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眼中的黑沉几乎能滴出墨来。 柳相看着柳夫人那明显不甘愿的神色，道：“去年瑶儿行了及笄礼之后，二皇子曾私下与我商议想要亲上加亲，有意让瑶儿嫁他为侧妃，不是皇子侧妃，而是太子侧妃，所以让三年内不要给瑶儿订亲，而此事也先不要声张，他有把握三年内必能让皇上立他为太子，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个八皇子半途杀出，更是备受宠爱，虽然谋划太子之位变得困难，但八皇子初初回京根基尚浅，二皇子还是有望与其一争的。” “但哪想到瑶儿会被人算计了清白，势必入不了二皇子后院，而眼下她与肖沐恒的亲事已定，咱们家虽是二皇子的外戚，关系亲厚，可再亲厚能有枕边人亲？若柳家有个女儿入了二皇子的后院，于咱们也更有好处，否则他日二皇子荣登大宝，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把女儿送给二皇子的官员们封侯拜将么？” “退一万步讲，瑶儿有个当妃子的姐妹，加上咱们家跟二皇子的血脉关系，满京城谁还敢给她气受？” 柳相慢声轻语的分析着利弊，柳夫人听着听着，脸上的不忿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 “相爷说的有道理。” 柳相立即露出一丝微笑：“我就知道夫人最明事理，识大体。” 最要紧的是，现在的柳家是因为夫人跟淑妃娘娘的关系所以才是二皇子最大的外戚，可是随着二皇子身边的女人变多，谁能保证他会不会被外人所惑渐渐疏远柳家，到时候可真是哭都来不及。 而柳氏的女儿为妃，那就是柳家与二皇子切切实实的关系了。 柳夫人心里一阵冷笑，相爷私底下与二皇子有这样的决定竟也不提前告诉她，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内定的太子侧妃，定然会看紧了她不出一丁点差错。 现在女儿的人生毁了，他又想给秋姨娘那个狐媚子生的女儿铺路，凭什么？ 柳夫人却没想过，就算她知道了这件事，可柳安瑶气量狭小，谁知道又会惹出别的是非？ “我即然嫁给相爷，便是柳家的人，自然一心一意想要咱们家好，瑶儿福薄，失了这次机会，我明日就送拜贴进宫给娘娘，看她何时得空我进宫跟她提一提。”柳夫人说道。 她不是没有想过让女儿嫁给皇子的念头，只是两人岁数相差了十二岁，二皇子总不能一直等着瑶儿及笄，就算他等得了，皇上又怎么愿意自己的儿子一直不成亲，所以柳夫人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又不甘心自己好好的嫡出女儿给二皇子当侧妃，所以先前也没有提过，却不料二皇子居然跟相爷承诺三年内夺得太子之位，到时候会给瑶儿太子侧妃的位置。 第236章 :身外之物不重要 皇子侧妃跟太子侧妃，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以柳家的地位，瑶儿以后最低也会是贵妃，若是淑妃跟二皇子愿意，让正妻病逝立瑶儿为后也不是没可能的。 可这些都成了空谈…… 哼，她的女儿得不了好，也绝不便宜了秋姨娘那对母女。 陆家 乔婧如回了乔家，陆家如今都由陆襄做主，陆佑平听到婆子来报说四小姐想要让原先在明娇院伺候的人重新回去，陆佑平把这事交给陆襄办了。 第二天一早，几名婆子跟丫环便站在了明娇院的院子里。 暖风习习，空气里都弥漫着清淅的草木香。 陆明珠身子是恢复力气了，只是一张脸比昨天更加肿了，照了半天镜子最后气得把镜子都摔了，躲在屋子也不出去见人。 画眉跟兰秋也不想顶着猪头脸叫人看笑话，于是叫绿叶去把人安顿了，反正以前在明娇院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 陆明珠叫绿叶喊来了秦妈妈。 秦妈妈敲门：“四小姐……” 陆明珠听到秦妈妈的声音，让她进了屋。 “四小姐找奴婢？” 陆明珠靠在床头，点头道：“恩，底下奴才刚回明娇院，怕是会心浮气燥，我暂时没法出屋子，你帮我多盯紧一些。” 秦妈妈垂首应道：“承蒙四小姐看重，奴婢一定不负四小姐所望。” 陆明珠满意的笑了，只是嘴角一扯便疼的嘶了一下，又道：“爹有没有说你们能否出入院子？” 秦妈妈道：“老爷把这件事都交给三小姐办了，三小姐说每日咱们院里可以出去一人，但不能出府。” 陆明珠一听陆襄掌管府里上下，神色阴郁了一下：“行，我知道了，若有谁不安份的，尽管赶出去便是。” “四小姐这么说，那奴婢就能放手做了，这次回来的人里，少了一个婆子两个洒打的婢女，三小姐给添上了新人，奴婢会仔细看着她们，画眉跟兰秋两人伤的不轻，也好好歇上几日，奴婢会打理好明娇院上下。” “好，你做事我放心，去。” 那走的三人，是觉得她这里变成了冷灶不值得回来么？ 哼，总有叫她们后悔的时候。 秦妈妈颔首：“是，奴婢告退，三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奴婢。” 没几天，肖沐恒送来了聘礼，定下五月初十纳陆明珠进门。 两个红木箱子放在了明娇院的院子里，看起来很是寒酸。 陆明珠看着看着便是鼻头一酸，红了眼眶。 这聘礼也太少了。 而且箱子看起来也不大。 画眉跟兰秋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虽然脸上消肿了不少，但淤清没散，看起来有些狰狞。 秦妈妈忙柔声宽慰道：“四小姐别伤心，因为纳妾的规矩礼仪摆在那里，若是高调了反而引起诽议，柳家那边也不好交待。” 画眉想了想，觉得秦妈妈说的很有道理：“小姐，秦妈妈说的对。” 陆明珠擦了擦眼睛，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我不在乎聘礼多少，只要恒哥哥心里有我，这些身外之物都不重要。” 对，她才不是因为聘礼少而心里委屈呢。 可恨她娘一死，她所有的东西都充入了公中，自己都不知道娘为她备了哪些嫁妆，如今陆家由陆襄作主，那小贱这么恨自己，会给她备好东西？ 福元堂 陆襄正是为了陆明珠的嫁妆一事来找老夫人。 “祖母，四妹妹定下五月初十的日子进门，今日肖家送来了聘礼，我来问问祖母她的嫁妆怎么准备？” 老夫人现在一听到关于陆明珠的事情，眉头就忍不住的跳。 “即是为妾，就按规矩办。” 陆襄眨眨眼，一脸茫然。 老夫人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宝贝孙女今年才不过十五，而且还未过生辰，怎么知道纳妾的规矩是什么。 “这事交给温妈妈去办。”老夫人说道。 陆襄露出乖巧的笑容，点点头：“好，若温妈妈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温妈妈福身应道：“是。” 老夫人脸色不善的道：“不过是去给人当妾，能有多麻烦。” “那咱们要宴客吗？” “不必了，陆家出了个给人当妾的女儿，还是个商户，实在丢人。”老夫人没好气的说。 陆家的庶女虽然不得高嫁，但找个门当户对的嫁去当正妻也不是挑不上，陆明珠自己不知廉耻，难不成还要陆家给她风光大办？ 呸，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就算是二丫头给人当继室，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妻，当初的周家门户比陆家更是高。 真是外室养出来的女儿，不要脸。 老夫人这么说，陆襄便也就真的撒手不管了，任温妈妈去准备陆明珠出嫁的事宜。 陆明珠得知自己的婚事由个奴才张罗，气得差点没晕过去，伏在床上又是一阵哭，一边骂着老夫人欺人太甚，一边放狠话等她翻身定要叫这些人好看。 秦妈妈都懒得进屋安慰了，只当作没听见任她哭去。 陆明珠想要见陆佑平，求他替自己作主，话传到前院便被陆佑平骂了回去，让她出嫁前安份一些，别再瞎折腾，否则就把她逐出陆家。 陆明珠想到被赶出陆家的陆玥，吓得一噎，只是哭，到底不敢再闹。 同样的，柳安瑶的婚期也定下来了，五月二十八，柳家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婚事。 肖沐恒敢怠慢陆明珠，却不敢敷衍柳家，所以聘礼足足了五十八抬，一路从街上抬到柳家，倒是赚了不少旁人的羡慕和嫉妒，也让柳相心里对肖沐恒的不满消除了不少。 作为相府嫡女，柳夫人早早的就给她备好了丰厚的嫁妆，以备女儿日后得以高嫁，现在就算低嫁，柳夫人也不愿让女儿委屈了。 只是嫁妆能早早的备下，嫁衣却没有，柳夫人是想着女儿风光大嫁，等订下亲事再寻京城最好的绣娘替她制作最华丽的嫁衣，眼下时间紧迫，也不知能不能做出满意的嫁衣来。 柳夫人现在每日一醒来，脑子里想着的就是柳安瑶备嫁的锁事，连进宫的路上都在想，直到马车停下，吴妈妈在外面喊了一声，她才回神。 第237章 :亲上加亲 掀开帘子，看着威严肃穆的宫门道：“这么快就到了？” 吴妈妈扶着柳夫人走下车，笑道：“夫人想什么这么入神，竟觉得脚程快？” 柳家离皇宫不远，但也要走两条街。 柳夫人：“还不是为了瑶儿的亲事，下个月就成亲了，总觉得很多事没办。” 进了宫，便有淑妃宫里的小太监带着软轿等候在那里。 柳夫人上了轿子，一路往储秀宫去。 殿前妆点了奇花异草，使得本就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大殿愈显得金光闪闪。 “臣妇拜见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柳夫人走进殿内，磕头跪拜。 淑妃笑着虚扶了她一把：“姐姐快起。” “谢娘娘。”柳夫人说着起身。 “姐姐快坐。”淑妃道：“伏苓，上茶。” 柳夫人在淑妃的下首坐下，伏苓端了杯茶放到她手侧的桌子：“夫人喝茶。” 柳夫人笑着颔首。 “我跟柳夫人说说体己话，王嬷嬷留下，你们不用伺候了。”淑妃朝着宫人挥了挥手。 宫人们闻言，行礼纷纷退了出去。 王嬷嬷垂首立在淑妃一旁，很是低调。 “姐姐很少这样正儿八经的递帖子给我，是有什么事么？莫非瑶儿又出事了？”淑妃目含关切的问道。 对于柳安瑶，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的，若不是自家儿子与瑶儿岁数相差较大，皇上又给他选了永毅侯府的嫡女，说什么这肥水也不流外人田。 不过……恩，也幸亏没有这缘份，否则这满京城的笑话不就是落在她儿子头上了。 她再喜欢柳安瑶，也不会叫自己儿子吃亏。 所以现在柳安瑶被人嗤笑，因为淑妃不受影响，所以她还是很心疼这个外甥女的。 柳夫人听到淑妃开口就关心女儿，顿时感动的不行。 “多谢娘娘关怀，瑶儿没事。” 淑妃闻言，笑着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听说肖家下聘了是吗？五十八抬聘礼，出手也算阔绰，没有辱没了瑶儿。” “是啊，听相爷说学问也不错，今年秋闱有望夺榜，我就想着以后会好的。”柳夫人笑道，只是一想到在女儿进门之前要先纳个妾室，心里便又呕的不行：“可恨陆明珠那个不知羞耻的，竟扒着他不放。” 淑妃听到还跟陆明珠有关系，顿时挑眉起了兴致：“这话怎么说？” 陆明珠啊，她简直太熟悉了。 还以为她闯下此等大祸，陆家都已经把她赶出家门了，没想到还能出来蹦跶。 怎么又跟肖沐恒扯上关系了？ 柳夫人见淑妃问起，便恨恨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淑妃听得瞠目结舌，这事她倒还真没听说。 “姐姐也别恼，那陆明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等瑶儿进门，想要除掉她简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一个没用的庶女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柳夫人皱眉道：“我也不是忌惮她，可娘娘你知道么，陆侍郎带人去肖府搜查的时候，我家相爷也在，亲眼看到陆明珠从他的后院被人扶出来，陆侍郎又口口声声的说是肖沐恒去劫的人，可见他对陆明珠是当真用情至深，我怕瑶儿嫁过去之后，肖沐恒对陆明珠百般维护，瑶儿就是有诸多手段也施展不开。” 论家世，才情，她女儿可比那陆明珠强上太多。 至于容貌…… 柳夫人想到陆明珠那张孤媚子脸，心里就一阵膈应，绝不承认自己女儿姿色不如她。 淑妃闻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男人嘛，都图个漂亮还有新鲜，对于肖沐恒为何在这个风头上娶瑶儿，姐姐，咱们也都心知肚明，不管如何，瑶儿一天是相府女儿，他就得捧着敬着，至于姨娘……那就是个玩意儿，因为先前与她有婚约没有得到过所以心痒难耐，等进了府，过个一年半载这新鲜劲早晚都会过去，到时候再叫瑶儿纳上几房貌美得用的妾室，谁还记得陆明珠。” 妾室姨娘都只是个玩意儿，她是皇上的妃嫔，不能算妾。 柳夫人听到淑妃这话，心是却实宽慰了不少。 没错，来日方长！ “娘娘说的是，是我想太多了。” 淑妃端起茶杯优雅的喝了一口茶，笑道：“可不是，姐姐你且放宽心，既然已成事实，咱们还得往前看，退一万步想，瑶儿虽是低嫁，但好歹人还在京城，不管外人怎么议论，这名声也算保住了。” 柳夫人：“恩，满京城的人越是想要看我柳家与瑶儿的笑话，到成亲那日我更是要把瑶儿风光大嫁。” “正是这个理。”淑妃笑道：“原就想跟姐姐说呢，瑶儿的嫁衣你不用操心了，我叫针线局赶制了，宫里的绣娘总是比外面的好，瑶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不舍得她嫁的寒酸。” “这……我替瑶儿多谢娘娘美意了。”柳夫人一脸动容的看着淑妃，激动的起身福了一礼。 淑妃嗔她一眼：“你我姐妹何须这么客气，承礼还需要姐夫的扶持呢。” 柳夫人掩嘴笑了，道：“你我一家，本就该相互扶持，说来我今天也正是为了二殿下的事来的。” “什么事？” “我家相爷有意亲上加亲，不知娘娘意下如何？”柳夫人看着淑妃，问道。 淑妃一怔，美眸微微一转，笑道：“我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承礼已有正妃，相爷舍得让女儿为妾？” 亲上加亲，那就是联姻了。 永毅侯也就名头叫着好听，权势一般，可这是皇上赐婚，淑妃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反驳，她想给儿子娶的是手握重权的正妃。 但皇上亲自选的儿媳妇，淑妃可不敢轻易叫她“病逝”。 偏偏她也是个没用的，成亲这么多年，连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 所以后来淑妃又给楚承礼选了禁军副统领的嫡幼女为侧妃，好歹是有个实权的。 柳夫人见淑妃应的爽快，当即笑道：“娘娘说笑了，能给二殿下当侧妃，那也是莫大的荣耀呢。” 那可是能当妃子的，谁不愿意？ 只是一想到这好事便宜了柳安瑜，柳夫人心里就很不得劲。 第238章 :凭什么嫁这么好 “是你府上哪个女儿？” “秋姨娘生的六丫头。” 淑妃拧眉想了想，半天没想出来长的什么模样，于是道：“姐姐看她如何？” 柳夫人在外自然不会拆柳相的台，笑道：“相爷对她的喜爱比起瑶儿来可不遑多让，可见也是个乖巧懂事的。” 淑妃抿了抿唇，乖巧懂事固然好，但她更想要聪明有谋划能帮助儿子的。 不过又想到受柳相宠爱，想来也不会笨到哪里去。 柳相既然要联姻，自然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博宠爱的，要是不聪明，儿子也不会喜欢。 想着，淑妃又释然了。 “既然如此，敢明姐姐带进宫我瞧瞧。” 柳夫人应道：“明日就叫瑶儿带她进宫来，也正好让瑶儿进宫散散心。” “好，若是个得体懂规矩的，就拿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去相国寺合一合。” 柳夫人又跟淑妃闲聊了一会，便离宫了。 回了相府，她直奔秋姨娘的院子而去。 “见过夫人。” “夫人吉祥。” 丫环们此起彼伏的请安声，惊动了屋里正在绣花的秋姨娘，忙放下手里的绣活跑了出来。 “妾身见过夫人。”秋姨娘福身行礼。 柳夫人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大步往屋里走去，坐下后，秋姨娘又连忙叫丫环奉茶。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秋姨娘柔柔一笑：“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柳夫人看着眼前明媚动人的脸，心里顿时一阵嫉妒。 以色侍人的下作东西，哼。 “淑妃娘娘说了，让六丫头明日跟着瑶儿进宫拜见，你好好给六丫头叮嘱一番，别进宫失了仪态。” 秋姨娘惊的瞠目：“娘娘怎么突然召见六小姐？” “相爷有意让六丫头给二殿下为侧妃，这可是你女儿的福份，娘娘有意见一见她，至于能不能入二皇子的后院，就看她的造化了。” 秋姨娘顿时激动的不知所已，剪剪秋瞳闪烁着欣喜的光芒，更添几分媚态。 “多谢夫人成全。” 柳夫人一点也不想得她的谢，郁闷的撇了撇嘴：“那你们好生准备着。”说着，起身走了。 “恭送夫人。”秋姨娘福身道。 见柳夫人走远了，她忙命人把柳安瑜叫了过来。 “姨娘，你叫我？” 柳安瑜说着，抬脚进了屋。 她一身嫣红色金海棠花色褙子，下身穿着黄白相间的水波绫文裙，头上梳着芙蓉涵烟发髻，上面攒了一对白玉蝴蝶镂空簪花，容貌艳丽。 秋姨娘看着眼前的女儿，笑得越加温柔慈爱。 柳安瑜不解的看着她，失笑道：“姨娘，你叫我来就是看着我笑的吗？” 秋姨娘想到女儿即将飞上枝头，心里便止不住的激动。 她拉着柳安瑜坐下，笑道：“刚刚夫人来过了，让你明天跟五小姐一起进宫拜见淑妃。” 柳安瑜闻言，蹙了蹙眉：“母亲跟五姐不是不喜欢带我们这些庶女进宫见淑妃的么，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怕不是有阴谋。 秋姨娘抬手，抚了抚柳安瑜的头发：“我的女儿生的娇美动人，合该拥有尊贵的身份才是。” “姨娘，你说什么呢？” “你爹有意让你嫁给二皇子为侧妃，淑妃娘娘也同意了，这才叫你进宫给她见一见。”秋姨娘说道。 柳安瑜一怔：“姨娘你说真的？” 秋姨娘嗔她一眼：“姨娘还能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不成，等你入了二皇子府，以你的容貌必能笼络住二皇子的心，二皇妃只生了两个女儿膝下无子，另一个侧妃入府两年也未见有孕，可见是想让正妃生嫡子的，可你不一样，你是柳家女儿，是有机会先生下庶长子的。” 柳安瑜拉着秋姨娘的手都在颤抖，兴奋的。 “姨娘，我终于能出人头地了。” 再也不用卑躬屈膝的看柳安瑶的脸色。 以后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侧妃，柳安瑶不过是一介商妇，见到她是要行礼的。 更甚者，她会是以后的贵妃…… 秋姨娘亦是想到了这些，柔美的脸上满是笑容，那双动人的眸底深处，闪烁着叫人看不见的凌厉。 是啊，女儿终于出人头地了。 以后她也不用委曲求全。 “好了，回去好好斟酌一下明天的穿着打扮，务必叫娘娘喜欢你。” 她们母女一定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是，姨娘，趁现在还早，我去金玉堂买首饰去，屋里那些都旧了，我走了。” 柳安瑜说着，欢快的拎着裙摆就走了。 主院，柳安瑶听了柳夫人的话，秀眉顿时深深的拧了起来，一脸不满的道：“爹怎么想的？让柳安瑜嫁给二皇子，那我以后岂不是低她一等？我不要，我死也不同意。” 她嚷嚷的很大声，柳夫人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小祖宗，你小点声。” 柳安瑶脸色愤愤：“娘，那对母女还没得势呢，你这就怕了？” 秋姨娘本就受父亲的喜爱，所以连待着柳安瑜都被父亲多关照几分，她因为被陆襄算计丢脸于人前，府里小妾庶子们个个都在背里嘲笑她，凭什么柳安瑜还能嫁这么好。 即使是当妾，那也是皇家的妾，何况是上了玉蝶的侧妃。 柳安瑶一想到以后要对着柳安瑜这个庶女磕头行礼，整个人都不好了，娇俏的小脸更是阴沉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娘怕什么，淑妃娘娘是我亲妹妹，二殿下是我亲外甥，柳安瑜就算嫁进了皇子府，那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柳夫人下巴微抬，说道。 柳安瑶：“哼，我明天不想进宫，既然爹要选她当二皇子侧妃，那让她自己进宫见姨母好了。” 想踩着她往上爬，做梦。 柳夫人无奈的瞪了女儿一眼：“别任性，你如今在你父亲心里的地位已经降了几分，若再意气用事，这是把你爹往外推，记住，因为你是相府的嫡出小姐所以才能让肖沐恒捧着你，若是惹怒了你爹，让他不再管你，你就高兴了？” 柳安瑶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肖沐恒之所以会娶她，是因为她的身份，柳安瑶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可若是爹真的狠心不管她，那么她没有利用价值在肖家将会举步维艰。 －－－－－－题外话－－－－－－ 晚点还有一更 第239章 :好好夸 “柳安瑜是个不安份的，爹不过是想嫁个女儿好维护与二殿下之间的关系，娘为何不挑个安份听话的。” 柳安瑶恨恨的绞着手里的帕子。 要不是她与表哥岁数相差过大，皇上等不及给他娶正妃，二皇妃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别人。 原本她仗着相府千金的尊贵身份，又有淑妃的抬举喜爱，京城勋贵之家随便她挑选，却不想着了陆襄的道。 一想到这里，柳安瑶便对陆襄恨到吐血。 她高贵的人生，都被那个贱人毁了。 “娘，你不动手我来，明日进宫我定要柳安瑜好看。” “不准胡来。”柳夫人忙道，神色严肃的盯着她：“什么手脚都不许动，否则在宫里出了事就是打你姨母的脸，难道你还想失了淑妃娘娘的宠爱不成？” 相爷选柳安瑜给二皇子当侧妃，就是在陪养另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女儿，不说放弃瑶儿，但绝没有过去那般器重，京城里对柳家的诽议还热乎着，这个时候万不能再出一丁点的差错。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柳夫人悠哉的喝了口茶，轻笑道：“你有什么咽不下气的，明天好好的带你六妹妹进宫，容貌是她的优势，在娘娘面前多夸一夸。” 柳安瑶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柳夫人：“娘，你没事？我不收拾她就不错了，还夸她？” “你过来……”柳夫人朝她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柳安瑶越听，脸色越是狐疑：“就这样？” “你要照做就行，之后的事情自有娘去办，其实别说你不甘心，娘也不甘心，只是你爹吩咐的事情我只能照办，而且还得办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我知道了娘。”柳安瑶撇了撇嘴，妥协的应道。 翌日，天气晴好。 柳安瑶带着柳安瑜进宫了，姐妹两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柳安瑜都是一脸局促的坐在一旁，很是小心翼翼。 进了宫，坐着软轿到了储秀宫。 “姨母，我来看你了。”柳安瑶一踏进储秀宫，便拎着裙子娇唤了一声跑进正殿，那一声姨母，充满了亲热，无声的告诫柳安瑜，她跟淑妃不一样的关系。 淑妃听到柳安瑶的声音，顿时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讨打，许久都没进宫来了。” “娘娘万福。”柳安瑶在淑妃面前站定，乖乖巧巧的向她行了一礼，然后才笑道：“姨母不是知道的嘛，人家下个月成亲，忙着筹备婚事，我可想姨母了，只是实在抽不开身。” 她今日穿着一件淡蓝色小袄和白底撒海棠花密积水华裙，并不张扬。 “你就哄本宫开心。”淑妃笑着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正说着，便见又一名俏丽少女缓缓步入殿内。 比起柳安瑜今日低调的装扮，她却是盛装打扮过的，才踏进殿内便不由自主的叫人的目光吸引到她的身上去。 桃粉色暗花缎面圆领对襟襦裙，下身水影红金线合欢花的长裙，头上梳着分肖髻，一左一右簪着两个赤金的桃花红宝石步瑶，很是艳丽夺目。 柳安瑜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到殿的中央，然后盈盈跪拜。 “臣女柳安瑜，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规矩很好，礼仪很足。 淑妃不冷不热的叫她起身，赐坐。 “姨母，这就是我府上的六妹妹，您瞧是不是生的花容月貌娇俏可人？”柳安瑶一脸真诚的夸赞道。 柳安瑜有些惊讶的看了脸柳安瑶，似是没想到自家这骄傲的五姐姐居然会有一天夸她的容貌。 淑妃打量着柳安瑜半晌，轻笑着点了点头：“确实生的不错。” 生的花容月貌是不假，但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娇媚，淑妃原本期待的心期就有些冷下来了。 相貌美的固然讨人喜爱，但淑妃不喜欢长的媚的，因为她们的一颦一笑都像是在勾引人。 她的儿子以后是要成大事的人，怎可沉迷温柔香。 又是个庶出，本就不如嫡出的端庄稳重，再长得这副模样…… 可人又是柳相选的，淑妃想着或许只是长的媚艳了一点，禀性还是好的。 “五姐姐过誉了，安瑜愧不敢当。”柳安瑜惶恐的道。 柳安瑶宛尔笑了一下：“六妹妹不必谦虚，咱们几个姐妹当中，可属你的容貌最美。”说着，她又朝淑妃看去，笑道：“姨母，不怕你笑话，我极少带六妹妹出门正是因为她长的过于出挑，我怕跟她站在一起被抢了风头呢，放眼京城，我敢说比六妹妹貌美的小姐，绝不超过五个，姨母没见过秋姨娘，那真真是个大美人呢。” 柳安瑜讶然的听着柳安瑶一句句赞美她的话，赞美她姨娘的话，心下激动又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五姐今天在淑妃娘娘面前这么卖力的夸她，这是一种示好？ 看在她没有使绊子而是帮她的情份上，等她嫁进二皇子府后绝不会亏待她的。 淑妃淡淡的笑着点头：“你说的话夸不夸张本宫不知道，不过六姑娘这样貌，就是宫里也找不出几个的。” 当初的姚皇后艳冠后宫，把她们一群妃嫔比成了渣，皇上爱得死去活来。 可见一个女人的美貌，是她最大的利器。也正因如此，淑妃看着柳安瑜，心里有点反感。 “臣女蒲柳之姿，岂敢与娘娘相比。”柳安瑜蓦地起身，神色紧张的福身道。 柳安瑶端着茶静静的喝着。 娘说她了解淑妃，不讨厌漂亮的女子，但却不太喜欢长的媚艳的。 柳安瑜的媚不是艳俗的媚，未必仅靠容貌就让淑妃否决了她，但只要她在娘娘面前夸赞一番，娘娘自然会多想三分。 有这三分，接下来就好办了。 －－－－－－题外话－－－－－－ 今日更新结束！ 第240章 :有意讨好 奉呈的话谁都爱听，淑妃朝柳安瑜笑了笑：“真是一张巧嘴，王嬷嬷，去把本宫那套猫眼石头面拿来送给六小姐。” “是，娘娘。”王嬷嬷应道，转身去拿。 柳安瑜欢喜的谢恩：“谢娘娘赏赐。” 淑妃微笑着颔首，接着又看向了柳安瑶：“早就听说你有四个姐妹，一直都没见过，都订亲了吗？” 柳安瑜坐在一旁，听着淑妃这话心头不由得一跳。 娘娘突然问起府里其他姐妹是何意？ 柳安瑶回道：“我上面有个庶出的四姐，比我跟六妹妹大一岁，还没订下，娘说今年无论如何要给她订一门亲事，否则再拖下去就成大姑娘了，六妹妹姨母见过来，底下还有两个庶出的妹妹都未及笄，所以也不着急。” 说着，她又看着柳安瑜道：“六妹妹今年十五，二月行的及笄礼。” 淑妃了然的点点头，也没接着多问。 柳安瑜垂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两人在储秀宫里吃过午饭，柳安瑶跟柳安瑜两人便回了柳家。 秋姨娘一直在等消息，听到女儿回府，连忙去找她了。 “瑜儿，今日见了淑妃娘娘，如何？” 柳安瑜正坐在铜镜前卸掉自己头上的钗环，听到秋姨娘的声音，笑着从镜里看了她一眼：“娘娘待我很好，还赏了我一套头面。” 说着，就见女儿手边一只梨花木的匣子打开着，里面摆放着一整套头面。 秋姨娘上前几步，惊叹了摸了摸，笑道：“太好了，可见娘娘是满意你的，五小姐可有为难你？” 柳安瑜摇头：“不曾，还在娘娘面前多次夸赞我的美貌，说的都是好听话，瞧着像是有意在讨好我。” “那是自然的，在柳家她是尊贵的嫡出小姐，可一旦嫁人，她那夫君不过是个有着秀才功名学子而已，又是商户，就算得了你爹的扶持，也不知道要熬多少年，可你不同，即便是侧妃，以后她见了你也是要给你行礼的，她自然要趁现在讨好你。”秋姨娘目露得意之色的道。 柳安瑜浅浅勾唇，笑容耀眼夺目很是勾人。 “只要她对我恭敬谦和，我也不是不能拉她一把。” 秋姨娘赞同的点头，不过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叮嘱道：“不过婚事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咱们切莫高兴太早，你也不能在夫人跟五小姐面前失态，等嫁进二皇子府上，不怕没有扬眉吐气的时候。” “我知道的，姨娘。”柳安瑜道：“不过淑妃娘娘又问了咱家其他几个庶女，不知道是何意？” 她这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秋姨娘愣了愣，然后道：“估计是随口一问，五小姐从未在娘娘面前详细的说过你们，所以今天见到你，就顺便问问别人。” 柳安瑜见秋姨娘这么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把此事抛到脑后，欢天喜地的欣赏起淑妃赏的头面来。 不到晚上，主院的吴妈妈来跟秋姨娘拿柳安瑜的生辰八字。 秋姨娘很是肃穆认真的写在了红色的纸上，仔细的叠好交给吴妈妈。 吴妈妈笑着福身：“夫人就这把六小姐的生辰八字拿进宫给娘娘，选个吉日便拿去相国寺，请姨娘静候佳音。” 秋姨娘一脸感动的不知所以，拿着一只荷包塞到了吴妈妈手里：“让夫人操心了，妾身感激不尽。” 吴妈妈顺势塞进了自己的袖口里，转身走了。 …… 清晨的朝霞折射在云层中央，散逸出了金色的光晕。 景仁宫，正殿的后面连接着一个小花园，原先种着许多奇花异株，争相斗艳景色相当迷人，只是眼下却光突突的成了一片空地，泥土一壤一壤的明显刚刚翻过。 皇后娘娘突然多了个奇怪的爱好。 种菜！ 此刻，尊贵的宋皇后正穿着家常的银白色裙衫，撒花的裙子上用金色勾勒出了一只翱翔展翅的凤凰，两只衣袖半卷到臂弯处，拿着一个锄头正在挖坑，云露等几个大宫捧着菜苗跟菜籽哭笑不得的站在一旁。 等宋皇后挖好一个坑，云露等人便放一棵苗进去。 放眼望去，稀稀落落一点都不好看。 可是娘娘乐此不彼，她们还能说啥。 这时，景仁宫的总管太监成德小跑着过来，作了一揖，道：“娘娘，三小姐来了。” 宋皇后闻言，立即直起身子，将手里的锄头扔到了成德手里：“我去见襄襄，这里交给你了，给本宫好好种啊。” 成德看着飞过来的锄头，连忙扔了手里的拂尘，两只手慌忙接住：“奴才遵命。” 嘿，幸亏奴才进宫前在家里种过地，这种活难不倒他。 云露等人见宋皇后走了，把手里的菜苗跟种子都给了一旁的小太监跟小宫女，也走了。 成德可不敢有意见，他虽是景仁宫的太监总管，但娘娘最喜欢用宫女，所以云露等几个大宫女可比他地位高，他哪里敢让她们站在一边伺候自己种菜啊。 宋皇后先去洗了手，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去了西侧殿见陆襄。 陆襄正坐在凳子上吃着桃子，见宋皇后来，忙放下桃子起身行礼。 “娘娘吉祥。” 宋皇后从她身边经过拉她起身，笑道：“坐，可有些日子没进宫了，本宫不召见你，你都想不到进宫来。” 陆襄浅浅一笑：“娘娘宫务繁烦，臣女不好经常进宫叨扰。” 她不忍提醒皇后，就是出嫁的六公主都没她这么勤快的进宫啊。 宋皇后与她相对而坐，也顺手拿了个个桃子咬了一口：“今日叫你进宫，是跟说件喜事。” “什么喜事？”陆襄好奇的看着宋皇后。 宋皇后：“贞嫔有孕了，不足两个月。” 陆襄啃桃子的手一顿，愕然的看着宋皇后：“啊？” 宋皇后被她这副呆呆的模样给逗乐了：“你这孩子反应也真是奇怪啊，你姑姑怀有龙嗣，你不高兴？” 不管是生个皇子还是公主，贞嫔一个妃位是稳了。 陆襄是真的懵了，因为上辈子到她死贞嫔都没能怀上一个孩子，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所以产生了蝴蝶效应？ 但陆襄却忍不住的阴谋论。 “确……确定怀了？” 第241章 :找个最漂亮的 “恩，前几日上吐下泄，以为是吃坏了东西，不料请太医一诊脉，发现是喜脉，因为月份还小，所以没有对外宣扬，不过我想着那是你姑姑，所以提前告诉你。”宋皇后说道。 刚听到贞嫔有孕时，她心里隐隐划过一抹苦涩，不过很快又被她给压了下去。 有就有，怎么算贞嫔现在也是她的人，就算生下皇子能不能好好长大也是个未知的，为了自己的孩子贞嫔只会对她更加忠诚，等她的孩子长大，还不知是番什么光景，反正绝不会是她儿子当皇帝。 陆襄压下心底的疑虑，笑道：“祖母知道一定高兴坏了。” 宋皇后道：“后宫妃嫔有孕，娘家母亲可以入宫小住几日陪伴的，等三个月后胎像稳定，就叫你祖母进宫来，到时候你也进宫来住段时间。”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陆襄谢恩：“谢娘娘恩典。” 宋皇后正要说什么，忽见紫苏走了进来：“娘娘，宜妃娘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响起宜妃的大嗓门：“娘娘，皇后娘娘你方便吗？臣妾进来啦。” 宋皇后嘴角微微一抽：“……” 人都走到门口了，她能说不方便吗？ “叫她进来。” 很快，一名身穿华丽宫装的妇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殿内，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说着，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陆襄。 陆襄起身行礼：“臣女参见宜妃娘娘。” 少女身着浅紫色软绸交领罗裙，裙摆处是金线绣的小花，倾城之容，温婉之色。 宜妃眼中惊艳了一下，说了句免礼，随即又挪开了视线，巴巴的望着皇后。 皇后被她盯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急匆匆的来见本宫，有事？” 宜妃忙不跌的点头，脸上带着略微讨好的笑容：“娘娘，淑妃要给二皇子纳侧妃，臣妾也想给三皇子纳侧妃。” 陆襄：“……” 这是什么神奇操作？ 宜妃长相只能算端正，而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更不及淑妃，贤妃等人貌美，此刻那张略显豪迈的脸上挂着类似撒娇般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宋皇后瞪她一眼：“三皇子纳的妾还少么？” 几个皇子当中，后院女人最多的就是三皇子了，三皇妃都不知吵过几回了，还要纳侧妃？ 宜妃想到自家儿子后院那一群莺莺燕燕，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弱弱的嘀咕道：“小妾是不少，这不是没有侧妃嘛。” 宋皇后：“……” 好想一巴掌把这货拍到墙上扣也扣不出来。 “淑妃给二皇子纳的是柳家庶女，你要愿意也从你娘家选一个呈给皇上去过目。”她才懒得管这些皇子的屁事。 “嘿嘿。”宜妃朝宋皇后咧嘴一笑，道：“臣妾娘家都是些歪瓜裂枣，配不上三皇子啊。” 宋皇后眉头一跳：“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翰林学士的嫡出四小姐。”宜妃说道。 宋皇后想了想，不记得这号人物，但一听到是个嫡出小姐，脸色顿时刷的一下黑了下来，拍着桌子指着宜妃怒道：“你倒是敢想，嫡出的姑娘给三皇子当妾。” 宜妃缩了缩脖子，道：“娘娘，是侧妃，侧妃，三皇子是皇亲贵胄，多少名门千金抢着嫁，难道还委屈了她不成？” 宋皇后气得咬牙。 人家正二品的官员嫡女当个侧妃，这还不委屈？ 关键是陈翰林跟安国公府是表亲关系，宜妃这是把主意打到她娘家头上，宋皇后能同意？ “做梦。” 宋皇后瞪着宜妃，怒道。 宜妃见状，顿时趴在桌上嘤嘤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娘娘，三殿下唤你一声母后，您就疼疼他。” 宋皇后听着她的哀嚎，浑身一抖，整个人都不好了。 “闭嘴。” 宜妃：“唔。” 她不哭了，两只眼睛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宋皇后看，委屈又哀怨。 宋皇后只觉得脑仁突突的疼，是谁给宜妃这么大的胆子跑到她面前来求侧妃的？ 说好的嚣张跋扈，性格暴躁呢？ 哦，她懂了，这种性格的人大多蠢。 “三皇妃不过是督察院的嫡女，你却要求二品官员的女儿为妾，不说陈家同不同意，你这不是打三皇妃的脸？”宋皇后面色微沉的瞪着宜妃，道。 宜妃：“可是那陈如锦生的比柳安瑜好看。” 宋皇后：“……” 所以闹半天，你要纳陈家姑娘为侧妃，仅仅是因为她长的美？ 陆襄被宜妃这逻辑给跪了。 “京城上下比柳安瑜好看的多了去了，你要全纳回去？”宋皇后没好气的道。 宜妃幽幽的目光不由得朝陆襄看去，心里暗暗嘀咕，论长相，眼前这个才是一等一的美，绝对可以称得上京城第一美人了，可惜她不敢打主意。 宋皇后见她朝陆襄看去，顿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啪”的猛拍桌子：“宜妃，你往哪看呢？” 怎么滴？ 还想打襄襄的主意？ 她扒了这对母子的皮。 宜妃被宋皇后一吼，连忙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似的，心里那个虚啊。 皇后娘娘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以往脾气也没这么暴躁呀？ “那……那陈家嫡女不行，庶女也可以呀？”宜妃咬牙，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娘娘要不召见一下，让臣妾过来掌掌眼，挑个最漂亮的？” “你当挑大白菜呢。”宋皇后差点没忍住要翻白眼：“这事本宫不管，你也别来求本宫，有本事直接叫皇上做主，没事在自己宫里多看看书沉沉性子，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云露，送宜妃。”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宜妃被宋皇训斥的一愣一愣，也没脸呆了，行了一礼匆匆跑了。 临走前又看了宋皇后一眼，目光哀怨又凄凉…… 直到人离开，宋皇后还是忍不住气恼：“这个不省心的东西。” 第242章 :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陆襄有点懵，愣了半晌，道：“宜妃娘娘还真是……性格直爽啊……”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印象里的宜妃……好，她上辈子光顾着和淑妃太后打交道，对宫里的其余嫔妃还真没有上心的了解过，顶多是见过。 宜妃是个连淑妃都敢怼的人，所以性格颇为张扬。 这今日一出，实在叫她大跌眼镜呢。 宋皇后嘴角微微一抽：“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张口就是给楚青云娶侧妃，二品翰林的嫡女，她怎么敢跟本宫提的？” “本宫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 宋皇后越想越气不过，恨不得把宜妃再叫回来骂一顿，但一想到她嘤嘤哭着提娶侧妃，她又不想看到宜妃。 她连宋蓁蓁都不亲近，更别说隔辈堂兄家的女儿，只知道算是娘家人，除了宫里设宴见一面，平时从不召见，陈家孩子那么多，宋皇后哪里知道陈如锦长的是方是圆。 宜妃倒是打听的清楚。 “这，宜妃娘娘应该不是那样莽撞的人才是，就算想给三皇子娶个有权势的侧妃，也该暗地里操作，这样直白的跟娘娘提出来，不合理啊。”陆襄想了想，道。 宋皇后听了她的话，沉思了半响：“可能是见淑妃给楚承礼娶了柳相的女儿为侧妃，所以心急眼红了，毕竟这宫里的皇子，谁不盯着太子之位。”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叫其他皇子坐大压住了承今宴，陆家已经势微了，她也不想楚今宴日后娶侧妃，在没有强势的岳家扶持下，宫里几个皇子只有越弱才对楚今宴越有利。 老三想娶翰林嫡女？ 呵呵，做梦去。 陆襄却是在想二皇子娶相府庶女为侧妃的事情。 “淑妃娘娘相中了柳家的哪个庶女？” 宋皇后道：“最有可能的是柳家六小姐，淑妃前段时间就见了她一个，等合过八字就能叫礼部跟钦天监准备着了。” 倒底是皇子侧妃，是有品阶身份的，不是普通的妾室，纳妃流程也比较繁索。 柳安瑜啊？ 这倒是跟前世不是同一个人。 莫非是因为提前了，所以侧妃人选也换子。 不过上辈子她记得柳安瑶是嫁给沈家嫡子的，因为二皇子想要拉拢沈家，所以联姻是最好的办法。 这辈子柳安瑶毁了名节，只能嫁给肖沐恒，所以连带着二皇子侧妃的人选也变了？ 另一边，宜妃出了景仁宫，一边大步往自己的宫里去，一边问身旁的嬷嬷。 “嬷嬷，皇后娘娘这是没明白本宫的意思？” 嬷嬷姓魏，是打小伺候宜妃的，宜妃进宫的时候跟着一起进宫了，对宜妃来说更像是自己的长辈，所以很是信任她。 魏嬷嬷哭笑不得看了眼自家主子，道：“娘娘，奴婢就说不能这样，您这毫无预兆的就去求皇后娘娘的懿旨，会被骂出来的。” 她家娘娘求娶陈家女只是顺带，向皇后投诚才是主要的。 可您过去十来年都没跟皇后亲近半分，突然去示好，这不是找事呢嘛？ 皇后娘娘算是好脾气的，没打你。 宜妃眉头一蹙：“皇后娘娘这么聪明的人，不能想不明白啊。” “娘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关系得慢慢经营，咱们往后多去景仁宫请安，皇后娘娘总会明白的。” 宜妃叹了一声：“所以说在这宫里拐着弯说话就是累人。” 魏嬷嬷嘴角微微一抽，娘娘你喜欢直来直往，但也不看看这宫有几个喜欢这样的？ 说真的，凭自家主子这不出挑的相貌和平平的家世能坐下妃位还稳居这么多年，把三皇子安稳的扶养成人，魏嬷嬷也觉得挺神奇的。 这莫非就是傻人有傻福？ 呸呸呸，她不能这么想自家主子。 她家娘娘福泽深厚才对。 “娘娘，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该习惯了。”魏嬷嬷道。 宜妃不屑的撇了撇唇，然后道：“都怪老三那臭小子，自己当太子不香吗？居然不声不响靠向了老八，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魏嬷嬷听到这话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顾不得尊卑礼仪连忙伸手捂住了宜妃的嘴：“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就算咱们一直有这个心，可也不能这样嚷嚷啊。 宜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也不由得脸色一变，不用魏嬷嬷捂着，自己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还啪啪打了两下：“唉哟我这臭嘴。” 魏嬷嬷紧张的看着了看四周，见无人看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宫里的有儿子的妃嫔都盼着自个的儿子当太子，宜妃自然也不另外，至于自家儿子有多少本事去争那个位置…… 宜妃没去细想，反正她生的是儿子，那就有机会争太子之位。 “娘娘可千万别再说这话了，三皇子是个有主意的，其实后宫众人也都能看得出来皇上宠爱八皇子，这可比任何人脉来得强，与其跟八皇子争个头破血流倒不如联手，至少以后得个从龙之功做个有权势的亲王，也是不差的。”魏嬷嬷压低了嗓音用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殿下让娘娘多跟皇后娘娘走动，娘娘听殿下的就是，至于陈家姑娘，娘娘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娘娘不是喜欢直来直往吗？奴婢觉得可以跟皇后娘娘直言。” 宜妃看着魏嬷嬷：“直言？皇后娘娘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魏嬷嬷一噎：“……” 主子，您开口就要纳陈家嫡女为侧妃，难道皇后娘娘就觉得您没病了？ “殿下不是说了，安国公稳站八皇子一党。” 宜妃：“皇后也真可怜，白给他人做嫁衣。” 魏嬷嬷真想把自家主子的嘴给缝起来，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八皇子没有亲娘，皇后娘娘没有儿子，这两人联手才是最合适的。 安国公站八皇子，那他身后的门生人脉都将会支持八皇子，再加上皇上意属，一但时间机熟，太子之位妥妥的就是八皇子的。 要不是三殿下投诚了八皇子，她们可不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毕竟明面上安国公还没有站过去，大家都觉得他是在观望。 第243章 :本宫不想走了 “娘娘，咱们快回宫。”魏嬷嬷觉得再在外面跟宜妃讨论这些事情，她的心脏都要不跳了。 宜妃却是不着急，不紧不慢的走着：“本宫还是觉得要娶陈家姑娘，这样跟皇后娘娘的关系才更亲近。” 真是愁人，突然跟皇后娘娘示好，她也很不习惯好么。 “嬷嬷，你想办法给我把陈家所有小姐的画像弄来让本宫瞧瞧，就算不挑陈如锦，本宫也得挑个最漂亮的，不能被淑妃比下去啊。”宜妃又道。 陈如锦生得花容月貌，府中姐妹总不会太差的。 魏嬷嬷简直欲哭无泪，娘娘，您别说了好么。 “真要这么做？” 宜妃重重的点头：“要，再不行让青云去求八皇子作主，我儿都跟着他干了，总不能连给兄长娶个漂亮的侧妃这么小的要求都不满足？” 魏嬷嬷：“……” 娘娘，你这分明是自己的私心。 跟淑妃娘娘较劲。 “诶，对了，不是说贞嫔怀孕了吗？咱们看望她去，当初她被淑妃惩罚还是皇后娘娘出面护她，然后便跟皇后娘娘走的近，她怀有身孕本宫也该聊表关心才是。”宜妃说着，脚步一转就要往延禧宫去。 魏嬷嬷一把抓住了她，内心是无语的：“娘娘，既然要表关心，咱们是不是得带份礼去啊。” 宜妃：“本宫是宜妃，亲自去慰问她就是最大的恩德了。” “娘娘，咱们不是去示威的。” 是示好，示好啊。 面对我行我素的宜妃，魏嬷嬷表示心好累。 宜妃烦燥的皱了皱眉，重新往自己宫里走去：“行行行，回去备礼。” 这一来一回，她都不想去了。 魏嬷嬷拿挑了一支百年人参，一份上好的血燕用锦盒包着，看着躺在塌上的宜妃，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娘娘，还去延禧宫吗？” “太远了，本宫不想走了。”宜妃翻了个身，懒洋洋的道：“你替本宫送过去。” 好任性！ 魏嬷嬷认命的拿着礼走了。 进到延禧宫正殿时，魏嬷嬷看到陆襄也在。 “奴婢参见贞嫔娘娘，娘娘金安。”魏嬷嬷行礼唤道。 贞嫔忙让她免礼。 “不知嬷嬷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魏嬷嬷将手里的锦盒呈上，笑道：“我家主子听闻娘娘有孕，特命奴婢前来送补品恭贺娘娘。” 贞嫔一脸惊讶的看着魏嬷嬷，叫素微将锦盒接了过来。 “替我多谢宜妃娘娘美意，有劳魏嬷嬷走一趟，坐下喝杯茶。” 魏嬷嬷笑道：“不了，奴婢还要回去伺候宜妃，先行告退。” “嬷嬷慢走。”贞嫔说道。 魏嬷嬷离开后，素微打开锦盒给贞嫔过目，看到里面放着上等的人参跟燕窝，素微笑道：“宜妃娘娘这次的礼还真不一样。” 陆襄好奇的看着素微：“哪里不一样？” 素微想了想，形容道：“走心了。” 陆襄：“……” 这话说的，宜妃以前送礼是有多随意不告谱啊。 贞嫔无语的瞪了素微一眼：“不得妄议宜妃。” “是，主子。”素微笑着合上锦盒，拿下去收好了。 贞嫔看着素微高兴离开的背影，精致的脸上闪过一抹忐忑，道：“不管走不走心，除了皇后娘娘送的，其他妃嫔拿来的礼，我真是碰都不敢碰。” 说着，她摸了摸小腹，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眼中荡漾着作为母亲的柔和。 陆襄笑着点头：“娘娘自己注意，宫里的宫人们都可靠吗？” 贞嫔看着陆襄，道：“说真的，除了素微跟伏月，这延禧宫里我看谁都像是不怀好意的，不过都跟了我多年的，上一次小产我已经清除了一批异心的，只是人心隔肚皮，我也说不好。” 陆襄了然的点点头：“不管怎样，用的，吃的让人仔细着些。” “恩，我明白。”贞嫔听着陆襄关心的话，心里不由得感动。 “太医可靠吗？”陆襄又问。 贞嫔道：“可……靠！” 说着这话，贞嫔自己都不由得没有底气。 “又不是新进的太医，难不成还想谋害皇嗣不成，而且我也不要他帮我做掉脑袋的事，只要好好的替我安胎就行。” 陆襄颔首，道：“姑姑心里有数就行。” 贞嫔笑容灿烂看着陆襄：“我知道你关心你，放心，你姑姑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陷害的。” 又坐了片刻，陆襄起身离开。 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医拎着药箱由伏月领着往里走。 陆襄看着那张略显年轻的脸庞，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一时间停下了步子。 素微见陆襄停下了脚步，于是扭头看着她：“三小姐，怎么了？” “那个就是给姑姑安胎的御医？”陆襄收回视线，问素微。 素微笑着点头：“正是，那是许太医。” “这么年轻？要不要让娘娘换个年岁大的，资历也老一些。”陆襄微微拧眉，说道。 素微只以为陆襄是担心许太医年轻医术不高，笑着宽慰道：“三小姐放心，但凡能进宫来当御医的，医术都是拔尖的，别看许太医年轻，医术上几位年长的都自愧不如，可见有的时候医术高明与否并不能看他是不是年轻。” 陆襄闻言，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再说多什么，转身离开皇宫。 回去的路上，她一路沉默着。 云遮见状不由得问：“小姐，从储秀宫出来你的脸色就有太对，怎么了？” 陆襄看了眼云遮，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要怎么说？ 觉得那位许太医有问题？ 陆襄会认得许太医，是因为上辈子，在她嫁给肖沐恒之后的某次进宫，许太医跟贤妃宫里的宫女私通被人发现，此乃宫中大忌，两人都被处死。 或许这并不能证明许太医会谋害贞嫔。 但陆襄的第六感告诉她，此事得防。 与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 这么一想，陆襄对另一边的阿蛮说道：“阿蛮，那个许太医帮我盯一下，看他住在哪里，每天的行程如何？” 阿蛮虽然不急，却也没有多问，只点头应下。 第244章 :不配 五月初一，黄道吉日！ 淑妃选了这一天，让王嬷嬷跟明芷带着二皇子与柳安瑜的生辰八字去了相国寺。 相国寺是大魏的皇寺，这里接待的多是达官贵人，尤其是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是严禁百姓去上香的。 九十九层台阶上去，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青铜大鼎，里面插满了香，袅袅烟雾盘旋而上。 正面为大雄宝殿，殿内塑释迦牟尼金身像。左右分别为钟楼、鼓楼，后面是天王殿，殿内有四大金刚塑像，再后面依次为藏经楼。 宝殿内香火鼎盛，世家夫人贵女们络绎不绝。 淑妃因为心里对柳安瑜有着一丝疙瘩，所以让王嬷嬷跟明芷低调行事，不想要大张旗鼓的让人知道这是替自己儿子与柳安瑜合的八字，免得那些人阿谀奉承就算一般的也往天上夸，就当作普通亲事去找寺里大师看看，若真是天作之合，淑妃也认了。 “小师父，了一住持在不在？”王嬷嬷拉着一名小沙弥，双手合十问道。 小沙弥道了句佛语，回道：“回施主的话，住持今日不在寺内，请问二位有什么需求。” “我家公子要定亲，拿了女方的八字想给了一住持看一看。”王嬷嬷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师叔走了有五日了，没说什么时候回，要不小僧给二位引荐一下了尘师伯？”小沙弥道。 王嬷嬷跟明芷相视一望。 明芷犹豫的道：“嬷嬷，要不下次再来？” 王嬷嬷想了想，摇头道：“住持不知道何时回，这一拖没个定数，就了尘。” “娘娘那会不会人意见？” “到时候我去向娘娘解释，何况娘娘本就不愿招摇，先听听了尘怎么说。” 王嬷嬷自然还是比较了解淑妃的，如果淑妃真的对柳家六小姐绝无二话，就不会让她掩饰身份来相国寺给二皇子合八字了，直接带着她的旨意，命住持合一合八字就是。 明芷见嬷嬷这么说，便点了点头。 嬷嬷朝小沙弥道：“有劳小师父带路。” 小沙弥道：“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 柳府 柳夫人的房间布置的十分典雅别致，一扇梨花木山水屏风，旁侧是摆了各式玉器的多宝格和熏着檀香的金丝青鸾小熏炉，屏风的另一侧是几把暗红色的雕花冒椅，茶几上竖着一个青花瓷瓶，绽放着幽香的百合，花瓣上挂着水珠，显取缔则洒子水。 临窗的塌上，柳安瑶与柳夫人相对而坐，塌上的矮桌上摆着新鲜瓜果与糕点坚果。 吴妈妈站在一侧汇报着宫里刚刚传来的话。 “正如夫人所料，淑妃娘娘觉得六小姐的八字与二殿下的太过普通实在没什么相配的，让夫人再重新挑个人选，哪怕底下小的等上两年也无妨。” 柳夫人捏了块糕点咬了一口，看着柳安瑶笑道：“哎呀，这可真是没有福气啊。” 柳安瑶眉眼含笑，很是兴灾乐祸：“亏得我在娘娘面前百般夸赞她，不曾想这八字竟然与二皇子不是最相配的，真可怜。” 吴妈妈抿唇轻笑，眼底也是浓浓的讥讽。 等柳相晚上回到府里，柳夫人立即把人请到了主院，顺便叫来了秋姨娘跟柳安瑜。 两人还不知道八字合出来的结果，听到夫人传唤，满心欢喜的以为这事成了。 秋姨娘跟柳安瑜在院门口碰上了柳相。 “老爷。”秋姨娘行礼道。 柳安瑜乖巧的唤了一声：“爹。” 柳相看着娇艳美丽的母女二人，露出慈爱的笑容：“许是有结果了，进。” “恩，老爷先请。”秋姨娘温柔的笑道。 柳相笑着先进去了，秋姨娘跟柳安瑜紧跟其后。 花厅内，柳夫人坐在主位上，柳安瑶紧挨着坐在她的身旁，母女两不知在聊着什么，一脸的凝重与忧虑。 柳相三人见到母女两这副模样，心下不约而同的一紧。 “相爷回来了。”柳夫人忙站起身，道。 “爹。”柳安瑶亦福身唤道，看到柳相身后的柳安瑜，朝她颔首示意：“六妹妹。” “见过母亲，五姐姐。”柳安瑜行礼道。 秋姨娘朝柳夫人福身：“给夫人请安，五小姐安。” “秋姨娘，六妹妹坐。”柳安瑶露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容，说。 秋姨娘心里越发紧张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坐下，目光迫切的看向了柳夫人。 心道许是自己误会了，夫人跟五小姐笑的勉强许是因为她女儿跟二皇子的亲事定了心里不痛快所以才会如此。 正想着，便听柳相问道。 “今日淑妃命人去相国寺合了两人的八字，娘娘可满意？” 柳夫人无奈的看了柳相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柳相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夫人叹气做什么？” “相爷，六丫头跟二皇子的八字倒没什么不好的……” 话说到一半，柳相顿时松了口气，轻笑着瞪了柳夫人一眼，道：“这不是挺好的，你还叹什么气。” 秋姨娘跟柳安瑜也露出欢喜的笑来。 柳夫人看了三人一眼，道：“相爷听我把话说完，正因为没什么不好，所以就太过普通了，娘娘觉得二皇子的侧妃，还是得找个八字最相配的良缘，毕竟事关二皇子的一生呢。” 话落，秋姨娘跟柳安瑜嘴角的笑容蓦地一僵。 柳安瑜更是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怎……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寺里的师父看错了。” “六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没得污辱了寺里的大师，那可是相国寺，咱们大魏的皇寺，若这话传到耳朵里可是大不敬之罪。”柳夫人声音淡淡的说道，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仪。 连皇上都器重相信的寺庙，怎可容你诬蔑？ 而正因为是相国寺，柳相才更不会把这件事情往柳夫人身上想。 相国寺的住持不好收买，但并非寺里人人都清正高洁，何况她也不是毁人姻缘，只是让了尘不要夸大了说而已。 柳相有心让柳安瑜当侧妃，所以柳夫人就不可能大动手脚，否则只会让柳相怀疑到她的头上来，不过她只要清楚淑妃的喜好，想让柳安瑜落选，并不是难事。 第245章 :还有机会 柳安瑜脸色微微发白，目光有些崩溃，不知是因为被柳夫人轻斥，还是听到跟二皇子八字普通让淑妃不满意。 秋姨娘神色发紧，目光哀切的看向了柳相。 柳相看了秋姨娘一眼，然后又面色发沉的看向了柳夫人：“虽然二人八字普通，但也相合，瑜儿温婉贤淑，定能成为二皇子的贤闪助，夫人不妨再劝劝淑妃娘娘。” 他是外男，有些话虽然好跟二皇子说，但像纳妾妃之事还得经过淑妃的首肯。 如果是瑶儿，那必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连八字都不用合。 柳相喜欢秋姨娘，所以对柳安瑜相对的也有几分私心。 柳夫人敛了敛眉，心里恨恨的咬牙，面上却一副端庄的模样：“那我明日再进宫一趟，只是娘娘说把咱家几名庶女的生辰八字一起拿去她瞧瞧，若之后娘娘有其他想法，相爷也别怪我不尽心了。” 柳相抿了抿唇，点头道：“夫人的心意我明白。” 秋姨娘见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压下心里的不安，福身道：“有劳夫人替六小姐操心。” 柳安瑜亦行礼道：“多谢母亲。” 柳夫人朝两人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都是一家人，六丫头若能嫁给二皇子，说到底也是为了咱们柳家的利益。” 柳相轻轻点头，对柳夫人的识体体很是满意。 只是原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最后会卡在八字这一环节上。 淑妃是二皇子的生母，想要给自己儿子娶个最合适的侧妃他能理解，但她也该明白瑜儿是他挑的人选，理应不会差的。 现在看来只能再等等了。 出了主院，一阵微风吹过，让秋姨娘母女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柳相安慰的拍了拍秋姨娘的肩膀，柔声道：“别担心，还有机会的。” 秋姨娘露出一抹浅笑：“恩。” “爹，姨娘，我回去了。”柳安瑜垂着头，声音闷闷的道。 秋姨娘点头：“去。” 等柳安瑜走了，秋姨娘仰头看着柳相，道：“相爷去妾身那吗？” 柳相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事处事，今天不去了。” 秋姨娘道：“好，那相爷注意身体，妾身叫厨房准备晚饭送去前院。” “恩。”柳相说着，便去了前院。 秋姨娘深深的吸了口气，走了。 艾香走在秋姨娘的身侧，劝道：“姨娘别担心，有相爷做主，咱们六小姐肯定能嫁给二皇子的。” 秋姨娘却没底：“话虽如此，但淑妃娘娘若不同意，就是相爷去说也没用啊。” 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 艾香还想说什么，但发现说再多都是枉然，因为这件事情实在不稳。 “会不会是夫人从中作梗啊？” 秋姨娘一怔，随即摇头：“不会，不说相爷把此事交给夫人去办，夫人若是不想失了相爷的尊重跟信任，就不可能动手脚，何况从头到尾夫人都未过多插手此事，就是让五小姐事带着六小姐进宫，五小姐言行举止都是向着六小姐的，没有任何不妥。” “那会不会夫人改了六小姐的生辰八字？”艾香又道。 “更不可能了，这么容易出批漏的事情，夫人没那么蠢的。”秋姨娘说。 生辰八字这种东西，若是改了，很快就会被发现，夫人就算真的不希望她的女儿嫁进二皇子府，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 毕竟不是她的女儿，也会是柳府其他庶女。 艾香不说话了。 主仆两沉默着回了院子，秋姨娘强打着精神安排了柳相喜欢的菜，命人送去了前院，自己则一点喂口都没有。 主院里，柳夫人跟柳安瑶倒是心情愉悦的吃着晚饭。 “哼，那母女俩还以为能自此能爬到我们头上耀武扬威，孰不知娘不过是略施小计，就叫她们翻不了身。”柳安瑶咬着一块排骨，冷笑着道。 柳夫人宠溺的看了女儿一眼，道：“你呀，别张扬，小心被你父亲听到了去。” 柳安瑶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怕什么，整个后院都在娘的掌握之中，难道还有奴才敢得罪娘而去讨好秋姨娘？再说了，就算被爹听到又如何，娘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干，是娘娘觉得两人的八字太过普通，不是良缘。” 柳夫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这么多年的经营，她不是白担着当家主母的名头的。 “你接下来就安心待嫁，现在你姨母命针线局为你制嫁衣，也算是一份体面，至于二皇子侧妃的人选，不管选谁，娘都不允许她日后越过了你去。” 她虽然无法左右相爷喜欢谁，但在柳家，小妾跟庶子庶女的命运还是抓在她的手里。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人，柳夫人是绝不会让他们出头的。 柳安瑶笑着替柳夫人舀了碗汤，撒娇道：“女儿就知道娘最疼我了，虽然我讨厌府里的庶女，但比起柳安瑜，柳安惠明显更顺眼些。” 至少她的姨娘不受宠，她在府里不出挑。 恩，容貌不及自己。 这是最重要的。 柳夫人无奈的嗔她一眼：“你呀……” 翌日，柳相上朝前特意去了趟主院，叮嘱柳夫人尽快去见淑妃把此事定下来。 柳夫人在心里道了声无语，面上却露出贤惠的笑意：“相爷放心，我吃过早膳就去见娘娘。” 柳相得到柳夫人的肯定，这才托着官帽走了。 柳夫人气不过，将手里的帕子甩进了盆里。 “以前只道他喜欢那秋氏，却不料竟这般上心，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留下那贱人。” 吴妈妈心惊肉跳的关上了房门，重新拧干也洗脸帕递给柳夫人，道：“夫人息怒，没有秋姨娘，也会有别的姨娘，这些您不是早就看开了吗？” 柳夫人恨恨的咬牙：“他要宠个小妾谁也不拦着，可你瞧瞧这热乎劲，要不是我妹妹贵为淑妃，他是不是还打算贬了我好给那秋氏挪出正室之位。” 吴妈妈忙道：“夫人可别胡说，相爷对夫人是最敬重不过的了，对夫人所生的几位少爷与五小姐也是最最看重的，秋姨娘不过是得了老爷几分喜欢，又想柳家必须要有个女儿入二皇子的后院，私心里肯定是最希望六小姐当选了。” 第246章 :挑个更好的 五个手指伸出来还有长短呢，相爷宠爱秋姨娘，自然是想给她最好的，名份上不可能越过夫人去，那便在银钱上补贴，女儿身为庶出那便给她找个高贵的夫婿。 但不管怎样，相爷对夫人一直是敬爱有佳的，哪怕再喜欢秋姨娘，也从不过头，所以这么些年夫人心里虽然膈应，但却从没有容不下秋姨娘。 一是因为秋姨娘伏小作低从不仗着相爷的宠爱跋扈与夫人对作，二来夫人也知道，弄死了一个秋姨娘，再来一个未必比秋姨娘安份。 而府里其他几位姨娘，那可真是活的一个比一个低调。 “哼！”柳夫人冷哼一声，面容清冷。 正因如此，她才不能叫柳安瑜嫁给二皇子。 柳夫人匆匆的吃了点东西，便坐着马车进宫了。 秋姨娘听到艾香的禀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柳安瑜几乎一夜都没睡着，一早就来到了秋姨娘的院子，花厅的梨花木圆桌上摆放着丰盛的早膳，母女两人都没有喂口吃。 焦灼不安的等待，这一等，就是一天。 日落夕山，柳夫人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了府。 秋姨娘恨不得立即冲到主院去，不过想到夫人没有传唤，自己就这么过去显得太过急切，吃相太难看了，于是忍住了。 后来又听说夫人回屋换了身衣裳，去了前院书房等相爷回来。 秋姨娘跟柳安瑜简直坐立难安。 柳相一回府，就看到候在门口的总管。 “相爷，夫人傍晚回的府，现在在书房等您。” 柳相闻言，也顾不得换官服，大步朝书房走去。 推门而入，就见坐在圈椅里喝茶的柳夫人，不等柳夫人起身行礼，柳相就道：“夫人，今日进宫，娘娘怎么说？” 柳夫人福了福身，为难的摇头道：“相爷，妾身尽力了，淑妃娘娘本就对六丫头的生辰八字不太满意，今日又将我送去的府里其余几个丫头的让王嬷嬷一起拿去了相国寺，最后王嬷嬷回宫，拿了大师的批命给娘娘过目，最后竟发现四丫头与二皇子的八字最为相合，淑妃娘娘当即便定下了四丫头为二皇子侧妃。” 柳相惊愣的看着柳夫人，随即蹙眉道：“论相貌，才情，惠儿可不及瑜儿，你没同娘娘明说吗？” 柳夫人道：“我自然是同娘娘说了的，不过娘娘说，相貌端正就行，至于才情，虽是庶出，但身为相爷的女儿，总不可能蠢笨如猪，而且娶妻娶贤，四丫头既然命中与二皇子是天定良缘，那就是注定的，说不定只凭这缘份二皇子以后的路也能更顺一些，若是娶了六丫头，反而艰难险阻倒是不好了。” 柳相听了柳夫人这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想到自己前不久还跟秋姨娘保证，这转眼的功夫淑妃娘娘就果断的否定了瑜儿，柳相有种被打脸的感觉，但又反驳不了。 毕竟他想替自己女儿筹谋，淑妃也是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再说了，淑妃不同意，自己难道就要跟她决裂不成？ “娘娘心意已决？”柳相问。 柳夫人叹了一声，点头道：“恩，娘娘的意思，反正是柳家的女儿，选谁对咱们来说都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柳相总是想给柳安瑜更多，更好。 “罢了，那就四丫头，回头你好好教导一番。”柳相脸色紧绷的道。 不管怎么说，总是他的女儿进了二皇子的府里。 柳夫人垂首应道，微敛的眸中闪过一抹阴冷之色。 “妾身告退了。” 柳相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在书房站了许久，他才去见了秋姨娘。 秋姨娘跟柳安瑜一见柳相，便迫不急待的迎了上去。 “相爷，如何了？”秋姨娘紧张的看着柳相，问道。 柳相脸色有些难看：“娘娘挑中了四丫头，她的生辰八字与二皇子乃天作之合。” 秋姨娘闻言，脑子里只觉得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柳安瑜更是脸色惨白如纸，漆黑的眸瞪得如铜铃般大小：“不……不可能的，娘娘明明很喜欢我的，怎么会选了四姐，不可能的……” 说着，她“哇”的一声哭起来，想到自己唾手可得的富贵就这么落到了柳安惠的头上，柳安瑜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给挖掉了一块。 既然要让她落选，为什么又要给她希望。 所幸一开始就不要明确跟她说自己会成为二皇子侧妃啊。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当侧妃的，脑海里已经不只一次幻想着以后的生活，可现在却告诉她娘娘不要她了，挑了柳安惠。 秋姨娘听到女儿委屈凄凉的哭声，忙将她搂在怀里：“六小姐别难过，你跟二皇子有缘无份，相爷一定会替你挑个更好的。” “唔唔唔唔……”更好的？ 这满京城还有比二皇子更好的夫君吗？ 难道父亲还能再让一个柳家女儿进二皇子府吗？ 淑妃娘娘拿她的八字说事，等于是断了她的这个念想。 柳安瑜只是不停的哭，期期艾艾的哭声也不难听，只叫柳相有些心疼，说到底他把话说太满了，给了女儿满满的希望，却不想出了差池。 如果当初他没有这么直白的点明，说不定女儿也不会伤心成这样。 “瑜儿放心，爹一定给你挑个顶好的夫婿，把你风光大嫁，为人正妻。”柳相安慰道。 柳安瑜将头埋在秋姨娘的肩上，弱弱的抽泣，心里却是恨得不行。 顶好的夫婿？ 身份再尊贵，能有未来的皇帝妃嫔尊贵吗？ 秋姨娘朝柳相露出一抹强颜欢笑，道：“相爷，六小姐只是一时想不开，妾身会好好劝她的，时也命也，是她的，谁也抢不走，不是她的，夺也夺不来。” 柳相闻言，欣慰的看着秋姨娘：“你是个懂事的，也该知道我对瑜儿的疼爱不假。” “恩，妾身都懂，相爷事务繁忙，还叫您这样操心，是妾身的不是。”秋姨娘声音娇软动听的道。 “瑜儿是的女儿，我不操心谁操心。”柳相道：“不过淑妃娘娘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此事即已成定局，你们也切莫心有怨言，不管怎么说，夫人为了这件事情也尽力了，但她虽为淑妃姐姐，却不能左右淑妃的想法。” 秋姨娘轻笑着点头：“妾身明白，定不敢有一丝怨言。” 第247章 :好好当侧妃 柳夫人睡了一个安稳沉，第二天吃过早膳，便把陶姨娘叫来了主院。 陶姨娘一路上忐忑不安，问身边的姚妈妈：“我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出头的事碍了夫人的眼？” 姚妈妈道：“姨娘莫慌，夫人找姨娘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陶姨娘听了这话，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反而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走快些，别叫夫人久等了。” 除了十天一次的请安，她们这些姨娘并不需要每日去晨昏定醒立规矩，所以通常没事夫人也不找她们，何况还是单独把她叫过去，陶姨娘心里有点慌啊。 屋里，柳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她穿着石榴红的对襟牡丹纹薄缎褙子，杏红色织金流云百褶裙，头上梳着高髻，插着赤金嵌宝珠步摇，手腕上戴着两对翡翠玉镯，胸前还配戴着一个赤金镶嵌珠宝项圈，当真贵气逼人。 “妾身参见夫人，夫人万福金安。”陶姨娘福身行礼，唤道。 柳夫人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笑着道：“坐！” 陶姨娘看着柳夫人脸上的笑，略略松了口气，然后在她下手的帽椅上坐下，婢女奉上茶，又退了下去。 “不知夫人叫妾身来，所谓何事？”陶姨娘卑谦的问道。 柳夫人将屋里伺候的人都谴了出去，只留了吴妈妈一人。 姚妈妈也出去了。 陶姨娘见这阵仗，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纤长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不安的看着柳夫人。 “别紧张，今天叫你过来，是跟你说件喜事。”看着陶姨娘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柳夫人笑容端庄的道，只是看着陶姨娘的眼中却透着一股凌厉之色。 陶姨娘讶然的看着柳夫人。 喜事？ 莫非…… 想到近日关于二皇子侧妃的事情，陶姨娘的心便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 不过相爷选中了六小姐，难道府里传言的都是真的？ 因为八字的原因淑妃娘娘一直没定下，昨个夫人又是进宫的。 今天就把自己叫人，所以这好事是要落到自己的女儿头上了吗？ 陶姨娘越想越激动，但又怕自己空欢喜一场，于是压抑着心里快要冲破喉咙的欣喜，强装镇定的问：“不知夫人说的喜事是？” “相爷有意让六丫头嫁给二皇子当侧妃，此事你知道？”柳夫人昵着她，故意卖着关子道。 陶姨娘点头：“妾身知道。” 这事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府里也不算秘密。 “淑妃娘娘不满意，所以昨个又重新拿了府里其他几个庶女的八字去合了，最终你女儿的八字与二皇子最为相配。” 陶姨娘听到这话，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 “夫人，此事当真？” 柳夫人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道：“恩。” 陶姨娘顿时欣喜若狂的不知所以。 是她的女儿，居然真是选中了她的女儿。 夫人既然这么说，那此事定是跟淑妃娘娘定下来的，而且昨天的事情今天把自己叫来，相爷那里定也说过了。 陶姨娘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上，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柳夫人看着陶姨娘兴奋的直搓手的模样，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半晌，陶姨娘回过神来之后，忙朝着柳夫人跪了下来：“四小姐有此造化，多亏夫人提点，妾身多谢夫人厚爱，愿当牛做马报答夫人。” 陶姨娘飘归飘，但也清楚这个后院是谁当家作主。 她一个不受宠的小妾，又没有娘家作靠山，即便今日女儿能飞黄腾达，心里也万分清楚自己的地位。 柳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陶姨娘，嘴角轻勾，起身，亲自将陶姨娘扶了起来。 “你是个明白人，让四丫头好好当这个二皇子侧妃，别妄想占着身份踩在五小姐的头上，否则我既能给了你女儿这么大的造化，自然也能让她从云端跌落泥泞。” 陶姨娘听得心惊肉跳，连忙点头：“夫人放心，妾身跟四小姐绝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不管四小姐是何等身份，五小姐都是她最最尊贵的嫡出妹妹，必当有礼相待，互相扶持，不敢造次。” 夫人那番是对她的警告，也是威胁。 陶姨娘不由得想到了柳安瑜。 秋姨娘这么受相爷的宠爱，六小姐又是相爷点明要送进二皇子府的人，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夫人依旧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柳安瑜落选了。 这手段，连相爷都没有看出分毫来，否则昨晚就该闹起来了。 思及此，陶姨娘越发的卑谦。 夫人不愿意让柳安瑜得到那份荣华，正是为防秋姨娘母凭女贵，再加上相爷的宠爱到时候等柳安瑜在二皇子府站稳脚根后便会踩在夫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五小姐因为毁了清白，所以只能低嫁。 纵使那肖沐恒再有出息，利用相爷的人脉权势爬上了高位，可即日后官位再高，可面对皇子侧妃，依旧低人一等。 更别说柳家之所以这么倾尽全力的扶持二皇子，最终目的就是那个高位…… 柳夫人道：“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只要柳安惠不护我瑶儿，我也会保她在二皇子府地位牢固。” 陶姨娘深深拜福：“谢夫人。”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陶姨娘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姚妈妈不等进屋便去叫柳安惠。 “姨娘，你找我？”柳安惠浅笑盈盈的进屋，问道。 少女身穿浅绿色绣梅花对襟衣衫，下穿柔绢暗花白月裙，柔顺的头发绾成别致的垂云髻，发上的碧玉七宝玲珑簪精致华贵。肤白如雪，小小一张瓜子脸儿，杏目澄亮，长相清丽娇俏。 陶姨娘眉稍带着欣喜之色的朝柳安惠走去，拉着她的手双眼精亮的道：“四小姐大喜，淑妃娘娘说你与二皇子的八字乃天作之合，定下了你为二皇子侧妃。” 柳发惠被这突然的馅饼一下子给砸懵了。 紧接着便又惊又喜的瞠目道：“姨娘没哄我？” “我刚从夫人那里回来，夫人亲口说的。” 柳安惠神色激动，却又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先前不是说父亲选中了六妹妹吗？” “她的八字与二皇子不是最佳，所以娘娘把府里所有小姐的都合了一遍，最终你最适合。” 第248章 :委屈到变形 陶姨娘一路上忐忑不安，问身边的姚妈妈：“我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出头的事碍了夫人的眼？” 姚妈妈道：“姨娘莫慌，夫人找姨娘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陶姨娘听了这话，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反而身子不由得抖了一抖：“走快些，别叫夫人久等了。” 除了十天一次的请安，她们这些姨娘并不需要每日去晨昏定醒立规矩，所以通常没事夫人也不找她们，何况还是单独把她叫过去，陶姨娘心里有点慌啊。 屋里，柳夫人端坐在主位上，她穿着石榴红的对襟牡丹纹薄缎褙子，杏红色织金流云百褶裙，头上梳着高髻，插着赤金嵌宝珠步摇，手腕上戴着两对翡翠玉镯，胸前还配戴着一个赤金镶嵌珠宝项圈，当真贵气逼人。 “妾身参见夫人，夫人万福金安。”陶姨娘福身行礼，唤道。 柳夫人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笑着道：“坐！” 陶姨娘看着柳夫人脸上的笑，略略松了口气，然后在她下手的帽椅上坐下，婢女奉上茶，又退了下去。 “不知夫人叫妾身来，所谓何事？”陶姨娘卑谦的问道。 柳夫人将屋里伺候的人都谴了出去，只留了吴妈妈一人。 姚妈妈也出去了。 陶姨娘见这阵仗，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纤长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椅子扶手，不安的看着柳夫人。 “别紧张，今天叫你过来，是跟你说件喜事。”看着陶姨娘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柳夫人笑容端庄的道，只是看着陶姨娘的眼中却透着一股凌厉之色。 陶姨娘讶然的看着柳夫人。 喜事？ 莫非…… 想到近日关于二皇子侧妃的事情，陶姨娘的心便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来。 不过相爷选中了六小姐，难道府里传言的都是真的？ 因为八字的原因淑妃娘娘一直没定下，昨个夫人又是进宫的。 今天就把自己叫人，所以这好事是要落到自己的女儿头上了吗？ 陶姨娘越想越激动，但又怕自己空欢喜一场，于是压抑着心里快要冲破喉咙的欣喜，强装镇定的问：“不知夫人说的喜事是？” “相爷有意让六丫头嫁给二皇子当侧妃，此事你知道？”柳夫人昵着她，故意卖着关子道。 陶姨娘点头：“妾身知道。” 这事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府里也不算秘密。 “淑妃娘娘不满意，所以昨个又重新拿了府里其他几个庶女的八字去合了，最终你女儿的八字与二皇子最为相配。” 陶姨娘听到这话，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 “夫人，此事当真？” 柳夫人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道：“恩。” 陶姨娘顿时欣喜若狂的不知所以。 是她的女儿，居然真是选中了她的女儿。 夫人既然这么说，那此事定是跟淑妃娘娘定下来的，而且昨天的事情今天把自己叫来，相爷那里定也说过了。 陶姨娘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上，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柳夫人看着陶姨娘兴奋的直搓手的模样，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半晌，陶姨娘回过神来之后，忙朝着柳夫人跪了下来：“四小姐有此造化，多亏夫人提点，妾身多谢夫人厚爱，愿当牛做马报答夫人。” 陶姨娘飘归飘，但也清楚这个后院是谁当家作主。 她一个不受宠的小妾，又没有娘家作靠山，即便今日女儿能飞黄腾达，心里也万分清楚自己的地位。 柳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陶姨娘，嘴角轻勾，起身，亲自将陶姨娘扶了起来。 “你是个明白人，让四丫头好好当这个二皇子侧妃，别妄想占着身份踩在五小姐的头上，否则我既能给了你女儿这么大的造化，自然也能让她从云端跌落泥泞。” 陶姨娘听得心惊肉跳，连忙点头：“夫人放心，妾身跟四小姐绝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之事，不管四小姐是何等身份，五小姐都是她最最尊贵的嫡出妹妹，必当有礼相待，互相扶持，不敢造次。” 夫人那番是对她的警告，也是威胁。 陶姨娘不由得想到了柳安瑜。 秋姨娘这么受相爷的宠爱，六小姐又是相爷点明要送进二皇子府的人，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夫人依旧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柳安瑜落选了。 这手段，连相爷都没有看出分毫来，否则昨晚就该闹起来了。 思及此，陶姨娘越发的卑谦。 夫人不愿意让柳安瑜得到那份荣华，正是为防秋姨娘母凭女贵，再加上相爷的宠爱到时候等柳安瑜在二皇子府站稳脚根后便会踩在夫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五小姐因为毁了清白，所以只能低嫁。 纵使那肖沐恒再有出息，利用相爷的人脉权势爬上了高位，可即日后官位再高，可面对皇子侧妃，依旧低人一等。 更别说柳家之所以这么倾尽全力的扶持二皇子，最终目的就是那个高位…… 柳夫人道：“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只要柳安惠不护我瑶儿，我也会保她在二皇子府地位牢固。” 陶姨娘深深拜福：“谢夫人。”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陶姨娘还有种做梦的感觉。 姚妈妈不等进屋便去叫柳安惠。 “姨娘，你找我？”柳安惠浅笑盈盈的进屋，问道。 少女身穿浅绿色绣梅花对襟衣衫，下穿柔绢暗花白月裙，柔顺的头发绾成别致的垂云髻，发上的碧玉七宝玲珑簪精致华贵。肤白如雪，小小一张瓜子脸儿，杏目澄亮，长相清丽娇俏。 陶姨娘眉稍带着欣喜之色的朝柳安惠走去，拉着她的手双眼精亮的道：“四小姐大喜，淑妃娘娘说你与二皇子的八字乃天作之合，定下了你为二皇子侧妃。” 柳发惠被这突然的馅饼一下子给砸懵了。 紧接着便又惊又喜的瞠目道：“姨娘没哄我？” “我刚从夫人那里回来，夫人亲口说的。” 柳安惠神色激动，却又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先前不是说父亲选中了六妹妹吗？” “她的八字与二皇子不是最佳，所以娘娘把府里所有小姐的都合了一遍，最终你最适合。” 第249章 :你这么抠的吗? “回来。” 盛闲：“殿下还有何吩咐？” “把东西放下。”楚今宴冷冽的眉眼不可察觉的划过一抹温柔，对盛闲道。 盛闲努力憋着心底的笑意，一本正经的看着楚今宴：“殿下不是不喜欢吃？” 楚今宴冷冷的瞪着他，眼刀子嗖嗖的朝盛闲射去，大有再废话把你从三楼扔下去的意思。 盛闲后颈脖子一凉，连忙把碟子恭恭敬敬的放在楚今宴面前，然后溜了。 呃……主子不好随便打趣啊，容易危及生命安全。 楚青云愕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小碟子话梅，盘子里稀稀落落的明显被人抓走了一把。 这…… “哪个不要命的这么大胆，竟敢把吃过的东西端过来？八弟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教训他。”楚青云一脸义正言辞的道。 楚今宴冰凉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顿时叫楚青云卡住了嗓子眼。 然后楚青云就见他捏了一颗话梅塞到了嘴里，薄凉的辰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来，直叫楚青云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么好吃？”他呐呐的低语了一声，然后伸出了自己修长的手。 只是手指还没有碰到话梅，手背上却倏地被楚今宴拍了一下。 “嘶……”楚青云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立即缩回了手，摸着手背道：“八弟你干麻打我？” 楚今宴将碟子端起来护到了自己的怀里，如恶狼般冷冽的目光看着楚青云：“这是给我的，要吃自己买。” 楚青云瞠目结舌：“……” 说好的亲兄弟呢？ 现在连一颗话梅都不舍得给他吃吗？ “八弟你这么抠的吗？”楚青云嘴角不停的抽搐，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 楚今宴面无表情的点头：“恩。” 这话梅是陆襄给他，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吃？ 楚青云俊脸一垮，拍着桌子撒起泼来，那模样俨然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媳妇：“亏得我推了美人的约特意陪你来看龙舟，你却这么对我，没人性，没天理，没……” 楚青云话没说完，便听到楚今宴清冷的嗓音响起：“我帮你去跟父皇请旨娶陈如锦为侧妃。” 今天约他出来，本来就是想要提一提这件事情的。 楚青云第一次见到陈如锦就觊觎她的美貌……哦不对，是一见钟情，可是他已有正妃，以陈如锦的家世，怎可能屈居为妾？ 皇子的侧妃也是有些委屈的。 不过若是能嫁给老三，不管是拉拢陈家还是拉拢楚青云，对他来说都是件益事。 “当真？”楚青云顿时坐直身子两眼发亮的看着楚今宴：“不骗我？” “恩。”楚今宴点头：“不过人家愿不愿意嫁你，就是你的事了。” 言外之意，你只要让陈家点头同意这门亲事，如果陈家不同意，他不会去请旨。 楚青云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如风干的狗屎僵在脸上：“八……八弟，父皇这么疼你，你只要帮我请来赐婚的旨意，陈家还能反抗不成？” 楚今宴目光阴侧侧的扫向他，脸色一片风雨欲来之色。 吓得楚青云顿时改了口：“八弟你放心，三哥可是个正直的人，怎会做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等陈如锦同意了，我再跟八弟你说。” 嘤嘤嘤，老八太可怕了！ 楚今宴：“呵呵……” 正直的流氓？ 在陆襄干掉一蝶瓜子后，乔婧如来了。 “大嫂。”陆襄见到她，朝她招了招手。 数日不见，虽然乔婧如气色看起来一般，但精神却不错。 乔婧如微微一笑：“你来得倒是早。” “今日龙舟赛，怕路上人多，所以早点来。” 乔婧如在她身边坐下，云遮给她倒了杯茶。 “知颜还没有来吗？” “还没呢，不过比赛还没开始。”陆襄道。 乔婧如喝了口茶，看着桌上的点心略微有些诧异：“这么精致的点心，像是五方斋的，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还能买到他家的糕点，得多早去排队啊？” 陆襄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排队？压根就没有的事。 不过连大嫂都这么熟悉五方斋的点心吗？ “大嫂，你怎么知道这是五方斋的？” 乔婧如拿了一块如意糕咬了一口，道：“我住乔家的这些日子，我大哥他们三天两头给我带五方斋的糕点，说是京城最美味的点心铺子，连宫里的主子们都会偶尔谴宫人出来采买，所以很有名。” 陆襄一脸羡慕的看着乔婧如。 看看人家的哥哥。 再看看自家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来京城这么多，我却没有听说。”陆襄道。 乔婧如斜眼看着她，一脸打趣的道：“你吃的都是云露姑姑亲手做的点心，哪里需要去外面买。” 就皇后娘娘那宠爱程度，若非皇宫离陆家远，她敢说云露姑姑说不定天天送吃的出宫。 陆襄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云露姑姑三不五时就给她送吃的，自己不能出宫的时候也会叫小太监送来，根本不用等到府里的点心吃腻了去外面买来换换口味，所以五方斋的点心陆襄还真没有尝过。 “我来的时候，听说皇上去柳家下旨了，要给二皇子纳侧妃。”乔婧如道。 陆襄点头：“说是定下了四小姐柳安惠。” 想到前几日进宫，皇后娘娘不祥淑妃见了柳安瑜，看样子是有意纳她为侧妃，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落到了柳安惠的头上。 乔婧如：“柳家这是又出了一波风头，有这圣旨一下，大家也就不怎么去议论柳安瑶，柳相这一手声东击西还真是有用。” 陆襄嗤笑了一声：“柳安瑶嫁了个普通人，而柳安惠这个庶女却摇身一变成了皇家妇，哪怕是妾，也是上了玉蝶有品阶的侧妃，往后姐妹见面，尊贵的嫡女给庶女下跪行礼，柳安瑶心里能痛快？时间一久，柳安惠又能心甘情愿看嫡妹的脸色？有的作了。” 上辈子两姐妹的结局如何她不得知，但就她知道的在两人各自成亲后，背里的龌龊却是不少。 按照时间线，柳安惠提前嫁给二皇子了。 不过柳安瑶清白被毁，很多事情已经改变，连陆朝都提前养了外室，所以很多事情哪怕依旧延着前世的轨迹，但又不是那么准确了。 －－－－－－题外话－－－－－－ 集美们，上一章重复的已修改！ 第250章 :哥，你凶我? 武安侯府 贺知颜收拾妥当后，与六六照着老规矩从后门溜出去，只是刚踏出自己的院子，便见武安侯夫人身边的婢女如月站在门口，贺知颜顿时惊了一跳。 “大小姐这是去哪？”如月面无表情的问道。 贺知颜与六六对视一眼：“我四处走走。” 如月暗暗翻了个白眼，行了一礼道：“夫人有请。” 贺知颜一噎，心里顿时着急了起来，这个时候被叫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人呢？她都跟襄襄约好时间了。 “我身子不舒服，晚上再去给母亲请安。”贺知颜道。 如月看了贺知颜一眼，道：“奴婢只是传话的，大小姐别为难奴婢，有什么话还请大小姐自己跟夫人说。”说着，她侧了个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六六恼怒的瞪了如月一眼。 狗仗人势的东西。 到底是谁在为难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贱婢才是小姐呢。 如月见六六瞪她，立即更加凶狠的瞪了回去。 小贱蹄子，居然敢瞪她？ 等她找着机会收拾你。 六六被如月一个眼神威胁，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球一样弱弱的缩在了贺知颜的身后，敢怒不敢言。 贺知颜看着如月那强势的模样，心中便是一叹，明白自己想要出府的心思被继母看穿，现在叫她过去，便是摆明了不让她出府。 “好。”贺知颜说道，然后便往主院去了。 还没踏进屋里，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不只是武安侯夫人母女两，还有男人爽朗的笑声。 贺知颜听着这合家欢乐的笑声，心里阵阵发酸。 从她娘去逝后，她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这个家对她来说即熟悉，又陌生。 深吸口气，贺知颜走了进去。 花厅内，贺裕跟武安侯夫人端坐主位，下首两侧分别从着贺知逸跟贺知敏兄妹俩。 “爹，母亲。”贺知颜屈膝行了一礼。 贺裕点头应了一声，朝她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这笑倒是把贺知颜晃了一笑，有瞬间的怔愣。 武安侯夫人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句，斜着眼睛满眼都是嫌弃。 贺知逸起身，向贺知颜拱手作了个揖，唤道：“大姐。” “二弟回来啦？”贺知颜露出一抹浅笑。 贺知逸温雅笑道：“恩，一走就是数月，将军特恩准我回京探亲小住几日，因为中秋怕是不能回来了，下一次再回京怕是要年底了。”如今他只是一个将士小头领，所以回来还容易些。 贺知敏见自己的亲哥哥对贺知颜这样客气有礼，不由得心里嫉妒，鼻子里发出一句冷哼。 贺知逸闻言，立即不满的看着她：“三妹，不得对大姐无礼。” 他认回贺家不久，但对这个妹妹也算有些了解，本事不大心眼贼多，自私狭隘又小气，一点都不及大姐温婉端庄。 贺知逸觉得自己就算在乡下长大，也看不惯贺知敏这作派，很是嫌弃，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又不忍说太重的话。 贺知敏委屈巴巴的看着贺知逸：“哥，你凶我？” 这可是她亲哥哥，居然帮着贺知颜这个外人？ 贺知敏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要难受死了。 面对妹妹的指责，贺知逸微微蹙眉。 武安侯夫人见儿子这副模样，当即便不忍了，于是轻瞪了贺知敏一眼：“敏敏，怎么跟你哥哥说话呢。” 说着，暗暗瞪了贺知颜一眼。 死丫头居然挑拨她儿子女儿的感情。 贺知颜感受到武安侯夫人的瞪视，无语的撇了撇唇。 她真是躺着也中刀。 贺知敏见自个母亲也凶她，气得一跺脚：“你们都欺负我。”然后跑了。 贺知逸尴尬的看了贺知颜一眼，朝着贺裕跟武安侯夫人抱拳道：“爹，娘，抱歉，我……” 说着，他一顿。 贺知逸也很无语啊，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只是亲妹妹生气了，又是因他的话而起，作为哥哥，应该承认错误。 武安侯夫人心疼的不行，忙道：“傻孩子，说什么道歉，你作为哥哥，妹妹做的不对训斥几句也是应该的。” “对对。”贺裕点头道。 武安侯夫人对儿子本就有愧疚，哪里舍得儿子说抱歉的话，眼眶顿时红了：“你也别介意，她是姑娘家，难免骄纵了些。” 她这个儿子啊，吃了十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回来了，这么多年的陌生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对待儿子除了小心翼翼还是谨小慎微，就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说的重了，让儿子对她心生反感。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亲骨肉啊，又是嫡子，本该锦衣玉食的在她身边好好长大。 武安侯夫人恨透了拐走贺知逸的人，更害怕儿子记恨自己当年将他弄丢。 贺知逸感受到武安侯夫人的不安跟忐忑，轻轻笑道：“娘，她是我妹妹，我不会怪她的。” 贺裕笑道：“今天是端午，逸儿又回来了，咱们一家好不容易团圆，今天好好热闹热闹。” 贺知颜心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朝外面看一眼。 热闹是他们的，她一点也不想参与。 贺知逸忽然问：“大姐看起来似乎有急事？” 他一问，贺裕跟武安侯夫人顿时都朝她看来，贺知颜娇俏的小脸微微一僵。 “我没……”话到一半，她忽然顿时住了。 今天二弟回来，爹跟母亲正是高兴的时候，说不定能允许她出门呢？哪怕半日也成啊。 想着，她试探的道：“爹，我跟陆三小姐约好了今日去崇川河看龙舟比赛，这时辰快到了……” 陆三小姐？ 贺裕虎躯猛的一震。 陆佑平那个倍受皇后娘娘喜欢的女儿？ 接着又想起前阵子去肖府搜人，八皇子对陆佑平的态度，贺裕顿时又是一个激灵。 武安侯夫人可见不得贺知颜出去交际，她女儿还没有结交到宋蓁蓁，凭什么贺知颜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跟陆襄约着一块玩儿？ 今天更是约好了去看赛龙舟？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提出事着敏敏一起。 哼，她就是想给自己积攒人脉，日后好压敏敏一头。 武安侯夫人正想拒绝，却冷不丁被贺裕抢先开口：“既然人约好了，那就快去。” 第251章 :不尴尬么? 武安侯夫人气得一噎，顿时没好气的扭头剜了贺裕一眼。 去什么去。 她一点都不想同意！ 贺裕被瞪得发懵，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暗道他哪里说错了？ 难不成让颜儿失信于人么？ 别人就算了，那陆襄可是皇后跟前的红人，放她鸽子不是打她脸么？皇后娘娘知道了能轻饶？ 武安侯夫人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何况侯爷抢在她前头同意贺知颜出门了，她若再拒绝，把侯爷的脸往哪搁？ 可是就这么让贺知颜出门，武安侯夫人心里又不甘心。 “既然是跟陆三小姐约着一起看龙舟赛，那把你三妹一起带上。” 贺知颜小脸顿时一黑，心里的欣喜顿时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盆冷水。 带上贺知敏？那她还不如爽约呢。 谁知道这货又要作出什么事来。 贺知颜正要开口道自己身子不适不去了，却听贺知逸清冷动听的嗓音响起来：“娘，三妹还在气头上，这会定是没心思外出的。” 武安侯夫人嘴角狠狠一抽，这是提醒她敏敏刚刚正是怒吼着贺知颜欺负她才跑了的，这会再叫贺知颜带人出去，不尴尬么？ 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她就是有再多的气恼也生不出一丁点的气来。 “那……那算了。”武安侯夫人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逸儿你跟大丫头一块去，你难得回京一趟，也去瞧瞧热闹，而且路上人多，也好护着点她。” 今天去看龙舟的千金小姐肯定不少，逸儿也好看看中意哪家姑娘。 贺知颜抿唇，扭头看了眼贺知逸的侧脸，心里纠结了一瞬。 如果是二弟的话，她也愿意带着的，但是今天都是一群姑娘，他一个男子实在不方便啊。 贺知逸看着武安侯夫人道：“娘，儿子难得回来一趟，只想多陪陪你和爹，想玩什么时候都可以，过去十多年没能常伴膝下，现在我回来了，娘你就别急着赶儿子出门啦。” 贺裕听了心里一阵窝心：“对对，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在家。” 武安侯夫人也是感动不已，哪里还记得别的，如果不是儿子大，恨不得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好，那就听逸儿的，不出去了。” 贺知颜见状，忙道：“爹，母亲，女儿告退。” 贺裕挥了挥手：“去，叫大福送你。” 武安侯夫人轻轻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贺知颜朝贺知逸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后拎着裙摆高兴的跑了。 大福是府里的车夫，府里常备着三辆马车，每天都有人精心照看，大福得到吩咐，连忙将车赶到角门，六六忙扶着贺知颜上了马车。 武安侯府离春满还有两条街的距离，大福赶车又不紧不慢，贺知颜急的在车里直扣帕子。 “大福，再快点。” 车外，大福笑道：“大小姐，奴才已经很快了，实在今天街上人多，再快容易出事情。” 到时候真撞到了什么人，才更走不了，倒不如这样慢慢的赶车，安安全全的到达目的地。 贺知颜：“马上就到时辰了，照这个速度，我到春满楼龙舟比赛都要结束了。” 迟到不说，还看不到比赛。 大福沉默了片刻，而后道：“大小姐，奴才知道有小路，咱们要不抄近路走？” “那赶紧走。”贺知颜连忙应道。 大福得到吩咐，便赶着马车转了个弯，从巷子里过。 贺知颜掀起车帘，看着窄小的只容一辆马车经过的巷子，心里嘀咕这大福靠不靠谱啊。 车外的大福忽然道：“大小姐放心，奴才别的不敢保证，这京城的路大大小小却是记得很熟的，这巷子看着虽小，但很少有马车从这里走，所以绝对不会耽误时间。” 贺知颜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这货是有读心术么？ 她刚在心里吐槽，他就紧接着就说这话了。 大福不知贺知颜的心思，只是想说些话让大小姐不要那么紧张。 近路嘛，都不及大路好走的，可这些小巷子是连通的，比起大路绕上一圈，可是缩短了不少距离呢。 出了巷子，便是一条辅街，然后没走多远，大福又把马车赶进了巷子里。 六六道：“小姐，刚刚那条是正阳街，确实快了不少啊。” 贺知颜闻言，顿时放下心来，笑道：“倒是我多虑了。” 走在巷子里，隐约能听到街上的热闹喧哗。 突然，马车一个急停，伴随着大福的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呯”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贺知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惶恐的目光朝六六看去。 六六亦是小脸煞白。 大福那尖叫声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小……小姐，我……我们……”六六颤抖着唇，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吓得的眼眶发红，却不敢哭出声来。 贺知颜暗道不好，紧接着便听到外面刀剑铿锵声，她死死的抓着六六的手，企图让自己狂跳不安的心冷静下来。 他们这是误入了人家的打斗的地方，果然近路不好抄。 贺知颜正在心里吐槽着，突然见一人被踢飞进来，摔在她的面前。 “啊！！！”她吓的惊吓一声，然而下一瞬便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柄泛着乌青寒芒的刀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小姐……”六六失声尖叫。 持刀的凶恶男人顿时一脚朝六六踢去，将她整个踢下了马车。 贺知颜一惊：“六六。” “下车。”男人瞪着贺知颜，命令道。 贺知颜浑身一个激灵，起身弯着腰出了马车，美艳的脸庞一片苍白，因为突受惊吓只觉得连呼吸都快要停窒了。 走出马车，贺知颜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站在马车对面的是一名英俊的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神深邃，薄唇微抿，棱角分是的五官轮廓看起来冷俊无比，鼻梁高挺，气势凌厉。 此刻他手持利剑，剑端还在滴答滴答流着鲜红的血，而他的脚边，一名男人倒在血泊里。 而大福晕倒在马车旁。 六六因为被蹿了出去，此刻捂着腹部疼的龇牙咧嘴脸嘴，看到贺知颜颤声唤道：“小姐。” 贺知颜本就苍白的小脸更加惨白了几分。 第252章 :说了等于没说 “雷顺，今日你跑不了的，还不束手就擒。”那英俊男子厉声喝道，一双鹰眸更是森寒如冰。 雷顺就是劫了贺知颜做人质的凶狠男人。 他听到男子的话，咬牙道：“你若是不想她活命，就尽管动手啊，看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堂堂安国公世子为了追击贼寇而对世家贵的性命视若草芥，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就问你还能不能坐稳京吾卫统领的位置。” 贺知颜听到雷顺的话，看着眼前的男子有些错愕。 这人竟是安国公世子？ 不过很快欲哭无泪，现在是惊讶别人身份的时候吗？小命都要不保了。 宋言君紧抿着唇，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冷漠凛冽。 “威胁我？” 雷顺被他凌厉的目光瞪的头皮一麻，再看他略带讥诮的语气，心里头隐隐浮现一抹不好的预感，拿刀的手又用力的压了压，顿时在贺知颜白皙的颈脖子上划出一条淡淡的血线。 “你当真不怕我杀了她？” 此话一出，雷顺已经处于下风了。 贺知颜感受着颈间传来的疼痛，只觉得胸口像是针扎了一般，连呼吸都隐约带刺痛感。 耳间响起宋言君冰冷的声音：“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等你杀了她，我便杀了你，这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贺知颜越来越难受，面色也逐渐变得痛苦了起来。 她的手下意识的朝腰间摸去，可是慌乱间却什么也摸不到。 该死的，怎么这个时候犯病了。 六六看到贺知颜这模样，立即害怕的叫了起来：“求求你们放了我家小姐，她有喘鸣之症，再不吃药会死的，求求你们了。” 宋言君闻言，漆黑的眸底深处蓦地一怔，手里的剑不由得捏紧了三分。 雷顺看着手里难道到呼吸急促的贺知颜，眉头狠狠的一拧，面色烦燥不已，什么手气，抓个人质竟然还是个有病的，瞧这模样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自己跟宋言君谈判结束。 然后，正是雷顺这一瞬间的情绪外泄，宋言君手中的利剑如闪电般射出，在雷顺回神之前扎进了他的肩膀，然后尖端又钉在了后面的马车车门上面。 “啊！！！” 雷顺尖叫一声，却动弹不得。 贺知颜脱离了他的挟制，整个人便重重的朝地上栽去，六六顿时吓的心惊肉跳：“小姐……” 宋言君一个闪身过去扶住了贺知颜即将栽到地上的身子，然后沉着脸色看着六六：“药呢？” 六六连忙上前在贺知颜的身上搜了起来，手抖的不行：“药……药在哪里，在哪里？” 贺知颜的身子阵阵痉挛，仿佛渴水的鱼儿在岸边不断的挣扎…… 六六因为太害怕，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急得哭了起来：“怎么会呢，明明出门时带着的啊。” 宋言君的脸色越加的难看，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一个手刀把贺知颜劈晕了，又把雷顺给打晕了，然后抱着她便冲出了巷子。 六六一惊，顿了一顿才慌忙抬腿追了上去。 出了巷子就是一条街，宋言君略微辨别了一下，便朝左跑了，没几家便是一间药铺。 “大夫，大夫……”宋言君一进铺子便喊道，药童立即迎了过来。 看到宋言君手上抱着的姑娘，立即将人请到了内室。 “公子里面前，把夫人放到那边塌上。”说着，便朝着后院喊了起来：“师父，师父有病人啊。” 宋言君听到药童的“夫人”两字，脸色顿时一僵。 张了张嘴想解释，最终没有说什么。 若是解释了，她一个黄花闺女被他抱着进来，好像更说不清啊。 反正也不认识，就这么着！ 很快，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的袖子撸到臂弯处，手里正拿着一个杵子，显然刚刚正在干活。 大夫径自朝贺知颜走去：“什么病啊？” 宋言君一愣！ 那丫环说是什么症来着的？他不记得了。 大夫得不到他的回应，扭头看向宋言君，就见这小伙一脸呆愣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什么夫君啊，连自家娘子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 “那不舒服前有什么症状呢？”大夫又问。 宋言君忙道：“吸吸不畅，表情难受。” 老大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 他给贺知颜把了把脉，又掀了掀眼皮，下一瞬便瞪着宋言君：“你这相公怎么当的？居然把人打晕了，这是喘鸣之症，一个不好有性命之忧。” 宋言君被训得脸色微微一变，不敢反驳，急忙道：“那赶紧把人弄醒。” 他哪里知道这么危险，丫环找半天找不到药，这姑娘又一副难受到快要死的感觉，他不把人打晕了，就怕下一刻就断气了。 在宋言君说话的功夫，老大夫便从一旁的柜子里抽出布包，展开，里面是一排排银针，捻起一根，扎了下去。 六六气喘虚虚的跑了进来，看到大夫在扎针，扶着墙大口喘气。 这人跑太快了，要不是药铺不远，她怕是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大夫施完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贺知颜慢慢转醒，大夫又连忙拿了药给她喂下。 “小姐，感觉怎么样？”六六扑在床前，紧张的看着贺知颜。 贺知颜虚弱的说不动话，轻轻眨了眨眼。 六六见状，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之大，把屋里的几人吓了一跳。 “你这女娃，咋还哭了，不是没事了么？”老大夫抖着胡子，道。 六六一抹眼泪，欣喜的朝大夫行礼：“多谢大夫，我……我就是太高兴了。” 老大夫露出慈爱的一笑：“行啦行啦，人没事了，休息一会再走，下次可记得把药带在身上呐，实在太危险了。” 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宋言君一眼。 宋言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等大夫跟药童离开内室，宋言君对着贺知颜作了一揖，俊逸的脸上带着一抹歉意：“在下宋言君，实在抱歉，刚刚无视姑娘安危实乃无奈之举，此贼穷凶极恶，我追了他三个月了，就算放过了他，姑娘的性命也保不住，所以我只能见机行事，绝非故意草芥人命。” 贺知颜朝他露出一抹浅笑，眨了下眼。 宋言君：“……”这是什么意思啊？ 第253章 :有惊无险 六六见状，立即道：“我家小姐说，公子不必抱歉，今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宋言君闻言，露出清俊的笑容。 “姑娘住哪里，我命人送你们回去。” 贺知颜朝他摇头，然后拉了拉六六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六六道：“公子有事要忙就不必了，麻烦公子帮我们把车夫找来。” 宋言君犹豫了一瞬，点头道：“那好，我会关照好药铺，等你恢复力气了再离开。” 贺知颜颔首浅笑。 宋言君很快出了内室，跟药童叮嘱了一番，然后重新回了刚刚的巷子。 几名侍卫已经将雷顺五花大绑了起来，见宋言君过来，其中一人道：“世子你没事？” “没事。”宋言君道：“雷顺抓了人质受了伤，我刚送去医馆了。” “呸，这狗东西胆不小，居然敢拿人质威胁世子。”侍卫唾弃的道。 宋言君叫人把雷顺带去刑部大牢：“叫人小心点看着别跑了。” “是，世子。”侍卫说完，见宋言君四处张望着，于是问：“世子在找什么？” “车夫。” 他刚刚一门心思都在雷顺身上，哪里还去注意有没有别人。 侍卫了然，指着马车侧边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男人道：“世子说的可是他，属下刚刚看过了，伤的不重，许是撞到了哪里所以才晕了过去。” 宋言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疑惑的拧了拧眉，然后道：“应该就是了，把他弄醒，让他去陈记药铺找他的主子。” 侍卫应道，然后就去掐了大福的人中。 大福刚醒，便觉得胸口疼的不行，一睁眼就见清一色穿着衙差服的侍卫们围着他，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再给晕了过去。 “醒了就好，你家主子在陈记药铺，你赶紧去。”侍卫说着，便呼啦啦的走了。 大福愣愣的看着，好半晌才爬起来，驾着马车去了陈记药铺。 “大小姐，大小姐……”大福一边进门一边喊道。 六六听到声音从内室走了出来。 “六六，你们没事？大小姐呢？”大福紧张的问。 六六道：“大小姐受了惊吓突然发病，不过有惊无险，大福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春满楼一趟。” 离约好的巳时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未免陆三小姐她们担心，她现在得去回禀一下。 大福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这里离春满楼很近。”六六说着，便走了。 春满楼的雅间里，陆襄心不在焉的看着河上热闹的龙舟赛，时不时的朝门口看一眼。 “是不是武安侯夫人不同意她出门，所以才没来的？”乔婧如猜测。 贺知颜出个门有多不容易，她们都领教过，武安侯夫人又是继母，打压嫡长女那是家长便饭。 陆襄觉得也是这么回事：“等会结束，去武安侯府问问。” 乔婧如看着她道：“武安侯夫人会不会连门都不让咱们进？” “不可能。”陆襄笑道：“她就算看不起我这个侍郎之女，也得看皇后娘娘的面子。” 贺知敏那么热衷的结交她好去巴结宋蓁蓁，武安侯夫人才不敢甩她脸子。 正说着，敲门声响起。 云遮开门，见是六六，顿时欣喜的道：“六六，你们怎么才来。” 陆襄跟乔婧如顿时起身走了过来，不过只在门口见到六六，没有看到贺知颜的身影。 “六六，你家大小姐没来吗？”陆襄问。 六六因为是跑着来的，所以这会累得直喘气：“大……大小姐今日来……不了了。” 乔婧如忙端了杯茶给六六：“先喝口水，坐下慢慢说。” 六六端过茶一口干了，然后进屋坐下，缓了缓后，道：“陆三小姐，大少奶奶见谅，我家小姐无法赴约了。” “是武安侯夫人不让她出门吗？”乔婧如问。 六六摇头：“不是的，奴婢跟大小姐已经出门了，却不料半路遇到安国公世子抓贼匪，我们的马车不慎闯了过去，大小姐被那人抓了做人质，因为受了惊吓所以发病，如今正在陈记药铺，怕二位主子等急了，所以奴婢特来回禀一声。” 陆襄惊愕不已，神色急切的问：“伤没伤着？” “脖子上划了破了一些，不过是小伤，就是发病的时候吓了人些，现下已经服了药稳住了。”六六说道。 乔婧如：“幸好无事，大白天怎么就碰上恶匪了，京城的治安也太不靠谱了，襄襄，咱们去看看知颜。” 说着，乔婧如起身。 六六忙道：“三小姐，陆少奶奶稍安勿燥，小姐出事不宜声张。” 陆襄了然：“我明白，大嫂，咱们明日再去武安侯府探望。” 乔婧如眨了眨眼，半晌回过神来。 贺知颜被盗匪劫持，算起来是有了肌肤之亲了，此事若声张出去，哪怕贺知颜是无辜受牵连的，难免不会有谣言传出来。 “奴婢就先告辞了。”六六起身道。 “恩，阿蛮送六六去药铺。”陆襄吩咐道，盗匪在京城猖狂，太不安全了，还是让阿蛮送一送。 六六想了想，也不拒绝，于是福身谢道：“谢三小姐。” 然后走了。 乔婧如喝了口茶压惊，然后道：“太惊险了，现在真是出个门都不安全了。”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陆襄道。 龙舟赛结束，两人在春满楼吃了午饭，这才离开。 下楼梯的时候，在二楼口碰到了陆朝跟容音。 乔婧如看着说笑着的两人，脸色忽地一白，抓着扶手的手一紧，心里像是被人灌满了铅似的沉重又压抑，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刺痛。 陆襄走在身后，见乔婧如停了下来，于是不解的走到她身侧，还没问她为什么不走，也看到了亲密无间的陆朝二人。 容音先看到了乔婧如，顿时像是见到了什么猛兽般的露出惊惧的神色，故意靠紧了陆朝，弱弱的道：“大少爷，你看……” 陆朝的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 顺着容音所指的方向看去，笑容忽地一僵，半是惊讶半是尴尬的道：“三……三妹……你们也在啊。” 目光却是在乔婧如身上瞄了一眼便迅速收回。 第254章 :要撬墙脚 不知怎的，此刻见到乔婧如，他心里竟莫名心虚的很，不敢直视她。 乔婧如心中一紧，酸涩不已，又隐隐作痛。 他就这么厌恶自己吗？ 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陆襄敛眸，漂亮幽黑的眼中寒光凛凛，看着容音的目光恨不得要吞了她似的，容音似是被陆襄的眼神吓到，受了惊般的朝陆朝身后躲了躲。 “三妹，你那是什么眼神。”陆朝护着容音，蹙眉道。 乔婧如见状，紧捏的指尖隐隐发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陆襄冷哼了一声：“哼，大哥想我对个外室用什么眼神，看样子离开陆家，大哥跟个外室日子过的还是很滋润啊。” 这话一出，陆朝俊美的脸上顿时闪过尴尬。 滋润个屁啊。 一个月不到，他身边的银子都快花光了，可又碍于面子不敢跟容音明说，光是今天为了看龙舟赛订春满楼的雅间，他就花了八十两银子，加上两人刚刚的一顿午饭，一百两又没了。 思及此，陆朝的心情很是郁猝。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最差的也不过是手头紧些问乔婧如要银子时两人吵几架，可倒底也从来没有银子犯愁过。 他不能后悔，容音是他喜欢的女儿，为了她，自己什么都能放弃。 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养不活一个女人吗？ “大少爷，妾身有点头晕，咱们走。”容音一手抚着额头，柔弱的倒在陆朝的怀里，美艳的脸上荡漾着无数风情。 陆朝闻言，顿时露出紧张之色：“怎么突然头晕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容音挑衅的朝乔婧如看了一眼，声音娇柔的道：“许是刚刚吹太多的风了，我回去躺着就行。” 陆朝忙不跌的道：“那咱们快走。” 说着，也顾不得跟陆襄说话，扶着容音走了。 陆襄目光一沉，看了阿蛮一眼。 阿蛮会意，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铜板，在手心里掂了掂。 眼见着离一楼还有两个台阶，阿蛮倏地将手里的铜板射了出去，一下子打在了容音的小腿上。 “啊……”一声尖叫响起，陆朝只觉得自己的手里一空，然后便看到容音整个人朝前扑去。 而此时正好有一群穿着富贵的公子正要朝楼上走，容音往楼下摔去，正好将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男子扑了个满怀，然后随着惯力两个人又一起跌到了地上。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陆朝傻眼了。 容音跟那个男子也愣了，竟都忘了第一时间起来。 陆襄从楼上走来，目光冰凉声音嘲讽：“呵，不愧是青楼出身的啊，这是见我大哥被赶出家门不是富家公子了，所以容姑娘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找好下一家了。” 容音被这话刺激的脸色忽地铁青，也瞬间回神，连忙爬了起来。 陆朝扭头瞪了陆襄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容音无辜又委屈的看着陆襄，眼泪如珍珠般落下，梨花带雨好不令人怜惜：“三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同为女子，你又何故这样污辱我呢。” 与容音撞在一起的男子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惊艳的目光从容音的脸上，再落到陆襄的身上，最后眼珠子就跟粘住了似的转不动了。 陆襄感受到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厌恶的蹙了蹙眉，看着容音骂道：“要点脸，谁跟你同为女人，我是清清白白闺阁姑娘，你一个青楼花魁有什么资格跟我放一块比。” 容音羞愤不已，气得脸青白交加。 乔婧如看着四周望过来的看热闹的眼神，上前道：“襄襄，没必要为了这种人吵，咱们走。” 说罢，拉着陆襄头也不回的出了春满楼。 陆朝看着乔婧如清冷的背影，心里有股窒闷感。 容音脸色发白的看着陆朝：“大少爷！”一声轻唤，婉转动听。 她怕极了陆朝会把陆襄挑拨的话听进心里。 青楼女子的身份是她无法改变的，原本陆朝已经不在意了，可在这样的场合下被陆襄点出，又有这么多人看着，谁知道陆朝会不会心生嫌隙。 偏偏她真是冤枉极了。 明明走的好好的，小腿突然一痛没能站稳，又是站在楼梯上，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摔了下去。 陆朝收回落在乔婧如身上的视线，看着容音道：“回去。”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容音心下打鼓，不过在陆朝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离开，容音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少爷，妾身刚刚是不小心脚崴了一下所以才会摔下楼。”一边往外面走去，容音一边小声的解释道。 陆朝低头看了她一眼：“恩。” 容音面色一僵，想说什么又觉得再解释下去好像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但是陆朝现在这副模样，她又摸不准究竟是介意还是不介意？ 酒楼内，那一群公子哥一边往楼上走去，为首的那人一边啧啧说道： “我去，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貌美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千金？” “安郡王刚回京，怕是有所不知，我在武安侯府的宴会上见过她，她是工部侍郎的嫡女。”其中一人谄媚的笑道。 安郡王摸着下巴，笑容猥琐又带着一副不怀好意：“工部侍郎的嫡女？我怎么没听过？” “去年新上任的，据说很受皇后娘娘的喜爱，时常被娘娘召进宫里陪伴。”另一人说道。 同时也是给安郡王提个醒。 这不是普通的官家小姐，人家背靠着皇后娘娘，不能乱来。 果然，听到她受皇后的庇护，安郡王的脸色变了一变，不过很快又露出嚣张之色：“皇后喜爱又如何，又不是皇后的女儿，这京城就没有本郡王碰不得的女人。” 他生母是长公主，当今皇上是他舅舅，怕什么。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众人便一阵起哄。 雅间内。 盛闲门也不敲的冲了进来：“爷，安郡王要撬你墙脚。” 楚青云：“……” 撬墙脚是什么鬼？ 不过…… “郑文武那龟孙子回京了？” “是，属下刚刚看到他带着一群狗腿子去了二楼。”盛闲在心里赞同的骂了一句，对，那龟孙子回京了。 第255章 :什么时候结的仇 楚今宴冷漠的看了盛闲一眼，盛闲立即屁颠颠的跑了过去，俯身在楚今宴耳边轻声的嘀咕了一通。 楚青云：“……” 过份了啊，有什么是他听不得的？ “你俩怎么回事，居然跟个娘们似的说悄悄话，我不能听？” 楚青云手指敲着桌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楚今宴听完盛闲的话，黑眸里盛着冰冷到了极致的寒光，直把坐在他对面的楚青云吓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脸控诉朝盛闲看去。 你特么跟你家主子说了啥？ 这一副要屠城的模样是闹哪样啊。 盛闲站在楚今宴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楚青云，不回应。 楚青云气得一噎，然后眨着眼小心翼翼看向楚今宴：“八弟，怎么了？” 楚今宴淡淡的看了楚青云一眼。 那眼神幽冷的像是从地狱里吹来的阵阵阴风，凌厉得如同出鞘的利剑，叫人劈面生寒。 楚青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扔在磨盘上蹂躏一般，欲哭无泪的道：“不问，我不问了，你别这么瞪着我，我受不了。” 嘤嘤嘤，这货太可怕了。 楚今宴端起茶杯慢慢的嘬了一口，周身散着凛冽的寒气，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给冻住了。 楚青云捧着杯子，端着凳子哒哒哒跑到了角落里坐着，瑟瑟发抖。 真是出来混早晚得还啊。 以前只有他把人吓得瑟瑟发抖的份，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天。 不过他实在好奇盛闲跟楚今宴说了啥，让他情绪突然这么狂燥，楚青云总有种他即将要拆了这春满楼的错觉。 盛闲看着角落里楚青云那一双燃着熊熊八卦目光的楚青云，也是无语了，暗暗翻了个白眼出去了。 原本两人打算走了，可楚青云看楚今宴喝完一壶茶，盛闲再给他续上一壶，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是……等人？ 待第三壶茶喝完，盛闲推门而入。 角落里的楚青云已经呈死鱼状，他喝茶快要喝到吐了。 “主子。”盛闲唤了一声。 没有多说其他的，楚今宴便站了起来。 身如玉树，如妖如月，俊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一袭锦衣，玄纹云袖，幽暗深邃的寒眸，宛如深潭。 “诶？这就走了吗？” 楚青云见状，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楚今宴沉默着往门口走去。 楚青云顿了一下，也跟着走了。 楼梯上传来阵阵笑声，夹杂着一些恭维讨好。 楚青云就见自家八弟朝郑文武的方向走去，然后从郑文武身旁经过的时忽地就见楚今宴便猛的倒退了一步。 盛闲一声怒喝：“大胆，走路不长眼的吗，连我家主子都敢撞，不要命了你。” 楚青云顿时无语抚额，嘴角不断的抽搐。 八弟，你这赤果果的碰瓷也太不要脸了。 郑文武懵了，他撞了啥？ “你特么有病啊，谁撞你家主子了，敢在本郡王面前这么横，你活腻了是不是？” 郑文武向来是京城小霸王，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叫嚣，一愣之后立即暴跳而起，张口就骂。 然后，在他的话音刚落时，他整个身子便忽地的腾空而起。 郑文武惊的瞪大了眼珠子，还没回过神来人便直直的往一楼坠去。 身后的狗腿子们脸色发白惶恐不已。 有人认出了楚今宴的身份，想提醒郑文武来着，可是楚今宴出手太快，在郑文武骂完的瞬间就把他给扔了出去。 呯—— 郑文武直接从二楼被扔下，摔在了桌子上，桌子碎裂再摔到了地上，只见他的身子打了个激灵，然后就吐血晕了。 “啊……啊啊啊……” 大堂里吃饭的客人惊叫成一片。 而郑文武摔下的那一桌客人，几个都懵了，脸色惨白如纸。 倒霉催的，好好的吃个饭，怎么还能有人从天而降呢。 二楼，跟着郑文武的一群公子哥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想跑，两条腿却很没骨气的打起了摆子。 “参见三皇子，参见八皇子。” 其中一人扑通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磕头行礼。 要命啊，这八皇子也太残暴了，一言不合就把人从楼上扔下去…… 偏偏他们还不敢说啥。 一人行礼，余下的人便紧跟着跪了下去。 有人暗骂郑文武那个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清楚来人是什么身份就骂。 就算没见过八殿下，难道还能不认得后面的三皇子？ 脑子呢。 “郡王？呵！”楚今宴一声冷笑，直叫人头皮阵阵发麻。 众人把头低的更下了。 八皇子讽刺的没错啊。 郑文武仗着郡王的身份没少在京城里横行霸道，他的生母惠宁长公主是众公主中跟皇上关系最亲厚的，所以顺带着皇上对这个外甥也颇为厚爱。 只是你身份再尊贵，能贵得过皇子？ 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嫡子。 今天郑文武就是被八殿下摔死了，都没处伸冤去。 顶撞辱骂皇子，那可是大罪啊。 楚今宴转身走了。 众人见他出了酒楼的大门，这才急忙下楼，手忙脚乱的把郑文武抬上马车，送回了公主府。 掌柜的躲在一旁哪里敢说话，连气都没敢喘一声，等人都走了，这才出来善后。 楚青云快步走了两步，与楚今宴并肩而行，他侧目问道：“八弟，你跟郑文武有仇？” “恩，算。”楚今宴面容冷冽的道。 楚青云：“……” 什么叫算？ 再说，那龟孙子因为自家祖母去世回宁州守孝一年，堪堪回京，你两都不认识什么时候结的仇？ 忽然，楚青云福至心灵的想到了盛闲前不久说的事。 郑文武撬墙角。 想着，楚青云便问：“那孙子撬你哪块墙角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楚今宴森寒的目光。 陆襄还没表态，他还不想闹到人人皆知的地步。 就算他们如今站在同一条船上也不行。 楚青云立即识相的闭上了嘴巴，默默后退了几步，与盛闲并排而行：“盛闲，你跟爷说说什么情况。” 盛闲朝楚青云咧出一嘴的牙花子：“三殿下，您不能害属下呀。” “我哪害你了？” “你自己不敢问我们殿下却来问属下，属下要说了不得被八殿下抽死？” 楚青云轻声道：“我帮你保密。” 第256章 :无法无天 盛闲朝着楚青云拱手告罪一声，然后哧溜一下就跑了。 这个也是皇子，他不好得罪。 还是先跑为上。 楚青云看着盛闲消失在街上的背影，气得直磨牙，心里更是抓心挠肺的想知道。 陆襄把乔婧如送回乔府才安心的回去。 乔夫人见女儿高高兴兴的出门，却是脸色发白的回来，心里一个咯噔顿时紧张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她看着陆襄，问。 陆襄道：“出酒楼的时候碰到了我大哥跟那个外室……” 乔夫人瞬间便明白了。 这些日子女儿虽然住在家里，但整个人又像是被什么掏空了似的，明明心情不好却还要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 看不到陆朝的时候还只是独自伤心，可眼睁睁的看着陆朝跟外室出双入对，那可就是跟挖心似的疼。 乔夫人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心里对陆朝也是又怨又恨。 早知道是这么个不靠谱的，当初就怎么也不会同意女儿嫁给他。 早知道…… 乔夫人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声。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何况他们向来对女儿千依百顺，怎么也不舍得让女儿当时难过。 乔婧如见自己的娘愁眉苦脸，情绪被她影响，忙浅笑道：“娘，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乔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是道：“玩累了，回去歇会。”说着，她又看向陆襄：“襄襄也去歇着，吃了晚饭再回去。” 陆襄摇头道：“不了，乔伯母，今天端午，我回去陪祖母吃晚饭，这就走了。” 乔夫人了然：“那好，替我向老夫人问好。” “好。”陆襄笑着应道：“乔伯母，告辞。” 乔婧如朝她挥了挥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叮嘱道：“你出门在外叫阿蛮陪着，注意安全。” 不只是因为今天听说了贺知颜遇险的事情，更是想到了在春满楼里被容音撞到的那个男子，看陆襄的眼神实在太猥琐了。 而一群穿着富贵的公子少爷又以他为首，乔婧如总觉得对方来头不小。 有的时候人不去惹麻烦，却怕麻烦故意来招惹你。 陆襄了然，微微笑道：“我知道，大嫂我走了，过两日再来看你。” 上辈子这个郑文武也是对她不怀好意，只不过那会自己已经与肖沐恒订亲，她爹因为陆明珠受淑妃器重的关系也攀上了柳相，所以郑文武有贼心，却也不敢太过放肆。 因为仗着长公主的疼爱与皇帝外甥的身份没少惹事，最后她听说好像是因为玩的太过而因为争宠不小心被误杀了。 更令人唾弃的是，不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是郑文武养的男宠为了争宠而不小心把郑文武给杀了。 此事一出，瞬间成了满京上下的笑话，除了长公主因失去儿子而哭天抢地，哪一个不是暗地里嘲笑郑文武活该。 别人玩女人，他却玩男人。 还死的这么难看。 这辈子陆家虽然没有攀上柳相，但陆襄有皇后护着，郑文武自然也不敢太放肆。 只是也不敢放松警惕。 两人还不知道，被她们忌惮郑文武这会正半死不活的送回了公主府。 惠宁公主扑在床边一边哭一边骂，气恨之下把伺候郑文武的小厮全拖去仗毙了，这残暴的手段吓的一屋子的人噤若寒蝉。 因为伤得严重，所以那群少爷们把人送回来的时候顺带去叫了大夫，惠宁公主又命人进宫去请御医，只是御医过来没那么，大夫瑟瑟发抖的在把脉。 耳边是惠宁公主的哭骂，加上又见识到了仗毙小厮这么血腥的一幕，脸色那叫一个惨白，只恨不得拔腿就跑。 自己今天这是什么鬼运气？ 出门没看黄历啊。 要是小郡王伤势严重，长公主一怒之下不会不斩了自己泄愤呢。 一想，大夫的更加抖的厉害了，好在惠宁公主一直心疼的看着安郡王，并没有去在意大夫惶恐的神色。 良久，大夫才颤颤巍巍的拱手道：“回长公主的话，郡王的脑中有淤血，没有大碍，胸口断了根肋骨，不过幸得没插入脾脏，没有性命之忧，两条腿的骨头也断了，草民先开副去血化淤的药，再给郡王接骨。” 惠宁公主听到儿子受这么重的伤，一阵头晕，身子轻轻晃了晃。 段嬷嬷忙扶住了她：“公主可挺住啊，咱们郡王太可怜了，他还得要你做主呢。” 惠宁公主眼神恨恨，摆手叫大夫开药接骨去了。 然后扶着段嬷嬷的手站起身，走到外室，看着眼前的几名公子哥，问道： “是谁把郡王伤成这样的？” 可恨，她金尊玉贵的儿子，从小养尊处优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今天竟然被人打得差点去掉一条命。 这个仇不报，她枉为长公主。 其中一人道：“回公主的话，郡王是……是被八殿下从春满楼的二楼扔下去的。” “八殿下？”惠宁公主一顿，随即就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呵，一个被养在外面的皇子而已，居然敢伤我的儿子，真以为自己是皇子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么。” 那人听到这话，愕然的张了张嘴，犹豫了一瞬垂头没说话。 惠宁公主一家从宁州回来才不到十天，是还没有见识到皇上对八皇子的喜爱？ 虽然他们也没见识到，但在场的少爷们哪家的爹不是在朝为官，耳提面命了无数次八皇子的事情。 如果真是个无足轻重的皇子，朝中大臣们难道一起眼瞎，看不出皇上对其重视程度？ 不过惠宁公主向来跋扈，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更仗着当年对皇上登基有着从龙之功所以在京城几乎是横着走，所以即便知道楚今宴是嫡子，也未必就把他放在心上。 说到底她还是八皇子的姑姑呢。 于是等御医到了公主府后确认郑文武没有性命之忧，众人就见惠宁公主杀气腾腾的进宫去了。 “咱……咱们现在怎么办？”周怀安半晌后忐忑不安的道。 他是大理寺丞的嫡长子，他的弟弟娶的正是陆家二小姐陆瑶，只是陆家刚进京不过半年，来往的少，他也没见过陆襄。 “什么怎么办，趁长公主进宫，咱们还不赶紧走。”另一人道。 众人附和的点头，匆匆离开公主府。 第257章 :不过是个郡王 惠宁公主有特权，所以马车一路通行进了宫门，在离承乾宫最近的地方下了马车。 宫殿走廊上立着高大白皙的白玉汉柱，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鳞爪张舞，好似腾空跳跃。 迈上台阶，面前的便是金碧辉煌的承乾宫。 整座大殿庄严却不失典雅，美伦美焕，充满了皇家威严。 守门的御林军见到惠宁公主，作揖行礼：“参见惠宁公主。” 惠宁公主美艳的脸上满是怒气，目光冰冷的扫了侍卫一眼：“我要见皇上。” 侍卫恭敬的道：“公主稍等，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快点。”惠宁公主不耐烦的道。 不过却也不敢在承乾宫门口撒泼，皇上纵然再顺着她，楚惠宁到底只是皇帝的妹妹，还不是一母同胞的，所以也只能规规矩矩的等着传唤。 侍卫进了殿，跟殿里的小太监说了声，然后那太监便去找胡潜了。 “胡公公，惠宁长公主求见。” 胡潜道了声：“知道了” 然后便进内殿去了。 殿内，成德帝正捧着本史书在看，胡潜打了个千，行礼道：“皇上，惠宁长公主在来了。” “哼，她倒是来的快。” 成德帝冷哼一声，把手里的书扔到了一旁，威严的脸上噙着一抹愤怒。 胡潜垂头，没敢接话。 八皇子府的邓然前脚刚走，惠宁公主就来了，不用问就知道是为了安郡王的事情。 皇上顾念旧情，所以对惠宁公主格外亲厚，可却不是叫他们一家仗着这份恩宠在外惹事的，居然敢欺辱八殿下，这不是作死么。 要知道那可是皇上的心尖尖啊。 你儿子得罪了八皇子不在家里缩着居然还进宫来讨公道？ 别问他为何肯定楚惠宁进宫是讨公道而不是请罪的。 年轻的时候这位长公主或许还会低调，不是嫡出的公主嘛，又不是先帝最喜欢的，可自打皇上登记，郑家有功封了爵位，在众公主中，惠宁公主便脱颖而出，郑家沐浴皇恩，皇上又对惠宁公主另眼相待，这时间一久，早些年压抑的性子便渐渐的显露出来。 “传！”成德帝说着便起身，往正殿走去。 胡潜应道，连忙去宣楚惠宁进来。 楚惠宁一进殿内，敷衍的行了一礼后便立即告起了状：“皇兄，你可要为文武做主啊，好好的人就这么差点被摔死，现在还躺在床上不醒人事呢。” 说着，便拿着帕子抹起眼泪，哭的那叫个委屈。 成德帝淡淡的看着她，漆黑的眸中一片清冷。 只是楚惠宁一心要让皇帝严惩楚今宴，所以没在意成德帝难看的脸色。 “惠宁，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成德帝冷眼看着她，声音淡漠的道：“你儿子不过是个郡王，竟比朕的儿子还要金贵了？” 楚惠宁听到这话，顿时噎了一下。 郡王哪里能跟皇子比，可是她的儿子又岂是一般皇子能比的？ 楚惠宁仗着这些年成德帝对她的纵容，总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自己的儿子与皇子也没什么差别。 毕竟后妃们可没有为皇上登基做出贡献。 想着，楚惠宁便不满的嚷道：“皇兄，纵是皇子尊贵，可也不该如此残暴，我儿虽只是郡王，但也容不得他楚今宴这般欺凌，皇兄你知不知道，文武肋骨断了，两条腿的骨头也断了，脑中还有淤血，要不是他命大，这会怕是就去见阎王了，皇兄想要护着自己的儿子，就来作践臣妹的儿子吗。” 楚惠宁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胡潜站在成德帝的身后，听着楚惠宁这话，抬眸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惊悚的低下头，心道惠宁公主这些年真是猖狂惯了啊，竟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成德帝看着面前一脸愤怒的美艳妇人，眼神如冰。 他顺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朝着楚惠宁的脚边扔了出去。 “放肆。” 茶水溅到了楚惠宁的衣裙上，她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成德帝。 成德帝的容貌非常俊美，当了数十年的皇帝人到中年更是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此刻目光凛冽的看着楚惠宁，直叫她从心底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楚惠宁惶恐的跪了下去：“皇……皇兄……” “惠宁，朕这些年太过纵着你了是不是，所以才叫你无法无天，竟敢拿你的儿子与朕的皇子相比，朕给你们恩宠，郑文武就是郡王，朕收回这些恩宠，他就什么都不是，老八不仅是皇子，还是朕唯一的嫡子，郑文武区区一个郡王居然就敢对他口出狂言？怎么，这大魏是你们郑家说了算吗？” 楚惠宁听了这话，顿时吓的一哆嗦，朝着成德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整个身子匍匐在地惊恐的道：“皇上息怒，郑家万万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啊，请皇上明鉴。” “哼。”成德帝愤怒的甩袖，重重的冷哼一声：“朕看那你们一家都大胆的很，小的敢冲撞皇子，大的来斥责朕的儿子暴虐，朕要不要立郑文武为太子，让他来当这个皇帝。” 楚惠宁再狂妄也知道皇帝这会有多震怒，哪里还敢有一丝的怨言跟不满，脸色一片惨白，惶恐不安的求饶：“臣妹知错了，求皇上开恩。” 皇上宠着你的时候，万事好商量，文武就是他疼的外甥。 可再亲的外甥遇到自己的儿子，也就什么都不是。 楚惠宁心里吓得要死，就怕自己今天这一冲动让皇帝震怒，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也深刻的意识到楚今宴在皇帝心里的地位。 以往自家儿子不是没有跟皇子有过冲突，但皇上从未这样震怒过。 “滚回去好反思反思！”成德帝没好气的喝道。 楚惠宁白着脸身子狠狠的颤了一下：“臣妹告退。”说着，狼狈的起身，头都不敢抬的退了出去。 直到出了承乾宫的宫门，她才扶着白玉栏杆，两条腿软的都走不动了。 段嬷嬷不能进殿，远远的看到自家主子出来，忙迎了上来。 走近看到楚惠宁惶恐不安的脸色，心里顿时一个“咯噔”，也不敢多话，上前扶着她：“公主，咱们先回府。” 第258章 :严惩一番 楚惠宁今天着实被成德帝的怒火吓到了，多年的恩宠让她几乎忘了自己的皇兄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她的兄长。 而且他们还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楚惠宁愣愣的点头，由着段嬷嬷扶着她上了马车，离宫。 承乾宫里，胡潜叫来宫女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重新给成德帝上了一杯茶。 “皇上消消气，惠宁公主刚从宁州回京，路途遥远难免对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知道的晚些，安郡王又是公主的命根子，难免一时气恼说错了话。”胡潜笑着安劝道。 成德帝端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轻轻的瞥了他一眼：“你收了她的好处这么替她说话？” 实在是太气人了。 他的儿子，千哄万骗的带回京城，自己连句重话都不舍得骂，今天居然被楚惠宁这么诋毁，这么些年对她宽容，真的以为他是只软柿子任她捏扁搓圆了？ 胡潜唉哟一声，立即惶恐的跪下道：“皇上明鉴，奴才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才不是替惠宁公主说话，奴才是心疼皇上为了不值当的人把自己的身子气坏喽。” 成德帝伸腿，轻轻的踢了他一脚：“起来，膝盖骨硬了是不是？” 打小就伺候自己的太监，成德帝还能不信任胡潜？ 只是心里火气太大，忍不住就要发泄一下。 胡潜连忙顺竿子爬着起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奴才就知道皇上心疼奴才，不舍得让奴才跪呢。” 成德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桌案前。 胡潜见他热笔，立即小跑着过去，替成德帝磨墨。 “皇上，您这是要批奏折？” “不批，郑文武仗着是公主儿子实在太过嚣张，朕得好好严惩一番，否真他当真以为自己能在京城称霸了。” 成德帝咬牙道。 胡潜不再说话，默默的研磨。 有些话，皇上可以说，但他不能回应。 皇上这会再怎么生惠宁公主的气，惠宁公主也皇家的公主，他一个奴才要是回应了，那就是以下犯上。 何况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胡潜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 很快，成德帝写好一张圣旨，搁下笔，盖上玉玺，然后扔给了胡潜，面色微沉的道：“去公主府传朕的旨意，郑文武以下犯上冲撞八皇子罪不可恕，念其重伤在身朕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褫夺郡王封号，待伤好后仗责五十大板以敬效尤。” 胡潜慌张的兜住那张明黄的圣旨，听到皇帝这话心中也不免得一怔。 这就褫夺封号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成德帝拍着桌子吼道。 胡潜连忙躬身走了。 出了承乾宫，他的徒弟胡亮便小跑着过来：“师父，您做什么去？” 胡潜斜眼昵了他一眼，扬了扬手里的圣旨：“长眼没，还不快给我准备轿子去。” “诶，徒儿这就去。” 小亮子立即颠颠的去安排了。 很快轿子停在宫门口，胡潜上了轿，身后跟着数十名御林军，小亮子随行在轿子旁，隔着轿子悄声问：“师父，先是八殿下府里的邓总管进宫，再是惠宁公主怒气腾腾的来，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在殿外伺候，邓总管刚离开，惠宁公主便来了，他都没机会跟师父打听。 不过殿内的动静很大，他们在外面虽然没有听全部，但也知道惠宁公主惹了皇上大怒，这可是颇天荒的事情。 小亮子年纪小，自然忍不住要打听，不过若是自己师父不能说，他也是不会追问的。 不过这事能说。 皇上都叫他带着圣旨去公主府了，还是严惩安郡……不对，现在不能叫安郡王，得是郑少爷，所以并不是什么秘密。 胡潜坐在轿子里，把事情说了一遍。 小亮子听得瞠目结舌：“这……这惠宁公主是不是僭越了……”他想说惠宁公主是不是飘了。 不过这话说出来实属不敬，所以没敢。 虽是公主之尊，但说到底又有什么资格跟皇子相比？ 更别说一郡王了。 这还是冲撞的了，八皇子打人都打得理值气壮，就算安郡王没冲撞殿下，八殿下要打人，那作为臣子的安郡王也只能受着。 惠宁公主竟然还敢进宫求皇上作主。 小亮子啧啧嘴，无语了。 “所以说皇上震怒呢。”胡潜说道。 惠宁公主再尊贵，其实也比不上皇上的女儿尊贵，不过是皇上念着惠宁公主与郑家的恩情多番照拂，却叫惠宁公主反而以此为资本变得猖狂起来。 以前是没触及到皇上的逆鳞，皇上没与她计较。 这不今天就在老虎嘴边拔须了么。 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吐槽着，也不再说话。 到底是主子的事情，多说了传出去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公主府离皇宫不近，惠宁公主回府，才踏进郑文武的院子呢，就听下人来报，说胡公公来了。 楚惠宁心头一跳，又转身去了前院。 胡潜打头站着，白皙的脸上一片肃穆，小亮子站他身后一步远，御林军分站两旁，这气氛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沉重。 “奴才参见公主，公主吉祥。” 胡潜跟小亮子行礼道。 楚惠宁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道：“胡公公请起，可是皇兄有何吩咐？” 她看着胡潜手里的圣旨，不知怎的心头突突直跳。 若在自己进宫前胡潜带着圣旨来，她或许还会得意的想皇上定是知道楚今宴干的混账事所以下旨来安抚她跟儿子的，可进宫一趟，感受到皇上的雷霆之怒后，楚惠宁到现在还心惊肉跳着，所以实在不敢报太美好的念头。 “皇上命奴才来传旨，公主接旨。” 楚惠宁应了一声，跪下接旨。 “奉天呈运……” 胡潜举着圣旨念着，楚惠宁每听一句话，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竟是跪得有些摇摇欲坠了起来。 等圣旨念完，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胡潜：“皇兄这么狠心，居然废了文武的郡王之位？” 胡潜嘴角微微一抽，暗道公主啊，您这真是不怕死么？ 居然敢质疑皇上的决定，更是直言皇上狠心？ “公主，请接旨。”胡潜说道。 刚刚的话，他就当没听见。 第259章 :捧的太高 段嬷嬷比惠宁公主清醒，忙轻轻推了她一把：“公主，先接旨。” 你就算再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该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了。 来传旨的是谁？ 那可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监呢，要是心私狭隘点的，这话保不齐就要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到时候公主可怎么办？ 也幸亏胡潜没什么心眼，否则也不会装作没听见。 惠宁公主心里愤恨，面上却只能恭敬的接过圣旨：“臣妹接旨。”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胡潜看了惠宁公主一眼，拱手道：“奴才告辞。” 也懒得多说几句安慰的话了。 段嬷嬷叫婢女扶着惠宁公主，自己则笑着送胡潜出门，悄悄的在他手里塞了个荷包：“公公慢走，我家公主伤心过度一时失了礼数，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胡潜皮笑肉不笑的接了荷包，也不说答应的话，只道：“嬷嬷留步。” 然后便带着人走了。 段嬷嬷看着胡潜离开的背影，急得一脑门子的汗。 一跺脚，只能回了惠宁公主身边。 惠宁公主被人扶到了正厅坐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还紧紧的攥着圣旨，力道之大，手背上都有青筋突了起来。 “公主……”段嬷嬷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惠宁公主回神，眼中的恨意一时没收回去，尽数展露出来，让她那张美艳的脸庞也变得狰狞了起来，段嬷嬷都惊了一下。 “嬷嬷，好歹郑家跟本宫当年扶持皇上继位有着莫大的功劳，没想到今日他竟这般翻脸无情，为了楚今宴把废了文武的郡王之位，连一点旧情都不念，早知他是这种人，本宫当年就不该帮他……” 惠宁公主气得双目腥红。 想到躺在床上去了半条命的儿子。 想到成德帝的无情。 惠宁公主便怒火中烧，眼角的余光看到手里的圣旨，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突了起来，扬手就把圣旨扔到了地上。 “简直欺人太甚。” 段嬷嬷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把圣旨捡了起来，然后警告的瞪了眼厅里伺候着的婢女：“都退下，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名婢女在惠宁公主出言不逊的时候就吓得心肝直颤，听到段嬷嬷的话忙不跌的应道，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她们可一点也不想听公主发牢骚，这传了出去就是大不敬之罪，到时候头一个死的就是她们。 可公主发起怒来，哪管有没有旁人。 等人都出去了，段嬷嬷捧着圣旨，恭敬的放到锦盒里。 “主子，皇上是天子，不管做什么决定主子都得受着，也切莫再拿过去的事来邀功，有多少上位者喜欢被臣子拿捏，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皇上气消了，公主再进宫卖个好，郡王的爵位还是会回来的，毕竟公主众多姐妹之中，皇上也就对咱们郡王宠爱三分了。” 段嬷嬷若口婆心的劝着。 实在是怕自家主子再头脑一热做出什么让皇上生气的事来。 心中有怨，在府里发过就算了，可再不能跑到外头去数落皇上的不是，到那时真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郑家在皇上登基之事却实有功，但说到底真正有从龙之功的是老伯爷，皇上敬重的也是老伯爷，而公主嫁进郑家，有了这姻亲关系，皇上自然对郑家以及公主都格外厚待。 可换句话来说，如果当年嫁进郑家的是另一位公主，今天得到皇上厚爱的，也是别人。 公主这么多年被捧的太高了，以至于忽视了最根本的问题。 因为皇上顺着，所以她便理所应当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久而久之，这个认为便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以至于都让她产生一种没有她皇帝就不能登基的错觉。 段嬷嬷觉得自家主子这是在作死。 惠宁公主面色阴冷的道：“皇上摆明了是护着楚今宴，还能恢复文武的郡王之位吗？呵，皇上倒是重视这个嫡子，从小养在宫外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本宫倒要看看他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拿什么跟其他皇子争。” 嫡子又如何？ 他的生母不过是个继后，又能高贵多少。 后妃们生的儿子哪一个不是从小在宫里长大，身后母家强势，又有多年积累的人脉，哪个不比楚今宴更有优势。 段嬷嬷吓的就差没伸手去捂着惠宁公主的嘴了。 “公主，咱们刚从宁州回京，这形势还没了解明白，皇上宠着八皇子，那就是他最大的资本了。”没看他只是进宫告了一状，郡王连爵位都被废了吗？ 这还不够份量？ 其他皇子想要皇上的宠爱，还求不得呢。 “段嬷嬷你怎么回事，老是跟本宫唱反调。”惠宁公主气得不行，这个时候她们不该同气连枝吗？怎么自己说一句，她反驳一句。 段嬷嬷忙道：“主子，来日方长呢，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气愤而赔了夫人又折兵，八皇子圣宠优渥，心里不舒服的大有人在，主子实在没必要当那个出头鸟。” 搞不好宫里的娘娘们就等着她家公主跟八皇子先争起来呢。 到时候八皇子倒霉，她们再跟着踩一脚，就能帮自己儿子除了心头大患。 惠宁公主有没有理解段嬷嬷的意思，段嬷嬷不知道，她只听进去了一句话。 “你说的对，来日方长呢，本宫就不信弄不死个楚今宴？” 段嬷嬷一噎，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劝话了。 不过想了想，公主这话好歹是不冲动了的意思，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郑文武被废了郡王之位，不过半天的功夫，便在权贵世家之间传遍了，毕竟跟着郑文武一起的有不少公子少爷，又是跟八皇子起的冲突，惠宁公主还怒气勃勃的进了宫讨说法，大家都盯着公主府的动向呢，所以胡潜一进公主府，便有人谴了下人去打听。 这么大的事情，胡潜又没避着人，所以一问就打听出来了，一传二，二传十，很快想知道的就都知道了，没想打听的也知道了。 第260章 :贞嫔被坑 你就算再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该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了。 来传旨的是谁？ 那可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监呢，要是心私狭隘点的，这话保不齐就要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到时候公主可怎么办？ 也幸亏胡潜没什么心眼，否则也不会装作没听见。 惠宁公主心里愤恨，面上却只能恭敬的接过圣旨：“臣妹接旨。”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胡潜看了惠宁公主一眼，拱手道：“奴才告辞。” 也懒得多说几句安慰的话了。 段嬷嬷叫婢女扶着惠宁公主，自己则笑着送胡潜出门，悄悄的在他手里塞了个荷包：“公公慢走，我家公主伤心过度一时失了礼数，还望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胡潜皮笑肉不笑的接了荷包，也不说答应的话，只道：“嬷嬷留步。” 然后便带着人走了。 段嬷嬷看着胡潜离开的背影，急得一脑门子的汗。 一跺脚，只能回了惠宁公主身边。 惠宁公主被人扶到了正厅坐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还紧紧的攥着圣旨，力道之大，手背上都有青筋突了起来。 “公主……”段嬷嬷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惠宁公主回神，眼中的恨意一时没收回去，尽数展露出来，让她那张美艳的脸庞也变得狰狞了起来，段嬷嬷都惊了一下。 “嬷嬷，好歹郑家跟本宫当年扶持皇上继位有着莫大的功劳，没想到今日他竟这般翻脸无情，为了楚今宴把废了文武的郡王之位，连一点旧情都不念，早知他是这种人，本宫当年就不该帮他……” 惠宁公主气得双目腥红。 想到躺在床上去了半条命的儿子。 想到成德帝的无情。 惠宁公主便怒火中烧，眼角的余光看到手里的圣旨，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突了起来，扬手就把圣旨扔到了地上。 “简直欺人太甚。” 段嬷嬷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把圣旨捡了起来，然后警告的瞪了眼厅里伺候着的婢女：“都退下，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几名婢女在惠宁公主出言不逊的时候就吓得心肝直颤，听到段嬷嬷的话忙不跌的应道，然后匆匆退了出去。 她们可一点也不想听公主发牢骚，这传了出去就是大不敬之罪，到时候头一个死的就是她们。 可公主发起怒来，哪管有没有旁人。 等人都出去了，段嬷嬷捧着圣旨，恭敬的放到锦盒里。 “主子，皇上是天子，不管做什么决定主子都得受着，也切莫再拿过去的事来邀功，有多少上位者喜欢被臣子拿捏，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皇上气消了，公主再进宫卖个好，郡王的爵位还是会回来的，毕竟公主众多姐妹之中，皇上也就对咱们郡王宠爱三分了。” 段嬷嬷若口婆心的劝着。 实在是怕自家主子再头脑一热做出什么让皇上生气的事来。 心中有怨，在府里发过就算了，可再不能跑到外头去数落皇上的不是，到那时真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郑家在皇上登基之事却实有功，但说到底真正有从龙之功的是老伯爷，皇上敬重的也是老伯爷，而公主嫁进郑家，有了这姻亲关系，皇上自然对郑家以及公主都格外厚待。 可换句话来说，如果当年嫁进郑家的是另一位公主，今天得到皇上厚爱的，也是别人。 公主这么多年被捧的太高了，以至于忽视了最根本的问题。 因为皇上顺着，所以她便理所应当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功劳，久而久之，这个认为便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以至于都让她产生一种没有她皇帝就不能登基的错觉。 段嬷嬷觉得自家主子这是在作死。 惠宁公主面色阴冷的道：“皇上摆明了是护着楚今宴，还能恢复文武的郡王之位吗？呵，皇上倒是重视这个嫡子，从小养在宫外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本宫倒要看看他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拿什么跟其他皇子争。” 嫡子又如何？ 他的生母不过是个继后，又能高贵多少。 后妃们生的儿子哪一个不是从小在宫里长大，身后母家强势，又有多年积累的人脉，哪个不比楚今宴更有优势。 段嬷嬷吓的就差没伸手去捂着惠宁公主的嘴了。 “公主，咱们刚从宁州回京，这形势还没了解明白，皇上宠着八皇子，那就是他最大的资本了。”没看他只是进宫告了一状，郡王连爵位都被废了吗？ 这还不够份量？ 其他皇子想要皇上的宠爱，还求不得呢。 “段嬷嬷你怎么回事，老是跟本宫唱反调。”惠宁公主气得不行，这个时候她们不该同气连枝吗？怎么自己说一句，她反驳一句。 段嬷嬷忙道：“主子，来日方长呢，没必要为了一时的气愤而赔了夫人又折兵，八皇子圣宠优渥，心里不舒服的大有人在，主子实在没必要当那个出头鸟。” 搞不好宫里的娘娘们就等着她家公主跟八皇子先争起来呢。 到时候八皇子倒霉，她们再跟着踩一脚，就能帮自己儿子除了心头大患。 惠宁公主有没有理解段嬷嬷的意思，段嬷嬷不知道，她只听进去了一句话。 “你说的对，来日方长呢，本宫就不信弄不死个楚今宴？” 段嬷嬷一噎，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劝话了。 不过想了想，公主这话好歹是不冲动了的意思，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郑文武被废了郡王之位，不过半天的功夫，便在权贵世家之间传遍了，毕竟跟着郑文武一起的有不少公子少爷，又是跟八皇子起的冲突，惠宁公主还怒气勃勃的进了宫讨说法，大家都盯着公主府的动向呢，所以胡潜一进公主府，便有人谴了下人去打听。 这么大的事情，胡潜又没避着人，所以一问就打听出来了，一传二，二传十，很快想知道的就都知道了，没想打听的也知道了。 第261章 :你也挺神奇啊 八皇子府—— 邓然来了到了楚今宴的院子里，盛闲正坐在廊下打盹儿。 “盛侍卫，盛侍卫……”邓然轻声唤道。 盛闲睁眼，迷茫的看了眼邓然：“邓总管，什么事？” “殿下在忙吗？”邓然问。 盛闲道：“殿下午睡呢，刚睡着。” “奴才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刚听说了长公主府的事情，所以来给殿下汇报一下。”邓然说道。 盛闲闻言，瞌睡虫也跑了，兴致勃勃的问邓然：“长公主府什么事？” 其实多少也能猜出来。 他家殿下叫邓然进宫这么一告状，要是皇上没点行动，殿下估计会亲自进宫掀了承乾宫的顶。 不过自己猜的，哪有亲耳听到来的刺激。 邓然也没注意盛闲眼中的八卦热情，于是道：“殿下不是让奴才进宫告了安郡王一状么，奴才前脚刚走，惠宁公主后脚就进宫了，胡公公说皇上发了好大一通怒火，惠宁公主离开的时候脸色都是白的。” “只是皇上哪怕训斥了惠宁公主一顿，也没消气，于是又叫胡公公去长公主府宣旨，安郡王冲撞咱们殿下，废了他的郡王之位，等他伤好后仗责五十大板以敬效尤。” 盛闲听着，解气得冷笑了一声：“活该。” 敢打陆三姑娘的主意，言语更是恶意粗俗，不摔你摔谁。 “这事等殿下醒来，我跟殿下说。”盛闲道。 邓然笑着应道：“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同样的，陆家。 雾月站在陆襄面前把郑文武被废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襄听得呆若木鸡。 这……就被废了？ 上辈子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愣了半晌，陆襄才问：“郑大少爷做了什么？”让八皇子这么整他？ 把人从春满楼的二楼扔下来，不死也要半残了。 “奴婢不知道。”雾月摇头：“外头没说。” 大家只知道安郡王在酒楼冲撞了八皇子，更是对殿下口出狂言，这八皇子能忍，二话不说把人扔了下去。 陆襄瞪直了眼睛，心里不由得默默感叹了一句。 这有宠爱的儿子，就是腰杆硬啊。 上辈子陆襄也是见识过皇上对惠宁公主的恩宠的，说句不得当的话，郑文武几乎可以算得上跟皇子平起平坐了。 由此可见，今天要是换作别的皇子，就算皇子的身份尊贵，但也绝少不了皇帝的一顿训斥，可不会像对楚今宴这样，护着不算还把郑文武的郡王头衔给撸了。 不过前世郑文武也没跟楚今宴交恶，甚至还处处讨好楚今宴。 皇宫，景仁宫 宋皇后听说了这件事，正兴灾乐祸着呢，忽闻外面通报说宜妃来了。 “她怎么又来了？” 宋皇后眉头一跳，不解的问。 过去，除了逢年过节初一十五，不到非必要的情况下一个月绝不来第三趟，现在可好，这才几天啊，又来？ 宜妃风风火火的进了偏殿，人还未见声先到。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岁。” 话落，人已经进了内殿，见宋皇后坐在塌上，便微笑着坐到了她的对面。 宋皇后：“……” 本宫叫你坐了？ 宜妃没有注意宋皇后下意识的一个白眼，美眸盛着一丝兴奋，看着宋皇后道：“娘娘听说楚惠宁的事情没？” 宋皇后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看着宜妃：“怎么？” 宜妃以为宋皇后还不知道，于是兴致勃勃的同她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嘿，那楚惠宁向来一副眼高于底的模样，这回可栽了，该！她除了对前两任皇后与太后恭敬着，见了咱们后宫哪个嫔妃不是高高在上，娘娘您贵为皇后，不是也被她冷嘲过，就她这种猖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到了这把年纪才栽跟头，也是神奇了哈。” 楚惠宁对第一任皇后尊敬，是因为人家是元配嫡妻，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而对第二任姚皇后敬着，是因为她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不敢不敬。 至于如今的宋皇后，不仅是继后，又无嫡出，所以论尊贵程度，楚惠宁打心眼里觉得宋皇后是不如自己尊贵的，加上皇上与宋皇后两人只是相敬如宾，而宋皇后先前又低调不惹事，所以楚惠宁也没少跟着太后一起奚落宋皇后。 宋皇后看着说完又自顾捏了颗葡萄吃的宜妃，一脸惊愕。 心说宜妃你也挺神奇啊。 特意跑她宫里来跟自己嘲笑楚惠宁，几个意思？ 一口气吃了一小串葡萄，宜妃这才抬头道：“娘娘，能给臣妾上杯茶吗？” 宋皇后就挺无语。 你一进殿就哒哒哒说了一大通，紧接着又拎着一串葡萄吃的欢快，都没让她回神的功夫叫人上茶。 “云露，上茶。” 说着，便见云露端着茶杯进来：“宜妃娘娘，请喝茶。” 宜妃接过茶杯，揭开盖子轻轻闻了闻，惊喜的道：“娘娘这里的碧螺春真香。” 宋皇后：“宜妃喜欢，本宫这里还有许多，等会走的时候带点回去。” 宜妃忙笑着谢恩：“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说着，高兴的喝了起来。 碧螺春也分一二等，给皇上的自然是最好的，再有多的便是分给太后与皇后，而妃嫔们拿到的则是再次一等的。 这还是有位份有宠爱的妃嫔们才有。 而那些位低的跟没有宠爱的小主们喝的便不是好茶了，而是当季有什么茶，分什么茶。 宜妃固然不是没有碧螺春喝，说这话分明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如果上一次宜妃来，宋皇后还没有察觉外，这一次她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宜妃的讨好之意。 只不过是真心还是假意，宋皇后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宜妃又不是没有亲生儿子，家势也不差。 喝完半杯茶，宜妃接着道：“娘娘，郑文武嚣张跋扈，说到底也是楚惠宁教子无方，娘娘要不下道懿旨去公主府借这个机会好好训斥一番？” 落井下石，宜妃那是不遗余力。 “宜妃，你越界了，本宫如何做事，还不用你教。”宋皇后目光淡淡的看了宜妃一眼，说道。 宜妃心下咯噔一下，忙不跌的起身告罪：“臣妾失言，还望娘娘恕罪。” 第262章 :打本宫的脸 正想着，忽然就听前头走着的宜妃嘀咕道：“皇后娘娘接了本宫的好意，本宫再去求她给青云娶陈如锦，皇后是不是会同意了？” 魏嬷嬷：“……” 主子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呢。 宫里，宜妃是高兴了。 而公主府，楚惠宁却气得将懿旨给扔了。 皇上的圣旨不能扔，宋南月一个继后而已，还是个没孩子的，她才不怕。 段嬷嬷在一旁心惊胆颤的看着，想要阻止到底没开口，公主这一天受到的气总得有个发泄口，于是把屋里的人都赶走了，更是赶出了院子，自己陪着。 这样就算公主把皇后娘娘骂了个遍，也不会有人听到。 夜空高远，一片锃亮的黑色犹如缎带一般横在天幕上。 楚惠宁的心情也跟这夜色一样黑沉沉的，娇好的脸庞此刻一片阴冷嗜血，骂了一通宋皇后，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篮子里的剪刀，拿起来便捡起地上的懿旨，就要剪下去。 段嬷嬷猝然一惊，忙冲过去夺了她手里的剪刀。 “公主三思，万万不能剪。” “宋南月都这么打本宫的脸了，你还要本宫忍？”楚惠宁目光恨恨的道。 宋南月那个贱人，居然敢训斥她教子无方。 简直欺人太甚。 段嬷嬷将懿旨往身后藏了藏，道：“公主，皇后娘娘摆明了是给你难堪，您若毁了这道懿旨，皇后娘娘会不会被气坏了身子奴婢不知道，但皇后定会借此治公主一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可就真的任人斩割了。” 当今皇后再是继室，那也是国母。 皇后娘娘若想要治公主的罪，一个大不敬就能死死的压着。 楚惠宁面色狰狞，死死的咬牙，半晌才恼怒的把掀了桌子，却是没再想要剪了懿旨的意思。 “都跟本宫作对，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皇后的懿旨晚上到的公主府，次日一早便在京城传开了。 继圣旨废除郑文武的郡王之位后，皇后紧跟着训斥惠宁公主，一时间，母子俩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怎么驸马没有回应，妻子跟儿子都相继出事了呢。”有人不解的问道。 这话一出，立即有人露出讥诮的笑容，意味深长的说：“咱们这位驸马躲着还来不及呢，哪里会主动出面管这事。” “可不，何况还是被皇上跟皇后相继惩治，更不可能出头了。” “啊？好歹也是夫妻呢，就没一点表示？”最开始说话的人不解的道。 “兄弟你刚来京城的。” “呵呵，仁兄高见，小弟才到京城三个月。” “怪不得了，咱们这位长公主呢，性子较为高傲，见不得驸马的某些行为，所以多年前两人就分府别住了，因为老伯爷劳苦功高，所以驸马也算是受了父亲的阴蔽了。” 这话说的就比较隐晦了。 实际上是惠宁公主嚣张跋扈郑宽受不了，所以自打娶了公主后三不五十的争吵，可楚惠宁是公主之尊，郑宽得罪不起，更不敢休妻和离，所以一日日的只能受着。 早前有老伯爷压着，夫妻两虽然貌合神离但也这么过来了。 可老伯爷一过世，没有在头上压着，郑宽就懒得装了，不敢得罪公主，并不表示他就愿意与她同床共枕啊。 于是小妾一个接着一个的纳。 楚惠宁不让，纳一个，弄死一个，这事一度闹到了御前，可是清官都难断家务事，皇帝虽然维护楚惠宁，但也不能让她这样草菅人命，曾一怒之下作主让楚惠宁与郑宽和离。 这可如了郑宽的意，哪怕自己名声不好听，他也是盼着和离的。 但楚惠宁不愿意。 她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耗在了郑宽身上，如今和离，他郑宽不是驸马，却还担着个定远伯的爵位，有的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愿意给他当继室，而她呢，堂堂公主之尊落得个下堂妇的结果。 就算和离比休妻面上好看，但楚惠宁想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叫你痛快，于是没能和离成。 成德帝为此也不管了，只警告惠宁公主不管怎么闹，不准再有任何不当的言行被御史揪住拿来弹劾。 楚惠宁满不在乎的应了。 明着不行，那就暗着弄死。 郑宽和离不成，又不愿跟楚惠宁住在一起，于是搬离了公主府，住回了定远伯府，府里更是养了无数娇妾美婢，楚惠宁三天两头的上门闹，郑宽也就任她闹去，只是把自己的生母送回了老家祖宅住着，他怕亲娘被公主给活活气死。 一年前老定伯夫人过逝，郑宽带着两老的骨灰回老宅安葬，楚惠宁贵为公主之尊，她没必要跟着回宁州，但她哪里能容郑宽离开京城放飞自我，所以跟着去了。 一辆朱轮华盖的马车停在繁华的街上，车窗帘掀开，露出一张娇艳夺目的绝美脸庞，她的唇角挂着浅浅的笑，一双美眸犹如四月湖水泛着波光。 她的身旁坐着阿蛮，一颗脑袋半探出马车内，很快又缩了回去。 “小姐，你看。” 陆襄侧目，顺着阿蛮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许太医穿着一身青竹直缀，打着一柄扇子风度翩翩的朝胡同里拐去。 然后在第二户人家门口站定，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便敲响了门。 院里的一颗粗壮的枣树伸出墙头，枝叶繁茂。 片刻的功夫，大门打开，许太医进去了。 陆襄冷嗤一声：“大白天就去，果真是大胆。” 阿蛮说道：“奴婢盯了他这么久，发现每回枣树上绑上一根白丝带，不到两个时辰他便会来。” “外室？”陆襄问。 阿蛮摇头道：“才不是，奴婢打听过了，这家住着的是个已婚妇人，成亲三年，不过她夫君常年在外奔波，一年回不了几趟……” 后面的话阿蛮没有再说。 可点到为止也足以叫人瞬间明白。 许太医不是养外室，这是勾搭上了有夫之妇。 陆襄瞪着一双眼睛像是见鬼了一般，许久，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周围邻里都没有发现这两人的异常？” －－－－－－题外话－－－－－－ 260章重复章节已修改，这章看不明白亲们往前看一章，抱谦呐！新的码字软件复制章节的时候弄错了。 第263章 :被坑了 “那夫人住在胡同口，许太医进去又不用经过多少人家，而她又因嫁过来之后深居简出，四周的人跟她都不怎么相熟，也没人去多管她家的事情，更多的时候深夜过来，要么就是上午去，半夜离开，所以周围并没有人觉得不对。” 陆襄沉默了片刻，而后道：“回府。” “小姐，不进去把许太医抓个正着好威胁一番吗？”阿蛮问道。 陆襄：“先不打草惊蛇，等许太医走了再把那小妇人抓了。” 阿蛮应声出了马车，扯着缰绳便往回赶。 坐在车辕上，阿蛮不由得问道。 “小姐是想先审那妇人吗？就她跟许太医这种关系，她能知道秘密？” 车里，陆襄顿了一顿，道：“不确定，先问了再说，但凡有点关系的人，保不齐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 阿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反正小姐说什么，她听什么就成。 把陆襄送回陆府后，阿蛮又出去了，悄悄躲在一旁，直到夜色降临，街上不见人影，才见许太医慢悠悠的出了门，心情愉快的走了。 阿蛮从墙头跃下，就见那小妇人正在厨房烧水，听到声音，她吓的一个激灵，转过身上喝道：“谁？” 一个字刚从嘴里迸出来，便被阿蛮一个手刀给劈晕了。 阿蛮熄了灶膛里的火，扛着人便走了。 招财堵坊！ 一入夜，这里便是最热闹喧哗的地方。 霍鹏正得了陆襄的吩咐，把来运赌坊干倒了之后，所幸就把它吞并了下来，改名进宝赌坊。 招财进宝…… 霍鹏正说，这一听就是一家。 陆襄对他这取名的能力也是无语了。 不过因为招财赌坊刚步入正轨，一时间抽不出人手，所以进宝赌坊目前只做赌坊的生意。 阿蛮从后门进入，霍翌正躲在后院偷懒，冷不丁看到进门的阿蛮，吓得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你怎么来了？” 他才躲到这里偷个懒，就被抓个正着。 霍翌严重怀疑阿蛮不是专门堵着他的。 阿蛮无视霍翌惊悚的眼神，扛着妇人去了一旁的仓库。 霍翌犹豫了一瞬，抬脚跟了上去：“这人谁啊？” 阿蛮：“不认识。” 霍翌瞠目结舌：“不认识你把人打晕了扛回来，是日子太无趣所以这是你的新玩法？” 阿蛮不理他，找了根绳子将人给绑住了。 霍翌见阿蛮不理他，撇了撇嘴，然后安静的蹲在一旁。 等阿蛮把人手脚都绑好后，她对霍翌道：“今晚你不回去？那你把人看好了，明日小姐过来问话。” 霍翌嘴角微微一抽，认命的点头。 阿蛮叮嘱完霍翌，便离开了。 翌日一早，陆襄进了后院，一眼便看到了蹲在仓库门口的霍翌，此刻的他一手端着粥，一手举着个包子。 呼噜呼噜喝一口粥，再啃一口包子，吃的还挺欢快。 “三小姐。”霍翌见到陆襄，连忙起身唤道：“三小姐吃早膳没？” “吃过了。”陆襄回道：“你怎么蹲在这里吃？” 霍翌眼神幽怨的看了阿蛮一眼，道：“阿蛮让我看着这人……” “你该不是一整晚都守在这门口？”陆襄一脸愕然的问道。 霍翌不说话，不过那委屈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呃…… 陆襄哭笑不得的看着霍翌：“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一个女人没那么容易逃跑。” 少年，你也太老实了。 “去坐着吃。”陆襄说道。 霍翌点头，心知这是三小姐要进去问话了，于是也不多问，端着粥便进了厨房。 因为赌坊半夜开，所以这早上大家都还睡着，整个后院很安静。 陆襄带着阿蛮推开了仓库的门…… 和风煦暖，碧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连空气里都带着清冽的甘草香。 阳光从雕花窗棂斜射而入，淡淡的，洒入一地的金黄，图腾精美的地毯似被罩上了一层金纱，华丽非常。 景仁宫的偏殿内，梨花木的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云露和桑叶伺候给伺候宋皇后用早膳，忽见韶华大步走了进来，行礼道：“娘娘，三小姐求见。” 宋皇后一愣，随即忙道：“快叫她进来，这么早进宫，怕是没吃早膳？” 韶华：“娘娘，三小姐绑了个女人进来，说是有事请娘娘做主，不敢打搅娘娘用膳，她在正殿等候着。” 宋皇后闻言，心道她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于是也没再多问，匆匆喝了碗里的小米粥，漱了口便起身去了正殿。 殿内，陆襄坐着喝茶，紫苏恭敬的候在一旁。 少女一身素净袄裙，白净清丽的面上未施粉黛，侧脸轮廓柔和，如同最柔润细腻的玉石发着淡淡荧光。 陆襄听到脚步声，忙起身扭头。 宋皇后只觉得那一瞬间的回眸，仿若万千的曼陀罗花悄然地绽放，滟滟芳华。 她心里不由得一阵痛惜。 这么娇艳夺止的一朵鲜花，真是便宜楚今宴了。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宋皇后微笑着抬了抬手，大步朝她走去：“快起。” “谢娘娘。” 而被陆襄带进宫的女人，再见到皇后时，整个人都吓得不知所措了起来，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片。 皇……皇后？ 她还有没有那个命活着出宫啊。 早知道是个火坑，当初说什么也不跟姓许的好上啊。 先前已经被恐吓过一回了，她正又饿又怕，冷不丁被扔马车上又带进了宫，这会没吓晕这去都算是她定力好的。 可女人觉得自己还不如晕呢。 “这是？”宋皇后看着反手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女人，问陆襄。 陆襄福了福身，神情严肃的道：“娘娘，臣女今日匆匆进宫中，正是想求娘娘替贞嫔做，她被人坑害了。” 宋皇后眉头一跳，诧异的道：“究竟怎么回事？” “回娘娘，这女人是许太医在外的姘头，因为惦记着贞嫔的身孕，所以便想着有机会仔细问问许太医，今日却从这女人嘴里听说，贞嫔娘娘的身孕怕是假的……还请娘娘请个信得过的太医，给贞嫔重新诊下脉，虽是我的猜测，但还请娘娘捉拿许太医，严加拷问才是。” 第264章 :受人指使 宋皇后听了陆襄的话，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连忙叫韶华去延禧宫请人，再叫人去请郑太医来。 郑太医便是这段日子一直给陆瑶调理身子的太医，虽不是宋皇后的亲信，但为人却比较正直。 接着又命太监总管孟生悄悄的去许府抓人，如果人在太医院，便随便找个理由将人叫出来再拿下，突击审问，不给许太医跟人通风报信的机会。 等候贞嫔的功夫，宋皇后也没急着问个中原由，因为等贞嫔来了，还得再说一遍，所幸就等贞嫔来了一并问了。 没多久，贞嫔就来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贞嫔先是疑惑的看了跪在一旁的女人，然后行礼。 韶华只是请她来景仁宫，并没有说什么事。 “不知娘娘叫臣妾来有什么要事？” “贞嫔，你坐。”宋皇后说道。 贞嫔谢恩，忐忑的在一旁坐下。 宋皇后这才道：“襄襄匆忙进宫见本宫，她从这个女人嘴里打听到你怀孕是假的……” 她的话刚说一半，贞嫔便惊恐的起身，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脸色苍白道：“娘娘明鉴，臣妾不敢欺君，太医的确诊断出了臣妾有孕。” 假怀孕？ 一旦被发现就是杀头的大罪，搞不好要连累家人，她就是再想要争宠也不敢做这种事啊。 贞嫔吓得六神无主，脑子里一片空白。 “快起来。”宋皇后说道。 韶华忙将贞嫔扶起来，贞嫔只觉得自己两腿发软快要站不住。 宋皇后道：“本宫不是怀疑你，而是你被人算计了。” 贞嫔愣愣的看着宋皇后，脸色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好转起来：“什……什么意思？” 刚说完，便听殿外小太监禀报郑太医来了。 贞嫔心下更是惶恐不已。 得知有孕以来，她一直沉浸在即将当母亲的喜悦中，可今天突然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有人算计让她假怀孕？ 郑太医大步走进正殿：“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参见贞嫔娘娘。” “郑太医免礼。”宋皇后说道：“去给贞嫔把脉。” 郑太医以为是贞嫔的胎相不稳，所以叫他把脉，于是走到贞嫔面前，在她的手腕上铺了一块丝帕，轻轻搭起了脉。 下一瞬，他的脸色便蓦地一变，当场差点给跪了，一脸惊悚的看着贞嫔。 众人看着郑太医这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贞嫔纤长的手指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即怒又怕。 郑太医连忙收回了手，跪在宋皇后面有：“娘娘……” “如实说。”宋皇后眸光淡淡的道。 郑太医不敢多想，忙道：“回娘娘的话，贞嫔娘娘身体健康，并不不妥，也……也无喜脉。” 说完，郑太医便感觉到了宫里即将又是一场风雨。 贞嫔听到郑太医这肯定的结果，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在椅子里，呆若木鸡。 “本宫知道了，你回去，记住，本宫不叫你说，不许透露出去半个字，否则本宫绝不轻饶。”宋皇后脸色清冷的看着郑太医，娇美的脸上有着不怒自威的凌厉气势。 郑太医忙恭敬的应道：“臣遵旨。” 然后便离开了景仁宫。 刚踏出宫门，郑太医才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才慢悠悠的回了太医院。 郑太医走后，宋皇后才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冷冽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身上，让她有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宫可以饶你不死。” 女人呯呯直磕头，哭着道：“民妇说，民妇什么都说。” 早在进宫前，陆襄就已经威胁过了。 面对官家千金，她区区一个老百姓哪里经受得住威胁，何况她一个有夫之妇与许太医有私情本就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这事传出去，她名声尽毁不说还得个浸猪笼的下场。 这些贵人们只是想知道这两个月以来许太医有没有跟她提起过宫里的事情，只要她知无不言就能放她一条生路。 至于许太医的生死。 管他呢。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民妇曾在他的衣服里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博取贞嫔信任，让她相信自己有孕’，还有一次，快半夜的时候，他的小厮突然来找，民妇隐约间听到什么小日子到了，未免贞嫔怀疑，让他赶紧送药进宫，其他的，民妇就不知道了。” 因为提到宫里的嫔妃，所以妇人印象极深。 陆襄问道她的时候，她就很快想到了此事，没想到说了正中下怀。 妇人说完，忐忑的看了陆襄一眼，见陆襄脸色阴沉又害怕的飞快低下头去。 “娘娘，她知道的虽然只有这么几句，但指向明确，宫中就只有一个贞嫔，恰巧她又怀孕了，宫里人人都相信她有身孕，而许太医给贞嫔用药，所以让她的小日子停掉了。” 在这个场合说这些话似乎有些不合适，但宋皇后哪里会跟陆襄计较这个。 贞嫔如花似玉的脸庞满是惶恐之色，一张脸白到几乎透明。 “是……是谁要害我……” 如果不是襄襄发现了此事提前告诉了她，等日后被旁人戳穿，那她的欺君之罪可就背定了，皇上不会相信她的无辜，满宫的人只会觉得她为了争宠而不折手段。 陆襄看了看贞嫔，没有说话。 此事最大的怀疑对象是淑妃。 可许太医跟贤妃宫里的宫女有私情不假，若说许太医为谁办事，明显贤妃更有可能。 没多久，孟生回来了。 他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而后道：“启禀娘娘，许太医送去了慎刑司，奴才还没撬开他的嘴巴，不过他身边的小厮奴才一并抓了，那小子受不住刑，说是许太医主动接近贞嫔，给了她一张助孕的方子，贞嫔吃过没一个月他便诊断出有孕，实则这就是个局，诱贞嫔入局，然后等时机成熟便叫她宫里的人暴出来贞嫔假怀孕的事情。” 贞嫔听到这话，只觉得两眼发黑，差点晕了过去。 宋皇后看着孟生问道：“小厮没说许太医受谁的指使？” 第265章 :脱层皮下来 “小厮只知道是宫里的宫女，至于是谁的人他并不知道。”孟生道。 宋皇后深吸口气。 有了小厮的口供，此事算是确定了的。 想要知道是谁布了这个局来害贞嫔不难，许太医在慎刑司，总有法子让他开口，实在不行，刑部跟大理寺的大牢也能让他进去走一遭尝尝个中滋味儿。 “来人，去请皇上过来。”宋皇后端坐在主位上，脸色微沉的喝道。 贞嫔假孕，此事根本瞒不住。 而陆襄今天来，就是先发置人，敌不仁，我不义。 不管是谁要坑害贞嫔，她今天来这么一出，对方毫无准备，这件事情就更容易查。 没理由光由着别人来算计贞嫔，而不容许她们反击。 御书房里，成德帝坐在一旁的塌上，端着茶杯惬意的喝茶，而桌案前，楚今宴正坐在那里替他批阅奏折。 一袭深紫的锦袍，俊美的脸庞魅艳而又冷漠，微微歪着头，黑玉似的长发便漱漱地往下滑，一双冷酷至极的眸子，正苦大仇深的盯着手中的折子。 累啊！ 父皇心可真大啊，这就放心让他接触朝中政事，更是没有顾虑的让他批阅奏折任他做主。 此事若换作其他皇子，早就激动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偏偏楚今宴越干越烦燥。 “父皇，你看起来似乎好些了。” 楚今宴看着安逸的半眯着眼的成德帝，道。 成德帝听罢，顿时一手撑着额头“哎哟”了一声：“不行，头还有点疼。” 楚今宴嘴角狠狠一抽，认命的继续看奏折。 成德帝悄悄看了眼楚今宴，顿时自我感动了起来。 啊，儿子真孝顺。 听说他头痛便替他分担政事。 确定不是你故意称病强迫儿子干的？ 忽然，胡潜匆匆走进御书房，目不斜视的走到成德帝的面前：“皇上，皇后娘娘命人来传话，请你移驾景仁宫。” 唔，他没看到八殿下在看奏折。 成德帝露出疑惑的神色：“什么事？” 这有多久了，没听皇后宫里来人正儿八经的请他去景仁宫了，成德帝这会突然有种新鲜感。 胡潜不知成德帝的内心活动，恭敬的回道：“只说关于贞嫔娘娘的事情要向皇上禀报，事关重大，请皇上立即前去。” 成德帝听罢，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起身道：“既然皇后有请，那朕就去看看。” 胡潜飞快的瞄了一眼神情傲娇的成德帝，然后默默的垂头。 皇上，你这话好像说的皇后娘娘是为了见你一面哀求着你去，人家分明是跟有正事要跟你禀报呐。 楚今宴见状，放下手里的笔也跟着走了。 “你做什么？”成德帝问。 楚今宴长身玉立，那一身气度，更是沉稳中称透着锐利锋芒，气势逼人。 “母后不是说要大事相商，儿臣也去看看，毕竟儿臣也是很关心母后的。” 成德帝：“……” 怎么莫名感觉这话怪怪的？ 不过儿子要去，他当爹的也不能拦着。 宋南月虽不是他的生母，可宋家乃是百年世家，安国公更是肱骨重臣，成德帝对楚今宴亲近宋家乐见其成。 不过心里隐隐有点酸溜溜的。 儿子都没这么积极的关心过他这个爹。 带着一分哀怨，成德帝跟楚今宴去了景仁宫。 “臣妾参见皇上。” 宋皇后跟贞嫔行礼。 陆襄紧跟着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参见八殿下。” 楚今宴看到陆襄，清冷的眸中忽地涌点暖意：“免礼。” 陆襄没动，而是看了眼成德帝。 那意思，皇上没叫她起，她敢起？ 成德帝还没准备开口，宋皇后便亲自将陆襄拉了起来，然后目光带着愠怒轻轻瞪了皇帝一眼。 成德帝：“……” 他又干什么惹皇后不快了？ 这是上了年纪更年期到了是不是，现如今真是越发大胆了，动不动就敢给他甩脸子，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正要训斥一下，就听皇后道：“皇上既然来了，那就坐下说正事……” 于是宋皇后就把贞嫔被陷害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成德帝淡漠的目光在贞嫔苍白的脸庞上扫过，然后落在地上跪着的那名妇人身上，最后又看向宋皇后。 “皇后，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贞嫔被人陷害假怀孕，你当这是唱大戏呢。 成德帝怎么听都觉得荒唐至极。 宋皇后见皇帝没有立即相信，也不恼，只是淡淡的道：“皇上急什么，许太医还在审着，不过他的小厮却是招了，有这份供词，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成德帝目光似剑的射向贞嫔，贞嫔心头一个激灵，慌忙跪了下来，几滴眼泪滑落，充满了楚楚动人的风姿。 “皇上，臣妾冤枉，求皇上替臣妾做主。” 贞嫔磕头道。 声音悠柔婉转，异常动听。 “这不是你自己的主意？”成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贞嫔，道。 “皇上明鉴，臣妾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拿皇室的子嗣开玩笑，臣妾是想怀上孩子，所以吃了许太医助孕的方子，可万万不敢让许太医替臣妾撒谎，这可是欺君之罪，许太医又不是臣妾的什么人，他又怎会帮臣妾一起做这掉脑袋的事情啊。” 贞嫔急切的解释道。 有皇后相助，贞嫔不怕自己不能洗刷冤屈，可就怕皇上一心认定她是个心怀不轨之人，否则就算证明她是清白的，那她日后也就真的要失宠了。 贞嫔真是恨透了背后算计她的人。 成德帝看着贞嫔，沉默着。 楚今宴忽然道：“慎刑司的刑法不行，送去刑部大牢，若是能把刑部里所有的刑具都用上一遍他还不交待，那就说明此事跟他没有关系。” 贞嫔闻言，愕然的看着楚今宴，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八皇子，他竟帮着许太医说话？ 陆襄却是眼底偷偷藏了一丝笑意。 刑部啊! 许太医纵然有一身硬骨，进了刑部也得脱层皮下来。 除非是那些死士们，或许还能顶得住。 换作一般人只会招得更快，到时候就会觉得连死都是奢望。 第266章 :打探消息 成德帝看了楚今宴一眼，笑道：“那就依你所言，来人……” 候在门口的胡潜听到成德帝传唤，连忙走了进去：“奴才在。” “把许太医送去刑部，叫人好好审一审，若他能挺过去，朕便放了他。”成德帝吩咐道。 胡潜刚刚在门外早就听了个一清二楚，这回也不多问，应了一声后忙办事去了。 贞嫔惊惧过后也稍稍转过弯过来了。 慎刑司是惩罚宫人们的地方，虽也用刑，但到底不能跟刑部大理寺比，许太医这会还能紧闭嘴巴，到了刑部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许太医能抗得住才怪。 只要许太医承认了，她就清白了。 “贞嫔，起来。”成德帝淡淡的看了战战兢兢的贞嫔一眼，说道。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未必觉得贞嫔就是无辜的。 贞嫔怯怯的起身：“谢皇上。” 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叫贞嫔心里也七下八下的。 胡潜亲自去了慎刑司把许太医带去了刑部，也不走，就在那里等着。 狱卒们恭敬的请他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坐下喝茶。 “公公稍坐片刻，奴才们一定抓紧审问。” “恩。”胡潜顺势坐了下来。 狱卒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小房间隔音效果不好，胡潜坐在里面能清楚的听到外边的惨叫声。 刑部里多的是重刑犯，要让他们签字画押，有的时候就得用非常手段，而这种情况之下，屈打成招的也有。 许太医的惨叫声混合在这些人里。 胡潜不着急，静静的喝着茶等着。 反正他回去了，等结果出来还得来一趟。 如果说许太医被带去慎刑司时是静悄悄的，那么胡潜从慎刑司把人带去刑部可就高调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不少妃嫔就得到了消息，再一打听皇上在景仁宫，嗅觉灵敏的女人们立即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儿，于是便有人往景仁宫去了。 最先到的，是淑妃。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淑妃盈盈对着帝后盈盈福身，行了一礼。 陆襄跟贞嫔起身向淑妃行礼。 成德帝在看到淑妃时面色温和了几分，虽然他不爱淑妃，但毕竟是从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自己的，所以总有几分情份在内。 “免礼，你怎么来了？” 淑妃起身，浅笑盈盈的看着成德帝：“臣妾听闻胡总管把许太医带去了刑部，似乎是犯了什么大罪？” 成德帝正要开口，宋皇后却率先打断了他的话：“淑妃消息倒是灵通，既然来了，便坐下一起等着便是，一会就知道许太医犯了什么罪了。” 她面色微沉，尽显皇后威仪。 “皇上……”淑妃看着成德帝，唤道。 那意思很明显，她想要听。 成德帝不好驳了皇后的面子，轻咳了一声后道：“坐，事情还没查清楚也不好妄下定论。” 淑妃气得一噎，不情不愿意的在皇帝的下手处坐下。 她的身旁就坐着贞嫔。 淑妃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稍扬起一抹讥诮：“贞嫔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在场这么多人，就贞嫔的脸看起来最不对劲。 莫非这次的事情跟她有关？ 贞嫔朝淑妃虚虚的一笑：“谢娘娘关心，嫔妾没事。” 淑妃冷嗤一声，收回了目光不再多问。 谁关心她？ 刚坐下没多久，就见贤妃与宜妃结伴而来。 两人行礼过后，宋皇后便道：“贤妃跟宜妃也是听说了许太医之后而来？” 宜妃捏着帕子朝宋皇后走了两步，道：“是啊，宫里说什么的都有，这不臣妾心里好奇，所以到娘娘这里来打探一下情况了。” 宋皇后道：“二位妹妹若是没事，不妨先坐下，一起等消息。” 宜妃顺势在陆襄的身旁坐了下来。 贤妃紧挨着宜妃而坐，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而无人看到的眸底深处，汹涌着不安的情绪。 许太医突然被抓，又是用刑，贤妃很难不往别的地方去想。 再看一眼对面脸色苍白的贞嫔，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可皇后却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 继三位妃子后，又有几位嫔跟贵人陆续而来，不用多说，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宋皇后也不赶人，在她们行完礼后叫她们坐下。 宫女们连忙上茶。 宋皇后看着底下坐着的一群女人，在心里不由得感叹，往日里除了必要的请安都没见她们来景仁宫几趟，今天却因为一个许太医而扎堆了。 再看这几个贵人朝皇帝投去含情脉脉的目光，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 打探消息是假，趁着皇帝在想要求恩宠才是真。 不过可惜，皇帝端着茶杯径自喝茶，完全没搭理旁人，只偶尔同皇后或者淑妃等人说几句话。 淑妃等了半个时辰，便有些不耐烦了。 她看着宋皇后道：“皇后娘娘，你都不说什么事情，总不能叫臣妾们干等着。” 宋皇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黑眸沉沉的看了淑妃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你不想等可以走，本宫又没留你。” 真是好笑，干巴巴跑来打探消息的是你自己。 本宫求你来了吗？ 淑妃被宋皇后呛了一声，气得直瞪眼，一脸委屈的看着成德帝。 “淑妃若是有事就先回，等胡潜回来，朕再命人去请你。”成德帝道。 事关贞嫔，成德帝就没想过要瞒着谁，毕竟若贞嫔真是被冤，满后宫敢做这件事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淑妃见成德帝不仅没帮她，反而是顺着皇后的意思，心里更是咬牙切齿。 面上却笑容温婉的道：“臣妾没什么事，这不怕皇上等着辛苦。” 宜妃紧接着便是一声冷笑：“呵……” 淑妃听到这一声，顿时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瞪着宜妃：“宜妃，你笑什么？” 宜妃懒洋洋的瞥了淑妃一眼：“淑妃真是好大的架子，这是要替代皇后娘娘管起本宫来了？” 你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宫里。 淑妃一怔，脸色青白交加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纵然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可眼下皇上还在，宜妃这话分明是给她冠上了个不敬之罪。 第267章 :大鱼是皇后 宜妃：“难道不是吗？本宫笑一下都要被你喝斥，皇后娘娘还在那坐着呢，就是皇上也没说半个字，就你上蹿下跳。” 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淑妃的脸上顿时挂不住。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了起来，宋皇后冷声打断了她们：“要吵架到景仁宫外边去吵，把本宫这里当菜市场么。” 宜妃果断的起身向宋皇后请罪：“娘娘恕罪，臣妾失言了。” 淑妃见状，也只能不甘的起身行礼：“娘娘恕罪。” 行完礼，不等宋皇后说话，便又坐下了。 那模样，要多敷衍有我敷衍。 坐在后边的嫔跟贵人们面面相觑，个个噤若寒蝉，有人在心里更是后悔来这一遭了。 见到皇上固然好，可这硝烟弥漫的情况只怕一个不好就要殃及旁人。 贤妃诧异的看了眼宜妃，心道这段日子的传言果然不假，宜妃突然跟皇后亲近了起来。 这是为什么？ 这个疑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便又被她抛之脑后。 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又等了一刻钟的功夫，就见胡潜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因为跑的太急，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 贞嫔见到胡潜的瞬间，立即坐不住的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胡潜。 胡潜也不磨蹭，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后便道：“启禀皇上，许太医愿意招了，奴才听到立即将他带进宫来了。” 说着，便转身朝着身后道：“把人带进来。” 两名小太监便架着浑身是血的许太医进了正殿。 一进来，殿内便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云露跟韶华立即点上了香料，驱散殿里的血气。 许太医被人扔在了地上，因为被用刑，整个人只能趴着，一开口，嘴里的血沫便扑扑的往外吐。 淑妃嫌弃的用帕子捂住了嘴：“被打成这样子，还能说得清吗？” 宜妃不说话，却也同样露出疑惑的目光。 贤妃却紧紧的望着许太医，面上虽然看不出任何情绪，量一双手却死死绞着帕子。 陆襄观察着三人的举止，最终目光在贤妃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然后不动声色的挪开。 胡潜朝着淑妃拱手道：“娘娘放心，只要您想问的，他还是能开口说的。” 都知道想要从许太医的嘴里撬出点东西来，所以不会把人弄死，不过也不好受就是了。 许太医进了刑部，才上了第三道刑，便受不住的开口求饶了。 “许太医，贞嫔明明没有怀孕，为何你却谎称她有孕，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宋皇后拍着桌子怒道。 此话一出，淑妃等后来的妃嫔们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下意识的就朝贞嫔看去。 直把贞嫔看得无地自容。 震惊过后，众人的心里便是一阵痛快。 搞半天贞嫔怀孕是假的。 淑妃更是毫不顾忌的露出兴灾乐祸的神情，帕子半掩着嘴轻笑道：“唉呀这究竟怎么回事？贞嫔竟没怀孕，这是故意假怀孕争宠的吗？贞嫔你也太糊涂了。” 嘴里说着糊涂，眼中的讽刺都快要溢出来了。 贞嫔咬了咬唇，神色淡漠的道：“淑妃娘娘慎言，皇后娘娘说了是许太医谎称臣妾有孕，并不是臣妾假装怀孕。” “有区别吗？说不定是你跟许太医联手谋划的这一出呢。”淑妃斜眼昵着贞嫔，道。 贤妃震惊过后便是满心的惶恐，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隐隐发白，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几乎都要坐不住了。 竟真是为了这件事才抓了许太医？ 皇后又是如何察觉许太医不对的，贞嫔又是如何发现自己并没有怀孕的？ 一连串的问题搅得贤妃脑海里一片混乱，努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偏偏越是慌乱。 这段时日一直是许太医在照看贞嫔的胎，贞嫔也没有请别的太医把过脉，为何突然间就暴露了？ 宋皇后目光冷冽的瞪了淑妃一眼：“闭嘴。” 淑妃恼怒的咬牙，见皇帝没有说话，只能恨恨的闭上了嘴巴。 许太医完匍匐在地上，大口的喘了几声，在被上了重刑后心防早就破了，这会也不挣扎喊冤，哆嗦着唇道：“微臣都招，微臣向贞嫔贡献了助孕的方子，所以贞嫔对微臣的医术颇为认可，就一直叫微臣请脉，等时间成熟后，微臣便谎称贞嫔有孕，因为微臣在太医院也做了数年，所以贞嫔并没有任何怀疑，而微臣又给她用药，让她短时间之内不再有月事……” 贞嫔气得双手发抖，怒道：“本宫这般信任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许太医没有看向贞嫔，因为说话而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顿了一顿，他继续道：“原本再等些时日，便叫延禧宫的宫女假装无意间透露贞嫔并未怀孕的谣言，到时候皇上怀疑，自然会请其他太医诊脉，到时候贞嫔便会犯下欺君的罪名，百口莫辩。” “到那时，微臣就承认是授了皇后娘娘的意……” 宋皇后听到这里，不由得被气笑了：“真是可笑，本宫是后宫之主，要处置贞嫔多的是法子，何至于用得着这么麻烦？” 众人闻言，不由得在心里点头。 可不是，皇后想要惩罚谁，一句话的事情，就算没错也能叫你没好日子过，用得着叫个太医去算计贞嫔。 一个嫔而已，又不是皇帝的专宠，皇后不对付有皇子的妃子，去对付贞嫔？ 开玩笑呢。 而且那可是陆襄的亲姑姑，不是说皇后对陆襄极为喜爱么，以至于在后宫都对贞嫔关照了几分，难道这还是假的？ 许太医摇头道：“并不是如此，而是皇后授意微臣与贞嫔一同演了这出假怀孕的戏，皇后没有自己的孩子，于是就想办法叫贞嫔假孕，为的到生产那日从宫外抱来一个男婴作自己的儿子，这样一来，不单单是贞嫔欺君，而是皇后欺君。” 此事若成，宋皇后就算不死，也必定被废后。 所以贞嫔假孕只是一个诱饵，背后之人真正想钓的大鱼，是宋皇后。 成德帝听得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268章 :贤妃禁足 随着许太医的话，在场的妃嫔们纷纷脑补了一系列后续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贞嫔就算生下皇子也没什么值得人关注的，顶多皇上因为封妃，可前有淑妃宜妃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后有五皇子被贤妃收养，贤妃也算膝下有子，她如何都蹦哒不起来。 可若是贞嫔是为皇后生儿子的呢？ 就算不是亲生的，养在皇后膝下，那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小怕什么，皇帝才过半百，再等个十来年，小皇子也长大成人，继承皇位完全没问题。 宋家的权势与人脉，嫡母的身份。 简直是天然的优势。 至于贞嫔，能把亲生儿子送上皇位，何乐而不为？ 这幕后之人倒是给皇后找了个好理由。 而等到一定的时机，再曝出贞嫔假孕一事，皇后牵扯其中百口莫辩，毕竟满后宫的人都看到宋皇后对贞嫔颇为照顾的。 若是今天许太医没有被发现，说不定真的能给皇后挖这个坑呢。 可惜了…… 淑妃在心里无比惋惜的叹气。 差一点就能把宋南月从后位上拉下来了。 不过究竟是谁布了这么一个局，她都没想到。 “皇上……”宋皇后起身，在成德帝面前跪下。 贞嫔见状紧跟着跪在了她的身后。 宋皇后脸色阴沉的道：“臣妾真是天降横祸，若非今天发现了许太医的不轨，他日就真的要中了旁人的圈套，臣妾无能，管理不好后宫，随便谁都能来算计臣妾，求皇上废了臣妾的后位，就算被送到冷宫，也好过被人算计丢了性命害了宋家满门。” 呃…… 宋皇后这话一出，众人傻眼了。 见过请罪的，没见过上赶着求废后的。 这皇后娘娘唱的是哪一出？ 成德帝的脸瞬间黑了：“皇后，你可还有一点身为皇后的样子，上求废后，成何体统？” 他要是把宋南月给废了，明天龙案上的折子就能把他淹没了。 宋皇后面无表情的看了成德帝一眼：“臣妾不愿意当活靶子，更没有身为皇后的样子，求皇上废了。” 成德帝气得差点被口水呛住了。 皇后的脾气越发见长了啊。 “什么活靶子，起来。” 宋皇后道：“这次是臣妾幸运，提前得知了此事，下一次呢，若再有人给臣妾设局，臣妾没有提前得知入了坑，皇上就会相信臣妾吗？” 说着，她抬眸，漆黑的眸中带着一丝她努力压制着的浅浅期盼。 成德帝没察觉宋皇后细微眼神，他起身将人拉了起来，成熟英俊的脸庞阴沉沉的：“你是朕亲封的皇后，岂是说废就废，你把朕当什么了，后宫里谁要是心思不轨你不会用皇后的身份压回去，何况朕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事非不分的人吗？” 他又不是厌恶皇后，所以会冷眼看着旁人打压她。 宋皇后听着成德帝这话，心里有些涩涩的，不过很快又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来。 求什么呢？ 皇上这话已经算是对她的信任了，难道非要求着他亲口说不管如何都相信自己吗？ 明知不可能的。 至少皇上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犹豫。 想着，宋皇后又忍不住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顿，明知皇上的心里只有姚皇后，却总也忍不住多期盼一点。 成德帝看着许太医，冰凉的面庞上泛起无限的冷意。 “谁让你陷害皇后跟贞嫔？” 许太医认命般的闭了闭眼，颤抖着唇道：“是……是贤妃娘娘……” 呯！ 贤妃拍着桌子，愤怒的起身：“放肆，本宫从未召见过你，何时让你算计皇后娘娘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稳住自己，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许太医虽是人证，但却再没有多余的证据来指明自己，一个连皇后娘娘都敢攀咬的人，再诬陷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贤妃在心里这般想道。 宋皇后冷漠的看着贤妃，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贤妃还真是充分的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一个人，满宫上下谁不说贤妃娘娘一句温柔贤淑，却偏偏骨子里也是黑的要命。 淑妃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心里不免有些责怪。 贤妃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居然都不跟她来商量一下，若是她提前知道，绝不会叫许太医这么快被发现的。 宜妃整个人都惊的跳了起来，看着贤妃的眼中像是看到了脏东西一样，蹭蹭蹭的连退了几步，紧挨着皇后，这一举止简直狠狠的朝贤妃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贤妃心中恼恨，这会却不敢表露分毫。 如潺潺溪水般温柔的瞳眸看向成德帝，半蹲着行礼道：“皇上明鉴，臣妾实在冤枉，许太医这是觉得臣妾最好欺吗？” 许太医粗重的喘了几下，急道：“微臣句句属实，皇上若不信，可以问贤妃娘娘身边的香映，就是她传达了娘娘的旨意，让微臣这么做的，微臣该死，求皇上看在微臣如实招认的份上，饶恕微臣的家人，给微臣一个痛快。” “贤妃，你可有何话说？”宋皇后看着她，问。 贤妃面容紧绷，死死的咬牙，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受了冤枉却不屈的模样：“臣妾无话可说。” “你说自己冤枉，却拿不出证据，如此本宫如何信你无罪，说起来本宫多次处罚楚盼儿，你对本宫怀恨在心也何情何理，如此，在证实你清白之前，你便禁足长春宫。” 贤妃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她看着成德帝：“皇上，您也不信臣妾？” “许太医不说别人，就指认你，这后宫之中，敢算计皇后的人，手指头也数不出五个，贤妃，若你真是无辜，朕自会还你清白，如今皇后只是将你禁足，你何以不满？”成德帝目光清冷的看着贤妃。 跟了自己多年的女人，成德帝并不是一味的认定贤妃会是这狠毒的人。 “臣妾不敢。”贤妃垂头道，侧脸透着一股楚楚动人的美感。 “那就去，来人，把香映抓起来严加审问。”成德帝吩咐道。 胡潜应了一声，对着贤妃做了个请的手势：“贤妃娘娘，请。” 贤妃强装镇定的行礼靠退，胡潜将她送回长春宫后，就命人把香映带走了，然后关上了长春宫的门，叫人守住了。 第269章 :这话骗鬼呢 五月初，正午的太阳变得有些炎热了起来。 宋皇后看着一屋子的妃嫔，不客气的下起了逐客令：“热闹也看过了，诸位妹妹都请回。” 审问香映，也不是这一时半会的事情，总不能午膳都不吃光坐着等。 淑妃看着成德帝，柔声问道：“皇上去臣妾宫里用膳吗？” 成德帝坐在主位上，连屁股都没挪一下：“日头太毒了，朕在皇后宫里用膳。” 淑妃暗暗瞪了宋皇后一眼，不忿的行礼离开。 其余的嫔跟贵人们也紧跟着起身离开。 宜妃期期艾艾的看着宋皇后，纠结了半响也走了。 她是想留下来蹭饭的，但是皇上好不容易来趟景仁宫陪皇后用膳，她再留下来有点不识抬举了。 算了算了，她是个大度的妃嫔，不跟皇后娘娘争宠。 贞嫔最后离开。 陆襄对宋皇后道：“娘娘，臣女送贞嫔回宫。” 宋皇后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去，贞嫔受惊了，好好陪着。” 如果皇帝不留下来用午膳，她还能把陆襄留下来，可眼下她若把人强留，面对皇帝也吃的也战战兢兢，还不如让她跟贞嫔走。 “是，臣妾告退。” 陆襄对着皇帝等人行了一礼，然后便搀扶着贞嫔出了景仁宫。 艳阳当照，贞嫔站在景仁宫的门外，这才感觉像是活过来似的，一放松，整个人便像是被人抽了力气般浑身无力。 脚下不由得一个趔趄，陆襄忙扶住了她：“娘娘小心。” 贞嫔扭头，朝她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苦笑来：“襄襄，姑姑这条命是你救的，说再多都形容不了我这会的想法，谢谢你。” 能敏锐的察觉到许太医的异样，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抓人审问，把她从贤妃设的死局里脱身而出，这般沉稳的心思，凌厉的手段，贞嫔都自叹不如。 这个侄女，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自己对她的看法，难怪能得皇后娘娘这般疼爱。 陆襄扶着她朝延禧宫走去，宛尔笑道：“姑姑不必谢我，你在宫里平平安安，祖母才能安心，你若有事，整个陆家都要受牵连，所以我不只是为了姑姑，也是为了自己。” 贞嫔听着陆襄句声轻柔的“姑姑”，神色不由得松怔了一下，接着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这声“姑姑”代表着陆襄对她的亲昵，贞嫔心里竟有一丝激动。 “你比姑姑聪明。”贞嫔笑着道：“一上午都惶惶不安，虽然没有怀孕让我很是失望，但总算是证明了我的清白，比起被人诬陷，有没有怀孕都不重要了。” 如果真被冤死了，她就是真怀上了也得含恨而终啊。 “姑姑得好好查一查宫里的人了。”陆襄提议道。 贞嫔点头，眼底涌起一股寒意：“这件事情也算是给了我当头一棒，我自以为待宫人不薄他们就会对我忠心耿耿，看来有的人只会贪心不足蛇吞象。” 许太医招认，若她假孕不被提前发现，那就有宫女曝出她没有怀孕一事，就是不知她的延禧宫里被人安插了多少内奸。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清理叛徒。 贞嫔带着陆襄回到延禧宫，伏月已命人准备好了午膳。 “娘娘受惊了，快喝杯参茶压压惊。”伏月端着茶关切的递到贞嫔跟前。 贞嫔接过喝了一口。 伏月接着又给陆襄递了一杯：“三小姐也受惊了，奴婢准备了三小姐喜欢吃的菜，三小姐请。” 贞嫔放下茶杯，对陆襄道：“我去换身衣裳，你先去吃。” 她感觉今天一上午把她这几年的惊吓都受了，这会出了一身的冷汗，里衣都湿透了。 就是当初陆明珠得罪淑妃她被惩罚都没这么惶恐过。 贞嫔没什么喟口，免强吃了点东西，就回寝殿躺着了，实在是吓懵不轻。 伏月安排陆襄在偏殿休息。 香映还在审问，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结果的。 毕竟许太医都没能熬上一个时辰，香映更承受不住，所以陆襄也不急着出宫，至少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 景仁宫里，成德帝留下来吃午膳，楚今宴自然也从善如流的没走。 黄梨花木的圆桌上，皇帝坐在中间，宋皇后跟楚今宴分坐在他的两旁，看起来颇有种一家三口的温馨感觉。 吃完饭，成德帝便顺其自然的在寝殿歇下了，睡午觉。 宋皇后嘴角微微一抽，安静的在临窗的软塌上躺着看书。 韶华安排楚今宴在西侧殿休息。 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寝殿外便响起胡潜的声音：“皇上，娘娘，香映招了。” 宋皇后起身下了软塌。 成德帝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微微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他坐起身，对着宋皇后道：“给朕更衣。” “是。” 宋皇后应道，朝着门口吩咐人打水来，接着便伺候皇帝穿衣。 衣服穿好，桑叶端着温水进殿。 成德帝简单的洗漱了一翻，这才抬腿出了寝宫。 在正殿坐下，宋皇后紧跟着坐在一旁。 楚今宴听到消息也随即而来。 “说。”成德帝道。 胡潜：“香映招认，是她让许太医算计皇后娘娘与贞嫔娘娘，但不承认是受贤妃指使，她说因为皇后娘娘数次欺辱贤妃，所以她替主子谋不平，这才想了这恶毒的主意。许太医跟她有私情，所以才会为她办事，而香映说她故意打着贤妃的名义，为的就是让许太医不敢有任何顾虑，没想到提前事发。” 宋皇后听到这话，顿时冷笑了一声：“这话骗鬼呢，香映一个奴才，若没主子的授意敢布这么大的坑？贤妃要是不知情，本宫把脑袋砍下来给她当凳子坐。” 打量着他们都是一群傻子吗？ 成德帝：“……” 皇后你有点粗暴了哈。 胡潜一脸苦相，你说这事整的，香映这贱蹄子分明是给他出难题啊。 他审了，又好像等于没审。 可香映咬紧了就是她一人的主意，谁也没办法。 “皇上，香映身子弱，几番下来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胡潜说道。 言外之意，再用刑，恐怕瞬间就要断气了。 第270章 :降为嫔 宋皇后眼神幽冷的道：“呵，她倒是忠心，就是不知她的主子护不护她，来人，把贤妃给本宫叫来。” “是。”紫苏应道，转身离去。 楚今宴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气势霸道而又冷莫：“贞嫔做为受害人，也该来听听这结果，胡公公，去请贞嫔来。” 小丫头肯定要等最终处置结果出来后再出宫，既然如此，呆在延禧宫听二手消息有什么意思？ 胡潜不知楚今宴的心思，还诧异八皇子居然替贞嫔说起话来。 不过想归想，忙不跌的应道去延禧宫请人。 成德帝没想那么多，反正儿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宋皇后心知楚今宴的心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自己一边帮着楚今宴稳固地位好在以后陆襄嫁给他后高高在上不受委屈，一边又无比嫌弃楚今宴这个即将要拐走她视作女儿的陆襄，真是矛盾又纠结。 贞嫔几乎是跟贤妃同时到的景仁宫。 相比上午而言，这会贞嫔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相反贤妃的气色却显得憔悴了不少。 景仁宫门口，贞嫔跟陆襄两人朝贤妃福了福身：“贤妃娘娘吉祥。” 贞嫔淡淡的声音透着几分不满，任谁面对着要算计自己的人还能和颜悦色起来。 贤妃娇好的脸庞微微一僵：“妹妹这是不相信本宫，怨恨本宫吗？” 贞嫔看着贤妃，面无表情的回道：“嫔妾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怨。 说完，贞嫔便带着陆襄进了景仁宫，对着帝后行了一礼，然后便坐了下来。 贤妃行礼，宋皇后却迟迟没叫她起身，就这么任她半跪在正殿的中央。 一个处心积虑要算计她的妃子，她何必要给脸面。 所有人都坐着，贤妃一个跪着，这感觉着实不好受，贤妃感受到了来自皇后的打脸，心里又羞又怒，却不敢说什么。 “贤妃，你的宫女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因为见不得你被本宫欺辱所以才想替你报仇，如今人就剩最后一口气，你怎么看？”宋皇后声音冷淡的问。 贤妃闻言，心里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再抬头时，一脸痛惜却毫无慌乱之色。 “娘娘明鉴，臣妾也万万想不到她竟然这样大胆，居然利用臣妾对她的信任假传臣妾的命令，跟许太医合谋诬陷皇后与贞嫔，心思恶毒实在罪不可赦。” 一番话，说的可谓义正言辞，妥妥的受害者。 宋皇后紧紧的捏了捏手里的茶杯，忍住了往贤妃脸上砸去的冲动。 “臣妾实在冤枉，望皇上明察。”贤妃忽地红了眼眶，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看向成德帝。 成德帝抿了抿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宫女胆大妄为，的确跟你无关。” 宋皇后忽地扭头看着成德帝一眼，怒道：“皇上，香映是贤妃宫里的人，怎么叫跟她无关？贤妃身为后妃，连自己的宫女都无法约束，如何掌一宫主位，以后是不是只要想害本宫或者妃嫔，当主子的把自己的宫女推出来顶罪就能全身而退了？那这后宫之中还有王法规矩可言吗，上梁不正下梁歪，香映恶毒未免不是贤妃纵容出来的后果，今日若不正后宫风纪，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情只会层出不穷，后宫不稳，前朝不定，皇上也只会日夜难安。” “母后说的极是，后宫前朝息息相关，总不能叫各位娘娘的家人整日里提心吊胆着，这样哪还有心思上朝，为父皇分忧解难。”楚今宴漫不经心的道。 贤妃听着宋皇后跟楚今宴的一唱一喝，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那皇后的意思？”成德帝转头看着皇后，问。 她是后宫之主，从妃嫔到奴才，不管谁犯错，皇后都有处置的权利。 “香映是贤妃的奴才，贤妃自有管教不严之错，香映罪该万死，贤妃也难逃其咎，不配为一宫主位，皇上你看呢？” 宋皇后目光冷冽的看了贤妃一眼，而后严肃的望着成德帝。 贤妃以为让香映承担罪名就能脱身了吗？ 她能躲过一劫，宋皇后也绝不会让贤妃好过的。 成德帝认真的想了想，在贤妃的提心吊胆的惊恐下点了点头：“皇后说的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此事虽不是贤妃指使，但却是她治下无方，今日起贤妃降为嫔，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好好抄写宫规。” 贤妃惊得身子微微一晃，脸色苍白：“皇上……” “不必多言，朕对你小惩大戒，也让后宫众人引以为戒，别一个个的心思大了不怀好意。”成德帝面色威严的道。 贤妃双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再开口求情，磕头谢恩：“臣妾遵旨。” “贞嫔今日受了委屈，胡潜，去库房里把那整套的红珊瑚头面赏给贞嫔。”罚了贤妃后，成德帝又赏赐了贞嫔。 “臣妾谢皇上恩典。”贞嫔起身行礼道：“臣妾能还得清白，多亏皇后娘娘慧眼识破了许太医的阴谋。” “恩，此事差点让皇后受了冤，朕心里有数。”给皇后的赏赐不能草率了，他得想想送些什么好东西安抚一下皇后的心。 宋皇后抿了抿唇，没去在意皇上心里有什么数。 许太医在外的姘头早在皇上进景仁宫前就被悄悄送出宫去了，所以除了她与贞嫔几个心腹，没人知道这事最先发现不对的是陆襄。 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就是了，没必要让别人知道，反而把襄襄陷入危险之中。 今天贤妃被罚，心里指不定如何怨恨呢。 在贤妃离开前，宋皇后忽然吩咐胡潜：“胡公公，去慎司刑把贤妃刚刚的话如实传达给香映，也好让她亲耳听听自己效忠的主子是如何说的，下辈子投胎，好好做个人。“ 胡潜看了成德帝一眼，见皇帝没有反对，于是应下去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他再去刺激一下香映，在得知自己效忠的主子顺势就把罪名全推到了她的身上后会不会后悔。 皇上有没有对贤妃起疑心胡潜不好肯定，但皇后娘娘显然是认定贤妃所为的。 第271章 :没用的蠢祸 慎刑司的一间屋子里充满了血腥味，香映浑身是血的被扔在一堆干草上，奄奄一息。 胡潜用帕子捂着鼻子走了进去，立即便有一名小太监轻轻的踢了香映一下：“别装死，胡公公有事吩咐。” 香映闻言，费力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随即又闭了起来，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喃，证明她还活着。 胡潜低头看着香映，面色淡漠的道：“贤妃娘娘得知你假借她的名义与许太医合谋算计皇后与贞嫔后勃然大怒，痛斥你这贱婢女心思恶毒，罪不可赦，你可还有其他要说的？” 香映听着胡潜的话，嘴角不由得扯了一下，只是因为太痛又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说什么，却是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早在被带走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是颗弃子了。 不忿吗？ 有的，可她不敢把这盆脏水泼到贤妃身上。 就算牵扯出贤妃，她也难逃一死，可若她顶下这罪名，至少贤妃娘娘看她忠心的份上能保她全家的性命。 自己死就算了，她不能连累了家人。 胡潜等了一会，没见香映有任何反应，便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小亮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师父身边，忍不住问道：“师父，皇后娘娘是想让香映看清楚贤妃娘娘的狠心从而在她嘴里再撬点话出来，是这个意思吗？” 胡潜扭头瞥了小亮子一眼，严肃的道：“祸从口出知道吗？” 小亮子点点头：“徒儿明白，只是徒儿实在好奇，香映究竟是不是受了贤妃的指使？若是真，皇上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胡潜见小徒弟一脸疑惑的神色，左右看了看四周，然后悄声道：“就算皇上怀疑，香映顶了这罪，那么此事就到此为止，动一个贤妃不难，难的是强行调查此事的后果，最后能证明贤妃最好，若不能证明贤妃所为，前朝必定震荡。” 如果香映指认是受了贤妃的指使，皇上就会彻查到底。 可看香映的态度并没有这个意思，一连串的刑法用下来，香映招认了，你不能再逼着她把这罪名按到贤妃身上，要是皇后娘娘一意孤行认定贤妃所为，难保要被人诟病对香映屈打成招，反而得不偿失。 小亮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反正不管如何，贤妃这次损失惨重。” 从妃位降为嫔，那差距可不是一点点，可皇后娘娘抓着她治下不严纵容恶奴欺主的罪名，也实在叫人挑不出毛病。 贤妃降为贤嫔的旨意很快传遍了后宫，直叫众人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再一听圣旨里的内容，不少人替贞嫔拘了一把同情泪。 也有不少人嗤之以鼻，香映一个奴才能成什么事，贤妃这么大的动作居然就只是降为嫔，还真是便宜她了。 不过她这样算是彻底得罪了皇后娘娘，以后还不知道被如何争对呢。 就算真是她的奴才自作主张谋划了这一切，贤嫔也难逃罪责。本来么，皇后管理后宫，不管如何惩罚你，都该受着，你却对着宫女抱怨皇后的不是，这已经是以下犯上了。 慈宁宫 太后气恼的摔了手里的茶杯，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怒意：“这个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真是没用。” 她的贴身嬷嬷，李嬷嬷宽慰道：“太后息怒，这一次是皇后运气好提前发现了许太医的异样，下一次咱们再好好筹谋，绝对不会出错的。” 李嬷嬷心道算计皇事这事还算小么，那什么才叫大事？ “皇后过去不跟后宫妃嫔有过多的往来，景仁宫除了刚进宫那会能安插进人手，可被她清理过一次后再难塞人进去，整个景仁宫像个铁桶城墙一样牢固，叫人钻不到空子，现在好不容易能利用贞嫔，却偏偏被贤妃这个蠢祸给搞砸了。” 太后不喜欢皇后，暗地里没少给她使绊子，不过因为后宫归皇后掌管，她的手根本伸不进去景仁宫，都不能重挫宋皇后。 而因为安国公在朝中的地位，太后更不能明面上对皇后如何，只能暗地里使手段，皇后如今是越发的嚣张对她不敬，加上楚今宴回京皇帝有意立他为太子，太后就越发坐不住了。 她的私心里可是一直想让淑妃的儿子继承皇位的。 皇后没有儿子，太后担心宋家会扶持楚今宴，所以更加迫不急待的想要除了皇后。 到时候皇上即便不立淑妃为后，太后也能保证让皇帝封淑妃为贵妃，之后没有皇后，淑妃便能掌权后宫，就算再立皇后，淑妃在后宫的地位也足以碾压新后…… 只差那么一点点…… 早知道就提前把贞嫔假怀孕的事情曝出来！ 太后懊悔的直咬牙。 至于被重罚的贤嫔她却不在乎，现在降为了嫔，早晚有一天还会恢复位份的。 何况只要除了皇后，贤妃的大仇也能得报了。 许太医在外面的那个相好由陆襄带着出宫了，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将她放下，陆襄面若冰霜的警告道：“今天的事情你该知道怎么做？” 妇人惊恐万状的连连点头：“民妇明白，小姐放心，我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妇人觉得自己已经在阎王殿前走了一圈又突然回了人间，只恨不得跟许太医从未有过任何关系，哪里敢拿这种事情出去乱说。 陆襄放人离开，这才坐着马车回了陆家。 百姓不知道内情，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旁人只会盯着贞嫔假孕一事，到时候就怕坏了贞嫔的名声。 倒是没想到香映是个忠心的硬骨头，没能指证贤嫔真是遗憾。 不过经此一事，皇后跟贞嫔也会提高警惕，被皇后娘娘记恨上，贤嫔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先是把太后的玉镯塞在她的身上企图诬蔑她偷盗太后贡品，再来命许太医算计皇后与贞嫔，这位看起来温柔如水的娘娘，狠起来真是阴毒又令人作呕。 陆襄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假寐，想着算计皇后与贞嫔一事里，除了贤妃，是否还有太后的手笔？ 毕竟当初就是她跟太后联后想要陷害自己的。 或者还有淑妃的参与？ 第272章 :嫁入肖府 五月初十，陆明珠出嫁的日子。 天气阴沉沉的，满天都是厚厚的浊云，叫人感觉了一股沉闷的压抑。 明娇院内，陆明珠穿着一身玫红色绣芙蓉花长裙坐在铜镜前，头上梳着高髻，插着赤金嵌宝珠步摇，手腕上戴着两对翡翠玉镯，柳眉弯弯，画着精致的妆容，将本就出众的五官缀的更加娇艳可人。 她是嫁过去当妾，所以没有资格穿红色的嫁衣，更不会有八抬大轿来抬她进肖府。 院子里虽忙碌，但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整个陆府却不见任何喜气。 老夫人闭门不见，陆家出了个当妾的女儿，陆佑平恨不得当这个女儿不存在，哪里还会请亲朋好友上门贺喜，别丢人了。 府里其他主子们都呆在自己的院里，没人去明娇院恭贺陆明珠，就算添妆，也只是叫丫环送去而已。 赵清雅坐在了陆襄的屋里，跟她学绣花。 林姨娘跟姚姨娘年纪大，又向来不得陆佑平的宠爱，如今赵清雅俨然成了新宠，没有柳氏在她头上压着，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心。 唯一不足的就是不能生孩子了。 所以她得更努力抱好三小姐这根大腿，现在大少爷被老爷赶出家门，大少奶奶又被乔家人接回去，日后两人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如果真闹到和离的地步，赵清然可不是只有陆襄这一个大腿了。 至于老夫人么。 跟三小姐关系好了，老夫人只会更喜欢自己。 即便三小姐日后出嫁，以皇后娘娘对她的喜爱，嫁的绝对不会低了，搞不好陆家都要靠她扶持了。 没看老爷如今对三小姐也是捧着的么。 “好好的正妻不做，给人当妾，也是作，连个正儿八经添妆的人都没有。”赵清然笑容讥讽的道。 陆襄给她指着一处跟她了声绣错了，而后道：“姨娘去添了吗？” 想让她去给陆明珠添妆，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的。 林姨娘跟姚姨娘是叫了丫环去的，送了东西就走了，至于送的什么？不用看陆襄也能想到很敷衍，就连陆巧都没有去明娇院。 从爹不管不问的态度中不难看出，陆明珠已经是被放弃的了，若不是老夫人让温妈妈准备陆明珠的嫁妆，今天的场面还要难看。 赵清然哼了一声：“不去，柳氏这样害我，我还巴巴的去给陆明珠添妆，有病。” 没上去踩个一脚都是她心地善良了。 陆襄闻言，轻轻的笑了一声。 秦妈妈进屋，看着盛妆打扮的陆明珠，笑着道：“四小姐，吉时到，肖府的小轿已经停在侧门口了。 不仅没有八抬大轿，也不会从正门进出。 陆明珠放在膝上的两只手紧紧的捏了捏，看着铜镜里娇美的脸庞，嘴角努力扬起一抹微笑，今天看轻她的那些人，早晚一天，她会叫他们跪在她的脚下求原谅。 陆明珠以为这是她幸福日子的开始，却不会想到进了肖府，才是她水生火热的人生。 “恒哥哥来了吗？“陆明珠问秦妈妈。 秦妈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不过是个妾而已，还指望新郎官亲自来接你？ 哦，不是成亲，还不能算新郎官。 “小姐，肖公子没来。“秦妈妈低眉顺眼的回道。 陆明珠委屈的撇了撇唇，最后不甘的起身，扶着秦妈妈的手出去了。 没穿嫁衣，自然也不用盖喜帕。 院子里，摆着三个红木箱子，肖沐恒送来的聘礼老夫人一概没要，又让温妈妈象征性的添了一抬给陆明珠当嫁妆带走。 要不是看在陆明珠身上流着陆家的血，老夫人连那多的一抬都不愿意给呢。 至于肖家的聘礼，陆家再穷，老夫人也看不上。 陆明珠看着眼前寒酸的三抬嫁妆，心里又气又恼，眼眶一红，差点没哭出来。 秦妈妈忙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否则会遭来霉运的。“ 说着，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这阴沉沉的天气也不像是有好兆头的样子啊。 陆明珠一听有霉运，努力把眼底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嫁给恒哥哥是她幸福的开始，她不允许有霉运。 哼，老夫人如此欺人太甚，她才不在乎，肖家富裕，等她嫁过去恒哥哥会给她更多更好的，她才不稀罕陆家的东西。 陆明珠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安慰着，只是目光落在她的嫁妆上，心里还是忍不住愤怒。 “一个个都打量着我今日落魄了，哼，以后可别有求到我的时候。“ 兰秋心里倒是不约而同的跟陆明珠生出一样的想法，双眸喷火心里却道等日后四小姐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回府把今日受到的屈辱给打回去。 画眉看着冷清的明娇院，脸上划过一抹忐忑，四小姐进肖家为妾，陆家可是她的依靠啊，出嫁这天就这么下小姐的脸面，日后小姐有事还会帮着吗？ 院里的婢女不少，可却没有一个陆家人过来祝贺小姐。 画眉的心不由得渐渐寒了下去。 “今天出嫁，我也该去拜别父亲。“陆明珠深吸了口气，娇俏的脸上扬起笑起，柔声道。 秦妈妈道：“小姐，吉时不能错过。“ 四小姐，你可消停点，老爷今天都没露面，更没有派人过来传话，这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陆明珠听不出秦妈妈话里的意思，抬腿便朝着前院陆佑平的院子走去。 刚到门口，便见杜总管站在那里，见到陆明珠，行了一礼：“四小姐吉祥。“ “爹在吗？临走前想来拜别。“陆明珠高傲的微抬着下巴，道。 杜总管脸上快速闪过嘲讽，淡淡的道：“老爷吩咐，四小姐径自出府便是，不必来辞别，小姐自己选的夫婿，望好自为知。“ 陆明珠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维持不住。 “杜总管你莫不是假传爹的话，我不信爹会这么对我。“ 就算爹对她生气，难道这些年他对自己的疼爱都不算数了吗？她都要嫁人了爹竟连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陆明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第273章 :太寒酸了 杜总管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也不辩解。 四小姐不愿意相信，他说破嘴她都不听，何必去浪费口水。 秦妈妈在身后拉了拉陆明珠：“四小姐，吉时要过了。“ 陆明珠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帕子，在秦妈妈催促下愤愤的转身离开。 侧门上停着一顶两人抬的小粉轿，陆明珠脚步顿了一下，这才不甘不愿的坐了进去。 没有锣鼓宣天，没有迎亲队伍，走在大街上，旁人都不知道这是嫁人的场面。 陆明珠被悄无声息的送进了肖府。 给她安排的院子很小，看起来都不及在陆家她住的明娇院一半大，院里站着五个丫环，为首的一个婆子打量般的上下看了陆明珠一眼，福身道：“见过陆姨娘，姨娘万安！“ 陆姨娘…… 纵使知道自己是妾，但乍然听到这个称呼，陆明珠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随着婆子的请安，院子里的婢女们也纷纷行礼：“奴婢见过陆姨娘……“ 陆明珠脸色都僵了，皮笑肉不笑的道：“都起。“ 为首的婆子道：“奴婢姓徐，暂管后院，姨娘初来乍到有些不明白的尽管来问奴婢，这几个婢女是伺候姨娘的粗使丫环。“ 暂管后院，皆因主母还没进门。 秦妈妈看这徐妈妈高傲的模样，心里便略微有数了，怕是等夫人进门，这人也是主母跟前的得用之人，于是笑着走到她面前：“有劳徐妈妈，辛苦了。“ 说着，她将一只荷包塞到了徐妈妈的手里。 徐妈妈垂眼看了眼手里的荷包，颠了颠里面的份量，露出满意的神色，顿时和蔼了几分：“没什么辛苦的，我们做奴才的，不就是伺候主子的么，姨娘劳累，快进屋歇着，奴婢就先告退了。“ 陆明珠忽然问：“恒哥哥呢？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他为何不在？“ 徐妈妈古怪的看了陆明珠一眼，心里不由得鄙视了一下。 什么大喜之日，纳个妾而已，难不成还要少爷在这里候着不成。 “姨娘少安毋躁，少爷有事在忙，晚间就会来的。“徐妈妈笑道。 纵然她以后是一定跟在夫人身边做事的，但在没摸清楚这位在少爷心里的份量，她也不能一下子把人得罪了。 来日方长！ 说着，便福身走了。 陆明珠感觉自己被怠慢了，气得不行。 兰秋扭头对着徐妈妈的背影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一个奴才居然敢对小姐你不敬。“ 陆明珠赞同的点头，在心里暗道早晚得收拾她。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不能被这起子刁奴气坏了自己。 秦妈妈淡淡的看了眼兰秋，很是无语。 “小姐，进屋。“ “恩。“陆明珠挺了挺胸，朝前走去。 院里的一名丫环立即机灵的上前把陆明珠领到寝室。 屋里还是布置了一下的，有几处挂着红，总算透着几分喜气，屋里布局不算奢华，但看起来也很精致，陆明珠这才宽下心来。 “小姐，姑爷对你是用心的，只是规矩在那没办法而已。“画眉说道。 陆明珠笑容羞涩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不该计较那么多，只要恒哥哥心里有我，比什么都强，总算，我如意的嫁给他了。“ 秦妈妈道：“小姐，眼见着快正午了，奴婢去厨房提膳来，您先吃点果子点心垫垫肚子。“ “恩，去。“陆明珠道。 秦妈妈出了屋子，叫了个丫环领着她去了厨房。 肖府很大，亭台楼阁错落有序，秦妈妈一路走去都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起码比陆家大多了，可偏偏分给四小姐住的是一座小院子。 就这样的，四小姐还能受宠？ 好歹也是侍郎的女儿，不说请亲朋好友来热闹热闹，整个肖府就没有一丁点迎接姨娘的氛围，四小姐进门进的那叫一个悄无声息，毫无被重视的意思。 秦妈妈就几乎能预料到陆明珠日后在肖府的地位了。 不过好在三小姐的目的，从来不是让她帮四小姐争宠的，不受宠爱，这不正好么。 吃过午膳，陆明珠趁着下午无事，顺便认了认院子里的几个婢女。 她的陪嫁，除了一个秦妈妈，就画眉跟兰秋，其余人都没带，而且以她的身份陆家也不可能让她把原先伺候的都带上。 提拔了两个做二等丫环，余下的就是三等了。 秦妈妈带着画眉把陆明珠的嫁妆收入库房，三个箱子，不过半个时辰就清点整理好了。 画眉清点着手里的嫁妆单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妈妈，四小姐这嫁妆……也太寒酸了。“ 物件是不少，但真正值钱的好东西却只占了三成，陪嫁的银两更是只有六百八十两，连个铺子庄子都没有，这六百八十两里面，五百两还是肖家送来的聘金，老夫人这是真的不管四小姐的死活啊。 哪个官家小姐出嫁，陪嫁的银子这么少的？ 秦妈妈淡淡的道：“别抱怨了，好在肖家富裕，不会让四小姐过苦日子的。” 画眉蹙了蹙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纵然肖府给的再多，陪嫁少了，总归少了那么几分底气呀。 出了库房，秦妈妈跟画眉就见兰秋横眉冷目的在训斥着院里的婢女。 “兰秋，怎么了？”秦妈妈问。 几个丫环见状，顿时一轰而散，兰秋气得直咬牙，怒道：“这几个贱婢讽刺四小姐的嫁妆少，简直寒酸到没眼看，我听不过去骂了她们一顿。” 画眉闻言，脸色也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果然，她才刚担心完这个问题，就有人开始嚼舌根了。 秦妈妈道：“咱们出来乍道，还是低调些，你也收收自己的性子，免得给四小姐惹麻烦。” “哼，秦妈妈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初来乍道怎么了，四小姐可是这府里的主子，难不成还要看那些贱婢的脸色？”兰秋不服气的道。 秦妈妈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只是望着画眉道：“小姐那里我去伺候着，你们去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屋里，收拾一下。” 画眉应道，忙拉着兰秋走了。 这妮子的性子如今是越发的浮燥了，在这个府里，她们跟秦妈妈才是最信任的，兰秋跟秦妈妈发什么脾气，幸亏秦妈妈大度不计较。 第274章 :一时得意 入夜，银白色的月光洒满每一个角落，院里的花开的如火如荼，有淡淡的清香漂浮在空气里。 肖沐恒回府后，换了身衣掌便去了陆明珠的院里。 厨房里准备了一桌的美味佳肴。 陆明珠站在门口，看着踏着月色而来的肖沐恒，神色无比激动。 他飞扬入鬓的眉，带着流逸超然的弧度，薄唇微抿，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看起来冷俊无比。 肖沐恒的相貌的确英俊的叫人着迷，陆明珠痴痴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 “相公！” 等人走近，陆明珠眉眼娇柔的唤道，上前几步，小手指轻轻的勾住了肖沐恒的手。 肖沐恒垂眸，看着眼前女子缱绻妩媚的娇美容貌，心中不由得微微一荡。 他一直觉得是陆家算计了自己，让陆明珠藏在他府里然后再被陆佑平找到以此来让他对陆明珠负责人，肖沐恒看不上陆家的作风。 不过眼下却觉得，陆家白白送上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来给他当妾，怎么算他都不亏啊。 论容貌，陆明珠可比柳安瑶貌美。 而且陆明珠对自己一往情深，虽说是个无用的弃子，但至少是个清白之身，两相一比较之下，肖沐恒顿时又看陆明珠顺眼了不少。 而且她的迷恋也让他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着陆明珠痴缠的目光，肖沐恒微微一笑，拉着她进屋了…… 翌日，陆明珠在全身的酸痛下醒来，随即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眉眼间便流露出媚人的风情，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画眉跟兰秋听到屋里的动静，忙推门而入。 “姨娘醒了，大少爷去拜访夫子了，临走前特意交待奴婢们不要打扰姨娘睡觉。”兰秋笑着道。 陆明珠感受到肖沐恒的体贴与关怀，又是感动又是羞涩。 “帮我更衣梳洗。” 两人应道，伺候陆明珠起床。 秦妈妈端来温水，洗漱过后便坐在铜镜前由着画眉替她梳头打扮。 用早膳的时候，陆明珠不经意的问道：“我倒是一直没有过问，这府里除了相公，还有其他主子吗？” 秦妈妈回道：“奴婢打听过了，大少爷是家中老大，底下还有一个嫡出的妹妹，其余便是庶弟与庶妹，说是老爷跟夫人会在大少爷与柳小姐成亲前住进来，目前府里就大少爷与姨娘两位主子住着。” “恩，虽然公婆与小姑子不在，但给他们的礼物也早早准备着，别到见面的时候手忙脚乱。” 秦妈妈应道：“是，奴婢明白。” 当日，肖沐恒早早的便回府了，见了陆明珠，把一只锦盒递给了她。 陆明珠讶然：“这是？” “打开看看。”肖沐恒笑道。 陆明珠依言，打开锦盒，入眼的便是一支镶翡翠的雀头金簪，一只水光翡翠手镯。 “好漂亮。”陆明珠惊喜的说道，抬头看着肖沐恒，眼中满是欢喜之色：“送给我的吗？” “恩，喜不喜欢？” “喜欢，谢谢相公。”陆明珠雀跃的道，连忙拿着手镯往自己的手腕上戴去。 这才成亲第一天，相公就送她这么贵重的首饰。 她就说嘛，以恒哥哥对她的情意，只会给她比嫁妆更贵重的东西。 以后她有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肖沐恒轻轻的勾起了陆明珠的下巴，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声音低沉勾人：“那是不是要好好回报我一下？” 虚荣而又贪婪的女人，是最好掌控的。 陆明珠的娇美的小脸微微一红，羞涩模样带着初经人事的媚人，直叫人看得心痒难耐。 一连数日，肖府上下都知道大少爷对陆姨娘很是宠爱，以后的光景如何大家不知道，至少目前大少爷还在新鲜劲上，所以众人对陆明珠都格外客气而又恭敬。 陆明珠只觉得自己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夫君疼爱，下人恭敬，简直不要太风光，哪里是陆家可以比的。 就算过去爹疼她，她的头上还有老夫人压着，也没有如今这样舒服的日子。 陆家 云遮把秦妈妈传回来的话告诉了陆襄，一旁的雾月听了跺了跺脚。 “小姐，听秦妈妈说的，看起来是把四小姐送进福窝了啊。” 还以为算计了肖沐恒一把，肖沐恒对四小姐会恨之入骨呢，哪里想美色当前，他竟然还能这么宠爱？ 照这么看来，四小姐的日子简直过的不要太惬意。 云遮附和的点点头。 陆襄失笑的看着自家愤愤不平的丫头，道：“别着急，陆明珠得意一时，得意不了一世的。” 别人不敢肯定，肖沐恒是多么自私的人，上辈子她已经亲生经历过了。 对他有用的自己都能冷漠无情的残害，更别说一无事处的陆明珠了。 现在不过是因为对陆明珠新鲜而已，毕竟人都进了肖府，明正言顺的自己的女人，难道不能睡？ 陆明珠的好日子，也不过就段时间了。 等柳安瑶嫁过去，她能容忍一个比她还早进门的妾在府里嚣张跟她抢夫君？ 这个人还是当初连累过她被皇后娘娘惩罚，叫淑妃痛恨的陆明珠。 就算没有这些原因，光凭陆明珠是陆家人，柳安瑶就不会叫她好过的。 这样从天堂跌落地狱的的感觉，才能叫人痛不欲生啊。 云遮跟雾月相视一望，瞬间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 雾月撇着小嘴哼哼着：“奴婢就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别气了，什么时辰了，跟大嫂约好了去喝茶，别晚了。”陆襄说道。 云遮道：“还早呢。” 陆襄想了想：“现在走，先去芙蓉阁看看，再去见大嫂。” “是。” 两人应道。 云遮连忙去叫上阿蛮，现在小姐出府都叫阿蛮随身跟着，她跟雾月两人伺候小姐可以，但出府涉及到小姐安危的事情，还是得阿蛮随行护着。 对于阿蛮替陆襄办事多受重视，两人也是毫无意见。 自打云香跟木槿被小姐送去了芙蓉阁，小姐就没再提拔底下的丫环上来，贴身伺候的有她跟雾月就行了，阿蛮性格单纯憨厚，但替她办事的能力却是旁人及不上的，于是三人也就渐渐的分工明确了起来。 第275章 :幕后之人 芙蓉阁在京城的权贵之间渐渐的小有名气，生意也逐渐步上正轨。 陆襄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各种新颖的花样跟款式层出不穷，而且还找了绣技高超的绣娘们，经她们手出来的衣裳，直甩京城其他绸缎庄几条街，叫人爱不释手。 “咦？”忽然，赶车的小厮木生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阿蛮掀起车帘，问：“木生，怎么了？” 木生勒了勒缰绳，把马车放慢了速度，回道：“三小姐，奴才刚刚好像看到姚姨娘往那条巷子里去了。” 因为陆襄时常出府，所以专门挑了木生替她赶车，算起来也是她的人。 陆襄闻言，问道：“你确定是姚姨娘？” 木生想了想，道：“奴才确定，她虽然是蒙着面的，但奴才看到周妈妈了，而且那身影也的确是姚姨娘无疑。” 陆襄叫木生停车，与阿蛮下了车。 “你在这里等着，我跟阿蛮去看看。” “是，三小姐。”木生没有多问，把马车赶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阿蛮走在前面，陆襄在她后面走着，进了木生说的那条巷子里。 如果是旁人，陆襄不会有疑心，可换作姚姨娘，她就不得不多心了。 巷子很长，两旁没有住人，看着像是某家府邸的后院处。 在一条交叉口处，陆襄隐约听到了说话声，不用她交待，阿蛮便足尖轻点跃上了墙头，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不一会儿，就见阿蛮回来。 “小姐，奴婢看着是姚姨娘，与她说话的人坐在马车里看不到，前边有一方草跺，你躲着正好。” 陆襄点头，顺着阿蛮手指的方向悄悄的躲进了草跺里。 而阿蛮则蹲在了墙头，用一根茂密的树枝挡住了自己的身形。 虽然看不到人，但姚姨娘与人说话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陆襄的耳朵里。 “枉我给你提供了这么多的方便，你却到现在连根头发丝都动不了，简直是个废物，早知道这么没用，本小姐何必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姚姨娘被喝斥的脸色难看，却又敢怒不敢言：“陆襄实在不好对付，整个陆家又被她掌握在手中，第一次动手没能成功后她就已经与我撕破了脸，想要再悄无声息的除掉陆襄，无疑是难上加难。” 陆襄眉稍轻挑，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容。 真是意外收获啊。 她查了这么久，只查到一个易临，今天竟意外碰到了姚姨娘跟她幕后之人。 这是坐不住了？ 而那马车里那说话的声音，更是让陆襄无比熟悉。 柳安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柳安瑶这是见弄不死自己而坐不住了。 想想也是，姚姨娘纵然替她办事想尽法子除了自己，可在陆家让她几乎没有下手的机会，更何况她与姚姨娘撕破了脸，姚姨娘更不敢在没有一举歼灭她的法子前妄动，否则最后只会引火烧身。 “本小姐不管，我帮你算计陆朝企图毁掉他好让你的儿子以后继承陆家，本姑娘不遗余力的帮你成事，我也要见到相应的回报，否则本姑娘第一个就弄死你。”柳安瑶恨恨的道。 以前，她能等，等姚氏慢慢筹谋，也不介意姚氏利用她铲除异己。 可现在柳安瑶无时无刻不想把陆襄千刀万刮，眼见着姚氏在自己的帮助下处处得益，而她却连陆襄的一根皮毛都没伤到，这叫柳安瑶如何能忍。 自从她被陆襄算计的声誉受损后，娘便将她拘在了府里，生怕她出门再出岔子，而且听到了外边的流言蜚语也会坏了她的心情。 因为临近她的婚期，她也是借着去拿打造的首饰，所以才得了出府的机会，于是迫不急待的叫人把姚氏叫了出来。 再不好好警告一番，姚氏怕是都要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姚姨娘惶恐的垂首，忙不跌的道：“小姐放心，妾身一定不负小姐所望。”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道她的身份很尊贵，第一次找上她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犹豫的便答应同对方合作了。 毕竟这人能给她的，远比当时的柳氏还要多。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柳氏被陆襄算计的毫无还手之力，最后还丢了性命，没了柳氏相助，光她自己在陆家几乎是不能成事的，而有了这人的相助，就算没了柳氏，她依旧能做她想做的事情。 陆朝被赶出了陆家，她只要再稍微的推一把，就能让陆朝永远也回不了陆家，她的儿子就会陆家唯一的继承人。 她不知道这人跟陆襄有什么仇恨，可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帮她除掉陆襄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她没想到陆襄一点都不好对付。 明明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手段凌厉又聪慧果敢，叫人畏惧。 “本小姐耐心有限，你自己掂量着办。”柳安瑶声音阴沉的道。 “是。”姚姨娘恭敬的应道，心里一片忐忑。 柳安瑶没有多留，叫人赶着马车离开了巷子。 姚姨娘双腿发软的扶着墙，好半响才叫周妈妈扶着离开。 等巷子里安静了下来，阿蛮才从墙头跳了下来，拔开草跺让陆襄走了出来。 “小姐，姚姨娘居心不良，留不得。” 陆襄面色阴沉，慢慢的朝着街上走去：“恩，既然知道了她替谁办事，的确也不用再留着她了，不过突然暴毙容意引人怀疑，我会去跟祖母说，先把陆霄送走。” 不管日后陆霄得知了真相会不会恨她，至少目前陆襄没有想把陆霄卷进这趟浑水的意思。 何况叫姚姨娘骨肉分离，终日处在惶惶不安中，也能叫她好好的痛上一回。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马车旁。 木生没有多问，驾着马车走了，因为遇到姚姨娘耽搁了时间，陆襄便没有先去芙蓉阁，而是去见了乔婧如。 想到姚姨娘争对陆朝，陆襄不由得又多叮嘱了乔婧如一番。 更是让乔婧如遇到陆朝的任何事都不要插手。 上辈子的遭遇，让陆襄留下了阴影。 不过现在大嫂住在乔家，与前世的经历已经不同，陆襄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担心了。 第276章 :俗的要命 五月二十的时候，肖老爷带着全家到达了京城，数十辆马车载着肖府众人与满满当当的行礼，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俨然一亮丽的风景线。 实在是肖沐恒自从要娶柳安瑶之后整个人在京城太出名了，现在只要与他有关的风吹草动，就能叫人看得津津有味。 “这肖家是举家搬来京城了啊？” “那还用问，儿子都成了柳相的乘龙快婿，当然要跟着来京城享福了。” “看起来肖家的家底还是很丰厚的。” “嘿，这有什么的，我前一阵还看过比这个阵仗更大的呢，似乎也是举家搬来京城。” “你说的我也有印象，似乎是一户姓乔的人家……” 一队人马在往昌明街走去，最后停在了肖府门口。 大门外，肖沐恒早就领着府里上下等候着，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肖夫人跟肖老爷，忙大步上前：“爹，娘，一路辛苦了。” 肖老爷看着长身玉立的儿子，笑容自豪又得意。 “不辛苦。” 儿子有出息啊，攀了上丞相大人，虽然娶的过程不尽人意，但只要儿子靠着柳相日后身处高位，谁还会记得他是怎么爬起来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肖夫人亦是满心欢喜的看着自个的儿子，忽然听到一声娇柔的嗓音响起：“见过公公，见过婆婆。” 肖夫人侧目，就见一名容貌俏丽的女子站在儿子身旁，一身白底印海棠花的上袄，水映红的撒碎花的马面裙，头上只簪了一支赤金嵌红宝石的步摇，就把她那一张小小的粉脸映得明艳生辉。 “你一个妾室，注意自己的身份，唤老爷跟夫人就好。”肖夫人神色淡淡的道。 如果放在以往，儿子能娶个侍郎千金她也是满意的，可有相府嫡女珠玉在前，再看陆明珠怎么看都觉得嫌弃了，得亏纳为小妾，不过区区庶出，也只配为妾了。 陆明珠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跟吞了口苍蝇般难看。 扭头，她委屈的看着肖沐恒，想让他替自己作主。 然而肖沐恒却只是看着她道：“听爹娘的。” 陆明珠又羞又恼：“……” 这个老东西，她满心欢喜的讨好他们，居然这样打她的脸。 肖沐恒说完，便带着肖老爷跟肖夫人进去了。 肖家老宅也很大，但跟眼下的宅子相比，却是少了豪华与霸气。 “儿啊，听说这座府邸，柳相帮了不少忙？”肖老爷一边走一边问道，眼中透着一种激动。 府邸豪不豪华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柳相对自家儿子的用心啊。 肖沐恒明白肖老爷的意思，笑着点头道：“恩，安瑶是柳相的掌上明珠，不舍得女儿受委屈，所以这府邸的建设相爷参与了很多，说这里以后就是他女儿的家，自然要让女儿住的舒服一些。” 肖老爷笑得见牙不见眼，直点头。 这话说相爷参与，可不只是口头指点而已，而是自掏腰包改造这座府邸的，肖老爷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份也尊贵了起来。 一路走去，整个府里张灯结彩，每十步便挂着红色的大喜灯笼，入目皆是红绸与同心结，各处都贴上了双喜，一片喜气洋洋。 “爹，娘，你们的院子都收拾妥当了，一路周车劳顿，先去歇着，晚上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肖老爷高兴的应道。 肖夫人拉着儿子的手心疼的道：“叫你一个人在京城操持婚事真是辛苦你了，娘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娘帮你打理，你就安安心心的当你的新郎官就好。” “好，那儿子就不管了，府里娘先担起来，等安瑶进门，还得娘帮扶着呢。” 肖老爷跟肖夫人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下人们则分别带着其余姨娘跟少爷小姐们去自己的住院。 因为这座府邸的主人是肖沐恒，所以那些姨娘跟庶子庶女们都被安排住到了西边，一道围墙将西边与府邸隔绝开来，中间开了一道门。 肖夫人对这安排很是满意。 本来最不喜欢这些姨娘跟庶出的，这下好了，整个儿打包全放在了西边，虽然地方也不小，但至少她清静了，没事也没来这边瞎转悠。 至于姨娘跟庶子庶女们，只有敢怒不敢言了。 如今连老爷跟夫人都因为大少爷出息而沾了光，若是她们敢抱怨，毫不怀疑就会被肖沐恒给踢出府去。 于是几位姨娘进了自己的住处，便几乎不约而同的对自家孩子耳提面命，来了京城就处处都是机会，如果能攀上公侯国府，那就给压过肖沐恒去了。 肖笑作为肖沐恒一母同胞的妹妹，待遇自然是最好的。 院子精致华美，牡丹花丛丛开放，幽香扑鼻而来。 “五妹，快看看这院子喜不喜欢，相公跟我说了你的一些喜好，我特意亲手为你的布置的呢。” 陆明珠跟着肖笑去了她的院子，一进去便迫不急待的邀功。 肖笑不冷不热的看了陆明珠一眼，没说什么，径自欣赏起了自己的住处来。 只是当她走进自己的寝屋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入眼皆是琳琅满目的摆设，眼花燎乱又金灿灿的一片几乎要闪瞎她的眼。 陆明珠跟在她的身后，看不到肖笑的表情，还以为她是因为太过震惊而呆住了。 震惊倒是真的震惊，只是震惊过后肖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布置是个什么鬼？ “我屋子里是你布置的？”肖笑回头，看着陆明珠问。 陆明珠露出得意的目光，点头道：“是啊，好看吗？” 她好不容易向相公求来布置肖笑屋子的差事。 肖老爷跟肖夫人的她不敢动。 主院那边她根本碰不到，姨娘跟庶出的那些她没必要去讨好，也就肖笑的院子正合适。 讨好了未来小姑子，对她只有好处，日后也能跟她站在同一阵营上，所以对肖笑的屋子，陆明珠是花了心思的。 而且趁着这个机会，陆明珠私下也偷偷藏了不少值钱的好东西。 肖笑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毫不客气的对着陆明珠翻了个白眼：“早就听说你姨娘是个外室，从小在外边长大，眼界格局到底比不上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小姐，看看你放的这些东西，毫无品味可言，一昧的追求富贵，俗的要命，你这是钻钱眼里了是吗？” 第277章 :装清高 如果不是陆明珠侍郎千金的身份，肖笑觉得自己还能说的更难听。 不过就这些话，也已经让陆明珠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上的笑容犹如风干的狗屎般糊在脸上，让她难堪。 该死的肖笑，区区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儿，居然敢嘲笑她的品味低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低贱的身份。 “五妹，这些我可都是花了心思的。”陆明珠强压着心底的愤怒，皮笑肉不笑的道。 肖笑不耐烦的道：“谁稀罕你的心思，来人，把东西都给我收了。” 话落，肖笑的贴身婢女立即带着婆子跟丫环进屋，依着她对主子的喜好，把她不喜欢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重新摆上。 “再去检查一下其他屋里。”肖笑站在门口，怒道。 陆明珠气得身子直抖。 肖笑斜眼昵了陆明珠一眼，冷声道：“本姑娘是肖府嫡女，该摆什么东西都有规矩在呢，陆姨娘过去也只是个庶女出身，哪里能懂嫡女的尊贵，以后可别再插手本姑娘屋里的东西。” “你……”陆明珠瞠目，眼里隐隐跳动着怒火。 肖笑才不怕她生气，朝她哼了一声便进了屋。 如今她大哥要娶丞相府的嫡出小姐为妻了，身份 她的婢女立即出来对着陆明珠道：“我家小姐要休息了，陆姨娘请回。” 直接下逐客令了。 陆明珠显些没绷住自己脸色，恨恨的转身离开。 她叫画眉去请肖沐恒。 肖沐恒一脚刚踏进院子，便见陆明珠像只花蝴蝶似的直接朝自己飞奔而来，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相公，五妹实在欺人太甚了。” 肖沐恒如今对陆明珠还在兴头上，耐着性子问道：“笑笑怎么了？” “我好心好意替她布置屋子，花了那么多心思她却讽刺我是个外室所生，眼界低俗又没有品味，说的话可难听了，还把我布置的东西全都撤了。” 陆明珠的脑袋靠在肖沐恒的胸前，微微撅着红唇不满的抱怨着。 她觉得相公这么宠爱自己，一定会好好的安抚她的。 最好再去把肖笑给骂一顿，好让肖笑知道要对自己尊重客气些。 肖沐恒听着那一句“外室所生”，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僵，脑海里不期然的浮现了陆襄的绝色容貌，一举一动，嗔笑怒骂都是那么的明媚动人，让他念念不忘，与之比较，怀里的陆明珠顿时感觉显得小家子气了。 陆明珠不知肖沐恒的心思飘到九州之外去了，见他不说话，微微仰起脑袋，漆黑的眼中跳跃着缕缕贪婪：“相公，既然五妹不喜欢那些物件，不如就放在我屋里，也好把我单调的屋里点缀一番，你说好不好。” 肖沐恒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不动声色的将陆明珠推开，淡淡的道：“过一阵，这几日府里会特别忙碌，你别跟着添乱了。” 笑笑说的没错，外室生的如何能跟打小在府里长大的。 就是府里的庶女，规矩礼仪也是从小就学的，绝没有像陆明珠这样赤果果的贪婪。 同样的陆家的女儿，陆襄就不会这样。 陆明珠听到这话，神色顿时不开心了。 “相公，我哪里添乱了。”为了肖家人进京，她忙前忙后这么多天也很辛苦的好么，可恨那肖笑还将她的一片苦心扔在地上贱踏。 肖沐恒轻轻拧眉，道：“乖，别闹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明珠看着肖沐恒离去的背影，气呼呼的跺了跺脚。 心里对肖笑院里收起来的珍品越发的心痒难耐。 说她没品味，哼，明明自己都是一身的铜臭味，却还在那里装清高。 …… 栖霞阁，窗外的丛丛花朵开的极为繁盛，映在蝉翼窗纱上，花枝随风摇影，带着一片芬芳的气息，在室内潋滟似的荡漾开来。 陆襄生无可恋的把脑袋磕在桌子上，好多事要处理，好多账要算，嘤嘤嘤，大嫂走了她一个人好累啊。 甩了甩拔算盘快要拔到抽筋的手，陆襄坐起来准备继续奋斗。 这时，云遮站在门口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陆襄忙道：“快请进来。” 说着，便见陆瑶缓缓走进来。 墨发如瀑的散落，斜插着一支金步摇。杏眼柳眉，樱桃小嘴如娇艳盛开的玫瑰，红而莹润，一袭紫色散发如意云烟裙，显得清丽脱俗。 “二姐。”陆襄微笑着唤道。 “三妹妹。”陆瑶笑道。 而陆瑶的身后，紧跟着进来的是良辰。 陆襄诧异看着良辰，问：“良辰，可是大嫂有什么事？” 良辰对着陆襄行了一礼，然后道：“回三小姐，奴婢是受大少奶奶吩咐来找三小姐出主意的，后日柳相嫡女与肖沐恒成亲，大少奶奶收到了肖府的喜帖，说是四小姐如今好歹也是肖府的姨娘，所以于情于理大少奶奶都应当出席。” 她的话音刚落，陆瑶便惊呼了一声：“真是巧了，我也收到了肖府的喜帖，看爹的态度可是没想认肖沐恒这个女婿，可是我婆婆却说喜帖虽是肖府下的，但真正看的还是背后柳相的面子，话里话外皆是叫我非去不可，我哪里出席过种场合，所以回来问问三妹去不去？” 严格说起来，父亲跟柳相可是不对立关系，柳安瑶跟肖沐恒成亲，去恭贺人家也未必觉得她们是真心的。 可是陆明珠又是肖沐恒的小妾，就算是走个过场，喜帖也会发给陆家。 陆襄黑眸微微一沉，喜帖她也收到的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反正不管跟柳家还是肖沐恒，都不必维持什么表面友好，所以也没想要去。 可现在听到大嫂跟二姐都分别单独收到了喜帖，这事怎么看都像是柳安瑶故意的。 陆明珠的日子过的好，也只会回来炫耀，而不会挑在肖沐恒跟柳安瑶成亲的日子给两人发喜帖。 去肖府看什么？ 看她一个小妾凄凉的躲在一旁看着一对新人拜天地？ “三小姐，大少奶奶的意思，是不是直接无视？”良辰问道。 第278章 :面子可真大 听了良辰的话，陆襄犹豫了。 如果喜帖仅仅只是送来了陆家，陆襄是不会去的，谁知道有柳安瑶跟陆明珠在的地方会生什么事？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柳安瑶再痛恨自己也不会在自己的大喜之日惹事，但就怕她脑子突然抽风不管不顾了。 乔家倒不用担心，乔家二老对大嫂如珠如宝的疼着，大嫂不去，没人会逼着她去。不管柳相权势多大，乔家跟陆家是姻亲关系，注定了不可能靠去柳家，所以大嫂去不去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周家也收到了喜帖。 二姐不知她跟柳安瑶之间势不两立的关系，所以周家觉得这是一个与柳家打好关系的绝佳机会。 “邀请了周家哪些人？”陆襄问陆瑶。 陆瑶道：“喜帖邀请的我跟相公。” 陆襄暗暗叹了一声，二姐这只小糕羊入了肖府那个虎口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不管柳安瑶是出于挑衅还是给她挖坑，陆襄也忍心见陆瑶因她受牵连。 “那就一起。”陆襄说道。 听到这话，陆瑶紧张的心微微放松了几分：“三妹，不怕你笑话，有你陪着，我才有几分底气。” 周家不是名门望族，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寺丞在京城根本算不得什么，结交的圈子都是差不多等级的，更别说柳相这样的百官之首，对周家来说更是望尘莫及的存在。 大哥周怀安倒是跟着安郡王玩，但也不过是个小跟班而已，安郡王又是个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毫无建树。 前一阵更是因为得罪了八殿下而被褫夺了郡王的封号，周家上下因此都惶惶不安了好一阵，就怕八殿下哪天迁怒到他们家来。 良辰听着两人的对话，道：“那奴婢回去跟大少奶奶说一声，让她一同前去。” 陆襄却摇头看着良辰：“良辰，让大嫂称病，肖家虽然给我们分别送了喜帖，不过外人却只会认为喜帖送了陆家，所以我或者大嫂有一个人代表去就行了。” 陆家没有主母，老夫人年岁大了不喜欢出去应酬，更何况禀着不能给儿子拖后腿的态度，柳安瑶成亲她自然也不会亲自去。 至于陆佑平，更不会去了。 连陆明珠嫁人当天都没有好好的大办一场，一边连女婿都算不上的娶正妻，他一个姨娘的父亲去参加喜宴，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所以不管是因为柳相的关系，还是陆明珠，陆佑平都不会去。 陆襄去，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所以乔婧如抱病在家，旁人也不会挑出什么错来。 更重要的，在知道了姚氏背后之人是柳安瑶后，陆襄一点都不敢让乔婧如在柳安瑶面前晃悠，谁知道她会不会丧心病狂的争对起乔婧如。 良辰了然的点点头，然后告退了。 乔婧如听了良辰的回禀，果断的不去了。 只是心里不免有些担心陆襄的安危，总觉得有柳安瑶的地方，就不太平。 …… 五月二十八，肖沐恒与柳安瑶大婚之日。 柳相为了挽回柳家的声誉，嫁女儿的排场很是隆重而又高调，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摆在了前院，珍品琳琅满目，叫人看了啧啧称奇。 “相爷还真是宠爱五小姐……”有人小声的同旁人议论。 懂的人都懂这话的意思。 一个失了清白毁了名声的女儿，换作别家早就送去庵堂或者一死以证清白了，可柳安瑶倒好，不仅没被柳相抛弃，更是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虽然嫁的只是一个商户！ 那也足以证明她在柳家的地位了。 “所以说那肖沐恒为了攀图富贵连面子都不要了。”同伴讥笑着接话。 说话声音极轻，在热闹的前院没人听得见。 否则被赶出去事小，得罪了柳相可就倒大霉了。 不管众人心里想什么，反正今天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们皆是喜气洋洋，贺喜恭维声不断，仿佛大家都忘了先前柳安瑶出的丑。 柳安瑶的院子里，亦是一片热闹。 不管是同她交好的，还是点头之交都聚在喜房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笑容，心里有多不屑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铜镜前的柳安瑶，一身耀眼夺目的大红嫁衣，头上凤冠更是镶嵌着九十九颗明珠，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如同三月枝上灼艳的桃花，两排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宛若蝴蝶的羽翼，透出秀丽的美。 随着外面一阵高亢的新郎官来了，众人顿时笑闹了起来…… 陆襄拿到的肖府的喜帖，所以去的是肖府。 肖沐恒虽有功名在身，但到底没有任何官职，所以府里宾客还不是很多，大多数都等着柳安瑶从柳家来，然后再一起来这边看拜堂。 两家虽然不在一条街上，但相隔不远。 陆襄由一名婢女带着到了待客的水榭坐着，水榭里已经坐着不少夫人与小姐，在看到陆襄时两眼顿时放起光来。 “呀，陆三小姐来了，快过来坐。”其中一名夫人热情的朝着陆襄招招手。 陆襄朝她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随即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 不少人纷纷围着她寒暄起来。 谁叫这位姑娘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呢，这份尊贵论起来可不比柳安瑶差啊。 不知道陆襄身份的人也开始打听，得知了原由后便也热情了起来。 同龄的姑娘们不停的夸赞她，恨不得将人夸出一朵花来。 肖笑看着原先都捧着她的小姐们全围到了陆襄身边，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人是谁啊，竟这样抢她的风头。 明明她才是主人，她的亲嫂子还是相府嫡女，那群人眼瞎吗？ 肖笑拉着一名小姐，笑着问：“钱小姐，那位陆三小姐什么来头啊？” 钱小姐道：“她是工部侍郎的嫡女陆襄，很受皇后娘娘的喜爱，时常进宫陪伴皇后，很少见她出来交际应酬，很难得见到她，没想到竟来参加肖府的喜宴，你们面子可真大。” 工部侍郎的女儿？ 不就是陆明珠的姐姐！ 第279章 :什么锅配什么盖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肖笑忽然朝陆襄露出一抹阴阳怪气的笑容，对钱小姐道：“什么我们面子大呀，不过是陆家四小姐给我大哥当妾，所以才请了陆家人罢了。” 在肖笑看来，受皇后娘娘宠爱，终究比不上淑妃亲外甥女这层关系。 谁知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惹了皇后而被厌弃了呢。 肖笑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足以叫水榭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一瞬间屋里都静了下来，众人脸色古怪的看着肖笑，再看看陆襄，都被这消息给砸懵了。 因为他们都没听说过这件事啊。 钱小姐见鬼般的看着神色得意的肖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人怕不是蠢的，就算要挤兑人，也得看看对象是谁啊。 钱小姐顿时无语的远离了肖笑几步远。 别的她不知道，只知道如果陆襄去跟皇后娘娘告状，皇后娘娘绝对会弄死欺负陆襄的人。 毕竟当初在宫里柳安瑶被皇后责罚的事情，可是传遍了的。 虽然她并没有那个资格进宫。 陆襄抬眸，看着眼前容貌娇好的少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啊。上辈子，自己也是费劲心思讨她肖笑的，可她面上亲切友好转身就能跟着陆明珠一起算计自己…… “肖大公子在与我家四妹有婚约的情况下突然高调的去柳家提亲，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家四妹不过侍郎之女，还是个庶出，如何能出柳相嫡女相比，迫于无耐只能委屈为妾，肖小姐又何苦再奚落我们呢，毕竟我家四妹妹也很委屈。” 从人：“……”这话信息量很大啊！！！ “三小姐这话什么意思啊？”有人瞠目结舌的问，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想象了。 陆襄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时失言，让诸位见笑了。” 一副不愿意多的说的样子。 可这更加叫人遐想连篇了。 侍郎千金给商户之子当妾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人，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反转？ 肖沐恒为了攀附权贵，在没有退婚的情况下就去柳家提亲，事后陆家发现却因为柳相的权势而只能忍气吞生。 至于为什么没有退亲，大家猜不到。 但不影响她们的理解啊。 说到底就是肖沐恒联同柳安瑶把人好好的未婚妻逼的只能为妾。 就算是庶出，那也不能这么被人糟践？ 有人心里对柳安瑶鄙视了一顿。 果然是不要脸的啊，先是与男人苟且，再为了保全自己的声誉而抢人未婚夫，以前怎么就觉得柳安瑶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呢。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肖沐恒不也是为了权势不惜要娶名声受损的柳安瑶。 无形之中，陆襄把就肖沐恒跟柳安瑶黑了一把。 肖笑看着在坐的众人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脸色忽青忽白，急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别听她胡说。” 原本这事只是他们家跟柳家知道，现在被陆襄当面捅出来，肖笑知道自己闯祸了，就算这些人当面不敢说什么，但是背后肯定会议论纷纷。 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去。 陆襄这个贱人，她是故意来找茬的吗。 “我是不是胡说，都不重要了，现在肖大公子要与柳小姐成亲，而我四妹妹成了小妾。”陆襄轻轻的摇头，道。 “我看不像是胡说的。” “恩，没看肖笑的脸色都变了么？” “可不是不重了么，已成定局的事情，说多了难道柳安瑶就会让出这正妻之位？” “你说笑呢？陆家也是倒霉，谁能想到肖沐恒是这么个不要脸的。” “嘘，快别说了，柳家权势滔天，搞不懂这话传到他们耳朵里在坐的诸位都要被争对。” 话落，众人便心有戚戚焉的点头，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忙把话题转移开来。 为了自己女儿都能把人家的未婚妻逼得当妾，谁还敢得罪柳相？ 在继肖沐恒跟柳安瑶不要脸之后，柳相在众人的心里又被摁上了一手遮天横行霸道的名声。 肖笑紧紧的咬着唇，有心想要再解释什么，但听他们都聊起了别的，自己再把话题扯回来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只能目光恨恨的瞪着陆襄。 而她周围的小姐们皆不约而同的远离了她，聊着各自的衣掌首饰，却没人再搭理她。 肖笑心里顿时委屈的不行。 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坐在谁的府里，居然都无视她这个主子。 饶是肖笑脸皮再厚这会也坐不住了，匆匆说了一句回去换衣裳便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些人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像一个个无形的巴掌，叫她的脸上火辣辣的。 出去的时候，正好与肖夫人碰上了。 “笑笑，你怎么不在里面陪客人？”肖夫人拉着女儿，不悦的道。 肖笑面色微微一僵：“我累了。”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孩子……” 肖夫人看着跑远的肖笑，蹙了蹙眉，随即便笑着进了水榭：“诸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众人看着肖夫人不由得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客气的道：“今天是令公子的大喜之日，肖夫人难免忙碌，我们坐在这里闲话家常挺好的，肖夫人不必顾着我们。” 这不，冷不丁就得知了一个大八卦。 肖夫人不知众人的心思，只道这些人因为她儿子娶了柳相千金所以对她百般讨好着，熟不知大家心里在默默的看笑话。 又坐了一会，陆襄才见陆瑶姗姗而来。 进了水榭，陆瑶一眼就看到了陆襄，抬脚朝她走去。 陆襄往旁边坐了坐，让了个位置给陆瑶。 “三妹，你来了多久了？”陆瑶坐下后，道。 陆襄笑道：“一小会儿，刚唱完一出戏。” 陆瑶狐疑的看着她：“这么早就开始唱戏了？”也不等新娘子进门吗？ 陆襄轻笑一声，附耳在陆瑶耳边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瑶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不过话说回来，的确没见到四妹啊。” 陆襄道：“今天这个场合肖家人不会让她出现的，未娶妻先纳妾，还让一个妾出现在婚礼上，这不是打柳安瑶的脸么。” 第280章 :混乱 陆明珠的院子紧闭，两名粗壮的婆子守在门后面。 花厅里，陆明珠气得摔了好几个杯子。 “这群贱奴，居然敢拦着我不准出去，反了天了，我一定要叫相公扒了她们的皮。” 说什么今日大少爷成亲，我们奉老夫人之命守着院子，不许姨娘随便乱走，以免冲撞了贵客。 兰秋在一旁替自家主子抱不平：“老夫人也真是的，人还没嫁进门呢，这就开始舔人家的脚了，柳相嫡女也就叫着好听，谁不知道那是个残花败柳，居然还这么捧着。” “就是。”陆明珠恨恨的咬牙。 秦妈妈淡淡的看了兰秋一眼，然后对陆明珠道：“姨娘，小心隔墙有耳。” 肖家人愿意捧着柳小姐，那柳小姐以后在肖府里的地位就稳如泰山，姨娘这会就口无遮拦，这是上赶着作死呢。 陆明珠却不以为意：“哼，她也只能占着正妻的名份了，相公才不会喜欢她。” 她有相公护着，一个没有宠爱的正妻能把她怎么样？ 秦妈妈在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喜不喜欢，柳小姐也是正妻，加上背后的相府，肖府上下都得乖乖捧着，想搓磨小妾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外面守着的婆子才不管陆明珠怎么摔怎么闹，反正她们收到的命令就是不准陆姨娘踏出院子半步。 …… 随着外面的鞭炮声响起，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为首的肖沐恒骑着骏马，身穿大红喜袍的他越发英俊潇洒，剑眉入鬓，高挺的鼻下一张薄唇微抿成一条线，容貌俊逸犹如刀削斧刻般深邃。 “撇开别的不谈，肖大公子的容貌当真是貌比潘安啊。” “可不是，满京城比他出众的，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就冲这张脸，家势低微也算不得什么了。” 在一片热闹声中，肖沐恒牵着柳安瑶进了肖府。 正厅里，肖老爷跟肖夫人坐在主位，接受两位新人的跪拜。 礼毕，送入洞房！ 肖沐恒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然后才被人拉走了。 喜宴上推杯换盏一片热闹。 陆襄坐在席间，紧挨着陆瑶，不敢放松一丝警惕，直到明月高升，众人才依次离开。 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与陆瑶告别，陆襄坐着马车回府，隔着帘子，还能听到两边的笑闹声，人家都差不多时间从肖府离开，所以街上还是相当热闹的。 突然，空中响起一阵剧烈的暴破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尖叫，陆襄掀开车帘，只见前方一片浓烟滚滚，一间铺子里忽然燃起熊熊大火。 离得最近的一辆马车，马儿受惊四处乱蹿，连带着影响了其余的车辆，霎那间井然有序走在街上的马车一片混乱。 陆襄所乘的马车，马也受到波及，忽然仰起前蹄疾速奔跑了起来，陆襄没能扶稳，整个人朝后栽去，阿蛮眼疾手快的将人拉住，免得她撞伤了。 “唔……” 阿蛮面色紧张的看着陆襄：“小姐没事？” “没事。”陆襄摇头道。 外面，木生的慌张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咱们的马受了惊，奴才快要拉不住了。” “阿蛮，去帮忙。”陆襄忙道。 “小姐小心。”阿蛮说着，便掀起车帘钻了出去，帮着木生把马控制下来。 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街道，越烧越旺的大火，阿蛮的眉头深深的拧成了个疙瘩。 更叫人震惊的是，大街上忽然冲出来一群手里拿刀的蒙面人，一路喊打喊杀的冲进了混乱的人群里。 其中数十个人直冲着陆襄所在的马车。 阿蛮脸色大变：“快跑。” 话音刚落，其中一人便持刀狠狠的斩向了木生，泛着凛冽寒光的刀剑倒映着木生惊恐的眸子，一下瞬，他的屁股一痛，身子腾空而起。 利剑划破了他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紧接着便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疼虽疼，但木生也明白刚刚阿蛮那一脚救了他一命。 摔得眼冒晶星的木生还没来得急从地上爬起来，就见阿蛮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蒙面人见状，立即抢了旁这官眷们的马，追赶着而去。 很快，宋言君带着京吾卫匆匆赶来，将余下的劫匪都抓住了。 不少人都受了轻伤，地上躺着几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厮婢女的尸体。 京兆衙门的人在救火。 宋言君看着混乱的场面，皱起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苍蝇。 怎么会突然出现暴乱，他事先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异动的风声啊。 “世子，这些官眷们受了惊吓，死的都是他们的奴才，主子们都平安无事。”一名侍卫跟宋言君汇报：“不过有人说看到还有一群蒙面人追着一辆马车而去。” 宋言君：“谁家的马车，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东。”侍卫指了个方向道：“当时乱的很，大家都没注意是谁家的马车。” “挑一队人跟我去追。” 风吹起车窗的帘子，外边黑压压的压抑气氛叫人喘不过气来，陆襄看着眼前飞快掠过的景色，手指紧紧的抓着车壁，脸色微微发白。 制造混乱只是障眼法，那些人真正的目的是她。 是柳安瑶吗？ 在大婚当日都忍不住要制她于死地。 可是她怎么敢？ 在京城制造混乱劫杀官员的女儿，此事瞒不住的，到时候柳相都保不住她，就为了杀她柳安瑶竟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 她要真是对自己这么狠的人，也不会明明恨她入骨却还一直隐忍不发了，甚至还要借姚姨娘的手来害她。 可若不是柳安瑶，陆襄又实在想不到谁还能这么想置她于死地。 耳边的风声虎啸而过，身后的马蹄身更像是一道道催命符，陆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马车驶出城，漫无目的朝着城外奔驰而去。 陆襄被颠的头晕眼花，慌乱之下，她拔下了头上的载簪，藏在袖子里。 阿蛮纵然武功高强，但也是双拳难敌四腿，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悲了催的，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肖沐恒还在肆意的蹦跶着，她难道要把小命先交待了？ 身后的人马眼见着离马车越来越近。 第281章 :你疯啦 阿蛮圆圆的脸蛋上一片肃杀之意，她犹豫了很久，道：“小姐，奴婢拖着他们，你想办法逃。” 让小姐一人离开，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她们两一起，搞不好就是砧板上的肉。 阿蛮说着，不等陆襄说话，便狠狠的抽了马屁股一鞭子，然后纵身从马车上跳下来，手持马鞭拦在了那群人的跟前。 目光一凌，她甩着鞭子便朝人攻击而去，鞭子在空中舞的虎虎生威，发出凌厉的破空声。 一群蒙面人立即持剑与阿蛮对上。 “你们两个，去追那辆马车。”为首的一人与阿蛮纠缠上，头也不回的命令道。 阿蛮心中一惊，原以为只是一群亡命之徒，可经过交手才发现这些人的身手分明是被训练过的。 “你们是谁家的死士？”阿蛮企图拦住要去追马车的人，可是才抽身追去，紧接着就被人围住。 她知道一些权贵人家喜欢暗地里陪养杀手，俗称死士。 阿蛮自己就是从小被八殿下带回去训练的，自然清楚普通亡命之徒跟死士的区别。 只是八殿下训练他们，是要成为殿下手中的尖刀，而不只是盲目的卖命。 “小丫头，死后去阎王面前问。”为首的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如毒蛇般阴冷，透着浓浓的杀意。 噗…… 一柄剑尖刺穿了阿蛮的肩胛骨…… 被阿蛮抽了一鞭子的马吃痛，几乎是发了疯一般的狂奔，不知何时偏离了主道朝着树林跑去，车厢在一错乱的树林里撞击，不消片刻就变得七零八落。 银色的月光自树的缝隙间洒下，在陆襄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马还在不知所谓的跑着，在车辕撞到一棵树后，车轮瞬间就飞了去。 陆襄一咬牙，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再这么下去，她不是被人抓到而是被这疯马给坑死啦。 地上的碎石嵌进了掌心里，疼的陆襄冷汗直冒，却不敢停顿一瞬，起身拔腿就跑。 林间不好骑马，蒙面人便也弃而追来。 陆襄不敢回头，然而还没跑多远，她的面前便忽然倒掉下来一人头，吓得她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脖子上猛的传来丝丝寒意。 一把剑正架在那上面…… 一阵连续的鸟叫声在林尖响起，与阿蛮缠斗在一起的人见状立即收手，毫不恋战的撤退。 “人抓到了，走。” 他们的目的是抓人，至于眼前这个丫头是死是活才不是他们在意的。 阿蛮一身的伤，鲜血几乎将她的衣裳染成了红色，她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从脸上流下的不知是汗还是血。 她强忍着身上的痛，费力的站起身，惊慌失措的朝京城方向跑去。 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八皇子府门口，用力的敲响了门。 有下人开门，看到血人似的阿蛮顿时吓的尖叫一声：“啊……啊啊啊……” 阿蛮一把推开他，朝府里跑去。 下人顿时一惊追了过去：“哪里来的狂徒，八皇子府也是你能擅闯的……” 正说着，就见楚今宴目光嗜血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吓的下人差点大小便失禁。 完了完了，殿下发怒了，他死定了。 下人的两条腿抖如筛糠。 阿蛮见到来人，两眼顿时一亮：“殿下救命……救小姐……” 盛闲迅速上前扶着阿蛮，看着小丫头满身的伤，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中隐隐划过一抹心痛。 “盛闲，带她下去处理伤势。”楚今宴脚步停顿一瞬，随即又大步往外走支。 阿蛮挣扎着的要追上去：“殿下，小姐出事了……” 盛闲忙道：“你别激动，殿下就是去救三小姐的。” 阿蛮闻言，微微一愣：“殿下知道？” “恩，刚刚有人朝殿下的屋里射了一支箭，箭端绑着纸条，他们绑走了三小姐，让殿下独身前去五里坡的城隍庙。” “我跟那些人交手，不是普通的劫匪，更像是死士。”阿蛮道。 “他们绑了三小姐的最终目的是引殿下过去，照这么看短时间内三小姐还是安全的，我先帮你处理伤口。”盛闲道。 阿蛮摇头：“不用，我也去救小姐。” 说着就要走。 盛闲眉头微微一蹙，忽然将阿蛮打横抱起，大步朝他的屋里走去。 阿蛮呆住了，紧接着小脸便黑如锅碳：“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特么的趁她病占她便宜，欺负她现在打不动是不是。 盛闲垂眸看了阿蛮一眼，眼中隐藏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别动，一会伤势加重了，怎么去救三小姐。”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咒语，瞬间叫阿蛮安静了下来。 “那你快点。” …… 楚今宴按着纸条上写的地址，来到了城隍庙。 因为四周的村子搬走了，所以当初辉煌的城隍庙此刻看起来只剩破败。 城隍庙不大，楚今宴的刚走进庙里，便见一个蒙面男人负手而立站在院子中央，阴鸷的黑眸在看到楚今宴身后带着的侍卫时，顿时沉了下去。 “八皇子这是不把我等放在眼里，还是说没把陆三小姐的性命放在心上。” “陆襄呢？”楚今宴深邃的黑眸凛冽的望着蒙面男子，周身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蒙面男子抬手，做了个手势。 紧接着便见庙内缓缓走出来一道倩影。 几步，便出现在楚今宴面前。 此刻的陆襄看起来无比狼狈，脸上灰黑一片，几条划痕冒着血珠子，蓬头垢面毫无美感可言。 而她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剑，只要再近一些，就要划伤她白皙的肌肤。 楚今宴看着陆襄眼眶发红，面色惨淡，心脏猛地缩紧，仿佛浑身血液都涌上了天灵，令他肢冰冷心痛不已，阴沉的脸色一片风雨欲来，恨不得将这些人千刀万刮。 “陆襄……” 蒙面男子看着楚今宴紧张心疼的模样，变态的哈哈笑了起来：“八皇子喜欢陆家三小姐，看来此事竟是真的。” 陆襄在看到楚今宴的瞬间，亦是有些愕然的瞠目。 她被这些人抓住后，一直在猜测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却万万没想到是利用她引来楚今宴。 然后呢？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们会对楚今宴做什么？ 陆襄不敢深想，急切的开口道：“你疯啦，还不快走。” 第282章 :拿命来换 楚今宴给了陆襄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怕。” 陆襄神色一怔，眼眶忽地一阵酸涩。 这些人不是柳安瑶派来杀她的，他们是冲着楚今宴来的。 为什么？ 明知道这是一个陷井，为什么还要来？ “如何才能放了她？”楚今宴漆黑的瞳眸看着蒙面男人，声音冷到极致。 “放了她，可以啊？”蒙面男人漫不经心的擦着手中的剑，道：“你自刎在老子面前，老子就放了她。” 说着，手中的剑扔在了楚今宴的脚下。 楚今宴微微拧眉，看着蒙面男人：“此话当真？” “当真。” “好。“楚今宴说着，毫不犹豫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剑，眼神流恋的在陆襄脸上停顿了一瞬…… 陆襄见状，急的怒吼：“笨蛋，他骗你的，真等你死了他也不会放过我……” “闭嘴！”蒙面男人气得回身，狠狠的扇了陆襄一巴掌。 楚今宴大怒，剑尖指着蒙面男人：“住手。” “八皇子，小心刀剑无眼啊。”挟持陆襄的男人恻恻的道。 楚今宴恨恨的咬牙，收回手里的剑。 男人下手毫无怜香惜玉之情，让陆襄的半边脸颊都高高肿了起来。 她的黑眸燃烧着一簇怒火，亮的晶人，明明狼狈不堪，却有种妖艳的美。 蒙面男人目光一沉，一个回踢便把楚今宴手里的剑踢飞了。 八皇子身手不凡，这剑在他手里，谁知道最后杀的是他自己，还是他们这群人。 “呵，老子突然发现一个更有趣的玩法。”蒙面男轻笑一声，吩咐自己身后的人：“搜八皇子的身，看看他身上可有藏其他利器。” 那人应道，朝楚今宴走去。 “老大，没东西。” 蒙面男子满意的一笑，随即走到一旁，拿了把弓箭过来。 搭箭，拉弓…… “八殿下，咱们来玩个游戏，如果你能在我五十箭下还能不死，我就放你们一起离开，怎么样啊？” 陆襄闻言，目光惊恐：“……” 五十箭？ 那不射成了刺猬。 死或不死都是他说了算，如果他要让楚今宴死，一箭穿心即可。 也可以前四十九箭射在别处，最后一箭正中心脏。 这人分明就是要折磨他。 咻—— 随着破空声响起，一支利箭朝着楚今宴射去。 噗！！！ 箭射在了他的腿上，楚今宴闷哼一声，稳住身形没动。 蒙面男子看着楚今宴强忍着痛楚的神色，眼中散发着诡异的兴奋感。 果然一刀了结了他的性命是件无趣的事，看看现在多带劲。 “楚今宴……”陆襄看着没有躲避的楚今宴，急的大吼。 楚今宴看着她，幽冷的眸中散发着点点柔光：“乖，闭上眼睛。” 城隍庙外，能隐蔽的地方很少，所以楚今宴带来的人都只能藏在远处，没有得到主子的信号，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阿蛮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便与盛闲跟元丰他们汇合。 元丰紧绷着神色，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阿蛮等不及，找了个离城隍庙最近的一棵树爬了上去。 坐在树的顶端，庙里的情形几乎尽收眼底。 “我去看看，你原地等候。”盛闲匆匆同元丰说了一句，便追着阿蛮而去。 元丰不能离开，否则这里群龙无首不能及时接应。 盛闲刚走没两步，就见阿蛮又匆匆往回跑，二话不说抢了其中一人的弓箭就又折了回去。 …… 咻！咻！ 又是连发的两箭，分别在他的胆肩膀两侧。 陆襄死死的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盛满了恐惧跟不安，胸口处像是被人狠狠的砸了一个缺口，一股无言的痛在她的血液里游走。 “楚今宴……” 她悲愤的大吼，泪水滚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这个蠢货，笨蛋！ 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他拿命来换？ 上辈子，她全心全意的付出，得到的是肖沐恒的背叛跟折磨，所以重生，她管住了自己的心。 可如今，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为了救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陆襄的心被狠狠的震动了！ 原来，这就是被人爱与珍视的感觉。 陆襄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眼中闪过绝决的神色。 在蒙面男人射出第十箭的时候，她突然抬手，手里的簪子用力的朝着自己胸口刺了下去。 速度快的叫人毫无防备，带着凌厉与果断。 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楚今宴为了自己受此折辱。 与其他死，不如自己死。 重活一世，她已经赚了，如何再叫这个男人为她丧命。 只要她死了，楚今宴就不会再受到任何挟制，以他的能力，想要离开这里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持剑挟持陆襄的男人猛的一怔，就见陆襄的身子缓缓朝地上跌去。 “陆襄……”楚今宴双目蓦地充血，凄厉的大吼一声。 然而下一瞬，一支利箭从远处射来，带着凛冽的杀气射中了挟持陆襄的男人，正中心脏。 这一变故，让庙里的人顿时一慌。 楚今宴将自己腿上的箭拔了出来，电光火石般扎向了蒙面男人的脖子…… 噗嗤一声，鲜血直流！ 蒙面男子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盛闲与阿蛮冲了进来，与余下的人打了起来。 楚今宴小心翼翼的扶起陆襄，眼中布满了惊慌与恐惧，嗓子眼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又闷又疼。 “陆襄，陆襄……” 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落在陆襄耳中却令她心安。 陆襄疼的说不出话，朝着楚今宴扯了扯嘴角，无力的闭上眼睛。 楚今宴呼吸一窒，拔掉身上的箭，无视自己不断流着血伤口，如稀世之宝般将陆襄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有盛闲与阿蛮打头阵，元丰收到信号紧跟着而上，很快便将庙里的所有蒙面人都制服了。 楚今宴将陆襄轻轻的放在马上，然后翻身上马，再温柔的抱在自己的怀里，奔驰而去…… “殿下这么重的伤，骑马会不会加重伤势啊……”有人担忧的看着楚今宴消失的背影，道。 盛闲道：“顾不了这么多了，不骑马就只能等死，你们把这些人都带回去严加审问。” 说着，便带着几人追了过去。 楚今宴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直奔缪太医的家。 第283章 :一个比一个伤的重 刚睡下去的缪太医被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哪个免崽子这么没规矩，明天打一顿。” 一边发着牢骚，缪太医起身开门。 正准备开骂，就见眼前的下人忙跑到一旁，然后露出了浑身浴血的楚今宴，怀里抱着一个姑娘，顿时神色一惊。 “八……” 刚说一个字，楚今宴便打断了他：“别废话，快救人。” 缪太医会意，吩咐下人：“带贵人去隔壁厢房，我拿了药箱就来。” 他府里的人没有见过八皇子，这会殿下身受重伤抱着个同样受伤的女人来，还是不要叫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是，老爷。” 下人应道，带着楚今宴去了旁边的厢房。 陆襄处于半昏迷状态，楚今宴将她放在床上，远离了让她安心的气息，陆襄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 很快，缪太医拿着药箱来了。 他看着身上还在冒血的楚今宴，急的道：“殿下，微臣先替你处理伤口。” 楚今宴冷冷的瞪了缪太医一眼，声音冰凉的道：“先救她。” 缪太医：“……” 这不好。 明明殿下您才是尊贵之躯，哪有先救别人的道理。 然而对上楚今宴那双幽深如潭的黑眸时，缪太医的话又给生生的咽了回去。 于是二话不说先去救陆襄。 楚今宴站在一旁，眼底一团团的墨色汹涌，仿佛能将天地全部吞噬了进去。 缪太医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阴郁气息，委屈的想哭。 殿下啊，麻烦您收收气势，微臣害怕呐。 “回殿下，这姑娘虽然伤在胸口，但簪子没有插进心脏里，所以没有性命之忧。” 缪太医看出来这姑娘对八皇子的重要性，于是忙把完脉回话。 楚今宴听到没有性命之忧，整个人紧绷的神色顿时放松了下来。 “不过簪子得赶紧拔出来，只是伤在胸口，微臣……微臣……”缪太医犹豫的看了楚今宴一眼。 那意思很明白，如果让他拔簪子，容易碰到人姑娘的身子，这是殿下重视之人，他怕自己几条命都不够殿下收拾的。 楚今宴眸色一凛，看着缪太医道：“救人要紧，你用心治就是。” “是。”缪太医应道，随即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递到了楚今宴的面前：“等微臣拔出簪子，劳烦殿下迅速捂住伤口防止失血过多。” 虽是没有刺到心脏，但如果大出血，那也是要命的。 楚今宴接过帕子，站到了床头。 缪太医将其余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后，道：“殿下准备好，微臣要拔了。” “恩。” 缪太医深吸一口气，一手握着簪子的顶端，一手压着陆襄的肩膀，用力一拔…… 簪子拔出，陆襄的胸口顿时鲜血直流。下一瞬楚今宴便按住了她的伤口处，缪太医把簪子扔到一旁，立即拿着一个白色瓷瓶，让楚今宴掀起帕子的一角，把止血的药粉撒在了伤口上，又重新按住。 门外，盛闲与阿蛮到了。 两人进屋，盛闲看着因为浑身是伤而脸色发白的楚今宴，急切的道：“殿下，阿蛮来了，让她替三小姐处理伤口，缪太医先给你治伤。” 盛闲的话音刚落，便收到了来自楚今宴的死亡凝视。 盛闲吓得脸皮子一阵哆嗦：“……” 当我没说。 爷您高兴就好。 缪太医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加快了速度，毕竟除了这姑娘，还有一个大伤患等着他处理呢。 “丫头你来，帮我把这姑娘伤口处的衣掌剪开，老夫人替她施针了。” 缪太医对阿蛮招了招手，道。 得，这也是个伤员，特么这帮人今晚干啥去了，一个比一个伤的重。 缪太医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却不敢多话。 八皇子受伤第一个想到的是来他的府上，说明殿下对他的信任，可不该他问的，缪太医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阿蛮闻言，立即走了过去。 楚今宴退到一旁。 盛闲默默的走到了门口。 阿蛮小心翼翼的把陆襄的衣裳剪了一部份，露出伤口，缪太医施针，止血的情况下稳住伤势。 然后又匆匆写了一张方子，做完这些，缪太医起身对着楚今宴道：“殿下放心，等半个时辰后拔针就可以了，微臣的小厮会按照药方配药先煎起来，现在赶紧让微臣替殿下治伤。” 楚今宴听到缪太医肯定的话，提起的心这才落了回去。 一放松，他浑身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身子轻轻一晃，在缪太医惊慌的目光下重重的朝地上栽去。 “殿下……” 缪太医惊呼一声，盛闲连忙跑了过来：“缪太医，快救人。” “快把殿下扶塌上去。”缪太医道。 盛闲把楚今宴扶到了塌上。 缪太医绷着脸把楚今宴的衣裳给剪了。 面对陆襄他一个男人不好下手，对楚今宴就没那么我顾忌了。 缪太医看着楚今宴身上的箭上，面色猛然一惊。 “胡闹，简直是胡闹。” 这么重的伤，分明比那姑娘严重多了，却偏偏像个没事人似的，缪太医都不知道楚今宴是怎么撑到现在才倒下的。 盛闲的薄唇紧紧的抿着，面色平淡，然漆黑的眼中却泄露了他的不安。 他跟阿蛮赶到的时候，殿下的身上被射满了箭，这样重伤的情况下最先想救的，还是三小姐。 殿下为了三小姐连命都可以舍去，又怎会在不确定她平安后再处理自己的伤势。一旦三小姐平安，殿下也就撑不住了。 看着眼前身受重伤的楚今宴，盛闲恨不得把那群人挫骨扬灰。 缪太医面色严肃的替楚今宴处理伤口，从身上，到脚上。 好在伤势虽重，但都没有伤及要害，不过也要好好养上一阵才行。 半个时唇后，缪太医才帮楚今宴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 恩，从上到下都包扎了个遍。 缪太医起身，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没来得擦一把头上的汗，又转身去了内室给陆襄拔针，然后又交给阿蛮一瓶药及纱布。 “小丫头，上药包扎伤口会？” 阿蛮点头：“会。” 这会对她来说是基本常识，打小受伤，没少给自己跟同伴处理伤势。 “好，那就交给你了，一会我让婢女送套干净的衣裳来，你帮她包扎一下。” 阿蛮：“多谢太医。” 第284章 :心里有我对不对? 阿蛮替陆襄包扎好伤口，再替她换好干净的衣裳。 缪太医便替她把起脉来。 “伤口处理过后又剧烈动作了，有点恶化的征兆，我叫小厮也给你煎副药，你吃了好好去休息，什么事都等明天早上再说。” 阿蛮想说不用，但一想自己如果不养好伤又怎能好好照顾小姐，于是点头应了。 初夏的早晨，阳光淡淡的从白棉窗纸里透进来，薄薄的似一层轻薄的琉璃纱，软而轻棉。 床上，陆襄轻吟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陌生的地方，她的神色猛的一怔，下意识的就要坐起身。 一动，扯到伤口，她便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还好，会痛，说明自己还是自己。 陆襄真怕一醒来又换了副身体。 阿蛮休息了一晚早早的便守在了陆襄的床前，听到她的声音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小姐，你醒了！” “阿蛮。”陆襄喊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干涩涩。 阿蛮扶着陆襄坐起来，然后在她的背后塞了一个枕头，接着便去给她倒了杯温水。 “小姐，先喝口水。” 陆襄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便紧张的问：“八殿下呢，他怎么样？” 阿蛮：“殿下伤的略重些，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小姐安心。” 陆襄闻言，紧张的心情这才松缓了下来。 想到昨晚的险境，陆襄神色不由得松怔了一瞬，随即嘴角便荡漾起淡淡的笑意。 既然她还活着，那便好好珍惜如今拥有的一切。 不得不承认，即便她努力的封闭了自己的心，楚今宴那头大尾巴狼早就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她的心，只是她不敢靠近而已。 怕重倒上辈子的覆辙，怕自己再一次摔得粉身碎骨。 可是一个愿意拿命来换她的人，这世上怕是再无一人了。 想着，陆襄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一动，胸口的伤便疼的她直冒冷汗。 “小姐你做什么？” “我去看一眼。”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就是看楚今宴一眼。 阿蛮：“你的伤……” 陆襄坐着缓了一缓，轻笑着摇头：“既然没死，这伤就算不得什么，我慢慢的走过去。” 阿蛮见陆襄坚持，抿着唇扶着她：“奴婢扶着你。” “我没事，你也伤的不轻，别再让伤口裂开了。” “奴婢皮糙肉厚，这点伤算不得什么。”阿蛮道：“比起小姐的英勇果断，奴婢却不能救出小姐，实在惭愧。” 陆襄慢慢的挪着步子，轻声道：“傻丫头，胡说什么，若非你精准无误的射出那一箭，我们也不能快速脱困，还是你救了我。” 她昏迷前，看到阿蛮背着弓箭跑进庙里，就知道是她射死了挟持自己的人。 阿蛮沉默，这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的身手根本不足以一挡十，过去是她盲目了，以后她得更强才是。 若不是小姐果断的拿簪子朝自己的胸口扎去，让那些人怔愣了一瞬间，她根本寻不到机会射出那一箭。 “我一夜未归，云遮跟雾月恐怕急坏了，也不知道祖母知不知道我没回去，阿蛮你还能不能走，回府报个平安。” 阿蛮点头应道：“缪太医是自己人，奴婢一会就找他借辆马车，不影响伤口。” 陆襄：“我受伤的事情瞒不了，你去跟祖母说清楚，让祖母帮我遮掩一二，至少不要让太多人知晓。” “是，小姐。”阿蛮应道。 楚今宴后来被安排了陆襄隔壁的屋子。 此时，盛闲正守在门口。 “三小姐。”盛闲见到陆襄，向她拱手行了一礼。 陆襄轻轻颔首：“殿下如何了？” 盛闲道：“下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缪太医一整晚都在想办法给殿下降温，早上的时候额头没那么烫了，缪太医说顶多一天就能退烧。” 陆襄闻言，心中一紧：“我能进去看看殿下吗？” 盛闲忙给陆襄开门，然后退到一旁。 别人不能进，三小姐那是绝对能进的。 说不定三小姐在看到了殿下的惨状后心中一软，就以身相许了呢？ “三小姐请。”盛闲半弯着腰，狗腿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蛮站在陆襄身旁殷殷叮嘱道：“小姐注意伤口，奴婢很快回来。” 陆襄轻笑道：“去，注意安全。” 然后便进了屋。 盛闲见阿蛮走了，犹豫了一下也追了出去。 “阿蛮你去哪，身上还有伤呢。” “回陆家跟老夫人报平安。” “我送你啊。” 阿蛮无语的看了盛闲一眼：“不用你送，我又不是废人。” 盛闲：“……” 这个不解风情的丫头！！！ 陆襄饶过花鸟屏风，看到了正闭眼躺在床上的楚今宴。 他的脸色异常苍白，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那双如春花般动人的眸，病态也不影响他惊为天人的精致容颜。 陆襄搬了张绣凳放在床边坐下。 她的目光从楚今宴英俊的眉眼上徐徐描绘而下。 微敞的衣襟里缠着一层层的绷带，不用看也知道身上的箭伤有多严重。 陆襄胸口微微酸涩，眼眶不由得红了。 她握住了楚今宴从被窝里伸出来的手掌，宽大的掌心隐隐发烫。 “笨死了，明知是个陷井还往里跳，我哪里值得你用自己的命来换啊，你若是真死了，我如何活得下去？” 陆襄垂眸，低声呢喃着。 话落，手上传来一股力道，楚今宴的大掌紧紧的回握住了她的话。 陆襄一怔，猛的抬头。 对上的就是楚今宴亮得晶人的黑眸，如华光流溢，如羽落凡尘，让人心悸。 “你……”醒了。 陆襄刚说一个字，楚今宴便抢先开口：“我是不是在做梦？” “什么做梦？” “你说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下去。”楚今宴的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动人的笑容：“襄襄，你说这话话，证明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他急于得到肯定，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陆襄，炙热的目光看得陆襄耳根微烫。 她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手，却被楚今宴抓的更紧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陆襄的心意，傻了才会这个时候让她有机会退缩，谁知道自己这一放手，是不是又把她好不容易捧出来的真心又给吓了回去。 第285章 :喂一下 陆襄挣扎了一下，没能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也就认命的任楚今宴抓着了。 “不是说要娶我当八皇妃吗？你若是残废了，那我就改嫁。” 楚今宴恶狠狠的咬牙：“谁敢从爷手里把你娶走，爷就杀了他。” 陆襄“噗嗤”一声笑了：“那殿下好好养伤，以后切莫再做这种事了。” “好。”楚今宴目光温柔的看着陆襄，应道。 修长的手指穿过陆襄的指缝，与她五指交握，此刻，他觉得心上的一个缺口瞬间被填满了，仿佛失去多年的珍宝失而复得了。 楚今宴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陆襄羞涩的垂眸，手心传来的温度不知是因为楚今宴发烧引起的，还是害羞引起的。 突然，一阵“咕噜”声瞬间破坏了这份温情。 陆襄尴尬的笑道：“嘿嘿，我没吃早膳，饿了，殿下你饿不饿？” 她一醒就来看楚今宴了，没顾得上吃东西。 楚今宴眼中的柔光几乎要把人给沉溺其中，媳妇既然问了，那他不饿也得饿啊。 “恩，饿了。” 陆襄：“我去看看有些什么吃的，一会叫盛闲送过来。” 说着，就要起身。 楚今宴压根就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陆襄刚站起来，又被他给拉着坐了下去。 好不容易确认了陆襄的心思，这会手还没牵够呢，怎么舍得放手。 “怎么了？”陆襄问。 楚今宴：“吩咐盛闲去。”说着，他朝门口喊了一声。 盛闲进屋，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睛顿时瞪得跟个铜铃似的，嘴角弯起，嘿嘿直笑。 “嘿嘿嘿嘿……殿下有何吩咐？” 主子终于苦尽甘来了。 “去准备早膳。” “哦哦好的，殿下想吃点什么？” 楚今宴没接话，看着陆襄，用眼神询问她想吃什么。 “白粥，随便来点小菜就行。”都是伤患，也吃不了别的。 陆襄说完，盛闲也不等楚今宴说话，便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缪太医早就吩咐厨房备好了吃的，就等楚今宴醒来安排，都是些清淡的，所以盛闲去了厨房很快便端着一小锅白粥，两盘小菜回了厢房。 楚今宴坐起身，靠在床头。 正要接过盛闲舀的一碗粥，就见这货身子一转，看着陆襄道：“三小姐，属下想起来得找元丰说个重要的事，殿下体虚，还要劳烦你喂一下。” 说着，不等陆襄拒绝，便将碗朝她手里的一放，头也不回的溜了。 陆襄：“……” 为什么她觉得盛闲是故意的。 楚今宴：“……”虽然他觉得盛闲这提议甚得他心，只是媳妇还饿着，他也不忍心让她饿着肚子喂他呀。 “咳……我自己来。”楚今宴轻咳一声，道。 陆襄挣扎了一下，没能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也就认命的任楚今宴抓着了。 “不是说要娶我当八皇妃吗？你若是残废了，那我就改嫁。” 楚今宴恶狠狠的咬牙：“谁敢从爷手里把你娶走，爷就杀了他。” 陆襄“噗嗤”一声笑了：“那殿下好好养伤，以后切莫再做这种事了。” “好。”楚今宴目光温柔的看着陆襄，应道。 修长的手指穿过陆襄的指缝，与她五指交握，此刻，他觉得心上的一个缺口瞬间被填满了，仿佛失去多年的珍宝失而复得了。 楚今宴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陆襄羞涩的垂眸，手心传来的温度不知是因为楚今宴发烧引起的，还是害羞引起的。 突然，响起一阵煞风景的“咕噜”声。 陆襄尴尬的笑道：“嘿嘿，我没吃早膳，饿了，殿下你饿不饿？” 她一醒就来看楚今宴了，没顾得上吃东西。 楚今宴眼中的柔光几乎要把人给沉溺其中，媳妇既然问了，那他不饿也得饿啊。 “恩，饿了。” 陆襄：“我去看看有些什么吃的，一会叫盛闲送过来。” 说着，就要起身。 楚今宴压根就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陆襄刚站起来，又被他给拉着坐了下去。 好不容易确认了陆襄的心思，这会手还没牵够呢，怎么舍得放手。 “怎么了？”陆襄问。 楚今宴：“吩咐盛闲去。”说着，他朝门口喊了一声。 盛闲进屋，一下子就看到了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眼睛顿时瞪得跟个铜铃似的，嘴角弯起，嘿嘿直笑。 “嘿嘿嘿嘿……殿下有何吩咐？” 主子终于苦尽甘来了。 “去准备早膳。” “哦哦好的，殿下想吃点什么？” 楚今宴没接话，看着陆襄，用眼神询问她想吃什么。 “白粥，随便来点小菜就行。”都是伤患，也吃不了别的。 陆襄说完，盛闲也不等楚今宴说话，便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缪太医早就吩咐厨房备好了吃的，就等楚今宴醒来安排，都是些清淡的，所以盛闲去了厨房很快便端着一小锅白粥，两盘小菜回了厢房。 楚今宴坐起身，靠在床头。 正要接过盛闲舀的一碗粥，就见这货身子一转，看着陆襄道：“三小姐，属下想起来得找元丰说个重要的事，殿下体虚，还要劳烦你喂一下。” 说着，不等陆襄拒绝，便将碗朝她手里的一放，头也不回的溜了。 陆襄：“……” 为什么她觉得盛闲是故意的。 楚今宴：“……”虽然他觉得盛闲这提议甚得他心，只是媳妇还饿着，他也不忍心让她饿着肚子喂他呀。 “咳……我自己来。”楚今宴轻咳一声，道。 这一声咳嗽，落在陆襄耳朵里可不就是虚弱的体现。 “我喂你。” “你自己还有伤……”楚今宴蹙眉道。 虽然能有媳妇喂他求之不得，可也舍不得让媳妇辛苦啊。 “缪太医的伤药很有用，我没那么疼。” 唔，疼也得忍着。 楚今宴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喂个粥自己而已她哪能这么矫情。 陆襄说着，舀了一勺，递到楚今宴的嘴边。 楚今宴张嘴吃下：“甜！！！” 陆襄愣了愣：“这粥甜的吗？你不喜欢，我叫人去换一碗。” 楚今宴轻轻一笑，潋滟生辉。 “因为是你喂的……” 所以甜！ 陆襄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 要命的，八殿下像是解除了封印的妖精，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第286章 :三小姐活蹦乱跳的 老夫人听到这里，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身子微微一晃，显些站不住。 襄襄被劫走了，那…… 陆襄看出了老夫人担忧与害怕，连忙开口解释：“老夫人别担心，小姐什么事都没有，后来八殿下赶到，救了小姐，不过两人都受了伤，所以殿下带着小姐直接去了缪太医府上医治。” 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朝着老夫人砸去，直把她砸的晕头转向，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伤的重不重？”张了张嘴，老夫人只是问道。 阿蛮顿了一顿，斟酌着说辞，怕一个不好把老夫人吓晕过去。 “缪太医医术高明，三小姐活蹦乱跳的。” 老夫人气得想打人。 这丫头说话怎么说不到点子上呢。 “温妈妈，赶紧派人去把襄襄接回府。”老夫人想了想，道。 住在别人府上终究不方便啊。 而且八皇子救了襄襄，老夫人觉得自己得好好问问才行。 这么大的人情，不好还啊。 “是，老夫人。”温妈妈应道，然后叫着阿蛮去了。 她不认识缪太医的府邸在哪，还得阿蛮领路。 “看你脸色苍白，是不是也受伤了？”温妈妈一边走，一边问。 阿蛮不在意的道：“一点小伤而已。” “等接了三小姐回府，你也好好养着。”温妈妈关切的道。 阿蛮笑着点头：“谢温妈妈关心。” 缪府，陆襄喂完了楚今宴，再自己吃完了早膳，就见缪太医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两碗黑乎乎的药，一走进，一股冲鼻的药味儿便扑面而来，陆襄差点没把早饭呕出来。 这也太狠了。 配的什么药？ 陆襄捏着鼻子，看到缪太医把那碗味道冲鼻的药碗递给了楚今宴。 然后坐到陆襄的对面，微笑着道：“姑娘，我替你把个脉啊。” 陆襄看着缪太医脸上荡漾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乖乖的伸手。 “姑娘的身体底子不错，看着凶险却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许多，接下来伤口每天按时换药，喝的中药早晚各一顿，好好养着就行了。” 陆襄点头表示知道了。 缪太医接着又给楚今宴把脉，脸色就不及面对陆襄时那么轻松了。 陆襄紧张的问：“缪太医，如何？” “伤势太重引起的发烧总归有几分危险的，如果今晚半夜没有再烧起来，就没事了。”要是反复发烧，到时候伤口化脓，真就难弄了。 陆襄闻言，眉头死死的拧着。 楚今宴瞪了缪太医一眼，看着陆襄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别听太医夸大，放心，就为了把你早日娶进门，我也会尽快好起来的。” 缪太医震惊的瞠目：“……” 特么他听到了什么？ 八皇子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微臣的心情。 这么重要的事你就这么当着微臣的面说出来了？ 就算微臣看穿了你对这姑娘的心思，你也得给微臣缓冲的时间啊，皇上同意吗？ 到时候会不会觉得是微臣故意撮合你跟这姑娘而把微臣的脑袋砍了？ 缪太医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整个人都呆了。 陆襄怒嗔了楚今宴一眼。 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说好吗？ 楚今宴感受着陆襄娇嗔的目光，低低的笑出了声，声音低沉如醇厚的烈酒般醉人。 这时，盛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陆家来人了，接三小姐回府。” 陆襄闻言，起身对着缪太医福了福身：“多谢缪太医，叨扰一晚，陆襄敢日再登门拜谢，告辞了。” “姑娘客气了，救死扶伤是我的份内事。”陆太医侧了侧身，避开了陆襄的礼。 这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八皇妃，他一个太医哪里敢受她的礼啊。 陆襄宛尔一笑，又望向楚今宴：“殿下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恩。”楚今宴面色温柔的道。 陆襄出了屋子，便看到了等在外面脸色焦急的温妈妈。 “三小姐……”温妈妈在看到陆襄的瞬间便迎了上去，扶着她道：“小心伤口，奴婢扶着你。”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褥子，陆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温妈妈却如临大敌的在褥子上又摁了摁，试试柔软度怎么样。 “小姐先将就一下，很快就回府了。” 陆襄：“温妈妈，不用这样，我没事。” 温妈妈一脸严肃，手上却小心翼翼的扶着陆襄躺下：“阿蛮虽然说的不清楚，但伤到一夜没能回府，可见也不是轻伤，好不容易处理好的伤口，可不能因为颠簸而变严重了。” 陆襄拗不过，躺了下来。 身下柔软的褥子确实舒服很多，刚刚没感觉，这一躺下来，陆襄便觉得伤口隐隐作痛了。 马车以龟速般慢慢的爬行，在陆襄即将昏昏欲睡之际终于到了。 温妈妈直接叫人把马车赶到离栖霞院最近的地方，这才扶着陆襄下车。 要不是自己力气不够，阿蛮又受伤，恨不得把陆襄抱进屋里。 云遮跟雾月两人见到陆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呜呜呜，小姐，奴婢担心死了。” 温妈妈轻斥道：“你俩快别挡着，让三小姐回屋躺下。”站着累人啊。 “是，是。” 陆襄微笑着安抚两人：“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阿蛮，你也回屋歇着，这几日都不用伺候了，好好养伤。” “是，小姐。” 温妈妈伺候陆襄躺上床，又给她端了杯温水，然后才立在床头道：“栖霞院里伺候的丫环实在少了点，瑜香跟木槿又出去了，奴婢一会叫碧珠过来伺候三小姐一段日子，免得云遮跟雾月照小姐跟阿蛮手忙脚乱的。” 陆襄点了点头：“好。” “那三小姐先歇着，奴婢去跟老夫人回话了，老夫人都等急了。” “恩，让祖母安心。” 老夫人一得知陆襄回来，便迫不急待的去了栖霞院。 陆襄这会正靠在床头上跟云遮说话，忽然听到才离开的温妈妈在门外说道：“三小姐，老夫人来了。” 话落，便见老夫人跨过门槛匆匆走了进来。 第287章 :视我如命 “祖母。”陆襄唤道，掀了被子就想要起身。 老夫人忙道：“别动别动，躺好。” 云遮忙搬了张凳子放在床边让老夫人坐下。 老夫人心疼的把陆襄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最后视线又回到她略微苍白的脸上：“菩萨保佑，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伤在哪了？” 陆襄朝老夫人投去安抚的目光：“让祖母担心了，是孙女的不是。”然后她摸着胸口道：“在这里，不过没伤到心脏。” 老夫人顿时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这这……” 她惊愕的看着陆襄，脸上浮现一抹后怕。 就差一点点啊，她就再了见不到孙女了。 老夫人颤抖着抓着陆襄的手，面色惶恐半晌说不出半个字来。 良久，老夫人回头朝着云遮跟温妈妈道：“你们在外面候着。” 两人应道，离开屋子。 云遮顺手把门关上了。 “阿蛮回来报信的时候，我也是听得一知半解，怎么好好的去参加喜宴竟然遇到乱匪？阿蛮说那些人是直接冲着你来的，是谁要害你？你又怎么会被八皇子救了？难道你跟八皇子……” 说着，老夫人忽然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陆襄。 容不得她不去多想，往往太过凑巧的事情都有起因。 阿蛮的意思是八皇子也受了伤。 堂堂皇子，身份尊贵，怎就为陆襄这么上心呢？ 京城贵女无数，论身份家势，怎么排也轮不到他们陆家。 陆襄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娇艳的脸上浮上一抹娇羞，她微微垂眸，嘴角轻轻弯起一抹弧度，看着陆襄这副含羞带娇的模样，老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襄襄，祖母不是想要泼你冷水，可八皇子何其尊贵，他怎能全心全意对你？” 以他们的家势，皇上不会同意襄襄为正妃人选的。 难道要委屈当妾吗？ 纵然皇子侧妃也是上了皇家玉蝶身份高贵，可说到底，那也是妾啊。 上面有正妃压着，规矩摆着，一举一动都出不得差错，老夫人哪里舍得孙女受这份委屈。 眼下八皇子对襄襄是上心，可以后呢？ 她的孙女，不必非要高嫁为家族谋利益，只希望能找个能宠她爱她的男人，日子过得和美幸福。 陆家有一个女儿进宫就够了。 “祖母。”陆襄目光柔柔的看着老夫人，道：“那群人劫走我，是想要引八皇子来的，他明明可以无视这个要求，可他却出现了，不惜拿命来换我平安。” 老夫人闻言，满面震惊…… 陆襄接着道：“因为想救我，所以八皇子任那些人折磨，他的身上中了十箭，都是因为我被人挟持，明明他的武功高强想要杀了那群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不敢拿我的性命去赌，所以宁可不要自己的命……祖母，以后会怎样我不知道，但至少如今，再没有一个男人会比了更视我如命。” 老夫人看着陆襄，久久没能说话。 心里被陆襄这话给惊得不知所已。 她万万没想到楚今宴为陆襄做到了这个地步。 一个把陆襄的命看得比自己更重的男人，老夫人真是一点不满都挑不出来了。 “祖母，我不忍见八皇子为我丧命，所以拿着早就藏在袖子里的簪子，往自己的心口上扎去，我想着只要我死了，那些人就再也没法拿我去威胁八皇子了。” 老夫人：“……” 八皇子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责怪孙女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么？ 换作任何一个姑娘，都无法拒绝这样一个把自己视作性命的男人啊。 砸了砸嘴，老夫人叹了口气，无奈又不安的摸了摸陆襄苍白的小脸：“祖母知道了，一个女子终其一生求的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八皇子待你的这份心，满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只是他身份尊贵，我听你父亲说皇上特别喜欢这个儿子，为他挑选的正妃人选也一定是世家大族，这条路可不好走，祖母不忍心你当妾受委屈。” 陆襄乖巧的靠在了老夫人的肩头，轻笑道：“祖母，殿下说会娶我为妃，我相信他。” 若最后的结果楚今宴无法躲开皇上的赐婚娶世族之女为妃，那她就利落的转身离开，绝不拖泥带水委屈为妾。 老夫人笑了笑，心里却对楚今宴没有这么大的信心。 只是八皇子情深意中，孙女喜欢，老夫人这个时候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来。 肖府。 新房内，柳安瑶梳妆完毕走出内室，看到坐在外室喝茶的肖沐恒，脸上顿时露出娇羞的笑来。 她穿了一件正红色绣牡丹长裙，乌发如云，眼眸如水，清丽中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相公。”她柔声唤道。 肖沐恒朝她浅浅一笑。 想到早上看到那张元帕上的一抹落红，肖沐恒的心里一直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了。 虽然当初求亲嘴上说着相信柳安瑶的清白，但其实一直是介意的，只不过看在柳家的权势下他故意忽视了而已。 而今证明自己娶的正妻的确是清白身，肖沐恒自然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所以对柳安瑶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真心的笑来。 “走，爹娘都等着了。” 肖沐恒说着，主动牵起了柳安瑶的手。 柳安瑶感受着自个夫君的温柔与喜爱，心里也是如蜜一般甜。 “相公，我好紧张，也不知爹跟娘会不会喜欢我。” 肖沐恒笑道：“有我在，别紧张，爹娘肯定会喜欢你的。” 相府千金当儿媳妇，哪里有什么不喜欢的。 正厅里，肖夫人跟肖老爷坐在主位上，紧张的等着儿媳妇来给她们敬茶。 肖笑坐在两人的下手旁。 陆明珠坐在肖笑的对面。 今天早上，看守她院子的婆子才离开了，陆明珠想到今天要正式拜见新夫人，于是卯足了劲的打扮自己，势要把柳安瑶给比下去。 她今日穿着件桃红色芙蓉掐银锦袖襦裙，发间插着红宝石累丝蝴蝶金步摇，步摇在两颈边垂下赤金缠丝流苏来，眉宇间是盈盈笑意，当真是人比花娇惹人怜惜。 第288章 :下马威 陆明珠背脊挺直端坐着，下巴微抬，一副不屈的骄傲模样。 她虽然是妾，但不能失了风骨。 相公最疼最爱的人是自己，可不能在柳安瑶面前示弱。 昨天是他们的新婚夜，相公看在柳相的面子上所以只能留宿正院，但那个可怜的女人，注定只能守着正妻的位子每日独守空房。 陆明珠正在心里自我打气，忽听门口下人的声音响起。 “大少爷吉祥，大少奶奶吉祥。” 听到请安声，陆明珠手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迫不急待的朝门口看去。 逆光处，柳安瑶挽着肖沐恒的手缓缓走进正厅。 男人俊美非凡，女人娇俏活泼，一起朝着屋里走来，俨然一对壁人。 陆明珠看着两人脸上洋溢着的欢喜笑容，心里顿时一阵抽痛。 相公为何笑的这么高兴？ 娶柳安瑶本就是逼不得已的事情，相公不该这么欢喜。 难道是故意做给柳安瑶看的？ 才刚成亲，所以不能冷落了柳安瑶？ 对，一定是这样。 陆明珠在心里恨恨的想道。 心思回转间，柳安瑶已经在婢女准备的垫子上跪了下来，端过茶，敬二老。 “爹喝茶。” “娘喝茶。” 肖老爷跟肖夫人忙接过茶喝了一口，肖老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封红，肖夫人送了她一整套的红玛瑙头面，两人看着柳安瑶这个儿媳妇皆是笑得合不拢嘴。 “谢谢爹娘。”柳安瑶接过两人的见面礼，然后起身。 肖家虽然不是官身，但颇有财力，肖夫人送的那一套头面一看就是极品，柳安瑶自然满心欢心。 “好，好，你与恒儿成了亲，我这当娘的也就放心了，以后若是他欺负你，你尽管来跟娘说，娘帮你教训他。”肖夫人拉着柳安瑶的手，一脸慈爱的说道。 柳安瑶闻言，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虽然她看不上肖家这样的，但既然嫁了过来，她还是想要得到夫君的宠爱，公婆的器重，不管是他们是看在自己相府嫡女的身份上故意捧着，还是打心眼里真的喜欢自己，柳安瑶很满他们的态度。 “娘，有您这么疼我的婆婆，定是儿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柳安瑶笑容乖巧的哄道。 肖夫人捂着嘴好一阵乐。 柳安瑶接着又道：“娘，我给您也准备了见面礼，娘一会跟我去正院看看喜不喜欢？” 肖夫人：“真是，娘哪能让你破费啊。” “娘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有好东西自然要想着爹娘，否则也太不孝了。”柳安瑶笑道，随即看着肖笑：“五妹一起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肖笑一脸的受宠若惊：“大嫂，我也有？” 柳安瑶宛尔笑道“当然啦，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的小姑子呀。” 几人说说笑笑，场面很是温馨愉悦。 坐在一旁被人无视了个彻底的陆明珠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相公……” 陆明珠扭头看着肖沐恒，撒娇的唤道。 柳安瑶含笑的黑眸顿时闪过一抹幽光。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讶然的看向陆明珠：“陆姨娘也在啊。” 陆明珠：“……” 这丫故意的是不是。 她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她居然装作没看到。 肖老爷默默的端起茶杯喝茶。 肖夫人跟肖笑相视一望，彼此很有默契的把视线转向别处。 谁看不出柳安瑶是故意的？ 但那又如何，陆明珠不过一个小妾而已，难道还指望他们帮她？ 侍郎庶女跟相府嫡女，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肖家人才不会在柳安瑶新婚第一天就去驳她的面子呢。 柳安瑶想要给陆明珠下马威，他们就当没看见。 陆明珠看着自己这几日般百讨好的肖家二老跟肖笑这会一个个全都帮着柳安瑶来羞辱自己，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于是只能求助的朝肖沐恒看去。 相公这么疼她，一定不忍心她被柳安瑶欺压的。 肖沐恒俊眉微微一拧，陆明珠见状心里不由得一阵得意。 瞧，她不过一撒娇，相公就立即心疼了，接下来肯定就要训斥柳安瑶了。 只是还没等她得意多久，忽听肖沐恒清冷的声音响起。 “明珠，去给夫人敬茶。” 陆明珠的脸色猛的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肖沐恒。 给柳安瑶敬茶，那不就意味着她要给柳安瑶下跪。 怎么可以？ 她就算是妾，也是相公心爱的女人啊，相公应该见不得她向任何人下跪才对，为什么相公会说这种话。 一定是柳安瑶！ 想着，陆明珠愤恨的目光瞪着柳安瑶，心道一定是这个贱人对相公施压，所以相公才不得不这么狠心的对待自己。 柳安瑶不知陆明珠的内心活动，不过见她这副凶狠的神色，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一脸忐忑的看着肖沐恒，柔声道：“相公，看陆姨娘这神情，似乎并不愿意给我敬茶呢，要不还是算了，免得让陆姨娘对我心生怨怼，闹得家宅不宁就不好了。” 肖夫人立即不满的瞪着陆明珠。 “陆明珠，你若不给夫人敬茶，就给我滚出肖家。” 反了她了。 一个小妾而已，竟敢对主母不敬。 陆明珠听到这话，气得眼眶一红，楚楚动人的看着肖沐恒，企图让肖沐恒替她作主。 肖沐恒面无表情的看了陆明珠一眼，淡淡的道：“去。” 说罢，他亲自牵着柳安瑶坐下。 动作温柔，看得陆明珠委屈又心痛，只是眼下所有人都帮着柳安瑶，自己根本就是孤立无援，若是再闹，搞不好真要被婆婆赶出家门了。 咬牙，陆明珠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端过茶杯，双膝跪地，高举头顶，递到了柳安瑶的面前。 柳安瑶给双亲敬茶的时候，还有垫子，换作陆明珠的时候，她的膝盖是结结实实的磕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的。 柳安瑶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陆明珠，眸底深处涌动着浓浓的恨意。 她跟陆襄，哪个都不是好东西。 “对了，五妹刚来京城，还没好好逛过，等过几日我空下来，带你好好逛一逛，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呢。”柳安瑶忽然又扭头跟肖笑聊了起来，任凭陆明珠跪着高举茶杯，就是不立即接过来。 第289章 :给谁看呢 肖笑讥笑的看了眼跪着的陆明珠，顺着柳安瑶的话兴奋的道：“大嫂若能带我玩，那可真是太好了，听说京城的百花园每隔一段日子就会举办盛宴，邀请都是名门贵族，到时候大嫂可以带我去见识一番吗？” 只要她能多参加几次这种贵族之间的宴会，她就能结交那些门名贵女，最重的，她出席的场合多了，被人熟悉，说不定就能被公侯世家的公子少爷一见钟情，到时候她就能飞上枝头了。 柳安瑶太熟悉肖笑眼中的对权势富贵渴望，这种人，给她一点甜头，她就会像对你千依百顺。 “当然可以，在这京城里，除了不能带你进宫，你想去哪都可以。” 柳安瑶面色傲然的道。 肖笑顿时对柳安瑶露出更加崇拜的神色。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身份啊。 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得要让她三分，也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情。 陆明珠听着两人聊得不亦乐乎，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柳安瑶这个贱人…… 她恨恨的咬牙，忽然身子一倒：“唉哟……” 手里的茶杯摔在了柳安瑶的脚边，里面的茶水溅到了她的裙摆上。 柳安瑶瞬间跳了起来，脸色铁青的看着湿掉的裙摆：“陆明珠，你故意的？” 陆明珠弱弱的看了柳安瑶一眼，然后起身，一脸害怕的抓住了肖沐恒的衣袖，娇美的小脸微仰，柔声道：“相公，我不是故意的，夫人久久不接我的茶，我跪的腿疼，端着手也酸，这才一时不慎摔倒了。” 言外之意，是说柳安瑶若不是故意为难她在先，她也不会摔倒洒了她一声。 柳安瑶看着陆明珠这娇柔作做的样子，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 “陆姨娘，你这一副狐狸精作派给谁看呢，泼了正妻一身的茶水还有脸先告状。”肖笑还要靠着柳安瑶带她在京城贵女之间站稳脚呢，这会立即跳出来指着陆明珠骂。 陆明珠被肖笑骂得脸色忽青忽白，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很是惹人怜惜。 肖沐恒心中一动，不得不说陆明珠的容貌的确是很吸引他，柳安瑶的容貌也不差，但与陆明珠站在一起就顿时失了几分颜色。 不过现在可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更不可能为了陆明珠而让柳安瑶下不来台。 肖沐恒拉开陆明珠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走到柳安瑶身边，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道：“这茶不喝也罢，我陪你回去换身衣掌。” “好。”柳安瑶立即露出开心的笑来，眼中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肖沐恒转身对着肖老爷跟肖夫人道：“爹，娘，我先带瑶儿回去。” 两人忙不跌的点头：“恩，去去。” 肖笑：“大嫂，我一会去找你。”她还惦记着大嫂给她准备的礼物呢。 虽然以肖家的财力，肖笑从小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但大嫂给的，代表着一种身份，不一样的。 柳安瑶笑着点点头。 肖沐恒带着柳安瑶离开，在临出门前，柳安瑶回头，朝陆明珠投去一抹挑衅而又轻蔑的目光。 那意思仿佛在鄙视陆明珠的不自量力。 而陆明珠在肖沐恒走向柳安瑶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被她势作依靠的男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竟然选择了柳安瑶。 陆明珠死死的咬着唇，内心不由得浮现一丝慌乱，如果她没了肖沐恒的宠爱，那在这个家里她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本。 不可以！！！ 肖夫人也没去多管陆明珠，带着肖笑走了，母女两商量着一会吃了早饭就去正院找柳安瑶。 肖老爷摸了摸鼻子，也离开了。 偌大的正厅只余陆明珠一人，她仿佛被人扔进冰窖一般，一股寒意游走在四肢百骸。 画眉进屋，不安的看着陆明珠。 “姨娘，咱们回去。” 她在屋外候着，里面发生的事情都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便一阵阵的恐慌。 夫人本就与姨娘有嫌隙，如今同在屋檐下，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姨娘呢。 为作正妻，夫人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光是规矩就能折磨得姨娘生不如死…… 先前一直觉得大少爷是姨娘的最大的仰仗，可如今看来未必见得。 画眉心不在嫣的陪着陆明珠回去了。 正院里，肖沐恒将柳安瑶送回屋便出门了，这段日子他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要准备秋闱，一边还要打理生意，虽然有了柳相这个强大的靠山，但肖沐恒自认才华横溢，在秋闱中也能拔得头名，到时候再借着柳相的势就更容易往上爬，而且自己考的好，也才能更叫人心服口服。 前段时间他在京城的几间铺子受到了不少的冲击，隐约感觉好像有人在故意争对他，可查了许久也没查到是谁，如果再被这么压下去，他就要损失惨重了。 权跟财，两者缺一不可。 有了钱，他才能打点官场。 柳安瑶的婢女书画一边替她换衣裳，一边得意的道：“那陆明珠还想跟夫人你斗，简直是不自量力。” “原本想着她被姨娘重惩，打算就这么放过她的，偏偏她不知天高地厚勾引肖沐恒，我岂能容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柳安瑶眸光阴郁的道。 对陆明珠，她只是厌恶，本来这人不出现在她眼前，自己都懒得去对付她。 可她非要出现在她面前跟她抢男人，就别怪她容不下了。 谁能容忍自己跟别外一个女人抢夫君，陆明珠的存在，就是在打她的脸。 “夫人想好怎么除掉她了吗？”书画问道。 柳安瑶漫不经心的理着自己的袖口，道：“看得出来肖沐恒对她的新鲜劲还没过，我刚嫁过来，陆明珠就死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先不管她，为今之计，我最想要除掉的人是陆襄。” 就算她不对陆明珠动手，也有的是法子叫她吃苦头。 而且肖沐恒对她没有多少喜爱，更多的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既然嫁了过来，柳安瑶还是想要好好过日子，得到夫君的宠爱的，所以她在肖府暂时得收敛些。 第290章 :设局的人 正午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棱，映出纤尘飞舞。 “殿下啊，你这么重的伤还是不宜挪动的好，加重伤势了可就麻烦了。”缪太医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楚今宴，苦口婆心的劝道。 唉，跟了这么个倔强的主子，心好累。 楚今宴眸光淡淡的撇了缪太医一眼，道：“床太差，睡不好。” 这浓浓的嫌弃，简直了。 缪太医一噎，涨的脸色通红：“……” 他俸禄低，府里寒酸了些，怪他咯！ 这时，盛闲在门口道：“殿下，马车已经安排好了，不过缪太医家的大门太窄，马车进不来，辛苦殿下走到门口。” 噗…… 再一次被嫌弃了的缪太医：“……” 能不能顾忌一下他这个主人。 盛闲没有意识到缪太医内心的崩溃，对他道：“缪太医，殿下在这里住不好不利于伤势恢复，但又不放心另请他人，你跟我们一起走，住在八皇子府里也能更方便照顾殿下的伤势。” 缪太医闻言，嘴角微微一抽。 “是。” 于是缪太医打包了行礼，跟着楚今宴一起走了。 八皇子府。 楚今宴刚回到府里，便让盛闲把元丰叫了过来。 “审的如何了？” 元丰自责的道：“属下无能，这些都是死士，嘴紧的很，属下用尽办法都没能撬开他们的嘴。” 楚今宴沉默了一瞬，目光幽冷的道：“那就不用审了，既然不招，杀了，把他们的尸体一个个送出去，放眼京城，想要我命并且敢直接动手的人，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看看那些人的反应，他就能猜到是谁设了这个局，抓了陆襄。 如果只是冲着他来无所谓，但胆敢拿陆襄的性命作要挟，楚今宴绝不会让他还能逍遥自在。 元丰了然：“殿下最先怀疑的是谁？” 楚今宴冰凉的面庞上泛起无限的冷意，沉声道：“楚承礼和楚惠宁……” 元丰听到楚惠宁的名字时，一脸愕然：“惠宁长公主？” 她一个女人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连皇上的儿子都敢加害？疯了。 “是不是她，试试不就知道了。”楚今宴面无表情的道。 他把郑文武从二楼扔下去差点丢了小命，父皇又下旨废了郑文武的郡王之位，以这位长公主噬子如命的性格，恐怕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属下明白了。”元丰抱拳应道，然后转身离开。 月下，飞檐怪兽，庭院雕窗，浓重的黑影投在很大很空旷的花园里，有一种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楚惠然在去看过郑文武后回了自己的屋里，饶过屏风，便见原本整齐的床上不知何时躺了个人，被子将头都蒙住看不到是谁。 她身后的段嬷嬷顿时一脸怒容的骂道：“哪个不要命的，竟敢躺在公主的床上，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一边骂，段嬷嬷一个箭步冲到床连，刷的一下掀开被子，然而当看到眼前面目全非的男人时，吓得失声尖叫，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楚惠宁也看清了床上的人，身形猛地一晃，惊恐的面色陡然变的一片空白。 哪怕男人因为被用了重刑而面目全非，但楚惠宁依旧认出来这是她派出去杀楚今宴的死士。 “他、他他……”楚惠宁哆嗦着唇，因为害怕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段嬷嬷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颤抖着躲在了楚惠宁的身后，恐惧不安的道：“公主……昨天派出去的人行动失败了，是不是八皇子查到是咱们干的了？” 否则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主的床上，这分明就是八皇子对公主的警告啊。 派出了这么多死士居然都没能杀了八皇子，如今还被八皇子知道了是公主谋害他，段嬷嬷根本就不敢想象八皇子要怎么报复回来。 楚惠宁强行压下心里的恐惧，狠狠的瞪了段嬷嬷一眼：“慌什么，既然只是把死人送回来，说明他根本没有从他们嘴里得到任何东西，没有证据的事情，楚今宴又能如何？” 就算闹到皇上面前也没用，她完全可以用楚今宴要陷害自己的理由来辩驳。 自己可是他的姑姑，就不信闹开了对楚今宴有什么好处？ 大臣们难道就会支持这么一个忤逆不孝的皇子当太子吗？ 楚惠宁这么一想，心里顿时有了几分底气。 段嬷嬷半信半疑的看了楚惠宁一眼，当初公主要这么做的时候自己也阻止过，可是公主一意孤行，因为意外得知八皇子钟情陆襄，所以趁着昨天柳相嫡女大婚，在晚上她回府的路上制造混乱，想要趁机劫走马车。 公主自认计划天衣无缝，八皇子独身前往救人，在他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必死无疑。 可谁能想到，就是在这样的死局下，八皇子居然也能全身而退。 “叫人把尸体处理了，明天把这座院子推了重建。”楚惠宁拿帕子捂着口鼻，一脸晦气的转身离开：“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个人都杀不了。” 一个被死人呆过的屋子，楚惠宁怎么都住不下去了。 她有想过自己查到的消息是假的，楚今宴不会上当，但绝没有想到在楚今宴上勾的情况之下，这些人还能失手。 楚惠宁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仁，气得她两眼阵阵发黑。 段嬷嬷见楚惠宁转身离开，连忙抬腿跟上，在这间屋里多呆片刻，她都感觉浑身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出了院子，段嬷嬷吩咐下人把屋里的尸体扔去乱葬岗。 处理尸体的下人们心惊不已，但却不敢多问半个字。 屋顶上，传来轻微的瓦片碰击的声音，只不过众人都被床上的尸体吓的不轻，所以没有注意到。 盛闲一路飞奔回到府里。 楚今宴的屋里，灯还亮着，缪太医正在给他换药。 盛闲进屋，见缪太医在，便安静的候在一旁。 缪太医替楚今宴绑好纱布后便退了出去，楚今宴随意的拉起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他面色淡漠的看着盛闲。 “有结果？” 盛闲点头，一想到自己的听到的眼中露出幽冷的寒芒：“属下观察了长公主，确定了这些死士是长公主派出来的，抓三小姐引殿下独身前去，为的就是杀了殿下。” 第291章 :势单力薄斗不过 “还真是她。”楚今宴冷漠的道，清绰华丽的容貌，眉梢眼角却勾出一抹瑰丽艳华之色，目光带着幽暗的光芒，薄削的唇抿起讥锋与锐利的弧度：“她仗着父皇的纵容在京城肆意妄为，当真以为自己不管做什么最后都能得到赦免？” 盛闲垂头沉默。 主子能嚣张的骂长公主，他一个奴才可不能跟着附和。 虽然在心里也没少骂。 哼，这个女人，居然敢动殿下的心尖尖，丫的死定了！ “主子，咱们是不是……”盛闲说着，一只手划拉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做了个杀的手势。 楚今宴意味深长的看了盛闲一眼，隐隐带着一抹嫌弃。 盛闲：“……” 怎么了？他这个主意不好么？ 难不成只能长公主暗杀殿下，他们还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郑文武的伤养的如何了？”楚今宴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盛闲一时没能跟得上他跳脱的话题，愣了一瞬才道：“没……没好透呢，不过能稍微下床走走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郑文武断了几处骨头，眼下一个月还没到免强能下床，但要好全还得一段时间。 殿下怎么突然关心起郑文武的伤势了？ 楚今宴也没接话，眼神冷冽的靠在床头。 这时，一名下人轻轻敲了敲门，语气焦急的说道：“殿下，皇上来了，这会快要走到院子里了。” 他是小跑着过来的，皇上驾到，把所有人都吓懵了，邓总管连忙叫他过来给殿下传话。 楚今宴：“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了，不过身子却没动。 盛闲连忙打开房门，果见远处一道明黄色的身形大步朝院里走来，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御林军。 成德帝脸色黑沉的走进院里，盛闲跟下人跪地行礼。 “奴才参见皇上。” 成德帝面无表情的从两人身边经过，也没有叫两人起身的意思，径自朝屋里走去。 胡潜慢了一步，朝着盛闲招了招手：“盛侍卫，还不进来。” 等会皇上问话，他得好好回答呀。 盛闲应道，忙起身跟着进去了。 楚今宴看着进屋的成德帝，喊了一声：“父皇。”作势掀起被子就要起身。 “躺着别动。”成德帝忙道。 盛闲眼疾手快的端了张椅子放到床边，成德帝顺势坐下，看着儿子苍白的俊脸，心疼的不行。 “要不是缪太医来禀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打算瞒着朕？究竟怎么回事，皇城之下谁这么胆大包天连你都敢谋害。” 盛闲正考虑着怎么回话妥当，突然接收到楚今宴一道微寒的目光，示意他不要多话。 “谁知道呢，那些人个个身手不凡一看便是训练有素，儿臣倒是抓了几个回来审问，不过嘴紧的很，没问有用东西来，但是京城之中敢养死士的，并且有胆子暗杀我的，也没几个。” 楚今宴看着成德帝，眸光淡淡的道。 “简直是胆大包天，竟连皇子都敢谋害，朕一定要彻查到底。”成德帝勃然大怒。 “随便，反正我不想留在京城了。” 成德帝一愣，虎着脸看着他：“胡说八道什么，不在京城你要去哪？” 楚今宴幽幽的看了成德帝一眼：“父皇突然把我带回京城，碍了多少人的路，太子之位就一个，我势单力薄哪里斗得过，留下来也是给人当靶子，这次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下一次呢，父皇就等着给我收尸。” 盛闲飞快的抬头看一眼自家主子，嘴角狠狠的一抽，然后默默的退到一旁。 太坑了，明明都查到了是长公主干的，主子一番话直接把矛头指向了自个儿兄弟，无形之中黑了人们一把。 殿下，您慢慢演…… 势单力薄？ 恩，表面上可不是，一个初初被接回京城的皇子，哪里比得上从小培植自己势力的皇子，真是太惨了！ 成德帝听到楚今宴那一句给他收尸的话，脸色顿时黑得锅碳。 “呸，哪有人咒自己的死的。” 楚今宴给了成德帝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京城里敢派死士暗杀皇子的，没点身份的人谁敢？ 大臣吗？ 没有头上主子点头，臣子们纵然有贼心也没那个胆，所以说到底最有嫌疑的还是皇子。 宫里的后妃吗？ 没儿子的妃嫔哪个吃饱了没事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不意外的，成德帝深深的觉得还是自己其他儿子最有嫌疑，只是没有证据指明究竟是谁干的。 自个儿子们的野心，他不是看不到，皇位就一个，谁不想坐上这个位置，就是成德帝自己当初也是暗戳戳的盯着先帝的龙椅。 可是你要争，可以，但对兄弟起杀心，就不能忍了。 成德帝在心里默默的给几个儿子记上一笔，不要叫他查到是谁干的，查到了定要扒他一层皮。 真是能耐了，老子还活着呢，就为了争夺皇位而杀兄弟。 日后要是真的坐上这个位置，能容得下活着的兄弟？ “此事朕心里有数了，你好好养伤，不准再说离京的事情。” 好不容易哄来京城，哪能这么轻易放他离开。 看来还得再调些高手来保证儿子的安全才是。 楚今宴冷着脸点头，一脸的不是我想留，是看在父皇你的面子上我才留下来的被逼无奈。 成德帝又叫来缪太医，仔仔细细的问过楚今宴的伤势后，这才不放心的走了。 没多久，以院判为首，带着太医院五个太医大张旗鼓的来了八皇子府，于是满京城上下都知道了八皇子深受重伤，集齐了六名太医诊治。 更有人在心里暗暗猜测这么重的伤，莫不是八皇子命不久矣？ “臣等参见八殿下。” 六个太医齐刷刷的跪在楚今宴的床前磕头行礼。 这一幕像极了死前被人吊唁…… 楚今宴看着眼前的人头，抬手捏了捏眉心：“都站旁边去。” 他还没死呢。 几名太医听着楚今宴幽冷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站到了一旁。 院判作为领头人，这个时候还是得他出来说话，于是笑得一脸褶皱的看着楚今宴：“殿下，皇上口谕，命臣等过来给殿下治伤。” 这当真是宠爱至极了，一般只有皇上生病，才有这么多太医一同会诊的资格。 第292章 :都是竞争对手 楚今宴淡淡的看了一眼院正，然后伸出手来：“把脉就行了，有问题直接去问缪太医。” 父皇的好意，他要是直接赶人太不孝了。 院正也看出来这位主的不耐烦，于是也不敢多话，躬着身子走到床边，仔细的给楚今宴把起了脉。 皇上叫他们来，除了不放心殿下的伤势，最重要的还是体现在对儿子的关心上，如果真是重伤到危急性命，早在昨日就该叫他们来了，而不是让缪太医一个人处理。 院正把完脉，然后便带着几人退了出去。 缪太医早就在屋子外面候着，见到院正，先是拱手行了一礼，然后笑道：“诸位太医，咱们去厅里坐坐，下官也好给大家说说详细的病情。” 院正：“好。” 八殿下明显的不待见他们，呆在屋里压力也很大的说，不过皇上看重八殿下，他们还是得仔细了解一下殿下的伤势，才好回宫复命。 虽然缪太医已经跟皇上回禀过了。 不过几个人集各自所长，也能更好的帮殿下早日康复。 翌日早朝，成德帝脸色难看的高坐龙椅之上，胡潜甩着佛尘高喝：“有事启奏！！！” 户部尚书在心里理了理自己要说的话，正要从人群里踏出，忽然听到上首处成德帝不怒自威的嗓音响起。 “八皇子遇刺，诸爱卿知道。” 成德帝冰冷的目光扫了一圈殿内站着的文武百官，语气是说不出的愤怒。 户部尚书：“……”今天的他不配开口。 宋言君出列站在大殿中央，掀起衣袍朝着皇帝半跪了下去：“微臣失职，请皇上责罚。” 作为京营卫统领，管着京城治安防守，叫八皇子遭人暗害，此事怎么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京兆尹紧跟着跪在宋言君身旁请罪。 皇上震怒，虽然这不在他的管辖犯围之内，但若要严格追究起来，他也得被问责。 以八殿下被皇上宠爱的程度，贺裕觉得自己还是老实点出来请罪的好。 成德帝神色冷峻的看着两人，沉声道：“宋爱卿五十大板，同大理寺、刑部严查此事，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谋杀皇子，简直是胆大包天，朕还没死呢，就能为了铲除异己而不择手段。”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头不约而同的思索了起来，就算没什么意思，这些人精们也得拐几个弯把成德帝的话想几个意思出来。 几位皇子都有资格上朝，只不过没有规定天天都得来。 不过有点野心的人谁会放过上朝接触政事的机会，所以这会正站在最前列，听到皇帝的话后不由得震惊了。 父皇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铲除异已…… 这分明是在暗示他们楚今宴被人刺杀是他们兄弟当中的一人干的。 谁的胆子这么大竟然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刺杀楚今宴，疯了？而且还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这得对自己有多大的自信啊。 楚承礼暗暗的打量着身旁的几个兄弟，暗道如果是真的，父皇查出来还好，若是查不出来，那这几个兄弟也都不是善茬啊。 这么一想，楚承礼对自己的兄弟又忌惮警惕了几分。 都是竞争对手啊。 宋言君抱拳应是。 五十大板，而不是军棍，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皇上还要叫他彻查此事，不可能叫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所以打板子的人也不敢下狠手。 何况安国公世子，皇后娘娘的亲侄儿，奴才们哪里敢打坏了。 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亦纷纷站出来：“微臣遵旨。” 不过两人心里却一片苦涩。 这叫什么事嘛，这没有证据没有证人的情况下，别说这事好不好查，就算好查，敢刺杀八皇子的人，能是他们两能得罪的？ 可是皇上的旨意，他们又不敢不接，只能先查了再说。 要是不用心办事，两人几乎不用猜都能想到皇上能扒了他们的皮。 贺裕左右看看几人，见最后竟然没有自己什么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陆府。 陆瑶回来后才得乔陆襄受伤了，坐在陆襄的屋里，她一脸紧张又后怕的道：“我昨个才听说那日晚上街上有人放火烧铺子趁机制造混乱，正巧是你回府的路上，所以才想来问问你那晚有没有受惊，怎么回事，是那天晚上受的伤吗？” “恩，那天匪徒出现的突然，见人就杀，我也是意外，二姐别担心，我这不没事嘛。” 陆瑶看着陆襄带着病态的脸色，担心的不行：“看你脸色苍白的，还说没事呢，要不是我今天回来，都不知道你出了事，都怪我，当天晚上应该先送你回来的。” “二姐快别这么说，说不定连你也跟着受伤，再说我有阿蛮呢，她的身手不比周家的护卫强么，只不过是意外受伤，现在都没事了。”陆襄微微笑道。 那些人抓走她故意引楚今宴上勾的事情还是不要叫太多的人知道了，越解释越混乱，而且皇上命人彻查此事，起因也是楚今宴遭刺客暗杀，这里已经将她完全摘出去了，那天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那些死士跟背后之人，就是楚今宴的人。 死士已经死了，而楚今宴叫盛闲传来消息，幕后主使者是惠宁长公主，她暗杀皇子失败，更不可能主动暴露出来，所以也没有旁人知道此事，也不会有人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至于祖母，她这么疼自己，更不可能到处宣扬。 那天晚上街上一片混乱，死了好几个人，木生亦受了重伤当场昏迷，因为不知道是哪家的奴才所以被送到医馆一直没回来，直到前天醒来才回了府，所以她在混乱中受伤，说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陆瑶听了，也没有怀疑，不过捂着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 “听说八皇子也遇刺了，也是在那天晚上，照这么看来，那群刺客是冲着八皇子去的，只是八皇子没去参加肖府的喜宴，也不知那些人怎么就冲着你们去了。” 陆襄抿了抿唇，露出一脸的茫然：“可不是嘛，不过幸好八皇子躲过一劫。” 陆瑶点头：“恩，有皇后庇佑，八皇子福泽深厚。” 第293章 :良心不痛吗 陆瑶来了没多久，就听良辰进来说乔婧如带着行礼回来了，先去给老夫人请安，一会就来栖霞院看望三小姐。 陆襄顿时哭笑不得的看着陆瑶。 陆瑶轻轻笑道：“大嫂怕是听说了前几日晚上街上的事情，打听到了你受伤了所以才回来了。” 听良辰这话的意思，就是了。 果然，没一会就听到乔婧如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你家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也不告诉我……” 话落，就见乔婧如走进屋里。 明艳的小脸盛满了怒火，美眸轻瞪，大有要好好把陆襄教训一顿的意思。 真把自己当铁打的了，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也不说，让她心安理得的在娘家自我疗伤。 不就是陆朝养外室嘛，她既然舍不得合离，何不坦然接受呢，陆襄才多大，自己就这么扔下她独自照看整个陆家。 乔婧如这会又是对陆襄生气，又满是深深的自责。 明明她才是长嫂，却偏偏叫小姑子护在身后。 肖沐恒跟柳安瑶成亲，明明就该是她这个大嫂出席的，可她却就这么没心没肺的听了陆襄的在娘家装病，叫陆襄代替陆家出席婚宴。 如果那天是自己去，而让陆襄在府里呆着，陆襄就不会受伤。 越想，乔婧如就恨不得就要被愧疚给淹没了。 再一看靠在床上脸色略微苍白却笑意盈盈喊着自己的陆襄，乔婧如心底那一股闷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只剩心疼跟自责。 “你说你是不是该打？这么多天了，居然都不派个人去乔家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没我这个大嫂了？” 乔婧如眼眶忽地一红，站在陆襄的床边委屈的道。 陆襄咧嘴一笑，一只白嫩漂亮的手伸到了乔婧如的跟前：“大嫂若是舍得，那就打。” 乔婧如看着她这无赖的模样就噎住了：“……” 真是哭不出，笑不得！ “云遮，快给大少奶奶搬凳子来。”陆襄朝云遮吩咐道。 云遮连忙搬了凳子过来，再给乔婧如上茶。 乔婧如心疼的看着陆襄：“伤哪了？重不重啊。” 她在乔家听说了那晚街上出了刺客的事情，当场就死了人，虽然是下人，但好几家的小姐夫人们回去都病倒了，所以这事京城上下几乎无人不知。 乔婧如顿时就想到那天去参加喜宴的陆襄，回陆府的必经那条主街，她当初走的干脆，所以也不好意思直接上门，于是便叫下人来打听。 这一打听，才知道陆襄在那晚遇刺，受伤了。 听到这事，乔婧如立即坐不住了，找了乔夫人说了回陆家的话。 陆家没有主母，祖母与父亲信任她所以让她管家，如今她因为陆朝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所有的事务都堆到了陆襄一个人身上，而现在陆襄又深受重伤肯定没有精力再管理庶务，老夫人又年事已高，她若再不回去，不是叫陆襄病中连伤都养不清静嘛。 不管陆朝对她怎样，祖母跟三妹待她却是好的没话说。 陆襄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处：“看着凶险，不过已经没事啦。” 药每天都在换，缪太医配的伤药还是很管用的，已经没那么疼了。 乔婧如看着陆襄手指的地方，眼泪没忍住就掉了下来。 “呜呜呜呜，都怪我太任性了，明明该我去肖家才是，害你遭了这么大的罪。” 陆襄听着这话，心里不禁感动。 不过面上却无奈的道：“大嫂胡说什么呢，哪是你害我遭这罪的，快别这么说啦，不然我要生气了，我这刚把二姐劝好呢。” 说着递了块帕子过去：“大嫂快把眼泪擦擦。” 乔婧接过，擦了擦眼泪，忽然神色严肃的看着陆襄：“你受伤的事情会不会跟柳安瑶有关？” 陆瑶听到这话猝然一惊，她刚还在跟三妹猜想是因为有人要暗杀八皇子所以才制造了这场混乱，让三妹受了无妄之灾，怎么大嫂竟觉得跟柳安瑶有关？ 也是见陆襄对陆瑶上心，所以乔婧如说话也才没有避着她。 陆家兄弟姐妹本就少，陆玥被逐出家门，陆明珠又是个黑心肝的，陆巧也跟她们不来往，陆霄是姚姨娘所出，以后肯定也不会跟他们亲近。 陆瑶与他们亲近，所以乔婧如观察了这么久，觉得这个二妹是个可以深交之人，以后他们之间也有个帮衬。 “这次不是柳安瑶。”陆襄摇头道：“那些刺客是冲着八皇子去的，我只是运气不好。” 乔婧如闻言，拧紧的眉头却没有放松下来：“反正跟她有关的总没好事，以后待凡肖家的宴会，咱们都不要去了，晦气的很。” 都危及到生命了，什么面子里子，都滚一边去。 这一次不是柳安瑶干的，谁知道下一次她又使什么手段。 陆襄乖乖的点头：“好。”不过却有些担忧的看向陆瑶。 她有皇后娘娘撑腰，不用顾忌柳家的面子。 可二姐嫁进周家，便是周家的人，她婆婆也不是个善茬，二姐可不能为所欲为。 陆瑶感受着陆襄关切的眼神，心里暖暖的。 她浅浅一笑，道：“三妹别担心我，既然知道那柳安瑶不是好的，我会多加小心的，以后肖家能不去就尽量不去。” “恩，二姐不要怕，如今咱们都在京城，陆家可是你的依靠，那柳安瑶真正的仇人是我，在除掉我之前她不会把心思转移到别人身上的。”陆襄柔声的说道。 陆瑶感动的看着陆襄，连连点头。 “从今天起你安心养伤，府里的事情都交给我，别瞎操心了。”乔婧如对陆襄道。 陆襄犹豫了一瞬，道：“恩。” 她的本意是不想大嫂回来的，至少等她解决了姚姨娘再说。 可是眼下看自己这伤样，别说动姚姨娘了，还得妨着别叫姚姨娘反扑过来。 陆瑶跟乔婧如留在了栖霞院用午膳。 云遮跟雾月直接在陆襄的床边支了张小圆桌，美味佳肴摆了一桌。 陆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碗清粥，小脸顿时委屈到变形。 “你们吃好吃的，却叫我喝白粥，良心不会痛吗？” 陆瑶好脾气的哄道：“你体虚，得吃些清淡的，有鸽子汤，专门为你做的。” 陆襄看着一旁砂锅里炖得很烂的鸽子汤，一脸的生无可恋。 有汤是不假，但是太淡了啊！！！ 第294章 :别怪她翻脸走人 梨院。 姚姨娘的桌上也摆上了午膳，不过是简单的五菜一汤，比不得栖霞院的丰富。 周妈妈跟花枝在一旁伺候。 姚姨娘举着筷子，心不在焉的拔动着一盘菜，就是没有要夹起来的意思。 “姨娘，可是这些菜不合胃口？”周妈妈关切的问。 姨姨娘看着眼前的一桌菜，娇好的脸庞上闪过阴冷之色：“嫡出的就是娇贵啊，不过是受了个伤，老夫人就跟天塌下来似的一样，鲜少回府的二小姐来看她，就连被乔家带走扬言要跟大少爷和离的大少奶奶都搬回来了，老爷更是紧张的流水般往栖霞院里送补品，我的霄儿就因为是庶出，所以就不被待见吗？” 周妈妈听到姚姨娘这怨怼的话，惊了一跳：“姨娘慎言，老爷跟老夫人这是疼爱七少爷，所以才会把他送去泉州拜名师。” 姚姨娘冷笑一声：“呵……名师，不过说的好听，老爷若真疼霄儿，为何不将名师请来京城。” 周妈妈恨不得上前捂住了姚姨娘的嘴。 姨娘本就不受宠，若是说话这样口无遮拦被传到了老爷耳朵里，日子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呢。 “姨娘糊涂了，那魏夫子是何等大儒，多少名门之子都要拜在他的门下，说句不得当的，以老爷如今的官位，哪里能请得到魏夫子，姨娘切莫多心，大少爷为了个外室与老爷僵持不下，照这情形下去搞不好真要被赶出家门呢，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把大少爷逐出族谱，大少爷多半也是废了，这以后的陆家还不是咱们七少爷的，老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七少爷身上，不得多为他操心么。” 姚姨娘听到这番话，红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几日她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霄儿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一年能回来几趟，姚姨娘顿时满心的不舍。 “我怎么觉得这更像是陆襄的阴谋。”姚姨娘直接了当的道：“故意叫我与霄儿骨肉分离。” 周妈妈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能？ 三小姐若是要对付七少爷，把他养成废物不是更好？何故要费尽心思把七少爷送到魏夫子身边？ “三小姐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周妈妈无法理解。 她与姚姨娘势同水火，为什么要对七少爷这样上心。 姚姨娘敛了敛眸，烦燥的扔了手里的筷子。 就因为不合常理，所以她才不敢确定。 “不管怎么样，这个府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是老夫人跟老爷的寄予厚望也好，还是陆襄的阴谋诡计也罢，只要除了陆襄，这个府里就将会是她说了算。 陆朝既然选择外室离开了陆家，那她就绝不允许他再有机会回来，抢夺属于霄儿的东西。 周妈妈看着姚姨娘眼中的狠戾，压了压心中的慌乱，道：“如今三小姐受伤养病，老夫人一天几次派人去看望，栖霞院更是铁桶一般，姨娘这个时候动手，怕不是好时机。” 姚姨娘神色凶残如地狱厉鬼，恶声道：“谁说我要趁机除掉陆襄，陆襄受伤，自顾不暇，趁着我对那人还有利用价值，先除掉陆朝。” 至于陆襄，她能感觉得到，那人比她更想陆襄死。 她从旁协助就好，说不定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到那时，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她在陆家的地位。 周妈妈赞同的点头。 姚姨娘忽然问花枝：“容音今早是不是派人来要银子了？” 花枝：“是，大少爷手里的银子全都花光了，还当了好几样值钱的东西，又没有赚钱的本事，允春说，容音姑娘的意思，若再这么下去，别怪她翻脸走人了。” 都说表子无情，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不过是因为大少爷一时的困顿，容音就无法忍受了，这都已经是问姨娘要的第四回银子了。 姚姨娘恨恨的咬牙：“果真是个贱人。” 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在陆朝身上搜刮了不少钱财，不过是跟着过几天苦日子就受不了，就这样的还想跟着进府享受荣华富贵，我呸！ “陆朝没对她有过怀疑？”姚姨娘又问。 花枝先是摇了摇头，而后道：“没有，除了日子过的清苦些，对容音倒是一如既往。”大少爷白天去书院读书，下课后回去，容音会哄会骗，哪里那么容易就叫大少爷发现她的真面目。 不得不说，容音在拢络男人这方面，的确是个有手段的。 姚姨娘不由得想，要是她也有这本事，当年哪里还用得着陪养柳氏，到头来好处没得到，尽惹了一身腥。 “给她拿一百两，替我办最后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付她余下的银子，也不必再留在陆朝身边了。”姚姨娘道。 在容音身上，她可花了不少银子，大半的积蓄都出去了。 花枝附耳过去，听姚姨娘吩咐。 老夫人同样也在惦记着陆朝，虽然对陆朝的行为失望不已，但从小带大的长孙，老夫人也是对他一直期盼器重的，所以也时不时的叫温妈妈去偷偷看一下他的现状。 因为乔婧如的回来，老夫人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隐隐担忧了起来。 陆朝一心扑在外室身上，谁知道乔婧如哪里一气之下真的跟他和离了呢。 “老夫人，奴婢觉得是不是应该先把大少爷接回府来，在外面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一但回来，知道了这天上地下的区别，总规会收收心。” 老夫人心疼孙子归心疼孙子，但原则性问题还是不能变。 “回来可以，除非他求着回来，跟外室断了关系。” 这次要是他们心软去接了陆朝回府，搞不好日后就要变本加厉了。 温妈妈在心里轻轻一叹，她也就是这么一说，并不报多大的期望老夫人会松口。 “那容音一看就不是个省心的，可偏偏大少爷护得紧。”温妈妈恨恨的道。 好好的家，就被个外室搞的鸡飞狗跳。 老夫人目光沉沉的道：“既然是个不安份的，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我这个孙子，不看清楚容音的真面目，怕是不会回头了。” “可恨那贱人贼精一样，奴婢几次去了都没抓到她的把柄。” 第295章 :进圈套 深夜，一片锃亮的黑色犹如缎带一般横在天幕上。 京城郊外，一间地下赌坊隐藏在安静的村子里，从外面看，村子里漆黑一片，村民们早早的便熄灯休息了，可知晓内里乾坤的人知道夜幕降临，才是这个村子最热闹的开始。 赌坊里烛火通明，喧嚣吵闹，喊大喊小的大嗓门此起彼伏。 而这个村子里面，不只只是赌坊，更做着最低贱的皮肉生意。 这里接待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 穿着薄纱的女人游走在一群男人之间，粗鲁的男人看上谁，直接拉到角落里当场办事，看起来既低俗又堕落。 而在这样乌烟瘴气的环境里，一身锦衣华服的陆朝得外显眼。 此刻的他站在一张赌桌前，紧张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摇色子，手臂露出结实的肌肉，随着他的动而作微微鼓起。 “小，小，小，小！” “大，大，大，大！” 陆朝的耳边，响起不同的尖叫声，有人激动，有人紧张，叫他整个人都烦燥不已。 “别担心，这把一定开大。”紧挨着陆朝身旁的人一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陆朝面色紧紧的绷着，憋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离开了陆家，没有了银钱来源，才知道日子过的有多清苦，虽然容音不曾对他抱怨什么，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叫自己的女人跟着吃苦呢，陆朝不仅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给当了，就是两人住的地方，也当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前段时间，他的同窗好友曹元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想要来钱，最快的地方就是赌坊了。 陆朝一开始听到这话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可是第二天曹元便得意洋洋的跟他说昨个自己又赢了多少多少。 曹元家世也没比他高多少，但平日里花销极大，眼见着连续三天他都来跟自己说赢钱，加上他在身边不断的怂恿，陆朝终于忍不住决定跟着他去赌一把了。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们连去了两家赌坊，对方都把他给拒之门外。 陆朝整个人都懵了。 “陆朝，这是有人故意争对你？”曹元愕然的看着陆朝。 京城赌坊虽然没几家，但也没听说哪家直接把客人往外赶的，而且连续两家都是，先是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就问姓甚名谁，一听陆朝报上名字，二话不说就赶人。 这么明晃晃的争对，傻子也看出来了。 好巧不巧，陆朝最先去的两家，正是后来改名的进宝赌坊跟招财堵坊。 陆襄为了以防万一，让霍鹏正干倒了上辈子算计了陆朝的来运赌坊，这辈子，陆朝果然还是不可避免的跳进了这个坑。 陆朝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一黑：“肯定是我爹干的。” 曹元赞同的点头，除了陆大人，根本没人会这么干。 太精明了，知道陆朝没有钱花会沾赌这种东西，所以直接在源头上掐灭。。 作为工部侍郎，陆大人要是给赌坊打个招呼那也是一句话的事，赌坊里的人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客人而得罪当官的。 “照这么看，其他赌坊你也是进不去的。”曹元道，心里恨恨的。 陆朝深以为然，不免有些失望。 本以为自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谁知三天后，曹元神秘兮兮的拉着他出了京城，跑到了一个村子里，陆朝就晕晕忽忽的跟着他七转八拐的来到了这个地下赌坊。 “别说兄弟不想着你啊，这地方隐蔽，一般人都不知道，咱们在这赌钱，陆大人的手总伸不进来了。” 陆朝看着混乱的周糟，整个人都不好了，扭头就要走。 特么这是什么鬼地方，他刚刚看到一个满口黄牙的小混混拉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就在过道那里…… 就这么迫不及待？ 不能找个房间？ 曹元见陆朝要走，连忙拉住了他：“诶，你去哪？” 陆朝绷着脸色不说话。 旁边女子放浪的叫声传到两人的耳朵里，曹元瞬间明白了陆朝的别扭。 “你管这些做什么，咱们是来赢的，走走走，最近小爷手气好，今天带你赢一把。”曹元笑道，拖着陆朝往里走去，拽了拽，别拽动：“死犟死犟的你，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啦，等咱们大赢一笔，你就可以凭这笔银子做个小本生意，再不然买个铺子收收租，也能养活自己跟自己的女人，否则你还要继续当东西过日子，等东西都当了呢？灰头土脸的回陆家吗？” “再说了，这地方要真是个好的，能这么隐蔽？” 陆朝听着曹元的话，神色不由得松动了。 实在是他绝不能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陆家。 这一犹豫，曹元就知道有戏，于是忙不跌的拉着陆朝站在了赌桌旁。 一股浓郁的汗臭味直往陆朝鼻子里钻，叫他差点没吐出来。 不过很快就被赢钱的激动给取代了…… 跟着曹元，陆朝来了几趟竟然也赢了小一千两，连走路都带着风。 今天也不例外。 两人下了学，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直奔这里，曹元说最近来了个冤大头，凭他的本事这一次可以赢到手软，陆朝便想若这次能赢个大头，那他就可以停手了，有了一大笔银子，自己也有足够的资本买铺子做生意，以后就算没了陆朝，也能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然而此刻…… 陆朝看着眼前的点数，两眼差点一黑险些没站得住。 一一二，小。 怎么会这样？ 开头几局还一直是他在赢的，本以为今天又是手气好的一天，谁想到最后竟就这么输了个血本无归。 如果一开始还没有让他赢这么多钱，输了也没这么大起大落，可是那么多钱啊。 他把先前赢的都拿出来了。 就想着今天一次赢个够。 陆朝眼睛发红，胸膛剧烈起伏，满心都是不甘心。 “再来。” 曹元佯装害怕的拉了拉陆朝的衣服：“还是算了。” 陆朝这个时候哪里听到进去曹元的话，推了他一把，神色疯狂的看着那肌肉男：“算什么算，再来。” 男人一手数着银票，一边讥笑的道：“来就来，不过你还有钱吗？” －－－－－－题外话－－－－－－ 昨天因为突发状况，没能有时间码字，抱歉呐亲们，最近会多存稿，过几天多更！ 第296章 :找人来救 陆朝被问得一愣，扭头看着一旁的曹元：“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曹元脸色惨白的摇了摇头：“没……没了，刚刚都输了。” 整整一千两呢。 曹元想到自己为了给陆朝挖这个坑而输掉的银子，就肉痛的不行，但是一想到自己事后被承诺得到的，又觉得值了。 毕竟只要陆朝在手，陆家就得拿银子来换。 陆朝输红了眼，看了曹元半晌，而后伸手把他的衣裳扒了，吓得曹元就跟要被非礼的小媳妇似的双手抱胸。 “你……你干什么？” “这衣服是上好的料子，值点银子，拿来抵押，只要赢了咱们就什么都有了。” 陆朝一边说，一边强势的把曹元的衣服脱了下来，往桌上一拍。然后又快速的把自己的衣裳脱下。 “来，继续。”陆朝对着肌肉男子大吼一声。 四周的人对陆朝的行为见怪不见，别说扒外衣，就是输的只剩一条袭裤的人，他们也见过。 陆朝的举动更是激起了众人的兴致，一个个兴奋的直起哄。 肌肉男子放下手里的银票，哈哈大笑了一声：“小子，够胆量，爷就成全你。”说着，他将色子扔进竹筒里，心情极好的看着陆朝：“怎么样，你先来还是爷先来。” “我先！”陆朝咬牙道，然后一把抢过筒子便双手摇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陆朝整个人都呆了：“不可能的，再来！” 男人露出凶狠的神色：“来也行，先把欠的十万两还了。” 陆朝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怎么可能这么多？” 男人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里的一叠纸：“嚷嚷什么，这些都是你签的字画的押，还想抵赖？” 陆朝被他吓得一哆嗦，吞了吞口水：“等我赢了一起还你。”他只知道自己不停的在输，而那男人隔一段时间便写张欠条叫他签字，至于签了多少，他当时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仔细看。 “你耍老子呢。”男人愤怒的拍着桌子道：“赶紧叫人送钱来，还了债你想怎么玩老子都陪你，否则……哼！” 陆朝还想说什么，就听对方一声重重的冷哼，伴随着手臂震动的肌肉，到嘴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而男人的身旁，忽地围上了几个小弟，虎视眈眈的瞪着他。 陆朝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起，他下意识的去找曹元，却发现曹元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曹元……人呢？ 陆朝心头一慌，就想去把曹元找出来，只是刚走一步，便见肌肉男的小弟们呼啦一下将陆朝围住了。 “臭小子，想跑？” 陆朝猛的后退一步，惶恐的摇头：“没……没有，我只是在找我的同伴，让他替我去筹银子……” 说这话的时候，陆朝明显的底气不足。 肌肉男冷笑的看着陆朝：“爷看起像傻的不成？” “那你想怎样？”陆朝吓得不行，一个大男人都快要吓哭了。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原本以为自己手气好想赚点钱，没想到竟输了这么多。 十万两…… 就是陆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陆朝觉得自己离死亡不远了，两条腿软的都站不住。 肌肉男对着自己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会意，转身走了，没多久又回来，手里拿着纸跟笔墨。 “写，既然你没带那么多银子，家里人总能拿了出来，叫人拿银子来赎你，杨村村头第一户人家，否则老子就杀了你。” 赌场里的其余人纷纷远离了陆朝，生怕自己沾惹上这种麻烦，有人看戏，有人漠不关心的继续赌自己的。 陆朝整个人都被恐惧给包围，在肌肉男凶神恶煞的目光下，白着脸抖着手写了一封信。 然后报了一个地址。 是他跟容音现在住的地方。 并不是指望容音能筹到这么多银子来救她，而是让容音想办法去见乔婧如。 危急时刻，陆朝能想到救自己的，只有乔婧如了。 如果叫父亲知道自己赌钱输了十万两，别说陆家拿不出这么多，就是有，他爹说不定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了。 更不敢叫祖母知道。 老太太年纪大了，一激动别有个好歹，陆朝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肌肉男把信交给其中一个小弟，然后几人就架着他离开了这里。 这个地下藏着赌坊的村子，就叫杨村，到了村头第一户人家，陆朝就被人关在了一间屋子里，两人在屋里守着，其余人则在外面看着。 屋里散发着一股霉味，偶有几只老鼠从陆朝的脚边蹿过，吓得他尖叫连连，惹来看守之人的一顿怒骂。 “连老鼠都怕，你还是不是男人，要不是看你有点价值，老子真想废了你。” 陆朝缩在角落里，不敢还嘴。 大晚上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郊外，要是真死了都没人知道。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暴尸荒野，陆朝的背脊就一阵阵发寒。 屋外。 一名小弟问肌肉男：“大哥，要是那边一直筹不出银子，咱们就一直等着吗？” “那不能，那小子的穿着一看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筹十万两银子来赎人，三天怎么也够了。” “那咱们就等三天，三天要是见不到银子，咱们就杀了。” “这几天看紧了他，别叫人跑了。” “放心大哥，这可是十万两，兄弟们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啊。” 陆朝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心不断的下沉。 …… 到了第三天，依旧没有任何人来赎陆朝的消息，肌肉男不耐烦的走进屋里，踢了陆朝一下：“小子，不是说有人来赎你吗？都第三天了，人呢？” 陆朝恨不得装死。 男子呸了一声，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出了气，然后一把拎起他的领子，目光凶恶的道：“小子，你这是迫不急待的找死？” 陆朝瞳眸猛的一缩，飞快的摇头。 能活着，谁想死啊。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 是乔婧如也不打算管他了吗？还是说仅凭一封信没人相信他遇险了。 想着，陆朝脸色微微一白，忙道：“等等，腰带，你拿着我的腰带再去，一定会有人带银子来的。” 那是乔婧如亲手替他做的，只要见了腰带，乔婧如一定会来救他的。 第297章 :先救人吧 清辉院，庭院里一片花枝招展，牡丹争先恐后地往上冒，枝粗叶茂，腕口大的花朵随风摇曳，风流而旖旎。 林姨娘站在门口，踌躇了半晌，才抬腿走了进去。 院里的小婢女们正在浇花，见到林姨娘，忙放下水壶行礼请安：“奴婢见过林姨娘。” 林姨娘淡淡的点了点头，柔声问道：“大少奶奶不知可有空，我院里的人月例银子出了点差错，来跟大少奶奶核对一下。” “姨娘稍等，容奴婢通报一声。” 一名婢女说着，便朝屋子走去。 乔婧如听到小丫环这话，愣了一下，让她请林姨娘进来。 婢女很快折了回来，对着林姨娘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姨娘请。” “有劳。” 林姨娘让贴身婢女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进了屋。 “妾身参见大少奶奶。”林姨娘规矩的行了一礼。 纵然乔婧如嫁的是庶子，那也是府里的主子，她一个姨娘也不敢仗着长辈的身份拿乔。 “姨娘快起，坐。” 林姨娘在椅子上坐下，良辰给她上茶。 乔婧如问：“说是姨娘院里的奴才们月例银子发错了，倒是我的不是，不知是哪里出了错？” 林姨娘今日穿着一件海棠红缠枝莲纹短袄，杏红色织金流云百褶裙，头上梳着高髻，插着赤金的步摇。 她的容貌只能算是清秀，如今上了岁数又不是受宠的，所以更显平庸。 “大少奶奶能否禀退左右。”林姨娘犹豫了一下后，道。 乔婧如诧异的看着她，疑惑不就是弄错了月例银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丢人，也是她这个当家者丢人了啊。 不过林姨娘既然这么说了，乔婧如也不好抹她的面子，想着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要单独跟自己说，于是便挥手叫良辰退了下去。 良辰离开后又把屋门关上。 “姨娘有话直说便是。”乔婧如看着林姨娘，道。 她跟林姨娘关系一般，平日往来更少，所以乔婧如也不多跟她寒暄。 林姨娘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压了压心中不断漫延上来的慌乱。 乔婧如也不催，静静的喝着茶等着林姨娘开口。 突然，林姨娘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两样东西递到了乔婧如的面前。 乔婧如在看到那条墨绿色的腰带时整个人都怔住了：“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这条腰带是她给陆朝做的，上面镶嵌的碧玉是大哥送给她的极品玉。 这么贴身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林姨娘的手里？ 不等乔婧如多想，林姨娘便把一封信展开让乔婧如看。 “我今天早上出门，在街上看到大少爷那个外室，叫容音的，跟她的婢女背着包袱急急忙忙的赶路，我看她们两脸色不对便起了疑心，就跟了她们一段路，就见她们叫了辆马车往城外去了，我想着莫不是因为容音见大少爷穷困所以不愿意跟着了，如果是这样，也正好劝大少爷回头，于是我就又回去了。” “刚到大少爷的住处，就有一名男子走了过来，问我是不是陆朝家人，我说是，他便给了我这两样东西，说是大少爷欠了他们的赌债，今天是最后期限，如果再不拿钱去赎人，他们就杀了大少爷，说完那人就走了，我乍一听到以为是恶作剧，又特意命人去了青山书院打听，里面的人说大少爷已经三天没去上课了。” 随着柳氏的解释，乔婧如也看完了手里的信，脸色顿时惨白如纸，捏着信纸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大少奶奶，我得知了这件事，实在六神无主，老爷不在府里又不敢告诉老夫人，想来想去只有来同你说，如今是大少奶奶你当家，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到银子前去救大少爷，老话说的好，一夜夫妻百日恩，大少爷固然有错，但这个时候咱们是不是先把人救回来再说？大少奶奶既然愿意回来，证明心里还是有大少爷的是不是，总不能见死不救。” 柳氏紧紧的捏着帕子，一脸不安的道。 乔婧如的脑子一片混乱，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了，又是急又是气。 气陆朝的不知所谓，竟然去赌钱，还一下子输了这么多。 十万两啊…… 要是叫父亲知道了，别说会不会打断他的腿，怕是连这个儿子都不认了。 可是气愤之下又不由得担心陆朝被那些人抓起来，有没有受罪。 眼下只有半天的时间，现银根本筹不满这么多。 乔婧如霍然起身：“多谢姨娘告知，我这就去找襄襄想办法筹钱。”她这里能拿得出来的现银也就几万两，找襄襄手里借一点，实在不行芙蓉阁里能不能抽点现银出来，先救了陆朝再说。 林姨娘听到乔婧如这话，心中一跳，忙起身拦住了她：“大少奶奶，三小姐受了伤在静养，要是知道了大少爷这事岂非跟着操心，若是跟着操劳容易绷裂伤口，妾身以为还是不要打扰三小姐的好，若是现银不够可以拿东西抵，那些人最要紧的是看到银子，最后实在差一点，再写个欠条缓个几天想来也不是不可以的，大少奶奶你说呢？” 乔婧如闻言，顿时打消了去找陆襄的念头：“姨娘说的对，我这就去筹银子，不论如何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是。”林姨娘点头道：“大少奶奶，此事还得悄悄的进行，知道的人一多，就容易耽搁时间，先救了大少爷回来再解释清楚也不迟。” “我明白的。”乔婧如面色发白的道：“姨娘，我得赶紧去筹银子，就不同你多说了。” “好，那我先走了，有事帮忙的话叫人来找我。” 林姨娘说着，便离开了清辉院。 乔婧如把良辰叫了进来，也不多说叫良辰把她所有现银跟值钱的首饰都拿了出来。 良辰有心想问，但见自家主子紧张到苍白的脸色，也没有多问，只是听吩咐办事。 林姨娘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两腿蓦地一软，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了。 “姨娘……”玉田惊呼一声。 林姨娘朝玉田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来，就着她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 “别嚷嚷，我就是突然腿软。” 她害怕啊。 第298章 :姨娘也是为了你 进清辉院几乎是用尽了林姨娘这一辈子的勇气了。 可她若不去，姚姨娘不会放过六小姐的。 林姨娘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姚姨娘那张狠辣的脸，一点也没遮掩的威胁她：“林姨娘，不怕告诉你，我身后有贵人相助，陆家主母的位置早晚都是我的，咱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若你实相，我自然保你与你女儿一辈子富贵，否则我既然能算计了大少爷，也可以让陆巧死无葬身之地。” 姚姨娘视大少爷为眼中钉，只要除掉了大少爷，陆家就只有陆霄一个儿子，可她却连乔婧如也不放过。 林姨娘震惊姚姨娘的狠毒，心里对她心生忌惮。 玉田默默的没说话，扶着林姨娘进了屋，脸色也是一片惨白，眸中夹杂着不安与惶恐。 姨娘联手姚姨娘算计大少奶奶，这事要是闹大了，姨娘能得个好？ 到时候姚姨娘难道就不会把这黑锅叫姨娘背下？ 林姨娘不是没有想到这个，但她不做就保不住六小姐。 如果姚姨娘还是以前那个姚姨娘，林姨娘未必就怕了她，可是她背后有贵人相助，没看她大哥姚昆都进京来做官了吗？大少爷都被她坑得连命都要保不住了，林姨娘实在不敢拿陆巧冒险。 只希望到时候姚姨娘能如她承诺的那般许六小姐一辈子的富贵。 林姨娘在塌上躺下，对着玉田挥了挥手：“退下，我一个人静静。” “是。”玉田福身告退。 林姨娘一双手紧握成拳，紧闭的双眸，睫毛微微颤抖着。 她心里清楚，让乔婧如去救陆朝，无疑是羊入虎口…… 乔婧如好不容易凑到了十万两，把东西装在一口大箱子里，没有惊动旁人的与良辰搬到了院门，那里良辰早就安排好了一辆马车，赶车的小厮是乔婧如当初陪嫁带进陆家的，比较信任。 小厮也不多问，帮忙搬上了马车，乔婧如打发良辰回去，若有人问起来就说她出府办事。 良辰心里不安，执意要同乔婧如一起去。 乔婧如不许。 陆巧来找林姨娘吃午膳，进了梅院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 进了屋子，看到林姨娘躺在软塌上，便喊了一声：“姨娘。” 林姨娘睁开眼睛，浅浅一笑：“巧儿来了，有事？” “我来找姨娘一起吃午膳，姨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陆巧坐在林姨娘的身旁，关切的问。 林姨娘看了看窗外的日头：“这一恍惚都到正午了，姨娘没事。” 说着，她便坐了起来。 陆巧看着林姨娘额头密布的汗，一脸担忧。 这会还不到最热的的时候，姨娘的屋里也不闷热，怎么躺着就出了这么多汗。 “姨娘，我叫个大夫给你把个脉。” 林姨娘看着女儿担忧的小脸，伸手摸了摸，满是疼爱：“姨娘没病，别担心。” 她做了这么大的亏心事，心虚极了，别说吃午饭了，就是躺着都感觉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似的，整个人都是虚浮的。 陆巧皱眉，显然不信林姨娘没病这话。 “姨娘，你这个样子，叫女儿如何不担心。” “真的没事，只是想点事情，所以……” 陆巧给她倒了杯水，问：“什么事情值得姨娘这么费心？” 林姨娘喝了口水，目光犹豫的看着陆巧。 女儿虽然年幼，但自小就有主见，她们母女俩不管做什么也都有商有量，林姨娘也是个愿意听女儿意见的人。 “姨娘，咱们母女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 陆巧轻笑着打趣道。 少女穿着粉色的梅花小袄，水影红密织石榴花的流华裙，稚嫩的小脸娇俏可人，肌肤如玉，光滑细腻，泛着莹润的光泽，琼鼻挺翘，小嘴殷红。 陆家姐妹的容貌都是极好的，就是几人当中最普通的陆巧，走出去也是一个大美人。 林姨娘握着陆巧的小手，想了想，把陆朝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她说完，陆巧猛的站了起来，整个人如遭雷电般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姨娘。 “姨娘，你疯啦？” 陆巧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害怕。 林姨娘跳起来捂住她的嘴：“祖宗，小点声。” 陆巧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姨娘，漆黑的眸中有震惊，有不安，还隐隐跳跃着一丝怒火。 林姨娘被陆巧看到浑身不自在，心虚的看向别处。 “姨娘……也是为了你，姚姨娘是个疯子，咱们惹不起。” “姨娘既然说她是疯子，为什么还要陪着她疯？难道除了大哥，毁了大嫂，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吗？父亲纵然对大哥失望，难道就能让他白白丢了性命，到时候查出来那姚氏会站出来主动招认是她干的吗？” 陆巧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她嫉妒陆襄被祖母疼爱，得父亲器重，也总想着什么时候看到陆襄从云端跌落泥泞那才叫大快人心，自然也不喜欢与陆襄关系亲厚的大嫂。 可即便如此，陆巧也只敢心里怨恨，不敢真的去算计谁。 更何况大哥对她没有哪里不好。 林姨娘被陆巧吼得脸色忽青忽白，本就不是手段阴毒之人，这会更是惶惶不安到了极点。 “我不听姚姨娘的又怎么办，她不会放过你的，与其让她对付你，不如去对付别人啊。”林姨娘身子轻轻一晃，两眼发黑差点站不稳。 陆巧死死的咬着唇，听着林姨娘这话，她也不能指责自己亲娘的不是。 姨娘的自私，只是为了自己。 可是这样去帮着姚氏算计大哥跟大嫂，陆巧怎么也无法接受。 一跺脚，她恨恨的扭头跑了。 林姨娘想喊她，想了想便也随她去了，巧儿年幼，一时无法接受也是难免的，等想通了就好了。 陆巧脸色难看的从梅院出来，丫环秋影见状，忙追了上去。 “六小姐，怎么了？”秋影关切的问道。 陆巧咬着唇沉默不语，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烦燥的气息，她漫无目的在花园里绕圈，脑子里像是被狂风袭卷过一般乱的不行。 姨娘害怕姚姨娘的手段，可她不想想事发之后的结局吗？ 祖母跟父亲绝不会饶了姨娘。 第299章 :让你后悔来这世上 若是没有了姨娘，姚姨娘就会善待她吗？ 对大哥跟大嫂都这样狠毒的女人，陆巧可不相信她会。 而且姨娘娘难道就不担心到最后，三姐会不会放过自己？她跟大嫂关么这么好，大嫂被人算计，她满腔怒火朝谁发泄？ 陆巧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把陆襄跟姚姨娘放在一起比较。 是姚姨娘可靠，还是三姐更令人畏惧？ “秋影，你说姚姨娘靠得住，还是三姐靠得住？”陆巧忽然停了下来，转身问自己的婢女。 秋影一怔，她不知道林姨娘在屋里跟六小姐说了什么，想了想，她道。 “奴婢不好说，但有一点，不管以后陆家谁做主，至少眼下，老夫人跟老爷极为疼爱三小姐。” 言外之意，这种形势下跟三小姐做对没好结果。 光看前几次三小姐被人诬陷，老夫人毫不犹豫的护着三小姐来看，就知道谁才是这后院第一人。 老爷为何对三小姐这样器重？皆因她的身后有皇后娘娘撑腰，在这样的强硬背景下，府里谁敢得罪三小姐。 主仆两从小一起长大，说是彼此最了解的人都不为过，陆巧瞬间就明白了秋影的意思。 她用力的咬了咬唇，苍白的脸色仿佛溺水的人在找着救命的浮木。 几处呼吸的功夫，陆巧一跺脚，朝着清辉院去了。 “拼我的运气了。” 如果大哥大嫂真的出事，她早晚都是个死，与其守着姚姨娘缥缈的承诺，不如为自己跟姨娘拼一把活路。 快到清辉院的时候，陆巧看到了良辰。 “良辰，良辰。” 良辰停下步子，见是陆巧，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六小姐。” “大嫂在不在？” 良辰道：“大少奶奶有事出府了。” 陆巧闻言，脸色顿时大变：“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走没多久。” 良辰刚说完，陆巧便拔腿就走了，根本没有时间再多说一句，看得良辰一头雾水。 陆巧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栖霞院。 大嫂刚走的话，三小姐速度快一点，应该能来得及阻止的。 “三姐，三姐……”陆巧一进栖霞院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直奔她的屋子。 不等云遮说话，她冲到床边：“快，大嫂单独去救大哥，怕是要出事，三姐快想办法拦着大嫂。” 短短的几句话，陆襄整个人如遭雷电。 她猛的掀开被子下床，脸色惊恐的吼道：“云遮，快，安排马车。” 云遮闻言忙不跌的去了。 小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是她多问的时候。 陆襄吩咐完云遮，头也来不及梳就扯着陆巧便出了屋子。 陆巧被陆襄拉的一个趔趄，走的跌跌撞撞，却不敢有怨言。 实在是三姐那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太叫人害怕了。 陆襄先是冲到阿蛮的屋里。 阿蛮正坐在床上啃着鸡腿，就见陆襄脸色难看得推门而入，还没开口便听她道：“阿蛮，不要多问，快跟我走。” 闻言，阿蛮忙扔下手里的鸡腿，穿上鞋子就跟着陆襄离开。 陆巧惶恐不安的站在门口，陆襄一从阿蛮屋里出来，便又将她拽走了。 一路跑到门口，马车已经在那里等候，陆襄飞快的上了马车，云遮想要跟上去，陆襄没同意。 来不急多说一句，立即叫车夫赶车。 “人在哪里？”马车内，陆襄杀气腾腾的瞪着陆巧，阴郁的眸子，仿佛随时就要掐死陆巧。 陆巧惨白着脸色回道：“城外的杨村，第一户人家。” 阿蛮闻言，掀起帘子同赶车的车夫说了地址：“要快。”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森冷，叫陆巧有种身处极寒之地的感觉， “三……三姐，我碰到良辰的时候大嫂才刚出府，咱们没耽搁多少时间，能……能赶得上的……”她哆嗦的唇道。 话落，一只纤纤素手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的后背抵在车厢上，手指收紧，陆巧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霎那停滞了。 陆襄绝美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意，漆黑的眸中盛满了阴冷，胸口犹如被人凿了个大洞，冰冷的寒气呼呼的往胸口里灌，仿佛下一刻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住了。 她恨自己的无能，让乔婧如上一辈子的惨痛经历即将再一次上演，更恨这些算计她的人。 “陆巧，你最好祈祷大嫂平安无事，否则我定叫你后悔来这世上一回。” 陆襄薄唇轻启，每一次字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了陆巧的身上。 陆巧说不出话，难受得直翻白眼。 阿蛮见状忙拉住了陆襄的手：“小姐，六小姐快不行了。” 虽然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似乎跟大少奶奶有关。 就算要收拾六小姐，也不急于一时，可别现在把人掐死了，还得靠她找大少奶奶呢。 陆襄的意识归笼，松开了陆巧。 “咳咳咳……” 陆巧捂着脖子一阵咳嗽，她惶恐的缩在角落里，心里有一瞬间后悔自己跑来告诉陆襄，可是一想到这会大嫂还没出事呢三姐就恨不得要掐死自己，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陆巧简直都不敢想象…… …… 杨村。 因为不熟悉杨村所在，乔婧如走错了一条路，这会站在村头的第一户人家，就见门口蹲着两人，因为无聊在抛色子赌大小。 赶车的小厮对着车厢里的乔婧如道：“大少奶奶，您稍等，奴才去问问。” 乔婧如压下心中的不安，道：“好。” 两人早就注意到了马车，也不赌了，站起身警惕的看着朝他们走来的小厮。 “陆朝是不是在这里？” “没错，你是？” 小厮：“我们带银子来赎人。” 两人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其中一人扭头就朝着里头喊道：“大哥，还钱的人来了。” 话落，便见肌肉男人走了出来，硕大的身躯往门口一站，神色凶狠的瞪着小厮，直把小厮吓得后退了一步。 “还钱的？钱呢？” 小厮吞了吞口水：“钱……钱我们带来了，你先把人放了。” 肌肉男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放人？你戏弄老子呢，我把人放了你们跑了怎么办，废话少说，赶紧的把钱拿来，等爷数清了有十万两，自然就放人了。” 第300章 :畜牲 “哼，我们既然来了，怎会无故戏弄你，倒是你们坑了我们大少爷，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说话算话。”小厮压着心里的害怕，梗着脖子骂道。 啪——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脸上就被肌肉男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现在是你们求老子放人，给我说话注意点，再唧唧歪歪，爷先杀了你。” 男人力道极大，直把小厮扇得整个人像陀螺似的转了一圈然后摔在了地上，脸颊发麻，耳朵里一片嗡嗡声。 “住手。” 一声娇喝声响起，乔婧如掀起帘子从马车上下来。 女子穿着桔黄对襟夹袄，下着同色兰花裙，头戴紫玉蝴蝶簪，随着她的动作，蝶翼轻颤，更添几分俏丽活泼。 漆黑的瞳眸中闪烁着不安，面上一片清冷之色。 乔婧如快速走到小厮身旁，将他扶了起来，压着心底的害怕，对着眼前的男人说道：“银子都在马车的箱子里，十万两，只多不少。” 肌肉男子摸着下巴，目光邪肆的打量着乔婧如，嘿嘿一笑，然后对着身后的小弟挥了挥手：“去把箱子抬进来。” 话落，立即有两人小跑着去了马车那边，从车厢里抬出一只大箱子。 “大哥，这箱子还挺重，该不会里面放着石头。” 乔婧如：“……” 她倒是想，耐何没这个胆。 肌肉男人听着小弟没脑子的对话，嘴角狠狠一抽：“哪那么多话，快点。” 重的就只是石头吗？也有可能是银锭子啊。 这两个蠢货。 两人哦了一声，忙加快了步子进了小院。 “你们也进去。”另有几人站到了乔婧如跟小厮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大白天的站在村口有些扎眼了。 乔婧如心头猛的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只是下一瞬就被人野蛮的推了一把。 “墨迹什么，还不快点。” 与此同时，陆朝因为听到了院子里众人看到银子时的欢呼声，于是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大门口被推桑着的乔婧如，顿时激动的喊道：“婧如，婧如！！！” 乔婧如抬头，看到了被反绑着手的陆朝，也不用人推她，连忙朝他小跑着过去：“相公，你没事。” 她替陆朝解开绳子。 陆朝看着乔婧如因为不安而略显苍白的脸色，神色动容。 在他陷入危险的时候，哪怕确定乔婧如不会丢下自己不管，可真的当她拿着十万两银子来救自己的时候，陆朝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没事。” 这几天被关在屋子里，除了精神受到了折磨吃的不好外，并没有挨打。 “那走。”乔婧如惊魂未定的道。 她的心里也是憋着一肚子火，即愤怒又失望，却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得赶紧离开。 陆朝点点头，紧紧拉着乔婧如，两人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被几人给拦住了。 “去哪啊？”一人挑着眉，笑容轻佻的道。 “你们做什么？十万两不是给你们了吗？” “陆朝欠的赌债是清了，他可以走，不过咱们可没说小美人你能走啊。” 陆朝闻言勃然大怒，他将乔婧如护到身后：“混蛋，钱都给你们了难道还想出尔反而？” “浪费老子这么多天的时间，不该算利息吗？”肌肉男人吊儿郎当的走到陆朝跟前，伸手就要去摸乔婧如的脸，乔婧如吓得尖叫一声，陆朝眼疾手快的拽住了男人的手腕：“畜牲，什么狗屁利息，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箱子里虽然现银只有一半，但他看到了，乔婧如拿了很多值钱的首饰跟古董字画，这些加起来的价值绝对超过十万两了。 说着，他挥着拳头就往肌肉男脸上砸去。 男人一个不防，哪怕立即偏过头去，也被拳头打了一下，不重，但让他觉得很没面子。 肌肉男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神色蓦地发狠，他对着陆朝呸了一声，抬手就对着陆朝脸上扇了一巴掌：“他娘的，敢打老子……” 院里的几个小弟见自己大哥被人打了，于是一下子就将他围住了。 陆朝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他们的对手。 其中一拳就把他揍倒在地：“臭小子，居然敢在这里横……” “陆朝……”乔婧如惊叫一声。 “小美人，别急呀，一会有你叫的时候。”肌肉男人目光猥琐的朝乔婧如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乔婧如还有哪里不明白的，这些人就是故意给陆朝设了个局让他欠下巨额赌债，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放了他。 而自己的出现，不但帮不了陆朝，反而是羊入虎口。 乔婧如吓不断的后退，她带来的小厮举着棍子要来救主，不过还没近身，就被肌肉男人一脚蹿飞了。 地方就这么大，大门又被人堵着，乔婧如逃无可逃，很快就被肌肉男人给抓住了，紧接着便将她拉进了身旁的屋子。 “放开！放开我！”乔婧如拼命的挣扎，慌乱之下打了男人一巴掌。 男人被挨了一巴掌，顿时露出阴狠之色，猛的撕扯起了乔婧如的衣裳。 刺啦—— “住手，畜牲，有本事冲着我来，你给我住手。” 屋门没关，外面，陆朝看到被男人压在身下的乔婧如，眼睛一片腥红，顾不得身上被揍的疼痛，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只是还没冲几步，又被人死死的摁住，毫无反抗之力。 “畜牲，你放开她，放开她啊……” 陆朝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看着被男人按在地上撕破衣裳的乔婧如，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英俊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胸口燃烧着一股熊熊烈火，让他痛不欲生。 两行清泪砸在地上，陆朝感觉心脏都快要炸裂了，恨不得跟这些人同归于尽。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厌恶自己。 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才是个畜牲，为什么要叫乔婧如拿着银子来赎他。 乔婧如死死的扣着里衣，头发散发狼狈不堪，凭着本能在保护着自己的清白，外裳早就被撕碎了扔到一旁，屋子里很空旷，却让她逃不出去。 第301章 :打死算了 “小美人，别害怕，爷会对你很温柔滴。” 肌肉男人的笑容落在乔婧如的眼中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她面如死灰，心里的绝望如潮水般朝她袭来…… 突然，大门口响起呯的一声。 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蹿开。 众人怔愣之际，阿蛮的身形便如鬼魅般窜了出去，几个呼吸间便将几人给揍倒在地。 陆朝在瞬间的怔愣之后，大声吼道：“快，救婧如，快救她。” 不用陆朝喊，陆襄也看到了屋里的情形，倾刻间，眸子里杀气大盛。 外面的动静也引起了屋里肌肉男人的注意，好兴致被突然破坏，他低骂了一声，松开了乔婧如，不耐烦的走了出去。 “阿蛮。”陆襄喊了一声，眼神凌厉的如同鹰隼，冰凉的面庞上泛起无限的冷意：“一个不留。” 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上辈子毁了乔婧如清白的人，这辈子他们既然敢欺辱她，就准备受死。 阿蛮走的匆忙，没有带剑，不过也不影响她执行主子的命令，这些人不过是有点身手的混混罢了，她捏死他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臭表子……” 肌肉男一出门就看到了躺在地上哀嚎的兄弟，恶声骂道，只是刚开口，太阳穴上就被阿蛮狠踢了一脚。 两眼一花，朝旁边倒去。 阿蛮面无表情的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像拎小鸡崽似的把男人掐了起来，让他的脸色顿时变成了酱紫色，呼吸困难了起来。 “饶……饶命，姑奶奶饶命……饶……” 求饶的话到一半，阿蛮的手指猛得一用力，男人便瞪大了眼睛没了呼吸。 阿蛮随手一扔…… 一众小弟们见状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禁若寒蝉！！！ 靠，哪里来的女魔头，太残忍了。 “襄襄……”乔婧如终于缓过神来，看着大步朝自己走来的陆襄，抱着双臂捂住自己的身体，全身抖得不行。 陆襄蹲在乔婧如面前，她的模样凌乱狼狈，但没有被糟蹋，重得的松了口气。 还好，来得及！ 幸好，她赶来了，让她免于受人侮辱，保住了清白。 “没事了，大嫂。” 陆襄抱着乔婧如，声音轻柔悦耳，让乔婧如恐慌惊惧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她伏在陆襄的肩头，默默的流泪，随即便放声大哭。 再没有哪一刻如刚才那么绝望，陆襄的到来，就如一道冲破她眼前黑暗的亮光，将她救赎。 乔婧如不敢想象，如果陆襄不来，自己会遭受怎样非人的对待。 陆襄默默的抱着乔婧如，任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站在门口脸色惊恐的陆巧，眸色一暗，没好气的吼道：“滚进来。” 陆巧被陆襄凛冽的气势所震，忙跑进了屋里：“三……三姐。” “扶大嫂到马车里。”陆襄说着，脱了自己的短袄披了乔婧如身上。 一袭湖蓝色的长裙，勾勒出妙曼的身姿，美艳的小脸上满是阴郁的煞气。 陆巧忙不跌的应道，小心翼翼的把乔婧如扶出了屋子，往外面走去。 陆襄绷着小脸，径自走到了陆朝身旁，手里不知从哪里顺手捡了根木棍，如孩子的手腕般粗细。 陆朝愣愣看着站在自己的面前陆襄，张了张嘴：“三……啊……” 他才开口，陆襄手里的棍子便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的腿上，疼得陆朝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陆襄的脸上一片幽冷之色，在陆朝话落的下一瞬，又一棍打在了他的身上，紧接一棍接着一棍是如密密细雨般在他的身上落下，陆朝疼的在地上打滚，又怒又惊，连说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 “混蛋，活着干什么，去死好了。” “你要跟外室相亲相爱那是你的事，出了事凭什么回过头来找大嫂，你就是个畜牲。” “你这种人渣，活在世上也是污染空气，我今天就打死你了事，省得日后再来祸害别人。” 想到前世乔婧如的悲剧，陆襄心里便蔓延着无数恨意，她的脸上空洞洞的没有任何表情，就如同与外界隔离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条件反射的抽打着陆朝，眸中墨色汹涌，仿佛是个无尽的黑洞，要把人给吸进去。 一句句的指责，像把重锤狠狠的砸在了陆朝的心口。 身上疼到麻木，陆襄是真的想要他死，所以手中的力道用了十成十。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空气里传来“呯呯呯”的声音，不知打了多久，陆朝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乔婧如从震惊中回神，从门口跑了回来，抱住了陆襄：“襄襄，不要打了，你冷静一点！松手好吗？” 女子焦急担忧的声音传入陆襄的耳朵，叫她失神的思绪一点点归拢，眸子里的阴鸷退去，恢复了一片清明。 乔婧如趁机拿下了陆襄手里的棍子，轻轻的的捧着她的小脸，柔声道：“襄襄，我们回去了。” 如果不阻止，她真的会打死陆朝。 纵然陆朝该死，也绝不能让襄襄的手上沾满鲜血，那是她的兄长，打死了陆朝，陆襄在京城也无立足之地了，世人的口诛笔伐不会饶过她的。 为了陆朝，没必要！ 乔婧如此刻对陆朝是心灰意冷的，在经历那一场绝望之后，乔婧如忽然觉得累了。 就这样！ 陆朝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她不想再去强求了。 乔婧如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地上的陆朝，让阿蛮跟小厮扶着他上乔婧如的马车，自己则拉着陆襄的手同陆巧上了陆襄的那辆马车。 农家小院里，躺着一地的尸体…… 两辆马车回到陆府，小厮一跳下马车便叫来人把陆朝给抬回了清辉院，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的大少爷，众人都震惊了，杜总管更是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是一旁的奴才说了一句去找大夫，他才猛然回神。 “对，对，找大夫来，你快去，你去工部叫老爷回来。” 杜总管匆忙的吩咐下去。 出什么事了？ 大少爷怎么被人打成奄奄一息？ 第302章 :三小姐，你疯了 “三小姐，这……究竟怎么回事？”杜总管颤抖着唇问。 陆襄冷漠的看着被人抬走的陆朝，没有回杜总管的话，而是看着乔婧如柔声道：“去我那，换身衣裳好好睡一觉。” 乔婧如没有拒绝，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做什么，点了点头，由着阿蛮扶她去了栖霞院。 陆巧见乔婧如离开，犹豫了一瞬，便也准备溜了，只是刚抬腿，耳边响起陆襄凉嗖嗖的嗓音：“六妹妹去哪？” 这声音就跟冰棱似的砸在她的心上，叫她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快要冻住了。 陆巧僵硬着脸色看着陆襄：“我……我回海棠院……” “我同意你回去了吗？” 陆巧：“……” 嘤嘤嘤，三姐看起来太凶残了。 陆巧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走。 陆襄瞪了陆巧一眼，这才看着杜总管道：“杜总管，等父亲回来，让他去祖母那儿。” 杜总应道：“是。” 吩咐完这些，陆襄这才走了。 眼角的余光看着杵在那里不动的陆巧，冷声喝道：“还不跟上。” 陆巧哦了一声，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似的神情畏惧的跟上。 陆襄没有去福元堂，而是去了梨院。 她的眼神幽冷，眼中的阴霾如同一片阴郁的乌云，越来越密，周身散发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陆巧看着通往梨院的方向，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去姨娘的梅院。 松口气的同时，心里不由得浮起震惊，看三姐这样子，明显是要秋后算账的，可她问都没有问自己就径自往梨院去了…… 说明她知道这一切是姚姨娘的阴谋！！！ 这个认知，把陆巧给吓到了，再看陆襄纤细的背影，眼中是藏不住的忌惮跟后怕。 陆襄像尊杀神进了梨院，院里的洒扫婢女见了她连忙行礼：“三小姐吉祥。” “姚姨娘呢？” “这个时辰，姨娘在午睡。” “呵。”陆襄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倒是睡得着。” 说完，在小丫环茫然不解的目光下朝着寝屋冲去。 陆巧吞了吞口水，果断的站在院子里没有跟进去。 谁知道去了在陆襄的盛怒情绪下自己会不会被误伤。 姚姨娘说是午睡，其实也没有睡着。 她利用容音布了这个局，更是好不容易叫她找到了陆襄重伤自顾不暇的时候，所以这一次务必要把陆朝跟乔婧如一击打倒，再也翻不了身。 乔婧如毁了，陆襄在陆家也就失去了一大助力！ 他们白得十万两。 而陆朝，一个因为欠了赌债而被人打死的官家少爷，哪怕报官，以老爷爱重名声的性格也不会深究。 很快，她就能为自己的儿子铲除陆家最大的绊脚石。 也正因如此，这几日姚姨娘一直提着心，总得等事情尘埃落定后才能真正松一口气，尤其是今天，最后的节骨眼上，往常这个时辰午睡，自然也就睡不着。 呯—— 门被人用力蹿开，吓得姚姨娘从软塌上直起身子，正要质问，就见门口处，陆襄逆光站在那里。 少女皮肤白若霜雪，透着点点粉红，凤眸微眯，散发着无尽的冷意，淡淡的日光在她的身上踱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 如墨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 姚姨娘不由得一怔，一时间忘了反应。 陆襄大步走进室内，在姚姨娘瞪大的双目下，扬手便是啪啪两巴掌。 “啊！” 巴掌来得猝不及防，姚姨娘白皙的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她顿时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从塌上跳了起来，怒道：“三小姐，你疯了。” 陆襄双目喷火，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姚姨娘的头发，将她整个人往后扯。 姚姨娘被拉得头皮发麻，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忽听头顶陆襄森冷的嗓音如毒蛇般将她的喉咙紧紧的缠住。 “我再疯也不及姚姨娘三分啊，一直以为死去的柳氏是最恶毒的，谁能想到陆家还制伏着你这只毒蝎，除掉陆朝，白得十万两银子……人长的也不美，怎么就想的这么美呢。” “你要杀陆朝，只管杀好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乔婧如。” “姚氏，我容你在陆家蹦哒，是因为祖母的缘故，她看重陆家，所以我不会明着弄死你，把陆家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可你是不是就觉得自己厉害了？” “有柳安瑶给你撑腰，你以为能横着走了？你难道没想过柳安瑶会落成满京城的笑柄是被谁算计的，陆霄被送走还不够让你心生忌惮，你当真自己做的事情就不会被人发现吗？” 随着陆襄的每一句话，姚姨娘的脸色就白上三分。 看着陆襄漆黑的眸中涌动着浓烈的杀意，姚姨娘不由得露出惊恐之色。 她总以为陆襄年幼，再聪明又怎会斗得过自己。 明明她们之间都撕破了脸，陆襄却也没有把她怎么样，如今看来不是她不敢动自己，而是她看在老夫人的份上。 自己虽是姨娘，身份不及嫡女尊贵，但她生了陆家的儿子，又是长辈，如果陆家传出嫡女迫害姨娘的事情来，不仅陆襄被世人的口水给淹了名声尽毁，就是陆家也会遭受重创，如此狠毒的嫡女，就算有皇后娘娘撑腰也没有哪家敢要。 老夫人把陆襄疼爱到了骨子里，若真到那个地步，恐怕也要担心不安。 更甚者老夫人发现自己宠爱的孙女手段狠辣会不会一怒之下气病或者气死了？ 老夫人疼爱陆襄，陆襄也是把老夫人看得极重，她又怎会让老夫人晚年日子都过得不安生。 所以她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背后之人是什么身份，陆襄却直接说了出来。 姚姨娘没有怀疑，实在是京城里这么憎恨陆襄又有能力的人除了柳安瑶，也没谁了。 叫姚姨娘心惊的是柳安瑶当初与人苟且失了清白的事情，竟然是陆襄的手笔。 更甚者，连霄儿的离开，也真的是她一手促成的。 一直以来姨姚娘都小看陆襄了，这个今年才及笄的小丫头，手段心性都叫人心颤。 第303章 :恶毒的姚氏 陆襄扯着她的头发一直没有放手，可此刻头皮上传来的疼通，都不及陆襄说的那几句话带来的震撼强。 两人在屋里的说话声并没有传出去，陆巧焦虑的在外面不停的转圈，时不时伸长了脖子朝屋子所在的方向看去，却又不敢靠近。 忽然，听到姚姨娘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便见陆襄拽着她的头发将人给拖了出来，姚姨娘竟无一点招架之力。 梨院的下人们见自家姨娘被三小姐这般羞辱，哪里还能无动于衷，于是忙围了上去。 其中一人道：“三小姐，不知姨娘做了什么您要这么羞辱她。” 陆襄目光冰冷的瞪着说话之人：“想求情？那等姚氏死的时候本小姐叫你陪葬可好？” 丫环吓得一噎，瞬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话来。 她是想要护主博姨娘好感往上爬，可不是去找死的。 看三小姐那副吃要的模样，也不知道姚姨娘犯了什么大错呢，何况整个陆家都是三小姐跟大少奶奶掌管，她还真不敢为了一个区区姨娘而对三小姐不敬。 周妈妈出府还没回来。 花枝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见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了。 “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陆襄面无表情的看了花枝一眼，那眼神，仿佛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叫花枝呼吸都猛地一窒。 姚姨娘做的这些事情，作为心腹的周妈妈跟花枝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两个人，谁也别想活着。 陆襄没有理会花枝，看着陆巧道：“去找绳子。” “哦，好。”陆巧呆呆的应道，忙不跌的去找了。 没找到绳子，从姚姨娘的柜子里找了根腰带：“这个可以吗？” “把她手绑了。”陆襄道。 陆巧立即乖巧的上前，把姚姨娘挣扎着两只手绑了起来。 姚姨娘气恨交加：“陆襄，你恶毒阴狠，不敬庶母，等着被人戳脊……唔……”梁骨。 话还没有说完，陆巧立即拿出自己的帕子塞住了姚姨娘的嘴巴。 然后起身，她朝着陆襄露出一抹乖巧又讨好的笑容。 三姐一回府就直接来找姚姨娘的麻烦，陆巧左思右想，觉得她是有心放自己一马的，不管自己猜测的对不对，这个时候只能努力在三姐面前刷好感，希望她能高抬贵手。 “把人拎起来。”陆襄又道。 陆巧闻言，立即把姚姨娘拉了起来，只是因为头发被陆襄拉着，姚姨娘站起来后脑袋只能歪着。 陆襄也没有放手的打算，用力一扯，姚姨娘脚下一个趔趄，无情的被拉走了。 一路往福元堂去，路上的下人们一个个都惊了。 于是人还没到福元堂，姚姨娘被三小姐拽着头发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 老夫人正喝着茶，听到这事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杯子都拿不稳了。 “怎么回事？” 温妈妈也不清楚，于是劝道：“老夫人别急，许是姚姨娘犯了什么错惹怒了三小姐，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 在温妈妈心里，三小姐就没有不好的。 所以就算她欺辱姚姨娘，那也肯定是姚姨娘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快去。”老夫人催促道。 温妈妈忙不跌出去了。 只是还没走出院子，就见陆襄来了，手里果真扯着姚姨娘的头发，姚姨娘走的跌跌撞撞的，陆巧小脸发白的跟在一旁。 “唉哟三小姐，这是出什么事了？”温妈妈迎了上去，问。 “姚氏犯了大错，请祖母严惩，祖母在午睡吗？” “起了。” “好。”陆襄点头，接着便朝屋里走去。 温妈妈忙追了上去。 福元堂的下人们很快聚在一起议论了起来，更有胆子大的走近一些，想要知道姚姨娘究竟犯什么事，值得三小姐这样对待。 是了屋，陆襄对着姚姨娘的腿用力的一踢，让她被迫跪下。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愕然不已：“襄襄……” “祖母！”陆襄对着老夫人福身行礼，接着道：“姚氏恶毒，算计大哥欠了赌债十万两，更是叫人欲毁大嫂清白。” “什么？”老夫人被这消息震得头皮发麻，她蓦地起身，震惊的看着陆襄。 姚姨娘唔唔叫着，直摇头。 “温妈妈，把她嘴里的帕子拿掉。”老夫人道。 温妈妈闻言上前，拿掉了帕子。 能说话，姚姨娘顿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老夫人，三小姐实在欺人太甚了，妾身虽然是个妾，但也算是个长辈，她这样殴打羞辱妾身，就不怕传出狠毒的名声吗？” 老夫人听着她的话，眉头紧蹙目光骤冷：“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你干的？“ “老夫人明鉴，妾身完全不知道啊。“姚姨娘大哭，死不承认。 陆襄冷漠的瞥了姚姨娘一眼：“六妹妹中午急匆匆的来栖霞院找我，说大哥欠了赌债大嫂筹了银子去赎他，让我赶紧去救人，我不敢耽搁，叫上阿蛮赶去了杨村，到的时候大嫂被一个男人拉进屋子里欲毁其清白，幸亏我们赶得及时，大嫂除了受到惊吓并没有被羞辱，而大哥却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气，之后从六妹嘴里得知这一切都是姚氏的阴谋，大哥的外室容音也是姚氏找来的勾引大哥的，为的就是让大哥与陆家决裂，然后再设局让大哥赌钱，十万两银子，姚氏与那群人瓜分，再叫他们打死大哥，到时候大哥因为赌钱而被人打死，爹极爱面子也不会追究，只当没这个儿子罢了。” “除掉大哥，陆家就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再毁了大嫂，而我年幼，她再从中谋划，将陆家的掌家权握在手中。” 陆巧本垂着头站在一旁当个透明人，听到陆襄的话后飞快的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又赶紧低头，默默的吞了一口口水。 大哥那是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气吗？ 分明就是你打的啊。 老夫人闻言，只觉得脑子里轰得一声，整个人都呆了。 姚氏她竟敢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来…… 养外室，赌钱！！！ 这些都是拜姚姨娘所赐，更甚者要叫人毁了乔婧如的清白。 老夫人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布满皱纹的脸上一片阴沉之色。 第304章 :狡辩 老夫人的脸色变得阴沉狠戾，她抓起手边的杯子朝姚姨娘扔去。 “啊……” 姚姨娘惨叫了一声，杯子砸在了她的额头上，瞬间破了一个洞，鲜血汩汩直流。 “贱人。”老夫人气到怒吼。 姚姨娘顾不得额头上的伤口，惶恐的道：“老夫人，妾身冤枉，三小姐说的这些事根本就与妾身无关，只不过妾身前段时间无意间听到林姨娘与她的婢女玉田合谋说过此事，要说妾身有错，那也是知情不报的错，可当时妾身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并没有提高警惕。” “三小姐也说了是六小姐来告诉她大少爷欠赌债而叫大少奶奶拿钱赎人，难道就不会是林姨娘母女演的一场戏吗？” “还请老夫人明查，远的不说，就是大少奶奶去救人是谁给她报的信，一问便知，三小姐总不能听信了六小姐的片面之词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妾身的身上来，妾身不服。” 姚姨娘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倔强不屈的神色来。 陆巧这个贱人，紧要关头居然倒戈陆襄。 她就说陆襄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这么迅速的赶去救人。 原来问题出在她的身上。 姚姨娘顿时感觉嗓子眼里憋了一口老血，拜陆巧所赐，她功亏一篑！ 如果今天陆巧不去找陆襄，她就成功了，这会她会在屋里悄悄庆祝，而不是被陆襄揪着头发抓来老夫人这里，面临着未知的结局。 陆巧听到姚姨娘的话，顿时像是一只被点燃的炮仗欲要暴炸，双目喷火正要指着姚姨娘的鼻子骂，却猛的接收到陆襄一道冰凉森寒的目光，瞬间将她的怒火给兜头浇灭，因为目光太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弱弱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太放肆。 “姚姨娘狡辩的本事真是叫人刮目相看，不知道周妈妈跟花枝的骨头是不是跟你一样的硬。”陆襄漫不经心的冷笑道。 姚姨娘闻言，心头猛然一跳，面色强装镇定。 这个时候，赵清雅跟林姨娘也听到消息姗姗赶来。 赵清雅一脸疑惑的进屋。 屋里的气氛格外压抑，老夫人的脸色阴寒森冷，姚姨娘狼狈的跪在地上，哭得脸上妆都花了，本就年纪大了，此刻看起来更是有些狰狞，实在难看。 这个时候她不敢开口问，进屋后便站到了温妈妈的身旁。 相比赵清雅的茫然，林姨娘在进屋后差点两腿一软给吓跪了。 陆巧第一时间挽住了林姨娘的手，让她没有出糗，否则林姨娘这心虚害怕的模样，岂不是证实了姚姨娘往她身上泼的脏水。 林姨娘是因为听到女儿来了福元堂，所以才不得不来。 否则就是三小姐把姚姨娘打死了，她也不会过来。 陆巧紧紧的抓着林姨娘的手，漆黑的双眸安抚的看向了林姨娘，虽然没有开口，但母女两之间的默契还是存在的。 林姨娘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时候看女儿的眼色行事总没错。 “温妈妈，去把梨院所有的奴才都绑了。”老夫人冷声吩咐道。 她信孙女的话，不信姚姨娘说的。 死不承认是吗？那她就叫她无话可说。 陆家的后宅向来很干净，自从襄襄的娘嫁进来掌家，小妾们各自安份，虽说有些小龌龊，但从来没有这般恶毒的手段。 时间一久，这些人都忘了老夫人的本事跟手段。 她不过是年纪大了，而不是死了，姚氏敢在她的眼皮底下耍阴谋，简直就是找死。 冷静下来的老夫人，深邃的眼中透着杀伐果断的狠戾。 温妈妈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她刚走，陆佑平便匆匆来了福元堂。 他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里，身后跟着杜总管。 一进屋就见到了跪在地上的姚姨娘，神色一凛，抬腿便踹了她一脚，姚姨娘尖叫一声，整个人朝一旁摔去，撞倒了椅子。 “贱人，爷平日里对你太宽和了，所以才叫你这样尖酸恶毒。” 陆佑平得乔陆朝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气，于是一回府就去看了儿子，到时候大夫正在替他疗伤，剧说骨头都断了好几根，鼻青脸肿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亲儿子，陆佑平都没认出来。 大夫说，要是再打几下，保不齐真要一命呜呼了。 陆佑平顿时勃然大怒。 儿子为了个外室跟他闹，他把人赶出家门本意是想让他吃吃苦头好回心转意，可哪能容旁人将他打个半死。 乔婧如得知陆佑平去了清辉院，便叫阿蛮过来传话。 陆佑平这才知道儿子被人打成这样，是被姚姨娘算计的，心里的怒火蹭蹭的直往头顶蹿，仿佛要冲破脑袋化为一朵蘑菇云。 乔婧如跟陆襄没有事先沟通好，也是听阿蛮简单的说了陆襄这段日子对姚姨娘的怀疑，所以瞬间明白自己遭受的这一切都是被她害的。 姚姨娘接连不断的被打，被砸，被踢，这会浑身都疼，然而疼还不算什么，内心的恐慌才是最要命的。 “老爷……老爷……” “闭嘴。”陆佑平怒瞪着她：“来人，把姚氏关起来，等查清了她的所有罪名，再一一治罪。” 杜总管拱手应道，然后在福元堂叫了几个婆子把姚姨娘给拉走了。 姚姨娘惊慌失措的哭闹喊冤，杜总管立即拿了一块抹布把她的嘴给堵了。 老夫人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让自己混乱的脑子清明了一些，这才看着陆佑平：“看过朝儿了，他怎么样？” 陆佑平的脸色很难看，顿一顿后，才道：“手脚被打断了几根骨头，大夫说接好后养着便是，一张脸肿得像猪头叫人认不出，但是外伤都不致命，有点内出血，幸好没要命，若是再被打几下保不好命都没了……” 老夫人捂着胸口，一屁股跌坐在了塌上，即心疼又愤怒。 “这一次若不是六丫头发现及时告诉了襄襄，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啊。” 姚氏那个贱人，绝不能轻饶了。 陆襄面无表情的听着陆佑平形容陆朝的伤势，呵，没打死他，算他命硬。 陆巧后怕的看了陆襄一眼，而后又把视线挪开，对于老夫人的话，她一脸羞愧。 第305章 :冲动的是你不是我 想到这里，老夫人又是一阵胸闷气短。 “姚氏犯的事情你仔仔细细的查清楚，把那个容音也抓回来，我去看看朝儿跟婧如。” 老夫人对陆佑平道。 陆佑平应是：“儿子不方便去探望婧如，劳烦母亲替我宽慰一番。” 遭逢此难，大儿媳的情绪现在肯定不稳，他作为公爹有心安慰也实在不好意思去，该避嫌的地方还是要避嫌。 “恩。”老夫人面色紧绷的点点头，然后看着陆襄道：“襄襄，陪祖母去看看你大嫂。”。 陆襄道：“祖母，大嫂在我院子。” 老夫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了然的轻轻一叹。 任谁差点失去清白都无法一下子释怀。 老夫人跟陆襄去了栖霞院。 陆佑平也面色阴沉的离开了。 赵清雅看了看林姨娘跟陆巧，道：“林姨娘，你要回了吗？” 她才听了一半，还是一知半解的，不过老夫人跟老爷也没有瞒着这件事，等会找这院里的丫环一打听就全知道了。 “恩。”林姨娘虚软无力的点了点头：“我们就先走了。” 赵清雅看着林姨娘难看的脸色，清丽的脸庞闪过一抹狐疑，不过也没有多问，等林姨娘跟陆巧离开，便出去找了个丫环了解事情去了。 陆巧扶着林姨娘回到梅院，进了屋，林姨娘把人都谴了出去，这才大惊失以的瞪着陆巧。 “你太冲动了。” 陆巧神色严肃的看着林姨娘，一字一句的道：“姨娘，冲动的是你，不是我，你应该万幸我知道了此事去通知了三姐，及时阻止了悲剧的发生，如若不然，不仅祖母跟爹不会放过你，就是三姐，也不会让你好过，到时候姨娘自身难保，我怎么办？” “实话告诉姨娘，大哥不是被那些人打成奄奄一息的，是被三姐打的，对大哥尚且下得了死手，姨娘是觉得事发之后我还能活吗？” 林姨娘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没有看到陆朝的惨状，但也听说被打得很惨，那脸简直连亲爹都认不出来，更是断了几根骨头，还内出血，进气少出气多，可见被打的有多狠。 而此刻，她的女儿说陆朝是被陆襄打成这样的…… 林姨娘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目光慌乱的看着陆巧：“虽然这件事情是姚氏算计并促成的，但怂恿乔婧如去救陆朝的是我，陆襄难道就会放过我吗？” 陆巧抿了抿唇，漆黑的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忐忑。 她也不知道。 “姨娘，不管如何，大嫂无事，我也算是替你戴罪立功的，三姐一直没让我说话，分明就是没有把我拉下这淌浑水里，其间也不曾提过姨娘，可见此事有转壊的余地。” 说这话的时候，陆巧心里也有点虚，但又不得不这样安慰林姨娘，安慰自己。 毕竟从回府到现在，陆襄说的每句话都没有争对她们母女。 陆巧心里是不安的，但又不敢直接问陆襄想怎么样？ 林姨娘幽幽的一叹，惴惴不安的坐了下来。 既担心陆襄对付完姚姨娘后便会转头来对付自己，又不由得暗自祈祷陆巧的冲动免去了乔婧如的灾难，陆襄会不会因此放过她们。 母女两相对而坐，很长一段时间都沉默着。 临近傍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丫环的通报声：“姨娘，三小姐来了。” 林姨娘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的跳了起来了。 “怎么办？陆襄这个时候来是不是秋后算账了？” 林姨娘惶惶不安的看着陆巧道。 陆巧怔愣了一瞬，对着门口道：“请三姐进来。” 婢女应是，没多久便见房门被推开。 陆襄神色淡漠的站在门口。 陆巧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唤了一声：“三……三姐。” 陆襄进屋，挥手叫婢女退了下去，然后关门。 她走到陆巧的身旁，在林姨娘的对面坐下。 林姨娘局促的绞着帕子，半晌才行了一礼：“三小姐。” “林姨娘，坐。” 陆襄抬眸看了林姨娘一眼，淡淡的道，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如蝶翼般轻颤。 林姨娘依言坐下，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陆襄也不跟她卖关子，直言：“林姨娘，你我之间虽然不睦，但也没有深仇大恨，帮着姚姨娘陷害大嫂不知对你有什么好？” 林姨娘闻言，差一点给吓跪了。 果然是来秋后算账了。 陆巧下意识的就要替林姨娘求情：“三姐……” 陆襄抬手制止了她说话，冷漠的看着陆巧道：“我忍到现在才来找你姨娘，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来给我通风报信，所以不管是大嫂还是我，都对你心存感激，但这不能抹杀林姨娘作的恶。” 林姨娘应该庆幸陆巧还有良知，没有让大嫂酿成悲剧。 可这不能表示林姨娘的所作所为能被原谅。 陆巧张了张嘴，面色发白的沉默了。 她知道，陆襄私下来见姨娘，给姨娘留了脸面，否则这件事情只要告诉祖母，姨娘未必比姚姨娘好到哪里去。 林姨娘突然有些泄气，她颓然的耸下双肩，无力地道：“切身任凭三小姐处置，只是望三小姐看在六小姐及时阻止没酿成大错的份上，放六小姐。” 她甘心被姚姨娘利用，也是想保全女儿，不管自己会怎样，只求女儿无恙。 林姨娘忽的自嘲一笑，她曾以为自己能有本事在陆家给女儿挣得一席之地，最后却发现不过是周跳梁小丑。 陆襄淡淡的道：“从今日起，姨娘就搬去北院抄经礼佛，不要再踏出院子半步，至于六妹妹，只要她不与作对，我会好好照应她的。” 在她的记忆里，陆巧并不是好人，甚至颇有心机，可再坏，她没有把这份坏用在大嫂身上，这就够了，也足以让自己对她放下成见。 林姨娘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松缓的笑容。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姚姨娘已经翻不了身了，她也不怕女儿遭姚姨娘的陷害。 挺好的！ 虽然禁足，但她还活着，女儿也能得到三小姐的照应。 第306章 :当给你积德了 陆襄离开后，陆巧眼眶红红的看着林姨娘。 林姨娘此刻反而释然了，神色柔和的道：“别难过，现在的局面已经是我不敢想的了，娘到底不如你果断，这件事你做的没错，虽然三小姐讲我禁足，但好歹能在府里好好的活着，你是陆家六小姐，有你在，娘日子过的不会太艰难。” “以前我总教导你遇事先顾自己，对没把握的事情要先隐忍，等有能力了再一记击中，如今看来，与人为善并没有错，学学三小姐，有手段不是错，但也有底线。从三小姐对大少奶奶的维护来看，她是个重情的人，她既然答应对你照应自然能做到，我搬去北院抄经礼佛，就当给你积德了，盼你日后能过得顺遂，说不定有朝一日，娘能得到大少奶奶与三小姐的原谅，我还想亲眼看着你风光出嫁呢。” 说着，林姨娘抬手，摸了摸陆巧稚嫩的小脸。 陆巧的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姨娘，我知道了。” 她不像陆襄，是重生而来的，再有心机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面对姨娘被禁足，陆巧是慌乱的。 本就是她耐不住倒戈去了姚姨娘那，想要与之联手将陆襄除之后快，谁料姚姨娘是一条她驾驭不了的毒蛇，她被缠住脱不得身最终落得这下场，没什么好说的，是她识人不清，她认。 好歹命还在，比起姚姨娘来，她更像是赢家。 陆襄没有将她赶出陆家，只是搬去了北院，这无疑是给她退路的，到了这个时候，林姨娘反而看得更清了。 不必委屈，也没什么抱怨的。 林姨娘轻温柔的替陆巧擦掉眼泪：“别哭，三小姐只是不许我踏出院子，没说你不准来看我。” 也许是陆襄没有想到，也有可能是故意没提。 “恩。”陆巧闷闷的应了一声，暗地里想怎么才能叫大嫂跟三姐消了这口气，好原谅姨娘。 “既然要搬地方，帮忙收拾一下东西。”林姨娘道。 也没有说不准把梅院的东西带走。 等于是换了个偏僻的院子继续住着。 不过既然要让她禁足，丫环婆子怕是不会全叫她带走了。 林姨娘想了想，把玉田叫了进来。 “姨娘。”玉田进屋，对着林姨娘行了一礼。 林姨娘道：“我要搬去北院了，奴才不会全带走，你我主仆多年，你也不必顾忌我，不愿意跟着的话让六小姐同三小姐说一声，把你安排在别处。。” “姨娘去哪，奴婢就去哪。”玉田半跪着身子，道。 她是姨娘的贴身婢女，就算她不想跟着姨娘去，三小姐能容忍她继续留在府里？ 姨娘做的事情，她都知道，这会提出来搬去北院，不必问她也能猜到定是刚刚三小姐叫姨娘搬的。 玉田觉得自己得识相点，想往高处走没错，但首先得有那条命在。 三小姐碍于六小姐的面子不能对姨娘出手，难不成还会顾忌她一个婢女的命吗？没看梨院的花枝跟周妈妈被折磨的已经在求死了。 玉田的跟随，叫林姨娘心里微微感动。 “起来。”林姨娘抬了抬手，让玉田起身：“有你跟着，我也安心了，至于其余的人，谁去谁留都随便。” 月辉清明，树影婆娑，蝉鸣蛙叫此起彼伏。 老夫人在看过陆朝之后，又来了栖霞院，留下来吃晚膳。 小花厅内，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陆襄好不容易把乔婧如从屋里拉了出来。 “襄襄，我真没有胃口。”乔婧如有气无力的道。 虽然那人没有得逞，她的清白保住了，但一闭眼，白天时她被人拉进屋里，衣裳被撕破的那一幕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惊惧，惶恐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几乎要将她整个淹没。 陆襄：“没胃口喝碗汤也行，去去，总不能叫祖母久等。” 乔婧如听到这话，抿了抿唇，任由陆襄拉着走了。 祖母已经在这里陪了她一下午了，老太太强势了这么多年，除了陆襄还没对谁这般温柔心疼过，乔婧如心里不由得感动。 她都做好被陆家嫌弃的准备了。 花厅里，老夫人见到乔婧如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以前觉得这孙媳妇不错，喜欢归喜欢，终究没有像对陆襄那般疼爱她，可遭此一事，老夫人对乔婧如真是说不出的心疼。 都是自家那祸害孙子连累了她。 “祖母。”乔婧如轻轻的唤了一声。 老夫人应了一声：“快别站着了，坐下吃饭。” 她下午同乔婧如说了许久的话，感觉得到她明明心不在焉却还要强撑着笑脸，一个女人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出阴影的。 可越是如此，老夫人越不能叫乔婧如一个人多呆，周围一安静下来，人就容易多想，想多了就要出事。 乔婧如吃不下东西，免强喝了一碗汤。 老夫人照顾着乔婧如，也不忘照顾陆襄。 “多吃点，看你折腾了一天小脸白的，伤势怎么样？”老夫人担忧的问。 陆襄喝了一口汤，朝老夫人微微一笑：“祖母放心，好的呢。” 候在一旁的雾月听到这话差点没心疼死。 三小姐这是报喜不报忧呢。 哪里就好了。 回来之后一到自己房间，四下没人小姐便立即疼的站都站不稳，她替小姐换下衣裳，伤口已经绷裂，血都快要透出来了。 她当即就要去请大夫来，被三小姐给拉住了，还让自己不要声张。 只是叫阿蛮过替她上药然后包扎伤口。 三小姐一心担忧的大少奶奶的安危，却忘了自己也深受重伤。 雾月默默的垂头，不叫自己的情绪被老夫人看出来。 这时，云遮走进了花厅，对着众人行礼后便朝陆襄道：“小姐，林姨娘已经去了北院，就带了玉田一人，不知梅院的其他下人如何安排？” 乔婧如听到林姨娘这三个字，面色微微一沉。 管她搬去了哪里，乔婧如反正不想再看到林姨娘这个人。 就是林姨娘跑来同她说了陆朝的危险，让她带着十万两去救人。 即便决定去的是自己，但都不能否认她是受了林姨娘的挑唆入了这个坑。 可最后自己能被救，却都靠了陆巧。 第307章 :仗毙 乔婧如的心情格万复杂。 既恨林姨娘，又对陆巧心怀感激，若不是她，自己的人生就毁了。 老夫人听到林姨娘搬到北院的话，诧异的问：“怎么好好的要搬走？” 陆家的府邸是靠了宫里贞嫔的关系，由皇上赐下来的，陆家不富裕，所以也没有改建，只是派人略微整修了一下，所以隔局上没变，只是给诸人住的院子重新布置了一下。 北院说白了，只是陆家处在最北面的一个小院子，因为地段太偏僻，所以一直空着，连当库房都嫌远。 陆襄道：“回祖母，林姨娘说陆家自来了京城后便总是生事，她作为陆家的一份子，不能替祖母与父亲分忧，便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抄经礼佛，保佑陆家一帆风顺，父亲仕途顺遂，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老夫人：“……” 林姨娘要有这觉悟，这些年能得不到宠爱？ 老夫人略微一想，便猜到林姨娘在陆朝这件事情上肯定也做了什么。 不过襄襄替林姨娘瞒着不说，那她也就当不知道罢了，林姨娘去北院是襄襄的主意，陆家既然是她在当家，她做祖母的得无条件支持孙女的决定。 “林姨娘有心了，温妈妈，去把我屋里的几本佛经送去北院。”老夫人对温妈妈吩咐道。 温妈妈应是转身去拿了，送到北院。 老夫人说完，便又而心的去哄乔婧如吃饭去了，俨然将她当成了个孩子，也不管陆襄怎么安顿林姨娘。 陆襄眯眼一笑，然后对云遮道。 “再去梅院挑两个粗使的人过去伺候。” 去了北院，林姨娘的好日子是没有了，但陆襄也没想过要过份苛刻她。 “是。”云遮福身应道。 吃完晚饭，老夫人正要离开，就见杜总管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老夫人，大少奶奶，三小姐。” 杜总管拱手道。 他原本是要去福元堂的，不过听下人说老夫人在三小姐这还没回去，这又转道来了栖霞院。 老夫人站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下去。 杜总管来明显有事要说。 “说。” “周妈妈跟花枝都招了，姚氏进了京城后，某日有位贵人主动找到她，那位贵人扶持姚氏拿到陆府掌家权，替她铲除后患，而姚氏则帮那人除掉三小姐……” 老夫人听到这里，顿时勃然大怒的拍桌子：“姚氏这个贱人！” 杜总管接着道：“姚氏利用那人的在京城的权势先是把娘家大哥弄到京城来当官，又指使容音勾引大少爷，大少爷对容音死心踏地，再由容单挑拨让大少爷与陆家决裂，等到大少爷被赶出陆家，走投无路之际再找人引诱大少爷去赌钱。” “赌钱的人也是姚氏找好的，串通着做了个局，一下子叫大少爷输了十万两，不管大少爷会不会找大少奶奶帮忙拿钱救人，这个消息姚氏总会想办法传到大少奶奶耳朵里的，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算计好了让大少奶奶去赎人，姚氏吩咐那伙人拿到钱后就毁了大少奶奶的清白，再打死大少爷以绝后患。” 老夫人纵然已经清楚了姚氏的算计，这会再从杜总管的嘴里听到周妈妈跟花枝的招认，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该死的姚氏，算计老大两口子不说，竟还要帮外人谋害襄襄。 吃了际家这么多年的饭，到头来胳膊肘居然拐成这样。 这种毒妇，留着也是祸害。 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脸色一片铁青，仿佛随时都要气晕过去。 “祖母息怒，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姚氏狡辩。”陆襄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拍向了老夫人的后背：“没必要为了恶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老夫人目光慈爱的看了眼陆襄：“你说的对，陆家后宅不说多干净，但如姚氏这般恶毒的人也不会再有了。” 至于当初的柳氏。 老夫人压根就没把她当过陆家人，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柳氏不是个安份的。 可姚氏入府十多年，不管是曾经的白氏还是自己，都没有苛待过她，谁能想姚氏会是这样恶毒的人。 “老爷说，姚氏恶毒残暴，从今起从陆家族谱中除名，仗毙。”杜总管道。 一般奴才犯了错，才会被仗毙。 如今把姚氏仗毙，无疑是最大的羞辱。再将人从族谱中除名，姚氏死后怕是也只有草席一裹扔去乱葬岗。 老爷这次当真是气狠了，所以才会连七少爷的脸面都不顾的这样处置姚氏。 不过也是活该。 本来生了七少爷，府里唯二的少爷，地位哪里就低了，就算最后继承家业的是大少爷，难道老爷就不管七少爷了？ 好好的日子非得自己作。 这下好了，命都作没了。 也不想想这么坑害大少爷跟大少奶奶，以后让兄弟两如何相处？ 杜总管心里既痛恨姚氏的恶毒，又心疼七少爷。 “好，知道了。”老夫人点头道：“就照老爷的吩咐即刻去办。” 这种狠毒的女人，还留着过夜吗？ “是。” “周妈妈跟花枝也仗毙，把这两个狗奴才拉去前院打，叫府里的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以后谁再敢犯，千刀万刮。” 跳跃的烛火下，老夫人的眼神幽冷，像是严寒下的古井，带着冰寒之气。 杜总管连忙拱手应道：“是，老夫人。”顿了一顿，他接着又道：“还有一事，容音不见了，咱们的人没有找到她。” 老夫人眉头微微一蹙，有些气闷，捏着拳头重重的垂了一下桌子： “看来是见势头不对跑了，真是便宜她了。” 杜总管：“要不报官，贴告示找？” 老夫人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嫌陆家丢的人还不够。” 杜总管默默的低头，不敢瞎出主意了。 “暗中找，我不信她能躲一辈子。”老夫人道。 “是。”杜总管应道：“那奴才先行告退。” 老夫人挥了挥手。 杜总管转身离开。 今晚的陆家，注定不能太平，惨叫声响彻宁静的夜空。 第308章 :是不是被打傻了 姚氏直接在梅院仗刑，她的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杜总管冷眼看着她，也不堵着她的嘴，只是道：“姚氏，你若是为七少爷好，最好把嘴巴闭紧了。” 要知道，七少爷还年幼，可不管是大少爷还是三小姐都已经长大了。 杜总管淡淡的一句警告，让姚氏惨白着脸咬紧了唇。 霄儿是老爷最后一个儿子，老爷跟老夫人定会护着他好好长大，但她若是临死前再说了什么惹了老夫人跟老爷不快，那么对她的憎恨说不定就会转到霄儿身上。 姚氏很快想明白了，闭着眼睛任命的挨打。 后悔吗？ 后悔的，但只是后悔自己竟蠢到找了林姨娘母女当帮手。 相对于姚氏的不敢谩骂，前院里周妈妈跟花枝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一边惨叫一边把姚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陆府的奴才们站在一旁，脸色均惨白一片。 半个时辰不到，周妈妈跟花枝的后背便一片血肉模糊，连惨叫声都弱了下去，更别说骂人…… 陆巧坐在自己的屋里，隐隐听着外边的惨叫声，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发白。 乔婧如站在栖霞院的门口，看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微微出神。 “大嫂，喝碗安神茶。”陆襄将茶杯递到乔婧如跟前，道。 乔婧如接过茶杯，朝她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襄襄，今天多谢你，你的大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大嫂，说谢就见外了，是陆家连累了你。” “那就不说了，下半辈子当牛做马的还你。”乔婧如轻笑的道，随即又问：“你的伤口疼不疼？” 陆襄见她虽然神色憔悴，但精神还不错，便微微松了口气。 “我都养了几天了，没事的。” 乔婧如一脸不信的看着她。 “祖母因为忧心我的事所以没注意，你从回来后脸色就有点不对，都怪我，只顾自己伤心却忽略了你还重伤着，叫大夫来看看。” “不要不要，大嫂放心，我有数呢，伤口在打人的时候扯到了有一点点头，不要紧的。”陆襄连忙摇手，明艳的小脸微仰，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乔婧如摸了摸陆襄的小脸，妥协了。 “好，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 “我知道了大嫂，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陆襄道。 乔婧如点点头，端着茶杯往屋里走去。 临到门口的时候，她转头对陆襄道：“襄襄……” “恩？”陆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她。 “我决定和离了。” 陆襄闻言，微微一怔，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点头道：“好啊，大嫂既然决定了，留在陆家也是陡增伤心，明天我叫人送你回乔家，稍后把你的嫁妆整理出来，给你送过去。” 拿去赎陆朝的十万两银子加东西，陆襄自然原封不动的又拉回来了。 “你不怪我？”乔婧如愣愣的看着陆襄，问。 “不怪。”陆襄道：“陆朝这种渣男，谁嫁谁倒霉，大嫂年轻又漂亮，完全能再找个疼你的如意郎君，气死陆朝。” 这辈子还有选择的机会，乔婧如本就该被娇宠着，凭什么还要留在陆家面对陆朝这个祸害。 乔婧如听着陆襄这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连带着心里伤感顿时冲淡了不少。 是啊，她捧着满腔真心，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嫁给陆朝，可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击，早在陆朝选择容音与她一同离开陆家的时候自己就该认清这个现实，只是太爱了，所以不舍得放手。 现在她累了。 陆朝喜欢谁，想娶谁都随他乐意。 以后自己眼不见为净。 “只是愧对祖母与父亲，辜负了他们的厚爱。” 陆襄：“祖母会理解的。” 至于她爹，陆襄心里呵呵一笑。 陆佑平的意见不作数。 等乔婧如进屋了，陆襄才去找了阿蛮。 “容音抓到了吗？” 下午的时候，阿蛮抽空出府了一趟，拿着容音的画像去了招财赌坊找宗历，让他去抓人。 阿蛮扶着陆襄在桌边坐下，回道：“找到了，连同她的婢女，被关在了堵坊。” 陆府找不到人，不代表别人找不到。 陆襄眸色一冷，刚准备开口，就见阿蛮抢先道，一脸不忿的看着她：“小姐，别说现在去见她的话，奴婢不同意，你看看这一天把自己都折腾成什么样了，宗历看着人呢，不会叫她跑了的，晚几天收拾她也没什么损失，正好关着她让她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阿蛮气呼呼的嘟着唇，模样俏丽憨厚，带着一股倔强。 陆襄不由得轻笑一声：“好，不去，我好好养两天再说。” 阿蛮闻言，顿时咧起了小嘴：“小姐快回屋躺着，奴婢给你换药。” …… 姚氏三人的尸体连夜叫人运了出去。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陆朝，在第二天的早上醒了过来。 一时间看着头顶的帐子，他有点发懵，眼珠子一动不动，直把伺候的下人吓的以为自家少爷被人打傻了，忙连滚带爬的跑去通报陆佑平。 “老爷，老爷，大少爷醒了。” 陆佑平正在吃洗漱，闻言有些激动：“真的。” “真的，只是大少爷醒过来眼珠子盯着床顶看了许久也不动，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陆佑平急的在下人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下人被打的缩了下脑袋，吱吱唔唔的道：“大少爷会不会被人给打傻了。” 陆佑平猛的一怔，随即大步往清辉院去了。 昨天给陆朝治病的大夫被陆佑平要求住了下来，实在是陆朝伤的太重，就怕随时有变故。 陆佑平的到的时候，大夫已经在了，正在翻看陆朝的眼睛。 “大夫，我儿如何了？” 陆佑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大儿子，那张脸明显比昨天肿得更厉害了，叫人不忍直视。 大夫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又把了把脉，然后才道：“陆大人放心，人醒过来就好了，不过还得小心照顾着。” “那他的脑子没事？” 第309章 :有的是人愿意珍惜 大夫一时没理解陆佑平的意思，回道：“脑子里没有淤血，不碍事。” 陆佑平：“不是，我的意思他有没有被人打傻了。” 要是真伤了脑子，就是没有淤血，也能变傻啊。 大夫闻言，不由得愣了一愣，不过见陆佑平焦急的神色显然不是跟他说笑的，于是忙道：“大人放心，大少爷正常的。” 呼—— 陆佑平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瞪了小厮一眼，没弄清楚就瞎嚷嚷，蠢东西。 小厮弱弱低头，心道他也是紧张大少爷的安危嘛。 好委屈。 “有劳大夫留下来多照看几日了。”陆佑平客气的道。 大夫忙道不敢，应该的云云。 就算先前不知道这是哪户人家，在这住了一晚也清楚了对方的身份。 工部侍郎呢。 不过不该知道的，大夫也不去瞎打听，哪怕昨晚惨叫声传遍了整个陆府。 这高门大院里，哪家能保证自己府上清清白白没有任何龌龊事的，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装聋作哑。 丁妈妈与良辰站在门外，听着屋里大夫的话，知道陆朝无恙便冷着脸走了。 早上乔婧如跟良辰说了要回乔家的事，所以良辰来清辉院叫上丁妈妈一起回去。 至于其他陪嫁的奴仆，等日后再说。 “大少奶奶，大少爷已经醒了，大夫说人醒过来就没事了。”良辰见到乔婧如，说道。 乔婧如眸中微不可查的露出松缓的神色。 良辰打小伺候乔婧如，心里很清楚主子对大少爷的感情。 现在大少奶奶也只是表面上装作不在意而已。 丁妈妈没有良辰那么多愁善感的情绪，对她来说，大少奶奶就跟自己的孩子似的，这次为了大少爷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果不是碍于自己奴才的身份，恨不得再把大少爷打一顿解气。 这陆家没法呆了，早走早好。 “大少奶奶，马车已经备好了，咱们走。” 乔婧如点点头：“好。” 一早她就去跟祖母辞行了，祖母没有多说什么，只叫她好好保重。 襄襄说父亲那里就不必特意去说了，祖母知道就行。 …… 乔夫人正在吃早膳，听说女儿回府都顾不上吃了，连忙出了正厅。 “怎么一大早回来了？” 丁妈妈看到乔夫人，差点没忍住要把事情说了，不过一想到大少奶奶的交待，丁妈妈最终没说什么。 “襄襄的伤势稳定了，我就回来了。”乔婧如随口说道。 乔夫人狐疑的看着女儿：“这才几天，就算伤势稳定，她也不易操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娘？” 自己生的女儿，乔夫人自认还是挺了解女儿的。 她跟陆襄感情极好，听到她受重伤连忙回了陆家，就算要回来，也应该等陆襄痊愈之后啊。 乔婧如神色微微一僵，编不下去了。 “娘，陆朝回府了，我不想看到他，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娘你不要多问了。” 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乔婧如并没有打算告诉乔家人。 已经过去了，她也没有受到伤害，让爹娘大哥他们知道了也不过是跟着担惊受怕，乔婧如不想让家人担心。 乔夫人听到这话，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好，娘不问了，就算你一辈子住在娘家，娘也欢迎。” 不回就不回，陆朝为个外室把陆家闹的鸡飞狗跳，叫她的女儿跟着伤心，也不知这次回陆家又准备闹什么。 “吃早饭了吗？”乔夫人拉着乔婧如问。 “吃过了，娘，我先回屋了。” 乔夫人见她兴致缺缺，忙将人放了：“去。” 乔婧如回了自己的院子，丁妈妈趁空闲时间去找了乔夫人。 在大少奶奶离开前，夫人给她使了个眼色，显然是有话要问。 “夫人。”丁妈妈行礼唤道。 乔夫人正在核账，见到丁妈妈来了，忙放手里的账册，看着她问：“你老实说，如儿为何突然回来？” 丁妈妈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恭顺的回道：“回夫人的话，奴婢身份低微，按说不该编排主子的不是，只是大少奶奶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奴婢自然心向着她，大少爷心只有外室，闹得家宅不宁，大少奶奶当真是伤透了心，这次回来了，也是下了决心要和离的。” 这是大少奶奶早就交待好她的话。 乔家本就扬言要和离，只是前段时间大少奶奶不愿意。 乔夫人听到女儿决定和离，美艳的脸庞上蓦然浮上错愕的神色：“如儿亲口说的？” 怪不得在陆家没呆几天就回来了。 定是陆朝回去说了什么让女儿伤心的话，所以顾不得陆襄还在病中执意回来。 乔夫人又是气恼又是伤心。 这个陆朝…… 她把女儿嫁给他，就是这让他伤害的？ 丁妈妈垂眸：“是。” “哼，等会就叫老爷写份和离书叫人送去陆家，陆朝既然不珍惜我女儿，有的是人愿意珍惜，混账东西。” 乔夫人冷哼一声，气得肝疼。 丁妈妈附和的点头。 可不就是混账。 只是这话她不能骂。 乔夫人问完话就让丁妈妈回去了，嘱咐她好好照顾乔婧如，自己则回了主院。 乔老爷昨天晚上带着老二乔元安去给夫子送礼顺便请他吃饭，眼见着科举在即，趁着还有几个月请夫子重点教一教，一不留神喝多了，睡到现在还没有醒。 乔夫人一进屋，看到呼呼大睡的乔老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拿起枕头就朝着乔老爷砸去。 乔老爷吓得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叫道：“啊……有刺客，救命啊……” 乔夫人黑着脸：“就知道睡，怎么不睡死你的。” 乔老爷被骂懵了，呆呆看着自家夫人：“夫人，怎么了？” 乔夫人气呼呼的在一旁坐下，目光跟把刀子似的戳着乔老爷：“如儿回来了。” 乔老爷揉揉惺忪的睡眼，脑子还有点混乱：“哦，回来就回来呗。” 乔夫人：“……” 气不过，扬手就在乔老爷的后脑勺上狠狠的拍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话，女儿突然回来，你都不问一下的吗？” 第310章 :拿钱不好吗? 乔老爷抱着脑袋，神色幽怨的看着乔夫人，一张脸委屈到变形，乖乖的问： “女儿怎么了？” 乔夫人顿时无语了。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里暴燥的情绪，把丁妈妈的话复述了一遍。 乔老爷听完，火冒三丈，脑子也顿时清醒了过来。 “陆朝那个臭小子，枉我还想给他机会，和离，立马和离。” 说罢，也不睡了，立即掀起被子起身，穿着衣裳怒气勃勃的往外冲。 乔夫人顿了一顿，连忙跟了上去。 就见乔老爷去了乔婧如的院子。 良辰朝着两人行礼：“奴婢见过老爷，夫人。” “小姐在做什么？”乔老爷背着手，问。 良辰回道：“在屋里，什么都没做。”对着窗外发呆。 乔老爷对着良辰挥了挥手，然后往屋里走去。 推门而入，那张一路走来都紧绷的脸色在进屋的瞬间堆起了慈爱的笑容，看着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女儿，温柔的喊道：“如儿，爹有事找你说。” 乔婧如回神，转过头双目有些无神的看着乔老爷：“爹，娘。” 前先时候住在家里，虽然心情也不好，但至少人看着还有朝气。 可才几天功夫呐，今天再见女儿竟然比之前更憔悴了。 乔老爷那个心疼啊。 “乖女儿，别难过，陆朝不值得你为他这么伤神，你娘说你已经决意和离？” 乔婧如的心猛的一揪，然后轻轻的点头。 没必要绑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放过陆朝。 也……放过自己。 乔老爷一手撑着桌子，咬牙切齿的道：“好，爹这就替你写和离书，送去陆家叫陆朝签字画押，从今往后他当他的陆家大少爷，你当乔家五小姐，再无瓜葛。” “爹，过几日送去。” 陆朝重伤躺在床上，动不了。 乔老爷不解：“为啥？” 乔婧如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跟乔老爷解释，半晌才道：“爹听我的就是了。” 乔老爷撇了撇唇，最后点头应了：“行，听你的，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什么都不要想，等着爹重新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乔婧如扯出一抹免强的笑容，对乔老爷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都劝她重新找个如意郎君。 可是在爱过一个人又心灰意冷后，她无法再接受别人。 …… 陆襄休养了三天，伤口开始好转。 不过阿蛮还是不允许她多动，陆襄觉得这丫头快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只要她一无聊从屋里出来走动，阿蛮总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然后瞥着嘴一脸控诉的望着自己，也不说话，却把陆襄看得迈不出步子。 只能无奈的重新躺回去。 乔老爷抱着脑袋，神色幽怨的看着乔夫人，一张脸委屈到变形，乖乖的问： “女儿怎么了？” 乔夫人顿时无语了。 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里暴燥的情绪，把丁妈妈的话复述了一遍。 乔老爷听完，火冒三丈，脑子也顿时清醒了过来。 “陆朝那个臭小子，枉我还想给他机会，和离，立马和离。” 说罢，也不睡了，立即掀起被子起身，穿着衣裳怒气勃勃的往外冲。 乔夫人顿了一顿，连忙跟了上去。 就见乔老爷去了乔婧如的院子。 良辰朝着两人行礼：“奴婢见过老爷，夫人。” “小姐在做什么？”乔老爷背着手，问。 良辰回道：“在屋里，什么都没做。”对着窗外发呆。 乔老爷对着良辰挥了挥手，然后往屋里走去。 推门而入，那张一路走来都紧绷的脸色在进屋的瞬间堆起了慈爱的笑容，看着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女儿，温柔的喊道：“如儿，爹有事找你说。” 乔婧如回神，转过头双目有些无神的看着乔老爷：“爹，娘。” 前先时候住在家里，虽然心情也不好，但至少人看着还有朝气。 可才几天功夫呐，今天再见女儿竟然比之前更憔悴了。 乔老爷那个心疼啊。 “乖女儿，别难过，陆朝不值得你为他这么伤神，你娘说你已经决意和离？” 乔婧如的心猛的一揪，然后轻轻的点头。 没必要绑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放过陆朝。 也……放过自己。 乔老爷一手撑着桌子，咬牙切齿的道：“好，爹这就替你写和离书，送去陆家叫陆朝签字画押，从今往后他当他的陆家大少爷，你当乔家五小姐，再无瓜葛。” “爹，过几日送去。” 陆朝重伤躺在床上，动不了。 乔老爷不解：“为啥？” 乔婧如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跟乔老爷解释，半晌才道：“爹听我的就是了。” 乔老爷撇了撇唇，最后点头应了：“行，听你的，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什么都不要想，等着爹重新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乔婧如扯出一抹免强的笑容，对乔老爷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都劝她重新找个如意郎君。 可是在爱过一个人又心灰意冷后，她无法再接受别人。 …… 陆襄休养了三天，伤口开始好转。 不过阿蛮还是不允许她多动，陆襄觉得这丫头快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只要她一无聊从屋里出来走动，阿蛮总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然后瞥着嘴一脸控诉的望着自己，也不说话，却把陆襄看得迈不出步子。 只能无奈的重新躺回去。 第311章 :真恶心 “不见，带走。”陆朝厌恶的瞥过目光，淡淡的道。 他都没想过为什么容音会出现在自己的屋里。 陆襄看着陆朝恨恶的神色，也不意外，只是艳丽的脸庞上，讥诮的神色更浓了。 你说带走就带走，我不要面子的么？ 陆襄对阿蛮使了个眼色。 阿蛮会意，上前狠狠的掐了一下容音的人中，容音轻呼一声，幽幽转醒。 刚睁眼，便接触到了陆襄凌厉如冰的视线，容音猛然一惊，紧接着又发现自己的手被绑着，嘴里塞着东西。 容音挣扎了几下，目光惶恐的看着陆襄。 在得知陆朝入了套后，她便收拾细软躲起来了，等着拿钱，可谁想突然被人打晕了，等自己再醒来的时候被关在一间柴房里，任凭她大吵大闹也没人理她。 不打也不骂。 但是一天只给一顿饭，一碗水。 在精神的折磨下，饿肚子已经都算不得事了。 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自己一醒来，会看到陆襄？ 所以说先前派人抓走自己的，是她？ 陆襄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藏身之处？ 一边想着，容音一边惊恐的打量着四周，一扭头，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双目喷火的陆朝。 脑子里顿时“嗡”地一声，如遭雷击。 陆……陆朝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被那群人打死了吗？ 看到陆朝，容音比见到陆襄更加震惊。 陆朝冷漠的看着容音，曾经觉得她温柔小意，现在只觉得此人面目可憎，像是读懂了容音眼中的慌乱的神色，他冷嗤了一声：“真是不好意思呐，我没死成，叫你失望了。” 什么爱他爱到不能自拔，什么不求任何名份的陪着自己…… 全特么是狗屁。 他是有多蠢才能看不出来容音的假意，从头到尾这就是一场骗局，只有他傻兮兮的往里跳，自诩找到真爱。 真恶心。 容音不断的摇头，想说话又说不了，只能焦急的发出唔唔的声音。 突然，她的肩头被人踢了一脚，吃痛之际，头顶压下一片阴影。 陆朝瞠目结舌的看着陆襄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拔了刀鞘，锋利的匕首顿时泛着森冷的寒芒。 陆襄拿着匕首，拍打着容音的脸蛋。 白嫩的肌肤，一双漆黑的瞳眸蓄满了惊恐之色，更添我见尤怜的美感，艳丽动人。只不过此刻，再也没有人对容音生出一丝的保护欲。 “当初给你银子让你离开陆朝，你不要，非得跟着姚氏一起作恶，何苦呢？”陆襄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目光冰冷的说道。 手里的匕首忽然用力，在容音娇嫩的脸上轻轻的划了一刀。 匕首无比锋利，顿时鲜血直流。 脸上传来的疼痛让容音时满面惊恐。 她不断的挣扎，不过脑袋被阿蛮的脚踩住，只能拼命的蹬着腿，却逃脱不了。 “唔唔唔……” 陆襄冷漠的看着容音，又是一刀划破皮肤：“想求饶啊？晚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拿着银子重新当你的花魁不好吗，我一开始，可是真没想过把你怎么样，只想让你离开陆朝，可你不听啊。” “仗着自己的美貌作恶多端，真是令人厌恶啊。要是你们只害陆朝一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动乔婧如，别说这事跟你无关，没有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姚氏该死，你也该死。” “不过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宁州名妓呢，这么喜欢勾引男人，我得让你物尽其用啊……” 陆襄每说一句，便在容音的脸上划上一刀。 陆朝看着自家年幼的妹妹像玩似的把容音的脸划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漓，整个人都呆了，如果不是因为骨头断了自己动不了，这会怕是吓得的要夺门而出，内心的小人此刻正在尖叫…… “啊啊啊啊……这是女孩子该干的事情吗？” “太凶残了嘤嘤嘤！！！” 再一想到那日陆襄打自己时毫不手软的模样，陆朝身上又隐隐作痛了。 他就怕陆襄一时脑子发热，手里的匕首直接朝着自己的胸口扎那么一下。 良久，陆襄拿着匕首在容音的衣服上擦着血，然后起身递给阿蛮。 “拔了她的舌头，割断她的手脚筋，把她送去最低等的窑子里，告诉老鸨，我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陆襄冷声吩咐道。 青楼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等的窑子，几个铜板就能找个女人，里面接待的客人粗鄙又肮脏。 阿蛮先是利索的拿匕首挑断了容音的手筋脚筋。 容音惊恐又崩溃，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然后阿蛮有些苦恼的望着看不出原样的容音，毁容的女人不知道窑子里收不收啊。 小姐交待的事情有点难度哇！ 唔，这种事情还是让宗历去办。 “心疼吗？”陆襄虐待完容音，又看着陆朝。 陆朝躺在床上，一只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 “要不是看在祖母的份上，我真想阉了你。” 陆襄目光恨恨的瞪着他。 陆朝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被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捂住了下身！这丫头是真能干的出来啊。 “很晚了，赶紧回去睡。” 陆襄翻了个白眼，嫌弃的道：“你当我愿意来，哼。” 她就是故意把容音带到陆朝面前来折磨的，最好是这货以后见到自己就绕道走。 陆襄说完，无视陆朝惶恐的神色，转身离开。 宗历进屋，把容音带走了。 阿蛮送宗历出府，然后把陆襄交待的事情说了：“……大小姐要她活的生不如死，你到时候仔细交待给老鸨啊。” 宗历嘴角微微一抽：“三小姐分明把这事交给你办了。” 当他耳聋没听见么。 习武之人，听力比旁人更好。 阿蛮摸了摸鼻子，理直气壮的捂着胸口，道：“唉哟，我伤口疼，我先回去休息了就这样你不要辜负三小姐的信任啊。” 说完，阿蛮头也不回的跑了。 宗历气得磨牙：“……”这死丫头故意的。 看着阿蛮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宗历认命的把容音带走了。 第312章 :奴家不懂 他负责收集情报，自然更知道哪种窑子更能折磨人。 也不耽搁，连夜就把人给送去了。 老鸨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扮的很是艳俗，一走近都能闻到呛鼻的廉价脂粉味。 “哟，大爷，里边请啊。”老鸨挥着红色的帕子，故意掐着脖子说话，矫揉造作的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宗历一个激灵，身子灵活的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老鸨伸出来要拉人的手。 他沉着脸色，低喝一声：“站好了，有事说，再敢走近一步，我掐死你。” 老鸨吓了一跳，脸色微微发白，实在是宗历眼中的煞气太过摄人，老鸨不敢放肆了。 “这位爷，有话好说，好说。” 她就说嘛，长得这么英俊的男人，什么漂亮的女人找不到，怎会来她这种低贱的地方，原来是有事找她的。 宗历转身，从马车里把容音扛了过来。 容音脸部朝下，看不到脸。 老鸨光从她的身形上便能看出来这是个极品，暗中猜测莫不是哪家夫人看小妾不顺眼，所以暗中绑了人送来她这里？ 唉哟，要是有这么个美人在她这里，还愁赚不到钱？ 老鸨心里激动的不行，伸手就要接人：“爷，来，来把人给我。” 宗历顿了一下，然后就把容音放下塞到了老鸨的怀里。 老鸨刚一接手，正满心欢喜的去看美人的长相，冷不丁就看到了一脸的血，吓得她尖叫一声直接把人给扔了。 “啊……鬼啊！” 呯—— 昏迷的容音被摔到地上。 宗历扭头看了一眼，没去扶。 老鸨受到惊吓，也不问宗历把这种人送到她这里来是什么意思，扭头就走，宗历见状一把拉住了她。 “等一下。” 老鸨哭丧着脸回头：“爷，奴家忙的很呢。” “爷也忙的很，没空跟你废话，这个女人犯了事，主子要折磨她，你懂的。” 老鸨摇头：“爷，奴家不懂，你自己看看她的脸呢，这副鬼样子别说接客了，到时候怕是要把我这里的客人都吓跑了，爷啊，奴家这里小本经营，求放过。” “多少银子？” “什么？”老鸨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要多少银子才肯办事。”宗历面色冰冷的问道。 老鸨闻言，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不说忙了。她将宗历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地上容音的穿着，是上好的料子，可见是个有钱人家。 想了想，她伸出一根手指，在宗历面前晃了晃。 宗历见状，眉头微微一蹙：“一千两？太贵了，我还不如把她扔到深山老林叫猛兽吃了呢，五百两，你要同意一手交钱一手接人。” 老鸨傻眼：“……” 特么她是要一百两啊。 这货有点蠢。 “成交。”老鸨忙不跌的应下。 人家非要多给四百两，她不要是傻子啊。 脸是虽然是不能看了，但有的客人也是不挑的，到时候面纱一蒙，灯一熄，什么也看不见不也一样嘛。 还白得五百两，老鸨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宗历肉疼的付了银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阿蛮把这件事跟陆襄说了。 “小姐，奴婢觉得宗历的脑子不行，蠢成这样的也少见？” 把容音卖了五百两？ 真是有钱任性。 陆襄正在喝药，闻言也是愣住了。 她想过容音被她毁容，窑子里未必愿意收人，但预计不超一百两对方肯定松口的，折磨的法子有很多，那边得了银子只要按吩咐折磨人就行，宗历怎么就能跟人谈到五百两的价格。 陆襄默默的抽了抽嘴角。 “阿蛮，得空给宗历送五百两去。” 没理由叫别人出钱。 “明明就是宗历自己傻，早知道还不如我去呢。”她昨夜没想到花钱把容音送进窑子里，所以把这事让宗历去办了，只想着容音的脸毁成这样，白送给人都不要啊，别说叫窑子里的人老鸨花钱买下来了。 陆襄昵了阿蛮一眼：“你还说呢……去！” 阿蛮吐了吐舌头，去找云雾支银子去了。 六月的天气变幻多端，早上还是艳阳高照，到了中午便是瓢泼大雨，一场雨后，天气更加的炎热了起来。 绚烂的阳光，泼洒在铜镜前纤丽的身姿上，让柳安瑶也变得几分光彩照人。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夫人。”书画进屋，朝着柳安瑶福身行礼。 柳安瑶从铜镜里看到书画焦虑的神色，于是抬手让替她梳头的丫环退了出去。 “怎么了？” 书画上前一步，道：“夫人，奴婢收到消息，陆府的姚姨娘被仗毙了。” “什么？”柳安瑶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诧异的看着书画：“此事当真？” “奴婢不敢欺瞒夫人，咱们的人联系不上姚姨娘，几番打听，才知道姚姨娘在数日前因为谋害陆家大少爷与大少奶奶事败，陆老爷盛怒之下将她仗毙并逐出族谱，那姚姨娘利用夫人的权势设了局让陆朝欠下十万两的赌债，只是谁曾想没算计到陆朝，反而把那伙人都折了进去。” 柳安瑶知道姚氏一直以来的动作，不过既然自己要让她办事，所以也乐得让姚氏借势。 书画接着道：“给陆朝设局的那群人死在了杨村的一户人家里，而杨村的地下赌坊也被京兆尹铲除了，武安侯办了这么件事，不仅得到了皇上的夸赞，更是叫老百姓也叫好，倒是便宜他了。” 赌坊害人不浅，而且杨村的地上赌坊还做着买卖人口这种见不得人的生意，以前不知道，大家都没什么感觉，这次一被暴出来那里的村民一下子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大家都说京兆尹这事办的漂亮，为民除害了。 柳安瑶皱紧了眉头，对京兆尹作为很是不屑，武安侯不是她爹的人，做的再好也对他们没有用处。 至于给陆朝设局的一群人死了，柳安瑶更是不在乎。 她气恨姚氏的愚蠢。 “还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这么没用。” 自己给了她这么多的便利，竟然还除不掉绊脚石，怪不得到现在都动不了陆襄一个手指头，害她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第313章 :故意为难 “夫人，眼下那姚姨娘死了，陆家那边咱们可就无人能用了。”书画微微皱眉，说道。 柳安瑶神色有些烦燥，她抿了抿唇，道：“怎么没人，姚氏死了，陆家不还有个林姨娘跟赵姨娘么。” “夫人，那赵姨娘跟陆三小姐关系亲厚，怕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书画说道：“还有那个林姨娘也是个不成气候的，不知怎么回事说要抄经礼佛给陆家积德，这种人不得用啊。” 柳安瑶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阵憋闷。 真是邪门了，一个小小的陆家，竟然跟个铜墙铁臂似找不到一个能为她所用的。 那些人难道没有野心的吗？ 就这么心甘情愿被陆襄压着。 “林姨娘不成气候，她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本夫人是相府嫡女，可是能给她泼天的富贵，想必她也知道怎么选的。”柳安瑶下巴微抬，一副高傲的模样。 书画应道：“那奴婢得空与她见一见。” 柳安瑶点头，忽然看着窗外高照的艳阳，闷热的天气叫她的心情也跟着烦燥不已。 “去把陆明珠叫来。” 书画闻言，立即会意：“奴婢这就去请陆姨娘过来。” 夫人这会心不好，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 陆姨娘明显是个很好的出气筒啊。 “恩。”柳安瑶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看了看铜镜里梳到一半的头，勾了勾唇，所幸也不梳了。 这么热的天，陆明珠被叫来主院，心情极为郁闷。 可她又不敢不来，否则一个不敬主母的帽子扣下来，她就吃不了兜着走。 陪着她来主院的是秦妈妈跟兰秋。 兰秋看着书画的背影，目光都是恨恨的。 夫人这是故意的。 一天当中最热的时辰，偏要把姨娘叫去主院。 光是走几步都要热得出油了。 主院里，打杂的小婢女们都三三两两的坐在回廊上休息，等着太下落下时再干活。 陆明珠正要往花厅走去，却见书画伸手拦住了她。 “姨娘去哪？” “天这么热，我去花厅等夫人。” 陆明珠没好气的瞪了书画一眼，手里握着绣着牡丹花开的团扇，自认优雅的给自己扇风，只是动作好看了，扇出来的风也没几缕吹到自己的身上，反而累得手酸更热了。 书画闻言，颇有深意的昵了陆明珠一眼，轻笑道：“姨娘，没有夫人的吩咐，花厅是不能随意进的，还请姨娘在屋外稍等，容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陆明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说话的声音都不由得拔尖了几分：“什么，叫我在院子里等？” 书画笑容得体的点头：“请姨娘耐心等候。” 说着，也不去管陆明珠是什么抓狂的心情，推门进去了。 兰秋见状顿时不满的叫嚣：“姨娘，书画那贱蹄子这是仗着夫人的势故意为难你呢。” 陆明珠沉着小脸，她自然也看出来了。 书画敢这么为难她，自然是得了柳安瑶的吩咐的。 气死她了。 柳安瑶这个贱人故意趁着最热的时候把她叫来让她在太阳底下站着。 “我们走。” 陆明珠恨恨的咬了咬牙，道。 兰秋朝着主屋哼了一声，陪着陆明珠离开。 秦妈妈上前一步，拦住了陆明珠，道：“姨娘，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走，秦妈妈你究竟是谁的人？”陆明珠怒道。 秦妈妈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姨娘明知夫人是故意为难，若这个时候走了，岂不是主动将把柄送到夫人手里，到时候有了惩治姨娘的名头，姨娘就是委屈也只能受着，好歹现在只是在外面站上片刻。” 陆明珠咬唇，将秦妈妈的话听了进去。 在选择现在被晒还是任性离开等会叫柳安瑶抓着错来处罚她，陆明珠略一犹豫就选择了前者。 现在她占理，要是走了就成了没理的那个。 说不定相公知道柳安瑶这么折磨自己，对柳安瑶心生不满了呢。 想着，陆明珠压下心里不情愿，站着等。 她将手里的扇子扔给兰秋：“给我扇风。” 热死个人。 兰秋自己也热得半死，却不得不替陆明珠扇风。 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陆明珠觉得自己自己在抓狂的边缘，主屋的门才缓缓打开，书画微笑着道：“陆姨娘，请进。” 屋里放着冰块，一进去便是一股凉意袭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热气。 陆明珠看着四周遍布的冰块，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嫉妒。 大户人家府里都会有地窖，冬天的时候把冰存放进去，到了夏天就能用了。但是屋里日日放着冰块，消耗极大，所以也不是能肆意用的。 至少陆明珠的屋里也是在最热的几个时辰里，摆上两个，多的没有。 哪里像柳安瑶屋里，摆了足足六个大冰块，偌大的屋子里凉嗖嗖的舒服极了。 “妾身见过夫人。”陆明珠收回目光，朝着歪在塌上的柳安瑶行礼。 柳安瑶轻笑着朝她抬了抬手：“免礼，坐。” “谢夫人。” 陆明珠不知柳安瑶打得什么主意，规规矩矩的坐下。 “书画这丫头见我午睡未起，于是也没叫我，让你白白在太阳底下晒那么久，我真是过意不去了，书画，还不向陆姨娘请罪。”柳安瑶佯怒道。 陆明珠都惊呆了。 她愕然的看着装模作样的柳安瑶，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抽。 装！ 这手段，当谁不知道呢。 书画对着陆明珠福身道：“姨娘恕罪，实在是夫人是近日劳累，好不容易趁着中午睡一会，奴婢实在是不舍得吵醒她。” 陆明珠：“……” 所以明明柳安瑶在睡觉，还着急忙慌的把她叫过来在外面等候，说白了就是故意的呗。 “不过是等一会，不碍事的。”陆明珠皮笑肉不笑的道。 “你们都退下，我同陆姨娘说说体己话。”柳安瑶对着书画等人挥了挥手。 众人闻言都出去了。 书画将门给关上。 陆明珠看着塌上微笑的柳安瑶，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体己话？ 她跟柳安瑶之间还有什么体己话能说……搞笑呢。 “不知夫人有何吩咐？”陆明珠垂眸，问。 第314章 :回来做什么 柳安瑶动作慵懒的换了更舒适的姿势，笑看着陆明珠：“陆姨娘不必紧张，说到底咱们俩之间也没有多大的仇恨，纵然当初受你牵连被皇后惩罚，但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咱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实在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对？男人三妻四妾也正常，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不如冰释前嫌。” 陆明珠狐疑的看了柳安瑶一眼，秀眉轻轻一蹙。 柳安瑶脑子被门夹了，居然跑来跟她示好。 还冰释前嫌…… 成前之前跑到她院子对她又打又骂的疯子不是她吗。 这丫的指不定在憋着什么坏呢！ 陆明珠心里升起一丝戒备，面上却微笑着应道。 “夫人说的是。” 柳安瑶也不在乎陆明珠心里想什么，接着道：“实话与你说，比起你，我更是讨厌你家那个三妹妹，陆姨娘在陆家时，也没少在她手上吃亏？” 提到陆襄，陆明珠整个脸色都阴郁了下来，手指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拜陆襄所赐，她被淑妃用了拶刑，骨头虽然是接好了，但细看之下手指还是变形了，当初多亏了相公派大夫来给她细细医治，一双手才没有毁了。 不影响日常生活，但也不能拿重物，到了阴雨天更是酸疼的不行。 而她的亲娘，更是遭了陆襄的算计而丧命。 陆明珠恨不得吃陆襄的肉，喝她的血。 想着，她忽然福至心灵的想明白了柳安瑶今天这一出唱的是什么了。 柳安瑶因为那一次在宫里被皇后惩罚，所以对陆襄也是厌恶之极。 哈，真是磕睡有人送枕头。 这么看来，她倒是可以跟柳安瑶一起联手啊，先除掉陆襄这个贱人再说。 “哼，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陆明珠咬牙切齿的说道。 柳安瑶看着陆明珠脸上不加掩饰的憎恶，笑容更深了，她端起桌上的茶，仿佛没听到陆明珠的恨言恨语，说起了别的。 “听说你大哥大嫂出事了，不妨抽空回去看看，你虽然跟陆襄不和，但也不好把娘家的姐妹都往外推，赶明叫你六妹妹进府玩啊。” 陆明珠对柳安瑶后面说的话没注意听，而是被陆朝跟乔婧如出事而惊到了。 “他们出什么事了？” 她惊愕的看着柳安瑶，脱口问道。 陆家出事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跟她通消息，反而是柳安瑶这么个外人比她消息还要灵通。 陆明珠心里顿时又是不舒服极了。 爹真是铁了心的要跟她划清界线不成。 又不是她要当妾的，爹既然觉得丢脸，当初为何不跟柳相据理力争，明明肖夫人的位置是她的。 想到这个，陆明珠看柳安瑶又是一阵暗恼，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 陆明珠的吃惊不似作假，柳安瑶见状都有些呆了。 她是真没想想到陆明珠作为陆家女儿，居然连陆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柳安瑶无语的抽了抽嘴角，顿时觉得自己来拉拢陆明珠有点可笑，一个连自己娘家出事都收不到任何消息的小妾，还能有用吗？不过她拉拢的意思都透露出来了，这个时候再翻脸实在太打脸了。 就当找个箭靶子好了，有陆明珠冲在前头，她也好行事。 “这陆家的事，还是陆姨娘自己去打听。” 柳安瑶已经没有想要继续聊下去的心思了，随意敷衍道。 陆明珠见柳安瑶不想说，气得一噎，这会也坐不住了。 “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恩。”柳安瑶淡淡的应了一声。 陆明珠起身离开。 顶着太阳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屋，她便问着秦妈妈几人：“柳安瑶说陆家出事了，你们可有听说。” 秦妈妈知道这事，她跟三小姐身边的云遮雾月一直保持着联系，虽然没有知道全部，但听了个大概，姚姨娘作死算计大少爷跟大少奶奶，老爷已经将人给仗毙了。 只是陆家没有任何人来跟陆明珠说这件事，她自然也没说。 这会装作刚听知道，露出惊讶的模样。 画眉跟兰秋亦是一脸错愕。 “有这事？奴婢没听说。”画眉愣愣的道：“奴婢这就去陆家打听一下。” 兰秋嗤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道：“老爷分明就没把咱们主子当陆家人看，所以出了事也没人过来说一声，你这会回去能打听出个什么来，搞不好被人随意敷衍呢。” 秦妈妈无语的瞥了一眼兰秋，暗道这丫头以前看着也还行，怎么自从跟着姨娘从庄子上再回来时竟变得这样尖酸刻薄了呢。 不过兰秋不管变成什么样都跟自己没关系。 陆明珠听了兰秋的话深以为然：“兰秋说的对，不用费神去打听了，明天回陆家一趟，我就不信祖母跟爹还能故意不叫我知道。” “姨娘，夫人叫你过去，就只是提了这件事吗？”秦妈妈问。 陆明珠摇头，道：“不是，她说要与我冰释前嫌。” “啊？”兰秋惊了一声。 画眉疑惑的问：“她想做什么？” 陆明珠拿着扇子扇风，一路走回来又是一身汗，闻言没好气的道：“据我观察，是想与我联手对付陆襄，这可正中我下怀，有柳安瑶出手，陆襄只会死的更快。” 屋里摆着冰，比外头凉快一些，但终究没法跟正院比。 陆明珠扇了几下就烦了：“给我打水沐浴，浑身是汗难受死了。” “是。”画眉跟兰秋连忙应道去准备了。 秦妈妈心里却是隆隆的跳个不停。 三小姐怕是要失算了，以为陆明珠进了肖府会被柳安瑶压得翻不了身，谁料这才多久，柳安瑶竟然主动跟陆明珠联手了。 这事明天得找个机会跟三小姐说一声。 可不能任这两人联起手来。 翌日一早，陆明珠回了陆家，去了福元堂。 老夫人听说她回来，当即反感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年不过节的，她回来做什么？” “人都来，总不好赶出去，老夫人叫进来问问便是。”温妈妈劝道。 老夫人气哼了一声，挥了挥手。 第315章 :娘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温妈妈会意，叫丫环请陆明珠进来。 早上的温度还不是很热，老夫人的屋里还没有摆冰，门窗开着，丝丝缕缕的风伴随着花香飘了进来，沁人心脾。 陆明珠心里却是嗤之以鼻，父亲虽然为官，但陆家也着实不富裕，连冰都不舍得随意用。 果然也就看着表面风光而已。 如果老夫人知道陆明珠这会心里所想，怕是跳起来赶人了。 既然觉得肖家好，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陆家家资不丰，但自从乔婧如掌家，襄襄跟她又把银矿的一部份的盈利充入公中，底蕴已经比先前翻了一倍，铺子跟庄子也叫乔婧如打理的井井有条，月月盈利。 老夫人是服气的，至少在经商这一方面，老夫人自愧不如。 “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金安。”陆明珠曲膝，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老夫人眸色淡淡的，实在不想见到陆明珠这个孙女。 陆明珠感受到老夫人的冷漠，垂下的眸子闪过一抹恼怒，面上却露出乖巧之色：“祖母，听说大哥跟大嫂出事了，所以我回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了？” 老夫人昵了她一眼：“你现在是肖家的姨娘，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娘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陆明珠小脸猛的一僵：“……” 这个死老太婆，居然这么直接打她的脸。 “孙女虽已嫁人，但大哥与我血脉相连，大嫂过去也对我多加照拂，他们出事，我心里也是万分着急的。” “你有这个心就好了。”老夫人不冷不热的敷衍了一句。 陆朝的事情在陆家不是秘密，但老夫人就是不想跟陆明珠多费口舌。 陆明珠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乖巧。 老夫人说完，就默默的坐着喝茶，也不主动问她，更不关心她在肖家过的怎么样。 半晌，陆明珠终是坐不住了。 她起身道：“祖母，我去看看大哥跟大嫂。” 既然老太婆嘴里撬不出话来，总有旁人能问出来。 老夫人淡淡的掀了掀眼皮儿。 陆明珠清楚老夫人不想与她多说，于是随意的福了福身，转身就走了。 等她离开，老夫人恼火的把茶杯放下，与桌子相碰，发出“喀哒”的声响。 “她是回来关心自家大哥跟大嫂的吗？我看分明就是回来看笑话的。” 温妈妈道：“老夫人息怒，管她想做什么，您不搭理她就行了。” 也是没谁了，四小姐都快混成狗不理了。 这府里有谁与她关系亲厚的。 她爱回就回，反正也没人理她，碰了钉子就会走了。 陆襄躺在屋里，也收到了陆明珠回府的消息。 “奴婢瞧着秦妈妈的模样，像是有事要说。”云遮站在她的床边，说道。 陆襄：“陆明珠不会无缘无故回来，八成是回来打听咱们府里发生的事情的，一时半会也不会走，你找个时机悄悄的见一见秦妈妈。” 云遮应道：“好。” 陆明珠说是去看陆朝跟乔婧如，但出了福元堂便径自回了明珠院。 “画眉，去找人打听打听。”陆明珠坐在积灰的屋子里，道。 自她出嫁，明珠院里的下人都被分派到别处去了，只十天半个月有人过来打扫一下。 陆明珠没有任何通知就临时回来，明娇院自然也没人提前打扫干净。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能清楚的看到空气里飞扬的尘土，陆明珠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气得胸口直起伏，心里越加的燥热。 只是连屋子都没有下人过来提前打扫干净，更别说屋里摆上冰块了。 陆明珠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得拂袖就走，但又想知道陆家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只能忍着。 画眉应声去了。 秦妈妈这时道：“姨娘，恐怕画眉打听得不全面，奴婢也去打听一番。” 陆明珠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既然回来一趟，就不能一知半解的走。 越是不让她知道，她真是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恩，去。” 秦妈妈福身离开，她小心翼翼的避着人，去见了云遮，也没有多说寒暄的话，把柳安瑶想要与陆明珠联手的事情跟云遮说了，让她叮嘱三小姐，万事小心。 云遮脸色凝重的点头，给了秦妈妈一个荷包。 秦妈妈忙道不要。 “秦妈妈应得的，快拿着，要是小姐知道妈妈不收，回去定要说我了。” 秦妈妈闻言，心中动容，于是接了过来：“替我多谢三小姐。” “一定替妈妈把话带到。” 秦妈妈笑了笑：“我不宜久留，先走了。” 等秦妈妈离开，云遮又站了片刻，立即回了栖霞院向陆襄禀报这件事了。 “小姐，是不是叫秦妈妈做些什么，不能叫这两人结盟了。”云遮蹙眉道。 陆襄听完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很紧张：“柳安瑶不是说要让陆明珠多叫陆巧去肖府玩？去，把请六妹妹来。” 柳安瑶想除掉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不跟陆明珠联手，也总会找别人。 要是她光是听听就草木皆兵，岂非惶惶不可终日。 云遮应道，去请了陆巧。 陆巧如今对陆襄真是打心里发怵，这几日也是低调的像个透明人似的。 进了屋，她行礼唤道：“三姐。” “坐。”陆襄指了指凳子，道。 陆巧走过去，坐下，然后眨着眼睛看着陆襄。 “陆明珠回来了，你知道。” “恩，听说了。” “她有心与你交好，你去看看她。” 陆襄话音刚落，陆巧便吓的站了起来，小脸微微发白：“三姐，我跟四姐不熟啊。” 呃…… 陆襄都被陆巧这惊慌失措的模样给弄懵了：“别紧张，坐下说。” 陆巧惴惴不安的重新坐下，却感觉如坐针毡。 三姐这话什么意思？ 怀疑她私下跟陆明珠有往来？ 正想着，便听头顶响起陆襄淡淡的嗓音。 “知道你跟她不熟，不过听说陆明珠有这个意思，叫你去便是看看她想做什么。” 陆巧闻言，重重的松了口气。 虽然她不知道三姐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既然叫她去，她去就是了。 “是，三姐。” 第316章 :年纪小好哄骗? 陆巧出了栖霞院，想着陆襄的交待，犹豫了一下，便朝着明珠院去了。 此时陆明珠正坐在小花厅内听着画眉的禀报。 每听一句，便愕然一分。 姚姨娘不是善茬她早就知道，当初姨娘入府便与此人结盟，想要借着姨娘的宠爱让为她的儿子扫清障碍，只是那会姨娘与她满心都是如何除掉陆襄这个心腹大患，倒是没见姚姨娘有什么动作。 唯一的一次，也就是进京没多久，她收买了瑜香企图在她的床上放毒蝎，只是没害死陆襄，反倒是被陆襄狠将了一军。 真是想不到，姚姨娘竟然是中在背后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陆明珠敢说，就算姨娘在世，也一定不知道姚姨娘这算计。 不过到头来还是时运不济，竟然功亏一篑，不仅没除了陆朝，反而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听说是六小姐发现了姚姨娘的诡计去通报了三小姐，大少爷跟大少奶奶才及时得救的。”画眉说道。 陆明珠遗憾的瞥了瞥唇，心里暗怪陆巧的多管嫌事。 乔婧如跟陆襄交好，陆明珠同样厌恶她。 如果没有陆巧的多事，这会恐怕乔婧还不知怎么怎么死呢。 正说着，忽听门外响起陆巧的声音：“四姐姐。” 陆明珠一怔，与画眉几人相视一望。 “真是背后不能说人，才说到她呢，人就来了。”陆明珠道。 画眉问：“那姨娘见吗？” 兰秋抢着说：“自然要见啊，姨娘忘了夫人的交待啦？这会她自己找上门来，倒不用咱们费心思与她走动了。” 陆明珠点头：“说的对。” 话落，便起身走到门口，微笑着望向院子里站着的少女：“是六妹妹啊，快进屋。” 陆巧扬唇笑了笑，抬步走进花厅。 “屋里脏乱，让六妹见笑了，随便坐。”陆明珠说道。 陆巧在陆明珠的下首坐下，屁股只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实在是灰尘有点多令人坐不下去，又不好表露出来。 “听说四姐回府了，我闲来无事，便过来找你说说话。” 陆明珠听到这话，眸中精光一闪。 “听说林姨娘搬去了北院，抄经理佛，不是说六妹妹发现姚氏的阴谋立了功劳，怎么林姨娘反而去了那种偏僻的地方，照我看抄经理佛是假，禁足是真？” 陆巧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愕，随即慌乱的撇开目光：“四姐，没有的事，姨娘是诚心替陆家祈福的。” 陆明珠见陆巧这副隐忍的神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露出一丝冷笑：“我猜这事是陆襄干的，你卖了她这个好，她却翻脸就把你姨娘打发到北院去了，这你都能忍？” “三姐掌陆家中馈，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陆家好。” 陆巧垂眸，纤细的手指绞着手里的帕子，叫人看不见她的神色。 陆明珠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就蠢，等她什么时候把你卖了你哭都来不及。” “我人微言轻，又不得祖母喜欢，不认命又能如何。”陆巧抬头看着陆明珠，咬着唇道。 陆明珠压下心底的兴灾乐祸，露出一抹心疼之色：“陆襄在府里一手遮天，也难为你了，罢了，别想不开心的事情，赶明抽空来肖府做客，咱们姐妹之间也该多走动才是。” 陆巧受宠若惊：“这……不好，会不会太打扰了。” 陆明珠昵了她一眼，打趣道：“你来我高兴，怎会打扰，自从嫁人后我才知道姐妹的重要，虽说我管不了陆家的事情，但六妹妹日后若有所求，四姐自当鼎力相助。” 拉拢了陆巧，至少以后陆家有点风吹草动她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呀。 陆巧顿时感动的泪眼汪汪，心里的吐槽汇聚成河。 就算她真的要挑帮手对陆三姐，也绝不是陆明珠这种脑子的。 柳姨娘算计不过三姐，她自己也是三姐的手下败将，还有脸来找她结盟。 打量着她年纪小好哄骗吗？ 不过三姐也真是有手段了，陆明珠不过回府不过片刻，就连她有意拉拢自己的心思都知道，就是不知道是陆明珠身边的哪一个是三姐的人了。 这么一想，陆巧对陆襄的忌惮又多三分。 又闲聊了几句，陆巧这才告辞。 陆明珠知道了自己想打听的事情，也不多留，带着秦妈妈三人回肖府了。 离开前也没有亲自到福元堂向老夫人请辞，只派了秦妈妈过去说一声。 老夫人看着陆明珠这上不得台面的作派，冷笑连连。 不过本来也不指望陆明珠多懂事，所以老夫人笑过就算，也不在乎。 等陆明珠离开后，陆巧才去了栖霞院，把跟陆明珠的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襄。 …… 转眼半月已过，楚今宴养伤期间不能去找陆襄，最后实在思念如狂，便叫盛闲替他传信。 每封信不长，有时只是简单的一句“今日做了什么？” 陆襄总是耐心的一一回复，有时一个时辰之内盛闲要往返数十趟，累极了他忍不住跟楚今宴抱怨。 “殿下，您就不能把问题一次性写了？” 楚今宴将信折好，递到盛闲面前，懒洋洋的昵着他：“不能，你要是连跑腿的事都做不了，你去渝州练兵去。” 盛闲：“……” 太狠了。 “属下错了，属下喜欢跑腿，谁都不要跟我抢，谁抢我跟谁急。” 说完盛闲就拿着信一溜烟跑了，跟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与迎面而来的元丰撞了一下，不等元丰询问，噔噔噔跑没影了。 元丰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随即又抛到脑后，走进屋里。 “殿下。”他拱手行礼，道：“一切都安排好了，郑文武已上钩。” 楚今宴“恩”了一声：“做干净些。” 他面色清冷，黑沉沉的眸色，寒气逼人。 楚惠宁胆敢拿陆襄当人质，就要做好得罪自己的后果。 元丰应是。 夜朦胧，一轮弯月映下银辉点点，微风拂，树摇曳，影婆娑。 红楼楚馆，夜夜笙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幕，像道闷雷重重的兜头砸下。 热闹声嘎然而止，所有人都惊愕的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更有甚者推开了怀里的女人，朝外面跑了过去。 第317章 :死得太丢人 凝香楼是京城排得上名号的青楼，也是王孙贵族们最喜欢来的地方，不仅是这里的姑娘貌美，更是每个人都身怀技艺，琴棋书画，总有一人精通其中一项，很是附庸风雅。 声音是从凝香楼的后院传来的，众人寻声而去，到的时候发现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再仔细看去，竟然站在了茅房前。 这一认知，叫闻声而来的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上个茅房发出惨叫，这是哪个蠢货掉进去了？ 有人嫌味重不想再继续留下来，但又忍不住想要八卦一下是谁，于是犹犹豫豫下，后面赶来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垫着脚尖朝前方看去，只见一名锦衣公子跌坐在地上，月色下的脸色惨白如纸，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事情。 这不对啊，如果是掉进茅坑里，只会是嘲笑，怎得吓成这样。 疑惑间，就见其中一个茅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恶臭传来，叫围着的众人顿时如鸟兽般一哄而散，有人受不住蹲在一旁干呕，恨不得把黄胆水都要吐出来。 “还真是掉进坑里了，这是谁啊？” “不知道啊。” 忽然，人群里冲过来几个公子哥，几人面色发白的看着地上的人，其中一人哆嗦着唇道。 “是……是不是郑文武？” “看起来像。” “大夫，大夫呢，快找大夫来。”有人尖叫着道。 “来了，大夫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便看到一个奴才拉着一名中年男人跑了过来，男人提着裤子，一脸的欲求不满，显然是半道被人突然拽来的。 奴才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客人不好得罪，比起大夫，那从茅坑里捞出来的才是真正的贵人呢。 眼下人在他们楼里出事，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大夫来了，众人立即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撒手，撒手，这人我不看。”大夫还没走近，便捂着鼻子跳脚嚷道。 奴才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不看也得看，那可是过去的安郡王，要是叫人知道你身为大夫有病不看，等死。” 大夫闻言大骇，心里对凝香楼恨得要死。 明知对方身份尊贵，偏还要拉他过来，治得好也就罢了，治不好先死的可是自己啊。 只是眼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走也走不掉。 如果这次能躲过一劫，再也不来这坑楼了。 大夫头皮发麻，只能硬上。 那边已经有人打水清洗了那人身上的污秽，脸上干净了，大家也真切的看到了是谁。 “天啊，还真是郑文武。” “他不是断了骨头在家养伤的，这么快就好了？”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竟一头栽粪坑里去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啊。” “丢死人了。” “以惠宁长公主的性子，这凝香楼怕是要倒霉了。” “靠，咱们会不会被迁怒啊，赶紧走，赶紧走。” 有人这么一说，便有胆小怕事的先溜了。 热闹好看，但也得有命看啊。 谁知道长公主的滔天怒火会不会烧到旁人的身上，毕竟这位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她不跟你讲道理啊。 大夫惹着恶心，又气又怒的挪到了郑文武的身边，先是在他的鼻子下探了探他的鼻息，只一瞬，大夫脸色顿时大变。 没气了！ 紧接着又捏着他的手腕把了把脉，猛得一惊，起身连连后退，仿佛面前的是个瘟疫。 “人死……死了。” 大夫哆嗦着唇煞白着脸道。 郑文武死了，简直比瘟疫还可怕。 大夫的话音刚落，整个后院有一瞬间的寂静，紧接着便像是煮沸了的开水一般又沸腾了起来。 “不会，人死了？” “看那大夫的脸也不像是假的，再说谁敢拿这事乱说。” “呃……溺死在粪坑里，这也太丢脸了。” “谁说不是呢，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众人议论纷纷，震惊于郑文武突然丧命的同时心里更是对他的死充满了鄙视。 你说你受伤了就在家好好养着呗，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来逛青楼。再说了，堂堂长公主府里难道还没有貌美婢女吗。 郑文武即使被废了郡王之位，那也是长公主之子，身份依旧尊贵无比，凝香楼的老鸨在得知人死在了她的地方，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忽然，门口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怒喝。 众人回头望去，便见以京兆尹打头，大理寺卿紧跟其后，带着衙门众人浩浩荡荡的大步走了过来。 两人的脸色均是一脸菜色难看。 有人不解的与同伴悄声道：“咱们刚得知郑文武死了，这大理寺怎么就来了？” 那人翻着白眼道：“郑文武在凝香楼出事，此事可大了，就算人没死，大理寺来也是应该的。” 不过今天大理寺卿会跟着京兆尹来，纯属是巧合了。 他正好找武安侯聊点事情，便见有人来报郑文武摔进了凝香楼的粪坑里，当时就把他跟武安侯雷得那叫一个万焦里嫩，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回过神来，武安侯忙去叫人。 大理寺卿想了想，也命小厮去衙门喊人。 这人怎么就掉进茅坑了呢？ 莫非是有人恶意报复？ 若是普通官员子弟也就罢了，这位可是长公主的命根子，他作为大理寺卿理应前去调查一番，之后长公主问起来他也好回复一二。 “怎么回事？” 武安侯一边走，一边问楼里的龟奴。 被拉着问话的龟奴吓的都快哭了，战战兢兢的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们也不知啊，就突然听到一声尖叫，然后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有人一头栽进了粪坑里，立即将人拉了出来，清洗后发现这人竟是郑少爷，接着便找了大夫人来看，大夫一把脉便说人已经死了。” 要是早知道郑公子会失足摔进粪坑，说什么今天也会把人给劝回去的。 来的时候他一只脚还拐着呢，当时他们私下还嘲笑郑少爷真是猴急，这幸亏瘸的是腿，纵然走路拐的也不影响他来寻花问柳。 眼下发生这种事，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第318章 :糟蹋啊 武安侯跟大理寺卿闻言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死了？”武安侯吞了吞口水，瞠目结舌的问。 大理寺卿好半响才从惊愕中找回自己的声音：“要不要通知长公主？” 武安侯看了他一眼，道：“肯定要的，王大人你去。” 大理寺卿气得一噎，想跳起来打他，武安侯已经甩着袖子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 王大人咬了咬牙，想到对方侯爷的身份，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长公主府报信了。 众人见武安侯领着一群衙差走来，忙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一个个噤若寒蝉，在官府的人来之前他们还能趁乱溜走，但现在官府来人了，他们就不好走了。 死的是长公主的儿子，不管是他杀还是意外，官府都得一一查证录好口供才能放他们离去。 郑文武的一群跟班们吓得脸色惨白。 一个月前郑文武跟他们一声喝酒被八皇子扔下楼重伤，长公主就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刮了，这一次他们又一起逛青楼，郑文武直接死了。 虽然跟他们没关系，但想到长公主的暴虐，几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伸到脑门，双腿双软脸色煞白。 今天提出逛凝香楼的本就是郑文武，说是这里来了个清倌长得沉鱼落雁貌若天仙，见到的人无一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她的初夜更是被叫到了天价，但人家说了，只等有缘人主动献身。 这一句话信息量可太大了，不看财不看貌，谁是有缘人只凭那姑娘自己的意愿。 郑文武本就好色风流，京城的青楼楚馆住的比自己的府里还多，天天躺在床上正乏味枯燥的很，意外听到了屋外下人的闲聊，说是那凝香楼的温灵姑娘说一直倾慕郑少爷，只是来了京城这么久却无颜得见，很是遗憾，若能与郑少爷共度良霄是她三生有幸。 被美人垂青，郑文武当即心痒难耐了起来，不过却还是谨慎的叫人去打听温灵口中所说的郑少爷是何人？ 最后得知果然就是自己，郑文武哪里还以坐得住。 于是在今天叫自己的小厮引开了楚惠宁安排在他院子里的奴才，悄悄的溜出了府。 而他的那些跟班们早在得到消息后就守在了后门，等郑文武一出来便带着他直奔凝香楼。 温灵姑娘温柔妩媚，一颦一笑都是勾人心魄，郑文武当即看得两眼发直连路都走不动了，也因此顺理成章的成了温灵的入幕之宾，旁人见状无不扼腕叹息，心里无比唾弃鄙夷。 论长相，郑文武虽然英俊，但凝香楼里的少爷公子比他英俊的比比皆事。 论才华，就这么个二世祖文不成武不就，一肚子的草半点才华都没。 论品性，斗鸡溜狗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干。 就这么个一世无成的纨绔少爷，除了生母是长公主身份尊贵些，一无事处，怎么就被美人看上了呢。 糟蹋啊！ 不管众人如何不服，郑文武得意洋洋的搂着温灵上楼了。 所有人都以为郑文武软玉温香在怀春霄一刻，谁能想到他会一头栽进粪坑里。 “去叫仵作来。”武安侯以袖掩鼻，吩咐道。 一名衙差应事，连忙转身叫人去了。 与此同时的长公主府。 春桃正在铺床，春柳替楚惠宁取下发间的发簪跟步摇，细细的替她将头发梳顺。 “驸马呢？”楚惠宁问。 夫妻两貌合神离，但作为正妻，又是皇弟亲妹，郑宽再不愿意，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长公主府歇下，没感情归没感情，但有些东西都是做给外人的看的。 至于是睡在客房还是回到正院，那就任凭郑宽高兴了。 不过自打两人分府而住，郑宽即便回长公主府，那也是避着楚惠宁，能不看她就不看她。 皇家人容貌都是好的，楚惠宁自然也不例外，年轻时娇俏可人也是叫他喜爱不已，只是自打皇上登基对她纵容以来，性子越发刁钻刻薄，再好的容貌也得叫人厌烦。 加之如今上了年纪，眉眼间却也染上了刻薄之色，再好的姿色也差了不少。 郑宽疲于应付楚惠宁的无理取闹，所以能不见就不见。 今日也不例外。 “附马回来了，歇在了前院。”春柳铺床的间隙，回头说道。 长公主府以公主为尊，府里没有一个小妾通房。 郑宽也不敢在公主府乱来，毕竟他再不喜欢楚惠宁也怕掉脑袋的，家事皇上不会来管，要是闹大了触及皇家颜面，那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楚惠宁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春桃，去叫驸马过来。” 春桃一怔，然后放下梳子福身应道：“是，公主。” 说着便转身出门了，心里却觉得自己这一趟也是白走。 哪一回请驸马，驸马是肯来的？ 不过刚走过垂花门，便见朝内院走来，春桃正欣喜着，暗道驸马这是想通了要与公主和好？ 然而走近却发现郑宽脸色阴沉难看得吓人。 春桃都被吓的一怔，没能第一时间行礼。 “公主睡下了吗？”郑宽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计较春桃的失礼，问。 春桃呆呆的摇了摇头：“还没。” 郑宽闻言，略一点头，便越过春桃大步往正院走去。 春桃愣了一瞬，回神后连忙跟了上去，露出一丝微笑，讨好的道：“公主刚刚提起驸马，特命奴婢去前院请驸马过去。” 郑宽紧抿着唇，听了春桃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春桃说不下去了，暗道驸马这一副要找公主算账是什么意思啊？ 最近公主一直照顾着少爷的伤势，都没时间去收拾那几个贱人。 想了想，春桃故意落后了一步，问郑宽的随从：“驸马这是怎么了？” 随从一脸焦虑之色：“你还不知道吗？大理寺卿来咱们府上了，说是少爷出事了，请公主前去，看王大人的脸色不对劲，驸马听说后这不立即来找公主了。” 春桃闻言，心头咯噔一跳。 “不可能啊，少爷一直在府里养伤。”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少爷不在府里，大理寺卿还能拿这事开玩笑？”随从拍着大腿道。 －－－－－－题外话－－－－－－ 遇到瓶颈了，卡文有点严重，我把大纲重整理一下，这两天更新怕是不太稳定，亲们见谅喔！ 第319章 :晕了 春桃大惊失色，怔愣了一瞬，忽然拔腿就跑。 “春桃你去哪？”随从喊道。 回应他的是春桃急匆匆的背影。 随从叹了一声，大步追上了郑宽。 正院里，响起一片请安声。 “参见驸马。” 楚惠宁在屋里听到郑宽来了，面色顿时一喜，随即又收敛了笑容，柳眉倒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春柳见状有心想劝一声，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 公主跟驸马成亲二十年，要是这会能听进去劝，公主跟驸马也不会有这么深的矛盾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楚惠宁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驸马爷舍得从你那些温柔香里出来了吗？” 一开口便是剑拔弩张的味道。 郑宽眉头紧拧，眼底是深深的厌恶。 要不是楚惠宁身为皇家公主他不好休妻，就这种妒妇早就被他休了。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大理寺卿王大人来了，文武出事了。”郑宽不想这个时候跟楚惠宁吵，于是道。 楚惠宁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还想呛回去，但一听儿子出事，双眸蓦地一瞠：“什么叫文武出事了？他在府里怎么会出事？” 话落，便见春桃气喘虚虚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公主，公主，奴婢刚刚去看了，大少爷不在屋里。” “什么？”楚惠宁惊呼。 “我听王大人一说这事就立即赶来找你了，快走。”郑宽说道。 楚惠宁忐忑的看了郑宽一眼，然后大步往前院去了，一颗心紧紧的揪起，都顾不上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了。 大晚上的，大理寺卿来说文武出事，楚惠宁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人糊了一团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 前厅里，王大人坐立难安，心里想着一会怎么说话才能躲过长公主的怒火。 焦虑间，就听外面响起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楚惠宁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王大人忙拱手行礼：“下官见过长公主，公主万福。” “文武出什么事了？”楚惠宁神色骇然的看着王大人，问道。 “郑少爷失踪摔进了凝香楼的茅坑，下官带着人到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王大人说道。 空气里有瞬间的安静，下一瞬便听到楚惠宁尖锐刺耳的叫声：“不可能，一定是你在胡说夜道，我儿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 话到一半，楚惠宁一口气没上得来，晕了过去。 丫环们顿时手忙脚乱的在楚惠宁摔倒之前将她扶住。 郑宽被王大人的话给震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一片空白。 “王大人，话不可乱说啊。”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王大人看着晕过去的楚惠宁，再看一眼呆若木鸡的郑宽，头皮一阵阵发麻，却也不敢吱吱唔唔：“回驸马的话，下官不敢乱言，此刻人还在凝香楼，武安侯带着人在那里，驸马你看……” 长公主晕了，肯定是不能去了。 “带我去。”郑宽稳了稳心神，道 纵然他不喜欢楚惠宁，可儿子到底是自己的骨肉。 他一开始还以为文武又玩过头了闹出了人命，所以王大人一来说他出事，下意识便去叫楚惠宁了，有她在，儿子总会没事的。 的确是出了人命，但谁能想到这一次丢了性命的是自己的儿子。 郑宽只觉得自己的两只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虚浮无力。 最后不得已，只能由随从搀扶着上了马车，带着几个宫人匆匆朝着凝香楼而去。 以往热闹的凝香楼内，此时人心惶惶，就连门口都围了不少人，不过整个楼都被衙差给包围了，也没人敢因为好奇而不要命的往里面冲。 “参见驸马。” “驸马吉祥。” “见过驸马爷！” 郑宽一到，认识的人便连忙朝他行礼问安，不过看他面色阴沉，行完礼后便一个个又识相的退到了一旁。 王大人一路将人领到后院。 此时的后院几乎没什么人，亲眼见到了郑文武溺死害怕楚惠宁迁怒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实在太臭了，郑文武的脸上的污秽是清洗掉了，但身上却还沾了不少，因为仵作在查验死因，也没人去给他换衣裳。 郑宽脚步顿了一顿，才白着脸色朝着儿子走去。 心里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块似的，又被人丢了一团火进去，满心的怒火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文武怎么会死的？”郑宽干涩着嗓子，压着怒意，问武安侯。 武安侯朝着郑宽拱了拱手，对着仵作使了个眼色。 仵作会意，连忙上前说了一遍死因。 “回驸马爷，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死因是污秽物堵塞口鼻。” 武安侯紧接着道：“下官已查问过这里的人，最先发现的是方家三少爷，当时正准备小解，一开门就看到了头上朝摔在粪坑里的郑少爷，当即便吓得尖叫一声，于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楼里的奴才把人拉出来，当时污秽物糊了一脸也看不清楚是何人，等打来清水洗清后发现是郑少爷，正巧这里有位大夫，把脉后发现郑少爷已断气多时。” 郑宽紧握着双拳，额头青筋暴突。 “文武这段日子受伤在府里养伤，怎么会在凝香楼？” 出府的时候，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发觉，要是没人帮他，他一个腿都走不利索的伤患怎么跑来这么远的凝香楼。 武安侯对着衙差一挥手，便见衙差揪着郑文武的小厮走了过来。 身后带着三个锦衣公子，郑宽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些都是儿子的跟班。 此刻四人跪在郑宽面前，瑟瑟发抖。 郑宽恨恨的咬牙，抬腿就朝着小厮心窝处踢了一脚：“狗奴才，怎么伺候主子的。”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立即杀了这狗东西。 小厮被踹倒，不顾胸口传来的痛，立即又爬起来跪好，呯呯磕头：“驸马饶命，驸马饶命，大少爷听说凝香楼里的温灵姑娘貌若天仙，对他很是倾慕，于是便叫上周大少爷等人帮他出府，奴才也只是听命行事，求驸马饶奴才一命……” 主子死了，他当奴才的也不会有好下场，可能活着，谁也不想死啊。 第320章 :人不见了 郑宽看着小厮的眼神满是杀气，明知主子受伤不便出行，做为奴才却不好好劝阻反而任其出门，简直罪该万死。 许是被郑宽犀利的眼神盯着，小厮惶恐不已，下一刻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郑宽没说话，长公主府的奴才们立即上前将小厮给拖走了。 今天跟着郑文武一起来凝香楼玩乐的几人，此刻跪在郑宽脚边瑟瑟发抖，只觉得自己小命休矣。 “是你们撺掇文武来的？”郑宽背着双手，阴冷的瞪着几人的头顶。 几人顿时打了个激灵，周怀安忙道：“驸马明鉴，我等是收到郑少爷的传话，在今日巳时在外接应，实在是……前几日我等劝过了。” 郑宽气不打一处来，对这几个官家子弟又不能像奴才一样喝斥怒骂。 这几个作为跟班，向来以儿子马首是瞻，你说他们怂恿，这事跟他们没关系，是自家儿子要来的。 劝过了，郑文武不听啊。 可是儿子主这么死在了凝香楼，还是以这么屈辱的方式死去，郑宽心头的怒火怎么也散不去，越烧越烈。 “那个温良呢？把人给我叫出来。”郑宽深吸了几口气，怒道。 武安侯闻言，嘴里只觉得发苦，硬着头皮说道：“回驸马，下官已经搜遍了整个凝香楼，没有找到了那个叫温良的女子。” 说着，他朝衙差使了个眼色。 衙差会意，将凝香楼的老鸨给拎了过来，一脚踢她腿上。 老鸨痛呼一声，跪在了郑宽面前，因为害怕，直冒冷汗，一张涂脂抹粉的脸也花了，此刻看起来很是辣眼睛。 “参……参见驸马爷……” “怎么可能找不到，说，人去哪了？”郑宽阴沉着脸，咬牙道。 老鸨被他摄人的气势吓的身子一抖，哀嚎着的道：“小人也不知道啊，自郑少爷来了之后，温良便与郑少爷回了房，直到有人惊叫，小人才得知郑少爷死了，呜呜呜呜，小人也不知情，求驸马开恩啊。” 温良那个小贱蹄子，真是害死老娘了。 原以来是得了棵摇钱树，谁想到却是个祸害。 果然自己送上门来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老鸨此刻悔的肠子都青了。 “哼，不知情，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杀害，贺侯爷，王大人，就算把京城翻个遍，也得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郑宽恨恨的道。 武安侯跟王大人齐齐拱手作揖：“是。” 两人说完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为难。 如果这真是有预谋的谋杀，这个叫温良的女人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了郑文武，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全身而退，可见不是个善茬，不会那么容易叫他们找到。 但驸马发话，他们不能不应。 这郑文武可是皇上的亲外甥，搞不好等明日皇上收到消息也要勃然大怒。 郑宽阴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怒道：“凝香楼藏匿凶犯谋害长公主子之子，罪不可恕，抄没凝香楼，将一干人等全都带回大理寺严查。” 他儿子的死总得有人负责，没道理文武白白丧命还叫这些人逍遥自在。 这些人最好是能说出来那个温良的藏身处，否则就等着受罪。 话落，整个凝香楼响起一片哭喊声。 数十个女人号啕大哭，饶是美人也叫人吃不消。 而且郑宽此举明显是迁怒，可面对权贵，他们纵然喊冤也没人理会。 大理寺卿王大人连忙叫衙差们把凝香楼的所有人都押走了。 倾刻间，热闹非凡的凝香楼人去楼空，寂寥无比。 郑文武被公主府里的奴才们抬走了，差点没叫几人给臭死过去。 王大人匆匆同武安侯说了声，便赶去了大理寺。 今天晚上他是别想安生了。 郑文武死在凝香楼的消息，似阵风般吹遍了整个京城，到了第二天早上，几乎人人皆知此事。 早朝上，成德帝果然龙颜大怒，命刑部和大理寺卿一起调查此事，又重新恢复了郑文武的郡王之位。 楚惠宁是在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了，此刻整个长公主府已经挂白，郑文武的灵堂也已经摆上。楚惠宁见状发了一通脾气，砸了灵堂：“放肆，谁准你们布置这些的，我儿没死，他没死。” 她一边撕心裂肺的痛哭，一边撕扯，双眼腥红仿佛要吃人的模样叫众人都不敢上前，最后还是她的女儿郑文霜上前抱住了她，哭喊道：“娘，娘你冷静一点，你这样女儿害怕。” 楚惠宁不愿承认儿子已死的事实，看谁都像是杀子仇人，狠狠的推了一把郑文霜，目光阴狠的瞪着她：“滚，你们都不是好人，都给本宫滚。” “啊……” 郑文霜被推的猝不及防，整个人朝身后摔去，额头砸在棺木上，顿时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婢女们吓得惊慌失措，忙拿帕子止血，郑文霜被摔得头晕眼花，脸色发白，额头上传来的痛楚令她心里窝火，她拿帕子捂着额头，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恼怒的看着楚惠宁。 “娘的心里只有大哥，我就是陆边捡来的不成？大哥死了你心里难受，女儿心里又岂是好过，娘这是也要女儿去死吗？” 从小娘就偏心大哥，但对她也没亏待，至少也是疼爱的。 可刚刚，她那一推，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的安危，郑文霜又气又伤心。 楚惠宁看着女儿怔了一怔，随又跌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着哭着，一口气没上来又晕过去了。 灵堂里顿时又乱作一团，不过乱的同时也叫人松了口气。 长公主如果一直这么闹的话，还不如就这么晕着，至少他们得把这丧事办了。 郑宽收到消息连忙赶了过来，一进来便看到女儿一脸的鲜血，再看晕过去的楚惠宁更是满脸的厌恶。 “把长公主扶回房，公主伤心过度，给她熬点安神茶，这几日就好好在屋里歇着。”他神色幽冷的吩咐道。 春桃等人心下一惧，忙把楚惠宁带走了。 驸马的意思就是要让公主在郡王出殡前都不能有一丝力气踏出房门半步。 第321章 :给公主回个大礼 楚惠宁被人扶走，灵堂里一下子变得清静了起来，奴才们忙碌的重新布置起来。 郑宽走到女儿面前，想要拿开捂着伤口的帕子却又害怕止不住血，只是道：“先回屋，请大夫过来瞧瞧。” 郑文霜淡淡的看了郑宽一眼，福身告退。 作为女儿，她也是盼望着爹娘能举案齐眉，再不济也能相敬如宾。 可爹不喜欢娘，甚至分府而住，除了必要回公主府的日子，其余时间就住在了郑家，与他的小妾通房过着滋润的日子，郑文霜心里对亲爹也是诸多怨言，所以也难有好脸色。 回了自己的院子，等着大夫来的间隙，婢女替她清洗伤口。 “公主殿下也太狠心了，这么大的口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彩云一边拿干净的帕子替楚文霜擦干净脸上的血，一边落泪道。 郑文霜冷着脸，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气恼，但一想到如今大哥的尸体冷冰冰的躺在棺材里，娘大受刺激，行为失控也非自愿。 比大夫来得更快的是楚惠宁身边的段嬷嬷，作为长公主身边的老人，她是从小看着兄妹两长大的，不亚于亲生。 “郡主。”段嬷嬷走进屋里，朝着郑文霜行礼道。 “嬷嬷……”郑文霜一见到段嬷嬷，原本冷冽的小脸顿时露出委屈之色，红着眼眶的一声唤，简直叫段嬷嬷心都碎了。 楚惠宁的心里儿子最重，向来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比之下，哪怕她对女儿也不差，但两相比较起来郑文霜就像个没人要的小可怜一样。 郑文武出生在楚惠宁跟驸马关系最好的时候，而郑文霜出生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恶劣，那时候楚惠宁又想拉回丈夫的心，又忙跟着外边的妖艳贱货争斗，所以对郑文霜的疼爱就更少了。 对郑文霜来说，段嬷嬷比自个的娘还要亲。 “郡主别哭，叫嬷嬷看了都难受。”段嬷嬷几步上前，搂丰郑文霜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郡主别气恨公主，郡王惨死，公主深受打击，她并非争对郡主你的。” 说着，段嬷嬷也不由得哽咽了起来。 也不知哪个该天杀的狗东西竟然如此歹毒，这般谋害郡王的性命，更是死的那样屈辱。 “恩。”郑文霜闷闷的应了一声。 不管娘如何偏心，不可否认的是，有娘在，她便是尊贵的文霜郡主。 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郑文霜咬牙忍了。 没多久，府里的总管太监便带着大夫匆匆进屋，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去请御医了，只能就近请大夫。 段嬷嬷看着大夫替郑文霜清理了伤口，包扎好后才愁眉苦脸的离开，郡王惨死，公主昏迷不醒，驸马又提了那样的要求，段嬷嬷只觉得头底上盘着一团幽深的漩涡，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走出郑文霜的院子，她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夜色，总觉得心头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叫她有些喘不过气，心中无端升起异样的恐惧，好似有什么灾难在悄悄降临。 夜半的雨突然来的猛烈，像是扯了天倒了海，哗啦啦的向下浇，瞬间于地面汇聚了千万条细流。 屋里，烛火跳跃，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格外清晰。 楚惠宁嘤咛一声，幽幽转醒，刚想起身，下一瞬身子一软，又重新倒回了床上，娇好的脸上一阵阴鸷戾气。 忽然，她感觉到房间有浅浅的呼吸声，心头一跳，猛的转头，就见三阳开泰图插屏后，一道晰长的身影若影若现。 “谁……谁在那？”楚惠宁冷声哼道，她费力的支起身子，用尽了力气让自己半靠在床头，双眸冷冽的瞪着屏风。 话落，便见那道身影站起身，从屏风后面走了过来。 英俊的相貌，修长的身姿在白色袍子的贴裹下十分潇洒，一挑眉，桃花眼泛着无限风情。 “见过长公主。”盛闲敷衍的抱拳，笑容漫不经心的行了一礼：“八殿下托属下问候公主，公主近来可好？” 楚惠宁目光警惕的瞪着盛闲，没好气的道：“狗奴才，谁允许你进来的，敢擅闯本宫寝室，你找死，给本宫滚出去。” 一句话说完，像是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楚惠宁靠在床头大口的喘气。 盛闲听到楚惠宁的怒骂，也不惶恐，只是讥诮的一笑，用脚勾了一旁的凳子过来，在临床几步远的地方大咧咧的坐下，丝毫不觉得自己以下犯上。 “殿下吩咐属下带句话给长公主，他要多谢公主楚心积虑的算计他的性命，才叫他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所以他也一定要送上大礼回报公主。”说着，盛闲故意顿了一顿，好整以暇的看着楚惠宁：“不知道公主对殿下的回礼满不满意？属下也好回去复命。” 楚惠宁愤怒的瞪着盛闲：“放肆，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滚，给我滚……”她越骂，盛闲脸上的讽刺便越浓。 电光火石之间，楚惠宁的脑海里轰然炸了一下，猛得懂了盛闲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盛闲，眼中的惊恐如迅速堆积的浓云越来越密，直至将她整个给吞没。 “你……你们，文武是他害……害害……害死的。” 楚惠宁紧紧的拽着喉咙，像是困兽发出的悲鸣，每说一个字，就感觉像是有人拿着刀在她的心上狠狠的刺上一刀。 她的双眸瞪到最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骇然之色：“怎么敢，楚今宴他怎么敢？” 盛闲忽地敛起神色，面色冰凉如霜，望着痛不欲生的楚惠宁，冷漠的道：“殿下也想问问你，谁给你的胆子敢谋害当朝皇子，既然你如此胆大包天，那殿下杀个世家子弟也不过是碾只蚂蚁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不……不不不……”楚惠宁疯狂的摇头，神色癫狂又愤怒，如同洪水突然崩开了堤口，势不可挡地扑面而来：“文武是本宫的儿子，是皇上的……” 第322章 :生不如死 楚惠宁话没说完，就被盛闲面色凛冽的打断了：“是什么？八殿下可是当朝皇子，郑文武不过是条狗而已，公主应该庆幸殿下没有把这件事闹到御前，否则就不是死郑文武一个人这么简单。” 不过叫郑文武以这样屈辱的方式去死，无疑是在剜楚惠宁的心，活着都是生不如死。 主子这手段可是更折磨人啊。 “混账东西，我儿是皇上亲封的郡王，岂容你这个狗奴才在这里大不敬，本宫要面圣，楚今宴丧心病狂，不配为皇子。”楚惠宁双目圆瞪，胸口仿佛一把火在燃烧。 楚今宴这个畜牲，他竟敢这么谋害她的儿子。 盛闲懒洋洋的看着暴跳如雷的楚惠宁，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嘴角的笑容在听到她的话后越加的讽刺。 “长公主请便，容属下猜猜皇上得知实情后，是把郑文武从棺材里拉出来鞭尸再挫骨扬灰，还是将你们母子三人都贬为庶人？对了，长公主谋害当朝皇子罪加一等，公主觉得皇上是会把你凌迟还是五马分尸？” 呵呵哒！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皇上纵容你，你是尊贵的长公主，皇上不屑你时，你连个屁都不是。 连他家殿下都敢害，这就罢了，劫持殿下的心尖尖，这不是削尖了脑袋给殿下磨刀么。 总也得叫楚惠宁尝尝这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楚惠宁神色阴狠的瞪着盛闲，如果目光能杀人，盛闲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她恨到噬骨，楚今宴杀她儿子，这个仇不报，她绝不罢休。 不是喜欢陆襄吗，她就把那小贱人卖到下贱的窑子里去，叫千人骑万人枕，以泄心头之恨。 楚惠宁死死的咬着牙，双眸恨得几乎滴出血来。 盛闲看她的神色便知楚惠宁心里又想着什么阴毒的算计，嗤笑一声，他忽然起身往外室走去，在楚惠宁以为他走了时，盛闲又回来了。 他的手里端着一只茶杯，慢慢的朝床靠近。 楚惠宁瞪大了双眼一脸警惕的看着盛闲。 盛闲在床头站定，面无表情的看着楚惠宁：“长公主，得罪了。” 话落，盛闲一只手捏着楚惠宁的下巴，将一杯茶灌进了她的嘴里。 楚惠宁不断的挣扎，但浑身无力的她根本拉不开盛闲的手，茶水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呛得她不停的咳嗽，哪怕洒了一半，还有一半进了肚子里。 喂完，盛闲松开了楚惠宁，往后退了几步。 楚惠宁趴在床沿，手指不停的扣着喉咙想要吐出来。 “狗奴才，你给本宫喝了什么？” 楚惠宁怎么也想不到楚今宴会如此胆大包天，直接命人闯进她的寝室要毒死自己。 “来人……来人啊……” 楚惠宁惊恐的看着盛闲，张嘴就喊，只是喊到一半就突然发不出声了。 她不停的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半个字。 盛闲却不没有再留，转身离去。 楚惠宁看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屋子，心里的不安逐渐扩散。 她现在可以确定，盛闲给她喝的不是毒药，但却更令她头皮发麻了。 楚今宴派个属下过来挑衅自己，难道就只是给她喂个哑药？ 不可能的。 楚惠宁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急切的想要叫人去给她请御医，两只脚刚一踩到地上，她便扑通往地上摔去，脑门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刚刚盛闲坐的那张凳子，只觉得一阵发晕，然后便不醒人事了。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段嬷嬷猛的醒过来，她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在公主寝室的外室，自己刚刚是趴在桌上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一丝迷茫，奇怪，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公主—— 段嬷嬷心中一惊，拔腿就朝内室走去，就见楚惠宁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忙慌乱的将她扶起来。 “公主，公主……” 段嬷嬷一边喊一边掐着楚惠要的人中，人却依旧没有醒。 “来人，来人啊！” 段嬷嬷朝着门外喊道，很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人有回应。 她心里一阵狐疑，怎么回事？ 就算她叫正院的一部份奴才去前院帮忙了，可也留了几人的，这会怎么不见一个人来? 她又不能任楚惠宁躺在地上自己出去找人，于是费力的将人扶到床上，又急急忙忙的再去请大夫来。 等段嬷嬷匆匆将大夫找来后，才见留在院里的几个丫环面面相觑的朝主屋走来。 “你们去哪了？”段嬷嬷沉着脸问。 其中一名丫环一脸莫名的道：“嬷嬷，我们不小心睡过去了。” “什么?”段嬷嬷闻言猝然一惊：“你们都睡过去了？” 如果一个人不小心睡着了，还能理解是因为太累了，可这么多人同时睡过去，这事怎么都不对劲啊。 更重要的是，自己刚刚也迷迷糊糊的醒来，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段嬷嬷想着，心头猛地“咯噔”一下。 “你们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丫环们顿了一顿，纷纷摇头。 段嬷嬷一拍大腿，暗道不好，指着其中两人道：“你们进屋守着公主，其余人守好院子，都提高警惕。” 丫环们见段嬷嬷如临大敌的神以，忙正色的应道。 段嬷嬷转身出了正院，去找公主府的侍卫统领。 “今晚有贼人闯进公主府了。” 统领听到段嬷嬷这话，先是一惊，而后肯定的摇头道：“不可能，我这里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段嬷嬷没好气的瞪着他：“你没听到动静那是你没本事，那人都悄无声息的闯进正院了。” “更不可能，我安排了人轮流巡夜，他们都没有听到声音，何况若有贼人闯入，你们为什么不呼救？” 统领摆手，义正言辞的否定段嬷嬷的推测。 “怕是嬷嬷看错了。” 段嬷嬷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恨不得一耳瓜子扇上去。 “我跟正院里伺候的婢女都莫名奇妙昏睡过去，长公主也晕倒在地，分明是有人拿迷香迷晕了我们，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被砍的。” 统领神以一怔，涉及到长公主，他就不能不重视了：“公主看到那贼人了？” 段嬷嬷咬牙道：“公主还昏迷着。” 第323章 :疯了 侍卫统领想了想，道：“能否让我问公主几句话？” “你不去追刺客，还要问什么？”段嬷嬷不满意了。 统领觉得段嬷嬷太过无理取闹，压了压心底的不快，道：“说不定公主见过那人的样貌，这样更好抓人。” 段嬷嬷斜眼昵了侍卫统领一眼，转身走了。 侍卫统领无语的哼了一声，抬腿跟上。 屋里，大夫正在给楚惠宁施针，段嬷嬷等了没多久，便见楚惠宁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公主，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受伤？” 段嬷嬷冲到床边，紧张的问道。 楚惠宁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然后看着段嬷嬷，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咧嘴嘿嘿笑了起来，直把段嬷嬷笑的一脸呆滞。 “嘿嘿，橘子，又大又丑的橘子，不要橘子你走开。”楚惠宁笑着笑着忽然生气的朝段嬷嬷挥手。 段嬷嬷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奴婢是段嬷嬷啊。” 段嬷嬷抓着楚惠宁的手，急切的道。 “啊啊啊啊……娘啊……”楚惠宁的一只手被抓住，猛的大声尖叫了起来，紧接着眼泪鼻涕就糊了一脸：“呜呜呜，妖怪吃人啦，娘救命呀……” 段嬷嬷如遭雷击，脸色霎那变得惨白。 这一怔愣，便叫楚惠宁用力的推了出去，一时不慎摔倒在地。 屋里的人都呆了，也没人想到第一时间去把段嬷嬷扶起来。 “大夫，这是怎么回事？”一名丫环上前问道。 大夫也被眼前这情况给弄懵了，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耳边响起一道惨叫声。 “啊！” 这次的惨叫声是那名询问大夫病情的婢女。 众人就见那丫环脸上三道鲜红的划痕，正滴哒滴哒的淌血。 “哪里来的妖孽，给我退退退……” 楚惠宁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念着咒语。 段嬷嬷忙从地上站起，但不敢靠近床前，就怕楚惠宁激动之下给她的脸来上几爪子，她迫切的看向大夫：“大夫，你说话啊。” “长公主怕是疯了，恕草民医术不精，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告辞。”大夫飞快的说完，一拱手便拎着药箱跑了，连诊费都不要了。 开玩笑，长公主疯了，这个时候不跑等着被人迁怒吗？ 段嬷嬷见大夫溜的飞快，顿时又惊又怒，耳边不断响起楚惠宁的疯言疯语，一会儿尖叫，一会自言自语。 “来人，快去禀报驸马，进宫请御医。” 段嬷嬷害怕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不能接受大夫的话，什么叫长公主疯了？ 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说疯就疯了？ 侍卫统领望着段嬷嬷：“以公主现在的情况来看怕是问不出什么，属下先去追查，若公主清醒还请嬷嬷代为询问。” 此刻，统领的心里有一丝不安。 如果真如段嬷嬷说的那样进了刺客，那公主眼下的情况是不是此刻所为？ 可是长公主府虽不及皇宫那样戒备森严，但也不是一般府邸可比的，绝不可能叫人轻易闯得进来，统领对自己的本事格外自信，所以在段嬷嬷说有人悄无声息的闯进来时他才会没有第一时间相信。 可现在容不得他不信了。 想到这种可能，侍卫统领心中便是一阵阵的惊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叫刺客闯了进来，他在长公主府的统领位置也不保了，更严重的，若长公主这副疯颠的模样是拜刺客所赐，那他也就死到临头了。 一边想着，侍卫统领一边往外走去，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讳莫如深。 他心里隐隐期待公主是真的疯了，那么公主就会什么都不记得，府里闯入刺客一事就是段嬷嬷空口无凭的臆测。 郑宽听到正院来人禀报楚惠要疯了时，还以为这又是楚惠宁新耍的花招，但见婢女神情慌乱不安，又不像是开玩笑的，于是一边吩咐人去请御医，一边往正院走去。 儿子尸骨未寒，楚惠宁最好不是在作妖，否则他绝不罢休。 郑宽脸色难看的走进正院，刚进院子，便听到到里一阵鬼哭狼嚎，夹杂着段嬷嬷的轻哄声以及丫环们惶恐的尖叫声。他脚步微微一顿，随即才进了主屋。 屋里已经一片狼藉，几个丫环披头散发满身狼狈，显然是刚刚遭了楚惠要的毒手，段嬷嬷也没好到哪里去，苍老的脸上一道红红的巴掌印，头发也乱了，楚惠宁的手里正抓着一把半白的头发，一看就是从段嬷嬷的头上蓐下来的。 段嬷嬷捂着脑袋，头皮疼到发麻。 忽然，一股骚臭味在屋里蔓延开来，楚惠宁有一瞬间的安静，紧接着又哭闹了起来。 郑宽站在门口，呆愣的神色裂成碎片在风中散开。 如果说打人骂人还能是楚惠要装腔作势故意的，那毫无预兆的尿了一床那绝对是疯的不能再疯了。 郑宽嫌恶的皱起了眉，转身便走了。 他来本就是确定楚惠宁是真疯还是作妖，现在确定了，他也就没有进屋的必要了。 没有任何怜惜，楚惠宁疯了，郑宽莫名松了口气。 以后再也不用面对楚惠宁那张刻薄令人厌恶的脸了。 御医到的时候，楚惠宁已经收拾干净了，他把了把脉，只是朝着众人摇摇头。 结论依旧是长公主疯了。 段嬷嬷不死心，但在连续请了几个御医后都是这么说。 这一折腾，天也亮了，长公主疯了的事情也渐渐传了出去，众人都道长公主痛失爱子所以才疯了。 长公主府里，最痛心的莫过于段嬷嬷了，就是郑文霜在得知亲娘疯了之后，除了最开始的惊愕，也没有特别的难过。 疯了的楚惠宁，依旧是长公主。 而她也仍然是尊贵的郡主身份。 唯一不足的也就是生母疯颠令人诟病，可那又如何，在身份的压制下，旁人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当面还是对她毕恭毕敬的，更甚者因为娘亲的事情皇帝舅舅会对她格外怜惜。 段嬷嬷朝郑宽哭诉有刺客闯进公主府所以把公主害成这样，要求郑宽禀告皇上严查此事，郑宽听完便严厉制止了段嬷嬷，说她也得了癔症，哪有什么刺客。 有郑宽挡在前面，侍卫统领松了口气。 第324章 :打的什么主意 段嬷嬷得知郑宽的意思，脸色当即不悦的沉了下来：“驸马不顾公主安危，究竟是何用意？”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驸马打的什么主意。 眼下公主得了疯病，再没人能管得住他了，他就可以跟那群妖艳贱货们成日厮混。 郑宽负手而立，淡淡的看着郑嬷嬷：“郑嬷嬷忠心为主，倒是连命都可以舍去，令人佩服啊。” 他说着佩服，脸上却满是讥诮的神色。 郑嬷嬷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郑宽。 她对公主忠心耿耿，这事不用驸马强调，而且公主何时要她舍命了？ “驸马这话什么意思？” “公主被人所害导致疯颠，此事传到皇上耳中，如郑嬷嬷所愿由皇上彻查，不管是否能查清楚，你们伺候不当以致公主被害，府里上下全部难逃一死，嬷嬷的脑袋够硬，就不知道公主府里其他奴才的脑袋是不是也这么硬。” 郑宽不急不徐的说着，段嬷嬷却听得如当头一棒猛然一怔。 是啊，她不依不挠的要求驸马查明刺客，可查过之后呢？ 当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是因为被人谋害变疯的，他们这些伺候公主的人还有命活着吗？ 还不如就像现在外边传的那样，长公主因安君郡王惨死大受刺激，所以变得疯颠，合情又合理，他们当奴才的也能保住性命。 毕竟刺客一说，也是他们的猜测，并没有谁能够证实。 想着，段嬷嬷顿时识相的朝郑宽行了一礼：“奴婢但凭驸马吩咐。” 就算她不怕死一意孤行，公主府里这么多奴才，可不是人人都不想活了，只要他们统一口径说没有看到刺客，那么她一人之言，根本也没人相信。 何况，她怕死啊。 郑文武停灵七日，楚惠宁便在灵堂上闹了七日。 前来吊唁的达官贵人看着疯疯颠颠的楚惠宁，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楚惠宁在京城嚣张跋扈，多的是受她欺辱的人，所以这一次吊唁的人中，有一大半是冲着看热闹来的。 恩，看看曾经尊贵风光的长公主，如今成了什么模样。 到了第七日，郑宽怕楚惠宁闹得不得安宁，便命人将她绑在了床上严加防守。 因为楚惠宁疯了，所以之后郑宽并没有对她用药，过尤不及，要是已疯的楚惠宁又整日昏沉无力的躺在床上，怕是要被人怀疑了。 而此事的罪愧祸首正因太过无聊，偷偷溜进了陆家，熟门熟路的避开人进了栖霞院。 陆襄看到楚今宴的时候，惊得把手里的话本子都扔了，错愕的瞪着他。 “你……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楚今宴一瘸一拐的朝软塌走去，伸手将陆襄抱在怀里，摸了摸她柔软的乌发，发出一声满足的感叹：“踏实了。” 陆襄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脑袋被压在楚今宴的胸口，双颊顿时红得像是煮熟了的虾。 她伸手推了推，没推得动。 “楚今宴……”陆襄声音微恼的喊道。 虽是气恼，但落在楚今宴的耳朵里却是诱人心魄。 “就再抱一会会。”他像个无赖似的道。 陆襄挣扎了起来，没挣脱的开，认命的由他抱着。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楚今宴便松开了她，垂头就见少女羞的脸颊绯红，格外美丽动人。 “殿下，你擅闯女子闺房，传出去我不要名声的么。”陆襄没好气的瞪了楚今宴一眼，模样说不出的娇嗔。 楚今宴唇角上扬，飞逸出一抹肆意的笑容，声音醇如烈酒：“你的名声我负责，等你及笄我就求父皇赐婚。”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捏住了陆襄的手。 白嫩的小手在他的掌心内看起来很是娇小可爱，楚今宴爱不释手的捏了捏，漆黑的眸底深处闪烁着无尽的宠溺。 “别！”陆襄听到赐婚二字，当即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楚今宴俊脸一黑：“……” 说好的郎有心妾有意呢？ 陆襄看着楚今宴一张俊脸几乎要委屈到变形，忙笑着轻哄道：“殿下，我还小啊，想多陪祖母几年。” 她柔软的小手轻轻的回握了一下，声音娇软甜美，楚今宴瞬间没脾气了，不过却斜眼昵着陆襄，半信半疑的道：“真话？” 舍不得陆老夫人是真，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这个月二十二是陆襄的生辰，这一日，便是她的及笄日，一但她及笄，便能婚配，楚今宴都想好了，她的生辰一过便进宫去请旨。 “惠宁长公主的前车之鉴，殿下还想再来一次不成？” 她虽然不怕为了楚今宴死，但能活着她也不想找死啊，何况肖沐恒未除，她岂能死的甘心？ 最重要的，作为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楚今宴的正妃必是要让皇上万般挑选的女子，不管是谁，陆襄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绝不会在皇上的人选范围内。 楚今宴根基不稳，皇上虽然暗中替他陪植势力，但就几个重臣又如何扶他在太子之位上坐稳，楚今宴更需要文武百官半数的支持，如果他们知道八皇子要娶个家世平平的皇妃，那些有心追随的官员们搞不好就要打退堂鼓了。 毕竟没有强势的岳家，也是个很拖后腿的事。 楚今宴忽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日陆襄决绝将簪子往自己胸口扎的画面，仿佛自己的心也被狠狠的扎了一通，刺疼刺疼的。 虽说再没有比楚惠宁更不长眼的东西敢来暗算自己了，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楚今宴不惧旁人的暗算，可他哪能容忍陆襄再一次陷入险境。 想害他的人比比皆是，在没办法动他的情况之下，那些人搞不好就把矛头对准了陆襄。 忽然发现自己的娶妃之路异常艰险，楚今宴的脸色猛的漆黑无比。 他抬手，像是发泄般在陆襄乌黑的发顶狠狠的揉了几下，直把陆襄的头发都揉炸毛了。 “殿下……” 陆襄抱着自己的脑袋，美眸轻轻瞪他。 许是因为对楚今宴敞开心非，一颦一笑间都流露出不加遮掩的喜欢之意，所以眼波流转间荡漾着浅浅的嗔羞。 第325章 :很独特 “最晚两年，我一定把你娶进门。”楚今宴说着，神色温柔的把陆襄乱掉的头发重新理顺。 两年内，他必坐稳太子之位，让陆襄风光嫁他，再也不惧任何人。 陆襄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楚今宴不必明说，她也明白他的意思。 两年的时间，她也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能够与他并肩而立…… “殿下请喝茶。”陆襄将自己的手从楚今宴的掌心里抽回，给他倒了杯茶。 楚今宴遗憾的抿了抿唇，暗暗告诉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是太过了可就惹襄襄生气啦，他是情难自禁的表现，而不是故意来耍流氓的。 “你的伤势怎么了样了？”楚今宴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问。 陆襄：“已经无碍了，不疼。” 虽说伤在胸口，但她既没伤筋也没动骨，好起来也快，加上缪太医的医术高明，除了那一次自己急着去救大嫂而不小心绷裂了伤口，陆襄并没有吃多少苦头。 倒是楚今宴，挨了那么多箭，比她严重多了。 “殿下呢，好些没？”陆襄看着楚今宴，问。 楚今宴感受着陆襄的关切，心里不断的冒着甜丝丝的泡泡。 “我也好了。” 他刚说完，便见陆襄半眯着双眼，一脸“我信你个鬼”。 “殿下刚刚进屋时腿脚不便。”当她眼瞎没看见呐。 她是震惊楚今宴突然来找她，又不是没看到他进门时腿是一瘸一拐的。 “咳……好的差不多了。”楚今宴被陆襄看得很是尴尬，轻咳一声道。 “是伤到筋骨了吗？”陆襄问道。 阳光透过窗棂，轻柔的落在少女的脸庞上，树影摇曳，光点便在她的眉心，眼睑和鼻梁间来回跳动，她微仰着脸，樱唇微微抿起，关心紧张的模样不知多动人。 楚今宴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不用担心，这些都是小伤，现在只要好好养着就行。” 陆襄：“既是养伤，殿下为何不听御医的话擅自跑出来？” 楚今宴：“……” 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 “多日不见，想你了。” 陆襄猛的听到楚今宴这直接的表白，小脸腾的一下又红透了。 楚今宴看着她绯红的小脸笑的很是开怀，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似的：“写信已经满足不了我的思念，你呢？有没有想我？” 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迷人的浅笑，星河般深邃的眸子堪称妖孽，勾着人沉醉其中，仿佛连灵魂都被摄去。 楚今宴曲起手指轻轻的在陆襄的鼻尖刮了一下。 陆襄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不敢直视，垂着脑袋恨不得挖个洞埋进去，一颗心剧烈跳动宛若雷鼓。 “对了，郑文武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论脸皮之厚，陆襄在楚今宴面前甘拜下风，连忙转移了话题。 楚今宴低低一笑，不再逗她，坐了回去。 “楚惠宁胆敢对你下手，我岂能轻饶了她？”楚今宴道。 呃…… 承认的好爽快。 不过郑文武这么多年欺男霸女劣迹斑斑，死了一点都不可惜，反而救了无数即将遭他毒手的无辜百姓。 溺死在茅坑里，这么坑爹的死法也足以叫郑文武名被后人记住了。 “所以长公主不是痛失爱子大受刺激而疯了，也是你干的？”陆襄眨着眼，又问。 “恩。” “郑文武死在青楼里这事不好查，可你派人去长公主府给惠宁公主下药，是不是冒险了？” 青楼人多眼杂，那个叫温良的女人又跑的快，刑部跟大理寺没那么容易追查，可去给楚惠宁下药就不同了，长公主府那些侍卫们可都不是吃素的，加上还有暗卫，这事搞不好就要查到楚今宴的头上。 到时候皇上就算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能强行压下此事。 楚今宴云淡轻风的笑道：“放心，盛闲也不是蠢货，躲开长公府里的侍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正院里的几个奴才更不值一提，最重要的一点，郑宽厌恶楚惠宁，她疯了对郑宽来说反而是好事，所以哪怕有怀疑，也不会彻查，只会顺水推舟。” 陆襄闻言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外界都道长公主是受了刺激所以疯了，不见公主府有任何反应。” 楚惠宁这是有多受人厌弃啊。 “府里的侍卫奴才们也想保命，如果叫人知道楚惠宁是被害的，那么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首当其冲要被严惩。” 反正楚惠宁都疯了，就算找到了真凶又有什么意义？ 人又不会好了。 还不如就这么叫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受了刺激所以才疯的，对所有人都好。 楚惠宁若是清醒着，怕是也得气疯过去。 这时，外面响起阿蛮的声音。 “小姐，大少爷要见你。” 陆襄一惊，飞快的看了眼楚今宴，而后道：“不见。” 骨头都断了不在床上躺着来找她干麻？ 陆襄一点儿也不想看到陆朝，更何况这会她的屋里还坐着楚今宴，要是被陆朝看到，不得闹个鸡飞狗跳？ 不过话又说回来，楚今宴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她的屋子，阿蛮她们知不知道？ 想着，陆襄便问了出来。 楚今宴轻笑着点头：“知道，你那个叫云遮的婢女告诉你在这里，阿蛮在我进来后把院子门给关上了，还守在那里。” 陆襄：“……” 感觉养了一群小叛徒有木有？ “襄襄……襄襄啊……” 院子里蓦地传来陆朝的鬼哭狼嚎，直叫陆襄听得浑身鸡皮疙瘩的都爬起来了。 这货又整的哪一出？ “你大哥……很独特。”楚今宴英俊的脸上闪过愕然之色，然后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陆襄无语的抽了扣嘴角，下了塌朝门外走去。 咚—— 一只绣花鞋精准无比的砸中了陆朝的脑袋，让陆朝的哭嚎声瞬间嘎然而止。 当初被陆襄揍成猪头的脸此刻也已经恢复原样，阳光下，他剑眉如刀裁，目若朗星容貌俊美，像大师笔下精心打磨过的美人画。 看到陆襄，陆朝本能的抖了一下，吓的。 不过犹豫了一瞬，他便朝陆襄蹦去。 此刻的他一手拄着拐仗，脚找打着厚厚的石膏，全靠另一只脚蹦跶。 第326章 :美的你 “你大嫂要跟我和离，你帮我去劝劝她。”陆朝一脸戒备的看着陆襄，就怕她一言不合再把自己打一顿。 可是放眼整个府里，乔婧如跟陆襄关系最好，也只有陆襄去劝才能让她收回想法。 过去是他太混蛋了，有人将真心捧到他面前自己却视而不见。 陆襄斜眼昵着陆朝，冷哼了一声：“不去。” 气人，身高不够，做不到居高临下。 “为什么？”陆朝一脸呆愣的看着陆襄：“你不是跟她关系最好了，为什么不愿意让她回来？” 这波操作他看不懂昂。 陆襄冷笑着剜了陆朝一眼：“正因我俩关系好，所以我举双手赞成她和离。” 陆朝：“……” 特么这是什么妹妹？ 气得他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 “为什么？”陆朝捏着拳头，简直出离了愤怒。 陆襄毫不留情的在他的心口上扎了一刀：“因为你渣。” 陆朝嘴角剧烈一抽：“我会改的。” “狗改不了吃屎。” “噗……”陆朝感觉自己要被陆襄气吐血了：“我是你亲哥，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呵呵。”陆襄阴恻恻的看着他笑：“你要不是我亲哥，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陆朝闻言，脖子猛然一缩，回忆起了被陆襄暴揍的恐惧。 天啦，这是什么女魔头？ “我不和离。”陆朝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就不。” “关我屁事。”陆襄双手抱拳，翻着白眼道。 你说不和离就不和离啦，这个时候反悔，早干麻去了。 想叫她去找大嫂求情，门都没有。 陆朝暗暗磨牙，见陆襄“郎心似铁”，气呼呼的走了。 不帮就不帮，他自己去。 他还怕这丫头给他使绊子呢。 陆朝拄着拐仗，一瘸一拐的走了。 陆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漆黑的眸中闪过一缕幽光，随即转身进了屋。 “殿下，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楚今宴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幽怨的眼神简直要把陆襄给淹了。 他来了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福元堂。 老夫人有气无力的靠在躺椅上，温妈妈正在给她揉着脑袋。 “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固然您不舍得大少奶奶，但强扭的瓜不甜，大少爷当初不珍惜，咱们也实在没理由强绑着大少奶奶在陆家。” 老夫人头疼，是又怒又急的。 乔家送来了和离书，是乔家老大乔之砚亲自送上门的，老爷不在府里，杜管家便来禀告老夫人了，老夫人有心挽留，但乔之砚态度恭敬却言语坚持，老夫人又做出不以权压人的事情来，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陆家理亏，听乔之砚话里的意思，乔婧如并没有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乔家人。 否则以乔家护犊子的性子，怕是乔家老爷要拿棒子打上门了。 乔之砚走后，老夫人便叫人把和离书给陆朝送去了，自己则忽然头痛不已。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不舍得啊。”老夫人叹了口气，头更痛了。 本来当初答应这门亲事，一是看中乔家经商富裕，虽是为官者大多看不上商贾人家，但又有多少当官的真的视金钱如粪土？ 陆佑平不是清官，但也绝不大贪，与乔家联姻，求的便是这个财。加上乔元安又有个举人的身份，也是走仕途这条路，不看眼前看以后，乔元安一但入考中进士，乔家便会改换门楣，也算门当户对。 陆朝是庶长子，对嫡妻的要求本来也不高，所以老夫人跟陆佑平一合计，没什么不能娶的。 就算先前对乔婧如没多大喜欢，可这一年多的接触，这个孙媳妇持家有道，又对孙子一心一意，府里产业在她手里经营蒸蒸日上，老夫人也是一日比一日更喜欢。 眼下这么好的孙媳妇就要飞了，老夫人自然心痛不已。 陆朝是可以再娶，但万一娶回来一个心思恶毒的呢？再搅的家宅不宁鸡飞狗跳么。 名门贵女固然好，可人家凭什么看上陆朝，来给他当继室？ 自家孙子除了一张脸之外还有啥能力？ 老夫人固然心向陆朝，也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夸他。 温妈妈抿了抿唇，她也舍不得大少奶奶。 待人亲和，对老夫人孝顺，陆家上下都很信服，谁知道以后再进来一个会是什么样子的。 “奴婢听说大少爷不同意和离，去乔家了。”温妈妈道。 老夫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当真？” “奴婢叫人一直留意着清辉院，亲眼看到大少爷出府的。” “若他真心悔改能把婧如劝回来，那可就太好了。”老夫人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来。 温妈妈不惹泼老夫人冷水，笑道：“精诚所致，精石为开，大少奶奶对大少爷一往情深，也是被大少爷给伤透了心，相信大少有心改正，以后绝不会再犯，大少奶奶看到他的诚心会回心转意呢。” “希望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是真的悔过才好。”老夫人想到陆朝做的事情，忍不住磨牙。 陆朝刚到乔家，正巧遇到了准备出门的乔则然。 “哟，这谁呀？” 乔则然刷的一下打开手里的玉骨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桃花眼微闪，斜着眼把陆朝上下扫了个遍，说话阴阳怪气。 陆朝面色一讪，头皮发麻的拱手行了一礼：“三哥。” 乔则然拿扇子一挡：“别，谁是你三哥，我妹妹都已经跟你和离了。” 为了个外室伤透他家如儿的心，乔则然现在只后悔当时下手轻了，就应该把他三条腿都打断，看他还怎么跟外室双宿双栖。 陆朝听着这话，脸色微微一白：“三哥，我不和离。” “谁管你和不和离，我妹妹同意就行，往后你养你的外室，如儿嫁她的如意郎君。” “我跟她断了，今天是诚心跟婧如道歉，接她回去的。”陆朝说道。 这个时候不能要脸了，否则媳妇真要跑了。 乔则然不为所动：“外室不好了，所以就要来吃回头草了，你把我妹妹当什么，高兴的时候说句好话把她哄回去，不高兴了就一脚把她蹬开，美的你。” 第327章 :守好门 陆朝被乔则然挤兑的恨不得找个条缝钻进去，但一想到自己要是连这些都承受不了，那也别想把乔婧如接回去了。 “三哥，过去是我不懂事，可是我真的悔过了，以后绝不会再对任何对不起婧如的事。”陆朝深深的作了个揖，很是诚恳的道。 现在他都要谈外室色变了。 先前觉得赵清雅温柔小意，不料转眼成了父亲的姨娘，陆朝也瞬间看清了赵清雅的攀图富贵的心思，也就生气了一段时间便将人忘了。 后来遇到容音，清雅脱俗善解人意以为是自己红颜知已，谁知道这特么就是一条毒蛇。 不仅对自己的是虚情假意，更是跟姚姨娘联合起来算计他。 乔则然眯着眼打量着陆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谁信，你们守好了门，别把他放进去听到没？” 他对守门的奴才说道，然后便摇着扇子走了。 陆朝看着乔则然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紧接着深吸了口气，往府里走去。 下人们硬着头皮伸手把陆朝拦住了。 “姑爷恕罪，奴才不能放你进去。” 陆朝：“我就找你们小姐说几句话。” 下人强装镇定的挺了挺胸膛，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心里却是眼泪哗哗的流，要是日后姑爷跟小姐和好了，会不会记仇给他们小鞋穿？ 一时间，下人都不知道该祈祷小姐赶紧跟姑爷和离，还是盼着他们两和好如初。 太难了。 “婧如，婧如……”陆朝见下人不放人，于是扯着嗓子直接在门口喊了起来：“婧如你在吗？婧如……” 下人被陆朝这突如其然的一嗓子给吓得一愣。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陆朝便一把推开他们冲进了乔府，一边跑一边喊：“婧如你在哪里呀？婧如……乔乔……” 温若兮正与乔夫人汇报乔家这半年来的各项事宜，听到陆朝的声音，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娘，我听到有人在喊五妹。” 乔夫人蹙了蹙眉，虽然没见过几次女婿，但对于女儿喜欢的人，乔夫人总是格外上心，一下子便听出来这是陆朝的声音。 “是陆朝。” 温若兮没见过这位五妹夫，闻言露出诧异的神色：“他怎么来了？” “之砚今天不是去陆家送和离书了。” 乔夫人一句话，温若兮瞬间明白，所以这是为了和离书来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和离面子上过不去打算来秋后算账吗？” 温若兮与自家小姑相处的时间短，但乔家上下都把她当宝贝似的宠，温若兮身为长嫂，自然也是爱屋及乌的。 乔家家风好，不允许有小妾姨娘这种遭心的女人出现，温若兮既为正妻又是女人，自然也对养外室的陆朝很是不满。 乔夫人气恼的拍了下桌子：“他还敢来算账，难不成为了他陆朝的面子还得牺牲如儿的名声叫他休妻不成？” 陆家为官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娘消消气，我去跟他说。”温若兮说着，便扶着腰身站了起来。 乔夫人见状忙将她拉着坐下：“你大着肚子呢，别叫他冲撞了，快坐下，我去听听他想要做什么？” 温若兮没两个月就要生了，这会肚子已经大的像个球似的，乔夫人因为怕她操劳所以帮着她一块料理府里的事务，哪里敢叫她出去应付陆朝。 温若兮摸了摸肚子，也不跟乔夫人争执，点头应了。 乔夫人出了正院，还没走到垂花门，就见陆朝冲了过来。 “娘！” 陆朝见到乔夫人，欣喜的唤了一声。 乔夫人顿时身躯一震。 自打女儿成亲，她还是第一次在女婿嘴里听到这么激动又欢喜的一声“娘”，以前都是规规矩矩的喊岳母的，虽然是一个意思，但怎么都没今天叫的亲切，都叫乔夫人准备好的气势在这一声“娘”下都被打得烟消云散。 看起来不像是来算账的呀。 乔夫人思索的片刻功夫，陆朝已经蹦到了她的面前，嘴角轻扬笑着又喊了一声：“娘，小婿叨扰了，还请娘见谅。” 他的眉目极为神俊，五官柔和又不失男子阳风，眉峰似两道斜上天挑去的利剑，高挺的鼻下，唇线刚毅噙笑。 乔夫人在心里暗暗比较了一现，发现自己几个儿子中容貌最好的老三跟陆朝站在一起都要逊色很多。 “陆少爷客气了，你与我儿已经和离，我当不得你一声娘。” “娘，我不和离，求你给小婿一次改正的机会。” 陆朝顿时露出一脸委屈的模样，直叫乔夫人傻眼，差点没绷得住冷漠的脸色。 “如儿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上一次把如儿接回乔家，陆朝是怎么做的？ 宁可跟着外室在外面过苦日子，也没有说一句要接如儿回去的话。 陆朝张了张嘴，心里浮出深深的无力。 没人相信他会改，也没人相信他日后会对乔婧如一心一意。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婧如离开他，而他什么都挽回不了吗？ 一想到往后乔婧如与自己再没有任何关系，陆朝只觉得胸口闷得令他喘不过气来。 不行！ “娘，让我跟乔乔说几句话。”陆朝急切的看着乔夫人，恳求道。 “不必了，陆少爷请回。”乔夫人拒绝：“如果如儿想见你了，我自会找人传话给你，现在给双方都留点面子，陆少爷慢走不送。” 这是下逐客令了。 陆朝见乔夫人冰冷的神色，虽不舍得就这么离开，但也不敢造次。 犹豫了半晌，他道：“娘，那我先回去，敢日再来。” “恩。”乔夫人淡淡的应了一声。 陆朝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乔夫人直到看他出了大门，这才回了正院，同温若兮说了陆朝的来意。 “陆朝不想和离，想来求得如儿原谅，你看这……” 温若兮听到陆朝求和的意思神色也不由得缓和了下来：“娘，不防去问问小妹的意思，日子是她过的，最重要还是她幸福。” 乔家众人都清楚乔婧如有多喜欢陆朝，如果不是被伤透了心，她绝不会走到和离这一步。 第328章 :什么毛病 可若是陆朝真的愿意悔改了呢？ 纵然乔家绝不会不管乔婧如，但更希望的还是她能过的幸福。 “也对，我去跟如儿谈一谈，最主要还是她的想法。”乔夫人点头道。 如果女儿铁了心的不愿意跟陆朝过下去，那么她这个当娘的肯定还是站在女儿这一边的。 但是自打女儿做了这个决定后，比先前在家时更加的萎靡不振，才半个月不到，人都瘦了一圈，再这么下去，搞不好就要病了。 乔夫人暗暗猜测女儿是不是意气用事，实际上是不舍得陆朝的，但每每同她说起，她都是一脸坚定的模样。 良辰搬了张躺椅放在了葡萄藤架子下，落日的霞光自叶子的缝隙中投下，在乔婧如的脸上投下绰绰斑影。 她躺在躺椅上，望着头顶的葡萄叶，神色一片茫然空洞。 “夫人。”良辰见到乔夫人，屈膝行了一礼。 乔夫人抬手示意她免礼。 乔婧如听到良辰的请安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朝着乔夫人露出一抹笑容：“娘。” 只是笑容看起来很虚，没有什么精气神。 乔夫人简直心疼的不行。 “如儿，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午饭有没有好好吃？” 乔夫人摸摸乔婧如的小脸，自己不过是一天没来看女儿，怎么又瘦啦？ “娘，没事，我有好好吃饭的。” 乔夫人不信，转头看向良辰。 “良辰，你说。” 良辰下意识的看了乔婧如一眼，被乔夫抓包：“不要看你家小姐，如实说。” “回夫人的话，小姐中午就喝了两口汤，别的都没吃。”良辰低头，老老实实的说了。 “你这孩子，怎的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乔夫人急的嘴巴都要上火了。 乔婧如乖巧的笑道：“娘，你别听良辰夸大其辞，是因为天热我吃不下，中间我有吃其他的。” 良辰默默的在心里吐槽：是啦，喝了一杯茶。 乔夫人坐在乔婧如身旁，看着女儿叹气，这菜饭不思的模样，要说对陆朝真的断情绝爱谁信啊？ 何况还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当娘的还能不了解？ “若真放不下，不如回陆家。”乔夫人纠结了半晌，终是说道。 乔婧如愕然的看着乔夫人，不明白娘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自打她决定和离后，全家上下都是一力支持且赞成的，娘都已经暗地里跟大嫂合计着哪家公子少爷人品好准备给她找下家了。 “娘，你说什么呢？” 乔夫人看了女儿一眼，又是无奈的一叹：“陆朝来过了。” 乔婧如闻言，忽地抓住了乔夫人的手，紧接着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又装作云淡轻风的模样：“他来做什么？” 看看，看看，听到陆朝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对了。 果然这段日子都是强装出来的不在乎。 乔夫人也没有吊胃口，把陆朝的来意说了一遍。 “娘不能肯定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事关你的幸福，你有权利知道陆朝如今的态度。” 如果女儿最终心软，那…… 乔夫人想了想，发现不管如何，她都不舍得去强迫女儿。 乔婧如目光怔怔，对陆朝的悔悟有些错愕，平静的心湖不可遏制的掀起了淡淡的涟漪，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是出于对自己的愧疚。 所以才不愿意和离，想要弥补她。 可自己要的从来都不是同情啊。 乔婧如敛了敛眸，淡淡的道：“我知道了，娘。” 乔夫人：“……” 恩？就这？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明明有一霎那的激动神色，怎么突然又变得蔫蔫的了。 乔夫人有心再问，但见女儿那副不愿意多开口的模样又不忍心再去她伤口上洒盐。 这个陆朝，真是太可恨了，成亲才多久，她活泼可爱的女儿就变得这样郁郁寡欢了，气死她了都。 “既然没胃口吃东西，娘这就去给你下碗面。” 乔婧如：“不用麻烦了娘。” 乔夫人起身，笑容温柔的道：“给女儿煮碗面怎么叫麻烦，你等着。” 说着，乔夫人转身走了。 夜，很深。 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没有。 陆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前一阵他以为乔婧如是生气所以回了娘家，想着等自己伤好后就去乔府把人接回来，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来了一封和离书。 安静的屋里，陆朝格外想念过去乔婧如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会对她的好视而不见。 陆朝又翻了个身，他从不知道思念一个人会噬骨般的疼，这种感觉，对容音从未有过。 不知翻了多久，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拐仗，就这么穿着里衣出门了。 整个府里都是一片安静，只有树上的蝉鸣声声。 每隔几米远便有一只灯笼挂着，借着这微弱的烛火，陆朝站在了栖霞院的门口。 “襄襄，襄襄你睡了吗？三妹，三妹开开门啊。” 陆朝一边敲门，一边高亢着喊道。 没人回应，他便锲而不舍的一直敲。 陆襄睡得正香，猛的听到外面陆朝的魔音穿透房门窜进自己的耳朵里。 她拿被子蒙上脑袋也依旧没用。 “陆……朝……” 陆襄被吵得没法睡，气得磨牙。 她恼怒的掀开被子下床，推开房门，就见云遮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朝院门走去。 “云遮，我去开门，你去睡。” 云遮呆呆的回头，愣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奴婢不困。” 说罢，便大步走去开门。 “襄……唉哟……” 陆朝整个人是靠在门上的，云遮冷不丁的一开门，他一个趔趄便朝地上栽去。 要是他的腿没断倒也不至于站不稳，不过这会他拄着拐仗，摔跤那是毫无疑问的。 云遮一惊，忙伸手将人扶住了，本就断了腿，要是再摔一跤，搞不好再断两根。 这么一来，云遮的睡意是真的都没了。 “大少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天哪，深更半夜不睡觉来敲门，大少爷这是什么毛病啊。 第329章 :病的不轻 云遮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不过她是丫环，不能对主子不敬。 陆襄就没这么多顾忌，瞪着陆朝便骂：“你有病啊。” 陆朝就着云遮的手站稳了身子，然后朝陆襄投去哀怨的一撇：“恩，我病了。” 陆襄：“……” “病的还不轻。”陆朝顿了一顿，又道。 在和离书送上门之前，他没有这样辗转难眠，因为他觉得乔婧如不会离开自己，然后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向她证明自己的真心。 可事实却啪啪打脸。 乔婧如送来的和离书，也就是说她不愿意再跟自己当夫妻，只要一想到以后会有别的男人娶她，别的男人对她好，陆朝便浑身不是滋味儿。 从不知相思为何，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陆襄望天，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深更半夜跑来敲她的门，就为了来告诉自己他有病？ 陆襄心里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有病找大夫。” “大夫看不了。”陆朝道：“襄襄，我站着怪累的，让我进去坐下说。” 陆襄听到这要求，忽地眼眸半眯了起来，夏日的夜晚明明带着一股燥热，陆朝却感觉脚底板有股凉意嗖嗖的往上蹿。 “你是想竖着进来，横着出去？”陆襄语气森然的道。 陆朝猛然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用了，这么站着，也挺好。”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恨不得拿脑袋去捶门。 什么鬼，他可是大哥，怎么能这么怕陆襄这个小丫头呢？ 恩，要拿出气势来。 陆朝想着，正要摆出当大哥的款来，却蓦地对上陆襄那双幽冷的瞳眸，还没酝酿好呢，气势就跟被扎破的馕似的“噗噗噗”散了。 罢了，他是哥哥，不能跟妹妹计较。 恩，就是这样子。 “襄襄，明天帮我约乔乔出来见个面呗？”陆朝扬起一抹自认为无比讨人喜欢的笑容，道。 陆朝不仅相貌英俊，连说话的声音都格外好听，如冰川泉水初融，一滴滴敲打在薄雪上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叫陆襄无感。 论长相，十个陆朝也比不上一个楚今宴。 何况陆襄因为心疼乔婧如，对自家大哥很是嫌弃，这会只觉得陆朝笑得格外欠揍。 这么想着，陆襄便左右看了起来。 “三妹，你在找什么？”陆朝见她这么专注又着急的模样，禀着好大哥的作为，关切的询问。 陆襄头也不抬的回道：“棍子。” 陆朝：“……” 打扰了！ “瞧这天色不早了，三妹赶紧洗洗睡，大哥就先走了啊。” 陆朝话还没说完，拄着拐仗人已经蹦哒到了院子外面。 那速度，哪里像是瘸了腿的。 他怕自己再慢一步，陆襄就抄棍子打人了。 云遮见陆朝走了，连忙啪叽一下把门关了。 …… 郑文武死在凝香楼一事，刑部跟大理寺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找不到那个叫温良的女人，成德帝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直叫刑部尚书跟大理寺卿急得嘴里水泡都出来了。 郑宽办完了儿子的身后事，也来施压。 “真是见鬼了，那个女人就这么大的本事凭空消失了？”大理寺卿端着降火的菊花茶，生无可恋的对一旁的师爷道。 如果不是见过温良的人不少，他都要怀疑有没有这个人出现了。 师爷一脸狗腿的道：“大人稍安勿燥，此事重大，凝香楼的人都被关在了刑部，论着急，刑部的人比咱们更急。” 王大人斜眼昵了师爷一眼，很是无语。 “皇上命大理寺跟刑部一起调查，难不成最后只会怪罪刑部，而撇开本官？” 格局小了不是？ 所以只能当个师爷，成不了大气候啊。 师爷被王大人鄙视也不恼，忙恭敬的赔罪道：“大人英明，是小人无知了。” 王大人斜着眼睛昵了师爷一眼：“崔业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 崔业就是刑部尚收。 王大人跟他向来不对付，虽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也是两看生厌的关系。 师爷道：“小人傍晚的时候去打听过了，崔大人一愁莫展，去的时候正听到了在刑部大发脾气呢。“ 王大人恩了一声：“听到他不好，那本官心里就舒坦了。” 师爷嘴角微微一抽：“……” 大人您这么兴灾乐祸真的好么？ 刚刚不还说大理寺跟刑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这么快就看人笑话啦。 不过他是大人的属下，心自然是偏下自家大人的。 “大人早点回去歇息，这捉拿凶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捉到的。” “什么时辰了？” “回大人，亥时一刻了。” 王大人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道：“是不早了，走走，明天再说。” “是，小人送大人。”师爷道。 与此同时的刑部大牢里，两名狱卒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里，正悄悄的说着什么。 刑部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本来牢房也是很宽裕的，不过凝香楼这么多人一起关了进来，大牢里顿时就给住满了。 最里面的牢房，时不时传来一阵哭嚎声，那是老鸨领楼里众人在喊冤呢。 不过但凡进了这牢里的人，谁不喊冤？ 狱卒们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对老鸨等人的哭嚎更是视若无睹。 “这……这么多人若是都死了，我这脑袋也要不保啊。”其中一人道，他眉头紧皱，脸色忐忑不安。 另一人轻笑着道：“放心，一切有主子在呢，你办妥了此事，拿着银子远走高飞，治谁的罪也不会治你的罪啊。” “还是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啊，想想到手的银子，没什么不敢冒险的。” 那人似乎被说动了，一脸犹豫。 “小人当真不会有事？” “刑部意外失火，犯人逃脱不及丧生火海，你办完事就连夜就走，皇上的注意力更多的也只会放在刑部失火这件事情上，就算有心查你，谁又说你是不是也跟着死在这场大火里呢。” “成，那我干。” “这是迷药，放火前先让他们昏迷过去，以防万一。” “好。” “这是两千两，事成之后北城门，我自会奉上余下的三千两。” 第330章 :什么时候动手 “什么时候动手？”狱卒收下银子，问。 “明晚的这个时候。” 狱卒摇了摇头：“明晚不是我当值，我若临时与人交换，事后肯定会被人怀疑。” “……” 那你还问什么时候动手？ “何时方便？”那人沉着脸色，问。 狱卒想了想，道：“三天后，容我好好计划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行，就三天后。”那人说罢，便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狱卒等他离开，也慢慢的从转角处走了出来，把手里的银票呈扇子般形状分开，朝着自己的脑袋扇起了风。 恩，拿银票扇风，连风都凉快了不少。 等翌日一早与人交接下衙后，狱卒换了身衣裳就去了招财赌坊。 赌坊要到下午才开始营业，所以这个时候大家都还沉浸在睡梦里，只有几个伺候的人安静的干着活。 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小院里很是突兀。 一人去开门：“什么人？” 狱卒：“我找你们赌坊的负责人，有重要的事说。” 下人狐疑的看着他：“赌坊下午就开门了，你到时候直接去赌坊找霍爷就行。” “此事重大。”狱卒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张纸，上面没有一个字，但却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 下人见到印章，态度顿时变了，忙将人请了进来。 “这位爷稍等片刻，昨晚是霍小爷值夜，奴才这就去请他过来。” 在赌坊干活的人都被叮嘱过，只要拿着盖有这种印章的人找来，都要有礼相待。 下人口中的霍小爷，便是霍翌。 霍翌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衣服也没有穿，准备见完人之后回去再继续睡。 “你找我？”他一边打哈欠，一边问。 狱卒朝着霍翌抱拳行了一礼，压低了嗓音用仅两个人的声音道：“我是刑部的，有重要的事要向八殿下禀报。” 霍翌闻言，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 “你再说一遍？” 但他怀疑自己在做梦，没听清。 狱卒于是又说了一遍：“……还麻烦这位小爷请盛闲或者元丰过来一见。” 他不方便直接去八皇子府，唯恐被人发现，而八皇子受了重伤在府里养伤，怕是也不方便出府，不过只要能见到他身边的盛闲或元丰，同他们说也是一样的。 “请官爷稍坐片刻，我这就去给殿下报信。”霍翌不敢耽搁，说完后便匆匆套了件衣服，去了八皇子府报信。 去见狱卒的人是盛闲。 八皇子府。 临湖水榭，红栏绿板，曲廊回旋，碧树琼花，好一派奢华美景。 府里有一汪人工挖掘的湖，含苞待放的荷花簇簇相拥，迎风招展，湖中建着一座凉亭，由一座白玉拱桥相连。 亭子里，楚今宴躺在躺椅上，微风带着湖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荷花的清香。 缪太医正坐在一旁煎药，脸色很是苦大仇深。 这种活本来有宫人干的，可八皇子太难伺候了，总也不肯好好吃药，送药的下人简直叫苦不迭。 于是没几日煎药的话就由缪太医接了过来。 药都不肯好好喝，病怎么能好？ 皇上一日三次的派人来问，都快要嫌他医术不佳了。 “殿下，微臣今日给你换了一味药，略苦些，你将就着喝喝。” 缪太医硬着头皮说道。 “苦？” 楚今宴给了他一个死亡凝视，直把缪太医瞪得欲哭无泪。 “殿下，良药苦口啊，您也不想陆三姑娘担心？”缪太医抖着身子道。 “最好是药效快，不然把你扔湖里喂鱼。”楚今审眯着眼睛威胁道。 缪太医：“……” 殿下你可真是双标。 “是，是。”缪太医忙不跌的点头，紧着又道：“三姑娘的伤药应该也用得差不多了，臣又重新配了新的，有去疤的功效，一会微臣就命人送去陆府。” “东西拿来，不用你去。”楚今宴道。 “是。”缪太医心道给你难道你自己去？ 孰不知楚今宴前不久已经偷偷溜进陆府了。 药罐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浓郁的药味直往楚今宴的鼻子里钻，差点没当场把他送走。 “下次不准在我身边煎药。” 缪太医嘴角狠狠一抽：“是。” 到底是谁让他坐在这里煎药的？ 殿下你怕不是失忆了？ 缪太医敢怒不敢言的在心里默默的吐槽，桥的另一头，元丰大步朝亭子里走来。 “殿下。”他朝着楚今宴拱手行了一礼。 “那人怎么说？”楚今宴没有起身的意思，椅子一摇一晃，很是悠哉。 元丰道：“有人找上了他，许诺五千两银子让他后日把凝香楼的人弄晕，亥时放火烧了刑部大牢，对凝香楼的人这么怀恨在心的，非郑宽莫属了。” 郑宽可以无视楚惠宁变疯，但郑文武可是郑家的独子，就这么屈辱的死了，这账肯定就要算在凝香楼的头上了。 就算最后找到了那个叫温良的女人，郑宽也没打放就这么放过凝香楼上下。 跟他说无辜？ 他儿子枉死就不无辜了？ 温良是凝香楼的人，窝藏凶手凝香楼本身就有罪。 “崔业那老匹夫对老二忠心耿耿，正愁没法子把他拉下刑部尚书的位置呢，告诉王虎，除了老鸨与她最得力的两个手下杀了，其余人做做样子就成。” 逼良为娼的事情，十个青楼里有九个都会干，凝香楼也不另外，老鸨死不足惜，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郑宽又想叫凝香楼上下为儿子偿命，又不想暴露了自己更叫崔业为难，所以想到了放火这招，以为意外走水此事就外无一失了。 呵呵，想得美。 “是。”元丰应道，然后问：“不过殿下在府里养伤不能上朝，想要把咱们的人放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上，怕是要费翻功夫。” “愁什么，我不上朝自然有人替我提出来。” 更何况，他爹可是不遗余力的要给他太子之位，他想要刑部，父皇难道会不给？ 恩，这就是底气。 元丰见自家殿下说得信誓旦旦，便也不再担心。 “拿一万两给王虎，完事后就让他离开京城。”楚今宴又道。 几个重要的衙门内，他都有探子，郑宽不幸，正好找上了为他所用的王虎。 “是。” 元丰应是，连忙去办事了。 第331章 :下毒 王虎一直在赌坊后院等着元丰的吩咐，看到那一叠厚厚的银票时，两眼瞪得发直。 看看，看看！ 为八皇子办事，酬劳如此丰厚，再看那个吩咐他办事的人呢？ 让他背着这么多条人命就给五千两不说，还有三千两得事成之后再给。 唉呀呀，他不能这么比较，他是自愿忠于八殿下的，这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可是一万两啊，殿下真的太大气了呜呜呜。 “这个……殿下愿意用小人，是小人的福气，小人不能收。” 王虎摆着手道。 “你确定不要？”元丰问道。 王虎一愣，话不是这么接的呀？ 眼见着元丰大有你真不要我就收回的意思，王虎迅速叠巴叠巴往怀里一塞，满是感动的朝丰元道：“多谢殿下厚爱。” 元丰：“……” 所以你刚刚那句话就是废话？ 元丰把楚今宴的计划跟王虎说了一遍，王虎认真的听着，等元丰说完后正色的应道：“请殿下放心，小人一定办好此事。” 先前找王虎办事的人要他亥时放火，觉得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下放松警惕，死在大火里是最不叫人怀疑的。 不过楚今宴既然要拉崔业下马，自然不可能悄无声息。 正是牢里囚饭吃晚饭的时辰，突然最里面的牢房里响起一道道尖叫痛呼声，一个狱卒忙跑过去看，就见关押着凝香楼众人的几个牢房里，一大半的人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口吐白沫，痛得打滚。 仅剩的几个端着饭碗还没来得急吃的女人们纷纷吓白了脸。 “啊啊啊……饭里有毒，救命啊……”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直接传到了牢房的最外面。 正在吃饭的囚犯们听到顿时吓得扔了手里的饭碗。 “官爷，官爷救命啊！” 狱卒也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连忙对着同伴叫到：“快，快叫大夫来。” 一时间，牢里变得乱轰轰的。 囚犯们能有多少文雅，一听饭里有毒简直把狱卒们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如果不是锁着牢房门，那群人都要冲出来把狱卒们给大卸八块了。 不过就算出不来，一双双腥红仇视的眼睛也跟猝了毒液似的落在狱卒们的身上，叫人心底发毛。 有人连忙去请大夫，留下的人便给中毒的人抠喉咙催吐，总不能干巴巴的看着他们等死。 刑部衙门出去没走几户便是一家医馆，狱卒把病症大致讲了一下，因为人多，把医馆里的三个大夫都叫上了。 几人匆匆回到牢房，最里面飘散着一股酸臭味。 用抠喉咙的法子，催吐了两人。 狱卒见到大夫，连忙起身让位。 大夫拿出一包药粉，是催吐的药，叫人兑成水给这些人喂下。 一时间呕吐声此起彼伏，叫旁边的人听着也下意识的跟着呕了出来。 等一个个吐完，都像死鱼似的瘫在地上，提不起半点力气。 三个大夫忙着给人把脉确定病情。 “这三人中毒太深，救不活了。”一名大夫指着老鸨跟两个男人说道。 都已经断气了。 “是什么毒？”狱卒问。 “是夹竹桃，这些人药量都浅，所以保住一条命，这三个人吃的有点多。”大夫道。 狱卒们闻言，眉头死死的拧在了一起。 中毒而死的三人估计是晚饭吃的多。 不过饶是这样，凝香楼里的人全体中毒也是一件不容乎视的大案子，更何况还被毒死了三个。 如果不是这些人吃的少，怕是今天晚上几十条人命就要这么交待了。 下毒的人可真是狠毒啊。 这么争对凝香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在脑海里浮出了一个名字。 毕竟凝香楼被关进刑部，正是因为郑文武死在了他们楼里。 郑驸马这是找不到凶手于是迁怒所有人，可你就算要杀不能想法子光明正大的处置么？跑牢里暗戳戳的来下药，人死了他是解恨了，但他们就倒了大霉了。 一时间，众人在心里对郑宽恨得不行。 “快去禀报崔大人。”有人道。 王虎见机忙道：“我去。” 牢房里的其他犯人见自己这么久了还什么症状都没有，也都反应过来自己不是被下毒的对象，于是也不吵闹了。 牢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倒是显得有些诡异。 呕吐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牢房里，直叫人反胃。 在崔业到前，大家都没有随意挪动中毒的人，这破坏了现场，一会询问起来交待不清楚更麻烦。 崔业收到消息，只觉得如临大敌，等看到牢里的情况，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天要亡他啊！ “可恨，可恨啊，欺人太甚，简直不把我刑部放在眼里。”崔业恼羞成怒，根本不用手底下的人提醒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郑宽。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狱卒问道。 刑部大牢被人钻了空子来下毒，就是他们疏于防范，别说饭碗要不要丢，搞不好连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崔业的脑子里轰轰直响。 怎么办？ 他也想知道怎么办？ 皇上交待的凶手没有捉拿到，反而在他的管辖的牢里出了人命，崔业恨不得把郑宽拉出来大卸八块。 管你驸马还是什么。 既然你不叫我安生，我也绝不让你好过。 “把这里都清理干净了，叫大夫能救的就救，救不活的先挪到其他地方去，本官这就进宫。” “是。”狱卒拱手应道。 崔业匆匆交待一番后，连夜进宫了。 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他可不敢去搅了皇上的清梦，于是干巴巴的跪在承乾宫外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死的都是平民，对崔业来说无足轻重。 他害怕的是这件事情对他造成的影响。 而且还不是一两人中毒，整个凝香楼数十人，大夫也把他们的食物一一检查了，整个牢房，就只有凝香楼里的人拿到的是放了夹竹桃的饭菜，仅剩的几个还是因为慢了几口没来得及吃。 崔业觉得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要保不住了。 唯今之际，他只能把这件事情全部推到郑宽身上，加上柳相跟二皇子解围，说不定皇上能对自己小惩大戒，至少不至于被罢官。 第332章 :如何治你 成德帝寅时三刻起床，宫女们鱼贯而入，伺候他穿衣洗漱。 “皇上。”胡潜等他穿戴完毕，这才恭身道：“崔大人下半夜来了，在门口一直跪到现在。” 成德帝看了胡潜一眼：“为了什么事？” 胡潜早就从崔业的嘴里打听出了事情，于是成德帝一问，他便简单的说了一下。 成德帝刚举起的筷子顿时“啪”的一下扔到了桌上。 “居然叫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了，他就是这么管理刑部的？” 胡潜低着头，心道奴才一个太监，您这问题奴才答不上来。 不过皇上发怒，他要是不说话也不对。 于是胡潜问道：“皇上，要请崔大人进来吗？” “叫他去太和殿外跪着。”成德帝怒道。 “遵旨。”胡潜也不给崔业求情，应声出去了。 皇帝看着一桌子的早膳，顿时没胃口了。 崔业在外面跪得两腿发麻，看到胡潜出来，连忙问道：“胡公公，皇上宣诏我了吗？” 胡潜伸手，先将崔业扶了起来，一脸为难的道：“崔大人，皇上听说了这件事勃然大怒，叫您去太和殿外跪着。” 崔业脸色微微一白。 让他跪着，他能接受。 可是去太和殿跪着…… 眼见着就要上朝了，到时候他不就给文武百官看热闹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刑部尚书，他不要面子的吗？ 尤其是被死对头看到自己跪在殿外的模样，简直能笑完下半辈子。 崔业内心极其抗拒，但皇上的旨意，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去违抗，于是在胡潜同情的目光下扶着墙颤巍巍的往太和殿去了。 辰时不到，便有官员陆陆续续的进宫，站在太和殿的门口。 当看到门口跪着的崔业时，每个人都惊了一下，消息灵通些的很快明白过来崔业为何会跪在这里，消息闭塞的便朝同僚打听，听完之后就更加愕然的看着崔业。 就这么一个早上，崔业的风头比以往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受人瞩目啊！ 崔业的脸色青了白，白了红，心情又是惶惶不安，皇上这么不顾他的脸面，总叫他不安。 柳相在经过崔业身旁时，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六部，有五部掌握在他跟二皇子手中，这是二皇子坐在太子之位的筹码，柳相可不容许有一丝差错。 辰时，鞭声响起，官员们分列几排站好，然后一一走进太和殿。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成德帝脸色难看的坐在上面。 胡潜甩着拂尘，高声道：“诸位大臣，有事启奏。” 殿下站着的百官面面相觑，破天荒的没人站出来。 开玩笑，刑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门外崔大人还跪着，皇上摆明了要在早朝处置这件事情，谁敢这个时候拿别的事来说，搞不好就成了炮灰。 反正近来风调雨顺，没有大灾大难这些危急民情的急奏，他们有的是时间等皇上处置完崔大人再奏自己的事情。 殿内安静的只闻浅浅的呼吸声。 成德帝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儿，宣崔业进殿。 崔业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走到殿内又跪下请安：“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崔爱卿，你可真是不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啊。” 崔业听到成德帝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吓得整个人一抖：“微臣有罪。” “恩，那你说说，犯此大罪，朕该如何治你？” 崔业一听，傻眼了：“……” 皇上，这不对啊。 难道不应该先询问一下事情的起因，然后再分析案情吗？ 他认罪是谦虚，可不是上赶着求皇上降罪的啊。 这时，柳相自所站的位置上踏出，朝着皇帝行一礼，道：“皇上，崔尚书固然有错，但此事是有人恶意为之，崔尚书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臣恳请皇上轻饶崔尚书，重惩幕后之人。” 柳相一说话，紧接着便有几个大臣附和着。 他们是柳党，自然得拥护柳相。 “皇上，刑部大牢上百名囚犯，就只有那凝香楼的人中了毒，可见这是一场争对性的谋害，崔大人虽管辖不力，但也情有可原。”一名大臣说道。 紧接着另一人道：“皇上，此事一看便知是谁干的，郑驸马仗着自己的驸马身份如此草芥人命，实在可恶，还请皇上明查。” 有人弱弱的替郑驸马说了句话：“郑驸马也是因为丧子所以才会迁怒他们，加之长公主又因此而疯颠，驸马说不定也是因为神知不清所以才……” 话还没说完，便被柳相给厉声打断了。 “毒害数十条人命只用神智不清就能抹消的吗？朱大人难道不知道昨夜因为中毒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吗？” 若是没死人，倒也好周旋了。 可偏偏死了三个，哪怕是平民，可在刑部死了，就是刑部的责任。 这个时候要是不把郑宽拉到前面来顶着，他好不容易栽培出来的尚书人选就要这么废了。 柳相哪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朱大人被柳相怒怼，立即缩着脖子不说话了。 “武安侯，你怎么看？”成德帝忽然问贺裕。 贺裕被点名，整个人都不好了，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微臣觉得应该叫郑驸马过来好好询问一番，他既然敢收买狱卒下毒，那被收买的是谁？抓起来严刑拷问自然就知道了。” 成德帝给了胡潜一个眼神。 胡潜忙弯着腰道：“皇上，郑驸马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 皇上虽然明说，但作为贴身太监，总能从皇上的知言片语中理会到皇上的意思，所以上朝前他就命人去叫请郑驸马了。 成德帝又看着崔业，问：“崔爱卿，下毒之人可有找到了？” 崔业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哆嗦着回道：“回皇上的话，还……还不曾。” 他虽然一出事就进宫了，但刑部的消息也每隔一段时间传到他的耳朵里，包括找那下毒之人。 特么跑了。 盘查下来，是个叫王虎的狱卒。 也是他来给自己送消息的，崔业现在回想起来，估计是送完消息就直接开溜了。 当时刑部大牢乱作一团，等控制起来盘查的时候，王虎早就找不到了。 第333章 :难道被冤枉了? 更可气的是，倾尽刑部所有人居然都没能找到王虎。 背后肯定有人！ 所以在事发没多久就将人送出了京城。 “呵……”成德帝半眯着眼看着崔业，冷笑了一声：“崔爱卿果然是能力出众啊。” 这么明显的讽刺，像一巴掌似的狠狠扇在了崔业的脸上。 “皇上……”柳相又要说话，只是刚开口，便接收到成德帝冰凉的目光。 “柳相还想替他狡辩？” 柳相张了张嘴，最后道：“臣不敢。” 皇上这话，也让他意识到了崔业怕是不容易保住了。 柳相蹙眉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既然崔业保不住了，那他就要想合适的人选顶上这个位置。 皇上既然要撤了崔业的职，可见明面上并不想用他的人，否则不会这般不给自己面子。 那么皇上想用谁？ 还有，郑宽究竟是谁的人？授了谁的意给崔业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只是这想法刚浮现，柳相又很快否决了。 郑宽草芥人命，若证明此事属实，就算皇上念着老伯爷的功劳也不可能轻饶了郑宽，难道真是一怒之下的意气用事？ 二皇子自然也感受到了皇帝的态度，不免有些焦虑了。 父皇本就因为楚今宴被人暗害而怀疑是他们这些兄弟干的，这些日子他很是小心翼翼，要是崔业再出事，于他太不利了。 柳相给了二皇子一个安抚的眼神。 没多久，郑宽到了。 他身为驸马，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所以以往没有资格上朝，今天是他第一次踏进太和殿，但是进来的原因又不是他想要的。 他跪在殿中，朝着成德帝跪拜：“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宽虽不当官，但他承袭了定远伯的爵位，所以也能自称微臣。 成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柳相轻哼了一声，斜眼昵着郑宽道：“郑驸马好大的胆子，为了给儿子报仇竟然收买狱卒给凝香楼众人下毒，这如此不顾数十条人命当真残忍无情。” 郑宽吓得身子轻轻一颤，对着成德帝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匍匐在地的道：“皇上明鉴，微臣冤枉啊。” 成德帝似笑非笑的看着郑宽，幽深的瞳中闪过凌厉的神情：“冤枉？你倒是说说哪里冤枉你了。” 面对皇帝，郑宽可没有平日里的从容不迫，帝王的威压压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不过想到自己的小命，忙道：“微臣并没有收买狱卒给凝香楼的人下毒，虽然文武死在凝香楼令微臣憎恨不已，但给微臣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刑部杀人，何况皇上已命大理寺和刑部联手调查捉拿凶手，微臣又何必冒这风险呢。” “分明是有人要嫁祸给微臣，求皇上给微臣作主，微臣冤枉啊。” 郑宽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狡辩。”柳相冷声喝道。 郑宽是敬重柳相的，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可面对柳相的咄咄逼人，郑宽顿时不愿意敬重他了。 “柳相说我狡辩，那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收买狱卒的吗？” “被我收买的那个人呢？” “皇上，为证清白，微臣愿意与人当面对峙。”郑宽跪在大殿中央，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 见他这副模样，有人心里便动摇了起来。 “看郑驸马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啊，难道真被冤枉的？” “有可能啊，毕竟这么明显的破绽，只要凝香楼的人出事，大家第一个都会想到是他啊。” “也有可能是他故意的，把自己暴露出来，让大家觉得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说要跟狱卒对峙啊。” “别忘了那人消失了，刑部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人，死无对证，还不是郑宽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时间众说纷纭，成德帝眯了眯眸，半晌道：“够了。” 重重的怒喝声响起，殿里的吵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百官们个噤若寒蝉。 “崔业身为刑部尚书，严重失职，不配为官，刑部也别呆了，贬为白身，回去种地去。”皇帝淡淡的看着崔业，道。 “皇上……”崔业顿时哭嚎了起来，想到自己汲汲营营了半生，好不容易爬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就这么被打回原形，哭得好不凄惨。 若是没有偿过权势的滋味，还没那么难受。 但从高位跌落，崔业犹如被剜心般痛不欲生。 “皇上开恩，求皇上看在微臣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份上，求皇上饶过微臣，微臣一定将功补过。” 崔业把头磕的呯呯直响。 皇帝不为所动。 如果崔业不是柳党，皇帝或许还不会把他官给撸了。 可柳党势力庞大，老二又与柳家亲近，不剪一剪柳党势力，老八如何斗得过？ “你应该庆幸这么多年是忠心的，否则朕就是让你还乡这么简单了。” 满朝官员，有多少是手里一干二净的。 就是他自己，坐上这个皇位，也是踏着一地枯骨而上。 可皇帝不想用你，哪怕是一个小错，也是容不下的。 何况还叫人钻了空子去刑部大牢下毒，毒死三人，不弄你，弄谁？ 柳相动了动嘴唇，最后保持了沉默。 他猜的没错，皇上不想留崔业了。 思及此，他的眼中闪过凛冽之意，趁此机会除掉崔业是想要为八殿下铺路吗？ 崔业听懂了成德帝的意思，现在只是让他回家种田，如果再闹，惹怒了帝王，那就是丢命的事了。 他苍白着脸，抖着唇叩谢皇恩。 至于郑宽，是没有证据他下毒，可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他下毒。 成德帝看在老伯爷的份上，只夺了他定远伯的爵位，让他去大理寺的大牢里思过去了。 至于思多久，那就得看皇上什么时候放人了。 陆家。 陆襄刚得知刑部大牢发生的事情，还不知道促成此事的是楚今宴，执笔给楚今宴写了一封信，让阿蛮送去了八皇子府。 楚今宴喜滋滋的看着信里的内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爷的襄襄果然聪慧，与爷想到一块去了。” 第334章 :用谁 盛闲正在一旁给他削苹果，闻言扭头看着楚今宴：“三小姐说什么了，殿下也给属下瞧瞧。” 楚今宴昵了他一眼，将信叠巴叠巴贴身放好，一副“这是襄襄写给我的不能给你看”的傲娇模样。 盛闲：“……” 主砸，属下只是看一眼三小姐写了什么，至于这么小气嘛？ “郑宽收买刑部大牢的狱卒给凝香楼的人下毒，致三人死亡，此事一出刑部尚书难辞其咎，她问我有没有合适的接替刑部尚书的人选，可见她也觉得这是一次安插自己人手的机会。” “三小姐的关注点，还真是跟别人不一样啊。”盛闲怔愣的道。 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样他猜不到，但正常的姑娘家绝不是跟殿下来探讨安插人手的问题。 这还是在她不知道此事是殿下促成的情况下。 莫非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殿下要回信吗？”盛闲问道。 “恩。”楚今宴说着，起身走到书案前，铺纸研墨。 她既然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自然得好好回答。 “我心里的人选是太常寺少卿叶鸣，不知你有没有听过此人，我刚回京接触不多，但此人也是父皇看好的，有他接替崔业，刑部就等于被我握在手中。” 楚今宴在信里如是说道。 然后又把郑宽原先想放火烧了刑部而被他换了计划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陆襄拿到回信，看到信上的内容时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 不知该说郑宽倒霉挑了楚今宴的人办事，还是说楚今宴能力太强，刑部大牢他就放了这么一个探子就这么被人挑中了。 看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份。 但是这个叶鸣嘛…… 陆襄不由得想起前世，在那时候的楚今宴成为太子之后，叶鸣的女儿成了二皇子楚承礼的侧妃。 也许现在的叶鸣是皇上替楚今宴培养的人才，但此人的忠心不够。 若是对楚今宴忠心耿耿，绝不会转投楚承礼的阵营。 上一世，叶鸣没有当刑部尚书，但却接手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崔业也没有犯事，三司有二司掌握在柳相跟楚承礼的手中。 不管是楚承礼算计的还是叶鸣主动投过去的，此人眼下看来都不是最佳的人选。 想了想，陆襄提笔给楚今宴回了信。 “据我了解，叶鸣可用，却不可重用，殿下得防着一二，若说刑部尚书最合适的人选，我觉得礼部郎中可以考虑一下，殿下若能将他收为己用不失为一良将。” 前世，她临死前，太子跟楚承礼的争斗已经到了平面上，除了肖沐恒这个太子少傅隐藏的这么好连她这相枕边人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心，满朝文武都各自为营，站队的不少，以二皇子，五皇子，楚今宴声望最高，但也有纯粹的保皇党。 哪边都不站队的也不少。 礼部郎中便是哪边都不站的那一个，不为别的，实在是这货性子太倔，三句话就容易得罪人，也不知道圆滑讨好，要不是凭着自己过硬的本事，估计早就被发配到边远地方去当个芝麻小官了。 但左世闻在刑狱这一块很是厉害。 刑部，作为掌管法律，刑狱事务的衙门，执掌者首先要刚正不阿，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一条人命。 楚今宴看着陆襄给他的回信，错愕了好一会。 他抬头看向一旁正拿着小刀把苹果切成小块的盛闲，问：“左世闻是不是上个月跟都察院御使吵架的那个？” 盛闲头也不抬的点点头：“对。” 这已经是他削的第五个苹果了，殿下不是嫌他削的坑坑挖挖太难看，就是嫌他切的不好看，他的手拿刀是杀人的，又不是专业切苹果的。 府里宫人奴才那么多，殿下为啥不叫他们干？ 保管削得每一个都大小一致漂亮可爱。 盛闲严重怀疑他家主子因为太闲了所以故意来折磨自己的。 “殿下怎么突然问到他了？”盛闲将切好的苹果块仔仔细细的摆放在盘里，然后抬头问。 说话的同时把手里的盘子递到楚今宴面前。 “襄襄说此人适合刑部尚书这个位置。”楚今宴看了眼前的苹果一眼，顿时露出嫌弃的神色：“你的手干不干净？我吃了你碰过的苹果会不会拉肚子。” 盛闲：“……” 好想死。 他削皮怎么可能不碰苹果，殿下你嫌弃，早说呀。 “殿下，要不属下给你换种水果？”不削皮的那种。 “西瓜，切好送过来。”楚今宴道：“把元丰叫过来。” 盛闲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了。 赶紧溜，让元丰去受殿下的摧残。 盛闲离开后，楚今宴思索了片刻，便提笔给皇帝写了封奏折。 恩，提拔左世闻的奏折。 元丰端着西瓜进了书房：“殿下，你找属下？” “把这份奏折送进宫，父皇批复了再拿回来。”楚今宴道。 “是，殿下。”元丰双手接过，转身出去了。 楚今宴在元丰离开后，也走出了书房。 盛闲正躲在自己屋里吃西瓜，忽然门被人猛的推开，小太监高亢的声音紧跟着响起：“盛侍卫，殿下找你有事。” “噗……咳咳咳……” 盛闲一口西瓜没咽得下去，呛得他不停的咳嗽。 “什么？” 小太监眨眨眼：“殿下找你。” 盛闲咳得脸都白了，终是确定自己没听错。 不是叫了元丰去了嘛？ 盛闲放下手里的西瓜，认命的去找楚今宴。 “殿下。” “去赶车，去礼部旁边的茶楼。” 楚今宴说着，便一瘸一拐的上了马车。 盛闲愣了一愣，看着已经坐在马车前的一个奴才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迷茫。 殿下，属下赶车，你还带个奴才干嘛？ 路上他疑惑的问：“殿下去礼部做什么？” 车里，楚今宴清冷的声音响起：“找左世闻。” 盛闲闻言，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是，殿下你就因为陆三小姐一句他合适刑部尚书的位置，所以就决定用他？ 这个老顽固殿下您确定啃得动？ 盛闲表示深深的怀疑。 么了？” 第335章 :夸我还是骂我 啃不动的左世闻这会正在窝在自己办公的屋子里啃窝窝头，另一只手飞快的记着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才从一堆的文书里抬起头来。 “左郎中，你家小厮找你有事说。” 左世闻咽下嘴里的东西，朝来人道了个谢，起身走了出去。 看到礼部门口站着的一个白嫩小伙子时愣了一下。 这哪是他家的小厮啊。 “你冒充我家小厮找我有什么事？” 奴才朝着左世闻抱了抱拳，道：“左大人息怒，奴才是奉我家主子之命，请你移步旁边的茶楼叙叙旧。” “你家主子是谁？”左世闻皱眉问。 “八皇子。” 左世闻：“……” 他能不能拒绝？ 楚今宴要见左世闻，自然要悄悄的来，所以挑的茶楼也是极普通的一种。 厢房很简易，他所在的那一间左右两边的房间内也被他订下来了，隔音不好，怕到时候隔墙有耳。 盛闲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偷听。 左世闻站在厢房门口，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左大人，请。”盛闲做了个请的手势，替他打开门。 左世闻深吸了口气，抬腿走进厢房。 他进去后，盛闲又将门给关上了。 一张普通的圆桌前，楚今宴随意的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茶，桌上摆着几碟点心。 “微臣参见八殿下。” 左世闻拱手朝着楚今宴行了一礼。 “左大人不必多礼，坐。”楚今宴虚抬了抬手，道。 紫袍绣金，这浓重而奢侈的色泽也压不住男子身上浑然天成的无边贵气。一条深紫腰封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 俊美到极致的脸，光洁白皙的面庞上丰棱角分明的冷峻。浓如墨舞的剑眉下一双灿烂星河的眸子，清澈而不失风华。 左世闻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得天独厚。 “谢殿下，不知殿下找微臣所谓何事？” 他跟八皇子可一点也不熟，可以说跟所有皇子都不熟。 左世闻倒是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入了哪位皇子的眼，毕竟自己这顽石一样的性格真不讨喜，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得罪了多少人他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就连跟他感情深厚的自家娘子，有时候都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至于他到现在还能在朝为官，左世闻觉得他凭的是本事。 不接受反驳。 其实说白了是他这个礼部郎中对旁人来说可有可无，又犯了不大错也没名头将他拉下马，所幸不与他往来就是了。 否则怎的十多年过去了，比他晚入朝为官的都升上去了，他还在原地不动？ “刑部发生的事情你可听说了？”楚今宴倒了杯茶递到左世闻的面前。 左世闻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上去，忙受宠若惊的站起来接过。 “臣听说了。” 刑部大牢遭人下毒的事情就没有到满京城人尽皆知的地步，但在朝为官的人都听了一耳朵。 他没有资格上朝，所以不知皇上对这件事最后是如何处治的。 “刑部尚书的位置，想不想要？”楚今宴直接开口问。 左世闻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 他呆呆的看着楚今宴，一时间都忘了回神。 好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脸惊悚的看着楚今宴：“殿下这话微臣不懂。” “不都说你性格耿直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这会又跟我装起糊涂来了？” 左世闻：“……” 所以殿下你倒底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左世闻喝了口茶，压下了心底的震惊。 不是他要装糊涂，而是八皇子的话太过骇人了。 就像是问他要不要买大白菜似的随意。 那可是刑部啊。 “殿下，崔大人虽然犯了错，可皇上对他的处罚还没下来呢。”左世闻抖着唇，道。 楚今宴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只要他犯错，刑部就绝不会再落到他手里，左大人，听说你对律法刑狱很有心得，就不想更上一层楼？” 左世闻怔愣的看着楚今宴。 八皇子不是随口说说的。 可是，为什么选他？ “殿下，微臣在朝中无权无势，您选微臣，这步棋怕是走错了。” 左世闻垂首道。 刑部，他当然想进。 可是一待接了这个好，他就入了八皇子的阵营，从此身不由己，成也八皇子败也八皇子。 楚今宴幽幽一叹：“唉，谁说不是呢，可谁叫有人推荐你呢，就算是步错棋，我也认了。” 左世闻：“……” 怎么这位殿下不按常理出牌啊。 不等左世闻说话，楚今宴忽然又正色道：“左大人，推荐你当刑部尚书的奏折我已经递给父皇了，相信不日便会有公文下发，我不要求立即投靠于我，不妨这样如何，在我成为太子之前，你就继续当个纯臣，一待我被立为太子，你便没有任何选择，我安然坐上皇位，你便是重臣，我要被人拉下去……那你就好自为之。” “啊？” 左世闻被楚今宴一系列的操作给惊呆了。 八皇子让他坐上刑部的位置，却不要求他做什么，反而等八皇子成了太子，他再靠过去，这等于是捡现成的便宜啊。 “这个……微臣这是在占殿下的便宜，不好。” “那要不然你现在就跟我表忠心？”楚今宴面无表情的道。 左世闻一脸纠结：“殿下，微臣……” 话刚开口，楚今宴便伸手打断了他：“我这个被占便宜的都没意见，你这个占便宜的有什么不好的，就问你一句话，刑部，你要不要？” 左世闻站起身，朝着楚今宴深深的作了一个揖：“多谢殿下给微臣这个机会。” 他是倔，又不是蠢。 这明显对他有利又能更进一步的机会，不抓住是傻子。 虽说接了刑部，在八皇子成为太子之前，他未必就真的能当纯臣了，但八皇子却表示随他心意，这份尊重对左世闻来说更加难能可贵。 不过更叫左世闻惊讶的是楚今宴处事风格。 他说让自己当刑部尚书，就能肯定递交上去的奏折皇上肯定会同意。 知道皇上宠爱八皇子，却不知道宠爱到了这种地步，八皇子想要用谁，皇上就同意用谁。 就凭这份宠爱，他要是坐不上太子之位，除非自身太蠢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目前看来，八皇子并不是。 第336章 :对他爹好点 左世闻走出茶楼的时候，整个人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的。 自己这就升官啦？ 楚今宴又呆了片刻，才坐上马车回去了。 烈日当空，下午的太阳是最大的，盛闲顶着大太阳赶车，感觉自己都快要晒成人干了。 “殿下，左大人接了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会不会事后翻脸啊？”盛闲忽然问道。 楚今宴躺在舒适的车厢内，漫不经心的道：“他只要有那个胆子翻。” 他既然能把左世闻送到刑部尚书的位置上，自然也能将他拉下来，到那时候，他可就未必愿意放过左世闻的小命了。 你今天可以不接他这根橄榄枝，顶多自己以后给他穿穿小鞋。 但要是左世闻拿着他的好去投靠别人……哼哼，那就要你小命。 “也是，到时候皇上就第一个饶不了他。”盛闲想了想，道。 几人回到八皇子府的时候，元丰也从宫里回来了。 “殿下。”他对着楚今宴拱手道。 楚今宴：“父皇有没有问什么？” “皇上看到奏折时有些震惊，问属下确定是殿下交给属下的奏折，之后便没有再问什么，说过几日就下旨任命左世闻为刑部尚书。”元丰说。 楚今宴写奏折时就知道父皇肯定会依着自己，不过这会从元丰嘴里再听到确认的消息，神色不免也有些动容。 他爹宠他，也是没有下限了。 以后还是对他爹好点，下棋再让他十个子。 刑部尚书的人选搞定，楚今宴便颠颠的给陆襄写信告诉她结果去了。 收到这封信后陆襄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回神。 她上午才跟楚今宴提到左世闻，晚上这件事情就定下来了？ 崔业被罢官，一时不少人都盯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柳相连夜写好了奏折，想把刑部侍郎推上那个位置。 三皇子，五皇子跟七皇子的拥护官员们也都纷纷上书推荐自己看好的人选。 而当几日后皇帝的旨意下来，摔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相府，书房。 “没想到大家争破了头，最后却便宜了左郎中。”柳相的两位幕僚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面面相觑一脸惊愕，其中一人道。 “不过这结果对相爷并没有不利，与其落在旁人手中，至少这左世闻性子孤傲不被同僚喜欢，并不属于哪一党。”另一人道。 柳相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看着两人，问：“有没有办法把左世闻拉拢过来？” “相爷，此人性子顽固，这么多年不与人结党，恐怕不好拉拢。” 同左世闻一样性子倔强令人讨厌的官员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不过却没有他这么好的命。 “这一次皇上破格提拔他，或许就是想把刑部的权力收回。” 毕竟要为八皇子铺路嘛。 柳相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当即冷色不悦的冷哼道： “哼，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想办法毁了。” 幕僚道：“相爷也不必担心，左世闻的性子在众多大臣中很不讨喜，想要将他拉下来的人只多不少，根本无需相爷操心。” 反正不为相爷所用，也不会为别人所用。 刑部这么大一块肥肉，谁都想要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去。 “崔业那个废物……”柳相想到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势力就这么飞走了，对崔业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枉自己这么提拔他，就这么轻易叫郑宽钻了空子。 饶是柳相再怎么聪明，也绝对想不到左世闻是楚今宴提拔上去的。 不管众人如何痛心扼腕，左世闻便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 楚今宴把他扔进刑部，便不再与他联系，至于左世闻能能压住刑部众人，令人信服，那就是他的本事了。 …… 肖府的庭院里一片花枝招展，芍药争相恐后地往上冒，枝粗叶茂，腕口大的花粉亮鲜艳，上面挂着雨珠，带湿气的风吹来，便是摇曳生姿，风流而旖旎。 “六小姐，这边请，小心路滑。”画眉在前边领路，一边对陆巧道：“昨个肖家四小姐生辰，想请六小姐进府来玩，不曾想下雨了，也就没派人去请。” 这不是陆巧第一次来肖府找陆明珠，闻言轻笑着道：“真是遗憾错过了四小姐的生辰宴。” 陆巧心知这些不过是四姐叫秦妈妈说个自己听的客气话，好叫她知道她陆明珠时时刻刻念着自己的。 肖沁不过是个商户庶女，除了肖家人她还能请谁来，就算昨天没下雨，四姐也不会请她来给肖沁庆生。 若是换成嫡女肖笑生辰，那众人或许看在柳相的面上会给他女儿柳安瑶面子，前来应酬。 “我家姨娘最近常常念叨起六小姐，可惜如今她出嫁了，倒是不如过去在府里见面那般容易，跟奴婢说后悔未出嫁的时候没有同六小姐走得近些。” 陆巧抿唇笑笑：“能得四姐姐这么厚爱，我真是受宠若惊呢。” 呵呵哒，她要是信了陆朝珠，才真是见了鬼呐。 走着，陆巧忽然发现他们走的路并不是通往陆明珠院子的，于是问：“画眉，咱们这是去哪？” 画眉道：“我们姨娘在夫人院里，命奴婢等六小姐到了便领你过去。” 柳安瑶？！ 来了这么多趟，四姐终于要把她带到柳安瑶面前去了么。 陆巧稳了稳心神，淡然的朝画眉点了点头，随她去了正院。 柳安瑶想借陆明珠的手去对付陆襄，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对她颇为温和。 “夫人，陆姨娘，陆家六小姐到了。”正院的一名婢女在门口禀报道。 陆明珠闻言露出欣喜之色：“呀，六妹妹到啦？” “快请六小姐进来。”柳安瑶笑着道。 很快，陆巧便踏进了花厅。 柳安瑶端坐主位之上，一身明媚的宝蓝色长裙，浅笑盈盈地，额上束一圈璎珞，一对寸把长的紫水晶缺月发钗插在鬓间，衬得越发雍容矜贵。 而陆明珠则坐在她的下手处，身穿浅绿色绣梅花长裙，柔顺的头发绾成别致的垂云髻，发上的碧玉七光谱仪玲珑簪精致华贵。肤白如雪，小小一张瓜子脸，清丽夺目。 第337章 :不好忽悠 论长相，柳安瑶不及陆明珠，但论气度，柳安瑶这样的从小养尊处优被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出千金，陆明珠却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肖夫人安！” 陆巧福身，朝着柳安瑶行了个半礼。 柳安瑶笑着抬了抬手：“这就是陆家六妹妹呀，来了府上这么多次，我还是头一回见着呢，这里是你四姐姐的家，你就当作自己家里一样，别拘着。” 陆巧看柳安瑶脸上的笑意，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要不是知道柳安瑶的本性，还真当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呢。 “多谢夫人。”陆巧乖顺的垂头道谢。 小小的少女脸上挂着单纯而又受宠若惊的神色，整个一副看起来好骗又没有心机的模样。 就差没在脑门上刻上“我很好利用”这几个大字了。 柳安瑶对书画道：“去，把我那套缠丝赤金菱花镶珍珠头面拿来送给六妹妹。” 书画福身应道：“是，夫人。” 陆巧惶恐的看着柳安瑶：“夫人，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谁是你六妹妹呐？ 现在对她笑得这么殷勤，心里不知道盘算着怎么把她卖了呢。 “我对你一见便觉得喜欢，何需要功劳呢，不过是套头面而已，算不得多贵重。”柳安瑶笑着道。 这是什么豪横的语气。 陆巧心里悄眯眯的嫉妒着。 可惜陆家不富裕，若换了自己，可不舍得随手就送一个刚见面的人一整套的头面当见面礼。 唔，白得一套头面，这便宜是能占的？ 也不知回头三姐知道了会不会帮她扔了。 想着，就见书画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妆匣进来了。 她走到陆巧面前，将盖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精致奢美的首饰来。 对柳安瑶来说并不贵重的东西，在陆巧眼里却是珍品，她屋里的首饰，可没有哪件比这个更精美的啊。 陆明珠见到这套头面的霎那，眼中闪过贪婪的神色，心里更是止不住的冒着嫉妒的酸水，柳安瑶不是与她和平共处了吗？为什么都没想过送她点什么好东西。 才与陆巧初次见面呢，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礼，气死她了嗷。 柳安瑶看着陆巧那副明明喜欢却又不好意思收下的贪婪模样，心中嗤笑了一声，果然是寒门出来的庶女，一股小家子气。 然面上笑容却越加的温和：“我一见妹妹便觉得这副头面与你相配，你们瞧，是不是？” “夫人眼光独特，果真很适合陆六小姐。”书画笑着附和道。 柳安瑶：“六妹妹，快收下，你若不收，是看不上我送的这份礼么？” 陆明珠差点把自己气成了一个球，见陆巧不收，恨不得跳起来替她收下。 陆巧受宠若惊的看了柳安瑶一眼，眼中噙着无限欣喜，却叫自己强装镇定的模样：“没有，我很喜欢……多谢夫人。”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从书画手中接过匣子。 在正院坐了小半个时辰，陆明珠便带着陆巧离开了。 柳安瑶朝书画使了个眼色：“去，叫人盯着她们。” “是。”书画应道。 前先陆巧来肖府，虽然没有来拜见夫人，但府里的消息都逃不过夫人的耳朵，每次陆家六小姐来，夫人都会命人暗中盯着她们。 陆姨娘不可信，谁知道她会不会背后给夫人使什么绊子呢。 不过就目前来看，她倒是没有任何异样。 看来的确是想跟夫人联手除掉陆家三小姐的。 但即便如此，对陆姨娘也不能放松警惕。 整个肖府都归柳安瑶管，想要在柳安瑶的身边安插自己人简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毕竟只要不蠢的，都知道在府里应该向着谁。 所以只要书画一声吩咐，有的是人来向夫人表忠心。 陆明珠带着陆巧回了自己的院子，刚坐下，陆明珠便看着陆巧道：“六妹妹，夫人送的这么贵重的头面，带回去怕是要遭人眼红，不妨先放在我这里，四姐替你保管啊，等你出嫁，我再添至你的嫁妆里面。” 说的好听是暂代保管，可谁知道几年后这东西还在不在。 就算还在，由陆明珠保管的这几年肯定也被她先戴上了。 这跟明抢，就差一层遮羞布了。 “四姐，你也喜欢吗？”陆巧仰着小脸，问道。 那直白的小眼神，就差没直接问“四姐你是不是想要从我手里骗过去占为己有”，叫陆明珠心里都虚了几分。 “咳……胡说什么呢，我什么好东西没见，会稀罕你这套头面吗？四姐是真心为你着想的，要是回府被抢了可别来找我哭鼻子啊。”陆明珠讪讪的笑道。 这死丫头什么意思啊？ 她是她亲姐姐，能占她便宜。 陆明珠打死也不承认她是觉得陆巧年幼好骗，想从她手里把这套头面忽悠过来的。 小丫头年纪小是小，可就因为年幼说话反而太直白了些，一点也看不懂人的脸色。 陆巧抱紧了匣子，露出乖巧的笑容：“四姐放心，我不会叫人抢走的。” 四姐这话就差没有指名道姓的点出三姐会抢她东西了。 哼，当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眼皮子浅么，三姐才干不出这么丢脸的事情呢。 她不会占为己有，顶多是扔了。 陆明珠暗暗翻了个白眼，皮笑容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呵呵，那就好。” 气人！ 太不好忽悠了。 “四姐夫是不是也送了好多珍贵的物件给四姐姐？能不能拿出来叫妹妹开开眼界呐？”陆巧忽然道。 不是说见的好东西多，不稀罕这套头面么？ 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多好的东西。 陆明珠嘴角狠狠一抽，陆巧无心的一句话像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能说至今她妆匣里的东西都没一件比得上柳安瑶送的吗？ 陆巧这是成心打她脸么。 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这你妮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爱财了。”陆明珠一副亲昵打趣的语气，连忙转移了话题：“上次你说乔家送了和离书给大哥，大哥不愿意和离，如今怎么样了？” 陆巧无语的撇撇唇，到底是谁爱财啊。 这话题转的好生硬。 第338章 :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哦，我也不知道啊，最近没听说大哥有什么异样。”陆巧把玩着手里的帕子，一脸随意的道。 知道也不告诉你。 陆明珠不疑有他，接着又问：“祖母跟父亲好不好？” 陆巧：“挺好的。” “三姐呢，有没有为难你？” 陆巧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掩去了眼中的一抹冷笑，问了这么多人，最想知道的还是三姐的一举一动啊。 “倒也没有太为难，不过四姐姐你也知道，我姨娘去了北院被禁足，下人们都是贯会看人下碟的，见我在府里没有任何靠山，终究是不如过去了。” 陆巧幽幽一叹，青涩的脸上满是我日子不好过的意思。 陆明珠心道你日子不过好了，那对我来说是好事。 她面上努力露出一抹同情的神色，拉着陆巧的手轻轻拍道：“真是难为你了，三姐有皇后娘娘撑腰，连父亲都对她格外器重，林姨娘固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怎么说都算长辈，她竟也如此不顾林姨娘的脸面，说禁足就禁足，唉……” 陆明珠一副为陆巧抱不平的模样。 “说到底还是三姐太年轻了，小小年纪掌家难免有些骄傲，但凡她看不顺眼的人都要一一铲除，现在是林姨娘，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你。” 陆明珠觑了陆巧一眼，又道。 “啊，不会？”陆巧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陆明珠，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我们可是亲姐妹呀。” 陆明珠嗤笑了一声：“呵，六妹妹，你终究是年幼所以才这般天真啊，她若真固念姐妹之情，又怎会不对林姨娘手下留情呢。” 陆巧似乎在消化陆明珠的话，张了张嘴巴，说不出半个字来。 陆明珠见状，也不再多说，掩去眸底的得意，安抚的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别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陆巧眨巴眨巴眼。 陆明珠无语的抽了抽了嘴角，这货怎么看起来有点蠢啊。 以前在陆家的时候看着也挺机灵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利用？ “画眉，把相公送来的蜜瓜切一盘来。”陆明珠把话点到为止，然后转首吩咐画眉。 画眉应声去了。 很快，她将蜜瓜端了过来。 陆明珠拿签子给她插了一个，笑着递到陆巧面前：“这可是宫里的贡品，你四姐夫也不过得了几只，一般人可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这炫耀的口吻，直让陆巧暗暗翻了个白眼。 四姐怕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给三姐送了一大筐，三姐放在冰窖里，她每天都能吃一个。 到四姐这里就成了吃不起的稀罕物。 稀罕也是真稀罕，可你一边立着和善姐姐的人设，一边暗戳戳的鄙视她算怎么回事？ 真把她当傻子了。 陆巧在心里一顿吐槽，面上却不显任何异样，在陆明珠得意洋洋的目光下一口一块吃了起来，最事索幸把盘子端到了自己的面前，吃的旁若无人。 上好的蜜瓜，不吃白不吃。 陆明珠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陆巧一个人干光了一整盘的蜜瓜，心痛的在滴血。 她就得了这么一只啊啊啊！！！ 自己还没偿到什么味儿呢居然全进了陆巧的肚子，这丫头是真不知道羞耻吗，都不给她这个主人留一点？ 陆明珠又气又脑，脸色都不由得沉了下去。 陆巧吃完一盘蜜瓜，抬头看着陆明珠，仿若没看到陆明珠难看的脸色，问：“四姐，还有吗？我还想吃。” 呵呵，就吃你这一个蜜瓜，你就快要装不下去了。 这么小气，还想拉拢她？ 好歹手段大气点呢。 三姐放在冰窖里的蜜瓜可是随她怎么吃的。 不只蜜瓜，皇后娘娘给三姐送来的西域葡萄，皮薄肉厚汗多，还无籽的那种，三姐也是大方的随她吃。 可惜不多，她只吃了一串。 陆明珠听到陆巧厚颜无耻讨要的话，气得差点吐血。 居然还有脸张嘴要？ “呵……呵呵……六妹妹，这么稀罕的水果是极为珍贵的，你当是那种烂大街的东西么，四姐都没舍得吃全留给你了呢。” 陆明珠干巴巴的笑道，眼神里的幽怨都快要藏不住了。 明明是自己没来得及下手吃，却偏要装出大方的模样。 “好。”陆巧点点头，一副“既然没有那我也不强求”的体贴表情，直叫陆明珠看了咬牙切齿，头痛脑胀。 陆明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忍住，千万要忍住。 “四姐不舒服吗？”陆巧问道。 陆明珠闷闷的应了一声，现在的她真是一点儿也不想看到陆巧这张脸。 “许是天气闷热，所以有点难受。”被气的：“离午膳的时辰尚早，六妹妹不防去花园里逛逛。” 陆巧扭头看了看屋外的日头，心里是抗拒的。 这么大的太阳，她并不是很想出去啊。 不过不等她拒绝，陆明珠便对画眉道：“叫人陪六小姐去花园，仔细伺候着。” 画眉：“是。” “六小姐，请。”画眉走到陆巧面前，笑道。 “四姐，夫人送的东西我就先放在这里，你叫人帮我看好了，可别丢了或损坏啦。”陆巧说着便起身，同画眉走了出去。 画眉站在院子里，正要叫个婢女跟随。 陆巧却打断了她：“画眉姐姐不用叫人了，我逛逛就回来，有秋影陪着就行。” 画眉略一犹豫，便也没有坚持：“是。” 等陆巧离开，兰秋便叭叭叭的开始数落了起来。 “姨娘，六小姐也太过份了，你当她是妹妹把好东西留给她，而她呢，只顾自己压根就没把你当姐姐。” 陆明珠眼神阴了阴：“要不是看她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居然还有脸再要，太无耻了，这蜜瓜大少爷送过来，姨娘都没舍得吃一口。”兰秋愤愤不平的道。 陆明珠一想到这么好的贡品都没尝到一块，气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这蜜瓜是昨天天柳相送来的，相公得到的第一时间便给她送了一个，这不仅仅是因为贡品珍贵，更代表相公疼她的心啊。 陆明珠是真的不舍得吃。 第339章 :这点好处算什么 如果不是怕放坏了，她恨不得当宝似的天天摆在屋里看呢。 今天陆巧过来，自己也是存着炫耀的心思忍痛叫画眉去把蜜瓜切了，可最后不仅没有得到陆巧羡慕的眼神，反而被她吃了一个干净。 唉哟不能想，越想越气人。 出了院子，陆巧便带着秋影往花园里走去。 “六小姐，有人跟着咱们。”秋影凑近了陆巧，压低了嗓音说道。 不是说跟踪的人技巧有多拙劣，而是陆巧跟秋影时时注意着周身的动静，所以不难发现有人跟着她们。 她前几次来的时候，就总发现有人偷偷看她。 起先只是觉得奇怪，回去同三姐说起之后，三姐便立即猜到了是柳安瑶的意思，她不放心四姐，更不放心自己，没有什么比万事掌握在自己手中更令人放心的。 头顶的太阳有些晒人，陆巧一手摇扇，慢悠悠的往花园里去，她不想逛花园的样子是做给四姐看的，就算她不提，自己也得找借口出来闲逛啊。 不怕有人跟，就怕没人跟啊。 否则自己这出戏唱给谁看？ “六小姐，肖夫人送给你这么贵重的头面，你当真就这么转送给四小姐啦？”秋影运了运气，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微微歪头，面色有些不安的问道。 陆巧轻笑了一声，语气嚣张的道：“这有什么，我与四姐感情深厚，只要是四姐想要的，没有什么不能给的。” “奴婢这不是怕肖夫人知道了会生气嘛。” “既然是送给我了，那不就是随我处置了，肖夫人既然想要我替她办事，这点好处算什么。” 秋影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惆怅的皱起了眉：“小姐，咱们真听四小姐的，帮肖夫人对付三小姐吗？” 陆巧忽然停下了步子，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树后面一道飞快闪过的衣角，故意讥笑了一声，道：“怎么可能，我与三姐四姐乃是血缘亲姐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自相残杀，四姐可是说了，那柳安瑶不过个是空有身份的草包，我们随意唬弄唬弄她就行，现在先稳住了她。” 秋影惶恐的拉了拉陆巧的衣袖：“小姐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陆巧不屑的笑道：“怕什么，等四姐想到办法把柳安瑶从正室的位置上拉下来，这肖府以后就是四姐说了算，到时候我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一副“我有四姐我不怕”的狂妄模样。 “四小姐也太大胆了，如果不愿意跟肖夫人联手大可拒绝就是。” “你傻呀，柳安瑶是肖府主母，如果四姐不应下，不是叫柳安瑶给四小姐穿小鞋的机会，四姐先暂时应下博得柳安瑶的信任，再见机行事，反正她又不可能知道我们究竟有没有去对付三姐。” 陆巧说罢，扇子用力扇了几下：“热死人了，不逛了，还是回去。” 等两人的身影走远了，躲在树后的一个婢女飞快的朝正院跑去。 婢女一离开，陆巧跟秋影又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看来是对给肖夫人通风报信去了。”秋影说着，哭笑不得的看着陆巧：“六小姐，你刚刚那些话是不是太狠了？奴婢怕肖夫人日后也会把你记恨上了。” 陆巧：“……” 看破不说破啊姑娘。 “稳住，柳安瑶知道四姐阳奉阴违，对付她都来不及呢，估计没那么多的时间来对付我。” 何况真正叫柳安瑶恨之入骨的可是三姐姐。 四姐人在肖府，柳安瑶对付起来比较容易，可她的手却没那么容易伸到陆家去，否则也不会打着收买自己的主意。 光是对付这两个人柳安瑶就已经够忙的了，等她想起自己来，还不知道又是什么光景呢。 自己以后还是低调点，尽量不要往柳安瑶面前扎眼。 陆巧回到陆明珠的院子：“四姐，天太热了我实在没有胃口，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 赶紧走，谁知道柳安瑶得知了她说的那些话后会不会立即过来发难，她留下来不是羊入虎口么。 她说着，把妆匣递给秋影，抱好。 送给四姐的话，都是故意说给那人听的。 她凭本事圈的好东西，凭什么便宜别人。 陆明珠听到陆巧这么说，也不客气的挽留：“既如此，那我就不多留六妹妹了，路上小心。” 赶紧走，看见你就头疼。 陆巧带着秋影逃也似的离开了肖府，那着急的模样简直叫人以为身后有鬼在追。 正院。 婢女扒拉扒拉的把陆巧跟她丫环的对话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柳安瑶。 她把两人的对话绘声绘色的复述了一遍。 柳安瑶越听，脸色越是阴沉，一只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双眸喷火。 砰！ 她猛的一拍桌子，怒道：“好你个陆明珠，我不计前嫌与你化干戈为玉帛，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夫人，仔细手疼。”书画抓起柳安瑶的手，心疼的道。 不说不觉得，书画一说柳安瑶顿时觉得手一阵火辣辣的疼。 实在是气狠了，下了狠劲，疼的还是自己。 “呵，还真是小看了她，对我都敢阳奉阴违，还妄想取我而代之，贱人。” “既然陆姨娘不识抬举，夫人又何必对她客气。”书画恨恨的道。 她家夫人自降身份与她交好，陆姨娘非但不感激，反而背地里捅刀子。 “好，好，好，真是好的很，陆家姐妹沆瀣一气，我还真信了她跟陆襄不和，到头来都是做给我看的一场戏，我动不了陆襄，难道还弄不死她陆明珠？” 柳安瑶气得脸红脖子粗，只觉得胸口仿佛一团怒火要喷射而出。 她堂堂相府嫡女，从小高高在上，谁见了她不是礼让三分，就是与她向来不合的宋蓁蓁也不敢这样打她的脸，陆家几个姐妹竟然这样羞辱她。 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书画愤怒的同时还保持着一份清醒，闻言道：“夫人，大少爷如今对陆姨娘还有几分喜欢，你刚嫁进门，大动干戈怕会惹大少爷的不快。” 固然大少爷不敢说什么，但心里要是对夫人生了嫌隙时间久了总会影响感情的。 第340章 :太抠门了 “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只要我爹在朝一日，肖家就不敢动我半分。”柳安瑶不屑的道。 呵，陆明珠敢戏弄她，找死。 先前她还能忍得住慢慢跟陆明珠玩，可这贱人竟然这样嚣张，敢骂她是草包。 柳安瑶只恨不得立即冲到陆明珠的院子里掐死她。 书画见柳安瑶暴跳如雷，也不敢多劝。 正在气头上，她劝的越多只会叫主子越恼火。 陆明珠被陆巧气得午饭多吃了两碗，孰不知自己被陆巧卖了个底朝天，在肖府的好日子即将到头了。 陆巧回了自己的院子，匆匆吃了点午膳，便去找陆襄了。 此时陆襄刚坐下准备吃午饭。 “三姐。”陆巧喊了一声，然后看着她面前的一桌菜肴，道：“三姐还没吃午饭呀。” 陆襄看着匆匆而来的陆巧，以及她怀里抱着一只匣子，顿了一顿，问：“刚从肖府回来？” “恩。” “吃午饭了吗，一起吃？” 陆巧犹豫了一瞬间，把手里的妆匣往旁边一放，顺势坐了下来：“好呀。” 天热吃不下饭是真的，刚回自己的海棠院只是随意吃了几口，这会站在凉丝丝的厅里，闻着香味，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还能再吃一点。 来都来了，那就再吃点。 云遮立即给陆巧盛了一小碗米饭。 陆巧一边吃，一边哒哒哒的把自己在肖府干的事说了一遍。 “估计柳安瑶这会肯定气炸了，别说与四姐联手了，没第一时间去灭了四姐都是她仁慈了。” “三姐姐，这么一来我就不用再去肖府应付四姐姐了？” “你不知道四姐有多小气，她得了一个贡品蜜瓜，就得意的跟个什么似的，迫不急待的来同我炫耀，我多吃了两口那脸色顿时就变了，还一副我没见过世面不配吃蜜瓜的模样。” “今天去见了柳安瑶，她送了我一套珍珠头面，四姐私下居然跟我说让她保管，等我日后成亲再作为嫁妆还给我，不是说肖府极为富贵么，她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怎么见了好东西就想占为己有？” “那个三姐姐……柳安瑶送给我的头面，我能留下吗？怪精致的呢。” 陆襄从来不知道陆巧的话这么多。 听到最后，她抬头看了眼被陆巧放在一旁的妆匣：“打开看看。” 陆巧应道，放下筷子打开了妆匣。 柳安瑶打着收买陆巧的心思，就算是随便送出手的东西，亦是普通人难以求到的，所以这整套头面看起来很是精致俏丽，很适合这个年纪的陆巧。 “还不错，收着。”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的是傻子。 陆巧闻言，顿时咧嘴笑了起来：“好咧。” “蜜瓜吃完了，皇后娘娘上午叫人送来的糕点，你喜欢的话拿些回去。”陆襄又道。 陆巧笑眯了眼，高兴的连连点头。 她发现，如果放下成见与三姐交好，她真的是个温柔又大方的人啊。 不过狠起来的时候，也够叫人心惊胆颤的。 “我一会想去看看姨娘。”陆巧想了想，道。 自从姨娘搬去了北院，她就去了一次。 陆襄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 只要林姨娘从此安份守己不整妖娥子，她并不介意陆巧去北院。 陆巧听着那句没有一丝感情的“恩”字，心情更好了。 “往后陆明珠怕是没有多余的功夫来搭理你了，肖府不必再去，陆明珠很快就会发现你从中挑拔害她，要是回来找你算账，你警醒着些。”陆襄说道。 陆巧点点头：“恩。” 陆明珠来了她也没什么怕的。 父亲跟祖母都放弃的人，在陆府几乎没有任何地位了，她还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被陆明珠欺负了去？ …… 左世闻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同大理刑继续追查杀害郑文武的凶手。 大理寺卿王大人打心眼里是看不上左世闻的，脾气又臭又硬，可谁叫皇上要抬举他呢，所以也只能忍着。 左世闻要求王大人带他到凝香楼，再看一遍现场。 自从出事后，凝香楼的人被抓，官府便封了这里，里面依旧是当日的模样，没吃饭的酒菜还摆在桌上，这么热的天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馊味。 “呕——” 王大人没忍住，捂着嘴跑到旁边干呕去了。 左世闻脸色微微一变，堪堪忍住了。 楼里的人都进了大牢，自然不会有人收拾这些残羹，何况要调查凶手，衙门的人要保留现场，更不会来替他们收拾。 压下了心底的不适，左世闻问：“温灵住哪间屋子？” 王大人扶着墙，指了指二楼最南面：“上楼梯往南一直走到底，第一间。” 左世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朝着二楼走去。 王大人犹豫了半晌，捏着鼻子也跟着上楼了。 进了温灵的房间，一股脂粉香味扑鼻而来，王大人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凝香楼我们已经排查了数次，该有的线索跟证据都记录在案，你现在再来查一遍未必有用。”王大人道。 左世闻没有回应他，认真的查看。 王大人讨了个没趣，无语的瞥了瞥唇。 一个时辰后，左世闻便离开了凝香楼。 “今日有劳王大人了，我还有事回刑部，就不同王大人一起走了，告辞。”他朝着王大人一拱手，然后上了轿子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留在凝香楼门口的王大人：“……” 所以老子大热天的陪你跑这么一趟，不说请老子吃顿饭，连口茶都没得喝？ 这是什么扣门的人啊。 王大人把自己气成了一只河豚，最后愤愤的拂袖走了。 “大人，回衙门吗？”他的常随问道。 王大人没好气的道：“回什么衙门，累死了，回家睡觉。” 左世闻这么积极的查案，那就让他一个人查去好了，他还省心了呢，就看他能查出什么花来，新官上任，皇上交待的第一个案子都办不好，到时候可就有他好看的。 王大人在心里兴灾乐祸的想。 现在有左世闻被人关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如果最后没有查清楚安郡王被害一案，那么首当其罚的肯定就是左世闻了。 看不惯他的官员那么多，还不一个个都对准了左世闻喷。 第341章 :是个男人 这么一想，王大人顿时觉得左世闻任刑部尚书真不错，至少能给他挡灾。 然而谁也没料到，七日后，左世闻便找到了凶手。 王大人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坐在大理寺喝茶，闻言惊的手里的茶都翻了。 “你说什么？” 前来禀报的衙差又说了一遍：“左大人找到了那个叫温灵的住处，召集刑部的人已经去了。” 王大人拿帕子随意的擦了擦湿掉的袖子，急忙道：“叫上人，我们也去。” 人早就不在京城了，但也跑的很远，躲在一个村子里。 王大人带人到的时候，就见村子的某处，火光冲天，黑沉的农烟直冲云霄，走进时才发现左世闻等人都在着火的屋子前面，村民跟刑部的人的在灭火。 “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王大人惊讶的看着温天火光的屋子，问。 左世闻沉着脸，道：“我寻着线索查到了杀害郡王的凶手躲在这个村子里，刚到村子的时候便看到那个女人正在河边打水，她也发现了我们，转身就跑，我们追过来的时候屋里便起火了，火势太猛，人都进不去。” 王大人：“啊？所以是她自己故意放火自杀？” “目前来看是的。” 而此时的村头，一辆灰仆仆的马车飞快的离去，原本该丧生火海的温灵正坐在里面，正飞快的扒着自己的衣服。 咕咚—— 一只橙子从她的衣服滚了出来。 温灵愣了一愣，随即一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掏啊掏，然后掏出了另一只橙子，朝着对面坐着的男子抛了过去。 “请你吃。” 坐在温灵对面的盛闲嘴角都快要抽飞起来了。 如果当初追捧温灵的男人见到这一幕，恐怕一个个下巴都要碎了一地。 谁能想到令他们趋之若鹜的青楼花魁竟然是个男人…… 特么是个男人！ “温灵”真名叫温良，原先是阳宁里的名小倌，被权贵们当作玩物，意外被人当礼物送给了楚今宴，因为过够了这种受人欺辱的日子，所以当时准备了匕首，打算先杀了楚今宴然后再自杀了此残生。 只是没得逞，反而被毒打了一顿。 楚今宴没要了他的命，而是把温良放了。 但却把出主意的官员给办了，流放三千里。 这次杀郑文武，楚今宴命人找将温良带来了京城，让她男扮女装随便混进哪家青楼，再想办法吸引郑文武的注意。 温良男生女相，极为貌美，否则也不会被人卖去了小倌楼，扮起女装来更甚花魁几分。 只要他杀了郑文武，楚今宴便承诺帮他摆脱过去的日子，堂堂正正的以男人的身份站在阳光下。 楚今宴会帮他善后，但若是没本事被抓住了，那就自生自灭。 想要自由，就得有所付出。 温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杀了郑文武后，他在楚今宴的掩护下逃了，扮成农女暂时住进了这个村子。 原先楚今宴的打算是让贺裕领了抓拿凶手的功劳，只是没几天便出了刑部大牢郑宽指使人下毒一事，于是立即改了主意。 他并没有让左世闻知道自己的计划，只是暗中放了线索让他查到了这里。 温良不可能被抓走，于是就有了放火自焚的一幕。 烧蕉的尸体是早就准备好的女尸。 泼了桐油的屋子，火势大到人进不去，温良便趁机从地窖里跑了，盛闲在村口接应。 “我真是谢谢你啊。”盛闲嫌弃的道。 一想到这玩意被温良当作胸，他怎么都下不去嘴。 温良迅速的换上了盛闲带来的男子衣袍，散了头发挽起了男子的髻，用一支玉簪固定，抹去了脸上浅浅的粉黛，从那张美貌的脸上隐约能看到属于男子的阳刚之气。 “我的任务是不是算完成了？”温良问。 盛闲唇角一勾，露出浅笑：“完成了。” “那殿下当初答应我的事情……” “给。”盛闲从身后掏出一个包袱扔给温良：“你自由了。” 温良听到这短短的几个字，神色狠狠一怔，眼中闪烁着重生的狂喜。 他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叠银票，还有一张身份户籍，在他老家闵州。 一瞬间，温良不由得红了眼眶。 “替我多谢殿下。” 盛闲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敲了敲车壁。 马车停下，他道：“我就不送了，车夫会把你安全送到闵州，后会无期。” 温良朝着盛闲抱拳行了一礼：“后会无期。” 他替八殿下杀了郑文武，八殿下给了他想要而要不起的自由，从此他们之间再无瓜葛，不见面才是最好的，要是哪日他跟八皇子再相见，不是自己暴露被抓就是八皇子倒台被人抓到把柄要治于死地。 哪一个都不是他们期待的。 所以不要再有见面的机会。 盛闲下了马车，朝着车夫略一点头，车夫扬起马鞭，马车扬尘而去。 左世闻立了功，但脸色却比没立功的众的还要难看。 皇帝要褒奖他，他却因为没能抓到活口跟皇帝请罪。 成德帝：“……” 好想打他。 朕夸你，你就接着，跟朕较什么真？ 王大人嫉妒的不行，就差没大喝一声：你不要功劳，放着我来！ 没有人怀疑被烧死的尸体不是“温灵”，因为衙差们拿着“温灵”的画像一个个问了村民，但凡见过“温灵”的村民都证实住在那里，搬来才不过月余。 而左世闻带着衙差们找到村子了的时候，又以有那么多双眼睛亲眼看到“温灵”在河边打水，见到他们才转身就跑。 满朝文武不少人对左世闻的能力是服气的。 人虽不咋滴，但本领却是不小。 崔大人跟王大人查了半个多月的案子，他一接手才几天呢就抓到人了。 虽然最后是自杀，领回来个尸体。 但崔大人跟王大人先前连个头发丝儿都没见到啊。 …… 乔府的后门是条僻静的巷子，此刻墙上正靠着一把梯子，陆朝正踩在梯子上往上爬。 因为小厮要把马车停好，所以来晚了一会，一看自家少爷所爬的墙头，差点没两眼一黑栽倒在地。 “少爷，错啦，错啦，你爬错墙头啦。” 陆朝回头：“恩？” “乔府在这一边。”文竹指着对面的墙，道。 －－－－－－题外话－－－－－－ 前面的内容如果出现了温良的名字，那就是我搞混了，呜呜呜，不过两人是以一人哈 第342章 :我混蛋 陆朝脸色一黑：“你不早说。”飞快的从梯子上下来。 文竹：“……” 谁知道您连岳父家的墙头都不认识。 梯子重新靠到了乔府的墙上，陆朝对文竹道：“扶稳了。” “是，大少爷。” 陆朝爬上墙头，看着离地那么高的距离，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他的腿本就瘸着，要是这么跳下去不得废了。 于是陆朝黑着脸，又重新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气死他了嗷，大门不让进，后墙又太高不敢跳，他见个媳妇儿而已，怎就这么难？ “怎么了大少爷？”文竹眨巴着眼睛，问。 陆朝气的磨牙，抖了抖自己还没好透的腿，文竹立即明白，犹豫了一下，他道：“大少爷，奴才发现旁边有个狗洞，要不您委屈一下？” 陆朝：“……” 士可杀，不可辱！ 一盏茶后，陆朝站在乔家的后院，吐掉嘴里的杂草，理了理因爬狗洞而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大步流星的朝乔婧如的院子走去。 可谓身残志坚。 路上难免碰到了乔府的下人，看到陆朝一瘸一拐的身影后，众人都懵了。 “那是姑爷？” “什么情况，姑爷怎么进来的？” “咱们要不要去禀报夫人？” “要……要，不然到时候问罪起来，岂非咱们的错？” 陆朝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乔婧如正拎着一个水壶在浇花。 “乔乔……” “啊！”乔婧如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壶都飞了。 她回头，就见陆朝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朝自己走来。 乔婧如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随即转身就走。 陆朝见状，忙追了上去，在乔婧如把门关上的一霎那挤了进去。 丁妈妈听到乔婧如的惨叫声追了出来，问洒扫的婢女：“发生什么事了？” 小婢女回道：“是姑爷来了。” 丁妈妈：“人呢？” 婢女指了指屋子：“跟小姐进屋了。” 丁妈妈捏了捏拳头，最后忍住了冲进去打人的冲动。主要是小姐没有赶人，她当奴才的也不好越俎代庖。 而屋里，乔婧如见陆朝跟着进屋下意识的就要将人推出去，陆朝迅速往地上一坐，然后双手死死的抱着乔婧如的腿，一脸的无赖模样。 乔婧如又恼又羞，陆朝的脚瘸了，手好了，一双手坚固的像是两道墙，叫她动也动不了。 想喊人，可叫人看见自己跟陆朝这副模样又实在丢人。 “陆朝，放手。” 陆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错了，乔乔。” “再不放手我喊人啦。”乔婧如的小脸黝黑黝黑的。 陆朝的手臂又紧了几分：“乔乔，我很想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以前是我太混账了，从今往后我一定改过自新，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乔婧如听着陆朝的剖白，心一点一点发紧。 过去最想听的便是陆朝的回心转意，可如今，他的这番话却令她窒息，在她差一点被人毁了清白后，陆朝跑来跟她说，他错了！ 乔婧如的黑眸不由得冷了下来：“你是不是想错人了，我可不是你那外室。” 陆朝一听到外室，整个人都不由得抖了一下，打内心里抗拒。 正要说话，便听乔婧如冰冷的嗓音响起：“陆朝，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喜欢容音，想要跟她双宿双栖，我成全你们。” 每说一句，乔婧如便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剥离一分，疼的不行。 “不要不要不要，我以后只想跟你双宿双栖，什么外室什么小妾我通通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没有什么同情，是我醒悟的太晚，我心里是有你的，只是因为可笑的自尊心作祟，过去一直不肯承认你的好，乔乔我不和离。” 因为当初成亲，乔婧如与自己想象中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妻子人选截然不同，所以一直抵触着，不肯正视她的优点跟心意，觉得自己是被强迫的那一个。 是他太可笑了。 “可我不想继续跟你过下去了。”乔婧如的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现在每每想到那一次的经历，她都无法释然，哪怕没有被侮辱，但那个男人撕开她外衣的那一瞬间，她真的很绝望，也死心了：“就当我配不上你，不用再费心思了。” 陆朝闻言，只觉得心像被人撕碎了一样。 他喉头微微胀痛，这种再也抓不住乔婧如的感觉让他深深的恐慌。 “你没有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我养外室，我混蛋，我不干净了，乔乔你不要嫌弃我，要是以后我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你……你就阉了我……”陆朝一咬牙，破罐子破摔的道。 乔婧如嘴角微微一抽：“……” 这么狠！ 还有，这都跟谁学的这无赖的招术？ 乔婧如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习惯了跟陆朝争锋相对，乔婧如对眼下的陆朝没辙，他又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腿不撒手，大有自己不点头就不松手的意思。 “来人。” 乔婧如忽然朝着门口唤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丁妈妈闻言，立即推门而入，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地上抱着自家主子腿不放手的陆朝，呆愣了一瞬，才道：“小姐。” 回了乔家，乔婧如又打定主意跟陆朝和离，丁妈妈二话不说就把称呼给改了过来。 “把他拉走。”乔婧如道。 丁妈妈闻言，顿时撸起了袖子，叫了院里的粗使婆子过来，几个人合伙好不容易把陆朝的手指给一根一根掰了开来，然后一左一右分别架着他的手准备拎出去。 陆朝觉得自己要真这么被人拎出去，简直丢脸丢到爪哇国。 “等一下，我自己走。”他大喝一声。 丁妈妈戒备的盯着他，一脸不信。 陆朝嘴角狠狠一抽，他的信誉有这么差吗？ “真的，我自己会走。”陆朝又强调了一遍。 丁妈妈朝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松了手。 陆朝依依不舍的看了乔婧如一眼，然后从自己的腰后抽出一只扁方的锦盒：“乔乔，这是皇上赏赐给贞嫔的一对玉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送给你。” 第343章 :过两天再来 乔婧如默默的看了眼桌上的锦盒，暗道这玩意塞在腰间，就不觉得咯的慌？ “那我走咯，过两天再来找你。” 乔婧如淡淡的道：“不用了。” 陆朝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听不听！ 丁妈妈一直跟在他的身后，防着他半路再杀回来。 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好看到乔夫人脚步匆匆的走来，看到陆朝，怔愣了一下：“你怎么进来的？” 下人来禀报说陆朝出现在乔府，往如儿的院子走去了，她都惊呆了，正要去看看什么情况。 陆朝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当然不能说自己钻狗洞爬进来的，不仅有损他风流倜傥的形象，更防着乔家知道把那个狗洞给堵了，那他下次被拒之大门的时候就不方便进来了。 “给娘请安，小婿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见娘。” 乔夫人看着陆朝离去的背影，一脸狐疑的去找女儿。 乔婧如正盯着锦盒发呆，盒子被良辰打开，露出里面剔透的碧玉镯，上好的品种，世间罕见。 想想也是，皇帝送出去的东西，岂有差的。 陆襄并不知道陆朝又去了乔家，她得到贞嫔的召见，进了宫。 去延禧宫前，她先去见了宋皇后。 因为陆襄受伤，已经有月余没有进宫了，宋皇后看到她的时候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襄襄，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突然进宫了？可是有事？” 宋皇后拉着陆襄一阵嘘寒问暖，叫陆襄心里暖暖的。 她笑道：“谢娘娘关心，伤势已经大好了，贞嫔娘娘有事见我，这么久没进宫来看望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宋皇后嗔她一眼：“恕什么罪，你被老八牵连受了无枉之灾，本宫恨不得出宫去看你。” “让娘娘挂心了，娘娘近来可好？”陆襄道。 宋皇后知道的版本，跟众人知道的一样，只以为她是因为在街上受到了暗害楚今宴杀手的误伤，陆襄没敢告诉皇后真相，怕皇后勃然大怒冲到公主府把楚惠宁给打个半死。 以皇后娘娘重情的性格，这可真不好说啊。 作为一国之母，她的一言一行都事关重大，陆襄觉得自己这种小事，还是不要让娘娘操心了。 “也就那样。”宋皇后冷哼着道：“后宫里的人再蹦跶本宫也压得住。” 主要是贤嫔栽脏嫁祸一事还历历在目，好好的妃位被降为嫔，所以还没有人敢在风头上犯事，至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宋皇后面前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陆襄看着宋皇后有些心疼。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身为皇后高高在上的尊贵，却没人想过这份尊贵之下暗藏着多少汹涌。 宋皇后感受到陆襄的心疼，心里热乎乎的。 “贞嫔既然找你有事，那就快去，一会来过来陪本宫用午膳。”宋皇后笑道。 陆襄点点头。 云露立即高兴的道：“那奴婢一会要好好露一手，多做些三小姐爱吃的菜。” 陆襄看着云露，笑道：“我可舍不得云露姑姑这么辛苦，安排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食。” 云露被陆襄哄得心花怒放，捂着嘴咯咯直笑：“三小姐真是太会说话了，奴婢一点都不辛苦。” 陆襄从景仁宫出来，往贞嫔的延禧宫去。 早在陆襄进宫，贞嫔就知道她先去了景仁宫，不说她跟皇后娘娘这般亲厚的关系理应先去拜见皇后，就算没有，妃嫔的家眷进宫，也该第一时间去给皇后请安。 “娘娘，三小姐到了。”素微走进殿里，笑道。 话落，便见陆襄进来。 “拜见贞嫔娘娘，娘娘金安。”陆襄恭敬的福身行礼。 贞嫔忙拉她起来：“快免礼，素微，将冰镇的绿豆饮端上来。” “是。”素微应声道，很快便将绿豆饮端了过来。 “一路走来三小姐热坏了，快喝点降降署，娘娘早早便叮嘱奴婢准备好的。”素微笑道。 陆襄看着贞嫔，道：“多谢姑姑。” 贞嫔神色柔和的道：“一家人，跟姑姑还这么客气呢。受的伤可好了，本不该让你随意走动，要好好休养着，不过我听说了陆朝的事情，又不晓得其中细节，想来想去也只有叫你进来问问才最妥当的。” 作为皇帝的妃嫔，她不能轻易出宫，府里母亲年纪又大了，听说为了陆朝的时候没少头疼，除了陆襄，她也着实不知道该向谁了解。 所以在叫伏月出宫问过陆襄的伤势后，将她叫进了宫里。 陆襄捧着绿豆饮喝了一口，道：“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姑姑不必担心。” “那就好，我的库房里有一支百年人参，一会你带回去补补身子。”贞嫔道：“如今虽然你们都在京城，但我在宫里，还是没法及时得到消息，真没想到姚姨娘竟是这样狠毒的人，还有那陆朝也是糊涂。” 陆襄：“祖母心疼姑姑在宫里不容易，哪里舍得让姑姑再为府里的事情操心，所以有意瞒着，好在没有酿成大错，姑姑是怎么知道的？” 贞嫔闻言，无奈的失笑一声：“陆朝递拜贴进宫要见我，我原本也纳闷着，这孩子从来没有事找过我，见了他才得知府里前段时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陆襄一脸错愕：“他进宫了？” “恩。”贞嫔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咬牙切齿：“从我这里哄走了一对玉镯，一千两银子，说是要给婧如买礼物，对了，婧如那孩子如何了？” 这臭小子嘴甜，三言两语就让她心软了。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对陆朝很是无语：“大嫂回了乔家，幸亏我们赶去及时，没有发生悲剧，不过发生这些事情大嫂的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前些日子送了和离书来，只不过大哥不愿意和离。” 贞嫔幽幽一叹：“你大哥即有悔过的决心，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想来以后肯定会对婧如一心一意，你向来与她交好，得闲好好劝劝，好好的一个家，没必要散了。” 这个世道对女人向来苛刻，一个和离的女人势必日子艰难。 贞嫔不管是从陆家的角度还是从乔婧如的立场去考虑，她都觉得不能和离。 第344章 :不赞同这看法 陆襄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恩了一声。 她不赞同浪子回头金不换这看法，更认为是狗改不了吃屎。 自己是因为重生，所以对感情，对人生有了不同的想法，但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她站成一线支持大嫂和离，远离陆朝。 不过要让她去劝大嫂回来，那是不可能的。 贞嫔不知陆襄的心思，继而又问：“姚氏死了，母亲与哥哥如何安置霄儿？” 自己的姨娘谋害亲大哥，如今陆霄在陆家还真是尴尬。 姚氏的计谋败露，只要陆朝以后都不再犯混，陆家以后肯定是交到他手里的，他又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陆霄？ 他们原本是至亲兄弟，却因姚氏这个女人而生了嫌隙。 陆襄道：“祖母跟父亲把七弟接回来了，此事在陆家不是秘密，也没有瞒着七弟，父亲说，不管两人以后的出路如何，陆家的所有两兄弟一人一半，有他在，不会让大哥欺负了他，待七弟成年便分家，不过七弟不愿意，自请回阳宁城老家，他坚持，父亲最后也就依了他，请了可靠的人回去照顾。” 小小的少爷，在得知自己的生母要对大哥痛下杀手，也是无法接受的，留下来或许不会遭到陆朝的报复，但继续留下来，不是生活的悔恨里，便是在漫长的日子里渐生怨恨。 对孩子来说，哪怕自己的亲娘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也绝不会盼着她死。 陆霄回阳宁城，远离这个有，或许会慢慢淡化他心底的怨，不用面对陆朝，就少点愧疚，或许能活的更自在些。 贞嫔默默的点了点头。 大哥膝下统共就两个庶子，宁愿兄弟两不再相见，也舍不得叫两人以后变成仇人。 贞嫔难得见陆襄，对府里的每个人都过问了一遍。 临近正午的时间，皇后宫里的紫苏来了。 “奴婢见过贞嫔娘娘。”紫苏福身行礼道。 贞嫔：“快免礼。” “景仁宫的午膳已经准备好，娘娘请三小姐过去。”紫苏道。 贞嫔微微一愣，暗道皇后娘娘真是疼爱陆襄，便也不将陆襄拘着：“既然如此，那快去，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何况皇后有请，她一个嫔也不敢不放人啊。 不过与自己亲近的侄女得皇后喜欢，贞嫔乐见其成。 陆襄起身，道：“姑姑，侄女去了。” 紫苏欠了欠身：“奴婢告退。” 两人走后，贞嫔不由得感叹道：“本宫能感觉的出，襄襄对皇后比对本宫这个姑姑更加亲厚。” 语气里含着一丝丝的落莫。 素微闻言，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忙劝道：“娘娘快别这么想，您与三小姐可是血缘至亲，感情不用放在明面上，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三小姐能得到她的喜欢与看重，是三小姐的福气，与皇后娘娘亲近些也是应该的。” 主子，你可别犯糊涂啊。 贞嫔扭头看到素微隐隐有些发白的脸色，瞬间明白她在想什么，嗔了她一眼，笑道：“你又瞎想什么呢，本宫不过感叹一句，值得你慌成这样？” 素微羞涩的笑了笑，松了口气，很痛快的请罪道：“奴婢知罪。” 陆襄在景仁宫陪皇后用完了午膳，又在皇后的寝宫里睡了个午觉，当然没有睡在皇后的凤床上，而是在塌上睡了一会。 临近傍晚，宋皇后这才放她回去。 回到陆家，便有婢女告诉她，老夫人说等她回府了去福元堂。 于是陆襄便直接去见老夫人。 “祖母，你找我？”陆襄进屋，小脸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佛经，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累不累？” 陆襄顺势在老夫人的身旁坐下，微仰着脑袋，摇头道：“不累，祖母，我的伤都好了。” 她的伤才刚好，老夫人是怕她进宫走那么多路会累着。 陆襄的额头微微淌着细汗，老夫人拿帕子温柔的替她擦汗，而后道：“你刚进宫没多久，三皇子府便派人送了贴子来。” “三皇子府？”陆襄闻言，不由得愣了一愣：“下帖子的是三皇妃？” “是她。”老夫人道。 “可孙女跟她不熟啊。”陆襄惊讶道。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与三皇妃都不过是泛泛之交，几乎没有往来，她怎么突然给自己下帖子了。 自打进京，她连见都没有见过这位皇妃啊。 老夫人想了想，道：“各家府上的往来应酬，有时候不需要多熟，三皇妃请你，许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 说白了，以陆家的地位，陆襄还不够格参加三皇妃的设宴。 不过皇后娘娘喜欢她，三皇妃请赴宴她也说得过去。 三皇妃是王御史的嫡女，为人很是八面玲珑，不过貌似并不是很得三皇子的喜欢。 陆襄不由得想到了先前在景仁宫，见到宜妃来向皇后请求给自家儿子纳侧妃的一幕，纳的还是陈翰林的嫡女，差点没叫皇后打出去。 但三皇子风流，府里有一正妃，小妾无数，据说几个皇子府里的女人加起来都没他一个多，就这花心的性子，陈翰林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才怪了。 陆襄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顿。 面上却乖巧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怎么看？” “既是三皇妃邀请，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你也不小了，该多出去走动，多结交世家小姐于你亦有好处。” 若假以时日，八皇子真的实现承诺取襄襄为妃，那么她就更需要有自己的人脉了。 怎么看都应该去的。 “我知道了，祖母。”陆襄点头，应道。 三皇妃是文御史的嫡女，为人很是八面玲珑，不过貌似并不是很得三皇子的喜欢。 陆襄不由得想到了先前在景仁宫，见到宜妃来向皇后请求给自家儿子纳侧妃的一幕，纳的还是陈翰林的嫡女，差点没叫皇后打出去。 但三皇子风流，府里有一正妃，小妾无数，据说几个皇子府里的女人加起来都没他一个多，就这花心的性子，陈翰林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才怪了。 陆襄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顿。 面上却乖巧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怎么看？” 第345章 :打起来了 “既是三皇妃邀请，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你也不小了，该多出去走动，多结交世家小姐于你亦有好处。” 若假以时日，八皇子真的实现承诺取襄襄为妃，那么她就更需要有自己的人脉了。 怎么看都应该去的。 “我知道了，祖母。”陆襄点头，应道。 荷花宴在三天后，老夫人道：“正好给你新做的一批夏装明天就能送来了，可惜都比较素雅，不够出挑啊。” 既然要在京城的贵女圈中立足，太低调了可没人会注意得到你。 陆襄哭笑不得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我上个月才做过夏装。” 老夫人不以为意的道：“那不一样，没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也意味着你要及笄了，自然得多做几身新衣裳。” 她是按着孙女的喜好做的衣裳，可一想到去参加三皇子府的宴会，就不够精致华丽了。 可是又来不及再重做。 老夫人愁的眉头紧皱。 陆襄见状，忙道：“祖母，平时怎么穿，我去参加宴会还怎么穿，太过了反而招摇，惹人不快就不好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张明艳动人的脸庞，觉得陆襄说的也有道理。 本就生的绝色，若是打扮再出挑的话似乎是有些抢人风头了，别到时候没有结交到贵女，反而糟人嫉妒了。 “行，你有分寸，祖母也不担心。”老夫人伸手摸了摸陆襄如凝脂般白嫩的脸蛋，道：“不过也不必刻意扮丑。” 陆襄乖巧的点点头。 翌日，红音将陆襄的新衣裳送了过来，一共六套，每套衣裙都用上了金丝或者银线。 “做这么多？”陆襄乍舌。 红音笑道：“老夫人吩咐的，还命温妈妈拿了五百两给奴婢，让奴婢什么好用什么。” “祖母的衣服你们做了吗？”陆襄问。 “小姐放心，落了谁也不会落下老夫人的。” “好。” 这时，雾月匆匆进屋，道：“小姐，四小姐回府了，与六小姐吵起来了。” “去看看。”陆襄闻言，连忙起身。 陆明珠这是回来找陆巧算账来了。 海棠院外围了不少人，听着屋里的争吵声，众人面面相觑。 陆明珠指着陆巧怒气冲冲的骂道：“贱人，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居然害我。” “四姐上赶着给人当妾，到底是谁更贱。”陆巧神色冰冷的瞪着陆明珠。 “反了你了，敢骂我。”陆明珠见陆巧这么羞辱自己，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扬手便是一巴掌朝陆巧扇了过去。 陆巧一直防备着陆明珠，目光一凛迅速往旁边一闪。 秋影没想过自己主子会躲，见陆明珠抬起手来，条件反射的便是拦在了陆巧身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陆巧先是一懵，紧接着便是怒火中烧，一把将秋影拉到自己的身后，二话不说回了陆明珠一巴掌：“在我的院子里放肆，陆明珠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陆明珠没来得闪，更没有人替她挡巴掌，她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 陆巧人虽小，力道却不轻，一巴掌直接把陆明珠扇的趔趄了一下。 陆明珠被打懵了。 回过神来后，看着陆巧的眼神恨不得要杀了她。 “你敢打我。” 陆巧被陆明珠这无耻的话给气笑了，冷笑连连。 “你是谁啊，我为什么不敢打。” 合着你打人是对的，她还手就不应该，什么脑子。 还当自己是父亲的心肝宝贝呢，她就看今天父亲知道的这件事情，会不会来给陆明珠作主。 陆巧的轻视与不屑顿时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的朝陆巧扑了过去：“小贱人，我跟你拼了。” 秋影护主，被陆明珠一把抓住了头发，陆巧立即抓住了陆明珠的头发。 陆明珠痛到龇牙咧嘴，朝画眉跟兰秋怒道：“还不帮忙。” 两人连忙上前去把陆巧拉开。 海棠院里的婢女们见自己的主子被个奴才拉扯，那还得了，于是撸着袖子就上去揍画眉跟兰秋，一个人加入战局，其余人便也陆陆续续的上了。 画眉跟兰秋哪里敌得过这么多人，一边哇哇大叫，一边叫着他们带来的丫环来帮忙。 一时间，海棠院里一片惨叫声，混乱不已。 陆襄到的时候，陆巧正拽着陆明珠的头发，而陆明珠则双手箍着陆巧的脖子，小丫头涨得脸色铁青，隐隐快要呼吸不过来。 “快，拉开她们。”陆襄对阿蛮道。 阿蛮飞快的跑了过去，一手一个将人拉开。 途径干架的丫环们的身边，还不忘踹了画眉跟兰秋一人一脚，直把两人给踹了出去。 陆明珠的头发乱成一团鸡窝，一边侧脸高高肿起，一只眼睛看起来像是挨了一拳，又青又紫，嘴角破了，衣服脏了，模样狼狈简直给个破碗都能直接去乞讨了。 相比较之下，陆巧看起来就干净多了。 头发也乱了，不过除了嘴角流血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到是白皙的颈脖被陆明珠勒红了，此刻正抓着阿蛮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喘气。 刚刚真有一瞬间她呼吸不畅。 两人各自的婢女也都没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鼻青脸肿可见下手丝毫没有手软，看起来简直是大型灾难现场。 陆襄走到陆巧身旁，问：“要不要请大夫？” 陆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摇了摇头：“三姐姐，我没事。”说话的同时，双目喷火的瞪着陆明珠，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陆明珠看到两人和睦的一幕，气到冒烟。 陆巧这个贱人前不久还在她面前指责陆襄的狠毒，哭诉自己在府里日子有多难过。 假的，都是假的。 “你们联起手来害我。”陆明珠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美眸似猝了毒液一般。 陆襄冷漠的看着陆明珠：“我害你的次数多了去了，你又耐我何？跑到陆家来打人，陆明珠你是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海棠院里的众婢女：“……” 娘诶，三小姐这话是她们能听的么？ “你承认了，你承认害我了，我要去告诉父亲，让父亲狠狠的处治你。”陆明珠声音尖锐的怒吼道。 第346章 :把陆明珠扔出去 陆襄的眼神幽冷，像是从寒中的古井，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寒之气。 “来人，请四小姐离开，以后没有祖母跟父亲的传唤，不许陆明珠踏进陆家半步，告诉守门的小厮，再敢把她放进来，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陆明珠瞪着陆襄：“这也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赶我走。” 陆襄：“凭陆家现在由我作主。” 众人：“……” 好嚣张！ 也没毛病。 “你不能这么做。”陆明珠没想到陆襄明面上就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大声怒道。 陆襄若知道陆明珠心里的想法，怕是要笑了。 自己又不是第一天明面上不给陆明珠面子。 “阿蛮，扔出去。” 陆襄都懒得跟陆明珠多废话，既然好好的请出去她不要，那就扔出去算了。 “你敢……啊……”陆明珠刚吼出声，阿蛮就像是拎小鸡似的将她拎走了。 陆襄冷冷的扫过画眉，兰秋以及陆明珠带回来的几名婢女：“还不走，是等着我送你们吗？” 画眉跟兰秋闻言，纷纷打了个冷颤，二话不说便转身跑了。 屋子里一下子清静了。 陆襄接着走出屋子，看在廊下看着院外站着的看热闹的下人，面沉如水：“热闹好看吗？” 众人一惊，哗啦啦的跪了下：“三小姐恕罪。” “就这么看着主子打架也不出手帮忙，每个人自行下去领二十板子。”陆襄道。 众人后悔不跌，心中叫苦，却不敢有一丝抱怨。 早知道就不来看这个热闹了。 不对，三小姐的意思分明不是怪他们看热闹，而是四小姐跟三小姐打起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帮六小姐一起打。 云遮跟雾月在屋里帮着众人处理脸上的伤。 地上随处可见被薅下来的头发，光是看看这些头发就能想到刚才的场面有多激烈。 有人脸上肿了，有人脸上被抓出了指甲印。 陆襄看着众人，幽幽的道：“云遮，叫人请大夫来。” “是。”云遮应道，放下手里的消淤的热鸡蛋出去了。 陆襄这才看着陆巧：“你也是，陆明珠来找你，不会闭门不见等着我来么。” 陆巧听陆襄这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呜呜呜，三姐，她骂我贱人，呜呜呜呜，还打我，疼死了。” 这震耳欲聋的哭声将陆襄吓了一跳。 陆巧虽然年幼，但往日表现出来的沉静一度叫她以为这是个心思重且强大的姑娘，万万没想到居然也会哭着告状。 陆巧拉着陆襄的袖子哭，忽然拎起陆襄的衣袖擦了把自己的鼻涕跟眼泪。 陆襄：“……” 太恶心了，好想打人。 “别哭了，下次找机会再带你打回去。”陆襄绷着脸，沉声道。 陆巧闻言，顿时止了哭声，眨着眼睛看向陆襄：“什么时候？” “不知道。”陆襄道：“快去换身衣裳，等大夫来了让他瞧瞧，我先走了。” 说着，不等陆巧回应，便大步走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把袖子上的鼻涕眼泪再重新糊到陆巧的身上。 陆明珠被阿蛮粗暴的扔到了府外，摔了个大马趴，她咬牙站起身，想要进去找陆襄算账，就见阿蛮双手环胸像道门神似的站在门口，下巴微抬，一副居高临下的傲慢模样。 很快，画眉跟兰秋带着婢女匆匆走了出来。 阿蛮哼了一声，转身进门，然后呯的一声，大门被人重重的关上。 陆明珠气得嘴歪眼斜。 画眉道：“姨娘，咱们先回去。” 自打老爷不管姨娘之后，陆家几乎没有姨娘的地位了，就算回来，府里的下人们的态度也是敷衍了事，早就没了当初的恭敬。 如今三小姐又管着府里中馈，从杜总管到厨房烧火的伙夫，哪个不对她毕恭毕敬，不说有多少忠心，但绝对是听三小姐吩咐的。 姨娘跟六小姐在海棠院里又闹又打，三小姐都得了消息前来，老夫人却一直不闻不问，摆明了不想见姨娘，任凭三小姐处置。 在肖府被夫人压，回了陆家又被三小姐欺，画眉觉得自家姨娘简直是个小可怜。 陆明珠拍了半晌的门，也没有人开门，愤愤的甩袖离去。 这两个贱人，给她等着，早晚有一天她要叫陆襄跟陆巧跪在她的脚边求饶。 陆明珠带人怒气冲冲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开，回肖府的时候都没敢走正门，从后门悄悄的进去的。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要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呢。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重新梳洗过后，坐在铜镜前给自己上药。 画眉跟兰秋也受了伤，原本由打杂的婢女来给她上药，只是小丫环手脚没个轻重，疼的她直抽冷气，所幸将人赶了出去自己动手。 铜镜里倒映着一张堪比猪头般的脸，哪里还看得出娇俏的容貌。 陆明珠气得把牙齿咬的咯咯响。 她这副样子还怎么见相公。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她的美貌，她不能伺候的这几天可算便宜柳安瑶了。 气死她了。 陆明珠正在心里骂骂咧咧，忽然门口响起一个婢女的声音：“姨娘，大少爷请你去正厅。” 不是她院里的，是在前院伺候的。 “嘶……”陆明珠正要开口，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直吸气，她恨不得立即起身去见肖沐恒，最后又生生的忍住了。 “你去告诉大少爷，我身子不舒服，这几日不方便见他。” 婢女听到陆明珠这骄傲的口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是谁给了她这种大少爷因为想她所以把她叫去前院相见的自信？ 脑子呢？ “陆姨娘，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大少爷命姨娘即刻前去。”婢女没什么耐心的道。 陆明珠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瞪着她道：“放肆，你一个奴才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婢女闻言，也来了脾气：“由不得姨娘不去，大少爷说了，不去的话后果自负。” 这话大少爷没说。 不过大少爷吩咐她来请陆姨娘的脸色可是难看到了极点，不难猜这事的重要性。 还把自己当个宠妾呢，大少爷若是想来看你，不会自己来吗？ 她是肖府的奴才，可不是她陆姨娘的奴才，要打要骂也是由夫人管着，才不怕陆姨娘呢。 第347章 :你这脸太可笑了 这几日夫人叫陆姨娘立规矩搓磨她的时候，可没见大少爷站出来维护陆姨娘。 可见这府里啊，还是夫人最重要。 婢女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明珠见她那嚣张的模样，心下一个咯噔，慢慢的涌起不安之色。 “秦妈妈，秦妈妈。” “姨娘。”秦妈妈正在安抚几个受伤的丫环，听到陆明珠叫唤，连忙走了过来：“怎么了？” 陆明珠凝眉问道：“今天府里可有发生什么事吗？” 秦妈妈想了想，摇头：“奴婢没听说。” 最大的事情不就是姨娘带伤回来吗？ 陆明珠犹豫了片刻，带着秦妈妈起身去了前院。 实在是婢女的口气太强硬，陆明珠不敢赌。 正厅里，肖沐恒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他的身旁，坐着柳安瑶，此刻她从丫环的手里端过茶，递到肖沐恒的面前：“相公，喝杯茶消消火，不管如何等陆姨娘来了一问便知。” 肖沐恒接过茶放下，一脸认真的看着柳安瑶，道：“瑶儿，你要信我。” 柳安瑶朝肖沐恒露出温婉的浅笑：“我自然是相信相公的。” 陆明珠到的时候，正好见到了相视而望一副浓情蜜意的两人，气得小脸一阵扭曲，而她的脸又肿又破，看起来越加的丑陋了。 “相公，你找我。”陆明珠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望。 肖沐恒满肚子的怒火，扭头就要怒斥陆明珠，冷不丁对上她的脸，愣住了，眼底的惊吓是实实在在的。 “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下意识的，肖沐恒问。 柳安瑶看了陆明珠一眼，当即便笑了一声：“陆姨娘，你这脸……真是太可笑了。” 陆明珠暗暗瞪着柳安瑶，被她嘲笑得脸都绿了。 她看着肖沐恒，略带抱怨的道：“相公叫妾身来，是给夫人嘲笑的吗？”眼神有些幽怨，语气隐含撒娇。 如果是平日里的陆明珠，这小性子使起来，是不影响美的。 可此刻落在肖沐恒眼中简直不忍直视。 太辣眼睛了。 偏她还要做出撅嘴的动作，肖沐恒侧过头，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很快要重新转过头来，面色不郁的看着陆明珠，斥责道：“不得对夫人无礼。” 陆明珠闻言顿时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满脸都透露着：相公你怎么可以帮着柳安瑶凶我？ 肖沐恒对上陆明珠的眼神，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他也不多说别的废话，直接指着地上跪着的一个小厮道：“是不是你指使他出府送信的？” 听到这话，陆明珠这才看到了一旁跪着的奴才。 她茫然的看向肖沐恒：“送什么信？没有啊。” “还敢狡辩，刘二已经招了，就是你叫他去给八皇子送信，陆明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找人模仿我的字迹限我于不义之地。”肖沐恒愤怒的说道，扬手便将一封信甩到了陆明珠的身上。 陆明珠听得云里雾里，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脚边的信，她弯腰捡起，拆开来看。 当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她的脸色猛然大变。 内容不长，是封肖沐恒向八皇子投诚的信，大致意思是肖沐恒愿意投靠八皇子，借着柳相女婿的身份打入柳相与二皇子的内部，从而给八皇子提供有利的消息，好以此扳倒二皇子。 “相公，我没有，这封信不是我写的。”陆明珠苍白着面色急忙解释道。 一说话，嘴角便撕扯着疼，只是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脸上的伤：“是他，是他故意陷害我的。” 陆明珠怒指刘二。 刘二神色受伤又失望的看着陆明珠，大声道：“陆姨娘，你怎能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呢，明明是你叫我去八皇子府送信的，奴才现在暴露了，你却说奴才陷害你，奴才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陷害你啊。” “谁知道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陆明珠面色狰狞的骂道，忽然，她脑子里一道电光闪过蓦地朝柳安瑶看去：“是你，是你指使这个狗奴才陷害我。” 柳安瑶不动声色的看着陆明珠，目光挑衅，仿佛不怕陆明珠知道这就这是她设的一个局。 可那又如何。 “陆姨娘，你疯了不成，说话都不经过脑子的吗？我柳家与二皇子同气连枝，我怎么可能为了陷害你叫人写这么一封信。” 言外之意，我若是想要陷害你，有的是无数种办法。 肖沐恒赞同的点点头，目光阴沉的瞪着陆明珠：“犯了错还不思悔改，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 陆明珠哭着喊冤：“妾身冤枉啊相公，不是我做的，相公你相信我，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有。”柳安瑶道：“大家都知道陆家与我柳家不和，你身为陆家女儿自然得为自己的家族考虑，只要让相公站到了八皇子身后，相信以为八皇子的能力，必定答应你日后让相公扶你为正。” 看看，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陆明珠差点自己都信了。 可特么陆家弃她厌她，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为陆家考虑啊。 “不是的，夫人这是在胡说八道，相公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这种事情，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八皇子对质，我根本就不认识八皇子。”陆明珠着急的辩解。 她嘤嘤的哭着，不过却毫无美感可言，更是激不起肖沐恒的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闭嘴，再哭我拔了你的舌头。”肖沐恒不耐烦的道。 丑死了，哭的他脑仁疼。 陆明珠吓的一噎，不敢哭出声，不过眼泪流的更凶了。 “去找八皇子对质，不说八皇子见不见我，就算见了，你们即然合伙，难道八皇子还能跟我说实话不成？” 真正让肖沐恒生气的是，陆家什么时候搭上了八皇子这个靠山，如果早知道陆明珠受到八皇子的重用，当初他也不必去柳家提前求娶名声尽毁的柳安瑶啊。 第348章 :陆明珠怀孕 二皇子固然得柳家扶持，但八皇子却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若自己早知道，当初按原计划进行娶了陆明珠回来，自己不就能靠上八皇子了？ 可现在他才跟柳安瑶成亲，他又不能肯定陆家对八皇子有多重要，总不能丢了西瓜捡芝麻，放弃柳要跟二皇子转投八皇子麾下。 谨慎的他绝不会干这种偷鸡不着蚀把米的事情。 不过陆明珠能跟八皇子有联系，这倒是给了他多一个选择。 就看日后谁能坐上太子之位了。 肖沐恒沉默的瞬间，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 不过眼下，他还是对柳相跟二皇子忠心耿耿的人，给八皇子送投诚信的事情被发现，当着柳安瑶的面他定是要狠狠的责罚陆明珠的。 “来人，陆姨娘吃里扒外，仗责三十大板，禁足。” 陆明珠听到自己挨打，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忍不住又哭喊了起来：“恒哥哥，不要啊，我真的没有做过，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一着急，便喊恒哥哥。 柳安瑶听这亲昵的称呼，气得脸都黑了。 不过更令她在意的是，陆明珠犯这样的事，相公却只是打她三十大板加禁足，这也太轻了。 想着，柳安瑶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 肖沐恒当真那般喜欢陆明珠？到了这个地也要护着她。 柳安瑶心下微沉，开始重视起了陆明珠在肖沐恒心里的地位，看来以前是她小看了陆明珠，这个贱人不能留久，否则时间一久，更难除掉。 肖沐恒想利用陆明珠是一回事，但她现在这张脸倒胃口也是真的，于是起身走了。 “恒哥哥……”陆明珠以为肖沐恒要抛弃自己，只觉得心痛的都快要死过去了，凄厉的大声一喊。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了，喊了一声后人便一口气没上得来，晕了。 肖沐恒蹙了蹙眉，道：“去请大夫来，等陆氏醒了再打。” 肖家有自己的医馆，下人应道连忙出府去请大夫，秦妈妈跟另外一个婆子把陆明珠扶回了她的院子。 画眉跟兰秋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秦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兰秋问。 秦妈妈的脸色很是难看，她看了眼床上昏迷着的陆明珠，对两人道：“大少爷抓了个叫刘二的奴才，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封送给八皇子的投诚信，那狗奴才说是受了咱们姨娘的吩咐去给八皇子送信。” “什么？”画眉猝然一惊：“咱们姨娘什么时候跟八皇子认识了？” 秦妈妈道：“谁说不是呢，姨娘认为是夫人给她设的一个局，不过夫人不承认，柳家与二皇子是一党，她嫁给了大少爷，大少爷便是柳相的门生，为二皇子效力，她怎么可能为了陷害咱们姨娘而写这样的信陷大少爷于不义之地。” 兰秋闻言暴跳如雷：“这个府里除了夫人，谁还会来算计姨娘，我看分明是她贼喊捉贼。” 秦妈妈瞪她：“你小点声。” 兰秋目光恨恨的，不敢大声嚷嚷，只小声的嘀咕着。 夫人手段狠毒，为了害姨娘什么事干不出来? 很快，大夫来了，秦妈妈将人领进屋。 大夫在看到陆明珠那张又红又肿的脸的时，不由得愣了一愣。 脸伤成这样，这得被打的多狠啊。 可怜见的。 大夫同情的想道。 想着，他在床边的圈椅上坐下，秦妈妈将陆明珠的一只手拿了出来，让大夫把脉。 大夫的脸色原本是平静严肃的，忽然露出一抹喜色。 他放下陆明珠的手，笑道：“恭喜姨娘，贺喜姨娘，是喜脉，喜脉。” 秦妈妈一怔。 半晌才“啊”一声回过神来，问：“大夫，可是真的？” 大夫笑着点头：“真的，脉相有些浅，才一个多月。” 兰秋闻言，问道：“姨娘今天受了伤，会不会有影响，胎象如何？” 怀孕了，姨娘怀孕了。 等她生下庶长子，姨娘在肖府的地位便稳固了，到时候大少爷的宠爱有了，儿子有了，还何惧夫人。 兰秋狠狠的吐了口气，瞬间感觉扬眉吐气了。 大夫道：“姨娘情绪有些激动，是有些动了胎气，不过没大碍，我开些安胎药，好好休息就行了。” 兰秋双手合十，激动的道：“佛祖保佑，我这就去告诉大少爷。” 说罢，她便跑了出去。 姨娘怀了大少爷的长子，可不好再找板子了。 秦妈妈没去管兰秋，任她去找肖沐恒了。 画眉问大夫：“大夫，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大夫道：“饮食清淡些，前三个月要格外注意，不要磕磕碰碰。” 画眉认真的应下：“好的，大夫。” “安胎药我回医馆抓好了叫人送过来，如果姨娘用香料的话千万要小心，麝香是万万不能碰的。”大夫又道。 画眉点头：“奴婢都记下了。” 肖沐恒去了书房埋头苦读，九月底便是秋闱，哪怕他背靠着柳相，也势必要考进前三甲，叫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能力与才华。 “大少爷，大少爷……” 忽然，外面传来丫环的喊叫声，紧接着便是一道轻喝声，是他的小厮。 “不得放肆。” 兰秋傲慢的撇了小厮一眼：“你让开，我有重要的事同大少爷说。” 重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陆姨娘才被大少爷责罚，兰秋这会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大少爷读书的不喜欢被人打扰，有事的话你跟我说，等会我转达给大少爷。”重安面无表情的道。 兰秋哼了一声：“你问都没问过大少爷的意思，怎知大少爷不愿意见我，等会大少爷若知道了什么事情，见你这样怠慢于我，小撕扒了你的皮。” 重安：“……” 这丫头脑子坏了？ 肖沐恒被吵的看不进去，他放下书本，揉了揉眉心，不悦的道：“谁在外面大呼小叫的。” 重安恭敬的在门外回道：“回大少爷，是陆姨娘身边的兰秋。” 第349章 :安抚 兰秋听到肖沐恒的声音，立即欣喜若狂的在外面喊道：“大少爷，奴婢是来给大少爷报喜的，刚刚大夫把脉诊出姨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重安一脸诧异的张大了嘴角。 兰秋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他惊愕的模样，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用力的哼了一声。 这下还敢拦着我吗？这可是大少爷的第一个孩子。 吱呀—— 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肖沐恒走了出来。 剑眉入鬓，凤目轻挑，高挺的鼻下，薄削的唇瓣轻抿成一线，英锐之气尽显。 兰秋看着眼前俊美沉稳的男子，眼神不由得露出几分羞涩。 大少爷长的真是……太好看了。 “有喜了？”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兰秋笑弯了眼，道：“是啊，大夫刚刚把完脉，奴婢听到这个消息便迫不急待的来禀报大少爷了，不过大夫说姨娘受了刺激所以胎象有些不稳，大少爷，姨娘如今怀了身孕，万万打不得啊。” 肖沐恒神色有些怔愣，听到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心里是隐隐欢喜的。 “既然有孕，仗责就免了，只禁足，好生照顾着你家姨娘。”肖沐恒道：“重安，叫大夫过来回话。” “大少爷不去看看姨娘吗？”兰秋见肖沐恒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激动，笑容僵在脸上呆呆的问。 她以为大少爷得知姨娘怀了身孕会欣喜若狂立即去看姨娘。 可是没有。 “我得空再去。”肖沐恒淡淡的道。 一想到陆明珠现在的那张堪比猪头的脸，肖沐恒实在没有心思去看她。 何况陆明珠前一刻还这么坑了自己一把。 刘二已经被他打了一顿发卖出去了。 他有儿子的确是件好事，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去安抚柳安瑶，毕竟庶子比嫡子先出生，作为相府嫡女的柳安瑶怕是无法接受，可是肖沐恒就算再冷血，也舍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现在的柳家才是他的依靠，他不能惹得柳安瑶不快。 “可是……”兰秋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被肖沐恒不耐烦的打断了。 “好了，你先回去。” 兰秋抿了抿唇，福身道：“是，奴婢告退。” 陆明珠有孕的消息，很快便像一阵风似的传遍了整个肖府。 正院里，柳安瑶摔了一地的东西，怒不可遏。 “陆明珠这个贱人，竟然怀孕了。” 本来肖沐恒就护着她没有重惩，眼下怀孕了，还不护得跟个眼珠子似的？ 柳安瑶又是气恼又是嫉妒。 “夫人，陆姨娘眼下不过刚怀孕，离生产还有八九个月呢，谁知道最后能不能生得下来，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书画一脸阴鸷的劝道。 言外之意，从现在到生产，她们有的是机会除掉这个孩子。 就算是生下了儿子，谁又能保证这孩子一定能平安长大呢。 话是这么说，可事情再一次出现失控，柳安瑶几近抓狂。 书画拉着柳安瑶坐下，然后出去叫丫环们进来收拾。 最后一个碎片扫完，便听到院子里响起请安声。 “奴婢见过大少爷。” 书画心头狠狠一跳，暗道幸亏她叫人收拾的快，否则大少爷进来见到这满室的狼藉，肯定猜到夫人对陆姨娘的记恨，这于两人的感情可不利。 “大少爷。”书画走到门口，讪讪的笑道。 肖沐恒点了点头，没有看出书画的异样。 “我同夫人说几句话。” 书画会意，这是不要她留在屋里的意思，于是便退了下去。 柳安瑶在见到肖沐恒时，很好的收起了眸底的阴狠之色，笑容温婉的起身相迎。 “相公，恭喜相公了，陆姨娘怀有身孕，这是相公的第一个孩子呢。” 肖沐恒看着眼前虽然不够貌美但却气度优雅的女子，越发觉得对不起她。 “瑶儿……” 他唤了一声，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柳安瑶微微歪着头，不解的看着他：“相公怎么了？是陆姨娘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吗？” 肖沐恒摇了摇头：“不是，明珠的胎很好。” 明珠…… 呵呵，这么一会功夫就从陆氏变成明珠了，叫的还真是亲热啊。 柳安瑶只觉得胸口一团怒火在燃烧，仿佛下一瞬就要喷薄而出。 她拼命压住心底的嫉妒，面上强装大度的笑道：“那是出什么事了？” 肖沐恒道：“瑶儿，虽然长子不是嫡出，但以后你我的孩子必定是我最重视的嫡子，我不希望你为此委屈，明珠怀孕我也意料不到，只是到底是我的骨血，我……我总是不舍得的。” “相公说什么呢，这可是你第一个孩子，就算你不想要我也是不许的，陆姨娘比我先进府，她早我一步怀孕也是正常的，总不能我一直生不了嫡了子，就不允许府里的其他孩子出生。”柳安瑶嗔了肖沐恒一眼，道。 心里却是恨不得把陆明珠千刀万刮。 肖沐恒特意为此来找她谈话，就是为了安抚自己，柳安瑶并不认为肖沐恒只是单纯的不想她因为庶长子先出生而心里委屈，更觉得是为陆明珠来说服自己的。 怎么说也是他宠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肖沐恒这是怕自己对陆明珠下手吗？ 柳安瑶气到呕血。 肖沐恒不知她心中所想，两人就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各自理解各自的。 陆明珠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怀孕了，兴奋的不知所以。 “这个孩子真是来得太及时子。” 兰秋还沉浸在肖沐恒不愿意来看陆明珠的黯然中，听到陆明珠这话不由得泼了一盆冷水：“可是奴婢看大少爷似乎并不高兴的样子，都不愿意来看看姨娘。” “兰秋……”画眉忽地大声喊了兰秋一声，不悦的斥责：“你胡说什么呢，大少爷何时对这个孩子的到来不高兴了。” 陆明珠错愕的看着兰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350章 :放飞自我 画眉道：“姨娘，兰秋向来乍乍呼呼的，您别听她胡说八道，这可是大少爷的第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高兴，要真不喜欢，怎么可能叫奴婢好好照顾姨娘，不仅送来了安胎药，更有好几味补药。” 只是因为今天被夫人算计了这一把，大少爷认定姨娘叫人送了那封信，所以一时间没那么快就原谅姨娘，但有了这个孩子，姨娘总会重新抢回大少爷的宠爱的。 陆明珠见画眉说的信誓旦旦，于是果断的相信了画眉的话。 恩，相公是真心爱她的，所以肯定也会喜欢他们的孩子，不来也是因为太忙了，不接受反驳。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道：“我的脸本就不好见人，相公过几日来也好，正好我脸上的伤也好了。”还是美美的见恒哥哥才能更好的抓住他的心。 …… 三日后，陆襄去三皇子府赴宴。 三皇妃的宴会上，邀请的都是世家贵女，像陆襄这样家族势微的千金小姐，本是不够资格被三皇妃邀请的，不过她得皇后娘娘的喜爱，光是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何况还是三皇子向三皇妃提出来的。 就是冲着皇后娘娘喜欢她，而皇后无子，三皇子跟三皇妃说，想要拉拢安国公府，所以势必要好好与陆襄打好关系。 三皇妃原本是不屑的，若是要拉拢安国公府，她与宋蓁蓁交好不就够了？ 不过见三皇子神情严肃的模样，三皇妃到嘴的话又给吞了回去，乖乖的给陆襄送去了帖子，而且还告诫底下的人见到陆襄务必要客气恭敬。 她哪里知道，楚青云拉拢安国公是假象，讨好楚今宴才是真的。 没错，以他聪明紧密的观查，楚今宴对这姑娘不一般。 所以在楚今宴养伤期间他跑去质问后，楚今宴很嫌弃的说，要是把这份小聪明用到正途上，还有楚承礼什么事？ 所以今日，哪怕行动不便的楚今宴，就是坐着轮椅也要来。 前院楚青云自己的院子里，他看着楚今宴屁股底下的轮椅，嘴角飞快的抽搐：“八弟，你如今已经这般放飞自我不要形象了吗？” 堂堂男人不过是腿上有点伤，居然坐起了轮椅。 脸呢？不要啦？ 楚今宴靠在轮椅上，斜斜的昵了楚青云一眼：“我乐意。” “不是拒绝来赴宴的么，怎么又来得这么早？”楚青云笑容贱兮兮的看着楚今宴，一副我都看穿你了的模样。 楚今宴向他投去一抹死亡凝视，嘴角漫开一抹冷笑：“你的舌头告诉我，不想再长在你的嘴里了。” 楚青云一噎，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嘤嘤嘤，太残暴了。 陆襄到了三皇子府，下了马车，朝着门口的小厮递上帖子，再由婢女引着去了水谢，三皇妃安排在水榭招待各府女眷。 她到的不算早，进入水榭的时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都是京城最尊贵的公侯世家的小姐。 “三皇妃，陆家三小姐到了。”丫环将陆襄领进水榭内，对着坐在最上首的女子道。 她今日穿着一身正红色遍绣牡丹花样的织锦罗裙，腰间束着绛红色镶玛瑙的腰封，一头乌发梳的油亮，插着红宝石赤金牡丹步摇，耳边挂着一对粉东珠耳坠，整个人显得端庄贤淑，精神奕奕。 三皇妃望着迎面走来的陆襄，眸中闪过惊艳之色。 “臣女拜见三皇妃。”陆襄走至三皇妃面前，行礼道。 她生得雪色肌肤，明眸修长，就像早晨初升的云霞，娇嫩美艳，身上穿着的是上等缎子做成的束腰长裙，乍一看去是紫色，实际上却是一层薄薄的紫纱轻轻笼罩在衣裙外面，浅浅的勾勒出美好的曲线。 “快免礼。”三皇妃朝她抬了抬手，笑道。“总听母后说起你，今天总算见到本人，过来坐。”她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张凳子，说。 陆襄诧异于三皇妃对她亲切的态度，微微一愣之后，她缓缓朝着三皇妃走去，在她身边坐下。 水榭里的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陆襄，这些世家千金们，有的见过她，也有不少是第一次见陆襄。 “她就是陆襄啊，听说很受皇后娘娘的喜欢。” “我看也不怎么样嘛，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得了娘娘的青睐。” “哪里不怎么样了？你是嫉妒她的美貌。” “谁……谁嫉妒她了。”少女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心虚。 哼，天生一副狐狸精样子，也不知道在勾引谁呢。 “陆小姐，好久不见。”坐在陆襄对面的宋蓁蓁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道。 陆襄回以礼貌的微笑：“宋小姐好。” “前段时间进宫拜见姑姑，意外得知陆小姐受了伤，不知伤势如何了？”宋蓁蓁道，言语中不免透露出高高在上，仿佛在告诉陆襄，皇后娘娘再喜欢你也没用，也只有我可以叫她一声姑姑，是至亲的人，所以姑姑什么事都会对她说。 陆襄不以为意的笑道：“都是小伤，已经好了，倒是让娘娘费心时常挂在嘴边。” 宋蓁蓁听了这话，顿时有种被噎到的感觉。 她这是在向自己炫耀皇后娘娘有多看重她吗？受个小伤也一直惦记着。 不得不说，宋蓁蓁嫉妒的抓狂。 若是陆襄知道宋蓁蓁心里在想什么，怕是要无语的翻个白眼。 你想多了，姑娘。 她就是随口的接了一句话。 正说着，便听到又有人进来了。 来人与在坐的不少人都相熟，她一进水榭，便有人与她热情的打招呼：“陈小姐好。” 陆襄抬眸望去，只见一明艳的身影款款而来，一身浅红绣芙蓉花的月华裙，手里执着一柄绣着清凉碧叶粉荷的半透明团扇。白皙的肌肤宛若上好的白瓷，五官精致，眉宇婉柔。 少女朝着说话之人微笑着点头，潋滟生光。 陆襄觉得眼熟，一时没想起来对方是哪家千金。 “见过三皇妃，三皇妃吉祥。”少女盈盈福身，行礼道。 原本与众人说笑的三皇妃，在见到眼前之人时笑容瞬间消散在脸上，神色莫名阴沉了下来，叫人很清楚的感受到了三皇妃对眼前少女的厌恶。 第351章 :你在害怕什么 陆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忽然想起来这是谁了。 陈如锦！ 宜妃当初在景仁宫想要求皇后恩典，为自家儿子纳的侧妃。 理由也很奇葩，因为二皇子要纳柳家女为侧妃，所以她儿子也要，而且陈如锦长的比柳安瑜好看。 虽然最后二皇子侧妃的人选定的是柳家另一个庶女，柳安惠 看样子三皇子对陈如锦还没死心呢，而且已经叫三皇妃知道了他的心思。 陈如锦上门赴宴，莫非是三皇子邀请的？ 毕竟三皇妃这么讨厌她，肯定不会给她送帖子。 三皇妃看着陈如锦那张如花似玉的脸，恨不得毁了它。 如果是比她出身低的进门为侧妃，她不会这般如临大敌，可陈如锦的出身比她高，若叫她进门，她这个正妃又如何自处？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是三皇子心心念念想要娶回来的。 身份有了，男人的宠爱也有，到时候再生下一儿半女，三皇妃觉得自己很有可能要让位了。 这怎么可以。 她不说话，陈如锦便一直半躯着膝。 水榭里的人众人不明所以，一个个狐疑的看着两人。 半晌，直到陈如锦的腿都酸的在发抖了，三皇刀冰凉如水的嗓音才幽幽响起：“免礼。” 陈如锦起身，面对三皇妃的敌视，她面无表情的走到人群的最后面，坐下。 三皇妃见她这副淡然的模样，又是一阵气恼。 贱人，还没进门就敢当着她的面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三皇子的势吗。 三皇妃压下心底的恨意，强颜欢笑的应付众人。 忽然，一个嬷嬷走到三皇妃身旁，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三皇妃便朝着水榭里的众千金道： “我有事先离开一会，大家随便，园子里的花开的不错，不妨去看看。” 众人应是，起身恭送。 三皇妃走后，不少小姐们结伴起身，三三两两的出去了。 “听说今天三皇子还请了不少世家公子来玩，这会是不是在花园里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走走。” 宋蓁蓁走到陆襄面前，笑道：“陆小姐，一起吗？” 陆襄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在这里坐着挺好。” 跟宋蓁蓁一起，谁知道这货安的什么心。 宋蓁蓁见陆襄拒绝，耸了耸肩，便带着她的跟班们走了。 “什么人呢，居然敢拒绝蓁蓁你的邀请。” “真把自己当皇后娘娘的女儿了，区区侍郎之女也敢这么嚣张。” “也不知道在傲什么。” “你们呀，快少说几句。”宋蓁蓁语气无奈又包容的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替宋蓁蓁鸣不平，声音不大，但架不住人没走远，很清楚的传到了陆襄的耳朵里。 陆襄无语的瞥了瞥唇，没放在心上。 水榭里的人走的差不多时，便见一名贵气逼人的女子挽着另一个小腹微隆的人说笑着走了进来。 走进后才发现，是二皇妃跟六公主，以后跟在二皇妃身后的许侧妃。 “见过二皇妃，见过六公主，见过许侧妃。”留下的众人起身行礼。 “都起来。”二皇妃笑着道。 众人起身。 有人看着六公主道：“公主有孕快请坐下，看起来像是有四五个月了呢。” 六公主轻笑着点头：“四个多月了。” “呀，这先前可是一点都没听说啊。” “刚怀孕时胎象不稳，御医一直在为本宫安胎，直到过了三个月情况才好转，驸马担心，硬是拘着本宫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放心。”六公主道。 说起孩子与驸马时，她整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陆襄隐在人后，趁着所有人都围着六公主嘘寒问暖时，悄悄溜了出去。 不管是二皇妃还是六公主，都不是她值得结交的人。 陆襄出了水榭，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府里闲逛了起来，问了府里的下人，她朝着荷花池走去。 三皇子府的花园很大，陆襄走走停停，对园子里的景色叹为观止。 有单独辟出来的一块地方栽种了茂盛的牡丹，在风中亭亭玉立。 耳边传来男子与少女们的笑闹声，是前方在吟诗作对，也有拍手叫好的称赞，像是有人在比射箭。 陆襄朝着与热闹声相反的方向走去，原本只是想图清静，只是在听到前面假山后的说话声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三皇妃不知叫我来有何吩咐？”说话之人的嗓音清冽动听。 “陈如锦，我警告你，离三殿下远一点，否则我饶不了你。 陈如锦淡淡的看了三皇妃一眼，道：“三皇妃这话应该去跟三殿下说，离我远一点，别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 这话落在三皇妃的耳朵里，赤果果是陈如锦的炫耀。 不是她缠着殿下不放，而是殿下缠着她陈如锦不放。 三皇妃气得捏紧了拳头：“你别得意，殿下不过是对你一时新鲜而已，等过段时间他自然就会把你抛到脑后。” 这话说出来，三皇妃自己都不相信。 可她不能气馁，否则气势上就输给陈如锦了。 陈如锦对三皇妃的话不为把动：“三皇妃特意给我下帖子，把我单独叫出来说话就是告诉我这些吗？既然你都说三皇子对我不过是一时新鲜，那你又在害怕什么，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也值得你这样花心思对付我，三皇妃这么有能耐为什么不去找三殿下闹，你是不敢，三皇子本就对你没有多深的感情，再去闹，只会磨去他对你的最后一点耐心，所以你只能来为难我。” 三皇妃气得身子颤抖，便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贱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三皇妃暴跳如雷的吼道：“来人，陈如锦以下犯上，给我掌嘴。” 她的面色狰狞，陈如锦的那番话对三皇妃来说简直是扎心又扎肺。 三皇子喜欢陈如锦，她能不害怕吗？ 而她知道了这件事情更不敢去找三皇子闹，否则就会像陈如锦说的那样，耗尽三皇子对她的最后一点点情谊…… 第352章 :气死她 其实他们之间哪有什么情谊可言，成亲至今与三皇子也只是相敬如宾，她百般讨好迎合，因为自己容貌只能算清秀，便为他纳了一个又一个貌美的小妾。 三皇妃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楚青云看，可奈何楚青云就是对她不喜欢。 眼见着三皇妃身边的丫环将陈如锦抓住，一个嬷嬷撸着袖子就要扇巴掌，陆襄连忙出现制止：“三皇妃，手下留情。” “陆襄，你什么意思？”三皇妃正在气头上，看着陆襄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 陆襄走到陈如锦身旁，推开了拉着陈如锦的丫环，对三皇妃道：“三皇妃，今日人多，陈小姐是翰林嫡女，你若这个时候打了她，惊动了大家，三皇子苦心求娶陈小姐的事情就人尽皆知了，到最后不是叫人看三皇妃的笑话吗？” 三皇妃闻言，脸色忽青忽白。 如果真的闹了起来，陈如锦被三皇子爱慕，只会叫旁人艳羡，三皇子追人本就高调，也不怕叫人知道，而她这个三皇妃怕是要成为众人的笑柄了。 原以为他就是这么个风流花心的性子，后院里那么多貌美妾室，今天喜欢那个，明天宠幸这个，从未对谁真正上过心，时间一久，三皇妃便也释然了。 有种三皇子就算不喜欢自己，那他也不喜欢别人的诡异平衡感。 而且府里那么多女人，三皇子也不允许她们任何一个怀有身孕，可见三皇子哪怕不喜欢自己，对她也是尊重的，要让她先生嫡子。 如果就一直这么过下去，三皇妃觉得也没什么，可突然有一天她听到三皇子想要求娶陈如锦为侧妃，只觉得自己头顶的天都要塌了。 陈家肯定不同意女儿为妾，但三皇妃却听到三皇子哪怕被拒绝了也三天两头上门讨好。 原来不是三皇子风流无情，是没有遇到想让他上心的女人。 三皇妃只要一想到陈如锦轻易得到了三皇子的喜欢而又不屑，就嫉妒到几乎抓狂。 “今天放过你，再让我知道你勾引殿下，我绝不放过你。”三皇妃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如锦，道：“我们走。” 说罢，三皇妃带着嬷嬷跟丫环走了。 临走前眼神阴郁的瞪了陆襄一眼，显然是把陆襄站出来的行为当成了帮陈如锦跟自己作对。 哪怕陆襄说的话听起来是为她考虑。 陆襄看着三皇妃那带着敌意的目光，对自己这水逆运气也是无语了。 她明明那么乖巧可爱，怎么动不动就招人恨呢。 “你没事？”陆襄看着眼眶红红的陈如锦，轻声问道。 少女白嫩的脸蛋清晰的印着巴掌印，看起来有些可怕。 陈如锦死死的咬着唇，原本只是委屈，听到陆襄询问，眼泪便猛的砸了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呃…… 刚刚应对三皇妃的时候不是冷静沉稳巧如舌簧么，怎么一下子委屈这这样？ “别哭了。”陆襄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道：“三皇妃也是气狠了，等时间久了，三皇子打消了念头，这事也就过去了。” 陈如锦接过帕子，瓮声跟陆襄道谢。 她擦了把眼泪，恨恨的咬牙道：“过不去了，她既然这么怕我嫁给三皇子，那我还偏就嫁了，气死她。” 陆襄：“……” 妹砸，你这逻辑绝了啊。 “陈小姐慎重，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陆襄想了想，劝了一句。 陈如锦朝陆襄点点头，陆襄还以为她听进去了，不料却听陈如锦道：“刚刚你为我说话，多谢了，曹冰冰这么欺我，我要不还回去也太窝囊了，反正是个男人而已，嫁谁不是嫁，等我嫁了过来，就仗着三皇子的势欺回去。” 陆襄惊呆了。 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思维这么奇特的女人。 不过莫名觉得挺爽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是哪家小姐？”陈如锦揉了揉被打的侧脸，问。 她来的晚，先前也没见过陆襄。 陆襄道：“家父工部侍郎，我排行第三，闺名陆襄。” “陆襄！我听说过你，大家都说皇后娘娘很喜欢你，当初为了你还重惩了柳安瑶跟九公主，连宋蓁蓁都快要不及你受宠了。” 陆襄微微一笑：“承蒙娘娘看得起。” “能被娘娘喜欢，你一定有过人之处，今天不能跟你多聊了，我先走了，以后再找你。” 陈如锦道。 说着，便捂着脸低头走了，没有去跟三皇妃打招呼。 三皇妃也不想见到她。 陆襄也失了再逛园子的兴趣，实在是怕自己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准备找个清静的地方坐着，等开宴。 突然，在一处拐角的地方与人撞了一下。 “啊！” 陆襄被撞得后退了几步，险险站稳。 只听扑通一声，一名丫环在她面前跪下，呯呯磕头请罪。 “奴婢该死，请小姐恕罪。” 丫环磕头的声音在青石板路上格外响亮，陆襄低头看去，不过几个呼吸的光景，丫环就已经把自己的额头磕出血来了，连忙将人拉起来。 “快起来，我没事。” 她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值得她把头磕出血来。 丫环的手里原本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胭脂水粉，这会也全洒了。 “多谢小姐开恩。”丫环起身，诚惶诚恐的道。 陆襄：“园子里人多，你小心点。” “恩。”丫环又是惶恐又是感激的应道，然后将东西捡起来走了。 陆襄拍了拍衣裙上沾着的粉，见亭子里无人，便坐了进去。 有机灵的婢女见状，立即端来了茶点，然后又退了下去。 陆襄喝了口茶，忽然感觉脚下一沉。 低头一看，就见一只浑身雪白的猫正趴在她的脚背上，它缩成一团，身子圆润的像个珠，似是感受到陆襄在看它，于是抬起它那颗圆圆的小脑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似镶嵌的两块宝石，很是漂亮。 “喵！” 它懒洋洋的叫了一声，然后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陆襄的衣裙。 陆襄鬼使神差的读懂了它要求抱抱的意思。 第353章 :古怪 对于可爱的事物，陆襄没有招架之力，她弯腰，两只手拖起白猫的身子，将它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纤长的手指在它的背上轻轻的抚过。 白猫被人顺毛，顿时露出一副慵懒又惬意的姿态，抑扬顿挫的叫了一声：“喵……” 它的毛色纯白的没有一丝其他颜色，陆襄拿起桌上的糕点，掰成小块喂到它的嘴边。 白猫耸着鼻子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似乎是自己喜欢的味道，这才屈尊降贵的张开嘴吃了。 陆襄不由得轻笑。 “这小东西可叫我好找，原来竟是跑到这里来了。” 突然，一道浅笑声响起，陆襄抬眸，就见二皇妃由婢女扶着，缓缓的走近亭子。 她盛妆打扮，顾盼神飞，气质温雅端庄，手里捏着一柄金菊遍地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头。 陆襄抱着猫起身行礼：“参见二皇妃。” 她低垂着头，神色恭敬。 二皇妃打量了陆襄一番，随即自然的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道：“不必多礼。” “原来这是二皇妃的猫。”陆襄摸了摸白猫的脑袋，说着便将猫递给婢女。 婢女正要接过来，却见白猫的爪子里伸出指甲，正紧紧的抓着陆襄的衣衫，一副不愿意离开的样子。 陆襄愣了。 婢女不敢硬来，怕猫抓起狂来误伤了陆襄。 二皇妃微稍微挑，也是一脸惊讶。 “喵喵喵。” 小家伙叫个不停，似在抗议被人抱走。 “看起来圆子很喜欢你呢。” 陆襄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白猫，小东西，你这样我很难做啊。 “陆小姐要是不嫌弃，替我先照顾一下。”二皇妃又道。 陆襄内心是抗拒的，她跟二皇妃一点都不熟，不想替她照顾猫。 正想着，二皇妃又道：“对了，这不是我的猫，是三弟妹的，我很喜欢圆子，不过三弟妹不舍得割爱，所以只好每次来三皇子府上抱抱它解谗，不过如今看来这小东西更喜欢陆小姐。” 三弟妹，也就是三皇妃了？ 陆襄想到自己才刚刚把三皇妃给无形中得罪了，忽然觉得手里的猫很烫手。 虽然是三皇妃单方面觉得自己得罪了她。 “那我一会给三皇妃送过去。”陆襄道。 二皇妃笑着点头，没坐多久便起身离开。 直到主仆几人走远，陆襄微笑的神情倏地严肃了起来，玉葱般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抚着白猫的背，如溪流般清澈的眸中荡漾起层层涟漪。 二皇妃笑着对她说话，总有种要朝她捅刀子的错觉。 陆襄怀疑自己想多了，但又忍不住警惕。 谁知道二皇妃面上笑的这么温婉，背后的刀子捅的有多深。 突然，一道低醇悦耳的嗓音打断了陆襄的沉思。 “襄襄，你在想什么？” 楚今宴站亭子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阳光下，他剑眉如刀裁，目若郎星容貌迤逦，像大师笔下精心打磨过的美人画，身上的月色锦袍如流云般掠过，光影流动间如白日月华。 见到楚今宴，陆襄的美眸下意识的笑弯了起来。 “八殿下。” 楚今宴缓缓的走进亭子，在陆襄身旁坐下。 “殿下的腿还不好走路吗？”陆襄问。 楚今宴喜欢看她关心自己的模样，笑道：“可以走了，不过不能走快，放心，我坐轮椅来的。” 陆襄：“……” 这一副骄傲的语气是闹哪样？ “这只猫哪来的？” 楚今宴看着正窝在陆襄腿上的圆子，伸手扒拉了一下它的脑袋，问。 陆襄道：“自己跑来的，二皇妃说这是三皇妃养的。” 说着，她将猫平举到自己面前，一人一猫顿时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喵？” “殿下，你抱抱它。”陆襄忽然将圆子转了个身，递到楚今宴的面前。 楚今宴顿时嫌弃的皱起了眉，不过看到陆襄那殷殷期待的目光，又不忍心拒绝，于是勉为其难的伸出两个手指，捏着圆子的颈脖子就要将它拎过来。 “喵。” 楚今宴刚一揪起它，圆子便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指甲勾住陆襄的衣裳。 就挺迷。 陆襄眨巴着眼睛看着楚今宴，接着又将白猫放在了地上，忽然迅速跑了。 而在她跑起来的瞬间，团子便也撒丫子追了上去，在陆襄停下来后它也跟着停下，坐在她的脚上舔爪子。 这下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楚今宴面色微微一冷，道：“扔了”。 这畜牲古怪的很。 陆襄眨巴着眼睛看着楚今宴，接着又将白猫放在了地上，忽然迅速跑了。 而在她跑起来的瞬间，团子便也撒丫子追了上去，在陆襄停下来后它也跟着停下，坐在她的脚上舔爪子。 这下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楚今宴面色微微一冷，道：“扔了”。 这畜牲古怪的很。 又不是野猫，被人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这么黏糊，就算有灵性，也绝不会这样。 陆襄抱着圆子重新坐回亭子里，楚今宴看到她又把猫抱了回来，脸色黑了一黑。 “这猫明显有问题，怎么还抱回来？” 陆襄揉了揉团子的脑袋，道：“正因为有问题，才不能随便扔了，否则我一会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今宴薄唇轻抿，神色讳莫如深。 “谁要害你？” 陆襄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三皇妃的猫，可我今天第一次见三皇妃，她为何要害我？说不通啊。” 楚今宴：“恩，说不通，三皇兄与我走的近，三皇嫂不可能害你来破坏我们的结盟。” 三皇兄虽然不会告诉三皇嫂自己喜欢陆襄的事情，但三皇兄交待过要对襄襄客气有礼相待，三皇嫂不可能违背三皇兄的意思。 第354章 :借小姐的手要害谁 “那就是二皇妃了，她来跟我说话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难道就特意来告诉我这是三皇妃的猫吗？”陆襄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襄漆黑如墨的双眸闪过一缕冷光，带起劈天电火般的颤栗。 “二皇嫂么?把猫给我，我倒是要问问她想要做什么。”楚今宴声音冷冽的道。 “先等等。”陆襄摇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我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让楚今宴去替她出头，不是摆明了告诉二皇妃他们两之间有异常吗？到时候再跟二皇子这么一说，她不是又成个移动的靶子么。 何况去问清楚了又如何，二皇妃是上了皇家玉碟的，是皇家人，能治她罪的只有皇上，皇后跟太后，楚今宴并不能把她怎么样。 “你能应付的过来？”楚今宴问。 陆襄笑着眨眨眼：“本来不敢冒险的，这不看到你在嘛，我若顶不住了殿下记得来救我。” 楚今宴听到这话，顿时觉得通体舒畅，脑海里仿佛坠落了漫天的烟花。 他低低笑出声，望着陆襄的眼中满是宠溺与柔情：“好。” 这时，有说话声响起，渐渐的变得清楚，听起来像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殿下，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陆襄连忙起身，道。 楚今宴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有事立即叫阿蛮来找我。” “好。”宴 陆襄飞快的一点头，抱着白猫就跑了。 她的身影刚从路口消失，便见几名小姐说笑着朝亭子里走来，当看到的坐着的楚今宴时，几人不由得一惊。 “是八皇子。”有人惊呼出声。 随着这一声响起，楚今宴好看的眉头狠狠的一蹙。 众人纷纷走上前行礼：“参见八殿下。” 楚今宴起身，目不斜视的走了，就差没在脑门上刻着“我不高兴”几个大字。 “八殿下好冷漠啊，那气场简直太吓人了，我都不敢抬头。”一人捂着胸口有些害怕的道。 “可是八殿下长的也太俊美了。” “是啊是啊，比其余的几个皇子长的都要俊美呢。” …… 陆襄抱着白猫，想了想，回了水榭。 又到了很多客人，水榭里的人只多不少，大家大多围着二皇妃跟六公主，身怀有孕的六公主简直是共性捧月般的存在。 “陆三小姐，快进来坐。”有人看到陆襄，友好的朝她笑道。 然而随着这姑娘的话音落下，陆襄心头猛然一震。 不对！ 怀里白猫剧烈的挣扎，一点也不似刚才的安份，陆襄的手背都被它给挠了一下，疼的她本能的想要松手，不过想到自己的猜测，却又死死的将它抱紧。 “赵小姐，实在抱歉，我突然肚子疼，一会再来找你。”陆襄朝那位小姐歉意的一笑，然后拔腿就跑，那样子真是急的不行。 赵小姐愣了一愣，随即面色变得一言难尽。 这位陆三小姐还真是不知道含蓄啊。 算了，她不过是出于礼貌随口一说而已，她要上茅厕还是要过来与她们一起坐着聊天都跟自己没关系呀。 直到感觉到白猫安静下来，陆襄这才停下步子。 阿蛮见陆襄神色不对，问道：“小姐，怎么了？” “这只猫不对劲。”陆襄紧紧的抿着唇，低头看着团子，眸中划过一抹凌厉：“我刚走到水榭门口这只猫就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异常的暴躁，如果没有抓紧它，恐怕就要冲出去了，我猜那里面肯定有什么影响它的东西在。” 一远离了水榭，它又变温顺了起来。 阿蛮看着窝在陆襄怀里舔着自己爪子的团子，脸色微微一沉：“水榭里那么多人，就是不知道二皇妃想借小姐的手要害谁？” 陆襄凝眸沉思，半晌，她忽然道：“六公主。” “什么？”阿蛮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襄：“小姐怎么知道?” “水榭里，身份最尊贵的莫过于二皇妃，三皇妃，六公主与许侧妃，团子是三皇妃的爱宠，就算不小心伤到了三皇妃，三皇妃也不会用利用它来责罚我。” “至于二皇妃，要是她受伤，顶多我被斥责一顿，可若是团子因为焦躁而扑了出去，它发狂的模样必定惊到众人，六公主一直在安胎，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要是被团子一扑一吓，必定受惊，要是严重些，六公主因为受惊摔倒或者撞到哪里，孩子说不定就保不住了，这个罪名一但落实，我必会被皇上重罚，就是皇后娘娘也未必能保我。” 六公主的孩子，算是半个皇嗣，谋害皇嗣罪名，不死也要被扒层皮了。 阿蛮听了陆襄的分析，吓得背后冷汗都出来了。 要是有人跟她拿刀跟她大干一场，阿蛮二话不说就冲过去了。 可是这些阴谋算计就是再给她两个脑袋也不够用。 “小姐，现在怎么办？奴婢去找八皇子来。” 陆襄一时间没有说话，二皇妃这般算计她，她绝不愿意当做没有事情发生，可在三皇子府上反击，必须要有万全之策，否则一个不好，会叫三皇子与楚今宴翻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小姐?”阿蛮见陆襄不说话，又唤了一遍。 “阿蛮，你等我想一想。” 阿蛮点头应道，乖巧的站在一旁不发生一丝声音，等着自家小姐想主意。 水榭里，二皇妃气恼的捏了捏拳，只差一点了。 只要进来，陆襄今天必定逃不出这个局。 稳住，她要稳住，总有办法再让她近六公主的身。 即便没能叫六公主出事，但只公主受到惊吓，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六公主肯定不会放过陆襄的，多一个人对付她，陆襄死的也就越快。 肖府。 柳安瑶歪在塌上，一个婆子正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揉着额头，屋里放着冰块，丝丝凉意沁人心脾。 三皇妃的荷花宴，也是邀请了她的，只是早起的时候她突然头痛，便没有去。 书画端着参茶进屋，柳安瑶接过来，心不在焉的抿了一口，道：“也不知道二表嫂顺不顺利。” “夫人稍安勿燥，二皇妃这一次必定叫陆三小姐吃不了兜着走。”书画道：“夫人不去也好，必能叫她防不胜防，也能摆脱嫌疑。” 第355章 :有所察觉 柳安瑶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不善的道：“你说的对，我若去赴宴，陆襄必定心生戒备，不好下手，谅表嫂也不敢敷衍我。” “二皇妃若是不答应帮夫人这个忙也就算了，既然答应，她肯定会尽心替夫人办好这件事情的，毕竟她若是想在正妃的位置上坐稳，还得靠着夫人。” 府上四小姐即将入二皇子府为侧妃，要是二皇妃与夫人为敌，到时候四小姐与许侧妃联手，二皇妃在府里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柳家是二皇子最大的倚仗，二皇妃没得选择。 水榭里，一名婢女找到了二皇妃身边的丫环玲珑，俯身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玲珑听到婢女的话后，立即折回了二皇妃的身边。 “怎么了？”二皇妃问。 玲珑低声道：“那丫环说，陆三小姐谴她过来找皇妃您，说是团子突然发狂，挣脱开三小姐跑不见了，所以来问二皇妃现下怎么办？” 二皇妃皱眉：“陆襄叫人来问我？团子是三皇妃的猫，她为何不去禀报三皇妃？” 她总感觉怪怪的。 玲珑道：“奴婢也是这么回丫环的，让她去跟陆三小姐说，不过那丫环却说，三小姐的意思是团子是在皇妃的手里跑到她身边的，也是您交待她好好照顾着，这突然失踪了，她怕直接去跟三皇妃汇报，会叫三皇妃怪罪于主子，而且这花园子里都是贵客，若是冲撞了谁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二皇妃嘴角不由得抽了一抽，陆襄会好心的不忍心叫三皇妃怪罪她？ 估计是恨不得要再踩上一脚。 “陆襄怕是有所察觉了，真是小瞧了她，怪不得叫柳安瑶这么忌惮，只想除之而后快。” 玲珑不明所以：“啊？主子何以见得。” 二皇妃看着玲珑，道：“直觉，八成是她故意放走了团子，好让我没办法跟三弟妹交待。” 她会这么想，是因为陆襄打从一开始就防着自己，不相信她，就如她不相信陆襄这会的说辞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玲珑问。 二皇妃：“走，先去把团子找回来，再借机行事。” 不过如果陆襄当真看穿了她的手段，今天肯定是不能成事了，若想除掉陆襄，还得借别人的手。 她的警惕性太高了。 二皇妃找了个借口，带着玲珑出了水榭。 来传话的丫环还没有离开，玲珑见状不由得问：“你还有事？” 婢女朝着二皇妃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恭敬的道：“陆小姐吩咐奴婢，若是二皇妃要去寻找团子，就让奴婢领着去团子跑掉的地方看看，她已经先去其他地方找了。” 二皇妃淡淡看了婢女一眼，而后道：“那走。” 丫环在前边领路，在离荷花池不远的方停了下来，转头对二皇妃道：“二皇妃，奴婢就是在这里听到陆小姐的惊呼，她也说了走到这里团子突然从她怀里跳下地，然后跑不见了。” 玲珑看了看一旁的灌木丛，道：“皇妃，奴婢去那边找找看。” “恩。”二皇妃点头道，然后从腰间的取下一个荷包，递到玲珑的手中，道：“这里面是团子爱吃的小鱼干，你拿着去诱惑它，说不定闻着味它就自己跑出来了。” “是。”玲珑接过荷包，弯着身子喵喵叫的去找猫了。 二皇妃便沿路寻找，说是叫她来找猫，总不能让堂堂皇妃弯着身子跑到草丛里去，所以这活还等奴才干。 领路的婢女也识相，主动提出去另一边找。 二皇妃求之不得。 婢女正要离开，突然对二皇妃道：“二皇妃您别动，奴婢看到有只毛毛虫在您的鞋子上。 ” 二皇妃闻言，身子蓦地一僵，一想到那软软的胖胖的虫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快帮我赶走啊。” 太恶心了，园子里都没人打理的吗？居然还有毛毛虫。 婢女不等二皇妃提出来，便已经蹲了下来，拿走虫子后，她又小心翼翼的拿帕子替二皇妃把鞋面擦干净。 “二皇妃，已经没事了。”婢女站起身子，道。 二皇妃已经被恶心的不要不要了，这会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到想吐，她敢厌恶这种软绵绵的肉虫，恨不得把鞋子脱了扔掉。 可她又不能赤着脚出现在人前，否则她皇妃的脸往哪搁。 二皇妃沉浸在被虫子恶心到的反胃中，没有注意婢女给她擦鞋时的异常。 这时，婢女像是看到了什么，指着河岸边惊呼一声：“二皇妃，奴婢看到团子往那边跑了。” 二皇妃跺了跺脚，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抬腿朝婢女所指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一棵槐树的后面，阿蛮抱着团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陆襄远远的站着，角度却清楚的能看到这里的一切。 她猜测先前与人相撞时，洒了一地的胭脂水粉中，有团子喜欢的味道，而那粉沫又沾到了她的身上，所以才会引得团子这么粘着自己。 阿蛮是强行把团子从她身上抱走的，小家伙像是被人虐待似的喵喵直叫，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不过远离了陆襄，团子也就安静了下来。 主要是被人撸的舒服。 眼见二皇妃离自己越来越近，阿蛮算准时间，便猛的将手里的团子朝前一抛。 前一刻还在享受着抚摸的团子，突然间被人给扔了，落在地上猫脸都懵了。 “二皇妃，在这里。”婢女指着蹲在地上抖毛的团子道，然后蹲下身子将团子抱了起来。 二皇妃脸色难看的朝团子走去，这个没用的小东西。 “给我。”她朝婢女伸手，欲把猫接过来，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还有没有可能执行下去的必要。 二皇妃要猫，婢女自然没有不给的，虽然这是她家皇妃的爱宠。 刚一伸手，手中的猫便猛的挣扎了起来，伴随着凌厉的叫声，婢女一时没抓狂，尖叫一声松了手。 团子猛的朝二皇妃扑过去，二皇妃躲闪不及被它扑到脸上，尖锐的爪子狠狠的在她的脸上挠了一下，然后团子的四蹄用力的二皇妃的头上一踩…… 第356章 :小产了 “啊……” 二皇妃捂着脸惨叫一声，整个人因为惯性朝后摔去，紧接着便听到扑通一声，落水了。 阿蛮见自己的任务完成，拍了拍手，转身走了。 她回到了陆襄身边，就这么看着二皇妃狼狈的在水里扑腾，一沉一浮，断断续续的喊着救命。 陆襄当然不是想要二皇妃的命，她的身边有婢女跟着，总能在最快的时间将人救上来，不过那张脸蛋上被团子挠了几个爪印，也够叫她吃一壶的了。 她特意挑了荷花池边，就等着看二皇妃落水的笑话。 这么狼狈的模样被人围观，堂堂皇妃怕是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陆襄没想过通过害别人来算计二皇妃。 与其害别人来坑二皇妃，倒不如让二皇妃自己尝尝被团子扑倒抓伤又落水的滋味儿。 她叫阿蛮去找楚今宴弄药，不管二皇妃放在六公主身上的药效有多强，她给二皇妃下的药量反正很猛。 领着二皇妃来找猫的婢女被这突然其他的变故给吓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陆襄数了一下，二皇妃已经在水里扑腾了十下。 受罪，妥妥的。 “来人哪，快来人啊，二皇妃落水了，快救人……” 丫环回过神来，扯着嗓子便大声呼救起来。 最先赶来的是玲珑，她面色惊恐的趴在岸边，递了根棍子想要叫二皇妃抓住，不过扑腾下的二皇妃根本没法会意到玲珑的意思。 很快，听到呼救的下人们跑了过来，只一个个小太监打扮的人跳进水里，拖着二皇妃朝岸上游了过来。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二皇妃拉了上来。 人被救上来的时候，二皇妃已经被水呛晕过去了。 忽然，人有惊呼了一声。 “啊……血……流血了……” 什么？ 众人下意识的朝二皇妃看去，就见她的身上，不知何时血水蜿蜒，将她的衣裙都染红了。 “快，快叫御医。”玲珑大失惊色的吼道。 “先把二皇妃抱到屋里去。”有人嚷道。 离花园最近的地方有个阁楼，一个颇有力气的婆子抱着二皇妃脚步生风的去了。 二皇妃出事，三皇妃听到后立即坐不住了，连忙对着众宾客说了声抱歉便匆匆朝花园走去。 “怎么会落水了？” 三皇妃脸色难看的问道。 她今天好好的办个荷花宴，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 婢女惶恐的回道：“奴婢是听到有呼救才去的，也不太清楚二皇妃为何会落水。” 三皇妃咬了咬牙，也没有追着问。 前院，三皇子也收到了消息，这个时候他正好出来迎接二皇子，听到二皇妃落水出事，两人相视一望，连忙朝着花园而去。 “二哥，真是对不住啊，招待不周叫二皇妃受了这种罪。” 什么也别说，三皇子很麻利的先给楚承礼请罪。 二皇妃落水的原因还不知道，楚承礼就算心里不悦也不会这个时候给三皇子难堪。 “许是意外，三弟不必自责。” 刚走进垂花门的时候，就见楚今宴坐在轮椅上，由盛闲推着悠闲的走了过来。 楚承礼看到楚今宴坐轮椅，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错愕：“八弟的脚伤，变严重了？” 上次他去八皇子府探望的时候，还没看到轮椅这东西，都半个月过去了，怎么不见好反倒了坐轮椅的地步？ 楚今宴面色清冷的看了眼楚承礼：“恩，走不了。” 三皇子默默的扭头，嘴角抽了抽。 他哪里是走不了，是嫌天热走路累的慌，所以趁着腿没好透所以要坐轮椅，有人推着走还不花力气，这想法也是没谁了。 换作是自己，绝对干不出这种有损形象的事情来。 楚承礼顿了一顿，没有再这话题上纠结，三人一起往阁楼去了。 出事的是二皇妃，宾客几乎是都来了这里，有人在里面，因为人多挤不下，大部份的都在外面等着。 “让让，御医来了，快让让。” 于是人群自发的让开一条道，让下人拉着御医进去。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没一会二皇妃身下的床铺都被染红了，众人不知她伤到了哪里，也不敢随便去动。 听到御医来了，众人连忙把床边的位置让了出来。 “见过……” 御医见到屋里的几位主子，下意识的要行礼。 三皇子一把将他拉过来：“什么时候了还行礼，快救人。” 这老头有没有点眼力劲。 御医不敢耽搁，忙搭了二皇妃的手开始把脉。 陆襄站在人群的后面，看着二皇妃身下的血眉头不由得轻蹙。 有什么伤是从身下开始流的？ 她心底隐隐有个猜测。 而这念头刚起，便得到了御医的证实。 “回二皇子的话，二皇妃小产了。” 二皇子一听，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 不只他惊讶，屋里的人都被震惊到了。 二皇妃小产？ 不是，她什么时候怀孕的，怎么都没听到消息啊。 “她有孕了？”二皇子怔了一瞬后嗓音忽然拔高了起来，众人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心道敢情你作为枕边人也不知道啊。 说完，二皇子目光凌厉的射向玲珑：“二皇妃有孕为何不来禀报？” 玲珑在听到太医的话后整个人都呆了，听到二皇子的怒斥，她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惶恐的道：“殿下恕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 二皇子蹙眉：“什么意思？” “二皇妃并不知道自己有孕。” 玲珑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主子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却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么没了……没了…… 御医可惜的叹了一声，道：“月份浅了些，所以还没有察觉到不适，二皇妃受惊又遭遇落水，这么一折腾孩子自然保不住了。” “太医你再说一遍？”二皇妃醒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御医的这一句话，呆呆的问了一句。 御医拱手道：“二皇妃节哀，孩子还会有的。” 所以她没有听错，她怀孕了，可是这个孩子因为自己落水又没了。 二皇妃眼神呆呆的看着御医，空洞的神情仿佛一只木偶娃娃，众人都以为她受刺激过度，忽然就见二皇妃迅速从床上下来，在所有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之际冲到陆襄的面前，狠狠的一推：“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孩子，贱人，我杀了你，你还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第357章 :自作孽不可活 陆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 她被二皇妃推到是因为震惊她怀孕的事情，而在她扬起的手要落下之际，她面色清冷的抬手抓住了二皇妃的手腕，美眸闪烁着幽冷的光芒：“二皇妃，纵然柳家与陆家不和，你也不能因为出了事就把罪名推到我的身上，身为皇妃，代表的皇家的颜面，给人治罪之前难道都不需要证据的吗？仅凭你张嘴就说？” 说着，陆襄甩开二皇妃的手，嘲讽的看着这个像疯子的女人。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了。 她处心积虑的要害六公主的孩子，仅仅只是为了算计自己，可到头来却是没了自己的孩子。 陆襄不同情二皇妃。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二皇妃想不到陆襄竟敢甩开自己的手，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失去孩子的痛苦在她的心上点燃熊熊烈火，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女烧成灰烬。 “就是你，你是把我引到河边，让团子朝我扑来，否则我怎会落水。” 二皇妃的咆哮声几乎要掀掉屋顶，她瞪着陆襄，双眸一片腥红，脸上因为被白猫挠伤的抓痕此刻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襄冷笑了一声：“二皇妃为了污蔑我也真是费尽苦心了，事发的时候在你身边的是三皇子府的婢女，我何德何能收买得了三皇子府的奴才来给我办事，又有什么本事去指使一只猫来害你。” 恩，她没本事，但楚今宴有。 “婧姝，不得胡闹。”二皇子走到二皇妃身旁，轻轻揽着她的肩膀，神色温和的道：“你刚小产身子还虚，去床上躺着，我命人来给你把脏衣裳换了。” 刚刚因为不知道二皇妃伤在哪里，所以没有人敢动她，任她穿着湿嗒嗒又染了血的衣裳。 “殿下。”二皇妃目光凄楚的看着二皇子：“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是她，都是陆襄这个贱人。”她崩溃的号啕大哭，连形象都不要了。 若是美人，哭起来梨花带雨也是惹人怜爱的，可此刻二皇妃模样只有狼狈不堪，脸上还被猫爪过的伤痕，哪里有任何美感可言，简直丑的没眼看。 “你伤心过度都胡言乱语了。”楚承礼深深的望着二皇妃，幽深如潭的眸子加深了一层，漾起层层涟漪：“别闹，让太医好好看看。” 二皇妃望进楚承礼那双藏着狠戾的眼中，心头不由得一跳，惨白着脸不说话了。 楚承礼顺势将人扶回床上，不过看着那一滩的血迹，怎么也叫人躺不下去。 “三弟妹，麻烦你命人来换一床铺褥。”他对三皇妃道。 三皇妃忙叫人安排了：“抱歉，是我疏忽了。” 她还在想二皇妃的话，如果没看到她脸上的爪痕，三皇妃还觉得是二皇妃信口开河，只是这会她却辩驳不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二皇妃要说陆襄害她，但猫爪伤了二皇妃确是事实，三皇妃心里没来由得一阵心虚。 屋里就有备用的床铺，丫环们很快便将脏的换了下来。 玲珑拿着干净的衣裳，给二皇妃换下了血衣，众人都退出了屋子。 窗外丛丛花朵开的极为繁盛，映在蝉翼纱窗上，花枝随风摇曳，景色美极了。 可此刻，众人都没有任何心思来欣赏这些美景，都被二皇妃的话给惊呆了。 有人觉得二皇妃因为小产所以伤心过度才会这样胡言乱语，逮着自己看不惯的人就说她害了自己的孩子，可也有人暗戳戳的想，是不是这里面当真另有隐情，否则二皇妃为何这样不顾场合且直白的指证陆襄。 因为二皇子的安抚，二皇妃倒是没有再大吵大闹，只是躺在床上默默的流泪，脸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但小产亏掉的身子要好好养着才是。 “皇妃，呜呜呜，您别难过，孩子还会有的。”玲珑跪在床边，看着二皇妃哭着道。 二皇妃看着头顶的幔账，心里是滔天的恨意。 还会有吗？ 就这么一个孩子，她也是求了几年，如今没了，她还有机会再怀上吗？ 她不甘心啊！ 如今二皇子府上只有两个庶女，若是这个孩子还在，便是嫡长子，可如今却没了。再过不久柳安惠入府，要是等她生下长子，那她这个正妃的地位岂不是摇摇欲坠。 都是陆襄，是她害了她的孩子。 二皇妃想不通陆襄怎么让团子朝自己扑来的，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自己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就是陆襄的报复。 二皇妃恨到连血液都在燃烧，丧子之仇，不共戴天。 阁楼的小厅里，二皇子等人坐着，其余人纷纷站在两排，中间跪着当时陪在二皇妃身边的丫环。 “你说，究竟怎么回事？”三皇妃捏着帕子，怒气勃勃的道。 不好好查个清楚，她都要背上谋害二皇妃孩子的罪名了。 小丫环瑟瑟发抖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几位主子，惶恐的道：“回主子的话，奴婢陪着二皇妃去花园里找团子，看到它在岸边，于是奴婢将它抱了起来，二皇妃说把团子给她，奴婢刚一伸手，团子就突然变得暴燥从奴婢的手里挣脱掉，直接朝着二皇妃扑去，她被团子抓伤，受惊之下没有站稳这才落水了。” 六公主听到猫扑人，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自己一会还是早点走，要是那只猫突然发疯朝自己扑来，那她的孩子也危险了。 好不容易保住了胎，可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啊。 三皇妃闻言，差点没坐稳，怎么听都是自己的猫闯了大祸啊。 “好好的，二皇嫂为什么要去找我的猫？我不是吩咐你们把团子关起来的吗？” 今天来的人多，不是人人都喜欢猫的，三皇妃也怕有谁怕猫而冲撞到了，她办宴会可不是得罪人的。 不等小丫环说话，陆襄忽然走出来，对着三皇妃等人行了一礼后，道：“回三皇妃，是我请她叫的二皇妃，因为团子是二皇妃拜托我照顾的，它忽然不见了，没想到是三皇妃的猫。” 陆襄睁眼说着瞎话，也不怕二皇妃来拆穿她。 当时亭子没有其他人，谁知道二皇妃究竟有没有说这个话。 而且陆襄叫丫环请她去找猫，她就去找了，这行为本身就挺叫人费解的，所以也没人去怀疑陆襄的话。 第358章 :我给你善后 三皇妃诧异的看着陆襄，道：“听你的意思是二皇嫂擅自把团子抱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事就不算她的过错了。 陆襄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三皇妃见状，立即叫贴身婢女去确认了。 “二皇兄，此事说到是我们疏忽造成的，三皇兄要打要罚，臣弟绝无怨言。”三皇兄目光很是真诚的看着楚承礼道。 内情如何他比三皇妃更加清楚，也知道二皇妃想要算计陆襄。 不说那女人在他府上搞事情就令人不爽了，偏偏还算计到陆襄的身上，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也不看看陆襄是谁的人？ 所以老八要帮陆襄反击回去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点头了。 令团子暴燥的药粉是他提供的，办事的丫环是他找的。 陆襄不怕二皇妃报复，在她想要算计自己时候她们之间就已经势同水火了。 既然陆襄都这么说了，三皇子便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自己的皇妃最后会不会叫二皇妃记恨，他并不是很在乎，反正在他加入了老八的阵营后，他跟二皇兄就已经是对立的关系，只要老二跟老八争皇位，他们之间就会不和睦相处，只是眼下还没有撕破脸，在父皇面前，他们依旧是手足情深的好兄弟。 不过二皇妃怀孕小产倒是叫使料未及的，真是应了那句话：自食恶果！ 丫环很快去而复返，确认了是二皇妃把团子抱走了。 因为府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二皇妃很喜欢这只白猫，每次来三皇子府必要抱一抱，所以这一次她要抱走，看守的下人虽然犹豫，但有二皇妃的保证倒也没有多想便叫人抱走了。 至于二皇妃后来为什么要叫陆襄照顾团子，众人就猜不透了。 不过陆襄一请人来叫二皇妃去找猫，二皇妃就去了，可见陆襄说二皇妃叫她照顾团子一事是真的。 三皇妃忐忑的看了眼三皇子，见自家夫没有要替自己辩解的意思，于是表情不自然的对楚承礼道：“二皇兄，团子虽是无心之过，但到底闯了大祸，我这就将它交给你处置。” 事情问到这里，基本上大家已经清楚了。 二皇妃因为喜欢白猫所以将它抱走，中途又不知为了什么叫陆襄暂时照顾，陆襄没有经验，让白猫跑了，她以为是二皇妃的爱宠于是请人回禀二皇妃，于是二皇妃在婢女的带领下到园子里找白猫，好不容易找到了，却突然因为白猫的失控不小心挠了她的脸一下，事发突然她受到惊吓，于是没有站稳掉落荷花池。 这就是一场意外！ 二皇子眸光淡淡的扫了三皇妃一眼，明明是很平淡的一眼，却叫三皇妃有种坠入冰窖的颤粟感。 是因为自己心虚么，为什么感觉二皇子盯着她的眼神这么可怕？ 三皇妃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畅了，突然，那道紧紧掐着她脖子的目光挪开，二皇子温润的嗓音低低的响起：“即是意外，何必去为难一个畜牲，婧姝身子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 三皇妃噎了一噎。 也不知这一声畜牲是骂的白猫，还是骂的自己。 不过就算骂她，这个时候她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二皇妃这么多年，盼来的第一个孩子啊，失去孩子的痛苦，她也经历过，所以三皇妃很明白二皇妃这会的心情。 楚承礼说完，便起身进了内室，亲自抱起二皇妃离开。 众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阵唏嘘，也不知该同情二皇妃失了孩子真可怜，还是该羡慕二皇妃跟二皇子鹣鲽情深。 许侧妃站在人群里很是尴尬，二皇子走的时候，居然都没有想到叫上自己，只能不断在心里自我安慰是因为皇妃小产，二皇子心绪不佳所以一时没能顾得上自己。 “三皇妃，臣妾先行告退。”许侧妃干巴巴的以三皇妃行礼道。 三皇妃点点头，也没有挽留的意思。 她的猫都把人家正妃的孩子搞没了，她就是挽留，许侧妃也不敢留啊。 许侧妃一走，六公主也以身子不适离开了。 其余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最后不是三皇子起身道：“各位抱歉，我与皇妃进宫给父皇请罪，怕是不能再招待大家了，今日招待不周，还望诸位见谅。”说着，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 众人忙道不敢，陆续告辞离开。 二皇妃在三皇子府上出事，虽然不是三皇妃的错，但到底是因为她的猫，二皇子说不怪罪那是因为找不到惩罚的对象，三皇子要是不进宫走一趟，皇上知道了肯定勃然大怒，这主动承认错误跟被人发现了再认错，差别可太大了。 三皇妃下意识的不想进宫，但又知道如果自己敢说个不字，三皇子肯定对她更加失望了。 陈如锦都快要欺上门了，她要是再叫三皇子厌恶，这三皇妃的位置恐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进宫前，三皇妃把看守团子的下人打了一顿，至于白猫，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她也没心思去找猫，跟着三皇子进宫了。 陆襄走在最后面，趁着众人上马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的问落后的楚今宴：“三皇子进宫请罪，没事？” 楚今宴如深似海的黑眸看着陆襄，声音沉沉的道：“不许关心别的男人。” 陆襄：“……” 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你这醋吃的有点莫名其妙啊。 “这事说到底也是我惹出来的，他要是被重罚，我过意不去啊。”陆襄道。 楚今宴伸手，在她的手背上飞快的挠了一下：“有我给你善后，别担心。” 陆襄心头猛的一跳，耳朵尖变得滚烫。 “那我走了。” 说罢，她不敢去看楚今宴，低着头飞快的走了。 身后，楚今宴低低的笑声随着风飘进她的耳朵里，带着缠绵的意味，连空气里都有浮动着一丝甜腻的气息，叫她心跳宛若雷鼓。 第359章 :心得多大 三皇子府的宴会中途叫停，众人连午膳都没吃得上就都回去了，不过众人都不敢有怨言，毕竟出事的是二皇妃，她们若是还有心情留下来吃饭，心得多大啊。 陆襄回府后直接去了福元堂，这个时辰祖母那里刚开始摆膳，她正她可以蹭饭。 其实蹭不蹭饭都是次要的，主要她是去给老夫人汇报三皇子府的情况的。 温妈妈刚把最后一个汤端上桌，便听到院子里丫环们喊三小姐，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 只是下一刻，她看到走里花厅的陆襄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三……三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去参加三皇妃设的荷花宴吗？ 温妈妈刚问完，老夫人似乎听到声音连忙走了出来，看到陆襄的霎那脸色怔了一怔，不过很快便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若不是三皇子府出了事情，不可能这么早回来。 陆襄道：“二皇妃意外落水小产了。” 老夫人：“……” 出这么大事？ “祖母，一边吃一边说。” 老夫人还处在二皇妃小产的震惊，就听陆襄云淡轻风的说吃要饭。 孙女这么淡定的吗？ “哦哦，好，吃饭吃饭，温妈妈，再添一副碗筷来。” 老夫人连连应道，吩咐温妈妈，俨然一副什么事都没有让孙女吃饭来得重要。 温妈妈给陆襄盛了一碗米饭，递给陆襄后便带着屋里的婢女都退了出去。 老夫人不停的给陆襄夹菜，沉浸在投喂孙女的快乐中，碗里放不下了，自己则吃几口，见陆襄碗里的菜又吃光了，于是继续夹。 陆襄爱吃的，老夫人都知道，于是她也不用伸手，只用端着碗吃吃吃就行。 一碗饭下肚，陆襄摸着肚子靠在椅子上……撑了。 老夫人又给她舀了碗汤。 炖的浓郁的鱼汤颜色都变成了奶白，香味直往鼻子里钻，陆襄舔了舔唇，觉得自己还能再喝一碗汤。 看着陆襄喝汤，老夫人这才心满意足的自己吃了起来。 陆襄一边喝汤，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抱括二皇妃用白猫算计她，她叫楚今宴帮忙反击回去的事。 老夫人举着筷子惊魂未定的看着陆襄：“……” 瞬间觉得这饭咽不下去了。 出了这么大事情，她家孙女是怎么做到这般淡定的？ 没有一丝惊慌，没有一点害怕，回来就说要吃饭。 老夫人一时不知道该欣慰陆襄的临危不乱跟沉着冷静，还是惶惶不安的叫她以后再也别参加任何宴会了。 好半响，老夫人吐出一口浊气，放下碗筷，紧紧的抓住了陆襄的手：“你也太大胆了，若是被人抓到了把柄，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老夫人宽厚的手包裹着陆襄娇小的手，陆襄清楚的感觉祖母的手在颤抖，那是害怕跟不安。 陆襄有瞬间的愧疚，她低声道：“对不起祖母，让你担心了。” “是祖母无能，庇护不了你。”老夫人压下眼中的不安，柔声道：“幸亏八殿下能护着你，希望他真能护你一辈子。” 这事不是襄襄的错，二皇妃这一招分明是打着要她的小命去的，心思也着实太恶毒了。 老夫人只是后怕，没料到孙女胆子这么大竟当场就反击了回去，而二皇妃小产这事最后是三皇子跟三皇妃背了锅……三皇子是心甘情愿帮忙的，就是不知道三皇妃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恨上襄襄。 二皇妃失了孩子，她不会觉得是因为自己害了别人在先所以自作自受，这股怨恨，就会全数倾注到陆襄的身上，老夫人担心陆襄会应付不过来。 前后夹击，腹背受敌。 但是这样的局面，早在他们靠向宋皇后跟安国公府时，就会注定了的。 柳家跟陆家已经随着一件件事情的堆积，早已誓不两立了。 而襄襄跟八皇子的关系，也注定了陆家是站在八皇子这条船上的， 从龙之功不易得，陆家想要成为辉煌的簪缨世家，必定是从腥风血血雨中杀出去的一条荆棘路。 老夫人倒不是怕死，实在是心疼孙女小小年纪就要为陆家筹谋，时时面对未知的算计与坑害。 皇宫，承乾宫里，成德帝也在用午膳，忽听太监来报说三皇子夫妇在殿外有事求见。 成德帝眉头一蹙，脸上满是吃饭被人打断的不悦：“叫他们等着。” 胡潜默默的看了眼外面的天，心道这个三皇子夫妻进宫，必定是没有用午膳的，于是忙朝一旁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小声在她耳边吩咐道：“带殿下跟三皇妃去隔壁偏殿稍等片刻，上些茶跟点心。” 不是谁都跟八殿下一样受宠的，哪怕皇上午睡他都能无所顾忌的想见就见，而且皇上还没有一点脾气。 “是。” 小太监应道，麻溜的去了。 三皇子得知父皇不见他，也不难过，跟着小太监颠颠的去了隔壁吃点心。 一会还不知道要被骂多久，不管吃什么先填饱肚子要紧。 三皇妃不如三皇子心大，愁眉苦脸的跟在三皇子的身后。 没多久，楚今宴也到了承乾宫，看着殿门口那高高的门槛，认命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抬腿走了进去。 承乾宫里伺候的宫人们见是八皇子，一个个恭敬的请安行礼，没有一点拦着的意思。 成德帝看到小儿子，愣了一愣：“你怎么也来了？” 楚今宴目光斜斜的昵了成德帝一眼：“听父皇这话的意思，不愿意看见我？那行，我走了。” “回来。”成德帝道：“朕就是这么一问，你还闹上了，吃了没？” “没。” 成德帝忙对胡潜吩咐道：“快，给八殿下拿副碗筷。” 立即有小太监拿了碗筷呈上。 “胡潜，再叫御膳房再加几道八殿下爱吃的菜。”成德帝又道。 “奴才遵命。”胡潜应道，就要转身离去。 皇上啊，你可还记得在隔壁只能啃点心的三儿子？ 楚今宴从善如流的坐下，叫住了胡潜：“胡公公不用了。” “你的脚伤还没好，得好好补补。”成德帝笑着道。 第360章 :隔壁儿子是捡的 楚今宴：“不用麻烦了，赶紧吃，吃完说正事。” “哦哦，好的。”成德帝闻言，点头应道。 胡潜在一旁看着嘴角微微一抽，也不知道谁是儿子谁是老子。 “来人，给八皇子布菜。”成德帝吩咐道。 帝王的膳食是有规制的，一顿一百零八道，就算不好口腹之欲的，最简单的一顿也要上六十八道御菜，每道菜只那么尝上一口，有的根本没机会尝到就饱了，成德帝厌恶这种铺张浪费的景象，于是上位之后没几年便废掉了这个规矩，但再精简，他一桌最少也是二十八道。 要是再少，朝中的御史们恨不得要在大殿上死谏了。 为了再少几道菜而弄死人，大可不必。 长长的金丝楠木的桌子上，摆着精美到极致的菜肴，成德帝有心想跟儿子聊聊天，增进一下父子之间的感觉，可楚今宴面色清冷举止优雅的一口接一口吃着东西，愣是叫成德帝不忍心打断。 算了，吃完再说。 楚今宴到的时候，成德帝已经吃了一半了，所以很快他就吃饱放下了碗筷，漱了口，胡潜立即给他奉上茶，成德帝便端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露出老父亲般慈爱的目光看着楚今宴。 胡潜再一次：“……” 所以这个是亲的，隔壁那个是捡的。 楚今宴吃完饭，宫人们立即将残羹收拾干净。 成德帝开口问：“找朕什么事？” 楚今宴喝着菜，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四处看了看：“三皇兄呢？他们不是比我早走？” 成德帝：“……” 啊，与小儿子一起吃饭一时高兴，把老三给忘了。 成德帝的尴尬只出现一瞬间，很快便又恢复居高临下的帝王之威，他扭头看着胡潜：“三皇子在哪？” “在偏殿，奴才这就请三皇子跟三皇妃过来。”胡潜说道，连忙去了。 心里默默的同情了三皇子一把。 可怜见的！ “怎么，这件事情跟老三有关？”成德帝看着楚今宴，问道。 楚今宴点头：“恩。” “出了什么事？” “二皇妃在他的府里落水小产了。” 成德帝惊了：“谁干的？”随即他想到进宫的老三跟老三媳妇，顿时脑补了一出妯娌大戏：“是老三媳妇害她小产的？” 不怪他要这么想，实在是楚今宴简短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太大，又不肯一下子说清楚。 “不是。” 成德帝：“……” 不是，你就不能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时，胡潜领着三皇子跟三皇妃进殿。 “儿臣参见父皇。”楚青云掀着衣袍，朝着成德帝行礼道。 三皇妃紧张的不知所以，行礼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儿……儿媳参见父……父皇。”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成德帝。 成德帝淡漠的目光自两人身上扫过，随即道：“说。” 楚青云被成德帝威严的气势吓的也是一抖，下意识的朝一旁坐着喝茶的楚今宴挤了挤眼睛：等会靠你了。 三皇妃更是吓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成德帝看着面色发白的三皇妃，眉头轻皱。 讲真，要不是老八说了不是三皇妃害的二皇妃小产，就冲她这副心虚的模样，不怀疑她怀疑谁。 “父皇，儿臣今日进宫，带着三皇妃来向父皇请罪，因为我们夫妻的疏忽，害得二皇妃失足落水不慎小产，但我们绝无故意加害二皇嫂之心……” 楚青云硬着头皮把二皇妃为何会落水的原因说了一遍。 三皇妃跪在一旁瑟瑟发抖。 成德帝听着脸上隐隐闪烁着怒意，就算是意外，事情发生在老三的府里，他们夫妻两也有逃脱不了的罪责。 那也许是他的第一个嫡长孙啊！ 成德帝固然没有要立楚承礼为太子的意思，但对自己的嫡长孙，他也是期盼的。 当然，要是嫡长孙是老八生的，那他就更高兴了，可这事想想就不大可能，毕竟老八如今还没成亲，生孩子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是意外，父皇强行怪罪三皇兄，说不过去。”在成德帝摔杯子前，楚今宴出声提醒。 猫是二皇妃抱走的，她要不抱，就没有猫跑丢的事情，也就不会去找，更不会被猫袭击没站稳摔进荷花池里。 要怪，也是怪那只猫。 成德帝咬了咬牙，手里的杯子又放了回去。 楚青云朝楚今宴投去感激的一瞥：兄弟，靠谱啊。 “但不管怎么说，老二媳妇孩子是在你的府里没的。”成德帝瞪着三皇子道。 楚今宴：“所以三皇兄带着三皇嫂进宫请罪了，认错态度还可以。” 成德帝听出来了，小儿子进宫不是为自己的事情，是为老三求情来的。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不给小儿子面子。 想了想，成德帝阴沉着脸道：“既然认罪，那就禁足三个月，罚俸一年，老三媳妇抄写往生咒一百遍，抄好后送去老二府上。” 楚青云闻言，立即感恩戴德的谢恩：“儿臣谢父皇恩典。” 他有钱，不差这一年俸禄，抄往生咒一百遍的人是他的王妃，跟他没关系。 至于关上三个月不让出门，他也能忍。 这么看来，这责罚真是轻的不要不要的。 三皇妃却没楚青云那么轻松的心态了，其他两样都能接受，这抄一百遍往生咒，她的手都要废啦。 这一刻，三皇妃真是怨极了二皇妃。 好好的你抱我的猫干什么，自作自受没了孩子，最后还连累了她。 “臣妾遵旨，谢父皇恩典。”三皇妃再不甘愿，皇帝下了旨意，她只得乖乖接了。 成德帝看着两人就来气，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滚。” 楚青云忙不跌地起身，走了。 三皇妃因为腿软，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幸好一旁近宫女眼尖的扶了她一下，才没让她摔倒在皇帝面前丢脸。 成德帝忽然道：“把猫送走，以后还是别养了。” 三皇妃一个激灵，惶恐的应道：“是，父皇。” 不养了不养了，回去就送走，经此一事，求她养都不养了。 第361章 :又失败了 柳安瑶一直派人关注着三皇子府的消息，只要听到陆襄出事立即回来向她禀报，她也好在第一时间庆贺一下。 打探消息的是个小厮，这会匆匆朝正院走来，正院的丫环将她领到屋里，柳安瑶见状立即欣喜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陆襄出事了？” 小厮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拱手道：“回夫人的话，陆三小姐没有出事，人好好的离开了，出事的是二皇妃。” “什么？”柳安瑶惊呼一声，与书画面面相觑：“二皇妃出什么事了。” 小厮回道：“三皇妃的猫突然扑向二皇妃，在二皇妃的脸上挠了一爪子，二皇妃受惊失足跌到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御医说小产了。” 柳安瑶闻言，大惊失色。 “小……小产……”她呐呐的说道。 心里像是掀起了惊滔骇浪般，怎么会这样？ 明明出事的应该是陆襄啊。 她抱着白猫受了惊吓，最后扑向了六公主，就算是小产，也该是六公主小产，然后陆襄被降罪，说不定小命不保，至此她除了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往后再也没人敢与她对作。 为什么最后小产的是二皇妃？ 二皇妃怀孕的消息一点都没透露出来。 小厮似是看出了柳安瑶疑虑，道：“二皇妃自己都不知道有孕，事发后大受刺激，当场指证陆三小姐害她，可是陆三小姐有不在场的证据，又说白猫是二皇妃叫她代为照顾，未曾说明是三皇妃的，所以在那只猫突然失踪后才会叫人去请二皇妃寻找，若是二皇妃不去，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小厮只是听柳安瑶吩咐行事，夫人让她去监视陆三小姐，他便去盯着，至于二皇妃的计划，他却是不知道的，柳安瑶还没有心大到把这件事情叫一个小厮知道。 柳安瑶对二皇妃小产的事情只震惊了一瞬，很快便被满心的怒火所替待。 失败了，竟然又失败了。 “可恶。”一时失控，柳安瑶愤怒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下去，盘子霹雳啪啦摔成碎片。 小厮吓了一跳，低着头噤若寒蝉。 他还以为夫人是因为二皇妃小产而替她生气呢。 “你先退下。”书画对小厮道。 “是，奴才告退。”小厮对着柳安瑶行礼道，然后离开正院。 屋里没人，柳安瑶这才不压抑自己恼怒的情绪，阴沉，冷戾而又心狠手辣。 “一次又一次，竟连二皇妃都没办法除掉她吗？” “夫人，陆三小姐比咱们想象中的更棘手，看来不宜再轻举妄动了，如果下次不能一记击中，恐怕就要惹火烧身。”书画目光忌惮的说道。 先前她家夫人出手想要毁了陆襄的清白，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她成为满京城的笑柄，如果不是大少爷主动上门求娶，这会夫人还不知道是要哪个庵堂里了此残生呢。 想要收买陆家的姚姨娘替她出手，偏偏姚姨娘暴露，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今日夫人更是说动了二皇妃出手，本以为万无一失，哪曾想到陆襄又躲过一劫，反而二皇妃却小产了。 书画不敢想这是不是陆襄的手笔，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女人也实在太可怕了。 应该就是意外，不会是陆三小姐的。 那可是三皇子府，就算她有胆子敢算计二皇妃，三皇子府里的人也不会为她所用。 书画绝对想不到，陆襄不仅敢反击回去，而且还有楚今宴的帮忙。 柳安瑶气到喉咙像火烧似的灼痛：“下一次，我绝对要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 楚承礼带着二皇妃离开，御医也一起跟着，此刻正坐在床前，替二皇妃再次把脉。 刚刚因为人多，二皇妃又情绪不稳，二皇子不放心，叫御医再仔细看看。 皇子有命，他当御医的自然不能违抗。 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前情绪太激动了，小产后本就伤身子，所以一上马车，二皇妃便又晕了过去。 楚承礼就站在一旁，许侧妃亦没有回自己的院子。 “回二殿下，二皇妃因小产气血亏空，身子需好好调养，脸上的抓痕不深，每晶涂抹药膏便可痊愈，主要还是心情，多多宽慰调解，身子调理好了，孩子总会再有的。” “好，我知道了，有劳韩御医替皇妃开方子好好调理身子。” 御医拱手应道：“是，殿下。” 楚承礼对韩御医挥了挥手，御医拎着药箱，恭敬的行礼告退。 “你陪着皇妃，我晚点再来。” 楚承礼对许侧妃道。 许侧妃福身应道：“殿下去忙，若是皇妃醒来，臣妾会好好开解二皇妃的。” 楚承礼略一点头，看了二皇妃一眼，然后便离开了。 二皇妃一直睡到日落西山才醒了过来，许侧妃见状，欢喜的道：“皇妃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说着，她又转头吩咐下人：“快，把煎好的药端来。” 很快，丫环端着药进屋。 许侧妃接过药碗，坐在了床沿上，叫丫环把二皇妃扶起来坐好，自己则拿着勺子准备亲自给二皇妃喂药。 二皇妃冷冷的看了眼许侧妃，没有喝。 “玲珑呢？” 许侧妃轻轻叹了一声：“玲珑没有照顾好皇妃，被殿下处罚，仗责五十板子，眼下正在自己的屋里呢，听说去了半条命。” 二皇妃从她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丝兴灾乐祸。 她恨恨的瞪了许侧妃一眼，抬手打翻了她手里的药碗：“混账东西，谁准你坐在我床上的。” 药洒了一地，不少都泼到了许侧妃的手上。 许侧妃眸色一闪，淡定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药：“二皇妃息怒，是殿下命臣妾留下来好好开导皇妃的，孩子没了，臣妾也为二皇妃可惜，不过御医说养好了身子总会再有的。” 对眼下刚痛失孩子的二皇刀来说，许侧妃这话无疑像把刀子重新往她受伤的心口再扎上一刀。 许侧妃会为她失去的孩子可惜，别说笑了。 她的孩子没了，这个府里最高兴的莫过于许侧妃了。 第362章 :殿下喜欢她 “滚，我还没落魄呢，你就迫不及待来看我笑话，许侧妃，记住你的身份，说好听点你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侧妃，说白了你就是个小妾，抬举你，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二皇妃眸色阴沉的看着许侧妃，骂道。 这个时候，她正满心怒火无出发泄，她失了孩子，就算把陆襄大卸八块也难解自己心头之恨，更别说许侧妃杵在她面前说话阴阳怪气的了。 不骂她骂谁？ 许侧妃听着二皇妃的怒骂，脸色顿时忽青忽白，羞愤欲死。 “二皇妃既然不需要臣妾伺候，那臣妾告退了。”许侧妃愤愤的站起身，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二皇妃气得抓起一旁的枕头扔了出去：“贱人，给我滚。” 枕头没有砸到许侧妃，掉在了地上。 二皇妃趴在床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楚承礼这时走进屋来，看着满地狼藉，眉头狠狠一蹙。 “你又闹什么？” 二皇妃死死的抓着被子，双目腥红带着满满的恨意道：“殿下，咱们的孩子没了，殿下要为咱们的孩子讨回公道，要替他报。” 楚承礼绕开地上的枕头跟药，背着手走近二皇妃，凳子上坐下，英俊的面容隐隐带着一抹疲惫之色。 “父皇已经严惩了三弟跟三弟妹，让他们禁足三个月，罚俸一年，更是叫三弟妹为那孩子抄写往生咒一百遍，之后会送来府上，希望那孩子早登极乐，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 二皇妃听着，眼眸不由得瞪大，忽然厉声尖叫了起来：“殿下，臣妾要的不是这些，分明是陆襄害我，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殿下你杀了她，你去杀了她为咱们的儿子报仇。” “胡闹。”楚承礼冷喝一声：“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跟陆三小姐毫无关系，这个仇如何往她身上算。” 二皇妃听到这声叱喝声，先是怔住了，随即她露出抹一抹凄凉却又带着讥讽的笑容。 “殿下，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的，就是陆襄做的，可你却急着帮她撇清，是为什么？” 楚承礼面色一僵，目光沉沉的道：“你受了太大的刺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不，臣妾知道，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二皇妃忽然面庞扭曲的大吼一声：“殿下常看的书籍里夹着她的小相，殿下喜欢她，你喜欢陆襄。” 楚承礼面色大变，一瞬不瞬地望着二皇妃，沉声道：“谁让你懂我的动西。” 他没有否认，只是指责她不敢动他的东西。 二皇妃死死的咬牙，眼底闪烁着浓浓恨意，不知是恨陆襄抢走了他夫君的喜爱，还是恨陆襄害她的孩子没了。 “殿下不要忘了，她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与淑妃势不两立，她害过柳安瑶，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殿下有什么结果，殿下再喜欢她，她也不会嫁给殿下。” 二皇妃失控的咆哮。 楚承礼的面色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阴沉，眸底墨色汹涌，仿佛无尽的深渊，透着森冷跟凌厉。 他忽的起身，一把拽起二皇妃的衣领，强逼着二皇妃直视自己：“沈婧姝，不管我能不能娶她，都不是你算计她置她于死地的理由。” 二皇妃望进楚承礼漆黑的眼底深处，鬼使神差的，她竟从那双眼中看到了深沉而又压抑的爱意。 当楚承礼直面的承认，二皇妃顿时感觉自己原本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啊被人给狠狠的碾压成泥，痛到无法呼吸。 她紧紧的咬牙，面色因不甘怨恨而扭曲：“殿下这是承认了……她抢走了我夫君，我为什么不除掉她。” 她不是为了柳安瑶才要除掉陆襄，而是因为二殿下喜欢她。 柳安瑶的拜托只是顺便，给她的私心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她绝不允许有人抢走她的夫君，二殿下喜欢陆襄，陆襄就该死。 楚承礼目光清冷的看着二皇妃：“所以你自己种的恶果，自己尝，没本事算计别人，就要承受被人算计的后果。” 他不知道自己对陆襄是什么样的感情，明明这个女人害过柳安瑶，与柳家和母妃对作，可偏偏她那一双狠戾却又动人的眼睛又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楚承礼觉得自己疯了，可又控制不住的想念陆襄，还未及笄的少女，像罂粟花般有着致命的诱惑。 她狠毒又不折手段，但又沉着冷静的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应对每一个突发状况。 “殿下，你竟然能说出这种无情的话，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二皇妃仰着头，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楚承礼的手腕，凄厉的吼道，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的从脸颊上滚落。 她企图从眼前英俊的男人脸上看到一丝失去孩子的难过，但却只有愤怒。 是被她戳穿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而恼羞成怒。 他不心疼孩子，也不心疼自己。 殿下在责怪她的无能。 楚承礼松开了二皇妃，将她用力的往后推去，面无表情的道：“孩子？我缺人给我生孩子吗？沈婧姝，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这一次我不跟你计较，以后再随意去我的书房，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说着，他冷漠的转身，大步离开。 “殿下……殿下……” 二皇妃趴在床上，莫名的恐慌瞬间占具她的全身，让她惊惧不已。 然而楚承礼却连个头都没有回一下。 二皇妃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泣不成声。 她怎么忘了，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真正的表象下，藏着的是无情冷漠跟勃勃野心，他娶她，看中的只是永毅侯府的权势，从来都不是喜欢。 “主子，肖夫人身边的书画来了。” 婢女玲香躬着身子走进内室，不敢去看二皇妃此刻的神情，低声禀报道。 玲珑被仗责养伤，于是便由她进屋伺候。 她虽占着大丫环的位置，但算不上二皇妃的心腹婢女。 “叫她滚，我谁也不见。”二皇妃红着眼睛怒道。 玲香微微一怔，应声退了出去。 第363章 :哪个不能生? 书画就站在门口，二皇妃的吼声她听得一清二楚，见玲香出来，不等她说话，便道：“既然二皇妃伤心过度不宜见客，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玲香想了想，也不替自家皇妃解释什么，只是道：“妹妹慢走。” 书画略一点头，便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的永福宫。 宜妃得知自家儿子跟儿媳妇闯祸，当即坐不住，急切的朝承乾宫去，想要给儿子求情，只不过才走到半路，就被韶华给拦住了。 “奴婢见过宜妃娘娘。”韶华福身，行礼道。 宜妃见是宋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客气的问：“韶华，你这是要去哪？” 韶华道：“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宜妃娘娘去景仁宫说话。” 宜妃秀眉轻蹙。 皇后难得主动找她说话，她理应立即前去，可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哇。 想了想，宜妃道：“劳烦告诉娘娘一声，本宫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找皇上，晚点再去给娘娘请安。” 请你去景仁宫，就是为了不让你去找皇上啊。 韶华在心里默默的道。 “皇后娘娘说是有关三殿下的事情。”韶华道。 宜妃一听，当即让叫抬步撵的宫人转了个弯，去景仁宫了。 一定是皇后听说了三皇子的事情，所以主动找她商量，如果由皇后娘娘出面替三皇子求情，那就事半功倍了。 这臭小子能不能干点有用的事情，办个宴会都能把二皇妃的孩子给折腾没了，就算皇上对二皇子没有八皇子那么宠爱，可二皇妃肚子里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嫡皇孙啊，皇上大发雷霆扒了他的皮才怪。 步撵在景仁宫门口停下，宜妃一下步撵便大步朝正殿走去，人未到，声先至。 “娘娘，皇后娘娘，救命啊……” 皇后正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听到宜妃的哀嚎差点没一剪刀剪歪了。 一进殿，在宜妃又一次开口前，宋皇后淡淡的昵着她：“宜妃，你可还有点当主子的样子？” 大哭大闹的成何体统。 就算年纪大了不争宠爱了，也不能这么无所谓。 宜妃噎了一噎，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宋皇后放下手里的剪刀，云露端来清水给她洗手。 “娘娘，你叫臣妾来，是不是准备替三皇子去向皇上求情的？”宜妃在一旁坐下，期盼的看着皇后，道。 宋皇后擦干了手，然后道：“不是。” “啊？”宜妃傻眼：“那你叫臣妾来是？” 拒绝的这么爽快，扎心了娘娘。 宋皇后昵了眼神情幽怨的宜妃，道：“拉着你别去求情。” “为什么？”宜妃愣愣的看着宋皇后。 如果换作以前，她第一反应是觉得皇后要她儿子穿小鞋，可是现在嘛，既然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那彼此还是得有一定的信任。 宜妃不解宋皇后为什么不让她去跟皇上求情，但却不认为皇后在给她使绊子。 “有八皇子在，皇上不会重惩三皇子的，皇上已经下旨，小惩大戒。” 宜妃顿时恍然大悟，心里猛的松了口气：“那臣妾就不担心了。” 换作别的皇子，宜妃肯定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叫皇上从轻发落了。 如果是八皇子的话，只要他说一句，三皇子就不会被重责。 “那娘娘，皇上如何处罚他们夫妻二人？” 宋皇后道：“禁足三个月，罚俸一年，三皇妃为二皇妃失去的孩子抄写往生咒一百遍。” 其实她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一会了，宜妃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消息传到永福宫的时候她正好人不在。 宋皇后只是猜测以宜妃的性子，乍一听到儿子闯祸进宫请罪，说不定会坐不住前去求情，所以才会叫韶华在路上守着。 不料一守一个准。 这事谁求情都没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二皇妃小产失去孩子是真，这个过错三皇子夫妇肯定要担。 “禁足跟罚俸都是小事，不过为什么要我儿媳妇给淑妃儿媳妇抄经，美的她。”宜妃轻哼了一声，不服气的道。 宋皇后无语的瞥了宜妃一眼：“人家孩子都没了，让你儿媳妇抄个经怎么了。” 宜妃咬了咬牙：“……” 纯粹心里不爽。 不过转眼又想到淑妃的孙子没了，宜妃心里顿时又平衡了。 让二皇妃自己作，这下好了把孩子作没了。 她都没孙子，凭啥淑妃那老贱人能先有嫡孙。 想了想，宜妃忽然又道：“娘娘，你看二皇子已经有两个侧妃了，老三还只有一个正妃呢，府里都没个孩子。” 好生气。 二皇子虽然没有嫡子，但却有两个庶女。 不过那两个庶女也不是出自许侧妃的肚子，而是府里的妾室生的。 宋皇后眉头一跳：“你又想干什么？老三府上小妾无数，哪个不能生？” 宜妃撇了撇唇：“孩子还是正妃跟侧妃先生的好，哪有叫小妾先生的道理，把正妃跟侧妃置于何地呢？” 这么一想，宜妃顿时又觉得自个儿子比二皇子又好了很多，至少不乱叫妾室先生孩子。 侧妃哪怕是妾，也是有位份有身份的妾，比之正妃也就只是名份上的区别，但是皇子府上没有位份的妾比侧妃则是相差太大了，生下的孩子地位也不高。 “那是三皇妃不能生吗？”宋皇后没好气的瞪她。 宜妃义正言辞的点头：“好不容易怀上了又莫名其妙的小产，可不是不能生的命嘛。” 宋皇后：“……” 心好累，不想接话。 宋皇后不想接话，端着茶杯默默的喝茶。 气氛忽然有些安静了起来，隐隐浮动着一丝尴尬，宜妃等不到宋皇后的回应，绞了绞帕子，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开口道：“皇后娘娘，三皇子对陈家姑娘是真心的，求娘娘看在他痴心一片的份上，成全他的心意呗？” 得，又旧事重提了。 “本宫觉得他莫不是痴心妄想？”宋皇后毫不客气的道。 陈翰林清高，要他的嫡女当妾，是觉得他命太长，想要看他血溅金銮殿？ 侧妃也是妾。 第364章 :怎么算都不亏 “娘娘，三皇子也不差啊。”宜妃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番，殷切的看着宋皇后。 宋皇后一脸惊疑的看着宜妃：“三皇子不差难道就能强娶陈家女儿了？” 如果陈翰林是个攀龙附凤之徒，那自己的女儿能得三皇子青睐肯定求之不得嫁进皇子府，可偏陈翰林不是那种阿谀奉承之人。 至少不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委屈自己的女儿为妾。 以她对陈家的了解，并不可能。 宋皇后不知自己这番想法，在没过多久就啪啪打脸，还是特响亮的那种。 什么不可能为妾。 不仅愿意当妾，还是主动提出来的那种，你说气人不气人。 宜妃见宋皇后不为所动，整个人蔫蔫的叹了口气。 但凡儿子能换一个侧妃，她也不至这到发愁啊，这死孩子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就对陈如锦一根筋非要娶回去。 陈家跟安国公府沾亲带故，免强算是皇后的娘家人，要是强娶，那不是打皇后娘娘的脸么。 皇后娘娘不同意，皇上那边肯定也不会赐婚。 不过宜妃倒也没有死缠烂打，决定这次不行，下次再来。 夜幕降临，被宜妃惦记的陈家女儿坐在前院翘首以盼的等着自家老爹跟兄长下衙回来。 大哥陈术阳是三年前的榜眼，如今也在翰林院，任翰林院侍讲，众六品。 “爹，大哥。” 陈如锦一看到陈翰林跟陈术阳，便像只花蝴蝶似的扑了出来，陈夫人眉眼含笑的看着女儿。 如今的陈夫人是继妻，嫡长子陈术阳是原配所生。 先夫人生儿子难产而死，陈夫人嫁进陈家的时候，陈术阳才不过三岁，陈夫人除了没生他一场，待嫡长子可谓尽心尽力，虽不是亲生母子，但母子感情以及兄妹感情都很好。 陈夫人生了三个孩子，老二是个儿子，生陈如锦的时候原本是个双生胎，只是另一个最终没能活下来，陈夫人不愿意抹杀这个女儿的存在，所以府里上下都是称呼陈如锦为四小姐，而那个不幸早夭的是三小姐。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前院？”陈翰林笑着摸摸女儿的脑袋，问。 今天他跟大儿子不回来吃晚饭，先前已经叫下人回府通知了。 陈如锦笑着弯了弯眸：“有重要的事情跟爹与大哥说。” 陈翰林将官帽递给小厮，看着女儿问：“什么事一定要在今天说？” “进去说。”陈术阳笑道。 陈如锦点点头，乐颠颠的挽着陈翰林的手进了花厅。 陈夫人笑容无奈的对父子二人道：“这孩子的嘴紧的很，我问了也不说，非要等你们回来。” 她双目温柔，素色的层层衣裙在晚风中摇曳，从她的身上能感觉到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舒适。 几人进了正厅，婢女们奉上清茶，陈翰林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女儿：“好了，说。” 陈如锦娇俏的目光自三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道：“三殿下不是想娶我为侧妃吗，我同意了。” “噗……”这是陈术阳一口茶喷了出来。 “噗咳咳咳……”这是陈翰林，不仅刚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呛得着他差点当场咽气。 陈夫人没喝，但一双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就差没跳起来了。 陈翰林咳的脸色涨红，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瞠目结舌的瞪着女儿：“你再说一遍？” 是他幻听了？ 恩，一定是的。 陈如锦忙上前，一手一边给老爹跟大哥拍背顺气：“我同意给三皇子当侧妃了。” “胡闹。”陈翰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堂堂陈家嫡女，怎能与人为妾。” 被正妻压一头，那不是三天两头受委屈？ “爹，我无所谓啊。”陈如锦眨眨眼，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陈翰林：“……” 他有所谓啊。 陈翰林有种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憋屈感。 好生气！ “四妹，成亲不是玩闹，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儿戏，三殿下虽是皇子，但未必是你的良人。”陈术阳缓了缓气，目光温和的劝道。 “锦儿，你怎么突然决定嫁三殿下了，可是在三皇子府上出什么事了？”陈夫人敏感的察觉到女儿的转变可能跟今天去三皇子府参加宴会有关。 陈如锦心虚的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偏过头去。 因为白天拿冰敷了脸，所以等陈夫人见到她的时候，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陈如锦又抹了脂粉很好的掩盖住了，并不容易叫人发现。 娘的直觉也太准了。 “因为总要嫁人嘛，与其嫁一个不喜欢我的，不如嫁三殿下啊，至少他喜欢我，我日子必定不难过。” 然后我就能仗着三皇子的宠爱，对曹冰冰为所欲为。 哼，让她嚣张。 “三殿下喜欢你，那你喜欢他吗？”陈翰林问道：“如果不是你喜欢的，就算是皇子，爹也不会任他强迫你。” 陈如锦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痛快的点头：“喜欢啊！”才怪。 要不是曹冰冰欺人太甚，谁嫁给三皇子啊。 不过反正她也没有想要嫁的人，嫁谁不是嫁，好歹能仗着皇子的喜欢，侧妃的身份横着走，怎么算都不亏。 陈如锦觉得自己这算盘打的还是挺响的。 陈翰林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毫不犹豫的对别的男人表达爱慕之意，气得嘴皮子直抖。 他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傀儡，起身目光呆滞的走了。 这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老爷……”陈夫人喊了一声，连忙不放心的追了上去。 在经过女儿身旁时，恨铁不成钢的拿手指头戳了她的脑门一下：“你啊，不省心的东西。” 陈如锦撅嘴表示抗议：“……” 她哪里不省心了，明明省心的不要不要，连婚事都给自己找好了。 可她不敢说。 “大哥。”陈如锦弱弱的看着没走的陈术阳，咧着嘴露出讨好的笑容：“爹这是同意了哦？你抽空约三皇子出来见个面，表示一下态度。” 好让他赶紧过来提亲，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啦。 陈术阳被气笑了：“约不了，三皇子被禁足了，三个月后再说。” －－－－－－题外话－－－－－－ 本文官职与品阶与历史有出入，亲们随意，随意哈 第365章 :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陈如锦呆呆的看着陈术阳，问：“为什么？” “你今天不是去三皇子府赴宴了么？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陈术阳问道。 陈如锦抽了抽了嘴角：“我提前走了。” 她被曹冰冰单独叫到一旁威胁加扇耳光，除非是脑子进水了还留下。 陈术阳一愣：“为什么？” “大哥，是我先问你的。”陈如锦不想说理由，太丢脸了。 陈术阳无奈的昵了妹妹一眼，把二皇妃小产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如锦听到三皇妃进宫请罪被责罚，顿时兴灾乐祸了起来：“该！” “你说什么？”陈术阳没听清，于是问。 陈如锦摇头：“没什么。” 陈术阳觉得自家妹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那你为什么又提前离开？” 陈如锦眨了眨漂亮的眼：“没意思，所以回来了，大哥，既然三皇子出不来，你带我去找他。” “想都别想。”陈术阳的脸顿时变得黑沉黑沉。 是不是他们平日太惯着这丫头了，竟然这样无法无天。 “我扮你的小厮，绝不被人发现。”陈如锦抱着陈术阳的手臂，道。 “你想气死爹就直说。”陈术阳气得咬牙。 陈如锦心虚的吐了吐舌头，犹豫了一瞬继续撒娇：“你们不都担心我当侧妃会受委屈嘛，所以我提前去跟三皇子签个协议，如果他能同意我的要求，说明对我是认真的，爹娘也能放心对不对？” “谁给你的胆子找三皇子签协议？”陈术阳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自家妹妹怕不是失心疯了。 陈如锦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家大哥：“三皇子不是说喜欢我么？既然要娶我，难不成还不能答应我几个要求？要是他连这点诚意都没有，那我就不嫁了，不是正好如了你们的意？” 陈术阳：“……” 好像也有道理。 要是能歇了自家妹子的心思，也不是不能去。 “你确定只是找三皇子提几个要求，不惹事？”陈术阳一脸怀疑的看着陈如锦。 陈如锦小脸一沉：“大哥，还能不能有点兄妹之间的信任了。” “我倒是想，可我更怕你无法无天惹怒了三皇子咱们全家跟着遭殃。”陈术阳面无表情的道。 “明天你就在一旁看着我。” “如果我不同意呢？”陈术阳道。 陈如锦很认真的想了想：“那我自己想办法进三皇子府。” 陈术阳：“……” 你狠。 继陈翰林被女儿气走之后，陈术阳也被气走了。 陈如锦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然后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婢女忍不住道；“小姐，既然三皇子不方便出府，咱们就三个月之后再去见嘛，趁这个时间小姐也正好可以想想清楚是否真的要嫁给她。” 前几日小姐还跟自己抱怨，说三皇子阴魂不散，如果不是怕惹事，她恨不得找个麻袋将他套上打一顿。 可今天就为了三皇妃的讥讽跟一巴掌，小姐突然一怒之下要嫁了。 说出去谁敢信？ 可偏偏就是她家小姐干出来的事情。 丫环欲哭无泪，想跟老爷几人好好说道说道，可小姐不准，她有贼心也没贼胆。 “你不懂，这事得趁热打铁，万一这三个月我突然有心上人了呢，肯定就不想嫁给楚青云再收拾曹冰冰了。”陈如锦看着自家丫环，理直气壮的道。 丫环一脸被雷辟到的惊悚模样：“……” 趁热打铁是这么用的？ 还有主子，你就只是为了怕自己反悔不想嫁三皇子，所以才会急着去见他，好确定人家是不是真的想娶你？ 跟了这么个脑回路异于常人的主子，丫环觉得自己的奴生好艰难。 翌日，陈术阳早早的从翰林下值，带着乔装打扮的陈如锦去了三皇子府。 皇上禁了三皇子的足，却没说不许人上门找他。 他们在门房等着，下人们前去通报。 楚青云因为无聊，正叫了几个小妾在给他抚琴跳舞，靡靡之音隐约传了出来，听得陈术阳眉头皱起能夹死一只苍蝇。 青天白日就歌舞喧哗，简直不思进取。 倒是一旁的陈如锦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点评几句。 “你说谁来了？”楚青云躺在凉椅上，正陶醉着，没听清下人的禀报，于是好脾气的又问了一句。 “殿下，是陈家大少爷，陈侍讲。”下人再一次大声的回禀道。 陈家大少爷京城有不少，但陈侍讲……京城只有一个。 他心里默认的未来的大舅子。 楚青云一个激灵猛的从椅子跳了起来：“停停停，快别弹了，也别跳了，该回哪回哪。” 他像赶鸭子似挥手道。 “殿下。”小妾们哪能轻易放过这好不容易与三殿下相处的机会，一个个扭着腰枝掐着脖子撒着娇。 楚青云浑身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闭嘴，再多说一句赶出府去。” 楚青云冷着脸喝道，几人这才惶恐的福身离开。 “请小陈大人去书房。”楚青云整了整衣领，对下人道。 下人狐疑的看着突然变得紧张的主子，转身去了。 陈术阳带着小厮假扮的陈如锦跟着下人往书房走去，意外的看到了楚青云的小妾们，她们或抱着琴，或拿着笛子缓缓朝后院走去。陈术阳的脸黑的不要不要的。 “小陈大人，请。”下人站在书房门口，对着陈术阳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术阳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恭敬，这才带着陈如锦进了书房。 “微臣参见三殿下，殿下吉祥。”陈术阳拱手行礼，道。 陈如锦站在陈术阳的身后，也别扭的朝楚青云抱了抱拳。 她进屋就一直低着头，楚青云忙着跟大舅哥联络感情，也没注意到她。 “小陈大人快免礼。”说着，他亲手扶起陈术阳。 “谢殿下。” “坐，小陈大人突然造访，可是有事？”楚青云笑道。 陈术阳纠结的看了眼屋里伺候的下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青云会意，立即叫人退了出去，然后把书房的门给关上。 不过看到陈术阳带来的小厮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楚青云想问，但想到对方未来大舅哥的身份，忍了。 第366章 :说好的不惹事呢 陈术阳破天荒来找自己，他得努力刷好感，讨好了陈家人，娶陈如锦还会遥远吗？ “臣冒昧前来打扰，还请殿下恕罪，是臣的妹妹有话跟殿下说。” 陈术阳毕恭毕敬的道。 就算心里鄙视三皇子大白天的听曲看舞很是不思进取，他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显露。 “你妹妹？”楚青云愣愣的问。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站得远远的小厮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如花似的娇俏容颜，朝着楚青云展颜一笑，如漫天霞光，艳丽夺目。 楚青云顿时惊呆了：“……” 好……好漂亮…… 陈如锦哒哒哒走到楚青云的面前，因为楚青云高她一个脑袋，她看着他时小脸微仰，露出白皙漂亮的脖颈，开门见山的就问：“三殿下想娶我为侧妃，可是认真的。” 楚青云暗暗的吞了吞口水，陈如锦还是第一次离自己这么近，属于女子特有的馨香扑鼻而来，让他的脑袋都有些晕忽忽的。 “当然是认真的。”楚青云两眼发直，呆呆的点头。 陈术阳死死的盯着楚青云，莫名觉得此刻的三皇子看起来像头冒着绿光的饿狼，而眼前自家娇滴滴的妹妹，就是饿狼嘴边诱人的食物。 太危险了。 “既然这样，想必我对殿下提几个要求不过份？”陈如锦道。 “不过份。”楚青云摇了摇头，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如锦：“你的意思是愿意嫁我？” 陈如锦抿了抿唇：“那得看殿下的诚心了。” “别说几个，几十个都没问题。”楚青云豪迈的一挥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殿下不要答应的太快。”陈如锦说道，然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三皇子：“如果殿下能答应我这上面的要求并画押签字，那我就同意嫁了。” 陈术阳：“……” 你居然还背着我搞了这种玩意儿？ 他伸长脖子，想要看看纸上写着的内容。 楚青云把纸展开，上面写契约书三个大字格外醒目，下面一，二，三列着她的几个要求。 出门在外我会以正妃为尊，但在府里，我与曹冰冰起冲突时三皇子要无条件站在我这一边。 三皇子要事事依我，我说东不能往西，我说错不对喊对，我虽是侧妃但在府里三皇子必须宠着我让我反压曹冰冰一头。 等我嫁进来除了初一十五去正院，其余时间不准留宿。 以后我在府里要横着走三皇子不许拿规矩压着我。 如果假以时日三皇子辜负了我，我要求和离三皇子不得拒绝。 …… 越往下看，楚青云的嘴角抽搐的越快。 饶是偏心自家妹子的陈术阳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么不平等的条约妹子你是如何以自己强大的内心脸不红心不跳的写出来并理直气壮要求三皇子履行，还要签字画押。 陈术阳忐忑的朝楚青云请罪：“小妹顽劣，还请殿下恕罪。” 一滴冷汗自陈术阳的额头滑落，他没好气的瞪了陈如锦一眼。 说好的不惹事呢？ 陈如锦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暗暗的往旁边挪了几遍。 “你跟三皇妃不和？”楚青云抖了抖纸，问。 “恩。”陈如锦毫不避讳的承认。 当侧妃本来就矮了曹冰冰一头，要是三皇子不愿意给她撑腰，那她才不愿意嫁进三皇子府看曹冰冰的脸色呢。 “我要是签了字，你当真愿意嫁给我，不反悔？”楚青云问。 他能感觉的出，这妮子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才同意嫁给他。 但没关系，只要成了他的人，他早晚会让陈如锦喜欢上自己的。 “不反悔，如果反悔，请参照这一条。”陈如锦说着，指着‘如果假以时日三皇子辜负了我，我要求和离三皇子不得拒绝。’这一条。 楚青云眉头不由得一跳。 “这个辜负，怎么算？” 陈如锦：“我说了算。” 楚青云：“……” 很好，很霸气。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楚青云居然会签这种条约，真是活久见啊。 “行，你说了算。”楚青云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就在陈术阳以为楚青云要勃然大怒准备赶人时，就见他啪的一声把纸拍在了桌子上，然后拿笔飞快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再画押，一气呵成。 转过身来的时候，瞬间又变了一副嘴脸。 他一把握住陈术阳的手，笑得一脸灿烂：“大哥，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 大可不必这么快就改口。 陈术阳嘴角剧烈抽搐，转变来得太快，他有点不太适应。 不是，你堂堂皇子，就这么不犹豫的签了？ “不……不用了……”陈术阳声音虚弱的道。 他觉得自己回家会被自家老爹打死。 本来是报着三皇子恼羞成怒从此不再打妹妹主意的念头来的，没曾想三皇子居然这么不要脸，说签就签。 不过陈术阳的心里是震惊的。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拿着这些要求来叫他签字答应，他肯定是不同意的。 就算妥协，那也绝对是深思熟虑过后。 可三皇子没有深思，也没有熟虑个一年半载，就这么签了。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锦儿，怎么可能愿意？ 这么一想，陈术阳忽然觉得三皇子也不是不能嫁。 回到家，陈如锦怀揣着自己未来的保障书回屋了，陈术阳硬着头皮去跟陈翰林坦白，换来屁股上被抽了二十藤条。 “问都不问我就把你妹妹带去见三皇子，胆子肥了你。” “爹，我要是不同意，锦儿就自己去了，那还不如我陪着呢。” “你陪着去了有什么用，居然还叫三皇子签字画押，你当审犯人呢。” “儿子也不知道锦儿准备了这个东西。” “你知道个说啥？” “儿子觉得三皇子也不错。” 陈夫人听到陈翰林教训儿子，二话不说的冲到了前院，眼见着又一藤条抽下来，她连忙上前抓住了陈翰林的手腕，脸色不悦的瞪着他：“你干麻打我儿子？” 陈翰林：“你问问他干了什么？” 第367章 :打我儿子没道理 “是锦儿自己愿意的，关术阳什么事，她大哥又没拿刀逼着她去找三皇子，你打我儿子，没道理。”陈夫人对长子的用心不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女差。 对于自家夫君要打儿子的理由，早在来的路上就听人说了。 正因为如此，更不能叫大儿子白白挨打啊。 要打也应该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要是没他带着，锦儿会去找三皇子吗？”陈翰林的手被陈夫人抓着，不能打，只能气乎乎的道。 陈夫人气得温雅尽失，翻了个白眼：“没听到是锦儿威胁他的吗？难道术阳能眼睁睁看着如儿一个姑娘自己上门找三皇子？” 陈翰林：“……” 说不过，好生气。 他哼了一声：“放手，我不打了。” 陈夫人忙扭头对陈术阳使了叫他赶紧走的眼色。 陈术阳会意，忙不跌捂着屁股走了。 陈夫人拿开陈翰林手里的藤条，忽然放柔了声音道：“老爷，消消气，既然锦儿愿意，那就随她好了，三皇子对她的心意，就是我这个当娘的听了也动容，女子嫁人求的不就是夫君的喜爱嘛。” 陈翰林绷着脸：“可是锦儿是去当妾的。” “侧妃，那是侧妃，日后可是亲王侧妃，身份也是尊贵的。”到了这一步，陈夫人所幸看开了。 陈翰林幽幽的看了陈夫人一眼。 并没有被安慰到好么。 楚青云得到了陈如锦的点头，整个人越发的抓心挠肺，恨不得立即进宫求成德帝赐婚，但自己又被禁足，出不去。 何况以陈家的地位，他要是开口娶陈如锦为侧妃，感觉会被父皇打出来。 于是楚青云派人叫楚今宴到他的府上。 楚今宴正忙着给陆襄选及笄礼物，懒得搭理他。 楚青云连续请了三天没请到人，终于在三天后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乔装打扮了一番悄悄进了八皇子府。 而今日，正是陆襄及笄的日子。 可惜陆家没有大办，而且就算宴客，他也没有任何立场跟身份出现在陆家。 楚今宴正烦燥着呢，就见盛闲领着一个小太监进屋。 楚青云这样乔装，还是受了陈如锦的启发，事实证明，还挺好用的。 “主子，三殿下来了。”盛闲道。 话落，便见楚青云的一颗脑袋从盛闲的身后探出来。 “八弟。” 楚今宴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染上一抹寒霜。 “父皇叫你禁足，你却偷偷溜出来，嫌禁足三个月太短了是？” 楚青云背着手走到塌前，在楚今宴的对面坐下：“我叫人请了你三天你都不来，没办法我只好自己找上门了。” 楚今宴目光凉凉的扫了他一眼：“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咳……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楚青云很识相的摇头，接着道：“我是真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 禁个足能有多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陈家同意这门亲事了，你想办法帮我跟父亲提一提，让他赐婚呗？”楚青云咧嘴笑道。 楚今宴愕然：“陈家怎么突然同意了？” “肯定是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终于打动陈如锦了，偷偷告诉你，是前几日亲自上门对我表白心意，说要嫁给我的。” 楚青云厚着脸皮道。 －－－－－－题外话－－－－－－ 这一章1000字，还有1000来不及12点之前上传，收费的话只收3币喔，按字数来的，不会多收！亲们明天见。 第368章 :不要想的太美 楚今宴瞪着楚青云，表情出离了愤怒。 他都还没能把陆襄娶回来，老三居然就这么搞定陈家小姐了。 “既然陈家同意了，那你急什么，你等机会跟父皇提出来就是。”楚今宴道。 楚青云：“当然急了，我这好不容易到嘴的鸭子，不快点娶回去万一飞了怎么办？” 鸭子…… 陈家小姐知道你这么形容她吗？ “知道了，等你禁足了再说。”这事他去跟父皇提不好，到时候找母后才行。 楚青云一脸不乐意：“还要等禁足结束后？” 楚今宴冷笑一声：“不然呢？你觉得你禁足期间父皇能给你赐婚？” 人美，就不要想的太美了。 楚青云摸摸了鼻子，不说话了。 好像是有点过了啊！ “行，那你不要忘了啊。”楚青云很严肃的叮嘱道，然后起身：“事说完了，我就先回去了，要是被发现我就惨了。” 呵呵，你也知道？ 楚今宴“恩”了一声，让盛闲送他出去。 看了看外面烈日悬空的艳阳天，心情越加的烦燥了。 白天不能去陆家，只能等晚上…… 陆家在京城没什么亲戚，最亲近的也就是二小姐陆瑶的婆家，周家，老夫人很郑重的给周夫人下了帖子，周夫人便早早的带着儿媳妇陆瑶到了。 而叫老夫人诧异的是，武安侯夫也带着两个女儿来了，儿子贺知逸在家里呆了半个月，早就回了军营。 “陆老夫人，我们不请自来，还望见谅啊。”武安侯夫人见到老夫人，客气而又恭敬的道：“我家颜儿与陆三小姐关系亲厚，今日她及笄，这么大的日子说什么我们也要来恭喜一声。” 老夫人知道自个孙女跟贺大小姐关系好，但也清楚武安侯夫人并不喜欢这个元配生的嫡长女，不过人家主动来贺喜，她也没有把人往外赶的道理。 何况对方是侯夫人，她也没这个胆。 “武安侯夫人能来，实在是蓬荜生辉，快里面请。” 武安侯夫人微笑着朝老夫人点点头，然后便坐在了周夫人的身旁。 这么一个与侯夫人攀交情的机会，周夫人自然不会错过，也不管侯夫人愿不愿意与她聊天，不断的找话题。 武安侯可不只是靠祖上庇佑的虚爵，而是实打实的有官职在身，京兆尹，所以这个武安侯在京城是个很有份量的侯爷，过去因为唯一的儿子失踪，少了股底气，所以隐隐被二房压了一头，当时大家都在猜这爵位搞不好最后会落到二房的头上去，可是如今儿子被找了回来，贺侯爷的腰杆子顿时硬了起来，二房的女儿又因为不祥而成了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再也蹦跶不起来。 武安侯夫人自觉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心里很是不屑搭理周夫人，可又格外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于是挺直了背脊，有一下没一下的与周夫人聊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今天是被自家侯爷给逼来的，否则区区一个侍郎之女的及笄日，哪里用得着她上门恭贺，偏偏这个陆襄还不识抬举，不愿意把她的女儿引荐给安国公小姐或者皇后娘娘，却偏偏跟贺知颜这小蹄子关系好。 可是侯爷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叫她无论如何带着贺知颜一起上门。 他猜以皇后娘娘对陆襄的喜爱，这么重要的日子说不定会有什么旨意呢。 叫娘娘身边的人看到她前去恭贺，也就明白他们跟陆襄的关系是亲近的。 这是其一。 其二是贺裕看到了八皇子对陆佑平的重视，所以他的嫡女及笄，自己夫人去陆家，也是表明一种态度。 大家都是为八皇子办事，别看现在自己有侯爵在身，谁知道会不会风流轮流转呢。 毕竟八皇子看中的是他儿子，其实对他态度平平。 而陆佑平却是本人受八皇子的青睐，光是这一点，贺裕就觉得自己得跟陆佑平的好关系。 陆佑平哪里知道武安侯一个人能脑补出这么多想法来，他怎么就没看出来八皇子对他格外青睐呢？ 所以当听到武安侯夫人上门时那叫一个受宠若惊。 乔婧如虽然要跟陆朝和离，但却不能断了跟陆襄的情谊，当不了姑嫂，还是朋友啊，于是在问过陆襄征得老夫人的同意后，乔夫人跟她一块来了。 温若兮肚子大了，乔夫人考虑了下就让她在家里呆着，不过温若兮单独为陆襄准备了及笄礼，由乔婧如代为赠送。 “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万福。”乔夫人笑着对老夫人行礼道。 老夫人见到乔夫人，又是欣喜又是愧疚，忙热情的拉着她的手坐下。 “拜见祖母。”乔婧如福身，轻声唤道。 陆朝一日不同意和离，她都不算彻底与陆家断了关系，何况今日有外人在，乔夫人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打陆家的脸。 否则还不如不要上门。 陆朝混蛋，但老夫人跟陆襄对自家女儿一直很好，尤其是陆襄，乔夫人可不能坏了她的好日子。 老夫人听的这声“祖母”，笑得连脸上的褶皱都透着一股慈祥与温柔：“诶，襄襄在栖霞院，去。” 乔夫人见状，心里也不由得轻轻一叹。 好不容易女儿得到陆家上下的认可，祖母的疼爱，公爹的器重，小姑的喜爱，她的上面还没有嫡母的压制，整个陆家由她掌管，这样的日子若是能好好过，也是很舒心的。 若是陆朝真的能痛改前非的话…… 不过说到底还是看女儿，不管女儿做什么决定，乔家都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是。”乔婧如应道，转身就要走。 贺知颜这时站了起来：“我也去。”说着，她朝着老夫人屈道：“老夫人，我也去看看三小姐。” 陆襄等吉时到了，再出来由长辈嘉礼。 乔婧如于是等贺知颜一起。 贺知敏愣了一瞬间，也匆匆行了一礼追了上去。 “大姐，大姐等等我。” 贺知颜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她：“怎么了？” 贺知敏撅着唇不满的看着贺知颜：“大姐要去看三小姐，为什么都不叫我一起。” 第369章 :快要吓哭 “我怎么知道你想去。”贺知颜神色淡淡的道。 明明来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她才不会上赶着自讨没趣。 贺知敏一噎：“不管如何，大姐作为姐姐，去哪不应该叫上我这个妹妹一起吗？” 理所应当的语气。 贺知颜心生不悦，生生忍住了：“行，那走。”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贺知敏是个没头脑的，要是跟她斤斤计较，最后难看的只会是别人。 “哼，要不是爹非要娘来，我才不愿意来呢。”贺知敏轻哼一声，倨傲的像是孔雀。 她还在记恨陆襄不愿意相交的事情上。 乔婧如一言难尽的看了贺知敏一眼，默默的朝栖霞院走去。 走着走着，她忽然感觉不劲，时不时的朝身后看去，又不见任何异样。 “婧如，怎么了？”贺知颜见乔婧如走走停停，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乔婧如狐疑的皱了皱眉：“总感觉人在背后偷偷盯着我们。” 可是四周又是一片安静。 贺知颜闻言，也四下看了看：“会不会感觉错了。” 贺知敏听着两人的对话，顿时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心里毛毛的：“你……你们别吓我啊。” 怎么陆家还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吗？ 乔婧如看着性子蛮横胆子却比兔子还小的贺知敏，突然幽幽的一叹：“五小姐第一次来陆家，怕是有所不知，这宅子的原主人是枉死的，之后一直有不干净的东西，陆家进京的时候你知道，银子不够，所以才低价把这座宅子买了下来。” 不干净的东西？ 贺知敏吓的牙齿都咯吱咯吱的打颤了，小脸吓得惨白惨白，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贺知颜的手臂。 贺知颜只觉得自己的肉都要被她掐下来了。 “嘶……五妹，你轻点。” 说着，她一脸无奈的朝乔婧如看去，眼底含着一抹浅笑。 这妮子，她还真以为乔婧如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呢，原来是故意吓贺知敏的。 贺知颜虽然手上被掐得疼，心里却暖融融的。 “大……大大大姐，我害怕。”贺知敏不掐了，但两只手跟个铁臂似的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家。” 颤抖的声音都快要哭了。 乔婧如：“五小姐要回去请自便，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出花园了，实在不认识大门可以叫府里的下人领个路。” “我不要，大姐你跟我一起走。” “不行，知颜要同我一起去栖霞院。”乔婧如在贺知颜开口前说道。 贺知敏瞪着乔婧如：“你作为陆家主人，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五小姐别害怕，我们都在这住了这么久了，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嘛，虽然我家三妹妹时不时的做出一些奇怪的举止，但你知道的，越是这种东西，它越喜欢长的漂亮的女子，比如像五小姐你这样的。” 不，我不知道。 而且你这样的夸赞，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要。 贺知敏想哭。 乔婧如眼底闪过一抹狭促的笑意，适可而止的转移了话题：“栖霞院快到了，咱们赶紧走。” 她是真的感觉到了异样，但既然贺知敏胆小，不妨碍她借机吓她一吓。 贺知颜点点头，几乎是半拖半拽的把贺知敏拉走了。 贺知敏不想去了，但更不敢一个人离开。 “大少爷，大少奶奶好不容易回府一趟，你为什么不去见她？”文竹看着自家主子鬼鬼祟祟的跟在几人身后，暗暗看着大少爷奶奶，有些无语。 陆朝躲在暗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栖霞院的门口，一脸高深的摇头道：“你不懂。” 文竹嘴角微微一抽，他又不是大少爷肚子里蛔虫，哪里能懂。 “求大少爷解惑。” “乔乔还没原谅我，我要是强行把她拦住，她与我争执起来岂不是叫外人看笑话，那她今天跟岳母上门的好心就全废了，再不然就是为了维护陆家的颜面不与我吵，可这样一来她心里定然更加不高兴，万一弄巧成拙让她更讨厌我了怎么办？”陆朝声音委屈的道。 文竹：“大少爷英明。” 突然发现自家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真是情深。 “要不等会没人的时候你去把乔乔打晕了？” 文竹：“……” 情深什么的都是狗屁。 “奴才不敢。”文竹一脸惶恐的低头。 “我就说说。”陆朝道。 就算文竹敢，他还不舍得呢。 这小子万一手下没个轻重，把人打坏了怎么办？ 唉，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不对啊，我可是陆襄亲大哥，可以光明正大去栖霞院的，就算乔乔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他能近距离看着她也好啊。 想着，陆朝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了起来。 他整了整衣领，拉了拉衣摆，伸手往后一摊，对文竹道：“把我给三妹妹准备的及笄礼给我？” 文竹愣愣的道：“奴……奴才没拿啊。” 陆朝扭头瞪着文竹：“你为什么不拿？怎么当奴才的。” 文竹弱弱的道：“大少爷您没吩咐奴才拿上啊。” 是谁一听说大少奶奶回来了，差点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当时你的心里还有三小姐这个妹妹吗？ 陆朝一噎：“作为本少爷的心腹，没能提前理会本少爷的心思，就是你不对。” 文竹嘴角狠狠的一抽：“……” 大少爷，你这就过份了啊。 不理你的是大少奶奶，你怎么把气撒奴才身上呢。 如今的主子真是越来越难带了。 陆朝说完就气哼哼的回了清辉院，拿礼物。 那一瘸一拐时而蹦几下的的背影，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 文竹死死的压住快要从嘴边溢出来的笑声，他是个忠心的奴才，不能嘲笑主子。 不过等陆朝拿着礼物再回到栖霞院时，被告知陆襄已经去了福元堂。 陆家没有主母，陆襄的生母也不在，所以及笄礼便由老夫人替她主持，陆襄行礼之前要先沐浴，然后在厢房内等候。 在吉时到前，院里的婢女站在门口禀报道：“启禀老夫人，老爷，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跟贞嫔娘娘都派了女官前来。” 第370章 :及笄 众人闻言纷纷大惊。 陆佑平霍然起身，激动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贞嫔是陆襄的姑姑，她派人前来观礼恭贺陆襄及笄是情理之中，可叫人受宠若惊的是皇后娘娘啊。 哪家姑娘及笄还能出动皇后的人。 就算不是皇后娘娘亲临，派了她的贴身宫女前来，足以说明陆襄的恩宠。 老夫人也由温妈妈搀扶着站起了身。 前来恭贺的宾客们更不必说，震惊过后便是无限的羡慕，众人纷纷迎了出去。 虽说来的是宫女，但她们背后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宋皇后宫里，是韶华跟云露，身后带着十名宫人，分站两排跟在两人的身后，每人都捧着一只锦盒，排场颇大。 相比较之下，贞嫔只叫了素微跟伏月带着一个小宫女，有皇后的阵仗对比在前，显得有点孤零零的，但谁也不敢嘲笑，毕竟他们家族可没有出过一个嫔妃。 “奴婢见过陆侍郎，陆老夫人金安。”韶华跟云露领着一众容人朝着陆佑平跟老夫人行礼：“奴婢们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恭贺三小姐及笄，因规矩摆在那里，娘娘对不能亲自前来很是遗憾。” 她们是在宫门口碰到的素微跟伏月，这个时候出宫，不用问也知道是去陆家，于是便一道来了。 “二位姑娘快起。”老夫人虚扶了一把，笑道：“娘娘厚爱，实在叫人受宠若惊，襄襄能得皇后娘娘的祝福，一定福泽深厚。” 素微跟伏月紧跟着请安：“奴婢见过老爷，老夫人。”她们是从陆家出去的丫环，称呼上便也随着陆家下人。 “快起来。”老夫人微笑的对两人道：“襄襄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说着，便领着众人一起进了屋。 原本宽畅的花厅，忽然有些拥挤了起来。 韶华这时捧着一只锦盒走到老夫人面前，笑道：“老夫人，奴婢有事相求。” “姑娘请说。” “这是娘娘为三小姐准备的及笄发簪，希望三小姐能在今日戴上。”韶华道。 长者赐簪，这是一种祝福。 又是皇后娘娘赏赐，老夫人当即便欢喜的应下，能在及笄日戴上皇后娘娘赐的发钗，这简直是无上的殊荣啊。 武安侯夫人看着打头的韶华跟云露，重新对陆襄有了计较。 贞嫔娘娘派人回府还能理解，可皇后娘娘竟也派了自己的掌事宫女前来恭贺，这陆襄在皇后娘娘心里的地位堪比公主了啊。 宫里公主及笄时皇后是什么样的，武安侯夫人不清楚，但安国公府的小姐十五岁及笄时，听说皇后娘娘也派人去了，但却不是四大宫女之一，以前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大家还感叹皇后娘娘对宋蓁蓁真是疼爱有加。 现在想想，对宋蓁蓁那样的叫疼爱吗？ 看到没，这才是呢。 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同样没有血缘关系，但宋蓁蓁可是安国公认下的养女，对其宠爱有加，俨然当成亲生女儿的，京城上下也都默认了宋蓁蓁安国公小姐的身份，论起亲疏程度来，宋蓁蓁明显更与皇后娘娘亲近。 但陆襄及笄，来的却是韶华跟云露两个人，身后那一个个捧着锦盒的宫人更是闪瞎人眼。 隔壁厢房，陆瑶跟乔婧如陪着陆襄，听到外面的动静，二人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跟欣喜。 皇后娘娘派人前来恭贺，这满京除了公主，也找不出几个人，而且是被皇后娘娘这般重视放在心里的，更是只有陆襄一人了。 吉时到，众人纷纷就坐。 陆襄从房里走了出来，先向众人行揖礼，然后双膝跪地，叠手举至眉间，深深叩拜在地，起身再叩拜，三叩拜。 之后再跪坐于及笄席上，老夫人亲自为她梳头。 温妈妈走到陆襄面前，高声吟诵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梳好发髻，温妈妈捧着发钗上前，由老夫人替她簪上。 这是一支通体鲜红的玉簪，碧色的玉石好找，如这般剔透的血玉却是难得，栩栩如生的桃花看起来要案妖冶夺目。 梳好发髻，温妈妈捧着发钗上前，由老夫人替她簪上。 这是一支通体鲜红的玉簪，碧色的玉石好找，如这般剔透的血玉却是难得，栩栩如生的桃花看起来妖冶夺目。 红玉簪难能可贵，但更贵重的却是这支发簪乃皇后娘娘亲赐。 老夫人摸了摸陆襄如墨般的乌发，目光柔和的道：“望你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诚毋欺。” 陆襄仰头，滟滟芳华的小脸犹如万千的曼陀罗花悄然绽放，令人心头不由得一悸：“承祖母训，孙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温妈妈笑着道：“礼成，请三小姐向宾客再行揖礼。” 陆襄起身，对着众人行礼，而后便坐在了老夫人的身侧，接着受众的恭贺。 韶华云露等人送完贺礼，呆了片刻后便回宫了复命去了。 陆襄道明日进宫谢恩。 宾客们用过午膳，陆续离开，贺知颜想留下来，但又怕继母不同意，到时候闹的不好看，于是也就没提，跟着武安侯夫人走了。 贺知颜不知道的是，自看到皇后娘娘对陆襄这么上心，武安侯心里就跟有蚂蚁在爬似的，如果贺知颜此刻开口留下，她肯定会同意的，顺带还能把女儿一起留下亲近亲近陆襄。 说不定多接触几趟，陆襄就会跟她的女儿成手帕交了呢。 这事谁说的准？ 不过贺知颜没提，武安侯夫人自然拉不下这个脸主动叫她留下来。 今天也是陆襄的生辰，所以陆瑶留下来，准备晚上给陆襄过完生辰再回周府，周夫人自然没有二话，还说晚上会叫周怀承来陆家，妻妹过生辰，哪有不来的道理。 乔婧如同陆襄说了一声，随着乔夫人离开了。 陆朝至此都没跟她说上话，站在门口委屈巴巴的目送乔婧如离开，看得乔夫人都于心不忍了。 “如儿，你当真只是因为陆朝养外室伤透了心所以才决定跟他和离的吗？”马车里，乔夫人忍不住问。 第371章 :果然配你 乔婧如面色微微一僵：“恩”。 乔夫人半信半疑：“我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据娘了解，那个外室不知所踪，可见陆朝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当初他跟外室离开陆家，你都不愿意和离，怎么如今他跟外室断了，你却铁了心要和离？” 乔婧如被自家娘亲的目光看得心下发毛，犹豫了半晌。 “想好借口了吗？”乔夫人道。 乔婧如脱口道：“还没……不是，娘，我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乔夫人昵了她一眼：“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乔婧如一噎，忽然发现老娘不太好唬弄了。 她硬着头皮道：“我就是不服气，谁知道那外室为什么失踪，陆朝觉得容音弃他而去，于是心伤难过之下又回头找我，他说错了我就要原谅他吗？那我成什么了。” 恩，就是这样子。 乔夫人眉头轻轻一蹙：“当真？” “比珍珠还真。”乔婧如目光望向窗外，心不在焉的道。 自己的女儿，乔夫人就算不是肚子里的蛔虫，也是比旁人更了解几分的，见状蹙眉沉思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如果女儿决定和离，陆朝也能痛快的点头，那么两人一刀两断也能干干净净。 可现在却不是这样的。 女儿虽然喊着和离，但她的状态明显不是对陆朝死心了，陆朝又痛敢前非不愿意和离。 陆朝一日不同意，两人就不能真正的和离。 反复的纠缠对两人都并无好处。 她得想办法了解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夫人沉思着，乔婧如出神的望着车外。 晚上，陆家人替陆襄过了生辰。 夜空高远，一片锃亮的黑色犹如缎带一般横在天幕上。 栖霞院里，满院子的花开得如火如荼，暗香浮动。 陆襄送老夫人回福元堂，顺便消食，然后才带着阿蛮回了自己的院子。 花厅里，云遮跟雾月正在整理今天宾客送的礼物，登记入侧再放进小库房中，陆襄见两人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有进去添乱，转身去了暖阁，今天大嫂给她带了几本新上的话本子，她正好去看。 阿蛮则溜到小厨房去找吃的了。 陆襄推门，一眼就看到了侧身躺在她的软塌上，正百无聊赖翻着她话本的楚今宴。 “嘶！” 她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回身“啪叽”把门关上。 “殿下，你怎么又来了？” 这闯她闺房如入无人之境是闹哪样啊。 楚今宴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沉黑沉的：“这么不想看到我？” 呃！ 陆襄一噎，连忙走过去笑着顺起了毛：“殿下误会了，咱不能只看字面上的意思啊。” 楚今宴斜眼昵着她，脸上傲骄的模样清楚的写着：继续忽悠！ 陆襄暗暗磨了磨牙，咧着嘴笑道：“殿下，你刚听错了，我明明说的是你怎么才来。” 楚今宴看着陆襄睁眼说瞎话，嘴角微微一抽，却可耻的因为陆襄这明显哄人的话而心情飞扬了起来。 被吃的死死的。 “真这么想？”他端着架子问，不过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快要溢出来。 陆襄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恩恩恩……今天我及笄，连皇后娘娘都叫韶华与云露两位姑姑前来观礼，却没见到殿下，我真是太失落了。” 这还差不多。 楚今宴脸上的笑容都快要荡漾到天际去，长臂一伸，将陆襄捞到了怀里，大掌爱怜的摸了摸她挽起来的发髻，以及发间那一支红玉簪。 “果然很配你。” 陆襄听到这话，眼中露出一抹诧异，她抬头看着楚今宴，问：“这簪子，是你让娘娘带来的？” “恩，你及笄的日子，我更想亲手为你挽发，可惜我不能来，不过你戴上这发簪，也算证明了是我的人，我可是求了母后好久，她才同意。” 陆襄的心顿时跳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发间，唇畔扬起浅浅的笑容，有种吃了蜜糖的感觉。 “可是……你不是已经送过一支玉簪给我了？” 原本被她压箱底的，不过自打直面自己的感情，那支玉簪便被她放到了最醒目的妆台上，哪怕不戴，却也每天都会看一眼。 楚今宴轻笑道：“那不一样，这是我亲手雕刻。” “怪不得手工有些粗糙。”陆襄笑弯了眼，说道：“不过我很喜欢，最喜欢。” 只这份心意，哪怕雕的是四不像，也是天下绝无仅有的。 何况并不差，她故意的。 楚今宴原本要哼出来的一声，在陆襄紧接着的这句话后顿时咽了回去。 “这个粗糙，等来日为你打造的凤冠，绝对保证精致绝美。”他捏了捏陆襄的掌心，低声笑道，声音低沉醇厚，如烈酒般引人心醉。 …… 乔夫人把心里的疑惑跟乔老爷以及大儿子跟三儿子说了。 老二要准备秋闱，乔夫人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让二儿子担忧分心。 至于四儿子，前不久又暗悄无声息的跑了，不用说肯定又是准备去边关从军，乔老爷忙着逮小儿子，所以一时没能过多的关注到女儿的情绪。 “如果妹妹真的有事瞒着我们，她身边的事情，良辰跟丁妈妈是最清楚的。”大哥乔之砚道。 乔则然却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唇：“清楚是清楚，可这两人明显受了五妹的叮嘱不得泄露半个字，想来要从她们的嘴里撬出什么话来，挺难。” 乔夫人闻言，秀眉紧蹙：“先去把良辰跟丁妈妈叫来。” 能不能问得出，先问了再说。 说着，她叫吴妈妈去喊人。 吴妈妈避开了乔婧如把两人叫到了前院。 在看到屋里坐着几人明显三堂会审的模样，丁妈妈心里就有数了，不过却是一片苦涩，她倒是想跟老爷与夫人好好说道说道，可主子不许啊。 “丁妈妈，你打小就是看着如儿长大的，如今如儿有事，我这个当娘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替她瞒着未必是为她好。”乔夫人严肃的看着丁妈妈，道。 丁妈妈跪下，为难看着乔夫人：“夫人，不是奴婢不愿意说，实在是五小姐下了狠话，不允许奴婢透露半个字。” 第372章 :瞒不住 乔婧如面色微微一僵：“恩”。 乔夫人半信半疑：“我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据娘了解，那个外室不知所踪，可见陆朝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当初他跟外室离开陆家，你都不愿意和离，怎么如今他跟外室断了，你却铁了心要和离？” 乔婧如被自家娘亲的目光看得心下发毛，犹豫了半晌。 “想好借口了吗？”乔夫人道。 乔婧如脱口道：“还没……不是，娘，我是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乔夫人昵了她一眼：“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乔婧如一噎，忽然发现老娘不太好唬弄了。 她硬着头皮道：“我就是不服气，谁知道那外室为什么失踪，陆朝觉得容音弃他而去，于是心伤难过之下又回头找我，他说错了我就要原谅他吗？那我成什么了。” 恩，就是这样子。 乔夫人眉头轻轻一蹙：“当真？” “比珍珠还真。”乔婧如目光望向窗外，心不在焉的道。 自己的女儿，乔夫人就算不是肚子里的蛔虫，也是比旁人更了解几分的，见状蹙眉沉思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如果女儿决定和离，陆朝也能痛快的点头，那么两人一刀两断也能干干净净。 可现在却不是这样的。 女儿虽然喊着和离，但她的状态明显不是对陆朝死心了，陆朝又痛敢前非不愿意和离。 陆朝一日不同意，两人就不能真正的和离。 反复的纠缠对两人都并无好处。 她得想办法了解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乔夫人沉思着，乔婧如出神的望着车外。 晚上，陆家人替陆襄过了生辰。 夜空高远，一片锃亮的黑色犹如缎带一般横在天幕上。 栖霞院里，满院子的花开得如火如荼，暗香浮动。 陆襄送老夫人回福元堂，顺便消食，然后才带着阿蛮回了自己的院子。 花厅里，云遮跟雾月正在整理今天宾客送的礼物，登记入侧再放进小库房中，陆襄见两人忙的脚不沾地，也没有进去添乱，转身去了暖阁，今天大嫂给她带了几本新上的话本子，她正好去看。 阿蛮则溜到小厨房去找吃的了。 陆襄推门，一眼就看到了侧身躺在她的软塌上，正百无聊赖翻着她话本的楚今宴。 “嘶！” 她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回身“啪叽”把门关上。 “殿下，你怎么又来了？” 这闯她闺房如入无人之境是闹哪样啊。 楚今宴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沉黑沉的：“这么不想看到我？” 呃！ 陆襄一噎，连忙走过去笑着顺起了毛：“殿下误会了，咱不能只看字面上的意思啊。” 楚今宴斜眼昵着她，脸上傲骄的模样清楚的写着：继续忽悠！ 陆襄暗暗磨了磨牙，咧着嘴笑道：“殿下，你刚听错了，我明明说的是你怎么才来。” 楚今宴看着陆襄睁眼说瞎话，嘴角微微一抽，却可耻的因为陆襄这明显哄人的话而心情飞扬了起来。 被吃的死死的。 “真这么想？”他端着架子问，不过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快要溢出来。 陆襄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恩恩恩……今天我及笄，连皇后娘娘都叫韶华与云露两位姑姑前来观礼，却没见到殿下，我真是太失落了。” 这还差不多。 楚今宴脸上的笑容都快要荡漾到天际去，长臂一伸，将陆襄捞到了怀里，大掌爱怜的摸了摸她挽起来的发髻，以及发间那一支红玉簪。 “果然很配你。” 陆襄听到这话，眼中露出一抹诧异，她抬头看着楚今宴，问：“这簪子，是你让娘娘带来的？” “恩，你及笄的日子，我更想亲手为你挽发，可惜我不能来，不过你戴上这发簪，也算证明了是我的人，我可是求了母后好久，她才同意。” 陆襄的心顿时跳漏了一拍。 “怪不得手工有些粗糙。”陆襄笑弯了眼，说道：“不过我很喜欢，最喜欢。” 只这份心意，哪怕雕的是四不像，也是天下绝无仅有的。 何况并不差，她故意的。 楚今宴原本要哼出来的一声，在陆襄紧接着的这句话后顿时咽了回去。 “这个粗糙，等来日为你打造的凤冠，绝对保证精致绝美。”他捏了捏陆襄的掌心，低声笑道，声音低沉醇厚，如烈酒般引人心醉。 …… 乔夫人把心里的疑惑跟乔老爷以及大儿子跟三儿子说了。 老二要准备秋闱，乔夫人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让二儿子担忧分心。 至于四儿子，前不久又暗悄无声息的跑了，不用说肯定又是准备去边关从军，乔老爷忙着逮小儿子，所以一时没能过多的关注到女儿的情绪。 “如果妹妹真的有事瞒着我们，她身边的事情，良辰跟丁妈妈是最清楚的。”大哥乔之砚道。 乔则然却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唇：“清楚是清楚，可这两人明显受了五妹的叮嘱不得泄露半个字，想来要从她们的嘴里撬出什么话来，挺难。” 乔夫人闻言，秀眉紧蹙：“先去把良辰跟丁妈妈叫来。” 能不能问得出，先问了再说。 说着，她叫吴妈妈去喊人。 吴妈妈避开了乔婧如把两人叫到了前院。 在看到屋里坐着几人明显三堂会审的模样，丁妈妈心里就有数了，不过却是一片苦涩，她倒是想跟老爷与夫人好好说道说道，可主子不许啊。 “丁妈妈，你打小就是看着如儿长大的，如今如儿有事，我这个当娘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替她瞒着未必是为她好。”乔夫人严肃的看着丁妈妈，道。 丁妈妈跪下，为难看着乔夫人：“夫人，不是奴婢不愿意说，实在是五小姐下了狠话，不允许奴婢透露半个字。” 第373章 :痛打一顿 陆朝跟着管事朝乔老爷跟乔夫人的院子走去，乔府景色极美，长廊玉杆，假山折叠，石阶之下花草扶墙，滕蔓缠绕，四周立着精致的亭台楼阁。 来了这么多次，陆朝今天是最有心情欣赏乔府美景的一次。 然而，当他踏进院子后，看到立于台阶上的脸色黑沉拿着一根棍子的乔老爷时，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乔老爷身上的气息几乎是在看到陆朝的霎那寒气暴涨，眼中熊熊怒火喷薄而出。 他的身后，乔夫人也不再如前些时候看到陆朝时那般和善，而另一旁的乔则然更是一副恨不得要将陆朝生吞活剥了的表情。 陆朝心中猛的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爹，娘，三哥。”他朝着三人作揖行礼，忐忑的唤道。 “闭嘴，谁是你爹。”乔老爷怒喝道：“陆朝，当初我女儿对你一见钟情非君不嫁，我们全家都极力反对，可她却一意孤行，为此在家绝食跟我们对抗，为了让她在陆家能挺直腰杆不被看轻，我倾乔家之力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只盼着我女儿不受委屈。” “可你呢？若你不满这门婚事，当初为何不表明态度让如儿死心，我女儿掏心掏肺的对你，换来的是什么，就算你喜欢那个外室，如儿也心甘情让她进府当妾，可你都干了些什么？” “为了跟外室双宿双习去赌钱赚银子，没本事落了别人的圈套那也是你活该，你不找外室救你干什么找如儿筹银子，你这个畜牲不如的东西，让她一个姑娘家孤身前往那么危险的地方，害她被人欺凌，现在居然还有脸求她回去。” “你把我女儿当什么？” 乔老爷气得扬起了棍子，啪的一声往陆朝的身上狠狠打去。 棍子落在陆朝的背上，将他整个人都打趴在地。 陆朝疼的冷汗直流，可是咬紧了牙关硬没叫一声，他咬了咬牙，忍痛道：“爹，是小婿愚蠢，眼瞎心盲，害的娘子身陷囹圄，我错了，请爹再给我一次机会，日后我绝不再辜负娘子。” “做梦。”乔老爷暴怒的又是一棍子打下。 “我最后悔的便是把如儿嫁给你。” “你这个混蛋，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乔老爷一边骂，棍子如雨点般的砸在陆朝的身上。 先前被陆襄打了断的骨头，似乎又在一声“咔嚓”下断了。 乔老爷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差一点点被人污辱清白尽毁，便气得胸腔里像是有刀在凌迟。 乔婧如不知陆朝再一次上门，正坐在暖阁里绣花，忽然一个小丫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五小姐，五小姐不好了，姑爷快被打死了。” 乔婧如一惊，手里的针一下子歪了，用力的扎进了自己的肉里，顿时冒出一滴血珠子。 “你说清楚？”她霍然起身，惊惧的看着传话的丫环，顾不上指尖正在出血。 “老爷不知为何大发雷霆，拿棍子将姑爷一顿毒打，奴婢偷偷看了一眼，老爷的模样不是假的，是真的想要打死姑爷，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别真把姑爷打……”死了。 小丫环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乔婧如扔了手里的东西就冲了出去。 良辰听到声音忙走了出来，看到的就只是自家小姐一个仓皇的背影。 她一把拉住追出来的小丫环：“出什么事了？” “良辰姐姐，是老爷快要把姑爷打死了。” 她并不知道小姐跟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令乔老爷发这么大的怒，只是看到姑爷被打成这样，本能的觉得应该跟小姐通报一声。 良辰闻言心下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能让老爷客么生气的，肯定是查出小姐跟姑爷之间发生的事情了。 乔婧如赶到的时候，陆朝正好一口血吐了出来，吓得她脸色顿时一片惨白，眼见着乔老爷又举起棍子，她的脑子轰的一下，身子已经先一步做出了举动，整个人扑到了陆朝的身上。 女儿来的太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扑到了陆朝身上。 “老爷……”乔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跳了，惊呼一声。 乔老爷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收住手中要打下去的棍子。 不过因为惯性，棍子的一头还是不小心砸到了乔婧如的手臂，疼的她闷哼一声。 “妹妹，伤哪了，快起来给哥看看。”乔则然一个箭步冲到乔婧如的身侧，小心翼翼的将人拉了起来，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陆朝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一个温暖的身子护在他身上，他知道是乔婧如，可是眼皮太重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想说话，一张嘴只听到粗重的喘息声。 嗓子疼的仿佛尖锐的石子用力的磨过一般。 乔婧如的手腕处略微有肿，打下来的那一瞬间疼，现在缓过劲来也没事，不过乔则然却心疼的不行，扭头就朝自家老爹开喷了： “爹，你长没长眼睛啊，能不能看清楚了再下手。” 乔老爷；“……” 怎么跟爹说话呢？ 乔老爷气呼呼的瞪了儿子一眼，因为理亏，没反驳。 乔夫人目光谴责的昵了乔老爷一眼，拉着乔婧如的手心疼的眼眶都红了：“你这傻孩子，哪有人往棍子下趴的。” 乔婧如看了看躺在地上不醒人事的陆朝，急切的看着乔老爷道：“爹，你为什么打他？” 乔老爷拎着棍子指向陆朝，怒道：“他害的你落入虎穴，我不打他打谁，我恨不得打死他。” 乔婧如一愣，左右看看了乔夫人跟乔则然：“你、你们都知道了。” “这种人渣，打死也是活该，反正都跟他和离了，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三妹你听话，回屋呆着别管他。”乔赐然道。 他的话音刚落，昏迷着的陆朝忽然呢喃了一句：“乔、乔乔，我不和离。” 乔婧如心头一酸，喉间胀胀的，眼泪无声的砸在脚边。 “爹，娘，三哥，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去救他的，陆朝当初也因为被姚姨娘陷害所以才落进了他们的圈套，不是他害的我，他没有害我。” 第374章 :看什么，死不了 乔老爷哼了一声：“那也是他惹出来的事。” 乔婧如挣脱开了乔夫人的手，果断的往陆朝身上一趴：“如果爹要打，就先打死女儿，是女儿没用。” 是她没用，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依旧放不下陆朝。 在听到他快要被爹打死的时候，立即跑来阻止。 看到他吐血，想也不想的便要护着他。 说她吃的教训不够也好，骂她被陆朝迷昏了心智也罢，乔婧如回忆着陆朝这段时日的忏悔跟温柔，她特别没出息的贪恋这份温暖。 乔夫人看着这样的女儿，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儿，既然都决定和离了……” 乔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乔婧如便红着眼眶看着她：“娘，我不和离了。” 如果陆朝就此与她一刀两断，她也能决绝的再不回头。 可是在陆朝求她回去的时候，自己就心软了。 “想好了？”乔夫人蹲下身子，将她拉起，目光慈爱的看着乔婧如，问。 乔婧如怔了一瞬，牙齿轻轻的咬着唇，不敢去直视娘亲的眼睛，点点头：“想好了。” “你有没有想过，陆朝本性难改，再发生这种事情，你又该怎么办？” 乔婧如沉默。 陆朝说他会痛改前非，以后会好好疼爱自己，护着自己，乔婧如觉得自己能相信他的。 可娘说的这些，她也想过。 所以才会一直不愿意松口。 半晌，乔婧如认真的道：“娘，我信他。” “你呀……”乔夫人又生气又无奈的戳了乔婧如的脑门一下，没舍得用力，然后她吩咐下人：“去请大夫，把陆大少爷抬到厢房安置。” 乔婧如脸上挂着泪痕，轻弯着嘴角：“多谢娘。” “别那么快谢我，你原谅他是你原谅，我还没有原谅陆朝。”乔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女儿一眼。 乔婧如低头：“哦。” 下人们出府请大夫的请大夫，抬陆朝的抬陆朝。 “娘，我过去看看。”乔婧如的目光追随着陆朝，道。 “看什么，死不了。”乔老爷没好气的扔了手里木棍，说。 女儿拼命护着陆朝，他就是想打也下不去手啊。 突然发现自己弄巧成拙了是怎么回事？ 下人把大夫请来后，先给乔婧如看手。 乔婧如看着围着自己的爹娘跟三哥，没敢说话，她敢肯定自己这会要是让大夫先去救陆朝，爹跟三哥肯定会忍不住把陆朝给扔出去。 “有点红肿，没伤到骨头，无妨，每天拿消肿的药膏涂沫一下，不要提重物，几天就能好。”大夫把完脉，说道。 府里的下人去请他的时候，就跟他形容了下大概病情。 所以消肿的膏药大夫也准备着的。 “大夫，确定骨头没事吗？以后会不会都不能用力了？”乔老爷紧张的又问了一遍。 大夫很认真的摇摇头：“这位老爷放心，这是小伤，不会有任何影响。” “要不要配点药？”乔则然问。 大夫看着眼前父子两紧张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抽：“不需要，是药三分毒，养几天就能好，我保证。” “行，那就好。”乔老爷跟乔则然同时松了口气，。 “大夫，还有一位伤患，请这边走。”乔夫人对收拾药箱的大夫说道。 随即便有一个丫环走进来，领着大夫去厢房。 大夫点头，跟着丫环去了。 乔婧如起身：“我没事了，先走了。” 乔则然一把摁住了乔婧如的肩膀，桃花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之色：“走去哪，在娘屋里好好歇着。” 别以不他不知道是要去看陆朝。 乔婧如这会不敢违拗，只能乖乖的留下。 这时，乔之砚回府听到管事禀报后，便直接去了乔老爷跟乔夫人的院子，不等他开口问，乔则然便叭叭叭把事情说了，中间夹杂了个人情绪有些夸大，乔婧如听不下去，再纠正一下。 说完，他不忘愤怒的捏了捏拳头：“所以说这人我们为什么要留下来还给他请大夫，赶紧送回去，看着碍眼死了。” 乔婧如一噎，瞪着乔则然。 刚要开口，却听乔之砚清冷的嗓音响起：“不能送回陆家。” 乔则然眨了眨眼，忽然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乔之砚，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却偏偏声音大到屋外的人都听得见。 “大哥，不送回陆家，你的意思是咱们直接做了他？” 乔之砚：“……” 这是什么蠢弟弟，他可不可以不要。 “一天到晚不学无术所以脑子里装的都是草，我哪个字表达出这个意思了？”乔之砚嫌弃的昵了乔之砚一眼。 嘤！ 不带人身攻击的。 乔则然快要委屈成个球了。 嫌弃完自家弟弟，乔之砚这才看着自家爹娘道：“咱们把陆朝打了个半死不活，就算他再混账，陆伯父心里怕也会对乔家有意见，至少不能现在送回去，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再说。” “我都没对他陆家有意见，他陆佑平还敢对我有意见，哼。”乔老爷哼道。 乔之砚：“爹，错的是陆朝，不管是陆伯父，还是老夫人，又或者是陆襄妹妹，都对如儿疼爱有加。” 乔老爷不哼了，只道：“那陆朝不回陆家，总得有个理由。” “为了见妹妹求得她的原谅，陆朝翻墙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在乔府养伤。”乔之砚道。 …… 乔府的下人按着大少爷的吩咐去了陆家回话，陆佑平不在府上，他去见了老夫人。 老夫人是知道这段日子长孙三不五时的出府去乔家，今天更是拉了一车的礼物上门，企图用自己的诚心叫乔婧如回心转意。老夫人乐见其成，所以也没多管。 这会听到他为了翻墙而把腿摔断了，眉头下意识的微微皱了一下，乔府的下人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你家小姐怎么说？”老夫人问。 下人：“啊？说……说……” 老夫人看他一脸懵圈的模样，直接道：“有没有一点心疼？” 下人想了想，点点头。 小姐见姑爷被老爷毒打，直接扑上去护着了，为此不惜手腕被打了一下，都肿了。 所以是心疼的。 要不是不心疼，肯定不会护着了。 第375章 :天被聊死了 老夫人见下人一脸肯定的点头，顿时笑了：“那就好，这腿断的挺合适。” 躺在床上双腿被打了石膏陆朝：“……” 所以他可能不是亲孙子？ 下人离开陆家的时候整个人是浑浑噩噩的，直到站在大街上，他看着手里捧着的锦盒，里面装着的百年人参，整个人都迷了。 人参不是给姑爷的。 是陆老夫人给小姐压惊的。 说姑爷莽撞翻墙，肯定把小姐吓坏了。 那倒也没错，老爷打姑爷的时候，小姐可不是吓坏了嘛。 陆襄听说了乔家来人，狐疑的摸了摸下巴：“陆朝爬墙摔断了腿所以留在乔家养伤？” 云雾点头：“对。” “为什么啊？摔断了腿不应该把他送回陆家来吗？” 云雾被问到了，挠挠脑袋，不确定的道：“姑爷的诚心打动了乔家人？” 呃！ “备马车，去乔家看看。”陆襄起身，吩咐云雾道。 “是，小姐。”云雾应道，转身去了。 乔家。 温若兮因为即将临盆，所以乔夫人让她安心养胎，不是必要的事情，不会来麻烦她，所以还是乔之砚跟她说了，才知道前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听完之后，她惊愕了半晌。 “陆朝有没有事？”温若兮给乔之砚倒了杯茶，问。 乔之砚接过茶杯，拉她坐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说实话不太好，要是再打几下，估计人都要废了，现在已经发起了高烧。” 温若兮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严重？” “你别紧张，大夫没说治不好，只不过暂时还没敢叫如儿知道。” 乔之砚怕温若兮一紧张动了胎气，忙替她抚背顺气。 “五妹好不容易决定原谅他，陆朝会没事的。” “恩，没想到陆朝被爹这么一顿毒打，反而叫五妹心软了。” 乔之砚的话里透着一抹咬牙切齿。 温若兮轻笑了一声，道：“其实五妹这样，我倒是也能理解了。” 乔之砚不解的看着她。 温若兮望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子，说不出的满足与幸福，她拉着乔之砚的手，笑道：“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有朝一日相公你养了外室，我也是愿意接纳她的，若你置身陷境，哪怕豁出自己的命去，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救你。” “你要是回心转意求我回去，我怕是立即就会妥协跟你回来了。” “我不会纳妾，更不会养外室。”乔之砚面色严肃的道。 温若兮听着这话，心里被甜蜜塞得满满的，却哭笑不得的道：“相公，我是在打比方啊。” “恩。”乔之砚点点头：“所以呢？” 温若兮：“……” 天就这么被聊死了。 所以我想说，正因为我爱你，所以能原谅你做的所有一切。 而五妹也是啊。 乔老爷有些不安的看着大夫给陆朝包扎伤口，虽然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打死陆朝，但怎么可能真要陆朝的小命，这段日子这小子动不动就来乔家，哪怕是瘸着腿，他也没觉得陆朝先前伤的有多重。 要是这小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陆家会不会放过自己，就是他女儿也要受不了。 大夫把陆朝的断骨接好，右腿上打上石膏，这才起身，拿起纸笔低头写起药方来。 “大夫，真没事？”乔老爷问。 大夫道：“内伤比较严重，先吃了药看，身上多处骨折，左腿伤的最重，不能轻易挪动，否则腿就真的瘸了，今晚守着点，如果能烧，就过了最危险的阶段，接下来的三天最为重要，不出意外的话就没事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药方写好。 拎起来吹干墨迹，交到乔老爷的手里：“这是药方，老爷您看下，一会派个人跟小人去抓药。” 乔老爷应道，接过来看了两眼，随即就交给一旁的下人：“跟大夫去抓药。” “是，老爷。”下人恭敬的拿着方子，跟着大夫离开。 管事候在门口，奉上诊费。 他把大夫送到门口，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管事愣了一瞬，车帘被掀开，露出主人如羊脂玉般洁白无暇的玉手，紧接着，陆襄弯腰自马车上跳了下来。 “马管事。”陆襄朝管事略一点头，打招呼道。 马管事见到陆襄，顿进露出欣喜的笑来：“是三小姐啊，快里面请。” “我大哥是不是在这里？” “呃……”马管事面色一僵，笑容都不美好了，干巴巴的点点头：“是……是啊！” 去陆家传话的下人回府直接去回禀报乔老爷跟乔夫人，马管事并不知道陆老夫人是什么态度，这会见陆襄来得匆忙，以为是兴师问罪来的。 “听说摔断了腿，严重吗？”陆襄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马总管：“……要不三小姐自己去看看？” 简直要了半条命，你说严重不严重？ “有劳马管事领路。”陆襄想了想，先找陆朝也行，听听他怎么说。 马管事一边领着陆襄往厢房走去，一边朝着一旁的小嘶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禀报老爷夫人。 小厮会意，麻溜的去了。 “老爷，夫人，陆三小姐来了。” 乔老爷跟乔夫人还留在厢房没有离开，听到小厮的话，乔夫人连忙迎了出去。 刚出房门，便见陆襄在马管事的带领下朝这边走了。 “襄襄。” 陆襄加快了步子走向乔夫人，福身行礼道：“见过乔伯母。” “好孩子，快起来。”乔夫人笑着将她扶起身：“你怎么亲自来了，是不是老夫人还有话交待？” “不是的，我听说大哥在乔家摔断了腿，所以过来看看。”陆襄道：“怎么摔断腿的？” 乔夫人幽幽的叹了一声，拉着陆襄进屋，一边走一边道：“我也不瞒你，陆朝并不是摔断了腿……” 她把乔则然查到女儿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乔老爷得知真相后暴怒把陆朝打了一顿的事说了一遍。 第376章 :凑合吧 乔夫人说完，便细细的观察陆襄的脸色，只是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这双亮得晶人的眼睛透着浓浓的欢快之意是几个意思？ 樱唇轻抿，但也抑制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明艳的小脸散发着一股兴灾乐祸的意味。 乔夫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襄、襄襄，你想说什么吗？”乔夫人犹豫了一下，问。 陆襄摇了摇头，转而问：“所以现在大嫂的意思是？” 她能说听到陆朝又被揍了一顿她有点激动么？ 虽说差点被废…… 可这不还没废呢嘛。 乔夫人听她这么问，没有继续想陆襄那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目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早该知道她对陆朝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能放下的。” 陆襄抿了抿唇，对乔夫人的话并没有特别意外。 重生一回，她比旁人更能看得明白乔婧如对大哥的感情，所以当初她也是希望能帮嫂挽回大哥的心。 或许上辈子大嫂出事，陆朝成为废人之后，他也彻底悔悟，可终究为时已晚。 她因为重生，所以这辈子换了一种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活法。 可大嫂没有。 旁人也不能去干预她的人生。 “襄襄。”乔夫人忽然拉住了陆襄的手，语重心长的嘱托道：“你虽比如儿小几岁，但行事却比她稳重，为人更是聪慧机敏，如儿在陆家也多亏了有你照顾相助，才能掌中馈得人心，以后的日子，还希望你继续帮我多照顾提点她，我就这一个女儿，只希望她过的平安顺遂。” 陆襄微微一笑：“乔伯母言重了，大嫂善良真诚，能有这样的大嫂也是我的福气，我会努力保护大嫂的。” 如果陆朝最后还是辜负了大嫂对他的一片信任，那她就大义灭亲。 真正弄死他的那种。 昏睡中的陆朝忽然感觉脖子凉嗖嗖的，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陆襄跟乔夫人又聊了一会，这才去乔夫人的屋里找乔婧如。 乔婧如不知道陆朝的情况，正急的在屋里转圈，门口吴妈妈带着另一个婆子守着，严格执行夫人的要求，让五小姐好好休息。 “三小姐。” 忽然，门口响起吴妈妈的声音。 乔婧如有瞬间的怔愣，三小姐？ 乔家什么时候有三小姐？ 啊，不对，是襄襄，襄襄来了。 “襄襄，是你吗襄襄？”乔婧如激动的趴在门后喊道。 “大嫂，是我。”陆襄应道，然后对吴妈妈说：“我来跟大嫂说说话，乔伯母知道的。” “好的，三小姐请进。”吴妈妈立即恭敬的将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一开，乔婧如便要往外冲。 吴妈妈张开手臂往前一拦：“五小姐，您别叫奴婢为难。” 乔婧如咬唇，可怜巴巴的看着陆襄。 陆襄将她拉回屋里，朝吴妈妈道：“吴妈妈，乔伯母让你们不用守着了。” “是，三小姐，那奴婢告退。”吴妈妈行了一礼，带着婆子离开了。 “你手上的伤怎么样？”陆襄问。 乔婧如摸了摸手腕，摇头：“大夫说了是小伤，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乔家的下人去陆家传话，我觉得奇怪就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照我看乔伯父下手轻了。” “襄襄！”乔婧如轻轻喊了一声。 陆襄斜眼昵着乔婧如：“这么快就心疼妥协了，忘了他过去是怎么伤你心？” 乔婧如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眼神都不敢直视陆襄，莫名心虚啊。 “我看到了他的诚意，有了这次的教训，肯定不会再犯了。” 陆襄磨了磨牙：“你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当真不怕他重蹈覆辙吗？” “从我见他的第一眼起就认定非他不嫁，大不了互相折磨一辈子，可是一辈子又很短，如果我连眼前的幸福都抓不到，又如何能保证以后就能幸福……至少再没一个男人能叫我这么喜欢。” 乔婧如轻柔的嗓音如三月的微风，和煦微暖。 她似是下了很重要的决定，又透着一抹想通后的释然。 人生很短，随心而活。 “决定好了？”陆襄望着她，问。 “恩。” 陆襄眨了眨眼，宛尔一笑：“行叭，至少你还能继续当我大嫂。” “是啊，我可是再也找不到你这么好的小姑子了。”乔婧如笑道。 这绝对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唔，看在大嫂的份上，我免强可以对陆朝好一点。” 乔婧如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那就委屈你啦。” “凑合，谁叫我爱屋及乌呢。”陆襄一副我都是为了你的傲骄模样。 不明所以的陆朝：“……” 到底是谁的亲妹妹？ 陆襄叫阿蛮去八皇子府借缪太医一用，在楚今宴伤势全完康复之先，皇上都让缪太医住在八皇子府上，以便随时医治。 既然大嫂还是她大嫂，陆襄总不能让陆朝后半辈子落下病根，到时候委屈的不是大嫂？ 所以以防万一，叫御医再来复诊一下。 没有吴妈妈看着，乔婧如愿的坐到了陆朝的床边，看着床上手脚都缠上绷带的陆朝脸都白了。 “这……这么严重？” 陆襄摇头：“不严重，只是治伤需要，这样有助于恢复。” 缪太医诊治的时候陆襄没有让乔婧如去，除了那条打上石膏的左腿，所有伤势都重新检查了一遍，先前大夫处理马虎的伤口也被他重新处理上药。 只要没残废，大家对乔婧如的说法就是不严重。 乔婧如听了陆襄的话，愣愣的点了点头。 临近傍晚的时候，陆襄告辞离开，乔夫人送她。 “我大哥就有劳乔伯母照顾了。”陆襄道。 乔夫人笑容温柔的道：“应该的，替我向老夫人问好。” 女婿的身份没跑了，为了女儿她也会好好照顾陆朝的。 回到陆家，陆襄去了福元堂。 老夫人看看外边的天色，打趣的笑道：“你这谗猫是闻着味来的吗？” “三姐姐。”陆巧唤道。 “六妹也是来蹭饭的？”陆襄笑着问，随即便在老夫人的身旁坐下。 陆巧的嘴角微微一抽，羞红了脸：“恩。” 第378章 :不要那么多废话 “你别打趣你六妹，她是来陪我用晚膳的。”老夫人掏出帕子，动作自然的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陆巧目光羡慕的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 虽然她现在也时不时的主动来福元堂给祖母请安，陪她聊天吃饭，但她每次相处都无法做到像三姐那样自然。 她还是下意识的会畏惧祖母。 刚刚祖母叫三姐不要打趣她，听起来仿佛是在护着自己，可实际正是祖母疼爱三姐的表现。 只有在三姐面前，祖母才能这么率性高兴。 陆襄咧嘴一笑：“果然温妈妈的手艺是咱们府上最好的，连六妹妹也爱上了。” 老夫人失笑的昵了她一眼，问：“你这一脑门的汗，干什么去了？” “我去乔家了。” “去看你大哥了？”老夫人愣了心，问。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色激动的看着陆襄道：“怎么样？乔家什么态度？你大嫂又是什么想法呢？” 陆襄也不卖关子，笑道：“如祖母所愿，大哥这一跤摔的值。” “咳……”老夫人尴尬的轻咳一了声：“不要这么直接，好歹是你大哥，给他留点面子。” 要是叫陆朝知道她因为得知他摔跤从而把孙媳妇领回来而拍手叫好，怕是要气吐血了。 “哦哦，好的。”陆襄立即乖巧的点头，脸上的神情换了一副焦急的模样：“大哥摔断了腿，真可怜。” 陆巧：“……” 三姐麻烦你把眼底的笑容收一收再说这话。 当初是谁把大哥揍到只剩半条命鼻青脸肿的，你居然会觉得大哥可怜？ 陆巧特没骨气的抖了抖身子。 老夫人摸了摸下巴，很配合的接了一句：“是啊，真可怜，这伤怕是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唉呀好开心，孙媳妇保住了。 早知道断条腿就能让婧如心软，她是不是应该早点打断孙子的腿，让他去乔家卖惨的。 “十天半个月怕是不够，伤筋动骨一百呢祖母。”陆襄道。 老夫人赞同的点点头：“那可真是麻烦亲家照顾了，明天叫人把府里的补品送去乔家，给乔家人补一补，尤其是婧如。” “好，这事我来安排。” 陆巧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家大哥点了根蜡。 可怜见的。 祖母跟三姐想到了乔家人，就是没想到给大哥补一补。 得知乔婧如重新接受陆朝的消息，老夫人高兴的晚上多吃了半碗饭。 当晚，陆朝的高烧退了下去，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环境，整个人有一瞬间的懵圈。 一扭头，就看到了趴在床沿的乔婧如，陆朝眼中顿时闪烁着惊喜之色，他想伸手摸摸乔婧如的脑袋，刚一动手，才发现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大掌。 温热的触感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陆朝的胸口一下子被欢喜填满。 他一动，惊醒了乔婧如。 她嘤咛一声转醒，抬起头，惺忪的眼眸正好撞进陆朝那双亮得晶人的黑眸中。 乔婧如一怔，随即脸色大惊的起身就跑。 陆朝的笑容瞬间石化：“……” 怎么就跑了？ 还是不愿意见到他吗？ 陆朝心里酸酸的，那些把心脏都填满的欣喜像是长了翅膀似的扑棱扑棱的飞走了。 然而下一刻，便见乔婧如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缪太医，快，快看看他。” 因为不放心，在乔婧如的央求下，陆襄拜托缪太医在乔家住一晚，等陆朝的情况稳定后再走。 原来是给他请大夫去了。 陆朝立即咧着牙花子，笑得像个傻子似的看着乔婧如。 缪太医给陆朝把脉，又掀了掀他的眼皮儿，摸了摸他的额头，才起身道：“烧退了，人也很清醒，接下来几天也要注意他的内伤，好好调养着，不要让伤者受刺激，我两天后再来给他换药。” 乔婧如认真的听着：“好的，缪太医。” “今天开始药就换了，我一会重新开个方子给你。” “恩，好。” “有事去派人去缪府传话。” 他在八皇子府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反正有事他府上的下人会去给他传话。 “好的，麻烦缪太医。” 缪太医笑着朝乔婧如点了点头，然后便出去了。 这时，丫环端着粥进屋：“五小姐，奴婢把粥端来了。” “放着，我来。”乔婧如道。 丫环犹豫了一瞬，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问：“需要奴婢帮忙吗？” 乔婧如想说不用，但看着浑身被缠住的陆朝，道：“过来帮忙把他扶起来。” 她一个人扶不动啊。 别不小心压到了陆朝的伤口。 丫环应道，与乔婧如一起把陆朝扶起，然后在他的后背塞了个枕头靠着。 “没你事了，下去。” 丫环福身：“奴婢告退。” “乔乔……”陆朝忽然喊道。 乔婧如紧张的看着他：“哪里痛啊？” “你掐我一下。”陆朝道。 “啊？”这是什么酸爽的要求。 陆朝道：“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 “你原谅我了是不是？”陆朝眼睛放光的看着乔婧如，急切又迫不急待的问：“我听到了，你说不和离。” 乔婧如耳朵红了红，没好意思接话，只端过桌上的白粥，舀了一勺快速塞进陆朝的嘴巴里。 “不要那么多废话，吃饭。” “我不是唔……”废话啊。 陆朝又被塞了一勺粥。 “乔……唔……”又是一勺。 陆朝：“……” 娘子你喂慢点，虽然是粥，他也容易噎到啊。 而且都没点酱菜的吗？ …… 进入盛夏，雷雨变多了起来，三不五时的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地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陆朝极不要脸的以害怕打雷闪电，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乔婧如的院子，乔婧如的屋子。 乔家众人为此表示无比的鄙视。 陆朝却一脸得意，毫不在乎。 乔元安为了更好的准备秋闱的应试，最近一直都住在书院里，今日休沐回府，看到躺在自家妹子床上，享受着自家妹子无微不至照顾的陆朝，有种山中数日，世上已过千年的悲催感。 第379章 :聊聊人生 他不就是十天没回来嘛，连天都变了？ 乔元安自我生气了半天，最终接受了事实。 然后他抱着一塌书籍，重新坐在了陆朝的床边。 “既然这辈子都甩脱不了你是我妹夫的事实，那咱们来好好聊聊人生。”乔元安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身侧半人高的书。 陆朝头皮隐隐发麻：“二……二哥，我是伤员。” 乔元安目光凉嗖嗖的瞪着陆朝。 陆朝瞬间变脸，表情认真：“好的二哥，二哥你说，我都听二哥的。” 怂的不要不要的。 乔元安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是秋试，你把这些书都背出来，你若是能考个进士回来，我就同意你把我妹妹带回去。” 陆朝看着一旁半人高的书籍，脸上的表情一寸寸龟裂，嘴角狠狠的一抽：“二、二哥，你在开玩笑吗？” 科考三年一次，每一次能顺利进京赶考的考生就有上千人，而他要从这上千人里考上进前三百，当真不是在跟他说笑的？ “谁跟你开玩笑。”乔元安没好气得剜了他一眼。 “二哥，你这是强人所难。”乔婧如听不下去了，陆朝什么水平，她还是清楚的。 如果再给他三年，静心苦读，下一次科考让他考个进士回来极有可能。 今年考进士？ 就算乔婧如再喜欢陆朝，也实在没法睁眼说瞎话。 天天上课就跟去玩似的。 乔元安咬牙瞪了自家妹妹一眼：“有你这么拖后腿的吗？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也没说不让他考嘛，等三年后。”乔婧如小声嘀咕着。 陆朝柔情似水的看着乔婧如，深感果然还是娘子体贴，二哥太凶残了嘤嘤嘤嘤！ “不用等三年，就这次考，襄襄说了，把这些书都背出来，进士妥妥的。”乔元安虎着脸，一锤定音。 陆襄给他的范围更小，还有的是他自己额外加的。 多看书对他没坏处。 陆朝呆呆的“啊”了一声，惊愕的看着乔元安：“二哥，这话你都信？” 你以为陆襄是出题的考官吗？ 能保证这一次秋试的题目都出自这些书籍里。 陆襄那个小丫头也太能忽悠了。 二舅哥你可是满腹才华聪明绝顶的人呢，怎么也能相信她这个无稽之谈。 陆朝一副不信的模样。 乔婧如听到乔元安这话，愣了一瞬后看着陆朝道：“襄襄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没问题，还有三个月，来得及看完。” 乔元安见妹妹终于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陆朝一脸委屈的看着乔婧如：“乔乔，你就这么相信陆襄？” 乔婧如毫不犹豫的点头：“信啊，别忘了她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知道这些不奇怪。” 陆朝：“……” 竟然无话反驳。 “他怕不是偷了考题给你的？”陆朝忽然问乔元安。 乔元安顿时一副看傻子似的看着陆朝：“泄露考题是重罪，不说出考题的不是安国公，就算是，皇后娘娘会干这种事情？襄襄能这么铤而走险？” 陆襄的原话是打听到了今年的主考官是谁，所以争对这几位考官的习惯跟喜好做过详细的了解跟调查，再根据以往的考题圈了重点，让他着重从她分析的几点去下手。 乔元安刚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夫人们也给他们划过重点，照理她一个闺阁小姐怎么可能圈的比夫子还好，可是当她静静看着你的时候，就是有种莫名的力量叫人信服。 何况正像如儿说的，她有皇后娘娘当靠山，这话一搬出来，可信度更是蹭蹭上了几个台阶。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陆襄能这么信誓旦旦保证，是因为她早已经历过一次，很清楚这一年的秋闱会考什么。 乔元安的才华未必就在肖沐恒之下，上辈子与前三甲失之交臂，考了四第四名，只因最后的八股文章没写到主考官的心坎上。 这一世，不管是替楚今宴积攒人脉还是为自己谋条后路，乔家是她的不二之选。 陆襄有了上辈子的经历，乔元安必能进前三，至于最终的名次，是通过殿试最终由皇帝钦点，到时候再抓住皇上的喜好，争取夺占魁首。 陆襄不能直接把考题告诉乔元安，若是不小心泄露，最后闹大就会更换题目，那她就无法干涉了。 “说的也是。”陆朝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乔元安：“有这种好事为什么她给你行方便，却对我提都没提？” 乔元安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朝一眼：“究竟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陆朝想到陆襄嫌弃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噎了一噎：“……” 不知道的还以为乔元安才是她亲哥。 …… 大雨连续下了五天，乌蓝的天空经过雨水的洗刷后如涤如染。 陆襄捧着芙蓉阁终于成功织出来的织金锦进宫找宋皇后了。 因为有过经验，所以少走了很多弯路，只不过绣娘们没有见过，所以失败了很多次，直到成功，木槿连忙兴奋的前来禀报。 上辈子，她让织金锦成了为供品，让肖家成了皇商。 这一世都是她的。 “皇后娘娘，陆三小姐来了。”桑叶笑着走进偏殿，通报道。 宋皇后闻言，双眼蓦地一亮：“快请她进来，云露，去御膳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切一盘冰西瓜上来，这么热的天，她一路走来肯定热坏了。” “是，娘娘。”云露应道，忙下准备了。 陆襄随着桑叶进了偏殿。 殿内四周摆着冰块，冒着丝丝的凉气。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起来。”皇后笑道：“快坐下，来人，把冰块稍微搬近些。” 殿内候着小宫女们立即把冰块往陆襄所坐的地方挪了挪。 宋皇后拿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陆襄乖乖的让宋皇后擦汗，望着宋皇后的眼中，浮着一丝依恋，宋皇后对她的宠爱，弥补了她没有生母的遗憾。 “多谢娘娘。” 这时，云露带着宫人们鱼贯而入，将吃的跟喝的一一放在陆襄的面前。 第380章 :木槿的造化 “三小姐难得进宫，中午奴婢掌勺。”云露笑眯眯的道。 她除了受伤的那一个月没法入宫，就自己这一个月进宫几回的频率，连出嫁的宫女都没这么勤快，这还叫难得。 陆襄自己都不好意思承认了。 宋皇后附和：“有十来天没来看本宫了。” 陆襄吐了吐舌头。 这十几天，有五天都在下雨。 “娘娘，芙蓉阁新出了料子，我给娘娘跟四位姑姑各做了一件衣裳，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快，拿给本宫看看。”宋皇后迫不及待的道。 雾月有跟阿蛮端着托盘走到宋皇后面前。 “还有奴婢的呀。”云露又惊又喜的说道，笑的都快合不拢嘴。 殿内的宫女上前，把给宋皇后做的衣裳轻轻的展开。 皇后的凤袍全是出自针线局，她是一国之母，身份尊贵，谁也不敢随意给皇后做衣裳。 毕竟针线局出来的，手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外面做的能比针线局出的好多少？何况皇后娘娘还差别人一件衣服？ 陆襄给宋皇后做的是一件常服。 鲜艳的蓝色，绣八只彩凤，彩凤中间，穿插数朵牡丹，牡丹的颜色处理得净穆而素雅，袍边用金丝银线绣出朵朵祥云。 宋皇后摸了摸柔软的料子，眼中顿时闪过浓浓的惊艳：“这绣技一看就是出自你的手，这料子……” “娘娘慧眼，布料是织金锦，娘娘，比起宫中的云锦，是不是不遑多让？” 后宫嫔妃最常用的是菱锦，再珍贵些的便是云锦，至于最好的软烟罗，那是别国进贡过来的，图的就是一个稀罕，陆襄觉得这没法比。 “这料子胜过云锦啊，芙蓉阁？”宋皇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陆襄，忽然有一种猜测：“是你的产业？” 陆襄宛尔一笑：“娘娘英明，这是我们钻研了几个月的成果，出了第一批成品就立即拿来给娘娘过目，不知有没有资格与云锦一争高下。”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成为御用物品。 上辈子，她先是在官宦女眷之间打响名号，然后再借由陆明珠的手送到淑妃面前，饶是如此，淑妃也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这个皇商给肖家拿下来。 可如今，陆襄有现成的靠山跟人脉。 皇后娘娘执掌后宫，她的织金锦又有绝对的优势，比上辈子更容易送进宫。 宋皇后当即明白了陆襄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点头：“何须跟云锦比，这织金锦明显更胜一筹，往后芙蓉阁每月出产的织金锦全部送进宫来，专为皇宫供应。” 陆襄面色一喜，起身朝宋皇后行了个大礼：“多谢娘娘厚爱，臣女一定不辜负娘娘的厚爱。” 宋皇后笑着将她拉起：“快免礼，你有这本事，本宫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如果陆襄拿出来的是普通的料子，宋皇后再喜欢她也不会这么草率的决定。 不过宋皇后更相信陆襄的禀性，只会做有把握的事，更不会恃宠生娇做些让她为难的事情。 云露欢喜的拿着衣裳下去了。 她自己一身，其余的给韶华几人分。 这可是以后宫里主子才有资格穿的料子啊，三小姐竟然第一时间给她们也做了衣裳。 呜呜呜，好感动！ “你这绣技，比针线局的还要精巧，若不是不合规矩，本宫恨不得所有衣饰上的绣样都由你来。”宋皇后笑着道。 陆襄浅浅一笑：“娘娘喜欢，臣女以后常给娘娘绣。” “那不行。”宋皇后道：“本宫可舍不得你辛苦，对了，上次你送了一副绣画给本宫，本宫瞧着不像你的手艺。” “是我院里的一个丫环绣的，我瞧着凤凰绣的实在栩栩如生，所以送给娘娘赏玩。”陆襄道。 “绣工也是少见的精美，本宫很喜欢，你愿不愿意让她进针线局？”宋皇后道。 “能得娘娘喜欢，是木槿的福气，多谢娘娘。”陆襄笑着道。 木槿若能进宫里的针线局，那无疑是她天大的造化。 就算皇后娘娘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让木槿进宫，但木槿的绣技绝对对得起皇后的器重。 她绣的每一副画里，都透着一股少有的灵气。 “过两日你就安排她进宫来。” “是，娘娘。” 御花园里，十三公主看到凉亭里的人时，欢快的蹦哒了过去：“九皇姐，你在做什么？” 楚盼儿扭头看到楚盈儿，微微一笑道：“是十三皇妹啊。” 楚盈儿进了凉亭，在楚盼儿的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的棋盘，四周张望了起来：“九皇姐，你在跟谁下棋？” “没别人，我自己与自己下着玩。”楚盼儿道。 楚盈儿瞪大了一双眼睛，张嘴就说：“这么无聊的吗？” 说着，像是意识自己这话不对，连忙捂住了嘴巴。 十岁的少女，一双漆黑的如黑耀石般晶亮，一身雪白刻丝暗银莲的齐胸襦裙，小脸长的婉约动人。 楚盼儿不在意的笑了笑：“不无聊，你没有试过，不知其中的乐趣。” 楚盈儿眨了眨眼，就挺迷！ 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跟自己下棋？ 那是白子赢了好，还是黑子赢了好？ 真是搞不懂九皇姐。 拿着蜈蚣蜘蛛吓人它不好玩吗？ 楚盈儿表示不理解，但不妨碍她看。 于是她两手拖着腮，就这么撑在石桌上，看着楚盼儿左手跟右手下棋。 因为看不懂，所以没多久就看得昏昏欲睡。 忽然，一名宫女匆匆走进凉亭，朝着两人行了个礼，然后看了楚盼儿一眼。 自胭脂死后，她是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如今贴身伺候楚盼儿。 玉钗并没有说话，然后就见楚盼儿放下了棋子，对着楚盈儿道：“十三皇妹，要不要去我宫里坐坐？” 贤妃虽然降为了贤嫔，但因为生育了九公主的关系，又抚育五皇子长大成人，所以并没有让她搬离长春宫，但是一切用度都按照嫔位的标准。 楚盼儿依旧跟着贤嫔住，公主的待遇不变。 在妃位上坐久了，忽然间降为了嫔，吃穿用度都缩减了不是一点半点，直叫贤嫔有种从天上跌落泥地的憋屈感。 第381章 :有意思吗 “好啊。”楚盈儿闻言，欢喜的应道。 自打六皇姐出嫁后，宫里就剩她跟九皇姐两位公主，楚盈儿自认为她们是关系最亲近的姐妹，她喜欢找九皇姐玩。 只是母妃说贤嫔娘娘被惩罚降位，九皇姐近来心情不好，让她不要来打扰，所以她已经好久没去长春宫找九皇姐啦。 今天纯属巧遇，九皇姐主动邀请她去玩，也就不算打扰？ 楚盈儿喜滋滋的想着，然后毫无负担着跟着楚盼儿走了。 陆襄不仅给宋皇后做了新衣，也跟贞嫔带了，自然素微跟伏月两人也没有落下。 贞嫔很高兴，要留陆襄用晚膳，陆襄摇头拒绝了。 “祖母让我给大哥带了点东西，我一会去乔家，下回再进宫陪姑姑用膳。” “也好。”贞嫔没有强留，笑着点头：“本宫也听说陆朝去乔家摔断了腿，如今留在乔家养伤，婧如是不是愿意跟他回来了？” “恩，不过乔家二哥提了要求，让大家今年参加秋闱，考中进士后再把大嫂风光接回去。” 她赞同。 陆朝虽然不爱念书，但好在秀才功名是他凭自己的本事考的，加上她给的那些考点范围，只要不是前三甲，进士还是有希望的。 就看他愿不愿意为了大嫂而努力这三个月了。 贞嫔面露怀疑之色：“他行不行啊？” “应该……行。”陆襄在外不敢对任何做保证，毕竟容易叫人怀疑：“这次不行，那就三年后再考。” 三年…… 贞嫔在心里默默同情了陆朝一把，反正她是不相信大侄子能在三个月后中进士。 陆襄没有多留，同贞嫔告辞离开。 不期然的与准备回长春宫的楚盼儿迎面遇上。 楚盼儿看着对面走来的少女，眸中闪烁着无限的冷光。 因为贞嫔，她的母妃被迫降位，陆襄是贞嫔的侄女，楚盼儿对陆襄简直就是新仇加旧恨。 陆襄不能无视楚盼儿，否则就是藐视皇室的罪名。 于是她顿了一顿，缓缓上前行礼：“臣女见过九公主，见过十三公主。” 楚盈儿对陆襄的感觉很复杂，她吓过陆襄，可她也吓过自己，区区一个大臣之女竟敢与九皇姐作对，即大胆又嚣张，可她了解清楚是九皇姐挑衅在先，不对在前，陆襄反击也没什么不对。 不过楚盈儿觉得，不管怎么说，陆襄是外人，九皇姐是自己人，她肯定心向九皇姐的。 “平身。”楚盈儿高傲的抬了抬下巴，道。 “谢十三公主。” 陆襄刚起身，便听到楚盼儿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陆三姑娘真是仗着母后的疼爱连本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啊。” 楚盈儿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楚盼儿。 挺规矩的呀？ 九皇姐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臣女哪里冒犯了九公主，还请公主明示。”陆襄面无表情的道。 对于楚盼儿的挑衅，她并不意外。 楚盼儿怒瞪着陆襄：“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 “臣女刚才已经向二位公主行礼了。” “我说的是行大礼。”楚盼儿道：“给本公主跪下。” 陆襄闻言，秀眉轻蹙。 给公主行跪礼，也没什么不对。 可是她凭什么？ 陆襄不动，楚盼儿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朝她脸上扇去。 然而手刚扬起，陆襄往后一退，伸手抓住了楚盼儿的手腕：“九公主不分清红皂白就要打我，这又是什么道理，难道生为皇家公主，就能这般蛮不讲理，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能容忍你的这种任性。” “你敢拿母后来压我？”楚盼儿气得柳眉倒竖。 楚盈儿被眼前的变故给整懵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九皇姐，好像这次的确是你故意的呀。 不过想了想，楚盈儿闭上了嘴巴，陆襄有母后撑腰，不会在九皇姐手下吃亏的。 没看见这会还胆大包天的抓着九皇姐的手么？ 换作其他大臣的女儿，就算没错，九皇姐要打她，她也得乖乖挨着。 忽然，玉钗惊叫一声。 “主子，玉佩……皇上赐给您的蟠龙玉佩被她踩碎了。” “什么？”九公主一惊，低头看去，就见陆襄的脚边，躺着一块四分五裂的羊脂玉佩：“陆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损坏御赐之物，这次就算是母后，也护不住你。” 她的声音尖锐，隐隐透着一股激动。 陆襄脸色一沉，冷冷的瞪着楚盼儿：“九公主这么做，有意思吗？仅凭这个罪名就想定我死罪？” 她连玉佩的角都没碰到。 楚盼儿的手段是拙劣，但不防碍它好使啊。 皇帝赏赐的玉佩的确是碎了，谁在乎它怎么碎的，这里除了她的婢女就是楚盼儿的人，皇帝难道还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相信她一个外人吗？ “呵。”楚盼儿冷笑一声，眼中翻滚着浓浓的憎恶：“有意思啊，就算定不了你死罪，但你损坏御赐之物父皇也绝不轻饶，你不知道，这蟠龙玉佩原是父皇的贴身之物，本公主及笄那年他赏赐给我的，意义非凡。” 被陆襄坑了那么多次，怎么也得让她扳回一次。 说曹操，曹操到！ 成德帝的仪驾浩浩荡荡的朝这边走来，楚盼儿见了，脸上更是挂不住的得意之色。 看，连父皇都这么巧出现了，这一次还不能叫陆襄吃不了兜着走？ “儿臣参见父皇。” 成德帝的步撵在几人面前停下，楚盼儿福身请安。 楚盈儿看了楚盼儿欣喜若狂的表情一眼，皱着小脸紧跟着请安：“参见父皇。” “你们在干什么？”成德帝坐在步撵之上，威仪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几人一眼，不怒自威。 楚盼儿道：“父皇，儿臣正有要事去禀报父皇，还请父皇为儿臣作主。” “何事？” “就是她，仗着母后的恩宠无法无天，竟然踩碎了父皇送给儿臣的蟠龙玉佩，事后还不思悔改。” “不……”楚盈儿正要张嘴说什么，就见楚盼儿猛的朝她瞪来，眼底的凶光是她从未见过的，似是猝了毒液一般，叫楚盈儿心中一惧，愣在了那里。 胡潜在楚盼儿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便走上前拾起了地上的玉佩，折回了成德帝的身旁。 第382章 :跟她没关系 玉佩碎成了四瓣，成德帝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周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皇上明鉴，臣女冤枉。”陆襄半跪着垂首说道。 她的声音很平静。 胡潜诧异的看了眼陆襄，心道姑娘你这声冤枉听起来有点敷衍啊。 悲愤呢，不甘呢？ 怎么啥情绪都没有？ …… 景仁宫。 一个小太监忽忽忙忙的跑了进来，没敢闯进殿里，拉着一个景仁宫的宫女便道：“快，快去禀报娘娘，陆三姑娘有麻烦，九公主说她踩碎了皇上赏赐的蟠龙玉佩，皇上正好经过。” 宫女闻言，连忙去找了皇后。 也顾不上问小太监细节。 小太监不是景仁宫的，不过他也听说了陆三姑娘深得娘娘的喜爱，只是趁这个机会卖娘娘一个好。 事关陆襄，宫女也不怕皇后怪她擅闯之罪。 果然，宋皇后听到她的禀报后，立即起身杀气腾腾的走了。 她知道陆襄离宫前去了延禧宫见贞嫔，于是直接带人往延禧宫的方向去了。 贞嫔比宋皇后得到的消息晚一些，不过她近，所以两人几乎是同时到的。 而此时，成德帝正下旨以陆襄大不敬之罪仗责三十大板。 贞嫔闻言心都跳漏了一拍。 “皇上开恩，陆襄一个姑娘家，实在受不住三十板子，还望皇上从轻发落。”贞嫔跪在陆襄身旁，向成德帝求情。 宋皇后冷着脸把陆襄护在身后，锐利的目光先是瞪了楚盼儿一眼，然后才仰头看着坐在步撵上高高在上的成德帝。 “本宫看谁敢动她？” 说着，她眉头紧拧，皇帝比她高，气势上就矮了一截。 气死她了嗷。 成德帝见皇后又来跟自己唱反调，当即黑了脸：“皇后，注意你的身份，为了个外臣之女徇私包庇，你以后如何服众？” “那又如何，皇上你不也是在徇私包庇楚盼儿，跟臣妾的行为有什么差别？” 成德帝被气得一噎：“宋南月，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宋皇后面色冷凝的挺直了背脊，毫不退让：“皇上九五之尊，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臣妾无力反驳，但有本宫在，谁也别想动陆襄一根头发。” 什么叫他是九五之尊，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 宋南月这分明是在说他不分清红皂白颠倒是非。 “母后，儿臣犯错你就惩罚我，现在陆襄打碎了御赐之物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你便百般袒护，儿臣不服。”楚盼儿红着眼睛，咬着双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而又强装倔强的模样道。 宋皇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红唇轻启：“滚！你也配跟陆襄比。” 一句话，杀伤力十足。 楚盼儿本是装委屈，这会是真委屈了，眼中都是藏不住的恨意。 皇后竟然这样羞辱她。 自己堂堂公主之尊，陆襄怎配与她相比。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成德帝的脸色阴沉到吓人，皇后的作法无疑是对他的挑衅。 陆襄轻轻拉了拉宋皇后凤袍，温声道：“皇上息恕，臣女甘愿受罚。” 楚盼儿就是认准了这一点，这一个死结。 碎的是御赐之物，只要不能证明陆襄是无辜清白的，那这个罪名她背定了。 楚盼儿也猜到了皇后会站出来护着陆襄。 可父皇的威仪不容挑衅，只要皇后护着陆襄，皇上必然比得知御赐之物被破坏更加生气，原本想要惩罚陆襄的心是七成，那么经皇后这么一护，必会变成十成，说不定一怒之下罚的更重。 陆襄不能叫宋皇后跟皇上为了自己起争执，而最后的皇上未必会看在皇后娘娘愤怒的情绪上饶过自己，要是适得其反让她被皇上记恨上就完了。 三十板子而已，行刑的宫人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也不会把她打残了。 宫里行刑很有一套法子，有的被仗刑，皮开肉绽，但内里却一点事都没有，而有的却表面没什么伤痕，但却会一命呜呼。 全看行刑者的手段。 陆襄想，她应该即不会皮开肉绽，更不会一命呜呼。 毕竟皇上要找回面子，并没有下令打死自己。 宋皇后咬牙看着陆襄，恨不得大逆不道一回把成德帝从步撵上给踹下来。 她堂堂中宫皇后，却连想护着的人都护不住。 “皇上，你别后悔。” 你打的可是你宝贝儿子的心肝。 成德帝哼了一声，不以为意：“朕做事向来不后悔。” 说着，他对胡潜使了个眼色。 胡潜暗暗叫苦，在宋皇后吃人的目下叫来行刑的小太监。 皇后娘娘哇，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您别光记恨奴才。 成德帝没有要走的意思，行刑的太监于是也没有把陆襄拉下去打，搬了张长凳过来，很客气的对陆襄道：“姑娘，请。” 不知道的，还以为请上骄。 然后请陆襄行刑的小太监感受到了来自宋皇后的死亡凝视，吓的小腿肚狠狠的一抖，手里的棍子都要飞出去了。 “娘娘，我没事的。”陆襄朝宋皇后微微一笑，安抚道。 今天她受这三十板了子，来日定要叫楚盼儿知道天为什么这么蓝，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陆襄神色淡然的朝凳子上趴下，无所畏惧也没有委屈。 成德帝幽深的目光不由得露出几分诧异，看了陆襄好几眼，心底隐隐浮起一抹赞赏。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挨的小姑娘这么从容的。 有意思啊。 就这份气度，难怪叫皇后这么喜欢了。 小太监举起板子，刚要落下。 突然一道惊呼声响起。 “等一下。” 楚盈儿紧紧的捏着裙子，大步朝行刑的小太监走去，一把将他推开：“父皇……” “盈儿，你做什么？”楚盼儿死死的瞪着楚盈儿，眼中含着警告。 楚盈儿听到楚盼儿的喝斥声，扭头看了她一眼。 眼底不再是面对姐姐的欢喜跟依赖，而是夹杂着些许陌生。 “父皇，玉佩不是她踩碎的，跟陆襄没有关系。” 她知道九皇姐讨厌陆襄，所以她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少女，明明只是个大臣之女，怎敢与公主作对。 可即便不喜欢，也不是九皇姐故意陷害陆襄的理由。 第383章 :你个不孝女 因为九皇姐的算计，母后恼怒，跟父皇吵架，而陆襄要被仗责三十大板，可她却看到九皇姐露出解恨的笑容来。 如果陆襄真的踩碎了九皇姐的玉佩，哪怕不是故意的，自己只怕也会兴灾乐祸，暗道只怪陆襄倒霉，可这一切都是人为的。 楚盼儿的脸色在楚盈儿的话音落下时，瞬间变了，眼底下意识的流露出痛恨之色：“十三皇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盈儿，我们不是最亲近的姐妹吗？ 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 成德帝亦是一愣：“什么？” 宋皇后看看说话的楚盈儿，脸上顿时扬起温柔的笑容：“盈儿，慢慢说，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盈儿咬了咬唇，不再去看楚盼儿，对成德帝道：“父皇，陆襄没有踩到这枚玉佩，儿臣看到的时候已经碎了，我没想到那是九皇姐的玉佩。” “十三皇妹，你不能为了讨好母后而胡说八道，玉佩分明是被陆襄踩碎的。”楚盼儿很快冷静下来，一脸失望的看着楚盈儿。 楚盈儿听见自己的皇姐竟然连她都污蔑，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没有，我说的是事实，你斥责陆襄给你行礼太敷衍了，让她跪下，她不跪，你就伸手打她，她后退了一步，玉钗就指着陆襄脚边的玉佩大叫一声，可我早就看到那地上的碎玉佩了，分明是你在胡说八道。”楚盈儿小嘴叭叭的说道，转头气乎乎的看着成德帝：“父皇，儿臣没有说谎，说谎的是九皇姐。” 宋皇后走到楚盈儿的身旁，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母后相信你。” 说罢，她朝韶华使了个眼色。 韶华立即拉开了行刑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把陆襄拉起来：“三小姐受惊了。” 陆襄摇了摇头，有些愕然的看着那个刁蛮的小公主。 她是真没想到楚盈儿会站出来替她证明清白。 “多谢十三公主仗义执言。”陆襄走到楚盈儿面前，诚心的朝她行礼道谢。 楚盈儿敛了敛眸，并没有给过多的回应，似乎在生闷气。 陆襄也不在乎楚盈儿的冷淡。 “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楚盼儿身为皇室公主，一无容人之量，二失了公主的教养与气度，还请皇上严惩。”宋皇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成德帝，漆黑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寒芒。 “父皇，儿臣冤枉。”楚盼儿失声嚷道，忽然瞪着楚盈儿，怒道：“十三皇妹，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你为了讨母后的欢心，帮着外人连咱们之间的姐妹亲情都不顾了吗？” “我没有。”楚盈儿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失望，表情委屈又生气。 她只是实话实说，九皇姐口口声声与她姐妹情深，可这会说的话，却是句句都在污蔑自己谴责自己。 宋皇后目光凉凉的瞪着楚盼儿：“盈儿宁可帮着外人也不替你说话，足以证明她说的是真的，楚盼儿，是你自己老实交待，还是本宫用刑。” “再说，本宫贵为皇后，楚盈儿讨好本宫叫孝顺，你怎么不来讨好本宫，你个不孝女。” 不孝女楚盼儿：“……” 皇后说用刑，就不会是吓唬自己的。 该死的楚盈儿，早知是个坏事的，她干麻多嘴一句请她去长春宫。 千算万算，楚盼儿怎么都没料到最后自己的计划最后会被楚盈儿坏事了。 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成德帝的目光在两个女儿之间来回扫视，从楚盼儿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反驳的神情中立即明白了：“盼儿，你还有何话说？” 他说这话，就是相信了楚盈儿。 楚盼儿咬了咬唇，道：“父皇，也许是儿臣看错了。” 成德帝的眼神微微一沉，如劈天电火带来震摄人心的光芒，叫楚盼儿心头剧烈一跳，不敢直视：“看错了？所以玉佩是你故意损坏的。” 这简直是一个死题。 楚盼儿只觉得头皮隐隐发麻。 她如果没看错，那就是故意污蔑陆襄，戏耍父皇。 可她如果看错了，那玉佩就不是陆襄踩坏的，既然不是陆襄，就是她损坏了御赐之物，还是故意为之，比陆襄的无意踩坏行径更加恶劣。 不管承认与否，楚盼儿发现自己最后都逃不开父皇的怒火。 她的额头忽地直冒冷汗。 成德帝瞪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凌厉。 就在楚盼儿不知所措之际，她的宫女玉钗忽然跪了下来，呯呯直磕头：“皇上恕罪，不关九公主的事情，是奴婢，是奴婢干的。” “呵！”一声冷笑自宋皇后的唇边溢出：“你干的，那也是你主子授意的。” 玉钗慌乱的摇头：“没有，九公主没有吩咐奴婢这么做，是奴婢自作主张，九公主多次因陆三小姐受罚，心中不愤，奴婢见不得主子委屈，所以才想了这个主意……” “你可真忠心啊。”宋皇后嘲讽的看着玉钗：“来人，玉钗损坏御赐之物，诬陷官家小姐，欺瞒主子罪该万死，拖下去。” 玉钗大惊失色，她以为自己替九公主背了罪名只是像陆襄一样被仗责而已，却没想到宋皇后一句话直接要了她的命。 “娘娘……皇后娘娘……” “吵死了。”宋皇后淡淡的说道。 刚才准备对陆襄行刑的小太监立即机灵的塞了一块布塞住了玉钗的嘴，完了还不忘对宋皇后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皇后娘娘，奴才是个懂事的小太监，你可千万别对奴才记仇哇。 宋皇后：“……” 没眼看。 玉钗既然想顶罪，那就顶个够。 她不能拿楚盼儿怎么样，还处置不了一个宫女吗？ 宋皇后不给玉钗反悔的余地，所以要把她的嘴堵上。 皇帝对楚盼儿不会严惩，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而对皇帝来说，陆襄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不管如何楚盼儿都受不了大罪，那她杀鸡儆猴。 即胭脂之后，玉钗又因楚盼儿而丧命，奴才出事都不愿意出手相求的主子，宋皇后倒要看看以后这个宫里，还有谁还敢替楚盼儿孝忠。 至于楚盼儿…… 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第384章 :故意争对 楚盼儿看着被人拖下去的玉钗，又惊又怒的浑身发抖。 陆襄……陆襄…… “胡潜，摆驾回承乾宫。”成德帝失了去后宫的心思，沉声吩咐道。 “嗻。”胡潜应道。 抬撵的太监们立即转头。 “恭送皇上。”宋皇后打头，领着众人恭送。 成德帝回头，看着宋皇后暗暗磨牙。 宋南月如今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啊，跟他做对就算了，还敢甩脸子，到最后更连话都不给他机会说。 以前那个事事以他为先，温柔如水的皇后呢？ 宋皇后不知成德帝心里悲愤，只是见他临走还不望回头瞪了自己一眼，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成德帝：“……” 嗷，气死他了。 胡潜只觉得一道极寒之气在他的周围蔓延开来，冻得他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朝成德帝看去，就见皇帝黑着脸一副别人欠他几百万两黄金似的。 等皇帝的仪仗走远，众人才收回目光。 “没事？”贞嫔心有余悸的扶着陆襄的肩膀，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想安慰两句发现自家小侄女神色淡定毫无惊慌之色，倒是她这个旁人经历了一场心惊胆颤。 “姑姑，我没事。”陆襄笑道。 宋皇后见她不像是强撑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凛冽的目光朝楚盼儿望去，如世间一切犀利的锋刃。 楚盼儿心底下意识的生出畏惧之意。 “传本宫旨意，贤嫔教女不当，在长春宫门口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思，搬去同心殿，给九公主找个教习嬷嬷，明日起教她好好学习一下规矩礼仪，没得丢了皇家脸面，失了公主的威仪。” 楚盼儿闻言大惊失色：“为什么要让我母妃搬走？母后这是故意争对我母妃。” 宋皇后嗤笑一声：“那又如何？不是你故意争对陆襄的时候了？本宫是皇后，这个宫里本宫说了算，继续让你跟贤嫔住在一起，只会让你学一些歪门邪道，既然贤嫔教不好女儿，本宫作为嫡母好好就替她教导一番，。” 语气嚣张又蛮横。 你不服吗？ 那也没用，给本宫憋着，在这个后宫，她说了算。 就是太后也没那个权力干涉。 太后位高但不权重，因为后宫只能有一个女主人，那就是皇后。 楚盼儿气得柳眉倒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但又不敢反驳。 “韶华，送九公主回长春宫。”宋皇后道。 “是，娘娘。”韶华应道，然后看着楚盼儿：“九公主，请。” 赶紧走，奴婢还要去长春宫向贤嫔转达皇后娘娘的口谕。 楚盼儿恨恨的捏了捏拳头，恼羞离去。 楚盈儿无措的站在一旁，弱弱的开口道：“母后，儿臣也告退了。” 宋皇后闻言，扭头看着楚盈儿的时候露出温和的笑容：“恩，去。” 楚盈儿有瞬间的呆愣，刚刚气场八米大杀四方令人畏惧的母后呢？ “我又给娘娘添麻烦了。”陆襄说道。 “瞎说，你何时给本宫添过麻烦。”宋皇后反驳道，明明这丫头为了不让她为难宁可挨那三十板子：“时间不早了，本宫让云露送你出宫。” “不用了……” 陆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皇后给打断了：“免得再有不长眼的撞上来。” 刚处置了一个宫女，惩罚了楚盼儿，再有不长眼的也不会这个时候再来找她麻烦了。 陆襄在心里想。 最后还是由云露将她送到宫门口。 韶华将楚盼儿送回长春宫。 贤嫔跪着听完了皇后娘娘的口谕，等韶华说完后，她脸色发白身子狠狠的晃了一下，摇摇欲坠。 “娘娘。”镜华惊慌失措的扶住贤嫔。 “臣妾谨尊娘娘懿旨。”贤嫔稳了稳心神，磕头领旨。 然后她在镜华的搀扶下起身，朝着长春宫的门口走去，然后跪下。 “母妃……”楚盼儿咬着唇，眼眶红红的唤了一声。 看到生母被罚跪受这等羞辱，楚盼儿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人拿刀在剜她的肉一样。 贤嫔没有应楚盼儿的叫唤。 镜华心里对楚盼儿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怨怼之心。 娘娘才被降位不久，最是不能轻举妄动的时候，九公主却还自作主张的去算计陆襄，这下好了，不仅没算计成，反而连累了娘娘。 这宫门口人来人往的，简直就是给人当笑话看。 怕是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宫里都知道了。 本就从妃位降为嫔，眼下更是连长春宫都住不得，只得搬去偏僻的同心殿。 有九公主这么坑娘的吗？ 镜华心里吐槽跟江水似的泛烂，无比心疼贤嫔。 韶华传完宋皇后的旨意便转身离开了。 楚盼儿忍不住跑到贤嫔身边，哭着将她拉起来：“母妃你起来。” 贤嫔轻轻的将楚盼儿的手推开，明明神色温柔，却透着一比冷漠：“日头晒，九公主进去，臣妾若是起来了，皇后娘娘只会大怒。” 合宫上下那么多双眼睛，她要是起来，就不是罚跪那么简单了。 她不怪女儿，宋皇后不过是借着盼儿的事在羞辱她罢了。 贤嫔压下心底不断涌起的怨恨，在烈日下跪得挺直。 “镜华，带人去收拾东西。” 镜华不甘的应道：“是，娘娘。” 然后将楚盼儿拉了进去。 玉合殿。 “母妃，母妃……”楚盈儿急匆匆的跑进了宫，不知是因为害怕的还是因为跑太快，满头大汗。 玉合殿的主位是良嫔，她居主殿，荣贵人带着楚盈儿则住在东侧殿。 良嫔是在成德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便陪伴在他身边的，虽然无子，但也是潜邸出来的老人了，所以入宫便封为嫔，但也仅限于此了。 她既没有皇帝的宠爱，也没有倾城的美貌，只是皇上念旧情，并没有亏待她。 良嫔也看得开，对自己宫里的荣贵人也颇为照顾，所以也把荣贵人唯一的女儿视如己出。 玉合殿就住着她们两人，倒也和睦。 “怎么了这是，跑这么急。”良嫔听到她的声音，走了出来，见楚盈儿满是汗，忙掏了帕子替她擦汗，将她拉进正殿凉快。 第385章 :怕她不成 “良母妃吉祥。”楚盈儿乖巧的福身行礼。 良嫔善待她们母女，所以楚盈儿也格外亲近良嫔，连带着称呼也跟对别人不一样。 “雪莲，给十三公主端冰镇好的绿豆汤来。” “是，娘娘。”雪莲应道，转身出去。 荣贵人听到女儿的叫唤声走了过来。 雪莲福身道：“荣贵人万安。” 荣贵人微笑着颔首。 “母妃。”楚盈儿扭头，朝着荣贵人唤道。 荣贵人进了正殿，先是给良嫔行了一礼，然后才目光温柔的看着女儿：“火急火燎的，你又干什么去了？” 楚盈儿见到亲娘，小嘴一撇顿时垮了脸色：“母妃，我好像闯祸了。” 荣贵人闻言大惊：“你……你闯什么祸了？” 我的小祖宗啊，你别吓为娘啊。 为娘区区一个贵人，可兜不了你。 良嫔也是被楚盈儿这话吓了一跳，愕然的看着她。 “不对，也不是闯祸……”楚盈儿想到皇后娘娘含笑的眉眼，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对。 荣贵人没好气得的瞪她一眼：“你这孩子，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我魂都要被你吓没了。” 良嫔果断的朝楚盈儿的贴身宫女看去：“你们两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石榴跟杨梅相视一望，而后把九公主诬蔑陆襄的事情说了一遍。 “……主子一向与九公要好，这会因为主子说了实话怕是遭了九公主的记恨，而且皇后娘娘处置了玉钗，也罚了贤嫔娘娘，所以主子心里难受。” 十三公主觉得是自己害得九公主跟贤嫔被皇后娘娘惩罚。 经此一事，九公主再也不会跟主子好了。 随着两人的话落，楚盈儿微微红了眼眶。 想到九皇姐看她憎恨的眼神，楚盈儿就觉得连呼吸都在痛。 她错了吗？ 就因为没有帮着九皇姐隐瞒。 可她没有看到就算了，明明知道不是陆襄干的还要冷眼旁观，任她挨打，楚盈儿觉得哪怕陆襄再令人讨厌，但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九皇姐可以拿公主的身份去压她，无中生有凭白算计就是不对。 父皇是留情了，只是仗责三十，可若再罚的重些呢，陆襄的小命是不是没了。 九皇姐在算计陆襄时分明是不在乎她的生死。 楚盈儿正因为知道自己没错，是楚盼儿错了，所以才更加难受。 良嫔跟荣贵人听完，面面相觑，半晌才消化了这件事情。 这九公主可是真是…… 贤嫔才陷害贞嫔未果而被斥责降了位，九公主就算再心生怨恨，也不该这个时候惹事啊，明知道陆襄是皇后跟前的红人，还上蹿下跳的找她麻烦，就算真叫她算计成功了又怎样呢？ 九公主是觉得自己比皇后娘娘更尊贵，还是贤妃更受宠能被皇上护着？ 别开玩笑了。 皇上最宠爱的是八皇子，最爱的女人是姚皇后。 贤妃又算老几呢。 明明生了个女儿，还抚养了五皇子，地位稳稳的谁也不敢欺凌，是日子不好过吗非要这么折腾，关键还不是皇后娘娘的对手。 佛系良嫔跟有女万事足的荣贵人怎么都无法理解贤嫔的举动。 更对楚盼儿的行为表示无语。 她可是尊贵的公主啊。 皇上仅三个女儿，她的生母贵为贤妃，三个公主里，楚盼儿的身份是最尊贵的，这下好了，得罪了皇后不说，贤妃成为了贤嫔，再这么折腾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变成贤贵人。 以前不争不抢，可不代表她是个软柿子任人欺凌。 良嫔一把将楚盈儿拉到怀里，安抚道：“她是公主你也是公主，凭什么要受她的气，你又不是凭空捏造事实，不怕，皇后娘娘会记得你的好，如果九公主敢争对你，良母妃就去找皇后好好说道说道，就她们母女这么得罪皇后，我看想翻身也难了，大家都是嫔位，良母妃还怕了贤嫔不成。” “娘娘……”荣贵人失笑的看着良嫔，无奈的唤了一声。 良嫔知道荣贵人的顾忌，不在意的哼了一声，一脸的理直气壮：“咱们十三公主做的好，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快把眼泪擦擦，吃点东西。” 更难听的她还没说呢。 就楚盼儿这心思不正的性子，盈儿也没必要跟她太亲近了，别好的没学会，竟学那些阴损的手段。 这时，荣贵人身边的掌事嬷嬷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良嫔娘娘，贵人。”秦嬷嬷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而后道：“宫里都传遍了，贤嫔娘娘被皇后罚跪在长春宫门口，一个时辰后立即搬去同心殿，好些人都去看贤嫔的笑话去了。” 奴才们是不敢去看贤嫔的笑话的，去的都是后宫主子，打头阵的是宜妃。 过去，贤嫔表露出来的性子温柔似水，所以后宫与她不和的人很少。 但宫里的人，多的是捧高踩低的性子，加上宜妃带头，好多奉承宜妃或者讨好皇后娘娘的小主于是纷纷上赶着去踩上一脚，贤嫔往日的好人缘也一下子没了。 有人念着她的好，顶多不去兴灾乐祸。 又或者位份再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贤嫔再落魄，她也是嫔主子，膝下有五皇子跟九公主，胆小些的还是怕有朝一日贤嫔翻身秋后算账。 不过宜妃就没这么大的顾虑了，嗓门大的恨不得笑的满宫都听见。 良嫔跟荣贵人听罢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跟着去凑热闹。 宫里发生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楚今宴耳朵里。 倒不是他安插在宫里的人传出来的消息，是宋皇后主动把消息递出来的。 你的心尖尖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你亲爹差点就把人摁着打一顿，就问你心不心疼。 楚今宴听闻后的脸色一片风雨欲来。 盛闲吓的连爬带滚的跑了。 娘啊，太可怕了。 这幸亏三小姐最后没被打啊，否则殿下要怒到拆了皇宫了。 “盛侍卫啊，殿下今日该换药了，老夫这手突然痛的厉害没有力气，这事就交给你了。”缪太医端着纱布跟药膏刚进房门便被里面骇人的可怕气势给吓的屁滚尿流，把东西往盛闲里一塞果断的溜了。 第386章 :这么看重? 盛闲的怀里毫无预兆的被塞了东西，气得磨牙：“……” 缪太医你给老子回来，换药不是你的份内事吗你这是要坑死老子。 盛闲抖着腿对着缪太医的背影骂骂咧咧，这时元丰从后面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盛闲，我……” 话还没说完，盛闲猛的把托盘盘塞到元丰手上，头也不回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我有急事，你帮殿下换个药。” 傍晚，一辆奢华的马车驶到了皇宫门口。 守门的御林军将马车拦下，而然赶车的小太监拿出一块腰牌，御林军见状，立即恭敬的行礼：“参见八殿下。” “免礼。”马车内，楚今宴声音清冷的说道。 御林军谢恩起身，然后放行。 马车一路行到景运门口才停下，小太监跳下马车，哼哧哼哧的跑到车厢的后面，从里面抱出来一个轮椅，看得一旁原本想上前帮忙的宫人一愣一愣。 话说这娇娇小小的小太监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这么虎的吗？ 放下轮椅，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掌掀起帘子，缓缓的从马车上走下来，然后在轮椅上坐下，紧跟着盛闲也从车里跳了下来，推着楚今宴往承乾宫走去。 承乾宫的宫人说皇上这会还在御书房。 楚今宴点了点头：“听说楚盼儿受了委屈，小蛮子，去长春宫请九公主到御景亭一见。” 被唤作小蛮的小太监听到这个称呼，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是。” 神特么的小蛮子。 转身的霎那，露出阿蛮那张憨厚的小脸，只不过这张脸被作了改动，如果不是相熟的人，第一眼也认不出她来。 八皇子进宫前叫盛闲去了陆家找她，要带她进宫。 恩，替三小姐报仇。 不过作为九公主的亲哥哥，八皇子不能直接把人揍一顿，容易对三小姐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所以带她进宫收点利息。 “我去御花园转转，父皇忙完了谴人来通知我。”楚今宴对承乾宫的宫人说道。 “奴才尊命。”宫人应道。 盛闲推着轮椅离开。 不过没往御花园的御景亭去，而是直接去了景仁宫。 长春宫里，贤嫔已经搬走了。 原本热闹的宫里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起来。 原先伺候贤嫔的宫女中，她只带走了十六个，这是属于嫔位的规制。 先前被降位，又因九公主与贤嫔同住，所以伺候的宫人们并没有一下子减少，不过这一次贤嫔搬走，既然成了嫔，就没理由把属于妃位该有的人数一起带走。 楚盼儿哭倒在自己的殿中，宫人们安静的站在一旁，一时间竟也没人敢上去劝慰。 一连两次，作为九公主的贴身宫女，在九公主惹事被罚的时候，她都没有能力护住。 虽然想要出头，但他们更想要活命啊。 主子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没必要主动去讨九公主的喜欢，代价太高了。 楚盼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时，一名宫女站在门口说道： “九公主，八殿下派人来了。” 楚盼儿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吩咐把人叫进来。 阿蛮一路走来都是半弯着腰的，楚盼儿憎恨陆襄，但每次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陆襄的身上，哪里会去关心陆襄身边的侍女，所以可能对阿蛮有印象，但这个时候也不能一眼就认出阿蛮。 何况阿蛮还有意弯着腰低着头。 “奴才参见九公主，九公主金安。”阿蛮打了个千，压低了嗓音行礼道。 楚盼儿擦了擦眼泪，没去在意阿蛮怪异的嗓音。 “八皇兄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阿蛮道：“殿下听闻公主今日受了委屈，特进宫来探望，在御花园里的御景亭等候公主。” “当真？”楚盼儿闻言，双眸不由得一亮。 八皇兄这是在心疼自己吗？ 一定是了，否则他怎会这个时候进宫。 “是。”阿蛮应道：“殿下想跟公主说说体己话，不希望有人打扰。”言外之一，等会你叫宫人站远些别太近。 楚盼儿瞬间破涕为笑：“好，我这就去。” 八皇兄是父皇最喜欢的一个皇子，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看重自己这个妹妹。 楚盼儿只觉得自己黑暗的前路忽然照射进一道曙光。 有了八皇兄的呵护，她还怕什么皇后。 她等会一定要好好跟八皇兄诉诉苦，让八皇兄替她作主，只要八皇兄在父皇面前替她说几句好话，父皇就会站在她的这一边，母妃说不定就能搬回来。 更甚者她可以请八皇兄出面教训陆襄。 到时候父皇绝不会再被旁人牵着鼻子走。 “来人，给我更衣梳头。”楚盼儿连忙吩咐道。 阿蛮垂下的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听着楚盼儿欢喜的语气在心里不由得嗤笑。 现在有多开心，等会就会叫你哭的有多悲催。 “奴才告退。”阿蛮道。 楚盼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要走就走，她忙着好好打扮一下呢。 阿蛮离开长春宫，然后直奔御花园，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立即飞快的扒了身上的太监服，露出里面宫女的衣裙，又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简单的发髻，然后便去了御景亭。 御景亭建在高处，拾阶而上，站在亭出，能一览整个御花园的景色，美不胜收。 亭子很大，楚盼儿叫自己的宫女站远些，然后自己提着裙摆走了上去。 “八皇兄……” 她欣喜若狂的喊道，只是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看着空荡荡的亭子时，眉头不由得一蹙。 “不是说在御景亭等我吗？怎么不在？” “难道还没有来？” “罢了，我等一等就是。” 楚盼儿自言自语了一番，然后便在一旁坐下。 等她刚坐下，后脑勺上忽然一痛，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阿蛮一手捏着棍子，慢不经心的敲打在另一个掌心上，笑容阴恻恻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楚盼儿。 “哼哼，真以为八殿下是来听你诉若替你作主的，做梦去。” 一边说着，阿蛮伸脚，啪的一下踩在了楚盼儿的小腿上，一用力，听到了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唉呀，错了，殿下说哪只手想打三小姐的，就废哪只手，一激动踩在脚上了。” 第387章 :干的好 阿蛮很没有诚意的看了眼昏死过去的楚盼儿，说了句：“不好意思失脚了，重来重来。” 一边说着，她把楚盼儿另一只脚也给踩断了。 昏迷中的楚盼儿因为疼通的本能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 “脚断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就没办法出来蹦哒陷害小姐了，我可真是个小聪明。”阿蛮露着小虎牙，微微一笑，然后才蹲下，抓着楚盼儿的右手，用力一扳…… “那是什么？”被楚盼儿吩咐走远些的宫女之一忽然指着御景亭的，问。 那层层堆高的石阶上，有什么在咕噜咕噜的滚下来。 “是九公主，天哪……”有人看清楚了从石阶上滚下来的人，吓的惊呼一声。 “快，快救人。” 几人一边喊着一边朝御景亭的台阶跑去，刚跑到那边，楚盼儿滚下最后一阶。 “公主，公主……” 跑的最快的宫女失声喊道，蹲下后才发现楚盼儿已晕了过去。 “赶紧把公主扶回宫。” “先不要动，公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你立即去请太医来。”有人道。 其余人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一人连忙跑去请太医。 阿蛮趁着众人慌做一团，悄悄的换上了小太监的衣裳离开，一路直奔景仁宫。 就算事后追查九公主受伤一事，也只会查到一名宫女身上，很难会联想到作小太监装扮的阿蛮。 盛闲跟元丰因为是楚今宴的侍卫，宫里的人很熟悉他们的脸，所以教训楚盼儿的事情不适合他们俩干，这才叫上阿蛮装扮成小太监进宫。 果然宫女与太监之间的转换她很是得心应手。 盛闲推着楚今宴的轮椅高调的进了景仁宫，谁也想不到楚盼儿这么惨会是楚今宴干的。 景仁宫的正殿里，宋皇后看了眼回来的阿蛮，问：“有没有被人发现？” 阿蛮道：“回娘娘，没有。” 话落，便见紫苏匆匆走了进来，先是给楚今宴行礼请安，而后道：“娘娘，九公主出事了。” 宋皇后眉稍微挑，毫不遮掩的兴灾乐祸。 紫苏也不必等宋皇后示意，紧接着就道：“九公主在御景亭上不小心摔了下来，御医诊断，说是两条腿摔断了，右手也骨折，伤的比较重。” 楚今宴闻言，吃惊的看着阿蛮：我让你废她一只手，你居然多加了两条腿…… 阿蛮朝楚今宴露出一抹憨憨的笑容。 楚今宴惊讶过后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干的好。 阿蛮嘴角咧得更大了。 宋皇后：“……” 料到楚今宴要来给陆襄出气，没想到出手这么狠。 “紫苏，带上药材，替本宫去长春宫看看。” 唔，她是个贤德的皇后。 楚今宴：“……” 你确定不是叫紫苏去看笑话的，回来给你细细描述一下楚盼儿伤的多重好让你乐呵乐呵。 紫苏应声退了下去。 “九皇妹受伤，作为兄长我也应该去看望一下，母后，儿臣先告退了……你现在回府把父皇赏赐的人参拿来。”最后那句，是指着阿蛮说的。 “是，殿下。” 拿人参是假，让她赶紧离宫是真。 至于最后九公主是不是会收到人参，又或者被人问起来，八殿下忽然想起来人参被他吃了，旁人难不成还指着他的鼻子骂一顿么？ 不想活命的大可试试。 盛闲颠颠的推着楚今宴去了长春宫。 宋皇后看着楚今宴离去的背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到底是谁想看热闹。 也不怕楚盼儿一会醒来像疯狗似的咬着他不放。 毕竟整个长春宫的人都知道楚盼儿会去御景亭是受了楚今宴的邀约。 成德帝正在御书房批奏折，胡潜把楚盼儿受伤的事情说了一遍。 “恩，叫御医好好医治，切不可落下病根。”淡淡的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关心，但成德帝说话的时候连头也没抬，更没有想要去探望的意思。 胡潜看了眼成德帝，心道果然只有八皇子才是您亲生的。 楚今宴到长春宫的时候，御医正在给她接骨，直接把她疼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床尾的楚今宴。 轮椅上，他一身深蓝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致的银丝绣着云海翱翔仙鹤图，配上镂空金缕腰带，再饰以通体碧绿竹节佩，看起来风姿潇洒，卓尔不群。 “九皇妹醒啦，怎么这么不小心从御景亭上摔下来呢，好在没有性命之忧。”楚今宴不紧不慢的说道。 装！ 你再装！ 楚盼儿气得直翻白眼，直觉告诉她是楚今宴干的，可这话说出来不仅没证据，还可笑的很。 楚今宴跟她有什么过节至于这么害自己吗？ 楚盼儿想不通，但除了楚今宴她不作第二人想。 “我不是不小心的，是被人打晕推了下去，八皇兄不是约我在御景亭见面吗，你难道不知道？”楚盼儿疼的龇牙咧嘴，语气有些不善的道。 贤嫔听到女儿这话，顿时一惊：“盼儿，你说什么呢？” 不只震惊她是被人打晕推下来的，更惊讶她对楚今宴说这话的意思。 疯了吗？ 怀疑谁不好，去怀疑楚今宴。 她正在同心殿带人收拾带去的东西，突然听到长春宫的宫女来报说九公主失中从御景亭上摔下，摔断了腿跟手，于是连忙放下手里的事情赶了过来。 楚盼儿话一出口，自己也后悔了，神色僵了僵，道：“八皇兄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来的时候的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楚今宴一副我是兄长我很大方不与妹妹计较的模样，摇头道：“我进后宫先去给母后请安，正准备去御景亭的时候就听说你出事了，不是有宫女陪同，她们可有看见？” 楚盼儿暗暗咬牙。 还不是因为你要跟我说体己话，叫人走远些，不然我能被人偷袭吗？ 气得不想说话。 “贤嫔娘娘放心，皇后娘娘定会彻查此事的。”紫苏认真的道。 贤嫔：“……” 她都怀疑是皇后下的黑手，皇后能查清楚这件事？ “有劳娘娘了。”贤嫔皮笑肉不笑的道。 楚今宴确定了楚盼儿没有看到是谁推的她，没有多留便离开了。 紫苏也告辞离开。 至于其他妃嫔派来的人，贤嫔一律以楚盼儿受伤过重不方便见人给拒绝了。 第388章 :晋位 贤嫔等楚盼儿睡着之后才离开。 天边漫云重重，缓缓将一轮明月遮蔽起来，月光陡然阴暗。 回到同心殿，镜华伺候贤嫔洗漱。 “镜华，你怎么看？”贤嫔忽然问道。 镜华想了想，道：“主子，奴才愚见，不像是皇后娘娘指使人暗害的九公主。” 跟在贤嫔身边多年，镜华很容易就能猜到她的心思。 贤嫔既然这么问，可见她第一个怀疑的是皇后。 如果九公主不说有人推了她一把，他们都下意识的认为是九公主自己不小心失足摔下抬阶。 但既然九公主说了，那必然是真。 贤嫔抿了抿唇，没有打断镜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倒觉得更像是挑拨离间，九公主今日算计了陆三小姐，皇后娘娘大怒，为此不惜迁怒娘娘您，明面上看最有可能对九公主出手的人，可换个角度，皇后贵为后宫之主，想要折磨九公主有的是名目，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种事。” “你说的有道理。”贤嫔沉思了片刻，认同了镜华的说法。 镜华没说的是，就算皇后娘娘真的恨透了九公主想要暗中动手，也不会选在今天。 然而两人哪里会想到皇后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把事情告诉了楚今宴，动手的人更是陆襄身边的婢女，这绕了几个弯，就是她们有几个脑子也想不出来。 “那你说，谁在借这事挑起我与皇后的仇恨？” 贤嫔又问。 镜华拆开贤嫔的发髻，替她抹上花油，轻轻揉搓，再细细的梳顺：“宜妃娘娘与主子不睦，但奴婢瞧着她近来好像同皇后娘娘走的近了，就不知是真的想要为了儿子拉拢宋家的权势而向皇后娘娘靠拢，还是故意为之让皇后娘娘对她放松警惕好一记击中，后宫若说谁与皇后娘娘最势同水火，非淑妃娘娘莫属，可主子您向来跟淑妃关系不错，她总不会这么坑你。” 关键是真要是淑妃干的，那淑妃就压根没把主子当做同盟来看待，所以才能冷血的把九公主推下御景亭，摔断了两条腿，一只手。 “谁知道呢，叫人盯紧了这两人，总有露出马脚的地方。”贤嫔也认为宜妃跟淑妃最有可能。 至于原因？ 让她与皇后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好坐收渔翁之力？ 哼！ 别叫她发现是谁在利用她的女儿挑起她跟皇后之间的战火，否则她定要扒了那人一层皮。 就算她跟皇后之间已经水火不容，也容不得旁人来煽风点火。 而被贤嫔怀疑的宜妃跟淑妃两人，却对这件事不屑一顾，也懒得去猜是谁要害楚盼儿。 反正不管是谁，她们看热闹就行。 宋皇后大张旗鼓的查了几天，没查出任何头绪来，哪怕在御花园侍弄花草的宫人们都说没有看到可疑之人出现，要不是九公主身边的宫女大声呼救，他们都不知道九公主出事了。 本就是做做样子，宋皇后去跟成德帝汇报：“依臣妾之见，盼儿怕是惊吓过度生出了幻觉，明明是自己不小心失足摔下的，怕丢脸所以才说有人在背后推她。” “臣妾已经把当日在御花园的人都问了一遍，都说没有看见。” “就连盼儿自己也只说有人在她打了她的后脑勺一下，之后便不醒人事了。” “臣妾想会不会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柱子。” “臣妾实在无能，还望皇上恕罪，要不然皇上让吴统领去调查此事。” 宋皇后半跪在成德帝面前，细碎的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投在她白皙的脸上，仿佛度上了一层金光，美丽又坚毅。 看着这样温柔和顺的皇后，成德帝的心口也涌起淡淡的暖意。 果然还是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不必了，皇后平身。” “谢皇上。”宋皇后说着，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又道：“皇上，臣妾想求皇上一道旨意。” 成德帝道：“什么事？” “盈儿虽然年幼，但为人正直善良，明德惟馨，都是宋贵人教导有方，宋贵人进宫多年，伺候皇上尽心力，又为皇上诞育皇嗣有功，臣妾想为宋贵人求一道恩旨，进一进位份。” 成德帝一言难尽的看着宋皇后。 说到底不就是因为盈儿前几日替陆襄证明了清白，让她免于责罚吗？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不过皇后啊，你现在都是这么直接的了吗？ 对你有益的，你可劲的捧。 都不稍稍遮掩一下？ 这么明显的拉党结派，你当朕这个皇帝瞎呢。 “宋氏还是在生下盈儿时晋为贵人，如今也十年有余了，是该晋一晋位份，你是皇后，此事你作主就是了，既然要晋位，你看看还有哪些人该晋位，你一并拟了名单给朕，叫钦天监定个吉日，一并封了。” 成德帝一脸严肃的说道。 “臣妾替宋贵人多谢皇上恩典。”宋皇后行了一礼，而后忽然面露疑惑的打量了成德帝一眼，问：“皇上，你是不是心里有想要晋位的人选？” 成德帝被问的一愣：“何出此言？” 那就是没有了。 宋皇后：“臣妾就随口问问。” 你都说了要大封后宫，她总得弄清楚有没有特别想晋位的女人。 毕竟她只想封对自己有利的人。 恩，就是这么明显。 贞嫔她倒是想给她一个妃位，耐何她进宫短，又没孩子，坐上妃位服不了人。 罢了，就让她再等等。 妃位上的就一个都没别想了，什么贵妃皇贵妃那都是不可能的。 她是继后，本就不如元后尊贵，就是弄个贵妃，也能跟她平分秋色，毕竟她没儿子，她是有多想不开给自己找这么个麻烦。 大封后宫的事情没有传出去，不过要给荣贵人晋位的消息却不径而走，惊呆了后宫众人的下巴。 玉合殿内，良嫔真心替荣贵人高兴。 “太好了，等你晋了嫔位，就是一宫主位的主子了，你也能更好的庇护自己的女儿。” 荣贵人还有些回不了神，整个人都呆呆的。 “这……这……嫔妾不是在做梦？” 第389章 :本宫耳背 良嫔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掐我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荣贵人哭笑不得的看着良嫔：“娘娘快别取笑嫔妾了。” 她怎么可能真干这以下犯上的事。 虽然良嫔是真的不介意让自己掐上一把。 “不笑话你。”良嫔拉着她在塌上坐下，说道：“等你封为嫔，就要带着盈儿独居一宫，别再畏畏缩缩的，该拿出来的气势还得拿出来，我可不能时时看着你们母女俩啦。” “嫔妾谨遵娘娘教诲。”荣贵人柔声道：“不过娘娘，此事会不会是有人误传啊？” 荣贵人实在是不敢相信。 她家势低微，又不得圣宠，要不是生了个女儿，贵人的位份也轮不到她，一坐就是十年，突然间宫里传出消息说是皇上要给她晋位份了，怎么听都像是假的。 顿了一顿，荣贵人忽然压低了嗓音道：“不瞒娘娘，嫔妾总觉得是贤嫔在恶意挑事，毕竟要不是盈儿给陆襄作证还她清白也不会拆穿九公主的意图，以至于被皇后娘娘责罚，贤嫔更是因此被迫搬出长春宫，后来又发生了九公主坠亭事件，一直查不出凶手，贤嫔恼怒之下会不会把这笔账记在盈儿身上？” 先散布谣言，而后再引导皇上，让皇上认为是自己心大所以满后宫散布消息，到时候再治自己一个大不敬之罪。 “不会，消息肯定是真的，贤嫔不敢假传皇上旨意。”良嫔肯定的道：“再说这消息若假，皇后娘娘早就出面惩清并追查消息的源头。” 而且贤嫔如今自顾不暇，就算再厌恶盈儿，她也不会把盈儿视作头号敌人。 实在是楚盈儿成不了贤嫔的威胁。 陆襄的事情上盈儿只是没有立场坚定的站在楚盼儿一边导致楚盼儿的算计落空，但论手段，楚盈儿就是个小菜鸟，不值一提。 所以贤嫔不会把精力放在她们母女身上。 荣贵人微微一笑：“是，惊喜来的太突然，实在叫嫔妾无所适从。”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能晋位，我猜多半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因为盈儿站出来还陆襄清白让她免于仗刑，皇后娘娘记着她这份人情，所以提拔了你，可也在向你传递一个信息，为她所用。” 别说什么荣贵人娘家势微根本无法给她提供助力，安国公权势滔天，皇后娘娘稳坐中宫，只要宋家不造反，皇后不犯下杀头的大罪，皇上是绝不对不可能废后的。 所以皇后并一定非要拉拢家势高的妃嫔。 荣贵人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而后看着良嫔道：“沉寂后宫这么多年，难得能入皇后娘娘的惠眼，十三公主大了，我这个当娘的也该为她拼一把。” 后宫之中，皇后与淑妃分庭抗礼，宜妃与贤嫔也是各自为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贤嫔与淑妃渐渐走的近，估计也是因为这样才激起了皇后娘娘的斗志。 “说的是。”良嫔笑着说：“说起来皇后娘娘的性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了很多啊。”以往对淑妃可是都懒得的搭理的，高傲又冷漠。 景仁宫里，宋皇后把宜妃跟贞嫔都喊了过来。 贞嫔自从得罪淑妃得皇后相救后投靠宋皇后，宫里人人皆知。 但贞嫔却是不知道宜妃也投靠了皇后。 所以当她听完宋皇后安抚的话后，瞠目结舌的看着宜妃。 宋皇后叫她们不为别的，就为了过几日的大封后宫，她俩位份不动。 为免两人心生怨怼，所以宋皇后特地叫来她们说明原由。 贞嫔心里不免有霎那的失落，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便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她一对社稷无功，二没为皇室诞育子嗣，三又不是皇上的宠妃，四陆家又不是百年世家朝中重臣，她能在短短几年坐上嫔位已经是旁人达不到的了。 她不过是仗着自己的美貌，叫皇上看得顺眼，所以还算受宠。 看看荣贵人，进宫十多年，生了女儿还只是个贵人。 这一次若不是十三公主良心发现没跟着九公主助纣为虐而站出来维护了襄襄，荣贵人也得不到皇后的青睐。 唔，说到底还是因为皇后宠爱襄襄，所以对救了她的十三公主也颇有好感，以至于便宜了荣贵人。 贞嫔在心里颇为得意的想着，对自己不能晋位很快就释然了。 刚要说话，就听宜妃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好遗憾，臣妾还以为自己能晋位贵妃了呢。” 声音不大，但足以叫宋皇后跟她听见。 贞嫔的表情都裂了。 宜妃娘娘，你这么虎的吗？ 贞嫔嘴角抽搐的扭头看向坐在凤椅上的皇后，果然就见宋皇后的脸色黑漆漆的，咬着的牙伸出手指着宜妃：“本宫耳背，来，到本宫跟前再说一遍。” 那架势，大有你再说一遍看本宫会不会把你拍到墙上扣也扣不下来。 宜妃一个激灵，连忙朝宋皇后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娘娘息怒，臣妾开玩笑呢，想博娘娘一笑，能追随娘娘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贞嫔默默扭头，想笑没敢笑出来。 宋皇后眼角狠狠的跳了一下，只觉得宜妃这副荡漾的笑脸实在辣眼睛。 “娘娘，贵妃之位臣妾要了也没啥意义，要不娘娘答应臣妾一个请求。”忽然，宜妃又道。 来了，又来了。 宋皇后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宜妃肚子里的蛔虫了，她哪怕没说自己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 宜妃啊，自家你儿子不争太子之位跟着老八之后你就完全开始放飞自我了吗？ “娘娘，你看三皇子府里就三皇妃一人操持着，一不留神就出了茬子，若是有个拿得出的侧妃在，二皇妃失足落水以致于小产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对不？”宜妃不知宋皇后心里对她的吐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道。 儿啊，娘为了你的婚事可真是操碎了心。 总觉得再这么去摸皇后娘娘的虎须，为娘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这一次可算是豁出老命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让皇后娘娘觉得自己得寸进尺。 宜妃想着，小心肝忍不住颤抖了几下。 第390章 :朕准了 宋皇后斜眼昵了她一眼，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就在宜妃脸上的笑容快要端不住时，她才缓缓的点头：“行，本宫答应了。” “啊？！”幸福来的太突然，宜妃整个人都懵了。 她呆呆的看着宋皇后，表情很是滑稽。 这……就同意了？ 娘娘您不再犹豫一下。 答应太快，臣妾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宋皇后眼底含笑的看着宜妃，面上却没有表情的问：“怎么？不想娶陈如锦了？” “不不不……啊要要要。”宜妃先是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发现自己摇头容易让宋皇后误会自己说的是不娶，连忙又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娘娘，您当真同意三皇子娶陈家嫡女了？” “本宫同意没用，这事还得皇上下旨。”宋皇后说道。 说是这么说，但既然楚今宴答应了老三，这事问题就不大。 最主要的是，陈家松口了。 也真是奇了怪了，楚青云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啊？ 宜妃闻言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只要娘娘同意，臣妾就放一百个心了，臣妾替三皇子多谢娘娘恩典。”说着，她起身朝宋皇后行了一个大礼。 至于皇后说的最终看皇上的意思。 没听见，她没听见。 反正皇后娘娘答应了，儿子的婚事就有着落了。 如果宋皇后知道宜妃心里的想法，怕是要问上一句：婚事？宜妃你怕不是忘了你儿子已经成婚了，这次娶的只是侧妃。 没几日，皇上要大封后宫的消息便传遍后宫。 除了荣贵人晋为嫔，还有良嫔封为良妃。 得知了这个消息，良嫔比当时的荣贵人更加懵。 另外再是几个答应晋为贵人，皇后娘娘拉拢之意极为明显。 后宫四妃，眼下算来已有两位成了宋皇后的人，以贤嫔跟宋皇后的矛盾，重回妃位难上加难。 除非五皇子立下大功，母凭子贵，亦或者那微乎其微的一丝运气。 淑妃一下子觉得压力来了。 以前还有贤妃与她联手，现在贤妃成了贤嫔，战斗力直接降了一半。 “哼，宋南月以为拉拢几个妃嫔就能斗倒本宫么，简直做梦。”淑妃在自己宫里气得拍桌子。 气死她了嗷。 该死的身份压制。 王嬷嬷适时的劝道：“娘娘宽心，皇后娘娘入宫不过十数年，比起在宫里的人脉势力，可不及娘娘。”毕竟淑妃自从皇上登基就进了宫，历经两任皇后，在后宫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担了淑妃的名头的：“您的身后又有太后撑腰，皇后娘娘如今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等咱们二殿下成了太子，谁也越不过您去。” “哼。”王嬷嬷的话让淑妃心里的怨气消了不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她有儿子。 宋南月可没有。 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后，腰杆子都硬不起来。 以为拉拢宜妃就有用了吗？老三都这么大了，难道就愿意放弃自己的生母认宋南月为母？她也不怕自己养头白眼狼。 听说她哥哥安国公隐隐有扶持楚今宴的意思，想两边抓保其一，早晚得翻船。 “娘娘说的是，纵然贤妃成了贤嫔，未必就不能用了，反而贤嫔因此会更憎恨皇后，娘娘若利用的好，不失为一把利剑。” 淑妃道：“正是。” 五日后，钦天监挑选的册封后宫小主的吉时。 以良妃为首，带着荣嫔等被册封的妃嫔们到景仁宫接受皇后教诲，然后再到奉先殿磕头，到了晚上设宫宴，庆祝晋位的妃嫔们。 良妃的玉合殿改名为玉合宫。 荣嫔带着十三公主入住钟粹宫。 自打要册封荣嫔，宋皇后便安排人将钟粹宫收拾出来，直到今日册封就能直接入宫。 宫宴上，除了皇室中人，并没有请外臣。 宋皇后趁着这次机会便向成德帝提出给楚青云纳侧妃一事。 “三皇子府上只有一正妃，管理偌大的皇子府着实有些力不从心，陈翰林的嫡女惠质兰心，贤良淑德，是侧妃的不二人选，又是三皇子倾心之人，臣妾有心想成人之美，不望皇上成全。” 成德帝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宋皇后一眼：“陈翰林……” 他刚开口，一旁的淑妃便阴阳怪气的道：“陈家算起来好歹与皇后娘娘有些关系，娘娘难道不知陈翰林的性子，让她家的女儿当侧妃，皇后是怕陈翰林不闹事。” “淑妃这话是说侧妃委屈了陈家姑娘么，你是暗指三皇子的身份配不上一个大臣之女，照这么看，柳家为何要上赶着送一个女儿进二皇子府上，不嫌侧妃身份低微吗了” 宋皇后斜眼昵着淑妃，面无表情的道。 淑妃被呛得一噎，沉着脸道：“臣妾没有这个意思，皇后娘娘可别血口喷人，臣妾想说陈翰林心高气傲，他如果不愿意的事情，怕最后反而适得其反叫陈翰林心生怨怼。” 成德帝看了淑妃一眼，在心里不断的点头。 就陈爱卿那脾气，简直比几个御史还虎，偏偏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才。 他不是暴君，可干不来任由大臣血溅金銮殿的事情。 “这就不劳淑妃操心了。”宋皇后不等成德帝开口，对淑妃怼了回去：“若不是确定了陈家的态度，本宫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向皇上求旨，既然三皇子对陈家嫡女一见钟情，陈家又愿意，此乃良缘，皇上岂有不成全儿子的美意？” 成德帝：“……”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朕要是不同意，就成了打鸳鸯的那根棒槌？ 皇后你最近有点膨胀，这种事情都不跟朕私下里商量一下的吗？ 成德帝的脸色黑漆漆的。 淑妃见状，也不跟宋皇后争执了，皇上明显生气了，她就看皇后如何下这个台来。 “父皇，儿臣觉得也该给三皇兄挑个能堪当大任的侧妃了，以后也好避免再发生二皇嫂落水小产的事情。”楚今宴清冷的嗓音幽幽的响起。 这理由，叫人无法反驳。 成德帝沉思了片刻，摸着下巴一脸凝重的点头：“老八说的有道理，就老三后院那一群莺莺燕燕也得好好管管，朕准了。” 第391章 :赐婚 淑妃错愕的看着成德帝，气得肠子都快要打结了，这么快就改口了，皇上你的立场呢？ 今日，除了三皇子跟三皇妃被禁足，二皇妃小产休养没有进宫，其余皇子跟公主们都坐在席上。 楚承礼端着酒杯，手指不由得紧缩，幽黑的眸不经意的扫了楚今宴一眼，压下心底翻滚的嫉妒。 呵…… 父皇还能再偏心一点吗？ 楚今宴不过提了一句，父皇立即就答应了。 宜妃欢喜的起身谢恩：“臣妾替三殿下多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德帝抬了抬手：“免礼，明日就去陈家宣旨，让礼部跟钦天监一同筹备下聘一事。” 说着，他又对宋皇后道：“老七跟苏家二姑娘的婚期也临近了，你多费心替他操办。” 七皇子跟苏芸婉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他的生母前几年病逝了，所以后宫里可没有哪个妃嫔会真心为他的。 宋皇后行了一礼：“臣妾作为他的嫡母，一定尽心办好此事，皇上放心。” 就算皇上不关照，她也不可能委屈了七皇子。 七皇子感激的朝宋皇后拱手道：“儿臣多谢母后，有劳母后了。” 宫宴结束后，淑妃与楚承礼并肩而行，宫人们远远的跟在身后。 “看出来了吗？”淑妃直视着前方，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廊下宫烟摇曳，照出淑妃森冷的目光。 楚承礼紧绷着脸色，轻轻点了点头：“老三跟老八联手了。” 若非如此，楚今宴不可能替楚青云说话，让他这么顺利的娶到陈如锦。 “我还真是小瞧了皇后，陈家跟宋家虽然关系远了，但说起来也是沾亲带故的，陈如锦嫁给老三，陈家从此以后就站在老三的陈营里，总不可能是楚今宴帮老三争太子之位的。” 换而言之，宋皇后不是两头抓，而是决定了扶持老八。 向来保持中立的宋家，也忍不住淌进夺嫡的这个混水中了吗？ 有皇上的宠爱，皇后的扶持，又是嫡子，还真是棘手啊。 淑妃越想，心里便越是憋了一股气。 “父皇藏的太好了，谁能想到姚皇后的儿子还活着。”要是他知道还有这么个威胁存在，早就了结了这个祸害，也不至于让他被父皇带回京城，与他作对。 淑妃恨得直咬牙。 “楚今宴有你父皇的宠爱不过是捷径，真以为太子之位是那么容易坐的，只要朝中大臣不同意，皇上就不敢便立他为太子。”正因如此，楚今宴至今还只是个皇子。 如果太子真那么好立，皇上早就在他回京的时候就立了。 楚承礼赞同的点点头：“有柳家的扶持，儿臣在京城的势力不容小觑，楚今宴想要有与我抗衡的能力，还差的远。” 这话不假。 但再多的势力，也比不上父皇的宠爱。 那是最能影响立储的关键因素。 正因为他没有，所以他必须付出比楚今宴更大的辛苦与代价。 “你向来跟老五走的近，但他是贤嫔养子，未必就甘心落于你后，与其在老五身上费心，不防拉拢老七。”淑妃说道。 楚承礼有点看不上七皇子：“七弟的外祖家平平无奇，他自己又平庸，儿臣拉拢他不是在浪费精力。” 淑妃扭头，眸光温柔的看着儿子，道：“他扶不起没关系，苏家能用就行。” 苏家…… 楚承礼蹙了蹙眉。 比起陈家，苏家就显得很一般了。 “我知道了母妃。”楚承礼应道。 毕竟是工部尚书，能收为己用，于他也是一大助力。 到了后宫与前朝的交界处的景运门前，楚承礼停了下来：“天色已晚，母妃早点歇息，儿臣告退。” 淑妃颔首：“去。” 楚承礼朝淑妃行了一礼，然后大步离去。 翌日，胡潜带着成德帝的赐婚圣旨去了陈家，陈翰林领着全府上下跪在前院接旨，端方的脸上一片肃穆之意，孰不知内心已经吐槽成河。 拐骗了自家闺女的小混蛋啊啊啊啊。 “臣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陈翰林磕头谢恩。 胡潜笑眯眯的扶起陈翰林：“恭喜陈大人。” 陈翰林笑着点头：“同喜同喜，胡公公劳累，请厅内小坐。” “不了，奴才还得回宫伺候皇上呢，皇上已命礼部准备，等钦天监算好吉日便正式来下聘。”胡潜说道。 “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陈翰林一脸感动的道。 陈夫人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即笑着走到胡潜面前，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不动声色的塞在他的袖子里：“胡公公，奴才送您。” 胡潜见怪不怪的收好荷包，朝着陈翰林道：“陈大人留步，奴才告退。” 等宫人们都走了，陈翰林才转头，愁眉苦脸的看着陈如锦：“唉……”好不容易养熟的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 这话大逆不道，陈翰林只敢在心里说说。 陈如锦暗暗吐了吐舌头，默默的躲到了自家娘亲身后。 陈夫人被她这副模样气笑了：“现在知道心虚了，找三皇子谈条件时的胆气呢。” “娘，我这是孝顺，不忍爹被我气到。” “你还知道你爹生气呢，回你院子呆着去。”陈夫人没好气的道。 陈如锦听罢，忙拉着庶出的五妹走了。 这几天爹看到她跟大哥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会圣旨一下，她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亲爹身上那股萦绕着的幽怨气息了。 陈术阳摸了摸鼻子，说了句：“爹，娘，我去翰林院了。” 然后也跑了。 陈夫人对二儿子挥了挥手。 等子女都走了之后，她失笑的朝陈翰林走去：“老爷，这都几天了，你还没接受呢？” “夫人，我心目中的女婿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温文尔雅的。”绝不是三皇子那种风流浪荡，流连花丛，沾花惹草的。陈夫人无语的看着他：“你这是挑女婿呢，还是选状元。” “没差别。”他未来的女婿人选，就得是状元郎。 “……” 陈夫人都不忍心扎他心：“老爷，真出了状元，也轮不到你选，别做梦了，三皇子喜欢锦儿，说明他眼光好，而且你女儿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第392章 :做好你的份内事 都敢去跟三皇子谈条件了，这是一般闺秀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既然女儿愿意，三皇子喜欢，谁又能说这不是良缘呢。 毕竟她看也没有谁能纵容如锦签下这种不平等条约了。 “哼。”陈翰林轻哼了一声。 陈夫人笑着将他拉走了：“行了，说到底你就是因为女儿婚事太突然，所以才会看女婿哪哪都不顺眼。” “我有吗？”陈翰林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有这种别扭的心态。 “锦儿的婚事定下，我要筹备嫁妆，可有的忙了，老爷你自便。”陈夫人没走几步，就松开了陈翰林的手，说道。 陈翰林懵了。 都不再哄他一下？ “锦儿的嫁妆不是准备好了吗？” 陈夫人头也不回的道：“如今不一样，她是嫁进皇家的，先前备就不够了。” 三皇子府，楚青云得知赐婚的圣旨已下，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正捧着鸟笼斗鸟，就见三皇妃风风火火的朝他跑了过来，因为脚步声太大，惊得笼子里的鸟儿都惊得直扑棱翅膀。 “殿下！”曹冰冰站在楚青云面前：“皇上把陈如锦指给你为侧妃，此事当真？” 她因为听到消息太过震惊，此刻的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楚青云淡淡的看了曹冰冰一眼：“恩。” “为什么是她？”曹冰冰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一般，失声咆哮了起来：“陈家怎么可能同意这门婚事？” 不管侧妃是谁都好。 她都不希望是陈如锦这个女人。 想前不久她不趾高气扬教训陈如锦，转眼她竟要嫁进三皇子府。 有三皇子的宠爱，又高于她的家世，曹冰冰瞬间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为什么不能是她。”楚青云面无表情的道：“注意你的态度，你是本皇子的皇妃，不是本皇子的母妃，管的也太多了，我想娶谁是我的自由，陈家凭什么不同意，你是在鄙视本皇子还是暗指陈家嚣张跋扈看不起侧妃的位置？” 曹冰冰闻言，猝然一惊：“殿下，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说陈家看不上侧妃之位，这不就是诽谤陈家藐视皇家吗。 更别说鄙视三皇子了，曹冰冰更不敢了。 “你什么意思都不重要，身为正妃，做好你的份内之事就可以了。”楚青云说道。 曹冰冰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心里又酸又涩，后院那些妾室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因为楚青云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们，她是他名门正娶的嫡妻，她觉得就算三殿下不喜欢自己也无妨，因为他也不喜欢别的女人，而她才是唯一能明正言顺站在他身旁的妻。 可如今不同了。 侧妃虽然比正妃低了一等，但皇家的正妃与侧妃相差并不是很大，都是被上了玉碟有品阶的妃，不似普通的正妻与姨娘那样有着天壤之别。 在皇家，真正有别的是皇上的后宫，皇后与妃嫔，就是皇贵妃，都有着副后之称。 曹冰冰只觉得自己心痛的无法呼吸。 “殿下，可不可以不要娶陈如锦，谁当侧妃都可以，就是不要娶陈如锦。” 曹冰冰脑子一热，开口道。 楚青云被曹冰冰这话给惊到了，接着便是一副你做梦呢的表情：“你僭越了。” 不娶？ 开玩笑呢。 他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把人给哄到手，你说不娶就不娶。 你谁呀？ 如果楚青云知道自己最终能娶到陈如锦，还是多亏了曹冰冰的刺激加挑衅，估计要把她供起来，早晚三柱香的那种。 曹冰冰脸色苍白看着楚青云，一副受伤的模样。 最后，她捏了捏拳头，屈膝行礼道：“殿下恕罪。” 楚青云敷衍的朝她摆了摆手：“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些话。” “是。” 曹冰冰垂眸，掩去眸底的嫉妒，福身离去。 陈如锦…… 我跟你誓不两立。 夏日炎炎。 陆朝住在乔家，享受乔婧如嘘寒问暖的同时，也饱受着乔元安一天一篇策论加背书的摧残。 八月初一，温若兮身子发动，于傍晚十分生下乔家长孙，整个乔家上下洋溢在一片喜气之中。 小小的婴儿躺在襁褓之中，叫人爱不释手。 “夫人，轮到我了，给我抱抱。”乔老爷围着乔夫人不停的转圈，对孙子眼谗的不行。 乔夫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你不会抱。” 她还没抱够呢，哪轮到旁人。 “胡说，我都是生过儿子的人了，怎么不会抱？” “容我提醒你，儿子是奶娘抱的。”乔夫人毫不犹豫的戳穿他。 那时候的乔家正处于三黄不揭的阶段，乔老爷做生意，真是整日忙得见首不见尾，别说抱孩子了，连见孩子的功夫都没有。 乔老爷张了张嘴，仍旧不死心的道：“还有如儿呢，如儿我可是抱过的。” 生女儿的时候，乔家已经是一方富户了，又是唯一的女孩子，乔老爷稀罕的不行，没少抱过。 像是找到了反驳乔夫人的理由，乔老爷义正言辞的又重复了一遍：“谁说我不会抱，如儿就是我抱大的。” 乔夫人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理他。 就是不想给你抱。 不只乔老爷围着乔夫人，乔家几个孩子都在，就连因为要从军而被抓回来的乔景一也不急着逃了。 乔之砚这个亲爹被挤在了最后，他伸长了脖子往前瞧，发现连亲儿子一根头发都看不见，想了想，转身去了屋子。 “咦？这小侄儿长的皱巴巴的，像只猴子一样，有点丑啊。”真为他以后的脸担心。 说话的是老四乔景一。 话音刚落，他就收到了来自老父亲跟二哥三哥的一顿群殴。 老三：“哪里丑，哪里丑，会不会说话。” 老二：“自己长的跟个歪瓜裂枣似的还好意思说小侄儿丑，脸呢。” 乔老爹：“就是，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话落，老二，老三包括抱头的老四都齐刷刷的看向乔老爹，嘴角狠狠一抽。 爹啊，你可真狠。 骂人把自己都给骂进去了。 乔老爹一愣，随即脸红脖子青的对乔景一又是一顿打：“臭小子都怪你，气得你爹口不择言。” 第393章 :没有家庭地位 乔景一：“……” 又是我的锅。 老子还有没有点家庭地位啦？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小侄儿丑，又不嫌弃他。 自己的嫡亲侄子，再丑他也当宝贝的，你们至于嘛？ 乔夫人嫌弃的看了一脸闹腾的父子几人，抱着孩子默默的挪到了另一边。 乔之砚去看温若兮了。 屋里已经清扫干净，生产引起的血腥味也驱散了，温若兮换了干净的衣裳，躺在舒适的床上，除了有些虚弱之外，一切都好。 听到脚步声，温若兮扭头看去，就见清俊的少爷大步走来，烛火摇曳，说不出的温柔。 “相公。” 乔之砚坐在床沿，摸了摸温若兮的头，轻声笑道：“辛苦了，感觉怎么样？” “不辛苦，生完孩子，整个人都轻松了。”温若兮笑道：“看过孩子了吗？” “恩，看到了，很漂亮，眼睛像我，嘴巴像你。”乔之砚道。 不接受老四说的长的丑。 他的儿子，就算长的像猴子，那也是最好看的猴子。 次日，陆襄带着给孩子的礼物去了乔家，一起去的还有二小姐陆瑶。 下人领着两人去了乔之砚夫妻的院子，里面一片欢声笑语。 “老爷，夫人，陆三小姐与周家二少奶奶来了。” 周家二少奶奶，说的便是陆瑶。 乔夫人手里正抱着孙子，听闻忙笑着道：“快请人进来。” “二妹跟三妹来了。”乔婧如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门外跑去。 乔元安眼疾手快的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没能抢过他的老三跟老四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娘的身边的位置一个被爹占了，一个被妹妹占了，这老二速度也太快了，都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吗？ “二哥，书院不用上课吗？”乔景一道。 乔则然赞同的点头：“下个月底就是秋试了，二哥你这么闲的吗？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就不能好好用功读书吗？” 跑这来跟他们凑什么热闹。 昨天就没抱到小侄儿，今天又这么多人抢，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 乔之砚：“……” 作为孩子的亲爹，我说什么了吗？ 很快，乔婧如领着陆襄跟陆瑶进屋。 二人朝着众人行礼：“乔伯父，乔伯母吉祥。” “几位兄长好。” “快免礼，过来坐，这胖小子才一天又变样了。”乔夫人看着二人笑道，然后对乔老爷跟乔元安道：“你俩起开，让襄襄跟瑶儿坐。” 乔老爷跟乔元安立即识相的站起身。 陆襄刚一坐下，乔夫人便把孩子放到了她手里：“襄襄，你来抱抱他。” “……乔……乔伯母，我……我不会啊。”陆襄被猝不及防的塞了个娃，整个身子都绷住了。 别说这辈子，上辈子她也没有抱孩子的经验啊。 啊啊啊啊，孩子怎么抱啊？ 他的身子好软，小手会不会被她给捏断。 乔家男人们顿时眼红的看着陆襄。 好羡慕，他们都没抱到。 陆襄惊慌失措的看着乔夫人，乔夫人连忙把孩子抱了回来。 呼！ 陆襄狠狠的松了口气。 乔婧如是除乔夫人跟温若兮之外唯一抱到小侄儿的人，她看着一脸渴望的陆瑶，笑道：“二妹要不要抱抱，软软的可舒服了。” “我可以吗？”陆瑶也不敢抱，但又实在眼谗的很。 乔夫人笑着点头，陆瑶紧张的接了过来，笨拙的抱着婴儿。 动作不太熟捻，孩子在她怀里拨动了动，轻哼了一下，不过给面子的没哭。 陆瑶看着怀里的小婴儿，脸色柔和了一片。 “二姐沾沾福气，等来年就能抱自己的大胖儿子了。”陆襄笑着打趣道。 陆瑶脸色一红，嗔了陆襄一眼：“你别胡说，连影都没有的事。” 她的身子还在调理，能不能怀上还不知道。 不过太医说问题不大，更重要的是自己要放宽心。 “嘿嘿。”陆襄笑了笑，转而从云遮的手里拿过一只锦盒，对乔夫人道：“乔伯母，这是祖母让我给宝宝的贺礼。” 乔夫人笑着接过：“劳老夫人记挂，替我谢谢她。” 她打开，里面是足金的金项圈，金手镯与金锁，每一件都精心雕刻着不同的图案。 “应该的。”陆襄笑道：“还有给乔嫂嫂的补品，乔嫂嫂怎么样？” 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多少人因此丢了性命，又落下了病根。 “孩子生的很顺利，没遭什么罪。”乔夫人笑着说。 陆襄：“我去看看她。” 说着，她跟陆瑶起身，乔婧如带着两人出去了。 “阿蛮，你把书送去给大哥。”走出门，陆襄对坐在廊下的阿蛮道。 “是。”阿蛮应道，转身朝乔婧如的院子走去。 “还有这么多？”乔婧如望着离去的阿蛮手里捧着的一叠书，神色愕然：“会不会适得其反啊？” 本来今年考不上还能再学三年再考，这一下子看那么多书压力上来最后别看到书就想吐，以后都碰不了书啦？ 陆襄以为乔婧如是担心陆朝看得太多没有争对性最后反而考砸了，于是笑着安抚道：“大嫂放心，我给他的书有奇效，有八成的希望能考中进士，如果这样都没考中，说明他根本没好好看。” 陆朝有秀才的功名，并不是一无事处的草包，这样临时抱抱佛脚，是有用的。 毕竟她给的那些书，秋试的重点都包含在里面了。 就算是同进士，以他爹的能力，总也有办法让陆朝出人头地。 乔婧如看着迷之自信的陆襄，愣愣的点点头。 好叭，襄襄说可以，那就可以。 阿蛮熟门熟路的进了乔婧如的院子，丁妈妈正在训斥院里的打杂丫环，见到阿蛮，立即不训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记住了。” 小丫环弱弱的点头，干活去了。 丁妈妈朝阿蛮走来：“三小姐来了是不是？” “恩。”阿蛮点头：“小姐让奴婢给大少爷送几本书。” “大少爷在屋里。”丁妈妈说着，领着阿蛮去找陆朝。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背书声。 “大少爷近来可用功了。”丁妈妈露出一抹老怀安慰的笑容来。 愿意为了小姐上进，总算不是嘴上说说的了。 第394章 :风大闪了舌头 阿蛮进屋。 陆朝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腿还打着石膏，不能下床走动，床上放着一只小矮几，方便他看书。 “奴婢见过大少爷。” 陆朝“恩”了一声，然后目光便落在了阿蛮的手上。 那厚厚的几本书看得他头皮直麻：“怎么还有？” 这是要把他过去几年没有背出来的东西一次性让他背完吗？ 呜呜呜，他要有这个本事，还有状元什么事？ 阿蛮眨了眨眼：“小姐说了，大少爷只要按她的指点来背，这次下场肯定能中。”说着，她一脸“大少爷努力，奴婢看好你哟”的表情。 陆朝嘴角一抽：“……” 我可真谢谢你们啊。 …… 孙子满月，乔家大办了一场，不过他们刚到京城，又是商人的身份，所以来的宾客最多的还是跟乔家有生意往来的商人们。 陆家上到老夫人，下到姨娘赵清雅都来了。 周家不屑跟商人打交道，来的只有陆瑶。 贺知颜瞒着武安侯夫人也来了。 就算事后被嫡母知道了要惩罚她，自己只要跟爹说一句是去长陆襄的，母亲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温若兮痛痛快的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抱着儿子坐在招待客人的水榭，一屋子的女眷们围着她看孩子，男人们则由乔老爷跟乔之砚在前院招待，只等一会把孩子抱到前院去给大家看一看。 目前为止，女眷之中，身份最尊贵的就是老夫人了，她儿子可是工部侍郎。 她们这些商户们哪怕再有钱，可地位低呀。 于是一群人夸完孩子后，就一个劲的闻着老夫人嘘寒问暖，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给陆家老夫人过寿，不是帮孩子过满月的。 这些人的圈子有限，所以并不知道陆襄受皇后器重的事情，也不知贺知颜武安侯府嫡女的身份，否则两人就跟羊入了狼群似的。 老夫人面色淡淡，四两拔千金的应付着，毕竟是乔家的客人，她总不能叫乔家没有面子。 “孩子取名字了吗？”老夫人问乔夫人。 乔夫人笑着道：“刚取定，叫钦墨。” “好名字。”老夫人眉眼含笑的道，她伸手：“小墨墨，来，太奶奶抱抱。” 乔夫人顺势把孩子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逗弄着孩子，心里忍不住嘀咕：什么时候婧如也给她生个小重孙孙啊。 一边想着，老夫人的眼神时不时的朝乔婧如望去。 那直白的目光，乔婧如就是想装没看懂也不行，羞的耳边根都红了，只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这时，有个丫环领着一名女子进来。 当看清是陆明珠时，老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乔夫人更是目瞪口呆。 她一身明媚的宝蓝色的长裙，笑意盈盈地迎上来，头上插满了珠翠，脸上略施粉黛，顾盼生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暴发户傲气。 “孙女见过祖母，乔夫人金安。” 陆明珠走到老夫人面前，行礼唤道。 “恩。”老夫人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心想可能是乔家觉得陆明珠身为陆家女儿，不请她来说不过去，所以也邀请了她。 而乔夫人却以为是老夫人叫陆明珠来的，也没好意思摆脸色，温婉的笑笑。 陆襄凑近乔婧如耳边，悄声问：“她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啊。”乔婧如比陆襄还懵呢：“要请的宾客名单我都跟着看过了，绝对没有给陆明珠下帖子。” 换句话说，这货是自己腆着脸上门的。 乔婧如气得脸都绿了。 她小侄儿的大好日子，陆明珠来做什么？ 成心给她添堵吗？ “我叫人把她赶出去。”乔婧如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就要起身。 陆襄连忙拉住了她：“不好，这样一来反而在宾客面前丢脸，我看着她，晾她一个人也翻不出花浪，叫大嫂警醒着些，别离开孩子。” 陆明珠就是个黑心的，谁知道恶毒起来会不会对孩子做什么。 乔婧如听明白了意思，看着陆襄呆呆的点了点头。 “乔夫人，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礼物，请笑纳。”陆明珠对身后的画眉使了个眼色，画眉会意，捧着匣子上前。 “有心了。”乔夫人颔首道，让人收下。 陆明珠看着老夫人手里的孩子，笑道：“祖母，能让我抱抱吗？” 老夫人目光严肃的看了陆明珠一眼：“还是算了，你也怀着身子，小孩子沉，别动了胎气。” 陆明珠似是没有看到老夫人眼中的不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祖母说的是，我都不懂这些。” “既然怀着身子，快坐下。”乔夫人忙道。 来者是客，不管陆明珠是为什么前来，在这么多人面前，身为主人的她总不能为难一个孕妇。 陆明珠坐下后又道：“还想着抱抱小侄儿沾一沾福气，也能叫我生个儿子。” 温若兮朝她微微一笑，笑容疏离又客套。 她们关系委好吗？ 至于想生儿子还要来抱她的儿子。 乔婧如这时道：“大嫂，墨墨该喝奶了，我陪你回去。” “那快抱去给奶娘。”老夫人笑着将孩子给温若兮。 温若兮抱着儿子与众人说了声便起身离去。 陆明珠含笑着目前她们离开，放置身侧的手捏紧了帕子。 乔家不仅没给她下帖子，更是她一来就把孩子抱走。 什么意思？ 她是抱着交好的目的来的，老夫人跟乔家却这般不给她脸。 “祖母，听说大哥也要下场，他的伤好了吗？”陆明珠压下心底的恼怒，笑道。 老夫人漫不经心的端着青花茶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难得你还记挂着你大哥。” 宾客们不知陆家的内部矛盾，不过却也隐隐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听说乔二公子才华洋溢满腹经纶，这次下场必能一举高中。”有个夫人望着乔夫人笑道。 没有人不喜欢听自己的儿子被夸，乔夫人也不例外。 她谦虚的摇了摇头：“卢夫人过奖了，这孩子经商不行，免强能读几本书。” 陆明珠闻言心中冷嗤。 才华洋溢满腹经纶？ 乔家也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论才华，满京城的学子有哪个比得上她相公。 第395章 :趁机赚一笔 屋里众人的话题，一下子就转到了月底的秋试上去。 陆襄一瞬不瞬的看着陆明珠，只见她神色得意，时不时的把肖沐恒拉出来炫耀一把，不知道的还以为肖沐恒已经中了状元呢。 状元，呵！ 重活一世，她要一点一点的拿走肖沐恒最在乎的东西。 金钱，名誉，地位，权势。 一整日，陆明珠也安份，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只不过宴会结束临走之前，去见了陆朝，也不知哪来的优越感，把陆朝刺激的够呛。 陆襄：“……” 气陆朝去了，那行。 她不必拦着。 进入九月，京城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绷了起来。 举国各地的学子们都陆续住进了京城的大小客栈，走在街上，随处都能见到读书人走着走着，就与人当街吟诗作对，切磋起来，以此来打探对方的水平。 赌坊里也开了前三甲的赌注，更有大胆些的直接赌状元是谁，有的茶杯也开设了赌局。 令人诧异的是，肖沐恒的名头袭卷京城，不少人都看好他夺魁。 拜肖沐恒娶柳安瑶所赐，京城本地的无人不知他的名号。 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不言而喻。 有人暗戳戳的猜测柳相有可能从中作梗，直接让人给自己的女婿批头名。 但懂的人都清楚，柳相再有权势，也不能在这个上面动手脚，因为就算应试过了，还有殿试，这才是最终筛选。 曾经有个在贡院考试成绩第一的考生，在上了金銮殿当着天子面前进行殿试时，愣是脑子一片空白，最后写出来的策论简直狗屁不通，皇帝直接把人扔出宫去了。 如果殿试能过，足以证明肖沐恒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所以大部份人还是相信肖沐恒的本事的。 陆襄得知了有人设赌局后，叫霍翌暗地里去其他赌坊买乔元安夺魁，一赔十的那种。 有人要买自己看中的人夺魁本也不是件稀奇的事情，可叫人跌破眼镜的地方就在于这个名字出现在各大赌坊之内。 为了避嫌，招财跟进宝这两个赌坊里也挂上了这个名。 每个地方下一百两。 霍翌看着一下子出去了近万两银子，想着最后能回本十倍，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至于会不会输，霍翌没想过，三小姐既然这么做，那肯定是能赢的。 就算最后输了，那也不过是万两银子，可要是赢了呢？ “这乔元安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知道呢？很有名气吗？” “没听说啊，要真是了不起的才子，怎么可能这么默默无闻。” “咱们要不要也去买一注？” “不要了，搞不好是有人造势想趁机赚一笔呢，天下学子千千万，若真有才华，谁会这么藏着掩着，叫人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好吗？说不定进京就能入了哪位大人的眼，一路扶摇直上呢。” “有道理，肖沐恒是柳相女婿，还是他夺魁更稳妥些。” “走走走，趁此机会咱们也赚上一笔。” 秋试当日。 天气渐凉，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带着温暖的意味明晃晃的如金子般澄亮。 陆朝是三天前回到陆家的，养伤这么久早就好了，只不过赖在乔家不愿意回来，老夫人也乐见其成。 一大早，他到福元堂用早膳，府里上下都聚到了这里。 陆佑平一脸殷切的看着儿子，脸上露出老怀安慰的神情。 “秋闱不比乡试，环境要更艰苦一些，一共三场，共五天，你身子可受得住？”陆佑产问。 陆朝点头：“父亲放心，我已经大好了，乔家的药铺准备了不少药丸，以备不时之须，还有驱蚊驱虫的药，如今天气渐凉，五天很快就过去的。” “主要还是吃的，温妈妈，大少爷的干粮都准备好了吗？”老夫人问。 温妈妈应道：“回老夫人，都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还做了好些干肉脯。” 虽然是入秋了，但白天还是有些热的，吃的东西放不住，唯有做成干粮还能放个几天。 这时，碧珠进屋说：“老夫人，老爷，早膳已准备好。” 老夫人起身，笑容慈爱的看着孙子：“走，吃完早膳好去考试。” 陆朝顺杆爬的挽上了老夫人的手臂：“祖母就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 “这么有自信？”老夫人轻笑的看着他。 陆朝微微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 二舅子亲自验证过他的成果，他可是得到二舅哥的点头的。 进士了什么的，不在话下。 陆襄走在后面，看着得意洋洋的陆朝，小脸黑了黑。 还没考就飘了，也不怕骄傲过头马失前蹄。 这货要是考不中，看自己不打死他。 扶着老夫人往侧厅去的陆朝，忽然感觉后颈脖子凉嗖嗖的…… 乔元安收拾好东西刚走到门口，便见乔婧如已经坐在他的马车里，帘子掀起，她一见自家二哥忙不跌的催促道：“二哥你好慢，再不走就要误了进贡院的时辰了。” “我去考试，你跟着做什么？” 乔婧如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我送你呀。” “呵呵。”乔元安意味深长的看着乔婧如：“是送我还是去送陆朝？” “你们都要去考试，顺路嘛。”乔婧如笑容乖巧的道。 乔元安嫉妒的哼了一声，然后钻进了马车。 他才是顺带的那个。 与此同时的肖家，因为肖沐恒考试，也是一家子都被惊动了。 前院里，肖老爷跟肖夫人满面春风的看着儿子，很快，很快的他们肖家就要出状元了，从此改善门楣光宗耀祖，再得柳相提携，青云直上指日可待。 “儿啊，好好考，千万别有压力。”肖老爷拍着肖沐恒的肩膀，宽慰道。 对他来说，儿子今天考试不过是去走个过场，有柳相保驾护航，还怕拿不到头名。 肖沐恒看着父母眼中的得意，敛了敛眸，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相公。”陆明珠走到他面前，把一只荷包递到了面前：“这里是我昨天去皇觉寺求的上上签，相公带在身上，必能一举夺魁，里面我放了薄荷，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第396章 :楚青云下聘 肖沐恒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上上签助自己高中，但好的意头谁不喜欢，加上陆明珠又怀了他的孩子，于是接了过来，温柔的笑道：“你自己注意身子，想吃就说不用委屈了自己跟孩子。” 陆明珠听着肖沐恒关切的话，只觉得心里甜的不行。 “我知道了相公，你也照顾好自己，我跟孩子等你回来。” 柳安瑶暗暗的瞪了陆明珠一眼。 她跟孩子等相公回来？ 贱人，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主母。 肖沐恒没有听出哪里不对，笑容温和的对陆明珠点了点头。 柳安瑶压下心底的恼怒，强颜欢笑的道：“相公放心，我会照顾好陆姨娘的胎。” “恩，有你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走了。” 肖沐恒说着，便转身离开。 小厮背着抱袱连忙跟上。 贡院他进不去，但他也得把大少爷送到贡院门口。 这一日，贡院的八扇大门全开，学子们依次排队，接受检查搜身然后发号牌一一进入。 陆朝正排着队，一道倩影径直朝他跑来，看到是乔婧如，两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乔乔，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好了要来送你进考场的，紧张吗？”乔婧如拿着扇子，替陆朝轻轻的扇起了风，巧笑倩兮的问。 “你一来就不紧张了，你且等着做进士娘子。”陆朝大言不惭的说道。 排在他前面的学子扭头朝他冷嗤了一声：“这位公子可真是自大，这么多赴考的学子，能中进士的不过三成，而能考进前两百名的才免强有出路，就算是后一百名内的同进士，也不是那么好考的。” 大家都谦虚着，这人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一定能中。 别到时候哭着出来。 陆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考不过是你的事，我有自信碍着你了？” 有病，他又没放话说考状元。 这人管的也太多了。 “不知所谓。”那人气得哼了一声，甩袖扭过头去。 陆朝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参加秋试的人真是形形色色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识不到的。 “乔乔，别听外人瞎说，你信我。” 乔婧笑的唇角弯弯，点头应道：“你尽力就好，考不中也没关系，下次准备充份了再来。” 虽然陆朝对自己有迷之自信，但乔婧如与他成亲这么多，陆朝有多少墨水在肚子里还是有点数的，并不认为光靠最近这三个月就能考中进士。 或许能突飞猛进。 但秋闱可不是乡试，才几个百人考。 上千名的考生，能走进贡院的都不是草包。 陆朝呐呐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多说。 三妹说的对，男人不该靠嘴说，要用行动来证明。 就算她不介意再等三年，自己还担心呢。 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了，三年之内有多少变数谁知道？ 乔元安排在队伍的后面，黑着脸看着自家妹妹殷勤的给陆朝打扇，却把他这个亲哥哥给抛到了脑后。 …… 与此同时，解禁后的楚青云在礼部尚书的陪同下，带着聘礼去陈家下聘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街上走过，引起了百姓的围观，得知是三皇子纳侧妃更是津津乐道了起来。 “上个月不是娶过侧妃了，怎么又娶？” “你糊涂了，上个月娶侧妃的是二皇子，娶的是柳家的庶女，今天下聘的是三皇子，要娶的是陈翰林家的嫡女。” “我说呢，怎么皇子娶侧妃这么频繁。” “当初二皇子下聘礼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啊。” “嘘，你不要命了，敢这么说二皇子，要是被人听去了，不是叫柳相心里不痛快吗，到时候与二皇子生了嫌隙你看能不能查到你的头上。” “我就说说，说说。”那人被吓的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闭上了嘴巴。 二皇子当初下聘只是按步就班走了个过场，给足了柳相面子就行。 而陈如锦是楚青云想方设法要娶的，自然事事用心。 这些聘礼除了礼部按规矩置办的，还有不少是楚青云私库里添进去的，若非不能越过正妃，聘礼还要隆重。 物极必反。 楚青云也不想让陈如锦还没进门就被人拿规矩来诋毁。 陈家中门大开，陈翰林早早的在大门口等候。 “微臣参见三殿下，杨尚书。”陈翰林对着楚青云抱拳行礼道。 又朝着礼部尚书颔首示意。 “陈大人好。”杨尚书拱了拱手，笑道。 “岳父大人免礼。”楚青云笑得春风满面，抬手示意了一下。 陈翰林被他这一声岳父吓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微臣惶恐，担不得这声一岳父。” 楚青云却笑得更加的温和得体：“岳父客气了，锦儿是我未婚妻，您自然是我岳父。” 陈翰林听到这话，更是惊悚的不要不要。 殿下啊，虽然微臣很高兴您看重微臣的女儿，可是你说未婚妻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啊，你是忘了府上的三皇妃吗？ 纵然微臣不忍心女儿为妾，但也不敢这般放肆啊。 杨尚书低着头，脚底不停的在地上扣啊扣，只恨不得扣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他是不是应该阻止一下？ 可这是皇子啊，他要是阻止了，不是一下得罪两？ 算了，他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陈翰林深吸了口气，连忙转移了话题：“殿下，杨大人，请正厅稍坐。” 杨尚书乐呵呵的笑着回应：“请，请。” 然后与楚青云一同往厅内走去。 “钦天监合过殿下与令千金的生辰八字，定下了吉日，在腊月初八。”杨尚书道。 陈夫人闻言不由得一惊：“这么算来也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啊。” 杨尚书笑着点头：“时间是有点紧，不过一切有我们礼部跟内务府一同操办，陈家只需要准备好嫁女儿就是。” 皇子娶侧妃的礼仪并不比娶正妃简单多少，这是上了皇家玉碟有品阶的妃，所以并不是像纳妾那边一顶小轿抬进府就了事的。 陈夫人看了陈翰林一眼，愣愣的点头。 第397章 :没熬住晕了 “锦儿的凤冠霞披由宫里的针线局来做，成亲前会送到府上。”楚青云开口道。 陈夫人惊愕的看着楚青云：“这……会不会不合规矩啊。” 正妃的嫁衣是由针线局准备是应当的，可侧妃的从没有听说让宫里准备呀。 这会不会太高调啦。 楚青云笑着道：“这是母后的意思，岳母宽心。” 宋家跟陈家好歹也是沾亲带顾的，皇后另外恩赏，也合情合理，谈不上规矩不规矩。 何况侧妃的喜服从来没有规定说不能由宫里准备，只是更多的人觉得能嫁进皇家已旨福份，又不是正妻不敢要求太多而已。 除了正妃的名份之外，楚青云在其他地方不想委屈陈如锦。 陈夫人受宠若惊的道：“皇后娘娘恩典，臣妇感激不尽。” 其实说白了，京城各大世家贵族之间，哪家没点关系，只看愿不愿意承认罢了。 显然安国公一直是认陈家这门亲戚的。 不过陈家心里有数就行，从来不会仗着皇后跟安国公的名头作威作福。 楚青云跟礼部尚书与陈家敲定了一些细节，便起身告辞。 众人一离开，前院的场定上摆放着的八十八抬嫁妆便有些扎眼了。 红木箱子上绑着大红绸缎，从金银珠宝到珍贵布匹，各种首饰头面以及古董玩物，简直叫人眼花缭乱。 “听说二皇子娶柳家庶女，下的聘礼是六十八抬。”陈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只只箱子，对陈翰林道。 谈钱有点俗，但这些聘礼却能直观的代表三殿下的态度。 陈翰林看着其中几箱明显是争对女儿喜好送的礼，绷着脸点了点头。 至少作为皇子，肯对锦儿用心，已是难能可贵。 “三皇妃当初的嫁妆是多少？”陈翰林站在箱子面前，背着手问。 陈夫人想了想：“一百二十八台。” “锦儿不好越过正妃，但也不能太寒酸，即如此，你把聘礼整理一番，连同先前准备好的嫁妆，给她陪嫁一百零八台。” “是，老爷。”陈夫人应道：“三皇子府不比普通世家里，很多东西未必派得上用场，还是多备些银子实在些。” 在正妃手底下过日子，不比自己当家作主，上到打赏下人，下到想吃点自己喜欢的，都要用到银子，古董字画什么的有就行，最终还是银子实在。 陈翰林点头：“这些夫人你看着操办就是，别叫锦儿受委屈了。” 年底就要出嫁了，想想就舍不得。 这边夫妇两人商讨着婚事的锁事，另一边陈如锦拉着庶出的五小姐正蹲在一只箱子面前，看着里面的首饰头面。 “哇，四姐姐，这些首饰都好漂亮啊。”陈如玉惊艳的睁大了黑眸，赞叹道。 陈如锦拿起一支镶嵌着玛瑙的步摇，在陈如玉的发髻上比了比：“玉儿喜欢吗？” “恩恩，喜欢。”陈如玉重重的点头，漆黑的眸中闪烁着这个年纪的纯真美好。 陈夫人待人宽和，对府里的妾室都很大度，从不会打压她们，不过即便如此，陈家也只有一个庶出的女儿。 陈如锦有个双胞胎姐姐，排行第三，但是刚出生便没能活得过来，所以陈如锦对自己唯一的庶妹皆玩伴很是疼爱，只要自己有的，就绝对不会亏待了陈如玉。 “那就送给你。”陈如锦说着，便将步摇插在了她的发间。 陈如玉猝然一惊，忙伸手拿了下来：“四姐不可，这是三殿下给你的聘礼，是御赐之物，我不敢收的。” “什么我的你的，等日后你出嫁，姐姐给你准备更好的，这些东西并不全是御赐之物，放心戴。”陈如锦又重新给她戴上，笑道：“好看，不过不能一下子给你太多，怕招人记恨。” 陈如玉摸了摸头上的步摇，嘴角抿起一抹羞涩的笑来：“谢谢四姐姐，这一支就够了。” 这些可都是给四姐的聘礼啊，她压根就不敢惦记。 可是四姐姐二话不说就送给她子。 陈如玉心里喜滋滋的。 “四姐嫁给三殿下后，我还能经常去找你吗？”陈如玉蹲在陈如锦的身侧，问。 陈如锦点头：“当然，想来就来，我是嫁人，又不是坐牢。” “可是三皇妃会不会不高兴呀？” “你管她高不高兴呢，咱们又不靠她吃饭。” …… 秋闱开始的前两日天气还凉凉的令人舒服，可第三日起忽然便热了起来，炎热的太阳叫人有种回到大夏天的感觉，狭窄的号房内传来一股难闻的臭味，毕竟这几天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实在叫人受不了，更有人热的光起了膀子做文章。 否则热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哪里考得出来。 陆朝的鼻子上围着一块帕子，时不时的拿薄荷油朝脑门上擦了一下，让自己醒醒脑，再闻上一闻，驱散号房里直往鼻子里钻的味道。 突然，一阵骚动响起，紧接着便是匆匆的脚步声。 衙役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回头儿的话，受不住晕了。” “掐人中，如果还不醒只能抬出去了。” “是。” 人有听到动静，悄悄的自号房探出头去，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衙役们见考生们一阵骚动，便厉声喝道：“都认真答题别多看，否则以作弊逐出考场。” 听到这话，考生们按耐住好奇心又把头缩了回去。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别为了看热闹而把自己的仕途给搭上。 “头儿，弄不醒。” “那把人抬出去。”被唤作头儿的人说道。 “可这是柳相的女婿啊，若把他抬出去了，那他就等于放弃了这次秋试。” 声音有片刻的沉默。 随即领头的人道：“按规矩办事，咱们已经试过了，人唤不醒，如果因忌惮柳相而把人留下来，就坏了考场的规矩，到时候皇上降罪下来，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又不是故意让肖沐恒考场失利，是他自己没熬得住晕了，怪谁？ 柳相就算生气，也没道理拿他们撒气，他丞相的面子不要的么。 第398章 :见不得我儿考状元 若把肖沐恒留下或者请大夫来给他看疹，之后谁再晕过去不都得效防，这不乱套了。 “那小人去通知肖府，叫他们派人把人接回去。” “恩，快去。” 说着，几人将肖沐恒抬出了贡院，也没敢把人就这么扔在门口，而是搬了张椅子在阴凉的地方。 肖府，肖老爷做着儿子中状元的美梦，每日都春风得意，今天也出门找人喝酒去了，肖夫人跟女儿逛银楼去了，管事直接禀报了柳安瑶。 柳安瑶正在看账册，闻言惊的从塌上跳了起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管事。 “你再说一遍。” 管事硬着头皮，把大少爷在贡院晕倒不醒而被人抬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奴才已经派人去接大少爷回府了。” “晕倒在贡院被人抬出来，那……那他的考试呢？”柳安瑶目瞪口呆的问。 管事道：“自然是作废了。” 说着，心里也是扼腕不已，怎么就晕了呢？ 大少爷也不是这么娇弱的人啊，这下可好了，考试时晕倒被抬出贡院，等于是放弃了这一次秋试，再等就是三年。 柳安瑶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里对肖沐恒不由得生出一丝不满。 真是没用。 临门一脚了却出了这样的纰漏，但凡他只要能考上，她爹再从中运作谋个一官半职都不是问题。 不是向来自信自己能中前三甲的吗？ 这下好了，连个同进士都没有。 她的诰命夫人什么时候才能有，肖沐恒考不中，就只能背着举人的功名，这在京城有什么用，哪怕再家缠万贯也不能让她高人一等。 管事看了看柳安瑶，弱弱的道：“那……夫人，奴才命人去退知老爷和夫人，先行告退。” 柳安瑶气得连话都不想说，朝管事挥了挥手。 管事抱了抱拳，然后退下。 小厮很快带着肖沐恒回府，一同来的还有大夫，人直接送到了主院。 柳安瑶看着脸色发白的肖沐恒，怨怼的心里隐约泛着一丝心疼。 这时，外面传来陆明珠哭嚎声。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相公……” 柳安瑶正因为肖沐恒晕倒在考场从而失去了这次考试机会心烦意乱，听到陆明珠的声音，顿时横眉冷竖。 当陆明珠刚跑进内室，柳安瑶便恼怒的瞪着她：“闭嘴，哭哭蹄蹄的像什么样子，滚出去。” 陆明珠被柳安瑶摄人的气势震到了，微微一愣之后便弱弱的反抗：“我不，我要在这里守着相公。” 说着，便朝床边扑去。 大夫给肖沐恒把脉，她就坐在床头一脸痴情又焦急的看着他。 柳安瑶眸光忽地暗了一暗。 陆明珠这个贱人，仗着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但是肖沐恒郑重的叮嘱自己照顾好陆明珠，柳安瑶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夫，怎么样了？”陆明珠没多久又开口问。 “请姨娘安静，不要打扰小的给大少爷把脉。”大夫扭头冷漠的看了陆明珠一眼，说道。 没进屋就哭唧唧，他正认真把脉呢又说话。 能不能安静些了。 陆明珠气得一噎，咬牙瞪着大夫的后脑勺，却不敢多说什么。 自己的胎还是他在照看着的，要是惹恼了大夫，叫他跟柳安瑶沆瀣一气谋害她的儿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 没多久，大夫收回脉枕，起身对柳安瑶道：“回夫人，大少爷轻微中毒的现象。” “什么？中毒？”不等柳安瑶惊讶，陆明珠率先捂着嘴尖叫了起来：“相公的吃食都是府里准备的，是谁要谋害相公。” 说着，目光下意识的朝柳安瑶看去。 柳安瑶气了个倒仰。 “你看我做什么？” 陆明珠怯怯的看了柳安瑶一眼：“夫人瞪我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什么，但你那眼睛却是把什么都说了。 相公的衣食都是她准备的，考试时该吃什么能吃什么也都是她命厨房做的，这会大夫把脉说中毒，可不就是她第一个被怀疑吗。 柳安瑶气得浑身发抖。 陆明珠这个猪脑子，也不想想她给肖沐恒下毒有什么好处。 大夫也不是蠢人，自然听得出两人之间的汹涌，想了想，道：“是不是吃的小的还不好说，把大少爷在贡院用的一切东西都拿出来，小的一一验过才知，小的先开药给大少爷解毒。” 他不能一竿子打死认定就是吃的上面出了问题，这是作为大夫的不严谨。 何况他也不可能跟陆姨娘站在同一阵线上来指责夫人的不是啊。 柳安瑶脸色微沉的颔首，而后问：“大少爷中毒要不要紧？” “并无大碍，不是咱们常见的那种毒药，应该是大少爷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那就好。”柳安瑶轻轻松了口气，然后吩咐下人把肖沐恒带进贡院的所有东西都拿过来放在桌上。 桌上放不下的，又直接摆在了地上。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柳安瑶坐在一旁罗汉软塌上，书画给她端来一杯茶，看着大夫检查，陆明珠也渴，但见柳安瑶脸色难看又不敢开口要，只独自在心里生着闷气。 大夫一一检查，尤其是吃的上面，更是仔细了几分，不过等检查到最后一件东西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这时，肖老爷，肖夫人跟肖笑收到下人的禀报慌张的走进来。 “怎么回事？” 一进屋，便看到内室里的一地狼藉，肖老爷愣了一愣，而后问。 大夫起身行礼，而后回道：“回老爷的话，大少爷有轻微的中毒，小的正在检查毒物的来源。” “贡院里有人给大哥下毒，谁这么恶毒？”肖笑怒吼了一声。 肖夫人一听这还了得，急切的看着柳安瑶道：“瑶儿啊，定是有人见不得恒儿考中状元，所以才想了这么个阴毒的法子，你赶怪去告诉柳相，让他严查才行。” “对，立即停止秋试，等我儿好了再继续。”肖夫人捏着拳头附和道。 “爹，娘，你们放心，若真有人要害相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不过贡院下毒滋事体大，不宜贸然去闹，等相公醒来，问过他具体怎么回事，咱们再去。” 第399章 :不能轻饶陆明珠 柳安瑶却是不认为贡院里有人给肖沐恒下毒。 贡院里上到监考官，下到衙役，谁都知道肖沐恒是他爹的女婿，就算有人故意争对想要借机毒害，这其中的不定因素也很多。 除了考卷，笔墨都是考生自带的。 在考卷上抹毒吗？ 谁没事做去舔一口考卷？ 就算肖沐恒有这个习惯，考卷都是随机分发，根本无法锁定抹毒的卷子会发到肖沐恒的手里。 与共给肖沐恒下毒让他晕倒从而不能考试，倒不如说认出他的字然后在他的卷子上动手脚来得更方便些。 但大夫又说相公中的毒不是他们常听说的毒，所以柳安瑶又不能一口断定这件事情跟贡院没关系。 正想着，忽然听到了大夫的一声轻呼：“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大夫不知何时站在了床边，手里拿着一只荷包，似乎是刚从他身上摘下来的。 “发现什么了？”柳安瑶问。 大夫点点头，拿着荷包转过身来，把荷包里的面薄荷跟平安符都拿了出来：“你们看……” “这是陆姨娘给相公求的上上签，有什么问题吗？”柳安瑶问道。 陆明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柳安瑶这话什么意思？ “我给相公的上上签是皇觉寺求的，那可是京城最有名的皇寺，怎么可能有问题。”陆明珠失声辩解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陆姨娘你着什么急。”柳安瑶目光嘲讽的昵了陆明珠一眼，淡淡的道。 然后重新望向大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大夫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陆明珠，心道这陆姨娘也不知道是真狠还是真蠢。 “小的一直在肖记医馆做事，乔家上下的身子最是清楚不过，这个荷包里装的薄荷没有任何问题，可上上签却被人用夹竹桃水浸泡过，若是两者分开也没事，可这两者放在一起，大少爷闻久了便会不适，这是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这要是在别人身上戴着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偏偏大少爷是闻不得这两种相结合的味道，轻责有中毒现象导致晕倒，重责恐怕有生命危险。 这也是大少爷小时候出过两三次事情后才发觉的，所以肖府上下从来不会有一点夹竹桃出现。 陆姨娘刚嫁进肖家，就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可在上上签浸泡在夹竹桃的水里，这也不是无意能干出来的事啊。 大夫心里腹诽不已，却不敢把矛头直接对向陆明珠，他只说他知道的，至于别的，那是肖家的家事，他还是少淌浑水。 肖夫人听罢瞳孔骤然一缩，霍然转身，猛地抬手朝陆明珠扇了一巴掌：“贱人，你安的什么心，竟然这样害我儿子。” 陆明珠被猝不及防的打了一耳光，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肖夫人犹气恨不过，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推到了地上：“离我儿子远点。” 柳安瑶看着肖夫人痛打柳安瑶，心里一阵畅快：“娘，陆姨娘还怀着身孕呢，就算她蛇蝎心肠要谋害相公，看在孩子的份上轻饶她。” “我呸，生下来也不过是个庶子而已。”肖夫人嘲地上的陆明珠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怒道。 这个时候，就是孙子也没有儿子重要。 肖夫人可不是什么闺阁千金，也是因为家里富裕了儿子有功名在身，自觉高人一等所以平日故意装出高雅来，一待惹怒了她，撒泼怒骂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没有，娘，我没有害相公啊。”陆明珠被打懵了，被推到地上时才回神，捂着脸哭喊道。 肖夫人瞪着她，恨不得把陆明珠扒皮抽筋：“我知道了，你这贱人故意想害死我儿子，然后好让你肚子里的孩子继承我肖府的财产。”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过。”陆明珠哭的梨花带雨，不停的摇头。 “贱人，来人啊……”肖夫人又骂了一句，然后道：“把陆明珠的院子给我看守起来，没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半步。” 这是要禁她的足。 陆明珠拉着肖夫人的裙摆哭的不能自已：“娘，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啊，我对相公的情谊天地可鉴，怎么可能会做出害相公的事情呢，是有人陷害，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朝柳安瑶瞥去。 大家都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陆明珠在暗指柳安瑶陷害她。 柳安瑶淡淡的昵了陆明珠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陆姨娘既然不承认，儿媳介意彻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总能查得到的。” 肖笑不屑的哼了一声：“大嫂你也太好说话了，陆明珠明显心思不纯，哪里冤枉了，签是她去皇觉寺求的，薄荷叶是她放的，荷包是她绣的，也是她亲手交给大哥的，说别人陷害她，这话谁信呢。” “笑笑说的正是，空口白牙就想把这事赖到皇觉寺头上，人皇寺是有多无聊来算计恒儿，何况满京城谁不知道恒儿是丞相大人的女婿，捧着还来不急，怎么可能下毒害她。”肖老夫人哼道，瞪着陆明珠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一样，坚决不容允陆明珠把脏水泼到柳安瑶身上。 恒儿失了这次秋闱的机会，日后还得指望柳相扶持他呢。 “大嫂，别跟她废话了，管她有意还是无心，就是她害得大哥晕倒在考场，失了这次机会，赶紧把她关起来，等她生下孩子再狠狠处置她。”肖笑眸色阴狠的道。 她都已经做好当状元妹妹的准备了，日后她哥飞黄腾达，自己也跟着水涨船高，原本看不起她小小商户之女的那些官员千金们也都会前扑后迹的来拍她的马屁，可这一切都因为陆明珠给毁了。 “这……”柳安瑶犹豫的皱起了眉头，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 肖老爷适时的道：“老大媳妇，不用顾忌，她既然没安好心要害恒儿，就算恒儿醒来也必定不会轻饶的。” 陆明珠不可置信的看着冷漠的肖家人，神色悲痛又惊慌：“我没有……爹娘你们相信我，笑笑，笑笑你相信我，我没有害相公啊……” “滚，笑笑也是你叫的。”肖笑怒斥。 第400章 :走后门 “既然这样，那就等相公醒来再做定夺，来人，请陆姨娘回去，好生照看着。”柳安瑶一脸无可耐何的吩咐道。 “我不回去，你们就想趁着相公昏迷要害我，我要在这里等相公醒来。”陆明珠死死的拉着床。 她不能被关起来，两个老不死的认定了是她要害相公，柳安瑶又嫉妒她怀了孩子，一待被禁足，她就再也见不到相公的面了。 说不定等相公醒来，这几个人就直接定了她的罪，不会给她喊冤的机会。 越想，陆明珠越觉得柳安瑶等人不安好心。 肖夫人见陆明珠这无赖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要是不走，休怪我用强的。” 只要一看到昏迷着的儿子，肖夫人就恨透了陆明珠。 陆明珠看着肖夫人那道冷漠又凌厉的目光，吓得脖子一缩。 画眉见自家主子压根讨不了好，忙走到她的身旁，扶着她的手臂轻声道：“姨娘，咱们先回去，等大少爷醒来再请大少爷定夺还你清白，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待凡肖家人里有一个替姨娘说话，姨娘也不至于成了众矢之的。 所有人都认定姨娘暗害大少爷，大少爷不醒，姨娘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识实务者为俊杰，留下来只会更加惹人厌烦，一点都讨不了好。 画眉是真心为陆明珠着想的。 然而陆明珠听完画眉的话，顿时觉得画眉也在看她的笑话，娇好的面色顿时扭曲了起来，扭头就给了画眉一巴掌：“混账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 在肖家人身上受到的气唰的一下子全部发泄到了画眉的身上。 画眉被打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明珠。 只见她目光恼恨的瞪了自己一眼，而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画眉即尴尬又羞愤，对着屋里的众人行了一礼，匆匆追着陆明珠而去。 直到傍晚，肖沐恒才虚弱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底先是一片茫然，紧接着便一个激灵弹跳了起来，靠在窗边塌上守着他的柳安瑶见状连忙起身走了过来。 “相公，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肖沐恒看着熟悉的房间，脸色一下子变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在贡院考试吗？ 为什么会回到府里？ “相公，你在贡院里晕倒所以被送回来了。”柳安瑶道。 送……回来了…… 肖沐恒听到这话句，整个人如遭雷击。 是了，他正在写策论，忽然感觉头晕眼花，没多久便不醒人事。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被送出贡院，也就错失了这一次的秋试机会，再考就要到三年后。 三年，能出的变故太多了，若是这一次考中，他借着柳相的这股东风便能扶摇直上，三年后说不定就能爬到高处。 而今，他除了一个举人的功名，什么都没有。 肖沐恒越想，越是懊恼大怒，英俊的面庞上泛起无限的冷意，他一拳砸在了床柱上：“该死的……” 他离状元之位仅有一步之遥，这么飞了。 柳安瑶望着肖沐恒一脸跟割了自己肉般的模样，出声道：“你晕倒的原因大夫已经查出来了，陆姨娘给你求的上上签，被夹竹桃的水浸泡过，所以才会让你中毒了。” 夹竹桃…… 肖沐恒震惊的看着柳安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陆明珠给坑了。 荷包里放着薄荷叶，这本是让他用于提神的，可自己打小就闻不得薄荷与夹竹桃混合的味道。 “陆、明。珠。” 肖沐恒阴沉着脸，三个字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表情如腊月冰霜般冷酷。 柳安瑶垂眸，像是没有看到肖沐恒淬了毒般的目光，道：“陆姨娘说她是冤枉的，从未想过要害相公，爹娘做主将她看管了起来，相公要不要把陆姨娘叫来问个明白？” “呵。”肖沐恒怒极冷笑：“问什么，陆明珠这个贱人，要不是她，我怎会晕倒被抬出贡院。” “依我看，她也是无心的。”柳安瑶柔声劝道。 她越是替陆明珠说话，越是激起肖沐恒心底的憎恶。 “这个蠢货，我错失秋试都是拜她所赐，怎是一句无心就能抹去的，传我的话，封锁陆明珠的院子，从今日起不准备踏出一句，伺候的奴才都撤走，只留她陪嫁的三个，等孩子出生，立即送去庄子上，终身不得回来。” 柳安瑶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容，只一瞬间又收了回去，没叫肖沐恒发现。 陆明珠啊陆明珠，你可真是令我惊喜，自己都能把自己作死，都省得她出手了。 去了庄子，就是意外暴毙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至于生下来的庶子，想他死的悄无声息也太容易了。 就算她仁慈叫他活着长大，一个没娘的孩子，还不是由着自己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柳安瑶自打陆明珠怀孕以来阴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晴朗了起来。 “相公，这些小事交给我去办，你虽然已经解毒，但还得好好养身子，秋试错过了便错过了，我这就回柳家找父亲说明情况，你有才华，无须用状元来证明自己，只要能入官场，总有一天你能一飞冲天，叫所有人都看到你的本事。” 柳安瑶的话顿时让肖沐恒吃了一颗定心丸，虽然他有心考个状元叫柳相看到他的才华以至于更加用心的栽陪自己，可事到如今他与秋试失之交臂，贡院不可能再为他开一次，如果不走柳相的后门，就得再沉浸三年重新考。 他等不了。 “瑶儿，能娶你为妻，是我几辈子休来的福气，若是没有你的相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了。”肖沐恒眼神发亮的看着柳安瑶儿，抓着她的手，脸上一片温情脉脉。 柳安瑶被肖沐恒眼中的宠溺看得脸颊发烫，羞涩的垂眸道：“相公，你我夫妻一体，你飞黄腾达我也就能飞上枝头，自然是盼着越来越好的。” “瑶儿你放心，为夫一定会为你挣个诰命回来，叫你风光无限。” “恩，我相信相公。” 第401章 :你可还记得有个二哥 有了柳安瑶的承诺，肖沐恒这才能安心的养病。 与正院的温馨相比，陆明珠的院子里一片鬼哭狼嚎鸡飞狗跳，伺候她的丫环婆子本就不多，这会一听大少爷让她们离开的命令，二话不说果断的收拾包袱走人了。 跟了这么个脑子不清楚的姨娘，也没指望了。 害大少爷失去了这次秋试的机会，就算有孩子也翻不了身。 没听大少爷说等孩子生下来就将人送去庄子上吗？ 这么能作死的人也是少见，明明长的花容月貌，光凭这副容貌也能受宠在后院争得一席之地，陆家虽然比不上柳家，好歹也是侍郎之女，居然也能把这么一手好牌打成稀巴烂。 现在不走，留下来跟着陆姨娘去庄子吃苦吗？ 任凭陆明珠如何哭闹撒泼，都没人踩她，一个被大少爷厌弃的姨娘，要不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早就把人扔去庄子自生自灭去了。 “呯”的一声，院子的大门被人关上，隔绝了陆明珠的哭哭啼啼。 “狗奴才，放我出去，我要见相公，我怀着相公的孩子，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一定是柳安瑶借机害我，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等我出去一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廊下，画眉与兰秋面面相觑。 画眉神色微冷，看着毫无形象大哭的陆明珠不为所动。 也不知是上午那一巴掌把画眉打醒了，还是肖沐恒处置陆明珠让她看清了现实，对于陆明珠，心里终究是有了疙瘩，少了几分忠心。 兰秋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也想昨天她还被府里小丫环奉承，今天自家主子就成了阶下囚了，就算生了孩子也是被送去庄子的命。 一个失了宠爱的姨娘被送到庄子上，哪里还有活路？ 不，她才不要跟着姨娘去庄子上受苦。 兰秋面色惶惶不安的想到。 秦妈妈不动声色的看了两人一眼，等陆明珠闹累了，这才上前劝她。 天边一抹艳丽的霞光，落在红墙绿瓦之上，晕染出暖橙的光。 阿蛮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栖霞院 “小姐。”她敲门进屋，唤道。 “回来啦。”陆襄笑望着她，道。 阿蛮的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点头道：“肖沐恒今日上午在贡院晕倒，被抬了出去，随后肖府的下人将他带回肖府，奴婢一直盯着肖府，肖家二老得知问题出在陆明珠送的那只荷包上，顿时勃然大怒把她禁足在院子里，肖沐恒醒来后更是大发雷霆，下令伺候陆明珠的下人全部撤走，只留了秦妈妈，画眉跟兰秋，陆明珠被看管了起来不得踏出院子一步，等生下孩子就送去庄子上，俨然被厌弃了，就算有孩子都留不住肖沐恒心，奴婢听到柳安瑶说要回柳府求助柳相，直接替肖沐恒谋上一官半职，就在刚刚她坐了马车离开肖府。” 陆襄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明艳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谋来的官职，哪有考上了状元再入朝为官来得风光。” 他虽欣然接受，但这将会成为一根永远扎在心上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又膈应的慌。 不管爬的多高，大家都会想起他是借着柳相的裙带关系爬上来的，而不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走出来的。 肖沐恒，这才只是开始。 阿蛮晃了晃脑袋，表明自己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对自家小姐佩服，居然知道肖沐恒闻不得薄荷与夹竹桃的味道，这才在考试的时候晕了过去，即叫肖沐恒失了秋试的机会，又狠狠的坑了陆明珠一把。 陆明珠去皇觉寺求的上上签被夹竹桃的水浸泡过是秦妈妈悄悄做的，陆明珠并不知晓，然后又跟陆明珠介意放上薄荷叶，这样肖沐恒在考试疲累的时候闻上一闻，便能神清气爽。 陆明珠不明所以，欢天喜地的把荷包给了肖沐恒。 事发后也没有怀疑秦妈妈，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陆明珠可不认为秦妈妈会提前知道，只会觉得是柳安瑶故意算计她。 “小姐，陆明珠被禁足，秦妈妈也暂时出不来，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阿蛮问。 陆襄道：“等。” 总要让她好好体会一下被心爱的男人厌弃是什么感觉。 阿蛮顿了一顿，而后点点头。 其实只要小姐一句话，她可以让陆明珠死的悄无声息，可小姐不需要，她似乎故意引导陆明珠遭受小姐想让她遭受的痛苦愤怒与不甘。 死，是最容易的事情。 小姐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 不过，不管小姐想做什么，自己都无条件服从。 “小姐，今天吃涮锅是吗？”阿蛮的思绪，想着想着就飘到别的地方去了，一股浓郁的香味直朝她的鼻子扑来，满脑子就只剩吃了。 一边说，她一边用力的吸了几口气，双眼发亮。 陆襄轻笑的看着她：“还没摆上桌呢你就闻到味，什么鼻子。” “有奴婢最喜欢的辣汤。”阿蛮说着，便跑了出去。 刚出门，就见云遮跟雾月端着托盘走在最前面，身后丫环婆子们端着铜锅跟各种吃食。 “去叫六妹妹来一起用膳。”陆襄吩咐道。 “是，小姐。”阿蛮应道，在经过锅子旁边时狠狠的闻了一通，然后才跑了。 两个锅子，一个是小姐跟六小姐吃，另一个明显是她们的。 时间一晃而过，考试结束，众学子们一一走出贡院，当初有多意气风发的走进去，出来时就有多灰头土脸。 陆朝踏出贡院大门的那一霎那，有种自己终于活着出来的感觉。 “陆朝，陆朝！” 少女轻快娇柔的喊声抹平了陆朝最后一丝疲惫，阳光下，乔婧如身姿如柳，体态修长，她着一身淡紫色绣金线桃花裙袄，宛如出水芙蓉。 陆朝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了起来，很快又想到自己多日没有好好梳洗蓬头垢面，又快速的扒拉了自己的头发几下，企图把自己最英俊的一面展露在乔婧如面前。 乔婧如提起裙摆小跑着到了陆朝面前。 “辛苦了，累不累，咱们赶紧回去。” 刚踏出贡院大门的乔元安：“……” 妹砸，你可还记得你有个二哥也很辛苦的在考试？ 第402章 :同进士也行 “咳咳！”乔元安故意用力咳了两声，好不容易把两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咦，二哥，你也出来了？”乔婧如惊呼一声。 乔元安：“……” 忽然感觉内伤有点严重。 你倒不如不要喊我。 陆朝对乔元安拱手行了一礼：“二哥。” 不过灰头土脸的模样很是没眼看。 乔元安挑剔的昵了陆朝一眼，从喉间溢出一个“恩”字，然后又望向乔婧如，不满的道：“在贡院这么多天陆朝肯定想家了，何况陆府上下肯定都急着见他，你把他带回去不妥。” “对，陆朝？” 陆朝看着二舅哥那略带警告的眼神，小心肝不由得抖了抖，弱弱的点了点头：“二……二哥说的是，我得先回府给祖母跟父亲汇报情况，明日去乔府找你。” “那好。”乔婧如点头。 乔元安越过陆朝，拉起乔婧如便大步走了。 “二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乔元安：“我身上都臭了，赶着回去洗澡。” “那你可以先回去嘛，我跟陆朝说几句话。” “他也臭了，急着回去洗澡。” 陆朝看着走远的兄妹俩，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乔家除了岳母跟乔乔已经接受了自己，上到岳父，下到小舅子，还是不待见他啊。 老天保佑，他一定得中进士啊。 哪怕是同进士也行。 先让他把媳妇接回家。 贡院门口的马车陆陆续续的接走了自家的主子，陆朝找到陆府的马车，文竹等人走近了才看出来这是自家大少爷。 “大少爷，您出来啦。” 这咋考个试都成邋遢鬼了呢。 陆朝很累，除了乔乔，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无力的抬了抬手，爬上了马车。 文竹见状，也没再多问，驾着马车回了陆府。 陆府，老夫人从早上起便派人去门口看了几回，守门的小厮一见陆朝回来，忙拔腿就朝府里跑去：“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快去禀报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于是这样的喊声一路传到了福元堂。 等老夫人收到消息，陆朝也已经大步走进院子。 看着沧桑了不少，又清瘦了许多的孙子，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祖母。” “诶，累坏了？” 陆朝笑着摇头：“比起行军打仗，我不过参加个秋试，算不得累。” “快回去洗洗，好好睡一觉。”老夫人道。 虽然很想跟孙子说话，但看着陆朝眼下的乌青，老夫人心里不舍。 考完了，好不好已成定局，天大的事情等放榜的时候再说，这会还是别多问了，免得叫孙子多心。 陆朝也不推辞：“好，晚上再来陪祖母用膳。” “好好，叫上你父亲跟妹妹们，咱们一家人一起吃。” 几天没洗澡，陆朝也对自己嫌弃的不行，足足洗了两遍才神清气爽的穿衣服。 清辉院的下人一大半都是乔婧如的陪嫁，她一走，下人们也都走了，只留下几个打杂的婢女。 文竹也是在乔婧如离开陆家后，才住进清辉院贴身照顾陆朝，以前都是大少爷出门时才带着他。 “大少爷，你要去哪？”他一进屋，就看到在系腰带的陆朝，随即又将一只绣着竹子的荷包挂在腰间。 文竹认得，那是刚成亲那会大少奶奶亲手绣的，不过大少奶奶绣工一般，大少爷嫌丑一直不肯戴，今天居然戴上了。 而且还打扮得这么英俊潇洒，这是要去见大少奶奶？ 这么多天没睡好，大少爷你都不累吗？ “找三妹。”陆朝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头也不抬的说道。 文竹嘴角微微一抽，见三小姐您把自己打扮得这么体面干什么？ 栖霞院，陆襄盘腿坐在塌上，手里拿着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陆巧坐在她的对面，认真的翻着账册。想当初，她的姨娘跟姚姨娘对掌家权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可府里没有主母，这中馈便由祖母执掌，他们连个角都碰不到。 可现在，她居然坐在三姐的屋里，正大光明的查看账册，却怎么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碰上这些账册的。 啊，前些日子她来找三姐说话，正好碰上她在盘账看账册，于是便好奇的多看了几眼，三姐便问她是不是有兴趣？ 她忙摇头。 开玩笑，要是叫三姐知道她惦记着这些，还不生气与她划清界线？好不容易跟三姐的关系缓和了些，跟着三姐好处多多，除了姨娘被禁足在北院，她在府里的日子哪里不好过了要去跟三姐过不去。 可她还没表明自己的态度呢，就见三姐一脸激动的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强势的在她手里塞了一本账册，笑眯眯的道：“感兴趣好啊，正好学一学，学会以后你帮着大嫂管家，我就轻松了。” 陆巧当时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了一下，一片空白。 这就让她学看账册协助掌家了？ 而且毫不夸张的说，她清楚的看到了三姐眼中有着如释重负，好像终于找到一个替她干苦力的人，她能更好的偷懒了。 被人抢得你死我活的掌家权，在三姐的眼里竟成了洪水猛兽。 陆巧：“……” 就挺迷！ “三姐，这一笔我算不出来。”陆巧拔了半天算盘，最后苦大仇深的抬头看着对面的陆襄，道。 陆襄看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然后拿过算盘，快速的拔了起来，算完后又重新递到陆巧的面前。 陆巧顿时恍然大悟，目光有些崇拜的看了眼陆襄：“三姐，你真厉害。” 陆襄笑笑。 有过一辈子的掌家经历，算账对她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陆府里全是些洪水猛兽，陆襄必会把中馈权力掌握在手里，可这些事情是由大嫂管的，陆襄就一点都不想费脑子了，只想躺平在陆府混吃混喝，可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嫂还没回来，又不忍心祖母操劳所以才被迫赶鸭子上架，好不容易抓到个劳力，还不可劲的使唤。 反正陆巧日后嫁人，总得学会这些庶务，就当提前适应了。 大权掌握在大嫂手中，小权分出去就行，还不累人。 第403章 :你作梦吧 陆巧继续埋头看账册，凉风习习，一派安逸。 忽然，一阵叫嚷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三妹三妹三妹，在吗在吗在吗？” 陆朝一边喊一走进栖霞院，云遮福身行礼：“奴婢参见大少爷。” “免礼。”陆朝抬了抬手：“你家小姐在吗？” “在暖阁……” 刚说完，陆朝便越过她朝暖阁走去，敲了两下，没等陆襄说话便推门而入：“襄襄……咦，六妹妹也在啊。” 陆巧：“……” 为什么她听到了一股淡淡的嫌弃？ “大哥回来啦。” 陆襄放下手里的话本子，扭头看了陆朝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有事？” 陆巧低头假装看账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两只耳朵却悄悄的竖了起来。 大哥真是有毅力啊，被三姐揍成这样还能欢天喜地的来找她。 “我考完啦，你都不恭喜我一下吗？”陆朝摸了摸胸口，莫名觉得隐隐作痛，真是被揍后遗证，而后搬了张椅子放在陆襄的塌旁，坐了下来。 陆襄：“要点脸，还没放榜呢。” 陆巧弯了弯唇，努力憋住即将破口的笑声。 陆朝被噎了一下。 亲妹妹，不生气。 “我这不来找你验证成果了。”陆朝龇牙笑道，然后把这几天考的问题以及他作答的内容一五一十的说了：“……怎么样？我觉得自己交的是完美答卷，进士妥妥的有没有？” 陆巧很想翻个白眼，三姐说的没错，大哥，你要点脸。 陆襄果断的翻了个白眼，虽然听完对陆朝的这次秋试结果心里有数，但也不想这个时候承认，她虽从上辈子的经历预料了秋试试题，可最终结果毕竟没有出来。 放榜那一日才能真正的见分晓。 “谁给你的自信。”陆襄斜眼昵着陆朝。 陆朝一本正经的看着陆襄：“你啊。” 陆襄：“……” 我真是谢谢你这么看得起啊。 “我二舅哥逼着我看的那些书籍，这次秋试的内容少说有九成都在上面，二舅哥说这些重点都是你整理给他的，说真的三妹，你也太厉害了。” 陆襄：“过奖。” “不过三妹啊，你对乔元安这么上心，莫不是对他有意思？”陆朝忽然道。 陆襄闻言，两个眼刀甩了过去。 “……”好想打死这货。 直把陆朝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紧闭了嘴巴作了个缝起来的动作。 “唔唔唔！” 陆巧无语的问：“大哥你说什么？” “唔唔唔唔唔……”说着，他朝陆襄看了一眼，意思是陆襄不让他说话。 “你要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可以走了。”陆襄没好气的道。 陆朝顿了一顿，顶着被陆襄再揍一顿的压力道：“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话说到一半，陆襄毫不犹豫的打断：“不帮。” 陆朝气得一噎：“我都没说让你帮什么忙呢你就拒绝？” 陆襄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要不是看在大嫂的份上，我能让你这么太平的坐在这里说话？ “咱们可是亲兄妹，你当真这么绝情？” 陆朝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儿：“我可以单方成跟你断绝关系吗？” 陆朝：“……” 这是什么妹妹，气死他了嗷！ “不行，我不同意。”陆朝义正言辞的拒绝：“想摆脱我，你作梦。” 陆襄无力抚额。 陆巧眨着眼睛看着被越虐越勇的陆朝，浅笑着问道：“大哥你要三姐帮什么忙？” 陆朝给陆巧投去一抹识相的眼神。 看看，这才是妹妹的正确打开方式，陆襄你学着点。 陆襄表示，大门在那，好走不送。 陆朝连忙收回跑偏的思绪，对陆襄道：“万一……我说万一啊，这次我没能考上进士，你可一定要帮哥哥去乔家求求情，让你大嫂跟我回府啊，我保证这次不行三年后一定金榜题名。” “你的自信呢？” 陆朝撇了撇唇，幽幽的道：“自信归自信，总得做两手准备啊，乔家上下都很喜欢你，你替我说一句话，胜过我千言万语。” “看。”陆襄道。 就算陆朝真的没能考中，只要大嫂愿意回来，乔家人哪里会反对。 “真是大哥的好妹妹。”陆朝听到这话，哈哈笑着拍了拍陆襄的肩膀：“那到时候就交给你啦，我先回去补觉了。” 虽然没点头，但这两个字解读一下也差不多就是肯帮他的意思了。 陆朝说完，喜滋滋的起身走了。 陆襄揉了揉被陆朝拍的有点发麻烦的肩膀，严重怀疑这丫是故意报复她的。 晚上，陆佑平下衙回来，陆家人一同去了老夫人的福元堂用晚膳，赵清雅作为老夫人喜欢的姨娘，也同桌而坐。 陆佑平对陆朝表达了一番辛苦，然后叫他放宽心，这次不中好好苦读三年，无须给自己太大压力。 自家儿子什么水平，陆佑平心里还是有数的，他都没指望陆朝这次秋试能下场，所以陆朝去参加秋闱，本身已经是对陆佑平的一种安慰，真考不好也没事。 这不没好好准备嘛。 陆朝谦虚的点头应是，没好意思当着爹的面前夸下海口。 “有的人寒窗苦读数十载都未能金榜题名，而有的人却什么都不做就能背靠大树步入仕途，也怪爹没本事，不能直接把你塞到六部去。”陆佑平喝了一口酒，忽然有感而发。 一桌子的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老夫人开口问：“你说谁？” “就那个肖沐恒。”陆佑平一提到肖沐恒，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自己没本事在考场晕了，被抬了出去错失这次考试，可娘你猜怎么着，今天就被柳相给塞到国子监去了，虽然从七品小官做起，可多少有才华的人都没能考中进士从而一展手脚，他却走后门直接上任了，你让那些辛苦在贡院里考试的学子怎么想，你说气人不气人。” 第404章 :博一把 陆襄闻言眉稍轻挑，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意料之中的事情，柳相把柳安瑶嫁给肖沐恒，别说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就算是个草包，柳相也会想办法让他为官，何况还是女儿亲自回去求了的。 老夫人淡淡的扫了路佑平，道：“别说扫兴的话，吃饭。” 自家儿子什么心思，她还是明白的。 他这么不平衡可不是正义心爆棚，而是不甘同样考不上，肖沐恒进了国子监，而陆朝还得再读三年。 被老妇人这么一瞪，陆佑平顿时讪讪的闭上了嘴。 顿了一顿，他又道：“娘，我要离京一段时间，放榜日怕是赶不回来了。” 老夫人诧异的望着他：“要去哪？” “江城堤坝出了点问题，上面派我去了解情况，没什么大事，就是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一个月。” 放榜日在半个月后，他是没机会第一时间听到儿子考中的消息了。 当然很大可能是落榜，但当爹的总得对儿子有点期待。 老夫人了然的点点头：“行，你去，府里不用操心。” 赵清雅问：“老爷什么时候走。” 陆佑平：“明天一早。” “这么急？”赵清雅放下手里的筷子忙起身道：“妾身这就回去给老爷收拾衣物。” 陆佑平拉她坐下，笑到：“不必着急，有下人呢。” “清雅，不急于一时，坐下先吃饭。”老夫人看着赵清雅道。 赵清雅犹豫了一瞬，笑容温婉的点点头，又重新坐下。 如今的府里，除了被禁足的林姨娘，就只有她一个姨娘，又没有当家主母，她与三小姐又相处融洽，日子简直过的不要太舒心。 许是因为老爷再也没有生育子嗣的能力，又加上被柳氏背叛，所以也没有再纳妾的心思，顶多前院放了两个通房丫环，这些对赵清雅来说都不是威胁。 她上有老夫人的喜欢，下有三小姐的支持，没什么需要忌惮的，就是林姨娘被解禁也对她够不成任何威胁，毕竟林姨娘这十多年来都不曾受宠，还不如自己生的美。 赵清雅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决定给陆佑平当妾，对陆朝也就没了一点心思，毕竟当初想给陆朝当妾只是想过好日子，并未有多少感情。 何况陆襄跟乔婧如关系亲厚，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作这个死。 九月初，天气越发的凉。 薄凉的阳光透过福寿纹花窗透，洒落在地上。 陆明珠焉焉的躺在床上，才几日的功夫，整个人整整瘦了一圈，原本因为丰韵而不显的肚子这会已能看到微微的凸起。 她的手掌放在小腹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面上却是一片面无表情，就连眼中都没有前些时候的欣喜光彩。 嘎吱—— 房门打开，秦妈妈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 “姨娘，该喝药了。” 她站在床边，轻声道。 陆明珠漆黑的眼珠子轻轻一动，看着秦妈妈，问：“相公呢？” 秦妈妈面色僵了一僵，自被禁足以来，姨娘每天都要问上几遍，可如今他们的院子被人看守着，消息根本就进不来。 就是大少爷去国子监任主薄一事，还是听守门的婆子两人闲聊时才知道的。 “先喝药。”秦妈妈将药碗往前递了一下，道。 她哪里知道大少爷在哪里。 就算知道，大少爷也不会来看姨娘的。 陆明珠撇过头去，略脸苍白的小脸此刻看起来有种柔弱的美，只叫人见了想好好怜惜。 可惜如今肖沐恒对陆明珠只有满心的憎恨跟厌恶。 就是这么薄凉，而又自私。 “安不安胎还有什么意思。”陆朝珠恨恨的道。 秦妈妈垂眸劝道：“姨娘别这么说，这是大少爷的第一个孩子，只要生下来，大少爷必定会重新念起你的好，会原谅你的。” “生下来？”陆明珠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已经三个多月了：“等我一生下这个孩子，相公就会将人送走，既然如此，我还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秦妈妈闻言猝然一惊：“姨娘，你胡说什么。” 陆明珠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反复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底一片挣扎。 半晌，她眼中的挣扎归于平静，仿佛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抬头看着秦妈妈，神色坚定的道：“秦妈妈，这个孩子，不能留。” 秦妈妈的手一抖，药洒了一半在床上。 她慌忙放下药碗，拿着帕子擦干净，却被陆明珠一把拽住了手腕，强逼着她直视着陆明珠的目光。 漆黑的眸底深处墨色汹涌澎湃，像是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恨不得把人吞噬进去。 秦妈妈骇然瞠目。 “秦妈妈，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想要摆脱现在的状况，这个孩子必须死。” 秦妈妈想过陆明珠不会善罢甘休，但怎么也没料到她这么疯狂，居然拿自己的亲生骨肉作筹码。 “可……可是姨娘，这是您的亲骨肉啊。” “孩子还会再有的，可机会只有这一次了。”陆明珠咬牙，沉声道：“我想要翻身，总得博一把。” 秦妈妈呆呆的看着陆明珠：“可是……” “帮我。”陆明珠语气不容置疑的道。 秦妈妈神色纠结了良久，良久她道：“姨娘想怎么做？” “我要一副堕胎药。” “咱们院子被看守住了，奴婢们也出不去啊。” “秦妈妈，把我的妆匣拿来。” 秦妈妈应道，转身去把妆匣拿给陆明珠。 陆明珠打开，拿出里面一半的金银首饰，然后又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一把钥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放着银锭子跟银票，咬咬牙，她把银锭子都拿出来放到秦妈妈手里。 “看守的婆子虽是奉命行事，但你若使银子出府一趟还是有机会的。” 秦妈妈看着手中的银子跟首饰，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这些以往可都是陆明珠的命根子啊，这次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可见是铁了心要干票大的。 “姨娘是想把这件事嫁祸到夫人身上？” 第405章 :陆明珠小产 意料之中的事情，柳相把柳安瑶嫁给肖沐恒，别说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就算是个草包，柳相也会想办法让他为官，何况还是女儿亲自回去求了的。 老夫人淡淡的扫了路佑平，道：“别说扫兴的话，吃饭。” 自家儿子什么心思，她还是明白的。 他这么不平衡可不是正义心爆棚，而是不甘同样考不上，肖沐恒进了国子监，而陆朝还得再读三年。 被老妇人这么一瞪，陆佑平顿时讪讪的闭上了嘴。 顿了一顿，他又道：“娘，我要离京一段时间，放榜日怕是赶不回来了。” 老夫人诧异的望着他：“要去哪？” “江城堤坝出了点问题，上面派我去了解情况，没什么大事，就是一来一回差不多要一个月。” 放榜日在半个月后，他是没机会第一时间听到儿子考中的消息了。 当然很大可能是落榜，但当爹的总得对儿子有点期待。 老夫人了然的点点头：“行，你去，府里不用操心。” 赵清雅问：“老爷什么时候走。” 陆佑平：“明天一早。” “这么急？”赵清雅放下手里的筷子忙起身道：“妾身这就回去给老爷收拾衣物。” 陆佑平拉她坐下，笑到：“不必着急，有下人呢。” “清雅，不急于一时，坐下先吃饭。”老夫人看着赵清雅道。 赵清雅犹豫了一瞬，笑容温婉的点点头，又重新坐下。 如今的府里，除了被禁足的林姨娘，就只有她一个姨娘，又没有当家主母，她与三小姐又相处融洽，日子简直过的不要太舒心。 许是因为老爷再也没有生育子嗣的能力，又加上被柳氏背叛，所以也没有再纳妾的心思，顶多前院放了两个通房丫环，这些对赵清雅来说都不是威胁。 她上有老夫人的喜欢，下有三小姐的支持，没什么需要忌惮的，就是林姨娘被解禁也对她够不成任何威胁，毕竟林姨娘这十多年来都不曾受宠，还不如自己生的美。 赵清雅很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决定给陆佑平当妾，对陆朝也就没了一点心思，毕竟当初想给陆朝当妾只是想过好日子，并未有多少感情。 何况陆襄跟乔婧如关系亲厚，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作这个死。 九月初，天气越发的凉。 薄凉的阳光透过福寿纹花窗透，洒落在地上。 陆明珠焉焉的躺在床上，才几日的功夫，整个人整整瘦了一圈，原本因为丰韵而不显的肚子这会已能看到微微的凸起。 她的手掌放在小腹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面上却是一片面无表情，就连眼中都没有前些时候的欣喜光彩。 嘎吱—— 房门打开，秦妈妈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 “姨娘，该喝药了。” 她站在床边，轻声道。 陆明珠漆黑的眼珠子轻轻一动，看着秦妈妈，问：“相公呢？” 秦妈妈面色僵了一僵，自被禁足以来，姨娘每天都要问上几遍，可如今他们的院子被人看守着，消息根本就进不来。 就是大少爷去国子监任主薄一事，还是听守门的婆子两人闲聊时才知道的。 “先喝药。”秦妈妈将药碗往前递了一下，道。 她哪里知道大少爷在哪里。 就算知道，大少爷也不会来看姨娘的。 陆明珠撇过头去，略脸苍白的小脸此刻看起来有种柔弱的美，只叫人见了想好好怜惜。 可惜如今肖沐恒对陆明珠只有满心的憎恨跟厌恶。 就是这么薄凉，而又自私。 “安不安胎还有什么意思。”陆朝珠恨恨的道。 秦妈妈垂眸劝道：“姨娘别这么说，这是大少爷的第一个孩子，只要生下来，大少爷必定会重新念起你的好，会原谅你的。” “生下来？”陆明珠低头，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已经三个多月了：“等我一生下这个孩子，相公就会将人送走，既然如此，我还要这个孩子做什么？” 秦妈妈闻言猝然一惊：“姨娘，你胡说什么。” 陆明珠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着反复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眼底一片挣扎。 半晌，她眼中的挣扎归于平静，仿佛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抬头看着秦妈妈，神色坚定的道：“秦妈妈，这个孩子，不能留。” 秦妈妈的手一抖，药洒了一半在床上。 她慌忙放下药碗，拿着帕子擦干净，却被陆明珠一把拽住了手腕，强逼着她直视着陆明珠的目光。 漆黑的眸底深处墨色汹涌澎湃，像是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恨不得把人吞噬进去。 秦妈妈骇然瞠目。 “秦妈妈，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想要摆脱现在的状况，这个孩子必须死。” 秦妈妈想过陆明珠不会善罢甘休，但怎么也没料到她这么疯狂，居然拿自己的亲生骨肉作筹码。 “可……可是姨娘，这是您的亲骨肉啊。” “孩子还会再有的，可机会只有这一次了。”陆明珠咬牙，沉声道：“我想要翻身，总得博一把。” 秦妈妈呆呆的看着陆明珠：“可是……” “帮我。”陆明珠语气不容置疑的道。 秦妈妈神色纠结了良久，良久她道：“姨娘想怎么做？” “我要一副堕胎药。” “咱们院子被看守住了，奴婢们也出不去啊。” “秦妈妈，把我的妆匣拿来。” 秦妈妈应道，转身去把妆匣拿给陆明珠。 陆明珠打开，拿出里面一半的金银首饰，然后又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拿出一把钥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放着银锭子跟银票，咬咬牙，她把银锭子都拿出来放到秦妈妈手里。 “看守的婆子虽是奉命行事，但你若使银子出府一趟还是有机会的。” 秦妈妈看着手中的银子跟首饰，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这些以往可都是陆明珠的命根子啊，这次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可见是铁了心要干票大的。 “姨娘是想把这件事嫁祸到夫人身上？” 第406章 :模样一般心倒不小 “不能。”陆襄讥笑了一声，道：“但眼下已经是她的死局，所以她想置之死地而后生，赌的就是肖洒沐恒对她的感情。”上辈子的肖沐恒对陆明珠情深似海，陆明珠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相信。 这一招，当初陆明珠就对她做过，而且效果显着，让她本就艰难的处境变得更加悲惨，以至于最后葬送了一生。 这一世，陆明珠还是选择杀死自己的孩子去嫁祸柳安瑶。 可惜柳安瑶不是上辈子的她，纵使肖沐恒对柳安瑶没有多少感情，可他才借着柳相的势进了国子监，哪怕是最低的七品主薄，可只要入了仕，肖沐恒就有往上爬的机会。 就算柳安瑶真的在这个时候对陆明珠的孩子下手，肖沐恒也不会处置柳安瑶的。 因为如今的他不是年纪轻轻手握大权的太子少傅。 他非常需要柳相这个靠山。 陆明珠的算盘注定会落空。 自己想要作死，她何必去拦着，等陆明珠更落魄的时候，她就能再去狠狠踩上脚。 “柳安瑶不会放过她的。”雾月道。 “堕胎药是秦妈出府买的，算起来就是帮凶，危险了。”陆襄忽然拧眉道。 “秦妈妈肯定心中有数，所以才会趁机把消息传给三小姐，如果肖沐恒护着柳安瑶，这一次陆明珠绝对翻不了身，咱们就能借着柳安瑶的手除掉陆明珠。”云遮说道。 陆襄沉默了半晌，忽然看向门口的阿蛮：“阿蛮，想办法去见一见秦妈妈，让她去对柳安瑶投诚，告诉她陆明珠想要用孩子算计她的事情，让柳安瑶放秦妈妈一条生路。” 阿蛮点头应道。 雾月不解的问：“小姐是想让柳安瑶先发制人吗？” “以我对柳安瑶的了解，她会将计就计，这么做只是想保住秦妈妈一条命而已。” 是她把秦妈妈送到了陆明珠的身边，尽心替她办事的人，陆襄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妈妈送命而什么都不做。 翌日。 “啊……” 院里忽然传来一声尖锐而又刺耳的尖叫声。 紧接着，便见兰秋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来人，快来人呐，姨娘流血了。” 守门的婆子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进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大少爷呢，快叫大少爷来。”兰秋面色苍白的抓着其中一个婆子的袖子嚷道。 另一人已经大步跑进屋里，刚进去，便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秦妈妈跟画眉不知所措的守着陆明珠。 婆子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跑出了屋子。 “怕是孩子保不住了，我去禀报夫人，你看着点她们。”婆子对另一个同伴说道。 “好，快去。” 兰秋见婆子走了，却不放她离开，目光顿有些恨恨：“姨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快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大少爷。” 留下来的婆子斜眼昵了兰秋一眼，嗤笑了一声：“整个府里都归夫人管，姨娘可能小产的事情找大少爷又有何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小贱蹄子模样一般，心倒不小。真是儿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主子可还在屋里躺着呢，这就迫不急待的要准备勾引大少爷了，我呸。” 兰秋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有种被看穿的羞愤。 “老虔婆，你骂谁贱蹄子，满嘴喷粪的狗东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大少爷了，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狗奴才，等她成了这肖府的姨娘，第一个扒了她的皮。 面对兰秋恼羞成怒的谩骂，婆子轻哼了一声，伸手毫不客气的推了她一把：“回去，回去。” 柳安瑶没有第一时间赶来，而是等大夫到了才不紧不慢的来了陆明珠的院子，而这会陆明珠已经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想过小产会痛苦，却怎么没也想到堕胎药的药性这么凶猛，感觉大夫再不来她快要死过去了。 柳安瑶站在门外，也不进去，只叫书画搬了张椅子放在廊下，随意的坐下。 “小人见过夫人。”大夫在进门前先给柳安瑶行礼。 柳安瑶抬了抬下巴，道：“别多礼了，快进去看看，孩子重要。” “是。”大夫应道，忙拎着药箱进屋。 前些日子大少爷中毒就是他来的，所以他很清楚陆姨娘是个被大少爷厌弃的小妾，但女人不重要，她肚子里孩子大少爷还是看重的，所以大夫也不敢草率。 不过一把脉，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来的路上就已经有这个猜想，到底还是小产了。 陆明珠疼的满头大汗，她虚弱又无助的看着大夫：“孩子，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大夫看着她不安的眼神，于心不忍：“姨娘还年轻，孩子总会再有的。” 陆明珠震惊不已的看着大夫，仿佛被雷劈到了一般呆若木鸡，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一下子血色尽褪，宛如一朵被狂风催残的小白花。 良久，屋里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叫人隔的老远都能感受到陆明珠内心的悲哀跟崩溃，有不明所以的下人不由得对陆明珠同情了起来。 坐在廊的柳安瑶嘴角却是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陆明珠不足为惧，可她时不时的来挑衅自己，就像只蛆，令人恶心。 “大夫，我家姨娘怎么会突然小产了？”兰秋语气不善的问道。 原本姨娘靠着这个孩子还能让大少爷回心转意，如今小产，没了孩子这个羁绊，大少爷怕是没几日就要忘了姨娘。 如果自己已经被大少爷收入房，姨娘失宠是她乐见其成的事情。 但却绝不是现在。 大夫也不计较兰秋的态度，小丫环为主子抱不平，他能理解：“从脉相上来看，是服用的堕胎药，姨娘今日可吃什么了？” “堕胎药？”兰秋的声音陡然拔高：“谁要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画眉适时的拉了拉兰秋的袖子：“你不要急，先把事情弄清楚。” 话落，便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大少爷”。 兰秋听到这称呼，面上顿时一喜，当即甩开画眉的手就跑了出去，那欢喜的模样，叫画眉愣了一愣。 第407章 :注意你的言行 女人的第六感是最敏锐的，尤其是处在失宠边缘在陆明珠，只一眼便看出了兰秋的心思，气得身子都忍不住颤抖的了起来，神色狰狞阴狠。 这个贱婢。 不声不响意然对相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如果不是这次自己出事，怕是还看不到她露出狐狸尾巴呢。 等她重获自由跟相公的宠爱，看她怎么收拾兰秋。 兰秋一口气跑到门口，盈盈双眸望着眼前俊美高大的男子，福身行礼道：“奴婢参见大少爷。” 声音娇柔动听，宛如莺啼。 肖沐恒淡淡的瞥了兰秋一眼，敷衍的恩了一声，而后朝内室走去。 柳安瑶跟着他进屋，看都没看兰秋一眼。 书画见两人进了内室，忽然在兰秋身旁停下，目光阴沉的看着她：“陆姨娘刚刚小产，你倒是想的开，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兰秋闻言面色猛然一僵，嘴角的笑容顿时像被风干的狗屎一样糊在脸上。 “你……你胡说什么。” 书画倨傲的昵了兰秋一眼，不屑的轻哼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注意自己的身份。” 敢打大少爷的主意，不要脸。 大夫正在检查陆明珠的吃食，见肖沐恒进屋忙行礼：“小人见过大少爷。” 肖沐恒面色凝重的朝大夫点了点头，示意他免礼。 “相公，你可算来了，咱们的孩子没了，呜呜呜呜呜……”陆明珠一见肖沐恒，便悲切的号啕大哭了起来。 “听大夫怎么说。”肖沐恒眉头轻皱，声音凉凉的说道。 此刻看着陆明珠，他的心里俨然生不起一丝的怜惜，反而莫名的浮出陆襄那张倾城之姿，他不由自主的想，如果陆襄碰到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如陆明珠这样痛哭流涕，令人反感。 若是他娶的是陆襄…… “相公，相公？”柳安瑶的声音把肖沐恒的心绪给拉了回来。 “怎么了？”肖沐恒愣愣的问。 柳安瑶漆黑的眸底深处不由得沉了一沉，肖沐恒刚刚那副柔情四溢的模样，分明是在想谁。 又是哪个她不知道的贱人？ 不过面上却依旧温婉动人的道：“大夫说陆姨娘服用了堕胎药……” 话音刚落，大夫便道：“是这一碗里有堕胎药。”说着，他端起药碗，又细细的闻了闻，伸手沾了一点尝了一下：“这碗应该是姨娘没喝完的安胎药，但里面却参合了堕胎药，所以才会导致姨娘小产。” 大夫说完，心里头便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 他虽是男人，但身为大夫总也见过其他府里后院里的腌渍事情，他该不会在自家东家的后院也碰上了。 陆明珠状似惊讶的瞠目，不可置信的惊乎：“安胎药里放了堕胎药？”说着，她愣了一愣，而后目光如刀的朝柳安瑶射去：“夫人，我的安胎药一直是你派人煎熬的，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你害我不算，现在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了吗？” 她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泣声控诉道。 “相公，夫人为何要这般容不下我，我求的不过只是相公的一点点怜惜而已，她身为主母，就这般要对我赶尽杀绝吗？相公，求你替我作主啊，替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 肖沐恒愕然，下意识的朝柳安瑶看去。 倒不是听了陆明珠的一面之词就认定是柳安瑶下的手，但此事确实蹊跷，如果不是柳安瑶，那么又是谁想要一箭双雕。 柳安瑶目光平静的看着肖沐恒，道：“不是我，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一直嫉妒我有相公的宠爱，怕我生下庶长子，有一天会威胁到你的地位，也会让你的儿子屈居我儿之下。”陆明珠双眼通红的瞪着柳安瑶，恨恨的道。 “别太看得起自己，一个庶子而已，我根本不在乎，更没必要这个时候下手。”柳安瑶不屑的道。 “安胎药是谁煎的，又有谁经手过，一一盘问就知道了。”肖沐恒双手负在身后，沉声道。 他身如玉树，面如冠玉，一袭锦衣，玄纹云袖，幽暗深邃的冰眸，宛如深潭。 陆明珠咬牙，怒指着柳安瑶：“夫人身为当家主母，一手执掌府中庶务，所有奴才都听她的吩咐，谁敢说真话。” “呵，那你想怎样？”柳安瑶目光嘲讽的看着陆明珠，道。 陆明珠期期艾艾的看着肖沐恒，目光满是温情的注视着肖沐恒，一脸委屈又隐忍的道：“算了，妾身身份低微，比不得夫人相府嫡女，权势滔天，哪里敢与夫人为敌，夫人不管对妾身做什么，都是妾身该受的。” 柳安瑶被陆明珠这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 这是故意说给肖沐恒听的。 暗指柳家权势大所以可以为所欲为，如今相公靠了她爹的权势进了国子监，以后柳家也将会一辈子将他死死的压着，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肖沐恒是个男人，更是个自尊心强的男人，会愿意以后都因柳家的权势而被柳安瑶压在头上？ 不得不说，陆明珠虽然手段愚蠢，但说的话却有攻心之效。 一切都在肖沐恒一念之间。 如果他在利用柳家的同时又害怕了柳家的权势，那么陆明珠的话就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就算不相信柳安瑶害了陆明珠的孩子，但也会因此生了嫌隙。 柳安瑶被陆明珠这一招膈应的慌，气得脸都白了。 忽然，一双大掌轻轻的揽住了她的肩膀，柳安瑶神色一怔，抬头望着肖沐恒，就见他一双点漆眸中幽沉流转，深邃如海，却又透着一点温柔与安抚。 柳安瑶忽然就松怔了下来，肖沐恒的态度，让她没有一丝顾虑了。 “陆氏，注意你的言行。”肖沐恒看着陆明珠，淡淡的道。 陆明珠的意思他明白，可她不懂的是，他才入国子监，只是个七品主薄，正是需要柳相扶持的时候，怎么可能会觉得柳安瑶有个权势滔天的爹对他来说是个威胁呢？ 他只庆幸自己当初挡住了无数压力，把柳安瑶娶回来，否则哪有如今这般顺利的进国子监？ －－－－－－题外话－－－－－－ 405章重复内容已修改，不会重复收费哒！ 第408章 :追究到底 如果说自己小产是故意在众人面前装出来的模样，那么这会陆明珠是真的如遭雷击，呆若木鸡的看着肖沐恒，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这跟她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相公难道不是应该对柳安瑶心生厌恶吗？ 柳家权势滔天，相公就甘心这么被压着吗，纵然如今不敢对柳安瑶做什么，可也绝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一瞬间，陆明珠的心慌了起来。 如果她这次不能叫相公跟柳安瑶之间生出嫌隙从而把相公的心拉回来，那她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相……相公……”陆明珠怔怔的看着肖沐恒，不死心的道：“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相公难道一点都不心疼吗？柳安瑶容不下我的孩子，以后也会容不下府里其他孩子，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相公当真不为所动？” 肖沐恒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明珠：“你不是说算了，不追究了？” 他现在要对柳安瑶千依百顺以此借着柳相的势，但他绝不会容许日后柳安瑶爬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情况出现。 陆明珠一噎，眼泪朦胧的望着肖沐恒，眼中含着淡淡的伤感，企图用自己的美貌来唤起肖沐恒的怜爱。 然而肖沐恒看着眼前的陆明珠，想的却是陆襄。 如果是陆襄这样哀求自己，或许他会心软。 可对陆明珠本就谈不上喜欢，会宠幸她也不过是成了自己的妾，模样比柳安瑶貌美，又乖巧听话所以图个新鲜感。 而如今新鲜感也没了。 他是有多蠢才会在陆明珠害自己错失秋试后还对她余情未了，要不是念在肚子里的孩子，他都懒得踏进这个院子。 “相公你怎么了？”实在是肖沐恒眼中的冷漠令她心慌不安，仿佛过去的柔情似水耳鬓厮磨都是水月镜花。 肖沐恒已经没有留下来的耐心了，转身便要走。 柳安瑶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看陆明珠，目光冷冽的道：“陆明珠，现在不是你想算了，而是我要追究到底，你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的，你心里有数，别妄想把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从小到大，我柳安瑶就没有受过这种污蔑。” “来人，把陆明珠身边的奴才都拉下去严加审问。” “凡是与她们有过接触的人，都一个一个给本夫人问清楚。” “我倒要让所有人好好看看清楚，究竟是本夫人心狠手辣，还是她陆明珠冷血无情。” 陆明珠顿时一副受了委屈偏偏柳安瑶欺人太甚的委屈感，悲愤的看着柳安瑶：“夫人这是想要屈打成招吗，我都不愿意追究了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非要逼我自尽当场才肯罢手吗。” “呵……”柳安瑶不为所动的冷笑一声：“你想死是你的事，没人拦你……带走。” 她厉喝一声，立即有婆子跟丫环冲了进来，将秦妈妈三人给团团围住。 “相公……”陆明珠神色慌乱的看向肖沐恒，声音娇柔的唤道，希望肖沐恒能看到她的委屈从而帮她说话。 肖沐恒淡淡的看了陆明珠一眼，没有说话。 柳安瑶这般强势的态度，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情怕是没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忽然，凳子倒地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妈妈的身上，秦妈妈的脸色顿时吓的一片惨白。 书画上前一把抓住了秦妈妈，怒道：“看你神色慌张一定有鬼，夫人，奴婢觉得不如先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一定能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秦妈妈吓的连连摇头：“不……不，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陆明珠没想到秦妈妈这么沉不住气，勃然大怒的对书画喝道：“放肆，我这里何时轮到你一个奴婢作主了。” “她做不得主，我总能做得了主，把秦妈妈给我拉下去打。”柳安瑶沉声道。 秦妈妈两腿一软，惶恐的跌坐在地上：“夫人饶命，跟奴婢没有关系啊。” “你若老实交等，我自会饶你一命。”柳安瑶道。 秦妈妈闻言，惊恐不安的看了眼陆明珠：“姨娘对不起了，奴婢不想死啊。” 陆明珠骇然，不等她开口阻止，就见秦妈妈像是向什么决心似的，跪着道：“大少爷，孩子不是夫人害的，是姨娘自己喝了堕胎药从而嫁祸给夫人……” 秦妈妈把昨天晚上自己如何出府去买药，到今天悄悄的参和在柳安瑶送来的安胎药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画眉跟兰秋不知道这件事情，听闻后都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陆明珠又惊又怒，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枉自己这么相信她，秦妈妈居然出卖她。 这个贱人！ “狗奴才，你满口胡言。”陆明珠大口喘着粗气，怒道。 秦妈妈惶恐的缩了缩脖子，弱弱的道：“大少爷若是不信，大可问一问守着院门的婆子以及看守后门的奴才，堕胎药是奴婢煎的，也是奴婢亲眼看着姨娘把药混在安胎药中，一口喝下。” 肖沐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有种山雨欲来的阴沉。 他大步上前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明珠。 陆明珠微微仰头，轻唤了一声“相公”，但一碰触到肖沐恒的眼睛，后面的话便像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漆黑的眸底深处藏着无尽的深渊，令人窒吸。 “啪”的一声，肖沐恒扬手，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扇在了陆明珠的脸上。 “啊。” 陆明珠失声尖叫，脸颊上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顾不得疼痛，惊恐的一把拉住肖沐恒的袖子：“相公，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狡辩？”肖沐恒怒不可遏的瞪着陆明珠，英俊的脸上一片冰霜，仿佛染上了千年不化的寒冰，陆明珠这个蛇蝎毒妇，居然连自己的骨肉都能下得去手，留她在自己身边，怕是哪一天恶毒起来连他都害。 “来人，陆明珠残害子嗣心狠手辣，拖下去仗责五十，即刻送去庄子，生死不论，从此肖府再无此人。” －－－－－－题外话－－－－－－ 今天在外修了一天车，晚上被拉去看电影，没来得急码字，只有一章了昂，亲们见谅 第409章 :处置 陆明珠不是低贱的妾，肖沐恒不敢直接将她仗毙，否则陆家借此机会闹上门来，麻烦的是自己。所以将人打一顿送去庄子，过段时间再让陆明珠病逝。 这个时候，陆明珠的脑子忽然一下子变得无比清醒，很快猜到了肖沐恒的想法。 她惊恐不安的从床上起身，跪在肖沐恒的脚边，哭喊道：“相公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 陆明珠一边哭一边伸手抓住肖沐恒的衣摆。 “我只是因为太害怕失去你了才会出此下策，相公呜呜呜呜……” 肖沐恒一脚将陆明珠踢开，眼底划过浓浓的厌恶：“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拉下去打。” 话落，立即有婆子上前抓着陆明珠的手拖走了。 陆明珠吓的不断挣扎：“啊啊啊啊，相我是侍郎的女儿，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婆子闻言不由得顿了一顿，目光寻问的朝柳安瑶看去。 柳安瑶神色嘲讽，丝毫不把陆明珠的威胁放在眼里：“庶女而已，也值得你这么炫耀，还是个不被重视的庶女，拉走。” 得了柳安瑶的吩咐，婆子没了顾忌，粗暴的把陆明珠给拖走了。 “相公饶命，我真的错了……” 陆明珠大声的哭喊道，肖沐恒依旧不为所动。 她说到一半，嘴里被人塞了一块布。 肖沐恒这时又望着秦妈妈去，画眉跟兰秋道道：“你们几个助纣为虐，罪大恶极，重责八十大板，发卖出府。” 秦妈妈面如死灰的模样。 画眉跟兰秋听到肖沐恒的责罚猝然一惊，两人连忙跪下。 “大少爷明鉴，奴婢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是陆姨娘跟秦妈妈两人联手用孩子去陷害夫人，奴婢压根不知情，如果奴婢知道，绝对不会让姨娘这么做的，大少爷您相信奴婢。”兰秋微微仰头，漆黑的眸内含着一丝柔情蜜意。 肖沐恒面无表情的昵着她，双手负在身后，心中一片冷嘲。 就兰秋这种姿色也好意思勾引自己，简直异想天开。 画眉惶恐不安的磕头：“大少爷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也全然不知。”说着，她又扭头看向秦妈妈，急道：“秦妈妈，你知道的，我跟兰秋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秦妈妈撇过头，一副我无能为力不能替你们说谎的样子。 书画跟兰秋见状又惊又怒，两人喷火的目光恨不得把秦妈妈给烧成灰烬。 “秦妈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兰秋面色狰狞的指着秦妈妈，厉声怒道。 秦妈妈面色苍白的道：“咱们一同伺候姨娘，比起我半路跟着陪嫁过来，你们比我更得姨娘的信任。” 她现在只求自己保命，恕她不能多言。 昨夜阿蛮悄悄潜进肖府找到她，转达了三小姐的吩咐，于是今日天刚亮，她便收买了婆子去了主院，告诉夫人姨娘的计划，不求完好无缺的离开，只求夫人看在她主动交待的份上能留她一条命。 兰秋怒不可遏，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朝秦妈妈扑了过去，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画眉呆呆的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失魂落魄…… 肖夫人跟肖笑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明珠狼狈的被人拖了出去。 “这是……”肖笑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是失语。 陆明珠看到两人，顿时在婆子的手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婆子紧紧的抓住了她，恭敬的朝三人唤道：“老夫人吉祥，四小姐吉祥。” 肖笑有心想问，肖夫人把她拉走了。 “娘，你拉我做什么，不是说陆明珠小产吗，我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问那些婆子做什么，你哥就在屋里。” 肖夫人这么多年跟府里的姨娘斗智斗勇，比肖笑经历的多，心里隐隐有种猜测，陆明珠小产绝对有内情，否则儿子再厌恶她也不会在她小产的时候处置陆明珠。 几人进了屋，屋里的气氛一片凝重跟阴沉，秦妈妈跟兰秋两人头发散乱鼻青脸肿，分别被奴才给扣住了。 “大哥大嫂，出什么事了？”肖笑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秦妈妈，迫不及待的问。 柳安瑶将事情说了一遍， 肖笑惊的瞠目结舌，良久没能回过神来。 肖夫人目光诧异，但又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陆明珠丧心病狂，这种女人再留下来简直就是祸害。” 先是害她儿子考场晕倒，再残害自己肚子里的骨肉，简直令人发指。 肖夫人只觉得陆明珠的狠毒刷新了自己的三观。 虎毒还不食子，陆明珠倒好，不是算计别人流产，而是自己喝堕胎药不要腹中骨肉，这种人的心得有多恶毒啊，赶紧送走。 “母亲息怒，相公已经严惩了陆姨娘，之后就将她送去庄子上。”柳安瑶扶着肖夫人的手臂，轻声道。 “陆明珠在这里小产，晦气死了，赶紧离开这里。”肖夫人拿帕子掩着嘴，道。 柳安瑶点头应是，而后看着肖沐怔道：“相公有事去忙，府里交给我处置。” “好，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肖沐恒道。 柳安瑶浅笑着的道：“相公从头到尾都相信我，我就不觉得委屈。” 院子外，陆明珠被摁在长凳上打板子，此刻已经晕了过去，肖夫人跟肖笑只看了一眼，便都回去了。 后院既然交给了柳安瑶作主，肖夫人就不会插手。 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 秦妈妈，画眉跟兰秋紧跟着被拉出了院子，三人看着背后血肉模糊的陆明珠，吓的惊恐万状，剧烈的挣扎。 “来人，就在这里打。”柳安瑶冷声命令道。 又是三张长凳搬了过来，婆子们把三人绑了上去。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夫人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妈妈，你污蔑我们，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啊……” 画眉跟兰秋两人一边求饶，一边诅咒秦妈妈，没骂几句，板子落在身上的剧痛让她们发出一阵惨叫。 －－－－－－题外话－－－－－－ 今天还有一章。 第410章 :另有安排 柳安瑶站在远处，目光清冷而又凌厉。 书画站在她的身旁，悄声道：“夫人，兰秋不能留，此人不安份。” 柳安瑶讶异的看了书画一眼，立即明白了书画的意思。 “若是熬不住板子就算了，如果熬过去了，别叫她活着出肖府的门。”柳安瑶神色阴沉的道。 她可不管兰秋仗责后被发卖出去以后绝没有机会踏进肖府，敢惦记她的男人，就绝不会叫兰秋有机会活着，谁知道留她一条命，以后会不会留出什么隐患来。 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安份的。 书画会意，点头应道：“奴婢明白。” 柳安瑶有心放秦妈妈一命，所以行刑的人下手比较轻，轮到画眉跟兰秋时可时一点都不放水，也不知是不是兰秋的命硬，画眉没熬过去，倒是兰秋还活着。 书画亲自带着人把秦妈妈跟兰秋带出肖府，而画眉则由下人用草席随意的裹了一下，拉出府埋了。 陆明珠也在挨完板子后被送去了京城郊外，肖沐恒来京城后买的一个庄子上。 马车忽然停下，然后秦妈妈亲眼看着书画强行给兰秋喂了毒药，见兰秋彻底没了气息，书画则面无表情的下了马车，然后吩咐同行的婆子把秦妈妈扶下马车。 这是一条巷子，很偏僻，四周安静的似乎没几户人家，马车正好停在一间宅子的门口。 秦妈妈不知所以，只见书画对小厮吩咐了几句，隐约听到叫他把兰秋埋了，然后马车离开，书画走到门口，拿了钥匙打开门上的锁。 推门而入，秦妈妈虚弱的几乎睁不开眼，任由婆子将她半扶半拖的送进了一间屋子，将她放到床上。 书画站在床边，道：“秦妈妈，夫人即然答应保你一命，便说到做到，大夫马上就到，夫人吩咐留一人照顾你的伤势，等你伤好再做安排。” 秦妈妈闻言，虚弱的掀了掀眼皮，示意她知道了。 似是知道自己的命保住，秦妈妈放松了下来，瞬间便昏睡了过去。 书画留下了一个婆子，然后便回了肖府。 主院，柳安瑶正斜靠在软塌上假寐，听到敲门声，她道：“进来。” 书画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屋里，窗外细碎的阳光射进来，落在柳安瑶的侧脸上，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着高贵与优雅。 “奴婢恭喜夫人。”书画走到柳安瑶面前，笑着福身道。 柳安瑶睁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你这丫头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 虽是埋怨的话，却怎么也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书画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柳安瑶：“奴婢才不是胡说，陆明珠自作自受，大少爷不管她的死活，没有大夫医治，根本不用夫人出手就活不了几日，从此往后，再没有别的女人来跟夫人争大少爷的宠爱。” 柳安瑶坐起身接过茶杯，道：“你可别想的太容易，走了一个陆明珠，肖沐恒总会再纳别的女人进门。” 男人么，总喜欢纳妾。 “那又如何，至少在夫人生下嫡长子之前，大少爷不会轻易纳妾，何况就算府里要进姨娘，还不是夫人想让大少爷纳什么样的女人，大少爷就纳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尽在夫人的掌握之中就行。”书画说道。 柳安瑶轻轻喝了一口茶，沉默了半晌，而后轻笑出声：“你说的对，自我成亲以来，陆明珠就像一根刺一样卡在我的喉咙里，令人憎恨，现在除掉她，这府里也变得清静起来了。” 她可真是谢谢陆明珠这么能作死啊。 明明有了孩子，这是她唯一保障，偏偏自大愚蠢的以为能利用孩子来算计她，妄图重博肖沐恒的宠爱。 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输在了哪里。 不管以后肖沐恒纳什么样的女人为妾，两三年内她的耳根子是清静的。 “夫人对秦妈妈是还有另外的安排吗？”书画拉着又问。 柳安瑶道：“她是陆府出来的奴才，留着或许有用。” 书画了然，夫人是想利用秦妈妈来对付陆襄：“可是让她再回陆府，怕是不那么容易。” 柳安瑶抿了抿唇，道：“此事不着急，反正她还在养伤，容我仔细想想。” 她不确定秦妈妈是不是能用，但既然这婆子今早主动来跟她交待，那显然是个识相的，知道在这个府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子，说不定趁着这个机会能收为已用，陆府自姚姨娘死后已经难以安插人手进去了，秦妈妈也许就是唯一的一个契机。 当夜，阿蛮悄无声息的进了秦妈妈所在的宅子，她白天自秦妈妈被送出肖府就暗中跟着，这里只有一个婆子在，她精准的找到了婆子住的屋子，从窗户上戳了一个洞，把迷香吹了进去。 等了片刻的功夫，确定迷香起了作用，才潜进了秦妈妈的屋子。 “秦妈妈，秦妈妈。”阿蛮轻轻摇着秦妈妈，唤道。 秦妈妈因为伤在背上，只能趴着睡，听到阿蛮的声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恩”声，实在是疼的不行，连睁眼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阿蛮听到她的回应，心下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行。 “我就这带你离开，你忍着点痛啊。” 阿蛮说着，小心翼翼的把秦妈妈背在了身后，然后踏着月色，迅速离开。 她带着秦妈妈去了招财堵坊，霍翌知道阿蛮要来，所以今天特意留了下来，一直守着后门，等的都打起了磕睡。 忽然听到敲门声，霍翌一个激灵醒来，忙将后门打开。 “可算来了，人没事？”霍翌问。 “秦妈妈没事，哪间屋子？”阿蛮问。 “跟我来。”霍翌说着，在前面领路。 第411章 :尽早离京 到了后半夜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直到早上都没能停，像一张大网似的密密麻麻的挂在眼前，风一吹，雨帘斜了，像一根根的细丝奔向远处。 “夫人。”一名婢女匆匆走进屋里，对着梳妆的柳安瑶福身道：“方妈妈求见。” 柳安瑶微微一愣，道：“快叫她进来。” 方妈妈便是昨天留在宅子里照顾秦妈妈的婆子，一大早来见她，莫不是秦妈妈不大好？ 正想着，方妈妈跨过门槛走进屋里，在柳安瑶面前跪下。 “夫人恕罪，奴婢一早醒来发现秦妈妈不见了。”方妈妈惶惶不安的禀报道。 “什么叫不见了？”柳安瑶蹙眉，问：“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去哪？” 方妈妈垂首道：“奴婢也不知道，昨夜奴婢睡觉前她还在自己的屋里，今早起来发现屋子里空了，她重伤自己肯定走不了，夜里又下起了雨，更像是……像是被人带走的。” “她一个奴才，谁吃饱了没事做把她带走？”柳安瑶气得拍桌，怒道。 看个人都看不牢，气死她了。 “夫人，陆家啊。”书画瞬间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 柳安瑶从铜镜里看向后方的书画，顿了一顿而后挑眉道：“你是说陆襄？” “秦妈妈是陆家出来的奴才，奴婢听说是后来才到的陆明珠身边作为陪嫁进的肖府，说不定在这之前她就听命于陆襄了，否则怎么秦妈妈刚出事，她就被人带走了呢？除了陆家，秦妈妈还对谁有用。” 陆明珠小产的事情肖府还一直瞒着，根本没有去陆府报信，为的就是准备让陆明珠病逝好减少麻烦的。陆家为什么这么快能知道秦妈妈出事？显然是一直就盯着的，才能在人刚安顿好后就把秦妈妈带走。 柳安瑶闻言，眸中顿时一片冰冷：“陆襄这个贱人，我真是小瞧她了，她想做什么？” “也许想让秦妈妈留在陆明珠身边，企图利用陆明珠对付夫人，只是没想到陆明珠蠢成这样，自己作死了，秦妈妈不好再继续留在肖府，所以连夜把人带走了。”书画猜测道。 柳安瑶气得身子颤抖。 该死的，她又差点着了陆襄的道。 早知道就不该留着秦妈妈这个老虔婆的命。 书画被柳安瑶脸上的狰狞吓了一跳，忙安抚道：“夫人息怒，如今陆明珠已除，陆襄的手也伸不到肖府来。” “我不想要一回事，但我绝不能忍受被迫不要，书画，传令下去，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秦妈妈找出来。”柳安瑶恨恨的咬牙道。 秦妈妈一个狗奴才居然也敢跟她耍心眼，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没人能在诓骗了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是，夫人。”书画恭敬的应道，顿了一顿，而后问：“若是她被送出了京城怎么办？” “去她的老家找，抓了她的家人，我就不信她还能继续躲着。”柳安瑶目光阴沉的说道。 与此同时，陆襄冒雨去了招财堵坊，同行的还有大夫。 “三小姐。”霍翌抱拳唤道。 陆襄颔首，问道：“昨晚没有突发状况？” 秦妈妈被仗责，就怕突然伤口感染发炎，这就麻烦了。 霍翌回道：“被阿蛮送来后便一直昏睡着，我守了一夜，秦妈妈除了疼的时不时闷哼一下，倒是没有发烧晕厥。” 陆襄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进了屋。 她原想着等肖府的人把秦妈妈送出来后便叫阿蛮带秦妈妈离开，不过没料到柳安瑶竟然将她安置在一间宅子里，更是叫大夫替秦妈妈治伤。 柳安瑶的心思不言而喻，也多亏了她不安好心，因为想利用秦妈妈所以请了大夫及时替她医治。 秦妈妈已经醒了，见到陆襄，虚弱的喊道：“奴婢见过三小姐。” “秦妈妈快躺好，不要动。”陆襄道。 随即她让大夫替秦妈妈把脉。 “她伤成这样能不能坐马车？”陆襄问大夫。 大夫犹豫了一下，道：“按理说不宜挪动，若是一定要坐马车，必须小心照看着，马车里铺上厚厚的褥子防止伤口加重，也不好周车劳顿。” “她的伤势如何？”陆襄不放心的又问。 大夫道：“伤口处理的很及时，虽然重了些，但好好休养不会留下病根，所以最好还是等她缓个几日再坐马车。” “我明白了。”陆襄点头。 “我去开几贴内服的药。”大夫又道。 “好，有劳大夫，霍翌，跟大夫去抓药。”陆襄说道。 霍翌应道，随大夫离开。 陆襄在床边坐下，她看着秦妈妈道：“秦妈妈，我必须要尽快送你离开京城，柳安瑶一定猜到你是被我带走的，怕是要叫人翻遍京城也要将你找出来，未免夜长梦多，这里不宜多留，以她的身份要叫城门口的侍卫留意你是否出城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趁现在她的手还没来得急伸到城门去，我送你出城，到了临城再找个地方慢慢养伤。” 秦妈妈静静的听着，道：“奴婢都听三小姐安排。” “你的家人我早已经将他们从老家接走，安顿在泽州，等你的伤能赶路时会有人送你过去汇合。”陆襄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张纸：“这是你的身契，你收好。” 秦妈妈朝陆襄露出感激的笑：“多谢三小姐。” 从今往后，她也是自由身了，跟着儿子生活，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挨一顿打，值的。 陆襄接着又将一只荷包放到了秦妈妈的手里，道：“这里是一千两，足够你们一家人下半辈子的生活，我没有别的要求，希望你能守住自己的嘴巴，这京城里的所有事情都不准再向任何人提起。” 秦妈妈正色道：“三小姐放心，奴婢从此把京城的一切都烂在肚子头，若是敢对泄露半个字，就叫我断子绝孙，这笔银子奴婢不能收，三小姐给奴婢的已经够多了。” 陆襄：“收下，你收下了，我才能更加放心。” 银货两迄，各不相欠。 秦妈妈明白了陆襄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412章 :前世，今生 “小姐，宗历来了。”阿蛮进屋，道。 陆襄出门，宗历恭敬的抱拳行礼：“属下见过三小姐，一会由他护送秦妈妈离开，确保安全将人送到泽州。” 他指着身旁的一人道。 “属下参见三小姐。”那人随着宗历行礼，唤道。 “好，秦妈妈有伤在身，你出了京城便找个地方让她好好养几日再上路。”陆襄叮嘱道。 “属下遵命。” “小姐，护送秦妈妈的马车奴婢也已经安排好了，保管秦妈妈受不了一丝颠簸。”阿蛮邀功似的笑道：“你让我买的小丫环我也带来了，一路上由她照顾秦妈妈的起居。” 秦妈妈受了伤，护送她离开的又是男人，一路上多的是不方便，又不可能从陆家派个丫环去，所以直接让阿蛮去牙行买了个婢女跟着。 安排好一切，等霍翌回来后把配好的药交给小丫环，之后秦妈妈便离开京城。 柳安瑶的速度再快，也没有陆襄快。 任柳安瑶翻遍整个京城再也找不到秦妈妈的踪迹。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沿着屋檐滴哒滴哒的落下。 陆襄叫霍翌拿来京城的舆图，平摊在桌子上，用笔在上面勾出几个地方，对宗历道：“宗历，这几日帮我查探一下这几个地方，看陆明珠在哪里。” 宗历点头：“是，属下尽快查清楚。” “不着急。”陆襄看着屋外的绵绵细雨，神色忽然有些飘远了起来。 她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日子。 阿蛮因为一直盯着秦妈妈，所以没法分身再去追踪陆明珠被送去了哪里。 不过不要紧。 她圈出来的地方，都是记忆里肖沐恒来了京城后置办的宅子跟庄子，也许这一世还没有能力置办这么多，但总归是这其中的一处。 …… 这是陆明珠被送到庄子上的第三天，肖府的人把她送过来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给她请大夫，也不给她留下银子。 庄子上的奴才第一天还处于观望的阶段，到了第二天便把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 陆明珠住的是脏乱的屋子，床上的被褥也是发霉发臭，硬绑绑的一点都不暖和。 她的伤口没有大夫来给她医治，已经溃烂出脓，下人们就扔给她一瓶伤药就不管她了，可是她伤在背后，没有人帮忙上药，陆明珠自己根本抹不到地方。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可是肖府的主子，你们居然敢这般怠慢我，等我回了肖府，我一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欺人太甚的狗奴才，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来人，来人啊，都是死人吗？不知道给我请大夫啊。” “如果我出了事情，看肖府会不会找你们算账，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 下人听着陆明珠的谩骂，先是不屑而后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咱们这样让她自生自灭是不是不大好啊，万一真出了事情没法跟主子交待啊。” “怕什么，如果大少爷跟夫人有话交待，当天送来的时候就会跟咱们说了，你看他们把人送来就走了，显然是不打算过问的。” “可她到底是姨娘啊……” “那又怎样，在夫人眼里，姨娘这种人就是颗眼中钉，何况能被打成这样送来庄子上，可见犯的事也不小，真是个受宠的，能被大少爷这么惩罚？” “说的也对啊。” “照我看咱们就别管了，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的命，反正送来的时候也是半死不活，来不急救治而亡也不是没有，全看咱们怎么说。” “行，那就不管了，我看她骂人骂的这么起劲，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走走走，有这个时间听她骂人，还不如吃酒去。” 陆明珠骂到嗓子嘶哑冒烟，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看着床边碗里放着的一只馒头，气得嘴唇直哆嗦。 她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就是当初被爹送去庄子上也不曾被人这样虐待过。 一生气，扯到背后的伤口，陆明珠疼的直抽冷气，看着空落破的屋子，无边的恐惧如潮水般朝她涌来，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淹没。 她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她还没有过够好日子呢。 为了肖沐恒，她不惜自降身份为妾，肖沐恒不能这么对她。 她要想办法把消息告诉父亲，让爹来救她出去。 “咕噜，咕噜！” 肚子里传来叫声，陆明珠本就小产身子虚弱，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可这几天不是馊的就是冷的，再不然就是一碗水一只馒头。 陆明珠看着手边的馒头，脸上满是屈辱之色。 不吃，又实在饿的不行。 纠结了半晌，她伸手抓起馒头，咬了一口。 硬的差点没把她的牙给嘣掉。 陆明珠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呜呜大哭，然后她哭的再凄惨也没人理会她。 最后她不知是哭睡着了，还是疼晕过去了。 当夜，她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锦衣华服，相公对她万般宠爱，说一不二，肖父肖母对她疼爱有加，肖笑奉呈讨好，姑姑贞嫔最喜欢她人是她，就连淑妃也对她赞美有加。 姨娘还活着，依旧是爹最宠爱的女人。 可陆襄却嫁给了肖沐恒，成了肖府的当家母，她跟祖母关系也不好，却对自己无比信任。 在梦里，陆明珠看到自己为了嫁祸陆襄故意滚下台阶从而小产。 一样的手段，梦里肖沐恒相信了自己的话勃然大怒将陆襄关押了起来，对自己呵护备至温柔安抚。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肖沐恒对自己的情意，明明陆襄为他做了那么多事，而他却只对自己死心踏地，为了能让自己当正妻不惜对陆襄下手。 那里的肖府远比如今的更大更加辉煌，肖沐恒更是官拜太子少傅权势滔天，多少女人挤破了头想进肖府为妾，可肖沐恒只对自己一心一意。 那间破败的屋子里，她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被绑住手脚的陆襄，笑的肆意张狂，陆襄的死纵然有她故意算计，可也有肖沐恒的顺水推舟。 这个男人啊，从始至终对陆襄都没有一丝感情，他爱的是她陆明珠。 陆襄临死前带着诅咒的憎恨目光让陆明珠猛的惊醒。 －－－－－－题外话－－－－－－ 今天晚点还有一章 第413章 :是人是鬼 陆襄临死前带着诅咒的憎恨目光让陆明珠猛的惊醒。 她趴在床上，因为梦里最后那种惊悚的感觉而大口大口的喘气，陆襄最后的目光像是从地狱里的厉鬼伸出森森白骨似爪子，紧紧的扼住了她的喉咙。 怎么会……做这种梦？ 如果没有陆襄，这个梦是陆明珠做过最美好的梦了。 梦里的一切才是她应该过的上的日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现实为何偏偏与之相反。 身上的居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所糟遇的一切。 陆明珠的心里顿时涌起翻江倒海般的恼恨与不甘。 忽然，门口响起轻轻的脚步声，陆明珠扭头望去，就见一道阴影倒映在门上，吓得她瞳孔骤然一缩，满面惊恐之色。 “谁……谁在外面？” 她吓的牙齿打颤，声音发抖。 吱呀—— 屋门被人推开，但哪怕屋外有月辉洒下，陆明珠也依旧看不清楚门站着何人，只是从身形上来看很是熟悉。 “说话啊，你到底是谁？”陆明珠大声喝道，仿佛只有声音越大，才能掩盖住她心里的惶恐：“柳安瑶，是你吗？” 这个时候能来庄子上的，又是她熟悉的女人的身形，除了柳安瑶，陆明珠不作他想。 “呵……”低低的笑声响起，而后陆明珠听见她道：“多日不见，四妹妹连我都不认得了吗？” 熟悉的声音在陆明珠的耳边响起，犹如一道闷雷狠狠的砸下，她仿佛又听到了梦里陆襄泣血悲愤的呐喊声。 “啊……啊啊啊……你是人还是鬼。” 才梦到陆襄凄惨的死去，陆明珠下一瞬就看到她，吓得她三魂不见了七魄。 屋外凉风吹拂，秋日的夜里更是带着几分寒气，随着风吹进了屋里，让本就又冻又疼的陆明珠一下子清醒了。 陆襄缓缓走进屋里。 身后云遮利索的摸出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漆黑的屋子很快便透出几分光亮。 “四妹说的什么话，你挨了这么多板子还能好好的活着，我怎么可能是鬼。” 烛火摇曳下，陆襄嘴角的笑空在落在陆明珠的眼中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陆襄，你来做什么？”陆明珠大声喝道，一激动，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 陆襄在椅子上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明珠：“当然是来落井下石，看你笑话的啊。” 陆明珠听到这话差点没被气死过去：“……” 你还能再直接一点吗？ “滚，我不想看到你。”陆明珠抓起一旁的枕头，朝陆襄扔去。 云遮伸手，把即将扔到陆襄身上的枕头稳稳的抓在手里。 陆襄不怒反笑，看着眼前落魄又狼狈的陆明珠，脸上满是痛快之色。 “着什么急啊，这么久不见，四妹难道就不想念我吗？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念着你啊，恨到想把你扒皮抽筋措骨扬灰。” 陆襄说着，脸上的表情忽的变得狰狞了起来。 陆明珠猝然一惊，脚底猛的蹿起一股寒意。 “拿进来。”陆襄忽然道。 紧接着便见阿蛮跟雾月两人抬着一只火炉子走了进来，炉子上还有只锅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陆明珠顿时有种不佯的预感。 “云遮，雾月，你们先出去。”陆襄轻声道。 “小姐，奴婢不走。”云遮道。 雾月点头，与云遮态度一致。 来之前她们就知道小姐想做什么，这个时候叫她们出去，小姐是怕她们承受不住。 没什么不能承受的，要想成为小姐的左膀右臂，就不能退缩。 陆襄扭头目光柔和的看着两人。 “乖，去外面守着。” 不是她不信任云遮跟雾月，而是不舍得她们做恶梦。 陆明珠，她要亲手了结。 用刑这种事情，云遮跟雾月做不了。 阿蛮是由楚今宴从小训练出来的暗卫，她的心里承受能力比两人都强。 云遮跟雾月还想说什么，但见陆襄坚定的神色，两人最终乖乖的走了出去，关上屋门在门口守着。 等两人离开后，阿蛮粗暴的将陆明珠从床上拖到了地上，疼的陆明珠发出一声惨叫。 “贱人，你做什么？” 陆襄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陆明珠，一如上辈子陆明珠高傲的看着成为阶下囚的自己。 “还有力气骂人，果然生命力顽强。”陆襄轻笑道：“陆明珠，被心爱之人厌恶的滋味怎么样？” 陆明珠努力的仰起脑袋，仿佛这样自己在陆襄面前就显得不那么卑微似的：“呵，你懂什么，相公才没有厌弃我，想看我笑话，陆襄你死心。” “真是死鸭子嘴硬。”陆襄嘲笑道：“你要自欺欺人是你的事情，毕竟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心里难不难受我才不在乎。” 陆明珠震惊的瞠目，目光骇然：“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报仇啊。”陆襄幽森的嗓音明明近在耳边，却又让陆明珠感觉像是遥远的像是从地狱里传来：“陆明珠，当初我对人掏心掏肺，将你视为至亲姐妹，为了你，帮你的姨娘坐上主母位置，让你成为陆家嫡出小姐，甘愿在你身后替你做事，让你风光无限，就连我的相公，我都愿意与你共享，可你呢，不仅不知道感激，反而处心积虑的算计我，更是害我不得好死，你明白那种被人背叛的痛苦吗？你尝过濒临死亡的感受吗？你高高在上耀武扬威，享受着我辛苦操持的荣华富贵，转眼却将我送进地狱，今天，这笔账该算了……” 陆明珠听着陆襄的怒吼，整个人仿佛被雷劈过似的僵若雕石，面色更是一片苍白。 她说的这些……自己才梦到过。 陆襄为什么会说起自己梦里的事情？ 陆明珠惊恐万状的看着陆襄，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浑身发寒。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她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吼了起来，眼中的恐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撕碎：“你不是陆襄，不，不对，你到底是人还是鬼……那明明是我做过的梦，为什么你会知道，你是从我梦里爬出来的厉鬼对不对。” 陆明珠神色颠狂，说话颠三倒四。 第414章 :以牙还牙 陆明珠神色颠狂，说话颠三倒四。 但陆襄却从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听明白了一切。 原来陆明珠梦到过。 她梦到过前世发生的事情。 “呵呵……哈哈哈哈哈……”陆襄轻笑了一声，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直到笑出眼泪，她才看着陆明珠。 “人在做，天在看，陆明珠，连老天爷都不想放过你，这样也好，总得叫你死的明白才行，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才能在临死前感受到恐惧与绝望。” 此刻陆襄的脸，与梦里的重合，陆明珠的眼中满是惊悚，她在阿蛮的手中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心里的害怕远远超过身上的痛，她只知道自己要逃，要逃离陆襄这个恶魔。 屋里响起碳火的噼啪声，陆襄伸手，拿起铜勺轻轻搅拌着，然后舀起一勺凑近了陆明珠，眸色幽深的问：“四妹妹，还认得这锅东西吗？” 陆明珠眼中的恐惧越发的浓郁，怎么可能不认得。 梦里面，她就是用烧得滚烫的油灌进了陆襄的嘴里，将她折磨至死。 所以现在陆襄要以牙还牙。 陆明珠吓得大声哭喊了起来：“三姐，三姐饶了我，我们可是亲姐妹啊，求求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了，那只是梦，咱们只是做了个同样的梦而已。” 陆襄冷漠的看着她，烛火在她眼中跳跃，仿佛两簇幽冥之火。 这不是梦，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辈子。 陆明珠死到临头来想起来她们是亲姐妹了？上辈子她可有哪怕一点记得她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阿蛮，掰开她的嘴。” 阿蛮应道，将陆明珠绑了，然后蹲下身，用力的瓣开了她的嘴巴。 陆明珠只觉得阿蛮的手像个铁钳一样，怎么都睁拖不了，只能惊恐的瞪大了一双黑眸，看着陆襄无情的把滚烫的油倒入她的嘴里，灼伤的痛苦感瞬间袭卷全身。 上一世，陆襄是怎样的生不如死，如今，陆明珠便也一样遭受这种痛苦。 声带毁了，陆明珠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恐惧又憎恨的瞪着陆襄，心里一遍又一遍恶毒的诅咒陆襄…… 陆襄无惧的直视着陆明珠的眼睛，直到她咽气！ “小姐，死了。”阿蛮松开了陆明珠，任她倒在地上，眼睛至死都没能闭上去，仿佛死不瞑目。 陆襄微微敛眸，她明明坐在那里，却叫阿蛮觉得又好像两人之间隔着无数屏障，碰触不到。 阿蛮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堵的慌。 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见陆襄站起身，道：“我们走。” “是。” 阿蛮应道，从陆明珠的身上跨了过去，快步走过去打开屋门。 陆襄不再看地上的陆明珠一眼，转身离开。 她不怕陆明珠的诅咒，有本事她也重生来找她报仇，她早已从地狱早过，不是上辈子那个无能的陆襄，只要陆明珠敢活，她绝对要叫她再死上一回。 陆襄刚走到门口，就见月光下，楚今宴大步朝她走来。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陆襄身后，那里陆明珠已经倒地身亡，然而不知怎的，恍惚间，楚今宴看到的不是陆明珠的脸，而是陆襄…… 楚今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漆黑的眸中顿时涌上无限的不安跟痛楚。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陆襄的话到一半，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陆襄！！！” 楚今宴紧紧的抱着她，陆襄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抱紧自己手臂时在轻轻的颤抖，无声中透着一丝害怕。 陆襄心中不由得疑惑？ 他在害怕什么？ 楚今宴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牢牢的抓紧眼前的少女，仿佛只要自己一松手，他就再也找不到她。 刚刚的那一个恍惚，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人剜了一块，而四周的刺骨寒风便从他心上的那个窟窿里疯狂的灌入，将他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襄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楚今宴将陆襄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里，风迷了眼睛，让他的眼眶微微酸涩，感受着少女娇软的身子，楚今宴才有种真实的感觉。 陆襄被勒的慌，虽然楚今宴的怀抱让她留恋，但她觉得自己再被抱下去要窒吸了。 “楚今宴，我闷。”陆襄忍了忍，实在没忍住，伸手拍了拍楚今宴的后背，轻声道。 楚今宴身子僵了一瞬，连忙将人松开。 月光勾勒着女子美妙的轮廓，仿若万千的曼陀罗花悄然绽放，滟滟芳华，令人忍不住心悸。 楚今宴执起陆襄的手，紧紧的包裹在自己的掌中，冰雪覆盖的眸子化作淅淅沥沥的春水，目光温柔珍重地如同看着整个世界： “以后不要自己动手了，你想要谁的命，我帮你。” 随意的语气，好像在问陆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一样。 陆襄怔怔的看着他，心尖一片滚烫：“好。” “下一个是肖沐恒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想对付他？”陆襄惊讶的看着楚今宴。 楚今宴：“这就叫心有灵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肯定陆襄对肖沐恒恨之入骨，可隐约便是这么认为。 陆襄：“……” “我们走。”站在这里说话太奇怪了。 陆襄说着，将楚今宴拉走了。 云遮，雾月跟阿蛮则进屋善后。 楚今宴忽然停了下来，冷声道：“不用收拾了，盛闲，烧了这里。” “是，主子。” 盛闲应道，让云遮三人先离开，自己则进了屋。 楚今宴把陆襄带上了自己的马车，陆襄掀起车帘，看着眼前冒着浓烟火势猛烈的庄子，面色一片幽冷。 她跟陆明珠之间的仇，结束了！ 忽然，一只大掌伸到她的眼前，替她把车帘放了下来，然后再将她的脑袋给转了过来：“别看了。” 马车缓缓的走了起来，陆襄收回思绪，看着楚今宴，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楚今宴道：“你让宗历调查陆明珠的所在，宗历一告诉你地点你便连夜出了陆府，我知道后担心你有事，就赶了过来。” 第415章 :后果自己承受 “恩。”陆襄了然的点了点头，垂眸道：“我跟陆明珠之间不共戴天，所以我要亲手了结她。”陆明珠伤的较重，谁知道什么时候因为没能治伤而一命呜呼了，所以她得知了陆明珠在哪里，便等不及了。 楚今宴目光动容：“都过去了。” 他没有问她跟陆明珠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恨到这般地步，便是她心底的伤口，他不会逼着她把自己的伤口完完全全的展露给自己看。 “恩，很快就都结束了。”陆襄轻轻的呢喃道。 肖沐恒，下一个就是你了。 大火一直烧到天蒙蒙亮，还是住在附近的百姓早起干活发现了滚滚浓烟，彼时陆明珠所以在的屋子已经全部烧成了灰烬，而整个庄子至少一大半受到了波及。 百姓们自发的赶来救火，火已经烧到了尾声，很轻松的就把火给灭了。 有人在厨房里找到了晕过去的下人。 “喂，醒醒。”他一边喊着一边掐着人中。 很快，其中一个下人睁开了眼，看到面前一大帮人，吓了一跳：“你……你们是什么人？” “小兄弟，你是哪个府上的，快去禀报你家主子，这里昨夜走水了，烧了不少屋子呢。” “你们几个也是好命，在厨房里躲过了一劫，否则现在怕是已经去阎王殿前报道了。” “对了，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下人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话，脑子嗡嗡的。 很快，其余人也陆续醒了过来。 守在庄子里的人统共就四人，小厮，以前一对夫妻还有另一个婆子。 这会四个人的表情均是有点懵。 前来救火的百姓问了几句见他们不回答，暗道怕是吓傻了，也没有多留便结伴离开了。 来救火只是出于道义，接下来的事情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至于庄子里怎么会走水，主家自然会来调查的。 厨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个婆子才干巴巴的道：“他……他们刚刚是说咱们庄子上走水了？” 她的话音刚落，其余三人便是一个激灵齐齐回过神来，连爬带滚的跑了出去。 入眼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灰烬跟狼藉。 整个庄子的房屋烧毁了大半。 小厮忽然两腿一软跌坐在地，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烧焦的屋子，惊恐的道：“陆……陆姨娘是不是还在屋里。” “完了，完了！”另一个婆子拍着大腿，哭天抢地的道。 婆子的夫君呆呆的道：“咱们……咱们跑。” 他们连个庄子都看不好，被老爷跟大少爷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们，何况陆姨娘还被烧死了，小命肯定保不住了。 “跑哪里去？咱们的卖身契还在肖府。”小厮失魂落魄的道。 男人咬了咬牙，又道：“那咱们就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放火烧死陆姨娘，咱们都中了迷烟所以不醒人事。” “这样行吗？”婆子不安的看着自家男人，问。 男人道：“不行也得行，咱们统一好口供，何况此事也有迹可寻，今早那些百姓是在厨房里找到的咱们，还是晕过去的，这些就足够证明咱们的无辜，不管如何，先把小命保住。” “对对，咱们是真的不知情。”小厮听到这话，忙不跌的点头。 肖沐怔正在主院跟柳安瑶用早膳，听到总管的禀报，不由得愣了一愣。 “有人故意纵火烧死陆明珠？” 他的第一反应是柳安瑶下的手，但转念又否定了，他将陆明珠送去庄子上本就打算让她自生自灭的，没有他的吩咐，庄子上的不敢给她请大夫，陆明珠活不了几天，柳安瑶纵然再厌恶陆明珠，也不可能再多此一举。 何况柳安瑶想要弄死陆明珠多的是悄无声息，根本没必要烧庄子这么大的动静，。 “庄子上的人是这么说的，在屋里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想来就是陆姨娘，看起来像是仇杀。” “相公，要不要报官？”柳安瑶问道：“谁跟陆姨娘有这么大的仇恨？” 肖沐恒沉默了半晌，而后对柳安瑶道：“不必报官，找个地方把尸体埋了就是，守庄子的人你看着处置。” 柳安瑶应道；“是。” 陆明珠的死并没有让肖沐恒有多大的触动，不过是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而已。 如今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往上爬，把权力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 陆家。 老夫人也得知了陆明珠的死讯，肖府的人把陆明珠犯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个遍：“……大少爷把姨娘送去庄子是想让她思过，只是不曾想姨娘这般想不开，竟放火自尽，大少爷得知后很是痛心，所以命奴才前来报信，还望陆老夫人节哀。” 陆襄坐在老夫人的身旁，听到肖府奴才的话，默默的低头，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陆明珠就是死了，肖沐恒也得踩着她的尸体来标榜自己的大度跟无奈，真是虚伪。 老夫人淡淡的昵了奴才一眼，面无表情的道：“知道了。” 后院争斗，祸不及孩子。 陆明珠狠毒又自私，会自尽？ 老夫人也是从后宅里摸爬打滚出来的，别把她当傻子一样唬弄。 但陆明珠自己要去给肖沐恒当妾，她选的男人，所带来的后果也由她自己承受。 “那奴才告退。”肖府的奴才低眉顺眼的道。 他心虚啊，陆家可是官家，不管是陆姨娘自己作死还是被人害死，她都是死在了肖家，他怕陆老夫人一言不合直接拿他开刀，事情说完，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恩。”老夫人面无情的道。 奴才抱了抱拳，逃也似的跑了。 “温妈妈，告诉杜总管，老爷那里就不用特意送消息去了，让他安心做事，等他回京再说，也不在乎这几天的时间。”老夫人吩咐道。 温妈妈：“是。” 第416章 :放榜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是秋试放榜的日子，上千人中只取三百人，竞争很是激烈，而这三百人中只有前一百人称为进士，后二百人则是同进士。 然而同进士严格算起来并不算是进士，很多人宁愿选择三年后重考，也不想止步于此。 而一百名进士中，选出最优秀的十人，进行殿试，由成德帝亲自出题，当场作答，然后让成德帝批阅，点出前三甲。 而这十人早在放榜前便由吏部的人一一上门报喜，让他们准备三日后的殿试。 乔元安，便是这十人中的一人。 放榜这一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陆朝几乎彻夜未眠，今天对他来说可是关后半生幸福的日子，他紧张的不行。 是当初成亲都没有过的紧张。 一吃完早膳，陆朝便去了栖霞院。 陆襄刚梳好头，正准备吃早膳，刚坐下，便听到外面响起陆朝的嚷嚷声。 “三妹，三妹，三妹……” 陆襄捏着筷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很快，就见陆朝如烈阳般英俊潇洒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陆襄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老实说，陆朝在被自己暴打一顿后又无比嫌弃之下还能当作没事人一样来找她，这包容脾性叫陆襄刮目相看的。 连大嫂都原谅了他，看在大嫂的份上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稍稍对他好一点？ 陆襄刚一回神，就见陆朝一张放大的脸无比靠近自己，吓的陆襄伸手就打。 “唉哟，陆襄你这以下犯上的毛病可得改改了啊。”陆朝捂着脑门，往后退道：“也亏得我是你哥，你要换打别人试试，看他能不能放过你。” “一般人也不会凑那么近跟我说话。” 陆朝在陆襄的对面坐下，伸手便抓起一只包子往嘴里塞：“我跟你说话呢，谁叫你走神？” 唔，这包子味道不错。 “云遮，给我舀碗粥。”陆朝不客气的吩咐。 云遮看了陆襄一眼，见自家主子没气得赶人，于是忙给陆朝盛了碗粥，再递上一双筷子。 陆朝风卷残云的开始吃了起来。 陆襄：“……” 她好像没有吩咐奴才苛刻陆朝，为什么这货看起来像是三天没吃过饭？ “不是有话跟我说？”陆襄眼疾手快的抢走盘子里的最后一个春卷，瞪着陆朝道。 泥够了啊，不请自来也就算了，吃她的早饭她也忍了，吃的一点不剩就过份了啊。 陆朝似乎意识到自己做的有点不厚道，讪讪的扯了扯嘴角，默默的缩回了手，看了眼寡淡的白粥，又默默的放下了筷子。 “今天放榜，我特地来邀请你一起见证我的风光时刻。” “你确定不是叫我去看你落榜的笑话？”陆襄毫不客气的往他心口扎上一刀。 陆朝气得一噎：“呸呸呸，能不能盼我点好，你就不想让乔乔回来？” 陆襄张了张嘴，这话没法接。 她怎么可能不希望大嫂回来。 “又不是状元游街，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叫文竹去给你看，回来再告诉你不就行了。”陆襄道。 陆朝摇头，严肃的道：“那怎么一样，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当然要亲自前去。” “哦，大哥慢走。”陆襄一副好走不送的表情。 “一起呀，我在春满楼订了位子。”陆朝道。 陆襄摇头：“不想去。” 陆朝：“乔乔也去，你若不去，岂不是让她觉得你不想她回来？” “我什么时候这么想过，你别胡说。”陆襄瞪着陆朝，道。 “你对我不上心，就是不盼着我中榜，不盼我好，就是不想她回来。”陆朝义正言辞的控诉。 陆襄：“……” 你特么心思全花在怎么想这些歪理上了是。 最后，陆襄受不了陆朝的狂轰烂炸，跟他走了。 快到前院的时候碰到陆巧：“大哥，三姐，你们去哪？” 陆朝看到陆巧，顿时笑道：“六妹妹来的正好，跟哥一起出府啊。” “大哥是去看榜吗？”陆巧问。 陆朝点头：“没错，在府里等着有什么意思，今天是大哥的好日子，我请你去春满楼吃好吃的。” 呃…… 陆巧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抽，心里暗道。 大哥，你是不是自信过头了一点？ 连皇榜的影子都没看到呢，你就已经在这里大放厥词，也不怕自己落榜，到时候岂不是把脸打的啪啪响？ 不过大哥兴致勃勃，她也不好扫他的兴，于是道： “好啊。” 贡院的正门外挤满了人，大家都等着皇榜张贴出来，有身份家势好的人则派自己的小厮前去。 春满楼离贡院很近，又占据着较好的位置，陆朝带着陆襄跟陆巧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很热闹了，不少人都坐在这里等消息。 三楼的雅间，乔婧如拉着乔元安以及乔则然已经坐在里面。 乔则然坐在窗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贡院门口黑漆漆的脑袋，头也不回的对乔婧如道：“妹妹，不是我说你啊，二哥中榜也没见你这么激动，陆朝这都还是没谱的事呢，你居然这么早就把我们两叫来？” 乔婧如看着自家三哥的后脑勺，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三哥，我并没有叫你来啊。” 她分明只打算自己一个人来的啊，是他跟二哥一大早坐在前院的正厅等她，看到她要出门二话不说就跟着来了。 现在居然颠倒黑白，这就过份了啊。 “还有，二哥考中我哪里不激动啦，你不要污蔑我。” “陆朝这次这么努力，一定能考中的。” 乔元安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轻笑道：“我也觉得考中的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道是进士还是同进士。” 如果是同进士的话，就有点可惜了。 但陆伯父好歹官拜郎中，还是可以走走门路的，比起寒门学子，陆朝入仕并不难。 乔婧如听到乔元安对陆朝的肯定，嘴角忍不住上扬：“三哥，听到没？二哥可是给陆朝温补过的课业的，他说的话，绝对可信。” 第417章 :中了 陆朝三人刚到门口，就听到乔婧如透着骄傲的话。 “襄襄，听到没，你大嫂对我多信任，你学着点。”陆朝得意的回头朝陆襄道。 陆襄：“……” 你高兴就好。 陆朝说完，伸手敲了敲门，而后推门进去。 乔元安在见到陆襄的瞬间眼睛倏地一亮，连忙起身给陆襄让坐。 虽说他对自己的才华很有自信，但大魏学子千千万，他能从中脱颖而出都是多亏了陆襄给他送来的那些重点跟打听到的阅考官的喜好，他才能投其所好。 就连皇上喜欢什么样的文章，陆襄都暗地里悄悄跟他说过。 “襄襄坐，六小姐请坐。”乔元安对陆襄很是亲切，对陆巧说话就客气的保持着距离。 陆巧抿唇笑笑，并不在意。 她跟大嫂本就不如三姐亲厚，哪有什么资格不平。 陆朝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殷勤的乔元安，暗道这厮心里莫非打着陆襄的主意？ 毕竟他这三妹貌美如花又聪慧过人，乔元安又受过她的点拔相助，对陆襄渐生情愫也不是没可能。 想着，他凑到乔婧的耳边，轻声道：“乔乔，你二哥是不是对襄襄有意思？” 温热的气息喷在乔婧如的耳边，令她心中猛的一颤，绯色悄悄爬上了耳朵，她眨了眨眼，压下心底的羞涩与欢喜，道：“啊？不会，没听二哥说过啊。” 话落，两人的中间忽然被强行放进了一张凳子，乔则然大咧咧的坐在两人中间，陆朝被迫一旁挪去。 “说什么悄悄话呢，让三哥也听听。” “三哥，位置那么多，你干麻挤过来？”乔婧如无语的看着乔则然，道。 乔则然一本正经的道：“这里凉快。” 陆朝嘴角微微一抽，这是老子名正言顺的媳妇，你防贼似的是要闹哪？ 这时，楼下传来鼎沸声，几人从窗口望去，就见一行御林军骑马走了过来，为首的人手中正持着一卷皇榜。 马蹄踏过，原本拥挤在一起的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御林军顺利的行到贡院门前。 “来了来了。” 有人兴奋又高亢的喊道。 这一声像是一滴油溅入了开水中，让安静了一瞬的人群又瞬间沸腾起来。 “唉哟，别挤我别挤我。” “啊……谁踩我脚了。” 场面虽然混乱，但都是些有涵养的学子，倒也没出现有人意外受伤的情况。 加上御林军们分站贡院两旁，叫门前看榜的人也不敢太放肆。 陆朝在皇榜一来时便催着文竹下去给他看榜，自己则整个身子趴在了窗前，紧张的扣着窗沿。 这可关系到他今天能不能把乔乔接回陆家。 乔则然抿了抿唇，安抚的拍了拍陆朝的肩膀。 嫌弃归嫌弃，他也希望陆朝能高中，谁叫妹妹认定了他，陆朝若能有个好前途，自家妹妹也能享福。 不知是不是乔则然的安抚让陆朝卸下坚强的伪装，只见他扭头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乔则然：“三哥，你即是心疼我，若我落榜，还让我带乔乔回家行不？” 乔则然放在陆朝肩上的手恨不得一巴掌将他从窗口呼下去。 见缝插针顺竿子爬，说的就是这货。 “你想多了，我不心疼你，只是给你拍拍肩上的灰。” 皇榜前，有人欢喜有人忧，报喜的声音接连不断，而落榜痛哭的学子们也络绎不绝。 一盏茶过去了，陆朝隐隐有些焦躁。 “文竹怎么还不回来？” 这小子该不是见他落榜怕被骂所以跑了。 拥挤的人群渐渐散了开来，有满面红光走路生风的，也有垂头丧气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失魂落魄的。 “别看了，坐着等。”乔婧如感受着陆朝不安的情绪，将他从窗边拉开。 “中了，中了。”突然，文竹的叫嚷声从外面传来，下一瞬门被他大力的撞开：“大少爷中了，二甲七十六名。” 屋里有霎那的寂静，紧接着陆朝便暴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我中了，我中了，乔乔你听到没，我中啦。” 陆朝像个猴子似的在屋里上蹿下跳，又激动的抱着乔婧如直转圈，乔婧如又惊又羞，都没有多余的心思替陆朝高兴了。 “有人，有人啊，你放我下来。” 就算是夫妻，乔婧如也没那厚的脸皮坦然的被陆朝抱着。 “行啊，这小子。”乔则然诧异的对乔元安道，眼中满是对陆朝的赞赏，随即又嫌弃的上前将乔婧如拉开：“在外面能不能注意点。” 陆朝兴奋的满面潮红，被乔则然打断也不生气，笑着一把抓住乔则然的手，用力的甩了甩：“三哥，同喜同喜啊。” 乔则然：“……” 我好像还没跟你说恭喜。 陆朝说完，立即松开了乔则然，跑到乔元安跟陆襄的面前，抱拳深深的作了个揖：“二哥，这段日子帮我温补功课辛苦了。多谢三妹妹的提点，我能有今日，多亏了你们。” 乔元安见多了陆朝的纨绔跟不正经，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正经有礼，倒叫他一时间有点不适应了。 “咳，不用客气。”乔元安轻咳一声，道，紧接着眼中含着警告之意的看着他：“以后好好对如儿，若再让她伤心回来，不管是你什么身份，我乔家绝不会轻饶你。” “二哥放心，我定不会再辜负乔乔。” “纳妾也不行。”乔则然道。 陆朝忙不跌的点头：“是，三哥，绝不纳妾。” 他是有多受虐，在被坑的这么惨差点丧命之后还敢想小妾这种东西？ 就算一辈子没儿子，他也绝不会再去沾别的女人一下。 陆巧笑意盈盈的同陆朝贺喜：“恭喜三哥，祝三哥前程似锦。” “嘿嘿，乖。”陆朝心情愉悦的道：“这么大的喜事得好好庆祝一下，中午想吃什么，随便叫，我请客。” “不醉不归。”乔则然拍着桌子，附和道。 陆襄吩咐文竹回府给老夫人报信。 老夫人等了一上午了，这会早就抓心挠肺的难受。 “老夫人稍安勿燥，咱们离贡院较远，赶回来报信也得时间。”温妈妈笑着安抚道。 第418章 :看好的人不行啊 “这放榜也有一会了，你别在这里，快去前院看看人回来没。”老夫人道。 温妈妈无奈的点头：“是，老夫人别急，奴婢这就去。” 只是刚要走，又被老夫人喊住了：“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跑起来慢，叫碧珠去。” 温妈妈于是又出去吩咐碧珠。 她心中不由得失笑，老夫人真是紧张的糊涂了，碧珠就算去了前院等，回来通报也得花时间，没什么区别啊。 碧珠得到吩咐，不敢耽搁连忙朝前院跑去。 刚到二门上，便见文竹匆匆跑了过来。 “中了吗？”碧珠迫不急待的问。 文竹一边点头，一连喘气。 碧珠见他点头，欣喜若狂的转身回了福元堂，刚进院子就喊了起来：“大少爷中了，老夫人，大少爷中了。” 老夫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都没得温妈妈扶着她，匆匆跑了出来。 “真中了？” “中了中了。”碧珠笑道：“文竹马上就到。” 老夫人顿时喜极而泣，双手合十：“祖宗保佑，老天保佑……”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温妈妈领头，带着院里的下人们齐齐行礼恭贺道。 老夫人闻言，笑容满面，连脸上的褶皱都透着喜悦。 这时，文竹走了进来，笑着拱手道：“奴才见过老夫人，大少爷中了二甲七十六名，是个正儿八经的进士了。” “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咱们府里多年没有这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了，传令下去，全府都有赏，每人赏三套衣裳，外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众人大喜。 “奴婢（奴才）谢老夫人赏赐。” “大少爷呢？”老夫人问。 文竹道：“大少爷在春满楼订了酒席，请大少奶奶与乔家两位少爷，以及三小姐四小姐一起庆祝。” 老夫人颔首：“温妈妈，吩咐厨房，晚上好好备一桌酒席。” 原本她只想着他能中个同进士也可以了，只要有了这个功名，以陆家的能力安排个小官职也是可以的，不料陆朝进了二甲，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温妈妈笑着应道：“是，老夫人。” “现在先陪我去祠堂，我要去给陆家祖先们上柱香。” “要不要去给老爷报喜？”温妈妈问。 老夫人想了想，道：“去，他在外面也一直惦记着，告诉他也好让他高兴高兴。” …… 两日后，殿试开始。 等殿试结束，成德帝会当场点出状元，榜眼和探花，而后进行游街。 寒窗苦读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的金榜题名。 还是春满楼的三楼，换上了更大的雅间。 乔家众人都来了，就连襁褓里的小墨墨都被抱来了。 众人一阵寒暄后，便坐了下来。 乔家人都万分紧张，一时也没人说话。 陆巧没有跟乔家人接触过，这会看着一个个面色严肃的乔家人，也不敢多说话，免得一个不好惹得乔家人不快。 反观陆襄却是一片淡然之色，该喝茶喝茶，该吃点心吃点心，时不时给陆巧拿上一块。 陆巧不由得在心里赞叹自家三姐真是稳得住。 金鸾殿的大在殿中央，十名考生正在奋笔疾书，成德帝高坐龙椅之下，而百官们则安静的分站两边。 考生答题时间是一个时辰，大殿里安静的针弱可闻。 成德帝坐着坐着，忽然朝着自己右下方招了招手。 楚今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没理会。 成德帝以为儿子没看到，于是对着胡潜使了个眼色。 胡潜会意，立即小跑着来到了楚今宴的身旁，压低了嗓音道： “殿下，皇上有请。” 楚今宴不悦的皱了皱眉，朝成德帝走去。 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说？ 楚今宴走到成德帝的身旁，无声的朝他拱手行了一礼。 “儿啊，你不说看好太常寺少卿叶家的儿子吗？怎么没在这殿上看到人啊。”成德帝有心给儿子选拔得用之人，可这人不在殿上，他就是想寻私也没处寻啊。 楚今宴正色道：“秋闱是何等重要的考试，儿臣不能为了自己而枉顾法纪，他自己没本事落榜了，儿臣总不能让他冒名顶替别人，这是对别人的不公。” 成德帝：“……” 为什么儿子这话有种在打他脸的感觉。 一定是他想多了。 果然是他看中的储君，心性人品皆是这般出众。 成德帝虽然遗憾没能帮上儿子的忙，但看着这么优秀的儿子，不由得露出老父亲的欣慰笑容来：“你能这么想最好，今天在殿上的这些都是人中翘楚，他日也必能为你所用。” 两人说着悄悄话，除了站的最近的胡潜听清了之外，旁人什么也听不到，柳相脸色微微发青，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除了楚青云之外的几位皇子心里纷纷嫉妒不已。 楚今宴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幽冷的眸光不经意间扫过柳相，凌厉的如同鹰隼。 太常寺少卿叶鸣，原本是他看好的刑部尚书人选，可陆襄说过此人不可信，所以他扶左世闻上位，秋试之前，他故意放出风声看好叶鸣的儿子，柳相得知后自然会对此人上心，叶鸣的儿子是有真才实学的，正因如此，柳党的人才更加不会轻易让他中榜。 叶鸣既然不能用，他的儿子也就没必要踏进官场，免得他日给对手再添一臂来对付自己。 孰不知他真正想收拢的乔元安此刻正坐在大殿之上。 在乔元安站稳脚跟前，楚今宴不会轻易将他暴露出来，免得被人打压的出不了头。 毕竟乔家没有深厚的背景。 一个时辰，对焦急等待的人来说很慢，但对考生们来说又很快。 这十人里，虽说都是才华横溢之人，但在贡院作题，跟在金鸾殿内当着皇帝的面答题是不一样的，当是身为帝王的成德帝那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威压以及被这么多权臣注视着，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沉受得住的。 有人考到一半，晕了过去，有人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随着胡潜高喊着时辰道，众人搁笔。 第419章 :高中状元 殿内的宫人小心翼翼的将桌上的卷子收起，然后躬身递到成德帝面前。 十份考卷，很快看完，成德帝批完之后又让人传递下去，给众大臣阅看…… “快看，出来了，状元游街……” “状元是谁？快告诉我状元是谁？” “不知道，不认识啊。” “不是肖沐恒吗？” “不是他。” 咚！ 是有人晕过去的声音。 秋试前，各大赌场酒楼都摆上了赌局，不少人都押肖沐恒中状元，而今天居然告诉他状元不是肖沐恒。 娘啊，他的银子啊。 百姓们哪里知道肖沐恒在贡院晕倒从而失了考试资格，那些押他中状元的人简直是连裤衩都输掉了。 “状元不是肖沐恒又是谁？” 随着这句问话落下，状元，榜眼跟探花的名字也由一路传了过来。 “乔元安？谁啊，不认识啊。” “耳熟，有没有觉得很耳熟？” “那个……那个在各大赌坊都有一个人押了他当状元，一赔十的那种。” “我的娘诶，这人押注的也是个狠人啊，各家赌坊要哭死了……” 别人哭不哭不知道，反正霍正鹏父子俩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要说招财赌坊跟进宝赌坊也赔钱了？ 那都是左口袋进右口袋，不叫事，京城大小赌坊数十家，他们净赚十几万两。 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是要低调，两人恨不得跑到城门口中放声大笑。 雅间里，众人挤在窗口，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身穿状元冠服，走在最前面的乔元安，激动的不知所以。 “二哥，二哥……”乔婧如挥着手里的帕子，朝从春满楼下经过的乔元安喊道。 乔元安听到声音，抬头朝春满楼上望去，笑容温雅的微笑挥手回应。 白润的脸庞，五官俊美，墨黑的眸中有着柔和的光亮，一下子俘获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恩？二哥？ 准备榜下捉婿的人听到这声称呼，连忙朝春满楼走去。 春满楼的掌柜也没料到自己竟然接待到了状元郎的家人，惊愕过后便是浓浓的骄傲感，之后他这酒楼里的酒菜又能凭着这个噱头再涨个价，让他猛赚一波。 三榜之中，状元郎无疑是众人的焦点，而探花郎因为多是俊美的男子，所以哪怕文采不如前两名，但受到的关注也不少，这么一比，反而第二名的榜眼却显得平平无奇。 一来他没有状元那么斐然的文采。 二没有探花俊美的容貌。 大家一起游街，百姓们对状元跟探花赞美有加津津乐道，却没有一人提到过他。 这让榜眼的心里很是愤愤不平，恼羞成怒。 就连榜下捉婿，都没人有心来过问一下自己。 如果叫人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扭曲想法，怕是要忍不住嘲笑一番：大叔，麻烦你拿镜子照一照，哪家高门大户要你抓你个中年大叔当女婿？ 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就算容貌一般也多是人争抢。 可一看你就是家有糟糠妻的人。 再不济，你要是有状元跟探花的英俊相貌，也未必没人嫁的。 乔家人所在的雅间里一下子涌进了不少人，有下人恭敬的邀请乔家二老上门作客，也有官员亲自上门与之交谈。 乔老爷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考取功名置身官场，突然一下子被朝庭重臣围着高捧，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 头一次觉得自家这二儿子养的值。 可惜，四个儿子，会读书的就这么一个。 长子因为继承家业，所以放弃了仕途，没办法，可老三老四同样是儿子，一个风流成性把青楼自己家里过，一个成天就想着去从军，叫他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就那三脚猫的功夫，是谁给了他去打仗的勇气？ “乔老爷，恭喜恭喜啊，不知贵府二公子可有订亲了？” “乔老爷，小人乃平阳伯府上，我家伯爷请乔老爷过府一叙。” “乔老爷……” 乔老爷得意是得意，可一下子被这么多人关心自家儿子的亲事，也实在招架不住。 “多谢各位美意，今日在下有事，改日再登门拜访，见谅见谅。” 乔老爷一脸歉意的拱手道。 说着，便拉上自家夫人，硬着头皮逃也似的走了。 现在京城的贵人们都这么不含蓄的吗？ 都快赶上抢亲了！ 乔老爷跟乔夫人一走，那些人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上马车，便催促车夫赶紧回府。 太可怕了。 “那，咱们也回府？”乔则然眨了眨眼，问道。 乔之砚把妻儿护在角落里，免得受到推挤，闻言忙不跌的点头：“二弟游完街也是直接回去的，咱们回去等。” “乔大哥，乔二哥，我跟六妹妹先回去了，改日再上门道喜。”陆襄想了想，道。 乔家大喜，得到消息上门的人必定很多，估计都要应付不过来，她们还是不在这个时候上门添乱了。 乔之砚犹豫了一下，而后点头：“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大哥你回吗？”陆巧问道。 陆朝道：“乔家接下来肯定很忙，我身为乔家女婿自然得留下来帮忙，你们自己回去，帮我跟祖母说一声，我要在乔家住几日。” 媳妇还没有领回家，他更不能在这个时候放松啊。 虽然乔家上下已经默认了乔乔跟他回去，可是乔元安要参加殿试，乔府众人都紧张不已，乔乔也顾不上整理东西，毕竟当初离开陆家，她把全部嫁妆都搬回娘家了，这次回去，肯定也是再都搬走，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所以便决定等乔元安殿试结束再搬。 可眼下乔元安高中状元，乔家又要忙碌了，乔乔又把回陆家的事情往后延。 陆朝警铃大作，哪里敢离开半步，不把乔婧如带回去，他真是一千一万个不放心。 第420章 :状元郎我很满意 陆襄跟陆巧回了府便去了福元堂向老夫人禀报乔元安高中状元一事。 老夫人闻言震惊不已，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 “一直听说乔家老二才华横溢，不想竟这般有出息，襄襄，得亏你大哥及时醒悟，否则陆家跟乔家真要结仇了啊。” 陆襄轻笑着点了点头。 上辈子，陆朝负了乔婧如，害她生不如死，陆乔两家便结了死仇。 不过因为乔元安没有考中状元，所以对陆家的冲击不大，毕竟那时候的陆家，因为陆明珠受淑妃的器重，父亲是得了柳相庇护的，而肖沐恒又是状元，肖府在她的手里又一跃成为皇商，在京城俨然不容小觑。 可饶是如此，那时候的乔元安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路做到三品，给父亲使了不少绊子。 不过这辈子不会再发生这些事了。 至少肖沐恒与状元之位失之交臂，他又不愿意再等三年，只能从小官做起。 肖沐恒的能力不比乔元安差，其实只要给他一方天地，未必不能做出成就。 可陆襄绝不能让肖沐恒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安国公府。 因为府里没有当家主母，所以安国公府一直都是由总管管理前院，然后几个管事妈妈管理后院事务，遇到大事再禀报安国公或者世子。 等宋蓁蓁及笄后，宋蓁蓁便慢慢接手管事府中庶务，管事妈妈们从旁协助。 这日，宋蓁蓁正在自己的院里与管事们说事，忽见婢女进屋禀报道：“小姐，国公爷请小姐去书房。” 宋蓁蓁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对管事妈妈们道：“今天就先说到这，你们退下。” “是，奴婢告退。” 几人行礼退下。 宋蓁蓁起身，理了理衣裙，而后步子优雅的去了前院。 书房里，安国公世子宋言君也在。 “女儿见过父亲。”宋蓁蓁微笑着向安国公屈膝行礼，而后清浅的目光落在宋言君身上，笑容甜美又乖巧的喊道：“大哥。” 宋言君颔首，嘴角轻弯。 面对妹妹，他总是把自己温柔的一面展露出来。 父亲说过，妹妹是要宠的。 “父亲找我什么事？”宋蓁蓁问。 安国公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虽然是在宋蓁蓁记事起才收养在膝下，但这些年来他一直待她视如己出，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蓁蓁，坐。” 宋蓁蓁依言在宋言君的身旁坐下。 “为父一直把你当孩子，不知不觉蓁蓁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今天在大殿上，看着皇上钦点新的新科状元，容貌出色，才华横溢，我甚是满意，改日我约他上门，你暗中见一见可喜欢？如果相中了，爹就去与乔家商议你的婚事。” 宋蓁蓁闻言大惊：“爹，女儿还小，想多陪爹跟大哥几年，还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安国公只当女儿提到婚事时害羞的托词，笑道：“你都十七了，爹希望你能找个相亲相爱的夫君，不愿意你盲目嫁人，眼下慢慢挑起来，来年就可以大婚了。” 宋蓁蓁面色微微一僵，隐隐有些着急：“爹，女儿真的不想嫁人。” 安国公看她难看的脸色，不由得怔了一怔。 这不想成亲的态度不像是娇羞，是真的抗拒嫁人。 怎么回事？ “如果不喜欢新科状元也没事，爹再看看京中其他世家子弟，一会就请官媒上门，你喜欢什么样的跟她说说。”安国公道。 宋蓁蓁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焦躁的道：“爹，不要，我不嫁，不嫁，就是不想嫁。”说着，她一跺脚，转身跑了。 安国公呆若木鸡。 半晌，他愣愣的看向儿子：“言君，你妹妹不对劲啊，她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宋言君惊讶的问：“爹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蓁蓁这么抗拒我给她找夫君，肯定是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谁都不想要，很有可能那小子身份低微她怕咱们不同意所以一直藏着不说。” 说完，安国公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定是这样。 他这个爹真是太失责了，连女儿有喜欢的人都不曾发觉。 什么时候的事？ 到底是哪家的臭小子悄无声息的把他女儿给拐走了？ 也不说上门来求亲，就算害怕他不同意，也不该当缩头乌龟，难不成只想利用蓁蓁国公小姐的身份为自己谋私利？ 这种人渣要是被他知道了是谁，肯定得扒了他的皮。 可蓁蓁也从未向他提过什么要求吗？ “你妹妹近来有没有什么异样？” 宋言君呆呆的看着安国公：“什么异样？” 安国公气得一噎，怎么以前都没发现自家儿子是个二愣子呢，军事上是个人才，可在别的方面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 “就是有没有求你什么事？”安国公道。 宋言君认真的想了想：“没有。” “作为兄长你对她的关心太少了，蓁蓁一向与你最亲，你去探探她的话，如果真有喜欢的人也不要藏之于口，就算是穷小子，只要人品好，爹也认了。” 宋言君应道，起身去了。 安国公坐在桌案后，幽幽叹了口气。 偌大的府里没个当家主母真是不行啊，蓁蓁大了，很多心事都不方便向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吐露，他对夫人情比金坚不愿意续弦，可儿子没有特别喜欢的人啊，他可以再娶的。 再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作为宋家子嗣，身负传宗接代的重任。 自家儿子也是个倒霉的，娶三任妻，第一个难产死了，母子都没能保住，第二个重病而亡，第三个是订了亲还没过门，意外落水淹死了。 也因此，隐隐传出宋言君克妻的话来。 所以堂堂安国公世子，身份尊贵，连个续弦都难娶。 实在是怕自己小命不保啊。 宋蓁蓁回了自己的院子，便把自己关在屋里，明艳的脸庞在无人时立即变得阴沉如墨，眼中的阴霾如同乌云，越来越密。 一直被怕提及的婚事在今天终是叫父亲开始上心。 眼下她能仗着父亲的宠爱一次次的拒绝，可长时间这样，她不愿意成亲，父亲跟大哥定然会起疑，那么埋在心底最隐晦的秘密将会暴光于日下，介时安国公府可还容得下她？ 第421章 :这门婚事不妥 “世子吉祥。” 忽然，门外响起丫环的请安声。 宋蓁蓁眼眸忽地一亮，阴郁的脸上重新展露笑颜，跑着去开门。 “大哥。” 宋言君颔首：“想跟你说几句话。” “快进来坐。”宋蓁蓁侧开身子，笑道。 宋言君抬步朝屋里走去。 宋蓁蓁命丫环上茶，宋言君道：“不用了。” “大哥找我什么事？” 宋蓁蓁在他身旁坐下，脑袋微扬，笑颜如花的看着宋言君。 “爹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你，你可有心事？” 宋蓁蓁脸色微微一顿：“那大哥呢？大哥担心我吗？” 宋言君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不疑有它，抬手摸了摸宋蓁蓁的头顶，柔声道：“你是我妹妹，我自然是担心的。” 宋蓁蓁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她有时恨透了安国公小姐的身份，可又无比贪恋这个身份带给她的荣华富贵，养尊处优，以及……他。 “我想一辈子陪着爹跟大哥，大哥叫爹不要替我操心了。”宋蓁蓁抱着宋言君的手臂撒娇道。 宋言君一脸无奈的昵着宋蓁蓁，道：“知道你舍不得，但哪有姑娘家一辈子不嫁人的，你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宋蓁蓁闻言，抱着宋言君的手蓦地紧了一下。 宋言君感受到这细微的动作，英俊的面上闪过惊讶。 “真的有喜欢的人，他是谁？我跟爹都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即使门不当户不对也没关系，只要对方值得你托付就行，所以还得让我们先考验过才行。”宋言君一脸严肃的道。 宋蓁蓁凝视着眼前俊逸清辉的男子，眼底是压抑着的浓烈的爱意。 半晌，她才宛尔一笑，嗔道：“爹也真是的，怎么竟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而且咱们府上都没能有个当家主母，我要是早早嫁人了，谁照顾你跟爹。” “我跟爹都多大人了，还能不会照顾好自己，再说府里这么多下人呢。”宋言君失笑道。 “那不一样，下人只是听命令行事，哪有我处处想的周到，我不管啊，再说嫁人的事情我还不如直接出家当尼姑呢，也免得叫爹跟大哥看见我心烦。” “你瞎说什么呢，我跟爹怎么可能会烦你，你即是没有喜欢的男子，那就慢慢相看，我妹妹值得最好的男子相配。”宋言君说道。 宋蓁蓁言不由衷的“哦”了一声。 京城里，看上状元郎的不只安国公一家。 就这么一天的功夫，众人就已经把乔家给打听了个一清二楚，只差把祖宗八代都问出来了。 乔家是富户，乔元安不差银子，仕途只会比寒门学子更顺利。 皇宫，同心殿。 素净的房间内透着一丝典雅别致，一扇梨花木山水屏风，旁侧是个多宝格，如今只零星的放了几个小玩意儿，屏风另一侧是几把暗红色雕花冒椅，茶几上竖着一个青花瓷瓶，插着几株桂花，满室飘香。 贤嫔就算落魄了，也绝不会让自己过的邋遢而又狼狈。 她拿着一本诗集，斜靠在塌上看着。 镜华进殿，福身道：“娘娘，五殿下来了。” 贤嫔闻言，连忙起身道：“快叫他进来。” 镜华应道，转身出去请人。 很快，楚时安卓然挺拔的身姿走了进来，衣袂飘卷，乌发飞散。 “儿臣见过母妃，母妃万安。”楚时安抱拳行礼，道。 贤嫔温柔的笑道：“快起来。” “母妃近来可好？”楚时安走到贤嫔身侧的冒椅上坐下，道。 “挺好的。”贤嫔笑了笑，皇后有意打压她，被降位又搬离长春殿，她怎么会好？ 楚时安抿了抿唇，似乎也发现自己这话问的有些多余。 “怎么突然进宫，是不是遇到难事了？”贤嫔转移话题，问道。 “也不是难事，只是听说母妃向父皇请旨，想把九皇妹嫁给乔元安。”楚时安道。 听儿子提到这事，贤嫔松了口气，笑着点头：“恩，乔元安高中状元，是朝中新贵，前途不可限量。” 楚时安摇头：“母妃，这门婚事不妥。” “为什么不妥？”贤嫔诧异的问：“你父皇看重乔元安，若能与你妹妹成就良缘，他日也是你的一大助力。” 更重要的是乔家家风很好。 男子不得纳妾，不能有通房，除非四十无子方能纳妾。 当娘的总想为女儿找个待她一心一意的夫君，纵然盼儿贵为公主，她的夫君就算没胆子纳妾，但也免不了会有通房丫环。 只要有女人来分宠，日子就会过得格外糟心。 所以乔元安是她为自己女儿找的良人。 “母妃，状元固然仕途无量，可等他成为儿子的助力不知要等到何年，如果没有楚今宴，儿子有的是时间同老二几人斗，可楚今宴一回京，父皇百般宠爱，若不是因为他在京中没有根基，早就立他为太子了，所以我不能让楚今宴有机会培植自己的势力跟人脉。”楚时安声音低沉的道。 “你担心楚今宴在朝中扎根，楚承礼跟柳相比你更担心，这种时候我们只需要站在后面等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就行。”贤嫔不紧不慢的说道。 “时安，母妃时常告诉你，要戒骄戒躁，慢慢谋划。” 楚时安蹙了蹙眉，心里有些不悦。 顿了一顿，他道：“母妃知道乔家跟陆家的关系吗？” “什么意思？”贤嫔诧异的看着楚时安。 陆家？ 是她想的那个有陆襄的陆家吗？ 楚时安似是看懂了贤嫔眼中的疑惑，点头道：“就是母妃想的那样，乔家唯一的女儿嫁给了陆侍郎的庶长子，乔婧如跟陆襄关系亲厚，处处维护扶持，乔家上下待陆襄视作亲女，母妃把九皇妹嫁进乔家，未必结的就是良缘。” “盼儿可是皇家公主，乔家难道还会为了区区陆襄而对盼儿不敬么。” “是不敢不敬，可也未必爱护，如果得不到夫君与婆家上下的喜爱跟认可，这与母妃的初衷可是相违背了，难道母妃忍心九皇妹日后三不五时的回宫哭诉夫君的不是，母妃别忘了，陆襄的身后有皇后撑腰。” 第422章 :九公主不识好歹 贤嫔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楚盼儿进了乔家，日子过成什么样可由不得她做主了。 “是母妃草率了。”贤嫔叹了口气，道。 楚时安：“母妃，京城优秀的世家子弟众多，儿臣身为她的兄长，必会为妹妹觅得如意郎君。” 贤嫔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时安，她清楚儿子的意思，神色凝重的道：“你想要利用盼儿与世家联姻从而得到他们的助力，本宫不反对，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拿你妹妹的幸福去换。” “母妃放心，儿臣坑谁也不会坑自己的妹妹。”楚时安温润的笑道。 贤嫔点了点头。 楚时安没有多留，便离开了同心殿。 等他离开，镜华才进殿伺候。 贤嫔怔怔的望着殿外出神，良久，她忽然开口问镜华：“你说他是不是真心替我们母女打算的？” 镜华听到这话猝然一惊：“娘娘可千万别胡思乱想，您是五殿下的母妃，他怎么可能不真心替娘娘打算呢。” “我是他的母妃，可终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贤嫔淡淡的道。 镜华：“五殿下自小就养在娘娘膝下，娘娘无微不至的照顾到殿下长大，这养恩可是大于生恩，殿下亦对娘娘格外敬重，娘娘可千万别想这些，免得伤了母子间的情份。” “我就盼儿一个女儿，也是怕他会为了自己的权势而利用盼儿。” 楚时安有野心，也善于陷忍，她自然也盼着他能坐上皇位。 平凉侯府可以全力扶持他去争那个位置，不管他怎么算计用何种手段，却不能来牺牲她女儿的幸福。 这是贤嫔绝不允许的事情。 镜华安抚道：“奴婢在殿下也听到了，殿下不是说会给九公主找个如意郎君，娘娘要相信殿下，他现在离不开娘娘跟平凉侯府的支持，所以不会为了一方的权势而自毁根基的。” 五殿下不会不清楚九公主在娘娘心里有多重要，断不会让娘娘不快而段了自己的后路。 “你说的对，是我过于敏感了。” “女儿家娇贵，娘娘爱女心切，免不得多操心也是对的。”镜华道。 贤嫔笑了笑，而后问：“太医今日怎么说？” 镜华道：“娘娘放心，公主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再过不久就能下床走动了。” 贤嫔宽慰的点了点头：“盼儿的伤势好了，我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只可惜宜妃跟淑妃藏的太深，咱们安插在两个宫里的人都未发觉任何异样。”镜华有些气恼的道。 贤嫔虽然心中不愤，但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在后宫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还能屹立不倒，谁都不是善茬，宜妃投靠皇后，是不是她，我们两都是对立的关系。至于淑妃，她的儿子要争那太子之位，时安也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原先是想先麻痹他们母子好渔翁得利，可老二与时安早晚都会对上，在我出事时淑妃也没有对我伸出援手，那我也没必要再继续伪装下去。” 所以盼儿受伤不管是不是她们两其中之一干的，自己都不会放过这两人。 伤筋动骨一百天，楚盼儿被阿蛮下了死手，如果不是不想惹麻烦，楚盼儿怕是已经成了废人一个了，所以这伤也好的慢。 楚盈儿在犹豫了许久后，还是瞒着荣嫔悄悄来了长春宫。 她的宫女石榴跟杨梅怎么劝都无果，只能哭丧着脸跟在楚盈儿的身后。 “九皇姐……” 楚盈儿站在楚盼儿的寝宫门外，探头探脑的道。 刚被提拔为大宫女的玲珑端着药走来，见到楚盈儿福身行礼：“奴婢参见十三公主，公主吉祥。” 楚盈儿对她挥挥手：“我来看九皇姐。” “公主稍等，容奴婢进去通报一声。”玲珑恭敬的道。 楚盈儿抿了抿唇，点点头。 玲珑端着托盘进殿。 精美的寝殿内，青花海水纹香炉内，燃着伴月香。 “公主，十三公主在外求见。” 楚盼儿正闭着眼睛假寐，听到这话猛的睁开眼睛，漂亮的瞳中迸射出凌厉的精光，双目喷火的怒道：“叫她滚，吃里扒外的贱人，枉我待她这么好，居然踩着我上位。” 她的声音很大，叫站在殿外的楚盈儿听得一清二楚。 楚盈儿神色蓦然一僵，脸色青红交加的难看了起来，震惊又委屈。 石榴跟杨梅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情，正要上前拉走自家主子，却见楚盈儿抬腿就往殿内走去。 “九皇姐，我从未想过踩着你上位，更没有想过害你受罚。”楚盈儿站在楚盼儿的床前，咬牙道。 楚盼儿冷眼瞪着楚盈儿，嗤笑道：“你是没想过，你只是直接这么干了，居然为了陆襄而出卖我，如今你入了皇后的眼，荣贵人得以晋升嫔位，你很得意，我才没你这样的妹妹，我如今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以后少在我面前出现，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弄死你。” 她恨恨的道，望着楚盈儿的眼中满是憎恨跟愤怒。 如果不是楚盈儿多嘴，陆襄就会被父皇处置。 皇后阻拦只会惹怒父皇，她的母妃也不会被迫搬离长春宫。 她恨死楚盈儿了。 楚盈儿看着楚盼儿眼中的憎恨，心里一阵抽痛，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九皇姐，是想着与她把误会解释清楚的，可九皇姐压根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是自己想多了，九皇姐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妹妹，她在乎的只有自己。 “是妹妹来错了，九皇姐好生养伤，盈儿不打扰了。”楚盈儿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淡漠了起来，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这个长春宫，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回去的路上，楚盈儿心情不佳，整个人都蔫蔫的。 石榴哄道：“主子别难过，是九公主不识好歹，咱不跟她一般见识。” “正是，自己犯了错还迁怒于主子，主子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难不成陪着她一起撒谎才是好姐妹了？再说九公主受伤分明是她自己失足摔来的，这也能怪到主子头上，好没道理。” 第423章 :不来这地了 楚盈儿看着眼前两张关切紧张的脸，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们俩这么编排九皇姐的是非，不怕隔墙有耳吗？搬弄是非，是要挨板子的。” 石榴跟杨梅面色顿时一变，慌乱的四处张望。 楚盈儿道：“逗你们的，其实早在九皇姐算计陆襄那会我就该看清楚的，只是心中不舍多年的姐妹感情，既然九皇姐不在乎，我也不会为了不值当的人而欲欲寡欢，走，我去给良母妃请安。” “公主吓死奴婢了。”杨梅拍着胸口道。 石榴赶忙拉着楚盈儿加快了速度：“公主快走，以后咱不来这地了。” “别告诉良母妃跟母妃，我来过长春宫的事。”楚盈儿叮嘱两人道。 石榴跟杨梅忙不跌的点头：“是，公主。” …… 乔府门口日日门庭若市，上到高门世家，下到与乔家有生意往来的商户，多是来与乔元安攀交情的。 成德帝的任命文书已经下放，乔元安入翰林院，从五品侍读。 陈翰林的长子陈术阳入翰林这么多年，也才是从六品的侍讲，乔元安刚为官便是从五品，可见成德帝对他的器重。 翰林院是为培养人才的重要之地，凡从翰林院走出来的，皆是朝中重臣。 乔元安年纪轻轻便成为翰林侍读，相信过不了多久，朝堂之上将会有他的一席之地，所以拉拢关系要趁早，若是等乔元安一飞冲天之际，哪里还会接见闲人。 可饶是自己才是个小官员，被这么多人奉承，乔元安也是累得要命，最后没办法，跟着乔婧如躲进了陆家。 老夫人自然是欢迎至极，忙命人在前院给乔元安收拾了个独立又清静的院落。 陆朝更是喜不自胜，趁热打铁把乔婧如的所有东西给全部拉回陆家，如此一来，乔婧如才算正式的回来，他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站在久违的清辉院前，乔婧如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怎么了乔乔？”陆朝见乔婧站在门口不进去，顿时紧张了起来。 难道说清辉院里都是些让她不好的回忆，所以她抗拒吗？ 要是这样，他是不是应该跟祖母商量一下换个院子住啊。 “没事，只是没想到自己又回来了，一时有些感慨。”乔婧如轻笑着道。 “大少爷，大少奶奶，你们总算回来了。”文竹听到动静，从里面跑了出来，欣喜的向两人行礼。 陆朝道：“恩，回来了，你一会收拾收拾，搬走。” 文竹脸上的笑容顿时像被风干的狗屎一样糊在脸上。 “……” 大少爷，你这过河拆桥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您忘了前段日子是谁劳心劳力的照顾你啦。 大少奶奶不在的时候你觉得奴才是个贴心的小棉袄，大少奶奶一回来你瞬间就不需要奴才了。 文竹心里苦，但他不说。 他一双幽怨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陆朝，像极了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媳妇。 陆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一个大男人跟他撒娇，受不了。 文竹转身正要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陆朝忽然又把他叫住了：“先慢点走，帮忙把东西搬进去。” 文竹：“……” 大少爷你可真是太无情了嗷。 乔婧如笑道：“文竹，不用搬走，清辉院这么大个院子，还能没你住的地方？” 以后不像去书院读书，文竹不需要日日跟着伺候，等陆朝上任后，文竹就得时时跟着伺候，再叫他住到前院，传唤的时候也不方便。 “奴才多谢大少奶奶。”文竹行礼笑道，随即屁颠颠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袱：“包袱重，奴才帮你拿，大少爷不懂体恤，大少奶奶您多包含。” “臭小子，皮痒了是。”陆朝抬腿便朝文竹踹了一脚。 文竹灵活的闪开，嘻笑道：“大少爷你可得好好收收自己的脾气，您对奴才打骂没关系，可不能对大少奶奶这样。” 陆朝气得磨牙。 老子平日里对他太好了是不是，兔崽子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 乔婧如站在一旁，浅笑盈盈的看着打闹的主仆俩，只觉得头顶的阳光格外灿烂。 陆朝扭头，只觉得前一片轻柔的光闪亮，乔婧如乌黑的发髻间，只以零星水晶点缀，衣裙上绣着一小朵一小朵浅绯的梅花花瓣，伴着银线绣成的雪珠子，精绣繁巧轻灵如生，让他心口霎那暖暖的，心弦悸动。 乔婧如对良辰跟丁妈妈吩咐了一番，然后去了福元堂。 陆襄，陆巧以及赵清雅都在。 “孙媳掰见祖母，祖母金安。” 乔婧如双膝跪地，磕头行了个大礼。 老夫人眯眼直笑，孙子考上了进士，又把孙媳妇给哄了回来，以后的陆府也会越来越好的。 “好孩子，快起来。” 温妈妈顺势走到乔婧如身旁，伸手将她扶起。 不过手则伸出来，另一侧的陆朝却已经快她一步体贴的把人扶起。 温妈妈怔了一瞬，随即掩嘴轻笑，站回了老夫人身旁。 主仆俩默契的对视一眼，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乔婧如跟陆朝坐下，丫环奉上茶。 老夫人笑着问道：“这些日子忙坏了？” “每日递贴子上门的人不少，一些商户还好应付些，可这京城的官眷却不能轻易打发，我娘确有些应付不过来，我二哥也疲于应对，所以忙借着送我回来的借口躲过来了。”乔婧如轻笑着道。 “你二哥高中状元，正是朝中新贵，大家都想结交一番，既然来了陆府，就让他安心住着，不过这么大的喜事，你父母可有说什么时候办宴席庆贺一番？”老夫人心情愉悦的道。 乔婧如点头：“下个月初一，在宫中的鹿鸣宴之后，母亲说到时候还要麻烦祖母早早前去帮她应对各家夫人们。” 她娘交道打的最多的是知府夫人，这京城的官眷们随便拎一个出来，身后说不定都跟某世家大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怠慢不得。 “好，好。”老夫人笑着颔首。 亲家需要她，她自然乐得帮忙。 乔元安走的越高，对他们陆家来说也越有助益。 日后在官场上，朝儿少不得要乔元安多多扶持。 第424章 :要多走动 鹿鸣宴是皇帝传门为状元，榜眼跟探花设的宴会，庆祝他们高中，而当时参加殿试的另外七人也同在被邀请之列，但不包含家眷。 朝臣们进宫赴宴的是则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这些位高权重的老狐狸们看着眼一个个年轻有为的进士们仿佛像是狼盯着小白兔，随时将之收入馕中，壮大自己的势力。 乔元安进宫后又糟受了一波来自岳父们的慈爱问话，小心肝瑟瑟发抖。 鹿鸣宴后，便是乔府的庆祝宴。 乔家是才迁来京城的，在这里除了跟陆家有姻亲关系，谁都不认识，又不敢冒然去请不熟悉的人，于是最终决定只给认识的府上发了请帖。 可状元府上办宴这种大事，就算不给请贴，也多的是人主动带着礼物借机登门拜访，场面一度比乔家长孙满月酒那日盛大数倍。 “幸亏当初宅子选的大，否则这么多人都没地塞了。”乔婧如看着乔家门口停的都快看不到头的马车，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想不到乔家也会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大嫂，看到没，乔二哥如今出息了，有这么硬气的娘家，以后大哥敢欺负你，你可千万别让着。”陆襄陪着乔婧如在门口迎客，道。 乔婧如抿唇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就见陆朝突然横插进两人中间，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脚：“襄襄，你又在背后坏我名声。” “别人家的妹妹人美嘴甜乖巧可爱什么都听哥哥的，怎么你却只跟我唱反调。” 陆朝双手插腰气呼呼的道。 乔婧如闻言轻哼一声，伸手将陆朝给推到一旁，挽着陆襄的手臂瞪着他：“这么喜欢别人家的妹妹，那你去给她当大哥好了，我们襄襄不稀罕。” 陆襄在乔婧如说完后，更是对着陆朝投去挑衅的一瞥，洋洋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陆朝顿时晴天霹雳。 娘子，我已经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了吗？ “我错了。” 乔婧如：“做事。” “好咧。” “大嫂，你这样让我好有安全感。”陆襄笑着打趣。 乔婧如小脸一红，嗔了她一眼：“别闹，好好迎客。” “大嫂，三妹。”这时，陆瑶欢快的嗓音传来，只见她拎着裙摆大步朝她们走来，在她的身后，跟着故作优雅的周夫人。 以及周夫人身旁跟着的一名妙龄少女。 “二姐。” “二妹。” 陆襄跟乔婧如唤道。 在周夫人走到面前时，两人又笑意盈盈的行了礼。 “唉哟快免礼，叫周夫人太见外了，叫伯母就行，咱们两家都是亲戚，以后可要多走动才是。”周夫人掩嘴笑道，声音大的叫旁边的人都不由得侧目。 有人露出艳羡的目光来。 这是谁家呀，居然跟乔家是亲戚呢。 周夫人享受着这些人羡慕的眼神，高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儿子中了状元。 陆瑶对着两人眨了眨眼，轻轻的耸了耸肩，表达着自己对婆婆的无语。 前几个月小墨墨满月，她家婆婆还趾高气扬的说乔家区区商户，也配同他们周家往来，她嫌沾染了铜臭味掉价。 今天倒好，上赶着来。 前几个月小墨墨满月，她家婆婆还趾高气扬的说乔家区区商户，也配同他们周家往来，她嫌沾染了铜臭味掉价。 今天倒好，上赶着来。 “周伯母，周小姐，里面请。”乔婧如笑容得体的对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者是陆瑶的婆婆跟小姑子，乔婧如就算不卖周夫人的面子，也得给陆瑶面子，否则周夫人心里不快回去指不定要怎么指责陆瑶呢。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她无所谓。 周夫人很满意乔婧如对自己的敬意，笑的越发灿烂。 乔婧如领她们进府，陆瑶将她拉住，道：“大嫂你忙，不用特意招呼我们的，找个婢女领我们进去也一样。” “那好，二妹就当在自己府上一样，自在些。”乔婧如也不与她客气，笑着招来一个小丫环，吩咐她带人去花园。 秋高气爽好时节。 水榭已经容不下这么多客人了，于是宴会就直接办在了花园里。 亭台水榭，小桥流水，很是雅致。 园林式的院落，九曲回廊，无一不透着乔府的财大气粗。 来赴宴的宾客们心里不由得对乔家又重视了几分。 没多久，又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在大门口停下，最先下来的是贺知颜，她笑着朝陆襄跟乔婧如挥了挥手。陆襄跟乔婧如欢喜的回应，下一刻，便见永安侯夫人在婆子搀扶下走下马车。 她穿着一件铁绣色缠枝菊花的对襟褙子，下身是墨绿色的罗裙，头上戴着赤金牡丹的步摇，很是雍容华贵。 陆襄跟乔婧如面面相觑。 “居然连武安侯夫人都不请自来了。”乔婧如凑在陆襄耳边悄声说道。 京城侯府众多，可侯府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出来。 但永安侯任京兆尹，手里是有实权的，虽然为人胆小怕事了些，但也绝不是落魄户。 原先因为没有儿子，永安侯这一脉保不住爵位是以在京城一直很低调，如今儿子找了回来，夫妻两的腰杆子硬了，而贺家二房又因不祥之兆而沉寂了下去，永安侯夫人简直成了京城里最活跃的一类人，只要是她觉得能与她身份匹配的宴会，都有她的身影。 陆襄的视线落在了武安侯夫人身后的贺知敏身上。 只见她一身明媚的宝蓝色的长裙，脸上略施粉黛，娇俏可人，她笑意盈盈的迎上来，无比热络的拉着乔婧如的手，笑道：“多日不见，乔姐姐可好？” 乔婧如惊呆了。 乔姐姐？ 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吗？ 贺知颜秀眉轻蹙，疑惑的瞥了一眼贺知敏。 心里暗道她又打算整什么妖蛾子。 乔婧如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笑容客套而又疏离：“劳五小姐惦记，我挺好的。”说着，她看向武安侯夫人，有礼的道：“武安侯夫人，里面请。” 说着，便在前面领路。 乔夫人见了武安侯夫人，连忙起身行礼，请她上坐。 第425章 :我也不熟啊 武安侯夫人其实看不上乔夫人这个商户之妻，下意识的要摆高姿态，可一想到人家儿子中了状元，那股子优越感顿时撒着欢跑了。 何况她是打着结亲的主意来的，可不能把乔夫人得罪了，于是很是客气的跟乔夫人寒暄。 而站在门口继续迎接客人的陆襄，这会在见到来人时震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陈如锦？ 堂堂三皇子侧妃，怎么也来乔家了？ 虽说还未成亲，可皇上赐婚，聘礼已下，吉日已定，只差过门这一步了，众人除了对陈如锦的称呼没改，可都已经将她当成三皇子侧妃看待了。 自打婚期定下，陈如锦便在家安心待家，谁家的宴会都不去了。 就算曾撇开皇子侧妃这样尊贵的身份，堂堂陈家嫡女，也是各大高门世家小姐争相交好的对象。 别说大嫂了，就是她也只在三皇子府与她有过一次的交谈，看到她被三皇妃奚落的一幕。 “陈小姐。”陆襄惊讶过后忙迎了上去，而后朝她身侧跟随的男子颔首示意。 “陆小姐。”陈如锦笑容轻快的喊道：“这是我大哥，他即将与乔状元成为同僚，听说今日乔府设宴，想来与乔状元结交一番，我们就不请自来了。” 少女肤白如玉，唇红似莲，芙蓉面上峨嵋淡扫，如墨的发间斜插着一支金步摇，一袭紫色绣牡丹花长裙腰间系着月白色腰带，仿若仙子出尘，清丽脱俗。 乔婧如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陈如锦的这番话。 二哥以后的同僚？ 这少女生的貌美如花，简直可以跟她家襄襄不分伯仲，不知是哪家小姐。 不过她没见过陈如锦，于是疑惑的目光朝陆襄看去。 陆襄对乔婧如介绍道：“这位是日后的三皇子侧妃，陈家四小姐，她身旁的是陈大公子，翰林院侍讲。” 乔婧如闻言大惊，忙恭敬的朝陈如锦福身行礼：“陈小姐金安，陈公子好。” “你我同辈而交，快别这么多礼，倒是我与兄长冒昧前来，叨扰了。”陈如锦扶着乔婧如的手，道。 “陈小姐能来，是乔府的荣幸，快里面请。”乔婧如笑着将陈家兄妹迎进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等一下，等我一下。” 几人回头。 陈如锦看到来人眉稍轻挑，诧异的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陈术阳面色清冷的望着陈术安，不悦的道：“你又逃课了？” 陈术安正跑的气喘吁吁，听到来自大哥的这么灵魂一问，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大哥你话别说这么难听嘛，我这是正常告假，夫子同意了的。” “不过年不过节的，哪里需要你告假回来？”陈术阳道。 “前些日子不是爹叮嘱过咱们今天要来乔府庆祝乔元安高中状元，以后同朝为官少不得要多接触，父亲让你好好与之结交，这般重视我当然要告假来了。” 陈术阳看着义正言辞的弟弟，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爹只是叫我来。” 并没有让我带上你。 还有四妹，也分明用不着来，见他出府便缠着要一起。 宋术安一本正经的昵了自家大哥一眼，道：“乔状元这样的经世之才，我更应该结交才是，说不定跟他来往多了，三年后我也能名列前三呢，爹知道了肯定也是双手赞同的。” 陈术阳：“……” 你有歪理你赢了。 他爹没别的喜好，就是喜欢读书了，书读的越好越稀罕。 若不是三皇子先下手为墙，乔元安肯定会被自家老爹强行拉来当女婿。 陈术阳想着，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身旁的妹妹，心里又默默的改了一句：错了，是自家妹妹先下的手。 “来者是客，乔家不甚欢迎，我二哥就在花园里与人作诗词文章，几位请。”乔婧如笑道。 二哥以后在翰林院任职，翰林院里做事虽然是枯燥又乏味，但从翰林院出去的皆是朝中重臣，二哥能与陈家人交好，入了陈翰林的眼也能有更多的机会被皇上看到他的能力。 陈术阳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忘叮嘱陈术安多看多听少说话，别惹事。 人来都来了，他总不好再把他赶回去。 “襄襄，陈家四小姐就拜托你多照顾了。”乔婧拉着陆襄一起进去，悄声说道。 未来的三皇子侧妃，她若是招待不周令人不快就完了。 陆襄正想说她跟陈如锦也不熟啊，就见走在前面的陈如锦忽然回过头来，朝她展颜一笑：“陆小姐，我能叫你襄襄吗？” 陆襄刚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又给吞了下去。 陈如锦表现的这么熟络，她说不熟别人也不信啊。 “好。” 楚今宴说三皇子如今是与他同一阵营的人，她也应该跟三皇子侧妃多来往才是。 “上次三皇子府一别我便说改日再约你一叙，却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你不会怪我食言。” 陆襄笑着摇头：“怎么会，陈小姐与三殿下的婚事定下，定然忙得分身乏术。” 事实是她只当陈如锦那会不过是一句客气的话而已，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陈如锦闻言，一张娇美的小脸立即皱成了苦瓜样，一点都陌生的倒起了苦水：“你别说，即便有礼部跟内务府一同操办，我也真是忙得晕头转向，听说成亲那天的繁文缛节还要多，太吓人了。” 陆襄怔了怔，而后宛尔笑道：“这是圣上的恩宠，陈小姐辛苦过这段时间，便是皇家认可的侧妃，身份尊贵。” 心道我与你才见过一面你就跟我倒苦水，我不好接啊。 花园里，原本武安侯夫人被众星捧月，一听说陈如锦的身份，一个个都像是冒绿光似的看着她，不少夫人小姐们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陈如锦一下子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美艳的脸庞上泛起无限的冷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今天是乔状元的大喜日子，众人不必围着我说话。” 众人闻言顿讪讪的各自离开。 虽说陈如锦不近人意，但人家马上贵为三皇子侧妃，他们可不敢放肆。 见自己身旁清净了，陈如锦不由得松了口气。 第426章 :陆佑平被抓 “陈小姐，乔家大嫂生了个小团子很是可爱，我带你去主院看看？”陆襄见状，试探的问道。 “好啊。”陈如锦巴不得远离这些人，忙不跌的点头。 陆襄跟温若兮说了一声，便带着陈如锦走了。 刚从花园里出来，两人便听到小声的抽泣声，还有男子的说话声。 “这声音怎么像我二哥？”陈如锦诧异的看着陆襄，道。 “哭的声音……”很像陆巧啊。 怎么回事？ 陆襄惊愕了一瞬，忙寻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走去。 一座假山旁，粉色的身影背对着两人，而少女的对面站着一脸着急的陈术安。 果真是陆巧。 陈如锦眉头一跳，提着裙摆怒气冲冲的跑了过去：“二哥你又闯什么祸了？” 陈术阳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挠了挠头：“我不是故意的。” 陆襄快步走到陆巧面前，就见她一手捂着额头，指缝间隐约可见一抹殷红色，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怎么了？” “三姐，呜呜呜……疼。” 陆巧一边哭诉，一边拿开自己捂着额头的手，陆襄就见她白皙的额头上受了伤，帕子一拿走，鲜血便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流。 陈如锦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怒瞪着陈术安：“二哥，你干的？” 陈术安有一瞬间的心虚，随即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她走路不看好，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直接朝假山那边摔去，我没来得急拉住，她的额头就磕在石头上面了。” 陆巧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他。 道歉就道歉，什么叫她走路不看好。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没看好路，这人就好好走了？ 要不是他也倒着走，怎么会撞上自己。 乔家设宴，来者皆是客，谁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要是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惹了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赶紧找大夫把伤口处一下，伤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可别留疤了。”陈如锦急忙道。 陆襄让陆巧又重新捂好伤口，把血止了：“这里离主院近，咱们先过去。” 陈如锦点头：“好。了没几步，她回头看到还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的陈术安，顿时返了回来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二哥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陈术安道：“这是别人府上，我一个男人跟着你们进别人的院子不好。” “你撞人的时候怎么没说不好？”陈如锦道。 陈术安：“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们给她找大夫，所有费用我一力承担。” “你就祈祷那姑娘脸上不会留疤，否则影响了容貌你就等着负责。” “这……这么严重的吗？”陈术安一脸惊悚的看着自家妹妹，只要一想到要对人姑娘负责成亲，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自由的日子不够香，还是外边的美酒不够醇？ 为什么人要成亲？ “呵呵。”陈如锦环胸冷笑一声，吓完自家哥哥，毫无负担的拉着陈术安追着陆襄而去。 到了主院，陈如锦让陈术安在院门外等着，自己责跟陆襄进了屋。 今天客人多，怕惊到了孩子，奶娘便带着小墨墨留在了主院没有出去见客。 陆襄是乔府的常客，乔家夫妇吩咐过府里上下，对陆襄要像自己小姐般恭敬，所以主院留守的婆子见陆襄来，连忙把人请进了屋。 “麻烦张妈妈出府请个大夫。”陆襄道。 张妈妈忙应道：“三小姐客气了，奴婢这就去。”说着，她又吩咐婢女：“去打水来，帮六小姐先清洗伤口。” 今日乔府设宴，乔家名下铺子的掌柜也都受到了邀请，其中便有医馆的掌柜，同时也是大夫。 与大夫一起来的，还有乔婧如。 陆巧受伤这么大的事情，张妈妈请大夫的同时自然也告知了乔婧如。 乔夫人跟温若兮忙着待客，便没有惊到她们，免得叫宾客们猜测纷纷。 陈术安还杵在院门口，乔婧如先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微冷，也不敢多言，于是匆匆进了屋：“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 乔婧如一边朝陆巧走去，一边急着问。 陆巧小嘴一瞥，又想哭了。 想想过去她也是心性坚强的人，现在却越发的矫情了。 果然人不能被惯着，自打跟三姐握手言和，没了争锋相对，感受到了姐妹的关心，陆巧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人了。 “别哭别哭，让大夫处理一下，不会有事的。”乔婧如安抚道。 陆巧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哭。 伤口周围已经由婢女擦洗干净了，经过这么长时间捂着，血也止住了。 大夫小心翼翼的把处理着伤口，陆巧疼的小脸直抖，紧紧的咬住了唇。 上药的时候，她疼的惊呼出声。 “姑娘忍一忍，这是上好的伤药，有去疤的功效。”大夫说道。 陆巧点头忍了。 与留疤比起来，痛一点算什么。 上好药，大夫拿着纱布绕着她的额头缠了一圈，而后道：“这几日伤口注意不到碰水，前三天每天换一次药，之后两天换一次，等伤口结疤便不用缠着了。” “确定不会留疤吗？”陆巧摸了摸额头，不放心的问。 大夫点头道：“血流的多看起来吓人，伤口不大，只要好好涂药，我敢保证不会留疤的。” “那就好。”陆巧闻言这才放心了。 “大夫，诊费问我二哥要就行，他就在院门口侯着，之后的一切费用都由我二哥承担。”陈如锦道。 乔婧如忙摇头道：“陈小姐不必了，这是我们自己的大夫。” 哪里能让陈家破费啊。 陆巧知道自己不会破相，松了口气，这会也不那么生气了：“陈小姐，此事并不全怪令兄，若非我走路三心二意，也不会跟他相撞，都是意外，我没事了。” 她不蠢，甚至比旁人更会看人眼色。 三姐跟陈小姐相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她没看出来，可大嫂眼中对这位陈小姐有着浓烈的尊重与敬意，若是普通官家小姐，最多是客气有礼。 极便不知道陈小姐的身份，但陆巧心知对方的家世不是他们能随意招惹的。 这种时候不敢紧化干戈为玉帛，难道还要挑事不成。 她是有多想不开啊。 说罢，她朝陈如锦露出一抹乖巧而又甜美的笑容。 十二岁的少女，娇俏可爱，眼眶虽然红红的，但漆黑的眸中荡漾着一抹天真。 陆襄默默的扭头，有些没眼看。 果然是最会扮猪吃老虎的一位，若非陆巧良心还在念着亲情没有酿成大错，恐怕会成为陆家最让她难对付的人。 陈如锦不知陆巧曾经的本性，只觉得陆巧这姑娘天真善良人真好。 “陆妹妹宽以待人，既往不咎，实在心胸宽广，我替二哥多谢妹妹原谅。” 这就妹妹了？ 陆巧眨了眨眼，笑得越发甜。 陆襄：“……咳。” 差不多可以了啊。 这时，云遮跟雾月匆匆走了进来，脸色隐约有些苍白。 “大少奶奶，三小姐。”两人行礼唤道。 “老爷出事了，老夫人得知消息已经匆匆回府。”云遮道。 陆襄一怔，而后对乔婧如道：“大嫂，我先回府了，替我向乔伯母说声抱歉。” 乔婧如听到陆佑平出事，脸色也不由得变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乔家不能乱，相信我，没事的。”陆襄说着，而后朝陈如锦歉意的点了点头：“陈小姐抱歉，我失陪了。” 陈如锦颔首：“路上小心。” 老夫人离席虽然突然，但也没有引起旁人的猜测，但陆佑平出事，很快就会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陆襄回到府里的时候，老夫人正坐在前院正厅，杜总管在禀报着什么，只见老夫人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墨来。 “祖母，我听云遮跟雾月说父亲出事了？” 老夫人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见陆襄回来，点头道：“你爹被查出陷贪污受贿，证据确凿一路被关在囚车里押回京城的，如今已经被关去了大理寺，襄襄，你爹虽然不清廉，但绝不敢贪墨朝庭拔下修建堤坝的银两。” 为官者有多少是真正两袖清风的。 陆佑平圆滑势利，自然也会给自己谋取私利，但要说贪污受贿到犯法的地步，他还没那个胆子。 这明显是被人陷害的。 老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祖母，您先别急，父亲只是被押送回京审问，具体是个什么结果还未可知，只要爹是清白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陆襄柔声安抚道。 老夫人听着她沉着冷静的嗓音，心里的焦虑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对，襄襄能进宫求皇后，还能同八皇子解释原尾让他还陆佑平公道。 老夫人抓着陆襄的手，满脸希冀的道：“襄襄，你爹若真贪脏枉法我也没话说，可你爹是冤枉的，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陆襄认真的点头：“祖母放心，我不会让爹有事的。” “好，好。”老夫人闻言，失魂落魄的点点头。 陆襄朝着温妈妈道：“温妈妈，扶祖母回去休息，细心照顾着。” 温妈妈应道：“是，三小姐。” 第427章 :将计就计 陆佑平被关在囚车里带回了京城，一路从大街上走过，直到进入大理寺大牢，可见出尽了风头，陆襄坐在马车里，都能听到外边传来的议论声。 “听说陆侍郎借着重建堤坝的名义，私下贪墨了上百万两银子，还以为自己做的天依无缝，谁想到被人抓了个正着。” “这种人简直就是个吸血鬼，专啃噬咱们老百姓的血肉。” “他贪了这么多银两，防洪的堤坝肯定就会偷工减料，要是真发大水，沿河的百姓岂不都遭殃，如果这次让他逃脱了，那真是要害死无数百姓的命了。” “这种人就该砍头以泄民愤。” “都说官官相互，谁知道会不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 “小姐，别听他们胡说。”阿蛮拉回陆襄掀起帘子的手，皱眉道：“那些人不知所以，只凭着自己听到的妄加揣测。” 车帘放下，阻隔了外面的议论声。 陆襄抿唇笑笑，并不在意。 马车很快在大理寺门口停下。 陆襄下车，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不远处一辆精美的马车，觉得眼熟，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见楚今宴优雅的从马车上下来。 一身月牙白的织金锦裁制合身的长袍，上面素净的连一道装饰云纹都没有，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天家贵气。 他一步步朝陆襄走来，浓密的羽睫之下一双黑眸幽暗深邃，宛如深潭，却溢出点点柔情。 “见过八殿下。”陆襄屈膝行了一礼，而后压低了声音问：“你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楚今宴嘴角轻弯，令他俊美的容貌更添几分妖孽，随即很快又收敛了笑意：“陆侍郎被关进大理寺，我猜你一定会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 陆襄抿了抿唇，道：“需不需要要救，我要先进去见一见父亲再说。” 楚今宴听到陆襄这话，不由得诧异的挑了挑眉。 “你认为陆侍郎确实贪污银两了？” 陆襄摇了摇头：“不是，一会同你细说。” “好。”楚今宴点头。 而后跟陆襄一起进了大理寺的牢房。 狱卒见两人一同出现，很是震惊。 楚今宴冠冕堂皇的道：“皇上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命我前来了解情况。” 狱卒瞬间了然，忙恭敬的将他请进去，只是将陆襄拦在了外面。 陆襄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令牌：“我只是看一眼我爹，不会耽误殿下审问。” 这是皇后当初给陆襄的令牌，见令如见人。 狱卒明知不妥，但陆襄持有景仁宫令牌，代表的是皇后娘娘，他们当真不敢拦着。 “若上面问责，我一力承担，我用不了太长时间的。”陆襄说道。 狱卒朝陆襄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后放行。 陆佑平贪污性质恶劣，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 大理寺的牢房虽然不至于脏乱环境差，但也处处透着阴暗跟压抑的气息。 狱卒领着两人在一间牢房门口停下：“陆大人，有人来看你了。” 陆佑平真躺在草垛上面对着墙，听到声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看到自家女儿的一瞬间，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爹，你还好。”陆襄轻声问道。 陆佑平“恩”了一声，而后起身对着楚今宴抱拳行礼：“下官参见殿下。” “陆大人受苦了。”楚今宴颔首，道。 陆佑平闻言，顿时感动的两眼闪烁着泪花。 殿下居然在关心他？ 嘤嘤嘤，太感动了。 “爹既然没事，那女儿就放心了。”陆襄从陆佑平的脸上看到了沉静与泰然，便立即明白了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身正不怕影子歪，相信皇上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告诉你祖母让她别担心。”陆佑平看着陆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从他被定下罪名抓起来到回京，一路上陆佑平都在回想离京城自家女儿与他在书房里的谈话。 “爹，此次江城之行，一定要小心江城知府。” “此话何意？” “女儿意外得知工部尚书与江城知府勾结，当初江城水灾，朝庭拔下赈灾的款项以及筑堤坝的银子，以二人为首，贪污了上百万两之多，牵扯到工部，户部以及江城数名官员，其中一名官员突然暴毙，他贪污的事情被传了出来，相信没多久就会传到皇上耳中，若彻查必定震惊朝堂。” “此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女儿怎么知道的爹先不要追问，这些人要保命，就得推个替罪羊出来替他们挡灾，爹突然受命去江城，怕是工部尚书挑选好的这只羊，只怕爹一到江城，便是踏进了他们设好的圈套内。” “此事当真？你可别诳我。” “女儿受陆家庇护，爹若出事陆家难逃罪责。” “也对，那……那怎么办，我明天就去跟苏大人说，让他另派人去。” “爹，此事你已提前知晓，若利用得当，或许是你更上一步的机会，敢不敢赌一把。” “不要，会死人的。” “工部尚书是柳相的人，这一次让爹去江城摆明了是柳相的意思，爹认为你拒绝的机会有几成？” “我叫人把我打一顿，受了重伤总不能强迫我去江城。” “躲得了这一次，爹能躲一辈子吗？” “那你说怎么办？” “江城知府身边的秦师爷手里有他们贪污往来的账册，爹找机会派人追杀他，嫁祸江城知府，再佯装救下他的性命，得到他的信任，拿到账册，然后将计就计，静待回京。” “你确定这法子可行？” “爹比我更懂得为官之道，女儿只是提出法子，至于怎么做，相信爹更清楚。” “你容我想想……” …… 陆襄出了大理寺，与楚今宴找了个茶楼坐下。 听完陆襄说的，楚今宴很是惊讶的看着她。 良久，他才道：“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 陆襄敛眸，捧着茶杯喝了口茶，宛尔笑道：“我无意间听到的，工部尚书寻了个不起眼的茶楼与人说事，正巧我就坐在隔间，算他倒霉，小茶楼隔音效果不好，我大致听了个明白，之后又听我爹说被派去江城，所以让他留了心，如果平安无事最好，若是真的是个局，起码能够自保。” 第428章 :拿出证据 然而实际上，这却是上辈子真切发生过的。 只是被推出去当替罪羊的不是她爹，而是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没有这么好的命，一脚踏进了旁人为他设好的圈套里，最后被砍头抄家。 江城知府真正落网，已经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此事牵扯的人之多，震惊朝野，户部侍郎至此才被平反。 这一世，陆家的命运与上辈子截然相反，陆明珠被淑妃憎恨，她被柳安瑶痛恨，她爹被柳相记恨，如果不是在朝堂上有安国公跟楚今宴的暗中相互，她爹怕是早就被柳相给吞的骨头都不剩了。 这一次平江堤坝巡视，简直就是一个不声不响除掉她爹的完美计划。 楚今宴怔怔的看着陆襄，不知为何，她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让他有种缥缈抓不住陆襄的错觉，下意识的，他抓着陆襄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仿佛自己一松手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在做梦。 直觉告诉自己陆襄得知此事应该没那么简单，但他不会追根问底。 只要这个少女，真真切切的属于自己就行。 “怎么了？”陆襄看着楚今宴眼中涌动着的不安神情，不由得错愕。 “找点真实感，否则总感觉你要离开我。”楚今宴毫不遮掩自己内心的忐忑，目光有些委屈的看着陆襄。 陆襄一愣，随即失笑出声。 向来清冷高贵的八皇子，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但却让她的心里一片温暖。 陆佑平贪污一案，在京城引起一片热议，柳相解气的同时，也不由得疑惑，为什么安国公等人没有任何动作，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弃陆佑平了？ 就算他不动，皇后娘娘不是很喜欢他的女儿，也不闻不问了？ 陆佑平若定罪，死罪难逃，而陆家上下就算不连罪也会被流放。 乔家是陆家的亲家，才出了个状元，受陆家牵连仕途也会有影响，柳相心知乔元安不会为他所用，于是在他大显异彩前就直接把他摁死在摇篮里。 可他却看到乔元安每日神采奕奕的去翰林院点卯当值。 这些不寻常的状况让柳相不得不多疑了起来。 然而还未等他探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大理寺卿提审陆佑平当日，却反被陆佑平提交的证据以及要告之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大理寺卿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瞪着陆佑平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你有自证清白的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提交，非要等到他开堂审问的今天？ 故意的是不是。 气归气，大理寺卿却不敢擅自作主，忙把陆佑平押回牢中，匆匆忙忙进宫去了。 三本账册，以及数封来往的书信，大理寺审案又没有限制百姓围观，是以审问当日不少人都要来看陆佑平这个贪官被判刑，是以无数双眼睛看到陆佑平拿出了证据，大理寺卿就算想毁灭证据也来不及。 何况大理寺卿本也不是这种人。 王大人一路跑到御书房，因为太急，连帽子都歪了。 “唉哟王大人，你何事跑这么急啊？”御书房外的小太监见状，笑呵呵的道。 王大人喘了几口气，问：“劳烦公公通报一声，本官有要理启奏皇上。” “王大人稍等片刻。” 小太监不敢怠慢，忙进殿通报了。 很快，他出来，对王大人行礼道：“皇上传见大人，大人请。” 王大人朝着小太监略一颔首，而后整了整衣冠，这才大步走进御书房去。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大人走到成德帝的龙案前，行礼高呼万岁。 成德帝正在批阅奏折，闻言头也不抬的问：“爱卿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提审陆佑平吗，怎么进宫来了？” 陆佑平犯的是大案，想到自己器重的臣子居然贪脏枉法，成德帝这几日气得觉都睡不好，一直关注着。 “回皇上，微臣正是为了此案来的，陆佑平刚刚大喊冤枉，臣以为他是垂死挣扎，不料突然拿了证据出来……”王大人说着，不由擦了一把额着上的冷汗，此事牵扯实在太大了：“陆佑平要告工部尚书，工部两位郎中，户部侍郎，平江知府……” 王大人报了一连串的人名，听得成德帝放下了毛笔，惊愕的看着他。 “这些人结党营私贪脏枉法，除了平江当年洪水的赈灾银两以及堤坝款项，还有江西跟昌州两个地方建造堤坝时朝庭拔下的款项，也全部进了这些人的腰包，光工部尚书一人便贪污百万余两，这些是陆佑平提交的账册以及与人的书信往来。” 随着王大人每说一句话，成德帝的脸色便阴沉了几分。 光工部尚书一人就贪这么多，那余下这些人呢？ 这么多人要分脏，总共贪污的又是怎样一笔庞大的数字。 成德帝气得手都在抖。 胡潜见王大人把帐册与书信拿了出来，连忙走上前接过手，转交给成德帝过目。 御书房里一片寂静，只闻成德帝翻阅账册时发出的纸张摩擦声。 王大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此事涉及太广，这些还是陆佑平找到的证据。 除了这些人，他们背后可还有其他隐藏更深的靠山？ 突然，“啪”的一声。 成德帝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这些畜牲，朝庭俸禄养着他们，竟这般丧尽天良。” 王大人被成德帝的怒气吓得身子猛的一抖，几乎匍匐在地。 “皇上息怒。”胡潜端着杯茶递过去，安抚道。 王大人心里默默对胡潜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时候，也就他这个御前大总管敢开口。 成德帝没好气的接过茶杯，烦燥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扔：“喝什么茶，王爱卿，带陆佑平进宫，朕亲自审问，传朕旨意，诏百官进宫。” 王大人连忙磕头应道：“臣遵旨。” “奴才遵旨。”胡潜也恭敬的应道。 而后两人忙不跌的出了御书房。 王大人去大理寺把陆佑平带进宫，胡潜则吩咐宫人，挨个请诸位大人进宫。 第429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柳相被陆佑平的这波操作打了个措手不及，进宫的路上就在想着应对之策，如果陆佑平提交的证据是真的，那么工部尚书几人是保不住了。 而他最重要的，是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能再叫皇上查下去。 工部尚书等人面如死灰的跪在御前，成德帝龙颜大怒，手里的账扬手就朝他们砸了过去，工部尚书的脑门被砸了个正着，也不敢喊痛。 连冤枉二字都喊不出来。 陆佑平不仅拿出了物证，还有平江知府身边的秦师爷这么个重要的人证。 在人证物证具全的情况下，这盆脏水怎么也泼不到他的身上来。 工部尚书等人分别关押到刑部跟大理寺，命三司会审，把这些人的罪名一桩桩一件件都查个清楚。 成德帝下令捉拿平江知府等人归案，待定案后再判刑。 是满门抄斩还是家眷流放…… 而陆佑平被无罪释放！ 傍晚，天边一抹艳丽的霞光，落在一片红墙绿瓦上，晕染出暖橙的光。 宫门忽然大开，御林军们踏着铿锵有力的步子整齐划一的从宫里踏出，而他们的中间，被摘了乌纱帽，扒了官服的官员们被五花大绑押送出宫。 御林军的队伍后面，百官们脚步虚浮神色各异的陆续走出皇宫。 这短短的半日功夫，感觉像是过了几个月似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侍郎的贪污案，猛的发展成以工部尚书为首牵扯到数人的案子，而这些人的背后，又有多少个获益者在瑟瑟发抖。 而官员的最后面，是神清气爽的陆佑平。 他背后双手，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陆大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贺裕与他并肩而行，笑着的拱手道。 他是妥妥的八皇子党，而贺裕又认为陆佑平比自己更得八皇子的器重，所以毫不避讳的与他恭贺。 贺裕的话音刚落，走在最后面的属于柳党的官员便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 “看什么看，再看本侯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贺裕怕事，但他是侯爷啊，怕也是怕比他位高权重的人，比他官阶小的可欺不到他头上来。 陆佑平受宠若惊的抱拳回礼：“拖侯爷的福。” 虽然他不知道武安侯为什么总是对自己这么客气热情，但有大腿伸过来给他抱，不抱的是傻子。 “下官今日不便，改日请侯爷喝酒。” 贺裕呵呵直笑：“陆大人相邀，本侯一定到，一定到。” 成德帝面色阴沉的坐在龙椅上，直到最后一个官员离开他都没有起身。 陆佑平只是拿出了这点东西，就扯出了这么多人，若是细查下去，成德帝自己都不敢想还有多少官员参与其中。 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但怎么也没料到水会这样脏污不堪。 这些都是他大魏的国之栋梁。 查，还是不查？ 若大动干戈，必定朝堂震动，所带来的后果成德帝自己都没把握是否则够控制的住。 如今老八羽翼未丰，他更不能轻举妄动。 胡潜小心翼翼的陪侍在旁，不敢出声打扰。 直到良久，成德帝才眼神幽冷的起身离开。 胡潜连忙跟上。 陆府。 小厮一路小跑着进了府：“杜总管，皇上查明真相，还了老爷清白，当朝无罪释放，官复原职，老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杜总管闻言大喜，念了句‘阿弥陀佛’，连忙吩咐下人准备火盆柚子叶，等老爷进门时驱驱晦气。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杜总管激动的原地转了个圈，又连忙去找了个婢女给老夫人传话。 今天陆佑平被提审，老夫人本就不安的一夜未眠，等到审问的时候，又传来消息说自家儿子喊冤的同时甩了一手的证据把真正的幕后黑手给告了。 老夫人不安的同时又紧张了起来。 事关儿子清白与性命，她一整日都坐立难安。 突然婢女来报老爷已经平安，马上回府，老夫人猛然松了口气，因为太激动，起身时眼前一片晕眩，身子不由得轻晃了一下。 “老夫人。”温妈妈惊叫一声，连忙扶住她。 老夫人抓着温妈妈的手，稳了稳身形，而后笑道：“我没事，别紧张，快走。” 温妈妈劝道：“老夫人还是别去前院了，老爷已经平安无事，等回了府自然会来拜见老夫人，老夫人还是在福安堂坐着等。” “可是……” 不等老夫人说完，温妈妈打断了她的话。 “老夫人心切奴婢懂，可您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啊，这几天因为担心老爷吃不好睡不香，昨个晚上更是一夜未眠，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熬，老爷要是知道您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还不知怎么心疼呢，老夫人若不听奴婢的劝，奴婢可就要如实去告诉三小姐了。” 三小姐这几日来福元堂，老夫人都在强装精神。 老夫人无奈的瞪了温妈妈一眼：“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 温妈妈忙笑着哄道：“老夫人快坐下，奴婢去给您端杯参茶来，老爷很快就到。一会晚饭多吃点，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醒来肯定精神百倍。” 老夫人顺势坐了回去，轻笑着道：“去。” 陆府大门全开，杜总管为首带着一众下人站在门口迎接。 因为是直接从大理寺带进宫里去的，所以他的身上还穿着囚服，不过陆佑平心情好，这身囚服也没那么令他难受。 “老爷回来啦。”杜总管见到陆佑平，差点喜极而泣，激动的喊道。 陆佑平笑着点头：“回来了。” “奴才恭迎老爷回府。”下人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爹。”陆朝欣喜的喊道。 “都免礼。”陆佑平抬手笑道。 “老爷，请跨火盆，驱邪去灾。”杜总管道。 陆佑平抬腿，大步跨了过去。 杜总管又拿着柚子叶沾水，在陆佑平的身上洒了几滴，随后一盆水朝门外泼去，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霉运都能驱散。 陆佑平先回前院沐浴换了身衣裳，而后才神清气爽的去了福元堂。 第430章 :流放 乔婧如，陆襄，陆巧以及赵清雅都聚在了福元堂。 老夫人看到儿子进屋的霎那，眼眶不由得一酸，欢喜的落泪。 陆佑平对着老夫人行了一个大礼：“让娘担心了，是儿子的不是。” 老夫人连忙将他扶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爹。” 乔婧如，陆襄跟陆巧福身唤道。 赵清雅也是眼眶红红的看着陆佑平：“老爷！” 她一度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若是贪污一事证据确凿，陆佑平必死无疑，而陆家上下就算逃过一死也绝无好下场。 别说老夫人这几天没睡好，赵清雅这几日也是过的惶惶不安，差一点没忍住收拾包袱提前走人。 可她看陆襄像个没事人似的，暗道说不定她能求皇后娘娘插手此事，到时候会有转机，于是不停的告诫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这会赵清雅无比庆幸自己赌对了。 陆佑平看着众人，道：“没事了，这次逢凶化吉，必有后福。” 话落，他目光激动的看了陆襄一眼。 曾经他一度忽视的嫡女，真是一次又一次的令他惊讶啊。 不仅得到了皇后的重视，让他受安国公的庇护，这一次又帮他化险为夷，助他逃过一劫，真恨不得将她供起来，早晚三柱香，保佑他平步青云。 陆襄看着自家老爹那种兴奋中隐隐透着古怪的眼神，暗暗翻了个白眼。 她敢说，她爹这会心里想的绝对不是什么让她高兴的事。 很快，陆佑平的又看向陆朝，激动又骄傲。 “朝儿，真是好样的，二甲七十六名进士，以后你我父子同朝为官，必能让陆更上一层。” 虽然他在牢里，但并不影响自己听到这个消息。 因为如果他贪污案被定罪，陆朝的仕途也就毁了，所以有人同情的替他惋惜了一下儿子的前途时，他还懵了一下，然后才得知陆朝竟然真的考中了进士。 当时把他激动的不行，狱卒无语的提醒他。 激动也是白激动。 不过旁人不懂，他不介意。 受到父亲的夸赞，陆朝破天荒的脸红了一下，道：“只要父亲平安归来，儿子不为官也无所谓。” 陆佑平闻言，微微一愣。 老夫人道：“因为你的事情，朝儿被取消了进士功名。” “儿子是冤枉的，皇上已经还了儿子清白，也官复原职，相信不日就会恢复朝儿的功名。”陆佑平扶着老夫人的手坐下，道。 老夫人诧异的看了儿子一眼，见他神色轻松，便放心的点点头。 听起来也有道理，本就是无妄之灾，儿子都官复原职了，那些人也没有理由剥夺孙子的功名。 想通了，老夫人的心情就更好了。 三日后，关于工部尚书一行人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都公诸于事，成德帝没有再继续调查下去，以陆佑平呈交上来的证据把相关人员判刑定罪，以工部尚书为首的官员全部被砍头，其家眷充军流放。 苏府门口。 原本光鲜亮丽的主子们此刻皆穿着粗衣麻布，哭天喊地的被衙差们押走。 下人们早就走的走，散的散。 曾经烜赫尚书府大门被关上，贴上了封条，就此败落。 “我不走，我是七皇子的未婚妻，是未来的七皇妃，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七皇子，呜呜呜，我不要被流放。”苏芸婉抓着门口的石墩，号啕大哭。 她早就被指婚给七皇子了，三书六礼已全部走完，只等着成婚嫁进七皇子府，从此以后她就是尊贵的七皇妃，可为什么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她爹沦为了阶下囚，而苏家被挑家流放。 她从人人艳羡的七皇妃，成了丧家之犬。 衙差们虽然不是心术不正之人，但也没什么怜香之玉的心，见苏芸婉哭闹着不肯配合，顿时不耐烦的道：“呸，别做梦了，还七皇妃呢，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现在什么样，罪人之女也配嫁给皇子，走走走，再磨磨蹭蹭别怪我们动粗了。” “不，不，我不走，我不要走……” 一待流放，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京城了。 她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一丝苦，那种极苦之地，苏芸婉光是从别人嘴里听说便感觉是个恶梦之地，她要是去了，还有命活吗？ 衙差眉头一蹙，耐心耗尽，拿起腰间的佩刀，用刀鞘将苏芸婉打晕了。 “走不走都由不得你，准备囚车，把人带走。” 皇上旨意把人流放，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出京城的路上，否则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到了半路会有传门押送犯人流放的衙差接手。 至于日后在路上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苏夫人神情呆滞仿佛三魂没了七魄，就连女儿被人打晕都没有任何感觉，像是只没有感情情的木偶一般任人摆弄。 完了，一切都完了…… 苏府被抄家流放，最惶恐不安的就数七皇子了，原本那可是他的岳家啊，还以为自己娶了苏芸婉，有了工部尚书做靠山，太子之位自己也能想了，可现在一切被打回原形，不，比以前更惨了。 老天这是故意跟他作对是吗？ 一开始看上了贺雄的女儿，想着贺裕没儿子，这武安侯的爵位早晚都慢贺雄的馕中之物，可哪里想到贺裕突然找到了失踪的儿子，一场宴会更是把贺雄的女儿推到了不祥之人的风口浪尖，七皇子哪里还敢打贺家的主意。 好不容易父皇后来替他选了苏家这门亲事，苏大人是工部尚书，虽无爵位但手握实权，也是一门不错的亲事，日后有岳父的扶持，说不定自己也能争一争太子之位。 哪里想到还没成亲，苏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幸亏没成亲啊。 七皇子这会除了惶恐，只剩庆幸了。 否则他娶了苏芸婉，可不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话了。 苏家所有人被流放，七皇子这会也悄悄的躲在一旁看着，乍一听到苏芸婉吵着要见自己，口口声声说她是七皇妃，吓得脸都白了，只恨不得冲上去把她嘴缝了。 可理智倒底占胜了冲动。 他要是出现了，恐怕更要被苏芸婉抓着不放了，这么一个麻烦，他可不能再沾上身。 －－－－－－题外话－－－－－－ 沐沐文笔有限，陆爹贪污一案怕写不好，所以简单带过。 晚点还有一章。 第431章 :升官了 七皇子看到衙差把苏芸婉打晕扔上囚车后了，也不敢多留，转身就走了。 没能娶到一个尚书嫡女，他再换一个就是了。 苏尚书定罪下狱，工部尚书以及左右郎中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几日后，成德帝直接在早朝上任命陆佑平任工部尚书一职。 他本就是工部侍郎，两个郎中又与苏尚书一丘之貉，总不能跳过陆佑平，再从下面选人上来，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也实在难以服众。 何况陆佑平找到了苏尚书等人贪污的证据，避免了之后的祸事发生，是大功一件，成德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越过陆佑平，任命旁人。 合情合理，叫人挑不出错。 柳相气得咬牙切齿，还不能出声阻止。 陆佑平却从站着的官员中走出来，行礼道：“微臣多谢皇上恩典，不过臣想换另一个要求，还望皇上成全。” 成德帝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道：“爱卿有何所求，说来听听。” 陆佑平躬身道：“犬子前不久考中了二甲进士，但却因为臣被冤枉入狱的原因，被剥夺了功名，所以微臣恳请皇上恢复犬子的功名，好让他有机会为皇上效力，报效朝庭。” 他的话音刚落，贺裕便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进士啊，是个人才，如果不能为皇上所用确实可惜了，陆大人一片慈父之心，还望皇上成全。” 成德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闻当即轻笑了一声，不在意的道：“令郎即是个有才华的人，朕自然不能埋没了他，传朕旨意，即刻恢复他的进士功名，安排到……”顿了一顿，他的视线在众官员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贺裕的身上，笑道：“任命他为京兆府佐理府事，武安侯，好好教导。” 陆佑平的儿子叫什么，成德帝也不记得。 但不妨碍他下旨。 贺裕俯首应道：“微臣遵旨。” “微臣替犬子多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陆佑平跪下谢恩。 成德帝摆了摆手：“平身，此事不足以你用尚书之位来换，今日起便上任，陆爱卿，朕可把工部交给你了，若再叫朕发现谁敢在堤坝桥梁上贪污受贿，朕可不会只砍你一人的脑袋了。”言外之意，到时候犯事可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成德帝说完，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凉嗖嗖的…… 嘶！ 哪个不要命在心里骂他呢？ 胡潜感受到成德帝的情绪变化，默默的垂下头。 皇上啊，你可知道，在你刚刚威胁陆大人的时候，八皇子在瞪你呢。 那目光凉嗖嗖的，奴才真怕殿下一个冲动要以下犯上揍父呢。 不过皇上警告陆大人，八殿下为啥那么生气？ 胡潜陷入了沉思，就挺迷。 “微臣遵旨，定不负皇上信任。”陆佑平大声表着衷心，一点都不在意成德帝威胁他的话。 成德帝满意的点点头，忽然目光一凛，直扫户部尚书，那凌厉的气势，直将户部尚书吓的两条腿不停的颤抖。 还不等成德帝说话，他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哼，户部侍郎涉足贪污案，亦是你这个尚书失查之罪，但念在你衷心耿耿的份上，朕不追究你的罪责，罚奉一年，禁足三个月在府中思过，你可服？” 户部尚书心头一松，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差点没笑出声来。 “服，微臣服，多谢皇上恩典。” 他都以为自己要降职或者被罢官了，哪知只是罚点银子思过三个月，事后他还是户部尚书，这惩罚简直太温柔了。 没有一年俸禄没什么的，反正他家不差钱。 户部尚书感恩戴德的磕头，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再起身时只觉得浑身都轻快了。 有官员心中无语，被惩罚了还这么高兴，莫不是有病。 其实这都是成德帝故意的，查贪污案的时候故意绕过了户部尚书没提，就是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吓得吃不下睡不好，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处置。 然后在今日处罚他，就会让户部尚书感受皇恩浩荡，对自己就会更加的忠心耿耿。 要不是这老东西是真的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成德帝才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呢。 毕竟户部啊，全京城油水最多的衙门，能说户部尚书没贪？只是不这么丧心病狂而已，也在成德帝的容忍犯围之内，加上这一次的敲打，相信这老东西以后也会稍微收敛一点。 谁叫他是个有本事的呢。 要是一下子罢免了两部尚书，影响也很大啊。 下朝后，陆佑平的身旁陆续有官员前来向他恭贺。 如果说侍郎没那么叫人稀罕，这尚书却是令人尊敬又想要奉承的。 一时间，邀请陆佑平吃饭喝酒的同僚猛的多了起来。 消息传到陆府时，除了陆襄意料之中，所有人都惊呆了。 “爹这……这就成了工部尚书了？”陆朝呆呆的看着老夫人，道。 老夫人愣了一瞬后，笑着看向陆朝道：“不只啊，还有你，皇上亲自下旨任命你为京兆府佐理府事，即日就上任，朝儿，跟着武安侯，你可得好好干。” 等会她得去祠堂给列祖列宗上几柱香磕几个头才是。 “真是要恭喜父亲，恭喜大哥了。”陆巧微笑着道。 爹如今成了工部尚书，她便是尚书府的小姐了，她跟大嫂关系和睦，大哥进了京兆府，日后也会关照她这个妹妹，原来不用阴谋算计，不必争强好胜，与姐妹兄长和睦她亦能得到依靠。 姨娘虽然被禁在北院，但却没有限制她去看望姨娘。 相信不用过很久，三姐跟大嫂看到姨娘的真心悔过的诚意之后，终有一日姨娘也会重新回到荷院，让她承欢膝下。 “嘿嘿，同喜，同喜。”陆朝咧着洁白的牙齿道。 乔婧如与有荣焉的看着陆朝，眼底似碎了金光一般晶亮。 第432章 :喜帖 陆府水涨船高，各种拜帖请帖络绎不绝的被送到府上，老夫人年纪大，众人也知道不好让老夫人奔波劳累，于是更多的人直接上门拜见她。 就连陆巧也收到了几位小姐单独给她发的帖子。 虽说都是庶女，但大家族中庶女之间的往来，也是一波助益，嫡女不爱带她们玩的时候，她们就会形成自己的小团体。 陆巧每拿到一份帖子，就会来栖霞院问陆襄自己能不能去。 乔婧如也忙得不可开交，她的二哥贵为新科状元，而她的夫君陆朝进了京兆府为官，眼下虽是品阶不高，谁敢说日后的乔婧如又是什么造化呢？ 更别说她还是尚书府的长媳，陆府的一切往来应酬都是由她出面的，大家都是人精，自然看懂了乔婧如如今正掌着陆府中馈，现在不赶紧与她交好，以后可就难攀关系了。 陆巧会友回府。 “秋影，拎好食盒小心别撒了。”她一边下马车，一边叮嘱丫环。 “主子放心，这是你特意给大少奶奶和三小姐带的点心，奴婢拎的稳稳的。”秋影笑道。 “吴家五小姐的手艺真是了得，都能媲美五吴斋卖的点心，估计吴五小姐这会正在心里骂我厚脸皮呢，吃了不算还要拿。”陆巧嘻嘻笑道。 秋影噗嗤笑了一声：“奴婢看得出来，吴五小姐与小姐相谈甚欢，她肯定不会做这种小人行径呢，不过小姐你也真是不客气呢，吴五小姐见你喜欢吃叫你带些走，你就真全部拿走了。” “怕什么，若吴五小姐觉得我这行为太小家子气了，以后不来往就是了。”陆巧不在意的道。 与吴家五小姐相处很舒服，陆巧有心想与她结交，可若是因为自己的行为举止令人不快了，她也不强求。 大嫂跟三姐有什么好的都会想到她，所以她吃到好吃的点心，自然而然的也想带回府给她们偿偿。 陆府门口，一名丫环打扮的姑娘与陆巧擦肩而过。 陆巧眨了眨眼，心道又是哪家上门来送帖子了吗？ “奴才见过六小姐。”小厮见到陆巧，恭敬的行了一礼。 “刚刚那是哪家的婢女？”陆巧问道。 小厮：“回六小姐的话，是陈翰林府上四小姐身边的婢女，给三小姐送帖子来。” 陆巧闻言，惊得微微倒抽了口凉气。 这位可是马上就要成为三皇子侧妃的人。 陆巧也是后来才知道陈如锦的身份，上一回在乔府将她撞倒，害她额头受伤的，正是四小姐的嫡亲二哥。 “我正要去找三姐，帖子给我，我拿去栖霞院。”陆巧说道。 小厮应道：“那就有劳六小姐了。” 陆巧拿着贴子，径自去了栖霞院。 暖阁里，乔婧如这会也正坐在临窗的塌上与她闲话家常。 云遮进屋禀报道：“小姐，六小姐来了。” “快叫她进来。”陆襄忙道。 陆巧大步走进暖阁：“大嫂，三姐。” 乔婧如端着茶杯，笑望着她：“吴家五小姐邀请你去玩，可玩的开心？” 陆巧坐下，点头道：“五姑娘热情大方，很是周到，不只邀请我了一人，还有一些与她玩的好的小姐。” 说着，她朝秋影招了招手，秋影立即将食盒拿过来，把里面的一盘盘点心放在矮几上。 “吴家五小姐有一手好厨艺，点心好吃及了，你们快尝尝。” 陆巧笑容灿烂的道，随即又拿出帖子，递给陆襄：“三姐，小厮说这是陈家四小姐命婢女送来的帖子。” 陆襄接过帖子。 红色封面上，画着精美的芙蓉花。 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封内帖，上面印着大红喜字。 “这是……喜帖？”乔婧如诧异的道。 陆襄瞬间想到了再过十日便是陈如锦出嫁的日子。 打开喜帖看一眼，她抬头看着两人笑道：“正是喜帖，下个月初二陈如锦出嫁，邀请我们去陈府为她送嫁，之后再去三皇子府喝她的喜酒。” 陆巧正捧着茶杯喝茶，陆襄浅笑吟吟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愣了一下。 “三姐，你看我做什么？” 陆襄挥了挥手里的喜帖：“陈小姐的帖子里还邀请了你。” 陆巧惊的张大了嘴巴，放下茶杯错愕的拿过帖子，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陈小姐身份尊贵，我只是个庶出，怎会邀请我？” 不是所有的嫡出都愿意与庶女打交道的，像三姐这样待她亲厚的嫡姐已是少数，她今天去的吴家，五小姐的嫡出姐妹可是对她一点都不友善，更不屑与她们这些庶女相识。 陈如锦贵为三皇子侧妃，居然邀请她去参加喜宴。 陆巧很是受宠若惊。 怕是很多官家嫡出小姐都没有这份殊荣。 “什么嫡女庶女，都是自家姐妹，我听说陈小姐对她庶出的妹妹也很是疼爱。”乔婧如眸光轻柔的看着陆巧，道。 她如今还能这样肆意的坐在栖霞院中跟她们说笑，都是陆巧的功劳。 林姨娘纵然害她，可陆巧却也救了她。 如今她得到的，比过去更多。 陆巧看着乔婧如温柔的目光，心中只觉得一片暖意融融。 …… 八皇子府。 天气渐凉，大白也不爱呆在外边了，楚今宴在书房忙碌，它便匍匐在他的脚边，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大白抖了抖耳朵，喉咙里发出戒备的低哮声。 楚今宴抬腿踩了一下它的脑门：“别吵。” 大白狂甩了几下脑袋：“……” 虎王高贵的脑袋也是能随便踩的？ 敲门声响起，楚今宴说了声“进”，门被推开。 盛闲包裹着寒风而入，他站在楚今宴的面前，拱手道：“殿下，听到消息，五皇子有意与沈家联姻。” 楚今宴头也不抬的问：“哪个沈家？” 京城权贵重多，同姓的也多，有的是同宗，而有的则一点关系都没有。 “威远将军沈家。”盛闲道。 楚今宴顿了一顿，而后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盛闲道：“他要娶沈聘？” 那可不成，沈将军长年征战沙场，在军中颇有威望，他如今忠心于父皇，若是让老五娶了沈聘，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女儿而转投老五的阵营。 第433章 :能不能换一天搞事情 楚今宴手指弯曲，轻轻的敲打着桌子，考虑如何破坏这段联姻。 “不是。”盛闲摇头：“五皇子有意把九公主嫁给沈驰。” 楚今宴清冷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盛闲：“……” 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盛闲连忙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来。 楚今宴：“沈驰同意了？” “没直接拒绝，但看意思不反对。”盛闲道。 沈驰这样的天子骄子，眼光肯定也高，放眼整个大魏，还有哪个女子的身份比皇帝的女儿更加尊贵，本朝又没有驸马不能为官的说法，所以楚盈儿的身份足以让沈驰心动。 他犹豫，是因为九公主的生母从妃位被降成嫔位，怕楚盈儿也会因此不再受皇帝的喜爱，到时候娶回去反而成了自己的拖累。 所以沈驰需要观望。 至于五皇子的意思，他也清楚，若五皇子当真有治世之才有勇有谋，沈家扶持他争一争那个位置也不是不行，但他要是个头脑简单没有谋略的人，沈家也不会为了他而陪上全族性命。 “告诉老三，给太仆寺纪大人的儿子送喜帖，请他来喝喜洒。”楚今宴沉默了半晌，吩咐道。 盛闲拱手应道。 楚青云听到这件事情，嘴角剧烈的抽搐着，他瞪着盛闲，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你家主子要搞事情，就不能换一天？” “属下也是奉命前来传来，三殿下要不自己去跟我家殿下商量一下？”盛闲笑眯眯的道。 楚青云气得一噎。 他也知道自己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行了，我知道了，告诉老八，那天可是爷的大喜日子，让他别太过份。”楚青云磨牙道。 盛闲拱手，恭敬的行礼道：“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十二月初二，陈如锦出嫁的日子。 天气晴好，冬日的阳光从掩映的花格窗里投进斑驳的影子，洒落在地上。 陈如锦的屋里一片喜气洋洋，欢声笑语不断。 陆襄三人到的时候，陈如锦正被摁在铜镜前上妆，透过镜子，她看着三人道：“你们来啦，随便坐，我不便起身招呼你们。” 陆襄笑着道：“不必招呼，今日你是新娘子，什么都不用操心，恭喜你大婚，小小添妆礼，望侧妃笑纳。” “多谢。”陈如锦宛尔笑道。 她身上穿着大红色嫁衣，蝴蝶襟袖，珊瑚盘扣，衣摆上绣出漂亮的花纹，价值连城的白玉环佩用一根碧青的丝绦结着，垂下三寸长的流苏，看起来艳色逼人。 这身嫁衣是皇后命针线局精心制做的，用的料子正是格外珍惜的织金锦，后宫众妃们都一匹难求。 皇家的侧妃，是有资格在大婚当日穿上正红色嫁衣的。 乔婧如跟陆巧也分别送上自己的贺礼为陈如锦添妆。 然后几人便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屋里的人说笑。 今天是陈如锦出嫁的日子，不管来的诸多小姐们是什么心思，她们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找麻烦给陈如锦没脸。 上好妆后，便有全福夫人替新娘子梳头，再将乌发挽成发髻。 然后喜娘替她戴上凤冠，凤冠以大小珠花装饰，珠花之间镶嵌着红色宝石，凤冠最上方乃是一朵含蕊而吐的盛放牡丹，一只金凤展翅落于牡丹之上，凤嘴衔以红宝石珠滴。 珠宝金翠色泽艳丽，凤冠华贵不凡，映得满室华光。 不少人露出艳羡的目光。 “来了来了，三皇子来迎亲了。”外面有人喊道。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惊愕之色。 三皇子亲自上门迎亲？ 这是什么个情况啊。 当初娶正妃也没见他亲自上门迎接三皇妃啊。 由此可见陈如锦有多得三皇子的喜爱。 不少人望着陈如锦的目光变了几变，这是要受宠的意思啊。 一个有宠的侧妃，对三皇妃的威胁实在太大了，如今三皇子还没有嫡子，他日若侧妃生下长子，风头盖过三皇妃也不是不可能的。 侧妃与正妃之间的区别，实在相差的不大。 陈夫人又惊又喜，喜的是女儿被三皇子这般重视，她这个当娘的也就放心了，惊的是刚进府就这般出风头，三皇妃那边肯定不会罢休了。 陈如锦听着外面欢喜的喊声，微微抿了抿唇，唇畔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更加美的动人心魄。 “三姐姐，以往有皇子亲自迎娶侧妃的规矩吗？”陆巧羡慕的同时，悄声凑在陆襄耳边问道。 陆襄轻轻的摇了摇头：“过去不知道，反正现有的几位皇子娶亲，都未曾亲自迎亲。” 陆巧漆黑的眸中露出更加惊叹的神色：“所以说陈侧妃是真的受三皇子宠爱呢。” 陆襄宛尔一笑。 或许，毕竟宜妃娘娘可不只一次去求皇后娘娘替三皇子娶陈如锦。 好不容易娶到手了，到少目前来看三皇子是很喜欢陈如锦的。 可她所知道的三皇风流成性，是所有皇子中后院美人最多的一个，上辈子曾参与夺嫡之争，可这辈子却早早的站队了。 所以陆襄并不知道三皇子对陈如锦的这份喜欢能维持多久。 不过每个人的感情都不一样，有人爱的轰轰烈烈，也有人平淡却幸福，亦有人相敬如宾携手到老，更有如肖沐恒那样的伪君子，自私冷漠。 纵然陈如锦决定嫁给三皇子是被三皇妃刺激过后冲动下的选择，可有三皇子的呵护，就是另一种幸福。 “吉时到。” 喜娘笑容满面的高喊一声，拿起龙凤喜帕轻轻盖了上去。 婢女扶着陈如锦起身。 这时，老大陈术阳站在门口，清俊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四妹，大哥送你出嫁。” 陈如锦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自盖上喜帕，新娘到入洞房，都不宜再开口。 陈术阳走到陈如锦身前，转身蹲下。 陈如锦伏在他的背后，由大哥背着她出门。 陈夫人抹了把眼泪，心中是对爱女的不舍。 陈如玉乖巧的扶着母亲的手，声音甜甜的道：“今天是四姐姐的好日子，母亲莫哭，四姐夫一定会好好疼爱四姐的。” “看到你四姐姐出嫁，我高兴的。”陈夫人红着眼眶笑道。 陈如玉微微一笑，笑容天真烂漫：“女儿也高兴，母亲，咱们快去前院，四姐姐要拜别你跟父亲呢。” 陈夫人：“好。” 第434章 :不是磕了就是摔了 前院，陈翰林跟陈夫人坐在主位，三皇子与陈如锦并肩而站，陈如锦的面前放着一个蒲团，喜娘站在一旁喊道：“新娘拜别爹娘。” 陈如锦跪下，磕了三个头。 “岳父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待锦儿如珠如宝，呵护疼爱。”三皇子拱手对着陈翰林跟陈夫人作了个揖，一脸正色的保证道。 陈翰林扭过头偷偷的抹了把眼泪，陈夫人欢喜的看着面前的这对碧人，连连点头：“好，锦儿顽劣，以后还望殿下多包含，去。” 喜帕下的陈如锦听着娘亲的声音，眼眶忽地一片酸涩。 喜娘将她扶起身，然再后由陈术阳背着她上花轿。 众人都聚集到了大门口，三皇子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喜轿，以及身后的迎亲队伍，眉开眼笑的驱马离开，往自己的府邸走去。 锣鼓宣天，花轿后面，是一箱箱被人抬着的嫁妆。 绑着红绸的红木箱子从百姓面前经过，有人好奇的数了起来。 “天哪，一共一百零八抬嫁妆。” “陈家可真是大手笔啊。” “听说因为不能越过三皇妃当初的规制，不然还要多。” 看着迎亲的队伍渐渐走远，有不少官眷们与陈翰林跟陈夫人告辞，他们要去三皇子府观礼去了。 而一些陈家的亲眷以及没被邀请去三皇子府的宾客们则留在陈府喝喜酒。 突然，一道惊呼声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名娇美少女不知怎的四脚着地摔趴在了地上。 “六妹。”乔婧如惊呼一声，连忙把陆巧拉起来：“有没有事？” 陆襄连忙走了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摔了？” 陆巧疼的眼泪都彪出来了，闻言美眸怒瞪着罪魁祸首陈术安，却又很快移，不想多惹麻烦。 怎么又是这个人。 她上辈子跟他有仇是不是，所以每次见到他不是磕了就是摔了。 下一次是不是连小命都要交待了。 陈术安一脸尴尬，当着众人的面朝着陆巧拱手作了个揖，赔罪道：“抱歉姑娘，我因妹妹出嫁一时恍惚没有注意，不小心绊倒了你，真是对不住了。” 陈翰林跟陈夫人因为女儿出嫁而伤心的情绪被小儿子这么一搅和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毛手毛脚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一点。”陈夫人没好气的瞪了陈术安一眼，而后面色温柔的看着陆巧：“陆姑娘，有没有伤着哪里？赶紧进屋，我叫大夫来看一看。” “多谢陈夫人关心，我没事，不用叫大夫了。”陆巧连忙摇头道。 今天是陈家嫁女儿的好日子，叫大夫可就不妥了。 而且陈夫人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纠着不放。 看在陈术安今天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她不生气了。 “真没事？”陈夫人不放心的问。 陆巧乖巧的笑道：“恩，只是衣裙脏了，我回马车上换一身就行。”说着，她看向陆襄道：“三姐姐，咱们快去三皇子府观礼，再晚就错过吉时了。” 陆襄点头，同陈夫人告辞。 上了马车，陆巧含笑的眼眸忽然一敛，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受伤了？”陆襄问。 陆巧撇了撇唇，眼神委屈的点了点头，她慢慢的撩起裙子，露出如雪般的肌肤，只见两只膝盖处，此刻又青又紫，也有些破皮了。 “还是去医馆。”乔婧如道。 “大嫂，晚点再去，我跟陈夫人说了没事，如果不去三皇子府观礼，容易拆穿啊，我就是有点疼，缓一缓就好的。”陆巧想了想，摇头道。 到时候陈侧妃问起来，误会自己为了这么点小事生气不去就不好了。 陆襄看着陆巧，道：“跟陈侧妃解释一下，她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太惹人注目了，我等会坐着不乱走就行。”陆巧道。 陆襄跟乔婧如闻言，便依了陆巧。 三人到的时候，一对新人刚被迎进正厅。 迎娶侧妃，不用拜天地，但却需要给正妃敬茶磕头，而后再给宾客见礼，而后传旨的太监再宣读陈如锦被封为侧妃的圣旨，赐玉牌，至此宣告天下，她是皇家的侧妃了。 三皇妃端坐在主位之上，明明脸上带着优雅的笑容，但若细看，便能看到她眼底的冰渣子，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她恨不得扑上去划花陈如锦的脸。 这个贱人，居然将三皇子勾引至此，不惜自降身份亲自去陈府迎亲。 当初她成亲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陈如锦只是个侧妃而以啊。 虽然没有明确规矩侧妃不能穿正红的嫁衣，可陈如锦难道就一点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居然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穿了，可有把她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请三皇妃喝茶。”喜娘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却强撑着再一次说道。 三皇妃猛的回神，发现宾客们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而三皇子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透着一股凌厉，隐含怒意。 显然是因为三皇妃的走神而不满。 三皇妃徒生一股恼意，然而却不敢这个时候放肆，只得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陈如锦高举的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送入洞房。”喜娘见三皇妃喝了茶，连忙高呼道，就生怕慢了一步又出什么乱子来。 三皇子冷沉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握着红绸的一端，牵着陈如锦去了新房。 院子是他叫人重新整修过的，与三皇妃的正院一东一西相隔甚远。 进入新房，掀盖头，喝合卺酒，一系列流程结束之后，三皇子还没来得急跟陈如锦说上话，就被人给拉走了。 三皇子走了，不过楚盼儿跟楚盈儿却留了下来。 没了盖头的遮挡，陈如锦看着一屋子留下来的皇亲贵胄们，落落大方的请她们入坐。 第435章 :肯定是皇后赏的 陆襄在看到楚盼儿来参加喜宴时略微惊讶了一下，阿蛮被楚今宴带走进宫收拾楚盼儿一事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道楚盼被阿蛮收拾的很惨，断手断脚不说，从那么高的台阶上滚下来，浑身是伤。 眼下伤好了，不知道能不能吸取教训不要再作妖了。 陆襄在心里幽幽的一叹，感觉自己的想怕是想多了，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她已经不只一次清晰的感受到楚盼儿落在她的身上，想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憎恨眼神了。 总有些人像个疯狗一样，自己做的恶事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却偏偏还要怪对方没有乖乖跳进坑里任她算计。 楚盼儿是这样，柳安瑶亦是如此…… 楚盈儿离得楚盼儿远远的，既然九皇姐如此厌恶她，她自然不会再上赶着讨嫌。 她浅笑盈盈的看着陈如锦，道：“五皇姐肚子大了，驸马不放心她出府，所以没能前来恭贺侧妃大喜。” 陈如锦回以微笑：“五公主的心意我收到了，不敢劳公主大驾。” “我在闺中就听说陈侧妃貌美如花，今日一见当真是比传闻更胜三分。”柳安惠笑道，娇脆的声音，宛如黄莺出谷，很是动听。 陈如锦看了柳安惠一眼，笑容客气而又带着淡淡的疏离：“柳侧妃过誉了，与柳侧妃相比，我这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 柳安惠，比她早几个月嫁给二皇子的侧妃。 沈静姝身为二皇子正妃，是不需要来一个侧妃的喜宴上的，更何况二皇妃的孩子还是在三皇子府没的，沈静姝是绝对不愿意踏入这里半步的。 柳安惠是侧妃，二皇子跟三皇子又是亲兄弟，所以便由她前来恭贺，即给足了面子又合情合理。 众人对着两人又是一番奉承赞美。 楚盼儿撇了撇唇，不屑的站了起来。 因为动静太大，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楚盼儿：“屋里太闷，我出去走走。”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丝毫没将陈如锦放在眼里。 本就是一个侧妃，哪里值得她相交，再加上陈如锦居然邀请了陆襄，显然这两人是一丘之貉，楚盼儿更是对陈如锦心生不满。 陈如锦唇角轻弯，扬起一抹得体的笑容，并没有因为楚盼儿的任性而不悦，反是对着屋里的众人道：“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小姐见谅，三皇子府景色甚美，大家不妨出去走走。” 众人相视一望，都有些犹豫。 但呆在这喜房内又的确很无聊，听说前院很热闹呢，今天三皇子娶侧妃，来了不少的世家公子，她们也想出去凑热闹。 陈如锦看出她们的犹豫，微笑着道：“来者是客，大家都不必拘谨。” 女子皮肤白若霜雪，盛妆打扮之下其色更是骄若冬梅，艳胜春花，浅浅的笑容宛如三月微风般安抚人心。 一名贵女红着脸起身，行礼道：“侧妃，我……我想出去走走。” “恩，去。”陈如锦勾唇浅笑，颔首道。 有一人领头，便陆陆续续有人起身离开。 也有人留下来没走。 除了陆襄三人，便是楚盈儿，以及宋蓁蓁和她的几位手帕交。 屋里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 “陆少夫人跟二位陆小姐的衣裳可真精美，这料子我好像从未见过，不知是在哪家布庄做的？” 沈聘笑眯眯的看着陆襄等人，夸赞道。 女人们在一起，聊的内容不外乎衣裳跟首饰这些。 陆襄诧异的看了沈聘一眼，居然在她以往骄傲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善意友好。 真是见鬼了哈？ 沈聘与宋蓁蓁交好，宋蓁蓁不喜欢自己，沈聘自然也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想当初刚来京城，皇后娘娘初次召她入宫时，沈聘以及宋蓁蓁的跟班们就看不上她。 可笑的是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冲突，只是因为她们与宋蓁蓁交好所以便讨厌自己。 宋蓁蓁越是帮她说话，越是令这些人不满。 所以陆襄跟她们连点头之交都不算。 “沈小姐过誉了，衣裳是在芙蓉阁做的，这料子是芙蓉阁的新品，织金锦，据说专供皇室，一金难求，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陆襄宛尔笑道。 宋蓁蓁微微敛眸，眼底快速掠过一抹幽冷之色。 芙蓉阁的织锦金她听过，只是才出产一批就全部送进了内务府，宋蓁蓁有幸在皇后娘娘那里见到过，想去买的时候连一个边角料都没有了。 她可不认为陆襄比她这个国公府小姐还尊贵，能从芙蓉阁里买到这么多织金锦，不用说肯定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宋蓁蓁的眼中阴沉的几乎能滴出墨来。 明明她才是宋家的女儿，皇后娘娘的侄女，可娘娘却对陆襄这么一个外人比对她这个侄女还要亲近看重。 宋蓁蓁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般疯狂的滋长。 沈聘听得双眼一亮，起身走到乔婧如的身旁：“陆少夫人，我能摸一下吗？” 乔婧如微微一怔，点点头。 沈聘起先是想找个话题，可是细看之下越发觉得这三人身上穿的衣裳柔美的仿佛透着华光，便忍不住想要摸摸看，入手的触感果真柔软轻逸。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漂亮的衣裳跟精美的首饰，沈聘自然也不另外。 “果真是极好的料子，看起来陈侧妃今日的嫁衣似乎也是织金锦，芙蓉阁在哪条街上，赶明我也去看看。”沈聘放下手中的衣袖，顺势在乔婧如的身旁坐下，微笑着问道。 乔婧如正要说，就连宋蓁蓁身旁的另一个少女激动的道：“我知道在哪，我带你去呀，他们家的织金锦我虽然无缘得见，但他们家的其他布料也是极美的，尤其是她家的绣娘，手艺绣技简直堪称一绝，我敢说放眼京城还没有哪家绸缎庄能比得过芙蓉阁，可惜他们单子接的少，又要提前约定。” 陆襄在心里默默的道。 不是他们单子接的少，是人手有限啊。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物以稀为贵，陆襄本也不打算把芙蓉阁做成普通的绸缎庄。 第436章 :从未有过好脸色 沈聘看着那人，问：“是吗，怎么从未见你穿过？” 那人一脸遗憾的道：“我前几日才约到了绣娘给我量身，让我七天后去拿。”不然她今天肯定就穿来参加喜宴了。 随着衣裳的话题展开，屋里的姑娘们纷纷加入其中，聊得热火朝天，没去过芙蓉阁的都吵着要那名少女带着她们去看一看究竟有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世家小姐们做四季衣裳都有固定的地方，是以不会随意改变，但也不妨碍她们去尝鲜。 陆襄微笑着看着眼前一群少女们，宛如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银子飞进了她的口袋里。 乔婧如趁着沈聘去跟旁人说话，忙凑近了陆襄轻声问道：“襄襄，这位小姐你熟悉吗？” 说的是沈聘。 陆襄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沈聘，而后道：“不熟，她是威远将军家的嫡女，跟宋蓁蓁交好，但对我从来不假辞色。大嫂，她这么明显想要同你结交的态度，我觉得八成是看上乔二哥了。” 乔婧如傻眼：“啊？” 威远将军她听过，当初他们还在阳宁城时，贞嫔回家探亲，还是由沈驰护送来陆家的。 沈将军手握兵权，以沈聘的家世这京城高门世家的子弟随便她选，怎么就看上她二哥了？ “襄襄，你怕是看错了？” 乔婧如下意识的看了眼沈聘的后背，心中打了个激灵。 对襄襄从未有过好脸色，可见是看不上陆家的，这样骄傲的姑娘娶回去怕不是要闹得家宅不宁？ 陆襄抿了抿唇，轻声道：“别紧张，咱们再看看。” 乔婧如讪讪的点头，心里暗道一定要跟二哥好好说说，娶妻娶贤，对方不必身份尊贵，但必须温柔和善。 沈聘这样的，还是有多远离多远的好。 …… 喜宴开始，喜房里的众人纷纷由丫环领着去了宴席上。 楚青云一身喜服，鬓若刀裁，剑眉飞扬，一双眼眸点漆般有神，五官亦是十分刚毅的线条，看起来很是丰神俊朗。 三皇妃看着喜气洋洋的楚青云，心中一片酸涩之意，更是把陈如锦恨到了骨子里。 世家公子们拉着他轮翻敬酒，大有要将人灌醉的意思，楚青云也不恼，来者不拒。 是因为娶了喜欢的女子，所以在今天他的大喜之日上格外大度。 原本有些放不开的见楚青云这般好说话，也都大着胆子来跟他拼酒，席间笑闹声不断，很是热闹。 在坐的众人，大概也就三皇妃心情不悦了。 但今天这个日子，也没有人来在乎她是高兴还是难过。 “几位殿下，各位少爷，我家殿下喝多了，实在不能再喝了。”楚青云的贴身太监小寿子忙作揖向众人赔罪。 楚青云站的东倒西歪，听到小寿子的话，两眼一瞪：“胡说，谁说爷喝多了，来，今天爷高兴，再喝，大家不醉不归。” 小寿子急的一脑门子的冷汗：“殿下不可啊，侧妃还在新房等着呢，你要是喝醉了入不了洞房，不是让侧妃难做吗？”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歇了再跟楚青云喝酒的心思。 虽然把三皇子灌醉机会难得，但若真叫三皇子醉的不醒人事错过了洞房花烛夜，他们肯定会被穿小鞋。 还是赶紧把三皇子送走，他们自己喝，自己喝。 于是七皇子一把夺了楚青云手里的酒杯：“三皇兄，时候不早了，别让侧妃久等，臣弟送你回去。” 说罢，他架着楚青云的一只手，与小寿子一同把人拖走了。 快到新房的时候，小寿子道：“七殿下，没多少路了，奴才扶着殿下回去就行。” 七皇子看了眼没多远的新房，点了点头，把楚青云交给小寿子，自己则回了席上。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小寿子轻声道：“殿下，七殿下走了。” 原本醉的连走路都东倒西歪的楚青云，闻言立即站直了身子，眼睛也不迷离了：“幸亏爷装醉的快，否则真要被这些混小子给灌醉了。” 小寿子笑道：“殿下千杯不倒，这些少爷们加起来都不是殿下的对手。” 楚青云笑着拍了小寿子的脑袋一下：“油嘴滑舌，快给爷弄碗醒酒汤来。” 就算他酒量好，也经不住这么喝啊。 今天可是她跟锦儿的洞房夜，要是自己喝得烂醉的回去，岂不是委屈了她？ 好不容易娶回来的侧妃，可不能叫她才嫁过来就没法在府里立足。 小寿子扶了扶帽子，连忙笑着应道：“是，奴才把殿下送回去就端醒酒汤来。” 今天这样的场合，醒酒汤早就让厨房备着。 “这么点路爷不认得吗？用得着你送，还不麻利着点。” “是。” 小寿子应道，转身就要走，忽然又听楚青云道：“顺便让人厨房送点吃的来。” 陈如锦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肯定饿坏了。 楚青云想到当初跟曹冰冰成亲时，曹冰冰就这么饿了一整天，新房里准备的多是些瓜果点心，免强能垫垫肚子，哪里能饱腹。 当初他并不在意，可如今回想起来，却舍不得陈如锦也遭这份罪。 小寿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奴才遵命。” 楚青云进了喜房，龙凤双烛把屋里照得通亮。 一身嫁衣的陈如锦坐在床边，烛火照映下，美的惊人。 在看到楚青云的霎那，她弯唇一笑，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春天里最亮的一束光。 楚青云就这么站在门口，看呆了。 直到小寿子端了醒酒汤站在门口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楚青云装作若无其事的接过醒酒汤：“你们都退下。” 小寿子忙不跌的行礼走了。 殿下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他可不杵在这里碍眼。 屋里，陈如锦带来的几个陪嫁丫环则面面相觑，表情隐隐有些崩溃，最后一个个硬着头皮走了，踏出房门时有人忍不住回头紧张的看了眼陈如锦。 “你的婢女怎么回事？”楚青云一脸莫名的问。 陈如锦微笑，摇头。 楚青云：“都礼成了，你可以说话了。” 陈如锦还是摇了摇头。 楚青云蹙眉，上下打量了陈如锦一番，目光最后落在陈如锦的脸上：“张嘴。” 第437章 :九公主落水 陈如锦嘴角一抽，所幸也不装了，嘴里飞快的咀嚼了起来，然后吞咽。 “水，水，咽死我了。” 糕点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干了，咽得慌。 楚青云很是无奈给她倒了杯茶。 “饿了？”他问。 陈如锦喝完一杯茶，这才觉得舒服了，然后很顺手的就把杯子递给楚青云了。 楚青云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接过杯子。 见多了正妃跟后院女人们的小心翼翼跟阿谀讨好，忽然觉得陈如锦这样的随意中更透着一股亲切，她不是把他当成皇子一样尊敬侍奉，而是普通夫君。 这感觉，挺不错。 “又饿又累，好不容易她们都离开了，吃的也没了。”陈如锦一想到那场面，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小姐们其实不贪吃，可坐在这里无所事事，那就只有吃点东西了。 陈如锦无耐趁着大家都在席上，命自己的丫环想办法拿了一盘点心来果腹，这不没吃几口楚青云就推门进来，吓得她差点没卡在嗓子眼。 她一个姑娘家新婚当夜被抓包偷吃，说出去她不要面子的么。 楚青云神色微暖，朝陈如锦伸出了手。 陈如锦顿时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如临大敌的看着楚青云：“你……你干什么？” 楚青云：“……” 这一副防色狼的模样是几个意思？ 他光明正大娶回来的侧妃，难道还不能碰。 看着楚青云瞬间变得黑漆漆的脸色，陈如锦尴尬的脚底扣地：“那个……我没经验。” 楚青云的脸更黑了。 这是什么话？你特么有经验才见真叫见鬼了。 “凤冠戴着不重吗？” 陈如锦茫然的眨了眨眼，随即才明白楚青云什么意思。 原来是想替她摘凤冠啊。 陈如锦宛尔一笑，随即颠颠的走到楚青云面前，低头：“重，那你快点。” 楚青云被气笑了，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凤冠给摘了下来。 陈如锦一下子觉得脑袋轻了，重重的松了口气：“舒服，这凤冠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 白皙的额头上，有一道被凤冠压出来的红痕。 楚青云抬手，惩罚般的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陈如锦疼的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捂着脑门一脸控诉的瞪着他。 楚青云低低的笑出声，声音低沉而又勾人，让陈如锦不由得红了双颊。 “殿下，饭菜准备好了。”这时，下人在门口禀报道。 “端进来。” 楚青云说罢，便见一道道美食被端上了桌，香味扑鼻。 陈如锦黑眸亮晶晶的看着楚青云，娇俏可人的模样叫楚青云的眸子倏地一暗，他咬了咬牙，牵起陈如锦的手朝桌子走去。 “不是饿了么，赶紧吃。” 陈如锦看着桌上虽然不多但却美味的菜肴，朝楚青云投去感动的一眼：“殿下，你真是太贴心了。” 楚青云心情愉悦的扬了扬眉：“少说话，快点吃。” 陈如锦的确饿坏了，也固不得规矩形象，拿起筷子便大块朵颐吃了起来。 “殿下，你怎么不吃？”陈如锦吃到一半，抬头看了楚青云一眼。 这样一直盯着她看，她很有压力好么。 “不急，等你吃饱了就到我了。”楚青云直勾勾的看着陈如锦。 饶是陈如锦未经人事，也读懂了楚青云眼中的意思，羞愤不已的瞪着他。 忽然，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殿下，九公主不慎落水了。”小寿子在门口说道。 楚青云闻言，嘴角狠狠一抽，等了一整天，他都以为老八终于良心发现不在他的婚宴上搞事情了，原来憋到了最后。 陈如锦急切的起身：“殿下，我去看看。” 楚青云一把拉住了她，道：“坐下，天大的事有三皇妃处理，什么事都比不得洞房花烛。” 陈如锦被他的无耻给气得磨牙：“殿下，人命关天的事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洞房花烛。 就算跟九公主关系不亲，她落水了作为皇兄总得去过问一下。 “放心，楚盼儿要是有事，府里早就闹开了。”楚青云不紧不慢的道，然后把小寿子叫了进来：“跟侧妃说说什么情况。”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老八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不会在今天闹出人命。 小寿子推门而入，行礼道：“回殿下，侧妃的话，九公主无碍，太仆寺卿纪大人家的大少爷第一时间跳下去把九公主救了上来，只是……” “只是什么？”楚青云问。 小寿子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只是如此一来，两人就有了肌肤之亲，八殿下说九公主被纪大少爷抱过了名声受损，所以要带纪大少爷进宫面圣，让他对九公主负责。” “五殿下闻言大怒，与八皇子争执了起来。” 楚青云眉稍轻挑：“然后呢？” 老五一心想要让楚盼儿跟沈家联姻好得到沈将军的支持，如今楚盼儿这步棋没用了，他能不生气嘛。 小寿子：“五殿下打不过八殿下，被好一顿揍，事情一下子闹了起来，最后由二皇子带着人进宫了。” 楚青云闻言，朝他挥了挥手：“行了，既然二皇兄把人带走了，这件事就不要管了，好好把宾客们送走，退下。” “是，殿下。”小寿子垂首应道，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不忘把房门给关上。 他家殿下心可真大。 楚今宴早就知会过他了，所以对楚盼儿落水并不担心，不过府里其他人不知道，是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小寿子才来通报他。 既然是楚今宴搞出来的事情，自然也会由他善后。 于是楚今宴毫无负担的哄着陈如锦多吃一点。 陈如锦：“……” 前院。 一阵喧嚣过后，宾客们憋着一肚子的八卦离开三皇了子府 第438章 :亲上加亲 直到宾客全部送走，三皇妃这才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婢女玉兰立即端了杯茶给她。 “殿下呢？”三皇妃喝了口茶，问道。 玉兰脸上顿时露出忿忿之色：“奴婢刚刚去问小寿子了，殿下说府里的事情有主子处理，九公主又被二皇子等人带走了，他便不管了。照奴婢看，分明是被陈侧妃这个狐狸精给迷了心魂，还是翰林嫡女呢，全是狐媚子作派。” 不要脸。 三皇妃的脸色在玉兰每说一句话时，便阴沉一分，她紧紧捏着茶杯，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气得身子都在颤抖。 她在前面累死累活，而殿下只顾跟陈如锦卿卿我我…… “贱人！” 三皇妃气狠了，甩手就把手中的杯子扔了出去，面色狰狞的骂道。 玉兰看着主子这般委屈，心下更是不平：“主子息怒，她不过是个侧妃，即便上了皇家的玉碟，身份上也矮了主子一头，进了三皇子府，只能对主子俯首遵从，主子是正妃，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三皇妃的眼神幽冷，似淬了毒液一般。 皇宫，乾清宫。 成德帝正准备睡下，便听宫人禀报几位皇子求见。 殿内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金丝地毯，雕花盘丝的香炉内，燃着沉香，袅袅香烟盘旋升起。 成德帝穿着明黄色的中衣，英俊的脸上一片冷凝之色，他目光犀利的望着眼前站着的一群人。 上到老二，下到老十三，除了五女儿不在，老三娶侧妃，他的其余儿子女儿全都在乾清宫扎堆了。 最惹人注目的，就属楚盼儿了。 她的脸色苍白，头发还是湿嗒嗒的。 哦，还有一张年轻的脸，他不认识。 成德帝的眉头不由得跳了几下，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盼儿，你怎么了？”成德帝看着她，问。 楚盼儿看着成德帝关切的目光，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眶，正要开口，就被楚今宴率先打断了。 “父皇，九皇妹受了惊吓，怕是说不清楚，还是由儿臣来说。” “我们一起去了三皇兄府上喝喜酒，结束离开的时候，听说九皇妹落水了，儿臣跟几位皇兄赶到事发点的时候，就见这位纪公子把九皇妹救了上来，虽说纪公子是好意，但他抱着九皇妹上岸，有了肌肤之亲，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九皇妹这名节怕是有损，所以儿臣觉得纪公子应该负起责任。” 五皇子瞪了楚今宴一眼，冷声道：“八皇弟这是要恩将仇报么，纪公子本是好意救人，你这么一说反倒是怪他害了九妹的名声，逼着他负责。” 纪崇是个什么身份，怎配得上娶楚盼儿。 楚今宴似笑非笑的昵了楚时安一眼，声音清冷似寒冬霜雪：“是好意，却也莽撞，明知落水的是九皇妹，他却不顾后果跳下去救人，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呵，照你的意思，就眼睁睁的看着亲妹妹溺水而亡？”楚时安冷笑一声。 楚今宴不急不徐的道：“五皇兄这话有点故意找茬了，周围那么多太监，难道就没有一个会水的？退一万步讲，纪公子是救人心切，可用的着两人相拥抱的这么紧？” 他虽然是有私心，但八殿下这话不是让他遭人恨吗？ 可别惹怒了殿下最后反而自己小命不保。 给他出主意怂恿他这么做的怕不是想坑死他？ 楚时安气得咬牙，双眸燃火恨不得在楚今宴身上烧两窟窿：“分明是你在无中生有，既然救人，如果不抱着盼儿上岸，等着盼儿自己漂到岸上不成。” “那不就得了，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两人的确是有了肌肤之亲，九皇妹名声受损也是事实，纪公子英雄救美，九皇妹以身相许也是一段佳话，更保住了她的名声。” 成德帝面色淡漠的点了点头：“恩。” 说着，目光幽深的瞥了纪崇一眼，透着缕缕寒意，心里暗道这小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父皇……”楚时安目光急切的拱手，才刚开，便见成德帝长臂一抬，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必多言，盼儿与人有了肌肤之亲是事实，如果没人看到这件事情朕还能想办法压下去，但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盼儿又贵为公主，更是容易被人议论，若不及时解决，等此事传遍整个京城，恐怕越传越难听。” 猜测跟流言是最伤人的，盼儿贵为公主，更是容易成为旁人议论的对象。 皇室的名誉不容有损。 楚时安听着成德帝这话，恼怒的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父皇圣明。”楚今宴抱拳道，而后目光扫向其余几人：“皇兄皇妹觉得呢？” 楚承礼淡淡的扫了楚今宴一眼，什么话都是你在说，这个什么倒来问他们的意见了？ “父皇英明，纪公子英雄救美，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七皇子左右看看自己的兄弟，亦赞同的道：“是。” 楚盈儿见楚今宴的目光看过来，仰着脑袋道：“我还小，不要问我。” 九皇姐讨厌她，自己说什么都不对，还不如乖乖闭嘴。 “既然如此，那朕就把盼儿指婚给……”成德帝说着，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于是又问：“哪个纪家？” 楚盼儿听到指婚的话，又惊又怒的瞪大了美眸：“我不嫁，父皇，我不嫁给他。” 五皇兄说过，沈驰有意娶她。 那是少年成名的小沈将军，这个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她根本就不认识。 她没有见过的，必定不是世家公子，她不要嫁给这种人。 成德帝目光幽沉的看了楚盼儿一眼：“盼儿，休得胡闹。” 低沉的嗓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摄人心魄。 楚盼儿心下骇然，死死的咬着唇，委屈又不甘的看着成德帝。 “回皇上的话，家父是太仆寺卿纪本扬，是平凉侯的亲弟弟。”纪崇见成德帝的目光朝自己看来，连忙行礼回话。 “原来是平凉侯府的人。”成德帝露出一抹诧异。 楚今宴勾了勾唇，虽然在笑，但笑容里却透着一丝薄凉：“如此说来这门婚事可是亲上加亲。” 第439章 :婚事已定 楚盼儿听着这话只觉得羞愤不已，心里对楚今宴不免怨恨上了，八皇兄这是什么意思，不想着怎么帮她跟此人撇清关系，竟还越说越离谱了。 而纪崇则吓得两腿发软差点跪下去。 “胡说八道，平凉侯府是我舅舅家，我怎么没见过你，父皇此人欺君，砍他脑袋。”楚盼儿神色狰狞的指着纪崇道。 居然敢假冒平凉侯府的人，简直找死。 正好，他死了，自己就不用嫁了。 “盼儿！”楚时安眉头轻蹙，拉住了处于暴走边缘的楚盼儿：“他是三舅舅的儿子。” “不可能，我只有两个舅舅，何来三舅舅。”楚盼儿怒道。 “外祖父的庶子，多年前平凉侯府分家，便不怎么与他来往。”楚时安几乎时咬牙切齿的解释。 盼儿久居宫中，难得出宫，舅舅平凉侯手段强硬，三房又没本事，几乎不敢往平凉侯府凑，一年到头也就过年时见一回，楚盼儿就算出宫也遇不到三房众人，就算赴宴也多是高门世家，谁家也不会去邀请三房家眷来参加，是以盼儿不了解纪家三房。 别说盼儿不认得纪崇，就是他也没见，毕竟没用的人是不配被他放在心里的。 却不料今天老三娶侧妃，把他请来了。 楚时安瞬间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可却没有任何证据。 纪本扬任太仆寺卿，说的好听是个六品官，但说白了就是个养马的，儿子又默默无闻，这一次秋闱更是没有在众多脱颖而出的学子中看到他的名字，可见也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楚盼儿嫁给这样的人，对自己毫无用处。 但父皇明显已经打定主要促成这门婚事以保住楚盼儿的名声和皇家的声誉，他没办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该死的，这件事情一定是楚青云的算计。 “既然出自平凉侯府，也不算辱没了朕的女儿，朕下旨将九公主许配于你，望你珍之重之。”成德帝看着纪崇，淡淡的说道。 长得虽然不是贼眉鼠眼，但容貌当真不咋样。 成德帝心里很是看不上纪崇。 可无耐女儿与他有了肌肤之亲，促成这段良缘，好歹还能得个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美名。 “小人遵旨，一定待公主如珠珠宝。”纪崇恭敬的应道。 “父皇，他何德何能配当驸马，女儿不嫁，女儿死也不嫁。”楚盼儿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更加的扭曲，很是难看。 想想沈驰的英俊，再看纪崇的相貌，楚盼儿简直气到吐血，号啕大哭的骂道。 “让他死，让他死，他死了女儿的名声就能保住了。” 纪崇：“……” 是谁说九公主活泼可爱天真善良，站出来他保证不打死他。 这分明就是个蛇蝎女人，张口就要他的命来保全自己的清白。 他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给朕闭嘴。”成德帝目光森寒如剑的瞪着楚盼儿，充满了凌厉之色。 楚盼儿被成德帝的目光给震摄，死死的咬着唇，哭的泣不成声，心中一片怨恨。 为了皇室的声誉，父皇就能这般冷漠的牺牲她这个女儿的幸福吗？ 还有五皇兄，口口声声疼她护她，到了这个时候，却也不敢在父皇面前为她争取。 她好恨，好恨…… 楚盼儿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燃烧，怨气无处发泄。 她恨恨的一跺脚，哭着跑了。 楚时安心中大骇，忙解释道：“皇妹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会失了规矩，还望父皇见谅。” 母妃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如果再让父皇对楚盼儿失了耐心，那他也会变得更加举步维艰。 成德帝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儿子，淡淡的“恩”了一声。 “天色不早了，都回去。” 成德帝发话，众人不敢多留，忙行礼退了出去。 等人都离开，成德帝双腿盘坐在塌上，端着茶杯悠悠的喝了一口，道：“你说这老三府里是不是有点邪门啊，怎么总有人落水？” 胡潜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陛下啊，您这话叫奴才怎么接？ “你怎么不说话？” 胡潜刚在心里嘀咕完，就听到成德帝略带不悦的嗓音响起。 胡潜抬起头，表情欲哭无泪：“皇上，奴才不知道啊。” 他要是说邪门，被三皇子知道不得扒了他的皮。 可要说不是，又怎么跟皇上解释总有人落水一事呢？ 先是二皇妃失足落水小产，再是今天九公主意外落水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失了名节。 不管邪不邪门，反正三皇子挺倒霉就是了。 九公主怕是要把这笔账算在三皇子头上了。 还有五皇子，虽说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是他被贤嫔养大视若亲母，跟九公主的关系可比其他兄弟姐妹更亲厚一些，指不定也要怨怪三皇子呢。 毕竟怒气无处发泄，总得有个寄托点啊。 “滚蛋，一天天的啥也不知道。”成德帝没好气的瞪了胡潜一眼，嫌弃不已的道。 “是，奴才这就滚。”胡潜欢喜的应道：“皇上劳累了一天，赶紧休息，奴才就在殿外候着。” 成德帝斜眼昵他：“乾清宫没奴才了？用你守着？” “那奴才安排稳妥的太监来。” 胡潜笑眯眯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他把徒弟胡亮叫了过来，叮嘱他好好守夜。 胡亮又惊又喜，喜的是他能给皇上守夜，是无上的荣耀，惊的是师父惹恼了皇上难道就要失宠了？ “师父，您别难过，陛下心里最看重的还是师父你老人家。”胡亮小心翼翼的安抚道。 胡潜笑昵着他一眼，心道自己没白疼这小子一场，知道安慰自己。 “我难过什么，皇上不要我守夜，正好让我回屋睡个整夜觉，你师父我求之不得呢。” 都说当大总管风光，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他们又哪里知道他们御前伺候的难啊，皇上随时随地会传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几乎大半个时间要弯腰，长年累月下来都是病。 皇上不要他守夜才好呢。 胡亮眨了眨眼，忽然福至心灵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所以皇上这是心疼师父，让您回去休息呢。” 胡潜笑了笑，没有接话：“好好守着啊，要是出点差错，我可救不了你。” “是，师父，您慢走。” 第440章 :躲皇后那去了 成德帝毫无负担的睡了，同心殿中贤嫔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的身旁，楚盼儿伏在桌上哭得无比凄惨，心里被委屈给淹没。 “那纪崇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妄想娶盼儿。”贤嫔双眸一片腥红，恨恨的道。 纪本扬仗着平凉侯府混了个太仆寺卿，一点本事没有，他的子女皆是庸庸碌碌之辈，自从分家，大哥二哥很少与他来往，也因为她大哥手段雷霆震住了纪本扬，让他不敢仗着平凉侯府作威作服，也因此只能在太仆寺混吃等死，一家子全靠当初分家得来的家产生活，偏偏又不好好经营，早晚得坐吃山空。 她娇宠着长大的女儿，怎么能嫁到他家去吃苦？ 纪崇她虽然不太了解，但也知道是个纨绔之辈，毫无上进心，盼儿嫁给他根本没有任何出头之日。 楚青云真是好算计，居然来了这么一手，不仅毁了她女儿的终身幸福，更是让时安错失沈家这么一个有力臂膀。 镜华愁眉苦脸的问：“主子，现下该怎么办？” 贤嫔眸光微微一暗，迸射出一丝凌厉：“皇上只是口头约定两人的亲事并未真正下旨，明早本宫便去乾清宫找皇上，说什么也不能让盼儿嫁给纪崇。” 楚盼儿听到贤嫔这话，忽然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看着贤嫔：“母妃当真有法子让父皇收回成命吗？” 她的眼眶红红，眼中满是委屈。 贤嫔垂眸，抬手轻轻抚摸着楚盼儿的发顶，目光慈爱又温柔：“你是尊贵的公主，母妃不会叫你受这个委屈的。”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怎能不替她好好打算。 如果是嫁的是她的嫡亲侄儿，那也就罢了，有她在，盼儿在平凉侯府的日子只会更加顺遂幸福，可身为世子的纪凉刚出生便与人订亲，也早早的把人娶了回来，是以贤嫔从来没有打过自己侄儿的主意。 就是现在，她也不能让纪凉把世子妃休了再娶盼儿，这样不是帮盼儿，而是跟大哥一家结仇了。 夜朦胧，月如钩。 景仁宫。 宋皇后刚刚睡着，忽然听到韶华急切的声音。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 宋皇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错愕的看着韶华：“皇上来了？” “是。”韶华点头。 宋皇后连忙坐起身，正要再问什么，便听浅浅的脚步声在寝殿内响起，下一瞬便见成德帝高大的身影饶过了百花争艳的屏风出现在自己眼前。 “皇上吉祥。”韶华连忙跪地行礼。 宋皇后掀起被子就要起身行礼。 成德帝大步上前止住了她：“夜里寒凉，好不容易暖好的被窝可别凉了。” 说着，他不忘给宋皇后压了压边角。 “给朕更衣。” 话落，小亮子小心翼翼的替成德帝脱掉了衣裳。 “都退下去。” 成德帝坐在床边，对着小亮子跟韶华挥了挥手。 小亮子突然遇到这种状况，正惊得不知所措，韶华见状，将他带到了偏殿，笑道：“这里暖和，你也眯一会儿，皇上跟娘娘那边，有我们守着呢。” “奴才可不敢劳烦姑姑。”小亮子诚惶诚恐的道。 他好不容易给皇上守个夜，谁能想皇上刚躺下没多久，就忽然提议要来景仁宫。 这突发状况令人应接不暇，师父又不在身边，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皇上走。 “无妨，今天就算是你师父来了，也是一样的，放轻松些，有事我会传你。”韶华道。 听着韶华轻柔的声音，小亮子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多谢姑姑，那奴才就偷一回懒。” 寝殿内，成德帝睡着暖融融的被窝，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嘶！” 忽然，宋皇后倒抽了一口冷气，被成德帝冰凉的脚给冻的。 成德帝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紧接着便理直气壮的压住了宋皇后的脚，美名其曰：“皇后的脚有点冷，朕给你暖暖。” 宋皇后：“……” 到底是谁的脚冷。 这么不要脸的话皇上你是怎么说出来的？ 咬了咬牙，宋皇后任命的给成德帝暖脚，清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异样，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转而问：“皇上怎么这么晚过来？” 成德帝于是把今晚发生的事情与宋皇后说了一遍：“……贤嫔爱女心切，自然不会满意这门婚事，朕猜她明天一早便会来乾清宫找朕，所以来了你这。” 躲个清静。 宋皇后无语了：“皇上，躲得了一时，你能躲一辈子不成？” 成德帝张了张嘴，他还没想那么多。 “到时候再说。” 翌日一早，贤嫔匆匆去了乾清宫，却被宫人告知昨夜皇上留宿景仁宫，贤嫔气得当场脸就绿了。 “娘娘，咱们要去景仁宫吗？”镜华问。 贤嫔看了看天色，冷着脸道：“现在去景仁宫，也见不到皇上。”这个时辰皇上应该是在去早朝的路上了。 想了想，贤嫔道：“去御书房。”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 陈如锦坐在铜镜前，累得眼皮子直打架，婢女替她梳妆，因为没睡醒，脑袋时不时的点一下，一不留神被扯到了头发。 疼的陈如锦吸气。 婢女吓得连忙请罪：“侧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陈如锦揉揉头皮，磕睡也疼没了。 “不怪你，起来。”她朝婢女抬了抬手，道。 大丫环绿罗正在整理陈如锦一会要穿的衣裳，闻言连忙把手里的活交给旁人，走了过来，对梳头的婢女道：“我来，你去打热水来。” “是。”婢女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 绿罗拿过梳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梳头，笑着道：“侧妃忍一忍，以后也不必天天这么早起的。” 陈如锦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精神道：“恩，规矩我还是懂的，就今天一天，明天反正我不去了。” 她是侧妃，不是没名没份的小妾，不必每日晨昏定醒，初一十五去正院请个安就是了。 这时，楚青云从外边走了进来。 “累的话不用去敬茶了，去睡个回笼觉，晚点直接进宫。” 陈如锦闻言，扭头狠狠的瞪了楚青云一眼，她那么累都是谁害的？ “进门第一天我要是不去给三皇妃请安，丢的是我的脸。” 第441章 :敬茶 该要的规矩她还是会遵守的，但之后曹冰冰要是敢拿捏她，对不起，她也不是软柿子。 那一眼没什么威力，却透着娇嗔，看的楚青云身子都麻了。 他轻咳一声，拖了一张圆凳坐在了陈如锦的身侧：“我帮你画眉。” 陈如锦一脸惊悚的看着楚青云：“殿下，一会还要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你别给我添乱了。” 楚青云感受到了歧视，立即拍着胸脯保证：“干别的我不行，画眉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话落，他便感受到了陈如锦意味深长的一瞥。 “你这什么眼神？”楚青云怔怔的问。 陈如锦道：“殿下这么擅长，是因为给后院的莺莺燕燕画多了是吗？” 楚青云面色一僵，被噎的不要不要的。 “开什么玩笑，爷是随便能给人画眉的吗？” 向来只有女人讨好奉承他，他怎么可能去讨好女人。 陈如锦是目前唯一想让他讨好的女人，偏偏这丫的居然都不领情。 “那殿下是哪来的自信擅长画眉？” 楚青云一脸骄傲的看了陈如锦一眼，挑眉道：“爷最擅长人物丹青，岂会画不好眉。” 陈如锦无语的嘴角一抽。 是谁给他的自信，人物画画的好，眉也能画的好。 “殿下，你用早膳了没？”陈如锦忽然问。 话题转的太快，楚青云愣了一下：“还没，等你一起用。” “殿下去前院等着臣妾，臣妾给三皇妃请完安便去前院找你。” 楚青云听明白了，就是嫌弃他呢。 “小没良心的。”他伸出两只手，左右开弓捏了捏陈如锦的脸蛋，轻笑道：“以后求爷给你画，爷也不画了。” 现在说的有多坚定，之后脸打的就有多响。 主院。 三皇妃一整晚都没睡好，眼下的乌青涂了一层厚厚的粉才免强掩盖住。 她坐在正厅里，等着陈如锦来给她敬茶，脸色很是不郁，心下打定主意等会要好好搓搓陈如锦的锐气。 “人还没来吗？” 每隔一段时间，三皇妃便要问上一句，眼见着日头升起还没见陈如锦过来请安，她的脸上便控制不住的怒意，想的是昨晚她跟楚青云的洞房夜，还不知道怎样的柔情蜜意。 嫉妒的野草疯狂的滋长，令三皇妃本就不算倾城的容貌衬托的越发的刻薄。 玉兰道：“主子稍安勿燥，奴婢去锦院看看。” 说罢，正要离开，忽听外面传来婢女的请安声：“奴婢参见陈侧妃，侧妃金安。” 陆陆续续的请安声，张显着来者的尊贵的身份。 从今往后，三皇子里府不再仅是她一个正妃，还有一个侧妃。 三皇妃紧紧的捏了捏拳，指甲掐进肉里，才让她痛的回神，坐直了身子，端起了属于她正妃的姿态。 陈如锦缓缓步入厅内。 她一身浅红色罗裙，上面绣着紫色玉簪花，衬得肤若白雪，抬腕凝眸间，风情蹁跹，姿容艳丽，逼退了一室的繁花似锦，唯有她大放异彩。 三皇妃看着这一张脸，心中更是嫉妒到抓狂，目光如匕首般锋利凛冽，恨不得划花陈如锦的脸。 “陈侧妃好大的架子，居然还要我等你。” 陈侧妃淡淡的昵了三皇妃一眼，漆黑的眸中毫不掩饰的划过一抹嘲讽。 这么迫不急待的就要教训她，吃相真难看。 “臣妾来给皇妃敬茶。”陈如锦道。 没有接三皇妃的话，也没有请罪的意思。 说着，她朝一旁的婢女看了一眼：“端茶来。” 婢女是三皇妃的人，闻言朝三皇妃看了一眼。 三皇妃拍着桌子，怒道：“陈如锦，我跟你说话呢，你竟敢无视我。” “三皇妃的话，臣妾听到了，不过不影响臣妾敬茶。”陈如锦不紧不慢的道，而后朝门口唤了一声：“绿罗，端进来。” 话落，便见绿罗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既然三皇妃这里没有准备茶，那臣妾就自己准备了。” 陈如锦说着，便端起茶杯，在三皇妃面前跪下，恭敬的道：“臣妾给皇妃请安，请皇妃喝茶。” 三皇妃气得嘴唇直抖。 陈如锦是故意的。 谁请安还自己带着茶来？ “陈如锦，你放肆。” 陈如锦眉稍轻挑，浅笑一声道：“三皇妃这话就奇怪了，从臣妾进屋到现在，全都是三皇妃你在说，臣妾自己准备好茶过来给三皇妃敬茶，这也错了？那臣妾是不是也能说三皇妃故意刁难臣妾所以没想过要喝臣妾敬的这杯茶？” “你别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 “所以……三皇妃是要喝的？三皇妃请喝茶。” 陈如锦笑意盈盈的把茶又往前递了一递，道。 三皇妃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不慎被陈如锦给将了一军，她不由得冷笑：“好一张嘴，真是伶牙俐齿的很，既然要让我喝你这杯茶，那便好好跪着，拿出你的诚意来。” 陈如锦眉头微蹙，顿时面露不满。 她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顿时叫三皇妃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只是这爽感才刚有一瞬，忽见楚青云面色阴沉大步走了进来。 三皇妃猝然一惊，正欲起身行礼，就见楚青云一把夺过陈如锦手中的茶杯，将她拉了起来。 “膝盖不要钱吗，这么跪着。” 陈如锦看着脸色难看的楚青云，不由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爷要不来，你还不定被怎么欺负呢。”楚青云咬牙道。 说着，他将茶杯重重的磕在桌上，目光如刀的朝三皇妃射去，如雷电般朝她劈来，震得三皇妃心中大骇。 “曹冰冰，爷给你脸了是，竟敢给侧妃下马威，这茶你爱喝不喝，走。” “殿下，臣妾……”曹冰冰惊慌失措的想要解释，却见楚青云拉着陈如锦头也不回的走了。 压根就不想要听她说话。 看着匆匆离开的两人，三皇妃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喉咙只觉得一片肿胀仿佛喘不过气，委屈的眼泪更像是决堤的洪水倾泄而下。 “贱人，贱人……” 她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摔了出去，一遍又一遍的骂着陈如锦，却又无可奈何。 自己不过是让陈如锦跪一会，殿下就这般下她的脸，他对陈如锦宠爱至此，怎叫人不妒恨到发狂。 第442章 :对不起他的纵容 玉兰心疼自家主子，忙安慰道：“主子息怒，陈侧妃分明是故意的，她这般恃宠而娇，早晚会被殿下厌弃。” 三皇妃听到这话没有任何被安慰到的意思。 早晚是多早？ 在陈如锦被殿下厌弃之前，她都像是一根鱼刺一样卡在自己的喉咙里，如哽在喉。 接下来的日子，她要日日看着好跟殿下恩爱情深，而她仗着殿下的宠爱不把自己这个正妃放在眼里。 楚青云拉着陈如锦一路出了府，将人塞进了马车，脸色黑的跟个锅碳似的。 直到马车动了起来，陈如锦才后知后觉的道：“殿下，我还没吃早膳呢。” 楚青云被陈如锦这没心没肺的模样给气笑了，：“吃吃吃，被人欺负成这样还惦记着吃，成亲之后拿着契约来找我签字时的魄力呢，不是说要仗着我的宠爱作威作福的？你就这么任曹冰冰欺负。” 气死他了都。 在外，曹冰冰是正妃，仗着名份，陈如锦不好放肆，但在府里，在他的庇护下，这女人居然还能被曹冰冰压得抬不起头，简直对不起他的纵容。 既然答应了要让她在府里横着走，宠着她纵着她，就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陈如锦看着楚青云咬牙切齿的模样，忽地笑了。 这一笑，如满树海棠盛开，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楚青云顿时怒不起来了，于是便恶狠狠的瞪着她。 陈如锦也不怕，慢慢的挪到了楚青云的身旁，双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轻笑道：“殿下，你真好。” 她清楚曹冰冰今天会给她下马威，不会让她这么容易的就敬完茶，也做好了被打压的准备，今天她示弱一次，日后反击起就没有任何心里负担了，而且全府的人都有眼睛看着，三皇妃仗势欺人，她才是可怜的那个啊，所以任何以下犯上都能得到谅解跟同情。 硬着刚不难，但得刚得理直气壮。 三皇子同意她当初写的契约并签字是一回事，当他真真切切的毫无理由站在她身后护着自己时，陈如锦的心口不免震动，有些发烫。 楚青云顿时被顺毛了，嘴里却傲娇的哼了一声。 陈如锦道：“今天是我成亲后的第一天，我让着她呢，以后我可绝不会轻易退让，殿下你要一如既往的坚定的护着我才行。” “不护，叫你膝盖跪烂了才长记性。” 陈如锦嘴角微微一抽，心道三皇子这人怎么不好哄呢。 “我饿了。”她摸着肚子，一脸幽怨的看着楚青云。 楚青云的心立即软了，双马车里的柜子中拿出吃的。 蒸饺，春卷，牛肉饼等…… 最后端出的砂锅里是还热着的小米粥。 “准备的匆忙，随便吃点将就一下。” 陈如锦愕然：“……” 这么丰富，也叫将就一下？ 成德帝还在早朝，楚青云跟陈如锦进了宫，便先去了景仁宫，拜见过皇后之后，再去给宜妃请安。 才到景仁宫的宫门口，就听到宜妃哈哈大笑的声音。 楚青云对自家母妃的大嗓门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娘娘，三殿下跟陈侧妃在殿外求见。”桑叶走进殿内，行礼道。 “快传他们进来。”皇后笑道。 桑叶应道，转身出殿，将人领了进来。 两人相携走了进来，一个英俊潇洒，一个明艳动人，宛如一道亮丽的景色。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拜见母妃。”楚青云拱手行礼道。 陈如锦要给皇后跟宜妃敬茶。 韶华拿了个垫子放在她的面前，云露端着托盘站在她的身旁。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请喝茶。”陈如锦跪在皇后的面前，双手端着茶杯递给皇后，娇俏的小脸透着初人为妇的妩媚，神色恭敬。 宋皇后微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而后对着一旁的紫苏挥了挥手。 紫苏捧着一只梨花木匣子走到了陈如锦面前。 宋皇后笑道：“既嫁进了皇家，望你恪守宫规，切莫做任何有辱皇室声誉的事情来，尽心照顾三皇子。” “谢皇后娘娘，臣妾谨遵娘娘教诲。”陈如锦磕头，说道。 绿罗上前接过宋皇后的赏赐。 陈如锦接着又在宜妃面前跪下，恭敬的奉上茶。 宜妃接过茶，眉开眼笑的喝了，亦赏赐了一整套的蓝宝石头面。 “本宫没什么要求，只一点，不管后宅如何争斗，祸不及孩子。” 陈如锦是儿子喜欢并花了心思娶回来的，其受宠承度自不必说，同样是女人，宜妃不用问也能猜得到曹冰冰心里的不甘跟嫉妒。 侧妃有自己儿子护着，不用担心她会在正妃手下受搓磨，但她们两不管怎么斗，都不能对以后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宫里这么多妃嫔，可最终成年的皇子公主们也就如今的几位，不说生下来的皇嗣成了宫斗的牺牲品，就是没生下来不慎小产的，宜妃在后宫数十年，也见了不少。 宜妃自认不是善茬，在这深宫之中待凡能活下来并坐上妃位还能顺利把儿子抚养成人的，没一个手上不染血的，但她从不对孩子下手。 可旁人若敢对他的儿子出手，她绝对会叫对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若儿子要争皇位，她自然鼎力相助，可儿子没这个心思只想当个闲散王爷与老八达成一线，她便激流勇退与皇后交好，不挣不抢。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人共侍一夫，宜妃自己是妃，更加懂得在正妻手下过日子的不易，除了第一任皇后刻薄又盛气凌人，第二任姚皇后与如今的宋皇后都不是狠毒之人，可曹冰冰不是姚皇后，也不是宋皇后，就不知她会因为嫉妒而激进，还是大度接纳。 宜妃觉得自己这几日得召三皇妃进宫好好提点一番。 陈如锦重重的点头：“是，母妃。” 宜妃就是不说，她跟曹冰冰之间的“恩怨”不会转移到孩子身上。 敬完茶，楚青云才拉着陈如锦坐下。 临近正午的时候，成德帝下朝直奔景仁宫而来，陈如锦又是按着规矩敬茶请安，然后成德帝让胡潜把早早准备好的礼物赐下。 第443章 :谣言 “皇上瞧着脸色不太好，是没睡好吗？”宜妃看着成德帝，问道。 宋皇后亦看着他，心道早上走的时候脸色还是正常的，哪里像是没睡好的样子，肯定是早朝出了让他不高兴的事。 后宫不得干政，宋皇后敛了敛眸，没有多问。 如果是大事，稍后命人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她没想问，成德帝却忍不住开口道：“朕是被平凉侯给气的。” 众人愕然。 宋皇后是知道昨晚成德帝给楚盼儿跟纪崇指婚的事情，因此为了躲贤嫔连夜来了她的宫里，难道平凉侯为了这件事情在早朝上跟皇上闹了？ 不能。 宜妃茫然的看着成德帝：“皇上，平凉侯做什么了？” 楚青云知道楚今宴的算计，不过这会却也表现出一脸的惊讶：“莫非是为了昨晚九皇妹落水一事？儿臣听说是被太仆寺卿的长子给救了。” 陈如锦安静的坐在一旁，有八卦就听，不多嘴。 成德帝得到母子两人的附和，拍着桌子怒道：“朕为了保住盼儿的名声与那纪崇指婚，想过贤嫔会不同意，哪曾想她竟荒唐至此，强迫纪家二房的儿子来娶盼儿，对外宣称早定下婚约，纪崇救人只是单纯表兄见表妹遇难相救，纪家二房并不介意，仍愿意迎娶盼儿过门。” “若是他们都心甘情愿的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件事情纪家二房根本就不同意，更对外称没有此事，贤嫔仗势欺人，为了自己女儿想祸害他们的儿子，这才一个早上的关系，就已经闹的沸沸扬扬，早朝上御史轮流弹劾，贤嫔自私薄凉，平凉侯助纣为虐。” 楚青云听完呆了，心道楚今宴这是连楚盼儿跟贤嫔的后路堵堵死死的。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却门清。 哪里是贤嫔跟平凉侯狼狈为奸企图让纪家二房娶楚盼儿，分明是楚今宴放出去的谣言。 而纪家二房不管愿不愿意，反正外人听到的就是平凉侯兄弟为此吵的不可开交，大有反目成仇之意。 宜妃风韵尤存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加遮掩的震惊鄙夷：“贤嫔疯了？” 成德帝脸色沉了沉。 可不是。 朕也觉得贤嫔疯了。 居然想得出这种馊主意，二房同意就就罢了，只要纪家人不说什么就行，可偏偏贤嫔跟平凉侯一同逼迫，你们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随便你们怎么闹，没人来管，现在可好，闹得人尽皆知，御史弹劾的地步，而盼儿落水与纪崇有了肌肤之亲的事情也被传得越来越难听。 …… 贤嫔在御书房等了半日不见成德帝回，后来一打听，才知成德帝下朝又直接去了景仁宫，说是三皇子跟陈侧妃今日进宫请安，正在景仁宫。 “娘娘，要不咱们先回。”镜华说道。 贤嫔气得咬牙切齿。 皇上分明是故意躲着她。 当初老三娶正妃的时候，进宫请安都是等皇上忙完了去请安的，哪里是皇上巴巴的跑去景仁宫。 贤嫔有种冲到景仁宫去找皇上的冲动。 最终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她有求于皇上，不能惹皇上不悦。 深吸了口气，贤嫔道：“走。” 两人回到同心殿，刚进正殿便看到坐在里面的楚时安。 “母妃去哪了？” 他的脸色幽沉，一双眼中泛着无限的冷意。 贤嫔看到他先是一怔，而后道：“去找你父皇了。” 楚时安闻言，眸色又暗了几分，刚毅的脸上满是凛冽之意，看得贤嫔心下不由得咯噔一下，脱口问：“出什么事了？” “母妃还好意思问儿臣出了什么事？”楚时安怒极，连声音都不由得冷冽了三分。 贤嫔被落了脸面，当即也不悦了起来，蹙眉望着楚时安：“你不必这么阴阳怪气的，我是想去找你父皇商讨你妹妹的婚事，可等了一上午也没等到皇上。” 她以为楚时安是知道自己不同意盼儿嫁给纪崇所以去找皇上，怕她这么做会惹恼皇上以至于对牵连到他。 可自己连皇上的影子都没见到，楚时安跟她发什么脾气。 “父皇现在怕是不想看到母妃。” “什么意思？”贤嫔一怔，隐约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你把话说清楚。” 楚时安看着贤嫔愕然的神，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母妃从不是蠢人，不可能自己说到这个份上还能装做一无所知的模样，难道母妃是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想着，楚时安开口道； “今天早朝，御史联手弹劾平凉侯跟母妃，说你们行事猖獗不知所谓，母妃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竟强逼着二舅舅家的表弟娶九妹，说是两家早已定亲，为的就是不让九妹嫁给一事无成的纪崇，纪崇只是以表兄的身份去救落水的表妹，并无任何不妥，而纪川与九公主两情相悦，不会为外界这些议论而改变心意。” “若是二舅舅一家同意这么做也就罢了，可偏偏外面都说二舅舅听闻母妃跟大舅舅的做法勃然大怒，说盼儿明明已与别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却还要赖在他儿子头上，他儿子再不济也不会娶名声受损的女子，母妃这么做实在欺人太甚。” “一个早上的功夫，盼儿一女要嫁二夫的事情已经传遍大半个京城，连昨日盼儿落水纪崇相救一事也被人添油加醋好一阵嘲讽，民间有人讥讽盼儿堂堂公主之尊，竟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 贤嫔闻言震惊不已，瞠目结舌的看着楚时安，半晌回不了神。 一股气血直冲脑门，贤嫔身子不由得晃了一晃，她撑住了一旁的桌子，一直以来柔和的神情此刻都带着阴狠跟恼怒：“胡说八道，是谁传出去的流言，这些愚蠢的刁民，简直该死。” 楚时安一瞬不瞬的看着贤嫔：“此事不是母妃跟大舅舅商议后决定的？” 贤嫔气得不行，伸手扫落了桌上的茶盏，怒不可遏的道：“荒唐，盼儿昨夜出事，我知道皇上指婚的口谕时时辰都不早了，哪里有时间跟你大舅舅商议此事。” 第444章 :顶多是帮凶 楚时安闻言不免愕然，怔了一瞬问：“母妃也没派人出宫去平凉侯府商议此事？” 贤嫔气得胸口一阵起伏，沉声道：“没有。” 她昨天想了一夜，的确想到了用这个办法来护住女儿，别人的主意不敢打，但是二哥是她亲哥哥，盼儿又是公主之尊，想来也是愿意让纪川迎娶盼儿。 总比嫁给纪崇来得强。 她今天早上去找皇上，就是想让皇上先慢点下旨赐婚，容她跟大哥平凉侯商议一下。 可她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一回宫就突闻此事。 “母妃，你当真没有找过大舅舅？”楚时安问。 贤嫔忽然沉默了。 楚时安这么问，不是因为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而是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寻常。 贤嫔：“有人故意的，在盼儿落水被纪崇救上来之后，本宫跟平凉侯逼迫纪川娶盼儿一事就已经散布出去了，所以才会在早朝的时候被御史弹劾。” 楚时安也想到了这一层。 “是楚青云，纪崇就是他邀请的。” 如果楚青云不邀请纪崇，又怎会跳水救人，让盼儿与他纠缠不清。 贤嫔想了想，面色阴沉的道：“楚青云顶多是帮凶，依本宫看此事更像是楚承礼或楚今宴的手笔。” 楚时安心中憋屈：“三弟与八弟走动甚近，莫非他真的决定扶持八弟？”宜妃的家族在京城也不是泛泛之辈，楚青云也是有能力一争太子之位的，他当真甘心站在楚今宴的身后，甘心当个闲散的王爷？ 可既然楚青云没有夺位的心，为什么偏偏就选中了楚今宴。 就因为楚今宴深受父皇的喜爱，认定了他一定是最后的赢家。 论背景权势人脉，姚皇后一死，姚家也极速衰败，楚今宴根本没有一个位高权贵的外祖家来给他当靠山。 纵然自己是被贤嫔收养，可贤嫔无子，平凉侯府就是他的助力。 楚青云是瞎了吗？ 贤嫔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分析楚青云是真的投诚楚今宴还是假的想渔翁得利，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楚盼儿从这漩涡中拉出来。 楚时安见贤嫔不接话，抬头看了她一眼。 母子俩相伴多年，很快便明白贤嫔心中所想，心里又是一阵怄气。 所以说不是亲生的，母妃就对自己这么不上心，到了个这个时候还想着楚盼儿。 “母妃，如果今早御史不曾弹劾母妃跟大舅舅，九皇妹的事情或许你还能从中周旋，可眼下，只有尽快让父皇给她与纪崇赐婚，平息这场风波。” 贤嫔闻言，眸光露出不满。 “她可是你亲妹妹，你就任她踩进这个火坑吗？既然外面都传遍了，那就索性坐实了这场流言，让盼儿嫁给纪川。” 楚时安顿时一阵火大，忍不住大声道：“母妃糊涂，母妃可想过在你跟大舅舅被御史弹劾后，父皇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贤嫔一噎，张了张嘴，却不敢坚决的肯定成德帝的态度。 楚时安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声音温和的道：“若母妃真的一意孤行，惹了父皇大怒，盼儿不仅不会如母妃所愿嫁给纪川，反而与父皇生了嫌隙，母妃难道不想回长春宫，不想重回妃位吗？九皇妹是您的亲女儿，可儿子也是由母妃一手养大，母妃就当真不管儿子的死活，为了妹妹与二舅舅一家反目成仇，让平凉侯府陷入艰难之地吗？” “退一万步讲，倘若母妃真的如愿了，九皇妹嫁给纪川，难道失了母妃庇护，没有父皇的疼爱，她真能在纪家过的幸福吗？” 平凉侯府靠着母妃成为京城的权贵，而母妃亦离不开平凉侯府的支持，如果母妃惹恼了父皇，加上皇后的刻意打压，如何还能有翻身之地，到时候平凉侯府又可会为了替母妃抱不平而与父皇对抗？ 楚时安不敢去打这个赌。 贤嫔怔怔的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脸色一寸寸变白，眼底一片哀色。 她不甘心啊。 好的女儿是金枝玉叶，本该许配世家子弟，可却因为一次落水，一场流言风波，只能被迫嫁给太仆寺卿的儿子。 可她也深知楚时安的意思，她是皇上的枕边人，在这深宫里摸爬打滚数十年，甚至比楚时安更懂得如何博得皇上的欢心以及被皇上器重是何等重要。 被皇上喜欢，盼儿是尊贵的皇家公主。 可若是被皇上厌弃，即是公主之身也不值钱。 即便她不为楚时安考虑，也无法这般任性，只在她在宫里地位稳固，才能更好的庇佑女儿。 贤嫔闭了闭眼，指尖隐隐在颤抖，良久，她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时安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柔声道：“母妃放心，待儿臣荣登大宝，您将是尊贵的太后，到时候盼儿也是大魏最尊贵的大长公主，不管做什么都没人敢说她一句不是。” 贤嫔闻言，眸光微动，轻轻的点了点头。 权势，才是一个人能为所欲为的资本。 等她的儿子坐上那个位置，她的女儿亦能站在最高点俯瞰众生。 与此同时，平凉侯府。 纪家三兄弟已经分家，但因平凉侯跟老二是亲兄弟，所以纪家二房紧挨着平凉侯府，彼此有个照应。 纪二夫人韦氏脸色难看的坐在侯府的正厅里，主位上坐着的是平凉侯夫人。 “大嫂，我家老爷固然不如侯爷得力，但怎么说也是侯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不能这么欺负人。” 平凉侯夫人眉头直跳，这个二弟妹向来不是个软柿子，她也是敬谢不敏的很。 “二弟妹，话不能这么说，我家侯爷向来宽厚待人，何时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了，外面的流言我们也不知情，若不是御史们弹劾，侯爷根本就不知道。” 韦氏冷笑了一声，吊三角的眼中满是忿色：“不知情？大嫂这是打量着我唬弄诳我呢，这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你们会不知情？再说了，以贤嫔娘娘的脾气，能看得上那纪崇，九公主是她的亲女儿，她自然要为九公主打算一二，我家川儿虽然这次没能考中进士，但有举人功名，待沉淀三年后再考必能中榜，不比那纪崇强上百倍。”所以这事绝对是贤嫔干的出来的。 第445章 :动动你的脑子 放在过去，儿子能娶九公主为妻，韦氏简直高兴的要烧高香。 可贤嫔心气高，一心要为九公主找个有出息的世家子弟，看不她的儿子。 现在到好，九公主与纪崇有了肌肤之亲名节受损，为了不嫁纪崇那纨绔，竟想到利用她儿子来，什么从小订下婚约，对九公主一心一意不在乎流言蜚语，我呸！ 这不是成心恶心人嘛。 合着她儿子就活该被戴绿帽子？ 就是公主她们家也不稀罕。 平凉侯夫人揉了揉疼痛的额头，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 “二弟妹，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流言中传的事情绝对跟我们与贤嫔娘娘没有关系，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故意挑剥，破坏你我两房的感情。” 韦氏冷笑一声，明显不信。 这时，外面响起下人的请安声。 “侯爷吉祥，二爷吉祥。” 话落，便见平凉侯跟纪二老爷一同走了进来，两人的脸皆是一片冷沉，难看到了极点。 平凉侯夫人一见平凉侯，猛的松了口气。 “侯爷回来了。”她起身唤道，而后朝着纪二老爷略一点头：“二弟。” “大嫂。”纪二老爷拱手唤道。 “老爷，关于川儿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你可要为川儿做主啊，九公主分明跟纪崇不清不楚，贤嫔娘娘居然想出要咱们川儿接手的主意来，这分明是把咱儿子往火坑里推嘛。” 韦氏见到纪二老爷，张嘴就抱怨道。 纪二老爷听得眉头直跳，狠狠的瞪了韦氏一眼：“你给我闭嘴。” 韦氏被喝的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纪二老爷：“老……老爷，你朝我吼什么？” 纪二老爷没有理会她，而是朝着平凉侯夫妇抱拳，歉意的道：“大哥，大嫂，韦氏莽撞，绝无对娘娘与公主不敬之心，还望大哥见谅。” 平凉侯府淡淡的看了纪二老爷一眼，而后威严又带着凌厉的目光落在了韦氏的身上，良久，他冷声道：“平凉侯府与贤嫔娘娘一荣惧荣一损惧损，二弟妹这般忙着撇清关系，是想着从此脱离平凉侯府吗？” 韦氏闻言，面色渐渐发白，更是有种被人看穿了的羞愧感。 “大哥，我没有。”她弱弱的说道。 若不是老爷与大哥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怕是早就跟老三一样被赶的远远的，哪里还有仗着平凉侯跟贤嫔的势这么风光。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脱离平凉侯府。 “时侯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对于外边的谣言不要管，清者自清。”平凉侯不再去看韦氏，对着纪二老爷说道。 韦氏的心思他何偿不清楚，即想占着平凉侯府跟贤嫔的好处，却又不想付出一丝一毫，一待牵扯到自身的利益却好似他们做了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情。 别说贤嫔从未与他商量过让纪川娶九公主的事情，就算贤嫔真的开口了，他也会考虑一二。 纪二老爷不敢多言，拱手道：“大哥，大嫂，告辞。” 韦氏脸色青红交加的行了一礼，灰溜溜的跟着纪二老爷走了。 平凉侯夫人忙端着杯茶递给平凉侯：“侯爷，喝茶，韦氏眼界低，您别跟她置气。” “哼，她也值得？”平凉侯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道：“蠢妇，区区流言就叫她这般沉不住气。” 要不是韦氏有个好娘家，早就叫二弟休了这个女人。 纪二老爷脸色阴沉的看着韦氏，心里的想法与自家大哥的居然不谋而合了。 如果不是韦家手中握着兵权，他早就休了这个任性又没脑子的女人。 韦氏看着冷若冰霜的纪二老爷，心虚的不行：“老爷，你别这么看我。” “谁叫你去隔壁闹的。” “府上出去采办的下人听说了九公主的事情，回府告诉我，我一时着急所以才去找大嫂理论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儿子，九公主固然身份尊贵，可她昨天落水跟纪崇不清不楚了，贤嫔娘娘看不上纪崇于是就想到移花接木的主意，把川儿当什么，又把老爷你当什么了。” 韦氏越想越气，但见纪二老爷的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更黑了，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弱了下来。 “你糊涂。” 韦氏被骂的一愣。 纪二老爷紧接着道：“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九公主落水是昨天的事情，才一夜的功夫娘娘哪里来得及与大哥商讨此事，而且还被御史在早朝之上弹劾，分明昨天纪崇刚把人救上来流言便开始传开了，而且是在你不知道此事的时候外边就已经在传咱们二房不同意这门婚事而与大哥争吵，大有反目成仇的意思。” 韦氏的脑子忽然一下子清明了起来，她瞠目结舌的看着纪二老爷：“所以老爷的意思，流言是有人故意传的，为的就是让咱们对大哥一家心生不满，更是堵了九公主的后路，让她只能嫁给纪崇。” 纪二老爷昵了韦氏一眼：“你也不算太笨。” 韦氏露出讪讪的笑容，也不还嘴。 心里更是诡异的有一丝窃喜。 这么说来，这流言传的好啊，一下子就把贤嫔跟九公主的路给堵死了，让贤嫔就算有这个想法也绝不敢再提出来，儿子不用娶九公主，名声保住了。 也不知是韦氏的心思没藏好露了出来，还是纪二老爷太了解这个枕边人所以韦氏的哪怕一个小小的眼神他都能猜到一二，所以这会也一下子就看穿了韦氏的想法，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起身走了。 韦氏回神，急切的追了两步：“老爷你去哪？” 回应她的，是纪二老爷大步离去的背影。 一定又是去找后院的狐狸精去了，韦氏气呼呼的想。 临近傍晚，贤嫔得知成德帝回了乾清宫，于是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去了。 “皇上，贤嫔娘娘求见。”胡潜躬着身子，禀报道。 成德帝手中的笔一顿，道：“传。” 胡潜应道，转身出去，没多久，便见贤嫔一身月牙白的宫装缓步走了进来。 眉目如功，神情温柔，好似阳春三月的微风，叫人见之便感舒心。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成德帝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平身。” 第446章 :给楚盼儿赐婚 “谢皇上。”贤嫔谢恩，却并没有起身，而是朝着成德帝磕头行了一个大礼，卑谦的道：“皇上，臣妾此番特来向皇上请罪。” 成德帝挑眉望着她，并不接话。 贤嫔虽是低着头，但能清晰的感觉到成德帝冷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充满了威压，贤嫔心下一紧，深知皇上因为外边的流言而动怒了。 “盼儿年幼，突遭此事难免心中委屈，是以昨晚才会言语无状，还望皇上原谅盼儿，昨晚落水虽是意外，但纪崇仗义救她，虽说出发点是好的，但毕竟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才决定把盼儿指婚给纪崇，以此保全盼儿的名声，盼儿一时没有想明白皇上的怜爱之心，臣妾也没能更好的劝解她，以至于不知怎的就传出了臣妾因看不上纪崇而要把盼儿嫁给纪川的流言来，让皇上心烦，是臣妾的不是。” 成德帝一瞬不瞬的看着贤嫔，半晌，才出声问道：“当真不是你与平凉侯逼迫纪家二房？” 他昨天晚上躲去景仁宫，就是不想听贤嫔的任何哭诉，虽然他不确定贤嫔昨晚是不是想到了这个主意，但肯定不会甘心让女儿嫁给纪崇的。 贤嫔一噎，又是委屈又是气愤，皇上这话分明就是不相信自己。 “皇上明鉴，臣妾绝无此意，如今外边谣言四起，言语对臣妾与盼儿多番诋毁，臣妾受点委屈没关系，只是这样下去于皇室的声誉也大大不利，所以臣妾恳请皇上尽快下旨，替盼儿与纪崇二人赐婚，旨意一下，流言不攻自破。” 贤嫔说完这话，心脏只觉得像是被人在凌迟着，疼的滴血。 可她不能不固全大局，她就算不顾及养子，也得考虑身后纪家衰盛荣辱。 等着，等时安登上皇位，她必要为楚青云害她女儿嫁入火坑付出代价。 “阿嚏，阿嚏……”正粘着陈如锦的楚青云冷不丁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暗道老八可坑死他了为。 不用说自己这会肯定被贤嫔跟纪家人百般惦记上了！ 成德帝朝胡潜看了一眼，道：“没眼力见的，还不给贤嫔上茶。” 胡潜懊恼的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告罪道：“奴才该死，刚刚走神了，娘娘您恕罪，奴才扶您起来。” 心里却是有个委屈的小人在愤愤的捶地。 又是奴才的锅，皇上你太欺负人了。 贤嫔浅浅一笑，本就是极有韵味的美人，这一笑更是有种温柔静谥的气质。 “胡公公言重了。” 说着，就着胡潜的手起身，眸光温润的看着成德帝，道：“臣妾打扰皇上良久，先行告退了。” 成德帝点了点头：“回去好好开导盼儿。” “是。”贤嫔恭敬的应道。 胡潜端着托盘从内室出来，就见贤嫔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 “皇上，贤嫔娘娘走了，那这茶？” 成德帝眸光微敛，仿佛蒙上了一层叫人看不清的阴影。 “放着，给朕研磨。” “嗻。” …… 长春宫，楚盼儿蔫蔫的趴在桌子上，也不知是哭了一夜，还是刚刚哭完，两只眼睛肿得像只核桃。 “贤嫔娘娘金安。” 门口，宫女们的请安声响起。 楚盼儿闻言，立即直起身子，拎着裙摆便朝门外走去。 “母妃。” 看到贤嫔的瞬间，委屈的眼睛一下子又如洪水决堤。 贤嫔心疼的不已，胸口一阵阵的抽痛，她轻叹一声，拉着楚盼儿往寝殿走去，随即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宫女们纷纷行礼告退。 楚盼儿知道贤嫔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满眼希冀的看着贤嫔。 “母妃，你跟父皇说了没有，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嫁给纪崇了？” 贤嫔拉着楚盼儿坐下，目光温柔又带着隐忍的怒意说：“我已求皇上下旨把你指婚给纪崇，择吉日完婚。” 楚盼儿闻言大惊，猛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贤嫔，满目喷火的吼道：“母妃，你疯了吗，我可是你亲女儿，你居然要把我推进火坑。” 贤嫔看着神情疯狂的女儿，心疼不已：“盼儿，你听母妃说。” 楚盼儿捂着耳朵，疯狂的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恨你，我恨你们……” 她愤恨又不甘的瞪着贤嫔，转身跑了。 贤嫔看着女儿带着恨意的眼神，脸色霎那间变得苍白，指甲微微颤抖。 镜华焦急的走进屋里，就见贤嫔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光了精气神。 “娘娘，娘娘别往心里去，九公主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待公主想明白后她就会明白娘娘的苦心。” 贤嫔咬唇，忽地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倏地涌起凛冽的寒霜。 翌日。 胡潜的徒弟小亮子带着皇上的圣旨，来到纪府。 纪家三房本是庶出，所以分到的家产也有限，纪本扬就算不甘也不敢跟大哥闹，否则他怕一分钱都拿不到，平凉侯没有给他准备府邸，于是只能在偏僻点的地方自己置了个宅院。 纪崇那晚回来便跟自个爹娘提过皇上要把九公主许配给自己的一事，纪本扬与何氏闻言大喜过望，激动的整晚都没睡着，可是一早醒来又听到外面传扬九公主与纪川早有婚约在身，他儿子救九公主只是因为表兄妹之间的纯洁关系，而纪川不在意外面的流言会坚定与九公主的婚事。 这还了得？ 九公主分明是他家的儿媳妇才对。 贤嫔跟平凉侯分明就是看不起他们三房。 纪本扬气得想去找平凉侯理论，但又害怕上门讨不得好，于是只能跟何氏躲在家里把平凉侯府跟纪家二房骂了个遍。 纪崇亦心有不甘，暗戳戳的找了乞丐对外面的流言添油加醋，总之怎么诋毁纪川怎么来。 可他们也只敢做些小动作，根本不敢张扬。 还以为这场婚事就此作罢。 不曾想柳暗花明。 “唉哟哟，亮公公，幸会幸会，快里面请，里面请。”纪本扬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告假在家，见到小亮子的瞬间立即扬起谄媚的笑来。 第447章 :争个爵位回来 小亮子看不上纪本扬谄媚的模样，但也没有在脸上表露任何不屑的神情来，师父教导过他，他们纵然伺候皇上，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可说到底就是个奴才，不管心里如何想，都不能在脸上表露出来，你永远不知道眼下最叫你看不上的人日后会不会翻身来打压你。 对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纪大人吉祥。”小亮子行礼道。 纪本扬顿时受宠若惊：“不敢当亮公公的礼。” 虽说小亮子公公年纪小，可人家是胡总管的徒弟啊，御前的小红人，可比他有地位的多了。 小亮子笑了笑，也不与他多说其他，道：“奴才奉皇上之命前来宣旨，不知纪大少爷可在家？叫他出来接旨。” 纪本扬闻言，一双眼睛顿时迸射出惊人的光芒：“在……在的，公公稍等片刻，我这就命人去叫他。” 说着，他忙拉过一旁的下人，因为太过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来宣旨的，还是叫崇儿来接旨。 定是赐婚的圣旨，没跑了。 “快去叫大少爷来前院，快去。” 下人连忙应道，跑着去了。 纪本扬请小亮子进正厅坐着等，被小亮子拒绝了。 “奴才带着皇命在身，不敢懈怠，就在这里等侯令公子子来。” 很快，纪崇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穿戴华丽的纪三夫人何氏。 她的头上珠翠环绕，脖子里戴着金项圈，手指上是闪瞎人眼的玛瑙戒指，恨不得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戴在了身上好让人知道自己有多富贵。 下人去叫纪崇去前院接旨一事，何氏也听到了，心里瞬间便猜到了八成是儿子跟九公主事成的旨意，于是忙不跌的打扮一番前来接旨。 小亮子在宫里，见多了盛装打扮的妃嫔，可哪一个不是娇艳过人，这纪三夫人这翻打扮简直跟个暴发户似的，俗到了极点。 嘴角微微一抽，他很好的藏中了眼中的情绪，见到纪崇，便展开了手中明皇的圣旨。 杨本扬领着众人跪地接旨。 赐婚的内容很简单，连成亲的日子都直接选好了，正月二十八。 “臣谢皇上恩典，万岁万岁万万岁。”纪本扬磕头谢恩。 “小人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纪崇紧接着磕了三个头，而后双手接过圣旨。 众人起身，纪本扬走到小亮子身旁，悄悄塞了个大荷包给他，笑道：“婚期就在下个月，仓促筹备怕是不如公主的意，亮公公久居宫中，不知九公主有哪些喜好还望告知一二，届时我们也好准备一番以弥补不足。” 小亮子从善如流的将荷包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微笑着道：“纪大人不必紧张，公主出嫁，一切婚嫁事宜皇上已命内务与礼部共同操办，婚礼也在公主府里举办。” 九公主可是皇上的金枝玉叶，嫁的人已经不是精心挑选的才能之辈，在其他方面更不可能委屈了九公主，婚事是仓促了些，但也绝不会让九公主寒酸出嫁。 纪本扬闻言又惊又喜，忙朝着皇宫的方向作了个揖，激动的道：“皇恩浩荡。” 公主府啊。 那肯定比平凉侯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时候他们全家都能一起搬过去。 这憋屈的小宅院他都住够了。 以后他们就是公主的公婆，是皇亲国戚。 纪本扬笑的见牙不见眼，点头哈腰的把小亮子给送走了。 回到府里，看着还站在前院的众人，顿时仰天长笑了几声，走到纪崇的身旁，拍着他的肩膀满怀欣慰：“崇儿，你可真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了。” 驸马啊！ 本朝从无驸马不得入仕的规矩，等儿子娶了九公主，便能入朝为官，然后平步青云，而他这个当爹的也能跟着沾光，说不定日后也能官拜一品。 纪崇听着父亲的赞美，昂头挺胸，神色倨傲：“爹你放心，儿子一定会给咱们家争个爵位回来。” 他已经想着日后如何在朝堂上一展自己的宏图抱负。 何氏亦是与有荣焉。 娶了公主，她以后的日子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用眼巴巴的看着别人穿戴贵气，她这个公主的婆婆只会有比她们更珍贵的好东西。 想着，何氏神情倨傲的昵了身后的几个庶子一眼。 姨娘没有资格来前院接旨，但纪府的几个庶子却在听说后纷纷跑了过来，此刻看着意气风发的纪崇，心里又是酸的不行，眼里的嫉妒怎么也藏不住，但面上却不断的说着恭维的好话。 酸归酸，但纪崇娶了公主，他们也能跟着沾光。 说不定日后也能谋个一官半职。 纪崇像只骄傲的公鸡站在人群中，享受着被众人恭维的感觉。 招财赌坊的后院，粘满霜雪的树上尽是冰晶，像是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 突然有敲门声响起。 霍翌连忙上前把门打开，看到了立在门口，披着大红色斗篷的陆襄。 “三小姐。”一张口，白色的雾气从嘴里飘了出来，接着又吸了一口寒气进去，冻得霍翌嘶嘶直吸气：“殿下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陆襄略一颔首，走了进去。 屋里燃烧着地龙，陆襄一进屋，便感受到了浓浓的暖意。 阿蛮替陆襄解下斗篷挂到一边，转身出去了。 “阿蛮阿蛮。”刚关上屋门，就听到盛闲从隔壁的屋里探出一颗脑袋，声音轻快的喊她。 “干嘛？” “我买了五方斋的糕点，还有明记铺子的羊肉泡馍，吃吗？”盛闲眯眼笑道。 嘶溜…… 阿蛮吸了吸口水，顿时双眼放光的朝盛闲所在的屋里走去。 霍翌闻言，也跟着去了，站在门口就能闻到羊肉汤的香味。 盛闲伸手拦着霍翌，面无表情的问；“你做什么？” “吃点心喝羊汤啊。”霍翌道。 不是你买了吃的叫我们来吃吗？ 盛闲看着霍翌脸上表达的意思，嘴角微微一抽，毫不留情的拒绝：“没买你的份，想吃自己去买。” 说着，他转身进屋，果断的把门给关上了。 第448章 :便宜她了 留在寒风中的霍翌：“……” 咋请客吃东西还分人呢？ 这就过份了啊。 自己买就自己买，欺负他吃不起五方斋还是买不起羊肉呢。 霍翌气呼呼的捏了捏拳头，忽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令他冻得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罢子，霍翌搓了搓冰凉的手，大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还是叫人去给他买吃的。 暖意融融的屋子里，楚今宴认真的煮茶，陆襄安静的坐在他的对面，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感。 离过年不月余，京城的大街小巷比起往常更加的热闹，酒楼茶馆也是人满为患，楚今宴想见陆襄，又嫌弃那些地方太吵，便将人约来了堵坊后院。 煮好茶，楚今宴亲自给陆襄倒了一杯，递到她的面前。 陆襄笑着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这是她重生以来过的第二个年了，她以为自己带着满腔仇恨，只会活成孤家寡人，可不料自己比起上辈子，得到的更多。 楚今宴，无疑是老天给她的最好的馈礼了。 “想什么呢？”楚今宴一抬头，就看到陆襄捧着茶杯，望着自己笑。 光线笼罩着她淡青色的衣裙，乌发如云，眼眸如星，亭亭如碧波湖畔的青莲，她的面上带笑，神色格外温柔静谧。 被自己心爱的少女这般看着，楚今宴说不出的满足，心里顿时柔软了一片。 陆襄轻轻摇了摇头，放下茶杯弯唇笑道：“前几日三皇子府喜宴上，九公主落水被纪崇所救，是不是你干的？” 楚今宴眉稍轻挑，点头道：“楚时安想让沈驰娶楚盼儿，从而得到沈家的助力，我自然不能让他如愿，楚盼儿处处算计你，总得让她尝尝被算计的滋味儿，只是给她换个夫君，便宜她了。” 陆襄宛尔轻笑。 “殿下如何想到找那纪崇去救九公主的？” 平凉侯她比较了解，纪家二房也打过交道，但这纪家三房上辈子一直默默无闻，也从未听过任何关于纪崇的传闻。 楚今宴道：“平凉侯府是楚时安最大的助力，但纪家可不只是一个平凉侯，平凉侯跟纪本清是亲兄弟，目前来说关系不好挑拨，可纪家有的是没脑子的人，纪二夫人韦氏算一个，纪家三房也是一个，就算分了家，庶出的纪三老爷也是明明白白的纪家人，三房娶了公主，日后少不得要作妖，这些可都是能一笔一笔算在平凉侯身上的。” “纪崇游手好闲，又爱赌，这种人最好掌控，他欠了赌坊一笔巨债，宗历便与他谈了这么一笔交易，只是在楚盼儿落水的时候立即跳下去救人，又能免了赌债，还能娶公主为妻，简直就是天上掉陷饼的事情。” “至于成亲后是楚盼儿心中怨恨而要弄死纪崇，还是纪崇借着楚盼儿的身份作威作福，那就不好说了。” 楚盼儿被强安排了这么一场婚事，心中的怨恨早已堆积成山，两人成亲之后的日子可见有多热闹了。 陆襄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楚盼儿心胸狭隘，总想置她于死地，陆襄对她这遭遇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三皇子好好的大喜日子，被你这么一折腾，还不知怎么憋屈呢。” “能有娶不到陈如锦憋屈？”楚今宴说着，心里忍不住又冒起了酸气。 楚青云都如愿把陈如锦娶回去了，他却还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什么等局势稳定自己坐上太子之位再将她娶回去，呸，他当时一定脑子进水了，等过完年他就跟父皇提，说什么也得先把人叼回窝再说。 陆襄不知楚今宴丰富的内心活动，转而道：“不管如何，平凉侯眼贤嫔现在一定视三皇子为眼中钉，你跟三皇子走的近，怕是也被记恨上了，近来小心。” 楚今宴不以为然，但陆襄的关切，他很受用。 忽然，邪魅笑道：“你看我时时深处漩涡，危险重重，今天不知明天事，万一哪天不甚着了小人的算计，心中一大遗憾没有完成，肯定死不瞑目。” 陆襄听着楚今宴越说越离谱，嘴角狠狠一抽：“殿下想说什么？” “我思来想去，咱们应该早日成亲，这样你能时时刻刻关心我，我也能更好的护着你。” 陆襄：“……” 话题是怎么被扭转到这里来的。 “殿下……。”陆襄哭笑不得的嗔了楚今宴一眼。 楚今宴的眼神越发的幽怨，无声的控诉。 “三皇子娶了陈侧妃，怕是心中有怨，两人未必会和睦相处，这两人我只能择其一打交道，殿下觉得呢？”陆襄问道。 三皇妃不是大度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借着办宴的机会把陈如锦叫到一旁威胁奚落。 而陈如锦又不是那种逆来顺受之人。 这两人注定不会和平相处。 先前因为三皇子跟楚今宴同一阵营，所以她是有心要与三皇妃交好的。 但陈如锦主动与她结交，性格又爽朗大方，自己受她的邀请去参加她的喜宴，怕是早就被三皇妃划为一党了，不过她不知楚今宴的打算。 “随你心意便好。”楚今宴说道：“如果一个都不喜欢，那就不必费心去应付。” 陆襄微微一笑：“好。” 她不怕得罪三皇妃，只担心自己若是选择不好，会坏了楚今宴的结盟。 …… 人来人往的街上，一辆马车缓缓走过。 车内，陆巧紧张的揉着帕子，抬起稚嫩的小脸，看着坐在对面的乔婧如，道：“大嫂，沈小姐请你喝茶，我去不好？” 主要是她惶恐啊。 虽然没有跟沈小姐接触过，但她知道沈小姐与安国公小姐是手帕交啊，安国公小姐不喜欢三姐姐，所以这沈小姐自然也对三姐从没好脸色，她怕自己去了会碍了沈小姐的眼啊。 话说，沈小姐为什么会请大嫂喝茶？ 乔婧如看着陆巧，一本正经的道：“你也不小了，要多与世家小姐结交，对你以后也有益处。” 陆巧撇了撇唇：“大嫂，我才十二。” 乔婧如一噎：“马上十三了。” 她能说因为自己面对沈聘心慌，所以要拉着陆巧壮胆吗。 谁叫襄襄不在府里呢。 第449章 :不能打他主意 可沈小姐邀约，她又不好拒绝。 就算交不成朋友，也不能给自己树个强大的敌人啊。 可这沈聘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聘有心与乔婧如结交，所以叫上了宋蓁蓁以及另一与她关系好的小姐一同喝茶，此意也想显示出她愿意接纳乔婧如的意思。 “聘儿，谁啊，至于让你这么费心讨好吗？”说话的是御林军吴统领家的嫡三小姐吴薇。 宋蓁蓁端着茶杯，姿态优雅的喝了一口茶，而后轻笑道：“新科状元的妹妹，也是新任工部尚书府家的长媳。” 这么一说，吴薇瞬间来劲了。 “啊，原来是新科状元的妹妹，那日状元游街我也看了，都说自古探花郎是最俊美的一个，可我瞧着新科状元比他更甚一筹啊。”说着，吴薇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打趣的看着沈聘：“诶，聘儿，你该不会是看上乔状元了。” 沈聘被揶揄的面色一红，手肘推了吴薇一下，也不遮掩的道：“是啊，我可告诉你啊，乔元安是我看上的人，你不能打他主意。” 吴薇捂嘴轻笑，眼底满是打趣之意：“瞧你，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护的跟个什么似的，乔元安长的再俊那也没有宋世子英俊，我才不打他主意呢。” 乔元安容貌俊俏，那是在跟前三甲相比较起来，可这京城比他俊美的男人多的是，她才不会跟好姐妹抢心上人。 “蓁蓁，你说是？”吴薇笑望着宋蓁蓁，企图找同盟。 宋蓁蓁敛眸，眼底涌起一股叫人看不到的阴鸷。 再抬头时，她笑的明艳动人：“听你这话，莫不是看上我大哥了？” 这会换吴薇羞红了脸，嗔道：“哪有啊，不是在说聘儿嘛，怎么扯我身上来了。” 宋言君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又是安国公世子，京城想嫁给他的少女比比皆是，但这是放在过去。 但如今，她们就是再削想宋世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命去享这个福啊。 所以再喜欢，她们也只能放在心里默默的喜欢，并且把他当作对标准来挑选未来的夫君。 沈聘继而又看着宋蓁蓁，道：“蓁蓁，你也不会跟我抢人的，是？” 宋蓁蓁宛尔一笑：“我爹的确有这个意思……” “啊？”沈聘闻言大惊失色，下意识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安国公去乔家提你们两的亲事了？” “放心，我拒绝了，乔元安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宋蓁蓁拉着沈聘坐下，无语的昵了她一眼：“至于这么激动吗，这莽撞的性子可得改改，别把乔状元吓跑了。” 沈聘捂着胸口，一脸的劫后余生：“吓死我了。” 如果是别人跟她抢，她还能毫不客气的用尽手段，可蓁蓁是她的好姐妹，这姐妹同时看上一个男人，就叫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乔婧如跟陆襄关系亲厚，咱们同陆襄并没有交情，更甚至彼此有些嫌隙，她若在乔婧如面前说你一个不好，你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宋蓁蓁道。 沈聘闻言，秀眉不由得轻轻一蹙。 “她敢插手我的事？” 宋蓁蓁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乔元安固然有状元之名，但乔家在京城终究根基差了点，哪里配得上你，以你的家势地位，京城世家子弟不是任你挑选。” 她打心里不愿意沈聘跟乔元安有好的结果，因为她讨厌陆襄，所以眉心讨厌一切与她有关的人，更怕沈聘如果真的嫁进了乔家，那势必与乔婧如的关系亲过自己。 沈家手握重兵，沈聘亦是世家千金中的佼佼者。 外人叫她一声宋小姐，可她终究不是爹的亲生女儿，身份上的差距是她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所以她用心与沈聘交好，也只有与这些贵女们结交，才能让她更加明正言顺的当安国公府的小姐。 这么多年她汲汲营营，沈聘，吴薇等世家小姐们隐隐以她为首，让她成为京城令人仰望的存在。 就是面对柳安瑶，文霜郡主等贵女们，她亦能与之抗衡。 宋蓁蓁享受这种追捧，绝不允许有朝一日沈聘会弃她而去。 “我不要世家子弟，就要乔元安。”沈聘不为宋蓁蓁的劝说所动，说道：“蓁蓁，你没有对谁一见钟情过，不懂这种感觉。” 那一日，她站在窗口，乔元安身着大红色状元服，骑着白马穿街而过，忽然抬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细碎的阳光正巧落在他的眼底，闪着熠熠光辉，也刻进了她的心里。 她知道乔元安不是在看她。 可依旧无法遏制剧烈跳动的心脏。 京城优秀的世家子弟的确无数，可没有一个人能令她产生非君不嫁的感觉。 “聘儿，聘儿。”忽然，吴薇的声音响起来：“看，那是不是你家状元郎。” 饶是沈聘对乔元安有意，被吴薇喊‘你家状元郎’，也忍不住羞色了起来。 “你别乱喊。” 吴薇：“别计较这个了，你快来看。” 她站在窗口，手指着窗户外，道。 沈聘一怔，随即起身走了过去，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乔元安与陆朝正并肩走着，就见两人的身后一名少女小跑着朝两人追了过去。 “那人好像是贺知妙？”因为站的高，离得远，吴薇不是很肯定的道：“这个小贱人肯定是冲着乔状元去的。” 沈聘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而后一个转身便出了雅间。 吴薇见状不由得愣了。 “咱们快去看看。”宋蓁蓁道。 吴薇点头，忙跟宋蓁蓁追了上去。 沈聘刚跑出茶楼，就见贺乔妙拦在了乔元安跟陆朝两的跟前，因为跑的太急，大口的喘着气，傲人的胸随之起伏，直叫女人看了都嫉妒。 “贺知妙！” 沈聘大喝一声，脚步匆匆的朝贺知妙跑去，像极了发怒的小牛。 贺知妙突然被人这么一喊，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回头。 下一瞬，就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痛，沈聘蛮横的将她扯到了一旁，双手插腰的道：“光天化日拦着男人，你要不要点脸。” 第450章 :意图占我便宜 贺知妙被骂的莫名其妙，羞愤不已，只觉得气血上涌：“沈聘，你有病，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自从她被传出不祥的名声来，过去跟她往来的小姐们一个个都对她避如蛇蝎，原先对她赞不绝口的夫人们也不再看好她，她的婚事也受到了影响，没有哪家愿意娶她过门。 她憎恨，不甘。 也清楚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沈聘见贺知妙敢骂她，气得顿时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可又不能当街宣布这是我看上的男人，你要跟我抢就是找死，憋屈的脸都青了。 陆朝看着眼前快要打起来的一幕，弱弱的朝乔元安的身后藏了藏。 “二哥，咱们要不要跑？” 乔元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跑是不能跑的，太有损形象，但也不能任由这两个姑娘在大街上吵架，而且这暴躁的少女分明是替他来解围的，作为男人，岂能让女人挡在前面替他吵架。 “姑……” 乔元安刚说一个字，就见沈聘插着腰指着贺知妙怒气腾腾的道：“乔状元的妹妹是我手帕交，你拦着我姐妹的哥哥意图不轨，我怎能袖手旁观。” 贺知妙气得直翻白眼。 谁要对乔状元意图不轨了，她分明看上的是陆朝好。 这么想着，贺知妙忽然心生一计，一手捂着额头，只听她“哎哟”一声，整个人朝陆朝倒去。 陆朝正看戏呢，冷不丁看到贺知妙的这一出，吓得脸都白了，条件反射的伸出一脚，直接把贺知妙给踹飞了。 呯！ “啊……” 贺知妙狼狈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乔婧如正好从马车走了下来，而贺知妙正好摔在了她的马车旁。 陆朝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俊美的脸上惨白惨白，仿佛一朵狂风吹打的小白花，猛的看到乔婧如，他离弦之箭般的冲了过去，愤愤不平的指着贺乔妙道：“娘子，快，打她，她意图占我便宜，要不是我反应快，今天就被她讹上了，介时我跳进河里都洗不干净了，世风日下，人心险恶，娘子你可得保护好为夫。” 路人：“……嗝！” 突然有点饱是怎么回事。 乔婧如看着一副差点被占便宜受了天大委屈要自己给作主的陆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而后拉着陆朝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道：“有没有被她碰到哪里？” “那到没有。” 简直叫人防不甚防，他还以为冲着二舅子来的呢，哪里知道这丫的打的是他的主意，今天要是被她倒在自己怀里，浑身上下张满了嘴都说不清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岂不是要对这女人的名节负责。 一想到这个可能，陆朝便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既被容音又坑又骗之后，陆朝对除了自家媳妇跟妹妹以外的所有女人都心生惧意，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她朝自己倒下来后抬脚就踹，就是为了不想跟她沾上一丁点的关系。 围观的众人：“……” 就你这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一脚，就是求着他们认为你两有关系，他们也不信啊。 “小姐，小姐。” 贺知妙的婢女在怔愣过后连忙跑过来将她扶起来。 “你怎么样？”婢女问。 贺知妙就着婢女的手站起来，看着麻破了皮的掌心，她气得脸色青红交加，怒视着陆朝。 乔婧如站在陆朝面前，面色清冷的看着她。 “这位小姐请自重，我相公已有家室，看小姐的气质想必出身极好，应该不是想要给人当妾的。” 贺知妙恼羞成怒，指着乔婧如问：“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骂我。” “噗嗤……” 一道嘲笑声极不合时宜的响起。 听到这笑声顿时贺知妙更是双目喷火面容扭曲，她扭头，怒瞪着沈聘，目光似要吃人。 “唉哟笑死人了，自己上赶着往人家身上倒去，摆明了目的不纯，被人戳穿后居然还有脸恼羞成怒，贺知妙，你真是嫁不出去了啊，居然都愿意给人当妾了。” 沈聘的讥讽可比乔婧如狠多了，让贺知妙只觉得羞愤欲死。 还以为贺知妙要跟她抢乔元安，哪知人家根本就是奔着陆朝去的。 “闭嘴。”贺知妙咬牙怒吼。 沈聘才不怕她，乔婧如可是乔元安的妹妹，抢乔婧如的相公就是打她的脸，这么好一个在未来小姑子面前刷好感的机会，不骂贺知妙骂谁？ “嘴长在我身上，你管我，有胆做没胆承认了啊，你敢说没故意往人身上倒，当大家伙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贺知妙气到浑身颤抖，四周看热闹的百姓又对着指指点点，直叫她恨不得找条逢钻进去。 她孤军奋战，又碰上陆朝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自己再留下为只会徒增笑料：“你们给我等着。” 贺知妙恨恨的威胁完，带着婢女拔开人群便哭着跑了。 沈聘无趣的撇了撇唇，哼道：“还有脸哭，搞的她像是受害者一样。”说完，她熟捻的上前，挽住了乔婧如的手臂：“婧如妹妹别生气，以后见她一次骂她一次，总叫她再也不敢惦记你的相公。” 乔婧如客气而有礼的笑了笑：“多谢沈小姐仗义执言。” “那有什么，我最看不惯这种事情了，何况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沈聘笑着道，说罢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了一眼乔元安，又飞快的移开。 乔元安诧异的看着乔婧如跟那突然冲出来替自己说话的少女，问：“妹妹，你们认识？” 不等乔婧如说话，沈聘连忙自我介绍道：“我叫沈聘，与婧如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所以相约一起喝茶。” 乔婧如听着沈聘张嘴就来的胡驺，嘴角微微一抽：“……” 呵呵，你高兴就好。 “相请不如偶遇，乔公子与陆公子不妨一起坐下与我们吃顿便饭？”沈聘红着脸道，说完眼巴巴的看着乔婧如，眼底的迫切像道灼热的火焰几乎要把乔婧如给烧化了。 乔婧如暗道我能拒绝吗？ 第451章 :现在谁敢嫁? 乔元安虽是诧异，但也没有多想，只彬彬有礼的抱拳道：“抱歉沈小姐，我现下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再邀请沈公子与您到府上做客。” 沈聘听着他温润谦和的嗓音，心中一片欢喜之意。 “恩，好。” 他约我上门做客啊啊啊啊！ 沈聘在内心激动的咆哮，面上却越加的乖巧温和。 乔元安说完，又对着乔婧如轻拍了拍肩头：“玩的开心，我先走了。” “好的，二哥。” 陆朝凑近乔婧如，轻声道：“今天我受惊了，你早点回府做点好吃的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乔元安黑着脸把人拉走了。 …… 贺知妙一路跑回自己的屋里，然后把自己关在屋里，躲在被子里哭个不停。 罗氏听到下人的禀报后急忙去了女儿的院子。 婢女们都被贺知妙赶了出来，罗氏问明了缘由，当即气得打了贺知妙的贴身婢女一巴掌：“没用的废物，就这么看着四小姐被人欺负。” 婢女捂着脸颊，惶恐的垂头，不敢多说一个字。 罗氏哼了一声，推门而入。 她走到床边，将被子拉开：“妙儿，是娘啊。” 贺知妙心中悲愤又委屈，见到罗氏，一下子扑到了她的怀里嘤嘤直哭：“娘，他们欺人太甚，女儿好恨，女儿心里好恨啊。” 罗氏心中何尝不恨。 眼见着武安侯的爵位很快就会落在他们二房的头上，却不料贺裕找回了儿子，到了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这还不算，认亲宴上，更是让她的女儿成为笑柄，从此添上了不祥之人的名声，所以连带着他们府里也受了影响，过去与她交好的夫人们一个个都避之唯恐不及，帮妙儿相看的官媒更是直接拒绝了他们府上的婚事。 不只妙儿如今无人问津，就是她的儿子原本已相看好了一户人家，却突然上门说八字不合而推掉了。 呸，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你呀，真是糊涂，看上谁不好，偏看上陆朝，不过是个庶子而已，也值得你放下身段给他当妾？”罗氏无奈的道。 贺知妙从罗氏怀里起身，道：“娘，我不是随便选的人，是经过深思熟虑过后决定的。” 罗氏不解的看着她。 “乔家对乔婧如百般疼爱，我打听到当初陆朝为了一个外室不惜搬离陆家，乔婧如受不得这个委屈回了娘家，一度到了要和离的地步，虽说这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两人又和好了，但想必以乔家对乔婧如的器重，肯定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如今乔元安又高中状元，乔家更是水涨船高，陆朝虽是庶出，但父亲是工部尚书，他是长子，又入了京兆府历练，他日成就不可估量。” “眼下我虽委屈求全给他当妾，可凭女儿的手段肯定能笼络住陆朝的心，到时候再挑剥他与乔婧如的关系，以乔家人的性子必不会罢休，就算是和离，只要赶走了乔婧如，以我的身份定能扶正，到时候我便是明正言顺的尚书府长媳。” 贺知妙冷静的分析着其中利弊。 乔元安这个状元郎是好，可他是皇上新近宠臣，她被迫担着不祥的名声，唯恐到时候皇上从中作梗，搅了她的好事。 所以贺知妙不挑没把握的人。 陆朝既然会为了个外室而跟陆家翻脸搬出去，可见也是个风流成性的人，越是这样的男人越是容易上勾，而她又以妾的身份入府，纵然陆家顾及她的不祥之名，但妾不比正妻，不会过于阻拦，怎么说她爹也是当朝御史，是武安侯府的人。 可她哪里会想到，事情并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进行。 陆朝那个混蛋不仅没有扶住她，更是可恶的直接将她一脚踹了出去，让她摔倒在地，更是被乔婧如跟沈聘两人联手奚落讽刺，受尽折辱。 此仇不报，她枉为人。 罗氏不知女儿有这样的打算，惊得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都不跟娘商量就擅自行事了呢？” 贺知妙咬了咬牙，道：“我若说了，爹跟娘同意女儿给陆朝为妾吗？” 罗氏张了张嘴，这话没法接。 怎么可能同意。 毕竟就算要给人当妾，也绝不是陆朝这种名不见经转的小人物。 进了京兆府为官又怎样，等他出头还不知到何年何月。 “那陆朝如此不解风情，你也不必在他身上花心思了。”罗氏道：“你爹与我商议过，有心让你嫁进安国公府，只是此事尚未有个万全之策，所以一直没有与你说。” 贺知妙愣一下，瞠目结舌的问：“安国公府，嫁给谁？” 罗氏昵了她一眼，轻笑道：“你这孩子，还能有谁，当然是宋世子了。” 贺知妙闻言，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娘，你们疯了吗，宋言君克妻的啊，你们这是要女儿去送命吗？” 曾经何时，宋言君可是京城万千少女争抢的夫婿人选。 可那终究是过去啊。 现在的宋言君谁敢嫁？ 就算安国公权势滔天，宋言君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可也没有谁胆大到连命都不要去跳这个火坑。 远远的看着不好吗。 “你瞎说什么呢，爹娘怎么可能会害你。”罗氏说道：“娘说句不中听的，他克妻，你不祥，这两相说不定就抵消了呢，嫁过去你就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从此飞上枝头，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到那时候，他们家也能凭借这棵大树翻身，再也无人敢在背后笑话他们。 第452章 :你花点心思 贺知妙怒不可遏，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瞪着罗氏：“娘，你说的这不过是猜测，万一我嫁过去丧命了呢，你跟爹又如何能救我？” 罗氏轻笑了一声，动作轻柔的将她拉着坐下，只是望着贺知妙的眼中却有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你没嫁，又怎知定会丧命，此事你爹心中自有计较，你安心等着便是。” 贺知妙惊愕的看着罗氏，明明还是那个温柔的娘亲，却给她一股冷漠的感觉。 她一把抽开了自己手，怒道：“我不嫁宋言君。” 罗氏抚了抚被贺知妙压皱的衣裙，幽幽的说道：“妙儿，不要耍性子，爹跟娘绝不会害你。” “不固我的死活让我嫁给宋言君，这叫不害我，我看你们分明是想要踩着我的尸体往上爬，享受安国公府带来的荣华富贵。” 贺知妙毫不留情的戳穿道。 罗氏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冷，很快又恢复如常：“你被按着不祥的名声，这京城还有哪家敢娶你为妻，宋言君自己就有克妻的名声，想来不会在乎，你嫁了，还能当世子夫人，可若你不听话，你爹便只有把你送去家庙，妙儿，你也不想想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她固然疼爱女儿，可女儿之上，她还有儿子。 为了儿子的前程，牺牲女儿又有何妨。 她们一房已无法得到武安侯的爵位，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不使点手段，如何拥有富贵荣华。 何况如她所说，说不定妙儿嫁给宋言君后，并不会受到他克妻的诅咒，如今她仰人鼻息，日后便能高高在上的俯瞰众人。 贺知妙气得捏紧了拳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罗氏理所应当的说出这样卖女求荣的话来，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母亲。 罗氏起身，眸光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好好想想。” 说着，在贺知妙愤怒到几乎发狂的目光下离开屋子。 她清楚的听到罗氏吩咐院里的婢女好好看着自己，近来不许她随意出府。 隔壁的武安侯府上，贺知敏把街上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给武安侯夫人听，笑得前翻后仰。 “真是笑死我了，可惜我今天没有上街，真想亲眼看看贺知妙倒贴男人反被踹飞的一幕。”贺知敏用指甲抹了一下眼尾笑出来的眼泪，说道。 还是她院里的丫环出府采办丝线，正巧看到的。 真是想不到贺知妙居然大胆到这个地步。 武安侯夫人倒是没有女儿笑的这么夸张，但也乐得不行，罗氏过去欺负她儿子丢了，没少对她冷嘲热讽，后来儿子找到了，她的腰杆也直了起来，自然要反击回去。 可这么久过去了，她都说腻了，今天居然又送了一桩糗事上门让她嘲笑，帖心的简直让她都要哭了。 “贺知妙一个不祥的女子，京城哪户人家愿意娶她，也亏她想的出来去给陆朝当妾。”武安侯夫人满脸讥笑的说道。 就算要给人当妾，也不挑个高门世家，想什么呢。 “可不是，听说跟陆朝一起的还有状元郎，贺知妙的眼睛是有多瞎居然看不上乔元安反而看上陆朝。” 贺知敏哈哈大笑道。 难道就因为陆朝长的比乔元安还要俊美吗？ 可上赶着去给人当妾，贺知妙也太犯贱了。 听到乔元安的名字，武安侯夫人的眼晴不由得亮了几分：“敏儿，你无事多跟乔婧如走动走动，也可以多去乔家找乔家大少奶奶说说话。” 贺知敏咬牙道：“娘，我还不够讨好陆襄她们吗，可她跟乔婧如只跟贺知颜一起玩，根本不带我，那乔家少奶奶我又不认识，上门找她说话不是很奇怪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结交一番安国公小姐。” 武安侯夫人昵了她一眼，道：“安国公小姐自然要好好交结，但陆襄跟乔婧如也不能放弃，贺知颜一个孤女都能跟她们交好，想我女儿这般聪明伶俐讨人喜爱，难道还比不上贺知颜，你花点心思知道吗。” 贺知敏兴致缺缺的点了点头：“哦。” 心里却有些气恼，她堂堂武安侯府的嫡女，几次主动与陆襄相交，偏她总是不冷不热的模样。 “娘就你一个女儿，自然希望你嫁的好，可又担心你嫁入高门世家会受尽委屈，乔家门楣是低了点，但娘打听过了，乔家有个不纳妾的规矩，又是富户，如今还出了个状元郎，以后自然也不会差，多番比较下来，未必不及那些权贵世家。” 乔元安高中状元，入朝为官，日后肯定会另开府邸，乔家有钱，这些钱也必定全力供乔元安的仕途之路，敏儿若嫁过去，不仅没有小妾烦心，乔家大房赚的钱大半全归了乔元安，日子未不够舒心。 武安侯夫人绝对不承认是自家不富裕所以就想找个有钱有权又能让女儿好掌控的女婿。 乔元安现在虽然官阶低，但乔家是工部尚书的亲家，陆襄又深得皇后娘娘的喜爱，背靠安国公，就这人脉关系，只要乔元安不犯错，爬上高位那都只是时间问题。 原本以为皇上会把状元郎撮合给九公主，现在九公主已经被许配给纪崇，而十三公主又太小，显然乔元安是不会当驸马的。 “再说娘。”贺知敏却并不喜欢乔元安。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她既然能挑，为什么不直接嫁入高门，还要等乔元安一步一步爬上去，有这个时间她都能享几年福了。 武安侯夫人看着女儿淡漠的神情，简直操碎了心。 怎么一点都不理解她这个当娘的苦心呢。 乔婧如跟沈聘等人一顿饭吃的跟嚼蜡似的，拘谨又尴尬。 坐进马车回府，乔婧如跟陆巧两人相视一望，纷纷松了口气，而后都笑了起来。 “这些菜我都没吃出什么味道来。”陆巧说道。 乔婧如轻笑了一声，点点头：“我也是，你有没有吃饱，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吃东西。” 陆巧闻言，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想吃羊肉面。” 第453章 :长记性了 “那去明记，他家的味道是最好的。”乔婧如道。 “沈小姐倒是很热络，吴小姐也比较客气，不过那安国公小姐却始终冷着脸，端着架子一副不愿意跟咱们打交道的模样。”陆巧想到宋蓁蓁的傲慢，顿时鼓着腮帮把自己气成了一只刺猬。 “人家是国公府的小姐，身份尊贵，自然傲气。”乔婧如道。 别说陆巧看不上，她也不要看。 真是好笑，明明是她们邀请的她，宋蓁蓁要不愿意就别来。 陆巧轻哼了一声：“也就命好被安国公领养了，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是三姐，说明还是三姐姐最讨人喜欢。” “好了，别生气了，一会气饱了就该吃不下东西了，我们还不屑跟她宋蓁蓁结交呢。”乔婧如笑着安抚道。 两人吃完羊汤面回府，在大门口碰上了同样刚刚回府的陆襄。 陆襄站在台阶上，听到身后的马车声，回头看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乔婧如跟陆巧，诧异的道：“咦，大嫂跟六妹妹也出门玩耍了吗？” 陆巧几步蹦到了陆襄面前，很是无语的朝天翻了个白眼：“沈家小姐邀请大嫂去茶楼喝茶，顺便一起吃了顿午饭。” 陆襄愣愣的看着乔婧如：“沈聘？” “不只呢，同行的还有宋蓁蓁和吴薇。”乔婧如说着，走到陆襄身侧，与她一同进府：“你还说呢，我去找你，才得知你出府了，去哪了。” 陆襄眨了眨眼：“招财堵坊。” 乔婧如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她知道招财堵坊是陆襄的产业，她去堵坊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三姐你今天没去也着实可惜了，没看到一场好戏……” 于是陆巧在陆襄疑惑的目光下，啦啦的把贺知妙在街上发生的糗事说了一遍。 陆襄听得一愣一愣，然后目光揶揄的看着乔婧如。 “看来大哥经历过生死背叛，的确是受到了深刻的教训，也长了记性。” “襄襄。”乔婧如羞红了脸，但心里却说不出的甜蜜。 三人走到垂花门，就见温妈妈领着一名富贵逼人的妇人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大少奶奶，三小姐，六小姐。”温妈妈见到几人，行礼唤道。 那名夫人闻言，一双精明的目光立即朝陆襄三人扫视了一番。 最左边的梳着妇人的发髻，明显已经嫁做人妇，最右边的小脸稚嫩又太小了与年龄不符，于是那夫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站在中间，陆襄的身上，眼含惊艳。 陆襄穿着素白的梅花小袄，水影红密织海棠花的流华裙，披着同色系的斗篷，眼梢艳丽，眉目如画，好一个绝代佳人。 “这位便是三小姐？”那名夫人忽然上前拉着陆襄的手，笑容灿烂的道。 陆襄眉稍微挑，看着这自然熟的妇人，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疑惑。 她认得眼前的妇人，是成安伯夫人。 但这辈子的陆襄，是不应该认识的。 温妈妈看出陆襄眼中的疑惑，忙介绍道：“三小姐，这位是成安伯夫人，这位是五少爷。” “这是此次秋试的传胪吗？”陆巧看着站在成安伯夫人身后的腼腆少爷，惊讶的道。 成安伯夫人笑着点头：“正是小儿。” “见过夫人。”陆襄福身行了一礼。 乔婧如跟陆巧紧跟着行礼。 成安伯夫人乐呵呵的叫人起身，目光又落在了陆襄身上：“早就听闻陆三姑娘有倾城之姿，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陆襄不知成安伯夫人的来意，面上只端着客气的笑容，羞涩的道：“夫人过奖了，陆襄不过蒲柳之姿，端不得夫人这一声赞。” “不娇不纵，温婉大方，是个好孩子，你同我家囡囡同龄，有空来成安伯府玩，囡囡喜欢结交朋友，你们必定相处融洽。” 陆襄微微一怔，讪讪的应道：“多谢夫人相邀，有机会一定前去拜访。” 就是上辈子，她也只是见过成安伯夫人，并没有任何交集啊。 这么热情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啊。 “好。”成安伯夫人笑着拍了拍陆襄的手：“今日来的不巧，我就先走了。” “夫人慢走。”陆襄道。 杜玉恒从始至终都微微低垂着头，在经过陆襄的身旁时，他飞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又低头匆匆跟上自家母亲的脚步，无人看到他红到发烫的耳朵。 三人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等着温妈妈送完人回来。 “温妈妈，那成安伯夫人怎么会来咱们府上？”乔婧如问。 温妈妈意味深长的看了陆襄一眼，道：“成安伯夫人是来拜见老夫人的。” 但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陆襄被温妈妈看得发懵，眨了眨眼。 “老夫人请三小姐回府后去见她。”温妈妈笑道。 陆襄点头，与乔婧如跟陆巧一同去了福元堂。 路上，乔婧如忍不住问：“襄襄，是我错觉吗，那成安伯夫人对你太热情了，有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陆巧紧接着道：“怀不怀好意我没看出来，但她看着三姐的眼神像是恶狼看到了小白兔。” 放光的那种。 陆襄哭笑不得的听着两人说话：“别猜了，见了祖母就知道了。” 不过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测，只不过陆家跟成安伯府从无往来，着实有些令人不可思议。 忽然，乔婧如一击掌，激动的道：“我想到了，成安伯夫人该不是看上了你，想给她儿子说亲。” 不然谁家上门不带女儿反而带儿子的。 陆襄嘴角狠狠一抽，表情凶狠的看着乔婧如：“大嫂，你不要说话。” 她担心的就是这个啊，大嫂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婧如见陆襄一提婚事就炸毛的模样，嘿嘿一笑，忙捂住了嘴巴：“不说，我不说了。” 而后跑到陆巧身旁拉着她小声的咬起了耳朵：“六妹妹，你三姐身上什么都能学，这个你可不能学啊，也不知道襄襄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好给她参谋参谋啊。” 陆巧：“……” 大嫂，你自己八卦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我下水。 第454章 :看中三小姐了 福元堂。 几人进屋，给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微笑着让三人起身。 如今的陆家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父慈子孝，姐妹和睦，贞嫔在宫里靠着皇后娘娘地位稳固，孙子又中了进士入朝为官，府里没有了小人作妖，上下齐心，很是温馨。 唯一让她忧虑的，也就是陆襄的亲事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本是好事，可前提是她的孙女没有心系八殿下啊。 “襄襄，今日成安伯夫人带着她的幼子上门拜访，虽没言明，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想要给她小儿子求娶你的意思，说是在乔家为乔元安高中状元举办的宴会上看到你，便一直念念不忘，成安伯夫人爱子心切，所以这才前来，侧面向我打听你可许配了人家。” 乔婧如跟陆巧齐刷刷的看着陆襄。 果然如此啊。 陆襄无奈的笑了一声，看着老夫人：“祖母怎么回绝的？” 老夫人嗔了自家孙女一眼，道：“皇后娘娘厚爱，早早言明你的婚事她定要好好挑选，我虽身为你的祖母，但亦不好辜负娘娘恩典，所以你的婚事还得听皇后娘娘的。” “祖母英明。”陆襄笑弯了眸，甜甜的道。 老夫人无可耐何的笑道：“我看成安伯夫人听了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法子能说服皇上让她同意这门婚事，你自己注意着点啊。” 好在儿子跟孙子如今都争气，儿子官拜工部尚书，若为八皇子妃，襄襄尚书嫡女的身份也足以匹配。 但就怕皇上对八皇子另有安排…… 皇妃跟太子妃之间横跨的是一条鸿沟，太子妃人选必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也有可能皇上早早就为其培养好了最完美的太子妃人选。 想到这里，老夫人幽幽的叹了一声。 孙女被八皇子看上，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孙女知道。”陆襄乖巧的点头。 只要楚今宴初心不变，纵然前路步满荆棘，她也不会畏惧，一根一根砍了便是。 陆襄没把成安伯夫人放在心上，而阿蛮听到后转了转眼珠子，然后抽空去了八皇子府。 盛闲看到阿蛮的一瞬，心道这小妮子莫非也对自己难舍难分，所以上午才见，傍晚又来了？ 元丰看着身旁春心荡漾的盛闲，无比嫌弃的站远了几步。 说好的风流浪子呢，怎么就一头栽进了阿蛮这朵霸王花下？ 关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阿蛮，是不是……”想我了。 盛闲话说话一半，就见阿蛮无比冷漠的从他身旁经过，连个眼尾都没给他。 一旁的元丰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盛闲气得打他，元丰哪里会站着让他打，于是两人在院子里上演了一阵鸡飞狗跳。 阿蛮敲了敲门，在听到楚今宴说进的声音后，推门而入。 “殿下，有人来撬你墙角了。”阿蛮一进屋便道。 楚今宴听得一怔，随即危险的眯起了黑眸：“谁？” “成安伯府，奴婢跟小姐刚回到陆府，便看到她带着她的儿子准备离开，后来在福元堂又听老夫人亲口说成安伯夫人是想替她儿子上门来求娶三小姐的，不过被老夫人拒绝了。” 成安伯府？ 一个中规中矩的伯爵府而已，靠着祖上的阴蔽享受着世袭三代的爵位，如今的成安伯府早不见往日辉煌，如果成安伯膝下的儿子再没个出息的，等他百年之后便会收回这个爵位。 “我知道了。”楚今宴面无表情的道。 就算是个没什么威胁的伯爵府，敢惦记他的襄襄，他要不发威当他是软柿子么。 于是在翰林院安份干活的杜玉恒莫名因为送到皇上面前的一本抄录而被惩罚了。 本就是最末的小官，官阶没得降了，所以罚了俸禄以及把写错的抄录再抄个一百遍。 翰林院的众人无比同情的看着杜玉恒，好不容易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却偏偏以犯错的方式被皇上给记住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翻身呢。 不过众人虽然兴灾乐祸，却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跑到他的面前是落井下石。 人家好歹是成安伯府的嫡出小少爷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成安伯想要给他们使绊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杜玉恒大受刺激，脸色一下子白了，却也只有咬牙提笔乖乖抄。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抄录被选上是楚今宴故意的，而错误也是他说的。 成德帝宠儿子也算是没有下限了，儿子想打压的人，他自然全力相助啊。 不过这过河拆桥利用完他转身就走就有点过份了啊。 任凭老父亲在身后气得跳脚，楚今宴依旧不为所动走的干脆。 “气死朕了，不就是让他陪着下盘棋，居然都不愿意，这是个什么儿子啊。” 胡潜默默的站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心道皇上你每次被八殿下气到跳脚，但下一次还不照样巴巴的上赶着去。 成德帝气了半天发现没人回应，顿时无聊的翻了个白眼，起身道：“摆驾景仁宫。” 他不下自己就找不到人了吗？ 临近过年，宋皇后要准备过年的事情，还有全宫上下那么多的赏赐，忙的焦头烂额，当听成德帝说他来找自己下棋，气得直想把自己手里的账册扔他脸上。 她都要忙成陀螺了，他居然还有闲情下棋？ 忍了又忍，宋皇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道：“皇上怒罪，臣妾分身乏术，要不皇上还是去找别的姐妹下棋。” 作为皇帝，你就没点事情做了吗？ 成德帝似是没看到宋皇后快要抓狂的表情，径自拉过她的手朝塌上走去：“事情一年到头忙不完，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宋皇后满腔的怒火在被成德帝牵住手的霎那顿时烟消云散，心湖掀起轻微的涟漪。 只是这种美好在下棋后那无赖的棋品时猛的被打破了。 宋皇后无力抚额，美色诱惑要不得，她居然忘了皇帝下棋的水平有多臭，关键还不自知，一直下一直悔棋。 第455章 :叫上状元一起呀 年前，冬天的第一场初雪飘落，纷纷扬扬的洒满大地。 过年前五日，皇帝封笔，百官们忙碌一年也终于能放个假，只需要每日轮流值守便行。 今天的最后一个早朝结束，众人踩在冬雪，嘎吱嘎吱的陆续出宫。 武安侯走在陆佑平的身侧，笑着道：“陆大人，天寒地冻的，咱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陆佑平先是朝着武安侯拱手行了一礼，而后道：“侯爷邀请，下官不甚荣幸，侯爷请。” 武安侯对陆佑平客气恭敬的态度很是受用。 看看，虽然他更受八殿下的重视，可陆大人对自己还是很尊敬的，唯一的不好就是这厮嘴巴太紧了，至今都不说是怎么与八殿下结交的情谊，害他心里好奇的跟蚂蚁在爬似的。 “叫上状元爷，一起呀。”武安侯道。 他家夫人实在啰嗦的很，非得让他跟乔元安多走动走动。 真是可笑了，他堂堂侯爷，难道还要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一个新科状元？ 武安侯的内心是抗拒的，但一想到自家夫人那凶神恶煞不依不挠的霸道模样，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可不是迫于夫人的淫威，而不屑跟女人计较。 陆佑平愣了一下，点头应道，而后命随行的小厮去翰林院请人。 大魏千万学子，三年才出一个状元郎，可见其有多优秀，所有这些日子多的是人要与他结交，陆佑平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芙蓉阁的名声打了出去，生意极好，订单已经排到了年后还接不完，陆襄一连几日扎在芙蓉阁里算账盘账，还有招财跟进宝两间赌坊一年的盈利收支，如果不是有人帮着，她感觉自己的颈脖子都要废了。 果然人懒了之后，也变得娇气了。 上辈子她打理肖府与所有产业，哪怕再苦再累，也从未有过一丝抱怨，反而甘之如饴的扶持肖沐恒。 “新的一批刺绣与纺织的女工们已经招好了，住处也收拾妥当，只待年后等她们进京。”温若兮合上最后一本账册，甩了甩写到发酸的手指，对陆襄道。 “小姐，这是过年给大家的赏赐跟年礼，请你过目。”木槿拿着一张单子递给陆襄。 凡是在芙蓉阁做工的，到过年都有一笔丰厚的赏赐，如此一来，大家干活也更加的积极认真。 陆襄看了一眼，笑道：“你安排的很妥当，就照你写的来做，有些不能回去过年的，过年你也要照顾好。” 听着主子信任的话，木槿嘴角扬着欢喜的笑意，再没有什么比辛苦了这么久得到主子的肯定而令人高兴的了。 “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让大家过个高兴的年。”木槿笑道，接着又问：“红音过年能出宫回来吗？” 当初那个莽撞冲动的丫头，有幸得三小姐看重，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也不知在宫里过的怎么样？ 陆襄微微一笑：“自然，就这几日，过年你们都回陆府来。” “是。”木槿高兴的应道。 她无比庆幸自进了陆家能被分到三小姐身边伺候，时时告诫自己安守本份不可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哪有如今的好日子。 三小姐自从让她跟红音来了芙蓉阁，便已把两人的卖身契还给了她们。 现在她们已不是奴籍，可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就算已得了自由身，三小姐依旧是她们的主子。 小年这一日，红音得了皇后娘娘的吩咐出宫了，更带着不少给陆襄的赏赐。 “三小姐，三小姐，奴婢回来啦……” 红音还没进栖霞院的门，她的声音便远远的传来。 云遮几人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出去。 “你这丫头现在可出息了，怎么样，针线局里的嬷嬷宫女对你好不好？”云遮欢快的道。 “挺好的，我刚去的时候她们因为我有着皇后娘娘的关系，虽然不敢对我怎么样但一起排挤我，不过慢慢的见过我的绣技后都对我心服口服，除了偶尔几个不长眼的嫉妒心强，都与我合得来。”红音得意的晃着脑袋，说道。 红音说的轻松，但几人都不笨，虽然没有见识过宫里人的手段，但也知道在后宫生存极为不易，红音是皇后娘娘安排进针线局的，这是她的优势，却也极为容易替她招来祸端。 不过能进宫，这等福份可不是随便谁都有的。 红音一度觉得自己的祖坟上冒了青烟，才能遇到如三小姐般这么特别的主子。 “我先去给三小姐请安，一会说，这是我带给你们的礼物，先帮我拿一下。” 红音将肩上的一个包袱递到云遮面前，笑着道，而后便大步朝暖阁走去。 乔婧如正在跟陆襄商量明日大年夜如何过的事情，府里又该如何赏赐，正月里各家需要拜年应该准备的年礼。 如今的陆家，资产也渐渐丰厚了起来，自打银矿的盈利分了三成充入公中后，陆襄跟乔婧如又拿着给置办了几间铺子跟两个庄子，今年还未见收益，不过明年就能看到盈利了。 陆佑平再也不用紧巴巴的过日子，看上了喜欢的东西终于能大手一挥眼都不眨的买了下来，简直爽翻了。 厚重的帘子挡住了外面的严寒，暖阁里一片暖融融的。 红音敲了敲门，得到了陆襄的回应，则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奴婢给三小姐请安，小姐金安。” 红音站在陆襄面前，含笑行了个大礼。 随即又朝着乔婧如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大少奶奶，大少奶奶金安。” 陆襄笑着朝她抬了抬手：“快免礼，娘娘不是早就同意你出宫了，怎么到这会才回来？” “临近过年，各宫妃嫔们的新衣来不急做，所以奴婢多留了两日。” 陆襄了然的点点头：“既然回来，就好好在府里玩几日。” “是，小姐。”红音笑着道：“奴婢出宫时皇后娘娘把奴婢叫去了景仁宫，让奴婢带了好些东西回来给小姐，奴婢急着见小姐没等他们搬完，下人们在门口搬着，一会就送来栖霞院。” －－－－－－题外话－－－－－－ 380章节：木槿的造化，弄错人名了，绣技好的是红音。 今日更新结束！ 第456章 :国子监失火 当晚，陆襄在自己院里摆了两桌，明天就是大年夜了，是要吃团圆饭的，所以今天便小小的庆祝一下。 小辈们吃喝，老夫人自然没去，怕扫了他们的兴。 云遮等丫环一桌，陆襄跟乔婧如，陆瑶和陆巧一桌。 陆朝得知乔婧如去栖霞院吃晚饭，于是厚着脸皮一起跟来了，看得陆襄很是无语。 “大哥，一桌子的姑娘，你一个男人坐在这里是不是太奇怪了？” 云遮几人的桌子摆在了偏厅，与他们隔了间屋子，不坐一起，她们也能更放的开。 陆朝给乔婧如盛了碗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理所应当的道：“哪里怪了，不是咱们兄妹齐乐融融吗？又没有外人，三妹妹你别拘谨，随意，随意啊。” 陆襄：“……” 特么这是我的院子。 “二妹今晚还回去吗？”陆朝转而问陆瑶。 陆瑶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出府时说好了，在娘家住一晚，明日回去。” 陆家今非惜比，她的婆婆对她的态度简直从地上到天上，殷勤的不行，若非小年不适合去别人府上作客，怕是要让她把周怀香也带来，心里打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陆瑶悄悄看了乔婧如一眼，有了大哥的呵护跟疼爱，如今她更娇媚更甚从前。 有个状元哥哥，乔家的大门怕是要被人踩破了。 她婆婆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总是旁敲侧击的来提醒她。 可她一个出嫁的女儿，凭什么跑娘家来给大嫂二哥的婚事指手画脚。 大嫂待她不薄，她是疯了要跟娘家人作对。 夜朦胧。 天边漫云重重，缓缓将一轮明月遮蔽了起来，月光陡然阴暗。 寒风迅猛强劲的吹起，拧着劲的风势，凶蛮的在京城的每一条街道上漫卷着。 嘶—— 一声嘶鸣，划破宁静！ 栖霞院外，忽然响起阵阵燥动声，很快，雾月大步走了进来。 “小姐，远处忽然燃起大火，几乎烧了半天边，街上聚满了人，奴婢刚听咱们府里的下人说，似乎是国子监方向。” 陆襄等人纷纷露出震惊之色，连忙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陆府的位置离国子监不近，但饶是如此，站在府里，也能清楚的看到远边滚滚而上的浓烟，可见其火势之大。 能把他们府里的人都惊动了，想来这把火已经烧了很久了。 “我出去看看，现在街上肯定很乱，你们就算好奇也别出去瞎走知道吗？”陆朝想着自己身为京兆府佐理府事，京城里发生大事，他怎么也得身先士卒。 乔婧如担忧的道：“那你小心。” “放心，救火的事情自有旁人，我不会莽撞的。” 皇宫，慈宁宫内。 成德帝跟宋皇后正陪太后用晚膳，忽见一名太监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脸色煞白惊恐不已。 “放肆，哀家这慈宁宫也是你能随便擅闯的，来人，拖出去仗毙。” 太监吓的瑟瑟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都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成德帝认出此人是在承乾宫伺候的，料想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所以才会这样莽撞，正要问话，就听一旁的胡潜率先开口。 “皇上，出大事了，国子监走水了。” 成德帝大惊，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问：“怎么回事？” 胡潜快要哭了，明天就是大年夜了，还能不能让大家过个开心的年，在成德帝阴沉冷冽的目光下，硬着头皮道：“暂时还没查出原因，大家发现国子监走水的时候，已经烧毁了一座殿，火势蔓延，已经烧到了隔壁，宋世子已经带着京吾卫的人去救火……” 但听人形容这火势，怕是等火灭完，半个国子监都要毁了。 得亏临近过年，国子监里没有学生住着，否则这人才损失，足以给大魏一记重创。 “国子监里难道没有人留守吗，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一群没用的废物。”成德帝气得踢翻了凳子，勃然大怒。 宋皇后连忙起身安抚：“皇上息怒。” 太后被吓了一跳，不满的瞪着成德帝。 混账东西，发火不能出去发吗，在她的宫里摔她的东西，问过她了没？ 成德帝顾不上去看太后的脸色，抬腿便走了，脸色阴沉的几乎跟这夜色一样浓郁。 宋皇后犹豫了一瞬，对着太后告罪一声，追着成德帝去了。 国子监离皇宫较近，站在后宫之中，成德帝一抬头就能看到升腾的浓烟，面孔青红交加的难看了起来。 宋皇后看着远方，惊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半晌，她才道：“皇上别着急，京吾卫既然带了人去救火，想来定能尽快控制火势。” 京城守卫军这么多，这会怕是都集中精力去灭火，只不过发现火势太晚，所以才会烧的这么狠，烧的还是学子们上课的地方，面积大，火扑灭的同时，浓烟也就更多。 国子监内乱作一团，看着烧成灰烬的学堂，众人面面相觑很是无语。 这火还挺会找地方燃啊。 不过也幸亏没烧到藏书楼或者重要的地方，否则损失无法用惨重来形容。 “皇上驾到。” 胡潜的唱诺声突然响起，精疲力竭的众人闻言，纷纷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跪地迎接。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名官员跪在前面，后面呼啦啦的跪着救火的士兵，成德帝一眼扫过去，似乎还看到几个穿着狱卒服饰的人，想来是隔壁刑部临时赶来救火的。 “都免礼，毁坏如何？”成德帝负手而立，面色冷冽的问道。 众人谢恩，纷纷起身。 宋言君道：“回皇上，烧毁了北边的一座学堂，万幸离其他屋子中间隔着空地，火势并没有蔓延到旁边去，而年关学子们都放假回去了，暂无人员伤亡。”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国子监，大魏最高学府，一草一木都极为珍贵。 可要说不幸，火只烧了一座学堂，其余的都没受到火势影响。 成德帝看着眼前已经烧成一座废墟的学堂，目光凛冽，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第457章 :罢官罚银 “可查出失火的原因。” 宋言君摇了摇头，他急着救火，还没顾得上调查。 成德帝薄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透着无边的冷意。 这时，刑部尚书左世闻揪着一个人的衣领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如冰的面容满是肃穆之色，不怪旁人给他取了个铁面阎王的称号。 “微臣参见皇上。” 左世闻走到成德帝面前，粗暴的把手里的人扔到了地上，拱手礼行道。 “左爱卿免礼。”成德帝说道，随即目光狐疑的落到了地上的男人身上：“这是？” 左世闻面无表情的道：“回皇上，臣刚刚查探起火原因，看到这人鬼鬼祟祟的要溜，于是便立即将人抓住了，虽然他嘴严，但臣凭着只言片语分析出了大概，正是此人在学堂里饮酒，喝醉后不甚打翻了蜡烛，火势借着烈酒烧着了桌椅，一路蔓延而起，他半路惊醒发现起火，逃了出来，只不过一根柱子倒下压住了他的腿，等他拼命逃出来的时候火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说完，他恼怒的瞪了大理寺卿一眼，眼底满是嫌弃之意。 作为大理寺卿，调查失火原因本就是他的职责，可这货却一点都不上心，能力太差了。 成德帝目光一凛，如锋利的匕首一般落在男子的身上，浑身上下都透着独属于帝王的威压，摄人心魄：“抬起头来。” 那人身子吓得一个激灵，腿本就因为被柱子压到而疼痛欲裂，可此刻他分明觉得比起被帝王瞪视，腿上的痛都可以忽略了。 男子慢慢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黑漆漆的脸。 成德帝眉头一皱，这黑乎乎的谁认识啊。 “你是谁？” “微……微臣肖沐恒。”肖沐恒匍匐在地，身子惶恐的颤抖不已，成德帝的目光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掌，死死的掐着他的喉咙，令他有种濒临死亡的恐惧。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成德帝目光冰冷的看着肖沐恒：“今夜是你当值？” 肖沐恒哆嗦着声音回道：“是……是下官。” 呯——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成德帝抬腿便朝他踹了一脚：“混账东西，你当国子监是你家呢，居然敢在这里喝酒。” 国子监祭酒有心想要替肖沐恒求情，这位可是柳相的女婿，也是柳相将他安排进的国子监，可一碰触到成德帝冷冽的目光，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算了，明哲保身最重要。 肖沐恒喝酒把国子监烧了起来，这事怎么都不可能轻饶，没必要为了他把自己的前途给搭上。 成德帝怒容满面的瞪着肖沐恒，厉声道：“玩忽职守，火烧国子监，来人，把他拉出去给朕砍了。” 肖沐恒闻言大惊失色：“皇上开恩，微臣知错了，求皇上饶臣一命，求皇上饶命啊。” 他呯呯直磕头，惶恐不安的求饶。 成德帝冷哼一声，冷漠的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即有御林军上前，抓着肖沐恒便要将人拖出去。 这时，一名官员站出来道：“皇上，眼下正值过年，不宜杀生见宜，肖大人虽罪不可恕，但还请皇上允他戴罪立功。” 他是柳相的人，砍了肖沐恒会不会令柳相失去左膀右臂他不清楚，但今天要让皇上因国子监起火的罪名杀了肖沐恒，无疑是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在了柳相的脸上，让柳相以后颜面何存？ 成德帝看着刑部侍郎，冷笑了一声：“爱卿又有何高见？” 这一声冷笑落在刑部侍郎耳朵里，让他脚底板没来由得蹿起一股寒意，狠狠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想要退缩，但咬牙忍住了，恭敬的道：“大错既已酿成，就算砍了肖大人的脑袋，这国子监也还是被火烧毁了，不如皇上罚肖大人出钱把烧毁的学堂重新建造完成，以解皇上之忧。” 肖沐恒悄悄的朝刑部侍郎投去感激的一瞥。 罚钱而已，对他不过是件九牛一毛的小事，以肖家的底蕴，重新建一个国子建都可以。 想着，肖沐恒连忙朝成德帝磕头请罪：“微臣自知罪该万死，但臣愿意重建国子监，求皇上给微臣一次改过的机会，请皇上开恩。” 成德帝居高临下的看着肖沐恒，冰冷的眸中墨色翻涌，看不出任何情绪。 空气一时变得安静了起来，连众人的呼吸声落在耳朵里都变得粗重了起来，一股无形的威压落在众人的身上，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良久，成德帝清冷的嗓音才响起来：“齐爱卿言之有理，眼见就要过年，新年新气象的好日子，实在不宜杀生见血，但肖沐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传朕旨意，罢免其官职，剥夺功名贬为白身，终身不得录用，仗责八十，罚银一千万两重建国子监。” 嘶—— 人群里，有人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千万两…… 都能建两个国子监了。 肖家就算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刑部侍郎脸色顿时一僵，欲言又止，成德帝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道：“齐爱卿若是舍不得他挨板子出银子，朕也不反对你替他承担。” “微臣不敢，皇上英明。” 刑部侍郎连忙拱手附和道。 开玩笑，能在皇上盛怒之下替肖沐恒求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是疯了么再开口替肖沐恒承担惩罚。 反正肖沐恒的命等于是他救下的，对柳相自己也有了交待。 至于肖沐恒是宁愿被砍头还是拿一千万两出来平息圣怒，都跟他没关系了。 “哼。”成德帝轻哼一声，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呢，可有觉得不服的？” 众人忙垂头道：“皇上英明，臣等佩服。” 能反对吗？ 不是柳党的人才不管肖沐恒死活呢，反正跟他们非亲非故，敢在国子监里饮酒，自己上赶着找死怪谁。 至于柳党的人，在有了刑部侍郎的前车之鉴后，亦无人再敢开口。 就算再畏惧柳相的威严，他们也不可能为个肖沐恒把自己家底掏空。 皇上摆明了要重惩肖沐恒，再出言反对，不仅不会让皇上改变主意，极有可能把自己的前途还搭上，从此以后皇上肯定就会记住你这号人了，定会给你小鞋穿到死。 “皇上，皇上，微臣知道错了，甘愿挨打受罚，求皇上不要罢了微臣的职，求皇上开恩，轻饶微臣。”肖沐恒在听到成德帝的惩罚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脸上血色尽褪，猛的回过神来，便惊慌失措的求饶。 皇上贬了他的官职，又夺了他的功名，从此自己再也不能入朝为官，他的宏图报负再也无法施展，努力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了。 还有那一千万两，这是要让他倾家荡产啊。 没了官，没了功名，再没了家产，他对柳相来说无疑是个废子，没了荣华富贵，也不能再位极人臣，肖沐恒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几近崩溃。 成德帝却对他的悲痛欲绝不为所动：“你若不愿意，那就拉出去砍了。” 现在知道求饶了，早干麻去了。 在国子监里喝酒，脑子里装的是草吗？ “皇上不要啊……”肖沐恒后悔惊恐的哭喊：“微臣认罚，微臣认罚。” 成德帝面色清冷的对御林军道：“拉出去，就在国子监门口打，另给肖家人三天时间筹集一千万两，否则朕不介意抄一抄他的家。” 咚！ 肖沐恒最终受不了这个刺激，又加上被浓烟熏了许，腿上的伤还没能及时得到诊治，整个人两眼一黑就这么晕过去了。 御林军副统领愣了一下：“皇上，这……” 人都晕了，还要打吗？ 成德帝瞪了他一眼：“晕了也给朕打。” “是。” 副统领得到旨意，忙不跌的指挥手下把人抬到国子监的大门口。 御林军们仗刑，可比小太监们动手来得狠，八十板子下去，就是男人也得去半条命。 途中肖沐恒被痛醒过来，哀嚎了几声，又生生给痛晕了过去。 以成德帝为首，数名官员以及无数救火的士兵跟衙差陪同，站在国子监门口看着肖沐恒被仗刑。 打完，成德帝警告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沉声道：“这一次朕从轻发落，也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一个个都给朕把皮绷紧了，再有下一次谁敢烧了哪个地方，就不是挨打罚银了事，等着脑袋搬家，你们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够朕砍的。” 众人纷纷拱手应是：“微臣谨遵皇上教诲，必定严于律己。” －－－－－－题外话－－－－－－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码1000字了，明天再多码点哈。 话说亲们有没有特别想磕的cp，可以留言哦，嘿嘿，如果可以我试着写一写。 第458章 :这么狠 这一夜，对无数人来说是个不眠之夜。 肖沐恒后背血肉模糊的被送回了肖家，把肖老爷夫妇震得半天回不了神来：“这位小哥，你刚说什么？” 衙差不耐烦蹙了蹙眉，暗道这老太太难道耳朵不好使？ 于是语速飞快的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话落，就见肖老夫人突然一声哀嚎，喊着“儿啊”朝肖沐恒扑过去，几名衙差都被他吓了一跳。 柳安瑶姗姗来迟，正好听到衙差重复一遍的话，惊得站在门口忘了进去，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衙差无视哭得昏天地暗的肖夫人，抱拳说了一声“告辞”，便转身离开了。 路过柳安瑶身边时，有礼的拱了拱手，而后大步离开。 “来人，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来。”肖老爷回过神来之后，连忙大声喊道。 立即有下人应道，朝府外跑去。 肖老爷拉开肖夫人，轻斥道：“哭什么哭，快让人把恒儿抬去主院。” 说罢，他看着门外呆若木鸡的柳安瑶，急切道：“瑶儿啊，恒儿遭此劫难，还望你回柳家找柳相想想办法能否通融一下，皇上打也打了，可这赔偿一千万两着实有点多了，这是要把咱们逼得倾家荡产啊，而且还罢了恒儿的官，你爹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说一句皇上肯定会三思的。” 如今柳相是他们家唯一的希望了。 柳安瑶又惊又怒，看着厚颜无耻的肖老爷，美目喷火。 肖沐恒这个蠢货，是谁给他的胆子在国子监饮酒，而且做事一点都不知道谨慎，居然还把国子监烧了，国子监是何等重要的地方，皇上能不震怒。 公公居然还有脸让她去找爹想办法，脸呢？ 所有人都知道肖沐恒是柳相的女婿，他犯下这等大错，爹要是出头，不是正好给了皇上机会吗？ 正想着，就见下人匆匆跑来，道：“皇上身边的胡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肖老爷跟肖夫人吓得身子狠狠一抖，面面相觑。 柳安瑶亦是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最后心不甘心不愿的出去接旨。 胡潜也没有多跟他们寒暄，面无表情的把旨意读了一遍。 当再一次听到皇上对肖沐恒的惩罚时，肖夫人差点没忍住号啕大哭起来，还是肖老爷眼急手快的掐了她一把，目露警告之色。 “民妇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肖沐恒被罢了官，从此成了白身，她也不能自称臣妇了。 柳安瑶声音冷冽的道，磕了三个头，而后接过旨意。 纤细的十指不由得轻轻颤抖，胸中的郁气怎么也散不了。 她的荣华富贵，她的诰命夫人…… 毁了，都被肖沐恒给毁了。 什么状元之才，全都是狗屁。 先是贡院晕倒失了科考机会，好不容易进了国子监有爹的扶持也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却偏偏又被他自己给折腾没了。 肖家纵然万贯家财，一千万两赔出去，就剩一个空壳子了，想要翻身，还不知要多少年。 而皇上一道旨意，让他再也不能踏进朝堂，这一辈子，她只能是个商人妇。 柳安瑶不甘心，这股不甘心更是化为浓浓的恨意，袭卷着她的全身。 胡潜宣完圣旨，便带着宫人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肖夫人六神无主脸色惨白的紧紧抓着柳安瑶的手：“瑶儿，你可一定要救救恒儿，救救咱们家啊。” 柳安瑶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后面无表情的把肖夫人的手拉开，声线冰冷的道：“我尽量。” 说罢，她冷漠的转身，消失在暗夜下。 “不能尽量啊。”肖夫人怔了一下，随即朝着她的背影急切的喊道：“你一定要办到……” “行了，你先少说两句。”肖老爷沉着拉了肖夫人一把：“瑶儿心中有数的，你不要把她逼太狠了。” 如今柳相是他们家全部的希望了。 书画亦步亦趋的跟在柳安瑶的身后，她从小伺候主子，对她的情绪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比旁人更清楚几分，这个时候的柳安瑶绝对是处于一个暴发的边缘，只要一点星星之火便能将她整个人都燃起来。 走到主院门口，柳安瑶的脚步忽然一顿，停了下来。 冬日的寒风格外刺骨，柳安瑶听到肖沐恒出事又走的匆忙，连件披风都没穿，可是再刺骨的寒风都没有她此刻心底的寒意。 书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柳安瑶的背影。 忽然，柳安瑶转身，漆黑的瞳眸在夜色下格外的幽森：“备马车。” 书画没有多问，应下后连忙去准备了。 柳安瑶离开肖府的时候，下人正领着大夫回来，她淡淡的看了一眼，面色波澜的放下车帘。 她喜欢肖沐恒的前提，是他有价值。 相府。 刑部侍郎一离开国子监便来找柳相，此刻的书房内，一股低沉的气压在他头顶盘旋，叫人如坐针毡。 “相爷，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肖公子想来也是无意之失，好在只烧了一间学堂，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等过阵子皇上气消了，此事也就过去了。” 皇上一开口就要赔偿一千万两，他虽不在户部任职，但也知道就是建个国子监都不需要一千万两，何况只是其中一个屋子，这分明是趁机狠狠的敲诈了一笔。 但这事大家心中有个数就行，谁也不会跳出来指则皇上落井下石趁机敲诈。 柳相的脸色阴沉如水，国子监起火他自然也一早得到了消息，但救火自有旁人，他何须亲力亲为，当时心底还诧异哪个大胆的敢火烧国子监，万万没想到惹事的竟然是肖沐恒。 他这会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今天多亏齐侍郎向皇上求情了。”柳相声音冰冷的道。 刑部侍郎忙起身抱拳：“柳相言重了，下官的举手之劳而已，只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还望相爷勿怪下官多事才好。” 原想着只是破点财而已，就算把肖沐恒的脑袋砍了，烧毁的国子监也要是重建的，到时候银子从哪来，还是不国库里出。 他让肖沐恒戴罪立功，本也想着这样能让皇上省点银子，万万想不到皇上顺竿子爬，一刀切这么狠。 第459章 :趁火打劫 肖家原本算得上柳相手里一大金窟，现在被皇上这么一罚，柳相损失惨重。 “你的忠心，本相明白，怎会怪你。” “多谢相爷。”刑部侍郎受宠若惊，随即又语气遗憾的道：“只可惜户部尚书不是咱们的人，否则这一千万两也能从中运作一下。” 平江堤坝一事，他们折损了在户部的重要官员，以至如今户部难以插手，皇上罢明了坑肖沐恒一把，多余的银子被充入国库，如果柳爷能早早的拿下户部，这笔银子便能轻易的转到相爷手上。 柳相心中亦是这般想，所以心中说不出的抑郁。 这时，门外有下人轻声的禀报：“相爷，五小姐回来了，要见相爷。” 柳相闻言，眉关微蹙。 刑部侍郎立即识相的起身：“相爷有事要忙，那下官先行告退。” 柳相想了想，也没多留，点了点头。 等刑部侍郎离开，柳相才对下人吩咐道：“请五小姐来书房。” “是。” 很快，柳安瑶裹着斗篷，踏着寒风进了书房。 明亮的烛火，照映着书桌后的中年男子，刚毅的面容阴沉沉的，透着凌厉。 “女儿见过父亲。”柳安瑶福身行礼。 柳相轻轻颔首，目光如矩的看着柳安瑶：“怎么这么晚了回来？” 这个嫡女，是他从小就精心培养的，是他最大的一步联姻的棋子，可惜却半路折损了。 原以为把她嫁给肖沐恒，是可以发挥她的剩余价值，如今看来是他欺望过高了。 柳安瑶看着柳相淡淡的脸色，心中不由得一紧，面色紧绷的道：“相公被皇上责罚的事情，父亲知道了吗？” 柳相点点头：“所以呢？” “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他？”柳安瑶上前一步，道。 柳相如鹰般犀利的目光看着柳安瑶，半晌，他问：“你想我怎么救他，他犯的可是死罪，若不是我的人关键时刻开口求情，你怕是再过不久就要抱着他的尸体哭了。” 柳安瑶脸色一白，咬着唇不甘道：“可是皇上罢了他的官，让他终身不得入朝堂，更是罚银一千万两，爹，您是丞相，位极人臣，你去跟皇上求求情，皇上看在您的面上一定会轻饶了相公。” 她既嫁给了肖沐恒，便是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她心中无比恼怒肖沐恒的愚蠢，可他若是前途尽毁，那她这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胡闹。”柳相愠怒的瞪了柳安瑶一眼：“他烧了国子监，皇上震怒，我还要怎么求情，他的前途重要，难道你爹的前途就不要了吗？”他怕自己一求情，正好给了成德帝打压他的机会。 一个女婿而已，还不值得他这么冒险。 “可……”柳安瑶急的还想再说。 柳相没好气的抬手打断了她：“此事不必再说，肖沐恒若是个有本事，自然有他翻身的一天，既然不能入朝为官，那便好好打理家族产业。” 对肖沐恒，他是失望的。 但想到肖家的资产，柳相终究没有一下子放弃。 一千万两固然要把肖家的家底掏空，但肖沐恒若有能力，再赚一千万两也不是问题。 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三皇子要成大业，必然少不了银子。 皇上断了他的仕途，至少在这一朝，他是别想有入朝为官的念头了，而唯一的机会便是等三殿下坐上那个高位。 若肖沐恒是个聪明人，必然知道要拼尽全力助三殿下。 “你回去告诉他，让他好好养伤，安心赚钱，等待时机。”柳相道。 柳安瑶不知柳相的打算，只觉得父亲眼睁睁的看她受苦，气得眼眶一红，跺着脚跑了出去。 柳相看着任性莽撞的女儿，漆黑的眸中泛着清冷的波光。 与此同时，陆襄也从陆朝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惊的瞳眸大睁。 肖沐恒最爱的权势没了。 肖家万贯家缠赔了。 上辈子他最在乎的这两个，因一场大火而烟消云散。 陆襄唏嘘的同时，脑海里不由得浮现楚今宴那张俊美如娇孽般的脸庞。 尤记得在陆朝珠死的那一晚，他跟她说，以后想要谁的命，不用自己动手，我帮你。 权势地位与金钱，是肖沐恒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如今一下子全没了，比死更痛苦。 “襄襄，襄襄……”陆朝说到最后，看到陆襄发愣，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陆襄蓦地回神，道：“听到了。” “这下连柳相也保不住他了。”陆朝兴灾乐祸的道。 “肖家堪堪在京城站稳脚根，这一下子赔出去一千万两银子，定然元气大伤，襄襄，咱们是不是可以趁火打劫一把？”乔婧如搓着双手，笑得一脸狡诈。 陆襄回以一笑：“大嫂，咱们想一块去了。” 如今，正是吞并肖家产业的大好时机。 否则等他缓过神来，又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嘿嘿，我明天就回乔府找大哥帮忙。”乔婧如笑得见牙不见眼。 陆襄道：“好，皇上限肖家三天交出一千万两，他们一定拿不出那么多，肯定会卖部份铺子，找个中间人，不要让乔大哥亲自出面，先收一部份，太多容意让他们警惕，抬高价钱。” “恩，我明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乔婧如说着，拉着陆朝走了。 第460章 :被人陷害的 陆襄端着茶杯坐在窗前，看着无边的月夜，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抿起浅浅的弧度，笑容清浅。 “是不是在想我，所以笑得的这么愉悦？” 一张清俊的容颜毫无预兆的出现在陆襄面前，就像整个人凭空出现的一般，饶是陆襄再沉稳也不由得吓的瞳孔缩了一缩。 “你、你怎么突然来了？”陆襄捂着胸口，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 楚今宴双手撑着窗沿，轻轻一跃，便从窗口翻了进来。 刀削般的五官，眉峰如远山，挺括的鼻梁，一张老天爷极度偏爱下精雕细琢的脸，直叫身为女子的陆襄看了都不由得嫉妒。 他的气质孤冷，然清冷的面色却染上了生动的笑意，颠倒众生。 站在陆襄面前，他将一只雕花的红木锦盒递到她的面前：“年三十宫中设宴，我怕是无暇分身，所以提前给你来送新年礼物。” 陆襄愣愣的看着楚今宴手里的东西。 楚今宴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对碧绿的玉镯，晶莹剔透。 “我母后留了很多好东西给我，但有些暂时不能给你戴，这对玉镯是里面相对低调的，父皇说，当年母后很喜欢。” “先皇后的东西，太贵重了，我……” 楚今宴不等陆襄说完，便强势拿出镯子戴在了陆襄手上：“她喜欢的玉镯戴在我喜欢的姑娘手上，母后在天之灵肯定很喜欢你。” 陆襄垂眸，娇艳的脸上浮现浅浅的红晕。 她轻轻摸了摸玉镯，触手生凉，心底却是一片灼热。 半晌，她转身走到床前，从枕头下拿出一只荷包，递到楚今宴面前。 楚今宴眸光微亮，拿过荷包：“你亲手做的？” 珍贵的织金锦，上面绣着翠竹，银线勾边，低调而又不失精美。 陆襄轻笑着点头。 楚今宴从善如流的把身上的荷包解了下来，挂上了陆襄给他做的，满意的勾了勾唇。 忽然，他又道：“我的腰带跟这个荷包好像不太配。” 陆襄闻言，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转了话题：“晚上国子监的火，是你放的？” 楚今宴坐下，直接端过陆襄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陆襄瞪眼。 “不是，盛闲放的。” 陆襄：“……” 有差别吗？ “你这做法太冒险了，听说这一次皇上震怒，若是叫他知道是你的算计，怕是也不会轻易原谅你，殿下，不值得。” 陆襄看着楚今宴，眸中含着一丝担忧。 他有皇上的宠爱，才能与其他皇子有一较高下的资本，若是让皇上心生不满，他坐上太子之位只怕更难。 才回京不过一年，就算建立人脉，也不及二皇子等人在京城汲汲营营这么多年稳固。 为了她，不划算。 楚今宴伸手，在陆襄的脑袋上用力的揉了一下，像是故意赌气似的，直把陆襄几缕头发都揉得炸毛了：“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值不值，我说了算。” “再说肖沐恒是柳相的女婿，跟柳相这么亲密的关系，我怎么可能让他涉入朝堂，这才是开始，打压肖沐恒，就是打压柳相，这一次，国子监祭酒也不能独善其身。” 他的几个兄弟背后的势力都不容小觑，其中以柳党势力最大，其门生遍布朝堂，连父皇都不敢轻易动他。 而且他只烧了一间空荡荡的学堂，毁了再建就是，父皇趁机敲了肖沐恒一笔，这会怕是正躲在哪里偷着乐呢。 …… 年三十，整个京城都洋溢着过年的气息，各大府邸从早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肖府上空，却弥漫着低气压，府里下人一个个都把皮绷的紧紧，连走路都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没有欢乐的气氛，只有一片愁云惨雾。 肖沐恒昏睡了一夜之后，在上午醒来，只一动，便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屋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在。 “来人。”他一开口，声音便透着一股沙哑。 有丫环推门而入，看了一眼床的肖沐恒，不等他说话，便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转身跑了。 肖沐恒：“……” 紧接着，便听到婢女嚷嚷的声音：“夫人，夫人，大少爷醒了。” 很快，柳安瑶走进房间，娇好的面容带着清冷之色，站在床头看着他：“相公醒了，感觉怎么样？” 肖沐恒皱了皱眉，道：“水。” 柳安瑶朝书画看了一眼，书画转身倒了杯水，伺候肖沐恒喝下。 足足喝了一杯，喉咙里的干涩疼痛才稍稍缓解。 “我伤势严重吗？”肖沐恒问。 柳安瑶道：“御林军执仗刑，能保住命已经是你的运气了，少不得要一个月好才能下床走动，腿被烧焦的柱子压到，虽没断骨，但皮肤灼伤了一大块，好了以后也会留疤。” 肖沐恒眼底闪过冷意，但也没有太过惊讶。 只要不是残废，他的伤早晚都会养好的。 可恨的是他挨了打，破了财，却依旧被罢了官，更是被成德帝无情的剥夺了功名终身不得入朝堂。 这让他如何位极人臣。 柳安瑶在一旁的绣凳上坐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肖沐恒，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犯这种低极的错误。” 肖沐恒正满心愤恨，没有看到柳安瑶眼底的不耐烦。 他握着拳头重重的捶了一下床：“我是被人陷害的。” 柳安瑶猝然一惊：“谁陷害你？” 肖沐恒道：“不知道，你想想，我就算再荒唐，也不可能在国子监里饮酒，还特意跑到学堂里去，昨夜我当值，正在整理文献，也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我是被痛醒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大火里了，因为腿受了伤，几乎是死里逃生。”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坑害他。 那人把他迷晕扔进火海，根本就不管他死活，如果不是他半途醒过来逃了出去，现在怕是已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到那时候也没有人会同情他替他查明死亡原因，只会认为他活该倒霉。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火烧国子监？”柳安瑶瞠目结舌的看着肖沐恒。 第461章 :难道不高兴 肖沐恒面色阴沉，问柳安瑶：“岳父怎么说？” 一提到柳相，柳安瑶的神便微微一僵。 “怎么了？” “你一出事我便连夜回了柳府，想让爹替你求情，可父亲却说让你好好养伤，安心赚钱，等待时机。”柳安瑶皱眉道。 父亲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希望，如果连他都见死不救，肖沐恒当真再无翻身之日。 柳安瑶越想越气，一整晚都没睡好。 她以为肖沐恒听到父亲这话一定更加惊慌失措。 可是柳安瑶朝肖沐恒看去时，只见他面色冷沉，丝毫没有她以为的慌乱不安，反而陷入沉思。 “你想什么？” 肖沐恒：“我知道相爷的意思了。” 柳安瑶愣了一：“我爹什么意思？” 她怎么不知道。 肖沐恒看了柳安瑶一眼，想了想，觉得夫妻一体，既然相爷还没有完全放弃他，柳安瑶就是他跟柳相之间的一座桥梁，也应该让她知道以后该怎么做。 “皇上罚我不得入朝为官，只是他在位期间我没有机会，若二皇子登基为帝，便是我重回官场的时候，所以岳父让我静待时机，二皇子要争太子之位，除了人脉权势，最不能少的便是银子。” 柳安瑶在听到三皇子登基肖沐恒能重回官场，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亮，随即又发愁道：“可是皇上罚银一千万两，虽说没有到倾家荡产露宿街头的地步，但肖家也是元气大伤。” 再不复先前的富裕。 肖沐恒的心头也在滴血，但皇上的旨意，他若不遵守，就只能等着掉脑袋。 害他之人简直把他给他设了个死局，不是丢命，就是剜心。 权势，金钱，如今全没了。 “银子没了，还能再赚。”这句话，肖沐恒说的几乎要呕血。 这话说的容易，只有他知道做起来有多难。 但如今他唯有指望银子替他翻身。 若能助二皇子坐上皇上，他便是一大功臣，可要是他连银子都无法提供，相信很快就会被沦为废子。 肖沐恒怎甘平庸一生。 柳安瑶似解非解的点了点头，烦燥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点。 她还有希望翻身。 “那相公你先好好养伤。” 肖沐恒忍着背后传来的疼痛，道：“皇上命我三天之内拿出一千万两，你今天辛苦些，核对一下账册，看看能凑出多少现银。” 柳安瑶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那余下不够的怎么办？” “把各个铺子的掌柜叫来，我同他们商议一下，先把铺子里的流动金抽出来，再卖几间铺子。” 不要叫他是谁要害他，他定要把人扒皮抽筋以解心头之恨。 巍峨的宫殿连绵起伏，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众皇子们上午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而后在各自的母妃那里用午膳，晚上才是宫宴。 二皇子带着二皇妃以及两位侧妃，三皇子带着正妃与陈如锦，五皇子带着一名侧妃，七皇子跟楚今宴则是孤身一人。 六公主刚生下孩子，还在坐月子，所以没能进宫，驸马也等晚上宫宴再来。 在慈宁宫小坐了片刻，众人便各自散去。 七皇子因为生母早逝，亦没有哪位妃嫔抚养他，于是出了慈宁宫便去了景仁宫，正想邀楚今宴同行，刚出慈宁宫的门便被在乾清宫伺候的小太监给叫走了。 不用说，肯定是成德帝命人来慈宁宫候着的。 看着楚今宴远去的身影，楚义辞嫉妒的撇了撇唇，酸溜溜的道：“父皇还是真是宠八弟，晚上就能见到了，居然这会还把人单独叫去。” 回应他的只有嗖嗖的冷风。 楚义辞咬牙切齿的瞪了自己的太监一眼：“问你话呢，死人吗？” 太监嘴角微微一抖，道：“殿下所言极是。” 楚义辞：“……” 这么敷衍的太监，好想换掉怎么办？ 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黑着脸去朝景仁宫去了，小太监连忙跟上。 乾清宫，成德帝正站在书案前，桌上铺着一卷画，正眉开眼笑的观赏着。 “儿臣参见父皇。”楚今宴站在殿中，恭敬的行礼，道。 清俊的眉眼如殿外的寒风一样冷冽。 成德帝抬他看了他一眼，朝他招了招手：“来，看看这副前朝的万里河山图，啧啧，真迹啊。” 殿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楚今宴解开身上的狐裘，立即有宫女上前接过，而后他走上前。 “哪来的？” “柳盛那只老狐狸送来的。” 楚今宴眉稍微挑：“给他女婿求情？” “那到没说。”成德帝摇了摇头：“不过派人送这副画进宫明显示好，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了。” 楚今宴敛眸，眼底闪过一缕幽光：“所以为了一副画，你打算轻饶肖沐恒？” 成德帝冷笑一声：“朕金口玉言，圣旨都下了岂能反悔？朕不要面子的吗，反正他没说，朕就当没看到，朕到要看看他敢不敢当着朕的面替那龟孙求情。” 所以说到底只是因为面子？ “一千万两拿的高兴吗？”楚今宴忽然问。 “咳咳……”成德帝被呛了一声，抬头幽怨的瞪了儿子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楚今宴淡淡的昵了成德帝一眼，而后没什么诚意的抱拳行了一礼：“儿臣向父皇请罪。” 成德帝懵了：“……你、你犯什么事了？” “国子监的火，儿臣让盛闲放的。” 成德帝的脑子霎那嗡了一下，一片空白，呆若木鸡的看着楚今宴。 他刚刚听到了啥。 火是他的宝贝儿子放的。 成德帝无力抚额，一脸的生无可恋。 先帝爷，你莫不是觉得朕的日子过的太安逸了，所以才派这么个小兔崽子来折磨朕的身心？ 成德帝抖着手指着楚今宴，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你疯啦，为了一个肖沐恒，居然敢在国子监放火，你就不怕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不会，我挑了最正中的学堂，毁了可以再建，既打了柳相的脸，又让柳相的女婿无法再踏足朝堂，再让肖沐恒掏空肖家家底来赔偿，又充盈了国库还给父皇的私库增加了收入，不说前面几点，就最后银子进了自己的腰包，父皇难道就不觉得高兴？” 他并不是莽撞行事，也不是不顾后果。 第462章 :凭本事得来的银子 成德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怎么也压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昨夜看到国子监失火的真正地方，他便当场松了口气，正因如此，他才给肖沐恒使了这么一个绊子。 作为柳盛的女婿，这么明晃晃的半个柳家人，成德帝想要不注意都难，一开始脸上黑漆漆的确实认不出，但一报上名字。 嘿！ 没见过，难道还没听过吗。 不打压你，都对不起这送上门来的机会。 反正已经烧毁了学堂，倒不如物尽其用。 肖沐恒再没出息，也顶着柳盛女婿的头衔，柳党的人必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砍头，所以当刑部侍郎一求情，成德帝立即就顺坡驴下。 一千万两的确是狮子大开口了，但他不趁机狠狠的斩一笔，难道都留给柳盛吗。 放自己的口袋里他不香吗？ “你要对肖沐恒动手，就不能提前跟朕知会一声吗？”成德帝恨不得拿鞋拔子把这气人的儿子拍到墙上，扣也扣不下来的那种。 可惜，舍不得。 “说了怕你不同意。”楚今宴道。 不过这语气听怎么来多少有点敷衍。 成德帝嘴角一抽。 “是怕朕不同意，还是你根本懒得跟朕说。” 楚今宴薄凉的唇微微一抿，没接话。 成德帝气得直翻白眼，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以后再做这种事，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幸亏朕身体好，要是个体弱的，这会不是被气死就是被吓死，朕还想多活两年。” 楚今宴目光清冷的看了眼成德帝：“所以父皇白得一千万两不高兴？” 他并不是任性而为，而是深知成德帝能从中获取到最大的利益才选择放火烧了国子监。 嘿嘿！ 成德帝的嘴角忍不住扬了扬，但一想到现在是教育儿子的时候不能失了威信，所以努力压住：“重建国子监不需要花银子的吗？” 这时，门外宫人轻声禀报道：“启禀皇上，孟尚书求见。” 成德帝：“宣。” 孟尚书，户部尚书孟良。 得到成德帝宣召，户部尚书恭敬的走了进来，在殿中站定，对着成德帝行了一行礼：“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约摸四十岁的男子，圆圆的脸庞，即便脸上没有笑容，看起来也是一脸的慈爱这祥和，谁能想到孟尚书锱铢必较起来，连皇上都能怼。 “爱卿免礼。” 成德帝看着他：“肖沐恒赔偿一千万两银子，你们户部记得最晚年初二收齐。” “微臣遵旨。”孟尚书应着，心里有那么一丢丢不开心。 大家都放假高高兴兴的过年，偏他还要当值，不知道要债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吗？ 不过看在皇上为充盈国库为户部添砖加瓦的份上，虽然大过年的干活烦人，但他还是愿意干的。 成德帝交叠的手悄悄的搓了两下，而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户部尚书：“孟爱卿，国子监烧毁的学堂重建，工部可能与你估算出大概成本了？” 户部尚书拱手恭敬的回道：“昨晚出事后，微臣便已与陆尚书粗粗估算了一下，二百万两，只多不少。” 成德帝颔首：“恩，那朕批复户部拿出五百万两重建国子监，你看着安排。” 孟尚书凝眉，狐疑的看着成德帝。 “皇上，不用五百万两，陆尚书已经是按最好的材料算的价钱。” 成德帝看着眼前傻愣愣的孟良，嘴角微微一抽。 这人咋死脑筋呢。 楚今宴淡定的站在一旁，看着成德帝跟孟良二人牛头不对马嘴。 “朕说用的着，那就用得着。”成德帝脸色黑沉沉的瞪在户部尚书：“你户部这么多银子是朕费尽心思挣来的，朕不要点辛苦费的吗？” 非要他把话讲这么明白？ 气死他了昂。 户部尚书闻言，顿时呆若木鸡的看着成德帝。 辛苦费？ 皇上，您是以怎样强大的态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的？ 户部尚书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面上却恭恭敬敬的应道：“臣……臣明白了。” 成德帝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来。 你以为皇帝这么好当的吗。 户部有钱的时候他都不能随心所欲的花，更别说遇到灾情战事国库紧张，真是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扳成两半来花。 是以这么多年以来，成德帝渐渐的养成了攒小金库的习惯。 以前都是一点一点的省下来或者从给旁人的赏赐里扣一点下来，也并不容易叫人发现。 这一次遇上这么多银子，成德帝自己不能悄眯眯的干，所以只能把户部尚书叫来。 他凭本事得来的银子，凭什么一文都不能拿。 自己拿三百万两，户部依旧白得五百万两，孟良偷着乐。 户部尚书离开乾清宫的时候，内心是无语的。 想到即将进自己腰包的银子，成德帝的心情不由得愉悦了起来，看着放火烧了他国子监的儿子也立即顺眼了，于是笑眯眯的道：“你是要去景仁宫用午膳吗？” “恩。” 成德帝起身：“走，一起啊。” 而与其同时的永福宫，楚青云带着曹冰冰跟陈如锦坐在正殿里与宜妃说话，而宫人们正忙碌的准备着午饭。 难得他们母子儿媳四人一块用膳，宜妃甚至比宫宴还要用心。 楚青云紧挨着陈如锦坐，时不时的与她窃窃私语一番，说是他们四人聊天，其实多半都是宜妃跟曹冰冰两个人在说。 “咳！”宜妃看着楚青云轻咳一声：“魏嬷嬷，三殿下的茶凉了，给他换一杯。” 差不多行了啊，没看曹冰冰的脸色都快冻成冰块了。 宜妃不会因为儿子过于宠爱陈如锦，而视陈如锦为眼中钉，不说这姑娘是她替儿子求了皇后几次好不容易娶回来的，早就知道儿子上心。 就算不是，难道就因为儿子喜欢她，就不待见了么。 进宫这么多年，她只是看明白了。 感情这种事情，是怎么也强求不来的。 当初的姚皇后固然绝色，可那时候的淑妃亦有她自己的妩媚风情。 皇上正值当年，每三年一选的绣女们也是如花的年纪，宫里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妃嫔不是没有，温柔贤淑，高贵美艳，她们不好吗？ 不是。 只是没有一个人能走进皇上的心里。 －－－－－－题外话－－－－－－ 今天累瘫了，有点不在状态，嘤嘤嘤嘤！ 第463章 :蠢不分场合 喜欢一个人没有固定的条件，即使在心里给自己定好了每一个条件，可当你真正遇到对的人时，会发现哪怕那个人与你心中所设想的没一处满足，依旧甘之如饴。 当你爱一个人是，对方的缺点都是可爱的。 当你不爱时，哪怕对方完美无缺都没用。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宜妃借着喝茶的动作轻轻叹了一声，不是曹冰冰不够优秀，而是没走进儿子的心里，所以哪怕她做的再好，自家儿子都看不见。 魏嬷嬷给楚青云换了杯热茶，楚青云朝她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头又跟陈如锦说起了话。 宜妃：“……” 就气得肝疼。 “午膳备好了吗？”她问道。 魏嬷嬷愣了一下：“回娘娘，快了。” 楚青云听到宜妃这话，转头看着她：“母妃，你饿啦？” 宜妃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饿个鬼。 三皇妃适实的从身侧的盘子里拿着一块糕点递到宜妃面前，笑道：“母妃若饿了先吃点东西，御膳房是不是来了新的御厨，儿臣刚吃了一块，味道跟口感都不像是原先吃过的，好吃极了。” 宜妃接过糕点，像是泄愤般的咬了一口，而后才笑眯眯的看着三皇妃道：“这是皇后身边的云露做的，不是随随便便都能尝到她的手艺。” 只要脸皮够厚，就没有什么吃不到的。 今早去给皇后请安，看到云露在小厨房里忙碌，顺口问了一句，然后临走的时候便厚颜无耻的把她刚出锅的几样糕点给端走了。 跑的那叫一个快。 三皇妃诧异了一下：“是吗，怪不得这么好吃。” 说着，她捏了一块，而后端起一只盘子递给一旁的宫女，笑道：“端去给陈侧妃也一起尝尝。” 此话一出，宜妃跟陈如锦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她。 三皇妃像是没看到两人眼中的惊愕，浅浅的笑了笑：“妹妹，皇后娘娘宫里的吃食，我也第一次吃呢，真的好吃极了，云露姑姑的手艺简直比御膳房的御厨还要好。” 妹妹？ 陈如锦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曹冰冰这是吃错了什么药？ 但转念一想，糕点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又不是曹冰冰派人做的，而且这会又在永福宫，曹冰冰应该不会这么蠢给她使绊子。 “哦，好。”陈如锦点了点头，捏了一块吃了起来。 只一口，眼睛都不由得亮了起来。 随即拿着一块糕点递到楚青云面前：“殿下，尝尝。” 楚青云看着这甜甜的糕点，只觉得喉咙发腻，直摇头：“你喜欢多吃点。” 他向来喜欢吃这些糕点。 陈如锦见他抗拒，也不坚持，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宜妃颇为欣慰的看了眼曹冰冰，心道不愧是青云的正妃，该有的气度还是拿得出来的。 三皇妃感受着宜妃温柔的眼神，扭头望去，随即露出乖巧的笑容。 “糕点吃多了容易胀腹，马上就要吃午膳了。”宜妃看着陈如锦，劝道。 陈如锦点头应道：“是，母妃。” 然而视线却一直没有从那般糕点上移开过。 三皇妃轻笑一声：“母妃，儿臣替妹妹求个恩典，能不能把这些糕点都装起来让她带回去慢慢吃。” 宜妃朗声一笑，打趣道：“你倒是会做人，拿着本宫的东西去借花献佛。” 三皇妃腼腆的笑道：“那母妃就疼疼儿臣，让儿臣在陈妹妹面前得个好？” “好，本宫疼你。”宜妃笑道。 陈如锦错愕的看了三皇妃一眼，而后起身行礼：“多谢母妃，多谢三皇妃。” 三皇妃抿唇轻笑：“都是自家姐妹，妹妹别客气。” 陈如锦扯了扯嘴角，不知为何心里毛毛的。 事实证明，有些人蠢起来，是不分合时间场合的。 用过午膳，陈如锦便由宫女领着，去了偏殿休息，在永福宫里呆到晚上宫宴开始再去。 三皇妃被安排在了另一个宫殿。 楚青云毫不犹豫的跟着陈如锦走了，让三皇妃连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背影，放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 “困不困，我陪你睡会。”楚青云说道。 “不睡，万一母妃有事叫我们呢。”陈如锦说着，忽然感觉手臂有些痒，上手挠了挠。 然而不挠还好，一挠反而更痒了。 “不会，母妃自己也要午睡，除非咱们睡过头，否则不会有人来叫咱们的。”楚青云道，只见陈如锦撩起衣袖在手上抓挠，很快白皙的手臂就红了一片，他立即抓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陈如锦痒的不行：“我身上好痒。” 刚说完，又感觉脖子也痒了起来。 刚要伸手去抓，楚青云忽然沉声道：“你先别动。” 陈如锦一愣：“怎么了？” “你的脸上怎么出疹子了？” 陈如锦闻言一惊，连忙推开楚青云，大步跑到铜镜前。 就见镜子里，原本她俏丽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红色的疹子，一直延伸到脖子里。 陈如锦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失声尖叫：“啊……” 一低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臂上也全是。 她惊慌失措的看着楚青云，吓的眼眶都红了：“怎么会这样？” 楚青云愕然过后连忙上前抱着她，柔声安抚道：“别怕，别怕，应该是吃错什么东西而引起的过敏，我这就请御医过来。” 说着，他朝殿外喊道：“来人。” 立即有宫人推门而入，恭敬的道：“殿下有何吩咐？” “传太医来。” 宫人下意识的抬头，就见陈如锦的脸上全上疹子，忙不跌的应道：“奴才马上去。” 说罢，转身离去。 宜妃刚躺下准备午睡，便见大宫女发大步走了进来，躬身道：“娘娘，三殿下刚刚传了御医。” “怎么回事？” 宜妃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 “陈侧妃不知怎么回事，脸上布满了红疹。” 第464章 :红疹 听着宫女的禀报，宜妃的脸色顿时大变。 她匆匆穿好衣裳，去了偏殿，三皇妃正好也从殿内走了出来，看到宜妃，喊道：“母妃。” “你也听说了？” 三皇妃面色凝重的点头：“恩，御医太了吗？” 宫女回道：“还没……” 两个字刚一落下，便听到身后小太监催促的声音：“缪太医，快，麻烦你再快一些。” 缪太医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听到这话差点没翻白眼，刚一吐气，雾气从嘴角散了出来。 “你……你容我歇歇。” 小太监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门，急得皱眉：“缪太医，就这到了，您再忍忍，奴才得罪了。” 说着，便强行拉着缪太医进永福宫。 缪太医很想把这小太监拎起来打一顿。 可在宫里当职，宫里的妃嫔都是他们的主子，小太监又是永福宫的奴才，缪太医即使官职高他一等，也实在不敢翻脸。 “奴才见过娘娘，三皇妃。”小太监刚一穿过花园，便看到了站在偏殿门口正要进去的宜妃跟三皇妃，于是行礼道。 缪太医把药箱背背后，拱手行礼：“微臣参见宜妃娘娘，参见三皇妃。” 宜妃轻轻颔首：“缪太医见谅，事出突然，这奴才心急了些。” 作为四妃之一的宜妃，宫里自然也有信得过的太医，不过早听儿子说这缪太医是楚今宴的人，所以今天也是巧了，正好缪太医当值。 缪太医听宜妃这么说，忙道不敢，立即整了整衣衫，进了偏殿。 陈如锦痒的不行，楚青云怕她把自己给挠坏了，是以一直抱着她，让她的手没机会往身上抓。 于是众人一进殿，便看到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 说实话，楚青云跟陈如锦尴不尴尬他们不知道，反正宜妃几人是挺尴尬的。 “咳，青云，缪太医来了，让他给锦儿瞧瞧。” 言外之意，你可以把人放开了，不用抱这么紧。 真是的，这孩子什么毛病，再喜欢也不用这么如胶似漆的。 唉哟，她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要受这种刺激。 三皇妃站在宜妃的身后，因为背着光，她微垂着头，看不真切她的神情。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似的疯狂的滋长，只恨不得陈如锦把自己的脸挠破就此毁容了才好，看殿下是不是还能对她这般喜欢。 楚青云没看懂宜妃的意思，对缪太医道：“缪太医，就这么把脉，我怕一放手她又忍不住去挠自己的脸。” 宜妃这才认真打量起了陈如锦的脸，红红的一片，上面印着浅浅的指甲印，显然刚刚挠过了，密密麻麻的疹子看起来很是渗人，一直延伸到脖子上。 不用看，身上肯定也全是疹子。 宜妃眉头紧皱，一脸不解。 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这样？ 缪太医也不矫情，放下医药箱拿出里面的脉枕便放到了桌上：“麻烦侧妃把手伸出来。” 陈如锦满脸委屈跟惶恐之色，她动了动被楚青云死死箍着的手，却惹来他轻轻的瞪视：“别动。” “我……我给太医把脉。” 可怜兮兮。 好痒，好想挠。 楚青云闻言，顿时缓和了神色，宽大的手掌抓着陈如锦的手臂，放在桌上，然而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缪太医，请。” 缪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无视当事者的小动作，认真的把起脉来。 楚青云神色清冷，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宜妃在一旁坐下，面色微沉的看着缪太医。 半晌，缪太医收了手，道：“侧妃这是轻微中毒，不致命，但却会出疹子令人浑身发痒，人受不住痒就会挠，去抓，一个控制不好便会抓破，但却也是越抓越痒。” 幸亏三皇子反应及时，不管陈侧妃有多痒都不让她伸手挠，否则不用多久，就要被她抓的面目全非了。 缪太医心底不由得一凛，虽不要命，但也是很折磨人。 要没点深仇，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三皇妃站在宜妃身侧，眸光微闪。 药粉一直在她的指甲盖里面藏着，只在糕点的最上面一块撒了点，所以就算糕点被留了下来，也查不到原因。 而三殿下一向讨厌吃这点糕点甜食，所以三皇妃并不担心会被楚青云吃了。 自己主动示好，又是当着宜妃的面，陈如锦再张狂也不敢这个时候下她脸面，而这糕点也是宜妃从景仁宫拿回来的，谁也不会想到这糕点会有任何问题。 三皇妃思来想去，发现自己做事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便安然的在一旁看戏。 楚青云跟宜妃听到缪太医的话，均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中毒？”宜妃震惊的失声嚷道：“能看出中毒多久吗？” 陈如锦一直在她的永福宫，她自己又不可能给她下毒，午膳是魏嬷嬷带人准备的，没有她的吩咐，宫女太监们可没这个胆子对陈如锦下毒。 难道说是在慈宁宫中的招？ “不超过半个时辰。”缪太医想了想，肯定的道。 楚青云英俊的容貌一片冷沉之色，有种山雨欲来之势。 “确定是中毒？” 不超过半个时辰，那就是在永福宫里中的毒。 宜妃的心头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朝儿子看去，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她宫里的人被谁收买了给陈如锦下毒以达到挑剥他们母子关系的目的。 “看陈侧妃的样子更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引起的过敏，缪太医，会是这样吗？”三皇妃轻柔的嗓音响起，带着一丝关切之意。 有些人对某种特定的食物过敏，有人会花粉过敏，严重些的还会导致性命之忧。 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可不堪比中毒吗？ 缪太医看了三皇妃一眼，还未开口，陈如锦道：“我从来不会对吃的东西过敏，三皇妃这么说，是想掩饰什么？” 她因为身上痒而难受又心烦，根本就没细想原因。 这会听到曹冰冰的话，混乱迷糊的脑子有了瞬间的清明。 陈如锦目光清冷，此刻脸上因为布满了红疹，更有几分狰狞之意，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曹冰冰，让曹冰冰心头猛的一惊。 第465章 :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曹冰冰恼羞成怒的瞪着陈如锦：“你什么意思？” 陈如锦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宜妃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若有所思的看了曹冰冰一眼，眉头紧蹙，顿了一顿，她朝身后的魏妈妈看去，对她使了个眼色，目光所及之处正是曹冰冰的贴身婢女，玉良。 魏嬷嬷打小就跟在宜妃身边，宜妃一个眼神举动，她就能很快反应过来。 随即她点点头，悄悄的出去了。 缪太医思考了半晌，认真的道：“药物中毒跟食物中毒是不一样的，微臣敢肯定，侧妃是被人下了药。” 呯！ 楚青云猛的一拍桌子，目光冷冽：“来人，给我查，这一个时辰之内，侧妃碰过什么吃过什么，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查。” 宜妃叫来永福宫的掌事太监：“去，照三殿下的吩咐办。”说罢，又看着缪太医道：“这孩子痒的不行，有没有什么快速止痒的办法，至少叫人别这么难受。” 缪太医道：“回娘娘，有的，微臣这就去太医院准备药材，煮开后与凉水兑开，让侧妃沐浴，能管几个时辰，再配上药膏涂抹，五天便能好。” 宜妃点头：“有劳缪太医。” 缪太医颔首，起身离去。 楚青云让小寿子跟着缪太医去太医院拿药。 陈如锦烦燥的扭动着身子，楚青云知道她痒的难受，柔声安抚道：“别动，等会沐浴后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难道你想让自己的脸上跟身上留下抓痕吗？” “留抓痕怎么了，难道我破相了你就嫌弃我了？”陈如锦仰头瞪着楚青云，大有他敢点头就要干架的样子。 楚青云忙道：“胡说八道，就算破相了我也不嫌弃你。” 陈如锦：“哼。” 宜妃瞠目结舌，只觉得这一幕令她酸的倒牙，然后起身走了。 曹冰冰目光阴鸷的瞪着陈如锦，眼中的恨意仿佛如潮水般快要把她淹没，心口更是疼的痛不欲生。 她做梦都想要的温柔，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青云给了别的女人。 陈如锦那个贱人，凭什么可以。 可是明明眼前的这一幕刺眼又令她心痛，曹冰冰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不肯离开。 直到楚青云抬头看着她：“这里没什么事了。”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 曹冰冰的脸色微微一僵，福身离开。 殿内的宫人们也叫楚青云全部谴出去了。 “母妃都看不下去了。”他低头，看着把脸埋在自己胸口的陈如锦，低笑道。 陈如锦咬了咬牙：“你还说。” 丢死人了。 那一瞬只顾着发脾气，一时都忘了这是在永福宫，宜妃还坐在一边。 当着人家亲娘的面对着人儿子无理取闹，怎么看都有种祸水的感觉，宜妃这会估计都讨厌死她了。 “放心，母妃没有嫌弃你。” 陈如锦：“闭嘴，我被人下药还不都是你害的。” 楚青云简直太冤枉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曹冰冰是你正妃，她看不惯我所以给我使绊子。”陈如锦气呼呼的道。 楚青云没有震惊，反而轻笑了一声，道：“你怎么不怀疑母妃？” 陈如锦闻言，忽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青云。 “殿下，你没事？” 楚青云挑眉。 “正常人的脑子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啊。” 楚青云一噎，没好气得瞪了陈如锦一眼。 陈如锦嘟囔道：“我没说错啊，就算母妃不喜欢我，也不会这般明着在永福宫里打压我，她不在乎我难道还不在乎殿下这个儿子吗？” “恩，你是我百般求娶回来的侧妃，母妃清楚，否则不会替我数次向皇后娘娘求懿旨，你不怀疑母妃就好。” “殿下，你故意试探我。”陈如锦恍然大悟，哼道。 楚青云低低一笑：“乖，我替你出气。”说话的同时，眸底深处闪过一抹凛冽之意。 很快，宫人们抬着浴桶走了进来。 接着便是一桶桶散发着药味的热水拎进来，倒进浴桶里。 绿罗伺候陈如锦沐浴，楚青云出殿去找宜妃。 正殿内，宜妃端坐主位，魏嬷嬷站在她的身侧，曹冰冰坐在她的下手，殿内的宫人全都谴了出去，楚青云到的时候就见宜妃悠闲的喝茶，安静的殿内透着一丝丝压抑。 曹冰冰心不在焉的绞着手帕，时不时的悄悄看一眼宜妃，心里忐忑不安。 她发现，自己的婢女玉兰不知道去哪了。 “母妃。” 楚青云走进正殿，同宜妃行了一礼。 剑眉入鬓，凤目轻挑，高挺的鼻下，唇线刚毅噙笑，唇色却殷红诱人。 宜妃看着俊逸的儿子，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自豪与娇傲。 “坐。” 楚青云在一旁坐下，而后凌厉威严的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瞪着坐在对面的曹冰冰身上，墨色的眼瞳闪烁着戏谑幽深，曹冰冰从没有哪一刻这么不盼着楚青云的视线不要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如坐针毡。 她心下不安，但又不敢开口问一个字。 宜妃似是特意等楚青云，等他坐下后，便对曹冰冰道：“冰冰，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她的声音很轻，努力压抑着快要暴走的情绪。 宜妃本就不是温柔如水的小家碧玉，整个后宫，除太后，皇帝跟皇后，就没有她不敢拍桌子摔东西骂的人，泼辣的性子在宫里也是出了名的，可对自己的儿媳妇，她简直把这辈子的忍耐力都拿出来了。 曹冰冰闻言，身子猛的一个激灵：“母……母妃说什么，我……我不明……明白。” 哒—— 茶重重重磕在桌上的声音，宜妃不再年轻却风韵尤存的脸上满是怒意：“不明白，锦儿身上的疹子，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青云双手放在扶椅上，轻轻的摩挲着，神色幽冷。 他相信陈如锦，所以对她指认曹冰冰害她没有怀疑，当初契约书都签了，他对陈如锦的无条件护着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而看母妃现在这话，分明是有了证据才敢直接质问曹冰冰。 他给曹冰冰作为正妃该有的尊重，她就是这么欺负陈如锦的？ 呵！ 若有似无的冷笑挂在唇边，楚青云漆黑的眼底深处一片冷意。 第466章 :养病禁足 曹冰冰紧紧的扣着椅子，脸色隐隐发白，却坚持摇头：“儿臣并不知道。” “玉兰都招了。” “母……母妃对她用刑了？”曹冰冰大惊，错愕的看着宜妃，很快又露出委屈的神色：“玉兰一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了大刑，重刑之下为了保命，胡乱说些什么也未必没有可能。” 宜妃好整以暇的看着曹冰冰，眼中含着冷意：“你怎么肯定我用刑了？” 曹冰冰愣了。 不用刑，玉兰怎么可能招了？ 宜妃问完，似乎也打算等曹冰冰回答，径自道：“本宫问你，并不是要拿证据出来让你认罪，曹冰冰，本宫待你宽和，你是不是都忘了本宫的脾气了？” 曹冰冰一噎，紧咬着唇畔。 “青云，你说呢？”宜妃忽然看着自家儿子，问道。 楚青云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冰冰，只一眼，就让她如坠冰窖，连血液都被冻住了。 “三皇妃突发重疾，即日起好好养病，府里一切事物交由陈侧妃打理。” 短短的一句话，不问罪则，不要证据，便把曹冰冰给定死了。 曹冰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楚青云：“殿下这是要拘禁臣妾？” “你自己作死，怪谁？” “臣妾冤枉，臣妾不服，玉兰被母妃屈打成招，殿下不问臣妾就直接定了臣妾的罪，臣妾要面见皇后娘娘。”曹冰冰霍然起身，怒气腾腾的道。 宜妃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曹冰冰，冷声道：“曹冰冰，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 “你是本宫的儿媳妇，本宫一句以下犯上，就能叫你压得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让你养病，是给你面子，真当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坑害侧妃，这事闹到明面上，你看你这三皇妃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如果不想做了，本宫成全你。” 曹冰冰震惊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心中一片悲愤。 所以宜妃娘娘跟三殿下根本不在乎自己手上有没有证据，只是想惩罚她而已。 “母妃，儿臣这些年对你孝顺恭敬视作生母，难道这些感情还不比不上刚嫁过来的陈如锦吗？”曹冰冰泪眼婆娑的看着宜妃，委屈又不甘。 宜妃别过眼，不去看曹冰冰。 你两在府里怎么斗她都管不上，可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就这不能忍了。 玉兰没有明说，只说曹冰冰的指甲缝里藏了药，却不清楚曹冰冰是在什么时候给陈如锦下药的。 宜妃想了想，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一盘曹冰冰拿给陈如锦的糕点。 可那糕点是皇后娘娘宫里的，若是她再多想，搞不好就要怀疑到皇后身上去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不排除。 退一万步说，如果今天是陈如锦在她的永福宫里算计曹冰冰，即便有儿子护着，她也绝不轻饶。 “来人，送三皇妃出宫。”宜妃淡淡的吩咐道。 曹冰冰慌了，忽然跪在宜妃面前，哭着求饶：“母妃开恩，儿臣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母皇饶了我这一次。” 她本就不受宠，今天以养病之名被禁足，再失了皇子府的掌家权，她这个三皇妃的权力一下子就被架空了，三殿下这么宠爱陈如锦，一待被陈如锦管家，殿下之后怕是不会让陈如锦交出掌家权的，她在府里如何立足。 “你既已知错，回府后便好好反省。”宜妃道。 “母妃，母妃……” 曹冰冰哭着哀求，楚青云却不耐烦的叫小寿子把人带走了。 “若她哭闹不断，绑了她的手脚堵上她的嘴巴。”楚青云道。 本就对她没有多喜欢，但曹冰冰若安份，自己也不会不给她脸，当初的下马威不算，今天居然直接敢下毒了，再不严惩，下一次是不是直接要害人性命了？ 小寿子应道，与人把曹冰冰带走了。 “母妃，锦儿长了疹子，今晚的宫宴也不能参加，儿臣让她回府了。”楚青云对宜妃道。 宜妃点头：“恩，这副样子也实在不便出席，就说她回府给三皇妃侍疾。” 缪太医被拉来永福宫，宫里人都看见了，只不过大家还不知道究竟是给谁看病，按曹冰冰头上正好，这下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偏殿。 陈如锦泡在浴桶里，温热的水含着止痒的药性，让她身上凉凉的舒服极了，闭着眼睛差点没睡过去。 绿罗摸了摸水温，发现变凉了。 “侧妃，该起身了。” 陈如锦迷迷糊糊的恩了一声，然后出浴，绿罗拿着缪太医配好的药膏替她抹在身上。 刚穿好衣裳，楚青云便推门而入。 刚刚沐浴完的陈如锦，脸颊红通通的很是诱人。 “还痒吗？”楚青云问。 陈如锦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往里嫩滑的肌肤这会摸起来都糙了。 “缪太医的药浴很管用，现在不痒了。”陈如锦说着，抿着唇朝楚青云眨了眨眼：“怎么样？曹冰冰认了吗？” “管她认不认，我以她病重为由，将她禁在主院养病，以后府里中馈交由你打理，谅她也不敢再作妖了。”楚青云说的云淡轻风。 陈如锦的嘴巴惊成了一个鸡蛋。 “这惩罚，是不是重了点？” 她本意是仗着宠爱作威作福，让曹冰冰吃点教训，禁足料到了，就是没料到三皇子直接收了她的掌家权。 怎么越发觉得自己有祸水的潜质了？ 陈如锦莫明有点虚。 楚青云看她讪笑的神色，心道小丫头也就这点胆？ “不忍心？那我收回对她的惩罚，让她继续仗着身份欺负你好了，万一哪天要被毒死了别找我哭。”说着，他作势要走。 陈如锦本能的伸手拉住了他：“站住。” “干麻？”楚青云傲娇的瞥了她一眼。 “多谢殿下信任臣妾。”陈如锦垂头，低声道。 楚青云毫无底线的纵容，让陈如锦心尖微微发颤。 她不是冷血的人，即使当初因为被曹冰冰气到而意气用事嫁给楚青云，更是莽撞的拿了份契约书去找他签，可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候，她是真的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对她的呵护宠爱。 陈如锦想，倘若她嫁给别人，未必能被人这样捧在手心里。 第467章 :当犯人一样看守 楚青云抿唇笑了笑，即而说道：“我跟母妃说过了，一会派人送你回府。” 陈如锦闻言，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亮：“我可以不参加宫宴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让她有点懵。 楚青云伸手捂住她那双漂亮的眼眸：“收起你的激动，传到父皇耳朵里，让他知道你竟这般嫌弃宫宴，他不要面子的吗？” “哦哦哦。”陈如锦乖巧的点头，然后拉下楚青云的手，期盼的看着他：“今天可是大年夜，你又不能陪我回去，我一个人在府里很寂寞啊。” “说重点。”楚青云斜眼昵着她，一副我已看穿你的模样。 “嘿嘿，我能回陈家吗？”陈如锦仰着脑袋，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来。 楚青云犹豫了一瞬，点头：“行，不过先回府，然后带着人悄悄的出去，宫宴结束我去陈府接你。” 他犹豫，是因为陈如锦这做法不合规矩，若是被人拿来说事，她没好果子吃。 可看着她期盼的目光，楚青云又不忍心拒绝。 不能光明正大的回，那就悄悄的回。 曹冰冰被他禁足，夺了掌家权，没那个功夫来抓陈如锦的小辫子。 陈如锦听到楚青云同意，高兴的一蹦三仗高，于是忙不跌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出宫前，先去跟宜妃辞行。 楚青云安排的可信的人送她回府，在永福宫里这么一折腾，已近傍晚，陈如锦从后门离开，直奔陈家。 与此同时，曹冰冰刚被送进正院，便有几名太监把正院的大门给看守住了，气得曹冰冰在屋里大发雷庭。 “混账东西，我是三皇妃，你们居然敢把我当犯人一样看守。” “三皇妃息怒，这是殿下的吩咐。” “放屁，你们这是打量着我失势了，所以没根的阉种都敢上来踩我一脚。” 几名太监垂眸：“奴才们不敢。” 呵，一个不得殿下宠爱的女人而已，就算是尊贵的正妃又如何？ “滚，都给我滚，谁敢看守院门，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三皇妃累了，奴才们告辞。”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然后分散在正院四周，俨然一尊尊门神，不允许曹冰冰踏入正院半步。 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看看现在她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连掌家权都没有，除了正院里的奴才，这府里哪个奴才能叫她使唤的动。 更何况他们是直接受命于三殿下的。 就算日后三皇妃翻身想要问罪他们，他们也不怕。 若是三皇妃好好说话，他们也并不是就要落井下石头，可谁都不是贱骨头，被人骂了还要阿谀奉承的讨好。 “主子，您消消气，为这等子阉奴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玉兰劝曹冰冰，刚说完，便被曹冰冰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贱人，我变成这样都是被你害的。” 玉兰被打的猝不及防，整个人朝地上摔去，捂着脸无措的看着曹冰冰：“主子，奴婢……” “明明没有对你用刑，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曹冰冰双目充血的瞪着玉兰。 一路回来，她是被塞住了嘴绑了手脚，所以在看到完好无损的玉兰时，内心震惊又愤怒，但却不能质问她。 玉兰慌忙跪下，哭道：“皇妃恕罪，皇妃恕罪，魏嬷嬷没有对奴婢用刑，但她把奴婢带去了慎刑司，奴婢看着那些被上刑的宫人实在害怕，这才说了……” 呯—— 曹冰冰胸口的怒火翻腾，抬起脚朝玉兰踹去。 “没用的废物，我待你不薄，你却背叛我，这样吃里扒外的奴才，我要何用。” “主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求主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玉兰跪行到曹冰冰面前，拉着她的衣裙号啕大哭。 曹冰冰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玉兰扒皮抽筋。 再给她一次机会？ 等着下一次这个贱婢再来出卖自己吗？ “来人。”曹冰冰怒吼一声，立即有人推门而入。 “三皇妃。” “这个贱婢吃里扒外背叛主子，把她送回曹家。” 曹冰冰哪怕再生气，脑子里还有一丝清明，玉兰不能死在三皇子府，否则就是在打宜妃的脸，可她又无法容忍这个贱婢出现在自己眼前，唯一的法子就是把她送回曹家。 她娘知道怎么做。 “是。” 婢女应道，而后叫来人把玉兰拖走了。 三殿下只吩咐了不许三皇妃离开主院，没说她们这些奴才，于是守门的太监看着被拖出去的玉兰，没有任何反应。 …… 陈如锦的马车停在了陈家门口，刚一下马车，便惊呆了守门的下人。 “四小……小小小小姐……” 因为太过震惊，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称呼都错了。 陈如锦微微一笑。 下人猛的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是眼花。 “奴才参见侧妃。” 娘啊，他家四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个时辰不应该在宫里吗？ “起来。” 陈如锦说了一句，便大步朝陈府走去。 此刻陈翰林正坐在书房里唉声叹气，闺女不在家的第一年，好寂莫。 “老爷，老爷……” 忽然，外面传来下人的叫喊声，陈翰林皱了皱眉，自动屏蔽。 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想一会闺女吗？ “老爷。” 呯呯呯！ 下人站在书房门口，一边喊一边敲门，大有不把人吵到头炸裂誓不罢休之意。 陈翰林气呼呼的起身，撒气搬的打开书房的门，瞪着眼前的下人：“你最好是有急事。” 下人没有被陈翰林的怒气给震慑到，或者可以说没有察觉到自家老爷不悦的心情。 他咧着嘴笑道：“老爷，侧妃回来了。” 陈翰林一怔，心里顿时涌起激动，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压抑着兴奋问：“哪个侧妃？” 下人很想翻个白眼，但一想到面前的是主子，又生生的忍住了。 “四小姐呀。” 堂堂翰林学士，怎么这会看起来憨憨的？ 他们府上还出了哪个侧妃？ “锦儿回来了？”陈翰林忽然拔高了声音吼道。 下人离得太近，耳膜差点没受得住这高音，忙不跌的点头：“正是……” 话刚出口，他便感觉眼前一道风刮过，再定睛一看，书房门口哪里还有陈翰林的身影。 第468章 :话挺多 正厅里，陈夫人拉着女儿红了眼眶，五小姐陈如玉眼巴巴的坐在一旁看着如今贵气逼人的陈如锦，眼里满是惊艳之色。 以前的四姐姐已经是貌美如花，可现在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尊贵。 “怎么突然回来了？招呼都没打一个，还有，你脸上是怎么回事？”陈术阳坐在一旁问道，目光落在陈如锦的脸上，眉头紧锁。 陈如锦笑道：“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过敏了，已经叫太医看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能不去宫宴，否则我还没机会回来呢。” 陈夫人心疼：“当真没事？” “娘，真的没事，你放心，殿下很疼我。” 说这话的时候，陈如锦的眼中闪烁着亮光。 陈夫人心下松了口气。 女儿过的究竟好不好，她能感觉得出。 “不过你也太胡闹了，就算不参加宫宴，也没有大年夜侧妃往娘家跑的道理，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陈夫人这话，说的是曹冰冰。 陈如锦懂，心下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暗道那丫被夺了权禁了足，想闹也闹不了。 “三殿下同意了的，谁敢闹，而且我先回了三皇子府再悄悄的出来，没人发现，等他出宫了就来接我，娘让咱们府里的人嘴巴严一点不要外传就行。” 陈夫人听到楚青云宫宴结束还要亲自来接女儿回去，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笑意：“有殿下安排，我也就放心了，咱们府里伺候的下人都是靠普的，我等会吩咐一声，不会泄露出去的。” 说话间，就听陈翰林激动的嗓音从外面传来，仔细听起来，隐隐还有些颤抖。 “锦儿，锦儿，我的乖女儿……” 陈夫人搓了搓手臂，浑身起鸡皮疙瘩。 很快，陈翰林蹬蹬蹬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女儿，明明才数日未见，老父亲却有种几年没见到女儿的感觉。 心中一阵激荡，陈翰林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慈爱，只是目光看到陈如锦脸上的红疹是愣住了。 “你的脸……” 陈如锦扬唇：“爹，没事，有点过敏而已。” 陈翰林呆呆的点了点头，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站在厅中，拱手恭着身子对着陈如锦行了一礼：“拜见侧妃。” 陈如锦吓了一跳，猛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色大变的冲了过去，扶起陈翰林，娇艳的脸上含着一丝愠怒：“爹，你这是做什么呀。” “侧妃，礼不可废。”陈翰林微笑着看着陈如锦，笑道。 陈如锦气得跺脚：“什么礼，女儿不管，在自己府里不许整这些规矩，否则下次我不回来了。” 看着父亲对自己行礼，陈如锦的心里难受极了。 陈翰林见女儿忽然红了眼眶，急得不知所措：“好，在家不讲规矩，既然回来了，咱们高高兴兴过个年。” 夜晚寒凉，北风呼啸，带着树枝摇曳，月色如水，洒落斑驳光影，却抵挡不住团圆的热闹气氛。 陆府，前院正厅。 一张偌大的圆桌上坐满了陆家了。 最中间的老夫人，她的左边坐着陆佑平，右边坐着陆襄，陆襄身边依次坐着乔婧如，陆朝，陆巧，赵清雅。 人没有以往的多，但却比过去更叫人觉得温馨。 满桌的菜，色香味俱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陆佑平端着酒杯起身，转身对着老夫人道：“娘，儿子敬您一杯，祝你新年快乐，长命百岁。” 他一发话，众人便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老夫人说着祝福的话：“祝祖母（老夫人）新年快乐，长命百岁。” 老夫人笑容满面的端起酒杯，看着齐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虽然过去的这一年多里发生了太多令人恼怒又糟心的事情，但如今能看到一家人一条心，陆府越来越好的局面，先前所受的苦难似乎也没什么了。 毕竟哪有一帆风顺的人生呢。 陆家想要走的远，站的高，总要经历风雨锤炼。 “好，好，好。”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激动的仰头，干了杯中的酒。 众人也笑着饮尽。 接着陆朝等晚辈给陆佑平敬酒。 陆朝跟乔婧如是一起的，陆佑平看着以前不着调的儿子如今不仅收了心，更是考中了进士，他们父子同朝为官，虽然儿子还没资格上朝，但依旧让他倍有面子。 接着便是陆襄跟陆巧两个女儿起身敬酒。 陆佑平看着陆襄的眼中是比儿子还要热切的目光，看得陆襄心里顿时觉得毛毛的。 “襄襄啊，来年就满十六了，若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跟爹说啊，爹就是用抢的，也要把人抢过来当女婿。” 陆襄嘴角一抽，老父亲这份沉甸甸的爱她消受不起啊。 “哦。” 老夫人看着陆佑平，无语的道：“酒没多喝，话挺多，坐下吃菜。” 陆佑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心道他关心女儿的亲事没毛病啊？ 怎么娘看他的眼神这么嫌弃呢。 算了，喝酒喝酒。 话说这酒从来没有喝过，怪好喝的。 陆佑平连喝几杯后，问：“这酒是在哪买的，味道醇厚甘香，回头我给人送礼送几坛去。” 乔婧如下意识的朝陆襄看去。 这酒是襄襄鼓捣出来的，说是叫元正酒。 当初自己问她，是怎么想出来的，襄襄却是神秘的笑了笑，只道她只是借了别人的光而已。 但乔婧如敢肯定自己从未喝过这种酒，襄襄那句借了别人的光究竟是别人把制造的方子给她，还是她通过别人得到的启发，不得而知。 不过好喝却是肯定的。 襄襄也才酿了十坛，今天晚上是第一次拿出来喝。 所以爹问她哪买的，她答不出来啊。 这酒是襄襄酿的，要不要让爹知道得她说了算。 “我无意得到一张酿酒的秘方，试着酿出来的，爹说好喝，看来是成功的。”陆襄浅浅笑道。 第469章 :管管你的丫环 陆佑平听着陆襄云淡轻风的话，整个人呆若木鸡。 那啥，你是不是太冷静了点？ 随便鼓捣就做出来这么好喝的酒，这让那些酿酒起家的人怎么活。 唉，突然发现闺女好能干，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头猪。 “襄襄，能不能分几坛我，正月里去人家府上拜年，我正好送点特别的。”陆佑平搓着手，笑眯眯的看着陆襄。 有不少就好这口的，送酒不比送别的更有心意啊。 陆襄点头：“可以。” 这酒是她凭着上辈子的记忆酿出来的，准备用来跟肖沐恒打擂台的，不过眼下看来也不用着急把酒馆跟作坊开出来了，肖家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内喘不过气来，自己可以慢慢谋划。 陆巧喝的是牛乳，听陆佑平左一句好喝，一又句香醇，不由得舔了舔唇，于是悄眯眯的伸手，拎起陆朝手边的酒壶，准备给自己倒点尝尝。 “你要干啥？”陆朝眼角的余光看到陆巧的小动作，连忙把酒壶给夺了：“你才多大就学人喝酒，不怕把自己喝笨啊。” 陆巧小巧的鼻子一皱，哼道：“大哥，过了今晚我都十四了，不是四岁。” “还未及笄，就是没长大。” “就一口。”卑微又可怜。 陆朝坚定的摇头：“不行，作为陆家的女儿，要温婉贤淑，酒这种东西是能随便沾的吗？“ 开玩笑，陆襄这个小气丫头只给他一壶，被陆巧多喝一口，自己不是少喝一口？ 陆巧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喝酒跟温婉贤淑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睁眼说话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咳！“似乎是妹妹的眼神太过嫌弃，陆朝心虚的咳了一声：”我是大哥，听我的。“ “三姐。“陆巧不满，目光一转便朝陆襄望去，小眼神充满控诉。 陆朝傲娇的哼了声，叫三奶奶都没用。 陆襄指明不让你喝的。 此刻的陆朝很是坐的稳如泰山巍峨不倒，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丢丢怂。 陆襄道：“正元酒烈，再过半个月新酿的梅花酒能出土，那个更适合你喝。“ 陆巧顿时露出满足的笑来：“好。“ 吃完年夜饭，下人们搬来烟花爆竹摆在前院，几人玩的不亦乐乎。 老夫人只看了一会，便由温妈妈陪着回了福元堂。 耳边是噼啪的爆竹声跟欢笑声。 老夫人的嘴角一直上扬着：“温妈妈，你听，真好。“ 干净的后宅，兄弟姐妹齐心协力，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腌渍事。 老夫人很不厚道的想，儿子不能生了也未必不是坏事，孙子孙女是少了点，但多了又如何，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是福么？ 看看过去的陆玥，为了一己之私谋害姐妹。 再看陆朝珠，即便流着陆家人的血，可自私狭隘心狠手辣，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姚氏在陆家十多年，又是怎样的包藏祸心。 如果不是她要害陆朝跟乔婧如，霄儿又会怎么远离京城。 温妈妈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笑着回道：“是啊，就这样挺好，等来年大少奶奶再给老夫人生个小重孙孙，这府里就更加热闹了。” 听到重孙，老夫人的眼睛骤然一亮，随即又咬牙切齿。 “陆朝这个没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婧如有好消息传来。” 她的小重孙孙啊。 儿子指望不上了，那就只能指望孙子孙媳多生几个了。 “叫厨房炖点补汤，你看着时候给朝儿送去，看着他喝完再走。”老夫人吩咐道。 是时候该鞭策一下孙子了。 温妈妈笑着点头。 玩烟火爆竹，陆朝一人顶三玩的最疯，中间不小心还把一小爆竹扔到了阿蛮的脚下，把她吓了一跳，后果就是阿蛮虎着小脸，追在陆朝屁股后面一个接着一个的扔爆竹。 “阿蛮，你这丫头要造反不成，老子可是你主砸，主……啊……” “……” “陆襄，你能不能管管你的丫环，太欺负人了。”嘤嘤嘤。 “……” “别追了，别追了，老子错了还不成嘛。” “……” “乔乔救命啊。” 陆朝跑了几圈，腿软了，最后往乔婧如的身后一躲，大口大口的喘气。 阿蛮手里捏着一个爆竹，怒气腾腾的瞪着陆朝：“出来。” “就不。”陆朝从乔婧如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理直气壮的拒绝。 “躲大少奶奶身后，丢人。” 陆朝哼哼：“不服气，你咬我啊。” 阿蛮一噎：“……” 好生气啊。 陆佑平坐在厅里喝着茶，微笑看着外面热闹的一幕，赵清雅安静的陪在一旁。 陆巧趁着众人玩的高兴，于是悄悄的离开。 走到垂花门外，婢女秋影拎着一只食盒等候在那里。 “六小姐。” 陆巧：“走，别让姨娘久等了。” “是。” 两人踏着月色，朝北院走去。 北院地处僻静，在寒冷的冬夜更是显得萧条。 因为过去无人居住，所以连院名都懒得起，因在陆府的最北面，故而大家都习惯叫它北院。 既然是抄经礼佛来悔过的，自然不能再过前呼后拥的日子，但陆襄看在陆巧的份上，没有苛刻林姨娘，除了玉田主动跟过来伺候，另有两名粗使婆子。 林姨娘自搬来北院潜心礼佛之后，整个人便沉寂了下来，心太也更平和了，主仆四人在这一方小天地过的也挺有乐趣。 虽然苦了点，但经姚氏一事，林姨娘自知活着已是不易。 何况她虽不能走出北院，但三不五时能见到女儿，得知她过的好，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先前汲汲营营不惜与姚氏为伍，为的不就是给女儿谋一条出路么，最后竟还不如女儿看得明白。 如今她跟着陆襄，不求荣华富贵，但至少有兄姐相帮，老夫人又不是那种恶毒之人，老爷也并非卖女求荣的伪君子，想来女儿也必定能有一门如意的亲事。 屋里透着微弱的光亮，隐隐传来说话声。 “姨娘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好，你们小心看着点火。” “唉呀玉田，你手法错了，一会该糊了。” “啊？那刘妈妈你来。” “笨的你，烤个红薯都不会。” “嘿嘿……” 第470章 :你也配 “你要干啥？”陆朝眼角的余光看到陆巧的小动作，连忙把酒壶给夺了：“你才多大就学人喝酒，不怕把自己喝笨啊。” 陆巧小巧的鼻子一皱，哼道：“大哥，过了今晚我都十四了，不是四岁。” “还未及笄，就是没长大。” “就一口。”卑微又可怜。 陆朝坚定的摇头：“不行，作为陆家的女儿，要温婉贤淑，酒这种东西是能随便沾的吗？“ 开玩笑，陆襄这个小气丫头只给他一壶，被陆巧多喝一口，自己不是少喝一口？ 陆巧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喝酒跟温婉贤淑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睁眼说话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咳！“似乎是妹妹的眼神太过嫌弃，陆朝心虚的咳了一声：”我是大哥，听我的。“ “三姐。“陆巧不满，目光一转便朝陆襄望去，小眼神充满控诉。 陆朝傲娇的哼了声，叫三奶奶都没用。 陆襄指明不让你喝的。 此刻的陆朝很是坐的稳如泰山巍峨不倒，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丢丢怂。 陆襄道：“正元酒烈，再过半个月新酿的梅花酒能出土，那个更适合你喝。“ 陆巧顿时露出满足的笑来：“好。“ 吃完年夜饭，下人们搬来烟花爆竹摆在前院，几人玩的不亦乐乎。 老夫人只看了一会，便由温妈妈陪着回了福元堂。 耳边是噼啪的爆竹声跟欢笑声。 老夫人的嘴角一直上扬着：“温妈妈，你听，真好。“ 干净的后宅，兄弟姐妹齐心协力，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腌渍事。 老夫人很不厚道的想，儿子不能生了也未必不是坏事，孙子孙女是少了点，但多了又如何，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是福么？ 看看过去的陆玥，为了一己之私谋害姐妹。 再看陆朝珠，即便流着陆家人的血，可自私狭隘心狠手辣，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姚氏在陆家十多年，又是怎样的包藏祸心。 如果不是她要害陆朝跟乔婧如，霄儿又会怎么远离京城。 温妈妈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笑着回道：“是啊，就这样挺好，等来年大少奶奶再给老夫人生个小重孙孙，这府里就更加热闹了。” 听到重孙，老夫人的眼睛骤然一亮，随即又咬牙切齿。 “陆朝这个没用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婧如有好消息传来。” 她的小重孙孙啊。 儿子指望不上了，那就只能指望孙子孙媳多生几个了。 “叫厨房炖点补汤，你看着时候给朝儿送去，看着他喝完再走。”老夫人吩咐道。 是时候该鞭策一下孙子了。 温妈妈笑着点头。 玩烟火爆竹，陆朝一人顶三玩的最疯，中间不小心还把一小爆竹扔到了阿蛮的脚下，把她吓了一跳，后果就是阿蛮虎着小脸，追在陆朝屁股后面一个接着一个的扔爆竹。 “阿蛮，你这丫头要造反不成，老子可是你主砸，主……啊……” “……” “陆襄，你能不能管管你的丫环，太欺负人了。”嘤嘤嘤。 “……” “别追了，别追了，老子错了还不成嘛。” “……” “乔乔救命啊。” 陆朝跑了几圈，腿软了，最后往乔婧如的身后一躲，大口大口的喘气。 阿蛮手里捏着一个爆竹，怒气腾腾的瞪着陆朝：“出来。” “就不。”陆朝从乔婧如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理直气壮的拒绝。 “躲大少奶奶身后，丢人。” 陆朝哼哼：“不服气，你咬我啊。” 阿蛮一噎：“……” 好生气啊。 陆佑平坐在厅里喝着茶，微笑看着外面热闹的一幕，赵清雅安静的陪在一旁。 陆巧趁着众人玩的高兴，于是悄悄的离开。 走到垂花门外，婢女秋影拎着一只食盒等候在那里。 “六小姐。” 陆巧：“走，别让姨娘久等了。” “是。” 两人踏着月色，朝北院走去。 北院地处僻静，在寒冷的冬夜更是显得萧条。 因为过去无人居住，所以连院名都懒得起，因在陆府的最北面，故而大家都习惯叫它北院。 既然是抄经礼佛来悔过的，自然不能再过前呼后拥的日子，但陆襄看在陆巧的份上，没有苛刻林姨娘，除了玉田主动跟过来伺候，另有两名粗使婆子。 林姨娘自搬来北院潜心礼佛之后，整个人便沉寂了下来，心太也更平和了，主仆四人在这一方小天地过的也挺有乐趣。 虽然苦了点，但经姚氏一事，林姨娘自知活着已是不易。 何况她虽不能走出北院，但三不五时能见到女儿，得知她过的好，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先前汲汲营营不惜与姚氏为伍，为的不就是给女儿谋一条出路么，最后竟还不如女儿看得明白。 如今她跟着陆襄，不求荣华富贵，但至少有兄姐相帮，老夫人又不是那种恶毒之人，老爷也并非卖女求荣的伪君子，想来女儿也必定能有一门如意的亲事。 屋里透着微弱的光亮，隐隐传来说话声。 “姨娘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好，你们小心看着点火。” “唉呀玉田，你手法错了，一会该糊了。” “啊？那刘妈妈你来。” “笨的你，烤个红薯都不会。” “嘿嘿……” 陆巧站在门外，轻轻敲响了门。 “一定是六小姐来了。”屋里响起玉田惊喜的声音，很快，门被打开：“六小姐。” 陆巧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带着秋影进了屋。 屋里虽然没有烧地龙，但烧着碳，也很暖和。 玉田替她解下狐裘。 “姨娘。”陆巧喊了林姨娘一声，笑着坐到了她的身旁。 林姨娘目光欢喜的看着女儿，握着她冰凉的小手搓了搓：“手这么凉怎么也不抱只暖手炉？” “我从前院来的，一时忘了。” 林姨娘闻言，拉着她的手在凑近了碳盆：“快暖暖手。” “好。” “大家都回去了吗？”林姨娘问。 陆巧：“没，就祖母先回去了，大哥大嫂还有三姐带头在玩烟火爆竹。” 说着，她朝秋影招了招手，秋影会意，连忙把食盒打开，一盘盘精致的糕点零嘴以及罕见的瓜果摆在了桌上。 “这些都是上午皇后娘娘命人送来给三姐的，三姐分了我不少，今晚我们一起守岁。” 第471章 :拜年 翌日，大年初一。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 众人一早便去福元堂给老夫人拜年。 陆襄裹着厚厚的狐裘，抱着暖手炉踏着风雪去了福元堂，半路上碰到了陆巧。 陆巧看到陆襄，浅笑着朝她小跑了过来：“三姐姐，新年好。” 陆襄微笑着颔首：“新年好。”说着，她从云遮手里拿一只小巧的锦盒，递到陆巧面前：“新年礼物。” 陆巧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失所措的看着陆襄：“可……可我都没……”没准备礼物。 啊啊啊！ 让她晕，好尴尬。 陆襄笑着道：“你最小，只需要收就行。” 陆巧羞红了脸，接过锦盒：“谢谢三姐。” 说罢，两人相伴朝福元堂走去。 陆佑平跟赵清雅已经在了。 屋里的暖意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陆襄跟陆巧纷纷脱下身上的狐裘，然后朝着老夫人跟陆佑平行礼拜年。 今日的陆襄穿着水粉色的对襟长裙，织金锦特有的质地让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摆动，好似烟雾慢慢在脚边，整个人如同在海波烟雾上，腰间系着玳瑁串珠环佩压裙，袅袅婷婷的姿态自然优雅。 而陆巧则是穿着藕色的高腰齐胸玫瑰红襦裙，下方衬着同色系的撒摆裙，一头乌发上插着蝶恋花红宝石发簪，如诗如画。 老夫人看着如花似玉的两个孙女，眉开眼笑。 “好，好，快起来。”老夫人笑呵呵的让两人起身，而后拿过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人发了一个。 红包很薄，看起来像是装了银票。 “谢祖母。” 两人谢过老夫人，接过红包。 陆巧抿唇宛尔一笑，然后把红包塞进了自己的袖中，悄悄开心。 虽说以往年初一也能收到祖母的红包，但过去她因为畏惧祖母，所以几乎连头都不敢抬，而祖母也不会特意给她露个笑容。 久而久之，也就让大家都形成了祖母严厉不喜欢他们的认知。 而事实上，他们这些做孙子孙女的都不主动去与祖母亲近，还指望祖母拿热脸来贴他们的冷屁股么。 “来，这是爹给你们的压岁钱。”陆佑平一左一右两只手上分别拿着两只雕花的小木匣。 陆襄跟陆巧愣了一下。 “快，快接一下，拿不动了。”陆佑平咬牙道。 两人忙上前一人抱走一只。 陆巧刚上手，入手的沉甸让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我滴个娘诶，爹送的什么玩意儿啊这么沉？ 有这以沉的压岁钱吗？ 陆巧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朝陆襄看去，只见陆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抽，无语的朝爹所坐的方向撇了一眼，那眼神…… 怎么说呢，就挺嫌弃的。 关键自家老爷还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三姐，老父亲眼里的慈爱恨不得要化作浓浓江水把三姐给淹没了。 陆巧默默的吞了口口水。 上敢嫌弃爹，下敢打大哥…… 忽然发现陆家的男人好可怜。 “谢谢爹。”两人谢道。 陆巧欢喜的声音隐隐透着激动之色，不管爹送的是什么，她都高兴。 陆襄语气平平，跟对老夫人的态度比起来，搞的像陆佑平不是亲爹一样。 陆佑平朝两人点点头，一点儿也不在意陆襄的淡然。 咳！ 想想自己是怎么坐到尚书之位的，就算女儿再嚣张些，陆佑平觉得自己也能稳得住。 神色淡然，这才能体现出她的冷静沉稳运筹帷幄啊。 陆襄跟陆巧捧着匣子，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婢女们端上热茶，等着陆朝跟乔婧如。 “咦？这两孩子今天怎么还不来？”陆佑平喝了口茶，不解的问道。 老夫人昵他一眼：“急什么，都是自家人，拜年而已，晚起又没影响。” 晚起，说明她的小重孙孙才有望啊。 老夫人恨不得小两口天天晚起，为她的小重孙而努力。 陆佑平愣愣的看着老夫人：“……” 就挺迷。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陆巧坐在陆襄的身旁，扭动了几下身子。 “你做什么？”陆襄侧目，问。 陆巧凑近陆襄，小声的道：“三姐，这匣子这么重，也不知道爹送的什么？”她好奇呀，又不好意思在这里直接打开。 陆襄笑道：“银锭子。” “啊！？”陆巧懵了，呆呆的看着陆襄。 陆襄看着陆巧不可置信的目光，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肯定。” 她刚刚分明看到自家老爹拿出匣子时脸上得意又豪横的神情，就差没在脑门上刻上“银锭子”三个字了。 压岁钱嘛，当然是钱啦。 匣子又这么重，不是银子还能是啥？ 陆巧还是震惊，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向来高大稳重的父亲居然也会有这么沙雕的时候。 压岁钱是一匣子的银锭子…… 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有钱？ 半响，陆巧才回过神来，怪不得三姐刚刚看着爹的眼神那么嫌弃。 陆佑平不知陆襄心里的嫌弃，对自己今天送出去的压岁钱很是沾沾自喜。 银票薄薄的一张纸，哪里有满满一匣子的银锭子拿在手里有份量，而且还能体会一下数钱的快乐。 恩，这是有钱人才有的快乐。 如今他陆佑平也有了。 再也不用紧巴巴的算计着过日子，连出手都大方了起来。 大儿媳持家有道啊。 陆襄有没有这种快乐不知道，但显然陆巧很快就有了，抱着匣子，一想到沉甸甸的份量，她就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 管爹用什么方式发压岁钱呢。 光这份量就比以往的任何一年还要重，她的小金库又肥了不少。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辰，陆朝跟乔婧如才姗姗来迟。 不知是不是走的太急，乔婧如的小脸一进屋便红扑扑的，很是娇俏可人。 “孙（儿）媳给祖母拜年，祖母新年好。”两人在老夫人面前站定，行礼道。 老夫人笑眯眯的点头，拿出两个红包，一人一个。 “谢祖母。” 接着，两人又给陆佑平拜年。 陆佑平依旧从身旁拿出一个匣子，递给乔婧如。 乔婧如愣愣的接过匣子，表情跟刚刚的陆巧如出一辙。 陆朝：“……” 他爹这又是什么路数？ －－－－－－题外话－－－－－－ 上一张重复章节已修改！ 第472章 :宫宴 “爹，我的呢？”陆朝回神，问。 陆佑平：“你的什么？” “压岁钱啊？”陆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陆佑平别有深意的看了陆朝一眼：“都成亲两年了，还好意思要压岁钱，脸呢？” 陆朝：“……” 爹，你过份了昂。 说话就说话，咋还搞人身攻击呢？ 我不要面子的吗？ “祖母都给了。”陆朝道。 “所以你就偷着乐，要不然你还回去？” 给女儿是因为两人没出嫁，还是孩子。 给儿媳妇是因为她持家有道，跟陆襄一起操持陆府赚了不少银子。 至于儿子…… 哪凉快哪呆着去。 陆朝：“……” 哼，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我再也不是那个考中进士让你脸上有光的孩了？ 众人一起在福元堂用了早膳，之后陆佑平便拎着年礼出府给上峰拜年去了。 陆巧捧着匣子回了自己的海棠院，迫不急待的打开，入眼的就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银锭子，听到跟亲眼看到的感受是不同的，此刻她更能直观的感觉到激动的心情。 嘶—— “爹今年好大方。” 秋影同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匣银子，惊的嘴巴都快能塞下一颗鸡蛋：“六小姐，这……这里有多少银子啊？” “数数？” 秋影一点头，主仆两便挨在一起，数起了匣子里的银锭子…… 半晌，陆巧轻轻的吐了口气： “霍，一百两……” 愣了一瞬，她随即又拿出老夫人给的红包，捏出里面的一张银票，票面上写着五百两。 秋影两眼都直了：“六小姐，你发了！” 要知道她家主子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也才三十两，而且这已经是比过去涨了的。 这一个早上，差不多是两年的月例呢。 可不发了。 咕咚！ 陆巧吞了吞口水，在心里悄眯眯的算账，她今年十四，明年及笄，照今年的压岁钱数额来看，明年也不会少，快的话也要后年才能出嫁，又是一年压岁钱……嫁妆也就攒了不少了。 “秋影，赶紧收好锁柜子里。”陆巧道。 秋影笑着应道：“是，小姐。” 数完银子，陆巧这才拿出陆襄送给她的礼物，打开一看，是对绞金缠玉耳坠，当即便戴了上去，晃着脑袋问秋影：“秋影，看我的耳坠，怎么样？” 秋影笑着点头：“好看！” 陆巧乐颠颠的跑去栖霞院找陆襄了。 年初二，乔婧如回娘家，陆家出嫁的二小姐陆瑶也回了陆家。 二姑爷周怀承陪同。 下人们把礼物搬下马车，两人则先去给老夫人拜年。 陆襄跟陆巧作陪。 一时间屋里欢声笑语不断，周怀承默默的坐在一旁，双眼却时不时的落在陆襄的身上，眼中盛着惊艳跟贪婪。 多时未见，少女好似一朵缓缓绽放的花骨朵，一点一点展露独属于她的芳华。 少女面容白净柔嫩江，皮肤嫩白如雪，略施粉黛，凤眼温润，眉目如画，乌黑的长发盘成流云髻，缀着水晶镶珍珠的流苏携簪，直叫人移不开眼。 陆襄感受到周怀承不怀好意思的目光，眉头紧拧，眸底一片冷冽之色。 她二姐还在边坐着呢，这狗东西就敢这么看着她？ 真想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陆瑶和周怀承在陆府呆了一天，吃了晚饭后离开。 陆襄与陆巧把他们送出门，看着马车扬长而去。 直到看不见马车，两人才结伴进府，陆巧原本噙着的笑容顿时散去，满脸的怒气与厌恶之色。 陆襄被她这突然的变脸给愣住了。 “怎么了？” 陆巧看着陆襄，咬牙道：“三姐，以后见了二姐夫，你要躲远一些才行。二姐夫太过份了，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你，一点都不顾及二姐，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居然敢这么眼神放肆，简直无耻又恶心。” 她一边说一边瞪圆了眼睛，简直出离了愤怒。 陆襄怔愣过后，便是轻轻的一笑。 “好。” 陆巧：“你别笑，要认真把我的话记在心里听到没？” “听到了。” “嗷，气死我了，以前没发现，二姐姐居然嫁给了这种人。”周怀承当着二姐的面都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三姐，可见未必把二姐放在心里。 这种脑子里装草的色胚，还不知道在周家背着二姐怎么勾搭小丫环呢。 二姐太可怜了。 陆襄轻轻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多说，只是笑道：“不管怎样，陆家都是二姐的依靠，周怀承若敢欺二姐，陆家绝对不会放过他。” 周怀承最后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否则就算是亲姐夫，自己也要弄死他。 之后，陆佑平便每日去一家拜年。 初五，乔家设宴邀请老夫人等人。 初八，陆家亦宴请了乔家与周家，陆襄亦邀请了贺知颜，意外的，又看到贺知敏死缠烂打的跟了过来。 没几日，收到宫里的请贴，正月十五成德帝设宴，邀请五品以及五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入宫赴宴。 老夫人亦一同入宫。 十五那日，陆府大门口，两辆马车字排开，简单中透着精美。 老夫人带着众人走到大门口。 陆朝跟乔婧如一辆马车，陆襄跟陆巧则与老夫人坐一辆马车。 因为是晚宴，所以傍晚时候出发，抵达宫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各家官员皆已携带着家眷陆续到达，放眼望去，一片花红柳绿，莺莺燕燕，千金小姐们都卯足了劲打扮自己，乍一看去，还以为皇帝要选秀，不过众人心里也都清楚，皇上的几位皇子中，还有三位皇子没有正妃，原本七皇子是定下正妃的，可那苏家不是被抄家流放了么，这正妃之位自然也就空了出来。 退一万步，正妃之位轮不到自己，还有侧妃呢。 皇家的侧妃，那也是顶顶尊贵的了。 若是能在宫宴上被看中，就能飞黄腾达成了凤凰。 更有不少人暗戳戳的期待自己能被指给八皇子楚今宴…… 陆巧是庶女，第一次参加宫宴，紧张的都同手同脚了。 第473章 :跟个疯狗似的 此次十五宫宴，成德帝主张与臣民同乐，既然让携带家眷，便不会另外强调只限嫡子嫡女，是以不只陆巧，许多被世家大族着重培养的庶子庶女也随着嫡母参加宫宴，毕竟各家世家关系盘根错节，这其中用庶子庶女来联姻的更占大部份原因。 “六妹妹，你别紧张，越紧张这越容易出错，到时候反而更丢脸了。”乔婧如站在陆巧身旁，宽慰道。 她曾跟着襄襄拜见过皇后娘娘，恩，所以进宫，她有经验。 如果声音不颤抖的话，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陆巧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听出乔婧如淡定下的哆嗦，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即朝她投去崇拜的一瞥。 三姐镇定淡然，是因为她进宫就跟走亲戚一样，但大嫂竟也这般冷静，是她比不上的。 祖母的背影看起来也很坦然悠闲，如果刚刚上台阶的时候她没有被绊了一下的话，陆巧真的信了。 要不是温妈妈扶的快，祖母怕是要摔。 宴会设在了琼华殿内，殿中掌上了灯，自龙椅下到大殿门口齐齐两排河阳花烛，洋洋数百支，支支如手臂粗，灶中灌有沉香屑，火焰明亮，香气清郁。 两排早已摆满了一张张桌子，左边为男座席，右边为女座席，皆按品级从高至低而排，宫女们手执托盘穿梭在一张张桌前，摆上美酒佳肴。 此时的殿内，已坐了不少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相谈甚欢。 陈如锦坐在位置上，她的身旁坐着楚盈儿。 三皇妃突发重病，这半个月都是楚青云带着陈如锦参加各种宴会，而也叫精明的人看出了这位陈侧妃的受宠程度。 于是宫宴还没开始，想要与她结交的贵女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来找她说话。 陈如锦嫌烦，三言两语便打发了。 几次下来，大家也都清楚陈侧妃不太喜欢被人打扰，于是找她的人也就少了。 如果能跟陈侧妃攀上交情固然好，可别交情没攀上最后反而把人给惹毛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到时候陈侧妃生气，丢尽脸面的可是她们。 这是宫宴，谁敢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嗤……侧妃而已，也敢端着身份，什么东西？” 突然，陈如锦的身侧传来一道讥诮的声音。 她侧目，就看到二皇妃沈婧姝满脸嘲讽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产让她受到了打击，让沈静姝本就只算清秀的容貌看起来刻薄了几分，颧骨微突，很是薄凉。 陈如锦有瞬间的恼怒，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漾开一抹浅笑：“侧妃怎么了，我有三殿下的宠爱啊。你倒是正妃，淑妃娘娘怎么只留着柳侧妃说话，没留你呢，听说二皇子如今大部份的时间都留在了柳侧妃院里，你也只能拿身份说事了，说到底都是自己得不到，酸了呗。” 一字一句，一刀接一刀的插在了二皇妃的心上。 无比的扎心。 “陈如锦，你说什么？”沈静姝气红了脸，怒瞪着陈如锦道。 陈如锦看着她这恼羞成怒的模样，顿时笑的更开怀了，然后看着楚盈儿道：“十三皇妹，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骂我的时候嘴爽了，轮到我反击的时候就怒了，啧啧……简直有病。” 楚盈儿：“……” 不要问她，她只想当个小透明。 沈静姝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陈如锦的目光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贱人，你再说一遍。” 她声音不大，也亦有几个人听到了，纷纷朝沈静姝投来错愕的目光，然很快又飞快的移开，只是两只耳朵高高的竖起。 天呐。 宴会还没开始，这就开战火了吗？ 怎么二皇妃跟陈侧妃掐起来？要说三皇妃跟陈侧妃闹她们还能理解一点，争宠嘛。 可这两人八干子打不到一块啊。 他们哪里知道沈静姝自从在三皇子府落水小产后，便把楚青云跟曹冰冰恨上了，如今陈如锦成了三皇子侧妃，自然也逃不过沈静姝的憎恨，甚至在看到陈如锦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后更是多恨几分。 靠美色勾引男人的贱货。 柳安惠是这样。 被楚承礼放在心底深深惦记的陆襄也是如此。 陈如锦目光一凉，幽冷的看着沈静姝。 明明她坐着，沈婧姝站着，却偏偏陈如锦更有种居高临下的睥睨感：“沈静姝，别跟个疯狗似的逮人就咬，你再这么嘴贱，别怪我不留情面，在今天闹事，我倒要看看你这正妃之位还能不能坐得住。” 陈如锦这个贱人，居然骂她疯狗？ 沈静姝的脸色气得青红交加，胸膛更是剧烈起伏，眼见理智下一瞬就要崩开，楚盈儿连忙起身拉着她坐下：“二皇嫂，喝口茶。” 说着，顺手端过桌上的茶杯，递到她的面前。 沈静姝被气昏了的脑子在楚盈儿的拉扯下恢复了几分清明，眼底怒火跳跃，却也没有拂了楚盈儿的好意，接过茶杯，不再去看陈如锦。 陈如锦有楚青云的宠爱，可以肆无忌惮。 而自己却没有，不仅没有，反而更要谨小慎微，因为沈静姝明显感觉自从那日她戳破了楚承礼的心思后，楚承礼对她不似以往温柔体帖了。 哪怕过去是装的，如今他连装都不屑再装了。 思及此，沈静姝便只觉得胸口仿佛有团火烧的她火辣辣的疼，拼命的压住心底不断涌起的愤怒。 陈如锦不怕闹，楚青云会给她善后。 而楚承礼怕是只会埋怨责怪她，不仅是丢了楚承礼的人，更是让皇上颜面尽失，正如陈如锦说的那样，到时候自己这正妃之位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楚盈儿看着沈静姝阴沉的脸色，动了动唇，最后没说什么坐回了陈如锦的身旁。 众人见一触即发的战火忽然停下，没有热闹看，于是便也讪讪的收回八卦的心思。 不过这么一来，更没有人再往陈如锦身边凑，反而清静了。 忽然，陈如锦看到殿门口走进来的人，眼睛微微一亮，美艳的脸庞上瞬间绽放出浅浅的笑意，夺目又俏丽。 第474章 不是你该坐的 有人看到陈如锦露出这么欣喜的表情，纷纷不解，目光也追着她朝门口望去。 陆续有人走了进来，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忽然，众人就见陈如锦起身，往门口走去，最后停在一名少女面前。 “陆襄。” 陆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陈如锦，微微愣了一下。 “参见陈侧妃。” 宫灯下，少女面容秀丽，脸上染着薄薄的胭脂，更显钏影珠光，炫耀眼目。 老夫人没见过陈如锦，但当她听到陆襄的称呼时立即反应过来对方是三皇子侧妃，于是连忙恭敬的朝她行礼：“老身拜见陈侧妃，侧妃吉祥。” 陈如锦虚扶了老夫人一把，笑道：“老夫人快免礼，我与陆襄是好友，您把我当孙女一样就行。” 老夫人受宠若惊。 身后，乔婧如等人也纷纷的行礼。 陈如锦没有架子，叫上陆襄，乔婧如跟陆巧一同与她坐。 陆襄道：“陈侧妃，我们的位置在后边，坐你旁边实在于礼不合。” 知道的是说陈如锦不拘小节，不知道的怕是要说她们几个性子猖狂。 宫宴上，还是低调点的好。 陈如锦很快反应过来：“那就陪我先说说话，现在开宴还早呢，等人来的差不多了你们再回自己的位置。” 这可就没有不合规矩了。 刚刚那几个千金小姐可是像群麻雀一样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陆襄浅浅一笑，颔首应道。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欣喜的声音：“婧如，婧如……” 乔婧如听到有人喊她，下意识的回头。 就见沈聘笑容满面的朝她跑了过来，先是礼貌的朝着老夫人福了福身，而后站在乔婧如的的身侧自然熟的挽上了她的手臂，：“你来的这么早呐。” “沈小姐。”乔婧如讪讪的唤了一声：“我也刚到。” “这会还早，咱们去外面看花灯。” 乔婧如犹豫的看了陆襄跟陈侧妃一眼，道：“这……在宫里乱跑，不太好。” 她并不是很想看花灯啊。 尤其她两又不熟。 沈聘以为乔婧如是碍于陈如锦在不好跟她走，于是笑着行礼道：“见过陈侧妃，侧妃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我带婧如去看花灯啦？” 殿外的廊下，挂满了各种花灯，应着元霄佳节的景。 其实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跟未来小姑子好好陪养感情哇。 可惜乔元安品阶不够，今天进不了宫。 陈如锦很想对着沈聘翻个白眼，你都这么说了，她要不同意，岂不是显得小气？ 堂堂皇子侧妃能干这事？ 被拿捏的死死的。 “没什么事。” 沈聘闻言，顿时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对着乔婧如眨阿眨，竟显讨好之意。 乔婧如：“……” 咳，吃软不吃硬，怎么破？ “好。” 沈聘立即笑弯了眸，目光一转，落到了陆襄跟陆巧身上，顿了一顿，顺口邀请：“你们要一起吗？” “多谢沈小姐好意，我就不去了。”陆襄客气的笑道。 她跟沈聘不熟，也看得出沈聘的邀请并不走心，何况宋蓁蓁还在门口站着，显然是等沈聘一起的，她是有多无聊才会上赶着被人讨厌。 跟陈如锦聊天喝茶不香吗？ “哦。”沈聘淡淡的点了点头，对陆襄去不去很是无所谓：“你呢？”她看着陆巧。 沈聘看不上庶出，但无奈乔婧如跟她关系好。 看在未来小姑子的份上，她免强释放出一丝丝善意。 陆巧为难的快哭了。 说真的，她只想当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一点都不想在今天的宫宴上被人这么关注。 陈侧妃身份尊贵，她也不敢高攀，坐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会更加的局促不安。 沈家小姐亦是千金之躯，也未必看得上自己。 陆襄看出了陆巧的为难，柔声道：“外面的花灯的确好看，你难得进宫，跟着大嫂一块去看看。” 两个都不好得罪，但相比之下，陆巧还见过沈聘几次，一起吃过饭，反正沈聘要讨好大嫂，不会给陆巧难堪。 “恩。”陆巧垂眸，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跟着乔婧如走了。 陈如锦无所谓，拉着陆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夫人被领着坐到了后边。 “见过十三公主。”陆襄对着楚盈儿福身行了一礼。 楚盈儿闷闷的应了一声。 她对陆襄的感觉很复杂，因为她，自己跟九皇姐的关系变得恶劣。 虽然是九皇姐自己不可理喻。 可也是因为陆襄，她娘入了母后的眼，晋位成嫔，良母妃也得以坐上妃位，她心里是感激的。 “我跟你说，曹冰冰被禁足了。”陈如锦捧着一杯茶，凑近陆襄小声的道。 陆襄错愕的看着陈如锦，两眼发懵：“……” 这么隐密的事情，真的好随便说给她这个外人听吗？ 陈如锦也不在乎陆襄给不给回应，继续道：“那个蠢货大年夜在永福宫给我下药，害我出了一身的疹子，药趁人不注意撒在了糕点上，自以为藏的好，却不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糕点是母妃从景仁宫带回来的，岂能随便叫人攀咬，她的婢女也是个没用的，微微一吓便全招了……” 当初她被曹冰冰叫到一旁威胁扇巴掌时，是陆襄站到她的面前护了她一回。 所以不管陆襄有没有把她当朋友，反正她是认定这个朋友了。 陆襄上下打量了陈如锦一番，秀眉轻轻一蹙。 陈如锦从陆襄那淡然的眼中看出一丝丝关切，得意洋洋的道：“放心，我现在没事了，不过当时的确很痒，我恨不得把肉都给扣出来。”曹冰冰显然也是打着想让她毁容的主意，可惜没成。 两人交头接耳的说话，声音很轻，就连一旁的楚盈儿都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更别说坐的较远的那些千金小姐们。 陈侧妃跟陆三小姐聊什么呢，神神秘密的，好想知道。 越是听不到，越是叫人心痒难耐，好像有猫爪在挠似的。 这时，一道骄傲的嗓音自两人头顶响起，声音很动听，宛如风中的风铃，清脆悦耳，然而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厌恶：“陆三小姐难道不知这个位置不是你该坐的吗？” 第475章 只许州官放火 陆襄扭头，便见楚盼儿盈盈而立，她穿了一身明的宝蓝色宫装，额上束着一圈璎珞，一对寸把长的紫水日发钗，发如泼墨，丹唇列素齿，翠彩发峨嵋，身材纤细，肌肤雪白，如出水芙蓉般娇艳。 前提是她不要露出咄咄逼人的扭曲神情，简直破坏美感。 “滚开，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坐在这里？” 楚盼儿瞪着陆襄的眼神像一把把刀子似的，恨不得将她凌迟，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好听。 陈如锦面色微沉，正要开口，却见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楚盈儿愤然起身：“九皇姐，你若不喜欢她大可走远一点，何必故意跑来羞辱人。” 陆襄错愕的看着楚盈儿，有点意外这位向来以捉弄人为乐的刁蛮小公主会主动开口替她说话。 上一次在御花园替她作证，她还可以理解为楚盈儿心地善良所以不愿意撒谎与楚盼儿合谋陷害自己。 可现在呢。 小公主明明不爱搭理她，却第一时间站起来维护自己。 楚盼儿看着这个曾经跟在自己身后唯她马首是瞻的妹妹眼下居然为了帮个外人而不惜与自己争锋相对，气得胸口一闷。 “闭嘴，这里有你什么事？” 楚盈儿的眼中闪过失望。 即便已经知道她一向喜欢的九皇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心里依旧一次比一次寒心。 陆襄起身，敷衍的朝楚盼儿行了一礼，似笑非笑的道：“九公主，宫宴还未开始，没有哪条规矩规定我不能坐在这里，九公主就算要管，也不能盯着我一个人啊，否则传出去，未免有仗势欺人之疑。” 说着，她的目光朝着殿内扫视了一圈。 这个时候，有多少人是真的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谈笑说闹，不仅高门世家的小姐少爷们身边围着都是些趁机讨好拍马的人，就是六公主的身旁，也多的是大臣家眷，她们的身份又比六公主高吗？ 嫌她身份低不配跟陈如锦坐在一起？ 拿身份说事，简直可笑。 陈如锦面色微冷的仰头看着楚盼儿，道：“九公主，陆襄是我拉着坐过来的，你站在这里颐指气使，是在对我表达不满吗？宫里何时定了这个规矩为何我不知道，不如我们一起去问问皇后娘娘可有这事。” 你不喜欢陆襄那就走远一点，谁求你喜欢了？ 她娘楚惠宁绑架自己来威胁楚今宴，陆襄对郑文霜可没有一丝好感，楚惠宁被楚今宴给整疯了，郑文霜若安份些，也不会去迁怒她，可她却要上赶着给人厌。 与柳安瑶一丘之貉的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郑文霜被陆襄的猖狂给震惊了，她是听说皇后娘娘非常宠爱工部尚书家的三小姐，只以为是传言过盛而已，她当初跟着娘离京的时候，陆襄还没进京，等她回到京城，又发生了大哥溺死在粪坑，娘因伤心过度而疯了的事情，所以让她沉寂了好一段时间，因此并没有正面陆襄有过接触。 而今天第一次见面，郑文霜发现自己对陆襄有种与生俱来的厌恶，这才忍不住替楚盼儿抱不平。 陆襄的有恃无恐，让郑文霜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她以为一个大臣之女，就算再得皇后娘娘的喜欢，在绝对尊贵的身份面前也得夹着尾巴做人，毕竟谁知道下一瞬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嚣张而被皇后厌弃了。 现在像只恶狗似的在这里叫个不停，这不是打她脸么。 公主就能为所欲为了？ 先前的教训还没吃够非得在今日找陆襄的麻烦，简直有病。 谁爱惯谁惯，她可不惯。 楚盼儿看着一个两个都帮着陆襄，气得小脸一阵红一阵白，更是在陈如锦那一句要找皇后娘娘下败下阵来。 谁不知道母后对陆襄有多喜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女儿呢。 楚盼儿也只敢背后逞逞口舌之风，想要叫陆襄丢脸，哪里敢闹到宋皇后面前。 “你们欺人太甚。” 陆襄冷笑一声：“九公主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是你先过来欺人的吗？” “我……”楚盼儿气得一噎，身子忍不住轻颤了起来。 陆襄这个贱人，她怎么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就因为皇后喜欢她吗？ 就在这时，有人挽住了楚盼儿的手臂，目光讥讽笑容不屑的望着陆襄：“这位小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公主不敬，也不知是仗着谁的势，九公主堂堂金枝玉叶都被欺负成这样，在旁人面前还不知道如何嚣张呢。” 来人正是郑文霜。 她穿着深红色上襦，下面是浅红色齐胸襦裙，胸前用丝带打着一个大大的强，垂下红色的垂带，头上簪着的琉璃垂金色流苏桃花步摇，在宫灯的照耀下，光彩照人。 看着陆襄的时候，郑文霜下巴微抬，居高临下。 楚盼儿看到来人，顿时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表姐。” 两人同岁，但郑文霜比楚盼儿稍长几个月。 郑文霜朝她露出一抹浅笑，让原本孤军奋战的楚盼儿顿时有了底气。 “呵……”一声讥笑响起，郑文霜身后的柳安瑶语气嘲讽的道：“郡主怕是不知，这位陆三小姐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嚣张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别说对九公主不敬，就是淑妃娘娘也未曾放在眼里过。” 陆襄眸光微敛，一道幽光一闪而逝。 “郡主站在这里对我冷嘲热讽，又不知是仗着谁的势？还有肖夫人，若我没记错，肖公子火烧国子监犯了大罪，你作为肖家夫人似乎是没资格参加宫宴，那么你又是仗着谁的势？” 柳安瑶被陆襄给刺激到了，顿时怒容满面：“陆襄，你放肆。” 陆襄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儿：“这就放肆了？你也说了皇后娘娘喜欢我，不如看看一会是你被赶出皇宫，还是我被降罪。” 说着，她冷漠的目光又落到郑文霜身上：“郡主，你觉得呢？” 有些人非得上蹿下跳的刷存在感，好证明自己的尊贵。 楚盼儿她都不怕，会畏惧郑文霜一个郡主？ 第476章 不能忍 楚盼儿是皇家公主，自己也是半个皇家人，有着郡主之尊，而柳安瑶亦是相府嫡女，哪一个不比陆襄身份尊贵？ 可她竟然都不在乎。 她疯了不成？ 柳安瑶的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戾气，随即安抚郑文霜道： “郡主息怒，没必要为了小人而把自己气坏了，且看她嚣张到几时。” 柳安瑶递了台阶过来，郑文霜没理由不下，她冷哼了一声，拉着楚盼儿倨傲的走了。 “那郑文霜算个什么东西，跑过来耀武扬威一番，最后还是一副我们欺人太甚不屑同我们计较的模样，简直恶心死人了，嗷，不行，气死我了。” 陈如锦愤愤的拍着桌子，咬牙切齿的道。 陆襄收回落在柳安瑶背影上的目光，轻笑着道：“消消气，就算来耀武扬威，她们也没有讨到一丝好处。”不过是逞口舌之风罢了。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就连出去看花灯的乔婧如跟陆巧都回到了老夫人身边，陆襄便也坐了回去。 “襄襄，九公主等人说了什么？”老夫人担忧的问。 乔婧如跟陆巧闻言，扭头朝她看来。 陆襄笑道：“祖母宽心，九公主先前因为我被皇后娘娘训斥而对我心生不满，所以说了几句难听话，不过因忌惮皇后娘娘，并没有对我怎么样，柳安瑶趁机落井下石，而郑文霜自以为仗义执言，都没讨得了好。” 老夫人一直注意着陆襄这边，在九公主等人争锋相对的时候便一直提心吊胆着，但殿内人多燥杂，不过因为有些距离，只知两方争执，却没有听清楚说了什么。 “有些事并不是一味的忍让就能明哲保身的，你是个有主意的，凡事多加小心。”老夫人嘱咐道。 如柳安瑶，陆家跟柳家势同水火，所以柳安瑶不可能跟陆襄和平共处。 再如郑文霜，陆襄跟她从未有过交集，可人与人之间除了一见如故，还有不屑一顾。你忍让退避，对方却只以为你怕了而穷追不舍。 陆襄抿唇笑笑：“好的，祖母。” 让她忍让？ 不！ 柳安瑶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更是不惜借别人的手，无疑是把悬在头顶上的刀，不知哪天就要落下。楚今宴费尽心思把肖沐恒摁进泥泞里，她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再借着柳安瑶的势爬起来。 之前参加宴会，有她的地方不会有柳安瑶，而柳安瑶去的地方她不会参加，是以柳安瑶躲在暗处怂恿别人出手…… 陆襄的位置在柳安瑶的后面，看着柳安瑶挺直的背影，陆襄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柳安瑶知道因为肖沐恒火烧国子监的事情，很多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微妙，但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得拿出气势来，不能叫旁人看贬了去。 作为肖夫人，自己是没资格进宫的。 可她除了肖夫人的身份，还是相府嫡女，淑妃娘娘一个帖子就能轻而易举的让她进宫来。 楚盼儿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柳安瑶含笑的脸庞，眼底快速掠过一抹精光，唇角轻弯，似笑非笑。若说谁最恨陆襄，非柳安瑶莫属了，有她去对付陆襄，自己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必要的时候再狠狠的踩一脚。 很快，殿门口响起了太监高昂的声音。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热闹的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闻衣袂悉索声，再看时，满殿的人乌央央的跪了一地，只看到一个个黑色的脑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哄亮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琼华殿内，叫人听之震撼，难怪皇子们一个人睹削尖了脑袋争那们位置，想当皇帝，这俯瞰众生，受人敬仰的感觉，怕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的。 而帝后的身后，跟着各宫妃嫔。 楚今宴等几位皇子也跟着成德帝一起进殿。 成德帝一身明黄色龙袍，身上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好似要腾飞而起，不怒而威。 而他身旁的宋皇后皇头戴紫金翟凤珠冠，穿一身绛红色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气度沉静雍容，唇边噙着高贵端庄的笑容。 “众卿平身。” 成德帝坐在龙椅之上，双臂一抬，笑道。 “谢皇上。”众人又是一番的谢恩，这才站了起来，不过却无敢直接坐下，直到皇帝的命令再次响起，大家这才坐了下来。 每个人的脸上均端着小心翼翼的模样，战战兢兢的端坐在席间。 “今日元霄佳节，大家就不必拘着了。”太后忽然开口道，精明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千金小姐，笑着说道。 成德帝听着太后抢他的话说，眸色微微一沉。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他脸？ “父皇，你的嗓子是不是坏了说不了话？”楚今宴忽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成德帝，问道。 成德帝一愣：“什么？” 众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皇后嗓子坏了？ 刚刚说话挺正常的呀。 八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楚今宴皱了皱眉，眼含关切的道：“太后抢先开口说话，想必也是心疼父皇的嗓子，请父皇保重龙体。” 太后闻言，脸色猛的一变。 抢先开口？ 楚今宴这是暗讽她先声夺人，混蛋。 成德帝也很快反应过来，当即给了儿子一个隐晦的赞美的目光，随即失笑着摇了摇头，面上带着一丝无耐：“你这孩子倒是有孝心，放心，朕无碍。” 可不是没事么，瞧瞧这声音哄亮的。 众人感受着殿内微妙的气氛，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太后此举分明就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作为儿子，皇上自然不可能跟太后计较这个规矩上的不对，否则岂不是显得不孝？ 可八殿下倒好，点明了太后抢先开口，却是直言为了皇帝的龙体着想，但又暗暗讽刺太后坏了规矩，直叫太后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成德帝笑眯眯的看了太后一眼，道：“多谢母后关心，朕嗓子好的很。” 又故意的踩了一脚。 太后气得一噎，闷闷的应了一声，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477章 看腻了 众人悄悄的打量着楚今宴的背影，暗道这八殿下真是太刚了，居然连太后的面子也不给。 而皇上不仅没恼，反而配合着儿子无形的扇了太后一巴掌。 都知道皇上跟太后不是亲母子，多年来的母慈子孝也未必有多少真心，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维持了一个表面平和。 看今天这一出，总觉得两人快要撕开表面的那一层伪装了。 而不少千金小姐们不在乎成德帝跟太后之间的暗流涌动，只被楚今宴的俊美容貌给迷了心魂，一颗颗芳心呯呯跳动。 浓密细长的眉毛斜飞入鬓，眼帘下盖着的是一双月色般醉人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含着凌云远山之气，洁如玉竹，贵若兰芝，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尊贵万千。 不过看得人多，但真正敢打楚今宴主意的，却没几个。 毕竟不是谁都有那等强悍的心脏能扛得住楚今宴的毒舌跟冷漠。 郑文霜目光痴迷，即便楚今宴对她不假辞色，但她却依旧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再一看不少人都羞红了脸在偷偷打量楚今宴，漂亮的眸中更是涌起恼恨。 一种自己所有物被人偷窥的愤怒。 很快，歌舞上来，宴会正式开始。 陆襄端着杯子，里面装的是果酿，小口小口的喝着，略一抬头，便能清晰的感受到楚今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满了缱绻与温柔，只是他面上一片冷冽，叫旁人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异样的眼神。 郑文霜挺直了背脊坐姿端庄，脸上更是噙着自认最完美的笑容。 八殿下总是朝她这边看来，一定是在看自己。 陆襄觉得楚今宴的眼神太过直接，很容易叫人发现，于是暗暗的瞪了他一下，示意他低调一些。 楚今宴微微一怔，随即唇边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轻笑，眼底光芒大盛，好似这满殿的烛火都映在里面。 而郑文霜看着他这勾人的笑容，整个人都呆了。 太后看着殿中优扬的歌舞，忽然侧目对着成德帝微微一笑，仿佛并没有先前的隔阂。 “每次都是看宫里的舞姬们表演，哀家都看腻了，今日来了不少大臣家的千金小姐，想来都是博学多才的，哀家觉得不妨让她们各自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咱们也都换点新鲜的看看。” 成德帝看了太后一眼，心道这老太婆又整什么妖蛾子呢？ “皇后觉得呢？” 宋皇后温柔的笑了笑，道：“待凭太后吩咐。” 不管太后是真的觉得歌舞无聊想换换才艺，还是打的什么歪主意，她的这个提议都叫人拒绝不了。 众人听到在后这个提议，一个个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不已。 表演才艺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联姻啊，还有三个皇子未娶正妃，就算不是正妃之位，能当侧妃也是自己莫大的福气，尤其是对今天来参加宫宴的庶女来说。 即便没有入了几位皇子的眼，今天在场的无数未婚的世家子弟，亦是结成良缘的大好机会。 而亦有不少人心中紧张，因为太过突然毫无准备，怕自己拿不出最好的一面而失了机会。 忽然，殿中有人起身，对着坐在上首的太后道：“启禀太后，臣妾有一提议。” 说话的是楚承礼的侧妃，柳安惠。 太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扬眉笑道：“喔？说来听听。” 柳安惠浅浅一笑，温柔大方：“臣妾觉得可以把众位小姐的才艺各自写在一张纸上，由上一个表演完的小姐抽签，然后随意点名一位小姐表演她手中签上所写的才艺。” 淑妃听了这话，拍着手的笑道：“太皇，皇上，臣妾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这第一位不知让谁来表演？” “既然是这丫头提议的，不如就由她来开这个头。”太后指着柳安惠，笑道。 柳安惠被点到名，也不惶恐，盈盈福身道：“臣妾不才，承蒙太后不弃，那臣妾就先献丑了。” 以往才艺表学，大家都是依次主动站起来表演自己擅长的，亦或是统一出题各自作答，看谁最优秀。 而今天柳安惠的提议颇为新鲜，叫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不过也有不少人皱眉不赞同，心里忐忑不安。 本来这突然表演已经叫人措手不及，如今还是随意抽取，随意点名，万一是自己不会的，那岂不是丢人于前了么？ 什么不错的主意，分明是哗众取宠。 倒是便宜了她柳安惠，太后点名她第一开场，也没有出题，完全是随意她发挥，还不是拿出自己最擅长的一项来展示？ 柳安惠自持身份，不愿意当着满殿的人跳舞弹琴，于是便作画一副。 而她画画的时候，宫女们拿着笔墨，一一走到诸位小姐面前，由她们写下自己所擅长的才艺，然后将纸折起来入进一个箱子内。 “这法子听起来挺有趣的，但一个不好丢人现眼啊，怎么看都像是个馊主意。”乔婧如抓着陆襄的衣袖小声的嘀咕道。 陆巧赞同的点点头，手心因为紧张的都出汗了，表情都快要哭了：“我没有特别擅长的怎么办？” 本来要表演的自己上去就是，她们不愿意出风头的就静静的坐在底下看就是了，可现在搞这么一出，很被动啊。 陆襄蹙了蹙眉：“别担心，静观其变，未必会轮到咱们。” 乔婧如闻言，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陆襄，嘴角微微一抽：“襄襄，你觉得柳安瑶跟九公主会放过你吗？” 陆襄：“……” 大嫂，看穿不拆穿啊。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究竟是谁不放过谁？ 殿中，柳安惠手腕飞转腕飞转，笔走游龙，几乎叫人看花了眼去，几乎是一柱香的时间，庞婉如落了笔，立即有两名宫人上前，一人一边将她的画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副花开富贵图，整张纸上几乎都被牡丹花给铺满了，而奇就奇在每一朵牡丹花都不一，好似将一整座牡丹几乎浓缩在了一张纸上面，神态各异，千姿百态。 赞美声此起彼伏，有因为柳相而阿谀奉承的，也有真心赞叹的。 “来，拿近些给哀家瞧瞧。”太后眼含喜色，对着宫人说道。 第478章 看好戏？ 两名宫人立即举着画走到了太后的面前。 “好，好，好，惠儿当真才华横溢，画得栩栩如生，皇帝，皇后，你们觉得呢？”太后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一一抚过画上的牡丹。 成德帝跟宋皇后还能说啥？ 当然点头赞同了。 “母后说的是，的确不错，来人，把陈国刚进贡来的文房四宝赏给柳侧妃。”成德帝吩咐道。 胡潜恭敬的应道，转身去拿了。 “多谢皇上赏赐。”柳安惠欢喜的行礼谢恩。 “这副画哀家很喜欢，惠儿肯不肯割爱送给哀家呢？”太后笑眯眯的问道。 柳安瑶受宠若惊的道：“太后喜欢，是臣妾的福气。” 太后身边的太监总管汪福立即有眼色的上前将画收了起来。 “夏嬷嬷，去将哀家那套红宝石头面取来给柳侧妃。”太后笑着吩咐道。 “是，太后。” 柳安惠欣喜若狂的行礼：“谢太后赏赐。” 接着，她便在箱子里随意抽了一张纸条，展开。 上面只是简单的写了一个“舞”字。 柳安惠的视线在众千金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落在沈聘的身上：“听闻沈小姐舞姿优美，不知我等有没有这荣幸一见？” 她有心让沈聘出出风头，好叫沈聘看到她的示好，替二殿下拉拢沈家。 柳安惠打得一番好主意，自以为沈聘定然愿意一展自己的所长。 而沈聘听到自己被点名，漂亮的眼中闪过一抹愠怒之色。 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想出风头好么？ 乔元安又不在，她跳舞给谁看。 “皇上，民女不才，只会舞剑。”沈聘起身行礼道。 她穿着一浅绿色梅花对襟袄子，下穿柔绢暗花白月裙，墨发如瀑的散落，斜插着一支金步摇。杏眼柳眉，鼻子小巧而挺翘，樱桃小嘴如娇艳盛开的玫瑰，红而莹润。 话音一落，柳安惠面色闪过一抹错愕。 沈聘要舞剑？ 虽然都是舞，但好好的世家嫡女谁会去舞剑啊，一点都不优雅，说不定还会贻笑大方。 她疯了吗。 柳安惠心中暗腹，无语的坐下。 算了，她自己想要出丑怪得了谁。 成德帝饶有兴致的看着沈聘，笑道：“女子舞剑朕倒未曾见过，来人，取剑来。” 很快，胡潜便取来一把轻巧的适合女子使用的剑来。 “女子舞剑倒是稀奇。”皇帝笑着说道，随即示意一旁的黄福全取一把轻巧的软剑上来。 沈驰看着走到殿中的自家妹子，眉头微微一跳。 随便跳支舞就好了，舞什么剑呢？要知道宫中除了御林军外，谁都不得携带利器，而她在这大殿之上竟要求舞剑，实在大胆，好在皇上今日兴致颇高，若是皇上不屑看她舞剑，一个不好怪罪下来，她可吃罪的起？ 鼓声起，沈聘踩着鼓点舞起了手中的剑。 众人看得津津有味，比起普通的舞的确多了几分新鲜感，但也只是觉得好看而已，并没有叫人惊艳的感觉，比起柳安惠巧夺天工的画技，还是不能令满座皆叹。 文官们大多手无缚鸡之力，看不懂沈聘的舞剑，而武将们则暗道沈聘出剑的力道过于软弱了些，虽是舞，但也不能失了剑的凌厉。 不过对方是女子，又不是真正的比武，而且还是沈将军的嫡女，武将们自然而然的对她多了几分包容心。 于是满殿的人都看了个热闹。 沈聘本就无心出头，平平的结束一舞，向坐在上首的太后和成德帝行礼道：“臣女鲜丑了。” 成德帝笑着道：“不亏是将门虎女，朕觉得甚好。” “谢皇上。” 沈聘表演完，顺势抽了一个签，是作诗一首。 她的目光先是在乔婧如的身上停了一瞬，就见乔婧如把头垂的低低的，一副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的模样。 唉呀，未来小姑子这是害怕被人叫到，那她可能不让乔婧如丢脸了。 于是目光一转，笑道：“蓁蓁，你来。” 宋蓁蓁轻笑着嗔了她一眼，落落大方的走到殿中…… 才艺比试无一不是琴棋书画一类的，不少人被抽到的皆是自己不擅长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有人故意为难对方，陆巧也被点到名了，表演的是画画，但有了柳安惠在前，她的就显的像是平平无奇了。 不过陆巧不在意，她虽画技一般，但也不是见不得人，只要不出差错她就感谢佛祖了。 除了有几位小姐的精湛表演，其实都不过尔尔，到最后众人看得竟然有些麻木了，提不起什么精神。 这时，一道娇俏的嗓音忽然打破了这满殿的宣哗。 “早就听闻陆三小姐精通琴技，今日不知我等有没有这个荣幸听陆三小姐抚一曲，这签上的曲目为高山流水。” 说话的是楚盼儿，此刻，她站在箱子前，巧笑倩兮的望着陆襄，白皙的脸颊上因为一笑而露出浅浅的梨涡，乍一看很是天真可爱，实则她的眼底深处满怀恶意。 听到曲目的名称，众人皆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是猜测陆襄会不会琴，而是震惊弹奏的曲目是高山流水。 此乃古曲，极为难弹，在场的众人听过最令人忘怀的便是姚皇后，当年也是在宫宴上，一首高山流水令满堂惊座，至今回忆起来都觉得余音绕梁。 怎么这箱子内竟放有这样的题目？ 不少人皆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望着陆襄，不管曲目怎么到的箱子里，他们都不相信陆襄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在琴艺上面有堪比姚皇后那么高的成就。 高山流水是首失传已久的曲子，年轻时的姚皇后几经周转才得了残谱，经苦心孤诣专心专研，才将高山流水弹得名动天下，一时间风靡无限，无数人争相效仿，却都不及姚皇后的万分之一。 这时淑妃讥讽的声音响起：“当年姚皇后的琴艺堪称一绝，这数十年来亦无人能够效仿一二，陆三小姐年岁不大，若是弹不了便不要免强了，否则到时候弹得个不伦不类，岂不是贻笑大方，更是辱没了姚皇后之名。” 第480章 惊艳 淑妃的话乍一听好似在劝陆襄别不自量力，可细听之下却是激将法。 她若拒绝，在旁人心里便落下个无能的印象。 可她若是同意，弹的不好必定遭人耻笑。 从头到尾淑妃便认定了她不会弹高山流水。 不只是淑妃，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否则楚盼儿不会故意给她设这个套。 陆襄心下微沉，这种表演方式是柳安惠提出来的，显而易见是柳安瑶给她挖好的坑，姚皇后是皇帝心底的朱砂痣，自她死后待凡与她有关的事情更是不能被人提及的禁忌。 高山流水让她一曲名震天下，而这么多年没人敢弹奏除了弹不出姚皇后的精髓不敢东施效颦之外，更是怕弹的不好辱没了姚皇皇而若怒皇上。 陆襄并不想出这个风头，下意识的便想要拒绝。 然而未等她开口，贤嫔便语气不悦轻斥楚盼儿：“盼儿，不许胡闹，高山流水何等难弹，不是所有人都有如姚皇后那般的天赋。” 楚盼儿也不恼，扭着嗔了贤嫔一眼，撅着小嘴道：“母妃，我没有胡闹呀，先前参加宴会时亲耳听到陆襄自己说的会弹高山流水，而且这纸条上的字迹分明也是出自她手，儿臣也是做个顺水人情嘛。” 撒娇的声音娇娇软软。 没人听到她心底恶毒的声音。 姚皇后在父皇心里无比重要，谁都不能亵渎，陆襄只要弹高山流水不，今天就死定了。 “皇上……”宋皇后目光一紧，开口欲要替陆襄说话，不过刚一开口，便被太后打断了。 “哦……陆三小姐这般自信？”太后看着陆襄，轻笑着道：“希望不是盲目自大才好。” 成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陆襄，叫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朕也许久未听了，既然如此，那你便弹上一曲。” 宋皇后的心蓦然一沉。 楚今宴幽黑的眸光朝陆襄望去，准备眼神安抚让她不要慌，却不料陆襄反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目光，盈光流转的美眸中满是自信，让楚今宴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陆襄这是要弹高山流水？ 楚今宴心中疑惑，但从陆襄的眼中看到了坚持，犹豫了一瞬，便也没有开口。 她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或许真能令他惊艳也说不定。 想罢，楚今宴便放松了神情。 而且楚盼儿有心刁难，不战而败岂不是怕了她？ 大不了搞砸了他来善后。 陆襄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殿中，有人期待，有人紧张，也有人兴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虽然她的父亲如今已是工部尚书，但终究是小地方走出来的，能有什么见识？怕是无意中听了一段高山流水就以为自己会弹了，这个殿内无数从小在京城长大的公侯世家的嫡女，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的琴技能与当年的姚皇后相提并论，弹出高山流水。 殿中早就有人摆好了琴，陆襄坐下，指尖轻拔琴弦试了下音，随即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容优雅的弹奏了起来。 琴音袅袅，悠长舒缓，一瞬间，整个大殿忽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襄，满目惊愕。 “这……还真是高山流水啊，这琴技，不输当年的姚皇后呢。”有人小声的同周围的人议论了起来。 “可不嘛，乍一听还以为又回到了当年听姚皇后弹琴的那瞬间。” “这陆家小丫头可真不简单呐！” “不对啊，你们听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 “诶，还真是不太一样啊，她改过曲谱了？” “也不能说改了，只是另一种味道，不只没有突兀反而更令人惊艳。” “不得了，不得了……” 楚盼儿原本讥笑的神情顿时大变，而想出这个主意的柳安瑶亦不可置信的瞪着陆襄，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去。 怎么可能？ 陆襄怎么会弹高山流水的？ 她身为臣相嫡女，琴棋书画从小便是名家指点，就连她都弹不了高山流水，陆襄这个土包子怎么可能会。 虽然她没有听过姚皇后弹的高山流水，但看皇上略带追忆的神色便知陆襄弹的不错。 该死的。 本想让她惹怒皇上，不曾想却给了她出风头的机会。 不过，谁能想到面前的陆襄是重生而来，拥前前世记忆的她，自然不会被柳安瑶这一手给难住。 上辈子，她为了肖沐恒能被已经成为太子的楚今宴器重，无比用心的了解过姚皇后，高山流水这一首残曲更是苦心钻研过，怕完全复刻姚皇后的琴技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让皇上跟楚今宴心生芥蒂，于是百般尝试过后便有了如今略微改动的高山流水。 重生一世，变的只有她，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当初能让皇上满意，今天自然也可以。 楚今宴没有听过生母弹奏的高山流水，却沉浸在陆襄的琴音之下，清冷的眸中含着惊喜之色，他凝视着大殿中央那抹绝美的身影，满心柔软。 陆襄就像一个宝藏，每当自己觉得这是她最惊人的一面，可再深挖下去却还能发现别的惊喜。 楚承礼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漆黑的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陆襄，内心不可抑制的涌起强烈的占有欲。 他身旁的沈静姝似有所感的扭头望去，嫉妒的野草不断的滋长。 一曲终罢，殿内忽地久久安静，所有人都还没浸在那妙曼的琴声之中，直到陆襄起身，清悦的嗓音响起，众人这才回过了神来。 “臣女献丑，还忘太后，皇上，皇后恕罪。” 成德帝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含满意的之色的望着陆襄，击起了掌：“好，朕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么悦耳的曲子了。” 是怀念，也是解了他的相思之情。 音儿的高山流水一直存在他的记忆中，如今再一次听到，哪怕不是同一个人弹奏的，也让他如愿了。 成德帝一鼓掌，满殿里顿时响起了阵阵掌声。 “皇上谬赞，臣女慕名姚皇后的琴技，当年一曲高山流水名动天下，让臣女心之向往，只是臣女愚笨，只学了些皮毛，承蒙皇上不弃，臣女感激不尽。”陆襄行礼道。 丢人现眼 成德帝笑道：“岂止皮毛，简直是不分伯仲，高山流水只有残谱，音儿当年也是根据古籍钻研出来的曲子，你还能在原先的曲谱上稍作改动，听起来另有一种风味，是个聪慧的丫头。” 宋皇后暗暗的松了口气，惊讶的同时更是对陆襄满心的欢喜。 要不是为了楚今宴，这丫头就是她女儿了。 气人，有种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憋屈。 “皇上，臣妾记得年前进贡的贺礼中有一把七弦琴，不妨赏给陆三小姐。”宋皇后忽然看着成德帝，笑道。 成德帝毫不犹豫的点头，对胡潜吩咐道：“去将七弦琴取来，赠给陆小姐。” “是，皇上。” 胡潜领命退出大殿。 其实成德帝手中有把焦尾琴，此乃名琴，天下仅此一把，是当年姚皇后的心爱之物。 楚今宴沉思着什么时候把焦尾琴搞到手送给陆襄。 既是他娘的遗物，娘肯定更希望看到他把琴送给儿媳妇。 不过即使不是焦尾琴，陆襄此刻也是风头无限。 这不仅仅是赏赐，更是皇上对陆襄这首曲子的肯定，不少人看向陆襄的眼色纷纷变了，少了先前的不屑与鄙夷，多了一分探究，好像在估量着陆襄的价值。 “谢皇上恩典。” 陆襄跪地谢恩，举止从容不迫，不喜不燥，大方得体的模样顿时又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原以为只是小地方来的，如今看来，倒是不比京城的世家千金差，怪不得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颇得她的喜欢，于是不少夫人心里开始打起了陆襄主意。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陆佑平，看着陆襄的眼中散发着精光，她的乖女儿哟，真给他长脸。 前一刻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停了。 陆襄表演完，便上前抽签，看着签上的才艺，绯红的唇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好似漫天盛开的罂粟花，诱人心魄。 “久闻肖夫人能歌擅舞，今日就让我等见识一番。”陆襄看着柳安瑶，道：“肖夫人，请。” 柳安瑶淡淡的勾了勾唇，从容的起身。 “民妇不才，献上凌波舞一支。” 柳安瑶开口道，心里很是气恼，因为肖沐恒被罢官，她再也不能自称臣妇，而对于出嫁的她来说，也不能以臣女自称，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巴掌扇的她脸颊火辣辣的疼。 父亲从小就对她万分重视，跳舞亦难不到她，凌波舞颇有难度，她学了多年才有小成，是她最拿手的一支舞，柳安瑶自信满满，自认不会比陆襄的高山流水差。 她是丞相府的嫡女，京城的天之娇女，纵使如今跌落泥泞，早晚会重回云端的。 陆襄回了坐位上，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的小嘬了一口，看着随音翩翩起舞的柳安瑶，薄唇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希望这骄傲的相府嫡女，会喜欢她的礼物。 殿中央的柳安瑶衣袖飞舞得如铺洒纷扬的云霞，头上珠环急促的玲玲摇晃作响，腰肢柔软如柳，渐次仰面反俯下去，庭中盛开的紫萝被舞袖带过，激得如漫天花雨纷飞。 众人正看得痴迷，突然，优美的舞姿变得诡异了起来，柳安瑶忽觉得眼前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真切，明明是大冬天的，体内却暴发出一股燥热感，厚厚的衣裳似乎也成了多余的。 她下意识的将领子拉开，起初旁人还未在意，只是时不时的拉下衣领，露出里面的袭衣，众人猛的回过神来，错愕的盯着大殿中央突然古怪的柳安瑶。 此刻的柳安瑶哪里还舞的起来，两只手一起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最外面的短褂忽地被她解了开来，扔到地上，双眼迷离，脸颊通红，她似乎还不解热，又继续将腰带解开，如此放浪形骸，直叫成德帝变了脸色，其余众人的表情亦好看不到哪里去。 “来人，将此女拿下。” 成德帝怒喝一声，立即有太监一哄而上，企图将柳安瑶给摁住。 真是不像话，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跳起了脱衣舞。 柳相被眼前的变故给震惊了，听到成德帝的怒喝声才猛的回神，顿时气得脸都在颤抖，又惊又怒，周围不少戏谑的目光向他投来，好似在说相府的千金果真好教养，这般大胆的舞姿真叫人见所未见，恐怕连青楼里的妓女都不及她来得奔放。 “微臣该死，求皇上恕罪。” 柳相匆匆走出席间，跪在皇帝面前请罪，身旁是被太监们押住的柳安瑶。 此刻身体里的狂热实在叫她难受，整个身子就像水蛇似的不断扭动，敞开的衣领露出雪白的锁骨，整一活色生香。 窃窃私语跟轻蔑的嘲笑声断断续续响起，让跪在殿内的柳相脸忽青忽红，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拍死柳安瑶。 “我的天，这真是好大一出戏啊。”宜妃在惊愕过后立即不客气的朝淑妃说道，眼中的讥讽跟嘲笑都快要溢出来了。 淑妃脸色忽青忽白，脑子里嗡嗡作响，即想撕了贤妃的嘴，又恨不得掐死柳安瑶算了。 简直丢人现眼。 宋皇后脸色微沉的看着宜妃：“宜妃，住嘴。” 还嫌事不够大是。 就算要兴灾乐祸，就不能等宴会结束了？这满殿的大臣跟其家眷呢，后宫妃嫔窝里反，皇上不要面子的么。 宜妃朝宋皇后露出一抹讪笑，顿时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只是那嘲讽的小眼神都快要把淑妃戳出洞来。 皇帝阴沉着表情，好像即来的狂风暴雨，吓的跪在地上的柳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而柳安瑶因体内煎熬的热量下意识的呻－吟了一声，瞬间叫满殿之内都充斥着诡异的暧昧的味道，她扭动着身躯，慢慢的贴上太监的身体，当她的手触摸到太监的脸时，一股冰凉的快意袭满全身，叫她舒服的嘤咛了一下，半眯的眸中充满了迷离，一接触到让自己得以舒服的冰凉，她便一个劲的往太监的身上紧贴。 被柳安瑶缠着的一名太监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瑟瑟发抖，哪里还敢摁住柳安瑶，只恨不得连爬带滚的开溜，只是柳安瑶的双手紧紧的抱着他。 “唔……好舒服，别走……别走……” 第482章 好好整顿一下家风 殿内，未出阁的姑娘比比皆是，这会见到举止骇浪的柳安瑶，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个红着脸低下了头不忍直视，却又按耐不住内心的八卦悄悄打量。 “天哪，柳安瑶也太不要脸了。” “谁说不是啊，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然连太监也不放过。” “真是活久见呢，再这么脱下去是不是要直接在这里上演活春宫啦。” “嘶，快别说了，怪羞耻的，简直不堪入目。” “以前多清高多傲慢呀，看看现在这副sao样，跟青楼里的姑娘也没差别了。” “嘘，小点声，再怎么说柳安瑶也是柳府嫡女。” “嗤，她柳安瑶敢脱，还怕别人说么，柳相自己教女不当，怪谁？” 一道道讽刺传入柳相的耳朵里，叫他胸口忽地一窒，差点吐出一口血来，扬手对着还在扭动着身子举止不堪的柳安瑶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怒吼：“孽障，给我清醒一点。” 那一巴掌不轻，直将柳安瑶打的往一旁跌去，脸颊立即肿得像个包子，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只是一巴掌没有换来柳安瑶的清醒，她只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往跌的最近的一名男子爬去，紧紧的抱着那人，速度之快叫人几乎反应不过来。 而被突然抱个满怀的男子都懵了，手忙脚乱的想要将像个八爪章鱼似的柳安瑶给拉开，只耐受药物影响的柳安瑶力气忽然大的惊人，男子吓得脸色惨白惨白，尖叫道：“啊啊啊啊啊，救命啊……相爷救救我啊，小的身份低微不敢打令千金的主意啊，呜呜呜呜……” 柳安瑶缠的太紧，男子最后因为悲愤都快要哭了。 话音刚落，他的周围便立即响起一阵嗤笑声。 这人太狠了，明明自己受了委屈，却每一个字都扎在了柳相的心上。 什么身份低微不敢打柳安瑶的主意，特么她都已经嫁人了啊，就差没当着柳相的面说柳安瑶下贱无耻了。 就算柳安瑶没干这么丢脸的事情，也没想过要娶她这个已经嫁过人的，毕竟不是谁都有肖沐恒这么厚的脸皮，在柳安瑶跟人私通被发现后还能把人娶回去。 想到柳安瑶曾经干过的丑事，众人的表情顿时又微妙了起来。 果然有的人贱是有迹可寻的，柳安瑶当初都能不要脸的跟男人私能，今天在大殿内上演这么一出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哈。 成德帝对胡潜使了个眼色，胡潜立即会意，又招呼了几名太监，将柳安瑶从男子身上给拽了下来，并麻溜的用绳子给绑了个结实。 “柳爱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治家不严何以平天下，你该好好整顿一下家风了。”成德帝如利剑般犀利的瞳眸落在柳相的身上，声音不平不淡的说道。 柳相几乎匍匐在地，额头贴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殿外的寒风吹在他的身上，冷的刺骨，好似全身血液都凝结住了，只得战战兢兢磕头说是。 他气得几乎要呕血，自己的嫡女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来，叫旁人看足了笑话，不仅柳安瑶这个女儿名声尽毁，就连柳家的声誉也被蒙上了羞。 嫡女尚且这般不知检点，那么府中其他庶女呢？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了柳安惠的身上。 “有这么个嫡姐在前，不知柳侧妃私下是不是也这么的豪放？” “谁知道呢，同一个爹生的，就算不是一样放浪，也不会相差太大。” “啧，这么看来相府未出嫁的庶女也不好随便娶回去啊。” “……” 议论声虽小，但架不住人多啊，总有那么几句难听的飘进柳安惠的耳朵里，气得她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哪怕不用一一看过去，她也能感受到周围一双双讥讽的眼睛，让她有种想挖个洞钻进去的羞愧感。 她心中满是对柳安瑶的愤恨。 为什么，明明丢人现眼的是柳安瑶，这些人凭什么说她跟柳安瑶是一样的。 楚承礼俊脸黑如锅底，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这些人编排柳安惠，无疑是打他的脸，此事稍作细想便知道柳安瑶是被算计的，可众人才不管你是不是被算计的，他们只看到了柳安瑶丢人的一幕。 沈静姝淡淡的撇了柳安惠一眼，眸底是藏不住的兴灾乐祸，就算柳安惠的名声为此受损会连累到他们府上的声誉，也不影响她大快人心暗爽。 因为柳安惠是柳家女儿，二殿下对她颇为宠爱，使的这女人明面上对自己恭敬，但她的眼中却充满了傲气。 看今天之后，这个贱人还傲不傲得起来。 “啊，夫人，夫人……”席位上，一道惊呼声淹没在吵杂的人群下，是柳夫人受不了刺激忽然晕了过去。 跪在殿中的柳相根本听不到，而他这会怒气冲冲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宫人们见柳夫人晕倒了，立即将人扶走了。 成德帝看着乱哄哄的大殿，眉头狠狠的蹙起，瞪着柳相的眼中满是恼怒。 好好的一场宫宴，就被柳安瑶给毁了。 “柳爱卿，带着你的女儿退下，柳安瑶德行有亏，在柳家家风重整前，你暂时不用来上朝了。”成德帝沉着脸道。 柳相闻言猝然一惊，皇上这是趁机要削他的权？ 他面色顿时一片阴沉，眼底的寒光几乎要藏不住，胸口一窒差点叫他呼吸不过来，却对皇上的处罚反驳不了半个字。 就连淑妃张了张嘴想要求情，最后还是沉默了。 柳安瑶这次委实太过份，她若求情，只怕会惹来皇上更大的怒火，说不定连自己的清誉都要被柳安瑶给连累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怎么就着了别人的道呢？ 这满殿的人，又有谁有这个胆子敢来算计柳安瑶？ 下意识的，淑妃的目光落在了陆襄的身上。 少线笼罩着她白皙的肌肤，乌发如云，眼眸如星，清雅中透着说不出的绝色，神色淡淡显得温柔静谧。 除了陆襄，淑妃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跟柳安瑶有这么大的仇。 毕竟陆襄的胆大，自己也是见识过的。 但这事没有证据，她若是张口就咬着陆襄不放，宋南月怕是要跳起来跟她掐架了。 第483章 眼熟吗 柳相对着成德帝行了一礼，而后忍着屈辱带着柳安瑶以及昏迷过去的柳夫人率先离开皇宫…… 宫宴继续，但众人也没有任何想要继续表演的心思，看着上首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成德帝等人，连吃东西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明明该是鼓乐齐鸣觥光交错的高兴日子，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恨不得赶快结速这场宴会。 也不知是不是众人的心声太过强烈，没过多久，成德帝便叫众人自便，率先离开了。 气都气饱了，能吃的下去才怪。 成德帝一走，太后也走了。 于是宋皇后也离开了。 最尊贵的三人离席，其余妃嫔也自知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于是纷纷起身离开。 主子们都走了，大臣们见状也不再多留，纷纷互相告辞走人。 …… 天边漫云重重，缓缓将一轮明月遮蔽了起来。 陆襄跟着老夫人走出皇宫，却在自己马车旁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三小姐，借一步说话。”柳安惠目光如矩的看着陆襄，面无表情的脸上，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陆襄眉稍微挑，轻轻点头。 “襄襄……”老夫人担忧的看着陆襄，眉头拧成了疙瘩。 柳安瑶才出事，柳安惠就在这等着陆襄，老夫人纵然不清楚其中原由，但也隐约猜到一些，担心自家孙女会在柳安惠的手中吃亏。 陆襄朝老夫人微微一笑：“祖母放心，皇宫门口她不敢做什么。” 老夫人：“我们在车上等你。” “恩。”陆襄点头。 陆襄跟着柳安惠走到无人的角落里。 柳安惠一瞬不瞬的看着陆襄，眼底的压抑的怒火几乎要把人给灼伤：“是你对？” “我不懂柳侧妃这话的意思。”陆襄神色淡淡的道。 柳安惠狠狠的咬牙：“你不用装了，柳安瑶会做出这种无耻的举动，是你给她下了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柳侧妃妄想看好戏，却不想最后却也成了这戏中人，不知眼下滋味如何？” 柳安瑶要给她下药，柳安惠就算不是合谋者也必然一清二楚，否则不会跑来对她兴师问罪。 柳安惠心中微怔，侧目望去，宫灯下，陆襄的侧脸泛着莹莹的光泽，好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胧，微扬的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弧度望着自己，似笑非笑。 “果然是你。” “呵，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柳侧妃敢说柳安瑶没想过要给我下药？” 柳安惠身子不由得晃了一晃，心中震惊，瞠目结舌的望着陆襄，强装镇定的道：“你……你胡说，分明是你心思恶毒陷害我五姐姐，她根本没有准备这种药来害你，我要禀明皇上，让她彻查此事还五姐姐一个公道，你这个毒妇才应该受人唾弃罪该万死……” “是吗？不是这种药，那又是哪种药？”陆襄说着，忽然扬起手臂，柳安惠清楚的看到她的指尖夹着一个小纸包，脸色猛然大变。 “这是……” “眼熟吗，你家五姐姐身上藏着的。” 柳安惠大惊愕。 怎么可能？陆襄什么时候拿到这个包着药粉的纸包的…… 柳安惠想不通，看着陆襄那讳莫如深的瞳眸，心底头一回升起一股寒意，这个陆襄的心思真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她强装镇定的看着陆襄，讥笑一声：“陆三小姐真是好笑，随便拿出一个东西便说是我五姐姐的，这栽脏嫁祸的手法如此得心应手，看来是没少干这种事。” “彼此彼此。”陆襄也不恼，似笑非笑着道：“最终的结果却是，我安然无恙，柳安瑶身败名裂，而你也被连累，不知可还保得住二皇子侧妃的位置，柳侧妃若是想给柳安瑶洗刷清白，可要尽快啊，毕竟我也想知道柳安瑶身上藏着药粉入宫，是想干什么，祝你好运，告辞。” 说罢，陆襄便不再去看柳安惠难到极点的脸色，转身离开。 在宫里见到柳安瑶的瞬间陆襄便决定这么做了，宫中行事不便，但她能抱大腿啊。 阿蛮身手敏捷，在得到她的吩咐后立即悄悄的去找了盛闲，然后把她的计划告知了楚今宴，缪太医是楚今宴的人，想要拿点这种让人失态的药并不难。 之后阿蛮又扮成小太监光明正大的混在大殿里忙碌的宫人之中，看她的眼神行事。 她跟柳安瑶同时参加宴会的机会不多，所以陆襄猜测柳安瑶多数会在宫宴上坑她一把，于是叫阿蛮时时刻刻盯着柳安瑶，在宫宴开始前，柳安瑶便把药包交给了事先收买好的宫女，阿蛮就是从这宫女身上把药顺手牵走了。 如果不是陆襄自己拿出来，柳安惠也不知道这药早已到了她的手里。 柳安惠怔怔的看着陆襄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冰寒。 柳安瑶敢在宫宴上动手是因为她有狂妄的资本，只要父亲没有放弃她，她就是相府尊贵的嫡女，有淑妃的疼爱，有太后的维护，还有楚盼儿跟郑文霜等天之娇女的相助，所以她敢在宫宴上算计陆襄，是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的。 可陆襄呢？ 纵然她有皇后娘娘的喜爱，却也不能成为她敢动手的理由，她跟皇后非亲非故，若是事情败露，皇后未必会护着她。 可她却不在乎，甚至也不怕会事发，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叫柳安惠心里发颤。 难怪柳安瑶在她手中频频吃亏…… 陆襄先去跟老夫人说了一声，老夫人立即问道：“她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陆襄柔声道。 老夫人略一颔首，陆襄便上了另一辆马车，乔婧如跟陆巧早已等的焦虑不安。 第484章 幸亏先下手为强 “柳安惠找你做什么？”乔婧如问道，顿了一顿，她略微犹豫的开口：“……她是不是为了柳安瑶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 陆巧闻言顿时瞪大了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人。 大嫂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陆襄轻笑一声，随即把宴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了，接着她拿出包着药粉的纸包：“……正好要请大嫂帮个忙，明日帮我问问医馆的大夫，这是什么药？” 乔婧如愣愣的接过药包，吞了吞口水，点头：“幸亏你先下手为强了，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九公主的手笔呢，先用高山流水这么难的曲子让三姐出丑甚至惹怒皇上，再给三姐下药，简直恶毒至极。”陆巧捏着拳头愤愤不平的道。 “所以柳侧妃刚刚是为了柳安瑶来威胁恐吓你的？”乔婧如道。 陆襄点头：“不过没用。” 柳安惠有身份，有淑妃这个倚仗。 她也不差啊。 楚今宴一个人就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柳安瑶身败名裂又让柳府蒙羞，估计就成了柳家的弃子了，很难再翻身。”乔婧如说道。 陆襄抿了抿唇，唇角泛起一丝冰凉：“我要的是她再无翻身之日。”还有肖沐恒。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她无比喜欢。 柳府。 漆黑的夜色如一大块幕布沉沉的压了下来，寒风呼啸，树枝舞动的影子投射在雕窗之上，如鬼魅般令人毛骨悚然，空气有一种叫人透不气来的压抑。 柳夫人在回来的路上便醒了，只是没有跟柳安瑶同坐一辆马车，一进府便听说柳相将女儿带去了主院，连忙挣开下人跑了回去。 刚进屋，见到的就是女儿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因为中了药而不停的扭动着身子，面色驮红，眼眸迷离，殷红的小嘴微张，几乎要滴出血来，发出阵阵呻吟，衣衫凌乱，隐隐可见里面的红色肚兜，如今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 柳夫人顿时心疼不已。 一声痛呼，她扑倒在柳安瑶的身上。 寻不到可以令她清凉的舒爽感，柳安瑶难受的蹙起了眉，身子扭动的更加厉害，嘴里不停的喊热，柳相脸色阴沉，立即吩咐丫环拿一盆冷水过来。 “相爷，水来了。”婆子端着铜盆，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问道。 “泼上去。” “啊？”婆子一愣，犹豫的看了眼柳夫人，道：“相爷，这盆冷水下去，五小姐定然要染上风寒。” 柳相怒瞪了婆子一眼，不耐烦的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让你泼就泼。” 生病也总比被这药力折磨来得强，何况这种样子，成何体统？ “这么冷的天瑶儿如何受得了，相爷，还是赶紧请大夫。”柳夫人抱着女儿，仰头看着柳相道。 柳相的眼底充斥着一片冷意，也不理会柳夫人的恳求，不耐烦的喝道：“愣着做什么，泼！” 请大夫？ 大夫不够格，他要不要去请个御医？ 柳相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烧起来，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婆子被柳相的目光瞪得一个激灵，连忙将盆里的水朝柳安瑶泼了下去。 她虽然畏惧夫人，但更怕相爷啊。 相爷都这么说了，她果断是听相爷的话啊。 柳安瑶瞬间打了个寒颤，浑身冻得发抖，不过效果却是显着，只是片刻的功夫眼中的迷散渐渐恢复了清明，用力的打了个喷嚏，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绑得死死的，抬头看着柳夫人，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自己干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被绑了，顿时不满的开口道：“娘，你绑着我做什么？” 柳夫人面色凄苦的看着女儿：“我的儿啊。” 柳安瑶有一瞬间的怔愣：“怎么了？对了，我不是在皇宫吗？发生什么事了，阿嚏……混账，还不拿干净的衣服给本小姐换。” 她怒气冲冲的吼道。 啪—— 柳安瑶的话音刚落，柳相坚实的一巴掌便招呼到了她的脸上，先前肿起还未消退的红肿越加的明显。 “畜牲！” 柳安瑶被打懵了，柳夫人惊呼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她在皇宫里干了什么你没看到吗？” 柳相的指着柳安瑶怒道，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渐渐变得腥红，叫柳夫人见了心中惶恐，想到在宫宴上发生的一幕，她的双腿不由得发软。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当着满殿的文武大臣及他们的家眷脱起了衣裳，不知廉耻的抱着太监发出令人羞愧的声音，行为举止简直放浪形骸，因为她，我被皇上训斥，就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整顿家风，就让我不用去上朝了，你可知道哪怕只是几天，朝中局势也会千变万化吗，更严重些说不定会影响到二皇子的大业。”柳相每说一句，他的脸就多阴沉几分，里面好似沉载着狂风暴雨，叫人闻之发怵。 “啊啊啊啊……” 柳安瑶忽地厉声尖叫起来，满眼都是惊恐之色，随着柳相的复述，在大殿之上的记忆也慢慢的回想了起来，越想，脸色越是惨白，不断的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我，不可能的。” 柳夫人崩溃的吼道：“相爷，你只知道朝庭局势，你跟二皇子的大业，就不管咱们的女儿了吗？瑶儿可是你的嫡女啊，她受了侮辱，你不为她讨回公道吗？” “瑶儿明显是被人陷害了呀，相爷你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不耻的事情来，瑶儿也冤枉的，求相爷明查，定要找出那陷害瑶儿清白之人啊。” “陷害，那可是在皇宫，谁能有这个胆子在宫里陷害她。” 柳相或许心中明白此事定有蹊跷，可那又如何？脸都丢了，再找出真相也没有什么挽回的余地，现在满京城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爹，是陆襄，是陆襄在我的酒水里下了药，是她陷害的我。” 柳相怒不可遏，沉声道：“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她陷害的你。” 第485章 送她一程 “是她，就是她，爹，你要给我报仇，我要她生不如死。”柳安瑶面色狰狞的道。 哪里需要什么证据，除了陆襄，谁敢这么算计她。 正如她想把陆襄除之而后快一样，陆襄也恨她入骨。 柳相看着柳安瑶发疯的样子，神情一片冷漠，不愿意再跟她多说。 柳夫人看着柳相，心头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夫妻多年，她太清楚自己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相爷……”柳夫人呐呐的喊道。 柳相看了柳夫人一眼，目光幽沉的道：“来人，送五小姐回自己的院子。” “爹，那陆襄……”柳安瑶刚开口，柳相森寒的目光便瞪向了她。 柳安瑶心下一紧，后边的话便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还是先回去，等明日爹气消了，她再来跟爹说。 陆襄竟敢大胆到在宫里对她下手，让她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不把陆襄碎尸万段，柳安瑶难消心头之恨。 柳安瑶愤恨的想着等爹出手后她该如何狠狠的折磨陆襄，随婢女离开主院。 “你们都退下。” 柳相忽然朝着屋里伺候的婢女婆子挥手道。 众人一愣，看了柳夫人一眼后，纷纷垂眸退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柳夫人看着沉默的坐在一旁的柳相，呼吸猛的一窒，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掌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相……相爷……” 柳相淡淡的看了柳夫人一眼：“坐。” 柳夫人依言坐下，心头萦绕着淡淡的不安。 “宴会上柳安瑶做出这种事，你怎么看？”柳相望着柳夫人，面色幽沉如冰。 柳安瑶？ 柳夫人听到柳相对女儿连名带姓的喊，顿时惊愕不已，心里突突跳个不停。 “瑶儿是相府嫡女，咱们从小悉心教导，向来是知书达礼的，今天的事情旁人不清楚，咱们当爹娘的还没有数吗？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瑶儿被人下了药才会做出这种举动，相爷一定要查清楚幕后真凶，还瑶儿清白，还相府清白，否则宫里的淑妃娘娘也会因此受到连累。”柳夫人越说越急切，最后连淑妃都搬出来了。 柳家跟淑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柳家名声受损，淑妃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 柳相听着柳夫人的言词，没有表情的脸上忽地浮现一丝隐忍的怒意：“陷害？难道不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柳夫人大惊：“相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她是不是被人陷害，都犯了不可挽回的错，当初与人私通，因为你，我已经包容了她一次，可今晚她竟然当着皇上太后以及文武百官的面脱衣，你还要我怎么包庇她？” 听着柳相愤怒的质问跟斥责，柳夫人面色一片惨白。 “不只你心疼女儿，我也心疼。”那是他从小寄予厚望用心栽培的女儿，如今却毁了：“可你别忘了我们的儿子，不能因为要保住女儿而毁了儿子的前途，毁了柳家的百年基业。” 想到儿子，柳夫人的心顿时揪在了一起。 夫妻多年，她哪里还听不出来自家相公这话的意思。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柳夫人一想到柳相要放弃女儿，便心痛不已。 “那相爷的意思呢？” 柳夫人一脸悲痛的看着柳相，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怨恨。 他满心满眼都只有柳家的基业跟自己的权势地位，哪里会真是心疼爱瑶儿。 在相爷的心里，瑶儿怕是还比不上秋姨娘那个贱人生的庶女。 可柳夫人更清楚相爷的手段，如今他还能坐在这里跟她说这些是看在自己正妻的份上，若自己与他对着干，绝没有任何好处。 他能看在淑妃的份上给她应有的尊重，可一但与之撕破脸，淑妃亦不会为了相爷来替自己讨回公道。 毕竟亲姐姐固然重要，却没有亲儿子重要。 而且正如相爷所说，她自己也有儿子。 柳夫人闭了闭眼，眼角一滴眼睛倏然滴落，忽然，她睁眼，在柳相开口前急切的道：“送瑶儿出家，让她剃度为尼，从此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她的目光几近哀求。 然而柳相却不为所动。 他淡漠的眸中一片森寒之意：“准备好砒霜，送她一程。” 柳夫人闻言神色一僵，瞳眸骤然睁大，凄厉的嘶吼一声：“相爷，你当真要这么绝情吗？” 柳相起身，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凛冽气势，他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几乎快要喷薄而出：“你若觉得我绝情，那便跟她一起去，柳家需要的是冷静能顾全大局的当家主母。” 而不是软弱无能，心里只有孩子而没有他这个相公，不为家族考虑的女人。 说罢，柳相拂袖而去。 自己纵然是看在淑妃的份上对夫人敬重几分，可若是她不识抬举，不妨换个人来坐，他倒不信真到那个地步，淑妃会为了自己这么一个拎不清轻重的姐姐而与他反目成仇。 二皇子能争太子之位，靠的是他柳家的权势与人脉。 可皇子那么多，他不介意换一个扶他上位。 原本以为肖沐恒是个有前途的，想着当初女儿的清白反正也毁了，既然肖沐恒诚心求娶，不妨再最后利用一把，若是肖沐恒能在朝中站稳脚根，也不妨是他的一大得利助手，有着女婿的身份，用起来也更加放心。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秋闱失利算他运气不好，好不容易把他放进国子监，却犯下火烧国子监的大罪，被皇上革除功名永不得入朝为官，已经让他成为同僚眼中的笑柄。 今晚再加上柳安瑶闹出来的一出丑事，柳相只恨不得没有生过这个女儿才好。 柳夫人看着柳相离去的背影，崩溃的跌坐在地，号啕大哭。 柳安瑶不知自己在亲爹眼里已经毫无利用价值，带着对陆襄憎恨一觉睡到大天亮。 “来人，来人哪。” 柳安瑶起床，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满的喊道。 外面没人回应。 柳安低骂一声，掀开被子下床：“书画，书画？” 她一边喊，一边朝外面走去。 刚一开门，便看到一名婢女匆匆跑了过来：“五小姐有何吩咐？” 第486章 给她下毒 柳安瑶没有听出婢女略微敷衍的语气，瞪着她道：“都是死人吗？本小姐喊了这么多声都听不到，书画呢？” “书画一早被夫人叫走了。”婢女回道。 柳安瑶不疑有他，不耐烦的道：“还不快滚进来给我梳妆。” “是。” 婢女垂首应道，而后跟着柳安瑶进了屋。 只是暗中不断的翻着白眼。 呸，堂堂相府的千金小姐居然当着满殿的人脱衣裳，举止放荡简直不要脸，居然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住在相府使唤他们。 下人们虽然还不知道柳相的决定，但不妨碍他们私底下嘲笑柳安瑶。 婢女的眼中溢出一丝嘲讽之色，柳安瑶正好从铜镜里看到了，顿时勃然大怒，转身扬手便是一巴掌扇了上去：“贱人，你那是什么眼神。” 婢女一慌，惨白着脸跪了下去，磕头求饶：“奴婢该死，五小姐恕罪。” 柳安瑶面色狰狞，抬起脚朝她的胸口踹去：“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嘲笑我。” 昨天宫宴上的事情，是柳安瑶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耻辱，她拼命的想要将它忘掉，可偏偏连府里的奴才都敢讥讽她，柳安瑶如何能承受。 她的心里已经渐渐的扭曲！ “啊……” 婢女被踹的趴在地上，吃痛的惊呼出声，顾不得胸口传来的疼痛，重新跪好，哭着求饶。 这时，门口响起柳夫人轻柔的嗓音：“瑶儿，怎么了？” 柳安瑶闻言，立即跑了过去，抱着柳夫人的手臂咬牙道：“娘，这个贱婢嘲笑女儿。” 柳夫人神色怜爱的拍了拍女儿的手臂，柔声道：“一个贱婢而已，也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来人，将她拉出去仗毙。” 她的女儿，哪怕再不堪，也容不得这些奴才来欺凌。 柳安瑶听到这话，心里这才舒服了不少。 婢女早就吓的面如死灰：“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了奴婢一命啊……” 柳夫人身边的婆子哪管婢女的求饶声，面无表情的将人给拉走了。 “娘，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昨晚睡的怎么样？”柳夫人强装镇定的问道，没有让柳安瑶发现她眼底的悲痛跟异样。 想到柳相的决定，她一夜未眠，枯坐到天亮，一颗心更是痛到几乎快要麻木。 此刻的柳夫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掩盖了她的憔悴。 “一开始睡不着，后来睡的还可以。”柳安瑶挽着柳夫人的手朝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只要一想到再过不久陆襄就会落到她的手里任她折磨发泄，柳安瑶的心情才能稍微好点。 柳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娘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跟你一起吃早膳。”说着，她对自己身后的婢女道：“伺候小姐洗梳。” “是，夫人。”几名婢女福身应道。 两人给柳安瑶梳头，还有的去给她准备热水洗漱。 柳安瑶看着柳夫人慈爱的目光，心中的不安跟忿恨这才消散了一些。 这一次陆襄害她丢了这么大的脸，害柳家名声受损，父亲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她不能操之过急，耐心等候就是。 柳安瑶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安抚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她体内狂燥的暴怒跟想要毁掉一切的怨恨。 柳夫人在一旁坐着，一瞬不瞬的看着柳安瑶，从眉眼，到鼻子，再到她小巧的红唇，细细的描绘着。 “娘，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柳安瑶眼角的余光看着柳夫人的目光，嚼着唇问道：“对了，书画呢？丫环说是被你叫走了。” “恩，现在外面都是关于你的流言，我吩咐她办事去了。”柳夫人道。 实际上早在昨晚，书画就被相爷悄悄的处置了，尸体连夜扔去了乱葬岗。 主子出事，身为贴身婢女的书画难逃一死。 “自从你成亲后，娘都没有机会好好看看你。”柳夫人又道。 很快，柳安瑶打扮好，跟柳夫人去了花厅。 吴妈妈早已带人摆好了早膳。 “夫人，五小姐。”她唤道。 两人坐下，吴妈妈便给她们一人舀一碗小米粥，然后便带着丫环婆子们退了出去。 走的远远的。 柳夫人给夹了一个春卷放到柳安瑶面前的碟子里：“快吃。” 柳安瑶点点头，低头吃了起来。 “娘，爹在不在府里？” 柳夫人：“一早就出去了。” “是不是替女儿报仇去了？”柳安瑶眸光微亮的问道。 柳夫人脸色微微一僵，随即道：“恩。” 柳安瑶闻言，顿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来：“我就知道爹最疼我，等揭穿了陆襄的真面目，所有人就会知道我是被诬陷的，到时候也就没人敢轻贱我了。” 她幻想着自己洗刷清白的一天，到那时众人就会对她心生同情，那也比被人嘲笑讥讽来得强。 只要陆襄一死，她被泼的脏水就会洗刷干净。 柳安瑶紧紧的捏着筷子，想象着那一天的到来…… 突然，腹中传来一阵剧痛，让她面色大变，忍不住闷哼出声：“唔……” 紧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向她袭来，痛得她朝地上摔去。 “娘……你……你……”柳安瑶震惊的看着柳夫人，神情扭曲，腹中因为巨痛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甘而又控诉的瞪着柳夫人。 柳夫人泪流满面，平静的面容下，是颤抖又惶恐的情绪。 粥里有毒！ 柳安瑶面色惊恐的看着柳夫人。 她想问娘，为什么要给她下毒。 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噗噗噗…… 鲜血从柳安瑶的嘴里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柳安瑶疼的缩着身子，纤细的手指想要去抓柳夫人的衣裳，却在伸到一半时陡然落下。 “啊……” 柳夫人看着瞪大了眼睛断气的女儿，蓦地暴发出一声嘶吼。 她慌乱的跪在柳安瑶的身旁，颤抖着手抱起女儿的头，哭得撕心裂肺：“瑶儿，瑶儿啊……” 一声一声似泣血的悲鸣，在柳府上空荡漾开来。 因悲痛过头，柳夫人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吴妈妈听柳夫人的哭喊声骤然停歇，便忙不跌的跑进了厅里。 “来人，叫大夫，快叫大夫……” 第487章 作了什么孽 柳相没有出府，而是在书房里，面前的桌案上，雕花的香炉内燃着檀香，升起袅袅香烟。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宽大的手掌放在扶椅上，轻轻的来回摩挲着，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凛冽。 忽然，门口响起总管的声音。 “相爷，五小姐中毒身亡了。” 管总的声音有些颤抖，透着一股悲痛，而心底究竟是不是真的替柳安瑶的死感到痛惜，就不得而知了。 柳相闻言，蓦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中迸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 半晌，他低沉的嗓音才从书房里传来：“知道了，通知肖府准备后事，尽快将五小姐下葬。” 总管心中莫名一寒，垂首应是。 相爷……太冷静了。 仿佛死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心里想归想，总管也不敢耽搁，连忙去了肖府，帮忙安排起五小姐的身后事…… 柳安瑶颜面尽失不堪受辱从而服毒自尽，这个消息短短的半天便在京城传遍了。 秋姨娘的屋里，柳安瑜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谴退了屋里的下人。 “姨娘，当真是柳安瑶受不了刺激服毒自尽了？我怎么感觉她不像是会自心的人呢。” 不管是不是自尽，柳安瑶死了，她又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从今往后，自己便是相府最最尊贵的小姐，哪怕是庶出。 秋姨娘看了眼女儿，拉着她在身旁坐下，叮嘱道：“既然对外是这么说的，你就这么以为就行，不用管那么多。” 柳安瑜一听，顿时明白这其中有内幕，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她挽着秋姨娘的手臂，撒娇道：“姨娘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严守秘密死也不说。” 跟柳安瑶姐妹多年，不说了如指掌，但也对彼此性子知道个七八分，昨夜回府时还在主院大吵大闹要父亲替她抱仇，才过了一夜就善罢甘休了？ 就算柳安瑶想死，也绝对是在报完仇后才死。 更叫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她不直接在半夜里服毒，偏偏到了早上，母亲去找她后才死。 别人信不信柳安瑜不管，反正她不信。 秋姨娘被女儿缠的没办法，嗔了她一眼，道：“我也只是从下人零星的话里猜到一些，昨夜在主院，相爷跟夫人谴退了下人，私下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今天早上夫人准备了早膳去同五小姐一起吃，吃到一半五小姐便中毒而亡，往回推测，这道命令不出意外便是相爷吩咐的。” 作为柳相的宠妾，府里有的是愿意替秋姨娘卖命的人，所以哪怕柳夫人把自己的院里管得滴水不漏，秋姨娘也依旧能安插自己的眼线。 柳安瑜闻言，震惊的瞪大了黑眸。 饶是她猜到柳安瑶不可能自尽，但也绝对想不到是柳夫人亲自端着下了药的粥去毒死了自己的女儿。 “母亲她……她当真下得去手？” 秋姨娘抿了抿唇，美艳的脸庞依旧如二八年华般动人心魄，她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道：“五小姐在宫宴上当着皇上，皇后，太后以及满朝文武的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相爷雷庭大怒，若留着她，柳府的名声大损，不仅如此，有这么一个浪荡的嫡女在前，你们的名声也跟着受到连累，以后还有哪个高门世家敢娶进门，所以柳安瑶必须死，只有她死了，这件事情才能慢慢平复，否则永远会被人当作笑柄提起来。” 夫人就算下不去手也没用。 柳安瑶已经不是简单的失去了利用价值被放弃，而是将柳家放到了火上烤，一个不好相爷这么多年汲汲营营的权势地位都会付诸东流，相爷已经容忍过一次，绝对不会再让夫人护着女儿。 要怪，只怪她没有把柳安瑶教好。 换作她的女儿，就绝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么放浪形骇的无耻行为来。 柳安瑜原本唏嘘的心情，在听到自己的名声会被柳安瑶所连累而得不到富贵的姻信缘时，顿时抛之脑后。 柳安瑶死了，对她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肖家。 肖沐恒在府里养伤，听到柳安瑶中毒身亡的消息时惊的久久回不了神。 “死……死了？” 因为肖家没有人进宫赴宴，而柳安瑶出事后又直接回了柳府，她身边的婢女，书画被仗毙，其余皆被柳相发卖出去，没有一人回来禀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所以肖沐恒还是今天早上才得知柳安瑶做那些丢脸的事情。 告诉他这些的是肖夫人，也是早起下人们出去采办，在街上听到了这些回来告诉她的。 肖夫人这会还在肖沐恒的屋里没走，才满脸愤恨的把柳安瑶骂了个遍，忽然听到柳家来人，当即便换了副嘴脸客气的迎了上去。 典型的欺软怕硬。 而听到的消息就是柳安瑶因清白被毁大受刺激从而服毒自尽。 “肖夫人，肖公子，请尽快挂白，准备五小姐的后事。”总管说道。 肖夫人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黑透了：“那个……柳安瑶是死在柳家，这丧事应该在柳家办？” 总管淡淡的瞥了肖夫人一眼，道：“五小姐已嫁作肖家妇，这丧事自然是在肖府办。” 这老婆子心里怎么想的，别以他不知道。 有用的时候便是相府的小姐，这丢人了便恨不得没这个儿媳妇。 娶人的时候怎么不硬气些？ 肖沐恒看着总管倨傲的神情，面色微微一僵，而后对肖夫人轻斥道：“娘，别说了，安排府里挂白。” 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 早知道柳安瑶是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当初就不该看中她身后的相府冒着被人耻笑的风险娶她进门，原以为是找到了一个靠山，却没想到是经自己挖了个坑。 如今她还要顶着肖夫人的头衔葬入肖家墓地，从今往后，世人提起柳安瑶的不知羞耻，就会想到他，没了功名，没了官职，柳安瑶留给他的只有数不尽的嘲讽跟讥笑。 噗！ 肖沐恒气到吐了一口血，脸色瞬间惨白。 他这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啊。 第488章 朕都这么大岁数了 陆襄听到柳安瑶的消息，诧异的掀了掀眼皮，看着面前啃着苹果的阿蛮问：“知道怎么中毒的吗？” 咔嚓咔嚓…… 阿蛮听到陆襄问话，抬头道：“柳相吩咐的，让柳夫人给柳安瑶下毒，于是她刚喝了几口粥后，便中毒身亡了。” 招财堵坊的情报网，不是花架子。 尤其还是关于柳安瑶的事情，她正处在风头浪尖上，更是被重点关注着。 阿蛮说完，云遮跟雾月两人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陆襄。 “小姐，柳相为了保全自己跟柳家不惜葬送女儿的命，事后他会不会查到你身上来？”云遮忐忑的问道。 陆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笑道：“查不到的，事情发生在宫里，柳相就算想查也没那个能力，眼下淑妃自身难保，未必会为帮柳相查这件事情，毕竟就算查清楚了，柳安瑶依旧是声名狼藉，没有丝毫的帮助。” 柳相选择放弃柳安瑶，保的不是柳安瑶的名声，而是相府其他女儿的声誉。 雾月拍了拍云遮的肩膀，没心没肺的道：“柳相有淑妃，咱们小姐有八殿下，才不怕他，更何况皇后娘娘才是后宫之主，不会放任他们这么欺负小姐的。” 恩，就是这么豪横。 云遮哭笑不得的看着雾月：“你倒是心大。” 御书房内，楚今宴坐在龙案前，面若寒霜的替成德帝批阅奏折，而成德帝却坐在临窗的踏下，喝着茶，吃着东西，好不惬意。 胡潜整个人都没眼看了。 皇上啊，你打着锻炼儿子的名号实则自己偷懒享受，是不是过份了昂。 他都快要被八殿下身上散发着一股几乎要浸入骨髓的冷意给吓到腿软，却还要硬撑着自己不受影响镇定自若的磨墨。 呜呜呜呜。 他这个大内总管当的也太难了。 这时，小徒弟胡亮躬着身子悄悄的走了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柳相求见。” 成德帝喝茶的动作猛的一顿，而后放下茶杯飞快的朝楚今宴跑去：“快快快，换回来。” 柳相那只老狐狸，要是被他看到老八批阅奏折，整个朝堂都要沸腾了，在让儿子成为太子之前，他得悄眯眯的护着才行。 早在胡亮话落的同时，楚今宴便起身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宣。”成德帝威严的道。 小亮子垂着头，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是。” 说罢，便退了出去。 很快，脚步声传来。 “微臣参见皇上。”柳相走上前来，跪地行礼道。 成德帝面色凛冽的看着柳相：“爱卿免礼。” 柳相起身，随即朝一旁的楚今宴行礼道：“参见八殿下。” 楚今宴漆黑如墨的双眸闪过一缕幽光，孤傲的看了柳相一眼。 柳相行完礼，便重新面向成德帝，也没指望楚今宴能给他回应。 “朕听说柳安瑶中毒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成德帝面色冷凝的看着柳相，沉声问道。 柳相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臣此番进宫正是为了小女的事情。”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瑶儿昨夜失控，回去后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之后整个人便崩溃了，不停的喊冤说自己被人下了药，微臣心下狐疑，想着她当时情绪太过激动便也没有多问，想着今早等她情绪稳定些后再了解一下，可不等微臣去找她，便传来她不堪受辱服毒自尽的消息，微臣悲痛不已。” “自尽？怎么有传言说是柳相舍弃了自己的嫡女呢？”楚今宴讥笑着出声，道。 柳相闻言，脸上平静无波，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摇头苦笑道：“殿下也说了，那是传言，虽然瑶儿犯下了令世人嗤笑的丑事，但终究是臣的骨肉，虎毒还不食子，皇上，您是了解微臣的为人的，微臣再狠毒也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啊。” 成德帝在心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谁了解你啦。 你就在这跟朕装！ …… 柳相没呆多久，便离开了，成德帝在人走后顿时气得直拍桌子。 “他什么意思，还想逼迫朕查清此事？他女儿自甘堕落还怪到别人身上，还喊冤？柳安瑶她咋不上天呢，照朕看她冤个屁，谁知道是不是她想害人不成反而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楚今宴意味深长的看了成德帝一眼：“那你还诏他进宫？” 成德帝一噎：“……” 他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自家小儿子，臭小子怎么说话这么讨厌啊。 难道要让他说是因为想要看看一直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被女儿狠坑了一把成了全京城的笑话，再拿柳安瑶中毒身亡的事情刺激刺激柳相，最好气得他吐血，所以才把人叫进宫来么。 可最后自己似乎并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嗷！ 气死他了。 楚今宴嘴角微微一抽，不理会间接性突然抽疯的成德帝，伸手道：“奏折批的差不多了，琴呢？” 成德帝痛心疾首的看着儿子：“在你心里，琴比朕的健康还重要？朕都这么大岁数了，哪里还经得起这么操劳，你就不能帮朕把奏折都批阅完再说？” 楚今宴英俊的脸庞满是冰霜，要不是面前的是自家亲爹，他真要忍不住揍人啦。 最后，在成德帝一声声的抱怨下只能妥协，认命的把剩下的奏折给批完了。 直到日落西山，楚今宴才如愿的抱着焦尾琴离开皇宫。 上了马车，他对盛闲道：“去陆家。” “是，殿下。”盛闲应道。 忽然，一道亢奋的嗓音自马车外传来：“八弟，八弟，停车停车。” 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的楚今宴听声音睁开了眼。 下一瞬，便见楚青云那张含笑的俊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八弟，这么巧，一起去喝酒啊。” “不去。” “诶，为什么呀？”楚青云在他对面坐下，当看到他怀里抱着的琴时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亮：“这琴……是不是焦尾琴。” 楚今宴矜傲的目光施舍般的抬了抬：“恩。” “给我给我给我啊，我家锦儿棋琴书画无一不精，尤其弹得一手好琴，这焦尾琴正好配她。”楚青云激动的发出狼嚎。 第489章 会不会棒打鸳鸯 楚今宴：“……呵呵！” 一声冷笑，给楚青云整懵了。 “你这呵呵，是啥意思啊，给还是不给？” 楚今宴：“做梦。” “别呀，我可是你亲哥哥，你不是这么小气。” “也不是很亲，我们不是一个娘生的。” 楚青云一噎，气得直翻白眼，却没话反驳。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不对啊，这焦尾琴虽是姚皇后的遗物，但你不会弹琴，要了干麻用？莫非也是送人？” 说着，他陷入沉思。 然后又在几个呼吸间霍然抬头：“我知道了，你准备送给陆襄。” 楚今宴；“……” “哼哼，被我猜到了，要是父皇知道你把焦尾琴送给别人，你说他会不会棒打鸳鸯？” 工部尚书的嫡女，身份不算低。 但那是配别人，楚今宴是父皇认准的太子，而他的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必定出自簪缨世家，身份尊贵。 棒打鸳鸯…… 楚今宴的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成德帝举根大棒怒拒自己娶陆襄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黑沉沉的脸色有种山雨欲来之势。 吓得楚青云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闭嘴，下车。” 虽然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但楚青云的话却把他心底隐藏最深的担忧给挖了出来。 嘤嘤嘤嘤！ “我错了。”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楚今宴抱着焦尾琴，狭长的黑眸散发着寒冬腊月般的冷气，楚青云冒着被冻僵的风险，死死的扒着车沿道：“我胡说八道的，陆家三小姐貌美如花沉鱼落雁聪明伶俐又弹得一手好琴，昨晚连父皇都对她赞赏有加，又有母后的喜爱维护，你肯定能八台大轿风光无限的把人娶回去当正妃。” 楚青云一口气说完不带停歇。 话落，楚今宴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你还不走？” 楚青云眨了眨眼，道：“我跟你一起去陆家，送完琴正好咱们一起喝酒去，如今柳相在京城上下出尽风头，顺便听听他的笑话。” 楚今宴瞥他一眼。 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不过也没再赶人，敲了敲车壁，示意盛闲继续走。 今日楚今宴特意坐了一辆看起来极为朴素的马车，没有任何章显身份的标识，但即便是普通的马车，车厢用的也是上等的梨花木。 很快，马车在陆府门前停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楚今宴没有下车，而是将琴交给了盛闲，然后就见盛闲饶到后门，嗖的一下飞了进去，轻车熟路的避开下人去了栖霞院…… 楚青云打开车窗，无聊的四处张望。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陆府的大门口，一道析长笔直的身影上：“诶，那不是杜玉恒吗？他怎么在这？” 一听杜玉恒的名字，楚今宴庸懒的身姿顿时端坐了起来，黑眸一凛，透过楚青云开着的窗子看到了那个如玉般的少年。 马车停的较远，听不到他跟门口的下人在说什么，只是从楚今宴的角度望去，就看到杜玉恒微红的侧颜，抿起的唇略扬起一抹温润的浅笑，手中一本书籍朝下人递去。 “啧，我敢打赌他肯定不是来找陆朝的，两人虽没有都在翰林院，但京兆府就在不远处，有事直接找陆朝就是，何必等下了衙再巴巴的跑来陆府。” 楚青云摩挲着下巴，道。 “三皇兄。”楚今宴喊道。 楚青云回头：“干麻？”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叫他，有点不适应啊。 “去打听一下杜玉恒去做什么？” 楚青云看着楚今宴如冰山般冷冽的脸色，顿时露出古怪的笑容：“果然不是来找陆朝的，我懂我懂，这就去。” 说着，掀起帘子便下了马车。 杜玉恒已经离开，楚青云叫住了正要进去的下人：“等一下。” 下人闻言，下意识的回头。 看着眼前一身贵气的男子，脸上顿时露出客套的笑容：“公子有何吩咐？” “刚刚杜家少爷来做什么？” 下人：“……这个，公子恕罪，事关府上的私事，奴才不便说。” 楚青云解开身上的令牌，朝着下人扬了扬：“认识这是什么吗？” 下人定睛一看，顿时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奴才该死，求殿下恕罪！”他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对着楚青云磕头请罪。 自家老爷官拜工部尚书，他们当奴才的眼力见也慢慢的练出来了，至于对于身份令牌这种东西是绝对要牢记在心里的。 你可以不认人，但绝对不能不认得宫里的令牌。 而能拿出宫中令牌的年轻男子，除了皇上的儿子也没谁了。 就是不知这位是几皇子？ 老爷跟哪个皇子来往过，所以他们当奴才的也不认识啊。 楚青云抬了抬手：“起来。” 下人战战兢兢的起身，想到楚青云刚刚的问话，不等他再问第二遍连忙道：“我家大少爷拖杜小少爷寻几本珍贵的曲谱，好送给三小姐，刚刚杜小少爷便是来给大少爷送曲谱的。” “就这样？”楚青云狐疑的看着下人，一脸的不太相信。 下人惶恐的道：“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殿下，就是这样。” 楚青云看着杜玉恒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下人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讨好的笑道：“殿下大驾光临，不妨进府坐坐？” 作为上进的奴才，得时刻为主子拉拢一切权贵。 楚青云摇摇头：“改日，替我向你家老爷问好。” 说完，转身离开。 下人愣愣的看着楚青云离开的背影，心道奴才不知道您是几皇子啊，怎么同我家老爷交待…… 楚青云回到了马车，把事情说了一遍：“……说的是陆朝托他寻的曲谱，我怎么觉得不像是那么回事呢，八弟，这杜玉恒明显要打陆襄的主意，又是这次秋闱的第四名，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啊，你可千万看紧了些别叫人钻了空子啊。” 第490章 打他妹妹的主意 “不过是白费力气。”楚今宴面无表情的看着楚青云，面上云淡轻风，一副谁也拆不散他跟陆襄的模样，实则心里已经掀起狂风暴雨，恨不得冲下去把觊觎陆襄的杜玉恒给痛揍一顿。 楚青云一怔：“这么冷静？” 他怎么就不信呢。 楚今宴斜眼昵了他一眼：“不然呢？” 话落，马车外面便响起盛闲的声音：“殿下，琴已经送到三小姐手中了。” 楚今宴：“恩。” “快快快，春满楼走起。” …… 夜凉如水，整个夜空看起来静谧而安宁。 栖霞院里烛火通明，小花厅的圆桌上，一只铜锅正咕嘟咕嘟的沸腾着，陆襄叫上乔婧如跟陆巧一起涮火锅，只不过刚端上来，乔婧如便被叫走了，说是乔家人来找，陆襄猜测定是医馆来人了。 很快，乔婧如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身后还跟着陆朝。 “大哥。”陆巧扬着笑脸，唤了一声。 锅里冒着热气，即使屋里没有烧碳，也驱散了一身的寒气。 他脱了身上的狐裘，然后又顺手替乔婧如解下狐裘挂到一旁，这才坐了下来。 “襄襄，给。” 陆襄看着他突然伸出来的手，手上是两本书籍，不由得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陆朝：“前院奴才给我的，说是杜玉恒送来给你的，不过奇怪啊，我什么时候托他寻曲谱送给你啦？” 陆襄：“……” 乔婧如跟陆巧两人相视一望，而后看向陆襄。 “襄襄，祖母当初拒绝的也够明确了，这杜玉恒还没死心？”乔婧如错愕的道。 陆巧赞同的点点头：“他分明是看昨夜三姐姐露了那一手所以特意送了曲谱来，但又怕直言自己送的会有私相授受的嫌疑传出去坏了三姐的名声，所以才委婉的说是大哥托他寻的。” 这般用心，也是难得。 可看三姐的模样分明对杜家小少爷没有那个意思。 陆朝闻言，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呢。” 他就说自己没有跟杜玉恒说过这种话嘛。 他们两不在同一衙门做事，以前也从未有过交集，可自打他去了京兆府之后，杜玉恒却突然同他热络了起来，陆朝想着大家都同朝为官，多结交同僚总有好处，也没多想。 赶情这货正打着他妹妹的主意。 “大哥，明天你帮我把曲谱还给他，替我多谢他的美意，不过无功不受禄。”陆襄看着陆朝手里的曲谱说道，并没有接过来。 “明天我休沐，跟你大嫂游船去呐，没空，改天，先放你这。”陆朝随手将曲谱往旁边一放，紧接着又道： “老实说，杜玉恒要才华有才华，长的也是温文尔雅……当然啦，比起你大哥我是要差了一点，但人家好歹是伯爵府的少爷，又是进士第四名，以后也是前途无量，不论家势身份还是仕途都是出挑的，你不考虑一下？” 陆襄瞥了陆朝一眼，嘴角微微一抽。 你夸人就夸人，中间还不忘带上自己，也是没谁了。 “不考虑。” “诶？为啥呀？” 陆襄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朝一眼，道：“想当初你除了一张好看的脸之外一无事处，大嫂却偏偏看上了你非你不嫁，你有没有想过为啥呢？” 陆朝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我不要面子的吗？”陆朝捏着筷子，气得对着碗底戳了两下。 这妮子拐着弯嫌他多管闲事呢。 “再说了，我凭美色娶回来的媳妇，这是我的本事，哪那么多为什么。” 陆朝说完，扭头对着乔婧如自我肯定的点了下头：“乔乔，你说是。” 乔婧如默默抚额：“……” 你高兴就好。 陆襄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论厚脸皮，她甘罢下风。 偏偏语气极其骄傲。 你是大哥，你说了算。 陆巧看着把天聊死了的自家大哥，暗暗翻了个白眼，转而问乔婧如：“大嫂，刚刚是谁找你啊。” “看我，忘了正事。”乔婧如听到陆巧这话，猛的回过神来，她看着陆襄，道：“是医馆的方大夫，特来给我回话的，从柳安瑶身上拿来的药粉，方大夫跟医馆的其他几个大夫多番确认，证实是五石散。” 五石散，一种有罂粟花提炼而成的令人服用会上瘾的药，时间一久，便会摧毁人的意志，活得如同行尸走肉，面如枯槁。 这种东西，在大魏是被严厉禁止的，一旦发现就是死罪。 前朝曾流行过一段时间，待发现问题的时候这种毒瘾差点毁了一朝根基，当时的君主无奈之下痛下杀手，谁敢碰五石散，一律砍头。 可即便如此，也让国朝动荡，于是造成了本朝的开国皇帝，高祖帝继位后，第一件事便颁布了这条律法，血流成河之下好几年才恢复太平。 而今，柳安瑶手里居然会有五石散。 陆襄眼底含着浓浓的震惊。 震惊柳安瑶的大胆，恼怒她的狠毒。 若在宫宴上被她得逞，不仅仅只是毁了自己，更是把陆家推入火坑。 她这是想要陆府所有人的命。 就是不知柳安瑶得到五石散的背后，都有谁的手笔，凭柳安瑶一个闺阁千金，怎么可能会弄到这种东西。 陆巧脸色发白的看着乔婧如，张了张嘴，却因过于惶恐而说不出一个字来。 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后果。 陆朝咬到一半的牛肉都咽不下去了，他张嘴，直接把肉吐了出来，紧张的对乔婧如道：“赶紧让人把五石散消毁，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曾在乔氏医馆出现。” 第491章 好好说话 乔婧如听到陆朝的话后，下意识的朝陆襄看去。 陆朝：“……” 自家媳妇居然不是第一时间附和自己而是转头去看陆襄？ 为什么会有种家庭地位不保的感觉？ 陆襄敛眸沉思，如诗如画般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冷冽的寒霜。 半晌，她抬头看着乔婧如道：“大嫂，先不要销毁，我另有他用。” 陆朝闻言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见鬼似的瞪着陆襄：“你要这东西干麻用？” 乔婧如抿了抿唇，同样不解的看着陆襄。 陆襄：“给肖沐恒送去，柳安瑶费尽心思弄来的东西，自然不能让她白费了这力气。” 这真是磕睡时有人递枕头，柳安瑶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她不好好利用一下，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夫妻一体，没理由柳安瑶死了，肖沐恒还能独活啊。 “如果肖沐恒染上了毒瘾，他服食五石散的事情怕是会被人发现了，到时候查到你身上怎么办？”乔婧如不安的蹙眉，道。 陆襄想了想，摇头道：“不会，事发之后就算要查，首先查的是五石散的来路，这东西是柳安瑶弄来的，只要查到她的身上，柳相就绝对不会放任不管，除非他要跟陆家同归于尽，就目前对他的了解来看，连女儿都能轻易牺牲的人，不可能不顾全大局。” 何况知道五石散被她拿走的，就只有柳安惠，她若去告发自己，不说能不能叫人相信，首先她就逃脱不了罪责，但凡有些脑子的人就绝对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来。 乔婧如听罢，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查到陆襄身上，旁人她可就管不着了。 “好，明早我就去把东西拿回来，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说。”乔婧如道。 陆襄微笑颔首。 …… 吃完晚饭，陆朝三人便离开了。 陆襄回到屋里，忽然闻到空气里飘散着一抹淡淡的酒气，美眸一凝，她朝屏风后走去，果见软塌上，楚今宴衣襟微敞，单手支着额头正躺在上面。 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那双深似海的眸子，冷漠矜傲的表情顿时化作了一汪春水，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 “你怎么来了？” 陆襄的话音刚落，就见楚今宴漂亮的眸中浮现浓浓的委屈：“你嫌弃我。” “我哪有。” 楚今宴：“刚刚说话的语气就有。” 陆襄无力抚额，朝楚今宴走去：“我这不是惊讶的嘛，傍晚不是才叫盛闲送琴过来，还有，殿下能不能不要老夜闯我的屋子，要是被府里的人知道了还不翻天了。” 重活一世，她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她不能不顾府里其他人的声誉呀。 祖母虽然知道自己与楚今宴两情相悦没有从中阻止，可要是知道这货三不五时的半夜里跑到她屋里来，还不吓掉半条命？ 楚今宴斜眼昵着陆襄，俊美如神般的脸上满是控诉：“我这么见不得人？” 陆襄：“……”她哪个字说了他见不得人。 “你喝醉了？” 楚今宴傲娇的哼了一声：“没醉。” 陆襄：“……” 我信你才有鬼了。 轻叹一声，她走到桌旁倒了杯茶，端到楚今宴面前：“喝多了还不回府睡觉？” 楚今宴起身，顺手接过，喝了一口，而后招陆襄招了招手：“过来。” 陆襄依言朝他走去：“怎么了？” 刚在他面前站定，楚今宴忽然伸手，拉着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 陆襄一惊，下意识的就要起身，然而楚今宴放在她腰间的手臂用力一收，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中。 “楚今宴……”陆襄顿时羞红了脸，微怒的喊道。 只是这含嗔带羞的语气，并没有什么伤杀力，换来的却是楚今宴手上更大的力气，恨不得将陆襄柔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是我的。” 他的下巴搁在陆襄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迷人的醉意喷薄在陆襄的肌肤上，带起一股灼烫，激得陆襄不由得一个激灵。 “你先放手，好好说话。” “我不。”楚今宴哼道：“杜玉恒没我长的好看，没我有权势，更没我这么爱你，你不许看他，不许跟他说话，不许喜欢他。” 陆襄闻言，怔愣的脸上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来，同时眉宇间亦荡漾着浅浅柔情，听着楚今宴说爱她，陆襄的胸腔盈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幸福。 同时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这莫名奇妙的言行，杜玉恒不过是送了曲谱过来，这人都快把自己淹死在醋缸里了。 “我不喜欢杜玉恒，只喜欢你。”陆襄放软了身子，轻轻的靠在楚今宴的胸前，温柔低吟。 楚今宴猛然一怔，随即漆黑的眸中便涌上狂喜之色：“襄襄，再说一遍。” “我不喜欢杜玉恒。” “不是，后面那句。” 陆襄羞涩的扭头，一脸抗拒。 楚今宴双手托着她的脸颊，让她被迫直视着自己，从楚今宴那双幽沉而又迷人的眼中，陆襄清楚的到了自己的倒影，温柔的神色，让陆襄明明没有喝酒却感到醉人。 “我想听。”楚今宴低沉的嗓音透着勾人的味道。 陆襄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一片滚烫，第一次发现如这个冰山般冷冽孤傲的男人，撒起娇来这么磨人。 半晌，她低声道：“只喜欢你。” “再说一次。” 陆襄：“我只喜欢你！” 楚今宴：“还要听。” 陆襄轻瞪了他一眼：“你够了啊。” 最后，楚今宴在把自家媳妇惹毛之前果断的适合而止，嘴角噙着餍足的笑容。 而被顺了毛的某人，在离开前让陆襄把杜玉恒送来的曲谱给带走了…… 哼哼，他媳妇身边，绝不能放其他男人的东西。 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行。 第492章 等会更没胃口 翌日。 乔婧如早早的便去医馆把五石散拿了回来，交给了陆襄，不忘小心翼翼的叮嘱道：“襄襄，行事千万小心。” “我知道，大嫂。” 五石散只有一小包，但只需要一点，便能让肖沐恒再也离不开。 陆襄拿着东西，带着阿蛮去了招财赌坊。 “三小姐。”后院内，宗历匆匆赶来，恭敬的行礼唤道。 陆襄朝他略一颔首，将药包放在桌上，开门见山就道：“这是五石散，想办法让人送进肖沐恒的嘴里。” 宗历闻言脸色大变，错愕的看着陆襄：“三小姐，你从哪里得到的五石散，殿下他知道吗？” 三小姐你现在玩这么大的吗？ 这可是五石散啊。 但凡是个别的东西，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照办了。 “他不知道。”陆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一抽，楚今宴昨夜来找她，自己忙着安抚他快要淹死在缸里的醋劲，愣是没想到跟他提这件事，见宗历一副受惊的模样，忙把自己如何拿到五石散的过程说了一遍：“……你回头跟八殿下说一下，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发现。” 宗历听完陆襄的解释，提着的心顿时落了回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他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属下明白了。” “找个机灵些的，别折了进去，事成后把人安全带出肖府。”陆襄叮嘱道。 宗历应道：“是，小姐。” …… 成安伯府，杜玉恒听到下人的禀报说有人找他，狐疑的去了前院，见到的便是一身玄衣的盛闲。 “阁下找我？” 杜玉恒眉头微蹙，隐约觉得眼前的男人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盛闲抱拳行了一礼：“见过七公子，我家殿下有请。” 殿下…… 杜玉恒闻言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回过来，他说的殿下是谁。 八皇子！ 这人是八皇子身边的侍卫。 “不知八殿下找我所谓何事？”杜玉恒问道。 年轻的公子身穿一件粟色圆领锦袍，腰间绑着靓蓝色鸟纹腰带，长相温文儒雅。 盛闲挑剔的目光将杜玉恒上下打量了一番，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居然敢跟主子争三小姐。 哼，除了一身温柔的气质免强能看之外，哪里比得上他家主子。 “属下只是奉殿下的命令来请七公子去春满楼一见，其余不知。”盛闲面无表情的道。 杜玉恒感受到了对方冷漠，心下有些惴惴不安，暗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八皇子了？ 既然盛闲这么说，他也不好再问，何况八皇子有请，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得去啊。 “好。” “马车已经准备好，七公子请。”盛闲侧身，做了个请的手的势。 杜玉恒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往大门走去。 连马车都准备好了，分明是不容他拒绝啊。 正是吃午饭的时辰，春满楼里人满为患，大堂里热闹极了。 盛闲带着杜玉恒上了三楼。 在一个雅间门口站定，盛闲先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殿下，人到了。” 杜玉恒抬头，一眼便看到了雅间内，临窗而坐的俊美男子。 他的眉目极为神俊，眉峰似两道斜上天挑去的利剑，眼中神光瞬息变幻万千，令人想起秋日落花的湖水，冬雪里绽放的梅影，剑上锋芒与玉珠的琳琅之光。 “参见八殿下，殿下金安。”杜玉恒拱手行礼道。 “杜公子，请坐。” 杜玉恒紧张的走进雅间，身子僵硬的坐下。 楚今宴的气场太过慑人，看向自己时的眼神，不知为何给他一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杜玉恒坐下后，颤巍巍的开口道：“不知殿下找我有何吩咐？” 楚今宴淡淡的昵了他一眼，道：“不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多谢殿下美意，我还不饿。” 言外之意，您直接说就好。 让八皇子请他吃饭，杜玉恒怕自己的胃承受不起啊。 “我饿了。”楚今宴道：“而且我怕现在说了，你等会更没胃口吃东西。” 呃…… 杜玉恒一脸懵。 八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盛闲跟元丰退出雅间，让小二上菜之后，便守在了门口。 “我怎么觉得殿下故意的呢，杜玉恒现在恐怕更吃不下东西。”盛闲道。 元丰面无表情的扫了盛闲一眼：“殿下没第一时间把人从窗户扔下去，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想想当初的郑文武。” 盛闲嘴角微微一抽：“郑文武那就是个败类渣子，死了都是活该。” 要不是他嚣张跋扈对三小姐言语羞辱，殿下能把人从楼上扔下去？ 杜玉恒虽然欠揍，但主子也不是那种暴虐的人好么。 孰不知楚今宴有多困难才忍住了把杜玉恒扔出窗外的冲动…… 很快，小二把菜端了上来。 菜不多，但每一道都是精品。 “杜公子，别客气。”楚今宴冷着脸道。 知道的是他请人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人毒死。 杜玉恒下意识的抖了一下，拿起了筷子。。 明明是美味的佳肴，但吃进嘴里的东西如同爵蜡一般难以下咽。 杜玉恒吃的欲哭无泪。 楚今宴气场全开，沉沉的威压悄无声息的朝杜玉恒压去，自己却吃的毫无心理负担，动作优雅矜贵，犹如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可前提是杜玉恒有这心去欣赏。 好不容易楚今宴吃饱了，他放下筷子，杜玉恒顿时如蒙大赦，忙不跌的也放下筷子，眼巴巴的看着楚今宴，那迫切的眼神分明在说：是死是活，殿下你给个痛快。 太折磨人了。 楚今宴慢条斯理的从身侧拿出一样东西，递到了杜玉恒面前。 杜玉恒不明所以，顺手接了过来。 当看到是自己昨夜才送去给陆襄的曲谱时，脸色猛然大变，他仓皇的抬头，错愕的看着楚今宴：“这曲谱怎么会在殿下手中？” 楚今宴倨傲的扬了扬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杜玉恒：“杜公子觉得呢，若非襄襄给我，我怎么可能会有。” 襄襄…… 杜玉恒听到楚今宴对陆襄这般亲昵的称呼时，俊脸微微一白：“殿下跟陆三小姐……”tff 第493章 不要再提亲事了 话到一半，他有点问不下去了。 他从八殿下的眼中，看到了男人浓烈的占有欲。 “如你所想。”楚今宴颔首，双眸如覆霜雪，让杜玉恒瞬间如坠冰窖。 他下意识的呢喃：“怎么可能？” “哪里不可能了。”楚今宴黑着脸问。 杜玉恒被他冷冽的目光吓的一噎：“……” 哪哪都不可能啊。 如果八皇子跟陆家三小姐两情相悦，为什么都没人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杜玉恒内心的想法，楚今宴漠然道：“我跟她的事情，如今不需要被别人知道，杜玉恒，别再做无用功，之前不知道，我可以恕你无罪，但从今往后再敢往陆府东西，你可以试试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牢不牢。” 赤果果的威胁，让杜玉恒瞬间惊悚的小腿发抖，瑟瑟发抖的看着楚今宴。 “不……不敢。” 我的娘诶。 他居然跟八皇子在抢女人！ 呜呜呜…… 杜玉恒在心里泪流满面，吓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楚今宴见他识相，没有跟自己对着干，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你明白就好，回去。” 杜玉恒闻言霍然起身，凳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下官告退。” 飞快的拱手说完，杜玉恒逃也似的夺门而去，那飞快的速度，好像慢一步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啧啧，太惨了，这惶恐的小模样就像是被恶霸欺压的小媳妇。”盛闲看着落慌而逃的杜玉恒，双手环胸同情的说道。 …… 杜玉恒一口气跑到了春满楼外，寒风一吹，让本就背脊发凉的他更是冻得一阵哆嗦，惨白的脸色可不就像是刚刚被恶霸摧残过的么。 他甩了甩头，脚步虚浮的去找了辆马车，叫人把自己送回成安伯府。 府里的下人正欲行礼，一抬头，见到自家小少爷那张惨白惨白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问：“七……七少爷，出什么事了？” 怎么出趟府回来像是被人蹂躏过了似的。 杜玉恒无力的挥挥手。 可不是被人虐了吗？ 虐身又虐心。 他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却还没发芽呢就被摁死在泥土里，偏偏他还不敢有一丝不满。 成安伯夫人正在吩咐下人几日后府里设宴的一切事宜，见到儿子，笑着喊道：“恒儿回来啦。” “娘。”杜玉恒蔫蔫的唤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 杜玉恒摇摇头：“没事，有点累而已。” 本少爷心里苦，但本少爷不能说。 不管八殿下为什么没有对外宣示主权，自己都不能随便把他跟陆襄之间的关系说出去，否则就等着被八殿下扒皮抽筋。 “是不是翰林院事太多了，你也真是的，该偷懒的时候就得偷偷懒，累坏了自己外人可不会心疼你。”成安伯夫人心疼的看着小儿子，道：“一会让厨房给你炖些补品，好好补补身子。” 杜玉恒敷衍的点了点头：“娘，我先回屋了。” “去。”成安伯夫人道，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杜玉恒给叫住了：“恒儿等一下。” “怎么了？” “过几日咱们府上宴客，我给陆三小姐也发个请贴，你觉得怎么样？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你也私下问问她的想法，若对你有意，娘也可以尽快托官媒上门提亲。” 陆老夫人虽说陆襄的亲事会由皇后娘娘过目，但若他儿子跟陆襄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呢，只要陆襄同意了，皇后娘娘难道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以皇后娘娘对陆襄的喜爱来看，不仅不会反对，反而还会大肆操办她的婚事。 儿子娶了陆襄，背靠皇后，还愁以后不能往上爬。 更何况她儿子并不是纨绔草包，而是有真才识学的，皇后娘娘只要稍稍扶持一把，恒儿就能青云直上。 成安伯夫人打得好主意，而杜玉恒在听到这话后顿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激动的道：“娘，千万不要，以后也都不要再提我跟陆襄的亲事了，此事就此作罢。” 你儿子还想多活几年。 虽然不甘，遗憾跟心痛，但他不能拿自己的小命跟成安伯府的命运开玩笑啊。 成安伯夫人看着儿子大惊失色的模样，愣住了：“为……为什么啊？” 是谁这段日子对陆襄念念不忘，又是谁在听到陆襄的琴技后费劲心思给她寻来珍贵的曲谱，明明对人家上心的很，怎么突然态度就变了。 “娘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我不想娶陆襄了，你也不要再提这件事，更不要对外乱说坏了陆三小姐的名声，否则咱们杜家怕是要大祸临头。” 杜玉恒一脸紧张的道。 成安伯夫人听他说的这么严重，脸色微微一变：“是不是皇后娘娘传话给你了？” 娶陆襄能让成安伯府大祸临头？ 除了皇后的威胁成安伯夫人不作他想。 于是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不满来，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们杜家吗？ 陆襄纵然是工部尚书的嫡女，可他们成安伯府也不差啊，甚至比起陆家更尊贵些，陆襄再娇贵也不是公主之身，怎么就配不上了。 “不是皇后娘娘，娘你不要乱猜了，听我的就是。” 是比皇后娘娘更可怕的八皇子啊啊啊啊。 如果是皇后娘娘，说不定还有转坏的余地，可陆襄是八皇子认定了的皇妃，除非他回炉重造，否则哪里敢从八皇子手里抢人。 成安伯夫人见杜玉恒咬紧了不说，气得上手打了他一下：“你这死孩子，话都说不清楚，急死个人。” 杜玉恒任打任骂：“娘，儿子跟你说认真的，你别不当回事。” “知道了。”成安伯夫人咬牙应道。 第494章 死都便宜他了 宗历办事很快，五日后，便把安插在肖府的下人给悄悄的接应了出来，之后便去给陆襄回话，问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陆襄让他静观其变。 宗历不解，为什么不直接把肖沐恒服食五石散的消息捅出去，皇上第一个不会饶了她。 陆襄笑而不语。 死是最容易的事情，她要的是肖沐恒生不如死的活着呀。 饱受摧残与折磨，在落魄之际日日回忆着过去的辉煌，以及明明唾手可得的权势却到头来一无所有的不甘。 肖府。 肖沐恒突然发狂吓坏了府里众人，肖夫人连忙命人去请了大夫。 只是大夫虽然到了，但却无法靠近肖沐恒的身，他像是疯了似的摔东西，面色痛苦，下人们想要上前将人制止住，却被发狂中的肖沐恒咬下一块肉来，屋里响起撕心裂肺的吼声，一时间无人再敢上前。 肖夫人被眼前的一幕给吓的脸色惨白，死死的扣着门框颤抖着吼道：“再多叫些人，快把大少爷摁住。” 怎么会这样？ 她好好的儿子为什么突然疯了。 肖夫人又惊又怒。 最后，总管叫来了府里的护卫，几人吸引肖沐恒的注意，一人拿着棍子趁其不备把他给敲晕了。 咚—— 肖沐恒直挺挺的朝地上砸去。 肖夫人见状，忙大叫一声跑了进去，下人们又手忙脚乱的把人扶到了床上，为免肖沐恒醒来再次发狂，肖老爷命人拿绳子将人捆住了。 “快给他把脉。”肖老爷连忙对杵在门口的大夫道。 大夫从惊愕中回神，忙不跌的进屋，坐下，给肖沐恒把脉。 肖老爷跟肖夫人一脸紧张又不安的看着大夫。 直到良久，等的两人都快失去耐心，才见大夫松开了手，不过脸色很是难看。 两人见状，心下不由得“咯噔”一下。 “情况如何？” 大夫看着肖老爷跟肖夫人，问道：“大少爷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两人一愣，肖老爷摇头道：“就今天突然发起了狂，看起来很是痛苦不堪。” 大夫沉吟，对肖老爷的话并不意外。 毕竟要是大少爷早就有这种症状出现，不可能到今天才请他过来把脉。 肖夫人看大夫不说话，急得不行：“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呀，我儿他怎么了？” “回老爷，老夫人的话，大少爷这是中了五石散的毒，因为没能及时服用五石散，所以毒瘾发作，痛苦癫狂。” 大夫说着，眉头死死的皱起，心下暗腹等会离开肖府之后他是不是应该赶紧跑路以免被牵连？ 肖老爷跟肖夫人被他的话震得呆若木鸡，睁大的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五石散…… “你胡说什么呢，我儿怎么可能中五石散的毒，你这个庸医，滚，给我滚。”肖夫人怒极，指着大夫便是破口大骂，然而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的惊恐。 肖老爷在肖夫人的怒吼下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目光凌厉带着警告扫向屋里的众人。 “今天的事情不许对外说半个字，否则你们身为肖府的奴才，一个都脱不了干系，大少爷只是因为旧伤复发而请了大夫，听到没有。” 儿子服用五石散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该死的，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是谁要害他儿子，害他们肖家。 众人惴惴不安的垂头应是，心里一片惶恐。 没人不惜命的，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大少爷服用五石散，他们这些奴才不死也要扒层皮。 “肖同，给我彻查，府里肯定还有五石散。”肖老爷又对总管吩咐道。 如果不继续服用五石散，醒来后的肖沐恒依旧会做出控制不住的疯狂事情，倍受折磨痛苦不已。 肖同应道：“是，老爷。” “都退下，大夫留下。”肖老爷冷声吩咐道。 众人纷纷离开，留下的大夫面色闪过一丝不安：“不知老爷还有何吩咐？” “你就暂且留在肖府给大少爷诊治。” 大夫闻言大惊，惶惶不安的道：“老爷，小人医术不精，还请老爷令请高明。” 要死了，他被留下来，还有命出去吗？ 肖老爷漆黑的瞳眸幽幽的瞪着大夫，冷笑一声：“明人不说暗话，在我儿好起来之前，你以为我放心放你离开吗？” 大夫面如死灰的看着肖老爷，张了张嘴半不出一个字来。 这已经不是委婉的把他留下来，而是明目张胆的禁了他的足啊。 偏偏大夫不敢反驳，相信自己只要敢偷偷溜走，下一刻小命就要没了。 一个时辰后，肖同匆匆回来。 肖老爷一直坐在屋里没有走，肖夫人哭得不能自拔，肖老爷听的心烦，把人赶走了。 “老爷，奴才找到这个。”肖同拿着一个药包走进屋里，脸色严肃的道：“在一个奴才屋里找到的，他是厨房打杂的，奴才问过了，从昨日吃过晚饭后便没人再看到他，奴才怀疑他跑了。” 肖老爷听得青筋暴突，先将药包给了大夫：“是不是五石散？” 大夫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过来，细细的闻了一下，而后沾了一点在舌尖上偿了偿：“是这个，等大爷醒了喂他吃下。” 肖同看着大夫的举动，惊的瞠目结舌：“大……大夫，你……你你你不怕上瘾吗？” “只是一点点，不碍事的。”说到底五石散若用得恰当，也算是一味药材，然而风险实在太大，本朝一直严禁，行医者都不会去碰这个东西。 肖同愣愣的点点头。 话落，便听到床上一声闷哼，大夫连忙将五石散倒了一些在茶水里，然后在肖沐恒发狂之前喂他喝下。 五石散的药效立竿见影，肖沐恒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神情慢慢的恢复平静，下意识的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于是愕然的朝肖老爷望去。 “爹？” “儿子，你怎么样？” “快，快大少爷松绑。”大夫急忙道：“服用五石散后，大少爷要行散。” 肖同闻言，忙上前将捆着肖沐恒的绳子松开。 第495章 不去会后悔的 肖老爷不解的看着大夫：“什么行散？” “大少爷服用后体热难耐，必须快速行走，或者服用阴寒之物降其燥火，否则会被憋死。”大夫垂首道。 肖沐恒虽然意识不清行为不受控制，但也听到了大夫说他中了五石散的事。 身体里如万千蚂蚁啃噬一般让他难受，当时根本顾不得深思。 而此刻他呆呆的坐在床沿，清楚的感受到了大夫所说的体内的燥热，像是有把火要把他给烧成灰烬，清冷的脸上满是惊怒，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突，根根分明。 该死的。 他为什么会中了五石散的毒。 “儿子，别愣着，快起来走。”肖老爷见肖沐恒面色阴沉却没有起身，忙催促道。 肖沐恒死死的咬着唇，似乎想要跟体内的燥热对抗。 他堂堂肖家掌权人，怎么可能为五石散屈服。 他还有大好的前途，还要位极人臣让肖家成为顶极世家，受世人仰望！ 然而坚持不过几个呼吸，肖沐恒便面色潮红下意识的在屋里快速行走起来，没多久额头上便渗出密密的细汗…… 这种感觉五天前就有了，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地龙烧的太热所以下意识的体燥，而这几天也是下意识的快走“行散”。 每一次都是在吃完晚饭之后。 现在想来，五石散定是给他下在了饭菜里。 一盏茶后，肖沐恒恨恨的坐下，那张原本英俊潇洒的脸庞上充满了暴虐跟阴鸷，叫人望之怯步。 忽然，他抬头看着大夫，目光微沉散发着一股厚厚的威压：“你先回去，记住，你是我肖记医馆的大夫，今天的事情若敢对外走露半点风声，想想你的家人……只要你安份守已对我忠心耿耿，我肖家必不会亏待于你。” 大夫被肖沐恒慑人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忙不跌的应道：“大少爷放心，小人必定死守此事，若敢说半个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比起被肖老爷禁足在肖府没有自由，大少爷的威胁简直都不是事。 “恩，另外想办法弄到五石散，既然能在肖府出现，京城里肯定有特殊渠道打听得到。”肖沐恒冷着脸道。 剩下的五石散不多了，不管是想查清五石散是谁用来害他的，还是他自己服用，都必须尽快找到卖家。 毒瘾发作时的痛苦跟崩溃，他完全承受不了。 大夫听到此事，一脸的苦大仇深。 五石散这种东西要是能让他轻易弄到，也就不叫禁药了。 他真是太难了。 “小人尽量。”大夫硬着头皮拱手道。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肖同，去拿一千两给他。”肖沐恒道。 肖同躬身应道：“是。” 大夫吃惊的看着肖沐恒，只听他道：“只要你一心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肖家虽然被成德帝狠狠扒了一层皮，但肖沐恒自然经商有道，早晚会赚回来的。 以前没有人脉的时候自己尚且攒下这么大的家业，如今有柳相这层关系，在京城还不更加如鱼得水。 柳安瑶死了又何妨，在外人眼里，他还是柳相的女婿。 反而柳安瑶死了更好，没有她占着肖家主母的位置，等事情过去之后，他就能娶自己想娶之人。 想着，肖沐恒的脑中不由得浮现陆襄那张美若天仙的脸，清冷的气质深深的勾引着他。 不过如今，他更想找出那个害他染上毒瘾的罪愧祸首，然后将之碎尸万段。 “多谢大少爷。” 说罢，大夫便随着肖同离开。 肖老爷等人离开后紧张的道：“儿啊，你就这么把人放走啦，万一他趁机跑了怎么办？” 肖沐恒面若寒霜的道：“爹，这个时候，安抚比软禁更有用，兔子急了还咬人，到时候再换一个大夫反而更麻烦。” 肖老爷沉着脸：“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恩。”肖沐恒阴冷的点头：“另外传令下去，捉拿跑掉的那个奴才。” 肖老爷：“这个不用你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敢对你用五石散，等抓到了这个奴才我定要将他扒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肖沐恒沉默不语，心里的怒火却如海浪翻滚。 两日后，在仅有的五石散快要吃完之前，肖沐恒从大夫的嘴里意外得知了这东西竟柳安瑶弄来的，可如今柳安瑶死了，知道此事的人还有柳安惠。 肖沐恒惊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半晌回不了神。 面前的大夫紧张的直擦冷汗。 真是疯了，谁能想到五石散这种东西居然是自家夫人搞来的，就是不知道是用来害别人，还是要害大少爷。 肖沐恒瞳孔骤然放大，无尽的愤怒跟憎恨从他的心底直窜脑门，而后蔓延全身。 柳安瑶！！！ 这个贱人。 他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柳安瑶死了，他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好好问问，为什么要害他。 难道就因为他被皇上罢官再无入仕的可能，给不了她权势地位，她就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突然，肖沐恒夺门而出。 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一间普通的茶馆内，冬日的阳光淡淡的从白棉窗纸里透进来，薄薄的似一层轻薄的琉璃纱。 炉子上面正烧着热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沸腾着。 肖沐恒面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周身萦绕着风雪般的寒意。 忽然，门被人推开，柳安惠带着婢女盈盈立在门口。 她的皮肤白若霜雪，透着点点粉红，瓜子脸上凤皮微眯，端庄秀丽中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妩媚，其色骄若冬梅。 肖沐恒抬起头来，目光幽沉的望向柳安惠，似锋利的宝剑般犀利，叫柳安惠心中顿时感到不适。 走进屋里，柳安惠居高临下的看着肖沐恒：“说，什么事？” 她的婢女说，肖沐恒身边的小厮来传话，肖沐恒约她见面，柳安惠当时想也不想的便要拒绝，可不等她开口让婢女去回话，就听婢女说肖沐恒说了，若她不去，会后悔的。 第496章 死前拉你垫背 柳安惠当即气得一噎，于是不得不出府赴约。 她跟肖沐恒向来没有任何接触，只有姐夫跟小姨子这一层关系存在。 如今柳安瑶都死了，这一层关系也变得可有可无了起来。 肖沐恒看到了柳安惠眼中的不屑，眼中划过一抹狠戾之色，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对着柳安惠身后的婢女道：“你出去。” 柳安惠美眸怒瞪：“荒唐，你有事就说，没事我就走了。”她丫环要是不在，自己跟肖沐恒岂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事要是传出去，她作为皇子侧妃还能有活路？ 呯—— 肖沐恒猛的一拍桌子，怒目而视：“柳安惠，我耐心有限，别妄想挑战，要么你乖乖照做，要么……我拉着你一起死。” 柳安惠震惊的看着肖沐恒，发现他脸上尽是疯狂之色，心下大骇，顿时不敢拿乔，忙将人谴了出去。 “在门口守着，别叫人靠近。” 婢女的目光在肖沐恒跟自家主子之间往返了一瞬，而后退了出去。 门关上，柳安惠咬牙切齿的瞪着肖沐恒：“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否则她定饶不了他。 肖沐恒道：“柳侧妃，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五石散，最迟明天天黑前送到肖府。” 柳安惠猝然一惊，惊愕的看着肖沐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你在说什么？” “跟我装傻？我看起来很好唬弄吗？柳安瑶既然能弄到五石散，你作为知情人，想必也知道渠道，要是我明天见不到这东西，我就告诉全京城的人，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苟活。” “你疯啦。”柳安惠失声尖叫，娇美的脸上一片狰狞之色：“五石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会弄得到？” 然而她的心中却是阵阵发寒，为什么肖沐恒会知道柳安瑶有五石散的事情？更查到了她的身上来。 肖沐恒忽地起身，目光发狠的朝柳安惠走去，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抬手，掐上了柳安惠的脖子：“柳安惠，别给脸不要脸，柳安瑶都能弄到的东西，你会弄不到？身为皇子侧妃，你可比她更有权力。” “咳咳咳咳……你先放手！”柳安惠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面对阴狠的肖沐恒，她的心底生出浓浓的惧意，从来不知道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温雅的男人实际上却心狠手辣，那些世人所看到的都只是他伪装出来的表象。 “你说，我就放。反正没有五石散我也难逃一死，死前拉你垫背，不亏。” 柳安惠痛苦的点点头。 见她识相，肖沐恒松开手。 柳安惠扶着桌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刚刚差点去见阎王。 “要我弄到五石散，你总得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肖沐恒：“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五石散？” 柳安惠一愣，没好气的道：“我怎么会知道。” 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肖沐恒怒道：“柳安瑶让下人趁我不注意在我的饭菜里放五石散企图让我染上毒瘾，你敢说你不知道？” 柳安惠闻言，顿时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 “谁告诉你柳安瑶要给你吃五石散的？”这东西分明是用来对付陆襄的。 “呵……”肖沐恒冷笑一声：“我如今染上了这个毒瘾，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吗？” 柳安惠闻言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肖沐恒怎么会染上五石散的瘾。 柳安瑶身上的五石散分明已经被陆襄拿走了啊！ 对了，陆襄…… 一定是她干的。 因为柳安瑶想要害她，所以她连肖沐恒都不放过，而肖沐恒会来找自己要五石散，肯定也是陆襄暗中透露的消息。 思及此，柳安惠便气得浑身发抖，同时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游走在四肢百骸，仿佛要将她的血液给冻住了，心里是对陆襄深深的忌惮。 她料定了就算肖沐恒服用五石散的事情被人发现，也不会惹火上身，因为查五石散的来源，第一个就会查到柳安瑶身上。 就算自己说了这东西最后被陆襄拿走了，也毫无说服力，而且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柳家都自身难保，谁还顾得上陆襄呢。 而且，她是怎么收买肖府奴才的？ 就算陆明珠曾经是肖沐恒的小妾，但自陆明珠死后，她的奴才死的死的，卖的卖，柳安瑶更是把所有被陆明珠收买的下人一一清除，绝不可能留下一个祸害。 肖沐恒没了那个耐心再跟柳安惠多啰嗦，警告的道：“记住了，明天天黑之前，要是我见不到五石散，我会亲自去二皇子府跟你好好聊聊。” 说罢，他不顾柳安惠难看的脸色跟气到想要杀人的目光，拂袖而去。 屋里，炉子里的碳火发出噼啪的声响，忽然，柳安惠失态的尖叫一声。 “啊……” 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摔碎东西的声音。 婢女担忧的看了眼肖沐恒离去的背影，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也不知道五姑爷跟侧妃说了什么，侧妃居然这么生气。 思索着，就见门打开，发泄完后的柳安惠恢复了她的高贵优雅，缓缓走了出来。 “侧妃，发生什么事了？” 柳安惠：“仲香，去联系南先生，我需要五石散。” 当初柳安瑶也是意外从南先生手里得到了五石散，否则她哪里会想到用这个东西来毁了陆襄。 因为她需要人帮忙，所以自己这个靠着母亲才能保住荣华富贵的庶女便成了她的首选。 仲香听到柳安惠的话，顿时瞠目结舌：“侧妃，这种毒物咱们避开还来不及，怎么还上赶着去碰。” 作为柳安惠最最信任的心腹丫环，仲香知道主子的所有事情。 那个南先生不怕死的握着五石散这种东西，可见本身也不是个善茬，这种人更不应该与其深交。 仲香可不希望自家主子惹祸上身。 柳安惠眸光暗了一暗，她何尝不知道，可如今事情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先不要问那么多，赶紧去，明日傍晚一定要拿到手。” 仲香心中着急，但见柳安惠坚持，便只能照办。 第497章 昌城支援 茶馆的旁边，有一棵梧桐树，一辆青蓬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马车里，雾月透过窗子看着茶馆的门口：“小姐，出来了出来了，那是不是柳侧妃？” 陆襄正抱着暖炉闭眼假寐，听到雾月激动的嗓音，睁开了眼，探过身子朝外看去：“恩，是她。” 纵使蒙着面纱，却也不难看出来那是柳安惠。 “看她身边的丫环脸色很难看，看样子是被肖沐恒拿捏住了，小姐你说她会不会告诉二皇子啊？” 陆襄：“不会。” “啊？肖沐恒如果真的威胁了她，以柳侧妃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告诉二皇子，那她就彻底失宠了。” “哦哦哦……” “证实两人见过面了，咱们可以走了吗？”陆襄轻笑的看着八卦的云遮，道。 雾月被主子揶揄的小脸微微一红：“小姐，奴婢也是想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柳安瑶这么恶毒，她是死了一了百了，可柳侧妃这个帮凶也实在可恶，活该他们狗咬狗。” “恩，你说的很有道理。”陆襄眉眼含笑，好脾气的附和自家丫环说的：“阿蛮还没回来？” 雾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奴婢刚看到她又去买烤红薯了。” 走哪吃哪，她是佩服的。 话落，就见阿蛮掀起车帘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红薯。 “小姐，给你一个，刚出炉的。”阿蛮小心翼翼的拿了一个放到帕子上，递给陆襄，又拿起另一只扳了一半递给雾月。 雾月看着阿蛮手中还剩下好几个的红薯：“……”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大方的分我半个? “小姐，我看到一队士兵从街上走过，乔家四少爷也在里面。”阿蛮分完，一边吃一边对陆襄道。 陆襄一愣：“你看清楚了？” “恩，我打听了一下，这队士兵是刚刚应征准备去昌城支援的。” 陆襄面色微沉，半晌才道：“乔四哥一直想从军，只是每次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逮回去，这一次西晋来犯，已经功破祈峡关，昌城危在旦夕。” 天下四分，东魏，西晋，南昭，北狄！ 北狄是个蛮荒之地，尤其到了冬天更是寸草不生，但艰苦的日子也造就了北狄人的凶狠勇猛，五年前安国公举兵重挫北狄，将他们打的节节败退元气大伤，只能投降，这些年一直很安份。 大魏跟西晋一直相安无事，可却突然举兵来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成德帝差点没从龙椅上摔下来。 西晋若想攻打某一国壮大自己，其实最快最省事的是去打南昭，可这丫的居然绕了一大圈先来打他们。 后来才得知，西晋把大魏的附属小国，陈国给灭了，然后通过陈国直逼祈峡关，打了大魏一个措手不及。 镇守祈峡关的窦将军战死，昌城只有守城的参将以及五千将士，谁也想不到祈峡关说破城就破城了，敌军来犯，要不是沈将军临危受命，从关云城带兵赶了过来，从敌军后面杀了过来，险胜西晋大军，否则昌城也要被攻破了。 可西晋有备而来，第一场战败后，整顿数日又再一次进攻，沈将军带来的两万兵马与西晋的五万兵马苦苦相抗，其他几处又不能轻易动，否则就是给了别国趁火打劫的机会，于是成德帝命兵部招兵买马，由永毅侯再带五万兵马前去应援。 乔家正厅。 气氛一片凝重，乔老爷跟乔夫人脸色难看的坐在主位上，乔夫人更是红了眼眶。 老四直到今天临走前才跟他们明说，连给他们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走了。 昌城的百姓不能等，所以就这几日大军便要出发。 乔婧如跟陆朝匆匆走了进来：“爹，娘，究竟怎么回事，四哥又偷偷溜走了？那爹你赶紧派人去把他找回来呀。” 乔婧如着急的说道。 乔之砚看着乔婧如，摇头道：“这次不同以往，景一是在兵部登记造册过的兵，如果不去，便是逃兵，罪同叛国。” “这么严重？”乔婧如不知官场上的事，听到乔之砚的话，身子不由得一晃，一旁的陆朝连忙将人扶住。 “别着急，先坐下。” 老二乔元安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四弟心中有热血，他是在保家卫国，咱们是他的至亲家人，不该拖他的后腿。” 作为乔景一的兄长，他自然不舍得弟弟涉险，但作为大魏的子民，国家有难，身为男子更不应该当缩头乌龟。 过去天下太平，父亲不舍得景一去边疆吃苦受累也在情理之中，可眼下敌人都来侵占他们大魏的国土，怎能袖手旁观。 乔夫人默默的抹着眼泪，知道儿子做的是正确的事情，可作为母亲她就是无法接受。 她没有大的胸怀跟抱负，也不希望儿子加官进爵扬名立万，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就行。 屋里有一瞬间的沉默，半晌，乔老爷才叹着气，看着乔夫人道：“夫人，别哭了，趁他这几日还在京城，赶紧帮他收拾一下行礼，此去千里，又是寒冬难免受罪。” 温若兮走到乔夫人身旁，柔声道：“娘，我陪您回屋。” 乔婧如也连忙跟了上去。 …… 入夜，乔夫人因为受了刺激，所以乔婧如等她睡着了才回陆府。 她让陆朝朝先回去，自己则去了栖霞院。 云遮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走过去开门。 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乔婧如，愣了一瞬：“大少奶奶？快进来。” “襄襄睡了吗？” 云遮道：“刚洗漱完，这会还没睡下，奴婢去通报一声。” 乔婧如：“恩。” 云遮脚步匆匆的去了陆襄的屋子，乔婧如紧跟其后。 雾月正端着水出来：“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乔婧如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陆襄刚上床，听到云遮说乔婧如来了，连忙披了件衣裳又走下床来：“快请大嫂进来。” 第498章 一定保护好四弟 屋里烧着地龙，在这寒夜里格外温暖。 乔婧如一进屋，见到陆襄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自己比陆襄大，可更多的时候她在陆襄面前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在乔家强装的镇定此刻在陆襄面前忽地瓦解。 “襄襄！”乔婧如哽咽的唤了一声。 陆襄牵起乔婧如的手，将她带到塌上坐下，命云遮上热茶来。 “大嫂是不是为了乔四哥的事？” “你也知道了？” 陆襄点头：“今天在街上，阿蛮看到了。” 云遮给乔婧如倒了杯热茶，乔婧如接了过来轻抿了一口，而后眼巴巴的看着陆襄，道：“襄襄，我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可我除了找你也不知道找谁了。” 陆襄凝视着乔婧如，试探的问道：“大嫂是想让我能不能求求皇后娘娘让乔四哥留下来？” 乔婧如闻言，猛的摇头：“不是，兵部尚书是柳相的人，让他松口把四哥留下绝不可能，更何况四哥是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我们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昌城百姓，听说这次一同前往的还有武安侯世子贺知逸，你让他到时候多关照一下四哥，不求让四哥立大功，至少不要让他一上战场就当炮灰。” 她与贺知颜交好，可偏偏贺知逸是武安侯夫人的亲儿子，武安侯夫人对贺乔颜可是从来没有好眼色，贺知逸也未必会听贺知颜的，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得找陆襄。 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贺知逸总得给个几分薄面。 这次领军的是永毅侯，他是二皇子的老仗人，也就是柳相一党的，要是他不去关注四哥也就罢了，反正就是一个小士兵，四哥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能平安归来。 可就怕永毅侯脑子抽疯知道了四哥的身份，从而故意争对他，那到时候是死在战场还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是战死沙场他们也无话可说，就怕是遭了永毅侯的暗算，那真是太冤了。 陆襄点头：“好。” 如果大嫂所求是让乔四哥留在京城，事情或许有些棘手，就如她所说的，兵部是柳相的人，到时候反而惹得柳相注意，搞不好往死里整。 可若只是给贺知逸带个话，让他照顾一下乔四哥，这事就不难。 贺知逸是八皇子的人，楚今宴说一句，他自然极力相护。 与此同时，乔元安也踏着夜色从皇宫出来。 他是状元，而陈翰林又有意栽培，所以带着他进宫商议政策，虽然从头到尾自己都没能说上一句话，但这也是一个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夜晚的寒风吹在身上，越加的刺骨。 他没有坐马车，也没有乘轿，就这么漫步行走在烛火通明的街上。 夜晚的京城有种不同于白日的热闹，这里远离战场，永远充满了欢声笑语。 河边有人在放河灯，乔元安就坐在树下，静静的看着河里的花灯慢慢漂流，漂到一半花灯颠了个倒，然后沉入水中。 不远处，一辆马车里传来少女激动的声音：“停车停车！” 第264章 “怎么了？” 沈聘掀起车帘就往外跑，头也不回的对里面的沈驰道：“我看到乔元安了，大哥你先回去。” 沈驰看着还没等自己同意就跑了个没影的妹妹，脸色不由得黑了。 这个见色忘兄的臭丫头。 她就没想过让自己先回去了等会她怎么回府吗？ 车夫愣愣的看了沈驰一眼：“大少爷，还……还走吗？” “等着。”沈驰咬牙道。 乔元安正看得出神，然后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下意识的回头，见到的就是沈聘清浅的笑容：“乔元安，好巧啊。” “沈小姐好。”乔元安朝她微微颔首，客气的道。 “你怎么在这？” “想点事情。” 沈聘双手托着下巴：“想什么，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乔元安淡淡的笑了一下，摇头道：“多谢沈小姐好意。” 沈聘见状，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随即又自己找话题道：“大哥去安国公府有事，所以我跟他一起去了，他去找安国公谈事情，我去找宋蓁蓁说话，刚刚从安国公府出来。” “你呢，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街上？” 乔元安觉得自己跟沈聘还没有熟到能谈论私事的地步，但见姑娘笑容温婉的问他，又不好拒绝回答驳了她的面子，于是犹豫了一瞬道：“我刚从宫里出来。” “这么晚进宫，一定是为了昌城的战事，我大哥去找安国公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我爹虽然胜了一仗，但兵力跟西晋实在差的有点多，就等着朝庭派援军过去呢。” 乔元安闻言，恍然想起来敌军攻打昌城，最后率兵赶到保住昌城的沈将军正是沈聘的父亲，神情都不由和肃穆了些许：“沈将军英勇果敢，一定能战胜西晋大军，等朝庭的援军一到必能一举夺回祈峡关。” 沈聘微微一笑，神采飞扬：“我也觉得我爹很厉害。” “景一最崇拜的人就是安国公跟沈将军，这次能跟沈将军一起抗敌，估计要高兴坏了。”受沈聘的自信感染，乔元安也不由得放松了心情。 “你四弟弟也要去打仗吗？”沈聘衷情于乔元安，自然把他家的人口都打听了一清二楚，知道他嘴里的景一是乔家老四。 乔元安点了点头：“恩，他一心想从军，这次应援昌城，也算是如了他的愿。” “啊，这么巧。”沈聘说着，忽然眨了眨眼，道：“四弟第一次上战场，所以你才会坐在这里心不在焉，我大哥这一次也随军出征，你放心，我一定会叫大哥好好保护好四弟，保证毫发无损的回到京城。” 第499章 就靠大哥啦 乔元安闻言，顿时懵了。 啊这？ 他跟沈家不熟啊，沈聘突然这么热情的要让她大哥照看四弟，他很是受宠若惊。 还有，你就这么直接称呼我的四弟为四弟了？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乔元安愣愣的看着沈聘，心头划过一丝异样。 沈聘说完就后悔了，垂着头一脸纠结。 啊…… 虽然她在心里一直把乔元安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乔元安的弟弟就是自己的弟弟，可怎么张口就称呼四弟呢。 不知道乔元安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轻浮了呢，天呐，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让乔元安宽心而已呀。 沈聘紧张的手心都要出汗了，她猛的起身，在乔元安反应过来之前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了。” “多谢沈小姐好意。”怔愣半晌，乔元安看着沈聘的背影谢道。 不管怎么说，人家出于好心，不管是不是真的能照顾老四一二，他都感激不尽。 沈聘停下脚步，扭头飞快的看了乔元安一眼，月光下，男子容貌清俊，虽然容貌不是勾魂夺魄的俊美，但却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文尔雅。 当的是芝兰玉树，谦谦君子！ 沈聘心跳的飞快，耳尖悄悄泛红，说了一句“不客气”，然后飞快的跑了。 乔元安轻笑着摇了摇头，被沈聘这么一打断，发愁的思绪一下子冲淡了不少，他挠了挠头，也转身离开。 沈聘回到马车，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害羞引起的还是因为跑太快引起的。 沈驰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道：“注意你的身份，姑娘对着男人穷追不舍，传出去像什么话？” “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大哥你干麻这么紧张。”沈聘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唇，而后一屁股坐到沈驰的身旁，紧紧挨着他，柔软的小手挽住了沈驰的手臂：“大哥……” 娇娇软软的嗓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甜美。 沈驰见状，眉稍微挑。 “乔元安的弟弟也在这次的随军之列里，大哥到时候记得多关照一下啊，他叫乔景一，你可千万不能让人死在战场上了，妹妹能不能顺利嫁进乔家，可就靠大哥啦。” 沈驰听罢，嘴角微微一抽，无语的昵了少女一眼：“乔元安说要娶你了么你就一口一个要嫁进乔家？” 说完，尤不解气，伸中一根手指头戳了沈聘的脑门一下：“咱们沈家在京城有权势有地位，你是沈家嫡女，公门侯府的世家子弟哪个配不上，却偏偏看上乔元安，除了有个状元郎的头衔，他还有啥，在翰林院里熬着资历，等他出人头地还不知道何年马月，你就愿意跟他吃苦？” “京城的世家子弟是不谁，你看他们谁有那个本事考状元啦？”沈聘听不得别人说乔元安不好，就算这个人是她亲哥也不行：“一个个靠着家族荫蔽混吃等死的草包们，哪里好了，再说了，乔家经商，财力雄厚，我哪里会吃苦。” “你……” 沈驰气得一噎，他说的吃苦是生活上的苦吗？是名望地位啊！ “而且大哥你舍得看妹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然后过的不顺心吗？到时候再看着自己的夫君一门接一门的纳妾，那才叫吃苦呢。”沈聘抱着沈驰的手臂，撒娇道。 沈驰哼了一声：“说的好像你嫁给乔元安他就不会纳妾似的。” 沈聘听到这话，顿时笑眯眯的道：“乔家家规，男人不得纳妾，除非生不出儿子。”她看起来像是生不出儿子的吗？ 沈驰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 他还头一次听到这种家规：“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 翌日傍晚，还是那个茶楼，肖沐恒在那等着柳安惠。 孰不知在雅间的对面一间屋子里，坐着楚承礼。 他捏着茶杯，面上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薄雾，慑人的气场让一旁的侍卫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昨天他从宫里出来，忽然有个小乞丐朝他塞了一张纸条，他疑惑的打开来看，却见上面写着“柳侧妃今日与外男私会，更相约明日傍晚再在和韵楼一见”。 楚承礼下意识的觉得荒唐，他堂堂皇子之尊，柳安惠是有多不满足才会红杏出墙？ 虽然没当回事，但这话却还是叫楚承礼记在了心里，回府之后去了柳安惠院里，冬日里的衣裳包裹的严实，所以也不会叫人觉得奇怪，可楚承礼却还是在柳安惠的脖子上看到了若隐若现的红痕，像极了男女欢爱后的印迹…… 楚承礼当时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极力忍住了想要掐死柳安惠的冲动，冷着脸走了。 捉贼拿脏，柳安惠不是普通官员的小姐，她的背后是柳相，在他亲眼看到这件事情之前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眼见着霞光退去，夜色降临。 他所在的雅间门开了一半，从他所坐的方向，正好可以一眼看到楼梯上来往的众人。 正当楚承礼松了口气，暗道自己怕是中了旁人的挑剥离间，忽然目光一顿，直直的落在了从楼梯上缓缓走上来的倩影。 女子戴着帏帽，体态婀娜，明显是不想叫人发现她是谁。 可旁人认不出，楚承礼这个枕边人怎么可能不认得，而且他今天本就是来逮柳安惠的，更是不可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何况柳安惠的身边还跟着仲香！ 柳安惠上了二楼，便拐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一间屋子门口站定，敲门。 许是里面的人回应了一声，柳安惠推开门走了进去。 而开门的瞬间，楚承礼清楚的看到了雅间坐着一个男人。 偏偏这人还他认识。 肖沐恒—— 喀擦！ 楚承礼手里的茶杯被他给捏碎了，脸上满布了愤恼的阴寒之色，一双冰冷的眸子含着几分血红，冷若冰霜，却又暗含着狂风暴雨，似一个黑洞要把人给吞噬一般。 楚承礼身边的侍卫震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内心更是掀起惊天骇浪。 他看到了什么？ 柳侧妃居然在大晚上出府私会男人。 第500章 去哪了？ 别说什么那人是她姐夫所以是有要事相商，什么事情要偷偷摸摸的到外面来说，更何况柳侧妃一个女流之辈，能有什么事越过殿下，越过相爷私自去找肖沐恒？ 所以结论毫不疑问，柳侧妃红杏出墙了！！！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会不会被主子灭口啊。 侍卫惊悚的朝楚承礼看去，只一眼，就被他身上凛冽的气息给吓的两腿打颤，眸中的阴鸷如同一片阴郁的乌云，越来越密。 不知过了多久，楚承礼霍然起身，朝外面走去。 侍卫一惊，以为主子要去捉奸。 这可不行啊，本来柳侧妃给殿下戴了绿帽子已经够让殿下丢人的了，如果这个时候去捉奸，那不是叫满茶楼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殿下的脸面往哪放啊。 若是日后登基为帝，这种耻辱也无法从他身上抹去，后人谈论起来，首先想到的不是主子的英明果敢跟政绩，而是这种香艳丑事，主子的一世英明也就毁了。 侍卫连忙追了出去，想要阻止楚承礼，不过却见他径自朝楼下走去，根本没有要去捉奸的意思，侍卫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虽然主子气到极致，但理智还在，知道这件事不能暴露在阳光下，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与此同时，陆家。 乔婧如从乔府回来之后直奔栖霞院。 “伯母今天怎么样？”陆襄问道。 乔婧如笑道：“我娘她想通了，今天一天都忙着给四哥收拾行礼。” “那就好。” “前院的婢女说你找我？”乔婧如喝了口茶，问道。 “恩。”陆襄点头：“这段时间让乔大哥全力打压肖家的铺子，只要是一样的东西，价格比之低三成，其间造成的所有损失由我承担。” 乔婧如一惊：“啊？这么做等于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陆襄宛尔笑道：“如果是以前的肖府，这么做我们必会伤筋动骨，可如今肖沐恒被皇上狠扒下一层皮，肖家已经风雨飘摇，差的不过是最后一周，照我推测，不超过三个月，肖家必败，到时候肖家的其他产业不必管，让乔大哥趁机拿下他们的当铺跟钱庄，所有的亏损也就都回来了。” “当铺跟钱庄？这个可以有。”乔婧如眸光微微一亮，激动的道。 肖家最赚钱的两个产业，如果能收入馕中，他们的财富将会番上一番。 “好，我明天就去跟大哥说一声，让他随时做好准备。”乔婧如道。 陆襄忽然拿起桌上的一叠纸，递到乔婧如的手上，道：“这些是对付肖家的一些策略跟重点，你帮我一并交给乔大哥，如果有问题，我再跟他详述，辛苦他了。” 上辈子，她顶着肖夫人的名份能明正言顺的管理肖家产业，可很多事情不便抛头露面，都是她出主意，由肖沐恒出面。 这一世，陆朝没有经商的头脑，而她未出阁，更加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乔之砚是最合适的合作人选。 乔婧如也不矫情，拿过桌上的纸，小心翼翼的收好：“辛苦什么呀，襄襄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哈，若不是你在后面不时的出谋划策，我大哥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在京城站稳脚跟。” 大哥再有能力，如果身后没有人脉跟权势作倚仗，在这富贵云集的京城肯定举步维艰，说到底他们乔家占了襄襄的大便宜呢。 光是银矿，就几乎是白白占了便宜。 别说辛苦，就是让大哥当牛作马也不为过。 “不过襄襄啊，我能问一下你怎么能肯定肖家三个月之内必倒？”乔婧如顿了一顿，紧接着又问。 陆襄沉吟了片刻，抬眸望着乔婧如。 一双美眸犹如四月湖水泛着波光，流转间透着璀璨的自信，灿若星辰。 “二皇子今天晚上只要亲眼看到柳安惠悄悄去见肖沐恒，不管两人在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是被戴了绿帽子，哪怕再需要柳相，也绝不能揭过此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柳安惠原本是柳相用来绑住柳家跟二皇子的重要纽带，现在这颗棋子废了，这笔账定要算到肖沐恒的头上。上有二皇子的怒火，下有柳相的憎恨，必不会轻饶了肖沐恒……” 她很期待两人对肖沐恒下死手。 乔婧如想了想，道：“你把柳安惠的行踪故意透露给二皇子了？” 陆襄点头：“给了他一张纸条，至于信不信，就是他的事了。”说着，她把内容跟乔婧如说了一遍。 乔婧如闻言，嘴角微微一抽。 这么直白的一句话，是个男人都不会不当回事。 “所以，二皇子今晚去捉奸了？这事怕是明天早上都要传遍了。” 陆襄摇头：“捉奸不假，但他不会冲动的上前揭发两人，到时候传得沸沸扬扬，不说他自己丢人，皇家的颜面都要丢尽了。” 乔婧如愣愣的点头：“你叫阿蛮去监视了？” 所以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陆襄轻笑一声：“正常推测而已。” 一个人的脾性如何，造就了他的行事作风。 作为楚今宴上位路上最大的敌人，陆襄怎可能不费心研究楚承礼这个人。 抱括柳相，她也仔细的分析过。 乔婧如呆呆的看着陆襄，不明觉厉！ 夜半的雨来的突然而又猛烈，哗啦啦的向下浇，瞬间在地面汇聚了千万条细流。 柳安惠狼狈的回到屋里，身上也被打湿了不少，风一吹，冷的刺骨。 “主子，快擦擦。”仲香为了护着柳安惠不被淋到雨，自己已经全都湿透了，一进屋，她便拿着干净帕子递给柳安惠。 柳安惠一边擦着湿辘辘的头发，一边道：“你赶紧回去换衣裳，叫其他人进来伺候。” “是，奴婢先命人准备姜汤，主子喝了去去寒。”仲香说道。 柳安惠点头。 仲香转身离去，柳安惠朝内室走去。 才绕过屏风，猛地听到楚承礼冷冽的嗓音：“这么晚，去哪了？” 柳安惠惊了一跳，愕然的看着坐在桌旁的男子：“殿……殿下。” 第501章 去庄子上静养 屋里晃动的昏暗的烛光和沉闷的空气中，男人一阵如同从冰雪之地而来的风，目光清冷，气息慑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冷漠的视线死死的望着柳安惠。 “去哪了？” 楚承礼又问了一遍。 柳安惠看着他幽沉的目光，心中染上刺骨的寒意，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唇角免强挽起一抹温婉的笑：“我回了一趟柳家，不曾想回来的时候下这么大的雨。” 然而话落，她却看到楚承礼本就如寒潭般的黑眸倏地窜起一簇火焰，空气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掌掐住了柳安惠的脖子，让她的呼吸猛的一窒。 正当她不安的时候，楚承礼起身朝她走了。 啪—— 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突兀。 “啊！” 柳安惠被打的猝不及防，整个人朝地上摔去，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她整个人都懵了，惊愕又委屈的看着楚承礼。 “贱人，本殿下对你不够好吗？你居然红杏出墙半夜私会外男。” 楚承礼咬牙切齿的骂道。 柳安惠闻言，顾不得脸上的疼，震惊又不安的望着楚承礼，激动的解释道：“妾身没有，是不是有人在殿下面前搬弄是非故意让殿下误会妾身，妾身对殿下的情意天地可鉴，殿下万不可听信旁人的话啊。” 是谁在挑拨离间？ 难道是二皇妃。 贱人！ “呵。”楚承礼冷笑一声，眼底翻滚着滔天的怒火：“误会，我亲眼所见，哪来的误会。” “什么？”柳安惠呆呆的看着楚承礼，一时忘了反应。 亲眼所见？ 难道是…… 柳安惠想到了什么，美眸忽地瞪大。 楚承礼满脸阴鸷，一字一顿道：“和韵茶楼，肖沐恒——” 短短的几个字，如一道闷雷狠狠的砸在了柳安惠的脑海里，让她脸上的血色尽褪，只余一片惨白，巨大的恐慌几乎将她淹没，漆黑的瞳眸中满是惊恐之色。 殿下怎么会知道的？ 和韵茶楼不过是个普通的茶楼，去的都是些寒门小户人家，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踏足的。 他为什么会在那里？ 柳安惠的脑子一片混乱，然而眼下她却顾不得追问这些，忽然跪着匍匐几步，抱着楚承礼的大腿哭喊道：“殿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妾身跟肖沐恒是清白，没有任何关系，他约妾身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而已，殿下你要相信妾身啊。” 楚承礼黑着脸一脚踢开柳安惠。 “滚开，别脏了本殿下的脚。” 柳安惠胸口传来一股巨痛，她咬牙忍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哭的不能自已：“殿下若不信，可以把肖沐恒找来当面对质，我们真的是清白的，他找我只……”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承礼厉声给打断了：“够了，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你跟他私下会面的理由，我的侧妃，不需要你这种肮脏的女人。” “殿下！” 柳安惠听着他冷漠羞辱的话，凄厉的大吼。 楚承礼气得额头青筋暴突，不再去看柳安惠一眼，拂袖离去。 柳安惠面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屋里烧着地龙，却也暖不了她体内刺骨的寒意。 仲香听到小丫环的禀报，匆忙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失魂落魄的柳安惠。 “主子，主子怎么了？” 柳安惠听到仲香的声音，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像是溺水的人忽然看到了唯一的浮木，她抓着仲香的手，急切的吩咐道：“快，快回柳家，找父亲帮忙。” 仲香点头：“奴婢这就去，只是主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今天在和韵茶楼看到我去见肖沐恒了，他误以为我跟肖沐恒有染，可却不听我任何解释……”柳安惠匆匆说了一遍。 仲香闻言大惊：“主子别急，奴婢立即回去，殿下只是一时气愤，等他冷静下来后就会听主子解释的。” 柳安惠失神的点点头。 然而仲香刚出院子，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侍卫给抓了起来，没有给她丝毫反抗的机会，捆起来塞住嘴便带走了。 作为柳安惠的心腹婢女，楚承礼是绝对不会留着她的性命好让她有机会把柳安惠红杏出墙的事情传出去的。 柳安惠等着仲香回柳家搬救兵，却不料天未亮时，屋子里闯进来几个婆子。 柳安惠因为哭了一夜，正趴在床边迷迷糊糊的睡着，忽然听到门被人大力踹开，猛的惊醒。 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婆子，柳安惠怒道： “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婆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柳安惠：“殿下吩咐，柳侧妃因突染恶疾，去庄子上静养。” 柳安惠震惊不已：“你胡说什么？” 婆子不再与她多言，一挥手，身后的人便朝柳安惠走去，粗鲁的把人抓住。 柳安惠愤怒的挣扎：“放开我，我要见殿下，我是皇上册封的侧妃，你们没资格动我，我要见殿下……” “堵上嘴，带走。”婆子吩咐道。 柳安惠：“唔唔唔……” 她惊恐的瞪着婆子，一颗心不断的下沉。 不管如何挣扎，在粗壮的婆子手下却一点都讨不到便宜。 仲香呢？ 父亲为什么还不来。 她今天能突染恶疾，怕是过几天就会病逝了。 殿下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不，她不能就这样被送走。 她跟姨娘这么多年在府里伏小做低，讨好母亲跟柳安瑶，就是为了能有好的出路，好不容易柳安瑶毁了清白没了价值，父亲看上自己让她当了二皇子侧妃，她不能失去这份荣华富贵。 “唔唔唔！” 柳安惠剧烈的挣扎，却怎么也逃脱不开婆子的钳制，只能崩溃的任由她们拖出二皇子府，然后粗鲁的扔上马车，绝尘而去。 虽然天未亮，但府里早就有下人在干活，亲眼看到了柳安惠狼狈的被婆子带走了，心中骇然的同时更加的绷紧了皮。 也不知道柳侧妃犯了什么错居然让二皇子都不顾柳相的面子把人送走了。 说是身染恶疾，可在府里做的事奴才哪个不是心里门清，昨天还好好的柳侧妃一夜之间就染恶疾了？ 分明是殿下对外找的说法罢了。 否则入了皇家玉碟的侧妃被送走，这事会叫御使们抓住不放死命弹劾。 第502章 第一个不信 沈静姝得到消息的时候，惊得都忘了自己在梳头，一个转身，梳头的婢女没来得及松手，狠狠的扯了一下她的头发，疼的她头皮发麻，但都不及此刻内心的震惊与激动。 “殿下当真把人送走了？” 玉良点头：“千真万确，不过奴婢没打听出来是什么原因。” 沈静姝眸光微闪，沉默了半晌后道：“快给我梳妆，我去找殿下问清楚。” 柳安惠因为是柳家女儿，所以入府后很是得殿下的宠爱，哪怕她只是个庶女，但沈静姝一直不敢放松警惕。 这突然之间最大的敌人就这么被殿下送走了，惊喜来的太快，她有点不真实。 就是不知道殿下是小惩大戒，还是真的要处置柳安惠。 简单的梳了个头，换上衣裳，沈静姝便去了前院。 楚承礼几乎一夜未眠，此刻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 正厅里摆着丰盛的早膳，他却丝毫未动。 “殿下！” 沈静姝福身唤道。 楚承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有事？” 沈静姝感受到了男人的冷漠，心中一痛，强撑着镇定道：“臣妾听柳侧妃突染恶疾被送去了庄子静养，不知究竟是什么病，臣妾也好有所应对。” 言外之意，柳安惠犯了什么错？ 楚承礼：“你不必知道太多，庄子上我会安排人看着，你管好府里奴才的嘴，让他们不要随意猜测。” 如果放在以前，楚承礼出于对正妃的尊重，或许会跟她说明原由，可自从沈静姝戳破了他心底隐藏的对陆襄的感情时，楚承礼对沈静姝便失去了唯一的耐心。 若她安份守己，自能坐稳正妃之位。 沈静姝闻言，面色微微一僵，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如今的她无比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 她发泄般的撕开二殿下心里的秘密，除了逞口舌之快，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臣妾明白了。”沈静姝说道，嘴里蔓延着无边的苦涩。 当天早朝，楚承礼便上奏皇帝，柳安惠染了恶疾，为免传染府里众人被他送去庄子养病。 成德帝闻言只是了然的点了点头。 生老病死，这种事情谁能料得准，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养着呗，能不能熬过去就看柳安惠的命了。 有人唏嘘不已，却也有人心中狐疑。 大敌当前，柳相做为百官之首，自然不能在家闲赋坐视不管，所以自打西晋攻打过来的消息传回京城，成德帝又命胡潜把人给请回来了。 对于楚承礼的说辞，柳相第一个不信，但也没有在早朝的时候当着百官的面问出来。 好不容易等出了宫，柳相道：“二殿下，借一步说话？” 楚承礼挑了挑眉，应道：“我也有话要跟柳相说，去我府上说。” 柳相沉着脸，点了点头。 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朝二皇子府走去。 进了书房，楚承礼让人都走远些，这才把柳安惠的事情跟柳相说了一遍。 “……相爷不仅是我姨父，更是我岳父，所以这件事我也不瞒着你，你我的利益息息相连，要不是柳安惠这么不堪，我也不会不顾相爷的情面。” 柳相听罢，眉头死死的皱起。 “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承礼冷笑一声：“我亲眼所见。” 柳相一噎：“……” 同为男人，他清楚的明白一个男人的底线是什么。 柳安惠哪怕心思恶毒害了谁，都未必会让二皇子这么生气。 可偏偏是大晚上的去见肖沐恒。 柳相就算有心替她解释，却也掩盖不了她做的事情。 哪怕他们两什么都没做，可柳安惠此举已经踩到了二皇子的底线，只是把人送走并没有故意给她按个罪名废了她的侧妃之位已经是看在自己的面上了。 “相爷，就算没有柳安惠，你我之间的关系也依旧牢不可破，说白了，相府不只有柳安惠一个女儿，等我坐上皇位，就算立柳家的庶女为后又何妨。”楚承礼道。 至于等他真正拿到那个位置，柳家早就不足为俱了。 只是眼下他需要柳相的扶持，不能为了一个柳安惠而破坏了两人的结盟。 他给出了这个承诺，让柳相看到了自己最大的诚意，相信他也不会再抓着柳安惠这件事情不放。 柳相没有说话，凝眸沉思。 其实对于柳安惠这个庶女，他并没多在乎，只是柳家需要一个女儿嫁给楚承礼，而当初淑妃又挑中了柳安惠。 他这么多女儿，对嫡出的柳安瑶自然是喜欢加用心教导的，可最疼爱的，还是柳安瑜。 “微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只是希望殿下问鼎皇位之时能信守今日的承诺。” 如果拿柳安惠换柳安瑜的后位，这笔账也不算亏。 楚承礼含笑着点头，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柳安惠哪里知道自己一心等待柳相来救她，却不料柳相在衡权利益得失之后，便毫不留情的放弃了她。 柳相回到相府，立即让心腹莫丰去查肖沐恒。 他不在乎柳安惠是一回事，可由不得肖沐恒这般贱踏他相府的尊严。 柳安惠染上恶疾的消息，在富贵豪门的圈子里小范围的传了开来，陶姨娘不敢去找柳相哭诉，于是便去找了柳夫人。 柳夫人自从女儿死后，整个人都变得阴郁了起来。 此刻看着哭哭啼啼的陶姨娘，整个人有种报复的快－感。 那种我女儿不得好死，你女儿也没有好下场的痛快。 凭什么我的瑶儿名声尽毁死的凄惨，而柳安惠却能当着皇子侧妃享受着荣华富贵。 “陶姨娘，你起来，这件事情就算找相爷也没用，怪只怪惠儿命不好，到手的好日子却突染恶疾，也不知能不能康复。” 呵呵，最好病死算了，正好给她的女儿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陶姨娘六神无主，又不敢闹太凶，怕惹了柳相不快反而吃力不讨好。 如今女儿前途渺茫，她没了靠山，在府里只能更加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第503章 这人心是黑的 巳时刚过，缕缕浅薄的冬阳漏进栖霞院内，在树下落下斑驳，昨夜下的一场大雨，此刻已经冻结成冰，结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晶，折射出灼灼光影。 暖阁里，一片暖意融融。 陆巧埋着头，手里的算盘拨的飞快，对照着账薄，每隔一段时间便翻过一页。 “木槿姐姐，这笔账对不上，你看看我哪里算错了？”陆巧拨算盘的手忽地一顿，抬头苦着脸望向对面同样认真对账的木槿，道。 木槿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起身走到陆巧的身边，细细的看了起来。 因为陆襄要全力对付肖家，所以要尽快把手里能动用的银钱整合起来，因为对账盘账活太多太重，所以陆襄不仅把陆巧拉来干苦力，叫木槿也暂时回来帮忙。 陆襄快速对完手里的账册，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扔下笔，扭着脖子道：“雾月，雾月！” 门外，雾月听到声音连忙“蹬蹬蹬”跑了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快，给我捏捏肩膀，感觉脖子都要断了。”陆襄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 果然人不能偷懒。 如今只是这么一会会时间，她就感到累了。 想起上辈子她为肖沐恒殚精竭虑时常熬到半夜也甘之如饴，现在想想，简直有病。 “好的。”雾月应道，连忙站到了陆襄的身后，替她揉起了肩膀。 陆襄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叹。 这时，乔婧如脚步匆匆的走进暖阁，一屁股在陆襄的身旁坐下。 “你不是去找你大哥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陆襄问道。 乔婧如先是端起茶杯猛灌了口茶，然后道：“刚听到一个消息，柳安惠染上恶疾，被送去了庄子上养病。“ 陆襄闻言，眉稍轻挑，轻笑道：“意料之中的事。“ “是不是再过不久柳安惠就要被迫‘病逝’了？”乔婧如问。 陆襄：“那就看柳相怎么选择了。” 乔婧如啧了一声：“这人心是黑的，能舍弃柳安瑶，自然也不会对柳安惠有任何怜爱之心，有这种自私冷漠又狠的爹，也难怪教出来的女儿也是蛇蝎心肠，落得这样的下场，活该。” …… 正月二八，楚盼儿出嫁的日子。 公主出嫁，一切流程皆由礼部操办，宋皇后几乎没费什么心思。 想当初三皇子娶陈如锦为侧妃，宋皇后不仅替楚青云一手操办婚礼，更是连陈如锦的嫁衣都是让宫里的针线局裁制的，虽然很多规矩摆在那里，陈如锦身为侧妃越不过正妃，但就皇后的重视来看，光是脸面足已吊打曹冰冰成亲。 宋皇后也不怕楚盼儿跟贤嫔记恨。 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干麻要费那个心？ 何况这楚盼儿可是三番两次的跟陆襄作对，明知自己喜欢陆襄还要这么干，罢明了就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别指望她给脸了。 她没故意卡着礼部给楚盼儿难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辰时，宋皇后带着嫔位以上的宫妃去了慈宁宫，楚盼儿在奉先殿给祖先们磕完头后，会来慈宁宫给太后跟皇后等人跪拜磕头，然后再离开皇宫。 后妃们先到景仁宫给宋皇后请安，然后再皇后带着去慈宁宫。 “唉呀紧嫔妹妹，你这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呀？”宜妃走在贤嫔的身旁，笑眯眯的关心道。 贤嫔听到她的声音，眉头微微一蹙，随即露出一抹疏离的笑来：“多谢宜妃娘娘关心，嫔妾很好。” “咱们姐妹相处这么多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告诉本宫……”也好让本宫高兴高兴。 贤嫔看着宜妃含笑的脸色，不由得一噎。 同在后宫生活二十多年，谁还不知道谁的德行么？ 何况宜妃还是一逼毫不遮掩的兴灾乐祸的模样，除非贤嫔眼瞎了看不出来。 可是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她不能生气。 贤嫔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翻滚的怒意，面上笑容温柔的道：“娘娘多虑了，今天是九公主的大喜之日，嫔妾高兴还来不及，昨晚因为跟九公主说话睡晚了而已。” “是吗？那你们母女可得真高兴才行啊，本宫瞧楚盼儿可是一点都看不上纪崇，贤嫔昨夜同九公主说了这么多，可有好好叮嘱她在今天要安份守己，别闹出笑话叫天下人耻笑才行啊。” 贤嫔：“……” 饶是贤嫔再能隐忍，这会也忍不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死死的咬牙，处在抓狂的边缘。 宜妃身边的嬷嬷恨不得大逆不道一回上将捂住自她的嘴。 主子，您可省点心。 你没看贤嫔快要被你气晕过去了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等会要是把贤嫔气到跟你打起来，看皇上跟皇后娘娘能不能饶了你。 “宜妃……”忽然，走在最前面的宋皇后声音微冷的喊了一声：“过来！” 宜妃连忙应了一声，看了贤嫔一眼，颇有些意犹未尽的走到宋皇后身边。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宋皇后无语的撇了她一眼，咬牙道：“闭嘴你。” 若放在平时，就算她把贤嫔气死了她都不说什么，今天不仅是楚盼儿出嫁的日子，也是皇家的大喜日子，怎么也得顾一下皇上的脸面。 从年轻的时候起，宜妃这张嘴就不饶人，但至少还分场合，也从未出过差错，更因为她彪悍的性子镇住了宫里不少人，就连淑妃都害怕跟她吵架。 可如今上了年纪了，怎么行事作风反而比年轻的时候更加任性了呢？ 怼天怼地简直无所畏惧！ 宜妃看着宋皇后冷沉的脸色，顿时安份的点头：“哦。” 行叭，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等过两天她再去刺激贤嫔。 “你就这么甘心？”淑妃状似不经意的落后了几步，目视前方的说道，不过这话明显是对贤嫔说的。 贤嫔眸光微闪，轻笑道：“娘娘说什么，嫔妾不明白。” 呵！ 宜妃纵然不是个东西，你淑妃又是个好人了？ 淑妃的脸色微微一沉，不等她再开口，已经踏进慈宁宫的大门。 众人向太后请安，而后纷纷入座。 第504章 败了？ 闲聊了几句，便见身穿红色宫装的嬷嬷笑着走进来：“太后吉祥，皇后吉祥，诸位娘娘吉祥，九公主前来向众人拜别。” “宣！”太后颔首，威严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清一色身穿大红宫装的宫女们走进正殿，分站两旁。 紧接着，楚盼儿缓缓步入。 大红的凤冠霞披，称托着她的小脸越发的娇艳夺目，明明嘴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眼底隐忍着憎恨与恼怒，一步一步大殿中央走去。 “嗤，小丫头还是嫩了点，自以为藏的好，孰不知什么都刻在了她的眼中。”宜妃悄悄侧头，与良妃小声的咬起了耳朵。 良妃尴尬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点了点头。 心道宜妃娘娘，咱们回头再讨论这事吗？ 太后还在上面坐着呢，咱们俩在下面交头接耳，岂不是打她老人家的脸？ 何况九公主有没有把情绪藏好，都不关咱们的事呀。 所幸宜妃只说了这一句后，便又坐直了身子，表面上看去，依旧端庄优雅。 楚盼儿在一个蒲团上跪下，聆听的皇后的教诲，接着太后再说几句，然后磕头拜别。 随着外边一声高亢的“吉时到”，楚盼儿在宫女的簇拥下离开慈宁宫。 贤嫔看着女儿，眼眶微红。 迎亲的花轿直接等在了慈宁宫门口。 公主成亲，哪怕宋皇后不上心，但礼部按着规矩来，场面也是极其盛大的。 从皇宫到纪府，沿路围观的百姓也是络绎不绝。 七皇子骑马走在队伍的最亲面，亲自送嫁。 至于其他几位皇子，顶多晚上去喝杯喜酒走个过场。 毕竟他们对楚盼儿这个妹妹并没有特别亲近。 纪崇早早的就在门外等候，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少爷公子笑着打趣他。 “看你这紧张的样子，怂不怂，难不成还怕新娘子跑了。” “那可是公主啊，换我我也紧张啊，要说还是纪崇好命，居然被他娶到了皇上的公主。” “唉，三皇子娶侧妃那天我也去了，怎么我就没这小子反应快跳河英雄救美呢，心好痛。” “哥们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咱们兄弟几个啊。” “……” 说笑间，迎亲的队伍慢慢的由远及近。 楚盼儿是公主之尊，纪崇可不敢踢娇门以振夫纲，等着喜嬷嬷将她扶出轿子，连忙屁颠屁颠的握着红绸的一端牵着往府里走去。 拜堂，楚盼儿也没有跪着。 纪家夫妇哪里敢有意见。 一声“礼成，送入洞房”落下，新人回到喜房。 突然，七皇子身边的奴才匆匆到他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只见楚时安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 纪老爷跟纪夫人面面相觑，心中一阵惶恐，不知他们哪里没有招待她居然让七皇子脸色难看的就这么走了。 “怎么回事？”纪本扬不安的问下人。 下人露出一脸的茫然之色：“老爷别急，奴才这就去打听一下。” 说着，人便跑了。 然而不等下人打听清楚，又见几个小厮打扮模样的人匆匆走进正厅，面色凝重的对各自的主子悄声禀报着。 很快，又有几名官员离开。 其余人见状，也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 “怎么回事？七皇子为什么突然走了？” “还有这几位大人呢？” “难道纪家得罪人了？那咱们要不要也走啊。” “胡说什么呢，如果只有七皇子一个人离开，还能说纪家得罪了他，这几位大人一同离开，分明不是纪家的事。” “就是，纪家可是娶了当今九公主，这几位大人得有多大的胆子敢给纪家甩脸子。” “我刚看纪本扬让下人去打听了，咱们等着看看。” “……” 半晌，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去而复返。 纪本扬忙不跌的问：“问到了吗？” 小厮连气都不敢先喘一下，忙道：“三天前与西晋大军的一战中，沈将军败了，受了重伤，如今退回昌城，只怕等西晋大军修养一段日子，就会再次攻城，局势紧张，皇上急诏百官上朝议事。” “什么？”众人大惊：“沈将军败了？” 可以想到如今的昌城是何等的人心惶惶，朝庭支援的大军才刚出发两天，就算日夜兼程赶到昌城最快也还要十天，将军士气低迷，也不知昌城能不能撑到援军的到来。 热闹大喜之日，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都没了笑闹的心思，气氛顿时有些微妙了起来。 有人暗中想，楚盼儿也算倒霉。 好好的大喜之日传来昌城战败的消息，叫人感觉不像是有福之人啊。 …… 金銮殿上，气氛一片沉重压抑，沈将军败了，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皇上，如今昌城士气低迷，微臣以为，是不是应该派皇子前去，好鼓舞势气，让三军将士知道，朝庭与他们同在，大魏与他们同在。” 兵部尚书站到殿中，弯腰说道。 成德帝面色微冷，拧眉沉思，半晌后道：“诸爱卿觉得呢？” 兵部尚书是柳相的人，他一开口，柳相一党的人纷纷站出来附和。 一些武将们也赞同。 皇上贵为天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御驾轻征，那么这个时候派一位皇子去是最妥当的办法。 若能凯旋归来，这便是实打实的军功…… 柳相这话，是在变向的试探成德帝，他要看看皇上倒底会选谁？ 论长幼，二皇子几位皇子中最有资格代父出征。 可若是他要立八皇子为太子，那这次立功的机会皇上也绝不会让八皇子错过。 柳相想要明确的知道皇上为八皇子做到何种地步…… 成德帝漫不经心的看了柳相一眼，心中冷笑连连。 老狐狸。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传朕旨意，命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即刻起程，尽快与永毅侯的军队汇合，前去昌城支援，宋言君和吴为听旨，从京吾卫跟御林军里挑选将士两千人，护送三位皇子出发。” 成德帝冷沉而又威严的嗓音响彻在大殿上方。 仿佛一道闷雷，劈头朝众砸去，叫人呆若木鸡半晌回不了神。 第505章 故意添堵 他们没听错？ 皇上居然让二皇，三皇子跟五皇子一同前去？ 什么意思啊？ 难道是告诉他们，太子人选会从这三个人之中选出来？ 柳党的人暗中朝柳相看去，等着他的指示。 属于楚今宴一党的官员不敢明目张胆，于是悄眯眯的急切的朝他看去，八殿下，上啊，这个时候不争什么时候争？ 正当众人惊愣着，成德帝又道：“老二，老三，老五，你们给朕听好了，这一次前去昌城，你们只是去听去看去学，不准备插手任何事情，所以，如果之后有人要把功劳按在你们头上，朕也一概不认，听明白了吗？” 三人闻言，齐齐的出列拱手应道：“儿臣遵旨。” 柳相若有所思的看了成德帝一眼，心中冷笑一声。 皇上这是在玩权衡术么？ 假如三皇子真的跟八皇子站在了同一阵营里，那么就算八皇子没去，有三皇子在，谁又能说最后的利益没有落在八皇子身上。 派三位皇子同去，亦能相互制肘。 呵，罢了！ 反正三人不能领任何军功，影响也不是很大。 沈雄不仅吃了败仗，更是受了重伤，之后的指挥权力都落在了永毅侯的手中。 二皇子没有功劳不打紧。 永毅侯是二皇子的岳家，有他在，二皇子必能在军中先树立威信。 得了边关将士们的拥护，离皇位便是又近了一步。 至于三皇子跟五皇子，即便不能出手，但到了昌城，在永毅侯的地盘上总归讨不了好。 这么一想，柳相与二皇子相视一望，漆黑的眸中均涌动着勃勃野心。 等退朝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 楚青云走在五皇子楚时安的身侧，问道：“五弟，你这是回府，还是准备去纪家？” 楚时安看了楚青云一眼，道：“三皇兄又去哪？” 楚青云背着双手，漫不经心的道：“当然是回府了，我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京呢，得好好安抚一下我爱妃的情绪，毕竟楚盼儿又不是我母妃的女儿，我去不去也不打紧。” 言外之意，就算你俩不是一个娘生的，但贤嫔是你养母，她的亲女儿成亲，你这当哥哥的不去喝喜酒，未免寒了贤嫔的心。 楚时安听着楚青云不怀好意的话，面色一凛，沉声道：“三皇兄也是盼儿的亲兄长，你都不担心惹怒母妃，我又怎会有顾虑，何况边关战事告急，国仇面前，这些都是小事。” “呵呵。”楚青云冷笑一声：“贤嫔又没生我又没养我，我也不靠她，她生不生气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到是你……” 他拍了拍楚时安的肩膀，给了个你懂得的眼神，然后甩着手臂大步走了。 留下楚时安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咬牙。 这厮故意来给他添堵的。 父皇已经下旨让他们准备即刻起程，宋言跟跟吴为定然连夜挑选有能力的将士，最晚明天正午肯定要出发了，再晚就不容易赶上永毅侯，如果他这时候还去纪府，被父皇知道了必然会让父皇觉得自己不顾国家大事而心生不满。 可若他不去纪府，楚盼儿好好的婚礼皇子们一个都不出席，即便知道原因，怕心里也会对他生出一丝疙瘩。 楚时安狠狠的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府里。 母妃有怨言，也没有父皇不满严重。 等过段时日，她自然就能想通了。 第二天。 皇宫正门口，三位皇子身穿铠甲坐在棕色的骏马上，身后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千精兵。 阳光下，众人的铠甲折射出熠熠寒芒。 风呼啸，吹拂着旗帜猎猎儿响，带着势不可挡之威。 号角声响，将士们握着手中的刀枪，发出铿锵之鸣，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众人缓缓朝城门口走去。 百姓们分列两边目送着他们离去。 这一仗，不仅关系着昌城百姓的生死，也关系着他们的存亡。 而此时的京城郊外，一辆马车疾驰在小道上，溅起的尘土飞扬，天空高而远，明净得似乎能涤荡人心。 很快，马车在一座亭子前停下，车帘掀开，陆襄拎着裙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一抬头，她就看到了亭子里坐着的楚今宴。 他穿着绣有暗沉图腾的长袍，墨色回形滚边，长长的墨发，如黑色的河水一样铺张在背后，双眸如雪山融水清澈冷冽，光是那样随意的坐着，便有一种渊亭岳峙之感，雍容俊美的让人窒息。 陆襄步入亭内：“怎么突然走的这么急？” 楚今宴望着她，原本锐利锋芒的黑眸瞬间化作浅浅柔情：“早在西晋功打祈峡关的时候，我私下训练的一千暗卫便已经从阳宁城出发，算时间比永毅侯要早三日到，但是粮草跟兵器出了点问题，所以我才要亲自去一趟阳宁城，只是没想到沈雄战败，永毅侯到了昌城必定独揽大权，虽然父皇不让皇子们有任何军功，但有永毅侯在，楚承礼更容易收服人心，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借着这次机会，我去会一会沈将军。” 陆襄闻言，脸色担忧的看着他： “殿下有把握吗？” 楚今宴浅浅一笑，望着陆襄的眼底像是碎满了阳光：“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也不会盲目行事，等打完这场仗，我就跟父皇请旨娶你为妃，就凭着这股信念，我也不能输啊。” 什么等当了太子再娶陆襄。 他等不了了。 陆襄一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离别的愁绪一下子就没了。 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又格外认真的看着楚今宴，宛尔笑道：“好啊，那殿下务必保重，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楚今宴听罢，双眸顿时亮了：“有你这句话，我爬也会爬回来。” 陆襄：“爬回来的不要。” 她瞪着眼，咬牙道。 然而墨色的眸底是化不开的担忧。 楚今宴轻笑一声，目光轻柔：“好，一定全须全尾的回来娶你，我走了。” 陆襄点头：“恩。” 楚今宴凝视着陆襄，忽然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很快离开：“等我。” 说罢，转身离开。 (23\/\/\/\/htl) 2323 第506章 八皇子病倒了 在楚今宴蜻蜓点水般的吻落下的一瞬间，陆襄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响，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回过神来之后，她的脸颊一片滚烫。 陆襄目送着楚今宴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转身离开。 因为是悄悄离开，所以楚今宴只带了元丰跟宗历，而把盛闲留在京城。 等次日早朝，百官们听到了宫人来向皇帝禀报，八皇子病倒了，于是告假一段时间在府里养病。 众人闻言，表情甚是微妙。 二皇子，三皇子跟五皇子前脚刚出京，八皇子后脚就病了。 怎么看都像是在跟皇上无声的抗议呢？ 八皇子这是对皇上的决定不满？ 思及此，有人心里不免激动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八皇子跟皇上之间必然生出嫌隙，皇上再宠爱八皇子，也容不得被儿子这么打脸。 而站在楚今宴一个阵营的官员们心里纷纷紧张了起来。 八皇子这么任性的吗？ 不应该啊。 等会下朝得悄悄去八皇子府探探口风才是，他们这些人可是提着脑袋拿身家性命跟随八殿下的呀，要是拥护的主子这么冲动意气用事，他们不是找死吗？ 想着，有人朝成德帝望去，想从皇帝的脸上观察出他对八皇子此举的态度。 成德帝高坐在龙椅之上，听到宫人禀报，只沉思了片刻后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既然八皇子卧病在床，那便安心养病，养病期间不许任何人上门探望打扰。” “胡潜，传朕旨意，命缪太医暂居八皇子府，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回去。” 胡潜弯腰应道：“是，皇上。” 殿中官员：“……” 这是？ 生气还是没生气呀！ 八皇子一脉的人更是摸不着头脑，心下惴惴不安。 皇上下旨不准任何人以探病的缘由前去八皇子府，那他们也没法去打探消息呀。 这派了缪太医去给八皇子诊治，这是真的关心儿子还是借治病的名头实则是派人监视八皇子的？ 八皇子府。 缪太医背着医药箱进了府，总管邓然连忙殷勤的伸手要替他拿着药箱，缪太医摆了摆手，道：“你叫人把外面马车上的东西帮我搬下来，对了，直接搬去殿下住的那个院子，皇上既然命我来给殿下看病，往后的日子我就贴身照顾殿下的身子了。” “是，奴才这就去。”邓然笑着应道。 不过当他走到大门口，看到一马车的行礼时，整个人都呆了。 缪太医这是过来小住啊，还是搬家啊？ 邓然嘴角微微一抽，随即忙指挥着奴才干活。 八皇子离京，就是府里知道的人也不多，他身为八皇子府的总管太监，自然深受八殿下的信任，可未免消息走漏，此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院子的大门紧闭，缪太医直接推门而入，刚要吆喝盛闲一声，冷不丁对上大白那双凶猛的浅蓝色兽瞳，吓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猛退了一步。 “唉哟我的娘啊，这玩意儿怎么在这？” 盛闲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听到缪太医的声音慢悠悠的起身，抱拳道：“缪太医吉祥。” “老子吉祥个屁。” 缪太医站在门口看着大白，瑟瑟发抖。 不是谁对着这么威猛的白虎都能淡定啊。 之前不是都养在后院的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盛闲：“缪太医别怕，大白很温顺的，殿下不在府里，未防意外发生，所以特地把大白养在这里，有它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不比另外派人守着院子墙吗？ 而且这里突然有人把守，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有猫腻么。 缪太医指着大白激动的道：“它哪里看起来温顺了？” 大白似是察觉到缪太医对它的敌意，朝他用力的打了喷嚏。 缪太医只感觉一道水气扑面而来，脸都绿了，表情像吞了苍蝇般难看。 “咳……”盛闲强忍着笑，对缪太医道：“要不，属下重新给你安排一间院子？” 缪太医敢怒不敢言的瞪着大白，捏着拳头：“换，必须换。” 要让他跟这玩意儿住在一个院子里，不得天天提心吊胆生就怕它什么时候兽性大发把自己给吃了。 邓然领着一群下人搬着缪太医的东西才到院门口，就被告知缪太医不住这了，让他把旁边的院子收拾一番。 缪太医恨恨的抹了把脸，指着大白咬牙道：“把它给我挪开。” 盛闲：“大白，让人进来。” 大白甩了甩尾巴，慢悠悠的迈着它高贵的蹄子，走的远远的。 缪太医顿时松了口气，随即硬着头发走了进去。 做戏做成套，盛闲带着他进了屋子。 “老子早晚要被吓死。” 盛闲笑眯眯的给缪太医倒了杯茶，恭敬的道：“缪太医言重了，吓着吓着，这胆子它就习惯了，要不您试试让大白天天睡你屋？” 缪太医听罢，嘴角剧烈的抽搐了几下：“我真是谢谢你啊。” 盛闲：“嘿嘿，不客气。” 缪太医：“……” “我来之前，不少大人来找我，表示关心殿下的病情，言语中多是试探，怕是想从我这知道皇上对八皇子卧病在装是什么意思。” “大部份猜测八殿下是装病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若真的，这是仗着皇上的恩宠肆意妄为，御史们怕是要撸袖子上了。” “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都无所谓，但是殿下这一次秘密行事，有几位大人不知内情怕是坐不住了，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吃点定心丸？” 缪太医坐在盛闲的对面，面色凝重的道。 盛闲有片刻的沉默，而后道：“殿下料到会有人心浮气燥，临走前吩咐了，不能轻举妄动，且看看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有没有谁坐不住而别谋出路的，殿下要的是绝对的忠心与信任，遇到一些小事就坐不住，日后也未必靠得住，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背地里插上一刀，不如早早的筛选出来，能坚持跟着他的，必能为他所用。”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皇上暗中替殿下陪养的人才，可人心难测，他们听从皇上的旨意，却未必会在关键时刻依旧坚守本心。 第507章 羞辱的话本宫还没说呢 缪太医愣了一瞬，笑道：“还是殿下想得长远，那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反正他是皇上派来给殿下看疹的，对旁人的可以一概不理，想知道殿下的情况，自个问皇上去呗。 说罢，缪太医便起身离开，临出门前他忽然停下步子，回头对盛闲道：“上次吃的那个粤菜不错，你回头叫做粤菜的厨子多给我煲汤，年纪大了，得养生。” 盛闲看着脚步如飞才不过四十出头的缪太医：“……” 三天后，楚盼儿带着驸马纪崇进宫。 两人先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坐了片刻后起身去景仁宫给皇后磕头。 淑妃，宜妃，良妃跟贤嫔分别坐在宋皇后的下手的两边，楚盼儿跟纪崇从慈宁宫出来，便有人到景仁宫传话了。 随着殿外太监的一声喧唱，两人相伴而来。 楚盼儿一身浅红绣海棠花的交领上衫，下身是同色系的月华裙，纤腰一抹，绫缎腰带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笑脸娇俏，比起成亲当日控制不住流出来的怨怼情绪，今日看起来倒是笑容倒是真诚了不少，眉眼间透着淡淡的妩媚。 宋皇后的面前放着两个蒲团。 楚盼儿跪下去的时候，一旁的纪崇小心翼翼的扶了她一把，楚盼儿扭头朝他微微一笑。 等纪崇跪下，两人一起朝宋皇后磕头。 磕完头，楚盼儿向宋皇后敬茶：“母后请喝茶。” 宋皇后接过喝了一口，端庄艳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的情绪，她将早就备好的贺礼递给楚盼儿，淡淡的道：“成了亲，就好好过日子。” 楚盼儿接过，垂眸应道：“谢母后，儿臣谨遵母后吩咐。” 宋皇后：“起来。” 接着，楚盼儿又向殿内其他人一一敬茶，也无须再跪。 淑妃，宜妃，良妃分别送上一份礼物。 “良妃妹妹是不是手头紧啊，怎么送的东西这般寒酸？” 淑妃看到良妃送上的一只朝阳五凤金珞圈时，掩嘴轻笑了起来，脸上满是讥笑。 良妃脸色微微一僵，强扯出一抹笑容，看着淑妃道：“臣妾家世贫寒，自然不及淑妃姐姐富贵。” “淑妃你倒是大气，怎么就只送一副头面呀，本宫记得你宫里的好东西不少，对比之下这也太寒酸了，你是看不贤嫔呢，还是看不起九公主呢？”宜妃似笑非笑的看着淑妃，一张嘴却把人噎个半死。 淑妃瞪了宜妃一眼：“宜妃，本宫跟良妃说话关你什么事，你好东西也不少，怎么不多送一份？” 宜妃眨眨眼，幽幽一叹：“唉，谁叫本宫家势没有你好呢，穷的啊。”说着，她朝贤嫔跟九公主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等下次，下次本宫一定多准备一份礼物。” 贤嫔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宜妃太缺德了，她这是诅咒盼儿和离再嫁吗？ 要是宜妃知道淑妃内心的想法，怕是要无语的翻白眼了。 她的意思分明是下次楚盼儿再有喜事，她准备丰厚的礼物。 楚盼儿神色一僵，强忍着摔东西的冲动，咬牙对宜妃道：“多谢宜母妃好意，不用了。” 太气人了！ “都少说两句。”宋皇后轻斥道，目光清冷的看着淑妃：“送个礼你都能挑事，淑妃近来是不是太闲了？如今边关将士正在奋勇杀敌，淑妃要是闲来无事，不妨多抄几遍佛经，好让佛祖保佑大魏能驱赶敌寇保护河山。” 淑妃气得鲜血上涌，冷笑连连：“皇后娘娘这是故意争对臣妾吗？” 宋皇后：“你在本宫的宫里大放厥词讥讽良妃，蓄意挑事，本宫不争对你，争对鬼么？还好意思问我，淑妃你脸呢。” 淑妃勃然大怒，猛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头上的步摇都在剧烈的晃动：“皇后娘娘，纵然臣妾有错，你直言便是，为什么要羞辱臣妾。” 宋皇后淡淡的昵了淑妃一眼：“这就叫羞辱了？真正羞辱的话本宫还没说呢，你要是想听，本宫现在就能说给你听。” “皇后娘娘，你实在欺人太甚。”淑妃怒道，而后愤愤的拂袖离开。 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而又凝重了起来。 宋皇后看着离开的淑妃，美眸微敛，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慑人气息。 纪崇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理亏了就说娘娘你欺人太甚，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六宫之主呢。”宜妃对着淑妃离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奚落道。 呃…… 良妃恨不得上前捂住宜妃的嘴。 知道你向来心直口快，可这比喻也实在不恰当了点。 皇后娘娘若是个小心眼的，这会怕把她拖出去一顿打了。 宜妃显然也是想到自己刚刚不太妥当的说辞，顿时心虚的闭上了嘴巴。 宋皇后才不在乎宜妃说的这话，她是皇上的第三任继后，自然比不得元后尊贵，也不及第二任的姚皇后，毕竟姚皇后可是皇上放在心尖上宠爱的人，哪怕是继后，她腰杆子也硬，皇上从来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那时候的淑妃等人谁敢欺她，哪个见了姚皇后不是绕道走，就怕皇上冲冠一怒为红颜。 而她呢，没宠爱，没儿子，淑妃仗着自己是跟着皇上从潜邸进宫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一直自恃甚高，久而久之，她也就越来越放肆。 “本宫乏了，你们退下。”宋皇后淡淡的道。 贤嫔闻言，起身行礼：“臣妾告退。” 楚盼儿跟纪崇也紧跟着行礼。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宋皇后眸色淡漠的点了点头。 贤嫔带着两人离开。 出了景仁宫，楚盼儿天真娇俏脸上忽地闪过一抹阴郁，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景仁宫，很快又收回视线，挽着贤嫔的手露出乖巧的神色，往同心殿走去。 今天算是她的回门日，只是皇家的公主跟民间的姑娘不一样，不过在见过太后跟皇后之后，她便能在贤嫔的宫里呆到晚上再出宫。 第508章 捷报 回了同心殿，贤嫔让宫人带着纪崇四下转转，自己则拉着楚盼儿进了寝殿。 “盼儿，纪崇待你如何？”贤嫔问。 这驸马是女儿不喜欢的，贤嫔生怕嫁过去之后她会心生怨怼而跟纪崇争吵，甚至担心楚盼儿连房间都不让纪崇进。 她乃公主之尊，若真要闹，纪家谁也耐何她不得。 楚盼儿闻言，羞涩的抿了抿唇，低声道：“挺好的。” 她以为自己会厌恶纪崇，不愿意让他碰自己的身子，可单纯的她哪里经得起纪崇的撩－拔，初经人事，夫妻间的生活简直就像是给楚盼儿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 即使她仍然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但对纪崇这个人，还是有些满意的。 贤嫔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瞬间松了口气。 “你跟纪崇既已成亲，那就好好过日子，公主府里都已经安置妥当，随时可以搬进去，到时候你们小夫妻两人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如意的，等过段时间再给他谋个职位，有你五皇兄跟你舅舅的扶持，总能一步一步爬上去。” “知道了母妃。” 楚盼儿说着，漆黑的眸底闪过浓浓的阴鸷。 她本可以嫁给天之娇子沈驰，可如今却只能嫁给纪崇这个纨绔子弟，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纪崇对她再温柔也改变不了他没用的事实。 不过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 等五哥坐上太子之位，日后坐上皇位，她就会是大魏最最尊贵的长公主…… …… 沈大将军战败受伤，成德帝无时无刻不提着心吊着胆。 虽然昌城沦陷不至于让大魏陷入危难之地，但属于大魏的国土居然落到了他国的手里，这种情况无疑于在挖成德帝的肉。 御书房内，成德帝放下笔，捏了捏眉心，英俊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胡潜端着托盘走了到他身边，担忧的道：“皇上，您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睡好了，喝杯参茶，歇会。” 成德帝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放下。 “有没有战报传回？” 胡潜放下参茶，摇头道：“回皇上的话，还没有。” 成德帝拧了拧眉，一脸凝重。 胡潜道：“皇上，恕奴才多言，这没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啊。” 至少在朝庭的援军到达之前，沈大将军还是守住了昌城的。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沉默。 胡潜抿了抿唇，不再多言，站到一旁替成德帝研磨。 突然，小亮子激动的嗓音自殿外传来：“皇上……皇上……昌城捷报！” 成德帝闻言，霍然抬头，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胡潜怔了一瞬，也忙欣喜的跟了上去。 小亮子刚进御书房，便看到朝自己大步迎来的成德帝，威严霸气的脸庞带着一丝紧张跟压抑的喜悦：“当真是捷报？”他不可置信的问道。 “回皇上，八百里加急文书，确实是捷报。”小亮子扑通跪下，双手高高的举起，把手中的一封信呈到成德帝面前。 成德帝迫不急待的将信拿过来，拆开。 信不厚，但薄薄的两张纸上却详细的写他们大挫晋军锐气的胜利。 “好，好，好！” 成德帝激动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胡潜见成德帝心情大好，便笑着问：“皇上，可是沈将军的信？” “正是。”成德帝笑道，拿着信转身回到了书案前：“胡潜，研磨，朕要好好的赏。” “是。”胡潜颠颠的跑了过去，一边研磨一边道：“沈将军果真是将帅奇才，重伤之下还能勇挫敌军，当真令人佩服。” “信是沈雄写的，但不是他立的战功。”成德帝笑道：“三天前晋军得知沈雄重伤，无人领军的情况下昌城人心惶惶，晋军元帅便带领两万士兵趁机攻打，眼见着城门将破，突然从后方杀出一支千人的队伍，势如破竹，杀伐果断，又是突降打了晋军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只有千人，但每一个都能以一敌十，昌城副将以为朝庭援军到了，气势大振，于是开门迎敌，前后夹击之下，咱们的五千人大败晋军两万将士，而当夜，突降的队伍，以傅凌为首，又将晋军的粮仓给烧了。” 打仗没有粮食，那是大忌。 晋军八万兵马在粮食被烧毁的情况下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举也为朝庭派去的援军带来了缓冲的时间。 胡潜听得心情忽高忽低紧张不已，最后才狠狠的吐出一口气：“皇上天威泽佑，将士们勇猛杀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胡潜跪下磕头高呼道。 “平身。”成德帝心情愉悦的道：“傅凌是个将才，朕要好好的封赏他。” 翌日早朝。 连日来的阴霾总算因为昌城传来的捷报而消散，众人纷纷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傅凌被封为校尉，圣旨由八百里加急送往昌城。 招财赌坊。 陆襄坐在后院的树下，手里是霍翌拿给她的情报。 楚今宴留下了盛闲，把宗历带走了。 而招财赌坊如今事关情报消息便由霍翌负责。 这货突然被委以重任，已经几夜没有睡好了，这会正顶着乌黑的眼圈坐在陆襄的对面，惨白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对他进行了惨无仁道的虐待。 “没有殿下的消息吗？”陆襄看完，抬头问霍翌。 霍翌正昏昏欲睡，突然听陆襄的声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愣了一瞬，道：“还不曾收到。” 陆襄眉眼间划过一抹黯然，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楚今宴才走了几日，快马加鞭怕也才到阳宁城，事关重大，怕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给她写信。 “昌城传来捷报，想必这个时候皇上龙颜大悦，封赏的旨意已经送出去了，傅凌带着的这一千支队伍是殿下培养的暗卫，待凯旋之日，不仅傅凌，怕是每一个都能得到封赏，到时候，殿下暗中的势力，也终将一点一点的出现在明面上。” 再没有什么比手里握有兵权更容易稳固地位。 而楚今宴的底牌，怕不只这些。 第509章 认义女 霍翌神色有些肃然，一想到自己跟着这样的主子做大事，便忍不住心潮澎湃。 待殿下问鼎皇位之时，他跟爹就是有着从龙之功的功臣。 “不过殿下称病秘密离京的这段日子，有不少官员按捺不住悄悄跟柳相和永毅侯接触，从收集到的消息来看，怕是不妙。”霍翌皱眉道。 跟柳相和永毅侯暗中接触，不就是露出要投靠的苗头。 八殿下还没倒呢，这些人都迫不急待的找后退，简直无耻。 陆襄：“无妨，正好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霍翌呆呆的眨了眨眼，随即恍然大悟的道：“所以不怕他们动，就怕那些人动作不够大，等殿下回来，那些暗地里与柳相跟永毅侯接触的官员，就不会被殿下重用。” “恩。”陆襄喝了口茶，道：“最近派人盯紧了柳相跟肖沐恒。” 霍翌点头：“是，三小姐。” “我先回去了，如果有殿下的消息，尽快告诉我。”陆襄道。 霍翌：“好。” 陆襄呆了一会便离开回了陆府。 日头正好，连冬日的寒风都少了几分刺骨。 陆府门口，停着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 陆襄好奇的看了一眼，往府里走去，刚进门，便见杜总管笑眯眯的对她行礼：“奴才见过三小姐。” 那模样，似是一直在这里候着她。 陆襄颔首：“杜总管有事？” “三小姐聪慧，请三小姐移步正厅，安国公等候已久。”杜总管笑道。 陆襄疑惑的看着他：“安国公找我？有说什么事吗？” 一边说，她一边跟着杜总管往正厅走去。 杜总管走在陆襄身侧，恭敬的回道：“回三小姐，安国公今日特意上门找老爷跟老夫人，说是想要认三小姐为义女。” 陆襄惊愣不已：“啊？” 安国公认她作义女？ 这…… 她跟安国公从未有过接触啊。 他为什么突然来陆家要认她为义女。 看着出襄呆愣的模样，杜总管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只以为自家小姐是被这突然的好事给砸懵了。 可不是好事么。 安国公啊。 手握重兵，亲妹妹是当今皇后娘娘，位高权重的簪缨世家，三小姐居然能被安国公看上并认作义女，以后三小姐也算是半个国公府小姐了。 “三小姐，咱们快些走，别叫安国公久等了。”杜总管道。 陆襄回神：“好。” 带着疑虑，陆襄走进正厅。 老夫人坐在上首处，她的身旁，坐着安国公。 “祖母，爹。”陆襄唤道。 随即又对着安国公行礼道：“见过安国公。” 安国公今年四十出头，相貌儒雅俊朗，一双剑眉，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芒让人不敢轻视。 “免礼。”他微笑着朝陆襄略一颔首。 陆襄站在大厅中央，就听陆佑平笑道： “襄襄，国公爷有心想要收你为义女，今日特意登门同我与你祖母商议的。” 那一副骄傲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被安国公收为义子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你愿意。”老夫人慈爱的看着陆襄，道。 陆襄看了眼老夫人，而后疑惑的目光落在安国公的身上：“我能同安国公单独说几句话吗？” 安国公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他起身，往大厅外面走去。 陆佑平看着女儿的举动，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女儿啊……”大好的机会，你可别犯傻啊。 陆襄没理会陆佑平，扭头便跟着安国公出去了。 自家老爹的想法，她选择无视。 陆佑平焦虑的看着老夫人：“娘，你怎么也同意她跟安国公单独说话啊？” “为什么不同意？”老夫人淡定的喝茶，瞥了眼儿子，道：“你别乍乍呼呼的，安国公突然想认襄襄当义女，襄襄想问问清楚有什么问题？” 别说孙女疑惑，她也纳闷着呢。 这唯一解释，恐怕就是皇后娘娘的原因了。 娘娘喜欢襄襄，所以想给她更好更尊贵的身份，让安国公认她为义女，从此襄襄便是被宋家庇护着的了。 而且她跟八殿下的事情，若仅凭着陆家的家势，皇上未必会同意，但如果襄襄还是安国公府的小姐，那身份就另当别论了。 想那宋蓁蓁，也只是安国公的义女，可满京城谁不认她是安国公府小姐。 唯一的区别是她从小就被养在宋家，身份尊贵不比亲生的差。 但话又说回来，襄襄有皇后娘娘的疼爱，有娘娘护着，自然也不会差的。 陆佑平听着老夫人的话顿时一噎。 这有什么好问的？ 管安国公为什么想要认襄襄当义女，这总归都是好事呀。 安国公何等的位高权重，要是被多问了心生不悦怎么办？ 陆佑平急得不行，恨不得冲出去听墙角。 只是刚想起身，就被老夫人一个犀利的目光给盯在了椅子上不敢轻举妄动。 屋外。 安国公走到无人的地方，转身看着陆襄，道：“有什么想问的，问。” 他的声音低沉，有股与生俱来的威严。 但面对陆襄却努力收敛起自己的凛冽气势，目光温和怕吓到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陆襄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紧张，神色恭敬的问：“我能问国公爷为何突然想收我当义女吗？” 说句不好听的，宋蓁蓁可是相当讨厌自己的，难道回去就没吹个耳旁风什么的？ 安国公要收自己当义女这件事情宋蓁蓁会同意？ 似是料到陆襄会这么问，安国公笑道：“皇后娘娘前段时间找过我，与我提及了此事，不过因为战事起，我忙的抽不开身，所以趁今天空一点便来同你父亲跟祖母商议此事。 娘娘膝下无子，难得有个让她喜欢的姑娘可惜还不能认作义女，你不知皇后娘娘心里有多遗憾，不过八殿下喜欢你想娶你为妻，求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娘娘不忍心，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儿媳妇也是半个女儿，叫她一声母后，没多大差别。 陆襄听到这里，又羞又懵。 羞的是连安国公都知道她跟楚今宴的事，还是打趣的口吻…… 懵的是当初皇后娘娘想认她当义女时居然还有楚今宴的事。 第510章 我才是你亲哥 安国公接着又道：“八殿下回京已有一年多，皇上已暗中替殿下挑选合适的皇妃人选，老实说，你若想让皇上认可，家势上差了一些，所以娘娘思来想去，让我认下你当义女，如此一来，你背靠安国公，加上八殿下心仪于你，皇上更容易同意这门亲事。” 若是八殿下一意孤行，纵然皇上为了儿子会妥协，但陆襄却是得不到皇上的认可。 如此一来，地位不稳。 陆佑平虽然任职工部尚书，但陆家没有底蕴，对皇上来说，无法成为八皇子的助力。 但宋家不同。 陆襄一但成为他的义女，待她嫁给八皇子，宋家便只能站在八皇子的身后，对于皇上来说这是乐见其成的事情。 陆襄闻言，心下不禁感动。 皇后娘娘一心为她考虑，待她于亲生的无二。 “让娘娘与国公爷费心了，陆襄无以为报。” 安国公看着陆襄眼中的歉意，朗声笑道：“襄襄，我能这么叫你？” “恩。” “你能让娘娘这么喜欢，必然有你的可贵之处，我白得一个女儿，可不亏，若是过意不去，以后多孝顺些为父便可。” 妹妹入宫为后，宋家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已经处在权势的漩涡当中，宋家不可能独善其身。 既然她要扶持八皇子坐上皇位，那他便倾尽全力相助，也能让宋家再上一个高度。 “国公爷过誉了，陆襄必不辱没宋家门风。” 看着陆襄眼中自信飞扬的神采，落落大言的笑容，心里头不由得一阵欢喜，有种宋家女儿果当如此的欣慰。 “还叫国公爷？” 陆襄宛尔一笑：“义父。” “欸。”安国公笑着应道：“待我回府选个吉日，宴请好友，正式认你为女。” 陆襄：“有劳义父。” 得到陆襄的同意，安国公便没有多留，跟陆佑平与老夫人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陆佑平愣愣的看着安国公走的匆忙的背影：“就这么走了……” 老夫人看着陆襄，问：“谈好了？” 陆襄微笑着点头。 陆佑平闻言，顿时一个箭步冲到陆襄面前，紧张的搓着手：“乖女儿，你没干啥蠢事？” 陆襄：“……” 其实她也挺想换个爹的。 “国公爷说回去便挑个吉日，宴请亲朋好友正式认我为义女。” 话落，陆佑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女儿你这是个英明的决定，如此一来，我跟安国公也算是亲家了！”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 神特么亲家…… “别理你爹。”老夫人嫌弃的昵了自家儿子一眼，拉着陆襄走了：“你成了安国公的义女于你也大有益处，如此一来身份上也能与八殿下更相配一些。” “安国公也是这么说的，皇上对八殿下寄予厚望，皇妃人选慎之又慎，皇后娘娘得知后便决定让安国公认我为义女。” 老夫人了然的点点头：“还是娘娘想的周到，皇后娘娘对你的怜爱之心，咱们陆家无以为报。” …… 翌日。 陆襄正在吃早膳，屋外，响起云遮的请安声。 “大少爷吉祥，大少奶奶吉祥。” 一抬头，便见乔婧如跟陆朝结伴而来 “大哥，大嫂。”陆襄唤道：“你们用过早膳了吗？” 陆朝：“气饱了，吃不下。” 陆襄不解的看着他，然后问乔婧如：“他怎么了，京兆府的人给他气受了？” 乔婧如无语的瞥了陆朝一眼，笑道：“别听他的，我们吃过了。” “吃过了也不防碍我再吃一顿啊，我吃我亲妹妹的早饭怎么了？云遮，雾月，给本少爷上粥。” 云遮跟雾月听罢，连忙准备碗筷，给陆朝乔婧如各自盛了碗粥放到两人的面前。 陆襄看着像是被人欠钱不还的陆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大哥，说人话。” 乔婧如嗔了陆朝一眼，对陆襄笑道：“我们昨晚回来听说安国公上门同爹商议，要收你为义女，你大哥听到这事后脸都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跟人跑了。” 陆朝听到乔婧如的形容，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媳妇跟人跑了，乔乔，这个说话要不得，换一个。” “行了啊你，正经点。”乔婧如道。 陆襄惊疑的看着陆朝：“所以你嫉妒了？因为安国公没有收你为义子？” 陆朝：“……” 这丫头什么逻辑。 他是这样的人吗？ 陆朝的脸色更黑了，手里的筷子愤愤的戳着碟子里的小笼包，好好的一个包子都快被他给戳烂了。 半晌，他才幽幽的道：“咳……你日后成了宋家的义女，虽然称安国公世子一声兄长，但你记住啊，我才是你亲哥哥，亲疏远近你可得分清楚知道没？” 陆襄：“……” 这见鬼的争宠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陆朝望着陆襄呆呆的神色，顿时急了。 他一把放下手里的筷子，抓着陆襄的双手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妹妹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咱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是抹不掉的，外面的野草都是浮云要不得，宋言君他有自己的妹妹，咱不稀罕他的疼爱啊，有大哥呢，大哥以后肯定会好好疼你护你爱你，你可不能被他勾搭走啊。” 陆朝心痛啊。 还没有在自家妹妹面前刷够好感度呢，妹妹就要莫名的被人抢走了，简直痛心疾首。 要知道那宋言君可太优秀了，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又是京营卫的统领手握实权，更是对他唯一的妹妹也宠到了骨子里。 对比之下，陆朝发现自己在当大哥这一点上简直被比到了尘埃里。 陆襄听罢，顿时哭笑不得，无语的嘴角抽了抽。 什么野草，什么勾搭！ 不知道的人听到这话还以为她要红杏出墙呢。 “大哥，你够了啊。”陆襄抽回自己的手：“安公国不过是认我为义女，我又不是跟陆家断绝关系住到宋家去。” 说完继续喝粥，但弯弯的眉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过去的陆朝虽然混蛋了些，但如今既已改过，她这个做妹妹的被他这么重视，心里也是暖融融的。 第511章 谁威胁谁？ “所以我还是你最最亲爱的大哥对不对？”陆朝俊美的脸突然怼近了陆襄，眨着眼问。 陆襄伸手将他的脸推开：“对！” “好勒。” 得到了陆襄肯定的话，陆朝顿时像打了鸡血般兴奋了起来，端着粥呼噜呼噜的喝了起来，不仅吃了被他戳的稀烂的小笼包，更是把那一笼小笼包干光了，最后摸着肚子这才满足的拉着乔婧如走了。 垮出门的霎那，乔婧如停下脚步，扭头问：“襄襄，你一会要进宫见娘娘吗？” 陆襄点头。 皇后娘娘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应该进宫谢恩。 那副仙鹤祥云的屏风昨晚连夜收尾了，正好给娘娘送去。 “我大哥寻到了极品血玉，一会我给你拿来，你送去给皇后娘娘，虽然娘娘见多了好东西，不过这血玉却也难得。”乔婧如道。 用完早膳，陆襄去福元堂给老夫人请完安，而后便带上礼物出府了。 马车平缓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突然一个颠簸，紧接着便停了下来。 云遮掀起车帘：“怎么了？” 等了一会，车夫才从后边小跑着过来，向着车内禀报道：“三小姐，马车坏了。” “多久能好？”陆襄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 车夫回道：“差不多半个时辰。” 陆襄看了看外面的天，犹豫了一瞬后道：“你去马行租辆马车来，等马车修好了去宫门口等我。” 这里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与其再等半个时辰，倒不如她另外租辆马车去皇宫。 车夫应道：“是，三小姐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 云遮跟阿蛮率先从马车上走下来，然后将脚垫搬下，再让陆襄下车。 “小姐，旁边有个茶寮，咱们去那边坐着等。”云遮指着一旁的小摊位，道。 陆襄颔首，带着两人在茶寮坐下。 刚让老板上了壶茶，陆襄的身旁便落下一道阴影，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道娇软的嗓音。 “陆三小姐，好巧。” 陆襄扭头，便见宋蓁蓁笑意盈盈的站在那。 她穿着玫瑰色的织金锦衣裙，乌黑浓密的长发盘成流云髻，缀着水晶镶嵌珍珠的流苏携簪，周围点缀着几星小水花钿，清一色镶嵌着红宝石，显而易见十分名贵。 “宋小姐好。”陆襄颔首。 宋蓁蓁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望着陆襄的眼底不由得闪过嫉妒的光芒。 眼前的少女生得一张清丽脱俗的脸，黛眉似羽，纤细乌黑嵌于额上，好似从画里走出来，眼眸流转间，仿若万千曼陀罗花悄然绽放，滟滟芳华。 “再过不久，你我就该姐妹相称了。” 宋蓁蓁抚了抚衣袖上的褶皱，轻笑着道。 陆襄听着她话中咬牙切齿的意味，回以微笑：“承蒙安国公厚爱，能跟宋小姐当姐妹，我很期待。” 宋蓁蓁眼底的恼怒怕是恨不得掐死她，却还要装出一副温婉的模样，也不嫌累？ 期待？ 宋蓁蓁听着陆襄这话，胸口气的一闷。 这是对她的挑衅。 在陆襄得了皇后娘娘的宠爱之后，又来跟她抢爹跟大哥。 而她却没有任何阻止的立场。 该死的陆襄，她绝不能让她沾染宋家。 “三小姐真是好手段，哄的皇后娘娘团团转，更是让我爹自降身份认你为女。”宋蓁蓁咬牙切齿的道。 陆襄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宋小姐这么快就成不住气了吗？安国公认我为女是自降身份，那么宋小姐你呢？我是工部尚书之女，而你不过是个孤女，你又比我高贵多少？” 宋蓁蓁面色猛的一沉，气的紧握双拳：“陆襄，你说如果皇后娘娘和爹知道了你的真面目，还会对你这么喜欢吗？” 她像是抓到了陆襄的把柄，表情得意中带着一丝狰狞。 陆襄却是不在意的笑了：“彼此彼此，不知安国公跟世子知道了你尖酸刻薄的嘴脸，还会不会宠你依旧。” “放肆……”宋蓁蓁愤怒的一拍桌子：“你在威胁我？” “难道不是宋小姐先干的事吗？”陆襄道：“我坐在这里，是宋小姐你主动过来搭讪，也是你先出言不逊，到底是谁威胁谁？” 陆襄慢慢收敛了神色，清美的脸上满是冷冽，仿佛极寒之川下的冰凌，令人刺骨。 宋蓁蓁心头一惧，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呼吸有瞬间的停滞，目光惊慌的看着陆襄，一时无言！ 一阵风吹过，宋蓁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去车行租马车的下人赶了辆马车回来了，陆襄见状起身，看着宋蓁蓁道： “宋小姐你慢慢坐，恕不奉陪。” 说巴，她不等宋蓁蓁说话，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陆家的奴才看了眼宋蓁蓁，而后飞快的拉着自家马车走远了。 乖乖，这位小姐的表情也太可怕了，也不知道他家小姐有没有被吓到。 宋蓁蓁的贴身婢女上前道：“小姐……” “回府。” 陆襄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别以为成了爹的义女便是宋家的小姐，陆襄与她是不一样的。 她从小被爹收养，无异于亲生，跟爹和大哥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亦不是陆襄这个外人可以比的。 皇后娘娘喜欢陆襄又如何。 爹跟大哥真正疼爱的人是她才对。 她要让陆襄看清楚，就算同样是义女，她在宋家的地位是陆襄根本不能比的。 车夫留下修马车，便由阿蛮赶车。 云遮同陆襄坐在马车内，忍不住问：“小姐，宋小姐好像对你敌意很深，这会不会影响安国公认你为义女？” 第512章 希望妹妹会喜欢 “不会。”陆襄看着云遮，道：“如果她真能左右安国公的想法，就不会来给我下马威了。” 何况这事是皇后娘娘决定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安国公真的不喜欢她，也不会过份为难自己。 不过她从来没想过要跟宋蓁蓁去争安国公父子的宠爱，但宋蓁蓁却不这么认为。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若宋蓁蓁非要与她为敌，那她也绝不坐以待毙。 云遮看着冷静淡然的自家小姐，呆呆的点点头。 小姐说不会，那就肯定不会。 安国公亲自去了相国寺请方丈算了个良辰吉时好认陆襄为女，而此事又不能一拖再拖，于是便选在了五日后。 因昌城战事吃紧，安国公也不宜大肆操办，只宴请了重要的亲朋，但认女的仪式却绝不敷衍草率。 “二小姐，国公爷说了，到那日您可以叫上自己的闺中密友，认亲仪式结束后，便在府内设宴款待。” 国公府的总管，笑眯眯的对陆襄传达了国公爷的交待。 义女也是女儿，有宋蓁蓁在前，陆襄在安国公府便以二小姐相称。 “好，有劳严管事跑一趟。”陆襄道。 严管事忙道：“二小姐言重了，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奴才告辞。” “严管事慢走，雾月，送送严管事。” 雾月应道，走到严管事身旁，塞了他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严管事请。” 严管事不动声色的把荷包放进自己的袖中，笑容灿烂的随雾月往外走去。 这一日，阳光柔暖，透过光秃秃的枝桠，洒落在地上。 安国公府里，从早上起便一片忙碌。 虽然没有张灯结彩，但也是充满了喜气洋洋。 一座精美的小楼内，安国公指挥着婢女们将插着珍贵的牡丹花瓶摆在屋内，在这冬日里别有一番景象。 “蓁蓁，果然还是你惠质兰心，这牡丹花一摆，增添不少美感。”安国公笑着夸赞道。 宋蓁蓁露出温婉的笑容，甜甜的道：“我与襄儿妹妹这辈子有幸能当爹的女儿，也是缘份，爹跟大哥总是把最好的给我，如今我当姐姐的，也想把好东西给妹妹，希望妹妹会喜欢。” 牡丹是宋蓁蓁专门养在暖棚里的，由人精心照料，在冬天里显得无比珍贵。 安国公看着懂事的女儿，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神色：“你有这份心，想必襄襄肯定会喜欢的。” “那就借爹爹的吉言啦。”宋蓁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亲昵的挽着安国公的手臂。 娇憨的模样的，很是惹人怜爱。 安国公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客人马上就要来了，今天是襄襄的好日子，你用心招待好。” “爹放心。”宋蓁蓁笑道：“我去前院看看襄儿妹妹来了没有。” “好，去。” 宋蓁蓁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 然而在出了垂花门的时候，眼中控制不住的闪过一抹阴鸷。 婢女琉香见四周无人，愤愤不平的道：“小姐为什么对那陆襄这么上心，那牡丹花小姐也才种活了十几株，你自己都舍不得摘，就为了给她装饰屋子居然摘了一半，而且她不是陆家的女儿，凭什么要住在咱们府里啊。” 宋蓁蓁的脸上浮现一抹狞狠之色，很快又消散：“她想住，就让她住好了，我倒要看看她有多长的命住在这里。” 陆襄这么想跟她争，那就让她知道在安国公府，究竟是谁说了算。 “哼，那是，这府里从过去到现在以及以后，都只有主子你一个国公小姐。”琉香轻哼着道。 宋家是百年世家，这一代虽是安国公掌权，但族里也有不少长辈，这一次认义女，安国公为了重视，也请了不少族老过来。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柱着拐上颤巍巍的从马车走了下来，严管事如临大敌的跟在她的身旁，就怕一个小心这位祖宗摔了一跤，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宋蓁蓁见到来人，连忙欢喜的迎了上去，亲切的扶着老人的手臂：“姑太奶奶，您老慢点。” 老夫人是老安国公的亲姑母，算是安国公最亲近的长辈了。 “蓁蓁啊，我的乖孙孙。”老夫人先是眯眼看了看宋蓁蓁，认出来人，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了菊花，粗糙的手拉着宋蓁蓁的柔软的小手，满眼的欢喜之意。 宋蓁蓁只觉得老人粗糙的手掌硌的她的肌肤都痛了，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心下没来由得恼火，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这死老太婆，手比树皮还要糙，哪来的脸握着自己的手。 琉香感觉到自家主子的不耐烦，连忙恭敬的上前道：“太夫人，奴婢来扶着您。” 老夫人哼了一声，用手肘将琉香给推开了，不满的道：“你个奴婢怎么回事，主子没有发话哪容得你放肆，走开走开，我只要蓁蓁扶着，蓁蓁哦？” 宋蓁蓁差点没端住脸上的笑容：“姑太奶奶喜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欢欢喜喜的扶着老夫人往府里走去。 她堂堂安国公府的大小姐，这死婆子居然把她当个丫环一样使唤。 要不是她是父亲的姑奶奶，自己都懒得搭理她。 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而已，也不知父亲怎么想的对她无比恭敬。 族里那些老不死的哪一个见了她不是客气有礼，捧着哄着，偏自己每次见到这老太婆得反过了捧着她。 “姑太奶奶小心台阶。” “诶，好。” “姑太奶奶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累坏了，我送你去厢歇会？” “不累不累。”老夫人笑着摇头道，随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虎着脸道：“你爹是不是脑子坏掉啦，怎么莫名其妙认别人家的女儿，有你还不够吗？” 宋蓁蓁闻言，恰当好处的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姑太奶奶，你知道的，我爹这个人最重情谊，只要是姑姑说的事，向来没有不答应的，那个陆襄许是有过人之处，所以才让姑姑那么喜欢。” 说着，她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 老夫人见状，顿时觉得这其中有内情。 第513章 你可不是我宋家人 “什么过人之处，依我看分明是心眼子多。”老夫人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跟我说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爹跟你姑姑都是实在人，可别被人给哄骗了。” 宋蓁蓁连忙摇头：“姑太奶奶你误会了，襄儿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你这丫头就是单纯，不行，我得问问你爹去，虽说是个义女，但真认了，也算是我们宋家人了，我不能由着你爹胡来。” “诶，姑太奶奶你别去，要是让姑姑知道了一定又以为我欺负陆襄呢，我……”宋蓁蓁急忙拉住老夫人，一脸为难的模样。 “又？”老夫人狐疑的望着宋蓁蓁，脑海里忍不住脑补了一出恶毒女人耍心眼子把宋蓁蓁这个正儿八经的国公府小姐欺压毫无还手之力的大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个陆襄经常欺负你？” 宋蓁蓁一惊，一副不小心说错话的懊恼模样：“不是的，姑太奶奶，襄儿妹妹没有欺负我，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才会让姑姑不满意的。” “还说没有，你别替她掩饰了，老太婆我的眼睛还没瞎。”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跟你姑姑多年的感情，若不是她从中挑拔，你姑姑会对你疾言厉色？” 什么不够好。 分明就是那个陆襄在皇后娘娘的耳边说蓁蓁的不是。 可怜蓁蓁是个没心眼的，玩不过她，才叫皇后娘娘听了那个死丫头的对蓁蓁不满意。 这不满意的后果，定然是要训斥蓁蓁了。 老夫人的天平一下子倾斜了，还没跟陆襄相处过，心里便对她生出了浓烈的厌恶。 没人会觉得宋蓁蓁在故意抹黑陆襄，从头到尾她都是一直在替陆襄说话。 甚至严管事都觉得姑太夫人有点无理取闹。 你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请你来安国公府观礼是国公爷对你的尊重，你这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插手管宋家的家事，算几个意思啊？ 再说了，二小姐好不好，跟她有半个子的关系吗？ 这老太太年纪越大，越糊涂了。 可是大小姐一直在旁边阻拦劝着都拦不住，他一个当奴才说的更不会听了，他也怕自己阻止了反而把老太太给气出个好歹了，于是只能站在后面干着急。 老夫人年纪大腿脚又不便，走的无比的慢，这说话的功夫也才走了前院的一半。 而几人的身后，是陆襄跟乔婧如以及陆巧。 三人比老夫人晚到一会，但几人一进府便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老夫人走的慢，陆襄也没有越过他们，毕竟就目前来说，宋蓁蓁是宋府的主人，她还是客人，没理由不打招呼就自己走了。 哪怕是明面上的友好。 于是这步子一慢下来，两人的对话也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别人不知道宋蓁蓁是什么样的人，陆襄还能不清楚？ 所以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严管事忽然看到了身后的陆襄，立即恭敬的行礼道：“二小姐来了，奴才见过二小姐。” 听到严管事的声音，宋蓁蓁跟老夫人下意识的回头。 在看到陆襄的瞬间，宋蓁蓁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襄儿妹妹来啦，怎么跟在我们身后也不出声呢。” 言外之意，偷听别人讲话也太无礼了。 老夫人听到宋蓁蓁的话，浑浊的眼睛微微一眯，上下将陆襄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南川一会要认的义女？” 语气无比的嫌弃。 严管事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他对陆襄介绍道：“二小姐，这位是国公爷的姑奶奶。” 陆襄了然，像是没看到老夫人眼中的不屑，恭敬的行礼道：“陆襄见过姑太奶奶，姑太奶奶金安。” 乔婧如跟陆巧紧跟着福身行礼。 老夫人哼了一声：“别，你可不是我宋家人，我当不起你一声姑太奶奶。” 那意思，分明就是不愿意承认陆襄的身份。 宋蓁蓁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快意。 陆襄，闹。 就算父亲打定主意要认你为义女，但有姑太奶奶阻挠，今日这事就绝对办不下去。 到时候在众多亲友面前，你就会丢尽脸面，一个不被族人认可的宋家小姐，如何能在宋家立足。 皇后娘娘护着你又如何。 宋家，可不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若是能把这老太婆气死，看你如何收场。 一个能将长辈气死的人是何等的恶毒，以后的名声也就毁了，皇后娘娘必定会厌弃你。 陆襄看着满脸厌恶之色的老夫人，长长的睫毛轻轻的一颤，无助的朝严管事看去，剪剪秋瞳充满了忐忑跟惶恐，还有不被人喜欢的隐忍的委屈，直叫严管事看得心中不忍。 “老夫人，二小姐现在不是，马上就是宋家人了。” 严管事忙打圆场，心里却是叫苦不跌。 我的老太太诶，您就别添乱了成不？ 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严管事一眼，脸皮子微微一抖：“别跟我咬文嚼字，老太婆说不认，就是不认，蓁蓁，走，带我去见你爹，我宋家是何等家族，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说着，便拉着宋蓁蓁走了。 宋蓁蓁一脸为难，想拉又拉不动只能被迫拉走的模样。 其实老太太的力气能有多大。 但旁人都只会觉得是宋老夫人强势，而跟宋蓁蓁没有半点关系。 严管事看着陆续来的宾客，也没有再跟着。 “二小姐，姑老太太年岁大了行事难免任性些，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国公爷为您准备了阁楼，奴才叫人带你先去看看？” 陆襄露出乖巧的微笑：“没关系，姑太奶奶不了解我，所以才会不喜欢我，何况她是长辈，我作为晚辈会尊重她的意思。” 严管事一脸感叹的看着陆襄。 看看，多懂事的孩子。 姑老太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们当奴才的不能说，国公爷总不会由着她性子来的。 “你过来。”严管事指了一个粉衣婢女，将她喊了过来。 “严管事有何吩咐？” “带二小姐去国公爷为她准备的阁楼去看看。”严管事道。 婢女恭敬的应道：“是，二小姐请随奴婢来。” 第514章 把人哄走了 陆襄想了想，跟着婢女走了。 时辰还没到，她在宋家又不熟，也不能指望宋蓁蓁来热情的招待她。 没想到安国公还在宋家为她单独准备了闺阁。 三人结伴去了阁楼，一进屋子，陆襄发现里面的陈设都是焕然一新的，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三间屋子之中只用一人高的山水刺绣屏风隔断，明媚的阳光从花窗洒下来，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熠熠发光，梨花木的书案上放着各种名人书帖，各色笔筒和狼毫笔，一旁的琴架上放着一张古琴，数只青花瓷瓶里插着盛花的牡丹，摆放在屋子的各种，很是宜人。 “这个时节居然还有牡丹花？”陆巧忍不住惊呼道。 婢女闻言，笑着解释：“这牡丹花是大小姐栽种的，因为天寒地冻，为了养活它们特意搭建了暖棚，不过也死了好多，平时连碰都不让碰的，今天是二小姐的好日子，大小姐特意从暖棚里摘了这些牡丹花摆在屋里，可见对二小姐的用心。” 用心？ 宋蓁蓁为了在安国公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这么多牡丹花，怕是心里不知道怎么算计要她还回去呢。 陆襄站在桌旁，伸手碰了碰还沾着露水的牡丹花，笑容清浅，让一旁的小婢女都不由得看痴了去。 嗷！ 二小姐也太美了叭。 大小姐每每设宴邀请京中贵女，都是非富即贵的千金小姐，这其中自然不乏相貌出众之人，可今日才发现，那些小姐们的姿色跟二小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反正就她目前见到的众贵女中，还没有一个比二小姐貌美的。 说句大逆不到的话，这些小姐中自然也包括了她家大小姐。 她不识字，无法形容二小姐的容貌，总之比起别人常常放在嘴边夸赞的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 “你先退下，我四处看看。”陆襄忽然道。 小丫环听到这话，连忙回神，似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盯着主子看是极为失礼的举动，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那奴婢就在外面候着，二小姐若有事只管吩咐奴婢。” 陆襄颔首：“好。” 小丫环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 乔婧如等人出去，这才走到陆襄身旁，压低了嗓音道：“这宋蓁蓁来者不善啊，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让那个所谓的姑太奶奶对你极度不满，听意思好像还要阻止安国公认你，要是任那老太太作妖下去，襄襄，形势不妙啊。” 那宋蓁蓁虽然句句都在替陆襄说话，但每一个字都踩在了那老太太的怒点上，这分明是想利用老太太搅和了今天这场认亲仪式。 不动声色，简直太有心机了。 陆巧看了眼几株盛开的牡丹，深感认同的点点头：“明明对三姐你充满了敌意，却还故作大方的把她最珍贵的牡丹摘来给你装点，她在宋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是宋家认可的主子，三姐你初来乍到，一个不好就会着了她的道啊。”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三姐再聪明，可在宋家她没宋蓁蓁熟啊。 陆襄看着两人担忧的神色，心中微暖。 “别怕，宋蓁蓁再阴险，我也不是傻白甜，安国公行事，若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左右的话，如何掌管宋家这偌大的家族。” 更何况，安国公认她当义女，是皇后娘娘提出来的。 身后更是牵扯到了楚今宴。 别人不知内情，安国公既然同意，就不会出尔反而。 陆襄不担心那姑老太太去阻挠。 宋蓁蓁这么做，除了想借老太太的手让安国公放弃认她的念头，还想让她恼羞成怒最好把老太太给活活气死。 对宋蓁蓁她可以无所顾及。 可对别人，自己是得多蠢才能在宋家对一个老太太出言不逊呐。 宋蓁蓁这想法也太天真了。 唔，白莲花嘛，谁不会呐！ 看谁白得过谁喽。 另一边，老夫人步履蹒跚的找到了安国公所在的地方，刚寒暄了两句，忽然听到外面奴才的禀报声。 “国公爷，皇后娘娘派人来了。” 宋蓁蓁闻言，面色蓦地一僵。 皇后娘娘居然这个时候派人来，是替陆襄撑腰的吗？ 该死的，陆襄究竟哪里好了，竟让皇后娘娘这般护着。 宋蓁蓁只觉得心里嫉妒像藤蔓似的疯狂的滋长，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安国公：“快请进来。” 很快，韶华跟云露结伴走了进来。 两人对着安国公行了一礼，紧接着韶华走到老夫人的身旁，恭敬的笑道：“奴婢给姑太夫人请安，姑太夫人吉祥，娘娘托奴婢向您问安，姑太夫人身体可好？” 老夫人听到韶华的话，脸上不由得露出浓浓的得意来：“好，好，老身一切都好，有劳娘娘惦记。” 那模样，如果身后有条尾巴，怕是要摇上天了。 瞧，她的侄孙女虽然贵为皇后，可一心一意惦记着她呢。 哪怕她嫁的家族普通没有什么权势，但那又如何，她宋家出了个皇后，而且还是她的亲侄孙女，对她这个老太婆也是很尊敬的。 韶华半弯着腰，不动声色的哄捧着老夫人，声音柔和，直把老夫人逗的直乐呵。 宋蓁蓁固然让她喜欢。 可如何能比得上皇后娘娘的问候？ 韶华虽是宫女，但出宫在外代表的可是皇后娘娘，老夫人这个时候哪里还固得上旁人，只恨不得让韶华把她捧上天。 “姑太夫人，皇后娘娘出宫前吩咐奴婢，若是在安国公府看到姑太夫人，一定要让奴婢请您进宫一叙，娘娘事忙又贵为皇后不好出宫，您又出行不便不能时常进宫看她，她甚是想念呢，姑太夫人，念在娘娘一片孝心的份上，劳烦您进宫让她见一见？” 韶华笑眯眯的哄道。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拉着韶华的手忙不跌的点头：“好，好，娘娘念着老身，是老身的福气，我这就进宫给娘娘请安。” “奴婢扶您，姑太夫人您慢着些。”韶华朝着云露悄悄的眨了眨眼，而后向安国公告辞，把老太太给哄走了。 第515章 有娘娘看着 宋蓁蓁眼睁睁看着老夫人被韶华给带走，气得身子忍不住轻颤，胸口燃烧着的怒火快要控制不住从体内喷薄而出。 “姑太奶奶……” “国公爷，二小姐来了吗？” 当宋蓁蓁开口欲要喊住老夫人时，云露适实的打断了她的话，笑着问安国公，称呼也随着陆襄成为宋家女而改了。 安国公没有察觉宋蓁蓁的异样，看着云露道：“刚刚蓁蓁说她去了归云阁。” “归云阁？”云露一脸不解。 安国公笑着解释道：“我给襄襄在府里准备的闺阁。” 云露顿时了然，道：“那奴婢过去看看。” “云露姑姑，我陪你。”宋蓁蓁微笑着道，趁机在云露面前刷好感。 云露扬起一抹恰当好处的微笑，道：“大小姐忙着招呼宾客，奴婢不敢劳烦大小姐，自己去就是了。”说着，她恭敬的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宋蓁蓁强颜欢笑的朝她点了点头。 心里却快要呕死。 云露对自己一直恭敬有礼，过去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是尊贵的安国公小姐，云露纵使跟随皇后娘娘，那也不过是个奴才，对自己恭敬是应该的。 可如今，对比了皇后身边几个大宫女对陆襄的态度，宋蓁蓁心里都不是滋味。 云露几人对陆襄恭敬的同时，却语含亲昵，俨然是把陆襄当自己人的。 而自己呢？ 对她们来说就只是个外人。 可恶，明明她才是安国公府唯一的女儿，可皇后娘娘却宁可对一个外人宠爱有加，也不愿意同她亲近。 而为了陆襄今天能顺利被爹认为义女，更是让韶华将姑太奶奶给带走了。 什么时候皇后娘娘也能对她有这般用心？ 宋蓁蓁越想越气，眼中的阴霾几乎快要藏不住。 琉香眼见着主子快要失控，忙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小姐别生气，且让她得意一阵。” 宋蓁蓁听到琉香的话，狠狠的捏了捏拳，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我不能在今天失态。” 在没了老太太打头阵当出头鸟闹一场，她更得稳住，不能让爹跟大哥对自己失望。 陆襄，来日方长！ 云露要去归云阁，有的是小丫环抢着带路。 精致的阁楼，飞檐的屋角，屋顶上的琉璃瓦在阳光闪烁着熠熠光芒。 院内一棵梧桐树一半枯叶，一半是光秃秃的枝干，而阁楼的后边，前几日把梅园的红梅移栽了几株过来，让冬日里略显萧条的院子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陆襄正在二楼往下看，一眼便看到了正往里面走的云露，忙挥手喊道：“云露姑姑。” 云露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顿时露出亲切的笑容来：“奴婢给二小姐请安，恭喜二小姐。” 陆襄忙从楼梯下来。 “你一个人来的吗？” 云露：“不是，跟韶华一起的。” “那韶华姑姑呢？” 云露：“带着姑太夫人进宫见皇后娘娘了。” 提到那老太太，陆襄神色微微一怔：“啊？” 云露顿时笑的意味深长：“安国公认女的重要场合，姑老太太自认是宋家长辈，不请她也会来，何况国公爷也不可能跳过她去，否则这老太太非得闹翻了天，若是隔辈的老夫人也就算了，偏偏她是娘娘跟国公爷的嫡亲姑奶奶，老安国公年幼时也受了她不少的帮助。” “如今安国公掌权，宋家这偌大的家族都得仰仗着安国公，就算心里不满也不会出言不逊打安国公的脸，但姑老太太倚老卖老，不会有这顾忌，老太太人不坏，但是年纪大了嘴特碎又爱管闲事，娘娘可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横生枝节，所以出宫前特意吩咐奴婢跟韶华，如果姑老太太不来最好，若人来了，便叫韶华把人哄进宫，有娘娘看着，她就不会再来安国公府作妖。” “二小姐，姑老太太她有没有为难你？” 陆襄轻笑了一声：“没有为难。” 不得不感叹皇后娘娘的先见之明，果然对这老太太了解颇深，如今她不在安国公府，宋蓁蓁也不会轻举妄动，她这一天也就能太太平平了。 云露却是一脸不信：“二小姐，你别替她遮掩了，姑老太太什么脾气奴婢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不说一清二楚也能摸透个七成，奴婢跟韶华去见国公爷的时候，就见她虎着脸一副兴失问罪的样子，这府里上下谁敢给她气受，随便一想都知道她定是对安国公认你为女这一件事情不满。” 陆襄听着云露的分析，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云露姑姑，你可以去刑部断案了。” “嘿嘿，好说，好说。”云露毫不谦虚的接受了陆襄对自己的高度评价：“二小姐，你别往心里去，姑老太太就算再跋扈，她的手也伸不到宋家来，有皇后娘娘给你撑腰，不要怕，过了今日你便是尊贵的安国公小姐，国公爷既然认了你，便会视你作亲生女儿。” 陆襄心下微暖，笑道：“娘娘与国公爷厚爱，我实在无以为报。” 正说着，便听到有人在喊她。 “襄襄。” 陆襄扭头，就见贺知颜笑意盈盈的站在院外，而她的身旁是陈如锦。 还有一个让陆襄倍感意外的人——沈聘。 “贺姐姐。”陆襄唤道，随即向陈如锦躯膝行礼：“参见陈侧妃。” “沈小姐好。” 陈如锦忙伸手将人扶起，笑着道：“快免礼，襄襄，咱们果真是有缘，以后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姐妹了。” 虽然陈家跟宋家的关系差了几辈有点远，可怎么算都是亲戚啊。 怪不得她跟陆襄一见如故。 原来注定是要做姐妹的。 莫名觉得关系更亲近了几分。 沈聘有些别扭的看了陆襄一眼，讪讪的道：“恭喜啊。” 简直叫人惊掉下巴。 谁能想到陆襄居然会成为宋家的义女。 咳！想到以前她们跟蓁蓁还对陆襄充满敌意又甩脸色，现在只觉得好尴尬。 不过她跟蓁蓁同为宋家女儿，成了姐妹，以前的那些不快总不会再记在心里了。 毕竟她都主动来示好了，蓁蓁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妹妹。 更何况乔婧如对陆襄这个小姑子还言听计从好的不行，所以怎么想怎么算，自己都不能把陆襄得罪狠了。 第516章 不过是小场面 想着，沈聘将准备好的贺礼递到陆襄面前，目光不自在的朝一旁看去：“送你的，恭贺你成为安国公府的小姐。” “谢谢。”陆襄微笑着接过。 每个女孩子都有她自己的独特的性格，陆襄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线，对小打小闹的人并不会过于苛刻。 沈聘不喜欢她，她从不强求，但眼下她主动示好恭贺她，陆襄亦不会翻旧账而对沈聘冷嘲热讽。 陆襄笑起来极美，仿佛漫山的罂粟花，勾人心魄。 沈聘一个姑娘家都不由得心跳加快了几分。 她双颊微红，轻声嘀咕：“你……你不打开看看吗？” 也好让她知道自己送的礼物喜不喜欢，合不合陆襄的心意啊。 陆襄闻言，打开锦盒。 匣子里装着碧玺珠翠手串，由十八颗粉色碧玺珠穿成，上面系着极为繁复精巧的金丝如意结，各系珍珠一颗，十分的精致。 那丝结的编织方法十分巧妙，陆襄不由得露出惊喜的神色。 “这是我自己做的，不算贵重，希望你喜欢。”沈聘道。 “沈小姐有心了，我很喜欢。”陆襄抬眸望着她，眼中是欢喜的笑意。 她取出手串，系在了自己的手上。 手腕轻轻一转，珠子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煞是好听。 沈聘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她对这个手串是满意的，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你喜欢就好。” 她绯薄的红唇轻抿，似是控制却又忍不住下意识的弯起浅浅的弧度。 原本清静的归云阁一下因为几人的到来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陆襄犹豫了一瞬，道：“要不屋里坐会？” 陈如锦毫不犹豫的点头：“好啊，听说安国公特意为你单独准备了一间阁楼，正好让我参观参观。” 贺知颜是本就是受陆襄的邀请来的，陆襄在哪，她就在哪，也没意见。 沈聘看着欢快的众人，情绪受到感染，想了想，也抬腿跟了进去：“我也去看看。” 安国公府她常来，但这个院子以前都是空置的，她自然没有参观过。 云露见状，连忙吩咐婢女准备茶水糕点来。 这些都是二小姐的客人，既然来了，在归云阁招待她们也无可厚非。 等丫环端来茶水吃的，陈如锦又叫人在后边的梅树下摆上桌椅。 “今天太阳暖和，别呆屋里了，我们坐外边，正好赏景。” 沈聘看着光秃秃的院子，只有几株梅花顽强盛开，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你是侧妃，你说了算。 “安国公府的园子里有一处梅林，那里景色更美，不如去那赏景？”沈聘提议道。 陆襄望向众人，表示她们决定，自己都可以。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最后陈如锦摇头道：“算了，今天来的客人也不少，都安排在了花园里，梅园肯定有人在，不如这里清静。” 陆襄笑道：“只要侧妃不嫌我这简陋。”说着，她看向沈聘：“沈小姐一起坐。” 沈聘闻言，从善如流的坐到了乔婧如的身边。 “不知昌城可有沈将军的消息传来，他的伤势如何了？”陆襄关切的问道。 沈聘：“有劳陆三小姐挂心，我爹无大碍，已来信报平安，他的伤势看着凶猛，不过皆是外伤，因为傅校尉的突袭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更是让晋军失了粮草，我爹一高兴，这伤也就好了大半。” “晋军来势汹汹，昌城若不是沈将军及时赶到护住了，怕是就被敌人攻破了，我四哥常说沈将军骁勇善战，是他最佩服的人之一。”乔婧如柔声道。 沈聘听到旁人夸赞自己的父亲，眼眸微微发亮：“真的吗？” 乔婧如点头：“是真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从军，所以这一次毫不犹豫的去了昌城，能亲眼见一见自己钦佩的英雄，与他一起奋勇杀敌，我四哥可是此生无憾了。” “有朝庭的大军前去支援，此战必胜。”陈如锦道。 几人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 这时，宋蓁蓁微笑着走了过来：“原来大家都在这儿呢，倒是叫我好找，聘儿你怎么来了也不去找我，要不是薇薇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来了呢。” 她语气略带娇嗔的对沈聘说道，一副亲昵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告诫陆襄，沈聘是她的手帕交。 沈聘不疑有她，笑道：“今天是你二妹妹的好日子，我这不想着先来恭喜她嘛，想着等会就去找你。” 宋蓁蓁身旁的吴薇看了陆襄一眼，眉头微不可察的轻轻一皱，走到沈聘身旁将她拉走了：“既然是来恭喜陆三小姐的，也不用这么久，害我跟蓁蓁好等。” 陆襄听到吴薇的称呼，眉头微微一挑，漫不经心的笑了。 看来又是一个盲目听从宋蓁蓁的姑娘。 只可惜吴薇人微言轻，除了对她言语当中表示一下不满，并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她也不敢在安国公府放肆。 沈聘挽着宋蓁蓁手臂，笑道：“我这不是看你在忙嘛，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作为宋家的女主人可不得费心操办。” 在安国公府没有当家主母，没有世子夫人的情况下，宋蓁蓁便承担起了一切。 “更重要的宴席我也操办过，今天不过是小场面，能叫我有多费心。”宋蓁蓁高傲的微抬着下巴，不在意的道。 言外之意是指今天安国公认女的宴会根本就不重要。 陈如锦听着这话，小脸微沉，单手撑着额头，明明是坐着仰视着宋蓁蓁，却偏偏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宋大小姐这是来说废话的？” 宋蓁蓁面色一僵，被噎得不行。 半晌，她才看着陆襄，道：“我是特地来找人的，认亲的吉时快到了，襄儿妹妹好去前院候着了。” 陆襄微笑颔首，神情恭敬有礼：“劳烦宋姐姐跑一趟了，其实叫人婢女来传话就可以了。” 何必呢，明明不想看到她。 宋蓁蓁恨恨的咬牙，皮笑肉不笑的道：“那怎么能一样，今天是妹妹的大日子，我如何放心让下人来传话，若是误了吉时可不好。” 第517章 改口 陆襄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出了归云阁。 宋蓁蓁等人走在最后面。 吴薇走在沈聘身侧，面色有些不满的道：“你什么时候跟陆襄关系这么好了？” 沈聘一愣：“也……没有。” 薇薇哪里看出来她跟陆襄关系好了？ 明明还是很生疏的嘛。 “还狡辩，一来就去找她，如果我没看错，她手上戴着手串是你做的？”吴薇一脸控诉的道。 沈聘无语的嗔了她一眼：“今天是安国公认她为女的日子，以后就是蓁蓁的妹妹了，咱们是蓁蓁的好友，自然也得帮她照顾几分，蓁蓁你说对。” 宋蓁蓁听到这话，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没憋死她，表情微僵的点了点头。 她能说啥？ 该死的，明明沈聘以前是最在乎她感受的人，以前也是讨厌陆襄最多的，可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竟然主动去讨好陆襄。 就因为喜欢乔元安，而陆襄跟乔家关系亲近？ 可陆襄又不是乔家的女儿，沈聘讨好乔婧如也就算，难道自己这个从小跟她一起玩到大的闺中密友还比不过一个跟乔家沾亲带故的陆襄？ 宋蓁蓁越想越来气，却又不好发作。 吴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沈聘：“你是不是傻？” 沈聘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又干啥了你骂我？” “怕你是人是狗看不清，别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沈聘：“……” 我感觉你在内涵我，但我没证据。 …… 前院正厅。 安国公一身宝蓝色锦衣坐在主位上，英俊贵气。 正厅的两旁，坐着宋家的几位颇有地位的族老，对于安国公要认别人家的女儿当义女，有人心生不满有人却无所谓。 宋家如今是宋南川当家，只要不损害他们宋家的利益，他就算把整个京城的姑娘都认回来当女儿都跟他们无关。 简单的认亲仪式过后，陆襄便是安国公府的二小姐了。 磕头，敬茶，改口。 宋蓁蓁立在安国公的身侧，听到陆襄唤出一声“义父”，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泡在了醋里面，酸得肠子都打结了，微敛的眸中满是阴鸷跟隐忍。 安国公看着眼前亭亭玉女的女儿，笑得连眼角的皱纹都充满了温柔。 “这把匕首是为父当年争战北狄缴获的战利品，为当年北狄太子心爱之物，送你防身用。” 这把匕首极为小巧，纯金打造的刀鞘，上面镶嵌着数颗宝石，刻着繁复的花纹。 刀柄是以金丝楠木雕刻，陆襄慢慢的抽出匕首，通体乌黑，锋利的刀刃泛着冷冽的寒芒。 “多谢义父。” 宋蓁蓁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襄手中的匕首，搁在身侧的手指不由得紧捏成拳。 爹居然把它送给了陆襄…… 当初她开口向父亲要，他都没舍得送给自己。 可却给了陆襄。 陆襄她凭什么？ 宋蓁蓁的小脸绷的紧紧的，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唯有仅剩的理智拉住了她，让她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举止来。 就在这时，宋言君清朗的嗓音自外面响起。 “抱歉，我回来晚了。” 随着话音落下，他挺拔的身姿大步走进正厅。 紫红色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极为俊朗，腰束玉带，坠一枚翠玉佩，风姿绰绰。 宋蓁蓁一看到宋言君便笑着迎了上去：“大哥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京营卫很忙吗？” 宋言君温柔一笑，看着陆襄道：“无妨，再忙也得回来恭贺二妹。” “呵呵……”宋蓁蓁言不由衷扯了扯嘴角：“大哥的事情重要，想必襄儿妹妹不会在意的。” 陆襄也颇为意外，笑着福身道：“见过大哥。” “乖。”宋言君笑容温柔，随即递上自己的礼物：“上次宫宴听到高山流水，方知二妹琴技超绝，这本琴谱虽不能与高山流水相比，但也是孤本，希望你喜欢。” 陆襄接过：“谢谢大哥。” 而在琴谱的下面，还压着一封厚厚的红包。 陆襄一愣，抬头错愕的望向宋言君。 宋言君看着模样呆呆的陆襄，觉得甚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笑道：“大哥不知道姑娘家喜欢什么，所以只能俗气些，你看上什么自己去买。” 陆襄乖巧的点点头。 内心不由得呐喊。 俗气好啊，她喜欢俗气。 宋蓁蓁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刺眼睛，恨不得毁了这温馨的一幕。 大哥……大哥是她的。 是她一个人的！ 嫉妒的潮水几乎要将她给淹没，宋蓁蓁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呼吸不过来。 忽然，手臂被人拉扯了一下，她猛然回神，见到的就是吴薇关切的目光：“蓁蓁，你怎么了？” 宋蓁蓁这才发现陆襄跟宋言君已经离开正厅了，而观礼的宾客也陆续往外走去。 “没……没事。” 吴薇：“还说没事，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宋蓁蓁抬手，摸了摸了自己的脸，道：“可能累到了，我歇一会就行。” “哼，都怪那陆襄，太不要脸了，自己的有爹还来跟你抢身份。” 宋蓁蓁只觉得吴薇这话说到她心坎里了，顿时露出一抹免强的笑容来：“薇薇，别这么说。” 沈聘古怪的看了吴薇一眼：“薇薇，陆襄好像什么也没做，怎么不要脸了？” 吴薇见沈聘今天一直在跟自己唱反调，气呼呼的道：“聘儿，你到底是谁的朋友，那陆襄要是个好的，能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蓁蓁的不是，让娘娘对蓁蓁不满，如今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成了宋家的二小姐，等她入主宋家，安国公跟世子爷怕是也要被她哄得团团转，到时候宋家还有蓁蓁的立足之地吗。” 沈聘噎了一下：“……没那么严重？” “你简直气死我了，要是任陆襄嚣张下去，蓁蓁搞不好哪天就被赶出宋家了。” 沈聘一时沉默。 宋蓁蓁见状，忙笑着打圆场，站在中间一手一个分别挽着两人的手：“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哪有咱们自己先内哄起来的，聘儿，薇薇是为我着想，一时说话急了些，你别跟她计较。” 第518章 大小姐不舒服 沈聘昵了吴薇一眼，打趣的道：“就她这个炮仗脾气，我要是跟她计较，这么多年早被她气死了。” 吴薇被气笑了，跳起来追着她打：“你这死丫头说谁脾气暴呢，讨打。” 宴席摆在了水榭里，没了姑老太太来闹事，一天过的很平静。 宾客们下午就离开了，陆襄受安国公邀请，今晚住在宋家。 晚上就安国公，宋言君，宋蓁蓁和陆襄四人单独庆祝一番。 “？”安国公问。 严管事忙道：“国公爷稍等，奴才这就去问问。”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还没出门，就见一个婢女脸色难看的匆匆走了进来，福身道。 “国公爷，世子，二小姐，大小姐身子不适，不能前来用膳了。” 安国公闻言，立即紧张的站了起来：“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小丫环回道：“奴婢不清楚，琉香说请大夫过来看看，大小姐不许，说二小姐的好日子请大夫不吉利，她躺会就好。” 俨然一副宁愿自己受罪也要为别人着想的温婉形象。 安国公顿时露出心疼的神情。 “那怎么可以，宋姐姐的身体重要，义父，还是请大夫来看一看。”陆襄紧张的看着安国公，蹙眉道。 宋蓁蓁要给人营造好姐姐的感觉。 她自然也不能当恶妹妹啊。 小丫环道：“大小姐说她躺一会就好，许是累到了，让国公爷，世子和二小姐先用膳，不必等她。” 陆襄心疼的叹气道：“都是因为我才让宋姐姐累到了，义父，义兄，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宋姐姐。” 安国公见陆襄有些自责，忙安抚道：“襄襄，别这么说，你先吃饭，我去看看蓁蓁。” 宋言君：“襄襄，咱们先吃，一会不放心我们再去看她。” “对，听你义兄的。”安国公道。 陆襄犹豫了半晌，点头应道。 安国公随着小丫环去了锦华院。 婢女们见到安国公纷纷请安行礼。 安国公敲门：“蓁蓁，你睡了吗？” “爹，你怎么来了，我已经躺下了。”屋里，宋蓁蓁的声音响起。 “丫环说你不舒服，爹来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宋蓁蓁：“我没事的爹，就是有点累了。” “再累也得吃饭啊。” “恩，我歇一会，等会饿了就吃，爹你赶紧回去。” 安国公看着紧闭的屋门，心头萦绕着一丝古怪。 这时，琉香端着铜盆走了过来，见到安国公，脸上闪过一抹惊愕，愣了一瞬后行礼：“奴婢见过安国公。” 安国公看了琉香一眼，道：“你过来。” 说着，朝着一旁走去。 琉香跟了上去。 “国公爷有何吩咐？” “大小姐究竟哪里不舒服？” 琉香听到这话，不由得紧咬了唇，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安国公心下狐疑。 见她不说话，安国公的脸色微微一沉，无形的威压在四周散开，厉声喝道：“说。” 琉香一个激灵，哆嗦着回道：“是因为大小姐的身上起了疹子。” 安国公听罢，脸色猛的一变：“胡闹，起了疹子还不去请大夫。” “奴婢要请的，可大小姐不允许。”琉香低声解释道。 “大小姐说不请，你们当奴才的也不知轻重吗。” “奴婢该死。”琉香端着铜盆就跪下请罪。 安国公面色微冷的道：“赶紧叫严管事出府请大夫。” “是。” 琉香应道，忙不跌的去找严管事了。 安国公重新走到屋子外：“蓁蓁，爹进来了。” 说罢，他推门而入。 屋里烛火通明，梨花木的软塌上，宋蓁蓁正坐在那里抹药膏，见到安国公，连忙慌乱的要把药膏藏起来：“爹。” 安国公气恼的瞪了她一眼，而后无奈的走上前，拿过她藏在身后的药：“手伸出来。” 宋蓁蓁露出一抹乖巧而又讨好的笑容，撒娇道：“爹，你别生气嘛，女儿不是故意骗你的。” 安国公轻柔的替她上药，道：“爹是气你病了也不知道请大夫。” “我也不想让爹你们担心嘛。” 安国公心疼的看着她：“怎么突然起疹子了，吃错东西了？” 宋蓁蓁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从小就花生过敏，碰不得这些东西，会不会不小心误食了。”安国公一边上药，一边问。 宋蓁蓁目光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但最终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安国公见她不语，也没有继续追问，只一心替她上药。 没多久，宋言君跟陆襄来了。 “宋姐姐还好吗？”陆襄眨着眼睛，一副乖巧关切的模样。 宋蓁蓁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转瞬即逝。 “让妹妹担心了，我没事。” “怎么起这么多疹子。”宋言君看着宋蓁蓁露在外面的手臂，皱眉道。 宋蓁蓁见宋言君这么紧张自己，神色透着几分满足跟欢喜：“大哥别担心，是爹太紧张了，你们都不必管我，快去用晚膳。” “宋姐姐不舒服，我也吃不下。”陆襄道。 宋蓁蓁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嗓子眼里被堵了一团棉花，噎得她难受。 她会吃不下？ 若自己真的病入膏肓，陆襄绝对鼓掌称快。 贱人，现在装模作样，马上就叫你哭也哭不出来。 很快，严管事拉着大夫来了。 “草发见过安……” 大夫刚要行礼，安国公便打断了他：“别多礼了，快过来把脉。” “是。” 大夫应道，背着药箱坐到了宋蓁蓁的对面。 他拿出脉枕，恭敬的道：“请大小姐把手伸出来。” 宋蓁蓁依言把手放在脉枕上。 大夫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脉博。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起来，安国公紧张的看着大夫。 张大夫是除了太医外，安国公府用的最久的一名大夫，对于府里几位主子的身体都很清楚。 良久，他松开手。 安国公连忙问：“张大夫，小女怎么样？” 张大夫神情严肃的道：“国公爷，大小姐这是误食了花生引起的过敏，好在不多，除了起疹子之外没有其他状况，但也要注意才是。” 也是奇怪了。 这安国公小姐花生过敏，府里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就算府里有花生，下人们也该清楚绝不能让她碰啊。 第519章 二小姐亲手做的 安国公听到大夫的话，脸色黑沉的瞪着伺候宋蓁蓁的下人们，冰凉的面庞上泛起无限的冷意。 “你们就是这么伺候大小姐的？居然这么粗心让她误食了花生，既然对主子这么不上心，那你们也不必留下来伺候了。” 下人们闻言，纷纷惊慌失措的跪地求饶。 “国公爷开恩，奴婢知错了。” 她们也很冤枉啊。 大小姐从小就对花生过敏，一开始不知道，直到起了几次疹子，最后一次更是凶险的差点丧命，这才查出来花生这种东西大小姐压根碰不得，从那时候起，大家就格外注意，锦华院里更是一粒花生都不允许出现，谁知道今天又出了岔子。 “哼。”安国公重重的一记冷哼，像道重锤一样砸在众人的心上，让人更加的不安。 宋蓁蓁适时的开口道：“爹，她们伺候我很尽心，这次是意外，不怪她们。” 这一求情，顿时叫丫环们的感动不已。 在收买人心这上面，宋蓁蓁向来有一手。 安国公见女儿求情，又想到宋蓁蓁这么多年都是由她们伺候的，若是一下子全换掉，新来的下人肯定伺候不好，于是便顺着宋蓁蓁的话道：“看在大小姐为你们求情的份上，这一次饶了你们，再有下次，我绝不留情。” “谢公国爷开恩，大小姐开恩。” “不知大小姐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疹子的？”大夫问道。 宋蓁蓁想了下：“差不多申时。” 大夫：“那前一个时辰左右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宋蓁蓁目光闪烁了一下，紧抿着双唇，没有立即回答大夫的话。 大夫不由得疑惑。 忽然，琉香恼怒的声音响起，她一脸替主子抱不平的模样，咬牙道：“大小姐，奴婢就说是有问题了，你还不相信，您一个下午，就吃了这一块点心……” “琉香，别说了。”宋蓁蓁迅速打断了琉香的话。 琉香不甘心，可又不得不听主子的话，气的别过眼去。 两人未说完的话里信息量太大，安国公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陆襄一副乖巧的模样站在宋言君的身后，绯薄的红唇淡淡的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蓁蓁，你让琉香把话说清楚，什么点心？”安国公看着宋蓁蓁，道。 宋蓁蓁为难的咬着唇：“爹，我以后一定注意，求爹不要再追究了。” “你别管，今天我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情。”她越是这么说，安国公越是不能善罢甘休：“琉香，你若再不说清楚，就不必伺候大小姐了。” 琉香大惊失色，闻言忙跪了下去：“安国公息怒，奴婢说。” “琉香……”宋蓁蓁沉声喝道。 琉香倔强的看着宋蓁蓁，一副衷心为主的模样：“大小姐，您想护着二小姐，可二小姐为你着想了吗？她分明是故意害你的。” “你别胡说，襄儿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她……她肯定无心的。” 琉香恨恨的道：“大小姐，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二小姐真是无心，为什么在听到大夫说你花生过敏，下午吃过什么东西后一直不出声解释呢？” “这……”宋蓁蓁一时语塞。 安国公听得整个人都懵了：“关二小姐什么事？” 宋言君亦是不解的蹙了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疑虑。 陆襄震惊的目光在宋蓁蓁跟琉香之间徘徊：“我什么时候害宋姐姐了。” 琉香见陆襄还装傻充愣，气道：“二小姐不必装了，下午你命人送了一盘糕点来，说是为了感谢大小姐今日为你操办宴会辛苦了，奴婢后来问过厨房的人，说是二小姐你亲手做的。” “你胡说，这份点心不是我做的。”陆襄面色愠怒的说道。 宋蓁蓁：“襄儿妹妹，没关系的，我不怪你。” 一副大度又隐忍的模样。 可话里的意思分明是默认了琉香的话，点心就是陆襄做的，而且放了花生故意害她。 安国公沉默的拧眉，他不相信陆襄会做伤害蓁蓁的事情，可蓁蓁吃了点心过敏又是事实，琉香又肯定的说厨房里的人亲眼见到陆襄做了糕点，可陆襄却说这糕点不是她做的。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来人，去把厨房里的人叫人。”安国公吩咐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宋言君忽然开口道。 “爹，不用问了，襄襄说的是真的，给蓁蓁送来的点心不是她做的。” 宋蓁蓁稳操胜券的表情在听到宋言君的话后寸寸龟裂，漆黑的眼中是汹涌而来的滔天嫉妒。 “大哥，我知道你想维护我们姐妹之间的和睦，可我也是你妹妹，你为何偏心，只想着帮陆襄而全然不顾我的死活？” 她压抑着胸口的怒火，声音隐隐带着轻颤。 陆襄神情急切的道：“宋姐姐你误会了，大哥他没有偏心……” “你闭嘴，不用你假好心。”宋蓁蓁面色凶狠的瞪着陆襄，全然没有刚刚的温柔跟和善，因为太过愤怒嫉妒的情绪而让她的表情看起来也有几分扭曲。 陆襄，陆襄！ 这个贱人究竟对大哥做了什么，才不过一天而已，大哥竟全然不顾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二话不说的偏帮陆襄。 看着这样的宋蓁蓁，宋言君露出惊愕之色，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陆襄被宋蓁蓁凶狠的语气吓的惊了一下，弱弱的咬唇低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俨然一副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反驳的可怜模样，下一瞬，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砸在了地上。 轻轻的啜泣声，拉回了震惊中的宋言君。 他脸色微微一沉，目光有些不悦的看着宋蓁蓁，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妹妹一般。 “你吃的点心，是我从五方斋带回来的。” “什么？”宋蓁蓁闻言，不可置信的望着宋言君。 宋言君：“襄襄是做了点心，不过送给你之前她先来找了我，她做完之后才无意间听说你好像对花生过敏，所以特地来跟我确认，得知不能给你送去时她有些失落，而我回府前去五方斋给你跟襄襄买了点心，于是便让她把自己做的留下，我买的给你送来。” 第520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随着宋言君的每个字落下，宋蓁蓁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轰然倒塌。 “所以蓁蓁，你是觉得大哥要故意害你吗？”宋言君目光幽沉的看着宋蓁蓁，眼底流淌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宋蓁蓁心下一慌，猛的摇头：“不……不是的，大家你不会害我的。” 她的声音颤抖，一颗心不断的下沉。 “那为什么，你会过敏？” 宋言君一瞬不瞬的看着宋蓁蓁，声音低哑隐隐带着一丝凛冽。 如果说一开始没有看清宋蓁蓁的意图，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就是宋蓁蓁自演自唱的一出戏。 拿自己的性命来算计陆襄。 安国公听到儿子的话，也顿时回过味来，难以相信的看着宋蓁蓁：“蓁蓁，你……” 他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言君的质问，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扎在宋蓁蓁的心口上，鲜血淋漓。 为什么会过敏？ 因为她厌恶陆襄，忌惮她会抢了爹跟大哥的宠爱，所以才会这么算计她。 只要爹跟大哥看到了她恶毒的一面，就会将她赶出宋家。 而自己依旧是宋家唯一的小姐。 可如今恶毒的人成了她自己。 是她为了陷害陆襄而故意吃了花生。 是巧合吗？ 宋蓁蓁惊慌失措的看着安国公跟宋言君，心底的不安渐渐扩散。 陆襄低低的嗓音这时响起：“义父，对不起，我不知道宋姐姐不喜欢我，我……我这就回陆家。” 说着，不等安国公跟宋言君开口，一抹眼泪，飞快的跑了。 夜晚下的身影透着几分悲哀，令人心疼。 “襄襄……”安国公回神，忙抬腿去追。 宋言君：“爹，我去追。” 宋蓁蓁看着宋言君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就去追陆襄了，只觉得喉咙口一片腥甜，差点气得喷血。 琉香看着事情一下子脱离了她们的掌控，亦是脸色发白的久久没能回神。 眼见着陆襄离开前狠狠的黑了一把大小姐，安国公的神情也越发的难看了起来，琉香顿时一个激灵，猛的冲到一个婢女面前抓着她的手便骂道：“好你个贱婢，我跟大小姐都被你骗了，不是你说这些是二小姐命人送来的吗。” 说着琉香背对着安国公对那婢女使了个眼色。 宋蓁蓁看着琉香的举动，一愣之后猛的回过神来，愣愣的问：“琉香，究竟怎么回事？” “大小姐，奴婢该死，听信了花芝的话，便以为二小姐要害你，奴婢没有亲自去求证清楚，误会了二小姐，害二小姐蒙冤，害国公爷跟世子误会了你。” 事到如今，这盆脏水不仅没有泼到二小姐的身上，反而让大小姐惹了一身腥，只能找人顶罪，先把大小姐从这泥潭里摘出来。 否则若失了国公爷跟世子的信任跟宠爱，大小姐在这府里可就真被二小姐死死的压住了。 花芝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要辩驳，但接触到宋蓁蓁警告的目光，只能死死的咬着唇。 “怎么会？花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宋蓁蓁痛心疾首的看着花芝，摇着头仿佛不相信自己的丫环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来。 花芝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再睁眼时，小丫环的眼中满是对命运的屈服，失魂落魄的跪在安国公面前：“国公爷，是奴婢故意在糕点上洒了花生粉陷害二小姐的，大小姐不知情，以为是二小姐要害她。” 安国公负手而立，瞪着花芝的目光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为何要这么做？” 花芝咬牙道：“奴婢今日不小心冲撞了二小姐，二小姐把奴婢训斥了一顿，奴婢不甘心，奴婢是大小姐身的人，大小姐从来都不曾打骂过奴婢，二小姐刚来安国公府就耀武扬威，凭什么训斥奴婢，就算奴婢错了也是大小姐管教，奴婢不服，所以才想要陷害二小姐。” 安国公怒不可遏：“混账东西，你对二小姐不满，可大小姐对你不薄，你就这般不顾她的安危，明知她对花生过敏还在糕点里洒花生粉，你就不怕要了大小姐的命？” 花芝脸色苍白，她对着安国公呯呯磕头求绕：“奴婢该死，求国公爷饶奴婢一命，奴婢知错了。” “哼，如此心高气傲的奴才，我安国公府可养不起，主子训斥几句便心怀憎恨，简直恶毒，来人，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花芝闻言，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下意识的朝宋蓁蓁看去。 一百大板，就算国公爷没有下令处死她，她也没有命活下来了。 “爹，花芝也是一时糊涂，还望爹手下留情。”宋蓁蓁于心不忍的看着花芝，道。 “蓁蓁，这种狠心的婢女，你不必心疼为她求情。” 宋蓁蓁一噎。 她才不是心疼花芝，而是怕几板子下去花芝熬不住把她卖了。 已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不敢再随便赌花芝的骨头硬不硬。 虽然她捏着花芝一家的性命，可谁能保证她在濒临死亡的瞬间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所以宋蓁蓁不能让花芝被安国公打死。 要死，也得死的悄无声息。 一抹幽光自她的眸底一闪而过，快的叫人无法察觉。 “爹，花芝到底伺候了我这么多年，我们主仆多年的情谊，我相信她不是狠毒之人，今天许是一时冲动，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花芝听到这话，忙不跌的求饶：“国公爷饶命，求国公爷饶奴婢一命，奴婢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再也不敢了。” 安国公脸色黑沉，神色莫名的看着宋蓁蓁。 宋蓁蓁心跳不止，强压着心底的不安，努力表现出自己被婢女坑害的可怜模样。 半晌，才听安国公清冷的嗓音响起。 “你既然不愿意严惩她，那我就饶她一命，打五十板子，发卖出去。” (23\/\/\/\/htl) 2323 第521章 太不要脸了 陆襄刚回到归云阁，宋言君便追了进来。 “襄襄！” 陆襄步子停顿一瞬，转过身来，眼眶微红的看着宋言君：“义兄还有事吗？” “让你受委屈了，不管蓁蓁是否喜欢你，爹跟我都是真心把你当作宋家女儿的，你不必管旁人的看法。” 陆襄闻言，露出感动的神色，随即又一脸内疚的道：“可是……因为我的到来，而让你们跟宋姐姐生了嫌隙，我……我实在过意不去。” 宋言君想到刚刚宋蓁蓁那副凶狠的模样，心头微微一凉。 他能感觉到蓁蓁对陆襄的排斥。 “跟你没有关系。”宋言君神色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蓁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是宋家没有把她教好，我向你道歉，眼下天色实在太晚了，住一晚，明早再走。” “何况你走了，我和爹也会难过。” 雾月适时的开口劝道：“小姐，恕奴婢直言，你现在回去没什么，但不知道的人怕是要误会是不是国公爷对你不好所以才把你气走了，就算大小姐不喜欢小姐你，但国公爷对小姐可是真心疼爱的，小姐也不希望外人说国公爷的不是。” “这……”陆襄犹豫了一瞬，点头道：“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 “大哥，我没事了。” …… 把宋言君送走之后，陆襄回到屋里，脸上的委屈隐忍之色瞬间消散，除了红红的眼眶证明着她刚刚确实哭过。 云遮拿来热帕子给她敷眼睛，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陆襄道：“宋大小姐是不是气疯了？” 陆襄笑道：“想知道，现在可以去锦华院外面守着，说不定一会能被你看见她气到发疯的模样。” 云遮闻言一个激灵，忙不跌的摇头：“还是算了，奴婢怕被打死。” 这宋大小姐这么阴险狠毒，还是离远一点。 “小姐，国公爷会不会严惩大小姐？”雾月问。 陆襄道：“不会。” 云遮不解：“为什么？她为了算计小姐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简直丧心病狂，国公爷难道还心疼她？” 要真是这样，那也太没天理了。 陆襄：“心疼倒不至于，只不过安国公跟世子的疼爱是宋蓁蓁在宋家立足的唯一仰仗，她不会坐以待毙的。” “啊？”云遮一脸呆愣：“可她做的事情都被小姐你当场戳穿了，还能怎么办？” 陆襄轻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抹讥诮：“不要小看了宋蓁蓁。” 这个时候，随便拉个丫环出来顶罪不就行了。 虽然未必能把自己摘干净，但作为被蒙蔽的受害者，她情有可原。 可安国公跟宋世子信不信，信多少，宋蓁蓁无法掌控。 云遮一脸遗憾的撇了撇唇：“还以为能一击压的她翻不了身，如此一来小姐不是白折腾了。” “怎么会。”陆襄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怎么遮掩也不可能当成没有发生，安国公跟世子对宋蓁蓁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全心全意的信任，而宋蓁蓁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也绝不会轻举妄动再来陷害我，我也能清静一点。” 否则时不时的要防着宋蓁蓁，她也累啊。 不过她今天故意设计的这一出，也让陆襄知道宋蓁蓁对自己的敌意有多大。 居然让宋蓁蓁不顾自己过敏可能会引起性命之忧的后果来算计她，简直是恨她入骨啊。 就为了怕自己影响她安国公府小姐的地位，这女人就跟疯狗一样咬着她。 这憎恨来得莫名其妙。 简直有病。 翌日。 陆襄刚洗漱完，便听到云遮来报：“小姐，大小姐来了，在花厅等你。” “知道了。” 陆襄说道，不紧不慢的系上腰带。 宋蓁蓁会来，她并不意外。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陆襄才慢悠悠的朝花厅走去。 在宋蓁蓁快要等的失去耐心之际，终于见陆襄走了进来。 素白的梅花小袄，水影红密织海棠花的马面裙，一双若月牙般的眸内，皆是灵动至极的光泽，似蕴含星辰，从容淡然。 宋蓁蓁的眼底不可控制的划过一抹阴鸷，而后快速的敛去。 “襄儿妹妹。”她起身唤道。 陆襄目光怯怯的看了眼宋蓁蓁，抿着唇弱弱的道：“有……有事吗？” 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可怜模样。 宋蓁蓁被她这无耻的嘴脸给气的差点背过去。 太不要脸了。 明明就是一朵可恨的食人花，可在人前却装作无辜的小白花。 她真是小看这个贱人了。 归云阁里还有安国公安排给陆襄的丫环，宋蓁蓁强忍着怒火才没崩了自己的形象。 她紧绷着面皮，道：“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昨天的事情是姐姐误会你了，没想到我的身边出了叛徒，为了害你不惜连我的性命都不顾，竟骗得我误会了妹妹，此事的错虽不在我，但归根到底是因为我没有管教好下人，才让妹妹受了莫大的委屈，希望妹妹能原谅我。” 陆襄眨了眨眼，无辜的看着宋蓁蓁：“所以都是下人的错，跟宋姐姐没关系对吗？” 宋蓁蓁：“……” 虽然她的确想表达这个意思，但陆襄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对味呢。 好像是她故意推卸责任似的。 不等宋蓁蓁解释，陆襄又道：“宋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原谅你的，我虽认了义父，但我不会住在安国公府，宋姐姐放心。” 宋蓁蓁一噎。 陆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分明是在说她霸道啊。 还有什么叫让她放心…… 这不是叫人以为自己容下不陆襄吗？ 宋蓁蓁气得咬牙切齿，差点拍桌子。 “妹妹说什么呢，这里也是你的家，归云阁更是父亲精心为你布置的住处，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她皮笑肉不笑的道，恨不得上前撕了陆襄这张虚伪的嘴脸。 “哦。”陆襄淡淡的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宋蓁蓁一愣。 没料到陆襄说变脸就变脸，更是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自己拉下了脸面，主动来跟她赔礼道歉，她却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第522章 乘胜追击 陆襄看着强压怒火的宋蓁蓁，勾了勾唇，而后越过她往外走去。 徒留气到身子都忍不住轻颤的宋蓁蓁。 陆襄去向安国公告辞。 初春的清晨，寒气依旧很重，安国公却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在院子里打拳。 听到下人的禀报，他随手拉过桩子上的帕子，擦了把额头的汗，大步朝陆襄走去。 “义父早。”陆襄笑着唤道。 安国公看着眼前明艳乖巧的义女，也下意识的露出笑容：“昨晚睡的可好？” 陆襄：“恩，挺好的。” “那个……蓁蓁过敏的事情为父已经查清楚了，是……”安国公有心想解释一下，不过话到一半，陆襄却笑着打断了她。 “义父，刚刚宋姐姐已经来同我道歉，女儿都知道了，不关宋姐姐的事情。” 陆襄有自知之明，安国公是因为皇后娘娘，所以才对她爱屋及乌，而宋蓁蓁是他从小养大的女儿，除了不是亲生的之外，感情与亲生的无异，即便宋蓁蓁真的做错了，他也会想给女儿一个改过的机会。 她故意设了个套让宋蓁蓁钻，想要的目光已经达到，可从未想过只凭这一次就想替代宋蓁蓁在安国公心里的地位。 陆襄的懂事体贴让安国公即欣慰又心疼。 安国公觉得两姐妹应该相互扶持才是，所以不希望襄襄跟蓁蓁因此而生出嫌隙。 然而他的心愿注定要落空。 “还没用早膳，陪爹吃完早膳再回去。”安国公道。 陆襄微笑着应道：“好。” …… 陆襄回到陆府，先去福元堂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刚吃完早饭，正在院里散步：“回来啦。” “见过祖母，祖母万安。” “快起来。”老夫人笑着对她招手，陆襄朝她走去，老妇人拉着她的手便往屋里走。 温妈妈露出无奈的神色：“老妇人，你才刚走了一圈。” 老妇人闻言面色不由得一僵，扭头瞪了温妈妈一眼。 “少走两圈又没关系。” 温妈妈哭笑不得：“老夫人，大夫说了饭后至少围着院子走十圈，你听话。” 老夫人：“我早饭吃的少，吃过午饭多走几圈。” “祖母，我陪你一起走。”陆襄道：“身体重要，也怪我们不好，过年的时候也没拦着让你少吃些。” “祖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老夫人失笑，嗔道：“那你就陪祖母走走，正好说说话。” 上了年纪的人果然不能贪嘴，这不就把身体吃出问题来了。 老夫人幽幽的在心里叹了一声，随即转开了话题。 “昨天婧如跟巧儿回来说安国公的那位姑奶奶不同意安国公认你为女，后来有没有来闹？” 陆襄道：“祖母放心，她没再来。” “听起来安国公府的那位大小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日后与她接触你多留点心。” “恩。”陆襄乖巧的点头：“反正我也不住在安国公府，大家也不见为净。” 何况宋蓁蓁被她提前坑了一把，短时间内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话说回来，宋蓁蓁若不想着借机算计自己，也就没有之后的事情。 陪老夫人走了几圈，陆襄便回了栖霞院。 路上遇到了正要去京兆府的陆朝。 “大哥。”陆襄唤道。 “妹妹回来啦。”陆朝笑道：“昨晚睡的好不好？是不是发现安国公府没有自己家里舒服？” 陆襄眨了眨眼：“睡的挺好的。” 尤其是在宋蓁蓁被气到跳脚又不安的情况下更是睡得无比香甜。 忽然，陆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弯了眸望着陆朝：“对了大哥，义兄给了我一万两的见面礼，你我兄妹这么多年，大哥好像连一百两都没给过我。” 陆朝闻言，俊脸顿时黑了，他磨了磨牙，心里把宋言君骂了个遍。 送礼就送礼，你一言不合砸银子是几个意思？ 欺负他没银子吗？ ……好，他还真是穷。 虽然在京兆府任职，但就是个芝麻小官，那俸禄低得简直可怜。 “襄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肤浅了，咱们兄妹之间谈钱，是不是太伤感情了。”陆朝痛心疾首的看着陆襄，道。 陆襄暗暗翻了个白眼：“大哥，没关系，我不怕伤感情，更喜欢肤浅的人。” 陆朝气得一噎：“……” 自家妹子什么时候钻钱眼里了呢。 “唉呀那什么，贺侯爷说今天一早要出城办事叫我早点去回头再说我先走了。”陆朝一口气不带歇的说完，拔腿就跑了个飞快。 陆朝看着陆朝像个兔子似的跑了的背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刺激完自家大哥，陆襄心情愉悦的回了栖霞院。 …… 自从傅凌带着千名暗卫赢了晋军，给朝庭援军争取了时间，待永毅侯带人大军赶到昌城后，昌城的捷报便隔三差五的传入京城。 “晋军已退至祈峡关，沈将军跟永毅侯乘胜追击，想必再过不久便能收城池。” 兵部尚书在大殿下激动的禀报。 成德帝闻言龙颜大悦，百官们纷纷说着吉祥话。 照这么打下去，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战争。 下朝后，兵部尚书同柳相一同望宫外走去：“相爷，下官听说八殿下偷偷离京了，这是您知道吗？” 柳相微微颔首：“听说了，不过他离不离京不重要。” 兵部尚书错愕：“若是八皇子偷偷离京，确故意称病，这可是欺君之罪啊，咱们不利用一番吗？” 柳相撇了兵部尚书一样，冷声道：“如果他真的离京，皇上派谬太医去难道就不知道？既然皇上知道，何来欺君，如果他在，那我们去揭穿他就是一场笑话，说不定八皇子正想我们跳进这个坑里呢。” 呃…… 工部尚书呆呆的看着柳相，半晌才回过神来，恨恨的咒骂了一句：“太阴险了。” “八皇子有皇上撑腰，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耐他不得，说不定还惹得自己一身腥，要么不动，要动就要狠狠的撕他一块皮下来。”柳相目光阴沉的道。 八皇子如今是二皇子最大的对手，可不表示其他皇子就没有威胁了。 第523章 肖府灭门 皇上让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一起去昌城，虽然不让他们任何人领军功，但若经营得到，这也是一个拉拢人心的机会，此举分明是想把原本就不清的水搅的更浑，好给八皇子铺路。 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先除了绊脚石，然后再砍掉挡在面前的那一棵大树。 工部尚书忙不跌的道：“相爷说的是，下官思虑不周。” “你守好兵部，别的事情无须多操心，需要你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柳相一脸“我器重你”的模样，拍了拍工部尚书的肩膀。 工部尚书见状，顿时激动的应道：“是，相爷。” …… 夜，很深。 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风，迅猛强劲的吹起来，拧着劲的风势，凶蛮的在京城的每一条街道漫卷着，肆虐着，誓要摧毁些什么。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夜。 肖府，肖沐恒服用完五石散后在院子里快走行散，夜里寒凉，他却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下人们见他在行散，纷纷跑远了，不敢往肖沐恒的跟前凑。 自从大少爷服用五石散后，整个人就变得阴晴不定，过去温润和善的性子全然不见，就这么一个月的功夫，已经处死了好几个伺候不当的奴才。 府里人心惶惶，下人们每日紧绷着心弦，就怕一不留神惹恼了肖沐恒，连小命都不保了。 惜日热闹的府邸，如今变得死气沉沉。 肖老爷跟肖夫人虽然心疼儿子受五石散的荼毒，但如何也打心里畏惧儿子暴虐的性格。 突然，安静的夜空响起一抹凄厉的惨叫。 肖沐恒步子了一顿，因为五石散的荼毒而变得消瘦的脸上闪过阴沉之色，早已不复当初的俊美潇洒。 “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他对身旁的贴身小厮吩咐道。 小厮应道，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不过没走多远，一道人影倏然出现，肖沐恒只觉得眼前寒芒一闪，下一瞬小厮的尖叫声响起，而后整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肖沐恒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脑子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杀……杀人了！ 那人杀完小厮，似在所感，如毒蛇般阴毒的目光一下子锁住了肖沐恒，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掌用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令他惊恐不已。 “你……你是什么人……” 肖沐恒声音颤抖的问。 心里狂喊要赶紧逃，然而两条腿却像是被人钉在了地上，怎么也动弹不了，抖如筛糠。 那人阴恻恻的一笑：“要你命的人。” 说罢，举着刀便朝肖沐恒追来。 肖沐恒脸色猛然大变，强压着内心的恐惧转身便跑，只是没走两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不等他爬起来，一只脚踩上了他的背。 “兔崽子，跑啊，你再跑啊。” 肖沐恒惶恐的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给你钱，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都没问题。” “钱？”那人听到这话，眼中迸射出兴奋又残忍的光芒：“等老子杀光所有人，你们的钱都是我们的，还用你给。” 说罢，那人拿着刀，在肖沐恒的脖子上用力的一抹…… “去死！！！” 肖沐恒未来得再多说一个字，脑袋重重的砸在地上，瞳孔骤然放大，似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死的这么突然。 那人见肖沐恒断了气，这才松开了脚，将染血的刀在肖沐恒的身上擦了一把，而后离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京兆府接到了百姓的报案。 肖府发生惨案，一夜之间被人灭门，无一活口。 就算只是普通商户，这样的灭门惨案已不是京兆府一个衙门能处理的，更何况肖沐恒还是柳相的女婿，事情更加的严重。 陆府。 陆襄等兄妹几个更在福元堂陪老夫人用早膳，忽见杜管事神色匆匆的来报。 “奴才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点头示意他免礼，问：“怎么了？” 杜管事看着陆朝道：“大少爷，京兆府的衙差来了，说肖府出了大案，武安侯急召你们前去现场。” 话落，屋里的人纷纷望向了他。 陆襄问：“肖府什么案子？” “听说昨夜有伙盗匪闯进了肖府，为了钱财把肖府上下数十口人全杀了。”杜管事回道，脸上满是唏嘘的模样，谁能想到，堂堂相爷的女婿这么倒霉，满门被灭，实在太惨了。 陆襄震惊不已的看着杜管事，一时间都忘了回神。 陆朝顾不上吃饭，忙跟老夫人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开了。 屋里一时间安静的针落可闻。 不仅陆襄惊愕，其余人听到这件事均是瞠目结舌。 半晌，老夫人回神，幽幽的开口道：“这……如今的盗匪都这么猖獗了吗，居然在京城作案。” 这次是肖府，若是不赶紧把人捉拿归案，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灭哪户的门了。 思及此，老夫人的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婧如啊，你看看咱们府上是不是请一些护卫回来比较好？” 虽说府里有不少身强力壮的奴才，但若碰上那些江洋大盗，估计也不够人塞牙缝的。 乔婧如忙不跌的应道：“是，祖母，我这就办。” 说着，也顾不上吃早膳了，转身离开。 陆襄听到老夫人的话，安抚道：“祖母别担心，肖府灭门是大案，朝庭不会坐势不管，接下来京城肯定戒严，那些盗匪得了财不会在城内逗留等着被抓，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片漠然跟痛快。 呵，上辈子风光无限的太子少傅，这辈子却落到这种地步，纵然有她的推波助澜，但谁又说这不是因果报应呢。 前世因，这世果。 盗匪？ 京城乃天子脚下，管治严厉，盗匪杀一人容易，灭一门这种事情，若是背后没有人行方便，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杀人还能全身而退。 柳相可以不在乎柳安惠的死活，但他绝不允许旁人毁了他的棋子。 肖沐恒既然染上了毒瘾，本身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说不定一待被人发现，连柳家都要被受到迁累，既然如此，所幸除之而后快。 第524章 怀疑冲着本相来的 陆襄在听到盗匪灭了肖府满门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此事八成是柳相的手笔。 如今把全部的罪都推到盗匪身上，他依旧是干干净净。 而他既然做了，就必不会让人轻易找到这伙人。 等时间一久，没有人替肖府申冤，此事也将变迷案。 然而眼下，因为肖府一夜之间被灭门，京城里一下子变得人心惶惶了起来。 肖府门口聚集了无数百姓。 “官府办案，都散开，都散开。” 一群衙差们上前赶人，百姓们见状，纷纷散开，然后在离肖府大门一段距离后又不走了，对着肖府指指点点。 “这肖府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吗，居然被人一下子全杀了。” “怎么可能，没听说是盗匪劫财吗，不过京城什么防御什么时候这么松懈了，一夜之间杀光全府几十口人，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盗匪人数肯定不少，怎么进城的？” “搞不好是仇杀呢？别忘了肖家大少爷可是柳相的女婿。” 你品，你细品。 “这位兄台很有见地啊。” “照你这么说有人故意借着盗匪的手杀了肖府满门，谁这么丧心病狂啊？” “呃，我就随口一说，当不得真，当不得真。”不管是谁，都不是他们能猜测的，不要命啦。 自己这破嘴，怎么就是管不住呢。 “啧啧，这京城怕是要不太平喽。” “看，柳相来了。” 随着这人的话音落下，众人便看到肖府门口，柳相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年过半百的面庞一片冷然之色，大步朝着肖府内走去，他的身后，跟着大理寺卿。 “柳相。” “相爷。” “下官参见相爷。” 众人见到柳相，纷纷拱手行礼。 柳相闻言，脸色幽沉的颔首示意。 “左大人，从杀人的手法上可查得出是哪伙人干的？”柳相看着刑部尚书，问道。 左世闻一脸凝重的摇头：“看不出来。” 京兆府的衙差最先到肖府，他们刑部来的稍慢一些，这会两府的衙差正将肖府众人尸体一一收敛核对，看看有没有哪个幸运的能活下来。 不过就目前来看，无一幸免。 “不过很奇怪，这些盗匪像是对肖府很熟悉似的，知道值钱的东西在哪里。”左世闻道。 偌大的肖府几十间屋子，偏偏就是几位主子的院子跟库房被洗劫一空。 柳相负手而立，眉头紧拧，周身散发着极冷的寒气：“盗匪劫财，肯定会事先踩好点，本相觉得肖府之中肯定早就有人被他们收买了。” 左世闻沉默了一瞬，认同的点点头。 “不排除这个可能。” “但话说回来，如果盗匪收买肖府的人，那必然也知道肖沐恒是本相的女婿，本相怀疑他被人灭门的真正目的是冲着本相来的。” 众人听罢，顿时脸色凝重了起来。 左世闻神色莫名的看着柳相，只见他怒容满面，眼中迸射出冷冽的寒光。 整个京城，敢动他的人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柳相这话，是在故意暗指什么…… 左世闻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大理寺卿忙道：“相爷放心，我们大理寺跟刑部一定竭尽全力找出幕后真凶。” “恩，那就有劳几位大人费心了。”柳相说道。 相府。 柳相刚回到府里，一名清秀的少爷便迎了上来。 “爹。” “恩。”柳相应道：“你等意在这等我？” 少爷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柳相见状，说道：“去书房说。” 说着，大步走在前面。 两人进了书房，关上房门，柳相这才看着少年，道：“怎么了？” “我刚去见了四妹，她已经神智不清了，连我都不认得。”少年说道，眉目间罩上了一层沉郁之色。 他是相府的嫡出三公子，为拜名师所以一直在外求学，难得在京城。 “爹，如果不是我临时决定回京，压根就不知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写信告诉我？”柳成誉道。 柳相看着小儿子，露出欣慰之色：“府里有爹和你大哥二哥，出不了差错，你安心求学就是。” 柳成誉蹙了蹙眉。 大哥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可二哥的心向着哪里谁知道呢。 何况死的还是他嫡亲的胞妹，娘整日郁郁寡欢，他看着难受。 他不怪父亲冷漠，为了家族大计，人总得要学会取舍。 瑶儿已经毁了，活着也只会成为满京城的笑柄，柳家不能因为一个女儿而不顾大局。 最该死的便是那算计了瑶儿害她沦为笑柄的人。 此仇不报，枉为兄长。 “爹，我暂时不走了。”柳成誉道。 柳相沉默了半晌，而后点点头：“也好，你五妹和四妹接连出事，柳家正处于多事之秋，二皇子的大业更是不容出一丝差错，你回来也好帮爹分担一些。” “至于你四妹，俨然是颗废子，不必费心了。” “我也是想从她嘴里问清楚事情的来拢去脉，她为何要给肖沐恒提供五石散。”柳成誉道。 柳相：“你昨日才到家，我还没来得及同你说，五石散是当初瑶儿寻来准备算计陆襄的，不知怎的被肖沐恒吃了，肖沐恒得知惠儿知道五石散的来路便去威胁她，惠儿拿着五石散给肖沐恒的时候，被二殿下意外撞见了，二殿下恼羞成怒，把她送去了庄子上，她受不了这个刺激便变得疯疯颠颠。” 二殿下认为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对柳安惠恨之入骨，柳相碍于他的颜面也不好立即去找柳安惠问清缘由，只能暗中自己调查事情的经过。 等二殿下去了昌城，他趁机去庄子上见柳安惠，却发现人已经变得呆滞了，免强认得他，但问柳安惠发生了什么事，却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也不知是柳安惠自己受不了刺激而变成这样，还是被二皇子故意害成这样。 不论什么结果，他已经从柳安惠的嘴里问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成誉这次去见柳安惠发现她变得疯傻神智不清，柳相一点都不意外。 第525章 儿子倒要会会她 顿了一顿，柳相接着道：“肖沐恒哪怕再有能力，染上五石散的毒，人也就废了，柳家从来不需要废物，何况一但他服用五石散的事情被发现，咱们也要被连累，到时候影响的将是二殿下的大业，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永除后患才是最安全的。” 柳成誉闻言，略一怔愣，眼中便露出惶然之色。 “所以昨夜闯进肖家的那伙人，是爹……”话到一半，他在柳相的瞪视下连忙闭上了嘴。 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 柳成誉忙转了话题：“陆家三小姐是吗？儿子倒要去好好会会她，居然敢算计瑶儿。”以至于将柳家逼到这个份上。 据说当初瑶儿会下嫁给肖沐恒，也是遭了她的暗害，被人发现与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以至于清白尽毁，无耐只能嫁给肖沐恒。 他的妹妹可是相府唯一的嫡女。 从小养尊处优身份尊贵，却不料到头来会这样屈辱的死去。 柳相看着柳成誉，淡淡的道：“那丫头仗着皇后的宠爱成了安国公的义女，你小心行事，别被人抓到了把柄。” 柳成誉面色凝重的点头：“是，爹。” …… 这几日，京城的茶楼酒馆随处都能听到众人议论肖家灭门一事，八卦的心只增不减，而陆襄却趁着这机会将肖家的当铺跟钱庄拿下。 栖霞院的暖阁里，一片宁静，雕花镂空的香炉内升起袅袅青烟，只闻纸张翻页的声响。 每看一页，陆襄便在手边的册子上记下一笔。 忽然，“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陆襄以为是自家丫环，于是头也不抬的道：“快给我端杯茶来，渴死了。” 很快，茶杯递到了她面前。 陆襄顺手接过，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掌，微微一愣，随即霍然抬头。 窗外的阳光洒在男子颠倒众生的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清冷的面色染着生动的笑意。 “你回来啦？” 陆襄欣喜的站了起来，笑容清浅的望着楚今宴。 “恩。”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勾人的弦，轻轻撩拨着陆襄的心：“先喝水。” 陆襄端起茶杯，随意的喝了一口，而后目光晶亮的看着楚今宴：“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到的。”楚今宴看着她眼中如艳阳般动人的神色，心中一震，将人抱进了怀里，轻音呢喃：“想你。” 陆襄羞涩的抿了抿唇，一双美眸笑成了弯月：“我也是。” “小姐，小姐。”这时，门外响起阿蛮欢快的嗓音，下一瞬房门被她蛮横的推开……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根本就没给陆襄一丝缓冲，以及从楚今宴怀里退出去的时间，就这么被阿蛮撞了个正着。 陆襄的额头滑下一排黑线：“……” 她对阿蛮是不是太纵容了。 所以养成了可以不等她回应就能直接进屋的习惯。 被丫环看到，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咳！ 不过……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陆襄淡定拉开楚今宴抱着自己的手，从容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看着阿蛮。 “奴婢想说，八殿下回京了。”阿蛮吞了吞口水，把刚刚没说完的后半段说了。 紧接着僵硬的脖子又望向一旁冒着森森寒气恨不得把把她冻成冰棍，目光恨不得吃了她的楚今宴：“啊……哈哈哈，殿下在呢，你们继续，奴婢告辞。” 说罢，一阵风似的跑了。 陆襄嘴角狠狠的一抽，无语的看着溜的比兔子还快的阿蛮。 阿蛮一口气跑回屋里，雾月见她脸色发白一脸惊悚，问：“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阿蛮拍着胸口，顺手抓盘子里早上她没吃完的枣泥糕，用力的咬了一口，惊魂未定的道：“比见鬼还可怕。” 呜呜呜，因为自己的闯入而不能抱着三小姐，八殿下那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简直太可怕了。 怪她咯？ 你来栖霞院也不吱个声，她要知道绝不会去打扰。 阿蛮只觉得自己强横的小心脏都快要被八皇子吓和千疮百孔。 现在只有好吃的才能安抚她的心灵。 云遮听着阿蛮没头没尾的话，露出狐疑之色，不过看她还吃的下东西，肯定没事。 “你慢慢吃，我去找小姐。” 云遮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迈出一步，一只手拉住了她。 “怎么了？”云遮扭头，看着阿蛮问。 阿蛮咽下嘴里的东西，意味深长的看着云遮道：“我劝你现在别去。” “为什么？”云遮惊讶的问。 阿蛮幽幽的叹了口气，表情一言难尽：“小姐现在不方便见人，你懂的。” “我懂……”啥？ 云遮话刚到一半，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瞠目结舌的看着阿蛮：“那个……来了？”中间没发出声音的，云遮用嘴型无声的说了“八皇子”三个字。 阿蛮一脸沉痛的点了点头。 屋里，陆襄眼神哀怨的撇了楚今宴一眼：“以后别大白天的突然出现了。” 楚今宴眉稍微挑，嘴角的笑容又魅惑了三分：“你的意思，晚上来？” 不能白天突然出现，所以晚上可以来。 陆襄听到这话，差点惊的口水都喷出来，一脸惊悚的瞪着楚今宴：“你不要随便乱猜我的意思。” 楚今宴斜眼昵着陆襄，目光略含控诉：我哪里说错了？ “此去昌城，顺利吗？”陆襄连忙转移了话题。 他指的，是秘密去见沈将军的事情。 楚今宴道：“沈将军没有立即表态，但也没有明确的拒绝，我觉得，有戏。” “有把握吗？”陆襄问。 楚今宴凛然一笑，神情充满了从容自信：“没把握，我也会将他变成有把握。” 陆襄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 这么猖狂又霸道，却也令人怦然心动。 “听说安国公收你为义女了？”楚今宴忽然问。 “恩。”陆襄点头。 “母后真是帮了我大忙，一会就进宫谢恩。”楚今宴低声笑道。 陆襄无奈的撇了他一眼。 “听说前段时间肖府一夜之间被盗匪灭门。” 陆襄：“恩，刑部跟大理寺这些日子一直在查这件事情，柳相认为是仇杀，而且还是故意争对他的，如此一来，此事的性质就变了，不出意外，朝中不少人暗中猜测此事跟你有关，我觉得肖府灭门是他干的，但如此一来他却能置身事外成为受伤的一方。” 毕竟敢跟柳相作对的没几个。 第526章 妹妹你的厨艺有点吓人 “所以昨夜闯进肖家的那伙人，是爹……”话到一半，他在柳相的瞪视下连忙闭上了嘴。 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行。 柳成誉忙转了话题：“陆家三小姐是吗？儿子倒要去好好会会她，居然敢算计瑶儿。”以至于将柳家逼到这个份上。 据说当初瑶儿会下嫁给肖沐恒，也是遭了她的暗害，被人发现与男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以至于清白尽毁，无耐只能嫁给肖沐恒。 他的妹妹可是相府唯一的嫡女。 从小养尊处优身份尊贵，却不料到头来会这样屈辱的死去。 柳相看着柳成誉，淡淡的道：“那丫头仗着皇后的宠爱成了安国公的义女，你小心行事，别被人抓到了把柄。” 柳成誉面色凝重的点头：“是，爹。” …… 这几日，京城的茶楼酒馆随处都能听到众人议论肖家灭门一事，八卦的心只增不减，而陆襄却趁着这机会将肖家的当铺跟钱庄拿下。 栖霞院的暖阁里，一片宁静，雕花镂空的香炉内升起袅袅青烟，只闻纸张翻页的声响。 每看一页，陆襄便在手边的册子上记下一笔。 忽然，“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 陆襄以为是自家丫环，于是头也不抬的道：“快给我端杯茶来，渴死了。” 很快，茶杯递到了她面前。 陆襄顺手接过，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掌，微微一愣，随即霍然抬头。 窗外的阳光洒在男子颠倒众生的脸，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清冷的面色染着生动的笑意。 “你回来啦？” 陆襄欣喜的站了起来，笑容清浅的望着楚今宴。 “恩。”他低沉的嗓音仿佛勾人的弦，轻轻撩拨着陆襄的心：“先喝水。” 陆襄端起茶杯，随意的喝了一口，而后目光晶亮的看着楚今宴：“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到的。”楚今宴看着她眼中如艳阳般动人的神色，心中一震，将人抱进了怀里，轻音呢喃：“想你。” 陆襄羞涩的抿了抿唇，一双美眸笑成了弯月：“我也是。” “小姐，小姐。”这时，门外响起阿蛮欢快的嗓音，下一瞬房门被她蛮横的推开…… 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根本就没给陆襄一丝缓冲，以及从楚今宴怀里退出去的时间，就这么被阿蛮撞了个正着。 陆襄的额头滑下一排黑线：“……” 她对阿蛮是不是太纵容了。 所以养成了可以不等她回应就能直接进屋的习惯。 被丫环看到，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咳！ 不过……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陆襄淡定拉开楚今宴抱着自己的手，从容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看着阿蛮。 “奴婢想说，八殿下回京了。”阿蛮吞了吞口水，把刚刚没说完的后半段说了。 紧接着僵硬的脖子又望向一旁冒着森森寒气恨不得把把她冻成冰棍，目光恨不得吃了她的楚今宴：“啊……哈哈哈，殿下在呢，你们继续，奴婢告辞。” 说罢，一阵风似的跑了。 陆襄嘴角狠狠的一抽，无语的看着溜的比兔子还快的阿蛮。 阿蛮一口气跑回屋里，雾月见她脸色发白一脸惊悚，问：“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阿蛮拍着胸口，顺手抓盘子里早上她没吃完的枣泥糕，用力的咬了一口，惊魂未定的道：“比见鬼还可怕。” 呜呜呜，因为自己的闯入而不能抱着三小姐，八殿下那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简直太可怕了。 怪她咯？ 你来栖霞院也不吱个声，她要知道绝不会去打扰。 阿蛮只觉得自己强横的小心脏都快要被八皇子吓和千疮百孔。 现在只有好吃的才能安抚她的心灵。 云遮听着阿蛮没头没尾的话，露出狐疑之色，不过看她还吃的下东西，肯定没事。 “你慢慢吃，我去找小姐。” 云遮说完，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刚迈出一步，一只手拉住了她。 “怎么了？”云遮扭头，看着阿蛮问。 阿蛮咽下嘴里的东西，意味深长的看着云遮道：“我劝你现在别去。” “为什么？”云遮惊讶的问。 阿蛮幽幽的叹了口气，表情一言难尽：“小姐现在不方便见人，你懂的。” “我懂……”啥？ 云遮话刚到一半，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瞠目结舌的看着阿蛮：“那个……来了？”中间没发出声音的，云遮用嘴型无声的说了“八皇子”三个字。 阿蛮一脸沉痛的点了点头。 屋里，陆襄眼神哀怨的撇了楚今宴一眼：“以后别大白天的突然出现了。” 楚今宴眉稍微挑，嘴角的笑容又魅惑了三分：“你的意思，晚上来？” 不能白天突然出现，所以晚上可以来。 陆襄听到这话，差点惊的口水都喷出来，一脸惊悚的瞪着楚今宴：“你不要随便乱猜我的意思。” 楚今宴斜眼昵着陆襄，目光略含控诉：我哪里说错了？ “此去昌城，顺利吗？”陆襄连忙转移了话题。 他指的，是秘密去见沈将军的事情。 楚今宴道：“沈将军没有立即表态，但也没有明确的拒绝，我觉得，有戏。” “有把握吗？”陆襄问。 楚今宴凛然一笑，神情充满了从容自信：“没把握，我也会将他变成有把握。” 陆襄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一声。 这么猖狂又霸道，却也令人怦然心动。 “听说安国公收你为义女了？”楚今宴忽然问。 “恩。”陆襄点头。 “母后真是帮了我大忙，一会就进宫谢恩。”楚今宴低声笑道。 陆襄无奈的撇了他一眼。 “听说前段时间肖府一夜之间被盗匪灭门。” 陆襄：“恩，刑部跟大理寺这些日子一直在查这件事情，柳相认为是仇杀，而且还是故意争对他的，如此一来，此事的性质就变了，不出意外，朝中不少人暗中猜测此事跟你有关，我觉得肖府灭门是他干的，但如此一来他却能置身事外成为受伤的一方。” 毕竟敢跟柳相作对的没几个。 第527章 你真是榆木脑袋 楚今宴听了陆襄这话，先是沉默了一瞬，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讥笑来：“揣测而已，不必在意，柳相做这件事情肯定把屁股给擦干净了，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陆襄撇了撇唇：“就是觉得令人恶心。” 那老不死的一句话把这盆脏水泼到了别人身上，虽然没指明道姓，但不妨碍别人脑补。 楚今宴看着陆襄咬牙切齿一脸替他抱不平的模样，心头软得一踏糊涂。 “别生气，总有机会欺负回去。”他轻笑着道，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陆襄道：“虽然柳相没查到你算计了柳安惠跟肖沐恒，但柳安瑶这笔账怕是记到你头上了，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他没有对你做什么？” 陆襄摇头，耸了耸肩膀：“没有，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要他能除掉我父亲，我身为陆家女儿自然也难逃一死。” 不过他爹如今有安国公护着，武安侯帮着，又是工部尚书正受皇上器重，除了被柳相争对使使绊子，依旧稳如泰山。 “他自己不屑于对你出手，未必不会让旁人出手，不管去哪里，都把阿蛮带上。”楚今宴道。 陆襄应道：“恩，我明白。” 正说着，忽然外面响起说话的声音。 “奴婢参见六小姐，六小姐找三小姐有事吗？”云遮行礼，道。 陆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在忙吗？不方便的话我晚点再来。” 云遮犹豫了一下，道：“六小姐稍等，奴婢去通传一下。” 屋里。 “是我六妹妹，你从窗户离开，别叫人发现了。” “你可以叫她晚点来。”楚今宴道。 陆襄倒抽了口冷气，瞪着他：“不行。” 她心虚。 楚今宴看着她果断赶人的神情，暗暗磨牙。 等着，他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光明正大的坐在屋子里等着人过来叫他一声三姐夫。 “那我走了。” 楚今宴说罢，换来的是陆襄忙不跌的点头：“赶紧走，赶紧走。” “……” 好生气，可是自己惯的，怎么办？ 宠着呗。 云遮刚要敲门，屋里便传来陆襄的声音：“叫六小姐进来。” 咦？八殿下走了。 不等云遮回话，陆巧已经小跑着过来了，径自推门而入。 云遮跟着走了进去，目光四处打量着屋里一切可以藏人的地方，那冒着八卦之光的小眼睛看得陆襄哭笑不得：“云遮，上茶。” “是，小姐。” 云遮忙收敛心神，转身下去泡茶了。 陆巧没有看出主仆两的异样，眨着一双美眸望着陆襄：“三姐姐，我刚准备跟大嫂出门，你猜谁来了？” 秀气的眉毛如同弯月，唇角微翘透着一丝俏皮，率真中散落着娇媚，头上的簪子灿金流苏在她的额头晃得清辉夺目。 陆襄沉吟了片刻，道：“沈聘？” “诶？”陆巧惊愕的看着她，呆滞的小脸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一猜就中？”她都没给任何提示啊。 陆襄笑道：“你说跟大嫂出府，这会却一个人来找我，可见来人是找大嫂的，你让我猜，显然是我知道的人，就目前看，侄得你兴冲冲的跑来与我说的，貌似除了沈聘也没旁人了。” 毕竟大嫂认识的朋友屈指可数，很容易就能猜到了。 而且若是旁人约大嫂出府玩，没理由单独把陆巧留在府里。 可见两人要做的事情不方便带着陆巧。 “嘿嘿。”陆巧咧嘴一笑，道：“那三姐你再猜猜沈小姐来找大嫂做什么？”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你当我算命的，还是沈聘肚子里蛔虫。” 呃…… 好像是有点强人所难啊。 陆巧闻言，也不卖关子了：“我跟大嫂刚走到门口，便见沈小姐的婢女从马车跳了下来，说是沈小姐给乔二哥做了些吃的，所以想给乔二哥送去，但她一个姑娘家又不好独自去翰林院找乔二哥，所以叫大嫂陪同，大嫂正犹豫着，忽然看到一名小厮朝我们走了过来，一抬头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 “那小厮是沈聘？”陆襄在陆巧停顿的时候，道。 陆巧一怔，呆呆的看着陆襄，半晌才吐出一口气：“三姐，你厉害了，这跟蛔虫也没啥区别啊。” 陆襄：“……” 谢谢，她并不是想很要这种夸赞。 陆巧：“沈小姐都亲自来了，还假扮成小厮的模样求到了大嫂面前，大嫂当然不好拒绝。” 翰林院。 正是用午膳的时辰，屋里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乔元安写下最后一个字搁笔，甩了甩手正准备起身，忽然见一名衙差小跑着进来：“乔侍读，您妹妹来了。” 乔元安愣了愣，随即高兴的应道：“好，有劳你通传。” “乔侍读客气，小人应该的。”衙差见状元朗对自己这么客气，忍不住心花怒放。 乔元安所在的公房不允许外人踏入，所以乔婧如便在前边会客的屋子里等，沈聘假扮成小厮站在她的身后，连行为举止都变得谨小慎微了起来，微垂着脑袋，除非仔细盯着她的脸看，否则谁也发现不了她的身份。 乔婧如倍感压力，哪里敢坐着，于是便一直站在那里等。 乔元安来的很快。 “五妹。” “二哥。”乔婧如笑着唤道。 “你怎么突然来了，有事？” 乔婧如不满的瞥他一眼：“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能。” 乔婧如：“二哥还没吃饭？我来给你送午膳。” 说着，她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肴一一端了出来。 乔元安受宠若惊，更觉得老怀安慰，自家妹妹终于有了体贴哥哥的觉悟。 菜不多，四菜一汤，看起来……也还可以。 乔元安暗道这定是妹妹亲手下厨做的，于是心里更是忍不住阵阵欢喜。 他坐下，看着站在一旁盯着自己瞧的乔婧如：“坐下一起吃。” 乔婧如：“不用了，大哥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乔元安见她满怀期待，于是拿起筷子，刚塞进嘴里，面色猛然一变，下一瞬便吐了出来，神色惊悚的看着乔婧如：“妹妹，你这厨艺有点吓人啊，二哥对你不好吗，你要这么坑我？” 第528章 被气晕（前章已修） “沈聘！”曹诗诗看到面前的人，狠狠的吃了一惊，随即怒容满面的瞪着她：“你自己不看路撞到了我，你还有理了，给我道歉。” 跪是不敢让沈聘跪了，但自己是有理的一方，还能被沈聘吓住？ “我道是哪只狗在叫，原来是柳安瑶身边的。” 曹诗诗被沈聘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忽然神色莫名的把沈聘从头到脚打了一遍，目露嘲讽的道：“早就听说你喜欢乔状元，把人家的妹妹当祖宗一样哄着，三天两头追在乔状元的身后，怎么，堂堂将军嫡女也做这么没脸没皮的事吗？今天居然还假扮成小厮的模样，这是要跟人私会去吗。” 她略微抬了抬下巴，像是跟沈聘比气势似的，傲气十足。 沈聘身份尊贵，她亦不差。 父亲是督察院使，姐姐是三皇子妃，怕她沈聘？ 沈聘怒瞪着她，手指紧紧的捏成拳头：“狗东西，柳安瑶都死了你还敢这么猖狂，不过你主子是个水性扬花的人，就不知道天天跟在她身后的你是不是一丘之貉。”沈聘讥笑道。 京城的贵女圈子里，谁都知道宋蓁蓁跟柳安瑶是敌人，她跟宋蓁蓁交好，而曹诗诗又时常跟在柳安瑶的身边，久而久之，她们之间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如今柳安瑶死的身败名裂，她们之间的矛盾可不会就此消散。 曹诗诗脸色大变，柳安瑶虽然死了，但她做的事情却是叫人不耻，如今沈聘说她跟柳安瑶是一一丘之貉，不就是在骂她水性扬花。 她气得咬牙切齿，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扬起手便朝着沈聘扇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不过却不是打在了沈聘的脸上。 沈聘正要反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拉了她一下，下一瞬便看到了一个宽阔的后背，将自己护在了身后。 乔元安—— 曹诗诗也愣住了。 不过乔元安人高，曹诗诗打偏了一点，打到了乔元安的下巴。 沈聘怔愣过后回过神来，眼神恨不得要吃人。 曹诗诗这个贱人居然敢打乔元安？ 她打自己都没这么生气。 “曹诗诗，我……”沈聘像头蛮横的小牛就要冲去跟曹诗诗干架，忽听乔元安清润的嗓音自她头顶响起。 “聘儿是我未婚妻，她喜欢我哪里不对，你不知实情就在这里凭白污蔑她的清誉，可见其心思恶毒，不知你是哪家小姐，子不教父之过，连子女都管教不好如何为皇上分忧，家风不正教出来的后代又怎能在朝中立足，本官身为朝庭命官，有义务禀报皇上好好严查。” 未……未婚妻…… 沈聘被这几个字砸得晕头转向，不过看到乔元安一本正经的模样，瞬间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乔元安是故意这么说的，曹冰冰刚刚那番话让周围的百姓都对自己议论纷纷，一个姑娘家扮成男装与人私会，这事传了出去，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毕竟她作小厮打扮这是事实，不像她对曹冰冰只是随口污蔑而已。 曹冰冰听着乔元安一顿训斥，更是严重的上升到家风跟教养问题，脸色忽青忽白，胸口更是怒火中烧。 她怎么也想不到乔元安居然会出现帮沈聘。 “你少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你跟沈聘订亲的消息。”曹冰冰面色狰狞的道。 本来沈聘的名声就要不好听了，可乔元安站出来这么一澄清，那未婚夫妇私下往来都是合情合理的。 乔元安温润的面庞上满是寒霜：“这是我们的私事，为何要闹的人尽皆知，你不知道那是你的事情，聘儿，我们走……” 说罢，他拉着呆若木鸡的沈聘走了。 留下的曹诗诗被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心思咋这么恶毒呢，居然大街上就毁别人的名声。” “可不是，人家订亲那是人家的事，难不成还要让全京城的人知道。” “嘴巴太坏了，听说以前跟着柳安瑶的，搞不好真的是一丘之貉呢。” “这样的人可不敢娶回去当媳妇。” “少说两句，赶紧走，跟柳相的女儿是朋友，家势也不差，小心回头找你们算账。” “哦，对对对。” 曹诗诗当场被气晕了过去，婢女手忙脚乱的把人给带走。 乔元安来的时候，叫上车夫一起过来。 站在马车旁，沈聘看着乔元安下巴上浅浅的指印，秀眉紧拧：“哪有你看到别人打人还往前凑的，你把她推开呀。” 乔元安看着少女心疼的神色，心湖掀起一阵涟漪，一股莫名的欢喜在心底蔓延，他轻轻笑道：“把她推开，她若是污蔑我轻薄她怎么办？” 啊…… 沈聘愣愣的看着乔元安，好像也有道理啊。 “可就这么白白被她打了，太亏了。” “你没事就好，那个……对不起，你别把我的话放心上。”乔元安紧张的扣了扣自己的衣袍，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沈聘紧张的道。 沈聘听得他那声“对不起”，心中微微一痛。 乔元安是在为刚刚不得已说自己是未婚妻一事向她道歉，因为情势所迫，所以才不得不这么说。 “我有这么不识好歹么。” 他这么做是在替她出气呀。 沈聘心里酸涩不已，要是乔元安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那该多好。 “真的？”乔元安面上一喜，问道。 沈聘强扯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而后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替我解围，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沈聘：“不用了，你回翰林院。” 说罢，她上了马车，让车夫出发。 马车上，红绫见沈聘情绪低落，连忙安慰道：“小姐你别生气，奴婢今夜就潜入曹家把曹四小姐揍一顿，保管她爹娘都认不出来。” 居然敢羞辱她家小姐，简直找死。 沈聘撇了撇唇：“谁跟那玩意儿生气，她也配？” “那小姐是为乔少爷难过？”红绫试探着问：“可奴婢看他刚刚表现挺好，护着小姐把曹小姐骂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帅极了，他能护着小姐，是不是说明对小姐是不一样的？” 第529章 肯定是原谅了 红绫的话，让蔫茄子一样的沈聘顿时像花朵遇到太阳刷一下抬起头来，眸光晶亮。 “对啊，乔元安既然会帮我，肯定对我是不讨厌的，那我还是有机会的啊。” 这么一想，沈聘心底的失落与阴霾一下子烟消云散，整个人顿时神采飞扬了起来。 未婚妻…… 自己说不定再努力一把，早晚把这名份坐实了。 红绫看着一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自家小姐，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小姐这么讨人喜欢，乔二公子肯定不讨厌小姐。” “嘿嘿，瞎说什么大实话。”沈聘弯唇一笑，随即又斜眼瞪着红绫：“你不是刚刚还嫌弃他要回去揍他一顿的么，这会怎么就替他说起话来了？” 红绫：“……” 人艰不拆啊小姐。 “那先前不是他把小姐气哭了么，作为对小姐忠心耿耿的婢女，奴婢当然不能让小姐白受这委屈了，别说是状元，就是翰林学士奴婢也不怕啊。”红绫挺了挺胸膛，义正言辞的道：“但后来乔二公子另人刮目相看，奴婢改变态度了。” 沈聘看着红绫，气笑了。 另一边，乔元安回到翰林院，就见乔婧如还坐在屋里等他，手里捧着一只红薯吃的欢快，烫的嘶嘶吸气。 “你怎么还没走？” 乔婧如听到这话，含笑的表情顿时一僵，幽幽的看着乔元安：“二哥，你这话说的很伤人呢，亏我还特意给你带了红薯。” 乔元安想说不用，沈聘特意给他做了饭菜他不好辜负她的心意，可是一想到那味道，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讪讪的拿着一旁热腾腾的红薯，在乔婧如的身旁坐下：“谢了妹妹。” 感动是一回事，但他的胃的多少有点扛不住啊。 乔婧如弯着眼眸抿唇笑了：“二哥你把沈小姐哄好没？” 乔元安咬了一口红薯，犹豫了一瞬后道：“算……哄好了。” “什么叫算哄好了？” 这是个什么鬼回答。 乔元安：“我跟她说对不起了，她笑着说‘我像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吗’，看着也不像还生气的样子。”所以应该原谅他的无礼了。 想着，乔元安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肯定是原谅了。 乔婧如眨眨眼：“沈小姐真好哄。” 乔元安无语的瞥了她一眼：“说的你好像很难哄似的，也不看看自己对陆朝有多顺从，哪里用得着陆朝哄，几乎都是你在哄着陆朝。” “那是我们夫妻间的情趣，二哥你没媳妇，你不懂。” 乔元安不由得噎了一下：“……” 瞬间觉得手里的红薯都不香了。 磨了磨牙，他忽然神情严肃的看着乔婧如道：“你说我要是上门提亲会不会太突然了，沈家会同意把女儿嫁给我吗？” 噗…… 乔婧如猛然听到这句话惊得口水都喷出来了，她惊愕的瞪着乔元安：“二哥你说啥？” 乔元安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坐远了点：“注意点形象。” 乔婧如拿着帕子随意的擦了擦嘴，紧张的看着乔元安：“你没事？” 出去了一个时辰而已，又不是一年，怎么就到成亲的地步了？ “我没事。” “你认真的？”乔婧如问。 乔元安点了点头。 乔婧如抚额：“太突然了，我得缓缓，是不是她威胁你了？你去道歉，沈聘就逼着你娶她，否则她爹就不会放过你？” “胡说什么呢，以后少看点话本子，脑子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乔婧如不满的嘀咕：“哪里乱七八糟了，襄襄也喜欢看。” 乔元安：“……” “陆襄才华横溢聪慧过人，看杂书是丰富自己的阅力，你不一样。” 一个能给自己画科考重点分析考官喜好的女子，岂是一般人能比的。 乔婧如气得瞪眼。 哪有你这么双标的哥哥。 虽然她也觉得襄襄聪明绝顶。 “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回去，我出去一趟。”乔元安道。 说罢，乔元安起身往外走去。 乔婧如哼了一声：“为什么不跟我说啊。” …… 招财赌坊，后院。 粗壮的槐树冒着嫩绿的枝芽，柔柔的日光从枝桠间洒落，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院子里摆着桌椅，陆襄与霍翌相对而坐。 少女一身白底印海棠花的上袄，水映红的撒碎花的马面裙，头上只簪了一支赤金嵌红宝石的步摇，将她那一张小小的粉脸映得明艳生辉，夺目非常。 霍翌坐在她的对面，苦大愁深的咬着笔杆子。 忽然听到敲门声，霍翌一个激灵连忙扔下手里的笔蹿了过去开门。 “乔二公子，快请进。” 乔元安看着笑脸灿烂热情洋溢的霍翌，愣了一下。 呃…… 为什么看到自己这么激动？ 乔元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我找八殿下，你找个人带我去八皇子府。” 自他中了状元起，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站在谁的身后。 “八皇子进宫了，怕是要到晚上才回府。”陆襄清悦的嗓音响起。 乔元安这才看到了院子里坐着的陆襄：“襄襄你也在。” “乔二哥。” 乔元安大步朝陆襄走去，顺势就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那我找你商量也行。” 霍翌听到这话，顿时两眼放光。 “既然你们有要事商议，那我就先走了。” 乔二公子，恩人呐。 他都被三小姐逼着学算账学了一个时辰了。 霍翌说罢，不等陆襄开口便溜去了前面。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陆襄没去管霍翌，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想要当掌舵人，光能读书是不行的，会算账也是一门很重要的学识。 “怎么了？”她看着乔元安问。 乔元安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就道：“如果我娶沈家小姐，对八殿下有没有影响。” 京中形势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点，但沈家手握兵权，是各方势力争抢的对象，目前还不知道沈将军会支持谁，如果注定跟八殿下是敌对关系的话，他娶沈聘这事恐怕不容易。” 陆襄听到乔元安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半晌，陆襄吞着口水，愣愣的问他：“乔二哥，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我认真的。”乔元安道。 心里不由得嘀咕，怎么一个两个都怀疑他呢，他要娶沈聘看起来就这么不可思议吗？ 第530章 请旨 陆襄：“为什么？乔二哥怎么突然会决定娶她。” “突然吗？”乔元安想了想，发现还真是挺突然的，他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之前接触过几次，这姑娘挺好。” 陆襄更懵了：“就这？” 是她这辈子对感情太过小心翼翼所以看不懂乔元安对沈聘突然生起的情意了吗？ “咳……今日她特意亲手下厨给我做了饭菜送来翰林院，赤诚之心令人感动。” 说罢，乔元安脸颊微红的低下了头，低头佯装冷静的喝茶。 陆襄见他这副春心荡漾的模样，了然的笑了。 堂堂将军嫡女为了心爱之人亲自下厨，的确很难不令人心动。 “乔二哥决定就好。” 乔元安抬头看着陆襄，道：“我爹娘不会有意见，娶妻任凭我自己作主，所以特意来问问八殿下的意见，若是我与沈小姐成亲涉及的问题很大，我也好想个折中的法子。” “不必。”陆襄笑道：“八殿下还得感激你。” 乔元安不解。 陆襄：“沈将军不属于任何阵营，他手握兵权，八殿下自然也想拉拢，原本有八成的可能说服沈将军，你若成功与沈家结亲，八殿下必然能得到沈将的支持。” “那就好。”乔元安欣喜的道，心底的忐忑顿时消散一空，连忙起身：“我这就回去禀明爹娘，请媒人去沈家说亲，襄襄我先走了。” 陆襄微笑着点头。 和煦的阳光带着温暖的意味明晃晃如金子一般澄亮。 巍峨的宫殿尽是飞檐卷翘，琉璃瓦在阳光下粼粼如耀眼的金波，晃得人睁不开眼。 乾清宫内，成德帝盘腿坐在塌上，塌上的矮几上摆着一碗莲子羹，他拿着勺子心不在焉的搅拌着，目光时不时的朝门口望去。 胡潜看着那碗已经凉透了又被搅的烂乎乎的莲子羹，嘴角微微抽了一抽。 不就是八殿下一进宫先去了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么。 不就是请完安又陪娘娘用了午膳么。 您这怨念也太浓烈了。 这时，殿门外响起了小太监行礼声：“奴才参见八殿下，殿下吉祥。” “免礼。” 胡潜道：“皇上，八殿下来了。” 成德帝傲然的斜昵了他一眼：“朕耳朵没聋。” 胡潜笑着顺毛：“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沉稳的脚步声踩在殿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坚毅的声音。 逆光处，颠倒众生的俊美男子缓缓走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楚今宴在成德帝面前站定，拱手行礼。 成德帝哼了一声：“现在想起来给朕请安了，早干什么去了，朕这个皇帝在你心里还没有皇后份量重是，居然陪皇后用午膳却不陪朕，朕算是看出来了，你心里根本就没朕这个爹。” 更可恶的是，皇后跟老八吃午饭，这两个人居然一个都没想到叫人来请他。 当然，这话他不能说。 否则显得他缺那一顿饭非得巴巴的去吃。 影响他威严的帝王之尊。 楚今宴淡淡的看了眼抱怨不停的成德帝，眉稍轻轻一挑，顿了一顿后，道：“看来父皇不想见儿臣，那儿臣走。” 说着，他身子一转，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去。 成德帝愣了。 这是不是哪不对？ 作为儿子，爹都生气了你是不是应该哄一下？ “站住。” 楚今宴的步子一顿，回头，清冷的面容隐隐透露着一丝失落，一副“我爹不想看到我，我很难过的模样”：“父皇还有事吗？” 成德帝面庞抖了抖，顿时心软了。 “坐。” 楚今宴：“儿臣留下来怕是让父皇看了心烦，还是走。” 成德帝心里暗暗的咬牙，明知这是儿子故意演给他看的，却还是舍不得说重话。 “朕有事同你说。” 楚今宴犹豫了一瞬，免为其难的看了眼成德帝，点头：“行。” 胡潜默默的扭头，捂着嘴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皇上啊，你何必呢。 哪一回跟八皇子交锋你是能赢的？ “胡潜，上茶。”成德帝看着胡潜，犀利的鹰眸微微一眯，散发着一丝丝的威胁。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看朕笑话。 胆肥了啊。 胡潜一个激灵，忙憋着笑意，一脸严肃的去泡茶了。 成德帝打量着楚今宴，快两个月没见，想儿子也是真的想。 看起来除了瘦了点，倒没有太大的变化。 “傅凌不错，你那一千暗卫培养的很厉害，朕很欣慰。”成德帝看着楚今宴，徒升一股骄傲，这是他跟音儿的孩子，是他最喜欢最器重的储君。 当初送他出宫，是为了好好活下来。 虽然他暗中为儿子不停的铺路，可这么多年，他自己也成长的很优秀。 楚今宴自我认可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成德帝：“……” 还有好多感慨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 骄傲的感觉瞬间没有了。 忽然，楚今宴从袖袋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一旁的小太监：“父皇看看这个。” 小太监恭敬的把信封呈给成德帝。 成德帝狐疑的看着他。 楚今宴道：“在离京的路上，我遭到两波刺杀，最后一次逮了一个活口，好不容易撬开了他的嘴，得到了不少消息，这是他的供词。” “什么？”成德帝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满面怒容，随即又紧张的看着楚今宴道：“你有没有受伤。” 楚今宴摇了摇头：“没有。” 成德帝松了口气：“那就好，是谁这么大胆敢刺杀你。” 楚今宴没有说话，目光幽沉的看着成德帝。 成德帝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打开信封。 厚厚的一叠纸，详细的交待了他们刺杀楚今宴的经过跟指使者。 随着每翻一张纸，成德帝的脸色便难看了一分。 “当初在阳宁城，你也遇到过刺杀？” “恩。”楚今宴应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初领头搜查华安寺名曰捉拿逃犯的是曲州的参将鲁士铭。” 也是那一次，他被陆襄给救了。 想到那丫头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楚今宴的眸底划过一抹温柔。 “鲁士铭？”成德帝面色阴沉的呢喃。 这人他有印象。 第531章 除了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什么 “呵，朕倒是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有本事，竟然能把手伸到曲州去。”他的眼神凌厉的如同鹰隼，跳动着一丝冷漠。 楚今宴面无表情的喝了口茶，并不接话。 这次离京，他特意给人放出了消息，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当初在阳宁城杀不了他，反让他高调回京，如果得知这么一个机会，谁说对方不会挺而走险再出手呢。 “父皇，还有一件事情。”楚今宴又道。 成德帝捏着信纸，抬头看着他：“你说。” “儿臣想请你赐婚，娶……” 成德帝一听到儿子主动要求赐婚，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把手里的信拍在了桌子，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激动的看着楚今宴：“你终于愿意成亲了，朕一直给你留意着名门千金，从中挑选了几名百年世家的嫡女，身份尊贵温柔贤淑能与你相配，你等着，朕这就叫胡潜把画象拿来你挑选一下。” “不用了。”楚今宴冷着脸，语气很是不善的道。 他去景仁宫请安，母后同他说自这个过年起，皇上就频繁召见几位大臣，后来她才打听得到是要从这几人中挑选她们的女儿为八皇妃。 原本想解决了刺杀他的幕后之人再跟父皇提婚事，眼下看来，什么都比不得这个重要。 “啊？”成德帝一愣：“怎么又不用了。” 楚今宴：“我想娶的人是工部尚书的嫡女，陆襄。” “陆襄？”成德帝一脸错愕。 好不容易才从陆佑平那张脸联想到儿子口中的陆襄是何人。 下一瞬，他便厉声否定：“不行，她配不上你，陆佑平虽官至工部尚书，但陆家是新贵，在京城根基太浅，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今宴，朕对你寄予厚望，如果你只是普通皇子，陆家这样的家势倒也无妨，可你是朕看好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你的皇后必须出身名门世家。” 楚今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如果当太子不能娶她，那这太子之位我不要了，父皇另选他人。” 他看着成德帝，一字一顿有如冰铃在风中叩响。 成德帝威严的面庞上泛起无限的冷意，他瞪着楚今宴，气得不行。 为了一个女人。 他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不要太子之位这个话。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今宴直视着成德帝，冷冽的面孔上满是倔强跟坚定：“儿臣知道。” “你……”成德帝气得抄起一旁的砚台就要砸过去，胡潜见状大惊失色，忙扑上去要拦着。 只是念头刚起，就见成德帝自己把砚台放了回去，一副明明气到不行却依旧舍不得动儿子一根头发。 “你真是气死朕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皇兄们对这把龙椅有多虎视眈眈，老五为什么要派人刺杀你，老二跟柳相又为什么要对你除之而后快，而你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跟朕说不要当太子，你……你……那陆襄除了一张脸好看，她还有什么用处？” 几次刺杀楚今宴的，正是五皇子楚时安。 “儿啊，你要是真喜欢那陆襄，朕也不反对，你可以把她娶回去当侧妃啊，以后登基，你就是把她封为贵妃都……” “没有侧妃。”楚今宴不等成德帝把话说完，便强势的打断：“我只会娶她为正妃，也不需要侧妃小妾。” 成德帝气得嘴角直抖，翻着白眼差点没晕过去。 “朕今天不跟你说。” 以后再提，他要好好想想怎么让这个陆襄知难而退，别缠着他儿子不放。 楚今宴似是没听到这话，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神色慵懒而又漫不经心，他看着成德帝，不急不徐的开口道：“父皇难道忘了，母后非常喜欢陆襄，所以连安国公都对陆尚书格外照顾三分，安国公是否扶持我，母后是关键。” 成德帝瞥了楚今宴一眼，冷哼了一声：“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母后今天会喜欢她，明天也会喜欢别家的姑娘。” 楚今宴：“可正因母后对陆襄的疼爱，安国公已经收她为义女了，如果陆家嫡女的身份不够，那么安国公义女呢？” “什么？”成德帝猝然一惊，错愕的看着楚今宴：“什么时候的事情？” 安国公认女这么随便的吗？ 他居然都不知道。 楚今宴笑道：“武安侯府的大小姐跟三皇子侧妃与陆襄是手帕交，她的大哥是今年的进士，如今在京兆府任职，状元郎乔元安是她大嫂的嫡亲兄长，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娶了她，母后跟安国公便能更加坚定的站在我身后扶持我，陆襄身后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对我当真没有任何一点帮助吗？” 成德帝在听到安国公收她为义女时便沉默了。 顿了一顿，楚今宴又道：“对了，她手中有银矿，若儿臣能娶她为妃，到时候便把那座矿山赠给父皇。” 成德帝震惊的看着楚今宴，拍着桌子怒道：“放肆，居然拿银矿来收买朕，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楚今宴英俊的脸上霎那划过一抹愕然，似是意外成德帝居然会这么义正言辞的拒绝。 然而下一瞬，就见成德帝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的咳了一声：“咳……银不银矿的朕不在意，主要还是你喜欢，你是朕的儿子，朕怎么忍心对你棒打鸳鸯呢，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容易，好好珍惜。” 楚今宴嘴角微微一抽：“……”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胡潜飞快的撇了一下威严霸气的帝王，然后恭敬的垂手而立，心里默默的吐槽。 皇上，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啊。 “那什么，银矿大不大？”成德帝语气随意的问道。 楚今宴深深的看了成德帝一眼，目光很是一言难尽，好半晌，他才道：“大！” “那就好。”成德帝摸了摸下巴，笑的一脸荡漾：“那银矿什么时候给？” 儿媳妇孝敬的，那就是属于他私有的，都是他的。 楚今宴看着成德帝：“圣旨什么时候下？” 第532章 久仰大名 啧！ 成德帝不满的昵了他一眼：“你居然不相信朕。” “反正都是你的，早给晚给有什么区别，陆襄什么时候进门，矿山的地契什么时候到父皇手里。” 在他把人娶进门之前，什么变故都有。 他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成德帝暗暗磨牙，这孩子太讨厌了。 不过嘴上却道：“朕明日就叫礼部拟旨选个好日子去下聘。” 楚今宴听罢，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那有劳父皇费心，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的过有点累，儿臣先回府了。” 成德帝看着儿子一下子涌上来的倦意，眉头微微一蹙顿时心疼的不行，忙挥手道：“赶紧回去，老五的事情，朕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楚今宴顿了一顿，神色淡漠的道：“儿臣不需要交待，毕竟他也是父皇的儿子。” 说罢，他转身离开。 成德帝看着他那略微有些落寞的背影，即心疼又恼怒。 心疼楚今宴的懂事。 恼怒楚时安的狠毒。 “胡潜，宣贤嫔。” 胡潜恭敬的应道，转身去了后宫。 楚今宴出了乾清宫，远远候着的盛闲立即迎了上来：“殿下，如何了，皇上同意了吗。” “恩，一座银矿。” “嘶……”盛闲倒抽了一口冷气：“皇上还真要啊，三小姐给了殿下，咱们还没在怀里捂热呢。” 三小姐手中两个银矿，其中一个早就送给了殿下。 殿下要成大事，手中必不可缺的便是银子，那座矿山给他们带来了多少好处，可惜就这么送出去了……送出去了！ 盛闲肉痛的不行，但却敢怒不敢言。 “出息。”楚今宴瞥了他一眼：“他有钱了，我向他伸手也就更理直气壮了。” 盛闲撇撇嘴，并没有被安慰到。 “那五皇子派人刺杀你的事呢，皇上如何处置。” “不知道。” “不知道？殿下你能不能上点心。”盛闲陡然拔高了声音，下一瞬反应过来这是在宫里，连忙闭上了嘴巴，用眼神不断的示意。 楚今宴满不在乎的道：“楚时安死不死的不重要，只要这个绊脚石再也不能出现在我面前就可以。” 不死有什么关系？ 等他大权在握，第一个取他性命。 不过是早死，或是晚死的区别。 而让楚时安绝望的活着，眼睁睁的看着太子之位落到他的手里，未必不是一种折磨。 他最大的对手从来都不是老三，老五跟老七。 但楚时安却自以为是的上蹿下跳实在碍眼。 楚今宴其实一直怀疑的是老二楚承礼，毕竟他背后站着柳相，人脉最多，想要调查他的身份最容易，可万万没想最先发现他身份的会是楚时安。 他比楚承礼要敏锐聪慧的多，可惜运气不好。 楚时安是贤妃养子，背后有着整个纪家的支持，但平凉侯不论权势地位还是门生，都比柳相差了些许。如果柳相扶持的是楚时安，恐怕更难对付。 胡潜落后楚今宴一步出来，站在他身后听到了两人说的话。 把银矿送给皇上，只为了日后更能理直气的问皇上要钱？ 别说，皇上肯定会给。 照这么说，八皇子把矿山给了皇上，既讨好了皇上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能省一笔开矿的钱。 还有五皇子刺杀他，他以德抱怨跟皇上说不需要交待，毕竟五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当时皇上看八殿下的目光都心疼坏了，只恨不得把五皇子从昌城拎回来打他个半死不活。 可眼下看起来，八皇子分明是故意卖惨的。 不小心得知真相的胡潜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对成德帝的同情简直跟黄河泛滥。 突然，一道幽冷的目光落在了胡潜身上，胡潜一个激灵忙回过神来，望着楚今宴那张颠倒众生却又煞气逼人的容颜，狠狠的吞了吞口水。 一抬手，他做了个缝住嘴巴的手势。 殿下，奴才什么都没听到。 楚今宴满意了，转身跟盛闲离开。 “殿下，你又欺负胡公公了。”盛闲走在楚今宴的身后，回头看了一眼胡潜，笑道。 楚今宴面无表情的昵了他一眼：“不是你拉着我问东问西的不走？” 盛闲一噎：“……” “回去把那个刺杀我的暗卫送进宫来，光看供词父皇怕是没感觉，让他面对面的听人口述更有感触。” 盛闲应道。 心说殿下你分明是在煽风点火，打定注意要锤死五皇子啊。 …… 陆襄从招财堵坊离开后，又去了芙蓉阁，原本还想去看一看才拿下不久的钱庄跟当铺，然而从芙蓉阁忙完出来已经傍晚了，于是决定改日再去。 从肖家手中拿下的铺子不只这两个，暂时都由乔之砚打理，这段时间他几乎忙的脚不沾地。 马车缓缓的走在大街上，路过春满楼的时候，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一只脑袋噗的从外面探了进来，阿蛮讨好的看着陆襄：“小姐，你闻到香味了没？” 言外之意，咱们去吃。 陆襄：“恩，那我们去春满楼吃饭。” “好耶。”阿蛮高兴的拍手，缩回了脑袋催促着车夫停车。 陆襄下了马车，云遮跟雾月紧跟着下车。 主仆三人朝春满楼内走去。 小二见到客人，忙笑着迎了上来：“小姐订了雅间吗？” “没有，二楼可有空的雅间。”陆襄问。 小二点头：“有的有的，小姐请随小人来。” 说着，他走在前面，把人带去二楼。 刚上二楼，陆襄前面便突然横生了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陆三小姐，久仰大名。” 来人一脸狞笑的看着陆襄。 陆襄看着眼前男子，眉头紧拧。 柳成誉！ 看样子是早就看到了她上楼，故意在这里堵她呢。 “公子过奖了。”陆襄一脸陌生的看着他，从容不迫的道。 这辈子的她，是不认识柳成誉的。 可以说京城里的人，虽然知道柳相家的嫡出二公子，但没见过他的人也不少。 “呵，脸皮倒是厚，谁夸你了。”柳成誉眯着双眸，打量着陆襄。 他见过陆襄的画象，可如今见到真人，才发觉画像根本没有画出她容貌的三分之一。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美若天仙，连不要脸的模样都无比生动俏丽。 第533章 人丑不要紧 陆襄嗤笑一声：“不夸我你跟我说久仰我大名，简直有病。” 柳成誉大怒，一拳头打在了栏杆上，瞪着陆襄：“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春满楼的大门。” 陆襄毫不畏惧的抬头直视着他，冷声道：“公子这话说的嚣张，你是什么身份我凭什么不敢跟你说话，皇上的儿子都没你这么横，你爹莫非是天皇老子不成，我倒是不知道，你要怎么让我出不了春满楼的大门。” 她的话音刚落，阿蛮虎着小脸站到了陆襄面前，将人护在身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副随时准备把人揍得爹娘都不认识凶悍模样。 柳成誉听到陆襄的话，气得噎了一噎：“你别胡说八道。” 什么天皇老子。 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要是传了出去，搞不好就要被人传成柳家有谋逆之心了。 陆襄没有耐心与他周旋，不管他是本身就是这么冲动的性子，还是故意在人前造出的假像，都叫人烦的很。 他们陆家跟柳家虽然还没有撕破脸，但彼此心里都清楚，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劳驾让让。”陆襄面无表情的道。 柳成誉冷笑一声：“本少爷不让，你又如何？陆襄，你害死我五妹，坑了我四妹，叫我柳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放过你么。” “狠话谁都会说，陆家不是肖家，能任你们柳家捏扁搓圆，你爹都不敢轻举妄动，就凭你能耐我何？”陆襄冷声道。 她可是有大腿抱的人。 柳成誉听到她提及肖府，脸色不由得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襄没错过他眼底的震惊，心中了然。 不过是诈一诈他，现在她能确定肖家灭门，就是柳相派人做的。 柳成誉惊愕过后很快回神，面上恢复一片淡然之色：“伶牙俐齿。” “不及柳公子能说会道。”陆襄冷漠的看着柳成誉，唤道：“阿蛮。” 阿蛮会意，粗鲁的一把拎起柳成誉的前领，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柳成誉没料到看着瘦瘦小小的婢女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猝不及防之下更是让他喉咙卡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贱……贱婢……放……放手。” 阿蛮冷哼一声，蛮横的将人像丢破抹布似的丢了出去。 柳成誉狼狈的摔在地上，双目喷火的瞪着陆襄。 陆襄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柳成誉：“柳少爷，人丑不要紧，至少得有脑子，你柳家权势滔天不假，但这个京城，不只是你柳家说了算。” 说罢，她越过柳成誉径自朝前走去。 气得柳成誉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陆襄。 贱人，居然敢骂他丑。 阿蛮将早就躲在角落里的小二揪了过来，凶神恶煞的瞪着他：“还不带路，饿着了我家小姐信不信我把你从二楼扔下去。” 小二吓的战战兢兢忙不跌的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姑娘这边请。” 他将几人带到雅间，陆襄报上菜名，这才让小二走了。 阿蛮在后面喊道：“你快着点啊。” 小二一边走一边回头应道：“是，是。” 这婢女力气大又彪悍，他不敢不听啊。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居然这么猖狂，跟柳相的儿子都敢呛声，不怕被柳家报复吗？ 算了算了，他一介平民百姓，操心人家干什么，只要不波及自己管她会不会被报复呢，一会上菜换别人来，他可不来了。 小二离开后，雾月忍不住问陆襄：“小姐，刚刚那人是谁啊？” 陆襄道：“柳家嫡出的二少爷。” “怪不得这么嚣张。”云遮顺口道：“不过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居然明面上这么欺负小姐，太不要脸了。” 陆襄看着云遮，轻笑道：“这也说明柳相虽然不屑于费心思来单独对付我，但也不会无动于衷。” 阿蛮道：“柳家二少爷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小姐，收拾他。” 陆襄哭笑不得看着阿蛮：“真是谢谢你对小姐我的信任啊。” 阿蛮摇头晃脑的咧嘴：“不客气。”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 这个憨憨。 很快，菜上来了。 关上雅间的门，陆襄笑着对三人道：“别拘谨，都坐下。” 阿蛮就等着陆襄发话，闻言连忙坐到了桌旁，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盘红烧猪蹄伸出了筷子。 对于柳成誉的挑衅，陆襄并没有放在心上。 云遮跟雾月见状，也不慌不忙的吃了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主仆几人才从春满楼出来。 陆襄先前给了车夫一锭银子，让他自己找吃的，正会正坐在马车上剔牙，见到陆襄出来，连忙扔了签字将马车赶了过来。 “三小姐，回府吗？” 陆襄点头：“恩，回府。” 回到陆府的时候，正好遇到正准备进门的乔婧如。 “大嫂。”陆襄一边踩着脚垫下车，一边喊道。 乔婧如回头，见是陆襄，忙欣喜的朝她跑了过来：“襄襄，这么晚回来，是赌坊事情很多？” “不忙，后来去了一趟芙蓉阁，路过春满楼，刚吃完晚膳。”陆襄笑道：“你知道我在赌坊？刚从乔府回来。” 大嫂比自己出门早，她出府又没跟任何人说去哪，云遮三人都跟在她身边，大嫂会知道她在赌坊，肯定是乔二哥说的。 乔婧如笑眯眯的点头：“恩，我正好有事找你说，去祖母院里，让祖母也出出主意。” “好。”陆襄应道，同乔婧如结伴往府里走去：“是不是为了乔二哥的婚事？” 乔婧如扭头看着她：“嘶，你一猜就中啊。” “下午听乔二哥说起过，你又刚从乔家回来，还找我跟祖母商议，不难猜。” “果然我家襄襄就是聪明伶俐。”乔婧如笑道。 陆襄浅浅勾唇：“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乔婧如嘴角狠狠一抽：“低调一点，脸皮不要这么厚，你是姑娘家，可以被人夸，不要自夸。” 陆襄一脸受教的点头：“哦哦，那我以后注意。” “噗嗤——”乔婧如忍不住笑了。 “巧儿说沈聘今天扮成小厮的模样来找你，之后发生了什么让乔二哥突然想通要娶她了？” 于是乔婧如把她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跟陆襄说了。 第534章 请个有身份的 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福元堂，院里的丫环婆子恭敬的朝两人行礼。 “见过大少奶奶，见过三小姐。” 两人轻轻颔首，朝花厅走去。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陆巧坐在她的下手处，正捧着茶杯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老夫人聊着。 “祖母。”陆襄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喊道。 “回来了，在外面玩了一天开心了？”老夫人轻笑的望着陆襄。 陆襄敏感的感受到老夫人在看到自己的那一霎那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什么情况？ 疑惑的目光朝陆巧望去，就见小丫头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两眼放光。 她有心想亲近祖母，所以刚刚同祖母一块吃晚膳，祖母也很在耐心的同她说话，可骨子里对祖母的敬畏让她做不到像三姐一样撒娇讨好，所以很是拘谨，以至于气氛就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 陆襄很快便明白了这意思，朝陆巧投去鼓励的目光。 再接再励，早晚你会发现祖母其实嘴硬心软是个极护短的人。 陆巧：“……” 乔婧如向老夫人行了个礼，随即同陆襄在一旁坐了下来。 丫环给两人奉上茶。 乔婧如道：“祖母，孙媳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祖母。” “你说。” “我二哥想娶沈将军的嫡女沈聘为妻，但我爹娘出身商户，不清楚官员嫡女的规矩，怕贸然上门下聘显得唐突反惹了沈家不悦，所以爹娘特意让我回来问问祖母的意思。”乔婧如道。 老夫人闻言，脸上闪过惊讶之色，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这是好事啊。” “沈将军在外杀敌，只有沈夫人在家，直接下聘怕是不妥，怎么也得等沈将军回京，听说沈将军收回了祈峡关，想来大军不日便会班师回朝，不过你二哥既然对沈小姐不意，也不能就这么拖着不动，否则沈家给沈小姐订下别家的亲事那就无法挽回了，不如请个媒人先上门说亲，不必声张但得让沈夫人知道乔家的意思，顺便还能再探探沈夫人的态度。”老夫人声音平缓的说道。 乔婧如听着连连点点：“孙媳明白了，明日回去就跟爹娘说。” “既然要请人说亲，不如请个有身份的。”陆襄忽然道。 老夫人跟乔婧如齐齐望向她。 陆襄在两人的目光下继续道：“陈翰林的夫人，沈夫人看到陈夫人出面替乔二哥说亲，肯定能感受到乔家的重视。” 虽说乔元安只要带着聘礼上门提亲，沈聘肯定会答应的，只要沈聘愿意，沈将军夫妇不会反对，但既然要拉拢沈家，给对方该有的面子，还得要摆上。 老夫人沉默了一瞬，而后赞同道：“如果能请到陈夫人说项，那再好不过了。” 乔婧如犹豫的看着陆襄：“陈夫人是什么身份啊，她会愿意屈尊替我二哥去沈家说亲吗？” 陆襄笑道：“乔二哥是状元，又在翰林院当职，陈翰林可是相当喜欢器重他的，陈夫人不会拒绝的，若是不放心，明天我去一趟三皇子府再找陈侧妃帮个忙，让她回去说服陈夫人。” 乔婧如：“好好好。” …… 没两日，陈夫人便主动去了乔家。 乔夫人见到来人受宠若惊，恭敬的将人迎了进来：“陈夫人大驾光临，我们有失远迎，还望夫人见谅。” 陈夫人笑容温和的与乔夫人并肩而行：“乔夫人客气了，今日是我不请自来，不打扰？” “怎会，陈夫人能来，是我乔家莫大的荣幸。”乔夫人谦虚的说道。 她将陈夫人带到正厅，婢女立即奉上瓜果茶点。 “陈夫人，坐。” 陈夫人坐下后，乔夫人才坐了下来。 她抿了抿唇，考虑着怎么开口才好，陈夫人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儿子的亲事，就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也不卖关子了。”陈夫人笑道：“我家老爷昨日回来同我说了令公子的事情，我同沈夫人有些交情，你若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去办，若能让乔家跟沈家结两之好，我也算是做了件有功德的事。” 乔夫人闻言喜上眉稍，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那就有劳陈夫人费心了，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能接受的。” 儿子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可乔夫人也担心沈家门槛过高，未必看得上他们乔家，虽说出了个状元郎，但也不是所有的高门世家都愿意把女儿嫁进来的，所以担心沈家会不同意这门亲事。 陈夫人笑着宽慰道：“乔夫人别担心，沈夫人也不是那等势利之人，有我出面作保，此事成功的机会有八成，除非是沈小姐不喜欢，你且等我的好消息。” “陈夫人，我……我都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 陈夫人笑道：“现在说谢太早了，等事成之后你再谢我也不迟。” “是，是，事成之后，我们必定重谢。”乔夫人道。 “那行，趁现在还早，我这就去沈家走一趟。”陈夫人笑着起身，就要离开。 乔夫人愣了一下，现在就去了？ “陈夫人等一下。” “乔夫人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陈夫人看着她，问。 “我准备了一些薄礼，请陈夫人带去沈家。”乔夫人说着，对着身后的婆子吩咐道：“去我屋里把柜子左上边的那只梨花木匣子拿来。” 婆子应是去了。 陈夫人想说不必，但犹豫了一瞬，话到嘴边就给咽了回去。 这是乔家的诚意，她也不能让人家不送。 于是便又坐了回去，等着。 婆子回来的很快，手里捧着一只雕花的梨花木匣子，栩栩如生的图案。 陈夫人接了过来，跟乔夫人告辞。 陈如锦回到陈家的时候，才得知自个娘亲已经出门去乔家了，不过回都回来了，她便在府里等着陈夫人回来。 沈家。 沈夫人正在惩罚犯错的奴才，听到下人回禀陈夫人拜访。 “这次先饶过你们，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说完，她起身去了前院。 “今个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沈夫人刚踏进前厅，就笑着打趣道。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讽刺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看我嘴笨的话都不会说，该打。”沈夫人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陈夫人觑了她一眼：“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今天找你确实有事。” 第535章 说亲的 沈夫人这么多年与京中贵夫人们打交道，能交上心的没几个，陈夫人算一个，两人性格相似，颇为谈得来，虽说陈家与沈家来往不多，但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交情。 看着陈夫人认真的神色，沈夫人也好奇了起来。 她坐到陈夫人身旁，饶有兴致的问：“什么事，看你的模样好像还不是小事。” 陈夫人二话不说，从婆子手里接过匣子，放在了沈夫人的前面。 沈夫人一愣：“你这是？” “送给你的。”陈夫人道。 沈夫人雍容的面庞闪过一抹戒备：“无事献殷勤，非时非节的你干麻给我送礼，有事就说。” 这样搞的她心里毛毛的。 陈夫人看她这谨慎的模样被气笑了，也不强塞，转而道：“我今天来是给聘儿说亲的，对了，聘儿还没有订下亲事。” 不管有没有，总得问一声。 沈夫人一听这话立即来劲了：“没呢，你说的是哪家公子？难道是你小儿子。” 她说的是老二陈术安。 “不是我不愿意与你结亲，实在是我早前也跟聘儿提过这事，不过被她一口回绝了，她不喜欢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能强求，是。”沈夫人神情略带一丝讨好的解释道。 陈夫人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可看沈夫人小心翼翼解释的模样也气不起来。 “不是术安，是状元郎乔元安。”陈夫人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轻笑着道。 沈夫人听罢松了口气。 她是真心与陈夫人交好的，要是因为儿女亲事而叫人心里怨恨了，那就真得不偿失了。 “乔状元也不错，不过乔家的家世有些低了。”沈夫人想了想，客观的评价道。 他们沈家是百年世家，将军又手握重兵得皇上器重，状元郎确实不错，不过乔家是商户，她还是希望女儿嫁个门当户对的簪缨世家公子。 陈夫人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听着沈夫人的话也不着急。 沈家是名门望族，会有自己的考量，不是人人都抢着要状元当女婿的。 “你先别急着否定，至少问问聘儿的意思。”陈夫人说道：“沈家已经够显赫的了，所以不必拿女儿的亲事来谋算。” 沈夫人听到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聘儿的亲事，她这个当娘的首先考虑的便是女儿喜不喜欢，其他都可以靠后。 自己就这么一双儿女，将军若是要与人联姻，府里有的是庶女可以嫁。 “所以啊，这人品一定要好，乔家过去是商户，自打乔元安中了状元，这眉楣可就改了，听说最小的儿子这次去了昌城支援，看来日后怕是从军的路子，乔家几个儿子有文有武，不看眼前，再过十年谁知道又是何等光景。” “不说别的，我家老爷对乔状元可是喜欢的不行，三天两头的夸，能让他费心培养的以后成就必不可估量，咱们说实在的，一个家族若要长盛不衰，光靠在朝为官那也没用，朝中多少重臣两袖清风，日子还不如芝麻小官呢，不就是没钱么。乔家老大经商有道，入京不过两年便已成京城大户，有他在背后支持着，加上乔元安自身的才华跟本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一飞冲了，乔家也不是没有人脉，乔家唯一的女儿是工部尚书的长媳，如今陆家由她当家，与陆襄关系亲厚，皇后娘娘有多喜欢陆襄不必我多说了，前不久安国公更是认了陆襄为义女，陆家背靠安国公府，等于乔家也同安国公府沾亲带故。” “更重要的是，乔家家风好啊，祖上规矩乔家男子不得纳妾，除非四十没有儿子，别说我不向着你，这京城里不少世家都因为这一层原因而盯着乔元安呢，若非乔夫人求到我这里，我也不会来找你提这亲事。” 沈夫的目光随着陈夫人的话变了几变。 本就没有反感，再听她这么一分析，顿时觉得这女儿若能进乔家的门，日子过的肯定舒心。 最后一句话更像是一只钩子，勾的沈夫人心痒难耐。 乔家居然还有这样的规矩？ “乔夫人中意聘儿，那乔元安呢？”沈夫人问。 如果乔元安不同意，说什么都是白扯，她可不希望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陈夫人笑着昵了她一眼：“真正中意你女儿的是状元郎，怕贸然请人上门说亲显得唐突，几番思索下来决定托我来说个媒，我想着这可是一门好亲事，这不来了。” 沈夫人听罢，眉宇间露出满意之色。 乔家做事还是挺周全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是觉得挺好，不过说到底得我家聘儿喜欢，等我问问聘儿的意思，过两天回复你。”沈夫人说道。 陈夫人想了想，点头应道：“行，那我等你两日。” …… 陈夫人离开后，沈夫人便立即去了后院找沈聘。 “娘。”沈聘行礼唤道：“红绫，上茶。” 沈夫人微笑着颔首，拉着沈聘坐下道：“别忙活了，娘找你有正事。” “什么事？”沈聘眨了眨眼，问。 沈夫人酝酿了一下，开口道：“刚刚陈夫人来了，跟我提了你的亲事……” “什么亲事，女儿不嫁。”沈聘不等沈夫人把话说完，便沉着小脸一口回绝了。 沈夫人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女儿：“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提亲事你就炸毛，你都多大了，难不成还想当老姑娘。” 沈聘哼了一声：“当老姑娘就老姑娘，娘难道会嫌弃女儿年纪大赶我走吗？” 以前没有遇到想嫁的人，她不想盲目的把自己嫁了。 后来遇到了乔元安，更不想嫁给别人了。 “我倒是想。”沈夫人戳了戳沈聘的脑袋，气得笑。 沈聘身子往旁边倒了一笑，下一瞬又笑嘻嘻的缠上了沈夫人：“娘，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有这个功夫还是操心操心大哥的婚事。” 沈夫人道：“你大哥不必我操心，我还是操心一下你，状元游街我也去看了，那乔家老二长的也是一表人才不比探花郎差，又钟情于你……” 第536章 不用再考虑了 沈聘脑子里只觉得“嗡”的一声，像是有烟花炸开似的，沈夫人后面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见，两眼呆滞一脸震惊。 沈夫人忽然发现女儿的异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聘儿，你发什么呆？有没有听到娘说的话？” 沈聘蓦然回神，因为不敢置信，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神情。 她抓住了沈夫人的手臂，嘴巴张了又张，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娘，你刚刚说是谁来说亲？” “陈夫人啊。” “不是，她帮谁来说的？”沈聘一脸急切的问道。 沈夫人疑惑的看着女儿，道：“乔家二少爷，那个状元郎，乔元安。” 呯—— 得到沈夫人的肯定，沈聘激动的双手不知如何放才好，不小心打碎了桌上的茶杯，惊喜来的太突然，叫她一时间茫然无措，只觉得胸口胀胀的，仿佛有什么要溢出来，甜蜜之中夹杂着一丝酸涩。 高兴的是自己终于能如愿以偿嫁给乔元安。 酸涩的是害怕这一切都像是泡沫一样脆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碎。 沈聘不知如何发泄心中的情绪，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站在沈夫人面前，抓着她的手臂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娘，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 “是真的，聘儿，你这是怎么了？虽说乔家在京城的根基弱了些，但乔元安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你也先别急着拒绝，娘答应了陈夫人考虑两天，到……” “我嫁，娘，我愿意嫁的，陈夫人呢，你快去跟她说，我同意这门亲事。”沈聘听到沈夫人的话，迫切的将她拉起来就要往外推。 沈夫人简直一头雾水，看着女儿很是莫名其妙。 “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沈聘：“恩。” 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明明前一刻还义正言辞的拒绝呢，沈夫人不太放心女儿这会的决定，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头脑发热答应了。 沈夫人：“也不着急现在去给陈夫人回话，你好好考虑两天，如果还是同意，娘就去给陈夫人回话。” “不用再考虑了，娘你快去呀。”沈聘急的跺脚。 沈夫人轻瞪了她一眼，问道：“为什么这么快改主意了？” 沈聘一噎，悄悄的觑了沈夫人一眼，红唇微抿，脸上荡漾着淡淡的羞涩。 沈夫人哪还有看不明白的，当即瞪大了眼睛看着沈聘：“你……你跟乔元安该不是……” 她想说两人是不是私相授受了，但这话说出来有损女儿的名声，于是又给咽了下去，只能恼羞成怒的瞪着沈聘，心里气得直喘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乔元安也太轻浮了。 沈聘见沈夫人气恼，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娘，你想什么呢，我跟他清清白白的，不过我喜欢他呀。” “嘶……”沈夫人惊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伸手打了沈聘的手臂一下，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矜持一些，万一弄巧成拙被他误会了岂不是会讨厌你。” 沈聘揉着手臂，暗暗吐舌。 她没想那么多。 “娘，你别想那么多了，快去帮我应下这门亲事呀，万一乔家觉得咱们拿乔最后不愿意了怎么办？” 沈夫人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乔家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沈聘：“娘，你刚不是还说乔家，乔元安不错？” “你一开始不也说不愿意嫁吗？” 沈聘噎住了，顿了一顿，道：“那不是我不知道是谁来提亲嘛，娘，娘，娘。” 沈夫人听着女儿软软的撒娇声，不由得笑了，笑完之后又故意沉着脸：“你想清楚了，你喜欢乔元安，他未必有那么喜欢你，今天叫陈夫人上门来提亲许就是看在你喜欢他这一点上，正好攀上咱们为他铺路。” “娘，他不是那种人。”沈聘认真的看着沈夫人，道：“就算他没那么喜欢我，但既然来向我提亲，肯定是对我有好感的，喜欢上我只是时间问题。” “你呀。”沈夫人看着沈聘一脸无奈：“行，娘知道了，不过陈夫人已经回去了，娘明日叫人去陈家回话。” “午时还没到，娘下午就派人去。” 沈夫人闻言，手里端着的茶怎么也喝不下去了。 女儿有颗恨嫁的心，当娘的还能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 …… 陈夫人吃完午膳跟陈如锦正歪在塌上说话，忽听婢女禀报说沈家来人了。 “传。” 等婢女出去领人，陈夫人连忙下塌穿好鞋子，端正的坐在圈椅上。 一扭头，看到自家女儿依旧没形象的躺着，忙道：“快起来，好歹是侧妃别叫人看了笑话。” 陈如锦依言坐直了身子，不过没有下塌。 说话间，沈夫人身边的婆子进来了。 “奴婢拜见侧妃，侧妃吉祥。” “见过陈夫人。” 陈夫人虚虚抬了抬手，笑着让她起身：“秦妈妈这个时候来，可是你家夫人考虑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陈夫人心里有点紧张。 不是说考虑两天的么，这么快就叫人来回话了？ 难道是不愿意？ 大意了，她还跟乔夫人夸口说能办成此事呢。 临走的时候明明看沈夫人的态度是满意这门亲事的。 沈夫人微微蹙眉，暗暗思索着怎么给乔家回复，就听秦妈妈笑盈盈的嗓音传来：“夫人问过小姐的意思了，觉得乔二少爷甚好，同意了，所以特意叫奴婢赶紧来回话。” “啊！” 陈夫人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冷不丁听到秦妈妈这话，惊的都忘了反应。 她呆呆的看着秦妈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既然两家都有意，那我一会就去跟乔夫人说。” 也别拖时间了，早早的把两家亲事定下来，她也算成人之美了。 秦妈妈恭敬的行了一礼：“有劳陈夫人了。” 陈夫人笑着摆了摆手。 等秦妈妈离开后，陈夫人便换衣裳出门。 乔夫人总以为沈家那边要过几日才有消息，当听到陈夫人说沈家同意时，顿时高兴的不知所以。 “陈夫人，真是辛苦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陈夫人不在意的笑道：“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我也没费什么力气。” 第537章 是认真的 翌日，乔夫人带着乔元安在陈夫人的陪同下，带上厚礼去了沈家，口头上与沈夫人确认了这门亲事，先交换了庚帖。 至于正式下聘，则等沈将军跟沈驰回来。 沈聘悄悄的躲在屏风后面，看着她娘与乔夫交换了庚帖，不由得重重的松了口气，因为一时激动，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桌子，屏风后面发出清脆的“呯”的一声。 沈夫人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抽，暗骂女儿也太沉不住气了，居然偷偷的跑来前厅。 陈夫人等人则是怔了一怔。 “谁在那？”她问。 沈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女顽劣，让你们看笑话了。” 陈夫人了然的笑了：“沈小姐性子活泼，讨人喜欢，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下说说话，乔夫人还没见过呢。” 乔夫人客气又恭敬的笑道：“听人说沈小姐温婉端庄，倒是不曾见过。” 听着乔夫人夸赞的话，沈夫人心里有些心虚。 温婉？端庄？ 这绝不是她女儿。 不过人家夸自己的女儿，沈夫人自然高兴，于是朝着屏风后面唤道：“聘儿，出来。” 乔元安清俊的目光朝屏风望去，过了一会，才见一道娉婷俏影缓缓走了出来。 她似乎是特意打扮过的，一袭淡粉色的圆领对襟半臂，下身水影红金线合欢花长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三千青丝挽成一个髻，头插蝴蝶钗，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使她看起来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 “娘。”沈聘走到沈夫人身旁，露出讪讪的笑容，唤道。 沈夫人嗔了她一眼，对她道：“快见过两位伯母跟乔公子。” 沈聘应道，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三人屈膝行礼。 “聘儿见过陈伯母，见过乔伯母。” “乔公子安。” 目光望向乔元安时，眼底透着浓浓的欢喜之色，弯弯的眉眼，叫人见了不由得跟着弯起了眸。 “沈小姐好。”乔元安拱手回礼。 陈夫人是熟人，忙笑道：“聘儿快别多礼，坐下说话。” 沈聘依言坐下，正好坐在了乔元安的对面，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乔元安，表情羞涩。 沈夫人看着自家女儿满眼都是乔元安，心情很是复杂。 女儿有了喜欢的人，不爱粘着娘了。 “聘儿，咱们府里的红梅开的不错，你带乔公子去看看。”沈夫人道。 女儿坐在这里也是心不在焉，倒不如让他们两单独相处相处，也好陪养培养感情。 “是，娘。”沈聘高兴的起身，对着陈夫人跟乔夫人行了一礼后，朝外走去。 经过乔元安身旁时，看了他一眼。 乔元安对着三人行了一礼，于是跟了出去。 沈家是武将，虽说有沈夫人精心打理府邸，但也能随处看得出来沈家不拘小节的性子，红梅栽种的很随意，稀稀落落的，好像是哪块地方空了，就种上一棵。 “二公子，你……你是认真的吗？” 沈聘忽然停下，转过身看着乔元安，小手不安的绞着帕子，问道。 明知道自己如愿了就不该追问到底，可沈聘心里总是七上八下，似乎只有听到乔元安的肯定，才能安心。 乔元安看着沈聘，笑容温和的道：“自是认真的，否则我那日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你是我未婚妻。”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眼底，亮的晶人，也叫人沉醉其中。 沈聘闻言，错愕的看着乔元安：“我以为你那次是为了替我解围而不得已这么说的，事后你还跟我说对不起。” 所以她压根就没觉得乔元安想娶她。 乔元安不由得怔住了，愣愣的看着沈聘，好半晌才道：“我是因为你给我送吃的我语出不逊所以跟你道歉。” 沈聘的眼睛猛的一亮：“只是因为这个？” “是啊。”乔元安点头。 沈聘“噗嗤”一声笑了，心里像是被泡在了蜜罐子里一样。 …… 芙蓉阁出产的织锦金到了跟皇宫交货的时间，陆襄亲自送去了内务府，由内务府总管点收完后，便去了景仁宫。 御花园的花虽然大多凋零，但总有能工巧匠们让这园子里增添其他的美景，不知名的花虽不及牡丹等国色天香，但在这寒冷的季节也自成一道亮的风景线。 陆襄正停在一簇花前研究着是什么品种，忽然听到一旁的假山后传来细微的说话声，她蹙了蹙眉，对宫里的小秘密一点都不敢兴趣，于是转身就要走。 然而隐约间“十三公主”“皇后娘娘”这几个字眼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陆襄下意识的停下步子，然后悄悄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下一瞬，便听一人道“那我就先走了”，紧接着是脚步声。 陆襄一惊，忙闪身避到一旁，就见一名穿着浅绿色短袄的女子匆匆离去，看起来也不像宫女的打扮。 很快，假山后又有一人走了出来。 此人是宫女，看起来很面生，陆襄没见过。 但是…… “阿蛮，有没有觉得那个浅绿色衣裳的女子很眼熟？” 陆襄看着宫女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阿蛮认真的看了半晌，摇头：“奴婢没印象。” 陆襄想了想，一时没想起来，于是道：“走。” 景仁宫。 宫人们见到陆襄，纷纷恭敬的行礼问安，云露听到声音连忙从正殿跑了出来，手里举着鸡毛掸子，看起来正在干活。 “三小姐吉祥。” 云露高兴的行了一礼。 陆襄忙侧了侧身，笑道：“云露姑姑好，娘娘空吗？” 云露：“娘娘不忙，算着这几日你要进宫来呢，天天盼着。” “让娘娘惦记了，我坐着等娘娘忙完。” 云露姑姑说的不忙！ 也就是说娘娘现在也是有事要做。 “不打紧，娘娘可是吩咐过不管三小姐何时来都带去见她。”云露笑道，而后拉着陆襄去了偏殿。 娘娘要打理后宫事务，要处理的事情可太多了，光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得她过问，所以不存在做完这种情况，不过过去淑妃等人插手宫中庶务多年，所以很多权力已经旁落，娘娘也没法收回，好在娘娘心大，只要后宫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行。 娘娘说了，她是人可不是牛，这么多事情全她一人来干，不得累死，妃嫔们喜欢管事，让她们管去好了，反正后宫真正作主的人是她，再蹦哒也越过她这个皇后。 第538章 怕惊喜变惊吓 陆襄随着云露去了偏殿。 韶华端着铜水，宋皇后正在净手，看到陆襄进来，笑着喊她：“襄襄来了，快坐，桑叶，泡茶。” 桑叶笑着应道，福了福身退下去泡茶。 陆襄对着宋皇后行了一礼，而后在她的身旁坐下。 桌子上摆满了账册书籍，密密麻麻看得叫人眼花缭乱。 “新一批的织金锦送去内务府了？”宋皇后擦干手，任由韶华替她在手上抹着脂膏，护手。 陆襄点头：“恩，芙蓉阁新请了个绣娘，用缂丝的手法制了几副画，我一并拿进宫交给魏公公了，让他给针线局的掌事嬷嬷过目。” 魏公公，就是内务府的总管太监。 宋皇后闻言，颇感兴趣的挑了挑眉：“缂丝本宫听过，也曾见过，不过技艺平平，能入你的眼并送进宫的，看来手艺极好，本宫倒想见识见识了。“ “保证娘娘见之惊叹。“陆襄毫不谦虚的道。 芙蓉阁要做宫里的生意，纵有皇后娘娘庇护，但却是跟内务府直接打交道，陆襄不能事事都依赖宋皇后，太监嬷嬷虽是奴才，但若是他们从中使点小手段，叫人防不胜防。 毕竟她不是宫里的主子。 而且芙蓉阁与宫里的对接大多由木槿负责，所以更要按规矩办事。 宋皇后听罢，扭头对着韶华道：“韶华，一会吩咐针线局的孙嬷嬷早点把东西拿来景仁宫给本宫瞧瞧。” “是，娘娘。”韶华恭敬的应道。 桑叶进殿奉茶，轻轻的放在了陆襄的身前，柔声道：“三小姐，这碧螺春是今年刚上贡的，您喝喝看，若是不喜欢，奴婢再给你换。” 陆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宛尔一笑：“味道清香，很好喝。” 桑叶高兴的退下去了。 宋皇后挥手让殿内的宫人都出去了。 “钦天监已经算好了黄道吉日，三天后去陆府下聘，因为皇上重视楚今宴，所以礼部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本宫先同你说一声，免得到了那日叫你手忙脚乱出了差错。” 陆襄听得整个人都懵了，愣愣的看着宋皇后。 “下……下聘？”好半晌，陆襄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的道：“他没跟我提啊。” 离京前，她去送他，楚今宴说过等他回京便求皇上赐婚。 可他不是才回京没几天吗？ “皇上同意了？”顿了一顿，陆襄又问。 宋皇后微笑着点头：“恩，否则也不会让礼部这般重视，老八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特意让本宫不要给你透露任何消息，可本宫思来想去，这是大事，别到时候惊喜没感受到，反而成了惊吓。” 宫里，礼部，浩浩荡荡那么多人，她可不希望陆襄被人看笑话。 明明该是受人羡慕嫉妒的一天。 陆襄感恩戴德的看着宋皇后：“还是娘娘疼我。” 如果娘娘不说，她肯定要被狠狠吓一跳，万一出丑她不要面子的么。 “本宫直到现在还不是很愿意把你嫁给他，日后他若敢欺负你，只管告诉本宫，本宫就算没有生他一场，也是他名义上的母后，本宫定会好好收拾他。”宋皇后咬牙道，一脸“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的痛惜感。 陆襄心下感动：“谢娘娘厚爱。” 宋皇后目光怜爱的看着陆襄：“也不知这个时候让你嫁给楚今宴，是福还是祸，若他失败，你也得跟着赔上性命，否则还能有一线生机。” 陆襄看着宋皇后，嘴角浅浅勾起，笑容动人：“娘娘，我心甘情愿的。” 早在华安寺救下楚今宴打算抱上他大腿时起，她就做好了准备。 她要报仇，不管哪条路都不好走。 时至今日，这条路依旧不好走，但却衍生出了无限的可能。 更何况如今楚今宴背后的人脉势利，可比上辈子强多了。 宋皇后笑着道：“你既然想好了，那本宫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皇上从一开始就只想册封楚今宴为太子，这是他最大的仰仗，朝中有多少人为他所用本宫猜不着，但宋家既然与他绑在了一条船上，必当倾尽权力助他上位，他最大的敌人就是老二跟老五，不过老五已不足为惧，本宫猜等他回京之时，皇上就会动手了。” “听殿下说过，怪不得没有听到皇上的任何旨意。” “边关好不容易打了胜仗，虽然叫老二跟老五前去不让领任何功劳，但也怕影响了军心，所以只待老五回京处置，至于贤嫔，已经被囚禁在同心殿内。” 听到贤嫔二字，陆襄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什么，但又快的叫人抓不住，让她不由得蹙起了眉。 “怎么了？”宋皇后见状，问道。 陆襄摇了摇头，转而道：“贤嫔被囚禁，宫里似乎很平静。” “谋害皇子，其罪当诛，贤嫔拒不认罪，认为老八故意陷害老五，可皇上不屑与她争辩，他啊，对老五还是抱有仁慈之心的，所以这个罪，贤嫔不认也得认，她可以不顾老五的死活，但纪家上百口人她不能不顾及……” 宋皇后说着，神色微微恍惚了一下。 皇帝是无情的，因为他不爱这后宫里的任何女人。 可他却又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对姚皇后情深似海，对自己的孩子哪怕再震怒也不忍心赶尽杀绝。 陆襄听罢，了然的点了点头。 皇上想给楚时安留一条活路，所以刺杀楚今宴是不是贤嫔指使的，这个罪都得贤嫔得背着，等五皇子回京之日，怕就是贤嫔的死期。 至于平凉侯府。 平凉侯必然活不了，但其余家眷皇上会饶他们一命。 死两个人，保一族。 “后宫众人只知道贤嫔惹得皇上大怒，但并不清楚她被禁足的真正原因。”宋皇后又道。 两人正说着，忽然韶华在外面禀报道：“娘娘，十三公主来了。” 宋皇后连忙停止跟陆襄说的这些事：“传。” 很快，楚盈儿带着宫女们走进偏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她屈膝行礼道。 宋皇后虚抬了抬手，笑着让她起身。 “参见十三公主。”陆襄对楚盈儿行了一礼。 楚盈儿点头示意她免礼。 第539章 想要一箭三雕 “母后，儿臣给你做了一双鞋子，您试试合不合脚？”楚盈儿看向宋皇后，声音娇软的道。 宋皇后抬头朝她身后的宫女望去，其中一人正捧着一只托盘。 “过了一年盈儿果然变得更懂事了，拿来本宫试试。”宋皇后温和的笑道：“你是公主，这种事以后交给宫女做就是，你的孝心本宫明白。” 陆襄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楚盈儿。 俏丽的小公主穿着玫红色的宫装，髻边插一只累丝金凤，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红宝石耳坠摇曳生光。 光这么看着，还挺能唬人的，的确有皇家公主的气度雍容。 前提是得忽视这妮子喜欢拿蜘蛛蜈蚣蝎子吓人的事。 楚盈儿不知陆镶在心里对她的吐槽，她在宋皇后跟前蹲下，亲自替她换鞋。 宫女见状，忙上前阻拦：“十三公主，奴婢来。” 楚盈儿推开宫女，轻笑道：“我身为女儿，为母后做这些是应该的。” 宋皇后闻言，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笑盈盈的任楚盈儿伺候她。 端着托盘的宫女走上前来，楚盈儿拿过绣鞋，替宋皇后换了起来。 陆襄看着站在跟前的宫女，猛然一怔。 她迅速从楚盈儿的手中将准备给宋皇后穿上的鞋子拿了过来，笑道： “十三公主的手艺真好，不仅鞋子做的精致，就连上面的图案都绣的栩栩如生，不知能否让我看一眼，回头我也学学。” 楚盈儿没想到陆襄说拿走就拿走，一时愣住了。 宋皇后神色微微一顿，紧接着便伸手将楚盈儿拉了起来：“陪本宫坐着说会话，你这般用心，想必肯定是知道本宫穿多大的鞋，所以不必试也合适本宫，你能孝顺本宫，本宫很欣慰。” 楚盈儿见宋皇后这般和蔼可亲，顺势便站了起来，欢喜的坐下。 “儿臣孝顺母后是应该的。” “也别光想着本宫一个，你母妃跟良母妃别忘了。”宋皇后打趣道。 楚盈儿笑得眉眼弯弯，点头道：“有的，不过儿臣第一个给母后做好，所以赶紧送来给母后试试，鞋子是儿臣自己做的，不过儿臣绣技不及针线局的宫女了，所以上面的图案是喜雀绣的。” 她指着刚刚递鞋子的宫女，对宋皇后道。 喜雀立即对着宋皇后福身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宋皇后淡淡的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喜雀也不知指望自己能凭着这个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于是在行完礼后又退到了一旁。 “三小姐看了有何指教？”楚盈儿望向陆襄，问道。 陆襄正专注的看着鞋子，还上手轻轻的摸了摸鞋面，听到楚盈儿的问话，忙抬起头来道：“指教不敢，我刺绣还行，但是其他针线活就差点，一直有心想给娘娘送双鞋子，又碍于手笨辱了娘娘的身份，十三公主小小年纪女红极好，相信再过不久便更精湛了。” 楚盈儿听到赞美声，骄傲的抬了抬下巴：“你这人倒实在。” 她看着有点顺眼了。 宋皇后漫不经心的端着茶杯喝茶，掩去眼底的狐疑。 陆襄的绣技出神入化，怎么可能做不好一双鞋子？ 楚盈儿身为公主，女红的确算是可以，可也没有陆襄说的那般夸张。 所以，这鞋子有问题？ “襄襄，刚刚茶水溅你身上，本宫让桑叶准备了一套衣裳，你去换了再来说话。”宋皇后忽然道。 陆襄起身：“谢娘娘，臣女去去就来。” “云露，带襄襄去换衣裳。”宋皇后吩咐云露，接着又道：“把这双鞋收好，本宫明日就穿。” 没有什么比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被人认可喜欢更叫人欢喜的了。 楚盈儿高兴的眯起了眼。 云露恭敬的应道，捧着托盘领着陆襄出了偏殿。 两人去了宋皇后寝殿隔壁的屋子。 一进去，云露便沉着小脸问：“三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 伺候了皇后娘娘这么多年，就算不清楚娘娘的想法，但也能猜出一二来。 娘娘特意让她带三小姐离开，肯定有什么事情。 陆襄对云露道：“我有几个疑惑，云露姑姑找个稳妥的宫女来，让她把这双鞋子带去太医院，给娘娘信任的太医好好检查一遍。” 云露面露不安，但也没在这个时候多问，连忙点头出去，找了个宫女进来，然后把鞋子包好，吩咐宫女去了。 “还有呢？”做完这些，云露又问。 陆襄：“有没有纸笔？” “有的。” 云露立即转身去拿来了纸笔给陆襄。 陆襄平整的铺在桌子上，拧着眉头飞快的下笔，很快便画好了。 她侧过身子，对云露道：“云露姑姑，你看看这是不是贤嫔娘娘宫里的？” 这是刚刚在御花园，她觉得背影眼熟的女子。 而另一个她不认识的，正巧了，刚刚在见过。 楚盈儿身后端着托盘的，那个叫喜雀的宫女。 云露闻言上前，认真的端详着画上的女子。 陆襄画的很传神，只一眼云露便认出来了：“是贤嫔娘娘身边的宫女，不过九公主出嫁时，随着出宫了，三小姐怎么突然问起她。” “我今天从御花园经过时，听到有人在假山后说话，其中提到了皇后娘娘跟十三公主……” 陆襄把经过说了一遍。 接着便把自己的疑虑说了：“皇后娘娘说贤嫔被禁足，九公主虽不知内情但肯定心慌怨恨，说不定以为是皇后娘娘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所以故意惩治贤嫔，如果没有看到这双鞋子我还没那么多猜测，可旁人不了解织金锦，我却清楚，这料子珍贵所以极容易损坏，更不能沾染上一些东西。” 云露大惊失色：“三小姐的意思是，十三公主送来的鞋子染了毒药？” “是不是毒药我不敢肯定，但织锦金的颜色不对，送进宫的料子芙蓉阁都有记录，颜色更是出不得一点差错，也许细微的变化旁人看不出，可每一批织金锦是什么颜色我都一清二楚，再想到先前御花园的一出，所以才出手拦住了十三公主替娘娘试穿。” 第540章 抓我的宫女打我的脸 云露气得拍桌子：“九公主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连皇后娘娘都敢害，娘娘仁慈不与她计较，她却包藏祸心，居然转了几个弯，她这是想暗了娘娘的同时治十三公主谋害嫡母的罪名。” 这个罪名要背上，十三公主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陆襄摇了摇头：“不止，特意选了织锦金这个料子，芙蓉阁也难逃干系，至少把我拉下水了，与十三公主联手谋害皇后娘娘。” 楚盼儿是打算一箭三雕呢。 如果今天她没有进宫。 如果她没有巧合听到御花园的声音，楚盼儿此计可能会成。 想到这里，陆襄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与云露相视一望，在云露的眼中同样看到了后怕与惊恐。 说话间，宫女去而复返。 因为跑的太快，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姑……姑姑，三小姐，奴婢……奴婢回来了。” 云露着急：“怎么说？” 宫女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的气息稳定下来，忙道：“奴婢去找了郑太医，郑太医用了几个法子没有发现，后来把鞋子泡在了水里，尝了水的味道，才发现其中有雷公藤这味药。” “没听说雷公藤这种毒药啊。”云露道。 陆襄接着宫女的话说：“因为它是一种慢性毒，但又不似夹竹桃，乌头这些常见。” 小宫女忙不跌的喘了几口，对着云露直点头。 云露当即冷了脸色：“呵，真是好手段，这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娘娘的命啊，贤嫔当真生了个好女儿。” “你再跑一趟，把郑太医唤来景仁宫。”陆襄对宫女说道。 宫女点了点头，一颗心咚咚跳的飞快，然后转身跑了。 她知道，宁静多时的后宫，又要迎来一场风雨了。 宫女离开后，陆襄跟云露回到了宋皇后所在的偏殿。 见两人进来，脸色均是难看到了极点。 宋皇后愣了一下，正要开口，便见陆襄指着那名叫喜雀的宫女道：“来人，把她拿下。” 景仁宫的宫人都知道陆襄是皇后娘娘的宠儿，所以一直以来大家也都习惯听命于她。 在她的一声令下，殿内的两名宫女立即上前将喜雀给一人一边抓住了肩膀，其中一人蛮横的在她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喜雀痛的闷哼一声，跪在了地上。 陆襄的命令来的太突然，直到把人抓住了，殿内的人才回过神来。 楚盈儿看着自己的宫女被抓，气红了脸，指着陆襄怒道：“陆襄，你放肆。” 陆襄淡淡的扫了眼楚盈儿，道：“十三公主，你先息怒。” “本宫息怒不了，你抓我的宫女，这是在打我的脸。” 宋皇后微凉的目光看了楚盈儿一眼：“盈儿，坐下。” 云露立即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楚盈儿本气恼的情绪在听完云露的话后，脸色煞的惨白一片，她哆嗦着唇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喜雀，而后又惊恐的看向宋皇后。 “母……母后，我……我没有。” 楚盈儿吓的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宋皇后的面前。 喜雀是她从针线局要来的宫女，如今跟着她自然是她的人，任谁都会以为是她这个主子指使的。 谋害皇后，她跟她母妃都难逃一死。 楚盈儿满心惶恐，眼泪顿时不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她不敢去想皇后震怒的下场。 宋皇后眼神幽冷的瞪着喜雀，像是从寒中的古井，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寒之气。 她伸手把楚盈儿拉了起来：“起来，只要跟你无关，本宫定会查清此事。” 不说她相信陆襄，就算这些事不是陆襄察觉的，在有了楚盼儿这个嫌疑人在前，她也不会再去怀疑楚盈儿。 良妃跟荣嫔是靠着她才有如今的位份跟好日子，她两是有多蠢才会引导楚盈儿对自己心生怨恨从而做出暗她的事情。 “皇后娘娘，奴婢冤枉，三小姐这是故意污蔑奴婢啊，她说她看到了奴婢，又有谁能证明奴婢说过这种话。”喜雀在宫女手中挣扎着喊冤。 宋皇后双手交叠，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漫不经心的看着喜雀：“本宫看起来像是这么好忽悠的吗？” 喜雀瞳孔剧烈一缩，随即又露出无辜又不甘的神色来：“娘娘，奴婢真的不知三小姐在说什么，奴婢绣花样的时候日日都是在十三公主跟前，做不完也是由公主的贴身宫女石榴收好，鞋子更是十三公主亲手做的，奴婢根本没有机会动手脚，若说嫌疑，难道不是石榴更有嫌疑吗？三小姐想要诬陷奴婢，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往奴婢头上推。” “我都不认识你，更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冤枉你。”陆襄觉得好笑，冷冷的盯着喜雀。 看着胆小慎微，没想到居然也是个猖狂的。 想想也是，要真是个胆小的，也不敢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喜雀敢怒不敢言的看着陆襄，神色怯怯的道：“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宫里人人皆知皇后娘娘宠爱您，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言外之意，谁知道是不是陆襄自己包藏祸心陆，却仗着皇后娘娘的宠爱把罪名强加在她头上。 “母后，传九皇姐，儿臣要当面跟她对峙。”忽然，楚盈儿咬牙切齿的道，抬起脚又狠狠踹在喜雀的胸口上：“狗奴才，枉本宫抬举你，你竟然跟别人狼狈为奸谋害母后陷害本宫。” “啊！”喜雀被踹倒在地，捂着胸口尖叫一声，惊慌失措的看着楚盈儿：“公主，公主你相信奴婢，奴婢对你是忠心耿耿的啊，你怎能受别人的挑拨。” 楚盈儿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又想踹人。 陆襄拦住了她，朝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公主息怒，对付嘴硬的人，自有嘴硬的办法。” 楚盈儿看了陆襄一眼，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韶华，传九公主进宫。”宋皇后沉声吩咐道。 韶华刚要应下，云露抢先道：“娘娘，奴婢去，还有一个狗奴才得一并带回来审问。” 喜雀捂着胸口，疼的龇牙咧嘴，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富贵险中求，她不后悔，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咬死了牙不松口，慎刑司的刑罚她都知道，只要扛过去，她就能活。 只要活着，手里握着这么大一个把柄，不愁荣华富贵。 第541章 都是闻声赶来 最先来的是郑太医，不过同郑太医一起来的，还有宜妃以及淑妃。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两人走到宋皇后的面前，盈盈福身行礼。 宋皇后的眼皮子不由得跳了一下，这两人怎么来了？ 如果来的是良妃跟荣嫔，她倒还能理解。 “平身。”宋皇后淡淡的道：“你们找本宫有事？” 宜妃跟淑妃齐齐起身，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然后都朝着对方冷哼一声。 “淑妃，娘娘问你话呢，有事快说，没事就走。”宜妃看着淑妃，哼道。 淑妃气得咬牙，真恨不得上去撕了宜妃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宜妃你管的可真宽，这里是景仁宫，不是你的永福宫，皇后娘娘都没说什么，你倒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你骂谁猴子呢。”宜妃虎着脸，掐腰指着淑妃怒道。 淑妃讥讽的看着她：“谁应谁是。” “你……”宜妃气得不行，撸着袖子就想要冲上去，被魏嬷嬷连忙给拉住了。 “娘娘，娘娘你息怒，皇后娘娘面前不得放肆啊。” 明知淑妃不是个软骨头好欺负的，娘娘您又何必撞上去呢，到头来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嘛。 宋皇后神色威严的一一扫过两人，沉声喝道：“要不要本宫给你们腾地方让你们吵个够。” 两人顿时噤声了，只是小眼神跟飞刀似的嗖嗖的朝对方射去，不和已经赤果果的放到了明面上。 宋皇后清楚，宜妃是因为自己。 充份的表明她站在自己身后的态度，不必再顾忌淑妃。 “淑妃，你说。”宋皇后望着淑妃，问道。 淑妃被噎了一下，随即又微扬着下巴，倨傲的在椅子上坐下：“回娘娘的话，臣妾听说有人要谋害皇后娘娘，心中担忧不已，所以连忙来了。” “嗤，虚伪。”宜妃朝她翻了个白眼，道。 宋皇后闻言，目光微微一凝，而后看向宜妃：“你也是？” 宜妃点头：“臣妾也听说了，给我气得不行，一定要来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谋害皇事，定要将她披皮抽筋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恨。” 跪在地上的喜雀看着宜妃狠毒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宋皇后喝了口茶，神色清冷的吩咐道：“涉及十三公主，去请荣嫔来。” 她的景仁宫，太多年没有清理了啊。 “是，娘娘。” 一名宫女应声走了。 郑太医默默的站在角落里，垂首而立。 宜妃娘娘跟淑妃娘娘一进殿内，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忽然听到宋皇后唤他，郑太医这才走了出来：“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宋皇后：“起来回话。” “谢娘娘。”郑太医说着，站了起来，身子却还是恭敬的半弯着。 “本宫为何传你，你应该清楚，照实说。”宋皇后看着郑太医，道。 郑太医拱手道：“回娘娘的话，先前景仁宫的宫女拿了一双鞋子给微臣，让微臣检查一下鞋子上有没有异样，微臣未敢多问，很认真的查看了一遍，起初并未在上面查出任何问题。” “微臣心下狐疑，又试了许多法子，最后在泡过鞋子的盐水中，尝出了雷公藤的味道，这是一种慢性毒，但却切来说此毒并不会致命，微臣来之前细细想过，这人不不敢下剧毒立即要了娘娘命，而是用这种不知何年才会拖垮身子的雷公藤，不过就在微臣踏进殿内的霎那，微臣突然想起来娘娘爱香，每日的衣裳都要在香炉上熏过一遍再穿，而娘娘常用的香料中，加了一味马牙硝，此两味相撞便能催生药性，雷公藤不再是雷公藤，不出两个月就能让人在日积月累的毒素中慢慢熬死。” 郑太医说完，殿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只闻殿外宫人走动的声音。 楚盈儿的脸色越发的苍白，紧咬着双唇轻颤，她紧紧的拽着椅子的扶手，才免强让自己稳稳的坐住。 九皇姐她竟恶毒到这种地步。 淑妃双手交叠，慢悠悠的抚摸着指上的甲套，脸上虽然带着错愕的神情，心中却是一片兴灾乐祸。 可惜事情败露了。 否则她岂不是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坐等宋南月死了。 想着，她有些懊恼的咬了咬唇，早知道楚盼儿是个这么心狠手辣的，她就应该好好利用起来，至少得等宋南月中了毒再被发现，到那时候恐怕也就救不回来了。 宜妃在片刻的怔愣过后便拍着桌子跳了起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喜雀便道：“娘娘，就是这个贱婢对，你把人交给臣妾，臣妾保管撬开她的嘴。” 喜雀咬牙看着宜妃，一副不畏强权的倔强模样：“宜妃娘娘，奴婢冤枉。” 宜妃看着她这副样子，冷笑了一声，对魏嬷嬷道：“这贱人还敢瞪本宫，魏嬷嬷，掌嘴。” 魏嬷嬷：“……” 她哪里瞪娘娘您了？ 不过主子要这么说，她当奴才的也不能反驳。 于是魏嬷嬷毫不犹豫的上前，在喜雀开口前“啪啪”两巴掌扇了上去。 掌嘴，魏嬷嬷是拿手的，两巴掌下去，喜雀的嘴角顿时破了，一颗断牙从嘴里吐了出来。 宜妃立即满意了。 就你张了一张嘴，能说。 喜雀疼的说不出话来，呜呜直哭。 “来人，把这个贱婢带回永福宫，本宫亲自会会她。”宜妃见宋皇后没有拒绝，连忙吩咐宫人把喜雀带走了。 而她则继续留了下来。 荣嫔是跟良妃一起来的，进景仁宫的时候正好看到满嘴是血被拉走的喜雀。 荣嫔认出那自家女儿身边伺候的宫女，惊得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良妃连忙扶住了她：“你先别慌，盈儿是什么禀性旁人不知你这个当娘的还不知道吗，只要她是清白，这件事情就跟她没有关系。” “是。”荣嫔苍白着脸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良妃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心知这会说再多也未必全听得进去，于是也不多说，挽着荣嫔的手臂朝侧殿走去。 荣嫔一进殿内，担忧的目光径自落在了楚盈儿的身上。 良妃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荣嫔回神，向宋皇后行礼。 第542章 认不认罪 “免礼。”宋皇后对良妃跟荣嫔微微颔首，道：“坐。” 两人谢恩，忐忑不安的在楚盈儿身旁坐下。 荣嫔扭头目光紧张的对女儿使眼色，若非场合不对，恨不得立即问个清楚。 楚盈儿急的红了眼眶，纵使身份尊贵在宫里嚣张贵了，也不过才十二岁，看到亲娘来了，委屈跟惶恐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眼下却也只能强忍着。 良妃朝两人投去安抚的眼神，皇后娘娘既然没有开口问责，想必多数也是相信楚盈儿的。 而且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荣嫔也懂。 殿内一时很安静，宋皇后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喝着，淑妃也一片悠闲自得看好戏的心态，不过面上却不敢表露的太明显。 宜妃忍不住嘀咕起来：“楚盼儿是属乌龟的吗，没事的时候在宫里动不动就见到她，现在有事找她却来的这么慢，是不是故意的。” 她的话音刚落，外边响起太监的唱诺声。 “皇上驾到。” 屋里的众人纷纷惊了一下，随即起身走出去跪迎。 宋皇后领头，站在最前面，淑妃跟宜妃紧接其后，再后面是良妃，荣嫔，楚盈儿以及陆襄。 “恭迎皇上，皇上吉祥。” 众人深蹲福行礼请安。 成德帝大步走来，伸手将宋皇后来了起来，对几人道：“平身。” 淑妃看着眼前双手相握的帝后，嫉妒的咬了咬牙：“皇上怎么来了？” 她抢在宋皇后面前开口，眉眼含笑语气亲昵。 成德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转头望着宋皇后：“朕听说有人给你下毒。” 宋皇后眉稍微挑，有些错愕，却也在意料之中。 连淑妃跟宜妃都能这么快赶来，皇上知道也不奇怪。 错愕的是她从皇上的眼中看到了担忧跟紧张…… “是呢，听说是十三公主身边的宫女干的，郑太医回话说查出了慢性毒雷公藤，与娘娘喜欢的香料混合催发毒性，两三个月就能要人性命。”淑妃一脸的愤怒之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皇后关系有多好才会这样替她鸣不平。 荣嫔听到淑妃这话，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双腿一软踉跄了一下，幸好陆襄及时将她扶稳了。 “娘娘小心。”陆襄低声道。 荣嫔扭头，朝陆襄投去善意的一瞥，随即又惶恐的朝成德帝望去。 淑妃这话把盈儿处于危险之地，就怕皇上不问原由震怒不已。 宜妃无语的看着接二连三插嘴的淑妃，气得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淑妃气得一噎，但在成德帝面前却得维持好自己温婉端庄的形象。 “宜妃妹妹，本宫哪里得罪你了，你说话这么难听？” 一字一句，像是从雅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恨不得咬死宜妃。 成德帝忽然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拉着宋皇后大步朝殿中走去，他没有接淑妃的话，而是在坐下后问宋皇后：“朕大致听了一些，这事跟十三有关系？” 宋皇后稳了稳心神，挥去脑海中混沌的思绪，凝眸道：“有关，但也没有关系。” 成德帝不解的望着她。 宋皇后便捡了重点解释了一下：“……臣妾已经传九公主进宫，等她来了一并问个清楚。” 紫苏端了杯茶放在成德帝身侧的桌子上：“皇上请用茶。” 随即退到了一旁。 成德帝这会也没心思喝茶，目光沉沉的盯着眼前的茶杯，仿佛要把杯子瞪碎了似的。 屋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压抑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楚盼儿跟她的婢女是被宫人绑着进景仁宫的，楚盼儿的嘴里还塞着布，婢女没有，因为她不敢像楚盼儿那样一路骂骂咧咧。 淑妃看到像犯人一样被捆绑的楚盼儿，立即叱责道：“大胆，九公主乃金枝玉叶，你们竟敢以下犯上将人绑了，还不快松开。” 云露暗暗哼了一声，看向宋皇后：“回娘娘的话，九公主抗旨不愿进宫，这是对娘娘的不敬。” 任凭你再是金枝玉叶，皇后是六宫之主，而且还是她的母后，她的懿旨仅次于皇上的圣旨，九公主抗旨不遵就是在打娘娘的脸，更何况…… “本宫吩咐的，楚盼儿若反抗便绑进宫来，淑妃有什么意见吗？”宋皇后目光凉凉的昵着淑妃，道。 楚盼儿争对陆襄，宋皇后就不喜欢她，后来行事更是恶劣，她都敢心生恶念毒害她了，难道她还要恭恭敬敬的把她请进宫来？ 呵，给她脸了？ 淑妃听到宋皇后这么说，顿时噎的说不出来了：“臣妾不敢。” “淑妃这么迫切的替楚盼儿出头，本宫少不得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你什么事了。”宋皇后不紧不慢的声音吓的淑妃一个激灵，连忙跪了下去。 “皇上明鉴，臣妾绝不敢谋害皇后娘娘啊。”她微仰着头，风韵尤存的脸上挂着楚楚动人的神色，委屈又无助的看着成德帝。 她不是怕宋南月污蔑，而是怕这话传进皇上的耳朵里会让他对自己生出嫌隙。 柳安瑶的事情过去没多久，皇上本就对她冷淡了不少，要是再不满，自己的地位可就要动摇了。 成德帝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起来。” 淑妃心下惴惴，起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成德帝，抿着唇安静的坐在了一旁，不敢再多话。 以往的一招，如今都不管用了，淑妃皱着眉头在心中反复思量着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挽回成德帝对她的宠爱。 “楚盼儿，你认不认罪？”宋皇后目光凌厉的瞪着楚盼儿，厉声问道。 “唔唔唔……” 楚盼儿一边摇头一边唔唔叫。 宋皇后问完一句，便不再看她，扭头看着她身边的婢女。 “本宫见过你，你原是贤嫔身边的宫女，叫什么名字？” 宫女点头：“回娘娘的话，奴婢映雪。” “你今日进宫在御花园悄悄见了喜雀，是不是？” 映雪被反手绑着跪在地上，摇头道：“奴婢今日不曾进宫，公主府的人都能作证，陆三小姐认错人了。” 宋皇后讥笑了一声：“本宫可没说是三小姐看到的，你又知道？” 映雪心头震了一下，面上却很镇定：“奴婢听说的。” 宋皇后看着她笑了，笑的很是莫名其妙，让映雪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544章 我来试试 “来人，把她送去刑部。”宋皇后忽然命令道。 映雪听罢，脸色顿时大变：“皇后娘娘，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您要把奴婢送去刑部。” “下毒谋害本宫，还要问本宫理由，谁给你的胆子这么猖狂，九公主吗？”宋皇后目光冷冽的瞪着映雪，如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剜着她。 映雪咬了咬唇，坚持道：“奴婢不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娘娘这是屈打成招。” “你要真清白，就忍着别招，本宫怀疑你，你就只能乖乖受着，话这么多，本宫给你脸了是不是。”宋皇后说着，对云露使了个眼色。 云露会意，面色凶狠的招了几个嬷嬷上前把映雪的嘴巴堵上拖走了。 宋皇后的目光落在了楚盼儿身上，若有所思。 楚盼儿心下一个激灵，随即反而安静了下来，不挣扎也不闹。 成德帝目光复杂的看着女儿，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盼儿……” “太后娘娘驾到！” 成德帝刚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响起太监的高呼声，惊愣一下，后面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 太后扶着太监汪福的手缓缓走了进来，富态的脸上端着高高在上的神情，细长的眼中含着几分阴鸷，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刻薄不好相处，头上珠翠环绕，颈间一串绿玛瑙项链更是让她显得富贵逼人。 “参见母后。” 成德帝拱手请安。 “参见太后。” 宋皇后等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太后没有说话，径自越过半跪着的宋皇后身边，坐到了原本她坐着的主位上，不善的目光轻轻的扫了一圈，等架子拿捏的差不多了，这才出声道：“都起来。” “谢太后。” 等众人起身，太后指着被绑的楚盼儿，勃然大怒的道：“哪个混账东西绑的九公主，还不快松绑。” 淑妃看着宋皇后，一抹嘲讽的笑的意自眼底一闪而过，太后明知顾问，打的就是皇后的脸。 因为成德帝在，淑妃没敢煽风点火，只静静的站在一旁。 “太后来臣妾宫中，有事？”宋皇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问道。 太后见宋皇后无视她的话，顿时气得一噎：“怎么，哀家如今去哪里都要经过皇后的同意不成？哀家问你，是不是你命人绑的盼儿。” “是。” 呯—— 太后猛的拍了桌子，怒道：“胡闹，盼儿是皇室公主，你就这么羞辱她？” “母后，宫女下毒谋害皇后，此事涉及到盼儿，皇后自然要彻查此事。”成德帝开口道。 太后剜着成德帝：“皇帝，你也昏头了是不是，盼儿可是你的女儿，她被绑着进宫，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你的脸面。” 成德帝被太后骂得脸色不由得一黑。 心道朕不觉得丢脸。 不过也没反驳。 “听太后的意思，皇室的公主谋害一国之后就不会丢皇家的颜面？所以对太后来说，本宫这个皇后不如楚盼儿尊贵，她想杀就杀，如今没能害死本宫，本宫还得对她感恩戴德？” 宋皇后嘲讽的望着太后，语气咄咄逼人。 殿中有瞬间的安静，只有一人的抽气声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宜妃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无辜的转了转眼珠子。 她是太惊讶了，一时没收住所以倒抽了一口冷气。 皇后娘娘……太横了。 这话几乎是不留情面的朝着太后扇了无形的一巴掌啊，也等于是撕破了表面的那一层平和。 太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气得嘴唇直抖，脸色青白交加。 “反了，反了，皇后，你这是以下犯上。”太后瞪大了眼珠子怒不可遏的瞪着宋皇后，如果眼神能杀人，宋皇后怕是要被太后的目光射成筛子。 成德帝也是被宋皇后的狂妄给震惊到了，然后又想到了好几次她当着自己的面拍桌子横眉竖眼的模样，这一瞬间仿佛想通了什么。 或许这才是宋南月真正的性格。 过去这么多年的温婉和善都是装出来的，搞不好脾气比宜妃还要火爆。 “以下犯上的不是本宫，是楚盼儿，本宫身为皇后，掌管后宫，难道还没资格处置一个逆女，那不妨太后告诉本宫，应该怎么做？”宋皇后毫不畏拒的直视着太后，似乎要看进太后的心里去。 太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宋皇后这话是在告诉她，纵然她是太后位高，但后宫乃是皇后作主，太后也无权干涉。 太后气了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个好，众人却能感受到咬牙切齿的愤怒：“皇后翅膀硬了，连哀家都敢顶撞了。” “若哀家执意要带走盼儿呢？” 太后倒不是有多疼爱楚盼儿这个孙女，只是纯粹的不想让宋皇后好过。 宋皇后也清楚太后有多膈应，她能拿身份与太后硬钢，但却越不过辈份去。 太后不跟你讲规矩礼法，只强硬的说要带走楚盼儿。 成德帝蹙了蹙眉，适时的开口道：“母后，若盼儿当真无辜，皇后自然会还她清白，您不分缘由将人带走，是让皇后难做。” 太后冷冷的瞪了成德帝一眼：“你们如此忤逆不孝，是让哀家难做，仅凭外人的一句话就认定了盼儿有罪，皇家的事何时轮到她一个大臣之女来指手画脚，她说盼儿指使人毒害皇后，便能信了，那哀家也说她自导自演了一场戏，为的就是嫁祸公主，皇后是不是也该将人抓起来？” 她没指明道姓，却字字暗指陆襄。 陆襄看了太后一眼，跪了下去。 太后故意争对你，你还站着就是个错。 成德帝看了眼陆襄，暗暗拧眉。 这可是他的准儿媳妇，太后故意争对她，就是打他的脸呢。 “母后要想带走盼儿，带走便是，但事情真相未查明之前，盼儿不得离开慈宁宫半步。”成德帝开口道。 “皇后要查真相，总要有个时间，总不能一天查不清楚，就一直把人扣在宫里不放。”太后微微眯着眼，眼底隐隐涌着森凉的煞气，直叫人看得心惊。 宋皇后呼吸微微一窒，随即气势更加凛冽的道：“太后想如何？” “一天的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若是还拿不出证据，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太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第545章 让你看场戏 “太后，一天时间是不是太短了？”宜妃犹豫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道。 太后冷冷的看着宜妃：“跟哀家有什么关系，哀家只问结果，还有，既然盼儿不得离开皇宫，那陆三小姐也一并留下来，待事情真相查明之后再走也不迟。” 宋皇后绷着脸色，气得身子发抖。 这太老婆太能恶主人了。 太后又对带来的宫人吩咐道：“去，给九公主松绑。” “是。”汪福恭敬的应了一声，麻利的给楚盼儿把绳子解开了。 楚盼儿拿下嘴里的帕子，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太后：“皇祖母……” 太后拉着她的手，怜爱的拍了拍：“别怕，有哀家，皇后就不能冤枉了你。” “谢皇祖母。”楚盼儿喜极而泣的点头，而后挽着太后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景仁宫。 淑妃见状，连忙起身向成德帝跟宋皇后行礼告退，出了景仁宫便追上了太后的步撵。 紫苏将陆襄扶了起来，柔声道：“三小姐莫慌，正好在宫里住上一日陪陪娘娘。” 陆襄微笑着朝她颔首。 成德帝尴尬又为难的看着宋皇后。 太后是他名义上的母后，她强势起来只要不涉及宫规，他也耐何不得，何况是在事情真相未查明之前把楚盼儿带走。 盼儿是他的骨肉，成德帝不想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这种恶毒之人，可郑太医在这，那双送给皇后的鞋子上沾了慢性毒药也是事实。 一天一夜的时间查明真相，太后这么做就是在故意为难皇后。 宫女既然有胆子谋害皇后，必然没那么容易招认，只要熬上一天一夜这件事情就此作罢。 “那两个宫女，朕帮你审。”成德帝看着宋皇后，沉着脸道。 宋皇后眸光微动，福身道：“谢皇上，皇上日理万机，臣妾自己可以。” 皇上说这话，便是表明相信自己的。 这就够了！ 她知道他的为难，楚盼儿是他的亲女儿，又有太后从中作梗，皇上不适合插手。 淑妃抬眸飞快的看了宋皇后一眼，明显的急切。 娘娘糊涂了么，这个时候不找皇上帮忙，叫那两个宫女挺过去，可就没法处置楚盼儿了，这小贱人蛇蝎心肠，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万一下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呢？ 宋皇后感受到了宜妃的目光，瞥了她一眼，而后对成德帝道：“皇上去忙，臣妾心中有数。” 成德帝见宋皇后坚持，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心里不知怎的有点闷。 他都主动开口了宋南月居然也拒绝？ 不识好歹。 成德帝气呼呼的想。 “皇后娘娘，求娘娘作主，十三公主是无辜的。”荣嫔忽然跪在了宋皇后的面前，脸色惨白的道。 楚盈儿见状，也跪了下去。 宋皇后看了良妃一眼，良妃立即上前将荣嫔拉了起来：“你别急，娘娘自有成算。” “襄襄，你觉得呢？”宋皇后忽然看着陆襄，问。 当太后说要她明天的这个时候拿出证据时，陆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这才没有跟太后闹。 “九公主自认行事隐蔽，就算事发，东西也是十三公主送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宜妃娘娘，你要小心了，宫女如果嘴硬不招还好，最怕她说了不该说的然后自尽。” 宜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听你这么一说，本宫得赶紧回宫去，本宫在后宫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不信还撬不开她的嘴。” 可别东西没问出来，人死她宫里了。 招不招倒是次要的，这么个贱奴死她宫里，晦气。 “皇后娘娘，臣妾告辞。”宜妃匆匆行了一礼，火急火燎的走了。 “你们也先回去。”宋皇后对良妃跟荣嫔道。 良妃恭敬的颔首：“是，娘娘若有什么地方需要臣妾的，尽管吩咐。” “恩。”宋皇后点了点头。 “云露，去陆家传话，本宫留三小姐住一晚。”宋皇后吩咐道：“注意别叫陆家人察觉出异样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是，奴婢明白。”云露福了福身，应声出去了。 宋皇后把伺候的宫人都谴了出去，这才与陆襄面对面坐下：“太后只给一天的时候，这是铁了心要保楚盼儿。” 严刑逼供本就不是件易事，还不能把人给弄死了。 如果喜雀或映雪两人随便哪个死了，太后就有借口朝她发难。 宋皇后原本想着慢慢审，这两人骨头再硬，也撑不了几日，可谁想到太后插了一脚，只给了她一天一夜的时间，连刑都用不上几种。 这么短的时间里，宋皇后不是很有把握。 “娘娘若信的过我的话，审问的事情交给我。”陆襄说道。 “你有办法让她招认？”宋皇后惊喜的看着陆襄，松了口气：“本宫怎么会信不过你，你想怎么做？” “喜雀现阶段只会咬住了十三公主不放，若是到了晚上宜妃娘娘还问不出什么，娘娘就下令将她一并送去刑部。”陆襄说道。 宋皇后毫不犹豫的点头：“刑部审讯的手段是狠，可在确保两人的性命之前很多大刑不适合给她们用，普通的刑罚她们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一想到这个，宋皇后就胸闷气短，恨不得把太后套了麻袋打一顿出气。 顿了一顿，宋皇后又道：“不过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法子的，本宫就全权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法子，本宫只要结果。” “娘娘宽心，大不了让她们换一种死法。”陆襄说话，轻弯的嘴角一抹笑意若隐若现，透着凛冽的寒光。 宋皇后怔了一瞬，很快露出了然的神色，也不由得笑了。 “你说的对，本宫是皇后，她们想要害本宫得百般算计，可本宫想要她们死，太容易了。” 除了不能依法办了楚盼儿让她有点憋屈。 但她更无法忍受楚盼儿在谋害完自己后还能逍遥法外，在后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的手段从来没有用在一个孩子身上，如今不介意再狠毒一些。 第546章 刑部 “太后，一天时间是不是太短了？”宜妃犹豫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道。 太后冷冷的看着宜妃：“跟哀家有什么关系，哀家只问结果，还有，既然盼儿不得离开皇宫，那陆三小姐也一并留下来，待事情真相查明之后再走也不迟。” 宋皇后绷着脸色，气得身子发抖。 这太老婆太能恶主人了。 太后又对带来的宫人吩咐道：“去，给九公主松绑。” “是。”汪福恭敬的应了一声，麻利的给楚盼儿把绳子解开了。 楚盼儿拿下嘴里的帕子，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太后：“皇祖母……” 太后拉着她的手，怜爱的拍了拍：“别怕，有哀家，皇后就不能冤枉了你。” “谢皇祖母。”楚盼儿喜极而泣的点头，而后挽着太后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景仁宫。 淑妃见状，连忙起身向成德帝跟宋皇后行礼告退，出了景仁宫便追上了太后的步撵。 紫苏将陆襄扶了起来，柔声道：“三小姐莫慌，正好在宫里住上一日陪陪娘娘。” 陆襄微笑着朝她颔首。 成德帝尴尬又为难的看着宋皇后。 太后是他名义上的母后，她强势起来只要不涉及宫规，他也耐何不得，何况是在事情真相未查明之前把楚盼儿带走。 盼儿是他的骨肉，成德帝不想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这种恶毒之人，可郑太医在这，那双送给皇后的鞋子上沾了慢性毒药也是事实。 一天一夜的时间查明真相，太后这么做就是在故意为难皇后。 宫女既然有胆子谋害皇后，必然没那么容易招认，只要熬上一天一夜这件事情就此作罢。 “那两个宫女，朕帮你审。”成德帝看着宋皇后，沉着脸道。 宋皇后眸光微动，福身道：“谢皇上，皇上日理万机，臣妾自己可以。” 皇上说这话，便是表明相信自己的。 这就够了！ 她知道他的为难，楚盼儿是他的亲女儿，又有太后从中作梗，皇上不适合插手。 淑妃抬眸飞快的看了宋皇后一眼，明显的急切。 娘娘糊涂了么，这个时候不找皇上帮忙，叫那两个宫女挺过去，可就没法处置楚盼儿了，这小贱人蛇蝎心肠，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万一下次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呢？ 宋皇后感受到了宜妃的目光，瞥了她一眼，而后对成德帝道：“皇上去忙，臣妾心中有数。” 成德帝见宋皇后坚持，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心里不知怎的有点闷。 他都主动开口了宋南月居然也拒绝？ 不识好歹。 成德帝气呼呼的想。 “皇后娘娘，求娘娘作主，十三公主是无辜的。”荣嫔忽然跪在了宋皇后的面前，脸色惨白的道。 楚盈儿见状，也跪了下去。 宋皇后看了良妃一眼，良妃立即上前将荣嫔拉了起来：“你别急，娘娘自有成算。” “襄襄，你觉得呢？”宋皇后忽然看着陆襄，问。 当太后说要她明天的这个时候拿出证据时，陆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这才没有跟太后闹。 “九公主自认行事隐蔽，就算事发，东西也是十三公主送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宜妃娘娘，你要小心了，宫女如果嘴硬不招还好，最怕她说了不该说的然后自尽。” 宜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听你这么一说，本宫得赶紧回宫去，本宫在后宫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不信还撬不开她的嘴。” 可别东西没问出来，人死她宫里了。 招不招倒是次要的，这么个贱奴死她宫里，晦气。 “皇后娘娘，臣妾告辞。”宜妃匆匆行了一礼，火急火燎的走了。 “你们也先回去。”宋皇后对良妃跟荣嫔道。 良妃恭敬的颔首：“是，娘娘若有什么地方需要臣妾的，尽管吩咐。” “恩。”宋皇后点了点头。 “云露，去陆家传话，本宫留三小姐住一晚。”宋皇后吩咐道：“注意别叫陆家人察觉出异样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是，奴婢明白。”云露福了福身，应声出去了。 宋皇后把伺候的宫人都谴了出去，这才与陆襄面对面坐下：“太后只给一天的时候，这是铁了心要保楚盼儿。” 严刑逼供本就不是件易事，还不能把人给弄死了。 如果喜雀或映雪两人随便哪个死了，太后就有借口朝她发难。 宋皇后原本想着慢慢审，这两人骨头再硬，也撑不了几日，可谁想到太后插了一脚，只给了她一天一夜的时间，连刑都用不上几种。 这么短的时间里，宋皇后不是很有把握。 “娘娘若信的过我的话，审问的事情交给我。”陆襄说道。 “你有办法让她招认？”宋皇后惊喜的看着陆襄，松了口气：“本宫怎么会信不过你，你想怎么做？” “喜雀现阶段只会咬住了十三公主不放，若是到了晚上宜妃娘娘还问不出什么，娘娘就下令将她一并送去刑部。”陆襄说道。 宋皇后毫不犹豫的点头：“刑部审讯的手段是狠，可在确保两人的性命之前很多大刑不适合给她们用，普通的刑罚她们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一想到这个，宋皇后就胸闷气短，恨不得把太后套了麻袋打一顿出气。 顿了一顿，宋皇后又道：“不过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法子的，本宫就全权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法子，本宫只要结果。” “娘娘宽心，大不了让她们换一种死法。”陆襄说话，轻弯的嘴角一抹笑意若隐若现，透着凛冽的寒光。 宋皇后怔了一瞬，很快露出了然的神色，也不由得笑了。 “你说的对，本宫是皇后，她们想要害本宫得百般算计，可本宫想要她们死，太容易了。” 除了不能依法办了楚盼儿让她有点憋屈。 但她更无法忍受楚盼儿在谋害完自己后还能逍遥法外，在后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的手段从来没有用在一个孩子身上，如今不介意再狠毒一些。 2323 \/81\/\/htl 第547章 逼问 太后把楚盼儿带回慈宁宫，进了正殿，汪福很有眼力见的把人都带了出去，留下太后，淑妃跟楚盼儿说话。 “哀家要听实话，给皇后下毒是不是你做的？”太后面色威严的望着楚盼儿，目光如刀子般凌厉。 楚盼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蹿起，犹豫只是一的瞬间的事情，她忽然跪在了太后面前，目光哀求道：“皇祖母救我。” 这便是承认了。 太后面色越发的阴沉，不是气楚盼儿害皇后，而是恼她做事不够利索。 用什么慢性毒，反正都做了，直接用剧毒毒死宋南月不就行了。 “那两个宫女嘴巴紧吗？”半晌，太后问。 楚盼儿忙不跌的点头：“紧的，我出嫁后，带去的陪嫁身契都捏在了自己手里，映雪是母妃早早便培养着日后好随我出宫的宫女，忠心耿耿，她的爹娘哥哥嫂子也是都跟去了公主府，她嫂子马上要生了，一家子性命都是我说了算，她不敢也不会背叛我，至于喜雀，我当时承诺她只要熬过去活着出来，我便保她入公主府给驸马当姨娘，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嘴巴紧就好。”太后点头道。 皇后既然想让两人认罪，就不敢让她们死了。 不过要是在审问的时候死了倒也清静，而自己也能借这件事做点什么，可恨皇后将人送去了刑部，左世闻那个臭脾气，谁的人情都不卖。 “你就安份的慈宁宫住上一日，过了明天带着你的人出宫去，以后做事动动脑子，但凡你告诉哀家一声，也不会出这种纰漏。” 她会借着楚盼儿的手，直接了当的弄死宋南月。 “是。”楚盼儿应道，小心翼翼的的看了太后一眼，莫名有种太后在忽悠她的感觉。 太后不让陆襄离宫，于是她便在宫里四处溜达。 先去了贞嫔的延禧宫，贞嫔歪在躺椅上，让素微给她揉着头。 伏月领着人走进殿内，贞嫔立即坐起了身：“襄襄！” “姑姑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陆襄问。 贞嫔白着脸色道：“太后带着九公主离开，事情都传遍了后宫，我才得知景仁宫出了事，太后更是认定你是嫌疑人把你拘在宫里不得离开，我想去景仁宫又想着这会皇后娘娘肯定烦心不愿意见任何人，而且景仁宫宫门紧闭打听不出任何事，我又惊又慌，胡思乱想的头疼，我没事，你呢？” “姑姑放心，有皇后娘娘护着我，我很好，太后只是看我不顺眼纯属恶心我罢了，等明天事情水落石出后我便自由了，你是在太后离开后才得到的消息，可淑妃跟宜妃娘娘却早早的便知道了，娘娘怀疑景仁宫出了内鬼，所以趁机彻查。” 不说贞嫔，就是良妃跟荣嫔，也是被皇后娘娘传诏才来的景仁宫。 宜妃投靠了皇后，应该不至于命人监督皇后的一言一行，在淑妃宫里安插自己的人更有可能。 所以淑妃知道了，宜妃也来的很快。 贞嫔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娘娘有把握吗？” 她说明天就能水落石出，所以皇后娘娘应该是有把握定她们的罪。 陆襄抿唇轻笑着点头，没有多说。 “主子，三小姐没事你可放心了，奴婢命人传膳，你刚忧心没胃口，现在多少吃点，别饿坏了身子。”素微适时的劝道。 陆襄顺口接道：“我就想着来姑姑这里蹭饭的，原本还以为你吃过了，姑姑不介意多我一双筷子。” 贞嫔闻言，忙挥手让素微安排：“叫御膳房做些拿手的，别舍不得使银子。” 宫里妃嫔的膳食都是有规制的，若想吃好的，就得自己花银子。 素微笑着应是：“主子，奴婢再扣门也不会委屈了咱们三小姐呀。” 说着，她带着宫女匆匆往御膳房去。 傍晚，艳丽的霞光铺洒而下，落在一片红墙绿瓦之上，晕染出温暖的橙光。 慈宁宫内，汪福正恭敬的给太后回话。 “陆三小姐中午去了延禧宫与贞嫔一起吃了午膳，一个时辰后离开，去了玉合宫找良妃娘娘说话，然后又去了钟粹宫呆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之后又去见了丽贵人，沈常在，林常在等好几个位份低的小主，最后去了怡春宫……” 太后嫌弃的皱眉：“她把后宫当什么了，居然一个下午都在串门子。” 吐槽完，她示意汪福继续说。 汪福道：“三小姐不知跟静嫔娘娘说了什么，两人突然就起了冲突，静嫔失手把三小姐推下了台阶，三小姐当场晕了，人送回景仁宫，据说摔断了腿，上了夹板好好养着就行，皇后大怒，罚静嫔禁足抄宫规。” “该，让她瞎转悠，怎么没摔死她的。”太后恨恨的道。 “另外，奴才刚刚得知，皇后娘娘把喜雀也送去刑部了。”汪福又道。 太后沉默了半晌，说道：“看样子宜妃没能问出什么东西，皇后急了想让刑部撬开她的嘴，映雪如何了？” 映雪便是一开始就被皇后送去刑部的宫女。 汪福回道：“奴才一直派人守着刑部，用刑了，不过这丫头能扛，一个字都没说。” “好，继续盯着。” 汪福应是，转身退了出去。 深沉的夜色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铺在天际，没有一丝光亮，显得寂静而又寒凉。 刑部大牢却依旧吵闹杂乱。 刑讯声，哭闹声，骂人声…… 而本该断了腿在景仁宫养伤的陆襄却出现在了大牢门口。 “三小姐，奴才就不进去了，在这等您。”小亮子恭敬的说道。 陆襄颔首，看了眼刑部尚书左世闻：“左大人辛苦了，你留个捕快就行，劳烦你带亮公公找个地方稍坐等我一会儿。” 言外之意，你也可以不用留下来了。 左世闻拱手应道，而后吩咐身后的一名捕快留下来听陆襄吩咐，之后便带着小亮子吃宵夜去了。 “三小姐，请。”捕快对陆襄做了个请的手势。 陆襄走进牢内，身后跟着同样是小太监打扮的阿蛮，以及宋皇后宫里的掌事太监。 2323 \/81\/\/htl 第548章 招认 太后一直盯着景仁宫，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叫她知道，所以陆襄一个下午去找了不同的妃嫔聊天说话，最后跟静嫔演了一场戏“摔断了腿”，有了这个理由，所有人都知道她走不了路只能呆在景仁宫养伤，而实际上宋皇后让楚今宴去找了成德帝，找了个借口让小亮子带人出宫办事。 捕快叫胡三，他在前边走，时不时因为好奇而回头看看陆襄，阿蛮见他总打量自家小姐，不由得朝他龇了龇牙：“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胡三惊的一噎，连忙讪讪的收回视线。 “三小姐先见哪一个？”他问。 陆襄道：“一起见。” 胡三愣了一瞬，很快便恭敬的应了。 左大人将他留下来，自是信任他的，而胡三也清楚陆襄来刑部大牢的目的，看着眼前面色沉静的小姑娘，他的心里多少有些诧异的，同时也好奇她会用什么手段撬开两人的嘴。 虽然没敢上大刑，但刑部折磨人的刑罚多的是，可那两名宫女也的确是块硬骨头，疼的昏死了几次，愣是一个字都不说。 胡三把陆襄领到一间略微干净的屋子里，类似衙差们休息的地方。 屋里很简单，简单的摆着桌椅。 很快，胡三命人把喜雀跟映雪带了过来，两人被鞭打，身上的衣衫都破了，模样很是狼狈，却也不像奄奄一息的样子。 “奴婢见过陆小姐。” 两人垂头，跪地行礼。 陆襄看了阿蛮一眼，阿蛮会意，立即与胡三退了出去。 她坐在长凳上，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子，一下一下，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喜雀跟映雪的心也仿佛在被敲打着。 陆襄没有说话，两人行完礼后便跪在地上，低着头面面相觑，给了彼此一个坚定的眼神。 陆三小姐出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她们必须要挺住。 有太后插手，她们不会在刑部呆太久的。 “你们若如实招了，皇后娘娘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些，留个全尸。”陆襄开口道。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皇后娘娘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没什么可招的。”映雪道。 喜雀紧接着开口：“十三公主吩咐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其他的一概不知。” 两人低眉顺眼，声音里透着几分无辜。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有机会活下来，谁想死？ 陆襄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森凉的笑意。 “不知道啊……”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幽幽的声调落映雪和喜雀的耳中不由得叫人头皮一紧：“没关系，一会说不定就知道了。” 两人下意识的抬头望着陆襄。 陆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来这里的目的难道不是来审问她们的吗？ 就在两人云里雾里的时候，这间屋子紧隔壁，忽然响起女子的尖叫声，以及男子杂乱的哄笑声。 “你说胡捕头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真的让咱们享乐子还是挖个坑给咱们跳呢？” “坑就坑，老子两年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了，今个就是个巨坑老子也不怕。” “这小娘们看着年纪有点大啊。” “有的吃还挑，难不成还给你找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么。” “说的也是，至少模样还算周正。” “快别废话了，咱们谁先来。” “哈哈，你们都让让，老子先来。” “行行行，你先来，咱们先出去，老鬼你快着点啊，这么多兄弟们等着呢。” “就你屁事多，在这个破地方矫情做什么，就在这看着等着……” …… 映雪跟喜雀的脸色在一众人的戏闹说话声下渐渐变得惨白。 虽然没有看到隔壁的情景，但女子的尖叫，男子们戏弄的话也隐隐清楚是什么，两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与不安。 正想着，头顶响起陆襄清冷的嗓音。 “刑部的大牢，关押的都是重犯，多的是血气方刚的男人，那个女人是个死刑犯，今年才不过二十五，不说如花似玉的年纪却也不老，半年的时间而已，人在牢里便被折磨得日渐消瘦，你们认为熬过了刑罚便能活，孰不知这样的生不如死才叫人绝望呢。” 隔壁的哭喊尖叫声传来，刺激着她们的耳朵。 女子的尖叫不足以可怕，可怕的是这绝望的声音中加杂着粗重的喘息声…… 两人跪在陆襄面前，紧咬着唇怕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这意味着什么，两人都不傻。 映雪和喜雀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强装镇定。 “想知道她犯了什么罪吗？” 两人心中喊道：不，不想知道。 “据说是地方知府的嫡女，从小被人捧着长大，说一不二，在无数的赞美声中迷失了自我，见不得旁人比她貌美，所以待凡她看不顺眼的就毁容杀害，手段残忍，当然，也有她没动手杀的，只是被她送进了窑子，心气高的不堪受辱一死以保清白，还有那苟且偷生的，哦，就跟你们一样好死不如烂活着，可最终也没能活下来，没日没夜的接客，谁能受得了……事情在夫家闹大了连当知府的爹都护不了，被判了死刑去年送进了刑部，只等今日秋审后砍头。” 陆襄的声音不大，轻柔的跟三月的春风一样，可却跟一道道闷雷似的砸进喜雀跟映雪的脑中，让她们脑子里嗡嗡作响只余一片空白。 “三……三小姐……” 喜雀抖着唇唤了一声，不知是想求绕还是说什么，身子匍匐在地，抖如筛糠。 “嘘！”陆襄手指放在唇中，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美艳的脸庞满一片冷若冰霜：“别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堂堂官员嫡女犯了死罪依旧逃不了死，你们又比她高贵多少？如今对她来说死还是最解脱的呢，你们猜，她能坚持几日？” “瞧瞧你们的模样，娇俏可人，隔壁那群男人怕是见了就跟恶狼似的要疯了……” 映雪惨白着脸愤怒的看着陆襄：“三小姐，你这般折辱奴婢，行事恶毒就不怕遭报应吗？” \/81\/\/htl 第549章 定罪 “呵……”陆襄冷笑了一声：“你谋害皇后娘娘都不怕遭报应，我不过是处罚奴才怕什么？” 报应？ 上辈子她与人和善宽厚待人，不还是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一世谁也别跟她谈善良，敢害她在乎的人，她也不怕遭报应。 “你……”映雪被她眼底的煞气给震摄住了，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襄冷漠的朝屋外喊了一声：“来人……” 听到声音，胡三跟阿蛮走了进来。 “三小姐有何吩咐？”胡三拱手道。 陆襄指着映雪：“带她去隔壁。” 映雪闻言，吓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跑，胡三见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也不多问，面无表情的把她带了出去。 “陆襄你敢，九公主跟太后不会放过你的。”映雪一边挣扎一边叫嚷。 “敢不敢，你且试试便知道了。”陆襄淡淡的道。 喜雀听着映雪的怒骂声压根不敢抬头，心中惊恐不已。 隔壁，传来映雪的尖叫声。 “啊……不要，你们不要过来，啊……” 喜雀看不到，却也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面如死灰。 “喜雀，想清楚了吗？”陆襄忽然开口问：“眼下子时刚过，到太后规定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不知你们可扛得住。” 喜雀听罢，猛的抬头看着陆襄，对上的是一双宁静而又深沉的眼眸，仿佛是一个幽洞，要把人给吞噬进去。 是想要继续死咬着不松口然后失去清白，还是老老实实交待痛快的死。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不要呜呜呜呜……三小姐，奴婢错了，奴婢招，奴婢愿意招……”映雪凄厉的声音响起，没多久，喜雀便看到一名捕头像拎小鸡崽似的把衣衫不整的映雪给拎了进来，扔到了地上。 她的身上只剩单薄的里衣，就这一件也被撕破了，露出来的肌肤上有数道鞭痕。 映雪的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身子，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眼底满是绝望跟恐惧。 就差那一点，她就会被那些肮脏的男人侵犯了，即使这会已经安全了，她的脑海里还清晰的印着那些人失望而又邪恶的目光。 小命固然重要，可被人羞辱毁掉清白，却比死更可怕。 陆襄……太狠了！ 陆襄淡淡的扫了一眼狼狈的映雪，丝毫不觉同情，转而看着喜雀。 虽然没有明说，但那意思无比明显。 喜雀猛的一个激灵，磕头道：“三小姐饶命，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是映雪奉了九公主之命来找的奴婢……” 映雪闭了闭眼，整个人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一般。 陆襄站起身，带着两人进宫了。 不趁着她们这个时候内心深种的恐惧把一切都招了，等太后来要人谁知道会不会又变得有恃无恐了起来。 夜，深沉！ 慈宁宫内，太后早已沉沉入睡。 寂静的宫内突然变得吵闹了起来，韶华与云露打头，领着景仁宫的一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站在了慈宁宫门口，那阵仗吓的守夜的宫人们一跳，就这么呆愣的一瞬间，韶华跟云露领着人便走了进去。 站在宽敞的院子里，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奴婢参加太后娘娘！” 声音响亮，仿佛就怕太后睡着了听不见似的。 话音刚落，太后便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睡眼惺忪的问：“什么声音？” 值夜的宫女们连忙出去察看，只一眼便又折了回来：“回太后，韶华姑姑跟云露姑姑求见。” 一听是宋皇后的宫女，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一片漆黑。 “混账东西，大半夜的不睡觉求见什么？” 刚说完，便听外边云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传诏九公主。” 太后气得拍床，咬牙怒道：“去，把她们给哀家打出去。” 好你个宋南月，大半夜的让她不得安宁。 宫女应声，正要出去，便见掌事嬷嬷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太后。” 太后见她脸色不对，愣了一瞬：“怎么了？” “映雪跟喜雀招了，人就在景仁宫，皇后娘娘连夜审问，这会后宫已经惊动不少人了。”宋嬷嬷说道。 所以皇后娘娘才会这样声势浩大的命人来慈宁宫，也是碍于太后的面子说是传诏九公主，否则就要直接拿人了。 太后听闻顿时错愕不已：“怎么可能？” 宋嬷嬷一言难尽的点了点头，具体怎么招认的她还没打听到，不过皇后娘娘大半夜闹起来，怕是不用刻意打听，不多久满宫都知道了。 突然，外面传来楚盼儿的叫嚷声。 “狗奴才，放开我，本宫也是你们能碰的，滚开，都给我滚开。” 太后听着到这动静，忙掀开被子下了地，朝外面走去，宋嬷嬷拿过披风替她披上，这个时候的夜里格外寒凉。 一出门，便看到两个嬷嬷抓着楚盼儿往外走。 “放肆！”太后怒吼一声。 在她的宫里抓人，这是明晃晃的要她的脸啊。 “太后，太后救我。”楚盼儿像是看到了救星，挣扎着道。 韶华恭敬的福了福身，道：“回太后娘娘，九公主指使宫女谋害皇后，罪不可恕，那两个宫女也已经招认，奴婢也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前来带九公主去景仁宫问话，还望太后明鉴。” 说着，她朝着嬷嬷挥了挥手：“带走。” “站住。”太后厉声喝道：“没有哀家的允许，哀家看谁敢？” “太后娘娘，且不说九公主如今犯下大罪，就是她什么都没做，皇后娘娘传诏，也容不得她拒绝，此乃大不敬，皇后娘娘掌管六宫，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娘娘说了，若太后有何不满之处，她在景仁宫候着。”韶华毕恭毕敬的说道。 太后听了这些话，显些气晕过去。 言外之意，后宫是皇后作主，她即便贵为太后，也不能轻易插手皇后处置后宫内犯错之人。 “九公主，请。”云露面无表情的看着楚盼儿，咬牙切齿的道。 如果眼前站着的不是公主，她早就一耳光扇上去了。 敢谋害娘娘，等着，好日子到头了。 “不，我不去，我不要去，太后……太后救我。”楚盼儿惊恐不已的挣扎道。 映雪跟喜雀怎么可能招认了，这一定是个坑，是皇后给她挖的坑。 只要她去了，说不定就再也逃不掉了。 \/81\/\/htl 第550章 处置（549已修改，先看） （因前面有重复章节，已经修改完成，亲们先看549章哦，原内容已改，再看的话不另外收费，老是出错有重复章节，真是抱歉呐！） 兄弟姐妹中，她是最小的，她刚懂事的时候，六皇姐就出嫁了，在这后宫她与九皇姐是最亲厚的，曾一度以为她们一直会这么亲密无间。 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姐姐居然会这样算计自己。 如果这一次不是陆襄发现了异样，她被这么陷害结局就是个死，她的母妃也不会有好下场，而一直照顾着她们的良妃娘娘也会受到迁连。 这些，楚盼儿全都没想过…… 或者她想过，但她就是要自己死。 “传朕旨意，楚盼儿意图谋害皇后，罪大恶及，仗责五十，褫夺公主封号，从今日起贬为庶人，幽禁宗人府，这两个宫女拖出去仗毙。” 突然，成德帝冰冷的声音响起，目光森寒如冰。 映雪跟喜雀满眼的绝望跟恐惧，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 “父皇……”楚盼儿凄厉的大叫一声，身形猛的一晃，惊恐的面色徒然变得一片惨白。 胡潜对着一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叫人把楚盼儿给拉走了。 楚盼儿刚要哀嚎，嘴里猛的被塞了一块帕子，只能瞪大了眼睛不甘的被人带走。 “贤嫔无德，教子无方，鞭打八十，废去其嫔位，送去冷宫思过去。”紧接着，成德帝又下了一道旨意。 胡潜躬身应道，而后忙不跌的去同心殿传旨去了。 贤嫔本就惶惶不安着，听到女儿与自己的下场，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行刑的太监跟着胡潜来的，一看眼前这状况顿时懵了。 “胡总管，您看这……” 人晕了，是打还是不打呀。 胡潜瞥了他一眼，道：“别这啊那的了，该行刑行刑。” 只是晕了又不是死了，打完还得把人送去冷宫呢。 这么多年真是走眼了，不曾想这位竟是这么大一个祸害，五皇子暗杀八皇子的事还在皇上那里记着呢，转头九公主就谋害皇后娘娘。 行刑的太监听胡潜这么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也不犹豫了，举着鞭子便在同心殿的正院里朝着晕倒在地的贤嫔抽打起来。 第三鞭的时候，贤嫔被痛醒，发出一声惨叫。 确切来说，应该是罪妇纪氏。 只是还没等她缓过气来，紧接着又是一鞭子抽下来，没多久，一条条流血的伤痕染红了她的宫装。 纪氏疼的打滚，而她的惨叫换不来旁人的一丝同情。 同心殿的宫女，贴身伺候的大宫女与大太监全部仗毙，其余每人五十板子送去慎刑司做苦役。 八十鞭结束，纪氏已经奄奄一息，胡潜吩咐人把她抬去了冷宫。 景仁宫里，宋皇后让人都散了，成德帝懒得挪动，便在景仁宫歇下了。 淑妃离开前下意识的看了眼陆襄，少女安静又乖巧的站在皇后娘娘身侧，跳跃的烛火倒映在她的侧脸，更添几分恬静美好。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温良娇美的姑娘，手段很是雷厉风行。 什么与静嫔争执摔断了腿，眼下瞧着分明好的不行。 宫里藏不住事，何况还是陆襄大半夜的把这两个宫女带回宫来，之后便有了招认一事。 淑妃目光透着一丝凛冽，收回视线大步离去，却没有回自己的储秀宫，而是去了慈宁宫。 太后正靠在床头听着宋嬷嬷的汇报，殿外宫女小声的道：“启禀太后，淑妃娘娘求见。” “传。” 宫女应了，不多时，寝殿的门被推开，淑妃走了进来。 脱下披风，淑妃这才朝着太后走去。 “臣妾参见太后，听说太后身子不适，可传太医了？”淑妃也是在来的路上才听说了，也知道太后叫了太医，只不过依规矩问一声。 宋嬷嬷对着淑妃行了一礼，而后回答道：“请过太医了，太医说太后怒急攻心导致头头晕，唉。” 说着，她一言难尽的摇了摇头。 “臣妾到景仁宫的时候得知皇后娘娘派人到慈宁宫拿人，怕是因此惊扰了太后，皇后如今是越发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淑妃在绣凳上坐下，捏着帕子义愤填鹰的道。 太后听淑妃这么说，顿时觉得顺耳极了。 没错，宋南月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就是她的不是。 “哀家老了，这后宫也做不得主。” 淑妃连忙劝道：“太后可不能这么说，皇后娘娘纵然掌管后宫，在太后面前也得伏做低，只不这一次咱们都大意了，原以为有楚盼儿的保证，那两个宫女能扛的过去，谁曾想也是个不中用的。” 太后冷哼了一声：“是哀家小看了那个陆襄。” “可不是。”淑妃附和道：“白日里她跟静嫔联手做了场戏，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都以为她在景仁宫里养伤，谁知道一到夜里人就悄悄出宫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就让映雪跟喜雀两人招认了。” 顿了一顿，淑妃又道：“太后可打听出什么来？” “还不曾。”太后沉着脸道：“哀家防不胜防，连陆襄何时出宫，如何出宫的都不知道，刑部大牢里的人更是守口如瓶。” 一想到这里，太后便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传出陆襄摔断了腿在景仁宫养伤，她自然不会再盯着不放，以至于叫人钻了空子。 小亮子既然带着陆襄出宫，自然是得到了承德帝的默认的，而前朝的事情，承德帝要瞒着，谁也打听不到，更何况此事本就防着太后，更不会叫她知道了。 淑妃没坐多久，便告辞离开。 楚盼儿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只可惜费了这么大劲，贤嫔被废，打入冷宫，却依旧没伤到皇后半分。但话又说回来，贤嫔倒了，楚时安没了依靠，也就不足为患了。 思及此，淑妃的心情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这一夜的变故，后宫众人皆难以入睡。 \/81\/\/htl 第551章 就是纪家有罪 楚盼儿谋害皇后一事，跟阵风似的刮出了皇宫，文武百官上朝前就都听说了。 于是一上朝，整个金銮殿内安静的针落可闻，平凉侯面色惨白的站在前头，要不是信念支撑着，这会怕是早就要晕过去了。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喊，大臣们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垂首跪着，看不到成德帝的表情，只能听到衣袂的摩擦声。 在一片战战兢兢下，成德帝道：“众爱卿都平身。” “谢皇上。” 众人谢恩，起身分列两旁站好。 这时才有人悄悄打量起成德帝的脸色，英俊的帝王，高高的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自威，黑眸不喜不怒随意的扫过来，便如劈天电火带来震摄人心的骇然。 “平凉侯，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成德帝冷冷的瞪着平凉侯，平淡的声音却犹如巨石朝他压来。 平凉侯呼吸一窒，双腿发软的跌跪在地：“微臣该死，皇上息怒。” “你的确该死，养个了阴毒的女儿，更是把朕的一双儿女也教得卑鄙恶毒。” 平凉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大的罪名盖下来，他们纪家还能有活路，平凉侯想喊冤，想想九公主干的事情也实在没脸喊。 九公主犯罪，就是贤嫔犯罪。 而贤嫔身为纪家女儿，那就是纪家有罪。 平凉侯又惊又惧，仿佛头顶悬了一把刀。 有人在心里不由得捉摸起成德帝话里的意思。 九公主犯罪他们知道，可皇上却说罪妃纪氏把一双儿女都教的卑鄙恶毒？ 皇上难道因此迁怒五皇子？ 可五皇子远在边关，难不成还能千里传书回来教九公主害皇后娘娘？ 正当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一堆东西从上头砸了下来，是信件跟奏折，是对着平凉侯的头砸的。 平凉侯的脸贴着地，一动都不敢动。 柳相犹豫了一下，第一个上前捡起其中一张纸。 紧接着安国公等站在前面的大臣也纷纷捡起来看，每看一行，脸色便沉了一分。 东西慢慢的传到后边大臣的手里，待凡看过的都在最后跪了下去，放眼望去，一个接着一个像倒栽葱似的。 众人心中震惊不已，总算明白了皇上为何连五皇子都骂。 早在八皇子回京之前，五皇子便多番派人暗杀，这里面有被抓的暗卫的口供，也有曲州参将鲁士铭的罪状画押以及其余参与之人的口供。 这下不只平凉侯瑟瑟发抖了，朝中不少大臣都跟着惶惶不安了起来。 五皇子暗杀八皇子，这涉及到前朝争斗了，如果说九公主毒害皇后让平凉侯府要被剥掉一层皮，如今再加上这一件，简直就是灭顶之祸啊，而他们之中平凉侯的门生以及追随五皇子的臣子们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平凉侯，你可知罪？”成德帝沉声道。 “皇上明鉴，微臣不知，臣没有啊。”平凉侯这会也顾不得形象了，号啕大哭的喊道。 成德帝目光凉凉的望着他。 不知？ 呵，平凉侯或许不敢怂恿老五对老八下手，但此事绝对知道。 他原本压着此事，是准备等大军回京之后再办，刚打赢了仗，老五又随三军出征，圣旨三言两语说不明白反而容易闹事，先前禁足纪氏也是等着老五回来一起问罪的。 可没想到他的女儿居然敢毒害皇后。 纪家可真是个好的，一出接着一出。 成德帝气得额头青筋突起，咬牙道： “传旨，收回平凉侯府爵位，罢免其府上所有人的官职，将人关去大理寺，一个一个的审清楚，再依法论罪处置。” “罪妇纪氏教子无方，纵容九公主毒害皇后，教唆五皇子暗杀八皇子，废去嫔位贬为庶人，赐死。” “九公主不敬嫡母心思恶毒，废去公主身份，贬为庶人幽禁宗人府。” “五皇子残害兄弟结党营私，即刻捉拿回京，贬为庶人幽禁宗人府。”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连忙跑到最前面跪下：“臣在。” “朕命你们严查，这里面涉及到了哪些人，有什么罪，都给朕一一揪出来依律严惩。” 成德帝一道接着一道的旨意砸得众人战战兢兢。 左世闻跟武安侯应道：“微臣遵旨。” 直到退朝成德帝离去，众人才从惊愕中回神，两腿发软的朝宫外走去。 原平凉侯纪本昌早在皇上下旨的时候便被御林军给拉走了。 柳相身边跟着几个官员，大家面面相觑，有满肚子里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直到走出宫门，柳相才神色淡然的开口：“无须多言，今日之事与咱们没有任何关系，大家都回。” 听柳相这么说，大家顿时了然，于是互相告辞离去。 他们也不是害怕，就是想知道柳相要不要借此机会做些什么，他们也好提前准备。 九公主一事暂且不论，五皇子这事明显是八皇子拿出来的罪证，他们两斗法，不管谁输谁赢，二皇子都能从中获利，少了一个竟争对手。 皇上对子女仁慈，没有要了两人的命，但纪家一族就此大夏倾倒，怕是几十年都翻不了身了。 御林军们迅速去了纪府拿人，纪府门口一片大哭哀嚎，上到主子下到奴仆都被带走了。 公主府上亦是如此，匾额被人摘下，住在这里的纪家三房也全被带走了，三夫人何氏又哭又骂，换来的是几个耳光。 门口的长街上站满了百姓，众人争相交换着听到的消息，对着纪府的人指责怒骂。 高门大户，有几家是真正的干净，成德帝下令撤查，就是要拿纪家开刀。 他不舍得杀儿子，难道还不舍得杀纪家人吗？ 不管外面如何闹，陆襄由韶华安安稳稳的送回了陆家。 老夫人饶是昨夜没反应过来，今天早上听说了楚盼儿谋害皇后的事情，也明白孙女昨个住在皇宫不是因为皇后留宿，而是出了事根本出不来。 \/81\/\/htl 第552章 乔乔有喜 福元堂。 陆襄一进院子，婢女们纷纷请安行礼：“参见三小姐。” 老夫人在屋里听到声音，立即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看到迎面走来的孙女，提着的心这才落了回去，狠狠的松了口气。 “祖母。”陆襄走到老夫人跟前，微笑着福身唤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呐呐的说着。 “让祖母担心了。” 老夫人拉着她朝屋里走去，边走边道：“我倒还好，昨个你留在宫里怕是吓坏了，九公主她……” 说到一半，老夫人便顿住了。 他们只听说九公主毒害皇后，但究竟是个什么内情，并不清楚。 到底是宫里的事情，也不知自己这么打听合不合适。 陆襄宛尔一笑，叫人都出去了，这才坐在老夫人身侧同她道：“娘娘福泽深厚，发现的及时……”她把经过细细的说了一遍。 老夫人越听越是心惊胆战，捂着胸口差点喘不上气。 即便孙女说的云淡轻风，老夫人依旧从中感受到了腥风血雨跟惶惶不安。 陆襄对老夫人没有瞒着，包括半夜去了刑部用手段让宫女招认。 老夫人握着陆襄的手，满眼怜爱与心疼。 这一次是陆襄幸运，意外听到了宫女的对话所以心生警觉，假若不曾发现呢？ 皇后娘娘性命堪忧，十三公主被嫁祸难逃罪责，而陆襄是不是又能置身事外？ 太后娘娘视她为眼中钉，谁知道会不会最后强行把罪名摁在她的头上。 “这九公主也实在太丧心病狂了，贤嫔看着温温柔柔的一个人，没想到居然这么教孩子。”老夫人忍不住咬牙说道贬。 说了一句，便也不再说了。 哪怕被废被贬，被世人唾骂，她也不该多议论。 祸从口出，别给自家惹麻烦。 “昨晚在宫里一定没睡好，赶紧回去睡一觉，晚上来祖母这里用膳，让温妈妈做你喜欢的菜。” “好。”陆襄乖巧的笑道。 正要准备起身，忽然听到陆朝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祖母，祖母，祖母……” 他一边跑一边喊，声音由远及近。 一进屋，还没等老夫人说话他便迫不急待的道：“祖母，乔乔有了，我要当爹啦。” 老夫人：“……” 说完就看到站着的陆襄，顿时又激动不已：“三妹你可算回来了，多亏你啊，大哥有儿子了。” 陆襄：“……” 大哥你这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的你知道么？ 什么叫多亏了她才有了儿子。 “糊涂东西，怎么说话呢？”老夫人被气笑了，没好气的拍了一下陆朝的手臂：“站好了，好好说，当真是有了？” 听到乔婧如怀孕，老夫人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陆朝嘿嘿笑：“真的真的，一早听到了宫里的事情，乔乔立即想到了昨夜三妹妹留在宫里必有隐情，除了得乔九公主毒害皇后娘娘，其他内情都不知道，担心的脸都白了，正想去三皇子府找陈侧妃打探一下，还没出门就晕了一下，我不放心就请了大夫来，一把脉才发现她有了。” “正巧这会听说三妹妹回了府，我便让她躺下歇着，来跟祖母报喜了。” “好，好，好。”老夫人激动的转了两圈，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去看看她。” 说着，便朝外面走去。 陆襄忙跟上去：“祖母慢些。” 得知这个消息，她也是满心喜悦。 她居然要做姑姑了呢。 清辉院里一片喜气洋洋，婢女们忙前忙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乔婧如的奶娘去乔府报喜了。 大少奶奶嫁进陆家快要两年了，眼下终于怀上，老爷跟夫人也能松口气。 大夫还没走，正在屋里拿着几张药方细细的同良辰交待着什么，因为事发突然，陆朝在离陆家最近的医馆请了大夫来，并不是乔家的大夫。 “祖母，襄襄。” 乔婧如见到两人，正要掀了被子下床。 “快躺着，别动，别动。”老夫人大步走到床边，紧张的道。 乔婧如顿了一顿，便乖乖的躺了回去。 老夫人看着她红润的脸色，放心了不少，不过依旧仔细的询问了大夫一番。 大夫朝着老夫人拱手行了一礼，恭敬的回道：“回老夫人，从脉相上看少奶奶不足两月，受了一点惊吓有些动到了胎气，不过不要紧，喝几副安胎的药，好好休养几日就无妨，但是前三个月还是要注意些。” “好，好，那就有劳大夫了。” “小人应该的。” 陆襄坐在床沿，看着乔婧如道：“幸亏这次没事，否则我真成罪人了。” 乔婧如笑了笑，拉着陆襄的手：“说这话跟我见外了不是，你是我妹妹，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担心你么，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快把心放回肚子里，从今天起好好安胎，什么事都别管。”陆襄宛尔笑道：“恭喜大嫂了。” 乔婧如弯了弯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清美的脸上散发着属于母性的柔和：“终于怀上了，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希望能一举得男。” 好歹给陆家留个后，有了儿子，她之后怀不怀也就没那么着急了。 实在是公爹生不了儿子，陆家只有两个庶子，她要是再不争气些，可就人丁单薄了，她压力大啊，毕竟已经嫁过了来快两年了。 “急什么，这一个不是，下一个就有了。”陆襄笑着打趣道。 “你生什么我都喜欢。”陆朝不知何时搬了张凳子坐到了床边，眼巴巴的看着乔婧如。 乔婧如感受着他粘糊糊的视线，不由得红了脸：“你怎么还不出府。” 陆朝听到这话，顿时一副受到了打击的模样：“你赶我走？” 陆襄默默的抚额，嘴角抽了一抽。 乔婧如没好气的嗔他一眼：“京兆府不忙吗？” “忙。”陆朝重重的叹了一声：“那我先走了，一会早点回来陪你，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买。” 乔婧如想了想：“春满楼的醉鸭。” “好，你乖乖的躺着别动啊。”陆朝起身，不放心的叮嘱道：“襄襄你帮我看着点。” 陆朝随意的挥了挥手：“知道了，不用你交待。” \/81\/\/htl 第553章 隔壁人家卖不卖 陆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惹得乔婧如即无奈又心生甜蜜。 陆襄看着乔婧如眼中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欢喜与娇羞，也不由得笑了，大嫂如今很幸福，自己也没有那么愤愤不平了。 “襄襄，你女红好，以后孩子的衣裳我可就全交给你啦。”乔婧如笑着道。 陆襄眨了眨眼：“大嫂，你是想累死我么。”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大吉大利，咱们家的好日子还以后头呢。”老夫人才因皇宫发生的事情受了一丝惊吓，这会根本听不得一个死字。 陆襄忙笑着讨好道：“祖母，祖母别生气，我说着玩的。” “那也不许说。”老夫人嗔了她一眼，这丫头受皇后娘娘喜爱，碍了太后的眼，正身处漩涡正中，一个不好行差踏错可不就是死吗，何况还得了八皇子的喜爱，搞不好又遭人算计了呢。 他们在京城定居这么久，她受到的算计还少么。 要换成旁人家的或是不那么聪明果断的，还不知道要死几回呢。 陆襄深知老夫人对她的心疼，不停的讨饶撒娇，好不容易让老夫人揭过了这茬，她大大的松了口气，俏皮的吐着舌头起身让老夫人坐下，殷勤的替她捏着肩膀。 老夫人感受着那双柔软的小手在她肩膀捏啊捏的，心里一片怜爱。 “你大嫂哪是真让你一个人全做了，不过你这当亲姑姑，多做些也是应该的。” “祖母，你的重孙孙还没生出来呢，我就已经不是你最疼爱的孙女啦。”陆襄捏了一会肩膀，又给老夫人捶背，幽怨的声音透着一股娇憨。 老夫人被逗乐了，对乔婧如道：“看看这小心眼的。” “是，以后我可要跟孩子说，姑姑在他没出生就跟他争宠呢。”乔婧如笑着打趣道。 乔府。 乔夫人正带人在府里四处看如何扩建院子，虽然二儿子跟沈聘只是私下定下了还没有过了明路，但只要等沈将军回京，他们就要正式下聘，好不容易等了二儿媳妇，乔夫人自然恨不得越快把人娶进门越好。 而这样一来，乔元安原先的院子就不够住了，所以就考虑要把院子扩一扩。 其实儿子成亲之后，也该分府单住，不过几个儿子不愿意，哪有爹娘在就分家的道理，何况乔元安要往上走，更是离不开乔之砚在背后的支持。 兄弟和睦，乔家二老自然乐见其成，不过也考虑府中人口多，住在一起也容易起分歧。 考虑良久，决定分房不分家。 乔家不差钱，所以当初买下的这座府邸很大，乔夫人便把西边的一块分了出来，用墙与正府隔开，中间开道门就是了，开了门，还是在乔府，但那一块便是独属于老二夫妻的地方。 这个决定乔夫人也去同沈夫人商量了，要是沈家实在不同意，那就再考虑附近买座宅子。 沈夫人听闻后当下便赞成了。 不说女儿对乔元安死心踏地不会提任何要求，就是乔家不单独分一块院子出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女儿出嫁从夫，乔家虽然经商，但也不是没有任何根基，沈夫人是盼着女儿嫁过去夫妻和满日子过的幸福的，自然也不会摆高姿态拿捏架子。 但乔夫人这么做，却是叫沈夫人心中极为欢喜的，感受到了乔家对女儿的重视，沈夫人对乔夫人更是无比热络，这才第二面见，就已经亲热的姐姐妹妹的互相称呼起来了。 “把这一块都推了，划进西院去。”乔夫人指着花园里的一座凉亭处，对身后的管事道。 管事点头应下，拿着笔连忙记下。 “那座阁楼也给他们，你记得问问二少爷，需不需要重建，还是就这么放着。” “好的，夫人。” “唉，说是大，可等老三老四成亲的时候，这府里可就不够建了。”乔夫人望着远处，看着鳞次栉比屋檐，深深的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隔壁人家卖不卖？ 都搬过来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出入，赶明叫老大去问问。 这时，有婢女领着丁妈妈走了过来。 “奴婢见过夫人，夫人金安。”丁妈妈笑着福身道。 “怎么就你回来了？如儿有事？”乔夫人看着丁妈妈，问。 “夫人大喜，大少奶奶早上刚诊出来有喜了，两个月不到。”丁妈妈忙道。 乔夫人听罢，愣了一瞬间，随即脸上便是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真的有了？” 丁妈妈笑道：“不敢拿这事开玩笑，千真万确的，所以奴婢特地回来报喜。” 乔夫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老天爷啊，女儿出嫁这么久，她虽然嘴上不说，都快要愁死了。 “吴妈妈，快，快准备补品，咱们立即去陆家。”乔夫人急切的吩咐着，提着裙子就要朝前院走去。 吴妈妈忙笑着拉住了她：“夫人别急，咱们下午再去就是了。” 现在准备东西，立即出门到陆家差不多是午时，这吃午膳的时辰陆家没准备，倒不如用吃完午膳再去。 乔夫人被吴妈妈这么一拉，也立即反应过来：“瞧我，高兴糊涂了。” “夫人不着急，有的是时间。”丁妈妈咧着嘴笑道，如今大少爷跟大少奶奶感情浓厚，小日子过的甜蜜幸福，现在自家主子有孕，她都觉得以后的日子无比的有盼头：“夫人，奴婢就先回去了。” “好，正好去同老夫人说一下，我下午去陆家拜访。” “是。” 吃过午饭，乔夫人拉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去了陆家，同行的还有大儿媳妇温若兮，孙子还小，就没带着。 宫里贞嫔得到消息，忙命素微带着礼去了陆家。 这是陆家的第一个孙辈，都很重视。 “我这一不溜神，就成姑奶奶了……”等素微离开，贞嫔坐在塌上，端着一杯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伏月看着主子那茫然又带着一丝崩溃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 “主子，那也没办法啊。” 贞嫔摸了摸自己的脸，肌肤依旧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皇上对她也很好，可是终究没有自己的孩子。 \/81\/\/htl 第554章 要死别拦着 伏月只看贞嫔的神情便知她在想什么，不忍主子难过便连忙劝道：“娘娘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赏了好些料子，奴婢瞧着有几匹格外的柔软，给小孩子做几身衣裳正合适，主子要不要看看？” 贞嫔深吸了口气，知道伏月是故意让她做些别的好转移注意力，于是笑道：“好，去拿来我看看，若是好给小侄孙做衣裳鞋袜。” “是。”伏月微笑着福身，去拿了。 冷宫。 这里是皇宫最北面的宫殿，寻常宫人绕都绕不到的方，偏僻而又荒凉，通常犯了错的妃嫔们就被发落到这里拘禁着，于是久而久之，这里的宫殿也就被人默认为冷宫。 纪氏被鞭打之后就被人扔到了床上，殿内什么都没有，这座宫殿已经空置多年，宫人们也是几个月才会来打扫一次，床上的被褥又冷又硬，散发着一股霉味。 成德帝没有吩咐传太医，行刑完的太监们自然也不敢擅作主张。 纪氏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快死了，可身上火辣辣的疼又无比清楚的提醒着她还活着。 以一个罪人的身份活着。 自前段日子被皇上召见，得知了儿子暗杀楚今宴的事情被揭露，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皇上对自己的儿子仁慈，哪怕不是那么宠爱也不舍得要了楚时安的命，所以言外之意让她顶下所有的罪，她当时的心犹如被泡在冰水里似的刺骨的疼，皇上对子女疼爱，可对后宫的女人们是真无情啊。 可疼着疼着，她也认命了。 毕竟自己不认，儿子残害手足，她这个当母妃的也不能活。 好歹自己死了，能护住女儿，保全纪府上下百来口人。 但如今，她护不住了。 纪氏心里既悲痛又恐惧，两行清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滑落下来。 突然，殿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她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隐隐约约看到为首的胡潜领着几名太监缓缓朝她走来。 胡潜站在床边，冷漠的看着过前婉约动力的女子，眼底满是厌恶。 “纪氏接旨。” 纪氏扯了扯嘴角，想说话，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胡潜也不在意，把成德帝的口谕传达了一遍。 纪氏迷迷糊糊的听着，内容没有听得很清楚，但也听到了重点，赐死。 “你是自己选择怎么死，还是由奴才帮你一把？” “盼……盼……” 胡潜眉稍微挑，听到一个‘盼’字，他也明白纪氏想说什么，于是道：“楚盼儿废去公主身份，幽禁宗人府。” 冷宫无人，也不会有人特意来跟纪氏说皇上在早朝的时候下的旨意。 “楚时安废去皇子身份，幽禁宗人府。你大可放心，皇上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仁厚的，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但是幽禁之后的日子好不好过，是死是活，那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至于纪府，收回爵位，罢免纪家所有人的官职，押入大理寺彻查，谁犯法，犯的什么法，都依律严惩。”胡潜顿了一顿，接着又道。 胡潜虽然没有细说，但她清楚，皇上撤查的后果，纪家怕是要血流成河。 纪氏猛的用力的喘息起来，悲愤交加。 胡潜面无表情的看着挣扎着的纪氏，开口道：“奴才斗胆，替你选了。” 这意思，是替纪氏选择一个死法。 胡潜说罢，朝身后挥了挥手。 一名端着托盘的太监立即走上前来，躬着身子。 托盘上摆着白绫，匕首与一壶酒。 “去，把这杯喂纪氏喝下。”胡潜吩咐道。 另有一名太监上前端着酒杯，朝纪氏走去。 胡潜退后了一步，看着太监将那杯酒喂进纪氏的嘴里。 酒里有剧毒，不过几个呼息的功夫，纪氏猛的抽搐了几下，嘴角流出鲜血闷声了一声便没了呼息。 太监上前摸了摸她的鼻息：“胡公公，没气了。” “恩。”胡潜点了点头：“拖出去，买口薄棺好好埋了，银子杂家出，可别叫杂家知道你们敷衍了事，否则扒了你们的皮。” 到底是曾经伺候皇上的女人，就这么扔去乱葬岗也不好，但她又被废去了妃位成了罪人，也是不可能入按规矩下葬入皇陵的。 胡潜替她买口棺材好好安葬，也是他自己的一抹善念。 “是，公公放心，奴才就是再贪，也不会贪这死人的钱。”小太监忙恭敬的保证道。 成德帝知道了胡潜安葬了纪氏的事情，并不在意，难道他还跟个死人计较不成？ 楚盼儿被打了五十板子之后就被送去了宗人府，一直闹个不停，最后拿着剪刀以自杀来胁迫奴才们，底下人没办法，匆匆进宫来禀报了。 成德帝听罢，只是冷哼了一声： “哼，她要死，都别拦着。” 对楚盼儿，成德帝早就寒了心，送去宗人府，这辈子都不想再见这对儿女了。 禀报的人闻言，心中顿时了然。 得，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被皇上厌弃了，回去就吩咐下去，伤势该看看，一日三餐送过去就行，至于吃不吃随便了，其他要求也就不要想了。 回到宗人府，那人把成德帝的意思传达了一遍，楚盼儿整个人都不好了，手里的剪刀怎么也扎不下去，又气又怒加上伤口疼，最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过晕就晕，好在不折腾了，也没人去管她。 五天后，刑部尚书跟大理寺卿便把纪家的罪状一一呈了上去。 贪脏枉法，结党营私。 不仅原平凉侯纪本昌以及兄递几个的罪名，只要是跟纪家沾亲带故的都被查了个遍，什么强抢民女殴打百姓当街纵马撞伤人，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错，都被御史们弹劾了。 于是成德帝下令把纪家抄了，纪本昌，纪本清跟纪本扬三兄弟斩首示众，纪家的男子流放三千里，女子贬为奴籍。 一时间，大理寺牢房内一片痛哭哀嚎。 成德帝没有立即让人砍了纪氏三兄弟的脑袋，因为这个月，他的儿子要采纳问吉下聘，不能让这种血腥事情给儿子带来晦气。 \/81\/\/htl 第555章 提亲 十日后，三月十八。 钦天监算出来的吉日，在礼部尚书的陪同之下，楚今宴带着聘礼浩浩荡荡的往陆家去了。 京城的大街上，百姓们看着长长的队伍，一个个都惊掉了眼珠子。 “从宫里出来的，是哪位皇子，看样子是去下聘，没听说哪家小姐被赐婚给皇子了呀。” “瞧这阵仗不可能是侧妃，眼下皇上的儿子中没有娶侧妃的也就五皇子，七皇子与八皇子了。” “快闭嘴你，不要命，哪里还有五皇子，都已经庶人了。”有人紧张的提醒道。 那人连忙回神惶恐的捂住了嘴巴。 “那就是七皇子与八皇子之中的一个。”另一个接话道。 “这么隆重的下聘，应该是八皇子了，听说他极受皇上的宠爱呢。” “有道理，也不知是哪家小姐这么有福气能当八皇子妃，十里红妆了都。” “也不一定，既然皇上宠爱八皇子，那能不先赐婚？这一点消息都没透露出来呢。” “猜这么多干什么，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百姓们笑着闹着看热闹，却也只敢远远的站着不敢生乱。 陆家。 陆佑平看着眼前的媒婆跟男子，脸色黑到了极点，前院的院子里，摆着几抬聘礼，直叫陆佑平感觉到了羞辱。 特么你是丞相儿子你了不起，拿这几只箱子来提亲，当我陆家是落破户，打发叫花子呢。 别说柳相与他势同水火，这辈子他就是死也不可能把女儿嫁过去，就是没仇没怨，你这么羞辱老子，老子还要感恩戴德的嫁女儿，有病。 可又不好摔杯子赶人，气得陆佑平肝疼。 媒婆像是看不到陆佑平难看的脸色似的，甩着帕子笑道：“陆大人，柳二公子一表人才，又是丞相嫡子，与您府上三小姐是最般配不过的，这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这么优秀的女婿了，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亲事了，二公子重视三小姐，亲自上门提亲。” 陆佑平瞪着媒婆，恶狠狠的咬牙。 要重视，为什么不找官媒，找这么个二溜子媒婆？ 当他陆家好欺负不成。 “呵，柳二少爷好意，本官心领了，只是皇后娘娘说了，小女的婚事由她作主。” 柳成誉在一旁坐下，笑得漫不经心的道：“陆大人，明人不说暗话，皇后娘娘纵然喜欢陆襄，可到底不是亲生的，若是你点头了，皇后也不能说什么。” “娘娘厚爱，本官怎好违背娘娘旨意。”陆佑平脸色难看的道。 柳成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陆佑平：“陆大人一再推托，莫不是看上本少爷？” 没错，就是看不上。 陆佑平在心里默默的道。 突然，外边传来一声高喝：“圣旨到！” 正厅里，陆佑平跟柳成誉皆是一愣。 怔愣的瞬间，便是一阵喧哗。 陆佑平回过神来，忙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屋子，便看到了为首的八皇子迎风而立，一身绛紫色的锦袍，深紫腰封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华丽的光泽，举手投足间皆是浑然天成的尊贵。 而他的身旁，站着礼部尚书。 两人的身后，是长长的队伍，可那一箱箱绑着红绸带的箱子又格包的扎眼，看得陆佑平呆若木鸡。 这……这……这架势怎么像是来下聘的呢。 念头刚起，陆佑平就被吓到了，连忙把这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一定是柳成誉来提亲刺激到他了，看到这些就觉得是聘礼。 可怜陆佑平被闺女瞒的死死的到现在都不知她跟八皇子的事情。 “微臣见过八殿下。” 柳成誉紧跟着走出正厅，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忽地紧蹙，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礼部尚书姓杨，他笑眯眯的看着陆佑平，眼中充满了恭敬与讨好：“陆大人，皇上赐婚，快请三小姐出来接旨。” 轰—— 陆佑平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一道雷给劈中了，一声之后一片空白，一双瞪大的眼睛跟铜铃似的看着礼部尚书，而后又呆呆的朝一旁的楚今宴望去，不知想到了什么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像是雕塑似的半晌回不了神。 还是杜总管震惊过后很快回神，顾不得自家老爷，拔腿就往后院去。 虽然礼部尚书没说三小姐赐婚给谁，但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是八皇子啊。 否则与他们非亲非顾的八皇子为什么会陪着礼部尚书来陆家？ 而且赐婚啊…… 不是有点身份的人都能得到皇上赐婚的，这得是多大的殊荣呢。 我的老天爷啊，三小姐出息了。 陆佑平惊的瞠目结舌，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颤巍巍的看着礼部尚书：“杨……杨大人，不知小女许配……配……” 说到最后，陆佑平就仿佛喉咙里像是卡着东西似的说不出来。 杨尚书朝八皇子看了一眼，而后笑道：“陆大人大喜，皇上将三小姐赐婚于八皇子。” “哎哟！” 陆佑平一个踉跄，崴到脚了，幸亏一旁的小厮激灵连忙伸手扶了一把，才没让陆佑平当场摔了丢人。 他的身后，响起一道抽气声。 陆佑平这才想起来柳成誉，顿时脸色都白了。 完了，柳成誉提亲的聘礼还在院子里摆着，八皇子怕是要误会了。 刚想着，就听到头顶响起一道清冷如雪水的嗓音：“这些是？” 柳成誉望着眼前颠倒众生的男子透着寒意的黑眸，心里升起无边的惧意。 陆佑平扭头，愤愤的瞪了眼柳成誉，而后面色发苦的朝着楚今宴拱手道：“启禀殿下，微臣也是不知，柳家二少爷突然带着媒婆上门来说是提亲，微臣当场拒绝了，可柳二少爷却仗着柳相的权势欺压微臣，微臣实在是气坏了。” 柳成誉听到这话，顿时气得一噎。 “陆大人，我何时仗着身份欺压你了？” “我拒绝你的提亲，你却不依不挠，难道不是仗势欺人吗？”陆佑平握着拳头，出离了愤怒。 楚今宴看着柳成誉，忽地冷笑了一声：“柳家好大的胆子，连本皇子的皇妃都敢强抢，这是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啊。” \/81\/\/htl 第556章 拖出去打 楚今宴的话音刚落，柳成誉当即吓的脸色发白跪了下去：“小人不敢，还请殿下明鉴，小人万没有对皇上不敬的意思。” 跟皇子抢妻，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这么大一顶高帽子戴下来，这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啊，柳家不死也要扒层皮。 该死的，皇上要把陆襄赐婚给八皇子，这件事情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早知道她是皇上内定的八皇妃人选，说什么也不会来啊。 更倒霉的是他居然挑了礼部前来下聘的日子来了陆家提亲，被八皇子撞了个正着。 柳成誉心里又惊又怒。 哼，怪不得陆佑平不松口，什么婚事由皇后娘娘作主，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待凡他高高透露一点消息，他也不会施压，早就带着人走了。 这一会儿，柳成誉在心里把陆佑平恨了个半死。 陆襄算计了柳家，害了柳家两个女儿，柳成誉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能明面上把陆襄怎么样，第一次在酒楼交锋就没赢，心里的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左思右想才想到这个主意，瞒着父亲带着媒婆上门提亲。 先把人娶回去，再慢慢折磨。 到时候进了柳家的门，陆襄是生是死都由他说了算，他定要叫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不敢？”楚今宴漫不经心的扫了柳成誉一眼：“那你倒是说说，这些东西是什么？” 他的气势如巨石层层压下，直叫柳成誉心惊胆颤。 柳家的确有权有势，他爹作为丞相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面对皇子，作为臣子的他们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柳成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原本带来的几个箱子聘礼是故意羞辱陆家的，眼下却叫他觉得更像是自己的催命符。 楚今宴突然指着一旁跪着的媒婆，道：“你来说，敢欺瞒半个字，砍了你全家。” 媒婆吓得大惊失色，跪在地上身子更是抖个不停，心里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以为给柳家二少爷说媒是长脸面的事情，以后她在京城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哪里知道这是件掉脑袋的事情啊。 “回……回殿下的话，是……是柳家二公子让民妇来……来向三小姐提亲。” 媒婆哆嗦着说道。 “很好，柳成誉，你可还有话说？”楚今宴冷冷的瞪着柳成誉。 柳成誉跪在地上，心里跟比吃了黄莲还要苦：“小人该死，请殿下恕罪。” “来人。”楚今宴忽然吩咐道：“柳成誉觊觎皇妃，罪大恶极，拉出去打一百大板，就在外面打。” 觊觎他的襄襄已经是欠收拾了，还是柳相的儿子，不打他打谁。 柳成誉气得几乎吐血，但更清楚现在这个局面他不能有一丝反抗，否则就不是一百大板这么简单了，他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压下了心底的愤怒与不甘。 元丰带着侍卫将柳成誉拖出去了。 说是说在外面打，但今天可是主子下聘的好日子，不能叫陆家门口染了晦气。 于是把人带到了隔壁的巷子里。 “柳公子，得罪了。” 元丰没什么诚意的抱了抱拳，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拎了根棍子，在柳成誉还没有准备好就朝他背上打去。 柳成誉疼的龇牙，心里把元丰骂了个遍。 棍子不是专门行刑的板子，元丰亲自动手，一棍子接着一棍子丝毫没有水份。 今天换了任何一个侍卫都不敢下狠手，毕竟柳成誉的身份在那呢，他们就算听命行事，也有所顾忌，而元丰却不会。 作为八皇子最得力信任的侍卫，不管他打不打，柳相只要记恨八皇子，就会记恨他。 所以还不如打重点，就算不能把人给打死了，给主子出口气也行。 不少百姓们堵在巷口看热闹，指指点点，骂他活该。 仗着丞相儿子的身份居然跟皇子抢媳妇，这也太嚣张了。 当儿子对皇子都这般不敬，柳丞相是不是更是不将皇上的儿子放在眼里啊。 柳成誉听着这些指责的话，差点没气晕过去。 陆府里，柳家人跟媒婆早就带着箱子连滚带爬的跑了。 老夫人带着陆襄等人来了前院，乔婧如跟陆巧也在。 陆朝不在府里。 除了老夫人跟陆襄比较淡定，其人皆是一脸的惊愕，直到看到前院那排到门外的大红箱子，更是惊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陆襄一眼便看到了楚今宴，轻轻的瞪了他一下。 饶是她已经从皇后娘娘那里得知皇上同意了这门亲，可他突然带礼部的来下聘，也叫她惊了一下。 楚今宴勾唇，眼中满是宠溺。 瞪就瞪，襄襄就是瞪他也是极可爱的。 想给她惊喜是一回事，没透露出去也是不想在定亲之前徒增麻烦，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从中作梗一下，他是不怕被拆散，可要是下聘的日子延后了，他也很不爽好么。 “娘。”陆佑平看到老夫人，喊了一声。 老夫人颔首：“先接旨。” 陆佑平已经无法思考了，听了自家老娘的话只呆呆的点头，而后领着陆家上下跪了下去。 礼部尚书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氏嫡女，温婉端庄，善良贤淑，德行出众，堪为良配，今赐婚八皇子为八皇妃……” 在一系列的赞美词汇后，杨尚书最后才道：“……于九月初八完婚。” “臣女叩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襄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谢恩。 接着陆佑平带着众人再次谢恩高呼万岁。 杨尚书笑容灿烂的上前将圣旨递给陆襄：“恭喜八皇妃，恭喜陆大人。” 众人起身，陆佑平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杨大人同喜，杨大人辛苦，进屋喝杯茶。” 本来两人同为尚书，没什么高低之分，只是杨尚书任职以久又比陆佑平有人脉，所以过去杨大人虽没有刻意表现的高高在上但总有种骨子里优越感。 毕竟陆佑平才来京城，根基浅。 可如今杨尚书却不敢轻怠了，人家是根基浅，可有福气啊，女儿被八皇子看中成了八皇妃，这陆家一下子就尊贵了。 要说这人比人，真能气死了，京城多少门名闺秀，这莫大的尊贵就落在了陆三小姐的头上。 第557章 太给爹长脸了 “陆大人见谅，下官还得进宫复命，下回，下回下官设宴，请陆大人一聚。”杨大人笑道，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同为尚书，怎么他家女儿就没这么好的命呢？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盈盈而立的少女，绝美的容颜，即便是素净的打扮，却也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明艳生辉之感。 好，光长相他家闺女就被甩了十条街，陆三小姐这样的姿色，满京城也再难找出一个了。 陆佑平不知礼部尚书心里的暗腹，听他这么说，便也没有强求。 楚今宴是想留下来的，不过看着陆家人瞠目结舌的模样，想了想，也先离开了。 反正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以后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陆家找她，而不是偷偷摸摸的。 “老夫人，陆大人，告辞。”楚今宴抱拳道。 “殿下慢走。”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陆佑平这会已经缓过神来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 恭敬的把楚今宴送走后，陆佑平看着堆到门口的聘礼，狠狠的吐了口气。 当初自家妹妹入宫，都不如今日来得叫人惊愕。 老夫人叫人把聘礼搬到库房归置好，然后又把圣旨放在祠堂里供了起来，焚香祷告，告慰列祖列宗，之后才回了福元堂。 整个府里的奴才都有种飘在云端上的感觉，怎么也没想到自家三小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以后走出去，他们可是皇妃的娘家人啊。 啊啊啊，哪怕他们是个奴才，都莫名觉得比别人家的奴才高上一等呢。 老夫人喝了口茶，忽然才有种心落回肚子里的感觉。 “八皇子对你情深意重，求得皇上赐婚，祖母见你觅得良缘，总算没有遗憾了。祖母虽是过来人，但皇家不比普通人家，祖母也没什么好交待的，你们两情相悦总能找到相处之道，但不过如何，两人过日子最重要的还是真诚。” “孙女知道。”陆襄声音柔柔的应道。 陆佑平听到老夫人这话，忽然瞪大了眼睛问：“娘，你早就知道襄襄跟八皇子的事了？” 老夫人看着乍乍呼呼的儿子，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都快是当爷爷的人，能不能稳重些，也不算早。” “所以你也知道八皇子今天来下聘？”陆佑平没在意自家老娘的嫌弃，又拔高了声音道。 “知道皇上会赐婚，但不知道是今天。”老夫人如实回答。 襄襄跟她说过，不过她也没提，宫里都没有透露消息出来，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走漏风声叫皇上觉得陆家得意妄形。 “你知道也不告诉儿子，儿子一直就被蒙在鼓里。”陆佑平委屈的都快要变形了，幽怨的目光不停的在陆襄跟老夫人脸上来回扫。 他还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吗？ 太过份了，居然都不告诉他。 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告诉你什么，皇家的事情是能随意说的，没有落实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你想过襄襄的名声没有？” “儿子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陆佑平忍不住嘀咕。 “靠谱就给我收敛着些，别得意妄形惹了祸端，眼下咱们陆家一下子处于风头之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离大婚不过半年时间，虽然有礼部操办，但你当爹的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起来。” 老夫人脸色威严的道。 “是，儿子知道。”陆佑平立即正色道。 他身处朝堂，比老夫人更清楚这一赐婚，陆家是明明白白的八皇子一党，而作为义父的安国公，自然也是站在了八皇子身后的，如此明确站位，争斗只会越来越厉害。 不过女儿是八皇妃了啊…… “乖女儿，你可太给爹长脸了。”陆佑平想到如今嫡女的尊贵，便不由得得瑟了起来，咧着嘴笑得连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皇子正妃啊。 还是最有可能夺得太子之位的皇子，倘若成功，那他的女儿便是太子，假以时日皇上…… 光是这么一想，陆佑平便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差点让他激动的一口气没上的来。 不能再想，不能再想。 太刺激了。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眼下先做好八皇妃才是。 众人不知陆佑平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脑子里已经脑补了无数可能，不过老夫人却是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就算她不是儿子肚子里的蛔虫，但自己生的多少比别人了解一些，光看他那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的目光便能猜到一二了。 “你们也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得住。”老夫人接着又看着乔婧如跟陆巧说道：“婧如，府里的奴才都好好敲打一番，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妖蛾子。你刚有身孕也实在不该叫你这么劳累，不过襄襄的娘走的早，府里又没有当家主母，她的嫁妆还要你多操心，叫巧儿从旁协助你，她也十三了，该学着怎么管家，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就是。” 乔姐如忙福身道：“祖母放心，孙媳一定稳住府里上下，操办好三妹妹的婚事，六妹妹一直在跟着我们学习中馈之事，也是能帮得上忙的。” “孙女一定用心协助大嫂。”陆巧亦乖巧的行礼道。 老夫人又细细的交待了一番，众人这才离开。 远离了福元堂，乔婧如才一把抓住陆襄的手：“襄襄，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 陆襄不由得失笑：“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万一把我小侄子掐坏了怎么办？” “我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个当皇子妃的小姑子，当初得知姑姑是皇上的妃嫔都没这么震惊过。” 毕竟皇上的女人很多啊，嫔位虽是正经的主子，可皇上的嫔也有好几个，与其说是陆家靠姑姑往上走，倒不如说是姑姑在借陆家的势在后宫博得一席之地。 说是姑姑很受宠，可事实上，只要不是个跋扈的，皇上都不厌恶。 没有坐上妃位，那就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高高在上，否则姑姑当初也不会想要去依附淑妃了。 可是陆襄不同呀，皇子正妃，身份无比尊贵。 “我是未来八皇妃的亲妹妹，是不是身份变得不同了？”陆巧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目瞪口呆的看着陆襄道。 第558章 门槛要被人踏破 “稳住稳住，万不可得意妄形。”乔婧如看着陆巧，佯装冷静的叮嘱道。 陆巧认真的点了点头，只是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不妄形，就在心里小小的得意一下。 对三姐飞上枝头当凤凰，陆巧如今是真没有任何的嫉妒跟不甘。 心里有一点点羡慕，皇子妃啊，以后最少也是一个亲王妃呢，但更多的还是骄傲跟自豪。 三姐尊贵了，她的身份自然也会跟着往上拔，即便是庶出，她的亲事也会有更好的选择，谁不想往高处走。 陆巧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压住了内心的阴暗跟欲望没有同三姐为敌，否则哪里还有现在的好日子，眼见着陆家越来越好，她们姐妹和睦，日子过的也是无比顺心。 世人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诚不欺她也。 承认三姐优秀聪慧与厉害，并没有那么难，何况事实就是如此啊。 陆襄一扭头，就看到自家妹子眯着眼笑的一脸傻兮兮的模样，伸手戳了戳她白嫩的脸蛋：“想什么呢？” 笑的这么傻。 “嘿嘿。”陆巧回神，笑道：“我是在想，赐婚的圣旨一下，接下来的日子咱们家的门槛怕是要被人踏破了。” 未来的八皇妃呐。 这不得赶紧前来结交啊。 …… 柳成誉是被人抬回柳府的，一百棍子结束，人就晕死过去了。 莫总管看着背后血肉模糊的主子，狠狠的吓了一跳：“快，快找大夫来。” 心里纵是一万个疑问，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问，治伤要紧啊。 小厮闻言，连忙跑出了府。 “你快去枢密院找相爷，请太医来一趟。”外面的大夫终究是不如太医的，可是又不能让三少爷干等着，所以只有请大夫先来把脉处理伤口，再等太医来。 “是。”另一个小厮也匆匆去了。 接着又有人去了后院禀报柳夫人。 柳成誉的伤势看起来实在太吓人了，更何况柳相位高权重，就是相府的奴才们走出去也要叫人敬个三分，更别说有不长眼的冲撞相府主子了。 谁这么大胆敢把三少爷打成这样子？ 跟着柳成誉去陆府的一群奴才面如死灰的站在院子里，明明头顶阳光正好，他们却只觉得如坠冰窖。 等相爷回来，他们的下场恐怕就是个死啊。 可是主子要去陆家提亲，他们当奴才的也拦住啊。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谁能想到提个亲居然会抢到八皇子头上去，而且还与皇上的圣旨撞在了同一天。 柳夫人神色慌张的来了前院，自从柳安瑶死后，她的身子时好时弱，有时候更是一坐就是发呆一整天，自言自语的不知说什么，太医把脉，也只说伤心过度导致的心情郁结。 因为担心儿子，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怎么回事？” 还未进门，她便怒吼一声。 莫总管心里一紧，看着精神不济的夫人忙宽慰道：“夫人别急，大夫已经在里面了，奴才也已经叫人去找相爷，再请个太医来好好瞧瞧，至于原因，奴才因为心系三少爷安危暂时还没有问跟去的奴才。” 吴妈妈连忙扶着柳夫人坐下：“夫人，你身子弱，坐下等。” 柳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点头坐下。 大夫把了脉，替柳成誉处理了背上的伤口。 一盆盆清水端进去，再端出来的时候变成了红色，柳夫人看得一阵阵头晕，心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相府尊贵的嫡次子，从小到大走到哪里不被人人尊敬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今天居然被人打成这样，简直该死。 柳夫人不敢打扰大夫，坐在外间焦虑的绞着帕子。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奴才的请安声。 “奴才见过相爷。” “恩，起。” 柳夫人听到柳相回府，忙从塌上起身：“相爷。” 柳相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太医，是与柳相关系较好的，见了柳夫人寒暄的点了点头：“柳夫人。” “卫太医好。”柳夫人客套的福了福身：“还请太医快去看看誉儿。” “夫人莫慌，下官这就去。”卫太医说着，便朝内室走去。 大夫在里面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得知来者是名太医，在卫太医背着药箱进去的时候，忙恭敬的让开了位置。 “参见柳相，给这位太医请安。” 大夫跪地请安，柳相淡淡的摆了摆手，叫他起身，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夫便安静的退到了一旁。 柳成誉的伤口已经清洗干净抹了药，只是还没有包扎，柳相看着后背到屁股的伤口，眉头狠狠的拧了起来，即心疼儿子受罪又恼怒有人竟敢连他的儿子都打。 卫大夫替柳成誉把了脉，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便对柳相道：“三少爷伤势不轻，不过大夫处理的很好，眼下最要紧的是叫人守着，怕是一会要烧起来，只要熬过了今晚，好好养着就可以了。” 这伤可大可小，如果等会真的发起了高烧没处理好，说不定就会性命堪忧。 柳相闻言，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不知卫太医能不能暂时留下来，等犬子明日稳定后再走。” 一般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容易送命，但听卫太医的语气誉儿并没有这么严重，可柳相也是不放心的。 “好。”卫太医没有犹豫的点头应下。 就是相爷不提，他也是打算留下来的，好应付突发状况。 柳相松了口气，命人送大夫离开，并奉上诊金。 之后才问起柳成誉受伤的前因后果。 院子里，几名小厮瑟瑟发抖的跪着，柳相负手而立，目光如刀。 “好好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许隐瞒。” “回相爷的话，三少爷是被八皇子下令打了一百大板。”一名小厮说道。 柳相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为什么？” 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又惊又惧。 “还不赶紧说。”柳相气得怒吼一声。 众人心下一抖，其中一人忙不跌的道：“三少爷今日叫了个媒婆，去了陆家提亲……” 话到一半，柳相忽然打断道：“陆家？哪个陆家？” 第559章 进宫请罪 他说着，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到户部尚书陆佑平府上。 柳相这念头刚起，跪在面前的奴才便回道：“是户部陆尚书府上。” “这个孽障，谁允许他去陆家提亲的？”柳相听到小厮的话，顿时暴跳如雷，猛地踢了他一脚，心里对儿子的心疼瞬间被怒火取代。 他是不是疯了，明知他们跟陆家势同水火，居然还收瞒着他去陆家提亲。 柳夫人亦是被小厮的话给惊到了，紧接着便是滔天怒火，陆家，陆家…… 就是陆襄这个贱人害死了她的女儿。 儿子竟然还上门去提亲，这简直是拿刀在朝她的心窝上捅啊。 柳夫人气狠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眼前一阵阵发晕。 吴妈妈见她身子摇摇欲坠，忙扶着她道：“夫人息怒，这里面或许有隐情呢，当心身子啊。” 小厮被踢在了心口，疼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奴才该死，相爷息怒。” 柳相比柳夫人还要知道的清楚一些，得知儿子是去陆家提亲，立即就明白儿子为何被仗责一百大板了。 就在今天，八皇子跟着礼部一起去陆家下聘去了。 同时还有皇上的赐婚圣旨。 跟八皇子抢同一个女人，打一百下都是轻的，要是皇上追究起来，一个藐视皇室的罪名就能叫誉儿吃不了兜着走。 柳相又气又怒，心想一会得赶紧进宫请罪去，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叫皇上抓住了错处。 可恨这件事情瞒的紧，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真是小看了陆襄，难怪敢这么嚣张连他的女儿都敢害，原来是仗着背后有八皇子撑腰。 京城那么多名门贵女，八皇子为何偏偏看中了陆襄？ 难道就因为皇后娘娘看中她吗？ 若只是陆家，柳相倒也不在乎，可这个陆襄如今还是安国公的义女，又有皇后护着，想来圣旨一下，安国公也是明确的站在了八皇子身后了。 可恨！ 皇上为了给八皇子培植势力，还真是不遗余力呢。 哼，义女而已，又不是宋家的亲女儿，他倒要看看八皇子娶了陆襄究竟能走多远。 “二少爷擅作主张去陆家提亲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来报，这么不把本相放在眼里，留着有何用，来人，都拖出去仗毙。” “相爷，相爷饶命啊。” “奴才不敢了，求相爷饶了奴才。” “相爷开恩啊。” 众人痛哭求饶，柳相却不为所动。 今天但凡去的是别家提亲，他都不会这么生气。 总管忙吩咐人堵上他们的嘴带走了。 “相爷，陆家欺人太甚，居然敢动手打誉儿，相爷可要为誉儿作主啊。” 柳相淡淡的看着柳夫人，眼中有种令人心惧的森寒：“你让本相做什么主？” 对于这个妻子，他向来是尊重的，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也都有她这个当家主母教导不当的原因在，女儿使家族蒙羞，儿子又莽撞的给人送把柄，哪家的主母会把子女教成这个样子。 柳相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在柳安瑶出事后就对柳夫人心生不满了起来。 如今誉儿又做了这种糊涂事，更是对柳夫人嫌弃死了。 柳夫人只沉浸在对陆家的痛恨以及对儿子的心疼中，没有发现柳相看她的目光冷的发颤，只恨恨的道：“自然是狠狠的惩治陆家，也不知怎么攀上了八皇子，居然怂恿八皇子将誉儿给打了。” “蠢货。”柳相忍不住骂道：“你可知皇上已将陆襄赐婚给八皇子为正妃，圣旨就在刚刚由礼部送去了陆府。” 嘶…… 柳夫人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始末，惊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嘴巴张了又张，最张没能再说半个字出来。 “你好好照看着府里，我这就进宫。”柳相没有那个耐心多跟柳夫人多说，只叮嘱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进了御书房，看到站着的礼部尚书和坐着的八皇子时，柳相顿时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微臣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礼部尚书朝柳相抱拳行了一礼：“见过相爷。” 楚今宴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柳相，嘲讽似的冷哼了一声：“我哪里受得起相爷的礼，你柳家是何等的势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该是我给相爷请安了。” 柳相听着楚今宴的冷嘲热讽，恼恨不已，利索的跪在了地上诚惶诚恐的道：“微臣惶恐，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八皇子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柳家胆大包天，不敬皇上了。 “皇上明鉴，微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万不敢有任何不臣之心。”柳相又朝着案前的成德帝磕头表衷心。 “犬子鲁莽，没有与臣商议便自作主张去了陆家提亲，无心冲撞了八皇子，实在罪该万死，还请皇上看在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他一命，臣定当好好教导，再不敢行差踏错。” “也请八殿下息怒，臣若早知道这逆子有这等心思，定是绝不轻饶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若真要娶哪家姑娘，定是要请官媒抬着丰厚的聘礼正正经经的上门，也是微臣的不是，给他订了一门亲事他不愿意，便认为我定是不同意他去陆家提亲，这才一时糊涂做了这种荒唐事，绝不敢有任何对殿下，对陆家的不敬之意。” 柳相恭敬的垂首说道，意思很明确，他儿子错了，但绝不是他授意的，也不是故意随便在外面请了个媒婆，几抬聘礼敷衍了事，给陆家难堪。 虽然的确如此，但如今的陆家不同以往，打了陆家的脸，就是在打皇家的脸。 成德帝看着跪在面前一副诚恳请罪的柳相，心里就有股气憋着怎么也散不去。 柳相会不知？ 成德帝才不信，但这事又不能全怪柳家，毕竟陆襄没有与人订亲，有人上门求亲是正常的，赐婚一事也没有一丝风声透露出去，只是巧合的两边撞上了。 但这事怎么想都叫人不痛快。 成德帝不痛快了，也不想让柳相太痛快。 第560章 攀关系 你儿子不满意家里替他订的亲事，就这么草率的去陆家提亲了？不说陆襄是他未来的儿媳妇，陆佑平好歹也是尚书呢，又不是芝麻小官，还是贞嫔的娘家，更是他看好的官员，柳家是有多嚣张才会让家中子弟对亲事都这么敷衍？ “柳爱卿，虽然令郎是无心之失，但此举实属大不敬之罪，既然八皇子已经严惩过，朕也不重罚，等他伤好后再打五十大板，革除功名永不录用，你可有异议？” 柳相闻言，低垂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狠狠的咬了咬牙，他磕头道：“微臣谢皇上恩典。” “恩，那你退下。”成德帝才不管他是不是口是心非，挥了挥手道。 “微臣告退。”柳相又磕了一个头道，而后起身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走出御书房，在无人的时候，他恭敬的神色立即变得凌厉了起来，皇上想要打压他的心思越来越明显，呵…… 他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朝中小一半都是他的势力，皇上想要打倒他，绝非易事，可越是这样，他以及柳家的人越不能出一点差错。 好在出事的不是他的长子，不过他向来器重的嫡长子，也不会干这种蠢事。 老三没了功名而已，虽令他气愤但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二皇子继位，他柳家的儿子依旧会是朝中重臣。 经此打击也好让他吃吃教训，原以为也是个稳重的，却不想行事也这么冲动。 …… 陆襄赐婚八皇子一事，很快便像阵风似的刮在了京城的每个角落，平民百姓对谁当了皇子妃并不在意，只多在心里感叹一句陆家嫡女真好命。 而京城的权贵以及官员们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了。 没有关系的，想办法跟陆家攀上关系。 而认识的人，则纷纷上门恭贺。 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在几家夫人上门拜见老夫人了，她们不敢说见陆襄，毕竟人家现在是已定的八皇妃，都是官员女眷，老夫人又不能拒绝不见，不管官职高低，都同朝为官，她不能拖儿子的后腿，只是拜见她可以，想要见此名目来找孙女，那就随缘。 就算没有赐婚给八皇子，也不能来一个说要见就见，那她孙女成什么了。 没有相熟之人，陆襄便心安理得的呆在了栖霞院，老夫人则带着乔婧如招待前来的夫人们。 “这才第一天呐，那些来的夫人们我一个都不认识。”陆巧捏着一块糕点塞进嘴里，道。 “我也不认识。” 陆襄轻笑着道。 不能说一个都不认识，只不过有几人也是上辈子打过的交道，见过几面，但这辈子的她，是不认识的。 陆巧又吃了一块，说起了别的。 这时，云遮进屋，福身道：“小姐，二小姐身边的清欢来了。” “就她一个人吗？快叫她进来。”陆襄道。 云遮应声转身去了，没多久，就见清欢走进屋里，笑盈盈的对着陆襄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三小姐，见过六小姐。” “快起来。”陆襄虚扶了一把，笑道：“二姐没回来了吗？” 清欢微笑道：“少奶奶让奴婢恭喜三小姐大喜。”说着，她又无比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才接着道：“少奶奶原想回来的，但夫人势利，眼见着三小姐尊贵了便要求少奶奶带着五小姐来与三小姐攀关系，少奶奶不愿意，所幸自己也不回了，何况圣旨刚下，想来府里也忙着应客，少奶奶自知帮不上忙却也不想拖陆家的后腿，待过段时间再回来看老夫人。” 实在是那五小姐不是个善茬，倘若她性子温婉和善，她家少奶奶也不是不愿意带她走动的，本就因为三小姐受了皇后娘娘的喜爱而削尖了脑袋的想要来沾好处，少奶奶已是避之又避，如今三小姐又被赐婚是未来的八皇妃，五小姐怕是更要顺竿子爬了，少奶奶自然是低调再低调，不愿意叫五小姐来沾三小姐的光，谁知道会不会惹什么祸。 陆襄了然的点头，笑着道：“告诉二姐姐，想回来便回来，就算周怀香跟着就让她跟着，谅她不敢在我面前放肆折腾。” 二姐在婆家日子并不好过，至今还没有怀上，若不是有陆家在身后撑着，指不定被周夫人怎么嫌弃呢。 周夫人要借二姐以及陆家的势替自家谋取利益，所以只能好好待二姐，若是二姐一再拒绝带着周怀香出府走动结交贵女，周夫人是不敢怨怪陆家，但这笔账肯定是算在二姐身上的，定要搓磨儿媳，陆襄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清欢笑着应道：“是，奴婢回去定把这话带到，多谢三小姐。” 她家二少奶奶与娘家的姐妹嫂子关系亲厚，在周家的腰杆子就能硬起来，否则一个无子的少奶奶，日子当真要难过了。 夫人就算心里不满，但至少明面上对她家主子还是宽和的。 不只陆瑶有个小姑子缠着，贺知颜也被继母跟妹妹缠住了。 她倒没有当天就去陆家，而是第二天准备去的，武安侯夫人一直盯着她的举动，知道后便将她叫到了主院，吩咐她带着贺知敏一起去陆家。 “你与陆三小姐交好，也不能不管自个妹妹，好歹也是侯府嫡女，身份也是尊贵的。”可偏偏就没有世家嫡女与自家女儿关系好。 武安侯夫人急啊，所以越发见不得贺知颜好，可又嫉妒她跟陆襄关系好，以前她是皇后娘娘喜欢的人，与陆襄交好指望能在娘娘面前露脸，而今更不得了，马上就是八皇妃了，真正的皇亲贵胄。 贺知颜得了这么个手帕交，以后肯定也是越来越好，她的女儿怎能被比下去。 “母亲，我身子不适，这几日都不出府。” 贺知颜不想带上贺知敏，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武安侯夫人气得把手里的帕子都快要绞碎了，她倒是能带着女儿去陆家拜访，可陆家不办宴不请客的，她这个时候巴巴的上门讨好之意也太明显了，武安侯夫人还是要面子的，所以让贺知颜以好友的身份带着女儿去陆家走动最合适的了。 第561章 作为陪嫁 被贺知颜变着法拒绝，武安侯夫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既然身子不适，那你就好好在府里养着，没事不要乱走了。” 不是病么，那就给我回去呆着，也不必出府了。 贺知颜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声，认命的行了一礼，回去了。 等人离开，武安侯夫人气得把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小贱人，真是翅膀硬了，敢跟我对着干。” 贺知敏咬牙切齿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她就是故意不想带我去的，她自己好了，就见不得我好，凭什么，凭什么？” 屋里的婢女个个垂首而立，噤若寒蝉。 心说五小姐你对自家姐姐也并不好啊，对大小姐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呢，大小姐不愿意也正常。 不过这正可不敢讲出来，否则肯定得被扒层皮。 她们当奴婢的，做好份内事就行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闹，她不带你去，你过两日自己去陆家，好歹也是侯府千金，我倒不信陆襄能不见你。”武安侯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笑道。 她是长辈不好上赶着去结交陆襄，自己的女儿就没关系了。 贺知敏脸色难看的咬着唇畔，心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着气闷的不行。 她倒是想啊，可陆襄每回见她都是敷衍了事，三番两次的，她不要面子的么。 武安侯夫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忙道：“她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已定的八皇妃，身份不同以往，以前不与她来往走动的世家千金肯定也会与她交好，你也不必多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她，娘看中的是她身边的圈子，你去了就能认识更多的世家贵女，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相识了，这对你以后大有益处。” 她家侯爷低调，以前儿子失踪武安侯没有继承人的时候就被二房给死死的压着，明明她的女儿才是尊贵的侯府千金，却处处低那贺知妙一头，好不容易儿子找回来，她的腰杆子也硬了，侯爷却越发低调了，当初二话不说直接把儿子扔去了军营，要是留在京城，这人脉早就经营起来了。 武安侯夫人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敢反驳，总想着侯爷这么做自有用意。 何况若是儿子能在军中历练出来，以后手握兵权，自然也是光耀门楣的事。 可有时候总也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一番。 京城侯府不少，但也分尊贵跟不尊贵。 他们武安侯府就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 好在侯爷担任着京兆尹，贺家不是落魄户，否则日子更加难过，她的女儿更加的无人问津。 可即便有着侯府嫡女的身份，女儿身边围饶着都是些家世普通的千金小姐，真正让武安侯夫人在意的都没有。 其实与贺知敏结交的姑娘家世都不差，至少与武安侯府差的不多，只是武安侯夫人不满足而已。 “我知道了，娘。”贺知敏心不甘情不愿的应道。 这几日，陆襄收到的礼物一间屋子都快要堆不下了。 倒不是说京城权贵们人人都来送礼，而是安国公，宋皇后，贞嫔等人送太多了，陆巧跟乔婧如光是替她登记入册整理到库房都忙的团团转。 而在乔婧如刚怀孕的情况下，陆家上下更是舍不得她劳累，所以反而是陆巧干的最多。 这日，陆襄在福元堂陪着老夫人喝茶。 老夫人深居简出，多年没有连续待客，于是在几天后对外称身子不适，谢绝了前来拜访的宾客。 “以前天天闲着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感觉这清静的日子是真舒坦啊。”老夫人喝了口茶，发出一声轻叹。 那些人不仅是看中了陆襄的皇妃身份，更是她得皇后娘娘喜爱，是安国公的义女。 几重身份相叠，这份量就重了。 “祖母辛苦了。”陆襄浅浅笑道。 “闭门谢客也好，前几日是没来得及回神，接二连三的来我也不好拒之门外，现在想想实在太过高调了，皇妃固然尊贵，可你之前还有二皇妃和三皇妃呢，有心人故意利用怕是会有不好听的话传出来。” 二皇妃跟三皇妃当初如何风光跟被人奉承着，她们不知，但眼下来看，还是低调些好。 储位之争你死我活，陆家与八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更是不能拖他的后腿叫人抓住一丝把柄。 陆襄赞同的点点头：“祖母言之有理，咱们还跟之前一样，相熟的几家来往便是了。” 正说着，就见碧珠走了进来，福身禀报道：“老夫人，三小姐，皇后娘娘身边的云露姑姑带人来了。” “快请。”老夫人忙道。 说着便站了起来。 云露虽是宫女，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也是有品阶的，老夫人不用行礼，却也客客气气的。 很快，碧珠领着云露进屋。 “奴婢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见过三小姐。”云露朝着两人深深行了一礼。 “姑娘快起。”老夫人虚扶了一把，笑道：“可是娘娘有话？” 云露笑着道：“回老夫人，娘娘命奴婢来伺候三小姐。” 老夫人闻言，猝然一惊：“这是……” 她不敢直言，心里却隐隐明白云露的意思，但是又不敢置信。 云露接着老夫人的道：“三小姐出嫁，奴婢作为三小姐的陪嫁婢女跟着进八皇子府，日后定当以三小姐马首是瞻，忠心不二。” 嘶！ 老夫人的猜想被证实，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皇后娘娘把自己的贴身大宫女给孙女，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啊。 “这如何使得。”陆襄愕然的瞪大眼睛，道：“姑姑是伺候娘娘的，怎能来伺候我。” 这不是往高处走，而是往低处走啊。 云露半是打趣半是揶揄的道：“三小姐是嫌弃奴婢么？” 陆襄一噎，哭笑不得的看着云露：“姑姑，您这么说是在折煞我啊。” “三小姐，娘娘说了，若你只是嫁入世家府邸中，也是用不上奴婢的，不过嫁入皇家就一样了，八皇子珍爱小姐，自然不会叫小姐受委屈，可是这后院里的人大部份是内务府里出去的，三小姐自然是能压得住人，可到底不能事事亲力亲为，若是底下的奴才不立起来，难保不会阳奉阴违，宫里的主子们想要安插个自己人进八皇子都不是难事，奴婢虽是宫女，但跟着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自认还是有些手段的，愿意为三小姐分忧。” 第562章 成王败寇 陆襄赐婚八皇子一事，很快便像阵风似的刮在了京城的每个角落，平民百姓对谁当了皇子妃并不在意，只多在心里感叹一句陆家嫡女真好命。 而京城的权贵以及官员们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了。 没有关系的，想办法跟陆家攀上关系。 而认识的人，则纷纷上门恭贺。 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就在几家夫人上门拜见老夫人了，她们不敢说见陆襄，毕竟人家现在是已定的八皇妃，都是官员女眷，老夫人又不能拒绝不见，不管官职高低，都同朝为官，她不能拖儿子的后腿，只是拜见她可以，想要见此名目来找孙女，那就随缘。 就算没有赐婚给八皇子，也不能来一个说要见就见，那她孙女成什么了。 没有相熟之人，陆襄便心安理得的呆在了栖霞院，老夫人则带着乔婧如招待前来的夫人们。 “这才第一天呐，那些来的夫人们我一个都不认识。”陆巧捏着一块糕点塞进嘴里，道。 “我也不认识。” 陆襄轻笑着道。 不能说一个都不认识，只不过有几人也是上辈子打过的交道，见过几面，但这辈子的她，是不认识的。 陆巧又吃了一块，说起了别的。 这时，云遮进屋，福身道：“小姐，二小姐身边的清欢来了。” “就她一个人吗？快叫她进来。”陆襄道。 云遮应声转身去了，没多久，就见清欢走进屋里，笑盈盈的对着陆襄福身行礼：“奴婢见过三小姐，见过六小姐。” “快起来。”陆襄虚扶了一把，笑道：“二姐没回来了吗？” 清欢微笑道：“少奶奶让奴婢恭喜三小姐大喜。”说着，她又无比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而后才接着道：“少奶奶原想回来的，但夫人势利，眼见着三小姐尊贵了便要求少奶奶带着五小姐来与三小姐攀关系，少奶奶不愿意，所幸自己也不回了，何况圣旨刚下，想来府里也忙着应客，少奶奶自知帮不上忙却也不想拖陆家的后腿，待过段时间再回来看老夫人。” 实在是那五小姐不是个善茬，倘若她性子温婉和善，她家少奶奶也不是不愿意带她走动的，本就因为三小姐受了皇后娘娘的喜爱而削尖了脑袋的想要来沾好处，少奶奶已是避之又避，如今三小姐又被赐婚是未来的八皇妃，五小姐怕是更要顺竿子爬了，少奶奶自然是低调再低调，不愿意叫五小姐来沾三小姐的光，谁知道会不会惹什么祸。 陆襄了然的点头，笑着道：“告诉二姐姐，想回来便回来，就算周怀香跟着就让她跟着，谅她不敢在我面前放肆折腾。” 二姐在婆家日子并不好过，至今还没有怀上，若不是有陆家在身后撑着，指不定被周夫人怎么嫌弃呢。 周夫人要借二姐以及陆家的势替自家谋取利益，所以只能好好待二姐，若是二姐一再拒绝带着周怀香出府走动结交贵女，周夫人是不敢怨怪陆家，但这笔账肯定是算在二姐身上的，定要搓磨儿媳，陆襄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清欢笑着应道：“是，奴婢回去定把这话带到，多谢三小姐。” 她家二少奶奶与娘家的姐妹嫂子关系亲厚，在周家的腰杆子就能硬起来，否则一个无子的少奶奶，日子当真要难过了。 夫人就算心里不满，但至少明面上对她家主子还是宽和的。 不只陆瑶有个小姑子缠着，贺知颜也被继母跟妹妹缠住了。 她倒没有当天就去陆家，而是第二天准备去的，武安侯夫人一直盯着她的举动，知道后便将她叫到了主院，吩咐她带着贺知敏一起去陆家。 “你与陆三小姐交好，也不能不管自个妹妹，好歹也是侯府嫡女，身份也是尊贵的。”可偏偏就没有世家嫡女与自家女儿关系好。 武安侯夫人急啊，所以越发见不得贺知颜好，可又嫉妒她跟陆襄关系好，以前她是皇后娘娘喜欢的人，与陆襄交好指望能在娘娘面前露脸，而今更不得了，马上就是八皇妃了，真正的皇亲贵胄。 贺知颜得了这么个手帕交，以后肯定也是越来越好，她的女儿怎能被比下去。 “母亲，我身子不适，这几日都不出府。” 贺知颜不想带上贺知敏，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武安侯夫人气得把手里的帕子都快要绞碎了，她倒是能带着女儿去陆家拜访，可陆家不办宴不请客的，她这个时候巴巴的上门讨好之意也太明显了，武安侯夫人还是要面子的，所以让贺知颜以好友的身份带着女儿去陆家走动最合适的了。 被贺知颜变着法拒绝，武安侯夫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既然身子不适，那你就好好在府里养着，没事不要乱走了。” 不是病么，那就给我回去呆着，也不必出府了。 贺知颜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声，认命的行了一礼，回去了。 等人离开，武安侯夫人气得把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小贱人，真是翅膀硬了，敢跟我对着干。” 贺知敏咬牙切齿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她就是故意不想带我去的，她自己好了，就见不得我好，凭什么，凭什么？” 屋里的婢女个个垂首而立，噤若寒蝉。 心说五小姐你对自家姐姐也并不好啊，对大小姐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呢，大小姐不愿意也正常。 不过这正可不敢讲出来，否则肯定得被扒层皮。 她们当奴婢的，做好份内事就行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闹，她不带你去，你过两日自己去陆家，好歹也是侯府千金，我倒不信陆襄能不见你。”武安侯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笑道。 她是长辈不好上赶着去结交陆襄，自己的女儿就没关系了。 贺知敏脸色难看的咬着唇畔，心里像是被一团棉花堵着气闷的不行。 她倒是想啊，可陆襄每回见她都是敷衍了事，三番两次的，她不要面子的么。 武安侯夫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忙道：“她如今是炙手可热的已定的八皇妃，身份不同以往，以前不与她来往走动的世家千金肯定也会与她交好，你也不必多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她，娘看中的是她身边的圈子，你去了就能认识更多的世家贵女，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相识了，这对你以后大有益处。” 她家侯爷低调，以前儿子失踪武安侯没有继承人的时候就被二房给死死的压着，明明她的女儿才是尊贵的侯府千金，却处处低那贺知妙一头，好不容易儿子找回来，她的腰杆子也硬了，侯爷却越发低调了，当初二话不说直接把儿子扔去了军营，要是留在京城，这人脉早就经营起来了。 武安侯夫人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敢反驳，总想着侯爷这么做自有用意。 何况若是儿子能在军中历练出来，以后手握兵权，自然也是光耀门楣的事。 可有时候总也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一番。 京城侯府不少，但也分尊贵跟不尊贵。 他们武安侯府就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 好在侯爷担任着京兆尹，贺家不是落魄户，否则日子更加难过，她的女儿更加的无人问津。 可即便有着侯府嫡女的身份，女儿身边围饶着都是些家世普通的千金小姐，真正让武安侯夫人在意的都没有。 其实与贺知敏结交的姑娘家世都不差，至少与武安侯府差的不多，只是武安侯夫人不满足而已。 “我知道了，娘。”贺知敏心不甘情不愿的应道。 这几日，陆襄收到的礼物一间屋子都快要堆不下了。 倒不是说京城权贵们人人都来送礼，而是安国公，宋皇后，贞嫔等人送太多了，陆巧跟乔婧如光是替她登记入册整理到库房都忙的团团转。 而在乔婧如刚怀孕的情况下，陆家上下更是舍不得她劳累，所以反而是陆巧干的最多。 这日，陆襄在福元堂陪着老夫人喝茶。 老夫人深居简出，多年没有连续待客，于是在几天后对外称身子不适，谢绝了前来拜访的宾客。 “以前天天闲着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感觉这清静的日子是真舒坦啊。”老夫人喝了口茶，发出一声轻叹。 那些人不仅是看中了陆襄的皇妃身份，更是她得皇后娘娘喜爱，是安国公的义女。 几重身份相叠，这份量就重了。 “祖母辛苦了。”陆襄浅浅笑道。 “闭门谢客也好，前几日是没来得及回神，接二连三的来我也不好拒之门外，现在想想实在太过高调了，皇妃固然尊贵，可你之前还有二皇妃和三皇妃呢，有心人故意利用怕是会有不好听的话传出来。” 二皇妃跟三皇妃当初如何风光跟被人奉承着，她们不知，但眼下来看，还是低调些好。 储位之争你死我活，陆家与八皇子是一条船上的人，更是不能拖他的后腿叫人抓住一丝把柄。 陆襄赞同的点点头：“祖母言之有理，咱们还跟之前一样，相熟的几家来往便是了。” 正说着，就见碧珠走了进来，福身禀报道：“老夫人，三小姐，皇后娘娘身边的云露姑姑带人来了。” “快请。”老夫人忙道。 说着便站了起来。 云露虽是宫女，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也是有品阶的，老夫人不用行礼，却也客客气气的。 很快，碧珠领着云露进屋。 “奴婢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见过三小姐。”云露朝着两人深深行了一礼。 “姑娘快起。”老夫人虚扶了一把，笑道：“可是娘娘有话？” 云露笑着道：“回老夫人，娘娘命奴婢来伺候三小姐。” 老夫人闻言，猝然一惊：“这是……” 她不敢直言，心里却隐隐明白云露的意思，但是又不敢置信。 云露接着老夫人的道：“三小姐出嫁，奴婢作为三小姐的陪嫁婢女跟着进八皇子府，日后定当以三小姐马首是瞻，忠心不二。” 嘶！ 老夫人的猜想被证实，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皇后娘娘把自己的贴身大宫女给孙女，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啊。 “这如何使得。”陆襄愕然的瞪大眼睛，道：“姑姑是伺候娘娘的，怎能来伺候我。” 这不是往高处走，而是往低处走啊。 云露半是打趣半是揶揄的道：“三小姐是嫌弃奴婢么？” 陆襄一噎，哭笑不得的看着云露：“姑姑，您这么说是在折煞我啊。” “三小姐，娘娘说了，若你只是嫁入世家府邸中，也是用不上奴婢的，不过嫁入皇家就一样了，八皇子珍爱小姐，自然不会叫小姐受委屈，可是这后院里的人大部份是内务府里出去的，三小姐自然是能压得住人，可到底不能事事亲力亲为，若是底下的奴才不立起来，难保不会阳奉阴违，宫里的主子们想要安插个自己人进八皇子都不是难事，奴婢虽是宫女，但跟着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自认还是有些手段的，愿意为三小姐分忧。” “不瞒三小姐，娘娘一时不知该选谁来伺候三小姐，奴婢跟韶华可是争执了好久，最后是奴婢胜了。”云露说着，得意的朝陆襄眨了眨眼。 紫苏跟桑叶自然也愿意跟着三小姐，不过她俩资历浅，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娘娘厚爱，我无以为报。”陆襄眸光微动，心里感动不已。 她不怕日后管不住八皇子府的人，但却也需要时间，宫里出来的人啊，纵然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不敢造次，可后宫的主子大多不是善茬，多的是愿意效忠的奴才。 就说淑妃跟太后也不会让她的日子过的顺遂，这八皇子府上怕是不少她们安插的人。 皇后处处为她着想，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舍得派到她身边来，就为了日后好让在八皇子府里游刃有余站稳脚。 宫里的公主叫她一声母后，都没这么为她们操过心。 老夫人亦是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好半晌才笑道：“有劳娘娘费心，我都没想到这些。” 不过就算想到了这些问题，老夫人也只能叫陆襄多带些人去，哪里敢想宫里的宫女，何况就算随便派个嬷嬷来，老夫人也担心嬷嬷会不会仗着身份拿捏孙女呢。 如今好了，有皇后娘娘身边的云露姑娘跟着，就算是内务府出来的也不敢放肆。 “另外娘娘还精心挑选了十名宫女与两名太监，都是稳妥有能力的，供三小姐使唤。”云露接着又道。 陆襄不由得瞠目结舌：“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她贴身伺候的婢女三个都够了，二等三等都没放，只是留了几个打杂的婢女。 第563章 自己撞上来的 “不瞒三小姐，娘娘一时不知该选谁来伺候三小姐，奴婢跟韶华可是争执了好久，最后是奴婢胜了。”云露说着，得意的朝陆襄眨了眨眼。 紫苏跟桑叶自然也愿意跟着三小姐，不过她俩资历浅，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娘娘厚爱，我无以为报。”陆襄眸光微动，心里感动不已。 她不怕日后管不住八皇子府的人，但却也需要时间，宫里出来的人啊，纵然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不敢造次，可后宫的主子大多不是善茬，多的是愿意效忠的奴才。 就说淑妃跟太后也不会让她的日子过的顺遂，这八皇子府上怕是不少她们安插的人。 皇后处处为她着想，连自己的贴身宫女都舍得派到她身边来，就为了日后好让在八皇子府里游刃有余站稳脚。 宫里的公主叫她一声母后，都没这么为她们操过心。 老夫人亦是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好半晌才笑道：“有劳娘娘费心，我都没想到这些。” 不过就算想到了这些问题，老夫人也只能叫陆襄多带些人去，哪里敢想宫里的宫女，何况就算随便派个嬷嬷来，老夫人也担心嬷嬷会不会仗着身份拿捏孙女呢。 如今好了，有皇后娘娘身边的云露姑娘跟着，就算是内务府出来的也不敢放肆。 “另外娘娘还精心挑选了十名宫女与两名太监，都是稳妥有能力的，供三小姐使唤。”云露接着又道。 陆襄不由得瞠目结舌：“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她贴身伺候的婢女三个都够了，二等三等都没放，只是留了几个打杂的婢女。 云露笑道：“三小姐随和，也不爱讲那些排场，所以身边伺候的奴婢就几个，以小姐皇妃的身份，论按规矩来讲，应该大丫环四人，二等丫环四人，三等丫环六人，打杂婢女十人，另跑腿的太监五人，皇后娘娘想着小姐不曾用过太监所以便只拔了两名，传话跑腿用。” 其他皇妃院子里有多少奴婢皇后娘娘懒得操心，但三小姐这里，就算人数少，也必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得用之人，一个顶两的那种。 老夫人激动的笑道：“皇后娘娘思虑周全，襄襄嫁的是皇子，那规矩也不一样的，云露姑娘来了，正好教教她皇家的规矩，免得日后出错闹出笑话，有娘娘挑选的宫女，给她的陪嫁丫环我就不多安排了，再多也比不上宫里出来的能压得住人。” 自打得知孙女跟八皇子的事后，她便已经在陪养得力的婢女了，就想着万一日后两人真能成，襄襄管理诺大的皇子府肯定不会那么顺利，那只就能多带些得力的奴才帮衬，人少了也是怕她压不住。 如今她可宽心了，有云露在，还有皇后娘娘安排的宫女，就算只有这么多人，也够了。 娘娘给的人，毫不夸张的说一个顶几个他们府里几个婢女了。 “老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辅助三小姐，宫里规矩虽多但也不难，三小姐聪慧，又知书达礼，不费事。”云露笑道。 “叫云露姑姑这么夸，我都不好意思了。”陆襄伸手摸摸脸蛋，打趣的笑道。 “这可不算夸，要是叫奴婢夸赞小姐，奴婢可以说上一天，小姐若是想听，奴婢现在就说给你听。” 陆襄失笑，忙道：“姑姑饶了我，以后就有劳云露姑姑多操心啦。”说着，她转身对老夫人福身道：“祖母，我带人回栖霞院安置。” 老夫人眯眼笑道：“恩，去。” 十名宫女跟两个太监站在了福元堂的院子里，陆襄一出去，众人便呼啦啦的跪地行礼，齐声道。 “奴才见过三小姐，三小姐吉祥。” 陆襄笑着抬了抬手：“都起来。” 说着，带着众人走了。 栖霞院内，云遮，雾月跟阿蛮三人站在院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远远的，便见陆襄领头，带着一群人朝这边走来。 “你们看，这宫里出来的宫女规矩就是不一样啊，连走路都这么好看。”雾月忍不住不惊叹道。 “唉，也不知道这些宫女们架子大不大。”云遮皱眉。 阿蛮的腰间挂着一只布袋子，里面放着果脯肉，一边看一边往嘴里塞吃的：“架子再大难道还敢欺主？要真是这样，来一个我打一个。” 云遮看着没心没肺的阿蛮，很是一言难尽：“不是欺主，是欺咱们。” 听说是皇后娘娘挑选的人呢，她们怎么也比不上啊。 说着，陆襄已经带着人到了跟前。 “小姐。”三人行礼道，紧接着又给云露行了一礼：“见过云露姑姑。” 云露笑着颔首。 进了院子，云露便一一把人介绍给陆襄。 为了名字好记，这十个宫女都是青字开头。 “主子，娘娘的意思，云遮跟雾月打小就伺候你，阿蛮虽然晚，但也堪当大用，她们三个依旧是你的大丫环，也不必再添人了，有奴婢在，也能震得住。” 云遮跟雾月闻言，面上顿时一喜。 阿蛮趁云露不注意，又偷偷塞了一个肉脯到嘴里。 她是什么丫环无所谓呀，反正只要伺候小姐就行。 陆襄笑着点头，这样最好，她还想着如果娘娘觉得云遮跟雾月压不住人而抬举了别的宫女，她要进宫求一求了。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云遮跟雾月都是她最忠心的婢女，亦是她最愧对的人，她怎么都不能亏待了两人。 跟着她出嫁，日后再给她们找一门好的亲事，风风光光的把人嫁出去。 “青玉，青妍，青茉为二等婢女，青璃，青翠，青雪为三等婢女，余下的打杂，小路子跟小文子为三小姐跑腿传话。”云露将安排好的人叫上来给陆襄看：“三小姐看这样安排可还行？” “云露姑姑比我了解她们的能力和性子，听姑姑的安排。”陆襄微笑着道。 “奴婢过去在娘娘身边当差，比你年长些也就厚着脸皮听你喊声姑姑，如今三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可受不起这声姑姑了，主子喊奴婢名字就行。”云露笑着道。 陆襄笑道：“哪里受不起了，云露姑姑是我长辈，当得。” “这……”云露受宠若惊，看着陆襄坚持，便笑着应闻。 云遮看着云露，弯着眉眼开玩笑道：“奴婢叫云遮，这么一听更像是云露姑姑的亲侄女呢。” 云露慈爱的看着云遮，娇娇俏俏的小丫头，很是漂亮可爱：“那我可赚了，就冲着咱们一个姓，我也要拿你当亲侄女一样疼爱。” “嘻嘻。”云遮笑得见牙不见眼：“是奴婢赚了才是，多谢姑姑。” “云遮，收人收拾一下屋子，安排她们的住处。”陆襄吩咐道，而后又看着云露道：“云露姑姑，小文子跟小路子安排住在前院可好。” 虽然太监不是男人，可突然被安排过来，她不习惯啊。 总得让她有个适应过程。 云露看出了陆襄的窘迫，微笑着道：“都是三小姐的奴才，三小姐安排就是。” 陆襄点头，看向阿蛮：“阿蛮，带他们去前院，告诉杜总管，好好安置。” 阿蛮嘴里有东西，不好开口，于是点点头，对着小文子跟小路子招了招手示意跟她走。 就是小姐不叮嘱，杜总管也不敢怠慢这两人。 在宫里或许他们不起眼，可来了陆家就是份量重的人。 何况还是皇后娘娘指派来的，他们是不要命了才不上心。 “雾月，你带云露姑姑去四处转转，熟悉一下府里。”陆襄接着又道。 “是。”雾月福身应道。 “你们都跟着一起去熟悉一下。”云露对着十名宫女道。 云遮刚带着人走出栖霞院，便见乔婧如跟陆巧来了。 “大少奶奶，六小姐。”云遮行礼道。 云露闻言，也跟着福身：“见过大少奶奶，六小姐。” 乔婧如跟陆巧猝然一惊，忙侧过了身子避了一下：“云露姑姑快起来。” 云露笑着起身。 以前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她自然可以拿捏着身份，可如今嘛，她不好再以娘娘的大宫女自居了，既然跟了三小姐，就要忘记过去，也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 虽然她只忠心于三小姐，但既然来了陆家，便是陆家的一份子了，大少奶奶跟六小姐又与三小姐亲厚，她行礼请安也是应该。 云露行礼，身后的宫女们于是也跟着行礼。 等人离开，乔婧如跟陆巧还有些回不了神来。 陆襄一手拉着一个进了屋子。 “这就是皇后娘娘给你的宫女呀，听说还有两个太监。”乔婧如回过神来，道。 陆巧紧接着道：“那咱们以后是不是要避让着些。” 陆襄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必这样，你可是陆府的六小姐，既然是娘娘挑中的人，怎么可能来咱们府里耀舞扬威，要是有人敢欺你，你尽管告诉三姐，三姐定饶不了她。” 要真有这种摆着架子高高在上的奴婢，她要是带去八皇子府，最后坑的不就是自己么。 “恩恩。”陆巧听着陆襄维护的话，心里高兴的跟吃了蜜似的。 “大嫂也是，你如今是陆家的当家人，又怀着身子，要是有人冲撞了你只管处置。”陆襄又看着乔婧如道。 乔婧如宛尔轻笑：“知道了，比我还能操心，宫里出来的规矩最是严，我们怎么可能被冲撞欺压呢。” 只不过吩咐府里奴才们客气些是应该的。 第564章 请世子一起 初春，阳光明媚，绿柳吐新。 一辆青棚马车轱辘轱辘的驶进了京城，数十名将士随行护送。 守门的侍卫等马车走远了，才好奇的问身旁的同伴。 “瞧这马车朴素的很，怎么还有将士护送，谁啊？” 同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马车离去的方向，沉默了半晌才道：“随军护送从外面回京的，怕是被贬的那位了。” 侍卫恍然大悟：“你说五皇子啊。” “如今是庶人了。” 马车过了朱雀大街，便一路朝宗人府去了，连皇宫也没进。 楚时安双手双脚被铁链绑着，下车的时候发出哐当的碰撞声，一身青色长衫，脸色略显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失去了光彩般变得暗沉无光。 从半路接到圣旨，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被率先带走，楚时安经历的恼怒不甘，到如今的不得不认命。 同样都是儿子，如果今天是楚今宴暗杀他未遂，父皇只怕会把事情死死的压下来。 呵，想想真是可笑。 其实他们再怎么努力，对父皇来说都是无用的，因为他的眼里只看得到楚今宴。 宗人府里，只关押着皇室之人，不过说白了，这么多年以来，真正犯了罪让皇上怒火滔天的基本都是砍头的命，再不然就是流放，仅有的几人还是先帝爷那会子被幽禁的。 若楚时安跟楚盼儿不是成德帝的儿女，就凭他俩犯的罪死不足惜。 宗人府幽禁，不是把人往牢里一放，而是单独的一间屋子，只是人进去了，就再也不能踏出这间屋子半步。 楚时安踏进屋子的瞬间，一股悲愤似潮水般似他涌来，似乎要将人给淹没。 以后下半辈子，就要在这一亩三分地度过了。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 “哈哈哈哈哈……”突然，他一手撑着门狂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身子靠在门上慢慢的滑了下去，单手搁在膝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落。 心里不是悔，而是浓浓的恨。 对皇帝偏心的恨，对楚今宴算计的恨，对纪家无能的恨。 看着他的两个衙差也不催，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 他们要做的是不让罪人逃跑，至于他是哭是笑，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时安低沉暗哑的嗓音才幽幽的响起：“我要见楚今宴。” 衙差诧异了一下，接着略带嫌弃的瞥了楚时安一眼：“八皇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还当自己是皇子呢。 楚时安看着衙差不屑的嘴角，气得怒火中烧：“狗奴才。” 衙差耸了耸肩，并不在意楚时安的怒骂，只是面无表情的守着。 就算这位已经是庶人了，他们也是不敢贱踏的，犯了这么大的罪皇上都没要了他的命，可见是念着那一丝血脉亲情。 被骂一句自己也不少块肉，反正已经是个被幽禁的命了，何苦再去作践他。 楚时安不知衙差心里的想法，气得拳头紧捏，因为愤怒身子不可控制的轻颤起来。 宫里，宗人府的人进来禀报，楚时安已被送进宗人府。 成德帝听到此事后，写字的手忽地顿了一顿，而后才淡淡的说了一声：“朕知道了，除了一日三餐，不必刻意照应，但也不得故意羞辱践踏。” “是。”那人恭敬的应道，退了出去。 八皇子府。 自从赐婚的圣旨一下，楚今宴便大张旗鼓的改建自己的府邸，回京后建造的主院更是改了又改，没有订亲以前，他觉得自己亲手督建的院子肯定会让陆襄喜欢，而如今却觉得配不上她，工部的官员见到他都快要哭了。 八皇子这不满意那不满意。 太难了。 礼部侍郎天天在八皇子府工部来回跑，才十来天明显都瘦了一圈。 “殿下，宗人府来人求见殿下。”管事太监邓然小跑着到了后院，找到了正与工匠商议改建的楚今宴，道。 楚今宴愣了一下，而后往前院去了。 “下官参加殿下。”宗人府的属官见到楚今宴，战战兢兢的行礼请安。 “何事？”楚今宴淡淡的看着属官，清冷的声音好似寒冬的冰雪。 宗人府的属官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恭敬的回道：“那位想要见殿下一面，因为衙差们不肯替他传话，因此绝食了几日，眼见着人奄奄一息，下官没办法，所以特来禀报殿下。” 那位，自然说的就是楚时安。 要不是人看着快不行了，他才不愿意来找八殿下呢。 就算皇上放弃了这个儿子，可要是才进宗人府就饿死了，他们怕是也吃不了兜着走。 楚今宴闻言，黑眸倏地一沉，凛冽的气势瞬间排山倒海的朝属官压来，吓的他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宗人府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本皇子来担责任？” 属官一惊，忙道：“属下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想，否则你也不会站在这里。”楚今宴负手而立，颠倒众生的脸上仿佛刮起了暴风雪，四周都变成了冰川：“楚时安为了见我一面而绝食，你们不敢担责任就来告诉我，若我不去，他死了便是因为我的缘故。” 属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息怒，属下……” “这一次我便给你们兜着，去见他一面，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他就是拿刀架在宗人令的脖子上，我也绝不管。” “是是是，多谢殿下开恩。”属官感恩戴德的道。 宗人府。 楚时安面色灰白的躺在床上，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看起来仿佛苍老了许多，毫无一丝光彩，隐隐约约的，他听到了离他不远的屋子里，楚盼儿撕心裂肺的怒骂声。 是愤怒，也是不甘，更是绝望。 忽然，开门声响起。 楚时安下意识的扭头望去，就见门口处，楚今宴逆光而立，细碎的阳光下，他剑眉如刀裁容貌迤逦，一双深邃的黑眸极为冰冷，挺拔的身姿大步朝屋里走来。 看着如此风华绝代又倍受宠爱的男子，楚时安的心里疯狂的涌上嫉妒跟憎恶。 如果让他从记事起就知道楚今宴的存在，知道他是父皇认可的太子，他或许不会生出野心。 如果没有楚今宴，他未必会输。 可是没有如果。 他知道楚今宴的存在时，已经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楚青云势大，但自己也不弱，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他一直以为父皇在考验他们，看他们谁更有能力继承那个位置。 可最后却发现，那不是考验，而是他心里早有了太子人选，不管他们兄弟几个如何努力，都得不到父皇的青睐。 既然如此，倒不如杀了…… “咳咳咳。”楚时安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本就暗淡的脸色变得越加的苍白：“八弟，除掉了我，你可得意了？” “嗤。”楚今宴看着楚时安憎恨的目光，不由得嗤笑一声：“说的好像你很厉害一样，不除掉你，我就不得意了？” 他的反问，让楚时安神色微微一僵，紧接着便是浓浓的不甘。 “何况，你自己上赶着找死，怪谁？”顿了一顿，楚今宴又道。 楚时安的眼底燃上熊熊怒火，咬牙切齿的瞪着楚今宴：“你果然是故意离京，就为了引我出手。” “离京不是故意的，放出消息是故意的，不过你也没让我失望，原本还以为会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你……狠……”楚时安气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不及你，我一开始怀疑的人是楚承礼，不曾想把你钓了出来，你倒是比他心狠，跟柳相反而是一丘之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家子。” “你以为扳倒了我，你就能坐上太子之位吗，柳相跟老二筹谋了二十年，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就算父皇为你暗中谋划，你才回京，如何能斗得过他们，八弟，为兄等着你来陪我作伴。”楚时安靠在床头，看着楚今宴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楚今宴淡淡的看着他，眸色冷如冰，幽暗平静，却又似风起云涌。 “所以呢？你跟纪家也费心筹谋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成了阶下囚，既然你这么盼着我来陪你作伴，那你可别死太快了，看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 楚时安见不得楚今宴这么嚣张自信的模样，厉声咆哮：“楚今宴，你别太狂妄了。” “爷狂妄的时候你还没有见过，幽禁的日子无聊，你可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着。”楚今宴冷笑了一声道。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离开宗人府的一瞬，他扭头朝一旁的宗人令及一些官员看了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冷酷到了极点，把众人吓的都快要站不住了。 “恭送殿下。”宗人令硬着头皮抱拳恭送。 明显的警告加威胁，宗人令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在铡刀口晃了一下，凉飕飕的。 再没有下次了，就算进宫面圣都不去找八皇子了。 紧接着其余人也纷纷恭送。 宗人府内，响起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宗人令朝后头看了一眼，砸了砸舌：“居然还有力气摔东西，看来之前要死不活是故意装的了。” “大人，那还要继续饿着吗？”有人问道。 “饿个屁，还不端吃的过去。”宗人令敲了那人的脑袋一下，没好气的道。 至于是吃还是摔了，他就不管了。 有种的继续饿着。 第565章 陆襄的日子变得更加忙碌而又紧凑，虽然有乔婧如跟陆巧帮忙，但她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依旧很多，每日还有抽时间学习规矩。 没学几日，她因一个学规矩无聊，而把陆巧也拉上了。 美名其曰有福同享。 陆巧内心泪流满面，三姐姐，我真是谢谢你呢。 云露无所谓，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只不过陆襄学的更深一些。 老夫人乐见其成，陆家虽说规矩不差，但跟京城世家相比还是比较随意的，不说学了之后规矩有多好，但至少不能让人说嘴。 陆巧学的很认真，云露见状便也不由自主的教她更多。 而二等婢女青玉则负责教云遮，雾月跟阿蛮。 云露对她们三个的要求要更严苛些，毕竟是作为一等婢女跟着陪嫁去八皇子府的，她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主子，所以更不能出差错。 云遮跟雾月咬牙一天比一天好，阿蛮却几乎没有任何进步，关键是她也不着急，该学学，该吃吃，自己没有被规矩压到崩溃，反而教她的青玉快要哭了。 你说她故意的，不是，学的时候可认真了，也不喊累也不叫苦，可一结束立马就忘记了，让青玉连骂都骂不下去。 到后来便也不管了，教归教，至于会不会，随缘。 三小姐说了，阿蛮本不是八皇子身边的侍女，这么多年八皇子都没有嫌弃过她规矩不好，所以也不用强求。 “云露姑姑，我一会要出府，规矩下午回来多学一个时辰，午膳也不回来吃。”陆襄找到云露，道。 “奴婢陪你。”云露放下手里的活，抬头道。 陆襄笑道：“我去见陈侧妃，阿蛮一个人就够了。” 云露想了想，点头应道。 今日，陈如锦约她游湖。 微风习习，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漫天飞舞着轻盈的柳絮，湖面上缓缓飘荡着一艘艘画舫小舟，悦耳的丝竹声从湖中央传到岸边，景色怡人。 “襄襄，这里。” 远远的，陆襄便见到一艘精美的画舫上，陈如锦正朝她挥手。 她宛尔一笑，大步朝画舫走去。 “参见侧妃。”陆襄行礼。 只是刚要福身，陈如锦立即伸手扶住了她，笑着道：“快别，你是皇上赐婚的八皇妃，等日后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最重要的是她如今是真受不起陆襄的礼啊。 哪怕知道这是规矩。 “朋友是朋友，礼不可废。”陆襄笑道。 她一天是大臣之女，见到陈如锦便应该行礼，不过她与自己交好，也从来不在乎这些礼节。 陈如锦急的跺了跺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快上船，今天天气好，最适合游湖了。”说罢，便拉着陆襄踩上了踏板上了船。 她一声令下，水手们划着船浆缓缓朝湖中央去。 船头的甲板上，摆着小方桌，陆襄与陈如锦相对而坐，一旁，婢女安静的煮茶。 “还没有恭喜你，给，这是送你的贺礼。”陈如锦一坐下，便搬出一只匣子，打开推到陆襄面前：“喜欢吗？这是我的陪嫁里顶好的东西了。” 盒子里装的是整套的紫金东珠头面，最珍贵的是那东珠，个头极大，当属珍品，更是难得。 陆襄不由得一怔，忙道：“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陈如锦“啪”的一下把盖子盒上，无视了陆襄的惊愕，转而对阿蛮道：“送出的礼哪有退回的，不吉利，快给你家小姐收起来。” 阿蛮眨了眨眼。 不吉利？ 那必须收啊。 “奴婢替小姐多谢侧妃。”阿蛮欢喜的把盒子抱在手里。 陆襄：“……” 阿蛮，你听谁的？ “别拒绝，不然你就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陈如锦虎着脸道，仿佛陆襄再多说一个不字她就要绝交。 陆襄抿唇轻笑：“好，多谢你了。” 陈如锦这才眯眼笑了起来。 婢女煮好茶，端到两人的面前。 陈如锦端起茶杯浅偿了一口，道：“原本想叫你来府里的，可来了就要去正院拜见，可同样都是正妃，凭什么你要去拜见曹冰冰啊，我跟你说，曹冰冰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因为你马上要成为八皇妃而对你礼遇，反而会因我与你交好而趁机变本加利的羞辱你。” 换个识大体的都会念着陆襄以后的身份而客气点。 “我家殿下说了，他的身家性命都在八皇子手里，所以叮嘱我一定要与你好好交朋友。”顿了一顿，陈如锦忽然一脸严肃的道。 陆襄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陈如锦。 好在她知道这妞从一开始就喜欢跟她说些不该说的，久而久之，习惯了都。 “幸亏这是在湖中央，不怕隔墙有耳，不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两位殿下怕是要被御史的口水给淹了。”陆襄笑道。 “不说了不说了，喝茶。”陈如锦嘿嘿一笑，暗暗吐了吐舌头，捧着茶杯喃喃道：“三殿下会被御史的口水给淹了我信，八殿下肯定不会。” 皇上第一个不允许。 看着性格坦率的陈如锦，陆襄宛尔一笑，而后道：“三皇妃解了禁足？” “恩。”陈如锦翻了个白眼，点头。 陆襄见她这模样，问道：“怎么，她处处为难你？” “她倒是想，不过没成，只是三天两头的闹也烦人啊，她禁足期间殿下把中馈交给了我，因她这么闹，一直没有让我交还回去。” 三皇子护着她，她在府里几乎是横着走的，所以管不管家对陈如锦来说并没有很动心。 不过能压着曹冰冰，她自然也不会傻到把到手的权利往外推。 “不说她了，扫兴，襄襄，你会钓鱼吗？”陈如锦忽然道。 “试试。” 消遣嘛，会不会就不重要了。 陈如锦便欢快的命下人们准备钓竿。 两人一直玩到下午，画舫才回到了岸边，陆襄与陈如锦告辞，上了马车回去了。 刚回到府里，便见陆巧坐在了前院的石凳子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百无聊赖的甩着手里的帕子。 “六妹。”陆襄唤了一声。 第566章 陆襄的日子变得更加忙碌而又紧凑，虽然有乔婧如跟陆巧帮忙，但她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依旧很多，每日还有抽时间学习规矩。 没学几日，她因一个学规矩无聊，而把陆巧也拉上了。 美名其曰有福同享。 陆巧内心泪流满面，三姐姐，我真是谢谢你呢。 云露无所谓，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只不过陆襄学的更深一些。 老夫人乐见其成，陆家虽说规矩不差，但跟京城世家相比还是比较随意的，不说学了之后规矩有多好，但至少不能让人说嘴。 陆巧学的很认真，云露见状便也不由自主的教她更多。 而二等婢女青玉则负责教云遮，雾月跟阿蛮。 云露对她们三个的要求要更严苛些，毕竟是作为一等婢女跟着陪嫁去八皇子府的，她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主子，所以更不能出差错。 云遮跟雾月咬牙一天比一天好，阿蛮却几乎没有任何进步，关键是她也不着急，该学学，该吃吃，自己没有被规矩压到崩溃，反而教她的青玉快要哭了。 你说她故意的，不是，学的时候可认真了，也不喊累也不叫苦，可一结束立马就忘记了，让青玉连骂都骂不下去。 到后来便也不管了，教归教，至于会不会，随缘。 三小姐说了，阿蛮本不是八皇子身边的侍女，这么多年八皇子都没有嫌弃过她规矩不好，所以也不用强求。 “云露姑姑，我一会要出府，规矩下午回来多学一个时辰，午膳也不回来吃。”陆襄找到云露，道。 “奴婢陪你。”云露放下手里的活，抬头道。 陆襄笑道：“我去见陈侧妃，阿蛮一个人就够了。” 云露想了想，点头应道。 今日，陈如锦约她游湖。 微风习习，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漫天飞舞着轻盈的柳絮，湖面上缓缓飘荡着一艘艘画舫小舟，悦耳的丝竹声从湖中央传到岸边，景色怡人。 “襄襄，这里。” 远远的，陆襄便见到一艘精美的画舫上，陈如锦正朝她挥手。 她宛尔一笑，大步朝画舫走去。 “参见侧妃。”陆襄行礼。 只是刚要福身，陈如锦立即伸手扶住了她，笑着道：“快别，你是皇上赐婚的八皇妃，等日后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 最重要的是她如今是真受不起陆襄的礼啊。 哪怕知道这是规矩。 “朋友是朋友，礼不可废。”陆襄笑道。 她一天是大臣之女，见到陈如锦便应该行礼，不过她与自己交好，也从来不在乎这些礼节。 陈如锦急的跺了跺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快上船，今天天气好，最适合游湖了。”说罢，便拉着陆襄踩上了踏板上了船。 她一声令下，水手们划着船浆缓缓朝湖中央去。 船头的甲板上，摆着小方桌，陆襄与陈如锦相对而坐，一旁，婢女安静的煮茶。 “还没有恭喜你，给，这是送你的贺礼。”陈如锦一坐下，便搬出一只匣子，打开推到陆襄面前：“喜欢吗？这是我的陪嫁里顶好的东西了。” 盒子里装的是整套的紫金东珠头面，最珍贵的是那东珠，个头极大，当属珍品，更是难得。 陆襄不由得一怔，忙道：“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陈如锦“啪”的一下把盖子盒上，无视了陆襄的惊愕，转而对阿蛮道：“送出的礼哪有退回的，不吉利，快给你家小姐收起来。” 阿蛮眨了眨眼。 不吉利？ 那必须收啊。 “奴婢替小姐多谢侧妃。”阿蛮欢喜的把盒子抱在手里。 陆襄：“……” 阿蛮，你听谁的？ “别拒绝，不然你就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陈如锦虎着脸道，仿佛陆襄再多说一个不字她就要绝交。 陆襄抿唇轻笑：“好，多谢你了。” 陈如锦这才眯眼笑了起来。 婢女煮好茶，端到两人的面前。 陈如锦端起茶杯浅偿了一口，道：“原本想叫你来府里的，可来了就要去正院拜见，可同样都是正妃，凭什么你要去拜见曹冰冰啊，我跟你说，曹冰冰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因为你马上要成为八皇妃而对你礼遇，反而会因我与你交好而趁机变本加利的羞辱你。” 换个识大体的都会念着陆襄以后的身份而客气点。 “我家殿下说了，他的身家性命都在八皇子手里，所以叮嘱我一定要与你好好交朋友。”顿了一顿，陈如锦忽然一脸严肃的道。 陆襄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陈如锦。 好在她知道这妞从一开始就喜欢跟她说些不该说的，久而久之，习惯了都。 “幸亏这是在湖中央，不怕隔墙有耳，不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两位殿下怕是要被御史的口水给淹了。”陆襄笑道。 “不说了不说了，喝茶。”陈如锦嘿嘿一笑，暗暗吐了吐舌头，捧着茶杯喃喃道：“三殿下会被御史的口水给淹了我信，八殿下肯定不会。” 皇上第一个不允许。 看着性格坦率的陈如锦，陆襄宛尔一笑，而后道：“三皇妃解了禁足？” “恩。”陈如锦翻了个白眼，点头。 陆襄见她这模样，问道：“怎么，她处处为难你？” “她倒是想，不过没成，只是三天两头的闹也烦人啊，她禁足期间殿下把中馈交给了我，因她这么闹，一直没有让我交还回去。” 三皇子护着她，她在府里几乎是横着走的，所以管不管家对陈如锦来说并没有很动心。 不过能压着曹冰冰，她自然也不会傻到把到手的权利往外推。 “不说她了，扫兴，襄襄，你会钓鱼吗？”陈如锦忽然道。 “试试。” 消遣嘛，会不会就不重要了。 陈如锦便欢快的命下人们准备钓竿。 两人一直玩到下午，画舫才回到了岸边，陆襄与陈如锦告辞，上了马车回去了。 刚回到府里，便见陆巧坐在了前院的石凳子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百无聊赖的甩着手里的帕子。 “六妹。”陆襄唤了一声。 陆巧面色一僵，倒不是畏惧贺知敏，而是自己翻白眼的举动被抓了个正着，尴尬的很，更担心会给陆襄带来麻烦。 于是她下意识的朝陆襄望去，心道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对贺知敏的不屑，这丫的会不会因此不依不挠。 陆襄淡淡的看着贺知敏，贺知敏对她来说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自己从来都不在乎她的想法跟感受。 “五小姐有事不妨直说。” 贺知敏怔了一瞬，感受到了来自陆襄的冷漠，心里没来由得一窒，差点没能维持住面上的亲切之色，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烦燥，她才开口道：“三日后是我家祖母的六十大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邀请你来参加。” 说着，她拿出一张请贴。 “多谢老夫人的美意，不过颜姐姐身子不适，我也不好上门叨扰，除了她我也与旁人不熟，所以我就不去了，替我向贺老夫人说声抱歉。” 贺知敏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愣愣的看着陆襄，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都亲自上门来送请贴示好，陆襄居然还这么不给面子的直接拒绝。 “可……可是……” 贺知敏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抱歉五小姐，我有要事忙，就不招待你了。”陆襄扬起一抹客气的微笑，送客。 贺知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顿时露出委屈的神色，一跺脚，她捏着请贴跑了，连礼数规矩都顾不上了。 云露在一旁见状眨了眨眼，心里得了一个结论。 这位武安侯府的五小姐，不受小姐喜欢，恩，以后不必打交道。 贺知敏回了武安侯府便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里，没多久便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武安侯夫人得知后连忙来了她的院子，武安侯亦跟着。 “敏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武安侯夫人一进屋，就看到贺知敏趴在桌上哭的伤心，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拍着她的背心疼的问。 贺知敏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脸泪痕的小脸，委屈的道：“娘，是陆襄，陆襄太过份了。” 武安侯原本在心里想着，要是知道谁给他女儿气受了，说什么也要替她作主。 这会一听陆襄，顿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那可是八皇妃，就算自己不是跟着八皇子的，要是为了女儿得罪了陆襄，八皇子还不扒了他的皮，就是皇上也饶不了他啊。 没听见没听见！ 武安侯夫人闻言也是愣了一下：“她做什么了？” 怎么说敏儿也是侯府的嫡女，陆襄还没嫁进皇家呢，就敢给她女儿气受了？何况敏儿今天可是带着诚意上门送请贴去的，本着要与陆襄结交，敏儿不可能对她无礼。 第567章 越说，贺知敏越觉得委屈，扑在武安侯夫人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都放下身段主动去与她示好结交了，她居然一点面子都……都不给，还赶……赶我走……” 武安侯夫人听了即生气又心疼。 好你个陆襄，居然这么打她们母女的脸。 “她还没有嫁进皇家呢，就敢这么猖狂，真以为八皇妃的位置是板上钉钉的了么，哼，走着瞧，早晚有一天娘会让她后悔的。”武安侯夫人咬牙切齿的放着狠话，至于怎么让陆襄后悔，她不知道，但这会若不说点什么她快要被气晕过去了。 贺裕蹙了蹙眉，瞪了眼武安侯夫人，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能不能教女儿一点好。” “我胡说八道？”武安侯夫人抬头，怒道：“侯爷，女儿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帮着陆襄说话。” “你别闹。”贺裕不想跟武安侯夫人争吵，而且也吵不过。 自家夫人不懂朝中的事情，他可不能让她这么胡来。 他的性命前途全在八皇子身上，他可是极有可能位鼎皇位的人，那陆襄就是一国之母，不过是被人拒绝了就哭的要死要活的，何况陆襄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除了与颜儿关系好，的确与旁人不熟，这话也没错。 贺裕实在无法理解夫人跟女儿心里的怨愤与不甘。 “颜儿身子不适，可请大夫看过了？”贺裕忽然问武安侯夫人。 武安侯夫人闻言，眸光微微一闪，而后理直气壮的道：“怎么没请，不过她的身子打小就弱你又不是不知，大夫也只说好好养着就行，我这不是怕她养病被人打扰所以才让她不要随意出来么。” 贺裕了然的点点头，对武安侯夫人的话倒是没有任何怀疑。 自家夫人虽然对长女不怎么喜欢，但也从未对她做过恶毒之事，贺裕自己就是在继母手中长大的，所以也不要求夫人对长女视如己出。 也是武安侯夫人捏住了贺裕怕麻烦的性格，不管私下她怎么苛责贺知颜，但在贺裕面前的做法却是可圈可点的。 “我去看看颜儿，你也好好劝劝女儿，这都不是个事。”贺裕说道，而后转身离开。 贺知敏看着自家爹离去的背影，愣了一瞬：“娘，爹这是不管女儿了么？” 为什么要去找贺知颜？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是为了陆襄。 贺知颜正在自己的小院里揉面团，听到院里婢女的请安声时，顿了一顿，随意的在一旁的帕子上擦了擦手，走出小厨房。 “爹。” 她微微福身，行礼唤道。 贺裕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露出浅浅的笑容：“在做什么？” “刚好在揉面，准备做梅花糕。” “不是身子不适，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贺裕关切的问道。 贺知颜意味分明的看了贺裕一眼，嘴角漫出一丝苦涩：“多谢爹关心，这么多天已经好了。” 她体弱是不假，但也不至于隔三差五就病的起不来床，何况更多的情况下是母亲故意关着她的。 爹…… 算了，从小就知道不该强求的，不是爹不疼她，而是他不会多问后宅的事情，她的衣食住行，生病不舒服，自然有主母操心。 “恩，你从小体弱，一定要多注意，缺了什么跟你母亲说。” “女儿知道。”贺知颜温柔的应道。 说罢，空气里有片刻的沉默。 贺知颜看着贺裕眉头紧拧的模样，便猜到他定是有话要说：“爹找我有事吗？” “你也别把自己关在屋里，多出去走走，再过几日是你祖母的六十大寿，可以邀请你要好的姐妹一起来府里玩玩热闹一下，你不是与陆三小姐关系好么，她被赐婚八皇子这么大的喜事你还没有去恭喜她，朋友之间的关系是要维持的，别冷淡了人家，正好邀请她来赴宴，帖子你母亲都备好了，晚点我让人给你送来。” 贺知颜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最后的一脸原来如此。 父亲亲自来与她提起邀请陆襄赴宴的事情，肯定是因为贺知敏被拒绝了。 “好的，爹，不过若是她不愿意来，我也不能免强。”贺知颜说道。 这下可以正大光明出府了，而且还不用担心贺知敏跟着，她自然不会拒绝。 帖子她可以送，但陆襄来不来，她可不去强迫。 贺裕想了想，点点头。 他倒是想邀请八皇子呢，可这样一来就显得太高调了，长女与陆襄本就交好，祖母寿宴她若是来了也很正常。 贺裕不觉得陆襄会驳了贺知颜的面子。 …… 翌日，贺知颜便带着六六出府，去了陆家。 与对贺知敏的冷淡不同，贺知颜的到来自然得到了陆襄的热情招待。 “昨天跟贺知敏说了那些话，我就猜到他们会让你来。”陆襄笑道。 贺知颜听了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你不知昨天贺知敏是哭着回去的，看样子气得不轻。” “武安侯夫人为难你了吗？”陆襄关心的问道。 贺知颜微笑着摇头道：“没有，我爹压住了，多亏了你啊，我才能出来。” “那就好。” “不过我爹说我祖母六十大寿，让我邀请你参加，襄襄你来吗？如果不想来也没关系，我跟我爹说清楚了的。”贺知颜问。 “好啊。”陆襄没有犹豫的点头应了，倒是让贺知颜愣了一下。 “你不再犹豫一下？” 陆襄轻笑了一声：“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犹豫的，更何况你开口，我更没理由拒绝了呀。” 怎么说也不能让自己的好姐妹回去难做啊。 在武安侯夫人手下过日子已经够艰难的了，所以更得让武安侯对她刮目相看呢。 既然武安侯想要请她去赴宴，她自然会去。 就算不看在贺知颜的面上，也得看在武安侯站在八皇子身后的份上，贺知逸是楚今宴手下的能将，武安侯府上自然也要打交道。 贺知颜听了陆襄的话，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她的手臂：“襄襄，你怎么这么可爱。” 这辈子能得这么一个知己好友，祖坟冒青烟了都。 “我接受你的赞美。”陆襄下巴微微一抬，笑着道。 这傲娇的小模样叫人看得更是又怜又爱。 贺知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蛋。 第568章 武安侯想要请她去赴宴，她自然会去。 就算不看在贺知颜的面上，也得看在武安侯站在八皇子身后的份上，贺知逸是楚今宴手下的能将，武安侯府上自然也要打交道。 贺知颜听了陆襄的话，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她的手臂：“襄襄，你怎么这么可爱。” 这辈子能得这么一个知己好友，祖坟冒青烟了都。 “我接受你的赞美。”陆襄下巴微微一抬，笑着道。 这傲娇的小模样叫人看得更是又怜又爱。 贺知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蛋。 “还有，到时候叫上巧巧一起啊，婧如最近如何，要是身子允许，到时候也一起来。”紧接着，她又道。 陆襄点头：“好，我跟六妹妹说一下，大嫂不足三个月身孕，胎象有些不稳，回头我问问她。” 贺知道：“恩。” 与此同时，京营卫衙门，也有人送了张请帖给宋言君。 看着面前站着的小厮，宋言君冷峻的剑眉微微一拧，声音微沉的道：“多谢贺大人的邀请，不过近日公事烦忙，恐怕抽不出身前去赴宴。” 他与武安侯府向来不熟，侯府老太太过寿，突然邀请他去参加寿宴，感觉怪怪的。 这声贺大人，指的是贺家的老二贺雄，贺裕同父异母的弟弟。 小厮似是料到了宋言君会这么说，恭敬的拱手道：“不满世子，我家大人虽是唐突，但却是为了安国公府的二小姐着想。” “怎么说？”宋言君一瞬不瞬的望着着小厮。 二小姐，说的是便是陆襄。 若是跟陆襄有关，宋言君不得不重视起来。 “是这样的，大小姐亲自上门邀请了二小姐前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可五小姐与二小姐关系却是不睦的，五小姐一直怀恨在心，未免到了那日让五小姐闹出不好的事情来，所以我家大人想着请世子一起来，也好时时关注着二小姐的安危。” 小厮不急不徐的说道。 宋言君思虑了半晌，而后伸手接过了帖子：“好，那就叨饶了。” 小厮这么一说，他自然不放心陆襄一个人在武安侯府了，谁知道贺家五小姐会不会丧心病狂的算计她，作为兄长，他有义务保护妹妹的安全。 “世子客气了，您能来，是贺家蓬荜增辉。”小厮笑容灿烂的道：“那奴才就先告辞了。” 宋言君微微颔首。 贺知颜回到府里，得知贺裕在正院，想了想，便朝正院去了。 “给父亲请安，见过母亲。” 武安侯夫人见到贺知颜便一肚子的气，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端着杯子喝茶，一点都不想搭理她 贺裕笑呵呵的让贺知颜坐下。 “我就不坐了。”贺知颜笑了笑，道：“我来是与爹说一声，请帖已经给襄襄了，祖母的寿宴她会参加，既然是宴请，我便作主请了陆家的大少奶奶跟六小姐。” “好，都是陆家人，应该的。”贺裕心情好极了，哪里会在乎多请一个还是两个：“这几日你就也过来帮你母亲操持寿宴的事情，你们同龄人更知道喜欢什么。” “侯爷，不必了，有敏敏帮我就够了。”武安侯夫人立即出声打断了贺裕的话。 侯爷这话什么意思，让贺知颜帮她操办，是想让她慢慢接触这些庶务吗？ 绝不可以。 贺裕不知武安侯夫人的心思，只是道：“我也没拦着让敏敏帮你，只是陆襄与颜儿关系好，颜然自然更清楚她的喜好。” 武安侯夫人不着痕迹的瞪了贺知颜一眼，而后道：“我作为侯府主母，难道不还会怠慢客人不成，侯爷不是常同我说咱们府里要低调吗，如今陆襄还没有嫁给八皇子呢，侯爷就要这么高高的捧着她，叫旁人看到了岂不是要嘲笑咱们武安侯府没有风骨。”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吃不到葡萄而说葡萄酸。 “更何况咱们府上也不是第一次邀请她来，上一次为了庆祝找回逸儿而办的宴会，她不是玩的也很开心？”顿了一顿，武安侯夫人又道。 那能一样？ 贺裕在心里默默的道。 “侯爷只需想好前院的男客如何招待，至于女眷就放心的交给我好了。”武安侯夫人看贺裕不说话，于是态度软和了下来，笑着道：“侯爷别忘了也给八皇子送一份帖子啊。” 到时候风光可是他们侯府啊，看谁还敢暗地里瞧不起她。 贺裕闻言，连忙摇头道：“八皇子那里就不必了，风头过胜了也不好，过尤不及。” 他又不是没想过，但也知道八皇子不会来参加他继母的寿宴，一没品阶二没诰命，哪里值得皇子屈尊降贵的来给她祝寿，也是陆襄如今还没有正式嫁过去，所以还不用那么避嫌。 “可是……”武安侯夫人还想说什么，只是话刚出口主被贺裕给打断了。 “好了，寿宴的事情你多操心，其他事情就别管了，让女儿与那些世家贵女好好相处就够了，至于男客请谁，我心里有数。” 刚说完，便见管家站在院子里禀报道：“侯爷，二老爷来了，与你商议老夫人大寿的事情，在前院花厅坐着。” “父亲，母亲，女儿告退了。”贺知颜果断的道。 “恩，去，你也别老闷在屋子里，多出去走走。”贺裕微笑着对贺知颜道。 贺知颜下意识的朝武安侯夫人看去。 武安侯夫人气得差点没拍桌子跳起来，小贱人看她是什么意思？想趁机上眼药吗？ 她死死的捏着拳头，瞪着贺知颜的眼底怒火咆哮。 “知道了，爹。”贺知颜只一眼，便很快收回目光，浅浅笑道。 直到父女两离开，武安侯夫人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抓起手边的杯子朝地上摔去：“是我平日里对她太好了，现在翅膀硬了就要跟我对着干，以为讨好了侯爷就能压住我了么。” 要中贺知颜听到这话，怕是要忍不住暴粗口。 居然还有脸说对她好？ 婢女如月重新端了杯茶给武安侯夫人，轻声的劝道：“夫人息怒，侯爷信任器重夫人，是绝不会让大小姐压着夫人的，说到底也是因为大小姐与陆三小姐交好，所以才叫侯爷对她另眼相看了三分，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既然侯爷现如今对大小姐关注了起来，既然侯爷让大小姐多出去走走，夫人也就顺顺侯爷的意思，别对着干。” “您是嫡母，大小姐的命运都掌握在夫人的手里，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个而惹恼了侯爷，大小姐与陆三小姐交好，外人看来便是咱们武安侯府与未来八皇妃交好，于五小姐也有益，看在大小姐的面上，陆三小姐至少明面上对咱们五小姐也是客客气气的，这就够了，借着这股风，夫人好好为五小姐订门好亲事，比什么都强。” 如月是武安侯夫人的心腹，她说的话，武安侯夫人再生气也会听进去。 于是深吸了几口气，胸口的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 “你说的对，我实在没必要为了个贺知颜与侯爷生出嫌隙，不过是个女儿而已，威胁不了我逸儿的地位。”武安侯夫人喝了口茶，自我安慰的道。 也正国为前武安侯夫人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对她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才放任贺知颜长到这么大，若是个儿子，占着嫡长子的身份，日后继承爵位名正言顺，那她可绝对不会容忍。 如月笑着替武安侯夫人捏起了肩膀：“夫人高见，大小姐年岁大了，夫人给她找个合适的亲事便将人嫁了，日后府里不再有这个人，也是眼不见为净。” 实在是大小姐岁数大了，夫人一直故意拖着，纵然是拿捏着她，可再这么拖下去，武安侯府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名声也不好听啊。 “恩。”武安侯夫人随意的应了一声。 一个病秧子，哪家想娶回去？ 上门提亲的不是小门小户就是身有缺陷，她倒是拍手叫好恨不得把贺知颜嫁出去，可侯爷不愿意啊，说什么也是侯府嫡长女，纵使不门当户对，那也不能差太多。 那侯爷都不急，她急什么。 如月看出了武安侯夫人的不耐烦，也不再多说什么。 三日后，陆襄带着陆巧往武安侯府去了。 乔婧如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如今什么都没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宴会上人多吵杂，万一不小心摔个一跤，那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陆襄跟陆巧刚走没多久，沈聘来了。 乔婧如闻言，忙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迎了出去。 “五妹妹。”沈聘一见到乔婧如，便亲切的唤道。 乔婧如笑道：“沈姐姐好。” 自打乔沈两家交换了庚帖后，沈聘便一口一个五妹妹，乔婧如便也以姐姐相称，虽然沈聘并不比她大，可也已经算是她板上钉钉的二嫂了，不算让沈聘占便宜。 两人进了暖阁坐下，乔婧如吩咐良辰上茶。 “听闻你有孕，我便命人去收集了百家布，紧赶慢赶的缝了这条百家被，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恭喜你，你可千万别生我气啊。”沈聘道。 第569章 宋言君思虑了半晌，而后伸手接过了帖子：“好，那就叨饶了。” 小厮这么一说，他自然不放心陆襄一个人在武安侯府了，谁知道贺家五小姐会不会丧心病狂的算计她，作为兄长，他有义务保护妹妹的安全。 “世子客气了，您能来，是贺家蓬荜增辉。”小厮笑容灿烂的道：“那奴才就先告辞了。” 宋言君微微颔首。 贺知颜回到府里，得知贺裕在正院，想了想，便朝正院去了。 “给父亲请安，见过母亲。” 武安侯夫人见到贺知颜便一肚子的气，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端着杯子喝茶，一点都不想搭理她 贺裕笑呵呵的让贺知颜坐下。 “我就不坐了。”贺知颜笑了笑，道：“我来是与爹说一声，请帖已经给襄襄了，祖母的寿宴她会参加，既然是宴请，我便作主请了陆家的大少奶奶跟六小姐。” “好，都是陆家人，应该的。”贺裕心情好极了，哪里会在乎多请一个还是两个：“这几日你就也过来帮你母亲操持寿宴的事情，你们同龄人更知道喜欢什么。” “侯爷，不必了，有敏敏帮我就够了。”武安侯夫人立即出声打断了贺裕的话。 侯爷这话什么意思，让贺知颜帮她操办，是想让她慢慢接触这些庶务吗？ 绝不可以。 贺裕不知武安侯夫人的心思，只是道：“我也没拦着让敏敏帮你，只是陆襄与颜儿关系好，颜然自然更清楚她的喜好。” 武安侯夫人不着痕迹的瞪了贺知颜一眼，而后道：“我作为侯府主母，难道不还会怠慢客人不成，侯爷不是常同我说咱们府里要低调吗，如今陆襄还没有嫁给八皇子呢，侯爷就要这么高高的捧着她，叫旁人看到了岂不是要嘲笑咱们武安侯府没有风骨。”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吃不到葡萄而说葡萄酸。 “更何况咱们府上也不是第一次邀请她来，上一次为了庆祝找回逸儿而办的宴会，她不是玩的也很开心？”顿了一顿，武安侯夫人又道。 那能一样？ 贺裕在心里默默的道。 “侯爷只需想好前院的男客如何招待，至于女眷就放心的交给我好了。”武安侯夫人看贺裕不说话，于是态度软和了下来，笑着道：“侯爷别忘了也给八皇子送一份帖子啊。” 到时候风光可是他们侯府啊，看谁还敢暗地里瞧不起她。 贺裕闻言，连忙摇头道：“八皇子那里就不必了，风头过胜了也不好，过尤不及。” 他又不是没想过，但也知道八皇子不会来参加他继母的寿宴，一没品阶二没诰命，哪里值得皇子屈尊降贵的来给她祝寿，也是陆襄如今还没有正式嫁过去，所以还不用那么避嫌。 “可是……”武安侯夫人还想说什么，只是话刚出口主被贺裕给打断了。 “好了，寿宴的事情你多操心，其他事情就别管了，让女儿与那些世家贵女好好相处就够了，至于男客请谁，我心里有数。” 刚说完，便见管家站在院子里禀报道：“侯爷，二老爷来了，与你商议老夫人大寿的事情，在前院花厅坐着。” “父亲，母亲，女儿告退了。”贺知颜果断的道。 “恩，去，你也别老闷在屋子里，多出去走走。”贺裕微笑着对贺知颜道。 贺知颜下意识的朝武安侯夫人看去。 武安侯夫人气得差点没拍桌子跳起来，小贱人看她是什么意思？想趁机上眼药吗？ 她死死的捏着拳头，瞪着贺知颜的眼底怒火咆哮。 “知道了，爹。”贺知颜只一眼，便很快收回目光，浅浅笑道。 直到父女两离开，武安侯夫人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抓起手边的杯子朝地上摔去：“是我平日里对她太好了，现在翅膀硬了就要跟我对着干，以为讨好了侯爷就能压住我了么。” 要中贺知颜听到这话，怕是要忍不住暴粗口。 居然还有脸说对她好？ 婢女如月重新端了杯茶给武安侯夫人，轻声的劝道：“夫人息怒，侯爷信任器重夫人，是绝不会让大小姐压着夫人的，说到底也是因为大小姐与陆三小姐交好，所以才叫侯爷对她另眼相看了三分，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既然侯爷现如今对大小姐关注了起来，既然侯爷让大小姐多出去走走，夫人也就顺顺侯爷的意思，别对着干。” “您是嫡母，大小姐的命运都掌握在夫人的手里，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个而惹恼了侯爷，大小姐与陆三小姐交好，外人看来便是咱们武安侯府与未来八皇妃交好，于五小姐也有益，看在大小姐的面上，陆三小姐至少明面上对咱们五小姐也是客客气气的，这就够了，借着这股风，夫人好好为五小姐订门好亲事，比什么都强。” 如月是武安侯夫人的心腹，她说的话，武安侯夫人再生气也会听进去。 于是深吸了几口气，胸口的怒火顿时消散了不少。 “你说的对，我实在没必要为了个贺知颜与侯爷生出嫌隙，不过是个女儿而已，威胁不了我逸儿的地位。”武安侯夫人喝了口茶，自我安慰的道。 也正国为前武安侯夫人留下这么一个女儿，对她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才放任贺知颜长到这么大，若是个儿子，占着嫡长子的身份，日后继承爵位名正言顺，那她可绝对不会容忍。 如月笑着替武安侯夫人捏起了肩膀：“夫人高见，大小姐年岁大了，夫人给她找个合适的亲事便将人嫁了，日后府里不再有这个人，也是眼不见为净。” 实在是大小姐岁数大了，夫人一直故意拖着，纵然是拿捏着她，可再这么拖下去，武安侯府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这名声也不好听啊。 “恩。”武安侯夫人随意的应了一声。 一个病秧子，哪家想娶回去？ 上门提亲的不是小门小户就是身有缺陷，她倒是拍手叫好恨不得把贺知颜嫁出去，可侯爷不愿意啊，说什么也是侯府嫡长女，纵使不门当户对，那也不能差太多。 那侯爷都不急，她急什么。 如月看出了武安侯夫人的不耐烦，也不再多说什么。 三日后，陆襄带着陆巧往武安侯府去了。 乔婧如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如今什么都没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宴会上人多吵杂，万一不小心摔个一跤，那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陆襄跟陆巧刚走没多久，沈聘来了。 乔婧如闻言，忙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迎了出去。 “五妹妹。”沈聘一见到乔婧如，便亲切的唤道。 乔婧如笑道：“沈姐姐好。” 自打乔沈两家交换了庚帖后，沈聘便一口一个五妹妹，乔婧如便也以姐姐相称，虽然沈聘并不比她大，可也已经算是她板上钉钉的二嫂了，不算让沈聘占便宜。 两人进了暖阁坐下，乔婧如吩咐良辰上茶。 “听闻你有孕，我便命人去收集了百家布，紧赶慢赶的缝了这条百家被，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恭喜你，你可千万别生我气啊。”沈聘道。 沈聘说着，便接过婢女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盖着的红布掀开，露出一条色彩斑斓的锦被。 老人常道，百家被犹如孩子的守护神一样，盖着它便能护着孩子平安健康，无病无灾。所以百家被是对孩子最真挚的祝福。 一块块大小一致的布料拼接而成，正如名字一样，一共由一百块布料拼成。 乔婧如受宠若惊的看着眼前的锦被，眸光微动。 “多谢沈姐姐，这花了你不少心思了。” 不说一家一家讨要这些布料是件不易的事情，光这份心思就极为珍贵，沈聘这么多，是因为爱屋及乌。 见乔婧如流露出真心喜爱的神色，沈聘便觉得这礼物送的值。 “也没费什么心思，布料是吩咐下人们去收集的，不过却是我一片一片挑出来的，不好看的肯定不能用上，我女红不好，你也别嫌弃我缝的不好看，虽然有丫环们帮忙，但大部份都是我亲手做出来的。” “怎么会嫌弃，我很喜欢，等孩子出生后盖着，承载的都是他二舅母的疼爱与呵护。” 二舅母…… 沈聘羞涩的抿了抿唇。 唉哟，这称呼真好听。 乔婧如让良辰将百家被好好的收起来。 “还有陆襄的贺礼，她被赐婚八皇子，这可了不得，我可得好好巴结她。”沈聘忽然又道。 嘴里说着巴结，神情满是打趣。 乔婧如笑道：“不巧了，她跟陆巧去武安侯府赴宴去了，在你来时刚走。” “武安侯府？贺家？他家为什么突然设宴。”沈聘不解的道。 她与武安侯府的小姐不熟，所以也从不关注。 “恩，侯府的老夫人六十大寿，襄襄与贺知颜是好友，所以特地邀请她去参加寿宴。” 沈聘不怎么感觉兴趣的点了点头：“既然她不在，那你替我转交给她。” “好。”乔婧如颔首：“那我替襄襄先谢谢你了。” 第570章 两人进了暖阁坐下，乔婧如吩咐良辰上茶。 “听闻你有孕，我便命人去收集了百家布，紧赶慢赶的缝了这条百家被，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恭喜你，你可千万别生我气啊。”沈聘道。 沈聘说着，便接过婢女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盖着的红布掀开，露出一条色彩斑斓的锦被。 老人常道，百家被犹如孩子的守护神一样，盖着它便能护着孩子平安健康，无病无灾。所以百家被是对孩子最真挚的祝福。 一块块大小一致的布料拼接而成，正如名字一样，一共由一百块布料拼成。 乔婧如受宠若惊的看着眼前的锦被，眸光微动。 “多谢沈姐姐，这花了你不少心思了。” 不说一家一家讨要这些布料是件不易的事情，光这份心思就极为珍贵，沈聘这么多，是因为爱屋及乌。 见乔婧如流露出真心喜爱的神色，沈聘便觉得这礼物送的值。 “也没费什么心思，布料是吩咐下人们去收集的，不过却是我一片一片挑出来的，不好看的肯定不能用上，我女红不好，你也别嫌弃我缝的不好看，虽然有丫环们帮忙，但大部份都是我亲手做出来的。” “怎么会嫌弃，我很喜欢，等孩子出生后盖着，承载的都是他二舅母的疼爱与呵护。” 二舅母…… 沈聘羞涩的抿了抿唇。 唉哟，这称呼真好听。 乔婧如让良辰将百家被好好的收起来。 “还有陆襄的贺礼，她被赐婚八皇子，这可了不得，我可得好好巴结她。”沈聘忽然又道。 嘴里说着巴结，神情满是打趣。 乔婧如笑道：“不巧了，她跟陆巧去武安侯府赴宴去了，在你来时刚走。” “武安侯府？贺家？他家为什么突然设宴。”沈聘不解的道。 她与武安侯府的小姐不熟，所以也从不关注。 “恩，侯府的老夫人六十大寿，襄襄与贺知颜是好友，所以特地邀请她去参加寿宴。” 沈聘不怎么感觉兴趣的点了点头：“既然她不在，那你替我转交给她。” “好。”乔婧如颔首：“那我替襄襄先谢谢你了。” 贺老夫人六十大寿，来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贺雄的府邸与侯府本就相邻，而老夫人又跟着贺裕住在侯府里，所以寿宴自然而然就在侯府办。 武安侯府门口车水马龙，从早上起就没有停过。 武安侯夫人带着贺知敏接待客人，忙的晕头转向。 “罗氏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也不来帮忙待客？”武安侯夫人趁空喝了杯茶，脸色不悦的问道。 一旁的婆子连忙回话：“回夫人的话，二夫人去了老夫人那里。” “贱人，她倒是会偷赖，合着来的没有他们二房的客人。”武安侯夫人咬牙怒道，恨不得把二房请来的宾客给赶出去：“去，把罗氏给我叫人，他们二房的客人她自己招待，要是不来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不出钱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想出力，美的她。 贺知敏兴致不高的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撇着唇道：“娘，我累了，想回去歇着。” “乖女儿，你也不小了，今天你可得好好表现，让她们看到你的优秀才行啊。”武安侯夫人连忙哄道。 贺知敏翻了个白眼：“她们看到有什么用啊，娘自己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些小门小户的人，哪里配让她费心结交。 武安侯夫人嗔了她一眼，笑道：“别使性子，这些人是不值得你费心结交，不过也正是有她们的奉承，才能衬托出我儿的尊贵啊，更何况日后说不定就有用到这些人的时候呢。” 贺知敏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倒也没有开口反驳。 贺老夫人的屋里，罗氏的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哄的贺老夫人笑的前翻后仰，虽然她人住在侯府，一切吃穿用度都是老大媳妇操心，但依旧不喜欢武安侯夫人，反而对罗氏疼爱不已，谁叫这个才是自个嫡亲的儿媳妇呢。 “唉哟你这张巧嘴啊，不过这是雄儿他爹送给我的，不能给你，来人，把那整套的翡翠首饰给这磨人精。”贺老夫人摸了摸手上的玉镯，笑着道。 “娘，儿媳逗你开心不是应该的么，哪里就值得你又送东西给我。”罗氏笑着制止了贺老夫人，说道：“再说了今天可是娘的寿宴，我再厚脸皮也不能要，如果娘真疼我，就帮我个忙。” 贺老夫人诧异的看着罗氏，心道居然还有罗氏不要东西的时候。 不过她不要，自己可省了。 “行，只要我能帮得了，一定帮你。”贺老夫人毫不在意的应道。 罗氏得到了贺老夫人的点头，顿时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只要促成了此事，咱们二房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贺老夫人扭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哦，什么事？” 她这辈子最想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原以为贺裕没有儿子，以后这武安侯的爵位就是她儿子的馕中之物，谁曾想居然被贺裕找到了，而且回来没多久就被送去了军营，也不怕这么大的儿子不养在身边与他们夫妻不亲。 但不得不说贺裕这么果断的让儿子去从军，让她根本没办法再下手，除非贺知逸死在战场上。 罗氏不知贺老夫人的心思，说道：“是为了妙儿的婚事。” 贺老夫人闻言，收回思绪，有些无语的看着罗氏：“自上次仙鹤死在她院子里的事发生，你那女儿就成了狗不理了，谁还要她。” 她压根就不觉得自己能帮这个孙女找到个好人家。 罗氏耐着性子道：“娘，你听说我……” 陆襄到武安侯府的时候，宾客已经到了大半，门口小厮见到陆家的马车，立即叫人进去通报。 云露与阿蛮跟着陆襄来的，陆巧身边则跟着秋影。 几人走进武安侯府，一名婢女恭敬的行礼后领着她们朝后院走去。 才走到垂花门，便见武安侯夫人带着贺知敏向她迎面走来，两人的身后，还跟着笑容满面的二夫人罗氏与贺知妙，以及一些陌生的夫人小姐们。 “真是千盼万盼，总算将你给盼来了。”武安侯夫人亲切的上前拉着陆襄的手，笑着道。 陆襄抿唇浅笑，而后不动声色的抽出手，向武安侯夫人福了福身：“见过夫人。” “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不要这么客气，你与我家颜儿是好姐妹，我将你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叫我伯母就行。”武安侯夫人掩嘴笑道，语气说不出的轻昵与熟捻，看得身后的罗氏嫉妒的双眼冒火。 陆襄的脸上噙着完美的笑容，然后心底却不由得一个激灵，手臂上爬满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怎么没看到颜姐姐？”陆襄环视了四周，笑着问道。 武安侯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笑道：“怕她累着，就没叫她出来待客，就等你来呢，你也知道，颜儿这身子骨弱，平日我都舍不得她劳累！如月，去请大小姐来。” 陆襄；“……” 呵呵！ 舍不得贺知颜劳累？ 果然脸大，这都能说的脸不红心不喘，不知道的人还当她是多么和善温和的后母。 “怎么站着说话，快请三小姐去群芳厅坐。”罗氏忽然说道。 这话在暗地里指责武安侯夫人不周到，哪有让客人站在这里聊天的，顺便再衬托一下她的体贴与贤惠。 武安侯夫人不着痕迹的瞪了罗氏一眼。 贱人，居然跑到她的面前指手划脚。 “瞧我，一见到你就光顾着高兴了，先坐下喝口茶，等颜儿来了，让敏敏带你们四处转转，春日里，园子里花儿都开了，正好看的时候。”武安侯夫人忍着怒气，对陆襄笑道。 说着，她用手肘推了罗氏一下，罗氏被她推的往后退了几步，等站稳后就见武安侯夫人带着陆襄走了，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没用的东西，你是木头吗，还不借这个机会与陆襄打好关系。”罗氏满心的怒火没处发，一扭头看到身旁面无表情的女儿时，抬手便拍了她一下，恨铁不成钢的道：“娘费心为你铺路，可都是为了你以后的幸福着想，学学贺知颜，自从她攀上陆襄后连你大伯母都要忌惮三分，若她能与你情同姐妹，你在安国公府就能更容易的站稳脚。” 贺知敏听到最后，淡漠的眸中忽地浮上一抹厌恶之色，她咬了咬唇，像是被困的野兽不停的挣扎，满心愤怒的道：“你究竟是为我好还是为了你们自己，这么喜欢陆襄，你叫你儿子把她娶回来啊。” “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罗氏气的脸色铁青，朝着她的背又是狠狠的一记：“你若还想留在府里，就乖乖的听话，你是娘的亲女儿，娘还能害你不成。” 娶陆襄？她不要命啦。 没看柳相的儿子上门下聘被八皇子打个半死么，皇上更是大怒严惩了柳成誉，连他的功名都剥夺了，终身不得入朝。 她能拿儿子的前途开玩笑？ “呵……”贺知妙眸光幽幽的看着罗氏，冷笑一声。 她的生母，眼里只有自己跟儿子，自己这个女儿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为家族牺牲的棋子而已。 第571章 武安侯府的园子里各种名花争相开放，在春日里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 贺知颜与陆襄赏花，一些千金小姐们也在群芳厅里呆不住了，跟着一起出来。 “颜姐姐，我有点累了，找个地方坐一坐。”陆襄忽然道。 “去那。”贺知颜闻言，指着园子前面的一处，说道，那里罢着一张石桌子并着几个石凳。 侯府的园不算大，所以并没有建亭子。 陆襄这话说出来，一群人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清静一会。 “听说前院在玩投壶，襄襄你不去玩吗？”贺知敏看着她，问道。 就在与后院相连的垂花门前的一片空地上，公子少爷们聚在一起投壶。 “不了，五小姐带着大家去。”陆襄淡淡的笑道：“ 贺知敏讪讪的笑了笑：“那……那行。” 心里却妒火燃烧。 她的态度这么友好，可陆襄却偏偏视而不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拒绝她。 虽然旁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贺知敏依旧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陆襄不管贺知敏心里怎么恼火，拉着贺知颜跟陆巧便远离了这些人。 “六六，叫人上茶来，再端些吃的。”贺知颜坐下后吩咐婢女。 六六福身应道：“是，大小姐。” “怎么没见贺老夫人？”陆巧双手托着下巴，问贺知颜。 贺知颜笑了一声，道：“你不了解我家这老太太，她今天是寿星，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出来见客的。” 言外之意，老太太要摆架子。 陆巧瞬间了然，砸了砸舌道：“颜姐姐，你祖母应该挺能折腾的。” 听着陆巧的形容，贺知颜狡黠的笑道：“是挺能折腾的，不过她不屑折腾我。” 她被继母打压，所以老夫人的注意力不怎么放在她的身上，毕竟争对她一个病秧子没有什么益处，正好也省了她隔三差五的去请安。 六六很快回来，身后跟着几个丫环，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 几人将茶跟点心一一摆在桌上。 说话间，就见一道皙长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陆襄有些惊讶的看着来人：“义兄，你怎么也来了？” 据她所知，武安侯府跟安国公没什么来往，至少关系还没有好到贺老夫人寿宴，安国公府的人前来贺寿的关系。 宋言君走到陆襄身旁，白润的脸庞，五官俊美，墨黑的瞳中有着柔和的光亮，风度翩翩，气质出众。 他轻笑着摸了摸陆襄的脑袋：“原本不打算来的，不过听说你也在，所以我就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望着宋言君关切的目光，陆襄心里暖意融融：“多谢义兄关心，我很好，没人欺负我。” “我刚到，得知你已经到了，就先过来看看你，我就在前院，有事随时叫人来找我，自己注意些知道吗？” “知道了。”陆襄也没多想，乖巧的应道，只当宋言君是作为兄长对妹妹的疼爱与关心，所以不忘事事叮嘱一下，压根没想过宋言君是听说贺知敏痛恨她以至于可能会算计她而被人忽悠过来的。 武安侯府的园子里各种名花争相开放，在春日里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 贺知颜与陆襄赏花，一些千金小姐们也在群芳厅里呆不住了，跟着一起出来。 “颜姐姐，我有点累了，找个地方坐一坐。”陆襄忽然道。 “去那。”贺知颜闻言，指着园子前面的一处，说道，那里罢着一张石桌子并着几个石凳。 侯府的园不算大，所以并没有建亭子。 陆襄这话说出来，一群人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清静一会。 “听说前院在玩投壶，襄襄你不去玩吗？”贺知敏看着她，问道。 就在与后院相连的垂花门前的一片空地上，公子少爷们聚在一起投壶。 “不了，五小姐带着大家去。”陆襄淡淡的笑道：“ 贺知敏讪讪的笑了笑：“那……那行。” 心里却妒火燃烧。 她的态度这么友好，可陆襄却偏偏视而不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拒绝她。 虽然旁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贺知敏依旧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陆襄不管贺知敏心里怎么恼火，拉着贺知颜跟陆巧便远离了这些人。 “六六，叫人上茶来，再端些吃的。”贺知颜坐下后吩咐婢女。 六六福身应道：“是，大小姐。” “怎么没见贺老夫人？”陆巧双手托着下巴，问贺知颜。 贺知颜笑了一声，道：“你不了解我家这老太太，她今天是寿星，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出来见客的。” 言外之意，老太太要摆架子。 陆巧瞬间了然，砸了砸舌道：“颜姐姐，你祖母应该挺能折腾的。” 听着陆巧的形容，贺知颜狡黠的笑道：“是挺能折腾的，不过她不屑折腾我。” 她被继母打压，所以老夫人的注意力不怎么放在她的身上，毕竟争对她一个病秧子没有什么益处，正好也省了她隔三差五的去请安。 六六很快回来，身后跟着几个丫环，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 几人将茶跟点心一一摆在桌上。 说话间，就见一道皙长高大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陆襄有些惊讶的看着来人：“义兄，你怎么也来了？” 据她所知，武安侯府跟安国公没什么来往，至少关系还没有好到贺老夫人寿宴，安国公府的人前来贺寿的关系。 宋言君走到陆襄身旁，白润的脸庞，五官俊美，墨黑的瞳中有着柔和的光亮，风度翩翩，气质出众。 他轻笑着摸了摸陆襄的脑袋：“原本不打算来的，不过听说你也在，所以我就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望着宋言君关切的目光，陆襄心里暖意融融：“多谢义兄关心，我很好，没人欺负我。” “我刚到，得知你已经到了，就先过来看看你，我就在前院，有事随时叫人来找我，自己注意些知道吗？” “知道了。”陆襄也没多想，乖巧的应道，只当宋言君是作为兄长对妹妹的疼爱与关心，所以不忘事事叮嘱一下，压根没想过宋言君是听说贺知敏痛恨她以至于可能会算计她而被人忽悠过来的。 第572章 没多久，便见一名婆子走了过来，行礼道：“大小姐，老夫人准备好了，请诸位过去。” 贺知颜听罢嘴角微微一抽：“知道了。” 婆子将话带到便走了。 “看到没？”贺知颜看着陆襄与陆巧，神色无语的道：“男宾们不好都进后院，所以就叫来的女客们现在去给她贺寿，其实说白了就是我准备好了，你们快来给我送礼。” “噗……”陆襄没忍住，喷笑出声：“那去。” 既然来了，她就做好准备了，就算上辈子没有与贺老夫人打过交道，但也有所耳闻，不是个和善的老太太，这辈子与贺知颜认识，更多了解了几分。 不过大部份客人倒也没觉得贺老夫人哪里不合适，侯府老夫人嘛，有架子也是应该的，他们府上不及武安侯府尊贵，能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已经是看得起他们了，所以不管何时见，怎么见，只要老夫人愿意见他们，就是给他们面子了。 老夫人的院子离二房较近，没多远便是侯府与二房相连的一道拱门，白天开着，到了晚上再落锁，二房的人进出侯府格外方便。 贺老夫人坐在主位，挺直的背脊，下巴微抬，一逼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着众人，作为贺老夫人的嫡亲儿媳妇，罗氏紧挨着贺老夫人坐。 小辈们一一对他磕头贺寿，按规矩应该侯府的小辈先来，但贺老夫人就不讲这个规矩，在贺知颜刚起身的瞬间，她当即开口让二房的小辈先来。 罗氏得意的看了武安侯夫人一眼，就见她手里的帕子几乎绞成了麻花，眼中是隐忍的怒意。 贺知颜是他们大房的嫡女，这老太婆这么不给贺知颜脸面，不就是打她的脸？ 等二房的小辈贺完寿，就轮到了贺知颜与贺知敏以及两名年幼的庶女。 有人看着这几个武安侯府的小姐，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同情。 这偌大的侯府，人丁居然少的这么可怜，连二房的一半都有，还都是个女儿，好不容易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这会也不在家，听说从军去了。 也不知道贺侯爷怎么想的，居然舍得唯一的嫡子上战场，刀剑无眼，就不怕一不小心把命丢在了战场上么。 最后才轮到客人们送上各自的贺礼，给贺老夫人祝寿。 老夫人看着众人送给她的礼物，布满皱纹的脸肉眼可见的从一开始的笑容满面渐渐变得淡漠了起来，哼，果然都是些小门小户，送的礼物一点都不珍贵，哪里配得她侯府老夫人的身份。 直到陆襄送上两匹料子，老夫人的脸拉得快要跟鞋拔子似的那么长。 云露捧着托盘站在陆襄的身后，眸光微微一闪，当即温和的笑道：“这两匹织金锦的颜色是我家特意挑选的，最能衬托出贺老夫人的气质，不知贺老夫人可喜欢？” 织金锦？ 贺老夫人猝然一惊，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近前细细的看着云露手中的料子，眼底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惊诧之色：“这料子摸起来又软又轻，果然与其他料子不一样。” 这可是供品啊，价值千金不说，最重要的是身份的象征。 织金锦因为专供宫里，不仅仅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每月对外售卖的极少，更是早早的被提前预定掉了。 物以稀为贵，也因此京城世家贵族都以能穿上织金锦做的衣裳而极有面子。 贺老夫人再看陆襄的眼神几乎都透着光，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喜欢，老身喜欢极了，陆三小姐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料子的颜色太适合我了。” 众人满眼羡慕嫉妒的看着被贺老夫人收起来的料子，有人忍不住伸手要摸一摸，被贺老夫人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瞎摸什么，摸坏了怎么办？ 武安侯夫人看着那两匹织金锦，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泡在醋里似的酸的不行。 陆襄居然能买到织金锦，更是大方的拿来送给老夫人。 这颜色她穿也好看呐。 “陆襄有没有送你几匹？”武安侯夫人微微侧身，对着贺知颜压低了嗓音悄声问道。 如果有，她就要过来给敏儿做衣裳。 贺知颜面无表情的摇头：“没有。” 武安侯夫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是说陆襄跟贺知颜关系亲如姐妹么？怎么没见她送几匹给贺知颜，这么看来这交情也未必有多少真心在里面。 陆襄在寿宴上给老夫人送织金锦，这是在向他们显摆自己的地位么。 未来的八皇妃，别说买了，怕是那芙蓉阁上赶着送呢。 和风煦暖，枝叶招摇。 宴会摆在了后院与前院交界处的一座阁楼内，一楼坐着男宾，而女眷们则在二楼。 楼上四面窗户敞开，看着窗外的景色，吃着东西，倒别有一番滋味。 陆襄入了贺老夫人的眼，被老夫人邀请坐在了主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才是她的亲孙女呢。 罗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身旁的女儿一眼，这个没眼力见的，没看老夫人都这么喜欢陆襄么，居然还无动于衷，要是她早日跟陆襄打好关系，说不定那织金锦她们也有机会得到几匹，而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房受益。 贺知颜跟陆襄关系这么好，肯定得了不少好处。 老大媳妇作为嫡母，自然也少不了她。 武安侯夫人若是知道罗氏这会心里的想法，怕是要气得呕血。 她得到了屁个好处。 陆巧看着坐在主位受人奉承的贺老夫人，在陆襄的耳边悄声的吐槽：“要不是云露姑姑提起三姐你送的是织金锦，贺老夫人那脸色就像你跟她有仇一样，这也太势力了，居然当着面就摆脸色，而现在看着你就跟看座移动的宝藏似的，拿这么好的料子当寿礼，亏死了。” 陆襄扭头看着陆巧一脸肉痛到不行的模样，笑了笑：“我都不心疼，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不值啊，就跟银票扔进了河里，连点水花都看不见。”陆巧愤愤不平的道。 贺知颜适实的插嘴道：“别说巧儿，我也替你肉痛，要知道你送织金锦，说什么我也得阻止你。”这跟老夫人是不是她亲祖母没关系，就算是亲祖母，真要是这么个性子，她也看不上。 “你俩小点声，被贺老夫人听到了，你更没好日子过。”陆襄最后一句，是对着贺知颜说的。 贺知颜暗暗吐了吐舌头，悄悄看了贺老夫人，就见她被人捧得心花怒放根本没功夫注意她们。 第574章 酒过三巡，一楼高亢的拼酒声，喧嚣热闹此起彼伏，已经有不少人喝趴在桌子上，贺裕跟贺雄忙安排下来将人扶到厢房。 “宋世子，你可还行？”贺雄站在宋言君的身侧，看着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关切的顺道。 宋言君揉了揉额头，皱眉道：“贺……贺大人，你别动来动去，晃的我头晕。” 贺雄忙道：“是是是，下官不动，世子看起来略微不适，不如下去休息片刻。” 宋言君想说不用，不过感受着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到了嘴边的话便成了：“好。” 不只头晕，他觉得身子越来越无力，要不是手撑着桌子，都快要站不住了。 贺雄闻言，连忙扶着他走了。 有小厮看到他吃力的扶着宋言君，于是问道：“二爷，要不让奴才来。” 贺雄摇头拒绝：“不必了，我亲自送世子去休息。” 二楼，陆襄是临窗而坐的，所以很轻易的就能看到外面，正好看到了被贺雄扶着路都走不稳的宋言君。 “襄襄你看什么这么专注？”贺知颜说着，顺着陆襄所看的方向望去：“咦，那不是宋世子，他这是喝多了？” “那个方向……”陆襄忽然转头看着贺知颜：“我刚看到被下人扶着去休息的客人，走的不是这边。” 贺知颜先是一怔，随即很快明白了陆襄话里的意思，再看扶着宋言君的人是贺雄，面色微沉地道：“那个方向若说最有指向性的应该就是我二叔的府邸以及祖母的院子。” 陆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三姐？”陆巧不解的问。 “贺知妙什么时候走的？”陆襄忽然开口道。 听她这么一说，贺知颜立即环顾四周，果真没有看到贺知妙的身影：“没注意啊。” “跟去看看。”陆襄没有犹豫的起身，对着贺老夫人与武安侯夫人说了一声便走了。 最好是她想多了，贺雄只是单纯的想要拍安国公世子的马屁所以才这么殷勤的亲自扶着宋言君去休息。 “襄襄，你别担心，也许没什么事。”贺知颜宽慰道。 也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安慰，只是心口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安，宋世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否则安国公跟皇后娘娘的怒火他们可承受不起。 陆巧跟在两人身后，不敢多问，但从两人的言行举止中也感觉到了异样。 贺雄扶着宋言君没有回自己的府邸，也没有将人往老夫人的院子里领，而是带进了另一间屋子。 陆襄藏在隐蔽处，看着贺雄将人带进去后将门关上。 没多久，他从屋里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襄等看不到贺雄的身影，对着贺知颜跟陆巧道：“你们在这边等我，我进去看看。” 她跟宋言君是义兄妹，还是圣旨赐婚，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传出任何流言，虽说这是武安侯府，但若让贺知颜进去更是不妥。 贺知颜明白，也不在这个时候与陆襄客气：“好，那你小心。” 陆襄颔首，而后快步走到屋前，推门而入。 “谁？” 一道娇喝声蓦然响起，陆襄听到这声音，眉宇间瞬间染上凛冽的寒意，下一瞬，便见被惊动的贺知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在看到陆襄的霎那，贺知妙的脸色猛然大变：“陆襄……” 她怎么会来？ 不等贺知妙回神，陆襄抄起手边的凳子狠狠的朝她砸了下去。 呯—— 贺知妙神情呆愣了一瞬，紧接着便是两眼一黑朝地上重重的倒去。 屋外等侯的贺知颜跟陆巧两人听到了屋里发出的声音，顿时面面相觑。 陆巧：“什么声音？” 贺知颜面色一紧，忙道：“快进去看看。” 这声音听着不对劲。 两人连忙跑进屋，一推门便看到了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贺知妙，而最令两人震惊的是贺知妙的衣衫不整，身上的外衣早就脱掉了，穿着里衣，此刻半敞着衣襟，隐约可见里面红色的肚兜…… 贺知颜面色一僵，大步朝着屏风后走去：“襄襄！” 陆襄正坐在床边，轻推了推宋言君：“义兄，义兄……” 宋言君双眼紧闭，双颊不正常的泛着殷红，似是因为不舒服而眉头微蹙着，随着陆襄的摇晃而发现浅浅的闷哼声。 “宋世子能不能醒，这里不宜久留。”贺知颜问道。 在看到贺知妙衣衫不整的那一瞬，贺知颜就知道他们在打的什么主意。 二叔要趁着宋世子醉的不醒人事让贺知妙与他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一会还要来捉奸在床。 陆襄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喊醒宋言君带他赶紧离开。 然而宋言君不醒，她们几个根本弄不动。 “六妹妹。”陆襄忽然喊道。 “三姐你说。” “去把阿蛮找来。”阿蛮力气大，她一个人就能轻松的把宋言君扛起来。 陆巧连忙应道：“好。” “贺雄既然要算计他，肯定不会让他轻易离开，现在外面都是客人，也没办法不惊动任何人悄悄的走，若是被人看到反而胡乱猜想，人言可畏，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未免二房的人不死心，先找个容易藏身的地方看着他，别叫人再钻了空子。” 贺知颜沉思了片刻，看着陆襄道：“去我那，一会我就以身子不适为由在屋里看着他，反正我从小体弱，突然发病不会惹人注意，二叔只要找不到宋世子，就只能罢手，等晚些时候客人走了，你再叫阿蛮带他从后门离开。” 陆襄想了想，而后点头。 只要宋言君“不见了”，任二房有满肚子里的阴谋诡计也施展不出。 居然敢算计宋言君，这笔账怎么也要好好算算才行。 第575章 “襄襄你看什么这么专注？”贺知颜说着，顺着陆襄所看的方向望去：“咦，那不是宋世子，他这是喝多了？” “那个方向……”陆襄忽然转头看着贺知颜：“我刚看到被下人扶着去休息的客人，走的不是这边。” 贺知颜先是一怔，随即很快明白了陆襄话里的意思，再看扶着宋言君的人是贺雄，面色微沉地道：“那个方向若说最有指向性的应该就是我二叔的府邸以及祖母的院子。” 陆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三姐？”陆巧不解的问。 “贺知妙什么时候走的？”陆襄忽然开口道。 听她这么一说，贺知颜立即环顾四周，果真没有看到贺知妙的身影：“没注意啊。” “跟去看看。”陆襄没有犹豫的起身，对着贺老夫人与武安侯夫人说了一声便走了。 最好是她想多了，贺雄只是单纯的想要拍安国公世子的马屁所以才这么殷勤的亲自扶着宋言君去休息。 “襄襄，你别担心，也许没什么事。”贺知颜宽慰道。 也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安慰，只是心口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安，宋世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否则安国公跟皇后娘娘的怒火他们可承受不起。 陆巧跟在两人身后，不敢多问，但从两人的言行举止中也感觉到了异样。 贺雄扶着宋言君没有回自己的府邸，也没有将人往老夫人的院子里领，而是带进了另一间屋子。 陆襄藏在隐蔽处，看着贺雄将人带进去后将门关上。 没多久，他从屋里出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襄等看不到贺雄的身影，对着贺知颜跟陆巧道：“你们在这边等我，我进去看看。” 她跟宋言君是义兄妹，还是圣旨赐婚，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传出任何流言，虽说这是武安侯府，但若让贺知颜进去更是不妥。 贺知颜明白，也不在这个时候与陆襄客气：“好，那你小心。” 陆襄颔首，而后快步走到屋前，推门而入。 “谁？” 一道娇喝声蓦然响起，陆襄听到这声音，眉宇间瞬间染上凛冽的寒意，下一瞬，便见被惊动的贺知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在看到陆襄的霎那，贺知妙的脸色猛然大变：“陆襄……” 她怎么会来？ 不等贺知妙回神，陆襄抄起手边的凳子狠狠的朝她砸了下去。 呯—— 贺知妙神情呆愣了一瞬，紧接着便是两眼一黑朝地上重重的倒去。 屋外等侯的贺知颜跟陆巧两人听到了屋里发出的声音，顿时面面相觑。 陆巧：“什么声音？” 贺知颜面色一紧，忙道：“快进去看看。” 这声音听着不对劲。 两人连忙跑进屋，一推门便看到了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贺知妙，而最令两人震惊的是贺知妙的衣衫不整，身上的外衣早就脱掉了，穿着里衣，此刻半敞着衣襟，隐约可见里面红色的肚兜…… 贺知颜面色一僵，大步朝着屏风后走去：“襄襄！” 陆襄正坐在床边，轻推了推宋言君：“义兄，义兄……” 宋言君双眼紧闭，双颊不正常的泛着殷红，似是因为不舒服而眉头微蹙着，随着陆襄的摇晃而发现浅浅的闷哼声。 “宋世子能不能醒，这里不宜久留。”贺知颜问道。 在看到贺知妙衣衫不整的那一瞬，贺知颜就知道他们在打的什么主意。 二叔要趁着宋世子醉的不醒人事让贺知妙与他生米煮成熟饭，说不定一会还要来捉奸在床。 陆襄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喊醒宋言君带他赶紧离开。 然而宋言君不醒，她们几个根本弄不动。 “六妹妹。”陆襄忽然喊道。 “三姐你说。” “去把阿蛮找来。”阿蛮力气大，她一个人就能轻松的把宋言君扛起来。 陆巧连忙应道：“好。” “贺雄既然要算计他，肯定不会让他轻易离开，现在外面都是客人，也没办法不惊动任何人悄悄的走，若是被人看到反而胡乱猜想，人言可畏，到时候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未免二房的人不死心，先找个容易藏身的地方看着他，别叫人再钻了空子。” 贺知颜沉思了片刻，看着陆襄道：“去我那，一会我就以身子不适为由在屋里看着他，反正我从小体弱，突然发病不会惹人注意，二叔只要找不到宋世子，就只能罢手，等晚些时候客人走了，你再叫阿蛮带他从后门离开。” 陆襄想了想，而后点头。 只要宋言君“不见了”，任二房有满肚子里的阴谋诡计也施展不出。 居然敢算计宋言君，这笔账怎么也要好好算算才行。 忽然，陆襄问道：“你们府上有没有不省心的小厮？” “不省心的小厮？”贺知颜有一瞬的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看着陆襄道：“有，你要什么样的？” 陆襄的目光望着屏风外面，眼底的薄凉像覆了一层冰，令人不寒而粟。 “要最不省心的那一个，既然贺知妙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清白跟名声，我成全她。” 贺知颜瞬间了然：“二叔既然要算计宋世子，肯定还有后招，我们得抓紧时间，你有什么办法把小厮引过来？” “不用引过来。”陆襄道：“一会等阿蛮把义兄带去你那后让六六带她去找小厮，只要让他落单就成，阿蛮打晕了直接把人带来就行。” 说话间，陆巧很快带着阿蛮回来了，同时一起的还有云露。 云露看着倒在外间的贺知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回头就告诉皇后娘娘，贺家二房狗胆包天，竟将主意打到世子身上，简直找死。 “小姐。”阿蛮从贺知妙的身上跨过，视若无睹的朝里面走去。 陆襄：“阿蛮，赶紧把宋世子带去颜姐姐的院子，小心点不要被人看到了，然后再跟着六六去找个人，打晕了带过来，要快。” “哦，好的。”阿蛮忙不跌的点头，走到床边调整了个角度，抓起宋言君的手臂，将人整个儿的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贺知颜立即带着人走了。 贺雄为了让女儿跟宋言君能生米煮成熟饭，找的地方也是不会有人。 第576章 当陆襄的手指快要碰到小厮时，云露大惊失色的喊道：“三小姐，你做什么？” “把他衣服脱了。”陆襄扭头，眨了眨眼，道。 云露嘴角微微一抽，大步朝陆襄走来，将她从床上拉下来：“奴婢来。” 三小姐身份尊贵，怎能碰低贱的奴才，何况还是个男人。 云露飞快的把小厮的衣裳给扒了，只剩一条亵裤，而后拉着陆襄离开。 陆巧紧跟着，刚走一步又退了回去，将贺知敏身上仅剩的肚兜给扯掉了，随即将她的手搭在了小厮的身上。 虽然晕了做不了什么，但也绝不能轻易放过她。 等几人离开屋子走远了，陆巧搓着手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道：“三姐，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陆襄：“看戏。” 下午安排了戏班子，于是吃过午膳众人又换了地方。 坐下后，老夫人拿着戏单子先点了两出，然后再一一往后传，有的人顺手又点了一出，而有的便笑笑直接传给了旁人。 婢女们纷纷给大家上茶，端来瓜果点心。 一出心刚唱一半，忽见一名婢女匆匆朝武安侯夫人走了过来。 武安侯夫人见她莽撞的模样不悦的蹙了蹙眉：“什么事这么慌张？” 这么多客人在呢，叫人觉得她们侯府没有规矩。 婢女福身请罪：“夫人恕罪，奴婢要要事禀报。” “怎么了？”贺老夫人闻言，问道。 婢女：“宋世子不见了。” 武安侯夫人猝然一惊：“什么叫不见了？” 好好的大活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这死丫头会不会说话。 “世子醉酒头痛，二爷让奴婢去煮了醒酒茶端去，可奴婢回到屋子的时候没看到世子。”婢女焦急的道。 贺老夫人连忙对贺裕道：“那可如何是好，赶紧派人去找，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贺裕一脸崩溃：“来人，去前院仔细地找。” 简直要命，宋世子居然在他的府里不见了。 要是找不到人，他可以提头去见安国公了。 贺裕急的不行，看到身旁坐着的贺雄，顿时没好气的骂道：“老二你怎么照顾世子的，明明知道他喝醉了不会派人守着他吗？” 他哪里能想到贺雄压根就没把人往前院的厢房带，而将宋言君送到贺知妙所在的屋里后，贺雄又佯装从前院出来，找了婢女煮醒酒茶给宋言君送去。 婢女不疑有他，煮了醒酒茶到了贺雄所说的屋里，看不到宋言君自然惊慌失措的前来禀报。 贺雄眸光微闪，不甘示弱的回道：“我怎么没派人照顾了，不是叫了婢女去给他煮醒酒荷茶么，许是世子中途醒来走出房间，不小心误入了别的屋子，大哥派人好好找找就是，只要侯府是安全的，世子就不会有事。” 贺裕气得一噎，甩着袖子走了。 武安侯夫人也没那个心思坐着看戏，正要起身去找宋言君，被罗氏抢先道：“大嫂作为主母，不方便离席，我帮忙去找人。” 也不知道女儿跟宋世子有没有事成，她得亲自去才行，免得被老大媳妇看到为了保宋言君而睁眼说瞎说。 她可是最见不得妙儿嫁入高门，日后压在贺知敏的头上。 贺老夫人听见罗氏的话，点头附和道：“老二媳妇说的对，你是主人，这个时候离席不妥，叫客人们怎么看咱们侯府。” 武安侯夫人见状，只能咬牙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二弟妹费心了。” 罗氏笑道：“那是自然的。” 等宋言君成了她的女婿，什么武安侯夫人，看到她都得恭恭敬敬的，说不定靠着安国公跟皇后娘娘，她家老爷也能得个侯爵，那她的儿子以后也是尊贵的侯府世子。 …… 贺知颜的院子，除了六六之外，另有两个二等婢女也是值得信任的，此刻她们一个看住了院子里的其余婢女，让她们不随意靠近寝室，另一个则面色紧张的守着院子门口，以免有人突然闯入。 六六端着醒酒茶推门而入：“大小姐，醒酒茶好了。” “恩，你把世子扶起来。”贺知颜道。 六六应道，将宋言君扶起，由贺知颜喂他。 一碗醒酒茶，宋言君免强喝进去一半，好不容易喝完，贺知颜对六六道：“你去找襄襄，有些事她不方便做，你帮她。” 这里不是陆家，自己不在，陆襄不好轻举妄动，有六六在那里，也好以备不时之须。 六六犹豫了的看了一下床上的宋言君：“大小姐，不妥？” 留大小姐跟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室，传出去名声可就毁啦。 贺知颜轻笑了声道：“他都醉的不醒人事了，有什么不妥的，去。” 六六不放心，但又反驳不了自家小姐的话，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贺知颜端了张绣凳坐在了床尾，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没多久，床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宋言君幽幽的醒了过来。 贺知颜一喜，忙起身走近，看着宋言君道：“世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言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听贺知颜说了什么，只见她一张一合的唇格外的红润诱人，令人更加的心烦意乱。 贺知颜似乎也察觉了宋言君的异样，面上浮现担忧之色，伸手在他略显呆滞的眼前晃了晃：“宋世子？” 然而下一瞬，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了贺知颜的手腕，用力将她拉了过来，在贺知颜完全惊愕之际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仅剩的理智告诉宋言君自己被人下了药，不能再样下去。 然而贺知颜漂亮的眸中满是惊慌之色，像只受惊的鹿充满了无辜跟不安，直让宋言君的身体越加的炙热难受，似乎有一团火正在他的体内燃烧，急需一个发泄口。 “宋……唔……” 贺知颜慌乱的喊了一声，只是刚说一个字，唇上忽然一痛，宋言君用力地在她的唇上反复蹂躏，灼热的吻甚至不知足的蔓延到颈上…… 陌生的感受让贺知颜害怕的挣扎，一只手被宋言君死死的抓住，另一只手抵在胸前用力的将他推开，只是她的力气跟宋言君的霸道比起来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世子，不要！”贺知颜颤抖着开口。 第577章 贺知颜端了张绣凳坐在了床尾，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没多久，床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宋言君幽幽的醒了过来。 贺知颜一喜，忙起身走近，看着宋言君道：“世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言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听贺知颜说了什么，只见她一张一合的唇格外的红润诱人，令人更加的心烦意乱。 贺知颜似乎也察觉了宋言君的异样，面上浮现担忧之色，伸手在他略显呆滞的眼前晃了晃：“宋世子？” 然而下一瞬，一只有力的大掌握住了贺知颜的手腕，用力将她拉了过来，在贺知颜完全惊愕之际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仅剩的理智告诉宋言君自己被人下了药，不能再样下去。 然而贺知颜漂亮的眸中满是惊慌之色，像只受惊的鹿充满了无辜跟不安，直让宋言君的身体越加的炙热难受，似乎有一团火正在他的体内燃烧，急需一个发泄口。 “宋……唔……” 贺知颜慌乱的喊了一声，只是刚说一个字，唇上忽然一痛，宋言君用力地在她的唇上反复蹂躏，灼热的吻甚至不知足的蔓延到颈上…… 陌生的感受让贺知颜害怕的挣扎，一只手被宋言君死死的抓住，另一只手抵在胸前用力的将他推开，只是她的力气跟宋言君的霸道比起来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世子，不要……”贺知颜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只是细弱的嗓音却没有让宋言君停下来，反而透着一股娇软，诱人只想沉溺其中。 刺啦—— 充满了暧昧的屋子里忽然响起衣服撕碎的声音，贺知颜吓的脸色尽褪，却又不敢大声叫喊，宋言君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轻薄她，若是把人引来，他们俩都完了。 贺知颜的挣扎似乎更加的激起了宋言君的欲－望，感受着男人雨点般落在颈间的吻，让她惶恐中带着一股陌名的情绪，在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一股凉意传来，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扯掉，只剩一件肚兜，贺知颜忽地涌上一阵委屈跟绝望，眼泪不受控制的划落，她放弃了挣扎，眼底的空洞仿佛尘埃落定般的认命。 眼泪狠狠的砸在了宋言君的手背上，顿时有种滚烫的灼热感，宋言君忽地一怔，布满情－欲的眼中有瞬间的清明，在看清了身下布满泪痕面色绝望的少女时，心头猛的“咯噔”一下。 他豁然起身，惊慌失色的道：“对……对不起。” 这一刻，他的脑子渐渐清明了起来。 即便体内依旧有一股火在不断的燃烧企图催毁他的意志，但一看到贺知颜脸色惨白的模样，又硬生生的被他给压了下去。 该死的，他在做什么？ 宋言君羞愧的恨不得一头撞死，他手忙脚乱将被子给贺知颜裹上，而后远离她。 贺知颜呆愣了半晌，才紧紧的拽着被子瑟瑟发抖，差一点失去清白的委屈让她无声的大哭了起来。 微弱的抽泣声如一声声闷雷砸在宋言君的心口，有种钝钝的痛。 “贺小姐，我……我……”宋言君想要道歉，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在他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之后，似乎任何道歉都显得无比苍白。 顿了一顿，他略微暗哑的嗓音道：“我会对你负责任的。” 虽然他最后及时收手，但轻薄了人家姑娘也是不争的事实。 贺知颜听到这话，震惊的一时间都忘了哭，目光错愕的看着宋言君。 说这话的时候，宋言君是背对着贺知颜的，因为难受，他的身子微微躬着，极力的克制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半晌，贺知颜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底的惶恐与不安，道：“我不怪世子，你被下了药，无心的。” “贺小姐，你先不要跟我说话，麻烦拿几桶冷水给我，离我远一些。”宋言君咬牙道，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难受的不行。 尤其是听到贺知颜的声音，好不容易思想占俱了身体，在一瞬间仿佛又要分崩离析，他怕再这么下去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贺知颜意会到了宋言君的意思，双颊瞬间变得滚烫，胡乱的披着衣裳下床，匆匆走到柜子前重新拿完好的衣裳穿好。 把自己包裹严实后，她飞外的跑到门口，吩咐守在门外的婢女打冷水来…… …… 六六到了陆襄身边，得了陆襄的吩咐，出去转了一圈后火急火燎的朝武安侯夫人跑去：“夫人，夫人不好了，奴婢刚从后院过来，听说四小姐被人欺负了，二夫人怒气冲冲的带人去了。” 四小姐，说的便是贺知妙。 武安侯夫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被人欺负了？ 她猛的联想到宋言君突然不见的事情，该不会他误入后院，把贺知妙给轻薄了。 否则侯府里谁敢欺负贺知妙？ 老夫人是知道内情的，自然明白六六话里的意思，虽然有些不悦她这么乍乍乎乎的嚷嚷出来，但很快想到他们这么做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让宋言君娶了贺知妙么，儿媳妇已经带人去‘捉奸’了，就为了让宋言君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那么再被更多的人知道也没什么，只要宋言君负起责任，那么贺知妙的清白就算不毁了。 这么一想，老夫人顿时恼羞成怒的道：“岂有此理，何人胆大包天敢欺负侯府小姐。” 武安侯夫人听着不由得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呵，脸可真大，她贺知妙算哪门子侯府小姐。 老夫人起身怒气冲冲的去给孙女作主了，武安侯夫人见状，也跟着去了。 该死的，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啊。 客人们见寿星跟侯府主人都离席了，面面相觑一番后，便纷纷起身一起跟了过去。 戏有什么好看的，这未知的热闹才更有意思呢。 第578章 老夫人是知道内情的，自然明白六六话里的意思，虽然有些不悦她这么乍乍乎乎的嚷嚷出来，但很快想到他们这么做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让宋言君娶了贺知妙么，儿媳妇已经带人去‘捉奸’了，就为了让宋言君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那么再被更多的人知道也没什么，只要宋言君负起责任，那么贺知妙的清白就算不毁了。 这么一想，老夫人顿时恼羞成怒的道：“岂有此理，何人胆大包天敢欺负侯府小姐。” 武安侯夫人听着不由得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呵，脸可真大，她贺知妙算哪门子侯府小姐。 老夫人起身怒气冲冲的去给孙女作主了，武安侯夫人见状，也跟着去了。 该死的，可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啊。 客人们见寿星跟侯府主人都离席了，面面相觑一番后，便纷纷起身一起跟了过去。 戏有什么好看的，这未知的热闹才更有意思呢。 人一下子都走光了，戏台上的唱戏的戏子们都懵了。 “师兄，人都走了，咱还唱不唱？”其中一个花旦眨着眼睛表情的愕然的朝一旁的武生望去。 被唤作师兄的武生也是很茫然的模样，看着师妹疑惑的小表情，愣了一瞬后，果断的咬牙道：“唱。” 客人们点了戏，他们的任务就是唱戏，没有叫停，他们岂好停下。 这侯府的热闹可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随着师兄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乐师们立即敲起了罗打起了板，中断的戏曲顿时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隐隐约约的传到了后院。 众人这个时候哪有心思去听戏，紧紧的跟着武安侯夫人跟贺老夫人。 武安侯夫人看着后面乌压压的一群人，心中焦急，就怕自己心里的猜想成了真，到时候会不可收场。 可大家的好奇之心已经被完全勾了起来，她这个时候叫停已经来不及了，这些人也不肯啊。 都怪六六大呼小叫的，一点都不会办事，这个蠢货。 快要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众人心头一怔，连忙加快了步子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屋子门口已经聚了不少的奴才，武安侯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外，而他的身旁站着的贺雄脸色阴沉，仿佛能滴出墨来。 贺老夫人见两人这模样，心头划过一抹不安，不过很快又被她抛到脑后，毕竟出事的是自己女儿，儿子的脸色难看也是应该的，否则就显得太假了。 倒是贺裕的表情有点古怪。 不管了，正事要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贺老夫人着急的问道。 “娘去看看就知道了。”贺裕意味分明的说道。 贺雄听到这话，立即道：“不可。”他面色阴郁的看着眼前一群宾客，心底的烦燥跟恼怒仿佛洪水般要倾闸而出：“妙儿受了点伤，吓到了而已。” 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人进去，该死的，是谁把人都引过来的。 武安侯夫人听到贺雄这话，再一想到刚刚贺裕的表情，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亮，当即担忧的道：“这还了得，居然在我们侯府受了伤，二弟放心，我作为侯府主母，定然不会让妙儿白受这伤。” 说着，在贺雄开口之前，大步朝屋里走去。 “大嫂……”贺雄惊的大喊一声，想要把人拉住，却发现不知何时一个婢女挡在了他的面前，像个巨石似的推也推不动，更别说去拉住武安侯夫人了。 就这几个呼吸的功夫，武安侯夫人已经抬腿进屋了。 陆襄朝阿蛮悄悄竖了个拇指，然后跟着进屋了。 后面的宾客纷纷相视一望，毫不犹豫的跟进去了，一瞬间屋子挤满了人，有的挤不进去的只能站在门口伸长了脑袋往里看。 而走在最前面的人看着屋里的一幕仿佛有道雷当头劈下，一个个都被震惊的呆若木鸡，半张着嘴巴好半响都回不了神。 我勒个去的，这么劲暴的吗？ 什么四小姐受伤，这分明是一出春－宫大戏啊。 贺御史的女儿这么豪放的吗？这是自上次不祥事件之后自暴自弃了，所以不分场合的与人苟合？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罗氏恨恨的瞪着带着的武安侯夫人，双目充血的怒吼道。 武安侯夫人眉稍微挑，看着缩在一旁裸着身子的男人，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要不是场合不对，她恨不得插腰狂笑。 “大家都担心妙儿。”武安侯夫人努力压下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担忧的道，目光却朝小厮看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小厮会出现在妙儿的屋子里，是他伤了妙儿？” 武安侯夫人一副明知顾问的表情，看得罗氏几乎要吐血。 贺知妙因为被陆襄一凳子砸的有点狠，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即便整个人被罗氏拿被子裹住了，也依旧掩盖不了她与男人私混的事实。 有宾客忍不住的笑道：“这伤人的手法可真是与众不同呢。” “四小姐看着文文静静，真是不呜则已一呜惊人。” “果然是不佯之人，这是嫌祸害了自己家不够，又来祸害侯府么。” “真是太不要脸了，就算再缺男人，也不至于在自家祖母的寿宴上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啊，下贱。” “……” 嘲讽讥笑的话一句一句的砸进罗氏的耳朵里，气得她两眼发黑。 “闭嘴，都给我闭嘴，你们知道什么，妙儿是被人陷害的。”罗氏咬牙怒道，只是她解释的话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反而叫众人的目光更加的鄙夷。 武安侯夫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罗氏什么意思？ 贺知妙在侯府出事，是想指责他们侯府陷害她吗？ “什么叫陷害，这男人是府里的小厮，要没有她贺知妙的同意，能进这后院来吗？你女儿不知检点也就罢了，竟然跑到我侯府来苟且，你们不要脸，我们武安侯府还要脸，我侯府的女儿还要名声呢。” 罗氏双目腥红：“贱人，你骂谁不知检点呢。” 第579章 “谁应谁就是，滚，给我滚，这么多年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占足了我们便宜，现在居然倒打一耙，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你们二房的人踏进侯府半步。”武安侯夫人指着罗氏怒气冲冲的骂道。 “来人，请二夫人跟四小姐回去，把这个狗奴才也送过去。” “你们二房的事情去你们自己府里处理，别来玷污我们侯府。” 客人们见武安侯夫人发怒，面面相觑一番，纷纷不约而同的离开屋子走了外面。 这么一出大戏看也看了，吵架还是离远点的好，可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外面，贺雄揪着贺裕的衣领也是怒气勃勃的质问：“大哥，我女儿在你府上出了事，被你府里的小厮给欺负了，你难道不该给我个说法吗？” 贺裕被贺雄的无耻给惊到了，挣扎了半晌没能挣脱贺雄的钳制：“你给我放手。” “今天你要不还我女儿一个公道，我跟你没完。” 宋言君这个女婿没了，女儿的清白毁了，今天他们二房的脸都丢光了，凭什么他贺裕还想置身事外，他不得好过，贺裕也别想安生。 “贺雄，你别忘了，这里是侯府。”贺裕怒目圆瞪的低吼。 贺老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备受打击，罗氏先前就与她商量好了，让她从中帮忙，促成安国公世子跟贺知妙的好事，这间屋子是她安排好的，所以四下无人，只等着罗氏带人搜到这里，意外撞破宋言君跟贺知妙，到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宋言君想赖都赖不掉。 更甚至给宋言君倒酒的婢女都是她安排的，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在他的酒里下了药，就为了能顺利的把人留下来…… 可如今，事情依旧照着她安排的发展，但里面玷污她孙女清白的男人却不是宋言君，这样的转变让贺老夫人只觉得一股热血忽地从脚底涌到头顶，令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都给我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吗？”贺老夫人气得大吼一声，脸色铁青：“老大家的，送客。” 最后一句，老夫人是朝着屋里喊的。 “谁应谁就是，滚，给我滚，这么多年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占足了我们便宜，现在居然倒打一耙，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你们二房的人踏进侯府半步。”武安侯夫人指着罗氏怒气冲冲的骂道。 “来人，请二夫人跟四小姐回去，把这个狗奴才也送过去。” “你们二房的事情去你们自己府里处理，别来玷污我们侯府。” 客人们见武安侯夫人发怒，面面相觑一番，纷纷不约而同的离开屋子走了外面。 这么一出大戏看也看了，吵架还是离远点的好，可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外面，贺雄揪着贺裕的衣领也是怒气勃勃的质问：“大哥，我女儿在你府上出了事，被你府里的小厮给欺负了，你难道不该给我个说法吗？” 贺裕被贺雄的无耻给惊到了，挣扎了半晌没能挣脱贺雄的钳制：“你给我放手。” “今天你要不还我女儿一个公道，我跟你没完。” 宋言君这个女婿没了，女儿的清白毁了，今天他们二房的脸都丢光了，凭什么他贺裕还想置身事外，他不得好过，贺裕也别想安生。 “贺雄，你别忘了，这里是侯府。”贺裕怒目圆瞪的低吼。 贺老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备受打击，罗氏先前就与她商量好了，让她从中帮忙，促成安国公世子跟贺知妙的好事，这间屋子是她安排好的，所以四下无人，只等着罗氏带人搜到这里，意外撞破宋言君跟贺知妙，到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宋言君想赖都赖不掉。 第580章 “都给我住嘴，还嫌不够丢人吗？”贺老夫人气得大吼一声，脸色铁青：“老大家的，送客。” 最后一句，她是朝着屋里喊的。 这明晃晃的逐客令，叫众人都不好意思再继续呆下去了，也不等武安侯夫人出来送客，便纷纷朝着贺老夫人等人行礼告辞。 贺老夫人看着眼前这群人虽然有礼带眼中藏不住的戏谑眼神，气得直翻白眼，却也只能生生的忍住。 再一看自家亲儿子还揪着贺裕的衣襟，当即瞪着他道：“雄儿，妙儿的委屈你大哥自然不会坐势不管，你心疼女儿也不能对你大哥这般无礼，放手。” 她自然是站在亲儿子这边的，但不说贺裕是武安侯，就算不是，贺雄这个当弟弟的对着亲兄长动手，传出去也不好听，今天已经被人看了笑话，不能再传出儿子不敬兄长的名声，否则就要影响仕途了。 比起孙女的清白，对贺老夫人来说显然是儿子的仕途更加重要。 贺雄听到贺老夫人的话，咬了咬牙，不甘的松了手。 贺裕冷着脸哼了一声，一边整着衣襟一边远离了贺雄，心里暗骂：混账东西，这么多年给他脸了是不是。 “各位，实在抱歉，今日怠慢了，贺某改日再设宴给诸位赔罪。” 贺裕对着正欲离开的客人们抱拳说道。 “不敢当，侯爷留步，我们告辞了。” 等武安侯夫人从屋里出来的准备送客的时候，原本挤在门外的早就走远了，只有零星几个走的慢的。 陆襄对六六使了个眼色，六六会意，立即回去找贺知颜了。 宋言君往自己身上浇了五桶冷水后，总算把心底的那股燥热不安的气息给压了下去，目光也越来越清明。 贺知颜坐在外室，听着内室哗啦啦的水声，一颗心提的高高的，就怕冷水也解了不宋言君的药性，随时做好了往外冲的准备。 这时，敲门声响起，六六在门外禀报道：“大小姐，四小姐与人偷情被客人们都看到了，老夫人大发雷霆，这会大家都走了，陆三小姐在后门等宋世子。” “好，父亲跟母亲现在在哪？”贺知颜问道。 六六：“还在四小姐所在的屋子里，后门那边奴婢已经安排好了。” “六六，你想办法找件小厮的衣裳来给世子换上。”贺知颜忽然道。 宋言君浑身都湿透了，入春后虽然天气回暖，但他这个时候出门风一吹铁定要风寒，何况他的身份本就特殊，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假扮成小厮比较妥当，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六六连忙应道。 很快，便找了身小厮的衣裳回来。 贺知颜拿着衣裳站在外室，问道：“宋世子，你还好吗？” “恩。”内室传来宋言君略微暗哑的低沉嗓音：“有劳贺小姐关心。” 贺知颜的耳朵微微有些发烫，她将衣裳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襄襄在后门等你，你赶紧换身衣裳，我先出去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响起，宋言君才从内室走了出来。 冰凉的水顺着头顶流到脸上，再从脸颊滑落衣襟，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禁裕高冷。 六六在看到贺知颜出门的瞬间，脸色蓦然大变，黑漆漆的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紧张的将贺知颜拉到一旁迫切的开口：“小姐，你怎么换衣服了，是不是宋世子他……” 说到最后，六六有点说不出口，但急切又不安的眼神出卖了她的惶恐。 她走之前大小姐明明不是这身衣裳的，这才多久，就换了一件。 还是在宋世子在屋里的情况之下，容不得六六多想。 贺知颜看着六六煞白的脸色，忙道：“别慌，我没事，出了点意外，你别声张。”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好在她自己的院子里都是信处过的丫环，不会乱嚼舌根。 六六见贺知颜神色正常，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没多久，屋门再次被人打开，宋言君湿着发头走了出来。 即便换上了小厮的衣裳，也依旧掩饰不住他身上矜贵的气质。 “多谢！” 宋言君朝着贺知颜颔首致谢，而后便不再多言，看向了六六。 六六会意，立即回过神来，将他带去了后门处。 一路上宋言君都低着头，快到后门的时候迎面碰到了两个婆子，不过是粗使婆子，见到六六很客气的喊了声“六六姑娘”。 六六被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往后看了眼宋言君，强装镇定的对两人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婆子不疑有他，更没有资格阻拦。 直到出了后门，看到停在巷子里的马车，六六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义兄。”陆襄看到宋言君，忙从车上下来，紧接着便发现他湿透了的头发，怔了一怔。 宋言君在陆襄靠近自己之前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蹙着眉头道：“你别过来。” 陆襄神色疑惑的看着宋言君，一抹不安的念头隐隐升起：“怎……怎么了？” 宋言君深吸了口气，飞快的道：“襄襄，你的马车借我，我先回府，辛苦你重新赁一辆马车回去。” 他来武安侯府赴宴是骑马来的，自己现在这个状况，根本没法骑马，更不敢与陆襄同趁一辆马车，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随着刚刚走了一路，又有复发的迹象。 宋言君怕自己失去 陆襄见宋言君的脸色不对，苍白中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也不敢多问，忙叫阿蛮跟云露下车。 “木生，注意安全。”陆襄叮嘱车夫道。 木生点了点头，在宋言君上了马车后立即疾驰而去。 看着渐渐的走远的马车，陆襄这才收回视线，目光微沉的看着六六：“六六，怎么回事？” 六六哭丧着脸望着陆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三小姐，奴婢也不知情。” 她见到宋世子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了，自家小姐没说，她就算有什么猜测也不敢在没有证实的情况下胡说。 陆襄抿了抿唇，也没有人继续追问：“你赶紧回，颜姐姐若有什么事情立即来找我。” 眼下武安侯府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候，她也不好再进去问个究意，容易引人注意。 “是，三小姐慢走，奴婢告退。”六六福了福身，转身进了侯府。 第581章 陆襄带着云露和阿蛮徒步走出巷子。 “小姐，你在旁边的茶僚坐一会，奴婢去马行租辆马车来。”出了巷子，云露对陆襄道。 陆襄：“要不让阿蛮去。” 云露摇了摇头：“阿蛮身手好，留下来陪你，奴婢去去就回。” 见云露坚持，陆襄便笑着点了点头。 马行离得不远，没等多久，便见一辆马车朝她们走来，在陆襄面前停下后，云露下了车。 租马车的同时，连车夫也一起带来了。 云露琴棋书画，女红厨艺都不在话下，可就赶马车的活么……就只能干瞪眼了，她也是在租下马车后才回过神来。 等陆襄回了陆府，云露便进宫去了，贺家二房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世子身上来，简直活腻了。 乔婧如得知陆襄回来，立即带着沈聘送来的礼物去了栖霞院。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陆巧立即给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得乔婧如嘴角微微一抽：“不会出事了？” “大嫂，厉害。”陆巧笑着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乔婧如嗔了她一眼，不过看陆巧这轻快的模样，想来出事的不是陆襄跟她，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陆巧捧着茶杯喝了口茶，而后才心有余悸的道：“幸亏三姐心思敏锐察觉了异样……”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乔婧如顿时惊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们遭人算计了。” 什么叫幸亏陆襄敏锐察觉异样？ 难道武安侯府有人要算计她们，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乔婧如脸色微微发白的看着陆襄，眼里蓄满了担忧。 “不是不是。”陆襄连忙扶着乔婧如坐下，紧张的看着她：“大嫂你别紧张，六妹妹的话只说了一半，放松放松！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娃。” 上次就因为听到自己出事太激动所以突然肚子痛，胎相不稳，陆襄真怕乔婧如再动了胎气。 还没满三个月呢，孩子可经不住她这么大起大落的情绪。 “大嫂你没事。”陆巧也吓了一跳，忙问。 乔婧如坐下，缓了缓神后道：“我没事。” “真没事？”陆襄不放心的确认了一遍。 “恩。”乔婧如点头。 陆襄见她真的不像又肚子痛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同她说起武安侯府发生的事情。 …… 武安侯府，贺老夫人想要让贺裕夫妻帮贺知妙挽回清白，宋言君是不敢想了，但贺裕身为武安侯，想替贺知妙找个家世好的嫡子也是不难的。 贺裕听到贺老夫人这无理的要求，气得脸都绿了，但碍于贺老夫人继母的身份，硬是忍着没破口大骂。 武安侯夫人却是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拍着桌子怒道：“母亲你疯了，她贺知妙自己不知检点你却硬要把这烫手山竽塞到我们手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贺知妙做的丑事，你打量别人都是蠢货不成，不会把这件事情传出去，贺知妙不知廉耻与人苟合自己不要名声如今更是牵连了府里其他未出嫁的女儿，我还没找你们二房算账，居然还想我们帮你，怎么不美死你们呢。” “放肆！”贺老夫人被武安侯夫人的话气得眼前发黑，不断的拍着桌子来发泄她心里的怒气：“贺裕是武安侯，如果他出面平息这件事情，谁还敢乱嚼舌根，这个家他说了算，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贺裕面无表情的看了贺老夫人一眼：“就算天王老子也没本事去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老二想要把女儿嫁入高门他自己去想办法，我不淌这趟浑水。” “大哥这是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吗？你这是忤逆不孝。”贺雄见贺裕不管，怒气冲冲的道。 贺裕抬眸，冷冷的昵了贺雄一眼，随即又望向了贺老夫人，道：“正因为我孝顺母亲，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奉养，是本侯的一忍再忍让母亲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想来我这个继子怎么做都让你不满意，既然如此，母亲就跟自己的亲儿子去住。” 贺雄一脸惊愕的看着贺裕，抖着手指着他：“你……” “我什么我，贺御史想弹劾还是报复请自便，正好叫大家看看是为了什么？”贺裕没好气的打断了贺雄想要说的话。 忤逆不孝？ 他倒不信贺雄有这个脸去跟皇上弹劾。 贺老夫人听到贺裕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畜牲，畜牲。 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就算不是她生的又如何，她也担着嫡母的名，贺裕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真是翅膀硬了哈。 贺老夫人恨不得打死贺裕这个不孝子，可是看着悲催的二房一家，顿时觉得喉咙口一股腥甜传来。 “好了，一家人闹什么？”她一口气生生的忍了下去，看着贺裕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满意了，你不愿意就罢了，何必说这么难听话，我不管什么身份都是你的母亲，怎么的，你还想把我赶出侯府不成？” 固然她想跟亲儿子住在一起，但更舍不得离开侯府的荣华富贵。 武安侯这个爵位本就应该是她儿子的，她堂堂正正的侯府老夫人，凭什么要离开。 贺裕这个杀千刀的，就想借机把她们母子赶尽杀决，她偏不如他的愿。 “既然母亲没什么不满意的，那儿子就告退了。”贺裕对着贺老夫人抱了抱拳，都懒得再看一眼这乱糟糟的屋子，转身大步离开。 武安侯夫人见状，忙不跌的拉着贺知敏跟了上去。 什么玩意儿…… “侯爷，也不知道老四是什么时候跟咱们府上的小厮勾搭上的，好好的寿宴都被搞的乌烟瘴气。妾身觉得咱们两府之间留着一道门也委实不妥，今天是四丫头，谁知道下一次是二房的哪一个，他们二房不要脸面，咱们府里的姑娘还要名声呢。” 武安侯夫人走在贺裕身侧，咬牙怒道。 第582章 云露摇了摇头：“阿蛮身手好，留下来陪你，奴婢去去就回。” 见云露坚持，陆襄便笑着点了点头。 马行离得不远，没等多久，便见一辆马车朝她们走来，在陆襄面前停下后，云露下了车。 租马车的同时，连车夫也一起带来了。 云露琴棋书画，女红厨艺都不在话下，可就赶马车的活么……就只能干瞪眼了，她也是在租下马车后才回过神来。 等陆襄回了陆府，云露便进宫去了，贺家二房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世子身上来，简直活腻了。 乔婧如得知陆襄回来，立即带着沈聘送来的礼物去了栖霞院。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陆巧立即给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得乔婧如嘴角微微一抽：“不会出事了？” “大嫂，厉害。”陆巧笑着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乔婧如嗔了她一眼，不过看陆巧这轻快的模样，想来出事的不是陆襄跟她，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就好。” 陆巧捧着茶杯喝了口茶，而后才心有余悸的道：“幸亏三姐心思敏锐察觉了异样……” 她的话刚说到一半，乔婧如顿时惊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们遭人算计了。” 什么叫幸亏陆襄敏锐察觉异样？ 难道武安侯府有人要算计她们，谁吃了雄心豹子胆？ 乔婧如脸色微微发白的看着陆襄，眼里蓄满了担忧。 “不是不是。”陆襄连忙扶着乔婧如坐下，紧张的看着她：“大嫂你别紧张，六妹妹的话只说了一半，放松放松！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娃。” 上次就因为听到自己出事太激动所以突然肚子痛，胎相不稳，陆襄真怕乔婧如再动了胎气。 还没满三个月呢，孩子可经不住她这么大起大落的情绪。 “大嫂你没事。”陆巧也吓了一跳，忙问。 乔婧如坐下，缓了缓神后道：“我没事。” “真没事？”陆襄不放心的确认了一遍。 “恩。”乔婧如点头。 陆襄见她真的不像又肚子痛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同她说起武安侯府发生的事情。 …… 武安侯府，贺老夫人想要让贺裕夫妻帮贺知妙挽回清白，宋言君是不敢想了，但贺裕身为武安侯，想替贺知妙找个家世好的嫡子也是不难的。 贺裕听到贺老夫人这无理的要求，气得脸都绿了，但碍于贺老夫人继母的身份，硬是忍着没破口大骂。 武安侯夫人却是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拍着桌子怒道：“母亲你疯了，她贺知妙自己不知检点你却硬要把这烫手山竽塞到我们手里，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贺知妙做的丑事，你打量别人都是蠢货不成，不会把这件事情传出去，贺知妙不知廉耻与人苟合自己不要名声如今更是牵连了府里其他未出嫁的女儿，我还没找你们二房算账，居然还想我们帮你，怎么不美死你们呢。” “放肆！”贺老夫人被武安侯夫人的话气得眼前发黑，不断的拍着桌子来发泄她心里的怒气：“贺裕是武安侯，如果他出面平息这件事情，谁还敢乱嚼舌根，这个家他说了算，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贺裕面无表情的看了贺老夫人一眼：“就算天王老子也没本事去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老二想要把女儿嫁入高门他自己去想办法，我不淌这趟浑水。” “大哥这是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吗？你这是忤逆不孝。”贺雄见贺裕不管，怒气冲冲的道。 贺裕抬眸，冷冷的昵了贺雄一眼，随即又望向了贺老夫人，道：“正因为我孝顺母亲，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奉养，是本侯的一忍再忍让母亲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想来我这个继子怎么做都让你不满意，既然如此，母亲就跟自己的亲儿子去住。” 贺雄一脸惊愕的看着贺裕，抖着手指着他：“你……” “我什么我，贺御史想弹劾还是报复请自便，正好叫大家看看是为了什么？”贺裕没好气的打断了贺雄想要说的话。 忤逆不孝？ 他倒不信贺雄有这个脸去跟皇上弹劾。 贺老夫人听到贺裕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畜牲，畜牲。 居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就算不是她生的又如何，她也担着嫡母的名，贺裕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当真是翅膀硬了哈。 贺老夫人恨不得打死贺裕这个不孝子，可是看着悲催的二房一家，顿时觉得喉咙口一股腥甜传来。 “好了，一家人闹什么？”她一口气生生的忍了下去，看着贺裕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满意了，你不愿意就罢了，何必说这么难听话，我不管什么身份都是你的母亲，怎么的，你还想把我赶出侯府不成？” 固然她想跟亲儿子住在一起，但更舍不得离开侯府的荣华富贵。 武安侯这个爵位本就应该是她儿子的，她堂堂正正的侯府老夫人，凭什么要离开。 贺裕这个杀千刀的，就想借机把她们母子赶尽杀决，她偏不如他的愿。 “既然母亲没什么不满意的，那儿子就告退了。”贺裕对着贺老夫人抱了抱拳，都懒得再看一眼这乱糟糟的屋子，转身大步离开。 武安侯夫人见状，忙不跌的拉着贺知敏跟了上去。 什么玩意儿…… “侯爷，也不知道老四是什么时候跟咱们府上的小厮勾搭上的，好好的寿宴都被搞的乌烟瘴气。妾身觉得咱们两府之间留着一道门也委实不妥，今天是四丫头，谁知道下一次是二房的哪一个，他们二房不要脸面，咱们府里的姑娘还要名声呢。” 武安侯夫人走在贺裕身侧，咬牙怒道。 贺裕听着武安侯夫人的话，沉着脸道：“明日就叫人把那道门拆了，把墙封起来，以后二房每月初一十五来给母亲请安就行，不必日日来了。” “若是母亲不同意闹起来了呢？” “哼，她要不同意，就让她搬去跟贺雄住。”贺裕没好气的道。 武安侯夫人听罢面上顿时一喜，不过却没表现的太过明显：“好的，侯爷。” 第583章 贺裕听着武安侯夫人的话，沉着脸道：“明日就叫人把那道门拆了，把墙封起来，以后二房每月初一十五来给母亲请安就行，不必日日来了。” “若是母亲不同意闹起来了呢？” “哼，她要不同意，就让她搬去跟贺雄住。”贺裕没好气的道。 武安侯夫人听罢面上顿时一喜，不过却没表现的太过明显：“好的，侯爷。” 于是，等贺雄一家愁眉苦脸的回到自己的府邸后，武安侯夫人立即命管家找工匠来，准备把与二房相隔的那道围墙给封起来。 而此刻的贺雄，还不知道贺裕的打算。 贺知妙的屋里，罗氏坐在床边急切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而贺雄则背着手不停的在屋里来回踱步，面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老爷，妙儿怎么还不醒，还是请个大夫。” “不行。”贺雄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罗氏的话：“这个时候请大夫，是嫌还不够丢脸吗？”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岔子，明明他亲手把宋言君送到床上的，为什么会变成侯府的小厮？ 罗氏焦虑不已，只能干巴巴的坐在一旁等着。 除了贺知妙贴身伺候的婢女和罗氏的心腹在门外守着，其余人都躲的远远的，这个时候要是好奇心发作，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等的贺雄跟罗氏都快要失去耐心了，床上的贺知妙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幽幽转醒。 “妙儿。”罗氏连忙急切的唤了一声：“你醒了。” “娘……”贺知妙的脑子一片混沌空白，一睁眼看到了罗氏，目光茫然的喊道。 贺雄亦是一个箭步冲到床边，蹙眉着急的看着贺知妙：“宋言君去哪了，为什么跟你睡在一起的是个奴才，你知不知道今天来的那么多客人，都看到了你跟小厮偷情，简直丢光了贺家的脸，在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贺雄的话音落下，贺知妙怔了一瞬后猛的想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情，紧接着又被他的话震的瞳孔猛然一缩，她惊恐不已的看着贺雄，声音颤抖地道：“爹，你在说什么，什么叫跟我睡在一起的是小厮……” 怎么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一这是她听错了。 她怎么会跟小厮偷情？ “爹，你在骗我是不是？” 贺知妙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贺雄跟罗氏，企图从两人的脸上看出一丝异常来，可显然并没有。 霎那间，她脸上的血色尽褪，惨白如纸，身子更不是可控制的抖如筛糠，无数的绝望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令人窒息。 贺雄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去安抚贺知妙的情绪，冷着脸再一次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快给我说清楚。” 没能算计成宋言君，贺雄心底透着浓浓的不安。 贺知妙看着勃然大怒的父亲，双手抱着脑袋抓狂的尖叫，泪水糊了一脸：“我不知道，我被陆襄打晕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罗氏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陆襄打晕了你！” “都怪你们，如果不是你样非要逼我委身给宋言君，我又怎么会名声尽毁，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了。”贺知妙双目通红的对着贺雄与罗氏咆哮道。 那么多人都看到她跟个奴才睡在一起……她的清白没有了。 贺知妙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形，便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底更是源源不断的涌起滔天的恨意。 罗氏面色一僵，讪讪的道：“我们不还是为了你好，明明是陆襄毁了我们的布属，否则你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世子妃了。” “滚，都给我滚！”贺知妙看着罗氏，胸口只觉得仿佛被塞满了棉花似的堵的慌，她抓起身旁的枕头朝罗氏砸去，通红的双眸中满是怒恨。 罗氏气得想骂人，但一看到临近崩溃的女儿，咬了咬牙又忍了下去。 “把自己爹娘当敌人，你真是昏了头了。”罗氏怒道，而后看着神色恍惚的贺雄道：“老爷，咱们走，让妙儿自己好好想想。” 这个冤家，一点都不识好歹。 现在计划失败，倒全是他们的错了。 出了屋子，罗氏看着沉默的贺雄，问道：“老爷，妙儿的事大哥不肯帮忙，咱们怎么办？” 贺雄回过神来，神色凛冽的望着罗氏，道：“妙儿的事情已经不算什么了，现在还有更棘手的问题。” 罗氏一怔：“什么？” “妙儿说她是被陆襄给打晕的，也就是说陆襄看到了我把宋言君带去了后院，送进了妙儿所在的屋子里，以至于咱们一开始的计划。” 如果只是宋言君强压了药力而在看到妙儿后跑了，他还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从这个泥潭起摘出来，可如今陆襄插手了。 宋言君突然不见定然是陆襄把人带走了，而不必说那个小厮也一定是她找来的。 该死的，这么一来，他要算计宋言君的事情无疑是暴露在她跟宋言君的面前。 他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减到最轻。 罗氏在听完贺雄的话后，顿时面色一白，慌的不行。 “那可如何是好？” 原以为有母亲的帮忙，妙儿跟宋世子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却不料中了这样大的纰漏，比起安国公府的怒府，自己女儿的清白的确已经算不得大事了。 贺雄用力的拧眉，负手道：“容我想想，你把妙儿看好了。” 罗氏早已六神无主，听到贺雄的吩咐，忙不跌的点头应着。 安国公府。 宋言君在自己的屋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连晚膳的时辰都过了，才从屋里出来。 “世子，国公爷请你去书房找他。”下人们见宋言君出门，忙禀报道。 宋言君颔首：“好。” 就算父亲不找他，自己也要去找他了。 宋蓁蓁见宋言君连晚膳都没吃，犹豫了半晌，担心他有事便决定去找他，正好看到宋言君脚步匆匆的从自己的院子离开。 “小姐，世子看着像没事，咱们回。”琉香说道。 宋蓁蓁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抬腿跟上了宋言君。 琉香怔了一怔，也连忙跟上。 第584章 宋言君进了书房，吩咐下人们都离远些，这才缓缓开口：“爹，我想娶武安侯的嫡长女，你挑个日子帮我去提亲。” “噗……” 安国公刚喝的一口茶就这么在儿子毫无预兆的冲击下没有形象的喷了出来。 他端着茶杯，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英俊清冷的儿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再说一遍？” 儿子愿意成亲了？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他怀疑自己幻听了。 宋言君看着安国公明又惊又喜的模样，嘴角微微抽了抽：“我要娶武安的嫡长女，贺知颜。” 够清楚了么爹。 安国公神色极为认真的看着宋言君，确定自己没听错，脸上顿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好，好，好！”他激动的拍了下大腿：“难为你想通了，爹明日就去提亲啊。” “恩。”宋言君点头应道。 虽然脸色微沉，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眉宇间微不可查的飞扬神采。 安国公乐着乐着，发现儿子的脸色不对：“你这是什么表情？要娶贺家大小姐的是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倒抽了口冷气：“该不是她耍诡计赖上你的。” 否则怎么解释明明是成亲的高兴事，儿子却一副疾严厉色。 “不是，爹。”宋言君看着安国公，犹豫了一下，而后把在武安侯府被人算计的事情说了一遍：“……多亏了襄襄及时赶到，我才没有被算计成，只是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行为轻浮让贺大小姐受了委屈，即便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我却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安国公的脸色随着宋言君的话而不断的变得阴沉，浓郁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贺雄…… 区区御史也敢算计他的儿子。 若贺知妙真是个好的，贺雄完全可以请人从中撮合，只要适合儿子，他未必不会同意，可这混蛋却偏偏在他儿子身上用阴谋诡计，企图毁了君儿的名声。 “你对不起贺大小姐，想要弥补完全有其他办法，没必要免强自己，堵上一辈子的性福。”安国公面色清冷的道。 还以为儿子是在寿宴上与人姑娘一见钟情非她不娶，搞半天是为了负责任。 虽然此事是君儿做的不对，但若真要追究，他武安侯也要负一点责任。 若不是他的侯府管理疏漏，怎么会让君儿遭了贺雄的算计。 安国公宁愿委屈别人，也不舍得委屈自己的儿子。 “此事再没有旁人知晓，你把它烂到肚子里，就算保全了贺大小姐的清白。” 顿最一顿，安国公又道。 “爹，我不免强。”宋言君紧张的看了安国公一眼，英俊的脸上隐隐浮现一抹绯红：“总之……爹安排媒人去提亲便是。” 听了宋言君这话，安国公不由得愣住了，仔细打量了儿子的模样，半晌终是确定自家儿子是认真的。 “真想好了？” 宋言君点头：“恩。”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那姑娘，只是以前从来没有过其他念头，他无心轻薄她，但是提出要对她负责任想要娶她为妻时，自己心里却隐隐有些期盼的。 第585章 虽然脸色微沉，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眉宇间微不可查的飞扬神采。 安国公乐着乐着，发现儿子的脸色不对：“你这是什么表情？要娶贺家大小姐的是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倒抽了口冷气：“该不是她耍诡计赖上你的。” 否则怎么解释明明是成亲的高兴事，儿子却一副疾严厉色。 “不是，爹。”宋言君看着安国公，犹豫了一下，而后把在武安侯府被人算计的事情说了一遍：“……多亏了襄襄及时赶到，我才没有被算计成，只是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行为轻浮让贺大小姐受了委屈，即便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我却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安国公的脸色随着宋言君的话而不断的变得阴沉，浓郁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贺雄…… 区区御史也敢算计他的儿子。 若贺知妙真是个好的，贺雄完全可以请人从中撮合，只要适合儿子，他未必不会同意，可这混蛋却偏偏在他儿子身上用阴谋诡计，企图毁了君儿的名声。 “你对不起贺大小姐，想要弥补完全有其他办法，没必要免强自己，堵上一辈子的性福。”安国公面色清冷的道。 还以为儿子是在寿宴上与人姑娘一见钟情非她不娶，搞半天是为了负责任。 虽然此事是君儿做的不对，但若真要追究，他武安侯也要负一点责任。 若不是他的侯府管理疏漏，怎么会让君儿遭了贺雄的算计。 安国公宁愿委屈别人，也不舍得委屈自己的儿子。 “此事再没有旁人知晓，你把它烂到肚子里，就算保全了贺大小姐的清白。” 顿最一顿，安国公又道。 “爹，我不免强。”宋言君紧张的看了安国公一眼，英俊的脸上隐隐浮现一抹绯红：“总之……爹安排媒人去提亲便是。” 听了宋言君这话，安国公不由得愣住了，仔细打量了儿子的模样，半晌终是确定自家儿子是认真的。 “真想好了？” 宋言君点头：“恩。” 他不是第一次接触那姑娘，只是以前从来没有过其他念头，他无心轻薄她，但是提出要对她负责任想要娶她为妻时，自己心里却隐隐有些期盼的。 “行，你既已决定，为父知道了，你不是第一回成亲，我也不多叮嘱了，好好准备着。”安国公重新展露笑颜。 他都快要怀疑儿子是不是也被外边的流言给洗脑认为自己克妻以至于都不想成亲了，如今儿子能想通，宋家后继有望啊。 至于这门亲事成不成？ 安国公压根就没觉得会成不了。 难得儿子上心一回，要是那贺裕拒绝，可别怪他仗势欺人了啊。 安国公摸着下巴，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匪气。 宋言君不知自家父亲心里的想法，说完了正事便要告辞。 两人均没有察觉到门口有人。 宋蓁蓁听到宋言君要离开，心中一惊忙要离开，慌乱下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啪嗒”的声响。 第586章 至于这门亲事成不成？ 安国公压根就没觉得会成不了。 难得儿子上心一回，要是那贺裕拒绝，可别怪他仗势欺人了啊。 安国公摸着下巴，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匪气。 宋言君不知自家父亲心里的想法，说完了正事便要告辞。 两人均没有察觉到门口有人。 宋蓁蓁听到宋言君要离开，心中一惊忙要离开，慌乱下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啪嗒”的声响。 “谁？” 书房里响起宋言君的轻喝声，紧接着屋门打开。 宋蓁蓁愣神之际，宋言君已经看到了她，愣了一下：“蓁蓁！” 听到这声音，宋蓁蓁转过身来，娇俏可人的脸上顿时扬起一抹撒娇而又讨好的笑容，声音柔柔的唤道：“大哥，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说罢，她悄悄吐了吐舌头，小脸心虚。 宋言君无奈的叹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听说大哥晚膳都没吃，因为担心所以去找你，后又听下人说你在爹的书房。” 听着宋蓁蓁的解释，宋言君的表情有些凝重：“你都听到了？” 宋蓁蓁面色一僵，而后呆呆的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朝宋言君走了几步，目光急切的看着他：“大哥，爹说的对，想要补偿贺知颜的办法有很多，没必要赔上你一辈子的幸福，更何况你并非有意为之，武安侯府也不敢强逼着你负责任。” 贺知颜是个病秧子，她如何配得上大哥。 谁知道这个女人安得什么心，是不是趁着大哥意识混乱之际故意勾－引的他，好达到她妄图嫁进安国公的目的。 宋蓁蓁只要一想到宋言君要娶贺知颜，心里便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嫉妒更是如野草般疯狂的滋长了起来。 该死的贺家，居然敢算计大哥！ 宋言君听到宋蓁蓁阻止他娶贺知颜的话，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又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浅声道：“此事我有分寸，蓁蓁你不要多想。” 宋蓁蓁咬了咬：“大哥，我是替你不值。” “值不值得我清楚，你既然听到，便知此事对贺大小姐的影响，还望你守口如瓶。” 宋蓁蓁闻言，睁大了眼睛看着宋言君，有委屈，还有不甘。 更多的是对贺知颜的憎恨。 大哥竟然这般维护她？ 宋蓁蓁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有团火在燃烧，却没有一个发泄口，身子两侧的双手紧捏成拳，她恨不得大声质问宋言君，为什么要娶贺知颜？她有什么好的。 这么多年，大哥为什么从都看不到她的情意…… “蓁蓁，你发什么呆？” 宋言君清冷的嗓音将宋蓁蓁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心头一震，忙压下如潮水般不断涌上来的嫉妒与不甘，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一脸天真的仰头看着宋言君：“在想大哥独身这么多年，我终于又要有大嫂了，先前从未与贺大小姐接触过，也不知她好不好相处，会不会不喜欢我。” 说着，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担忧。 第587章 宋言君听到宋蓁蓁的话，心头微微一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妹妹放心，贺大小姐温柔和善，你们必定能和睦相处，先不说了，为兄得去准备提亲的聘礼。” 宋蓁蓁手指掐进了肉里，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 温柔和善？ 大哥这般笃定贺知颜的品性，他们是什么时候相识的？ “大哥事务繁忙，我帮你。” 宋蓁蓁笑容乖巧的道。 “不必。”宋言君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若假手于人，显得我太没有诚意了。蓁蓁也是女子，想必也希望未来的夫君对你重视珍爱。” 宋蓁蓁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得住，宋言君的话更像是一把把利箭扎在她的心口上，密密麻麻的疼。 她从来不期待未来的夫君，这辈子唯一想共度一生的就是眼前人。 宋蓁蓁憎恨一切想要霸占宋言君的女人，可兄妹的关系却是她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宋言君不知宋蓁蓁心里所想，说完这些后便让她赶紧回去，自己也转身走了。 看着眼前慢慢消失的背影，宋蓁蓁脸上的狰狞之色再也掩藏不住。 琉香这时走到宋蓁蓁的身侧，看了眼书房小声的道：“小姐，咱们先回去。” 身为宋蓁蓁最信任的心腹婢女，从小伺候到大，自家主子心中那最深的秘密自然是清楚的。 听到琉香的声音，宋蓁蓁回过神来，咬牙离开。 贺雄连夜把贺知妙送去了尼姑庵让她出家为尼，对外声称她以死以证清白的消息。 而毁了贺知妙清白的小厮早被他仗毙，他堂堂御史，又是以后武安侯，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小厮，这简直是把他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若不是念在贺知妙是自己亲骨肉的份上，贺雄早就抹脖子让她真的死了个干净。 当夜，在贺知妙疯狂大闹之下，被贺雄迷晕了绑住了手脚扔进马车，送去了京城外的尼姑庵里，跟去的下人们亦细细叮嘱庵里的师太，这是犯了大错的官家小姐，只要留着性命不叫她离开庵里半步就成。 贺雄想着宋言君得知贺知妙身死的消息，也许就会消了心中的怒火，毕竟他这赔罪也是诚意十足的，哪知翌日刚上早朝，就被成德帝一道折子给砸懵了。 “贺爱卿，这弹劾八皇子的折子，是你写的？” 贺雄听到这话，顿时被震得五雷轰顶，呆呆的仰头看着成德帝。 “结党营私，贪脏枉法，助纣为虐，强抢民女……呵，难为你这么费劲心思罗列这些罪名啊。” 成德帝的话飘进耳朵里，又像是几块巨石“哐哐”朝他兜头砸下，让他吓的呼吸一窒，差点没吓晕过去。 扑通—— 贺雄惊恐的跪在大殿中央，呯呯磕头：“皇上明鉴，微臣没有上这个道折子。” 他是疯了么，明知皇上宠爱八皇子，他还不要命的去弹劾他。 成德帝微微眯眼，凌厉的目光射向贺雄，声音沉沉如滚滚雷声：“这上面是你的字迹，你的印章，你跟朕说不是你上的？朕看起来像傻子吗？” 第588章 宋蓁蓁憎恨一切想要霸占宋言君的女人，可兄妹的关系却是她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宋言君不知宋蓁蓁心里所想，说完这些后便让她赶紧回去，自己也转身走了。 看着眼前慢慢消失的背影，宋蓁蓁脸上的狰狞之色再也掩藏不住。 琉香这时走到宋蓁蓁的身侧，看了眼书房小声的道：“小姐，咱们先回去。” 身为宋蓁蓁最信任的心腹婢女，从小伺候到大，自家主子心中那最深的秘密自然是清楚的。 听到琉香的声音，宋蓁蓁回过神来，咬牙离开。 贺雄连夜把贺知妙送去了尼姑庵让她出家为尼，对外声称她以死以证清白的消息。 而毁了贺知妙清白的小厮早被他仗毙，他堂堂御史，又是以后武安侯，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小厮，这简直是把他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若不是念在贺知妙是自己亲骨肉的份上，贺雄早就抹脖子让她真的死了个干净。 当夜，在贺知妙疯狂大闹之下，被贺雄迷晕了绑住了手脚扔进马车，送去了京城外的尼姑庵里，跟去的下人们亦细细叮嘱庵里的师太，这是犯了大错的官家小姐，只要留着性命不叫她离开庵里半步就成。 贺雄想着宋言君得知贺知妙身死的消息，也许就会消了心中的怒火，毕竟他这赔罪也是诚意十足的，哪知翌日刚上早朝，就被成德帝一道折子给砸懵了。 “贺爱卿，这弹劾八皇子的折子，是你写的？” 贺雄听到这话，顿时被震得五雷轰顶，呆呆的仰头看着成德帝。 “结党营私，贪脏枉法，助纣为虐，强抢民女……呵，难为你这么费劲心思罗列这些罪名啊。” 成德帝的话飘进耳朵里，又像是几块巨石“哐哐”朝他兜头砸下，让他吓的呼吸一窒，差点没吓晕过去。 扑通—— 贺雄惊恐的跪在大殿中央，呯呯磕头：“皇上明鉴，微臣没有上这个道折子。” 他是疯了么，明知皇上宠爱八皇子，他还不要命的去弹劾他。 成德帝微微眯眼，凌厉的目光射向贺雄，声音沉沉如滚滚雷声：“这上面是你的字迹，你的印章，你跟朕说不是你上的？朕看起来像傻子吗？” 贺雄跪在地上，额头的冷汗汩汩直冒，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直冲脑门。 正当他哆哆嗦嗦惶恐的不知所以时，一双用金线绣着腾云的靴子印入眼底，紧接着便是一双节骨分明的手指将贺雄面前的奏折给捡了起来。 贺雄扭头，正好对上楚今宴嘴角含笑却目光浸着肃杀之意的俊脸，顿时又是吓的一噎。 “八……八八殿下……” 楚今宴对贺雄惊空的神色视而不见，他捏着奏折翻开，清冷的嗓音在静寂的大殿里幽幽的响起：“结党营私？贺大人的意思是我不应该与朝中大臣来往，如果这样的话，父皇……” 说着，楚今宴似笑非笑的看了楚承礼一眼，而后看着成德帝：“如果就算结党营私，那父皇你可要好好细查，儿臣回京才多久，可比不上二皇兄从小宫里长大，与诸位大人相识已久。” 第589章 贺雄跪在地上，额头的冷汗汩汩直冒，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直冲脑门。 正当他哆哆嗦嗦惶恐的不知所以时，一双用金线绣着腾云的靴子印入眼底，紧接着便是一双节骨分明的手指将贺雄面前的奏折给捡了起来。 贺雄扭头，正好对上楚今宴嘴角含笑却目光浸着肃杀之意的俊脸，顿时又是吓的一噎。 “八……八八殿下……” 楚今宴对贺雄惊空的神色视而不见，他捏着奏折翻开，清冷的嗓音在静寂的大殿里幽幽的响起：“结党营私？贺大人的意思是我不应该与朝中大臣来往，如果这样的话，父皇……” 说着，楚今宴似笑非笑的看了楚承礼一眼，而后看着成德帝：“如果这算结党营私，那父皇你可要好好细查，儿臣回京才多久，可比不上二皇兄从小宫里长大，与诸位大人相识已久。” 言外之意，我这叫结党营私的话，那楚承礼可比他罪恶多了。 楚承礼本静静的站在一旁看戏，闻言恼羞成怒的瞪着楚今宴：“弹劾你的人是贺御史，八弟何必揪着我不放。” 他以为是自己指使贺雄干的吗？ 哼，明知父皇宠他，自己是有多蠢才会叫人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么一记击，弹劾而已，在拿不出真凭实据之前，说破了嘴都是枉然。 也不知哪个蠢货想出来的主意。 而被楚承礼暗骂蠢货的安国公，这会正一副事不关已高高在上的模样站在一旁。 弹劾的折子是他叫人模仿了贺雄的笔迹写的，而要盖上贺雄的印章更是小事一件，目的自然不是要争对楚今宴，而是贺雄。 敢算计他的儿子，就要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贺知妙死了关他们宋家什么事，以为这样就能赔罪了。 呸！ 当他宋南川是软柿子么。 忽然，楚青云讥笑的声音响起：“八弟，贺御史说是你与我走的近，罪同结党营私。” 贺雄听到这话，心头更是吓得一颤，脸色无比惨白。 “没有，臣没有说过这话。” 他语无伦次的辩解，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紧紧的缠绕着他。 怎么会这样？ 他分明没有上过这道奏折啊。 是谁要害他。 贺雄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分析，成德帝朝他施下的威压沉重的叫他几乎要匍匐在地。 楚今宴似乎看不到贺雄快要吓破的胆，戏谑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是么，那从今往后咱们兄弟几个还是断绝关系，免得关系好还要被人冠上结党营私的罪名。” “胡说八道。”一道喝斥声如雷声般在殿内翻滚，震得百官噤若寒蝉：“断绝兄弟关系，你们不如都先跟朕断绝父子关系得了。” 扑通，扑通！ 成德帝的话音刚落，大殿上的人顿时下倒栽葱似的一个接着一个跪了下去，高呼：“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以楚承礼为首的几个皇子也纷纷跪地。 楚承礼眼角的余光瞥向身旁的楚青云，神色莫名。 楚青云，你究竟是真心依附楚今宴不争这个皇位，还是以此为假象策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第590章 “朕息怒个屁。”成德帝气得一脚踢翻了脚下踩着的脚垫，指着贺雄怒道：“混账东西，竟敢污蔑皇子，造谣生事，来人，给朕摘了他的官帽，打入大理寺大牢。” “大理寺卿……” 随着成德帝的一声呼喝，大理寺卿王大人大声应道：“臣在。” “给你五天时间，给朕好好坦查一查贺雄，若他清廉正直刚正不阿，朕就饶了他这罪，若是手脚不干净，哼……给朕通通依法严惩。” 这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有多少是真正的清官，贺雄这样的，只要细查，结果都得了不一个好。 何况王大人心理清楚，贺雄弹劾八皇子，分明是触怒了皇上的逆鳞。 一条条罪名，那都是死罪。 这贺雄往日看起来也不是个蠢人啊，怎么今个在这件事情上犯蠢了？ 哦，听说他的嫡女与侯府小厮私通被人围观了个正着，名声尽毁。 可这事跟人八皇子有什么关系？ 王大人拧着眉头看着面前跪着瑟瑟发抖的贺雄，百思不得其解。 贺雄面如死灰的被御林军给拖了下去。 下朝后，众人静静的退出大殿，直到走出很远，才三三两两结伴朝宫外走去，彼此相视一望，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疑惑跟不解。 众人皆想不通贺雄这唱的是哪一出，又是谁在背后指使他这么做的，看起来简直是无理取闹嘛，这哪里要打击八皇子，分明是给贺雄挖了个巨坑啊。 朝宫外走去的人群最后面，楚今宴落后安国公半步，低沉而又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嗓音传入安国公的耳朵里：“国公爷，气消了吗？” 安国公斜眼昵了楚今宴一眼，微微一笑：“托殿下的福，差不多了。” 楚今宴猛的一翻白眼，暗暗磨牙：“你要对付贺雄有的是办法，怎么拿我当诱饵？” “简单，方便，效率高。”安国公言简意赅的道。 楚今宴被他这无赖的模样又是气的一噎：“你就不怕把我一起坑了？” 说好的队友呢？ 卖起他来简直是毫不犹豫。 安国公意味深长的看了楚今宴一眼，笑空和蔼：“殿下别小看了自己，这事换作别人不好说，你肯定不会有麻烦的，再说了，老子好歹是你名义上的舅舅，未来的岳父，就算要上刀山下火海你不也应该全力以赴么。” 一股匪气油然而生，听得楚今宴差点没绷得住面无表情的神色。 太不要脸了！ “我得去督促王大人调察贺雄了，殿下慢走。”安国公朝着楚今宴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道。 “舅舅一起啊，这贺雄胆大妄为竟敢污蔑我，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去。”楚今宴大步跟上，淡淡地道。 贺雄入狱，贺家二房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王大人第一时间派人封了贺府，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府里的人不得踏出半步。 罗氏闻言惊的两眼一黑晕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床前站着一群小妾跟庶女，众人嘤嘤哭泣的声音吵得她脑袋嗡嗡的直疼。 “夫人，老爷怎么会被大理寺抓了啊？” “那些官差二话不说就把府里看守了起来不准咱们进出，夫人你快想想办法。” “咱们会不会死啊。” “呜呜呜呜，姨娘我怕！” “夫人，去找老夫人，老夫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出事。” “还有侯爷，他一定有办法的。” 第591章 “都给我闭嘴。” 罗氏怒喝一声，一只手摁着太阳穴，眉头死死的拧。 这群废物，一出事就跑到她面前来哭，老爷突然被抓她也没有打听到原委，张嘴就是叫她想办法，说的倒是简单。 “都给我滚，谁再跑主院来闹，别怪本夫人不留情面。” 罗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心腹婆子立即在她的身上垫上一个靠枕，眼神阴鸷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众人被罗氏的表情给吓的一噎，纷纷停了抽泣声，面面相觑之后，有人顿时恭敬的福身：“夫人息怒，妾身告退。” 说罢，便拉着自己身旁的女儿急忙走了。 虽然老爷出事前途未知，可要是这个时候得罪了夫人，搞不好就要提前去见阎王了。 赶紧走，赶紧走。 她们这些人着急，可身为正妻的罗氏肯定比她们更急，还是回去等消息。 一人离开，余下的人再不甘心也只能乖乖走人。 屋子一下子变得清静了起来，只是这样的安静下更是透着一股叫人喘不上气来的压爷，伺候的下人们一个个垂着头噤若寒蝉。 罗氏深深的吸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替我更衣，去见母亲。” 婆子闻言，立即上前伺候罗氏。 武安侯府跟贺府的围墙还没有封起来，罗氏很容易便从那道垂花门踏进了侯府，径自朝着贺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一问丫环，才知贺老夫人去了前院书房找贺裕去了。 罗氏转身就要往前院去，身旁的婆子一把将她拉住：“夫人稍安勿燥，有老夫人施压，侯爷不敢袖手旁观，奴婢怕夫人这个时候前去，会让侯爷拒绝。” 毕竟昨天才因为四小姐的事情与侯爷跟夫人闹了不愉快，就怕今天再看到自家主子，侯爷立即想到昨天的事情而当即恼羞成怒。 罗氏听出了婆子的言外之意，愤愤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只能焦躁不安的坐在花厅里等着。 刚坐下还没等婢女上茶，便听到贺老夫人愤怒的谩骂声从外面传来，一字一句都是对贺裕的咒骂。 罗氏猝然一惊，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拔腿朝门外走去。 “母亲……” 贺老夫人的脸色黑如锅碳，见着罗氏也没有一丝好转，落在罗氏身上的眼神凌厉如刀，一肚子的怒火无从发泄，憋的她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 “你来做什么？” 罗氏看着贺老夫人阴郁的脸色，面色讪讪，怔了一怔，忙道：“娘，大哥愿意帮忙吗？” 一提到贺裕，贺老夫人周身的气息更加的暴虐森寒，一只手把桌子拍的呯呯作响：“别跟我提那个畜牲，没人性的白眼狼，早知道是这样没良心，当初还不如一把掐死了他省心。” 贺老夫人心中愤恨，只能耍耍嘴皮子。 她嫁进侯府的时候，贺裕被老侯爷带着住在前院，而她又因刚嫁进来又是继室，本就腰杆子不硬更不敢轻举妄动，好不容易生了自己的儿子，贺裕也已经成了世子，更不容易下手，再之后跟着老侯爷上战场，直到伤了一条腿才常住京城，当了京兆尹。 除不了贺裕，那就让他断子绝孙，所以她把刚出生没多久的贺知逸丢了，也不知是不是贺裕命不好，这么多年妻妾生的全是女儿。 正当她美滋滋的等着儿子继承爵位呢，不料贺知逸被找到了。 而她的儿子不仅没捞到一点好处，如今更是被关进了牢里，这天差地别的境遇让贺老夫人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拿着重锤在击打，疼的她呼吸都痛。 罗氏闻言，面上的血色尽退。 大哥不肯帮忙…… 她脚下一个踉跄，而后猛的冲下贺老夫人，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颤抖着唇道：“娘，你想想办法救救老爷啊，你再去求求大哥。” 贺老夫人一把甩开罗氏的手，眸光阴沉的瞪着她：“有这个功夫在这里哭，还不如想想办法，那贺裕不愿意松口救人，就不能逼着他救吗？” 罗氏面色一怔：“娘的意思是？” “蠢死了，贺知颜他们夫妻两不在乎，贺知敏总不会不管。”如果不是贺知逸去了战场，她第一个除的就是他。 这么多年她也算看出来了，不管贺裕对贺知敏是不是视若珍宝，但老大媳妇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是如眼珠子一般宠着的。 哼，既然贺裕无情，就别怪她不义了。 罗氏听到贺老夫人这话，目光顿时亮了一亮。 老夫人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想到了什么万全之策。 两人算盘打的响亮，别说贺裕不愿意帮忙，就算他肯，安国公也不会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都不惜借用八皇子了，怎么可能不趁热打铁一次就把贺雄压的再也无法翻身。 不过三天的功夫，大理寺卿王大人便把贺雄的一条条，一桩桩罪名呈到了成德帝的面前，光是贪脏枉法，纵容恶仆杀人这两条罪名就让他掉脑袋，更别说其他罪名。 成德帝气得冷哼一声，立即下了道圣道。 将贺雄夫妻斩首，其余家眷男子发配边疆，女子贬为奴籍。 以至于当御林军来抄家时，罗氏还躲在屋里跟心腹婆子商量怎么把贺知敏单独引出来。 “夫人，不好了，夫人……” 婢女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罗氏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阵阵发晕。 婆子打开门不悦的喝斥：“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能不能好好说话。” 婢女被训斥也不委屈，只一脸惨白的看着道：“府外来了好多官兵，说是奉皇上旨意前来抓人。” “什么？”罗氏震惊不已，蓦然站起身来，推倒了身后的凳子，眨眼的功夫便冲到了婢女的面前，脸色发面目光狰狞：“你说谁来了？” 那恨不得要吃人的目光吓的婢女顿时跪了下去，哆哆嗦嗦的道：“看样子像是御林军。” 罗氏在婢女的惊恐声中，震得倒退了两步，身子不由得一晃。 婆子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急道：“夫人莫慌，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罗氏脸色惨白的看了眼婆子，呆呆的点了点头，而后脚步慌乱的朝前院匆匆走去。 第592章 前院的空地上，身姿挺拔的站着数十名御林军，身上的铠甲在阳光反而透着森冷的寒芒，众人面无表情，如矩的目光带着杀伐之意，只叫人看一眼便感觉双腿发软。 不等罗氏开口问，为首的一人便冷着脸道：“你就是贺雄的嫡妻？” 罗氏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轻轻的点了点头：“是我，不知诸位军爷前来所谓何事？” 得到了罗氏的确认，为首的御林军便大手一挥，喝道：“来人，把这府里的所有人都抓回大理寺。”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御林军们立即朝着府里四周涌去，不一会儿便听到鬼哭狼嚎的尖叫声在上空响起，罗氏被这变故给吓的愣了一瞬，直到手上传来禁锢的感觉，才猛的回神。 “你们做什么？” “贺雄污蔑皇子，犯下死罪，你身为他的嫡妻，自然也要连诛。”为首的将士淡淡的道，看着罗氏的眼中满是一片森冷寒气。 皇上没有灭他满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罗氏目光惊恐的看着他，凄厉的大喊：“不可能，你骗人，我家老爷怎么可能污蔑皇子？” 只是嘴上说着不可能，一颗心却宛如被人扔进千年的寒潭里，冻得她刺骨的疼。 “别急，一会送你去跟贺雄作伴，你有的是时间问个清楚。” 说着，他朝着抓住罗氏的御林军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立即抓着罗氏先走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御史夫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罗氏被拖走，一边哭嚎一边用力的挣扎，头上的钗环在挣扎下甩了出去，梳好的发髻顿时乱成一片，披散在脸上衬着她惨白的小脸很是狰狞丑陋。 “呸，什么御史夫人，贺雄都罢官下狱了，等着去阎王殿当御史夫人去。”一人不屑的朝罗氏呸了一声，更加粗鲁的将人拖走了。 很快，从贺府通往大理寺的道路上，响起了震天响的哀嚎哭闹声，百姓们好奇的站在两旁围观打探，只见一个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或男子被御林军蛮横的擒住了，推搡着朝前走去，女子的哭声混杂着男子的咒骂。 “这是犯什么事了？”有人好奇的嘀咕。 旁边的人一听，顿时兴趣满满的替他解惑。 “你不知道，我有亲戚在大理寺当差，说是贺御史前几日在早朝上弹劾八皇子，污蔑八皇子结党营私贪脏枉，皇上震怒，当即把贺御史打入大牢，命大理寺卿严察贺家，这不查出来贺家背地里干了不少缺得事，罪不容诛。” “什么意思？御史弹劾不是正常的吗，为什么皇上震怒反而严惩御史，不是八皇子犯事么。” “嘿，你这楞头青，是刚到京城的，不说传闻皇上对八皇子宠信有加，就说弹劾当朝皇子，你都不拿证据出来的么，难道跟大臣走的过就是结党啦？” 那人闻言，愣愣的点点头，心道怕是前一句才是主要原因。 说话间，贺府的奴仆被带了出来，他们皆被反绑住了手，然后用根绳子一个接一个的串连起来，生无可恋被带走。 第593章 贺家上下都被带走了，当最后一批压后的御林军从贺府出来没多久，便见一名老太太癫狂的从里面追了出来，一边大哭一边咒骂。 “畜牲，你们这群畜牲，我儿刚正不阿，怎么可能犯罪。是谁？是哪个杀千刀的看不惯我儿使的手段这么陷害他，位高权重就能只手遮天草菅人命了吗，我诅咒他全家不得好死……你们放开，放开我贺家的人。” 本来没人理会老太太的哭嚎，只是她这一字字骂的可是成德帝啊，不管老太太是误以为是某位重臣害的贺雄，还是她明知故犯，都不能任她这么骂下去。 于是，走在最后的其中一名御林军忽然止住了步子，手中的佩刀往胸前一横，拦住了贺老太太：“放肆，哪来的疯婆子，竟敢置疑皇上旨意，不想活了是吗？” 贺老太太被他身上的煞气给吓得一噎，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抖着面色吞着口水瞪大了眼睛看着御林军，好半响才嚷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哪里置疑皇上的旨意了，分明是有人要陷害我儿，你让我见皇上，我要见皇上，皇上明察秋毫，一定能还我儿清白，我儿无辜啊。” 那人翻着白眼一脸不屑：“你是什么身份，还想见皇上？给我速速离开不得闹事，否则连你一起抓了，一口一个我儿，说的是那贺雄，如果把你抓进牢里也不算冤枉。” 圣旨只说贺雄的妻妾与贺府奴仆，并没有指明抓了他娘，但若这老太太闹得太过，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你……你才放肆，我可是武安侯府老夫人，你敢抓我，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贺老太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指着眼前的人骂道。 “墨迹什么呢你，还走不走了。”这时，又一名御林军走了过来，蹙着眉头不耐烦的扫了眼贺老夫人，随即道：“这么个老太太都搞不定，但阻挠御林军办事，一并抓走。” 说着，便伸手朝贺老夫人抓去。 什么侯府老夫人，你看这一次贺雄出事武安侯出来说一句话了吗？ 这不知好歹的老太太还敢仗着身份倚老卖老？ 贺老夫人见对方来真的，吓得脸色蓦地一白，哇哇大叫着扭头就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放狠话：“小畜牲，你们给我等着，等着。” “嗤！”后来的一人冷笑一声，也不去管跑了贺老夫人，拍拍身边同伴的肩膀，两人转身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贺老夫人没有进贺府，而是朝一旁的武安侯府跑去，比起从贺府绕回自己的院子再去前院找贺裕，明显直接往武安侯府的大门跑去更省时间。 “贺裕，贺裕……你给我出来。” 贺老夫人像头蛮牛似的冲进侯府，守门的小厮哪里敢强硬的拦住老太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贺老夫人闯了进来。 对于御林军抓人的动静，贺裕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贺雄自己作死，得亏他站在了八皇子身后，安国公对他往开一面，这一次没有将他一起拉下水，这个时候他要给贺雄出头是有多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 没有趁机去踩一脚都是看着亲兄弟的份上了。 不过对于贺老夫人的无理取闹，贺裕心里也是百般不悦，他一忍再忍，她却变本加厉。 贺裕冷着脸从前厅走了出来，贺老夫人一见他，便如离弦的箭似的冲了上去，在贺裕开口之前便是用力的一巴掌扇了上去：“你个畜牲，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弟弟枉死，你明知他是冤枉的却见死不救，你对得起你爹，对得起贺家的列祖列宗吗，你这个孽障，不孝子孙，你不得好死。” “啊，侯爷。”武安侯夫人晚了一步追出来，见到贺裕挨了一巴掌，顿时惊呼一声，快步上前将贺老夫人推开：“侯爷你没事？” 贺裕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侧脸，望着贺老夫人的眼中满是凌厉冷沉之色，面孔更是青红交加的难看了起来：“贺雄冤枉？母亲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决断吗，你若想死没人拉你，可我侯府恕不奉陪，来人，老夫人重病好好派人照顾看守着，没有本侯的允许，不许她离开自己的院子一步。” 冤个屁！ 旁人不知道，他难道还能看不出这是安国公的报复？贺雄胆大包天去算计宋言君，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会如何？ 堂堂安国公岂是软柿子，任你们捏扁搓圆挖坑算计，他敢说，就算贺雄真的利用贺知妙算计成了宋言君，下场也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贺老夫人听到贺裕的话，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好半响才缓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咆哮：“逆子，你要软禁我？” “什么软禁，母亲说的别那么难听，只是母亲因二弟犯下死罪而受不住刺激一病不起，儿子心疼母亲重病所以不许任何人打扰好让母亲静心养病，期待母亲康复的一天。” 贺裕面无表情的说着感人的话，气得贺老夫人的腮邦子颤抖个不停，忽然一口气没上得来，两眼一黑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来人，快去请大夫，老夫人悲痛过度晕倒了。”贺裕语气激动的吩咐道，不过面上情绪却没有任何波澜，站在廊下的双脚也没有任何挪动的意思。 侯府的总管听到主子吩咐，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一一指使着前院的下人。 出府请大夫的请大夫，把贺老夫抬回后院的抬回后院，虽然慌张，但却不乱。 直到前院安静了下来，贺裕才红肿着半边脸颊看着武安侯夫人，道：“接下来的事，你该知道怎么做。” 武安侯夫人微微一笑，道：“侯爷放心，妾身一定好好照顾母亲，约束府中下人。” 贺雄犯下死罪被砍头，其母悲痛欲绝从此卧病在床，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定然不会再让老太太有翻身的机会再压在自己的头上。 也不会有人指着侯府骂他们不孝！ 武安侯夫人想到以后没了贺老夫人折腾作妖，一颗心都不由得激动的颤抖了起来。 这么多年，终于叫她熬出头了。 第594章 侯府本就是她当家作主，以前是贺老夫人仗着侯爷母亲的身份在府里作威作福所以自己只能一忍再忍，而今侯爷也不必忌惮名声受损，这府里更是不会有人替贺老夫人出头。 一个是没有权势的老太太，一个是当家主母，就连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婆子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武安侯夫人只留了一个心腹婆子以及四名婢女给贺老夫人，其余的奴才都发卖出去了。 一群多来年伺候贺老夫人的丫环婆子，武安侯夫人可不敢放心的留用。 等贺老夫人醒过来后，她的院子早已被武安侯夫人清了个一干二净，任她又哭又闹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更不会有不利于武安侯府的只言片语传出侯府。 在贺雄夫妻入狱斩首，府里众人或流许或发发卖之际，赢了胜仗的十数万将士终于临近京城，得到了消息，整个京城都洋溢在一片欢喜之下…… 淅沥沥的雨一连下了几日，被雨水冲刷后，重新放晴便带着一股泥泞的芬芳，雨后阳光更是清新。 陆府门口有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停下，打开车门，一名女子弯腰从中走出，踩着车夫摆好的脚垫，婀娜多姿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站在马车前打量着前眼的陆府。 一张娇丽的芙蓉小脸明媚逼人，波光潋滟的眸子荡人心神，眉目生晕，水影红密织海棠花的月华裙划出迤逦的弧度，艳丽却又不失简单，将她整个人衬得貌美如花。 陆府的小厮见状立即迎了上来，打量了来人一番，恭敬的问道：“恕奴才眼拙，不知小姐是哪家府上？” 女子收回视线，朝着小厮浅浅一笑，眉眼弯弯动人心弦，直叫小厮心下狂跳，小脸绯红。 “这位小哥客气了，奴婢是八皇子府侍女。” 小厮闻言，不由得露出惊愕之色。 乖乖，八皇子府的婢女都这么美艳动人么？这气质与风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官家小姐呢。 既然是八皇子府上的人，那一定是来找三小姐的。 就算只是侍女，小厮也不敢狗眼看人低，看来人的穿着打扮，在八皇子府上也一定很有权势份量，于是更加客气的笑道：“姑娘是来找我家三小姐的。” “正是。”女子微笑着点头。 “姑娘里面请稍坐片刻，奴才这就叫人去给三小姐传话。”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女子含笑点头：“有劳。” 说罢，便随着小厮去了前院的侧厅。 八皇子府里的侍女，前院的奴才也不敢怠慢，在叫婢女去后院传话后，便有人端上茶来：“姑娘请喝茶。” “多谢。”女子笑容不卑不亢，丝毫不像是为奴为婢样子，进退之间隐隐有股高高在上的倨傲。 婢女们也不在意，虽然都是奴才，但奴才跟奴才之间还有区别呢。 在皇子府里伺候的婢女，高人一等也无可厚非。 陆襄听到下人的禀报，便吩咐把人请进了栖霞院。 心中还有些稀奇，这还是楚今宴头一回这般正儿八经的叫人过来传话。 第595章 她坐在花厅见人，云露随侍在旁，院子里的婢女们虽然多了不少，但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阿蛮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纸包，一脸享受的捏起里面的糕点，小口小口的坐在廊下吃着。 云遮领着女子缓缓走进院子，阿蛮在见到来人时猛的地一怔，刚到嘴边的糕点都忘了塞进嘴里，呆呆的看着来人。 直到女子朝她露出浅浅的笑容，柔柔的说道：“阿蛮，好久不见。” 阿蛮瞬间回神，放下手中的糕点一下子站了起来，朝女子扑了过去，抱着她在其背上就是呯呯锤了两下，语气欢喜的道：“孟孟，你也来京城啦。” 孟孟被这两下锤的小脸一白，差点没背过气去。 “咳咳……臭丫头你轻点，力气还是这么大。”孟孟拉开了阿蛮的手，揶揄的嗔了她一眼。 阿蛮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屋里的陆襄听到阿蛮激动而又欢喜的声音，眉眼不由得松怔了一下，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原来与阿蛮关系这么亲厚。 虽然还没见到来人，但陆襄心里隐隐生起一抹亲切之感了。 正想着，便见那女子逆光走进花厅，面容娇俏之余又多了一丝清雅，倒是可人的紧，令人眼前一亮。 她走至陆襄面前，盈盈福身：“奴婢香香，拜见三小姐。” 陆襄的笑容，在她的话音落下时蓦然一僵，漆黑的眸中一缕幽光闪过，意味深长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香……香……”她似是不经意的呢喃着，就见女子对她宛尔一笑，从容美艳，但陆襄却从中看到了一抹隐晦的得意之色。 呵！ 原本的欢愉心情烟消云散，她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放肆。”云露忽然一步从陆襄身后踏出，目光凌厉的怒瞪着眼前的女子，咄咄逼人：“你一个奴婢，竟敢冲撞三小姐闺名，简直该死。” 女子被云露的斥责声吓了一跳，诚惶诚恐的看了陆襄一眼，紧张的解释道：“三小姐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以前大家一直都称呼奴婢香香，奴婢已经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请三小姐怒罪。” 她说着，单膝跪下，惊慌失措下身子轻颤着，很是惹人怜爱。 陆襄的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单手支着额头，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道：“我听阿蛮叫你孟孟，你却自称香香，本小姐都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了？” 女子抬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陆襄一眼，声音柔柔的道：“奴婢姓孟，闺名以香，跟在殿下身边已有十年有余，今日特奉殿下之命，前来给三小姐传话。” 陆襄淡淡的看着她，朝着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别停，继续说。 孟以香怔了一下，才接着道：“殿下在春满楼订了雅间，邀请三小姐前去一叙。” 陆襄：“哦，我知道了。” 孟以香看着陆襄这淡漠的神情，不由得露出狐疑之色。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坐着不动啊？ 犹豫了一下，她又道：“马车已在府外等候，三小姐请。” 第596章 陆襄换了一只手撑着，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不去。” “不去？”一道破了声的尖叫声倏地响起，孟以香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襄，明媚的脸上神情僵若雕石：“为什么？殿下口谕，三小姐难道不知违抗的后果吗？” 她疯了么？ 居然这么直接了当的说不去。 在孟以香看来，陆襄能得楚今宴青睐娶为正妃，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应该无时不无刻不小心翼翼的讨尽八皇子欢心以护住这来之不易的名份，而不是如此沾沾自喜高高在上。 她难道以为圣旨已下，便能使小性子妄图让八皇子来哄着她么。 哼，真是天真的女人。 陆襄不知孟以香心里所想，若是知道怕是要无语的大笑出声。 她嫁给楚今宴，从来不是小心讨好的依附，委屈求全的奉承。 “不知道。”陆襄看着神色惊愕的孟以香，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淡淡的道：“孟姑娘不妨让我见识一下。” 孟以香僵硬的表情如被风干的石像，仿佛下一刻就要寸寸皲裂。 陆襄的目光很温和，但孟以香却只觉得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层层威压令她呼吸一窒，心跳隆隆：“奴……奴婢不敢！” “孟姑娘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那就慢走不送。”明晃晃的逐客令，像是一道无形的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让孟以香的脸瞬间红的滴血。 她动了动唇，还想在说什么，但在陆襄沉沉的眼神下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告退”，而后下意识的看了阿蛮一眼。 只是阿蛮不知在想什么，一双秀眉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压根就没看到孟以香对她的眼神示意。 孟以香气得一噎，只得愤愤咬牙离去。 她脸色铁青的上了马车，心里即恼恨又忐忑，殿下交给她这么件小事她都没有办好，还不知殿下如何想？ 不过分明是陆三小姐不识好歹，想来殿下也会对她的倨傲心生恼意，最好就此生了厌恶之情，看她嫁进府来还如何立足。 她跟在殿下身边十数年，陆三小姐才与殿下相识多久，她与殿下之间的情份不是旁人能比的。 这么一想，孟以香心里略微好受了起来。 陆襄换了一只手撑着，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不去。” “不去？”一道破了声的尖叫声倏地响起，孟以香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襄，明媚的脸上神情僵若雕石：“为什么？殿下口谕，三小姐难道不知违抗的后果吗？” 她疯了么？ 居然这么直接了当的说不去。 在孟以香看来，陆襄能得楚今宴青睐娶为正妃，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应该无时不无刻不小心翼翼的讨尽八皇子欢心以护住这来之不易的名份，而不是如此沾沾自喜高高在上。 她难道以为圣旨已下，便能使小性子妄图让八皇子来哄着她么。 哼，真是天真的女人。 陆襄不知孟以香心里所想，若是知道怕是要无语的大笑出声。 她嫁给楚今宴，从来不是小心讨好的依附，委屈求全的奉承。 “不知道。”陆襄看着神色惊愕的孟以香，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淡淡的道：“孟姑娘不妨让我见识一下。” 孟以香僵硬的表情如被风干的石像，仿佛下一刻就要寸寸皲裂。 陆襄的目光很温和，但孟以香却只觉得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层层威压令她呼吸一窒，心跳隆隆：“奴……奴婢不敢！” “孟姑娘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那就慢走不送。”明晃晃的逐客令，像是一道无形的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让孟以香的脸瞬间红的滴血。 第597章 屋里，云露深吸了几口气，怒容满面的道：“什么传话，奴婢看她分明是来示威的，不过是个婢女而已，居然一副主人的姿态高高在上，谁给她的脸，啊？” 云遮捏了捏拳头，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八殿下给的。” 一想到孟以香刚刚倨傲的神情，云遮的眼刀子便嗖嗖的往外射。 她家小姐才是尊贵的八皇妃，她是个什么玩意儿？ 居然仗着跟在八皇子身边多年而洋洋得意。 太气人了。 “这女人敢这么嚣张，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八皇子的纵容在内。”云露看着陆襄道，心里对楚今宴也不由得生了几分恼意。 陆襄看着气乎乎的两人，宛尔笑道：“云露姑姑，他不会的。” 不管楚今宴对她的感情能有多久，但至少现在，他不会纵容孟以香来给她难堪，那个娇傲的婢女也只是自以为是。 不知是陆襄说的太肯定，还是云露觉得自己想法偏激了，在沉默了一瞬后她讪讪的点了点头，道：“奴婢也觉得殿下不是这样的人，不过这个孟以香，来者不善啊！” 连她身边的人都感觉到了，这个婢女还真是一点都不遮掩呢。 “哼，咱家小姐也不是好惹的。”云遮抬着下巴，哼哼道。 再倨傲，那也就是个奴婢而已，身份难道还能越过主子去？ 陆襄无奈的昵了云遮一眼，转而看向阿蛮：“阿蛮，与我说说孟以香的事情。” 从孟以香开口后，阿蛮便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听到陆襄的声音后，她才缓缓抬头，委屈的表情快要让她的脸都变了形，她虽然反应不够灵敏，但不愚蠢啊，尤其是事关小姐。 因为在意，所以用心。 孟以香的心思她就算不知道，却也能感受到她的奇怪。 “孟孟以前不这样的……” 阿蛮看着陆襄，良久才呢喃了一了声，想要替孟以香解释几句，但又发现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连她都觉得不对，以小姐的聪明只怕更清楚。 陆襄轻轻一笑，安抚道：“你们都是跟随八殿下已久的人，感情自是不比旁人，我先了解一下，也好早做打算。” 孟以香喜欢楚今宴她管了不，可这女人却跑到她的眼前来蹦跶刷存在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呢？ 阿蛮闻言，不疑有他，立即东一句西一句的说起了孟以香过往的锁事。 “我是孟孟从乞丐堆里捡回去的，所以她比我跟在殿下身边的时间还要久，确切的是说是她的兄长是殿下手中的能力之人，只不过有一次外出，殿下遇险，她大哥为救殿下身亡。孟孟从小聪明，习得一身的医术，只是殿下从来不需要婢女伺候，事事亲力亲为，所以孟孟就替殿下管理府中事务……” 正因为如此，殿下对孟孟更多了几分包容，过去在阳宁城，孟孟可以说是除殿下之外府中地位最尊贵的人，同样为奴，府里上下谁不对她毕恭毕敬，而她从来不会恃宠生骄，待人亲和，怎么这一次京城再见，孟孟却给她感觉变了很多？ 第598章 渺云楼，京城贵人子弟们最喜欢消遣的茶楼之一，上午说书，下午听曲，不过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不是这两样，而是他们的茶，一口就要几两银子，贵的令无数人望而却步，但爱好品茶的人却对它赞不绝口。 精美的马车在茶楼门口停下，孟以香从马车上下来，脚步匆匆的走了进去，不必小二热烈指引，她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敲响了其中一间雅间的门。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盛闲那张清俊飘逸的容颜，在看到孟以香时立即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只是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身后神色不由得一顿：“怎么就你一个人？” 主子不是让她去请三小姐的么？ 听到盛闲的话，孟以香一路上维持着的淡定神情蓦地僵住了。 盛闲见状，黑眸微微一凝，便也没有继续再问，而是侧过了身子让孟以香进屋。 楚今宴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正拎着茶壶过，听到声音他侧目望着孟以香，一双眸子如丹青水墨似的华丽绰约，但眸光却沉如铁。 “怎么回事？” 孟以香被楚今宴的目光凝视着，只觉得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掌捏住了她的喉咙，紧得她呼吸困难。 原本的信誓旦旦在此刻忽然土崩瓦解，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声音发紧的道：“奴婢愚笨，没有请来陆三小姐，请殿下责罚。” 说着，她缓缓朝着楚今宴跪了下去，低垂着头一副自责的模样。 楚今宴放下手中的茶壶，声音清冷的问：“她说什么？” “三小姐只说不去。”孟以香柔声道。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莽撞到给陆襄上眼药。 楚今宴怔了一瞬，随即望着孟以香的脸上泛起了无限的冷意。 孟以香虽然看不到楚今宴的表情，但感受到周身的寒意便猜到此刻他的怒意，心里不由得暗暗一喜。 殿下这是生气了？ 果然，皇上钦点的八皇妃又如何，敢忤逆殿下，足以叫她没好果子吃。 楚今宴忽地起身，衣袂用力的甩起，带起阵阵凛冽之势。 “殿下……”孟以香一下子抬起头来，焦灼的神色中却有一抹喜色没来得及藏好。 楚今宴走的匆忙，没有看到，盛闲却在转身的霎那捕捉到了，心下有些愕然，随即便涌起忧虑。 这丫头可别犯糊涂啊，殿下对三小姐的喜爱与珍惜胜过一切，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好不容易才得到三小姐芳心暗许，又连哄带骗加威胁的让皇上同意了这门亲事，若是因她而造成了三小姐的误会而影响了殿下娶妃，她可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啊。 别说这么多年跟着殿下，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旁人能比的，就怕到时候她大哥的救命恩情都护不住她。 盛闲一边暗骂自己粗心了，这么多年没有察觉以香这丫头的异样，又怪自己没有在她来京城之后好好给她洗洗脑。 他跟在殿下身边，见识过了殿下对三小姐用心，便自以为所有人都清楚，退一万步讲，圣旨已下，三小姐贵为八皇妃的事情已昭告天下，孟以香身为主子亲信，自然为八皇妃马首示瞻。 失策失策。 第599章 现在只求三小姐别察觉出什么问题来才好。 可转念一想，盛闲又觉得自己天真了，连他都感觉到了，三小姐这么聪慧能不知道？ 否则为何以香相邀，她却一口拒绝呢？ 楚今宴不知身后盛闲内心的纠结跟欲哭无泪，满心只想着陆襄生气了自己该怎么哄。 在孟以香离开后没多久，外面便响起陆巧高亢的嗓音： “三姐，三姐……” 原本朝暖阁方向跑去的陆巧在看到花厅门口站着的云遮时，立即步子一转朝这边跑来，刚进屋便忙不跌的道：“吴苒请我去她府上赏花，三姐你一起去玩呀。” 吴苒，御林军统领府上的庶出五小姐。 与宋蓁蓁跟沈聘交好的吴微便是她的三姐，吴家嫡女。 陆襄看着陆巧，笑着摇了摇头：“今日不空，你好好玩。” “咦？”陆巧听罢，狐疑的看着陆襄：“三姐你忙什么，我帮你呀。” 禀着自己要做个体贴乖巧的好妹妹原则，怎么能只顾自己贪欢而让三姐劳累呢？ “八殿下相邀，你要不要帮我去？”陆襄眨了眨眼，笑着道。 陆巧顿时一噎，嘴角飞快的抽搐了几下，跺着脚哼唧唧的道：“三姐就会打趣我，哼，那我走啦。” 说罢，转身风风火火的跑了。 云露听到陆襄的话愣了一下，还以为三小姐拒绝了那孟以香是真的生八殿下的气了呢，不过小姐要去赴约，怎么还光坐着呢。 “小姐，奴婢伺候你打扮。” 陆襄扭头看着云露，一脸愕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裙：“为什么要打扮？” 是她今天穿的裙子太见不得人？ 不会呀，这新做的衣裳穿了没两次呢。 云露看着陆襄呆呆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我的主子，女为悦已者容。” 陆襄懂了。 “那换一套首饰？衣裳就别换了，麻烦。” 云露笑着点头，拉着陆襄回了屋子。 宋皇后身边过去的四大宫女，云露虽说并不是最出色的那个，但伺候皇后娘娘的大宫女，心灵手巧自是不必说，陆襄的意思略微换套首饰小改动一下，云露则直接将她的头发拆了重新梳了个发髻，手指灵活的一挽一绕，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便重新替她梳好了头。 如漆的墨发插着镶珍珠的银灿桃花簪，垂下细碎的流苏，陆襄的头微微一歪，流苏轻晃，映得她精致的小脸明眉若山花烂漫。 云露紧接着在一堆耳环里面挑挑捡捡，最后选了一对珍珠耳环替陆襄戴上。 这时，有婢女在门口禀报道：“三小姐，八殿下来了。” “恩。”陆襄应了一声，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花厅内，云遮给楚今宴上了茶便退了出去，而新来的宫女们更不敢随便往上凑。 “给殿下请安。” 陆襄进了花厅，对着楚今宴福身行礼。 楚今宴见状，眉头不由得一跳，都这么客气的行礼了，这是气狠了。 怔愣了一瞬间，他拉起陆襄，修长的手指与她的紧紧交握，清冷的眼中散发着浅浅的柔光：“以香惹你生气了？” 第600章 陆襄眉稍微挑，仰头看着楚今宴：“殿下何出此言，她自己说的？” “不是，你不肯来，定是她惹你生气了，她做了什么？”楚今宴肯定的道。 陆襄笑昵着他，道：“她做了什么我告诉你，你就能给我出气？” “自然，谁都不能与你比。”楚今宴凝视着陆襄道，冰雪覆盖的眸子化作淅淅沥沥的春水，目光温柔珍重的如同看着整个世界。 陆襄神色蓦地一软，一颗心仿佛置身云端，她宛尔一笑，道：“我开玩笑的，我拒绝她是想让你亲自来找我的。” 虽然她打从一开始便没想着告状让楚今宴严惩孟以香来出气，但他毫不犹豫护着她的立场让陆襄不免动容，如果孟以香只是个普通的侍女，她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可她的兄长为救楚今宴而死，这份恩情便不容忽视，何况还是临终前郑重恳求楚今宴善待自己妹妹，所以陆襄不会在初次交锋后便急着打压孟以香。 易地而处，如果楚今宴因厌恶云遮或雾月而要求自己处置两人，她是会翻脸的。 这两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丫环，上辈子就因为她而没有落得好下场，这一世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们受一丝委屈。 不过孟以香今天隐晦的挑衅令人生气，所以陆襄一点都不想给她面子，跟她走，也料到了楚今宴会来。 陆襄撒娇般的话让楚今宴眸光倏地一亮，浑身毛孔大张，仿佛吸了仙气般舒适：“我的错，以后不是万不得已，我定亲自上门接你，绝不假手他人。” “好啊。”陆襄笑道，眉眼弯弯的模样很是娇俏可人：“我不想喝茶，想去春满楼吃醉虾。” 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都快到午膳时间了。 楚今宴低低一笑，笑声如烈酒般醇厚，眼中的宠溺几乎要让人沉醉不可自拔：“好，听你的。对了，问问大嫂去不去。”原本想着今日空闲约陆襄见面，不过既然他都来了陆府，顺便邀请一下乔婧如。 襄襄重视的人，他自然也是看重的。 这一声大嫂叫的，还真是顺其自然。 虽然两人已要订亲，但陆襄的小脸还是不可控制的红了一下。 “恩？有什么喜事与她有关？”陆襄只愣了一瞬，便从楚今宴的话里听出了其他意思。 楚今宴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捏着陆襄的手，笑道：“昨八得到消息，大军已临近京城，按脚程算差不多下午未申时不到会入城，带你去看大军回朝的盛况，乔家四哥不是从军了，此次杀敌立下不少军功，如今已经是总兵，只等这次回京父皇封赏。” “当真？前线的消息一直很难传回来，这么久以来乔四哥只写回来一封报平安的家书，大嫂与乔家上下虽然不说但也担心坏了，听到这个消息她定然高兴坏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叫大嫂。” 陆襄说着，便挣脱了楚今宴的手跑了。 乔婧如一早起来便吐得昏天地暗，陆朝见她连胆水都快要吐出来的难受模样，心疼的恨不得替她难受，也不高兴去衙门了，就这么守在床前，让乔婧如即无奈又甜蜜。 只是心里再甜也阻止不了胃里一阵阵的恶心，恨不得把陆朝奏一顿出气。 第601章 陆襄到的时候就看到陆朝抱着脸色难看的乔婧如，耐着性子柔声轻哄着。 “大嫂今日吐得厉害？” 她走上前，看着乔婧如发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陆朝抬头对陆襄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俊美清潋的眸中满是心疼：“大夫说头三个月就是如此，过了这三个月便会好转。” 但也有人整个怀孕期间都是这么吐的。 这话陆朝自然不敢说给乔婧如听，怕她紧张害怕。 乔婧如拿帕子擦了擦唇，笑看着陆襄道：“今早吃了油腻的东西，吐一吐就好了，我没事，襄襄你找我有事吗？” 陆襄：“八殿下来了，得到消息大军今日下午便会进京，乔四哥立下战功，此番必能受皇上重赏，原想问问大嫂去不去看一看这盛况，说不定能见到乔四哥，不过看大嫂难受的样子……”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乔婧如立即推开陆朝，掀起被子走下床，一脸激动的道：“去，去，你等我换身衣裳。” 四哥平安回来了。 八殿下让襄襄过来问她，必然是能见到四哥的。 哪怕不能说话，能第一时间看他一眼也好啊。 乔婧如说着，便唤来良辰为她梳洗打扮。 陆朝在怔愣了一下后立即黑着脸将她摁回床上：“你现在身子这么虚，哪里能乱跑，四哥随大军一起回京，黑压压的一片人未必能看得到他，等过几日他总会回去的，到时候我再陪你回乔府相聚，现在你好好休息，万一动了胎气伤了孩子怎么办？” 乔婧如听到陆朝这些话，原本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脑子里也不知怎的忽然有根弦一下子断了，她红着眼眶抓起身后的枕头便朝陆朝扔去，气的吼道：“你走开，在你心里就只有你陆家的子嗣了是不是，我不过是想早日见我四哥你都不许，对你来说我是什么，生孩子的工具么，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呜呜呜……” 说到最后，眼泪哗哗直流，她咬牙瞪着陆朝，满眼委屈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本来就因为孕吐难受的不行，再一听陆朝居然为了孩子不让她去见自己哥哥，负面情绪瞬间如潮水般向她兜头涌来，哪里还感受得到陆朝话语里对她浓浓的关怀与疼爱。 陆朝心疼的不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叫你嘴快。 “我错了，错了。” 他大步上前，抱着乔婧如轻抚着背替她顺气，就怕她万一哭岔了气动了胎气，忙不跌的改口：“去，马上去，谁不让你去我就把他揍得爹娘都认不得。”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副义愤填鹰的模样看得陆襄在一旁直翻白眼。 “真的，不是哄我？”乔婧如抬起泪汪汪的眼睛，不确定的看着陆朝。 “真的真的，我陪你去。” 两辆精致的马车一前一后朝春满楼走去，陆朝局促的坐在马车内，一抬头便看到了对面冷若冰霜的楚今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讪讪的朝他咧嘴一笑，心里却是叫苦不跌。 什么情况啊我的妹夫，你叫我与你乘坐一辆马车难道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我私下商量么，怎么一副黑面阎王的表情，呜呜呜太吓人了。 第604章 临近傍晚，楚今宴才依依不舍的送陆襄回去。 陆襄刚目送他的马车离开正要进府，却突然听到一道急切的嗓音远远的传来。 “三小姐，三小姐……” 陆襄停下步子，侧目望去，好一会儿才看清那朝自己狂奔而来的人是秋影。 此刻她面色慌乱，因为跑得太快连发髻都乱了。 陆襄快步走下台阶，秋影奔至眼前：“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六小姐呢？出什么事了？” 她是陆巧的婢女，今日吴家宴请，自是跟着陆巧去了吴家赴宴，只是这会她一个人回来不说，还这么狼狈，陆襄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六小姐在吴家遇到麻烦了，奴婢没办法，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回来求救，求三小姐救救六小姐。” 秋影的话刚说完，陆襄便抓着她快速上了马车。 今日跟着陆襄一起出府的是云跟和雾月，两人见状，也紧跟着上车。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便疾驰而去。 路上，秋影这才有时间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说清楚。 吴家设宴，自然去了不少千金小姐，陆巧虽是庶女，但就算有人心中不屑与她交往，看在陆家的份上，也不会跟她过不去。 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自恃甚高。 “那齐大小姐一口咬定是六小姐偷了她的玉佩，六小姐气不过与她争执，激烈之下两人动了手，接着六小姐身上便掉出了一枚玉佩，齐大小姐便说那是她的，可奴婢指天发誓，六小姐绝没有拿齐大小姐的玉佩，可六小姐也不知道玉佩是什么时候被人放在身上的，六小姐百口莫辩，被所有人指责是个小偷，连带着羞辱陆家。” 秋影一想到自家小姐受了这天的委屈跟耻辱便怒容满面。 陆襄静静的听着，平静的面容下，似乎酝藏着滔天怒火，指节紧了松，松了紧：“为什么所有人都信了齐大小姐的话，却没人相信六妹的？” 就算她没有被圣旨赐婚，她爹是工部尚书，难道她们就这么看不起陆家？ 秋影：“因为那齐大小姐说她的玉佩是文霜郡主所赠，意义非凡。” 听到这话，陆襄便懂了。 那齐大小姐搬出这么个后台，那些人自然不可能反着说，难道为了陆家一个庶女去否定文霜郡主？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人察觉出不对，也是第一时间选择自保。 毕竟玉佩确实从陆巧身上掉了出来。 而这一变故必然让陆巧来不及反应，她的神色变化肯定也叫他们看出这东西不是陆巧的。 “文霜郡主也去了？”陆襄问。 “没有。”秋影摇头，而后忧心忡忡的看着陆襄道：“三小姐，您有办法吗？” 六小姐受欺负，她愤怒却又不知道怎么办，下意识的觉得来助三小姐，可眼下发现这根本是个死局，没有人证，六小姐又百口莫辩，就算三小姐去了，那些人碍于三小姐已定八皇妃的身份敢怒不敢言任三小姐将六小姐带走，可他们心里却依旧认定六小姐偷了东西，六小姐的名声也毁了。 陆襄没有回答，只给了秋影一个安抚的眼神。 在这平静却充满安定的目光下，秋影忐忑不安的心也慢慢的松了下来。 办法？她暂时还同有想到，齐大小姐既然敢诬陷陆巧，吴家必定有人助她。 可仗势欺人……可不是她齐大小姐才会的。 陆襄出现在吴府，叫众人都惊了一跳。 吴薇作为吴家嫡女，又是此次赏花宴的操办者，在呆愣了一瞬后忙从人群中走上前来：“三小姐突然到访，真是有失远迎。” 言外之意，是说陆襄不请自来。 陆巧咬着唇无比委屈的望着陆襄，眼眶泛红，恨不得抱着陆襄大哭一声。 不过也因为看到陆襄，让她无助惶恐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陆襄朝陆巧投去宽慰的一瞥，而后淡漠的眸光轻轻的扫了吴薇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吴小姐这话，是不欢迎我？” 吴薇仿佛没有看到陆襄眼中的冷意，笑容温和的道：“怎么会，三小姐如今可是尊贵之身，我只怕自己请不来呢。” “是么，吴小姐也觉得我如今尊贵了？” “未来的八皇妃，自是尊贵无比的。” 陆襄闻言，忽地轻笑一声，目光清冷的环视了一圈贵女，最后落到吴薇的身上：“既然如此，那你们还敢合伙欺压我妹妹？” 这话令众人不由得一噎。 八皇妃了不起啊，太嚣张了。 可是噎完之后又是浓浓的嫉妒，八皇妃呢，的确很了不起。 这陆襄除了一张脸好看，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入了八皇子的眼？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道娇俏的嗓音，如黄莺般悦耳动听：“三小姐此言差矣，我们哪敢欺负令妹，分明是她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东西还不承认，这么多人都看到了玉佩从她的身上掉出来，此事可赖不掉。” 随着她的话落，齐宛仪态万千的走到陆襄的面前，嘴角扬起的讥笑格外碍眼。 “你又是谁？”陆襄斜眼昵着她，眼底满是不屑跟轻蔑。 那居高临下的模样看得齐宛面色蓦地一僵，有种自己卯足了力气准备大杀四方却发现自己跟本就不被对方放在眼里。 气人的很。 “这位是刑部侍郎千金，齐宛。”吴薇介绍道。 陆襄轻哼一声，走到陆巧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目光凌厉的瞪着齐宛：“就是你冤枉了我妹妹。” 见陆襄一来就朝自己发难，齐宛脸色也难看起来：“不是冤枉，是事实。” “好一个事实，是那玉佩上写了你的名字，还是你叫它一声它答应了？” 齐宛被陆襄这话气得一噎：“我自己的玉佩，难道我会不认得，三小姐这话未免有些胡搅蛮缠了。” 陆襄讥笑了一声：“谁知道齐小姐是不是眼花认错了呢，就许你有玉佩，我妹妹不能有。” “你什么意思？”齐宛蹙眉一愣。 第605章 陆襄没有理她，而是转头看了陆巧：“六妹，你看清楚了不是你的？” 陆巧早在一开始便收到陆襄的眼神会意，让她借机行事，这会又听陆襄这么问，脑子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 “三姐，是我的，这齐大小姐非要冤枉说是我偷了她的。”陆巧义愤填鹰的指着齐宛道。 这突然的反转让众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 玉佩怎么又变成是陆家六小姐的了？ “如果玉佩是六小姐的，为什么从她身上掉来的时候她都不说，而且刚刚那震惊的表情分明就很可疑。”有人小声的道。 陆襄朝着说话之人望去，眼中的慑人寒意叫那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见鬼。 一个比她还小的丫头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迫人的气势？ “可疑？元小姐是亲耳听到我妹妹承认玉佩不是她的了？”陆襄道。 元小姐见陆襄认得自己，不由得猝然一惊。 她可从未与陆襄见过面啊。 自己今天是第一回见她。 她哪里知道陆襄认得她，是上辈子见过几面，虽然不熟，但这张脸却是记得的。 “没……没有。”元小姐语气讪讪的道。 陆巧忽然哼道：“你们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齐大小姐一看到玉佩便嚷嚷着是她的，指责我偷了她的玉佩。说我模样震惊，我能不震惊吗？我自己的玉佩居然被齐大小姐说成自己的，还说是文霜郡主所赠，你们皆信了她的指责我的不是跟品性，让我辩无可辩。” 这个时候，陆巧无比庆幸她这些人刚刚没有一丝让她解释的机会，她说的不多，这会三姐便能搅的这水更深更混乱。 玉佩自然是不她的，可眼下已经不重要了，三姐也清楚在吴家，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自己的时候，是找不到任何证据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玉佩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放在身上的。 而更让陆巧失落的是，她成为众矢之的时，她以为的好友却不曾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默默的站在人后看着她被人诬陷。 她明白吴苒作为庶女的艰难处境跟不容易，因为自己也是庶出，可她的默不作声，还是深深的伤到了陆巧的心。 陆襄紧接着蹙眉问她：“我记得你出府身上戴着的玉佩，是八皇子前不久送你的对吗？” 噗…… 陆巧的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三姐，你一来就这么劲暴的吗？连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给我啊。 原以为是打算来一招死不认账，万万没想到三姐你玩这么大？ 八皇子啊！ 要是他知道了这事，会不会一怒之下要了她小命。 陆巧两条腿没骨气得抖个不停，心里更是惊悚不已，但好在面上却沉住了气没有显露分毫。 死就死。 三姐为了她都把八皇子推出来当挡箭牌了，她也不能怂啊。 “恩，就是八殿下送我的礼物，上面刻着祥云与如意，意寓吉祥如意。”陆巧强压着快要跳出来的心，无比坚定认真的看着众人道。 众人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不断变化，那元小姐小声的询问齐宛：“怎么回事？”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齐宛气得嘴唇直抖，指着陆巧怒道：“你糊说八道。” “说我胡说八道，那你拿出证据来呀。”陆巧挺了挺胸脯，站在陆襄身后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模样。 齐宛：“我的东西是文霜群主送的，她能证明。” 陆襄轻笑一声：“好啊，去请文霜郡主来。”说罢，她扭头看向雾月：“雾月，去请八皇子来。”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砸入平静的湖面，荡起圈圈的涟漪。 雾月刚应下转身离去，云露忽地开口道：“三小姐，这样不好。” 陆巧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糟糕，云露姑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是不满意三姐拿八皇子挡事吗？ 一滴冷汗从陆巧的额头滑下，她惶惶不安的看着云露。 陆襄却没有陆巧这样的担心，云露对她的疼爱可不是假的，于是朝她眨了眨眼睛，配合道：“云露姑姑认为呢？” “殿下乃是皇子，这吴府是有多尊贵，居然要让殿下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来，众位小姐既然对殿下送出的东西心有疑问，自然是去八皇子府请教殿下。”云露站在陆襄的身旁，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即便只是宫女出身，但曾经作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震慑住眼前的一群年轻少女是轻而易举的。 就是此刻御林军统领站在她的面前，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这就不必了。”人群里，有人在听到云露这话后立即脸色大变，颤颤巍巍的说道。 什么请教。 要真去了，行为无疑是质问皇子。 搞不好连累家族，她们有几个脑袋够皇上砍的啊。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一个个脸色发白心里发苦。 真是要命，好好的来参加一个宴会，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情了呢。 更令人想不通的是陆襄堂堂嫡女，又即将贵为八皇子妃，居然对一个庶妹这么维护，看来这陆家的人际关系，她们得重新看待了。 毕竟齐宛的身后是文霜郡主，今天不管换了谁，都不会为了一个庶女而去得罪郑文霜，长公主虽然疯了，可身份依旧尊贵，而且皇上更是因为安郡王惨死，长公主疯颠而对长公主仅存的骨血疼爱有加，除了没有公主之尊，郑文霜在其他方面的待遇也不差于公主了。 所以她们才会在齐宛指责陆巧之时，没有犹豫的选择相信齐宛。 可现在陆巧却说玉佩是八皇子送的。 这混水她们可不趟了，谁知道最后一把火会烧到谁的身上来。 实在是这些人压根就没想到陆襄会这样大胆，睁眼说瞎说也就算了，还将八皇子推了出来，她们是有多看不开，去跟八皇子对峙啊。 “云露姑姑说的是，不敢劳烦八殿下来，吴三小姐，还要辛苦你府上的奴才去公主府请郡主去八皇子府对峙。”陆襄笑容温婉的对吴薇说道，接着又看着齐宛，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齐大小姐，请。” 第606章 “这……这就不必了。”人群里，有人在听到云露这话后立即脸色大变，颤颤巍巍的说道。 什么请教。 要真去了，行为无疑是质问皇子。 搞不好连累家族，她们有几个脑袋够皇上砍的啊。 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一个个脸色发白心里发苦。 真是要命，好好的来参加一个宴会，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情了呢。 更令人想不通的是陆襄堂堂嫡女，又即将贵为八皇子妃，居然对一个庶妹这么维护，看来这陆家的人际关系，她们得重新看待了。 毕竟齐宛的身后是文霜郡主，今天不管换了谁，都不会为了一个庶女而去得罪郑文霜，长公主虽然疯了，可身份依旧尊贵，而且皇上更是因为安郡王惨死，长公主疯颠而对长公主仅存的骨血疼爱有加，除了没有公主之尊，郑文霜在其他方面的待遇也不差于公主了。 所以她们才会在齐宛指责陆巧之时，没有犹豫的选择相信齐宛。 可现在陆巧却说玉佩是八皇子送的。 这混水她们可不趟了，谁知道最后一把火会烧到谁的身上来。 实在是这些人压根就没想到陆襄会这样大胆，睁眼说瞎说也就算了，还将八皇子推了出来，她们是有多看不开，去跟八皇子对峙啊。 “云露姑姑说的是，不敢劳烦八殿下来，吴三小姐，还要辛苦你府上的奴才去公主府请郡主去八皇子府对峙。”陆襄笑容温婉的对吴薇说道，接着又看着齐宛，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齐大小姐，请。” 齐宛看着陆襄嘴角的笑容，心里一阵发麻，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了一步：“陆襄，你别欺人太甚。” “怎么叫欺人太甚呢，我这是给齐大小姐自证清白的机会呀，如果八殿下否认了这玉佩是他所赠，那就证明了是文霜郡主的，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愿，将小偷的罪名钉死在我妹妹身上，以至于我陆家的名声也会因此受损，更坏一点的结果，陆家家风不正，皇上一怒之下收回成命，我与八皇子的亲事也就断了。” 陆襄声音平淡无波，但落在齐宛耳中却犹如雷呜，她心里最隐秘的心思被陆襄揭露，目光更是心虚的不敢直视她。 其实郡主命她原本陷害的人是陆襄，如果她偷了玉佩，那陆襄的名声就毁了，皇上绝不会允许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女子成为八皇妃。 可她一直没有与陆襄接触的机会，原以为今天吴薇设宴，看到了陆巧便以为陆襄也会来，谁知道等了半晌也没见到陆襄的身影，犹豫再三，她便决定陷害陆巧。 虽然未必会达到郡主的要求，但同为陆家女，陆巧名声毁了，陆襄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错过这一次机会，还不知何时她才能出手。 眼见着陆巧成了众矢之的，等这些人离开吴府，陆巧今日偷她玉佩的事情便会传出去，郡主再从中运作，传到八皇子或是皇上的耳中不是难事，可她万万没想到她陷害成功了，陆襄却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旁人相信了陆巧的话，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玉佩不是陆巧的。 可陆襄却敢直言是八殿下所赠，不是她得意忘形，就是她坚信此事就算捅到八殿下面前，殿下也会毫不犹豫的袒护她。 齐宛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五脏六脯不可遏制的阵阵痉挛。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齐宛都陷在自己设的局中逃不出来。 就算请了郡主前来，也顶多双方各执一词，可齐宛却有种预感，郡主不会与八殿下做对，哪怕她恨陆襄恨到牙痒痒。 所以最后极有可能她要独自承受八皇子的怒火，更甚至连累父亲。 一股凉意从齐宛的脚底一路蹿上心口，正当她憋了一脑门子汗时，有人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袖子，齐宛下意识的扭头，就见吴薇给她打了个眼色。 不宜再争！ “是，是，是……我看错了。”齐宛咬了咬牙，只得把不甘咽进肚子里，脸色难看的看着陆襄与陆巧，道：“这玉佩与我的极像，没想到六小姐也有一块。” 她低哑的嗓音里不难听出一丝咬牙切齿，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齐宛便将手中的玉佩递到陆襄的眼前，看着躺在自己掌心里的羊脂白玉，齐宛的心犹如被人挖了一块。 肉痛啊。 不仅没有算计到陆巧，反而自己还白白损失了一块玉佩。 文霜郡主送的，那可是极品白玉呢，就这一块玉佩抵得上她一半的家底，眼下却只能送人。 可是她要不这么做，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该死的陆巧，这笔账她早晚会讨回来的。 郡主她也不会轻饶了陆襄，到时候自己定要把今日所受的耻辱加倍还给她们姐妹。 陆巧看着眼前的玉佩，暗暗吞了吞口水，朝陆襄看去。 陆襄毫不客气的拿了过来，放到了陆巧的手中。 感受着玉佩的冰凉，陆巧激动的差点要狂笑出声。 哇哈哈哈，这就成她的了。 明明前一刻自己身陷囹圄不知所措，可三姐一来却压得齐宛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拿出玉佩来平息这场风波。 叫你嚣张叫你狂，我三姐是你惹不起滴人。 “齐大小姐一句看错了就完了吗？我妹妹受到的委屈冤枉呢，齐大小姐不打算负责么？”陆襄不知陆巧内心的激动，一瞬不瞬的盯着齐宛。 齐宛小脸绷得紧紧的：“你还想怎么样？” “道歉。”陆襄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齐宛气得脸色发青，胸口的怒火几乎快要从喉咙里喷出，但接触到陆襄那双幽黑而又犀利的眼睛时，喉咙口又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掌给捏住了，令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众人噤若寒蝉，先前没人敢替陆巧出头，那么此刻也没人敢帮齐宛说话，有人垂头只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有人在心里催促齐宛赶紧道歉将此事了结。 就连吴薇也紧抿了双唇没有出声。 齐宛虽然是她请的，也是她纵容府里的婢女配合齐宛算计陆巧，但事到如今她自保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维护齐宛，毕竟只要齐宛道歉，此事就此揭过了。 “对……对不起。”齐宛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后牙槽，眼中满是阴冷。 陆襄才不管齐宛有多恨她，在她算计陆巧的时候，这梁子就已经结下了。 “齐大小姐污蔑我妹妹的时候不是很大声么，怎么这会像是没吃饭一样，还有，对不起谁？” 面对陆襄的咄咄逼人，齐宛只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 “陆六小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齐宛一口气说话，眼中的憎恨浓的像是要化为海浪，几乎将人淹没。 陆襄听罢，这才露出满意之色。 “希望下一次齐大小姐不要再眼瞎了，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不追的。”陆襄得了便宜还卖乖，顺带把齐宛骂了一遍。 齐宛气得身子一阵摇晃，只觉得两眼一阵阵的发黑。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陆襄说完，不再去看齐宛快要气晕过去的样子，笑着对陆巧道：“六妹，我们回去。” 陆巧忙不跌的点头。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在陆襄跟陆巧离开之后，众人也纷纷跟吴薇告辞，在人群的最后面，吴苒看着陆巧离去的背影，脸色隐隐有些发白，陆巧没有与她说一个字，更没有看她一眼，她知道自己失去了这个好友。 陆巧上了陆襄的那辆马车，让云露等婢女坐着她的马车回去。 一走进马车，陆巧再也撑不住两条发软的腿，扑通一下跌坐在垫子上，小脸发白：“我还以为今天死定了。” 陆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着安抚：“没事了。” “三姐，今天的事情要是被八皇子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陆巧担忧的看着陆襄。 齐宛不敢去找八皇子对质，不表示八皇子就愿意被三姐拉出来挡事。 陆襄明白陆巧所指，不在意的笑了笑：“不会的，你叫他一声姐夫，可不是白叫的。” 陆巧看着陆襄眉眼间的温柔，提着的心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而后她看着手中的玉佩，犹豫的道：“那……那这玉佩，我真可以收下，要不三姐你收着。” 陆襄：“你在齐宛身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得收点利息回来，你拿好，日后有机会就挂在腰间去她面前晃悠，气死她。” 第607章 天边一抹艳丽的霞光，落在连绵起伏的红墙绿瓦之中，晕染出暖橙的光。 长公主府，自从楚惠宁疯了之后便被郑宽幽静在了后院最偏僻的地方，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搬回公主府住，而是依旧住在了定远伯府，没了楚惠宁的撒波吵闹，他更加肆无忌惮的纳妾收房，日子过得如鱼得水。 反正他的驸马身份不变，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再看楚惠宁那恶毒的嘴脸，就算他不住在公主府，府里也是由他做主，只要将楚惠宁看住了，他如今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心。 起初，郑文霜因为不忍母亲被禁，而三番两次去看她，企图唤醒她的神智，可每去一次，出来时身上总会带伤，是被楚惠宁失控状态下抓伤的，更有一次她掐着自己的脖子嘶吼着她杀了大哥，叫她去死，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杀子仇人。 自那以后，郑文霜也不去找楚惠宁了。 此刻，郑文霜的院子里，她正拎着水壶给墙边的花浇水，听着彩云的禀报，忽地将手中的水壶狠狠的砸了出去。 “哐当”一声，正好砸到了不远处一名正在拔草的婢女身上，而后才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婢女头痛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却不敢惊呼出声，惶恐的跪在地上。 她怕自己的声音会进一步激怒本就已经恼火中的郑文霜，到时候可不是被这铜制的水壶给砸一下了。 “没用的废物。”郑文霜目光阴冷的骂道。 彩云卑谦的站在郑文霜的身旁，心知自家主子骂的是齐宛。 “郡主息怒，谁也想不到那陆襄这般无耻，居然睁眼说瞎话，可偏偏无人敢真的去找八殿下对峙。” 别说今日在吴府的那些人了，若这事真捅到八皇子面前，把郡主请了过去，郡主也没法子证明那是她送给齐宛的玉佩，反而失了颜面。 思付了几瞬，彩云接着又道：“奴婢觉得郡主倒也不必焦虑，虽然这次算计到陆襄，但她这般跋扈行事，未必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随着彩云的话，郑文霜挑眉朝她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彩云斟酌了一下说词，开口道：“八皇子是何等尊贵之人，就算对陆襄有一时的新鲜，也会因为她今日的举动而心生不满，她将殿下拉出来做挡箭牌，分明是不顾殿下颜面，只为自己的私欲，如此自私无耻之人，殿下定然不喜，有了这一丝不喜，郡主只要在适当的时机添柴加火，便会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彩云越说越亢奋，郑文霜脸上的戾气也渐渐的消散，一想到陆襄会落得彩云口中的下场，心里便一阵畅快。 “有道理，宴哥哥只是一时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了，一但看清她的本性，定会对她深恶痛绝，到时候由宴哥哥亲手惩治她，把陆襄从天堂打入地狱，那才痛快人心。” 郑文霜伸手揪住了一株花骨朵儿，捏在手中将它当成陆襄反复蹂躏着，娇好的脸上浮出阴狠的笑意。 第608章 自那以后，郑文霜也不去找楚惠宁了。 此刻，郑文霜的院子里，她正拎着水壶给墙边的花浇水，听着彩云的禀报，忽地将手中的水壶狠狠的砸了出去。 “哐当”一声，正好砸到了不远处一名正在拔草的婢女身上，而后才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婢女头痛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却不敢惊呼出声，惶恐的跪在地上。 她怕自己的声音会进一步激怒本就已经恼火中的郑文霜，到时候可不是被这铜制的水壶给砸一下了。 “没用的废物。”郑文霜目光阴冷的骂道。 彩云卑谦的站在郑文霜的身旁，心知自家主子骂的是齐宛。 “郡主息怒，谁也想不到那陆襄这般无耻，居然睁眼说瞎话，可偏偏无人敢真的去找八殿下对峙。” 别说今日在吴府的那些人了，若这事真捅到八皇子面前，把郡主请了过去，郡主也没法子证明那是她送给齐宛的玉佩，反而失了颜面。 思付了几瞬，彩云接着又道：“奴婢觉得郡主倒也不必焦虑，虽然这次算计到陆襄，但她这般跋扈行事，未必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随着彩云的话，郑文霜挑眉朝她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彩云斟酌了一下说词，开口道：“八皇子是何等尊贵之人，就算对陆襄有一时的新鲜，也会因为她今日的举动而心生不满，她将殿下拉出来做挡箭牌，分明是不顾殿下颜面，只为自己的私欲，如此自私无耻之人，殿下定然不喜，有了这一丝不喜，郡主只要在适当的时机添柴加火，便会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彩云越说越亢奋，郑文霜脸上的戾气也渐渐的消散，一想到陆襄会落得彩云口中的下场，心里便一阵畅快。 “有道理，宴哥哥只是一时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了，一但看清她的本性，定会对她深恶痛绝，到时候由宴哥哥亲手惩治她，把陆襄从天堂打入地狱，那才痛快人心。” 郑文霜伸手揪住了一株花骨朵儿，捏在手中将它当成陆襄反复蹂躏着，娇好的脸上浮出阴狠的笑意。 乔景一等一干将领还不能各自回府，不过二皇子楚承礼却不便再跟着他们一同住在营地受苦，见过成德帝后，他便回了自己的府邸。 柳相一早便在府里等他，楚承礼想了想，不急着回屋换衣裳，直接去了书房。 沈静姝等着楚承礼来，左等右等都不见人，谴人去前院打探才得知楚承礼与柳相在书房谈事。 漆黑的眸中交过一缕幽光，瞬间又恢复平静。 柳安惠死了，柳家还是会再送一个女儿进府，不管殿下是不是喜欢，柳家女进府的地位必不会低，可她与殿下之间却已经存在着一条裂痕，她努力扮演着温婉的妻子，倾尽全力的讨好他，也回不到过去。 沈静姝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如果那一天不与殿下争执，那么她与殿下即便不是琴瑟合鸣，却也是相互扶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只顶着个冷冰冰的正妃头衔，该有的地位尊荣都有，却也得不到殿下的温柔呵护。 第609章 如果那一天不与殿下争执，那么她与殿下即便不是琴瑟合鸣，却也是相互扶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只顶着个冷冰冰的正妃头衔，该有的地位尊荣都有，却也得不到殿下的温柔呵护。 “主子……”玉良看着沈静姝委屈隐忍的表情，正想说些什么，却在刚出声时被沈静姝打断了。 “不用说了，柳相是殿下最大的靠山跟倚仗，再来一个柳侧妃是早晚的事，只要我一日是正妃，她便越不过我去，柳安惠才刚死，柳家再迫不及待也不会短时间内再嫁个女儿来，至少今不会。” 所以她必须在这一年内修复与殿下的关系才行。 玉良闻言，心中漫过一丝苦涩。 话是这么说，但有柳家为靠，柳侧妃跟主子是分庭抗礼的，日子怎么可能舒心。 想想曾经的柳安惠，八面玲珑并不算跋扈，但也给主子使了不少绊子。 如今最有可能嫁过来的柳家的六小姐柳安瑜，据说她的姨娘是柳相宠爱的女人，想必性子也必定骄纵，而且能让柳相宠爱的女人，其容貌也一定绝色，柳安瑜又岂会差？要真进了二皇子府，也不知又要如何的鸡飞狗跳。 书房，柳相见到风尘仆仆而来的楚今宴，忙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行礼。 “参见殿下，臣匆忙来见，未能让殿下先休息洗去疲乏，还请殿下恕罪。” 楚承礼虚扶了一把，朗声笑道：“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相爷这么急着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柳相点了点头，看着楚承礼面色有些幽沉的道：“我得到消息，沈家有意与乔家结亲。” 楚承礼面色一凝，柳相口中的沈家必然是威远将军沈满，可这乔家又是哪户高门？ 柳相这么急迫的来告诉他这个消息，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哪个乔家？” 柳相：“状元郎。” “所以沈满是看中了乔元安这个状元而打算把女儿嫁给他，乔家不过是个商户，借了乔元安的状元之肖改了门楣，沈家与他结亲，按理不足为据，莫非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内情？”楚承礼道。 虽然不把沈乔联姻放在心上，但能让柳相这么重视，绝不会简单。 “前不久皇上给八皇子赐婚，册封陆佑平的嫡女陆襄为八皇妃。”一提到这件事情，柳相便不由得心绞痛，这个陆襄简直是他们柳家的克星，就因为她，誉儿被八皇痛打了一顿不算，皇上更是将他严惩。 楚承礼没有注意到柳相阴沉恼火的神情，而是被他的这个消息震惊到五脏六脯阵阵痉挛，耳边全是嗡嗡的轰鸣声。 陆襄赐婚给了楚今宴？ 居然是楚今宴。 为什么会是楚今宴。 一声声的不可置信在心中呐喊嘶吼，眼中迸射出的煞气中满是不甘的嫉妒，他拖延与柳家的联姻，保留了侧妃的位置，为的就是想要娶她，可是他还没有开始筹谋，她竟成了他的弟妹。 柳相看着楚承礼脸上的狞色，不由得露出狐疑，不过只一瞬便又心中了然，一定是殿下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 “殿下……”柳相唤了一声，见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反应，于是便又喊道：“殿下，二殿下……” 第610章 楚承礼耳边如天雷般轰隆的巨响中夹杂着柳相清冷的嗓音，让他猛然回神，漆黑的瞳眸微敛，不知掩藏了些什么，压下嗓子眼里的一口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柳相：“相爷刚刚说什么？” 柳相看着楚承礼心不在焉的模样，眉头轻轻一拧，很快便甩开心里那一抹古怪，开口道：“皇上这么重视八皇子，必然会给他精心挑选正妃，那陆襄虽是尚书之女，但陆家根基太浅，除了在宫里的贞嫔，京城里毫无人脉，本不足为惧，可不知怎得叫安国公收为了义女，我原以为皇上选她为八皇妃是看中了宋家背后的势力，如今看来，皇上这步棋隐藏的极深。” “谁能想到这沈家居然悄悄的与乔家敲定了婚事，只等沈满得胜回京就来下聘，一个安国公已经不容小觑，再来一个沈满，楚今宴对咱们的威胁越来越大。” 说到最后，柳相脸上阴云密布，万万想不到不被任何人拉拢的沈满，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站到了楚今宴的身后。 偏偏这事还不是刻意为之，等他的暗线来给他汇报的时候，大军已经到了京城城门口了，所以他才会这么迫不急待的过来见楚承礼。 “绝对不能让沈家与乔家这门亲事结成。”柳相咬牙切齿无比肯定的道。 楚承礼看了柳相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道：“楚今宴能有宋家与沈家的扶持，全因他娶了陆襄，既然要折了他的羽翼，为何不从根源断起，与其去破坏沈乔两家的联姻，倒不如直接毁了老八跟陆襄的亲事。” 对，毁了这两人的亲事。 这样他才有机会！ 心底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楚承礼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癫狂。 柳相看着楚承礼那双忽然发亮的双眼，表情有些凝重了起来：“这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但变数太大，微臣觉得应该先毁了沈乔两家的婚事，再从长计议。” 他从未把陆襄一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一来她不是威胁，而来他有大业要谋，才不会花精力在陆襄身上，可谁料就是这么小丫头，居然折了他的一双女儿，毁了他一个儿子的前程，如今更是得了安国公跟八皇子的庇护，再想动她已是不易。 陆襄是皇上旨婚的八皇妃，在没有万全之策下保证一击除掉这丫头，他不会贸然动手，否则被八皇子盯上，一个谋害皇妃的罪名，皇上就足以砍了他的头抄了他的家。 不过这丫头也得罪了不少人，有这些人冲在前面，他只需在暗处推动一把即可，或真出个有本事的除掉了陆襄，那他真要万分感谢了。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乔元安。”楚承礼说道，英俊冷硬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眸光沉如铁，冷如冰。 不能为他所用的人，留着也用无。 乔景一封赏的圣旨却于大军朝回的次日送到乔府。 正六品昭武校尉！ 一时间，乔家的风头无两。 第611章 半年前才出了个状元郎，这才多久，又出了一个武将，眼下还看不出什么来，但只要几年，这乔家的一文一武势必成为朝中重臣。 更不要提乔家与陆家还是联姻关系，这般细细数来，乔家背后的靠山也是了不得。 这不，传旨的太监前脚刚走，送礼拜访人便蜂拥而来。 乔婧如在由郑太医把脉开药后亦在乔家住了两日，没等到乔景一的回来，却等来了楚今宴。 他穿着玄色锦袍，腰间系着墨色腰带，幽深的瞳眸璀璨犹如天下的繁星，薄唇轻抿，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契合他与身俱来的气质，仿若天地间唯他一人独尊。 “八……八八八……”乔老爷见到来人，激动无措的舌头都捋不直了，重复着一个字叫人听得满头黑线。 楚今宴嘴角微微一抽：“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我来陪乔元安去沈府下聘。” 轰！ 他的一句话，像道闷雷似的狠狠朝着众人当头劈下，外焦里嫩。 “现在？”乔老爷好半晌回过神来，像是被开水烫到了似的尖叫着问道。 楚今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尊贵的脑袋。 “殿下开……开开玩笑的……”乔之砚猛的吞了吞口水，惊愕道。 楚今宴斜眼昵他，冷冷的道：“本殿下看起来很闲吗？” 没事跑来这跟你开玩笑。 乔之砚被狠狠的噎了一下，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随即便拿出了作为乔家大哥的沉稳风范，朝楚今宴抱拳道：“殿下这么说，必然是有一定的理由，二弟提亲的聘礼早已准备周全，不过二弟去了翰林院，殿下稍等，草民这就去叫他回来。” 妹妹早就说过，去沈家提亲时他会陪同，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么着急。 也不知沈将军知不知道此事，他们突然上门，会不会把人给吓到了。 “恩，速度点啊。”楚今宴对乔之砚道。 乔之砚一点头，便匆匆叫人备马走了。 乔老爷诚惶诚恐的道：“请殿下移步花厅小坐。” “乔老爷不必顾着我，快快准备好提亲的队伍，等乔元安一回来，我们便出发。”楚今宴神色淡然的道。 乔老爷忙不跌的应道：“是，是。” 他一点也不觉得楚今宴态度傲慢，人家可是尊贵的皇子，屈尊来他们乔家已是荣耀，更别说他还亲自陪着元安去提亲，就这份态度已是旁人羡慕不来的亲近。 乔老爷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打了鸡血般亢奋，要不是现在不是时候，他恨不得再去祠堂烧香拜祖。 爹，娘！ 儿子出息了呀，这辈子还能跟皇子当亲戚。 您二老的孙子更是了不得呢。 乔家准备的聘礼极为丰厚，毕竟要娶名门旺族沈家嫡女，轻了岂不是叫人笑话。 一抬抬绑着红绸的红木大箱子被人从府里抬出，走在大街上，经过朱雀大街，缓缓的朝沈府走去，排场极大，看得百姓们啧啧称奇。 “这乔家不亏经商啊，瞧瞧这聘礼之重，简直不输世家大族啊。” “看，那不是状元郎么，也不知娶的哪家小姐。” “看这隆重的架势，对方身份肯定也不低。” “猜那么多做什么，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612章 乔元安骑着马走在最前面，长长的队伍最后，慢悠悠的跟着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车厢的四顶，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 沈府。 门口的小厮欢喜的跑去报信，毕竟自家小姐与乔家二少爷的亲事，夫人早早便与乔夫人定下，他们自然都是知道的，这会看到乔家来下聘，门外那长长的聘礼队伍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如此风光，作为沈府的奴才，自然是满心欢喜。 沈聘听到消息，提着裙子迫不急待的就往前院冲，在经过沈满夫妇身边时连停下来的功夫都没有，只匆匆的喊了一声：“爹，娘。” 沈满黑着脸，伸手便揪住了沈聘的后衣领子，把她像拎小鸡似的给拎回了自己身边。 “这么急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沈满虎着脸，哼道。 他高高兴兴的回府，还没等缓口气呢，就被告知女儿有了心上人，只等他回京对方便来下聘。 这是好事啊！ 再一问未来女婿是谁，当时惊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不是乔元安这个状元郎不好。 而是他从乔元安的身上想到了乔家的立场，特么兜兜转转，他还是入了八皇子坑。 先前八皇子亲临昌城找到自己，便知那一支突袭的军队是他的人，可以说自己还有命回京并打了胜仗，少不了八皇子的相助。 不是自己看不上八皇子，而是他沈家满门忠烈，并不想参和到太子之争中去。 好想悔婚把乔元安打出去啊啊啊！ 可是看着自女儿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之意，沈满怎么都没办法棒打鸳鸯。 更憋屈了。 沈夫人扭头看了自家夫君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是还没从女儿许配人家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将军，今日元安正式登门下聘提亲，你别老黑着一张脸，叫人以为咱们不满这门亲事。” 不过乔家今日突然来提亲，也确实让他们惊了一下，不过这是好事，乔家这么急切，说明迫不急待的想娶自己女儿，没有什么女儿被夫家看重更叫沈夫人高兴的了。 一听到夫人说起女婿，沈满的脸更黑了，吓得跟在身后的奴仆们差点都迈不动腿。 沈驰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家娘亲跟妹妹一眼，半晌幽幽的叹了一声。 只是这叹息刚溢出唇边，便收到了沈夫人的一瞪：“大好的日子叹什么气，给我憋回去。” “夫人……”沈满瞥了瞥唇，哭笑不得。 “将军，大道理我不懂，但你既然身在朝堂，置身权利之中，就不可能做到随心所欲，守住本心即可。”沈夫人浅浅笑道，风韵尤存的脸上满是婉温之意。 沈家忠烈，精忠报国，将军不想因为搅和到朝堂之争尔虞我诈里，毁了沈家的名声，可说到底，沈家忠的是君，是当今皇上。 沈满愣了一下，而后朗声一笑：“哈哈，夫人说的是，为夫受教了，不过他乔元安想娶我的女儿，可没那么容易。” 他局限在若是站队八皇子就是争夺皇位的混水中，却忽视了根本。 皇上最属意的太子人选，就是八皇子。 帮八皇子，就是替皇上分忧！ 第613章 “爹，你不许为难他。”沈聘鼓着腮邦子，气乎乎的望着沈满道。 她好不容易得到手的如意郎君，要是被爹一为难吓跑了怎么办。 沈满的嘴角剧烈的抽搐着，胸口顿时泄气般噗噗的憋了进去。 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啊，就这么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儿狼崽子刁走了。 嗷，心痛。 “爹若不好好考验考验他，怎知他对你的心意，怎么放心把你交给他。”沈满气得吹胡子瞪眼，声音却出奇的温柔。 “不需要，我喜欢他就行了。”沈聘一脸坚定的道。 沈满：“……” 正厅里，楚今宴整个人窝坐在椅子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拔弄着一旁桌子上的茶杯盖子，无语的看着在他面前紧张的乔元安。 他在厅里来回的踱步，手指不由自主的扣着自己的衣袍。 外面佑大的院子里，摆满了装着聘礼的箱子，因为数量之多，还有一部份堆在门外。 “你再这么扣下去，衣服都要被你扣两个洞出来了。”楚今宴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乔元安讪讪的咧嘴笑了一下，松开了手，随即又小心翼翼的整理了一下腰带，抚平了摆上的褶皱：“殿下，你看我还可以吗？” 毕竟是第一次见老丈人跟大舅子，他不能失了仪态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楚今宴不着痕迹的翻个白眼：“放心，你就是披个麻袋，我也不会让你被人扔出去的。” 说话间，外面响起请安声。 乔元安忙不跌的面朝门口站好，下一瞬便见沈满双手背在身后，高大的身躯大步流星的朝屋里走来，面容刚毅，目光如炬，充满了锐利跟骇然之色，只轻轻的朝他面上一扫，如电光火石般霹雳。 而后沈满的目光落在了楚今宴身后。 “下官见过八殿下。”沈满弯腰，拱手行礼。 沈夫人，沈驰与沈聘紧跟着行礼请安。 楚今宴微微颔首，清冷的眼中忽地浮起浅浅的笑意：“不必多礼。” 沈满额角青筋忽地跳了几下，怎么看都觉得八殿下的笑容都透着一股不怀好意。 “晚辈见过沈将军。”乔元安抱拳，对着沈满行了个大礼，那半弯的腰，脑袋都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沈满看着眼前憨蠢的少年，忽然有点不忍心下手欺负了，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恩”字。 “见过沈伯母。”乔元安紧接着又笑容满面的对沈夫人行礼。 都说岳母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沈夫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孩子，快坐。” “沈公子好。”乔元安又朝沈驰行了个同辈礼。 沈驰笑着抱拳回了一礼。 乔景一是乔元安的四弟，在离京城又被自家妹妹耳提面命的叮嘱过好好关照着，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乔景一虽然年幼但行事果断，胆大又机灵，两人相处甚欢。 既是妹妹喜欢的人，这段姻缘又真的促成，沈驰虽然明白父亲心中的顾虑，但也真心为妹妹考虑。 在他看来，跟着八皇子没什么不好，他明白父亲想明哲保身，但自己心中亦有一股热血，他日八皇子若真的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拥有从龙之功的沈家更甚如今，封爵拜王也不在话下。 第614章 沈聘与乔元安相视一望，一股无言的脉脉情谊在两人之间化开，沈聘的双颊忽地飞起两朵浮云，连忙收回视线，站到了沈夫人的身旁。 沈满见乔元安的视线粘在自己女儿身上收也收不回来，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咳咳……不知乔状元今日前来，是为何事啊？” 院子里那么鲜艳的红，沈将军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乔元安只觉得额间的冷汗跟瀑布似的哗哗流下。 沈聘红唇微撅，眸光幽怨的瞪着自个的爹，但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任性质问父亲的举动，只能用目光来控诉自己的怨念。 爹啊，你是想让女儿当老姑娘么。 说好的不准为难呢？ 把乔元安吓跑了是不是你替我去乔家再抓回来啊。 这时，楚今宴清冷的嗓音中含着浅浅的笑意在正厅里响起：“沈将军，沈夫人，我受乔家所托，今日陪乔二公子上门提亲，成就美好良缘。” 说罢，他看着沈满，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 沈满顿时被噎了一下：“……” 不管自己的立场是什么，堂堂皇子开口，他一个臣子能说个不字么？ 故意的，八皇子一定是故意的。 乔元安站在沈满与沈夫人的面前，认真而又郑重的行了一礼：“我与聘儿情谊相投，还望二老成全，日后定当护她如珠如宝，珍爱一生。” 他的声音软软的，如棉絮一样，跟他的性格一样温和，但落在沈聘耳中却犹如滚滚惊雷，令她心跳加速血液倒涌，数不清的欢喜一波接着一波的朝她胸口涌来，连血液里都透着甜蜜。 …… 同一日，陆襄一脸懵的坐在马车上，外面坐着安国公的总管跟赶车的车夫，马车轱辘轱辘的压在街道的青石板路上。 直到她坐在武安侯府的正厅里，她才稍稍回神，看着对面朝她露出一抹娇羞之色的宋言君，陆襄更浑身一个激灵，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大哥，您这又是唱的哪出？ 严总管上门来请她，只说世子有急事请她帮忙，于是自己也没多问就上了马车跟着严总管走了。 比陆襄更懵的，是贺裕跟武安侯夫人。 贺裕左看看陆襄，右看看宋言君，一脸狐疑的道：“不知二位前来所谓何事？三小姐是来找颜儿么？本侯叫人领你去后院。” 陆襄眨了眨眼，目光茫然而又无辜，最后落在宋言君的身上，无声的道：对啊，义兄你来武安侯干什么？ 宋言君轻咳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贺裕抱拳行了一礼，道：“侯爷，晚辈对贺大小姐一见倾心，想娶她为妻，望侯爷与夫人成全，若侯爷同意，晚辈不日便来下聘。” 爹已经把聘礼准备好了，原本是挑了今天这个吉日直接上门来提亲的，但被他给拦了下来。 事发当时他虽然跟贺知颜说过会负责，不过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而这些日子以来武安侯府除了传出来老夫人病重，并无任何别的异常，想来当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让武安侯知晓，自己若是直接来下聘，要是武安侯震惊之下没能答应，那他高调提亲叫京城百姓都知道了，那多下不来台啊。 他一个男人，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点没什么，可不想让贺知颜受连累。 第615章 “噗……”陆襄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猛的给喷了出来，美眸惊悚的瞪着宋言君一副想说却又因为呛得咳嗽不断而说不出，憋的小脸通红。 贺裕跟武安侯夫人亦被宋言君的话震得五脏六脯都在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宋言君，久久无法回神。 什么，什么？ 宋言君居然求娶贺知颜？ 武安侯夫人在震惊过后便不由得涌起嫉妒。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贺知颜那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的，居然得到了宋言君的倾心？ 武安侯夫人打量着眼前成熟而又英俊的男子，眼里的不满像是一柄柄凌厉的刀子一样，如果目光有实质，宋言君怕是早被射成马蜂窝。 宋言君感受到武安侯夫人的恼意，还道身为嫡母的她替女儿着想不满意自己呢，于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心里再一次庆幸自己先上门争求二老的同意，而不是直接带礼上门提亲。 武安侯夫人哪知宋言君完完全全的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怎么看对方脸上的笑容怎么碍眼，气得肠子都快打成了蝴蝶结：“宋世子何等稳重之人，居然会对我家颜儿一见钟情，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像实话。” 嘴里喊着“我家颜儿”，实际上武安侯夫人心里的不屑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她并不是多中意宋言君这个人，一个克妻的男人，若是今天他求的是自己的女儿，她一定会跳起来拿扫帚把人打出去。 她在意的是宋言君的安国公世子身份。 如果贺知颜嫁给了宋言君，哪怕命短，但安国公世子夫人亦带给了她无上的尊荣。 武安侯夫人诡异的有一种我女儿嫁不得这般尊贵的世家，你贺知颜凭什么可以。 就算是克妻的，她也见不得贺知颜有一根头发丝的好处。 “不得无礼。”贺裕扭头轻瞪了自家夫人一眼，接着又一脸错愕的盯着宋言君看，眼中露出浓浓的欣赏之意，却又隐含着一抹担忧：“不知世子何时倾心小女的？” 这般年轻出众的世家公子，若真成了他女婿，真是做梦都要笑死了。 可偏偏担着克妻的名声。 这…… 颜儿怎么说也是他的嫡女，虽说体弱多病未必是个长寿命，但他这个当爹的总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而且宋言君居然对他女儿一见钟情。 他两什么时候接触过啊？ 宋言君微微一笑，道：“正是前段时间贵府老夫人寿宴之上。” 贺裕闻言，顿时露出一副意然却又原来如此的表情。 陆襄漆黑的眼珠子轻轻一转，心里却比武安侯想得更多。 当天宴会上发生的后续，除了她们几人都不清楚，不说宋言君是不是真的对贺知颜一见钟情，就算有，也只占小部份原因，在他被贺知颜带回自己院里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现在再细细回想宋言君当时的模样，陆襄猛的想到一种可能。 该不会后来宋言君醒了过来，占了贺知颜的清白？ 陆襄睚眦欲裂的瞪着宋言君，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掐着他的脖子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知国公爷是何意？”贺裕问道。 宋言君笑着回道：“家父不胜欢喜，只要侯爷同意，不日便来下聘。” 第616章 贺裕：“……” 这是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他这个东风点头。 贺裕纠结的眉毛都快拧成疙瘩了，要说安国公府那真是无比尊贵的豪门世家，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会有机会与安国公当亲家。 但万一把女儿嫁过去，没几天就被克死了，他怎么跟死去的亡妻交待啊。 武安侯夫人见贺裕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心中暗喜，正要开口拒绝，忽听身旁传来陆襄甜美的嗓音：“侯爷担心颜姐姐的归宿，但我义兄也是一腔赤诚，不如让颜姐姐自己决定，若她不喜欢，义兄也不强求。” 武安侯犹豫，无万乎是因为宋言君克妻的名声，不过她却不认为宋言君真的克妻，他的三任世子妃没能活得长久也有可能是碰巧呢，却被有心人夸大传了出去。 人云亦云，迷信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只要颜姐姐不信，自然就没有所谓的克妻。 倘若她因宋言君身上的克妻之名而不愿意，那也应该尊重。 更重要的是，万一真被宋言君给吃干抹净，不得叫他负起这个责任来。 陆襄说罢，武安侯夫人便气得噎住了，脸色青红交加难看极了。 让贺知颜选？ 那死丫头还不欢天喜地的应下来。 别以为她不知道，贺知颜早就想摆脱自己，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放在她面前，肯定不会拒绝的。 至于宋言君克妻…… 武安侯夫人深深觉得贺知颜未必在乎。 贺裕不知自家夫人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听了陆襄的建议，忙不跌的点头：“三小姐说的在理，世子的心意本侯明白了，还请世子等上几日，待我问过小女的想法再给世子答复。” “好，那晚辈就回府静候佳音。”宋言君颔首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贺裕客气的起身送客：“世子慢走。” 宋言君离开之前，不着痕迹的朝着陆襄使了个眼色，眼中的意思分明写着我能不能娶上媳妇，就靠你啦。 陆襄很想朝天翻个白眼，算是明白宋言君叫严总管将她带来武安侯府的用意了。 当说客。 陆襄嘴角微微一抽，朝宋言君眨了眨眼：我尽量！ 让贺知颜当她嫂嫂她很乐意呀，可她不干强迫人的事啊。 “夫人，我想去找颜姐姐，不知方不方便？”陆襄看着武安侯夫人，笑容甜美的问道。 武安侯夫人一句要送客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眼里下不去出不来，差点没把她给憋死。 她能说不吗？ 半晌，武安侯夫人才强扯着笑容对陆襄道：“自然方便，来人，带陆三小姐去大小姐的院子。” 宋言君前来求亲没有避着其他人，于是很快这事便在侯府里传开了，在陆襄站在贺知颜院子前时，贺知妙已经像头蛮牛似的冲进了主院。 “娘，娘，娘……” 她一边跑一边喊，风一般的跑进了武安侯夫人的屋里。 “安国公世子要娶贺知颜，这事是不是真的？” 贺知妙气喘虚虚的问，因为一路跑过来，小脸红扑扑的。 第617章 武安侯夫人拉她坐下，替她倒了杯水：“跑这么急做什么，坐下歇会。” 贺知妙拿下武安侯夫人手里的茶杯，也顾不上喝，随手放在了桌上，目光急切的看着她。 武安侯夫人点头：“真的。” “怎么可能呢？”贺知妙在得到武安侯夫人的肯定时，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满脸不可置信，脸上更不由自主的涌起不甘与嫉妒。 “宋世子说在你祖母的寿宴上对她一见钟情。”说这话的时候，武安侯夫人很是咬牙切齿。 若真让贺知颜嫁进安国公府，那她日后可就再也拿捏不住这个继女了。 “呸，我看分明是她勾引宋世子。”贺知妙愤愤的道。 武安侯夫人看着贺知妙嫉妒到通红的双眼，心头不由得一个咯噔：“妙儿，你该不是对宋世子有什么心思？”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宋言君的容貌家世才华能力摆在那里，瞥开他克妻的名声，无疑是京中贵女们抢的头破血流的夫婿。 武安侯夫人一想到这种可能，心就不由得隆隆直跳。 她想女儿嫁的好，可不是只享短时间的福。 贺知妙听到武安侯夫人的话，愣了一下，而后撇嘴道：“娘，你胡说什么呢。” “真没有？”武安侯夫人不放心的追问。 贺知妙忙不跌的点头：“安国公世子的确是人中龙凤，但看看就行，女儿可不蠢，上赶着去送命。” “那就好，那就好。”武安侯夫人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娘，就算我没想过嫁宋言君，也不准贺知颜嫁过去，放眼京城，能比安国公府还要尊贵的，除了皇子也没有了，女儿可不想以后低她一头。”贺知妙哼道。 皇后的娘家，公爵世家，手握重兵，就算是沈家柳家之类的权贵世家，也不会比安国公府更尊贵了。 贺知妙倒是想嫁皇子，可再眼高于顶也明白自己当皇妃的命是微乎其微，难道以后都要被贺知颜压在头上。 就算贺知颜活不久，可在这之前，安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就无比尊贵。 武安侯夫人看着女儿气呼呼的脸色，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怒火。 她也想阻止啊。 可除非贺知颜自己不想嫁，否则此事几乎没有转擐的余地。 陆襄是安国公的义女，她这个时候去见贺知颜，肯定是当说客去的。 要她只是区区尚书的女儿，自己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留下，可她的背景却大的吓人，自己就算是侯夫人也不敢得罪陆襄。 …… 贺知颜的屋里，陆襄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朝她露出抱歉的神色，当时只想着把宋言君藏在安全之地不叫二房算计了去，却不曾想过会让贺知颜差点陷入绝境。 就算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但也确实占了人家的便宜。 “襄襄，世子他……他……”贺知颜比陆襄还要吃惊，怎么也没想到宋言君真的上门来提亲了，不由得心慌意乱了起来：“我……我没事，不……不需要他内疚负责。” “颜姐姐，你讨厌我义兄吗？” 贺知颜闻言一怔，很快摇起了头：“怎么会。” 第618章 “那你嫌弃他克妻的名声吗？”陆襄双手托腮，手肘撑在塌上的矮几上问道。 “啊？” 贺知颜被陆襄问懵了。 他们两人从未有过交集，自己哪会去想这种事情。 “没想过也不着急，可以现在开始想呀。”陆襄笑眯眯的道。 贺知颜望着她含笑的眼眸，小脸“轰”的一下子红了。 “我哪有立场去嫌弃宋世子呀。”她垂下头，声音轻如蚊呐。 她自己就不是个健康的身子，不发病还好，发起病来若是没能及时服药，随时都会去见阎王。 陆襄见状，一双美眸更是笑成了弯月。 看来也不是没戏嘛。 颜姐姐只是不忍义兄背负着自责，这样委屈求全娶她的婚姻，她宁愿不要。 但陆襄清楚，就算宋言君对她只是因为责任跟内疚而提亲，后半辈子也绝对会呵护疼爱的。 更何况宋言君未必对贺知颜没有好感，否则何必特意请她来当说客呢。 正是因为在乎跟重视，所以希望贺知颜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嫁给他的。 “既然颜姐姐不嫌弃，不妨考虑一下啊，宋家位高权重，颜姐姐嫁过去便是尊贵的世子妃，日后武安侯夫人再也不敢轻贱你，我敢保证义兄的人品绝对是值得托付终身的。” 陆襄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指天发誓，看得贺知颜一愣一愣。 “还是说颜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是这样，那可不能强拉红线。 陆襄的话音刚落，贺知颜下意识的便道：“没有。” 说完便羞到脸红，恨不得找条缝把自己埋进去。 啊啊啊！ 她这么急着否定，襄襄该怎么看啊呀。 陆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烈了，隐隐透着一丝揶揄：“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也不能让你这么草率的答应，给颜姐姐三天时间考虑一下怎么样，虽说宋世子是我义兄，可我与你也是情同姐妹，颜姐姐不必因此有顾虑，遵循本心就是，若是不愿意，叫良辰来与我说，我会帮解决后固之忧。” 贺知颜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绝美却目光真诚的少女，心里微微涌起一股暖意。 她敢说今日换作旁人，一定是威逼利诱她点头应下这门亲事，因为那是位高权重的安国公，比起让世子恼怒，她这个侯府嫡女的想法根本不重要了。 安国公世子夫人啊，这样尊贵的身份谁会拒绝。 可是被逼迫的嫁人与带着满心期待与欢喜的成亲是不一样的。 贺知颜知道自己这么想矫情了，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但能被人重视，谁喜欢被轻贱。 “襄襄，认识你真好。” …… 陆襄没有久留，她刚离开侯府，便有人去了主院通报。 “陆襄临走前是什么表情，贺知颜同意了？”武安侯夫人问。 下人恭敬的回道：“回夫人，奴婢不敢评判三小姐什么表情，不过奴婢听她与身边婢女的谈话，大小姐并没有立即同意这门亲事。” “哼，她倒是会摆架子。”武安侯夫人听到这话，松口气的同时却又一脸不屑。 第619章 回府的路上，陆襄对阿蛮道：“去安国公府告诉世子，若三日后我没有派人找他，就带上聘礼去安国公府提亲。” 阿蛮点了点头，不过却露出疑惑的神色：“小姐怎么确定贺大小姐同意这门亲事了？” “不确定。”陆襄浅笑着道：“所以要等三天，如果颜姐姐不同意，良辰自会上门找我，换而言之，良辰不来，便是颜姐姐默认了这门亲事。” 不过她感觉得到贺知颜对宋言君是有意的，所以不过是再多等三天而已。 阿蛮顿时了然。 所以小姐只说贺大小姐不同意时让良辰来找她，却没有明说贺大小姐同意的话也叫人来传话，因为不来，便是同意。 陆襄一回府，便被告知楚今宴来了，想到他今天陪着乔元安去沈府提亲，也不知顺不顺利，于是忙提着裙摆朝大厅跑去。 一见门，就见自家老爹诚惶诚恐的坐在主位上，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与楚今宴说话，楚今宴面无表情的点头附和，不过陆襄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耐烦。 如果不是碍于对方老仗人的身份，怕是早就掀桌子赶人了。 “爹。”陆襄唤道，而后转头望向楚今宴：“殿下吉祥。” 看到陆襄，楚今宴冷冽的表情这才如三月的暖阳融化了河面厚厚的冰，黑眸中堆满了层层柔光。 看到女儿，陆佑平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他的乖乖女儿，陆家的福星。 “襄襄，你……“ 只是才开口，便被楚今宴给打断了。 “回来了，常武园来了个新的戏班，我带你看戏去。” 陆佑平一噎，默默的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 八殿下日后称他一声岳父，他可真不敢拿自己当回事啊。 陆襄眨了眨眼，想说那新戏班演的戏她前几日看过了，不过看楚今宴一脸期待欣喜的模样，又不忍拒绝，于是点点头。 “爹，那我出去了。”陆襄乖巧的看着陆佑平道。 陆佑平忙不跌的点头：“去去。” 看戏好啊，可以更好的培养感情。 京城最出名的戏院是万溪楼，班主曾是受人追捧的名角，后因年岁上长唱不了便退到了幕后，养了十来个戏子，培养了好几个出名的花旦青衣，因为班主名叫万溪，手下戏班便称万溪班，而他后来买下的戏园便也叫万溪楼，如今是豪门贵族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不过就在数月前，常武园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个戏班，不过唱了三天，名声便打了出去，到如今风头俨然赶上了万溪楼，想要看出戏，还得提前订位置。 此刻常武园的门口很是热闹，下人们笑容满面的迎着一位又一位客人。 “殿下，三小姐。”元丰见到两人，忙迎上前来行礼：“厢房已经准备好了。” 楚今宴点头：“恩，你在外面等着。” “是，殿下。”元丰恭敬的应道，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陆襄随着楚今宴往楼内走去，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元丰，暗道真是个耿直的小伙子，今天要换作盛闲，肯定撒泼打滚跟着进去看戏了。 “怎么了？”楚今宴见陆襄往回看，不由得问。 第620章 陆襄收回视线，朝楚今宴露出浅浅一笑：“突然发现元丰比盛闲老实。” 楚今宴清冷的目光朝元丰幽幽的望了一眼，襄襄居然这么注意元丰还赞扬他？是不是应该考虑把元丰派去挖矿，省得他时不时在襄襄的眼皮子底下晃。 正走着的元丰忽然背后一凉，叫他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怎么感觉凉嗖嗖的？ 谁要害他？ “表哥。” 忽然，一道娇俏带着欣喜的嗓音传来，陆襄望去，就见一身雍容华贵的郑文霜浅笑盈盈的从楼梯上下来，那双漆黑的眼中透着亮光，是见到楚今宴时的欢喜之意。 看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郑文霜，楚今宴冷着脸往一旁退了一步，郑文霜身上的脂粉味浓郁的令他作呕。 而他这明显嫌弃的举动却像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到郑文霜的脸上，脸上的笑容一瞬间的僵硬，如果不是时刻谨记自己郡主的尊贵身份，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怕是早就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的了。 “没想到表哥也喜欢看戏，相请不如偶遇，我订了雅间，表哥我们一起。“郑文霜敛去眼中的尴尬之色，微仰着头笑容甜美的看着楚今宴，道。 楚今宴对着郑文霜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废话，扭头对着身旁的陆襄柔声道：“我们走。” 陆襄看了郑文霜一眼，微笑着点头：“恩。” 然后两人视若无睹的越过郑文霜。 郑文霜怎么也想不到楚今宴跟陆襄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无视她，气得脸色青白交加。 八皇子也就算了。 凭什么陆襄也敢给她难堪。 陆襄与郑文霜擦身而过时，突然听到“啊”的一声尖叫，大堂内的众人便见郑文霜脚步踉跄的朝一旁倒去，惊慌失措的扶住了大门的门框。 听到声音，陆襄蓦地停下了步子，转过身去，见到的便是郑文霜一脸委屈目光控诉的望着自己，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陆襄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陆小姐，你为什么推我？”郑文霜揉着手臂，可怜兮兮的道：“也不知道我哪里惹你不快，你要这么对我。” 她柔弱中带着委屈的嗓音瞬间激起了不少人的怜悯，不经暗戳戳的对陆襄投去敌意谴责的目光。 陆襄看着眼底闪烁着得意的郑文霜，细长的柳眉微微一挑，随即意味分明的朝楚今宴望去。 看你惹的桃花，动不动就诬陷我。 楚今宴：“……” 他好无辜。 郑文霜看着眼前眉来眼去的两人，差点没气晕过去，她紧握双拳，指甲紧紧的掐进肉里，带来的痛感才让她的理智没有被嫉妒冲昏。 下一瞬，她便对上了楚今宴冷若冰霜的目光，如世间最犀利的锋刃，朝她兜头劈下：“郑文霜……” 他刚开口，陆襄柔软的小手便在他的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我来！ 楚今宴感受到陆襄的意思，便止住了话头，然而瞪着郑文霜的眼神却满是阴鸷。 陆襄看着郑文霜，漫不经心的道：“我推你？” 郑文霜咬着唇，面色为难的朝楚今宴望去，弱弱的道：“陆小姐想必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向我道个歉便是。” 一副虽然你仗着有八皇子撑腰而嚣张跋扈，但我温柔大度，不与你计较的模样。 她们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谁也不会注意到陆襄是不是真的推了自己。 她弱她有理。 此刻大部份人都同情自己向着自己，这就够了。 第621章 陆襄百口莫辩，而她仗势欺人的恶劣行径却会被在场的人传扬出去，久而久之，她的名声也就变得难听了，至少皇上会重新考虑她是不是配得上八皇子，要是让这种名声都不好听的女人嫁进皇家，岂不是皇家的耻辱。 郑文霜一想到陆襄会被退婚，微敛的眼底便闪过一抹痛快，她正准备好好欣赏陆襄被迫向她道歉的不甘神色，却见陆襄猛的朝她伸出手，狠狠的一推…… 戏院的大门口，有一道高高的门槛。 郑文霜往后一退绊倒在门槛上，紧接着便是朝外摔去。 这变故来得猝不及防，谁都没想到陆襄竟敢来这么一手，郑文霜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半空中只看到她乱挥的双手，眨眼间便听到“呯”地一声，以及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恩，比刚刚那假模假样的叫声惨多了。 简直不忍心听。 陆襄慢悠悠的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摔的四脚朝天狼狈不堪的郑文霜，笑容讥讽道：“既然说我推你，那我不能白担了这罪名，现在我可以道歉了。” “对不起阿郡主，我一激动，力道没控制好。” 周围的人都看傻眼了。 “我去，这姑娘刚啊，所以她这话的意思是先前是被郡主污蔑的？” “嘘，不要命啦，小心被文霜郡主记恨了。” “是个狠人，连郡主都敢得罪，不怕被记恨吗？” “瞎呀，没看到她是跟着八殿下一起来的，那是未来的八皇妃。”你说她怕不怕？ “嘶，从来没见过八殿下真容，当真是郎才女貌啊。” 郑文霜摔狠了，疼的龇牙咧嘴，一时间都没能站得起来，她的婢女们在怔愣了瞬间后连忙跑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贱人，你敢推我？” 郑文霜气得双眼发红，指着陆襄破口大骂。 话音刚落，脸上蓦被人扇了一巴掌。 “再让我听到你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我不介意撕烂它，郑文霜，想死的话我成全你。” 还没从被陆襄推倒的狼狈恼恨中回过神来，又被打了一巴掌，郑文霜整个人都惊了，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今宴，眼中是藏不住的崩溃之色。 表哥居然打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为了陆襄打她。 楚今宴面色阴冷的看着郑文霜，眼中的狠意令人心中发寒，叫人毫不怀疑郑文霜如果再敢出言不逊，那一刻肯定尸骨无存。 说罢，他对陆襄道：“襄襄，我们走。” 对待郑文霜是秋风扫落叶般的冷酷无情，而面对陆襄时却如阳春三月般温柔缱绻。 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其余人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八皇子可真宠陆三小姐啊！为了她连文霜郡主都打。 明明是想让陆襄出丑成为众矢之的，眼下却是郑文霜颜面尽失，气得她浑身发抖，而四周传来的窃窃私语跟探究的目光更是让她只觉得羞愤欲死。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都挖出来。” 她怒目扫视众人，嗜血的目光，煞的惊人。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移开视线一哄而散，至于究竟谁是冤枉，谁被欺负他们可没有那个心思去弄明白了，反正哪个都不是善茬。 第622章 “郡主……”彩云看着自家狼狈的主子，脸色也是涨得通红。 只是刚一开口，郑文霜愤怒的朝她扇了一耳光：“没用的废物。” 有楚今宴在，她不敢对陆襄做什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看自己的婢女更是不顺眼极了。 “奴婢该死，郡主息怒。” 彩云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道。 郑文霜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还不快扶我回府。” 不仅脸上火辣辣的疼，刚刚陆襄那一推更是让她摔得仿佛骨头都要断了。 贱人，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她定要将陆襄挫骨扬灰。 彩云深知郑文霜的脾气，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扶着郑文霜匆匆离开。 与郑文霜相邀一同来看戏的几位小姐在雅间里听说了外面的事情连忙追下了楼，看到的就是郑文霜的瘸一拐离去的背影。 几个面面相觑，而后不约而同的追着郑文霜离开。 看不到戏是小，得罪了郡主可吃不了兜着走，哪怕郑文霜这会在气头上绝对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看。 楼上雅间。 陆襄与楚今宴很快将郑文霜给抛之脑后。 楚今宴压根没把人放在眼里。 陆襄亦是不在意郑文霜对她是什么态度。 “今天乔二哥去沈家提亲，顺利吗？”陆襄一边煮茶，一边巧笑倩兮的看着楚今宴道。 楚今宴扬了扬眉：“自然，沈满倒是想为难乔元安，不过有我在，他不敢。”顿了一顿，他又问：“你不在府里，去哪了？” 听到这话，陆襄不由得想到宋言君在武安侯府的那一出，眼底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义兄请我去武安侯府给他当说客……” 宋言君？ 当什么说客？ 楚今宴不解的望向陆襄，只听她紧接着道：“他向武安侯府求娶贺知颜。” “安国公世子上门提亲，武安侯会拒绝？”楚今宴道。 安国公世子妃，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亲事呢。 不过很快，楚今宴就想起来回京之后他听到的关于宋言君克妻的传闻，顿时又理解了宋言君拉陆襄上门的想法。 这个……一般不想坑女儿的爹，面对这门亲事自然会犹豫或者拒绝。 “不过你跟贺裕也不熟，请你还不如请我呢。” 论亲疏远近，他自然是站在宋家这一边的了。 陆襄：“他不是让我去说服武安侯的，是说服贺知颜。” “那这门亲事成了吗？”楚今宴问。 陆襄笑道：“我觉得可以，等三天看。” “恩？”楚今宴剥核桃的手顿了一下，朝陆襄看去：“为什么等三天。” “对于外界的传言我并不相信，虽然也想促成他们两的姻缘，但颜姐姐也是我朋友，我不能不顾她的意愿，但也能感觉得到她对义兄并非无意，所以让她考虑三天，这三天如果她不派人来拒绝这门亲事，那三天后宋家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三天后。 宋南川亲自带着儿子低调的去武安侯府下聘了，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那一抬抬梨花木的聘礼箱子也从前院一地摆到了侯府外面。 武安侯听到下人来报时，整个人是懵的。 前几日还听自家夫人说女儿似乎没有这个意愿，怎么就突然带着聘礼上门了？ 还是安国公亲自前来，难不成这是要仗势欺人？ 第623章 武安侯一边惊的冷汗直冒，一边心里又忍不住气恼安国公招呼都不打一声杀他个措手不及。 他是拒绝好呢，还是为了不得罪安国公而闭着眼睛把女儿推进火坑好呢。 正厅里，安国公大刀阔斧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时不时的揉搓一下自己的脸皮，偶尔侧身问坐在自己身旁的宋言君：“儿啊，爹这表情看起来如何？有没有温柔和善一点。” 曾经的贺家是武将出身，自己年轻时亦跟着老侯爷征战沙场，但如今的贺裕是个胆小的，不过伤了一条腿便弃武从文，躲在京城里当个京兆尹，可却也没什么大的作为，宋南川打心眼里看不上了贺裕这种软面团。 不过儿子要娶他女儿，自己怎么也不好把心里的鄙视表露的那么强烈。 宋言君紧张的手指不停的扣着自己的腰带，闻言扭头朝自家老爹望去，只见宋南川正在挤眉弄眼，那大咧的嘴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种要上门踢馆的匪气。 “爹，你还是别笑了。”宋言君一头黑线的道。 宋南川：“……” 哼，老子这么低声下气都是为了谁，居然还嫌弃他？ “下官见过国公爷，不知国公爷到访，有失远迎。” 贺裕大步朝厅内走来，客气的朝宋南川抱拳行礼。 宋南川连忙起身回礼：“贺侯爷好，你我马上就要成亲家了，就不必这么客套了。” 贺裕嘴角微微一抽，头皮发麻的看了面无表情的宋南川。 就你这笑都不笑的表情，知道的是你要来跟我攀亲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抢人呢。 “呵……呵呵……”贺裕笑容干巴巴的看了宋言君一眼，搅劲脑汁想着说辞：“那个，前几天说了让小女考虑考虑，怎么今天就……”突然来下聘了呀。 说到这里，他眼神往外面的院子里瞥了一下，意图用眼神来表达自己未说完的话。 宋南川看出了贺裕的为难之色，顿时朝宋言君瞪去。 怎么回事？你信誓旦旦叫老子来提亲到头来却是霸王硬上弓，贺家根本就没同意。 宋南川感觉自己被儿子忽悠了了，黑幽幽的目光跟个刀子似的一刀刀砍在宋言君身上。 宋言君对着宋南川挤了挤眼：爹你别瞎捣乱，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宋南川暗暗翻了个白眼：靠谱你就给老子整这出，老子的脸都快要丢光了。 宋言君咬牙收回视线，不跟自家亲爹争执，笑容温和无比谦逊的看着贺裕道：“贺侯爷，我正是求得了颜儿的首恳，才会上门提亲的。” 啥？ 这下轮到贺裕懵了。 颜儿同意了？为什么这事他不知道。 宋世子不可能拿这事来开玩笑，贺裕震惊过后连忙找了个借口去了贺知颜的院子。 宋言君心知贺裕离开的目的，也不戳破，很是谦和有礼的表示自己可以略等片刻。 等贺裕一离开，宋南川便迫不急待的问：“你没胡说？” 宋言君无语的抽了抽嘴角：“爹，我能拿这事开玩笑么，而且若我用手段强娶，前几日又何必来求得武安侯的首肯再提亲。” 不是多此一举么。 宋南川闻言点点头：“不是就好，倒是不怕用强的，谅贺裕也不敢真的得罪我，只是你要是把老子都蒙在鼓里，老子可就丢人了。” 第624章 宋言君听着宋南川嚣张的话，无语道：“爹，我是来结亲的，不是来结仇的。” “是是是，结亲结亲。”宋南川敷衍的点头。 贺裕连通报都顾不上就直接朝暖阁去了，直把正在看书的贺知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颜儿我问你，安国公世子今日来提亲一事，你可知道？”贺裕挥了挥手，开门见山的问。 贺知颜闻言猛得一怔，脸上的惊讶一点也不似作假，贺裕眉头一拧：“你不知道？” “不知。”贺知颜老实的摇了摇头。 贺裕的脸色顿量僵，如遭雷电。 宋家果然是要准备强抢吗？ 他是拒绝好呢，还是闭着老眼把女儿嫁过去好。 拒绝，就要得罪这京城的最有权势的家族，日后安国公肯定会不断的给自己穿小鞋。 可同意，就得牺牲嫡长女的幸福，他虽说没有多疼爱这个女儿，但自己的骨肉总也没法这么狠心。 要不让颜儿去求求陆三小姐？ 结亲不成至少别结怨。 贺裕纠结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忽然听到贺知颜温柔如风的声音响起：“爹，这门亲事，我愿意的。” “你不想嫁爹也不逼你，我这就去……啊，你说啥？” 贺裕安慰的话到一半，蓦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贺知颜，耳朵里一阵嗡嗡声，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怕是瞎了。 “爹……”提及婚事，贺知颜也是没法厚脸皮的，脸颊发红：“原本想跟爹说明的，只是没想到安国公府的人来的这么快。” 这三天刚过宋家就来了，她也很吃惊！ 贺裕见状，顿时觉得自己不用再确认了，震惊过后就是浓浓的喜悦。 从今往后他贺家跟宋家便是亲家。 他不用承受宋家的怒火啦，也不会再被担心穿小鞋啦。 贺裕神清气爽的朝前院走去，半路上遇到了急步跑来的贺知敏。 “爹。” “敏敏啊，什么事？” 贺裕一边头，脚下步子却走的更加的快了。 他尊贵的亲家还在前院等着呢，可不能叫人家觉得被怠慢了。 贺知敏见贺裕没有停下听她说话的意思，愣了一下，随即又追了上去：“爹，听说安国公和世子带着聘礼来了，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自然是来提亲啊。”贺裕没有感受到贺知敏幽幽的嗓音下那抹快要发狂的嫉妒，乐呵呵的笑道。 “怎么可能，贺知颜不是拒绝了。”贺知敏不死心的道：“安国公他们这是打算明抢，爹你也不管吗？” 贺知颜有什么好的。 安国公世子竟然在被拒之后还死皮赖脸的上门提亲，他不要面子了吗。 该死，这门亲事成了，自己以后不就要低贺知颜一头。 贺知敏气得面容不由得狰狞了起来，只想破坏这门亲事。 娘也真是的，什么时候拜佛不好，偏要选在今天去。 “不许胡说八道。”贺裕扭头轻瞪了小女儿一眼，什么安国公明抢，这话要传到安国公的耳朵里，还不拿刀削了他：“知道你担心姐姐，不过这门亲事你姐姐是自愿的。” 贺知敏气了个倒仰，屁的她关心贺知颜。 “你也规矩点，别再直呼你长姐的名字，知道的是你们姐妹亲厚，外人不知道还以为咱们侯府姐妹不睦。” 第625章 贺裕说罢，也顾不上贺知敏难看的脸色，急匆匆进了正厅。 贺知敏气到几欲吐血，但眼见已经到了前院，她若再闹只会惹怒安国公跟世子，于是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走了。 婚事便这么敲定了，成亲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六。 贺裕听到婚期愣了一下：“这么赶的吗？” 离现在也就两个月时间，也不知道夫人来不来得及筹备。 安国公笑呵呵的看了儿子一眼，道：“侯爷放心，时间虽然紧，不过绝不会委屈了颜儿，必然风光娶回去。” 这不是怕夜长梦多么。 好不容易儿子开窍要娶妻了，不得赶紧娶回去争取明年报上孙子。 这京城像他这么大年纪的孙子都好几个大的都能上学堂读书了，偏他一个都没有，天知道他有多眼谗。 安国公既然这么说了，贺裕就没有再说什么。 武安侯夫人回府的时候，安国公府的马车刚刚离开。 “侯爷，你怎么在门外站着？” “刚送安国公与世子离开，正要进府呢，不是去拜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上山的路被不知怎么塌了一方，所有人都堵在山下，我见不对便让车夫打道回府了。”武安侯夫人道，随即又问：“安国公来做什么？” 不知怎的，心里浮出一抹不太好的预感。 贺裕不知武安侯夫人的心思，听到她问，开怀大笑道：“是来提亲的，你瞧……”两人说话间往府里走去，贺裕说着，便伸手朝着前方一指：“这些便是宋家的聘礼。” 即便贺裕不用特意指着，武安侯夫人也能看得到。 那满院子的红实在触目惊心，让人想忽视都难。 武安侯夫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人狠狠的敲了一闷棍，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箱子，一股气血直冲头顶，令她头晕眼花身子摇摇欲坠。 她才走了半日不到而已，贺知颜跟安国公府的婚事居然就这么定了。 武安侯夫人控制不住胸口愤怒的火焰，眼神发红的瞪着贺裕。 “侯爷，你老糊涂了啊，怎么可以答应这门亲事。” 贺裕正沉浸在得了安国公这个好亲家的喜悦中，冷不丁的看到武安侯夫人冲血的目光，吓得噎了一噎，呆呆的转了转眼珠子：“有……有什么问题吗？” 他哪里糊涂啦？ 虽然安国公世子传言克妻，但搞不好自己女儿命大，活得长长久久呢。 再说了，自己可以经过了女儿同意才应下这门亲事的，他是个好爹。 恩，没错！ 这是女儿的决定，他只是充份尊重女儿的意愿。 “夫人，你也不定太过忧心，颜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既然同意肯定是想清楚了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初六，你好好为颜儿筹备嫁妆便是，虽说是安国公世子续弦，但也是明媚正娶八抬大轿的进门，可不能丢了侯府跟国公府的脸面。” 贺裕体会不了武安侯夫人此刻几乎要吐血的心情，还道她嘴硬心软，哪怕并不喜欢颜儿这个继女却也真心为她着想。 啊，他夫人真是善解人意。 第626章 武安侯夫人：“……” 谁特么忧心贺知颜那个小蹄子的死活啊。 她要是真被克死了自己才要拍手撑快呢。 敏敏都还没有这般尊贵的未婚夫，倒是让贺知颜飞上了枝头当了世子妃。 武安侯夫人嫉妒的胸口仿佛有把火在熊熊燃烧，但又无从发泄，只得拂袖离去，留下一脸懵的贺裕。 安国公府。 陆襄昨天就被安国公跟宋言君叫了过来替他们参详今天下聘的礼单，三人筹备到很晚，陆襄便住了下来，直到睡到日上三竿，才出现在前院正厅。 彼时宋蓁蓁已经坐在厅里，手里捧着一杯茶，低垂的眉眼不知在想什么，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听到脚步声响起，她抬头朝门口望去。 一身白底印海棠花的罗裙，头上只簪了一根简单的玉簪，却依旧掩盖不了她娇艳无双的容颜。 宋蓁蓁的眼底几不可察的掠过一抹恨意，随即浅浅的勾起嘴角：“妹妹睡的可好？” 这是讽刺她睡懒觉？ 陆襄听着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在宋蓁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们年轻，觉多，自然不比姐姐起的早。” 言外之意，宋蓁蓁年纪大所以睡的少，起的早。 宋蓁蓁面色一僵，气得噎住了。 “伶牙俐齿。” “不及姐姐能说会道。” “陆襄，你放肆，这是可是我家。” 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嚣张。 宋蓁蓁咬牙切齿的瞪着对面，如果不是碍于屋里有下人在，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 陆襄懒洋洋的接过婢女奉上来的茶：“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义女而已。” “你……” 突然，陆襄转了话题：“姐姐眼下乌青甚重，也不知是为大哥娶妻高兴的，还是……”话到一半，她忽然顿住了，以一种意味分明的目光看着宋蓁蓁，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继而又道：“想必大哥要成亲，你肯定特别高兴的。” 宋蓁蓁不知为何心头猛的一跳，手指紧紧的攥着椅子的扶手，仿佛刚刚那一瞬间自己隐藏最深的感觉就要被陆襄给知晓了。 她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慌乱，强装镇定的笑道：“自……自然是高兴的。” 陆襄盯着宋蓁蓁看，好似要从她那讪讪的笑容里看出一丝异常来。 半晌，她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那就好，毕竟你若是不高兴了，可就没法亲自帮大哥筹备婚事了，六月初六，时间很紧，你要抓紧了。” “六月初六？” 宋蓁蓁不由得失声嚷道，陆襄的话像一把利忍狠狠的朝她的心口割了一刀。 大哥才去提亲，竟在这之前连婚期都已经定下，他就这般着急娶贺知颜吗？ 更令宋蓁蓁不能接受的是她居然都不知道。 “是啊，怎么你不知道吗？”陆襄昵着她，明知固问。 看着宋蓁蓁怎么也掩藏不住的苍白脸色，陆襄眸底不着痕迹的闪过幽芒。 “知……知道啊……”宋蓁蓁不愿被陆襄讽刺，咬牙道：“不过爹跟大哥选了几个日子，我以为他们还没决定好。” 连陆襄这个外人都知道，爹跟大哥却没有告诉她。 在他们心里，自己算什么？ 就算不是亲生的，这十多年来的相处难道还比不过陆襄短短几日吗？ 第627章 宋蓁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有数万口蚂蚁再啃噬，嫉妒更是如藤蔓般疯狂的滋长，有对陆襄的嫉妒，有对贺知颜的妒恨。 “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她忽地站起身，沉沉的说了一句便脚步匆匆的走了。 陆襄看着她略有些慌乱的背影，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窝进了椅子里悠悠的喝起了菜，神色很是漫不经心。 “小姐，咱这么不给宋大小姐面子，她回头去国公爷跟世子面前告状怎么办？”云遮看着自家小姐没心没肺的模样，很是忧愁。 “她不敢。”陆襄语气肯定的道。 比起她无所谓的失去，宋蓁蓁可不敢轻易拿自己的身份前途来开玩笑。 毕竟她那一次对自己的算计已经在宋言君的心里造成了一丝裂缝，但没有修补完好前宋蓁蓁可不会再随便对她出手。 不过几番试探下来，她隐隐发觉宋蓁蓁对宋言君的感情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 宋言君的三任世子妃，当真只是凑巧命短，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陆襄不好就此下决断，但既然有了怀疑的方向，她也要想办法一一证实。 不仅是因为贺知颜与她交好，自己绝不能让她陷入陷境，更因皇后娘娘对她的疼爱，她不允许祥和平静的安国公府被搅得混乱不堪。 有时候，不足的人心比妖魔鬼怪更可怕。 陆襄正想的出神，忽然听到屋外响起安国公的大笑声，下一瞬，安国公跟宋言君便踏进了正厅。 “义父，大哥。”陆襄笑着起身，一一唤道。 “襄襄，你这是特意在等我们回府？”安国公看到陆襄，肃正的脸上顿时洋溢起温暖的神色。 “恩，看大哥这满面春风的模样，心愿已成了。” 宋言君朝着陆襄嘿嘿一笑：“还要多谢襄襄，接下来筹备婚事望妹妹多操心，你与颜儿相熟，对她的喜好也了解，我的院子就劳你重新布置，希望成亲那日颜儿一见便能喜欢。” “大哥有这份心意，小妹自当竭尽全力。”陆襄弯着眉眼笑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安国公闻言，愣了一愣：“才住一晚就走吗？” 陆襄抿唇看着安国公浅浅微笑。 安国公见她虽然不说话却也没有留下来的意思，无奈的道：“那我安排人送你回陆府。” 襄襄不像蓁蓁，是被他从小收养的，也只有安国公府这一个家。 她有自己的家，必然不适应长时间住在安国公府。 陆襄看着安国公有些失落的模样，柔声道：“义父，我回去收拾些东西，等后日从宫里出来就来小住。” 要是安国公只是为了皇后娘娘的面子而对她表面客气，她才不会在乎对方是什么悲是喜。 可安国公是很认真的把她当女儿在疼，陆襄吃软不吃硬，立即缴械头降。 安国公听到这话，漆黑的眼顿时一亮：“当真？” “恩。”陆襄应道。 正好趁着住下的机会，好好盯一盯宋蓁蓁这个人。 “好好好，你缺什么，爹都给你买。”安国公大手一挥，豪气万仗的道。 第628章 春日里的御花园风光正好，名花盈风吐香，佳木欣欣向荣，风，轻轻吹拂，带了些清冽的甘草香。 皇后娘娘广发请帖，五品官员以上的嫡女们皆被邀请入宫参加宴会，有人暗自揣测皇后莫不是要给七皇子选妃了，毕竟排在他后面的八皇子都已经定下正妃人选，总不能漏了七皇子这个当哥哥的不管。 不过大多数人却是心里明白，皇后娘娘这场宴会是为了陆襄撑场面而办的，意在告诉众人她有多重视跟宠爱。 邀请众人赏花的时间是下午，所以安排的是晚宴。 宋蓁蓁作为宋皇后的侄女，自认是与众不同的，于是一过正午便最先进宫去了，好让旁人知道自己是多么受皇后的喜爱，跟她一同进宫的，还有沈聘跟吴薇两人。 能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的机会，她们自然不会放过。 “奴婢参见表小姐，表小姐吉祥。”一进景仁宫，宫人们纷纷朝她行礼。 一声表小姐，让她顿时神清气爽了起来，下巴微抬眼中透着耀眼的傲人的星芒。 这是只有身为安国公小姐在这景仁宫才有的尊称。 “免礼，娘娘在午睡吗？”宋蓁蓁拢了拢袖子，神色倨傲的问道。 宫人恭敬的回道：“正是，还请表小姐跟两位小姐稍坐等候。” “好。”宋蓁蓁点头道。 她虽是国公小姐，但也不敢在景仁宫里摆架子。 沈聘跟吴薇更是没有意见，整个景仁宫似乎都因皇后娘娘的午睡而格外安静，以至于她们走路都下意识的放轻了步子，生放惊扰了娘娘。 三人在正殿坐下，宫女奉上茶端来点心便退到一旁，宋蓁蓁抬手挥了挥，宫女犹豫了一下而后转身出去了。 怎么说也是娘娘的侄女，只要不过份，景仁宫的宫人还是会只她吩咐的。 “蓁蓁，你说娘娘这次举办赏花宴，究竟是为了给七皇子选妃还是为了陆襄。”吴薇喝了几口茶，见殿内没人，便小声的问道。 宋蓁蓁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肯定的道：“自然是前者。” “我想也是，也不知哪个无脑的蠢货散播出来的谣言。”吴薇不疑有他的点头应道。 一旁的沈聘沉默的垂头，把玩着手里的帕子，心里虽然不这么认为，但也没有出声附和。 唉，她好难。 一边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知己好友，手帕交，理论上她应该无条件站在蓁蓁一边对陆襄同仇敌忾。可另一边是乔家，乔婧如这个乔家的宝贝疙瘩与陆襄可是亲密无间。 自跟乔元安的亲事订下后，她也渐渐从乔元安的口中了解了乔家上下对陆襄有多感激，乔婧如现在跟陆朝恩爱幸福全都是因为陆襄，身为乔家未来的媳妇，沈聘自然是跟乔家齐心的，就算不会感同身受的把陆襄当恩人，但也不可能再去与她为敌。 “三小姐醒了，怎么不叫奴婢去伺候。” 这时，殿外响起云露的诧异声。 陆襄笑了笑，而后看到云露手中端着的砂锅，立即凑上前道：“这是什么，好香。” 第628章 春日里的御花园风光正好，名花盈风吐香，佳木欣欣向荣，风，轻轻吹拂，带了些清冽的甘草香。 皇后娘娘广发请帖，五品官员以上的嫡女们皆被邀请入宫参加宴会，有人暗自揣测皇后莫不是要给七皇子选妃了，毕竟排在他后面的八皇子都已经定下正妃人选，总不能漏了七皇子这个当哥哥的不管。 不过大多数人却是心里明白，皇后娘娘这场宴会是为了陆襄撑场面而办的，意在告诉众人她有多重视跟宠爱。 邀请众人赏花的时间是下午，所以安排的是晚宴。 宋蓁蓁作为宋皇后的侄女，自认是与众不同的，于是一过正午便最先进宫去了，好让旁人知道自己是多么受皇后的喜爱，跟她一同进宫的，还有沈聘跟吴薇两人。 能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的机会，她们自然不会放过。 “奴婢参见表小姐，表小姐吉祥。”一进景仁宫，宫人们纷纷朝她行礼。 一声表小姐，让她顿时神清气爽了起来，下巴微抬眼中透着耀眼的傲人的星芒。 这是只有身为安国公小姐在这景仁宫才有的尊称。 “免礼，娘娘在午睡吗？”宋蓁蓁拢了拢袖子，神色倨傲的问道。 宫人恭敬的回道：“正是，还请表小姐跟两位小姐稍坐等候。” “好。”宋蓁蓁点头道。 她虽是国公小姐，但也不敢在景仁宫里摆架子。 沈聘跟吴薇更是没有意见，整个景仁宫似乎都因皇后娘娘的午睡而格外安静，以至于她们走路都下意识的放轻了步子，生放惊扰了娘娘。 三人在正殿坐下，宫女奉上茶端来点心便退到一旁，宋蓁蓁抬手挥了挥，宫女犹豫了一下而后转身出去了。 怎么说也是娘娘的侄女，只要不过份，景仁宫的宫人还是会只她吩咐的。 “蓁蓁，你说娘娘这次举办赏花宴，究竟是为了给七皇子选妃还是为了陆襄。”吴薇喝了几口茶，见殿内没人，便小声的问道。 宋蓁蓁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肯定的道：“自然是前者。” “我想也是，也不知哪个无脑的蠢货散播出来的谣言。”吴薇不疑有他的点头应道。 一旁的沈聘沉默的垂头，把玩着手里的帕子，心里虽然不这么认为，但也没有出声附和。 唉，她好难。 一边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知己好友，手帕交，理论上她应该无条件站在蓁蓁一边对陆襄同仇敌忾。可另一边是乔家，乔婧如这个乔家的宝贝疙瘩与陆襄可是亲密无间。 自跟乔元安的亲事订下后，她也渐渐从乔元安的口中了解了乔家上下对陆襄有多感激，乔婧如现在跟陆朝恩爱幸福全都是因为陆襄，身为乔家未来的媳妇，沈聘自然是跟乔家齐心的，就算不会感同身受的把陆襄当恩人，但也不可能再去与她为敌。 “三小姐醒了，怎么不叫奴婢去伺候。” 这时，殿外响起云露的诧异声。 陆襄笑了笑，而后看到云露手中端着的砂锅，立即凑上前道：“这是什么，好香。” 第629章 “奴婢看到小厨房里有新进贡的海味，特意给小姐煮了一锅海鲜粥，这东西稀罕，等常见不到呢，小姐偿偿？”云露笑眯眯的道。 陆襄诧异的瞠目：“姑姑你用这么精贵的东西给我熬粥，娘娘知道了不好。” 上一世肖家富贵，海味虽稀有，但以当时肖沐恒的身份地位，也是能吃得到的。 不过这可是在宫里啊。 她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随意动用皇后娘娘这里的东西。 云露却不在意，朝陆襄眨了眨眼笑道：“海味再精贵稀罕，也不及小姐你重要啊，只要小姐喜欢想要的，娘娘都会送到小姐面有。” 这就是娘娘对三小姐的疼爱之心啊。 虽不是母女，却更甚亲生。 她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就算如今去伺候三小姐而不在宫里，也是最了解娘娘的人之一。 区区海味，根本算不上事儿。 “小姐别愣着，快进殿坐。”云露说着，又催促了一声。 “什么海味？” 这时，宋蓁蓁疑惑的嗓音自殿内传来，紧接着便看到她出现在了门口，在看到云露手中端着的锅子里正冒出汩汩香气时，目光顿时一紧。 所以真是她理解的那个海味。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吃过景仁宫里的海味，每次都是皇后娘娘命人送去了安国公府，可今日云露居然为了讨好陆襄，亲手做了一锅…… 宋蓁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裂开了。 “表小姐。”云露恭敬的唤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宋蓁蓁的话。 宋蓁蓁见状，强压着心头的不悦，说道：“云露姑姑，我刚听你们的意思，娘娘似乎没有吩咐，这要是娘娘怪罪下来，襄儿妹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关切的话语下是掩藏不住的嫉妒之心。 云露抿了抿唇，想说皇后娘娘从来都是让三小姐把景仁宫当自己的家，不会为了这种事而怪罪，可又想到宋蓁蓁的身份，深知自己要是这么说恐怕就要让表小姐心中不忿从而给三小姐招怨。 而云露的沉默，却让宋蓁蓁以为是心虚。 只是一口浊气吐出之气，更加不甘的情绪如狂风袭卷全身。 她刚刚好像还听到了午睡，所以说陆襄比她更早进宫，更甚至她陪着皇后用午膳，以至于在她来之前正在偏殿里睡着。 陆襄…… 她何德何能让皇后优待至此…… 宋蓁蓁双拳紧了紧，很快又笑容甜甜的道：“娘娘午睡未起，云露姑姑一会就说这是为娘娘做的，我们都会守口如瓶。” 她这是拐着弯卖好，好让云露记得这份人情。 云露嘴角微微一抽，对宋蓁蓁这自我良好的感觉有些无语，正要解释清楚，就听宋皇后淡淡的声音响起。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众人见状，纷纷行礼请安。 宋蓁蓁意有所旨的昵了云露一眼，而后仪态万千的走到宋皇后的身侧，模样亲昵的道：“姑姑，蓁蓁是闻见了香味出来的，这不看到云露姑姑特意为你做的海味粥。” “本宫不爱吃海味，这是本宫吩咐给襄襄做的。”宋皇后道。 宋蓁蓁带笑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僵住了，因为太过震惊，都忘了掩饰。 第629章 “奴婢看到小厨房里有新进贡的海味，特意给小姐煮了一锅海鲜粥，这东西稀罕，等常见不到呢，小姐偿偿？”云露笑眯眯的道。 陆襄诧异的瞠目：“姑姑你用这么精贵的东西给我熬粥，娘娘知道了不好。” 上一世肖家富贵，海味虽稀有，但以当时肖沐恒的身份地位，也是能吃得到的。 不过这可是在宫里啊。 她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随意动用皇后娘娘这里的东西。 云露却不在意，朝陆襄眨了眨眼笑道：“海味再精贵稀罕，也不及小姐你重要啊，只要小姐喜欢想要的，娘娘都会送到小姐面有。” 这就是娘娘对三小姐的疼爱之心啊。 虽不是母女，却更甚亲生。 她跟在娘娘身边这么多年，就算如今去伺候三小姐而不在宫里，也是最了解娘娘的人之一。 区区海味，根本算不上事儿。 “小姐别愣着，快进殿坐。”云露说着，又催促了一声。 “什么海味？” 这时，宋蓁蓁疑惑的嗓音自殿内传来，紧接着便看到她出现在了门口，在看到云露手中端着的锅子里正冒出汩汩香气时，目光顿时一紧。 所以真是她理解的那个海味。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吃过景仁宫里的海味，每次都是皇后娘娘命人送去了安国公府，可今日云露居然为了讨好陆襄，亲手做了一锅…… 宋蓁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裂开了。 “表小姐。”云露恭敬的唤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宋蓁蓁的话。 宋蓁蓁见状，强压着心头的不悦，说道：“云露姑姑，我刚听你们的意思，娘娘似乎没有吩咐，这要是娘娘怪罪下来，襄儿妹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关切的话语下是掩藏不住的嫉妒之心。 云露抿了抿唇，想说皇后娘娘从来都是让三小姐把景仁宫当自己的家，不会为了这种事而怪罪，可又想到宋蓁蓁的身份，深知自己要是这么说恐怕就要让表小姐心中不忿从而给三小姐招怨。 而云露的沉默，却让宋蓁蓁以为是心虚。 只是一口浊气吐出之气，更加不甘的情绪如狂风袭卷全身。 她刚刚好像还听到了午睡，所以说陆襄比她更早进宫，更甚至她陪着皇后用午膳，以至于在她来之前正在偏殿里睡着。 陆襄…… 她何德何能让皇后优待至此…… 宋蓁蓁双拳紧了紧，很快又笑容甜甜的道：“娘娘午睡未起，云露姑姑一会就说这是为娘娘做的，我们都会守口如瓶。” 她这是拐着弯卖好，好让云露记得这份人情。 云露嘴角微微一抽，对宋蓁蓁这自我良好的感觉有些无语，正要解释清楚，就听宋皇后淡淡的声音响起。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众人见状，纷纷行礼请安。 宋蓁蓁意有所旨的昵了云露一眼，而后仪态万千的走到宋皇后的身侧，模样亲昵的道：“姑姑，蓁蓁是闻见了香味出来的，这不看到云露姑姑特意为你做的海味粥。” “本宫不爱吃海味，这是本宫吩咐给襄襄做的。”宋皇后道。 宋蓁蓁带笑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僵住了，因为太过震惊，都忘了掩饰。 第630章 “本宫不爱吃海味，这是本宫吩咐给襄襄做的。”宋皇后道。 景仁宫的事情就没有能瞒得过她的，所以宋蓁蓁这些话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除了想卖云露一个面子，更多的还是给陆襄上眼药。 一待等她得知这粥是云露特意做给陆襄，就会因为陆襄隐瞒不报而觉得她恃宠而娇，从而对陆襄不喜。 哼！ 宋蓁蓁这小心思她早就看穿了根本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再说了，她的景仁宫就是陆襄的家，陆襄就算在景仁宫里闹翻天，她也愿意宠着。 宋蓁蓁带笑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僵住了，因为太过震惊，都忘了掩饰。 宋皇后没有理会宋蓁蓁难看的脸色，径自朝陆襄走去，牵着她便进了正殿。 “手有点凉啊，入春了天气是暖和了，但也不能疏忽了，容易风寒。” 宋皇后柔声细语的嗓音像一道无形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宋蓁蓁的脸上，令她的脸颊有股火辣辣的疼，眼里更像是淬了毒液一般，叫沈聘见了心头都不由得一跳。 蓁蓁她…… “蓁蓁，要不咱们去御花园走走。”沈聘想了想，提议道。 吴薇闻言却是暗暗轻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走不就显得蓁蓁怕了她一样，一个外人而已，居然也敢与蓁蓁一较高下，阿聘你现在是因为乔家跟陆襄的关系所以心也偏向陆襄了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呢。”沈聘有种心思被戳破的心虚，虎着脸瞪着吴薇。 她虽然不能跟陆襄撕破脸，但也没说不顾姐妹啊。 吴薇动了动唇，还想再说，被宋蓁蓁打断了：“薇儿别说了，咱们从小姐一起长大亲如姐妹，还能不了解彼此，阿聘不是这样的人，何况她跟乔元安已经订亲，与陆襄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是事实，不过也不能因此否定咱们之间的情谊。” 沈聘听着宋蓁蓁善解人意的话，感动的连连点头。 末了瞪着吴薇道：“看看蓁蓁，就你小心眼。” 吴薇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话有点重了，于是立即赔笑道：“是是是，我胡言，这不是一时着急了么。” “知道你们一心为我，我没事，不是去御花园么，咱们走。”宋蓁蓁一左一右分别挽着两人的手，嘻笑着道。 皇后有心向着陆襄，她就算再不甘也不可能在景仁宫里做什么。 御花园里百花吐蕊，争奇斗艳，远远的便能闻到阵阵花香。 皇后设宴，各家千金小姐们也都早早的陆续进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赏花说笑，宋蓁蓁一来御花园，立即有人迎了上去，笑容讨好的与她寒暄。 “蓁蓁，你怎么才来呀，我刚在御花园找了你好久。”有人娴熟的拉着她道。 宋蓁蓁看了对方一眼，笑容温婉的道：“我进宫有一会儿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 她一说完，立即惹来旁人艳羡的目光。 姑姑是皇后就是尊贵呢，景仁宫想去就去，哪像她们不得皇后娘娘召见根本没有资格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宋蓁蓁很享受这种被人羡慕追捧的感觉，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慢走着。 第630章 “本宫不爱吃海味，这是本宫吩咐给襄襄做的。”宋皇后道。 景仁宫的事情就没有能瞒得过她的，所以宋蓁蓁这些话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除了想卖云露一个面子，更多的还是给陆襄上眼药。 一待等她得知这粥是云露特意做给陆襄，就会因为陆襄隐瞒不报而觉得她恃宠而娇，从而对陆襄不喜。 哼！ 宋蓁蓁这小心思她早就看穿了根本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再说了，她的景仁宫就是陆襄的家，陆襄就算在景仁宫里闹翻天，她也愿意宠着。 宋蓁蓁带笑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僵住了，因为太过震惊，都忘了掩饰。 宋皇后没有理会宋蓁蓁难看的脸色，径自朝陆襄走去，牵着她便进了正殿。 “手有点凉啊，入春了天气是暖和了，但也不能疏忽了，容易风寒。” 宋皇后柔声细语的嗓音像一道无形的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宋蓁蓁的脸上，令她的脸颊有股火辣辣的疼，眼里更像是淬了毒液一般，叫沈聘见了心头都不由得一跳。 蓁蓁她…… “蓁蓁，要不咱们去御花园走走。”沈聘想了想，提议道。 吴薇闻言却是暗暗轻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走不就显得蓁蓁怕了她一样，一个外人而已，居然也敢与蓁蓁一较高下，阿聘你现在是因为乔家跟陆襄的关系所以心也偏向陆襄了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呢。”沈聘有种心思被戳破的心虚，虎着脸瞪着吴薇。 她虽然不能跟陆襄撕破脸，但也没说不顾姐妹啊。 吴薇动了动唇，还想再说，被宋蓁蓁打断了：“薇儿别说了，咱们从小姐一起长大亲如姐妹，还能不了解彼此，阿聘不是这样的人，何况她跟乔元安已经订亲，与陆襄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是事实，不过也不能因此否定咱们之间的情谊。” 沈聘听着宋蓁蓁善解人意的话，感动的连连点头。 末了瞪着吴薇道：“看看蓁蓁，就你小心眼。” 吴薇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话有点重了，于是立即赔笑道：“是是是，我胡言，这不是一时着急了么。” “知道你们一心为我，我没事，不是去御花园么，咱们走。”宋蓁蓁一左一右分别挽着两人的手，嘻笑着道。 皇后有心向着陆襄，她就算再不甘也不可能在景仁宫里做什么。 御花园里百花吐蕊，争奇斗艳，远远的便能闻到阵阵花香。 皇后设宴，各家千金小姐们也都早早的陆续进宫，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赏花说笑，宋蓁蓁一来御花园，立即有人迎了上去，笑容讨好的与她寒暄。 “蓁蓁，你怎么才来呀，我刚在御花园找了你好久。”有人娴熟的拉着她道。 宋蓁蓁看了对方一眼，笑容温婉的道：“我进宫有一会儿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 她一说完，立即惹来旁人艳羡的目光。 姑姑是皇后就是尊贵呢，景仁宫想去就去，哪像她们不得皇后娘娘召见根本没有资格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宋蓁蓁很享受这种被人羡慕追捧的感觉，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慢走着。 第631章 小半碗粥，宋皇后吃的很慢，她对海鲜喜爱平平，所以往年更多的是送去了安国公府，不过自打得知陆襄喜欢，就没打算再送出去，想着等陆襄回去的时候再把剩下都带回去。 看陆襄吃的香甜，宋皇后亦是笑得眉眼弯弯，更觉得让云露去跟着陆襄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自己身边四大宫女，只有云露的厨艺是最好的，有她在，陆襄定然能养的白白胖胖，然后成亲后就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想到白白胖胖的小孙儿，宋皇后顿时觉得手里这碗平平无奇的海鲜粥都香甜了起来。 “皇后娘娘。” 忽然，外面响起宜妃爽利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宫人们的请安声。 宋皇后抬头便见一身蓝色宫装的宜妃大步走来，身旁跟着陈如锦。 “娘娘吉祥。”宜妃屈膝行了一礼，便自觉的坐到了宋皇后的身侧。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陈如锦看着自家婆婆随意的姿态，小心脏微微一颤，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宋皇后抬了抬手：“免礼，桑叶，上茶。” “皇后娘娘，你这粥看起来挺好喝的啊。”宜妃眼巴巴的望着宋皇后面前的碗，笑道。 宋皇后看她一眼：“你不是海鲜过敏？” “呃……”宜妃噎了一下，这才看到对面的陆襄舀了一块扇贝肉在勺子里：“这是云露的手艺，闻着还挺香。”宜妃尴尬了一瞬，便就抛之脑后了。 尴不尴尬不重要，重要的是体现她跟皇后娘娘的亲近来。 想着，她又对宋皇后道：“娘娘，臣妾是没这个口福了，不如给锦儿盛一碗让她也尝尝云露的厨艺啊。” 宋皇后笑了笑，立即吩咐桑叶给陈如锦盛粥。 至于宜妃为什么带着侧妃进宫而不见三皇妃，宋皇后也懒得问。 这是老三府里的事情，作为正经婆婆的宜妃都不管，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更没必要插手了。 陈如锦立即受宠若惊的起身行礼谢恩。 接过桑叶递过来的碗，舀了一勺粥刚吃一口，脸色就猛的一变，弯着身子一阵干呕。 “呕……” 众人都吓了一跳，宜妃更是脸色都白了，整个人惊跳了起来。不是，难吃成这样？ 可是锦儿啊，就算你再不喜欢吃，咱也得装装样子呢。 你这么呕吐不是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娘娘恕罪。”宜妃面色苍白的跪下请罪，神色惶恐。 陈如锦见宜妃跪下，亦是回过神来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触怒皇后，于是也慌忙起身请罪，只是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让她吐得都快弓成了一只虾米。 陆襄连忙给她端了杯茶过去，换下了她手里的粥碗，轻轻拍着她的背。 宋皇后不知宜妃的忐忑，扭头瞪了宜妃一下：“请什么罪，来人，快请太医。” 宜妃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锦儿年幼，冲撞了娘娘，臣妾身为她母妃，愿意替替她受罚。” “你……你是要气死本宫么。”宋皇后也反应过来宜妃请罪的原由，气得磨牙：“本宫在你眼里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这个糊涂东西。 云露什么厨艺她能不知道？ 陈如锦吃一口就吐，怎么可能是因为难吃。 宜妃难道就不会想想别的原因？ “啊？”宜妃一脸懵圈的看着宋皇后。 宋皇后被她给气笑了，伸手将跪着的宜妃给拉了起来坐好。 虽然她有所怀疑，但是不是喜脉还得等太医来诊过才知道。 陈如锦吐了一会缓过来了，就着陆襄的手的喝了杯茶，缓下了那股恶心感，惶惶不安的对皇后道：“臣妾失礼了。” “快坐下，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身子不舒服，本宫难道还要责怪你不成。”宋皇后笑容温和的道。 宜妃 第631章 小半碗粥，宋皇后吃的很慢，她对海鲜喜爱平平，所以往年更多的是送去了安国公府，不过自打得知陆襄喜欢，就没打算再送出去，想着等陆襄回去的时候再把剩下都带回去。 看陆襄吃的香甜，宋皇后亦是笑得眉眼弯弯，更觉得让云露去跟着陆襄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自己身边四大宫女，只有云露的厨艺是最好的，有她在，陆襄定然能养的白白胖胖，然后成亲后就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想到白白胖胖的小孙儿，宋皇后顿时觉得手里这碗平平无奇的海鲜粥都香甜了起来。 “皇后娘娘。” 忽然，外面响起宜妃爽利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宫人们的请安声。 宋皇后抬头便见一身蓝色宫装的宜妃大步走来，身旁跟着陈如锦。 “娘娘吉祥。”宜妃屈膝行了一礼，便自觉的坐到了宋皇后的身侧。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陈如锦看着自家婆婆随意的姿态，小心脏微微一颤，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宋皇后抬了抬手：“免礼，桑叶，上茶。” “皇后娘娘，你这粥看起来挺好喝的啊。”宜妃眼巴巴的望着宋皇后面前的碗，笑道。 宋皇后看她一眼：“你不是海鲜过敏？” “呃……”宜妃噎了一下，这才看到对面的陆襄舀了一块扇贝肉在勺子里：“这是云露的手艺，闻着还挺香。”宜妃尴尬了一瞬，便就抛之脑后了。 尴不尴尬不重要，重要的是体现她跟皇后娘娘的亲近来。 想着，她又对宋皇后道：“娘娘，臣妾是没这个口福了，不如给锦儿盛一碗让她也尝尝云露的厨艺啊。” 宋皇后笑了笑，立即吩咐桑叶给陈如锦盛粥。 至于宜妃为什么带着侧妃进宫而不见三皇妃，宋皇后也懒得问。 这是老三府里的事情，作为正经婆婆的宜妃都不管，她这个名义上的嫡母更没必要插手了。 陈如锦立即受宠若惊的起身行礼谢恩。 接过桑叶递过来的碗，舀了一勺粥刚吃一口，脸色就猛的一变，弯着身子一阵干呕。 “呕……” 众人都吓了一跳，宜妃更是脸色都白了，整个人惊跳了起来。不是，难吃成这样？ 可是锦儿啊，就算你再不喜欢吃，咱也得装装样子呢。 你这么呕吐不是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娘娘恕罪。”宜妃面色苍白的跪下请罪，神色惶恐。 陈如锦见宜妃跪下，亦是回过神来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触怒皇后，于是也慌忙起身请罪，只是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让她吐得都快弓成了一只虾米。 陆襄连忙给她端了杯茶过去，换下了她手里的粥碗，轻轻拍着她的背。 宋皇后不知宜妃的忐忑，扭头瞪了宜妃一下：“请什么罪，来人，快请太医。” 宜妃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锦儿年幼，冲撞了娘娘，臣妾身为她母妃，愿意替替她受罚。” “你……你是要气死本宫么。”宋皇后也反应过来宜妃请罪的原由，气得磨牙：“本宫在你眼里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这个糊涂东西。 云露什么厨艺她能不知道？ 陈如锦吃一口就吐，怎么可能是因为难吃。 宜妃难道就不会想想别的原因？ “啊？”宜妃一脸懵圈的看着宋皇后。 宋皇后被她给气笑了，伸手将跪着的宜妃给拉了起来坐好。 虽然她有所怀疑，但是不是喜脉还得等太医来诊过才知道。 陈如锦吐了一会缓过来了，就着陆襄的手的喝了杯茶，缓下了那股恶心感，惶惶不安的对皇后道：“臣妾失礼了。” “快坐下，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身子不舒服，本宫难道还要责怪你不成。”宋皇后笑容温和的道。 宜妃 第632章 陈如锦吐了一会缓过来了，就着陆襄的手的喝了杯茶，缓下了那股恶心感，惶惶不安的对皇后道：“臣妾失礼了。” “快坐下，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身子不舒服，本宫难道还要责怪你不成。”宋皇后笑容温和的道。 宜妃见宋皇后的确没有生气，不由得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准备喝口茶压压惊。 刚抿了一口，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愕的瞪着陈如锦：“锦儿，你是不是有了？” 陈如锦压着胸口正难受着，也没多想，下意识的道：“有什么？” “有身孕啊。” 陈如锦听到这话不由得懵了，愣愣的看着宜妃。 宜妃见她茫然的模样，急切的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反胃嗜睡的情况出现？” 陈如锦一脸震惊，摇了摇头。倒是她身边的绿罗双眸亮了一下，连忙道：“回娘娘，我家侧妃这个月小日子晚了十天。” “那肯定八九不离十了。”宜妃激动的一击掌，笑眯眯的盯着陈如锦的肚子，仿佛下一瞬就有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蹦出来张着手臂喊她奶奶。 陈如锦看着因为太过激动而紧紧咬着双唇以防下一瞬哭出来的宜妃，再扭着望向温柔浅笑的宋皇后，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很快，郑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景仁宫的孟公公来请他的时候就大概说了下情况，听说是陈侧妃极有可能怀有身孕，郑太医可一点都不敢耽误。 他是宋皇后的人，宜妃娘娘又跟皇后交好，陈侧妃的事自己理当重视起来，所以连药箱都亲自背着不需要他人代劳。 “微臣参见皇……” 郑太医礼行了一半，后半句话还卡在嗓子眼呢，整个人就被宜妃给一把揪了起来：“唉呀这个时候了行什么礼，快把脉，娘娘不会在意的。” 说着，她扭头朝宋皇后龇了龇，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娘娘，哦？” 宋皇后：“……” 话都让你说了，她还能说啥。 宋皇后朝郑太医点了点头，默认宜妃的话。 郑太医也不再纠结行礼一事，忙走到陈如锦身旁，取出脉枕放在桌子上：“陈侧妃，请伸手。” 陈如锦将手搭在脉枕上，随着郑太医的沉默，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又激动。 宜妃更是盯着郑太医眼都不眨一下，手指不断绞着帕子泄露了她的急切。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郑太医收回手，起身道：“侧妃这是喜脉，恭喜宜妃娘娘，贺喜宜妃娘娘。” “哈哈哈哈……”宜妃得到郑太医的确诊，兴奋的哈哈大笑：“老三终于有儿子了，走走走，咱们快回去，你现在身子金贵，可不能有一丝闪失。” 宜妃说罢，便拉着陈如锦就要往外走。 陈如锦压下心头的激动，轻轻扯了扯宜妃，用眼神暗示她，母妃啊，这是在景仁宫呢，说走就走？ “皇后恕罪，臣妾一时高兴糊涂了，锦儿如今马虎不得，臣妾想带她回永福宫，晚上宫宴她就不参加了，还请娘娘恩准。”宜妃福身道。 喝口海鲜粥都吐得死去活来，今晚宴会上的吃食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口味，别说到时候当着这么多人吐影响不好，这害喜也让人遭罪啊。 “恩，她月份浅，也不宜对外张扬，御花园里人多，到时候万一冲撞了可就不好，宜妃你好生照顾着。”宋皇后点头道。 第632章 陈如锦吐了一会缓过来了，就着陆襄的手的喝了杯茶，缓下了那股恶心感，惶惶不安的对皇后道：“臣妾失礼了。” “快坐下，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身子不舒服，本宫难道还要责怪你不成。”宋皇后笑容温和的道。 宜妃见宋皇后的确没有生气，不由得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准备喝口茶压压惊。 刚抿了一口，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蓦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愕的瞪着陈如锦：“锦儿，你是不是有了？” 陈如锦压着胸口正难受着，也没多想，下意识的道：“有什么？” “有身孕啊。” 陈如锦听到这话不由得懵了，愣愣的看着宜妃。 宜妃见她茫然的模样，急切的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反胃嗜睡的情况出现？” 陈如锦一脸震惊，摇了摇头。倒是她身边的绿罗双眸亮了一下，连忙道：“回娘娘，我家侧妃这个月小日子晚了十天。” “那肯定八九不离十了。”宜妃激动的一击掌，笑眯眯的盯着陈如锦的肚子，仿佛下一瞬就有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蹦出来张着手臂喊她奶奶。 陈如锦看着因为太过激动而紧紧咬着双唇以防下一瞬哭出来的宜妃，再扭着望向温柔浅笑的宋皇后，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很快，郑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来。 景仁宫的孟公公来请他的时候就大概说了下情况，听说是陈侧妃极有可能怀有身孕，郑太医可一点都不敢耽误。 他是宋皇后的人，宜妃娘娘又跟皇后交好，陈侧妃的事自己理当重视起来，所以连药箱都亲自背着不需要他人代劳。 “微臣参见皇……” 郑太医礼行了一半，后半句话还卡在嗓子眼呢，整个人就被宜妃给一把揪了起来：“唉呀这个时候了行什么礼，快把脉，娘娘不会在意的。” 说着，她扭头朝宋皇后龇了龇，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娘娘，哦？” 宋皇后：“……” 话都让你说了，她还能说啥。 宋皇后朝郑太医点了点头，默认宜妃的话。 郑太医也不再纠结行礼一事，忙走到陈如锦身旁，取出脉枕放在桌子上：“陈侧妃，请伸手。” 陈如锦将手搭在脉枕上，随着郑太医的沉默，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又激动。 宜妃更是盯着郑太医眼都不眨一下，手指不断绞着帕子泄露了她的急切。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郑太医收回手，起身道：“侧妃这是喜脉，恭喜宜妃娘娘，贺喜宜妃娘娘。” “哈哈哈哈……”宜妃得到郑太医的确诊，兴奋的哈哈大笑：“老三终于有儿子了，走走走，咱们快回去，你现在身子金贵，可不能有一丝闪失。” 宜妃说罢，便拉着陈如锦就要往外走。 陈如锦压下心头的激动，轻轻扯了扯宜妃，用眼神暗示她，母妃啊，这是在景仁宫呢，说走就走？ “皇后恕罪，臣妾一时高兴糊涂了，锦儿如今马虎不得，臣妾想带她回永福宫，晚上宫宴她就不参加了，还请娘娘恩准。”宜妃福身道。 喝口海鲜粥都吐得死去活来，今晚宴会上的吃食也不知道合不合她的口味，别说到时候当着这么多人吐影响不好，这害喜也让人遭罪啊。 “恩，她月份浅，也不宜对外张扬，御花园里人多，到时候万一冲撞了可就不好，宜妃你好生照顾着。”宋皇后点头道。 第633章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先行告退。”宜妃欢喜的福了福身，在陈如锦行完礼后便拉着她走了。阑 “郑太医。”宋皇后看着郑太医道：“陈侧妃的胎本宫就交给你照看了。” “是，娘娘。”郑太医拱手应道。 郑太医刚离开，便见一名宫女站在殿下禀报道：“娘娘，武安侯府的大小姐与五小姐来了。” 说是是贺知颜与贺知敏。 放在以往，即使两人侯府嫡女的身份也不会受到宋皇后的召见，只跟大部份的贵女一样直接被领到御花园，等待宴会开始时才能一同拜见皇后。 可如今不同了。 贺知颜已经与宋言君订亲，是宋皇后已定的侄媳妇儿。阑 更何况她还是没见过这位贺大小姐，今日宫宴自然要把人叫人见一见。 一样都是嫡女，总不能见了贺知颜而不见贺知敏，这种令姐妹成仇的事情宋皇后也干不出来，而且要真这么做最后打的可是贺知颜的脸。 宫女得到宋皇后的首肯，转身去请人。 贺知颜一身耦合色襦裙，腰间系着玳瑁串珠环佩，身材纤美，神色柔美，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清雅而又温柔。 与她并肩走进来的贺知敏一袭紫色散花如意烟裙，乌黑的发挽成了一个随云髻，斜斜的簪着镶珍珠的金步摇，她下巴微仰，眉宇间一派傲然的姿态。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两人恭敬的跪拜行礼。阑 宋皇后：“免礼。” “谢娘娘。” 宋皇后审视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了一番，最后落在了贺知颜的身上，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贺家大小姐了？” 武安侯府这些年虽然不复曾经的繁荣，但因侯爵在身，贺裕又任京兆尹，待凡能携家眷参加的宫宴，武安侯夫人也都会来。 宋皇后不曾单独召见过武安侯府的女眷，但也有知晓是哪位，在她的印象里，武安侯夫人每次进宫时都是带着自己的亲女儿。 以前不关注，宋皇后也不清楚武安侯府有几个嫡女，直到这次宋言君娶妻，她才细心的了解了一番。 贺知颜忙道：“正是臣女。”阑 “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君儿好福气，到本宫跟前来，叫本宫好好看看你。”宋皇后亲切的朝贺知颜招了招手。 贺知颜受宠若惊的抬头看着宋皇后，忐忑的目光下意识的朝陆襄望去，陆襄朝她浅浅一笑，贺知颜的紧张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她恭敬的走到宋皇后身前，柔声道：“娘娘缪赞，臣女愧不敢当。” “本宫还以为武安侯府就只有一位嫡女，怎么以往的宫宴不见你随你母亲进宫来？” 宋皇后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贺知敏神色蓦然一僵，漆黑的眼底慢慢堆叠起惊慌跟不安。 她娘在府里一直打压着贺知颜，皇后娘娘今天突然这么问是真的好奇还是在敲打什么？如果是后者，贺知颜这小贱人必定趁机告状，若皇后娘娘震怒，自己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633章 “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先行告退。”宜妃欢喜的福了福身，在陈如锦行完礼后便拉着她走了。阑 “郑太医。”宋皇后看着郑太医道：“陈侧妃的胎本宫就交给你照看了。” “是，娘娘。”郑太医拱手应道。 郑太医刚离开，便见一名宫女站在殿下禀报道：“娘娘，武安侯府的大小姐与五小姐来了。” 说是是贺知颜与贺知敏。 放在以往，即使两人侯府嫡女的身份也不会受到宋皇后的召见，只跟大部份的贵女一样直接被领到御花园，等待宴会开始时才能一同拜见皇后。 可如今不同了。 贺知颜已经与宋言君订亲，是宋皇后已定的侄媳妇儿。阑 更何况她还是没见过这位贺大小姐，今日宫宴自然要把人叫人见一见。 一样都是嫡女，总不能见了贺知颜而不见贺知敏，这种令姐妹成仇的事情宋皇后也干不出来，而且要真这么做最后打的可是贺知颜的脸。 宫女得到宋皇后的首肯，转身去请人。 贺知颜一身耦合色襦裙，腰间系着玳瑁串珠环佩，身材纤美，神色柔美，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清雅而又温柔。 与她并肩走进来的贺知敏一袭紫色散花如意烟裙，乌黑的发挽成了一个随云髻，斜斜的簪着镶珍珠的金步摇，她下巴微仰，眉宇间一派傲然的姿态。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两人恭敬的跪拜行礼。阑 宋皇后：“免礼。” “谢娘娘。” 宋皇后审视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了一番，最后落在了贺知颜的身上，笑道：“想必这位就是贺家大小姐了？” 武安侯府这些年虽然不复曾经的繁荣，但因侯爵在身，贺裕又任京兆尹，待凡能携家眷参加的宫宴，武安侯夫人也都会来。 宋皇后不曾单独召见过武安侯府的女眷，但也有知晓是哪位，在她的印象里，武安侯夫人每次进宫时都是带着自己的亲女儿。 以前不关注，宋皇后也不清楚武安侯府有几个嫡女，直到这次宋言君娶妻，她才细心的了解了一番。 贺知颜忙道：“正是臣女。”阑 “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君儿好福气，到本宫跟前来，叫本宫好好看看你。”宋皇后亲切的朝贺知颜招了招手。 贺知颜受宠若惊的抬头看着宋皇后，忐忑的目光下意识的朝陆襄望去，陆襄朝她浅浅一笑，贺知颜的紧张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她恭敬的走到宋皇后身前，柔声道：“娘娘缪赞，臣女愧不敢当。” “本宫还以为武安侯府就只有一位嫡女，怎么以往的宫宴不见你随你母亲进宫来？” 宋皇后的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贺知敏神色蓦然一僵，漆黑的眼底慢慢堆叠起惊慌跟不安。 她娘在府里一直打压着贺知颜，皇后娘娘今天突然这么问是真的好奇还是在敲打什么？如果是后者，贺知颜这小贱人必定趁机告状，若皇后娘娘震怒，自己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634章 越想，贺知敏越是吓的瑟瑟发抖，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原本红润的脸色隐隐发白。阑 “回娘娘的话，臣女自小体弱多病，也因此喜欢清静，母亲垂怜所以一直任我随心自在的过日子。”贺知颜微笑着解释道。 宋皇后听罢眉稍微微一挑，心里对贺知颜越发满意了。 武安侯府里是什么情况，自打宋言君要娶贺知颜后安国公府自然了解个一清二楚，陆襄又跟贺知颜交好，就算没有故意抹黑武安侯夫人，但就实际来看，武安侯夫人这个继母对贺知颜这个原配所生的嫡长女并不好。 不过就算如此，贺知颜在外也是维护着嫡母的名声与侯府的和睦，不管是故意做给自己看还是她从心里是以家族荣誉为重的，的确适合做安国公府的世子妃。 宋皇后不强求日后宋家上下和睦温馨，但在外面贺知颜却要维护好宋家的颜面。 总不能府里女眷出去应酬，在外面直接撕破脸而闹得鸡飞狗跳。 “自在些好，本宫也想过自在的日子，可惜身份不允许，宋家虽然是国公府，但本宫兄长与侄儿都是行军打仗之人，都是随性之人，府里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你在府里仍旧可以过的自在，要是谁敢叫你糟心，本宫第一个不饶他。”阑 “谢娘娘厚爱。”贺知颜又惊又喜的谢道。 贺知敏整个身子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不知不觉浸了一层冷汗。 她暗暗看了贺知颜一眼，心中哼道，算她识相。 “韶华，把本宫梳妆台上的那两只匣子拿来。”宋皇后吩咐道。 韶华应道，转身出去了，没多久，便捧着雕花的红木妆匣回来：“娘娘，拿来了。” 宋皇后拿过其中一只，递给了贺知颜，笑道：“这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另一个是五小姐的。”她指着另一个道。 贺知敏喜不自胜，忙接了过来，两人齐齐福身谢恩：“谢娘娘赏赐。”阑 “御花园的花都开了，襄襄，带着二位小姐去玩。” 见过了贺知颜，宋皇后满意了，便也就放人了。 她也是有眼力见的，这小姑娘拘谨的很，第一次相见，还是别强行拉着人家陪她说话唠嗑了。 陆襄闻言，起身应道：“是，娘娘，那臣女走了。” “恩。”宋皇后点点头。 三人行礼后退了出来。 出了景仁宫，贺知颜直到又走出很远这才把一直提到嗓子眼的气给松回了肚子里。阑 “皇后娘娘的威严，真是令人敬畏呢。” 陆襄挽着她的手，笑着道：“我第一次见皇后娘娘的时候，比你还紧张呢，不过相处久了便会发现娘娘其实很亲切。” 贺知颜一脸唏嘘的看着陆襄，心道自己恐怕再过几年也没有她这般面对皇后娘娘时的沉着自在啊，不过皇后娘娘刚刚那样子，对她应该是满意的？ 陆襄似是看出了贺知颜心里忧虑，说道：“颜姐姐放心，看得出来皇后娘娘很喜欢你。” 听到这话，贺知颜心中安定，唇角抿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第634章 越想，贺知敏越是吓的瑟瑟发抖，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原本红润的脸色隐隐发白。阑 “回娘娘的话，臣女自小体弱多病，也因此喜欢清静，母亲垂怜所以一直任我随心自在的过日子。”贺知颜微笑着解释道。 宋皇后听罢眉稍微微一挑，心里对贺知颜越发满意了。 武安侯府里是什么情况，自打宋言君要娶贺知颜后安国公府自然了解个一清二楚，陆襄又跟贺知颜交好，就算没有故意抹黑武安侯夫人，但就实际来看，武安侯夫人这个继母对贺知颜这个原配所生的嫡长女并不好。 不过就算如此，贺知颜在外也是维护着嫡母的名声与侯府的和睦，不管是故意做给自己看还是她从心里是以家族荣誉为重的，的确适合做安国公府的世子妃。 宋皇后不强求日后宋家上下和睦温馨，但在外面贺知颜却要维护好宋家的颜面。 总不能府里女眷出去应酬，在外面直接撕破脸而闹得鸡飞狗跳。 “自在些好，本宫也想过自在的日子，可惜身份不允许，宋家虽然是国公府，但本宫兄长与侄儿都是行军打仗之人，都是随性之人，府里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你在府里仍旧可以过的自在，要是谁敢叫你糟心，本宫第一个不饶他。”阑 “谢娘娘厚爱。”贺知颜又惊又喜的谢道。 贺知敏整个身子放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不知不觉浸了一层冷汗。 她暗暗看了贺知颜一眼，心中哼道，算她识相。 “韶华，把本宫梳妆台上的那两只匣子拿来。”宋皇后吩咐道。 韶华应道，转身出去了，没多久，便捧着雕花的红木妆匣回来：“娘娘，拿来了。” 宋皇后拿过其中一只，递给了贺知颜，笑道：“这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另一个是五小姐的。”她指着另一个道。 贺知敏喜不自胜，忙接了过来，两人齐齐福身谢恩：“谢娘娘赏赐。”阑 “御花园的花都开了，襄襄，带着二位小姐去玩。” 见过了贺知颜，宋皇后满意了，便也就放人了。 她也是有眼力见的，这小姑娘拘谨的很，第一次相见，还是别强行拉着人家陪她说话唠嗑了。 陆襄闻言，起身应道：“是，娘娘，那臣女走了。” “恩。”宋皇后点点头。 三人行礼后退了出来。 出了景仁宫，贺知颜直到又走出很远这才把一直提到嗓子眼的气给松回了肚子里。阑 “皇后娘娘的威严，真是令人敬畏呢。” 陆襄挽着她的手，笑着道：“我第一次见皇后娘娘的时候，比你还紧张呢，不过相处久了便会发现娘娘其实很亲切。” 贺知颜一脸唏嘘的看着陆襄，心道自己恐怕再过几年也没有她这般面对皇后娘娘时的沉着自在啊，不过皇后娘娘刚刚那样子，对她应该是满意的？ 陆襄似是看出了贺知颜心里忧虑，说道：“颜姐姐放心，看得出来皇后娘娘很喜欢你。” 听到这话，贺知颜心中安定，唇角抿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第635章 这时，一直落后两人的贺知敏道：“给我看看皇后娘娘赏了什么给你？”说完也不等贺知颜的同意，便一把夺过六六手中的匣子。錎 六六没想到五小姐在宫里也这么放肆，一点脸面也不给自家小姐，东西说抢就抢，一时没能护住，就这么被贺知敏给抢了过去。 贺知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举止，打开了锦盒。 只一眼，她便愣住了。 嵌着东珠的步摇，上好的羊脂玉首饰，虽然不是整套头面，但东西都是极其珍贵的。 这么一比，她收到的赏赐就有点不够瞧了。 贺知敏的心几乎都要被酸水淹没了，就因为贺知颜跟安国公世子订了亲，所以身为姑姑的皇后娘娘就这般厚此薄彼吗？ 她们是亲姐妹，一起见的皇后娘娘，难道不应该一视同仁么。錎 “大姐可真是得皇后娘娘的喜欢呢，这就开始偏心着了。” 贺知敏嫉妒坏了，阴阳怪气的说道。 贺知颜冷冷的瞪了贺知敏一眼，拿过她手里的妆匣合上，面色不善的道：“五妹妹，这可是在宫里，背后议论皇后娘娘的是非，你是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太硬了么。” 谁给她的胆子，自己不要命别拉着整个侯府下水啊。 在府里跟她争锋相对也就罢了，在宫里居然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景仁宫可离这里不远啊，宫道中宫人们人来人往，不怕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么。 贺知颜居然敢瞪她？真是有人撑腰翻了天了。錎 贺知敏正要发怒，猛的一听贺知颜后边的话，到了嘴边的话一噎，瞪着眼睛给吞回了肚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便甩着袖子带着婢女走了。 哼，真以为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好在成亲的日子没多久了，等嫁了人远离了贺家，这对母女也蹦跶不起来了。”陆襄安抚道。 贺知颜将妆匣重新递给六六，笑道：“恩，不过我嫡母跟这个妹妹也是纸老虎而已，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些打压我的手段，不敢干别的。” 陆襄想了想武安侯夫人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还真是。” 御花园。 因为皇后娘娘在此设宴，所以宫人们早早的便将场地布置好了，一张张长几摆在两旁，年长的夫人们不似小姑娘们爱跑爱跳，于是就坐着互相闲聊，也正好趁机给自家儿子或女儿拉拉红线。錎 贺裕是侯爵，位置自然不会后，但侯爵中也分三六九等，若爱以前的地位只能坐在中间一些，而今因为贺知颜跟安国公府订下了亲事，皇后娘娘吩咐，直接安排在了几位皇妃侧妃之后，羡煞一众旁人。 此时，不少夫人围在了武安侯夫人的身旁寒暄，不动声色的奉呈直叫武安侯夫人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怎么不见侯府的两位小姐？”一位夫人笑眯眯的问道。 武安侯夫人：“她们啊，一进宫就去见了皇后娘娘。” 她的语气很是云淡轻风，但看着周围人羡慕又嫉妒的神色，一颗心简直都快要飘上了天。 第635章 这时，一直落后两人的贺知敏道：“给我看看皇后娘娘赏了什么给你？”说完也不等贺知颜的同意，便一把夺过六六手中的匣子。錎 六六没想到五小姐在宫里也这么放肆，一点脸面也不给自家小姐，东西说抢就抢，一时没能护住，就这么被贺知敏给抢了过去。 贺知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举止，打开了锦盒。 只一眼，她便愣住了。 嵌着东珠的步摇，上好的羊脂玉首饰，虽然不是整套头面，但东西都是极其珍贵的。 这么一比，她收到的赏赐就有点不够瞧了。 贺知敏的心几乎都要被酸水淹没了，就因为贺知颜跟安国公世子订了亲，所以身为姑姑的皇后娘娘就这般厚此薄彼吗？ 她们是亲姐妹，一起见的皇后娘娘，难道不应该一视同仁么。錎 “大姐可真是得皇后娘娘的喜欢呢，这就开始偏心着了。” 贺知敏嫉妒坏了，阴阳怪气的说道。 贺知颜冷冷的瞪了贺知敏一眼，拿过她手里的妆匣合上，面色不善的道：“五妹妹，这可是在宫里，背后议论皇后娘娘的是非，你是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太硬了么。” 谁给她的胆子，自己不要命别拉着整个侯府下水啊。 在府里跟她争锋相对也就罢了，在宫里居然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景仁宫可离这里不远啊，宫道中宫人们人来人往，不怕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么。 贺知颜居然敢瞪她？真是有人撑腰翻了天了。錎 贺知敏正要发怒，猛的一听贺知颜后边的话，到了嘴边的话一噎，瞪着眼睛给吞回了肚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便甩着袖子带着婢女走了。 哼，真以为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好在成亲的日子没多久了，等嫁了人远离了贺家，这对母女也蹦跶不起来了。”陆襄安抚道。 贺知颜将妆匣重新递给六六，笑道：“恩，不过我嫡母跟这个妹妹也是纸老虎而已，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些打压我的手段，不敢干别的。” 陆襄想了想武安侯夫人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还真是。” 御花园。 因为皇后娘娘在此设宴，所以宫人们早早的便将场地布置好了，一张张长几摆在两旁，年长的夫人们不似小姑娘们爱跑爱跳，于是就坐着互相闲聊，也正好趁机给自家儿子或女儿拉拉红线。錎 贺裕是侯爵，位置自然不会后，但侯爵中也分三六九等，若爱以前的地位只能坐在中间一些，而今因为贺知颜跟安国公府订下了亲事，皇后娘娘吩咐，直接安排在了几位皇妃侧妃之后，羡煞一众旁人。 此时，不少夫人围在了武安侯夫人的身旁寒暄，不动声色的奉呈直叫武安侯夫人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怎么不见侯府的两位小姐？”一位夫人笑眯眯的问道。 武安侯夫人：“她们啊，一进宫就去见了皇后娘娘。” 她的语气很是云淡轻风，但看着周围人羡慕又嫉妒的神色，一颗心简直都快要飘上了天。 第636章 “武安侯夫人养了个好女儿，真是好福气呢。“硢 呵，说的好听是与皇后成了亲戚攀了关系，谁不知道那安国公世子是个克妻的，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不心疼，借着把长女嫁进安国公府，靠上了皇后娘娘这棵大树。 不过羡慕也是真羡慕，毕竟牺牲一个继女，却换来了无上的荣耀啊。 “秦夫人过奖了。“武安侯夫人呵呵笑道。 直到这个时候，她心里的不甘跟怨气才平复了不少，放在过去，都是她舔着脸去奉呈别人啊，哪里能受到这么多世家夫人的客气跟恭维。 既然贺知颜与安国公世子的婚事她破坏不了，那就趁着她如今还有利用价值，定要好好为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亲事。 “不知贵府的五小姐可有许配人家？“另一个夫人问道。 武安侯夫人扫了说话之人一眼，笑容淡淡的道：“未曾，这孩子也是叫我宠的脾气大，唯恐日后夫家不能包容，所以也不着急，慢慢找就是了。“硢 别以为打的什么主意她不知道，以他们武安侯府现在的身价，敏敏就算是嫁进皇家也是绰绰有余的。 众多皇子中，还有七皇子没有正妃，如果她的敏敏能嫁给七皇子，那可就把贺知颜压下去了。 “女孩子娇气些也是应该的。“有人立即附和道。 “听说令公子这次昌城之战中立下了不少战功，皇上已经封为副将，让他暂且驻守昌城，待日后稳定再回京来，子女都这般优秀，贺夫人是怎么教的，也传授传授我们经验，我家那皮猴子天天的不务正业，简直愁死人了。“ 还有这事？ 武安侯夫人都懵了，当儿子没有随着大军回来时还找自家侯爷闹过，不过侯爷总是一副三缄其口的神秘模样，又跟自己保证儿子这是在干大事，只得把所有的狐疑生咽回了肚子里。 不过看着对面的荣国公夫人说话的模样，也不是凭空捏造，武安侯夫人的心狠狠的震动了一把，不过面上却不动生色的稳住了。硢 也不知荣国公夫人怎么知道这事的，但她若是说自己不知道，岂不是叫人笑话，但这事又没圣旨下来，她也不好认下，于是道： “我这儿子你们也知道，从小就失散了，好不容易找了回来，我还没享受多久母子团骤的日子呢，这孩子就一根筋的跑去从军了，从小兵做起，吃了苦也从不回来说，要说教导的好，我真是受之有愧，也是祖上保佑，没让这孩子长歪了。” 武安侯夫人谦虚的笑道，不过这言语当中却不着痕迹的把儿子夸了一遍。 众人又是一阵笑着夸赞。 “还是荣国公夫人消息灵通，咱们都不知道这事呢。“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荣国公夫人闻言脸色猛的一变。 “呵……呵呵，是吗？“荣国公夫人扯了扯嘴角，笑的简直比哭的还难看。 武安侯夫人连忙将面前的一盘糕点递到了荣国公夫人面前：“这玫瑰酥味道甚好，夫人尝尝。”说着，她又将盘子递到其他人面前：“皇后娘娘难得设宴，这里的东西可都是她精心安排的，大家都一起尝尝，咱们府里可吃不到这等手艺。”硢 第636章 “武安侯夫人养了个好女儿，真是好福气呢。“硢 呵，说的好听是与皇后成了亲戚攀了关系，谁不知道那安国公世子是个克妻的，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不心疼，借着把长女嫁进安国公府，靠上了皇后娘娘这棵大树。 不过羡慕也是真羡慕，毕竟牺牲一个继女，却换来了无上的荣耀啊。 “秦夫人过奖了。“武安侯夫人呵呵笑道。 直到这个时候，她心里的不甘跟怨气才平复了不少，放在过去，都是她舔着脸去奉呈别人啊，哪里能受到这么多世家夫人的客气跟恭维。 既然贺知颜与安国公世子的婚事她破坏不了，那就趁着她如今还有利用价值，定要好好为自己的女儿找个好亲事。 “不知贵府的五小姐可有许配人家？“另一个夫人问道。 武安侯夫人扫了说话之人一眼，笑容淡淡的道：“未曾，这孩子也是叫我宠的脾气大，唯恐日后夫家不能包容，所以也不着急，慢慢找就是了。“硢 别以为打的什么主意她不知道，以他们武安侯府现在的身价，敏敏就算是嫁进皇家也是绰绰有余的。 众多皇子中，还有七皇子没有正妃，如果她的敏敏能嫁给七皇子，那可就把贺知颜压下去了。 “女孩子娇气些也是应该的。“有人立即附和道。 “听说令公子这次昌城之战中立下了不少战功，皇上已经封为副将，让他暂且驻守昌城，待日后稳定再回京来，子女都这般优秀，贺夫人是怎么教的，也传授传授我们经验，我家那皮猴子天天的不务正业，简直愁死人了。“ 还有这事？ 武安侯夫人都懵了，当儿子没有随着大军回来时还找自家侯爷闹过，不过侯爷总是一副三缄其口的神秘模样，又跟自己保证儿子这是在干大事，只得把所有的狐疑生咽回了肚子里。 不过看着对面的荣国公夫人说话的模样，也不是凭空捏造，武安侯夫人的心狠狠的震动了一把，不过面上却不动生色的稳住了。硢 也不知荣国公夫人怎么知道这事的，但她若是说自己不知道，岂不是叫人笑话，但这事又没圣旨下来，她也不好认下，于是道： “我这儿子你们也知道，从小就失散了，好不容易找了回来，我还没享受多久母子团骤的日子呢，这孩子就一根筋的跑去从军了，从小兵做起，吃了苦也从不回来说，要说教导的好，我真是受之有愧，也是祖上保佑，没让这孩子长歪了。” 武安侯夫人谦虚的笑道，不过这言语当中却不着痕迹的把儿子夸了一遍。 众人又是一阵笑着夸赞。 “还是荣国公夫人消息灵通，咱们都不知道这事呢。“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荣国公夫人闻言脸色猛的一变。 “呵……呵呵，是吗？“荣国公夫人扯了扯嘴角，笑的简直比哭的还难看。 武安侯夫人连忙将面前的一盘糕点递到了荣国公夫人面前：“这玫瑰酥味道甚好，夫人尝尝。”说着，她又将盘子递到其他人面前：“皇后娘娘难得设宴，这里的东西可都是她精心安排的，大家都一起尝尝，咱们府里可吃不到这等手艺。”硢 第637章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都是些妇道人家，也没有太大的本事，只能尽心尽力的管理好后宅照顾好自己的夫君子女，让他们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外拼博，约束好府里不生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我见识浅薄，各位夫人可别见笑啊。”竣 这一番举动，即化解了荣国公夫人失言的尴尬，又提醒了在坐的几位夫人。 有些话听过就算了，别那么较真，荣国公夫人知道，是有她会知道的渠道，皇上也未必可以瞒着，但既然皇上没有下旨，那这件事情就不宜多说，否则谁知道会不会祸从口出，到时候给自家老爷制造了麻烦闯了祸，哭都来不及。 武安侯府现在地位不一样了，所以武安侯夫人这话说出来，大家也都听进去了，也不点明，但都纷纷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吃食。 荣国公夫人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就这样巧合之下，武安侯夫人搭上了荣国公夫人这个人脉。 荣国公府不及安国公府，但位列公爵，也是百年世家深有底蕴，放在以前，武安侯夫人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可都不见得对方会理自己。 这时，贺知敏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呀，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五小姐了。”有人一脸惊讶的问道。竣 以武安侯府现在的地位，宫里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这么欺负人？ 就算真得罪了贵人，也不该这么没脑子的直接作践人。 人都是好奇心重的，一人这么问，于是不少人都朝她忘了过去。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盯着瞧，贺知敏愣住了。 武安侯夫人怕女儿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连忙起身将她拉了过来，袖子里的手重重的捏了贺知敏一下，警告她不要胡言乱语。 自家女儿什么德行，她还能不知道。 明明是跟着贺知颜一起去晋见的皇后，可眼下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回来，不用问也能猜到定是跟贺知颜闹矛盾了。竣 但眼下在宫里，她们母女现在被人这么追捧，说到底皆因贺知颜要嫁进安国公府了，所以武安侯夫人可不能让贺知敏当着众人的面就闹一出姐妹不和来。 不管这些人心里是真的羡慕敬畏，还是装模作样实则背地里嘲笑他们武安侯府不把女儿的命当回事，明面上这些人该有的客气尊敬，还是要的，毕竟谁也不敢诋毁皇后娘娘的母家。 贺知敏吃痛，不过脑子也一下子清明了起来，看着在坐的众人乖巧的福了福身：“见过各位夫人。”接着又道：“敏敏失态了，让各位夫人见笑了，只因皇后娘娘赏赐了一套首饰，不想我这婢女毛手毛脚的差点给摔了。” 皇后的赏赐之物，要是摔了不说心疼，简直是大不敬，也难怪这五小姐脸色这么难看了，换谁谁不气恼。 “没事就好，下回小心点。”武安侯夫人笑道，而后带着她坐下。 “五小姐真是有福之人，这就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 第637章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都是些妇道人家，也没有太大的本事，只能尽心尽力的管理好后宅照顾好自己的夫君子女，让他们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外拼博，约束好府里不生乱，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我见识浅薄，各位夫人可别见笑啊。”竣 这一番举动，即化解了荣国公夫人失言的尴尬，又提醒了在坐的几位夫人。 有些话听过就算了，别那么较真，荣国公夫人知道，是有她会知道的渠道，皇上也未必可以瞒着，但既然皇上没有下旨，那这件事情就不宜多说，否则谁知道会不会祸从口出，到时候给自家老爷制造了麻烦闯了祸，哭都来不及。 武安侯府现在地位不一样了，所以武安侯夫人这话说出来，大家也都听进去了，也不点明，但都纷纷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吃食。 荣国公夫人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就这样巧合之下，武安侯夫人搭上了荣国公夫人这个人脉。 荣国公府不及安国公府，但位列公爵，也是百年世家深有底蕴，放在以前，武安侯夫人就算磨破了嘴皮子可都不见得对方会理自己。 这时，贺知敏脸色难看的走了过来。 “呀，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五小姐了。”有人一脸惊讶的问道。竣 以武安侯府现在的地位，宫里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这么欺负人？ 就算真得罪了贵人，也不该这么没脑子的直接作践人。 人都是好奇心重的，一人这么问，于是不少人都朝她忘了过去。 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盯着瞧，贺知敏愣住了。 武安侯夫人怕女儿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连忙起身将她拉了过来，袖子里的手重重的捏了贺知敏一下，警告她不要胡言乱语。 自家女儿什么德行，她还能不知道。 明明是跟着贺知颜一起去晋见的皇后，可眼下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回来，不用问也能猜到定是跟贺知颜闹矛盾了。竣 但眼下在宫里，她们母女现在被人这么追捧，说到底皆因贺知颜要嫁进安国公府了，所以武安侯夫人可不能让贺知敏当着众人的面就闹一出姐妹不和来。 不管这些人心里是真的羡慕敬畏，还是装模作样实则背地里嘲笑他们武安侯府不把女儿的命当回事，明面上这些人该有的客气尊敬，还是要的，毕竟谁也不敢诋毁皇后娘娘的母家。 贺知敏吃痛，不过脑子也一下子清明了起来，看着在坐的众人乖巧的福了福身：“见过各位夫人。”接着又道：“敏敏失态了，让各位夫人见笑了，只因皇后娘娘赏赐了一套首饰，不想我这婢女毛手毛脚的差点给摔了。” 皇后的赏赐之物，要是摔了不说心疼，简直是大不敬，也难怪这五小姐脸色这么难看了，换谁谁不气恼。 “没事就好，下回小心点。”武安侯夫人笑道，而后带着她坐下。 “五小姐真是有福之人，这就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 第638章 刚说着，就见宋蓁蓁领着一群贵女们走了过来：“贺五小姐怎么坐在这儿，御花园的景色美极了，怎么不去瞧瞧？”劗 贺知敏看着主动跟自己说话的宋蓁蓁，表情又惊又喜：“宋小姐好，这不刚从景仁宫过来，正要去呢。” “五小姐若不嫌弃，咱们一起？”宋蓁蓁笑道。 贺知敏双眼亮了一下，不过却佯装着端庄，慢慢起身道：“宋小姐相邀，我不甚欢喜，怎会嫌弃。” 瞧瞧，以前她想破了脑袋要挤进去的贵女圈子，如今却主动朝她抛出了橄榄枝。 安国公府的小姐又怎样，现在不还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等贺知颜嫁过去，就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后宅的掌权人，纵是宋蓁蓁也得在大嫂的手底下讨生活，自己作为贺知颜的妹妹，宋蓁蓁会来与她交好也无可厚非。 宋蓁蓁看着贺知敏装模作样的神态，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诮。劗 呵，什么玩意儿！ 不过听说这姐妹两并不和，所以贺知敏对她来说有利用价值，就先让她得意着。 今天能得皇后娘娘的赏花贴邀请进宫的，都是京城家势好的贵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一群如花似玉的少女们在御花园内嬉笑打闹，在这春日里更添了几分活泼景象。 陆襄跟贺知颜刚步入御花园，就受到了不少人的热烈问候。 就算她们对贺知颜嫁给克妻的安国公世子而心生同情，但却不能忽视她安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更何况陆襄这个已定的八皇子妃。八皇子这般受皇上的喜爱，搞不好这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不趁着这个时候打好关系留个好印象，以后人家可未必会记得自己这号人啊。 贺知颜这十多年来一直活的都很透明，连宫里都是第一次进，乍然受到这么多千金小姐们的热情，猛的还有点不适应呢。 “襄儿妹妹真是得姑姑的喜欢，拉着说了这么久的话才肯放你离开。”宋蓁蓁缓缓朝陆襄走来，言语间的亲昵叫旁人见了还当她们两关系多好呢。劗 “我一个晚辈，娘娘想找人说说话，我总不能甩手就走，对宋姐姐。”陆襄笑眯眯的道。 宋蓁蓁话里的酸味都快要溢出来了，这种笑里藏刀的话戳过来，她岂能默不作声。 看宋蓁蓁狰狞到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几乎抓狂的模样，陆襄表示她舒服了。 “没错。”宋蓁蓁袖子里的拳头紧握，面上却笑容温婉：“妹妹会下棋吗，咱们下一盘？” 陆襄闻言，眉稍轻挑，轻笑了一声道：“好啊。” 宋蓁蓁的棋艺可没什么出彩的，就算要在众人面前假装姐妹友好，也大可不必如此。 正当陆襄盘算着宋蓁蓁突然喊她下棋的用意是什么，忽听人群后面响起一道娇俏声：“蓁蓁，不是本郡主说你呢，就你这跟玩儿似的棋艺，能下得过陆襄么。”劗 来人正是郑文霜，她穿着浅红绣海棠花的交领上衫，下身是米白的马面裙，纤腰一抹，绫缎腰带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站在人群中，眉眼间满是娇傲之色。 “见过郡主。” 众人纷纷行礼。 第638章 刚说着，就见宋蓁蓁领着一群贵女们走了过来：“贺五小姐怎么坐在这儿，御花园的景色美极了，怎么不去瞧瞧？”劗 贺知敏看着主动跟自己说话的宋蓁蓁，表情又惊又喜：“宋小姐好，这不刚从景仁宫过来，正要去呢。” “五小姐若不嫌弃，咱们一起？”宋蓁蓁笑道。 贺知敏双眼亮了一下，不过却佯装着端庄，慢慢起身道：“宋小姐相邀，我不甚欢喜，怎会嫌弃。” 瞧瞧，以前她想破了脑袋要挤进去的贵女圈子，如今却主动朝她抛出了橄榄枝。 安国公府的小姐又怎样，现在不还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等贺知颜嫁过去，就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后宅的掌权人，纵是宋蓁蓁也得在大嫂的手底下讨生活，自己作为贺知颜的妹妹，宋蓁蓁会来与她交好也无可厚非。 宋蓁蓁看着贺知敏装模作样的神态，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诮。劗 呵，什么玩意儿！ 不过听说这姐妹两并不和，所以贺知敏对她来说有利用价值，就先让她得意着。 今天能得皇后娘娘的赏花贴邀请进宫的，都是京城家势好的贵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一群如花似玉的少女们在御花园内嬉笑打闹，在这春日里更添了几分活泼景象。 陆襄跟贺知颜刚步入御花园，就受到了不少人的热烈问候。 就算她们对贺知颜嫁给克妻的安国公世子而心生同情，但却不能忽视她安国公世子夫人的身份，更何况陆襄这个已定的八皇子妃。八皇子这般受皇上的喜爱，搞不好这就是未来的太子妃，不趁着这个时候打好关系留个好印象，以后人家可未必会记得自己这号人啊。 贺知颜这十多年来一直活的都很透明，连宫里都是第一次进，乍然受到这么多千金小姐们的热情，猛的还有点不适应呢。 “襄儿妹妹真是得姑姑的喜欢，拉着说了这么久的话才肯放你离开。”宋蓁蓁缓缓朝陆襄走来，言语间的亲昵叫旁人见了还当她们两关系多好呢。劗 “我一个晚辈，娘娘想找人说说话，我总不能甩手就走，对宋姐姐。”陆襄笑眯眯的道。 宋蓁蓁话里的酸味都快要溢出来了，这种笑里藏刀的话戳过来，她岂能默不作声。 看宋蓁蓁狰狞到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几乎抓狂的模样，陆襄表示她舒服了。 “没错。”宋蓁蓁袖子里的拳头紧握，面上却笑容温婉：“妹妹会下棋吗，咱们下一盘？” 陆襄闻言，眉稍轻挑，轻笑了一声道：“好啊。” 宋蓁蓁的棋艺可没什么出彩的，就算要在众人面前假装姐妹友好，也大可不必如此。 正当陆襄盘算着宋蓁蓁突然喊她下棋的用意是什么，忽听人群后面响起一道娇俏声：“蓁蓁，不是本郡主说你呢，就你这跟玩儿似的棋艺，能下得过陆襄么。”劗 来人正是郑文霜，她穿着浅红绣海棠花的交领上衫，下身是米白的马面裙，纤腰一抹，绫缎腰带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站在人群中，眉眼间满是娇傲之色。 “见过郡主。” 众人纷纷行礼。 第369章 来人正是郑文霜，她穿着浅红绣海棠花的交领上衫，下身是米白的马面裙，纤腰一抹，绫缎腰带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站在人群中，眉眼间满是娇傲之色。贯 “见过郡主。” 众人纷纷行礼。 宋蓁蓁被人揭了短，也不气恼，笑嗔了郑文霜一眼：“郡主就会取笑我，我家襄儿妹妹的棋艺可是非比寻常，郡主敢不敢跟她下一盘。” 陆襄神色莫名的看了眼宋蓁蓁，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 在这等着她呢。 捧杀？！ 郑文霜的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至少至今为止，这一波贵女圈子里，还没有谁能赢得了她的，而自己从未展示过出众的才艺，所以宋蓁蓁认定自己纵使会，也绝对比不过郑文霜。贯 郑文霜挑眉望着陆襄，下巴微扬：“有什么不敢的，陆小姐敢么？” 哼，今天她就就要叫陆襄输的再也没脸留下来，羞愧的无地自容。 陆襄轻轻抿了抿唇，淡淡的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其实上辈子她也没有跟郑文霜切磋过，但郑文霜下棋的手法跟路子却有幸见过，不敢说自己能完全碾压她，但究竟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啊。 她喜欢挑战。 何况郑文霜以为赢她一盘棋，她就会自卑到恨不得挖个缝钻进去无颜见人么？ 那她想的可真多。贯 很快，宫女便拿来了棋盘，众人移步到亭中。 郑文霜执白子，陆襄执黑子，因为宋蓁蓁和郑文霜各自的拥护者不少，所以这会都站在亭子里观看，而没多久，又有不少闻声赶来的千金小姐。 有人是真喜欢下棋，但更多的都是看热闹的。 陆襄跟郑文霜对弈，这两人可都是身份尊贵的，不管是谁输了可就难看了。 “陆三小姐，别说我欺人，我先让你三子。”郑文霜用两指夹着一颗白子，笑意盈盈的看着陆襄。 陆襄笑了笑，也没客气。 御花园的亭不小，可就算如此，这会也被人围了几圈，外面的小姐们垫着脚尖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是很快就听到一阵阵抽气声响了起来。贯 “怎么了，是不是下完了？” 有人急切的追问。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她。 看到棋局的都在第一时间震惊了。 就连郑文霜都愣了许久，似是不死心般的盯着棋看了半晌。 输了！ 居然是她输了，怎么可能呢？贯 而且她们才下了一刻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陆襄竟然就赢了她。 郑文霜怎么也不敢相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其实不怎么公平啊，郡主都让了陆三小姐三子呢，三小姐会赢也不奇怪。”忽然，人群里有人这么说道。 陆襄抬头，就见一名黄衣少女站在郑文霜的身后，小脸消瘦，即便涂了脂粉也透着几分苍白，一双细长的柳眉透着刻薄的目光，即使长相秀丽也实在称不得好看了。 少女一开口，便有人跟着附和。 陆襄也不恼，只是笑容浅浅的看着郑文霜：“郡主认为呢？” 郑文霜紧紧的咬着唇，气恼不已却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让自己丢脸，差点没憋死。贯 第369章 来人正是郑文霜，她穿着浅红绣海棠花的交领上衫，下身是米白的马面裙，纤腰一抹，绫缎腰带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站在人群中，眉眼间满是娇傲之色。贯 “见过郡主。” 众人纷纷行礼。 宋蓁蓁被人揭了短，也不气恼，笑嗔了郑文霜一眼：“郡主就会取笑我，我家襄儿妹妹的棋艺可是非比寻常，郡主敢不敢跟她下一盘。” 陆襄神色莫名的看了眼宋蓁蓁，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 在这等着她呢。 捧杀？！ 郑文霜的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至少至今为止，这一波贵女圈子里，还没有谁能赢得了她的，而自己从未展示过出众的才艺，所以宋蓁蓁认定自己纵使会，也绝对比不过郑文霜。贯 郑文霜挑眉望着陆襄，下巴微扬：“有什么不敢的，陆小姐敢么？” 哼，今天她就就要叫陆襄输的再也没脸留下来，羞愧的无地自容。 陆襄轻轻抿了抿唇，淡淡的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其实上辈子她也没有跟郑文霜切磋过，但郑文霜下棋的手法跟路子却有幸见过，不敢说自己能完全碾压她，但究竟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啊。 她喜欢挑战。 何况郑文霜以为赢她一盘棋，她就会自卑到恨不得挖个缝钻进去无颜见人么？ 那她想的可真多。贯 很快，宫女便拿来了棋盘，众人移步到亭中。 郑文霜执白子，陆襄执黑子，因为宋蓁蓁和郑文霜各自的拥护者不少，所以这会都站在亭子里观看，而没多久，又有不少闻声赶来的千金小姐。 有人是真喜欢下棋，但更多的都是看热闹的。 陆襄跟郑文霜对弈，这两人可都是身份尊贵的，不管是谁输了可就难看了。 “陆三小姐，别说我欺人，我先让你三子。”郑文霜用两指夹着一颗白子，笑意盈盈的看着陆襄。 陆襄笑了笑，也没客气。 御花园的亭不小，可就算如此，这会也被人围了几圈，外面的小姐们垫着脚尖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是很快就听到一阵阵抽气声响了起来。贯 “怎么了，是不是下完了？” 有人急切的追问。 然而却没有人回应她。 看到棋局的都在第一时间震惊了。 就连郑文霜都愣了许久，似是不死心般的盯着棋看了半晌。 输了！ 居然是她输了，怎么可能呢？贯 而且她们才下了一刻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陆襄竟然就赢了她。 郑文霜怎么也不敢相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其实不怎么公平啊，郡主都让了陆三小姐三子呢，三小姐会赢也不奇怪。”忽然，人群里有人这么说道。 陆襄抬头，就见一名黄衣少女站在郑文霜的身后，小脸消瘦，即便涂了脂粉也透着几分苍白，一双细长的柳眉透着刻薄的目光，即使长相秀丽也实在称不得好看了。 少女一开口，便有人跟着附和。 陆襄也不恼，只是笑容浅浅的看着郑文霜：“郡主认为呢？” 郑文霜紧紧的咬着唇，气恼不已却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让自己丢脸，差点没憋死。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