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竖子》 第一章 似乎忘了些什么 一切……都结束了吗?或许,一切才刚刚开始…… “啊!” 一声长长的哈气响起,韩言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韩言不由得从心中问自己。 扫视四周,入目的全是残破不堪的家具,四周的墙壁也全都是土坯,就连房顶也净是茅草一类,这居处简陋的简直可怕! “嗯?言儿你醒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人听见了韩言的声音,迈步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还满是喜悦。 韩言定睛看去,只觉得这中年人消瘦得有些渗人,虽然说身高是七尺有余,但是如果不是这中年人手中还拿着刚才的半扇门板,韩言真的会怀疑会不会被一阵风就吹走了。 “嗯?你是……” 看着快步走到床边的中年人,韩言有些愣了,因为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嗯?言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认识为父了呢?” 中年人被韩言这么一通问,脸上的喜悦顿时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剩下的,却都是莫名的惊骇了。 “为父?你是我爹?” 听中年人这么说,韩言的脑海之中慢慢地呈现出了这个中年人的身影,虽然不够雄壮,但是宽阔的背脊却是那么令人心安。 “是啊!我的儿!你想起来了?” 见韩言开口喊自己,中年人这才长出一口气,笑了开来。 “我似乎……忘了很多事……爹,我是谁?” 相比较中年人的开心,此时的韩言却很是迷茫,因为他此时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的儿!你……你这一劫难还没有过去吗?这……这……” 见韩言这么说,中年人也是有些傻眼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劫难?什么劫难?爹,你在说什么啊?还有,我到底是谁啊?” 韩言是越来越糊涂了,这位‘爹爹’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还又增加了自己的疑惑,真是让人无奈。 “唉!难道说,这就是度过这一劫难的方法吗?” 中年人没有理会韩言,仍在自顾自地说道。 “爹!我在问您啊!我是谁啊!” 此时韩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说了这么久,连自己是谁都不曾说过,这个‘爹’究竟是有多不靠谱才会这样! “你……你是我的儿子啊!韩言!言儿!你不记得了吗?” 被韩言一句话给惊醒的中年人,这才一个激灵从自己的思索之中回过神来,赶紧出声回答道。 “我是韩言?!那……韩言是谁?” 似乎是明确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韩言紧接着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中年人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解释,又或许,是在思考韩言是不是真的痴傻了,良久之后,中年人才开口道,“家世的问题你就不要多问了,当你该知道的那天你就会知道的,现在,还不到时候!” 说完这话,中年人的脸上满是寂寞的神色,仿佛是经历了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苦痛一般。 “那……我这是怎么了?” 既然自己的‘爹爹’不让问,那韩言也就没有刨根问底,直接换了个问题。 “你这是度第二次劫难,已经昏死过去十多天了,如果你今天再不行,为父可能真的要给你准备后事了!” 见韩言的精神还是不错,中年人也是放下心来,也开起了韩言的一些玩笑。 “劫难?什么劫难?” 刚才这中年人就说过一次,再次提起,韩言更是不明就里,只好出声询问。 “唉!看来你是什么都忘了,小时候你曾经遇到过一个道士,那道士说过,你这一生有三次劫难,过得去一生富贵倾邦国,过不去此生潦倒困江河,这次,是你第二次的劫难了!” 说起往事,中年人不免唏嘘起来,显得很是感慨。 “嗯?道士?啊!” 听中年人这么一说,韩言脑海中突然显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长须道士的身影来,而这脑海之中的道士,似乎还在对着韩言点头示意!一时间,韩言不由得惊叫出声。 “嗯?怎么了,我的儿?” 见韩言的反应突然剧烈了起来,中年人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出声问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好像想起来了点什么,只是……我记不太清,之想起来有一个长须道人,然后就记不得什么了。” 思前想后,韩言把事情说了个大概,至于那有些诡异的事情,韩言却是隐瞒了下来。 “嗨!不管了!只要你平安度过这个劫难就成,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再在这里待下去可是了不得!” 心中虽然是有些疑惑,但是中年人却没有说出口,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儿子无疑,既然如此,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兵荒马乱?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见中年人说外面的事情,韩言来了兴趣,毕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赶紧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也是好的。 “你……唉!也是,你都忘了自己是谁了!外面黄巾军正在肆虐,只不过气数已经进了,现在就怕这最后的一些余孽出来作乱,咱们父子俩可是解决不了的!” 说起外边的形式,显然是不怎么乐观,不然中年人也不至于长吁短叹的了。 不过,相比较这个父亲的想法,韩言更在意的是自己脑海中显现出来的东西,“黄巾军?张角?大贤良师?” 当脑海中显现这些东西的时候,韩言直接就开口了,脸上还满是震惊之色。 “嘁!什么大贤良师,不过是一届匪寇罢了!” 很显然,中年人对这个所谓‘大贤良师’并没有什么好的感官,至于看好,更是说不上的。 “爹,今年是哪一年啊?” 韩言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小心地问道。 “今年?中平元年啊!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自从三月的时候赦免了那些党人,朝廷就命尚书卢植为北路统帅、北地太守皇甫嵩为左中郎、朱俊为右中郎将镇压黄巾,合力镇压黄巾军,此时想来张角也快要撑不住了。” 虽然身体显得很是瘦弱,但是韩言这位老爹的眼界可是不一般,说起来着天下的事情也是头头是道,仿佛在指点江山一般。 “嗯?中平元年?九月?是么。”私下里念叨了一边,韩言紧接着就将这些事情放在了一边,倒不是韩言不想考虑,只是实在是想不起来这方面的事情,因此只能作罢。况且,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爹,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这个问题韩言本来是早就该问的,但是韩言一直想不起事情来,思绪也就难免有些混乱,因此现在才问出来。 “额……这个,为父也是不知道啊,这去洛阳的路上你就病倒了,为父只能是在荒无人烟的山野之中找这一间废墟暂且度日了。” 谈到这个问题,中年人显然也是有些茫然,当时只顾着方便了,却是没有考虑过这里荒无人烟的问题,真是有些失策了。 “那……爹,您拿着门板干甚么啊?” 既然当爹的回答不了这方位的问题,韩言索性也就不问了,只是从刚才开始自己这位‘爹’就拿着门板,也不只是个什么路数,真是怪异的很。 “啊!这个啊!”中年人被这么一问,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拿着门板,不由得尴尬地挠了挠头,“刚才听见你的声音知道你醒了,一时情急就将门板给带了进来。” “可是,您将门板拆了,我们今晚怎么住啊?” 看着自己这位有些粗心大意的父亲,韩言真的是没法了,房门都没了,半夜真要来个野兽来个人怎么办? “你都醒了,我们索性今天赶路,这最近的城池应该是离得不远了!” 中年人显得很是旷达,并没有因为门板的事情而烦恼。 “天色这么晚了,我们还要走吗?” 听中年人这么说,韩言的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天色这么晚?孩子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会才天亮啊!” 相比较韩言的震惊,中年人显然更是惊奇,仿佛榻上躺着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某种奇珍异兽一般。 “啊?是么,我都没注意。” 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此时想来韩言却很是难为情,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奇怪。 “好了,既然你也醒过来了,那为父去收拾一下东西,你也赶紧起来吧!我韩文的儿子,可不能这么娇弱!” 见韩言没再提起什么新的话题,韩文也是没了兴致,直接起身去收拾东西了。 至于韩言,则是坐在了床沿上,不断思索着‘中平元年’、‘大贤良师’这些东西的含义啊,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些东西,明明自己之前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第二章 好像不太美好 跟着父亲走出了残破的居所,从外边看了之后韩言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真的没有撒谎,从这屋外丛生的杂草就能看出来,这里早就是废弃已久的了,只不过自己和父亲的到来才让这个地方再一次有了生气。 跟在父亲的身后向着所谓洛阳的方向前进这,沿途之中,韩言却是觉得十分的震惊,不为别的,就位那路边累累的白骨,还有那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村庄之中隐约闪烁着的消瘦的身影。 韩言不敢想象,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是自己和父亲再那么荒芜的地方住了一段时间,父亲还能够靠捕猎来维持生计,为什么这里却是这么一番场景? “爹!” 跟在父亲的身后看着这沿路的惨状,韩言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有对于那些受苦受难人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也有对这个世界如此残酷的无奈,最后,韩言开口了。 “嗯?怎么了?” 当先走在前面的韩文听见韩言的叫声,于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轻声问道。 “这……为什么会这样?” 韩言用手指着路边那一具已经腐烂的差不多的白骨,沉声问道。 “唉!乱世之中,人命不如一草芥,这又有什么稀奇的?” 顺着韩言的手指方向看去,韩文也是一愣,毕竟虽然见多了骸骨,但是却从来没有跟孩子说过这些事情,此时,韩文心中想得更多地是如何跟韩言解释。 “是因为那个‘大贤良师吗’?” 见韩文没有说话,韩言突然想到了昨日之间说的作乱之人,于是出声追问道。 “这个……跟那黄巾军的所作所为不无关系,但是也不是说就是因为黄巾军才会这样!” 韩文思前想后,感觉还是应该跟韩言说一说这些事情,毕竟韩言已经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他也该接触了。 “言儿,今年你也是一十有七了,有些事情也该跟你说说了!走吧,我们在路上一边走一边说。” 说着,韩文转过身去,当先向着前方走去。 “爹,为什么不能说就是因为这个黄巾军才会变成这样的?你刚才不是说这些都跟黄巾军的所作所为不无关系吗?” 不管是‘大贤良师’还是‘黄巾军’,总之它们指代的都是同一伙人,因此韩言也是没有跟自己的父亲矫情这个,而是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说不无关系,是因为这一切都是由于黄巾军才会爆发出来,说不是黄巾军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些情况的产生包括说黄巾军的产生都与另外的事情有关。” 韩文一边往前边走着,一边在向着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让人听不明白里面有什么联系。 “可是……孩儿不明白……” 韩言是真的糊涂了,事情的缘由是黄巾军,但是包括黄巾军在内却是别的事情引发的,这不得不让人震惊万分了。 “嗯……从哪里说呢?”韩文此时苦恼的却不是该跟韩言说些什么,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还是有些复杂的,最后,韩文也是在心里打定主意不再去理会那么多,说到哪里算哪里了。 想到这里,韩文开口了,“这一切的原因,首先要从朝廷先讲起。” “朝廷?这个朝廷有关吗?” 听韩文提到朝廷,韩言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是等着韩文解说。 “这一切的缘由其实都应该归咎于现在的一任皇帝,当今的天子!” 既然打定了主意解说,自然是从上边往下边将,这回韩文也是不例外。 “还望父亲指点!” 韩言现在的神色就像是一个渴望糖果的小孩,在等待着韩文的解释。 “现在的天子,骄奢淫逸,很是喜欢奢华,而现在朝廷之中有没有多少钱财,因此这位陛下就想到了卖官的主意。”说到这里,韩文不由得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为了当今天子的荒唐还是为了什么,好半天之后才接着说道,“这位天子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卖官鬻爵做到如此地步,想要当官就一定要给钱,不然……呵呵!” “可是,卖官跟这一切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就算是当官一定要给钱,那也不是说当官的全是恶人啊!” 感觉韩文说的并没有说到点子上,韩言这才有此一问。 “你说的不错!确实,这位天子陛下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克制,虽然职位比较低的官位是随便卖出去的,但是只要是重要一点的位置都是先看人再收钱,诏书和收钱的人都是一同派出的。说这当今的天子英明吧,他确实是知道江山长久需要贤臣,你说他昏庸吧,又是毫无疑问的豪奢成性,真的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文说着,自己就把自己给先逗乐了,这么有意思的皇帝,恐怕古往今来也就这一个了。 “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啊!又怎么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呢?” 韩言觉得,韩文这话是越说越远了,本来自己问的是这眼下黎民百姓的惨状是如何造成的,结果现在韩文讲起了朝廷的轶事,真是有够偏的。 “唉!就是因为这样,好多本来是清官能吏的人,为了凑上这一笔价格不菲的‘升迁费’,很多人都是借钱上任,而这一笔钱,可算得上是当官二十余年的俸禄了,为了还债,很多人不得不开始了欺压百姓,百姓被欺压得无路可走,要么就惨死路边,要么就入了黄巾军。唉!真是造孽啊!” 韩文说着话,停下了脚步,也不知是在感叹这种世事的轮回,还是在想些别的什么。 “为了钱,天子压榨群臣,群臣剥削百姓,百姓造反而亡……这,就是现状么……” 韩文的一席话,让还没看清这个时代的韩言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那边有个村子。不管怎么说,现在天已经暗了,我们去那里借宿一宿吧!” 韩文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是将近傍晚了,就算再怎么赶路,也不至于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还赶夜路,所以,韩言看向了远处的村庄,打算在这里借宿一宿了。 “嗯!” 韩言此时的一直在思考着刚才韩文所说的事情,因此脑子里是十分的纷乱,韩文说什么此时韩言也不会反驳。 于是,二人就向着村子去了。 第三章 那……我是谁 ‘啪啪啪’的声音响起,韩文已经来到了一间农舍之前,轻轻地叩打着柴门。 “喂!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过路的行人,希望再次借宿一宿,还望行个方便。” 韩文高声向着里面喊道,等待着里面的回应。 “嗯?咳咳!二位,您这是从何处来啊?” 没有看见是谁,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从柴门内走进来,显得很是凄凉。 “啊!这位老人家,我和犬子本来是前往洛阳的,谁知道路过这里天色晚了,这才想要借宿一宿,还望您行个方便。” 韩文自然是没有什么异状,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了,带着儿子漂泊这么久,就算是没见过太新奇的事情,也不会被这点事情吓到。 ‘吱~呀~’的一声,柴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然后就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佝偻着身子从柴门之中走了出来。 “既然是过路的行人找个歇脚的地方,那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之前来了几个人现在住在东屋,您要是想住的话也只能是住在西屋了。” 老妪满脸的皱纹,看向韩文的目光说不上冷淡,可是也说不上热情,这种不冷不淡的感觉,才是最让人难受。 “是是是!在下知道了,就住在西房,待天一亮我们就走。” 韩文自然是没有别的话说,刚才来这里就是因为看见这里点着灯,走进之后竟然还有马车停在外面,此时这老妪说东屋有人,韩文自然是心中有数。 “嗯!那就进来吧!” 老妪说着,拉开了柴门,请二人进入。 “这位老人家,不知道……” 走进柴门,韩言刚想开口问点事情,谁知道直接就被韩文给打断了。 “啊!天色不早了,还请老人家带路吧!”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韩文直接就打断了韩言的问话,请老人家带着去西房了。 进了西房,韩言有些不满地看向了韩文。 “爹,您刚才干什么不让我说话?” “你想说什么?问着东屋的人吗?” 韩文斜着眼看了一眼韩言,然后没好气地说道。 “对啊!” 见韩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一图,韩言也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直接就承认了。 “人家有马车代步,想来非富即贵,你往前凑什么热闹?要知道这种人天生就跟麻烦联系在一起,平时能躲就躲,你还想往上凑,这是什么道理?” 相比较韩言的简单思想,韩文显然想得更多,“我可跟你说,这东屋的人你一定不要去接触,而且以后也要离这种人远一点,我们韩家……受不起了啊!” 说道了最后,韩文一脸的忧伤,仿佛穿越了古今的界限,看到了与这些人接触之后的韩言的惨状。 “额……爹,我知道了,您没必要这样子吧?” 韩言是真的被韩文给整怕了,倒不是说韩文的话说的有多重,只是韩文之中表情神态让韩言很是难以接受。 “好了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今天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韩文此刻显然是没有与韩言闲聊的兴致了,就在这床榻之上,倒头就睡,和衣而眠了。 看着一头倒在床上就睡的韩文,韩言是彻底无语了,明明白天的时候自己这老爹还是那么正经八百的,晚上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说,韩家真的因为这些‘非富即贵’的人而发生过什么变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韩文的反应还算是可以理解的。 韩言看了看屋内四周的陈设,看起来竟然比自己之前住的那间废弃的居所还要简陋,连最基本桌椅板凳都不曾有,就有那一盏油灯,外加这一张简单的床榻。 韩文已经躺在了那一边,韩言自然也就只能在另一边就寝。当韩言把灯吹了之后躺上床的时候,韩言发现,自己睡不着了!自己失眠了! 人一有心事就容易失眠,就像此刻的韩言,虽然说是知道了自己是谁,但是韩言总觉得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遗忘了,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已经是九月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凉,韩言身上的衣衫却还是那么单薄。前半夜韩言是心中又心事而无法入眠,到了后半夜却是单纯因为觉得冷而睡不着了。 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韩文,韩言是彻底没话说了,身上穿的都是差不多的衣服,怎么自己老爹就睡得这么香?难道不冷么? 左右韩言也是睡不着,干脆就坐了起来。今天自己父亲说过的那些话,韩言说不好是对是错,但是也知道父亲说这些话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这个原因还不曾讲过。还有那白天道路边上的骸骨让韩言到现在还心有隐痛,不知道是在可怜那无辜的亡人,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将来。 胡思乱想之间,天渐渐的亮了,而韩言,竟然也在此刻睡着了。 睡梦之中,韩言只觉得之前记忆中的那个道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哈哈!你来了!” 道人‘哈哈’大笑两声,然后颇为玩味地看着面前的韩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面前的道人,韩言却是显得很是平静,“我是谁?” 韩言的一句话让道人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这人与人一见面都是先问好,然后自我介绍,这上来就问对方自己是谁这可是新鲜得紧,也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看着一脸平静的韩言,道人收敛了笑容,轻声问道,“你觉得你是谁?” “我?我是韩言,我也不是韩言。” 说不清为什么,韩言觉得自己是自己,但是自己又不是自己,这话说起来很是别扭,理解起来也是极其的费劲,但是韩言就是这么觉得,就连他自己也感觉很是怪异。 “嗯!你是你,你也不是你!” 本来很是荒诞的一个回答,谁知道道人听完竟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而且在点完头之后还重复了一遍。 “算了,也想不明白。请问,您是谁?” 对于闹不明白的糊涂账,韩言没有纠缠下去的兴趣,直接话头一转,问起了道人的身份。 “我?哈哈!你是你,你也不是你!但是我是我,我就是我!” 一阵莫名其妙的回答,道人自己竟然还很是得意地摇晃着脑袋,似乎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您怎么称呼?” 见道人这副模样,韩言也是没话说了,直接换了个角度,接着问着刚才的问题。 “我吗?在下琅琊道人,你七岁那年我就预见你有三灾六难,本来算着就算是我出手帮你解了这第一灾你也过不去这第二灾,谁知道,竟然还有这种方法避劫!” 说到最后,道人显然也很是感慨,感慨韩言身上的奇异事情。 “琅琊道人?你是于吉!” 先是疑惑,但是紧接着韩言就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道人。 “嗯!我是于……不对!我就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还想着顺嘴答应的于吉,突然之间就反应了过来,自己根本就没跟他说过自己的名字,这小子怎么会知道的? “我不知道!” 韩言摇了摇头,显然对于自己脑海中经常闪现出来的东西也很是疑惑。 “唉!罢了,罢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这第二次劫难过去之后天数更易,以后你当是没有过不去的劫难了。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很显然于吉也想不明白韩言这是什么情况,最后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来的目的,然后就抬起手来轻轻地挥了一挥。 “啊!”的一声,韩言从床榻之上清醒了过来。 方才那个道人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韩言醒来之后也不认为自己方才是在做梦。 那么……自己究竟是谁? 第四章 偶遇的开始 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但是从梦中惊醒之后的韩言,却怎么也闭不上双眼了,身上的衣服单薄、外面的天气清冷都放在一边,此时韩言的内心是极其纷乱了。韩言只觉得好像眼前闪过了好多的人、事、物,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 心中纷乱无比的韩言翻身下了床榻,走到了屋门前,轻轻地地推开了屋门,出门,然后转身将屋门轻轻地掩上。然后慢步来到院子之中,看着初升的太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哎呦我的二小姐啊!您可慢着点啊!” “才不呢!哼!” 站在院子正中的韩言,只觉得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一个很是稚嫩的女童的声音响起。 等韩言转过身来想要看看身后来的人是谁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韩言就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碰到了,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捞了一把。 “啊!” 在韩言的臂弯之中,一个年级不过八九岁的女童正睁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韩言。 韩言看看这个小女孩,只觉得这个小女孩粉雕玉器的,十分的可爱,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小巧可爱的鼻子,因为惊叫出声而略微张开的小嘴,看起来是那么的惹人喜爱。 “小朋友!走路要记得看前面啊!” 韩言看着怀中的女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随手在女童的鼻尖上面点了一下。 “啊!” 女童再次惊呼一声,只不过此时脸上的惊恐神色,已经完全替换成了红晕。 “放开我家二小姐!” 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但是此时听来话语中却满是愤怒。 “啊?哦!好好好!” 听见人家让自己撒手,韩言这才有些不舍地将小女孩扶正,然后松开了手。 等韩言松开手后,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正焦急地跑过来,很显然,他口中的‘二小姐’就是韩言面前的这个小女孩。 “你想对我家二小姐做什么!” 管家来到了韩言的面前,双目之中仿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这封建社会之中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而刚才韩言用手指点小女孩鼻尖的动作也是有些擦边的意味,因此这管家才如此的生气,虽然韩言并没有什么不良的想法。 “……我干什么?我能对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做什么?倒是你,不好好看着你家的二小姐,就这么让她一个人跑,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起责任吗?” 看着这个面容普通的管家却是如此的咄咄逼人,韩言自然是不肯示弱,再说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这个管家没看好孩子撞在了韩言的身上,这官司打到天子的面前韩言也是不怕的。 “你!哼!” 没等管家说话,正在抬头看着韩言的小女孩不干了,一脚就踩在了韩言的脚上。 韩言的鞋虽然只是普通的单底布鞋,但是小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更不要说是个女孩子了。女孩子这一脚虽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是韩言却是没有什么感觉,因此韩言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并没有别的什么表示。 说实话,韩言虽然已经是十七岁的年纪,但是却还是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而且身量也才七尺不到,因此看上去也只是个半大小子罢了。不过虽然是个半大小子,但是韩言脸上却是有一股难以言述的书卷气,再加上一双被眼帘遮住大半瞳孔的睡凤眼,一股浪荡才子的气息就这样扑面而来。 而站在韩言身前的二小姐,刚才就是被韩言的气息给吸引了。 “你……” 想来管家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韩言这种人,看着韩言,一时间真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喂!管家,怎么了吗?” 没等管家说话,那院落之外的马车之中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韩言顺着声音看去,确实什么都没有看见,想来应该是还未出阁的女子,在外人面前不方便露面罢了。 “你家小姐喊你了,还不带着你家二小姐过去!” 除了马车之外什么都没看见的韩言收回了目光,对着自己面前这个仍旧面带怒容的管家揶揄道。 “哼!”管家一甩衣袖,却是没有理会韩言的这茬,而是转向了小女孩,“二小姐,我们该走了!” “啊?哦!” 听见管家这么说,女童先是一惊,但是紧接着就只剩下失落了,至于是在失落什么,在场的众人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人会关心。 被管家用衣袖甩了一鼻子的灰,韩言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就这样站在了原地看着管家的动作,至于身前那个撞了自己的小女孩,韩言早就不去看她了,毕竟只是个小孩子罢了,韩言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对于这么小的小姑娘还是没有兴趣的,至于刚才,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孩子可爱罢了。 就这样,管家带着一脸不失落的二小姐向马车走去。从马车之中不断传出来的咳嗽声,韩言断定,这家的老爷一定也在,只不过是身体有恙才早早进了马车,至于这二小姐,显然是因为年少贪玩,还没有上车罢了。 目送着马车远去,韩言的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就今天碰到的这种情况,实在是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最多就是擦肩而过。 就在韩言还在看着的时候,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韩言的右边肩膀之上。 “啊!” 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直把韩言吓得够呛,一下子就叫了出来。 倒不是说韩言有多么胆小,只是这么悄无声息的实在是太渗人了,只要拍肩膀的手用上哪怕一丝的力道,韩言也绝对不会被吓成这样。 韩言惊吓之下回头,只见自己的老爹正一脸疲倦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双目无神地望着自己。 “爹,您没事吧?” 见韩文这幅样子,韩言真的是有些担心了,说着话还伸手在韩文的眼前晃悠了两下。 ‘啪’的一声,韩言的手被韩文打开了,“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呢?为父还没瞎呢!” 回过神来的韩文显然对韩言的‘试探’很是不满,自己又不是双目失明,直接伸手在自己眼前晃悠个什么劲! “爹!您这是做什么呢?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说您病了?” 看见韩文这幅样子,韩言首先想到的自然是韩文生病了,不然的话,之前天天打野味的韩文也不该这么憔悴。 “许是因为你昏迷得久了,我劳累过度也是有些疲倦了。之前还没有感觉,只是这睡了一觉之后却是怎么也撑不住了。” 韩文说这,抬起手来在自己的脸上揉了一把,算是振作的一下精神。 “既然这样,那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吧!赶路什么的也不着急啊!爹!” 见韩文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韩言真的是有些心疼了,赶紧上前搀扶住韩文。 “去去去!为父身子骨没事!你这样别人还会以为我快要入土了呢!” 见韩言过来搀扶自己,韩文显然很是不开心,一振胳膊就将韩言顶了开了。 “着什么急啊!洛阳又跑不了,干嘛那么着急呢?” 第五章 洛阳?洛阳! 韩言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韩文一定要去洛阳,而且,还是这么急切,在自己才醒过来就带着自己赶路了。思前想后,韩言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赶紧出声问道:“爹,难道我们在洛阳有亲戚不成?” “亲戚?我们韩家哪里还有什么亲戚?你娘死的早,家里早年间也是受了难的,至于咱们老韩家,那些以前的分支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现在我们哪里还有亲戚?” 相比韩言的期待,韩文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了,自己这家里就剩自己和儿子了,哪里会有亲戚了? “没有亲戚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洛阳啊?” 韩言撇了撇嘴,有些不解地问道。 “让你去你就去,为父还能卖了你不成?” 韩文‘啪’的一巴掌拍在了韩言的后脑勺上,有些不满地说道。 “行行行!就算卖了我又能怎么样?谁让您是我爹呢!” 韩言是真的懒得争辩了,反正你是老子我是儿子,你爱怎样怎样吧。 “走!” 见韩言不再废话,韩文也是乐得轻松,径直就向外面走去。 “我们不跟那老人家道别吗?” 一想到自己就这么不辞而别,韩言心中总是感觉不太对劲,于是出声问道。 “我们昨日就已经说好只住一夜了,今天又起得早,想来主人家还没有醒,我们又何必去扰了人家的清梦?你见那坐马车的一行人不也没打招呼么。” 韩文说着话,向着韩言挑了挑眉毛,好像是在说刚才的一切自己都看见了一般。 “……” 韩言是真的无话可说了,怎么之前没发现自己这亲爹这么跳脱,现在看来,自己这次昏迷后醒的有一些莽撞了。 朝阳之下,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二人向着北边的洛阳慢慢地走着。 韩言跟随着父亲韩文前往洛阳,本来已经是不长的一段路程,但是两人却走了整整三天,不是因为别的,正是父亲韩文病倒了。 按常理来说,既然已经生病了,那就没有继续赶路的必要了,但是韩文却不然,虽然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但是这前往洛阳的决心却是从来没有动摇过,仿佛那里就是他心目中的圣地,就是他此生的最后归宿一般,坚决的令人心生畏惧。 本来走路只要一天的时间,但是韩言他们却用了三天的时间,等到了洛阳郊外的时候已经是到了九月底了,而韩文的身体也是彻底的垮了下去。 不过还好之前的黄巾军的缘故,洛阳郊外虽然不能说是十室九空,但是也是有了不少空闲的村舍,这也让一路劳累的韩文和韩言有了歇息的地方。 就在洛阳郊外的一处民居之中,韩言扶着韩文慢慢地躺倒在了床上。 “爹,虽然这里还是郊外,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也算是到了洛阳了,我们就不要再走了吧!” 韩言看着虚弱无力的韩文,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 虽然说韩言因为忘记了过去而对韩文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基础,但是这几天以来的日夜相处,就算是块石头也不可能会在别人的照顾之下无动于衷,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此时的韩言就是这种状态,虽然说不明白韩文为什么这么坚持着要来到洛阳,但是韩言却是怎么也不希望看到韩文就这样垮了,甚至说……走了。 “我……咳咳咳咳!”韩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有来的及开口,已经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爹!” 看到韩文痛苦的样子,韩言赶紧来到韩文的身边,将韩文从床榻之上扶了起来,然后用手轻轻拍打着韩文的后背,以求韩文能够好受一点。 “哈……哈……哈……” 好半晌之后,韩文才渐渐地缓了过来,神色之间也是舒服了不少。 “言儿,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恢复了一阵的韩文没有理会韩言的话,而是直接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东西!什么东西比您的命还要重要!您还是赶紧好好休养,等您好一点之后我们去洛阳城内寻医问药……”韩言这个时候是真的怒了,但是却不是因为韩文没有理会自己,他怒的是韩文对自己身体的漠视,怒的是这个时候了韩文还不知道将养身体。 “你不知道!这东西,比为父的命要重要的多!” 并没有出乎韩言的预料,韩文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地说道。 “好好好!东西重要,您赶紧拿出来给我,然后您好好休息,这样成不?” 韩言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韩文的想法了,干脆赶紧把事情解决,事情了解之后韩文自然就就能好好休息了,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东西……哈!东西在为父左边的袖子之中,你把东西拿出来吧!” 韩文真的是想自己把东西取出来,但是身体的虚弱却让他什么都做不了了,就连呼吸也有些困难了。 “好好好!左边的袖子里面……” 韩言一边念叨着,一边伸手进了韩文的左手袖子之中,三摸两摸之下,竟然摸到了一个一指宽两指高三指长的木盒子。 “这……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手中的木头盒子,韩言是真的傻眼了,倒是不是说这个盒子有多么的奢华,而是这个盒子实在是太过普通的,普通到了如果不是刚才韩言晃过之后知道了里面有东西,差点就会将这个木盒子当成一块木头了!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说是里面有能让我韩家重新飞黄腾达的契机,有那能让人战无不胜的兵书,有那……嗯……说是有什么东西,只是我也不知道,历代的祖先从来没有人能打开这个木盒子,因此,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还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一探究竟了。” 说晚了这些话,韩文像是交代了后事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 只是,相比韩文的放松,韩言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任谁在这种时候拿到这么一个所谓的‘传家’之物都会傻眼,战无不胜的兵书?有那种东西的话那怎么可能还会有朝代更迭?飞黄腾达的契机?这更是胡说八道到了极点。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在韩文的面前说,只能是在心里面念叨一番了。 “爹!东西都交给我了,您赶紧歇着吧!” 韩言见父亲没有事情了,身子向旁边一侧,轻轻地托着韩文的身子躺在了床榻之上,然后自己站了起来。 “嗯?你要去做什么吗?” 见韩言没有要歇息的意思,躺在床上的韩文很是好奇,于是出声问道。 “您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我看我现在就进城一趟找个郎中回来好了。再说了,咱带的肉脯可是吃没了,这里是洛阳郊外又不能捕猎,咱爷俩总不能今天晚上饿肚子吧?” 看着脸色一场苍白的韩文,韩言有些无奈了,自己这位父亲大人,竟然连晚饭没了都没注意到,看来真是病得糊涂了。 “嗯~~~也好,不过你有钱么?” 听到韩言说起晚饭的事情,韩文也是觉得有些饿了,而这一感觉饿,精神竟然也恢复了不少,还能关心韩言是否有钱。 “爹你这不是开玩笑么,我这一直跟你在一起,哪里来的钱?” 说道观点的问题上,韩言只觉得韩文似乎是在看自己的笑话,这几天以来两人一直在一起,而在韩言苏醒过来之前也是韩文一直在照顾自己,自己有没有钱他会不知道? “没钱你怎么进城?没钱你拿什么买药?没钱你拿什么买饭?” 看见韩言一脸的窘迫,韩文却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连串的问题砸了出来。 第六章 一点小聪明 最终,韩言还是放弃了跟自己这位父亲大人讲道理。 “爹,我怎么进城,怎么买药,怎么买饭,这些事情自然有我去办,您就不要瞎操心了!” 韩言说着,转身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哼哼!没有钱,不是还有这‘传家宝’么!到时候不行的话就把这东西卖了,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兵书啊!还有那个什么让家族飞黄腾达的契机,这两点还不能卖出个好价钱?这么向着,韩言头也不回地就出了房门。 “哎!这孩子!你没有钱……我有啊!怎么就不听我把话说完呢?” 看着韩言消失在门口,韩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这个傻孩子说了。 出门行走,哪有不带钱的?他韩文又不是傻瓜。虽然说身家并没有多么丰厚,但是也算是能拿的出来一些的,也不至于说让孩子去坑蒙拐骗讨生活,只不过此刻韩言已经走了,韩文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只能是闭上眼睛安心休养了。当然韩文想不安心也不行了,都已经病重成这番模样,起身都做不到了还操个什么心呢! 回过头来说韩言,韩言离开了村舍,走出了村子,然后就向着远处那个轮廓有些朦胧的洛阳城走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但是其实这句话用在城池上也是可以的。韩言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天近傍晚,等韩言走到了洛阳城的城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而城门也是即将关闭了。 “哎!你!站住!”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叫住了韩言。 “啊!兵爷,您有什么事情?” 见是守城的兵丁开楼阻拦自己,韩言赶紧客气地回答道。 “你交钱了吗?” 天色昏暗,兵丁又带着盔甲,自然是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声音之中可以听得出来,这个‘兵爷’对韩言的奉承显然很是受用。 “这个……小的今天出门急了些,还望兵爷行个方便,改日小的一定补上。” 韩言很是尴尬地笑了笑,只不过,他的身上是真没钱,也不怕这个兵丁做些什么。 “没交钱你就想出城?天这么晚了你还能有什么急事?你给我回家拿钱去,明天早上再出城吧!” 一听见说没钱,兵丁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哪怕刚才韩言对他是那么的恭敬。 “兵爷……我……” 见兵丁这么说,韩言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笑容,显然是还想跟这兵丁求情。 只是还没等韩言开口,兵丁已经一把将韩言推进了城门之内,“没钱过什么门!滚!” 韩言就被这兵丁给推进了洛阳城,一个大钱都没用就进了城。说起来麻烦,其实韩言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趁着兵丁不注意的时候溜到城门附近,然后背对着洛阳城的城门,做出一副从城里出去的架势,而没有交城门税的韩言自然是不会被允许通行,也就会被守门的兵丁给赶回去,这样一正一反,韩言就进了洛阳城。 “嘁!就这守门的素质,真要是有奸细来了都发现不了!” 被兵丁推进了洛阳城的韩言却并没有对这些大头兵有什么改观,这么一群死认钱的人,没准就是当今天子亲自安排的! 心中不断咒骂着,韩言一边向着洛阳城内走。 只是进了洛阳城的韩言,此刻却并不知道该去哪里,时间已经算是晚上了,虽然还没到宵禁的时间,但是街道之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让人生地不熟的韩言就算是想问路都找不到对象,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至于说去按着幌子找酒家找医馆,这根本就不用想了,因此在这三天赶路的途中,韩言已经确定了自己是真的失忆了,不然也不至于连一个字走不认识,比如说树叶的‘叶’字,韩言写出来就是‘叶’,那个横平竖直,真是不错,只是韩文写完之后,韩言彻底傻眼了,无他,韩文写的是‘葉’。自这之后,韩言对于识字是再也不报任何的希望了,当然,韩言也开始学会用失忆来安慰自己了。 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夜晚也逐渐开始冷了起来,已经快到十月了,韩言身上的单衣根本就抵御不了这深秋的寒意,此时此刻,韩言已经被冻得有些发抖了。 ‘咣咣’的锣声响起,已经是到了宵禁的时间了。韩言的耳中不断地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声音,身体也是越来越冷了。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韩言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开始还有意识躲避着巡夜的人,不然在宵禁之后还随便走动,不说被斩杀在当场只怕也活不到天明了。只是,意识已经模糊的韩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边走了。 最终,韩言倒在了一个阴暗的角落之中,整个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这个时候,韩言才开始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这么傻,非要选在这种时间进城,本来想的是今天赶紧来洛阳城里给父亲买药买饭,谁知道看上去挺近的洛阳城走起来竟然这么远! 而且韩言还选在了这么有宵禁的一段时期里进城,非要说也只能说是韩言运气不好了。毕竟这黄巾军的祸事首先是从洛阳城里面被揭发的,之后大贤良师张角不得已之下才提前起兵,身为最先发现黄巾军祸乱的洛阳城,在黄巾军彻底被剿灭之前,这宵禁是不可能停下的,只是,苦了满腔热血的韩言。 而在韩言已经没有精神去注意的夜空之中,本来一颗光亮的星星瞬间黯淡下来,然后向着不知道哪里飞走了。 都说天上的一颗星星对应着地上的一个人,看这星星的情况,也不知道对应的那个人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了,不过这些跟韩言已经没有了关系,因为韩言已经被冻得晕了过去。 恍惚之中,韩言只觉得身上被人盖上了东西,缩成一团的身子也慢慢地暖和了起来,就这样,韩言一觉睡到了天明。 第七章 彷徨与无助 “喂!醒醒醒醒!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啊!” 迷迷糊糊之中,韩言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他起来。 “嗯?啊~~~!这是谁啊?” 从睡梦之中被叫醒的韩言睁开了双眼,打了个哈欠,然后随口问道。 “我是这金市之中的市官,这里可不是你睡觉的地方,小子,赶紧起来,不让扰乱了金市的秩序!” 此时,一个站在韩言身前的中年男子不住地催促道。 中年男子剑眉虎目,狮鼻阔口,身高近乎八尺,虎背熊腰,显得很是凶恶,而从他的话中听来,此人也应该是有官职在身,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职位了。 “嗯?市官?那是什么?这里是哪里啊?” 刚刚苏醒过来的韩言,因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什么是‘市官’,因此下意识地问道。 “这里是洛阳城的金市,而我就是这金市之中维持秩序的市官,小子,这里马上就就要开市了,你还是赶紧起来吧!” 虽然看上去很是凶恶,但是却是出乎寻常的好说话。 “嗯?金市?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夜的疲惫,让韩言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韩言有些迷茫了。 “看你的样子,只怕也是生了病了倒在了路边,还好有晚上打更的兄弟给了你一件裘衣,不然的话,就按着现在的天气,你早就冻死了。” 那市官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双眼之中时隐时现的贪婪却将他的内心出卖的一干二净。 “嗯?裘衣?” 听见市官这么说,韩言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上竟然盖着一件大衣,看上去似乎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甚是暖和。 韩言用手托着这件裘衣,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抬眼看去,韩言只觉得入目的净是酒家的幌子之类的,至于行人,想来是因为还没有开市的缘故,此时并没有什么人来。 “这……我昨天来洛阳城是为了……为了……” 韩言晃了晃脑袋,然后慢慢的回忆着自己昨天要做的事情,突然之间,韩言瞪大了双眼。 坏了!昨天来洛阳城是为了买药买饭,自己这一夜都没有回去,真不敢想自己那老爹会怎么样,一个重病之人躺在荒芜村子中的农舍里面,怎么想怎么觉得要出事! “这……这件裘衣还望市官大人帮我交还给打更人,我还有要事,不能亲自登门拜谢,改日一定前来赔罪。” 说着话,韩言将裘衣塞到了市官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南边跑去。 虽然不知道这个金市是在洛阳城的哪个方位,但是韩言却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是从南边进的城门,也就是说自己想要出去只要往南边走就行了。 韩言并不知道,说起这个金市,其实是靠近洛阳北宫的一处所在,位于洛阳城的西边,行商坐贾的大多在这里交易,算是很热闹的一个地方。 不过此时的韩言却并没有兴趣去了解,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好好了解洛阳城,而是要赶紧回到那个村庄之中,因为不知道怎么的,韩言在醒了以后就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是有什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当然了,韩言也并没有忘了在路上捎带着那些吃的回去。金市之中也是有很多卖吃食的地方,有些商家提早起来做了一些蒸饼,方才拿出来正转身回屋去拿其他的东西,韩言就顺带着在这里拿了两块蒸饼走。 虽然心中也是不好意思,但是现在韩言已经没有心情去内疚了,只是在心中记下了这家店,以后等自己有钱了再回来偿还吧! 顺着金市的道路向难走,不多久就来到昨天进来的那个城门,只是,不知道今天守门的还是不是昨天的那一批人,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好说了,但是如果还是那一批人的话,那韩言势必不能用昨天进城的方法来出城了。 正在韩言为难之际,只听见后边传来了一阵呼喊之声,韩言听见声音回头观看,之看见一群人吆五喝六地向城门这边走来了,心思急转只见,韩言退步到了一旁。 等这帮人到了城门口的时候,韩言从路边闪了出来,情无声息地跟在了最后面。 很显然,这帮人并不是什么良善的百姓,虽然也说不上是高门衙门,但是也该是洛阳城一带的地痞混子。这些人跟守城的士兵打了个招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过了城门。 跟在这帮人的后面,韩言自然也是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就这样,韩言又从洛阳城之中混了出来。倒不是这帮守城的人不仔细检查,实在是他们跟这帮人太熟了,深知这帮人在本地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在他们想来,哪里会有人为了逃几个大钱的城门税而混进这帮人之中。 出了洛阳城,韩言脚步一急,从这帮人的后边走了开来,然后快步向着村庄所在的方向赶去。 等韩言到了村庄的时候,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已经是越来越重了,仿佛事情已然发生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这种让人无计可施的感觉却在困扰这韩言,晃了晃脑袋,韩言快步走到了昨日的那家村舍。 “爹!我带饼回来了!” 韩言自然是不认识手中的蒸饼,不过看形状也能猜个大概,因此才一进门就将怀中的蒸饼掏了出来,邀功一般地摇晃着。 “爹!起来吃饭了!” 韩言快步走到了床榻边上,将右手的蒸饼交到了左手之上,然后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摇晃着韩文。 只是这不碰还没事,韩言这一碰到韩文的身子,只觉得韩文的身体冰凉。韩言脸上那邀功一般的笑容也在这一时刻凝固了。 “爹?爹!你醒醒啊!起来吃饭了!” 韩言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有那一种不祥的预感了,只是韩言在心中还是不太相信,于是伸出手去慢慢地向韩文的脸上探去。 当韩言的手在韩文的鼻子下边擦过而没有感觉到气息的时候,韩言是真的愣了,左手之中托着的蒸饼‘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溅起了一阵尘埃。 “爹!你别吓我啊!爹!你醒醒啊!” 韩言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感言只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一样的牵挂,一样的疯狂,一样的难以接受。 韩言并没有想起来曾经的一切,也不曾因为喊了几声‘爹’而有什么回忆,只不过,韩文是韩言苏醒过来之后唯一认识的人。也因此,就算韩言不能确定他真的是自己的爹,但是就冲着韩文照顾了自己这么久,韩言也是心甘情愿地喊着。 此时韩文去世,对于韩言的打击可是十分的巨大的。这种打击,并不单单是情感上的,更多的是对于韩言自身。因为,韩言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韩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的一切,不知道过去怎样,自然也就想不通未来该如何。此刻的韩言,除了悲痛于韩文的去世,更加有一种对于之后的茫然。 不过很快的,韩言就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以后怎么样都好,毕竟以后就是以后,没有到来之前想再多都是多余的,而现在就有一个难题摆在了韩言的面前——如何为韩文出殡? 按理说就算不是风光大葬,韩言怎么也该给自己这位父亲准备那么一口薄棺材,但是,韩言根本就没钱,就连掉在地上的那两块蒸饼还是韩言从人家那里偷来的,现在要让韩文下葬,没有几千钱是根本就不用想的,毕竟一块蒸饼都要两钱,就算是一口薄棺材,也要顶的上一千块蒸饼了。 不说尊严荣辱的事情,肚子饿了韩言还可以去偷,但是这棺材却是不可能的,至于自己打一口棺材?这个想法根本就不用多考虑,根本就行不通,不然的话,难道还要韩言用手去砍树不成? 一切的一切,韩言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一时之间,韩言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是到了日上中天的时候,韩言这才从沉思之中醒转过来,只不过此时的韩言,脸色平静的有些吓人了。 什么方法都找不到,韩言只剩下了最后一条路可走——卖身。 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韩文,韩言的心中无悲无喜。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父亲,但是自从我醒过来之后你就一直是拿我当儿子一样对待,既然如此,那我还有什么是不能为您做的呢?哈哈,哈哈哈哈!” 韩言说着话,突然就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之中,多了那几丝的无奈,几分的凄凉。 第八章 闹市 凄凉过后,满目萧然。 现在的韩言,看什么都是一片黯淡,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失去了色彩。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韩言都必须要行动了,不然的话就这样让自己的父亲躺在这里,实在是有些不孝。 韩言走到了门前,伸手抓住了一扇门板,然后双膀一用力,‘咔嚓’一声,将这一扇门板从门框之上卸了下来。拖着门板走回到床榻边上,韩言将手中的门板放下,先是跪了下去,冲着韩文的尸身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站起身来,将韩文从床榻之上请了下来。 之后,韩言又从屋内的角落之中找到了一根麻绳,虽然麻绳之上已经满是尘土,但是显然还是比较坚韧,于是韩言将麻绳在韩文脑袋所在的那边门板上系紧,然后将麻绳的另一端绑在了自己的腰上,再将麻绳从自己的肩膀上面跨过,就这样,韩言拖着门板,带着韩文的遗体出门了。 韩言的目的地便是今早醒来的那个金市,想来既然是集市,那么就该是有买有卖的地方,既然如此,已经决定‘卖身葬父’的韩言,自然会选择这个自己唯一知道的地方。 韩言费力地用手拽着麻绳,肩膀之上,衣服已经开始有些磨损了,显然这麻绳上的力量很是不小,不过,韩言却是满脸的冷漠,仿佛肩膀根本不是自己的一般,依旧拖曳着韩文的尸身向洛阳城走去。 或许是走了一个时辰,或许是走了两个时辰,韩言总算是又到了洛阳城的城门之前。 要想过城门就需要交城门税,这是怎么也回避不了的问题,只不过,此刻的韩言似乎已经呆傻了一般,对守在城门两边的兵丁视而不见,直接拖着韩文就向城门里面走去。 沿路的人看到韩言这个样子,纷纷都向两边闪了开来,唯恐避之不及,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死人的事情都是十分的晦气的,再加上这个看上去呆傻的少年,怎么也不会有人愿意靠近的。 “哎!我说,这……” 虽然普通人是不想靠近,但是并不意味着守城的兵丁不靠近了,毕竟这城门税还是要收了,因此,当看见韩言这种鹤立鸡群的人出现的时候,一个兵丁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叫道。 “回来!” 还没等这个兵丁开口,在他身后的一个同伴就伸手将他拉了回去。 “哎?你拽我干什么?他还没有交城门税啊!” 这兵丁有些不解地看向同伴,满脑子的疑惑。 “你没看他拖着个死人吗?你还上前!” 同伴像是看怪物一般地看着这个兵丁,然后低声斥责道。 “死人又怎么了?最多不收那个死人的城门税不就行了?” 这兵丁也是有些愣,开口说话也是直的很。 “就不是这个事!死人本来就很晦气了,你看看,大家都向旁边闪,你傻啊?还往前凑!再说了,你看他这样,这人看上去就是个傻子,你还能从傻子那里拿到钱?” 见自己这个同伴不明白,伸手拉人的这个兵丁开始耐着心思解释道。 “可是……这城门税……” 这兵丁还是有些不甘心,只想着城门税的事情。 “嗨!这城门税收起来也不是你我的,你费那个心思做什么?再说了,这一天天的不交城门税的多了去了,怎么也不多这一个,就当是做善事了吧!” 这拉人的兵丁显然是个古道热肠的人,说着话就将自己的同伴拉到了身后。 就这样,韩言拖着韩文的尸身进了洛阳城。 走在洛阳城的大街之上,门板被拖行时发出了‘咯咯咯咯咯’的刺耳声音,直把周围的人听得直皱眉,但是砖头看见声音的来源的时候,所有准备开口的人都闭上了嘴,不是心地善良,而是没有必要去沾惹这种事情。 韩言就这么拖着韩文来到了金市之前,早上的时候韩言因为急着离开,所以并没有见到金市的热闹繁华的景象,现在一看,这金市之中商家林立,店家前面的幌子随风飘摇,好是热闹!街道两边也有不少带着东西出来摆摊卖的人,来来往往的人们有时候会驻足在街边买些东西,有时候就直接进了店家,在这之中,竟然还有一些明显是胡人的在这里进行着买卖,很显然,这个金市之中是鱼龙混杂,不单单是个市集那么简单。 不过这些与韩言都没有关系了,自己是来这里卖身葬父的,想来被买走之后也就是个下人的命了,以后也不会有机会来这金市之中,因此,这金市之中的热闹景象,在韩言眼中就全都过滤了出去。 拖着韩文的尸首来到了街边的一处空地,将韩文的尸身往街边一摆,韩文就在路边的里面跪了下去,看着韩文的尸身,韩言想了又想,最后又将韩文交给他的那个木盒子拿了出来,摆在了门板之上。 金市之中向来是热闹非凡,而热闹的地方看热闹的人就更多,因此不一会,韩言所在的这个地方就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哎?我说,这是怎么个意思?卖身葬父吗?” 一个才到了中年人看到了跪在那里的韩言,然后转过头去小声问着旁边的人。 “这……应该不是吧?你没看见他摆的那个木头吗?”被问到的人说着话,用手指了指韩言的那个木盒,“你看那个东西,这人可能是想卖东西吧!” “一块木头?他不是疯了吧?在这里卖一块木头?” 中年人有些不敢置信地说着,然后又看向了韩言。 “嗨!想来是家里长辈去世了,他又没钱下葬,因此才会这样,不过卖木头也是真的有些痴傻了!” 那人显然很是认同中年人的说法,还开口附和道。 “这什么路数啊?”“谁知道呢!”“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诸如此类,在场的众人吱吱喳喳的乱成了一片,只不过,却始终没有人上前一步去问上一句。 而韩言,也是自始至终都低着头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又过了一会,那个中年人忍不住了,拨开了人群走了上去。 第九章 接二连三的出场 “这位小哥,请问您在这里是在做什么?” 中年人走到了韩言的面前,弯下腰去,轻声问道。 韩言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于是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衣着富贵的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这人还弯着腰,但是韩言却能猜测出这人少说也有八尺高,而且虽然这人是叉手在胸前,但是却能看出来两个胳膊也是长得很。当然,唇上一字胡更是在说明这人很是不俗,毕竟如果是穷苦人家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有这种时间修整胡子的。 “借钱葬父。” 对于中年人的问题,韩言轻声答道。 “借钱葬父?你打算用什么借?” 听见韩言这么说,中年人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很显然是没有想到韩言会这么说。 “那个木盒是父亲临终之前传下来的,不过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如果先生有兴趣就可以拿走,如果先生不感兴趣,那……在下愿意以身相抵……” 韩言很是平淡的说道,仿佛话中说的以身相抵要卖掉的不是自己一般,显得很是冷漠。 “这……”中年人看看韩言,再看看那块木头,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也不用你抵押什么,今日这钱我出了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中年人并不想要韩言卖身,毕竟韩言还是一个孩子,就这么入了贱籍在中年人看来很是不好,但是拿那个所谓的‘木盒’,中年人却是不想,那样显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还不如直接把钱给了他,让他去给他的父亲下葬,也算是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了。 “既如此,还请先生拿着这个木盒。” 见中年人并没有说要买自己,韩言就理所当然的将这个木盒拿了起来,递向了中年人。 “你……”中年人脸上的怜悯瞬间就凝固了,自己这还想着做好事,这小子是拿自己当傻子不成?好半天之后中年人才恢复了过来,只不过显然已经有些气愤了,“在下史阿,有朝一日你若是发达了就照顾在下一番,如果没有就这样算了,至于这个‘木盒’,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史阿说着话,就伸手到怀中准备掏钱。 “先生且慢,既然先生不愿意手下木盒,那在下只能以身相抵……” 见史阿并不愿意要木盒,韩言只能是这么说了,因为不知怎么的,对于面前的这个人,韩言是出乎于一种本能的抗拒,真要是这么欠下对方的人情,韩言真的是会比死还难受。 “你……哼!不知好歹!” 史阿听见韩言这么说,也是实在气极了,伸向胸口的右手也在没有抬起,而是愤怒地向下甩去。 “诶?这不是史阿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当史阿和韩言对峙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史阿身后响起。 史阿听到声音先是一惊,回头看去之时却是带上了笑脸,“啊!原来是许先生啊!您怎么来这里了?” 来的人叫许靖,算是没什么名气的一个人,但是他有一个弟弟,名字叫许劭,许劭有一个称得上是著名的事件,那就是‘月旦评’!当然了,许靖其实早先是与许劭一同主持月旦评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许劭名传天下,许靖却是落了个默默无闻。 当然,默默无闻也是相对的,至少在权贵之中许靖还算是有一点的名气,毕竟权贵跟那些庶民接受的圈子不一样,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嗯!闲来无事,来这金市之中逛逛。史阿,你在这里做什么?” 相比较史阿的客气,许靖自然是有些倨傲了,但是这也没有什么,不管怎么说史阿也就是个江湖游侠,而许靖再怎么落魄也是一位名士,双方本来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所以这样也很是正常。 “哦!这里有个少年在卖身葬父,我本来想接济于他,谁知道这人竟然死活不肯!” 说起韩言,史阿自然是不像刚才一般客气了,这韩言不识好人心,恶了自己,自己又何必再凑上前去? “哦?有这种事?” 许靖说着,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韩言。 韩言本来是看着史阿的,但是等了一会见史阿没有搭理自己,慢慢地就将头低了下去,而这低头的过程,就被许靖看在了眼里。 “嘶!这……面相可封侯,背相更富贵?” 许靖看着韩言将头低了下去,但是却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胆寒。 “啊?许先生您说什么?” 许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就连站在身边的史阿都没有听清楚,只不过知道许靖说话了,史阿下意识地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出声问道。 “啊?啊!我是说……我是说这孩子,这孩子大孝弥天,更加有铮铮傲骨,实在不得了!” 许靖被史阿一问,直接从震惊之中醒了过来,赶紧补了句,毕竟刚才的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说出去不仅是对这孩子不好,恐怕一个不好自己也会有杀身之祸。 “先生您……” 见许靖的反应这么大,史阿不由得愣了一下,自己刚才似乎没有说什么不对的话吧? “俗话说‘孝为德之本’,这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当真不易!” 见史阿还想说什么,许靖直接一句话就把话题给扯远了,也省得史阿再问了。 “那……这……” 既然许靖都这么说了,史阿自然是不好再说别的,只不过,接下来怎么做倒是个问题了,难不成还真要把他买回去不成? 正当众人围观,许靖和史阿僵持的时候,人群外面来了一位老人,身边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跟随着。老人须发皆白,但是面上却没有几条皱纹,一捋长髯散在胸前,显得很是飘逸,头发在头顶挽起用发簪扎好,看上去精神矍铄,很是康健。 “韩忠,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多人?” 老人看着面前的人群,向身边管家模样的人问道。 “老爷,好像是有个孩子的父亲去世了,那孩子正在那卖身葬父。” 韩忠看上去还算是精壮,不过也是上了岁数的人了,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听见老人问话,赶紧出声回答道。 “嗯?卖身葬父?这……唉……走吧,进去看看。” 老人听见韩忠的回答,显然很是难过,替那个卖身葬父的孩子难过,说着话,就向人群之中走去。 “哎!老爷您慢一点!” 见老人说着话就走开了,韩忠赶紧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走到了人群之中,看见韩言的样子的时候,老人脸上原本的伤感一扫而空,换上了一种难以言述的复杂表情。 “哎!老爷,您慢点!” 老人家岁数大了,走进来的时候众人也都会往边上靠靠,但是韩忠还算是年轻一些,要进来只能是自己挤进来,就这样还是比老人慢一步,还挨了不少的骂。 听见人群之中韩忠的声音,许靖下意识地一回头,然后一眼就看见了人群前面的老人家,许靖心中一颤,心说,他怎么也来了? “大人,您怎么也来这种地方了?” 许靖脸上堆满了笑容,向着那位老人就走了过去。 “哦,我来这里取一些东西。”老人根本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许靖的身上,虽然口中回答着,但是身子却向着韩言走去,“孩子,我来问你,你姓什么?” 还没走到韩言的身前,老人已经开口问上了。 “姓韩。”听见有人问话,韩言下意识地回答道,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这个老人,一时间,不由得愣了,“额……您是……” 不是韩言不懂规矩上来就问老人的身份,只不过看这老人这一脸的悲切再加上双眼之中的疼爱神色,韩言真的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韩文的父亲,自己的‘爷爷’了,但是想到韩文曾经跟自己说过的没有亲戚了,想来也是不可能,因此韩言才会这么问。 “这位是当朝议郎,韩说韩大人。” 许靖跟在老人的身边,在韩言开口发文之后立刻就回答道。 议郎,大汉朝的官员,或许这么说有些不直接,大汉朝之中一等三公,二等九卿,三等侍中尚书执金吾,四等九卿辅官,五等大夫长史,六等就是这议郎了。所以说,这韩说的官职并不算低。 “哦!” 只不过,对于韩言来说,这老人的官多高都没关系,毕竟自己这里的情况特殊。 “孩子,跟我走!” 韩说也没有废话,直接就上前抓住了韩言的胳膊,将韩言从地上拽了起来。 “可是……我爹……” “韩忠!带上他!” 第十章 跟了个大人物? 韩说,字叔儒,元初三年生人,为会稽山阴人。博通五经,尤善图纬之学。年少时举孝廉。与议郎蔡邕等人素来友善。数次上书陈述灾眚,及奏赋、颂、连珠。熹平四年,乃与五官中郎将堂溪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奏求正定六经文字。后与蔡邕、卢植等撰写《后汉记》,及蔡邕得罪中常侍被质于洛阳狱,此事方止。光和元年十月,说言于灵帝,云其晦日必食,乞百官严装。帝从之,果如所言。 说起来,别人不知道韩说是什么身份,但是许靖还是很清楚的,毕竟他为了学习相人之术还曾经拜访过韩说,虽然说这韩说的身份不低,但是也并没有高到哪里去,这个韩说真正令人畏惧的,是他身后那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别的不说,单说五官中郎将堂溪典、光禄大夫杨赐、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张驯、太史令单飏这五个人,里面就没一个是善茬。或许五官中郎将、光禄大夫这些官职都不算高,但是身份却没有一个简单的。 就拿杨赐来说,此人乃是前太尉杨震之孙,昔日太常杨秉之子。并且此人早就当上了当朝的太尉,虽然说因为当今天子的昏庸而暂时隐退,但是其势力却非同小可。另外,此人还是出身弘农杨氏,家族的势力也是不同一般。 除此之外,另外的几人也都是各有成就,不是出任太守就是升任大司农,要不就是治学有方名扬天下,虽然说这个韩说声名不显,但是却不要忘记了此人擅长的是图纬之学,就凭这能言古今祸福的本事,就算是当今天子收钱都不会去找到他的头上,更不要说这与人的交情。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当韩说要带走韩言的时候,许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一来,韩言此人面向不凡,如果能跟此人沾上一些关系,那将来不说大富大贵也定可以声名显赫;二来,韩言此时正是在人生之中最为艰难的时候,这时候许靖出手,就算是不能拉拢到韩言也算是打下了基础,以后投奔的时候也算是有了前提。只不过,一切都因为韩说的出现而改变了。 这个已经年近古稀的老人就这样出现在了这里,阻断了许靖的一条绝好的出路,但是许靖只能干瞪眼看着,什么都说不出口。 此刻的韩言是已经无所谓了,只是低着头跟在韩说的身边,至于其他的,并不是现在的他需要考虑的了。而在韩言的身后,韩忠已经将韩文的尸身背了起来。 正当韩说带着韩言要走出人群的时候,在另一边又来了一个人。 “呦呵?这不是韩大人嘛?怎么您也有空来这里转悠了?” 说着话,一个年纪在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看到这个人走了进来,两边的人都向后退了退,因为这人实在是太过知名了。此人正是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的袁隗,当今司徒! “哦?原来是司徒大人!怎么,您也来这种地方转悠了?” 面对着袁隗,韩说却是丝毫不退,不仅如此,还正面迎了上去。 见韩说直接逼了上来,袁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如果此时袁隗有一丝的退让,那么他这个所谓的司徒也就只是这样了,就算天子不说什么,同僚之间也不会再看得起他,但是如果正面相悍,一来二人真的没有什么过节,而来,袁隗也对自己能不能占到上风很是怀疑。 当然,袁隗的一切想法嘴中都是无用功,因为在走到袁隗面前的时候,韩说停了下来,然后恭恭敬敬地向着袁隗揖了一礼,“下官韩说,见过司徒大人。” “啊?啊!啊!啊!老大人请起。您可是长辈,怎能行如此大礼?不妥!不妥!” 这个时候,袁隗才是真正的惊了,按理说韩说与自家的上一辈都有交往,见到自己并不需要如此,虽然自己的官职高了一点,但是韩说可是多年的老臣了,就算是见到天子也可以免去跪拜,如今这么客气,袁隗不能不多加小心。说着话,袁隗注意到了一边的许靖,“咦?怎么,文休(许靖字文休)你怎么也在这里?” “啊!司徒大人。是这样,方才这里这个少年郎在……” 听见袁隗向自己问话,许靖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出声想要解释一下。 只不过,还没等许靖开口,韩说先一步打断了他,“哈哈!司徒大人,我差点忘了,来来来,我给你引荐一个人!” 韩说说着,将身后的韩言拉了出来。 “嗯?这是何人?” 眼看着韩说将他身后的那个少年拉了出来,袁隗不由得愣了,虽然说这个少年郎还算是有些书生气,但是怎么也不至于在这里给自己介绍啊! “来来来,孩子,见过司徒大人。” 韩说却没有管袁隗的反应,直接招呼着韩言喊人。 “见过司徒大人。” 韩言很是平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向刚才韩说做的一样行了一礼。 “这……老大人,这是……” 按理说韩说可以这样做,但是韩言的身份就不应当单单作揖了,只不过因为韩说的存在,袁隗也不想直接恶了韩说,因此就问起了韩言的身份。 “这是犬子。” 知道袁隗心中的犹豫,但是韩说却没有管那么多,直接说了起来。 站在后边的许靖一听这话,不由得抖了一下手,完了!韩说这老家伙直接把这个少年收为儿子了,自己这下想捞便宜也捞不到多大的了! “啊!原来是老大人的公子啊!啊?老大人,这是你的……公子?” 两个同样的字,但是却不同的语气,充分表现了此刻袁隗的震惊,看看韩说这须发皆白的样子,再看看韩言这青春年少的模样,袁隗真的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是听错了什么。 “嗯!是在下的养子,不知司徒大人有何见教?” 韩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好像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啊啊!没事,一直听说老大人膝下无子,如今有一养子,真是件好事!” 袁隗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什么,总之现在感觉自己很是尴尬,只能是一个劲的祝贺了。 “既然如此,那老夫现在还要去买一些事物,就不陪司徒公您闲聊了,告辞!” 韩说说着,一把抓起韩言的右手,越过了袁隗向人群外面走去。 而韩忠,而是仅仅地跟在了韩言的身后,直接擦着袁隗走了过去。 此刻的袁隗已经有些傻了,对于刚才韩忠背在身上的人是视而不见,满脑子都是韩说收子的事情。这老家伙,这究竟是玩的哪一出? 抱着满腔的疑惑,袁隗也走出了人群,回府去了。至于说许靖,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将事情告诉袁隗,只不过这样一来势必会恶了韩说,更不要说还有个未来无限广阔的韩言了,再加上司徒身边本来就人手不少,人家找自己容易,但是自己找人家搭话就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因此,许靖放弃了,只是等着以后有机会再找韩言了。 带着韩言向前走去,韩说显然也是有些心事,就这样一眼不发地向前走着。 第十一章 能吃饱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身后的韩忠开口了,“老爷,那卖龟甲的地方到了。” “啊?哦!” 身后的韩忠开口,韩说这才从思考之中跳了出来,抬头一看,确实是自己平时淘换龟甲的地方。 跟在韩说的身后,韩言抬头观看,只见这家店铺没有门匾,幌子也是没有,而且这位置也显然是在某个偏僻的角落,看上去没有什么人来的样子。 “走,跟我进去看看。” 站在店铺的门口,韩说回头向着韩言说道,只不过,却没有了刚才认儿子的那股架子。 “嗯!” 此刻的韩言已经算是被韩说‘买’了下来,既然人家开口,那韩言自然只有答应的份。 于是,一老一少就向店里面走去。至于韩忠,背着韩文的他只能是找个偏远的地方等着,毕竟再怎么说人家这里也是店铺,带个死人进去不像话,就算是在门口停的时间长了也会被人驱赶,因此韩忠很是知趣地离开了一段距离。 进了商店,韩言这才四下里观瞧,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也是只知道这家店的门脸冲北,此刻进来才知道,这里面真是简陋的可怕。整个商家,除了在进门的左手边有一个柜台之外,其他的是一无所有,而窗明几净的程度,也是让韩言差点以为这里才被人洗劫过一般。 ‘梆梆梆’,韩说走到了柜台前面,抬起右手用中指轻轻地在柜台之上叩了三下,然后说道,“喂喂喂!来生意了!” “嗯?是谁……啊!是您老来了啊,怎么,您有什么是么?” 等韩说敲完柜台之后,从柜台里面钻出了一个人来,满脸的络腮胡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不过一开口却像是个小斯一样,反差的让人觉得好笑。 “之前你不是说你这里有一副龟甲嘛!多少钱?我买了!” 韩说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口就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啊?龟甲啊!给您,给您!” 见韩说是来要龟甲的,那人显然是松了口气,赶紧从柜台底下抓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头盒子递到了韩说的手中。 “嗯!这个给你,也别说我白拿你的东西!” 说着话,韩说从左手袖子之中掏出来一块手指长短的黄色物体扔到了柜台之上,然后就转身带着韩言往外走。 “哎!您……慢走……” 本来这人还不想收,但是看到了是什么东西之后,这人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不为别的,这东西可是黄金! 虽然说这黄金不能当钱用,但是这东西可是值钱的很,朝廷收金子就是一斤金子一万钱,而韩说给的这块,虽然远不到一斤,但是少说也有五两多沉了,因此,这人实在是说不出请韩说收回去的话了。 韩说走出门值钱将那个小盒子装到了左手的衣袖之中,然后衣袖清甩,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就这样走出了店门。 在远处等着的韩忠见两人出来了,赶紧凑了上去,“老爷!” “嗯!回府!” 韩说扫了一眼韩忠,然后直接就向着前边走去。 就这样,韩言跟在韩说的身后向着韩说的府邸走去。 其实洛阳的南城墙上有四道门,从东向西依次是开杨门、平城门、小苑门和津门。韩言两次进洛阳城走的都是最西边的津门,并且金市也是在津门正北方靠近西边上西门的地方。而韩说的府邸,则是在最东边的开杨门内靠近东边耗门的地方。其实不仅是韩说的府邸,就连三公太尉、司空、司徒的府邸也都是在这的,或许说,大汉朝大部分官员的宅院都在这里。因此,从金市走回韩说的府邸其实算是横穿了洛阳城了。 韩言是真的想不通,像韩说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怎么就不坐个马车出来呢?而且走路还走得这么轻松,明明看上去韩说已经很是年迈了啊! 想不通的事情韩言也不愿意多想,只是比起想自己之后的情况,韩言还是宁愿在这种事情上费神,因为韩言实在是不敢想自己今后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或许,这个卖身葬父的决定做的真的是有些草率了?只不过,韩言觉得此刻就是后悔也都晚了,虽然不知道这个韩说是什么身份,但是韩言好歹也知道司徒乃是当朝三公之一,连司徒都对韩说礼敬有加,自己还能跑的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之间,韩言跟着韩说走到了议郎的府邸。 看着面前这阔气的门匾,韩言是真的惊呆了,刚才路过的司空府也不过如此吧!一时间,韩言不由得愣住了。 “嗯?怎么了?” 发觉到身后的韩言没有跟上自家,走在前面的韩说停了下来,满含关心的问道。 “这……这真是……刚才路过的司空府也不过如此啊!” 看着大门之上的‘韩府’两个字,韩言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就是议郎的地方?这还是议郎?这简直就是大将军的待遇啊! “哦!哈哈!你说这个啊!这个原先不是我的宅院!” 见韩言惊讶于府邸的奢华,韩说不由得笑了起来。 “嗯?” 韩言被韩说的一句话给说愣了,有些不明就里地看向了韩说。 “这里之前就是司空府,只不过前任司空与我有些交情,在他被罢免之前将这座司空府邸做了交换,等到新任司空上任之后,他就只能住在我那小院子里了!哈哈哈!” 韩说说着,又是一阵大笑,笑完之后,又转向了韩忠,“对了,现在的司空是谁来着?” “老爷,您怎么忘了?今年四月的时候,大司农张温进位司空的啊!” 见自家老爷问自己话,韩忠有些无言了,老爷这也不知道是真的记不清了还是装的,竟然连司空的更迭都忘了,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哦!对对对!张温!那个管种地的小子!”韩说说着话,又领着韩言往里面走,“来来来,孩子,别在外面站着了,走,我们进去说话。” 韩言跟着韩说进了府邸,先是和韩忠先是将韩文的尸身存放在一处偏房之中,然后就跟着韩忠去后院换洗去了。 等到韩言沐浴完毕换上了衣服,韩言这才确定了,这位议郎大人真的是要收自己为养子了,不为别的,就身上这身宽袍大袖,腰间玉坠就不可能是给下人准备的。只不过,该怎么面对这老人,韩言还是没有想好,为奴为婢还好说,但是有奶就是娘的这种事情韩言却是很难接受,因此,韩言现在的内心很是挣扎。 “公子!” 等着韩言沐浴完毕穿好衣服,韩忠走了进来,恭敬地叫道。 “大人要见我了吗?” 听见韩忠这么喊,韩言的内心更是确定了老人的想法。 “啊!这个倒不是,老爷现在正在见客。不过因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所以想来今晚之前都没有什么时间了,以后几天可能也比较忙,因此老爷让我来告诉公子一声,这几天就先在家里转转就行,至于三餐,还请公子暂时就在这件房子里面就食。” 韩忠说完,就弓着身子慢慢地退了出去。 三餐!这个词瞬间就将韩言给打晕了,这是何等的奢侈! 平常人们都是以两餐为准,上午一顿下午一顿,至于晚上却是没有饭吃,想到今后每天三顿饭,韩言只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第十二章 再次偶遇 当然了,现在虽然已经快到傍晚了,但是显然还不到吃饭的时间,因此,韩言决定出去走走。 走出了自己所在的跨院,韩言首先就来到了停放韩文尸体的小院子。这里之前看上去似乎是个闲房,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会放在这里。虽然说韩言很是不满韩忠将韩文的尸身放在这里,但是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能有这一处安身之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想着事事如意?这也想的太美了。 迈步走进了韩文尸体所在的屋子,韩言抬眼看了看四周。 刚才进府之后韩言就被人带着去了刚才的院子,因此没有跟着韩忠一起进来安放韩文的尸首,之前在外面看着院子也很是破败,但是进来一看,韩言的心里面倒是轻松了,不为别的,这间房子说简陋是有一点简陋,但是怎么算之前也是司空的宅院,现在也还是议郎的府邸,因此,这里怎么也比韩言想象之中的简陋模样强上了不知道多少。 “唉!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韩言谈了口气,慢慢地走到了放着韩文尸首的床榻旁边,然后一侧身,直接就做了下去。 “几天之前我还在混沌之中迷茫,然后就跟着您风餐露宿,怎么这一转眼您就走了呢?难道说我就这么不招您待见吗?” 韩言看着躺在床上的韩文,看着看着就觉得鼻子一酸,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就连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我更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您说我是您的儿子,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不过看您的样子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但是,您怎么就丢下我走了呢?我忘记了一切,连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都不知道!大字不识一个,身体又很是瘦弱,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一开口,韩言就有些收不住了,这几日以来的迷茫和今日之中的委屈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只不过没过多久,韩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一个活人对着一个死人抱怨,这是需要多么的神经才会做出来的事情!韩言刚开始还能说几句,但是说了很久之后都没有个回应,也就有些倦了,于是站起身来,长叹一声,道:“唉!算了,反正您也听不见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心中想着,韩言就有些意兴阑珊,起身就像往外走,但是刚要转身的时候,韩言突然发现,在韩文的右手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韩言小心翼翼地托起韩文的右手,只见有几缕麻线从韩文紧握的右手指中透出,想来里面应该是一块布帛,只不过不知道这是韩文有意为之还是生前受了什么痛苦才无意为之。思前想后,韩言还是打算将韩文的右手打开看看究竟。 人死之后,血液停止流动,身体就会僵硬,因此韩文紧握着的右手并不是那么好打开。虽然说韩言能够用蛮力等手段将韩文的右手打开,但是韩言却并不能够那么做。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毁’,自己都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更不要说伤害父母了,因此,韩言只能选择慢慢地掰开韩文的右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韩言费了很大的功夫,这才将韩文的右手打了开来,之一打开,韩言就愣了。不为别的,就位韩文右手之中攥着的东西! 刚才还没打开韩文右手的时候韩言看着有几缕麻线,以为最多就是一小块残缺麻布,但是打开了韩文的右手,韩言这才知道自己错了!这哪里是一块麻布!这分明就是一封书信,写在麻布上的书信。 韩言认字不多,因此这封书信里面写的是什么韩言不能确定,不过里面个别的字韩言也能认出几个来,比如‘祖訓’二字。想来,这应该是韩文临终之前留给韩言的一封信,里面也涉及到了所谓的‘祖训’,具体的东西韩文看不明白,但是却认出了一句话,‘終生不得仕漢’!虽然不知道最后那个字是什么,但是涉及到‘仕’的,想来是‘大汉朝’的‘汉’字。 “这是……什么意思?是警告我不能入朝为官吗?” 看着手中的这块麻布信件,韩言愣了。 谁家的父母不希望孩子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光宗耀祖?怎么到了自己这个‘父亲’这里竟然会让自己不要当官?而且这还是‘祖训’里面的!自己这个所谓的‘韩家子嗣’所在的‘韩家’,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虽然说韩言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能够有个一官半职的,但是却不能说韩言不想,毕竟有了官位生活就能更好。现在韩文留下的这一份遗书,却是将韩言的希望给打破了。有心遵守吧,心中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当官的种种快活,尤其是自己现在有了这个当官的可能;有心不遵守吧,这东西是自己父亲留下来的遗书,里面还涉及到祖训。思来想去,韩言只觉得实在是太难选择了。 当然韩言不是没有考虑过这封书信说的内容不是这些,送达的对象也不是自己,但是怎么想也不能,至于说请人帮自己看看这份遗书的内容,韩言更是从头到尾就没考虑过。毕竟韩言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万一有一些不好的内容,可能韩言就要跟着韩文一同离开了。 “哈!既然是您最后的愿望,那我就遵守了又如何?不是就不能当官么,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商人不也照样富贵嘛!” 呆坐了许久的韩言,最终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下了决定。 既然也没什么事情了,韩言就将这遗书又重新放回到了韩文的身上,只不过不是手中,而是放到了怀中,然后又为韩文整理了一下遗容,之后韩言退后三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爹,孩儿此生不仕汉也就是了。您一路好走。” 做完了这一切,韩言站起身来,掸了掸膝盖之上的尘土,然后转身出了这件屋子,离开了这座院子。 离开了院子,韩言的心情显然是有些压抑,而且现在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因此韩言决定四处转转。 这座前司空府可是真不小,前院、后院、东院、西院的,转了几圈韩言就懵了,这都是哪里跟哪里?韩言现在心中是真的后悔了,自己不该随便逛的,现在可倒好,转悠到的这个地方就看不见一个人影,走了多久了韩言不知道,但是想来应该过了晚饭的时间,这真是糟糕透了。 现在韩言在的地方其实是西院的花园之中,只不过韩说从来都是自己打理花园,旁人很少被允许进入这里,因此韩言才看不见人。也正是因为在花园之中,所以韩言才找不到出路。 虽然已经是十月前后了,但是这花园之中也不知道怎么布置的,几座亭子是一模一样,转来转去都看不出什么分别,就连花也是大同小异的。 就在韩言一个人来回转圈的时候,突然间,只听见‘嘭’的一声,韩言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在后面撞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着前面倒去。 前面都是花圃,虽然说跌倒进去不会受什么重伤,但是这里面难免有一些树枝什么的,因此擦伤在所难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韩言突然想了起来,自己现在是‘公子’了啊!衣服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韩言双手快速在脸前交叉,然后又快速分开,就这样,在韩言面前的东西不管是些许树枝还是花朵杂草,都被韩言用衣袖压到了一边,然后,韩言就这样重重地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韩言倒在了花圃之中,不过很快韩言就站了起来,虽然说脸上有点泥土显得有些脏兮兮的,但是很显然韩言并没有受伤。只不过,这时候韩言的身后传来的抽泣的声音。 “呜呜呜……好痛啊……” 听声音是个小女孩,想来应该是太过贪玩,所以在疯跑的时候没有注意前面的路,因此才撞上了韩言。 韩言显得很是无奈,明明自己才是‘受害人’,怎么‘行凶的’比自己这个‘受害的’还要委屈?只不过,这些事情可以想,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因此,虽然很是无奈,但是韩言还是强打笑脸,转过了身。 “啊!是你!” 转过身去之后,韩言不由得惊呼出声,本来脸上硬挤出来笑容也在瞬间就凝固了,因为,撞了自己的还是个熟人。 第十三章 见色起意? “呜呜……嗯?是你!” 本来还坐在地上哭着的小女孩听见韩言的惊呼,抬起头来一看,本来哽咽的声音也立刻就消失了,满是泪水的眼睛也立刻就瞪圆了,仿佛所有的疼痛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个小女孩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借宿之时的那个撞了韩言的‘二小姐’! “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坐在地上的‘二小姐’,韩言的脸不由得抽了几下,第一次被撞的时候自己有所准备还没事,这次就被她给撞到了,新换的衣裳还给划破了,真是不知道欠了这个‘二小姐’什么,要这么被追债。 “我?我爹到韩伯伯这里做客,然后韩伯伯说我可以和姐姐到处去玩……嗯?不对啊!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二小姐’听见韩言问自己,本来是红着脸在回话,但是说了没多少就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这……这是我家啊。” 见‘二小姐’这么问,韩言脸色变了几变,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嗯?这是你家?难道你是韩伯伯的儿子?不对啊!韩伯伯根本就没有婚配,也就不可能有孩子啊!还是说,你是韩伯伯的亲戚?嗯!很有可能,那你叫什么啊!” 听见韩言说这里是他的家,‘二小姐’不免有些疑惑,低下了头自己嘀咕着,到了最后才抬起头来问韩言的姓名。 “在下韩言,还未请教这位……‘二小姐’你是何人啊!” 虽然韩言听见了‘二小姐’前面的话,但是很显然人家是在自言自语,问自己的只有最后的那一句,因此,韩言也就没有多话,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姓名,顺便问了下‘二小姐’。 “我?蔡瑶,怎么样,好听吗?” 蔡瑶显然很是得意自己的名字,说然之后就抬起了小脑袋,显得很是骄傲的样子。 “……你就打算这样一直坐在地上?” 看着蔡瑶这幅样子,韩言真是无话可说了,如果说蔡瑶跟自己差不多高,或者说现在蔡瑶不是坐在地上,那么她的做法会让人有些反感,但是当一个小女孩子坐在地上使劲向上抬头的时候,韩言怎么也不会认为她在骄傲着什么。另外,对于‘菜肴’这个名字韩说是真的无感,自己还被说的有些饿了,因此,韩言只能是将话题引了开来。 “呀!” 蔡瑶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坐在地上,不由得惊呼一声,小脸变得通红。 见蔡瑶这幅样子,韩言真的是无话可说了,你都惊叫了怎么还不起来?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韩言还是向着蔡瑶伸出了手去。 看着韩言伸过来的手,蔡瑶的脸红的更加厉害了,但是蔡瑶只是稍微一犹豫,立刻就将手搭在了韩言的手上。然后双方一使劲,韩言就将蔡瑶从地上拉了起来。 “喂!你没事吧!” 蔡瑶起来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现在韩言真的是有些饿了,从早上就没有吃饭,昨晚还在金市冻了一宿,今天还拖着父亲的遗体跑了那么远,再跪了那么久,滴水未进,更不要说面食了,因此,韩言苦等之下不见蔡瑶说话,自己就先开口了。 “嗯……没事……” 蔡瑶低声回了一句,然后就又不说话了。 “既然你没事,那你能带我离开这么?” 既然蔡瑶说她没事,那么韩言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事情,于是赶紧追问道。毕竟在这里想再找一个人可都不容易,现在错过了,一会怎么回去还是个问题。 “嗯!” 蔡瑶低声应了一下,然后就又不说话了。 韩言站在蔡瑶的面前,就这样看着蔡瑶。 你说可以了,你倒是动啊!现在这样站在这里算是什么事?韩言看着蔡瑶,真的是无奈了,这都是什么情况? 就在韩言和蔡瑶对峙无言的时候,韩忠找了过来,“啊!公子原来您在这里啊!” 韩忠说着,向着这边跑了过来,等到了近前的时候,又看见了蔡瑶,“啊!二小姐,原来您也在这里啊!” “嗯!怎么了?” 见韩忠找了过来,韩言这才放下了心,这下好了,有了韩忠自己怎么也能回去了,因此,韩言又变得不慌不忙起来,问着韩忠有什么事情。 “哦,没什么事情,只不过是下人说您没有在晚饭的时候回去,我猜您可能是迷路了,因此出来找您。” 韩忠这时候也是有些尴尬,毕竟没有安排人跟着韩言是自己的失误,真要追究起来也是自己受罚。 “哦,我就是随便逛逛,只不过这里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了,因此流连忘返,这都忘了时间。” 韩言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迷路了,虽然这就是事实,但是说出去是在不是什么好事情,因此只是说着花园风景美好自己玩过了头。 “咳咳!既然是这样,那公子您要不要去跟老爷一起吃个饭?毕竟您那边饭点已经过了,想来下人也已经将饭撤下去了。” 不知道韩言在想什么,但是人家也没有说起自己的失误,韩忠自然不会自找没趣,于是说道。 “嗯!好!不过他老人家还没吃饭吗?” 韩言顺嘴答应着,然后又随口问了一句,只不过称呼就是不太一样了,不过韩言现在心里还没有做好准备,因此也就没有改口。 “哦!二小姐的父亲和老爷相谈甚欢,然后就错了时辰,现在才刚让下人准备酒宴,公子您现在过去正是时候!”韩忠恭敬地说着,然后一转身,看向了蔡瑶,“对了,二小姐您要不要一起过去?还有不知道您姐姐在哪里,要不要请她一起过去?” “咳咳!韩叔叔,我在这!” 就在韩忠刚说完,从不远处的亭子之中走出来了一个女孩。 韩言定睛观瞧,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不为别的,这个女孩子实在是特别! 在韩言看来,这个女子就是‘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琼鼻一点,樱桃口浅‘的写照’,当然这样说来其实这女孩也不算美得惊世骇俗,但是这女孩身上却有一股子柔弱却不失韧劲的英气,这才是最吸引韩言的地方! 第十四章 又一个了不得的人 “呦!没想到大小姐也在这里!正好,前面正在准备着家宴,二位小姐和我家公子一起前去吧!” 韩忠见到来人先是一愣,然后满脸堆笑地就迎了上去,显然跟这个女孩是十分的熟悉。 只不过,韩忠虽然很是热络,但是明显这位‘大小姐’的面上很是不悦。只见她皱了皱眉头,然后轻启檀口,对正在盯着自己看的韩言柔声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您是何人?” “啊?我吗?”正在看着这个女孩的韩言猛然间听见对方说话了,一下子就愣了,不过心思电转只见,立刻就回过了神来,只是回过神来的韩言更是有些傻眼,这个问题怎么说?自己是这里的少主人?还是说自己是这里的奴仆?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对,一时间,韩言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而还在等着韩言回答的‘大小姐’显然对韩言的这种反应很是不满,眉头皱的更深了,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火气,“公子!” “啊!大小姐,这位是我家公子,只不过最近才回府上来,因此有些事情还没有习惯过来,还望小姐不要怪罪!” 韩忠虽然至今未娶,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从年少只是就跟在韩说的身边了,这不说出相阁入将府,但是也好歹见过了不少世面,因此当这位‘大小姐’喊第二声的时候,韩忠立刻就回身过来,站在了韩言的身边,出声替韩言解释道。 “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带着妹妹先行一步了!”不用说,‘大小姐’是对韩言有些看法了,说着话,向着蔡瑶一招手,“妹妹,过来跟姐姐走!” “哦!” 虽然口中应着,但是蔡瑶明显有些不舍,不过即便是有意留下来,但自己姐姐一开口,蔡瑶也只能是顺从了。 “哼!” 等到蔡瑶到了自己的身边,‘大小姐’伸手拉住蔡瑶,轻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看着‘大小姐’离去的背影,韩言就这样陷了进去。 “……咳咳!公子,您这样有些难看了!” 看着身边韩言那已经有些发直的目光,韩忠一阵无言,然后轻咳两声,好心提醒道。 “啊?啊啊!不是,你不觉得这个女孩有些特殊吗?” 被人这么说,韩言也不是一个脸皮厚的人,哪怕看得再入迷此刻也被惊醒了,只不过,韩言是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因此满脸凝重地问道。 “特殊?不知道公子说的是什么?还有,这位是蔡大家的大小姐,公子说什么‘女孩’似乎有些不妥,还望公子注意。” 见韩言这么正经的样子,韩忠也有些懵了,再加上‘女孩’这种叫法,让韩忠很是不适应,因此开口提醒着。 “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真要说这位‘大小姐’是如何如何的貌美如花那是有些夸张了,只是她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息,很是吸引人。” 韩言也说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真要说这位‘大小姐’有多漂亮韩言肯定不认同,但是如果说这是一位‘佳人’,那谁反对韩言就会跟谁辩论到底,只不过具体是什么,韩言是说不清楚了。至于韩忠口说说的什么‘蔡大家’,韩言自然是没有听进耳中。 “气息?哦!公子说的可能是一股子书生气吧!女孩子有这种气势确实是十分少见的!” 听完韩言的解释,韩忠就有些了然了,虽然韩言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但是韩忠却是很好的领会了韩言的意思,并且还替韩言解释了出来。 “书生气?” 韩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韩忠,说实话,虽然大多数官宦之家都不会阻止家中女子读书写字,有些还会特别支持,但是像做到身上有书生气这种程度真的是匪夷所思了。 “难道公子不知道蔡大家的名好吗?身为蔡大家府上的千金,读的书稍微多了一点也不是多么令人不敢相信吧?” 韩忠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韩言,仿佛不知道这位‘蔡大家’就是什么罪过一样。 “蔡大家?哪位蔡大家?” 不是韩言装不知道,实在是想不起来,就知道个姓就知道是谁了,那姓刘的那么多,还能全都是当今天子了不成?因此,韩言是真心实意地在跟韩忠讨教,而不是明知故问。 “当然是蔡邕蔡大家了!与老爷交好的蔡大家还……能……有……谁……” 说到最后,韩忠的声音小了下去,因为这时候他才想了起来,韩言不知道‘蔡大家’是谁还真不能怪他,毕竟韩言这是第一次来到府上,很多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人来跟他讲过,因此,此时韩言的反应也是正常。 “蔡邕?” 听到这个名字,韩言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因为这个名字他似乎是听说过,只不过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却是想不起来,只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韩言也并没有仔细去想。 “嗯!正是蔡邕蔡大家!好了,公子不要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再磨蹭一会前面的家宴就要开了,如果等着家宴开了公子才到,这就真的很是失礼了!” 有心给韩言解释一下,但是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闲聊下去了,如果真的等到蔡大家一家都入座了公子才到……韩忠实在是不能想象一直以来最注重礼仪的老爷会怎么做,因此,韩忠开口催促着。 见韩忠都这么说了,韩言自然也不能反驳,毕竟这是自己到这议郎府上的第一顿饭,还是跟这里的主人和来这里的客人一起吃,真要是做的些许不好,自家的老子还在人家房子里面放着,到时候可就很难看了,想到这里,韩言一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好好好!走就是了!还请你前面带路。” 韩言是听从韩忠的劝告要动身了,只不过,在韩言一扬手的时候,韩忠的脸色变了。只见韩忠一把抓住韩忠抬起来的右手,颤声道:“公子……您这衣袖怎么破了?” “啊?哦!你说这个啊!刚才那个二小姐蔡瑶把我撞到了,我这一不小心就跌倒在了花丛之中,因此这衣袖就有些破了。怎么了吗?” 韩忠的反应是有些反常,只不过,韩言并没有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谁还没有个磕磕碰碰的,衣袖破了也是很平常的。 “您这衣袖破了怎么还能参加家宴啊!” 韩忠此刻说话已经带上了哭腔了,看着韩言的衣袖不住苦笑,如果能早一些发现的话,自己还能带着这公子会去换身衣服,但是现在再回去换衣服势必要迟到了,在这两难只见,做事老练的韩忠也是有些傻眼了。 “破了就破了呗!大不了到时候我这双手就放在桌案下边不就成了!这样别人看不到,自然也不会有事情了!” 相比较韩忠的焦虑,韩言是十分的淡然,不就是衣袖的,想不让别人看别人还能硬拉着自己的手不成? 韩言这轻松的语气并没有感染韩忠,韩忠一开口,依然是带着焦虑,“那老爷让你给蔡大家敬酒呢?” “我不胜酒力!” 这种事情自然是难不住韩言,因此在韩忠一开口韩言就立刻回答道。 “……老爷让你以茶代酒呢?” 韩忠看着韩言,用无可奈何的语气接着问道。 这个时候韩言是真的傻眼了,对啊!让自己以茶代酒怎么办?虽然自己能不能喝酒、能喝多少就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自己开口也没个印证,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如果让自己以茶代酒,自己还能说自己不胜茶力?这种事情说是好说,但是问题是说出去没人信啊! 一时间,韩言跟韩忠两个人都傻眼了。 第十五章 餐前琐事 不过没过多久,韩言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我说,这参加家宴有什么服饰上的要求吗?” “要求?只要穿着得体就可以了,公子,您是有办法了?” 韩忠做管家这么久自然也不是傻子,一听韩言这么问,韩忠立刻就明白韩言有主意了。 “给我找两个布条,到时候把袖子绑起来,到时候也算是穿着干练了,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韩言说着话,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妙啊!”韩忠‘啪’地一拍手,赞叹一声,然后接着道:“既然如此,公子,我们这就去前院吧!” “嗯!正该如此!” 韩言这时候也是放下心来了,韩忠都同意自己的想法,那想来就不会有什么岔子了。 就这样,二人向着前院之中赶去。 等到了前院的客厅的时候,韩言先是等在客厅之外,而韩忠则去找那绑衣袖的布条了。 韩言站在客厅门口向里面看去,只见客厅最上方已经摆上了两个到膝盖高的桌案,上面已经摆好了一些酒肉水果之类的东西,而在客厅东边则是有一条桌案,摆着的东西跟上边的差不多,西边则是有两条桌案,不过肉类少一些而瓜果之类的东西多一些,而且没有放酒壶罢了。 现在客厅之中别的桌案之前都没有人,唯独西边的一条桌案之前,那两位蔡家的大小姐跪坐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 韩言站在门外是听不清里面的两位大小姐在说什么,只不过看那蔡瑶低着脑袋、一脸沮丧的样子,韩言猜测这是蔡家大小姐在数落这位二小姐。至于数落的原因,想来应该是刚才在花园之中的事情。 实际上韩言想的没错,蔡家的大小姐正是在数落二小姐,不只是因为二小姐蔡瑶撞在了韩言的身上而失了礼数,更是因为刚才蔡瑶与韩言的接触实在是太亲密了! 虽然说并没有严格地要求说女子不能在未出阁之前与男子接触,但是像蔡瑶这样有肌肤之亲还是很让人反感的,更何况是在这种豪门大户,虽然说自家现在有些落魄,但是礼法不可废,与韩言的接触太亲密就是不对! 就在蔡家大小姐数落蔡瑶的时候,韩言已经从韩忠的手中接过了布条,将双手的衣袖绑上了,另外为了服侍不会太过怪异,韩言直接就将前臂都绑上了。 昨晚这些之后,韩言迈步就向大厅之内走去,而看见韩言走进来的蔡家大小姐,此时也闭上了嘴。不为别的,这种事情在自家人面前能做,但是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能这样了!丢脸的事情自家知道就行了,何必非要让别人知道再来笑话自己家?而在蔡家大小姐的眼里,韩言就是那个‘外人’。 等到韩言走到了东边的桌案之后跪坐下去,蔡瑶也回到了自己的桌案之前。就这样,韩言满脸沉迷看着蔡家的大小姐,蔡家的大小姐满脸气氛地盯着自家的妹妹,而蔡瑶则是傻傻地看着韩言,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见‘咳’的一声,紧接着脚步声响,然后就停在了大厅门口。 不用说,听刚才的声音就知道是韩说来了,也不等着别人开口,韩言立刻就站了起来走到桌案前面,低下头去恭恭敬敬地等着韩说进来。 “来来来!伯喈贤弟,请!” 不用说,这是韩说在请那位蔡邕蔡大家进来了。 “哎!客随主便,还是叔儒兄您请!” 听着说话的内容,这第二个开口的应该就是蔡邕蔡大家了,韩言在心中猜测了。 “哈哈哈哈!你我二人相交甚久,还客气个什么劲?来来来!你我二人携手揽腕,一同进去!” 听这爽朗的笑声,显然韩说此时甚是高兴。 “如此甚好!” 蔡邕也不含糊,等韩说说完就同意了韩说的提议。 等二人客套完了,韩言稍微一转眼睛,就从眼角的余光之中看见韩说与另外一个中年人手拉着手走了进来,二人脸上都堆满了笑容,显然聊得很是开心。 说着慢,其实也就是两句话的功夫,韩说带着蔡邕走到了韩言的身前。 “嗯……这位是?” 看着恭敬站立着的韩言,蔡邕愣了一下,在蔡邕的印象之中,自己这位老大哥似乎是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妻妾,也不曾有与同族来往过,因此也就没见他这里有什么晚辈,如今看到韩言,蔡邕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哦!这个啊!你瞧瞧,我这岁数大了,刚才忘了跟你说了。这是我族中后辈,现在过继到了我膝下为我养子。”韩说笑着说着,然后转向了韩言,“还不过来拜见你蔡叔叔?” 听韩说这么说,韩言自然是不能当面反驳,不仅如此,他还要陪着韩说把这家宴完成下去,最后完美收场,因此,韩言伸双手交叉,然后一躬到地,“韩言见过蔡叔叔。” “哎呀呀!怎么这么隆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快些起来!” 见韩言这么隆重地行礼,蔡邕也是有些不自在,赶紧上前一把拉住韩言的胳膊,将韩言扶了起来。 “见过韩伯伯!” 就在蔡邕扶起韩言的时候,蔡家大小姐像是赌气一般,在韩说和蔡邕两人的背后开口叫道。 “哈哈哈!怪我!都怪我!只顾着介绍自家孩子,都忘了还有小昭姬!”听见背后的声音,韩说大笑几声,然后转过了身去。等看到一边跟着行礼的蔡瑶,韩说就感觉有些惊奇了,“哎?这个就是我二侄女吧?” “哈哈!正是!蔡瑶,还不过来跟你韩伯伯见礼!” 本来搀扶着韩言的蔡邕,听见韩说问话,赶紧回答道,说着话,还让蔡瑶过来见礼。 只不过,蔡瑶还小,这时候猛然见到生人本能的有些紧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嗨!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多礼了!”见蔡瑶这紧张的样子,韩说自然也是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蔡瑶是晚辈,又是故交之女,韩说自然没有理由怪罪。 “哎!小女生性内向,这第一次见面有些失礼,还望叔儒兄莫要怪罪!” 小女儿这样,蔡邕也是没有办法,自家夫人在生下小女儿就走了,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长大,真心是舍不得打骂,失礼了也只能是自己赔礼了。 “哎!你我相交多年,还讲这些做什么?来来来!我们入座!” 说着话,韩说拉着蔡邕就上了主座。 而韩言和蔡家两位小姐,自然也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了。 第十六章 酒宴闲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韩言的心是彻底的放下来了,因为韩说和蔡邕二人推杯换盏,根本就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上。至于二人聊的是什么,韩言就不清楚了,因为韩言此刻的注意力已经被蔡昭姬给吸引了过去,当然,大小姐是不是叫这个名字韩言并不知道,谁知道这个‘照姬’是这位大小姐的名还是字? 被韩言盯着看的蔡昭姬很显然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因为长久以来学习的礼仪和自己客人的身份,蔡昭姬并不好发作,只能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低下头去默默地吃着水果。 “嗨!你看,这一直喝酒喝酒的,还没有问过。”突然间,韩说一拍大腿,喊了一声,然后转向了蔡邕,笑着问道,“伯喈啊!你这次来还走不走了?” “回兄长的话,这次小弟回来不打算再走了!” 蔡邕放下手中端着的酒樽,微微点着头,回应道。 “哈!那就好!你的那些书卷在我这里放着可是有些年头了,我还要经常找人打理,可真是愁死了我!我这一上年纪啊,很多事情就记不清楚,真怕那一天就把你的那些书卷给忘了呢!” 得到蔡邕的答复,韩说显然很是高兴,轻轻地拍着桌子,朗声笑着。 “呵呵!兄长玩笑了!”与韩说相交多年,蔡邕自然也是熟知韩说的脾气,虽然说韩说说的很是愁苦,但是很明显的只是个玩笑,说着话,蔡邕就端起了酒杯,说道:“兄长,我敬您一杯!” 一句话说完,蔡邕端起酒樽就一饮而尽,很是痛快。 “伯喈啊伯喈!你还是这么爽利!好!既然是敬我一杯,那我又怎能不陪这一杯呢?我喝!” 韩说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长久以来只是文官工作,并不像武将一样擅长饮酒,不过蔡邕已经喝了,韩说也不可能小气,因此也是端起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哈!” 喝完酒后的韩说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将酒樽轻轻地放在了桌上,一旁的侍女走上前来,给韩说的酒樽满上了酒,然后复退回原位。 等到酒樽满上了酒,韩说又端起了酒樽,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转向了蔡邕,“伯喈,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可有什么门路吗?” “要的什么门路!有兄长您这个侍中在,我还能饿肚子不成?哈哈哈哈” 蔡邕说着话就是一阵大笑,只不过,笑声之中满是沧桑与无奈,以及令人伤感的感伤。 侍中!这个韩说不是议郎吗!在蔡邕说完之后,坐在底下一个人着酒的韩言瞬间就被这个词给惊到了。之前说的是韩说是议郎,但是现在这位韩说的好友又说韩说是侍中,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在瞒着自己韩言不知道,但是能肯定的是这韩府之中的水绝对是不会浅了的。侍中啊!那可是三公九卿之下首位的角色! 想到这里,韩言也顾不得再去看哪位蔡昭姬了,而是悄无声息地转了下头,看向了客厅上方的两个人。 “我这算是什么侍中!无非是天子给我一个养老的名号罢了!唉!伯喈,你莫要玩笑了!” 被人这么一喊,韩说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神色,自己这个侍中啊,除了俸禄以外,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了。 “唉!忠臣无有进身路,只有那小人谄媚居高位!我不服啊!” 长叹一声,蔡邕端起了酒樽,一饮而尽,然后无限感伤地说着。 “贤弟!慎言啊!” 听到蔡邕开始感叹自己所受的委屈,韩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妄论朝政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被天子知道,免不了又是一次贬谪,怎么过了十二年了这为弟弟还记不住呢? “好好好!不说这个!兄长,我来问你,你觉得这大汉怎么样?” 蔡邕显然还有些理智,听见韩说阻止自己抱怨,立刻就转移了话题。 “这……当今天下有些许波澜,乱民造反,不过天子也算是勤勉,之前已经任命卢植、皇甫嵩、朱俊等人外出剿匪……” 谈到这种事情,韩说自然是不能够说什么不好的事情,因此只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敷衍着。 “哈哈!兄长你啊!当今天子如何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党锢之祸,宦官干政,哪件不是当今天子做出来了?不说这些,这买卖官位,更加兴建西园以供自己淫乐!这哪里是为君之道啊!哈哈哈哈!” 说着话,蔡邕的话语之中已经带上了哭腔,说到最后,已经是笑着哭了起来。 “伯喈!你醉了!” 见蔡邕如此的放浪形骸,韩说的眉头皱的就更深了,早知道这蔡邕酒量不好,今日一见,还以为这么多年以来蔡邕已经将酒量练出来了,谁知道竟然是酒入愁肠,不是不醉,是心累。 “醉了?我哪里醉了!贤侄!你来说,我醉了没有!” 蔡邕显然是有了些醉意,只不过,喝醉的人那里能够承认自己喝醉了,因此,蔡邕转向了坐在下方的韩言,高声叫道。 “这……叔叔海量,自然是没醉。” 见蔡邕找上了自己,韩言自然是不能够说些扫兴的话,不然麻烦不知道有多少,因此犹豫了一下就奉承起来。 “哈哈哈!海量!说得好!贤侄这句话深得我心!来,贤侄,我敬你一碗!” 韩言的一番话显然是把蔡邕说的高兴了,因此也不管一旁的韩说脸色如何难看,直接端起了酒樽向着韩言一举。 “叔叔这是哪里话!我是小辈,理当我敬您才是!” 蔡邕是喝醉了,说要敬自己一樽酒,但是韩言可是一杯没喝,现在清醒得很,如果真让蔡邕敬了自己的酒,这可就是乱了辈分了。因此,在蔡邕刚端起酒樽之后,韩言就立刻起身,抄手端起了自己桌案上的酒樽,说完话后就举起了酒樽一口喝干了。 “哈哈哈!贤侄真是痛快,好!就当是你敬我一樽酒!” 蔡邕虽然醉了,但是奉承的话也是听得出来的,因此在韩言说完之后,他也是端起了酒樽来一饮而尽。 第十七章 稍稍出了点风头 这算是一场闹剧,只不过由于韩言的反应及时并且到位,因此才算是没有出什么大叉子。 在场的众人也算是对韩言有了新的认识。 韩说自然不必说,现在除了对自己这位贤弟的惋惜意外,对于韩言这孩子就很是欣赏了;而蔡邕,现在看韩言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喜爱的不得了;蔡瑶自然是如同以往一样,看向韩言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痴迷;而蔡昭姬,看向韩言的目光也很显然柔和了很多。 不多,这些事情都与韩言无关,韩言现在还沉浸在喝完酒之后的感觉之中。 “这也算是酒?” 心中惊奇,韩言就顺口说了出来。虽然并没有自己喝过酒的印象,但是当这一樽酒入口的时候,韩言就觉得不对劲,这酒竟然有些有些发甜,而不是说别的什么味道,因此,韩言很是不解,因为在韩言的潜意识之中,酒要够烈才配称之为酒,自己刚才喝的这些,充其量不过是糖水罢了。真不明白蔡邕到底是为什么才会醉的。 “哦?这不算是酒,那贤侄认为什么才是酒?” 蔡邕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醉意之中,听到韩言的这番话,立刻就来了兴趣,身子探到了桌案之上,盯着韩言问道。 “酒当然要够烈才配称之为酒!” 没有丝毫的犹豫,这句话立刻就从韩言的嘴中飘了出来,只不过,刚出口韩言就后悔了,自己这么说,岂不是说现在众人喝的不是酒么?别人倒好说,韩说那边可怎么交代! “哈哈哈哈!贤侄说得好!酒要够烈才配称之为酒!既然如此,我有几个问题还想问问你,不知道贤侄可愿意回答?” 蔡邕本来已经朦胧双眼,因为这句‘够烈才配称之为酒’给点亮了,本来探出去的身子也坐回了原位,满脸凝重地问道。 “好!第一个问题,你觉得,这大汉还有没有救?你可敢回答?” ‘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蔡邕站了起来,低声喝道。 “有何不敢?” 虽然在野之人议论朝政是朝廷禁止的,但是这是家宴,别人也不会知道这里的事情,而且韩言并不知晓这些规矩,因此韩言现在无所畏惧。 “好!你说!” 蔡邕显然是很满意韩言的态度,满脸的笑容,等待着韩言的回答。 “大汉朝历经数百载,世家之大遮天蔽日,而当今天子又沉迷享乐,又有宦官当道,这大汉朝已经是有些难以为继了。只不过,现在还有如叔父一般的忠臣良将在为大汉朝出力,这才没有出大乱子,不过从黄巾军的事情看来,如果没有改变,恐怕大汉朝可能真的就……” 说到最后,韩言闭上了嘴,并没有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就真的犯了忌讳了。心直口快是一回事,但是违法乱禁是另外一回事,真的因为说点什么而被韩说给怎么着了,韩言真的是犯不上,而且话都说到这里了,意思已经很明确,后边的东西说不说都无所谓了。 听完韩言的一番话,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一下。韩说是真真正正地开始打量着自己带回来的这个孩子,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却是个独具慧眼之人,如若真的当成自己的养子来培养,也许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 蔡邕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之前只是看这个韩言很是懂事,对待长辈彬彬有礼,因此才很是赞赏。只不过当孩子是一回事,怎么看又算是另外一回事,一个男人如果只知道彬彬有礼,那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因此,蔡邕在这一番话之后才算是开始正视韩言,这个自己兄长的养子。不愧是兄长,挑的孩子就是不一般! 蔡昭姬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之前看着这人与自己的妹妹做了些出格的事情,蔡昭姬还是比较生气的。后来知道此人是韩伯伯的养子也就不好意思生气了,毕竟两家的关系十分的要好,那些自己看来出格的事情加上韩伯伯养子的身份也就无所谓出格了。现在这一席话,真的是让蔡昭姬开始打量韩言了,蔡昭姬读书不少,朝廷的事情也了解很多,但是她自问说不出这些话来,因此,韩言在蔡昭姬心中的形象开始有了变化。 至于蔡瑶,根本不知道韩言在说什么,只不过韩言现在似乎是出了风头,因此蔡瑶更是盯着韩言看起来了。 “那,你觉得该如何做才好呢?” 虽然韩言说完了这番话,但是其实并不算完整的答案,说了问题也该有解决的方法才对,虽然韩言没开口,但这不意味着蔡邕就不问了。 “当然是找一些年轻的忠义之士,叔叔再怎么忠心朝廷也耐不住岁月的流逝,就算叔叔想要守护大汉朝,但是说实话,您也不能守护千年万年。唯一的方法,就是这些忠义之士源源不断,代代不绝,如此才可以保证天下太平,长治久安。” 这些话自然是空话,只不过却没有人提起过,因此韩言这时候说出来,可以说是完美地回答了蔡邕。 “好!说得好!” 等韩言说完,蔡邕‘啪’的一击掌,大声叫起好来,显然这番空话说的让蔡邕很是满意。 除了蔡邕,韩说的脸上也因为韩言的这一番话而露出了欣慰地笑容。 “敢问叔叔,还有别的问题吗?” 见蔡邕只是叫着好,韩言有些忍不了了,有事说事,一直叫好算是什么事情?难不成还要听你在这里叫上一晚上的好?喊你一声叔叔是尊敬你,但是不代表自己要这么忍着! “好!我这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敢不敢回答!你可敢娶我家的琰儿!” 蔡邕一拍掌,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一闪而逝,说的话也是前边声音大后边声音小,让人听不太清楚。 “有何不敢!” 蔡邕一说完话韩言就开口了,只不过开口之后就傻了,这好像跟刚才问问题不一样吧?好像在问自己敢不敢后边还有一句话,是什么来着?细细想着,韩言就愣住了。 而坐在一边的蔡琰,此刻依旧是羞红了脸了。这种事情,如果是私下里说说还能勉强当做是玩笑,但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家宴,也算是父亲给自己定亲了,真真是羞死个人了。更不要说,此刻韩言在蔡琰的心目之中的形象已经是位翩翩俏公子了,这种事情再一细想,更是羞得人脸发烫。 “叔……叔叔……您说什么?” 韩言是真的懵了,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因此,韩言只能是再问一遍了。 “哈哈!我是问你,你可敢娶我家的琰儿?你可是说敢了的啊!” 蔡邕此刻像是一个偷到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一样,满脸得意的笑容,看着韩言的目光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侄儿刚才没有听清……” 韩言是真的没办法了,谁知道自己叫的这个叔叔明明喝点糖水就能醉,醉了还这么多小心呢? “怎么,你是觉得,我家琰儿配不上你吗!” 虽然是耍的小手段,但是蔡邕却并不会当这是玩笑。如此远见卓识的小伙子,自己不趁早下手,将来有了名气之后哪里还轮的上自家的丫头?所以说,蔡邕已经开始打算用身份压人了。 “这……侄儿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这婚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单凭小子一句话,这种事情做不得准。更何况……蔡家妹妹是如何的想法又不得而知,如若蔡家妹妹有了心上人,那我这不是毁了人家吗?这种事情,当然要两情相悦才好,就我这单相思又有什么用处?还望叔叔莫要玩笑了!” 这种回绝的话不能够说得太直,更不能说得太死,不然坏了两家的关系,自己日后不被韩说打死也要扒层皮了,最后,再表达一下自己愿意但是不愿意强求的意思,这推诿绝对是完美了! “嗯!贤侄你说的有理!琰儿,你是什么意思?” 听韩言这么一说,蔡邕也是有些清醒了,这种事情也要看女儿愿不愿意,如果女儿不愿意,自己也不能够强求,因此扭头看向了蔡琰。 第十八章 节奏好像不太对 “这……但凭爹……” 蔡琰这时候已经是羞红了脸了,听见蔡邕问话,就要开口。 只不过,蔡琰的话还没说完,韩说就开口了,“贤弟,你醉了!” 韩说一把拉住蔡邕,顺带高声开口,打断了蔡琰剩下的‘爹做主’。如此,这一场事情就算是给扯开了。 “我没醉!兄长你……” 蔡邕却是不依,仍然想跟韩说讲理。 “韩忠!送伯喈下去休息!” “兄长你……我……” 蔡邕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不管蔡邕如何说,韩说却不愿意听了,直接让蔡邕带人下去休息。 而蔡琰,也在看了一眼韩言之后跟着走了,蔡瑶如是。 在蔡邕这一家三口被带离之后,大厅之内的侍女也都被韩说赶了出去,整个大厅之中就剩下了韩言和韩说两人。 不用说,韩言心里面明白,韩说这是要跟自己好好谈谈了,自己以后究竟是这韩府之内的公子哥还是一个小小的佣人,就在这一次的谈话了。 韩说面无表情,一直盯着韩言,良久之后,方才开口道:“孩子,跟我来!” 虽然韩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只不过十分的柔和,让人无法产生对抗的情绪。说着话,韩说转过身去,慢慢地向着大厅后面走去。 而在韩说的身后,韩言一言不发,也跟了上去。虽然说韩说没有说要带自己去哪里,但是韩言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就算是韩说跟自己说去哪去哪他也不知道说的是哪里。现在韩言需要做的、能做的,就是跟着韩说走了。 走来走去,走去走来,韩说竟然带着韩言来到了之前的花园之中。夜半时分,花园之中根本就没有点灯,只有那朦胧的月光洒在地上,勉强照亮了前路。 韩说带着韩言来到一座亭子之中,慢慢坐了下去。而韩言,则是站在了韩说的身前,因为现在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谈话,而韩说所处的位置明显比韩言高,因此韩言不能坐下;再来就是不管韩言选择做养子还是做佣人,其实韩言的身份一定是比韩说要低了,韩言怎么说也不能坐下。 “唉!孩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韩言,韩说叹了口气,用略显苍老的声音问着。 “……” 韩言也是真的沉默了,这种情况下自己能说什么啊?难道上去就抱住对方的大腿哭着喊着要人家收自己当儿子?或者说一脸高冷的拒绝对方然后脱下公子的衣服去倒马桶?这种事情,总要对方先开口说起才好应对,自己是不能先开口的。 “唉!也罢!孩子,我来问你,你是哪里的人氏?” 见韩言一直不肯开口,韩言无奈了,只能自己一个个开始问了,首先问的,就是这籍贯的事情。 “这……小子不知道……” 韩言是真的不知道,这种事情就算是之前韩文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跟他探讨过祖籍的事情,毕竟家里面三老四少一个不剩就这爷俩了,有什么好说的呢?现在韩说问起来,韩言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知道?” 韩说在刚才问出问题之后就想了很多种可能,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司隶校尉部,十二州刺史部和西域长史府这么几个地方的人,现在韩言这一说不知道,老人家是傻眼了,这第一个问题就说不知道,后面还能问吗? 只不过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后边的问题还是要继续,韩说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问道:“那……你今年多大?” “多大?好像是十七了……” 年龄的问题韩文倒是跟韩言说过,貌似韩言这十七岁的生日还是在昏迷之中度过的。 “好像……” 又是一个不确定的答案,韩说是真的有些头疼了,这孩子在方才的宴会之上怎么看怎么俊逸潇洒博学多才,怎么现在一问就跟傻子一样了?连自己多大都记不住? 韩说深吸了口气,然后低下头去想了想,抬起头来,说道:“你还记得什么就跟我讲一讲吧!这么问下去,恐怕我这身子骨可能撑不住了。” 韩说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让韩言有什么说什么,介绍一下自己,也省得自己一个个问再一次次失望了。 “这个……其实在这之前的不就我病了一场,醒过来以后就忘了很多的东西。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谁是我;不知道从哪里来,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想不起昨天在哪,也看不到明天何处……” 虽然说得不是很仔细,但是这就是韩言能说出来的全部了,至于是灾难还是疾病让韩言昏迷过去的,这个就不重要了,总之,韩言知道的基本都在这一番话里面了。 只是韩言说的简单,韩说听起来就有些费劲了,这孩子说之前一场大病之后什么都忘了,这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这孩子在忘了自己过往的时候还能有宴会之上的见识,想来应该不是常人,但是如果是假的,这孩子的心机就有些深沉了。只不过,韩说怎么也想不明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个孩子图谋的。 想来想去,韩说决定换个角度再问问,“既然你说你大病之后忘了所有,那你怎么知道那人是你的父亲呢?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韩说话中的那个‘他’自然是指的韩文, “其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爹,只不过他待我就是亲儿子,我自然要以亲儿子的身份对他。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其实是我爹他要来,结果进洛阳之前就病死了,我这没有办法才会做这些事情的。” 韩言这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因为他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一番话,真真假假的让人听不明白,韩说也是有些糊涂了。虽然说韩言说的事情都能够连接起来,但是这些都发生在韩言的身上就是逃过巧合了。因此,韩说也不知该怎么评价这事了。 “好!这些暂且不谈了!”韩说思考之后还是打算放弃再在韩言的身上问下去了,这实在是没有结果的做法,于是韩说直接开进了今天的主题,“你愿意成为我的养子吗?” 这句话一出来,韩言沉默了。自己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呢? 成为这位老大人的养子,衣食福贵自然是不必多说的,至于当官的机会则被韩言忽略了,毕竟之前在韩文的尸体之前立过誓言,韩言不太愿意违背;那不做样子,韩言就要去当下人了,虽然不知道这韩府之中的佣人与外面的那些奴隶的待遇有多大差别,但是去当下人怎么看怎么不是个好选择。 “怎么?这么难以决定吗?” 韩说一眼就看穿了韩言心中所想的事情,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韩说还没有什么是看不穿的,出了韩言这个真的失忆了的人以外。 “这……只能请大人您恕罪了。” 思前想后,韩言还是决定放弃成为韩说的养子,至于原因,韩言却说不出来。 “哦?请我恕罪?你有什么罪过?只不过啊!可惜那蔡家的闺女是跟你没有缘分了!” 韩言的回答并没有超脱韩说的预料,听到这些话的韩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摇起头来。 第十九章 一点小迷茫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终归不是一路人,无缘无分的何必去想?再说家父尸骨未寒,这些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韩言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蔡琰,这件事情韩言自己都说不明白,虽然在想到自己以后就是个下人而蔡瑶是位亲近大小姐的时候有些心痛,但是韩说还是选择了坚持自己的想法。 “嗯!是个不错的孩子,只不过,孩子啊!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急着回答我,你再慢慢慢地想一想,日后再说你的决定。”顿了顿,韩说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接着道:“你就暂且住在我这府上,以我养子的名义住下来就是,有什么事情就找韩忠去解决。” 说完话,韩说就站起身来,想要走出亭子。 “这……这怎么行!” 韩言真的没有想到韩说竟然会给自己这么好的待遇,不用答应当这韩府的公子却还能有公子的身份,这真是韩言怎么也想不到的,只是虽然心中高兴,但是犹豫一下还是需要的。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孩子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住着,住多久都无所谓,叫不叫我也随你,只是这种事情不要告诉外人知道就好了!” 韩说轻轻摆了摆手,然后踏着月光走远了。 韩言呆呆地看着韩说走远,突然就愣住了。不过不要误会,韩言不是说因为韩说的设么高大伟岸宽容而沉思,实在是因为韩言才想起来自己倒了这边根本就不认路!刚才那次迷路还有韩忠来找自己,现在是韩说将自己带过来的,而韩忠也带着蔡邕下去休息了,自己这该怎么办才好? ……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当韩言回道了自己所在的小院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这一晚上韩言可是累得够呛,不过也算是把这韩府给转遍了。至于为什么会转上一整个晚上,那是因为韩府根本就没多少下人,再加上韩说的身份特殊、交友众多,这韩府一直以来也没有安排过侍卫什么的,因为这种人根本就排不上用场。 当韩言刚回到小院的时候,韩忠已经是等在屋门前面了。 “咦?公子您这是去哪了?” 看见一脸疲倦的韩言,韩忠打心里感觉特别的奇怪。 “嗨!别提了!”韩言摆了摆手,实在是不愿意提起这一晚上的辛酸,花园就转了一个多时辰,这种府邸哪里是给韩言这种人预备的啊!深深地打了个哈欠,韩言带着一脸的迷茫看向了韩忠,“怎么了?这一大早的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哦!府中想来是尊崇‘随天而睡,随天而起’,所以我来叫公子您了!” 见韩言一脸的迷茫,韩忠连忙解释道。 “‘随天而睡,随天而起’?什么意思?” 韩言转了一个晚上,到了现在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听韩忠说的这些东西,自己也是想不太明白,因此就随口问着。 “就是‘天黑了就睡,天亮了就起’!昨晚之时有客人在所以才没有按着习惯走,现在老爷叫您过去了!” 韩忠看出了韩言的疲惫,依然耐着性子解释着。 “叫我过去?过去做什么?” 韩言迷糊了半天,这才把话问到了点子上面。 “没什么,只不过蔡大家昨天才回来,还没地方住。今天这是要去找一座宅院,现在就已经洗漱完毕准备离开了,因此老爷叫您过去!” 没有任何的不耐烦,韩忠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啊~~~!知道了!前面带路吧!” 听说是蔡邕一家子要走,韩说叫自己过去送送,韩言这才明白过来,只不过明白是明白了,这哈欠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打完了哈欠才冲着韩忠比划了一下,让韩忠在前面带路。 “这……公子您昨夜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啊!怎么会如此的疲倦呢!” 韩忠这时候是真的忍不住了,按理说这院子里面虽说有侍女,但是天一黑就回道下人们的屋子里面睡觉了啊!再说看这公子也不像是纵情声色掏空了身体,倒像是一夜没睡,不过也说不过去啊!怎么就一夜不眠呢?说不通啊! “嗨!你也别问,这一晚上反正是累着我了。”韩言甩了甩脑袋,敷衍着面前的大管家,见韩忠还想说些什么,韩言一摆手,直接道:“老爷子不是还等着呢嘛!别让他老人家等得急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韩忠本来还想再问问,但是韩言将正事搬了出来,韩忠自然是不好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就带着韩言往前院里面去了。 等韩言到了前院的时候,韩说已经与蔡邕拉着手走到了客厅之外,而蔡琰和蔡瑶两姐妹则跟在了蔡邕的后边。 “啊!侄儿来迟一步,还望叔叔莫要怪罪!” 韩言紧走两步,来到了蔡邕的侧面,深深地揖了一礼。 “这有什么迟不迟到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蔡邕见是韩言过来了,脸上堆满了笑容,这一张老脸怎么瞧怎么像是老丈人在瞅女婿。 不过蔡邕没意见,但是韩说却不能如此,毕竟这是在自己家里,韩言这样做是有些失了礼数了,因此韩说一皱眉,斥责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晚才来?你怎么不等着等你蔡叔叔走了再来!嗯?” “这……昨晚实在是有些失眠,所以今天精神不太好,身子比较累……” 韩言总不能说自己是在家里面迷路了,这说出去真的会让人笑掉大牙的,自己的家都不认,那叫什么家? “哦?贤侄可是在想着跟琰儿的婚事?” 没等韩言说完,蔡邕接接上了话,只不过这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不怀好意! “这……这……” 韩言是真的愣了,这位叔叔怎么三句话不离自己女儿的婚事呢?难道就这么愁自家女儿嫁不出去? “爹!” 韩言还在发呆,蔡琰这边已经不干了,飘飘前行来到了蔡邕的身边,一把揽住蔡邕的胳膊,暗中就上手掐了起来。 “哎呦喂!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蔡邕被蔡琰一掐胳膊,立刻就夸张地大叫起来,仿佛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爹……你!哼!” 看着自己老爹这样,蔡琰是没办法的,只能是狠狠地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蔡邕。 而韩言,从头到尾就这么在一边看着,也没法开口说话,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哈哈!好了!不打趣你们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老喽,管不了了!” 蔡邕见女儿真的有些生气了,‘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就不再逗两人了。 第二十章 闲聊 “哈哈!时间也不早了,就先行告辞了!兄长莫要再送了!” 抬头看看了日头,感觉已经不早了的蔡邕,转过身去向韩说一拱手,告辞道。 “嗯!贤弟早去早回,中午的时候,为兄在这里摆下酒宴,等你回来再畅饮一番!” 韩说捋了捋自己斑白的胡须,点了点头。 “还望爹爹早去早回!” 蔡琰这时候却是没有跟蔡邕站在一起,反而是站在了韩说的身后,向着蔡邕揖了一礼。 在蔡琰的身边,蔡瑶有样学样,也在行着揖礼。 “哎?这……” 看见蔡瑶跟韩说站在一起送蔡邕,这下韩说是傻眼了,刚才韩忠喊自己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方才明明说的是……是蔡大家!没说蔡家一家三口!想到这,韩言的鬓角之处莫名地有几滴汗水流下。 “嗯?怎么?贤侄还在想着婚约的事情?”听见韩言出声,蔡邕满含笑意地扫了韩言一眼,打趣道:“真若是有意,还是需要三媒六聘的!更何况,这聘礼也是不能少的啊!” 蔡邕说到最后,已经将目光转回到了韩说的身上。 “哈哈!你小子啊!不就是觊觎我的那架‘号钟’吗?直说不就行了,拿两个孩子打什么趣?” 韩说也是知道蔡邕在开玩笑,只不过韩说心中也是有些这方面的意思,因此也就没有点破,而是跟着韩说一起胡说着。 “兄长!你这可就错了!虽然说之前我是很羡慕你那架‘号钟’,但是我这狼藉会稽的十几年里面,可是做了一架不必你‘号钟’差的,过几天我办一个‘诗文乐会’,到时候让你瞧瞧!” 蔡邕一边说着,跟韩说一边向门口走着。 而在韩说的身后,韩言和蔡琰、蔡瑶三人都没有动。韩说和蔡邕这两人是述说着两人的交情,然后一个送一个,这些都跟三个晚辈没有关系的。按理来说韩说也只需要送到门前就行了,只不过因为交情在这,韩说就将蔡邕给送到了大门口。 又聊了几句之后,蔡邕拱手告辞,自去找宅院去了,而蔡琰和蔡瑶两人,也就暂时留在这韩府之中了。 “咳咳!这……二位小姐怎么没有跟着叔叔一起呢?” 韩言站在这里,感觉是无比的尴尬,只能是咳嗽了一声,没话找话了。 “我……” 蔡琰皱了皱眉头,心中想着这位韩伯伯的样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女子怎么能就这么随便跟着出去抛头露面?怎么一点礼节也不讲呢?心中想着,蔡琰就想开口。 还没等蔡琰开口说话,韩说走了回来,见韩言和蔡琰、蔡瑶两人相处尴尬,顺嘴就解释道:“你蔡叔叔今天出去寻找一下宅院,这么多年了,早先你蔡叔叔的院子已经换了好几家主人。现在你蔡叔叔要回洛阳城,总不能天天住在我们这里。而你蔡叔叔家这两个妹妹,也不可能跟着你蔡叔叔出去跑,因此就先呆在府上,言儿,你可不能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啊!” 韩说是随口说的,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蔡琰和蔡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而韩言,却是没什么感觉。 “您为什么不直接给蔡叔叔找间院子呢?如果您这样做,蔡叔叔现在已经带着家人回自家去了,哪里还用这么麻烦!” 韩言是很不理解啊!不就是一间院子么,虽然说韩说只是个议郎的实权身份,但是俸禄却是结结实实的侍中待遇!就算当今天子如何的荒淫无道,克扣百官的俸禄,但是怎么也不会在给皇家占卜的官员身上下刀! “你啊你!就有些小聪明!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你蔡叔叔有没有什么习惯上的改变?买个院子容易,但是让你蔡叔叔住得舒服可不容易,要知道,你蔡叔叔现在可是回来定居啊!又不是住两天就走了,哪能这么儿戏!” 知道韩言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韩说就耐着心思解释道。 “哦!” 虽然之前没有想到这些事情,但是韩说所说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毕竟是要用很久的,本家不舒服怎么行?想到了这些,韩言也就不再问了。 “嗯!话也说了不少了,走吧!跟我去书房坐坐!”见韩言不再发文,韩说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就要带着韩言离开,只不过刚转过身去就想起来这还有两个女孩还没安排,于是又转了回来,向着不远处的韩忠一招手,“过来!” “老爷!有什么吩咐?” 韩忠听见召唤,赶紧跑了过来,一弯腰,等待着韩说的吩咐。 “你带着两位小姐去花园转转吧!有什么需要你也尽量满足她们就好!” 这些都是套话,只不过韩说在蔡琰和蔡瑶的面前还得说这么一次,至于说蔡琰和蔡瑶想做些什么,韩说却是不关心的。 “是!老爷!”韩忠听完韩说的命令,应了一声,转过身去,站在蔡琰的身边,躬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小姐,请吧!” 虽然说韩说的安排很是合理,但是蔡琰明显的不想遵从,只见蔡琰往前一步,向着韩说揖了一礼,开口道:“韩伯伯,我想跟着您去书房看看!” “嗯?” 韩说被蔡琰这么突如其来的请求给惊了一下,不由得有些疑惑了。 “是这样,昨日里面我陪着妹妹咋花园之中转了很久,今日有些不想去了,还请伯伯应允!” 蔡琰说着,又是作了下揖。 “嗯……这个……” 韩说有些犹豫了,今天带着韩言这孩子是想说点事情,这蔡琰掺和进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因此,韩说有些犹豫了。 “要不就带上她们吧!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想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吧?” 站在一边的韩言这时候忍不住了,开口替蔡琰说情了,倒不是说韩言真的希望蔡琰进来搅局什么的,只不过蔡琰在身边的话韩说有很多事情说的就会比较委婉,也算是对韩言很是有利,因此韩言才会开口相助。 “这……好吧!” 听见韩言都这么说了,韩说也只能是答应下来,仔细想想今天要说的事情确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索性就带上她们,总省的在这里矫情了。 第二十一章 要读书 “好……嗯~~~谢谢伯伯!” 蔡琰显然很是高兴,差一点就叫出声来,只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沉吟一声之后向韩说道谢。 “走吧!” 韩说说着,转过身去就向后院的方向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 韩言自然是不用多说,直接就跟在韩说的身后,向前走着。蔡琰也是没有犹豫,跟上了韩言的步伐,一起走着。只是那蔡瑶,从刚才开始就有些迷糊,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这些人就都一起走了呢?所以说,小孩子每天早睡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的话是做不到早起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蔡瑶最后还是凭着习惯跟上了蔡琰,身后边,是韩忠走在了一行人的最后。 走走停停,左转右转,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韩说带着众人来到了一间房子的前面。 这间房子很是奢华,但是真让韩言描述却是很难了,什么红木还是梨木的,韩言真的是分不清这个,只不过,但看门柱上的雕花也知道这里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了。 从外面看这书房是分做三间的,至于说为什么会这样,韩言没有问,韩说也没有说。 推开门,韩说当先走了进去,韩言等人跟在后边,也走了进去。 站在中屋之中,韩说转过身来,看着跟着自己的一帮人,开口道:“言儿,一会你随我去东屋之内,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是!” 韩言应了一声,算是答复了。 说完了韩言,韩说转向了剩下的三人,“侄女,你们就去西屋转转好了,里面的典籍可以随意的翻看,不过要记得看完之后放回原位!韩忠,你负责照顾两位小姐,不得有误!” “是!伯伯!” “是!老爷!” 几人应了声,然后转向了西屋。 “来吧!言儿!” 韩说分付完了,见蔡琰三人也去了西边,回过神来就叫韩言跟着自己走。 其实这间房子都算是韩府的书房,只不过分做了三间罢了,中间却是没有做什么门窗以隔断。至于分做三间的原因,纯粹是因为韩说的个人习惯罢了。 东屋里面是韩说用来卜卦的地方,中间则是有时候会用来会客,至于西边,那才是韩说真正的书房,写字看书的地方。 韩言跟着韩说来到了东屋,入目的是一个桌案,比吃饭时候的要短上一些,不过却宽得多。桌案上面,还放着一个小木盒,看样子,应该是之前韩说拿到了那个盛放‘龟甲’的木盒了。 韩说来到桌案的北面,跪坐下去,然后深处左手向着自己的对面做了个请的动作,韩言心领神会,有样学样地跪坐在了韩说的面前。只不过,韩说离桌案比较近,而韩言离得比较远。 “嗯!”见韩言的动作,韩说点了点头,这孩子确实是懂事,也不枉自己下定决心了,只不过,很多事情还是要再问问,想到这里,韩说开口了,“言儿,之前你学过什么没有?” “这……” 第一个问题就傻眼了,韩言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还能记得自己学过什么没有?这不是开玩笑嘛!不过即便是事实如此,但是韩言也不能这么说,因此有些犹豫了。 “嗯?没有学过么?那可真是……” 见韩言这种反应,韩说自然是认为韩言什么都没有学过,因此不免有些失望,不管韩言学的是什么,韩说再测试一下韩言的水平就可以制定学习的计划,现在什么都没学过,韩说就有些没办法了。 “那倒不是……只不过,我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只能靠着……靠着提醒才知道,现在想知道学过什么,还真的是记不起来。” 韩言这时候没办法了,必须要实话实说了,不然看韩说的这种失望的表情,韩言真的担心韩说一言不合就让人把自己扔出韩府。 “哦,是么。” 韩说淡淡地说了一句,并没有什么表示。因为韩说并不能确定韩言是不是真的失忆了,现在韩言这么说,一切都好解释,但是却更加的难以证实,因此韩说也不能多说些什么了。 “但是……但是……有时候我还能想起一些东西来,不过需要一些提醒。就像认字,有些字我写出来似是而非,但是认字的时候经常能认出来,我想,以前我应该也读过书才是……” 怕韩说不相信自己,韩言赶紧解释着。 “哦?有这种事?” 如果说韩言只是会写一点‘似是而非’的字,那只能是说明韩言当时没有好好读书,现在只能写几个错字,但是如果能认出大半,那就证明却是是忘记了一些东西,而且,韩言提到了在经过提醒之后能想起来一些东西,这样,韩说总算是来了些兴趣,因为韩说总算是找到了可以测试韩言的方法。 “嗯!我来问你,‘以德报怨,何如’?” 很经典的问题,如果韩言能准确回答出来则证明韩言确实是读过书的,毕竟自从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一来,这些东西都是历代学者都要接触的东西,或许不会精通,但是却多少都读过几遍,韩言只要能说出个大概意思来,韩说就能确定韩言是不是读过书。至于是不是失忆,这个倒在其次了。 “以德报怨?以德报怨,则何以报德?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耳。” 韩言想都不想,口中重复了一边问题就立刻回答道。 “嗯!不错!” 听完韩言的回答,韩说不住地点起头来,如果说韩言只是说出了个大概意思来,只能确定韩言是曾经接触过,至于是不是正经读书写字,韩说还要再问问,但是韩言的答案就是最准确的,语出《论语?宪问》的原句!这一句话就已经能够证明,韩言却是是有底子的。 既然已经确定了韩言不是个只知道人情世故的莽汉,韩说也就放下心来了。至于说韩言擅长哪家的言论,韩说却并不关心,你不是说自己失忆了吗?那我不管你是真是假,只要知道你曾经读过书就好了,然后不管你之前是哪家的学说,现在教你什么你还不是得学什么吗? 想到这里,韩说眯起了眼睛,慢慢地捋起了胡须。 “嗯!既然你曾经读过书,那从明天开始,每天上午你要来我这书房里面读书,你可愿意?” 象征性地问了一句,韩说总不能直接命令韩言,一来韩说的性格如此,而来也是不想引起韩言的厌烦情绪。 “好是好,不过……” 照理说韩言应该是很高应的,什么都不用管,每天上午来这读书,至于下午,不说就是不管,已经很松懈了,但是韩言还是有些事情要说,因此有些犹豫了。 “嗯?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韩说皱了皱眉眉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让他读书又不是害他,怎么还这么推三阻四的? “这……不是的!只不过一来我忘了很多东西,有些字可能不认得,我自己就这么看可能也看不了多少,二来……二来……” 第一条理由很是正常,也跟韩言之前说的对的上,只不过到了后边韩言就有些彷徨了,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嗯!是这样,你放心,老夫会教你读书的。这第二条是什么,你就一并说了吧!” 韩说也不是很在意,毕竟韩言说的也是有道理的,都不认得字了还怎么读书?因此韩说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来……我父亲尸骨未寒,还停在那院子之中,我想为父亲出殡……” 韩言说完之后就低下了头,这个要求虽然很是合理,但是现在自己的身份是韩说的养子,就算是假装的,自己这个要求也算是在给韩说添堵了,因此韩言才会不知道如何开口。 “嗯……你说的有道理!”听完韩言的话,韩说沉默了,毕竟这个要求是真的不过分,自己如果不答应韩言就让韩言陷入不孝的罪名之中,但是答应……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思前想后,韩说这才说道:“这样吧!我让韩忠为他(韩文)准备一口棺材,今夜的时候你就为他出殡,至于城门的守卫,我来打点,不过你为你父亲守孝就不能太过张扬,在读书的时候我许你不着外衣,这样就当做是守孝了,一概事情不许外传,你可愿意?” “嗯!我愿意!” 这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了,不着外衣,汉代内衣基本就是白色的,这样也算是韩言守孝了,凡事不能太过多事,不然,可能连这些都没有了。 第二十二章 再谈于吉 “呀!这是什么东西啊!” 在书房的西边屋里,蔡瑶举起了两块碎裂的龟甲,高声地喊着。 “嗯?怎么回事?” 听见西屋里面的声响,韩说本能地转过头看了过去,只不过韩说毕竟是岁数大了,虽然能看出来蔡瑶是拿了东西,但是因为离得并不近,因此看不清楚,只能是开口发问。 “啊!老爷!二小姐看见了您之前用的龟甲!我马上请她放下来!”韩说一开口,韩忠就赶紧回答道,不为别的,这严厉的语气怎么也不可能是对两位小姐说的,这点事情韩忠还是明白的,因此赶紧解释了一下,然后回过神去,冲着正玩得开心的蔡瑶低声说道:“二小姐!赶紧把东西放下吧!” “不嘛!人家想玩这个!” 见有人阻止自己玩龟甲,蔡瑶嘟起了小嘴,楚楚可怜地望着韩忠,一脸的委屈模样。 “这个……小姐您还是……” 虽然这位二小姐自己招惹不起,但是那边就是自家的老爷,更是惹不起中的惹不起。可以这么说,就算韩忠不小心得罪了天子,还有韩说能出来讲情,但是如果得罪了自家老爷,那韩忠就是真的完了,因此韩忠只能是硬着头皮找这位二小姐了。 “哦?龟甲?你说坏掉的那两块?没事的,给她玩吧!” 听见是自己用坏的龟甲,韩说就放下心来,别的东西可能都有些价值,但是唯独这用废掉的龟甲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了,碎都碎了,还非要留下来做个纪念不成?话说这些年来自己用坏的龟甲也不少了,如果能想起来放在哪,倒不如全送给这孩子。 “啊!谢谢伯伯!” 没等韩忠说话,得到了答复的蔡瑶赶紧道谢,好像是怕韩说反悔一般。 “呵呵!”韩说捋了捋胡须,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了韩言,“言儿,我也不跟你废话。老夫博通五经,尤善图纬之学。不知道,你愿意学什么?” “嗯……这个……” 猛地听到这个问题,韩言愣住了,五经……图纬……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嗯~~~!如若你想学武,那我也有一些族人会些强身健体之术,不过要登上一些时日才能叫过来了。” 没有得到韩言的反应,韩说以为是韩言不喜欢读书,心中失望之余又给出了一种选择。 “不是……那个,五经是什么?那图纬……我更是不知道啊!” 韩言现在是真的没招了,你让我选择倒是跟我说说都是什么情况啊!就这么让我选,我知道我选的究竟是什么吗? “额……也对,你忘了过去了。”听韩言这么一说,韩说这才想起来韩言是一直在说自己失忆了,如今看来,应该是有很大可能是真的了,不过如果是假的,那这孩子的心机就深沉的有些过分了。想了想,韩说决定给韩言解释一下,“五经就是易……” “《易经》?” 韩说才开了一个头,韩言立刻就张嘴接道。 “你想起来了?” 听见韩言开口说了‘易经’,韩说心中一跳,以为韩言是记起来了。 “那个……有一点印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 韩言摸了摸头,也是闹不准脑海中出现的东西是对是错,只是自己已经开口了,再说没想起来就是撒谎了。 “嗯!你说说,我听听!” 既然韩言说有点印象了,那韩说自然是要让他自己说一遍,看看他还记得多少。 “‘五经’就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等五本儒家经典的合称,至于这图纬之学……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韩言这是大实话,五经是真的有点印象,不过这‘图纬’儿子,就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了。说完话,韩言还紧张地看向韩说,“不知道,我这五经可说对了……” “嗯!五经确实说对了。至于这图纬之学嘛……”韩说说着话,将桌子上的那个小木盒打开了,露出了里面满是岁月痕迹的两块龟甲,“这就是图纬之学,多用于推测天命,揣测天机……” 韩说正在认真的讲解着,但是韩言这就傻了,不由得脱口而出,“算……算命的?” “啊?这……” 韩言的一句话,把韩说也说愣了。确实,这图纬之学在民间的确被百姓叫做算命的,但是韩说为官多年,都是在为天子家服务,还真的没被人当面说过这个,一时间也懵了。 “嗯?韩家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许是韩言的失态之下声音大了些许,让蔡瑶听见了动静,正在玩着龟甲的蔡瑶抬起头向,看向了东边。 “啊!没……没什么!” 韩言赶紧解释了一下,然后满心忐忑地等待着韩说的责骂。 “嗯……这图纬之学确实就是算命的,不过却跟那些大街之上耍弄手段的摊贩不一样,言儿你莫要搞混了。” 韩说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是想到韩言就是自己从市井之中带回来的,说出这些话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因此还是耐着心思,忍着地解释着。 “哦!” 丢了大脸的韩言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诺诺应声。不过就在这一瞬间,韩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看了看韩说的脸色,小心地开口道:“那……真的能够推测天机吗?” “这是当然!不过老夫只能是勉强推测一下旦夕祸福,如若是推演天下大势,代价就有些大了!” 说着话,韩说也很是感慨,虽然这些年来也是能够算出一些东西来,但是却不敢真真正正地去查看天道,毕竟这种事情说不好就是身亡的下场,哪里能够这么简单? “那……有没有可能,一个人推测出了天机,还能够给相应的人托梦?” 韩言见韩说说的确凿,心中踌躇之下,还是将问题问了出来。 “什么?推测天机后还给人托梦!”韩说是真的吃惊了,这韩言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怎么问出来的都是这么骇人的事情?稳了稳心神,韩说赶紧接着问了一句:“言儿,是你被人托梦了吗?那托梦之人是谁?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托梦之人说他是琅琊道人,于吉。还说了些什么我此生有三灾六难之类的事情,不过我有些记不清了。” 这话一半真一般假,真的是韩言在梦中见到了琅琊道人于吉,假的是于吉跟他说的并不止这些,而且所有的内容,韩言都记得清清楚楚,只不过,韩言本能地隐藏了一些事情,没有都说出来。 第二十三章 装要装的像一点 “嗯!原来是他!怪不得了!” 韩说自然是不认为韩言在说谎,一来这个于吉与自己还是有些交情的,自己了解于吉的情况,二来现在还没有入世,除了这帮老友之外知道的人是不可能有的,因此,韩言所说的事情韩说是完全相信了。 “您认识他?” 见韩说这么说,韩言不由得来了兴趣,赶紧追问道。 “嗯~~~!是有些交情,不过不是很深罢了!” 韩说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略带一些感慨地说道,显然是回想起了某些往事。 “那……” 既然韩说说他认识于吉,那韩言自然是要问个清楚明白,这于吉为什么会找到自己,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还没等韩言开口问话,韩说先开口了,“你是怎么认识于吉的?” “啊?这个……”本来还想开口的韩言一下子就被噎住了,怎么认识的?我哪知道怎么认识的?不过韩说问话,韩言也不能不答,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开始编了,“这个……听他说好像是我幼年的时候遇到过他,其他的倒是没听他说过。” “嗯!应该就是如此了!” 显然韩言的话是没有问题的,毕竟现在韩言都没有及冠,还是个孩子而已,于吉认识他可不就是韩言的小时候么。因此,韩说也没有多想,反而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与古人有交,那也就不必再多说些什么了!” 别的人韩说还不敢说,但是于吉看人却是一等一的毒辣,既然于吉都与这孩子认识,那韩说收这个养子也就没有半点顾虑了,剩下的一些问题,自然也不必再问了。 听到这句话,韩言不由得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面对这个老人,不知道怎么的韩言就是感觉很有压力,哪怕对方脸上满是和善的笑容。 “那么,你想学什么呢?五经,还是图纬之学?” 只不过,显然韩言放松的还是有些早了,韩说的这个问题还没有达到答复,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了韩言。 “这……小子不知道该学什么,不过,我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涉猎一点的……”韩言潜意识之中还是觉得应该全面发展,只学一样似乎是有些不太妥当的,不过韩言感受到了韩说的目光变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只是五经还有图纬之学,就连其他的一些也应该学习……” 韩说听见韩言的前半句话,显然很是满意,韩言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在变相表明要继承他韩说的学识吗?因此韩说看向韩言的目光就有些炽热了。不过,韩言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韩说脸上本来浮现出来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这是什么意思?什么都学?开什么玩笑! “言儿!学的越多,学的越杂,心就越杂啊!不能通一家之言,就算了解百家所述又有什么用呢?” 韩说的话很是语重心长,说白了就是‘贪多嚼不烂’,不过在心里面韩说是希望韩言完全继承自己的知识,算是有一些小小的私心。 “学五经是杂,学五经和图纬也是杂,读诸子百家是杂,包罗万象也是杂,其实,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区别。晓一家之学文最多也就是个书呆,通百家之论才是正道所在!” 算是狡辩,也算是真心话,韩言说完这些,就安静地等待着韩说的答复了。 说真的,如果真的只学某些东西,韩言总是觉得不够完美,一家的思想总是有些局限,眼界不够开阔,到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不好解决的就真的完了。而通晓百家,那遇到事情总会有变通的方法,也不至于陷入僵局之中。 “嗯……这!”韩说这时候是真的对韩言刮目相看了,一个孩子能说出这些话来,绝对不可能是别人教的,至于那个死去的韩文,早就不在韩说考虑的范围之内了。不过,虽然很是赞赏韩言的想法,但是韩说还是要再问一问,“你真的决定了吗?学了之后,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这话韩说并不是夸大其词来吓唬韩言,真的接触了各种学说人的思想就会变得不纯粹,比如说儒家的仁义和道家的无为,总是有些冲突的地方,一种思想成型之后再接触别的就算是有些冲击总也不会思绪混乱,但是同时学就很难说怎样了,因此,韩说的提醒是很有必要的。 “嗯!决定了!究天人之际,穷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如此,是我选择的道路!” 韩言很是坚定,并没有因为韩说的劝诫就放弃,毕竟在韩言的潜意识之中,这似乎是最艰难,但是却是最光明的大路了。 “好!没想到你竟然还能用太史公的一番话来明志,也算是我小瞧了你!既然如此,今后我只教你认字,有些什么不懂的东西你再来问我就是!旁的东西,我一句都不会主动教你!” 韩说一拍桌案,高声叫了起来。太史公司马迁的这番话被韩言用处来,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也正是因为这样,韩说放弃了手把手教导韩言的打算,而是让韩言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既然有雄心壮志,那就要让他自己去翱翔,至于最后是展翅高飞还是魂归大地,这些就不是韩说要去担忧的了。 韩说的思想很明确,能教你,但是却不能管你一辈子。给了你吃饭的碗筷,怎么盛饭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养儿容易,但是难道还要给儿子安排到死吗?管吃管住管学管工管婚管育管死管活?那是多么无聊的父母才会干的事情?韩说年龄大了,这些事情早就看开了,也看明白了。 “韩伯伯!你们在说什么啊!怎么一会叫一会嚷的啊!人家都不能安心玩了!” 这时候,蔡瑶跑了过来,趴在了桌案之上,两手撑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看韩说,又看看韩言。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蔡瑶的身后,蔡琰正慢步走来。虽然心中也是比较好奇韩说在跟韩言说什么,但是已经到了及笄之龄的蔡琰显然很不是稳重,不想蔡瑶一样活蹦乱跳。至于说蔡琰心中有没有别的想法,这个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哈哈!你们过来了啊!” 韩说伸出手去在蔡瑶的小脑袋上揉了揉,笑着说道。 在蔡琰身后,韩忠正一脸的无奈,看向了自己的老爷,“老爷……我……” 韩忠心说这一顿处罚是免不了了,老爷和公子谈事情,让自己照看两位小姐,现在这二小姐因为自己的疏忽跑了过来,老爷一定会处罚自己了。 “哎!无妨无妨!” 韩说朝着韩忠摆了摆手,显然是心情不错,没有怪罪韩忠的意思。 “嗯!韩伯伯,您与……与……谈完了吗?小妹不会打扰到您了吧?” 款款而来的蔡瑶,走进东屋之后就停住了,满脸歉意地看着韩说,似是在道歉一般。 “无妨无妨!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韩说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看见当他看见韩言和蔡琰一脸的尴尬的时候,突然抬起手来一拍脑门,笑道,“我这记性!还没给你们介绍过!” 这话倒是实在,虽然说双方都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真正的见礼还没有过,因此,刚才蔡琰说话的时候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韩言。 “来来来!这是你蔡叔叔家的两位妹妹,大的这个是蔡琰,之前我还为她取了字,叫‘照姬’小的这个是蔡瑶。”说着话,韩说同手比划了一下蔡家的两姐妹,给韩言说着,然后转向了两姐妹,指着韩言说道:“这是你伯伯我的养子——韩言!” 韩言这时候赶紧站起身来,向着两姐妹揖了一礼,“见过蔡琰妹妹,见过蔡瑶妹妹。” “呀!言哥哥不用这么多礼啦!” 当先回应的自然是蔡瑶,只见她满脸痴迷地看着韩言,满是不在乎地说着,只不过,这称呼就实在是有些亲密的过分了。只是考虑到她还是个孩子,在场的众人才没有说什么。 “见过兄长!” 相比较蔡瑶的活泼,蔡琰就文静的多了,回了一礼之后,不冷不热地说道。 第二十四章 哎?科学? 对于这对姐妹,韩言倒是没什么感觉。一个小不点,再加上另外的一个大一些的小不点……嗯……好吧,这个大一点的还是有些特殊的。不过再怎么特殊在韩言的眼里也就是个孩子,而韩言又不是变态,对个孩子能有什么别的感觉不成? “嗯!算算时间,伯喈也快回来了。韩忠,你去准备一下酒宴吧!” 没有理会三人的寒暄,韩说站起身来看了看日头,直接转向了蔡琰身后的韩忠,随口吩咐着。 “是!老爷!” 韩忠低头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吩咐好韩忠准备酒宴之后,韩说也算是没了事情,韩言这边因为知道了于吉的存在,所以很多事情并不需要再问了,而这边又有两个侄女,因此也不好说直接教韩言读书写字。所以,百无聊赖的韩说自然是要出去自己走走,散散步了。 韩言等人看着韩说离去,却是都没有说话。这不像是宫里面送天子,还要跪下送一送,自己家里面,韩说又是自己出去散步,那也就没必要多说,直接目送就好了。 等到韩说离开之后,几人的脸上才算是轻松了一点,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韩说算是韩言的‘养父’、蔡琰和蔡瑶的伯父、韩忠的主子,有这么一位在,谁都不会轻松的。 “嗯?这么快吗?现在还不到中午吧?” 见韩说这么痛快的就让韩忠去准备酒宴,韩言不由得吓了一跳,自己跟韩说聊了多久?怎么这就到吃饭的时间了? 这倒不是韩忠明知故问,虽然说韩言已经在这韩府之中了,但是还待不到一天,很多事情其实都没有人跟他说。之前的时候韩言跟在韩文的身边,一天都是两顿饭,晌午之前吃一顿,天黑之前再吃一顿,这就是一天的伙食安排。但是到了韩府之中却是三顿,不过韩言只吃了昨晚那个家宴,其他的还没有经历过。 早上的时候没吃早饭韩言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回去的完了,饭已经没了,但是现在再想想,似乎有些不对。 “中午?公子,这是晌午饭啊!您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糊涂了啊!” 韩忠看着韩言,满脸的不可思议,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一般。 “额……那早饭呢?” 韩言只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有些抽搐,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早饭?那是什么?” 相比较韩言的反应,韩忠却更是纳闷。 “嘻嘻,言哥哥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会吃早饭呢?那是只有天子家才会有的啊!” 这时候,蔡瑶突然笑着开口了。蔡瑶歪着小脑袋,满脸骄傲地看着韩言,似乎在等待着韩言的夸奖一般。 平民日食两餐,大夫三餐,天子……其实是没有数的。早餐这种事情就算是再皇宫之内也不是固定的章程,天子想吃就吃,根本不需要在乎什么。历代的天子大多不在乎这个,至于现在的这位,骄奢淫逸,更是不会想了。 “哦!公子说的是这个啊!”有蔡瑶在中间插了一句,韩忠算是明白韩言的意思了,只不过,天子是天子,韩府之内却是不会这样,因此韩忠赶紧向韩言解释道:“韩府之中吃饭的时间是日出之后的两个时辰,也就是食时;下午则是在哺食;至于第三餐,韩府之中却是看时候了,一般没有定点,什么时候太阳快落山什么时候吃饭。” “这不科学啊!” 韩言听完韩忠说的三餐时间,一时间没忍住,一句话脱口而出。 “科……科学?那是什么?” 韩忠这是真的懵了,这位公子说的这都是什么东西?怎么自己一句都听不懂呢? “啊?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韩总管你听错了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但是看着韩忠的这幅样子,韩言也知道自己似乎说了些惊世骇俗的东西,于是赶紧掩饰着。 “不是……公子您方才明明说……” 听见韩言矢口否认,韩忠下意识地就追问道。 “好了好了!总管你不是还要去准备酒宴的吗?在这么磨蹭下去,蔡叔叔就要回来了啊!” 自己解释没用,韩言就直接把韩说给搬了出来,老爷吩咐的事情你一个总管还能怠慢了?怠慢不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找韩言的麻烦了。 “啊!这!我差点就忘了!公子,二位小姐,小人先告退了!” 韩忠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赶紧跟韩言三人行了个礼,转身出门办事去了。 “呼!这管家,还真是麻烦!” 看着韩忠远去的背影,韩言不由得擦了把汗,还真是不好弄,以后再有这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出现在自己的脑子中的时候,自己可不能这么莽撞了。 “哼哼!兄长,这科学是什么啊?” 虽然韩忠走了,但是在场的并不止韩忠和韩言两人,蔡琰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我只是说这不可学罢了!” 蔡琰这边不像韩忠那边好糊弄,想要敷衍,韩言只能是硬着头皮解释了。 “哦?不可学?兄长,这跟你刚才说的可不一样啊!如果真的只是如此的话,为什么兄长要急着支开韩管家呢?” 饱读诗书的蔡琰,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而且还不跟韩言纠缠,直接就是一通话砸了出去。 “这……这……” 韩言的满门之上莫名地出现了几滴汗珠,就那么贴在脑门之上,也不见流下来。 “言哥哥,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 这时候,蔡瑶开口了,本来年纪就小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和她的‘言哥哥’在说些什么,因此不免有些着急,站在两人中间开口问道。 “嗯~~~!在我来韩府之前一直都过的比较穷困潦倒,来着洛阳的路上也是饥一餐饱一顿的,更不要说还有那黄巾肆虐,真的是过的很是艰难,因此我才会比较看重食物。只不过,这些事情却不好让管家他们知道……” 沉吟一声,韩言决定编故事了,虽然说着理由是假的,但是这事情却是真的,就算是让韩言发个毒誓说他没有说谎韩言也能从容不迫地接受。到最后,韩言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也越来越低落,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此时内心的无奈与难过。 “这……是妹妹鲁莽了,还望兄长不要见怪。” 蔡琰看见韩言这幅样子,有再多的话也是说不出来了,情真意切到了如此地步,还要说些风凉话那就不是蔡琰了! 第二十五章 爱哭的小丫头 “无妨……无妨……” 韩言略带尴尬地摆了摆手,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夸张了?都把蔡琰給说的道歉了,这份能耐可是不小,自己之前怎么没有发现? “呜呜呜~~~言哥哥你好可怜啊!” 就在韩言以为事情已经算糊弄过去的时候,蔡瑶突然跑了过来,直接就扑到了韩言的怀里面,大声地哭了起来。 不得不说,韩言刚才的那番解释再配上那申请,实在是太具有杀伤力了,只要不是铁石心肠都会心生感触,尤其是最后韩言的声音越来越小,话都没有说完,更是给了听众以想象的空间。蔡琰还好,就算再怎么感伤也不至于失态,但是蔡瑶只是个小女孩啊!而且这个小女孩还因为家长溺爱的原因就没有接触过险恶的人心,不像她的姐姐一样经历过父亲的贬谪和母亲的故去。压抑了一会之后,蔡瑶就不再忍耐,直接扑到了韩言的怀里开始宣泄自己的情感了。 “这……” 韩言这时候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编故事好说,但是这蔡瑶该怎么处理?从来就没有过与女孩相处经验的韩言,现在才真的是感觉有些棘手了。就算蔡瑶还小,但是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如果是刚才韩言还认为编个圆满的故事就能了事,但是这女孩子方面,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说着话,韩言抬起头来,希望从蔡琰那边得到一些帮助,谁知道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已经双眼泛泪的蔡琰。 韩言现在就想给自己一记大大的耳光,叫你编!刚才直接胡搅蛮缠的话绝对不会这么麻烦,现在可倒好,没怎样就说哭了俩,这见了蔡邕自己怎么交代?就算蔡邕不会说什么,那到时候韩说还不扒了自己的皮?犹豫着,韩言开口了,“你们……” “兄长不必多言,小妹懂得!” 没等韩言说话,蔡琰直接就用一句话堵住了韩言的嘴。说完话,蔡琰左手拉住右手的衣袖,右手轻轻地在自己的双眼之上擦过。 “不是……我是说她怎么办?” 韩言真的是无言以对了,谁问你的感受了?我说的是蔡瑶啊!韩言说着话,抬起右手来指了指趴在自己怀里的蔡瑶。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韩言已经发觉自己的胸前有些湿漉漉的感觉了。 “呀!小妹!快写起来,你这样成什么样子嘛!” 蔡琰见韩言指着蔡瑶,这才想起来自己妹妹还在人家怀里趴着,脸一红,赶紧轻声叫着蔡瑶。 “不嘛!言哥哥好可怜!我不要起来!” 虽然说得很是委屈,但是蔡瑶的双眼之中却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闪起一丝灵光,攥着韩言衣服的双手,也更加用力了。 “这……” 我可怜和你不起来有一钱的关系没有?如果不是顾及着蔡邕和韩说,韩言现在真的是想破口大骂了。只不过,一切都只是如果,对于怀中的小女孩,韩言还是无计可施。 “瑶儿!一会爹爹就回来了,你这样不成体统的样子让爹爹看到,免不得又要罚你抄书了!” 对于这种情况,显然蔡琰也不是完全没有遇到过,知道说别的都没用,直接抬出了蔡邕。 “好嘛!人家起来就是了,姐姐你不要跟爹爹说嘛!” 果然,听到了蔡邕的名字,蔡瑶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韩言的怀中站了起来,只不过,小嘴却是赌气似得嘟了起来。 当蔡瑶站起身的那一刻,韩言是真的觉得自己得到了解放,从来都没有觉得一个人是这么幸福的韩言此刻简直要热泪盈眶了。这下自己算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在蔡邕回来之前,自己还能回访小憩一会,也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只不过,韩言显然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就在韩言想起身告辞离去的时候,蔡琰飘飘然坐在了韩言的对面,“兄长,您这一路过来,很不容易吧?” “这……” 韩言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就跟着韩文走了几天,也就是吃的不太好,睡得有点累,还真的没别的感觉,至于之前的事情,韩言哪里还记得? “兄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还望兄长不要怪我莽撞。” 见韩言吞吞吐吐的,蔡琰自然是觉得对方不想说,而对方不想说自己还问到了,只能是说自己莽撞了。 “不是!不是!”韩言赶紧摆手,生怕再招惹这位大小姐,赶紧解释道,“我到洛阳前生了场大病,好多事情都是记不清了,有时候提到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有可能浮现一点印象,但是平时最多就是有一些习惯性的行为。所以说不是我有难言之隐,实在是我不知道以前遇到过什么了。” “兄长竟然失忆了,那兄长现在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韩言的说法是无懈可击的,忘了过去但是还有一些残存的印象,怎么想怎么无法反驳,因此蔡琰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 “这个倒是真没有,除了脑海之中有时会有一些奇怪的东西蹦出来,其实也没什么感觉。不过读过的书写过的字有些就认不得了,这点倒是麻烦。” 全都是真心话,韩言这时候已经没有在编了,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因此说起来也是满含深情,无比的慨叹。 “奇怪的东西蹦出来……”蔡琰重复了一遍韩言的话,然后深深地望向了韩言,似乎要将韩言望穿一般。 然后蔡琰就这么看着韩言,蔡瑶就在一边瞅着两人,韩言就在这边暗自感伤,一时间三人就这样安静了下去。 “科学是什么?” 突然间,蔡琰开口了,话语如同利剑一般向着韩言而去。 “科学?科学……科学!科学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好像很熟悉啊……” 本来陷入赶上的韩言被蔡琰这么一句话,顿时整个人就跟傻了一般,不住地自己念叨起来。 就这样,蔡琰成功地用一句话让韩言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个无边无际的虚无。 似乎有什么事情是曾经,有些事情也是未定,或许生未必死,可能死也未必终……就这样,在这样的念头之中,韩言迷失了。 “言哥哥!言哥哥!言哥哥!……”突然之间,韩言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叫自己一眼,紧接着就感觉天摇地动,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蔡瑶正在自己身边不停的摇晃着自己。 “好了好了!不要再晃了!我都快被你晃散架了!” 韩言是真的没想到,蔡瑶这么个小女孩力气怎么这么大?晃得自己头昏眼花的。 转过头去,只见蔡琰正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兄长,我……” “没事!” 韩言伸出手去晃了晃,却是制止了蔡琰接下来的话。 或许蔡琰真的是让韩言迷失一次,但是正是这次迷失,韩言才真正地坚定了自己。过去算什么?有与无只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既然如此,那过去如何跟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关系?忘记了曾经,或许这就是苍天给自己的又一次机会——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想明白了这些,所有的一些其实都已经不放在韩言的心上了。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只要活得精彩快活,哪里管他过去未来的? “公子!管家让我告诉您,您最好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去前面的酒宴。” 在韩言自得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从书房外面传了进来,竟是来让韩言换衣服的。 韩言看看自己这一身,还是昨天穿的,再加上刚才蔡瑶哭了一会又晃了一会,已经有些不像样子了。 “两位,我先失陪一下。” 韩言笑着向蔡琰姐妹俩一点头,然后不等答复,起身就走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腐败的生活 韩言就这么离开去换衣服了。本来蔡瑶也想跟去的,只不过还没开口就被姐姐蔡琰给拉住了。搂搂抱抱也就算了,毕竟现在蔡瑶还小,两家的关系也是十分的亲近,传出去没什么影响,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跟着去看男人换衣服做什么?哪怕是亲兄妹也不能如此啊! 如果不拉住蔡瑶的话,蔡琰真的不敢想象明天外边会传些什么。蔡邕次女与韩说养子暗含苟且?还是说蔡邕次女放浪形骸?每当蔡琰想到这些的时候,都会从心底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上多么的厌恶,却也是不那么舒服。 “姐姐你干什么啊!言哥哥都走了!” 被姐姐拉住的蔡瑶,很是不开心地皱起了眉头,小嘴也嘟了起来,不住地抱怨着。 “瑶儿你够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成什么样子?” 蔡琰皱了皱眉,对于敢于顶撞自己的妹妹,蔡琰还是习惯了说教为主。 不过习惯性的说教是一回事,蔡瑶的反应是另外一回事了。也不知怎么的,蔡瑶的双目之中泛起了泪光,满脸的委屈模样,看着自己的姐姐,眼泪慢慢地从眼角之中流了出来,“怎么啦!我喜欢言哥哥!我就是要跟着他!” ‘啪’的一声响,两个人都愣住了。 蔡琰慢慢地低下头去,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颤抖的右手,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而蔡瑶,则是捂着自己的左脸,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任由自己的眼泪划过面庞,双眼之中,却是无尽的伤感。 “瑶儿……我……” 蔡琰抬起头来,满是歉疚地看向蔡瑶,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我不会把言哥哥让给你的!哪怕爹爹他要给你和言哥哥定下婚约,我也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此时的蔡瑶,却没有被教训之后的委屈神色,反而有一种斗士一般的不屈在脸上呈现。 “……” 蔡琰真的是无话可说了,都这种时候了这个傻妹妹还在想着这种事情?难道她真的傻了不成? 说实话,蔡琰其实并没有将蔡瑶喜欢韩言、甚至说要跟自己争韩言的话放在心上。 一来,是蔡琰并没有对韩言有过太多的感情,就算现在韩言在蔡琰心目之中的形象再怎么好,也是改变不了两人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事实,虽然说听到了韩言的过去的时候蔡琰是有些感同身受,但是那只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的本能反应罢了,至于说喜欢韩言?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二来,蔡瑶再怎么说在蔡琰的心目之中,也仍然是一个小孩子,哪怕这个小孩子的性别是女,也不能说这孩子已经情窦初开了,最多是……在撞到韩言之后,蔡瑶的内心之中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但是蔡琰绝不认为蔡瑶说的这种是情爱,毕竟蔡瑶才刚刚十岁而已。 “姐姐你不要不说话!我不会放弃的!” 刚被姐姐教训过后的蔡瑶,现在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屈的战士,正在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敌人一般,就这样站在了蔡琰的面前。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不跟你抢你的言哥哥行了吧?” 蔡琰也是真的没办法了,说教不管用,自己刚才都抑制不住情绪地扇了蔡瑶一巴掌,现在蔡瑶还要闹,蔡琰也是没有兴趣陪下去,直接就认输了。 至于说蔡琰是不是真心实意说这些话的,那自然不是,在蔡琰想来这就是哄自己妹妹的一句话,而且自己也并不喜欢韩言,因此也就没有往心里去,说了就忘了。 “嗯?姐姐你是说真的吗?” 得到了这种回复,显然是出乎了蔡瑶的意料,一时间眼泪都忘了流了。 “嗯嗯!是真的,你赶紧擦擦眼泪吧!不然一会爹爹回来看见你这样,肯定会说我们俩的!” 蔡琰随口应付着,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呀!哭过了之后一定特别难看!姐姐,我要回去洗漱!” 仿佛没事人一样,蔡瑶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被打了一下,而是关心起自己的形象来。 “好好好!回去洗漱!” 烟消云散,蔡琰自然也是松了口气,自己的妹妹不跟着捣乱,那么自热随她去了。 另一边,韩言往回走着,在那喊自己的老妪的带领之下径直回了院子。 想来是提前就得到了韩忠的嘱咐,已经有侍女等在了院子之中。见韩言迈步走了进来,侍女赶紧上前两步,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微微屈膝,低下头去,跟韩言打着招呼,“见过公子!” “嗯嗯!不必多礼!” 韩言也没有心情去注意侍女如何,挥了挥手就向着屋子走去了。 抬腿进了屋,转身正要关门的时候,韩言愣住了,方才的那个侍女正来到在自己的面前(刚才是身后),迈步就像往里走。 “哎哎哎!停下停下!你要做什么?” 看着低着头就想往里闯的侍女,韩言一下子就急了,赶紧高声制止道。 “啊?奴婢……奴婢为公子更衣啊!” 那侍女很明显的被韩言给吓了一跳,心说今天自己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怎么公子就这种态度?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成?不应该进去帮公子换衣服? “衣服我自己换!你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韩言这时候脸已经有点发黑了,韩忠啊韩忠!你这是做的什么事情?现在就会给自己找女人?真是岂有此理! 其实也是韩言莽撞了,侍女更衣其实是很普遍的事情,也不会涉及到什么比较私密的事情。只不过韩言没有经历过,这才是犯了错。本来侍女应该解释,但是刚巧这侍女也是第一天做这种事情,被韩言这么一说也是有些懵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侍女清醒过来之前,韩言已经‘嘭’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又仔细地插好门闩,生怕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看见自己换衣服的样子。 走到屋中,韩言一眼就看见了被摆放在床榻之上的一套衣服,不过却是只有外套。但是这样也好,换起来也算是方便,反正到时候别人又不可能扒开自己的外衣来看自己的里衬。 手上在玉带前稍微一用力,玉带断开,抓住玉带的一端,任由其滑落下来。紧接着脱衣服,然后再穿上新的外衣。 说实话,这新的衣服与韩言换下来的基本上就没有区别,不说是定做的一批也是差不了多少的,随手将新衣服旁边的玉带拿起,将自己收拾利索。这头发就不会弄了。 昨天的时候有侍女跟着韩忠一起来,顺便就给韩言收拾了下头发,然后一晚上还没怎么乱,今天早上的时候蔡邕走得也算匆忙,一直就没人注意韩言的发型。现在韩言回来了,换衣服自然要整个收拾一遍,但是当发簪从头上拔下来的那一刻,韩言发现自己错了——自己根本就不会梳头! 拿着手中的发簪,韩言真是无奈了,这东西心中觉得简单,但是真的要让自己做的时候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昨天的时候感觉那侍女就是收拢了下头发然后三弄两弄的就插上了发簪,昨天自己想学,真是难比登天。 不过还好,现在韩言算是换完了衣服,去叫那个侍女进来给自己梳头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韩言转身就向门口走去,开了门,那侍女正站在门边发愣。 “那个……你进来一下!” 韩言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刚才堵着不让人家进来,现在却来喊人家,真是有些难为情呢。 “是!” 侍女自然是不会想那么多,本来这侍候更衣就是她的活计,公子来叫,也是理所当然的。 带着侍女走屋中,韩言直接就在中厅站立,右手将发簪向后举着,“帮我弄一下。” 第二十七章 曹操来了 “是!” 侍女从韩言的手中拿过了发簪,站到了韩言的身后,慢慢地收拾起来。 “哎!你是哪里的人啊?” 就这么站着被人伺候着,韩言很是不适应,没话找话的情况下,随口问了一句。 “奴婢自小就被卖来韩府,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氏。” 没有丝毫的伤感,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这侍女就这样一边给韩言梳着头,一边回答道。 “额……是嘛……那……你叫什么?” 头一句话就问到了人家的伤口之上,韩言这话也是寸的没谁了,转移话题还是当务之急。 “奴婢名叫秀儿。” 依旧是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这秀儿就像是木偶一般,机械地回答着韩言的问题。 “哦!秀儿啊!好名字,那你姓什么啊?” 这一句话一开口,韩言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了,自幼被卖为奴,奴随主姓,自己这还问,不更是揭人家伤疤吗?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秀儿的回答并不是如此,“奴婢姓刁。” “哦!姓刁!”韩言很是意外,不过自己没有刺激到这侍女就是件好事,只不过还没安心一会,韩言只感觉自己脑袋里面一阵晕眩,“什么?你是刁秀儿?貂蝉?” “嗯?公子何出此言?奴婢只是个奴婢,哪里是什么貂蝉了?” 这时候,一直没什么大的反应的刁秀儿终于是有了些反应,带着些许的好奇,等待着韩言的回道。 “啊!没事,没事!突然想起了别的事情,没事,没事。” 韩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响起这些东西来,不过好在自己也是习惯了,反正脑海之中也是经常出现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应付起来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 “嗯!公子,已经好了!” 就在韩言还在解释的时候,刁秀儿已经为韩言插好了发簪,然后退后两步占到了一旁。 “哦哦!” 韩言应了两声,然后自己伸手摸了摸头发。 嗯,还是不错,发簪插好之后总算是有些像样了,不想之前的时候额头前面有一些发丝,让人不太舒服。发簪之后,所有的头发都散落在了后背之上,并没有加以束缚,显得很是自由自在。 “公子可还满意?” 就像是服务之后调查客人的满意度一样,刁秀儿向韩言问道。 “啊啊!很不错!” 实话实说,虽然韩言不喜欢别人给自己换衣服,但是这头发自己还真弄不了,夸两句也是应该的。 “既然如此,还请公子不要赶秀儿走。” 刁秀儿说着,双手搭在小腹之上,直直地跪了下去。 只不过,还没等刁秀儿跪下去,韩言已经先一步拉住了刁秀儿的胳膊,将她拉住了,“哎哎哎!我又没说赶你走,你这是做什么?” “既如此,奴婢谢过公子。” 刁秀儿低着头,双手向上移了移,然后微微躬了躬身,算作是行礼了。 其实韩言不知道的是,这是刁秀儿第一次被派来侍候人,但是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被赶走的话,那么就会沦为歌姬。奴婢还好说,再怎么卑贱也只不过是伺候人,但是歌姬就不一样了,虽然都是伺候人,但是两者的区别就像是天上的云彩和地上的泥土一般,泾渭分明。 “嗯嗯!那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还要去前面客厅,就不陪你了!” 虽然觉得刁秀儿有些异样,但是韩言现在显然是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毕竟,蔡邕也快回来了,早些去门口等着也算是自己有礼貌。 说着话,韩言就出门了。 而韩府之外,蔡邕也已经回来了,同行的,还有身长七尺、面有长髯的男子跟随在身边。 “老师!这就是您那好友的府上吗?” 这人跟在蔡邕的身边,看着这座宏大的韩府,有些吃惊地问道。 “哈哈哈!怎样?这回信为师了吗?孟德!” 蔡邕现在很显然是十分的得意,说起话来也是轻巧得多。 此人被蔡邕叫做孟德,正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骑都尉——曹操,曹孟德。 昔日的时候蔡邕还是声名显赫,曾经在很多场合赞扬过曹操,再加上二人都与乔玄有关系,因此曹操干脆就拜了蔡邕为师。只不过后来蔡邕得罪了中常侍而被流放,曹操也不能放下家里跟着蔡邕而去,因此才分别。 要说这曹操这次回来其实是来受赏的,别人不知道,其实外边围剿黄巾军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之前曹操与皇甫嵩等人合军围剿颍川的黄巾军,已经是大获全胜,而且在这次的征战之中曹操率众斩首数万,实在是不小的功劳,再加上一进十月那所谓的‘大贤良师’就得急病死了,只剩下一些残军败寇的黄巾军不成威胁,再加上知道蔡邕回了洛阳,曹操这才打着受赏的名号急忙回到了洛阳。 这今天才一回来,曹操立刻就找上了正在找宅院的蔡邕。有这风头正劲的骑都尉陪同,不是官宦之家的地方蔡邕干脆就不去了,最后找来找去,竟然找回了韩府,在韩府的边上有一座不知道破败几世的官宦宅院就这么被蔡邕给买了下来。 至于蔡邕买宅院的钱嘛,当然是曹操出的,也算是曹操孝敬自己的老师了。至于说曹操有没有钱,那就不用多说了,打仗都打了这么久,怎么也算是有那么一些资产的,就算不多,但是威逼利诱之下,已经不复辉煌的破落之家还能跟他这军功正盛的骑都尉叫板不成? 听说自己的老师现在还在故友的家中暂住,曹操这就来了兴趣,更不要说,老师的这位故友还是人脉极广的侍中韩说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曹操却是一清二楚。虽然说骑都尉并不是什么高官,而曹操现在也只是凭借军功才能横行一阵,但是曹操的祖父曹腾却是拥立恒帝的贤臣,虽然曹腾是为宦官,但是却与当今的中常侍不一样,人脉也是极为的宽广,因此有些事情也是了解的很清楚。很巧合的是,曹操小时候在曹腾身边待的时间比较长,有些事情就记住了。而这韩说,就在曹腾所说的值得结交的人之中,而且是首位! 所以,一听说自己的老师正借住在韩说的家中,曹操自然是要跟着前来拜访一番,结个善缘。 第二十八章 袁绍与曹操 就在曹操准备和蔡邕一同进韩府去拜会一下这位侍中韩说的时候,有一队人马从西边不远处跑了过来。这队人大多都是顶盔掼甲,想来也是军中之人。 这些人曹操并不认识几个,但是打头的这个却是自己从小的至交好友,袁绍袁本初。本来曹操是想避一下这些人,虽然说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但是大了之后接触了官场之后,这所谓的友情就变得如同一张纸一般,吹弹可破。因此,曹操护着蔡邕向韩府的门口走去,并没有理会这些人。 不过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你越是逃避,有时候这麻烦偏偏会自动找上门来。袁绍带人从韩府门前经过,正巧这一眼就看见了陪伴蔡邕的曹操,双手一勒丝缰,‘吁~~~~~’的一声叫了起来示意自己的坐骑停下,正好就停在了韩府的门前。身后随行的人,也是一般动作喝止了坐骑。 “本初啊!大将军府就在前面,你怎么在这里就停下了坐骑?” 在袁绍身后不远处有一文士打扮的男子,在跟随袁绍的动作停下之后,驱马来到了袁绍的身边,沉声问道。 “哎!孔璋啊!你是有所不知!这大将军的召唤自然是重要,但是这遇到了幼时的好友,我怎能不停下好好叙叙旧呢?” 袁绍却是没有太过在意这人的态度,反而笑着解释起来。 解释完了,袁绍翻身从马上下来,快步走到了曹操的身边,‘啪’的一声拍在了曹操的肩膀之上,“阿瞒!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遇到了旧事的好友,吭都不吭一声呢?” 袁绍的话语之中满是责备之意,显然是不太满意曹操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态度。 “呵呵!哪有,我这不是没看见嘛!怎么,本初兄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曹操脸上有些不太自然,但是很快就堆起了笑容,将脸上那一丝的不悦掩藏了起来,很是热络地跟袁绍说起话来。 “哈哈!原来是没看见啊!我就说嘛!阿瞒不可能装作看不见我的!对了,这位还没请教……” 袁绍听见曹操的解释,很是开心地大笑起来,不过却没有回答曹操的问题,脸上的笑容也很快就收敛起来,转而问起了曹操身边的蔡邕。 “啊!这位是我的老师,讳名蔡邕。” 虽然很是不满袁绍的态度,但是曹操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太过失礼,更不要说还有自己的老师在场,因此很是恭敬地介绍起蔡邕来。 “啊呀呀!这位就是蔡大家啊!以前经常听人提起蔡大家的名号,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如今一见,当真是气宇非凡啊!” 袁绍自然是不认识蔡邕的,但是人的名树的影,怎么也是听人说过,好像在十几年前就流放出去了,现在竟然回来了,想来是别有一番际遇,既然如此,袁绍也不介意示好一下,看看能不能结交一番。 “公子谬赞了!” 对于袁绍的热络,蔡邕显得很是沉静。 毕竟都已经在宦海沉浮了几十年了,人情冷暖什么的也都已经是看透了。谁是真的对自己好,谁又只是在跟自己客套,蔡邕一眼就能看出来。对于真心和自己结交的,蔡邕自然是扫榻相迎,但是对于那些只不过寒暄客套的,蔡邕自然也会以敷衍应对。 “哈哈!蔡大家言过了!哎!阿瞒,你还没说呢,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袁绍也能感觉的出来蔡邕的冷淡,只不过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袁绍就算是要结交人也不会太过放低自己的身份,因此说过话后又转向了曹操。 “哦,我这是陪老师……” 见问题又转了回来,曹操自然是要解释一番。 不过,曹操的话刚开口,就有人打断了他的话,“咦?这不是骑都尉嘛!您怎么在这啊!” 曹操顺着声音看去,却见刚才那文士不知何时来到了袁绍的身边,此时正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 “额……这位是……” 曹操虽然进入官场也有些年头,但是从一开始就跟中常侍这些人不对付,因此大家也都有意避开了曹操这个愣头青,混到现在,曹操还是认识的故交多一些,其他的人却是不认识。 “啊!这位是大将军府的主簿——陈琳陈孔璋!” 没等陈琳说话,袁绍当先给曹操介绍起来,只不过,安的是什么心就不知道了。 “啊!原来是大将军府的主簿!在下失敬,失敬!” 曹操听见袁绍介绍,赶紧拱手作揖,以全礼节。 倒不是说主簿是多么大的官职,曹操才如此的有礼,而是陈琳背后的人实在是太庞大了!按理说一个小小的主簿才是多大的官?上至三公及御史府,下到九寺五监甚至说郡县之中都有这么号人。但是大将军府中的主簿自然是比那军衔制中的主簿要强得多,不为别的,就因为人家身后变站着当朝大将军——何进! “骑都尉不必如此,既然在这路上碰到你了,我这也省了功夫了,咱们一起去大将军那里会事吧!” 陈琳见曹操如此的多礼,心中受用之际赶紧回了一礼,毕竟人家尊敬自己也只是看的大将军的面子,自己要是不知好歹那可就真的要倒霉了。 “哦?大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吗?” 之前的时候曹操确实是收到了何进的书信,让他回来后去大将军府一趟,想来是何进要招揽自己了,但是却也没说什么事情也没说什么时候,因此曹操也并不着急。 “这个……我却是不太清楚了,骑都尉你还是莫要多问,先跟我们去吧!” 陈琳欲言又止,想来是知道里面的一些事情,只不过不好开口罢了,只是一个劲地催促着曹操。 “这……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跟你们走一趟也就是了!”曹操扫了一眼那些还在马上的人,虽然认不大全,但是也能看的出来一个个的都不是一般人物,想来都是何进叫来的,自己若是这时候推辞了,以后真说不好会有什么后果。心中一思量就应了下来,然后转向了蔡邕,“老师,学生这里还有些事情,晚些再到您府上拜会。” “嗯!功名为重,我这也不差这一会的,去吧!” 蔡邕很是明白曹操的想法,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开口宽慰起曹操来。 “如此,骑都尉,请!” 陈琳说着,让开了道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哈哈!主簿大人何必多礼?叫我孟德即可!” 曹操向着蔡邕一点头,转过身去,满脸真诚地笑容就走向了陈琳。 而被晾在一边的袁绍,脸上自然是有些不太好看,但是现在却不好说什么,在场的众人都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主,就连曹操现在也有军功在身,自己能叫他的小名,却是不能再做些别的事情了,因此,袁绍只能是黑着一张脸,默默越过了曹操和陈琳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坐骑之前翻身坐了上去。 虽然没有看见袁绍的脸色,但是曹操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袁绍的心情如何,只不过凡事要有度,过犹不及。因此,曹操不再理会袁绍,专心和陈琳聊着走了。 曹操自然是有坐骑的,这些事情却是跟蔡邕没有关系了,忙活了一上午,也该到了回府休息一会的时候。好在蔡邕是老师,曹操是学生,也免得送那曹操一程了。自己想着事情,蔡邕抬腿就向韩府之内走去,不在理会身后如何。 而在韩府之中,现在韩言走走停停地,又是回了书房。 第二十九章 还是得装 倒不是说韩言不想去前厅,而非要到书房来找蔡琰两人,实在是韩言不认识路,也就刚从书房走到自己的院子里这条路还记得,韩言心中想得是沿着原路回书房,然后再去前厅。 当韩言走到了书房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要离去的蔡琰和蔡邕二人。 ‘嘭’的一声闷响,韩言又被人撞了,不过好在已经不是第一次,也是有了些经验,韩言在被撞的时候顺势搂住了怀中的人然后转了起来,正好是消去了对方的那股冲劲。 等韩言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转了一圈了,再看看自己的怀中,韩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顶上好像有乌鸦在飞一样,‘呱呱呱’的好不热闹。 “怎么又是你?瑶儿……妹妹……” 韩言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有些艰难地说道。 “呀!言哥哥,又是你!” 怀中的,自然就是蔡瑶这个冒失的小姑娘,只不过此时的蔡瑶,脸色比起上次来更是发红了,红得都有些发烫了。 “兄长好!” 跟在蔡瑶身后的蔡琰,很是自然地跟韩言打着招呼,毕竟一回生两回熟,妹妹撞上对方也已经是第三次了,蔡妍也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嗯!琰儿妹妹好!” 韩言一边带着些尴尬地跟蔡琰打着招呼,一边松开了双手,将蔡瑶放了下来,只不过,蔡瑶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当然了,蔡琰和蔡瑶这并不是刚出书房,而是再次回来之后又准备离去。方才的时候为了梳洗,蔡瑶跟着蔡琰回了暂住的院子一趟。至于说为什么蔡瑶梳洗的时间竟然会和韩言的时间重合,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巧合了,就像蔡瑶三次撞在韩言身上一样。一般来说女孩子梳洗是很麻烦的,但是蔡邕快要回来了,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让蔡邕打扮,因此只是稍微整理了下因为种种原因而有些不整的衣衫,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至于来这边的原因,则是因为之前蔡瑶走的时候忘记拿那对坏掉了龟甲了,既然韩说说了给蔡瑶玩,那蔡瑶自然是不能就这么放任龟甲在这,因此蔡瑶回来其实是来拿龟甲的。 “兄长这是来做什么?” 相比之前的衣衫不整,此时的韩言则是真的有些一些文士的风韵,让蔡琰都有些怦然心动了,只不过女孩子家心思比较沉,在没经历过的时候遇到这些都会刻意地回避,比如现在蔡琰问的。 “哦!这不蔡叔父要回来了嘛!我是来看看你们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正好一起去前院。” 韩言自然是不能说自己不认识路,还要回来看看蔡家两姐妹能不能跟自己一起走,省的自己再迷路,这么说就实在是太丢人了。 “耶!言哥哥果然是专门回来找我的!我就知道!” 韩言话中的‘你们’自然而然地被蔡瑶给忽略成了‘你’,然后蔡瑶上前一步,一把就抱住了韩言的胳膊。 “额……瑶儿妹妹真是热情……” 韩言尴尬地笑笑,然后很是费力地将胳膊从蔡瑶的怀抱之中抽了出来。 “嗯!既然如此,那就请兄长与我们一同前往吧!” 对于蔡瑶的表现,蔡琰选择了视而不见,直接就跟韩言说起了话。 就这样,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前面的道路。 “兄长,我们之前是见过吧!” 正走着,落后韩言一个身为的蔡琰突然间就开口了。 “嗯~~~!好像是见过吧?在那洛阳城外的一个村庄里面,你们还有一个管家。” 说起之前的事情,韩言自然是记得的,只不过之前的时候不好明说罢了,而且那次也只是看见了蔡瑶,没有看见蔡琰。当然了,说起来那次也不算是什么愉快的相遇。 “嗯!那时候,兄长就是来投奔韩伯伯的吧?” 明显的没话找话,那次的事情蔡琰就是最后看了韩言一眼,纯粹是巧合的一眼,只不过时间还不长,蔡琰还没忘就是了。 “这……是吧……” 韩言挠了挠头,含糊地回答着。那时候韩文还在睡觉,蔡琰等人怎么也不可能看见他,而现在韩言又是韩说养子的身份,不能说出韩文的存在,因此,这种事情含糊其辞也就是了。 “嗯!那兄长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蔡琰说着,看向了韩言,显然是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打算?不知道啊!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又能有什么打算呢?” 韩言的双眼之中,充斥着无尽的迷茫,未来在何方,这个还真的是不好说呢! “不知道?兄长怎么会不知道呢?是做位驰骋沙场的将军,还是说当个权倾天下的高官,兄长就没想过吗?” 很是不依不饶地,蔡琰半是引导,半是询问地说着。 “封侯非我愿,但求寰宇宁。” 韩言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而在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愣住了。 “兄长……真有雄心壮志!” 虽然说韩言的这句话什么实质的都没有说出来,但是饱读诗书的蔡琰一听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封侯不是我的心愿,只希望天下太平’,这就是韩言所说的,因此,蔡琰才会赞叹一声。 “呵呵!” 韩言笑了两声,却没有接话,因为他实在是没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封侯是好事啊,怎么自己就说了不是自己的心愿呢……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的那份祖训在引导着自己吗?韩言不知道。 “那……兄长有没有想过婚配的事情?” 蔡琰面带羞红,很是娇羞地问道。 当蔡琰这句话一出口的时候,蔡瑶的脸色就变了,一方面是对自己姐姐这么不‘规矩’的警惕,一方面也是对韩言回答的期待。 “这个嘛……婚姻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别说我现在还不到年龄,就算是到了年龄,如果不是情投意合的女子,我也不会就这么把自己的一声交出去的。” 韩言的心里话就是如此,只不过有一些隐藏的条件类似‘人美皮肤好’、‘才貌气质佳’啊这些的,韩言并没有说出口。并不是韩言虚伪,只不过最起码的兄长形象还是需要维护的。 就这样,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向着前院走去。 第三十章 差点装过了 韩言和蔡琰两姐妹到了前院的时候,蔡邕已经进了大门,正向着里面走来。 本来就离着不远了,韩言赶紧紧走两步,伸手作揖,恭敬地说道:“叔父回来了!” 跟在汗颜身后的蔡琰却没有说话,而是双手左上右下地搭在了小腹之上,向着蔡邕弯了弯腰,就算是见过礼了。 “嗯!贤侄啊,你们这是去了哪里啊?” 蔡邕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韩言了,只不过,看见韩言和蔡琰两姐妹一同出现,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我们刚才去韩伯伯的书房里面玩了,爹爹,你看这是什么。” 没等韩言和蔡琰开口,蔡瑶先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掏出了那两块龟甲,炫耀似得跑到了蔡邕的身边,开心地说着。 “咦?这不是你韩伯伯的龟甲吗?瑶儿,可不能乱动你韩伯伯的东西啊!” 随便扫了一眼,蔡邕就知道了这是韩说占卜用的龟甲,倒不是说蔡邕见过,而是这洛阳城里面用这种东西的都没有几个,再加上自己身在韩府,这东西的主任是谁就不问可知了。 “才没有乱动呢!这是韩伯伯送给我的!哼!瑶儿不要跟爹爹说了!” 算是被蔡邕教训了一通,蔡瑶显然是有些不太高兴了,嘟着小嘴,转身就离开了蔡邕的身边,回到了开始时站立的位置。 “哈哈!瑶儿啊!”看见自己的小女儿发起小孩子脾气来了,蔡邕也只能是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多说,然后转向了韩言,说道:“贤侄,你父亲去了哪里?” “这……可能是去了花园,叔父还是先进客厅之中说话吧!” 说起‘父亲’这两个字,韩言的脸上有些不大自然,只不过碍于身份不能多说什么,于是赶紧向前一步,想引着蔡邕先去客厅之中坐会。 “嗯!如此也好,跑了这一上午,也是有些累了。” 蔡邕并没有多想,反而更是欣赏韩言了,这么懂规矩的孩子,如今可是不多见喽! 韩言在前面引路,带着蔡邕等人进了客厅。因为已经是快到食时了,客厅之中现在就跟昨晚的布置差不太多,还是那几条桌案,韩言等人就按着昨晚的位置坐了下去。 “贤侄啊!你现在在看什么书啊?” 坐下之后,蔡邕自然是闲不住的,当先开口向韩言发问了。 “这个……叔父,实不相瞒,侄儿现在还没有专门攻读哪一本书,可以说五经、图纬皆有涉猎,但是却都不算精通。” 很是套路的一句话,‘我什么都看过,但是哪一本也没看懂’,这么说来,不管蔡邕接下来说什么韩言都有办法推却了。如果问的简单就直接回答,问得难了就说涉猎不多,还不太懂。既保存了颜面又不知太过被轻视。 “哦!原来如此!” 蔡邕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韩言的话了。 蔡邕真的是明白了吗?当然没有!在蔡邕看来,韩说的养子,说不精通学问也就是个谦辞,毕竟这位大家摆在这里,怎么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养子太过放荡,这从韩言这孩子这么懂事也能看得出来。 “不知叔父有什么事情吗?”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明白还是家明白,总之不管怎么说,韩言接下来说话就要陪着万分的小心了,稍一不注意被蔡邕给难住了,丢了自己的脸面还好多,惹恼了韩说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嗯!我有一事,还要问问你的看法。” 蔡邕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阴沉了。 “叔父请讲。” 蔡邕要问的事情韩言自然是不知道,自然心中有些没底,只不过韩言也不能堵着蔡邕的嘴不让他说,因此只能是故作姿态了。 “嗯!我岁数也有些大了。这岁数一大啊,看一些事情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头脑僵固,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所以说,这件事情我还要看看你们年轻人怎么想。” 没有直接说事情,蔡邕反而是开始感慨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呵呵。叔父正直壮年,哪里来的岁数大了一说?” 不明白蔡邕在说什么的韩言,只能是陪着笑脸,极尽阿谀奉承之能。 “哎!贤侄啊,不要再捧杀我了!”蔡邕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说在韩言奉承自己的时候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当听个乐了,“贤侄啊!我来问你,你说这当朝大将军,会不会在朝廷里面掀起一股子风浪来啊?” “大将军!?” 韩言很是奇怪,怎么又扯到大将军的身上了?这位大将军又是哪一位将军来的?在朝廷里面掀起风浪,这是朝廷要变天的节奏吗? “嗯!大将军——何进!” 蔡邕的脸色很是阴沉,仿佛在说什么难以触碰的禁忌一般。 “这……想来大将军也不会太过安生吧?” 韩言这也是没话找话,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让蔡邕一个人干晾着。不过这句话也不是随便说的,想来称得上‘将军’的人也都不会是循规蹈矩之人,自然是有一些野心的,有野心就不会安生,韩言这说的自然也算不上错。 “唉!连你都知道,天子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用手轻轻捶了下桌子,蔡邕满面愁容,显然此刻内心是十分的悲愤的。 “这究竟是怎么了?叔父能不能详细说说?” 不知道具体事情的韩言,感觉现在的气氛很是诡异,只是说不清又道不明,感觉十分的不对劲,因此只能是先应付起蔡邕来了。 “唉!当今天子任人唯亲,竟然任用何皇后同父异母的哥哥何进为大将军,还让那何进率领左右御林军五营士驻扎于都亭,修理军械、保卫京师!这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可悲啊!” 蔡邕说着,不禁仰天长叹,以图抒发心中的郁结。 “这……任人唯亲么,陛下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啊。” 从心里来说,韩言觉得任人唯亲并没有什么错,毕竟最能够亲近自己的不就是这内亲外戚吗?就算是所谓的贤士,信任起来也并不会比亲戚更加多,这是人的本性。 “任人唯亲是没什么可以说的,但是那大将军是什么位置?那可是大将军啊!那何进又是什么人?不过是一卖肉的屠户出身,哪里能够担任如此的重任?天子这不是拿自己的安慰开玩笑嘛!” 蔡邕越说越急,越急越说,最后‘嚯’的一声就从桌案之后站了起来。 “叔父息怒!叔父息怒!” 见蔡邕这么生气的样子,韩言赶紧站起身来劝解着,不然就这么放任下去还真不知道这个老头子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另一边,蔡琰也是皱紧了眉头,只不过不是不满,而是有些担心自己的父亲,“爹爹,您……” “唉!奸臣当道,忠臣无路,流民四起,哀鸿遍野。这大汉几百年的江山,难道真的就要完了不成吗?” 蔡邕明显是把自己给说的入情了,越说越难过,最后甚至有几滴老泪掉落下来。 “这……”韩言也很是为难,不是说好了要考校我吗?怎么说着说着这位叔父就自己哭上了?只不过心中怎么想,这事情还是要做,心思急转之中,韩言开口了,“叔父,正是如今这种世道,才更需要如同叔父您一样的忠臣良将!” 要想劝说一个很是沮丧的人,自然要用一些积极的东西来开导,哪怕这些东西是不切实际的,也总好过让其就此沉沦下去,此时韩言要做的,就是如此。 “嗯?” 很显然,听到了韩言的话的蔡邕,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再也顾不得暗自神伤了。 第三十一章 所谓相识恨晚 “奸臣当道也罢,庸臣当道也好,流民四起也罢,哀鸿遍野也好,就是这种危难的时候,这不正是需要重臣的时候吗?叔父如此自怨自艾,可不是一读书人该做的事情!” 除了劝说之外,适当的还要给予蔡邕一些刺激,如此一来,才能尽快的让他恢复过来。 “嗯!是我失态了!”蔡邕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感慨了一句,然后看向了韩言,“贤侄,你接着说。”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愤怒出诗人、孤独出哲人、寂寞出浑人。现在正是叔父一展抱负的好时机,您怎么能还在这里唉声叹气呢?” 韩言这番话算是个高潮,一句‘乱世出英雄’可谓是绝佳的励志名言,只不过后边说的几个也只是说说,当不得真。 “贤侄此言有理!那不知,贤侄有何打算?” 被韩言的一番话给调动了情绪的蔡邕,现在感觉自己是满身的热血,就要投身大汉的丰功伟业之中,只不过,在最后随口问了句韩言的想法、 “哦!我啊!还是呆在这韩府的好!” 给别人说简单,但是真让韩言出去自己亲自去做,那就很难了。上阵打仗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是真的到了面前那一地的鲜血就会让人后悔,再说了,韩家的祖训摆在这里——终身不得仕汉! 所以说,韩言还是想老老实实地接手这座韩府,有吃有住就好,至于说需要人脉关系……自己不是有个满腔热血的叔父么,玩意他就当上了高官显贵呢? “哎!贤侄你劝我的时候说的这么好,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这么犹豫了?” 蔡邕对于韩言的这通转变显然是没有做好准备,之前还说的慷慨激昂,怎么转眼间就这么冷淡了呢? “叔父!百善孝为先,我出去保家卫国为社稷而死不要紧,但是家中老父谁来赡养?出殡扛旗又谁来?更不要说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韩言说着,自己的眼眶也是有些湿润了,只不过,出了那出殡一条之外,别的现在还说不着,毕竟和韩说之间现在也没什么感觉,就是占了个样子的名号罢了。 “这……兄长他会理解你的!” 韩说的这番话是无懈可击的,百善孝为先,就这一句话就把韩言给送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当然还是孝道为重,更不要说这百多年来的儒家浸染,如今更是看重这人的品质,什么品质?‘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这八个字。因此,蔡邕说起话来,声调也降了下去,诶呦刚才那么高亢了。 “叔父!如果将来真的需要,那么我也会为了天下苍生挺身而出,但是现在虽然说是流民四起,贼寇不穷,但是大汉朝怎么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必要如此急迫。” 说完了硬道理,自然要说些软话,这大汉江山还有些气数,韩言就是打着这个旗号,怎么也是好用的。 “这么说也是……” 蔡邕想了想,韩言这话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却总感觉不太对劲,却不知道这问题是出现在哪里的。 而蔡琰和蔡瑶,已经是听得迷糊了,不过现在看向韩说的眼神之中,已经是一欣赏一崇拜了。 “咳咳!你们在说什么啊?” 这时候,韩说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迈步从大厅后边走了出来。 韩说自然不是才到,而是从蔡邕开始说何进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不过韩说想要看看自己这个预定的养子究竟如何,因此只是站在了后边听着,没有立刻出现。而这一听,韩说觉得很是满意,一来此子确实是有忠肝义胆,知道是非曲直也知道变通取道,二来这孩子也知道孝道当先,这就更是难得了! 听完了只写,韩说这才迈步从后边走了出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见过兄长!” 听见是韩说来了,蔡邕赶紧站起身来,向着韩说作揖,好在刚才把老泪擦了一把,不然这会还真的是失态了! 韩言也赶紧站了起来,只不过却没有说话,因为这称呼实在是不太好办。 而蔡琰和蔡邕也是一同站了起来,“见过韩伯伯!” “哈哈!在自己家里面,何必这么多礼?来来来,都坐下都坐下!” 韩说说着,自己当先坐下,然后看向了众人。 几人闻言,自然没有多说什么,也都是各自坐下了。 等到了大家都坐下之后,韩说这才开口,“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做戏要做全套的,韩说自然不能说自己听见了方才几人的谈话,因此还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出声问道。 “哦!回兄长的话,我刚才与贤侄讨论了点事情,倒是没有其他的。” 蔡邕听见问话,赶紧抱拳拱手,出声答道。 “哦!这样啊!”韩说点了点头,也没有戳穿蔡邕的话,反而是劝解起蔡邕来,“伯喈啊!这世事无常,你也不必太过拘泥,有些事情啊,顺其自然就好了!” “是!兄长!” 蔡邕只觉得自己的鬓角有汗水流下,却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嗯!言儿,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说,但是你要知道,国家国家,没有国就没有家,这点希望你记好!” 说完了蔡邕,韩说开始教导起韩言来了。 “这个我不认同,正所谓‘家国天下’、‘保家卫国’,家都没了,还说什么国呢?所以……” 韩言是真的不认同所谓‘国家’的说法,照韩言想来,国是保家的存在,有家才有必要保国,家都没了就剩自己孤身一人,那还需要什么国呢? 只不过,韩说显然不满意韩言的回答,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怒视着韩言,“言儿!……” “兄长息怒!息怒!” 眼看韩说就要发火,蔡邕赶紧站了出来,急忙劝道。 “哼!”看了蔡邕一眼,韩说也就没有真的发火,只是哼了一声,就不再搭理韩言,转向了客厅门口,高声喊道,“韩忠!开宴吧!” “是!老爷!” 韩忠的声音在门外面响起,显然是在大厅外面等候多时了。 韩说的不开心放在一边,蔡邕的欣赏也不多提,这一次韩言的态度,是真的让在场的两个小姑娘有些感触了…… 第三十二章 莫名的难过 宴会之上,虽然经过了刚才的事情而使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但是韩说与蔡邕依旧是推杯换盏,说着这洛阳城内是几年来的变化。而韩言,则是一个人低头坐在那里,埋头吃饭,不理会其他。蔡琰和蔡瑶两姐妹也是各有各的心事,就这么低着头不说话了。 吃完了饭,蔡邕就告辞离去了,倒不是说因为刚才的事情跟韩说有什么不愉快,而是这院子已经买了,里面的家具什么的还是要缓一缓的,再说自己的女儿还没去过,到时候家里面怎么分配院子也是个事情。当然了,蔡琰和蔡瑶需要的东西还需要她们自己去挑,因此这两人也跟着蔡邕一同走了。 至于说跟韩说谈天说地这种事情,蔡邕已经将这个放在了一遍,反正买下来的院子就在韩府的身边,自己这回回来也没打算再走,因此也就不在乎这么一时半会的了。 本来蔡邕还想让韩言陪着自己一起去院子那边看看,只不过被韩说给推辞了,直说韩言的身体不太舒服。不过在蔡邕想来,韩说是要教训一下韩言了,不过这是韩说的家事,蔡邕也不好多开口。因此,最后蔡邕只有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韩言,领着自己一双依依不舍的女儿告辞离去了。 当然了,韩言身体不舒服自然也是假话,不过韩说也没有打算要对韩言怎么样。在韩说想来,这孩子还小,以后自己也有时间教导他忠君爱国,再来就是今天晚上这孩子还有事情要做,真的要他去陪蔡邕逛一天可能就麻烦了。 韩言有什么事情要做?当然是给韩文出殡了! 韩言来到洛阳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在韩府住着也是第二天了,那韩文的尸首至今还存放在韩府的偏院之中。本着入土为安的思想,韩文的丧尸也得办,虽然说不可以操办起来,但是至少也要先把人埋下去才是,具体的事情,就是韩忠陪着韩言一起来办了。 “言儿!” 韩说送走了蔡邕,回过身来看向了韩言。 “在!” 韩言低着头,等待着韩说的训话,至于说是责罚自己刚才的叛逆,还是说要给自己布置任务,韩言并不是十分的在乎。 “今天下午你好生歇息,晚上夜半之时你与韩忠去将你那父亲埋葬了吧!” 韩说也没有多说什么,简单地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说话的时候,韩说心中也是有莫大的感触。 这韩言的父亲还有人给送终,自己现在还没个孩子,韩言也不知道会不会认自己这个养父,真到了那个时候的话,自己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填一铲子土啊! “是!” 不知怎么的,韩言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发酸,眼睛有些湿润,说着话,感觉自己就快要掉下泪来了。 “唉!”虽然说韩言是低着头的,但是韩说也没有老到连近在耳前的呜咽声都听不见的程度,心中想着也许是这孩子悲伤于父亲的去世,因此韩说忍不住长叹一声,然后说道:“夜半之时由韩忠带你出开阳门寻地方埋葬你生父,但是你要记得在鸡鸣之后平旦之时赶回来。你,明白了吗?” 这倒不是韩说要为难韩言,而是这种事情牵涉太大,自己预定的养子不能够在这洛阳城里面出什么纰漏。夜半只是可以靠着韩说的关系出门,而平旦之时就是洛阳城开门禁之时,到了那之后再从外边赶回来难免有太多人看到,对于韩言的将来可能会有些影响,因此韩说才特意叮嘱了这件事情。 “是!” 韩言哽咽着答应着,却是感觉自己的喉咙处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完全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够呜咽着。 “唉~~~!” 丧亲之痛韩说也是十分的清楚,见韩言这样也知道是无法劝说的,因此只是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公子,回后院歇息去吧!” 在韩说离开之后,韩忠赶紧走了过来,低声劝起韩言来了。 “没……我没事!” 韩言抬起头来,抽了抽鼻子,将眼泪含在了眼眶之中,愣是没让眼泪流出来。 “公子,您放心,一应的老房纸钱都已经准备妥当,您就不必过于担心了。哦,对了,那老房还是府中花了大价钱用的梓木。” 以为韩言是担心晚上出殡的事情还没有安排妥当,韩忠赶紧出声表明事情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也省得韩言再一一问询了。 “不是,我……” 韩言想开口,却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话就这么卡住了。 “您是想去陪陪那位吗?” 韩忠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指的韩文,这称呼自然是不太好办的,自家老爷收养的养子的轻声父亲,这让人怎么称呼?韩忠说话,也是费了大劲了。 “不,不了,还是回去吧!” 说起韩文来,韩言又感觉自己的心中有阵阵的刺痛了,如果真的去‘陪陪那位’的话,韩言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会不会失控了,因此,韩言还是决定回去歇息了。 “嗯,那好,公子请吧!” 见韩言的状态不是太好,韩忠决定亲自带着这位公子回他的院子,也省得他再出什么事情了。 “嗯!走吧!” 韩言魂不守舍的,别人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了,也懒得多说一句。 就这样,韩言被韩忠送到了院子之前,而那刁秀儿此时也正在院子里面忙活着,应该是在翻土,至于是说以后想要种花还是种菜,这就不好说了。 韩言也没有理会刁秀儿,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一头扎在了床上,一觉睡了过去…… 等到韩言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之后,人定之初了。此时洛阳城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熟睡过去,除了那些守城的兵丁,也就是些不法的贼人还会出来活动了。 ‘梆梆梆’的三声响,韩言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公子!公子?” 外面隐隐约约的有声音传来,似乎是韩忠到了。 “嗯?谁啊?” 从昏睡之中苏醒过来的韩言只感觉一阵的头晕,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了。 “公子!是我啊!韩忠!到时间了,您出来一下吧!” 韩忠站在门外,小声的喊道。这种时候是不可以大喊大叫的,因为大家都已经睡下了,大喊大叫是会将别人吵醒的,而且之后要做的事情虽说不是见不得人的,但是也差不太多,因此还是要低调一些的好。 “嗯!知道了!额啊……” 韩言随口应着,带着哈欠,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向着门口走了过去。 打开了房门,只见韩忠正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 “嗯?韩忠啊!现在已经到了夜半了吗?” 看清了门外面是谁,韩言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夜还有事情要做,只不过睡得太久了,对于时间的变化已经没有了感觉,因此就随口问着。 “啊!这才人定之时,不过,有些事情现在就要办了,公子您看……” 时间确实还没到夜半,但是真要等到了那个时候韩忠再来可就晚了,因此听见韩言问话的时候,韩忠也是觉得有些无奈了。 第三十三章 埋葬韩文 “哦!那就去办吧!” 韩言想了想,也是这么个事,夜半时分出城,但是怎么也不能直接抬着韩文的尸首就出去,总要装进棺材里面才好,还有别的事情,总要做的。 “公子请随我来!” 得到了韩言的大夫,韩忠这心里面就轻出了口气,然后侧过身去,引着韩言向外边走去。 走走停停,韩言的院子其实是在韩府的东面,而那放着韩文尸首的院子钱就在南边,离着不远,走过了几道跨院就到了。 等韩言到了这院子里面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四个壮汉在等着了。只不过现在夜色正浓,韩言也看不清这些人是什么模样,不过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很必要。在院子的墙边上,有一口褐色的棺材就停放在哪里,棺材下面还垫着几块石头,在下面则是散落着几条绳子。 “这边走!” 到了这里,韩忠的话就变得很简单了,直接就带着韩言往屋子里面走。 “嗯!” 韩言应了一声,跟着韩忠往里面走去。 其实现在韩言的心里面十分的迷茫,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出殡出殡的,这种事情在韩言的脑海之中没有丝毫的印象,因此要做什么也只能跟着韩忠的话做了。 进了房间,韩忠反手就将房门给关了上来。 “嗯?你这是做什么?” 韩言很是不理解韩忠的动作,这么黑的屋子,里面也没个油灯,再关上门,连月光都没有了,这还能看见什么? “公子!外边的人都是家中的老仆,但是也不能说的太多,因此您要是还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面说了吧!等到了外面的时候,找个地方将人一埋,再烧点之前咱就回来!别的事情,可是不能做了!” 韩忠的意思自然是让韩言在这里面哭完了再把韩文抬出去装进棺材里,省的让太多人知道这位公子的事情,等到了外面埋的时候,这位公子也就能安生一点了。 “说话?说什么?” 虽然韩言的心中也很是难过,但是他并没有什么要说的,因此韩忠说的这些韩言并不是十分的理解。 “……您不先哭一阵吗?” 韩忠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这位公子看来还真是个小孩子,都没有经历过丧葬的事情。 “哭?哭什么?” 听完韩忠的这句话,韩言更是觉得奇怪了,自己为什么要哭呢?虽然说心中却是很是难过,心在感感觉胸口一阵阵的刺痛,但是韩言却并不想哭。 “这……送那位走,您不哭一下吗?” 韩忠无力地解释着,已经有些无奈了。 “伤痛都是在心里面的,发泄出去了就是哭。只不过,哭是给给活人看的,死人哪里听得见?真正的难过,又那里是几滴泪就能说的完的?” 韩言说着话,眼眶又有些湿润了,鼻子也再一次发酸了。 “这……哎!” 韩忠听完了韩言的这番话,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报以叹息。但是听着这位公子的声音,感觉对方还是有一些抽泣的感觉。对此,韩忠只能是认为韩言是将所有的难过伤心都埋在了心里面,不愿意表达出来。尤其是,不愿意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表达出来。 “那……公子,咱们装棺吧?” 既然韩言没什么要说的了,那自然就没有在这放里面多待的道理,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死人。做这事情就很不顺了,再待久一些韩忠还真是不太愿意了。 “嗯,装吧!” 说着话,韩言走到了韩文的身前,伸出手去抄在了韩文的背后和脑后。 韩忠见状,先转身打开了门,然后也走了过去,伸双手托住了韩文的臀部和大腿。就这样,韩文被两人给托了起来。本来这种入殓的事情是长子抱头,再有四到六个人抬身子,只不过现在事情不能办的太大,有四个人抬棺就已经很难得了,真要是可以的话,韩忠甚至想就找一个人来背着棺材出门,就为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过好在韩文生前就很瘦弱,韩言和韩忠两个人这么托着往外走虽然有些吃力,但是也是可以带走。 就这样,两人托着韩文来到了院墙边上的棺材旁,轻轻地将韩文放了进去。 紧接着四名壮汉过来盖棺钉板,然后用绳子将棺材捆好了,又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两根粗大的木棒,在棺材盖上的绳子中间穿了过去。 “走吧!” 抬头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的韩忠一挥手,示意四个壮汉可以动了。 经由韩府的侧门出了韩府,然后韩言与韩忠走在一起,向着南边的开阳门走去。至于说公子和管家并肩合不合理,此时真的是没法讨论,韩言走前边他一个是不认识路,在一个不知道到了门口找谁,韩忠走前边就是逾越,不合礼制。因此,并肩走在一处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到了开阳门的时候,韩忠向着城门之上低声喊了一句,“韩府办事!请开城门!”然后就见城墙之上跑下来了几个人,三动两动之下将城门开了一个不小的缝隙,足够几人抬着棺材过去。 “谢了!” 韩忠走到为首的一人之前,也不知道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什么东西塞到了对方的怀里面,然后低声说了一句。 那人也不答话,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韩言一行人出了城门,然后又带着人将城门关了起来。 “公子,我们已经出了洛阳城,接下来,您想将这……埋在哪里?” 出来简单,但是说要将棺材埋在什么地方,这个韩忠就不想越俎代庖了,毕竟这是人家的事情。 “这……好像往西南边去有个天池山……” 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好,韩言觉得还是找个山里面埋了,这样被人掘墓的可能还可以小一点。 “公子您换个地方吧,天池山不行……” 韩忠摇了摇头,否定了韩言的提议。 “为什么不行?山里面挺好啊!” 韩言不理解韩忠为什么拒绝,疑惑地问道。 “天池山离此几十里地,我怕后边这四个人太不到就累死在路上了!” 韩忠也是没办法了,这位公子说的这地方这么远,就算韩文不重,这棺木也不轻巧啊!四个壮汉再壮也不可能抬着这棺材一走几十里地。 “那……就在这里埋了吧!” 也想不起什么地方,正好说着话韩言等人已经来到了一块荒郊野地里面,韩言就随手指了个地方。 “嗯!好!”韩忠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冲着那四个人说道:“你们四个,在那边挖个坑!” “是!” 四人齐声应了一句,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的木锨,上去挖了起来。 “公子,需要立块碑吗?” 那四人在干活,这边韩忠随口问道。 “不必了……” 立碑的话韩言也不知道写点什么,还不如就这样算了,自己记得以后就来烧烧纸,记不得……那就在家里面烧烧纸,也算是尽了心了。 第三十四章 城外的冲突 简单地来说,四个人挖好了坑,然后又将棺材小心地放在了坑中,然后韩言就过来填土了。当然韩言这也就是表个态,真正的工作还是由那四人完成,要不然的话等韩言自己来做真的不知道到了日出能不能回去了。 等到把挖出来的土都填了回去,剩下的土拍成了一个坟包,这件事情就算是了结了。再烧上几张黄纸,也算是全了礼节了。 “尘归尘,土归土。一路好走……爹!!!” 看着最后一张黄纸在手中慢慢地燃烧到了尽头,韩言低声念叨了几句,然后一扬手,将那剩下了一块黄纸向着天上扔了去。 “公子……节哀顺变!” 韩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这公子的样子应该是什么都懂,自然也就不需要安慰,只能是象征性地说两句话了。 “嗯!回去吧!” 做完事情的韩言心里面就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但是同样的,韩言现在只觉得一阵阵的凄寒刺骨,仿佛东方正要升起的不是旭日,而是寒月一般。 “这……公子您先走,我这里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听到韩言的话,韩忠却显得有些犹豫,恭敬地向着韩言鞠了一躬,然后低声说道。 “嗯?你还有什么事情?” 韩言不是很明白,自己出来办事,这韩忠怎么还有事情了?难不成还要把棺木挖出来再放一遍不成? “不是,老爷吩咐过,这四人办完事情就将他们遣送回家,因此分发路费什么的还需要一点时间,再来就是要叮嘱他们要收口如瓶。而老爷之前交代过让您平旦之时准时入城,可别耽误了您的行程!” 韩忠说到这让这四人收口如瓶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显得阴森可怖。 不过,这一切韩言都是不知道的,因为韩言仍旧是对着韩文的坟茔站立,而韩忠却在他的身侧靠后一些,因此有些不正常的事情韩言也是不知道的。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快一些!” 心中倍感凄寒的韩言也没有多问,既然韩忠要遣返四人,那自然是让人家去办,而自己也是要按时返回洛阳城才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两不耽误就挺好的。 说完话,韩言转身就向洛阳城的方向走去。虽然说在韩府之中总是迷路,但是那只是韩言不认路罢了,这去洛阳就是一条直线,怎么也不至于会迷路,因此韩言也就没想着等韩忠一会。 “公子慢走!”韩忠弯腰低头作着揖,等到听不见韩言的脚步声了才慢慢站起身来,回过神来对着四人说道:“去,那边再去挖一个坑去!” 韩忠一指不远处的一块地方,随口吩咐道,至于说这四人会不会有别的想法,那自然不是韩忠需要考虑的了,反正刚才也是跟韩言交谈,声音又不大,不怕这四人听见什么。 “是!” 这四人也没有说什么,应了一声就去干活了。 说着慢,其实也是挺快的,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已经挖好了一个坑,也不知道是一回生两回熟还是怎么回事,这个坑比刚才的那个坑还好。 四人挖完了坑就想爬出来,但是韩忠已经站在了坑边上,也不知道韩忠从哪里拿出了一柄铁剑,冲着当先爬上来的人就是一剑,然后两剑、三剑、四剑……最后不知道是刺了多少下,总之这四人都是血肉模糊、彻底死透的时候,韩忠随手一抛将铁剑扔进了坑中。 “别怪我心狠,虽然说老爷让我给你们路费送你们回去,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留在洛阳的好。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要是有事么事情也冲着我来,以后初一十五的兄弟我忘不了给你们烧纸……” 韩忠说着话,转身就离去了,他还要去追那位公子。 至于说填坑?他韩忠没有那个时间!反正现在天下都乱着呢,黄巾军的余孽也那么多,这洛阳城里面还真的有人会管这个闲事不成?等回去了有时间了再叫人来填上也就是了。 韩忠做这些都是想着韩言走的应该不会太快,一般来说像韩言这样才给自己父亲下葬的人心里都是比较沉重的,因此就算是回城也是比较慢。但是韩忠想错了,放下了一些事情的韩言此刻走得飞快,希望赶紧回到洛阳城之中,就在韩忠办完事情没多久的时候,韩言已经能看见洛阳城那开阳门城门上的守卫了。 等到韩言走到了洛河边上的时候,开阳门外的吊桥已经放了下来,城门也已经开了,正好显露出来了城门后面的一群人。此时其实并没有到平旦之时,虽然说已经相差不远,但是还差着那么一盏茶的功夫,再想想这城门之后的这些人,显然这城门提前开启与这些人有关。 韩言心情不是太好,也就没有仔细看,知道吊桥放下来的时候韩言就直接走了上去,而那边的一群人都是骑着马的,虽说城门离得远一些,但是马比人快,因此韩言走到了吊桥中央的时候正好这群人也到了。 “吁~~~!!!” 为首的一人到了桥上的时候才看见有韩言这么个人,倒不是说之前故意忽视,而是这鸡鸣之后平旦之前的一段时间最是昏暗,这人也瞧不清楚,上了桥才开始勒马,一直到了桥中央快撞上韩言的时候才完全停下。 “哪里来的野小子!不长眼嘛!” 这人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一张嘴就呵斥起韩言来了。 “我这么大的人走在这里你就看不见,你张艳了吗?” 韩言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是充满了火药味,跟着对方顶了起来。 按理说其实还是对方过错大一些,骑马的不好好看路,这出了事情就很要命了,只不过,事情还是有的说的。 “哼!这还未到平旦之时,你就已经赶来,怕不是哪里来的细作吧!” 那人这话显得很是阴毒,一旦对方没有好的解释,下一步就可以定为黄巾军的余孽,剩下的事情洛阳城里面自然有人去办,不用他操心。 “你也知道平旦未到!那你怎么出的城呢?莫不是你买通了守城的兵丁,要出去通知什么人,好来篡权夺位吧?” 正所谓蛇打七寸,韩言这一开口就找到了对方的命门,你说的‘平旦未到’,那你是怎么出城的呢? “哼!我乃是朝廷中人,自有官职在身,此次出城,自然是有要事去办!” 那人说得咬牙切齿,看来是比较气急败坏了。 就这么说着,天已经有些亮了,双方也就能看得清楚了。韩言这边一看,对方打头的这人虽然是坐在马上,但是身高也就七尺,跟韩言相差不多,只不过对方的胡须还真是不短,差不多有半尺多长,衣着也是很平常的,看不出怎么样来。 第三十五章 又来了捣乱的 韩言看对方不怎么样,但是对方看着韩言可就吃惊了,刚才天比较黑还看不清楚,现在一看,这头顶发簪,腰间玉带,怎么也不会是个平常人家的子弟,说不准遇到了谁,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洛阳城中,皇亲遍地走、权贵多如狗,这不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当今天子**异常,他宠幸过的女子就不知凡几,可以说在金市上扔一块砖头砸倒十个人就要有一个跟天子有那么点关系。至于说权贵们,这洛阳城中的官员还能少了?更不要说这开阳门后就是三公九卿大将军等人的府邸所在了。 看到韩言的装扮,对方显然是有些后悔了,真不该逞一时的口舌之利,这下可能真的要出事了。 就在双方胶着的时候,骑马一方驱马走出来了一个人,翻身下马,冲着韩言抱拳拱手,说道:“这位公子,敢问您是……” 这人自然是想问问韩言是谁家的,要是惹得起还好,惹不起免不了要费一番周折了。只不过还没等韩言开口,身后边遥遥传来了个声音,“住手!何人敢对我家公子不敬!” 声音遥遥传来,显然很是焦急,韩言回头一看,正是韩忠赶了过来。等韩忠到了吊桥之上的时候,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本来就留是跑着过来的,在看到韩言与一群骑马的人对峙的时候韩忠更像是疯了一般的狂奔起来。 “咦?这不是韩议郎家的管家吗?谁这是……” 对方显然是认识韩忠,等韩忠一到了近前的时候就开口问道。 “你……你是……何……何人?” 韩忠喘着粗气,半天才问出了这句话。 “嗨!我是大将军家的二管家啊!何喜啊!之前您跟议郎大人去府上的时候,还是我带着议郎大人和您进的府啊!”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何喜算是放心多了,虽然说这位拿着侍中俸禄的议郎大人不好惹,但是总归是跟自家主子有些交情的,只要认识,这事情就好办多了。 “哦!何喜啊!”韩忠隐约只见想起来了,之前大将军刚被任命的时候请过自家老爷一趟,还是这人招待的自己,不过认识归认识,事情还是要问清楚,“别的先别说,你们这门一群人这是要对我家公子做什么?” “嗨!我们这是要出门办事,刚才天太黑没看清,差点冲撞了贵公子。我们这边这位爷也是火气大了点,这不一来二去就吵上了嘛!也没多大事,您多担待!” 何喜的姿态放得很低了,要是别人在这里何喜可能一嘴巴就抽过去了,但是对于韩忠,何喜合适不愿意动手的。 “这么看来是误会了?” 听完了何喜的话,韩忠问了一句,只不过却是看着韩言的眼睛问的。 “嗯!” 韩言答应了一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算是承认是个误会了。 只不过,韩言想就这么算了,对方却是不太愿意。 为首的那人驱马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韩言,满脸倨傲地看着韩言,“什么议郎家的小子,怎么就敢在我面前放肆!” “哎呦!我的曹大爷啊!你别闹了成不?那是议郎韩说家的公子啊!可不是你一个济南相能惹得起的,就算是我家大将军也要礼让三分啊!” 听见身后的人还要挑事,何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赶紧回过身来劝阻道。 “什么?韩说家的公子?”听见何喜的话,这人显然很是吃惊,再看向韩言,急声问道:“我来问你,你可认识蔡邕蔡大家?” “嗯?蔡叔父?认识啊!怎么了?” 看着对面的人前言不搭后语的,韩言显得很是好奇,不过在对方说话的时候还是本能地回答了。 “哈哈哈哈!这真是糊涂了!自家人打起来了!”这人笑着,翻身下马,来到了韩言的面前,深深地作了下揖,起身之后,笑道:“真是闹了笑话了,蔡大家是我的老师,算起来咱俩该是兄弟相称!在下曹操,曹孟德。” “哦!原来你就是曹孟德!” 韩言很是惊奇地看着面前这个个自己差不多的男子,很是惊奇地说道。 “怎么?贤弟认识我?” 曹操显然是个自来熟,看着韩言比自己小就‘贤弟贤弟’的叫起来了。 “之前听蔡叔父提起过。” 韩言自然是不能说别的,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哈哈哈哈!贤弟这是要做什么去?怎么从外面来?” 曹操大笑着,随口问道。 “哦,我们是去……” 听见曹操问话,韩言张口就想回答。 “我们公子昨天出门打猎,结果回来晚了没能进城!” 没等韩言开口说话,韩忠赶紧站了出来解释道,别说还边给韩言使了个眼色。 “嗯!对!回来晚了。不知道兄长这是要做什么去?这么大早的?” 韩言自然不能跟韩忠对着干,于是就顺着韩忠的话说了,最后还反问了下曹操。 “这……” 说起自己的事情,曹操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天都说不出来话了。 昨天的时候被陈琳叫走,谁知道到了大将军的府上竟然会那么多的事情,最后就稀里糊涂的得了个济南相的官,被强制住在大将军府上一晚,天还没亮就被人叫起来带着出城,这官当得,还真是有意思。 “曹大人是去济南就任济南相!” 见曹操没有开口,何喜在一边赶紧解释着。 “哦!既然如此,小弟在这里祝兄长此去一路顺风,鹏程万里!” 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肯定是有事情了,但是韩言却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是礼貌性地恭祝一番。 “借贤弟吉言……” 曹操也是知道有些话不方便说,因此无奈地回礼道。 没等曹操说完,身后却是又来了三人,一样的骑马而出,一样的横冲直撞。 “吁~~~!!!”那三人勒住了马,正好停在了吊桥与城门只见。 “喂!前面那些人,知不知道好狗不挡路!快给爷爷闪开!” 开口的是一个少年,与韩言一般年纪,不过似乎还要小一些,面白无须,眉清目秀的,看上去很是精神,只不过这开口却是十分的粗鲁了。 “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叫嚷!不知道这是天子脚下,城门重地嘛!” 曹操正憋着一肚子的火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听见后边有人叫骂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毫不客气地回骂道。 “吆喝!还有人敢跟你家三爷斗一斗不成?来……” 这少年听见曹操回骂,自然是不肯服输,驱马就要上前。 “益德!休要生事!”还没等少年有所动作,为首的一人就将他给拦住了,训斥了少年,又转向了前方,高声叫道:“我兄弟三人有急事要办,因此急躁了些,还望各位大人大量,不要跟个孩子计较!” “你……” 曹操正是要泻火的时候,自然是不肯就这么算了。 不过韩言却是不想再废话了,忙了一晚上这么累,哪有功夫在这里听骂街的?于是韩言一伸手,拉住了曹操的胳膊,劝阻道:“兄长,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我们堵住了吊桥在线。对方也是认了错,算了吧!” “好!贤弟果然非常人也!”听见韩言的话,曹操自然是没有必要驳了韩言面子,于是嘴上一松,喊道:“哼!知道错了就算了,也不为难你!各位,把吊桥让出来!” 第三十六章 暂消事端 曹操最后的话自然是冲着自己这边的人说的,其实堵住吊桥的也就是他这边的人,也不知道曹操从哪里纠集来的这几十号人。听到了曹操的命令,身后的人陆陆续续地驱马向吊桥外面走去,把吊桥之上的路给让了出来。 “兄长真有容人之量!” 夸赞的话也不要钱,再说这曹操这年纪轻轻的已经是升任济南相了,韩言自然是要交好的。 “哈哈!贤弟过奖了!” 曹操大笑两声,连忙摆手,谦虚道。 韩言这边跟曹操寒暄着,那边三个人就驱马上了吊桥,只不过因为曹操手下的人实在是不少,还各个骑着马,因此还没有走完,这三人也就跟在了曹操人马的后边,向着前面行进着。等这三人走上桥之后,韩言这才看清楚了三人:为首的一人耳垂肥大,比之常人要长了半寸,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面容看上去却是十分的和善;第二个面色潮红、胡须足有一尺,很是威风凛凛;第三个就是个俊美的少年了,面白无须,显然还是个孩子。 “哼!还容人之量!什么人这么损阴德的大早上赌吊桥!” 说话的是刚才开口叫骂的那个少年,现在刚好走到了韩言和曹操的身边,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出声揶揄道。 “你!……” 曹操听见少年的话当时就怒了,挺身就要出去找这人的麻烦。 站在曹操身边的韩言见状,伸手一拉曹操的胳膊,朗声道:“兄长何必发怒?犬吠之声从来扰耳,又何必与其计较呢?” 韩言这话说得很是客气,但是字里行间却是分毫不让,不仅避过了对方的问题,还直接骂对方是狗,这是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想到的。 “哈哈哈哈!贤弟真是才思敏捷!愚兄不如也!” 虽然被韩言拉住了自己显得很是不快,但是听见韩言的话之后,曹操满心的不悦立刻就烟消云散了,本来还以为自己这位‘贤弟’只是虚有其表,没想到对峙起来也是这么的酣畅淋漓。 “你!……” 相反的,那少年此刻却是憋红了脸,显然心中是十分的羞怒,只不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韩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益德!休要急躁!”三人之中红脸的汉子左手一横,挡在了少年的胸前,示意少年不要惊慌,然后转向了韩言,沉声道:“我家老三不过是心直口快,孩童心性,阁下何必如此辱人?与一个孩子计较,难不成就能彰显您的风度不成!” 这话很是简单,但是却十分的有理,你跟一个孩子计较,这算什么风度? 不过,可怜的是这人遇上了韩言,如若是换个文士在这里的话可能听见这话就羞愧地掩面而走了,但是韩言却是不一样。听完了对方的这话,韩言不惊不怒,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慢慢太了起来,对方还以为韩言想要做些什么,刚想出手防备,就看见韩言的右手伸到了头顶之上,用食指指着自己头上的发簪。 “看看!看看!!看看!!!知道这是什么不?孩子?我呸!说的好像我就行了冠礼了一般!” 韩言的声音先低后高,然后在次降低,只不过这神情是越来越是不屑,言语之间的轻视也是很容易就被听出来的。 “这……” 红脸汉子也是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反击了。之前说自己这边的时候说是孩子,可是对方明显的还没有行冠礼,自然也是属于‘孩子’行列的,如此一来,之前的话怎么想怎么就显得可笑了。 “哈哈!就是!我家贤弟还未行冠礼,也不过是个孩子!你这话说得,可真是有意思!” 曹操之前的时候是没有注意到,此时听韩言提起,也是注意到了韩言的脑袋之上只是有根发簪,而没有戴冠,显然也是个‘孩子’,这时候开口,自然是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了。 “够了!”走在前面的青年先是低声向着身后的两人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向着韩言和曹操一拱手,满脸无奈地说道:“我这两位兄弟年轻气盛,不知道进退,还请二位不要怪罪!” “哼!” 曹操一甩衣袖,显然是对于这青年的话很是不以为然,都不愿意搭理他。 韩言见状,也是不想继续跟这三人斗嘴下去,虽然一直占着上风,但是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也是很烦人的,因此,韩言一拱手,高声道:“出门外在自然是有诸般不顺,不过遇事之时还要心平气和。与人为善才是上上之选,一味地逞强斗狠只不过是挑起争端罢了!我这兄长虽然之前有错,但是并没有以势压人,也未有何不讲理之处,何故要此二位一味纠缠?我见兄台也是个明白人,日后还要多多管教你的两位兄弟才是!” 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在心里面叫了声好。得理不压人,乘势不迫人,与人友善,韩言这番话说的是真心实意,让谁听了都不会说出个不好来。 “这……谢兄台宽宥,还未请教……” 青年听完韩言的这番话,略一迟疑,向着韩言抱拳拱手,请教起名号来。 “我们乃是是韩府的人,我家公子自然就是我家老爷的孩子!” 心中担心韩言说出什么不对的话来,站在后边的韩忠赶紧上前半步,高声叫喊着。一来省的韩言说漏,而来也是给自家公子打出去了名声,至于说为何清晨出门?晨练还不行吗? “哦?可是韩说韩议郎府上的公子?” 这青年显然是知道韩说这人,因此猜测着问道。 “不错,在下韩言,还未请教三位……” 这时候,韩言没等韩忠在后边开口,自己当先说道,临了还问了一下对面的三人。 “这……” 青年显然很是迟疑,不知道心中有什么顾虑,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位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我们的大哥!”后边的少年见前边的青年迟迟未开口,心中一急,抢先开口说了起来,然后一指身边的红脸汉子,说道:“而这位,是我的二哥,关羽关云长!至于我嘛,姓张名飞字益德!” 说完之后,这张飞显然很是得意,不由得摇头晃脑起来,而韩言和曹操也都愣了。曹操是觉得似乎是听见过这三人的名字,不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因此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七章 事不关己 至于韩言,则是有些别的疑惑,看着这满脸骄傲的张飞,韩言不解地开口道:“你哪里来的字?你不是还是个孩子吗?” 自古以来,行冠礼,得字,一般都是由长辈来给定下的,而这少年明显是个孩子,还未行冠礼,怎么就有字了呢?因此,韩言才会觉得奇怪。 “哦!我三弟离家较早,在外闯荡,有字还是比较方便一些,因此就起了一个!”刘备这时候已经恢复了过来,这张飞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现在对方显然不认识自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想到这里,刘备一拱手,扬声道:“今日一事。皆是误会,我兄弟三人今日还有要事,就不陪二位多待了,来日方长。改日我们把酒言欢,告辞!” 刘备说着话,一抖丝缰,双腿一夹马腹,冲着才刚让开的道路就冲了上去,他身后的关羽和张飞二人略一迟疑,也跟着驱马上前,三人直接冲出了吊桥,驾马冲着南方疾驰而去。 “喂!兄长,您还发生么呆呢?” 目送走了刘备三人,回过神来的韩言看见曹操还在那里发着呆,忍不住伸出手去推了他两下。 “啊!贤弟啊!我是说这三个人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因此有些……咦?那三个人呢?” 回过神来的曹操放眼看去,刚才还在这的刘备三人早就不知哪里去了,现在这吊桥之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子? “走了!”韩言无力地耸耸肩,对于这位兄长的反应表示十分的无奈,“不管兄长听没听过这三人,反正他们是走了,别想那么多了。 “也是!” 曹操点了点头,对于韩言的话很是认同,现在人都走了,自己再想那么多也是没用了。 就在韩言和曹操说着话的时候,何喜安排好了那些人以后回到了曹操的身后,低声说道:“曹大人!时间已经耽误得够久了!我们该启程了!” “呀!你!”曹操显然是被身后的何喜吓了一跳,本来这边好好聊着天,突然背后出现个人怎么也会吓着,再加上何喜说的话,曹操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不过也是没有办法,转过身去冲着韩言一拱手,无奈地说道:“这次,我是真的要告辞了!” “兄长一路平安!” 刚才已经是祝福过曹操了,只不过因为刘备三人的出现这曹操才没有走成,现在韩言再看看何喜的这架势,自然是祝曹操一路平安。 “保重!” 曹操拱了拱手,满脸沉重地转身向着自己的马匹走去。 来到马前,翻身上马,曹操看了一眼韩言,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就驾着马走了。 而韩言看着曹操的这番作为,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到曹操带着人走远了,韩言这才长叹一声,“唉!” “公子为何叹息?” 身边的韩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公子怎么突然叹息了一声,于是就赶紧问道。 “兄长这一去,可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了啊!” 看着曹操远去的背影,韩言不无感慨地说道。 “哦?这是为何?” 听到韩言的话,韩忠显得很是纳闷,不由得出声问道。 “说不好,一种感觉罢了!”韩言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只能是推脱说是感觉了,然后没等韩忠说话,直接转过身来,向着城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好了!出来够久了,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韩言带着韩忠向城内走去,不过才一进了城,就见一队人马从不远处冲了过来,到了韩言的面前,一勒丝缰俱都停下了。 为首的人顶盔掼甲,比身后的那些人的装备显然精良得多,到了韩言的身前,也不下马,径直从胸甲之中掏出了三张黄纸,冲着韩言一比划,“看见过这三人没有?” “哦!他们啊!出城往南边去了!” 韩言稍一打量就看出来这三人是谁了,也不废话,直接一指开阳门,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追!” 那人得到回答,也不理会韩言,将黄纸收起来之手,直接向着身后的手下一挥手,当先向着城门驰骋而去。 “公子……您怎么……” 等那些人走远了之后,韩忠这才带着些疑惑地开口。 还没等韩忠说完,韩言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刚才与那三人聊得很好现在却要将他们的去向说出去吗?” “……是!” 韩忠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很是不明白自己家公子的做法。 “首先,这三人去了哪里城墙之上自然有人看见,而我与那三人说话自然也不会例外,这样我就没有说谎的必要,因为说不说对方都会知道;二来,这明显是京兆尹的人在追捕逃犯,我说谎或者不说都是在与朝廷作对,你说我该怎么办?还有第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与那三人萍水相逢,有的什么交情,要给他们三人遮掩?” 韩言说完,也不等韩忠回话,转身就向着韩府的方向走去,这累了一夜,还真是有些乏了…… …… 京兆尹的人到最后也是没有追上刘备三人,不过这些却与韩言没有关系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韩言安心地在韩府之中读书写字,偶尔与来府上的蔡家两姐妹逛逛花园,也算是过得轻松。 后来过了两个月,曹操从济南那边回来了,据说是整治吏治十分的成功,朝廷想要征召其为东郡太守,拜为议郎,只不过曹操不肯迎合权贵,遂托病带着家小到了洛阳寻蔡邕来了。就在蔡蔡府的西边又多了一座曹府。 而韩言和蔡家两姐妹走动频繁,到后来韩说和蔡邕二人觉得麻烦,直接在韩府西边的院墙上和蔡府东边的院墙上开了个门,两家算是就这么连通起来了,到了后来蔡瑶更是天天经过这道门来韩府上玩。 一直到了次年的二月,天子增田税建毕圭、灵昆苑。张牛角、褚飞燕等起义,号”黑山”。众百万攻河北…… 第三十八章 花园小憩 已经是三月份了,一冬天的寒气已经一扫而空,那些扛过了严冬的人自然是又露出了笑脸,至于那些没有挨过去的穷苦百姓,自然也没有机会再诉说自己的不幸。但是这一切都跟韩言没什么关系了,每天都是固定地在韩府之中,很少有出门闲逛的时候,除了读书就是陪蔡琰两姐妹逛逛花园,不过有时候曹操也会带着酒过来凑热闹,找韩言喝上两杯。 而韩府内的花园里面也是去旧迎新,又开起了新的花朵,只不过,韩言依旧认不出这些花都是什么种类的。而蔡瑶,也是越来越喜欢来这韩府之中的花园里面玩,而且每次都要拉上韩言一起闲逛。好在蔡瑶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不会影响韩言上午的读书,只不过,蔡瑶就究竟是喜欢逛花园还是喜欢找韩言,是习惯下午出门还是知道了韩言的安排而故意如此,一切都只有蔡瑶一个人知道了。 三月初三,韩府之中,蔡瑶正和蔡琰在花丛之中玩耍,而韩言则在亭子之中与曹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哎!瑶儿你慢着点!别在摔倒了!”韩言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出声提醒着这个冒失的小丫头,一回头,正看见曹操端着酒壶的手收回去,而自己酒樽之中,又满上了,“兄长!你又这样!不是说好了不会多喝的嘛!” 看着满脸无所谓的曹操,韩言也是没法再说了,这位兄长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酒了,没事就来找他喝上一些。虽然说这些酒对于韩言来说并不算什么,就算是十次的酒放在一次喝下去也不会醉,但是终究不喜欢喝酒,因此韩言每次都跟曹操说好了点到为止,只不过曹操却没来没有遵守过承诺。 “哎!贤弟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人生在世,离不开吃喝二字,连酒都不喝了,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曹操对于韩言的抱怨不以为意,慢悠悠地端起了自己的酒樽,一口一口地抿着。 “真是!我又没有兄长你那么多的应酬事情,平时喝一点也就算了,天天这样,兄长你是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着回去被大嫂痛骂不成?” 真的是有些忍不住,韩言低声抱怨着。 现在曹操虽然是辞官回家,但是家眷都带了来,包括夫人丁氏和年仅八岁的独子曹昂。平时的时候曹操不来找韩言,就会出门去寻别人去喝酒玩乐,经常是酩酊大醉之后被人送回了家,然后第二天起床被自家的夫人教训一同,到了下午的时候该喝酒还是喝酒,如此往复。 “哎哎哎!贤弟啊!这喝酒的时候别提这种扫兴的事情啊!” 一听见自家夫人的名号,曹操脸上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这惧内的事情做得,但是却说不得。更何况自己与夫人也说不上是‘惧’,更多的而是‘爱’。 “不让我提扫兴的事兄长你就别给我满上了!” 韩言撇了撇嘴,并没有对曹操的话有什么表示,而是身后抄起了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贤弟好酒量!”见韩言又一口喝干了酒,曹操叫了声好,然后又提起了酒壶要给韩言满上,“贤弟啊!你是不知道啊!为兄我现在除了喝酒取乐,我还能做些什么呢?且饮且醉且偷生啊!” 唏嘘之间,曹操又将韩言的酒樽给满上了,而韩言,也并没有阻止曹操的动作。 “兄长你真是!现在闲下来了,早些时候你为何要辞官归隐呢?如果说你没有这样做的话,现在不就是东郡的太守了嘛!到时候造福一方百姓,上忠天子下保社稷,你还用得着这样天天饮酒?” 对于曹操的辞官行为,韩言是真的不理解,明明都已经要升为议郎了,怎么突然就辞官不干了呢? 见韩言提起了自己辞官的事情,曹操脸色变了几变,然后叹息一声,“贤弟啊!官场上的事情你不在里面不知道!什么东郡太守,不过是明升暗降罢了!为兄在济南任上大刀阔斧地干事,哪件不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但是有些人看不下去啊!” 说着话,曹操端起了酒壶,大口地喝了起来。 “兄长这是何意?一郡的太守怎么就明升暗降了?就算您觉得地方不太好,也不至于辞官啊!怎么就有人看不过去了呢?” 官场上的事情韩言知道的不多,因此不太明白曹操的话里面的意思。 “贤弟啊!当官这种事情,你想着为了当今天子,想着江山社稷,想着为了黎民百姓,这些都没事,但是你一旦真的干起来,有了功绩,自然就会得罪一些人。更不要说,你做事的时候难免会碍到某些人的事!” 说起官场之中的事情,曹操也很是烦躁,于是乎,说了这么几句就闭上嘴,再不肯说下去。 “……官场上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当官是为了天子也好,为了名利也好,这些我觉得也不重要。只要在任期间对得起自己,那不管是保境安民还是搜刮民脂又有什么关系?” 韩言宽慰着曹操,只不过剩下的话却没有说出来。‘不管是保境安民还是搜刮民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自己做下的事情,到时候事情报应在自己的身上,也算不上是苍天无眼’。 “贤弟你这是什么话!”本来还是有些烦恼的曹操一听见韩言的这番话,立刻就火了,站起身来俯视着韩言,朗声道:“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怎么能够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我在济南相任上得罪的那些人也都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上对得起苍天陛下,下对得起自己的官印绶带!当官,可不是自己心里舒服就好的!” “那兄长为何还要辞官呢?” 等到曹操一通话说完了之后,韩言端起了酒壶,小心地给曹操斟满,然后轻声说道。 “这……” 一通话说完,韩言来了这么一句,让曹操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第三十九章 好像被坑了? “嗨!要我说,当官也罢,种田也好,只要活得逍遥自在,不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整天苦着个脸,让家里人为自己担心呢?” 见曹操哑口无言了,韩言端起了自己的酒樽,向着曹操一举,然后一饮而尽。 “唉!贤弟,等你做了官你就知道是为什么了!身不由己啊!” 曹操摇摇头,说不出的失落丧气,端起酒樽来也是一饮而尽。 “别说这个!我可不去当那什么官的,太麻烦了!” 听见曹操说自己会当官,韩言赶紧摆手,倒不是谦虚,而是韩言在这几个月里面也见过不少的官员,却是真的让韩言不太喜欢这种官场的氛围。此外,那份‘祖训’也是一个原因。 不过曹操却并没有在意韩言的话,反而是面露微笑,摇了摇头,“贤弟啊!你还真是天真啊!有韩大人在这里,你怎么可能不踏进官场呢?有些事情,可不是你能做主的事情啊!” “那就等我能做主了再说!” 韩言耸了耸肩,不想跟曹操在这个问题上再争下去了。 远处的花丛之中,蔡琰和蔡瑶玩得也有些累了,正向着亭子之中走来。 “二位兄长又在聊些什么?刚才我听见曹家兄长大喊大叫的,好像你们在争论什么?” 刚走进了亭子,蔡琰立刻就开口问道。虽然说刚才离得远没听见曹操说的是什么,但是声音也是穿了过去,虽然说是不清楚。 “哦!没事!我不想喝酒了,兄长不依我罢了!” 韩言也不想跟蔡琰提起刚才的那些事情,至于是男子心理的作祟还是说别的什么原因,这就不好说了。 而曹操这边,听见韩言这么说,也是赶紧答应着,“嗨!韩言这小子就是不愿意陪我喝酒,老是推三阻四的,还拿你们当挡箭牌!我这才有些生气。” 曹操倒不是为韩言说话,而是有些事情现在曹操不愿意让蔡邕知道,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曹操与蔡邕的理念有了差异,曹操也不愿意跟自己的老师争辩,因此才跟韩言一起说着谎话。只不过,曹操在最后还是摆了韩言一道。 “啊?拿我们当挡箭牌?怎么说的啊?” 蔡瑶这时候从蔡瑶的身后钻了出来,双眼放光地盯着曹操,等待着曹操的答复。 “这个嘛……” 曹操也是一阵沉吟,刚才说谎容易,现在圆谎可是要费点力气了,圆得不好说不准就会闹出什么事情,还真是累人。 “咳咳!你们玩了这么久也累了,还是坐下说吧!” 生怕曹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韩言赶紧咳嗽两声,想要引开蔡琰两姐妹的注意力。 “嗯!好!” 蔡琰饱读诗书,也不会做些什么失礼的事情,不过当韩言说要坐下的时候,竟然直接就坐在了韩言的身边。而韩言正侧身冲着蔡琰两人坐着,乍一看就像是蔡琰往韩言的怀中坐了过去一样。 “哼!” 见蔡琰这样,蔡瑶也顾不上问曹操话了,直接跑到了韩言的另一边,抱着韩言的胳膊坐了下去。 “这……” 韩言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这两姐妹这是要做什么? “哈哈哈哈!贤弟好福气啊!” 相比较韩言的窘迫境况,曹操却是开心得不得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兄长何出此言啊!” 韩言苦着一张脸,很是无奈地问道。 “嗨!不就是这么说出来的嘛!” 眼看着韩言的脸越来越红,曹操却是没有半分管闲事的兴趣,反而是看起了热闹。 “这……这……” 也不知道怎么的,每次遇到蔡琰靠近的时候,韩言就会有些不自然,或许是少年心性,害怕与异性接触,至于蔡瑶,就是太过粘人,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这时候,曹操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间一拍脑袋,说道:“对了!好像刚才韩忠过来说有糕点做好了,也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真是……” “啊!糕点!我要过去拿!” 听见糕点,蔡瑶的双眼就放亮光了。 虽然说蔡邕平时也会让人准备糕点给蔡琰两姐妹,但是蔡邕终归是被贬谪了多年,积蓄就没有那么多,再加上他喜欢收藏书卷,因此平时的糕点就比较少,至少相比较韩忠给准备的糕点数量是少的可怜,因此蔡瑶听见‘糕点’才会有如此反应。 蔡瑶说完,抱着韩言的胳膊在自己的胸前磨蹭了两下,然后松开韩言,向着外面跑去了。 “刚才什么……” 韩言现在满脑子的问号,不知道曹操到底玩的什么手段,怎么就韩忠过来说糕点好了?自己怎么没看见。 “咳咳!支开小孩子好说话嘛!”这种骗小孩子的事情也不光彩,因此被问起来的时候曹操的老脸也忍不住有些发烫了,“对了,琰儿,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诞辰了吧?” “嗯!是的!” 虽然有些奇怪曹操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蔡琰还是十分恭敬地回答着。 “没记错的话,这次琰儿该是十五周岁,到了及笄的时候了呢!” 说着话,曹操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在蔡琰和韩言的身上来回扫视着。 “嗯!是!” 蔡琰答应着,脸就慢慢变红了。 “嗯?到了蔡琰的生日了啊?这可真是件大喜事!到时候一定要过去拜访才是!” 并不明白蔡琰的脸在红些什么,韩言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附和着。 “那是!琰儿的及笄之礼你可不能不到啊!贤弟!” 不知怎么的,曹操看向韩言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颇为神秘的笑容,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嗯!那当然!我一定会到的!” 在韩言的心里,蔡琰的及笄之礼和生日应该是一起办的,之前说了回去,现在自然不会反悔。 “不!不进你要去!到时候你还要带着韩大人一起去!带着礼品!” 曹操越笑越灿烂,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这个……应该是没问题的。” 仔细想了想,韩说到时候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毕竟这几个月来韩言也没见韩说出过几次门,参加过什么早朝的,这么一个养老的议郎,再加上韩说和蔡邕的关系,自然是该去的。至于礼品?这就更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韩言没有注意到,当他答应下来的时候,蔡琰的脸越发得红润了,似乎还在害羞着什么。 “那……我就先回去了!” 脸已经通红的蔡琰,这个时候突然站了一来,有如蚊呐一般地说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亭子,向着西边的大门走去了。 “哎?这是怎么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韩言,看着远去的蔡琰,脑子一下子懵了。 “哈哈哈哈!贤弟啊!为兄现在就等着喝你的酒了!” 曹操看着一脸疑惑的韩言,大笑着,很是开心。 “喝我的酒?兄长你也昏了头了,你不一向是自己带酒来的吗?我从来就不买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韩言撇了撇嘴,并不想再跟曹操这个‘酒鬼’说下去了。 “不一样!不一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曹操站起身来,一边摇着头一边走了。 “兄长你的酒壶没带着!” 看着一步三晃脑袋的曹操,韩言无力地喊了两声,但是没有得到答复,最后只能是作罢了。 等到蔡瑶满脸怒容地回到亭子的时候,就连韩言都已经走了。 “哼!曹孟德大坏蛋!别让我再遇到你!” 显然是在韩忠那里碰壁的蔡瑶,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四十章 势头不太对劲了 且不说蔡瑶如何的生气,韩言在曹操离开之后,一个人呆着也是没什么意思,再看看天色,感觉也是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因此也就离开了花园,至于说蔡瑶,真的是没有人想到过。 韩言往前院里面走去,一个是到了饭点,再一个就是准备蔡瑶的生日礼物的事情,或许……应该叫做‘及笄礼物’?韩言不清楚,不过想来这种事情韩忠应该是知道的,因此虽然离着吃晚饭的时候还有段时间,但也并不是无所事事。 只不过,韩言没有想到,和曹操前后脚地离开,自己竟然还能再在这韩府之中看见曹操。不过曹操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和韩说在那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兄长!……” 走到近前,韩言向着韩说和曹操两人分别作了下揖,却是只喊了曹操。 虽然说这几个月的时间以来韩说对自己十分的照顾,韩言在心里面也算是接受了这个所谓的‘养父’,但是却一直没法喊出口。做作是一回事,真心实意地对待是另外一回事,只不过韩言根本就做不到口是心非的这种事情,因此见到韩说的时候也只是行礼,并不喊人。 “呀!贤弟啊!你怎么这么神出鬼没的?吓死为兄了!” 曹操本来是向外面走,因此韩言出现的时候就是在曹操的背后,韩言突然在后边来这么一声,曹操还真是有些被吓到了。 不过韩说还是神色如常,毕竟他看见了韩言走过来,至于说韩言并不喊自己,韩说却并不是特别的在乎。 “哪有神出鬼没的?是兄长你太过疑神疑鬼了吧?” 虽然是在韩说的面前,但是曹操来韩府也是比较的频繁,因此韩言在韩说的面前与曹操玩笑几句也并不是太过失礼的事情,虽然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但是也好歹是两人之间的‘情感交流’。 等到韩言与曹操互相逗了几句之后,韩说这才一捋胡须,慢条斯理地开口了,“嗯!言儿,你是来送孟德的吗?” “啊?是……” 韩言听见韩说的问话,先是一愣,本能地就想开口,只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真要说自己是来前边赶饭点的话,恐怕韩说会饿自己三天吧? 得到了韩言‘肯定’的回答,韩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真是懂事!看来自己这双眼睛,还真是好使得很啊! “噗!” 曹操站在一边,听到韩言的这番回答之后,一时间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自己来曹府这么多次了,除了第一次的时候韩言迎出去并且送出去,其他的时候哪里还动过身子?送自己?办他的事情才对! “兄长你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 见曹操这样,韩言心里觉得这是要出事,赶紧上前两步,抬起右手一巴掌就拍在了曹操的背上。 韩言和曹操两人的胡闹并没有被韩说放在心上,就任由二人打闹,韩说一捋胡须,随口说道:“正好也是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孟德你也就别走了,在这里吃饭就行了!” “啊?这怎么行?我家夫人还在等……” 听到韩说的话,曹操本能地就想反对,只不过话却被韩说给打断了。 “男人自有男人的事情,你家夫人那边就差人回去说一声就是了!” 韩说也不等曹操说下去,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说完之后就转过身去向外走着,丝毫不给曹操开口的机会了。 “这……” 看着慢慢前行的韩说,曹操一下子就傻眼了,这老头这么专断,都不听人说话的? 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的韩言,轻轻拍了拍曹操的肩膀,颇为同情地说道:“兄长!习惯就好了!” 曹操听到韩言开口,并没有开口辩解,反而是用充满了同情地眼光看向了韩言,不过又很快地收回了,因为前边韩说就快走过一个跨院了,再不跟上就有些失礼了。而韩言也是不理会曹操的想法,很是无所谓地迈开步子,跟在了曹操的身后。 等韩说带着韩言二人到了前厅的时候,大厅之中已经摆上了酒宴,显然这是韩说提前就准备好的。 其实这几个月以来,韩言吃饭都是比较随意的,毕竟这种酒宴也不可能天天都办,哪怕现在韩说是拿着侍中的俸禄在养老。平时韩说吃饭就是比较随意,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人在哪就让韩忠送到哪里,而韩言一般只有早饭跟韩言一起吃,因为要在书房里面读书,到了午饭和晚饭一般就是在前厅,有时候蔡琰两姐妹玩得太晚了就会在花园里面一起吃一些,只不过这种时候很少。 今天韩说又摆开了酒宴,不用问韩言也知道韩说这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或者是曹操说了,只是不知道这事情是私事还是公事了。 落座之后,韩言也不理会二人,先偷偷抓起了一块熟肉放进了嘴里,也不是贪吃,而是真的有些饿了,而按着韩说的习惯,事情不说完一般不会动筷子,因此韩言为了自己着想也只能是做些不合礼制的事情了。 “咳咳!”韩说坐在上方轻咳了两声,也不知道是说话之前清清嗓子,还是说在提醒韩言不要太过失礼,总之韩说咳嗽完了之后就开口了,“孟德啊!你今天来这里,应该还有什么事情没办吧?” “啊?还有什么事情没办?什么事情?” 此时曹操已经是有些微醺了,虽然酒不够烈,但是一喝就是一下午,怎么也不会少了。这酒一喝多了就容易误事,现在曹操听韩说问话的时候脑子就是有些发懵,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伯喈没让你送什么东西来吗?比如说一个月……” 知道曹操可能是脑子有些僵住了,韩说开始隐晦地提醒起来。 “一个月?是琰儿的及笄之礼的事情?” 曹操想了想,一个月之后就是蔡琰的诞辰,也会在那时候行及笄之礼,除此之外,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 见曹操这样,韩言觉得自己应该开口了,这蔡琰的事情曹操可能是没有告诉韩说,但是刚才跟自己说了!许是曹操认为自己会告诉韩言,因此才有些懵了。想到这里,韩言赶紧开口为曹操辩解道:“啊!及笄之礼啊!兄长跟我提起过了!我刚才正想找管家备下礼品来着!” “礼品?” 韩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韩言,眼睛都瞪大了。 “是……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见韩说这种作势,韩言心中也是有些害怕,自己刚才有说错什么话吗?似乎是没有吧?有吗?没有吧?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不对!没有不对!”韩说这时候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显然很是开口,然后不等韩言开口,韩说向着大厅之外喊道:“韩忠!进来!” 第四十一章 董卓的小心思 “老爷!” 在韩说的声音刚落下的时候,韩忠的回答和他的人一同出现在了大厅门口,恭敬地行着礼。 “你!去帮言儿为那蔡家大小姐准备一份及笄之时用的礼品!一定要周全!” 韩说满脸含春,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开心地吩咐着。 “啊!是!” 韩忠听到韩说的吩咐显然也是有些惊奇的意思,只不过当管家这么多年了,管家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听到老爷的吩咐要第一时间去办,而不是质疑。 “嗯!下去吧!” 吩咐完了之后,韩说也就没什么好跟韩忠说的了,因此一挥手,让韩忠退下了。 “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的吗?” 韩言咽了口吐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不就是一个生日吗?就算是加上了所谓的‘及笄之礼’,这韩说的反应也是有些大的吓人了啊! “不大不大!”韩说笑着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韩言的问题,然后一转身子,向着已经呆滞的曹操,开口问道:“我说,孟德啊!伯喈没有让你送诗文会的帖子来吗?” “啊?诗文会的帖子?”曹操这时候从呆滞之中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似乎有这么一个诗文会,不过并不是像韩说说的这样,想来是韩说误会了,想通了的曹操赶紧向着韩说一作揖,解释道:“诗文会的事情老师还在筹备,似乎是邀请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我想这事情定下来之后,老师应该会亲自登门送来帖子的!” “哦!如此也好!”听完了曹操的解释,韩说也是明白自己有些心急了,虽然说自己这边一定有个帖子,但是全部的事情没定下来,只发自己的也不像话,还是要安心等着才好。不过韩说还没感慨完,立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于是也顾不得感慨,接着问道:“孟德啊!你这辞官也有一月之久,可曾想过要回来?如果你想的话,这里正好有这么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虽然是辞官回家,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曹操不想当官,只不过是之前的时候有些事情得罪了人,曹操没办法才会这样的,因此听见了韩说的话,曹操赶紧出声问道。 “嗯!去年年底的时候羌胡族的首领北宫伯玉与李文侯,联合边章、韩遂等人,伙同先零羌造反的事情你可知道?” 这事情去年闹得也不算是小,因此韩说也不担心曹操不知道,这里也就只是简单提了下,剩下的让曹操自己回想。 “这个我知道啊!去年的时候我还未辞官,不过不是听说朝廷已经起任河东太守董卓为中郎将,拜其为破虏将军了吗?听说还调遣了司空张温和执金吾袁滂、荡寇将军周慎等人率领步兵、骑兵过十万人屯兵美阳。怎么事情还没有解决吗?” 这事情曹操知道的也算是比较详细的,毕竟当时也是一个济南相,官场上的事情闹得在再僵,外敌的消息也不会封锁着曹操一个人。 “这个……哎!董卓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没有大败,但是却也没能处理了这羌族作乱的事情!看情形,似乎这韩遂等人还有东进的意图!” 说起这些事情,韩说也是满脸的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中郎将董仲颖了。 “什么!还没有解决羌族的叛乱?这不可能吧?” 韩言在一边听着,这时候没忍住,直接开口了。 照理说这羌族的叛乱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羌族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这大汉朝廷这些年来的怀柔政策的同化,很多羌人都是像汉人一样生活了,就算是有一些人叛乱朝廷也该很容易就镇压了。不过世事难料,这羌人造反的时机正好就是黄巾军被击溃之后,朝廷才经历了黄巾之乱,要镇压羌人的叛乱竟然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一直到了现在还只能是抵抗着。 “这个嘛……今年二月的时候黄巾贼子的余孽张牛角和褚飞燕等人又跑了出来,诈称聚众百万,号称‘黑山’,向着河北这边过来了,这样一来镇压羌人的力量就被抽走了一些……” 韩说也不好直接说天子失德,让这大汉江山祸乱不断,只能不搭理韩言的问题,直接说下边的话了。 “黄巾余孽……羌人叛乱……您说的机会是指?” 曹操思来想去,韩说这应该是要推荐人出去带兵了,只不过不知道韩说要推荐的位置,是哪一边的了。 “北宫伯玉!” 没有丝毫的犹豫,韩说直接就说出了这么个人。 “这人又有动作了?” 想也知道北宫伯玉又有动作了,曹操这只不过明知故问罢了。 “嗯!北宫伯玉带人进犯园陵,董卓可能有些顶不住了!” 这事情迟早也是要告诉曹操的,因此韩说也就没有隐瞒。 “恕我直言……您为什么找我呢?” 曹操也没有说别的,直接问起了韩说的想法。 听到曹操这么直白的问题,韩说的脸色变了几变,然后无奈地叹息道:“唉!因为言儿还小……” “我不能去!” 没有继续废话,曹操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这趟浑水,他曹孟德不想去趟! “为……” 韩说见曹操这么坚决,不由得皱了皱眉。 “拥兵自重!” “划地为王!” 没等韩说开口,韩言和曹操先后开口了,虽然说两人说的话不一样,但是意思却是大同小异,说完话之后,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 “什么意思?” 韩说不明白二人为何先后开口,而且说的事情还是这么一致,不由得开口问道。 “您应该知道,只不过您不愿意相信罢了!董卓不是没有能力镇压北宫伯玉等人,只不过他为了拥兵自重,保障自己的军权,他不愿意去擒杀对方罢了!” 韩言摇摇头,很是无奈地说道。这韩说哪里都好,就是老了老了,这心就软了,有些事情不经常接触,竟然不再去相信人心险恶。 “这……董仲颖我也见过,此人虽然是一介莽夫,但是为人肝胆赤诚,也不像是个会耍心机之辈啊!更何况,孟德,此人与你的老师——伯喈可是相识已久啊!” 说起以往的岁月,韩说不免有些感慨,但也正是因为这段过往,韩说才不愿意却相信董卓会有不臣之心。 “您误会了!”曹操向着韩说一拱手,解释道:“不是说他董卓要谋反,只不过是说他为了自己的地位不去灭杀羌族罢了。倒不是有不臣之心,而是担心自己功成之后再被贬谪吧?之前他不就是升任中郎将后被贬回陇西的吗?至于说此人与您和老师相识已久,这官位坐久了,人心可是会变的!您能确定,他现在还和以前一样赤胆忠心吗?” “这……唉!也罢!这件事情就不要理会了,先过了伯喈的诗文会再说吧!” 被曹操的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的韩说,索性也不再说这些,直接一端酒樽,将话题说回了蔡邕的身上。 韩言和曹操二人见状,也不再多言,都端起了酒樽陪着韩说喝了起来。 其实韩说这一开始也是好心,曹操出去建功立业也算是给自己以后给个出路,再来就是跟韩言能有个照应,只是今天这事情提起的有些仓促,再加上太久不问世事,韩说这才有些丢了颜面的感觉。至于说以后会如何?喝了这樽酒后再想吧! 第四十二章 势大的中常侍 酒宴算是不欢而散,想要给韩言准备一条后路的韩说到最后离开筵席的时候也没有再说什么,而跟韩说谈得不是很开心的曹操,自然也是闷声喝酒了。至于说夹在韩说和曹操只见的韩言,也只能是坐在位置上,装傻充愣了。 韩说吃完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起身就离开了筵席,留下了韩言这两个年轻人继续吃着。 “兄长,你这又是何必呢?” 韩言放下了自己的筷子,不无埋怨地看向了曹操。 被韩言追问的曹操,脸色变换了几次,最后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难不成你还要我与你爹虚与委蛇不成?怎么说也是长辈,不看你的面子也要考虑下我的老师,真的要是客套的话,这哪里还是对待长辈的规矩?” “可是这也太直白了,直接说不想去,还说那董卓是在‘拥兵自重’,你这不是在打他老人家的脸嘛!难道说你跟着蔡伯父学习这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董卓跟这两位认识?” 韩言说着,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刚刚咽下去的肉食,还真是不错的味道。 “你不也说董卓‘划地为王’了吗?贤弟啊!你我二人彼此彼此啊!” 微微一笑,曹操对韩言的这番话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董卓认识这老两位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还没说呢!” 问了半天没有得到答案的韩言有些不满了,连忙出声问道。 “我想想啊……这一说都是多久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也就是跟你现在差不多大,只不过是刚拜了老师,这一说,都有十多年了啊!”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曹操也很是感慨,那个时候的年少轻狂啊,都已经被这十年来的官场生涯给磨灭殆尽了,感慨过后,曹操这才接着说道:“在我拜师之后没多久,老师就因为得罪中常侍的关系被陷害贬官了,这一去就是十二年,去年年底才回来,老师究竟是什么时候遇到的董卓,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了。” “十二年……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啊!” 说起了时间,韩言也是觉得很是唏嘘,十二年前自己应该才五岁吧?或者是六岁?那个时候自己在哪里,遇到了什么人,遭遇了什么事情,又是如何的淘气呢? “是!十二年!后来过了两年,也就是十年前,熹平三年的时候我才被举孝廉入京都洛阳为郎,后来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后来没多久,做了些事情惹恼了一些人,就被贬黜了,被明升暗降,送到了顿丘任顿丘令,那一年,我才二十有三……” 曹操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端起酒樽来,喝一口酒,说一句话,双眼都变得迷离起来。 “然后呢?” 想不起自己过往的韩言,自然是对曹操的曾经很是感兴趣,因此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而这边曹操也是真的醉了,没人搭理他还好,说一会喝一会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醉倒,但是现在韩言一开口问话,曹操的精神就上来了,将酒樽‘咣’地一声按在了桌案之上,“然后?然后没过几个月我那妹夫濦强侯宋奇因为中常侍王甫的缘故,被株连斩杀,我也心灰意冷,辞官归隐,回到了谯县闲居去了。 “宋奇?濦强侯?” 听到这个人的时候,韩言很是奇怪,认识这么久了,从来就没有听曹操说起过这些事情,更没有听曹操提到过这些人,今天一听到,自然很是感兴趣了。 “嘿!没听说过吗?贤弟啊!你可真是孤陋寡闻啊!” 感觉到韩言疑惑的语气,曹操不由得一笑,索性扔开了酒樽,拿过了酒壶,喝了起来。 “这怎么就孤陋寡闻了?兄长,你莫不是醉了吧?” 韩言被曹操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了,怎么没听说过你妹夫就是孤陋寡闻了呢?这还讲不讲理了呢? “嘿!说你你还不听!”被韩言反驳的曹操并没有恼怒,反而在喝了一口酒之后,继续说了起来,“我这妹夫虽然只不过是濦强侯,但是他的妹妹可是曾经的宋皇后!当今天子曾经最宠爱的人!只不过后来失宠,再加上后宫之中的明争暗斗,最后死在了中常侍王甫的陷害之下,我这妹夫也因此受到了株连!真是……唉!” 说道最后,曹操也是感觉心中万分的窝火,索性也不再说下去,一把端起了酒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中常侍王甫?他为什么要陷害宋皇后?还有,一直听你说这中常侍中常侍的,这些阉人怎么就这么大的权利,能够左右朝政呢?” 嘬了嘬牙花子,韩言提出了一个自己一直以来想不明白的事情。 之前的时候也听说过蔡邕是因为得罪了中常侍而被贬谪,不过考虑到自己这位蔡伯父的学问大过从政能力,想来那时候官位也不高,得罪中常侍而被贬谪也就不是那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不过后来也听说过一些中常侍的传闻,不外乎是中常侍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些,韩言慢慢地就有些疑惑了。今天再听曹操说起一个中常侍就能陷害了一国的国母,韩言是真的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了,想要从曹操这里得到答案。 “嗯?阉人!嘿!你说的还真对!就是这帮阉人,害得大汉朝到了如今的地步!流民四起,外将多心,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顿足捶胸,说的就是现在的曹操,说起了自己的心事,醉酒的人可是越说越动情的,“你问这帮阉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权利?嘿!你说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当今天子昏庸!昏聩!昏头嘛!” 曹操说的越来越激动,整个人就从桌案之后站了起来,提着酒壶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大厅之中,大声叫喊起来。 韩言听曹操越说越激动,眉头一皱,看了看左右的侍女,抬起手来,向着两边的侍女挥了挥,示意她们出去。侍女们行礼过后,快速地从连边退出了大厅,显然也不愿意继续听曹操的胡言乱语了。 第四十三章 曹家家暴 等到侍女们都退了下去,韩言这才站起身来,准备上前搀扶曹操,“兄长,你醉了!” “起来!我没醉!”曹操虽然身材不算高大,但是一甩臂膀也是孔武有力,直接将韩言伸过来的双手甩开了,“贤弟啊!我从来就没有向今天这么清醒过!你看看咱们的天子!管中常侍叫爹叫娘!还说什么‘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这是何等的荒唐?贤弟!你问我为何这中常侍如此权势滔天?就是当今天子的放纵!若不是天子放纵,一届家奴阉人何以到了如今的地步!何以能霍乱了天下啊!!!!!!” 到了最后,曹操已经不再是说话,而是吼话了,仿佛要将满腔的愤怒都要从胸中吐出去才会干休。 “唉!兄长!你醉了啊!” 韩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拉住了曹操的胳膊。 兄长说的应该是真的,是对的,不过那又如何呢?一个去官的人和一个没有功名的人在这里说着朝廷大事,这也就是没有外人知道,不然的话,就凭刚才这番话两人也难逃一死,就连韩说出面也不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的。 本来以为曹操还会再次甩开自己的韩言,一拉曹操的胳膊却发现曹操竟然一言不发,就这么向自己倒来,看来真的是醉的不轻了。韩言双手用力,将曹操的身子扶住,然后将曹操的胳膊架到了自己的脖颈子上,将曹操搀扶住了就向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韩忠正站在门口,看见韩言架着曹操出来,赶紧上前一步,“公子……这位曹公子是喝醉了?要不要找人把他送回去?” 韩忠一直站在门口,自然是听见了曹操不满的发泄,只不过有些事情这做下人的就算是听见了也只能是当做没有听见,因此韩忠也不提其他,直接问需不需要送人回去。 “……不必了!反正就在西边,过了蔡府就是,我送他回去就是了!” 思前想后,韩言还是决定自己送曹操回去,毕竟刚才都已经是那种样式了,真要是在送回去的路上耍酒疯的话,自己送回去好歹还有个应对,下人们送回去就不好说会发生什么了。 “也好!”韩忠点了点头,对于韩言的决定算是十分的赞同,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嘱咐一下,“现在时间也早,公子倒也不必着急,送曹公子回去的时候就当是醒酒了。不然您这也喝了酒了,还是要当心一些,不然路上磕着碰着可是不好。”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韩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只不过还没走两步,又回过了头来,“刚才说的那什么礼品的事情你上下心,回头可不要失了礼数!” “放心吧公子!” 韩忠灿烂地一笑,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 “嗯!” 闹不懂这一个个的听到礼品怎么都笑得这么开心,韩言却是不想问了,曹操这一摊子也不轻巧,一直架着也不是个事,还是要赶紧送回去的好。 之前的时候也说过,韩府、蔡府和曹府三家其实挨着,从东到西一次排列,院落的大小也是依次递减。韩言出了韩府的门之后,走不过二三十步就到了曹府的门前。说起来,曹操的府邸也就是一般的规模,说不上小,但是在权贵之中也算不上大,院子也就只有几个而已。 来到了曹府的门前,曹府也是有人在看门,看见自家老爷被人架回来,赶紧就迎了出来。 “呀!韩公子!您怎么和老爷回来了?”看门的走进一看是韩言送人回来,赶紧打招呼,再走近两步,眉头却皱了起来,“老爷怎么喝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少不得要被夫人痛骂一顿了!” “你有说话的功夫能不能搭把手?” 韩言这时候是真的忍不住了,本来搭着曹操走过来还没什么感觉,但是被这初春的暖风一吹,韩言这下肚的酒竟然也开始上头了,脑袋也有些晕了。见着曹府的下人还没上前帮忙,忍不住出声催促起来。 “哎!好好好!” 那看门的听见这话,赶紧跑到了另一边,帮着韩言搀扶起曹操来。 知道将曹操送到了曹府之中的客厅之中,韩言这才轻出了口气,“呼!兄长真是越来越沉了!好了,人也送回来了,你找人看护一下吧!” 说完韩言就想往外走,只不过还没这脚还没卖出客厅就被人撞在了身上。 “哎呦!”的一声,那人弹了回去,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而韩言也是真的有些醉了,摇三摇晃三晃竟然也坐在了地上。 “谁啊!” 韩言忍不住抱怨一声,这都是第几次了?之前的时候还好说,自己没被蔡瑶撞倒,今天却是被人给弄地上了,真是太稀奇了。 “谁……嗯?是叔父啊!” 那边的人很显然也很是不满被人碰倒,正要说话,却发现时韩言,赶紧开口了。 韩言甩了甩头,算是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听声音对面还是个小孩,叫自己‘叔父’,想来就是曹操的那个儿子了,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就是曹昂,“啊!是小曹昂啊!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啊!都把我撞倒了!” 韩言说着话,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对面的曹昂正好也站起了身。 “昂儿做了错事,娘亲要罚我,所以我这正要找地方躲一下。” 曹昂嘟着小嘴,显然是对于娘亲的处罚很是不认同。 曹昂生于熹平六年,今年正好是八岁,身高不足五尺,粉雕玉琢的,很是俊秀,也很惹疼爱。只不过这曹昂挨着的这几家基本都没有跟他差不多大的,仅有的一个大不了几岁的蔡瑶还比他大一辈,加上蔡瑶又是个女孩子,自然曹昂也就没人陪着玩,平时无聊的时候做些什么事情被母亲责骂也是很正常的。 “哦!这样……” 韩言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曹操和曹昂这爷俩就是一个秉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平时也没有什么顾忌,只不过回到家之后碰上夫人和娘亲的时候,这俩人就一起怂了。 没等韩言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臭小子!你还敢跑!等我抓到你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因为韩言在客厅门里,曹昂在客厅门外,一里一外的有个门的遮挡,所以这女子并没有看见韩言,说着话就往这边走来。韩言偷眼一瞧,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曹操的夫人——丁氏,至于说别的什么的信息,比如年龄什么的,韩言是一概不知,要不是对大嫂有想法,问那么多事想做什么? “呀!叔叔在啊!” 丁氏来到了客厅之前才看见了韩言,赶紧向着韩言见礼。 “嗯!嫂嫂有礼了!” 韩言回了一礼,紧忙说道。 “叔叔这是要走了吗?还没招待您喝杯茶呢!” 丁氏也不知道曹操就在里面,还以为韩言是来找曹操没找着正要走。 “啊!不是!兄长喝醉了,我这是送兄长回来,现在想回去歇一歇,醒下酒。” 韩言赶紧摆手,这不算孤男寡女的,但是就这么跟嫂子呆在一块也会不太自在,喝这杯茶还真不如回去睡大觉。 “啊!既然这样,那也就不留您了。叔叔慢走!” 丁氏听到曹操喝醉了,脸色霎时平静下来,将韩言的去路让了开来。 “那在下就别过了!”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这是韩言现在的想法,说着话韩言一拱手就向外面走去。 身后,似乎有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出了曹府之后,韩言隐约听见曹府里面传来打骂和求饶的声音,打骂的声音是个女人,求饶的则是个男子和一个小孩,想来兄长的酒也该是醒了…… 第四十四章 买礼物 到了第二天,韩说正好是有事情外出,正好韩言也就算是有了一整天的闲工夫。因此下,韩言决定要亲自出去选购一些东西。 虽然说已经是找韩忠帮忙准备了,但是不知怎么的,看见韩忠、曹操这一个个的满面笑容的,韩言就是觉得有问题,但是却因为不知道这‘及笄之礼’到底是个什么寓意,因此也不好妄加揣测,不过韩言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出去一趟算是比较稳妥。 当然了,虽然说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件事情还是不能离开了韩忠的,毕竟韩言自从来到这韩府之后基本就天天窝在这里了,每天上午就是跟着韩说读书写字,下午就是陪着蔡家那两个小姑娘在花园闲逛,外面的街市什么的倒是真的不怎么熟悉了。基于此,这一次出门还是不能离开韩忠的。 韩言在韩府之中游游荡荡,慢慢地向着前院里走去,因为现在才是吃了早饭的时候,现在韩忠应该在前院里安排下人们做事,因此要找他也不用韩言刻意去寻找,只要往韩府的大门处走就一定会遇到韩忠。 慢慢悠悠地,韩言直到到了韩府的前厅的时候才看见了韩忠,此时节韩忠正在跟着两个下人说着什么,至于说为什么韩忠每天事情都是这么多,韩言不清楚,当然也并不想清楚。 “呀!公子您来了!” 跟下人说完了事情的韩忠,才一转身就看见了韩言,赶紧弯腰行礼道。 “嗯!”韩言也没什么好跟韩忠客套的,因此也只是应了一句,然后轻描淡写地问道:“你现在忙吗?” “倒是也没什么事情,公子您……” 韩忠身为韩府的大管家,事情都是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忙去的,自然是没什么可忙的,要说事情,也就是给下人们安排活计了。 “那正好!我这要出去一趟,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跟我出去走走吧!” 韩言自然是不好说自己不认路让韩忠来领路,不说两人身份高低,就算是仅仅为了自己的这一点面子也不会将事情说得太过明白。 “哦?!公子,您是出去做什么?要不是太过要紧的事情我就叫人陪您去好了,要不一会老爷回来的话,我不在就有些不好了。” 韩忠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很是无奈地提议道。 “这……也行,就是出去买一些及笄时送的礼品,倒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 韩言仔细想了想,只是找一个认路的,却是也没有必要非要韩忠带路,因此在心里就算是同意了韩忠的说法。 只不过,韩言的话还没说完,韩忠的双眼就亮了起来,“什么!是买送给蔡大小姐的礼品?这个还真是件大事,非要我跟您走一趟不可了!” “哎!?” 惊异于韩忠前后的反应,韩言越发觉得这‘及笄之礼’是十分重要的了,至少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一生中数得上的大事,不然韩忠应该不会因为这么一件礼物就这么变了态度。 “公子稍待,我去安排一下,收拾利索就跟您走!” 韩忠说干就干,话音刚落已经转身安排去了。 也来不及说些什么,韩言就只好眼看着韩忠离开做事去了。 说着韩言等得久,其实也就是一个人闲极无聊,也没过多久,韩忠换好了一身的衣服就又走了回来。 “公子!请吧?” 韩忠满脸堆笑地来到了韩言的面前,右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哦!” 左脸没来由地抽动了几下,韩言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去这么一会做的‘安排’就是换了这一身衣服? 虽然心中很是不理解韩忠的举动,但是韩言却没有兴趣跟韩忠讨论这个问题,因此在应了一声之后就转身向着韩府的大门外走去。 说起来这洛阳城虽然是大汉的国都,占地也不算小,只是这正规的集市却是不多,数得上的有上西门处、褶龙园南边的金市,还有就是中东门外的马市了。韩言虽然没怎么出来逛过,但是听名字也知道这马市应该是不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了,因此出了韩府之后就向着西边的金市走去。 要说这金市韩言也不算陌生了,第一天到洛阳城的时候韩言就是在金市之中过的夜,后来也是在金市之中遇上的韩说,然后才有了如今的这一番境遇,如果说金市是韩言目前为止遇到的人生转折点倒也是不为过的。 这金市韩言也是没怎么逛过,第一次是自己累极了睡在这里的,后来的事情更是难以言述,说起来这金市之中到底在卖些什么韩言也是真的不清楚的。 跟在韩言后边的韩忠,不用听韩言解释也知道自家这位公子遇到了什么问题,因此也不等韩言开口,当先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韩言的身边,低声道:“公子,您这一直转啊转啊的,也是挺累的,要不就先让我去采购一些东西,然后您再看看合不合适,您看这样如何?” “啊?啊!这样也好,不过买下来再看合不合适会不会有些浪费了?还是我跟着你一起去看看吧!” 韩言心中也是知道韩忠是一番好意,只不过韩言却是很难接受韩忠的这种做法,买来的东西若是合适也就罢了,不合适这钱不就是白花了吗? “公子多虑了!多得东西带回府里面到时候也是用得着的,毕竟韩府这么大,总要添置一些东西才是。公子您就安心吧!” 韩忠也不跟韩言多说,直接把问题给淡化了去,也算是安了韩言的心。 “如此……” 见韩忠想得这么周到,韩言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一时间却是愣住了。 也亏得韩忠是韩府的老人了,韩言的心思一眼就被看穿了,也不多说,先伸手入袖抓出了一个钱袋塞到了韩言的手中,“公子!您就到前边的茶肆里面坐一阵,不多时我一定带着东西回来!” 韩忠说着,用手指了指前边不远处的一间茶肆。 第四十五章 慈父黄忠 “哦!” 韩言下意识地应了一下,然后掂了掂手中的钱袋,感觉钱还是不少的。 等到韩言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一看韩忠已经不见人影了。韩言也是没什么办法了,只能是往茶肆那边走去,在那边等着韩忠回来。 这边韩言刚抬脚迈步,‘砰’的一下子就让人给撞倒在了地上。 坐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韩言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这算是怎么了?最早的时候让蔡家的小丫头给撞了几次,好不容易窝在韩府里面读了几个月的书,本以为不会再遇上这种事情了,结果今天却又让人给撞倒了,真是倒霉到家了。或许,自己真的该找那老爷子给自己算一算? “啊!” 一声痛呼传来,显然撞到韩言的还是个不大点的孩子。 “哎?你没事吧?” 虽然韩言是被撞倒的那一个,但是对方显然是比自己的情况差,因此回过神来的韩言赶紧站起身来,上前搀扶起对方来。 “没……呜~~我没……没事……” 显然,这个小孩子虽然是有些痛了,但是却很是坚强,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韩言定睛观瞧,只见这孩子不过是七八岁的童子模样,只不过却是过于的孱弱了,一张小脸更是白得可怕,不用人说韩言在心中就觉得这孩子的身体是有问题的。 “啊呀呀!叙儿!” 就在这边韩言搀扶起这孩子的时候,那边一声天雷似得喊叫就突然炸了开来。 “嗯?” 韩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只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强作镇定地扭头向着自己的左边,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这一看可不要紧,韩言的心中可是打起了鼓来,那叫喊的汉子显然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只不过韩言越看越觉得心惊。虽然这八尺来高的汉子没有什么骇人的刀疤剑痕,但是一双虎目却是顾盼生风,颏下半尺的胡须随风摆动很是豪气,更不要说那一身虬结的筋肉。 虽然说这件事根本就不是韩言的过错,但是看见对方那明显的强壮,韩言还真不觉得自己这才到对方肩膀处的身子有地方说理去。 就在韩言暗自焦急的时候,对方已经迈步走了过来,站到了韩言的面前,然后双手抱拳深施一礼,“这位公子!我家小儿有些顽劣,冲撞之处还望您不要见怪。” 这明显的谦卑语气让韩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对方还没有起来身子,显然是在等自己的答复。这个时候,韩言真的就算是松了口气,平白无故的,自己也是不想遇上蛮横不讲理的人,对方这样,自己倒是真的有些过意不去了,正要说话,那孩子却先动了。 只见那孩子跑到了那汉子的身边,双手用力地向上抬着这汉子的臂膀,眼泪止不住地就往下掉,“爹!!!你快起来~~~爹~~~” 孩子一边哭一边向上推着自己的父亲,韩言瞧着心中不免有些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几个月以前的遭遇,因此这心中也是十分的感伤。不过感伤归感伤,有些事情还是要先做,韩言迈步上前,伸双手搀扶住这汉子的双肩,向上用力,“不必如此!也是我刚才有些走神了,这才跟贵公子撞在了一处,您可千万不可如此,真是折杀我了!” 那汉子显然也并没有多的意思,韩言过来一搀扶,那汉子顺势就跟着韩言的双手直起了身,双眼扫过身边的孩子的时候满是疼爱,只不过站直身子之后双眼之中就只剩下了刚毅了。 “赶早不如赶巧,正好我要去那边茶肆坐一会,您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不妨跟我一起过去坐坐。” 看对方的衣着显然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只不过却是跟韩言差得远了,再加上这一脸风尘的样子,韩言就想邀请对方去茶肆一起坐坐,左右自己一个人也是无聊,多个人陪一会也是好的。 “这……” 汉子明显有些犹豫,一时间做不出决定来。 这时候,那孩子拉了拉汉子的衣角,小声叫道:“爹~~~” 低下头,汉子看见了孩子那已经干裂的嘴角,心痛的双眼都闭上了那么一刻,再抬起头来,已经没了方才的犹豫神色,“如此……那就多有叨扰了!” “呵呵!好说!好说!”见对方答应了,韩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然后走到了那汉子的身边,与对方并肩站立,“在下韩言,不知阁下……” “啊!在下黄忠黄汉升,荆州人士,这是犬子——黄叙。” 这时候黄忠才反应过来,说了有一会还没有互相通报过姓名,于是赶紧开口补充道。 “请!”韩言伸开左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与对方一起向着茶肆走去,边走边闲聊道:“荆州人士?不知您是做什么的?来此有何要事?虽然说我就是一闭门读书的小子,但是也算是认识位兄长。有什么事情的话,没准还能帮衬一二。” “这……”黄忠先是一阵为难,但是想想自己的事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唉!我本是荆州南阳人,原在那边做一县尉,到了三十三岁才有了这一子,谁知道……唉!这孩子打前年开始身子就弱了下去,也不知怎么了,都已经七岁了却还是瘦弱不堪,因此下想找名医帮忙诊治一翻,最近听说神医华佗在洛阳,这才急忙赶了过来。” “哦!原来如此!”韩言点了点头,怪不得自己刚才就觉得这孩子的身子不是太好,原来是得了病了,不过这件事情韩言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帮手了,因此不免有些为难,“这个倒是有些难办了,我之前一直都被关在家里读书不怎么出来走动,这神医什么的还真是不清楚。不过你也别着急,我想那神医也不会立刻就走,回头找人帮你问问,只要这神医还在洛阳城,到时候保准帮你找出来。” 韩言这倒没有说大话,虽然韩言不怎么转这洛阳城,但是这曹操却不一样,整天除了喝酒就是出去玩乐,消息肯定比自己灵通,再加上之前曹操也是官场中人,自然是有些人脉的。当然,韩说那边是不用指望了,现在就是个养老的闲职,没什么事情做整天就在家里,出门也就是见一些老朋友什么的,知道的消息也不会比韩言多多少。 “这……这怎么好意思……” 听韩言这么说,黄忠的双眼霎时就亮了起来,只不过嘴上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显然是有些意动了。 “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韩言摆了摆手,倒是不很在意,毕竟对自己来说这不过就是在闲事问几句罢了,也不会多么费事。不过,这话才说完,整个人突然就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了路边的一样东西,“等等!” “嗯?怎么了?” 黄忠不由得愣了一下,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等等’了? “啊!这件东西怎么卖的?” 韩言也顾不得搭理黄忠,一步迈到了路边的一个摊子前,指着一个木簪问道。 摊子的主人是一位老妪,满脸的皱纹,显然是年事已高,不过尽管如此,在韩言问话之后,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十钱!” “哦!” 韩言应了一声,然后拿起了发簪,仔细端详起来。 发簪是绛红色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也没有华丽的花纹,只不过韩言就是觉得这发簪与众不同。如果将这发簪送给蔡琰当是及笄之礼,想来应该是十分的合适吧? 韩言想了想,拿出了韩忠塞给自己的钱袋,然后看也不看从里面抓出了一把钱来放到了老妪的面前,“这根发簪我要了!” “公子!您这给的太……” 见韩言随手将一把钱塞到老妪的手里,黄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出声就要提醒。 没等黄忠说完,韩言抬起手来摆了摆,轻声道:“无妨!” 说完之后,韩言站起身来,小心地将发簪放在了自己的衣衫近胸口处,然后向着老妪弯了弯腰,接着转身招呼黄忠向茶肆走去。 第四十六章 病儿黄叙 “公子!您刚才给的钱多了!” 见韩言面容和善,一副诗书传家的样子,黄忠还认为是韩言不知道他刚才掏出来的一把钱有多少,因此在跟韩言一起走的时候,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哦?给多了吗?”韩言满含深意地看向了黄忠,同时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那枝木簪,然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了,“或许吧!不过,在我心中这枝木簪就值这么多钱!” “啊!这……” 听到韩言的这一番话,黄忠一下子就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人家就是认为这东西之前,他黄忠再怎么说又能怎样?不过,在黄忠的心中不免就对韩言有了那么一丝的不满,不过再怎么说黄忠也算是长久混迹在官场之上的人物,自然不可能直接表露出来,不过却也不愿意跟韩言再说些什么了。 “呵呵!阁下可是觉得我不可理喻了?”跟着韩说带了这么久,最基本的察言观色韩言还是学会了一些的,更何况黄忠一看就是个武人出身,虽然闭口不言,但是所有的心事却也能在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了,因此韩言觉得自己是有必要跟黄忠解释一下,“此物买来是要送予一叔父之家的妹妹,再往前就是她的及笄之礼,或许我是能够以一个极低的价格买下这枝木簪,但是那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啊!原来如此,却是我想错了,误会了公子,真是不该!” 黄忠这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愧色,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确实,这木簪子或许不值钱,也能够以低价买下来,不过那样就显得有些市侩,失去了这因感情而送礼的初衷。 “不必如此!”虽然黄忠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是这表情看上去却跟韩言预想的不太一样,至于是哪里不一样,韩言也不想多言,而是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另外,这种时候一老妪在这里卖货,于情于理也该帮衬一把,这一把钱于我来说可能就只是一餐饭的花用,但是对于她来说可能就是救命的钱了。基于此,我有了送人的礼物,还帮了那老妪一把,那多花用的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公子高义!” 黄忠这时候是真的羞惭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自己还觉得这是位不经世事的公子哥,谁知道人家的心胸远比自己想得要开阔得多,而且又兼以仁义,再想想自己刚才的想法,黄忠的脸不由得有些发红了。 “呵呵,过奖了!”韩言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黄忠的夸赞,然后一扬手,微笑着开口说道:“茶寮到了,阁下请!” “啊!公子先请!” 等到韩言说完话,黄忠这才意识到两人竟然已经走到了茶寮的前面,于是乎赶紧客套道。 “哈哈!咱们要是这么客套下去可是没个完的啊!”见到这相似的场景,韩言不由得想到了之前韩说和蔡邕两人在客厅门口客套的场景,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接着说道:“这样,你我二人携手揽腕,一同进去,这样可好?” “这……” 这个提议让黄忠有些犹豫了,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显然是个贵公子,自己虽然说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不过也是离职久了,再说就算自己还在职,自己这小小的县尉在人家一个洛阳的公子哥面前又能算个什么呢? 不过没等黄忠犹豫,一直跟在黄忠身边的黄叙却是开口了,“这个提议不错!就这样好了啊!” 说着话,黄叙来到了韩言和黄忠的身边,左手抓住韩言的右手,右手抓住黄忠的左手,拉着两人向茶寮内走去。 到了这种时候,黄忠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是歉然地看了韩言一眼,然后与韩言一同被黄叙带进了茶寮。 现在才是才吃过饭没多久,不过也是过了隅中,快到了日中的时候,因此茶寮内的人也不是很多。韩言放眼望去,整个茶寮之内也就有那么一桌两个人在那里喝茶,这两个人都是四十来岁左右的样子,不过其中一个体型明显的削瘦一些罢了。那两人坐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不过这些与韩言却是没什么关系了,毕竟他也就是来这里喝杯茶,等一等韩忠罢了,当然另外还要跟黄忠聊一会。 随便找了个张桌子坐了下来,离着那两人的那一桌却是不太远,毕竟这间茶寮也就那么三五张桌子,再远就要到门外去了。 “活计!来壶茶!”坐下之后,韩言随口向着店内招呼了一声。 然后不多时,里面就有个小伙计拎着一壶茶走了出来,来到了韩言的面前,放下了茶壶就伸出了手来,“五文钱!” 韩言的脸上先是一僵,紧接着就布满了一层寒霜,“我还会差你这几个茶钱嘛!下去!” 这伙计自讨了个没趣,但是也没敢多说什么,转身就走了毕竟韩言这一身的打扮就放在这了,人家这一身衣服就够这店主吃一年的,真要发火那伙计才识有的受了。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韩言虽然对着这伙计凶了一点,但是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刚才的钱袋还在左手的袖子之中,粗一数也就两三文钱了,真的现在就付钱韩言这脸可就真的丢大了,因此现在也就是先支开伙计,等一会韩忠来了再说付账的事情了。 黄忠坐在韩言的对面,倒是也没有觉得韩言做得有什么不对的,毕竟这么一位公子哥,上来就被人当做是骗吃骗喝的来要钱,任谁也是不好接受的,更不要说黄忠刚才才见识了韩言那‘大方’的出手。 倒是在一边的哪两个中年人中稍微胖一些的倒是‘嘁’了一声,不过声音不大,也就他们两个人听见,因此也是没有起什么争端。 茶已经端上来了,韩言和黄忠与黄叙自然是喝茶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黄叙的病情上。 “且不知,贵公子这病是怎么回事?我这看着他气色虽然差了一些,但是似乎也没什么大碍啊?” 韩言小心地问了句,也没敢往深里说,毕竟不知道人家有什么忌讳,真的不小心碰到了也是个麻烦事。 “唉!”长叹一声,黄忠也是满腹的无奈,如今遇到了韩言,就忍不住想要一吐为快,“起初我也是觉得这孩子也就是身子虚了一点,只不过时间也是太过久了一点。因此我就找过几个医者看过,他们无一例外地认为这孩子是病了,只不过却也是没有一人能拿出一张药方来治这孩子的病!” 第四十七章 一个药方 “嗯?时间太久了?有多久?” 不知怎么的,听到黄忠说起这生病的事情来,韩言一下子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 只不过,黄忠显然也是不太明白,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个……这孩子从小就体虚,而且那医者也只是说这孩子有病在身,是什么病都说不出来,这得病的时间自然也是不知道了。” “那……这孩子在这期间有什么症状没有?”韩言有些不死心,接着追问道:“比如说身子发热,或者说多汗,还是说别的什么的?” “哎!这个倒是有,从去年这时候开始,这孩子的身子就经常发热,还有就是身子很是虚弱,也不想吃东西,也不只是怎么了……”说着话,黄忠又是一声叹息,“唉!也是我家夫人走得早了点,留下我们两个人,我也没什么时间来照顾这孩子,不然的话,也不至于病了许久才来找人,只希望,那神医能只好这孩子的病吧!” 说完话,黄忠又是叹息起来,不过这边韩言却是陷入了沉思,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孩子的症状听起来实在是耳熟,耳熟到好像自己就得过这病来着,想着想着,韩言似乎记起来了一些事情。 “恕我直言,恐怕贵公子这病……那华佗神医是治不了的!” 思索良久,韩言吐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番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人都变了神色,这三人一个是黄忠,另外两个就是坐在不远处喝茶的两个中年人,只不过,韩言没看到那两人的脸色罢了。 “这……这怎么会?公子您莫不是在说笑吧?那华佗可是神医啊!” 黄忠听到韩言的这番话,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为人父母者,最担心的就自家的孩子,如今听韩言说自己孩子这病没得治,这就由不得黄忠不着急了。 “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不过相比较黄忠的慌乱,韩言这时候却是镇静得多了,先是开口安抚了一下黄忠,然后韩言才接着说道:“是!神医华佗是治不了这病了,不过还是有一人能治这病的!” “啊?谁?谁能救我儿的命?” 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黄忠伸双手过去抓住了韩言正捧着茶杯的双手,急声问道。 “这……我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能治,只不过这人在哪里我倒是不清楚了!” 韩言挠了挠头,颇为艰难地开口说道。这种给人希望却又扼杀掉人家希望的事情,韩言也是第一次碰到。 不过出乎韩言的意料,这番话并没有给予黄忠丝毫的打击,反而激发了他无限的斗志,“没关系!公子您说是谁!只要知道这人是谁,我一定能找到他!” “这……此人是长沙太守——张机张仲景!”这人倒不是韩言随口胡说的一个人,而是在之前数月里跟曹操闲聊的时候得知的,“只不过这人早就辞官不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韩言说着话,却没有注意到另外那仅有的一桌上面,两个中年人的脸色变化。刚才两人还都是震惊,其中稍胖的那一个还有些恼怒,现在削瘦的那人却是满脸的得色,而稍胖的那人却是有些羞怒了。 “这……张长沙的名号我也是知道,不过他的名气却是没有华佗神医大,难道说华佗神医做不到的事情,张长沙真的能做到吗?” 黄忠倒是真的知道张机这么个人,无他,长沙就在荆州,只不过黄忠对于韩言的话却是不太相信的,毕竟名气摆在那里,张机比不过华佗的。 “各有所长罢了!”韩言摆了摆手,倒是不在意黄忠对自己的质疑,然后接着说道:“只不过贵公子这病可是不能拖的,虽然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久病难治,说不得会危及生命啊!” “这……我也知道,不过这张长沙……” 找华佗就已经很难了,再找名气稍小的张机自然是更难,黄忠一下子就愣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韩言也没有故意说要为难黄忠的意思,因此见黄忠这么无奈的样子,干脆就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要是阁下信得过我,不妨将贵公子让我医治一番!” “啊?难道说……您能治好小儿的病?” 自古柳暗花明,大悲过后的大喜就是这样,此时的黄忠一听韩言有办法,惊喜地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哼!胡闹!华佗都没有办法,你个黄口小儿能有什么高招!” 开口的却是那个稍胖的中年人,言辞锐利,冲着黄忠的脑门就是一盆冷水直浇而下。 “这……” 虽然说对方很是屋里,不过对黄忠却是十分的有效,对方的话才说完,黄忠就冷静了下来。对啊!这人说华佗都没办法,他就能治?该不是蒙骗自己吧? “切!华佗这么大年纪还不能娶妻生子、夜夜笙歌了呢!我就能!怎么?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有人出来挑事,韩言自然是不可能笑脸以对的,虽然说为人和善,但是不代表韩言就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了,别人开口,韩言自然要回击。 “噗!哈哈哈哈!” 却是那个削瘦的中年人忍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 “哼!”那稍胖一些的中年人显然是被同伴这种火上浇油的行为给弄火了,怒哼一声,站起身来,来到了韩言的身前,俯视着韩言,怒声道:“老夫倒要看看你这黄口小儿有什么办法能比华佗还厉害!” “你还是坐下吧!我没有抬头看人的习惯!”韩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反而是示意对方做下,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才说道:“我小时候得过这病!” “啊?这……” 这中年人显然是没料到韩言来这么一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对啊!人家小时候得过这病,人家就会治这病,一点的问题都没有啊!这让中年人有种蓄力的一拳打到了空处的感觉,这么的憋屈! “这……公子此话当真?” 黄忠这时候才是真的有些相信韩言了,如果说对方得过这病,那么他就一定知道怎么治! “是啊!我得过这病!”韩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轻轻地诉说起来,“那是我十一岁那年,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我爹也是带着我东求药西求医的,只不过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着话,韩言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这可就急坏了黄忠,只不过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惊到了韩言。 不过,黄忠有顾忌,那中年人却是不怕,‘啪’一声,中年人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高声道:“嘿!我看这孩子是没病!小子!你该不是随口胡说,想要在这里糊弄事吧?” “我要是知道这孩子得的什么病、怎么治这病你怎么办?” 这时候本来已经陷入沉静的韩言猛地抬起了头,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 “你要说知道,以后我任你驱驰!”这中年人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力的,不管怎么看那个小孩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最多就是身体虚弱,因此也就不担心什么许诺,不过事情自然没那么简单,“小子,你要是不知道呢?” “不知道的话我这条命就是你的!”韩言就像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随口回了对方一句,然后快速地说了起来,“这孩子气阴两伤,余热未清。该益气生津、清解余热。当用竹叶石膏汤加减。方中竹叶,石膏清热泻火;党参、东麦益气养阴:半夏降逆止呕:甘草粳米调养胃气……” 韩言说着话,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双目也是越来越无神,知道最后一个字出口,人就立刻地摔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 “这……”中年人听完韩言说的药方,立刻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第四十八章 两个女孩 韩言在说完药方之后就这么昏了过去,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时近午时,而人也已经回到了自己卧室的床榻之上。韩言定睛观瞧,床边坐着为自己擦脸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侍女——刁秀儿。 “嗯?我……我这是怎么了?” 韩言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有些费力地说道,只不过这一开口,首先就吓了他自己一跳,因为他的嗓子已经是完全的沙哑了。 “公子!”刁秀儿被韩言这么一番行动给吓了一跳,赶紧伸双手按在了韩言的肩膀之上,愣是把韩言给按回了床榻之上,然后才轻出一口气,缓了缓神,慢慢地说道:“公子您可吓坏我了!” “嗯?怎么了这是?” 韩言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但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个……秀儿也不知道……”刁秀儿显然是被韩言的这个问题难住了,她一个侍女,照顾人还算好说,看病就不是她的所长了,不过很快的,刁秀儿想起了一些东西,急忙说道:“对了!老爷说公子您这是身子太虚,劳累过度所致!” “哦!”韩言点了点头,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不是没有过看书看得晕倒得情况,不过不知怎么的,韩言感觉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些什么,不由得开口问道:“对了!秀儿,那什么……” 话到了嘴边,韩言却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了,不过好在刁秀儿机灵,韩言一开口就知道该回答什么,于是连忙答道:“公子您是要问您带回来的那四个人吗?他们被安排在后边的别院了!” “哦!啊?” 韩言先是本能得答应了一声,不过紧接着就感觉不对劲,四个?好像不对啊!是有那么几个人,不过好像就是一个黄忠外加他的那个儿子黄叙啊!那这多出来的两个是谁? “怎么了吗?公子。” 听见韩言的惊叫,刁秀儿急忙问道,生怕是自己伺候得不好了。 “额……没事没事!” 韩言见刁秀儿着急的样子,紧忙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没有开口问刁秀儿是怎么回事,韩言也不认为她这么一个侍女会知道什么事情,因此也就免得费那一番唇舌了。省点力气,到自己好了再亲自去看个明白也就是了。 想明白了事情,韩言也就安心地躺下接受刁秀儿的服侍了。不得不说,这大户人家公子哥的生活,还真是惬意得不得了,让韩言都有种永远停在这一时间里的感慨了。 不过,韩言想要休息,但是很明显有人却是不愿意的。 “啊!言哥哥在哪里?言哥哥!言哥哥!” 几声急促的叫喊从门外传来,似乎喊话的这人与她口中的‘言哥哥’有什么山盟海誓一般的感情,让人为之触动。 但是,韩言的脸色却是沉了下去,好不容易可以好好歇歇,韩说老爷子也不会找自己的事情,怎么蔡瑶这个小丫头就来了? 没错,韩言听得十分的真切,门外边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蔡瑶!而且这蔡瑶的声音未落,人就已经从房门外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蔡琰也在紧紧跟随。 按理说来,蔡瑶这时候应该还在自己家里面,毕竟现在连午饭都没有吃,而蔡瑶更是从来都没有在上午来找过韩言。 不过事有凑巧,韩言在茶寮昏倒之后韩忠就找了过来,然后就是韩忠带着黄忠和黄叙二人将韩言背回了家,至于那两个跟韩言在同一件茶寮喝茶并起了争执的中年人,也是跟着回了韩府。然后不可避免的,韩府和蔡府一东一西的挨着,而金市又毫无疑问的在洛阳城的西面,因此韩言回家是一定要从蔡府的门口经过的,韩言昏迷之中被人背回家的时候让蔡府看门的下人看见了,然后下人们一传十,十传……十一(蔡邕清贫,却是没那么多钱雇佣下人了),就这么着让蔡瑶听见了,因此才有了这么一出。 而蔡琰来的原因就更简单了,自己的妹妹就这么跑过来了,哪怕是世伯的家里,自己总归还是要跟着的,当然蔡琰的心中是如何想的,这个就要问她本人了。 “这……你们怎么来了?” 看着一下子就扑到自己怀里的蔡瑶,再看看一脸担忧的蔡琰,韩言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但还是强忍着问道。 “是因……” 见韩言问话,蔡琰下意识地就要回答。 不过,蔡琰回答得快,但是有人比她还快!而且不是别人,正是蔡瑶,在韩言的话音刚落,蔡瑶的小嘴就飞快地张开、闭合、张开、闭合……如此循环往复了起来。 “呜……言哥哥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出次门就把自己给累倒了,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可该怎么办,你怎么能够这样……” 蔡瑶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眼泪也止不住地从眼眶之中低落下来,打湿了韩言身上盖着的被褥。 虽然蔡瑶是哭了,但是对于韩言来说却也算是一件好事,因为蔡瑶一哭起来这说话的声音就不可避免的小了下去,而且就让蔡瑶一个人哭着,韩言也是不用再想该怎么跟这个小丫头解释了。 “那个……来了?” 不用再去想怎么处理蔡瑶,韩言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转移回了蔡琰的身上,只不过韩言思前想后,把脸都快憋红了却只说出来了这么一句。 “嗯!来了!” 相比较韩言的窘迫,蔡琰却是显得轻松的多了,只不过回答也很是简单。 等蔡琰回答完了以后,韩言却是无话可说了,不是韩言不想说,而是不知怎么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韩言在面对蔡琰的时候总是感觉无所适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幸运的是,蔡琰回答完了韩言的话之后也是沉默了下去,也就让韩言免于无话可答的尴尬。 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诡异地低沉了下去。蔡瑶趴在韩言的双腿之上低声地抽泣着;韩言和蔡琰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互相看着;而刁秀儿,则早在蔡瑶进来的时候就从韩言的身边站起了身来,立于一旁,此时见自家公子和蔡家的大小姐这样,竟是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直直地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蔡琰缓缓地开口了,只是语气却是显得有些冰冷,“这位是?” 蔡琰没有明确地指出来,但是听见这句话的人却都知道说的是谁,毕竟这屋子里面也就有四个人,而蔡琰话中所指的,自然是这屋子里面除了她们姐妹二人之外的另一个女孩子——刁秀儿。 “这个……她是……她是……” 被蔡琰这么一问,不知怎么回事,韩言就感觉自己的手心里面竟然开始往外冒汗了,而且说话也不太利索了。 “她是谁!” 蔡琰继续问着,只不过这语气却从询问变成了审问,仿佛韩言一个回答不好就要面临什么刑罚一般。 “啊!我是……” 刁秀儿见自家公子迟迟没有开口,而蔡家的大小姐也是一个劲地追问,因此下意识地就想回答。 不过,韩言答话还是比刁秀儿快了三分,“哦!她是我一个本家的妹妹,知道我昏倒了特地过来看看我!” 下意识地,韩言没有跟蔡琰说刁秀儿侍女的身份,或许是为了维护刁秀儿的尊严,又或许是不希望蔡琰误会什么,毕竟自古以来豪门大户的侍女的另一重身份就是主家的侍妾…… 第四十九章 两个麻烦 “哦?你本家的妹妹?我怎么不知道这事?而且伯父也从来都没说起过这件事!” 蔡琰自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出身书香门第的蔡琰,很快地就从韩言的话中找出了漏洞。 “这个啊!我这妹妹平时就在自己的院子里面住着,也不喜欢出门,因此也就忘了跟你们说了!”韩言知道自己的话是破绽百出,但是也只能强行往下面说下去,毕竟为了让一个谎言圆满,往往需要用数不尽的谎言来填补。心思急转之下,韩言赶紧接着说道:“来!秀儿,见过……见过蔡家妹子!” “见过蔡家姐姐!” 刁秀儿被韩言一说,赶紧到了蔡琰的身前,向着蔡琰行了一礼。 “别!还没通报过岁数,哪里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相比刁秀儿的热络,蔡琰的态度却是冷淡得多了,毕竟,这年头表亲联姻虽然是不多但也不是多么少见的事情。 “咳咳!琰儿啊!这是我本家妹妹,韩秀儿!现在还不到十四岁,自然是比你小的!” 韩言一句话,直接把刁秀儿认作了自家的亲妹妹,虽然随后可能不好跟韩说老爷子解释,但是现在这个境况都过不去,谁还能顾得上以后如何呢? “呀!原来是秀儿妹妹!这真是……今天来的仓促了一些,却是忘了带礼物了,改天一定给妹妹补上!” 听到了‘韩秀儿’这个名字,蔡琰的脸色直接就从刚才的寒冬变成了盛夏,脸色变换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毕竟,当下表亲之间联姻还是有不少,但是这同族之内却还算是个禁忌,因此,蔡琰的心态转换也就容易理解了。 “姐姐客气了!” 刁秀儿又向着蔡琰行了一礼,只不过言语之间却没有因为蔡琰的转变而更加热情,而是一如刚才。 不过,刁秀儿这样的态度却是让蔡琰放下心来,一般说来,如果真的是在隐瞒实情,那么在事情过去之后应该会有一些轻松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刁秀儿如果说谎了那她应该会很热情地回应蔡琰的话。不过,蔡琰是不会猜到,说谎的从来就不是刁秀儿,而是那个她一直担心的,还躺在床上的家伙。 蔡琰和蔡瑶前来是为了看看韩言的身体是否有恙,自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因此韩言也就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地带着三人在家中闲逛起来。 说是闲逛,其实也不完全是,韩言此时是要去找黄忠父子二人,顺便再看看那被自己带回来的另外‘两人’究竟是谁。 时近午时,想来黄忠等四人也没有吃饭,因此韩言也就在路上找了个下人吩咐了一下准备酒菜送到黄忠暂住的院落,到时候也好借着酒桌上的便利跟黄忠好好聊一聊。 韩言带着蔡琰等三人走走停停,自然是不会太快,但是下人们的动作却是不慢的,因此等韩言到了黄忠所在的院落的时候,下人们已经将酒菜备好了,而黄忠父子二人正站在门口,等待着韩言。在院落之中白虾了八条桌案,也没有什么主次之分,只不过,现在里面却是有那么两个人吃上了。 走到院落之前的韩言,还没来得及跟黄忠打招呼,一眼就看见了院落之中正在喝酒吃菜的两人,这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伸手向着黄忠虚压了一下,示意黄忠不要说话,然后韩言带着一脸的愠怒迈步走进了院子,却是没看见黄忠脸上那欲言又止的尴尬。而黄忠的儿子黄叙,也是站在了一旁,低着头一直都不敢抬起来,等到蔡瑶走过身边的时候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小脸一下就红了,接着低下头去,任由蔡瑶银铃般的笑声在身后愈来愈远。 “走了!” 黄忠伸手拉了自己的儿子一下,然后转身跟在韩言等人的身后,话语之中带着三分怒气七分的怜惜。黄忠如此,一是气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在韩言的面前礼数不到,但是二来儿子实在是掌心之中的一块肉,却是由不得黄忠不疼爱。 黄叙也不敢多说,唯唯诺诺地跟上了自己的父亲。 来到了院落之中,韩言也不作伪,径直来到了那两人的桌案前面。说起来,这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茶寮之中与韩言打赌能不能治好黄叙的那两个中年人。 “二位!来到我的家中,是想要做些什么!” 似是询问,实是指责,韩言对这二人是没有一点的客气了。 哪怕是对着陌生人,韩言也从来不曾如此失礼过,但是韩言今天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就在茶寮之中与黄忠聊了几句话,怎么就出来这么两个人跟自己怄气,非要跟自己打赌?虽然说不清楚,但是韩言相信,如果不是这二人出来折腾,自己也不会在外面昏过去了。 站在蔡瑶后边的黄忠见韩言对这这两位中年人有些‘兴师问罪’的架势,顿时觉得不妙,赶紧上前一步,想开口解释一下,“公子……” 黄忠的话还没说出口,韩言的右手抬了起来,向着身后摆了摆,示意黄忠不要多嘴,然后不等黄忠解释,接着跟着两人说道:“怎么不说话了?如果没事,二位吃完就请走吧!” “呵呵!少年郎,好大的火气!” 身形瘦削的中年人见韩言语气如此的冲,不由得笑了一声,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慢慢地站起了身来。 “你……” 见有人回应自己了,韩言就像接着说话。当然态度比之前就好多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跟你笑呵呵地说话,一腔的怒气韩言也不可能再发了。 只不过还没等韩言开口,另一位中年人却是开口了,语气比韩言还要冲了三分,“哼!火气不大怎么会在大白天的昏死过去?年轻人,要爱惜身体啊!” 话到最后,却是满含深意,如果韩言没有看见对方的眼神扫过了自己的身后,或许韩言真的就当对方是好心好意了,但是对方这么做了,无非就是说韩言纵欲过度,至于为何,当然就是韩言身后的那三个人了。 不说韩言,等中年人这话一落,韩言身后的蔡琰立刻就羞红了脸,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去,而蔡瑶年纪还小,实在是听不明白对方说的话,自然是不提。只不过,刁秀儿的脸上不知为何也是有了些红晕,只不过她站在蔡琰两姐妹的身后一些,蔡琰没有发现罢了。而再后边一些的黄忠、黄叙二人,一个注意力在韩言身上,一个却是在看着蔡瑶,也没人发现这一异状了。 第五十章 有点不得了了 韩言此时真的是要怒发冲冠了,如果他现在已经行冠礼的话。按理说来,中年人说这话实在是不应该,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到头来说些不合礼法的便宜话,这又那里是读书人的所为? 只不过,还没等韩言发火,黄忠赶紧上前两步来到了韩言的身侧,贴在韩言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就这几句话,就好像是一大盆的凉水浇在了头上一般,直接把韩言的火气给浇灭了。 “嘶!二位,真的是张机先生和华佗?” 韩言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那瘦削的中年人自然是张机,另一个跟韩言打赌并且怄气的正是华佗,只不过哪怕华佗名气再大,韩言因为心中的怨气也不能尊敬地对待他,因此才在称呼上出现了差别。 闹明白了两人的身份,韩言也就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找自己的麻烦了。可不嘛!当着华佗的面说华佗治不了这病,人家没有当场愤起抽自己几巴掌就算是好的。更何况自己在说华佗不行的时候还大力推崇了张机,虽然现在看来二人关系还是不错,但是在同一行业的两个人面前贬低一人却推崇另一人,想来被贬低的人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虽然是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韩言对华佗就有什么好的态度了。哪怕之前自己是有些过错,但是华佗拿蔡琰等三人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这就让韩言很是恼火了。 “呵呵!在下正是张机,张仲景!” 张机一直笑呵呵的,此时见众人有些冷场,而韩言又开口询问自己两人的身份,当先就站了出来表明了身份。 至于华佗,在韩言无礼在先的情况下,自然也没有假以辞色,因此只是冷着脸回应了一声,“哼!” “哈哈哈哈!不知道先生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多有怠慢。还望先生恕罪!”韩言也没有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习惯,因此在张机和华佗两人反应不一样的情况下,韩言直接就略过了华佗,来到了张机的身边,十分恭敬地说道。 “呵!”张机看看自己的好友,再看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然后才说道:“这位公子,言重了!” “哈哈!别站着说话了。来来来,先生请坐!请坐!” 韩言爽朗地笑了两声,显然对于张机的友好态度很是受用,因此也不管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华佗,只招呼着张机坐了下来。 在韩言的身后,蔡琰等三女也是陆续坐在了韩言的身边。同样的,这三人也都没有搭理脸色有些变成铁青色的华佗。跟在后边的黄忠见状,忍不住苦笑了几声,心中知道这误会是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了,因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跟在华佗的身边不住地低声告罪,然后招呼着华佗一起坐在了离韩言较远的桌案前。 此时谁都没有多想,黄忠做事已经是在开始为韩言考虑了,换而言之,黄忠已经在潜意识里面开始接受为人家将的情况了。 不管黄忠那边再华佗面前做得事情、讲得好话,韩言这边却是与张机聊了起来。 “张先生此次前来洛阳所谓何事?据在下所知,您可是官居长沙太守之位,难道是来述职不成?” 韩言倒是知道张机的官位,只不过别的事情却是不清楚了,因此在热络之余,也是借机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听到韩言的问话,张机先是端起酒樽喝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樽,这才慢慢地开口,“老夫虽然官至长沙太守,但是才疏学浅,不堪重任,因此早在年前就已经辞去了太守之位。” “那您现在这是……” 韩言见张机满是感慨,但是话却是没有说完,因此又接着问了一句。 “老夫在官场之上没有什么才能,却是会些粗浅的医术,因此想要走遍天下济世救民……” 话依旧只是说了一半,但是张机已经将酒樽端了起来,显然不想继续在自己的事情上再说下去了。 韩言见状,自然也是知趣地端起酒樽来陪着张机喝了一点。后边的话韩言也没有再问,因为问来问去无非也就是张机机缘巧合下来到了洛阳,这里面的曲折对于韩言倒是什么用都没有,说多了再坏了张机的心情,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张机不说话,韩言也就陪着一樽一樽地喝着,而在另一边的华佗也是在不停地灌着自己的酒,至于黄忠,只能是在华佗的身边赔着笑脸了。 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地就喝了不少了,韩言觉得自己的头也有些发昏了,只不过有些话还是不能不问,因此在酒劲的帮助下,韩言整理了下思绪,慢慢地开了口,“这个……不知道先生为何会来到寒舍?” 韩言的这一句话问得很是巧妙,通过这个问题韩言不止能知道张机来到自己这里的目的,更能够推测对方在自家停留的时间,说不准到时候就会用到人家,若是到时候人家已经走了,那可就不太好了。 “哦!这个啊!元化不是跟你打了个赌嘛!现在元化赌输了,自然是要跟着你了。我现在也是没地方去,因此也就跟着来叨扰一番了。” 张机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显然华佗打赌吃瘪这件事情够张机幸灾乐祸一阵子了。 说起了赌约,韩言不由得愣了一下。倒不是说记不得打赌的事情了,只不过再怎么说这华佗也不是个籍籍无名的人,说出来的‘任由驱驰’的话,华佗是做得到的,但是韩言却是不敢用,不为别的,就因为华佗这名声实在是太大!思前想后,韩言还是谨慎地开口了,“赌约嘛!只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小子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就算了吧?” 韩言的声音极小,应该也就张机等近身的几人能听见,只不过不知道怎么的,华佗的听力却是极好,听见韩言的这话立刻就站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莫名其妙的归附 “哼!老夫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说了任由你驱驰自然是不会有二话在!” 虽然说华佗的脾气不是很好,但是这么一番话说出来,自然是表明他不会赖掉赌约。 从华佗的方面来说,自然是守信为上,但是这种事情在韩言看来,却是对方有些不知好歹了。韩言这边主动要解除赌约,说白了就是给华佗个台阶下,哪怕之前跟华佗有些矛盾,但是韩言也没有要驱策对方的意思,只是华佗这脾气实在是太犟了,硬生生地回绝了这一番好意。因此,这气氛一时间也是僵了起来。 如果韩言能看的见自己的脸的话,那他此时一定不会意外自己那铁青的面容,韩言是真的愤怒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这里做些事情吧,就跟那些那人一起。” 韩言的声音无有波澜,沉静得仿佛夕阳下的密林一般,只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却是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不管其他人如何的紧张,华佗却是镇定得很。只见他飘飘然起身,叉手向着韩言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既如此,就谢过公子了!” “哼!来人,带他下去吧!”碰上华佗这种软硬不吃的家伙,韩言自然是没兴趣跟他纠缠,既然非要留下,那就老老实实的当下人去好了。 在院落门口,有下人听见了韩言的招呼,赶紧上前几步将华佗领了下去。在场的其他人见到这种情况,无非都是只能苦笑练练,就算是之前心中有些不忿的蔡瑶也有蹙起了眉头。 “韩言,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蔡瑶很是担忧地说了一句,希望韩言能够承认是自己喝多了酒一时失言,毕竟这种事情若是让家里面大人知道了,罪过可是不小。 意料之中的,韩言摇了摇头,轻声道:“华佗太过心高气傲,之前我的哪句不是好话,结果又如何呢?琰儿,这件事与你无关。” 韩言的最后一句话,算是将蔡琰从这件事情里面给摘了出去,日后真要是韩说、蔡邕知道了这件事,也是跟蔡琰是没有半分的干系。只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韩言可能要吃些苦头了。 明白这其中关节的蔡琰,看向韩言的眼神里面不免多了几分的怨念,然后在韩言扭头要跟张机说话的时候一把抱住了韩言的胳膊,娇嗔道:“才不要!” “……”回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一眼满脸幽怨的蔡琰,韩言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接着回过头去跟张机聊了起来,“先生,您也看见了,这不是小子我不懂事,实在是华佗先生太过无礼!” “这……唉!何苦来哉!” 张机活了大半辈子了,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刚才韩言主动毁约做得也是可圈可点,怪也只能怪华佗这脾气实在是太犟了。因此在事情到了这种情况之下,张机也只能是叹息一声,感慨两句罢了。 “来,先生。”韩言说着,伸手抄起了桌案之上的酒樽,向着张机举了举,“请。” 说着话,韩言一仰头,一樽酒就这么流进了韩言的咽喉之中,而张机在苦笑之余,也只能是端起酒樽来陪着喝了一樽。很显然,韩言不想再谈华佗的事情,因此张机也是很知趣地止住了自己的话头。 “对了,先生,关于黄叙的病情……” 略过了华佗的事情以后,韩言首先想起的是黄忠的儿子黄叙,因此也不绕弯子直接就将这事点给了张机。 跟张机谈这件事,一来是因为之前韩言夸下海口,能给黄叙治病,现在华佗履行赌约也就证明了韩言说的那个药方应该是对的,只不过不巧的是韩言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药方;二来这黄忠明显也不是一般人,想来应该会是一员虎将,虽然现在韩言没有什么欲望,但是在这种乱世身边有些人手护卫总归也是好的,而拉拢黄忠最有效的方法无非就是治好黄叙的病。两相结合之下,韩言自然是要找张机聊一下了。 “这个嘛……”张机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然后在黄忠和黄叙期盼的目光之下,缓缓的道:“公子给出的药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然元化也不会这么执拗地要履行赌约,只不过黄叙这孩子病的时间有些长了,因此公子的药方还是有些欠妥的。” “还请先生明示!”韩言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人,既然张机肯在这里面插一手,那韩言那点本来就可有可无的颜面自然不在其顾及之内。 “药方是很好,只不过黄叙久病成疾,因此公子的药方还是缺了三分的猛烈。若是单靠公子的药方,恐怕这孩子还要数年才能完全康复。” 没有丝毫卖弄的意思,张机很自然地就将自己的看法给说了出来。 韩言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既然张机开了口,那就没有理由不想办法将他留下了,反正都已经有一个干杂货的华佗了,留下个专业的医师也是不错的。一念及此,韩言赶紧从桌案之后站起了身来,向着张机一躬到地,恭敬地说道:“还望先生出手,治好这孩子的病!” “呀!何必如此!”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张机被韩言这么一弄,一下子惊住了,赶紧站起身来伸双手搀扶韩言,口中不住地说道:“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望先生成全!” 事情要做全,既然韩言已经摆出了这种阵势,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因此在张机应允之前,韩言是怎么也不肯起身的。 “公子既有所托,又是予人恩惠之事,那老夫岂有推辞之理?还望公子快快起身,莫要折杀了老朽啊!” 张机说着,搀扶韩言的双手更是用上了几分的力气。 目的已经达到,韩言自然也没有虐待自己的癖好,因此接着张机的搀扶就站了起来,只是这口中却是没有停下,“既如此,那就多谢先生了。” 站起了身来,韩言又跟张机聊了几句闲话,只不过之前推杯换盏之间也是喝了不少的酒,虽然说韩言还年轻力壮,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张机却是有些顶不住酒劲了,说着话这身子就有些摇晃了。 见到这种情形,韩言也没有继续跟张机聊下去,而是亲自将其送入了屋内请其休憩。 做完了着一些事情,韩言也没有多留,而是在嘱咐黄忠父子二人好好在这里住下之后就带着蔡琰三人走了。 这一番作为,虽然是没有让黄忠立刻起了效死的心思,但是至少也是触动了其内心。哪怕是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谁又能为了手下的人而不顾颜面地做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有,那又有几人能为了手下的亲人做到如此程度?但是韩言却做到了!也正是在这一刻开始,黄忠才是真的开始考虑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刚才做得也是太过了!” 看着身前那略显疲惫的身影,蔡琰很是心疼地抱怨了一句。 走在前边的韩言知道蔡琰说的是自己请求张机这件事,只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并且很是豁达地开口道:“嗨,救人一命功大弥天,我这黄口小儿也没有什么好矜持的,自然是能做多少就作多少了。” “哼!就你有理!” 心知说不过对方的蔡琰直接就放弃了努力,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蔡琰这时候离去却不完全因为生韩言的气,更大的原因是她们姐妹二人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从日中之前出门,到现在已经快过了哺食了,要是再不会家去,那么蔡邕可能就要找过来了。 不过韩言却是没有想到这些,因此当韩言感受到蔡琰要离开的时候,本能地就伸出手去抓住了蔡琰的手腕。 “你……你……你放手!” 不知为何,蔡琰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额……这个送给你……” 傍晚的凉风一吹,韩言那本来已经有些微醺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心中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不过到底还是韩言,在这种时候伸手入怀就掏出了之前在街上买的那根木簪。 此时蔡琰的脸已经红得有些发烫了,簪子这种东西是什么含义?少男送簪子给少女又是什么含义?韩言不懂这些,但是这不代表蔡琰不懂,因此在结果木簪之后蔡琰直接就转身跑了开去,连带着一脸懵懂的蔡瑶也被带走了。 “唔……怎么了这是?” 蔡琰走了,但还有韩言,仍然在凉风之中独自呆立着。 “咳咳!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呢?” 一阵低沉的咳嗽声响起,不用转身去看也能猜到是韩说来了。 韩言虽然刚喝了一点酒,但是此时已经是没有了半分的醉意,如果不是身上还残留这一丝酒气,那么任谁也不知道他前不久才和人推杯换盏。此时听见了韩说的声音,韩言也是不急,飘飘然转身,弯腰先行了一礼,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刚才蔡叔父家的妹妹过来玩,这是才送走了她们。” 第五十二章 玄行先生? 说完话,韩言才直起身来看向了身前的韩说,只不过,此时在韩言身前的却不止是韩说一个人,还有一个看上去年逾半百的老人,须发皆白,很是有一股气豪气。 “嗯!没事的时候多跟你叔父家的姑娘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不过……”韩说左手背后,右手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显然是不反对韩言的做法,只不过话音未落话锋已然一转,沉声道:“不过,等琰儿这孩子及笄之后你们最好就不要再见面,至少在大婚之前不要再频繁走动了!” “是!” 听见韩说的教训,韩言赶紧恭声应是,只不过心中却很是不解。 大婚?蔡琰要跟谁定亲?这件事情怎么从来都没有听别人说过?还是说,及笄就是定亲仪式的一部分?心中很是奇怪的韩言陷入了沉思。只不过,韩言在陷入沉思之前已经躬身退到了一旁。不为别的,韩说这明显是带着客人来家中,并不是来找自己的。 不去理会一脸沉思状的韩言,韩说迈前一步侧过了身来,做了个‘请’的姿势,“玄行先生,这边来!” 说完话,韩说也不等身后那人回应,当先就向前走去。身后那人也不出声,径自跟在了韩说的身后向前走着,只是在路过韩言身边的时候,这人却突然冲着韩言笑了笑,将韩言给弄得莫名其妙。 在让过了韩说一行后,韩言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继续闲逛了。不管怎么说,今早一大早就出门了,然后就昏了过去,等到了日中醒过来的时候就起床陪张机先生喝酒去了,这一顿酒一喝就到了哺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韩言也是懒得再在外面闲逛,迈步就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正当韩言路过中院要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曹操来了。 “哎呀!贤弟啊!我可找着你了!” 在不远处,鼻青脸肿的曹操正一瘸一拐地向着韩言走来,口中不住地呼喊着。 看见曹操的惨状,韩言的左脸没来由得抽动了几下,然后没等曹操走近身来,抢先一步迎了上去,伸手搀扶住了腿脚明显有些不好的曹操,沉声道:“兄长,您这是怎么了?究竟是何人施虐,将您打成了这样?” “哈哈……嘶~~~!”曹操抬起手来搭在了韩言的肩膀上,仰天长笑,只不过刚笑了两声就不得不停下了,因为脸疼,“贤弟啊!你可不要误会,哪里有人能将为兄如何呢?我这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对!走路不小心摔的!” 曹操一边说,一边龇牙咧嘴,显然身上的上也很是疼痛,让韩言又是好一阵劝慰。当然了,别看韩言这么安慰曹操,还问东问西的,其实曹操家里的那点事情又哪有韩言不知道的呢?别忘了,昨天曹操喝醉酒以后可是韩言将他送回去的!不用问,这是曹家的嫂子,曹操那媳妇丁氏对曹操动了‘家法’了! 此时韩言明白了事情,但为了曹操的面子也只能是装作不知道,另外还要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兄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难道说兄长又想跟小弟痛饮一番?” “哎呦呦!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听见韩言说喝酒的事情,曹操连忙摆手,劝阻道:“贤弟啊!喝酒事小,误了事情可就不好了,为兄最近戒酒了!戒酒了!” “那兄长是有什么事情?” 见曹操这么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韩言也是觉得有趣,只不过凡事不能太过分,玩笑开开也就算了,真的让曹操急了眼坏了交情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个……倒也是没什么事情,就是来提醒你对蔡琰的及笄礼上点心。” 曹操捂着自己的左脸,说出了这么一句。 “啊!这个啊!我自有分寸,兄长且宽心!”话不用多说,韩言已经看出来了,曹操就是在家里待怕了,出来躲事情来了,不然也不会在昨天提醒自己以后今天又来说这件事,想明白了以后,韩言可是不想掺和曹操的家事,直接就摆出了‘送客’的架势,“既然如此,小弟今天身体不适,兄长就请回吧!” 说完话,韩言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曹操那满脸的愁容。 “贤弟啊!贤弟……” 身后曹操的呼喊依旧,但是韩言却是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了曹操的视线里面。 进了自己的院子,韩言也是没有得到休息的功夫,因为进了院子韩言才发现,韩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院子里面等自己了。 见韩言回来了,韩忠赶紧上前一步,恭声道,“公子,您回来了。” “嗯!有什么事吗?” 因为刚才见过韩说的关系,因此韩忠来找自己应该不是因为老爷子的吩咐,所以韩言显得很是随意。 “是!”韩忠应了一声,然后顿了顿,大概是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才接着说道:“蔡家大小姐及笄礼的礼品已经准备好了。” “嗯!知道了!”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韩忠做的事情,毕竟就出去了这么半天韩忠就做完了事情,任谁也不能说出什么不是来。只不过,韩言说完话之后发现韩忠丝毫不为所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凝声道:“怎么了?还有事情吗?” “是!公子。蔡家大小姐的及笄礼虽然重要,但是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情。” 听到韩言的问话,韩忠自然没有隐瞒的意思,很是恭敬地说道。 “嗯?什么事情?” 带着三分好奇,韩言随口问道。 “蔡先生要在月末举办诗文会,届时公子要去参加,还望公子莫要忘记。” 韩忠冲着韩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嗯?诗文会?那不应该是我去才对吧?” 诗文会的事情韩言之前也是有些耳闻,不过在韩言想来,这种事情应该是韩说去才对,怎么就扯到了自己的身上?正是因为没有丝毫的准备,所以听见了韩忠的提醒之后韩言显得很是惊奇。 “这个就不清楚了,公子若是有什么疑惑,可以找老爷去问问。” 很明显,韩忠就是来通知韩言一下,因此也就没有要回答韩言的问题的打算。 见韩忠这个架势,韩言也知道再怎么问也是不管用的,所以也就不打算在韩忠的身上浪费时间了,随手一百,像是赶苍蝇一般,不耐烦地说道:“嗯!我知道了!你走吧!” “是!小人告退了!” 韩忠也不在乎韩言对自己的态度,依旧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倒退着转过了韩言的身边,接着倒推出了院子,之后才转身离去了。 赶走了这些闲极无聊的人,韩言是真的有些累了,抬腿就进了屋子,想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只不过当韩言转过身来要坐在床上的时候,韩言才猛地发现,自己似乎从头到尾都忽略了一个人,而这个人现在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她就是——刁秀儿。 “咳咳!这个……秀儿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对待刁秀儿自然是不能像对韩忠一样,因此韩言很是小心地问了一句。 刁秀儿看着略微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韩言,忍不住低下头去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显得很是可爱,然后等了一会,刁秀儿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奴婢有些话想问问公子!” “啊?你说!你说!” 不知怎么的,面对女孩子的时候韩言总是十分的紧张,不管这女孩子的身份如何。当然了,在韩言的心目中,人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阶级划分,即使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奴婢是您的妹妹吗?” 轻启红唇,刁秀儿问出了这么一句,看向韩言的双眼之中也是充满了一些莫名的期待。 这个问题一出口,韩言愣住了。怎么回答?是?还是不是?单从血缘上来说,就算是韩言都跟这韩说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跟这偌大的韩府没有丝毫的瓜葛,遑论刁秀儿这么一个小小的使女呢?不过韩言没有直接开口,因为韩言明白,刁秀儿问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刁秀儿真正想知道的,应该是韩言对刁秀儿的态度,说白了就是韩言准备怎么对待刁秀儿。 韩言陷入了沉思,刁秀儿因此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也因此,刁秀儿双目之中的期待已经慢慢地退去,转而变成了失落,“奴婢知道了,还请公子安歇。奴婢告退了。” 刁秀儿声音哽咽,话音刚落已经转过了身去,因为,刁秀儿不想让韩言看见她双眼之中那已经泛起的泪光。 “等等!” 一句话出口,韩言立刻就后悔了。或许,让刁秀儿就这么走了会更好?或许吧。 “嗯?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韩言的呼唤,刁秀儿本已经有些绝望的心里霎时间就升起了一轮红日,转过身来,很是期待地看向了韩言。 “那个……那个……是!” 犹豫再三,韩言还是吐出了这么一个‘是’字。或许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对于韩言来说,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不只是从自己在韩府之中的身份来说,更是从自己的本心来说的。 第五十三章 毫无准备的诗文会 不过这很是艰难的决定并没有让秀儿开心起来,而是依旧有些闷闷不乐的,不过对比之前的时候算是好了很多。看着额头隐约有冷汗流下的韩言,刁秀儿撇了撇嘴,肚赌气似地说道:“哦!那没什么事秀儿就下去了啊!” “好好好!”听见刁秀儿要走,韩言连声说了三个‘好’字,不过话音刚落韩言就发现刁秀儿的脸色有些不善,因此连忙改口,“妹妹慢走!慢走!” 等到送走了刁秀儿,韩言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累散架了。陪着张机等人是身体累,但是陪着蔡琰、蔡瑶和刁秀儿这三个女孩子却是心累!心憔悴!回想起曹操今天的惨状,再联想一下韩说、韩忠等人跟自己说起蔡琰的时候的笑容,韩言直感觉一阵冷意从背后升腾而起,直达后脑。 “女人……还真是可怕啊!” 嘴中念叨着,韩言就累倒在了床上,深深地睡了过去。 说着迟,其实快。一个月的时间真的是转瞬即过,韩言感觉自己仿佛还停留在月初的迷茫当中,但是此时已经是到了月底,到了蔡府开诗文会的时间了。 这一个月里,韩言通过曹操才算是弄明白了这诗文会的目的。当然找韩说问的话可能会更便捷一点,不过韩言总感觉对着韩说有些不自在,因此就找上了曹操。当然曹操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不过在韩言的百般询问之下,曹操还是跟韩言吐露了实情。 按照曹操的说法,这诗文会说起来,蔡邕应该是找同辈的人来开的。不过蔡邕此次办此盛会很重要的一个目的是要告诉洛阳的所有人——他蔡邕回来了!因此,蔡邕举办这一场诗文会就要找一些在洛阳之中比较活跃的人,也就是各个豪门大户的公子哥们。至于为什么不找他们的父辈,一来是蔡邕之前脾气也是比较耿直,得罪了不少人,此时去请人自然是不太方便;而来这些与蔡邕同辈的人此时不是位高权重就是已经含饴弄孙,找他们来开诗文会最多也就能增进感情,对于蔡邕要给自己造势的目的是一点都没有帮助。 当然了,前面的那些事情都是曹操对韩言的解释,只不过不知怎么的,韩言总是觉得蔡邕没有跟自己说实话。当然不是说曹操说谎骗了自己,而是说曹操没有把事情的原委全都说出来。简单来说,韩言说自己‘喝完一杯水之后会死’,这句话不算是假话,但是跟真话也是干连不大,因为这句话非常的片面,没有丝毫限制这句话其实就跟‘所有人都会死’一样。只不过,韩言想不到曹操是隐瞒了哪方面,总之是再也问不出来了。 到了月底这一天,韩言整衣束带,早早的就起来了。倒不是说韩言多么重视蔡邕举办的这场诗文会,而是韩忠一大早就奉了韩说的命令来叫他起床了。 “啊唔~~~!怎么这么早啊?” 韩言打了个哈欠,很是不满地盯着面前的韩忠,抱怨道。 对于韩言的抱怨,韩忠不以为杵,而是一脸平静地回视着自家的公子,“公子有抱怨的时间不如赶紧整理下仪容,毕竟老爷已经在前院等候多时了!” “嗯!我知道了!马上就走!” 颇为不耐烦的韩言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倒不是说韩言翅膀硬了,已经敢跟韩说摆架子了,而是因为韩言打进了韩府开始,除了埋葬生父的那天早上,其他的时候都没有起得这么早。要知道,现在才刚刚过了平旦啊!太阳都还没出来韩忠就来叫韩言起床,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没有起床气的人也会非常恼火,更不要说韩言有起床气了! 就这样,韩言在韩忠的注视之下,迅速地洗漱完毕,着华服锦衣,然后当先向着前院里面走去。 等到了前院的时候,韩言这才惊奇地发现,不只是韩说在等自己,就连曹操也已经站在一起。而且曹操穿的比韩言还要花哨了三分! “这……兄长您这是……” 看见面前的曹操,韩言已经惊住了,因此不顾韩说在面前,当先找上了曹操。 “哈哈!贤弟啊!今天可是家师的诗文会,你不会忘记了吧?” 对于韩言的惊奇,曹操可是无比的自得,说起话来也一扫辞官的阴霾,变得开朗了起来。 “……”韩言已经无力去反驳曹操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当然知道,就算不记得了这么早被韩忠叫起来也一定会被提醒,真不明白曹操是在得意个什么劲。 “咳咳!”这时候,站在曹操身前的韩说有些不满了,咳嗽了两声,开口道:“言儿,今天是你蔡叔父的诗文会,参加的都是各家的青年才俊,你代为父前去,可莫要丢了我韩府的脸面!” 韩说说完,韩言已经是彻底无言以对了。青年才俊?曹操这位兄长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好不好!这都算是青年才俊的话那韩说也可以算得上是风华正茂了吧!胡思乱想之下,韩言对于今天的诗文会已经是没有什么兴趣了。 不管韩言怎么想,韩说却是不在意的。跟韩言交代了一句之后,已经转过身去跟曹操聊了起来,内容无非就是照顾韩言一类的。 嘱托完了以后,韩说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然后径直走了,只留下曹操与韩言留在了前院里面。 “哈哈!贤弟,我们这就走吧!” 曹操没有理会韩言满脸的呆滞,走过来直接搂住了韩言的肩膀,说着话就带着韩言往韩府外面走。 被曹操这么拖着也似地带着走,韩言顿时感觉有些不适,双膀一用力,赶紧从曹操的胳膊地下脱身出来,“兄长!” “嗯?怎么了?” 察觉到韩言的异样,曹操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能不能不去?” 虽然知道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傻了,但是韩言一想到所谓的‘诗文会’上面的那些‘青年才俊’,韩言就感觉有些不寒而栗,因此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贤弟,你莫不是病了吧?”曹操的眼中满是不解,说着话伸手摸了摸韩言的额头,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道:“也不烫啊!” “……兄长,我没事!” 韩言很是无奈,但是也只能无力地解释着。 “那你为什么不想去?”曹操的语气渐渐的严厉了起来,目光如刀,一刀一刀地划在了韩言的身上,“你可知道,家师和韩老先生为了今天的这场诗文会准备了多久?你又是否知道为了这场诗文会为兄付出了多少?你当这诗文会是为了谁?啊!” 曹操一边说着,一边向着韩言逼近了过去,一步又一步,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越来越阴寒,双眼有如钢刀一般刺向了韩言。 “不是……这个……诗文会上都是兄长一样的‘青年才俊’,我这样还未及冠的小孩子去参加,总感觉是有些不合适。” 感受着曹操身上的气势,韩言很是不适应,因此忙不迭地解释起来,只不过说道‘青年才俊’这四个字的时候情绪的变化尤其得明显。 “青年才俊?”重复了一下韩言口中的这四个字,曹操将身上的气势一收,细细地想了想,然后试探一般地问道:“贤弟,你该不会以为今天来参加诗文会的都是如为兄一般的人物吧?” “难道不是吗?” 苦着一张脸的韩言很是无奈地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哈!贤弟啊!这你可就错了!”面对韩言的反问,曹操不由得笑了起来,然后解释道:“参加诗文会的确实是有为兄一般的人物,只不过这是因为这些家族里面的老一辈人已经不适合前来,小一辈的不是还未出生就是如昂儿一把的顽童,因此才会让我们来的。其余的人其实跟你也差不多大,担忧什么的大可不必。” “哦?还有谁?” 听到曹操提起,韩言不由得来了兴致,很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唔~~~。那可就多了,比如说河东卫家的卫宁,泰山郡羊家的羊秘、羊衜两兄弟,颍川荀氏这一代的荀彧等人,还有许昌陈氏的陈群这些。总之,今天前来的可都是各家的才俊,结识一些对你可是大有好处!” 曹操解释着,话到最后,满含深意地看了韩言一眼。 心中默默地记下了曹操说的那几个人名,韩言抬起头来,接着问道,“那……今天这场诗文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韩言这句话一出口,曹操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然后装作是没听见韩言的问话一般,当先向着外面走去,口中冷冷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赶紧过去吧!不然家师该等急了!” 就在韩府的隔壁,蔡府的门前,此时已经是车水马龙。 来往的人路过蔡府的时候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然后赶紧低着头快速地离开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大人物实在是太多了。这个侍郎,那个侍中,没什么功名的也是宦家子弟。可以说,今天这个时候洛阳城内三公九卿家不说都来了人也是差不多了,真要是出点什么事,路过的人绝对会遭了池鱼之殃。 第五十四章 卫家来人 “哈哈!孟德!你也在啊!” 人群之中,袁绍首先看见了带着韩言匆匆赶来的曹操,不由得高呼一声,大笑了起来。 面对袁绍的呼喊,曹操脸上显的很是不自然,但还是强作笑容,回应道:“原来是本初兄!到的可真早啊!” “哈哈!孟德你来得也是不晚啊!”袁绍笑笑,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曹操身后的韩言身上,“孟德啊!你身后这位小兄弟是谁?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在下韩言!见过袁家兄长!” 没等曹操接话,韩言就站出身来,向着袁绍揖了一礼。 虽然说没见过,但是韩言早就从很多人的口中听说过袁绍的名头了,这其中曹操说得是最多的。因此本着小心谨慎的初衷,韩言站了出来小心地应答着。 “哦?不知小兄弟府院何处?有时间我也好去拜访一二!” 袁绍说话的时候很是客气,只不过他却不是真的想去韩言的集中拜访,而是在对韩言的背景进行旁敲侧击。 有心想说自家就是蔡府旁边的韩府,但是韩言的嘴角动了几下之后却是没能说出这话,因为他实在是不能将‘韩说是我父’这种话说出口,因此思虑之下只能是转移了话题,“男儿志在四方,人在何处府院就在何处!” “嘁!” 调笑的声音响起,却是站在袁绍身侧的一个人嗤笑出声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而是韩言这话说得粗俗点就是无家可归的意思,倒也是好笑得紧。 “公路!不可无理!”袁绍侧过头去,很是恼火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然后转回脸来,笑着说道:“家弟无理,本初在这里向小兄弟赔罪了!” 说实话,袁绍很是赞赏面前的这个小兄弟。虽然有些年少轻狂,但是却自有一股不服输的架势,很是得袁绍的喜欢。 “不敢!” 冷冷地回了一句,韩言倒是没敢多说什么,毕竟韩说就算是再有人脉,这‘四世三公’之家却也是招惹不得。‘四世三公’,顾名思义,袁家已经连续四代都有人担任三公的职位,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是真正的不能招惹的人物。 “好了!本初兄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进去了!” 在一边如同空气一般站了一会的曹操等韩言说完之后,向着袁绍告罪一声,带着韩言就向蔡府的大门走去。 站在曹操的身后,袁绍却是动也未动,反而笑着说道:“孟德且去,我们稍后便到!” 跟着进了蔡府的大门,韩言已经是有些晕头转向了。其实韩言之前也是来过蔡府,不过那时候蔡府因为蔡邕的清贫并没有什么下人,偌大的府邸下人都见不到几个,但是今天却有些人满为患了,让韩言看得都有些头晕。自然,这韩府之中的人不都是来参加诗文会的,更多地还是运送礼品的各家下人们。 来到了客厅之中的韩言,与曹操找了个地方坐定,然后听着曹操介绍着来往的人们。 “贤弟你看,这是河东闻喜裴氏的人,只不过今天他们的主子有事没来,只派遣了几个下人前来送礼;那边,那是太原晋阳王家的人,那是王沈,还有王默、王浑;这边是颍川许昌的陈氏,那是陈群的胞弟陈彧;还有这边的……” 曹操在一一给韩言介绍着,猛不防地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那人‘啪’的一声拍在了曹操的肩膀上,开口说道:“孟德,你在这念叨什么呢?” “呀!”曹操本来在专心给韩言介绍,没有防备身边的人,现在被人拍了肩膀自然是惊了一下,等到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才轻舒了口气,埋怨道:“文若你做什么!神出鬼没的吓了我一跳。” “切!不做亏心事何怕鬼登门?”说完这句话的荀彧感觉有些不对,赶紧‘呸呸’两声,不等曹操打趣,赶紧转移了话题,“孟德,还没请教,你身边这位是……” “哦!这是隔壁韩说老大人家的公子,韩言。与我家老师关系很近!”曹操说道最后又加了一句,深怕荀彧不知道韩言的身份一般,然后又转向了韩言,介绍道:“贤弟,来!这是颍川颖阳荀氏的人,荀彧。荀文若,与我可是相交莫逆!” “见过兄长!” 韩言本来就是个好说话的人,此时更当着曹操的面,自然是要对荀彧礼貌有加。 不过意料之外的,荀彧却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反而是挥了挥手,笑着说道:“不必多礼!韩……你的表字是什么?” 本来想着喊韩言的名字,但是想来很是不礼貌,再加上有曹操的因素,因此荀彧想问韩言的表字然后借以称呼。 “这个,在下还未行冠礼,未曾有字。” 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韩言解释道。 “这样啊!” 荀彧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追问下去。毕竟一家有一家的规矩,虽然说现在大多数的人家都有给孩子提前取表字的习惯,但是有的人就愿意等到冠礼,这自然是无可厚非的。 见韩言和荀彧两人熟识了一些,曹操转向了荀彧,问道:“文弱啊!今天就你一人前来吗?” “哦,那倒不是!”听见曹操问话,荀彧扭头用下巴点了点,然后说道:“那边,我四哥也来了。不过现在跟河东安邑卫家的人聊着呢!” 顺着荀彧的视线看去,那个长得很是儒雅风流的自然是荀彧的四哥了,毕竟两人长得还是有一些相像。不过当韩言看见那个所谓‘河东卫家’的人的时候,心中就有些别扭了。 只见这人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很是文质彬彬,倒是个美少年。虽然这人很是耐看,不过看在韩言的眼里面却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潜意识里面,韩言觉得自己与他应该会有那么一些冲突。 心中想着,韩言装作很是随意的样子开口想身边的曹操问道:“兄长,那边与荀家兄长说话的是谁?” “哦!那是河东安邑卫氏的人,卫宁卫仲道,好像是比你还小上一些。” 曹操不知道韩言的心中所想,还当是他随口问的,因此毫不在意地就说了出来。 卫宁,卫仲道!韩言将这个名字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客厅外面,一群人客套着向着客厅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袁绍和袁术两兄弟,跟在后边的也是锦衣华服,显然都不是一般的人物。进了客厅,这些人稍微收敛了一些,不再聚成一堆,而是各自找地方坐下,三两个地凑在一起聊了起来。 “兄长!今天真的是诗文会吗?怎么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呢?” 扫视了一眼客厅中的情况,韩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虽然在场的多是曹操这个年龄的人,但是也有不少跟韩言一般大的少年,因此这环境怎么想都是不太正常的。 曹操满脸严肃,扫了韩言一眼,很是郑重地回答道:“当然是诗文会,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哼哼!” 坐在一旁的荀彧听见曹操这么说,不由得笑了两声。仅凭韩言与曹操的这一问一答,荀彧已经知道了,韩言这个可怜的孩子都不知道今天这诗文会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嗯?怎么了?”曹操转过头去盯着荀彧,目光之中满是警告的意味,“文若,你有什么事嘛!” “没有!” 荀彧赶紧摇了摇头,心中思量着反正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不妨安心坐在这里看热闹,掺和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值当的。 客厅之中三五成群地聊着,没过多久声音就小了下去,下人们除了侍奉在自家主人身后的,基本上也都退出了客厅。客厅之外,蔡邕整冠束带,一步一步地向着众人走来。 “呀!蔡先生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然后客厅之中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才蔡邕还未踏进客厅的时候,靠门坐着的世家子弟当先站起身来,向着蔡邕躬身行礼,“见过蔡先生!” “哈哈!多礼了!请坐吧!” 面对世家子弟的迎候,蔡邕自然是没有过多地摆架子,反而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其坐下。 蔡邕一步一步向着客厅上首走去,客厅两边坐着的人们陆续起来跟蔡邕见礼,然后端正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当蔡邕走到了韩言面前的时候,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见过蔡叔父!” 感受到蔡邕的目光注视,韩言赶紧站起身来向着蔡邕揖了一礼,心中祈祷着对方赶紧离开。 “嗯!言儿啊!今天诗文会你可要好好地展现一下文采,莫要让叔父失望啊!” 深深地看了韩言两眼,蔡邕语重心长地说道。 在蔡邕的这一句话之后,在场的众人看向韩言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嫉妒者有之,羡慕者有之,愤恨者有之,不一而足。总之众人的注意力在这一刻是全都集中到了韩言的身上,直把韩言看得冷汗直冒。 等了一会,似乎是觉得够了,蔡邕才摆摆手,说道:“好了!坐下吧!” 第五十五章 起冲突 “是!” 这时候韩言感觉自己就像是从水中被捞出来的一般,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蔡邕继续向上首走去,直走到了桌案之后,然后站住,回过身来向着叉手向着前方虚揖一礼,然后站起身来,朗声道:“蔡某回京已有多日,今日特行诗文会以试当今才俊之才学。蒙众位不嫌,赏光到此,蔡某身为欣慰。” “蔡先生多礼了!” 这时候袁绍站了起来,算是代表众人与蔡邕回礼,毕竟在场之中仅有他身居要职并且家世显赫,换了别人来就很难服众了。 “好说好说!”蔡邕笑着回应了袁绍,再怎么说现在蔡邕也是个空有名声而无权财的学者,对待有权有势的世家子自然是要客气一点。回应了袁绍,接下来蔡邕就打算开始诗文会,因此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既然如此,诗文会开始。哪位公子愿意开这个头呢?” 在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出声。今天的事情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真正有利益关联的也不过数家,再联系到‘文人相轻’的传统,自然是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了。 “咳咳!既然这样,那就先让小女抚琴一曲,以伴声乐。”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眼下的情况,蔡邕的脸上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只是轻咳一声,接着就挥手吩咐下人去了。 没过多久,就见蔡琰抱着一架琴袅袅婷婷地从客厅后边的屏风之中迈步而出。就这么几步走,已经是让不少的世家子弟看得眼睛都直了,自然,韩言也是不例外的。虽然说蔡琰尚未及笄,但是今天这一身粉色的衣衫套在身上,脚下的裙摆随着微风一动,忽然就有了一股子的魅惑。 “琰儿,来,抚琴一曲!” 看着众人的反应,蔡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色,不过这股得意却是转瞬而逝,扭过头去,吩咐着自己的女儿。 “是!” 轻声答应了一声,蔡琰却没有收回注视着韩言的目光。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是该做的事情却是没有停下,而是双手托着琴,慢慢地盘腿坐下,素手轻划,弹奏了起来。 一曲终了,在场的众人都已经听得痴了。蔡琰虽然说没有艳压天下的容貌,但是长年累月读书而养成的文弱气质却是女孩子身上少有的,因此更是增添了几分的韵味。 “好!” 在场的众人当中,除了蔡琰以外,自然是曹操与蔡邕的关系更近,就连韩言也是比不了的,因此在蔡琰的琴曲结束以后,曹操当先站了出来,喊了一声‘好’。 挥挥手示意蔡琰退下,蔡邕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脸上不免带上了几分得色。等了一阵,见众人基本都从音韵之中缓醒过来,蔡邕才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咳咳!小女尚未及笄,学琴日浅,倒是让各位见笑了。” 虽然蔡邕的话说的很是谦虚,但是那脸上的得意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当然蔡邕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因为方才蔡琰所弹奏的是失传已久的《高山流水》曲,虽然说外面也有的人会弹奏,但却是分成了《高山》和《流水》二曲,真正的曲谱想来也就他一家有了。另外,蔡琰所用的琴也是不一般,乃是用蔡邕被贬之后在吴会所发现的一块梧桐木所制成。 当时这块梧桐木正被人当做柴火来烧,正巧蔡邕从门前路过听见了梧桐木被烈火灼烧所发出的声响,心中知晓这是难得的良材,就出资将其买了下来制成了一架琴,又因为梧桐木被火烧过,制成琴之后琴身之上依旧存在烧灼的痕迹,因此被蔡邕取名为‘焦尾’。 就算是之前与韩说见面的时候蔡邕都不曾提起过这一架琴,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之外更是有心将此琴与自己的复出联系在一起,想为自己来一个‘欲火重生’的寓意。 在蔡邕说完之后,众人的神色都起了变化。在场的世家子弟包括韩言在内哪有什么愚笨之人,自然能看出来此时蔡邕是在等待众人的吹捧,只不过谁先站出来就是个问题了。 “这……” 卫宁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了皱着眉头做深思状的韩言身上,暗地里一咬牙,站起身来就要说话。 不过卫宁的有心却没有算计到韩言的无心,只见韩言虽然仍在沉思,但是已经开口,“小侄我不太懂音律,但是也能知道琴技上佳。不过……琴更是绝品!” 虽然说韩言的声音不大,但是客厅也并不算大,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韩言的身上,这就让站起身来的卫宁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等了一会之后发现没有人再注视着自己,卫宁赶紧坐了下来,只不过心中对韩言的嫉恨却是越加的浓厚了。 “哦?琴技上佳,琴是绝品?这话是怎么说的?”袁绍是在场世家子中的领头人物,自然是要站出来发言,当然袁绍对于韩言的这番话也很是好奇,因此追问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有什么见地吗?” “对!蔡小姐的琴技高超,你凭什么说琴比琴技好!” 在另一边,卫宁感觉自己似乎是找到了几回,赶紧出声附和袁绍,只不过在言辞之间却偷换了概念。 袁绍听见卫宁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虽然有心想要教训卫宁,但是仔细想了想后就放弃了。虽然说现在袁绍是风头正盛,但是袁绍始终不是袁家的嫡长子,到时候继承袁家家业的不一定是他,不过卫宁不一样,卫家这一代就他这么一个男丁,到时候必然会成为卫家家主。袁绍自然是不愿意给自己随便树敌,因此也就当没有听见卫宁的话。 韩言没有理会卫宁的质问,反而将目光投向了蔡邕,这是因为他对于琴和琴技这种东西并不是很懂,不过在韩府之中待久了不免听过韩说谈过几次琴,而且听韩忠提起过这琴似乎还是一架古琴,韩说宝贝得很。就感觉上来说虽然这两架琴不太一样,但是好的东西给人的享受却是同一程度的。 “哈哈哈哈!贤侄好眼力!” 感受到韩言的目光,蔡邕由衷地赞叹了一声,夸奖道。 “哦?不知道这架琴是什么来历?可否请蔡先生告知一二?” 开口的是颍川陈氏的陈彧,因为年纪不大,对一些新奇的事情最是感兴趣,所以就出声问了一句。 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蔡邕很是享受了一会众人的目光,之后才开口道:“这是老夫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不过在老夫想来,应该不差于那三架古琴!”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三架古琴,齐桓公的‘号钟’,楚庄王的‘绕梁’,司马相如的‘绿绮’是也!这三架古琴,除了‘号钟’和‘绿绮’之外,‘绕梁’已经因为楚庄王警醒自身的原因碎成数段,只剩下‘余音绕梁’的典故依旧存在。 千百年,只出了三架琴,而今蔡邕说他这架琴不次于这三架琴,这说明了什么!一时间,众人看向蔡邕的眼光都有了些许的改变,只有韩言除外。 “这……不知蔡先生可愿割爱?” 袁术这时候站起身来,急忙问道。虽然袁术不懂琴,但是三大古琴的名声也是听过的,现在有这号称与其比肩的琴在,就算是自己用不上到时候送人也是好的,因此就开口了。 等袁术说完话,众人都没有开口,只不过看向蔡邕的目光之中都难免带了一些期待。在场与袁术一般心思的人并不在少数! “割爱?当然可以!”蔡邕笑笑,很是不以为意。等到众人之中有人想要开口的时候,蔡邕抢先一步开口道:“拿那三架……不!两架古琴中的任何一架来换,老夫都能割爱!” “这……” 袁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拿着一架古琴换这‘准’古琴,袁术是做不出这么傻的事情来的,更不要说他根本就拿不出来。 “呵呵!” 蔡邕很是不屑地笑了两声,像是看傻子一样扫视了一眼想要出价的人,没有说话。 看看身边的人,卫宁很是鄙视,买琴?那不是傻嘛!只要娶了蔡琰,到时候这琴还能传给谁?潜意识之中,卫宁忽视了蔡瑶的存在。现在,除了觊觎蔡琰的人之外,卫宁又在心中加上了这架琴。盘算了一下,在场的众人之中除了少数几个之外,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与卫宁争的能力,有的是年龄太大不合适,合适的又基本都有了家眷,蔡琰又不可能给人做小。 算来算去,卫宁还是觉得韩言对自己的威胁最大,因此思量之后,他开口了,“这位仁兄,你还没有说蔡小姐的琴技如何啊!” 这一手不得不说卫宁做得漂亮,愣是将众人的思绪从琴的上面给拉了回来。现在,众人都像看看这两人的交锋了,毕竟刚才韩言说过自己不懂音律,但是卫宁还是这么问,想来是要起了冲突了。 第五十六章 全方位打脸 “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如流水。余音袅袅,绕耳不绝,激昂处似泉水激流,低沉又好比山川稳坐。当为好曲!” 韩言是真的不懂音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胡说八道,毕竟这音调的高低起伏他还是能听懂的,再加上平时读的一些书,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糊弄人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一番话一出口,众人看韩言的眼神就变了。这小子真的不懂音律?所有的人在潜意识里面都问了这么一句,然后再结合韩言从开始到现在的变现,有脑子的人都已经觉得韩言刚才是在‘谦虚’。唯独卫宁,见韩言说得头头是道,胸中的妒火已经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见卫宁神色异常,坐在身边的羊秘皱了皱眉头,然后深处手去拉了卫宁一把,没让他接着站起来,“仲道!别给你家惹事!” 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一般,直接把被妒火蒙住了双眼的卫宁给唤醒了。看着不远处一脸羞涩接受众人夸赞的韩言,卫宁深吸了口气,没有继续找韩言的麻烦。 “好!贤侄果然好见识!”夸奖了韩言一举,蔡邕对韩言的表现却是没有丝毫的意外,毕竟别人不知道,但是蔡邕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号钟’古琴就在韩说的手上!蔡邕早年间就对其垂涎三尺,只不过一者碍着双方的关系亲近不好开口,二来蔡邕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自然是无法开口,而今这般,也算是扬眉吐气了,想到这里,蔡邕接着说道:“琴乐已毕。诸位,谁先展示一下?” 蔡邕这番话,说白了就是你们一个个的都听过音乐了,诗文会总要讲诗文才是,总要有人先出头。 等了一会,却是没人先站出来,一个个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好!”一声叫喊,却是曹操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高声道:“既然诸位不愿意开这个头,那曹某就当仁不让了,作诗一首,权当是抛砖引玉。” 坐在曹操身边的韩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别人是不知道,韩言是看着曹操一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的,此时满身的酒气已然是有些醉了,真让人有些担心他会口不择言。 韩言还在担心,但是曹操已经开口了,只见曹操长叹一声,朗声道:“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贼臣持国柄,欺主霸城隍!百姓从人怒,一朝起苍茫。荡震帝基业,宗庙以燔丧。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住口!”曹操的话音刚落,蔡邕立刻就站立身来,大声地呵斥着。不为别的,只因为曹操的这首诗实在是太过大胆了!曹操这首诗说的无外乎就是朝廷奸臣横行、百姓民不聊生,这自然是蔡邕心中所想,只不过却不是现在可以说的!要知道,今天在场的都是各世家的子弟,其中不乏有在朝中任高位的族人,这些话落在这些人的耳朵里面,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坐在曹操另一边的荀彧看着自己这站得笔直的老友,心中暗叹一声,赶紧站起身来,劝道:“先生息怒!孟德虽然有些口不择言,但是却也不无道理!” “哼!整日酗酒度日,他哪里还有个君子的样子!” 知道荀彧要给曹操开脱,蔡邕自然是松了口气,但是却没有停止给曹操开脱。 说破大天去,曹操此时此刻也不过是一个醉鬼,哪怕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们谁又能找他的麻烦? “先生,各位!”荀彧先是向着蔡邕揖了一礼,然后向着四周拱了拱手,接着道:“当今天下,宦官当道,十常侍把持超纲,迫害忠良,谁家又没在他们身上吃过苦头?哪怕是‘四世三公’之家,恐怕也没办法在他们的面前讨了好去吧?” “哼!” 冷哼一声,袁绍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虽然荀彧的话是有些刺耳,但是凡事都要有个比较,这么多人唯独取袁家举例,不正是说明袁家比今天到场众人的家族都要强盛嘛! “冒犯之处还望见谅!”荀彧满含歉意地向袁绍道了个歉,转向众人接着说道:“孟德忧心天下,怀才而不遇,此时醉酒之下痛骂奸宦官,自然是从心而发,各位难道看不出来吗?” 几句话,荀彧就将场面给扭转了过来。毕竟宦官这么一个集体是所有世家都厌恶的,世家想要上位自然是需要权力,可是掌握大权的偏偏是贪得无厌的宦官,这就让人很是恼火了。虽然没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宦官的不是,但是在私人集会的时候自然是要发一发牢骚。被荀彧这么一说,众人自然是没有发火的借口了。 “哼!而立之年却不知进取,还好意思忧国忧民!坐下吧!” 虽然脸上依旧满是怒气,但是蔡邕现在显然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了。 “嗯!在下也以为,今日诗文会,还是谈诗论文才是,朝政事宜还是改日再谈。众位,切莫要再失言了!” 袁绍也站起身来,跟着附和了一句。毕竟此时他还是在官场之中的人,自然不能要借机警告众人一番。 “本初兄所言甚是!” 陈琳虽然没有站起身来,但是声音却是不小,此时正满脸微笑地奉承着袁绍,显然是在与其交好。 坐在陈琳不远处的陈彧等人不屑地笑了笑,却是没有开口。虽然说陈琳的文采非凡,但是这为人可是差得太远了,现在袁绍还没有如何如何就已经在巴结上了,真是平白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的确,今日诗文盛会,自然是要以诗文为主!”卫宁此时又站了起来,开口说道,等到众人将目光投向他准备听听他有什么好文章的时候,卫宁却突然开口道:“方才见这位仁兄对音律甚有见地,想来诗文也是独树一帜的,不知仁兄可愿让我等开开眼界?” 一番话结束,众人之中就算是在没有眼力的也能看出来卫宁跟韩言不对付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谁都没有站出来替韩言说一句。蔡邕身为主人自然不好开口,荀彧等人虽然与曹操交好,但是与韩言却不是太熟,自然没有替其开脱的必要,至于说曹操,此时还能睁着眼看就已经十分的不易了。 “好!既然卫兄想长长见识,那我又怎能不给你这个机会呢?”韩言虽然很是厌恶对方,但是却没有办法推辞,毕竟这是阳谋,韩言无论如何也是要接下来的。心思急转只见,一篇文章脱口而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杜稿曹隶,漆书壁经。府罗将相,路侠槐卿……羿射僚丸,蔡琴司箫。恬笔伦纸,鲁巧任钓……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一篇文章出口,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卫宁自然是没有想到韩言会有如此的文章,蔡邕对韩言也是有些刮目相看,至于说荀彧等人,自然也是觉得十分的震撼了。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好半天之后,蔡邕才深吸一口气,颤声问道:“贤……贤侄,这可是你写的文章?” “正是!”韩言点了点头,见蔡邕的精神恢复了一些,然后接着说道:“小侄前日无事,就随手写了点文章,只不过诗文会日近,也未曾来得及让叔父过目。今日里说出来,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韩言笑得很是友好,但是众人却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叔父’这个称呼说明这韩言与蔡邕关系极尽,前日写的文章说明这韩言确实是文采非凡,再看看蔡邕脸上还残留的惊奇模样,没人觉得这是韩言在说大话。所以,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 “好一篇文赋!”坐在韩言不远处的荀谌此时以掌击案,叫了一声。 本来被韩言一篇文章给弄得沉寂的众人此时听见荀谌的声音,都将目光投了过去。裴茂这时候站了起来,向着荀谌一拱手,笑着说道:“不知荀家兄长有何见地,可否为在下讲解一二?” 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众人都有些意动,荀谌自然也是不会藏私的人,因此开口解释道:此篇文赋应当分为四部分。” “第一部分是从天地开辟讲起。有了天地,就有了日月、星辰、云雨、霜雾和四时寒暑的变化;也就有了孕生于大地的金玉、铁器、珍宝、果品、菜蔬,以及江河湖海,飞鸟游鱼;天地之间人和时代的变迁。 第二部分重在讲述人的修养标准和原则,也就是修身工夫。指出人要孝亲,珍惜父母传给的身体,“恭惟鞠养,岂敢毁伤”,做人要“知过必改”,讲信用,保持纯真本色,树立良好的形象和信誉,并且对忠、孝和人的言谈举止、交友、保真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的阐述。 第三部分讲述与统治有关的各方面问题。此章首言京城形胜,极力描绘都邑的壮丽,“宫殿盘郁,楼观飞惊”。京城之中汇集了丰富的典籍和大批的英才,“既集坟典,亦聚群英”,并且叙述功勋之家的豪华生活和文治武功。最后描述了国家疆域的广阔和风景的秀美。 第四部分则描述恬淡的田园生活,赞美了那些甘于寂寞、不为名利羁绊的人们,对民间温馨的人情向往之至。依在下看来,当是讲君子治家处身之道。” 第五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情敌身份 “嘶!” 听荀谌讲解完毕,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韩言能做出这等文章来自然是让人震惊,但是荀谌这等人竟然在韩言说完之后不但记住了竟然还能分析出来,这是何等恐怖的记忆力! “友若兄所言甚是!”没等众人因惊讶而张开的大嘴合上,陈琳又站起身来,说道:“不仅如此,方才这位仁兄所言合共一千字,却是只有八个字有重叠,若是再加润色,当可写出一篇全无同字的文章来!” 众人的神经都已经有些坚韧了,一方面是荀谌、陈琳这等人学富五车,另一方是更是韩言这等才华横溢。这韩言写出了这么一篇惊才绝艳的文章也就罢了,竟然还能使一千个字都不一样,这是何等的才学!在这一刻,一直想着找韩言麻烦的卫宁已经是脸色煞白、全无血色。 找麻烦?怎么找?就凭自己准备的那几首诗词?或许韩言不出现在这里的话卫宁还能展露一下文采,毕竟荀谌、陈琳这等人已经是名满洛阳,其他的人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不会过分抢自己的风头,但是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经毁了。再想起是自己一直在逼迫韩言展露文采,卫宁就恨不得给自己个耳光。这叫办的什么事? 且不说别人现在的想法,此时韩言却是有些后悔了。一时口快,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说出了这么一篇文章来,真要是再让自己找一篇文采不相上下的来,自己还能办得到吗?不过好在众人都已经被韩言这一篇文赋给震住了,或是欣赏,或是嫉妒,却偏偏没人让韩言再来一篇的了。 “局于有限之字而能条理贯穿,毫无舛错,如舞霓裳于寸木,抽长绪于乱丝,贤侄的文采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坐在上座的蔡邕,此时等众人议论得都差不多了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只是不知……这篇文章可曾题文?” 蔡邕说这话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等到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之后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小侄前日写成,尚未修改,自然是不曾题文。” 韩言自然是不能说这篇文章是自己现编的,因此只能这么回答。 只不过,韩言还是小看了这么一篇文章的诱惑力。在听到未曾题文的时候,众人都像是饿狼盯着肥肉一般看向了韩言,没有别的原因,实在是太吸引人了!题文这种事情,小了说是无足轻重,大了说可能就会名传千古!这么一篇足以传世的佳作虽然不是自己写的,但是自己能给它起个题目,这说出去也是脸面上的光彩啊!只不过,虽然都很有欲望,却还都算克制,毕竟今天诗文会的主人还是蔡邕,再看韩言与蔡邕的关系,想来这个事情也不会落在别人的头上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叫《千字文》吧!” 蔡邕微微一笑,给韩言的文章定了个名字。 此日过后,韩言声名鹊起,人称‘韩千言’! 蔡邕的诗文会自然还在继续,众人也拿出了各自的诗词文章,虽然说比曹操写得好的还是有不少,但是在《千字文》面前却是晦涩无光。好在众人心中都是有些别的想法,对自己的文章诗词没有引起他人的赞美也是毫不在意,一个个地在盘算着。 自然而然的,韩言在众人之中也算是有了些说话的分量。不过尽管如此,面对着前来‘讨教’的人的诗词韩言依旧赞不绝口,听得多了,别人也只是当他客气。在这诗文会之上,倒是真的有不少人对韩言起了结交的心思。 荀彧、荀谌等人自然是不必说,靠着曹操的关系也会与韩言多多走动,就连羊秘也开始向韩言示好了。另外,袁绍也是对韩言有了些兴趣,虽然说袁绍与曹操有些不对付,但是这跟韩言却是没有一点关系,如果说能把韩言拉到自己的身边,那袁绍显然更是开心。 就在应付之中,韩言却是没有发现,此时蔡邕看他的眼光分明就是老丈人在挑女婿的眼神! 诗文会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了哺食才结束。这期间蔡府的下人们也送上了一些吃食,充作了众人的午饭。 曹操自然是不必说,此时早就醉成了一滩烂泥,躺在地上怎么也拉不起来了,就连韩言,此时也是有些醉意了。从早上到现在,如果说韩言一直都低调行事,那么也就不会惹上这么多劝酒的人,不过他偏偏‘写’出了《千字文》这等文章,带着结交心思的人自然是端着酒樽将他给围拢了起来,直喝得众人都是满身的酒气。 “嗯~~~~!”蔡邕沉吟一阵,算是给众人一个反应的时间,然后等还清醒的人看过来的时候,这才满意地说道:“今日诗文盛会,名篇佳作可谓数不胜数,青年才俊也让老夫有些看花了眼了,想必各位也都很是尽兴才是!” “承蒙蔡先生开此诗文会,吾等谈天说地,念诗颂词,甚是欢愉。本初在这里权代众家子弟,谢过蔡先生了。” 袁绍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众人之后,向着蔡邕道谢道。 蔡邕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了袁绍一个回应。至于说人群之中唯一一个闷闷不乐的卫宁,自然是被蔡邕和袁绍给共同忽视掉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诗文会就到这里了。众位小友如若无事,可以自行离去了。” 蔡邕说着话,慢慢地桌案之后站起身来,想要离场了。 就在蔡邕刚站起身来,还未离去的时候,卫宁从角落之中推开了人群,走到了客厅中央,高声叫道:“蔡先生且慢!晚辈还有一要事相商!” “你还有何事?” 强忍着没有发火,蔡邕转过了身来,很是不耐烦地盯着卫宁问道。 “晚辈方才聆听蔡小姐之琴音,与蔡小姐一见钟情,想要向蔡小姐提亲,还望先生应允!” 卫宁此时已经有些不管不顾了,反正今天诗文会上自己的才学也比不过人家,不如直接求亲,这样今天也不算是白来一趟。不说蔡琰本身容貌上佳,娶了她这日后说不准还能借着蔡邕的名头做些事情,真是一举两得。 “嘁!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看着站立在客厅中央的卫宁,韩言很是不屑地‘嘁’了一声,然后出声揶揄道。 “你!”卫宁听见身侧传来的嘲讽声音,不用看用猜的也知道是韩言挑的头,因此转过身来怒视着韩言,恨声道:“你懂得什么!我与蔡小姐一见如故……” “得了吧!一见如故?琰儿方才只是出来弹个琴而已,想来根本就不曾看见过你,你哪来的这‘一见如故’?说白了,这些不过是你一个人的臆想而已吧!” 看着卫宁那已经略显扭曲的俊秀面庞,韩言直感觉胸中一阵地不痛快,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给卫宁留面子的想法。 “你!”卫宁怒视着韩言,双眼之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胸中一阵气闷,却是说不出话来,然后没过多久,‘噗’的一声,卫宁张开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韩言皱着眉头向后退了两步,却是没有再开口刺激卫宁。众人看着韩言和卫宁之间的碰撞,尽皆小声议论了起来,其中不乏对韩言这种针锋相对行为的不满,但是更多的却是对卫宁的嘲讽。这些嘲讽传到了卫宁的耳朵之中,直把他气得胸中郁结,又是连吐了几口鲜血。 “提亲?你还是先回家看看病吧!”方才见韩言‘挺身而出’,蔡邕就没有开口,而是站在上边看着韩言的‘表演’,此时见卫宁口吐鲜血,有意制止二人的交锋,但是因为心情不好,说出的话却是让卫宁更加憋屈了。 “我……呕……”说着话,卫宁又呕了一口鲜血,强按着胸口擦干了下巴上的鲜血,卫宁不死心地说道:“我卫家愿出聘礼……” 这句话一出口,不光是韩言,就连别人都有些皱眉了。娶亲下聘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怎么到了卫宁这里好像这出聘礼是收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当然,卫宁其实本来的意思是说聘礼加倍,只不过胸口疼痛让他说不出后边的话了。 “哼!聘礼?老夫还差那一点财货吗?”蔡邕感觉让人打了脸一般,很是恼火地吼道。然后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压了压心中的火气,看着卫宁冷冷地道:“说到聘礼,我倒想起来了。琰儿的嫁妆之中,有‘焦尾’!” 说完这话,蔡邕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然后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身后卫宁那近乎绝望的眼神。不说卫宁,其他的人听到这话也是有些傻眼了。嫁妆里面有‘焦尾’,这不就是说焦尾琴是蔡琰的陪嫁嘛!再想想蔡邕之前说的‘想要‘焦尾’就拿那两架古琴中的一架来换’,显然想娶蔡琰的话这聘礼之中是要有一架古琴的了,不管是‘号钟’还是‘绿绮’,总要有一架在聘礼之中。 第五十八章 心累 卫宁看着蔡邕离去的背影,绝望了。但是同时感到有些头痛的,还有韩言。这到底叫什么事?方才叔父临走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么让人感觉不安呢?至于说蔡邕提到的‘焦尾’,这倒是对韩言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个‘孩子’。 且不管蔡邕如何,韩言这边是真的苦恼了,毕竟眼下的曹操就是个大麻烦。韩言绝对忘不了上次送曹操回家所见到的‘恐怖’场景。这次再送烂醉如泥的曹操回去,说不得又要碰上丁氏了,这还真是令人头痛的事情。 在韩言还在头痛的空当里,袁绍走了过来,向着韩言一拱手,笑着说道:“韩小兄弟,不知一会你可有事情?如若无事,不如与我等一起去寻些放松之处可好?” 袁绍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身边的诸人,一眼看去,除了袁绍之外,袁术、陈琳等人也在其内,只不过袁术那一脸的不耐烦显得更特立独行一些罢了。 “这……我还要先送孟德兄长回家……”韩言很是为难地看了看身边已经不省人事的曹操,然后看向了另一边的荀彧,很是期待地问道:“荀……那个,可否一起送孟德兄回家?” “哈哈!不必拘束,叫我文若便可!”荀彧很是亲昵地拍了拍韩言的肩膀,大笑道:“这样,本初兄。我和这位小兄弟先送孟德回家,稍后再去寻你们,这样可好?” “嗯~~~!”袁绍沉吟一阵,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说道:“也好,那在下就在望月楼等待诸位了!” “告辞!” 荀彧向着袁绍等人拱了拱手,接着伸手搀扶起曹操,和韩言一起架着曹操向外走去。 “这可真是……怎么又喝成这样了?” 来到了曹府的门前,丁氏却是已经等在了这里,看见烂醉如泥的曹操,有些心疼又有些痛恨地说道。 “这个……” 韩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此只能看向了荀彧,寻求帮助。 荀彧不愧比韩言年长了几岁,见此情形‘哈哈’大笑,说道:“哈哈!今天诗文会,众人谈诗论文甚是投机,这不,孟德就多喝了几杯。想来过会就会醒过来,曹家嫂嫂不必担忧!” “嗯!带他进来吧。” 丁氏应了一声,转身向着曹府之内走去,只不过脸上的忧虑却是怎么也抹不去。 “唉!” 韩言叹了口气,架着曹操跟在丁氏的身后向曹府内走去。 听见韩言的叹息,荀彧不由得转过头来,好奇地问道:“小兄弟,何故叹息啊?” “唉!这个怎么说呢,上次我送兄长回来,可是听见了很‘惨烈’的动静,这次兄长喝得比上次更加烂醉,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怎样的……”想起来曹操在上次之后来找自己的时候那一脸的伤痕,韩言真的是有些毛骨悚然了,这也太过吓人了! “呵呵!我看,你不是担心孟德,是在担心自己吧?”荀彧调笑一般地看着韩言,一眼就看穿了韩言内心之中的担忧,因此劝慰道:“你也别担心,我看那蔡家的小姐温婉淑雅,想来成亲之后也是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那倒是,琰儿温柔内向,这倒是……”话说到一半,韩言突然感觉不太对劲,连忙改口,说道:“兄长这是什么话!琰儿温婉淑雅,这跟我又哪里有太大的干系?” “哼哼!还想瞒我?今天在场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蔡先生有意纳你为婿。你又遮掩个什么劲?” 荀彧还以为韩言是有意隐瞒,因此出言揶揄道。 “嗯?叔父有意纳我为婿?这话从何说起?” 听到这番话,韩言的心中猛然一惊,觉得事情很是不妙。 “从何说起?从方方面面说起!”荀彧撇了撇嘴,没有给韩言详细解释的打算,而是接着问道:“怎么,你不喜欢蔡家小姐?” “这……这倒不是……” 韩言犹豫了,虽然对蔡琰有些好感,但是这跟成亲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更何况,韩言的潜意识里面,总有那么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在不停地浮现,只不过却总也抓不住,也回忆不起来对方的身份相貌。 “那你犹豫什么?” 觉得韩言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荀彧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似乎是忘了一些事情,忘了一些人。如果我真的娶了琰儿,那我可能会后悔一生,也可能会辜负了某人。” 韩言的心情很是低落,这种忘记了自己的感觉,还真是令人心伤。心中感伤着,手上就不由得松了几分力气,曹操差点就因为这个而摔倒在地,好在荀彧眼疾手快迅速加上了两分力气。 “你干什么!” 荀彧看着有些失神的韩言,有些恼火地吼道。 “我……” 有苦难言,韩言突然感觉有些厌烦,有了避世的想法。 “哎!我是不知道你有什么过往,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放弃将来的理由。”察觉到韩言是真情流露,荀彧的口气不由得软了一些,劝道:“辜负了某人,这从何说起?大丈夫三妻四妾从来都不少见,觉得辜负了谁,到时候一并娶了不就行了?为这种事情烦心,将来怎么能有所作为呢?” “三妻四妾……嗬!关键是,我……唉!” 最大的问题,仍然是记不起从前,但是这些事情韩言却没办法与荀彧说明白,因此也只能叹息。 架着曹操到了客厅之中,丁氏去找下人前来服侍,韩言和荀彧却是闲了下来。 “好了,孟德也送回来了,去望月楼吧!” 虽然与曹操的关系很好,但是荀彧却不能因此而放弃与袁绍等人结交的机会,因此提醒着韩言。 “这……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下。” 韩言是真的有些累了,心累! “你这……” 说实话,荀彧是有些瞧不起为了儿女私情而忧心伤神的人的,但是对韩言,却是有了几分的谅解。 “望兄长帮我向诸位致歉,我先回家了。” 韩言告罪一声,向着曹府的大门走去,身影很是落寞。 客厅之中荀彧守着曹操,看着远去的韩言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第五十九章 赴宴 韩言最终也没有去参加袁绍等人举办的宴会,但是不知道荀彧是怎么跟袁绍解释的,袁绍不仅没有因为韩言的失约而恼怒,反而对韩言更加热切了起来,尤其是知道了韩言的身份之后,更是三天两头派人来请韩言出去寻欢作乐,只不过全都被韩说派人给打发回去了。 在家闲居半月,倒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就连蔡琰都不怎么来找韩言了,韩言也是乐得清静。不过,韩说找韩言谈了几次,谈的是韩言的婚事,这就让韩言很是烦心。 韩说所提的婚事,对象无非就是蔡琰,但是韩言一想起来成亲这件事,总是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一个重要的人,忘了一句承诺,但是却苦于失忆,无法与韩说明言,因此虽然有心拒绝,但是总没有办法再韩说面前开这个口。韩说看出韩言的为难,但是也只道是少年心性,对成亲之事自然而然的有一种恐惧而已,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无处诉说胸中抑郁的韩言只能是借酒浇愁,倒是跟曹操混得更加熟络了,连带着,与荀彧和荀谌等人也更加熟识了,几个人隔三差五地就到韩言的家中小聚一阵,喝上几杯,说一说心中的抑郁。曹操诉官场之苦,荀彧谈文人之奸,荀谌说才思之难,但是三人却一同对韩言的成亲恐惧而不以为意。 四月中旬的一天,日昳之时,韩言照旧与曹操等人坐在花园之中喝酒,喝酒聊天,说着说着又聊到了韩言的婚事上面。 “贤弟啊!不是为兄说你,不就是成亲嘛!我成亲之前也是挺担心的,你看我现在……”曹操说着话,说了一口酒,右手从胸口到腰部这么一比划,“这不过得也挺好嘛!” “过得挺好?”韩言用同情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曹操,然后说道:“兄长你什么时候脸上的淤青下去了,你再来跟我说这话,到时候我可能就信了你了。” “这……” 被韩言一句话给点到了痛处,曹操无言以对了,只能端起酒樽来一个人喝着闷酒。 “哎哎哎!这是干什么!明明挺开心的!”荀彧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端起酒樽来,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来来来,共饮此杯!” 荀彧和荀谌都没有在这件事上开口的意思,毕竟他们兄弟俩都是奉命成婚,虽然说在家中夫妻之间也算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也是仅此而已了,实在说不上有什么经验。 韩言有苦难言,却也是不想多解释什么,因此端起酒樽来跟荀彧等人推杯换盏起来。 这时候,韩忠从外面慢步走了进来,到了韩言的身边,恭敬地喊道:“公子。” “嗯?什么事?” 按理说这时候韩忠应该是跟在韩说身边的,可是他却出现在了自己身边,那就说明韩说有事情要找自己了,因此韩言放下了酒樽,扭头问道。 “袁绍袁公子来请您赴宴!” 没有丝毫顾及的意思,韩忠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韩言和曹操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荀彧则是若有所思,至于荀谌,则是继续喝着酒,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怎么回事?”韩言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是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韩忠将事情传过来,说明韩说已经不再插手韩言的私人事情,想来也是希望韩言独立处事。只不过韩言却是不太舒服,这袁绍的功利之心实在是太过强烈,任何的事情都带有强烈的目的,这让韩言很是厌烦。 曹操在一边恼火,只是单纯地对袁绍有些不对付,倒也是没有别的意思。 被韩言问了一句,韩忠却是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而是向韩言行了个礼,说道:“袁公子说哺食在望月楼等您。如若没什么事情,那小人就告退了。” 虽然韩忠口中说得很是客气,好像韩言有事开口那他就会留下来,但是在说完话之后就立刻转身离去了,没有给韩言再开口的机会。 随着韩忠的离去,在场的四人尽皆安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荀谌开口道:“此时已经快过了日昳之时了,如若有意赴会,现在就该动身了。” 这提醒倒是好意,毕竟这个月咯是在金市之中,靠近北宫西北侧的褶龙园,如若是要赴会,从韩府到哪里还是要走上一段时间的,因此想要准时,还是要及早动身。 “要去你们去吧!曹某身体不适,就先告辞了!” 等了一会,却是曹操先开口了,沙哑的嗓音,倒是和他的心境很是相符。说着话,曹操站起身来,想要离场了。 荀彧看着一脸不悦的曹操,‘啪’的一声伸手住了曹操的手腕,劝解道:“孟德!虽然你近来与袁绍有些过节,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到势同水火的地步,现在还有和解的余地,难道非要到了双方不死不休的时候你们才会高兴吗?” “哼!哪里是我的原因?分明是他袁本初处处与我作对,如若不是他,那我……哼!”说到最后,曹操却是犹豫了起来,不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是怒哼一声,满脸恼怒地又坐了下来,“贤弟,你说,这宴会是去,还是不去?” 曹操一句话,顿时将荀谌两兄弟的注意力给转移到了韩言身上,一时间,曹操三人的视线俱都集中在了韩言的脸上,倒是把韩言给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这……有请不去是在太过失礼,况且袁绍还是啊三天两头地派人来请,我若是不去,想来他的颜面上不好看。无缘无故的,倒是没有必要结此仇怨。” 韩言摇了摇头,虽然有心顺着曹操说话,但是袁绍毕竟是四世三公之家的长子,哪怕不是嫡子,也不必跟他对上,不是说怕了袁绍,而是没有什么必要。 “你!” 曹操听见韩言的回答,一时气结,倒是没有话说了。 “好了!兄长,权当是有人出钱请你我兄弟饮宴,哪里有那么多的顾虑?难道说,兄长你还怕了他袁本初不成?” 心中知道讲道理是讲不通了,韩言也就干脆放弃,直接用袁绍刺激起曹操来。 果然如同韩言所想,一提起袁绍来,曹操的态度立刻就不一样,‘啪啪’地拍着桌子,曹操叫喊道:“袁本初算个什么东西,当初如果不是我,他说不准就因为偷人家的新娘子而被关押入狱了,我曹孟德还能怕了他?” 兴许是酒劲上来了,曹操一边慷慨激昂地说着,一边说起了年少时候的荒唐事,直把韩言三人给听得满头大汗。 “兄长,我们该走了!” 韩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赶紧出言制止了曹操。 “嗯!好!我们兄弟二人就一同赴宴,去会会那袁本初!”说着话,曹操伸出手去抓住了韩言的手腕,“贤弟,走!” 韩言跟着曹操刚站起身来,要往外走,身边传来了刁秀儿的声音。 “公子!公子!” “嗯?怎么了?”韩言手腕一转,甩开了曹操,然后转过身去,看着快步向自己走来的刁秀儿,轻声问道。 “呼!”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缓了一下之后,刁秀儿这才说道:“公子,张机先生找你,说如果您没事就过去一趟。对了,华佗先生也在。” “哦!挺不巧的,我现在有事正要出门,你去替我告诉张先生,等晚上回来之后,我亲自过去。” 本来还想过去找张机的韩言,一听华佗也在,立刻就变了脸色。 “哦!” 刁秀儿吐了吐舌头,倒是没有追问韩言出门做什么。 “走吧!” 韩言转身,招呼着曹操等人,向着外边走去。 从韩府出来,往西走没几步就是南宫,而南宫的西边则是一些达官显贵住的地方,再西边则是普通百姓的住所,之后再往北边走才是金市。考虑到当今天子的荒诞行径,韩言是不准备抄近路的,而久在官场混迹的曹操三人,自然也不会去找这种麻烦,因此四人就这么一边闲聊着一边顺着路往金市走去。 “呵!我说,孟德啊!你别这么黑着一张脸啊!咱们这是去赴宴,不管怎么说也是人家掏钱请咱们做客,你好歹有个笑模样行不行?” 看着曹操那依旧阴霾满面的一张脸,荀彧不由得苦笑一声,出声提醒道。 “我就这么个模样,天生生得黑了,难道又招惹到他袁本初了?” 曹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赌气似地说道,只不过脸色确实是多少改变了一些。 看着曹操那变换的脸色,韩言很知趣地没有插嘴,虽然说曹操这形象确实是比之众人要差了一点,但是却最是厌恶别人在他面前说这个,不过看样子,似乎荀彧与他相交莫逆。想到这里,韩言若有所思。 走走停停,望月楼已经出现在了韩言等人的眼中,而在望月楼前守着的下人远远地就看见了韩言等人,已经进去禀报了。等韩言等人到了望月楼前,袁绍已经等在了望月楼前。 第六十章 世家子弟的聚会 看见韩言等人满面堆欢地走过来,袁绍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韩言的手腕,大笑道:“哈哈!韩千言!小兄弟,你可真是难请啊!” “嗯?韩千言?”韩言听见袁绍对自己的称呼,先是一愣,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口误,不过却也没有去纠正对方,而是笑着回礼,“阁下言重了!只不过是家中有些事情,之前出不来罢了!” “哎!说什么‘阁下’!这也太过生分了!若是瞧得起我,喊我一声‘本初’就行!” 袁绍很是豪爽地说道,言辞之间却是对韩言的客气态度很是不满。 “这……只怕是乱了礼数。” 韩言犹豫了一下,对袁绍这热情的反应很是不习惯。 “哎!这有什么的!”袁绍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然后看向了韩言身后的曹操,“嗯!孟德也来了啊!” “嗯!来了!” 面对袁绍那不冷不淡的招呼,曹操自然也是平淡地回应。 平心而论,袁绍自然是不想搭理曹操,但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曹操这厚着脸皮来了,也没有跟自己摆架子,袁绍自然是没有理由去找对方的麻烦。更何况,曹操是跟韩言一起来的,不考虑曹操,总也要顾及一下韩言的想法,因此袁绍没有多说什么。 见袁绍和曹操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韩言赶紧站了出来,出声打断道:“既然如此,那就称呼您‘兄长’吧!和孟德兄长一样。” “嗯!”袁绍应了一声,没有继续在称呼的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一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各位,请!” 话音刚落,袁绍已经转过身去,当先向着望月楼里面走去,丝毫没有谦让的意思。韩言看看荀彧,后者耸了耸肩膀,看来是对袁绍的行为早已习惯,倒是曹操,嘴中嘟囔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跟着袁绍走到了望月楼的第三层,只见已经有很多人早就等候在这里,身边美人环绕,推杯换盏地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这……” 韩言看着在场的人,觉得很是不自在,一来是没想到望月楼竟然是这等所在,二是没想到袁绍这宴会会来这许多人,倒怎么也没人跟自己提个醒呢?心中想着,韩言埋怨地看了曹操等人一眼。 放眼看去,只见当日诗文会中的一些人坐在了这里,还有一些韩言却是不认识,不过细细数来这宴会也过了十人了。 “来来来!各位,这便是我先前与你们说的,那写下《千字文》的韩千言!” 袁绍一把抓住韩言的手腕,直接将他带到了大厅的中央,高声向着众人介绍道。 “呀!原来便是他!” “这么年轻啊!” 有一些没有参加诗文会的人,还有就是陪侍的乐伎,尽皆开口诉说着自己的惊讶。倒是有那么几个与韩言有过一面之缘的,陆陆续续地站起身来向着韩言打招呼。 “韩公子当面,在下泰山羊秘,这厢有礼了。” 羊秘当先站了起来,向着韩言揖了一礼。 “啊!客气了!” 被羊秘这么一弄,韩言顿时有些脸红了,赶紧回礼道。只是心中却有了那么一丝的得意,没想到自己在这些世家公子之间也有了些名气啊! “韩公子当面,颍川陈群,有礼了!” 陈群其实不在乎韩言的名气,因为在他看来自己的才学其实也不错,但是不管怎么说韩言是被袁绍带上来的,不给韩言面子还要考虑袁绍的想法,再加上荀彧和荀谌这颍川数得上的世家子弟在韩言身边,陈群自然是客气了一些。 “啊!不敢不敢!” 一边应付着,韩言一边思索着,这人……自己似乎不认识啊? “哈哈!这是陈群,你不认识也是正常,毕竟诗文会的时候他没参加!”看出了韩言的疑惑,袁绍在旁边一伸手,指向了陈群身边的一个少年,“这是陈彧,诗文会的时候你们聊过,他是陈群的族弟。” “哦!” 韩言点了点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一个一个地打过招呼,袁绍安排韩言等人坐定,接着就派人叫了几个乐伎上来给韩言等人作陪,却也是没有厚此薄彼。 看着韩言坐下,人群之后的史阿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无他,看着韩言实在是太眼熟了!这不是当日那个在金市之中卖身葬父的那个小子吗? 史阿眼神闪烁,却是没敢开口跟韩言打招呼。一来韩言这段日子过去养尊处优身材相貌有了一些改变,气势也陡然一变,不再是那个沦落街头的落魄小子,因此史阿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二来如果这人真的是自己之前所见的那个少年,那就更不能多说!昔日落魄还没有什么,如今这少年名扬天下,提起‘韩千言’的名号来,哪个不得给上几分薄面? 心中想着,史阿突然想起,那天带着少年离去的那位老大人,听许靖说,似乎是姓‘韩’!想到这里,史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小子几个月之间有了这等翻天覆地的改变,绝非凡人! 暗地里思量着怎么明哲保身,史阿开始大力将身边的乐伎拉到了自己的身上,以遮挡韩言那可能投过来的目光。 反观韩言,却是没有发现史阿。不是说没有观察众人,而是这等场所实在是头一次来,韩言感觉很是拘束,因此被领到自己的位置后就正襟危坐,连袁绍叫来作陪的乐伎都给推辞了。 曹操倒是没有韩言那么多的顾虑,跟着身边的一个乐伎喝酒聊天,好是快活。看着对方这潇洒的模样,韩言不由得恶意地揣测了一下曹操回家之后被丁氏痛揍的模样,只是想到曹操的惨状,韩言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果然,孔老夫子教导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话实在是真理,孔老夫子诚不我欺啊! “哈哈!韩言啊!” 见韩言拘谨的样子,袁绍不由得大笑了两声,然后很是热络地招呼道。 “嗯?” 韩言略带疑惑地看向袁绍,不明白对方叫自己做什么。 “还未曾给你们介绍过,倒是我的疏忽了。这几位你们都认识,”微微一笑,袁绍将手中的酒樽放下,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众人之间,朗声道:“这几位自然是不必说,陈群、陈彧兄弟,羊秘,陈琳,荀彧、荀谌兄弟,还有这是许攸,这位是华歆。” 袁绍说着,用手点指众人,等到了史阿的时候,顿了下,“而这位,则是当今剑术大师王越的高徒,史阿兄弟。” 一边听着袁绍的介绍,荀彧不由得暗中叹息了一声,再看看身边那与乐伎纵情玩乐的曹操,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样的孟德,要怎么才能跟交游如此广泛的袁绍争锋呢? 韩言也知道在场众人除了自己之外必定都很熟识了,因此也不矜持,随着袁绍的介绍跟众人颔首示意,至于史阿,韩言也没有什么表示。因为那天韩言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对史阿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只不过这种面带微笑的示意却是让史阿一阵心惊肉跳,这倒是与韩言没什么关系了。 “嗯!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那也就不要太过拘束,该吃吃,该喝喝,该……嘿嘿!今天只谈风月,莫论国事!”袁绍说着话,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话到后边又像是警告一般瞪了曹操一眼,之后坐到了韩言的身边,笑着道:“怎么,兄弟这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不找两个人陪一下?” “咳咳!明日还有事情,今日却是不合适过度放纵。” 韩言轻咳两声,含糊地解释道。 “哦!明白!明日要去蔡府是吧?” 不知道袁绍想到了什么,反正是冲着韩言露出了一个‘哥懂你’的猥琐笑容,然后不等韩言解释,起身到了自己的座位,举杯与众人喝了起来。 倒是韩言,被袁绍给弄糊涂了,待袁绍走了以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明日是琰儿及笄的日子,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叔父是像诗文会一样请了不少人么?” “哈哈!韩兄写得一手的好文章啊!就是不知道,这酒量如何?” 羊秘就坐在韩言的身边,正好与韩言也是一般的年纪,自然说起说来也是亲近了许多,此时见韩言一个人闷坐,因此端起酒樽来向着韩言示意了一下。 “尚可!尚可!” 韩言点点头,赶紧端起酒樽来向着羊秘示意了一下,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韩言一口气喝干了酒樽中的酒,羊秘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韩兄,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出来吧?” “这个……是。” 虽然韩言没感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被人这么问,却是感觉有一些羞愧的感觉在滋生,说起话来声音也低了下去。 “哈哈!韩兄不必拘束,只不过是私人集会,玩乐而已。” 羊秘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到这种场合时候的表现,很是理解地劝解道。 第六十一章 无聊的宴饮 “嗯!是!”韩言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忍不住开口问道:“对了,今天怎么就这么几个人?诗文会的时候我记得人还挺多的啊?” “韩兄,你不会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们这么清闲吧?” 羊秘脸色古怪地看向了韩言,很是难以理解。 “嗯?不是吗?” 羊秘的反问让韩言一愣,让韩言开始考虑似乎有什么事情自己搞错了? “当然不是。”长出一口气,羊秘很是无奈地解释道:“各地来的世家子弟,只不过是恰逢其会才会参加诗文会。因此在诗文会过后大多都已经回家了,另外还有一些事回京述职的,办完了事情也就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没什么事情的人了,不过,再有几天我也要泰山了。” “哦!原来如此。” 点了点头,韩言这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蔡邕的诗文会来的人大多是京畿附近的人,至于羊秘为什么回泰山这种蠢话,韩言是不会问的。 “嗯!来,喝酒。”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羊秘的脸色暗了下去,端起酒樽来跟韩言示意了一下。 “嗯!请。” 举了举酒樽,韩言喝完了一樽酒,然后就将注意力转向了曹操那边。 坐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曹操坐在了离韩言比较远的一个位置上,中间隔着荀谌、荀彧兄弟俩。此时再看曹操,只见他已经是满面红光,与身边的乐伎动起手脚来。 “咳!”韩言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端起酒樽来说道:“孟德兄,我敬您一杯!” 语气很重,也没有了往日对曹操的尊重,韩言的话语,里外都在透露着对曹操的劝诫,劝诫对方莫要再胡闹下去。只是,曹操却是理都没理韩言,依旧与那乐伎嬉笑打闹,好不开心!韩言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变了,不只是因为曹操有失仪态,更有一些少年人被无视后的恼怒。 “孟德啊!温柔乡虽好,但是也不要忘了在座的诸位朋友啊!”袁绍坐在一旁,看着曹操的放荡和韩言有些发青的脸,忍不住暗笑一声,端起酒樽来,转向了韩言,“孟德与我相交数十载,算是知己弟兄。他有什么失态的地方,我在这里代他向你赔罪了!请!” 说着话,袁绍仰头一饮而尽,而韩言也是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只好跟着饮了一樽酒,只不过看向曹操的眼神之中就不免有一些不满了,而这一丝不满被袁绍看在眼里,反而是更加开心了。 “对了,方才您说。您与孟德兄相交数十载?” 放下酒樽,韩言有些好奇地看向了袁绍,想从袁绍这里打听一些曹操年少时候的荒唐事情,日后想取笑曹操的时候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嗯?怎么,孟德没有与你说过吗?”袁绍故作惊奇地问了一句,等看见韩言的脸色更加晦暗之后,才接着说道:“年少时候我与孟德可是时常在一起游玩,只不过这岁数大了一些以后,孟德却是不再与我这种少年时候的好友有什么来往了。就是不知道,等再过几年,孟德还能不能记得我了啊!唉!” 重重的一声叹气砸在了韩言的心上,倒是真的让韩言心中有些难过了。是啊!自己与曹操才相识半年,对方也不过是找自己诉过几次苦,除此之外也是没有什么深交,真正在两人之中维系关系的,只怕还是蔡邕的缘故。说起来,曹操又算得上是他韩言的哪门子的‘兄长’呢? 看着韩言的脸色变换,袁绍自然是开心不已,而在一边的曹操却是有苦自知。自己现在赋闲在家,最是不愿意与官场之上的旧人有交集,不然说不准就被人抓住机会整治一顿,要知道自己为官只是可是得罪了不少的人。更重要的是,袁绍这个幼年时候的玩伴,早就因为两人的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了,真要算起来,袁绍反而是曹操此时最大的‘政敌’了。 虽然同是官宦子弟,但是曹操为官,最是厌烦世家子弟借势而为,因此做事秉公执法,很是得罪了不少的世家子弟,而这其中,袁绍却是世家子弟之中的领头人物了。一方是固有势力世家的代表,一方是新生力量想要摆脱世家影响的新秀,自然就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如果不是曹操的家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底蕴,如果不是那个官居大司农的父亲,那他曹操早就死在了济南相的任上! 曹操今日的放荡行径,主要还是为了自污,想要躲避与袁绍的正面交锋,不然的话,以他曹操的为人,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是总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这种风月场所放浪形骸的地步。当然了,这乐伎十分的温婉可人,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的因素。 总之不管曹操有千般无奈,韩言的心中算是有了一个心结,或许这个心结在现在还不算什么,但是难保不会有二人反目成仇的一天。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二人之间又会发生怎样的事情了。 韩言坐在一边喝着闷酒,也是不愿与人交谈了。毕竟与他熟识的曹操正玩得尽兴,别的人又与他不熟,自然没什么说话的必要。荀谌在一边看出韩言的愁闷,伸手推开了身边的乐伎,起身走到了韩言的身边坐下。 “怎么了?这等玩乐之地,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荀谌一边喝着酒樽之中的酒,一边问道。 “没什么,有些不习惯罢了。” 微微摇头,韩言却是不愿意多说什么。 “你啊!” 荀谌摇了摇头,明白韩言可能是真的有些不喜欢这种风月场所,但是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因此也没办法劝解。 “哈哈!今日诸位到此,美酒在手,美人在怀,岂能没有诗词为伴?不知道诸位谁愿意展现一下让我等拜读啊?” 袁绍笑着说道,看似是在让众人展示文学,只不过眼睛却看向了韩言。 在场的众人就没有个笨蛋,都是世家子弟,哪有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也就是陈彧年龄尚小不懂事情,只不过年纪还小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许攸在一旁看着袁绍的脸色,心思一转,知道此时也是个卖好的机会,一次端起酒樽,笑着说道:“今日韩千言在此,哪有别人开口的余地?韩兄,不来展示一下吗?” 韩言此时还在发呆,倒是旁边荀谌看不过去碰了他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听见许攸的话,下意识地答应,“好啊!” “既如此,那就请韩兄随便写一点吧!文章或是诗词,我等洗耳恭听!” 许攸很是满意韩言的反应,抿了一口酒,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啊?” 韩言不由得一惊,暗中回想,自己刚才说什么了? “写首诗!” 荀谌在一边看着韩言有些呆滞的面容,不由得皱了皱眉,小声提点了一句。 “哦!”韩言点了点头,端起酒樽看了看,低沉着声音说道:“一年一岁一归程,半梦半醒半浮生。晴空明月升天际,夜半无人冷银筝。” “好!” 等韩言一说完,袁绍就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其余众人也是赞不绝口。在场的不说都是书香门第,但是却也没个粗人,对于韩言的诗词心中自然是各有评判。 “韩兄这首诗虽然只有四句,但是韵律齐整,很是不俗!只不过眼下这场景,韩兄的诗似乎有些过于清冷了些吧?” 陈群看着韩言,心中很是意外,本以为这韩言不过是个被蔡邕捧起来的赘婿,谁知道竟然真的不负这‘韩千言’之名,不过诗中的一些小瑕疵陈群还是说了出来,倒是不在乎韩言是否会对自己不满。 “哎!陈兄此言差矣!”荀谌一摆手,替韩言辩解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风月缠身,韩小兄弟这可是不习惯此道,再说了,蔡家的小姐就在这洛阳城中,他却要陪你我在这里饮酒,心下清冷一些自然是平常。” “哈哈!却是我失言了。” 陈群笑笑,却是没有跟荀谌争辩。 至于说往深里探究韩言这诗词的含义,在场的众人却是没有这么无聊,本来就是个风月场所,韩言不知趣也就罢了,别人往上凑不更乱了吗? 第六十二章 一个木盒 不远处的曹操眼神变换,却也是没想到韩言真的随口吟诗一首诗。之前的时候曹操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的老师蔡邕写了那《千字文》然后暗中交给韩言让其出出风头,但是现在看来韩言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倒也不枉自己的老师那么看重这个‘未来女婿’了。 在场的众人接着推杯换盏,对待韩言的态度却是比之前友好了太多。其实也很容易理解,不管是谁,面对一个突然出现的,在才学之名上压了众人一头的韩言都不会太过客气,但是现在见面之后看见对方不是个徒有虚名的草包,自然是没人再去跟韩言过不去,不然在学问上让人问住了却也是不好看的。 一场酒宴,从哺食直开到了近黄昏之时。 时间太晚,众人自然是要各回各家,而烂醉如泥的曹操,这次也不用韩言一个人送回去,而是加上了荀谌和荀彧兄弟俩。这倒是让韩言这不算强健的身子可以缓一缓了。 “哎?韩兄弟你不送孟德回去吗?” 走到了曹府的门前,荀彧正要架着曹操回府,却看见韩言不曾停下脚步,依旧在往前走着。 “哦!有二位送他回去就行了,在下明天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韩言抬头看了看月色,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接着向着韩府走去。 “哎?” 对韩言态度的转变很是惊异,荀彧不由得叫了一声。 “文若!明日是蔡家小姐的及笄之日,想来韩言他也是真的有事,就算了吧!” 荀谌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族弟不要再纠缠下去。 看着远去的韩言,荀彧很是无奈,叹息道:“唉!孟德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太多的人才是啊!” 听到荀彧的埋怨,曹操似乎是从来都没有喝醉一般,突然抬起头来,满含深意地说了一句,然后在荀彧开口说话之前,又重新恢复了醉醺醺的状态。 “你这家伙!” 看着自己架着的这个装傻充愣的家伙,荀彧气得直响把曹操就这么扔在曹府的门口,然后一走了之,只不过最后也是没有下这个决心。 荀谌看着曹操与荀彧之间近乎玩闹一般的行径,耸了耸肩膀,没有再开口说什么,眼神飘忽之间,却是转向了韩言离去的方向。这个小子,不简单啊! 且不说曹操如何,韩言在钢筋家门的时候却是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这……” 看着灯火通明的韩府前院,再看看站立在正中的韩说和身边的那些下人,韩言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来了?” 韩说面无表情,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嗯!嗯?”韩言本来想要回话,却是猛然之间看见了韩说手中拿着的一个木盒,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个木盒……是我的……” “哦?这个木盒,是你的?” 韩说举起了手中的木盒,仔细瞧了瞧,然后又看向了韩言,想要从韩言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是!” 韩言的心情已经不像之前一样紧张了,反而有了一种异样的沉重。韩说这么大张旗鼓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说不准自己会卷进什么样的事情里面。 “嗯!哈哈!好!”韩说上下打量着韩言,听到韩言的回答,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挥了挥手,“好了!都散了吧!” “是!” 下人们听到吩咐,应了一声,各自散去了。 “言儿,你跟我来!” 韩说满面含春,像是遇到了什么大喜事一般,招呼韩言跟自己走。 听到这个称呼,韩言心中一宽,想来今天这档子事情也不算什么坏事,不然韩说也不会这么和蔼了,因此也不多言,顺从地跟在了韩说的身后。 走走停停,两人一直来到了韩说的书房。坐定之后,韩说将木盒摆到了桌子上。 “言儿,你可知道,你的这个木盒,是什么吗?” 韩说捋了捋胡须,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韩言的答案。 “……” 低下头去,韩言仔细回想着,回想着关于这个木盒的一切。 看出韩言应该是在思考怎么回答,韩说也不催促,依旧满面春风地看着韩言,就像看自己亲生子嗣一般。 “这个木盒,是亡父留给我的。”韩言努力回想着关于这木盒的一点一滴,只不过想起这木盒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韩文那凄惨的模样,韩言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声音也悲切了很多,“父亲曾说,这木盒若是用得适当,可让韩家飞黄腾达。” 一人说,一人听,关于木盒之中的涉及到的东西,韩言故作不知,没有提,韩说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也没有问。 等到韩言说完了,韩说轻抚木盒,柔声道:“这木盒,是鲁班千机锁,我倒是在一些古籍里面见到过记载。” “鲁班千机锁?” 韩言的脸色不免有些古怪,毕竟这木盒怎么看也不像个‘锁’的样子。 “呵呵!这鲁班千机锁,正是一个木盒的样子,用以存放一些重要的东西,可以说是价值万金!” 轻笑一声,韩说解释着,言下之意,不外乎盒子贵重,盒子之中的东西更加不得了罢了。 “……怎么打开?” 沉默一阵,韩言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 韩说很是干脆地给出了回答,只不过这答案却是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 韩说的左脸一阵抽动,却是无话可说了。 感觉到韩言的一样,韩说笑了,“若是不怕里面的东西损坏,其实可以找一习武之人破开此木盒,如果你不心疼的话。” “……算了。” 思虑良久,韩言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不是说韩言真的是不在乎木盒之中的东西,只是现在没有必要去做,更何况,这是唯一的一件东西了,唯一的一件能找到自己究竟是谁的东西。 韩说摇了摇头,没有劝韩言,反而将木盒推到了他的面前,“你回去吧!记住,不管木盒之中是什么东西,不要轻易让别人看见!” “嗯!” 韩言魂游天外,却是没有听见韩说后面在说些什么,本能地拿起了木盒,向着外面走去。 等到韩言走到门口快要出了书房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韩言的声音,“记住,不论如何,你是我韩说的嫡……养子!” 第六十三章 木盒的变化 “嗯!” 很是平淡地答应一声,韩言却是感觉鼻尖有些酸,眼眶有些湿润了。 平心而论,如果说韩说要韩言交出这个木盒,那韩言的心里面或许会好受一点,但是他没有。这个世界上或许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是却有不求回报的付出。现在的韩说,就是这样。 要说韩说没有什么缘由就这么照顾韩言,谁都不会相信,不过韩言却能感觉出来对方对自己没有丝毫的要求,只是一味地照顾自己,这才是让韩言心中过意不过的缘由。 回院子的路上,韩言一直在想以后该如何面对韩说,因此心乱如麻。等进了院子的时候,之间一个人影从院落的一边窜了上来,直把韩言吓了一跳,手中的木盒也脱手而出,落在了一边的花圃里。 “谁!” 被黑影吓了一跳,韩言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人影站在了韩言的面前,略带几分稚嫩的声音响起,“嗯?我是黄叙啊!” “叙儿!不得无礼!”黄忠的声音响起,然后就见黄忠从院墙的阴影之下走了出来,呵斥着自己的儿子,语气说不出的严厉,“快给公子道歉!” “对……对不起。” 黄叙嘟着嘴巴,眼神之中满是委屈。 “啊!原来是你们啊!”看清对方身份的韩言这时候才算是回过神来,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被惊出来的冷汗,埋怨道:“来找我为什么不进屋子里等呢?况且就算是再院子里为什么又不点一盏灯?黑灯瞎火的真是吓死个人了啊!” “这个……来得早了一点,倒是忘了……” 黄忠挠了挠后脑勺,很是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这父子二人是在哺食之后就到韩言的院子里拜访,知道韩言出门赴宴就打算等一下,可是又觉得自己的身份待在韩言的屋子里面不合适,因此才等在了院子里面,又怕韩言什么时候可能会回来,因此也不敢离开去取灯,一系列的缘由堆在一起,这才造成了这么尴尬的一次会面。至于说叫下人去帮自己拿灯台,黄忠觉得自己的身份也未必比这些下人高多少,因此就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 “唉!你们啊!”看对方的表情,韩言不问也能才出来黄忠心中所想,只不过也不好因为对方的忠厚说什么,因此也只是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有事进去说吧!” “哎!” 黄忠应了一声,拉着儿子站在了一边,想等着韩言先走随后再跟上。 看看这爷俩儿,韩言没说话,弯腰去捡掉在花圃里面的木盒,“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味道?” 拾木盒的时候,韩言感觉气味有些不对,提鼻子一闻,只觉骚臭无比,差点就吐了出来。 “呀!公子哥哥回来了啊!” 不知道从哪里,刁秀儿冒了出来,快步走到了韩言的身边,亲昵地叫着。 “秀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臭?” 韩言单手掐住盒子的两边,一边往下甩一些脏东西,一边问向身边的刁秀儿。 “哦,这个啊!今天给花圃施肥了啊!” 刁秀儿玉手掩着琼鼻,显然也很是不太习惯这气味。 “……” 韩言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这掉个木盒就赶上施肥,还能说什么? 带着黄忠三人进了自己的屋子,韩言随手抄起一件衣服,将木盒放了上去,然后很是小心地将其放在了一遍,接着才转过身来看向了三人,“好了,秀儿没什么事情你去休息吧!二位,做。” “哦!” 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是刁秀儿明白这是韩言要跟对方谈事了,因此很是乖巧地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间。 ‘咣’的一声,刁秀儿将房门带上了。 “坐吧!”韩言在一块丝帕上擦了擦手,然后坐在了小客厅中,看着黄忠父子二人,“二位这么晚还在这里等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 “这个……叙儿的病已经是有药方救治……” 说起来意,黄忠有些结巴了,堂堂七尺男儿,受人恩惠却……唉! “哦!”韩言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黄忠的意思,不过因为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反而没有心思多说什么,因此不待对方说完,韩言开口道:“你是想带着黄叙回家治病?这个……好吧!虽然说我不知道黄叙情况如何,但是有张机先生帮忙想来无事,既然有药方,那你们想走就走吧!” “这个……不是!” 黄忠满脸通红,快要滴出血来了。 “不是?” 带着些许疑惑的看向了黄忠,韩言有些不明白了,难道说他今天不是来辞行的? “虽然有药方救治,但是此去荆州路途遥远,叙儿的身子又差,所以我想在您这多叨扰一些时日。”求人最是难开口,只不过为了孩子,黄忠哪怕是舍了这张面皮又能如何,下定决心之后,黄忠不再犹豫,接着说道:“在贵府叨扰之日,公子若有差遣,黄忠万死不辞!” “哦!这样啊!”韩言点了点头,见黄忠只是为了这么一点事情,自然是不想多费口舌,因此说道:“不必见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药材什么的找韩忠帮你们买便是,就说是我许的就行。” “那……黄忠拜谢公子。” 人穷志短,但黄忠却不是莽夫,此时说什么报答的话却都是客套,他黄忠才不屑做这种事。 正当韩言见对方没什么事了,想请两人离去的时候,黄叙突然叫了起来,“啊!那个木盒怎么枯萎了?” ‘枯萎’?听见黄叙的话,韩言第一反应是想笑,一个木盒怎么会枯萎呢?可是等他看向那个木盒的时候,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大浪,那个木盒正从下到上,仿佛一截活木一般枯萎起来! “嘶!”韩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只不过他还没有丧失最基本的思维能力,看到这里急忙站起身来,“二位,我还有事,就不远送了!” 说话间,韩言开始送客了。 第六十四章 谜团渐多 等黄忠带着黄叙离开之后,韩言关上了房门,回道客厅之中仔细看着那木盒,越看越觉得可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突然之间就‘枯萎’了?一时间,韩言只觉得寒毛直立,一股冷风从门缝之中吹进来,冷汗瞬间就浸透了韩言的衣衫。 好在这奇诡的事情持续的时间不长,一阵风吹过,已经‘枯萎’完全的木盒顿时化作烟尘,洒落在了客厅之中。而在木盒原来的位置上,赫然放着一卷麻布。打开麻布,只见里面包着半块像是老虎的铜器。虽然没有见过,但是韩言看见这东西之后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军队之中的符节——虎符! 只不过,再没见过,韩言也听人说过那虎符是从头至尾分成两片的,可是自己面前这个东西却像是一块铜虎被腰斩之后的前半身。而麻布之上也写着四个小纂——‘韩式兵书’! 端着麻布观看良久,韩言气愤地将麻布摔在了地上,什么‘韩式兵书’!一个字都没有!更可气的是,刚才那木盒放在一件衣服上是不假,但是上面沾着的肥料韩言却是没有清理,木盒没有那麻布就沾上了那肥料,韩言翻看麻布,自然而然弄了一手,真是晦气! 韩言出门打了一盆水,洗了洗手,然后不死心地将麻布取过来放在了水里,没有变化。再拿起来放在灯火旁边烤了一下……还是没变化。韩言有些心灰意懒地将麻布扔到了盆里,走向了自己的床铺。 有些劳累的韩言没有发现,身后自己那随手扔下的麻布,此时在水中正显现出一列列的文字,只是随即又消失不见了。 揣着一肚子的怨气,韩言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来的时候,已经到是第二天清晨了,一觉过去,韩言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清晰了很多。 仔细想来,昨晚那什么‘鲁班千机锁’虽然很是诡异,但却并非不可理解。按着韩言的猜想,这‘鲁班千机锁’的材料大概是某种树木,而这树木碰到米田共等物的时候就会枯萎,然后‘鲁班千机锁’自然是不开而自开。想来这历代韩家的人,都不会想让这家传的宝物落到米田共的包围之中,自然也就没有人能打开了。 至于说这木盒到底是用什么材料,韩言是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了。想在摆在韩言面前的问题,反而是这木盒之中的两样事物。 那半块铜器还好说,腰身断裂之处虽然已经很是圆滑,但是却掩盖不了那去断面的凹凸,显然是一整块铜器被人硬生生摔开的,想来是信物一般的东西。但是那麻布却是让韩言犯难了,看着那漆黑的水盆,韩言知道,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昨晚上看上去有些泛黄的麻布,此时已经变得雪白,而那漆黑的水也摆明了那麻布之内写了一些东西,只是韩言再也没有机会知晓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仔细擦干净了铜器,韩言将其小心地揣进了自己的怀中,贴身放置。收拾好一切之后,韩忠来了。 “公子!公子醒了没啊?” ‘咚咚咚’的敲门声,很轻,也很慢,听声音,是韩忠来了。 “嗯!来了!”振奋了一下精神,韩言迈步走向了房门,开了门,韩忠正等在门外,“早啊!” “公子,您可别说笑了!”韩忠苦笑着摇了摇头,催促道:“老爷在前面等您呐!赶紧走吧!” “嗯!” 抬头看看日头,却是快过了食时了,而今天又是蔡琰及笄的日子,韩言自然是不能再耽搁下去,因此应了一声,当先向着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韩说已经坐在了客厅之中,客厅内靠门的地方也摆上了不少的礼品,想来是要送到蔡府的。只不过,看着门边堆积如山礼物,韩言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这礼品……也太过丰厚了吧? “言儿,你来了。” 深吸一口气,韩说不着痕迹地收起了手中的龟甲,看着面前面色略显憔悴的韩言,柔声说道。 “嗯!” 韩言应了一声,接着想着自己的事情。 “既然都已经备齐了,那咱们就过去吧!” 韩说说着,起身迈步向着客厅外走去。 皱了皱眉,韩言拉了身边的韩忠一下,“喂!怎么回事?我看这样子是要从正门走啊!” “……”韩忠很想问一句‘少爷你是不是走蔡家的侧门走惯了’,只不过嘴张了张却没敢说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少爷,今天的事情不一样,送礼这事哪有走旁门的。” “哦!” 大感无趣的韩言没有接着问下去,在他看来,这无非是两个老人之间的一点客套罢了。 跟在韩说的身后进了蔡府,看着那繁琐的及笄礼,韩言只觉的一阵头晕。好在这及笄礼虽然繁琐,但是也只是正式了一些,时间花费倒不是很长。看着发结头上,以木簪束发的蔡琰,韩言只觉得眼前一亮。 “琰儿。” 壮着胆子叫了一声,韩言的心中不免有些惴惴,无他,此时的蔡琰穿着正式,仪态端庄,倒是与平时玩耍时有些不同,不免让人心生顾忌。 “嗯!” 果然,蔡琰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是不再理会韩言,反而迈步走到了蔡邕的身边站定了。 “伯喈啊!” 韩说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突然开口了。 “在!” 蔡邕应了一声,显然是在等韩说的下文。 看着有些做作的二人,韩言不免有些腹诽,本以为今天会有不少人,谁知道就两家人在这,就算是曹操都没有到场,两个老哥们说什么事要这么拿捏架势?就在韩言胡思乱想的时候,接下来听到的话却是让他傻眼了。 只见韩说深吸一口气,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韩言,然后转过头去,郑重地说道:“琰儿也已经及笄了,是该说一门亲事了啊!” “嗯!是啊!” 蔡邕认同地点点头,满含笑意地打量着韩说身后的韩言。 “那,你看我家言儿如何?” 平地惊雷一般,韩说说出了这么一句。 “嗯!甚好甚好!”蔡邕含笑点头,说着话转过头去,看向了蔡琰,“琰儿,你觉得呢?” 蔡琰顿时羞红了脸,忙不迭低下头去,然后抬起头偷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呆滞的韩言,轻声回答道:“一切但凭爹爹做主!” 第六十五章 日常看孩子 “嗯!” 蔡邕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了韩说。 “既然如此,这婚事就定了,聘礼就在门外。” 说着话,韩说向着门口比划了一下,却是没有再去搭理韩言。 “不是……不该问问我的意见吗?” 感觉自己被忽略了,韩言躲在韩说的身后,弱弱地问了一句。 “嗯?” 一个声音,从两个人口中发出,却是韩说和蔡邕同时表达了对于韩言的不满,以至于两人满含质问的眼神同一时间聚集在了韩言的身上。 “不是……那个……”被两个老人盯着看的韩言只觉得后背冷汗直流,再加上不远处蔡琰投过来的那怨念的目光,直让韩言呼吸都费力了,“我是说,琰儿还小,成亲之事不必急在一事,等琰儿大一些再说……” 韩言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经有如蚊呐,除了韩言以外谁都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了。 不过好在前边的话在场的众人都听清了,韩说满含怒气地‘哼’了一声,蔡邕满脸的古怪,而蔡琰,又低下了那羞红的小脸。 良久之后,蔡邕才开口道:“贤侄,你该不是以为今日琰儿及笄,明日就要与你成亲吧?总归也是要等到你及冠之后。” “哼!” 又是满含怒气的一声怒哼,显然韩说对于韩言的反应很是不满。 “……” 面对这种情况,韩言已经无话可说了,说得多错的多,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等过了这阵再说。 且不说韩说与蔡邕两人如何客套,交接礼品,或者说清点韩言的聘礼,至少韩言是不用再陪着了。瞅准个机会,跟韩说请示了一下,然后趁着韩说没反应过来的功夫,韩言已经一溜烟地出了房门。 看着门外的蓝天白云,韩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啊!自由的空气啊!” “你说什么?” 蓦然间,蔡琰出现在了韩言的身后,听见了韩言的感慨之后,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啊!”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韩言赶紧转过身来,等看见是蔡琰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哦,没什么,我说屋里面有点闷。” “嗯!也对,不通风换气的,确实是有些闷了。” 狐疑地看了韩言一眼,蔡琰却是没有追问下去,反而顺着韩言的话说了下去。 “嗯!是啊!是啊!” 韩言讪笑着,不住地给蔡琰赔着笑脸,生怕后者一不开心找自己的麻烦。 就在韩言应付蔡琰的时候,一个满含怒气的童音响起,“哼!可恶!” “嗯?” 韩言低头看去,就在蔡琰的身后,蔡瑶正紧握着小拳头,嘟着小嘴看着自己。 “瑶儿,你也出来了。” 转身向后看去,见是自己的妹妹,蔡琰抬起手拢了拢自己耳畔的碎发,轻声说道。 “今天又不是我及笄,又不是我求亲,我在里面干嘛!” 满脸的怨气,显然蔡琰有些小情绪了,看着面前的姐姐和哥哥,很是委屈地抱怨道。 韩言满脸的黑线,这对姐妹是要干什么?一个出来另一个紧接着就跟了出来,难道就没有个‘聆听父亲教诲’的觉悟吗? “瑶儿。” 蔡琰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轻声喊着妹妹的名字。 “哼!你们这样……你们这样……”蔡瑶的声音哽咽了,看着面前已经‘定亲’的两人,低下头‘抽泣’道:“你们这样,人家以后就只能做小了……” “……!!!” 脸上不住地抽搐着,韩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还是往日里那个小屁孩蔡瑶?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闺中怨妇了? “好好好!以后你做大的,好不好?” 蔡琰笑着,却是没有将蔡瑶的话当真,依旧是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妹妹。 “哈!你说的啊!可不许抵赖!” 仿佛是破涕为笑一般,只是蔡瑶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却是一点的泪痕都没有,显然刚才也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 韩言一甩衣袖,转身就走。再跟这么两个丫头待在一起,没准自己真的会疯了。 “呀!言哥哥慢一点,瑶儿追不上了!” 眼看着韩言离开,蔡瑶立刻绕过了自己的姐姐,当先向着韩言追去。 “唉!” 蔡琰看着自己的妹妹,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也抬腿向着韩言追去。 后边的声音急促,韩言的腿也是很快,在蔡瑶没喊三句的时候韩言已经跑到了蔡府的大门口,眼看着就能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只是眼前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一个黑影,然后‘砰’的一声,与韩言撞在了一起,两人滚在地上,倒是抱成了一团。 “呀!言哥哥,你没事吧?”在韩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蔡瑶已经跑到了韩言的身边,用手摇晃着韩言,大声喊道:“来人啊!言哥哥摔倒了!” “瑶儿!”蔡琰责备地看了妹妹一眼,然后转向了韩言,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啊?” 韩言被这么一撞,脑子不免有些昏沉沉的,面对蔡琰的问话,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这时候,门外头又进来了一人,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不由得开口笑道:“哈哈哈!贤弟啊!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嗯?兄长?你怎么来了?那边的是……” 韩言定了定神,抬头看去,只见曹操站在了韩府的大门口,正看着自己大笑,再扭头看去,那边地上也是有些晕头转向的,不是曹昂又是哪个? “琰儿的及笄礼,自然是不能不到,只不过你们的事情重要,我们自然是要晚来一会了。” 温婉贤淑,却是曹操的夫人丁氏从曹操的身后迈步走了出来,看着韩言与蔡琰二人,柔声解释道。 “就是就是!高高兴兴出来玩,怎么就撞上叔父了,真是痛死我了!” 躺在另一边的地上,曹昂也在低声抱怨着,脸上满是苦相。 “……” 对于现在的孩子,韩言是不想多说了,一个个的天天往自己身上撞,曹昂这都是第二次了,更不要说前科累累的蔡瑶。 “贤弟啊!你还没说呢,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曹操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遗忘了,忙不迭地开口问道。 “没事,出去遛遛。”从地上站起身来,韩言随口回答着,“叔父他们在里边,进去找就好了。” 说完以后,韩言向着一边走去,眼看着曹操都来了,想来自己是不能轻易地离开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找个地方歇一会。 看着远去的韩言和紧随其后的蔡瑶,蔡琰满含歉意地向着曹操和丁氏两人行了个礼,然后追向了韩言。至于曹昂,眼睛一转之后,发现自己的父母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的打算,也是小腿一迈,追向了韩言。 第六十六章 琐事一堆 自从韩言与蔡琰定亲,已经是过去了整整两年。这两年里,两人倒是因为定亲的缘故而不能经常见面了,按着韩说的说法,这叫‘避嫌’,至于说避的什么嫌,韩言没问,也懒得问。倒是韩府与蔡府只见的那扇侧门,让韩说与蔡邕两个人给安排着堵上了,间接地堵上了蔡瑶这个小麻烦精来找韩言麻烦的道路。 韩言平时照旧是跟着韩说读书写字,闲暇时间就与曹操、袁绍等人喝喝酒,相比之下,袁绍倒是比曹操豪爽的多,与韩言来往的时间也多一些。至于曹操,除了少数时间与韩言一同去赴袁绍的酒宴,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虽然说韩言身边风平浪静,但是洛阳之外却热闹了起来,刚刚平定了黄巾之乱的大汉江山,重新又起了烽烟。先是中平三年,江夏兵赵慈发起暴动,随后武陵蛮起兵造反,紧接着西凉那边羌胡内部兵变,凉州金城人韩遂杀了新安令边章、羌胡首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收拢三人手下残兵败将十余人出金城,攻陇西。陇西太守李相如反叛后归附韩遂。随后不久,鲜卑人反叛,入侵幽、并两州。 中平四年,韩遂拥兵十余万据陇西。凉州刺史耿鄙率军攻韩遂,军败而死。凉州司马马腾与韩遂苟合,推王国为主,攻三辅。太尉张温召乌桓骑兵三千平反,中山相张纯自荐为将,遭拒,后以公孙瓒为将,张纯怀恨在心,与太山太守张举、乌桓首领丘力居反叛,杀死护乌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 韩言与袁绍等人饮宴时候,经常听他们慨叹朝廷识人不明,自己得不到重用,久而久之,也就不太关心外边的事情了。 二月初二,韩言结束了上午与韩说读书的时刻,正要准备出门去找荀谌等人闲聊,却是被韩说叫住了。 “言儿。” 淡淡地喊了一声,韩说显然有些事情要跟韩言说。 本来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的韩言,听到了韩说的呼唤,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恭敬地应声,“在!” “要去找你那帮狐朋狗友?” 看着韩言日益成熟的面庞,韩说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 “……是。” 韩言有心想要争辩一下,虽然说袁绍有些放浪,但是就陈琳等人来说,就算不是‘良师益友,’怎么也算不上‘狐朋狗友’的,只不过,韩言没有争辩,而是选择了更为省事的方法。 “咳咳!”韩说皱着眉头,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显然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轻轻揉了揉胸口,这才抬起头来,严声斥责道:“言儿,你这孩子,最大的问题就是逆来顺受,从来都不会与人争强,像刚才一般,至少你也该争辩一二,可是你却没有!” “是。” 韩言低下头去,却是不想跟韩说讨论这个问题。 “唉!”韩说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显然很是不满韩言的性格,“如若这般下去,在这世道里面你总会有吃亏的一天的!” “是。”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去接韩说的话,韩言依旧是应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唉!算了!你走吧!”韩说摇了摇头,似乎是打算放弃对韩言的说教了,只不过在说完话之后,还未等韩言说‘是’,韩说又想起来了一件事,于是开口补充道:“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个黄忠,身手还算不错,你平时没什么事情的话,跟他学一点防身的功夫吧!” “是!” 按理说此时韩言至少要有一些诧异,诧异于韩说对自己身边人的了解,只不过,依旧是恭敬地应声,没有任何多余的一个字。 “好了!去吧!” 韩说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赶苍蝇一般。 “是!” 韩言应了一声,然后倒退着出了门,然后才转身离去。 看着韩言远去的身影,韩说无奈地叹息着,“唉!这孩子啊!” 韩言离开了书房,也懒得回自己的院落去换衣服了,直接向着韩府的大门走去,现在已经是日中了,而陈琳等人是在南宫西边住,要走过去还是需要那么一段时间的。 “哎?贤弟啊!这又要出去?” 大门口处,出现了曹操的身影,显然是刚从台阶之下走上来,正要进来。 “嗯!是啊!” 韩言看看曹操,心中五味杂陈,这个昔日的‘兄长’,如今与自己的关系可是越来越远了。 “又去找本初他们喝酒去?” 曹操追问道。 “是啊!”韩言点了点头,想了想,反问道:“怎么,兄长也要去吗?” “哈哈!那是自然,这等蹭酒的好机会,我曹孟德怎能缺席啊?同去!同去!” 曹操‘哈哈’大笑两声,似乎很是开心,说着话就走到了韩言的身边,伸出手来想要抓韩言的手腕。 韩言轻身侧步,躲开了曹操伸过来的右手,淡淡地说道:“之前的几次酒宴,兄长不就缺席了吗?” “这个……哈哈!我这不是有事么……” 不知道是因为韩言的反问,亦或者是因为韩言躲开了自己,曹操很是尴尬地笑了笑,言语之间闪烁其词。 “哦,是么。” 见曹操不愿意多说,韩言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原来那么好了,韩言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去迎合对方。 “嗯!走吧!” 心知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说明白,曹操也就放弃了继续跟韩言解释的念头,侧过身来与韩言并身而立,淡淡地说道。 “嗯!” 看着曹操一系列的举动,不知怎么的,韩言的心中突然感觉有些失望。原本以为,他会向自己解释的。 韩言和曹操向着袁绍的府邸所在走去,心中各有所想。其实说起来,韩言对于袁绍也是没有什么太过亲近的意思,因为在他看来,袁绍的功利心太强,所有的举动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这让韩言打心底就难以接受。只不过,韩言身在洛阳,总也要交些朋友,没了曹操,也不能不吃饭不是?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离了曹操这种离群索居之人,韩言想要交些朋友自然是很难绕过袁绍这么个官宦子弟的代表性人物,自然也就免不了要打交道。 一来二去,韩言参加袁绍酒宴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了。 第六十七章 偶遇大将军 “对了,贤弟,这洛阳之中,最近你有没有听说一件事?” 似乎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沉闷,曹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这洛阳之中的事情多了去了,不知道兄长说的是哪一件?” 天子脚下从来都是是非之地,听完曹操的话韩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说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有传言说天子想要组织一批近卫。” 曹操说着,心中不免有些忐忑,这种事情,与韩言说起,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近卫?”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韩言皱起了眉头,“你莫不是在说笑吧?天子怎么会缺少近卫呢?” “这……不是说组织一批侍卫,而是说……类似的这种……” 曹操也很是为难,按理说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个重新上位的好机会,拉上韩言也是为了更好地建立自己的关系网,但是消息的来源,决定了曹操不能够说得太过详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哦!”点了点头,韩言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曹操的意思,“你是说……天子想要重新提拔一些自己直属的官员……甚至是武将?” “嘘~~~!” 听见韩言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曹操赶紧示意韩言噤声,生怕这事情传了出去。 “有必要吗?” 韩言的话一语双关,一是问天子的这种做法是否有必要,再一个,就是对于曹操这种谨慎的态度有些不满。 “呵呵!贤弟啊!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可能大家都知道,但是说出来却是不行的。” 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曹操感慨着说道,或许,这就是官场中人的难处了,明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却是偏偏提都不能提了。 仔细想想,虽然说大汉江山现在烽烟四起,又是南蛮又是西羌的,但是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该与天子的权势联系在一起,这里面的文章,远远不是韩言这么一个仅仅参加过几次文人宴会,听过几次官场中人的法老就能弄明白的。不过,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韩言还是有了一些猜测,因此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了曹操,“难道说……是大将军?” “哎哎哎!我的贤弟啊!为兄求你了!可别再说了!” 眼看着已经到了南宫之外,曹操已经是被韩言说得满头大汗了,此时节真要出来个人,可怎生是好? “嗨!有什么的!” ‘言者无罪,而闻者足戒’的道理韩言还是懂的,简单来说就是谏言的人没有罪过,哪怕说地不正确,当然听的人就要引以为戒。自然而然的,韩言并不觉得说话会有什么罪过。 正在韩言与曹操说话的时候,南宫的宫门中走出来了一个人,整装束带,身上是丝绸的袍子,上面珠玉点缀,腰间有一丝带缠绕,丝带的扣子似乎是象牙的材质。这人看见正走到南宫宫门的韩言和曹操,不由得大笑起来,“哈哈!孟德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啊!” 听见了此人的声音,曹操竟然猛得一惊,身子抖了一下,低声叫了起来。 “孟德?孟德!” 没有得到曹操的回应,此人显然是有些不悦了,一边喊着曹操的字,一边慢步向着曹操走去。 “呀!原来是大将军当面,却是草民失礼了!” 没等对方到自己的身前,曹操已经麻利地转过身去,向着对方行起礼来,一边行礼,一边还拽了拽身边韩言的衣袖。 看曹操的样子,韩言也知道眼前的人是当朝的大将军何进了,心中知道眼下不是跟曹操怄气的时候,因此曹操这边一拽,韩言也就跟着弯下了腰去,“见过大将军。” “哈哈!免礼免礼!”何进大笑两声,摆了摆手,然后接着说道:“孟德啊!不是说了嘛!虽然你现在是赋闲在家,但是也没必要真的当自己是个乡野村夫,见面的时候说什么草民草民的!对了,你身边这位是……” 看起来,何进与曹操的还是十分熟识的,讲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的架子,当然,韩言猜测也有可能是对方的出身注定了这个‘大将军’只是有名无实才会这样,不过对方的话到了最后已经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再胡思乱想了。 微微弯腰,韩言的表情很是恭敬地向何进说道:“草民韩言,见过大将军。” “哦?便是那个人称韩千言的韩言?” 显然,何进也是听人说过韩言的名号,此时一见,竟然还显得有些惊奇。 “小人只不过是写了篇文章,得到了别人的谬赞罢了,却是入不得大将军的耳的。” 不管说的这话是真是假,是不是出自真心,在场的众人都明白,韩言这一番自谦的话是免不了的。 果然,听完了韩言的话,何进很是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虽然老夫是屠户出身,但是为官多年,这文人骚客也是见得多了,你写的文章老夫也听过。好便是好,哪里来的谬赞?年纪轻轻的,可不要学那些酸腐的老家伙啊!” 话说到最后,何进满含深意地看向了韩言。 “是!” 面对比自己身份高的人的教诲,韩言这一声‘是’可谓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管是表情还是动作,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虚心受教的态度。 “嗯!”何进见韩言如此识时务,也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被自己‘冷落’的曹操,“对了,孟德啊!你还没说呢!这是要去哪里啊?” “啊!回大将军!是去赴袁绍袁本初的酒宴。” 听见何进问自己,曹操忙不迭地回答道。 “嗯!原来是本初啊!”何进点了点头,那袁绍倒也是自己手下的人,曹操去赴他的酒宴,自然是没有必要多问了,想到这里,何进也不再多问,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可以离开了,“你们去吧,别误了与人相约的时臣。” “是!” 韩言与曹操,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六十八章 曹操的烦心事 离开了南宫的朱雀门前,远离了当朝的大将军,韩言只觉得浑身一阵放松。哪怕这大将军再怎么出身低贱,坐到了现在的位置上也是有他的能力的,这天长日久养成的气势也是让人难以忽视,此时离开了何进的气场范围,自然是要长长地出口气才算舒爽。 “难道……当今天子真的是因为这样……所以才……” 韩言回想起方才见到的何进,再看看自己身边的曹操,若有所思地说道。 “哎!哪怕是地上的一滩泥,等它到了天上也就不只是一滩泥那么简单了,天上的云也难免要避让三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很是感慨地叹了口气,曹操慢条斯理地说着。 “嗯!” 韩言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接话。 “……”看着身边的韩言,曹操很是无奈,对方不接话这下边怎么说?不过想归想,该说还是要说,想了一下,曹操慎重地开口道:“贤弟,这事……你看……” “家父不允许我为官。” 不用曹操明说,韩言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一起。说起个人的意愿,韩言倒是不反感走仕途,毕竟人生在世总要有个养家糊口的差事,当官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当官这事,韩言的眼前就出现了韩文那瘦削的身躯,憔悴的面庞。当官的念头也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这……” 曹操不知道韩言的身世,下意识地以为韩言说的是韩说,因此也很是苦恼。 韩说不允许韩言走仕途,虽然难以理解,但并不是说不通。在曹操的记忆里面,倒是有一些像韩说这样在朝多年,厌恶了为官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致仕的老人,如果是这样,那韩说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入朝也就很正常了。不过,这显然不符合曹操的利益。 “算了,不说这个了。”见曹操还想劝说自己,韩言已经抢先一步将话题转移开了,“我记得,你与那位玲珑小姐可是相交日久,今天出来,该不是又要找她吧?” 玲珑,卞玲珑。韩言第一次去望月楼的时候,在酒宴之上陪伴曹操的乐伎,本来韩言还以为曹操最多不过是逢场作戏,应酬一下罢了,谁知道,两年多的时间这曹操不仅没有忘了这位玲珑小姐,反而越发地迷恋对方了。再想想曹操家中的情况,韩言突然没来由地为曹操默哀了那么一瞬的时间。 “这个……这个……贤弟你也是订了婚的人了,这男女之事……说不清的……” 说起自己与卞玲珑的事情,曹操言语之间就不免有些闪烁了,。 撇了撇嘴,韩言倒是不以为然,“喜欢就娶回家,不喜欢就算了,一直这样下去等到被发现的那一天,篓子可能会更大。” “这个……再说,再说吧。” 曹操抬起手来擦掉了鬓角边出现的一丝冷汗,强装镇定地说着,显然也是想起了自己家中的那位丁氏夫人。 韩言耸了耸肩,没有接着问下去,毕竟这种事情跟韩言是一点关系都没有,适当地提醒一下也就算了,真要再往深里说,韩言自认为是没有荀彧他们与曹操的关系近的。 走过了南宫,往西边就到了朝臣们的住宅区了,在一间不起眼的府邸门前,陈琳已经站在了门前,不住地向东眺望,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来一般。当看到韩言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陈琳笑了起来。 “哈哈!韩言啊!你可算是来了!” “嗯?孔璋兄,你今天可是早了啊!”有些惊奇地看着陈琳,韩言显然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站在门口等自己,这在往常可是不多见的。 “你还说呢!今天你可是比往日来得晚了许多,如果不是了解你的为人,我还真以为你是打算失约了呢!” 陈琳很是不满地抱怨着,眼神却是瞟向了韩言身边的曹操。 “孔璋兄。” 知道对方在看自己,曹操只能是苦笑着打着招呼。 如果可以的话,曹操是真不像与陈琳有什么交集,毕竟陈琳与袁绍的关系要近太多了。虽然说因为陈琳喜好文章的原因,两年以来韩言与其可是熟悉得紧了。不过一码归一码,韩言与陈琳关系是不错,但是却跟曹操关系不大,要知道现在韩言与曹操的关系可是疏远得多了,因此,看见陈琳对于曹操来说确实是算不上什么开心的事。 “孟德。”陈琳向着曹操一拱手,然后就不再理会对方,回过身来接着与韩言聊起来,“韩言啊!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嗯!请!” 说着话,韩言做了个‘请’的姿势,不过确实没有真的谦让,而是上前一步与陈琳走在了一起。 “对了,韩言啊!我记得,你也该行冠礼了吧?不然你这没有个表字的,总是叫你的名字似乎是不太亲近啊!” 向着金市的方向走着,陈琳突然想起了这么一件事,借着散布这个机会向着韩言抱怨着。 “嗯!下个月!” 韩言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也是没有隐瞒的必要,实话实说也就是了。 “哦?那倒是真的快了,不知道,家中可给你起好了表字?” 听见韩言说下个月就行冠礼,陈琳的眉头一挑,很是兴奋地问道。 “这个……我还没问。” 韩言挠了挠头,很是尴尬的说着。倒不是韩言想要隐瞒,而是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面就没有行冠礼这档子事,表字什么的自然就更不会被放在心上。 “这倒是……啧啧……” 陈琳咂了咂嘴,很是无语。 像表字这种东西虽然说不上重要,但总归是不可或缺的,大户人家的孩子都会早早地就起好了表字,比如蔡琰就在及笄之前就已经有了‘昭姬’的表字,类似韩言这等官宦人家的子弟到了冠礼之前还没有表字的实在是罕见的。 “也许已经起好了表字,不过我一直没问。” 耸了耸肩膀,韩言满脸的无所谓。 走在一边的曹操听着韩言与陈琳的对话,暗地里有些懊悔。自己这两年似乎是真的太过疏远韩言了,以至于冠礼这么大的事情自己都给忘了,这可真是……唉! 第六十九章 意外的来客 且不管曹操是如何得懊悔,也不说韩言与陈琳只见的说说笑笑,这走走停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三人就走到了望月楼。与第一次不同,这次却是没有袁绍站在门口等着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下人罢了。 韩言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等地方了,因此是看也不看那下人,径直就与陈琳向着楼上走去。说起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之后,韩言再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像第一次那么多的人了。羊秘、陈群等人因为只是来洛阳办事,在完事之后自然是各回各家,前者回了泰山郡,后者去了颍川;而之前认识的许攸和华歆等人,据说是去了冀州,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去了。到现在依旧参加酒宴的,出了袁绍、陈琳还有韩言以外,也就是袁术还有曹操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才会隔三差五地来了。哦,还要加上许靖和史阿两个跟着袁绍蹭饭的闲人。 许靖和史阿从始至终都不曾提起过韩言的过往,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敢提,至于说韩言,则是根本不在意这两个与自己相交不深的人,自然也就没有想起来之前与两人见过面。 上得楼来,韩言抬眼望去,今天果然还是那么几个人。袁绍、袁术两兄弟,许靖、史阿这么一对,再就是自己等三人了。 不等对方招呼,韩言径直走到了一个座位上,跪坐下去。 “呦!都来了啊!” 袁术扫了一眼上楼的这三人,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皱了皱眉,韩言却是没有说话。袁术这人好像是天生与别人作对一般,见谁说话都是这么招人烦,当然,也可能是与袁绍作对,毕竟传言这两兄弟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差。至于说袁绍与袁术只见的嫡、庶之争或者是长、幼之争,韩言是没有兴趣参与的。 “嘿嘿!又不是公路你请客,我曹孟德怎么就不能来呢?” 与韩言不同,曹操似乎是受不得袁术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因此毫不留情地开口反击。 陈琳坐在了韩言的身边,嘴角动了动,却是没有在曹操与袁术两人中间说和。一来陈琳与袁绍关系极好,袁术这边是没有什么交情的,而且说不准日后还会结仇,此时示好却是没有一点用处的;二来,陈琳虽然与韩言关系好,但是韩言现在与曹操有些疏远,自然也就没要在这种时候卖韩言这个人情。作壁上观对陈琳来说倒也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哈哈!孟德啊!我家公路喝得多了一些,你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啊!”袁绍眼神凌厉,制止了想要继续开口反击的袁术,端起了酒樽,笑道:“来,孟德,我敬你一杯。” 有袁绍在中间,曹操自然是没有理由继续与袁术争吵下去,此时有这么个台阶,曹操伸手抄起了酒樽喝了一口,算是就坡下驴了。 “哈哈哈哈!”见自己一樽酒就平息了袁术与曹操之间的‘争斗’,袁绍不免有些得意地大声笑了起来。 听见袁绍的笑声,韩言不免有些诧异,因此靠近了陈琳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了?本初兄在笑什么?” “谁知道呢!”陈琳耸了耸肩,没有回答韩言的问题。至于说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那谁知道呢? 没有得到答案,但是韩言也并不是十分在意,本来这事情与自己也是没有关系,心血来潮地一问,没有答案也就没有答案,不重要的事情。 就在袁绍意气风发地想要说几句的时候,突然从楼下跑过来的一个下人,附在袁绍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这几句话,顿时让袁绍的脸色大变,失声追问:“你说什么!” “是……是……” 下人都这么一问,有些被惊吓到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见下人这幅模样,袁绍也是明白过来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让下人退下。 “呵呵!庶子就是庶子!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么遮遮掩掩的,还大失方寸,平白无故地就丢了我袁家的脸面!” 袁术的声音不大,但是偏偏让在场的众人都能听见。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都变了脸色,这袁术实在是太过莽撞了!袁家的事情与在场除了袁绍之外的人的关系都不大,这种时候仅仅是为了争一点面子就这样诋毁袁家的长子,哪怕是庶子,这样真的合适吗?不过,众人都是十分知趣地没有开口,冷眼看着袁绍,想看看对方打算怎么收场。 “呵呵!”袁绍脸色铁青,不自然地哂笑了两声,然后才阴沉着脸说道:“我的好弟弟!下边来人了!你知道是谁吗?是我们的叔父啊!” “嘁!叔父!”不屑地哼了一声,袁术显得很是不在意,“叔父又怎么了?这年头别的不多,叔父不好多得是嘛!” “呵呵!是吗?” 这时候,楼梯处传来了一个深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老人,反问着袁术。 一瞬间,袁术的脸就涨红了,这声音,听起来可真像一个人的……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是那个人走了过来。韩言抬头一看,这人至少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下巴上半黑不白的一把胡须,足有半尺来长,走起路来也是四平八稳,一看就十分的有仪态,想来是常年在官位上的人。注意,这个在官位上可不是如同韩说一般的有名无实,而是那种大权在握的——权臣! “叔……父!” 袁术站起身来,脸色十分的难堪,牙齿打颤地喊出了这么两个字。 不过,对方显然对袁术很是不满,也不回话,只是怒哼一声,“哼!” “呵呵!叔父,您来了!” 袁绍站起身来,赔着笑脸,很是恭敬地打着招呼。 “本初!你看看你!不好好管教公路,反而带着他一天天花天酒地!你看看这帮狐朋狗友!” 这人很是恼怒地教训着袁绍,只是这话却是将在场众人都给带了进去。 第七十章 袁隗的算计 “这人是谁啊?说话这么冲!” 韩言皱了皱眉,很是不满这人说话的态度。 “嘘!小点声!这人可是前司徒袁隗袁大人啊!袁家兄弟的亲叔父!” 陈琳赶紧示意韩言小声一些,生怕对方听见。 “前司徒?” 咂么了一下这个称呼,韩言显然很是诧异。 袁隗不用说,韩文去世之后韩言在金市之中的时候,与韩说说过几句话。但是那时候,袁隗可是司徒啊!怎么这两年过去就变成‘前’司徒了? “怎么?你不知道?”陈琳略微有些错愕,但是紧接着就想起来韩言大多数时间都在家读书写字,心下明白过来,解释道:“幽州涿郡的崔烈,花了整整五百万钱买了司徒的官,袁大人就这么被替换下来了。这可是前年的事情了啊!” “啊!那现在……” 回想起关于当今天子的传闻,韩言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对眼下的情况还是有些不明白。 陈琳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听说前些天袁大人被拜为后将军,想来现在正是心气不顺的时候,咱们这是凑巧碰上了。” 事实上,陈琳这还真就猜对了。袁隗从三公职位沦落到后将军,这心里面怎么都不可能舒坦得了。哪怕崔烈是花钱买的官,哪怕天下人都耻笑崔烈,但是袁隗这等四世三公之家的门面人物像是丧家犬一样被天子给赶下来,天下人的嘲笑绝对是更加严重的,没有一头撞死在崇德殿就算是他袁隗懂得隐忍了。今天这正好出门来金市办点事,路过望月楼的时候听见门口的下人说自家的子侄又在这里饮酒作乐,一时气愤,这就上来打算说教一番,顺便发泄一些心中积攒已久的怒气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袁家的事情,至少在现场,众人都隐隐有些去意了。 “小人有事,先告退了。” 这时候,史阿站起身来,打算先行离场了,省得听对方这么教训自己。 “哼!” 袁隗没有答话,只是一甩衣袖。 见袁隗没有说话,许靖也赶紧站起身来,跟在史阿的身后走了。曹操见状,也是一拉韩言的胳膊,想要一起离开。谁知道,曹操的动作太过突然,韩言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就被拽倒了,胸口磕在桌案上,一样东西从怀中掉了出来,‘骨碌骨碌’地一直滚到了袁隗的脚下。 “嘶!” 韩言被这一撞给弄痛了,很是痛苦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哼!这……”看着韩言的样子,袁隗下意识就想多骂两句,但是视线划过脚下的东西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变了,看着韩言,脸色阴晴不定,“你是……” “哦!回叔父的话,他是韩言,韩千言。写《千字文》的那个!” 听袁隗问话,袁绍赶紧出声回答道。 “果然!姓韩!” 袁隗的眼神十分的深邃,似有预料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言语之间,倒是没有在乎袁绍的后半句话。 从韩言的怀中掉出来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类似‘虎符’的半块铜器! 弯下腰来捡起了铜器,顺手掂了掂,袁隗眼神复杂地看向了韩言,突然开口问道:“这东西是你的?” “是……” 韩言没有去思考袁隗话里面的深意,下意识地就要回答。 没等韩言的话说完,曹操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是他捡的!” 久在官场混迹,对于眼下这种情况,曹操是再熟悉不过了。韩言身上掉出来的东西,很显然是引起了袁隗的注意,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曹操本能地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想要替韩言推脱掉。 “老夫没有问你!”袁隗很是恼怒地看着曹操低喝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来,和颜悦色地对韩言说道:“这东西是你的?” “是我的。” 韩言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袁隗必然是有所图,但是这东西实在是要紧,不承认就可能拿不回来,因此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承认了下来。 “嗯!果然如此!”点了点头,袁隗一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样子,“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意与老夫走一趟?” “不可!” 曹操顿时一惊,连忙制止道。 很是气愤地看了一眼曹操,韩言强作镇定,抱拳拱手,“我跟您走这一趟,您就会把东西还给我吗?” 韩言一句话,直接把袁隗给架了起来。言下之意已经是认为袁隗会用这东西要挟他做事了,这对于地位尊崇的袁隗来说,实在是很失身份的事情。 “呵呵!你啊!”袁隗苦笑一声,用手指了指韩言,然后随手一抛将铜器扔向了韩言,“老夫又岂会贪图你个小辈的东西?说实话,这东西我认识,所以想让你跟我走一遭,去找这东西的另一半。” 伸手接住了铜器,韩言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这东西的另一半?那就是说这东西原先果然是一整个摔开的,但是袁隗的反应未免也太过激烈,虽然侧面说明了这铜器的来历很是不凡,不过也说明了若是随袁隗前去必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因此,韩言犹豫了。 似乎是看出了韩言的犹豫,袁隗一捋胡须,淡淡地说道:“老夫也不瞒你,如果你要去的话,那老夫就将事情都告诉你!” “这……”韩言有些心动了,不是因为袁隗这有些坦诚的态度,而是其给出的诱惑有些心动。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也许……自己可以从这里面想起一些自己从前的事?一想到自己遗忘的过去,韩言的心中就一阵烦躁。深吸了一口气,韩言下定了决心,“好!我跟您去!” “贤弟!” 曹操听到韩言的话,失声叫了起来。 “兄长!我意已决!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弄明白!” 不等曹操说话,韩言已经先一步制止了对方,这件事情,实在是由不得韩言选择。 “这……唉!” 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韩言的决心了,曹操只能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第七十一章 先祖韩信? “走吧!” 看着几个小辈在自己的面前弄得跟生离死别一般,袁隗心中也是有些别扭,见几人都闭上了嘴,赶紧开口招呼韩言跟自己走。 跟在袁隗的身后下了楼,出了望月阁,正门口就停着一架马车,装饰虽然不算华丽,但是很大气,一看就是官宦之家的人才能坐的。马车旁边的车夫一看袁隗从望月楼里面迈步走了出来,不用袁隗说话,立刻就站到了马车侧面一个小凳子的边上。 袁隗也不说话,一步就踩上了凳子,第二步就上了马车。 弯腰站在马车上,袁隗招呼着韩言,“上来吧!” 韩言沉默以对,只是动作上却也没有慢上半分,袁隗前边才进了马车的车厢,后脚韩言就跟了进去。 马车之内,有一小桌案,上面倒是干净,没有放什么东西。袁隗在桌案的左侧坐定,静静地看着韩言。韩言没有犹豫,直接坐在了袁隗的对面。 四目相对,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坐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袁隗才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咳咳!去褶龙园。” “是!” 马车车厢之外传来的了一个声音,想来是车夫在回话了。 在车夫说完之后,马车这才‘咯噔咯噔’地离开了望月楼的门前,向着位于金市北面的褶龙园行去了。 看着对面的袁隗,韩言很是无语,刚才他一定是忘了吩咐下人要去的地方了,不然怎么会让两人在这里呆坐了一盏茶的工夫?感受到韩言的目光,袁隗却是面不改色,身为官场中的老资格,混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一点的脸皮都没练出来?韩言这略带鄙夷的目光对于袁隗来说根本就无关痛痒。 虽然袁隗很是不在乎韩言的目光,但是两人却也不能这样下去,因此轻咳一声,袁隗开口了,“咳!韩言是吧?你可知道,你的那半块虎符是何来历吗?” “祖上传下来的。” 对于袁隗,韩言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因此被问起铜器来历的时候,韩言在得知了铜器是什么之后,毫不犹豫地就开口了。只不过,这个答案还是噎了袁隗一下了。 “……”袁隗的脑门上青筋暴跳,仿佛下一刻就要掀桌子一样,只不过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袁隗还是平静了下来,强忍着心中的火气,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说这东西在到你祖先手里之前,你可知道它的来历?” “知道你就说,打什么哑谜?” 韩言很是不喜欢对方这种说话的方式,因此毫不客气地讽刺了一句。 不过出乎韩言的预料,此时的袁隗脸色平静得有如初春的湖水一般,不起一丝的波澜,眼神变换,似乎是进入了回忆之中,“ 想当年,高祖起义,遇到楚霸王项羽的时候可谓是诸般不顺。有那么一段时间,兵无斗志,将无豪胆,甚至有很多人都趁夜逃走,当了逃兵。 就是这么个时候,有个人趁着一天夜晚也走了。只不过,他却没走成,因为他被当时丞相萧何给追了回来。 你可知道,那个被萧何追回来的人是谁吗? ” “是韩信。” 低沉着嗓音说了这么一句,韩言已经能猜出袁隗下边要说的话了,因此心情很是沉重。 “不错!便是韩信!国士无双的淮阴侯韩信!”袁隗很是赞赏地看了韩言一眼,接着抬起头来,继续回想着,“当时被追回来的韩信,因为萧何的举荐,所以高祖同意任命他为大将军。在封坛拜将之时,因为军中工匠的疏忽,本来应该是两片的虎符却被铸成了一个铜虎。你可知道,高祖是如何做的?” “高祖就在那拜将台上,将那铜虎摔成两截,以其为永远号令三军的虎符!” 其实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只不过,韩言却是越发得高兴不起来了。韩信啊!那是什么人物?如果说这东西真的就证明了是韩信的遗物,那也就是说自己是韩信的子孙。固然,‘兵仙韩信’的名头是很大的招牌,但是韩信是怎么死的?是被高祖刘邦的皇后吕雉给杀害的啊!这样算起来,自己这韩信的后裔,落到了朝廷的手中又会有怎样的下场?想想韩文死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可入朝为官为大汉卖命,韩言已经能确定事实的真相了。因此,韩言的心情沉重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似乎是看出了韩言的担心,袁隗展颜一笑,安慰道:“虽然说后来因为种种变故,淮阴侯韩信死在了未央宫中,子嗣也受到了牵连,但是在其后不久高祖回朝之后就已经赦免了淮阴侯。现今的大汉江山,烽烟四起,有你这韩信的后人入朝,天子自然会重用于你!所以说,你大可不必太过担心。” 虽然袁隗很是安慰了韩言一番,但是韩言却是一点都听不进去了。赦免?韩信犯了什么罪需要赦免?再者说了,韩信三齐王做得好好的,怎么就留贬称了淮阴侯?如今自己这个‘兵仙’的后裔出现,汉天子就真的能一点介怀都没有地重用自己?更何况,自己这所谓的韩信后裔是一点行军打仗的事情都没有接触过,重用了又怎样?还不是给天子一个杀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里,韩言突然想起了鲁班千机锁中的那块麻布,拿上所记载的,想来就是韩信说编纂的《兵法三篇》,只不过,这《兵法三篇》想来是要永远地失传了。 “哈哈!哈哈!” 见自己说了这许多的,韩言侍中都没有搭理自己,就连袁隗这等老狐狸也是感觉有些尴尬了,只能是自顾自地笑着。 至于袁隗心中所想,却是没有韩言那么复杂,他所求的,无非就是接着举荐‘兵仙’后人的功劳,能够重回三公之位,哪怕不能做回司徒,捞个司空当当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毕竟现在的司空许相与自己的关系也算不上多好。当然了,如果说天子对这个少年的态度不是太好的话,那自己就算是‘检举’有功了,怎么算都是自己的好处。 韩言担心这自己的前路,袁隗思考着自己的官路,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思,车厢之中又安静了下来。 第七十二章 失势的后将军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韩言拒绝曹操的邀请,不想当官还是因为考虑到韩文的临终遗命,那现在他就是纯粹地为了自己而拒绝从政了。不然真的入朝为官,谁知道那一天就步了老祖宗韩信的后尘?到时候有理又能怎么样?史官大笔一勾,夺取天下的功劳也都能给抹掉,死得也太过不值。 不过上车容易下车难,此时马车飞驰,就算是韩言想要反悔也是做不到了,长年累月的读书写字,锻炼身体却是落下了,现在想起来,韩言真是后悔没有早些跟黄忠学点防身的本事。 金市与褶龙园比邻,马车飞驰之下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只不过金市之中人员混杂,自家老爷现在也是不比往昔,因此车夫也没有太过肆意地驾车。 马车到了褶龙园前,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住了。 “停下!” 守门的侍卫一伸手,大声喝止了奔驰的马车。 “吁~~~!” 听到这话的车夫立刻勒紧了缰绳,硬生生让马止住了脚步。 “怎么回事!” 一脸不悦的袁隗从马车之中探出了脑袋,很是气愤地问道。 侍卫似乎是没有认出袁隗来,或者是认出来了却没有在意,将手收回放在了腰间的宝剑剑柄之上,低声喝道:“褶龙园不许车马进出!” “混账!这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拦老夫的马车!” 本来还打算在韩言面前抖一抖威风的袁隗,听到这话立刻就暴怒了。 往日里这褶龙园一直都是王公大臣们停马车的地方,同样的,在北宫东面的永安宫也是如此。虽然说不合规矩,但是天子不说,受益的三公九卿不提,下边也就没人敢提这事,也算是个约定俗成的条例,不过自从袁隗卸任司徒之后,因为自身原因,倒是不经常来金市,自然也就不曾踏足褶龙园。今天被堵在了褶龙园的门口,袁隗直感觉自己这脸也算是丢大了,因此说话也就没那么温和了。 “后将军!这是陛下年前传下来的旨意,并不是针对您的!”侍卫厉声喝了一声袁隗的官号,然后放缓了语气,解释道:“褶龙园之前被各位大人占用,自然是没得说,不过现在陛下将褶龙园收回另有他用。后将军如若是想进褶龙园就只能是徒步进去,车马是万万不可的!” “哼!” 袁隗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却是没有继续找这侍卫的麻烦。 这账没法算,不管怎么说褶龙园不许进车马的命令是天子传下来的,自己找这侍卫的麻烦,如果天子知道了还说不准会怎么处置自己,让同僚知道了也会笑话自己没气量,得不偿失的事情袁隗可是没工夫去做。只是,这在韩言面前就有些丢脸了。 感受到袁隗投过来的目光,韩言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在韩言看来,反正都是给自己找麻烦,马车和徒步又有什么关系?算起来,徒步反而还能拖延一些时间,又有什么不好? 看着袁隗下了马车,韩言跟着就走了下去。 袁隗见韩言跟下来了,冲着车夫挥了挥手,“自己找地方去吧!” 说完之后,袁隗头也不回地就往褶龙园里面走,侍卫也是知道好歹,没有再说什么,至于跟在袁隗后边的韩言,侍卫也一并装作没看见了。 进了褶龙园,韩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这满目的萧条。这哪里是褶龙园啊!这分明就是金市的分部啊!来往的人不说都是粗布衣裳,但是大多数都是如此,来来往往的人看上去就像是金市之中逛街的人们,丝毫没有后宫中的仪态。 看着看着,韩言若有所思,难道说,自己听到的关于天子的传言都是错的?传言当中说天子喜好财货,卖官鬻爵,更是荒淫无道。按着今天看到的这褶龙园之中的情景,这天子反而像是个朴素的帝王,不曾有半点的奢靡。 心中想着,韩言看向了右前方的袁隗,只见对方也在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心中有事。结合袁隗在褶龙园门口的表现来看,袁隗也是有些闹不懂这褶龙园中发生了什么。那么,这褶龙园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中苦思冥想,韩言却是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提鼻子一闻,嘶!这是酒香啊!四下看去,酒香竟然是出自路边那隐晦的一条条暗渠!不对!不止是酒香,似乎……还有脂粉的香气! 韩言的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伸手拦住了一名路过的人,抱拳拱手,恭声问道:“请问,那边的暗渠是怎么回事?” “呦!你是新来的吧?那是流香渠啊!” 这人看上去是个壮汉模样,但是一开口却是如同一个老太婆一般尖锐,手中掐着兰花指,好不妖艳。 “多谢!” 好不容易从牙缝之中挤出了两个字,韩言夺路而去。 “呦!可真急!” 这人看着远去的韩言,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然后掐着兰花指走开了。 追上了袁隗,韩言心中的恼怒已经是快到了顶点了,一路走来一路看,初进褶龙园的时候蔓延看去像是金市一般,但是现在走了许久,想来很靠近中心位置的地方却是莺声燕语。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更让韩言皱眉的是那来往的宫人衣衫半挂,香肩半裸,微风吹过,衣衫起处尽是白皙的皮肤。显然,在这些女子那有如灯罩一般的丝纱之下,尽是其身体。这些女子都没有着内衣!!! “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韩言快步靠近袁隗,低声问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听到韩言的问话,袁隗轻声斥责了一句,然后半是解释办事感慨地说道:“当今天子就喜欢这个,能有什么办法?要怪也只能怪这中常侍们教坏了陛下啊!” “呵呵!恐怕不是中常侍教坏了陛下,而是陛下自甘堕落吧?” 冷笑了两声,韩言却是丝毫不认同袁隗的看法,只不过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没法说罢了。 第七十三章 荒唐的天子 当今天子这般荒淫无道,怎么可能是几个阉人给教坏的?在韩言看来,这更像是天子将中常侍们给污染了才对!中常侍们大权在握打压忠臣?哈!不过是为了腾出几个官位来让天子用来出售罢了!中常侍们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哈!这单单流香渠一处就不可能是府库出的银钱,民脂民膏?这褶龙园中不到处都是嘛!现在想来,那初进褶龙园中看见的类似金市之中的地方,反而是符合了市井之中的那个‘宫中市’的传闻。荒淫无道,一眼皆明! 先前的时候韩言还是在顾忌这自身的安危而不想入朝,现在则是转变成了对这大汉皇室的愤恨!如果不是当今天子如此行径,那天下怎会打乱?黄巾何来?蛮夷岂敢造次?一切的一切,全都应该归罪在天子的身上,归罪在这大汉的朝廷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韩言有些异样的情绪,袁隗停了下去,伸手拦住了紧随其后的韩言。 “怎么?生气了?” 袁隗看着满脸怒火的韩言,很是平静地问道。 “没有!” 生硬地回答了一句,韩言却是没想承认,有些事情,心里想想也就好了,说出来谁知道会如何呢?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袁隗无奈了,其实从内心来说,袁隗很明白,不说是韩言这种第一次见到天子荒诞行径的少年郎,就算是自己这样经常出入宫廷的重臣,每次看到天子这种行为不都是一样气氛,一样地无力吗?只不过,为人臣子的,可以劝谏,可以罢官,但是却唯独不能在天子面前发怒。想想吧!从古到今,所谓以死相谏的忠臣义士,又有哪个落得好下场了? 再往深里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真要是让天子发怒,那又要连累多少的亲朋好友?那些所谓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死谏’忠臣,他们的亲朋好友惨死的时候,他们就没有想过自己愧对亲朋吗?就袁隗来说,四世三公之家,族中子嗣多不胜数,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天子若是真的对袁家下手,这个罪过袁隗是承担不起的。 想到这里,袁隗也只能是放弃了带韩言进去,也省得到时候连累自己,“老夫看你气色不佳,不如就在这里谢谢,待老夫先进去面见陛下。如何啊?” “好!” 韩言没有废话,直接答应了下来。毕竟,就连他自己也怕自己会在见到天子的那一刻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做出刺王杀驾这等事情来。虽然说不在乎自身安危,但是想想韩说,再想想蔡邕,尤其是蔡琰,韩言知道,自己不能冲动。等在殿外,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将那虎符交给我吧?” 心下松了一口气,袁隗开始索要起韩言的信物来,到时候上得殿去也好有个凭证。 是福不是祸,何况已经到了褶龙园里面,韩言再想拒绝也是办不到的了,因此也不犹豫,直接伸手入怀掏出了那半块虎符,递到了袁隗的面前,“给!” “哈哈!老夫又不要你这东西,你急个什么?”伸手接过了虎符,袁隗很是泰然地捋了捋胡须,然后满是威严地说道:“在这等着,不消一时三刻,定然有人出来传你进去!” “好!” 随口应了一声,韩言不再说话,转而打量起这褶龙园中心的装饰来。 袁隗见状,也不多言,径直转身向着内中一座华丽的宫殿行去。来到了宫殿的门口,就见两个小黄门拦在了宫殿门口,一左一右,正满脸赔笑地看着袁隗。 “后将军,陛下说过,未有宣召,不得觐见。后将军请回吧!” 说的话很是威吓,但是脸上那堆满的笑容却说明这小黄门内心是很不平静的。 “滚开!” 袁隗心中恼怒,也不管小黄门如何阻拦,伸手就推开了拦住自己的两只手,闯进了殿去。 按理说袁隗平日是不会如此失礼的,但是今天他见到韩言之后觉得自己复官有望,再加上这对于他来说更像是羞辱的‘后将军’称呼三番两次地被人喊出,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因此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等见了天子,一切就都将回复到从前的样子! 暗下想着,袁隗迈步来到了大殿之中。入目所见,就连袁隗这等见惯了天子荒淫行径的老臣都忍不住青筋暴跳,额头上满是隆起的筋肉,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陛下!” 愤怒地叫了一声,袁隗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往日里再怎么荒淫也就罢了,今日怎么能做出这等荒诞的事情来?天子……天子……天子竟然在看一只狗与宫女行那闺房中事。虽然袁隗在司徒的位置上待了太久,已经没有了激情热血,但是看见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也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哦?是爱卿来了啊!”天子刘宏看是袁隗来了,心中却也是不太在意,反而邀请着袁隗,“爱卿来得正好!来,与寡人一起观看这美景吧!” 当今天子刘宏,乃是章帝的玄孙,登上帝位也实属偶然。常年累月的酒色已经掏空这个看上去很是健壮的男人。才刚刚进入而立之年的刘宏,虽然看上去威武异常,但是鬓角已经出现了几缕白发,眉目之间也满是疲累的神色。不过这玩乐却是仍然在兴头上,双目之中满是欲火,脸上呈现出了异样的红晕。 “陛下!这太荒唐了!还望陛下自重!” 袁隗知道自己不再热血,但是眼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却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不然到时候传出去,或许天子不会怪罪自己反而还会褒奖自己,但是自己的名声却也是完了。与自己的性命比起来,显然是名声更加重要。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散了吧!”见袁隗劝谏,刘宏也是觉得没有了兴致,因此挥了挥手,让大殿之中的侍女们散去,然后又转向了袁隗,满不在乎地问道:“爱卿,你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第七十四章 失算了 袁隗听见了天子的问话,这才一拍脑门,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连忙上前两步,恭声道:“陛下,老臣今日路过金市,却是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 “哦?是嘛?”刘宏看着面前的袁隗低下了头去,双眼之中射出了两道冰寒的光芒,不过,嘴上却依旧是满不在乎的语气,“不知道爱卿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啊?” “回陛下!老臣发现的,正是此物!” 袁隗说着,伸手从衣袖之中掏出了韩言的那半块虎符,递向了站在一旁的中常侍张让。 伸手接过了虎符,张让却是满脸的戏谑,在他想来,这等粗制滥造的铜虎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张让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经是双手捧着那半截铜虎,低头弯腰,弓起了身子才向天子走去。等走到了刘宏的身侧,张让的腰已经与地面平齐了,双手举过头顶,递到了刘宏的面前,恭声道:“陛下。” “嗯!”刘宏随后借过了半截铜虎,双眼却是半眯了起来。看着站在下方的袁隗,刘宏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爱卿!你说的‘了不得的东西’,就是这半截铜虎?” “不错!这……” 袁隗这时候又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开口解释,只不过头上却是猛然遭受的一下痛击,想要说的话也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再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就在袁隗上前一步之前,刘宏已经将手中的铜虎掷向了袁隗身前的地方,按着刘宏的想法,最多也就是砸在袁隗的胸口上。只不过,袁隗这上前一步却是赶巧了,正好让这铜虎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嘭’的一声过后,袁隗额头左侧的一个破口已经开始向下流血,直接就模糊了左眼。 “你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跟朕说你这‘了不得’的铜虎!” 眼看着袁隗已经被自己给‘破了相’,刘宏不仅没有新生歉疚,反而连心中的怒火都懒得掩饰了,看着身躯已经有些摇晃的袁隗,厉声喝问道。 “陛下!这可是……” 突如其来的遭遇,让袁隗在晕头转向之际,也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的不满了,听见天子的责问,竟然大声与天子争论起来。 “住口!”见袁隗竟然敢大声跟自己争论,刘宏的怒意已经是到了顶点了,伸手横扫面前的桌案,将桌案上的瓜果酒樽等物全都扫到了袁隗的面前,“你一个堂堂的朝廷后将军,成天在金市之中瞎混!还拿这种破烂来朕的面前现眼,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啊?我……” 袁隗已经有些傻了,这与自己来之前所想的局面不一样啊?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进来献宝后引起天子的注意进而引出韩言这个人来吗?怎么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献上了铜虎就被天子责骂城这样? “哼!堂堂的后将军,没事的时候多去想想军策,别来朕这胡闹!好了,你下去吧!” 看着袁隗还想说些什么,刘宏是再也不想听了,从桌案之后,慢慢地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袁隗一眼,然后在中常侍张让的服侍之下转身离去了。 刘宏身后,只剩下了左脸满是鲜血的后将军袁隗,傻在了那里。 其实,按理说袁隗的想法还是很对的,只不过,他没有选对时候。简单来说,他在这个时间来觐见天子,其实还是有些不合适的。就在袁隗进宫殿之前,刘宏看着狼狗与宫女***已经是兴奋到了极点,可是袁隗一进来,这兴致立刻就没了。更不要说,袁隗竟然还敢当面指责天子,让天子‘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游戏’就这么散场了。 这其中,指责天子这件事其实是最让刘宏愤怒的。想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君临天下,一个后将军就敢这么指责自己,这传扬出去倒是成全了袁隗的忠臣之名,可是自己这皇帝的脸往哪里搁?徒让天下人耻笑啊! 当然,为了卖官而将袁隗这个司徒降为后将军的事情,刘宏是自动忽略了。 且不说远去的天子,袁隗可是彻底傻了。颤颤巍巍地弯下腰去,捡起了掉落在地上,那沾满了自己鲜血的虎符,袁隗的双手都在不住的颤抖。 本来算好的一桩功劳,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没了?而自己,怎么就无缘无故地被陛下斥责了?袁隗想不明白,又或许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了。 拖着无力的身躯走出了大殿,袁隗直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走到了韩言的面前,刚想开口说话,一口鲜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直喷了面前的两人一身。 看着缓缓倒地的袁隗,韩言愣了愣,然后赶紧走了过去,先收起了袁隗手中的那半块虎符,接着才抬起头来,向着面前的老人说道:“将军,过来搭把手吧?” “嗯!好!” 那老人答应一声,走到了袁隗的身边,与韩言一同将袁隗给架了起来。 与这老将军一起将袁隗给架到了褶龙园的门口,远远等着的车夫连忙驾车赶了过来。看着面前架着自家老爷的两人,那满身的鲜血痕迹,车夫也是不敢多问,连忙帮着将自家老爷给送到了车上,紧接着就驾车离去了。 “呼!”送走了袁隗,韩言这才长出一口。虽然不知道袁隗进大殿觐见天子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不过看这袁隗这憔悴的模样,这口吐鲜血的表现,想来应该是没自己什么事情了。至于说之后如何,韩言也懒得多想了。想到这里,韩言转过身来,准备与这老将军告别了,“将军,如若是无事,那我也先走了。毕竟这满身的血污也不太吉利,我还是先回家换身衣服的好。 “嗯!去吧!老夫这也要去换一身衣服。本来向着遇到你这么个小友今天要多喝就被,谁知道被后将军这一口,喷得咱们二人俱是满身血污,真是太晦气了!” 也不知道这老将军有什么凭借,言语之中却是不太在乎袁隗的身份,一直抱怨着。 “既如此,那晚辈先行告辞了。” 韩言拱了拱手,却也没有过多客套,告辞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第七十五章 结交虎贲将军 看着远去的韩言,老将军捋了捋黑白参半的胡须,然后也转身走了。 说起来,韩言今天虽然是被袁隗弄得虚惊了一场,但是却也认识了当朝的虎贲将军,倒也是没有白受这么一场惊吓。 没错,这位老将军正是当朝的虎贲将军,王越,王安睿。辽东燕山人,史阿的师傅,同时也是现在两位皇子的剑术老师。帝师王越! 好吧,说实话,其实虎贲将军的职位其实并没有那么高,真要说起来最多也就是比县丞大了那么一点点。只不过,王越另外的名头也是要大得多。帝师!不管将来是两位皇子中的哪一位继位,到时候王越出去总也是天子的剑术老师,不管大家在背后怎么说王越,哪怕是看着天子的面子众人也要在人情让其三分。相比之下,虎贲将军这个官职更像是个添头一般。 韩言刻意结交王越,正是看中了其‘帝师’的名头,到时候天子真的要清扫自己这种罪臣的后裔,有个‘帝师’出面保自己一下,总也是有些好处的。不然难道指望那个赋闲在家的曹操?还是自己那个空有才名的‘准岳父’?又或者……去求韩说? 当然,韩言不知道的是,王越也是有心之下才与其攀谈。如果不是知道韩说在天子这里有着怎样重要的地位,那王越又怎么会搭理韩言这个毛都没有长起的半大小子?要知道,习武之人,游侠之辈,对于入朝为官这件事,或者说这类的同伴,虽然不算反感,但也绝对说不上友善。毕竟,王越虽然是北地第一剑客,却也不是天下第一侠客。不管是凉州的杨丰,还是司隶的鲍出,又或者是北海的孙宾硕,还有那河东的祝公道,这四人就没有一个比王越差劲的。四游侠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王越如果不是贪慕‘帝师’的名头,如果不是想在朝廷之中谋个一官半职的,那他又怎么出现在这褶龙园中? 不过,人与人之间除了情谊之外,也就是相互利用了。因此虽然觉得王越对自己太过热情的韩言,却也是没有将王越的目的放在心上。只要在自己需要王越出力的时候,这位‘帝师’能够帮上忙,那韩言自然也不介意有这么几次人情往来。如果王越对自己不闻不问,那就对不起了,大步朝天,各走半边去吧! 离开了褶龙园,韩言的心情很是沉重,因此也不打算再去望月楼看一看了。不过这回韩府的路途还是非要经过金市不可,如果可以躲开曹操等人,却是太过麻烦了。韩言还没有围着洛阳城跑上大半圈的打算。 当然,经过袁隗的责骂之后,袁绍等人是否还有心思在望月楼饮宴,这个就很难说了。 “公子!” 正在路上走着,突然有些向着韩言喊了一声,听上去这声音却是十分的熟悉。 “嗯?谁!”被人一喊,韩言先是一惊,紧接着就放松下来。听着声音应该不是曹操或者说袁绍等人,更何况,叫自己公子的人,想来也该是韩府之中的人才对。想通了这些,韩言那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转过身去,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一看之下,有些惊讶,“嗯?黄忠!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因为儿子生病,而暂时借住在韩府的黄忠黄汉升。 黄忠见韩言问自己,不由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正要解释,却是看见了韩言身前的那一片血污,顿时脸色大变,急声问道:“公子!这是谁人与公子造次!” “哦!这个啊!没什么。” 被黄忠问起身上的血污,韩言却是没有解释。因为没有必要。 “公子!若是有人欺辱了您,您可一定要告诉黄忠!让公子受委屈,可是在打黄忠的脸了!” 见韩言没有跟自己说明,黄忠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提醒了一下韩言。 在黄忠看来,寄宿在韩府之中,自己也就算是韩言的食客了,更不要说自己的儿子还要韩言帮忙救治。正所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从小到大黄忠就被灌输着忠君报国的思想,要不然也不会连名字之中都满是‘忠’、‘汉’这种字眼了,自然而然的,对这种事情十分的敏感。至于或更进一步认韩言为主,黄忠却是没有这个打算。受人恩惠,报君之恩,这很是平常。在黄忠更深层次的认知里面,却还是忠于朝廷。如果说韩言与这最根本的一条背道而驰,那也就怪不得黄忠了。 “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韩言避开了黄忠的话题,接着问自己的问题。 “哦!我来这里是买一些材料的。” 又被韩言问了一次,黄忠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赶紧解释着。 “买材料?”韩言狐疑地看了看黄忠,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药材都用完了?不会吧?我记得府中的药材应该还有不少才对吧?” “那个……我是想做张弓,所以就来这里买一点材料了。” 知道自己没有说明白的黄忠,赶紧补充了一句 “做弓?为什么不直接买呢?缺钱吗?” 说着,韩言恍然大悟,这黄忠出外寻医多日,想来钱财真的是用得差不多了,这也是自己疏忽了。一时间,韩言不免有些愧疚。 看着韩言微微皱起的眉头,黄忠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下,赶紧开口,“市面上卖的弓都不合适,稍微一用力就断掉了,所以我想自己做一张弓。” “哦!原来如此!” 韩言点了点头,明白了黄忠的意思。不过紧接着,又自己打量起黄忠来。真没想到,这黄忠除了武艺不错,竟然还是个神射手。市面上的硬弓可不是小孩子的玩物,随随便便就能拉断。至于说黄忠碰上的弓都是残次品这种事情,韩言却是不会信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黄忠臂力惊人了。 想到这里,韩言又追问了一句,“你能开几石弓?” “两石弓!”黄忠说着,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三石弓也能用,只不过开不了许多箭。” 第七十六章 黄忠的能耐 “嘶!” 听到黄忠的话,韩言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三石,这是什么概念?朝廷规定,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三石也就是三百六十斤!要知道,韩言的体重也到不了三百斤啊!不说开许多箭,只要箭支够好,一箭将人射成两截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念至此,韩言看黄忠的眼神都变了。自己这随便出门就能碰到这等的英雄好汉?还就那么凑巧地同时与华佗打赌还赢了一个神医食客?难道自己是天选之人不成?有那么一瞬间,韩言都有一股立刻揭竿起义,继续黄巾义军的事业,推翻荒淫无道的残暴天子的打算了。 不过,紧接着黄忠一句话又让韩言从自己的幻想之中回过了神来。 “公子,听管家说您是去赴袁绍的酒宴了,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黄忠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看着韩言这满身的血污。 “额……这个嘛,倒是说来话长了。”摇了摇头,不是韩言不想说,而是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想了下,韩言还是放弃了与黄忠说清楚的打算,转而追问起黄忠来,“就你一个?这是买到做弓的材料了?” “哦,我是与神医一同出来的。至于那做弓的材料,倒是没有碰见合适的。”想起那些商贾给自己看的那些‘上等的材料’,黄忠就气得想骂娘。早先自己给儿子黄叙做弹弓的材料都比这些商贾给出来的材料要强上一筹,怎么在这洛阳城里反而变成了好东西?更重要的是,价钱还贵的离谱! 看着黄忠满脸的不甘,韩言瞬间就明白了黄忠的遭遇,不由得开口劝解道:“汉升啊!你这是来错了地方了!” “嗯?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金市不是洛阳城中的坊市吗?” 黄忠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韩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倒也不是……”韩言一边苦笑着,一边思索着到底该怎么与黄忠解释,“这个……金市确实是洛阳城中的正规坊市,只不过却不是那种贩卖铁器等物的好地方。如果是说要买刀枪剑戟、宝马良驹这种东西,要去的是洛阳城以东的马市之中才对。” 思索了一下,韩言还是没有说出‘金市本就是洛阳城中玩乐之地’这种话,反而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位于洛阳城外的马市。 “哦?这是为何?” 一听马市这个名字,黄忠立刻就明白那里一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只不过对于韩言的解释还是不太明白。 “你啊!成天在府中练武,不出门逛自然是不知道的!”韩言有些得意起来,虽然说这些东西也是不经常出门逛街的自己在前不久才听曹操等人在酒宴之上提起的,但是此时拿出来与黄忠介绍,却也是大大的长了自己的面子,“东边的马市,最早是由外族人开起来的。一开始也只是贩卖骏马,后来咱们汉人介入之后,渐渐的也就繁华了起来。里面贩卖的,多是一些朝廷在明面上不允许卖于外族的东西,因此,好的铁器之类的东西,在这洛阳周围可就数得上是马市了。” 相比较韩言说的宝马良驹、刀枪剑戟之类,黄忠的心思显然是被别的话给吸引住了,这等韩言一说完,黄忠就急忙开口,质问道:“嗯?贩卖朝廷不孕育卖于外族的东西?这不是知法犯法嘛!更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卖这些东西给他们这不是在坑害国家吗?” “你以为在这马市之中获利最多的是谁?” 听见黄忠的质问,韩言没有一言一句的解释,反而好不开口地反问道。 “是谁?” 遭到反问的黄忠,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正是当今皇帝!这大汉江山的天子!”韩言低沉着声音,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么两句话。 这两句话虽然简短,虽然低沉,但是在黄忠的耳边响起,却是不亚于一声惊雷,直把这个有如铁塔一般的汉子给打击的身子直晃,嘴中难以置信地连声嘟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又是一句反问,韩言却有些于心不忍了。看的出来,黄忠是个实实在在的大汉拥趸,听到当今天子自掘坟墓一般的行为很是难以相信。 说实话,在今天进褶龙园之前,在与王越相识之前,韩言也是不相信这个传言的,哪怕这话是袁绍和曹操共同的观点。但是,在今天进了褶龙园之后,韩言相信了。无他,仅凭这天子卖官鬻爵所得的那些钱财,绝对不可能建造起褶龙园中的这些建筑,更不要说着还只是独立于北宫之外的一处偏僻园子,如果真的是卖官鬻爵得来的钱,那这些年来上到三公九卿下到县丞县尉的更迭速度绝对会达到一个让人恐惧的程度! 更不要说,今天再褶龙园之中王越还透露了一些传出来会震惊天下的消息,更是确定了韩言心中的一些猜测。当今的天子,荒淫!荒唐!荒诞!当然,王越所透露的消息之中,有一些是为了显示自己独特的地位而编造的谎话,这些却是韩言所不知道的了。 “唉!” 一声叹气过后,黄忠像是老了十岁一般,满脸的颓唐,显然心中有些郁结。 “唉!” 同样是一声叹息,韩言却是有些如释重负了。如果当今天子真的是一位明君,拿自己日后想远离官场可就有些难度了,现在这样,也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 就在韩言与黄忠两人叹气的时候,在两人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出声调侃着,“呦!这是什么日子?青天白日的两个大男人在这大街上长吁短叹?” “谁啊!这么没教养!” 两年的时间,与袁绍等人厮混在一起,韩言早就不是那个有些腼腆的大男孩了,听见有人嘲讽自己,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开口反击。 “呵呵!在下李文,李孔孟!”那人见韩言开口反击,且言辞甚是凌厉,不由得收起了心中的轻视,抱拳拱手揖了一礼,“不知道阁下是……” 第七十七章 神秘的李文 “韩言!” 冷冷地报了一下名字,韩言打量起对方来。 这个李文,李孔孟。名字十分的不错,文比孔孟,十有八九是自负才学。再看相貌,与自己一般的身量,但是却瘦弱了一些,不过面貌很是清秀,虽然已近而立之年但是却没有一点的风霜之感,显然也是个非富即贵的人。只不过,这李文的眼底却是埋藏了一抹的厉色,这让韩言感觉很是不适应,看向对方的目光也谨慎了起来。 在李文的身后,跟着一个与黄忠差不多身材的壮年男子,看上去很是孔武有力,眉目之间英气逼人。 对方见韩言看向了自己,也是一抱拳,目光灼灼,“在下叶雄!” “黄忠,黄汉升。”见对方逼视着韩言,这让黄忠有些恼怒,腰一挺,站到了韩言的身侧,毫无惧色地与那叶雄对视起来。 “叶雄?呵!没听过!” 感受到对方略带敌意的目光,韩言却是毫不在意,这里可是洛阳城!对方一看就不是洛阳城的人,自己这洛阳城中的‘地头蛇’,还能怕了对方不成?因此嘴一张,毫不留情地讥讽起来。 “你!”叶雄闻言,顿时怒上心头,想要动手。自己不像这李文一般遮掩姓名,本来就是想被人认出来出出风头,对方这么说,可是真的让叶雄恼火了。 “嘁!我怎么了?”韩言毫不在意对方略带威胁的目光,目光一转看向了李文,很是‘善意’地提醒道:“管好你的人!不然这洛阳城中惹到不好惹的人,可有你吃亏的时候!” “呵呵!受教了。” 李文微微一弯腰,却是安然接受了韩言的‘忠告’。 “你!” 似乎是觉得李文有些过于‘卑躬屈膝’了,在其身后的叶雄显然是有些恼火,忍不住怒喝出声。 看着面前丝毫不合的二人,韩言很轻易就才出来了,这两人并非是主仆二人,而是如同同僚一般。只是这二人为何回扮作主仆而混迹在这洛阳城中,韩言也是懒得追问的,毕竟事不关己,何必非要往上凑呢? “呵呵,让朋友你见笑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韩言的目光,李文苦笑一声,表示自己实在是无可奈何。 “嗯,无妨。” 韩言也笑了起来,突然对这个李文来了兴趣,似乎探查一下起来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就在韩言与李文说话的工夫,从街道的另一边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老者,手中提着一个纸包,满头大汗,显得很是慌张的样子。 这老者走到了黄忠的身后,见前边韩言还与人有说有笑,顿时一怒,喝道:“挡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做嘛!” “嗯!”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毫无防备的韩言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却见是华佗出现在了身后,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不是有事情做才挡在这里的嘛!” 说实话,金市之中的道路还是很宽的,韩言也没有站在中央,华佗这就是没事找事,韩言自然没有辩解的欲望,直接开口回击了。 “你……”刚要开口说话,华佗却是先看见了韩言身前的那一片血污,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 耸了耸肩,韩言却是不愿意跟这个倔强过头的老头多说什么,实在是太烦人了。 “难道……你跟你爹得了同一种病?” 暗中猜测着,华佗却是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得失声惊呼。 “什么我跟我爹得了同一种病?你到底在说什么!” 哪怕是个平常人被华佗这么说也一定会很恼火,更何况是素来与华佗关系不算太好的韩言呢!此时被这么一问,不免就有些恼羞成怒,想要动手了。 “吐血啊!你这不是跟你爹一样嘛!” 华佗皱着眉头,显然很是焦急。 说实话,华佗在韩府住了这两年,虽然一直与韩言不太对付,但是在心底对于韩言的看法却是慢慢地改观了。之前与韩言处不上来是在也是因为自己太犟,遇事非要整个高低,这不是好习惯,华佗知道,但是改不了。不过总的来说,近两年华佗与韩言的关系要缓和了很多,现在认为韩言重病,自然有些心急如焚的意思。 “你到底在说什么!” 虽然口中这么问着,但是韩言已经猜到了一些了。想来,应该是韩说重病了,在华佗等不知情的人的眼里,韩说可不就是自己的爹嘛!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韩说重病,韩言的心中就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很像找人发泄一番。 “这……你回家就知道了。” 看了看身前的李文,华佗犹豫着,却是不愿意跟韩言明说了。 历来这种通知别人丧葬的时候,最是难以开口,尤其是对方的亲人明明还活着,却是完全无救的时候,最是让人不知怎生说明,现在华佗就是这种情况。 “你!哎!”韩言心中很是烦躁,见华佗不愿多说,自然也就不想浪费时间继续问下去。转过身去,向着李文一拱手,告罪道:“家中有事,改日再与贤兄谈古论今。” 说完话,也不等对方答应,韩言径直越过了对方,快步离去。在其身后,黄忠紧紧跟随,再后边,则是气喘吁吁的华佗,在费力地追赶着。 看着远去的韩言,李文的嘴角勾出了一抹异样的笑容,扭头看向了身边的叶雄,低声道:“没看出来啊!这韩千言就是这么个半大小子。” “怎么?需要动手做掉他?” 叶雄瓮声瓮气,一副莽夫的样子。 “你别胡闹!”虽然明知道叶雄是在开玩笑,但是李文还是被吓了一跳,连声恐吓道:“此次来洛阳是为了打探消息,疏通关节,你莫要无事生非!坏了大事,回去你吃罪不起!” “嘁!” 叶雄很是不屑地‘嘁’了一声,但却没敢多说什么。 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李文突然笑了起来,“似乎,这韩千言的冠礼就要到了吧?” 第七十八章 韩说的病 韩言告别了李文,一路飞奔,出了金市,过了南宫,直奔韩府而去。 韩府之中,就在韩说的书房东侧的屋内,韩说已然昏死过去,正一脸苍白地躺在榻上,胸前满是尚未干涸的鲜血,从其嘴角残存的一缕血迹来看,显然是才吐过鲜血。 在床榻边上,张机正在一脸焦急地翻着医术,显然是在寻找着些什么,而在张机的身边,一位老人正昂首挺立。这老人虽已近随心所欲之年,但是却丝毫不显老态,精神矍铄,双目精光闪动,只不过,这老人眉宇之间的担忧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怎样,可有办法?” 老人扭头看向了还在翻着医书的张机,强作镇定地问道,只是话语之中的焦急却是难以掩饰的。 “这……”嘴角露出了一丝的苦涩,张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难道要告诉这位老先生自己这只是在做无用功?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只是在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唉!”见张机的模样,老人不免长叹一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见多识广的老人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很显然,这韩说可能是真的难逃此劫了,只不过,心中难免有些不死心,“难道……真的就一点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这……玄行先生,小人才疏学浅,这医药一脉,可活死人,药白骨。但是这也是仅限于一息尚存,生机未绝之人。可是这……这……唉!” 张机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为医者最为难的就是这样。明明病人就在面前重病垂死,但是自己却是无能为力,医者的无力,在这种时候更要盖过的病人亲属的切肤之痛。 说实话,如果这韩说真的是重病也就罢了,张机不敢说自己对于这医药一脉全数知晓,但是大多数的病情也都是有所了解,缓和一下病情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长生药也只能就不致死的病重,更何况是韩说这种根本没病的情况? 没错!韩说没病!但是!韩说的生机已经丧尽! 身体无碍但是生机已尽,这种事情很难解释。说得玄幻一些,就是这人的命数已到,上天要收走他的命了。这不是说用点药材就能解决的事情,除非是真的有大罗金仙在世,不然任谁来都没辙。 “这……” 老人顿时感到了一阵无力,如果可以的话,老人还真的想用自己的命来换韩说的命了,只是,自己又还能活多久呢? 这时候,容颜憔悴的韩说慢慢地从昏睡之中转醒了过来,看着一筹莫展的张机,还有一脸颓唐的老人,忍不住开口笑了笑,摇着头说道:“哈哈!张机,玄行先生。无碍的!” “不要动!” 见韩说想要起身说话,老人赶紧上前两步坐到了榻上,制止了韩说。 “没事的!”韩说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张机,“我有点事情想要跟玄行先生讲,你看……” “小人也正要去查一查古籍,既然如此,那小人就先告退了。”微微躬身,张机显得很是恭敬,哪怕是有神医之名在身的张机,在这两人面前也不过是个顽童罢了,哪里有他张机张狂的余地?更不要说自己现在对韩说的身体还毫无头绪,又哪里有本钱说话?只不过,在退出房间之前,张机还是有些不放心韩说的身体,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那个……您可以定要注意,切记思绪不可有太大波动,不然到时候身体可能就吃不消了。” “嗯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脸上的表情很是和蔼可亲,但是韩说说出来的话却显然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不住地催促着张机。 “唉!” 猛地一叹气,张机转身就走,既然留在这里没有用了,那还待着干嘛? 等到张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玄行先生这才长叹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说道:“唉!你说说你,这是何苦来的?” “呵呵!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苦笑了一声,韩说却是没有给自己辩解。 虽然说张机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如此,但是韩说自己又哪里不清楚呢?龟甲占卜一道,向来亏损命数,自己会有今日,其实不也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吗?只不过,这一天来得可真是有些早了,比自己预料得早了。 想想过去的这些年里,自己为天子卜卦,为大汉江山卜卦,为天下的黎民百姓卜卦,韩说就觉得自己的这一辈子其实是挺值得了。因为自身的原因,韩说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了这天下很多,因此总也是尽心尽力。不过,当今天子荒淫无道,最近这些年里找韩说的次数也是不如先王那么多,因此韩说算是有了一些喘息的机会,这才能够拖着一副残躯活到了今天,否则的话,韩说的骨头此时都已经烂掉了。 “唉!” 又是一声长叹,而除了长叹,玄行先生又能为韩说做些什么呢? “玄行先生,我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韩说开口说着,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出现,见玄行先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急忙抬起手来阻止了对方,然后才接着说道:“虽然我是快死了,但是却还是有很多的事情放心不下,呵呵,不知道先生能够帮我个忙?” “这……” 玄行先生有些犹豫了,按着韩说一贯的作风,这最后的请求一定是关系到大汉江山的。按理说这类似于‘遗嘱’一般的请求,怎么也不好拒绝,但是玄行先生避世多年,从未出仕,在这种事情上就难免有些犹豫了。 玄行先生这一犹豫,韩说立刻就明白了对方了顾虑,因此连忙摆手,“您误会了,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子嗣,我死之后担心他不能成材,因此想要托付与玄行先生您。” “韩言?” 玄行先生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韩说了。这么一个忠君爱国之人,临死之前的遗愿竟然是拜托自己照顾他的子嗣?怎么想怎么都不对啊! “是啊!”韩说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孩子尚未及冠,更加心思淳厚,虽然说最近一段时间与袁绍等纨绔子弟待了一段时间,但是却也是学不会那么多的蝇营狗苟,若是放任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日后会如何。如果可以的话,有位老师教导也好过一个人在这乱世之中摸爬滚打。人之将死,想想自己这一生,为国为民,却难免亏欠了太多的亲情。玄行先生,还请帮韩某这一次吧!” “你这……唉!” 虽然明知道韩说在给自己下套,但是玄行先生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这拒绝的话,最后无奈之下,也只能是长叹一声。 见玄行先生这幅表情,韩说就知道自己押对了。玄行先生是何人?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与之交往甚深的韩说却是一清二楚。 玄行先生,本命荀靖,品行高洁,才学过人,因不满朝廷的昏暗而坚决不出仕。早在及冠之年就外出云游,与之交好的名士不知凡几,只不过因为要躲避朝廷的征辟,在十几年前诈死埋名,不再有外人知道罢了。 颍川荀氏有八龙,荀俭、荀绲、荀靖、荀焘、荀诜、荀爽、荀肃、荀旉。荀靖是颍川荀氏中荀淑的三子,故称荀三龙。至今隐居在汉水滨长达十余年之久的荀爽,便是他的族弟。荀爽殷俊汉水滨,专以著述为事,先后著《礼》、《易传》、《诗传》等,号为硕儒。曾经有人将荀靖与荀爽放在一起比较,得出的结论是‘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内润’。简单来说,就是荀靖才华外露,光芒四射;而荀爽则是才德兼备,深藏不露。而像荀谌、荀彧这些人,已经是荀靖的子侄辈了,而荀氏这种族内教导的情况,自然也就能从荀谌等人身上看出一些他们叔伯的能耐。 现在有了荀靖答应在自己亡故之后教导韩言,韩说哪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心情一放松整个人反而有些轻松了,脸上也多了一些血色,整个人竟然都有了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相比较韩说的宽心,荀靖倒是有些叹息了,本来自己无拘无束的一个人,一生都不曾娶妻生子,逍遥自在的,现在却是突然被韩说给加上了这么一个‘枷锁’,不叹气才是有些奇怪了。 “你啊!” 荀靖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是发现自己是奈何不得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朋友了。 “呵呵!别那么急着叹气啊!”韩说起色略有恢复,抬起手来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了起来,“要知道,我可是给我这个‘宝贝儿子’算过一卦,若是将来大汉的江山乱了,少不得要这小子出面才能平息干戈,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的!” “嗬!你倒是瞧得起你的宝贝儿子!”许靖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但是回过头去再想想韩说的话,不免有些疑惑,“你是说……这小子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是啊!”韩说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没等荀靖接着开口,已经先一步解释开了,“不瞒你说,这孩子对当今天子的一些行事很是看不惯,日后想让他忠心汉室的希望实在是不大啊!” “那你还……” 荀靖是真的惊到了,一声惊呼就要出口。 “且慢开口!”韩说大手一伸,挡在了荀靖的嘴前,“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只是这孩子虽然有些看不惯天子的荒淫行径,却不代表他不心向大汉江山,在我死前,会让他立下匡扶汉室江山的誓言。虽然这孩子可能不会理会大汉宗师,但是却会扶保江山社稷,这样也算是完满了。” “唉!” 一声长叹,荀靖没有再开口。 二人各怀心思,一卧一坐,房间之中却是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韩言从外面赶回来了。 看见满脸疲惫的韩忠,韩言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才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被韩言这么一问,韩忠反而是有些愣神,不知道韩言在说些什么。 “我问你出什么事了!” 感觉到韩忠的神态并没有作伪的迹象,韩言也是不好发火,只能强忍着心中的烦躁,继续追问。 “没事啊。” 韩忠还是想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时候,韩言是真的忍不住了,深处双手一把抓住了韩忠的双肩,紧盯着韩忠的双眼,厉声喝问:“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重病!” 略一犹豫,韩言还是没有说出具体的人来,不过这也怪不得韩言。自从他清醒之后到现在不过两年多的光景,不仅在刚刚醒来后没多久就送走了自己的‘生父’,更是到现在没有闹明白自己的过往。而收养自己的韩说,虽然现在没有改口,但是在感情上韩言却是已经接受了,猛地一发现自己又要失去个亲人,没有当场发飙就已经说明韩言很能忍耐了。 “啊!您是说这个啊!”被韩言这么一说,韩忠算是明白了过来,只不过却不是很在意,“老爷这是老毛病了,公子您没来韩府之前就经常这样的。” “那为什么这两年里我这么没有遇到过?” 皱了皱眉,却是没有继续发火,如果说韩说的毛病是自己来韩府之前就有,那么现在复发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让韩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两年里从来都没有碰见过。虽然说不是时时刻刻与韩说在一起,但是基本上也是天天都要见面的啊!怎么就一点征象都没有呢? 韩忠耸了耸肩,却是没有多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您要是真想知道,还是要去问老爷才行了。” “你……好!” 被韩忠这一番推诿,韩言也是失去了接着问下去的心情,一把推开了韩忠,向着韩说书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而在韩言的身后,韩忠则是深深地看了自家的公子一眼。老爷,似乎你目的,已经达到了啊!的 第七十九章 拜师 韩言一把推开了书房的门,四处张望之下,就见韩说正躺在东屋的床上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大眼对小眼,两个人互相对视着。 “额……这个……” 看着二人‘含情脉脉’的样子,韩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莽撞了,尴尬之下身子很自然地就要往屋外退去。 还没等韩言退到屋外,东屋的韩说开口了,“言儿,你到这里来。” “是!” 听着韩说明显中气十足的声音,韩言的心中明显的一宽,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听见韩说喊自己进去,连忙答应一声,抬脚就往里面走。 等站到了韩说的身边,韩言这才有功夫偷偷地打量韩说身边的这个老人,似乎……此人来过韩府几次,好像是叫什么‘玄行先生’来的,也不知道跟老爷子是个什么关系,不过看这样子,两人的关系应该是远不了的。 “言儿,到这里来。” 韩说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示意韩言坐到自己的身边。至于说韩言偷偷打量荀靖的行为,韩说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换做是别人被一个半大小子用审视的目光看上一会,不睡大发雷霆,至少也会心生不悦,但是对于已经过完了大半辈子的荀靖来说,被一个小辈用探寻式的眼光看上几眼,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人道七十古来稀,像荀靖这么老的长辈虽然各家还有那么几个,但是每次见小辈的时候,小辈们哪有个不好奇的?更不要说,此时荀靖正同样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韩言。 两人互相看着,倒也是都没有吃亏。只不过,韩言只是单纯的好奇,而荀靖则是在观察这个已经注定成为自己‘徒弟’的少年郎。 “咳咳!”轻咳一声打断了互相打量的两人,韩说伸手一比划荀靖,对着韩言说道:“来,这是玄行先生,过来见礼。” “见过玄行先生。” 虽然不知道韩说是什么意思,但是就算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韩言也是推脱不了的,因此一拱手,韩言的腰已经弯了下去。 “嗯!起来吧!” 并没有丝毫的谦让,荀靖很是坦然地接受了韩言的行礼,而以他的身份,自然也经得起韩言的拜礼。 直起身来,韩言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韩说,心中的疑惑一览无余。 “呵呵!这是给你找的老师!” 感受到了韩言的目光,韩说笑了笑,很是自然。 “嗯?您不教我了吗?” 微微皱了皱眉头,韩言有些不明白了。只不过,韩言没有直接问‘问什么给我找老师’这种话,如果真的那么说的话,不说能不能得到答案,首先就已经将荀靖给得罪了,而从韩说这边入手,反而好说话的多。 “我总不能教导你一辈子啊!” 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韩说很是坦然地说出了原因。 “您……” 虽然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韩言却还是感觉无比的难受,心绪一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呵呵!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哪有长生不死的人呢?就算是天上的日月,不总也是每天都要轮换的嘛!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或许是见惯了太多的生死,有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时日,韩说一点的忧虑都没有,显得很是放松。 “可是……可是……” 韩言也明白韩说所说的这些道理,但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却是另外一回事了。说的道理再多再大,但是一涉及到了自己或者身边的人,这些道理就统统都难以接受了。 “唉!痴儿!” 韩说叹了口气,却是没有继续去说。有些事情,并不是说通了就够了,说得再多不如自己去经历。人生总是需要经历许许多多的不如意、不顺心,但是正是这些不如意、不顺心,年少无知的孩子才会成长为历经风霜的成人。 “我……” 有心为自己辩解一下,但是刚一开口,韩言的声音就哽咽了,再也说不出下边的话来。 “唉!你下去吧!” 不想再看韩言那一脸的悲伤,挥了挥手,韩说想让韩言离开。 “……是。” 很是难过地点了点头,韩言也不再去看韩说,低着头离开了韩说的书房。 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进了自己的卧房,韩言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脸上有两行清泪流下,心里面有如刀割一般,张开口,却是一点的声音都发布出来。 “公子……您怎么了?” 看着满脸愁苦的韩言,刁秀儿显得很是忧心,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一向沉稳的韩言,难过成了这个样子。 “我……我没事。” 一开口,韩言的声音竟然是已经嘶哑了起来,刺耳异常。 “公子……” 听着韩言的宽慰,刁秀儿反而更是忧心了,小脸之上,也满是担心。 “呵!”轻轻摇了摇头,韩言不由得笑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呢?为了人生中难免的生离死别,而伤心难过成了这样。虽然心中自嘲着,但是韩言明白,自己再也不想经历这种眼睁睁看着亲人逝去却无能无力的感觉了!再也不想了! 在无意之中,韩言已经变得坚强了起来,不再是那个无知无畏的少年。他已经渐渐看得懂这个世界,渐渐得能理解了曹操的选择、袁绍的行为还有陈琳的亲近。 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些代价的,或者是实质上的代价,或者是心灵上的洗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韩言的眼神渐渐得变得深邃了起来,轻轻扭动着身子,发出了一阵‘咔咔咔’的骨节活动的声响,韩言本来已经有些佝偻的腰板,渐渐得直了起来。 “我没事了。” 摇了摇头,韩言满脸的歉意,很是抱歉地看向了身边一脸担忧的刁秀儿。 “公子……” 女人的直觉总是最敏锐的,哪怕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刁秀儿仅凭着韩言的一句话,已经发觉了韩言前后的转变。虽然说不明白,但是自家的公子是真的没事了。 “嗯!没事的。”再次安抚了一下刁秀儿,韩言却是突然想起来了那几个被自己遗忘的人,“对了,黄忠还有华佗他们现在还住在开始的院子里吗?” “唔~~~。黄忠在去年的时候搬到我们隔壁的小院里面了,据说是华佗那个老头子经常会肢解一些动物,黄忠怕黄叙受不了就找管家搬过来了。” 刁秀儿用食指点着嘴唇,一点一点地回忆着这些平时不怎么关心的事情。 “嗯!知道了!” 韩言点了点头,黄忠原来已经搬到了自己的隔壁,这倒是自己的疏忽了。不过此时知道却也不算晚,方才回道韩府的时候自己太过心急,却是没有理会跟着自己一路跑回来的黄忠还有华佗。现在倒是需要去找一下黄忠,锤炼身子的计划也是需要好好安排一下了。 至于有些许怪癖的华佗,韩言倒是下意识地给遗忘了,毕竟只要是个心理正常的人,看见华佗弄出来的场面都是不太能接受的。 对了,还要问一问黄叙的身子怎么样了,在韩府之中住了两年,总也不能不管不问,这不像个主人家的做法。 想到便做,这是韩言现在唯一的便利了,以后真的成家立业,反而是没有现在这么轻松。 拒绝了刁秀儿随行的要求后,韩言逃也一般地冲出了自己的院子。这个刁秀儿,自从自己在去年给她办了个小型的‘及笄礼’之后,到现在是越来越粘着自己了。至于说要不要找个人家把这个小丫头嫁出去,只要一想到刁秀儿张牙舞爪的样子,这个念头就从韩言的脑海之中直接飞出去了。 正在小院门口摆放东西的黄忠,一抬头就看见了韩言满脸慌张地向自己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忍不住开口叫了起来,“公子!” “啊!你在啊!” 听到黄忠的叫声,韩言立刻减缓了脚步,不紧不慢地向着黄忠走去,只是脸上有些被撞见隐私之后的尴尬还不曾消去。 “嗯!公子,您来我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一般来说,黄忠这么问话是不合情理的。但是凡事总有例外,现在黄忠在的这个小院子是在韩言院子的东北方一点,而韩言的院子已经是韩府最东边的院子了,换句话说,如果不是来找黄忠的,那韩言一定是在慌不择路之下‘逃’过来的了,但是显然韩府之中不会出现让韩言躲避的人。 “额……是啊!是有点事情。” 被黄忠这么一追问,韩言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要做,连忙开口说道。 “那请公子进屋里坐着说吧!”黄忠将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了院子里面,抬头向着屋内喊了起来,“叙儿!公子来了,快出来迎一下!” “啊!不用麻烦!不用麻烦!” 一边说着,韩言一边招呼着正从屋内走出来的黄叙,两人一起向着屋里走去,间或扫过黄忠那堆杂物的时候,韩言的心不由得狠狠地抽动了两下,不是断刀断剑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烂肉……黄忠这是要做什么啊! 等进了屋子,找地方坐下之后,韩言就与黄叙两人对着看了起来。 良久之后,韩言感觉很是尴尬,忍不住开口了,“那个……黄叙啊!你身体怎么样了?” “张神医说还要多调养一下。”说起自己的状况,黄叙显然不是很开心,一边说还一边撇嘴,“我明明都没什么事情了。” “哈哈!多养养也是好的啊!”很是友善地笑了笑,韩言的眼角就瞥见黄忠从门口走了进来,双手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从外边洗了手,“来!来这边坐。” “哎!好!” 听见韩言的招呼,黄忠也来不及找东西擦手,只能是将手背到身后,在背上狠狠得抹了两下。 “最近过的怎么样?” 虽然问这种问题显得很是疏离,但是韩言也是没有办法,虽然说住得很近,但是韩言每天不是跟着韩说读书写字就是出门找袁绍等人喝酒应酬,倒是真的没怎么跟黄忠接触过了。 “嗯!承蒙公子关照,我们父子二人过得挺好!” 黄忠是实诚人,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韩言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额……那个……你平时有没有时间?” 也不知道该寒暄些什么,韩言也就懒得再废话,直接开口说自己的目的了,只不过言语之间还是有些尴尬。 “倒是也没有什么好忙的,公子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去办吗?”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在韩府常住起来的黄忠虽然忠厚,但是却并不是傻子,一听韩言这话,就知道这是有事情了。 “那个……我想跟你一起习武……” 开始的尴尬过后,韩言倒是有些释然了,也就没了那么多的讲究。 “这……公子,恕在下直言。您的年纪有些大了,倒是不适合练武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话很是伤人,黄忠还是如实说了出来,毕竟像韩言这么大岁数才想着习武的,想来是没有什么成就的。 “不是,我就是说强身健体……” 感觉黄忠似乎是误会了什么,韩言赶紧开口辩解,自己又不是要练成黄忠这个样子,要什么适合不适合的? “哦!那倒是没关系。公子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就什么时候来找我便是。” 听韩言说仅为了强身健体,黄忠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合着自己刚才想错了,不过他倒是洒脱,也不管刚才的误会,直接接着说了起来。 “嗯!那就每天早上日出之前练半个时辰怎么样?” 韩言仔细算了算,自己也就只有早上能有时间练一下,白天的时候不是读书写字就是有人找,晚上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也就只有早上最合适了。 “可以。” 黄忠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推辞,反正自己每天也起得挺早的,倒是不怕耽误了自己。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好了事情,韩言就打算离去了,只是在走之前,还是有些事情,“那个……你院子里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第八十章 一把剑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韩言出去的次数明显的少了起来,倒是陪着韩说读书写字的时间多了。还有就是每天早上多了个跟黄忠练武的时间。 不过说起来也没有几天,因为一进了三月里韩府整个就忙了起来,因为,韩言要行冠礼了。 其实整天在忙些什么韩言实在是一点都不清楚,看着那品类繁多的各种物品,韩言就觉得自己一阵头疼,干脆就任凭韩忠摆布了。 “公子,麻烦您转过身去。” 韩忠一手拿着木尺,一手在旁边桌子上的册子上记录着刚才测量的结果。 “嗯!” 韩言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了过去。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就为了量个身材,做件衣服,怎么就这么麻烦呢?韩言实在是不明白。 就在韩言百无聊赖的时候,蔡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呆站在那里被任凭韩忠摆布的韩言,欢笑一声跑了过来。 “言哥哥!” “嗯!”又一个麻烦出现了,韩言此刻都有了想逃了心思了,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自从自己要行冠礼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不仅是曹操、袁绍这些人来韩府的次数多了起来,就连蔡瑶这个小丫头也是一天三次的往韩府这跑。当然,出于避嫌的想法,蔡琰倒是没有跟蔡瑶一起过来。 “言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蔡瑶忽闪着大眼睛,满脸天真地看着韩言,只是眼底却充满了对韩言的迷恋。 “不知道……” 如果可以的话,韩言此刻都想掀桌子了,与别人聊天的时候也没听见说冠礼是这么麻烦的啊! “哦!那言哥哥你一会有时间没?” 嘟着小嘴,蔡瑶有些郁闷了,似乎这一段时间自己的言哥哥有些冷淡了? “不知道……” 答案出口,就连韩言自己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了,这算什么事啊! “那你知道什么啊!” 忍耐许久的蔡瑶,终于在韩言的又一个‘不知道’后爆发了,双手掐腰,满脸的怒火。只不过,蔡瑶那可爱的小脸哪怕是生气也是让人没有丝毫的不适。 “我也不知道我还知道什么啊!” 韩言很是无奈地感慨着,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木偶一般,任凭人家摆布,却是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这时候,韩忠已经完成了自己手上的活计,伸手抄起桌子上的簿子,向着韩言微微弯了弯腰,“公子,这边的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您就去老爷那里吧!” “结束了?你是说真的结束了?以后不用再来了?” 听到了这个‘喜讯’,韩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连忙追问了几句,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是啊!”韩忠无奈地点了点头,似乎这几日的事情快要把公子给逼疯了,“明日便是公子的冠礼之日,再说您的衣服尺寸已经都收集好了,确实是不用再来了。” “呼!”长出了一口气,韩言这才放松了下来,一直被忙活,自己都已经快要忘了时间了。转回身来,招呼着蔡瑶,“瑶儿,你要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我不嘛!” 撇了撇嘴,蔡瑶满脸的不开心一点掩饰的意向都没有,直接一副不让老娘开心就哭给你看的无赖表情。 “额……”这熊孩子这是跟谁学的!韩言现在已经有拿头撞墙的欲望了,再这么下去,自己非要疯了不可!“那个……瑶儿啊!我是去找你韩伯伯,你确定要跟我去?” “这个……这个……”蔡瑶有些犹豫了,韩伯伯那个老顽固,一点的意思都没有,可是真让她离开韩言,心里面倒是有些舍不得,还真是难以抉择。 “你看,这可不是我的错。” 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韩言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早知道老爷子这么好用,以前就应该抬出来‘镇压’蔡瑶的! 只不过,还没等韩言开心多久,蔡瑶的小脸一变,已经满是坚毅之色,“我要跟你去!” 蔡瑶这大义凌然的派头落在了韩言的眼里,都已经想要吐血了!这是什么情况?蔡瑶这一副上刑场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自家老爷子的威慑力已经到了如斯地步了吗? 心中有些惊讶,韩言却也是没有继续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伸手一拍蔡瑶的小脑袋,当先向着外面走去,“想来就来吧!” “嗯!” 蔡瑶答应一声,心中一阵窃喜,追着韩言的背影而去。 等到了韩说的书房的时候,只见韩说正与荀靖坐在一处喝茶,表情时而严肃时而轻松,倒是让韩言想不明白这两人再谈些什么了。 “言儿来了啊!进来吧!” 一听房门外的脚步声,不等韩言开口,韩说这边已经知道了,也没有多的废话,直接叫他进去。 “是。” 应了一声,韩言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今天这是有事啊! 倒不是说韩言发现了韩说话语里面的反常,纯粹是一种直觉,就好像被人在背后盯着看一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后背升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瑶儿,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跟我进去了,不然一定会被你韩伯伯赶出来的。” 好心提醒了一下,韩言的脚已经踏进了门里。 “哼!” 很是可爱地哼了一声,蔡瑶跟在韩言的身后,也进了书房。 本来正与荀靖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的韩说,眼角扫过韩言的时候却发现了其身后跟着的蔡瑶,不由得皱了皱眉,“嗯?瑶儿,你怎么来了?” “伯……伯伯好。” 躲在韩言的身后,蔡瑶紧张得直拽韩言的衣袖,不知怎么的,每次一见这个韩伯伯,真是让蔡瑶心里发憷。 “嗯!我跟韩言说点事情,你先去外边玩一会吧!” 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韩说也不多问,直接开始撵人了。 “哦!”蔡瑶嘟着小嘴,却是不敢不听韩说的话,只能是一拉韩言的衣袖,小声说道:“言哥哥,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话,蔡瑶立刻飞一般地跑出了书房,似乎韩说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呵呵!这个丫头啊!” 轻轻摇了摇头,韩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您找我有事?” 虽然感觉自己这话问得有些无聊了,但是韩言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好说的,只能这么开口。 “嗯!到这边来说话!” 此时韩说正坐在西边的书房间中,却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东边的屋子里。 韩言抬眼看去,只觉得今天的情况似乎是有些不对劲。按往常来说,韩说待客从来就没有将人领到西间的习惯,哪怕是熟悉如蔡邕一般都未曾在书房会客。此外,韩言还看见了一把剑,一把放在韩说和荀靖二人中间的一把剑。 如果不是再三察看,韩言真的是不会发现还有一把剑放在了那里,因为这把剑实在是太过朴实无华了。此剑看上去不过两尺来长,相比较寻常的三尺青锋却是短了不止一点,另外剑鞘也是灰蒙蒙的,仿佛是蒙有一层灰尘一般。 看着这异于平常的环境,韩言本能的觉得今天会有大事发生,只不过,已经到了这里,哪怕里面真的是刀山火海,韩言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里面进了。 满心不安地来到了韩说的身前,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韩言的心中已经如同一团乱麻一般,乱糟糟的。 “言儿,你可知道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看着局促不安的韩言,倒是荀靖先开口了。 “不知道。” 不是韩言老实,而是面对着荀靖和韩说这两个活了几朝的老人,自己说得多也就错的多,反倒是不如简单明了,听天由命。 “嗯!倒是个老实孩子。” 荀靖点了点头,捋着自己的胡须,也没有再说什么。 看看荀靖,韩说不免有些埋怨,要说你就都说了,这抢先一步开口,问了这个什么也算不上的问题就溜了,这算什么?不过哪怕是心中有点不悦,事情却还是要办的,伸出手来,‘咚咚’地敲击了两下桌面,韩说长叹一声,“唉!言儿,恐怕……我是命不久矣了!” “啊?”韩言一下就愣住了,这些天里面韩言不是没有找张机询问韩说的病情,再加上这几日韩说的气色明显不错,也就没人会往心里去,今天这么一说,不由得韩言脑子不发懵,“您说什么?” “我说我命不久矣!” 或许是想到了这句话的冲击对于韩言有多大,韩说没有丝毫的不悦,耐着心思,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您不是……” 下意识的,韩言就觉得这是韩说想要给自己安排事情了,毕竟也只有这种类似‘遗命’的要求好开口,也更容易让对方去做。 “你先慢开口!”摆了摆手,示意韩言不要打断自己的话,然后韩说才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开口说道:“自从我学成入朝,为天子卜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卜卦这件事,向来都是有损寿数的,照理说,能活到我这个岁数的,历朝历代也没有几个。只不过,人老了,总有些事情是放不下的,言儿,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按着寻常的人家来说,接下来韩言应该是痛哭流涕,然后发誓要如何如何才对了,当然韩说也是这么猜测的,只不过,韩言的思维却没有跟着韩说走。 “历朝历代都没有几个?那于吉是怎么个情况?” 一说卜卦,韩言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那个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道人,如果说不是韩说提起过此人确实存在,韩言自然不会多想,但是现在想起来,于吉可是要比韩说老得太多了啊! “咳咳!言儿,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被韩言这么一问,韩说顿时觉得一阵无奈,只不过,这些事情还是要跟韩言解释清楚,不然后边就不好进行了,“于吉他们这些人,历朝以来自然是数不胜数,只不过他们却不为朝廷所用,因此也算不到天下的气运。寿数一条自然比在朝的我要多上一些。” “您……是想要我入朝为官?” 听话听声,从韩说的只言片语之中,韩言很敏锐地猜测到了韩说的意图,只不过,却不太敢相信。 “额……是啊!” 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对面的荀靖,韩说感觉有些丢脸了,往日里这孩子的思维也没有这么敏捷啊!怎么今日里如此的反常? “呵呵!” 轻笑一声,荀靖倒是开心了,有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学生,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恕难从命。” 没有丝毫的犹豫,韩言语气平淡,但是却态度坚决地说出了这四个字。入朝为官?开什么玩笑!前些时候差点就死在了褶龙园里面,好不容易逃过一劫,韩言干嘛要想不开地往朝廷里钻呢? “这……言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惊异于韩言那坚决的态度,韩说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这样看起来,这孩子似乎是对朝廷有抵触的情绪,可是为什么龟甲上还显示他就是最佳的人选呢? “我知道。不过让您失望了,我不想走仕途。”或许这个答案会伤了韩说的心,但是哪怕是为了规避不足万分之一的风险,韩言也不能冒险,“当今朝廷,我进不进去,又有什么分别呢?” 这话说出来,倒是韩言的小心思了。当今朝廷,韩言进不进去有分别吗?直接看来自然是没有,三公九卿、王侯将相都,乃至于县丞县尉都已经有了,哪里还缺韩言这么个毛头小子?至于说现今天下的不太平,又哪里用得上韩言呢?不过,在韩说看来却不是这样,只是韩说也不能明说是卦象显示出来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噗!”韩说皱着眉头,刚想开口说话,一口鲜血已经先一步从口中喷了出来,直溅得荀靖一身,就连两人中间的那口剑也染上了几缕鲜血。 第八十一章 志向 荀靖倒是满不在乎,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喷血没见过,还会在乎这点血迹?因此荀靖只是习惯性地用手掸了掸胸前,见没什么用就不管不顾了。 倒是韩言,眼看着韩说一口鲜血喷出来,只觉得心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很是难受。连走两步,来到了韩说的身边,韩言已经是满脸的焦急,“您……您没事吧?” “答……答应……我,入朝……” 韩说气若游丝,却还是没有放弃劝说韩言。 “这……我考虑考虑。” 面对着‘重病垂死’的韩说,韩言虽然觉得方寸大乱,但是却也没有轻易松口,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没等两人多说,荀靖已经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很是不耐烦,“差不多就得了啊!又不是第一次吐血,至于这样嘛!” “啊?” 听荀靖这么一说,韩言这才醒悟过来,再看韩说,虽然面色苍白,但是哪里有一点马上就不行的样子?一时间,韩言有些恼怒了。 “哈哈!开个小玩笑,别当真。” 被荀靖揭穿了自己的小把戏,哪怕是以韩说的这张老脸也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着。 “哼!” 冷冷地哼了一声,韩言没有接话,只是一直盯着韩说。 “这个……要不,言儿,你再回去考虑考虑?” 感觉着气氛很是不好,韩说连忙开口了。看来今天是没有什么办法了,继续劝说更多的可能是加重韩言的反叛,真不如改天再说了。 “是!” 冷冷地说了一句,韩言转身就走。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 韩言离开了韩说的书房,还没有离开多远,迎面就碰上了蔡邕不紧不慢地向着韩言走来,其身后还跟着蔡琰与曹操二人,一边走还一边与韩言打着招呼。 “贤婿啊!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虽然说韩言还没有与蔡琰完婚,但是在蔡邕看来,也不过就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的事情,于是这口头上的称呼也就改了过来。 面对着与韩说同样年长,并且有时候同样有些不着调的蔡邕,韩言是没有与之分辨的力气了,只能是无奈地答应着,“叔父,您来了。” “哎哎哎!怎么还叫叔父!”心中如明镜一般的蔡邕,看见韩言如此的表情,自然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这个‘准女婿’。 只不过,在蔡邕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在其后的蔡琰已经先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低声劝阻着,“爹!” “哈哈哈哈!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这还没过门呢,已经知道护着夫婿了啊?” 蔡邕挤眉弄眼,不仅打趣着韩言,连自己的轻声女儿也是没有放过,一并开起了玩笑。 “爹!你不要胡闹了!” 偷偷瞄了韩言一眼,蔡琰是满脸的尴尬,连声呵斥着自己这不着调的父亲。 “好好好!就听你的!”看着已经一脸尴尬的韩言,蔡邕显然是心满意足了,转而问起了别的事情,“贤婿啊!你父现在何处?” “啊?”韩言被蔡邕这突如其来的正经给弄得有些转不过弯来,先是愣了一阵,等回过神来连忙开口,“就在书房里面。” “嗯!既然如此,那为父就去书房找他商量你们的婚期去了,你们两个人可要好好地相处啊!”很是暧昧地看了韩言和自己身后的女儿一眼,蔡邕竟然已经有从不着调升级为为老不尊的征兆了,当然,在扫过自己的学生曹操的时候,蔡邕也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有些尴尬了,于是赶紧咳嗽了两声,变得正经了起来,“咳咳!对了!孟德啊!你在旁边看护着他们,可曾知道?” “是!老师。” 曹操抱拳拱手,微微弯腰,却也不敢在自己的老师面前多说些别的什么。 “嗯!”微微点了点头,蔡邕迈着四方步,缓慢地向着韩说的书房走去了。 看着蔡邕远去的身影,韩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忍不住看向了蔡琰和曹操,低声问道:“叔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大概是因为最近天干气躁……又或者是北风偏南……星宿晦暗……” 想起自己老师的这一系列行为,曹操也是觉得面上有些无光,只能是支支吾吾地胡说八道起来。 “哼!” 蔡琰没好气地扫了韩言与曹操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这满脸的不高兴已经是怎么都遮掩不住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听着被人说怎么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只不过想想蔡邕的行为,蔡琰也是没有辩解的欲望,父亲真是太不正经了! “咳咳!要不……咱们去花园坐一坐?” 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曹操咳嗽两声,很是小心地提议着。 “自然是没问题,只不过今天是没有酒了。” 反正韩言是闲着没事做,去哪里都可以的,曹操提议,蔡琰又不反对,那韩言也就无所谓了,只不过,不知怎么的,韩言觉得自己似乎是忘了些什么,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最后也只能作罢了。 而在韩说书房的另一个转角处,蔡瑶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数着眼前的蚂蚁…… 韩言带着蔡琰与曹操来到了花园,心中不由感慨万千,这花园还是如同两年前的花园一样,只不过自己在这两年里却是变了很多。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韩言对于以前那些想不起来的事情,已经没有了刨根究底的欲望,反而是随性了很多。想想两年多的时间里认识的曹操、袁绍、陈群、荀谌、荀彧等等等等的人,韩言就觉得自己真是变得太多了。只不过,究竟是因为认识了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还是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到底是哪个原因导致的韩言发生的改变,这就不是韩言能说得清的了。 现在韩言唯一能够闹明白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件了。自己就是自己,但是自己也不是自己了。 “哎!”轻叹一声,稍稍感慨了一下岁月的流逝,紧接着韩言就从这种状态里面走了出来,向着蔡琰二人一伸手,“二位请坐吧!” “哈哈!贤弟还真是客气!” 曹操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开朗地笑了笑,一屁股就坐在了石凳上。 而蔡琰,似乎是感觉到了韩言刚才那一瞬间的转变,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韩言到底是在刚才那一瞬间里面想到了什么,但是就冲着方才韩言那客气得不像话的语气动作,蔡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不过即便是蔡琰想要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忍着心中的疑惑做了下去。 坐下之后,曹操本能地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只不过不是从韩言身上感觉出来的,而是注意到了方才那一眨眼的功夫的皱眉,心中思索,径直开口了,“那个……妹夫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怎么我感觉你有些闷闷不乐的?” “哦,没什么……”韩言刚想说自己没事,紧接着就感觉曹操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略一犹豫,“兄长……你刚才叫我什么?” “妹夫啊!” 毫不在乎一旁的蔡琰已经是满面的红晕,曹操仍然是没有丝毫自觉地笑着。 “……你是从蔡叔父身上染上什么病了么?” 韩言实在是忍不住了,怎么今天碰上的这一个个的都有些不正常呢? 曹操不消多说,往日里是一阵明白一阵糊涂,时不时地就有一些闹剧;蔡邕就不说了,往日里虽然深沉凝重,但是却也时常会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来逗弄小辈们,虽然今日是调笑,却也不是说不能接受;而韩说就有些不太对劲了啊!往日的仪态今日不曾见到,竟然也是胡闹开了,难道……是自己还没睡醒? 且不说韩言如何疑惑,曹操是感觉有些尴尬了,方才老师那不着调的样子自己也不是没看见,此时韩言这么说,一定是有些不满了,再偷偷瞧了瞧蔡琰那有些羞怒的小脸,曹操连忙赔笑起来,“哈哈!那什么……这不是看你有些不开心嘛!对了,贤弟,你还没说你碰上什么事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家里想让我入朝为官。” 见曹操已然改口,韩言自然没心情多去追究,顺着曹操的话说了起来。 “哎?入朝为官?这不是挺好的嘛!你怎么不开心呢?” 听完韩言的苦恼,曹操显得很是惊奇,入朝为官这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如果不是这样那当今天子卖官鬻爵哪里还有销路?怎么这小子就这么一脸的不情愿呢? “既然为官如此之好,那兄长你为什么会辞官归乡,然后到这洛阳城里来每日里荒唐度日?” 面对曹操,韩言自然是不会选择解释,与之相反的,反问曹操一句才是最好的答案。 当官这么好,你怎么不做呢! 就这一句话,曹操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仔细想想自己这两年起来的行为,却是也是荒唐度日,没个正经样子,自己就这样,说教起韩言这小子来也是没什么底气了,“那个……为兄这不是在等一个好的机会嘛!” “嘁!好机会?那你等着没有?” 对于曹操的说法,韩言自然是不以为意,好机会?什么机会能比得上已经到手的济南相的位置?如果当初曹操没有辞官,就这两年的功夫不说坐到三公九卿的位置,回京做个大夫也是绰绰有余的,更进一步,经营到位的时候坐到侍郎的位置也是问题不大,这么一种情况说辞官等机会。欺负韩言没做过官? “那是当然!”有了话题,曹操自然是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窘迫,开始侃侃而谈,“贤弟啊!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件事不?那就是机会啊!那可是……” 曹操刚想说之前听人提起的天子组建嫡系的事情,猛然想到蔡琰就在身边,一下子就止住了自己的话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什么?”这时候,没等韩言开口,蔡琰已经先一步问了出来,女人的只觉告诉他,曹操这是有事情在瞒着自己。隐隐以韩言之妻自居的蔡琰,此时被这样对待,心中难免有些不快。 “啊!没什么!不过是当今天子准备提拔一些年轻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忙摆了摆手,曹操可是不敢跟蔡琰实话实说。 且不说自己老师知道当今朝廷如此昏暗之后的反应,单是泄露机密事宜这事情曹操就不愿意承担。这消息本来就是曹操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这传扬出去,知道的人自然是知道,不知道的人知道了可就是会闹出大乱子来的,到时候曹操怎么还怎么出去见人? “哦!” 明知道曹操没有说实话,蔡琰却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样?一个女流之辈,真的能如何如何了吗? “兄长,跟这些都没关系。”韩言没有理会曹操这茬,自顾自地摇起头来,“我不愿入朝为官,这和别的都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不想而已。” “哦?这又是为何?”没了刚才的从容,曹操的眉头也深锁起来,“入朝为官,这又有何不好呢?食朝廷俸禄,为一方父母,这不是男人的夙愿吗?” “夙愿?那兄长你就是这么想的?那你当时为何还要辞官?”韩言说着,笑了起来,“呵呵!如今这朝廷,这俸禄又哪里比得上自家种的稻米干净呢?” “为何辞官?为兄只是不想做这一方父母啊!如果可以,一任征西将军才是为兄所愿,驰骋沙场,征伐外族,当是男儿本色!”轻出了口气,曹操很是感慨地叙说着,“至于贤弟你所说的干净不干净,这与我等又有何干系呢?所谓稻米,不都是一样的吗?” “是啊!与我等又有何干系呢?” 重复了一遍曹操的这句话,韩言的心没来由得一阵疼痛,真的与自己毫无关系吗?真的?吗? 第八十二章 曹家添人 “不要说这些了,今天你去韩伯伯那里就没别的事吗?比如说关于冠礼的事情?” 明显感觉到韩言的心气不是太高,蔡琰赶紧出声转移话题。 “哦!这个啊!倒是没说,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撇了撇嘴,韩言倒是没有蔡琰这么上心。 冠礼?有什么用?自己行不行冠礼不照样去望月……楼……吗?不对!冠礼啊!之前蔡琰及笄礼的时候,韩说与蔡邕两人为两家小辈定下婚约,婚期说的不就是自己冠礼之后吗?这么一说,今天蔡邕来好像也是为了自己的婚期而来啊! 这么一想,韩言的脸不禁也有些发烫了,偷眼一瞧蔡琰,一样的面红耳赤,想来是与韩言想到了一处了。 “哈哈!看你二人这样子,为兄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啊!” 看着二人一样羞红的脸颊,曹操忍不住出声调笑起来,至于说做官?管他的呢! “兄长!”被曹操这么一搅和,什么样的心思都不可能持续下去了,恼羞成怒的韩言,自然不会对曹操好言好语的。 “好好好!是为兄不对!我在这里打扰你们二人的美好时光了!为兄道歉!”曹操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实在是对不住啦!” “哼!” 此时就连蔡琰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了,怒哼一声,倒是没有说什么重话。 “兄长,你要是这样的话……咱谈谈望月楼怎么样?” 眉头一皱一松,韩言已经想到了自己还抓着曹操的一个把柄,此时拿出来威胁对方,显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韩言可不会忘了,望月楼里面还有一个曹操的相好——卞玲珑。据说,自从曹操与卞玲珑见过面之后,这卞玲珑除了曹操以外,可是谁都不陪了。另外,就韩言看来,这卞玲珑的肚子可是从去年十月开始,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虽然不是十分的明显,但是按着那位身材曼妙的灵珑小姐来说,可是再明显不过了。虽然说因为袁绍的原因别人不曾在意过卞玲珑,但是韩言却不一样,如果到了这种地步还看不明白,那韩言真的就没有再留着眼睛的必要了。 “望月楼?望月楼怎么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洛阳城中这些风月场所,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哪怕还未出阁,蔡琰也是十分精准地抓住了韩言话语之中的蛛丝马迹,紧接着追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些许应酬罢了!”说起这事,曹操可是比韩言着急的多了,在望月楼里面韩言是吃吃喝喝却从不碰女人,可是自己的行为可就不太一样了,这要是让蔡琰知道了,那家里的那口子也一定会知道,到时候出现什么事情曹操真的是不敢想下去了。 “不对!你们一定有事情在瞒着我!”蔡琰不死心,转过头去看向了韩言,“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看着已经提前化身韩府‘大夫人’的蔡琰,韩言很是无奈地苦笑了两声,然后仔细想了想,像曹操这样一直拖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心下一横,也不再理会曹操求饶讨好般的眼神,将事情说了出来,“那个……就是兄长在望月楼里面认识了个姑娘,现在两人处的还算不错……” “贤弟!”听着韩言说着自己极力想要隐瞒的事情,曹操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怎么以前没看出来这位‘贤弟’这么不可靠呢? “嗯?处得还不错?怎么个不错?” 说实话,话到了这里蔡琰其实已经能够猜出大概来了,只不过,她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毕竟往日里这位父亲的学生虽然放浪形骸,但是却也没有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 “贤弟!” 再一次呼喊韩言,曹操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威逼韩言的意思很是明显。 “这个……兄长,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件事你真的是不可能再瞒下去了啊!”此时韩言也是满脸的无奈,“如果我所料不错,日子应该就在今年七月前后吧?难道兄长您真的能放任她们在外边?这到时候让人知道了,脸可就丢大了!与之相比,跟嫂子认个错、挨顿训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女人同情女人,嫂子还真能不让她进门不成?” “……” 一边的蔡琰,此时已经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实在是没想到,无意间地追问,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情。 “这……再让我考虑考虑……” 响起家中的那位,曹操还是犹豫了。不是说怕丁氏,而是想到丁氏为了曹家日夜操劳,而自己却在外面风花雪月,曹操实在是觉得脸上无光,这才是他想要拖着的原因。 “唉!” 轻叹一声,韩言没有再多言,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当事人,自己是永远无法理解曹操的难处的。 说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全都是一群无聊之人的无聊之语。不在其位,哪里知道当事人的无奈?旁观者与当局者,两者的视角从来都不是一样的,哪怕是再怎么换位思考,旁观者也不能完全明白当局者的处境。 “……” 嘴巴张了张,蔡琰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心中已经暗下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找机会通知丁氏。 就在曹操、韩言和蔡琰三人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一声满是恼怒的童声响起,“啊!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韩言扭头看去,只见蔡瑶正满脸羞怒地向自己跑过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蔡瑶已经‘砰’的一声撞到了韩言的怀里。 “言哥哥!你好坏!你都没有叫我!” 双眼朦胧的蔡琰,满含委屈地诉说着自己的伤心与难过,痛斥着韩言的失信。 “额……这个……” 被蔡瑶扑到了怀里,韩言只觉得满脑门子都开始流汗了。 该死的!怎么就忘了还有蔡瑶了呢!偷偷地看了一眼蔡琰,发觉对方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韩言这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 “姐姐!你怎么来都不叫人家的!” 想到了还有别人在场,蔡瑶很是不舍地松开了紧紧抱着韩言的双臂,转而斥责起蔡琰来。 看着自己妹妹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样,蔡琰有些忍俊不禁,‘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紧接着,一根玉指点在了蔡瑶的脑门上,“你这个小丫头!你过来的时候跟谁说过了?怎么现在反过来怪我不喊你的?” “哪……哪有!”蔡瑶被这么一问,刚才的气势顿时一空,“人家……人家这是过来找你们嘛!” “哼哼!小丫头!你偷跑出来还能逃过门房的眼睛嘛!现在还在这里撒谎!” 蔡琰说着话,伸手在蔡瑶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算是对于蔡瑶说谎的‘惩罚’。 “啊啊啊!痛死人家了!”捂着被蔡琰弹过的脑门,蔡瑶又重新扑到了韩言的怀里,“言哥哥!人家好痛啊!” “额……” 看着蔡瑶洁白无瑕的脑门,韩言的满门上青筋都要鼓出来了,这小丫头,没完了是嘛! 就在韩言与蔡瑶跟蔡琰玩闹的时候,曹操正经历着人生中十分艰难的选择,在谁都没有看见的时候,曹操已经是满身大汗,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贤弟!我决定了!” 曹操猛地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向着韩言说道。 “啊?” 没有一丝心理准备的韩言,被曹操这么一弄,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我说我决定了!” 如曹操一般,决定了事情,自然是因为某些小时就动摇,看着韩言疑惑的谎言,曹操又重复了一遍。 面对着曹操那坚定的脸庞,韩言很是感动,只不过……他还是没明白曹操的意思,“啊?决定什么?” “我……” 这时候的曹操,真的是有了一股将韩言按在地上暴揍的冲动!自己这都说了几遍了?这小子怎么还闻起来没完! “咳咳!兄长,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动怒!别动怒!” 看着头上都快冒烟的曹操,韩言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赶紧出声劝慰着。 “哼!” 一甩衣袖,曹操起身就走,却是不想再跟韩言废话下去了,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把事情办了。 所谓‘夜长梦多’,曹操可不想自己的女人连带着孩子都被别人给带走,这件事情还是要着急一点的。 “哎?他怎么走了?” 看着哼了一声就走的曹操,蔡瑶显得很是疑惑,自己不再的这是建立,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错过了什么了吗? “啊!没什么!他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罢了。” 与蔡琰对视一眼,韩言决定,这件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了,曹操亲自说和自己传播,这意义可是不一样的。 “姐姐!” 见韩言不理会自己,蔡瑶自然是找上了自己的亲姐姐。 “嗯!就是这样。” 看着蔡琰撒娇的样子,蔡琰很是疼爱地表示了拒绝。 还是不要让曹操难做的好!在这一刻,韩言与蔡琰在不需要言语的情况下,仅仅靠着眼神的交流,达成了两人第一次的共识。 “啊!不知道回去之后,兄长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啊!” 一想到曹操往日里再家中的处境,再想想曹操现在要做的事情,韩言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了一股恶作剧的念头,想要看看曹操‘凄惨’下场。 “嗯?你不知道吗?” 坐在一旁逗弄蔡瑶的蔡琰,听到了韩言的话,婚事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什么?” 没有反应过来的韩言,被蔡琰这句话给弄得一愣。 “曹昂不是丁氏的亲生子嗣啊!” 蔡琰叙述着,显然更是惊奇于韩言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啊!这样啊!看来兄长并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老实啊!” 点了点头,韩言明白了蔡琰的意思。 曹昂不是丁氏的亲生子嗣,但是按着曹操现在的情况来说,年富力强的他自然是不可能会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回来养的,所以说应该是丁氏不能生养。既然如此,那么曹操就一定是有过纳妾的经历了,不然是没有办法解释曹昂的来历的。只不过,看上去那个曹操的小妾运气不怎么好,没能等到将曹昂抚养长大就丧命了。 可是这样一来,这曹操之前是因为什么而犹豫的就不好解释了,这让韩言很是想不通。 “嗯!确实是!”点了点头,蔡琰回忆了起来,“我记得曹昂的生母似乎是姓刘,只不过多次生产之后身子太虚,后来在生一个女儿的时候丧了命。对了,似乎是还有一个儿子,不过早夭了。” “真没想到……兄长这么能‘干’……”初次听到这些事情的韩言,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一股子敬佩之情,以前还以为曹操就一个儿子曹昂,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啐!”听到韩言的‘污言秽语’,蔡琰自然是羞红了脸,很是恼火地啐了一口。 “呵呵!”尴尬地笑了笑,韩言自然是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口不择言了。往日里与袁绍等人待得久了,不自觉地就染上了这种有些市井气的毛病,今天再蔡琰面前表现出来,自然是让双方都有些不自然。 “啊!你们在说什么啊!”大叫一声,蔡瑶实在是忍不住了。从刚才开始,听着姐姐与言哥哥的对话,自己就是一阵头晕,完全不理解二人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瑶儿听不懂啊!” “那个……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这种事情与蔡琰说起来都觉得很是羞惭,韩言又怎么可能会讲给蔡瑶听呢?如果他真的说了,那说不准等不到明天日上三竿,蔡邕就该抄起个东西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蔡瑶的目光移动,转移到了蔡琰的身上。 “……听你言哥哥的吧!他说的没错。” 身为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孩子,蔡琰也不可能与蔡瑶说这种事情,只能是无奈地将话题转回到了韩言身上。不过一想到自己这种有如人妇的行为,蔡琰就是一阵没来由的脸红心跳。 第八十三章 冠礼 自从曹操下定决心,又过了三五日,直到了三月初十,却是到了韩言及冠的日子。 按理说,像韩言这种不记得自己生辰的人,实在是不好定日子行冠礼,但是不知怎么的,韩说愣是给韩言定下了这么个生辰,也不知道韩说是从哪里算出来的。 三月初十,韩言的冠礼之日。 冠礼,是十分古老的一项礼节,是为男子的成年礼。行过冠礼的男子表示已然是成年人,可以进行婚嫁事宜,参加家族的各种重要活动。一般来说,冠礼都是在家族之中,由氏族的长辈们依据传统为玩呗举行的。 只不过,犹豫韩府的情况特殊,这冠礼也就是韩说来帮韩言操持了。而到场的人,自然也只有荀靖还有蔡邕这两个韩言的长辈到场了。 跪在了书房之中的韩言,显得很是无奈。怎么这冠礼就在书房之中举行呢?怎么这冠礼自己就要面对着这三个老人家呢?一想到韩府外面等着接自己去望月楼的曹操等人,韩言就感觉心中一阵无奈。 “言儿,今日过后,你便不再是一幼童。我来问你,你可明白?” 深吸一口气,韩说显得很是郑重,显然是比较在意韩言的这次冠礼的。 “是!言儿明白!” 哪怕往日里与袁绍、曹操等人染上了一些放浪形骸,在此时的韩言却是一点都不曾表现出来,无他,今天这事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我来问你,你可愿意在我百年之后,接手韩府的基业?” 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韩说双眼紧盯着韩言,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嗯?这……您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劲的韩言,犹豫再三之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本来韩言想问的是,今日冠礼之日怎么会问这种话,但是想了又想,韩言还是觉得那样措辞是有些不太合适的,因此只能是旁敲侧击。要知道,‘百年之后’这种话,可不是说一百年之后,而是说在人死之后。所谓的‘百年’,不过是个虚词罢了。 “唉!你是想问为何我会在今日你冠礼之时问这话的吧?”韩说的双眼似乎能够洞穿别人的心灵一般,看着韩言的双眼,将后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其实,我也不愿如此。只不过,我已然是时日无多,虽然现在看上去还算是身体康健,但是已然是命悬一线。” “啊?这……这怎么可能?” 听到韩说这话的第一时间,韩言就表示了不信。怎么就命悬一线了?这也太过玄乎了吧?就算是精通卜卦,这也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臭小子!你爹还能骗你不成!” 站在一边的蔡邕,有些忍不住心中的不满,出声责备起韩言来。 “不必如此!”轻轻摆了摆手,韩说示意蔡邕情绪不必太过激动,“言儿,你要知道。不管我是不是命悬一线,日后你都要面对这个问题。现在,我来问你,你可愿意,在我百年之后,继承韩府的基业?” “这,自然是……韩府家大业大,我怕我承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犹豫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韩言突然想起了前几日韩说想要自己入朝为官的事情,本来想要答应的他愣是硬生生改了口。 “……韩府家大业大,你倒也是知道。不过韩说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想让他传给谁?” 撇了撇嘴,荀靖倒是有些看戏的心态了,这对‘父子’只见,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 “要不……回头等我成亲之后努努力,您再等上个二十年?” 看似是十分小心的韩言,突然灵光乍现,提出了一个很是‘靠谱’的主意。 站在韩说身边的荀靖与蔡邕,听完韩言的这番话,同时是‘噗嗤’一声,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呵呵!含饴弄孙,天伦之乐,我倒是也想啊!”很是无奈地笑了笑,韩说没有继续说下去,有的时候,自己千难万难,但是却无法让别人看见一丁半点,这才是最让人无奈的地方。想了想,韩说决定不再给韩言转圜的余地,“言儿,我现在只给你一条路,继承韩府!” “继承韩府简单,可是除了韩府之外,您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吧?” 面对着三个人老成精的长辈,韩言虽然不算多么精明,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韩府好说,但是想来韩说不会出这么简单的要求,一定是还有别的要求。 “入朝为官……” 几乎是下意识的,这四个字从韩说的口中说了出来。 “不可能!换一个吧!” 与韩说同样果决的韩言,在韩说说完之后第一时间就予以否决。入朝为官?开什么玩笑! “誓死效忠天子……” “换!” “扶大汉江山社稷,保黎民百姓平安完全……” “这……我怕我做不到……”到了这个要求的时候,韩言已经是有些松口了。 虽然说对当今天子没什么好感,对现今朝廷有些厌恶,但是想想那些无辜的百姓,韩言就如同是想起了自己在苏醒之后看见的那些路边的枯骨一般,实在是拒绝不了。另外,看看眼前这三个长辈,韩言可不认为自己再拒绝下去会有什么好下场,答应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不过,‘扶保江山社稷’这种要求,却是有些超出韩言的能力范围了,前日里还在与曹操等人喝酒聊天的少年,今日就要答应扶保江山社稷,老爷子,你当我是十二岁便名扬天下的神童甘罗了吗?况且,就算我是甘罗,当今天子也不是始皇嬴政啊! “这个你不必担心。”见韩言总算是有些松口了,韩说可算是略微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如果这孩子再不答应,那他也只能是放弃韩言了,“扶保江山社稷,自然是在你力所能及的时候做。保黎民百姓平安这事,也是看你的能力范围,自然是不会让你做些不可能的事情。” “那……我愿意!” 咬了咬牙,韩言总算是答应下来。 “呼!”见韩言答应了,韩说这才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然后从桌案之上抽出了一柄剑,递到了韩言的面前,“这把剑,算是你及冠的礼物,切记要妥善保管!你可记得?” “是!” 仔细打量了一番,韩言很是惊奇的发现,这把剑不就是前日里在这看见的那把二尺来长的‘破剑’么? “你已经接受了这柄剑,自然也该有个字了,毕竟今天是你的冠礼。”眼神扫过身边的两位,韩说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你想要个什么字?” “这……您拿主意就好了。” 定字这种事情,别说是现在已经有些心乱的韩言,就算是平常清醒的他都不一定能够想出来。 毕竟,‘字’这个东西可是与名一样,要跟着自己走完下半辈子的,要是起得不好,可是要郁闷很长时间的。 “这……先生,您怎么看?” 韩说这时候也是有些犯难,就卜卦一门来说,定字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这可是会影响到这孩子下半辈子走向的,实在是由不得韩说不慎重。 荀靖捋了捋胡须,却是没有说话。 一般来说,‘字’这种东西,或者是为了解释之前的名,比如说曹操字孟德,操即是操行,品德,孟德就是来解释这个‘操’的;或者是之前名的延伸,比如袁绍字本初,绍为传承,本初即是传承的开始……等等等等,字的意义不一而足。所以说,定字这种事情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起的。 这时候,蔡邕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词,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不如就叫‘有信’如何?” “有信?” 听到这两个字,韩说只觉得一阵豁然开朗,好字啊! 韩言,韩有信。言而有信! 自己想了想这两个字,荀靖也是忍不住点了点头。言而有信,出自《论语·学而》第七章,‘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起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真是没想到,这蔡邕被贬谪这么多年,各家的学问反倒是精进了不少,想到这里,荀靖不由得多看了蔡邕两眼。 与荀靖不同,在韩说想来,有信,信!那不就是那一位吗?这种天造地设的存在,或许……自己的卜卦真的是万无一失的? “言儿,你可满意‘有信’这个字?” 虽然韩说等三人达成了共识,但是终究这么字是给韩言的,哪怕是做做样子也是要问一下韩言的感受的。 “嗯!” 轻轻点了点头,韩言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在它看来,不过是多了个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既然如此,礼节也算是成了。没什么事你就可以出去了,想来你的那些‘好友’已经等不及了吧?” 韩说所说,自然是韩府门口等着的袁绍等人,这些人可是从日出之后就等在外面了,此时事情告一段落,韩说也忍不住开始打趣韩言了。 “嗯!” 被打趣的韩言,此时心中却很是沉重,以至于都忘了韩说没有给自己戴冠这件事了,捧着剑就出去了。 看着韩言离去的背影,蔡邕有些忍不住了,凑到了韩说的身前,悄声道:“这个……今日不是这小子冠礼么?连个冠都不给他戴,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了?” “嗨!一个礼节罢了,你我三人,谁又是整天整冠束带之人?何必在乎这些俗礼呢?”听到蔡邕的话,荀靖自然是有些不以为然,在它看来,仪式就是仪式,不能少却也没必要太过重视。 “这……不是我不想啊!我忘了准备了……” 听着身边两人的争论生,韩说很是无奈地一咧嘴,一脸的颓丧。 此时远离了书房的韩言,也是感觉似乎是少了些什么,不过心中有事的他却没有太过在意,今天的一切都太过奇怪了,哪里都让韩言有些无所适从的感觉。 出了韩府的大门,那柄剑已经被韩言挎在了腰间,怎么看怎么别扭。按理说韩言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公子哥,而这柄剑却是有些过于的‘朴实无华’了,其实说朴实无华还是有些太过含蓄了,真要是让袁绍等人来评价,这柄剑跟刚从土中挖出来的没什么两样,剑身实在是太过晦暗了。 看着大门前已经等候多时的袁绍、曹操等人,再看看路边停着的那些车马,韩言突然间就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面对着这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狐朋狗友’,可比面对韩说那三个老人家要轻松的多了,至少,曹操就不会在是否为大汉江山尽力这种事情逼自己表态。 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种种不安抛出脑外,韩言大步迈下了台阶,抱拳拱手,走向了袁绍等人,“让诸位久等了。” “哈哈!这有什么的!”相比较曹操比较沉闷的性格,袁绍可是要开朗得多,一见韩言走出韩府,立刻就迎了上去,在台阶之下迎上了韩言,一拉韩言的手腕,微微侧身,向着身后的曹操等人打趣道:“哈哈!咱们这位小兄弟今天可是真真正正的‘成人’了,要不要今天来一点乐呵的事情?” “嗯?有些不妥吧?” 看看韩言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荀谌确实不太同意袁绍的计划的,像韩言这种状态,更适合在家休息而不是出外寻欢作乐。 只不过,荀谌一贯的性格确实决定了他的声音不会太大,因此很快就被身边的人给淹没了。 “呵呵!值小兄弟冠礼之日,确实是要好好庆祝一番!不过……”陈琳前半句话迎合着袁绍,后边却话锋一转,“有件事却是要在这之前了。” “哦?何事?” 与陈琳相交日久的袁绍自然不认为陈琳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因此很是配合地问道。 陈琳这时候粲然一笑,“呵呵!今天可是及冠之日,还要请韩千言说一下他的字才是啊!” 就这一句话,大家都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韩言。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韩言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有信。” 第八十四章 庆祝 “韩言,韩有信?” 站在韩言身边的袁绍仔细品了品这个字,然后眼前一亮,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了起来。 “言而有信?好字!好字!” 几乎是与袁绍同时的,陈琳开口了。 其余的众人虽然没有袁绍与陈琳这么‘思维敏捷’,但那只是因为他们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因此才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现在有人开口夸赞,自然也没有吝啬赞美之词的理由,一时间众人都开口恭喜起来。 就在众人都开口恭贺的时候,在人群之后却传出来了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哦?韩有信?确实是好字啊!” “嗯?是谁!” 袁绍皱了皱眉,很是不悦,只不过却没有说更重的话。 在没有得知来人身份的时候,袁绍可不会随便开口树敌,哪怕他是袁家的长子,这才是他与自己那个废物弟弟不一样的地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也正是他的弟弟袁术。 本来今天就是被叔父强行派来恭贺的袁术,胸中已经满是不忿了,此时见有人口出不逊,自然没有理由再忍耐下去,韩言不能得罪,自己这袁家的‘嫡长子’还能怕了你一个‘路人’,在声音落下之后,与袁绍不分先后的,袁术开口了,“来来来!站出来让我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这么个时候惹事!” 站在袁术不远处的许攸看见这种情况不由得摇了摇头,虽然说这袁术是袁家的嫡子,但是这水平与他的大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日后成事的十有八九还是袁家的那个长子啊!想到这里,许攸忍不住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韩言身边的那个男人。 曹操从开始的时候就一直与荀彧在旁边说着什么,就连刚才众人恭贺曹操的时候也不过就是附和了两句,不过此时注意力却是被袁术给吸引了过去。 袁绍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有这么个蠢货一般的弟弟?曹操与荀彧对视一眼,心中同时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呵呵!在下李文,李孔孟!” 人群外面,李文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丝毫不惧地与袁术对视起来。 要是往常的时候,袁术自然是不会这么容忍别人在他面前放肆,只不过看看对方身后那八尺有余的雄壮汉子,袁术可就没有那个出头的想法了,一指韩言,“他是今天的主角,有什么事你别找我!” 袁术言下之意,自然是有什么事情你去找韩言说,在他想来是祸水东引,但是落在周围人的眼里,这可就是有些胆小怕事了。毕竟袁术你可是袁家的‘嫡子’啊!这样一来,众人对他的评价可就是又下降了一等。 没有感觉到众人目光的一样,袁绍已经身形一闪,给对方让开了路。 “嗯?你来干什么?” 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韩言心中很是惊讶,只不过面上却仍是镇定。 “自然是前来恭贺你的及冠之日,怎么,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面对着韩言的质问,李文竟然表现得很是惊讶,仿佛是韩言忘了事情一般。 “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眉头紧皱的韩言,自然是想不起来自己与这李文说过些什么了。 要怪也只能怪当时的事情实在是太乱,各种事情都赶在了一起,以至于自己的脑子都有些混论,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对方说过些什么了。 虽然韩言嘴上没有承认,但是那一幅苦思冥想的样子,落在别人的眼中,可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再看看李文那笃定的表情,众人已经将事情在心中给确定了下来。 “哈哈!骗你的啦!” 就在旁人都信以为真的时候,李文突然大叫一声,说了这么一句。 一时间,除了韩言,别人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白一块的。在场的众人,谁不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智谋无双?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么戏耍,这脸可就是丢大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比如曹操,已然赋闲在家的他可不会在乎这个,反正袁绍站得最靠前,传出去丢人也是他第一份。当然,与曹操想法类似的也不再少数,至少荀彧就是如此。 看着众人脸色的变化,李文的胸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自豪感,洛阳城中的权贵子弟,不过如此! “哦?是么!” 相比李文的兴奋,韩言此时已经是完全镇静了下来,看着李文脸上尚未褪去的红晕,很是平淡地问道。 “你……你不生气?” 一直观察周围人反应的李文,倒是漏了韩言这个站在面前的人的反应,见韩言镇定自若的样子,有些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我生什么气?不过是一幼童在面前嘻嘻耍闹罢了!” 韩言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嘴上却很是阴损地将李文说成了不懂事的幼童,很出替大家出了一口气。 “你!”本来有些得意的李文,被韩言这么一说,立刻就有些恼怒,攥了攥拳头,强忍着胸中的怒火,“韩言,韩有信。如此逞口舌之利,对得起你的字嘛!” “哦?我倒是不知道,我这字怎么就不能逞口舌之利了?” 一向待人友善的韩言,面对李文两次三番的挑衅,终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开口辩驳了起来。 “你……这……” 面对韩言的回答,李文是有些傻眼了,有信有信,落到之纸上也不过是‘有信用’罢了,这与逞口舌之利确实是没什么关系,自己怎么就使了这么个昏招? “哈哈!好了好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何必非要争个高下?”见韩言已经占据了上风,荀谌适时地站了出来,打算在中间讲和,不是为李文递台阶,而是不想让韩言在这种不理智的情况下无谓地树敌,毕竟这李文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善茬,“今天是有信的冠礼,既然来了,那大家都是朋友,就一起出去喝点酒吧!” 说着话,荀谌走上前来,也不等韩言和李文二人反应,先一步抓住两人的手,向着人群外边的马车处走去。临行之前,荀谌还给袁绍使了个眼色。 “哦哦哦!对!今天是有信的冠礼,大家也别都杵在这了,走,去望月楼!我替有信请大家喝酒!” 回过神来的袁绍,自然也是知道此时的情形该如何做,招呼着大家,一同向着车马走去。 至于说替韩言请客,也不过就是这么个说法罢了,平时喝酒,哪次不是袁绍出钱了呢?看看曹操,一个辞官在家看老婆脸色的窝囊废;许攸、陈琳、许靖、华歆、史阿等辈,家中也没个富裕的;至于荀谌、荀彧兄弟,家教甚严,也是没有什么闲钱的。至于韩言,在今日之情不过只是个孩子罢了,哪里有得钱来?只不过,今天能够让韩言欠下一个人情罢了。 袁绍招呼着大家动身,却是没有注意到旁边不远处已经皱起眉头来的曹操。 一拉身边的荀彧,曹操的声音低了下去,“怎么回事?友若刚才那是在做什么?” “呵!这……我也不知道啊!”苦笑一声,荀彧也是丝毫的想不明白。 刚才荀谌给袁绍的那个眼神,曹操与荀彧可是同时看在了眼里,两人对视,自然是同时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你不是说……友若之前很是看好有信的吗?” 此时的曹操,只觉得心烦意乱,本来以为荀谌是心向韩言,但是今天这么一看,似乎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啊! “这……可能是兄长觉得有信他不适合涉足官场吧?” 思前想后,荀彧很是不负责任地猜测着。 像是颍川荀氏这种豪门大户,家中子弟可谓是不少,而对于世家来说,如何在各种环境下立足才是最重要的,甚至比光耀门楣还重要。因此,每一辈的子弟都会散出去结交各方的关系。像当今这种情况,在明眼人看来乱世已然是不可避免,所以找一些可靠的人结交、甚至是说依附已经是在所难免。 之前的时候,曹操与荀彧一直以为荀谌是欣赏韩言的啊!要知道,荀谌的能耐,在荀家这一辈的人当中,不说是第一也是差不了多少了啊! “哎!”叹了口气,曹操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就算是荀谌帮助袁绍又能怎样?现在不过是平辈论交,也不存在什么上下级的关系,就算是袁绍现在有一些优势,却也未必不能够扭转。 拍了拍荀彧的肩膀,曹操当先跟上了人群,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呼!”深处一口气,跟上了曹操,只不过荀彧却没有曹操那么从容了,好多事情,看来还需要重新打算才是! 而在韩言离去之后,韩府的书房之中,韩说三人正对坐饮酒。 听着韩忠说完了自家大门口的事情之后,韩说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很是高兴地喝了口酒,“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从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哪有这么说自家孩子的!嗯?亲家!” 向着韩说的身边靠了靠,蔡邕很是自觉地与韩说碰了碰杯,与韩说一饮而尽。 “哎,我说,你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不回事有了龙阳之癖了吧?” 看着越坐越近的韩说与蔡邕,荀靖突然没来由地响起了战国时期的那位龙阳君,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去去去!瞎说什么!我们是儿女亲家,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蔡邕嘴上很是不服气,但是越来越红的脸色却让很很难相信他的话,“对了,现在言儿这孩子也行了冠礼,兄长,你说咱们这两家这亲事是不是该张罗一下了?” “嗯!也对!我已然是时日无多,抱孙子是不敢想了,儿媳妇却是该操办一下了。”韩说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蔡邕的话,其实就算是蔡邕不提这件事,他也要找个机会开口了。毕竟看韩言那孩子的意思,似乎对蔡琰并没有太多的情爱,更多的,还是像是兄妹一样,如果说自己不在了,到时候蔡邕这小子再遇到点什么事,两家的亲事黄了才叫人笑话呢! “对对对!连你们俩的亲事一起办!” 喝着小酒的荀靖,已经是有了三分的醉意,听着韩说二人说婚事,忍不住开口起哄。 “……他以前喝完酒也这样?” 扭过头去看看身边的韩说,蔡邕很是无奈地问道。 “这……以前没跟他喝过酒啊!” 面对蔡邕的疑问,再看看已经脸红脖子粗的荀靖,韩说真的是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了,早就听说玄行先生人品上佳、酒品极为低劣,本来以为荀靖不曾争辩是不屑,谁知道这传言是真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叫上他! “那个……贤弟,咱们俩人换个地方谈事吧?” 看看身边的蔡邕,韩说很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不愿意面对荀靖这个醉鬼的想法。 “兄长!我也正有此意!” 看着韩说真诚的双眼,蔡邕仿佛又找回了当年那种与韩说相见恨晚的感动,连忙附和着。 “好!” 重重地点点头,韩说站起身来,拿走了荀靖面前的酒樽。 接着,韩说与蔡邕二人携手揽腕,带着美酒自顾自地找地方谈论韩言与蔡琰的婚事去了,只留下已经烂醉如泥的荀靖倒在床榻上一个人胡思乱语着。 转到韩言这边,酒宴之事自然是没有什么多说的,与往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今日多了李文与叶雄二人,只不过李文看不上袁绍等世家子弟,至于韩言相谈,而叶雄则是闷葫芦,也不说话,这倒是让袁绍等人略微有些尴尬了。 酒宴结束,已然是日入时分,韩言猜测,也就只有鬼才知道自己在这望月楼里面与这帮人说什么才会说了这么久! 看着已经醉倒的众人被扶上马车,韩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啊! “韩兄!我要走了!” 迈步来到了韩言的身边,李文很是犹豫,但是却十分坚定地说出了这番话。 “嗯?要走了吗?” 虽然不知道李文要去哪,但是想想李文本来就不像是洛阳城中的人,韩言也就释然了,至于问李文要去哪,韩言还没那么无聊。 “嗯!”点了点头,李文虽然无奈,却也是无可奈何,“与韩兄相交,如渴饮长江水,酣畅淋漓,但愿来日再想见时,你我二人的处境不会太过难堪。” “嗯!”虽然不明白李文的意思,但是韩言也没有多问,反而拍了怕李文的肩膀,“一路好走!” “再会!” “再会!” 第八十五章 迎亲 三月二十七,这一天,听韩说说是适合嫁娶、及冠、并笄、祭祀、出行、会亲友、修造、动土、入殓、破土的好日子,自然,也是韩言与蔡琰的大婚之日。 神知道韩说是怎么算出来的!不止一次的,韩言在心中念叨着。 说实话,婚嫁这种事,韩言想过,却也没有想到来得竟然会这么快,快得让韩言都有些傻眼了。 这天一大早,韩言就被韩说派过来的韩忠给喊了起来,如同木偶一般被服侍着穿上的鲜红的新衣,胸前还被韩忠绑上了一个恶俗的红色布团,看上去很是风流。 紧紧贴着韩言站立的黄叙,此时也是一身红衣,看着比自己高了有一头的韩言,很是艳羡地咽了口吐沫,小声道:“真好看!” “呵呵!你也会有的!” 面对着黄叙,韩言显得很是爱护,说着话还深处手来摸了摸黄叙的头。 虽然是逗着黄叙,韩言却也没有做什么大的动作,不只是为了不弄乱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为了不破坏黄叙的衣衫。今天的黄叙,却是在韩言的婚礼之中扮演了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这个角色,便是韩言的伴郎。 一般来说,只要是家中还有人的,婚嫁之时伴娘伴郎都是各自出人,只有在一方找不到合适的人的时候才会另想办法。伴郎人选,大多是找南方的侍者、弟弟或者是比男方年纪小一些的同辈或者晚辈,如果不是曹操是蔡邕的学生,其实曹昂也是可以来当韩言的伴郎的,只不过考虑到蔡邕,这个提案却是不能成行了。 值得一提的是,蔡琰那边的伴娘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这个伴娘却是才被曹操半夜用花轿抬回家的卞玲珑。相比较伴郎人选的宽松,伴娘的人选可是要严格上许多了,不仅要年轻貌美,只能在同辈中寻找,还要生过儿子,不能有过再婚经历。并且在找到这人之后,还要给她算一算命数,看看对婚配双方的命数有无妨碍。这种女子在老人家的口中成为‘全美人’,又叫做‘全合人’,意思是说十全十美,图的就是出嫁的女儿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 本来卞玲珑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来当这个伴娘的,只不过蔡邕认识的人之中实在是没有别的合适的人选了,丁氏倒是不错,但是可惜的是不能生养。而巧合的是,经过张机的观望之后,竟然诊断出卞玲珑现在怀的这个是个男孩,虽然说还没有生下来,但是也勉强能够符合老一辈的规矩了。 日出之前就被从拉起来的韩言,此时自然是一脸的困倦,再看身边给自己整理服饰的刁秀儿,竟然也是兴致不高。 “怎么有点怏怏不乐的?没睡好吗?” 看着身边垂头丧气的刁秀儿,韩言很是关心地问道。 “没有。” 满含怨气地回了一句,刁秀儿没有再说下去。 “嗯?怎么了?” 皱了皱眉,韩言很是不理解刁秀儿的反应,今天这种日子,要是让老爷子看见刁秀儿苦着个脸,可真就有她的好受的了。 “我没事!”强忍着心中的难过,刁秀儿已经将韩言衣服上的褶皱整理完毕,转过了身去,“今天您大婚,别让蔡小姐等急了。” 说完话,刁秀儿就低着头走了,直把韩言给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已经快到了食时,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挥霍,韩忠招呼一声,韩言立刻就带着黄叙出了自己已经被布置一新的房间,向着前院去了。而在韩言院子中旁边的一间小屋之中,刁秀儿正坐在自己的床榻之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膝,无声地哭泣着。 到了前院,韩说已经穿好了衣服等在了那里,而韩府的大门之外,已经停满了前来恭贺的人的车马。这些等待的人之中,韩言认识的那些朋友倒是在少数,更多的还是冲着韩说与蔡邕来的。 蔡邕自然是不必多说,一代文士,名扬四海,虽然被贬至今,却是无损其大家的名头,有些想法的人自然是都要前来恭贺。而韩说,虽然知者不多,但是能够在天子面前说上话的自然也能明白其分量。两家联姻,前来恭贺的人自然是不会少的。 就算是大将军这等人物,虽然说没有亲自前来,却也是派了自己的亲弟弟车骑将军、济阳侯何苗前来恭贺。说到何苗,其实他是不愿意前来的,不是说不愿意交好韩说,而是跟自己的亲哥哥、当朝大将军不对路,只不过后来何皇后找到了他让他代为出席,这才定了下来。 至于考虑到韩说的特殊性,说天子会不会派人前来,这就说不好了。按着帝王心性来说,派人来拉拢一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当今天子的荒诞却是人所共知,会不会做这种约定俗称的事情也说不好。再加上天子使者也不可能来的太早,一切都让人无从猜测了。 人群之后的袁绍,带着陈琳等一干好友等在后边,突然是有些羡慕曹操了。这小子虽然是没什么本事,但是架不住人家的老师是这次婚礼的女方啊!沾这个光,曹操倒是能提前进韩府了。当然,司仪这差事是没曹操的事情的,毕竟这小子的形象不是太好,司仪的人选,是最近与袁绍走得比较近的荀谌。 看着外面人头攒动,韩言此刻却是莫名其妙地冷静了下来。往日里一想到婚配之事,总是会在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但是在今天,在这个时候,这种感觉竟然没有出现,这让韩言在疑惑之余还有些庆幸。真的在大婚之日出事,那自己就真的不要在这洛阳城中混下去了啊! “嗯!时辰到了!你去迎亲吧!” 抬起头看了看日头,韩说来了这么一句。 “是!” 虽然不知道韩说依靠什么来判定时间,但是韩言也是没有兴趣去问了,毕竟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问也是问不过来的。 第八十六章 大婚 抬腿走出了韩府的大门,先是向着大门左侧等待的人们拱了拱手,算是全了礼节,然后才迈步下了台阶,在一旁黄忠的帮助之下上了已被绑上红绳的骏马,由黄忠在前边牵着马,黄叙在后边跟随,往蔡府去了。 因为蔡府就在韩府西侧的缘故,等待的宾客都是在韩府大门的东侧,也就是韩府大门的左侧等待的,韩言上了马,倒也不必担心道路的拥挤。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韩府与蔡府,韩言突然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明明两家挨得这么近,为什么还非要骑马?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韩言已经到了蔡府的门前,感觉自己才上马的韩言,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地下马,上前叫门。 在韩府之中,蔡琰正满脸泪痕地看着蔡邕,哽咽着道:“爹……我不嫁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抬起手来想要摸摸蔡琰的头,但是蔡邕却突然发现,已经是不可能了,蔡琰的头上已经满是朱钗玉翠,没有下手的地方了。 “爹……我不嫁……” 摇了摇头,蔡琰这时候才是真得感觉到了内心的苦楚。 父亲一个人将自己与妹妹拉扯大,这才多少年?自己就要出嫁了,而瑶儿年纪也不小,想来要不了几年也会出嫁,到时候这偌大的蔡府,也就只剩父亲一个人了啊!一想起父亲那孤单的身影,蔡琰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傻孩子!你不出嫁,我还要每年多出一笔钱!多不划算!再说了,你这出嫁也就是嫁到隔壁,又不是出了洛阳城,不是照样能天天见嘛!” 虽然说蔡邕的心中也满是不舍,但是面对着女儿,蔡邕却是怎么也不能表现出来的。不仅不能表现出来,还在以每年上缴的费用为借口赶女儿出嫁。 关于这个费用,是大汉开国时便定下来的了。女子年满十五,及笄之后就要出嫁,不然的话每年都要上缴一笔费用,而当今的天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敛财的机会,这个费用比前几任的皇帝还要高上许多。如今,这点倒是让蔡邕拿来当了借口,可怜天下父母心! “爹!” 蔡琰又叫了一声,声音悲悲切切,很是让人心酸。 门外边,蔡府的管家已经是连声催促了起来,“老爷,新姑爷已经在外面叫了七次门了!再不开门就有些过分了啊!” “开门!” 听到管家提醒,蔡邕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女儿了。 今天这日子,不说全洛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但是至少也是来了个七七八八,真要是在自己这出了差错,自己数十载官场沉浮的老脸自然是不在乎,可是女儿的名声可会毁了啊! 一声开门,仿佛是用尽了蔡邕的力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盖上了红盖头,被韩言接走,蔡邕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到最后,还是曹操扶着自己的老师离开的蔡府,前往韩府的。因为两家都是只有父辈的原因,在很早之前韩说就与蔡邕定下了两人一同坐镇婚礼的事情,今日自然是由不得蔡邕缺席。至于说蔡瑶,没有人管的她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而忙成一团的两家,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么个小孩子是否跑到了韩言的院子里。 拉着蔡琰的小手,韩言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出蔡琰身体的颤动,很自然地,韩言靠在了蔡琰的耳边,轻声道:“没事的!一会就结书了!” “嗯!” 盖头之下,没人能够看到蔡琰的脸已经红如天边的云霞。 大厅之中,宾朋站立两旁,韩说与蔡邕高坐其上,司仪荀谌站立中央。 荀谌站在大厅之中,看着向自己款款走来的韩言二人,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韶华美眷,才子佳人。值此新婚,宴请宾朋。云集而至,恭贺结鸾。吉时已到,新郎入场!” 就像是踩着荀谌的话语一般,韩言拉开了红绸的一边,一人当先走到了近前。 看着韩言与蔡琰到了位置,荀谌又是一开口,朗诵起了赞诗,“昔日鸿蒙开辟,物化阴阳。万物皆养,唯人其为灵长。盖儿女情长,书礼传扬。今成婚以礼,见信于宾。三牢而食,合卺公饮。天地为证,日月为名。自今日礼毕,别懵懂儿郎,营家室安康。荣光共度,患难共尝。愿关雎之声长颂,悠悠箫声龙凤呈祥。不离不弃一曲鸾凤求凰,同心同德不畏华岳仙掌。比翼鸟,连理枝,夫妻蕙,并蒂莲。夫天地草木菁灵,可比真爱佳缘。高山之巍,皓月之辉。天长地久,山高水长。” 等荀谌一说完,韩言按着之前被安排地一揖礼,回身将蔡琰拉了过来。 “新人上前!”看着两人都走了过来,荀谌公式化地开口。 看着面前的红盖头,韩言伸出手轻轻将它摘了下来。之后行沃盥礼、同牢礼,又举箸食肉,合卺交杯,拜天地、尊长,答谢来宾,结发并同心。 一切礼毕,蔡琰便被盖上了红盖头送到了新房之中,而韩言则是在韩说的陪同之下与来贺的宾朋对饮。面对着曹操等人的调笑,韩言自然是不甘示弱,推杯换盏之间,一人独战群雄而丝毫不落下风。等到送走了所有的宾朋,已经是过了黄昏之时,至于说闹洞房之类的事情,却是没有发生。 已经被人灌得醉醺醺的韩言,在黄叙的搀扶之下晃晃悠悠地走回了自己的小院。 进了新房,红烛高挑,蔡琰坐在床榻之上,不安地等待着韩言。深吸一口气,想要吹灭红烛,韩言已经快要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识。一口气之下,红烛灭与未灭,韩言已经是分不太清了,步履轻浮地到了床榻边上,一搂蔡琰的肩膀,两人同时向床榻之上走去。 窗纸之上,香烛之光闪烁不定;床榻之上,红绸尽落帷幔飘展;隔壁屋内,两个小女孩正一人一只酒樽,互相劝酒。 今夜,究竟是个不眠之夜,亦或者是个重眠之夜,谁又知道呢? 第八十七章 曹操的忧愁 自韩言与蔡琰成婚,时间走走停停过去了四个多月,这一天,韩府之中来了一个老熟人,曹操。 “兄长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坐在客厅之内的韩言,看着一脸急切的曹操,很是不解地问道。 脸上满是焦急神色的曹操,一进客厅就看见了韩言,听到韩言问话,赶紧上前两步抓住了韩言的手腕,急声问道:“贤弟啊!张机张神医在不在啊?我这有急事啊!” “啊!神医就在后边院里。”韩言听到曹操的问话,下意识地指出了张机的所在,然后回过神来,心中一动,问道:“这是谁害了急病还是怎么的?是嫂子,还是曹昂?” “啊!没人生病啊!” 听到韩言的问话,本来已经想要转身往后院走的曹操愣了一下,错愕地回答道。 “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平白无故地吓了我一跳。” 听见不是有人得了急病,韩言本来有些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有些埋怨地看向曹操,嘴中不住地抱怨着。 “哎呀!不是啊!贤弟!”无奈地笑了一声,曹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尴尬,还有一丝的无奈,“你那嫂子,就是在你大婚前我迎进门的那位,不是怀孕了嘛!” “是啊!我知道啊!怎么了?” 韩言点了点头,望月楼的卞玲珑,在韩言成婚之前被曹操迎娶回了曹府,这事情韩言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当时自己大婚的时候还是这卞玲珑做得蔡琰的伴娘,这个韩言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曹操这话说得似乎是有些不挨着啊! “那个……你这个嫂子最近总是害肚子痛,我怕该不是要生了,所以想过来找张神医看看。” 讨小虽然在豪门大户是很常见的,但花天酒地的结果总归不算是什么可以再兄弟面前炫耀的光彩的事情,因此说到卞玲珑的时候曹操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要生了兄长你不该找产婆么!找张机还能帮你接生是怎么着?” 感觉曹操是有些关心则乱,韩言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要是能生下来就好了!”撇了撇嘴,曹操却是无可奈何,“不知怎么回事,好几天了,每天都会肚子痛,但就是没生啊!要不然我也不会到贤弟你这里来了啊!” 正当韩言与曹操说着的时候,蔡琰从客厅里面转了出来,看见曹操的时候,蔡琰很显然的愣了一下。自从韩言与蔡琰成亲之后,韩言倒是安分了许多,好多次袁绍等人找他出去喝酒他也不怎么去了,连带着,曹操来韩府的次数也少了,因此今天蔡琰见到他的时候才会有些惊奇。 “夫君。”蔡琰先向着韩言行了一礼,然后转向了曹操,“兄长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怎么又功夫过来了?” “哦!琰儿,你来的正好!”转过头去,见是蔡琰来了,韩言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句,“你上后院里把张机先生请过来,兄长找他有点事。” “是!” 不管在房间里耳鬓厮磨到何种程度,在外人面前,蔡琰还是要表现得顺从一些,多少给韩言一些面子,只不过,目光流转之间却是在韩言的身上狠狠地划了过去。 看着蔡琰转身离去,韩言忍不住偷偷看了曹操一眼,见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这才找话一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啊?怎么了么?有信。” 有信便是韩言的字,曹操被韩言这么一咳嗽给惊了一下,从自己的沉思之中缓了过来。 “兄长,你这可是有些魂不守舍啊!您跟我说句实话,今天来我这真的就是为了找张神医吗?或者还是有别的事情?” 皱了皱眉,韩言是感觉曹操有些不太对劲,不管怎么说,曹操总不像是个为了个小妾就失魂落魄的人,这番变现,倒更像是有别的事情。 “这……有信啊!不是我要瞒你,只是我想的事情与你没什么干系,而且你也帮不上我的忙。所以你还是别问了!” 曹操被韩言这么一问,心中知道自己想事情想得过于投入了,只不过与韩言相识已久,也没有与韩言说谎的必要。 “既然兄长如此说,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与曹操有关的,除了袁绍这么一帮人之外,也就是家人和官场了,看样子家里是没什么事情,袁绍那边与韩言又多有联系,这么算下来,韩言自然能想出来曹操忧心的事情与官场有关,因此下定决心远离官场的韩言也就没有兴趣多问了,只不过,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兄长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到时候来找我就行。” “嗯嗯!一定一定!” 自打韩言成婚之后,韩说大概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想让韩言尽快熟悉韩府的一切,以便韩言能尽快接手韩府,因此韩府之中的事情已经是全都交给了韩言。换而言之,现在韩府的家主已经变成了韩言。这种情况下,哪怕曹操与韩言的关系十分亲近,场面话也还是不能不说的。 在韩言与曹操客套的时候,蔡琰已经又一次走了进来,只是这次身后跟上了张机。 “公子您找我?” 进了客厅,张机看都不看曹操,直接找上了韩言。 不管怎么说,现在韩府是韩言当家,哪怕是张机已经看出来是曹操找自己,这个糊涂也是要装下去的。 “嗯!我兄长有点事情,因此要劳烦神医来一趟了。” 点了点头,韩言直接将曹操拉了出来,毕竟看曹操的样子也是比较着急的,场面说该说要说,能省却还是得省。 “哦?孟德你找老朽何事?” 捋了捋胡须,与曹操相识已久的张机自然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直接就问了出来。 称呼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别看曹操曾经当过济南相,但是张机却也是从太守的位置上辞官的,现在二人都是一身布衣,张机又年长与曹操,直呼其字反而是更加亲近了。 “那个……请问神医,吾妻连日腹痛,却迟迟不见临盆,不知神医可知是何缘故?” 心绪不宁的曹操,见到了张机之后,说话反而变得文绉绉起来,丝毫没了刚才的随意。 第八十八章 生产 “这个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是贵夫人头次生产,些许不适罢了。” 听到曹操的问题,张机心中先是一惊,紧接着才开口安抚。 “哦!那就好!那就好!” 没人会嫌自己的子嗣多,尤其是在诊断为儿子之后,曹操说心中不紧张那是在骗人,此时听见张机的话,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就在曹操刚放松下来的时候,门外传来的一声呼喊,又把曹操的心给提了起来。 “老爷!快回家吧!二夫人临盆啦!” 门外来的,却是曹府的下人。 “啊!怎么会这么快?明明出门前还没有事情的啊!”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曹操,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焦急地踱起了步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在一旁看着曹操走来走去的韩言,此时竟然是被弄得有些头晕了,因此赶紧制止了已经六神无主的曹操,“那个……兄长,您现在不应该先回家看看情况吗?” “啊?啊!对对对!”被韩言这么一提醒,曹操立刻就回过了神来,一拍脑门,向着韩言抱拳拱手,“贤弟啊!为兄这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话,曹操也不等韩言回应,已经起身向着外面跑了出去,而站在门口处的曹府下人,一见自家老爷走了也是没敢多说话,跟在曹操的身后就跑了出去。 倒是坐在原地的韩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的苦笑,看向了不远处的张机,“这真是,当局者心易乱啊!” “嗨!为夫者,为父者,当是如此。人之常情罢了!” 张机一捋胡须,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往事,很是感慨地说道。 就在韩言身边的蔡琰,见两人还在说着些有的没的,忍不住在韩言的背后,伸出了小手,掐住了韩言腰上的一块肉,狠狠地拧了下去。同时,还凑到了韩言的耳边,低声说道:“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跟去看看?” “啊?啊!”被蔡琰这么一提醒,韩言也是醒悟过来,刚才没有动作实在是因为年纪太轻,不太熟悉这种事情。像韩信与曹操这种情况,曹操家里有了事情韩言是应该过去看看的,帮不上什么忙总也是能有个安慰,增进两家的感情,更何况卞玲珑还是蔡琰的伴娘,于情于理也该过去看看。 至于蔡琰没有直接说而是小声提醒韩言,只是因为在张机面前不能失了女人家的礼数罢了。 不过,对面的张机却是不知道韩言在想什么,韩言这么一叫,张机自然是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不适?” “没有没有!”韩言连忙摆手,这种夫妇之间的事情,可不是在别人面前该说的,因此也只能忍着腰间的痛楚,站起来开口道:“神医,不管怎么说,兄长那边生产,咱们也该过去看看,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还要仰仗神医啊!” “公子所言有理,既然如此,那老夫就随公子走这一趟!” 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张机的心中却是很满意韩言这种‘重情重义’的行为,一捋胡须,作势就要往外走。 当然,张机也只是作势罢了,真正向往走的时候,还是韩言走在前面,张机跟在身后,毕竟韩言现在已经是韩府的实际主人了。至于说蔡琰,自然是跟在韩言的身边,挽着韩言的手臂了。 等韩言来到了曹府,里面已经是乱做了一团,前院里面有几个下人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竟然也没个人过来招呼韩言等人。好在韩言来曹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也不去理会身边跑过去的下人,径直就来着蔡琰与张机向着后院之中走去。 等到了后院,环视一下,一眼就从一座院子的院门之中看见了曹操那焦急的身影,当先向着那边走去。 “兄长,情况怎么样了?” 韩言一脚迈进院子的时候,话已经说了出去,虽然为了不打扰到屋内声音小了一些,但是却也能够让院子之中的众人听清了。 放眼看去,院子之中除了曹操和曹府的下人们,曹昂和丁氏竟然也在现场,而看丁氏脸上布满的急色,显然也是很担心屋内的卞玲珑。看到这里,韩言不由得在暗地里挑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三言两语就勾搭上卞玲珑的曹操,家庭竟然如此和睦!再看看身边的蔡琰,默默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后腰,韩言不由得感觉一阵无奈。 那边曹操听见了韩言的声音,忍不住转过头来,焦急地道:“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就在曹操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屋内已经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紧接着,一名老妪打开了屋门,向着院子之中的大声喊道:“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啊!” 听到这话,曹操再也顾不上理会韩言,直接推开了那妇人就向屋内冲去。 “还真是……不怕孩子受了风吗?” 看着曹操那莽撞的行为,站在韩言身后的张机忍不住低声责备了一声。 听到耳里的韩言,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摇了摇头,如果是蔡琰生产,自己恐怕只会更着急吧? 就在韩言幻想的时候,丁氏走了过来,向着韩言轻施一礼,“我家夫君心中急切,倒是有些失礼了,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嫂子别这样,兄长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再者两家这么熟了,不用这么客气的。” 韩言当然不能就这么受丁氏的一礼,伸手一拉身边的蔡琰,让其上去阻止了丁氏,至于韩言自己,男女有别还是不要瞎动的好。 “叔叔您来了啊!” 这时候,曹昂也走了过来,向着韩言打起了招呼。 “嗯!你又多了个弟弟,怎么样,开不开心啊?” 见到了曹昂,韩言自然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不过曹昂却是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等他长到能陪我玩还要多少时间?还不如叔叔多陪我玩呢!” “你这孩子!瞎胡说什么!”丁氏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曹昂一眼,然后转回头来,歉然一笑,招呼道:“此间不是说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上前边客厅里吧!” 第八十九章 幼子名丕 就这样,韩言被丁氏带到了前院的客厅之中,至于张机,则被留在了院子之中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在客厅中大概坐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曹操从后面抱着一个被褥,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客厅。 “哈哈哈!贤弟啊!来看看,我曹孟德可是又有了一个儿子啊!” 曹操招呼着韩言,脸上那股子志得气满的样子丝毫不加掩饰。 “……” 这时候曹操走得有些近了,韩言这时候听到了一丝类似哽咽的声音,细细听去,应该是从曹操怀里发出来的,再看看曹操抱着被褥的姿势,韩言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着越走越近的曹操,韩言很是自然地伸出了双手,从曹操的手中接过了被褥,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哎?这可真奇怪,刚才弟弟在父亲怀里的时候可是有点想哭的样子,怎么到了叔叔的手里就这么安静了?” 首先发现了不一样的曹昂,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当先就说了出来。 这要不是曹操,换一个人来,现在已经会怀疑韩言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了;如果换一个人,不是韩言的话,曹操也可能会有疑心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可是,曹操就是曹操,韩言就是韩言。曹操对自己的爱妾和自己的兄弟了解甚深,根本就不会往不对的地方想,自然也就没了那么多的事情。 不仅如此,听到自己的儿子说的话之后,曹操眼前反而一亮,伸出手去拍在了韩言的肩膀上,“贤弟!你跟着孩子有缘啊!” “啊?兄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曹操的一句话给弄得有些发懵的韩言,直接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动作一停,那孩子又开始哭了起来,韩言没办法,只能是接着摇晃。 而曹操,自然是开始解释起来,“贤弟啊!你看,你来之前这孩子怎么也生不出来,你一来这孩子也就出来了。再者,这孩子一出来就你抱着的时候安安静静,你说这不是有缘是什么?” “你……这……” 听完曹操的话,韩言也是被对方这奇怪的逻辑给弄糊涂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既然这么有缘,不如这孩子的名字就由他来起吧?” 这时候,一直待在一边的丁氏,也凑了过来,看着韩言怀中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轻声提议。 “这……这怎么可以?不可!不可啊!” 韩言自己才新婚没多久,这就要给别人的孩子起名字,自然是不太适应,于是连忙推辞。 “哎!有什么不可不可的!就你了!”曹操一摆手,直接打断了韩言的推辞,下了决心,“贤弟,你说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好啊?” 韩言看看曹操,再看看丁氏,又回过头看看了自己的媳妇蔡琰,不由得一阵无奈,看这几人的表情,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啊?那起什么名字好呢?心中想着,韩言的心中突然闪出了一个字,不由得顺嘴说了出来,“叫‘丕’吧?如何?曹丕!” “丕?曹丕?”曹操重复了一遍,然后眼中光芒大盛,一拍手掌,“好啊!‘丕’者,大也!好名字!好名字啊!” “好个屁!”就在曹操高兴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愤怒从后边传了过来,紧接着,张机拨开了曹操,走到韩言的身前将孩子接过来,转身向着后边走去,路过曹操身边的时候又狠狠踢了曹操的小腿两脚,恨恨地道:“孩子还没洗礼,你抱出来取个屁的名字!” 被张机一系列动作给弄懵的曹操,嘴中忍不住小声抗议了一下,“可不就是‘丕’嘛!” “……” 韩言这时候是无力反驳了,自己这兄长,怎么跟傻了一样呢? 看看曹操,再看看丁氏,韩言拉起了蔡琰的手,想要离开了。 还没等到韩言转身,曹操已经开口了,“孩子抱走就抱走吧!正好还有别的事!贤弟啊!来来来,我有点事跟你说说,你跟我来!” “嗯?这是干什么?”被曹操一系列动作给弄得有些糊涂了的韩言,轻轻挠了两下后脑勺,然后看向了身边的蔡琰,轻声道:“琰儿,你在这里陪陪嫂子,我跟兄长过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是,夫君。” 轻轻地点了点头,蔡琰很是听从地向着丁氏走了过去。 韩言又看了两眼蔡琰,轻叹了一声,然后向着曹操的背影追了过去。曹操在前边一直走,却是一句话都不说,直到将韩言带到了一座偏院之中。 一进了院子,韩言可是再也忍不住了,这都已经到了曹府之中最为偏僻的地方了,这曹操到底是要做什么?心中烦躁不安的韩言,紧走了两步,拦在了曹操的面前,很是不耐烦地问道:“兄长,你带我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在前面说的,非要找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平常的时候这里连个下人都不会来吧?” “贤弟,你莫要着急,随为兄进屋相商!” 曹操说着,也不等韩言答应,直接就抓住了韩言的手腕,带着韩言往屋里走去。 等进了屋子,曹操关上了门,韩言看着四周幽暗的环境,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暗揣测起曹操是不是有些什么重口味的事情了。 就在韩言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在屋子里面的一个阴暗的角落之中,慢慢地走出来了一个人,面色阴鸷,一脸的险恶模样,活像一个路边叫人作奸犯科的小老头。这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了,“孟德啊!你可算是来了啊!” 声音低沉沙哑,听得韩言是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仔细看去,韩言心中却是吓了一跳,这不是许攸嘛!在自己与蔡琰大婚之前参加袁绍的酒宴的时候此人经常在场,虽说也是个学富五车之辈,但是心性却是不太强,为人有些过于的贪得无厌,因此韩言并不是十分喜欢与这人相处。不过,往日里看着这许攸虽然惹人厌烦,但是却也没有如此的令人惊惧。 第九十章 乱事 这段时间里,这许攸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许攸看了两眼韩言,却是没有多说什么,接着目光转回到了曹操的身上,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怎样,孟德兄可是做了决定了?” “这个嘛……方才你来找在下的时候,家中夫人正在临盆,因此心中急切了一些。所以阁下说的那些话我没有记住,所以还需要请阁下再说一遍。” 曹操的双眼一眯,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那几根并不算茂密的胡须,很是淡然地说着。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再说一遍又有何妨?”许攸深深地看了一眼曹操,然后又看了看一遍站立的韩言,心中一动,却是明白了曹操的意思,当下又述说起自己的来意来,“当今天下,民不聊生!先有灾情现身于各地,又有黄巾乱贼扰乱九州,四方蛮夷也心怀不轨。其皆因当今天子无德,搅乱的这大汉的江山不得安宁!为今之计,为了保住这大汉数百年的江山社稷不倒,为了这天下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我许攸窃以为,应当罢黜当今天子,重立有德之人,当能重现光武帝时的大汉江山!” “嗯……就你一个?” 在许攸刚说,还沉浸在自己的演说当中的时候,韩言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哼,噗……哈哈哈!” 一旁的曹操,听见韩言这么‘纯真’的一句话,当时没有忍住,立刻就笑了出来。 被曹操这么一笑,许攸的脸自然就涨红了,平日里最是爱面子、争强好胜的许攸,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当先就开口反驳了,“那怎么可能!这可是由冀州刺史王芬王刺史提出来的,由我来笼络各方的豪杰,共同举世,拥立……拥立……哼!” “拥立谁啊?你怎么不说了啊?” 见许攸在最关键的地方停了下来,韩言自然是有些不甘心了,这等机密大事,若是不听见也就罢了,这都听了一半了,一下就停了还真让人心中有些痒痒的,欲罢不能啊! “哼!”心中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的许攸,自然是不愿意再搭理韩言,就连看韩言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了,因此许攸直接看向了曹操,“孟德,你给句话吧!这件事情,你要不要参与?如果要是成功了,你可就是改朝换代的大功臣啊!大汉的中兴已经掌握在了你我的手中了啊!孟德!你可要好好想想啊!” 韩言不是被许攸关注的对象,自然是不用在乎太多,因此就站在了一边仔细观察着许攸与曹操两人的神情。当许攸费力地蛊惑曹操的时候,韩言突然从曹操的眼中看出了那一丝的戏谑,心中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曹操这是在逗许攸玩呢! 只不过,韩言现在只是一名看客罢了,看客看客,就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好好看,看口说破可就不太好了。 果然,等许攸说完了之后,曹操便是一脸的为难,很是无奈地摊开了双手,“这个……子远啊!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啊!实在是这家里面孩子才出生,我这实在是走不开啊!你是不知道啊!我曹孟德这又得了一个儿子,你可是不能走啊!可得好好喝一场,我这儿子的满月酒可是不远了啊!” “哎!孟德!你看看,你这又有了一个儿子,这代表了什么?这是上天在指引你,新的希望已经降临了啊!你怎么能如此的执迷不悟呢?想想看,只要参与进去,日后就算不是三公之位,总也是一方大员的身份,你又何必跟官位过不去呢?” 许攸自然是看出了曹操的推脱之意,只不过他还是不太死心,依旧苦苦劝说着。 “这个生个儿子还有上天的指引?”听到许攸如此生搬硬套的解释,曹操的眼睛都因为难以置信而睁大了,撇了撇嘴,曹操突然一拽身边的韩言,说道:“贤弟啊!你家里不就是占卜的世家嘛!你跟为兄说说,我这生了个儿子,真的就是上天在告诉我新的希望已经降临了吗?” 韩言难以置信地看着曹操,怎么自己家就成了占卜的世家了呢?还新的希望已经降临?我还新的风暴已经出现了呢!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只不过,在许攸的面前,韩言是不能将这些心里话说出来的,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嘛……兄长生了个儿子……应该是预示……预示……啊!对了!预示着一个月之后就是这孩子的满月,还有一年之后就是这孩子的周岁了!兄长,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哈哈哈哈!贤弟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听完了韩言的‘占卜’,曹操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没办法,这个贤弟真的是太‘可爱’了! “你这……我这……你……哼!” 许攸再怎么狂热,这时候也明白过来曹操是在带着韩言耍自己了,因此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一甩衣袖,紧接着就想离开。 “哎!别着急走啊!子远兄!”就在许攸要走过曹操身边的时候,曹操一身胳膊,拦住了许攸,然后转过头去,向着外边高声叫道:“来人啊!” “在!” 曹操的话音刚落,院子外面冲进来了几个曹府的下人,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就是打斗的好手。 等到这几个人进来之后,曹操这才重新开口,语气森寒,冷冷地道:“给我将这许攸许子远,乱棍打出去!” “啊!曹操你……” 许攸被着实是被曹操这句话给吓到了,怎么这事情谈不成,还要把自己打出去呢? 站在一边看着的韩言,心中倒是有些明白曹操的意思了,因此一甩衣袖,凑到了许攸的身边轻声提醒道:“子远兄,你还是不要多说话了!兄长他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要是不反抗最多也就是推出去,你要是再纠缠下去,可就真的是‘乱棍打出’了啊!” 听到韩言的这句提醒,许攸的身子不由得一僵,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许攸这是来商量什么事?这是篡权夺位的谋逆大事啊!成功了也就那样,但要是失败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曹操这是摆明了不想参与,为了彻底将自己摘出来,曹操自然是需要将许攸赶出去,这也省得以后事情败露了许攸再将曹操牵扯进来了。 想明白了这点,许攸自然也就不敢反抗了,现场也就冷寂了下来。 就在韩言与曹操沉默以对的时候,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公子!快回家看看吧!老爷他快不行了!” 第九十一章 韩说病重 “啊?你说什么!” 韩言都不用扭头去看,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韩府的管家韩忠了,只不过,韩忠的这话可是让韩言的心都凉了半截。 心中焦急的韩言,也顾不上与曹操打招呼,直接就向着屋外跑了出去,“走走走!快回去!” “哎!” 韩忠也是满脸的焦急,没有多说一句话,应了一声就准备跟着韩言一起回去。 只不过,韩言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句,止住了了韩忠的身形,“夫人在前院客厅里面陪着丁夫人,你过去通知一声,然后跟夫人一起回去,我一个人先走一步!” “这……哎!是!” 本来心中有些焦急的韩忠,是想着跟韩言一起回去守候在自家老爷的身边的,只不过公子这话也是在理,想了想,也只能是放下心中的焦急,先去前院找夫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韩言听到韩说快要不行了的时候,心中顿时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刺痛。虽然说韩说与自己确实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但是就这长久以来的关爱,韩言能明白对方真的是将自己看作了子嗣一般在培养。回想起来自打清醒过来的那一幕幕凄凉孤单的场景,韩言就难过的想要流泪,这好不容易有人关心自己了,怎么也要走了呢? 上天啊!你不公啊!韩言的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嘶喊着,眼角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等韩言跑回到了韩府之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想象之中那乱做一团的样子,虽然有几个下人脚步匆匆,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一切如常的。看到这幅场景,韩言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的期望。 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韩言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强打了一下精神,故作镇定地向着韩说书房的方向行去。等到了韩说书房外面的时候,看着屋内的场景,韩言不由的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了地上。 书房之内,荀靖正坐在中厅之内,满脸的愁眉不展,一旁坐着的,却是同样一脸苦闷的华佗。进了屋中,韩言都不敢转过身去正眼去看韩说那边的情况,只敢偷眼瞧着,就这么一瞧,正好就能看到张机正满脸急切地忙来忙去,而韩说躺在那里,脸上却是已经没了血色。 韩言顿时就觉得脑子一懵,身子就软了下去,多亏了荀靖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韩言,这才没让韩言瘫倒在地上。 “先……先生……他……他……我爹他怎么样了?” 被荀靖搀扶住的韩言,哽咽了许久,还是喊出了这个被韩说期待已久的称呼。只是,这句话刚说完,韩言的眼泪又是忍不住地向外涌了出来。 “唉!孩子,你先别急,这不是神医还在里面忙呢嘛!你先坐下来,先冷静一下!” 荀靖说着,将韩言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让其坐了下去,然后自己却是坐在了一旁。 “这……我……” 韩言伸出手去,向着韩说的方向比划了一下,刚想说话,却是感觉喉咙都被堵住了,紧接着眼泪就掉落了下来,伸手一扶额头,所有的话却是都堵在了嗓子眼,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唉!公子,你先别急,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你先冷静一下!” 坐在一旁的华佗,也是跟着劝起韩言来,有生之年,华佗从未有如此时候痛恨自己学的不是医药之术,反而去研习什么创伤的医治。想到这里,华佗竟然有给自己一记耳光的冲动了。 就在屋内气氛沉重,荀靖与华佗同时规劝韩言的时候,蔡琰回来了。 听到消息的蔡琰,也是小跑着回来的,衣衫有些凌乱,发髻也有些散乱了。一进了书房,看见韩言之后,蔡琰连忙开口问道:“父君,爹爹他怎么样了?” “没……没事……”已经身为一家之主的韩言,可以软弱,却是不能将这一面展现给自己的家人,毕竟,他已经变成了这一家的顶梁柱,他再倒了,这个家就真的全都完了啊!想到这里,韩言一挥手,强忍着心中的悲伤,驱赶起蔡琰来,“这里暂时没什么事,夫人你先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去通知一下叔父。想来父亲醒过来之后,应该是会找叔父说些事情的。你先去吧!” “这……好吧!” 蔡琰也是知道情况有些不太对,虽然有心留在韩言的身边,但是想想韩言的吩咐更加重要,也就没有坚持的意思了。 等到蔡琰走了之后,韩言的泪又一次地涌了出来,只不过,这次韩言却没有去扶自己的额头,反而是捂住了自己的嘴,任由眼泪在自己的脸庞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唉!” 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荀靖却是没有再继续劝说。 哪怕是常言都说‘节哀顺变’,但是真的到了自己的身上哪里就是那么一句话那么简单了?至亲有事,心如刀绞,白事临身,哭死过去的也不再少数。这却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讲明白的了。 正在韩言还处在心乱如麻,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屋内张机的声音想了起来。 “公子,韩先生有事情与你分说,你进来一下吧!” 张机半倚着桌案,神情十分的疲惫,看上去是在强打精神在招呼着韩言。 “嗯!” 点了点头,韩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也省得再韩说的面前再哭出来,之后才起身向那边走去。 可是,等到了韩说的身边,韩言的眼泪却又一次的忍不住了。只见韩说形容枯槁、面无血色,双目之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反而变得涣散起来。虽然说韩言不明白这什么相术、占卜,更不曾有过行医的经历,但是就这么一看,韩言下意识地就明白了,韩说这是真的要不行了! 回想起往日里的点点滴滴,韩言不由得泪如涌泉,一下子哭倒在了韩说的床榻边上。 韩说似乎是感觉到了韩言的到来,忍不住伸出已经干瘦的手掌,想要去抓韩言的手,“孩子啊!你……来了……” 第九十二章 遗命 “嗯!爹……我……我来……来了!” 没等韩说来握自己的手,韩言先一步伸双手去握住了韩说那干瘦的手掌,心中又是一痛。 “哎~~!”韩说听见韩言对自己的称呼,本来已经无神的双眼,又重新浸满了泪光,恢复了那么一丝的神采,气若游丝地说道:“孩子,你近前来!” “爹……您……您说……” 韩言强忍着心中的痛楚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生怕让韩说又担心自己,偏过头去慢慢地靠近了韩说。 “孩子,爹知道……你看不惯这大汉江山的腐朽陈旧……看不惯这官场之中的勾心斗角……甚至……你都看不惯当今天子昏庸无道……可是啊,爹为了这大汉江山操劳了一辈子,这心里面啊……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韩说说几句话就停下喘几口气,然后又接着说,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心中明白韩说这是有事情要嘱咐自己,心中难掩悲痛的韩言,却是没有那么多可说的了,只能是泣声应道:“爹……您别说了……我……我答应您……我全答应您……” “唉!”听到了韩言的回答,韩说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一样,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语气也轻了许多,“孩子啊……爹不求你扶保当今天子王位永固……只愿在这大汉江山危机之时,你能挺身而出,扶保大汉这江山社稷不倒……至于其他的,全由孩子你做主就是了……” “爹……我知道……我知道……” 韩言哭着,连声答应。 “对了,言儿,那把……传给你的宝剑呢?” 得到准确答复的韩说,欣慰地笑了笑,然后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再次开口问道。 “剑?什么剑?”猛然被问到的韩言,脑子突然有些懵住了,不知道韩说是在说什么,然后没等韩说解释,猛然就记了起来,在自己行冠礼的时候,韩说曾经传了一把二尺左右的短剑于自己。虽然说那把剑有些过于的老旧,但是本着‘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受之无愧’的想法,韩言还是天天带在身边的,由于这把剑不是很长,更多的时候韩言还是将其藏身于衣摆之下,今天被韩说提起来,这才记起了自己随身还带着这么一把剑。见韩说提起,韩言连忙从腰间将剑摘了下来,递到了韩说的手边,轻声道:“在这呢!爹,您看看!” “嗯!果然是他啊!”韩说触碰到了宝剑,颤抖着的手摸上了剑身,好一会之后才感慨一般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轻叹了一声,说道:“唉!言儿……此剑乃是二尺元戎……虽然不知道天意如何,但是这把剑……为父能……也只能就传给你了,望你……能不要辜负了这把剑啊……” “元戎剑?” 嘴中念叨了一遍这把剑的名字,韩言却是突然感觉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了。 元戎剑?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难不成,在自己昏迷之前,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自己听说过元戎剑?可是,给自己的感觉又不像是那么简单的啊? 就这样,韩言陷入了自己的疑惑之中。 没多久,蔡邕被蔡琰带了过来,走到了韩说的书房之中。 蔡邕人还没进门,已经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兄长?兄长!你在哪里?伯喈来了!伯喈来了啊!” 本来双眼已经快闭上的韩说,听到了蔡邕的声音,竟然又睁开了双眼,轻轻摆了摆手,向着身边的韩言说道:“言儿……你先出去吧……让你丈人进来……我有话与他说……” “是!” 想事情想得有些头晕脑胀的韩言,也没有想那么多,应了一声起身就往中厅里走。 韩说身边,张机站在那里,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是这时候,韩说又开口了,“张机先生,麻烦你也过去吧……我与伯喈有些话要说……” “这……是!” 张机有心拒绝,但是想到韩说身体的情况,却又不由得闭上了嘴,毕竟已经到了如此的地步,就算自己呆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张机也起身走了出来,到了韩言的身边,而蔡邕,则是快步走到了韩说的身边,与韩说悄声说了起来。 站在中庭之内,韩言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然后找上了张机,微微一躬身之后,韩言开口道:“张机先生,敢问我爹他的身体……到底到了何种地步了?” “这个……不好说啊!” 咂了咂嘴,张机却是有些犯难了,就韩说的这身体,该怎么开口呢? 看着张机的神态,再听听张机的语气,韩言本能地就猜出韩说这是真的要不行了,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确定一下,因此韩言只能是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接着问道:“没事,张机先生您说吧!” 就在韩言再次开口问的时候,蔡琰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韩言的身边,伸出了右手攥紧了韩言的左手。 “这个……不得不说,令尊的身体是真的非同一般……” 张机犹豫着,开了口。 “哦?此话怎讲?” 被张机弄得有些糊涂了的韩言,直接就开了口,出声提问了。 “公子你别忙着打断我,实在是令尊的身体情况有些特殊啊!”张机摇了摇头,然后像是回忆一般,神情有些追忆地说道:“从我行医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见过如令尊一般的情况,说是好又不好,但是说不好却又能强撑着。如果按着本人往常诊断的病例来说,如此的身体状况令尊应该是已经可以下葬埋土了的,可是现在却是一息尚存,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这……” 韩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毕竟张机说的这些实在是太过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过,韩言接受不了,却不代表别人接受不了,只见荀靖站起了身来,拿手一拨拉韩言,低声道:“哪里那么难以接受?你爹他精通占卜之数,自然也是有些别的方法,一息尚存又有何难?你要操心的,该是接下来的事情了!” 第九十三章 觉醒 就在韩言听着荀靖的训话的时候,屋内的韩说已然是失去了气息。 蔡邕满脸悲痛地从屋内慢慢地走了出来,看了看在场的众人,然后慨叹一声,说道:“兄长有命,准备丧葬,五个月后下葬!”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从屋内响起,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划过了众人的心间,直把人内心的种种无奈全都从心底最深处勾了出来。 在场众人,或是如蔡邕一般老泪纵横,又或是如荀靖一样面露无奈,或者是像蔡琰一样难掩伤痛,唯有韩言,一脸的平静。 或许,韩言的泪真的是流干了。只是,真的流干了吗?不知道为什么,韩言在恍惚之中,看见了一个俏丽的身影,言笑晏晏,秋水剪瞳,眉梢眼角说不出的可爱,似乎,在这个人的身上韩言首先感受到了难以言述的痛苦。 紧接着,出现在韩言眼前的,便是清醒之后与其相处没有多久的韩文,那一次,是韩言又一次的苦痛。大梦初醒的韩言,面对着这陌生的世界,是韩文照顾着韩言,竭尽全力地教导着韩言,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韩文去世的时候,沦落到了孤苦无依的韩文才会那么的难过,以至于会莽撞地选择了‘卖身葬父’。 再到后来,便是韩说。韩言与韩说相处的时间,其实远远比韩文要长久的多,只是韩文毕竟是在韩言清醒过来之后最先依靠的人,因此韩言难免就很难再接受韩说的存在。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感受到了韩说关爱的韩言,却是已经真心实意地接受了韩说,可是那里知道,在还没有来得及将一切宣之于口的时候,韩说竟然已经先一步离开了韩言。这样,又怎能不让韩言悲从中来。 韩言呆坐在地上,右手死死地攥着那把元戎剑,眼神却是逐渐地涣散了开来,紧接着,便是一头栽到在了地上。 “呀!夫君!” 首先看见韩言栽倒在地上的人,便是大婚已久的蔡琰,眼看着韩言昏死过去,立刻就惊叫出声,俯下身来就像搀扶韩言。 “这……公子!” 本来站在门边的韩忠见状,心中自然也是有些焦急了,毕竟韩府之中老爷已经走了,如果公子也这么跟着老爷走了,那么这偌大的韩府,以后又该怎么办呢?只是,书房之内本来就不大,现在又聚集了好几个人,韩忠也是只能干瞪眼,不能有丝毫的动作了。 蔡邕站在一边,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韩言,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来与荀靖对视了一眼,同时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边韩言昏死过去了,那所有的事情也就只能交给蔡邕来主持了,毕竟看蔡琰这幅模样也是没办法站出来操持家事的。而在场的其他人里面,蔡邕不仅是与韩说相交莫逆,更与其是儿女亲家,因此也就只有他最合适站出来了。 虽然说按照韩说的吩咐,是五个月之后再下葬,但是考虑到有些亲朋离洛阳也并不仅,因此蔡邕理科就差人出去送信了,至于说远近的会不会来,那就要看他们与韩说的交情如何了。 蔡邕操持一切,且不用细说,回过头来,韩言被韩忠架着送回了房间,由张机诊脉之后,确定韩言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便只留的蔡琰在场照顾,其他的人都出去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出去之后,蔡琰看着躺在床上的韩言,不由得心中一酸,又要落下泪来。就在蔡琰的眼泪刚出眼眶的那一霎那,韩言的手抬了起来,轻轻地将蔡琰的眼泪擦拭掉了。 “夫……夫君?” 本来泪眼婆娑的蔡琰,见到韩言悠悠醒转了过来,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只不过因为担心韩言的身体,却是还不敢大声说话罢了。 只见韩言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却是看也不看身边的蔡琰,只是双眼无神,呆呆地看着房顶,良久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念道:“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却也是放不下。” “啊?夫君,你说什么?” 韩言的声音并不大,因此心中有些杂乱的蔡琰,却是没有听清楚。 “唉!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叹了口气,韩言缓慢的坐起了身来,伸手抓住蔡琰的玉手,一把将其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搂着怀中的佳人,韩言轻声低吟了起来,“本以为是前世今生,却奈何造化弄人;本来唾手可得,为何却总是嗟叹缘浅情深;求不得的,却往往都是放不下的;往日忽视的,却是今日失却、令自己悲痛万分的。” “夫……夫君……你在说什么啊!” 被韩言强行拉到怀中的蔡琰,此时脸已经羞得通红,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只是,蔡琰却是没有听清楚韩言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夫人。” 韩言低下头去,看着已经满脸通红的蔡琰,粲然一笑,然后低头吻上了蔡琰的红唇。 一时之间,房间之内旖旎尽起。 就在这时候,房间外面想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 紧接着,韩秀儿(刁秀儿)有些急切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夫人,夫人!外面有宾客求见,公子醒不了,亲家老爷说让您出去露个面。” “呀!” 被门外韩秀儿这一惊扰,蔡琰立刻就从沉迷的状态之中清醒了过来,一把就推开了韩言,然后双手捂在了胸前。 “哈哈!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害羞!这样,夫人你先出去跟秀儿等候一下,为夫换身衣服就去前面面客。”看着蔡琰小女儿的作态,韩言不由得笑出声来,一边打趣一边吩咐着,等跟蔡琰说完了,又转过头去,提高了声音,向着外面的韩秀儿喊道:“我已经醒了,你让人跟岳丈大人说一下,我收拾一下就去。” “嗯!夫君,那照姬就上外面等候了。” 蔡琰说着,捂着小脸转身向门外走去了。 只剩下了韩言,一脸落寞地看着蔡琰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董白,我韩言对不起你啊’! 第九十四章 不速之客 或许是接二连三的刺激,韩言本已经忘却的事情已经是一一浮现在了脑海。不管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还是说与董白在山村之中的那一段岁月,或者说是表明心迹之后的刻骨铭心,就在韩言昏死过去的那一刻,如放电影一般地在韩言的眼前过了一遍。当然,至于另一个‘韩言’的曾经,韩言却是一点都没想起来,不过这样也好,韩言也就只是韩言,而不是‘韩言’了。 等到韩言被抬进屋内的,在床上清醒过来的时候,想想自己在这几年间的生活,再看看身边的蔡琰,韩言本能地就想问问蔡琰是不是自己曾经的那个‘董白’,但是话到了嘴边之后,看着蔡琰那满脸的忧愁,韩言只能是改口了。 是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自己莫名其妙的在死后来到了东汉,董白也就能跟着自己一起过来?就算是董白也来到了这里,那她就真的能这么机缘巧合地来到自己的身边? 当然,真正让韩言醒悟过来的,还是与蔡琰朝夕相处的那种感觉,明显温文尔雅的蔡琰,与有些活泼机灵董白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迎娶了蔡琰,再在蔡琰面前提起别的女人是否会令她伤心?在已经确定的生活和未知的远方之间,韩言还是会选择安定的现在。 至于说像曹操那样左拥右抱,韩言不敢说没有想过,至少目前是没有这个念头的。 虽然说现在韩言心中有些杂乱,但是现在却也没有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间,毕竟外面已经有客人等着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韩言迈步走出了房间,向着门外的蔡琰和韩秀儿微微一笑,当先向着前院里走去。等到了前院,韩言还未到客厅之内,只远远地看了一眼,韩言就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是当朝大将军,何进。在何进的身旁,还有一个看上去年近五十的老者,正满脸悠然,轻轻地捋着胡须。 “不知道大将军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迈步走进了大厅,韩言却是没有刻意地去逢迎对方,一来是知道这何进最后下场可不太好,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在为韩说的辞世而难过。 何进听到了声音,扭头向着客厅门口看去,只见韩言一身素衣,满脸悲戚地向着客厅之内向着自己走来,因此也连忙站起了身来,迎上了韩言,沉声说道:“贤侄,老夫这也是听人说韩侍郎走了,心中悲痛之下想过来再见韩兄一面,多有打扰之处,还望贤侄不要责怪于我。” “大将军言重了。”见对方说得客气,韩言也是知道何进这真的是看在韩说的关系上才如此好说话,不过尽管如此,韩言却也不太敢就这么顺着对方的话说,不过,韩说这才刚走何进就要来送,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因此也只能小心地回绝,“那个……家父有言,五个月之后下葬,大将军您来早了。” “这个……老夫倒是没有想到了。”何进稍稍皱了皱眉,显然是有些不悦,不过想想以往的事情,却也不敢在韩说的府邸太过造次,只能是就此作罢。只不过,再三思量之后,何进还是向着身后一摆手,招呼了身边的那个老者一下,然后跟韩言说道:“既然现在不方便见韩兄,那老夫还有事情也就不多待了。这位是侍御史王允王子师,贤侄你有什么事情,大可与说与他听,让他转呈于我。如此,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话,何进也不等韩言回答,一甩衣袖,人已经向着外面走去了。而王允,则是满脸笑容地凑到了韩言的身边。 “韩公子,可有什么事情说与在下啊?” 王允脸上一开始的淡然一扫而空,转而换上了一副笑脸,就这样靠近了韩言。 韩言看着对方的这张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一种痛揍对方的冲动,只不过这人好歹都是代表着何进留下来的,韩言不好动手,只能是出言驱赶了,“在下没什么事情与阁下说的,阁下还是请回吧!” 韩言说着话,扫视了一下客厅之中,只不过,这一看之下却是没有找到蔡邕的身影,这就让韩言感觉有些奇怪了。 而王允,则是没有被韩言的这么一句话给打发掉,反而又凑近了一些,眼神瞟向了韩言身后不远处的韩秀儿,压低了声音说道:“韩公子,有什么事情是不好说的呢?就凭在下在大将军面前的关系,只要韩公子提出来的,在下都能鼎力相助,只要……只要……嘿嘿!” “只要什么!” 虽然不知道王允后边是要说什么,但是韩言却是本能地就感觉有些反感,这不明显的勒索嘴脸嘛!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混到大将军身边的! “只要韩公子将那个婢女送予在下,在下自然是无所不帮啊!” 王允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甚至是透露出了那么一丝的放荡之色。 不过,王允只顾着自己幻想,却是没有看到韩言那逐渐铁青的脸色,‘啪’的一声,韩言一巴掌甩在了王允的脸上,直把王允给抽得转了个身才倒在地上,紧接着,韩言破口大骂起来,“你个老不修的!在我府中与我说这等不知好歹的话!你还要点面皮不要!” “你……你……” 可能是王允真的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被韩言扇了耳光之后,竟然愣在了地上。 而在客厅之后,蔡邕已经快步走了出来,大声附和起韩言来,“贤婿!说的好!” “啊?蔡……蔡伯喈?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蔡邕出来,王允这才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指着蔡邕,惊声叫道。 “怎么我就不能在这里?这家的主人,可是我女儿的夫婿,这全洛阳都知道的事情,怎么你王子师就不知道呢?” 戏谑地看了王允一眼,蔡邕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这……这……”看着面前的蔡邕,王允‘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只能是看向了韩言,“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说着话,王允起身就跑,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第九十五章 丧葬 等到王允离开了之后,韩言这才慢慢地走到了蔡邕的身边,诧异地问道:“爹,您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这会才出来?还有,您认识那个什么王子师吗?怎么他见了您跟见了鬼一样?”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谁就跟鬼一样了!”蔡邕先是狠狠地‘教训’了韩言一句,然后很是关心地问道:“怎样?身子好些了没有?” “没什么大碍了。” 摇了摇头,韩言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自己养父死了,再没有大碍也不可能说一点的心结都没有,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唉!是人难免有这么一天,你也别太难过了。”一边劝说着,蔡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以后我要是有这么一天的话,你们可别大哭大闹的,让我走得不安生。” “爹!您在胡说些什么啊!” 没等韩言接话,站在其身后的蔡琰,已经先一步出声打断了蔡邕的话,‘斥责’起自己的父亲来。 “好好好!爹不说了!不说了!” 蔡邕见自己的女儿生气了,疼爱之下也是不想多犟,直接应了下来。 “对了,爹。您还没说呢,为什么刚才我到这里的时候您不在呢?还有那个王子师,他是什么来路?” 聊天归聊天,正事也是不能放下,韩言见老丈人与自己夫人聊得差不多了,赶紧出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这个啊!为父与大将军只见倒是有些观点不合,因此也就没有出来与其相见,另外就是因为那个王子师了。” 叹了一口气,蔡邕似乎是响起了某些往事,一时间唏嘘感慨了起来。 “那个王子师又怎么了?刚才他像我索要婢女,此人可不像是什么良善之辈啊!” 听蔡邕这么一说,韩言本能地就猜到自己这老丈人与大将军之间可能是有比较深的过节了,只不过,这倒不是自己该问的,因此也只能是问另一个问题了。 “这个嘛……王子师说起来可就有些远了。贤婿啊!你可知道郭林宗?” 蔡邕说着话,看向了身边的韩言,明显是在等韩言的回答。 仔细思考了一下,韩言好像有了点印象,只不过却不敢确认,“这个……似乎是听说过,曾经的大汉第一名士——郭泰郭林宗!” “没错!正是此人!”蔡邕点了点头,对于自己这女婿的见闻还是比较满意,然后又捋了下胡须,接着说道:“王子师此人,成名要归功于郭林宗。昔日王允拜见的时候,郭林宗称其‘一日千里,乃是王佐之才也’,因此王允才有了些名气。只可惜啊,这王允虽然有能力,但是为人却是颇有些歪风邪气,做事更是僵硬死板。不过之前他与我一般得罪了中常侍张让,这让他的名气在士人之中更加显著,再加上远离朝政这么多人,倒是让许多人忘了这王子师的为人了啊!” “这个……还真是一段秘辛啊!” 面对着感慨良多的蔡邕,韩言也是只能跟着感慨,当然,心中对于王允也是多了那么一层的提防。 送走了何进和王允,韩府之中也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了。韩说的丧事不着急办,而失去了韩说的韩府,也是没有了往日那种迎来送往的场面,剩下的,也就是韩言与蔡琰夫妇俩,还有是不是来这边串门甚至常住的蔡瑶,帮韩言料理诸多繁琐事情的蔡邕,以及荀靖、张机等人了。至于曹操,一来是家中刚添了一个孩子,再者也是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总之在这一段时间也不怎么上门了。就连曹操都不怎么来了,其他的如袁绍等一般人,自然也就没人来打扰韩言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连续有韩府之中派出去的下人回来禀报。间歇着,韩言也听到了零陵观鹄起义,被长沙太守孙坚击破的消息,至于说后来孙坚被封赏了些什么,韩言倒是也没有听说。 到最后,韩府之中所有外出传信的下人都回来了,韩忠这边一统计,也是感觉有些头疼了。虽然说派出人手去通知的各方礼数都已经到了,但是这人却是没几个来的。有的是因为山高路远、路上又不是很太平,所以不想来,有的单纯就是太过老迈,比韩说还要年长,实在是行动不便。真的算下来,也就只有远在河北的一个族侄会带着人过来给韩说吊丧了。 至于说洛阳城内,不说与韩说有来往的人,就算是与韩言关系不错的,也都已经早早地备下了东西,打算借机与韩言亲近一番,拉拉关系了。 过了五个月,也就是到了次年的一月份的时候,韩府已经开始准备开始韩说的葬礼了。 本来按着韩言的意思是及早发丧,虽然说韩言对于韩说的离世也很是难过,但是毕竟人都已经死了,这样一直停在家里也实在是不太像样。只是由于荀靖和蔡邕的阻拦,韩言也是只能按着韩说的遗言来办了。 不过,已经到了五个月之后,而那唯一远道而来为韩说吊丧的人也已经来了有好几天了,再不发丧实在是有些不像话,因此荀靖和蔡邕才在韩言的催促之下,指挥着韩府的下人布置起一应的装扮来。 一月初三,韩说正式发丧的日子。这一天一大早,韩府的外面就已经是站满了人,有老有少,老的有比韩说岁数还好甚至于荀靖不相上下的,年轻的也是与韩言差不多岁数的。这些人有的是被家中派过来参加韩说的丧礼,有的则是与韩说有旧,有的与韩言相识,总之心思不一,各种目的的都有。 只不过,一切的噪杂都与韩言没什么关系了,现在的韩言,只负责跪在灵堂之上哭丧就够了,一旁陪伴着的,还有身边一同跪着的蔡琰和站立身后护卫的黄忠。一切的事情自然有蔡邕来主持接待,至于说荀靖,犹豫早些年间诈死埋名来躲避朝廷的征召,如今这里王公大臣实在是太多,荀靖出于自身的考虑就没有露面,而是躲在了韩府后院之中。而张机、华佗两人,却是被蔡邕安排去外面迎接吊丧的人了。 第九十六章 族人远来 跪在灵堂之上的韩言,身披孝服,头上束了一条白色的缎带,脸色木然。 面对着韩说的棺椁,说已经恢复了前世记忆的韩言悲痛万分,那绝对是在编瞎话,毕竟前世的韩言上的是医科大,在医院之中实习的时候自然是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对于亲人离世看得也是比较开了,再说韩说与自己也是没什么关系,自然也就没有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了。 但是,如果说韩言的心中一点的悲痛都没有,那也是在胡扯。毕竟韩说是对韩言极好的,不仅收留孤苦无依的韩言,并且将其收为养子,还教导韩言读书写字,更是为韩言的前程铺路,韩言又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有一个真心为自己好的人,谁又能一点都不动容? 不过,韩言明白,逝者虽然让人悲痛,但是活着的人还是应该把经历多放在还健在的人的身上。如果自己因为韩说的离去而悲伤过度,那蔡琰怎么办?这偌大的韩府怎么办?还有,那失散到不知何处的……董白怎么办? 时候一到,韩府大门四开,纷飞的纸钱一下子就从韩府之中飘散了出来,配上韩府大门上那一层又一层的白绫,着实是有些压抑。 就在各家吊丧的人还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商量着谁先进去,至于说那些年轻的,基本都是韩言的朋友,也没有那个身份与世家的来人去争。只不过,就在那些人还在商议的时候,已经有人当先一步走出了人群,向着韩府的大门走了过去。 “哎?你……” 看到有人先自己一步,袁术倒是有些不乐意了,自己身为袁家的代表,一群世家还在这商量,怎么就有人敢先进去呢! 不过,袁绍毕竟是比袁术稳重一些,在袁术开口的同时就拉住了袁术,低声呵斥道:“闭嘴!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有你开口的地方!” 被袁绍这么一呵斥,袁术心中虽然有些恼怒,但是却也没敢发泄出来。虽然说这次袁家是让袁术代表袁家来吊丧,但是那只不过是他与袁绍的叔父袁隗身体有恙不能亲自前往罢了,就在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袁隗还特意嘱咐了袁术要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与韩言结交一番,当然,连带着还让袁术一切都听从袁绍的吩咐。 此次袁绍前来,是以韩言朋友的身份前来吊丧的,谁让人家袁术才是嫡‘长子’呢?自己这个庶长子,还是不能在这种地方代表袁家啊!扫视着周围的世家,袁绍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有朝一日,再见面一定要让你们向我袁本初低头! 走出人群的那人,鹤发童颜,显然岁数也是不小了,不过,或许是过度悲伤的原因,本应精光四射的双目此时却是噙满了泪水,一边向着韩府的大门走去,一边口中哭喊着,“叔父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明明是您这不成器的侄儿先走才对……您怎么就扔下了子光啊……” 这人,竟然是远从河北赶过来吊丧的那位韩说的族侄了。 眼看着这人从外面满脸悲切的一边哭喊着一边走进了灵堂,黄忠全身都已经绷紧了,这是一个高手啊! 黄忠在韩家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却都是靠着韩言的关系,而且自己儿子也是韩言出力治好的,不管是出药方还是请神医,全都是韩言做的,因此黄忠感激的也只有韩言。虽然说韩说德高望重,但是对于韩说的辞世,黄忠还真是没什么特别难过的那感觉,唯一的那点悲伤,还是被韩言给感染的。 今天黄忠站在韩言的身后,就是怕灵堂之上一片杂乱韩言别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就这进灵堂的第一位客人,黄忠就不能不慎重对待了。就看对方这几步走,黄忠就已经明白对方的武力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了,虽然说沙场相争自己可以靠着比对方年轻挺到最后,但是身受重伤绝对是免不了的!当然,听完对方进来的第一句话之后,黄忠就送了一口气。 “叔父啊!”这人进了灵堂才走了几步,已经双腿下跪,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然后一步一步,哭着就跪爬到了韩说的棺椁前面。看着面前那厚重的棺椁,不禁老泪纵横,“叔父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看着这场景,在旁边负责灵堂事宜的下人也是不好开口了,这怎么说?人家都哭到这种地步了,难道这边还应该喊几句‘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这不合适啊! 不过好在有蔡邕站在了一旁,见到这场景连忙上前来搀扶对方,“人死为大,还是要节哀顺变啊!” “唔……呜……”那老人虽然还在哭着,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被蔡邕这么一说,也是收了收眼泪,抬起手抹了把脸,看向了身边的蔡邕,“我那堂弟在哪里……” “韩言,见过兄长。” 或许是被灵堂之上的气氛感染的,韩言虽然脸上仍然有些冷漠,但是双目之中的眼泪也是连绵不绝,顺着脸颊向下流着,听到自己被叫道,韩言连忙站起了身来向着对方行礼。 “哎哎哎!兄弟之间,唔……何必行此大礼……” 老人说着话,拍了拍韩言的肩膀,只不过,脸上的泪痕却是又重了几分。 “节……节哀……” 看着对方脸上的凄惨模样,韩言刚说了个‘节哀’之后,眼中的泪水就像决堤了一样,再也控制不住了,连带着,声音都哽咽了。 “我……” 或许真的是相互感染的,韩言这么一哭,这老人脸上的悲伤竟然又重了几分。 蔡邕在旁边看着,实在是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管怎么说,外面吊丧的还是有不少人,兄弟倾诉可以另找时间,人家吊丧来的可不能这么等着啊!想到这里,蔡邕上前两步,来到了两人的身边,“那个……你先上后边歇息下,言儿你也别太难过,毕竟后边吊丧来的客人还有不少,先把今天的事情办完了再说。” “嗯!好……” 老人点了点头,想要跟韩言再说上一句,只不过话到嘴边,却全被泪水给堵了回去,最后只能是无力地拍了拍韩言的肩膀,转身跟着下人却后边的院子之中歇息了。 陆续的,外边进来了吊丧的宾客。 大将军的弟弟,司空的哥哥……袁绍、曹操、荀彧、荀谌…… 第九十七章 族兄 等到所有的客人都走了之后,韩言胸前的孝服已经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了,拧一把就能出水。 叫过了韩忠,让其准备下饭菜,韩言就带着蔡琰回自己的院子换衣服去了。不说是换上平时的锦衣华服,但是好歹都要换一身孝服,不然胸前湿漉漉的实在是不成样子。 等韩言再来到了前院,蔡邕、韩说的族侄等人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迈步走到了上首的位置,韩言带着蔡琰坐了下去,一端桌案之上的茶水,向着在座众人示意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家父丧葬,韩府之内不得饮酒,韩言便在这里,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回应,然后便是家宴之间的闲聊了。交谈之中,韩言知道了自己这位‘堂兄’名叫韩荣,比韩说是还要大了那么几岁,可以说两人是一同长起来的。只不过,后来韩说外出游学习得了龟甲占卜之术留在了洛阳,而韩荣则是偶得一高人收徒,至此两人的联系才少了起来。 酒席之上,本来是该热热闹闹的,只不过今天实在是时机不对,因此就一片肃静。吃了一会之后,韩言放下了筷子,“我看各位也吃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各位先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将家父下葬……” “言儿,明天下葬你不能去!” 没等韩言说完,蔡邕已经先一步打断了韩言的话。 “这是为什么!” 按理说来,长子抱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此听到了蔡邕话之后,韩言的脸色不由得阴沉了下来。 一见韩言的脸色都变了,蔡邕也是知道自己有些急躁了,没把话说明白,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贤婿啊!不是我不让你去,实在是兄长他有言在先,下葬的时候谁都能去,就你不能去啊!” “这是为什么!” 韩言咬了咬牙,却是不能接受蔡邕的这个说法,哪有父亲下葬不让儿子去的?这不像话啊! “这……停尸五月,怨气冲天,下葬之时怨气未得子嗣消散,会直冲地府……” 坐在一旁的韩荣,此时却是一脸的哀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嗯?什么意思?” 虽然说韩荣开口了,但是韩言却是更迷糊了,怎么就扯到神鬼之说上了? “这……唉!有信你在洛阳长大,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咱老家的说法,如果故去之人怨气太重,会惹得地府不宁,地府想要平息这怨气,会给此人的子嗣加福报……” 韩荣想起了老人们口口相传的事情,神情不免又是一黯。 “这……跟不让我去有什么关系吗?” 老人为儿女打算,这很正常,但是韩言却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个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信你最好还是按照叔父的话做,明天下葬我代你去,你就在家中待着……” 或许是韩荣真的不知道,又或许是知道却不想说,总之他是下定了决心。 不过,韩言却不会答应,“这怎么行!” “没事的!到时候就跟外面说有信你伤心过度,积劳成疾,明天你就好好在家里待着吧!” 蔡邕已经没有兴趣再商议已经定下来的事情,甩出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起身离席了。 似乎是为了尽快下葬,除了韩言之外,在韩说下葬这天去的人实在是不多。除了在韩府服侍多年的韩忠之外,也就是蔡邕、韩荣等几个人去了,剩下的人则是不见了踪影。 不管怎么说,这韩说一下葬,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说之后的一应事宜,自然是以后再说了。 转过天来,韩荣歇息够了之后,便来找韩言辞行了,毕竟在老家那边还是有不少事情在等着处理,这边自己的族叔也已经下葬了,再待下去也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端坐在客厅之中,韩言的神色却是憔悴了不少,或许是昨天蔡邕等人的话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又或许是因为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总之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偌大的客厅之中,也就只有蔡琰陪着韩言伤神了。 看着韩荣走进了客厅,韩言也没有心思站起来迎接,只是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嘶哑着声音说道:“族兄在我这歇息的可好啊?” “唉!好!” 深深地叹了口气,韩荣也是有些难过,不管怎么说这才是自己的族叔下葬第二天,就这么辞行还真是让人不安啊! “此间事了,族兄若是有什么急事,可自行离去,不必与我知会。若是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有信的,财物可直接找韩忠索要,人情方面,有信再与族兄想想办法。” 或许是看出了韩荣犹豫,也可能是猜出韩荣不会闲来无事找自己,韩言轻咳两声,很是随意地说道。 “这……实不相瞒。叔父已经下葬,为兄再待在这里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而且河东那边还有不少的事情,因此特来辞行。” 韩荣说话的时候,心中很是羞愧,人家族弟把话都说全了,有急事就走,需要钱就拿,想走关系给想办法。相比之下,自己张口就辞行,却是有些绝情的样子。 “哦!”韩言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去沉吟一阵,“既然是家中有事,族兄确实是需要回去了。这样,夫人。” “是!夫君。” 满脸担忧之色的蔡琰听见韩言的呼唤,连忙凑近了几分。 韩言轻轻拍了拍自己夫人的小手,示意她放宽心,然后才吩咐道:“你去找韩忠,让他准备一些财货让族兄带回去。” “这……贤弟你这是干什么!” 本来离韩言就不远,再加上韩言说话的声音也不小,韩荣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正因为听得清楚,因此才格外震惊。 “兄长莫急!”韩言这边让蔡琰下去办事,转过身来用手在空中虚按了两下,接着道:“有信在这洛阳城中生长,倒是没有回过河东老家,此次族兄前来,有信哪能不请族兄带些东西给族中呢?” “这……”听完韩言的话,韩荣倒是挑不出理来了,毕竟东西人家说明了是给族中的而不是给他韩荣的,虽然说现在族中也就剩下韩荣这一支了,但是名义上总是无法反驳的,踌躇良久,韩荣才很是无奈地开口问道:“贤弟……你不跟我回河东吗?” “嗨!回去干什么呢?我父新丧,就葬在这洛阳城外,我又去别的地方作甚?再说,父亲他来洛阳几十载都没回过河东,我这么回去又算什么呢?更不要说,父亲还有事情需要我做,我又怎么能这样就回了河东呢?”连续的反问,韩言心中的感慨一下子就抒发了出来,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韩荣,轻轻摇了摇头,“有信,还是待在洛阳的好。” 第九十八章 冀州事起 “这……唉!”虽然相识不久,但是韩荣心中对于这个认识不过三两天的‘族弟’却是十分的亲近了,看见韩言这幅模样,倒也无法开口反驳了,只能是无奈地一叹气,摇头作罢了,“既然如此,那为兄也就不勉强你了。只是还望贤弟记住,日后有事,定要来河东找某。” “一定!” 脸上含笑,韩言轻轻点了点头,心中确实有些不以为然。 “既如此,那为兄也就不耽搁了,就此告辞了。” 说完话,韩荣也不等对方挽留,径自就大步向韩府之外走去了。 等到韩言看着韩荣的身影消失在韩府大门处的时候,蔡琰才急匆匆地带着满头大汗的韩忠走进了客厅。 一看空荡荡的客厅,蔡琰明显的愣了一下,“夫君,族兄他……” “走了。”看看后边韩忠身上的包裹,韩言摇了摇头,冲着韩忠挥了挥手,“把东西放回去吧。” “是!” 白忙活了一趟的韩忠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赶紧点头退了下去。 等到韩忠走了之后,蔡琰这才轻出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了韩言的身边,一只手搭在韩言的肩膀上,轻声唤道:“夫君。” “琰儿,我没事。” 韩言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蔡琰的柔荑(ti二声),微微摇了摇头。 就在韩言与蔡琰二人柔情蜜意的时候,曹操从外面走了进来。 可能是走得有些急了,曹操也没看屋内是什么情况,只是看见了韩言的身影就进了客厅,一进屋就开口了,“贤弟啊!节哀顺变啊!” “呀!” 一见曹操走了进来,蔡琰的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一半,立刻就缩了回去,顺带着还羞红了笑脸。 “咳咳!兄长你这话昨天说过了。” 本来韩言是没有什么尴尬的,毕竟在后世别说人前牵手,就算是大庭广众之下拥吻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可是蔡琰这么一动,倒是让韩言也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了。 “说过了就说过了,有什么打紧的?” 相比较韩言的憔悴,曹操的精神竟然也是有些低落。 撇了撇嘴,韩言倒是不相信曹操没什么事情会在这种时候来找自己,再加上自己也没兴趣跟他绕弯子,索性就挑开了明说,“兄长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何必遮遮掩掩的?这里有没有外人。” “这个嘛……” 曹操说话拖着长音,眼神却是瞥向了一边站立的蔡琰。 “夫君,我先下去了。” 出身书香门第的蔡琰,哪里不懂曹操这一瞥的含义,很是自然的就要退下。 不过蔡琰想走,韩言却是不答应,伸手一抓蔡琰的手腕,又将蔡琰拉了回来,“下去什么下去!他爱说不说,不说我还不听了呢!” “哎?这……这……” 曹操面对着韩言的反应实在是猝不及防,嘴都不由得张大了。 “这什么这,兄长有话你就说,没事也别在这妨碍我们夫妻俩唠家常。我那小侄子不才出生嘛!你就回去抱孩子呗,在这耗什么时间。” 相比较曹操,韩言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事无不可对人言,朝夕相处的蔡琰还能把自己给卖了不成? “这……哎!当今天子要出巡了!” 面对着韩言,曹操倒是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了,索性就直接开口说事了。 果然,听到事情的韩言,神情慎重了起来,微微一思量,韩言又看向了曹操,“当今天子为什么出巡?” “这个……好像是有人谏言,说当今天下自黄巾之后,民心浮动,望当今天子出游以安民心。” 摸了摸额头,曹操也是感觉事情有些棘手,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韩说下葬的第二天就就来找韩言商量了。 “这样啊!”深深吸了口气,韩言也能感觉出事情的严重来了。 如果单单是天子出巡,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但是想想去年来找过曹操的许攸,这事情可就小不了了。回想一下,曹操的儿子曹丕出生,许攸前来游说,韩说去世,就是一天当中先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许攸前来游说曹操,希望曹操参与进废掉当今天子的谋划当中,可惜被曹操拒绝之后还让人乱棍打出了曹府。不过在许攸游说的过程当中,倒是被韩言诈出来了幕后的主使,那便是冀州刺史王芬。至于说许攸还帮王芬笼络到了何人,又要拥立何人取代当今天子,犹豫许攸清醒过来,倒是没被韩言知晓。 不过现在已经过了五个月了,想来王芬等人的准备也已经充足了,再加上这莫名其妙的出游决定,想让人不将两者联系到一起都很难啊!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曹操这才十分急切地来找韩言商量了。 “贤弟啊!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曹操脸上的急色丝毫没有作伪,毕竟这件事情自己是知道的,现在眼看着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任谁都会着急的。 只不过,韩言还真是那个例外,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韩言整个人倒是轻松了不少,“兄长,你觉得他们比之黄巾如何?” “这……黄巾聚众百万,其间多有良将带领,他们自然是比不上的。” 与黄巾生死相搏过的曹操,自然是清楚黄巾的真实实力,与那些只会在朝廷上写写文章的庸人可是不同。 “这样你还怕什么?当今天子虽然荒淫无道,但是又不是个傻子,就算要出行也一定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天子的出行事宜也是安排妥当了,又何须你我来操心?” 努了努嘴,韩言倒是不以为然,看上去冀州王芬图谋不小,但是也仅仅是图谋罢了,冀州那么个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全部聚集起来攻击天子,无非就是找些人刺杀罢了,可是当天子的人又有几个好刺杀的?尤其是荒淫无道的这种,最是小心。真要需要担心的,反而是王芬和许攸这些人了。 “可是……万一呢?” 曹操向来是思虑全面,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万中的一,他还真是没有那么容易找别人,不过现在关心则乱,倒是想不通了。 “……朝廷哪里那么容易点头?区区的一地,不说别人,兄长你还平不了吗?担心个什么?当今天子又不是没有子嗣!” 第九十九章 曹操的异动 中平五年,一月初,朝廷改州刺史为州牧,以太常刘焉为益州牧,宗正刘虞为幽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二月,有黄巾郭大等人起义,率众攻太原、河东。三月中,屠各胡攻杀并州刺史。匈奴内讧,一部与屠各胡合攻杀羌渠,其子于扶罗立为持至尸逐侯单于。起义者另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 鉴于天下纷争不断,陆续有人谏言请天子出行,巡视天下,以安万民之心。天子出游,先入冀州,冀州刺史王芬欲废当今天子,立合肥侯,掌天下权柄,因而邀请诸方人手共议废立。其间有人刺杀天子未果,刺客当中有一人耳垂较之常人肥大,其余人等不明。随后天子脱险,王芬事情败露,被当今天子捕杀。 天子震怒,停止出行,返回洛阳,未到洛阳之内,有益州马相、赵祗起义,也自称为黄巾,不过没几天就被为益州从事贾龙所破。 回到洛阳城中,天子余怒未消,心中却突生一计,想要于西园之内设立八校尉,以分天下之兵权,护卫自己身旁。消息传出,四方云动,各地的英雄豪杰都向洛阳城中聚集而来。 而在韩府的书房之中,曹操正在苦苦规劝着韩言。 “贤弟啊!你就听为兄一句话吧!这西园八校尉可是一个不错的晋身之机,若是错过了,此生就再也没有机会碰到了啊!” “哦!是么!” 相比较曹操的上心,韩言倒是十分的无所谓,什么西园八校尉,如果自己想为官,哪里还需要等到现在?因此在曹操劝说时候,手上的毛笔依旧不停,在纸上来回游走着。 “贤弟啊!你怎么就不听呢!” 看着像是一块顽石一般的韩言,曹操气得只想动手打人,本来想着跟这位‘贤弟’一起参加,到时候两人好有个照应,怎么就说不通呢! 这时候,蔡琰从外面走了进来,向着韩言施了一礼,唤道:“夫君。” “嗯!夫人来了啊!来,看看我这一幅字写得如何啊?” 韩言见蔡琰来了,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笔,招呼起来。 “嗯!字是好字,比之爹爹都不遑多让,可是却少了一抹神采。” 看着桌案上的笔墨,蔡琰很轻松就给出了自己的评价,韩言的字虽然是不错,但是却缺少了一股自己的气韵,这让整幅字都流于形式,一点美感都说不上了。 “哈哈!神采这东西可是不好掌握啊!” 看着自己的字,韩言心中倒是有自知之明,真要说起来,自己的字也就是像印刷出来的字帖一样,虽然俊美,但是却少那关键的气韵。不过,这种东西是需要人生的阅历来补充的,倒不是写一幅字两幅字能练出来的。 “你们俩啊!” 看着面前恩爱的夫妻俩,曹操是一点的脾气都没有了,只能是不住地叹气。 手中收拾着桌案,韩言嘴上却是没停,“兄长啊!不是我不同意前去,实在是这件事是在是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啊!如果是写字画画,那自然是简单,可是你说的这件事,这是要上去打擂的啊!就我这小身板,哪里受得了啊!” “你少来!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你天天跟着那个黄忠打熬身体,就算不是什么好手,但是打我可是轻而易举的,我都去你怎么就不行呢!” 对于韩言的托词,曹操很是不满意,如果理由合适也就算了,可是韩言说的这也太敷衍了一点啊! “嘁!我自小体弱多病不行么!”说着话,韩言拿起了自己写的那幅字,一边绕过书案向外走一边向蔡琰吩咐着,“夫人,我去找老师了,你帮我送送兄长。” 说完之后,韩言也不等曹操出言阻止,已经一溜烟跑出了书房,找荀靖去了。对于韩言的行为,曹操经常来倒是知道一点,自打韩说的丧事结束之后,韩府之中多了位韩言的‘老师’,有事没事的韩言就会写几幅字然后去找这位‘老师’点评。至于说韩言的这位‘老师’是谁,曹操倒是不太清楚了,虽然有心打听一下,但是奈何知情人的嘴都闭的很严,久而久之曹操也就没有兴趣去窥视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曹操却是没那么容易罢休的,自己在家赋闲数年,不就在等一个机会嘛!现在机会来了,不拉一票人,自己怎么干? 现在韩言溜了,曹操也只能是找蔡琰帮忙了,毕竟枕边风有时候还是很有用的,眼看着蔡琰就要起身送自己,曹操赶紧阻止了对方,连声劝说道:“妹妹,这次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你可不能任由有信这么胡闹啊!” “哎!我这么一个妇道人家,又哪里有办法说上什么话呢?兄长若是有心,还是找我夫君商谈吧。” 蔡琰轻轻摇头,却是婉言拒绝了曹操的提议。 “妹妹!有信糊涂,你怎么能跟着犯迷糊呢!这次错过了,以后可就没有这种机会了啊!” 与蔡琰相识已久的曹操,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劝说蔡琰帮自己的忙,不等蔡琰辩解便连声责难。 “这个……” 见曹操神情如此激动,蔡琰也不由得有些犹豫。 说实话,蔡琰是希望韩言为官的,毕竟天下间有几个女人希望自己的夫君被埋没的呢?但是,夫为妻纲,蔡琰又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去违背韩言的意愿? 眼见着蔡琰有些动摇,曹操赶紧站起身来,连声劝说着,“妹妹!如果你肯开口,有信必然是要斟酌一番的啊!到时候有信为官,这也算是没有辜负老师的殷殷期盼啊!” “这……还是不行。比武场上刀枪无眼,我怎能劝夫君去冒险呢!”本来已经有些意动的蔡琰,听到曹操的这番话,反而又平静了下来。 “哎呀!妹妹啊!这说是校场之上比试,其实还不是那么回事!无非就是几方势力的博弈,最后看看分几个位置罢了,哪里还能真的动了手呢!” 曹操自然是知道这所谓的选拨之中的事情,就连他自己,身后也是站着当朝大将军的,不然哪里可能站出来争夺这八校尉的位子呢? 只不过,有了决定了蔡琰却是没那么容易说动了,素手一挥,轻声说道:“兄长有心了,只不过已为人妇,有些事情还是不好多开口的。如果兄长决心已定,不放找爹爹商量一下。来人啊!送客!” 第一百章 蔡邕支招 “这……这算怎么回事?” 站在韩府门口的曹操满脸的茫然,不知道到付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感觉自己都快要成功了,怎么自己这个好妹妹就把自己推到老师那里去了?说完之后还不给自己反驳的机会,直接让人把自己送出来了。 不过也罢,既然直接说行不通,那不妨就找老师问问又如何?想老师意气风发的时候得罪了中常侍而被贬官,自然是心中郁结,现在有个女婿能踏足官场,老师不出手相助的可能性还真是不大! 心中这样想着,曹操在韩府门前一转身,向着一旁挨着的蔡府行去。 迈步进了蔡府,曹操也没用下人通报,直接向着蔡邕的书房方向行去。自从韩言与蔡琰结婚之后,蔡琰就算是彻底搬出去了,再加上韩府与蔡府就是挨着,也就没有了回娘家住几天的事情,一天天的蔡府也就逐渐冷清了下去。哦,对了,蔡府之中还有个小蔡瑶,不过自打蔡琰结婚之后,基本上都在她姐姐那边住,竟然也不怎么回家了。 快步走着的曹操,想起蔡府的现状,心中不由一阵感慨,好在我儿子多,不然像老师一样生两个女儿,老了肯定是孤苦无依了。 心中想着,曹操就进了蔡邕的书房,脚才刚迈进去一只,嘴上已经嚷开了:“老师,孟德看您来了。” 正在书案前拿着毛笔练字的蔡邕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喊给吓了一跳,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然后手一抖,一个字就写坏了。蔡邕看看桌案上自己的字,再看看正在进屋的曹操,手一扬,将手中的毛笔扔了出去。 曹操刚进屋,眼角就看见一团黑影向自己扑来,下意识地就是一躲,躲过了黑影,站起身来看向了黑影袭来的方向,苦笑着道:“老师,您这是做什么啊!” “没……噗!没事!”看清曹操样子的蔡邕不由得一笑,然后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整理了下衣衫,轻咳两声,说道:“咳咳!孟德啊!你今天到我这里来是要做什么啊?” “那个……来看看老师,也没别的事情。” 曹操抖了抖手,还是决定先跟老师客套两句,不然自己这没事不来找老师实在是有点不像话了。 “哦!既然这样,那你也看完了,没事就回去吧!” 心中明白曹操打算的蔡邕,自然也没有说破的道理,既然你说没事,那你就回去就好了。 本来还想着客套一下的曹操,见蔡邕竟然开口送客了,一下子就慌了手脚,赶紧伸双手阻止,“老师!老师!学生有事!有事!” “哼!就知道你小子没事也不会来我这,说吧,什么事情啊?” 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蔡邕很是自得地笑了笑,就这学生,老夫还看不透你了? “那个……天子要在西园选拔八校尉,学生想要参加……” 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曹操开始叙述起来。 “嗯!也是,你也赋闲太久了,有这么个机会直达天子近前,也是个好事。” 轻轻点了点头,蔡邕的心中不免有些叹息,如果自己要是年轻上几十岁的话,那自己也能参加了,真是可惜啊。 “这……是!学生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学生总觉得一个人势单力薄,想找个人跟自己一起参加,可是谁知道这人死活不肯同意,所以学生才来找老师的。” 曹操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满脸的委屈。 “哦?找个人跟你一起?总不会是想找为师吧?”看着曹操这十几年没露出过的表情,蔡邕也是玩心大起,跟曹操逗了起来。 “不不不!不是老师您,是……是我那贤弟,您的贤婿……” 虽然心中知道老师可能是在开玩笑,但是曹操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手摆的像拨浪鼓一样。 “嗯!是他啊!这可就有些难办了。虽然说我那兄长有命让他为官,但是却也没有个限制,再加上这孩子本身就不太喜欢官场,倒是不太好说服他啊!” 看着自己逗趣有了效果,蔡邕慢慢地也就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只不过,对于自己这个女婿,蔡邕也是有些头疼。 “难道……老师也没有办法吗?” 见蔡邕有些为难,曹操半是感慨,半是激将的说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会有点风险。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那就简单多了。” 撇了撇嘴,蔡邕也懒得去戳穿曹操的小伎俩了,只不过这事情还真是难办了。 “风险?什么风险?” 看见了希望的曹操,自然是不肯放过,连忙追问道。 “这个……你附耳过来……” 蔡邕说着,压低了声音。 曹操见状,连忙走进了几步,将脑袋凑了过去。 听完蔡邕的想法之后,曹操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热闹,良久之后,曹操才苦笑着说道:“老师……这……这不太合适吧?” “合适?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老夫可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老夫一直在练字,根本就没见有人来过。” 面对的曹操的提问,蔡邕却是装起傻来,伸手抄起桌案上的另一支毛笔,接着在纸上画了起来。 “这……这……” 看着老师这么无赖的样子,曹操也是无话可说了。 这时候,书房外面跑进了一个蔡府的下人来,“老爷,韩府的大管家让我来告诉您一声,饭好了,您现在要不要过去?” “哎!好!回去跟韩忠说一下,我马上到!” 蔡邕说着话,放下手中的毛笔,绕过书案就向外走去,丝毫不理会仍在书房中的曹操。 “哎?老师您这是要去韩府吃饭?” 看着蔡邕向外走,再想想下人刚才说的话,不由得傻眼了。 “废话!这都哺食了,不吃饭干嘛!” “不是,您干嘛要过去韩府吃?” “你小子是不是傻了?两个女儿带一个女婿都在那边,你让我在这一个人吃?你脑子坏掉了吧!啊?” 就这么一人一句,蔡邕说着话就出了书房,向韩府赶奔过去了。 呆站在原地的曹操,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的下巴,这一摸,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看看右手,哎?怎么全是墨汁?再看看书房门口那边的地上,赫然躺着一支毛笔! 怪不得!怪不得老师开始的时候看见自己会笑!怪不得刚才进来的那个下人看见自己也有点想笑的意思!原来是自己的脸上沾到了墨汁!真是倒霉! 曹操撇了撇嘴,面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倒是没有人来听他的抱怨了。 第一百零一章 西园事起 八月初三,当今天子在西园之内设立校场,选拔八位校尉以立新军。 不过这一切,跟韩言事没有什么关系的,一大早起来,韩言就来到了书房,接着练他的字。至于夫人蔡琰,昨日里已经说过今天要跟妹妹外出采购,是以一大早就带着蔡瑶跟韩秀儿出门逛街去了。而像曹操一类的闲人,今天自然是聚集到西园之内去了,所以也没有什么狐朋狗友来找韩言聊天喝酒。 韩言在书房之中坐够了,看看时间,日昳也已经过了一半了,这站起身来走到桌案之前,提起笔。就在韩言摊开纸张,手中的毛笔将落还未落的时候,韩忠从书房之外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不好啦!不好啦!” 韩忠满脸慌张的从书房之外跑了进来,口中不住的大喊着。 “韩忠,你在韩府之中也是个老人了,这样慌张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别着急,慢慢说。” 看看满脸急色的韩忠,手中才提起来的毛笔又被韩言放了下去,毕竟看他的样子,没准真是什么大事也说不定。 “夫……夫人…,夫人她……她……” 看着桌案后满脸慎重的韩言,韩忠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别支支吾吾的!快说!夫人她怎么了!” 韩府之中,韩说从未婚配,夫人自然也是只有蔡琰一个人才有的称呼,提起蔡琰,韩言的心就被提了起来。 “夫人……夫人她去了西园,听回来报信的人说,好像是有人比试的时候伤到的夫人……” 面对着已经有点暴躁倾向的韩言,韩忠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说话也没有底气了。 不过,韩言却是没有功夫去观察这些细节了,一听到蔡琰出了事,全都的血液都沸腾了,脑门上更是青筋暴跳,也不管桌案上刚刚研好的墨,右手在桌案上一撑,翻身就从书案之后跳了出来。一边焦急地向书房外面走去,一边向着韩忠吩咐着,“韩忠,速去备车。等等……不要备车了,给我准备一匹骏马!” 韩言说着话,脚下生风,来到了韩府的大门口,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向着西园的方向就疾驰了过去。 韩府大门之内刚刚赶到的黄忠看着韩言远去的背影,一拉身边满头大汗的韩忠,沉声问道:“管家,公子这是怎么了?” “坏了……坏了……这是要出什么事情啊……” 对于身旁黄忠的疑问,韩忠是置若罔闻,嘴中不住的念叨着。 没有人注意到,韩忠进书房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赶路的痕迹,但是等韩言火烧火燎地骑马飞驰而去的时候韩忠却流开了汗。这是冷汗! 黄忠见管家说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管他了,抬腿出了大门,向着韩言离去的方向就追了下去。 快马加鞭,韩言飞一般的来到了西园的西门之外,翻身下马,向着西园之内直冲而去。 守门的兵丁看见韩言满脸焦急的样子也不去阻拦,今天那些来参加比试的,除了来的最早的一批,所有的人都是这么一副赶着奔丧的急切模样,见怪不怪,谁还会去拦他们呢? 冲进了西园之内,韩言面对着偌大的校场,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看看西园之内的场景,中间是一大块跑马场,四周有些护栏阻挡着明显是达官显贵之类的看客,场上有两个人在你来我往的拼杀。看台的正北面,也就是韩言的右手边,上面有一个高高的看台,其上有一个人,锦衣华服,很是威严,正在满脸兴奋地注视着场上的动静。当然,这人在韩言看来实在是有些痴肥了。 这人的身边站着几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似乎是宦官一类的人物。 这个看台的旁边,有一个稍微矮了几分的看台,上面坐着的却是当朝的大将军,何进!此时正在满脸无趣地看着场地上的打斗。 环视一周,韩言这才在西园西面的护栏后面找到了正在向着自己挥臂的蔡瑶,而在蔡瑶的身边,正是自己的夫人蔡琰,当然还有自己认的妹妹韩秀儿。看到几人安然无恙,韩言这才轻出了一口气。不用问,韩言已经猜出了这是有人在诓骗自己前来西园校场,至于说是怎么回事,等回去之后再好好训训也就知道了。 正在韩言思考的时候,对面的蔡琰突然翻过了护栏,向着韩言的方向跑来。 场中两人打斗的正激烈,其中稍微壮硕的汉子见有小女孩跑过来,手中不免收了几分力气,但是另一个稍显瘦弱的男子却是猛然出击,一剑向着对方的脑袋削去,被阻挡之后又是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小腹之上。壮硕男子被踹中小腹,吃痛之下向后退去,正好撞在了一旁跑过来的蔡瑶的身上,然后轰隆一声巨响。壮硕汉子被绊倒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昏了过去。而蔡瑶也在这一撞之下跌倒在了地上,磕破了手腕,低低的哭泣起来。 瘦弱男子看看倒地的壮硕汉子,很是不屑地‘嘁’了一声,然后脚一伸,插在了蔡瑶的身下,然后脚下一用力,将蔡瑶向着来时的方向踢了过去。 与蔡琰站在一起的自然是曹操,看到蔡瑶被踢了过来赶紧翻进护栏借住了蔡瑶,然后就带到了护栏之后交由华佗照看。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谏议大夫,这身手也是了得!下面,还有谁要挑战夏爱卿吗?没有的话,那么今天的……” 高高看台之上那位锦衣华服之人大笑几声,扫视全场,脸上写满了得意。 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西园之内,西门之处,韩言脑门青筋暴跳,双目血红,身躯不住的颤抖着,双手握拳,指甲更是深深地扎进了手掌之内。 “我来!” 见那人开口之后,全场无人回话,韩言的脑门就是一热。 向着护栏的方向斜着向左跑了两步,一脚踹在了一旁护卫着的甲士的腿上,然后趁着甲士吃痛倒下的时候一把夺过了对方手中握着的长矛,然后一个腾跃,侧转右脚踩在了甲士的肩膀之上,紧接着在空中一个转身就进了校场。 第一百零二章 暴怒 “呵呵!陛下,看来今天这场比试还未见分晓啊!” 何进向着那人靠了靠,看着场中突然出现的韩言,压低了声音嗤笑起来。 “哼!” 那人,也就是当今天子,狠狠地看了身边的大将军一眼,没有说话,回过头来,仔细观察起韩言来。 突然遇到了对手的谏议大夫夏牟,看见韩言的出现确实并不意外,反而是抬起了右手护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狠狠地扭了扭脖子,狞笑着道:“嘿嘿!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又怎么能不成全你!” “找死?我要你生不如死!” 面对着夏牟的挑衅,韩言却冷的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霜一般,丝毫没有生气,只不过赤红的双眼之中却写满了疯狂。 或许就像是前世护犊子一样,只要是有人敢欺负自己身边人的时候,韩言总是会热血上头,跟对方死战到底,而这一次,更是韩言平心养气数月以来,第一次发火。 韩言握着长矛,将长矛立在了脚边的地上,嘴角微微露出了几颗牙齿,像是一头择人欲噬的野兽。 被韩言死死盯着的夏牟,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但是想想当今天子对自己下达的旨意,头皮更是发麻。几个呼吸之后,夏牟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双手斜持着,拖着宝剑向韩言冲去。 就在夏牟冲到韩言身前一丈远的时候,韩言握着长矛的手突然伸到了长矛的前面,手向上翻,向后握住了长矛。然后右脚前伸再向后,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长矛的杆上。 只见长矛以韩言的右手为轴心,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完整的圆圈,矛尾狠狠地抽在了疾冲而来的夏牟的肩膀上。只听‘噗’的一声,夏牟双膝不稳,一下子就趴倒在了地上,但是由于前冲的惯性,夏牟依旧滑到了韩言的身前,哦不,是脚底下。 再看韩言手中的长矛,杆身已经破碎了。 扔掉了手中的长矛,韩言抬起脚来狠狠地跺了下去,“我叫你阴险狡诈!我叫你打我妹妹!我叫你跟我耍横!我叫你……” 当然,韩言还是很有分寸的,一脚一脚的全都落在了夏牟的背上。饶是如此,夏牟也是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鲜血,直把西园之内围观的人都看的直发毛。而当今天子,更是在韩言第一脚落下的时候就已经离场了。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有人去处理。 看见大人物都走的差不多了,曹操连忙翻过了护栏,跑到了韩言的身边,阻止韩言继续施虐。 “呀呀呀!贤弟啊!贤弟!已经结束了!好了好了!再打就要死了!” 看着韩言依旧通红的双眼,曹操心里面也有点发毛了,连声劝阻着。 “哼!回头再找你算账!” 狠狠地瞪了曹操一眼,韩言却是懒得再跟曹操客气了,今天这事要说没有曹操参与,韩言敢把脑袋拧下来送给他当球踢! 快步走到蔡琰的身边,韩言轻出了一口气,看着面有愧色的蔡琰,轻声道:“夫人,你没事吧?” “夫君,对不起。” 蔡琰就像是个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深深地低下了头去。 “没事。”宠溺地为蔡琰拢了拢鬓角的散发,韩言双目之中的血红渐渐褪去,看了看一旁依旧活蹦乱跳的蔡瑶,无奈的叹了口气,“唉!你个惹祸精!” “哼!才不要理你呢!姐姐,我们走。” 面对着刚为自己发完飙的韩言,蔡瑶的心中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索性小嘴一撅,拉着蔡琰和韩秀儿坐马车去了。 看了看远去的蔡琰,又看了看韩言,华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耸耸肩,拉着自己的好友张机慢步走开了。 而曹操,这时候看着韩言没刚才那种疯狂的样子了,也凑了上来,讨好似得笑着,“那个……贤弟啊!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去喝点去?” “喝点?兄长,有些事情可是要好好说说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曹操,韩言却是没有同意对方的提议。 牵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韩言与曹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兄长,今天这事是我那岳父,你的老师出的主意吧?” 韩言仰头望天,很是无奈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这个……贤弟你别让我为难啊!” 虽然曹操一脸‘打死也不说’的表情,但是嘴上出卖的却是一点都不慢。 “嗯!好!且不说事情到底是谁策划的。兄长,你跟我说说,今天我打败了这个人,为什么最后人就这么散了?这让我的心里很是不安啊!” 确定了出主意的人是自己的老丈人,韩言反而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能是转移话题了。 “这个……贤弟啊!你是不知道,本来着西园八校尉的选拔一共是八天,一天选一位。今天第一天自然是要给天子个面子,是以除了一些闲散的人员之外就是天子的人参与,而天子的人,自然就是被你打到吐血的那位谏议大夫夏牟。” 回想起那位谏议大夫,曹操就为他不值,明明大好的前程,就这么被自己这位贤弟打到吐血,真是冤啊! “不对吧!既然是一天一位,那今天是我胜了,为什么反而没有下文了呢?” 说起这事,韩言却是更加的不安了,入朝为官自然让韩言抗拒,但是这事出反常却是更让人难以接受了。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按理说应该不会这样,可能是有些后续的安排吧?” 面对着今天这个略显奇怪的收场,曹操也是有些傻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曹操也想不明白,韩言干脆也就懒得问了,反正不要找到自己的头上就好,心中想着,韩言一分手中的缰绳,翻身上了马背,然后一抖丝缰,双腿紧夹马腹,大喊一声,“驾!” “哎?哎!贤弟!贤弟!你等等我啊!” 曹操正要跟身边的韩言说话,就看见韩言骑着马窜了出去,一下就急了,连声叫喊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宫内来人 等韩言回了家,该吃吃,该喝喝,到练字的时候练字,该养气的时候养气。一连七天,什么事情都没有,韩言这才放下了心来。 至于在西园校场之内暴走的事情,韩言也被荀靖好好教育过了,至于说效果如何,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只不过,当韩府中人都以为风平浪静的时候,也到了第八天正午,韩府外面来了人。 ‘梆梆梆’的敲门声响起,韩忠来到了韩言的书房外面。 “公子,来人了,您快出去迎一下吧!” 韩忠的声音急促,似乎来的人有多么了不得一般。 “哼!敲什么敲!我还没死呢!”放下了手中毛笔,韩言很是恼怒地向书房外喊了一声,接着转过书案,向书房房门处走去,“敲敲敲!你敲什么敲!” 打开了房门,韩忠正一脸焦急的在原地踱着步,丝毫没有考虑自己方才的失礼之处。此时见韩言打开了房门,连忙迎了上来,急切地催促道:“公子!快去吧!来人了啊!” “行了!”韩言先是吼了一声,挥手打掉了韩忠想要来拉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之后,强压着心中的烦躁,沉声道:“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了!” “公子!宫中……来人了啊!” 见自家公子如此震惊,韩忠只能是苦笑一声,说出了事情。 “什么!宫中……嘶!” 听到了这个消息,韩言吃了一惊,本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也睁大了。 宫中来人,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是赏,二是罚。这其中,罚的可能性其实不算特别大了,虽然说之前西园八校尉选拔第一天韩言将天子选定的人给打败了,但是这么多天没人上门抓人,自然是能说明天子并不在意这件事情,而且来说,如果天子派人抓自己,哪里有韩忠给自己通报的时间? 不过虽然大致可以确定是赏,但是这却更让韩言头疼了。韩言本身是不愿为官的,其中有觉得官场太过黑暗,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再有就是官场之内太过险恶,看看自己的老丈人,忠心耿耿现在又落到什么地步?‘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有圣主、明时忠臣义士都会落到这种地步,那这昏君、乱世之下哪有那么好混? 韩言心中急转,不知该如何才能推辞。但是,韩忠却忍不住了,出言提醒着,“公子!张常侍还在外面等着呢啊!有什么事情路上再想吧!” 韩忠说着话,伸手就去拉韩言的手腕,这一次是没有被韩言拒绝。就这样,韩言被韩忠拉着向着前院之中走去。 等到了前院的时候,已经站在韩府大门口的那位‘张常侍’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脸上的怒色不看可知。 韩言挣脱开韩忠的手腕,整理了下衣衫,正了正自己的发冠,郑重地向着张常侍走去。 “草民韩言、韩有信,见过常侍。” 韩言来到了府门的台阶之下,很是随意地向着站在台阶之上的张常侍揖了一礼。 “你!好!不愧是韩大人的独子,果然不凡!” 在天子身边待了多年的张常侍自然是能看出韩言的随意,心中不免有些气愤,但是想想这座韩府之前的主人,再想想面前这人与之前主人的关系,张常侍也只能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夸赞着韩言,只是,脸上的咬牙切齿是免不了的了。 “多谢常侍大人夸奖!只是……不知道常侍大人,贵足踏贱地,所为何来啊?” 韩言自然是知道与这张常侍只见是免不了勾心斗角的了,但是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的,因此与张常侍客套起来。 “哼!本官来此,自然是来宣读天子旨意的。”说起来这的目的,张常侍自然是骄傲地抬起了头,当然,考虑到韩言刚才的那份‘谦卑’,张常侍的语气自然也就缓和了许多,双手展开了手中的诏书,朗读起来, “大汉中平五年八月十一,朕观韩爱卿之子韩言勇武非凡,且胆识过人。此子于西园之内,败众豪杰而得胜归来,当可为八校尉之一。朕有命,韩言今日起封左校尉,择日上殿面君。” 说完了诏书的内容之后,张常侍满面笑容地收起了诏书,笑眯眯地看向了韩言,“左校尉,接旨吧!” 相较于身边众人的欢喜,韩言却是沉默了,听到张常侍的话,只是机械一般地走上前去伸手去拿诏书,心中想着的,却是连夜逃离这洛阳城。 西园八校尉是什么?是天子为了分大将军兵权而设立的啊!虽然说这几天韩言没有去,但是通过曹操也能知道西园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八天,本来各方博弈的结果应该是骞硕、袁绍、曹操、鲍鸿、赵融、冯芳、夏牟和淳于穹。其中骞硕是宫中的小黄门,赵融和谏议大夫夏牟是天子的暗子,冯芳则是官宦曹节的女婿,这四人是天子的人。而袁绍和曹操则是均在大将军手下任职,自然是大将军的人。剩下的两个,则都是朝中散人的代表。 西园八校尉之中,本来天子占四位,大将军据两位,文武大臣的代表有两位。现在倒好,被韩言这么一搅和,天子手下只有三人了,散人则是增加到了三个。也就是说,现在韩言是天子与大将军争取的对象了,夹缝之中,哪里那么容易求活? 想明白了这点,韩言才急切地想要接过诏书,赶紧送这位张常侍走人。谁知道,这位张常侍竟然不撒手了。 只见张常侍右手攥着诏书,左手的五个指头不住地来回搓着,笑眯眯地看着韩言,说道:“左校尉,您似乎忘了点什么吧?” “要多少。” 后世当中的韩言又不是没找过关系,自然是知道张常侍的意思,无非就是索要好处嘛。 “呦!左校尉这话可就不合适了。这不是要多少的事,这是孝敬陛下的啊!”张常侍一边辩解着,一边观察这韩言的表情,见韩言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才赶紧开口,“十万钱!” 第一百零四章 殴打中常侍 “十万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十万钱!” 听见了这个数字,韩言笑了,笑的十分开心,笑得十分开怀,但是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嘿嘿!左校尉也是觉得实惠吧?赶紧……” 见韩言大笑,张常侍还以为对方是觉得便宜,于是出声想催促着韩言交钱。 不过,韩言却是右手用力,夺过了张常侍手中的诏书,然后看准张常侍跌落下来的身子,瞅准了小腹就是一脚,直把张常侍踢得完成了一只大虾。完成了这一切之后,韩言才施施然转过了身,向着一边脸色已经涨红的黄忠,冷冷地下令道:“汉升!将他们给我乱棍打出去!” 早就被张常侍的话给激怒了的黄忠,此时听到韩言的命令,哪里还会耽搁,狞笑一声,也不找棍棒之类的,提着双拳就像张常侍等人冲了过去。 宫中的侍卫又哪里是黄忠这种人的对手,三两下之后就被黄忠全部收拾掉了,至于说张常侍,那就是惨的不能再惨了。或许面对着随行的侍卫黄忠还有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那面对着这个早就看不惯的宦官黄忠就没有任何的顾忌了,一顿拳打脚踢之下,张常侍的脸上就像盛开了一朵鲜花一般,红的鲜艳! “你……你们都给我等……等着……” 张常侍强忍着浑身上下的痛楚,咬牙切齿地看着看着以韩言为首的一帮人,恶狠狠地叫嚣着,只不过当他看到黄忠的双手又举起来的时候,却是再也不敢多说,连滚带爬地就逃离了韩府。 看着远去的张常侍,黄忠的心中是十分的舒坦,只不过也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早几年的时候黄忠也是官场中的人,虽然说只是一个小吏,但是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吃朝廷俸禄的人。打张常侍的时候黄忠兴高采烈,但是冷静下来却也是知道自己这事惹了大祸了,连忙转身,快步走到韩言的面前单膝下跪右手握拳低头拱手,沉声道:“汉升给公子惹麻烦了,一人做事……” “韩忠,你带领下人们收拾收拾,大件的东西一件不要,剩下的银钱布帛能带就带。下人里愿意跟着一起走的一起准备,不愿意的就地遣散。对了,我现在上后边找老师去,你叫人去将我岳父也请过来。” 眼看着面前黄忠还在请罪,但是韩言却是一点听下去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转身向着一边的韩言吩咐开了。 “公子,这是……” 听着韩言的一连串吩咐,韩忠一下子就愣了,怎么自己公子这吩咐跟准备逃难似得呢? “是个屁!打了狗,上边自然有主人家来找事,现在不跑等着人家带人来抓?”韩言瞥了一眼韩忠,有些不耐烦的解释着,当然一边解释着手中的动作也没有慢下来,一手就抓住了身边蔡琰的手腕,“夫人,跟我走!” 说着话,韩言带着蔡琰就向后院跑去了。 后院之中,荀靖正端坐在花园之中闭目养神,还在冥想之际,耳边传来了韩言的呼喊之声。 “老师!不好!大事不好啊!” “什么事情!怎的如此慌张?这些日子以来的养气你都养到哪里去了!” 荀靖有些恼怒地睁开了双眼,很是不悦地看着正拉着蔡琰向自己跑过来的弟子,出声斥责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老师,弟子惹祸了!” 韩言跑到了荀靖的面前,也来不及回答老师的斥责,已经开口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惹祸了?惹的什么祸?你难道还能把这天捅漏了不成?” 看看韩言略显焦急的脸庞,荀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气愤都压了下去,只不过,皱起的眉头却是不曾松开。 “老师!天确实塌了!”韩言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么一句,然后不等荀靖反应,接着解释道:“学生把来宣读旨意的张常侍打了!” “打了就打了,不过是一个常……等等!你说什么?你打了张常侍!” 本来还心平气和的荀靖,在说到‘张常侍’的时候,脸色也明显变了。 张常侍那是什么人?能用这个称呼的,也无非就是当今天子身边的那位中常侍张让,而这张让在天子身边又是什么身份?天子有句话,‘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这话中的‘张常侍’便是今天来的这位‘张常侍’张让! 打了张让不要紧,但是这种天子身边的近人回去之后几乎可以确定会在天子面前进谗言,到时候天子降旨来办韩言,这事情才真是难办了。 天子下令,别说是韩言,就算是荀靖也很难说能保自身无恙,如此情况下,养气多年的荀靖又怎能不变了脸色? 深吸了一口气,荀靖压低了声音,沉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跑!” 面对着老师郑重的问话,韩言的回答却是简单又简洁。 “嗯!好!” 对于韩言的决定,荀靖给出了一个很是简单但是却高度赞扬的评价。 仔细想想,如今朝中形式错综复杂,而当今天子却纵欲无度,早早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用人说大家也能知道当今天子命不长久了。再者,当今宦官的权势全都是来自于天子,一旦天子故去,改朝换代,不用这些被宦官排斥的人出手,大将军当先就会平了这些宦官。而韩言才多大?去年行的冠礼今年也不过才二十有一,漫说等个三五年的,就算是等个十三五年又能如何了?那个时候的韩言不过是如现在的曹操一般年纪。 深知其中关节的荀靖,自然很是赞同韩言的提议。至于说找关系帮韩言平息这件事,一来荀靖诈死埋名不方便做这些事情;二来正面对抗宦官是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非到不得已之时很少有人会像蔡邕等人那样满脑子忠心耿耿地迎面而上。 定了应对方法之后,下边的事情自然就简单多了。 蔡邕赶来,自然有荀靖帮忙劝说,加上现在蔡邕自己的处境也并不算太好,不被张让牵连到就已经是蔡邕最大的能力,再去保护自己的女婿一家,还真是很难做到。 至于说家中的下人,因为都是韩说在世的时候就在家中服侍的老人了,因此也没有个想走的。只不过,这样一来离开的人就多了,起行的时间不免也有些推迟了。 第一百零五章 麻烦来了 就在韩府之中众人还在满头大汗地收拾行装的时候,张让早就顶着满脸的血污跑回了天子所在的褶龙园当中。 一进了宫殿,张让直接就跪在了宫殿的门槛之内,然后拿膝盖当脚,跪着爬向了天子所在的方向,一边爬着,一边不断地哀嚎这,“陛下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老奴可没法活了啊!” “呀!张让!你这是怎么了!”正在欣赏宫人舞姿的刘宏猛然间听到了自己亲近之人的哭喊,下意识地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是这一看就被吓了一跳,“你……你不是宣旨去了吗?怎么会这样满脸的血污?” “陛下啊!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见天子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张让连忙用力,跪爬到了天子的身边,抱着天子的双脚嚎啕大哭起来,“老奴忠心耿耿为陛下办事,怎知出了这皇宫之内,到了那等人的家中,竟然就被打成了这样,老奴冤啊!老奴冤啊!!” 张让本来犹豫身体的原因嗓音就有些柔细,现在这么一哭起来,倒是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被张让这么抱着双脚,刘宏也是很不舒服,只不过再怎么说这张让也是赔了自己好多年的老人了,一脚踢开他这样的事情当今天子还真是做不出来。无奈之下,天子也只能是耐着性子,柔声安慰道:“张让啊!你这是到了哪里让人打成这个样子的?你别害怕,站起来慢慢说,说出来,朕为你伸冤!” “陛下……老奴今天外出为陛下宣旨,到了那韩有信的家中,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谁知道……哇啊!陛下为我做主啊!” 张让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当然那些关于自己不太光彩的事情自然是略去不说,只不过说着说着却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说了!那个……”看着张让那血肉模糊的一张脸在自己的大腿上来回磨蹭,刘宏心中说不出来的恶心,连忙开口,“你去找京兆尹,传朕旨意,让他带人前去捉拿那个……那个……韩什么来着?” “韩有信!” 看着天子没有记住韩言的名字,张让连忙开口提醒了一声。 “啊!对!前去捉拿韩有信!快去吧!” 刘宏说着,从张让的怀中抽出了自己的双脚,当然碍于情面没有拿脚去踹张让。 “谢陛下!谢陛下!老奴告退!老奴告退!” 得到了天子的首肯,张让自然是扬眉吐气,满脑子找韩言的晦气,说着话告退离去了。 一直站在刘宏身边的小黄门蹇硕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当今天子不知道那韩有信是什么人,他蹇硕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经过西园校场之后,韩言被封左校尉,而西园八校尉的统一指挥上军校尉则是这位小黄门蹇硕,对于那七位未来的同仁蹇硕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只不过,蹇硕被任命为西园八校尉中的上军校尉实在是有十常侍在其中出了大力,蹇硕没有办法开口去指责张让多生事端,当然了,蹇硕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如果张让在韩言这事上栽了跟头丢了脸面就更好了。 且不说蹇硕怎么想,张让这边得到了天子的同意,自然也不用带着自己这满脸的血污了。先回到宫中的住处洗了把脸,换好了衣服,张让这才出发去找京兆尹。 当今的京兆尹,名叫张时,来历不是很清楚,才能也是略显一般。只不顾此人斡旋的本是实在是惊人,在洛阳这块势力错综复杂的地面上坐京兆尹的位子好几年愣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沾染上,不过今天,棘手的事情是找上门来了。 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张让,京兆尹张时只能是无奈地苦笑一声,跟在人家的身后行事了。 黄昏之时,韩府之中,众人正收拾的行礼,在前院打包装车的时候,紧闭的韩府大门一下子就被人撞开了,紧接着身贼曹掾史带领着十几个壮硕的小伙子走了进来,等这些人分列两侧之后,张让才带着张时慢悠悠地从韩府大门之外走了进来。 进门的时候,不知道是张让急于找韩言的麻烦还是被打蒙了,差点被韩府的门槛绊倒,好一阵晃悠才站稳了身形。而这时候,韩府前院之中收拾行装的下人们已经笑得不行了,就连贼曹掾史等人也是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听着韩府中人的嘲笑声,张让心中的怒火是更盛了几分,阴测测地开口说道:“韩有信呢?让他出来见我!” “呦呵!挺快的啊!打了狗这么快主人家就有反应了啊!” 客厅之中,听到了张让声音的韩言迈步走了出来,身边跟着满脸煞气的黄忠,很是从容。 “哼!韩言!打了我还想走?那有有那么容易!” 扫视了一下韩府之中正在收拾行装的下人和已经收拾好的行礼,张让的心中说不出的得意,任你韩有信再文笔出众,还不是要落到我张让的手里? “嘁!” 看着张让那小人得志的样子,韩言很是不屑地哂笑了一声。 站在韩言身后的黄忠,看着再一次来到的张让,咧开了嘴角看向张让,黄忠那略微有些发黄的后槽牙在夕阳的映照之下,竟然闪耀着森冷的光芒。 张让一见黄忠这幅样子,心中不免又想起来中午被其痛揍时的惨痛经历,连退两步,失声叫道:“你……你别过来!上!上!都上!” 贼曹掾史听见张让的命令,但是却没有动,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上官京兆尹张时。张时苦笑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却给了对方一个颜色,让贼曹掾史听从张让的命令行事。 贼曹掾史得到示意,冲着自己的手下一摆头,当先向韩言和黄忠包围过去,而看到对方包围而来的黄忠,自然也不甘示弱地亮出了自己仍旧有些血迹的铁拳。 正当黄忠跃跃欲试想要跟对方动手的时候,站在前边的韩言轻轻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汉升!别动!” 听到了韩言的话,黄忠这才收起了已经亮出来的拳头,只不过对于贼曹掾史等人的防备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而领头的贼曹掾史看见黄忠这样的反应,也只能是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兄弟就是吃这碗饭的,上命所差,盖不由己。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阁下多多海涵!” 第一百零六章 难做的京兆尹 身为贼曹掾史,对于这洛阳城中的人家自然是知之甚深,这座韩府现在住的是谁之前住的是谁又是由谁赠送给的谁贼曹掾史可是一清二楚,因此他才不想得罪这家的主人,只不过现在身后站着个中常侍张让,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张让的命令他还不能不听,但是平白无故的得罪以为背景深厚的人也不是他的意愿,因此也只能是跟韩言先打声招呼,省的最后对方怨恨上自己这么个小人物。 听完贼曹掾史的话,韩言轻笑了了两声,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唉!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下人们收拾什么行装,直接带上钱财衣物上路才对……” 韩言当然是知道张让会来,但是却算不准张让什么时候会再回来,而且面对着这乱世,韩言本能的想多待一些财产,以后离开了这洛阳城也好安家落户,谁知道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贪心却是让那张让正好将自己堵在了临行的时刻? “哈哈哈哈哈!‘左校尉’,别来无恙啊?” 看着手下人已经将韩言和黄忠两人给围住,张让这才放心的走上前来,笑着揶揄着韩言。 “这么一会不见,我韩言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如张常侍这样的阉人可就不好说了啊!” 韩言又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面对着张让的冷嘲热讽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开口回击,而且一开口就直指宦官们的痛处,直把张让气得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 “好!好!好!好你个伶牙俐齿的左校尉!不仅武艺不赖,嘴也是这么的歹毒!”连声喊了几个‘好’字,张让心中的怒火已经是到了顶点,只不过碍于身边京兆尹的存在,虽然咬牙切齿,但是还是不能失了分寸,只能是强忍着怒火,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左校尉想没想到我张某人还会回来,将你堵在这里抓去问罪!到现在,左校尉你就是后悔都晚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后悔了?”依旧云淡风轻的韩言,此时在张然说完话之后,却是突然摆出了一副惊奇的模样,装作很是惊讶的样子看向了张让,等着张让脸上渐渐露出了得色,黄忠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的时候,韩言才接着说道:“我后悔怎么没将你这么个腌臜货给直接打死,为天下人除了你这么个祸害!到现在让你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再次站到我的面前,我韩有信真是悔得肠子后青了啊!” 这话一说完,张让的脸上顿时煞白一片,气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抬起右手用食指不住地点指着韩言,颤声说道:“你……你……噗!” 话到最后,张让竟然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喷的站在他面前的一名小吏浑身都是,看的站在张让身边的京兆尹张时是一阵的恶心。 “上!都给我上!把他给我抓起来!” 心中怒火已经再也无法遏制的张让,再也没有了逗弄韩言的心思,一抹嘴边的鲜血,连声高喊起来。 “公子您站到我后边来!” 眼看着贼曹掾史等人就要动手,因为刚才有些怀疑韩言而有些羞愧的黄忠,立刻斜跨一步站到了韩言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韩言。 “闪开!” 看着面前宽阔的臂膀,韩言心中一阵暖流奔涌而过,但是却没有认同黄忠的做法,反而是伸出手来将黄忠拉了回来。 “公子……” 感受到背后被拉扯的黄忠也没敢用力,顺从的跟着韩言的力道向后退去,不过脸上的疑惑已经转过头来呈现给了韩言。 韩言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能轻易动手啊!你护着我跑出去容易,但是这韩府上下的其他人呢?这韩府上下连老带小一共四五十人,你能护住我一个,但是你能护住他们中的几个?更不要说,你能护着我冲出这韩府,你又能护着我跑出这洛阳城吗?” “这……” 面对着韩言的几个问题,黄忠也是感觉嘴中发苦,只是却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轻轻拍了拍黄忠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然后上前一步,看着张让旁边那一脸嫌弃的张时,躬身行礼,朗声说道:“想必,这位大人才是今天的主官吧?” “啊!不错!在下京兆尹张时,不知阁下找我有何事情?” 听到韩言的话,张时虽然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但是也只能是开口回答,毕竟手下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跟中常侍争强是一回事,但是不能丢了为官的体面显然更加更要。 “今日之事,也不过是那张让与我的恩怨,只抓我一人,也就可以了吧?不然事情真的闹大了,事情可未必就那么好收场了。” 不用跟张让对话而换成了京兆尹,韩言自然而然的就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希望对方别牵连那么多的人。 “这……也不是不行……” 张时犹豫了一下,很快就同意了韩言的说法,不管怎么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让这是在找韩言的麻烦,惹不起张让就可以去惹韩言了?在这里面还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反正韩言都抓起来了,何苦再去波及别人呢? 可是,张时同意了,张让却不愿意善罢甘休,在张时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张让已经扯开嗓子尖叫了起来,“不行!必须把这里上上下下跟韩有信有关系的人都给我抓起来!” “张大人,还望您三思啊!” 张时皱了皱眉,这一刻心中对于常侍这个群体的厌恶直接到达了顶峰,怎么就有这么不懂事的人呢! “怎么?张时你要拦我吗?” 没有直接指责,但是张让的脸已经冷了下来,略带威胁地看向了张时。 “小人不敢,只是奉劝张大人一句,有些事情还是别做得太绝!您可能不清楚,这里之前可是司空府,这韩言毕竟是有些渊源的,如果牵扯大了,到时候张大人可就未必这么逍遥了。” 张时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张让的霸道,反而提醒起张让来。 “这……”听到张时的话,张让犹豫了,随着当今天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自己的权势确实是有些不如从前了,牵扯范围太广也是有些不利于自己,只不过……当张让眼角扫过黄忠的时候,张让下定了决心,看着身边的张时,沉声说道:“别人可不管,但是韩言身边的那个人必须一起抓起来!” “好!” 上下打量一下黄忠,也不过是个韩言身边的侍从,张让的这个要求,张时是没必要再反驳的了。 第一百零七章 要出事 韩言听到张时与张让的对话之后,微微皱了皱眉,显然是不太满意张时的态度,张嘴就要说话,那边张时开口了。 “韩公子,张大人都已经松口了,您就别再为难我了,两边各退一步,谁也别为难我,这样对大家都好。” 不等韩言开口说话,张时已经先一步开口用话堵住了韩言的嘴。 “这……那我想再交代一些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自己是事件的主体,张让必然不会放过自己,黄忠是动手的人,张让也不可能再松口,而且目前看起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不然真的把蔡琰等人都抓起来韩言才叫真的肠子都悔青了,当然,同意是同意,一些该有的宽待还是应该争取的。 “你……” 看着韩言又有事情,张让就想破口大骂。 “哎!张大人,何必呢?都已经退了一步了,何苦再在这种小事上枉做小人呢?算了吧!” 伸手拦住了想要发飙的张让,张时开始苦口婆心地劝阻起来。 那边张时劝阻着张让,这边韩言已经叫过了韩忠,低声吩咐了起来,“我走之后,你立刻着手整点行装,除了银钱衣物全都丢弃,尽快带着夫人还有老师离开此地!如果有人阻拦,你就带着人去我岳父家暂行躲避,想来张让也不会过分到去岳父家闹事。” “可是,公子您……” 韩忠毕竟是韩府多年的老人了,这时候听到韩府新一代当家人的话自然是要服从,但是就这么走了,自己的公子怎么办? “没事,你派人去一下曹府我兄长哪里,将这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与他,到时候自然有他来出手帮我,但是切记,事情告一段落之前千万不要让夫人露面!” 韩言一边吩咐着,一边斜着眼盯着对面张时与张让的反应,生怕对方突然改变了注意暴起伤人。 “这……是!” 犹豫了再三,韩忠答应了下来,至于说后边会不会完全按着韩言吩咐的来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吩咐完了一切的韩言,自然是轻松了许多,关于自己进去后能不能出来,韩言已经不在乎了,只要祸不及家人,自己怎么样还重要吗?看了看身边的黄忠,韩言展颜一笑,“汉升,怎么样?” “哈哈!公子都不怕,我黄忠就陪公子走这一遭又如何?” 黄忠大笑两声,很是不屑地瞥了张让一眼。 “好!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便一起走这一遭!” 韩言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对面的张时,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得到韩言提醒的张时,向着一边紧盯着自己的贼曹掾史点了点头,示意手下人动手。 “嘿嘿!这个,公子您高升一步。” 贼曹掾史慢步来到了韩言的身边,微微弯了弯腰,很是恭敬地说了这么一句。 “好!” 捉不说捉而用‘高升一步’,可见对方已经给足了自己面子,既然如此,韩言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去为难这些替人做事的,当先向着韩府大门处走去。 当韩言带着黄忠路过张让身边的时候,黄忠的肩膀猛地向上抬了一下,就这一抬之下,本来就对其关注万分的张让立刻就被吓到了,身形不住地往后退。等到张让站稳了身形之后仔细看过去,更加的愤怒了,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这不争气,对方耸了耸肩膀就把自己吓到了,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在满朝的文物群臣面前立足?因此,张让也在心下将韩言与黄忠二人恨死了。 没等别人说出讥讽的话来,张让已经先一步甩着衣袖,向着韩府之外走去了,转身的时候,还跟身边的张时说了一句,“京兆尹,这两人你先带回去关押,有什么事情等到明天再处理!” 说完话张让就走了,张时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原来已经到了哺食了。像张让这等人,怎么可能会错过伺候自家主子吃饭的机会,此时自然是先赶回皇宫之中去服侍当今天子吃饭了,至于说韩言与黄忠二人,反正已经抓到了,日后有的是时间去收拾他们俩。 韩言带着黄忠出了韩府的大门,身后那些跟着的京兆尹的人反而像是簇拥着韩言一般了,如果真的就这么走到京兆尹的办事处,那不用说往后怎么样,现在韩言的名声就打出去了。这也不是什么可以张扬的事情,正好韩言为了跑路将马车放在了大门之外,张时就提议让其坐上马车,也省得麻烦了。 “这个……似乎不大好吧?” 听完了张时的提议,韩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怎么说官府来拿人自己怎么说身份也没那么高,坐车去感觉是有点不合适的。 听到韩言推辞,张时摆了摆手,先是四下瞧了瞧,见是哺食了也没什么人关注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宦官干政,在下位卑言轻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这没有宦官在的时候,自然也就没必要跟韩公子摆什么官架子,你舒服一点,我也好省心啊!” “阁下话里有话啊!”韩言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就从对方这么几句话里面,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态度,“张常侍不在,自然是没什么,若是他在这里的话,恐怕我也不会这么轻巧了吧?” “这……身在仕途中,哪能不低头?韩公子您多担待吧!” 见韩言直接把话挑明了,张时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的尴尬,虽然说十常侍横行,但是只要是顾及名望的人哪有当着面说自己怕得罪那帮宦官的?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想跟大人为难。大人说怎么做,那咱们就怎么做!” 韩言也不是傻子,话挑明了就挑明了,再说下去可就有些得罪人了,那边张让还没有解决就又得罪个京兆尹,是在是不明智,还是给人家留点面子的好。 就这样,韩言进了马车,黄忠也不进马车,直接坐在了马车外面摆出了一副赶车的架势。贼曹掾史见自家大人没开口,自然也是懒得多管闲事,毕竟黄忠这架势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吃官家饭归吃官家饭,给自己找麻烦实在是犯不上。 张时将韩言与黄忠带到了官寺之中,虽然说要宽待韩言,倒是有张常侍参与,张时也不敢过分优待韩言,该下狱还是要下狱,最多就是条件弄好一点。 第一百零八章 入狱 韩言带着黄忠进了自己的牢房,四下一打量,感觉这里面其实挺不错的。虽然是这牢狱之中幽暗是幽暗了一些,但是这一间里面并没有什么潮湿的感觉,而且该有的床榻桌案也是一应俱全,想来这地方也是人家给了自己优待的。 坐在床榻之上,韩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的床板,招呼着黄忠,“汉升,来这边坐。” “不了,公子,黄忠站着就行了。” 黄忠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韩言的邀请。 “……随你,反正你的床铺就在一边,想站着还是想躺着随你,我是懒得陪你了。” 看着黄忠那一脸的忠厚,韩言撇了撇嘴,也不像多说,直接转身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看着满脸轻松的韩言,黄忠的心中一阵无语,虽然说自己之前打那宦官的时候也是很爽的,但是现在已经被人下狱了,怎么公子就一点都不着急呢?沉吟了一阵之后,黄忠开口了,“公子,您就不担心吗?” “嗯?担心?担心什么?” 本来已经无聊到快要睡着的韩言被黄忠这么一问,顿时清醒过来,下意识地反问道。 “现在您已经到了这种所在,难道您就不担心夫人他们吗?而且,这牢狱之中如此简陋。难道您就不担心……就不计较吗?” 虽然后边这个问题说出来黄忠都觉得自己应该被狠狠地扇上一耳光,但是依然是鬼使神差地问出来了,自然也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了,只能是紧盯着韩言,等待对方的答案。 面对着黄忠的问题,韩言也是愣了一下,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显然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良久之后,韩言回过了神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地说道:“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处呢?夫人他们一行人有老师在,自然是不用太过担心,而且我那岳父还有兄长就在近处,想来他们也不会遇到什么劫难吧!至于我自己……汉升,你觉得我会计较这些吗?我会在乎这些吗?” “这……” 一声反问,倒是让黄忠傻眼了。 公子在乎吗?这个问题,让黄忠陷入了沉思。 平日里公子如若外出,从来都没个公子哥的排场,反倒是在见到些穷人也是想方设法地救济,就连自己这素昧平生之人也是在公子的帮助下才保全了幼子的性命,什么锦衣玉食,公子生活,公子计较过吗? 面对着权势滔天的中常侍张让,公子又何曾退过半步?哪怕是那张让带领着人手来拿公子,公子脸上又何曾变过半分的颜色?公子在乎吗? 当然,不管黄忠怎么想,韩言倒是不清楚的了。至于韩言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还真是有点求死的冲动。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一切在韩言看来都太过的虚幻了,虚幻到就像一场梦一样。如果不是韩言喝酒会醉、受伤会疼,那韩言真的就确定自己在梦中了。不过,得益于这样的想法,韩言倒是看开了许多,对于生死什么的也就不那么放在心上了。 黄忠陷入了沉思,韩言又有自己的小心思,二人都不说话,牢房之中自然也就陷入了沉寂。 只不过沉寂还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人前来打破这份平静了。 “喂喂喂!吃饭啦!” 声音未落,就见一个身着寺人服饰的人拎着一个食盒走到了牢房的外面。 听到了声音,韩言不由得坐起了身来,看了看还在沉思当中的黄忠,韩言站起身来走到了牢房的边上,准备去拿食盒。只是刚走到牢门前的时候,韩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此人……似乎不是官寺之中的人! 韩言与那人一内一外站在了牢门的两侧,在牢房内的不远处则是靠着栏杆思索的黄忠。对方没有递食盒的意思,韩言也没有伸手接食盒的欲望,相持了一阵之后,对方笑了。 “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韩言,韩有信啊!” 那人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就好像是见到了期盼已久的心上人一般。 “你不是官寺中的人!” 面对着张狂的对方,韩言却是无比的冷静,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何以见得?” 本来大笑着的来人,听到了韩言的这么一句,像是被噎住了一般,顿时停止了笑声。 “这里昏暗异常,看不见你的脸,但是听声音你也不是个阉人;手白如葱,提着食盒的右手手掌之内更是毫无硬茧痕迹,反而是右手指尖之上隐约能看得见茧子的存在;身形匀称,不像是一般打杂跑腿的寺人一般粗壮。”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韩言慢条斯理地分析了一下,然后下了定论,“你不是中常侍的人,更不是宫中来人,想来……你应该是大将军府的人吧!” “哦?仅凭这些你就能断定我是大将军府的人?” 那人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韩言,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是却有些不甘心的接着问道。 “拿到不是。”撇了撇嘴,韩言倒是没什么好保留的,“现在来的人,出去真的是这官寺之中送饭的杂役,无非就是张让的人、天子的人或者是大将军的人,至于说别的什么人,我这才下狱,想来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你说张让的人和天子的人……难道这两家不是一回事吗?” 那人听完韩言的分析,感觉有些奇怪,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阉人和天子从来都不是一回事,阁下何必明知故问呢?” 像是打量傻子一般地看着对方,韩言真的是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也是!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来人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半点信服的意思。 “哦?哪一半?” 面对对方的‘狡辩’,韩言很是不屑。 “对的一半,我是大将军府的人,不过……我也不是大将军府的人。”来人说着话,抬起了头来,“在下蒯越,蒯异度!” 蒯越报完了名字之后,反倒是韩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百零九章 蒯通后人 当然,韩言都吸一口冷气不是说他想起来了前世所学到的历史知识,知道了这个所谓的‘蒯越、蒯异度’是谁。而是这个韩言看蒯越实在是有些熟悉的感觉,好像在韩说的书房之中的某张画卷之中见到过一般。 虽然说画卷之中画出来的很少说有跟原人一模一样的,但是韩言却不是看出了对方的面貌,而是气质。对!就是气质!跟那画卷之中的人一模一样! 至于说那人是谁,韩言却是不知道了,韩说的书房之中画卷众多,也少有署字的,别说画中人是谁,就连画作的作者韩言都不清楚。不过,这并不妨碍韩言的惊讶。 不过相对应的,韩言的惊讶倒是把蒯越给吓了一跳,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说道:“公子认识在下?” “不认识!” 对于蒯越的这个问题,韩言直截了当地给出了一个理直气壮的答案。 “这……公子,您别玩笑!”听完韩言的答案,蒯越只觉得自己的满门上都已经渗出了汗,苦笑了两声之后,蒯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韩言,只能是放弃指责,回到正事上面,“公子,在下有事与公子相商!” “哦?有事相商?那你说吧。” 既然对方有事情找自己,那韩言自然是想听听对方的来意,不管是为了蒯越身后的大将军,还为了对方身后那另一层身份。 “这个……” 蒯越得到了韩言的认可,却仍旧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扫向一旁的黄忠,意思不言而名。 “没什么,这是我的亲近侍从,你但讲无妨。” 看蒯越犹犹豫豫的样子韩言就明白对方是想跟自己单独聊聊,不过在不明白对方另一层身份的情况下将黄忠这么一个能征善战的人支使开,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蒯越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公子,在下与你所说的,乃是有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别说是您的侍从,就算是亲近如您的夫人也不能在旁边陪同。要知道,这可是比得罪中常侍张让还要严重的事情啊!” “比得罪张让还要严重?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看到对面的蒯越已经慎重了起来,韩言也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感觉对方所言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这……”看着韩言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样子,蒯越也是有些无奈了,只能是稍微的透露一些,以引诱韩言,“是有关公子先祖的事情!” “我先祖?”听到这句话,韩言整个人都清醒了,自己的先祖是什么人?韩言不知道,但是前司徒现在的后将军袁隗曾说过自己的先祖是大汉朝的开国功臣——韩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方谨慎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如果对方不清楚或者是诓骗自己呢?想到这里,韩言又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地问道:“阁下所说的,是我的哪位先祖?” “你……唉!”见韩言还是不相信自己,蒯越真的是没办法了,思前想后,只能开口隐晦地提醒道:“韩有信啊韩有信!如果无‘有’的话,那又会如何?” 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就会理解为如果韩有信没有信用会怎样,但是韩言已然知道了一切,自然是明白了蒯越的意思。韩有信,无‘有’的话不正是‘韩信’嘛! “你要怎么谈?” 韩言面沉似水,也不再跟对方绕弯子,直奔主题。 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蒯越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食盒,从腰间掏出了一大串叮当作响的钥匙,然后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引着韩言出来出后,蒯越又带上了门,扫了一眼仍在发呆的黄忠,蒯越转身带着韩言向着牢房的深处走去。 走来走去,走去走来,蒯越带着韩言来到了一扇看上去很是渗人的房门之前,放目望去,四周阴森一片,果真是隐秘的好地方。 “这里是京兆尹的刑房,只不过自从黄巾暴乱以来,所有的事情就都变了,这间房也就荒废了下来。在这里谈话,绝对没人能知晓的。”蒯越掏出钥匙开了门,挥手扑了扑迎面而来的灰尘,然后转过身来向着韩言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吧!韩公子!” 反正都已经跟了出来,如果对方真的要害自己,那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正是因为这样,韩言干脆就义无反顾地走进了房门。房间中间有一张桌子,四周四条板凳,再深处有一木架,上面污迹斑斑,四周墙上挂满了生锈的刑具。 韩言与蒯越先后脚走进了刑房,后者还把门关上从内部锁了起来。两人对面坐定,丝毫没有在意桌椅上的尘土。 韩言看着对面紧盯着自己的蒯越,丝毫不为所动,安然地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公子,您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蒯越也没有跟韩言耗时间的意思,直接开口了。 “不知道。” 轻轻摇了摇头,韩言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唉!”长叹了一口气,蒯越微微抬起了头,目光深邃,似乎是想起了曾经的事情,张口说道:“在三齐王,也就是公子的先祖功成名就之时,在下的先祖曾经找过三齐王,言说天道。奈何三齐王不愿相信,将先祖赶出了府邸。最后三齐王惨死在汉高祖之手,我家先祖也到了曹参的手下当了个食客,实在是令人唏嘘。” “等等!你先别忙着感叹!”眼看着蒯越就要开始长吁短叹,韩言赶紧伸手阻止了对方,毕竟蒯越说的事情自己还有很多的不清楚,怎么能够这样浪费时间。阻止了蒯越,韩言赶紧开口问道:“你的先祖是谁?他又跟我的先祖说了些什么?最后又是怎样的结果?” “这个……倒是在下疏忽了。”很是羞愧的低了下头,蒯越紧接着抬起头来,解释道:“在下的先祖乃是范阳蒯彻,后来因为避汉武帝的讳改名蒯通。先祖辩才无双,战国时期权变之士,八十一人之中先祖为首。先祖曾言与三齐王,‘面相可封侯,背相更富贵’,奈何三齐王不曾听从……” 第一百一十章 监牢内外 “够了!” 得到了足够信息的韩言,已经不想再听对方讲下去了。 说什么‘面相可封侯,背相更富贵’,不就是教人背叛自立为王吗?别人想不明白,后世而来的韩言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点事情。说白了,蒯彻为了权势想找韩信想撺掇韩信自立为王,只是韩信拒绝了,而现在,蒯彻的后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自己这个韩信的‘后人’,想要依靠自己得到权势。 只不过,连官场都不愿意踏进去的韩言,又怎么可能从了对方的心愿,因此,不让蒯越说下去就是韩言现在最好的选择。 “公子……” 蒯越见韩言一脸的不耐烦,开口就想继续说下去。 韩言一甩衣袖,沉声道:“够了,说说大将军让你来是有什么事吧!” “啊?不是,虽然我是大将军府的人,但是我这次来跟大将军是没有关系……” 蒯越连声解释着。 “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了!” 说完,韩言不等蒯越继续说下去,起身就要往外走。 蒯越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是没有继续阻拦韩言,起身为其开口房门,将其送回了监牢之内。 牢房之中,黄忠依旧在发呆,似乎从未察觉到韩言曾经离去过一般。 “喂!汉升,过来吃饭了!” 韩言拎着食盒走进了牢房,招呼起黄忠来。 黄忠听到了韩言的召唤,但是却理会其吃饭的招呼,反而是满脸沉重地慢步走到了韩言的面前,单膝下跪,沉声道:“黄忠,黄汉升,愿为公子驱驰。” “嗯……你这是干什么?” 本来韩言已经打开了食盒拿出了饭菜,正准备大快朵颐,就看见了黄忠来这么一出,着实被吓了一跳。 “公子,在下在府中住了也有不少的时日了,有些事情虽然无心打听,但是也听到过一些。公子,您可知为何我会名为‘忠’吗?” 黄忠看向韩言的眼神之中,不知何时充满了炽热。 “……”不知为何,面对着这样的黄忠,韩言的内心竟然有点发虚,稳了稳心神,韩言才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汉升你有话就直说,何必这样问来问去的呢?” “好!那我就为公子说说!”黄忠说着,上半身突然直了起来,“黄忠名忠,便是忠心耿耿!只不过……唉!可叹当今天子荒淫无道,更是纵容十常侍为非作歹,大汉的锦绣江山如今已经被其折腾成的千疮百孔!”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黄忠越说越激动,韩言越发的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些发虚了。 “公子!”黄忠重重地喊了韩言一声,然后用右手捶打了一下胸膛,面色凝重,说道:“我虽然没有打听韩府之中的事情,但是也曾经偶然听过管家说起过,公子您是注定会匡扶大汉江山的人!公子,请让汉升追随您吧!” “……” 听完黄忠的话,韩言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明白了黄忠的意思,那就好说多了,不过如果黄忠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兴趣管什么大汉江上,那他会不会翻脸呢?想到这里,已经低下头去的韩言忍不住偷偷瞥了黄忠一眼。 “公子,请受汉升一拜!” 见韩言没有说话,黄忠下意识认为对方答应了。说着话单膝变双膝跪在了韩言面前,然后‘砰’的一声,一头磕在了地上。 “这……这……汉升,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本来就思绪纷乱的韩言,看见黄忠向自己磕头,更是心中烦乱,连忙起身上前搀扶。 黄忠也没有跟韩言较劲的意思,对方一过来搀扶自己,黄忠这边就顺势站起了身来,只是口中还未停歇,“谢主公!” “啊!啊?” 下意识的答应来的一句,韩言紧接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看了眼黄忠,心中不住的嘀咕‘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霸王硬上弓’? “主公,您做。”黄忠一边说着,一边反倒是把韩言按到了床榻之上,然后打开食盒,一样样摆开来,“主公,请用。” 看着丰富的饭菜,韩言陷入了沉思…… …… 在牢房之外,蔡邕的府邸之中,蔡邕同样的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个好女婿啊!真的是跟自己年轻时候一样的耿直,面对着十常侍这种如日中天的人物也不肯屈从,只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办呢? 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蔡琰,蔡邕的心中反而是更加杂乱了。如果说女儿这时候或者哭或者闹,那都好说,偏偏自己这女儿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种样子,明显是已经萌生了死志,如果韩言回不来的话……拿自己真的就要失去两个女儿了! 看了一眼蔡琰身边那更满脸悲戚的蔡瑶,蔡邕的心中第一次对韩言有了好奇,这小子怎么就引诱了自己的二女儿了? 眼看着所有人都不肯说话,才来一会的曹操忍不住了,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说道:“那个……大家先别忙着难过,这不是还有办法呢嘛!” “什么办法?莫不是去找大将军吧?” 此时因为有‘外人’在,荀靖不愿意露面就躲在了后边,此时能主持大局的,自然是非蔡邕莫属了。 “这个……老师明鉴!” 被蔡邕一言道出了自己的意思,曹操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且不说大将军愿不愿意帮韩言,就说这次的事情,那就是非同小可!事情涉及到中常侍,为师就担心大将军就算是想出力也无能为力啊!” 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蔡邕想起了自己被贬谪的经过,如果得罪中常侍的事情真的那么简单,自己又怎么会流落会稽那么多年? “哎!老师此言差矣!”摆了摆手,暗叹一声‘老师真的是老了’,紧接着,曹操开始为众人分析了起来,“想那张让,今天来拿人是带着京兆尹来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里面根本就没有天子的参与!如果是天子要为张让撑腰,那必定是从宫中派人来拿我那贤弟,又怎会让京兆尹带人呢?” “哦?继续说下去!” 听曹操这么一分析,蔡邕立刻就来了兴趣,正了正身形,开始专心听曹操解释。 “既然没有天子在其中参与,那事情无非就是那张让一人的事情。而对于中常侍们,大将军自然是会出手相助。” 至于说为什么大将军会帮韩言,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众人没问,曹操也不打算说。 “既然这样……曹操!” 经过曹操的一番分析,蔡邕已经明白了过来,捋了捋胡须,开始谋划营救韩言了行动了。 “在!” 曹操应了一声。 “你连夜去大将军府,找大将军求助……”说完这句话,蔡邕沉吟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老夫去联系几个昔日的好友,趁着现在天色还未晚,火速前往宫内,找太后他老人家相助!”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夫人来了 牢房之外的众人紧锣密鼓的忙着营救韩言,但是韩言却是好吃好喝的在牢房之中过起了小日子。一连好几天,每天都有人来提审韩言,说是提审,其实就是拖出去打一顿。只不过这打一顿完全就是做给张让派来监管的人看的,虽然说棍棒打在韩言的身上是劈啪作响,但是韩言身上却是一点伤都没有。 直到这一天,张让亲自来了…… 负责行刑的贼曹看了看端坐在上方的张让,然后心中叹了口气,附到了韩言的耳边,轻声说道:“张常侍对刑罚一事直到的很深,韩公子……对不住了!” 一听贼曹说这话,韩言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因为今天张让来了,人家要对自己动真格的了。刚想开口说话,那边已经有人过来上手将自己按在了地上。 劈啪作响,声音大,打在身上更痛! 就这样,又是三天过去了!韩言已然是遍体鳞伤!至于被张让重点‘照顾’的黄忠,皮糙肉厚的,反倒是没什么大事。 黄昏之后,人定之时,牢房之内。黄忠正在小心翼翼地为韩言的伤口处涂抹药膏。 “嘶~~~汉升,你轻点!” 被黄忠涂到了痛处的韩言忍不住痛哼一声,小声抱怨了一句。 “公子,苦了你了。” 看着韩言已然没有一块好肉的脊背,黄忠也是不由得有些动容,连声哀叹。 “嘁,这又有什么的?想当年啊,我……” 虽然身上已然是痛苦难当,但是韩言嘴上却是毫不松口,依旧强撑着。 ‘吱~呀~’的牢门声响,似乎是有人来了。韩言正过头来抬头观看,却是看见蔡琰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牢门之外,脸上两行清泪流下,一左一右,顺着脸颊向下流去。 “呀!夫人你怎么……嘶~~~” 本来韩言的打算是将蔡琰送出洛阳城的,这也是他进了牢房也无所谓的前提,而今本该离去的人却出现在眼前,又怎能不由得韩言惊讶,只不过动身之下,却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立刻又是一声痛呼。 蔡琰看着韩言那裸露着的背上的伤痕,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着,慢步走到韩言的床榻边上坐下,伸手接过了黄忠手中的药膏。黄忠自然是知趣,将手中的药膏和汗巾递到了蔡琰的手中,然后起身推到了一边。 “这……夫人你怎么还在这里?” 感受着蔡琰那颤抖的玉手在自己的背上涂抹着药膏,韩言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蔡琰听到了韩言的问话,想要回答,张开嘴却是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了眼眶之中的泪水不停地向外喷涌着,直至模糊了视线。 一滴一滴的泪水滴到了韩言的背上,让韩言本来已经快要收拢的伤口又重新裂了开来。 “夫人……” 感觉到身边情况的韩言,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是重新呼唤着。 正在为韩言涂抹药膏的蔡琰听到了韩言的这声呼唤,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嘴唇,悲切地开口道:“夫君是不是讨厌琰儿?” “这……怎么会……嘶~~~” 听完蔡琰的这句话,韩言心中就是一惊,紧接着就想翻身坐起来,只是这一动又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韩言是不是讨厌蔡琰?当然不是。只不过,后世从来都是一夫一妻制,而韩言又与董白情愫暗生,现在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反倒与蔡琰成亲,这就有些问题了。韩言想着将蔡琰送出,然后自己慨然赴难,未尝是没有解脱的想法。只不过,这一切别人都是不知道的。 似乎是没有听见韩言的回答,蔡琰接着问着自己的问题,“不讨厌?那夫君为何要赶琰儿走?” “我……我哪有赶你?” 说到了点子上,韩言不免有些心虚,神色也有些慌张了。 看着床榻之上一趴一坐的两人,黄忠实在是觉得自己是有些多余了,拿眼一扫已然大开的牢门,黄忠迈步就出了牢房,关上了牢门自己找地方蹲墙角去了。 牢房之内,问答仍在继续。 “没有赶我?呵!”蔡琰惨笑一声,手中握着的汗巾突然按在了韩言的背上,恨声道:“那夫君为什么让人送我走……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言儿陪着你……” 说着话,蔡琰放下了手中的汗巾还有药膏,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韩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坐了起来,看看蔡琰,几日的光景已然是憔悴了许多,整个人也瘦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凄清。 许久之后,韩言长叹一声,“唉!夫人你受苦了。” “呜……” 等到韩言这句话一说完,蔡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难过,直接扑到了韩言的怀里,抱着韩言失声哭了起来。 “嘶~~~疼疼疼疼……” 被扑到的韩言来不及安慰,已经先一步痛呼起来。 本来蔡琰扑到怀里也没什么事情,但是现在韩言从脊背到屁股上全是伤,坐着都是很勉强的事情,被蔡琰这么一抱,不仅抱着的背部伤口开裂,就连已经愈合了屁股上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渗出了血水。 “呀!” 一听韩言的痛呼,蔡琰立刻就明白自己犯了大错了,赶紧止住了哭声,离开了韩言的怀抱,坐回到床榻之上,只不过脸上已然有了一丝红晕。 “嘶~~~” 韩言倒吸着冷气,期望能够缓解一下身后的痛楚。 “夫君,你赶紧趴下,琰儿……琰儿为你擦药……” 蔡琰说着,伸双手就要搀扶韩言。 韩言抬起手来挡在了蔡琰的手前面,嘴角抽动了几下之后,自己动了动身,“我自己来……” 等到韩言重新趴到床榻之上,蔡琰又拿起了汗巾和药膏,为韩言涂抹起伤口来,只不过因为刚才的动作的原因,这一次需要涂抹的伤口更多了。 “夫君……” 蔡琰轻咬着嘴唇,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小声呼唤起韩言来。 “嗯?什么事?”韩言听到呼喊,正想问问是什么事情,这时候牢房外面却是响起了一阵‘咣咣咣’的杂乱声响,“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转机 “呀!时间到了!” 听到了声音的蔡琰,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 “怎么了?” 隐隐约约的,韩言猜到了这声音似乎是关于蔡琰探监时间的提醒。 “夫君,我该走了。”蔡琰轻轻咬了咬嘴唇,很是不舍放下了手中的汗巾和药膏,然后转过身来轻轻趴到了韩言的背上,“父亲已经想到办法了,夫君很快就能被救出去的。” 说着话,蔡琰的脸凑到了韩言的脸前,‘啵’的一声,亲了韩言的嘴角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在韩言的耳边说道:“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做完了着一些事情之后,牢房之外的声响已然是越来越大。蔡琰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起身向着牢房之外走去。 黄忠看着蔡琰远去之后,快步走回了自己的牢房。 本来还趴在床榻之上呆呆地重复着着蔡琰的‘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眼看着黄忠走了进来,整个人气势为之一敛,招呼道:“汉升,你过来,我有点事情问问你。” “嗯?什么事?” 本能的,黄忠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向韩言走去的脚步也就慢了几分。 “夫人来了很久了吧?为什么你不跟我说?” 韩言思前想后,立刻就想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蔡琰就来了一会,那不可能是泪流满面,悲戚成那副样子。 “公子,那个……我……” 身处主公与主母中间,黄忠又怎么开口?主母到了牢房之外就看见了主公的惨样,那一脸的悲戚让黄忠怎么开口打扰?再说了,主母就站在主公你的床头,怎么你就一直看不见呢? 没等黄忠继续解释下去,韩言已经一摆手,阻止了黄忠接下来的话。抬起头来,似乎是回忆一般,韩言幽幽地问道:“汉升,你还记得你我二人刚被投入这监牢之中的时候,你问过我的问题吗?” “记得!” 黄忠顿时浑身一震,说到底,也就是韩言的那番答案才坚定了黄忠跟随的决心,他黄忠又怎么可能忘记。 “嗯!那我告诉你,我现在反悔了。” 韩言的脸色平静如水,丝毫的不见波澜。 只不过,黄忠却从韩言的言语之中听出了惊涛骇浪,稳了稳心神,黄忠沉声问道:“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冷冷地笑了一声,韩言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丝的无奈,“我可以不计较自己的处境,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可是我又怎么能做到不在乎身边的人呢?人身草木,怎么可能做到无情无义呢?” 说着话,眼看着黄忠似乎是有些意动,想要说些什么,韩言已经是坐了起来,丝毫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势,接着说道:“如果说在这几日我面对着那个阉宦的时候我还能傲骨铮铮,还能认为自己是个不畏强权的真汉子、大英雄,那现在……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一个……混蛋!” 话到了最后的时候,韩言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了蔡琰那清瘦的样子,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起来。 “公子……” 听完了韩言的一番话,黄忠反倒是冷静了下来,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了。 “呵!人啊!有时候该低头就只能低头,该屈膝就只能屈膝。不是为了自己安危与富贵,而是为了自己身边的人能不受委屈。只是,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何我今日才明白啊!” 苦笑声中,韩言不住地摇着头,回想起自己的冲动,自己的幼稚,不住地叹息着。 “公子……可是后悔打那中常侍了?” 黄忠的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失望,只不过言语之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期待。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打他?”韩言看了黄忠两眼,感觉很是奇怪,道:“我只是后悔不该在打完他之后就这么放他走了,如果我能够直接将他打死然后埋在韩府的后院之中,手脚处理的干净一些,自然也就没有今日的事端了!” “额……” 这时候,黄忠的心是放下来了,公子还是那个公子,只不过却是有了点变化。 就这韩言与黄忠面面相觑的时候,牢房之外响起了一个声音,“咳咳!那个……韩言啊!” “嗯?兄长你怎么来了?” 韩言砖头看去,只见曹操站立在了牢房之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我不来你以为琰儿就进的来?”一边打开牢门向里走着,曹操一边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审视着韩言,“琰儿来看你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不是我现在有上命在身,又怎么可能保她进来?”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不走?” 韩言撇了撇嘴,没有搭理曹操的目光,开口反问了一句。 “我来找你是正事,只不过在正事之中夹带了一些私事,私事做完了,正事又怎么能不做?不然我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曹操坐到了韩言的床榻之上,很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隐约之中,韩言猜测到了,曹操应该是替大将军何进来的,不然的话,就凭借曹操那刚刚获封的‘典军校尉’的官职,还不足以冲破张让的阻拦的。 “贤弟,你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别说那么绕弯子的话了。”曹操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西园八校尉之职你是一定要坐的,而天子与大将军之间你也必须要投靠一方了,不然……事情真的不好办啊!” “……西园八校尉都已经有归属了?” 在韩言的记忆之中,西园八校尉有三个是天子的人,两个是大将军的人,剩下的包括韩言在内的三个都是在朝或者在野的散人。但是现在看曹操这意思,似乎西园八校尉已然是被天子与大将军两方给瓜分干净了。 见韩言问起,曹操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干脆地解释了起来,“是!现在除了你与一个下军校尉鲍鸿之外或明或暗的都有了归属,不过现在鲍鸿领军在外剿灭豫州汝南郡葛陂县的黄巾余孽,所以说现在需要做选择的就剩下你一个了。对了,还有一事,我现在是大将军的人了。” “……如果我跟了大将军,那这件事大将军就会替我出面是嘛?” 细细想了一下,韩言没有问如果投了天子会如何,毕竟张让就是天子身边的第一人,过去只能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别的什么结果都不会有。 “大将军不会出面。”摇了摇头,曹操否认了韩言的说法,只不过还没等韩言开口,曹操赶紧开口,接着说道:“但是大将军会发动百官一起弹劾中常侍。要知道,现在老师已经找到了董太后来主持大局,只要打击了张让,你的罪过自然而然的就会解除了。” “这样啊!” 点了点头,韩言陷入了沉思…… …… 八月下旬,宫中传出了消息,要在朝臣上殿之时,百官共审韩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宫内论事 今天到大殿之上的,只有韩言一个人,毕竟他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至于说黄忠,则是被曹操等人给放回了家。看了看站立在天子身边那神色慌张的张让,韩言此时很是淡定。虽然说曹操没有给自己丝毫的建议,但是仅凭着韩言已经了解到的布局,它能够断定自己今天一定会安然无事,至于说张让,不死也会扒层皮了。 大殿之上,天子刘宏正坐其上,旁边坐着的是当朝的董太后。天子的另一边,站立着正是中常侍张让。 殿中群臣之首,站立着的正是大将军何进,此时双手插在一起藏在衣袖之中,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大将军身后,站立着韩言的岳父蔡邕以及一众将军。 而另一边,则是以三公为首的朝官。为首的是太尉马日磾、司徒许相、司空丁宫。其身后,是九卿光禄勋刘宏等人还有一众官员。 其实如果事情要是早几个月的话,站在这里对韩言更为有利,那时候曹操的父亲曹嵩还是当朝太尉,只不过现在不是了,倒是少了点助力。不过,这只是韩言所想的,究竟事情如何,那就是听天由命了。 “咳咳!下边所站何人啊?” 咳嗽了两声,天子刘宏开口了。 听到问话,韩言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抱拳拱手揖了一礼,“草民韩言,韩有信。” “嗯!你可知道自己所犯何罪吗?” 本能的,刘宏按着自己仅知的一点刑案常识来问话。 天子这么一问,董太后以及群臣同时都皱了皱眉头,这明明只是审案,怎么天子这一开口就已经给人家定了罪一般?实在是不符合天子的立场。 不过,与董太后等一干人想法相反的,张让却在旁边高兴起来,天子心中果然还是向着自己的啊!本能的,张让开口在旁边帮腔道:“韩言,陛下问你呢!你可知道自己所犯何罪吗?” “哼!” 董太后听到了张让的声音,重重地怒哼一声,然后狠狠地剜了张让一眼。 张让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有些畏惧地看了看董太后,然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太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母后,刘宏的很是不满地喊了一声,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下方的韩言,说道:“今日朕召集百官来共同审案,是非曲直自然会有个公断,有什么话你照直说,不必有什么忌讳。” “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接着韩言神色一变,话锋一转,沉声说道:“草民并不知自己有何罪过,如果得罪中常侍大人算一件的话,那也就只有这一件了!” 韩言这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都集中在了天子身旁的中常侍张让的身上。说到底,很多人在经过蔡邕等人的联系之后,并不是冲着帮韩言而来,而是为了扳倒当今天子身边的宦官。而中常侍们自然也都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因此今天除了张让之外,其他的以赵忠为首的十一个中常侍都躲在了大殿之外,没有到大殿之中来,为的就是看张让倒霉同时还不会连累自己,要知道,中常侍之中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其中恩恩怨怨实在是难以一言说清。 “哼!顾左右而言他!”对于十常侍们,天子自然是亲近的很,现在见韩言的话直指自己的‘父亲’张让,自然是震怒非常,开口怒喝道:“朕派张让去你家宣旨任命你为西园左校尉,你为何不应?为何又打了张让?说不出个道理来,今天你就别想活着出去了,朕就在这大殿之中活活杖毙了你!” 天子的态度着实是震惊了不少人,难道说当今天子就这么维护一帮阉人吗?当然不是。刘宏震怒的还是前一个问题,为何韩言没有接受自己的旨意当西园左校尉,为何不效忠与自己。 不过,虽然天子怒气冲冲的样子很是吓人,但是韩言毕竟站在大殿之中离得很远,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情绪,嘴角一动,辩解道:“回陛下,非是草民不愿接任左校尉的官职,实在是……不能……” “不能?哼!你倒是跟朕说说怎么个不能!” 嫌恶地甩了甩衣袖,刘宏是真的愤怒了。 董太后在一边看着自己儿子的表现,心中总很是不舒服,用手点指韩言,柔声道:“你且慢慢说来,天子会给你个公道的!是不是啊?我儿!” “母后!这……是!” 已经身为天子的刘宏,被母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叫,自然很是不开心,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应声。 “是!”韩言向着董太后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家父年初亡故,按礼,草民需要为其守孝,而今不过八月,草民守孝未完,故而不能出仕。” “嗯!所言有理!”这时候,司空丁宫听完了韩言的话,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向着天子与太后各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陛下,太后。我朝以来,父母丧葬,莫说是民间,就算是朝中官员遇到此事,也应该在父母亡故之后按礼守孝三年。这三年之中莫说是出任官员,就算是在任的官员也应该离职,甚至连婚嫁之事都不能办,更不要说其他的一些喜庆的仪式了。韩言此举,与我朝先例相合,乃是符合孝道的啊!” “嗯!” 刘宏很是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没有搭理韩言,心中却是对丁宫有些埋怨了。 天子面前不合时宜的开口,向来都是为君主猜忌的,奈何丁宫今天却是忘了这一点。 “既如此,那韩言不任西园校尉之事也就是情有可原,自然不算是什么罪过了。” 天子不说话,却不代表董太后会沉默,反之董太后开口,天子却是不太容易再推翻了。 “这……那殴打张让的事情呢?”像是预感一般,刘宏觉得今天的事情可能不会如张让说的那般简单了,不过殴打宫中的人也算是一桩罪行,用来指证韩言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反击 “这……”韩言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大将军何进。沉默了一会之后,韩言咬了咬牙,语气沉痛地说道:“这是因为张常侍他向草民索要十万钱,草民实在是拿不出来,他就……草民愿意认罪……” 韩言的话虚虚实实,虚的地方尽皆压低了声音遮掩了过去,到了最后,更是做出了一副无可奈何、认罪伏法的态势。但是偏是这样,却更能引人遐想,‘他就……’就怎样?听到这么有深意的话,再结合一下平日里张让的行事为人,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会想是张让做了很是过分的事情。 “不可!”马日磾听完韩言的话,立刻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宦官为宫人,借传旨之事收敛财物本就是不该!何况张让还是强行收敛,韩言贤侄,你要是认罪,老夫这太尉今日也就不做了!” 马日磾的话音刚落,一帮颇有文名的人竞相开口应和起来。 听到马日磾对自己的称呼,韩言这时候才想起来,似乎韩说在世的时候这位老人家也是去过韩府的,似乎两人的交情还颇深啊! 大殿之中顿时乱成了一片。 而在大殿之上,天子刘宏正满脸怒火地盯着自己身边的张让,声音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甚是吓人,“张让,你又收钱了!” 收敛钱财也就罢了,但是客气的是这个混蛋竟然从来都没跟自己说过这件事。而且如果是别的时候、别的地点张让收点钱财,刘宏自然也不会在意,毕竟自己也是靠着搜刮臣子的钱才能过的悠哉。但是!西园八校尉是什么?那是自己为了分大将军何进的兵权才设立的,现在这韩言自己拉拢还嫌不够,怎么这个混蛋就把人往外推呢? 只是,再怎么说张让也是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人了,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让刘宏就这么降罪与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最后,刘宏瞪了张让一眼,狠声说道:“回去再收拾你!” 张让这时候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天子刚才那意思,张让还以为事情要完了,好在天子是念旧的人,不然今天的事情真的不好办了啊!只不过,韩言……我张让记住你了! 只不过,不管刘宏再怎么生气,今天的事情也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开始变得像个闹剧一般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提早结束。轻咳了两声,刘宏开口道:“咳咳!既然如此,那朕来问你,你可愿意出任西园左……” “陛下!方才司空已经言明,韩言仍在守丧其间,又怎能任职?陛下此言大大的荒谬!” 没等天子说完,司徒许相就已经跳了出来,出声阻止。 或许是不甘寂寞,毕竟三公之中太尉与司空都已经开口了,许相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不然朝堂之上岂不是没了自己这个司徒的存在?只不过,许相选的不太是时候,而且说话的方式也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合适。 “哦?荒谬?哈哈!哈哈哈哈!”本来就一肚子火的刘宏,此时已经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来重重地在自己的座椅上拍了一下,怒声道:“寡人活了这么久,还用你来教导礼仪?来人啊!免去许相的司徒之位,给朕把他拉下去重打五十!” “陛下,有些过了!” 这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大将军何进突然睁开了双眼,紧皱眉头,很是不悦地看向了天子。 就连一直神色不动的董太后,此时也被刘宏的言语给吓了一跳,连忙劝阻,“不可啊!三公之位何其重要,这样轻易地就罢免司徒,恐怕……” “哼!怕什么怕!自打朕上位一来,三公九卿哪个没被换过?朕就不信了,今天换了个许相就会天翻地覆不成?”见董太后和何进一起出声阻止自己,刘宏的内心更是烦躁,连声怒吼,“司徒丁宫!你来替代许相司徒之位!” “啊?那臣这司空……” 被点到名的丁宫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反驳天子,而是自己的位子怎么办,自己做了司徒,司空的位子就空下来了啊! “司空……由光禄勋刘弘继任!” 好在天子虽然是有些发怒,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还知道选一个跟自己是本家的刘宏来接任司空。 其实说起来,掌管宫殿警卫的光禄勋在城建水利方面懂得并不见得比司空少,最多就是侧重点不同,光禄勋近位司空,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何进听完了天子的话,嘴角向上扬了一下,似乎是做出了一个笑容,但是紧接着就消失无踪。丁宫与马日磾对视一眼,都没有打算为许相出头。 至于说车骑将军何苗,骠骑将军董重还有,后将军,左将军的,今天只是来凑个热闹。见扳不倒中常侍自然也就没有再多说话了。 结果到头来,今天的事情最倒霉的不是韩言,也不是张让,反倒是司徒许相了。 天子满含怒气地带着中常侍张让离开了,想来也不会有张让什么好果子吃。而董太后,在对蔡邕点了点头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也离去了。 剩下的百官自然是没了什么事情,各自散去。有恭贺光禄勋进位司空的,有趁机跟韩言套近乎拉交情的。而韩言关注的大将军何进,而是在两人互相望了一眼之后,迈步离去了。 “哎!多亏了张让没有跟天子说向你要十万钱的事情,天子才失去了继续袒护他的心思,不然今天的事情还真是难办啊!” 蔡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韩言的身边,正一脸唏嘘地感慨着。 “岳父大人说的在理!”重重地点了点头,韩言也很是庆幸,正要接着说,眼看着马日磾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太尉。” “嗯!” 马日磾点了点头,双目之中满是关爱,只是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径直走过了韩言,向着外面走去了。 “这……”目送马日磾远去,韩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能是转向了自己的岳父,“这是怎么个事情?” “翁叔(马日磾字)这是为你好啊!”拍了拍韩言的肩膀,蔡邕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还有,这西园左校尉一职你是躲不过去了,等回去之后找时间到大将军的府上拜访一下吧!” 说完话,蔡邕也走了,只剩下韩言呆在原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什么了,走吧!” 这时,曹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同样拍了拍韩言的肩膀,然后也走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归家 不去想大殿之内的事情,韩言的心已然是飞回到了韩府之中,飞回到了蔡琰的身边。 按往常来说,官员散朝之后都是从北宫出门,然后再各自回家。不过韩言不知道这些,愣是从北宫与南宫之间的复道穿了过来,或许是宫内值守的卫尉今天偷懒,或许是去恭贺光禄勋荣升司空了,总之韩言所到之处是没有人拦,以至于韩言到了南宫之后直接从南宫的南宫门出来,向东一走没多远直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看着阔别多日的韩府大门,韩言很是感慨,当时走跟着京兆尹走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今日还能正大光明的回来呢? 就在韩言站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之下唏嘘不已的时候,韩府看门的两个下人已经看见了韩言,紧接着一个人转身进去报信,另一个则是迎了下来,“公子,您回来了。” “嗯!” 韩言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依旧看着韩府的大门。 如果没有今天这档子的事情,韩言又怎么可能知道韩说的人脉有多广?又怎能知道原来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远比其想象的还要惨烈? 抬起头来轻出了一口气,韩言抬腿上了台阶,走到了韩府的大门处。韩言这才刚到大门口,里面蔡琰已经带着一干人等迎了出来。 “夫君……” 看着大门口的韩言,蔡琰的眼眶又有些湿润了,不过好在理智尚存,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礼。 只不过,蔡琰能忍住,陪在其身边的蔡瑶和韩秀儿却是忍不住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着。至于张机、华佗、韩忠等人,虽然眼中有着一丝的放松,却是没有女儿家那么多愁善感。 韩言看向众人,蔡琰、蔡瑶和韩秀儿是清瘦了不少,而韩忠、黄叙等人神色也是有了些许的疲惫,心中不由得一暖,开口说道:“我……回来了。” “回来了好啊!回来了好啊!” 这时候,众人再也忍不住了,一窝蜂地拥了上去,就剩下韩忠站在原地,用手擦了擦眼角,口中不住地念叨着。 “好了好了!进去说!进去说!” 面对着嘘寒问暖的众人,韩言只觉得脑袋都大了,不知道先回答谁才好,只能是推开众人,先带着蔡琰往院里走去。 等到韩言在自己的房间沐浴完毕,又换好了衣服,再来到前院客厅的时候,蔡邕与曹操等人已经赶了回来,跟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已经被韩言无意中遗忘的黄忠。 “来来来,坐下说,坐下说!” 一见韩言从客厅外迈步走了进来,蔡邕连忙招呼了一声。 等到韩言到了主位之后,众人坐定,这才开始说起话来。 黄忠没有跟着进大殿,而是被曹操安排在了自己的马车处等候,现在自然是有满腹的疑问,当先开口问道:“公子,结果如何?” “结果如何?”韩言看了看左手边与自己一同坐定的蔡邕,又看了看下方首位的曹操,脸色古怪地说道:“结果怎样还真不好说,我没事,张让也没什么大事,倒是罢免了一位司徒。” “啊?这跟司徒有什么关系?” 曾经身处官场的张机感觉事情不对劲,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是啊是啊!这跟司徒有什么关系啊?怎么就把司徒罢免了呢?” 一边坐着的帮腔的,正是蔡琰的妹妹蔡瑶,此时安分地坐在那里,倒是难为了她了。 “这个……就要问岳父大人了……” 对于这件事,韩言有些猜测,但是却没有办法宣之于口,于是很是干脆地将自己的老丈人给‘出卖’了。 “咳咳!这个嘛……”被韩言‘嫁祸’的蔡邕脸色有些尴尬,东看西看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正好看见了自己那躲躲闪闪的徒弟曹操,“这个……孟德你来解释一下。” “啊?我?” 本来就怕被蔡邕点到而躲闪的曹操,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这个命运,无奈之下,只能‘挺身而出’了。 说来隐晦,其实简单。司徒许相与这件事其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奈何他坐在了三公的位置上,在没有什么人脉关系的情况下,别人能容忍他也就怪了,今天的事情其实就是太尉马日磾和司空丁宫在给许相下套,只要许相还有那么一点为官的自尊就一定会上当。 至于说大将军,只不过是在这里面推波助澜而已。而之后进位司徒的光禄勋刘弘,则是大将军一系的人,说起来,不过是政客之间的交易罢了。 而天子,则是被熟悉其脾气秉性的大将军、司空和太尉给摆了一道。 董太后则是纯粹帮蔡邕的忙,当然顺势打压中常侍们的嚣张气焰那是另外一回事。 “这样啊!那……您为什么说我必须要做那个什么西园左校尉了呢?” 听完了曹操与蔡邕的解释,韩言算是明白了里面的勾当,只不过对于蔡邕之前在大殿之上说的话,韩言还是有点疑惑的。 “这个啊,是因为……” 蔡邕一捋胡须就要解释,外面一个下人跑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 下人跑到了客厅门口,向里面高声喊道:“公子,太尉府派人送东西过来了,说是恭贺公子。” “嗯?什么东西?拿进来!” 韩言微微一皱眉,不明白马日磾这是要做什么,连声吩咐下人。 蔡邕与曹操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不多时,由几个下人将太尉府的礼品抬了进来,却是一副甲胄。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韩言已经知道马日磾这是提醒自己要接任左校尉的位子,但是对于这个养父的好友还是有些看不透的,因此问向了一边的岳父蔡邕。 “这个嘛……”蔡邕捋了捋胡须,满含深意地说道:“这便是交换了,翁叔在张让这件事里面帮了你,自然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只不过人情归人情,有些本分却是你需要做到的了。” “本分就是指做那左校尉?”本来以为马日磾是和蔼可亲的长辈,谁知道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韩言此时的脸上已经满是冷色,“大殿之上还说什么守孝不可任职,现在却让我去做官,什么意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做官 “有信啊!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不能问。至于说日后你能不能明白,那全是你自己的事情。”说着话,蔡邕站起身来招呼着曹操一起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蔡邕突然回头,说道:“三日之内,你去大将军府点卯,若是让我知道你没去,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话,蔡邕扬长而去,只剩下脸色铁青的韩言坐在原处。 “夫君……” 见韩言脸色难看,蔡琰猜想是生父亲的气了,就想出声安慰。 没等蔡琰开口安慰,韩言已经吐出了一口气,“呼!我没事!” “可是……” 深知韩言本性的蔡琰,自然是知道此时韩言内心的不甘,不过这种事情女人家总是没有办法插手,只能是安慰了。 “我没事,真的。”给了蔡琰一个放宽心的眼神,然后看向了黄忠,“汉升,你跟我……” 韩言话音未落,又一个下人从外面跑了进来,“公子,有个叫李儒的前来拜见,说是您的旧识。” “旧识旧识,我哪里来的那么多不认识的旧识?不见!” 正是心烦意乱的韩言,面对着丝毫没有听说过的人,自然是不会有半点的客气,直接叫下人去打发。 只不过,韩言向外走这,那下人却是没动,见此情景,韩言眉头一皱,呵斥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嘛!” “不是……公子,那人说,如果您不愿见他的话,就说‘他叫李文,李孔孟’。” 下人咧了咧嘴,很是无奈地转达着来人的话。 “什么李……李文?他来干什么?”本来还有些怒气的韩言,听到了李文这个名字立刻就冷静了下来,一个清瘦的年轻文士仿佛出现在了他眼前一般,想了又想,韩言决定,还是会一会这个‘变为’李儒的李文。一甩衣袖,又坐回了回去,“去,把他叫进来。” 没过多久,下人引着李儒走了进来,到了客厅之后下人退下,李儒自己迈步走了进来。一件韩言,立刻抱拳拱手,笑着招呼道:“韩兄,别来无恙啊?” “我倒是没有设么事情,只是不知昔日的李文怎么就变成今日的李儒了?又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要谈交情,韩言还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交往,但是要说不认识,却又偏偏见过几面,而且这人给韩言的感觉颇为神秘,总是难以看透。 “呵呵!实不相瞒,昔日来洛阳的时候,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因而变换了姓名。而今日前来,则是单纯为了叙旧。” 没有理会韩言言语之中暗藏的挖苦,李儒依旧是笑容满面地说着。 “我可不记得你我二人之间有什么‘旧’可以叙的,如若是无事,那就请回吧!” 说着话,韩言做出了一副送客的姿势。 “且慢!”见韩言动真格的了,李儒的脸上一下就变了颜色,连声劝阻,“有话慢说,有话慢说。” “再问你一次,到这我里来所为何事,不说你便回去吧!” 已经将不耐烦挂在脸上的韩言,自然没有必要再行一些虚伪的客套,直截了当地摆出了质问的架势。 “此次前来,是想请韩兄将皇宫之内发生的事情说与在下,在下自当感激不尽。” 一边说着,李儒向着韩言就是一礼,神色变得庄重起来。 宫中的事情,就算韩言不说也会有数不尽的消息会传出来,因此韩言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李儒。 听完全部事情的李儒神情一凛,表情肃穆,“多谢韩兄指点迷津,在下日后必有厚报!” “等等,要走可以,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见李儒打听完了消息就要走人,韩言开口了。 已经转过了身的李儒连头都没回,一边向外面走一边开口说道:“在下乃是前将军帐下的主簿,李儒,李文优。” “李儒……李文优……前将军……董卓!” 韩言嘴中念念有词,说到了最后的时候眼前蓦然亮了起来,看着李儒远去的背影,韩言意味深长地笑了。 “夫君,那人是谁啊?” 一直站在韩言旁边的蔡琰,此时已经是皱紧了眉头,来的这个什么李儒,实在是有些诡异,让人担心。 “没事。”摇了摇头,韩言决定先不去掺和官场里面势力倾轧的事情,一指一旁的黄忠,“汉升,跟我去一趟大将军府吧!” 趁着天色尚早,韩言带着黄忠走了一趟大将军府。 大将军自然是没有见到,倒是看见了不少的熟人。袁绍、袁术、陈琳还有蒯彻等人,都在大将军府中。当然了,还有那个令人生厌的从事中郎王允,也在这里。只不过看见了韩言的时候,王允自觉地避让开了,倒是免得尴尬了。 从大将军府进去直到要离开,韩言都是没碰上什么事情,但是等到韩言要离开的时候,迎面却来了人。 “嗯!是有信啊!你来了啊!” 来人一件是韩言,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 虽然与对方不认识,但是韩言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对方乃是当朝的车骑将军何苗,当朝何皇后与现今大将军的胞弟,认出了对方的韩言,连忙弯腰行礼,“见过车骑将军。” “嗯!免礼免礼!”何苗走到了韩言的身边,很是和蔼地跟韩言客套着,“来了就好好干!做出个样子来让别人瞧!” “是!” 韩言赶紧应声,生怕惹的何苗不高兴了。 又客套了几句,何苗打了声招呼向着大将军府深处走去了,只留下韩言和黄忠目送其远去。 “这个车骑将军还真是好脾气啊!” 回想着刚才的场景,黄忠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是啊!好脾气啊!”韩言也是感慨着,不过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这种好脾气,也容易害了自己啊!” “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韩言到底在感慨什么的黄忠,有些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走吧。走吧!” 说着话,韩言摇着头向大将军府之外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谋事 中平五年九月初,韩言正式任西园八校尉之左校尉,于大将军府内任职。紧接着,南单于于扶罗与白波、黄巾合攻河东,朝廷紧急派人前往平乱。 韩遂与马腾则趁机暴起,又向长安方向攻进了许多。转过年来到了二月,韩遂、马腾已攻到陈仓,危及长安和洛阳。天子急令前将军董卓,与左将军皇甫嵩共解陈仓之围。二位将军于陈仓大败韩遂、马腾。 外面战事如虹,朝中却不太太平了,因为天子的身体已经是越来越不行了。 “众位,你们怎么看这事?” 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大将军何进开口了。 袁绍与曹操对视一眼,很是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而大将军麾下现今最有发言权的两人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出头的意思,毕竟今天到场的人可没有个傻子。 何进斜靠着桌案,看着零零散散坐在下方的十来个人,手敲桌案,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平时没事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少说啊!怎么今天用到你们的时候就不说话了?啊!” 韩言看着在座的几人,反倒是缩了缩脖子,今天这个会议可不是那么好参加的。要知道,今天大将军要大家讨论的可是大汉江山未来主人的人选! 当今天子现有两子,一个是大将军的妹妹何皇后生的大皇子刘辨,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年已十三;另一个则是前五官中郎将王苞的孙女、王章之女王美人生的小皇子刘协,今年八岁。 按理来说,天子驾崩之后,皇位理应是大皇子继承,毕竟是嫡长子,而且他舅舅还是当今的大将军。但是,凡事总有差池,刘辨性格温和,为人谦逊的有些过分,这让当今天子很是不喜,而小皇子刘协则是活泼的多,天子也偏爱小皇子刘协。而且虽然说王美人早逝,但是小皇子却是由当今太后抚养长大。 刘辨的身后有何皇后还有大将军,而刘协则是由董太后支持。 现在大将军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这个小外甥在当今天子崩殂之后坐上那个皇位,因此,也就有了今天的这个会议。 “哼!一个个的都不说话,我要你们有何用?”何进有些发怒了,本来这几天就有些烦躁,在这里面对着一帮哑巴似得手下,怎么能不生气?拿眼一扫在场的众人,何进伸手一指,“张津!你来说!” “啊?这个……回大将军,小人以为,事情其实简单的很,毕竟董太后再支持小皇子,但是骠骑将军的地位也不过是与车骑将军相仿,而大皇子这边有您在,这点是不用多做考虑的。” 张津身为何进的贴身近人,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大的才能,但是好歹也是自称‘智囊’的,简单的局势还是能分析的很透彻的。 “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面对着明显是奉承的话语,何进自然很是舒服,脸上的怒气稍散,接着问道。 “这个……这个……这个就要仰仗其他几位大人了。” 张津也就是会说说,真要出谋划策其实也就一般,与其乱开口最后出了差错被怪罪,还不如推出去让别人来担这个责任。 听到张津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是一动,不一样的是,其他人在大将军府待得久了知道张津是什么样的人,故而能忍住。不过,韩言毕竟来的时日尚短,没有忍住,嘴角一动,笑了出来。 “嗯?有信,看你笑容满面,可是有了对策?” 环视众人的何进一眼就看见了韩言的脸色变化,身子向前探了出来,好奇地问道。 “嗯?谁?我吗?”本来还在嗤笑张津的韩言闻言一愣,呆呆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慢慢站起了身来,“回大将军,末将以为,董太后或者是骠骑将军董重,甚至是小皇子刘协,其实大将军您都不必在意的。” “哦?这是为何?” 等了许久,总算是等来了建言的何进连忙坐正了身子,摆出了衣服郑重其事的架势。 “这是因为,他们加起来都没有大将军您一个人的分量重!相反的,有些被大将军您忽视的人您却要好好地谋划一下了。” 虽然董太后帮过自己,但是在储君的问题上,韩言还是希望能有个贤明的君主,不然再来一个当今天子这样的,那韩言真的就难过了。 “哦?被忽视的人?说来听听。” 何进摸了摸自己下巴上仅有的几根胡须,若有所思。 “那边是当今天子身边的近人……十常侍!”说着话,韩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为人发觉的杀意,嘴角微微咧开,脸色狰狞起来,“这些人围绕在天子的身边,天子有什么旨意都是经过他们才能传播出来的,如果这些人传旨天下说天子立小皇子为储君,大将军您就算是掌管天下兵马,到时候又有什么用处呢?还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小皇子登基!” “这……” 虽然明知道韩言是在报之前的仇,但是何进就是没有办法反驳,因为韩言说的太有道理了! 哪怕如何进一般的权倾朝野,但是一旦天子的旨意传达下来,那也是要听从的,因此旨意如何传达和传达什么,这是至关重要的! 在场众人,听完了韩言的话之后,神色各异。如张津一般,自然是羡慕加嫉妒,而袁绍一样的人则只是单纯的认同,至于曹操,眼中则是闪过了一丝担忧。 “你们怎么看。” 思索来思索去,何进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其他人,毕竟群策群力怎么也比自己这个屠家子自己想要好。 “大将军,末将以为,左校尉所言甚是!如若成事,必先灭杀十常侍,非如此不得已成事!”袁绍当先站了出来,一边观察着何进的表情,一边慷慨陈词,末了似乎是怕人反驳,又加了一句,“还有,不管是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如果不除掉十常侍的话,那只怕十常侍会像现在一样,上欺天子下压朝臣!” 第一百一十八章 袁绍挑事 等袁绍一说完,曹操就知道事情要坏了。袁绍这是纯粹为了自己在说话,现在的西园八校尉是宫中的小黄门蹇硕任上军校尉掌管整个八校尉,除掉十常侍必须先除掉蹇硕,到时候袁绍就是西园八校尉之首了,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可就乱了套了。 心中打定了注意,曹操就想起身,“大将军……” “嗯!本初说的对!”没等曹操出言阻止,大将军何进已经一拍桌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一下,在场的众人都看明白了。大将军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像昔日的霍光一样权倾天下!而不是仅仅作为天子的舅舅,当朝的大将军。明白了这些,接下来该怎么说该怎么做也就简单了。 王允当先一步,率先站了起来,向着何进行了一礼,然后向着四周众人拱了拱手,做足了姿态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大将军,铲除十常侍是天下人都盼望已久的事情,如今大将军出手,可谓是上从天命,下应民意。若是传扬开来,百姓必然奔走相告,竞相传颂大将军您的盖世之功。” 没等王允说完,在场的人除了何进之外,脸上都已然露出了不屑的神采。同样都是得罪了十常侍而被贬谪,人家韩言的岳父蔡邕蔡伯喈就是一沉十载,风骨依旧,但是看看王允,这也没人家时间长,已然变得趋炎附势,满身油滑了。 不过,何进却是不会理会这些的,或许是看不透,或许是看得惯。总之,对于王允的话很近很是受用,微微颔首,何进示意王允坐定,“子师所言自然是不差,但是却是铲除那帮腌臜货之后的事情了。现如今究竟该如何行事,还望各位能拿出个办法来。” “启禀大将军,末将以为,此事甚是简单!” 袁绍微微挺起了胸膛,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扫视了身边的曹操等人,很是骄傲地开口了。 “哦?本初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听到袁绍说有办法,何进本来因为王允吹捧而有些失落的兴致又重新回来了。 “是!末将以为,十常侍倚仗的兵权无非就是上军校尉蹇硕手中的西园军。只要杀掉蹇硕,那十常侍便是如同笼中之鸟一般,随时可杀……” 袁绍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只是笑容转瞬即逝,在他人还没看清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了。 “不可!” “胡闹!” 一前一后,一轻一重,曹操与韩言同时开口了。 曹操开口是因为知道袁绍的想法,一方面不希望袁绍获利,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袁绍的方法太过简单粗暴。至于韩言,则是纯粹的反对这个意见罢了。 “你们……”本来还在洋洋自得的袁绍,一下子被韩言与曹操两个人反对,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了,一指韩言,“有信,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对啊!有信,你为何说本初这是胡闹呢?” 在韩信来到大将军府之后,何进是很看好他的,如今韩言开口反对袁绍的提议,自然是引起了何进的重视。 “回大将军,末将以为,杀蹇硕不是不可行,只是现在却是不行。” 韩言摇了摇头,满脸的抗拒。 “这又是为何?” 何进眉头轻皱,不太明白韩言的意思。 “敢问大将军,如今的十常侍,权柄从何而来?那蹇硕手中的兵权,又是谁人付与的?” 微微一笑,韩言并没有直接回答何进的问话,反而是提出了两个问题。 “权柄自然是从天子而来,兵权更是天子付与,这与你说的又有什么关系?”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何进很是不喜欢韩言的这种说话方式,心中也就有了一丝淡淡的厌恶。 韩言自然是能看出何进的态度,只不过做西园左校尉本身就不是韩言所愿,大将军府也不是他理想的归宿,至于说大将军会怎么想他,更是无所谓了,“权柄和兵权都来源于天子,可是当今天子毕竟还一息尚存,哪怕已然是朝夕之间的事情,也不能够草率行事,不然,玩意天子回光返照,那又待如何?” “这个……” 一席话说完,何进也愣了。 当今天子还没有死!一句话就注定了袁绍之前的那些所谓的提议都不过是屁话罢了! 如果说天子已经亡故,别说是十常侍,就算是董太后又如何?你何进兵权在手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当今天子还未崩殂,你何进手下的兵马有一点异动,天子依旧是一句话就能派人将你格杀当场。这,就是天子。 嘴角微微上扬,韩言内心中对于这些大将军府的人是充满了不屑的,什么主簿、府掾的,都是一帮不长脑子的货色!如果不是有袁绍与曹操等人归于大将军何进的麾下,那今天这事韩言肯定是来都不来,直接带着蔡琰等人跑路。 “那……这该如何是好?” 眼看着一切美好都将化作泡影,何进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曹操的眼眉动了动,看了看韩言,终究是没有站出来说话。不过曹操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也会如此。今天来大将军府的还有十来人。出了名的智谋之士也有那么继位,何颙与荀攸互相忘了一眼,又同时看了看窝在刘表身后的蒯彻,同时向后靠了靠。 何颙和荀攸向后一靠,坐在两人旁边的逄纪就被突显出来了,本来就有开口意向的逄纪,此时见这情况,心中一横,硬着头皮开口了,“大将军,在下倒是有些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今天本就是找你们来找所欲言的,讲!一定要讲!” 本来看场面冷清下来,何进的脸上还有些尴尬,此时有人开口缓解出谋划策顺带缓解了气氛,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是!”逄纪向着何进一拱手,站了起来,“虽然说现在天子尚在,大将军您不能有什么动作,但是立储君这种事情毕竟是多方面的原因,只要洛阳城内外的将领们都表一下态度,我想哪怕是天子也要好好衡量一下吧?当然,如果能够将骠骑将军董重挟持起来,那效果肯定会更好!” 没等逄纪说完,韩言看向他的眼神就变了,好家伙,这是要大将军跟天子摆明态度啊!如果说这次成了,那烟消云散什么事情都没有,如若是出半点差错,那乐子可就大了啊!在这一刻,看看何进身边这些‘尽心尽力’的手下们,韩言的心中打定了主意,这事有了结果之后就赶紧走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以退为进 “嗯!有道理!” 没有闹明白逄纪说的本质是什么,但是何进却是感觉逄纪说的很是中肯,自己的将军的身份摆明态度事情还不是容易的多么? 听何进这么一说,韩言心中的主意更是坚定了,眼神一扫,却是看见曹操的衣袖隐蔽地甩了一下。看来,自己这位兄长也跟自己一样有些别的想法了啊! 逄纪得到了大将军的认可,正在兴头上,刚想接着说下去,外面来了人。 “报!!!” 一名大将军府守门的侍卫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副急冲冲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经传唤不许任何人进来的吗?”见有人直接从外面冲了进来,何进的眉毛都立了起来,‘砰’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指那侍卫,“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解释,我今天活扒了你的皮!” “大……大将军……天子有旨意传到……” 侍卫想起往日里大将军的残暴行径,身子一抖,赶紧把事情说了出来。 等侍卫的话说完,在场的众人立刻都冷静了下来。韩言与曹操对视一眼,各自都明白,宫中的人这是提前对大将军下手了! “走!跟我出去接旨!” 何进面沉似水,向着众人说了一句,当先越过了正瑟瑟发抖的侍卫,向外面走去。 等众人来到了外面,宫中来的人已经等候在了那里。 似乎中常侍们也怕大将军会对他们动手,今天来传旨的也只是个不知名的寺人,见大将军来了,连忙展开圣旨宣读起旨意来,“中平元年二月,朕得知西方乱贼韩遂与马腾虽然为前将军董卓与左将军皇甫嵩所败,但是如今余党未灭,势力尚存。特命大将军何进率军前往陈仓平乱,韩遂不灭,将军不回。” “大将军……” 小宦官念完圣旨之后,畏惧地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大将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哼!你走吧!” 伸手从小宦官的手中夺过了圣旨,何进也不去理会他,直接转身又向着屋内走回去了。 得到何进吩咐的小宦官如同是死刑犯得到了特赦一般,急忙转身向大将军府外跑去,韩言与袁绍、曹操等人互相看了看,俱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众人陆陆续续地回了屋子,何进的脸色已然是变的漆黑一片,伸手将圣旨扔到了地上,又狠狠地跺了几脚,然后转过身来,看着众人,沉声说道:“天子这是要赶我出洛阳了啊!各位,若是没有良策,想来这关是过不去了。如若是我何进倒了,你们各位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好好想想吧!” 此时韩言心中一动,看向了袁绍。袁绍会意,上前一步,抱拳拱手,声若洪钟,“大将军,末将以为,左校尉有一办法!” “你说!” 此时何进也没有那么多心思抒发心情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复杂无比的心境。 被袁绍‘陷害’的韩言脸色一滞,垂下的手不自主地摆了摆,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怎么就我有一个办法了呢? 不过依然被推了出来,韩言也只能是开口了,“回大将军,事情说来也简单,只要让中军校尉前往附近的几个州郡调集军队就可以了。如果天子问下来,您就说三军未全不可轻动即可。” “左校尉的主意好是好,只不过治标不治本啊!中军校尉集结三军,总也要有个期限的啊!” 或许是想干韩言作对,或许只是单纯为何进着想,总之王允站了出来,出声反对韩言的意见。 “中军校尉集结三军是有期限,但是当今天子又还能活几天呢?别人不知道,难道在座各位还不知道当今天子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吗?” 面对着这个对韩秀儿有非分之想的‘王佐之才’,韩言可是一点的面子都不想给对方留,直接反驳。 是,韩言承认,自己这就是缓兵之计。不过那又如何?今天所说的一切不都是建立在天子的身体每况愈下的前提下吗?如果天子能撑过袁绍召集兵马的这段时间,那就一切休提。天子的身体这么好那还立什么储君? “嗯!倒也在理!” 何进点了点头,认真思索着韩言的建议。 感觉何进有些犹豫,韩言心中一横,上前一步,接着抛出了一个提议,“如果大将军肯如此行事的话,那我们还能借着中军校尉召集三军的时候召外军入洛阳,到时候四方将领齐聚洛阳,哪怕是有什么变故,一切也都是在大将军您的掌握之中,甚至是说……” 话到最后,韩言不再言语,但是眼中那丝毫不加掩饰的凶光却看在了所有的人眼里。甚至什么?甚至弑君篡位!兵权在手,洛阳城中发生点什么事还不是手握兵权的人说了算? “不可!”听完了韩言的提议之后,曹操是真的震惊了,自己这位贤弟为了报复张让,真是把身家都给压上了啊!真要如此做的话,成功也就罢了,真要出点差池大将军不一定又是,但是有信真的是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啊!想明白了这些的曹操也不再犹豫,连忙出声阻止,“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在曹操开口的同一时间,袁绍的眼前却是一亮,看向韩言的眼神中也有了那么一丝炽热,此时曹操出声反对,袁绍却是不能干看着。心下一动,袁绍向着韩言身边走进了一些,然后才大声开口道:“大将军!末将以为,左校尉此计可行!” “这……” 在何进的眼里,曹操和袁绍一为左膀,一位右臂,但是现在左膀右臂的意见却是截然相反,这就让何进难以决断了。 “大将军!在下以为此计可行!” “末将附议!” 一时之间,众人争相开口,却都是支持韩言的,本来就很是焦急的曹操看到这幅场景面色不由一白,转瞬间面若死灰。 “既然诸位都附议,那,袁绍……” 眼看着众人都赞同韩言的建议,何进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听到呼唤,袁绍上前一步,目光热烈,“末将在!” 第一百二十章 谋划 “你立刻出发,前往青州和兖州召集军队,务必要在半月之内集结三军!然后,你带着人向这边赶,到了离洛阳一天路程的地方给我停军慢行,等我的军令!”何进向着袁绍一吩咐,然后转向了其他人,“王匡,你去召集一批强弩手屯扎在大将军府内,随时听候调遣。桥瑁,你率人去洛阳城异动的山中驻扎!另外,陈琳!” “属下在!” 主簿陈琳听见叫喊,连忙应声。 “你去起草两封文书,一封递交到武猛都尉丁原那里,让他火速带人前来!另一封替我传信前将军董卓,请他驻军入关驻扎上林苑!”何进唯恐自己的安排不够妥当,心中一横,一咬牙,干脆找起外援来,“给我告诉董卓,若是此事功成,少不得他一个辅国将军的位子,若是不来,日后我何遂高可不会给他什么好果子吃!” “是!” 陈琳虽然颇有才名,但是其实也就是会写几篇文章,真要是说起计谋来的话其实是一窍不通,上官有命,应着也就是了。 吩咐好了一切,何进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沉了下来,“各位!现在正是成败胜负的关键时刻,若是成功,我何进保证今天在座各位将来都有个荣华富贵,若是不成……各位你们可要好好想想清楚啊!今后几天,直到新皇继位,你们就都在我这大将军府中暂住吧!好酒好菜,必然不会慢待了各位!” 说完这些,何进也不给众人开口反对的机会,直接一甩衣袖转身离去了。 在场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明白大将军的意思。不过,袁绍却是没那么多顾及,轻咳一声,朗声道:“既然如此,那各位就在这里好好歇息,在下现行告辞了!” “在下也要去写书信了,先告辞一会了。” 陈琳也是有大将军的命令在身,再加上他本来就是在大将军府长住的,自然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紧接着,在陈琳之后,王匡和桥瑁也各自告辞离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会的功夫走了五个人,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拱了拱手,然后各自找伴散开了。 韩言轻出了一口气,算是放松一下,出了门随便招呼个大将军府的侍卫,让其带着自己前往客房。 “有信,暂且留步!”韩言还没走远,曹操已经追了上来,到了韩言的身边,向着那带路的侍卫一挥手,“我带左校尉前去就行了,你退下吧!” “是!” 侍卫应了一声,倒退了离去了。 看着侍卫倒退几步转身离去之后,韩言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追上自己的曹操,韩言一甩头,“走吧!边走边说!” “有信!你这是要干什么!” 眼看着韩言说着话往大将军府深处走去,曹操心中一急,连忙追上韩言的脚步,压低了声音问道。 “兄长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韩言脸色不动,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与曹操的焦急成截然相反的景象。 “有信!我知道,你是想除掉十常侍,但是这事情没那么简单!今天你强出头,来日可是会有大祸的啊!” 似乎是有些看不惯韩言那无所谓的样子,曹操心中一怒,伸手就抓向了韩言。 “你干什么!”猝不及防之下,韩言被曹操这一抓差点给带倒了,回过身来看着曹操,韩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我怎么就强出头了?我只是说建议大将军集结三军,这不是出征前该做的吗?至于说大将军怎么理解我的意思,又会怎么做,那关我什么事?” “有信,你这……” 听完韩言的辩解,曹操也是傻眼了,合着刚才自己这位贤弟不是心有顾虑而没有明说,而是故意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我这怎么了?如果何进不出手,张让几时才能死?十常侍要逍遥到什么时候?天下的百姓又要多承受多少的苦难?我这又怎么了?”韩言臂膀微微用力,挣脱了曹操的手掌,“兄长,你的顾虑我也知道,不过世事哪有万全的方法?这也顾及那也担心,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可是……” 面对着韩言的反问,曹操竟然傻眼了,丝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反驳自己的这位贤弟。 “没什么这是、那是还有可是的了!客房是那边是吧?” 韩言说着,指了指远处了几间房子。 “是……” 脑子还没转过来的曹操还在想着韩言的话,此时听见韩言问话,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休息了。”韩言一边说话,一边转身向着客房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兄长,记得找人帮我给我家夫人传句话,这几天我有要事,过些天回去,让她千万别担心啊!” 走进了一间客房,韩言将门重重地关了起来,然后一转身,无力地靠在了门上。 引外军进京这种事情,别人不晓得后果还好说,韩言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虽然说对于前世的各种知识都是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最基本的思考问题的方式韩言就跟现在的人不一样。外军进京,若是一切顺利也就罢了,否则的话,那些进京的人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不说武猛都尉丁原如何,就算是那个与自己的养父韩说和岳父蔡邕相交好的董卓,韩言就不认为对方是什么好人。 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前将军,但是韩言平时可是没少从蔡邕的口中听说。不是今天送来了什么什么的砚台,就是哪里来的上好的纸张,再加上那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与自己交好的主簿李儒,真的是让人心神不宁。更不要说,那个董卓在外征战可谓是败绩累累,偏偏做官却是一路扶摇直上直到了前将军的位置。 不知怎么的,韩言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跳,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一般。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除掉张让,一切的一切都会回归正轨的!” 现在的韩言也只能是自我安慰了,毕竟就算是天下大乱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韩言要做的就是除掉那个让自己食不知味且寝不安席的中常侍张让!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是来自于后世的韩言,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子崩殂,将军遇刺 韩言就在大将军中一直住着,虽然说每日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像往常一样读书写字、陶冶身心,但是好在在大将军府中住着不用担心有小人会暗算自己,倒也算是清闲了一阵。 一直到了第十二天的时候,大将军府中迎来了一位宫人,却是上军校尉蹇硕身边的司马潘隐。 其实说起来,在这十二天当中,宫中天天都来人催促大将军起行西征,不过每次来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所以何进干脆也不再见了,每次都让手下的人以‘三军未至,不可轻动’的理由给挡了回去。 只不过,今天是蹇硕身边的司马亲自前来,何进就算是不想见也要见了,因为此人他认识。 “潘隐,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 何进的面色阴沉,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将军,天子驾崩了,上军校尉让我接您进攻去商议事情。” 潘隐看了看何进身边站立着的韩言,脸色阴晴不定,口中却是把‘中军校尉’四个字咬的极重。 “嗯!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到!” 何进挥了挥手,示意潘隐可以下去了。 “大将军!” 将何进直接开口赶人,潘隐这才有些着急了,神色一慌,张口大喊着。 “给我架出去!” 此时的何进正值已经心烦之际,听见潘隐大喊大叫,直接叫过了身边的侍卫将其赶了出去。 等到潘隐被赶出去之后,何进才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向着屋内走去。 韩言站在原地,想着刚才的所见所闻,心中一动,在何进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轻声开口道:“大将军,潘司马应该是您的人吧?” “嗯?有信,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还在思考着的何进,听见韩言的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脸上有着意思难以掩饰的震惊。 “没什么。只不过,今天的事情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的啊!” 韩言说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明白,这是要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了。 “是嘛!”没有听见韩言的解释,不过何进却是一点的都不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有信,今天就你陪我走一趟吧!” “嗯?不用召集其他人了吗?” 本来今天韩言是在陪何进在府中闲聊,潘隐来的时候也就他们两个人外带几个侍从在场,现在何进竟然是想要直接动身而不召集众人商议,这让韩言实在是心惊不已。 “呼!不用了!时间来不及了!”何进轻出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天子驾崩事情是不可能作假的,不然就算是我死了,造谣天子已死,蹇硕也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看来……这是要变天了啊!来人!备车!” 何进说完,向着府内行去了。 韩言知道,何进这是要去换一下衣服,毕竟现在穿的这身实在是太过华丽,如果天子驾崩,何进就这样进宫的话,那就算是无事也会被人找事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韩言的脸上出现了意思难明的笑意,“是要变天了啊!” 看完了天空之后,韩言扭了扭脖子,向着自己的客房行去。何进要换衣服,韩言自然也要回去准备一下。虽然不用换衣服,但是拿上自己随身的防身兵器也是好的,万一用得上的?至于说韩言的防身兵器,自然是那一把得自韩说的二尺青锋——元戎剑! 韩言一身的宽袍大袖,别说是二尺青锋,就算是三尺四尺……好吧,四尺可能有些勉强,不过元戎剑是很容易就遮掩在衣衫之下的。做完了简单的准备,韩言迈步向着大将军府的府门兴趣。 等到了府门外面的时候,韩言才发现何进已经等在那里了。没有说什么来迟来早的废话,何进看了韩言一眼之后径直上了马车。韩言耸了耸肩,倒是不在乎对方的想法,反正干完这一票除了十常侍老子就走人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一路无话,马车除了大将军府之后直接向北奔永安宫而去。 永安宫宫门之前,何进的马车停下,何进带着韩言从马车之中出来,站在了马车之上。看了看紧闭的宫门,何进的额头已经皱出了一个‘川’字。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紧闭的宫门,韩言也是拿不准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按理来说,如果蹇硕想要对何进下手,那将何进骗进皇宫再想办法下手是最好的办法,现在连宫门都不开又是怎么回事? 等了大概有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皇宫城墙之上影影绰绰出现了不少的人影。 蹇硕立于城门之上,额头上微微有汗珠滴下,看看城墙下的何进,露出了一丝笑意,“大将军,没想到您今天会走永安宫啊!真是让人猜不到啊!” “哼!蹇硕你在搞什么鬼?天子驾崩,你竟然敢紧闭宫门不让我进去,你是想做什么!” 何进眉毛倒立,满眼怒火地看向蹇硕。 “这个自然是有些事情想跟大将军好好谈谈了……” 相比较何进的焦急,蹇硕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悠闲地看着下方的何进。 韩言向着宫墙之上看了看,又看了看四周冷清的街道,右眼突然猛地跳了起来,突然间,韩言想到了今天听见潘隐说的那些话。心中一动,低喝一声,“不好!大将军快走!” “什么?” 还在于蹇硕谈话的何进听见韩言的呼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当场。 韩言正要解释,眼角种却是突然闪现了一抹寒光,浑身的寒毛直立,直接拉着何进倒进了马车之中。然后就听‘哆’的一声,一只羽箭扎在了马车的车棚之上!如果何进依旧站立着的话,那羽箭已然插进他的胸口了! 何进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向着韩言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向外面呼喊道:“走!快走!” “谁人敢行刺大将军,来人啊!给我追!” 宫墙之上的蹇硕看着车棚上依旧在颤抖的羽箭,惋惜不已,不过转过头来,已经叫人打开了宫门。至于说是追贼还是干什么的,那就只有蹇硕自己的知道了。 不管何进的手下毕竟是精锐,就在宫门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侍卫已经驾着马车跑远了。只留下宫墙上一脸惋惜的蹇硕和眼神之中满是庆幸的司马潘隐。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避难 马车之中,韩言也是暗自庆幸。如果不是之前经常观看黄忠弯弓射箭,近距离地感受过羽箭袭来的那种凌冽的杀气,韩言也不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进马车之中,顺便还救了何进一条命。 当然,今天的这个袭击的人水平自然是远远不如黄忠的,不然的话哪怕韩言有感应,等到想起躲闪来的时候绝对就晚了。 不过现在,韩言要考虑的却不是袭击的人的射箭水准,而是一边的何进。 此时的何进稍稍定了定心神,眉头微蹙,向外面的侍卫下令道:“快些回府!” “不可!万万不可!”刚松了一口气的韩言,此时听见何进的命令,顿时一惊,连忙出言阻止,“大将军!万万不可回府啊!” “嗯?有信,你有什么想法?” 虽然韩言的话有些违逆自己,但是何进却是一点的都不在意,毕竟人家刚救了自己一命,真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也犯不着拉自己一把,是以,何进现在很重视韩言的意见。 “大将军,虽然刚才的事情究竟是何缘故,现在还很难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绝对是冲着大将军您的姓名来的,如果说就这么往大将军的府邸走,难保不会中了埋伏啊!” 韩言字字真切,实在是用了心了。不然的话,韩言还真怕说服不了何进,何进的死活韩言不在乎,但是现在自己在他身边,不为何进考虑不也得为自己考虑嘛! “嘶!”何进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说刚才没有想到韩言所说的,但是现在一想,还真是有道理,“那……有信你有什么建议?” “大将军,这永安宫往南走不远,往东行便是中东门,出了中东门便是马市。马市之中人缘纷杂。想来,埋伏的人也不可能在那里找到我们。” 说起建议,韩言的第一想法便是躲,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如果不能躲远点,那就能多隐蔽就多隐蔽,而马市这么一个汉人与胡人混杂的场所,显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然后呢?” 何进的眼前一亮,显然是想到了韩言所说办法的优点,一时间心中充满了期待。 “然后?”被何进死死盯着的韩言不由得头皮发麻,自己也就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然后?不过被何进这么看着,韩言也是没有办法,稍一思索,立刻开口道:“然后出马市入军营,在大将军您的军中,想来就算是对方带着一支军队前来攻打也能保万全吧!” “好!妙计!妙计啊!” 何进是个屠户出身,虽然也懂一些计谋,但是终归还是个粗莽人的身份,面对着韩言的时候,自然是比较推崇,而现在韩言又出了如此的妙计,更是让何进心中欢喜了。 心中暗自高兴得到了一个得力的手下,何进拍了拍马车,“喂!听见没?走中东门进马市去军营!” 洛阳东面的军营,便是东郡太守桥瑁带军驻守,已经有十来天了。 侍卫直接驾着马车向军营之内冲去,此时马车之上的大将军府的标志便是最好的通行证,丝毫不用去想是不是有人来阻拦。 军营之中,早早得到人通报的桥瑁已经等在了帅帐之前,恭敬地看着堪堪停在自己面前的马车,心中暗自庆幸的同时,抱拳拱手,大声喝道:“东郡太守桥瑁,恭迎大将军!” 说着话桥瑁凑到了车前,紧接着,就看着一只大脚从马车之中伸了出来,一脚踹在了桥瑁的脸上。本来还想着献殷勤的桥瑁猛地遭受到这种袭击,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从马车之中慢步走出的何进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哼!让你驻军,你倒是成天做些什么?站这么一会就晕倒了!” “起来!跟我进去!” 至于桥瑁脸上的那个大鞋印,却是被何进本能的忽略掉了。说完话,何进从马车之上一跃而下,跳到了桥瑁的身旁,然后用脚一踢桥瑁,当先向着帅帐之内走去。 韩言从马车之内探出身来,很是同情地看了看满脸委屈的桥瑁,耸了耸肩,然后下了马车,走到桥瑁的身边伸手搀扶,“东郡太守大人,赶紧起来吧,地上很凉的!” “左校尉你就别笑我了!”桥瑁苦笑一声,却是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紧接着压低了声音,凑到了韩言的身边,“大将军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上来就打我?” 面对桥瑁的问题,韩言深深地看了一眼桥瑁,然后说出了八个字,“天子驾崩,将军遇袭!” “什么!嘶!” 得到了答案的桥瑁先是一惊,紧接着一口凉气倒吸进了肺腑。 天子驾崩,将军遇袭! 这八个字可能就会导致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桥瑁这时候也明白了,为何何进今天的火气会如此之大! “给我滚进来!” 帅帐之内,何进大声地呵斥着。 韩言与桥瑁对视一眼,然后当先一步向着帅帐之内行去。 何进在帅帐之中坐定,韩言与后进来的桥瑁一左一右分作两边,看着上座的何进。 “有信,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何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算是平复了一下心境,然后找上了韩言。 “回大将军,末将以为,现在当务之急是传报中军校尉,让其带着三军火速前来,然后在向大将军府中传递消息,请典军校尉他们早做准备!” 韩言神色一凛,知道现在是关键的时刻了,不光是为了何进,为了自己的安危也要好好的谋划一番。 “这个,中军校尉他现在还没到吧?” 桥瑁紧皱着眉头,向韩言提出了异议,同时有些担心地看向了何进。 “应该不会。”韩言摇了摇头,然后也看向了何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中军校尉现在离洛阳最远不过一天的距离,现在传信,最迟明天日落之前中军校尉也能率军赶到!更何况,现在洛阳的军队也不在少数,大将军完全可以先把他们抓在手中,然后慢慢等着中军校尉!” 第一百二十三章 筹谋 “嗯!有道理!不过,有信你却是说错了一点!”何进笑着点了点头,神色轻松地说道:“之前传信的时候,本初离洛阳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了,现在还不到正午。现在传信,哺时之前他就能率军赶到!”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微微颔首,韩言的担心放了下来,既然事情比自己预计的还要顺利,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办?” 得到了办法的何进并不满足,接着问了起来。 “这个……这就要看看大将军您的意思了。到时候是我们领军在外,大将军您入宫去逼问圣旨,或者是您称病不朝,请别人去问。总之让朝中传出来的消息不是……就行!” 不是什么,韩言没有说,只是做了个嘴型,算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有必要明说。 “好!既然如此,桥瑁!” 何进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张开眼大声喝道。 “末将在!” 桥瑁立刻应声。 也没多说的,何进直接说起了命令,“你去安排,派人出去按着有信的计策传信!” “是!” 桥瑁领命,下去做事了。 等到桥瑁出了帅帐,何进的面色一变,由严肃变得和蔼起来,笑眯眯地看着韩言,“有信啊,接下来你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怎么样?” “大将军有言,有信岂敢不从。”虽然说何进的态度很是和蔼,但是韩言的心中却是提起了一丝的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想是这样想,话还是必须说的,组织了一下语言,韩言眉头一挑,“大将军,在说我的想法之前,末将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大将军您。” “哦?什么问题?” 反正也已经安全下来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何进好整以暇地等着韩言的下文。 “既然如此,那我就问了。自古以来,上至天子,下至平民百姓,这继承制都是怎么个说法?”韩言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咳咳!具体到现在的情况下,如果朝中各方的力量不偏不倚,仅凭两位皇子相争,又会是哪位皇子可以继承当今天子的一切呢?” “自然是嫡长子继承。”毫不犹豫的,何进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说完这句话,紧接着反应了过来,眼中精光一闪,“如果各方都不去管这件事的话,哪怕是当今天子偏爱小皇子刘协,最后也只能是按着祖宗的法度来立我那小外甥刘辨为新皇。有信,你的意思是……” “没错!大将军,其实您没有必要站出来表态,只要……您让其他人都不要表态就可以了。” 韩言点了点头,说完了自己的主意。 这主意不仅是为了何进好,也是为了他韩言自己好。在争皇位的时候起的波澜越小,被卷进来的人也就越安全。而那个被卷进来的,自然是一心想着除掉张让的韩言。 “这样啊!有信,你先出去歇息一下,我再考虑考虑。” 何进点了点头,显然很是意动,只不过利弊之事还是要好好谋划,因此向着韩言一挥手之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沉思。 看见何进这幅模样,韩言也不去打扰,起身装模作样地揖了一礼之后倒退着走出了帅帐。刚走出帅帐的韩言,正向着喘口气,就听见军营的门口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声音。 “都给我让开!” 一个浑厚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响起,从军营门口直接传到了帅帐之前。 紧接着,营门口便赶过去了一队巡逻的人马,一时间营门口尘烟四起。开始的时候韩言还是挺有兴趣地向营门口那边张望,但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那战作一团的人马向着帅帐这边直推而来,竟像是一队人马都阻拦不住那一个人!而更让韩言吃惊的是,来的那个人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府上的黄忠!黄汉升! “都住手!” 韩言眉头一皱,赶紧上前两步,喝止了两方的动作。 来人正是黄忠!黄忠听见韩言的声音,自然是停下了动作,而另一边的军士虽然不认识韩言是什么人,但是也知道他是刚擦跟着大将军来的,跟自己将军东郡太守勾肩搭背,自然也不敢得罪,也停下了动作。 韩言走到近前,一把推开了围在黄忠身前的几个小兵,站到了黄忠的面前,“汉升,你怎么来了?” “公子,事情是这样的……” 见韩言问起,黄忠连忙开口解释。 听完了黄忠的话,韩言算是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在大将军府一住就是半个多月,蔡琰实在是放心不下,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最后黄忠自告奋勇,每天在大将军门前蹲守。 而今天,黄忠早早到了大将军府门前的时候,正好看见韩言和何进一同进了马车。于是黄忠便跟在马车之后,到了永安宫的时候,黄忠还没来得及出手,何进已经带着韩言一溜烟的跑了。去永安宫的时候何进虽然心急,但是在洛阳城中也没有马车疾驰的道理,因此黄忠还算是跟得上。可是何进这么一跑,黄忠毕竟还是个人,虽然说双膀一晃无穷的力道,但是两条腿却也跟不上疾驰的骏马,尤其是大将军府的宝马良驹。 因此,黄忠才来迟一步,也因为担心韩言的安危,黄忠才在营门前与守营的兵丁起了冲突。 “这样啊!那……”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韩言就想驱散众人。 还没等韩言开口,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有信,这里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 “啊!大将军!”听到声音的韩言赶紧回身行礼,直起身来后开口解释道:“是这样,我家中有人来找我,跟营中的军士起了冲突,我这正在调解。” “嗯!倒是个好手!”看了看围在黄忠身边那个个带伤的十多个军士,何进赞了一声,然后向着韩言一招手,“有信,你过来。” “嗯?怎么?” 被何进招呼的韩言顿时一愣,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身子已经动了起来。 等到韩言走到近前之后,何进一把将韩言拉到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想过了,有信你说的很对。所以,等到孟德他们来了以后,你好好跟他们商量一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事将起 “商量什么?” 被何进这么一拽,韩言脑子就是一懵,等到何进说完之后,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跟他们商量下朝堂之上怎么跟朝臣们唇枪舌剑!” 何进说完,松开了拉着韩言衣衫的手。 “啊!是!” 蓦然被放开,韩言赶紧退后两步整理衣衫,一边整理一边应了一句。 “嗯!是个汉子!” 何进又看了一眼黄忠,转身又回了帅帐。 对于黄忠,何进也只是看在韩言的面子上才有些欣赏的意思,不然的话,当朝大将军见过的好手多了去了,一个打十个的也不在少数,怎么可能正眼看黄忠呢? 目送着何进进了帅帐,韩言这才轻出一口气,好在大将军没追究黄忠的鲁莽行为,不然还真的不好办了。 “好了好了,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吧!刚才受伤的,回头找你们将军领一个月的粮饷,就说是我韩言许给你们的!”韩言挥了挥手,遣散了附近的兵丁,然后一拉黄忠,“跟我来!” 带着黄忠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里,韩言才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汉升,你来的正好!” “公子有何事吩咐?” 黄忠一听韩言的话,神色当时一动,立刻开口问道。 “今天大将军遇刺,但是现在各方的势力都比较忌惮,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直接性的冲突。这样一来,我这里你不用管了。”说完这话,韩言顿了顿,扫了扫四周,确定了没人之后,这才接着说道:“你现在立刻回府,让夫人整理行装!” “啊?公子我们要去哪?” 一听韩言说要收拾东西,黄忠立刻就明白了韩言的意思,这是要跑路了! 韩言神色一黯,但是紧接着就恢复了过来,神情严肃地说道:“未来的这段时间洛阳城中势必不会太平,现在收拾好东西,也省的到时候瞎忙活。好了,你快些去吧!” “公子,您这里真的……” 虽然韩言开了口,但是黄忠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今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摇了摇头,韩言轻轻推了一把黄忠,示意其赶紧动身。 “既如此,那汉升去了!公子,您保重!” 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黄忠转身就走。 等送走了黄忠,韩亚向着军营之中走去,准备找地方歇息一下了。这忙活了一上午了,又是遇袭又是奔逃再加上出谋划策,可真是又累身体又累心啊! 只不过,还没等韩言找人带自己去营帐,营门外面远远的一道尘烟升起,却是又来了人了。 来人大概有七八人,各个骑乘着骏马,向着营门直奔而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韩言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笑,这还真是想休息都不能了,曹操他们来了! 慢步向着营门走去,韩言好整以暇地观看着与营门口军士表明身份的曹操等人。 “有信!有信!” 曹操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在军营之中‘散步’的韩言,连忙呼喊着。 “嗯!兄长,来得挺快啊!其他人呢?” 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汗颜发现,出了曹操以外自己就认识个淳于琼外带逄纪,也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 曹操看了看韩言的神色,心中一松,明白大将军是没有事情,这才轻出了一口气,开口解释道:“大将军遇袭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大将军府,而大将军又没有回府,我们就猜想大将军可能出了城进了军营。然后我跟刘表他们几个人商量,分头前往几个军营查看,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啊!” “嗯!倒也是!” 想想大将军府的势力,大将军遇袭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去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韩言就释然了。 “对了,左校尉,今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听说大将军遇袭的时候您也在场?” 落后曹操一个身位站立的逄纪,有些不甘寂寞地开口了。 “哦,这个啊!说来倒也简单。”韩言顿了下,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早上的时候蹇硕的司马潘隐来传信,说是天子驾崩了,然后大将军驾车前往,在宫门处被人射了一箭……” “啊?大将军被人射了一箭?大将军有没有事?” 逄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也不知道是真的关心何进的安危还是有别的原因。 “哎!现在有信在这里,大将军自然是没有事情。”曹操挥了挥手,很是不耐烦地替韩言回答了逄纪的问题。之后想了想,脸上出现了一丝担忧,“有信,大将军说什么没有?” “呵呵!兄长是想问大将军又没人率军入城的打算吧?” 一看曹操那紧张的样子,韩言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当下也不隐瞒,直接将何进的决定说了出来。 “这么说……大将军不打算动手了?” 曹操说完之后,紧张地看向了韩言。 韩言也知道,曹操明着是问大将军,实则是在问自己,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将军的决策还是自己出的主意。韩言微微颔首,叹了口气,“唉!不动刀兵不见得就不能杀人!况且,事情走要有个结果交代,哪怕今天不成,也总有来日。兄长你说呢?” “这个……不动刀兵就好!” 曹操苦笑一声,却是没有再跟韩言争辩。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说完了,兄长你是跟我去休息,还是跟我去商量一下接下来应对朝臣的事情?” 韩言耸了耸肩,并不在意曹操的想法,相反的,比曹操还干脆地将事情放到了一边。 “呵呵!走吧走吧!商量和休息,本来就没多大的区别了!” 说着话,曹操上前抓住了韩言的手腕,两个人向着军营内走去。 留在原地的逄纪,脸上出现了意思红晕,冷哼一声,“哼!什么人啊!” 一旁的淳于琼看了看逄纪,没有说话。虽然说淳于琼算是个莽夫,但是一些基本的事情也是看的明白的,不然也不可能当上右校尉了。淳于琼看的明白,逄纪这是在气愤韩言没有搭理自己,不过淳于琼看破不说破,也没有得罪人的意思,谁知道日后会如何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帝位之争 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只要是有资格上朝议政的,几乎都已经知道天子驾崩与大将军遇袭的事情了。如果说大将军已死,那不用说,朝中说话最有分量的就属董太后了,大家也不用再去考虑什么,安心等圣旨就行。 不过现在何进依旧活的好好的,那事情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至少,在知情人的眼里一场腥风血雨是少不了了。至于说腥风血雨之中倒霉的是谁,自然是宫中那些天子身边的近人了。也因此,很多人都是乐得看戏的心态。 只不过,出乎众人预料的是,直到大将军入宫主持朝政,那些驻扎在洛阳周围的军队还有袁绍从徐州和兖州召集来的人手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让人猜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一次站到朝堂中间,韩言看着大殿之上那原本慈祥但却变得威严起来的董太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方的想法不同,韩言今天对上这位曾经帮助过自己的老人家,已然是避无可避的事情了。 “好了!都闭嘴!”何进皱了皱眉,看着在场的朝臣,大声说道:“天子驾崩,后事还需要处理。现在开始议政!” 众人一听何进说话,都将目光投向了当朝的大将军。天子的丧葬陵寝自然是不必多说,这些有专门的人去主持,而且有一整套的礼仪礼节,用不着大家商议。那该商议的,自然是新皇的问题。 在场的武将不用多说,自然是以大将军马首是瞻,而在场的文官,此时却是同时看向了司徒丁宫、司空刘弘还有太尉马日磾,毕竟这三人才是能跟大将军何进平等对话的存在,别人说话只不过是替他们开口罢了。 不过现在,司徒、司空和太尉,三个人保持了空前的一致,都是双手抱腹,双眼微闭,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说实话,刘辨与刘协之间,推选谁其实都是看个人的私心的。像是董太后或者是比较听从天子旨意的,自然是拥护刘协,其他的人就都是推崇刘辨的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刘辨也是当今天子的嫡长子,哪怕他有点文弱或者说是怯懦,但是按着大汉朝几百年来的传统,还是该立刘辨的。 “天子驾崩的太过仓促,没有留下旨意,众位文武,新皇该何人当选,大家有什么看法?” 见没有人说话,董太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也没有那么多估计,直接开了这个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知道当今天子一定有旨意留下,但是却不是那么好拿出来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今天这档子事了。 “这个……大皇子文质彬彬,儒雅非凡,当是继承皇位的人选。” 见没有人说话,车骑将军何苗有些忍不住了,当先站了出来。不管怎么说,刘辨也是他的外甥,亲娘舅不帮外甥,那才是没有天理了。 “臣反对!”将何苗站出来开口了,董重也是不甘示弱,连忙站了出来,“小皇子聪慧异常,与先皇甚是相像,当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 “噗!哈……” 听到董重的话,韩言实在是忍耐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不过韩言也知道这里不是地方,连忙咳嗽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失礼行为。 只不过,韩言的笑声实在是不小,在场的众人都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众人也明白韩言在笑什么。跟先皇很像?那不就是说小皇子也是个荒淫无道的样子吗?那还继承皇位,真是觉得大汉朝的基业太稳固了是怎么着? 别人脸上都有了那么一丝的笑意,但是董重却是笑不出来,不光笑不出来,脸还涨红了。伸手一指韩言,董重怒声道:“怎么,左校尉是觉得老夫的话不对嘛!” “啊!那倒不是!”摆了摆手,韩言否认了一句,不过紧接着又开口道:“只是在下觉得,大汉江山这些年的磨难实在是太多了,一位仁君远远比一位明君来的好,对大汉江山好,对天下的百姓也好。” 本来该是唇枪舌剑的场面,却是让韩言一番话轻轻地推了开去。马日磾微张的双眼之中闪现出了一丝赞许,只不过转瞬即逝,没有人发现罢了。 而董重,因为本身就是个单纯的武将,对于机变应答一事更是不擅长,此时已经是找不到反驳的话来了。 “左校尉!”见情况有些不对,董太后也坐不住了,“一位明君对于大汉江山来说就意味着江山安固,开疆拓土,怎么就不如仁君了?” 在董太后的左边,坐着的正是当朝的何皇后,再左边则是一脸懵懂天真的大皇子刘辨。而董太后的右边,则是坐着小皇子刘协,此时正一脸警惕地打量着韩言。 “回太后的话,事实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其实没有必要多说的。” 微微摇了摇头,韩言放弃了直接顶撞的打算,毕竟董太后帮过自己,恩将仇报实在不是韩言希望的。 “那好,左校尉。别的不说,就两位皇子只见,你支持谁?” 似乎是知道讲理可能讲不过,董太后干脆地表明了太对,直接逼问起韩言来。 “这个,您问问司徒不就行了?礼仪教化方面的事情,不正是司徒的职责嘛!” 韩言耸了耸肩,将丁宫推了出来,自己却是向后一步,退到了武将之中。 “那好!丁宫你来说!” 见韩言干脆地推脱,董太后也是真的有些生气了,直接点名了。 丁宫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同僚,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之后上前一步,行了一礼,然后低声道:“回太后,自古以来,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 “你!”董太后是真的没有想到丁宫真的敢这么说,心中怒火一起,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一个立嫡以长不以贤!好一个立子以贵不以长!那我来问你,是我身边的协儿尊贵,还是辨儿尊贵!” “这个……下官不知。”丁宫苦笑着摇了摇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不过苦笑着摇头的时候,丁宫一眼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韩言,眼睛一转,有了主意,“太后,臣以为左校尉博学多识,竟有千言为号,应当知道,不如您问问他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表态 被丁宫这一提醒,所有人的目光东在同一时间集中到了韩言的身上,不管怎么说,今天韩言在这里的作用可是比往常要大的多。 “韩言,你来说!” 董太后已然有些抓狂了,顺着丁宫的话就说了下去。 韩言苦笑着看了看丁宫,心道这报应还真是来的快,然后一步迈出了人群。向着董太后行了一礼,又向何皇后行了一礼,再跟四周的群臣拱了拱手,韩言幽幽地开口了,“不知道,诸位可知道商朝纣王?” “自是知道!那商纣王虽然暴虐,但是却是少有的雄才大略的君主。不过,这跟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曹操站在韩言的身边,像是替众人问话一般,又像是在为韩言下面的话铺路。 “哈哈!典军校尉有所不知,商朝纣王继位,自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韩言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是给曹操点了三十二个大大的赞。 “哦?此话怎讲?” 听韩言这么说,马日磾也来了兴致,双眼微睁,饶有兴趣地看向了韩言。 “回太尉,商朝纣王大家都熟悉,那大家应该知道此人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兄长微子启吧?”韩言说完,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将大家竞相点头,这才接着开口说道:“纣王生母生微子启的时候还未为后,只是个妾,而生纣王的时候已然为妻!生微子启时为妾,生纣王时为妻!只要妻的儿子尚在,那妾的儿子就不能为皇,哪怕生母是同一人!敢问在座诸位,大皇子的生母是谁,小皇子的生母又是谁呢?” 一席话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思,韩言打量着众人的表情,又看了看上方的刘辨和刘协。却将刘辨一副听故事的样子,而刘协,则是若有所思。 “奶奶,协儿不想当皇帝!” 没等众人说话,坐在董太后身边的刘协奶声奶气地开口了。 “协儿!” 董太后看着刘协那可爱的小脸,心中一阵疼痛,扭头就想继续争辩。 不过,刘协已经先一步拉住了董太后的衣袖,“不过,孙儿也有要求!” “好孙儿!你说,你想要什么,奶奶都给你拿来!” 看了看群臣的表情,董太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不过,皇位可以让,这委屈却是不能让自己的孙儿受了! “我要左校尉给我当老师!” 刘协小手一指韩言,大声说道。 “我……我也要!” 另一边,刘辨也不甘示弱地开口了。 “嗯!既然如此。”董太后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一般,神色轻松地说道:“辨儿继位为新皇,而协儿则封渤海王!后将军袁隗封太傅,与大将军一同主持尚书事物。韩言!” “臣在!” 听见董太后的呼唤,韩言连忙应声。 “封你为少师,好好教导陛下和渤海王!”董太后说着,宠溺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协,“若是教的不好,少不得你的苦头!” “母后,我有话说!” 那边的刘辨等董太后说完话之后,拉了拉何皇后的衣袖,开口说道。 “嗯?什么事?” 虽然不喜欢刘辨,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孙子,而且现在也已经成为皇帝,董太后还是要给他点面子的。 “我想,让弟弟当陈留王!” 刘辨歪着脑袋看了看董太后,说出了这么一句。 见到这种场景,韩言不由得在心里挑起了大拇指。不管刘辨让刘协进位陈留王是出自于对弟弟的关爱,还是简单的利益交换,这句话都说的太漂亮了!当然,就韩言自己观察的结果,可能刘辨真的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当了皇帝,有些对不住刘协罢了。 “你这孩子……”董太后看了看刘辨,心中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滋味,“那好!渤海王今日就进位陈留王!” 一场争端,还未开始竟然是已经结束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大皇子刘辨继位,小皇子刘协受封陈留王。而袁隗,则是在这场斗争中意外获利的人了。 虽然说太傅这种成为只不过是朝廷之中的虚职,负责教导刘辨习武强身,但是仅仅是这个没什么权利的虚职,却是另一种身份的象征了,毕竟袁隗已经被归到了天子这边。这就不得不说董太后,明知道刘辨继位大将军何进就会把持朝政却是没有多加争辩,虽然说刘协的开口也算是个因素,但是更直接的是,董太后将袁隗抬出来了,不管怎么说袁氏四世三公之家,门生故吏遍天下,让袁隗站出来跟何进分庭抗礼,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说韩言,那个什么少师的身份也只不过是陈留王的要求才得到的罢了,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当然,韩言自己就更不在乎了。自己连左校尉都不愿意当,少师又怎么了? 不过,韩言不在意却是有人在意。 一边的曹操,此时已经满脸笑容地凑了过来,“贤弟啊!恭喜恭喜啊!以后再见面,可就不能叫你左校尉,而应该叫你少师了啊!” “少师怎么了?能吃吗?” 韩言撇了撇嘴,却是没有搭理曹操的这茬,本来自己是想除掉张让后辞官归隐的,现在又来个什么少师的头衔,这下想致仕也是不成了,这么一想,还真是流年不利。 决定了新皇的人选,接下来自然是该准备一下新皇登基的事宜。先皇新丧,新皇登基,两者先后发生,自然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该怎么办,不过这些自然有董太后还有大将军去操心,再不济也是要三公九卿的身份才能参加,倒是没有韩言什么事情了。 韩言一甩衣袖,也不去理会身边那些虚伪客套地恭贺自己的大臣们,像是一个聋子一般,慢慢地跟着群臣们离去的队伍,向着大殿之外行去。 大殿内,本来已经准备着跟董太后等人商量接下来的事情的马日磾回头看了一眼韩言,心中暗道:“有信啊!少师这个位子可是不好坐的,你要好自为之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离间 本来韩言从家出来只是去大将军府参加个小小的会议,谁知道一连在大将军的府上住了小半个月,紧接着天子驾崩,又是一堆的事情。现在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就算是没有韩言什么事情了,自然是快快的回家,好好的睡上一觉。 走着走着,韩言突然觉得芒刺在背,似乎有人在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自己,向着四周看了看,韩言在自己的左手边发现了隐匿在侍卫身后的蹇硕,“呦!这不是上军校尉嘛!怎么今天这么清闲?” 韩言说这话纯粹就是没话找话,毕竟自己看见对方了,再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不过,蹇硕却是误会了,听完韩言的这番话,蹇硕皱起了眉头,满脸的愤恨,“自然是恭贺左校尉荣升少师了!” “上军校尉可真会说笑!”笑着摆了摆手,韩言向着蹇硕走进了两步,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关注自己,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上军校尉的布置可真是百密一疏,怎么就没想到大将军会走永安宫呢?率军从北宫的宫门跑到永安宫的宫门,累得够呛吧?” “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被韩言一问,蹇硕立刻变了颜色,连忙摆手,一脸的惊慌失措。 “上军校尉,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再装糊涂呢?”韩言很是同情地看着蹇硕,然后一拍身侧的侍卫,“宫内的守卫力量,说是卫尉和光禄勋在掌管,实际上谁不知道那是上军校尉您的掌控范围?这点摘不清,你说的再多都是废话!” “你想怎样?” 蹇硕脸色微沉,浑身紧绷,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韩言。 “上军校尉你这是做什么?只是聊聊天嘛!”将蹇硕紧张起来,韩言连忙开口想要打消对方的防备,“现在不管是我,或者说是我背后的大将军,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大家其实对上军校尉你都是没有什么兴趣的,这你应该知道。” “嘁!少师这话可真有意思,谁不知道我军权在握,如果没了我,大将军掌握天下兵马就真的是毫无阻碍了,对我没兴趣?哈哈!真是可笑!” 蹇硕摇了摇头,很是不屑地冷笑着。 “信不信是你的事,只不过,上军校尉你不妨想一想,为何大将军在可以掌控局势的情况下放弃了动武?如果不是这样,仅仅凭借永安宫宫门口的事情,你以为现在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上军校尉,好好想想吧!” 韩言的眼中满是怜悯,话中充满了讽刺之意,说完这番话之后,也不等蹇硕反应,转身就向宫门的方向行去。 见韩言要走,蹇硕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等等!” “上军校尉还有何事啊?” 韩言站定,转头看向了蹇硕。 “……大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蹇硕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大将军是什么意思?”前面说了那么多,终于说到这里了!韩言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轻叹一声,“唉!上军校尉是个明白人。嫡长子继承制世代相传,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而在这之外,如果那些蛊惑先皇的人能够受到些惩罚,那应该是再好不过的了。上军校尉您说呢?” “这……” 蹇硕犹豫了,要说蛊惑先皇的人,虽然百姓都传言什么十常侍,但是真正干这些事的也就张让,就算是与其其名的赵忠最多也只是个帮凶罢了。听韩言的意思,倒是有点‘只诛首恶,余党不计’的意思了。 “如果上军校尉没什么事情,那在下可就先走了啊!” 韩言满脸的无所谓,自己虽然是借何进的名头行事,但是这等分裂十常侍的行为,想来也不会被外人知道,万一有点成果比如说张让被蹇硕弄死了,那自己都可以直接带着家人走人了。 “没,少师慢走!” 心中此时满是事情的蹇硕,再也顾不上与韩言客套,自顾自地思考起来。 至于说先皇的旨意?让他见鬼去吧!现在新皇都已经继位了,而且是陈留王自己推让的,这还能说自己不尽力辅佐吗?陈留王自己的选择,能怪的谁来?暗暗的,蹇硕决定回去之后找个时间把先皇留下的诏书处理掉。至于说张让的问题,还是要好好地再想一想,毕竟张让的资格更老,人脉更广,有些事情蹇硕自己办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不去管蹇硕如何,埋下了一手之后,韩言可谓是心情愉快,哼着小曲就回家了。 等韩言到了家,也不过是日中,正好家中一切齐备,正好准备酒菜,迎接韩府的公子回府。 坐在了餐桌之上,韩言是满脸的惆怅。一旁的蔡琰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为何愁眉不展?今天皇宫之中出什么事了吗?” “唉!不太好啊!”叹了口气,韩言是满腹的无奈,“本来想着处理完这事能够辞官的,谁知道今天又给了我一个什么少师的头衔,真是……唉!” “嗯?少师?这不是好事吗?” 感觉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韩言,蔡琰疑惑了。 少师,一个虚职,但是也是顶着‘师’的名头。如果说太师是天子的老师的话,那少师至少算是个助教,而在没有册封太师的时候,少师的地位其实就是与太师一样的。不说别的,天下的读书人,又有几个能拒绝天子老师这个名头?别说是旁人,就算是自己的父亲蔡邕,对于这等头衔也很是艳羡的。 蔡琰心中正向着,外边进来了一个人,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先到了,“那真是恭喜少师,贺喜少师了!” “嗯?爹,您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的韩言抬头一看,正好看见蔡邕一脸郁闷地向自己走来。 “怎么?我不能来了吗?” 蔡邕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只不过,蔡邕内心的苦涩却不是为他人所知的了。太师、太傅、太保,太师为文,太傅为武,太保则是贴身近卫。而少师、少傅、少保,则是他们的副手。 第一百二十八章 琐事 蔡邕混迹官场,又遭贬谪,这么多年起来,他又何尝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拿到‘帝师’的名头?可是谁知道,自己想了小半辈子的事情,自己的这个女婿竟然是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这种情况下,蔡邕怎么可能不感慨万千? “爹,你这真是……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何必这么挖苦于我呢?” 韩言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看着面前的蔡邕,不住地摇着头。 “得了吧!”蔡邕一挥手,打断了韩言的抱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更应该想想我那兄长临终前交代过你的事情。现在你能坐到这个位子上,可谓是‘忠孝两全’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好好教导天子与陈留王,这才是你接下来该考虑的事情!” “嗯?爹您怎么知道有人当了天子,有人却当了陈留王?” 回想起今天大殿之内的场景,韩言很是确定当时蔡邕并没有在现场,故而对此感觉很是惊奇。 “哼!你不去告诉我,自然有人来告诉我,这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只不过,有信啊!你现在可是有些出风头了!” 蔡邕有些担忧地看着韩言,眼神之中隐隐的有那么一丝的不安闪过。 “出风头?我这风头出的还少吗?真要算起来,第一次出风头还是得到那个什么‘韩千言’名号的时候呢!” 韩言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并没有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什么不妥。 “你这……”蔡邕被韩言这么一顶撞,不由得有些生气,“你可知道自己今天再大殿之上有多么危险?别人都是明摆着的占在一边,可是你却是当了天子与陈留王两人的少师,算是站在了两边的中间。自古以来,你什么时候见过墙头草有好处的?” 蔡邕紧皱着眉头,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心。 “这个啊,爹您多虑了啊!少师毕竟只是个虚衔啊!”韩言轻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站在大将军一边的,哪怕是后将军袁隗站出来与大将军分庭抗礼,那也不过是个好看罢了,大将军不动我,后将军还能把我如何了吗?” “可是……” 明知道韩言说的有理,但是蔡邕就是放心不下。 “好了好了!爹,我们说点别的事情吧!您对十常侍这事情怎么看?” 轻轻挥了挥手,韩言转换了话题。 “十常侍?他们怎么了?” 听见十常侍,蔡邕的眉毛皱了起来,当年自己就是得罪了十常侍才会被贬官,自己还能怎么看? “是这样,今天我在离开大殿之后,出宫门之前,碰上了上军校尉。我跟他说如果要动手的话,最多也就是除去十常侍中为恶的那几个,余党是不会株连的。您说,蹇硕会不会对张让他们有什么想法?” 韩言说出了自己今天上午对蹇硕说的那些话,然后满含期待地看向了蔡邕。 “这个很难说。”蔡邕摇了摇头,心中竟然也是有点拿不定主意了,“按理来说,除了张让和赵忠等少数几个人,其实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太过奸恶的行为,但是中常侍们向来都比较抱团。哪怕有时候他们内部会有一些矛盾,但是也没有听说有哪些太过吐出的矛盾。当然,也可能是没有消息传出来。不过,有信你这法子是有些冒险了。” “唉!不冒险不行啊!”韩言深深地叹了口气,看向着屋子外面,“张让一天不死,我便一天不能安心,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倒是很难对他下手了,这可真是……” 想起自己给何进出的注意,韩言都忍不住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了,自己之前要是建议何进直接兵马开进洛阳城,那现在张让的尸首都应该凉了吧?可惜,自己实在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不是那种可以不在乎洛阳城中百姓的人。当然,更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夫人。心中想着,韩言看了看身边的蔡琰。 “嗯?夫君有什么事情吗?” 感受到了韩言的目光,蔡琰转过头轻声问道。 “啊……” 被蔡琰这么一问,韩言顿时从思考当中回复了清醒。 只不过还没等韩言开口,蔡瑶站了起来,“啊啊啊啊!真是太没意思了!你们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啊!” 本来就是小孩子的蔡瑶,看着在场的爹爹、姐姐、还有……那个人,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心中就很是郁闷了。再看见姐姐与那个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心中就更是气氛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瑶儿!你胡闹个什么!” 看着蔡瑶这失礼的行为,蔡邕皱紧了眉头,低声呵斥道。 “嘁!才不要理你!”蔡瑶说着向蔡邕做了个鬼脸,然后一拉身边满脸茫然的韩秀儿,说道:“我们走!” “你!” 看着蔡瑶更加过分的举动,蔡邕都有点想要掀桌子了。 “哎哎哎!爹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啊!” 面对着蔡瑶,韩言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宠溺,或许是想念自己那个前世几年未见而今生再也见不到的小侄女?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在看见蔡邕想对蔡瑶发火的时候,韩言立刻就站了出来出言阻止。 “你啊!就宠着她吧!早晚有一天宠得她没人要了!” 看了看韩言,又看了看已经跑出去的蔡瑶,蔡邕气愤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爹,你胡说什么呢!”见蔡邕有些昏了头了,蔡琰也是赶紧出声劝阻,“瑶儿她还是个孩子,等到她大一些就会好的!” “孩子!孩子!他现在也已经一十二岁了,再过三年就要及笄。现在这么胡闹,到时候怎么可能有人看的上她?” 回想起自己的大女儿的知书达理,再想想小女儿的顽劣,蔡邕真的是有些后悔了,不该那么宠溺蔡瑶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吃饭,吃饭!” 感觉气氛似乎有些尴尬,韩言赶紧开口劝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暗流涌动 不管韩言府中如何,朝中的事情反正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新皇登基,然后先皇下葬。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切又回复到了正轨之上。 朝臣上朝,天子主政。当然,天子年纪尚小,董太后借机临朝了。而韩言,则是老老实实地在家中享受着清闲,朝政什么的,实在是没有他什么事情。 一来韩言也只是个左校尉,之前何进为刘辨争皇位的时候自己可以上朝议事,现在恢复了正常在,朝政什么的自然就没有韩言什么事了。另外,韩言这个少师的身份,更是宫中的内官,真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直接入宫找天子,但是在朝堂之上,这个身份就没什么用处了。 但是,韩言想要清净,却是有人不想给他清净。 “有信!这事情你必须要出面!” 曹操看着面前满是不耐烦的韩言,大声说道。 “兄长你何必这么大声?我又不是听不见!”埋怨地看着面前的曹操,韩言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这事情不是我出不出面的问题,而是现在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主张。你想想董太后现在的所作所为,竟然还整出什么临朝听政的事情来,这是觉得事情太少了吗?别说是大将军想要有所动作,就算是那些读书人,兄长你就真的以为他们都没什么想法?” “这个……” 面对的韩言的问题,曹操真的是一点的辩驳都没有。 董太后临朝听政,说得再露骨一点就是后宫干政了啊!这等事情,自打周武王讨伐商纣王的事情就被定为不可取的了,现在董太后却是公然做了出来,天下的读书人又哪里还能坐得住?而现在这些读书人没有反应的一个重要原因,则是与韩言写完《千字文》之后声名不显一样,各地不太平,读书人很难安全到洛阳来! 交流较少,或者说干脆就没有交流,董太后自然是听不见不同的意见。而大将军,虽然抱有不同的意见,但是却是想着直接将董太后扳倒,更是不回去提醒董太后她的僭越行为。而像韩言这种人,则是懒得再去掺和朝中的烂事了。 “有信,现在大将军面前,最得信任的便是你了,你要是不出面,可就真的没什么办法了!就看在董太后曾经出面帮你的情况下,有信你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说不出道理,曹操干脆就从情面上来说了,至少,这样自己还能有些说辞。 不过,听完曹操的话之后,韩言很是干脆地摇了摇头,“兄长,董太后现在好比一轮烈日挂在当空,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至于说大将军那边,兄长你大可放心,哪怕是真要有什么动作,大将军也总归是要顾忌下骠骑将军董重的存在的,手段想来不会太过激烈……” “有信,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啊!”不等韩言说完,曹操已经苦笑着打断了韩言的话,“这一个多月你没有上朝,不知道朝中现在的情形。现在中常侍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勾连上了骠骑将军董重。现在与大将军相争锋的,正是你口中那位可以依靠的骠骑将军啊!” “嗯?什么!董重跟大将军争权夺势?他疯了不成?” 听到曹操的话,韩言也是惊了一下子。如果说董太后临朝还有情可原的话,那董重的行为明显就是找死了啊! “谁说不是呢!” 曹操苦笑着,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骠骑将军说起来,也不过是与大将军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是一个级别,现在只是有了中常侍们在后面支持,他就敢正面跟大将军争权夺势,难道他没想过中常侍更是天下人都想诛杀的对象吗?这是怎样的一步烂棋啊! “既然这样,那看来真的要去见一见大将军了!” 吐出了一口气,韩言也无可奈何了,只能是答应了曹操的请求。 “既然如此,那贤弟你快些去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去将大将军!” 听见韩言应允,曹操连忙催促道。 “这么急吗?兄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 见曹操这么着急的样子,韩言开玩笑似得说了这么一句。 “这……既然贤弟你猜出来了,那为兄我就不瞒你了。”曹操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昨日早朝之上,大将军伙同三公还有车骑将军上奏,说董太后只是钱中常侍夏恽、用了太仆封谞等人与州、郡的官府相互勾结,垄断了各地的珍宝财货,全部送进了永乐宫。而且按着历朝历代的条例规定,藩国的往后不能留住在京城,请求把董太后浅灰河间国!而何太后……同意了这封奏章。” “兄长你说……这是昨日早朝的事情?”听曹操说完,韩言先是问了这么一句,然后本来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坐了下来,“既然是昨日的事情,那今天再去办就已经晚了。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兄长,我建议你赶紧去找骠骑将军董重,让他多派人手,千万不要让董太后在路上出些什么差错!” “嗯?有信,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而且,别让董太后在路上出什么差错是什么意思?” 听完韩言的话,曹操明显的一愣,不明白韩言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兄长,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事情太多,你的心乱了。”微微摇了摇头,韩言解释道:“首先,董太后被驱逐回河间国是一定的事情了,别说是我去,就算是大将军的父亲在世也是改变不了这件事情的。其次,董太后回去的路上,我料定必然会有人对其出手,因此必然要多派人手,不然等出了事,那才真是晚了!” “你是说……大将军可能出手除掉董太后?” 曹操圆睁双目,不敢相信韩言的话。 “兄长啊兄长!往日里你奸猾似鬼,今日却是让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大将军将董太后驱逐出去,已然是达成了目的,又怎么可能刺杀董太后给自己找麻烦?真正要提防的,还是那些对大将军有想法的人,董太后一死,到时候天下人所指的自然是大将军,你说说有点脑子的人谁想不到?” 韩言咂了咂嘴,也是有些觉得世事无常,很难捉摸。 第一百三十章 祸事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可能仍旧是不愿放弃,曹操带着些许期待地看向了韩言。 韩言摇了摇头,避开了曹操的目光,“兄长你有时间在我这纠缠,还不如早点去安排事情,不然再晚一会,可能就万事休矣了啊!”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下定了决心的曹操,径直站起了身来转身向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回头说道:“有信,有时间的话……还是要进宫看看,毕竟是少师,总也要教天子点东西的!” 说完话,曹操直接离去了。而韩言坐在原地,则是在思索着曹操的话。 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去理会这个所谓的‘少师’的头衔?就本心来说,韩言真的是不愿意去掺和宫中的那些破事了,费时费力还不讨好,而且自己也是比较厌恶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不过,自己已经成为这个‘少师’了,不去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现在董太后东已经要被驱逐回河间国了,大将军何进把持朝政,何太后临朝,那陈留王刘协的请求自然也就可以无视了。这么一想,韩言刚刚提起来的一点兴趣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这个什么‘少师’谁爱当谁当去,找我我就到,不找我我就不露面,如果真的罢免了自己,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呢! 就在韩言送走了曹操,放下了自己的心事之后,黄忠跑了进来。 进了门的黄忠,一脸的急色,一见韩言,立刻快步靠近,一抱拳,说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嗯?什么事?”韩言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黄忠,认真了起来,毕竟黄忠平时都是很稳重的一个人,让他着急的,自然不可能是小事,“张让来找我的麻烦了?” “那倒不是。不过,骠骑将军董重的府邸被人围了!” 黄忠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韩言这半玩笑似的问话。 “嘶!什么!骠骑将军的府邸被人围了!”听完黄忠带来的消息,韩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绝对是大将军派人做的,不过……等等!韩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惊呼道:“不好!” “啊?公子,怎么了吗?” 黄忠今天外出偶然看见董重的府邸被围,本能的觉得可能是什么大事,因此赶紧回来报信,至于别的,并不知道更多的事情。 “等等!等等!让我想想!”韩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强自镇定了下来,看向了黄忠,“骠骑将军的府邸被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人说好像是从今日天还未亮就已经有人率军围住了骠骑将军的府邸。” “今日日出之前?那就好!那就好!” 韩言着急,是因为自己之前才建议曹操去董重的府上借兵,如果曹操一同被人围在骠骑将军的府中,那他真是再也说不清了,而且那样的话韩言也会十分的愧疚。 不过,曹操的事情不用担心了,别的事情又浮现在了韩言的脑海之中。大将军为何要这么做?本来已经平静的官场为何会突然起了这么多的波澜? 苦思冥想之下,韩言抬手一挥,“汉升,去备车!” “嗯!公子,我们去哪?” 黄忠应了一声,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去大将军府!” 韩言说完,越过了黄忠当先向外走去,双目之中,已经满是担忧。 等韩言到了大将军府邸的时候,曹操已经在大将军府中了,除了他之外,还有袁绍、陈琳、王匡等人。 韩言拿眼一扫在场的众人,只见人人面带忧色,显然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想法的。 “有信,你不好好在家带着,怎么也来了啊?” 一见韩言到来,何进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平日里不怎么来将军府的人今天全都到了? 韩言呼出一口气,向着何进一行礼,然后说道:“我此次前来,是想问大将军一件事!” “哦?问我一件事?是何事啊?” 见不同于其他人一来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何进也是放松了许多,饶有兴趣地看着韩言。 “我想问问,是谁给大将军出的这等昏招!这哪里是想帮大将军,这是要致大将军于死地啊!” 韩言面沉似水,但是眉宇之间的怒气却是丝毫的不加掩饰。 “什么昏招?哦!原来,你与他们都是一样的想法啊!”一开始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细一思索何进就明白了韩言的意思,点了点头,“是张津给我出的主意,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大将军,你把他叫来,我有事情要问问他!” 环顾了一下四周,韩言却是没有找到那位大将军身边的智囊张津,因此直接开口了。 “嗯!好!”何进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别的,直接叫过了一遍的侍卫,“去!把张津给我叫来!” 侍卫领命下去,不多时,一个人回来了,脸上还满是惊慌之色,“大……大将军!张津……死了!” “什么!” 这一刻,不只是韩言等人,就连何进都震惊了,直接从桌案之后站起了身来。 “你说什么?张津死了?” 韩言一把捉住侍卫的胳膊,连声问道。 “是……是的!小人刚才去张大人的房间去请张大人,可是喊了一会门也没人。小人就找人撞开了房门,进去一看,张大人已经死了多时了,尸首都已经凉了。” 被韩言抓住的侍卫心中不由的一颤,也不敢隐瞒,赶紧把事情说了出来。 听完侍卫的话,韩言的面色变了几变。突然,韩言的双目圆睁,大声喊道:“不好!骠骑将军!” “不好!” “坏了!” 同一时间开口的,还有曹操、袁绍还有刘表。 “嗯?怎么了?董重他怎么了?”在场的众人,四个有分量的人同时开口,这就由不得何进不重视了,一指韩言,“有信,你来说!” “大将军!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您快点派人前往骠骑将军府,迟一步,我怕骠骑将军的性命不保啊!” 韩言一拱手,也顾不上解释太多,直接催促起何进发兵了。 “这……那好!孟德、本初,你们二人领我府中一队侍卫,给我去董重的府上把人给我带回了!我倒要看看,这是要出什么事了!” 何进也是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之前还给自己出谋划策的人转眼就死于非命,这要是没有阴谋,恐怕三岁的小孩子都不会信。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分裂的中常侍 不过,可惜的是,哪怕韩言等人发现的已经够早了,但是当曹操与袁绍领兵到了骠骑将军府的时候,也还是晚了一步。 董重死了,尸首悬于房梁之上,一副自杀的模样,可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这是被人杀害的。 得知了消息的韩言,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自己为什么自己不喜欢朝堂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也就罢了,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这才是最可怕的啊! 事情在韩言与曹操等人的推敲之下,很快就有了一个大概。有人指使张津,让张津给大将军何进出谋划策,借机驱逐了董太后并且杀害了骠骑将军董重。这样一来,就算董重的死不是大将军派人下得手,但是之前有驱逐董太后一事,别人自然也不会相信大将军是清白的。这是阴谋,更是阳谋! “现在该怎么办?” 得到了确切消息的何进,此时黑着脸,看着自己面前的众人,沉声发问。 “这个……” 袁绍拿眼一扫身边的韩言,没有开口。 “现在最重要的,是董太后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如果董太后再出事……”韩言说着,向着大将军一拱手,“这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面,说不是屎它也是屎了!” 韩言的话粗,但是道理却是真的。按着谁得利谁有动机来分析,董太后还有骠骑将军出事谁会得利?自然是大将军何进! 不过,按着韩言的分析,最后获利的却是中常侍们。董太后一系驱逐的驱逐,死的死,已经没有再威胁到他们的可能了;而大将军这边,只要传出一点消息去,那必然是处在风口浪尖之上,别说是想一手遮天,就算是保住现在的权位都是问题了! 只不过,韩言不明白,按理说中常侍们应该不会有这种谋划的能力,不然他们早就彻底掌控朝政了,哪里还有今天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想,韩言就是想不到自己究竟漏掉了哪里,就像是缺了最后一块关键位置的一副拼图一般,总是找不到事情前后的因果,更找不到确切的联系。想不明白,韩言就没有多说,与其多说多错,还是不如明哲保身啊! “大将军,如今想来,事情应该就是中常侍们做的了,为今之计,便是尽快诛杀这些人,以还骠骑将军一个公道!” 袁绍将韩言没有继续说下去,干脆自己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这个……好!便依本初的意思办!你们先散了吧!” 听见袁绍的建议,何进挥挥手喝退了众人,一个人安排事情去了。 韩言与曹操一同出了大将军府,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谈了一口气。 “是本初做的!” 曹操看着远方,靠在韩言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是他没有任何的理由啊!兄长你有什么证据吗?” 韩言也是有些怀疑袁绍可能是幕后的那个人,但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袁绍这么做的动机,为权自然不可能,现在袁绍需要的是资历,这需要岁月去慢慢打熬,为利那得利的又是谁?这里面说不通啊! “这个……直觉罢了!” 微微摇了摇头,曹操很是无奈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想不明白,那就干脆先放一放,韩言与曹操道了声别,上了马车自顾回家了。 至于曹操要去哪里,曹操没说,韩言也没问。 而大将军这里,事情可就多了。 何进打定了主意要杀中常侍,事情自然是简单至极。首先宦官之中掌控兵权的蹇硕平时就在外边的西园军中常住,何进不带一兵一卒,只靠着一个侍卫驾车就进了西园军。 大将军身份之下,蹇硕很快就被人斩杀当场,人头滚落只是,双眼还睁的大大的了,真可谓是死不瞑目。 解决了蹇硕,剩下的人就好办了,毕竟这些人没有什么兵力,想杀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至少,大将军开始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不顾,事情总是与现实相差太多,就在大将军进宫之后,要杀张让等人的时候,这才惊奇地发现,这些人竟然已经躲到了自己妹妹的宫中,当今何太后的寝宫之内。 “哼!” 何进看着躲在自己妹妹身边的这群阉人,愤怒地一挥衣袖,坐了下来。 “大将军,你来这里做什么?” 何太后看着自己的哥哥,神情很是不悦。 “回太后。某家来杀奸贼!” 既然妹妹跟自己说话不亲近,何进自然没有把脸凑上去给别人打的习惯,哪怕面对着的是自己的亲妹妹。 “这宫中,哪里来的奸贼,需要你大将军亲自来动手!” 何太后冷冷地笑了笑,满脸的不屑。 “就是你身后的那几位中常侍!”何进拿手一指张让等人,大声说道:“这几个人在先皇在世的时候便祸乱朝政,现在更是……更是……哎!” 话到最后,何进却是说不出口了,这破事怎么说?说到底,还不是自己轻信了张津?别的时候也就罢了,这种赌气的时候说这么丢脸的事情,大将军可做不到。 “唉!哥哥!你是说阴谋嫁祸你的事情吗?” 见何进这幅样子,何太后心中也是一软,语气也软了下来。 “妹妹,你……你怎么知道?” 将何太后松口了,何进自然也就软了下来,毕竟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妹,哪里有那么多的仇?只不过,面对着何太后的问话,何进却是愣了。她怎么知道了? “唉!这事情作业我就知道了!”何太后轻叹一声,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块布帛,“这是郭胜昨天傍晚时分拿给我的,里面是蹇硕写给他们几人的计划。可惜当时天色已晚,宫门已经关闭,我觉得事情也不太着急,因此就没有赶着去通知你,谁知道,你今天这就照过来了呢?” “这……” 何进借过了布帛一看,果真与韩言等人分析的一般无二,当时就愣了。 自己这来皇宫之中是想杀掉十常侍,可是现今这种情况,自己怎么办?别的不说,郭胜本来就与自己是同乡人,自己妹妹从入宫到当上皇后他可是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的。这一个就不好办,这个不好办,其他的也就不好下手了,毕竟看妹妹的样子,这些人在其身边还是恨得信任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诸事不顺 思前想后,何进只能是想个自己为不错的折中的主意了,“这个……既然是这样,那今天的事情也就算了。不过,他们毕竟在宫外的名声不太好,而且年纪也大了,不如让他们收拾收拾,各自回家乡,找他们的亲人去吧!” “太后啊!我们忠心耿耿,在宫中做事几十年了,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宫中就是我们的家乡啊!太后啊!您可不能赶我们走啊!我们还要伺候您呢……” 一见何太后的脸上有些松动,张让察言观色之下立刻就跪倒在了何太后的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 “太后啊……”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自然是有样学样,呼啦一声全都跪倒在地哭了起来。 “这……”何太后看了看身边跪倒的这一片宦官,心不由得软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哥哥,“这个……要不就算了吧,总也是宫中的旧人了,而且之前也对我们多有帮助,做事何必太过决绝了呢?” “可是……” 面对着何太后,自己亲妹妹的劝说,何进也是有些犹豫了。 张让看着沉默下来的何太后还有大将军,眼珠一转,抬起手来一抹眼角的泪水,泣声道:“太后,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蹇硕一人所为。这宫中上下,能指挥的动禁卫的也只有他这个西园军中的上军校尉,与我们是一点干系都没有的啊!望太后明察啊!” 说着话,张让一向其他人使眼色,赵忠等人得到了张让的授意,立刻附和起张让来,一边哭喊着,一边不停地磕着头。 见到张让等人这幅模样,何太后打定了主意,一指何进,“兄长,别的我不知道,不过,现在蹇硕应该已经被你斩杀了吧?” 何太后这么问的时候,张让等人俱都是一个寒颤,然后磕头磕的更急了。 “是!” 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何进很是痛快地承认了。 “呼!既然首恶已除,那张让等人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处罚了。哥哥,算了吧!”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何太后的眉宇间显的疲累了很多,微微摇头,脸上满是难名的无奈,“做人,不能忘本啊!” 就何太后这一句话一说完,何进当时就没有话可说了。都已经说道这个地步了,自己是大将军又能如何了?做人,总是不能忘了帮助自己的人。凭借着别人的帮助而成事,现在却反过来想要去加害他们,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做得,但是……说不得。 “唉!既如此,那臣下告退了。” 叹了口气,何进站起身来,向着何太后拱了拱手,带着无限地落寞向宫外走去。 “哥哥……” 见何进如此的失意,何太后忍不住叫了一声。 何进站住了身形,但是却没有回头,抬起了右手,向着身后轻轻摆了摆,“虽然说我今天不会动他们,但是他们过往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过分,还望太后对他们多家管教,让他们收敛一些,不然……我还是会动手的!” “唉!”看着消失在宫殿门口的何进,何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与哥哥之间已然是有些隔阂了啊!或许,这就是得到权利的代价吧?不去想那些,何皇后站起身来,向着张让等人一挥手,轻声说道:“你们都听见,大将军刚才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吧?我能保你们一次,但是却不能次次都保住你们,所以,你们还要好自为之啊!” “太后!大将军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位大将军了啊!”看着何太后的背影,张让咬了咬牙,心中下了决定,面色狰狞地说道:“大将军现在排除异己,而天子现在还很年幼,再者大将军是天子的亲舅舅,大将军独断专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做好你们自己的事!” 听到张让的话,何太后的身形顿了顿,然后语若冰霜,像是警告一张让一般,说了这么一句。 等到何太后走远了,张让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真是不要命了!” 张让身边的赵忠狠狠地瞪了张让一眼,愤怒地说道。 “嘁!你懂得什么!” 张让很是不屑地看了看赵忠,然后又看了看其他面带埋怨的中常侍们,也不解释,一甩衣袖也走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何进此次进宫,可谓是失败至极。不过,何进却是没有跟别人说起太多,只是与韩言等人说了何太后袒护张让等人的事情,诛杀中常侍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先放一放了。 放下了张让的事情,何进开始着手安插自己的亲信,以便能够更好地掌握朝廷大权。 按着何进的想法,张让等人掌控朝政已经很久了,现在又有太后的包庇,自己也只能是多多安插一些人手来慢慢渗透。当然,面对着韩言等人的时候,说辞就变成了‘黄门常侍权重已久,需要多多的选拔贤良的人才,一边整顿天下,为国家利’。 这样一来,袁绍倒是从其中得到了好处。 虽然说韩言不知道何进提拔的人里面有多少是袁绍推荐的,但是想一想袁绍头顶上那一面‘四世三公之家’的大旗,就能明白其门生故吏多到了何等的程度! 这样一来,韩言倒是有些相信曹操的判断了,这袁绍果真是参与进谋算何进的事情里面了。按理说,所有人里面最不应该背叛何进的便是袁绍了,毕竟他现在可是何进之下的第一人。韩言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验证袁绍的背叛,但是现在看起来袁绍毕竟是这件事情的最终得利者,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外,哪怕剩下的答案再荒唐,那也是最终的答案了。 当然,虽然韩言不能对袁绍做什么,但是却在暗中对袁绍多加了小心。 就这样,一连过去了两个多月。 两个月以来,何进也尝试过对张让等人下手,不多每次都有太后出手阻拦,最无奈的一次,何进的母亲舞阳君带着车骑将军何苗也参与了进来,虽然事后证实了舞阳君收受了张让等人的贿赂,但是何进却是不能将自己的老母如何,最后也只能是无奈地叹口气,就此作罢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争论 时间一直过,转眼就到了七月底。 在大将军府中,袁绍一拍面前的桌案,用手点指除了何进之外的所有人,大声喝道:“你们这一个个的!这都是在做什么!现在中常侍张让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压到我们的头上,你们却一个个的都不出声了,这是想干什么!” “袁绍!注意你的措辞!” 曹操看了一眼袁绍,感觉心中很是不痛快,于是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句。 “孟德!我知道你做事稳重,但是你怎么不看看现在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已经闹成了什么样子?”袁绍一见曹操开口,兴致立刻又高了三分,拿手比划了一下何进,接着大声道:“现在连大将军的生母舞阳君都已经牵扯进来了,如果还不能下定决心尽快诛除那些宦官的话,只怕事情才是真的要闹到不可挽回了啊!” “咳咳!有事情就说,别说些有的没的!” 被袁绍这么一提及,何进也是有些尴尬,连忙摆手,示意袁绍说正事。 “是!”袁绍听到何进开口,连忙收敛了一下自己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向着在座的众人一拱手,“各位,大家都是明白人,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就迟迟不肯开口呢?有信,你来说说!” 被袁绍点名的韩言只觉得自己是吃下了一只死耗子一般,说不出的愤懑,但是碍于何进在场,只能是慢慢地站起了身来,“这件事情,本来我是比你还要着急的,毕竟与张让有仇的是我而不是你!但是,现在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了,如果轻举妄动也只会加剧双方的冲突,反倒是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也省得横生枝节了!” “哼!有信你真是谨慎的过头了!”袁绍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赞赏,但是口中却是丝毫没有留情地指责着韩言,紧接着一转身,看向了何进,“大将军!我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嗯!你说说。” 何进点了点头,示意袁绍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们等的,无非就是一个动手的契机,敢问各位,我所说的,对还是不对?” 袁绍说着,看向着在场的众人。 包括韩言在内,所有的人都认同地点了点头。可不是嘛!现在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了,真正要等的也就是一个能够说服当今太后的契机。如果不是之前一直都无法说服何太后的话,那这事情早就有了结果了,哪至于众人一块聚在这听袁绍慷慨陈词? 看见众人认同的反应,袁绍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一闪即逝,“既然这个机会不好等,那何不我们自己创造这个机会呢?” “有道理!”何进点了点头,眼前忽然一亮,“本初,你有什么建议?” “大将军!我觉得,我们可以将外军召集到洛阳城外驻军。然后再散播消息说我们要准备对张让等人动手了,这样一来,张让等人在听到消息之后必然会手足无措。慌乱行事之下,必然是会做出一些不适当的举动,而这些不适当的举动,自然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袁绍说完,脸上没有丝毫的傲气,反而是一脸平静地等着何进的反应。 “这个……” 何进是真的有些犹豫了,袁绍的建议不能说是不好,但是这么召集外军总是有些隐患,而且容易授人口实,实在是让他难以抉择的。 “不可!万万不可啊!” 见何进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主簿陈琳可是真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声劝阻着。 “嗯?陈琳,你是怎么个意思?” 见陈琳的反应如此的激烈,何进也是吓了一跳,不过议事本该畅所欲言,因此何进也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 “大将军!”陈琳一拱手,从桌案之后站了起来,看向了袁绍,“袁本初的这条建议,真的是荒谬至极!《易》书有云‘放走了鹿,就不可能再捉得到了’……” “那才更应该抓紧时机啊!” 在陈琳还在慢慢组织语言的时候,袁绍突然开口了。 “本初你给我闭嘴!”何进一指袁绍,有些恼怒地开口,然后看向了陈琳,“你接着说!” “是!”陈琳整理了一下被袁绍打断了思路,然后才接着开口说道:“俗话说:‘蒙着眼睛捕捉麻雀’。微小的东西,尚且不能用假装来欺骗它,更何况是国家大事呢?怎么能够靠着用诈来取得成功?现在大将军您总揽朝政,掌控着天下的兵权,天下之大又有谁能不听从您的号令呢?处理掉张让等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就好像是用烧着的火炉子来点绕毛发,这有什么困难的?行事符合道义,自然天下人都会顺从。为什么现在要抛下这些去寻求外军的帮助?军队一旦集结在一起,到时候真正掌控三军的才是有资格说话的人啊!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干戈倒拿’,把把柄给别人,这是绝对不会成功的!只不过是给别人为恶作乱的台阶啊……” “一派胡言!”袁绍狠狠地一挥衣袖,打断了陈琳接下来的话,然后向着何进一拱手,朗声道:“现在天下的兵权都在大将军的手中,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听从大将军的呢?你这么说,实在是胡思乱想!” “你……你狗屁不通!” 被袁绍一番批判的陈琳,已经涨红了脸,半天才挤出了一句反驳的话来。 “够了!”被袁绍与陈琳闹得有些心烦的何进一拍桌子,怒哼一声,说道:“你看看你们两个人都成什么样子!都给我坐回去!” “是!” 袁绍一拱手,当先坐了下来。 “是!” 陈琳心中憋闷,但是碍于大将军发火了,也只能是跟着袁绍行礼,坐了下来。 “你们大家呢?都是怎么个意思?” 轻轻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何进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这个……我觉得主簿说的是比较有道理的,我们没必要太过着急的!” 微微犹豫了一下,韩言还是决定站出来了,不然真的按着袁绍的想法来做,那才是要出大事呢! 在韩言的身边,曹操也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 见有几个人支持陈琳,却没有人赞同袁绍,何进有些为难了,毕竟自己在心底是同意袁绍的提议了,不过既然没有个赞同袁绍的,那就不能这么武断了。 现场顿时陷入了沉寂,忽然,一个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将军!车骑将军来访!” “哦?何苗来了?让他进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何进之死 虽然不知道何苗现在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虽然说上次何苗还跟自己站在了对立面,但是毕竟何苗还是自己一奶同胞的兄弟,而且上次也是无心之失,何进很快就收拾了一下心情,让侍卫将何进给请了进来。 车骑将军何苗身材有些臃肿,不像大将军那样健硕,一步一顿地走进来之后,看了看四周的人,之后一屁股坐在了韩言的身边,“大将军,你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是在干什么呢?” “这跟你无关。”看着自己面前那不修边幅的亲弟弟,何进真的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语气自然也就不会那么友好,“你不在宫中陪着舞阳君,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 “哎!哥哥!舞阳君可是咱们的老母,你可不能这么说啊!”何苗不是不快,抱怨了一句,但是也担心自己的哥哥生气,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是姐姐派人通知我说有事找你进宫,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嘛!” “她怎么不直接派人来我这里?” 本能的,何进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怎么找自己进宫,反而要派人去何苗哪里呢? “嗨!这还不是上次你惹老母生气了嘛!当着母亲的面,姐姐他怎么可能直接派人来你这里传唤?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赶紧跟我入宫吧!可别让姐姐等着急了!” 何苗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倒是给出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那……你知道她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犹豫了一下,何进还是打算问个清楚明白,毕竟何苗来的实在是太蹊跷了。 “这个啊,好像是跟张让有关,我也不太清楚的。不过来传信的也是个宦官,估计是姐姐怕走漏消息,故意没有告诉来传信的人吧!” 费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府上来人时候的情景,何苗无所谓地说道。 “这样啊!”仔细看了看何苗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作伪,何进放下了心,向着韩言等人看去,“有信啊!我现在入宫一趟,你们再好好讨论一下本初的建议,在我回来的时候,给我拿出个确切的对策!” 说着话,何进从桌案之后站起了身来,一招呼何苗,“跟我走!” “我怎么也要去啊!” 何苗苦着一张脸站了起来,也没敢多说废话,跟在何进的身后向外走去。 “恭送大将军!” 在何进身后,袁绍恭敬地行着礼,但是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寒芒。 不提何进走后韩言等人如何讨论,又讨论出了些什么。 何进是进宫了,入宫之时,何进只觉得守宫门的卫尉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旁何苗催促的很急,于是也就没有细想,当先向着太后的寝宫而去。 等到了太后寝宫之前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何进一个人,至于说何苗,则是在半路上被人叫走了,听来人叙说好像是何进的母亲舞阳君派人来的。 站在大殿之外,何进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正在考虑要不要转身就走的时候,大殿之内走出了一位小黄门,看着台阶之下的何进,恭敬地说道:“大将军,太后请您进去。” “好!” 听见何太后的传唤,何进也没有多想,反正也已经来了,进去看看也好,或许就是自己多虑了呢? 等进了大殿之后,何进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大殿之内除了张让等人,别说是太后,就算是多的一个小黄门都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让!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何进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张让等人,有些不安地喝问道。 “哈!我们要干什么?大将军!你竟然好意思问我们想干什么?”张让惨笑一声,双目之中闪过了一丝怒火,拿手一指张让,怒喝道:“何进!天下大乱,又不仅仅只是我们的责任!想当年,先帝曾经与太后不和,几乎就要把太后废掉了,如果不是我们在先皇驾前死命地哀求,各自都拿出了不计其数的家财当做礼物来取悦先帝,哪里还有你何进的今天?我们想要的,也不过是想依托你何氏的门户而已,现在居然要灭我们的族?实在是有些过分了吧?你一直说宫中误会肮脏,但是现在看看公卿之下忠诚廉洁的又是谁呢?是你嘛!”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等张让说完,何进有些傻眼了,怎么自己就想要灭他们的族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张让直接打断了何进的话,向着何进身后看去,“你听不懂?你听不懂那谁听得懂?我们这些人在宫中侍候了多年,时间长的几十年都有了。可是现在你不仅要杀我们,竟然还传令逮捕我们在各州的亲属,你竟然还在这里跟我装糊涂?渠穆!动手!” “逮捕你们的亲属?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好!” 还在苦思冥想的何进听到张让最后一句话,整个人就一个激灵,感觉身后有一阵劲风袭来,本能地就想低头闪躲。 还没等何进低下头去,尚方监渠穆早就从躲着的立柱之后悄声迈步走到了何进的身后,趁着张让与何进拖延时间的功夫,渠穆手起刀落,‘噗’的一声,何进的人头落地,死尸栽倒在地上,躯体之中的鲜血,直喷出了一丈多的距离。 “嘶!” 虽然说赵忠等人也都参与了这件事情的谋划,但是看到现在这幅场景,也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毕竟这些人都还是常年在宫内生活,不像张让隔三差五的就出宫见过那么多的血腥场面,一时间,众人愣住了。 “好了!别愣着了!都收拾一下吧!” 拿眼一扫已经呆住的其他人,张让很是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挥手示意渠穆收拾一下死尸。 “接下来怎么办?” 赵忠与段珪等人相识一眼,同时看向了张让。 “去把尚书请来!” 张让皱着眉头想了想,心下一横,开口下令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乱套了 不多时,尚书也被召唤到了太后的寝宫之内。 因为当今天子尚且年幼,并且大将军何进是太后的哥哥,何太后对于朝政还是有些掌控的,因此尚书对于太后召见也没有感到多么奇怪,不过等看到大殿之中只有张让等人的时候,尚书心中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这……太后太何处?” 尚书向四周看了看,感觉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问道。 “太后身体欠安,正在歇息。”张让说着,从身后掏出了一封诏令,扔到了尚书的身上,“传大将军令,用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等等!你说这是大将军的命令,那大将军在哪里!” 伸手抓住了诏书,尚书却是没有给张让继续发号施令的机会,直接打断了张让的话,满脸凝重地问道。 “嘿嘿!大将军在哪里?”张让狞笑一声,向着一边的中黄门使了个眼色,后者就将何进的头颅拿了出来丢到了尚书面前的地上,“大将军就在这里!怎么,你想陪大将军一程嘛!” “嘶!”看见了人头,尚书是真的惊了,这是怎么跟怎么了,大将军怎么就死在这了?仔细看看张让等人的表情,尚书一下子明白过来,满脸惊慌地行礼,“不敢!不敢!臣下不敢!” “哼!不敢便好!诏令上面写的很详细,我就不一一跟你说了,你自己下去办吧!” 将尚书如此惊惧的模样,张让等人实在是不屑的很,一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听见张让的这一句话,尚书就像是死刑犯得到了特赦一般,话都不敢多睡一句,转身就向外跑去。 “张让,现在何进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如果有人要为何进报仇,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看着远去的尚书,赵忠的心中也很是忧虑,杀个何进简单,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处理?不能说杀完了人就没事了啊!城内城外何进还有那么多兵马在,没个好的处理办法真的是要出大乱子的啊!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人替我们处理,你们不用过于的担心了!” 张让的神色轻松,一点都没有忧虑的样子,反而是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已然成竹在胸了。 不管张让等人如何想,尚书出了宫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大将军府报信。 得到了消息韩言等人,一个个都愣在了当场。也不只是过了多长的时间,众人清醒了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是说不出的意味。 大将军走之前还说在找一个契机来诛杀中常侍,现在大将军被张让等人杀了,契机这不是已经出现了吗?可惜的是,何进却已经死了,用他的性命还来了这么一个对他毫无利益的契机。 “众位!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张让等人动手杀害了大将军,之后也一定会对我们下手的!” 袁绍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在场的众人,眼中露出了一丝坚毅。 “那你说怎么办?将三军集结起来攻打皇宫?还是说大家各自散去赶紧收拾细软出城?” 将袁绍一副疯狂的样子,韩言的心中很是恼怒,忍不住出言揶揄道。 “我们……集结三军攻打皇宫!杀掉那帮为非作歹的中常侍!” 这一刻,不仅仅是脸上,袁绍的眼中都呈现出了一丝疯狂的意味。 “胡闹!”听见袁绍这么说,韩言真的是愤怒了,‘砰’地一拍面前的桌案,直立而起,指着袁绍的鼻子,破口大骂,“袁绍你才是真的狼子野心!集结三军攻打皇宫?你是真真正正得了失心疯了!杀掉中常侍只不过需要一刀一剑,可是你这是要做什么!三军攻打,你这是要造反!这是反叛!” “本初!有些过了!”一旁的曹操,看见韩言的这幅样子,心中也是有些许的震惊,不过没有去说韩言,而是当先站出来指责袁绍,“刀兵一起,必然是要出大乱子的!到时候仅仅是洛阳城中的百姓吃点苦也就罢了,但是你这样做,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的啊!有什么事,还是慢慢商议吧!” “孟德!你也说了,只是‘可能会导致天下大乱’!但是现如今,如果不杀掉十常侍,那就已然是天下大乱了啊!为今之计,自然是尽快起兵的好!迟则生变啊!” 袁绍表面上是对着曹操解释,实则是在蛊惑着在场的众人,以期得到众人的支持。 “我不同意!如果袁本初你非要这么做,那我现在辞官回家,这里的事情跟我没有一丝的关系了!” 嫌恶地看了袁绍一眼,韩言压抑着内心打对方一顿的冲动,冷冷地开口说道。 “我也不同意!”摇了摇头,陈琳站起了身,走到了韩言的身边,“有信说的对,杀人不过是一刀一剑的事情,妄动三军绝对是大灾难,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与有信一样,辞官归家,不参与你这破事!” “你们都是什么意思?” 袁绍没有理会陈琳,反而看向了在场的其他人。 “我同意上军校尉的!” “有信说的有道理!” “……” 零零散散的,众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竟然是以袁绍的支持者为最多!韩言仔细看去,那淳于琼竟然不知道何时被袁绍收买了,现在已经占到了袁绍的身边。 “既然各位打定主意要跟着袁绍犯上作乱,那我韩言就此辞官,诸位恕我不能相陪了!就此别过!” 看了看身边仅有的曹操与陈琳两人,韩言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之时,眼中已经满是决绝之色,脸色坚定地向外走去。 在韩言身后,却是没有一个人跟着走出来,就算是支持自己的曹操和陈琳也没有动身。韩言回头看了一眼留在屋中的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来到了大将军府的门外,韩言向着远远歇息着的黄忠一招手,大声说道:“汉升!我们回家!”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驾着车赶过来的黄忠一见韩言那颓唐的样子,本能地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出于关心的目的,黄忠问了一句。 “别问了!别问了!他们都疯了!都疯了!”韩言不住地摇着头,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快歇会家,赶紧收拾一切,将准备好的行装都装上车,我们要在天黑之前启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决定 “是!”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黄忠看自家公子的样子,心中就知道事情小不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地走人了。 坐着马车回到了韩府,韩言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都出来!都出来!” “公子,怎么了?” “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听到呼喊的韩府众人,从各个地方走了出来,来到了韩言的面前,满脸疑惑地看着站在台阶之上的韩言。 “都去收拾东西,在外有亲人的回家去投奔亲人,没有的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各自收拾去吧!” 韩言说完,向着下人们一挥手,也不理会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直接向着站在客厅门口的蔡琰等人走了过去。 “夫君,发生什么事情了?” 将韩言走了过来,蔡琰立刻就迎了上去,满是关心地问道。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天下都要乱了啊!”韩言揉了揉额头,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头疼,然后一指旁边的韩忠,吩咐道:“你替我跑一趟隔壁,把我岳父请过来,就说有紧急的事情,一定请他立刻过来。” “是!” 见韩言如此的急切,韩忠也不敢问发生什么,连忙应了一声外出传信去了。 送走了韩忠,蔡琰走到了韩言的身边,伸手搀扶起韩言来。韩言也是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疲累,因此在蔡琰搀扶自己的时候也就没有拒绝,而蔡瑶在一边有样学样也搀扶起了韩言另一只胳膊。至于韩秀儿,此时已经没有胳膊再去搀扶了,只能是嘟着小嘴跟在韩言的身后,一个人生着闷气。 坐到的客厅之中,韩言这才轻出了一口气,算是放松了下来。 “夫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这么急切呢?” 蔡琰看着神情有些憔悴了的韩言,心中猛地一痛。 “唉!你不知道,大将军死了!” 韩言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宇之间满是无奈。 “什么!大将军死了?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消息,蔡琰也是傻眼了,如日中天的大将军,怎么就说死就死了呢? “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是想来与张让等人是脱不了干系的。而现在,袁绍要提三军为大将军报仇,手刃十常侍啊!” 回想起袁绍的一言一行,韩言已经可以确定,最近的这一系列事情就算不是袁绍一手策划的,也绝对与其脱离不了干系!只不过,虽然已经确定了,但是韩言却没有说出口,而是将这件事情埋在了心里。 “怎么会这样?” 听完韩言的这番话,蔡琰也有点傻眼了,最近一直都好好的,一下子就乱了? “是啊!怎么会这样啊!”韩言一皱眉头,又想叹气,抬头一看,只见蔡邕快步走了进来,“爹,您来了啊!” “嗯!我来了,你这么急匆匆地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蔡邕一看韩言的脸色,再看看自己的女儿蔡琰,心中本能地感觉事情不小,连忙开口问道。 “大将军死了,张让等人做的。现在袁绍提三军,要攻打皇宫杀掉十常侍。” 也许是说的多了不在乎了,话说两遍,韩言已经一点的焦虑都没有了,面容平静地看向了蔡邕。 “嗯!这样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出人意料的,蔡邕竟然比韩言还要冷静,听到韩言的消息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动容,反而笑着问起韩言接下来的打算。 “我想收拾行装,离开洛阳城。” 稍微惊奇了一下岳父的反应,韩言也没有多问,直接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也好!”蔡邕点了点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女儿,轻叹一声,“唉!琰儿已经嫁进你们韩家了,这自然不用多说。不过瑶儿还小,以后就要靠你照顾了啊!” “嗯?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一听蔡邕说的话,韩言就明白过来,自己的岳父这是不打算跟自己走了。 “嗨!我走什么?韩言啊!我知道,你不想为官,更是对这朝廷很是厌恶,厌恶那些尔虞我诈,虚伪客套。不仅是我,就算是你爹我那兄长也是知道。所以,你想走我不会拦你,因为辅助大汉江山是你的命,你现在走的哪一步都逃不过命数。但是,我……”蔡邕说着,右手抬起,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语气说不出的洒脱,“十年的求学,十年的风光,十年的不顺,还有十年的漂泊。现在的我,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就算是这洛阳城彻底大乱,也无非就是一条命而已。汉室天子在,我蔡伯喈就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这洛阳城一步。这,是我忠心汉室的选择,与其他人无关。所以,你们都不用再劝我了!” 蔡邕前边的话自然是对着韩言说的,但是后边的话却是跟在场的所有人说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跟韩言一同离开。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劝您了!” 看着自己的岳父,韩言突然深施一礼,宛如是送别一般。 “爹……” 看着自己的父亲,蔡琰心痛地落下了眼泪。 蔡瑶坐在一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双眼之中的泪水也是不停地顺着脸颊向下流了下来。 “好了!大家都收拾一下,能带的就带,不能立刻装车的直接放下,我们现在就走!” 虽然蔡邕打算走了,但是韩言却是决心要走的,自然不会再耽误。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韩忠站到了蔡邕的身边,向着韩言行了一礼,唏嘘地说道:“公子,这偌大的韩府总是要留下个人照料,不然这大好的家业不就可惜了吗?我跟着老爷几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也都见过,这点小事还吓不到我,我就不跟着您走了!” “你……”看着突然表态的韩忠,韩言也是愣了一下,“既然如此,那……” “公子!不好了!”就在韩言刚想说几句宽慰的话的时候,一个下人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不好了!公子!有人率军堵在了府门之前,您快些出来看看吧!” “什么!” 韩言眉头一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啊! 自己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但是却表态不参与进去,袁绍定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自己离开,只是没想到,竟然来的那么快! 韩言稳了稳心神,轻出一口气,“不要乱!待我出去看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安的夜 等来到了韩府大门之外,韩言才发现,原来带兵过来围堵自己的,竟然还是自己的旧识——西园军右校尉淳于琼! “仲简(淳于琼字),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着面前顶盔掼甲的淳于穹,韩言皱起了眉头。 “有信,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又何必装糊涂呢?”面对着韩言,淳于穹也很是感慨,“虽然你明确表示了不会参与进这件事里面,但是毕竟你知道这里面的全部,在事情没结束之前,还是要委屈你多在府中待几天了。” “哈!待几天?这是要让我待几天!” 看着自己府邸之外那一个个面容冷峻的兵士,韩言怒极反笑。 “待几天?带到事情结束就可以了!当然,有信你放心,若是府中缺什么你随便开口,我淳于穹一一给你找来!只要事情结束之前你不要出府!”淳于穹说着,一指身边的士兵,“你们都给我守好了!如果少师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受我的军法!都听见了没有!” “是!” 在场的兵士齐声应道,然后各自散开将韩府围了起来。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那边事情也不少。少师,您请回府休息吧!” 淳于穹说完,也不等韩言反应,转身就走。 “你!” 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韩言,看着淳于穹远去的背影,愤怒地一挥衣袖,转身回了府中。 “公子,要不要我……” 看着满脸怒气的韩言从外面又走了进来,黄忠凑了上去,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必!”微微摇了摇头,韩言压了压心中的怒气,看向了在场的众人,“袁绍这是怕我走漏消息,所有派人来看守我,一来是看守,二来也能稍微地保护一下府邸。放心,不管怎么说袁绍与我都与旧识,我与他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他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的!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出城。” 说着话,韩言吩咐韩忠送蔡邕去客房之中休息,又嘱咐韩秀儿带着蔡瑶回房歇息,而自己则是带着蔡琰回了房间。至于剩下的黄忠、张机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就各自散去了。 半天无话,到了傍晚快天黑的时候,孟津突然着起了大火,将本来已经快要陷入黑暗的洛阳城照了个通红。紧接着,就听见韩府之外一阵喊打喊杀声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 韩言知道,袁绍这是动手了!如果这时候韩言还能睡着,那心事真的宽了! 此时的韩言,早已经带着黄忠来到了门房,透过韩府大门的门缝向外面看去。韩府之外,本来将韩府围困的那些兵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 就在韩言松了一口气,在考虑是不是现在趁机逃出城去的时候,由打韩府的西面还传来了一阵的哭喊之声。 韩言细细听来,竟然是当今天子还有陈留王的声音,心中顿时一惊,伸手打开了韩府的大门。“黄忠!跟我出去!” “是!”黄忠应了一声,跟在韩言的身后向外走去,临了还回头吩咐一边侍候的下人们,“把门关好,如果不是我们回来,谁来都不要开门!” “是!” 下人应了一声,在黄忠出门之后关上了大门,然后锁死。 出了韩府之后,韩言来到的街道之上,只见从西方有一辆马车疾驰过来,在马车身边还有十来匹骏马相随,哭喊之声便是由马车之中传出来的。说着简单,但是韩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疾驰而过。 “黄忠!上车,我们跟上去!” 韩府之外,在靠着台阶的地方有几辆马车,本来是今天韩言打算离开而准备的,现在一看竟然没被骚乱波及,韩言自然是利用上了。 黄忠驾车,韩言坐车。两人跟在天子与陈留王所乘坐的马车之后,一直向前飞奔着。自北宫,走复道,出南宫,经开阳门向南,然后折返向北直奔黄河,这便是马车之中张让的想法。 袁绍等人起兵实在是太过突然的,在张让等人还在谋划接下来的对策的时候,袁绍率军从永安宫直接杀入了北宫。张让反应及时,直接带着天子与陈留王伙同段珪等一干小宦官经过复道逃了出来。可惜的是,赵忠等人反应慢了一些,让袁绍堵在了宫殿之内,一阵屠杀过后,宫殿之中所有不是女人却又不长胡子的人都已经被斩杀当场,血流了一地。 等到袁绍杀性过去之后,一点人数,这才发现了张让等人嬴不见了身影,而天子和陈留王也都不知去向了。 得知自己犯了这么大错误的袁绍,手中宝剑一挥,砍在了身下一名还未完全死透的宦官身上,然后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给我追!” 韩言的马匹虽然说是不错,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从马市之中买来的,偶尔有个金市之中来的好马,但是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皇宫之内圈养的马匹。因此哪怕是黄忠将车赶得飞快,却是始终都追不上前面的那一群人。 知道双方向着北方一直跑到了孟津东北方的渡口小平津,张让等人这才停下了车马。韩言追到小孟津,下车一看,这才发觉这一群人之中除了天子与陈留王之外其他人竟然都是宦官! “少师!朕在这里!朕在这里!” 刘辨年少,眼睛却是好事的很,一下就看见了韩言,慌乱之下连忙开口呼喊着。 与刘辨的惊慌相反的,陈留王刘协却仕镇定了许多,不过双眼之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 “陛下!”韩言没有向小屁孩行大礼的打算,只是向着刘辨拱了拱手,然后便看向了张让,“你是疯了不成!怎么敢挟持天子!” “呵!左校尉,你真的以为,我张让是那等大奸大恶之人不成?” 张让苦笑一声,没有反驳韩言的话,反倒是问起了问题来。 “自然不是!”摇了摇头,韩言对于这点倒是看得很轻,“对天下人来说你是大奸大恶,但是于天子来说你只不过一条听话到了过分程度的狗罢了!” “听话到了过分程度的一条狗?左校尉好说辞!”面对着韩言略带侮辱的话,张让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很认同,“今日之事,自然是我等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是,天子尚且年幼,若是落入袁隗那等奸贼手中,我等死不瞑目……” “等等!你说袁隗!” 不等张让说完,韩言直接打断了张让的话。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悟 原来是袁隗!一直缺少的那一块拼图终于找到了!整件事情一直都有一个幕后的推手,韩言一直都想不到是谁,但是今天张让一句话,却让韩言豁然开朗了。原来是袁隗! “对!没错,正是此人!看来左校尉也想到了啊!”张让将韩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当下也不再多说,转过身来向着天子行礼道:“陛下!我等灭绝之后,天下必然大乱!朝中奸贼众多,我等是没有办法了,但是少师乃是王佐之才且心怀忠义,还望陛下信任并且重用于他!陛下,您要爱惜自己啊!” 话到最后,张让的眼中出现了如同父亲看儿子一般的关爱。轻轻抚摸了一下天子的脸颊,张让看向了段珪等其他的宦官,“各位,我们跑到这里已然是尽力了,但是天命不可谓,就让这滔滔黄河,成为我们最后的归宿吧!” “是!” 宦官们应了一声,连声有悲戚闪过,但是却丝毫没有犹豫的,一个接一个地跳下了渡口,没入了滚滚的河水之中。 “哈哈哈!” 段珪看了一眼张让,仰天大笑,然后纵身越下了渡口。 韩言看着面前的场景早就震惊了,等到韩言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了张让一个宦官。韩言连忙跑上前拽住了张让,没成想却被张让一推,推了开来。 “这是我与其他几个老朋友多年攒下来的财富,如果日后有用,你便去取出来吧!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天子啊!” 张让趁机在韩言手中塞了一块锦帕,然后一推韩言,自己面朝天空向着河水落去。 攥着手中的这块布,韩言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看身边的正望着自己的天子与陈留王,韩言一招手,喊过了黄忠,“汉升!走,回城!” “是!” 黄忠应了一声,将马车赶了过来。 带着刘辨与刘协兄弟俩上了马车,韩言的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感慨了。当然,张让塞给自己的那块锦帕已经被韩言收进了衣袖之中,不一定用得上,但是至少也算是一条后路了。 “少师,张让他们……” 看着兀自发呆的韩言,刘辨忍不住开口叫道。 “嗯?张让?陛下是想问他们为何会如此做吧?”看了看脸上仍然残留着恐惧的刘辨,再看看强装镇定的刘协,韩言轻出了一口气,“要说这个问题,就先要说我自己了。陛下,您可知道,为何我现在身为少师,却在陛下登记之后从来不去教导陛下与陈留王,甚至……我都不再入宫。” “这……朕不知道。” 刘辨被韩言的问题所吸引,一时间忘了害怕,歪着小脑袋思考起来。 一边的陈留王刘协,听韩言这么问,神色一动,“少师,难道您是觉得朝中的情况太过混乱,不愿意投身其中?” “嗯!这倒也是一方面的原因。”虽然这是主要原因,但是韩言却不可能承认,因为这与自己接下来要教给这两个孩子的东西不太相符,“更重要的是,身为少师,必定是要教导天子与陈留王的,这里说的教导,不仅仅是指才学或者其他的什么,而是为人的道理。《管子·权修》有云:‘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相比较才学能力,做人更重要的是品德。但是如果我自己不能明辨是非,我又怎么能负责教导两位呢?” “嗯~~~,少师,我不明白,这跟我皇兄刚才问的问题有关吗?” 刘协沉吟了一阵,忽然开口问道。 “对啊!这跟朕刚才问的问题有关系吗?” 见刘协开口提问,刘辨也赶紧开口附和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韩言看了一眼刘协,眼中满是惊艳之色,稍稍收敛了一下,继续说道:“身为少师,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教导天子正确的观念,所以我退缩了。与之相比,张常侍他们生来就是没有什么本身的理念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合先帝,而且是毫无底限地迎合,因而才将这大汉江山弄到如今这幅模样。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非要说着大汉江山有奸贼的话,那在下以为,先帝便是那个最大的奸贼!” “这……这……可是……” 听到韩言的最后一句话,刘辨是彻底的惊呆了,一时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与刘辨截然不同的,便是他的弟弟陈留王刘协,此时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韩言。 “唉!”韩言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有太多太多的原因,自己一定会选择当初的小皇子现在的陈留王来支持,因为刘辨实在是太差劲了!暂时抛开了这些思绪,韩言稳了稳心神,说道:“不管是党锢之祸,又或者是黄巾之乱,这都是与天子失德有着莫大的关系。张常侍他们只不过是为天子办事的那么一群宦官罢了,如果没有天子许可,他们能管得了谁呢?天子有德,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丰收,四海太平,有凤来仪;天子失德,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大乱,四海不宁,鬼魅横行。陈留王殿下,你可知道,当初为何我会支持天子,而放弃你吗?” “协儿不知,还望少师指点迷津。” 陈留王刘协一拱手,对韩言行了个弟子礼,很是恭敬地说道。 “说道聪明才智,陈留王你确实是比陛下要高出太多。不过,现在大汉朝风雨飘摇,根本就不需要一个能个开疆拓土,继往开来的圣明天子!”说到这里,韩言看向了一遍的刘辨,“大汉朝需要的,反而是一个不那么锐意进取,性格温和的天子。毕竟,天下的百姓已经吃了太多的苦了,现在的大汉朝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啊!” 韩言一番话说完,马车之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韩言已然是感慨万千不想说话,而刘辨则是涨红了脸,刘协则是继续思考着。 就这马车之中冷下来的时候,马车之外正在赶着马车的黄忠突然狠狠地一拉丝缰,大喊一声:“吁~~~~~!来着何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风波渐平 “嗯?有人?”韩言听到马车之外的声响,眉头一皱,起身向马车外走去,临出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天子与陈留王,“外面情况复杂,陛下你跟殿下两个人在马车之内好生做好,我若是不开口千万不要露头!” “嗯!” 刘协从思索之中恢复过来,向着韩言点了点头。 至于刘辨,此时仍旧在愤愤不平,也没有搭理韩言。 撩开了马车的车帘,韩言走出了马车,站在马车之上看着来人,镇静地开口,“我是西园军左校尉韩言,韩有信。来者何人啊?” “呀!原来是少师大人!”来人一听是韩言,连忙拱手行礼,“在下乃是河南中部掾闵贡、闵仲叔。听说有奸贼挟持天子与陈留王向这边奔逃,在下赶紧率军前来。现在见少师如此镇定自若的样子,相比少师已经救下天子与陈留王了吧?!” “这个……” 听见闵贡的问话,韩言本能地就想遮掩一下,毕竟这荒郊野外的,对方还有十几个人,真要是有什么想法自己和黄忠不一定能保得住这两个小孩子啊! 就这韩言还在想法掩饰的时候,刘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马车之中扒开了车帘探出了小脑袋,看着闵贡大声喊道:“闵贡!朕在这里!” “下臣参见陛下!” 一见刘辨露出了脑袋,闵贡赶紧翻身下马,恭敬地行礼道。 当然,闵贡自然是不认识刘辨的,不过既然这个孩子是跟在韩言身边的,那他说的自然是可信的,在这种时候想来也没人不开眼地来冒充天子吧? “你!哎!”低头看了看伸出脑袋的刘辨,韩言的额头已经紧皱了起来,这个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不过事已至此,韩言再说别的也没用了,只能是大大方方地表示,“嗯!天子是在我这里,不过天子被挟持半夜,现在依然困倦至极,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那就带人在我的马车周围护持吧!” 说完话,韩言弯腰就要回马车里面,临进去之前,拍了拍黄忠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汉升,好生戒备!” “是!” 黄忠神色一凛,连忙应声道。 就在韩言进了马车,黄忠与闵贡等人刚准备起行的时候,远处又来了一群人,看样子不下百余,正扬鞭打马快速向这边来了。 这次不用黄忠开口提醒,韩言已经从马车之中钻了出来,没办法,这群人来的声势实在是太浩大了。等来人在近前勒住了丝缰,韩言开口了,“来着何人啊?” “嗯?原来是少师大人啊!敢问现在天子何处?” 来人竟然还是个熟人,一眼就认出了韩言,只不过言语之间却是有些轻挑。 “李儒?你怎么会在这?” 韩言仔细打量了一下,再想想刚才听见的声音,韩言也认出了对面的人是谁。 “哈哈!前将军听闻天子被挟持,特意派我前来营救,只是不知道,现在天子何处啊?” 李儒这话是问韩言的,但是眼睛已经丝毫不加掩饰地看向了韩言身后的马车,其意不言而明。 “既如此,那就请主簿在我的马车周围与闵贡闵大人一同护持吧!” 韩言用脚趾头分析都能看出来两方不是一回事,本来还有些担心闵贡会突然发难的韩言,现在反而是安心了下来,有李儒在,这一路上可就清闲了。 说完之后,不等李儒拒绝,韩言已经回了马车。马车之内,刘协正拼命地拉着自己的哥哥,见韩言进来,两人同时松劲,然后坐正了身体。 “别闹腾了!这都跑了大半夜了,好好歇会吧!天亮之时应该就能回城了!” 也不去理会满脸怨气的刘辨,韩言干脆地闭目养神起来。 韩言坐在马车上跟着张让等人跑了一夜,虽然说赶车的不是他,但是这时候的马车还不是后世的汽车,舒适性差的太多了,更何况是在马车疾驰的情况下呢?因此,这时候韩言是真的累了,也真的睡着了。而在马车的另一边,一对可怜的亲兄弟早就抱在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一个白衣翩翩的女孩,正满目含情地看着自己。 “嗯?你是谁?” 韩言用力地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但是对方的脸上似乎是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怎么也看不清楚。 听见韩言问话的女孩,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急切之下,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嗯?你说什么?” 看着面前的女孩指上指下的,韩言一下子就傻眼了,自己也没学过哑语,这都是说的什么啊? 女孩见韩言满脸的呆滞,似乎是真的着急了,不住地用手点着自己的胸口。 “我?” 看着女孩的动作,韩言猜测道。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韩言眨眨眼,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女孩的衣服,然后抬起头来,说道:“裙子?” 女孩似乎是咬了咬嘴唇,然后只见女孩摇了摇头,然后拎起了自己的衣服,使劲地向韩言的面前拽着。 “白?我?白?”灵光一现,韩言突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董白!” 白衣女孩的脸上似乎有泪水落下,划过了脸颊落在了胸前。女孩抬起手,向着韩言挥了挥,似乎是在告别。 “等等!你还没说你在哪呢!我要去哪里找你啊!董白!不要走!董白!不要走!啊啊啊!” 连叫了几声,韩言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只是浑身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 在韩言的身前,刘辨与刘协这对难兄难弟仍然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被韩言的大喊大叫给影响到。 “公子,您没事吧?” 听见了韩言叫声的黄忠拉开了马车的帘子,关切地看向韩言。 “没……没事。呼!”韩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轻出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黄忠,“汉升,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到哪里了?” 第一百四十章 事息 “回公子,现在应该已经快过了平旦了,天空已然有些亮光了。我们现在,已经过了洛阳的太学府了,再往前边应该就是开阳门了。”说完之后,黄忠又打量了一下满脸疲劳的韩言,“公子,时间还早,要不您再休息一会吧?” “不了!” 摇了摇头,韩言没有同意韩言的提议,想想自己刚才做梦的时候看见的那些,自己又哪里还能睡得着呢? 董白似乎是在暗示着自己什么,但是究竟是些什么呢?是说她已经到了洛阳?还是说她现在是个哑巴?又或者是两者都有?韩言想不明白,可惜的是现在韩说不在了,不然真的可以请他来给占卜一下。 韩言拨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在开阳门处,已然有一大帮的人等在这里了,看来应该是李儒在昨夜的时候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回来了。走出马车,感受了一下黎明之前的微风,韩言又缩回了马车,虽然说自己刚才出了一身的汗,但是说起来这后半夜的风还是有些凉啊! “恭迎天子回朝!” 等到马车到了开阳门前的时候,一个身形魁梧,甲胄华丽的中年男子早了其他人一步,当先站了出来,大声喊道。 袁隗在后边看了看自己前边这一座山一般的男人,咬了咬牙,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袁绍一眼,然后才跟身进步,行礼道:“臣袁隗恭迎天子回朝!” 这两人说完之后,身后的人有样学样一同呼喊了一起来,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听到声音后又走出马车的韩言见到这幅场景,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己似乎忘了叫天子与陈留王起床了啊? 正在犹豫之间,韩言突然感觉身边有人从马车之后钻了出来,低头一看正是天子与陈留王。韩言心下一动,往马车后边站了站,算是站到了天子的后边,这样一来也省得有人说自己僭越了。 看着面前呼喊着的人群,刘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脸发白,说不出话来了。 刘协见状,连忙一扶自己的哥哥,扯着稚嫩的嗓子,大声喊道:“天子昨夜受惊,诸位臣公若是无事就先退下吧!有什么事情等天子回朝再说!” 安心看着刘协的表演,韩言赞赏地点了点头,这老二就是聪明啊!再看看已经哆嗦的不像样子的刘辨,韩言真的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自己造的孽,还能说什么呢? 韩言与赶过来接驾的宫中禁卫一同将天子从马车之上转移到了辇车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啊! 还没等韩言彻底放松下来,已经上了辇车的刘辨突然看向了韩言,委屈巴巴地说道:“少师,你不跟朕一起来吗?” “皇兄!昨夜少师跑了一宿,想来甚是劳累,不妨先放他回府休息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入宫议事,这不是更好吗?” 看了看韩言那满是汗渍的领口,刘协拉了拉刘辨的衣袖,轻声提醒着。 “啊!这样啊!那少师你回家换身衣服,然后就来宫中找朕啊!一定要来啊!” 刘辨虽然心中不敢,但是还是向着韩言挥了挥小手告别。 “天子起驾!” 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袁隗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跟在了辇车的旁边,护送着天子向皇宫走去。 一边,曹操已经凑了上来,“可以啊!有信!真没想到,嘴上说着不参与,暗地里却救下了天子与陈留王,这份功劳可是谁都比不上的啊!” “呵呵!机缘巧合罢了!” 韩言客套地笑了笑,回想起昨天的经历,也是一阵唏嘘。 “嗨!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走吧!老师他们在家中应该等急了,快些回去吧!” 轻轻摆了摆韩言的肩膀,曹操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但是很快便收敛了起来,笑着招呼起韩言来。 “嗯!一起走吧!” 韩言说着话,转身上了马车。 等韩言回到家中的时候,蔡琰等人已经等得着急了。昨夜晚间的时候,韩言不打一声招呼就带着黄忠跑了出去,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怎么能让蔡琰等人不新生忧虑?好在现在是平安归来了,不然的话蔡琰真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了。 看着满脸倦容的韩言向自己走来,蔡琰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直接扑到了韩言的怀中,埋在韩言的胸口低声哭诉起来。 韩言轻轻拍打着蔡琰的背,眼前却是浮现出了董白的身影,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 “嗯!既然有信回来了,那我就回府歇息去了,这人老了啊,就是有点认床啊!”蔡邕看着女儿与女婿这幅和谐的样子,宽慰地笑了笑,慢慢地踱着步向外走去,“赶紧回府去睡觉,也省得看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喽!” “爹!” 本来还在韩言怀中哭着的蔡琰,一听蔡邕的话,立刻羞红了脸,埋怨也似的呼唤了一声。 “嗯嗯!知道了!没事的都走吧!孟德啊!你跟我走!” 见女儿这幅害羞的模样,蔡邕也是没有再打趣自己的女儿,一挥手驱散了看热闹的下人,然后一招呼曹操,两人向外走去。 “夫君,我们还走吗?” 等到调笑自己的父亲走了之后,院子之中也没什么人了,蔡琰这才从韩言的怀中站了起来,柔声问道。 “这个啊……天子让我休息之后进宫一趟,我们再等等吧!” 韩言说着,眼前却是浮现出了董白的音容笑貌,哪怕那只是个虚无缥缈的梦,自己也只能无奈地将希望寄予其上了啊! “嗯!那我让下人们先将东西搬回屋里,也省得有个日晒雨淋的弄坏了。” 听韩言这么一说,蔡琰理解地点了点头,毕竟天子为大,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无懈可击了。 “嗯!不着急。”微微摇了摇头,韩言一拉蔡琰的手腕,“我出去跑了一个晚上,你在家中也等了一个晚上,有什么事情,都等睡醒了再说吧!” “夫君!” 听韩言这么说,蔡琰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 在韩府前院的角落之中,两个少女正肩并肩地站在一起,一边看着韩言与蔡琰两个人恩恩爱爱地搂在一起向后院走去,一边同时踢打着面前走廊的柱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勾心斗角 韩言回到屋中休息,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日中了。 房门之外,韩忠不停地拍打着房门,急声呼喊着,“公子!快快起来吧!天子派人前来传召!公子啊!您快些起来吧……” “哎!谁啊!”被一阵吵闹声弄醒的韩言,一捋自己散落在前额的头发,一边费力地睁开了双眼,“不知道我睡觉呢嘛!吵吵什么!” “公子!别睡了,天子派人前来传唤,您快些起来吧!” 房门之外,韩忠无奈地苦笑着,自家公子哪点都好,就是睡觉一定要睡足,不然就会特别烦躁。平时的时候韩言睡得早也就罢了,昨天情况特殊,今天的情况就更特殊了,公子没睡够,倒霉的却是自己了。 “嗯!知道了!你先出去招呼着,我随后就到!”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韩言伸了个懒腰,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嗯?夫君,你要出门了吗?” 身边韩言一起身,本来睡得香甜的蔡琰也被吵醒了,一看韩言,轻声问道。 韩言侧过身来,低头在蔡琰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夫人继续歇息吧,我去宫中看看。” “唔~~~!才不要!夫君,我来为你更衣。” 趁着韩言不注意,蔡琰猛地抬起头来吻上了韩言的嘴唇,一阵热吻之后,蔡琰羞涩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那就烦劳夫人为我更衣了。” 韩言笑了一声,抚摸了一下蔡琰的鬓角。 等韩言穿戴好了从院子之中走到前院的时候,前院之中天子派来的人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一间韩言走了出来,连忙走上前来,苦笑着说道:“少师,您可算出来了!赶紧走吧!天子正等着您呢!” “嗯?你是禁卫吧?怎么派你来传信了?宫中的宦官呢?” 韩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感觉有些不对劲,连声问道。 “嗨!现在宫中哪里还有什么宦官啊!”禁卫苦笑一声,接着说道:“昨天半夜,中军校尉率军冲进了皇宫将宫中的大小宦官杀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宫中是一个宦官都没了。” “嗯?这么惨?还有别的人受到波及吗?” 韩言一皱眉,觉得袁绍做得实在是太绝了,宫中的宦官不说以前至少也有八百人,就这么杀干净了? “嗨!别说是宦官们,现在在宫中,不是宫女又没有胡子的您都一个都找不到了!不仅如此,车骑将军也在昨夜的暴乱之中殒命了。如果不是中军校尉出现的及时,失控的军队差点都要冲进太后的寝宫了啊……”禁卫说完这些,似乎是感觉自己透露的有些多了,连忙停住了嘴,“少师,现在已经耽搁的够久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先去宫中吧!到了哪里您想知道什么都会有人解答的!” “嗯!好!” 要说是袁绍出现救了何太后,韩言是一万个不信,不仅如此,韩言还能断定,车骑将军何苗的死也与袁绍脱离不了干系,不是他动的手就是他指使人动的手,只是,不知道袁绍给车骑将军安的罪名是什么啊! 大殿之上,太傅袁隗早早的就等在了那里,韩言一进大殿就看见了。只不过,袁隗却是没有站在众人的最前端,另外还有一个今天黎明时分看见的那个壮硕男子。 “嗯?少师来了啊!快来快来!” 那男子一见韩言到来,立刻笑着招呼起来。 虽然说韩言对这个没什感觉,但是这男子就站在前边,韩言只要往大殿内走就像是在回应对方的招呼,不过韩言并不太在乎。走到了大殿中间,韩言向着袁隗与那人一拱手,“见过太傅,这位是……” “哈哈哈!在下董卓、董仲颖!你便是韩大人的独子,蔡先生的女婿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接连大笑三声,董卓,也就是前将军,很是赞赏地打量起了韩言。 “额……原来是前将军,失敬失敬。” 韩言说着,又向对方行行了一礼。 前将军董卓,以往的经历韩言是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此人的领军才能也只是一般,不过却是官运亨通,一路扶摇直上。真要说起来,第一次听见董卓这个名字,还是韩说在世的时候,自己与曹操一同陪着韩说喝酒的时候。此人与韩说与蔡邕有旧,而且韩言的这两位长辈都是比较推崇董卓,只不过因为韩言对此人都不是很认同,韩说与蔡邕提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再说起了,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竟然在这里遇到。 “前将军怎么会来……哦,对了!前将军之前一直驻扎在上林苑来着。”本来还有些奇怪的韩言,一想之前袁绍的安排,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只不过,在场似乎还少个人,因此不由得出声问道:“武猛都尉呢?怎么不见武猛都尉在场?” “哦!是丁原那个老小子啊!昨夜听说天子被人挟持,本来还在孟津纵火,一听消息直接带着全军前去追击了。不过后来少师将天子护送回来了,那老小子的人马奔袭了一夜,总归不是全军精锐,现在才赶回洛阳城,正在城外驻扎休息呢!估计今天是来不了了吧!” 说起与自己一同受诏而来的武猛都尉丁原,董卓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太过夸赞的话,毕竟双方之间还有些争端,而且前将军的职位可比武猛都尉要高上太多了,如果董卓和颜悦色地说丁原,那才是怪事呢! 就在董卓自顾自地说着的时候,一个满脸刚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不同于曹操的壮硕,此人的身形颇为瘦削,一进大殿就大声喊了起来,“谁说我来不了了!” “呦!是武猛都尉来了啊!” 嘲笑似地笑了一声,董卓的眼中满是不屑。 一旁的袁隗看着针尖对麦芒董卓与袁绍,眼睛忽然睁大然后又迅速地恢复,脸上的笑容更是一闪而逝。不过,自打跟董卓打完了招呼之后,韩言的注意力就已经放到了袁隗的身上,因为现在的韩言对于这位太傅实在是太不放心了,谁知道对方还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封侯了 丁原向大殿内走来,一直走到了董卓的面前,两人互相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就在众人都看着两人,等着看好戏的时候,突然一声呼喊响了起来,“天子驾到!” 声音刚落,就见刘辨在两个禁卫的护持下走了上去,底下的群臣竞相行礼参拜,同时口中呼喊道:“拜见陛下!” 在刘辨的身后,还有陈留王刘协也跟了上来,站在了刘辨的身边。至于本来应该出现在大殿之中临朝听政的何太后,现在已经因为过度悲伤外加受到了惊吓,留在寝宫之中休息去了。 “少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刘辨恢复了精神,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之中的韩言,连声叫喊着。 “咳咳!陛下有命,群臣请起!” 站在旁边的刘协听到自己哥哥的话,脸色顿时就变了,不等群臣反应,连忙大声喊了一句。 “啊!对对对!群臣请起!群臣请起!” 刘辨只是有些单纯,但是并不是傻子,听见自己的弟弟这么说,也是知道自己翻了个大错,连忙改口。 “谢陛下!” 群臣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是说不出的难看,只不过天子面前,还是要守好礼仪的。 不过,韩言现在后背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天子不知道,自己还不明白吗? 功高莫过救主,罪极不过谋朝!简单来说,文帝时期的李广将军又如何?北击匈奴,功劳可是不小,但是临死都没有封侯。是功劳不够大吗?再想想大汉朝开国皇帝汉高祖身边的樊哙,不过一屠狗之辈,军功也比不上后世的李广,但是就凭借着鸿门宴上救驾的行为,就得封武阳侯。对于皇帝来说,功劳再大也没有比救皇帝一命还大的,罪恶再深也没有比谋权篡位更加罪大恶极的。 现在,韩言的功劳就是救主。什么诛除宦官,平定乱兵,这些功劳与韩言统统没有关系,但是韩言救下了天子,当然捎带着还有陈留王。 今天上朝,少不得封赏韩言,群臣自然是艳羡至极,但是这也就罢了。封赏再多群臣也只是嫉妒,但是天子只顾少师而不顾他人的做法,却是让群臣对于韩言的这份嫉妒变成了嫉恨! 不过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是没有用处了,韩言只能用‘不遭人妒是废物’来安慰自己了。 “陛下……” 群臣起身,袁隗当先一步,走上前来行礼。 接下来,便是袁隗为自己还有自己亲近之人的表功了,韩言没有听,也不喜欢听,反而是回想起了自己昨夜在马车之上做的那个梦,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袁隗说完了自己亲近之人,一扫神游物外的韩言还有脸色如常的董卓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陛下!前将军率军平乱,且战功赫赫,而少师有救主之行。两人都该大大地封赏!其余人等,也是该有一些赏赐……” “嗯!朕想过了。少师救驾有功,进议郎,封许县侯!” 不等袁隗把话说完,刘辨一挥手,打断了袁隗的话,自己开口说道。 刘辨话音刚落,大殿之中就像是炸了锅一样,议论纷纷。任谁都没有想到,刘辨竟然会直接加封韩言为许县侯,本来众人猜测的,最多也只是个亭侯罢了,现在这么一说结果,众人无不傻眼。 大汉朝封侯与秦朝相似,同样是分二十等,最低等的为公士,最高等的为列侯。二十等之中,九级为平民百姓能达到的极致,而从十等到十八等封爵位就已经比公卿!十九等为关内侯,位视上卿。而最高等的列侯,则是位同三公! 列侯之中,又分三等,为亭侯、乡侯与县侯。三者最直接的区别只是封地的大小略有不同,但是因为这封地的大小三者又是截然不同的,就像春秋战国之时,封地大的自然身份更加的尊贵。 “这……陛下,少师的封赏,是不是有些……” 袁隗脸上现出了为难之色,露出了一丝苦笑。 “朕意已决,太傅不必说言!”面对着袁隗的反驳,刘辨显得很是恼怒,一挥手,打断了袁隗的话,“余下诸人各有封赏,朝议过后会有人来宣布的。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散朝吧!” “陛下!臣有话说!” 董卓扫了一眼,将众人的反应都收归眼底,然后上前一步,行了一礼。 “嗯?是前将军啊?不用心急,朕已经下令进封你为车骑将军,随后封赏就会下来。” 本来已经起身想要离开的刘辨,见是董卓开口,又重新坐了下来,跟背书一般地说道。 “陛下,臣不是求封赏,而是另有要事要跟陛下呈报!” 听到自己的封赏,董卓心中一喜,但是脸上却仍然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嗯?有要事?说来听听!” 也许是被董卓严肃的样子给感染了,刘辨的也开始认真起来。 “是,陛下!昨夜中军校尉率军擒贼,但是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现在洛阳城中人员混杂,臣下想将手下的将士带一部分进来镇守洛阳,也省得一些宵小有非分之想!” 董卓面朝着刘辨,但是眼神却是一直向袁隗以及他身后的袁绍等人飘去,其意不言而名。 “陛下!不可啊!外军入城,此乃大忌啊!” 见董卓直接向着自己发难了,袁隗立刻就变了脸色,急忙大声呼喊起来。 “你闭嘴!”刘辨本来就喜欢安静,现在袁隗这样大吵大闹,自然是心生不喜,也不管袁隗心中如何想,直接大声呵斥起来,等到呵斥完了袁隗,又看向了韩言,“少师,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被刘辨点名的韩言心中一凛,就感觉自己被两头狼给盯上了一般,仔细看去,却是董卓与袁隗同时看向了自己。低下头来躲避着两人的目光,韩言仔细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淡然道:“车骑将军所言有理,但是太傅说得也不算错。” “那……那该怎么办?” 得到的答案与自己心中所想的不符,刘辨自然是傻眼了,本能地就开口问道。 “这样,不如让车骑将军率军入城,然后与中军校尉一同率军驻扎南宫之内,两方一东一西,共同护卫宫中安危。” 对于袁隗袁绍这对叔侄,韩言可是一百个不放心,当然对于后来的这位车骑将军也没有什么信任可言,让两者相持,已然是韩言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嗯!倒也有道理。不过南宫刚刚损毁……” 回想起因为昨夜乱事而有诸多毁坏的南宫,刘辨心中就一阵难过,毕竟自己从小就在那里玩,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争权 “陛下!臣要率军驻扎南宫,南宫损毁,自然要由臣来负责修缮。正好臣军中的军费还有不少剩余,正好拿来修缮南宫!” 有了韩言偏袒自己,如果董卓还不知道怎么做那他真的就不用再在这朝堂之中混下去了,太弱智了!至于说军中的军费?哈!有谁听过陇西董仲颖没钱了? “这……臣也愿意修缮南宫……” 站在袁隗身侧的袁绍,感受到自己叔叔递过来的眼神,心中苦笑了一声,无奈地上前一步附和着董卓说道。 “嗯!既然车骑将军与中军校尉有心,那便麻烦二位了。” 有人主动站出来帮自己分忧,刘辨自然是再开心不过了,当下满口答应道。 “陛下,臣还有一事。虽然南宫甚好,但是臣手下军士众多,不知……” 得到了天子的许可,董卓自然是欣喜万分,不过能争取的自然还是要争取。 “这样啊,你车骑将军你有多少人就都……” 刘辨不知董卓话中的深浅,很是随意地开口说道。 站在一旁的韩言看到这幅场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天子年幼不知世事险恶,但是这董卓实在是有些得寸进尺了!当下也不犹豫,直接站了出来,向着刘辨一拱手,朗盛说道:“陛下,既然车骑将军人马众多,那就不适合驻扎南宫了,不如直接驻扎在金市之外,而中军校尉则率军退到马市之中,也省得人多手杂,弄得宫中不宁。” 一句话,几个人都变了脸色。董卓深深地看了韩言一眼,心知自己刚才是有些过分了,也不敢多言。而袁绍,则是轻出了一口气,本来就没多少钱,真要修缮南宫可是要了自己的命了啊! 刘辨此时脸却苦了下来,委屈地看向了韩言,“那南宫……” 韩言一阵无语,人家这都当着你的面争权夺势了,这刘辨怎么还惦记这南宫?这是要钱不要命还是怎么的?难不成是先帝的基因太强了? “南宫自然还是由臣来出资修缮。” 看韩言为难的样子,董卓连忙站出来替韩言结尾。虽然说驻扎在金市之外远远不如住在在南宫,但是刚才毕竟是自己的言行失当,也怨不得人家不给自己面子。 “嗯嗯!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车骑将军真是国之栋梁,国之栋梁啊!” 董卓如此自觉地‘挺身而出’,刘辨自然是开心的很,连声夸赞了起来。 站在另一边的袁绍,将董卓如此的‘懂事’,苦笑至于也只能附和,不然不说会不会得罪天子,就算是自己叔父那关都不好过了。 站在人群之中的曹操,见到这幅场景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刚才韩言让双方驻军南宫的提议也实在是太过儿戏了,虽然曹操能明白韩言对于袁绍等人的忌惮,但是做到这样也实在是让人过于的头疼,好在董卓自己失言,不然这件事情还真不好解决了。 洛阳城东西两侧,在以前的时候出了城还是有不少的民居的,不过前几年的黄巾之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敢居住在城外了,那些空闲下来的房屋用来驻军实在是再合适不过。至于马市,则是个例外,不过现在这种情况,马市开不开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嗯!既然没有什么事情了,那众位臣公散朝吧!”刘辨撇了撇嘴,感觉很是无趣,直身站起,看向了韩言,“少师,你中午有没有事情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不如陪朕一同用膳吧!” “启禀陛下,微臣晚些时候要跟家人饮宴,可能陪不了陛下了。” 韩言一眼就看出来刘辨没有什么正事了,而且虽然称刘辨为天子,但是在韩言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屁孩罢了,因此应答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站在人群之中的曹操一听韩言这话,脸上本来显现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快走几步,凑到了韩言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急声道:“有信!不要胡闹!不可胡说啊!” 其他的人却是少有这么好心的,大多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陛下,少师他昨夜甚是劳累,可能还没有休息好,因此才会口不择……” 董卓将众人的反应收归眼底,心中知道这是一个示好的机会,因此赶紧站了出来想替韩言说话。 只见天子刘辨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董卓的话,然后满脸惋惜地看向了韩言,“既然少师有事,那不如改天再一同用膳。少师觉得这样如何?” “嗯!看吧!” 韩言点了点头,敷衍地说道。 “少师!怎可如此无礼!”袁隗见刘辨的脸色不太好看,心中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如果能抓住,说不准就能除掉韩言,“陛下,少师拥功自重,实在是可恨,还望陛下重重责罚于他!” “还望陛下责罚于他!” 在袁隗身边,一群人连声附和着。 “嗯!少师实在是可恨,不仅之前不来宫中教导我,现在还不跟朕用膳!朕要罚你!就罚你……罚你……”刘辨正要说出惩罚,却感觉有人拽自己的袖子,扭头一看自己的弟弟,给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转过头来,大声说道:“就惩罚少师以后天天进攻陪朕还有陈留王读书,还有要跟朕用膳!” “陛下……这……这……” 本来以为能有些结果的袁隗,听到这里一下子就傻眼了,想说些什么却是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既然无事,那众位就请回吧!太后昨夜受惊过度,朕现在要去探望一下。退朝!” 刘辨说完,也不等别人开口说完,直接跳下了皇位拽着刘协跑掉了。 大殿之内,群臣互相看了看,最后同时看向了韩言。 “少师大人得封许县侯,又有天子飨宴,可真是深得陛下信任啊!” 本来站在袁隗身后的一个大臣,见状连忙走上前来恭贺着韩言。 其他人见状,也是有样学样,跟上来恭贺。 “嗯嗯!嗯嗯!” 韩言不停地点头,应付着群臣,不管怎么说这些人也只是一些墙头草,结交的意义实在是不大。 等到出了大殿,群臣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董卓还有曹操留了下来。至于袁隗,则是在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之后就带着袁绍与袁术两兄弟走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暂时的平静 “哈哈!恭喜少师了!” 董卓豪爽地一笑,向韩言拱了拱手。 “客气。” 韩言微笑着向董卓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嗯!不知晚些时候少师可有空闲,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找个时间找个地方,咱们好好喝点酒。当然如果少师实在是忙,回头我到少师的府上去拜访也成。” 殷勤地与韩言客套着,董卓似乎与韩言很是熟识一般。 韩言仔细想了想,李儒与自己确实是认识,而且董卓与韩说和蔡邕都认识,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人家跟自己客套未必是出于太过功利的目的,因此也没有半点嫌恶,“既然车骑将军有请,我自然是要到的,不过这几日实在是脱不开身,不如改日吧。” “好!既然少师开口,自然是要的!那我改日再来请少师了。” 董卓说着,向着韩言拱了拱手,然后又向韩言身后的曹操点了点头,算是都打过招呼,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董卓渐行渐远的背影,曹操脸色复杂,似是感慨地说道:“这个董卓不简单啊!” “不简单?呵!当然不简单!能在朝中有一立足之地的人就没个简单的,区别无非就是谁更不简单罢了!” 对于官场之中的这点事情,韩言看得很透,官场之中,哪里还有什么简单朴实的人呢?一入官场深似海,半点清闲不由人。 “有信说的有道理,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董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看了一眼韩言,曹操的眼神变换着,口中却是在附和着韩言。 “嘁!董卓是什么样的人?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韩言轻笑一声,心中却暗自说道:‘这董卓真的要做些什么的话,估计那时候我也已经离开这洛阳城了啊!’ “怎么就与你没有关系了呢?要知道,这董卓可是你招进来的啊!” 神色复杂地看着韩言,曹操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位贤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为可以左右朝堂的人物了,再想想自己,真是令人唏嘘。 “董卓是我招进来的?兄长你再这么乱说话我可要告你诬陷了啊!”韩言跟曹操开着玩笑,神色轻松,“车骑将军可是前大将军在世的时候召过来的,而现在的局势又是这个样子,要怪也是怪那袁本初,和我有什么关系。” “也对,是该怪袁本初。”曹操附和了一句,然后看了下四周,神情严肃起来,“有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才竟然想让董卓与袁绍两人率军驻扎南宫,还好后来解决了,不然乱子可就大了啊!” “乱子大了?呵呵!”不屑地笑了两声,韩言扫视着大殿之外远远守卫着的禁卫,“这宫中的人手还不知道有多少是他们的人呢!董卓远道而来,这朝中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想要站稳脚跟就一定要跟他们冲突,不帮董卓一把,他能斗过谁呢?反正这滩水已经够浑了,与其想办法澄清,不如直接将水搅得更浑浊一些。” “你知道了?” 没头没脑的,曹操看了韩言一会,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别人听见可能会不知道曹操在说什么,但是韩言却是知道,耸了耸肩膀,满脸的无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如果我还不能看出来的话,那我就是个傻子!到了现在兄长你还问我这话,你也就抢不到哪里去了!” “嗯?哈哈!有道理!你说的有道理!”听完韩言的话,曹操先是一愣,紧接着大笑起来,“满朝文武,恐怕也就只有你能看透也能做绝了啊!” “或许吧!” 韩言耸了耸肩,没有理会曹操这茬,转身向宫门的方向走去了。 “哎?话还没说完呢!有信你怎么就走了啊?” 还想说些什么的曹操,见韩言直接走人了,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 “我还要回家陪夫人吃饭,就不跟你在这闲聊天了,你要真是闲的没事干,不如找袁本初去。” 背对着曹操的韩言撇了撇嘴,脚下不仅没停,更是加快了脚步向着外面走去。 来到了宫门处,黄忠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怎么这么多王公大臣都出来了,就自家的公子还没个人影呢?此时见韩言步出宫门,黄忠赶紧迎了上来,“公子,您出来了!” “嗯!回府再说吧!” 韩言挥了挥手,当先上了马车,宫门之处人多嘴杂,有什么话还是回去说的好。 “好嘞!公子您坐稳了!” 见韩言上了马车,换种一跃而上,坐在了赶车的位置,一抖缰绳赶起车来。 回了韩府,蔡邕已经等在客厅之中了,陪着坐着的,自然是蔡琰还有蔡邕两姐妹。 “嗯!你回来了。” 见韩言从外面走了进来,蔡邕淡淡地打了一声招呼。 “嗯!” 韩言点了点头,慢步走到了蔡邕的旁边,坐了下去。 “朝中情况如何?” 等韩言做好,蔡邕这才开口问道。 “这个啊,情况很复杂,说不太明白。” 想想今天大殿之中发生的事情,再想想袁隗身边的那一帮人,韩言就觉得脑门疼,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要尽快离开洛阳城啊! “复杂?怎么个复杂法?” 面对韩言的回答,蔡邕显然很是不满意,接着追问道。 “复杂就是说不清楚啊!”韩言看着身边的这个长辈,不由得长叹一声,“唉!本来大将军在的时候,虽然说有些独断专权,但是总也没有这么多‘有心’的人,现在大将军死了,好多有想法的人就跳了出来,还好现在有个新进的车骑将军在,不然真不知道这些人会搞出些什么来了!” “嗯?新进的车骑将军?是谁?” 蔡邕自然也是知道车骑将军何苗身死的事情,现在听见这么快就有人接任,自然很是诧异。 “新进的车骑将军,就是之前的前将军,董卓董仲颖!” 想想那个豪爽模样的车骑将军,韩言就觉得此人一定不简单,不然的话根本就不可能会降得住李儒,更不要说坐稳前将军的位子。 听见了新的车骑将军是自己的熟人,蔡邕不由得点了点头,“哦!原来是他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李儒来访 “公子,袁绍袁大人派人来请您到望月楼赴宴。” 这时候,客厅外面来了个下人。 “嗯?袁绍?告诉他,我不去!” 一听是袁绍派人来请自己,韩言本能地觉得没有好事,直接就拒绝了。 “有信,袁绍再怎么说也是家世显赫,虽然之前有些无礼,但是也没必要直接拒绝人家啊!” 将韩言脸色阴沉,蔡邕还以为韩言是在生昨日被袁绍派人围困的气,因此连声劝阻着。 “爹!这里面的事情你不知道,袁绍来请我必然是没有什么好事的,与其去了闹得双方都不痛快,还不如直接拒绝,让他一个人不痛快。” 韩言神色轻松,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 “你啊,你啊!” 看着自己的好女婿,蔡邕也只能是苦笑一声,现在孩子大了,很多事情不与自己说了,自己在不知道情况的情况下提意见也未必就是好事,因此也没有再开口相劝。 “是是是!”韩言跟蔡邕打着哈哈,眼神却扫到了那个小人,一皱眉,神情有些不悦了,“你怎么还没出去传信。” “那个……公子,还有一个事……” 被韩言问起,下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显得很是畏惧。 “说!” 事情没说完,韩言自然不能将这个下人赶出去,不顾对于下人的反应不满已经是肯定的了。 “是!外边还有一个人,就是上次来的那位李儒。他与那人先后到来的,他跟小人说如果公子答应了赴望月楼的宴会就不用禀报了,如果公子您拒绝了再说这件事。” 下人看出了自家公子的恼怒,连忙将事情说了出来。 “是他啊!”韩言听到李儒的名字,忍不住点了点头,“你去把他请进来吧!” “是!” 下人应了一声,起身就像往外走。 “等等!”在下人还没走出客厅的时候,韩言开口叫住了他,补充了一句,“记得先把袁绍派来的人打发走,然后再请他进来!” 下人领命下去了,不多时,李儒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客厅门口正前方坐着的韩言,展颜一笑,“韩兄,哦,不。少师!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是挺无恙的,你今天来找我又是有什么事情?” 面对李儒这明显的客套话,韩言自然是没有什么感觉,直接开口问起了对方的目的。 “哎?无事就不能来找韩兄叙旧了吗?这可真是让在下很是伤心难过啊!” 李儒故作惊奇,紧接着脸上显露出了一丝虚假的难过,满腹委屈地看向了韩言。 “少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你家的车骑将军现在已经在望月楼了吧?” 面对着李儒的这些行为,韩言的心中一点波动都没有,反而还有些想笑。 “嗯?不不不,韩兄你这话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李儒一边摆着手,一边说着话,显得很是轻挑。 “哦?哪里错了?” 看对方的样子,韩言就知道自己才对了,董卓果然是去了望月楼了,不用问,自然是袁绍派人请去的。 “哪里错了?我家的将军现在还只是前将军而已,封赏的诏书还未下来,您怎么能说我家前将军是车骑将军呢?” 李儒笑了,但是笑得很假,让人能够一眼看出来的虚假。 “好了!别跟我绕弯子了,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如果你再不说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而且我告诉你,以后你都不要再想进我韩府的大门!” 看着李儒在哪装模作样,韩言真是想上去揍他一顿,不过顾忌身份,最终还是没有动手,不过态度却是强硬起来了。 “好吧!是这样,我家将军手下的人马不多,怕镇不住洛阳城中的宵小,因此想找少师帮帮忙。” 可能是觉得韩言认真起来了,李儒连忙收敛了玩笑的心情,慎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事,直接说出你的来意吧!再跟我绕弯子我就叫人把你打出去!” 韩言皱了皱眉头,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说了半天这李儒怎么还跟自己东扯西扯的,不说个正事呢? “是!我确实是有办法,我想让将军的人马白天大张旗鼓地驻扎进营地,夜晚再偷偷溜走,白天再大张旗鼓地回来。如此循环往复,自然是可以暂时镇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只是……” 说起了自己的办法,李儒也是无可奈何,自己再有能力,也变不出人马来,因此这只不过是攻心之计,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动,这个办法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 “只是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吧?”韩言听完李儒的办法之后就想明白了对方的担心,稍微思索一向,明白过来,“说吧!你们是想让我帮你们做什么?” “嗯!是这样,洛阳城外驻扎的,除了我家将军还有西园军中军校尉的人马之外,还有一支是武猛都尉的人手,如果能够将他们并过来,自然是能够解决现在的问题的!” 李儒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李儒又将那丝狠厉收敛了起来,没让任何人发觉。 “嗯!我明白了,你们是想吞并武猛都尉的人马。那么,你来找我是做什么?想让我帮你们讨一封诏书吗?” 虽然李儒是来找自己的,韩言本能地就往天子那边去想了,毕竟现在自己这个少师的身份外加和天子的关系,不往这边想才叫奇怪了。 “不是!”出人意料的,李儒听完韩言的话以后摇了摇头,“一封诏书确实就能让武猛都尉丁原交出兵权,但是那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知道将军的人手不足,因此我们只能强夺,不能够用别的方法了。” “那你这回可是真的找错人了,我韩府上下的人手就算是都拉出去,也不可能帮你们镇压住武猛都尉手下的人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像丁原这样的都尉,手下少说也有好几千人,韩言觉得自己还年轻,没必要掺和这样混水,因此果断拒绝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糟心的私事 “不需要韩兄你做太多的事情,只要你在日后替我们向天子解释一二便可。” 微微摇头,李儒说出了自己这次来的真正目的。 “这个……”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韩言自然是很容易就能办到,但是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应该早就离开洛阳了,现在答应不答应的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啊! “既然是这样,那我替有信答应了!” 没等韩言松口,蔡邕已经当先开口,替韩言应了下来。 “爹,你这是干什么啊!” 看着采用那一脸的义不容辞,韩言不由得苦笑一声,埋怨起来。 “你这孩子!事急从权,自然是要先帮仲颖过了这关再说。如果你不愿意,那老夫亲自去跟天子解释!” 蔡邕横眉立目,显然有些心急了。 “这位便是蔡伯喈,蔡先生吧?晚辈前将军帐下主簿,多次听将军提起过蔡先生嫉恶如仇,忠肝义胆。如今一间,蔡先生不愧是国之肱骨,晚辈佩服。” 李儒向着蔡邕深施一礼,三分吹捧,七分恭敬。 “嗯!”蔡邕这项李儒点了点头,但是没有接话,反而看向了韩言,“有信啊,这件事情我知道你比较为难,但是仲颖也是为了大汉江山,非常时候行非常事,不能太过死板啊!” “爹,我知道。”韩言看着满脸认真的蔡邕,无奈地苦笑着,自己还没有跟岳父说起自己的决定,也难怪蔡邕不理解自己了。低着头思考了一下,韩言抬起头来,“嗯……这样说吧,其实我最近是打算离开洛阳去外面游玩一番,在我还在洛阳的这段时间,如果天子问起来,我帮你们扛下来,如果我不在洛阳了,那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什么?韩兄你要外出游玩?” 瞪大了眼睛看着韩言,李儒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这明明大好的机会,怎么有人不往上凑,偏偏还往后撤了呢? “有信,你决定了?” 听完韩言的话,蔡邕这才想起来昨天韩言跟自己说过的事情,现在看来,韩言是铁了心要离开洛阳了。 “爹,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是在不是我能接受的,如果说汉室倾颓,天子蒙难,我辈自然是该挺身而出。但是现在天子安坐皇位,朝中各方势力僵持已然达到了平衡的状态,再让我挺身而出,我是不太能接受的。” 别的事情都好商量,但是唯独这件事韩言不想做任何的退让。 “既然你已经打定了注意,那为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记得照顾好你自己还有琰儿他们。” 蔡邕明白,就算自己开口,能留住韩言的人,最终也是留不住他的心的,与其让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这里帮助天子,不如放他出去闯一闯,未来说不准就会有些用处。 “嗯~~~,打断一下,在下的事情……” 见韩言与蔡邕两个人聊了起来,李儒的脸忍不住抽动了两下,连声提醒道。 “既然有信已经有了决定,自然是按有信说的办,我老了,就不参与了。”蔡邕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向客厅外走去,想要去后院找荀靖去下棋,一边走一边说着,“老喽,老喽!” “这个……” 目送着蔡邕离开,李儒将目光返回到了韩言的身上。 “你有时间跟我在这磨蹭,不如趁着袁绍被你家将军牵制在望月楼的这段时间,赶紧把事情办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袁家的那几个人除了袁术那个废物意外可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韩言很明显地下了逐客令,自己却是满脸的戏谑。 “既然如此,那多谢许县侯的提携之恩!在下告辞。” 一听见袁家这个称呼,李儒顿时一凛,也不敢再跟韩言多纠缠,连忙告辞走了。 等到李儒出了客厅,蔡琰才凑了过来,嘟着小嘴,满脸的不悦,“哼哼!封侯了啊!” “夫人,都是运气,运气!” 一见蔡琰凑过来,韩言立刻就怂了,连声讨好着。 “哼!”蔡瑶哼了一声,没有搭理韩言,扭头看向了很是吃味的妹妹,“瑶儿,你和秀儿跟我走,我们逛街去。” “夫人慢走,夫人慢走。” 韩言陪着小心,客客气气地将蔡琰等人送出了客厅。 送走了蔡琰,韩言这才松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想起来董白之后,自己有时候面对蔡琰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心虚,哪怕自己是一点的错都没有犯。 韩言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要甩掉脑海之中一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但是却突然想到之前张让还交给了自己一样东西。伸手去摸,还是在韩言衣袖之中。 按着张让的说法,这块锦帕上记载了他们十二个人几十年来的积蓄所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让会选择把这东西交给自己,但是韩言还是很有兴趣的。毕竟宝藏这种事情听的多了,但是见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伸手掏出锦帕,韩言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良久之后呼出一口气,然后心情复杂地将这东西攥在了手里。这上面的东西,自己看不懂!如果说锦帕之上是遗言什么的还好说,但是韩言怎么看都觉得这可能是个地图,不过确实认不出哪里是哪里。 至于说找人帮自己解析一下,那是不用想了,信得过的人里面能帮自己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岳父了,不过按着他老人家的性子估计明白这是什么就会嚷嚷着上交国家了。不过好在这东西也没有什么打紧的,韩言又不着急用钱,自然也就没必要现在去费力寻找了。 眼看着外面天色昏暗了下来,韩言叫过了韩忠,让其准备下晚饭,自己则是回书房练字去了。 还没等到晚饭的时候,韩言就听见有哭泣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隐隐约约的还有蔡琰的声音。 放下笔,韩言快步向着前院走去。等到了前院的时候,就看见韩秀儿在院子之中哭着,蔡琰与蔡瑶在那里安慰着,一旁的下人们则是义愤填膺。仔细看看跟着蔡琰他们出去的下人们,竟然是个个带伤。 “这是怎么回事!” 一见这场景,韩言心中已经有点明白了,这是有人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 “夫君!你来的正好!”看见了韩言,蔡琰也就有了主心骨,一拉韩秀儿,大声道:“秀儿,来,你来说!” “公子……” 韩秀儿双目落泪,满脸的委屈。 “叫哥!” 眉头一蹙,韩言打断了韩秀儿的话,纠正起她的称呼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恶客上门 “嗯!” 韩秀儿脸红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就隐去了。 接下来,韩秀儿叙述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来,在蔡琰三人外出逛街的时候,碰上了一个青年,可能是一见钟情,青年上来就想跟韩秀儿搭讪,只不过蔡瑶脾气从来都不小,直接就指使着下人上去阻拦,三推五推的把人家热闹了,出手打伤了几个下人。后来那人不知道被什么人叫了一声,匆忙离去了,蔡琰等人这才回来。至于说韩秀儿哭,则是单纯的觉得委屈。 韩言仔细听来,似乎那个青年还算不错,按着后世的算法应该有一米八到一米九左右,身材魁梧但是却没有臃肿的感觉,而且相貌也算英俊,总的来说应该不是个浪荡子弟。 得出了结论,韩言点了点头,向着韩府的下人们挥了挥手,“好了,没事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不行!” 见韩言没有给自己出头的打算,蔡瑶一下子就急了,连忙大声喊道。 “别胡闹了……” 看着小脸涨红了的蔡瑶,韩言实在是感觉头疼,开口就想劝阻。 只是这一句话一说完,韩言却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惹恼了蔡瑶。蔡瑶一拉蔡琰的衣袖,拿手指向着韩言,“姐姐,你看看他!” “夫人……” 在韩言想来,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蔡瑶先叫人动手,然后对方下手却重了,考虑到蔡琰三人都没有什么事,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追究的。 “好了,事情交给我处理,你带着韩秀儿去后面吧!” 蔡琰脸若冰霜,一副要跟韩言好好算账的模样。 “嗯!姐姐好好教训他!” 蔡瑶向着韩言挥了挥小拳头,示威一般地看了看韩言,然后扶着韩秀儿回后院了。 等到蔡瑶走了之后,蔡琰的脸色立刻就缓和了下来,“夫君……” “夫人,这事没必要……” 小孩子不讲道理,韩言自然是没有办法,但是面对着自己夫人的时候,却是可以好好交流了。 “夫君不必多说,我明白的。”不等韩言解释,蔡琰已经点了点头,打断了韩言的话,“我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嗯?什么事?” 韩言仔细想想最近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必要被谈心啊? “是跟秀儿有关的。现在秀儿也已经老大不小的了,也是时候该给她找户人家了,不然这样下去也不像话。当然如果夫君有意的话,秀儿给夫君填房也是可以。” 蔡琰说着话,双眼虽然没有紧紧盯着韩言,但是眼神却很是犀利。 “这个……怎么会呢……哈哈!哈哈!” 一听见说是填房这种事情,韩言的背后立刻就渗出了一片冷汗,自己现在连董白的问题都没有解决,怎么敢再招惹别的女孩?更不要说,自己一直把这韩秀儿当妹妹的来着。 “是么?”很是怀疑地看了看韩言,蔡琰轻出了一口气,“如果夫君没有什么想法的话,那我可就拜托人给秀儿找户人家了啊?” “嗯!找吧!” 韩言赶紧点了点头,附和着蔡琰。 “哼!你这个坏蛋!秀儿在家里这么久了,你竟然想这样将她嫁出去!真是个大坏蛋!” 不知怎么的,蔡琰脸色突然一变,满脸不忿地呵斥起韩言来。 “啊?关我什么事?” 韩言这时候是真的傻了,话都是你说的,怎么我这附和两句就变陈跟我是坏蛋了?这天底下究竟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 “哼!不理你了!” 恨恨地一跺脚,蔡琰迈步走过了韩言身边,向着后院走去了。 韩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看着蔡琰远去,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口中喃喃自语,“今天这是怎么了?火星逆行不成?” “公子!饭好了!” 这时候,韩忠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站到了韩言的面前。 “嗯?是么,今天的饭你安排一下送都后院去吧!就不在前院里吃了。” 挥了挥手,韩言觉得今天蔡琰他们出来吃饭的可能性基本是没有了,而自己的岳父和老师,下棋下得正开心的时候自然也是不可能出来,与其等着,还不如将饭菜送到他们那里去,也省得麻烦了。 “是!那公子,您呢?” 韩忠应了一声,问起韩言的打算来。 “我啊?我不太饿,你就不用管我了。”本来韩言就不太饿,被蔡琰这么一弄彻底没了胃口,想来想去,还是会书房练字的好,因此向着韩忠挥了挥手,吩咐道:“你跟夫人说一声,我今晚在书房睡,让她吃了饭早些安歇。” 安排好了一切,韩言转身就往书房走回去了,只留下韩忠站在原地,恭敬地说着:“是!” 成婚这么久了,韩言也就是昨夜因为不在家没有跟蔡琰同房,其他的时候都是一起就寝的,只不过今天韩言的脑子有些乱,而且蔡琰的那一番话让韩言很是摸不着头脑,因此他决定在书房里面呆一晚上,也算是冷静一下,想想接下来的事情。 就这样,韩言在书房之中睡了一夜。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天才蒙蒙亮,韩府的大门就让人叫开了,下人关好了大门,将不速之客迎进客厅,然后转身到书房去叫韩言。 “公子!公子!您起来吧!有人来找您了!” 下人拍打着书房的房门,轻声呼喊着。 “啊~~~谁啊!这一大早的!” 听见外面下人的话,韩言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是昨天来的那位李大人。” 下人听到韩言问话,连忙回答道。 “嗯?李儒啊!”稍微清醒了一下,韩言想了想,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嗯!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招呼着,我马上就来。” “是!” 下人应了一声,领命做事去了。 韩言从床榻之上坐起身来,感觉身上很是酸痛,心中暗想这书房却是不是个就寝的地方,还是要回房睡觉,不然真是太难受了! 好在,在书房之中韩言是和衣而眠,现在起身倒是不用再现穿衣服了,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韩言迈步就出了书房。 还没等韩言走到客厅的时候,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从韩府的大门处传来,听起来就好像是有人在砸韩府的大门一般。紧接着,‘砰’‘砰’‘砰’的三声巨响出来,又是一声‘嘭’的闷响,韩言心中不由的一颤,这是有人把自家府邸的大门拆了不成? 心中担忧,韩言的脚下也就快了几分,等到了前院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青年顶盔掼甲,手中拿着一杆大戟站在了韩府那残破的大门之内,大声喝道:“李儒!你给我滚出来!” 还没等韩言上去答话,就听见一声炸雷般的怒喝响起,“好贼子!竟然敢来韩府捣乱!你给我死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黄忠斗吕布 听到声音的韩言扭头看去,却是黄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院赶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根长棍,直接向着对方冲了过去。 那人一见黄忠向自己冲过来,脸上冷笑不止,等黄忠跑到了台阶近前的时候,这才从台阶之上一跃而起,接着从半空中落下的速度,手中大戟一挥,向着黄忠的头顶砸去。黄忠眼神一凛,没有颖接对方的这一戟,而是身形微蹲,紧接着向着对方的身下窜去,手中的长棍也向着对方的下半身扫去。 来人感觉到威胁,手中大戟的戟身一顿,紧接着向后抽过来,如果双方真的抽实了,来人最多是伤一条腿,但是黄忠的背后就要添上一条大伤口了。 感觉身后恶风袭来,黄忠脸色凝重起来,也不敢多听,直接抽身向旁边躲去。只不过双方的动作都太快,黄忠的背上还是被大戟的月牙形利刃给划伤了,当然,对方的右腿也被黄忠击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呵!不错嘛!”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右腿的伤处,来人显然是有些怒了,抬起大戟一指黄忠,冷声道:“再来!” “嘁!不过是仗着兵器之利,有什么好自傲的?” 感受着背上那火辣辣的伤口,黄忠显然很是不服气,如果双方兵器一样,就刚才来说吃亏的应该是对方才是,哪至于让自己在公子面前丢了脸? “兵器之利?是想激怒我吧?不过既然你不服气,那我吕奉先就打到你心服口服!看着!喝!” 吕奉将大戟翻转扎在地上,紧接着一声怒吼,右脚踹上了大戟,直接将大戟枪尖与强身连接的地方给踹断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枪尖,黄忠却是没有半点表示,直接一提长棍,抢攻上来。 二人你来我往,直打了上百个回合。看的一边的韩言都有些困了,这两人现在用的兵器几乎是一样,而且看着两人的水平应该也是相差无几,不过黄忠的背上有伤,因此并不能稳稳地占据上风,最多也就是拼个势均力敌了。 韩言无聊之下伸了个懒腰,无意之间却是看见了客厅之中露头观看的李儒,“喂!这是怎么回事?你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说着话,韩言指了指来人。 “哦!你说他啊!他是武猛都尉帐下的主簿,名叫吕布,字奉先。” 听见韩言招呼自己,李儒也是不好意思再躲下去了,看了看与黄忠战在一起的吕布,慢悠悠地出了客厅,向着韩言走去。 “混蛋!我要杀了你!” 眼看着自己要找的人出现了,吕布的眼睛立刻就红了,手中的力气也大了三分。 本来身上就带伤的黄忠,拼了这么久其实已经有些吃力了,现在吕布这一发怒,竟然隐隐有些抵御不住的架势。黄忠知道厉害,手中长棍一劈一提将对方震开,然后抽身退到了韩言的身边。 “你站住!这是我的府邸,有什么话慢慢说!” 一见吕布又要冲上来,韩言立刻开口阻止了对方,真要再打下去,肯定要出乱子的。 “呵!你教我站住我便站住?你把吕奉先当什么人了!” 吕布说着话,脚下不停,右手一转,手中戟身向着韩言的头顶砸去。 与吕布斗了有一阵,黄忠本来就没有年轻气盛的吕布那么有活力,再加上有伤,退出来这才喘口气,吕布又追了上来。上去招架应该是来不及了,黄忠肩膀微微一晃,就要迎着对方冲上去,替韩言挡下来。 这时候,一声清脆的惊呼响起,“呀!” 本来吕布的兵器已经到了韩言头顶不足两拳的地方了,黄忠的身子也已经插过来了一般,但是吕布竟然就在这一声惊呼之后,停下了动作。黄忠想到对方还会收势,手中的长棍已然是杵在了吕布的腰间。 “嘶!”吕布被黄忠这一下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脸上却仍旧是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没事!” “嗯?秀儿,你怎么来了?” 狐疑地看了看吕布,然后又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韩言这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韩秀儿竟然来到了前院。 “我听见前面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韩秀儿想要往韩言的身边走,但是畏惧地看了看吕布之后,韩秀儿的脚最终还是没有迈出来。 “哦,这样啊!那夫人和瑶儿呢?” 韩秀儿都醒了,那蔡琰和蔡瑶没理由还在后院睡觉,可是韩言却没看见两人的身影,因此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们还在后院梳洗,我起得早了一点,就想先过来看看。” 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韩秀儿低下了头去,偷眼瞧着韩言。 “嗯!没事,你先回去吧啊!”遥遥地向着韩秀儿一挥手,韩言转过头来看向了吕布,“你怎么停了?” “那是你女儿?” 吕布没有回答韩言的问题,反而是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嗯?什么我闺女?你不是让黄忠打傻了吧?”韩言说着,一拍身前黄忠的肩膀,“汉升,下手太重了吧?” “不是,公子,我也没打他脑袋啊?” 被韩言这么一说,黄忠也觉得很是冤枉,小声争辩起来。 “不是,你刚才说夫人什么的,难道那位姑娘不是你的女儿吗?”说完这句话,吕布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个大错误,面前这人再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想来是不该有这么一个看起来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女儿的。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吕布,连忙拱手致歉,“啊!是在下唐突了,失礼,真是失礼了。” 韩言抬起手来向着吕布压了压,然后嘬了嘬牙花子,“停!你这是什么情况?先是一大早过来打破我家的大门,紧接着就是一顿闹腾,现在又说这些眉头没脑的话。你是不是天生脑子就不好?” “这个啊,说起来话就有点长了!” 躲在韩言伸手的李儒,这时候突然探出了脑袋,很是感慨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谋乱事 昨天李儒从韩言的府邸告辞之后,先是去了望月楼,跟董卓禀报事情。之后才在董卓的安排之下,在半夜十分从自己的军营前往武猛都尉的军营,想要收服武猛都尉。 只是,谁知道等李儒赶到武猛都尉军营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声惨叫。进了武猛都尉的帅帐之后,武猛都尉丁原已然是身首异处了,而在他的身边则是站了一个蒙着脸的壮汉,再之后吕布不知道从哪里赶了回来。 那人与吕布斗了几个回合之后向着李儒说了句‘李儒主簿快跑’,然后又抵挡了几下就跑了,如果不是李儒见机的早,在对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开溜了,现在韩言能看见的就只能是李儒的尸首了。 “那个,你在城外怎么不直接跑回军营呢?来我这里做什么?” 面对李儒这种拉自己下水的行为,韩言是很不理解的,明明回自己的地盘就能解决的问题,弄得这么复杂做什么? “这个……不是我不想啊!武猛都尉的军营跟我家将军的军营根本就不近,而这位吕主簿追得又急,如果不入城的话,我肯定会被他斩杀在城外啊!” 李儒苦笑一声,也很是无奈,自己和对方都是主簿,怎么这做主簿的差距就这么大,大到让人无奈。 “那也跟我没关系啊!我说在天子面前替你们抗下责任,但是我也没说替你扛这破事啊!” 本能的,韩言觉得李儒没有说谎,但是现在局势本来就混乱,自己抽身都嫌慢怎么还能往里走呢? “这个……我……” 李儒无奈地笑笑,想要开口解释。 “等等!你说你要在天子面前替他们抗下责任,那么说杀我们将军的,也有你一份了?” 开口就打断了李儒的话,吕布面色不善地看向了韩言。 “你脑子是真的坏了!”斜着眼睛看着吕布,韩言撇了撇嘴,“人要真是李儒杀的,那他还会留在帅帐之中?让人动手不就行了吗?而且,那人跑之前还专门点出了李儒的身份,你可别告诉我你在这之前就认识李儒。真要是李儒指使人动手,那手下最起码要把你拖在帅帐之中,以免你追杀李儒才对啊!怎么可能就这么跑了让你来追李儒呢?” “这个……” 面对着韩言连续的几个问题,吕布愣了,似乎对方说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啊! “对对对!有信你说的对啊!而且,我总是觉得那个蒙面的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想来是跟我又间隙的!” 回想了一下帅帐之中的情形,李儒连忙应和起韩言来。 “好啊!这还用说什么呢?你认识那个蒙面人,这件事情你哪里还能脱了干系!” 一听李儒承认认识杀人的人,吕布手中的兵器又攥紧了,双目之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 “你闭嘴!”韩言拿手一指吕布,然后又转向了李儒,“你说说,那个蒙面人有什么特征。” 抬起头看着天空,李儒双眉紧蹙,苦苦地回想着,“我想想啊!那个人长得很是壮硕,但是容貌有些矮小,而且好像手背上有一道疤痕,是哪一只手来着呢?” “是左手!” 在一边,吕布提醒了一句。 “对对!是左手!左手手背上有一道疤痕!像是刀伤!” 得到提醒的李儒,立刻开心地大叫起来。 “壮硕,矮小,手背上有疤……”说起这些特征,韩言也觉得很是熟悉,思来想去,这人的身形慢慢地出现在了韩言的脑海之中,出现在了韩府的大门之前,“淳于穹!” “嗯?淳于穹是谁?” 突然听到这个人名,吕布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追问道。 “淳于穹是西园军之中的右校尉,具体是谁的人不好说,但是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不是李儒他们的人就对了。”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韩言又开始头疼了,难道自己想离开洛阳就这么难吗?想方设法地不参与这群人的争权夺势,这打破自己家的大门也要吧自己牵扯进来,真是让人无奈。 “那他是谁的人?” 明白了事情另有隐情,吕布也冷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盯着李儒看了。 “你别管是谁的人,这里面的事情我跟你说不清楚!你要是没别的事情,现在就赶紧回去收整武猛都尉的人马,不然晚一点可能就是人家的人了!” 反正也不用自己亲自参与进去,韩言也是乐得给吕布支招,好好地在旁边看着热闹。 不过没等吕布反应过来,李儒已经明白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怎么?想明白了?” 很是怜悯地看了看李儒,韩言倒是很同情这个一大早让人追着跑的‘朋友’,这要是慢一点,真的就没命了。 “嗯!想明白了!” 李儒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显然是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明白了就赶紧出去通知你家将军吧!”看事情解决了,韩言自然也就没什么事情,一抖衣袖就要走,脚刚想迈出去,立刻又收了回来,扭头看向李儒,“我家大门被打坏了,这修大门的钱你们两个回头商量一下,看谁给我出一下。” “嗯!通知将军的事情倒是不用着急了,之前被吕将军追着跑的时候,我已经让手下的人回去报信了,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去收整武猛都尉的人了。” 没有理会韩言后边那句话,李儒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话。 “修大门的钱我来出!” 可能是知道有人去收整人马了,吕布也不着急了,只是他看韩言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谄媚。 “你……有龙阳之好?” 被吕布看的有些不自在的韩言,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吕布。 “啊?啊哈哈哈!”吕布先是一愣,紧接着放声大笑,“大人你误会了,我昨日遇到了您府上的那位……那位……姑娘,心生爱慕,所以……” 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韩秀儿,吕布犹豫了一下,这才把话说完。 第一百五十章 色胚吕布 “哦!原来昨天跟秀儿她们起冲突的是你啊!”前后的事情一串联,韩言明白了过来,过不得刚才韩秀儿出现的时候吕布会愣住了没对自己下手,不过,这事情可不是随便搭茬的,心思一转,韩言叹了一口气,“唉!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军营看看吧!虽然说武猛都尉的人马不会被有心人夺走,但是想来这事情是没有那么简单了啊!还有李儒,你也赶紧去找车骑将军,不久之后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 “嗯?还会有大事发生?” 吕布一头雾水,不明白韩言在说些什么。 “有信,你是说……他们夺军不成,可能会散播消息?” 李儒常年在董卓身边,权谋策略之事自然是难不住他,刚才没想出来,只是因为被吕布追的慌了神而已,现在冷静下来,已经是想明白了。 “如果只是散播消息那还好说,毕竟民间的消息再怎么传播,到了天子那里也是算不得数的,怕只怕有心人啊!” 想想之前袁隗与袁绍这叔侄二人的所作所为,韩言真的是不敢想象他们在朝堂之上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能在这里多留了!在下告辞,改日再来少师府上拜谢!” 李儒说着话,向韩言拱了拱手,紧接着快步离去了。 看得出来,李儒是真的着急了。不过,这一切跟韩言的关系倒是不大,转过头来,韩言还要处理下吕布的事情,“你怎么着?在我这一起吃个早饭再走?” “好!好!!好!!!” 一听韩言说这话,吕布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高。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快一头的主簿,韩言彻底无话可说了,这么明显的揶揄的话怎么还有人接的这么自然流畅?真的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咳咳!正好我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敢问少师,什么时候吃饭?” 可能也是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要脸’了,吕布的脸上红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去四下张望着。 “你去门口,我一会让人把干粮送给你,你带着干粮走,路上边走边吃!”再嘲讽揶揄下去,韩言可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在自己这里住下,因此直接开口驱逐,“对了,少师是我的职位,不是我的名字,你不要说的那么自然好不好?好歹给我点面子啊!” “啊?!你……哦,不!您是少师?” 听完韩言前面的话还有些生气的吕布,听到后边的话可就变了脸色。 少师的职务说大真不大,因为上面还有太师存在,少师也不过是挂个名帮太师处理点小事罢了。不过,那只是一般的情况,像现在,只有韩言这一个少师而没有太师,少师自然就是代替太师的职务了,这样算起来,少师的职务说小还不是真的小了。自然,吕布脸色变了也就很正常了。 “嗯!对!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军营处理事情。真要是对我家秀儿有什么想法,好好追求一下我家秀儿,然后三媒六聘来迎娶,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现在厚着脸皮赖在我这,你是想让我把你怎么样呢?嗯?” 没有了刚才的嘲讽,韩言的心态很是平和,好言好语地劝起吕布来。 “是!在下唐突了!我现在就回去准备聘礼!”吕布说完向着韩言一拱手,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这是我在军中用的创伤药,就给这位用了!” 说完话,吕布转身就走,连自己那断掉的枪尖都没有拿,直接就走出了韩府。 “汉升,我刚才没有说让他来提亲吧?” 看着吕布那笔直的背影,韩言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不确定地问向了一遍的黄忠。 “这个……没有吧?” 站在韩言的身边,黄忠也是有些懵了。 良久之后,韩言与黄忠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这人脑子有病!”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汉升你背上的伤怎么样?” 摆了摆手,韩言不再提吕布,而是关心起黄忠的伤势来。 “这个,倒是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疼。” 感受到背上的伤口,黄忠倒也没什么感觉了,这么一打斗,背后的伤口早就麻木了,说疼都不太疼了。 “我看你流的血真是不少,要不你先上后院找华佗给你医治一下吧,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我这找几个人去收拾一下大门。” 看了看自家被打碎的大门,韩言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那个吕布脑子不好偏偏还这么能折腾,真是令人头疼。 “是!公子。” 黄忠答应一声,挺直了背向后院走去。 看着黄忠背上的伤口,韩言这才发现,黄忠真的是伤的不轻。一开始看的时候,韩言以为黄忠背上最多就是半尺来长的伤口,但是现在看去,都已经快一尺半长了。其间虽说有与吕布争锋而多了些许的崩裂,但是更多的还是被吕布所伤,这么说来,这大戟还真是了不得的兵器。韩言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院子中间这这段的枪尖之上。 “韩忠!” 暂时抛开那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胡思乱想,韩言要先收拾一下了,不然大门这样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 “哎!来了!”韩忠的年纪也不小了,平时虽然说不上贪睡,但是也没有以前起的那么早了,此时是被下人叫醒,才赶过来的。等韩忠到了前院的时候,一看韩府的大门,顿时就傻眼了,呆呆地看着韩言,“公子,咱家大门这是让什么大型的牲口给撞了吗?” “大型牲口?”韩言歪着脑袋想了想,很是不确定地说道:“应该……算是吧?” “……好吧!公子您先上后边写着,我去找人收拾一下,顺便给咱府上换个大门……啊唔~~~” 韩忠话还没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显然很是乏累。 “啊唔~~~行,你看着办吧!我先回书房躺会。” 被韩忠这么一传染,韩言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意一下子就上来了。 只不过,还没等韩言走出前院,后院蔡琰等人已经赶了过来。一见韩言向后院走来,蔡琰立刻迎了上来,“夫君,听秀儿说昨天那个无理之人今天来府上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世事难断 “啊!是……” 人就是那个人,韩言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对方来的目的却是另一回事了。 显然,蔡琰是没有再问下去的兴趣了,狠狠地一跺脚,恨声道:“这个登徒浪子,昨天在街上无故闹事也就罢了,今天竟然还敢一大早来韩府闹事!夫君,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嗯嗯!是,夫人说的对!” 韩言随口应付着,却是没有再跟蔡琰解释的兴趣了。 不管怎么说,看刚才那个吕布的样子,说是个登徒浪子也是不为过的。而且,看吕布最后说的那句‘回去就准备聘礼’,想来还是要来的,说不准就是今天再来,现在跟夫人解释,到时候反而不好解释了。不过总归不是自己被冤枉,而且被冤枉的人其实也并不冤枉,所以韩言很是无所谓。 “可恨!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的?难道说他是洛阳城中哪位王公的孩子不成?不过以前为什么没见过他呢?” 蔡琰皱了皱眉毛,很是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找上门来。 “哎!偶然罢了!”韩言一摆手,打断了蔡琰的胡思乱想,“夫人你也别多想,今天只是个意外罢了。不过最近几天外面可能要有不少事情,夫人你切记不要再出门了,如果有什么应用之物让下人们出去买,你就带着瑶儿还有秀儿她们俩在家中读读书,写写字的,好好安生两天吧!” “嗯!好吧!” 回想起那个人高马大的登徒子,蔡琰也是兴趣缺缺,不再提逛街的事情了。 “嗯!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先回后院吧,我去叫人把岳父他老人家叫过来……” 抹了一把脸,韩言真做了一下精神,看来今天暂时没有时间再睡了,不过相比睡觉还是正事重要,因此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嗯?找爹过来干什么?只不过是一个登徒子而已啊?” 为了一个登徒子就把蔡邕叫过来,反正蔡琰是不太乐意的。 “夫人你别瞎想了!今天那个登徒浪子过来不是因为秀儿,我请岳父过来也不是为了那个登徒子,是有别的事情!”想起最近几天可能发生的破事,韩言就是一声叹息,“唉!外面要变天了啊!” “嗯?外面要变天了?可是今天的天气明明很好啊!你怎么会说要变天了呢?” 在蔡琰的身边,蔡瑶歪着小脑袋,很是不解地看向了韩言。 “瑶儿!不可胡说!”蔡瑶不明白,但是蔡琰却是明白了,当下向着身旁的蔡瑶一摆手,然后看向了韩言,“夫君,你去忙吧!我带她们两个去花园坐坐。” “嗯!” 韩言点了点头,已然清醒了过来,只不过心中的忧虑却加重了几分。 坐到了书房之中,韩言思索着最近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董卓下手是很快的,至少韩言不认为袁绍能在他的手上得到武猛都尉的人马,但是这样一来,虽然说董卓的人手能力压袁绍了,但是却也有可能惹得袁绍更为的顾忌董卓。双方可能暂时不会有什么真正交手的动作,但是明争暗斗却是少不了的。另外,袁绍很有可能传播一些类似于‘董卓派人害死武猛都尉丁原,企图掌控武猛都尉人马’的传言,这样一来就算是董卓真的得到了武猛都尉的人马,但是在舆论上也是失去了优势,容易招来众怒。 偏偏这种谣言还是没有办法证实,毕竟不管怎么说武猛都尉的人马是让董卓接收了,这武猛都尉不是董卓杀的在别人看来也是差不多的了。当然,韩言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韩言真正担心的,还是董卓这个人。之前的时候蔡邕还有韩说很是看好这个人,但是等到韩言见到了这个人之后,这个人已经被官场给磨砺得太过厉害了。现在再有袁绍在一边明争暗斗,说不准董卓的心理会发生什么变化,而且现在这个董仲颖也算是位高权重,真正能制约他的也就只有袁隗了,但是袁隗所能掌控的军队现在已经远远不及董卓了。但是可笑的是,韩言所担心的事情,却正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将自己的担心说给了坐在自己面前的蔡邕,韩言这才轻出了一口气,真要说能影响董卓的,自己面前的这位应该算一个吧? “有信,你是说,仲颖他可能会像大将军一样独揽超纲,专权独断?” 蔡邕虽然多年不在朝堂之中做事,但是对这里面的事情却是看得十分的透彻,因此一下子就点出了韩言的想法。 “不只是这样!”韩言摇了摇头,面露忧虑,“人的野心总是会随着地位和身份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如果董卓只是想跟之前的大将军何进一样左右朝政,那也就罢了,我担心的是,他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啊!” “人的野心总是会随着地位和身份的变化而不断变化?那……”蔡邕重复了韩言的这句话,然后饶有兴趣地看向了韩言,“那有信你也是这样吗?”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根本就不想做当官,又怎么能拿出来跟董卓比呢!” 看着面前隐有笑意的蔡邕,韩言很是无奈,怎么说的好像做官是自己愿意的一样呢? “好好好!不比就不比!这事你也不用担心,改天我找仲颖好好谈谈,想来他也不会不听我的。这样,有信你该放心了吧?” 虽然蔡邕很是相信董卓的为人,但是凡事总有那么个意外,因此蔡邕也不敢保证董卓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因此答应韩言的请求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事情还是要尽快办!”韩言思前想后,还是不太放心,“这样,我去找孟德兄商量一下,爹你也赶紧去找董卓,迟则生变啊!” “这么着急?那好吧!你路上也小心点,最好能带上你府中的那个黄忠。” 见韩言如此急迫,蔡邕不免有些诧异,不过急事速办,蔡邕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嘱咐了韩言一下注意安全。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寻望月楼 “黄忠?哦!知道了!”一提起黄忠的名字,韩言这才想起来自己后院还有个伤号不知道怎么样了,连忙一拍脑门,“爹,我这还有不少事,就不送你了,您自己轻便吧!” 来到了后院之中,黄忠背上的伤口已经被华佗包扎好了,只是看着黄忠那被缠满白布的上半身,韩言不知怎么的就特别的想笑。 “嗯……这个,汉升,你身上这是华佗给你包扎的?” 看着那秘密麻麻的白布,韩言只能是强忍着笑意,真要说起来,这华佗的手艺还真不怎么样。 “嗯!是!华神医的伤药还是很不错的,撒上去就止血了。” 回想了一下刚才华佗拿满脸肉疼的模样,黄忠就是一阵清醒,如果不是在公子的府上,想来人家也不会给自己用这么好的伤药吧? 当然,黄忠是为了韩言才会受伤这件事已经被黄忠彻底忽略了。 “嗯!伤药应该是不差,不过这包扎的手法嘛……汉升你不觉得自己胖了一圈吗?” 面前的黄忠身形明显的臃肿了起来,自然也就怪不得韩言感觉很有意思了。 “哼!我地包扎手法用不着韩公子你来评价!”不知道从哪里,华佗慢步走了出来,脸上满是不忿,“倒是公子你,没事情来我这里做什么!” 说起来,华佗会来韩府其实也是机缘巧合,外带着七分的无奈。在韩府这些年,虽然韩言与华佗的关系已经改善了很多,但是却也没有好太多,因此平时两人也是没有什么来往的。 “哦!我这光顾着笑了!华神医你不提醒我我都要忘了!”韩言轻轻拍了几下脑门,然后看向了黄忠,“汉升啊!你换身衣服,跟我出去一下。” “去哪?” 听见韩言的话,黄忠本能地问了一句。 “去曹孟德那里!” 韩言跟黄忠之间也没有那么多公子不公子的,因此很是随意地说道。 “曹操的家不就在隔壁吗?还至于带人吗?” 华佗站在旁边,满含嘲讽地说了一句。 “就怕曹孟德不在家啊!” 很是忧心地说了一句,也就只有韩言自己才明白最近的事情有多么麻烦了。 “嗯?曹操这时候不在家能去哪里?不是说外面的局势很混乱么。” 华佗本来在一边看着韩言为黄忠将包扎的白布拆开,再重新包裹上,听见韩言的话不由得愣了,本能地问了这么一句。 “您老要是有时间,多跟我老师还有张神医一块下下棋,聊聊天。时间长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韩言不是不想跟华佗解释,实在是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要说起来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情了。 “哦,是么。”撇了撇嘴,华佗没有接韩言的话茬,反而专心致志地观察起韩言的包扎手法来,只不过越看华佗的眼睛越亮,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道:“你这手法是跟谁学的?” “这个啊,之前我在外面待过不短的时间,自然是学会了点。怎么,华神医想学么?我教你啊。” 韩言自然是不能跟华佗说自己在上辈子的时候是医科大学毕业的,这些都是自己的基本课程,因此只能是随口胡扯着。 “哼!谁要跟你学!” 华佗被韩言这么一问,脸顿时就涨红了,一挥衣袖,气愤地转身离去了。 看着华佗气冲冲的样子,黄忠不由得苦笑一声,“这……怎么就生气了呢?” “嗨!你别管那么多了,老小孩要面子罢了。”一眼就看穿了华佗心中所想的韩言,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疑问,“只不过,最近真的是有些日子没见老师了啊!” 当然,说起了自己的老师荀靖,韩言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有些日子没见过自己的老师了。上一次将是将荀靖请出来一起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然而再之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老师倒是记不清楚了,可能是在住到大将军府之后就没有见过了。问负责荀靖生活起居的韩忠,似乎是说荀靖之前诈死埋名,现在不方便出面。就连荀彧他们都没有得到荀靖的消息,现在正在后院好好地晒太阳外加下棋,小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不过这事情也是不好说,荀靖不愿意出面,韩言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如果荀靖不联系荀彧等人,能够在这时候发挥的作用也是有限的,至少在权谋计策方面荀靖并不太擅长。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汉升穿上你的衣服,我们出门。” 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只见韩言已经为黄忠包扎好了伤口,一拍黄忠的背,轻声招呼着。 等到韩言到了曹操的时候,曹操果然是没有在家,问了下正在院子之中玩耍的曹昂,韩言忍不住一抖手,坏了! 如韩言所料,曹操是被人叫走了,虽然说来的人不是袁绍的人而是之前大将军府的主簿陈琳,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能想出来。大将军已经死了,车骑将军也让人杀了,那大将军府的人最有可能依附的又是谁呢?无非就是在西园军之中任职的这么几位,不过韩言除外,一来本身韩言就只是认知而没有领军,再一个现在已经升任议郎,军队之中的人想要依附首先想到的自然也不会是他。 那么接下来,自然就剩下了三人,不过淳于琼现在应该已经不在洛阳了,而曹操又明显地弱势于袁绍,那么陈琳现在是谁的人,那还用多说吗?虽然之前的时候陈琳与袁绍有些不合,那也只是之前的事情,现在二者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了,发生什么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面前苦苦思索的韩言,曹昂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了一件事,连忙开口,“叔父,我爹他说如果有人来找他就直接去望月楼找,他跟陈主簿去望月楼赴宴了。” “望月楼么?” 韩言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那几根胡须,沉思起来。 去,肯定是要去的。不只是为了找曹操,更是为了去看看袁绍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不然任由袁绍他们闹下去的话,真不能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似是故人来 出了曹操的府邸往西走就是南宫,现在正因为修建之前的焚毁而大兴土木,韩言看着那有些发黑的宫门,心中不由一阵感慨。 “这烧的那里是宫殿啊!” 驻足在南宫宫门之前,韩言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嗯?烧的不是宫殿,那烧的是什么?” 跟在韩言身后的黄忠,适时地开口接道。 “烧的是人心,烧的是欲望,烧的……是这天下江山……” 透过那被烟熏黑的宫门,韩言向南宫之内望去,隐隐约约的,韩言似乎看见了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在眼前闪过。 突然间,黄忠开口了,“公子?” “啊?怎么了?” 本来已经陷入幻想之中的韩言,被黄忠这么一叫给弄醒了,扭头看向了黄忠。 “没事,就是那边有个人在看公子,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黄忠说着,向着街道的另一边指了指。 “那是……”韩言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看着自己,满脸的好奇,转过头来看了看黄忠,韩言也感觉很是奇怪,“我的衣服穿得不得体?” “没有。” 毫不犹豫的,黄忠摇了摇头。 “那我举止怪异?” 韩言接着问道。 “这个……好像是吧?” 如果说站在正在修缮之中的宫门之前算是举止怪异的话,那在黄忠想来自家公子真的是有点问题的。 “那好吧。”撇了撇嘴,韩言没有跟黄忠争辩这个的兴趣,而是转过头去看小女孩,“举止怪异就举止怪异,不过怎么整条街都没人管我,这么个小孩子就在这里看……哎?那个小孩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言转过头来想去看那个小女孩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不见了,让韩言很是一阵错愕。 “刚向着西边了。” 跟韩言不同,黄忠一直是面向着小女孩的方向,因此看到了小女孩离去的方向。 “好吧好吧!不管她去哪里了,一个奇怪的小女孩罢了,没什么好关注的。”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韩言不再去想小女孩的问题了,接下来还是要赶往望月楼,这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了。 顺着南宫之前的这条街往西走,然后在津门的地方往北行,大概走到南宫与北宫之间复道的位置,便是到了金市。一进金市,望月楼便映入眼帘,不过韩言的注意力却是半点都没有放在望月楼的方向,因为,他又看见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十来岁的样子,容貌秀气可爱,头发披散在肩膀上,看来是尚未及笄。一身的粗布衣裳,脚上也是很普通的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唯一引起韩言注意的,便是小女孩的行为。只见小女孩手中拿着一块白布,在金市之中沿着道路向摊贩们问着什么,而白布之上有点点浓墨,离得比较远韩言也不知道上面是写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看起来,这个女孩子似乎是个哑巴,因为她跟任何人交流的时候都是先拿出白布,然后跟对方一阵比划,其间有一些‘咿咿呀呀’的无意义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着急,又有些失望。 “公子?” 看着面前的韩言盯着那个小女孩看了起来,黄忠的心不由得一沉,感觉要出大事了。 “嗯!别说话!跟我来。” 韩言阻止了黄忠接下来的话,然后向着身后的黄忠一招手,当先向着小女孩走去。 等到了小女孩的身边,韩言站定,看着面前面带警惕之色的小女孩,弯下了腰去,“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小女孩看着韩言的脸凑到了自己的面前,两只小手攥紧了自己的那块白布,紧张兮兮地向后磨蹭着。 “喂,你知道这孩子是谁家的吗?” 见小女孩不理会自己,韩言只能是看向了一旁的摊贩。 “这个,回公子的话,小人在这里摆摊也有几年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一看韩言那一身的锦衣华服还有名贵配饰,小贩脸上堆笑,连忙开口回答。 “是么。” 韩言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子,对陌生人保持着警惕,又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因此不断地沿街询问。当然,这孩子还是个哑巴,难道说…… “你走丢了?” 看着面前的小孩子,韩言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很是合理的解释。 小女孩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韩言,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与小贩之前的比比划划都没有,只是脚下依旧缓慢而又坚定地向后蹭去。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了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一见小女孩,立刻就跑了过来,“呀!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啊!赶紧跟我回去吧!老夫人都快急死了。” “喏,你家人来找你了,快回家吧小朋友。” 冲着跑过来的侍女努了努嘴,韩言跟面前的小女孩说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了一丝淡淡的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听韩言说完这句话之后,小女孩的双目之中突然涌出了眼泪,顺着两边的脸颊向下流去。 “喂!你想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侍女来到小女孩与韩言之间,看着自家小姐落泪,瞪大了眼睛,指着韩言的鼻子大声呵斥起来。 “哎?我什么都没做啊?” 被人指责的韩言自然是满脸的无辜,这孩子哭自己还觉得奇怪呢,怎么这侍女上来就指责自己了呢? “哼!不管你是谁家的公子哥,在我面前欺负我家小姐就是不行!” 侍女活像个护犊子的母老虎一般,张牙舞爪地盯着面前的韩言,仿佛随时都可能会扑上来一般。 “有病吧你?”出于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心理,嫌恶地看了面前的侍女一眼之后,韩言放弃了争辩,一招手,说道:“汉升,走吧,我们去望月楼。” “是!” 黄忠没有多说什么,应了一声跟在韩言的身后走了。 等到韩言走了之后,小女孩眼中的泪水更是如同决堤一般从眼睛之中向外流出,直把侍女吓得够呛。 第一百五十四章 质问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哭得越来越厉害了啊?” 很是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侍女感觉自己要疯掉了,这要是回去让老夫人知道了那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小女孩没有理会侍女,一抹眼泪,身子一动就想向韩言追过去。 侍女一见小女孩一动,连忙阻止,“哎哎哎!小姐,你可不能再瞎跑了,老夫人还在家等您呢!您快些跟我回去吧!” 眼看着韩言的身影消失在望月路之内,小女孩无奈,只能转身看向了旁边的小贩,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回过头来看韩言,进了望月楼之后,韩言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刚才在望月楼之外的时候听着楼内莺声燕语的好不热闹,但是现在进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么冷清。等到上了楼之后,韩言这才明白过来,莺声燕语是有,但是在座的众人却是没有一个放松的,都紧绷着一根弦,时刻提防着其他人。 主座之上,自然是中军校尉袁绍,下面四散坐着的,除了曹操之外,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来了的车骑将军董卓。当然,还有一些诸如虎贲中郎将袁术、主簿陈琳一类的闲人。 袁绍坐的位置能将全场收归眼底,自然是第一时间看见了韩言,当下一举酒樽,高声招呼道:“呦!这不是韩少师来了么?这可真巧,我还说让人请您去呢!您这就来了,来来来,快来这边坐!” 说着话,袁绍在自己的桌案之后稍稍起了起身,向着一边挪了挪。 “哦?是么?” 不屑地笑了笑,韩言才不会相信袁绍这明显客套的说辞,请自己?真是笑话! “怎么?少师你是不信我么?你要是不信,就问问在场的诸位,刚才我们还提起你来。你问问他们,我袁本初是不是说了要请你!” 一看韩言的笑容,袁绍就明白对方很是怀疑自己,也不动怒,只是想目光投向了在场的众人。 “没错,刚才本初还跟我们说起有信你来,谁知道这才刚提起你来你就到了。”陈琳一端手中的酒樽,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略带调戏的笑意地看着韩言,“难不成有信你是心中有了感应不成?” “呵?感应?那倒是没有。不过……”韩言说道这里,转过头去深深地看了一眼袁绍,然后才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是想来找某个人问问,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有信,来这边坐。” 本来一直沉默的曹操,一听韩言说这话就知道后者心中在想什么,心中担心双方可能会起冲突,当时就向着韩言一招手,招呼起来。 韩言也不答话,径直向曹操走了过去。曹操与董卓的桌案挨着,韩言顺势就坐在了两者的中间。 看见韩言坐到了曹操那边,袁绍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是招呼着众人端起酒樽,“来来来!正好少师来了,我们大家一起敬少师一杯。” 说罢,袁绍一饮而尽,而除了韩言之外,就连曹操都端起酒樽来附和了一下。桌案之下,曹操用手轻轻拽了拽韩言的衣袖,等韩言看过去之后,微微地摇了摇头。 “哈!这也配叫酒?”韩言抄起了酒樽,放在鼻子之下仔细闻了闻,然后突然向着面前的空地上一泼,皱着眉头冷笑着说道:“泔水也不不会比这更难喝吧?” 当然,韩言说这话并不是为了羞辱袁绍,只不过想起了上辈子一些事情的韩言,实在是对大汉朝的这些‘美酒’兴趣缺缺。在后世,韩言喝的那是什么酒?哪怕是一些勾兑的散酒,那也是白酒啊!而对于一个喝惯了后世白酒的大老爷们儿来说,这些所谓的酿造‘美酒’真的是又酸又涩,又哪里能让他有哪怕一丁点的满意呢? 只不过,韩言自己感觉很是正常,但是别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拿出了这些‘美酒’的袁绍。 袁绍的脸色变了几变,只是最终还是露出了那么一丝勉强的笑容,淡然地看着韩言,伸出双手在自己身体的右侧轻轻拍了拍,“来人!把我那一坛珍藏的‘好酒’拿出来!” 看袁绍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众人都能看出来袁绍这是下了狠心了,只是,当酒坛拿上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傻眼了。这酒坛实在是太小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二斤的分量罢了。打开了酒坛,一股略微发黄的浑浊酒液从酒坛之中撒出了一点,气味更是辛辣异常。 在场的众人无不捂起了鼻子,一副嫌弃的样子。唯独韩言,闻到了这气味的时候双眼凝固了,向着拿着酒坛的侍卫一挥手,大声道喊道:“把酒拿出来!” 侍卫看了看袁绍,而袁绍而是向着侍卫挥了挥手。 等到酒坛到了自己的手中之后,韩言的鼻子凑到了酒坛的边上闻了闻,双眼不由得舒服的闭上了。就是这个味道!虽然说还有不小的区别,但是已然是跟后世的白酒有些相似的味道了,而且闻起来这度数似乎还不是很低,可能有三十多度到四十度的样子。 韩言蓦然睁开了双眼,右手抓住酒坛的边沿,左手一托酒坛的底部将酒坛举了起来,然后酒坛倾斜,向着韩言抬起的脸上就倾洒而下,而下边韩言已经张大了嘴。 咕咚!咕咚!咕咚!三大口之后,一弹酒就入了韩言的肚子。 ‘啧啧啧’连着咂了几下嘴,韩言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带些些许的期待看向了袁绍,“本初,这酒还有没有了?” “这酒还有没有了?”重复了一遍韩言的问题,袁绍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发青了,“有信,你还想要多少?” “这个……多多益善吧!虽然说这酒的口感实在是差了一些,而且也不够烈,但是也比你之前拿出来的那些实在是好太多了。我也是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品尝过了,本初,你那还有多少?开个价,我都要了!” 倒不是韩言打算连吃带拿加打包,实在是他根本就不懂怎么造酒,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跟后世喝的白酒差不多的酒液,别说是韩言,任凭哪个酒徒来了也要好好地争上一争。 “哈!还有多少?我就这一坛,存了有半年了,你这三口就喝完了,还好意思问我有多少?”很是肉疼地看着韩言桌案之上那已然空空如也的酒坛,袁绍真是欲哭无泪,本来向着没人能受得了这酒的浓烈,但是谁知道这头一次拿出来就被人家喝了一干二净了呢?不过本着交好的目的,袁绍也没多说什么,反而是一声叹息,感慨了起来,“唉!我也是没想到,有信你才是真正的海量了!之前仲简在我那里的时候,只是尝了一大碗比这次了一些的酒就已然有些头晕眼花的,可是看韩言你这样子,似乎喝完这些之后一点的事情都没有啊?” “哦?是嘛?仲简在你那里喝过酒啊?”韩言听着袁绍夸赞自己,然后面色一整,冷声问道:“那敢问中军校尉,现今淳于琼在哪里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决意归去 “嗯?你找他做什么?” 很明显的,袁绍愣了一下,脸部也微微有些僵硬。 “哦,没什么,有点私事找他。看中军校尉这意思,想来之前淳于琼在你的府上待过,不如就请中军校尉请他来吧?我有点小时想当面问问他!” 韩言可不会因为吃了袁绍的酒就嘴软,不管怎么说今天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些破事,哪怕私节有亏,但是总也不能坏了正事。 而在韩言的身边,董卓的眼神也凌厉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袁绍。 “这个……右校尉家中有事,现在已经回了他的家乡颍川郡了。” 早就想好了说辞的袁绍,此时自然是不会有太多的犹豫,只不过面对着死死盯着自己的韩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那么一点心虚。 “哦?是么?回颍川了啊?正好我与颍川荀氏有些交情,要不要找他们帮忙问问呢?” 说完前几句之后,韩言面色突然一收,很是大声地自言自语起来。 说是自言自语,其实大家都明白韩言后半句摆明了就是说给袁绍听得。稍微知道一些韩言平时生活的人可能会私下摇头,怎么跟荀彧还有荀谌哥俩喝个酒就算是跟颍川荀氏有些交情了?而真正如同曹操一般知道内里详情的,却是闭口不言,不然真的牵扯出荀靖来,到时候的乱子谁来解决?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袁绍心思一转,立刻就想开了,伸手一向着身后的侍卫一比划,轻声说道:“去,回府上把我那最后珍藏的一坛酒取来吧!” 袁绍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挺清楚了。韩言也明白,袁绍这是在跟自己表态,揭过这件事,别的事情都好商量。 “哦?还有好酒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思索了再三,韩言还是放弃了在这个问题上对袁绍穷追猛打,毕竟再怎么着现在淳于琼也肯定不在洛阳了,要找别的证据出来也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与其纠缠不休,还不如适可而止。 心中想着,韩言斜着眼睛看向了身边的董卓,趁着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向着对方点了点头。 “哈!右校尉不在,那可真是可惜了啊!哈哈哈!” 董卓几声大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很是明显的虚假客套。 “哈哈!是啊!是啊!” 坐在不远处的刘表见状,赶紧端着酒樽与董卓遥相呼应起来。 说起来,最近的事情虽然涉及到了每一个人,但是其实说起来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真要算起来,完全牵扯其中的也不过是董卓与袁绍两人罢了,争权夺利的事情与其他人是没什么干系的。有想法的没有那个身份,有身份的要不是没有这个想法要不就是心有顾忌,总之这场宴会在表面上是十分的祥和的。 大概过了有数百息的功夫,侍卫捧着一坛比刚才拿出来的酒从望月楼之下走了上来。然后在袁绍的眼神示意之下,将酒坛送到了韩言的面前。 韩言打开酒坛细细打量着酒坛之中的酒,看清澈度是比刚才透亮了不少,而且气味虽然没有刚才的那么浓烈,但是却也是绵软悠长。将酒坛重新塞好,韩言轻轻地将酒坛放在了桌案之上。 看见韩言的行为,袁绍明显的一愣,“怎么?不合有信你的胃口吗?” “哦,那倒不是。只不过这是你袁本初的最后一坛好酒了,我又怎敢这样喝了呢?” 虽然感觉很是可惜,但是这一坛酒与刚才那一坛酒的意义已经不一样了,如果说刚才那一坛酒是客套,那这一坛酒就是封口了,至少目前来说,韩言是不能再喝这一坛了。 “哦?哈哈!无妨无妨,有信你若是喜欢,我改日再让人出去搜寻便是!” 袁绍装作不明白韩言的意思,故作豪爽地招呼着。 “不了,这酒……我喝不起。” 满含惋惜地轻轻将酒坛往桌案前面推了推,韩言的难过与挣扎,又有谁能明白呢? “其实,我是很佩服有信你的为人还有文采的,只不过一直以来虽然偶有酒宴,但总是不尽兴,既然今天再次相聚于望月楼,这一坛酒就算是我敬诸位,敬你韩有信的,如何?” 送出去的酒,哪怕对方不收,袁绍也是不能接受再收回来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卖在场众人一个面子。 挥手招过陪酒的一名舞姬,袁绍吩咐其将那一小坛酒分于众人,大概每人不过是两小口的量。 “来来来,敬当朝少师。” 袁绍端着酒樽向着在场的众人举了举,然后转向韩言,仰头一饮而尽。 咂了咂嘴,韩言的心情很是复杂,其实说白了,这争权夺利的事情与自己没有关系,但是总是有那么几个自己认识的人牵扯其中,弄得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呼!酒也喝了,接下来也该说些正事了。”伸手端起酒樽一口饮下,韩言长长地出了口气,“各位,我要走了。” “嗯?走?去哪里?” 袁绍眉毛一挑,脸上满是诧异之色。 “去哪里都好,去看看这好山好水,看看天下的风景。总之……我就不留在这洛阳城了。” 话一说出口,韩言真的是有些轻松的感觉了。 这些年来的这些破事,哪一件不是发生在与自己熟识的人身上的呢?卷入争端之中的那些人又有几个跟自己一点的交情都谈不到呢?就算是袁绍,与自己也是真心实意地交好,哪怕他做的事情让自己有些看不惯,但是那也只是双方的立场不同罢了。 与其在诸多势力之间纠缠不清,让自己头疼发愁,还不如现在就抽身而退,本来自己的打算不也是这样么? “那……有信你什么时候走?” 放下了手中的酒樽,曹操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难掩的惋惜。 “最近几天吧。本来之前我就要走的……”抬起手来将自己额头边的碎发向后捋了捋,韩言扫了袁绍一眼,“如果不是有些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可能早就走人了。” “哦?呵呵!那可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袁绍心中明白是自己派人阻挡了韩言的去路,因此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换上了一脸的忧伤,感慨起来。 “呵!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你们有些人啊!其实是巴不得我走吧?啊?哈哈!” 说着话,韩言大声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归去 “哈哈!有信你真爱说笑!”一旁的刘表,应和着韩言笑了起来,“这里在座的诸位,有几个跟你韩言不是以友论交?就算是有几个不太熟悉的,又有几个不仰慕你韩千言的名号?谁又会期望你走呢?” “是啊!有信这一说要走,我这心里……其实也有一点归隐的冲动了。” 在刘表不远处的陈琳,双眼之中还真的就流露出了疲倦,一把夺过旁边歌姬捧着的酒坛,学着刚才韩言的样子仰头痛饮起来。只不过陈琳实在是个孱弱的书生,酒坛端不了韩言那么稳,结果酒液四散,弄得满身都是。 “有信,你这事情也是太过突然了。这样,今天我们不算,改日你走之前,我摆酒设宴,为你践行!” 真要说起来,袁绍也是舍不得韩言走的,虽然说韩言确实给自己添了不少的麻烦,但是也只是出于立场不同,算起来自己的叔父也是十分欣赏韩言,这么一个人说走就要走,又怎么不令人扼腕叹息? “是有些突然了。” 认同地点了点头,韩言也承认这一点。 其实就在刚才喝酒之前韩言还是有跟袁绍捣乱的意思,但是众人一同举杯饮酒的那一刹那,韩言突然就对这一切产生了厌恶,一群朋友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又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总是要争来争去?也是基于此,韩言才会这么突兀地提出这件事。 当然,韩言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劝几人罢手言和,但是从后世而来的韩言与权力斗争之中的几人的观念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韩言的想法能说服他们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小到了几乎不可能。与其惹人厌恶,不如老老实实做好自己。至于说有人阻拦自己,那应该是不至于,毕竟自己往日里也是将致仕挂在嘴上,不想当官的想法可谓是人人知晓,来劝自己也无非是出于个交情罢了。 不过,走要走的干脆利索,酒宴什么的韩言是不会同意的,当下轻轻摆了摆手,“算了,又不是以后都不见了,摆什么酒宴?如果执意如此,今天不也是场酒宴吗?何必太过拘泥呢?” “嗯!有信说的有理,不过……你这要走是不是该跟朝廷上书一番?不然你这议郎的官职还有这少师的身份,总也是份责任。” 董卓这时候开口了,不过与那些跟韩言说交情的人不一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韩言的职位还有责任。 “议郎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实职,不说也罢。至于少师之位……我走之前会写封奏表,到时候你们谁帮我递交给天子就可以了。” 较真的话,韩言还真是没有什么实权在手的,什么少师、议郎一类的,无非是个虚职罢了,就算是之前当西园军左校尉的时候,军权也是在大将军手里的,跟韩言是一点的关系都没有。 “呼!有信你这一手真是……留下我们这么一帮人在这里争名夺利,哈哈!” 看着韩言那洒脱的样子,袁绍也觉得很是感慨,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没有理会袁绍自言自语一般的感慨,韩言站起身来,向着众人拱了拱手,“各位,接下来一直到我走应该会比较忙碌的,可能无法再与在座的诸位一一告别,今天便在这里同诸位告辞,另外有些没来的朋友等我走之后也请帮我通知到。当然,在我走之前还请诸位保密,不要露出丝毫的破绽。谢谢诸位了。” 说完话,韩言绕过了桌案,向着外面走去。这之中有人陆续站起身来与韩言告别,韩言也是一一回礼。 ‘砰’地一声,袁绍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淡淡地道:“有信,我送你。” “好!” 韩言笑着回应,眼角却是扫到刚才在桌案之后坐着的曹操,已然不知道去了哪里。 与袁绍携手揽腕,一同走出了望月楼,韩言能看出来袁绍的确实是有些不舍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这份情韩言是记下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本初你送我到这里便可,来日我走之时也不必相送。” 回想起这些年与袁绍相交的岁月,韩言也是有些怀念,当时一起喝酒聊天的人,今天却是要分别了。 “好!既然有信你不愿意见这离别的场景,我袁本初就失礼一回!”袁绍释怀地一笑,转而感叹起来,“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了。” “若是有缘,总是会见到的。再说这大汉虽大,却也总有边际。总会有见面的时候的!”与袁绍四目相对,韩言伸出手来拍了拍袁绍抓着自己的手,宽慰道:“保重!” “保重!唉!” 袁绍与拉着韩言的胳膊,又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韩言的肩膀,紧接着转身进楼,脸上已经满是唏嘘之色。 “唉!”看着袁绍的身影消失在望月楼内,听着楼上又喧闹起来的场景,韩言不禁谈了口气,仰面望天,“兄长,如果你再不出来,那我真的要走了啊!” 望月楼旁,一条阴暗的小巷之中,曹操慢步走了出来。 “哈!刚才就发现你趁着我与众人告别的时候离席了,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着面无表情的曹操,韩言却是一点的压力都没有,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都要走了,哪里还担心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呢? “你就这么放心袁绍吗?” 神色复杂地看着韩言,曹操的语气满是焦虑。 “放心?哈!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又为什么要操心袁绍呢?”轻笑一声,韩言紧接着换上了一副看尽世事的表情,“这里面坐着的人,又有哪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争名夺利无非就是那么点事,就算我真的担心,又能如何呢?” “可是如今太傅袁隗位高权重,又有袁绍领兵,真要是掌控朝政,那……” 或许是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曹操的神色已然有些憔悴了。 “掌控朝政又怎样?太傅变成第二个霍光吗?别说董卓不会眼看着对方动作,就算袁隗功成,那又如何呢?历朝历代哪里还能没有个权臣呢?” 对于看惯了后世政治的韩言,自然是不认为权臣的存在有什么坏处,真要算起来如果是如霍光一样的权臣似乎也不错? 第一百五十七章 捡了个小女孩 “哎!我说不过你!”摇了摇头,曹操放弃了跟韩言争辩,毕竟这位贤弟‘韩千言’的名头可是不小,“本来我以为你今天还是要跟袁绍好好争一番的,谁知道你……唉!走吧走吧!” “兄长,我劝你一句,只要大局不乱,他们爱怎么争就怎么争,你可千万别往里面参与。争到最后只要是无害与家国天下,谁掌权其实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么?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一番话说完,韩言将曹操没有什么反应,轻出了一口气,“呼!既然兄长没别的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韩言也不理会正在发呆的曹操,招呼了黄忠一声就向着家的方向溜达开了。 等韩言离开了金市之后,还没走多远,一个身影迎面就撞进了韩言的怀里,直接就把韩言给撞倒在地。 “哎呦!这是怎么了?几年前来洛阳的时候被人撞,今天这决定要走了又被人撞?这是什么个情况?难道是老天爷要给我‘践行’不成?”跌倒在地上的韩言气愤地抱怨着,低下头一看,吃了一惊,“哎?你不是那个奇怪的小丫头么?” 没错,撞倒韩言的正是韩言今天进望月楼之前看见的那个小女孩,只不过当时好像是有侍女来找她了,怎么这又跑出来了不成? “公子,事情好像不太对!” 看着迎面走过来的那几个衣衫不整的大汉,黄忠皱了皱眉头,低声提醒了自家公子一句。 “嗯?”有些狐疑地抬起头,韩言看见了对面而来的几个地痞模样的人,嘬了嘬牙花子,大声嚷道:“怎么?这洛阳城里还有不认识我韩言的不成?” “嘁!我管你什么韩言不韩言的!哥几个,跟我上!” 为首的那人嗤笑一声,招呼了一下身后的几人,当先向着韩言冲了过来。 显然,这是经典的地痞流氓调戏小姑娘的戏码,然后小姑娘和侍女跑散撞到自己怀里。虽然说韩言现在是希望事情尽量少一点,但是面对着这些不知死活的地痞,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汉升,下手重点!” 韩言抬起手来向着前面比划了一下,命令这身后的黄忠。 “是!公子!” 话音未落,黄忠已经直接冲了出去。 迎着几个地痞直冲而去,黄忠就像是入了羊群的狼一般,横冲直撞,直把几个地痞打得鬼哭狼嚎。 而撞倒在韩言怀里的小女孩,则是在听到韩言自报家门之后,双眼圆睁,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想要跟韩言比划些什么,但是嘴还未张开,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哎?怎么昏了?” 感觉怀中明显一沉的韩言,这才低下头来打量起小女孩来。 嗯,眉清目秀的,还挺漂亮的。额……不对不对!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哎?好像自己成亲的时候蔡琰还不满十八岁?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韩言想起了实际的问题,这孩子怎么处理? “公子!已经收拾完了。” 活动完筋骨的黄忠走回到韩言身边,回复命令。 “嗯!知道了!” 扶着小女孩,韩言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孩子……” 黄忠一指韩言怀中的小女孩,欲言又止。 “现在昏了也没法问话,先带回府吧!” 不知为什么,韩言竟然是有些舍不得撒手了,看着怀中的小女孩,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情愫。 “公子,我来背吧?” 将韩言将小女孩抱在了怀中,黄忠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你背?”斜着眼睛扫了一眼黄忠,韩言一挑眉毛,“那再来人你就背着小女孩冲上去?走吧!” 抱着小女孩回了家,韩言想的无非就是等小女孩醒转过来之后再送走,至于别的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刚一回到府邸,韩言整个人就愣住了。 从韩府的大门向内望去,只见整个前院之内摆满了各种的‘杂物’,而杂物之上则是被一条条的大红绸缎绑住了,杂物之中,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指挥着下人们收拾东西。 “哎?这是什么情况?” 韩言仔细地想了又想,自己似乎没有网购吧?而且大汉朝又哪里有这种东西?心中疑惑,忍不住就叫出了声来。 “呀!是大舅子回来了啊?” 那个熟悉的人影拨开了下人,快步向着韩言跑来,口中不住地客气着。 韩言定睛一看,这人好像就是早上的那个吕布?不过他怎么又来了?转过头去看了看黄忠,“汉升,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他好像早上的时候是说过要送礼吧?” 面对着吕布如此迅捷的动作,黄忠也有点傻眼了。 韩言与黄忠傻在了当场,吕布倒是没愣,几步走到了韩言的面前,殷勤地开口道:“您说该准备三媒六聘,我这下午就先把聘礼拉过来了,您点点?” “我什么时候让你准备三媒六聘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吕布,韩言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要崩溃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而且你一个七尺……啊不,一个快九尺的汉子,怎么就不先管管自家军营中的事情呢?之前你军中才死了主将,然后又是几方争夺你们,你就在这种时候马不停蹄地出去买聘礼然后过来下聘?这心也太宽了吧?” “这……不是我吕奉先不知轻重缓急,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觉得这边的事情要急切一些,如果把握不住可能我就要抱憾终身……” 八尺有余的吕布,在韩言的呵斥之下羞愧地低下了头,只不过口中低声的反驳却是没有停止。 “哎?我是刚才在望月楼的时候才跟其他人说的我要走吧?” 听完吕布反驳的话语,韩言明显的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己地看向了身边的黄忠。 黄忠一抖手,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公子,望月楼之上我没跟你上去啊……” “好好好!这个暂且不提好吧?”韩言说着话,迈步从大门的台阶之上走下,走过了吕布的身边,“我不管你是中了什么邪,也不管你是怎么就认准了我家秀儿。不过这件事情我做不得主,所以你也别跟我在这里耽误时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哎?少师你都做不得主?那谁能做主?” 眼看着韩言走过了自己,吕布连忙转身,大声问道。 “三媒六聘自然重要,不过最后看的还是秀儿她自己愿不愿意,我是不会管的。不过就看现在的局面,你吕奉先的机会可是很渺茫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贤内助 回想了一下秀儿面对着吕布时那胆怯的样子,韩言反正不觉得这吕奉先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不过自己这几天有的忙,自然也就懒得搭理。 伸手叫过了一个下人,韩言低声吩咐起来,“去,告诉夫人到两位神医那里去,还有去把我那岳父也给请过来。” “是!” 下人领命,找了一个府中的侍女去向后院通报,自己则是出韩府去隔壁报信去了。 “对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这有重要的事情处理,你别跟过来!” 抱着小女孩的韩言吩咐完了下人之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吕布,语气不善。 韩言说完话之后吕布就顿住了,眼睁睁看着韩言离开了自己的视野。 “呦?这是从哪抢回来的民女?韩大公子、当朝的少师换了口味了不成?” 看着韩言抱着一个小女孩从屋外走了进来,华佗忍不住出声打趣道。 “没空跟你闹!”韩言抱着小女孩来到了一遍的榻上,将其轻轻放下,然后向着张机一招手,“过来帮我看看她是怎么了!” “哎!好!” 本来还在跟荀靖下棋的张机,听到这话之后立刻就放下了棋子,起身向小女孩走去。 而韩言,则是与张机擦肩而过,坐到了张机的位置上。 “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不止是为了那么一个小女孩吧?” 把玩着手中的棋子,荀靖双眼盯着眼前的棋局,似乎在思索着这一颗棋子该落在何处。 “是!老师,学生有事情要跟您说。” 有样学样,韩言拿起了本该属于张机的棋子,学着荀靖的动作把玩起来。 “哦?有事情?让我猜猜……”这时候,荀靖抬起了头,看向的韩言的双眼,“你要离开这洛阳城了?” “嗯?老师您怎么知……” 韩言确信应该是没有半点消息传过来,因此很是惊奇。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若想走那便走。就跟这局棋一样,你下还是张机下都无妨,落子便是落子,只要你不后悔,为师又能说什么?”‘啪嗒’一声,荀靖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中央的位置上,然后换上了一副轻松的姿态,“不过,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为师,毕竟为师现在也是无处可去了。” “下棋么……” 看着面前的棋局,韩言不是很懂,但是也能看出来荀靖下完这一子之后整个棋局都活了。 荀靖似乎是想通过棋局向韩言传达一些思想,只不过韩言一直都不太会下,因此也只是看出了里面有些玄机,但是却看不出来到底是有什么不同。 “嗯!下棋!不过你这个水平的就不要在为师这里搅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轻轻挥了挥手,荀靖下了逐客令,然后低下头去继续研究起棋局来。 “哎?可是我还请了……” 一听荀靖在赶自己出去,韩言是真的有些着急了,自己还请了蔡邕过来商量事情,怎么老师现在就要赶自己走呢? “你还请了伯喈过来商量事情是吧!”没等韩言说完,荀靖已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顺着他的话将韩言的意思说出出来,然后面色一板,换上了训斥的严肃表情,“你商量个什么!要走就走,难不成你这一商量还能叫上伯喈一起走?” “不是……可是……” 韩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解释,但是却被荀靖的一番抢白给弄晕了。 “别不是又可是的了,你说要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怎么离开洛阳这点小事你还弄得这么热闹?去去去!回去自己准备去吧!别跟我这搅和!” 话到最后,荀靖的脸上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那……张机先生,你记得帮我把那个小女孩弄醒啊!回头还要帮她找家人来着!” 眼看着荀靖这么不待见自己,韩言也是无奈,不过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交代张机一声,自己向外走了。 关于小女孩的来历,韩言没说,荀靖不关系,张机也没问。 韩言出了荀靖的屋子,迎面正好碰上赶过来来的蔡邕。 “嗯?有信,你怎么站在门口,进去啊!” 一见韩言出现在门口,蔡邕下意识地招呼一声。 “不了,我还有事要办,爹你和老师说去吧!” 摇了摇头,韩言没有解释,直接把事情退给了荀靖,之后越过了蔡邕向外走去。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被韩言的言行弄得有些糊涂的蔡邕,一捋自己的胡须,不解地说了一句。 等出了小院,韩言又碰上了正好赶过来的蔡琰。 韩言走到蔡琰的身边用手一抓后者的手腕,轻声说道:“走,回屋去!” “哎?夫君,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被韩言这么一拉,蔡琰的脸立刻就红了。 “夫人你想什么呢!”批评了一下蔡琰不纯洁的思想,韩言这才开口解释,“我决定要离开洛阳了,这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夫人你办一下。” “现在就要走吗?” 得知韩言的决定,蔡琰倒是很淡然。 “虽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再拖下去恐怕又走不了了,还不如早走,早走事情沾惹的也要少很多。” 伸手揽过了蔡琰,韩言就这样搂着蔡琰向前走着。 “那……需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啊?” 一家之主都做了决定,蔡琰自然是没有太多的问题,只不过要自己做什么还是要问一下。 “这个啊,一是前院的那些聘礼,我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你看着处理一下。再一个……”韩言说着,回头看了看荀靖屋子的方向,轻出一口气,“呼!我在回来的路上救下一个小女孩,你等她醒了之后问问她家在哪里,尽快把她送回去,别耽误了我们的行程。” “嗯!那夫君你是要处理一下朝廷中的事情吗?” 蔡琰含情脉脉地看着韩言,很是体贴地说道。 “哎?我吗?不是啊,我这些天什么都不干啊!” 说出来的自然都是实情,朝中的事情也没韩言多大关系,家中之前收拾好了就一直没完全复原,所以现在韩言真的是闲下来了。 “哈!你什么都不做,把事情交给我,真是坏死了!” 蔡琰说着,小手伸道韩言的腰间,拇指与食指掐住了两块肉,然后狠狠地拧了起来。 “呦呦呦!夫人手下留情啊!”伸手压住了蔡琰作怪的小手,韩言陪着笑脸,“夫人不是府中的贤内助嘛!这两件事一件跟秀儿有关,一个是个小女孩,自然只能拜托夫人了。” “哼!” 嘟着小嘴哼了一声,蔡琰没有接话,只是眼中的甜蜜已然遮掩不住。 第一百五十九章 蔡琰吃醋 之前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则是一直都没有醒转过来,而张机似乎也是弄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不过小女孩醒不过来就不能为她找家人,启程的日子就这样被拖了下来。 面对着这种情况,韩言是有苦说不出,本来只是一时好心外带着一丝好奇,谁知道竟然拖住了自己的脚步呢?当然面对这种情况的发生,有一个人倒是很高兴,那便是吕布。 关于韩秀儿,韩言一直以来是把其当妹妹看待的,就像是看蔡瑶一样。当然,可能还有点不一样。不过韩秀儿心中那些不出于口的想法韩言也猜到过一些,只不过却是不愿搭理。 如今有人上门求娶,韩言不能说是不愿意,但是面对着吕布这种见了一面之后紧接着见第二面就着急忙慌来下聘礼的人,韩言还是真的有些不放心。不管怎么说,韩秀儿自己也是当妹妹来看待的啊!如果韩秀儿愿意,那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看现在这样子,吕布说什么一见钟情,不就是见色起意么! 当然,看吕布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作伪的,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直接把吕布赶出去,或者是收下聘礼,韩言也不是很清楚。因此,才有交给蔡琰处理的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其实很是清闲,没有外面那些乱糟糟的事情,韩言只要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好好晒太阳享受生活就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是看天意如何了。 “哎!少师大人好!” 不知何时,吕布出现在了韩言的身边,谄媚地赔着笑容。 “你怎么又来了?” 斜躺在前院之中的躺椅上晒太阳韩言,有些无奈地看着吕布,自己这心中的嫌恶已经写在脸上了,怎么这人还这样三天两头地往这边跑?是真不知道还是脸皮厚呢? “我这不是来看看秀儿么。” 可能是感觉出了韩言的不耐烦,吕布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掌。 “看看看!你看什么看!”韩言一扶躺椅,从躺椅之上坐了起来,“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如果秀儿愿意,那一切都好说。现在秀儿又不松口,你还天天往我这跑,你不累么?” “不累!” 吕布中气十足地回答道。 “你不累我都替你累!”撇了撇嘴,韩言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了下来,“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妨碍我在这晒太阳,更不要妨碍我府中的事情!当然,你要是跟汉升比武最好能出去,这前院之中我想安静的晒太阳!” 说起来,这这些天吕布每天都来,但是见到韩秀儿的次数和时间都是少之又少。相反的,吕布与黄忠倒是练起手来。开始的时候黄忠背上的伤口还是没愈合的太好,与吕布动手也都是点到即止,而这两天开始,黄忠背上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之后,两人的动作真的是越来越大。开始的时候韩言在后院晒太阳还没什么,等到韩言发现前院采光更好之后,这比武的双方就遭到了驱逐。 “是是是!” 吕布低三下四地答应着,慢慢退了开来。 “真是……有毛病!” 等到吕布远去了,韩言这才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哈!那个吕布又来了啊!” 蔡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韩言的身边,轻声调笑着。 “是啊!挺招人烦的。”苦恼地挠了挠头,韩言扭头看向蔡琰,“那个小女孩还没醒吗?” “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不醒,某人就不愿意走,这才是更让人弄不明白的事情!” 提起小女孩,蔡琰伸手玉手点了点韩言的脑门。 “夫人别乱点,万一点傻了怎么办!” 伸手捉住了蔡琰作怪的玉手,韩言用力一来,将蔡琰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别闹!”突遭袭击的蔡琰,一下子就羞红了脸,看了看四周没人,这才攥起了拳头捶打着韩言,“你又胡闹!让人看见怎么办?” “这韩府这么大,谁会那么不开眼来看我这点事?” 目前来说,韩言还真不认为韩府之中谁说话能够比自己有分量了,老师怎么说都是客人,岳父又不是天天在,韩府说白了不就是韩说传下来的家业的一部分么。 “你啊!”右手用力地点了点韩言的脑门,直到把韩言点得仰起头来,蔡琰脸上的笑容一收,严肃起来,问道:“关于秀儿那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吕布这人不错,而秀儿又愿意,那你就操办了就成。若是秀儿不愿意,那就算了,又不是养不起……” 伸手抓住蔡琰的手腕,韩言将其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早在几天之前韩言曾与蔡琰商量过了,那时候韩言也是这么一个说法,只不过,显然蔡琰还是不太满意。鼻子一皱,抬起头来咬在了韩言的嘴唇上。 “哎哎哎!夫人……疼疼疼!” 如果说是亲吻也就罢了,可是蔡琰咬自己,韩言这可就很是难过了。 “哼!叫你敷衍我!”看着韩言下嘴唇上流出的那意思鲜血,蔡琰的眼中有疼爱,更有不忿,“如果秀儿表态了那我还在这里问你做什么!” “哦?秀儿没有表态吗?” 听到这个消息,韩言也慎重起来。 不管韩秀儿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其实韩言都不是很在意,但是这样一直拖着其实也不叫个事情。 思索再三,韩言下了决定,一把抓住蔡琰在自己胸前画圈圈的小手,韩言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这样吧!再两天!两天之后,如果小女孩还醒不了,那就托付给你爹让他帮着小女孩找找家人,而秀儿……你再找个时间问问吧!” “你不打算帮小女孩找家人了?之前还说要有始有终来着!”调笑地说了一句,蔡琰紧接着换上了幽怨的表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秀儿不表态你就表个态嘛!弄得这么麻烦!” “你真是……唉!秀儿哪里还有父母呢!再说我表态有什么用,吕布又不是看上我了。” 因为韩秀儿身份的问题,韩言也曾在韩忠那里打听过,只知道韩秀儿是被人卖过来的,父母身世什么的,实在是找不到了。 “长兄如父,你不是秀儿的哥哥嘛!她没有父母,自然是你来决定了。” 蔡琰嘟着小嘴,显得很是委屈。 第一百六十章 小女孩 “好了!别闹了!”韩言抬手一拍蔡琰的屁股,将其扶正了,“去问问秀儿吧,我上后边看看那个孩子去,已经耽误了这么多时间了,能快些解决就能早些启程,别再耽搁下去了。” “是!夫君大人!” 伸手在韩言的大腿之上狠狠地拧了一把,蔡琰站起身来飘然而去。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咂了咂嘴,“怎么感觉……夫人这几天怪怪的呢?算了,先不管了,去看看那个孩子。” 来到了张机的房间,只见小女孩依旧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而张机则是趴在一边的桌案之上陷入了沉睡了。 “喂!神医!神医!醒醒啦!嘿!嘿!” 在张机的耳边拍了两下手,韩言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小女孩看。 “啊?嗯?怎么了?” 蓦然惊醒的张机,瞬间就坐直了身子,惊恐地向四周张望着。 “是我啊!”抬起手在张机的面前晃了晃,确定张机确实是醒了之后,韩言这才一拍张机的肩膀,开口说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 “啊~~~~唔。啧啧,还不是怪你。”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咂了咂嘴,张机的眼神幽怨起来。 “别闹!跟我有什么关系!” 被一个老头子这么看着,韩言还是觉得很是不适应的,当时浑身就是一个哆嗦。 “还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唉!” 向着小女孩那边看了看,张机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这小女孩还是醒不了吗?” 就目前从韩言残缺不全的记忆之中,是有植物人这么一种情况,但是也是要有诱因的,这小女孩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会醒不了呢? “这个,不好说啊!”伸手在桌案下掏出了一卷竹简,张机将竹简放在桌案之上慢慢地打开来,“你看,这是我这些天来翻阅古籍找到的唯一一个跟现在情况类似的……” “这个上边写的什么?” 看着竹简上的字,韩言皱了皱眉,竹简上的字不是后世的简体字,更不是韩言一直在练习的隶书,而是小纂!这让韩言怎么认识? “这个啊,是说有一个小孩子莫名其妙的晕倒了,然后昏迷不醒一个多月……” 张机拿手指着竹简之上的一列字,耐心地解释起来。 “好了好了!不用跟我说这个!”摆了摆手,韩言打断了张机的解说,“您就跟我说吧,治疗的办法是什么!” “没有办法!” 韩言的问题很干脆,而张机回答的更干脆,而且是满脸的坦然。 “这不是有案例吗?怎么就没办法了?” 韩言看得清楚,张机用手指着的不是竹简最后面的部分,在这后面还是有不少的字的。 “后面说的是这孩子醒来之后的事情了。” 面对着韩言的质疑,张机显得很是无辜。 “后面说的是这孩子醒来之后的事情?”看着面前的张机,韩言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你看的这到底是谁写的医书?” “哎?谁跟你这是医书了?”困惑地看着面前的韩言,张机张大了嘴,“这是史记啊!” “史记?” 看着自己面前的竹简,韩言傻眼了,一个神医不看医书看什么史记呢? “废话!当然是史记!而且是从你的书房里拿出来的!你自己的东西怎么还能不认识了呢?” 鄙夷地看了一眼韩言,张机伸手将竹简卷了起来,放到了桌案的一边。 “你才废话,我要是认识刚才不就自己看了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韩言一拍桌案,“你就说吧,这孩子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治!” “没有。当然也可能有,只是我是不知道了。” 被韩言‘恐吓’的张机,很是理直气壮。 “哎!这样啊,那就只能把这个孩子放在这里了。” 叹了一口气,韩言也很是无奈。 “怎么?你这就要走了吗?” 这时候,华佗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听见韩言的话之后惊奇地问道。 “要不然呢?”扭头看了看华佗,韩言也是有些垂头丧气,“本来因为她已经耽搁好几天了,要是再耽搁下去那我也不用走了!” “那这孩子怎么办?” 一边是自己的病人,一边是自己要走的路,这让张机很是为难。 “怎么办?交给我那岳父大人呗,还能怎么办?”扭头看了看小女孩,韩言的心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张神医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你也留下就好了,不必勉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觉得韩言可能是有些误会了,张机就想开口解释。 “我明白!为医者,自然是为病患考虑,我懂。” 轻轻点了点头,韩言表示了理解,如果在之前自己也成为了医生,恐怕与张机回事一类的人吧?应该……会吧? “是么,仲景你要留下啊!” 走到了桌案边上,华佗随手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材扔到了一遍的角落里,有些怅然若失的问道。 “你们两个神医怎么还起分歧了?呵!” 看着华佗满脸的不情愿,韩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哎!你可别乱说!本来之前我们两个也只是在洛阳城里面偶遇的,如果不是你我们两个早就分别了。再说了,这孩子浑身上下也没见着个伤口,我就算是想帮忙都帮不上,在这杵着干什么?盯着个‘神医’的名头却没个成就,还不嫌丢脸吗?” 华佗大手一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够了!”‘砰’的一拍桌案,张机的眉毛都立了起来,“我是没本事!那又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我没本事我就能忍心放下这个小女孩独自离去吗?我,做不到!” “不是,仲景,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张机有些发火了,华佗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连忙开口想要解释。 还没等华佗开口解释,床榻的方向传来的声音,“嗯~~~” 韩言与张机和华佗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小女孩……醒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哑巴? 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韩言的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你怎么样了?” 看着小女孩颤抖的眼睫毛,韩言忍不住开口问道。 本来还只是眼睫毛颤抖的小女孩,听见了声音,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的韩言,小女孩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 “嗯?是口渴了吗?”看着小女孩张开的小嘴,韩言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喝水,当下就转过头来看向了张机,“快!端点水过来!” “哎!好!” 答应一声,张机的老脸之上也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端着水走到韩言的身边,张机将碗递了过去。而韩言,伸手接过了碗,小心翼翼地将碗递到了小女孩的嘴边。小女孩的脑袋向后仰了仰,却是没有喝水。 “嗯?不渴吗?”见小女孩一副抗拒的样子,韩言无奈地将水碗放在了一边,“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眼睛却是死死盯着面前的韩言,一眨不眨。 “这是什么意思?” 被小女孩盯得有些发毛的韩言,忍不住转过了头去看向了张机。 “这个……不知道啊!” 现在都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医术的张机,面对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一头雾水,满脸的呆滞。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重新扭过了头来,韩言想要试一下小女孩是不是真的清醒了,或者是脑子有些发懵只知道点头。 果然,小女孩又点了点头。 韩言一抖手,“得,这孩子脑子有些不灵了,张神医,这你总该有办法……” 还没等韩言的话说完,小女孩突然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身侧的韩言。 “哎哎哎?什么情况?” 突遭袭击的韩言,一下子就惊住了,连声叫喊起来。 张机与华佗对望了一眼,交流了一番之后同时看向了韩言,面色复杂地同时开口道:“你不是对这孩子做过些什么吧?” “很有可能!不然为什么要把这孩子带回来呢!” 华佗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一副断案高手的样子分析起来。 “嗯嗯!有理!有理!” 一边的张机,不停地附和着。 “你们两个……够了啊!” 看着面前两个为老不修的‘神医’,韩言的脸都开始抽搐了。 “够了!是够了啊!你家里这个还没嫁出去,这又带回来一个,你真是……真是……哼!” 华佗不遗余力地开口讥讽,只是到了最后却是照不出个名词来形容韩言,只能是一甩衣袖,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们两个……” 韩言的脑门上仿佛出现了几根黑线,别人不知道华佗想说什么,韩言自己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想说自己是死妹控么?不过,这件事情自己真的是冤枉的啊! 感受着背部的衣衫渐渐的有了一丝泛潮,韩言猜测,小女孩可能是趴在自己的背后哭泣,一想到这,韩言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柔声细语地安慰起小女孩来,“好了,没事了!” 小女孩没有出声,只是抱着韩言的双手搂的更紧了。 韩言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紧紧抱着自己的小手,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张机与华佗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默契地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你……没事了吧?” 看到张机与华佗两人离开了屋子,韩言这才开口,轻声问道。 依旧没有反应,只有小女孩紧紧抱着自己的双手,还有背部不断扩大的潮湿感觉,在不停地提醒着韩言小女孩还在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就在韩言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下人来到了房门外,向内通报着,“公子,夫人请您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韩言感觉小女孩的手一下子就松了开来。 “你……你没事吧?” 趁着小女孩松手的空当韩言站了起来,转身看向了小女孩。 小女孩盯着韩言的脸,双目无神,但是眼泪却是如同决了堤的河水一般不停地向下流着。 “你……” 看着小女孩这幅样子,韩言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公子!公子?” 门外的下人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滚!老爷子死了之后这府里就是我说了算,我想什么时候过去就什么时候过去!用你给我在这提醒?给我滚!”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韩言,听见下人的两声呼唤一下子就有了宣泄口,大声呵斥起来。 “哎?公子这是怎么了?” 下人被一顿呵斥,也不敢多说,自己嘀咕着就走了。 屋内,听见韩言呵斥下人的话,小女孩的双眼却是逐渐有了神采,一下子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唉!先擦擦脸。” 看着小女孩哭脸之上露出的笑容,韩言就觉得一阵心痛,连忙拿过了一块丝帕递到了小女孩的收边。 小女孩没有去拿丝帕,反而是将头抬得高高的,一副傲娇的样子。 “哎?是让我替你擦?你这孩子!”虽然觉得小女孩的行为有些过分,但是韩言面对小孩子的时候就是没有办法,只能是拿起手帕替小女孩擦拭起来,“你醒了就好了,今天还有不少时间,你还认识自己的家吗?我派人把你送回去吧?” 本来享受着韩言‘服务’的小女孩,听见韩言的话身躯顿时一阵,然后一把就抓住了韩言的手腕,紧咬着嘴唇,双目之中又泛起了泪光。 “哎?不认识家了吗?” 这种情况下,韩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小女孩迷路了。 噙着泪花的小女孩,使劲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想回家?” 见到这种情况,韩言换了个思路,接着猜测着。 果不其然,小女孩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韩言可就为难了,“可是,这些天我就要离开洛阳了啊!” “啊!啊啊!啊!” 小女孩挥舞着手臂,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哦!我都忘了你不会……额,那什么,你是想跟我一起走吗?” 看着小女孩的动作,韩言这才想起来对方是个哑巴,脑海中一闪差点把‘哑巴’这话就说出来。 “嗯嗯!” 小女孩使劲点了点头,很是期待地看向韩言。 “这样啊!你让我先想想。”事情不是说多个人少个人那么简单,韩言也是犹豫了,“你才刚醒,先休息一下,我先去办点事。”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秀儿松口 说完话的韩言转身就想走,可是身后的衣服一下子就被人拉住了。 回过头来,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女孩,韩言心软了,给了对方一个放心的眼神,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 看着韩言远去的背影,小女孩的脸红了起来,使劲摇了摇小脑袋,似乎是想将脑海之中某些不良的想法甩掉…… 走出了房间的韩言,是不知道这些的了,不过紧接着要面临的,却是更加让人头疼的问题——要将这个小女孩怎么办! 送回家的可能性是基本没有了,看刚才那个孩子的意思,似乎是在家受了什么虐待一般,死活不愿意回去的样子。至于说让她跟着自己走,自己的夫人这几天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也不知道跟她说这事自己会不会受到虐待…… 韩言摸了摸下巴,向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张机和华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这也就难怪刚才下人直接向着门内通报了。 一边想一边院子外面走着,还没等韩言走出院子,就已经看见蔡琰远远的往这边走来了。 看着满脸微笑的蔡琰,韩言不知道为什么头皮就是一阵发麻,紧走两步,来到了蔡琰的身边,赔着笑脸,“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还不是因为这个家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不愿意去找我嘛!” 瞥了一眼韩言,蔡琰的不悦已经写在了脸上。 “不是,刚才我是跟下人说……” 感受着蔡琰身上散发的浓浓的怨气,韩言心里面真是捏了一把冷汗,连忙解释道。 “好了!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 抬手止住了韩言的解释,蔡琰一脸不耐烦地问了起来。 “哦,那个小女孩啊,倒是醒了……” 提起小女孩,韩言又是一阵头疼。 “醒了?那就赶紧送回去吧!” 白了身边的韩言一眼,蔡琰转身就想离开。 “不是!”韩言一把搂住蔡琰的小蛮腰,将其搂在了怀里,“看小女孩的意思好像是在家里收了虐待,不想再回家了,我正想找你问问我们要不要带上她。” “你……你先放开我!”红着脸捶打了韩言的胸膛一下,蔡琰挣扎着从韩言怀中站立起来,“带着走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还那么小,不过……你可不能再跟她走得近了!” “夫人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得一头雾水的韩言,迷惑地盯着眼前的蔡琰,疑惑地问道。 “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清楚!对了,秀儿松口了。” 蔡琰嘟着小嘴,一副嫌弃韩言的模样。 “哦?秀儿松口了啊!” 说到这里,韩言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怎么?舍不得啊!” 蔡琰满脸的不高兴,小手又伸到了韩言的腰间,似乎接下来的回答不合她意的话就会动手了。 “哈!那倒不是。”洒脱地一笑,韩言抓住了蔡琰的小手,“知不是秀儿在府上这么长时间了,这要嫁给吕布必然是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天高路远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怎么就天高路远了?再说我爹不还留在洛阳嘛!” 皱了皱鼻子,蔡琰低声嘀咕起来。 “嗯?你说什么?” 没有听清楚蔡琰在嘀咕着些什么,韩言忍不住低头问道。 “哼!没什么!” 蔡琰恨恨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冤家,小嘴一嘟,一脚踩在了韩言的左脚上。 “嘶!”突遭袭击的韩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左脚的脚趾全部都蜷了起来,“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啊?” “没什么!哼!”小脸转了过去,蔡琰不再去看韩言那已经略微有些扭曲的脸,“我走了!” “哎?是要去给秀儿准备嫁妆吗?那去吧。” 看着蔡琰转过了身去,韩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个都怪怪的。 “哼!” 突然间,蔡琰冷哼一声,回身一脚踩在了韩言的右脚上,然后这才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本来韩言的左脚遇袭已经缩了回来轻轻地在地上磨蹭着,这右脚再被袭击,一下子就站不稳了,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 看着远去的蔡琰,韩言不由得感慨,婚姻是座坟墓……后人总结的也不差啊! 坐在地上的韩言揉了揉自己的脚,艰难地站起了身来,一瘸一拐地向着韩府深处走去。 韩府深处是一片空地,看的出来这座府邸之前的人可能是个允文允武的人物,因此才在府邸后面留了这么一个类似演武场的地方。不过这座府邸到了韩说的手中之后,因为韩说对于刀枪剑戟一类的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后院也就封存了,没什么人又没什么事情的话一般是没人会来的。 只不过,吕布来了却让这座尘封已久的演武场重新开启了。虽然韩言说着气话让黄忠带着吕布去外面比试,但是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任她们出去?因此这个废弃已久的地方就排上了用场。 前几天的时候吕布因为破坏了自己趁手的兵器,因此来韩府与黄忠比试的时候也就是拳脚,棍棒之类的东西也很少用,不过这几天似乎是因为董卓的原因,吕布的境况倒是改善了许多。 似乎是董卓上书为吕布讨了一个骑都尉的职位,盔甲、兵器还有坐骑更是给吕布配了个全套的,看上去很是看重吕布。而吕布,说起董卓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尊敬,毕竟是拿人手短。 至于说吕布没有为丁原的遇刺而伤心,又这么快转头到董卓麾下,外面倒是有不少的风言风语。不过在韩言看来,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丁原与吕布再怎么说也都是朝廷的人,而董卓的车骑将军自然是比丁原的武猛都尉要有分量的多,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吕布在丁原的麾下也只是个主簿,但是到了董卓的麾下立刻就变成了骑都尉,只要是脑子没毛病的估计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伤感 来到了府邸深处的演武场,看着场中上下翻飞的两人,韩言看得很是兴奋。 场中央,黄忠与吕布两人双方的兵器架在了一起,正拼到关键时刻,互相斗着力气。 黄忠用的是一杆大刀,似乎是吕布送过来的,材质似乎还算是不错,想来极有可能是从董卓的手中流出来的。至于吕布,依旧是一杆大戟,只不过与之前的那一杆不同,这一杆乃是方天画戟,两面都有月牙形的利刃,至于戟身也是打造而成,不至于像之前的大戟戟身一样轻易就可折断。 黄忠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吕布,满脸涨红,双臂用力,费力地将手中的大刀向着对面的吕布压去。而吕布,竟然是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虽然还没有被压倒,但是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却是已经暴露了其现在的吃力。 瞅准个机会,吕布向后稍微撤了小半步,然后戟身微微向后倾斜,让黄忠的大刀顺着自己的戟身向上冲去,接着下方握着戟身的左手用力向上一挑,铁戟末端的尖端向着黄忠的胸腹直冲而上。 黄忠眼中精光一闪,却是没有抽到后退,口中大喝一声,“好”!紧接着已经顺着吕布戟身向斜上方飞出去的大刀一下子就被黄忠握在了手中,紧接着双膀发力将大刀狠狠地向下劈去。 很明显的,黄忠是打算用自己这当头一刀换对方划伤自己的胸腹! 吕布知道好歹,手中的铁戟不敢再直攻黄忠,收手上抬,‘当’的一声之后,吕布愣是用手中的铁戟将黄忠的大刀架在了自己头顶之上不足半尺的部分。 双手用力,黄忠的大刀向着吕布的头顶慢慢降下。而吕布吃力之下龇牙咧嘴,后槽牙都隐隐露了出来。 眼看着黄忠的刀就要逼近吕布的头顶,吕布突然撤力,身形向前俯冲躲过了大刀刀刃的部分,拖着自己的铁戟就冲到了黄忠的近前。 韩言在一边看的清楚,如果再这么打下去两人非要伤了不可,心中着急之下,连忙开口道:“住手!” 虽然韩言开口很是及时,但是却不代表场中的两人都能守住手了。‘嘭’的一声闷响之后,黄忠倒退三步,右肋之上却是隐隐有鲜血流出。相比较黄忠的伤势,吕布则是要丢面子一些,被黄忠一脚踹在了小腹之上,向后翻滚出了数丈才停了下来。 看着场中卖相都不是太好的两人,韩言皱起了眉头。一个是自己亲近的人,另一个也即将跟秀儿成亲,这样在这里打生打死的算是个什么事情! “你们两个!切磋也就罢了!这是干什么?以命相搏吗?啊!回答我啊!” 来到了黄忠与吕布中间的空地之上,韩言扫视着两人,眼中的怒火丝毫的不加掩饰,大声地呵斥着两人。 “见过公子!” 眼看着韩言出现在自己面前,黄忠也不管自己的伤口依旧在流血,赶紧双手攥着大刀,抱拳拱手。 “见过少师。” 吕布拍了拍盔甲之上的灰尘,慢慢地怕了起来,与黄忠一样地行礼道。 “少给我来这些没用的!”韩言一挥手,打断了两人的行礼,“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啊?都不要命了吗?” “少师,不是那样的。我们……” 见韩言一副暴怒的样子,吕布忍不住苦笑一声,开口想要解释。 “你闭嘴!”韩言粗暴地打断了吕布的话,然后转头看向黄忠,拿手一指,“你说!” “是!公子。是这样的,虽然我们两个刚才看起来拼斗的确实是有些凶狠了,但是却也是都有留手,并不是以命相搏。” 黄忠应了一声,开口解释起来。 “不是以命相搏?哼!”冷笑一声,韩言走到了黄忠的身边,拿手一戳黄忠右肋的伤口,大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这……这是意外,我不像骑都尉一样有合身的铠甲,切磋之中自然难免会有损伤。” 羡慕地看着吕布那一身崭新的铠甲,黄忠眼中的嫉妒都不用人刻意观察的。 “我……你没有铠甲,还是我的错了不成?一派胡言!” 被黄忠这么一说,韩言的脸上难免就有些挂不住了,连声呵斥起来。 “是是是!少师教训的对!”低三下四地满口答应着,吕布凑到了韩言的身边,低下头谄媚地笑道:“不知道少师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啪’的一声,韩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拿手一指黄忠与吕布两人,“你们俩啊!折腾的我把来的目的都给忘了。” “是是是!少师说的对!那您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吕布依旧笑着,只不过却是有些敷衍了。 “哈!我来啊,是因为秀儿松口了……” 吐出一口气,韩言的表情说不出是放松还是难过。 “哦?秀儿姑娘终于答应了吗?这……这……这真是……” 得到了这个消息,吕布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先别高兴,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说说清楚的!” 实在是不想看吕布这一副中了大奖的样子,韩言一盆冷水向着吕布的头上就泼了上去。 “是是是!您说您说!” 吕布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连忙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恭敬地说道。 “那个,我们要离开洛阳了,这是你应该也知道一些。” 平复了一下心情,韩言显得有些失落。 “是,我是知道一些,不过……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吕布说话显得有些犹豫。 “自然跟你有关系!”瞥了一眼吕布,韩言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们这就要动身,秀儿的婚礼自然是不能再帮她办了,而对秀儿,我一直是当亲妹妹来照顾的,日后若是你有欺负她的地方,那我……” “那就叫我不得好死!” 没等韩言说完,吕布立刻竖起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发起誓来。 “这样自然是最好!”深深地看了一眼吕布,韩言叹了口气,“唉!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希望……秀儿安好……” 第一百六十四章 蔡琰的心事 “是!我一定会照顾好秀儿的!” 吕布连忙接话,双目之中掩饰不住那份热烈。 真要说起来,韩言对韩秀儿真的很是关爱,就像是做长辈的关怀自己的晚辈一样。就像……在后世的时候韩言照顾自己的那个小侄女一般,满是疼爱。当然韩秀儿心中那有些异化的情感,自然是不再韩言的考虑之中。 “好了,就这样吧!” 说完这些,韩言变得惆怅起来。 “是!那我这就回去准备迎娶的事宜!” 吕布也没管韩言说什么,一提方天画戟,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等到吕布离开之后,韩言才稍微收了收复杂的心绪,看向了一遍的黄忠,“你这是怎么回事?” “嗯?我这个嘛?”伸手摸了摸自己右肋上的伤口,黄忠无所谓地笑了笑,“嗨!没什么大事,一点皮肉伤罢了,比之前那小子划在我背上的那一道都要轻的多。” “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个吕布的武力比你还要高吗?” 在韩言这简单的判断里面,受伤的自然是比没受伤的要差一点,而流血的则是更要往后排了。 “武力高低倒是说不上,虽然说我与他都出尽了全力,但是毕竟只是切磋。而且这手上只不过是因为他有盔甲罢了,毕竟我踹他那一脚其实也并不轻松……” 说起与吕布的切磋,黄忠自然是不肯承认自己不如对方,更何况,算起来自己刚才还是占了优势的,虽然说自己的伤看起来更严重一些。 “是么?”抱着怀疑的态度打量了一下黄忠,韩言放弃了在自己非专业的领域去质问黄忠的打算,一拍黄忠手中的大刀,转移了话题,“以前都不知道,你竟然是用大刀的啊?” “哦!这个啊,这是奉先带过来的,而且人家用铁戟我这用棍棒实在是不太像话,因此就先凑活着用了。” 有些惋惜地看了看手中的大刀,黄忠也有些感慨了。 “怎么?汉升你最擅长的不是大刀吗?” 惊奇地看着黄忠,韩言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一直以来都忽视了这么一个问题,黄忠擅长的兵器是什么? “这……公子您不能说我手中拿着大刀我就擅长使大刀啊!”很是无奈地笑了笑,黄忠长出了一口气,“呼!其实我最擅长的是弓箭!” “这个啊!似乎有点印象了,你之前好像还想做一张大弓来着。”仔细想想,韩言似乎记得在韩说的病情才显露的那段时间里见黄忠鼓捣过这些,只不过后来就没了动静,“那后来你的大弓做成了没有?” “这个……好兵器可遇而不可求。” 犹豫了再三,黄忠还是没好意思将自己做弓失败的事实说出口。 “这样啊!可惜我不知道哪里有上好的弓卖,不然该给你买一张的。” 搓了搓下巴,韩言的心中有了那么一丝的后悔,自己应该对黄忠上点心的。 “公子,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吗?” 看着韩言这幅样子,黄忠本能地想偏了。 “那倒不是,只不过这出了洛阳之后一大帮人基本上就靠你来护持了,有个趁手的兵器总是一件好事。”皱着眉头想了想,韩言实在是想不起来谁那里能弄到上好的弓箭,不由得一阵泄气,“算了算了!改天再说吧!想得我头都疼了!” “是!” 无奈地应了一声,黄忠也没再多说什么。 韩言这边无聊地闲逛闲聊,蔡琰那边却是忙了起来。已经确定了不会再参与韩秀儿与吕布成亲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是代表蔡琰这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韩言是把事情退给了蔡琰,因此接下来的事情都需要蔡琰来操办了。 嫁妆什么的自然是不能从简,这是蔡琰现在能为韩秀儿能做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情了。另外蔡琰接下来还会去找自己的父亲蔡邕一趟,希望到时候他能以韩秀儿长辈的身份送其出嫁,这也算是蔡琰对得起韩秀儿了。 说起来,蔡琰与韩秀儿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不是情同姐妹但是也差不太多了。当然,蔡瑶与韩秀儿的关系更是要好。 只不过,每当蔡琰注意到韩秀儿看韩言的眼神的时候,总是发自内心的嫉恨,这是蔡琰心中无法遏制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蔡琰也是个女人,哪怕读书写字这么多年知道温良恭俭让,不过却不代表她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到。她,是个女人! 虽然韩秀儿什么都没有说,而韩言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蔡琰却知道,韩秀儿对于韩言是有那么一丝想法的。或许是因为韩秀儿出身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韩言的照顾,或许又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原谅我吧!秀儿!” 站在韩秀儿的房门口,蔡琰低声的自言自语着,脸上的愧疚一闪而逝。 “是夫人来了吧!请进。” 屋内的韩秀儿面无表情,感觉屋外有动静,毫无生气地说了一句。 “秀儿……”推门而入的蔡琰,看着韩秀儿面若死灰的样子,心仿佛是让针扎了一般,“秀儿,要不……咱不嫁了?” 听完蔡琰这一句话,韩秀儿内心的难过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顿时就从双目之中涌现出来,“我……呜,我……没事……” “秀儿……” 面对着梨花带雨的韩秀儿,蔡琰第一次感觉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没事……真的没事……” 韩秀儿脸上强作笑容,但是却做不到,只能不停地摇着头。 “这……秀儿你是不是觉得这个骑都尉不行?要不我们先不嫁了,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这个时候,蔡琰终于才明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要跟自己‘分享’自己的夫君的。 “不……不……我……我只是高兴……” 嘴中说着高兴,但是韩秀儿眼中的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比刚才的势头更要足地向下流着。 “唉!” 深深地叹了口气,蔡琰第一次感觉到了后悔。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临行 转过天来,天气不错,韩府的一切东西都已经收拾利索。 站在韩府的大门前,韩言看着有些不舍的韩忠,上前一把握住了韩忠的手腕,“韩忠,跟我走吧!” “算了吧!公子!这宅院总要有人来看,不是吗?” 轻轻地将韩言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拿了开来,韩忠微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 如果可能,韩言真的是想将自己认识的人都带走的,就算认识的人不能都带走,但是至少也要带家人走。 对!就是家人! “没什么可是的,公子。”韩忠转头看向了身边府门,然后伸出手去拍了拍韩言的肩膀,“这么大的府邸,总要留个放心的人在,不然公子您再回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地方落脚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唉!爹,你呢?还是要留在这里吗?” 韩言心知自己是说不懂韩忠的,只能是无奈地叹息一声,看向了一边的蔡邕。 “呵呵!有信,我是什么样的人还用跟你多解释吗?”轻笑两声,蔡邕摆出了一副追忆的样子,“想当年我也是风流倜傥,但是却流离这么多年,现在看多了也就看开了,无非就是生生死死,名利而已!” “您都看开了还不愿意跟我在一起走,哈哈!” 看着蔡邕那一脸装出来的淡然,韩言只能是无奈苦笑。 “看开了生死名利,但是却看不透皇权天下!天子就在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倒是你,有信,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洛阳城要不太平了!” 说着话,蔡邕的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忧虑的神色。 “洛阳城要不太平了?怎么了?” 韩言自己也就耽误了几天,虽然这期间没有出门打听过消息,但是照理来说应该不是这么快就有了变故才对。 “有信你不出门罢了,这些天来已经有不少人将自家的妻儿老小偷偷地送出了洛阳城了啊!如果你们没被耽误,应该早些天就在城门口处碰见了这些人才对。” 轻轻地捋了捋胡须,蔡邕脸上的忧虑丝毫没有消退,反而凝重了几分。 “好多人都将自家的妻儿老小偷偷地送出了洛阳成?”心中有些震惊的韩言,扫视了一下四周,“难道孟德兄长今天没来送我也是因为在送他夫人还有孩子出城?” “那倒不是。”蔡邕一句话就把韩言的心给放了下来,紧接着摇了摇头,又是一句把韩言说的无奈的话,“我也已经好多天没看见过孟德了,也不知道他在忙着些什么。” 韩言看得出来,蔡邕眉宇之间的担心是装不出来的。也就是说曹操真的是很多天没有找过他的老师自己的岳父蔡邕了,而往常曹操哪怕是有事也是每天都会找蔡邕一趟陈说事情请教问题。现在如此,也就代表着曹操已经不再依靠蔡邕,转而有了自己的立场。而这,也正是蔡邕所担心的。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正如我选择离开洛阳城,而您选择留在洛阳城陪伴天子一样,兄长也有他自己的路,这是没有办法的。” 明白了蔡邕的担心,韩言自然而然地安慰了起来。 “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了用你这小孩子操心!”‘嘣’的一声,蔡邕抬起手来敲了韩言的脑门一下,“只不过孟德现在实在是让我有些放心不下啊!” “反正您的府邸与他的宅院就挨着,你们两个又都不走,回头慢慢交流,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韩言嘀咕着,声音却是不小,也是为了蔡邕能够听见。 “知道了!你这小子!” 对韩言笑骂一句,蔡邕的心情明显地好了起来。 “嗯!爹你的心情好多了吧?” 韩言明知故问,跟蔡邕嬉笑起来。 “你啊!” 摇了摇头,蔡邕笑了。 “我这就要走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韩言说着,一把拽过了韩忠身旁的韩秀儿,“爹,我来这这么久,也就这么一个妹妹。我走之后她出嫁的事情只能是交给您的手里了,务必……帮秀儿办得风光一些,不要让她受了委屈。” “唉!知道了!” 叹了口气,蔡邕看了看满眼泪光闪烁的韩秀儿,一口应承下来。 “既如此,那我便放心了。”韩言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看向了韩秀儿,“秀儿,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那个吕布有什么地方让你受了委屈,托人给我来个信,我立刻赶回来打死他!” “嗯!” 答应一声,韩秀儿却没有开口,因为害怕眼泪会止不住掉下来。 说完了事情,韩言扫视了一下三人,“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早些动身了。” “嗯!走吧!” 蔡邕眼中满是不舍,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韩忠神色复杂,轻叹一声,“公子路上小心。” 至于韩秀儿,则是一直紧咬着嘴唇,丝毫不敢开口。 告别的时间已经很长了,韩言转身下了台阶,来到了自己的马车边上,向着几个下人吩咐一声,“出发!” “是!” 几个赶车的下人同时应了一声,等除了依旧在车上等候的人上了马车之后,驾车离去了。 此次与韩言一同离开的,连带他自己在内一共十八个人,共又六辆马车随行。 这其中,韩言与蔡琰夫妇俩独占一辆马车,而那个小女孩而是与蔡瑶呆在一辆马车里,最大了一辆马车由荀靖、张机和华佗共同乘坐。当然,黄忠和黄叙父子俩韩言也给单独准备了马车,只不过黄忠坚持要为韩言赶车,因此也就只有黄叙自己在车上,另外也堆放了一些杂物。 四辆车之外,另外有两辆车是堆放食物、财物以及日常用品的。 除了韩言这些人之外,另外有五男三女随行,全都是府中的下人。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蔡琰给这八个人起了名字,男的为‘温、良、恭、俭、让’,女的则是‘伤、别、离’。 按着顺序,除了韩言的马车之外,男的一人驾驶一辆马车,而女的则是分在了最后两辆放东西的马车之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与曹操的告别(卷终) 离开了韩言的府邸,往南直走没多远就是开阳门,外外不远处就是太学、明堂等所在,不过韩言从来没专门来过,自然也不是很在意。 只不过等要走过吊桥的时候,车队突然停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了?” 从马车之中探出头来,韩言看向了刚好转过头来的黄忠。 “公子,吊桥那边有人堵路,您等我一下。”黄忠跟韩言简单解释了两句,翻身下了马车向吊桥上走去,远远地向对面呼喊起来,“喂!你们要是走就快走!不走也请让开一条路啊!” “啊!我家老爷这边送行有些不舍,一时间忘了!这就给你们让开!” 吊桥对面,一个下人站了出来,高声回答道。 紧接着,那下人协调堵路的马车让开吊桥,而黄忠也是走回了自己的车队,上了马车安心等了起来。 坐在马车之中与蔡琰相拥而坐的韩言,感觉也没多长的时间,马车又动了起来。等到马车走过了吊桥,韩言听见外面送别的声音,先是会心地一笑,紧接着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停车!” 来不及跟蔡琰解释,韩言理科向着外面的黄忠喊了一声。 “吁~~~!!!” 听见韩言的韩言,黄忠立刻就勒紧了缰绳,停住了马车。 从马车之内出来,韩言直接跳下了马车,向着一边正在辞别的一家人走去,“我说,兄长你这是不是做得有点不太对啊?” “哎?有信你怎么还在洛阳?” 本来与家人告辞的情感正到高潮的曹操,看见韩言从一辆马车上出现向着自己走过来,脸上不由得有些尴尬。 “我怎么还在洛阳?我一直就没走!”嘬了嘬牙花子,韩言看着曹操身边那近十辆马车的车队,心中的不舍顿时就消散了,“你老师跟我说洛阳城内很多人送家人离开我还不太信,一看你这,我这……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 “大哥,这人谁啊?” 曹操身边一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一开口却没有多少读书人的气度。 “他啊!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韩言,韩有信!”曹操跟身边的人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韩言,“有信啊!这是我的从弟曹洪,那边那个也是我的从弟曹仁。” “见过两位!”等曹操介绍完之后,韩言立刻向两人行礼,然后又重新看向曹操,“兄长,你们这是打算做什么?怎么一个个的都把家人送走了?不想要这洛阳城了是怎么?” “呵!有信你以为当时你说要走为什么没有人拦你呢!” 说起了洛阳城内的那帮人,曹操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怎么回事?” 有很长时间没出门的韩言,自然是不明白曹操的意思,连忙问道。 “怎么回事?袁绍与董卓争权夺利,这也就罢了,但是二人又都是手握兵权的,这要是真的闹出点事情来谁受得了?自己没事,家人总要顾忌的,一个个都去安排送家人走了,也就你说走不走拖到现在!” 提起董卓与袁绍,曹操也是感觉有些头疼,这些破事,跟自己眼前的这人脱不了干系啊! “这倒也是。” 点了点头,韩言也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帮袁绍一下的,现在双方势均力敌偏偏都手握兵权……算了!反正自己也要走了! “叔父!” 就在韩言还在思考的时候,曹昂从一边的人堆里露出了小脑袋,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在健壮的曹昂身后,还跟着一个略显瘦弱的小男孩,大概两三岁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喊道:“爹!” “哈哈!丕儿!” 一见小男孩,韩言乐了起来,这个孩子却是自己之前收为义子的曹丕。 看着扑到韩言怀里的曹丕,曹操第一次发现了幼儿教育的重要性,这小不点平时都不喊自己的,面对韩言却这么亲!!! “好了好了,你爹要发飙了!” 伸手点了点曹丕的鼻尖,韩言抬头看着曹操已经黑下来的脸,轻轻地将曹丕放了下来。 “嘁!我哪里有发飙!”撇了撇嘴,曹操是不肯承认的,“对了,听说这次跟你一起走的人不少?还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女孩来着。” “是啊!不过那孩子这些天一直都比较嗜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兄长知道那小女孩的来历?” 听见曹操提了一句小女孩,韩言不能地追问起来。 “我哪里知道,只不过是……” 没话找话罢了,不过这话曹操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大哥,时间不早了!” 一直闷声不响曹仁,慢步来到了曹操的身边,轻声提醒起来。 转过头去看看已经在车上等待着的两位夫人,曹操长叹一声,“也罢!今日一别,来日有缘再聚吧!” “那……兄长保重!”韩言犹豫了一下,向曹操拱了拱手,然后蹲了下来,揽住了曹昂与曹丕,“你们两个啊!要好好听你们娘的话,知不知道?” “知道了!叔父!” 曹昂比较懂事,点了点头,满口答应道。 “呜呜!” 比较小一点的曹丕不明白韩言在说什么,但是也能感觉出离别的氛围,因此嘟起嘴哼哧起来。 “好了好了!快走吧!”已经在一旁看的满脸发黑的曹操,迫不及待地走了过来,左手抱起曹丕,右手拉住曹昂,“有信,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说完之后,曹操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前往马车的方向了。 放松下来,韩言展颜一笑,回头看看站在马车之上的蔡琰,呼喝一声,“走喽!” 韩言的马车向东北,曹家的马车向南,至于曹操,则是留在原地看着两个车队走远。 兄长啊!你说的对,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只不过啊,有些事情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孟子有云:‘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洛阳,再见!”面对着身后的洛阳城,韩言感慨一声转过身来,大声喊道:“天下,我韩有信,来了!” 第一章 贼人? 洛阳城中,三日之后,韩秀儿与吕布成婚。 婚房之中,韩秀儿双目之中满含泪光,但是脸上却依旧不得不维持着那个虚伪的笑容。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美人情重,今生无言…… 就在同时,远在不知多远之外的韩言,正面对着漫天的星光,无语凝噎。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是韩言现在脑海之中唯一的想法了。 没错,韩言迷路了! 最开始的时候,韩言是打算去找那个在韩说葬礼上出现过的那位冀州的‘族兄’来着,毕竟看之前韩说丧礼之上的表现,这个人还是很靠得住的。只不过,在出门的时候,韩言忘了带地图,本来指望着一路上问路也是能走的,谁又能想得到出了洛阳往司隶省的边境走竟然是越走越荒凉! “公子,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啊?” 围坐在篝火旁的黄忠,扭头看着不远处仰头望天的韩言,轻声问道。 “这个……老师还有两位神医都没说该怎么走吗?” 听见身后黄忠开口,韩言慢慢地回了神,向着篝火边走回来。 “没有,那三位都没有这样出行过……” 想起自己问那三位时那三位脸上的错愕,黄忠就是一阵无言。 “这样啊!”实际上,韩言对那三位也是没有什么指望的,毕竟自己的老师已经隐居多年,而两位‘神医’则从来都是走到哪里治病救人到哪里,不过这样一来,就真的没人认识路了,“这可真是……怎么这边就荒了呢?也没个人问路的。” “唉!” 黄忠叹了口气,也是无能为力,毕竟自己来洛阳都找了好久,根本没去过的冀州就更不要提了。 对于洛阳之外的地方会很荒凉这一事实,韩言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毕竟当初也是从外面走到洛阳的,一路之上的白骨死尸又不是没见过,但是现在这种十室九空,走了一天都没有碰到人的情况还是出乎了韩言的预料。 甩甩头,韩言稍微驱逐了下睡意,“汉升,你安排一下今晚值夜的人吧!” “又要在野外露宿了吗?可是夫人她们……” 一连好几天都在野外露宿,黄忠可是看出来了车队之中的女眷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有什么办法?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先凑活着过吧!”说起这几天的生活,韩言的心情也有些低落了,“我先回车上了,汉升你也别熬夜太久,值夜的事情还是让下人来吧!” “是!公子!” 听着韩言关怀的话,看着韩言费力爬上马车的身影,黄总心中一暖。 马车之内,蔡琰已经有些迷糊了,这时候韩言进了马车,一下就把她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蔡琰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夫君……” “好了好了!困了就睡吧!”韩言紧走两步到了蔡琰身边,伸手按住了正要起身的蔡琰,脸上满是愧疚之色,“夫人,今天我们又要在马车上过夜了。” “没事的。” 蔡琰笑着摇了摇头,有一丝的甜蜜。 “好在当初准备的马车都比较大……” 合衣躺在了蔡琰的身边,韩言苦中作乐,自我调侃起来。 “夫君……” 侧过身来看着身边的韩言,蔡琰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夫人……” …… 第二天,天还未亮,守夜的韩让已经有些疲倦了,伸了一个懒腰。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伸出来了一只脚,直接踹在了韩让的右肩上,将韩让踹倒在了地上。 “啊!有贼人!大家快起来啊!” 被踹倒在地的韩让当时就醒了,躺在地上不住地大声喊叫起来。 “呿!竟然踢偏了!” 眼看着地上的韩言大声叫嚷起来,袭击的人低声抱怨了句。 “怎么了?”有些认床的韩言,听见外面韩让的叫喊,当时就醒了,眼看着身旁蔡琰也要醒来,连忙拿手拍了拍蔡琰,“夫人你接着睡,我出去看看情况。” 起身出了马车,韩言向外观看,只见黄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与一个黑影站成了一团。 虽然天色还比较昏暗,但是借着淡淡的篝火光芒,韩言还是看清楚了韩忠那不断颤抖的双手。 黄忠可能打不过对方! 这时候的黄忠,心里真的是有苦说不出,虽然自己与对方赤手相博,双方都没有兵器之利,不过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些啊!如果不是靠着多年的经验,黄忠可能已经被对方给撂倒了。 “喂!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眼看着黄忠可能要败了,韩言病急乱投医,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不过,就这时候,交战双方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咕噜’声,紧接着,黄忠瞅见个机会,抽身向后越出。 见争斗结束,韩言这才赶紧迈步上前,打算与对方交涉。 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黄忠连忙回头观看,见是韩言,赶紧伸手拦住了,“公子,对方……难缠!您还是在马车上……” “无妨!”摇了摇头,韩言是看出了黄忠的吃力的,不然也就不会这么着急地站出来了。向着对面的人影抱拳拱手,韩言朗声道:“阁下是何人?来我这里又是有什么目的?” “吃吃吃……吃的!” 来人的声音有些稚嫩,说话有些犹豫。 这人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咕噜’声传来。 “哦!原来是饿的啊!” 点了点头,韩言明白了过来,感情人家是饿了想要找吃的。 这些天韩言说遇不上人,但是也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刚出洛阳的时候,饥民还是遇到了不少的。最开始的时候因为离洛阳近所以韩言没有多管闲事,再后来则是怀着担心给一些饿的不行的饥民送了些干粮。只不过再后来就一个饥民都遇不到了,全都变成了路边的白骨! “汉升!你去拿点吃的来!”面对着这两天来才遇到的第一个人,韩言自然是要有些别的动作,“对了,水也拿一些。” “是!”黄忠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动身,转而看向一边刚从地上爬起来还在打着身上土的韩让,拿手一指,“你去!” 第二章 一个饭桶 “哎?是!” 韩让被人打了,现在却要帮打自己的人拿吃食,心中实在是委屈了。 不过身为下人,韩让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上后边的马车上取出了一人份的干粮和用水。 从韩让手中接过了干粮和水袋,韩言招呼起对方来,“过来篝火这边吃吧!还能暖和一点!” “嗯!” 对方应了一声,慢慢地向篝火旁走来。 与对方一同做到了篝火旁,韩言这才能看清对方。来人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身形不说瘦削但是也说不上多么的健硕,容貌看上去也是比较白白净净的。 “你是哪里人?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本能的,韩言提出了三个经典的问题。 “我是哪里人?听师傅说好像是扬州的。从哪里来?自然是从师父那里来。要往哪里去?这个我怎么知道?” 一边啃着手中的干粮,少年一边自言自语般地回答着韩言的问题。 “嗯?还是个没接触过社会的小孩子吗?”韩言嘀咕了一声,紧接着问起了自己的问题,“不说这个,你知道往冀州怎么走吗?” “冀州?不知道啊!师傅最近死了,我这才出来的,我怎么知道冀州是哪里。” 咽下了最后的一块干粮,少年又喝了口水,这才回答道。 “不知道冀州是哪里……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面对这个答案不能说韩言没有心理准备,但是心中也难免会有些失落,因此这个问题问的也是比较随意了。 “这里啊!听师傅说这里是并州,往西边走要不了几天就能到上党了。”回答完毕,少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颇为期待地看向了韩言,“还有么?” “嗯?!”韩言本来还在思考着上党郡是哪里,听少年这一说,当时就愣了,“怎么,不够吗?” “还差点……” 少年摸了摸肚子,低下了头去,似乎是对自己食量大感觉到了羞愧。 “韩让!去!再去拿一些来!” 这次没找黄忠,韩言直接吩咐韩让去拿干粮去了。 不多时,韩让带了干粮回来。少年从满怀怨气的韩让手中接过了干粮,又吃了起来,不多时又吃完了。 “怎么样?饱了吗?” 从刚才吃的算起来,现在已经是自己两顿的饭量了,韩言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由得感叹一声,天赋异禀啊! 少年腼腆地笑了笑,出人意料地回答道:“还差点!” “……韩让,再去拿!这次多拿点!” 管饭不管饱还不如开始就不搭理,韩言这点事情还是明白的,因此也没有在乎对方吃多少,毕竟这干粮还是带了不少的。 最后,直到韩让拿了第五次之后,少年吃完这才点了点头,“饱了!” “你这次是吃饱了吗?” 撇了撇嘴,韩言心中却是有些无言,刚才说的差点这是差了多少点?这都是自己七顿饭的食量了! “嗯!吃饱了!” 少年点了点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吃饱了就走了!” 站在两人之间的黄忠,看着少年的食量,也是一阵无奈,这吃的都快赶上自己两顿饭的食量了! “走?去哪里?” 被黄忠这么一说,少年一阵错愕。 “你这次出来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们还要去冀州……” 黄忠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实在是看不透这个少年。 “你们要去冀州?那我也去冀州!” 没等黄忠说完,少年直接就打断了对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去冀州?去做什么?” 对方刚才还说没地方去,怎么现在又这么干脆了?韩言不由一阵纳闷。 “毕竟刚才吃了你那么多干粮……” 说起自己的目的,少年不由得一阵害羞。 “哦?吃的那些干粮啊!不必放在心上,权当是跟你打听地方的报酬好了!” 本能的,韩言认为对方是想还自己的干粮。 “不是……那个……跟着你能吃饱……” 摸了摸后脑勺,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 韩言的左脸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合着对方这是把自己当长期饭票了是怎么的? “我……我不白吃!”少年脸红了一下,紧接着为自己辩解起来,“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可以帮你打他们!” “有人欺负我?谁会那么不开眼欺负我呢?”自忖少师身份可以唬人的韩言,自然是有些不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黄忠,“再说了,我又不是没人!” “这个……公子……” 苦笑了两声,黄忠这时候感觉很是尴尬。 “他打不过我!” 瞥了一眼黄忠,少年丝毫不带犹豫地说道。 ‘你要不要这么直接啊!’黄忠的心中顿时像是让一群奔腾的骏马狂踩而过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说那个没用,除了你之外能打过他的也不多!” 说心里话,韩言还是不太喜欢这么一个饭桶的,哪怕就连黄忠都不一定能打过他。 “我……我……” 此时的少年,陷入了窘迫之中。 “怎么回事?” 天已经有些微亮,蔡琰从马车之中走出,看着篝火旁的几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夫人,你怎么不歇着了?” 见蔡琰出来,韩言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了马车旁边。 “睡不着了啊!”蔡琰在韩言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睡啊!” “姐……姐姐!” 见蔡琰出现,少年立刻站起了身来,紧张地打着招呼。 “嗯?喊我姐姐?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弟弟!” 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年,蔡琰一下子有了一家之主的气势。 “夫人,要不要这么随意啊!” 苦笑着,韩言很是无奈地说道。 侧过头来,蔡琰贴在了韩言的耳边去,轻声说道:“我刚才在马车之上听见你们谈话了,这孩子一看就是心智有些问题,这样放任他出去也是不太好,夫君~~~” “好好好!夫人说的是!”面对着蔡琰最后那最后的颤音,韩言真的是浑身都酥软了下来,只能毫无抵抗地答应下来。转头看向少年,韩言开口说道:“对了,你叫什么?” “我?我叫项翼。” 少年回答道。 就这样,韩言的车队之中又多了一个人,一个少年,一个公认的饭桶,比黄忠还能吃的饭桶…… 第三章 事乱 在得知自己是在并州之内,上党郡附近,韩言这才算是找到了一些方向,按着韩言的记忆,往东北方向走差不多就能走到冀州了。 一直往东走,大概走了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越往东走,人烟也渐渐的出现了,虽然不是说如同洛阳一般热闹繁华,但是几十里也能有个小村子了。 这天,韩言又起了个大早。毕竟好久没在屋子里睡过觉,这突然有了借宿的地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公子您起来了啊!昨晚睡得可还习惯?小地方招待不周,还望公子不要见怪啊!” 一个老汉拄着拐杖从房屋后慢慢走了出来,看着屋前的韩言,笑着说道。 “呀!老丈哪里的话!”听见身后主人家招呼,韩言赶紧转身,施了一礼之后,韩言这才接着说道:“我们一路上奔波劳累,您这里可算是在下一个多月以来住过的最好的地方了!” “公子玩笑了!”微笑着摇了摇头,老汉并没有理会韩言的奉承,“只是不知,公子这是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呢?” “回老丈,在下从洛阳而来……” 听见自己之前问过项翼的经典问题被别人问出来,韩言觉得很是有意思。 “哦?洛阳而来?那就难怪了!” 一听韩言从洛阳而来,老汉的眉毛就拧在了一起,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敢问老丈,洛阳是怎么了吗?” 韩言离开洛阳已经有一个月了,这期间就算是流民盗匪也基本没怎么遇上过,现在听老汉这么说,心中顿时就是一惊。 “这个啊,说来话就长了!” 右手拄着拐杖,老汉的左手捋了捋发白的胡须,慢条斯理地讲解起来。 就在韩言离开洛阳之后没有多久,车骑将军突然借口孙女失踪向袁绍发难,紧接着袁绍在一次朝会之上对董卓拔剑相向。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超出了众人的预料了。暴怒之下的董卓,在朝会之上是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在散了朝会之后私下里直接派骑都尉吕布率军控制了袁绍手下的军队,紧接着又让吕布率军围困了袁绍的府邸。 袁绍提前得到了消息,一想家中亲眷也都送出了洛阳,干脆的连家都没回,直接出了洛阳跑路了。接下来,掌握了洛阳全部军力的董卓自然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朝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董卓没有动袁隗,只是将太尉罢免然后自任,并且加任自己为太师,之后又将黄琬任命为豫州牧并且兼任司徒。 一连串的动作之后,董卓是真的掌控了朝政,只不过这也热闹了朝中的不少人,就连天子都在其内。 只不过,还没等天子开口,董卓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份所谓‘先帝的诏书’,直言先帝驾崩之时是立陈留王刘协为帝,进而罢免了当今天子刘辨,拥立陈留王刘协成为了新帝。不仅如此,就在天子被罢免的当晚,何太后无故崩殂。 再之后,西园军典军校尉曹操借献刀之名刺杀董卓,失败,逃出洛阳。 “怎么……会这样……” 听完老汉说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事情,韩言立刻就愣住了。 本来自己在洛阳的时候,各方面虽然有摩擦,但是总也不至于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可是为什么自己一走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且,为什么董卓能拿出一份所谓‘先帝的诏书’?这期间发生的事情自己的岳父大人蔡邕难道就没能劝阻董卓分毫吗? 当然,对于董卓手中‘诏书’的真实性,韩言是没有怀疑的,毕竟先帝在位的时候其实即使比较喜欢陈留王。只不过,按着韩言的猜想,这份秘而不宣的诏书最该在张让等人的手里,张让一死其实就该下落不明了,怎么可能又会出现? “公子,你没事吧?” 看着呆呆发愣的韩言,老汉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我没事。” 回了回神,韩言勉强地笑了笑,心中却是难以压制住那份恐惧。 天下……是要乱了吗? 就在韩言失魂落魄的时候,韩言身背后的柴门一响,紧接着一个黑影倒了进来,直接砸在了韩言的身上。 “哎!啊!” 被黑影砸到的韩言,当时就清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看见了一切的老汉连忙走了上来,伸手拽开黑影,将韩言搀扶起来。 “这可真是……”韩言一边掸着身上的土,一边从地上站起身来,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孩子哪里来的?” 地上躺着的,赫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此时面色苍白,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韩温!韩良!赶紧出来!” 看着这男孩的样貌,韩言只觉得很是眼熟,本能地叫起了下人。 “公子!” “公子!” 韩温和韩良先后脚地从一旁的棚屋里面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往身上穿着短衫。 “你们两个,把他抬到你们屋里去。”韩言一边指挥着两个下人抬人,一边转向了老汉,“老丈,这个……要给您添麻烦了。” “无妨!无妨!救人一命,可是天大的功德!应该的,应该的!” 见韩言道歉,老汉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怀。 “那……在下先去救人了!” 向着老汉拱了拱手,韩言走向了西边张机等人住的房间。 “公子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老汉说,些许的药材我这里还是有一些的。”一边挥着手目送韩言离开,老汉转过头来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这位公子好像不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啊!” ‘啪啪啪’地连拍了三下门,紧接着韩言推门而入,走到了床榻之前,一拽张机的手腕,将其从床榻之上拉了起来,“神医!赶紧起来!要出人命了!” “什么事情啊!”本来睡得正香甜的张机,被韩言这么一拽,顿时清醒过来。拉了拉自己的衣衫,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看向了韩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你这样把我叫起来?” “要出人命了!” 韩言说着,手上加了几分的力气,将张机从床上拽了下来。 第四章 异事 “哎哎哎!鞋!鞋!我的鞋!” 被韩言拽着往外走的张机,看字自己那一双布鞋,双眼之中满是无奈。 就这样,张机张神医连鞋都没穿就在韩言的生拉硬拽之下,拖到了几个男仆的棚屋之中。 “就是他!神医你赶紧看看吧!” 将张机带到了棚屋之中,韩言一指草席上的少年,有些担忧地说道。 “哦?我来看看!”一见有病人,张机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也不管脚上没有穿鞋了,直接蹲在少年的身边查看起来,上下查了查,又给少年号了号脉。张机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冲着韩言咆哮起来,“死人个屁!他就是饿晕了!你给点粥饭就能醒过来!这点小事你至于这么着急忙慌地把我从床上拽过来嘛!” “啊?他只是饿晕了?” 看看少年脸上那苍白的样子,韩言倒是有些惊奇了。 “废话!”拽了拽自己身上还未穿好的衣衫,张机开口嘱咐道:“找人给他熬点粥喂下去就行,先别吃干粮,他这个样子吃了干粮反而坏事。” “是是是!” 听见张机的嘱咐,韩言赶紧低头答应着,然后恭恭敬敬地送张机出了棚屋。 走到棚屋门口的张机,站住脚回过头来,脸色阴鸷地看着韩言,恨声道:“还有,以后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人老了这睡觉就有讲究了,你这么闹腾我还活的了活不了?” “是是是!小子知错了!神医您慢走!” 自知理亏的韩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连声答应着。 转过身来,下人们已经自觉地忙了起来。当然,不只是为这个孩子熬粥,几个下人也该要吃饭了。至于说韩言等人,自有侍女来管另外的饭菜。 一碗米粥下肚,少年的脸上有了些血色了,虽然还不是太浓,但是总比开始的时候强了不少。看着少年吃粥,韩言只觉得自己也饿了。 转身回了正屋,蔡琰等人也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桌案边上等待开饭。 屋外,侍女们端进来的不少的饭菜,出了一些常见的野菜之外,还有些黄忠打到的野味,总之饭食很是丰盛。 坐到了桌案边上,韩言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不是嘴馋了,实在是对面坐着的那个捡来的小女孩正在幽怨地看着自己,实在是太让人别扭了。 “我……我出去吃……” 被小女孩这么看着,韩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心虚,头一转,就想出门。 “坐下!” 没等韩言起身,蔡琰已经一拉韩言的手腕,将其拉住了。 “夫人……” 韩言脸上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盯着蔡琰低声讨饶起来。 “我让你坐下!” 脸色一沉,蔡琰低声喝道。 “是是是!” 看着对面的小女孩,韩言心中一叹,还是自家的夫人更可怕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出了洛阳之后,小女孩见到蔡琰与韩言亲密的举止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一天到晚地盯着韩言看,那眼神要多幽怨就有多幽怨。 按着蔡琰的想法,看小女孩的态度应该是个比韩秀儿还要麻烦的存在,只不过小女孩的岁数实在是小,而且自家夫君在成婚之后又一直在自己的看管之下,仅有的几次看不住的应该也是跟小女孩扯不到关系。再问问黄忠,韩言确实也是挺无辜的。 这种情况下,蔡琰除了一遍遍在心中重复着‘温良恭俭让’,也就只能找找韩言的麻烦了。毕竟小女孩实在是太小了。 “吃饭!” ‘啪’的一拍桌子,把碗碟都震了起来,蔡琰拿眼一扫韩言,暗含怨气地开口说道。 韩言无奈地拿起了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看看在旁边桌子上吃饭的黄忠、黄叙父子还有那个半路上捡来的项翼,韩言只觉得自己的命实在是太苦了。 本来韩言也想问问小女孩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看看是不是她想家了。可是蔡琰一直以来看得都比较紧,而且少有的几次能单独接触小女孩的时候对方也是完全不肯交流。只不过小女孩幽怨的眼神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我吃饱了!”放下了自己的碗,韩言站起身来,“外边今天捡了个饿晕的孩子,我过去看看。” “哼!” 蔡琰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另一边,同一时间放下了饭碗的黄忠站了起来,“公子,我陪您去吧!” 说着话,韩言带着黄忠出了门,往旁边的棚屋去了。 在屋子之中,蔡琰盯着对面的小女孩,心中满是委屈,拿手一指在场的几人,“吃饭!” “姐姐!我吃饱了!” 蔡瑶畏惧地看了看蔡琰,然后感觉蔡琰似乎没有什么表示,这才慢悠悠地往门口蹭去。 “我……我也吃饱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不对,黄叙赶紧吞了几口饭,越过了蔡瑶往外跑去。 “哎?都吃饱了?那正好,我还不够吃呢!我吃!” 看着吃饭的人一个个往外跑,项翼不仅没有追问,反而还高兴起来,没人跟自己抢饭吃了!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愣头愣脑的项翼在场的时候,蔡琰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了对面的小女孩,“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小女孩低着头,没有丝毫的反应。 “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对我家夫君是有些爱慕的,这你总不会否认吧?”蔡琰死死地盯着小女孩,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我也知道,为人妻者不该善妒,只不过有些事情我也是忍不住,因此之前才会将秀儿嫁出去。现在,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听蔡琰回忆着以前的事情,小女孩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呵呵!你也不必害怕,现在我有了身孕,自然是不会太在乎这些了。只是你现在这么小,我真的想知道你跟我家夫君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总不会……真的像黄忠说的一样,是在洛阳那时候认识的吧?” 蔡琰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这里面的孩子,可是连韩言还不曾知晓。 “你……真的想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女孩抬起了头,声音嘶哑地说道。 坐在小女孩的对面,在小女孩一开口之后,蔡琰当时就愣了,“你……会说话?” 第五章 故人子侄 棚屋之中,少年已经缓缓地苏醒了过来,正大口大口地喝着米粥。 “……又是一个饭桶!” 嘬了嘬牙花子,韩言扭头看向了身边的黄忠。 “这个……项翼他也跟着打猎了。” 黄忠也是明白韩言说的上一个‘饭桶’是谁,因此辩驳也很是无力。 坐在地上正喝粥的少年,听见韩言与黄忠两人的话之后,脸顿时就红了。将粥碗放在了一边的地上,少年站起身来,红着脸说道:“在下受阁下一饭之恩,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报不报的都是以后的事,你先坐下接着吃。”安抚了一下少年,韩言坐到了少年的身边,“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饿成这样?” 一提这件事,少年眼中泪光闪烁起来。 少年本名曹休,说起来跟韩言还是有些关系的,因为他的父亲是曹洪的亲兄弟,曹操的从弟。也就是说,这孩子是曹操的族子! “不是,你是兄长的家人,怎么会到了这里的呢?” 一摸自己的下巴,韩言有些费解了。 “那个……之前天下不太平,族人都离开了家乡。我和父亲还有母亲一同离乡,在我刚刚十岁的时候我父亲去世了,靠着一个门客才将父亲安葬,之后就跟母亲渡江到了吴郡避难,再后来……母亲也去世了……” 越解释越详细,曹休的神情也越发的低落下来。 “那……你这是想要回归家乡吗?” 见曹休这幅样子,韩言也是有些于心不忍,想想自己亲人离世的时候,自己也是悲痛万分,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心知还尚未成熟的孩子呢? “嗯!”说起了自己的目的,曹休总算是有了些精神,点了点头,曹休追忆起来,“听人说我族中的伯父有人在洛阳当了大官,正好我也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因此这才想去投奔他们。” “洛阳中当了大官?那就只有我那位兄长了吧?其他的姓曹的在洛阳之中任职的可是不太多。不过……你是从吴郡独自一人过来的吗?” 吴郡,其实也就是在扬州的范围之内,合在后世大概就是杭州附近,从哪里一个人跑过来,这不由得韩言不吃惊。 “是!我是一个人从吴郡过来的。”曹休点了点头,认可了韩言的说法,稍一迟疑,问道:“听您的意思,您认识我那位伯父?” “真是一匹千里马啊!” 看着曹休那稚嫩的脸庞,韩言不由得感慨了一声,看看人家,这么小就能辗转数千里,了不得啊!真能跑啊! “您过奖了!”曹休脸红了一下,然后接着追问了一遍,“您认识我那位伯父?” “伯父?啊?啊!是孟德兄长吧!我跟他确实是熟识,而且交情匪浅。” 回想了一下与曹操相识的这段岁月,虽然到了最近两年走动不太频繁了,但是交情却还算是深厚的。 “那……那您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我的那位伯父吗?” 听见韩言承认,曹休立刻激动起来,高声大喊着。 “这个……洛阳城里边出了点事,你伯父很大可能已经不在洛阳了。” 韩言有些犹豫,这种事情告诉一个满怀希望的孩子,是不是有些太过打击他了? “怎么会这样?”曹休迷茫了,双目无神,开口说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嗯!这样,反正你现在也已经在这冀州之中了,而且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不妨先跟着我。等到日后局势好转过来之后,你再出发找你那伯父我的兄长去,这样可好?” 揉了揉下巴,韩言觉得自己是有责任帮助曹休的,毕竟这是故人族子,哪怕是个饭桶也不能就这么扔下不管啊! “好是好,不过……” 听见韩言的提议,曹休有些心动,不过却是有些迟疑。 “嗯?不过什么?你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 看出了曹休丝毫不加掩饰的犹豫,韩言立刻拍起了自己的胸膛,随口许诺着。 “不是有什么顾虑,只是……这里似乎是泰山附近,不是冀州啊!” 曹休挠了挠自己的脑门,有些尴尬地说道。 “嗯?泰山?那是哪里?” 对于再多的地理知识,韩言是不太明白了,只能是扭头看向一边的黄忠,求助一般地问道。 “这个……回公子的话,泰山位于泰山郡之中,隶属于……兖州。” 犹豫了一下,黄忠苦着一张脸解释起来。 “兖州?这么说我们走错了?” 仔细想了一下,韩言大概有了一些印象。 兖州在司隶的正东方,在冀州的正南方,再往东就是青州了。 “大概……是吧?” 考虑到直接说会伤了公子的面子,黄忠用了一个疑问的语气。 “是么?又走岔了啊?那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呢?”仔细想想,韩言的身边还真是没个认路的人,想来想去,最后的希望还是要放在面前的曹休身上,“那个……贤侄啊!你既然知道此地是泰山郡,那你肯定知道该怎么前往冀州吧?” “冀州?不知道啊!” 丝毫不带犹豫的,曹休很是自然地回答道。 “……好吧!你接着吃饭!”既然曹休不知道,那韩言也就没兴趣多问下去了,吩咐一声让下人们照顾他,韩言向着一边的黄忠一摆手,“汉升,跟我来。” 出了棚屋,韩言站住了。 “公子,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吗?” 跟在韩言身边日久,黄忠这一被叫出来就知道有自己的事情了。 “那个……你出去找人问问,看看这里到底是泰山郡的哪里,然后再打听一下往冀州该怎么走。” 向四周扫视了一番,韩言压低了声音,小心地吩咐起来。 “找人?公子为什么不找借宿这里的那位老丈?他应该知道吧?” 找人问自然是该着最轻松的,这点黄忠可是明白的。 “那位老丈?”口中念叨了一遍,韩言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个为自己讲解着一个多月以来洛阳发生的事情的老人了,嘴角露出一丝苦涩,“那位老丈可不简单啊!” 第六章 突然来临的任务 谁家的老丈能够随随便便就说出天下间发生的大事呢?更何况还是这一个月以来洛阳城内发生的事情!别说是普通的老农,就算是世家子弟,离开了家中的帮助都不一定能找得准东南西北,更不要提打听消息打听的这么详细了! 不过,这些事情黄忠不知道,韩言也没打算跟他说,毕竟这种怀疑现在也只是怀疑,真要是说出来,可能会引出大乱子来的。 “那……我就先去了!” 迟疑了一下,黄忠最终还是没有问韩言原因,拱了拱手,闪身向外面走去了。 送走了黄忠,韩言迈步走在庭院里面,思考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洛阳那边不用多说,一定是乱了套了,不仅如此,连带着整个司隶也要闹翻天了。至于说接下来会如何,韩言不敢猜想,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看看自身的处境,这一路上不认路胡闯乱跑到了这泰山郡,收获了两个‘饭桶’,外带自己带出来的小女孩变得莫名其妙起来,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烦了。 就在韩言脑子一片混乱的时候,侍女韩离从屋中走了出来,“公子,夫人请您进屋。” “嗯?找我?知道了!” 听见是蔡琰找自己,韩言不由得疑惑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多想,向着侍女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转身向着屋中走去,等进了屋子,韩言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当然不是蔡琰不对劲,而是自己的老师和那两位神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这正屋之中,对面而坐的则是这家的那位老丈。 “这是怎么了?” 看着正襟危坐的几人,韩言皱了皱眉头,慎重地迈步走到了荀靖的身旁,低声问道。 “有信啊!你先别管怎么了,我这里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一下!” 没有回答韩言的问题,荀靖把脸一板,郑重地说道。 “有事情要我去办?您这出了洛阳一个多月了都不曾主动露面的,怎么今天反倒是一反常态,不仅跑了出来还要给我布置任务了?” 不是韩言不尊重荀靖,实在是今天的事情太过反常了,往日里闭门不出的荀靖,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你不要问那么多,你只要说办还是不办就好了!” 察觉出对面的老汉脸上有些异色,荀靖当时就有些恼了,也不管韩言的问题,直接呵斥起来。 “好好好!您说就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办的?” 一件荀靖发火了,韩言这才不敢再多问,老老实实地站住了请听起来。 “此地往东大概五天的路程,在开阳城之中,有一伙豪强占地称雄,百姓多受其苦,你去把事情解决一下吧!” 荀靖捋着胡须给韩言下任务,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老汉。 “这……先不说开阳城在哪里,首先这五天的路程就不好赶吧?而且我们还要去冀州。更不要说,老师您说的那些豪强,无外乎就是当地的一些世家豪门,要去对方的地方解决他们,这似乎有些痴人说梦了吧?” 韩言又不是傻子,自然是不会答应这种看起来完全没有希望的事情,不仅如此,还将事情一条条分析开来,与荀靖讲起了道理。 “哈哈!这位公子,可真是有些见地啊!”没等荀靖接着发火,那老汉已经先一步开口了,“那开阳城是在徐州的琅琊国之中,离此地五天的路程是说快马五天而不是马车五天,另外那豪强是真的豪强,只不过他们手下的人都是从泰山郡出去的,现在被喝号泰山贼了。” “这个暂且不提,还未请教,老丈您是……” 眼睛死死盯着这老汉,韩言才不相信今天一系列的变故与这人没有丝毫的关系。 “我是谁?那就要问你的老师了!”老汉一捋胡须,装起了神秘,“当然,如果你要是平了那些欺压地方的‘泰山贼’,那我自然也可以亲口告诉你,不知道你……” “没兴趣!”没等老汉说完,韩言已经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对方,然后转向了荀靖,“老师,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去冀州,不如现在动身吧!” “哈哈!你这个娃娃啊!” 眼看着韩言一点上钩的迹象都没有,老汉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不过老汉是笑了,荀靖的脸上却是挂不住了,一拍面前的桌案,“有信!这件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老师,您倒是说说我靠什么跟人家当地的豪强作对?就算先不说这些,您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说什么为了黎民百姓是完全说不过去的啊?” 韩言的想法很简单,哪怕事情不可为也要为之,总也是要有个理由出来的,送死还要安一下人心呢,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这么粗暴了。 “有信,为师也不瞒你,这件事情你去做了,日后有你的好处。当然,你要是不做……那咱们师生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荀靖没有再威逼利诱,反而摆出了一副你爱做不做的架势。 “老师你这真是……”面对着这么干脆的条件,韩言也只能是咬咬牙,“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这件事情我去做,只是做成与否我不保证,而且其间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一概不负责任!” “你尽心尽力去办就是了,若是失败了,想来你的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在一旁,捋着胡须的老汉替荀靖应允了下来。 “你既然答应了,那你还有别的什么要求没有?” 心中知道要求有些过分的荀靖,自然是不能眼看着韩言这么出去,因此关心地问了一句。 而韩言也不含糊,在荀靖的话出口的时候,当时就开口回答道:“老师,我要十万兵丁!” 当然,面对韩言的这种请求,荀靖也是很干脆,“滚!” “好嘞!”点了点头,韩言转身就要出门,临出门前,韩言招过了一旁的侍女韩离,“跟夫人说一声,我去办点事情,几天就回!” 第七章 开阳城 “公子,我们真的就这么去开阳城平那什么‘泰山贼’吗?” 骑马跟在韩言的身后,黄忠一想起这事情来就觉得很是头疼。 “怎么,你还想要十万兵丁吗?” 斜了一眼黄忠,韩言却是有苦说不出的,这又不是自己想应这差事的,还不是被逼的吗? “有吗?” 听韩言这么一句反问,黄忠立刻就瞪大了双眼,追问道。 “……有!” 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韩言没好气地回答道。 “这……哪里有十万兵丁?” 黄忠没有听出韩言语气之中的不高兴,有些吃惊地问道。 “哼!梦里!” 哼了一声,韩言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紧接着勒住了缰绳。 勒马停住,韩言看着面前出现的这座城墙不算太高的城墙,不由得有些心烦。怎么自己的老师就非要自己走这一趟呢?明明跟自己一点的关系都没有。 “公子?怎么了吗?” 虽然被韩言拿话挤兑了,但是黄忠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勒马停在韩言的身边,关心地问道。 “这前边……就是开阳城了吧?” 拿手指着前边的城池,韩言像是在问身边的黄忠,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算多高的城门下边,行人来来往往,说不上有多么热闹,但是看得出来行人的脸上还是比较镇定的,想来这开阳城中应该也算是安定祥和。至于守城的士兵,也只是拦截入城的人员,登记收税罢了,出城的人只是核查一下身份便放行了,就这点上来说,开阳城里面的这些人做的还是比较不错的。 “公子?公子?公子!” 连喊了三声,见韩言一直都没有搭理自己,黄忠策马上前,靠到了韩言的身边。 韩言听见声响,从沉思之中缓缓地回过了神来,一转头正好看见黄忠凑上前来,身子连忙向旁边一躲,“汉升,你这是想干什么?” “不是,公子啊!我们就这么看着,不入城吗?” 黄忠有些无奈地看着韩言,出声提醒着。 “当然要入城,不入城我们来这里干什么?看风景吗?”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黄忠,韩言摸起了下巴,“只是,这进去之后该从哪里入手呢?老师就是让我来,一点的消息都没有给我透露啊!” 荀靖只是告诉韩言一定要来,各种的话都说了不少,唯独这开阳城里面的情况基本上没有提。除了这开阳城里面领头的人名叫臧霸,麾下的人手是从泰山郡招募而来,韩言对里面的情况是一点都不知道。开阳城里面有几多兵士,而臧霸手下又有多少能征善战的将领,这些都需要有一个详细的资料,如此韩言才好下手一些。 “算了,一直在这里想也是没个头绪,不如先入城找地方住下再说。”心乱如麻的韩言狠狠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扭头喊着黄忠,“汉升,随我入城!” “是!” 黄忠也不多言,见韩言下了决定直接就跟着做了。 两人策马来到城门附近,翻身下马手中拽着缰绳,韩言在左黄忠在右就向城内走去。 “你看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想来这里的环境还是比较平和的。而且,这城门这里也是只收一次城门税,可比先帝在位时候的洛阳都要好的多,真不明白老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处理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处理的呢?” 韩言一边小声跟黄忠抱怨着,一边牵着马向前走去。 韩言与黄忠两人的马匹在身侧,也就是说两人其实是一先一后走在一起的,外面有马匹遮挡。正因为这样,韩言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却也没有多么地在意,因此也就没有看见,听到自己话的路人的脸上的讥讽之色。 不过,黄忠却是稍微地看见了一些,拿手一拉身前不远处韩言的衣袖,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公子,行人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这里面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不是那么简单?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 一边说着,韩言与黄忠已经到了开阳城门收税的地方。 “两个人?” 坐在凳子上负责收税的兵士斜着看了一眼韩言,神情冷淡地问道。 “是!两个人!” 重重地点了点头,韩言确定地回答道。 “嗯!两个人,两算钱,掏钱吧!” 随手在记事簿上勾了两笔,这军士伸出了手掌。 “两算钱?我说你没搞错吧?”韩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军士,拿手比划了自己和黄忠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们两个人两算钱,那不就是说一个人是一算钱?怎么会这么贵?难道说马匹也要算钱吗?” “你是第一次来开阳城吧?这里入城一个人就是一算钱。马匹?这个免费。”军士有些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然后手掌向前伸了伸,“快点拿钱!” “你!” 看着面前这张令人有些生厌的脸,韩言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一算钱其实并不多,说起来也不过是一百二十钱罢了,哪怕是自己与黄忠两个人的也不才二百四十钱,韩言这个公子哥出得起。只是,这城门税一直以来都是三十钱,天下都应该是这么一个标准,哪怕是先帝在位收两次的城门税都不会这么离谱,要知道,一个人在酒舍吃上一顿饭也就差不多是三十钱罢了。 “公子!冷静!” 眼看着韩言想要动手,黄忠连忙上前死死地拉住了韩言,沉声劝阻着。 “怎么?想动手?你也不看看这是哪!”不屑地看着韩言,军士向着一旁的同伴招了招手,“这两人没钱,赶他们出去!” “等等!”此时的韩言脸色铁青,向着黄忠一招手,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几个字,“汉升,拿钱!” “这不就对了嘛!有我家臧将军在,这开阳城平安无事,一算钱算什么?保你们平安只要这么点钱,知足吧!” 将钱收了起来,军士说了几句有的没的就不再搭理韩言了,转身看向了后边的人。 第八章 糜芳 “公子!走吧!” 黄忠将韩言还是有些气不过的样子,连忙拽了拽韩言的胳膊,出声提醒着。 “走!” 深深地看了这军士一眼,韩言没有再发火,顺着黄忠的拉扯走了。 韩言带着黄忠入了开阳城,在城中三逛五逛随便找了一家客舍,算是暂时住下了。 本来韩言与黄忠到了这开阳的时候天色就不早了,这进了客舍之后,没多久太阳就落山了,心中稍微合计了一下,韩言决定带着黄忠到外面的酒舍吃点东西,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一些消息。 拉住了一个正好从身边经过的杂役,韩言开口问道:“附近的酒舍有几家?哪家的酒比较好?哪家离这里最近?” “客人,您这是要吃饭是嘛?小店就提供饭食,要不您就在我们这里吃点算了。” 杂役点头哈腰的,却是没有直接回答韩言的话,反而是推销起自家的饭菜来。 “算了吧!你们这里的饭菜哪里是人吃的!”突然间,从侧面转出了一个人来,一推杂役,站到了韩言的面前,“二位可是才来这开阳城?这客舍的饭菜给下人杂役吃也就罢了,平常可是吃不得的,不如二位和我一起出去找家酒舍吃饭可好?” “你是……”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差不多半头的精壮男子,韩言有些迟疑了。 按理说自己的老师是没可能给自己准备个引路的人的,比较他老人家的性格在那摆着,但是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倒是让韩言有些拿不准了。 “在下糜芳,字子方。阁下要是不嫌弃的话,直接叫我子方就可以了。” 这糜芳长得精壮,说话也是豪爽,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这样啊……”韩言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黄忠,深吸一口气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倒不是说韩言认出了面前的这人,只是周围隐隐传来的议论声之中,那些不太清晰的词语比如‘糜竺糜芳’,或者说是‘徐州巨富’这种,这都让韩言有些想法了。 “哈哈!好一个‘恭敬不如从命’!请!” 大笑了两声,糜芳向着韩言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当先向外面走去。 “公子……” 看着糜芳离去的身影,黄忠皱起了眉头。 “没关系!跟他走就是了!” 韩言知道黄忠这是担心对方来历不明,但是现如今自己也是根本找不到方向,不如跟着对方先走,有事情也是之后再说了。 韩言带着黄忠跟在了糜芳的身后,出了客舍之后三拐五转来到了一间酒舍面前。 “这位公子,请吧?” 站在了酒舍的面前,糜芳一副恭敬的样子。 看了一眼糜芳,韩言没有开口,当先向着酒舍内部走去。而黄忠,则是警惕地看了一眼糜芳之后,跟在韩言的身后向酒舍之内走去。 酒舍之内,简单的很。不足十几平的屋子里面,几张桌案分散地放在四周,看不见有什么客人,酒舍之内的杂役则是懒懒散散的。 “这……就是你说的酒舍?” 看着面前这幅冷清的样子,韩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刚刚进来的糜芳。 “这个……是这家酒舍没错,这里的酒还是挺好的。只不过这臧霸占据了这里,这家酒舍的生意就受到了影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糜芳似乎也没有想到现如今这酒舍已经沦落到了这么冷清的地步,抬高了声音,糜芳向着屋内喊道:“喂!来客人了!快出来招呼!” “哦?啊~~~!是糜家的二老爷啊?您还是要跟以前一样?” 睁着惺忪的睡眼,酒舍的老板一边打着哈气一边从屋内迈步走了出来。 “嗯!今天人多了,跟以前一样的来三份,再上一些同等人份的饭菜上来!”向着老板吩咐了一下,糜芳转过身来看向了韩言,“公子,请坐!” 跟着糜芳做到了一条桌案的后边,看着面前面露微笑的糜芳,韩言笑了笑,开口问道:“阁下认识我?” “不认识。” 微笑着摇了摇头,糜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认识我为何要请我吃酒?这不太合常理吧?”与糜芳淡然的表情相反,韩言却是紧张起来,“阁下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个……倒是要从家兄说起了。”挠了挠头,糜芳解释起来,“家兄让我外出经商,多多结交一些不凡的人,正好,我曾经陪同家兄见过徐州牧陶谦陶大人。” “徐州牧?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说听说过陶谦的名字,但是韩言却是想不起来自己与其有什么交集,难道说自己跟陶谦长的比较像? “公子误会了。我见过陶大人,而您身上的一些气质跟陶大人却是有些相像,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但是在下大胆地猜测一下……您是从洛阳出来的吧?” 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韩言,糜芳一副成竹在胸的自信。 “是,我是从洛阳来的。”既然对方已经看出了一些,而自己又有需要对方的地方,韩言当下不再隐瞒,一拱手,朗声道:“在下韩言,韩有信。” “哦?是那位写出了《千字文》的韩有信?韩千言?当朝少师?” 听见韩言自报家门,糜芳这才有些吃惊了,本以为最多是个世家子,谁知道竟然碰上了当朝的少师。 “没错,就是我。只不过……我已经辞官了。” 稍一迟疑,韩言才点了点头,毕竟少师的身份自己已经推掉了,再这么说就有些不太好了。 “哎!少师此言差矣,天子都没有传诏应允你的辞官,你这私下地出京又怎能算是辞官呢?”轻轻的摆了摆手,糜芳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加纠缠,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道少师这次来开阳城,所为何事?” 常年经商,糜芳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韩言的家眷不在身边,自然也就能想象出韩言是有事情要做的。 “这个……倒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胡子,韩言思考起来。 第九章 泰山贼 “少师但说无妨!只要是有用我的地方,在下一定义不容辞!” 见韩言一副犹豫的样子,糜芳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情小不了,当时就一拍胸脯,应承下来。 其实从本心来说,糜芳还是比较喜欢从军打仗的,封侯拜相自古男儿志向,只是家中长兄仍在,又是一心经商。俗话说‘长兄如父’,父亲不在了,糜芳又怎么能明目张胆地违逆自己的长兄,又怎么敢呢? “这个……倒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看着面前一盘盘落下的饭菜,韩言的思绪倒是有些乱了,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嗯?怎么回事,这牛肉的味道不太对啊?老板!” 没有去理韩言的苦恼,糜芳尝了一口面前的一盘卤肉,当时就皱起了眉头,招呼起了老板。 “嗯?糜先生,这……这是牛肉?” 看着糜芳的动作,韩言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怎么能吃牛肉呢?对于食用牛肉一事大汉朝虽说不是明令禁止,但是却也没有这么宽松啊! “嗨!少师,这种时候,百姓流离失所,这些牛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人来用,吃一点就吃一点,没什么大碍的!”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糜芳又尝了几口牛肉,这才接着说道:“您叫我子方就行。对了,您还没说呢,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你这……唉!”看着糜芳大快朵颐,韩言也只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换话题不再提这事了,“我此次前来,确实是有些事情。不过在说事情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少师请讲!” 见韩言神情严肃起来,糜芳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嗯!我来问你,你与这城中的臧霸等人的关系如何?对于他们又知道多少?” 韩言开口直奔主题,也没去问糜芳认不认识臧霸这种废话。 “这个……”稍一迟疑,糜芳大概猜到了韩言这次来的目的,心思转动了几下,这才说道:“我跟随家中长兄经商,确实是认识这徐州之内的大部分豪强,当然也仅仅是局限于认识而已。至于知道多少……就要看少师您想知道些什么了。” “既然子方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瞒着了。此次前来,是家师让我来处理下这开阳城中的‘泰山贼寇’,不知道子方你是个什么意思?” 韩言的眼中满是戒备的神色,死死地盯着糜芳,只要对方的口风有半点的不对劲,韩言立刻就会出手擒拿对方。 “呵呵!少师不必紧张,我与这城中的‘泰山贼寇’可是半点的关系都没有的!”一眼就看出了韩言警惕心理的糜芳,当时就摆了摆手,然后笑着说道:“其实不光是我,其实这开阳城中乃至这徐州之内,其实大家都不是很喜欢这么一批人……” “徐州之内都没人喜欢他们?那为什么徐州牧不动手呢?” 听糜芳这么一说,韩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有些不合常理了啊! “少师!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摇了摇头,糜芳接着解释起来,“您要知道这臧霸等人可是在黄巾肆虐的时候就开始征战沙场了,就算是不喜欢这些人,总也是不能公然对他们下手的啊!现在屯驻在这开阳城之中,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 韩言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少师可是想借徐州牧之手来除掉这‘泰山贼寇’?我劝您还是不要想这么多没用的了!陶谦可是不会答应的!” 韩言的表情一变,糜芳立刻就猜出了韩言的心思,当时就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也是!” 点了点头,韩言也是明白糜芳的意思。 本来嘛!就算是臧霸等人再怎么不得人心,总也是陶谦手下的悍将,谁家还没有个又咬人又不招待见,让人又爱又恨的看门狗呢?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微微一笑,糜芳话锋一转,故作神秘起来。 “子方有什么高见?” 眉毛一挑,韩言饶有兴致地看者面前的糜芳,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高见不敢当!”摆了摆手,糜芳扭头看了看酒舍的老板,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少师您不知道,这开阳城之中,可并不是铁板一块!” “哦?说来听听!” 一听糜芳这话,韩言立刻就来了兴致,开阳城之中不是铁板一块?有机会啊! “这开阳城之中,除了为首的臧霸之外。还有四位将军,分别是孙观、吴敦、尹礼还有昌豨四位将军。这其中孙观、吴敦还有尹礼三位将军都是从泰山郡过来的,臧霸对他们的压制还不算是太过分,不过……这昌豨将军可是徐州的本地人!” 糜芳说到这里停住了嘴,微笑着看着对面的韩言。 “你是说……臧霸不好对那三位从泰山跟过来的将军下手,因此对昌豨将军很是压制?这是想要杀一儆百?” 看了一眼身边的黄忠,韩言有些摸清楚了糜芳的意思。 “不,不是这么简单!”摇了摇头,糜芳接着说道:“不只是对昌豨将军,就连那三位将军都被臧霸压制,只不过这开阳城之中还是以泰山郡招来的人手为最多,因此臧霸不好对他们下手罢了。但是,昌豨将军是徐州本地人,因此臧霸对他的压制是表现在明处的罢了。” “这么说来,四位将军都有些想法了!” 认同地点了点头,黄忠算是明白了这开阳城之中的情况,也是在这时候才是对韩言的这次行动有了些信心。 “是了!这样算起来,想要处理这开阳城里面的事情,只能是从四位将军这里入手,尤其是这位昌豨将军!” 稍一思索,韩言的心中算是有了一些草稿,接下来的行动方向也算是有了一些模糊的意向。 “可不是嘛!少师,我跟您说,这开阳城里……” 糜芳心中为韩言的心思细密感慨了一下,紧接着就要开口。 第十章 昌豨 还没等糜芳说完,酒舍外面的布帘被掀了开来,紧接着一个身披铠甲右手抱着铁盔的魁梧男子愁眉不展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糜芳身后不远处的一处桌案前,向着老板一招手,沉声道:“老板!老几样,快些给我上来!” “这位是……”看了看这个走进来的男人,韩言心中一动,身子微微前倾凑到了糜芳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位不会就是你口中说过的昌豨将军吧?” “这个……是!” 糜芳也是没有想到昌豨会这么巧合地走进来,不免有些尴尬,这样一来不就像是自己有意在算计少师一样嘛!这算是什么事啊! “无妨!无妨!”在洛阳城混久了的韩言,一眼就能看出糜芳脸上的窘迫,立刻一摆手,安慰起糜芳来,“看得出来这处酒舍在开阳城之中鲜有人知的好去处,子方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个……这个……侥幸,侥幸!” 糜芳暗地里擦了擦汗,心中却是一阵清醒,幸好少师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啊! 另一边,酒舍的老板已经将酒菜放到了昌豨面前的桌案之上,“将军,您的酒菜。” “嗯!下去吧!” 兴许是看到了酒菜,昌豨的怒气稍微的减少了一些,大手一挥,驱赶起酒舍老板来。 看着昌豨桌案之上的饭菜,再看看自己这边的酒菜,韩言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位将军何故如此气愤啊?不如过来一起吃一些可好?” “一切吃,一起吃,你知道我是谁嘛你就请我一起吃!”本来正在气头上的昌豨,听见有人撩拨自己,当时就爆发了,一拍桌案长身站起,转过身来面对着韩言,“你这个不识好……” 昌豨的话还没说完,黄忠已经当先一步,站到了昌豨的面前。而一看到黄忠,昌豨的话立刻就咽了回去。不管怎么说昌豨也是跟着徐州牧陶谦数讨黄巾贼的悍将,如果这点识人的本事都没有,那早就然让给斩杀在沙场之上了,哪里还有今日在这生闷气的机会?昌豨上下打量着黄忠,越是打量的仔细却是越发的紧张,很明显的对方不是个庸才,比自己强那也是是大有可能的,这开阳城里面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位好手? 迟疑了一下,昌豨稍稍侧过了身来,冲着黄忠身后的韩言说道:“这位……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请你吃顿酒罢了!怎么,将军不想给我这个面子?” 权当看戏一般的韩言,坐在桌案之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昌豨脸色的变化。 “哈哈!公子请我吃酒当然是荣幸之至,只不过今天有事,改天,改天我一定陪公子喝酒!” 昌豨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换上了一副笑脸,装作与韩言很是熟识的样子,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转身想要往酒舍外面走。 ‘嘭’的一声,黄忠的大手落在了昌豨的左肩之上,一把抓住了昌豨的肩膀。手中用力,黄忠的脸上有了一丝狰狞之色,“怎么?我家公子清酒,你还想去哪里啊?给我回去坐下!” “汉升!怎可如此无礼!” 眼看着黄忠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韩言连忙大喝一声,呵斥起黄忠来。 “公子!” 本来眼睛已经有些充血的黄忠,听见韩言的声音立刻就清醒过来,双眼之中的血丝也渐渐褪去了。 “松开这位将军,我是请人家吃酒,又不是想要人家的命,何至于这样呢?”韩言说着,向着昌豨招了招手,“将军,来,过来坐!” “走吧!看什么呢?” 虽然手上的力道松了几松,但是黄忠的手依旧死死地抓着昌豨的肩膀,硬生生将对方按到了桌案之前。 桌案前的糜芳,看见情况早就闪到了韩言的身边,将自己原本的位置让给了昌豨。 “请!” 右手向着昌豨一摊,韩言左手端起了酒樽,然后两手端着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昌豨的嘴动了几动,心中除了对于黄忠武力的震惊之外,就是猜测着韩言的身份了。此时一见韩言举杯,立刻就端起酒樽来附和着,“是!是!是!” “嘶!哈!这酒还真是不错!” 放下了酒樽,韩言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这酒虽然不如袁绍珍藏的那些酒烈,但是却也没有如平常的‘美酒’那样十分的酸涩,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难得了。 “嗯?仅仅是不错吗?” 糜芳心中不住地感慨,少师就是不一般,自己找了很久的地方才找到这么好的酒,在人家那里也仅仅就是不错罢了。 “也就那样吧!”咂了咂嘴,韩言竟然有些想念起袁绍来,“要说好酒啊!还要是袁本初那里藏的酒,不过数量太少,现在想要抠出几坛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啊!” “公子……您是……” 听见了韩言话中的‘袁本初’,昌豨就更不敢造次了。 别人不知道‘袁本初’还好说,这征讨过黄巾贼的人里面哪里有个没听说过‘袁本初’这个名号的?袁绍,袁本初! “我是谁?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心中有意制造神秘感的韩言,并没有直接回答昌豨的问题,手中酒樽一举,“来,将军喝酒!” “是是是!喝酒,喝酒。” 不能说昌豨没有骨气,只是在这种时候只要是心智没有问题的人处在昌豨的位置都会有些犹豫。 “嗯!酒也喝了,将军请回吧!” 见昌豨陪着自己又喝了一杯,韩言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下达了逐客令。 “嗯!嗯?公子……您……” 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昌豨再细想的时候一下就傻眼了,呆呆地看着桌案对面的韩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我是要请你吃酒,现在酒也已经吃了,将军还有什么事情吗?” 面对着一脸错愕的昌豨,韩言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是是是!公子说得对,那在下就告辞了!”如遇特赦的昌豨,立刻站起身来一行礼,然后看向了酒舍的老板,“这位公子的花销都记在我的账上!” 说完话之后,昌豨又低三下四地向着韩言点头哈腰,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开。 第十一章 谋划 “公子……难道就这样……” 目送着昌豨出了酒舍,糜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身前侧的韩言,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这样?那子方你说该怎样?” 笑着扫了一眼糜芳,韩言不但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并且反问起来。 “不是应该……应该……” 在被韩言看了一眼之后,糜芳只觉得心神都有些不稳,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应该什么呢?”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韩言扭头直勾勾地盯着糜芳,面色一沉,压低了声音说道:“子方,我能相信你吗?” “公子但凡有所吩咐,糜芳万死不辞!” 听见韩言的问题,糜芳立刻由跪坐变成了单膝跪地,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嗯!是这样,你这次来开阳城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右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韩言等待着糜芳的答案。 “回公子,这次来开阳城确实不是我一个人,不过具体有多少人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这是一个商队过来的。” 糜芳有心给韩言个具体答案,但是左想右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这边到底有多少人了,只能是含糊地回答着。 “嗯!是这样,你去安排几个人做点事情,我有大用!” 心中盘算了一下,一个布局瞬间就在韩言的心中形成了。 “公子……您是要……” 见韩言郑重其事的样子,糜芳不由得也紧张起来。 “你附耳过来!”扫了一眼酒舍的老板,等着糜芳凑过来之后,韩言这才轻声说道:“你派几个人去,给我杀了那个昌豨!” “什么!公子您……” 一听韩言的吩咐,糜芳立刻就惊呼起来,刚开口呼喊了一声,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把话都说抖出来。 “我怎么了?子方,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做这件事,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再找别人也就是了。” 韩言的脸上挂上了淡淡地笑容,右手端起酒樽来轻轻地摆弄着,似乎在把玩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这……”犹豫了一下,糜芳咬了咬牙,心下一横,狠声说道:“明天一早子方就将他的人头摆在少师的面前!” “嗯!” 微笑着答应了一声,韩言没有再多说什么。 “公子!子方去了!”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糜芳当时就站起身来,向着韩言辞行。 “去吧!小心一些,事情做不做成的不重要,别伤了你就行。” 将糜芳已经站起身来,韩言也就没有再开口挽留,嘱咐了一句之后就借着把玩起酒樽来。 “是!……公子!” 听见韩言这‘温馨’的嘱托,糜芳的心中不由得一暖,用力一抱拳,转身离去了。 时间也没过多久,人物却是变了几变。现在,变成了黄忠目送糜芳离去。 “公子,您真的打算让糜芳杀了昌豨?” 收回了目光,黄忠看着面前的韩言,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 “这个问题啊,汉升,我问你个问题吧,这糜芳和昌豨生死相搏,你觉得谁的胜算大一点?” 揉搓着自己的下巴,韩言问出了一个问题。 “生死相博?如果是切磋比试那糜子方可能还有点机会,生死相搏的话他能伤到人家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黄忠常年习武,这点事情却是能看出来的。 一个是想要热血沙场的富家子弟,一个是沙场百战回的老将,这个谁高谁低还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更不要说,昌豨的身形等个个方面都远超糜芳,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嗯!既然子方杀不死昌豨,那我再问你,子方会有事吗?” 轻轻点了点头,韩言也很是认同黄忠的观点。 “有事是一定会有的,不过是伤势的轻重罢了,毕竟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前去,昌豨想要留下他也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问题涉及到的更多的不是两者的武力了,而是心智,只要是糜芳没有什么大的心理缺陷,黄忠是不相信对方跑不掉的。 “嗯!既然是这样,那转过天来昌豨遇袭。汉升你说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一步步地,韩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引导起黄忠来。 “这个……昌豨遇袭,而城中与他关系最不好的自然就是臧霸,两者之间必然要有一场争斗,说不准争斗的规模还会扩大,把其余的三位将军也都给卷进来,到时候……到时候……” 按着韩言给的问题分析起来,越说黄忠的双眼越发的闪亮。 “嗯!就是这样!” 点了点头,韩言认下了黄忠的分析。 “公子……大才!” 黄忠的嘴动了动,嘴中也就是蹦出来了这么几个字。 微微一笑,韩言没有再说什么。其实,在韩言的心中,黄忠所说的也只是自己整个布局的冰山一角罢了。 如果昌豨遇袭而未死,那他必定不会在开阳城之内宣扬,毕竟最有可能的臧霸还在这里,昌豨不可能就这样公然站出来与其对攻。不过,这件事情在小范围的流传之下,孙观等三人是必定知道的,到时候一切的事情在韩言这样的‘有心人’的操纵之下,必然要有一场大乱。至于能不能在这场乱斗里面占到好处,那就看到时候韩言的手段如何了。 当然,昌豨也有可能会怀疑是别人对他动的手,尤其是自己这个才与其见过面的陌生人更是可疑,不过毕竟不是第一怀疑对象,而且韩言相信自己的身份告知出来以后昌豨也必定会在臧霸的压制之下向自己倾斜,因此怀疑不怀疑的其实也不是多么大的问题。 至于说如果昌豨真的被糜芳杀了。那韩言第一时间要恭喜糜芳,这么高难度的事情都让他走狗屎运完成了,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大操大办地庆祝一下。 当然,接下来还是说正事,昌豨死了,韩言可以直接去找孙观三人,自己势单力薄对方就算起疑心也不会太严重,到时候拉拢成了自然就能扳倒臧霸,拉拢不成也不会殃及自己。 第十二章 酒馆老板孙宾硕 “可是……公子,那糜芳信得过吗?” 低头沉思的黄忠,这时候突然抬起了头来,有些担忧地问道。 “信得过吗?我怎么知道?汉升你这说的我跟他不是头一次见面一样。” 韩言满脸的无奈,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那……那您还……” 听见韩言的答案,黄忠忍不住苦笑一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汉升,你这样想。如果这件事情办成了,这糜芳自然是可信的;如果办不成,今晚我们先守在外面看看情况,不回客舍住了,到时候又有谁能将我们怎么样呢?” 韩言耸了耸肩,虽然表面上是满不在乎,但是心中已经将这些事情都给想了一遍。 “这……这……” 面对着韩言这‘天衣无缝’的计策,黄忠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老板,这全是酒菜,有点干粮没有啊!” 就在黄忠还在发呆的时候,韩言吃了几口桌案上的菜,只觉的少了点主食,因此抬起头来向着老板招呼道。 “有饼子。” 老板头也没抬,低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有饼子?那先来上两块!” 这时候的饼子可不是后世的小饼,而是一个个的大饼,又厚又实,韩言心知自己也吃不了多少,因此就要了两个,剩下的给黄忠怎么也能填饱两个人的肚皮了。 “嗯!饼子两块!” 老板说着,端着两块饼从后边走了过来。 “哎!老板你先别忙!”韩言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面饼,忍不住点点头,不管吃起来怎么样至少这饼看上去是不错的,因此忍不住问道:“这饼子多少钱?” “这饼买来的时候是十钱,卖也是十钱。” 老板垂手站在韩言的身边,声音低沉,略显老态。 “嗯?买来的时候是十钱,你现在卖也是十钱,那你争什么钱呢?哪有这么做买卖的呢?” 听酒舍的老板这么说,韩言不由得就笑了起来,这一点的价钱都不加,这老板一定是傻了才会这样做。 “买来的时候是十钱,卖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是十钱呢?” 老板低垂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看向了韩言。 “你这买和卖都是十钱,那这其中你所下的功夫怎么算呢?废了半天的力气一点的银钱都没有增长,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韩言拿手掰了一块饼子放在嘴里,一尝味道还是不错的,不免对这个老板有些瞧不起,怪不得这酒舍这么冷清了,这老板哪里会做生意呢? “公子这话不对。正好像有的人本来是一身布衣,好不容易坐到了高位之上让所有人倚重信任,这都可以抛下一切的顾念。我这买卖饼子怎么就不能‘始终如一’呢?” 老板的语气很淡,但是言语之中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讽。 “你……” 一拍桌案,黄忠站起了身来,拿手指着酒舍老板,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汉升,坐下!”韩言抬起手来向着黄忠压了压,然后转向了酒舍老板,自嘲地一笑,说道:“呵!怎么能抛下一切的顾念?因为他怕了,所有卷进来的都是与他有交情的人,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不是那么简单,都要来伤他的心,你说他该怎么办?眼不见为净,这不是挺好的吗?” “既然眼不见为净,那何必再来这里蹚这趟浑水呢?” 听完韩言的话,酒舍老板的语气缓和的一下,但是依旧不依不饶。 “因为……有些事情总不适自己能够决定的啊!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韩言从榻上站起了身来,向着酒舍老板弯腰行了一礼,恭敬地问道:“敢问阁下,到底是何人?” “我?哈哈哈哈!在下姓孙,名嵩,字宾硕。” 见韩言一连串的动作,酒舍老板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孙宾硕!” 听到这个名字韩言是没什么反应,但是黄忠的眼睛却骤然睁大了起来,吃惊地看着酒舍老板。 “嗯!” 看着黄忠那震惊的样子,酒舍老板似乎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捋着自己的胡须就是一阵摇头晃脑。 不过与黄忠相反的,韩言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哦,原来是孙先生!只是不知道,为何孙先生不去治世救国,反而在这小酒舍里面蜗居求存呢?” 就这一句话,孙宾硕的脸当时就阴沉了下来,只是面对着韩言的诘问,孙宾硕是一点的辩驳话语都说不出来,只有那不住颤抖的身体能够说明他此时内心的不忿。 当然,韩言说这话并不是说韩言认识孙宾硕是谁,只是结合刚才的对话,韩言本能地觉得这人是跟自己的老师相似的隐居者。另外,韩言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被人挤兑了自然要拿话再找回面子来。 果然,孙宾硕的身体抖了几下之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心绪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你这小娃娃,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先生过奖了!” 韩言不卑不亢,稍一拱手,立刻又放下了手。 看着面前的孙宾硕,韩言这才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看对方的样貌,怕是比自己的老师玄行先生年轻不了多少,虽然须发还没有荀靖那般斑白,但是却也是有些枯槁的迹象了,看起来略显苍老。 “唉!你啊!” 孙宾硕叹了口气,拿手指了指韩言,没有再说话,而是摇起头来。 “嗯?先生有何指教?” 做出一副乖乖仔的样子,韩言没有再跟对方争嘴,因为没必要了。 孙宾硕一捋胡须,仰起头来看着酒舍的屋顶,“这里也要乱了,听说荆襄还算是安定,我要往那里去了。这酒舍就算是闲下来了,今晚你若是不回客舍,便在这里住下吧!” “先生是要往荆襄去是嘛?”韩言没有去争辩什么缘由不缘由的,一摸自己的下巴,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既然先生要往荆襄,那我这里有封书信,还望您帮我转交一下。” “哦?是给谁的?” 听韩言说有事情拜托自己,孙宾硕忍不住多看了韩言两眼,猜测着韩言的目的。 “是给荆襄蒯家的蒯越的!” 韩言微微抬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第十三章 等待 等到韩言写好了信件交到孙宾硕的手里之后,孙宾硕这酒舍里面的杂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拿上行礼就出了酒舍了。 送走了孙宾硕,韩言这才回过头来,看向了黄忠,“汉升,这个孙宾硕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我看你听见他的名字很是吃惊啊?” “这……公子原来您不知道孙宾硕啊!”听完韩言的问题,黄忠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然后开口解释起来,“这位孙宾硕是北海国的人,年轻时候是天下间少有的豪侠,后来曾经帮助过触怒了宦官唐衡的官员子嗣,更是官至豫州刺史。后来辞官退隐,谁知道他老人家到了这里开起了小酒舍了呢!” 大汉朝现今有四位并称的游侠,分别是西凉杨丰、司隶鲍出、北海孙嵩还有河东祝奥。 而这孙宾硕,便是其中的一位。或许侠名还算不上什么,但是人家怎么也是做到了豫州刺史,总归不是个普通人。也因此,黄忠才会为韩言不知道孙嵩而吃惊。 “对了,公子您请交给他的信里面写的是什么啊?我似乎不记得您和蒯越有什么交情吧?况且现在蒯越应该在洛阳而不是荆州吧?” 说完了孙宾硕的事情,黄忠回过头来问起了韩言刚才写的那封信。 “哦,那封信啊,只是一个拜托蒯越照顾这位‘老’侠客的普通书信而已。”说着话,韩言又坐回到了桌案之前,向着黄忠比划了一下,拿起了自己的酒樽,“至于说蒯越在不在,其实并不重要,毕竟蒯家怎么说也是荆襄的豪门世家,有人拿着信去总也要照顾一二的。” “这可就奇怪了,公子您既然不认识他为什么还要帮他这个忙呢?” 按着韩言的吩咐坐到了桌案的对面,黄忠也端起了一樽酒,接着问起来。 “与人方便嘛!人家年纪不小了,这点人情能帮还是要帮的。” ‘不然,将来怎么拉人脉?’在韩言心里接着说道。 “公子您真是……唉!” 黄忠也能听出来韩言话语之中敷衍的意思,只是公子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能是叹了口气喝起闷酒来。 看着黄忠一脸的烦闷,韩言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砰’的一声把酒樽放在了桌案之上,韩言站起身来看看屋外的天色,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了黄忠,“汉升,时候不早了,走吧!” “走?去哪?” 本来还在喝着闷酒的黄忠,一听韩言说这话当时就愣了。 “去客舍外面盯着糜芳啊!不然怎么知道事情进展的如何?而且,这个孙宾硕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能确定,这酒舍之中也未必就安全了,倒不如在外面忍一晚上,看看情况再说。” 扫了一眼不算太大的酒舍,韩言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惋惜。 “唉!您是公子,您说了算!” 黄忠已经不想跟韩言再探讨这些事情了,实在是头疼。 “呵!” 笑了一声,韩言没有多说什么。 在韩言想来,黄忠哪里都好,就是做人的时候有些过于的死板了。不同于洛阳城之中韩言的那些‘狐朋狗友’,黄忠可是一等一的实诚,或许做事的时候还会用点手段,但是做人却是完完全全的耿直。不过,也正是因为黄忠的这一点,才让韩言十分的看重。 稍微收拾了一点酒菜,韩言看看酒舍外面没什么人,带着黄忠就闪进了一旁阴暗的小道里面。按着来时的路线,韩言带着黄忠三拐五转来到了客舍之外,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面蹲守了下来。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客舍之前的灯火摇晃,略微有一些昏暗。不时的,有人走到客舍的门前,警惕地看看四周没人,这才进了客舍。 从日入开始,直到人定之时。客舍之中陆陆续续地进去了又十多个人。一到人定,只听见客舍之中又不小的响动,但是随即又平复了下来。紧接着,客舍之内的灯光也消失了。 听着客舍之内的动静,韩言忍不住皱了皱眉。里面是怎么个情况? 如果说糜芳不值得信任,那发现自己没有回来应该不会这么小的动静;如果糜芳值得信任,这动静是准备出发而发出的,那现在人也应该从客舍之内出来了吧?这间客舍也没见有个后门,怎么就不见来人呢? 就在韩言皱眉思考的时候,客舍的侧墙处,一连数个黑影从客舍之内翻了出来,紧接着在一身穿黑衣的人的带领之下顺着墙根溜走了。 韩言拿手一戳黄忠,指着那溜走的黑影,压低了声音说道:“汉升,刚才那个为首的你看像不像糜芳?” “这个……我没看见啊!” 可能是有点夜盲,黄忠只觉得韩言指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动,但是怎么也看不清是什么。 “你……哎!算了算了!明早就有结果了!” 本来还指望黄忠的韩言,听见这个答案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反正明早一切都会有个答案,现在纠结也没什么用。 时间上已经是九月了,初秋的时节天气虽然还不算太冷,但是一早一晚的还是比较清冷的。韩言这出门是不可能随身带着被褥的,不过好在带了一些酒来,喝点酒也是能暖暖身子的。喝点酒看看对面客舍的情况,就这样韩言一直守到了黎明时分。 黎明时分,天色尚且还算昏暗,韩言老远就看见有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走了回来,只不过这影影绰绰的韩言看不太清。等到这几人走进了之后,韩言这才看清楚,回来的一共三个人,两个搀扶一个,中间的正是糜芳。 “汉升,你怎么看?这糜芳有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依然昏迷的糜芳,韩言问向了一边的黄忠。 “看这伤势不像是作假,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 打量着糜芳身上的伤口,黄忠越看越觉得心惊,这等伤势都能哪来做戏,那真是不要命了! “这样?”皱着眉头细细思考了一下,韩言下定了决心,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汉升,跟我走!” 第十四章 赠药 “嗯?去哪?” 被韩言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弄得有些糊涂,黄忠不明就里地问道。 “救人!” 眼看着糜芳被人架进了客舍,韩言不再犹豫,从角落里面大步走了出来。 大跨步地走进了客舍,韩言还没走多远就已经有一个杂役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这位公子,今天小店有点事情暂停营业,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先去别的地方吧!” “嗯?有点事情?你们这客舍还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打算营业了?” 看着面前这个虚伪的杂役,韩言突然想起来,似乎糜芳跟这间客舍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单纯啊! “这个……公子您就别为难小人我了。” 杂役欲言又止,无奈地陪着笑脸。 正在韩言与杂役磨蹭的功夫,从客舍内走出了一个人,一见这情况当时就皱起了眉毛,大声呵斥起杂役来,“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有事情不营业了吗?怎么又有人进来了?” “这个……二哥,这不是……” 见来人指责自己,杂役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的模样,为自己叫起冤来。 韩言看看来人,只见对方稍显凌乱的衣衫上有点点血迹,臃肿的右臂显然表明了其衣袖之下另有乾坤。心中略微一思索,韩言推开了杂役,站到了这个‘二哥’的面前,嗤笑一声,说道:“客舍打开门做生意,怎么我就不能进来呢?” “这位客人,小店今天有事,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另外找一间客舍吧!所有的费用,小店可以替您出!” 皱着眉看着韩言,这位‘二哥’实在是拿不准韩言是什么来头,只觉得对方衣着尚算华丽因此也就不敢得罪,因此口风上有些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公子不说身家千万,哪里又少你这几个臭钱?”一听对方这么说,本来心中就有些憋闷的黄忠立刻就爆发了,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喝道:“快些给我让开!再阻拦我家公子办事,我活撕了你!” 虽然黄忠是为自己说话,但是韩言还是觉得黄忠的话有些过了,因此一伸手就想阻拦。可是还没等韩言开口,又一个人从客舍之中走了出来,扫了一眼那位‘二哥’之后,转过头来盯住了黄忠,淡淡的道:“怎么?你想活撕了谁啊?” “你……” 一听有人出来接嘴,黄忠只觉得大脑充血,双拳一握就想上前。 “好了!”韩言站在黄忠的身后用力一拉黄忠,算是勉强让后者镇定了下来,紧接着,韩言转过身来向着后出来的这人拱了拱手,说道:“是这样,我与子方约了事情,现在是来赴约的,不知道阁下可知道这里的情况?” “您是……请跟我来!”一听韩言这番说辞,这人立刻就变了脸色,先是恭敬地向韩言行了一礼,紧接着侧身就要领着韩言进屋,在转身的时候,这人还狠狠地剜了那位‘二哥’一眼,恨声道:“糜二瞧瞧你做的事情!” “我……我做什么了!” 被那人一呵斥,糜二当时就缩起了脖子,小声地为自己叫起屈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些前面带路!”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韩言连忙开口制止。 “是!公子这边来!” 被韩言这么一说,这人也不好再多说,腰一弯领着韩言就往里走。 等进了客舍之后,韩言只觉得一股子血腥味直冲脑门,紧接着就是一阵刺鼻的草药味传来,手动了几动,韩言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手来捂自己的口鼻,只是这皱眉就是免不了的了。 ‘哗’的一声拽开了客舍的房门,这人站到了门边,恭敬地对韩言说道:“公子,请进!” “嗯!” 韩言点了点头,带着黄忠走了进去。 一进屋,韩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只见糜芳躺在榻上,一身的白布包裹,血迹斑斑透出了白布,显然受伤不轻。 “少师……” 一听见有动静,糜芳立刻抬头观看,见是韩言,这就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 “别动!别动!”见糜芳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身上的血迹更是鲜艳,韩言连忙坐到了糜芳的身边,用手按住了糜芳的肩膀,硬生生将糜芳按在了榻上,“你现在行动不便,就这样躺着说话吧!” “少师……” 面对着韩言关切的眼神,糜芳只觉得感慨万千,说话都哽咽了起来。 “唉!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自己带人前去呢?你现在重伤成这样,让我的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啊?” 看着床榻边上那一盆血水,韩言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或许自己做得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嗬!少师,这事不怪您。”苦笑了一声,糜芳说起了昨晚的事情,“昨天本来我是打算会会那昌豨的,可是谁知道他的府上竟然是人马齐备,还有弓弩手驻扎,这没防备之下才吃了大亏,不然的话……唉!” “无妨!无妨!” 韩言也知道糜芳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但是又不好直说自己的打算,只能是轻声安慰着。 “少师……是子方没用,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见韩言不仅没有责备自己,还柔声安慰,糜芳的眼眶顿时就湿润了。 “算了!你现在伤成这样,那这条路也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韩言一边宽慰着糜芳,一边在心中合计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少师……” 糜芳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好好休息!一切有我!”拍了拍糜芳的肩膀,韩言转过头来看向了黄忠,“你那还有创伤药吗?” “这个……您走得太急了,华神医哪里我还没有走到。”面对着韩言的问题,黄忠为难了,想了又想,黄忠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递到了韩言的面前,“不过吕布之前给我的创伤药我还没用,听神医说这药其实药效也是差不多的。” 从黄忠的手中接过了药瓶,韩言将其轻轻放在了糜芳的枕边,轻声道:“这药你先用着,养好身体再说。” 第十五章 谈心 “少师……”糜芳喊了韩言一声,动了动嘴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突然抬头向着屋外喊了一声,“糜大!” “是!二爷!” 屋外站立的糜大听见呼唤,拉开门就走了进来。 “我现在行动不便,接下来你们的行动都听少……这位公子的吩咐!” 说着话,糜芳抬起了颤抖的手,指了指身旁的韩言。 “是!” 看了一眼韩言,糜大立刻高声应道。 “好了好了!你先歇息吧!”韩言安慰着糜芳,向着身后的黄忠还有糜大一挥手,“我们出去!” “是!” 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床榻之上的糜芳,等着后者冲着自己点头之后,糜大这才向韩言一抱拳,躬身退了出去。 “子方,你就好好休息!万事有我!”向着糜芳传递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韩言转过身来笑容立刻就隐去了,拿手一招呼黄忠,淡淡地道:“我们走!” 等出了糜芳的房间,韩言正看见等候在房门口的糜大迎上来。 “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糜大也没有废话,凑到了韩言的跟前直接开口问道。 “接下来该怎么办?”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糜大,韩言突然笑了起来,“回房睡觉!” “嗯?公子您说什么?” 本来就是一脸的凝重,听见韩言这么说,糜大的眉毛一下子就挤成了一团。 “我说回去睡觉!这忙了一晚上的时间了,就算你不困我也困了,不睡觉做什么?”韩言说着,伸了一个懒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之后,接着说道:“对了,客舍的生意还是要做的,这大白天的客舍不做生意,这像什么样子?” “可是……” 等韩言说完了安排,糜大忍不住看了一眼糜芳房间的房门,欲言又止。 “可是?可是什么?一件客舍不打开门做生意,你让外边的人怎么看?你又让住在这客店之中的人怎么想?行了!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歇着,客舍该营业营业,一切照旧。” 终归糜大不是自己手下的人,虽然说韩言有些厌烦了,但是总也不能强硬地让对方做什么,只能是重复着自己的命令。 “客舍之内的人在昨天二爷回来之后都已经请出去了,这点请公子放心!” 说起了客舍之内的情况,糜大立刻开口解释起来。 “我没跟你讨论客舍之内的情况!哎!”有些恼怒地摆了摆手,韩言真的是不想再跟这个死板的糜大多说了,一转身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行去,边走边向糜大挥了挥手,“一切照旧,你家二爷不在这里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今天就该是什么样子,出了差错,你自己兜着!” 说完这些,韩言也不等糜大继续开口辩驳,直接带着黄忠远去了。进了自己的屋子之后,韩言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呼!这帮人,还真是麻烦!” 耸耸肩算是松了松筋骨,韩言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之上,不无感慨地说道。 只是,相比韩言的放松,黄忠却是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站立在韩言的面前,面色沉重,“公子,这糜芳……真的信得过吗?” “信得过吗?汉升,你的意思呢?” 韩言没有直接回答黄忠的问题,反而反问起来。 “这……我觉得糜芳身上的伤势不是作假,而且交流之时情真意切,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犹豫了一下,黄忠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呵!既然汉升你觉得他信得过,那又何必问我呢?” 轻笑一声,韩言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放松,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黄忠来。 “因为……公子您并不信任他!”迟疑了一下,黄忠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看的出来,您还在防备着他!” “因此,你也就再想我是不是以同样的态度来对待你?” 韩言一眼就看出了黄忠藏在心里而没有说出来的话,直接揭开了两人之间的遮挡。 “是!” 没有像刚才一样迟疑,黄忠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好,既然你发问了,那我就跟你好好说说!”韩言说着话,右腿压在了床榻之上,紧接着右手在右腿上用力一按,站起身来,面对着黄忠,开口说道:“既然事情是从糜芳提起来的,那边先说他。” “我是不太信任他。毕竟萍水相逢,他如此忠肝义胆、不求回报地帮助我,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想?出去而没回来的人可能是被留在了外面,用一身的伤痕换我一朝的少师也不算是什么亏本的买卖,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相信他?” “可是……您还是回来了。” 黄忠无话可说,但是依旧找着韩言做事的漏洞,小声争辩着。 “是!我是回来了!”韩言点了点头,歪着脑袋看着黄忠,“我这回来,是在用自己来试一试这糜芳,看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帮我,如果他别有用心,此时来杀我的人已经站在门外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忠肝义胆,明日我自会与他赔罪。” “公子……我……” 面对着韩言的解释,黄忠实在是无话可说,头也渐渐的低了下来。 “接下来再说你!”说着话,韩言抬起右手用食指点了点黄忠的胸膛,沉声道:“你跟我有多久了?我韩言是个什么人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世事无常,有些事情身不由己之下我不得不做,但是我对你如何,对身边的人如何,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公子……我错了!” 黄忠的头已经埋到了胸膛前,声音也有如蚊呐。 “好了,你出去吧!” 说了一堆话的韩言只觉的脑门都有些疼了,向着黄忠挥了挥手,回身坐在了床榻之上。 一听韩言说这话,黄忠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公子,您要赶我走?” “赶你走?不赶你走难道让你跟我在这里睡一张床?”收起了刚才同心的模样,韩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黄忠,“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体型,这里又只有一张床,你留在这里我还怎么睡?” 第十六章 洛阳事 “那……那……” 黄忠迟疑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那什么那?这次就算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韩言驱赶起黄忠来,“天也亮了,你也赶紧回房休息,如果真的有事情,你这幅样子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是!” 黄忠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开门就要离开。 还没等黄忠完全踏出房门,韩言冷冷的声音传来,“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就走吧!” “是!” 再一次应声,黄忠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等着出了门之后,关好了门,黄忠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然后才迈大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而房间之中,在客舍之外盯了一晚上的韩言,早就已经陷入了沉睡。 就在韩言入睡的这功夫,远在洛阳城中,此时正是朝会时间。 已然自任太师的董卓,端坐在新帝刘协的身边,用眼底的余光扫视着大殿之中的群臣,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诸位,有事早奏,无事……便退了吧!” 不到数月的功夫,本来就壮硕的董卓已然臃肿了不少,粗大的手掌一挥,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扫视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众人,蔡邕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向着董卓稍一拱手又立刻放了下来,“仲颖,我有事情要说。” “哦?蔡先生有事?您请说。” 面对着直呼自己姓名的蔡邕,董卓不仅没有丝毫的动怒,脸上更是堆起了笑脸。 “是这样。”蔡邕心中暗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天子乃是天下之主,自然是该高高在上,但是仲颖你毕竟只是太师,论官衔也不过是车骑将军的职位,怎么能够坐在天子的身边呢?这岂不是坏了纲常?历朝以来,坐在天子身边的,除了让位的先帝之外,也就是天子年幼之时有如太后、皇后一般临朝,仲颖你实不该这样做的。” “哼!太后、皇后临朝?那不就是牝鸡司晨吗?先生,无需多言,我心中有数!”董卓说着,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扭头看向了一遍的李儒,“文优,现今蔡先生是什么官位?” 已然进位九卿之一光禄勋的李儒听见董卓问话,连忙上前两步,扫了一眼蔡邕之后,淡然说道:“回太师,三日前,蔡先生举高第;前日,蔡先生补侍御史,同日转持书御史;昨日,蔡先生迁尚书。” 李儒这一番话,可是说出了蔡邕这几天来的生活,三天的光景,蔡邕已然周历三台! “是么,蔡先生已经是尚书了啊!”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额头,董卓有些无力地摆摆手,说道:“这样,蔡先生迁巴郡太守,即刻上任!” “仲颖,你!” 面对着董卓这赤裸裸的排斥,蔡邕气得胡子都颤抖起来。 “好了!蔡先生,朝廷敕令您还是不要耽搁了,快些走吧!” 站在蔡邕身边的董旻,拿手一杵蔡邕,让他闭上了嘴。 “你们……哼!” 看看面带厌烦的董卓,再看看那低垂着头颅的群臣,蔡邕是真的愤怒了,狠狠地一甩衣袖,怒哼一声之后转身向外走去。 等着蔡邕离开的大殿,董卓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略感轻松地说道:“呼!这位蔡先生,哪里都好,就是一点都不知道变通啊!” “是!兄长说的极是!” 董旻身为董卓的亲弟弟,虽然已经官至左将军,但是依旧第一时间拍起董卓的马屁来。 “哼!”董卓没有搭理董旻,哼了一声之后转头看向了一边不远处的刘协,“陛下,您说是不是啊?” “太师说是,那边是了。” 刘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仿佛一个木偶一般,机械地附和着董卓。 “呵!” 面对着刘协这明显的敷衍,董卓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这时候,李儒又向前走了两步,深施一礼,朗声道:“太师,蔡先生乃是不可多得的贤才,不可放其外出为官,当留在朝中任职才是,还望太师三思啊!” “还望太师三思啊!” 不得不说,蔡邕还是有些人脉的,朝臣一听李儒开口为蔡邕求情,当时就有不少人开口附和,就连太傅袁隗也开口附和了两句。 “唉!我又何尝不知道蔡先生乃是贤才呢?可是……自从本太师尊崇先帝遗命拥立天子之后,这蔡先生可是天天找自己的麻烦,我又能怎么办呢?” 说起蔡邕,董卓是真的没办法了,本来自己是十分尊敬这位赏识自己的老先生的,可是谁知道这一转眼的功夫人家就针对上自己了呢? “依我之间,太师您做错了。” 心中一叹,李儒摇着头说道。 “我错了?本太师能有什么错?文优,你可莫要胡言乱语!” 眼见着自己的心腹之人也开口反对自己,董卓是真的有些恼火了,言语之中也带上了三分的严厉。 “太师,您不该如此排斥蔡先生,他可是大汉朝的大忠臣啊!况且太师说的也不算错,您是太师,哪怕在后宫之中教导天子的时候您的地位比天子要高,但是这朝会之中您跟天子近乎平起平坐,这是不应该的!”说到这里,李儒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如果说,您要是站在天子的身边,或者说您的座位比天子低上一些,这样才是合适的,天下人也就都说不出什么了。” “这……”面对着这明显的良言,董卓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到:“好!既然如此,那本太师以后到下面去坐着不就行了嘛!” “正该如此。” 李儒微微弯腰,心中却想起那个已经不知道在哪里的人了,犹自感慨着,‘有信,我这为了帮你可是费了大力气了啊’! “哼!陛下,那本太师可就下去坐着了啊!”很是随意地向刘协挥了挥手,董卓起身就向下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了起来,“对了!你们快去通知蔡先生,就说巴郡太守不用去了,留任侍中!” “是!” 有人应了一声,向外传信去了。 人群之中,众人的神色各异,袁隗等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王允的眼中流露出了恶毒的目光。 第十七章 准备行事 时间过去两个时辰,到了大中午的时候,韩言已经醒了过来,正躺在床榻之上来回翻腾着。 倒不是韩言睡不着了,实在是韩言的这件房间窗明几净,而且窗户还是向南开的,哪怕窗户不打开也是有大片的阳光洒进来,照到脸上实在是一种煎熬。 来回翻着身的韩言死活不想起床,但是屋外却是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的三声响。 紧接着,黄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该吃饭啦!” “吃饭吃饭!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有些烦躁地坐起身来,韩言狠狠地挠了挠自己的头皮,向外面吼道:“我昨夜一晚上没睡,就不能晚点再叫我吗?” “……是!” 沉默了一阵,黄忠的声音这才传来。 “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韩言晃了晃依旧有些发晕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了。汉升你先去吃吧!” 韩言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房间外面的动静,而是怔怔地盯着自己双腿之间的床榻,发起呆来。 “啊~~~!”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韩言长长地出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松了松筋骨之后,韩言这才费力地从床榻之上站起身来,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肩膀一边向着房门走去。打开了房门,果然黄忠仍旧站立在门口。 “公子!” 见韩言出门,黄忠连忙迎了上来。 “嗯!汉升啊,你吃了没有?”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是韩言却是一点的异色都没有,眨着一双没睁开的睡眼盯着黄忠,咂了咂嘴。 “这个……还没有。” 黄忠稍微犹豫了一下直接回答起来,并没有说自己在等韩言, “嗯!那就好,走,公子带你去吃好的!” 一见黄忠这幅拘束的样子,韩言立刻就明白了黄忠还没有从早上的对话当中恢复过来,当下一拉黄忠的胳膊,带着黄忠向外走去。 还没等韩言走出客舍,本来站在客舍门口招呼来往客人的糜大就看见了韩言,当先迎了过来,躬身行礼,然后皱着眉头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出去吃点饭。” 看着面前紧张兮兮的糜大,韩言很是无所谓地回答道。 “出去吃点饭?”听韩言这么说,糜大的眉毛皱得更紧了,“难道说客舍里面的饭菜不合您的胃口吗?” “那倒不是,客舍里面的饭菜我还没有尝过。” 韩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习地想了想,自己来这开阳城这是第二天了,似乎除了孙宾硕那间酒舍里面的饭菜之外,自己还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那您这是要……” 听韩言这么说,糜大有些不明白了。 “嗨!这客舍是子方的家业,自然不会让我吃的差了,只是这客舍之中最多也就是当家里一样吃饭,又怎么比得上别人的宴请呢?” 说着话,韩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宴请?谁的宴请?” 看着韩言的笑容,糜大脸上的迷茫更甚了。 “呵!这开阳城里面能有资格请我的,能有几人呢?” 韩言轻笑一声,摆起了架子。 倒不是说韩言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高了,毕竟他也是种过地的人了。只是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不一样了,在别人的面前有些时候端端架子比费劲解释更加有效果。 “您是要找臧将军……”果不其然,听韩言这么说,糜大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不过话才出口又觉得不对,当时一拍脑门,改口说道:“您是要找昌将军去?” “呵!子方手下的这人也不算笨啊!”韩言扭过头去跟黄忠说了一句,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糜大,微微一笑,说道:“不是!” “那……那……” 被韩言这一否定,糜大的脑子是真的转不过弯来了。 “那什么那!快去找几个人,跟我一起赴宴!” 看着糜大‘那那’个不停,韩言就是一摆手,将糜大打发走了。 等赶走了糜大,韩言这才松了口气。在韩言看来,这糜芳手下的这个糜大哪里都好,说忠心也忠心,说勇猛也算得上勇猛,就是说起计谋来差了那么一点,不然昨天晚上糜芳也不至于伤成这个样子了。 拿眼一扫黄忠,韩言正好看见黄忠眉头紧锁,一副沉思状,当时就是一笑,“怎么?汉升你也在想我要去哪?” “公子……是要去找那三位将军吧?” 迟疑了一下,黄忠半是猜测半是试探地反问道。 “嗯!不错,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位’位将军而去找那‘三位’将军呢?还有,我要去找这三位将军中的哪一位呢?” 见黄忠猜测的十分准确,韩言不由得来了兴趣,连着问了两个问题。 “公子不去找那位将军,想来是因为昨夜只是对方才遇袭,现在就找上去实在是自找麻烦,不如先接触这三位将军来得方便。只是……我也不知道公子您要先找哪一位将军。”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黄忠很快就分析了出来,只是说起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哈哈!没想到啊!汉升你竟然还是位谋士!”笑着拿拳头轻轻地捶了黄忠的胸口两下,韩言深深地吸了口气,摸着自己的下巴接着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好要先找谁。” “啊?” 听见韩言的回答,黄忠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韩言。 “汉升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知道这三位将军都是什么性格,又都是什么个境况,总要先问问糜大才能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糜大找人跟着我呢?” 韩言翻了翻白眼,显得很是无辜。 “哦。” 黄忠也是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不由得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韩言与黄忠聊天也就是一会的功夫,就这一会的功夫,糜大已经带着三个人走了过来。韩言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个人,虽然说不上多么壮硕,但是好歹也算是精壮,因此忍不住点了点头。 第十八章 教训门卫 “公子,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糜大站到了韩言面前,恭敬地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跟着走就是了!” 眼见着韩言没有搭话,黄忠当先站了出来拦在了糜大面前,沉声说道。 “是!” 糜大也知道自己是没什么地位,因此也就没多说什么,嘴巴一闭带着三个同伴跟上了黄忠。 出了客舍,韩言向着糜大招呼了一下,“你过来,跟我说说这城中除了昌豨之外的另外三人都是什么性情。” “是!”糜大面无表情地答应一声,凑到了韩言的近前,轻声叙述起来。 开阳城中除了臧霸之外,还有孙观等四人,其中除了昌豨之外都是泰山郡人氏。 首先说孙观,自臧霸犯案流亡徐州之时便跟随在臧霸身边的二人之一,作战勇猛并且为人刚直,在这四人之中也是最先反对臧霸借势欺压地方的人。只不过,因为早年间与臧霸在一起的交情,因此孙观也没有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反对行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似乎与臧霸之间产生了裂痕。 接下来再说尹礼,与孙观一样是在臧霸流亡徐州之时便跟随的另外一人。只不过这尹礼与众不同的是,此人不像一般的军旅众人那样勇敢善战,反而是像个谋士一般经常跟在臧霸的身边出谋划策。不过,此人虽然不算能战,但是靠着心狠手辣也是压服了一众手下,算是臧霸手下少有的狠角色。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是由于利益的分配不均,与臧霸之间有了一些裂痕。 再说吴敦,此人是臧霸跟随陶谦镇压黄巾军之后回泰山郡招收部下时所带来的,为人忠厚,平素里就看不惯欺压弱小的行为,因此也是除了被排挤的昌豨之外最与臧霸不对付的一个人。他不像前两人一样对臧霸忠心耿耿,但是凭借着不俗的身手和手下同时被召集而来的泰山兵,臧霸也不敢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贸然对其动手。 最后再说昌豨,因为与臧霸非亲非故,又无忧同乡之谊,因此总是被臧霸用来警告其他心有不服的人。最开始的时候还好一些,因为毕竟是跟着陶谦打过黄巾军的人,平素里手下也是有不少的人手,再加上他是这开阳城中除了臧霸之外最为勇武的一个,直到现在臧霸也没有摆明态度要对其如何如何。虽然如此,不过现在开阳城里面,哪怕是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昌豨和臧霸之间要发生些事情了,至今欠缺的,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这样啊!”听完了糜大的介绍,韩言停下了脚步,摸着下巴细细得思索起来,“这三个人里面尹礼是不能最先接触的,毕竟此人还是太过奸猾,再加上心狠手辣,不到木已成舟之时实在是不好接触的。那……剩下的两个人里面该选谁呢?” “不如……找吴敦吧?” 听见了韩言小声的嘀咕,黄忠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哦?汉升你怎么想?” 见黄忠开口了,韩言下意识地问道。 “是这样,孙观与吴敦两人,以吴敦与臧霸的矛盾最大,而且听人说其性格憨厚,想来是比较好接触的。” 本能地,黄忠开口分析着。 “话是这样说,不过越是敦厚的人想要挑拨反而越难啊,而且这孙观虽然一直没有明显的动作,却是不代表其心里面没有积怨。这样一想,我倒是觉得孙观比吴敦更合适。” 思索起来,韩言还是觉得先接触孙观比较好。 “既然公子有想法,那我就不多说了。” 面对着韩言丝毫不带犹豫的反驳,黄忠的神情有些低落了。 感受着身边黄忠的心情,韩言展颜一笑,伸手拍了拍黄忠的肩膀,安慰道:“汉升啊!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做人和做事从来都是两码事,如果从其做人上分析其做事,很有可能是要吃大亏的啊!” 走走停停,韩言一边跟黄忠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在糜大的带领下向着孙观的家走去。 走来走去,走去走来,直到韩言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糜大将其带到了一座府邸的面前,拿手一指,低声道:“这便是孙将军的府邸!” 韩言顺着糜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豪门大户,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在洛阳时候住的韩府,但是也不算太差了。府邸门前,左右各站着三个顶盔掼甲、手持长枪的兵士,成‘八’字型从里到外排列在大门的两边,看的出来应该是孙观亲自挑选的,一个个的都很是威武。 看见韩言等人在自家的府门前驻足,守卫大门的兵士靠外的两个一提手中的长枪,迈步向韩言走来,到了近前站住,大声呵斥道:“将军府门前不许驻足,快快离开!” “哦?这孙观手下的人这么好说话?” 看见对方没有直接驱逐自己,而是先言语警告,韩言感觉很是惊奇,看向了一遍的糜大。 糜大上下打量了一下韩言,摇了摇头,无奈地提醒道:“公子,您的服饰实在不像是个普通人啊!” “嗯?也是!” 听到糜大的话,韩言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衣着,然后很是赞同地向着糜大点了点头。 “喂!你们要是再不走,可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眼看着韩言等人不仅没有搭理自己,反而有说有笑地聊起天来,说话的兵士当时就怒了,长枪一振就逼到了近前。 兵士走进,枪尖不可避免地就凑到了韩言的身前,马上枪尖就要接触到了韩言,身后的黄忠身形一动,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韩言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兵士手中长枪的枪身,然后左手稍一用力,看似精壮的兵士立刻就被黄忠拽到了身边。紧接着,黄忠肩膀一动,左肩直接撞在了兵士的胸口之上,一下子就把这兵士给撞得倒飞了出去。 而另一个兵士一见自己的伙伴吃了大亏,立刻一挺长枪,向着黄忠就扎了过来。黄忠侧身闪过刺来的长枪,同时右手抓住了对方的长枪,右手向外一带,脚下绊住了这兵士的脚,然后就看见这兵士直接擦着韩言的身子向外飞了出去,紧接着就扑到了地方,人事不知了。 第十九章 入府 留守在大门口处的四人,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同伴先后在人家的手下吃了大亏,现在一个抱着胸口疼得在地上来回地翻滚,一个爬在地上不知生死,同时怒了。 四人提着长枪慢慢地走下了台阶,呈扇形向着韩言等人包围过来。糜大在黄忠动手的那一瞬间就想开口阻止,但是看了韩言一眼之后没敢多说什么,此时见对方全都围了上来,嘴中不免有些发苦,不过此时说什么也是晚了,只能是低声吩咐着自己的人组织防御,省得伤了这位‘公子’。 “公子……” 看着对方四人同时向自己逼近,黄忠不仅没有丝毫的担心,双眼更是透出了一片狂热。只是,在这片狂热之中还有一丝清明,让黄忠还知道转过头来问一下韩言的意思。 “嗯!去吧!” 微微一笑,韩言向着黄忠摆手示意。 “公子……这……” 眼睁睁地看着黄忠如同一头饿狼一般向对方扑去,糜大当时就是一愣,转过头来看着韩言,有些难以开口了。 “没事,他心里不舒服,让他发泄一下也好。” 韩言对着糜大虚压了一下手掌,双眼却是从未从黄忠的身上离开过。 虽然说对方四个兵士都是全身覆甲,手中的长枪更是锋锐,但是扑向对方的黄忠却像是入了羊群的猛虎一般,大开大合,一个人将对方四个人打得是节节后退。 不过,不管黄忠再怎么勇猛他也只是一个认,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做到这样已然是不太容易。虽然不断将对方逼退,但是黄忠的身上也是添了几道伤口,虽然不重,但却很是显眼。 “够了!” “住手!” 连续两声,黄忠对那四位兵士同时停了下去。 第一声是韩言喊的,喊给黄忠听的,因为韩言在注视着黄忠行动的时候,余光正好看见了孙观府邸的大门之中走出来了一个人。而这第二声正是大门之中走出来的这个人喊的,想来也是喊给那四个人听的。 仔细打量了一下出来的这个人,韩言不免有些失望,此人相貌虽然尚算是刚毅,但是身量比自己强不了多少,身子骨看上去也不算是强壮,可是他身上那锃亮的铠甲却很是不凡,如果此人便是孙观,那韩言对于这泰山贼也就没什么好忧虑的了。 “你们是什么人!” 看看自己这边已经倒地的两个兵士,再看看盔甲已经有些破损的另外四人,出来的这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们是来找孙将军的,这四人无故驱赶,因此起了冲突。” 韩言拦住了要跟自己解释的糜大,当先迈出一步,向着那人拱了拱手。 “哦?是来找我大哥的?”狐疑地看了看韩言,这人没有再跟韩言纠缠,直接向着那仍旧站着的四人一挥手,“你们四个,将他们两个架回去!” “是!” 四个人垂头丧气地齐声应了一句,紧接着架起了两人就往府邸之中走去,看这人的样子,似乎一顿责罚是免不了的了。 “是,不知道孙将军人在哪里?” 韩言没有理会对方示威性的呼喝,依旧是一脸的微笑,配上一身的华服,显得很是儒雅。 “我大哥便在府中歇息,如若要见,总也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姓,不然我也不好替你禀报。” 这人冷着脸,不断颤抖的双手显示着此人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 “我的名姓?你就跟你大哥说‘韩言来了’,看他怎么说便是了!” 对着很是明显的小人物,韩言也不像多费唇舌,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喂!你!去跟我大哥说,韩言来了!” 这人转过头去跟躲在门后的一个下人嚷了一句,然后又转过头来继续盯着韩言。 韩言就站在原地等着,也不理会对方,哪怕对方一副要生吃了自己的模样。大概过了有几十息的时间,就听见大门之中有‘哗啦哗啦’的甲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带着‘嗵嗵嗵’的脚步声从大门之中走了出来。 定睛看去,韩言立刻觉得此人就该是孙观了。比旁边的那个人高了得有半头,与黄忠是差不多的身高,而且看上去很是雄壮,一张国字脸见棱见角的,看上去很是威武。 “你便是韩言?” 皱着眉头,来人紧紧地盯着韩言,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混账!你怎敢直呼我家公子的名讳!” 不管怎么说,对方的态度也实在是有些轻慢的,本来就没平复心情的黄忠,立刻就被惹怒了,当时就要上前。 “慢着!”韩言伸手拦在了黄忠的身前,然后扭头看向对方,脸上满是笑意,淡然地回答道:“不错,我便是韩言。” “在下孙观,孙仲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位公子,里面请!”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当,孙观立刻一改语气,将韩言向府邸内请去。 “公子……小心啊!” 看着高高的大门,糜芳的心中总是有些不踏实,因此凑到了韩言的身边小声提醒起来。 被糜大这一提醒,韩言不仅没有犹豫,反而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孙将军当世豪杰,怎么可能会暗中对我下手呢?莫要杞人忧天啊!” “那是!” 不知道孙观心中刚才如何想,反正现在脸色很是难看,一脸的苦相。 韩言向前走去,上了台阶,站到了孙观的身边,紧接着侧过身来向着孙观一伸手,“请吧!” “您先请!” 没有了刚才的锐气,孙观变得客气起来。 “哦?那我可不客气了啊?啊哈哈哈哈哈!” 见孙观如此的客气,韩言反而是有些惊讶了,不过紧接着就是一阵大笑。 韩言在前边走着,孙观则是陪在一边不停地为其引路,向里走了大概有几十步,转过了前院,孙观带着韩言来到了一处看上去像是书房的地方。 站在书房的门前,孙光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 “嗯!”韩言点了点头,然后回身看向黄忠等人,“汉升,你跟我进去,你们剩下的人在门外等候!” “是!” 虽然有心拒绝,但是一想自己都已经在人家的院子里了,糜大也就不再多说,真要出事自己在哪里其实都是一样的了。 韩言带着黄忠先进了书房,紧接着孙观跟手下的人吩咐了一声,孤身向书房内行去。 坐到了书房的榻上,韩言有些无聊地伸了个懒腰,饶有兴致地盯着对面的孙观。 第二十章 谋臧霸 “公子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学韩言一样沉默,孙观坐到了韩言的面前开口就问。 “来你这里是有什么事情?”韩言笑着重复了一遍孙观的问题,然后把脸一板,身子前倾凑到了孙观的面前,寒声道:“我要你跟随我,一起杀了臧霸!” “呵!公子玩笑了!” 孙观的脸抽搐了几下,紧接着很是勉强地笑了笑,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玩笑?我从来不开玩笑,至少跟第一次见面的人不开。” 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韩言显得很是认真。 “那……您应该知道我跟随臧将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跟他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您到我这里来实在不算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孙观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噗!哈!” 韩言也不去阻拦孙观,而是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将韩言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一脸嘲笑地看着自己,孙观心中立刻就有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 “我笑什么?”韩言左右扭了扭脖子,然后动了动肩膀,一副轻松的样子,“我笑你忍了这么久啊!忍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动作,你真的还以为臧霸还是那个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别闹了,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 可能是被说中了心中所想,孙观当时就沉默了,头也渐渐地垂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你们之间的裂隙已经产生了,而且臧霸也是半点要弥补的意思都没有。你就这么一直忍着?究竟是你们之间的交情太深呢?还是说你只是在畏惧臧霸手下的兵力?” 没有得到孙观的回应,韩言治好继续刺激起对方来。 “够了!”听完韩言的话,孙观的双眼顿时就睁大了,眼睛之中满是怒火,放在两腿之上的手掌也在同一时间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孙观这才接着说道:“不能……不能杀他!” “不杀他?可以啊!” 韩言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逼问。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深呼吸了好几次,孙观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下来,盯着韩言的眼睛,沉声问起来。 “我么,我想要这臧霸不能继续祸害开阳城的百姓,我想要你们这些泰山的好男儿能够去到真正的沙场之上征战。不管是为名为利,总之我不想看见本该驰骋沙场的你们窝在这里做这种欺压百姓的事情。” 好不犹豫的,韩言对上了孙观的目光,言语之中恳切至极。 “……昨天昌豨遇袭,跟你有没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孙观是如何想的,孙观没有再跟韩言说这事,反而问起了别的问题。 “嗯……跟我们在聊的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蓦然被对方问起,韩言的心中还是惊了一下子,这一惊讶,说话就不免犹豫了。 面对着孙观的这个问题,韩言没有直接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而是反问了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毕竟,韩言来找孙观,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孙观是个明白人。 “哈!果然!”孙观看着韩言的反应,一副尽在预料之中的样子,轻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昨夜晚间时分,昌豨的府上去了刺客,虽然昌豨平日里素有准备,但是却也难免被来人所伤。这件事情虽然没有传开,但是我却是知道一些的。” “哦?你知道一些?” 稍一思索,韩言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昌豨的府上有孙观的人! “嗯!知道一些。不过正是因为知道一些,所以才有疑问,为何您今日不先找昌豨,反而来找我呢?” 孙观点了点头,默认了韩言的猜测,紧接着又问起话来。 “呿!孙将军何必明知故问呢?”看着面前这个故作糊涂的孙将军,韩言感觉有些可笑,抬起右手掏了掏耳边,然后吹了吹手指,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的昌豨就好比是惊弓之鸟,我去了不仅不会得到他的信任,恐怕还会横生事端,既然如此,那我干嘛要去呢?” “去了昌豨哪里会横生事端?那您到我这里来就不怕横生事端了吗?如果我没记错,我跟臧霸的关系似乎是比昌豨跟臧霸之间要好上不少的。” 收敛起了严肃的面容,孙观的脸上渐渐的出现了笑意。 “我说了,孙将军是个明白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亲耳听到孙观对臧霸的称呼没有那么尊重了,韩言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 “嗯!是啊!何必明知故问呢!”孙观笑着摇了摇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变得郑重起来,“我要知道,您到底想要什么!” “到底想要什么啊!”韩言知道,现在是个关键的时刻,说得好了,孙观就会直接依附了,若是说得有半点的不对,那对方可能就会立刻翻脸了。思虑再三,韩言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如今洛阳城中已然是纷乱一片,天下间又不算太平。朝中混乱我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却也不能放任你们这些豪强在外为非作歹。如果可能,我还是希望你们全部为这大汉朝出力,而不是如地痞无赖一般盘剥百姓。” 一番话,韩言说的情真意切。这番话,基本上是没有韩言自己的想法的,因为此行更多的是因为被荀靖支使而来,而这贩子自然也是猜测自己老师的目的而说出来的。自己的老师……想要自己拥兵勤王! 在这一刻,韩言有些明白了荀靖的意思! “这……” 听完韩言这番不算慷慨激昂的话,孙观沉默了。说实话,韩言说的并不算具体,因此也是让孙观有些失望,毕竟他想问的是对自己这帮人处理的具体想法。 不过就在孙观沉默的同时,外面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报!!!昌将军来访!” “哼!报什么报!我昌豨到他孙观府上来还用你通报?滚开!” 就在上一个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去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满含怒气地响了起来,紧接着,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第二十一章 再见昌豨 门开之后,紧接着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全身覆甲的壮汉,韩言用余光一扫,认出来了这就是昨夜在酒舍之中见过的昌豨。 “你怎么来了?” 眼看着对方直接闯进了自己的府邸,孙观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就迎了上去。 “我怎么来了?呵!你说我怎么来了?老子现在都要死的人了,哪里是老子不能去的?” 昌豨的虎目之中满是怒火,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坐在原地尚未起身的韩言,见到这幅场景不禁摇了摇头,连带着起身的兴趣都没有了。这个昌豨啊,还真是有够直性子的。 “喂!那边坐着的那个,你摇什么头!给我过来!” 本来对上了孙观的昌豨就是一肚子的火,瞥见韩言摇头轻笑的样子立刻就爆发了,拿手一指韩言,身形一动就要上前。 “昌豨,你够了!” 本来还在组织语言的孙观,面对着昌豨这赤裸裸的挑衅,眉毛顿时就立刻起来,脚下微动,又挡在了昌豨的面前。 “怎么?仲台你要拦我?” 好在昌豨还没有完全的失去理智,对面的孙观毫不退让,昌豨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这是我的客人!” 毫不妥协的,孙观针锋相对的与昌豨对视起来。 坐在原地的韩言,在听到孙观的这句话之后,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这事情成了! “呵!你的客人?”昌豨冷笑一声,细细地打量起韩言来,看来看去,脸色顿时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这位‘客人’,昨天在酒舍之中,我们似乎见过吧?” “酒舍之中?唔~~~可能吧。”韩言重复了一遍昌豨的话,然后故作沉思,接着抬起了头来,“不过这一天天的庸人实在是太多,我也记不太清了。” 听到韩言的话,昌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韩言这么说,无非就是在落他昌豨的面子,可是偏偏那天在酒舍之中起了争端的时候,昌豨没有斗过黄忠,现在黄忠就站在韩言的身边一副轻蔑地看着自己,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呵呵!公子……真是会说笑!” 本来昌豨是一肚子的火,面对着韩言的讽刺更是气愤不已,但是面对着自己打不过的黄忠,昌豨的口风当时就软了。 “说笑?我可从来不说笑,尤其是跟不认识的人!” 韩言的身子向外倾斜了一点,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的认真。 “你!” 本来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昌豨,被韩言这么一说,心中的怒气又起来了,可是看看韩言身边那跃跃欲试的黄忠,昌豨也是没有办法了。 “好了好了!昌豨,你还是说说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吧,如果没事的话你就赶紧回去吧!我这里还要招呼贵客呢!” 站在昌豨与韩言之间,孙观真是烦透了这种没完没了的斗嘴,当时一抓昌豨的手腕,满脸不耐烦地说起来。 “仲台,你……唉!” 本来还对韩言怒目而视的昌豨,被孙观这么一搅和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好了好了,来者都是客,仲台,你请人家一起过来坐吧!” 已经将昌豨的怒气给磨没了,韩言自然也就不再刁难人家,招呼着孙观带昌豨过来坐。 听见韩言喊自己的表字,孙观的眉毛挑了挑,但是却没有说话。看在昌豨的眼里,心中顿时又是一惊。 孙观松开了昌豨的手腕,当先坐回了韩言的对面,昌豨犹豫了一下,跟了上来,坐到了孙观与韩言的侧面。 “怎么,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扫视了孙观与昌豨一眼,韩言将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当先一笑,对着孙观说道。 “这位是昌豨将军。” 听见韩言的话,孙观没有戳穿这么明显的装腔作势,很是随意地介绍道。 “啊!原来是昌豨将军,幸会幸会!” 等到孙观说完,韩言故作吃惊的样子,向着昌豨拱了拱手。 “呵呵!幸会!幸会!”看着韩言那丝毫不加掩饰的虚伪作态,昌豨脑门上青筋暴跳,但是却不得不咬着牙回礼,心中实在是憋闷极了。转向孙观,昌豨拿手比划了一下韩言,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问道:“对了,仲台,你还没有介绍,这位是……” “哦,这位啊!这位便是当朝少师,讨逆将军韩言韩大人!” 孙观的语气说不出是悲是喜,只是神色之间却是多少有些不自然。 “原来是少师……” 听孙观说完韩言的身份,昌豨的心中顿时一凛,连忙躬身向韩言行礼。 “等等!”韩言一把就拦住了昌豨,然后转向了孙观,皱着眉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讨逆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嗯?少师不知道吗?”仔细观察之下,见韩言吃惊的样子不像是作伪,孙观这才开口解释道:“就在前不久,车骑将军自任太师,并且加封一大批亲信故友,不仅蔡邕蔡大家被封官,就连您也是被送了一个讨逆将军的称号!” “哦?是么?我那岳父做官了啊!” 听见又一桩新鲜事,韩言立刻就放下了自己那个所谓‘讨逆将军’的来由,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起来。 眼看着孙观不再说话,而韩言也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这可是急坏了昌豨,“那个……少师您此次来着开阳城,所为何事啊?” “啊?我吗?”突然间听到昌豨的问题,韩言立刻就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一拍脑袋,回答道:“是这样,有人拜托我来找孙将军说些事情,因此才会来这里。” “嗯?有人拜托您?不知道这人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请您前来?” 一听韩言如此说,昌豨立刻就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 “这个……此人的名讳我不便与你们多说,不过此人现在便在开阳城往西五日路程的地方,你们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妨随我走一趟。” 韩言自然是不能跟着两个人说是自己的老师让自己来平定他们的,因此故作神秘地打起了哑谜。 可是出乎韩言意料的,听完这个消息之后不仅是昌豨,就连孙观也是沉默了。 第二十二章 定计 良久之后,孙观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慎重地开口道:“往西离此地五日的路程,那便是泰山郡的南城啊!” “是啊!泰山郡的南城啊!” 昌豨满心复杂地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孙观的话。 不明这里面事情的韩言,自然没有办法多说。 泰山南城,自从龚宗之后便是羊家的势力范围。龚宗之时,羊家的便有人担任司隶校尉,等到了威宗的时候家中更是有人官至太常!虽然说着羊氏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其势力却也不是一般的官宦之家可以比拟的。 孙观身为泰山郡人氏,自然是熟知泰山郡内所有的豪门大族,而昌豨常年跟泰山郡的这些人混在一起,自然也是多少听说过一些。因此,两人才会对于韩言所说的话这么敏感。 “嗯!昌将军还未说过,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含糊地答应了一声,韩言生怕对方发现自己话中的漏洞,立刻转换了话题,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啊!少师您要是不问,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来,您看看!” 被韩言这么一问,昌豨心中的不快顿时就涌了上来,也顾不上许多,当下脱下了自己的铠甲,露出了自己的胸膛。 “嘶!”乍看之下,韩言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昌豨的盔甲之下并无衣物,反倒是被层层的白布包裹,而透过白布渗出来的血液依旧是那么鲜艳。费劲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韩言这才开口问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嗨!别提了!昨夜我从酒舍回到了府中就睡下了,可是谁知道还没睡多久就有人前来刺杀我。为首的那人伸手可是不差,如果不是我府中戒备森严,可能我今天就不能来这里了!” 说起昨晚的事情,昌豨是一脸的晦气,心中也很是憋闷,心情憋闷之下身上一用力,身上的伤口立刻又崩开了,顿时又是不少的血水浸出。 “这个……昌豨将军你要不要再去包扎一下?我看你这情况似乎是不太好吧?” 韩言是真的没有想到糜芳能将对方伤到这个地步,不过想想现在仍旧躺在床榻之上养伤的糜芳,又是觉得很是合理。不过看着昌豨的伤势总是不清,韩言稍一犹豫立刻就开口劝阻起来。 “少师您不用管,没事,都是小伤!” 昌豨似乎没有觉得自己伤得有多重,随手拿过了盔甲之后,往身上穿戴起来。 “嗯~~~不知道昨晚是谁派人刺杀将军的,将军可有什么想法吗?” 因为怕过犹不及,韩言没有再去理会昌豨的伤势,而是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询问起昌豨来。 “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 冷笑了一声,昌豨的眼中流露出了阴冷的目光,显然是仇深似海了。 “那个……昌豨将军知道是谁派来的人吗?” 拿不准昌豨的意思,韩言只能是继续追问道。 “是谁?还能是谁?这开阳城里面除了臧霸,还有谁这样不遗余力的想要我昌豨的命呢!” 冷冷笑着,昌豨慢慢地收起了自己阴冷,只不过那股子恨意却是丝毫不加掩饰了。 “嗯……那是谁呢?” 韩言沉吟一阵,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开口问道。 “当然是我们的主将——臧霸了!” 说起臧霸的时候,昌豨把牙都咬出了血来,显然是将其恨到了极点了。 “这不可能吧?我可听说臧将军对手下的人可是不错的啊!”韩言故作吃惊地看着昌豨,连声劝解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昌豨将军你可不能鲁莽行事啊!” “哼!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不屑地冷哼一声,昌豨慢慢地松开了原本攥紧了的拳头。 “也许……不是臧将军的人呢?会不会是将军你平日里得罪了什么人了?以至于人家半夜里来找你寻仇,然后你在不明白实际事情的情况下误会的臧将军?” 韩言此时已经将自己是主谋的事实给完全忘却了,一心一意地在昌豨的面前为臧霸辩解起来。 “唔,倒是有这种可能。” 孙观拿不准韩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因此也不敢多说,只能是含糊不清地附和着。 “别的事情有错,但是这件事情怎么可能还会有错?”昌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唉!我本就是徐州人氏,在这里我又能得罪什么人?平日里臧霸欺压士族我都不曾参与,真要是得罪人的话也就只有得罪了那臧霸了!千不该万不该,我是不该跟了臧霸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昌豨,话过了!” 眼见着昌豨再韩言面前倒起苦水来,孙观连声提醒着。 “过了?过什么了?他臧霸能做我昌豨就不能说了吗?”被孙观一反驳,昌豨立刻火冒三丈,身子向前一倾,抬起手来撩开了本来散落在额头上的碎发,拿手一指上面的一块青紫色的淤血痕迹,大声喊道:“你看看!这便是昨日在他那里的时候,被他用令符砸到的伤处!而就在昨晚的时候我就被人刺杀,就算这人不是臧霸派来的,那也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 看着昌豨额头上有半个巴掌大的伤痕,孙观无话可说了。 “也许是臧将军爱才心切,有些着急了,将军你也不必太过往心里去……” 韩言依旧劝着昌豨,丝毫没有流露出别的意思。 “公子,依我看,这跟爱才实在是没什么关系。”站在韩言身后的黄忠虽然不是完全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但是也知道该怎么附和,拿手一指昌豨的伤处,皱着眉说道:“所谓打人不打脸,这样打在额头上,实在是辱人太甚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昌豨立刻一击掌,大声诉起苦来,“你们是不知道,我平日里就不愿意跟着这臧霸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知道到了现在人家有了势力,不需要我了,这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第二十三章 小人诱之以利 “那……将军你是怎么想的呢?” 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韩言适时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怎么想的?当然是反他娘的!”昌豨说着,拿手一拉孙观的胳膊,“喂!仲台,你是怎么想的,给我个话吧!” “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 没有直接回答昌豨的问题,孙观摇了摇头,淡然说道。 “事情还要到什么地步!难道非要等到臧霸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才算是到了那个时候吗?仲台你可别忘了,臧霸打压我也是有做给你们看的意思。不要以为你们三个跟臧霸都是泰山郡出来的他就真的会高看你们!” 已经是说开了,昌豨自然是再也没有半点顾虑,直接指着孙观的鼻子大声呼喝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被昌豨这么一指责,孙观自然是不会高兴的,只不过却也没有立刻发作,而是依旧忍耐着,说道:“只不过现在还欠缺了一个时机……” “如果是时机的话,虽然不好等,但是却不代表不能创造……” 不等孙观说完,韩言已经直接开口打断了前者的话,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说了起来。 “少师有何妙计?” 听见韩言开口,昌豨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转过身来就追问起来。 “妙计?哪里有什么妙计呢?” 韩言没有回答昌豨的问题,反而自顾自地摇头晃脑起来。 “这……少师如若愿意救我这一次,我昌豨愿为少师牵马坠蹬,做一个马前卒!” 没有让韩言说出自己想听的话,昌豨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当先一拱手,像是宣誓效忠一样表明起心迹来。 “这个……似乎有些过了吧?” 哪怕已经得到了自己最初步的设想,但是韩言依旧没有松口,毕竟旁边还有孙观看着呢! 孙观感受到韩言的目光,再看看一脸渴望的昌豨,知道事情已经是不可避免,自己也要做出选择了。长叹一口气,孙观也向韩言行了一礼,“唉!孙观也愿意任由少师驱驰!” “将军言重了!” 等到孙观表明了态度之后,韩言这才伸出手来托昌豨,只不过眼神却是从未从孙观的身上离开过。 同样是表明心迹,昌豨可是比孙观要直白的多,说的也更加的重,不过韩言却是更加看重孙观。不为别的,只因为孙观比昌豨重情义的多,哪怕是到了不得不跟老上级决裂的地步,却是依旧不愿意太多的去反对老东家,这是昌豨怎么也比不了的。 在韩言的心里面,自然是不相信臧霸仅仅会为了一个所谓的地域区别而疏离这个昌豨,而且所谓的打压昌豨给另外三人看的说法也实在是过于勉强。如果要说的话,韩言还是比较相信昌豨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这样才比较符合常理。当然,臧霸自然也是有过分的地方,不然也不至于闹得手下四人都跟他有不合,更不至于让自己的老师派自己来解决他。 “那接下来,少师可否说一下您的计策?” 昌豨只是表明一下态度,被韩言一托,立刻就顺势起身了,同时还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嘛……如果要成事必须要有四位将军参与,如今只有二位将军,这计策说出来也是没有多大的用处的。” 韩言一脸惋惜地说着,当然心中更是万分的无奈,自己想要兵不血刃地赶走臧霸同时镇压‘泰山贼’,如果臧霸手下的这四个人不能悉数支持自己的话,那是要麻烦上很多的。 “这个简单,吴敦与我素来交好,对于臧霸的行径更是愤恨不已,如果少师想要举事,我担保吴敦会站在我们这边!” 得到了韩言的‘要求’,昌豨立刻拍着胸膛打起了包票。 “这个……昌豨将军与吴敦将军交好,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还有一人呢?” 将昌豨只说吴敦,却是丝毫不提‘尹礼’,韩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装作是试探地提醒道。 “这……” 被韩言追问这一句,昌豨立刻就闭口不言了。 “唉!”看看昌豨那一脸的不情愿,孙观不由得长叹一声,替昌豨解释起来,“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少师,难道就非要四人齐聚吗?少一个人都不行?” “少一个人也不是不行,其实不是需要你们四个人,而是需要有那么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韩言说着,有些犯难地揉了揉额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对于臧霸最好的办法不是诛杀,而是驱逐,而这驱逐臧霸之后自然需要安抚着开阳城内外所有的军士,如果你们两个人就能做到,那连吴敦都不用知会,只是……” 面对着韩言质询的目光,孙观也沉默了,良久之后,孙观抬起了头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少师,您这可真是为难我们了!” “嗯?有什么问题吗?” 心中隐隐有些猜测的韩言,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追问了一句。 “这个,少师您有所不知。”看着孙观为难的样子,昌豨自动替孙观解释起来,“其实现在臧霸手下的这些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是他自己召集起来的,绝大部分其实还是我和仲台还有吴敦、尹礼四人召集起来的。因此这些人其实是各自依附在我们的麾下的,如果说要降服绝大多数人手,其实我和孙观就能做到,但是如果想要安抚全部军士,那还真是需要四人齐聚才行了。” “这样啊!”韩言点了点头,果然是跟自己猜想的差不多,思考了一下,韩言抬起了头来,“那个,尹礼的手下有多少人?” “大概十之一二。”孙观回答了韩言一句,紧接着一句话打破了韩言的幻想,“不过少师您不用多想了,这些依附在尹礼手下的人可大多都是他的死忠之士,极少数的也是罪大恶极不为常人所容的。这些人……是不可能那么轻易被说服的。” “这个尹礼啊!” 韩言是真的感觉头疼了,如果说这开阳城里面最让韩言感觉棘手的,那绝对不是臧霸,而是这个尹礼。 一个团体之中是绝对不可能缺少卑鄙小人的,而这种角色在不被人容纳的同时却能够安然无恙,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显然,尹礼就是这么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将韩言一脸苦相地揉着额头,昌豨觉得自己应该开口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出谋划策总是能够提高自己的地位的。 “哦?你能有什么办法?” 韩言瞥了一眼昌豨,虽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轻蔑,但是却难免有那么一丝轻视。 昌豨能感受到韩言的不屑,自然是有些不服气,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虽然说尹礼这人心狠手辣,但是对他府上的两个小妾却是爱惜的紧,如果……” “不可!” “不行!” 还没等昌豨说完,孙观与韩言已经一先一后地开口打断的昌豨的话。 “呼!尹礼既然是心狠手辣,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在乎所谓的小妾,这个方法万万不可行!” 韩言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昌豨的建议,当然不是说真的认为这个建议不好。只是一来自己还是不太喜欢做这种小人行径,再一个也不认为尹礼真的在乎两个小妾的性命。如果尹礼有家小的话,说不准韩言还会昧一昧良心。 而孙观,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反对的意思已经是丝毫不加掩饰地挂在了脸上。 “哎!如果这样不行,那还请少师出主意啊!” 好不容易有点想法就被另外两人否定了,昌豨虽然现在不便发火,但是内心也是极为不满了。 “这样,我现在去见一见那个尹礼,你们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摸了摸下巴,韩言决定自己去见一见那个尹礼,毕竟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 “那……我们该怎么做?” 孙观听韩言说了半天也没等到韩言的计策,此时见韩言要走,连忙问了出来。 “哦!差点忘了!你们赶紧准备一下,随便找个名义找个地方办一场酒宴,一定要邀请臧霸前来。”本来已经起身的韩言,被孙观这么一问,立刻拍了拍脑门,开口说道:“还有,你们通知一下吴敦,你们三人通报手下所有人,接下来的时间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没有你们三人的命令,哪怕是臧霸的命令也不要理会。这两条一定要做到!” “那……您呢?” 见自己有了安排,昌豨自然是问起韩言的打算来。 “我?我去见见那位尹礼啊!” 韩言说着,不再理会昌豨和孙观,带着黄忠往门外走去。 出了门,黄忠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刚才自家公子一个劲替臧霸说话,可是让黄忠紧张了一阵。此时离开了孙光两人,黄忠自然是要问清楚,“公子,对那个尹礼您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摸着自己的下巴,韩言一边思索一边向外走着,“办法倒是有,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啊!” “公子,您出来了!” 被挡在门外的糜大远远的看见韩言从里面走了出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嗯!出来了。”向糜大点了点头,韩言接着开口问道:“你知道尹礼的府邸在哪里吗?” “回公子的话,小人知道。” 糜大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知道。 “嗯!带我去!” 一边向外走这,韩言一边对糜大吩咐着。 “这……” 听完韩言的吩咐,糜大很明显的愣住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糜大,韩言有些不明白对方的反应了。 “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公子您真的要去见尹礼吗?要知道那尹礼可是阴险狠辣,不是个好人啊!” 说起尹礼,糜大是一脸的无奈外加上满腹的委屈,显然是有着不太好的记忆。 “阴险狠辣?那又怎么样呢?我始终还是需要去找他啊!唉!” 如果可能,韩言也是不想跟尹礼这种人接触的,但是现在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千言万语都化成了最后的一声长叹。 一边说着,韩言已经带着糜大走出了孙观的府邸。 “公子这边来。” 心中知道自己是说不动韩言的糜大,此时也是不再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虽然心中很是感叹,但是却开始为韩言引起路来。 一路上,韩言仔细询问了糜大关于这尹礼的事情,得到的反馈却是不太尽如韩言的心意。 说起来,糜芳在此地经商,大多数时间与其接触的便是这尹礼,也不知道是不是臧霸把这方面的权利尽数交给了尹礼。不过这样一来,在这方面糜芳自然也就难免与尹礼有些摩擦,虽然大多数时候敢怒而不敢言,但是这仇怨已经积攒了下来,此时糜大就是一个很好的表现。 不过这些,也只是从糜大口中说出来的,韩言真正想要知道的东西,比如说尹礼曾经做过什么事,手下又有多少的亲信,这些东西糜大却是一件都说不出来的。仿佛这个尹礼比臧霸还要神秘一般,空有其人却鲜有其闻。 “这个,有点难办了啊!” 得不到尹礼详细消息的韩言,此时也就难免皱起了眉头。 跟在韩言近侧的黄忠听见韩言的自言自语,立刻就靠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公子,怎么了吗?” “倒是没怎么,只不过这尹礼有太多事情不为人知,我怕此去可能会有变故。” 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颏,韩言很是有些头痛。 “哈哈!能有什么变故,公子您不是有办法了嘛!” 黄忠故作爽朗地一笑,想要开解韩言。 “对啊!我不是有办法了吗?” 笑着摇了摇头,韩言却是将心中的无奈尽数的收了起来。毕竟,如果连自己都没有丝毫的信心,那自己身边的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对了,公子您还没说过您的办法呢!” 找不到什么可说的话题,黄忠很是自然地就问出了这一句。 “办法啊!君子可欺之以方,小人……”将双手背在身后,韩言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诱之以利。” 第二十四章 出人意料的尹礼 跟着糜大来到了尹礼的府邸之前,韩言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入目所见,尹礼的府邸寒酸的不像是一位将军的家,那斑驳的大门前面,只有一个老叟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像是个看门的人。再看看四周的围墙,也是多少有些破败了。不知怎么的,看见这幅场景,韩言觉得这尹礼似乎也有可能跟自己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了。 “糜大,这……真的是尹礼的府邸?” 拿手指着面前的这座宅院,韩言很是难以相信,转过头来看向了糜大。 “这个……真的是尹礼的宅院。” 糜大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韩言解释,只能是无奈地回答了一句。 “这可真是……” 看着这破败的府邸,韩言心中有些莫名的惆怅,忍不住感慨起来。 “呦!有客人了啊!”坐在台阶之上的老叟听见韩言的声音,抬起了那双浑浊的双眼,对着韩言等人招呼道:“不知道几位客人从何而来啊?” “我们,从来处而来。” 心中一动,韩言突然想逗一逗这老叟,于是直接接上了一句玩笑也似的话。 谁知道,老叟不仅没有惊奇地发问,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哦!是来处县来人啊!” “嗯?有这个县吗?” 被老叟弄得一愣,韩言立刻转头看向了黄忠。 “这个……没有吧?” 不说对大汉江山有多么的熟悉,但是黄忠也算是走过了不少的郡县,这个县名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呵!”似乎是听见了韩言与黄忠的嘀咕,老叟轻笑了一声,接着问道:“你们到这里来是想要做什么?” “哦!我来这里是想要见一见尹礼将军,不知道将军在不在家呢?” 看见了老叟的笑容,韩言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被人家给戏弄了,不过自己放肆在前,也是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不理会这一茬,直接转换话题说自己的目的了。 “找尹礼啊!”重复了一遍韩言的话,老叟忍不住抬起手来挠了挠自己的鼻侧,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刚才在这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他在不在家我还真的不知道啊!” 虽然老叟的回答让韩言有点抓狂,但是更让韩言震惊的是老叟对尹礼的称呼,直呼其名! “老丈,敢问您是?” 看着怡然自得的老叟,韩言迟疑了一下,谨慎地问道。 “我?我就是这府中看门的啊!”老叟一脸的迷茫,很是不理解韩言的话,“我在这座府邸已经呆了四十多年了,也看了四十多年的门,这座府邸连续换了六个主家,但是我依旧是这里看门的啊!” “哦!是么,那还真的要恭喜您了啊!”听着对方说这些毫无用处的话,韩言的内心真的是有了暴打对方的冲动,不过考虑到自己是来办事的,韩言紧接着就压下了心中的不满,“既然您不知道尹礼将军是否在府邸之内,那您能帮我进去看看吗?” “进去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走路很是不方便,你要是想要知道你就自己进去看吧!” 老叟有些不耐烦地向着韩言挥了挥手,然后靠在了宅院的大门上,闭目养神起来。 “以前你来的时候也是这个老头在这看门?”韩言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糜大,有些怀疑的问道。 “这个……确实是这个老头,好几年前就在这里看门,谁也不知道他是那里来的,只知道他一直坐在这里,刮风下雨也不见他换个地方。” 看着门边的老叟,糜大也是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是胡乱地回答着。 “你确认这人不是尹礼?” 不知道为什么,韩言的脑洞突然就开了。 “呵!公子,咱还是进府邸看看吧!” 被韩言的问题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的糜大,此时只能是苦笑一声,避过韩言的问题轻声提醒着。 “那好吧!” 心中明白自己有些过于敏感的韩言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向府邸内走去。 上了台阶进了大门,韩言向府邸之内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门内的景象与门外可是大有不同。如果说这座府邸的外面是断壁残垣,那这府邸之内的装饰布置已然是跟自己在洛阳的宅院相去不远了。 府邸之内来来往往的下人,似乎没有一个发现韩言他们一般,你来我往丝毫不见停顿。 “喂!尹礼在这里吗?” 黄忠很是受不了这种被多人无视的感觉,伸手拉住了一个从身前经过的下人,有些暴躁地问道。 “……” 下人没有说话,而是向着黄忠比划了几下,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摆了摆手。 “行了,你走吧!” 韩言说着,向着这下人做了个‘走’的手势。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尹礼的家中尽皆是这种又聋又哑的人?还是说这尹礼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看着这院子里面来回走着的几个下人,黄忠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对于尹礼的厌恶立刻呈直线上升。 “他们这些人可能不是又聋又哑,毕竟‘十哑九聋’,可能人家只是单纯的耳聋罢了!”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很是不同意黄忠的看法。 “公子,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吧!” 黄忠的脑门上蓦然出现了几根青筋,脸上也有些抽搐了。 “哦!这个啊!找尹礼问问不就知道了。” 耸了耸肩,韩言却是不太在乎。 “话是这么说,但是公子您要到哪里去找他呢?这府邸也不算小,没个人帮忙的话哪里是那么好找的?糜大,这件事你不该说说嘛!” 紧皱着眉头,黄忠转头看向了糜大。 被黄忠盯上的糜大,只觉得心里一阵发紧,连忙开口说道:“这个,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每次来的时候那尹礼都站在那客厅的门口,我们家二爷一来就跟那尹礼谈话去了,说完我们直接就走了,这里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这样啊!那让尹礼还找我们不就行了!”韩言很是随意地说着,然后一挺腰,中气十足地大声喊道:“尹礼,出来接客啦!” “哼!是哪里来的人,在这里开我的玩笑!” 韩言的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客厅旁边廊道之中慢步走了出来。 仔细看去,韩言的眉头立刻就皱紧了。按着之前韩言听到了关于尹礼的评价,韩言觉得尹礼应该是个身材瘦削,尖嘴猴腮的家伙。但是看这来人的模样,身材魁梧不说,脸上也是一脸的刚毅,显然是个久经沙场的壮士。这实在是大大的颠覆了韩言心中的设想。 “敢问……阁下便是尹礼将军?” 韩言实在是不太想接受眼前的事实,因此抱着一些希冀地问道。 “怎么?我不是尹礼,难道你是?”尹礼一脸的不耐烦,挥了挥手,接着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 “哦!是我的错,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在下韩言!” 报上了自己的名号,韩言顿时就轻松了下来,双方招呼打过了之后,接下来就好说正事了。 “韩言?没听过。” 出乎韩言预料的,尹礼摇了摇头,没有半点的作伪。 “嗯,这……” 本来在孙观那里大受款待的韩言,此时被尹礼这么一弄,顿时就懵了。 “咳咳!我家公子,乃是当朝的少师!” 见对方不像是有意轻视自己公子,黄忠也不好多加指责,不过站出来为解释下韩言的身份还是需要的。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少师啊!不知道今天你来我的府邸之中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呢?” 听到了‘少师’的名号,尹礼却是一点都不吃惊,反而很是自然地问着韩言的目的。 “这个……能找个合适的地方谈吗?人多嘴杂的,始终是不好。” 扫视了一下四周的下人,韩言有些难以接受对方这随意的态度了。 “无妨!我这府中下人尽皆是聋哑之辈,你若是不放心的话就把你的人遣散出去,不用在乎我这边的!” 尹礼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 听见尹礼说‘府中尽是聋哑之辈’,黄忠立刻就愤怒了,抬腿就要上前。 “下去!”眼看着黄忠就要越过自己,韩言立刻身后拦住了黄忠,并且开口训斥着,说完了黄忠,韩言这才转过了头来看向尹礼,“府中尽是聋哑之人?尹礼将军……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难以理解?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如果我不收留他们,难道让他们饿死在外面吗?”尹礼感觉有些可笑,连着几声反问。紧接着,尹礼侧过了身来,“来吧,客厅内说话!” “好!” 韩言真的是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对方了,因此只能是简洁地回答。 抬腿向客厅内走着,韩言心中却是一阵烦躁。按理说来,糜大应该是不会骗自己的,可是这尹礼却是不像糜大所说的那般不堪,当然,糜大好像也没有说出什么来;那么说起来,似乎那个孙观就有问题了,说尹礼阴险狡诈的似乎就有他,那么他跟尹礼之间究竟谁才可信呢? 韩言想不太出来,也实在是有些头痛,干脆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坐吧!” 尹礼很是随意地走到了客厅左侧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向着韩言比划了一下。 韩言虽然心中有事,但却没有忘记自己在做什么,闻言直接坐到了尹礼的对面,然后向着糜大等四人摆了摆手,“你们出去等候吧!我跟尹礼将军聊聊!” “是!” 糜大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转身带着手下的人走了出去。 “哦?你不是糜家的人?” 将韩言将糜大驱赶了出去,尹礼显然有些吃惊。 “原来将军还认识那是糜家的人,我还以为将军没见过他们呢!” 看着尹礼的反应,韩言觉得对面坐着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难缠,而且他跟糜家绝对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不然也不至于前后态度迥然不同了。 “怎么可能没见过?每次糜家来人都是那个领头的跟着来的。”尹礼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说,面色一板,直接绕开了这个话题,“既然你不是糜家的人,那你是代表着谁来的?来我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代表着谁来的?又有什么目的?”一个素来以奸猾扬名的人竟然会问自己这种问题,韩言感觉一阵好笑,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放肆,韩言这才接着回答道:“如果真要说我代表着谁来的,那我应该是代表着这大汉江山,还有这大汉江山之中的黎民百姓吧!至于说目的,那就是整编你们。” “是么,那少师应该去找我们的主帅,而不是应该来我这里吧?少师慢走,恕不远送!” 尹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立刻就摆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态,作势就要起身。 没等尹礼站起身来,韩言已经向前靠去,抬手压住了尹礼的膝盖,“将军何必作态呢?这开阳城里面的事情,我是初来乍到的不太明白,但是将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呵!知道又能怎样?” 尹礼冷笑一声,抬手就拨开的韩言的手掌,不过起身的姿态已然是被阻止,干脆不再动作,安心坐了下来。 “既然将军知道,为何将军不愿意改变这种现状呢?我观将军可是一位义士,为何愿意自己的污名流传在外,而不愿意为自己辩驳呢?” 眼神真挚地看着尹礼,韩言这番话说的很是情真意切。 “哈!少师也知道我是污名流传在外,那少师为何不愿意相信那些传言呢?人们都说,尹礼乃是阴险狡诈、心黑手毒之辈,为何少师您不愿意相信呢?” 尹礼说着,脸上显现出了一丝狰狞,气势也是陡然一变。 不过,韩言毕竟是经历的多了,刀光剑影里也是走过来了,自然是不会被这点阵仗吓到。微微一笑,韩言身子向后靠了靠,坐在了自己的脚后跟上,淡然地看着尹礼,说道:“为何不愿意相信?因为流言之所以是流言,是因为其本身的不可靠性,哪怕这些流言是从将军的同伴口中传出来的!” 第二十五章 尹礼入局 “同伴!” 听到韩言的话,尹礼的瞳孔顿时就缩小了。 “对!同伴!” 韩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 “哈哈!哪里有什么同伴啊!”苦笑了两声,尹礼的脸上显现出了一丝的沧桑,紧接着,低下头来自言自语起来,“难道是吴敦?不对,吴敦虽然为人粗莽,但是为人却很是厚道,该是不会随便评说我。那么……该是孙观和昌豨吧?” “怎么,将军有什么想法吗?” 看着尹礼有些失神,韩言知道自己这趟是来对了,立刻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只不过,少师既然见过孙将军了,为何还要来我这里?” 摇了摇头,尹礼很是想把自己脑海之中的杂念甩出来,虽然有些不太现实。 “因为我要做的事情需要将军你!” 很是直白的一句话,韩言说的很是恳切,虽然说不上是求贤若渴,但也是殷殷期盼。 “需要我?难道说孙将军不能够帮上少师您吗?不知道少师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要杀了臧将军不成?” 虽然尹礼脸上一副轻挑的样子,但是对韩言的称呼已然变得恭敬起来,显然起内心有了一些改变。 “孙将军?他也是我计划之中的一环,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环。我这计划如果四位将军不能够齐聚的话,那是万万不能的!” 韩言腰板一挺,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哦?难道少师是真的想要杀了臧将军不成?虽然说将军平日里是多有不义之举,但是却也不至于如此吧?” 感觉到对面韩言的心态变化,尹礼也认真起来,只不过紧皱着的眉毛说明其现在很是苦恼。 “杀了臧霸?那当然不是!”摇了摇头,韩言否决了尹礼的这个怀疑,不过还没等尹礼松口气,韩言已经接着开口说道:“我是要驱逐臧霸!” “嘶!少师您是想要占据这开阳城吗?虽然说将军多有不是,在外面的风闻不是太好,但是总归是朝廷任命的,少师如此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呢?” 说不上是否认韩言的想法,但是尹礼实实在在地不太认同韩言的提议。 “关于这个问题,将军你是想错了!”韩言一口否定了尹礼的猜想,接着开口解释道:“我不想要这开阳城,不过你们这伙‘泰山贼’在百姓之中的评价实在是不太好,因此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们带走,也只有这样,你们也才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不是一直窝在这开阳城之中当个地皮无赖!” “建功立业!”尹礼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眼神却是越来越亮,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少师您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韩言微微一笑,不过心中却是暗自警惕起来。 “既然如此,那……那……那尹礼愿意追随少师左右!” 尹礼结巴了一下,双拳立刻在胸前抱紧了,深深的向韩言行了一礼。 “将军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韩言口中客气着,但是却是丝毫没有要去抬尹礼的意思,自顾自的道看着尹礼的表现。 “应该的!应该的!” 没有等到韩言搀扶的尹礼,自然是不会一直这样下去,一边起身一边客套着。 “既然如此,那我便就此告辞了!” 眼看着已经没有什么好聊的了,韩言不再跟尹礼客套,直接就要离开。 “少师且慢!”将韩言是真的要走,没有半点装腔作势的意思,尹礼这才有点着急了,连忙阻拦,“少师您还没跟我说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接下来该做什么?”韩言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低头看向尹礼,笑着说道:“这几天将军你只要收拢好你手下的人马就行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布置妥当,想要成事还是需要一点忍耐的!” “那……” 听完韩言的话,尹礼很明显的迟疑了。 “将军只要管好手下的人就是了,接下来有什么动作我都会派人来通知你的,不用着急!”说着话,韩言已经站起身来,对这身后的黄忠点了一下头,说道:“汉升,我们走!” “少师……”眼看着韩言起身往外走,尹礼站起身来很是犹豫地喊了一声,等到韩言站住回过头来看的时候,尹礼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少师,我送您出去!” “不用,这点距离我还是迷不了路的!将军且坐,不要忙了!”韩言一边跟尹礼客套着一边往外走,同时向着糜大几人喊道:“喂!走了!” “是!” 糜大等人听见呼喊,连忙应了一声,跟了过来。 “少师慢走!” 虽然说韩言不让自己送,但是待客之道向来如此,尹礼依旧是坚持着将韩言送到了大门之外。 站在大门处看着韩言渐渐远去,尹礼脸上的笑容迅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满骨悚然的冷冽。而在转过了一条街的拐角之后,韩言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收敛了起来,转而换上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第二十六章 找外援 站住了身形,韩言向着身后的糜大招了招手,“糜大,你手下还有多少人?” “回公子的话,我手下人手还有二十来人,不知道您想要我们做些什么?” 糜大心中一动,知道自己的任务来了,立刻上前一步,附在韩言的身边低声回答道。 “糜大,我接下来的话你挺好了,这可关系到不少人的性命!” 没有立刻说自己的命令,韩言先是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警告起糜大来。 “是!” 心中一凛,糜大知道此次的事情绝对不过简单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糜大的心中竟然有了那么一丝的期待。 “你挺好!”韩言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口中却是不停歇地给糜大布置起任务来,“接下来的几天,你安排人手密切监视臧霸手下的这四位将军,不管有什么异动,只要是有半点的不对劲,立刻就要告知与我,你可明白?” “是!不过……在下手下的兄弟虽然是不少,但是想要密切监视这开阳城内四位拥有实权的将军,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虽然对于韩言的命令糜大也是有些热血激昂,但是考虑到实际的情况,糜大就很是为难了,手下的这些人是在不是能做大事的料啊! “嗯~~~”沉吟一阵,韩言也是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为难糜大了,因此立刻改口道:“这样,你就派人监视从他们府中出来的人,记录下所有人前往的方向,如果有往臧霸府邸去的要立刻汇报给我。如果没有,那就一天汇总一次报告给我,这样你们总能做到吧?” “这样……倒是可以!” 虽然手下的人不是很多,但是糜大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算是太难,因此应承了下来。 “嗯!那你就快去办吧!” 挥了挥手,韩言开始驱逐起糜大来。 “是!” 糜大向着韩言抱了抱拳,带着手下的三人应声离去。 等到糜大等人走远了,黄忠这才凑上前来,皱着眉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唉!汉升,这四位将军里面可真是没个简单的人啊!别看刚才尹礼状若癫狂,其实说不准有多么冷静。” 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紧皱而有些疼痛的额头,韩言很是感慨地说道。 “是因为这位尹礼将军不像孙观将军还有昌豨将军说的那般不堪吗?” 跟在韩言的身边,黄忠自然是看见了所有的事情,因此也就有了一些自己的猜测。 “差不多吧!”韩言点了点头,半是解释半是感慨地开口说道:“虽然我心中知道这‘贼人’之中没个是好相与的,但是却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的令人难以信任!” “公子,我倒是觉得,孙观将军说的不一定就是错的。毕竟看人易,看人品难,而且我看尹礼刚才的样子也很是不正常,说不准就有些什么勾当。” 在这方面,黄忠还是站在了孙观的一边的,毕竟之前孙观给他的印象还不错。 “呵!”轻笑了一声,韩言摇了摇头,说道:“汉升你就说对了一句,‘看人易,看人品难’!几句话尹礼就慷慨激昂了,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不过想必尹礼自己也明白。不过虽说这尹礼是说不准的,但是那孙观又怎么可能是善良之辈?如果真的如同传言一般,那尹礼早就该吞并了孙观等人了,又哪里等得到我来?孙观的话不可不信,但是却也不能全信!” “公子您要是这样说,那……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下去吗?” 找不到理由来反驳韩言的黄忠,自然而然地顺着韩言的思路考虑起来,只是这一考虑,心情就要沉重得多了。 “为什么不做下去呢?”感觉有些好笑地看了黄忠一眼,韩言开口解释道:“虽然这几个人都未必可信,但是不代表他们就不会跟我做事。不管怎么说,现在的臧霸在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跟我这里虚以委蛇固然是想要利用我,不过为什么我就不能借此利用他们呢?” “公子,您这可是与虎谋皮啊!” 黄忠的额头此时已经皱出了一个‘川’字,脸上满是忧虑的神色。 “与虎谋皮?哈哈!他们也配吗?”笑着摇了摇头,韩言将自己的担忧深深地埋在了心里,转而开解起黄忠来,“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黄汉升呢嘛!” “唉!” 面对韩言的宽慰,黄忠没有接话,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要说起来,在这开阳城里面除了黄忠意外,韩言真的是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且不说自己没见过的吴敦,还有跟自己虚以委蛇的孙观、昌豨还有尹礼三人,就算是糜芳也是让韩言不太放心的。 现在韩言之所以还没有怀疑糜芳,也只是因为糜芳与自己认识的过程有太多的偶然性,对方做不到针对自己罢了,真要说糜芳有什么心思,那也应该是如他所说的那样纯粹是看自己不同凡响想要结交,进而想要建功立业罢了。 现在韩言的当务之急,就是驱逐臧霸,然后拉拢住臧霸手下的那四个人。臧霸的事情自然是简单,只要找个机会追杀他一番就能够将他赶出开阳城,这期间只要那四人能收拢住开阳城内外的兵马就会万无一失。接下来,只要韩言快速收拢这群‘泰山贼’,将他们带离开阳城,那臧霸就算是有通天的本是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重占开阳城了。 至于说如何能够镇住孙观等四人,这是接下来的事情,也是最让韩言头疼的。 诚然,现在孙观等四人一定会依附于自己,不过这是因为他们心中各有所图,想要借自己来实现罢了。如果臧霸被驱逐了,韩言真的不认为自己仅仅靠着黄忠还有才认识不久的糜芳就能镇压几千的贼人。 当然,韩言也想过在事情结束之后带着这几千人前往自己来的地方,泰山南城。之前的时候韩言知道了自己是从泰山郡南城来的,也知道了南城是羊家的地方。在韩言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之后,已经记起来了自己似乎是认识那么一个叫羊秘的人,也是泰山南郡的。再加上自己老师之前的举动,韩言相信自己借助的那家的那位老丈便是泰山羊家的人,而他们则是一定会帮自己。 只不过,如果羊家能够制衡这伙‘泰山贼’的话,哪里还轮得到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呢? 一边带着黄忠往客舍的方向走,韩言一边向着,真是越想越头疼。要怎么处理这些人呢? “哎,汉升,你知不知道这琅琊国附近有什么出名的世家或者豪强吗?” 自己想不出来,韩言自然而然地就转过头来问汉升了。 “世家?泰山郡的羊家不就是么?” 有些诧异地看了韩言一眼,黄忠很是随意地回答道。 皱了皱眉,韩言明显地感觉出了黄忠有些心不在焉,因此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我是问你能够降服这开阳城内外大大小小几千人的豪强!” 第二十七章 定谋 “我是问你这能够降服这开阳城内大大小小几千人的豪强!” 站住了身来,韩言盯着黄忠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公子如果这么说的话,那首先要说的自然是现今的徐州牧陶谦陶恭祖!” 见韩言连问了几遍,黄忠这才发觉自己方才似乎有些过于敷衍了,连忙回答着。 “陶谦?不行!本来这臧霸率领的几千人就归属于他的麾下,现如今出事就是因为他不管这些人。好不容易处理了他们,再把他们交到陶谦的手里?那不又回到臧霸的手里了吗?那我还白费什么劲?”韩言摇了摇头,否决了黄忠的这个建议,“还有没有别的人选了?” “这个……琅琊国附近好像没有什么太出名的人了吧?”苦苦思索着,黄忠也是有些犯难了,突然间,黄忠脑内灵光一现,右手一拍大腿,低声叫道:“有了!” “嗯?是谁?” 见黄忠这么大反应,韩言不由得有些惊奇,因此连忙开口问道。 “鲁国人,孔融!”找到了人选,黄忠自然是松了口气,给韩言介绍起来,“这个孔融,乃是孔子的二十世孙,泰山杜威孔宙的儿子,早年间与平原陶丘洪还有陈留的边让并称!” “哦!原来是孔北海啊!” 韩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其实早在洛阳的时候,韩言就听从很多人的口中听说过孔融的名字,就连自己的岳父蔡邕也是偶尔提起过此人,虽然当时是在夸赞陈留边让才提起来的。 听人说,孔融此人少年时候便不同于常人,勤奋好学更兼才思敏捷,为人更是不俗。据说,孔融在极幼小的时候便懂得谦让,吃梨的时候自己吃个最小的,将大的让给其他人。 现如今,孔融历任北军中侯、互粉中郎将,已然升任北海相。 按理说,这么一个要人品有人品,要能力有能力的人,实在是韩言心目中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只不过,韩言却是就孔融此人与蔡邕交流过,此人十足是一个伪君子! 具体的事情蔡邕没有跟韩言说过,但是从蔡邕那不自然的神色之中韩言就能明白自己的岳父经历的事情并不愉快。再说了,小孩子从来都是率性而为,像孔融这样并不像是一个幼稚的儿童,反而像是一个成熟的世家子弟一般,年少之时便是如此,现今长大成人又会是如何呢?这般的景象实在是令韩言胆寒! “还……有没有其他的人了?” 说实话,韩言是真的不太想接触孔融这种人,他给韩言的感觉与王允实在是一般无二。 “这个,真的没有了。” 黄忠也是想要再给韩言说出几个人来,奈何绞尽脑汁也是想不出来了,因此面对韩言的追问只能是无奈地摇头了。 “这样啊!那再让我想想吧!” 韩言抬起头来看了看已然到了眼前的客舍,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下决定。 “是!” 跟随着韩言的黄忠,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就跟韩言走进了客舍。 客舍之中,依旧是如同昨日一样热闹,仿佛昨天晚上驱赶客人什么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四顾环视了一下,似乎是没有什么异状,韩言这才稍微的放下了心来,带着黄忠向屋内走去。就在韩言刚进屋不久,客舍外面来了一个身着便衣,行迹诡异的人。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韩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今天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有够让人心烦的,也就回到住处才能稍微安歇一下了。 还没等韩言放松下来,敲门声响起了,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公子?有人找您!” “嗯?进来吧!” 韩言一听声音,分辨是是糜芳手下的人,并且就是早晨那个阻拦自己的人。 “是!”门外的人应了一声,紧接着‘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紧接着一侧身,将身后一个衣着平常的人让了出来,“请!” “嗯!” 向着糜芳手下的人微微点了点头,这人迈步走了进来,挥手就将房门关上了。 “你是谁的人?孙观还是尹礼?” 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来人,韩言真的是觉得这人太过平常了,不由得皱起了眉。 “在下是孙将军手下的偏将,孙兴。” 孙兴向着韩言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 “孙兴?嗯!”微微点了点头,韩言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神色一正,开口问道:“孙观叫你来所为何事?我似乎从他那里出来还没有多久吧?” “是这样,将军说兵贵神速,因此在少师您去过尹礼将军那里之后就派我过来跟您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微微一笑,孙兴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这样啊!”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韩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少师?派你过来跟我商量?你应该不只是孙观手下的偏将吧?” “在下确实是将军手下的偏将,不过,将军同时也是在下的长兄。” 孙兴微笑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缓慢地道出了实情。 “哦?你是孙将军的胞弟?”狠狠地搓了搓自己的下巴,韩言有些明白过来,“你能代表孙将军吗?” “能!” 言简意赅,孙兴一改刚才的温和,腰板一挺,眼神变得刚毅起来。 “嗯!那这样,你们准备好以什么理由请臧霸出来了吗?” 韩言转身坐在了床榻之上,一副懒散的样子,很是随意地问道。 “嗯!是这样!”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孙兴这才开口说道:“是这样,如今已经是初秋时节,开阳城外有不少的荒地,因此我家将军想要组织一次秋猎,而这地点就定在开阳城以南二十余里的小山坡上!” “哦?秋猎?” 皱了皱眉,韩言说不上该怎么评价孙观了。 不是说孙观的这个想法不好,而是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不可能是在韩言今天见过孙观之后才想出来的! 本来按着韩言的想法,最多就是将臧霸引到一处酒宴之中,然后让黄忠一路追杀臧霸,逼得他不得不外逃。不过这个想法还是有很多的问题,比如如何才能确保开阳城内外的人手不会出现相助臧霸,又如何确保臧霸跑得足够远而不至于影响韩言将孙观等人带离开阳城。 现在孙观想出来的主意,直接解决了目前最让韩言为难的两个问题。秋猎的时候臧霸能带多少人?几十人已经是顶天的了。而在开阳城以外二十余里,一来臧霸的亲信不可能迅速地接应臧霸,二来臧霸的逃跑路线也是能被涉及的了。 只要韩言在秋猎的时候安排人在从北方不断追杀臧霸,臧霸势必只能向南奔逃,而徐州的治所郯县就在开阳城往南的方向,有了这么一方面情况,臧霸在追杀之下自然是会马不停蹄地往陶谦所在的地方奔逃。如此一来,事情便成了! “嗯!原来是这样!”韩言的瞳孔缩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恢复了原样,向着孙兴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跟你家将军汇报,就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让他和另外三位将军约束好本部人马,同时看管好臧霸手下的那一批亲信。到了秋猎的时候,只要我们这边一出城,最好就能拿下臧霸手下的死忠,接下来再说其他!” “是!不过……” 听完韩言的话,孙兴点了点头,但是却显得有些犹豫。 韩言自然是能看出孙兴想要说什么,还没等孙兴开口,立刻摆了摆手,脸色一沉,下起了逐客令,“什么‘不过不过’的?你就回去告诉你的长兄,其他的事情自然有我韩言处理,让他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跟我找麻烦,更不要……给他自己找麻烦!” “是!” 面对着韩言威胁一般的话语,孙兴心中顿时一凛,别的也不敢多说,立刻答应了。 “嗯!去吧!” 韩言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不再理会孙兴了。 见对方不再理会自己,孙兴也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对着韩言拱了拱手,倒退着走到了门边,转身打开门向外走去。等到孙兴出了房间,在他临关门的时候,深深地望了一眼一脸轻松的韩言,接着关上了房门,回去找孙观复命去了。 见房门已经关上,门外的脚步声也已经远了,黄忠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凑到了韩言的身边,急声道:“公子!事情不太对啊!” “哦?怎么不对了?” 微微一笑,韩言已经猜到了黄忠想要说的话,不过依旧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现在也不到日入时分,您在晌午之前才见过孙观,那孙观怎么立刻就想到了方法并派人过来?而且他竟然还知道您在这里!这里面有问题啊!” 黄忠满脸急切,一连说了好多的话。 “汉升,稍安勿躁!”抬起手来虚压了两下,韩言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先说你最后的一个问题,他孙观知道我在这里,这是因为我今天出门是带着糜大,而尹礼都认识糜大,孙观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而且糜家的产业想来也不是太过隐秘的所在,孙观知道是不足为奇的;此外,再说孙观为何反应如此迅速,想来应该是算计臧霸已经很长的时间了,我的出现是给了他们一个契机,因此就算这事情有问题,也不是冲着我来的,汉升你可明白?” “可是……” 虽然韩言说的很是有道理,但是黄忠却始终是有些放不下心来的。 “没什么可是……” 韩言挥了挥手阻止了黄忠的话,可是还没等他说完,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 ‘梆’‘梆’‘梆’的敲门声响起,那个糜芳手下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公子?我们家二爷想要见您!” “嗯?糜芳吗?”稍微思索了一下,韩言就明白过来,客舍毕竟是人家的,现在来了外人自然是要问个清楚,何况人家已经撘进来了许多呢?收拾了一下衣着,韩言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门边,“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咳咳!哪里敢劳烦公子大驾?糜芳自己来了!” 痛苦地咳嗽了两声,糜芳显得有些痛苦。 听到糜芳的生意你,韩言的心中被触动了,打开房门,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糜芳,神色狠厉地责备道:“子方,你伤得这么重,没事出来乱跑个什么!” “呵!习惯了,闲不住的!”轻笑了一声,糜芳推开了一遍扶着自己的手下,轻声说道:“这里不用你了,去外面守着去吧!” “是!” 手下低着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汉升,过来搭把手!” 不管怎么说,糜芳是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比之书生气十足的韩言实在是强壮太多,再加上身上的伤势,韩言自然而然地叫过了黄忠来。 在黄忠的帮助下将糜芳扶到了床榻之上,看着糜芳身上那不断渗出白布外的鲜血,韩言忍不住直皱眉。 “子方,你没用那伤药吗?” 对于吕布送的东西,韩言还是比较相信的,毕竟已经变成了自己‘妹夫’的吕布,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都比曹操可靠了。 “还没……”微微摇了摇头,糜芳似乎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紧接着话锋一转,对着韩言开口道:“少师,我有些事情有些弄不明白,希望您能如实地告诉我!” “好,你说吧!” 微微叹了一口气,韩言知道糜芳这是来刨根问底了,因此不由得有些后悔之前的行为。 “我想知道,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出乎韩言预料的,糜芳没有谈论任何事情,而是问起了接下来韩言对自己的安排。 “嗯?这个……”韩言一愣,紧接着心中放松了下来,脸上也带上了一丝释怀:“接下来你只要好好养伤便是,一切的事情已经都安排妥当了!” “什么?都安排妥当了!那我该怎么办?” 听见这个消息的糜芳立刻就急了,身子一动就要从床榻之上站起身来。 多亏了黄忠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糜芳。 第二十八章 孙观的想法 “子方,你先别急!”安抚了糜芳一句,韩言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其实我这次来主要的事情还是驱逐臧霸,带走开阳城内的‘泰山贼’,奈何我不是奉令出征,手下没有那么多的人,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布置太多,别说是你,接下来就算是我也基本上只有在一边看着的份了。” “可……可是……” 虽然知道韩言说的应该是有道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糜芳就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唉!子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要建功立业,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确实是不太合适。更何况,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现在又着什么急?” 轻叹了一口气,韩言依旧耐心地劝诫着糜芳,生怕他有什么心结。 “是……” 低声应了一句,糜芳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木头一样呆滞,显然有些灰心。 “啧!这样,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没人去办,如果子方你真的闲不住的话,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做!” 咂了咂嘴,韩言是真的不想看到这第二个真心实意跟随自己的人这么颓丧,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是!任凭少师吩咐!” 听见了有事可做,糜芳顿时就来了精神,神情激动地大声喊道。 “你先别激动!”看着糜芳身上的伤口似乎又有渗血的倾向,韩言赶紧劝解了糜芳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是这样,我现在需要一队人,人数不用太多,有十几二十人的就够了,不知道子方你能不能找到这些人?” “这个……人倒是好找,虽然说这开阳城内的人手不多,但是徐州之内一天能赶到这里的也是有不少。只是不知道少师您想要什么样的人,又需要他们做什么?” 听见韩言说只是让自己找人,糜芳这才冷静了下来,虽然依旧有些失落,但是比刚才就要强上不少了。 “嗯!你看看他!”韩言拿手一指黄忠,接着说道:“我要你找一些跟他差不多体型的人,最好能够统一着装,我要让他们一路追杀臧霸,直到我将开阳城内的所有兵丁全部带走!” “这样啊!倒也不是很难。” 转过头顺着韩言手指的方向仔细打量了一下黄忠,糜芳的心中有了一些把握,毕竟家中是行商的,手下别的可能不多,但是人却是少不了的,找十几个黄忠这样的壮汉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难就好!你找到这些人之后不要让他们进开阳城,让他们在城外随便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告诫他们得不到命令不要跟任何人接触!” 安排好了一切,韩言还是不太放心,又仔细地跟糜芳嘱咐起来。 “是!我记下了!” 重重地点了点头,糜芳示意自己明白了。 站在一边听到了全部对话的黄忠,这时候也有些明白韩言的意思了。 秋猎只是想要追杀臧霸,手下必然要有一个武艺出色的人,而这个人目前看来也只能是黄忠了,因此韩言才特意吩咐糜芳要找跟黄忠体型差不多的人。这样一来,只要在秋猎只是黄忠带着人首先刺杀一下黄忠,让臧霸吓破了胆,之后只要那些跟黄忠差不多打扮的人继续追击臧霸,黄忠就能抽出身来继续护卫韩言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安心等着孙观他们那边的小心就好了!” 韩言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 就在韩言这边安排着事情的时候,就在孙观的府邸之中,院落深处的一间暗房之内,孙观等人正满脸阴郁地看着面前的孙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沉默已经的孙观才缓缓开口,低声说道:“孙兴,你确认那人没有说些别的什么吗?” “是!我确认!” 面对着自己的亲大哥,孙兴却是大气都不敢穿,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生怕一个差错自己就被推出去斩杀了。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 松了松紧皱着的眉头,孙观挥了挥手,示意孙兴退下。 孙兴拱了拱了,话都不敢多说半句,转身逃也似的飞身离去了。 “呼!”等到孙兴离去之后,孙观这才晃了晃脖子,在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之后,孙观这才轻出一口气,说道:“怎么样,你们三位怎么看这件事情?” “嘁!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做我们的事情,管他是个什么意思呢?我说,不是你孙仲台怕了吧?” 三人之中身材壮硕到有些臃肿的一人,带着三分不屑七分鄙夷地嘲笑一声,满不在乎地抬起手掏起了耳朵。 “吴敦,你有些过了!”坐在一边阴暗的角落之中,尹礼皱着眉呵斥了吴敦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孙观,“不过,仲台你不打算跟我们解释一下吗?” “哈?解释?解释什么?我有什么好跟你们解释的吗?” 轻笑了一声,孙观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笑呵呵地看向了尹礼。 “解释什么?当然是解释一下这个什么‘少师’的来历!”见孙观有跟自己打哈哈的嫌疑,尹礼立刻就不干了,腰一挺正面对上了孙观,沉声说道:“本来我们计划起事,怎么这就来了一个所谓的‘少师’?他到底是谁?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干?这些事情你不说个一清二楚,你觉得我和昌豨还有吴敦,我们三个人能放心地跟你干?” 听到昌豨的话,昌豨和吴敦也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同时点起了头来。 “唉!”孙观看了看昌豨和吴敦两人的表情,心中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当时一叹气,开口说道:“也罢!既然你们想要知道,我便说给你们听!” “这位少师,乃是前董太后所任,乃是先帝与当今天子的老师,与那车骑将军自任的太师可是不同!”孙观说着话顿了一顿,见尹礼等三人的表情都变得认真了起来,这才接着说道:“不仅如此,此人乃是那蔡邕的女婿,与四世三公之家的袁家兄弟袁绍还有袁术关系都是不错;再加上他之前任职西园八校尉之中的左校尉,曾经在原先的大将军何进手下任职,这人脉更是让人不敢想象!” “是这样!”听完孙观说的这些,尹礼这真正地重视起韩言来,“那这样一个人物到我们这小小的开阳城来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我们这几千泰山兵吗?” “尹礼!什么叫‘几千泰山兵’?我东海的子弟都被你吞并了不成?” 那边尹礼的话音刚落,昌豨立刻就不愿意了,身子往前一倾就开始争辩起来。 “好了好了!吵吵什么!”吴敦看上去一副憨厚的样子,但是脸上的煞气却是比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要重,一见尹礼和昌豨争吵起来,立刻在自己身边的床榻上用力一拍,说道:“都闭嘴!听仲台说下去!” “嗯!”向着吴敦点了点头,孙观很是承吴敦的这份情,稍微思考了一下,孙观这才开口说道:“这位少师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就是为了我们手下的这几千人,不然的话,这开阳城内外还有什么值得人家来跑这一趟的呢?” “什么!他想要吞了我们这几千人?”得到了孙观的点头,昌豨立刻站起了身来,大声喊道:“老子千防万防,日防夜防,防的不就是臧霸那个老小子吞了我的兵吗?现在这个什么少师一来就要赶走臧霸,但是紧接着却要和臧霸做一样的事情?我不同意!这个少师我们不能再跟他接触下去了!” “不跟他接触下去?那你想怎么办?现在事情已然是箭在弦上,岂是你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决定的?” 尹礼很是看不惯昌豨的粗莽,此时见对方开口,立刻驳斥起昌豨来。 “我想怎么办?我想宰了他……” 被尹礼这么一争辩,昌豨立刻就急了眼,露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跟尹礼动手。 “够了!”‘啪’的一声,孙观重重地拍了自己的靠椅一下,大声呵斥起昌豨来,“宰了他宰了他!你除了打打杀杀你还知道什么?你也不看看,不说少师结识的糜家老二,就算是他身边跟着的那个侍从你能够打得过人家吗?现在眼看着就能驱逐臧霸,你一动手不说能不能除掉人家,臧霸那边势必就会知道我们的举动有异常,到时候你希望谁给你陪葬?是尹礼?还是吴敦?或者说是我?啊!” “我……我……” 被孙观一顿呵斥,昌豨立刻就理屈词穷了,吭哧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仲台兄你也不用太过着急!”吴敦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开口在孙观与昌豨只见说起话来,“要我说,昌豨将军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少师什么也没做,来了就像统领我们这几千人,是在是有些不太合适,不过现在确实也在关键时候。依我看,咱么先办咱们的事情,如果他没有什么底牌的话,做完了我们的事情再跟他翻脸也不迟!” “不错!吴敦这回说的在理!” 等到吴敦一说完,尹礼立刻就是一点头,开口附和起来。 “嗯!这件事情倒是不急!”点了点头,孙观的手指在膝盖上轻点了起来,“不过,这之后该怎么办你们几位想过没有?”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臧霸走了这开阳城就是我们的了啊!到时候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或许是被臧霸压抑的久了,昌豨此时满脑子的就是臧霸,别的事情实在是不愿意理会了。 “嗯!是,赶走臧霸这开阳城就是我们的了,但是之后呢?”孙观扫视了一下昌豨三人,身子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这之后臧霸要是再回来我们该怎么办?要知道这开阳城可是徐州牧陶谦交给他的,你们真以为驱逐了臧霸就万事大吉了?” “那就干脆杀了他!” 昌豨脸上显现出狰狞的神色,满是狠厉地说道。 “哈哈!说得好,那杀了他之后呢?擅杀朝廷官员,我们真的就能够占据这开阳城了吗?虽然说现在天下已然呈现出乱象了,但是这天下终归是还没有乱,这开阳城……我们坐得稳吗?” 最后一句话,孙观是一字一字地说出来的,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一般,重重地敲在了昌豨三人的胸口上。 等了许久,见昌豨等人已经从震惊之中缓醒过来,孙观这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这大汉江山,共有十三州,别的地方且先不说。仅仅我们现在在的这徐州之内,便有五个郡国,各个郡国之下又都有十几个城池,这开阳城在这天下之中又算得上什么呢?更不要说……” “孙观,别绕弯子给我们泼冷水了,说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此时眉头紧锁的尹礼已然是有些不耐烦了,大手一挥,打断了孙观接下来的话。 “嗯!既然尹礼问了,那我就跟你们说说!”孙观神色一正,变得严肃起来,“要我说,不如我们就跟着这个少师,且不管其他,兵权在我们手里我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只要我们心中有什么不快,随时可以带着手下的兄弟走人,又哪里管他韩言想什么呢?再者,这天下已经有些乱的迹象了,真要是有那么一天,跟着一个少师去征战沙场,那也总好过我们自己上去让人当了炮灰强吧?”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们还算计臧霸干什么?反正都是跟着人家干,费这个劲做什么呢?” 吴敦摇了摇头,有些不明白孙观的意思。 “臧霸?呵!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屑地冷哼一声,孙观接着解释起来,“这天下是谁的天下?是天子的天下?还是地方豪强的天下?都不是!这天下是世家的天下!别看那董卓在洛阳城内呼风唤雨,还不是要把自己的祖上跟董太后拉上关系?” “嘶!仲台,你的意思是……” 尹礼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惊惧地看向孙观。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邪魅的一笑,孙观的眼中射出了两道渗人的寒芒。 第二十九章 事起 就在韩言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就在第二天孙观那边就派人来送消息,秋猎的时间被安排在了十月中旬,以便能够更好地安排一切。 有些这么一段时间,韩言也算是松了口气,虽然糜芳已经很是尽力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从开阳城以外的地方调人还是需要时间的,现在孙观等人定的时间不仅够韩言安排事情,额外地还有点时间让韩言歇息一下。 时间转眼即逝,秋猎的时间到了。 一大早的,孙观等人就簇拥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出了城去,韩言离得远没有看清楚,不过也能猜到被簇拥的那人就是臧霸。 丝缰一抖,韩言驱马跟在了秋猎队伍的后边,远远地看着孙观等人奔驰而去。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见自己已经策马跟住了孙观等人,韩言这才闲了下来,转头看向右侧的糜芳。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调养,糜芳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起来,说起来吕布送的创伤药效果还真是不错。 “是!人手已经准备好了,这些天养精蓄锐,就等的是这一天,到时候少师您到了那里之后,只要一声令下这些人就能赶到!” 此时糜芳听见韩言的问话,连忙策马靠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那就好!那就好啊!” 点了点头,韩言这才稍微地放下了悬着的心。 今天跟着韩言出来的,除了糜芳之外就只有一个黄忠了,因为考虑到行动要隐秘的原因,就算是糜大今天也被勒令留在了城里。此时的黄忠,一身极不合适的粗布衣裳被身上的肌肉绷的紧紧的,显得格外的壮硕。 “公子,事情办完之后,我们要回南城吗?” 轻出了一口气,黄忠低声问道。 “嗯?怎么,想叙儿了?”调笑了黄忠一句,韩言的神情也显露出了一丝疲惫,“是啊!我们离开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夫人他们怎么样了,而且走的那天也没有跟夫人知会过,真是……唉!” “不是,养子不能看着他一辈子,现在叙儿也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是需要他自己经历的。”黄忠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想问一下公子接下来的意向,如果是往南城去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通知一下南城那边?毕竟这么好几千人……” “这个……”一说起这好几千人,韩言就是一阵犯难,这些天一直没有想好的事情就是如果处置这几千人,扭回头来看看糜芳,韩言开口问道:“对了,子方,你上回说这开阳城往北是哪里来着?” “是临沂!” 糜芳恭敬地回答着,不知道韩言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是,还往北,比东安还要往北的地方,那是哪里?” 听到糜芳的回答,韩言摆了摆手,否定了这个答案。 “那是……东莞?” 迟疑了一下,糜芳这才回答道。 “对!东莞!”韩言突然松开了缰绳拍了下手,然后又快速抓住缰绳,说道:“我们就往东莞走!” “往东莞走?这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韩言一抖丝缰驱马驰骋开来,糜芳却是一头的雾水,不明白到底放生了什么了。 “这个……公子大概是想经东莞往北海去吧?” 黄忠迟疑了一下,大概猜到了韩言的意思,于是跟糜芳解释了一句。 且不说韩言如何,臧霸被人簇拥着来到了开阳城以南二十余里的小山坡上,看着已然有些泛黄的树林,臧霸勒住了缰绳。 “吁~~~!”使劲勒住了胯下的宝马,臧霸抬起手来向前一会,高声喊道:“今天秋猎!所有人散去各自找猎物去,日落之前把猎物带回来,猎物最好的那人可以从我这里换一把宝刀!好了,都去吧!” “是!” 臧霸身边的亲信恭敬地齐声答应了一声,不过却是丝毫不动脚步,眼神同一时间转向了孙观等四人身后的随从。 “呵呵!都愣着干嘛!被将军的豪气跟镇住了不成?”面对着臧霸的逼视,孙观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侧过了头来向着身后的随从们吩咐道:“都去打猎吧!别忘了还有将军的宝刀等着你们呢!可不要给你们的主将丢脸啊!” “是!” “是!” “是!” “是!” 一连四声,从孙观的手下开始一直到昌豨的手下结束,这回应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参差不齐,孙观的手下还好说,到了昌豨手下的时候简直是像散兵游勇一般了,惹得旁边的人一阵发笑。 “好了好了!都去吧!” 眼看着昌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臧霸这才止住了众人的笑声,驱赶起随从们来。 “是!” 众人齐声应了一句,或是结伙,或是单干,各自散去找寻猎物去了。 在随从们走的差不多了之后,臧霸身边已经是一个人都不剩了,而孙观那边,也只有一个孙兴跟在身边,其他的像是吴敦等人的副将都已经离去了。 “怎么?孙兴不去吗?” 臧霸看了一眼孙兴,挑了挑眉,看向了其身前的孙观。 “嗯!你也下去吧!” 半转过头去,孙观跟自己身后的孙兴说了一句,暗藏在身后的右手却是暗中比划了一个手势。 看见了孙观的手势,孙兴畏惧地看了臧霸一眼,然后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回答道:“是!” “嗯!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啊!”看着孙兴也远去了,臧霸这时候调转马头,正面面对着孙光等四人,饶有深意地说道:“你们四个,陪我走走吧!” “是!” 眼看着臧霸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孙观的心顿时就是一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猛虎盯上了一般,有如芒刺在背。 看着臧霸驱使着马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尹礼这才一脸阴郁地驱马凑到了孙观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满含忧虑地说道:“怎么回事?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啊!” “怎么回事?还能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不管是什么事情,总也要好好地拼一把,不然真的就剩等死了!” 相比尹礼的忧虑,昌豨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从前跟臧霸的关系就不好,现在已经动手了,再说退路已经是晚了,因此在跟孙观等人说完之后,不等孙观回答,双腿一夹马腹,已经当先跟上了臧霸。 “仲台,我们……” 看着昌豨走远,吴敦也凑了上来,同样的满脸的忧虑。 “跟上!” 摇了摇头,孙观没有理会身边的尹礼和吴敦,一抖丝缰跟了上去。 “这……唉!” “唉!” 相视一眼,尹礼和吴敦同时叹了口气,然后同时驱马跟了上去。 臧霸没有理会身后孙观等人在自己背后的谈话,等到了孙观等人都跟了上来之后,臧霸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仲台,你跟我有多少年了?” “将军,我跟您大概有七年了!” 孙观心中一凛,当时回答道。 “嗯!七年了啊!”很是感慨地说了一句,臧霸回过身来看了看身后的四人,“你们四个人之中,最早的仲台跟我有七年了,而最晚的昌豨跟着我也快两年了啊!” “是!” 心中觉得有些不妙的孙观,此时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回答着。 没有理会身后的孙观,臧霸自顾自地开口说道:“我从十八岁的时候就触犯法律劫出了我那触怒太守的父亲,之后又是带着一众的兄弟南征北战,跟着州牧大人作战多年,这才换来了如今这开阳城。我也承认,有些时候对你们过于的刻薄了,尤其是对昌豨,因为袒护家乡人的原因,很是让你受了一些苦头。现在想想,真是……唉!” “呵呵!将军说的哪里话!” 尴尬地笑了两声,昌豨却是丝毫没有将臧霸说的放在心里,如果自己受的委屈就这两句话就能打发了,那自己岂不是太过下贱了吗? “嗯!这些都不说了!”臧霸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紧接着,臧霸的脸色阴沉下来,语气森寒地说道:“不过,仅仅是因为我平时待你们刻薄了一些你们就想除掉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呢?嗯?” “将军,您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听臧霸点出了众人的心思,尹礼的心顿时就是一颤,脸上连忙堆起了笑容,想要为几人辩解。 “尹礼,别说了!”抬起手来挡在了尹礼的胸前,孙观止住了尹礼接下来的话,丝缰一抖,带着昌豨等人与臧霸拉开了距离,“如今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是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可惜啊!以前我是最看重孙观你的,可是现在你已经连狡辩都不愿意了,本来……我还打算给你个机会的!” 臧霸一边摇着头,一边满是遗憾地感慨着。 “呵呵!这个机会不要也罢!”孙观一摆手,招呼起身边的昌豨等人来,“几位,别等着了,你们还真的打算只是驱逐咱们的这位臧霸将军不成?斩草不除根,来年吹又生啊!” “将军!得罪了!” 听见了孙观的话,吴敦的心中一凛,向着臧霸一动手,驱马往臧霸的身后移动起来。 “呵!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臧霸,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同于吴敦的客套,昌豨拿手一指臧霸,策马就往臧霸的身边围去。 “这……唉!” 眼看着昌豨与吴敦都已经动了,尹礼没有办法,只能驱马跟了上去。 “呵!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没有丝毫的准备吧?” 眼看着孙观等四人对自己完成了合围,臧霸突然轻笑了一声,满含讥讽地说道。 “这……” 听到臧霸的话,孙观等人的心不由得一沉,同时呆住了。 “都别犯傻!如果他要是真的有准备哪里还会被我们围在这里!”几息的光景之后,昌豨从震惊之中缓醒过来,眼看着尹礼和吴敦都有了迟疑,连忙高声叫道:“现在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算臧霸说不计前嫌,你们敢信吗?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错!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算是想要停下,也是没有办法的了!再说了,如果臧霸真的又准备的话,又怎么可能孤零零地被我们四人围困在这里呢?诸位,可不要犯傻啊!” 等昌豨说完,孙观这才深吸一口气,狠声附和起来。 “嗯!” 听昌豨和孙观说完,本来已经有些动摇的尹礼和吴敦互相望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上!” 看见尹礼和吴敦的反应,孙观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来,眼神一边,低声喊了一句,当先驱马向臧霸冲去。。 看着向自己重来的孙观,臧霸是一点的忧虑都没有,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两侧后动的昌豨和尹礼来,“哈!为什么要被你们四个人围在这?因为只有这样你们你们才会跳出来啊!” 臧霸的话音刚落,只见快速冲向臧霸的吴敦已然冲过了臧霸的身边,正面对上了孙观。 “吴敦,你……” 眼看着吴敦这近乎临阵反水的表现,孙观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唉!仲台,不要怪我,其实这件你们谋划的这件事情将军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拆穿你们罢了!” 吴敦与孙观拼了一招,慢慢拨马退回到了臧霸的身边,警惕地看着昔日的伙伴,戒备起来。 “这么说……是在那人来之前你就已经站到了臧霸那边?” 看着事情有变化,尹礼立刻就勒住了坐骑,神色变换地看着吴敦,很是失落。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那人来过之后,咱们四个就在没有分开过,他哪里还有时间给臧霸传消息!”昌豨与尹礼不同,自认没有退路的他已然是不管不顾了,一边继续策马向臧霸冲去,一边狠声喝道:“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臧霸,你纳命来!” “呵!跳梁小丑罢了!”不屑地冷哼一声,臧霸却是丝毫没有将昌豨放在眼里,直接转过头来看向了吴敦,皱着眉问道:“他们说的那人是谁?” 第三十章 吴敦死 “将军小心!” 眼看着昌豨已经奔袭过来,吴敦是一点回答的心思都没有了,高声惊叫起来。 “哼!” 看着吴敦这失态的样子,臧霸忍不住怒哼一声。 回过身来看向昌豨的时候,昌豨已经冲到了臧霸的身边,手中剑已然高高举起,这就要落到臧霸的头顶了。臧霸也不拔剑,身形在马背上一翻,右腿狠狠地甩了出去踢在了昌豨坐骑的头上。昌豨夸下的坐骑吃痛,顿时就躺在了地上,连带着昌豨也被摔飞出去。 昌豨在地上滚了几下,再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晕眩了,手中的剑也不知道被自己甩到了哪里。 “昌豨!你的剑!”孙观看得分明,但是脸色去已然平静了下来,驱马上前,弯腰拔出了插在自己面前的昌豨的剑,将剑扔向昌豨,孙观侧过头来招呼了尹礼一声,“冲!” 得到了招呼的尹礼与孙观同时一抖丝缰,驱马向臧霸冲去,而拿回了自己宝剑的昌豨,此时也跟着徒步向臧霸冲去。 “呵!还真是不死心啊!”看着孙观三人有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向自己重来,臧霸忍不住轻笑一声,对身边的吴敦轻声吩咐道:“吴敦,那个尹礼交给你了!” 不等吴敦答应,臧霸已经驱马向着孙观和昌豨冲了过去,显然是打算一对二了。 策马冲到了近前,孙观拔出了随身的宝剑,从下而上往臧霸的胸口撩去。紧随在一边的昌豨,此时也冲到了臧霸的近前,手中宝剑一举就向臧霸的胸腹之上刺去。 面对着孙观和昌豨两人联手,臧霸自然是不轻松,眼看着两柄剑不分先后同时到了自己的身前,臧霸只觉的一阵恶风迎面袭来,双腿用力夹紧了马腹,整个人向后躺去。 臧霸这一躺下,孙观与昌豨的剑都击空了,不过昌豨的剑不是向上撩的,而是刺的!就在趋势将竭的时候,昌豨的收手抽剑,狠狠地向下剁,顿时就在臧霸的大腿上开了一道口子。 身边的昌豨如此的悍勇,孙观自然也是不能落后,去势不停手中剑已然是双手握持,臂膀用力狠狠地向下劈去。 被围攻的臧霸心知自己是大意了,感受到坐腿上的疼痛,狠狠地一蹬脚,踹在了昌豨的胸口上。而身前即将落下的宝剑,臧霸也只能是举剑相迎,再也不敢托大了。 ‘铿’的一声响后,臧霸与孙观两人的剑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两人胯下的坐骑同时动了起来,两人的就在宝剑摩擦的声音中擦身而过。 奔跑开了一段距离之后,臧霸从马背上坐了起来,拿手试了试大腿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嘶!真是没有想到,你们两人联手还真是有些难缠啊!” “呵!不是我们难缠,只是你颓废了!” 面对臧霸的夸奖,孙观是没有半点的开心,冷笑一声讽刺了起来。 “颓废了吗?”想想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臧霸没有反驳孙观的话,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了与尹礼打得难解难分的吴敦,“吴敦,你快些解决了尹礼!” “是!” 高声回应了臧霸一句,吴敦手上加了几分的力气,继续与尹礼对抗起来。 “嗬!我的臧将军,你不会真的以为吴敦会站在你那边吧?” 孙观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臧霸收拾着他的伤口。 “哦?怎么?吴敦不会站在我这边吗?”双手用力绑紧了腿上的伤口,臧霸瞥了一眼吴敦,然后转过头来看向孙观,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吴敦虽然看上去敦厚,却是个十足的真小人。在结果出来之前,他不会明确地站在任何一方,就算是站在了某一方最多也就是敷衍了事罢了,最后他一定是站在胜利的那一方的。” “既然将军知道,那为何还要对这种人抱有幻想呢?”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孙观慢慢地提起了手中的宝剑遥遥指向了臧霸,“像你这样,又怎么可能不败亡呢?” 面对孙观的挑衅,臧霸丝毫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孙观,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半点的准备都没有吧?你仔细听听,那树林之中是什么动静?” 听到臧霸这句话,孙观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从刚才开始的时候孙观就绝的有些不对劲,只不过因为注意力一直放在臧霸的身上,没有仔细去听罢了。现在静下心来一听,只听见远处的树林之中时不时地传出‘噗呲’‘嚓’‘铿’的响动,显然是有不少的人在树林之中争斗着。那刀剑刺穿血肉的声音,以及刀剑相拼的响动,孙观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因此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你……” 一想到自己手下的心腹被臧霸派人在树林之中围杀,孙观目眦尽裂。 就在孙观心中的怒火已然在心中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臧霸瞅准了孙观失神的时机,已然策马狂奔了过来。昌豨见状况有变,立刻抬脚向孙观的身边狂奔过去,只不过三人离得距离都差不多,人的脚力终究是比不过牲畜,在昌豨距离孙观还有五、六步的时候,臧霸已然一勒丝缰将坐骑停在了孙观的身前,紧接着臧霸身下的坐骑人立而起,臧霸也在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当头向着孙观的头顶劈去。 等到孙观回过神来的时候,臧霸的长剑已然出现在了头顶之上不足两尺的地方,躲避已然是来不及了,孙观只能是举起手中的长剑向上迎去,希望能够抗住臧霸的这一击。 只听‘唰’的一声,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了孙观与臧霸两人的身边,紧接着就听见‘噗’的一声,黑影扎在了臧霸坐骑的脖子上。臧霸的坐骑悲鸣一声,身子缓缓地向下软倒下来,受到坐骑的影响,臧霸这本来势大力沉的一剑也就自然而然地偏了开来,向着孙观的左肩剁去了。 孙观本身就穿戴着铠甲,再者手中的宝剑也是阻挡了一下,因此臧霸这偏离的一剑虽然砍在了孙观的肩膀上,也只不过是将孙观的左肩给打废了,再战之力还是有的。 “呵!你还真是好命!”看着左臂已然无力地垂下来的孙观,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之后重新站起身来的臧霸警惕地看向了黑影来的方向,手中宝剑横在身前,谨慎地大声喊道:“是谁!有胆子偷袭,没胆子站出来吗?” “哎呀!吵死了!” 右手的小拇指轻轻地在耳朵之中转动着,韩言带着身后三十多个身穿黑衣的大汉从树林之中慢慢地走了出来。 在韩言身后的这三十多个人,手中俱都拿着钢刀,身上那偏偏的污黑显然是与脸上沾染的血迹是一样的东西。这三十人,为首的是糜芳,而黄忠,则是换上了相同的衣服躲在了这三十多人的队伍之中,以便韩言的计划能更好地实施。 “阁下是谁?” 看着韩言一身的锦衣华服没有丝毫的血迹污染,臧霸心中明白对方的来头不小,因此也没敢先放狠话,而是谨慎地问起了韩言的身份。 “谁?我吗?”故意转过头去看了看四周,之后韩言才转过了头来,看着臧霸,很是轻松地说道:“我啊!就是那个要你命的人!” “嗬!就凭你身后的那二三十个人就像要我的命?你可知道我今天的近卫就带了多少人……” 面对着孙观和昌豨已经有些吃力的臧霸,自然不能任由韩言来对付自己,因此隐隐地威胁起来。 “好了好了!你今天带过来的人好像是整一百人吧?”不等臧霸说完,韩言已经挥了挥手,不耐烦地打断了臧霸的话,侧过身来拿手一指身后的树林,韩言的脸色说不出的阴冷,“这树林之中正好有你手下的一百颗人头,你要不要进去数数?” 就在韩言挥手的同时,身后的糜芳已经对着那三十多个黑衣人下达了命令,以北方为主,向着臧霸包抄过去。 “什么!我那一百近卫……” 听到韩言如此准确地说出了自己手下的人数,臧霸的心中就是一凉,双眼忍不住瞪大了看向了韩言。 而臧霸这一分神,黄忠已经带着那些黑衣大汉隐隐围住了臧霸,紧接着黄忠的身子一弯,俯身向着臧霸冲去。 “哈!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想凭这么几个人就要我的命,你真是痴心妄想!” 就在黄忠率人围住臧霸的同时,臧霸已经回过了身来,看着俯身向自己冲来的黄忠,臧霸怒极反笑,手中长剑往身后一藏,等着黄忠送上门来。 此时孙观已经带着昌豨退到了黑衣人的包围之外,而吴敦与尹礼两人的对战也越来越趋向于划水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黄忠与臧霸的身上。 眼看着黄忠已经冲到了自己的身前,臧霸身后的宝剑抽出,向着黄忠的上半身就撩了起来,如果真的砍中,这势必是不轻的伤势,毕竟双方的行动是相反的,黄忠这就像是自己往剑上撞一样。不过黄忠毕竟岁数比臧霸大不少,经验也要丰富得多,眼看着对方的剑出来了,身形诡异地一顿,向着臧霸的左侧就闪了过去。 臧霸的剑自身体的右侧出击,而黄忠闪向了左侧,这样一来蓄势已久的一击自然是击空了,连带着身形也有些不稳,向前倾倒了过去。 眼看着对方要倒,黄忠没有学对方上撩的做法,手中大刀一平,对着臧霸的左腿就砍了过去。臧霸感觉身下恶风阵阵,本能地往右边侧身想要顺着地面滚开,只不过此时已经有些晚了。‘刺啦’一声过来,臧霸的左腿被黄忠用大刀砍出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两人交错而过,臧霸翻身滚了出去,黄忠也半蹲在了地上。转过身来,黄忠站了起来,臧霸却是有些勉强了。 “嘶!” 感受到小腿之上的疼痛,臧霸倒吸了一口冷气,面容都扭曲了,龇牙咧嘴地看着黄忠,一副择人欲噬的模样。 ‘啪啪啪’的三声击掌,韩言慢慢地走到了黑衣壮汉包围的外面,看着圈内半蹲着的臧霸,轻笑起来,“呵呵!真不愧是名震徐州的臧霸将军啊!” “呵!你这是讽刺我吗?” 本来臧霸是背对着黄忠,但是此时听见了韩言的声音,也不管对面的黄忠会如何动作,径直转过了身来,死死地盯着韩言说道。 “讽刺?不不不!”韩言连连摇头,脸上的笑意更浓,只不过双眼之中的寒芒却是难以掩饰了,“我怎么会讽刺一个死人呢?这么无聊的事情,我可是不愿意做的啊!” “死人?你就那么有把握能留下我?” 面对韩言示威性的宣言,臧霸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 “留下你?不不不,你错了,我没有把握留下你,毕竟我身边的这些人……”说着话,韩言顿了一顿,身子往前一倾,脸色变得狰狞起来,“毕竟我身边的这些人……练的可都是杀人术啊!” 等到韩言的话音刚落,身前的黑衣人已经齐齐地抽出了钢刀,整齐划一地向着臧霸冲了过去。别说这些黑影人与黄忠不一样这个事实臧霸不知道,就算他知道,在左腿已经半残废的状态下也不可能拼得过二三十个壮汉。 “将军!我来助你!” 眼看着臧霸就要授首,在远处的吴敦见个机会,一剑震开了自己对面的尹礼,拨马向着臧霸疾驰过去。 手中长剑后倾,吴敦紧紧地贴在了坐骑的背上,眼神之中不时地流露出一丝寒芒。 “来得好!” 听见吴敦的声音,臧霸立刻大喝一声,强忍着左腿的疼痛,顽强地往后退去。 等到吴敦驱马跑到了臧霸的身后不远处,手中长剑蓦然从后方向前撩去,直奔臧霸的后背之上而去。而臧霸,似乎早有预料,身形一转就避过了身后的剑锋指出,紧接着手中宝剑横持挡在了吴敦的剑锋之前。紧接着,臧霸双手握持,宝剑顺着吴敦胳膊之上的铠甲就向上削去。 吴敦感觉不对,本能地向上起身,结果已经晚了,臧霸的宝剑直接擦过了吴敦的脖颈。骏马未停,臧霸翻身上马,一拨马头转身向着南方冲了过去。 而吴敦,已经跌落在了尘土之中。 第三十一章 臧霸逃 “嗬!跑得倒快!” 看着臧霸亡命而逃的声音,韩言不屑地哼了一声。 “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时的黄忠,已经避过了身乘骏马的臧霸,走到了韩言的身边。 拍了拍黄忠的肩膀,韩言松了一口气,慢慢说道:“接下来汉升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刚才跟臧霸斗的时候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也听费神的……” “公子,我不累!” 黄忠面色一正,很是激动地上前一步,靠近了黄忠。 “你不累?你不累我也不能让你走!你走了我身边还有几个能用的!”压低了声音在黄忠的耳边呵斥了两句,紧接着韩言转过了头来,对着身前转身看过来的二三十个壮汉说道:“你们快去骑马,前去追赶臧霸!” “是!”领头的壮汉答应一声,但是却没有立刻动身,迟疑了一下,问道:“那……我们是要带着臧霸的人头回来吗?” “带着臧霸的人头?你们真要能做到我还用废这些劲?”看着昨日才到开阳城的这批人,韩言感觉很是无奈,只能是快速地解释起来,“你们这些人不用追上臧霸,只要远远地跟在他后边撵他就成,直到郯城之前,臧霸不回头你们就不要跟他正面接触!好了,去吧!” “是!” 得到了具体命令的壮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抱拳拱手,应了一声带着手下快速向着坐骑停留的方向奔去。 等到黑衣人走得都差不多了,孙观等人这才满脸笑容地围了上来。 “哈哈!恭喜少师,贺喜少师啊!” 孙观最先下马走到了韩言的身边,已经是满脸笑容地恭维起韩言来。 “呵!恭喜?有什么好恭喜的?你们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现在去把树林里的那些人解决掉。” 冷笑了一声,韩言没有理会孙观这明显的客套,而是转向了树林的方向,轻声提醒着。 “树林之中的人?树林之中臧霸的手下不都是被您的人解决了吗?难不成要解决我们自己的人?” 一直站在一旁的昌豨,这时候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傻眼了。 “哼!谁告诉你们他们都被解决了?”冷哼一声,韩言没有再去跟孙观等人解释,而是看向了才走过来的糜芳,“子方,收拾一下,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是!” 看了一旁的孙观等人一眼,糜芳抱拳应是,转身去做事了。 孙观自打刚才客套之后就没再说话,此时节见韩言要走,这才抬起手来,低下头去,恭敬地说道:“未曾想到少师竟有‘目识群羊’的本事,真是让属下汗颜!” “什么本事不本事的,无聊至极罢了!”韩言摆摆手,没有否认孙观的话,“你们赶紧去吧!再晚一点估计你们手下的人就要死光了!” “是!”孙观应了一声,然后直起身来,满脸恭敬地问道:“那……不知这些人该怎么处置?还请少师示下!” “他们这些人啊……先活捉吧,带回城去之后和臧霸的那些心腹一同处置。”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知道孙观这是在向自己表忠心了,因此没有一口拒绝,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下达了自己的第一个命令。 “是!”没有废话,孙观答应一声,转身向着身后的昌豨吩咐一声,“你和尹礼去那边将臧霸的人都制服,务必活捉!” “是!” 昌豨脸色引擎不定,看了看韩言,有越过韩言看了看其身后的黄忠,嘴中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抱拳应了一声,招呼着尹礼离去了。 “呵!看昌豨将军的意思,似乎有些不情愿啊?” 虽然不知道昌豨看自己的几眼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是韩言却是明显能看出来对方对自己是有些不满的,至于是为什么,韩言还没有想到。 “这个啊!是因为在下还没有跟昌豨将军说过他遇刺的事情是您安排的。” 孙观满脸的微笑,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嗯?” 心中微微一惊,韩言立刻就明白了孙观的意思。 孙观没有说过自己的全部谋划,显然是把昌豨等人给蒙在鼓里了。换而言之,孙观是在为自己隐瞒了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只不过这么说来,孙观的态度就需要好好地琢磨一下了。 “昌豨将军不知道您的安排,但是面对刺杀的人自然是有一些印象,听说那些刺杀的人也都是一袭黑衣?”孙观若有所指地看了看韩言身后的黄忠,微笑着说了起来,“刚才昌豨看见您身边的人,自然是有一些胡思乱想,不过少师请放心,在下是断然不会说与他听的!” “就算是说了也是无妨!” 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韩言没有理会孙观略微带着一丝威胁的示好,慢慢地转过了身去。 “少师,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见韩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孙观顿时就是一惊,心中立刻就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连忙想要开口解释。 “不必解释了!” 已经转过了身去的韩言没有理会孙观,而是迈步向着吴敦走了过去。 刚才吴敦本来是想偷袭臧霸的,只不过伸手实在是比臧霸差得多了,因此不仅没有伤到臧霸,反而被臧霸一剑砍伤了脖颈的右侧,捎带着坐骑也被抢走了。此时的吴敦,已经是一手捂着脖颈,不住地在地上抽搐着了。 走到了吴敦的身边,韩言抬脚就在吴敦的背上踩了两下,“怎么?你还活着吗?” “救……救我……” 吴敦的右手捂着脖颈之处的伤口,左手缓缓地抬了起来,间歇着,有微弱的求救声从杂草之中传了出来。 “这个……” 看着吴敦手指缝里面不断涌出的鲜血,韩言立刻就明白对方这是被伤到颈动脉了,按着现在的条件,实在是回天乏术。 “少师,还请您救救他!” 孙观看着躺在地上生死难知的吴敦,心中五味杂陈,鬼使神差地迈出了一步,向韩言求起情来。 “嗯?你让我救她?”诧异的看了孙观一眼,韩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就在刚刚他才背叛了你们,你现在就让我救他?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少师!您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吴敦虽然为人有些不合时宜的小机灵,但是总归是与我一个地方出来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大的过错,还望少师能够救他一命!” 见韩言毫不紧张,孙观立刻就明白对方有办法,因此立刻解释了起来。 “嗯~~~!同乡么!”点了点头,韩言有些明白了孙观的意思,不过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丝的惋惜,“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不过……” “少师!” 一听见韩言话语之中的转折词,孙观立刻就急了眼,上前两步,逼近了韩言。 眼看着孙观的情绪有些不对,黄忠大腿一抬,站到了韩言与孙观之间,虎视着孙观。 就在这时候,离开牵马的糜芳走了回来,听到这边的谈话,立刻跑了过来,“公子!那个您之前给我的伤药我这里还有一些,应该可以用上的!” “这不一样!”摇了摇头,韩言没有去接糜芳手中的药瓶,而是盯着孙观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解释起来,“孙观,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吴敦的这个伤口实在是棘手。如果说我身边的神医在这里的话,我还能冒险一试,但是就现在这种情况,来去十日之久,孙观能多撑一个呼吸都是十分困难的。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他受苦,那最好是……了结他!” “不……不可能!少师,您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 孙观有些激奋,想要靠近韩言却是被黄忠拦在了原地,只能是大声咆哮着。 “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摇了摇头,韩言放弃了劝说孙观,向着糜芳一摆手,说道:“子方,把伤药给他!” “是!”糜芳答应一声,快步走到了孙观的身边,将手中的小瓶子塞到了孙观的手里,“这是公子赏赐给我的,行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的伤药!” 糜芳说着话,用力地握了握孙观的手,显然很是不舍。 “谢谢!” 心中百感交集的孙观,对着糜芳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吴敦的身边,仔细照看起来。 “公子?” 看着孙观的行动,黄忠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因此忍不住叫了韩言一声。 “不必多说!” 摆了摆手,韩言直接打断了黄忠的话。 面对着吴敦的伤口,韩言是真的没有办法。虽然说吴敦做得是有有过错的地方,但是却也不至于让韩言恨之入骨,刚才所说的什么‘了结’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孙观罢了。如果说孙观真的狠下心来结果了吴敦,那么这个人势必是不会得到韩言的信任了。而如果孙观没有那么做,那韩言就要好好地观察观察了。 孙观拿着糜芳给他的伤药在吴敦的伤口上敷了又敷,但总归是堵不住喷涌的血液,只过了不过十来息的时间吴敦就没有声息了。站起了上来,孙观也不去擦拭手上、身上的血污,直接面无血色地盯住了韩言,“少师说可以冒险一试,不知道是怎么个试法?” “这个……”被对方问起了自己的专业,韩言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紧接着快速解释了起来,“人体的血液数量其实是有限的,像孙观这样流血,首先要做的就是止血,然后修补好伤口,之后就是补身子就可以了。只不过……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是在没有那个做手术的条件啊!” “嗯!原来如此!” 虽然不明白韩言说的这些东西,但是大概的意思孙观还是明白了过来。 双手在身上蹭了蹭,孙观离开了吴敦的尸身范围,单膝跪地,抱拳低头,大声喊道:“孙观,参见主公!” “嗯?将军快快请起!” 被孙观的神转折弄得有些发愣的韩言,却是没有忘记要先搀扶孙观起身。 “主公,我知道您说的是实话。您面对我们这样一群人,如此坦诚以待,不曾有丝毫的算计,实在是让在下汗颜,还请少师受我一拜!” 孙观说着,甩开了韩言搀扶自己的手,单膝变双膝,一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见孙观这幅表现,韩言是真的有些过意不去了,伸手就要上去搀扶,只不过身后的糜芳已经一把拉住了韩言,狠狠地摇起头来,“公子!不可!” “可是……” 看着磕完头的孙观慢慢地站起了身来,韩言也是没有再坚持了,毕竟人家都磕完了。 “仲台,你那边怎么回事?” 树林之中的昌豨,听见了孙观的叫声,此时已经迈步走了出来,看着慢慢从地上爬起了孙观,大声地问道。 “我这没事!”向着昌豨挥了挥手,孙观大声喊了起来,“你那边事情做完了没有?” “嗯!结束了!”昌豨说着,向着身后的树林里摆了摆手,“都出来吧!” 紧接着,随着昌豨的的招呼,树林之中陆陆续续地走出来了一些人,散漫着走出来的是孙观他们的人,而臧霸的下属已经被卸去了兵器盔甲,正被这些人押着从树林之中走出来。 “你去,把这些人带回开阳城。” 韩言仔细打量了一下,臧霸手下的这些人虽然个个带伤,但是总不至于不医治就会死去,因此也没有说什么狠话,直接给身边的孙观下达了命令。 严格说起来,韩言实在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因此也说不出杀光臧霸手下的命令。当然,韩言也说不上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至少不会为了自己没有救下吴敦而心生芥蒂。 至于说臧霸手下的这些人,韩言已经想好了处理他们的办法。说起来,这些人跟韩言实在是没有直接的关联,因此只要想办法在一定的时间内束缚住他们也就可以了,必要的时候,甚至能够告知他们臧霸的去向,只要他们这些人不会来给自己添乱…… 第三十二章 第一支队伍 韩言一声令下,孙观等人压着臧霸的手下就往开阳城走回去了。 至于韩言自己,则是坐着坐骑慢慢悠悠地往开阳城的方向走去。 跟在韩言的身侧,糜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满脸费解地开口问道:“公子,您之前到底是怎么知道臧霸手下的人数的?貌似我们没有跟得那么近吧?还有那个‘目识群羊’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是有什么典故一样啊!” “这个啊!”韩言展颜一笑,颇为自得地摇了摇头,开始了自己的讲解,“所谓‘目识群羊’,说的便是战国时期的苏秦了……” “哦?那个佩戴六国相印的苏秦?” 听到韩言开口,黄忠也驱马凑了过来,轻声问道。 “嗯!就是这个人!”重重地点了点头,韩言开始回忆起自己从韩说藏书之中所看到的那个典故,“想当年苏秦跟随他的老师前往洛阳拜访名士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群羊,里面有黑羊有白羊,而这苏秦打这过,仅仅看了一眼之后,便是知道了有多少只黑羊有多少只白羊。” “嘶!竟然这么神?” 头一次听到这个典故的糜芳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叹了起来。 “倒也不至于,万一一共就两只羊呢?啊?哈哈!” 韩言说着,自己也都笑了起来,这么老梗,还是自己小时候听到的来着。 “两只羊?”被韩言这么一笑,糜芳有些傻眼了,“两只羊?难道是一黑一白?这……这……” “些许的玩笑话罢了!”眼看着糜芳像是把自己的话当真了,韩言赶紧摆了摆手,唤回了糜芳的注意力,“虽然不知道苏秦的典故到底是真是假,不过跟我今天说出臧霸手下的数量其实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那……公子今天您是怎么知道臧霸手下数量的呢?” 见说道了正题,黄忠连忙问了起来。 “这个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突然说道:“我对于战阵之事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汉升你对这个了解多少?” “嗯~~~,略知一二。” 虽然不知道韩言问自己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但是黄忠本能地就回答了出来。 “汉升还真是谦虚啊!”感叹了一句,韩言接着问道:“那汉升你可知道今天树林之中臧霸的手下可是组成了战阵?战阵之中几人攻,几人守,几人策应,共有几人?” “这……似乎是有三人攻……一共十人!是十人!” 本来还在细细回想的黄忠,听见了韩言最后一个问题,立刻就醒悟了,接着大声叫了起来。 “什么啊?什么就十人了?” 眼看着黄忠好像是明白了,但是糜芳却还是一头雾水,不由得问了一句。 “我来说吧!”伸手向着黄忠压了压,示意其冷静一下,韩言转身看向了糜芳,“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战阵之中有几人攻,几人守,几人策应,但是我知道一共有十个人。并且,像这样的战阵一共只有十个,这样一来子方你能明白吗?” “一个战阵十个人……一共十个战阵……”嘴中念叨着,糜芳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是了!十个十便是一百!家兄也教过我的!” “嗯!正是如此!” 点了点头,韩言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了一声,没想到现在的人就已经知道乘法了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是糜芳这种商贾之家如果真的一点的算术都不懂的话,那才真是让韩言惊讶,不过现在看来,糜芳这种似懂非懂的情况,显然是符合厌恶行商之事的自述的。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真的要去北海吗?” 等到韩言跟糜芳解释完了,黄忠这才凑了上来,面带愁容地问道。 “怎么?想黄叙了?”韩言调笑了黄忠一句,紧接着自己的神色也暗淡了下来,“我又何尝不想夫人呢?只不过……我们不能回去啊!” “为什么?” 黄忠有些不解,连忙开口问道。 “为什么?就孙观这些人,虽然可以说是有情有义,但是不管怎么说也都还是悍匪的出身,将他们带回南城那边……汉升你有把握对付他们这几千人吗?” 看着远处渐渐消散的尘烟,韩言的眉毛慢慢地拧在了一起,自己手下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是目前最让他无奈的事情了。 “这……” 想想开阳城内的几千‘泰山贼’,黄忠也是无话可说了,毕竟孙观那些人现在真的还是信不着的。 “好了!北海未必不是个好去处,要知道,羊衜前不久才大婚,虽然我没有到现场,但是却也知道了一些消息。”说到这里,韩言故意顿了一下,满脸神秘地看向了黄忠,开口说道:“你猜,羊衜这小子的夫人是谁?” “嗯?是谁?” 黄忠根本就没有随韩言去过袁绍的酒宴,就此就连羊衜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这个羊衜的夫人了。 “他娶的夫人便是北海孔融的女儿!哈哈!” 说完这句话,韩言自己也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有这么一层的关系在,韩言还真不一定会往北海去求助,毕竟孔融虽然算是个儒士,但是为人终究是要差上一点的。 “哦?是嘛!” 黄忠点了点头,有些明白了韩言的意思。 孔融的女儿嫁给了羊衜,而羊衜又是韩言的朋友,在大汉之内亲朋的关系有些时候可是很可靠的,更不要说韩言自己也是声名在外,两相互助,孔融就是想不帮韩言也是不行的了。当然,就韩言带着这几千人去北海,孔融也不可能真的不管,不然一旦韩言变脸,倒霉的也只会是孔融。 “嗯嗯。” 糜芳敷衍地应和着,不过心思却是有些跑远了。 “怎么?子方在想什么?难不成是想家了?” 耳听着糜芳有些敷衍的应和,韩言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回过身来问道。 “这个……倒也不是……” 有些迟疑地回答了一句,糜芳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韩言看出了糜芳的犹豫,抬手就在糜芳的肩膀之上拍了怕,开解道:“子方有什么事,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是!”面对着亲切的韩言,糜芳也很是感动,当下开口说道:“是这样,少师您之前提过来平这‘泰山贼’是为了江山百姓,不过我总是觉得,少师似乎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我,而且您到底有什么志向,这我也是一点都不知道。” “呼!这样啊!”清楚了一口气,韩言突然想起了在到南城之前,自己与老师谈过的那些话,心中震动,脸色也随之一黯,“这些事情……其实就算是汉升我都没有说过的。” “少师……” 看韩言的模样,糜芳就知道自己这是问到了韩言的心坎上了,因此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无妨!”轻轻摆了摆手,韩言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夫人有了身孕了……” “嗯?夫人有了身孕?公子您怎么从来都没有说过?” 一听韩言的话,黄忠立刻就是一惊,双眼也瞪大了。 “这是到南城前后才发现的,因为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因此虽然请张神医确诊过,但是一直没有来得及说……” 回想起自己那些天与蔡琰同房的时候看见的那些症状,韩言就不由得一阵无力,在现如今这个情况,怀孕这件事情还真的是很难说是好是坏了。 “这么说……” 冷静下来的黄忠,突然有些明白韩言的意思了。 “没错!现在的我,有些事情就算是不想做,总……也是要做的。”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韩言明显的感觉自己的心比以前要硬了,“就现在的大汉江山,如果我不能在孩子出生之前找到,或者说是建造出一个安定祥和的地方……我真的是不敢去想了!” “原来是这样!”重重地点了点头,糜芳很是理解韩言的心情,虽然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成家,“不过,公子……难道您觉得当朝的太师做得不好吗?虽然手段有些激烈,但是总归是任用了不少的贤人的。不管是上任已久的北海相,又或者是才任命的冀州牧、兖州牧还有南阳台手等人,可都是是名传天下的贤士啊!” “哈!董卓这个人做事,自然是不可能太过放肆,毕竟我那位老泰山还在那里。只不过……”说到自己的岳父蔡邕,韩言的脸上又被愁容布满了,“只不过,我那老泰山虽然能够让董卓向仁向善,但是却改变不了天下士族的眼光,更改变不了人心的善恶啊!” “这……” 虽然觉得韩言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糜芳却是有些难以理解韩言的话,因此低下头思考了起来。 “子方你看着,如果我所料不差,日后这董卓真的要被人讨伐,他任命的这些人虽然不一定是当先出兵的,但是一定会是讨伐军中的中坚力量!” 想想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韩言的脸就是一阵抽动,日后真的要出事,那这天下也就算是完了啊! “嘶!不可能吧!” 倒吸了一口凉气,糜芳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韩言。 “唉!子方!你要知道,这天下之间最让人亲近的便是人性,最让人畏惧的……同样也是人性!人啊,总是无法跟人性做争斗的。” 微微摇了摇头,韩言感慨了起来,只不过在心里,却是暗暗下定了决心。 “那……现在太师所做的事情不就是错的了吗?” 想想韩言所描述的这些,糜芳紧跟着就是一个寒颤,有些不寒而栗地说道。 “错的?有什么是错的?事情无非对错,看的永远只是结果,如果说董卓能够在强势上位之后压服四海,未必不能成为霍光那样的权臣;如果不能,那么……或许会成为王莽那样的人也说不定啊!”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接触过的董卓,韩言还是比较认同这个人的,当然其中有蔡邕的因素在。 “王莽?那不是乱臣贼子……” 听见了‘王莽’两个字,黄忠的眉毛立刻就拧到了一起。 “汉升!王莽是乱臣贼子,但是做的事情很多却都是对的,只不过为了做事,他实在是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罢了,如果他能慢慢来的话,未必不能建造一个比之大汉更加强盛的家国天下!” 韩言说着,不免有些唏嘘,这个王莽可是历代之中最像穿越者的一个了,当然,如果后世之中没有留下自己名字的话。 “可是……王莽毕竟是乱臣贼子……” 心中知道韩言不会无的放矢,但是黄忠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有些东西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说这些干什么,都死了几百年的人了!” 眼看着韩言与黄忠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糜芳赶紧开口打起了哈哈,毕竟是经过商的人,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知道的。 “嗯!”韩言还是不太愿意跟黄忠谈论这些,毕竟双方的观念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抬起手来向前轻轻挥动了两下,“走吧!去北海!” 接下来的事情,倒是不用韩言来亲自去办了。 回到了开阳城,臧霸的心腹死忠早早得就被孙观的人给绑了起来,对于这些人韩言也没有为难他们,直接把他们关到了臧霸的府邸找人严加看管起来了,等到韩言带着开阳城内外的人马走得远了这些人才会跟着撤离。 当然,虽然孙观等人手下的人没有异动,但是失去了吴敦的那些人却是有些不干了。除了极少数的人明确表明要离开之外,剩下的人也没有多少愿意并入孙观等人手下的,这多少让孙观等人在韩言的面前丢了颜面。 明确表明要离开的,韩言很是干脆地给他们发放了路费,然后与臧霸的手下一并关到了臧霸的府邸之中,至于说两拨人在里面会发生什么,那韩言却是懒得去管了。 零零散散,吴敦手下残余的还有差不多五百来人,这些人大多是看孙观等人不顺眼,觉得吴敦的死是孙观等人造成的,少部分则算是怕被当了炮灰的老弱病残。这些人,则是交给了黄忠来带领。 其间有些小骚动,吴敦手下的人并不是很愿意服从黄忠,不过匪毕竟是匪,当黄忠打残了几个挑事的人之后,这些人就再也没有话了。 仔细算了一下,孙观手下大概有一千五百余人,昌豨手下一千一百余人,尹礼则只有就九百余人。再加上黄忠手下的五百人,现在韩言一共有了大概四千余人。 韩言手下的第一支人马,也算是勉强成型了。 第三十三章 立威 率领着‘辛苦’收服的近五千人的队伍,韩言向着北海的方向前进了。 大军开拔不易,走了大概有三天的路程,韩言也不过是刚刚过了东安罢了,距离东莞都是有着那么一段距离的。 这天中午,看着远远出现的城墙,韩言的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本来手下的这些‘泰山贼’都是没有过长途跋涉的经历的,现如今能够跟着自己走这么长时间,韩言已经能够感觉出孙观等人出的力的。只不过,因为事发仓促,这路上的干粮很多的人都没有带够,如果不是在之前的时候韩言让糜芳提前准备了一些,现在这些人已经要暴动了。只不过支撑到了现在,糜芳准备的那些米面也是不多了。 “公子!” 一脸严峻的黄忠,此时在远处下了马,快步向着韩言走了过来。 “嗯?汉升?怎么了吗?” 看见黄忠向自己走来,韩言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就是一阵抽动,要知道现在这干粮什么的就是黄忠在看啊! “这个……”左右看了看,见没有闲人在场,黄忠这才凑到了韩言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带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是啊!”得到了最不想得到的消息,韩言的口中就是一阵苦涩,自己又不是活神仙,碰到这种办法也只能是皱起眉头来了,嘬了嘬牙花子,韩言满脸的纠结,“还有多少存粮?” “大概……还有一半!” 黄忠轻出一口气,吐出了答案。 “一半?呼!还好!”听到了答案的韩言,立刻就放松了下来,“既然还有一半,那应该还好吧?至少足够支持我们到北海了吧?” “到不了!”摇了摇头,黄忠否定了韩言的猜测,“这几日一来吃的都是糜芳给我们准备的粮草,观等人所说的携带不多也只是个托词罢了,事实是那些‘泰山贼’的身上根本就没几个带干粮的!这三天以来,我凭着您给我那五百人好不容易才压服他们,让粮食的损耗降到了一半。但是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就算他们心中不会怨愤,我们三日之内也不可能到北海的!” “这样……” 咂了咂嘴,韩言有些后悔了。 早在离开开阳城的时候,韩言就已经把糜芳给派回南城去传信去了,而糜芳为了表明自己建功立业的决心则是吧糜大等人赶走了,这样一来,现在韩言想要找人借力都没有办法了。 “公子,要不然……” 见韩言一副为难的样子,黄忠的心一横,攥紧了双拳。 “要不然什么?”狠狠地剜了黄忠一眼,韩言强压着心中的不快,沉声说道:“不要去打这些人的主意,像现在这种情况,一旦暴乱起来,那根本就是止不住的,虽然我也知道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该死,但是却不是现在,不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 “那……我们怎么办?” 唯一的想法被否决的,黄忠也就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提议了,不管怎么说这荒郊野外的有什么想法都很难实现。 “唉!怎么办呢?”深深的叹了口气,韩言转过了头来看向了远方那依稀的城墙,“少不得……要给人家添麻烦了啊!” 正当韩言眺望远方的城池的时候,孙观从远处走了过来,远远地就开口呼喊了起来,“少师!” “嗯?是仲台啊!怎么了么?” 转过身来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孙观,韩言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自从离开了开阳城之后,孙观身上阴冷的气息是消散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吴敦的死导致的,不过相识的时间总归是不长,韩言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这个前‘泰山贼’中的重要将领。 “嗯!是有点事情。”快步走到了韩言的身边,孙观的脸上泛起了浓浓的忧虑之色,“这几天来,手下的人每天吃的都不是很多,因此……现在人心有些涣散……” “哼哼!涣散?我看他们是要造反了吧?”冷哼了两声,韩言的脸色顿时就阴了下来,“一帮散兵游勇,行军都不带干粮的!吃不饱?死人可是什么都不用吃的!” “是!少师说的是!” 面对着韩言的强势,孙观也是有苦难言,满脸的无奈。 “孙将军!你也别怪我家公子!”见气氛有些冷冽,黄忠赶紧站了出来,开口道:“我也知道将军手下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这饭量自然也是不容小觑,只是……我家公子现在所食的,也已经不足往日的一半了……” “唉!黄将军,我也知道少师不容易……” 孙观叹了口气,脸上的愁容不减,想要开口诉苦。 “够了!我没空听你说这些没用的!”狠狠地摆了两下手,韩言粗暴地打断了孙观的话,眉毛一立,面带狰狞的说道:“既然有人说吃不饱,那从现在开始,汉升你给我严格执行军纪,不服从者粒米无有,表现优良者双倍发放!” “这……” 面对韩言的命令,黄忠也是有些愣住了,自家公子这是打算杀鸡儆猴不成? “什么这啊那的,有什么问题?” 已经有些烦躁的韩言,被黄忠这一愣神弄得有些心烦,很是不耐烦地开口问道。 “就算是这样,但是我们的粮草……” 想想自己那五百手下看守的粮草,黄忠的心中就是一阵无力,那可是要满足五千人的所需啊! “粮草……”提起了事情的根源,韩言也是沉默了,不管自己再怎么想办法节省,这粮草始终是不够的,转过头来看看远方的城池,韩言谈了一口气,“唉!仲台,那边是到东莞了吗?” “是!前方便是东莞城了,少师莫不是想要……” 心中微微一动,孙观立刻就察觉出了韩言的意图,神情也好转了起来。 “嗯!果然是到了东莞城了啊!”轻轻点了点头,韩言轻出一口气,说道:“呼!仲台,你跟东莞城的城守熟不熟?” “这个……东莞城乃是东莞郡的治所,城守我倒是不认识,不过郡守却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仔细想了想,孙观对东莞的情况有了一些印象,“少师应该是想去东莞要粮草吧?那莫不如让在下前去讨……” “不是要!是借!”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韩言紧接着就放松下来,转过身来轻轻摆了摆孙观的肩膀,说道:“这东莞城内没有我的旧识,出面多少总是有些不方便,此去东莞城必然是要让你出面,不过孙观你可要给我记住,粮草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实在不行拿钱买也是可以的。但是除此之外,若是你胆敢有一点欺压地方的举动……你的人头未必有臧霸的牢靠!” “少师放心,在下明白!” 听清了韩言警告的孙观,神色立刻就是一凛,双手抱拳,郑重地向韩言施了一礼。 “好了,你下去安抚一下手下的人吧。告诉他们,今天晌午所有人饭食加倍,下午我们就前往东莞,还有……”顿了顿,韩言的眼神锋利如刀,一刀刀扎在了孙观的脸上,“你们手下的人若是有什么不法之举,连带他们直属的上官,不问缘由轻重,一律……杀!” “是!” 面对着韩言的凝视,孙观只觉得像是被猛虎盯上了一般,后背上渗出了片片的冷汗。 “去吧!” 挥了挥手,韩言赶走了孙观,转过身来继续看向了东莞城。 等到孙观走远了,黄忠这才又凑到了近前,颇为担忧地开口说道:“公子,您这样……会不会有些太过……” “太过严苛?”瞥了黄忠一眼,韩言无奈地看了口气,说道:“唉!现在我也是没有办法了,粮草一事就已经卡住了我的脖子,如果放任他们这些人为所欲为,那我还能靠什么来震慑他们?虽然现在孙观等人已经算是投诚了,但是不代表他们手底下所有人都会听啊!有些事情,你还是不太明白啊!” “唉!只希望这次前往东莞,能够少杀几个人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黄忠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因此也只能是在暗地里下决心看管好这些人了。 就在韩言望着东莞城苦思冥想的时候,军中却是出了骚乱,有人对于韩言的命令很是不忿!并且,这类人还不再少数,只不过孙观还有昌豨和尹礼三人发现的早,这些人没有闹将起来罢了。 被吵闹惊动的韩言,放下了黄忠才递过来的干粮,慢慢地向着孙观等人走了过去。 等到了孙观等人的身前,韩言这才看见,原来被孙观等人的心腹围起来的空地上,已经有四个人被绑了起来,躺倒在地上。 皱了皱眉,韩言迈步走到了孙观的身边,“仲台,这是怎么回事!” “啊!少师!”听见韩言的声音,孙观立刻回身,“这四个人聚众闹事,在下正要处以军法,请少师稍带!” “等等!”伸手阻止了正要开口下命令的孙观,韩言慢步走到了被绑住的这四人的身前蹲了下来,“说说吧,为什么聚众闹事?” “哼!为什么聚众闹事?‘不问轻重缘由,有则杀之’,这岂是一军主帅所说的话?你这样对我们,我们不服!” 四人之中像是为首的一个大汉,听见了韩言的声音之后,艰难地从地上抬起了头来,大声咆哮起来。 “嗯?不服?” 狠狠地嘬了嘬牙花子,韩言慢慢地站起身来,转身走了的孙观的身前,紧接着一把从孙观的腰间抽出了宝剑,然后挥手就扎在了那开口诘问自己的大汉的背上。 宝剑穿胸而过,那大汉口中的鲜血不断地滴落在地上,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就要不行了。 韩言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下身来拍了拍大汉的脸,冷声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们‘泰山贼’的称呼是怎么来的?现在你要跟我讲道理?莫不是这几天真的让没让你吃饱,饿坏了你的脑子!” “少师……” 听见韩言的话,孙观心中顿时一震,开口就想喊韩言。 “还有你们!我现在不是跟你们讲道理!我是告诉你们我的命令!我可以让你们每一个人吃饱喝足!同样!我也可以要你们每个人都变成一具死尸!”蓦然站起了上来,韩言指着一种围着的人们,大声说道:“人生在世,为男儿者不知建功立业,只会欺男霸女?难道你们来到天地之间就是为了让人家唾骂的吗?也许从前你们没有机会,但是现在我给你们这个机会!如果你们还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话到了最后的时候,韩言的声音已经彻底愣了下来,环视了众人一周,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去,没有一个敢跟其对视。 “现在!这四个人以下犯上,全部斩首!”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韩言这才收敛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沉声说道:“有人有意见吗?” “没有!” “没有!” 听见韩言的问题,围成了一圈的人顿时山呼海啸的喊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四个人,为首的一个已经断了气,而剩下的三个,全都是惶惶不安的看着四周群情激愤的前同伴,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怜悯地看了仍旧活着的三个人一眼,韩言没有再说什么,自己立威势必要找几个冤死鬼的,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可不是我韩言心狠!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仿佛是突然之间,所有的人都冲向了地上的那几个人。当然,在路过韩言身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有意识地避让开了。 慢慢地走到了孙观的面前,韩言抬起手来轻轻地擦去了对方肩膀上的灰尘,“处理好这里的事情,然后过来见我!” “是!” 孙观神色一凛,连忙答应一声。 “嗯!” 冲着孙观点了点头,韩言转过身去又看了看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的那几个人,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开来。 第三十四章 贤士胡敏 大概过了有一个半使臣,快到日入时分的时候,韩言才带着手底下的四千多人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东莞城的城门之外。 看着已经迎出城来的东莞官员,韩言勒紧了缰绳,等到自己的坐骑落到了孙观的后边的时候,这才一抖缰绳跟了上去。 看着对面紧张兮兮的人们,韩言轻出了一口气,自己手下这么多人,除非东莞城内人人都是瞎子,人家应该也是早早的就发现自己了。只不过,看东莞城这样子,似乎城内并没有多少守军,不然的话面对自己这来路不明的数千人,现在应该对方首先要做的不是大开城门,而应该是严阵以待。 “喂!我说……” 眼看着对面满脸堆笑的人们,孙观眉头一皱,驱马走上前去。 这也是之前韩言与孙观吩咐好的,到了东莞之后所有的事情都由孙观出面,韩言暂时隐身其后。这也是为什么韩言从刚才就故意落后孙观,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不知将军驾到,有事原因,还望恕罪!” 东莞城来人为首的一个看上去很是老成的中年人,这时候当先走了出来,向着孙观行起礼来。 “额……那个,你们太守呢?” 看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人,孙观微微愣了一向,向其身后张望起来。 “太守今日身体不适,因此未能出来迎接将军,还望将军海涵!” 中年人拱了拱手,回答着孙观的问题,只不过提到太守的时候脸上却是出现了很是不屑的表情。 “身体不适?莫不是跑了吧?哈哈哈哈!”在开阳城驻扎了很久的孙观,自然是知道东莞太守有多么地贪生怕死,因此对方这一开口,孙观就猜到了。想想自己还有正事,孙观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既然现在那个老小子跑了,那现在东莞城内谁是负责管事的?” “正是在下!” 见对方对东莞的事情知之甚深,对方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表明了身份。 “嗯!有管事的便好!”点了点头,孙观丝毫不觉得意外,不过眼下也没工夫去管对方的身份,大手一挥,接着说道:“我带着手下的将士行军数日,这粮草有些不济了,正好路过这东莞城就想借上一些,也怪我没提前跟那老小子打招呼,不过现在你是管事的,那么,你看着粮草的事情……” “呵!说什么借不借的,将军若是需要,尽管说出个数目来,在下尽力为将军去凑便是!” 中年人轻声谈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跟孙观绕弯子,直接说了起来。 “额……既然这样,那劳烦阁下准备千石粮草……” 面对着对方这明显不客气的架势,孙观很是明显的愣了一下,但是想想韩言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又只能是强压心中的怒火,说出了自己要的粮草数目。 “千石粮草!呵!我……” 听到了孙观的要求,中年人很明显的怒了,腿一抬就要跟孙观理论。 “千石是吧?不多!不多啊!”在中年人身后,一个略显老态的男子伸手抓住了中年人,然后一把将后者拉到了自己身后,上前一步,向着孙观拱了拱手,“将军要千石粮草实在是不多,不过这人吃马嚼的也不知道千石粮草够不够啊?” “呵!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放心,本将军只是打这路过,不是来打秋风的!” 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心思的孙观,开口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千石粮草也是之前韩言计算过之后说与孙观的,这行军途中,一个人一个月大概要吃两石的粮食,千石的粮食怎么也够这四千来人吃上三五天的,再加上之前剩下的那些,差不多也够支撑到北海的了。至于说到了北海,素以‘博学大儒’闻名天下的孔融,又怎么可能连饭都不管呢? “呵呵!将军说的是!”脸上陪着笑容,但是男子的心却是放了下来,带着身后的中年人微微侧了侧身,露出了身后通向东莞城城门的道路,“这千石的粮草要筹集起来还是要一些时间的,不如请将军入城内小憩一阵,这样可好?” “这……”听见对方的邀请,孙观犹豫了,但是想想身后的韩言,脸色随即一整,满脸正气的说道:“不了,本将军要跟将士同甘共苦,况且如此时分入城也实在是打扰百姓安歇,今晚我们就在城外扎营便是了!” 说实话,孙观在野外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有点厌烦,只不过韩言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入城扰民,当时不是很在意的孙观,现在再想回头跟韩言请示也已经晚了。毕竟不管怎么说韩言都嘱咐过自己不能暴露其身份,现在回头岂不是要犯两次错误了? “咦?有趣!” 看着孙观脸上的异色,中年忍不住向其身后看去,而这一看立刻就看到了一脸淡然的韩言,因此惊奇的低声叫了起来。 “这样啊!既然将军执意如此,那老朽也就不坚持了。”能够感觉出对方正派的男子,这时候是彻底放下了心来,向着身后的青年男子们招了招手,大声喊道:“将军今晚要在城外扎营,小子们,都去城内搬点好酒,让我们好好犒劳犒劳将军们!” “这个……这个……那就多谢了!” 迟疑了两下,孙观紧接着心一横,答应了下来,毕竟都不进城了,喝点酒应该没有多大的事情吧? “公子,你看着……” 看着前面的孙观自作主张应下了对方送来的酒,黄忠眉毛一皱,凑到了韩言的身边,低声提醒起来。 “无妨!” 轻轻摆了摆手,韩言没有去理会黄忠的提醒。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离孙观也是有些距离,不管自己亲自过去还是找人过去,只要孙观前后态度一转变,有心人立刻就能察觉出自己的存在。更何况,手下的人毕竟行军了好几日,该严苛的时候要严苛,但是总要给他们一些放松的时间,需知道弓弦绷得太紧可是会断裂的。 夜幕很快的就降临了,简陋的军帐之中,今天城门处的那个老年男子正带着东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杯杯敬着孙观酒,而在另一处偏僻的军帐之中,韩言则是默默地啃着孙观派人送来的熟肉。 “哈!这风头可是都让孙观一个人给出尽了啊!” 想想现在孙观那边的情景,黄忠就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干粮,大声抱怨起来。 “呿!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韩言也能明白黄忠这是在为自己不平,但是本来事情就是自己安排的,现在时候还不到又怎么能随便行事?随手抓起了一块熟肉扔向了黄忠,“干粮堵不住你的嘴,那你就多吃两块肉吧!” “嘿!还是公子懂我!” 一把抓住了韩言扔过来的熟肉,黄忠放下了手中的干粮,大口的啃了起来。 说实话,不仅是韩言,就算是黄忠,这些天来一直啃干粮也是有些乏味了,只不过自家公子不开口,黄忠自己总也不好多说什么的。 ‘啪’‘啪’‘啪’的三声击掌,一个声音从军帐之外响了起来,“果然,这军中真正主事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位孙将军啊!” “既然来了,那便进来说话吧!” 不紧不慢地啃着手中的熟肉,韩言头都不带抬起的,向着军帐之外说了一句,紧接着又吃了起来。 不是韩言满不在乎,而是对方既然已经开口了,这就表明其一定会现身,既然如此,那韩言也没有必要在这段时间里耽搁自己那‘伟大’的事业,毕竟黄忠吃肉的速度比自己还是要快上不少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进……来了……” 军帐之外的人说着话,撩起了军帐的门帘就走了进来,只不过进来之后看见韩言的模样之后,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怎么?没见过别人吃肉吗?” 放下了手中的熟肉,韩言随手拿起了一边的一块方巾,擦拭起自己嘴上的油污来。 “那倒不是……”颇为尴尬地笑了笑,来人慢步来到了韩言的面前,坐了下来,“只是不知道阁下究竟是谁家的子弟,竟然能统御这么多的人呢?” “谁家的子弟?我非要是什么人的儿子不成?我就不能是我自己?” 明显感觉出了来人的不惜,韩言的心中有些不爽了,虽然自己为官确实是便宜养父出的力,但是并不代表韩言认为自己没能耐,正相反,韩言觉得自己的本是还算是可以的。 “额……那倒不是。”来人明显的呆了一下,紧接着道歉道:“是在下的不是,给公子赔礼了!” “免了吧啊!”擦干净了手上的油污,韩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你就是今天东莞城外说自己管事的那个人是吧?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是!便是在下!”见韩言说出了自己的来及,这人也不含糊,开口道:“在下胡敏,胡通达!” “胡敏?没听过,你有什么事吗?” 仔细想了想,韩言还真没听过对方的名字,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那么客气了。 “咳咳!”见韩言满脸的真诚,胡敏真的是有些尴尬了,连忙咳嗽两声遮掩起来,“那个……我今晚来是想问一下阁下,您到东莞来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很是疑惑地看了胡敏一眼,韩言也有些愣了,“我就是路过啊!” “路……路过?” 得到答案的胡敏,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再次傻眼了。 “对啊!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来抢劫你们东莞粮食的?你这个人真的是……有够奇怪的!”咂了咂嘴,韩言开始为对方解释起来,“我带着手下这几千人是想往北海走,但是粮食没有带够,再往北去不一定能找到像东莞一样像样的城池了,因此来你们这借点粮食罢了。千石粮食说少不少,但是却也不至于一座城池拿出这些来就完了吧?” “这个倒也是……”想想韩言的话,胡敏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又是一惊,“往北走到北海?难道阁下手下的这些人都是开阳城的人不成?” “对啊!难道你不认识为首的孙观吗?” 摸了摸下巴,韩言有些难以置信了,本来还以为孙观在这地方恶名昭彰,怎么还有人不认识呢? “这可真是……那不知道臧霸怎么样了?” 胡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能是先放下了其他,问起了臧霸。 “被赶走了!”抬起手来掏了掏耳朵,韩言有些不耐烦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回去吧,我这还要吃饭呢!” “不!在下还有一事!”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胡敏认真了起来,腰也慢慢地挺直了。 “哦?你还有什么事情?” 听见胡敏的话,本来已经打算送客的韩言,慢慢地将伸向熟肉的右手收了回来,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是这样,东莞城内的存粮实在是不多,所以……” 胡敏脸上显现出了一丝为难,缓慢地开口了。 “够了!我没空听你说这个!”粗暴地打断了胡敏的话,韩言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东莞城不算大,存粮想必也不会太多,不过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我手下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人想比你也应该清楚,若是粮草不够,这些人势必不会情愿饿肚子,暴动起来我必然是首当其冲,接下来……你觉得东莞城就能保得住了?” 韩言说着,身子慢慢地向着对方倾了过去,富含侵略性的双眼在对方的脸上来回扫视起来。 “这个……在下自然是明白的……” 想想外边现在可能路过的那些人,胡敏暗地里擦了一把汗,变得谨慎起来。 “嗯!既然如此,那说说吧!” 韩言身子往后一撤,直接靠在了身后的靠椅上,悠闲地等待着胡敏的下文。 在旁边,黄忠也早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吃食,认真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黄巾贼 “嗯!是这样!”轻轻点了点头,胡敏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离这里不到半天路程的地方,有一伙黄巾贼的余孽,他们那里有不少的存粮……” “哦?黄巾余孽?他们那里来的存粮?难不成是从东莞城里抢的?”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有些想不明白胡敏的逻辑了,这好像跟自己的目的没有什么关系吧? “拿到不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胡敏连忙开口解释道:“这伙黄巾余孽大概有万余人,多有老弱病残加上亲眷,屯扎在一起以种田为生,因此存粮想来也不算是少的。” “哦?种田为生的黄巾余孽?哈哈!哈哈!”重复了一遍胡敏的这句话,韩言突然笑了起来,紧接着,本来跪坐着的韩言身子猛然向前一倾,狞眉怒目地看着胡敏的双眼,厉声道:“以种田为生的那就是我大汉的百姓!你竟然让我去劫掠他们!胡通达!你居心何在!” “误会!都是误会!” 眼看着韩言的眉毛都已经拧在了一起,胡敏连忙开口,暂时劝住了暴怒的韩言。 “哦?误会?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好好解释,如果你的解释要是不能让我满意的话……”韩言说着话,向着黄忠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说道:“那恐怕我今天晚上也要做些让你不满的事情了……” 听到韩言的提醒,黄忠配合的圆睁虎目,摆出了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死死地看着胡敏。 “是!是!”狠狠地擦了一下额头上流出的汗液,胡敏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解释起来,“东莞城内的存粮确实是不多,附近的城池也都不近,不过城内不少富商大户却是有不少的家产,如果阁下愿意,我们愿意出些银钱,您拿着这些银钱相比可以去黄巾贼那边换上一些粮草的。这样一来,我们这边出了一些粮草,外边再买一些,您这几千人的用度想必也就够了……” 听着胡敏的解释,韩言收敛了心中的怒气,静下心来思考了起来。诚然,这个胡敏之前说的让韩言很是气愤,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当务之急却还是粮草。 “你……仔细说说这伙黄巾贼……” 犹豫了再三,韩言还是决定先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想以此来判断胡敏所提计划的可行性。 “是!”答应了一声,眼看着韩言不再那么激动,胡敏这才收拾了一下因为紧张而有些凌乱的衣衫,好整以暇地说道:“这伙黄巾余孽是以前黄巾将领管亥为首的,手下大多是拖家带口的黄巾余孽,除了管亥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太出名的家伙了,这帮人就在往北去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屯驻,也算是快到北海国的地方了。因为他们在的地方实在是特殊,再加上以种田为主平时根本就不出来扰乱地方,因此不管是东莞还是北海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嗯!原来是这样!” 从胡敏所说的来分析,韩言觉得这伙黄巾应该还是比较好接触的,再加上黄巾贼败亡已经有五年了,他们种田也应该不少于两三年,这样一来粮食的存量想来也是不少的。 见韩言陷入了沉思,胡敏这才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你还有事?说吧!” 本来还在想着怎么跟管亥接触的韩言,听见胡敏的话自然而然地从沉思之中退了出来。 “是!我想问一下,阁下是怎么看待这些黄巾余孽的?” 轻轻点了点头,胡敏整理了一下思路,郑重其事地问道。 “怎么看待这些黄巾余孽的?你是问我的心里话?” 狐疑地看了一眼胡敏,韩言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不简单,每次说的话都能正中自己的心窝,虽然说刚才那次是惹怒了自己。 “是!心里话!” 紧盯着韩言的双眼,胡敏重重地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呼!既然如此,那我便说给你听!”轻出一口气,韩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说这些黄巾余孽自然就是说黄巾贼,在我眼里,这些人大多是一些吃不饱饭的贫苦百姓罢了,只不过在起事后期人心难测,因此事情才有些发展的难以控制罢了,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我相信他们都愿意是我大汉的基石,而不是……搅闹天下的乱贼……” “是啊!如果有选择的话!” 轻叹了一声,胡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是重复了一遍韩言的话。 “嗯!如果朝廷逼得百姓走投无路了,那百姓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那边是造反,这并不可耻,也并不可恨,一切都是朝廷咎由自取罢了。” 不知怎么的,韩言突然想起了后世所看到的一些事情,一时间感慨万千,将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是啊!这并不可耻,也并不可恨,一切都是朝廷咎由自取罢了……”重复念叨着这句话,胡敏脸上的神色变换起来,只不过最终却是变成了慎重,向着韩言一拱手,胡敏开口说道:“不知道阁下究竟是谁?为什么能够收服开阳城内的‘泰山贼’,为什么对于黄巾贼的问题也如此了解?” “我是谁?你觉得……我是谁呢?” 没有理会胡敏的这个问题,不过韩言也没有一口否决,而是跟对方卖起了关子。 “这个……我猜不到,天下才俊何其之多,我又怎么可能全都猜的到呢?”明显的愣了一下,胡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我猜阁下一定是天下间少有的贤人,不知道我所说的可是正确?” “嗯~~~,这个还真是……”面对胡敏以退为进的回答,韩言有些语塞了,狠狠地一挥手,韩言板起了脸,“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说说实际的吧!你们东莞城到底能够拿出多少的粮草,又能拿出多少的银钱?” “这个……既然阁下问了,那我便说个实话。”犹豫了一下,胡敏心中一横,下定了决心,“开阳城内现在存粮共有三千余石,不过考虑到日常的食用我们最多也就能给您六百石,剩下的我们愿意以等价的银钱补上,不知道这样做您满不满意?” “满不满意?你把我当盗匪了不成?”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声,韩言皱着眉思考起来,“此去管亥那里几十里的路程,半天之内应该就能赶到,如果从管亥的手里买下了粮草那倒简单了。如果没有……那自己也不能强抢啊!这样一来这六百石的粮草可就是……唉!” “如果阁下不放心,那在下愿意陪您走一趟,到时候从管亥那里买不出粮草,我让东莞城出三倍的粮草给您押送过去,这样您觉得如何?” 胡敏一眼就看出了韩言的犹豫,因此也不犹豫,直接将自己压了上来。 “六百石其实咬咬牙也是够用的了,只不过现在却不是这个问题!”摇了摇头,韩言的脸上显现出了一抹忧愁,“你要知道,之前的几天我一直都在严格控制粮草的供给,今天这是到了你们这东莞城我才让手下的将士吃了顿饱饭,这头一开……后面有些不好控制了啊!” “既然控制不了,你干脆不去控制不就好了?” 胡敏不明白韩言话里面的意思,因此不免有些诧异。 “你……唉!凡事总要往坏处去想,这样出了问题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啊!” 韩言心中明白,胡敏这种人没有在行伍之中待过,有些事情是不太明白的,因此也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而是开口解释了起来。 听到韩言的解释,胡敏立刻就领悟了,“我明白!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则无患!” “你明白就好,快回去准备粮草吧!” 无力地挥了挥手,韩言准备送客了,接下来的事情还要好好规划,不然可就真的要出乱子了。 “嗯?怎么这么急?” 没有想到韩言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胡敏当时就是一愣。 “怎么这么急?早准备早上路啊!要不然到时候粮草不够还真等你东莞城来补上?急行军的话好歹能多省几顿饭,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抬起手来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头,韩言不耐烦地挥着手,驱赶起胡敏来。 “是!既然如此,那在下告退了!” 胡敏向着韩言拱了拱手,说着话就站起了身来,倒退着往军帐外面走去。 “呼!” 等到胡敏走了之后,韩言这才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了出来。 “汉升,你以前听说过这个胡敏的名字吗?” 回想着刚才与胡敏的对话,韩言突然对这个人来了兴趣,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却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因此不由得看向了一遍的黄忠。 被问到的黄忠很明显的一愣,挠了挠自己的额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公子您这可真是……以前我在荆襄,后来就到了洛阳跟着您了,这胡敏显然是寒门士族,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人呢?” “这样啊!”点了点头,韩言也是知道自己有些为难黄忠了,“不过,这个胡敏还真是有点能耐。” “哦?公子对这个人有兴趣?” 看着韩言有些兴奋的表情,黄忠也是有些惊奇了,往常可是没见公子有过这种情况。 “嗯!倒是有点,如果可能……最好将他留在身边,毕竟现在还缺个出谋划策的人……” 说着话,韩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黄忠,这汉升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没有那么灵活,一些事情根本就指望不上,自己现在是缺一个谋士了啊! 说起谋士,韩言又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大将军府的那段时光,不管是曹操、袁绍,又或者是逄纪、蒯越……等等!蒯越! 想起了这个人,韩言的眼前顿时就是一亮,“那个,汉升你还记不记得大将军还活着的时候,其手下有个叫蒯越的?你还能想起来他去哪里了吗?” “蒯越?就是之前那个入牢狱看您的那个?”仔细想了一下,黄忠还真的记得有这么个人,“似乎是跟北军中侯往荆州去了吧?大将军死后您好像就跟那些人没什么来往了,现在想找也是不容易了。” “是啊!他好像是跟刘表往荆州去了!” 咂了咂嘴,韩言有些惋惜的说着,如果自己想请他帮忙,应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吧?不过现在对方人已经去了荆州,说这些却是没用了。 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那些擅长筹谋帷幄的似乎还真是有不少,光是在大将军府中的时候就有曹操、袁绍、蒯越等人,而与自己交好的荀谌似乎也是不差,当然还有荀谌的族弟荀彧。不过这些人现在韩言都是请不到的,离得实在是太远了。 说起来,现在韩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想到这里,韩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真是累人啊!” “嗯?公子您要歇息了吗?” 本来看着胡敏走了,黄忠以为两人又要开饭了,谁知道韩言竟然累了。 “嗯!时候也不早了,明早胡敏一定会来,不如今天先睡了吧!” 回想一下之前胡敏那个急迫的样子,相比今晚就会准备好粮草还有银钱,明天天一亮就会送到军营的辕门之前了。 “那……这些熟肉……” 看着面前的小半盆熟肉,黄忠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颇为艰难地开口了。 “这些肉……你拿走吃去吧!” 狠狠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韩言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 “是!”得到了韩言的允许,黄忠这才伸手端起了装肉的盆,起身向营帐外走去,等快要走出去的时候,黄忠停下了脚步,“公子,夜深了,您可不要着凉了!” “知道了!吃你的肉去吧!” 听到黄忠关怀的话语,韩言的心中一暖,笑骂一声,将黄忠赶了出去。 回过神来,韩言一把推开了身后的靠椅,直接就躺了下去,迷迷糊糊的,韩言睡着了。 第三十六章 带走胡敏 转过天来,天还没亮,韩言已经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回想着梦中所见的那张凄美的脸庞,韩言的心就一阵被揪紧了,稍微侧了侧身,韩言下意识地往自己的右手边看去,“夫人……” 等到韩言看到自己的右手边空空如也的时候,韩言抬起头来扫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才一拍脑门,清醒过来。自己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啊!夫人现在也是不知道如何了,还有那个小丫头蔡瑶,还有老师他们…… “唉!” 无奈地叹了口气,韩言的内心说不上多么的凄苦,但是却总也是不好受。 正在韩言还在发呆的时候,营帐外面响起了黄忠的声音,“公子!公子!您醒醒啊!” “嗯?汉升你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早就来喊我?” 不用往外看,韩言就知道现在外面天还没亮,而在这个正独自难过的时候被人打扰,自然免不了有些烦躁。 “不是啊!公子!那胡敏来了!” 营帐外的黄忠声音不大,但是却透着一丝急切。 “胡敏?”重复了一遍黄忠口中的名字,韩言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仔细想了想,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他怎么来了呢?这也太早了吧?” “公子?公子?” 在营帐之外没有听见韩言说的话,黄忠是真的着急了,连声呼喊起来。 “嗯!我在!”韩言答应一声,然后开口问道:“汉升,我来问你,来人可是胡敏打头,来可是带着粮草来的?” “是胡敏打头,是带着粮草来的,看样子该有三十多辆马车,想来也有六七百石的粮草!” 想想自己在营门之前看见的那些粮草,黄忠就是一阵激动,这可是解了自己这些人的燃眉之急啊! “这个胡敏还真是……一刻都不想让我多待啊!”韩言自嘲的说了一句,紧跟着从地上坐起了身来,向着外面的的黄忠说道:“我这就起,你先去跟孙观说一声,让他去清点一下粮……不!汉升你带着你手下的人去清点粮草,万不可让别人插手!” “是!” 虽然不知道韩言是个什么打算,但是现在却不是询问的时候,因此黄忠立刻答应了下来,转身去做事去了。 “胡敏!胡通达!呵呵!有意思!” 嘴中念叨了两句,韩言慢慢从地上爬起了身来,伸手拿过一边挂着的外衣披在了身上,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等到韩言到了营门之处的时候,黄忠已经带着两百多人将运粮草的车给团团围了起来,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在营门边上,胡敏正与靠着营门的孙观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胡敏明显的敷衍着孙观,说话的时候不时向军营之内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而孙观,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话时总是要强睁着双眼,如此才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等到韩言出现之后,胡敏与孙观两人同时精神了起来,紧接着孙观与胡敏一前一后向着韩言走了过来。 “少……公子!” 走到了韩言的近前,孙观连忙拱手行礼,。 “嗯!”点了点头,算是跟孙观打了招呼,看看孙观疲倦的样子,韩言的心中就是一软,开口说道:“天色还早,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仲台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不用!我~啊~我没事~~” 孙观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只不过一开口就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十分困顿了。 “好了好了!没事就去歇着吧!晚一点我们就启程了!”说着话,韩言将孙观撇在了一边,让过了胡敏,“来,这边说话。” “好!” 答应一声,胡敏跟着韩言向着营门外走去。 等到离开营门有二三十步的距离之后,已经没有什么人再关注韩言了,手下的人做事的做事没事的休息,黄忠忙得不可开交,孙观则是回营帐继续补觉。 看着没人关注自己了,韩言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来看着胡敏,笑了起来,“这天还没亮就把粮草送过来了,你还真是怕我不走啊!” “呵呵!公子说的哪里话!” 干笑了两声,胡敏没有接韩言的话,而是客套起来。 “别说那个没用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韩言打断了胡敏的客套,面色一正,开口问道:“粮草都在这里了?” “是!昨夜晚间东莞城东拼西凑给您凑出来了六百石的粮草!”说起了正事,胡敏也正经起来,拿手一指不远处装满了粮草的马车,接着说道:“另外有四百石的粮草已经折合成了银钱,共计十万钱已经装箱往这边运送了,估计天亮之后就能到这边了。” “十万钱啊!” 听到了具体的数字,韩言的心忍不住颤抖了两下,这可是整整十万钱啊! 一般来说一石谷的价钱大概是两百二十钱左右,黍米也不过是三百钱,而这四百石的粮草竟然让这胡敏折合成了十万钱,不管怎么算都能说明对方的诚意了。 不过让韩言心惊的并不是这胡敏的态度,而是这小小的东莞城就能拿出十万钱!要知道,哪怕是韩言在洛阳城的时候,韩府之内都未必有这么多的现钱,而韩言平时身上所带的银钱都不会带超过千数!不过,这钱显然不是东莞城内的平头百姓掏出来的,那么说来应该就是昨日里跟胡敏一同出现的那些人了,那些人显然是东莞城内的富商!不过这么一来,糜芳的家里又该有多少钱呢? 看着韩言微微抽搐的脸颊,胡敏的心中就是一颤,连声问道:“怎么?公子可是觉得少了?不过我这……” “跟这个没关系,你不用多想!”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韩言克制着不去想自己新收的手下的家产,等了数个呼吸才彻底平静下来,没办法,钱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既然没什么事情了,那在下就先回去了,只望公子说到做到,等银钱运过来之后能尽快带着这些人离开东莞!” 虽然不知道韩言是在想些什么,但是胡敏却是本能的想要离开了,毕竟这边这些人以前都是以‘贼’为号的,任谁呆在这里都不可能安心。 “嗯?你要走?那可不行!” 本来还在压制心中那贪婪的魔鬼的韩言,此时一听胡敏的话,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住了转身就要走的胡敏。 “公子这是何意?” 被韩言一拉拉住了胳膊,想要挣扎却是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胡敏这才死了心,安静下来准备跟韩言讲道理。 “这是何意?”咂了咂嘴,韩言突然笑了起来,“哈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晚可是说了要跟我一起去管亥那里买粮,怎么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你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额~~~这个……” 听到韩言说起这件事,胡敏这才有些傻眼了,一晚上净顾着协调东莞城内各个富商的事情,竟然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嘿!你忘了没关系,我还记得就成!”眼看着不远处的黄忠已经清点完了粮草的数目,韩言一拉胡敏的胳膊,高声喊了起来,“汉升!汉升!!” “哎!公子!” 刚好昨晚事情的黄忠,听到韩言的呼喊,立刻开口回应起来。 “你过来!”向着黄忠招了招手,然后看着身边的胡敏,韩言开口大声说道:“去带胡敏休息,等到天亮之后随我们一同出发!” “是!”高声答应一句,黄忠大步跑到了韩言的身边,紧接着从韩言的手中接过了胡敏,一拽胡敏的胳膊,说道:“走吧!” “这可真是……” 面对着比韩言还要壮硕上好几倍的黄忠,胡敏是彻底的没办法了,只能是无力地任黄忠拉扯进了营门之内。 “哎?那个……我们胡先生这是去作什么了?” 跟着胡敏一同前来的又一个领头的,此时看见胡敏被拉走的,立刻就走了过来。 “你们的胡先生被我们将军留下谈论诗文了,怎么?你也想跟着留下?” 面对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对方,韩言一点都不在意,直接将孙观给抬了出来。 “这个……不……不敢……” 一听见‘将军’这两个字,领头这人的腿一下子就软了,本来还高韩言半头,这时候竟然比韩言还要低上三分了。 “嘁!没有还不走?等着跟我们一起吃饭是怎们的?” 轻哼一声,韩言一甩衣袖,转身就走,留下满头大汗的领头呆在原地不停地颤抖着。 等着领头的走的时候,真的就是带着自己的人走了。胡敏被留下了,而那些运粮草的马车也都被黄忠手下的人给扣下了,反正一会都要拔营起寨,这样反倒是方便一些。面对着这种情况,领头的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直接带着手下的人就走,至于什么胡先生?管他做什么! 被黄忠进军营的胡敏是满脸的不情愿,嘴中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只不过这些却是跟韩言没什么关系了,因为胡敏是被黄忠带到了他的营帐之内。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又稍微休息了一小会,等到天亮之后,韩言又起了身,往旁边的营帐招呼一声,准备走人了。 带着胡敏来到了营门之外,上了已经准备好的坐骑,韩言静静地看着孙观的手下拆解着军帐。说实话,如果不是孙观还知道带着军帐的话,韩言真的就认为他是个废物了,毕竟之前从开阳城动身的时候都没有带什么粮草,谁家的将军也不应该做这种蠢事。 驱马来到韩言的身边,孙观强打着精神,“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接下来去哪里?”念叨了一遍孙观的问题,韩言将实现转到了一边的胡敏身上,“这个就要问我们的‘胡先生’了啊!” “这个……我……” 被一群人围着,本来就有些尴尬的胡敏此时更是窘迫了,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怎么?胡先生不认识路吗?” 皱了皱眉,孙观很是不满意胡敏的反应,怎么这昨天跟自己一句一句的,到了韩言的面前就这么窘迫了? “那倒不是,只是……”说着话,胡敏的目光向着东莞城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就是一身深深的叹息,“唉!” “没什么!‘胡先生’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罢了,等到你那边收拾妥当了就能为我们指路了!是吧?‘胡先生’!” 说完,韩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胡敏。 刚才的一切韩言都看在了眼里,只不过现在人太多,有些事情不方便做,不过等到一会人少了韩言就要找黄忠去半些事情了。 等到准备的差不多了以后,韩言在胡敏的指路之下开始往北海的方向行进了。 而在东莞城内,一伙人走到了一间民宅之外,不住地拍打起院门来。 ‘吱呀’的一声,院门被打了开来,从离地四五尺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小脑袋,警惕地看着门外的众人,“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谁?”为首的正是黄忠,听见了小孩的问题立刻就是一笑,“我们是胡敏的同僚……” “父亲他不在!”没等黄忠说完,小孩立刻就打断了黄忠的话,不过紧接着小孩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问题,连忙开口补充道:“父亲外出办事,马上就会回来的!”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父亲外出办事了,因为他现在就跟我家公子在一起。” 看着面前这个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孩,黄忠忍不住轻笑两声,抬手就想摸摸对方的小脑袋。 脑袋一缩,小孩躲过了黄忠的大手,“你知道我父亲在哪?那你来我家做什么?” “来你家做什么?因为你父亲这次出去就不会回来了,因此特地嘱咐我过来接你们母子啊!” 回答着小孩的问题,黄忠的心中就是一软,想当初叙儿生病之前也是这么的机敏可爱啊! “这样啊!那……你等一下!” 听到黄忠的话,小孩犹豫了一下,紧接着缩回了门口,‘砰’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将军?” 跟在黄忠身后的人见到这情景,连忙走上前来,在黄忠耳边低声叫道。 “无妨!”摆了摆手,黄忠笑了起来,“公子说过要好生对待他们,可是不能鲁莽啊!” 第三十七章 寻管亥 支走了黄忠,韩言的身边可就真的没有心腹了,不过好在黄忠这一去一回也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再者行军途中黄忠也从来不会去管他手下的那五百人,因此韩言才会放心地将黄忠派出去。 此时离开了东莞城,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韩言了。不过紧随其后的却不是黄忠走后的第一人孙观,而是被韩言强行带来的胡敏。 “往北边走半天就能找到管亥他们是吧?” 松开抓着缰绳的右手,韩言指了指正北的方向,向身边的胡敏投去了目光。 “再往东偏一些就是了。”更正了韩言所指的方向,胡敏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那望不到边的人马,心中很是忧虑,“若是平常只是半天的路程,但是这么多人行过去恐怕要到天黑才能到了。” “天黑就天黑!也不差也一半天的了!” 耸了耸肩,韩言很是不在乎这其中的差异。 “是啊!您是不在乎这一半天的啊!” 听到韩言的话,胡敏不由得叹息一声,无奈地抬头望起了天。 “嘿!通达你可是一点都不通达啊!”轻笑一声,韩言调侃起满脸忧虑的胡敏来,“莫不是家中娇妻美妾,通达你实在是放心不下不成?” “嗬!公子您就取笑我吧!家中除了我妻之外我仅有一子,哪里来的什么美妾呢?这早上出来的时候跟我妻说最多晌午便会回去,可是现在这……明天晌午恐怕也是回不去了啊!” 一想到家中的妻儿,胡敏的心中就是一阵的惆怅,早知如此,自己当初何必替那帮不讲道义的富商出这个头呢?也怪自己当初被捧杀的忘了自己啊! “哦?家中有妻有儿?通达你可真是让人艳羡啊!” 得知了胡敏家中的情况,韩言是真的有些嫉妒了,自己家中的蔡琰,现在怀的是不是双胞胎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性别了,这么一想,更是让人难过。 “艳羡?有什么好艳羡的?公子您早晚不也会有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孙观凑了过来,听到韩言的话之后,连忙开口奉承道。 “早晚?嗬!我这离家已然月余,家中夫人有孕不久,但是我这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啊!” 轻轻吐出了一口气,韩言越想越是难过,再想想身边的胡敏,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嘿!要我说少师您干嘛不直接带我们回……回……”跟着孙观驱马过来的昌豨,听到了韩言的感慨,立马就开口抱怨起来,不过从孙观那边射过来的两道凶光却是让昌豨立刻就改了口,“那个什么……后面好像有什么事,公子我先过去了!” 说着话,昌豨拨马就离开了队伍的前头,往队伍的后半截找尹礼去了。 “少……嘶!” 听到昌豨这无意之中的称呼,胡敏下意识地念叨了起来,紧接着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少什么?少见多怪!” 瞥了一眼胡敏,韩言没有打算开口解释,毕竟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更何况自己都已经派黄忠把对方的家小都带来了呢?往后瞒也是没有意义的了,不如放飞胡敏的想象力,让他自己去琢磨了、 “是啊!少见多怪!少见多怪!” 心中想到了曾经听到的那些传言,胡敏忍不住狠狠地咽了两口唾沫,畏惧地看了韩言一眼,连声附和起来。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胡敏聊着天,韩言带着身后的几千人浩浩荡荡地往管亥的地盘行进着。 中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黄忠一眼不发地混进了队伍之中,然后慢慢的凑到了韩言的身边。韩言瞥了一眼黄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韩言这才在胡敏的指引之下来到了一处山脉的外面,看着略微有些发黄的山坡,韩言扬鞭打马,带着身边的一众人脱离了正要安营扎寨的手下,往山脚下行来。 等到了山脚下的时候,看着死寂的山林,韩言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了一遍的胡敏,“胡通达!你不是说那管亥就在这边吗?怎么我们这几千人到了这里还没有个动静?难不成管亥的人都是聋子,都是瞎子不成?” “这个……我也只是听人说管亥在这,具体的境况我也不太明白啊!” 看着面前毫无声息的树林,胡敏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难不成管亥带着人走了不成?按理说有万把人的不该这么容易就迁走吧?而且就算迁走也该有个痕迹才对啊!” 皱了皱眉,孙观觉得这里很是不对劲,低声提醒了起来。 “不对!”等着孙观说完,黄忠一拍大腿,看向了一边的韩言,手一抱拳,沉声说道:“公子,山林之内,深秋时节,鸟兽行动声响可是不小,不可能是这么安静的!除非……林内别有状况!” “是啊!不该这么安静的啊!” 重复了一遍黄忠的话,韩言也明白过来。 只不过明白归明白,面前的山可是不小,如果自己真的贸然派人进去,说不准会出什么事情,而带着全部的人进去又太不现实。这样一来可就让韩言犯难了。 韩言的习惯,一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需要思考的时候总是会低下头来思索。就在韩言刚低下头的时候,‘嗖’的一声厉啸,一道黑影从树林上方直接向着韩言飞射而来。 听到声响的韩言本能地抬头观望,但是等到韩言看清楚了袭击的东西的时候,大脑已经是空白一片了,那分明是一只羽箭! 再想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韩言眼睁睁地看着羽箭往自己的面前飞射过来。接下来,只听见‘当’的一声,一只长矛从韩言的身侧斜着插了过来,直接将飞射而来的羽箭给打飞了。再看韩言,面色不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不过只有韩言自己才知道,自己背后的衣衫已经尽数让自己的汗水给浸湿了。 “呼!林内何人?为何无辜偷袭?”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韩言强自镇定,向着树林之内大声喊了起来。 树林之内依旧一片寂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公子,我看他们是不会轻易跟我们接触的,这接下来怎么办?” 一手揽住丝缰,黄忠双腿轻夹马腹,驱马来到了韩言身边,满脸凝重地说道。 韩言转过头去,一眼就看见了黄忠右手紧握着的长矛,心中一宽,故意大声的回答道:“既然有人不愿意我们来,那我们走就好了,不过这走之前……一箭之‘恩’始终是要报的!” “公子,您有什么主意?” 心中知道韩言是在做戏,因此黄忠配合地呼喝起来,手中长矛挥舞,一副择人欲噬的狠厉模样。 “什么主意?去!多给我叫些人来,我要……纵!火!烧!林!” 四个字咬着牙说出来,韩言的面容说不出的狰狞,只不过依旧清明的双眼却是表明起内心现在依旧平静。 “烧林?不可!万万不可啊!” 没等树林内的人回应,听到了韩言话语的胡敏已经先一步惊叫起来。 “不可?有什么不可的?他们胆敢暗中袭击,自然应该想到我会用这种手段报复!通达!你可不要忘了他们只是黄巾余孽!”神情激动,韩言顿了顿之后,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这些人不愿意与我和谈,却只会暗中施放冷箭,你教我该如何应对?站在这里让他们白白射杀不成?” 面对韩言的诘问,胡敏只感觉嘴中发苦,但是想想这其中的后果,依旧不停地劝阻起来,“公子!这片山脉虽然离着各处的城池都不算近,但是却有不少的山民长居其内。再加上此处山脉连绵不绝,几乎贯穿了整个北海国,您这一把山火放起来,这后果……这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堪设想?那跟我们家公子有什么关系?罪魁祸首还不是那帮只会放冷箭的小人!此为公干,亦为私怨!胡敏,你莫要阻拦!” 黄忠眉毛一立,手中长矛一挥挡住了要上前来劝阻韩言的胡敏,大声叫喊起来。 韩言扭头看了胡敏一眼,又转到另一边看了看孙观等人。只见孙观一脸凝重,而昌豨正满脸愤懑,想要靠近自己,只不过被孙观大手一按给按在了当场。 “公子,不可!不可啊!” 见韩言根本就不搭理自己,胡敏这是真的急眼了,牙龈都被咬出了血来。 林外韩言的这些人闹得欢腾,树林之内也终于有了动静。不知道是从哪个树上跳下来的,一个身材比黄忠还要壮硕的中年汉子正迈步从树林之中走出来。 走到了韩言的面前,这中年汉子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看着端坐在马上的韩言,“你们是来和谈的?” “和谈?呵!不再是了!”面对着终于出现的人,韩言冷笑一声,寒声说道:“本来是来跟你们商谈事情的,可是就是刚才那一箭,你们已经没有资格再说和谈了!” “……”沉默一阵,中年汉子似乎也是知道刚才做的事情有些过了,想想身后的那些人,只能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哈!你把我当成你们这种打家劫舍的黄巾贼匪了不成?还要什么?真是可笑!” 韩言放肆地大笑着,表情夸张,不可一世。 “我们不是贼匪!” 双手狠狠地攥拳,中年汉子的额头上暴起了几根青筋,仿佛下一刻就会出手一样。 “不是盗匪?那你们是什么?面对来人不问情由先放一箭,这还不是盗匪?难不成你们还是朝廷的兵士了?” 冷笑两声,韩言收敛起了嚣张的姿态,开始质问起对方来。 一切的放纵,只不过是韩言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些优势罢了。从刚才的那一箭来看,这些人显然是不太信任自己这种明显带着朝廷标识的人的,这样一来哪怕韩言不计较刚才那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的那一箭,总也是不好跟对方交流。因此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反而更能逼对方出面跟自己谈,也更能在这场商谈之中占据主动。当然,如果说在商谈完毕之后对方吃了一些亏,韩言再去补偿对方,这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我们只是……有些怕了!” 面对韩言的诘难,大汉也知道自己没有道理可讲,不过却只能是硬着头皮回答着。 “好!先不说这个,今天我来找你们不是为了打仗而来,是有事情的!”韩言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大汉身后的树林之内,“你们的首领呢?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嗯……不知道将军来找我们这些人有什么事情呢?” 没有贸然回答韩言的话,大汉本能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如果不是为了打仗加官进爵,谁又会找自己这些人商谈事情呢? “事关重大,你不去找你们的首领,难道你能做的了主不成?快快去吧!”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韩言实在是不想在小人物的身上浪费时间,不管怎么说身后的那些人实在是耽搁不起啊! “如果阁下真的要找我们的首领的话,那在下便能做得了主,不知道将军到底想要跟我们商量什么?” 被韩言这一轻视,大汉也来了脾气,毫不相让地跟韩言对视起来。 “哈!你能做主?你以为你是谁?” 面对着面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壮汉,韩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来了兴趣,表情夸张地揶揄起对方来。 “在下……管亥!” 壮汉双目圆睁,沉吟了好一阵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原来是管……你是管亥!” 本来还在嬉笑的韩言,听完壮汉的话之后神情立刻就呆滞了,开始郑重地打量起面前的人来了。 “不错!管亥便是我!” 感觉自己应该是扳回了一些颜面的管亥,胸膛不由得挺了起来,一副骄傲的面孔。 只不过,韩言没有理会管亥,而是转头看向了一遍的胡敏,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八章 交易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胡敏知道韩言是在问什么,但是自己的消息全也都是听说的,又哪里知道个详细的情况呢? 而韩言的疑惑,则是在于本来应该是头领的管亥,为何会没有个首领该有的样子,若是说身先士卒率人出来巡视也就罢了,不过为什么他不说自己就是首领呢?是他想要隐瞒还是说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是首领? 不过,眼下一切的疑惑都无法宣之于口,韩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严肃了起来,“那个,你能够管事就好!我今天来是有要事的!” “嗯!将军刚才就说过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点了点头,管亥倒不是很在乎韩言的‘大事’。 “嗯!”点了点头,见管亥满不在乎的样子,韩言也没什么好客套的了,直接开口说道:“你也看见我身后的这几千人了,现如今我们要往别处去,不过这粮草实在是有些不够,因此想……” “休想!” 没等韩言说出‘想’什么的时候,管亥突然一声大喝,双目圆睁地瞪着韩言,一副随时就会动手的样子。 “额……我只是想要一些……” 见管亥反应这么大,韩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要开口解释。 “你想要什么我们这里都没有!快快离去!不然……我们的羽箭可不是算筹!” 管亥的呼吸已然沉重,双眼之内隐隐的泛起血丝,双腿之上肌肉已然紧绷。 “不是算筹?说得好!”赞叹了一声,韩言的脸色随之一寒,稍稍俯下了身下,紧紧盯着管亥,冷声道:“那你觉得我身后的这几千人都是吃草的不成?” “这……” 听完韩言这明显的威胁之后,管亥当时就有些傻眼了,攥紧的双拳也有些松动了。 “嗬!我不知道你身后的树林之中还有多少人,不过我这边可是实打实五千精锐!”说着话,韩言不再去看管亥的脸,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了树林之内,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就算你们有一万人好了,拖家带口的真正能出来跟我们打的也不过三五千人吧?况且你们这些都是起事不成的贼寇,又怎么跟我手下的这些精锐抗衡?想要什么都没有?管亥!我劝你好好想想清楚!” “你……我……” 顺着韩言的思路想来,管亥立刻就傻眼了,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些什么了。 “咳咳!”眼看着管亥有些愣神,韩言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立刻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接着说道:“要知道,我们的粮草本来就不足,现在虽然还有一些粮草却是不多了,不过你这么耽搁下去,等到你真正想要跟我们商谈的时候,我们想要的粮草的数目可就是不可能是现在这般了。” 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韩言的这句话一说完,管亥顿时就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直接办成了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那……将军想要多少的粮草?” “不多!四百石!” 韩言也不知道对方能拿出多少来,不过考虑到身后的这些人安抚不好出的问题更大,韩言也只能是咬咬牙,报出了这个数目。 “四……四百石?” 本来有些失落的管亥,听到了韩言的话之后立刻就震惊了,连忙问了起来。 “对!四百石!”点了点头,韩言有些拿不准对方的反应了,咽了口吐沫,韩言这才接着说道:“你们拿……” “我们拿!现在就拿!” 好像是驱赶瘟神一般,不等韩言说完,管亥已经满口地答应下来。 眼看着事情的进展如此的顺利,韩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那边管亥答应之后立刻就转身往树林之内走去,似乎丝毫不担心背后会被人放冷箭。 而韩言这边,等着管亥走远了之后,黄忠才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您之前不是说买粮吗?怎么现在……” “现在?如果直接说买卖的话这管亥的态度可就不会是这样了啊!”摇了摇头,韩言轻叹一声,接着说道:“唉!人心便是如此,若是你开始就把自己跟对方摆在一样的位置上,那对方便不会去在乎你的感受,再接下来你就没有丝毫的主动可言了。像现在这样,他不情不愿地拿出四百石粮草,然后我再跟他说我用银钱不成,这样是不是效果更好呢?” “嗯!公子所言有理!” 点了点头,黄忠明白了韩言的意思。 在一边,孙观驱马也赶了过来,“公子……” “怎么?仲台你有心事?” 一眼就看出了孙观脸上的犹豫,韩言展颜一笑,轻声询问起来。 “是!”点了点头,孙观看着管亥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您说这个管亥可靠吗?如果说他不可靠,那我们……” “什么可不可靠的?我刚才做的那些事情不就是为了让他变得可靠吗?不然我为什么要跟他那样说话,去扮演一个连我自己都讨厌的纨绔子弟呢?” 轻轻挠了挠鬓角,韩言将耳边的碎发拢到了耳后,感慨了起来。 “那……您都是装的了?” 听完韩言的解释,孙观的脸色明显的由阴转晴了。 “装的?那怎么可能?”说着话,韩言的脸色变得阴鸷起来,低沉着声音,慢慢说道:“贼寇所为,我也同样可为;贼寇可往,我也同样可往!” 等韩言说完,孙观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胡敏的脸色却是变了,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韩言,不知道心中在想写什么。 “那……” 孙观看了看幽暗的树林,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那什么那?等着吧!这山林之内难走,等他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跟孙观说完,韩言抬起手来向着身后的人摆了摆,大声说道:“回营!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说!” “是!” 黄忠等几人齐声应了一声,跟着韩言拨转马头,往营帐的方向去了。 因为是临时在管亥这里驻扎,已经有过昨天那一次的教训的众人,今天没有再次布置围栏之类的东西,毕竟这些设施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建立的,如果有这个时间不如让手下的这些人多休息一些,晚上多派些人巡逻守夜。 至于说管亥会不会夜间袭击,韩言倒是不害怕。毕竟扎营的地方离着树林之内还有差不多二里左右的距离,就算是黄忠也不能将利箭射这么远的距离,而想要冲击自己的营帐,二里的距离从他们被发现到自己整军迎敌还是能有不少的时间的。 韩言等人到的时候大概是未过哺食,等待营帐搭好差不多太阳也就落山了,也就是日入时分。回到营帐之内,韩言简单的吃了一些干粮,又喝了些水,这才安坐下来转醒等起管亥来。至于说为什么不食肉,实在是因为东莞城的那些富商没有跟着自己一起来啊! 日入已过,黄昏也快过了一半的时候,管亥来了。 坐在营帐的正中,孙观和胡敏等人左右列座,黄忠则是站在了韩言的身后,从营帐门口走进来的管亥,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韩言。 “将军!我带着粮草回来了!” 管亥上前两步,抱拳拱手,沉声说道。 “嗯~~~!”沉吟了一下,韩言抓头看向了左手边的胡敏,开口问道:“怎么回事?难道说你们东海国的人运粮草都喜欢在晚上是吗?是怕粮草被太阳晒坏了还是怎么的?” “这个……” 突然被韩言问起,胡敏当时就愣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将军!四百石粮草已经运到!您不出去清点一下数目吗?” 眼看着韩言都不搭理自己,管亥的眉毛都要立起来了,又上前两步,双眼之中隐约有怒火燃烧起来。 “嗯!这个我是相信管首领的!不必查了!”挥了挥手,韩言阻止了身后就要出营去查点粮草树木的黄忠,接着对管亥说道:“不过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件事情要跟首领说说……” “呵!我就知道!”轻哼一声,管亥的脸上呈现出了一丝不屑,“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首领说的哪里话!听着管亥已经不太客气的称呼,韩言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轻轻摆摆手,笑了起来,“我是想跟你说一下这次粮食买卖的价格。” “价格?不必了!你们拿了粮草就快些走就是了!” 嫌恶地扫视了营帐之中的众人一眼,管亥对于韩言所说的‘买卖’是一点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了。 “嗯!好!既然如此,那我这军中还有还有十万钱,首领便全拿去了吧!” 见管亥一副厌恶自己的样子,韩言却也没有拿自己脸去找人家打的习惯,嘴一撇,将胡敏送过来的银钱全都送了出去。 “呿!十万钱……十万……钱!” 本来还有些不屑的管亥,听完了韩言的话之后,本能地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说完之后自己就傻眼了,嘴中不停地嘀咕起来。 “呵呵!怎么?首领大人还不想要吗?” 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韩言很是满意管亥现在的这种表情。 如果说韩言需要粮草的话,那这管亥需要的必定就是银钱了。在韩言的思考当中,管亥等人现在必然是不方便经常出入城池,一来是身份问题,二来便是银钱不足了。 像管亥这种找个大山种田的人,粮食什么的倒好说,但是食盐等生活必需品却是根本就难以自己动手了,因此韩言的这批银钱必然是个关键,也是因为这样管亥的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十万钱啊!那可是能换近五百石的粮草啊!那可是能换一百二十多石的食盐啊!换成布匹,也足足能有四百之数啊!可以说,如果是一个寻常百姓家的话,那这一辈子能从手里面过的也是不可能到这个数目的! 想到这十万钱能发挥的作用,管亥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死死盯着韩言,管亥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的说道:“将军……将军说的可是……可是真的?” “可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呢?”看着管亥这有些好笑的模样,韩言拿手一指管亥,看向了自己身前两侧的孙观等人,笑着说道:“你们说,我需要骗他吗?” “公子自然是不需要跟这等人玩闹的!” 听见韩言的问题,孙观立刻就开口回应起来。 相比孙观的迅速,胡敏倒是没有理会韩言,沉吟一阵,向着管亥拱了拱手:“额……这位管亥首领,我虽然与公子相识不久,但是也从未见过公子食言,因此首领放宽心便是了!” 说着话,胡敏还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 “是啊!到现在为止我还从未食言过,首领放宽心便是!” 回望了胡敏一眼,韩言轻轻颔首,笑了起来。 “那……那可真是……” 得到韩言的承认之后,管亥立刻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双手揉搓之间一股憨厚的气息从其身上慢慢散发出来。 还没等管亥说出什么感谢的话来,营帐外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叫,“啊!” “嗯?怎么回事?” 皱了皱眉,韩言看向了一边的孙观,脸上已经带上了些许的责备。 “这……”听见外面那不合时宜的呼喊,孙观的面上也是有些不好看,眉毛一立,向着韩言拱了拱手,“公子,属下这就出去察……” “报~~~!” 没等孙观说完,营帐外面一个兵丁拖着长音就来到了营帐之外,高声呼喊起来。 “进来!” 坐在韩言右手边的孙观,此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门外的兵丁,眉头之间挤出来了一个‘川’字,大声呼喝起来。 等到兵丁进来之后,韩言反而平静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要大呼小叫的?” “这……这……” 兵丁站在管亥的身侧,有些畏惧地看了看管亥,没敢开口回答。 见兵丁这幅模样,韩言的心立刻就是一沉,“快讲!” 第三十九章 失坐骑 兵丁的反应所有的人都看在了眼里,包括站立在其身边的管亥。而随着兵丁的反应,营帐之中的气氛立刻就凝固了。 韩言倒是没什么动作,不过本来跪坐着在韩言两边的胡敏已经抽身慢慢地往后面蹭去了,而孙观与昌豨等人也个个都直身而跪,随时准备起身了。至于韩言身后的黄忠,动作幅度就更大了,身形一闪,已然从韩言的身后转到了韩言的左前方,虎视起管亥来。 “这……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所有的人都开始针对起自己来,管亥的脑子立刻就懵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韩言,急声问道。 “首领莫急!莫急!”韩言连声安抚着管亥,但是脸上已经一点的表情都没有了,甚至于,在韩言的心中还有些埋怨自己的疏忽大意。眼神一转,韩言看向了一遍的兵丁,沉声说道:“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感受着营帐之内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兵丁狠狠地咽了口吐沫,这才艰难地开口说道:“您……您的坐骑被……被人杀了!” “嗯?坐骑被人杀了?是谁干的?” 听见兵丁的话,韩言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刚才还真的有些大惊小怪了。至于说最后的一个问题,韩言也只是下意识地问出来的。 与韩言同时的,营帐之内所有的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孙观等人慢慢跪坐回去,黄忠也向着撤了半步退回到了韩言的身侧。 不过,等韩言问完问题之后,兵丁简直要哭出来了,“是……是他带来的人!” 兵丁说着,身子向一旁退了两步,拿手指着管亥,大声叫了起来。就这一句话,孙观等人的身子再次绷紧了,而黄忠虽然没有重新站到韩言的身边,但是全身上下也是暗暗蓄起了力量。 “什么?是我的人做的?” 一听见兵丁的话,管亥的眉毛立刻就立了起来,大手一挥,本来已经退后两步的兵丁愣是让他一把就抓了回来。 “首领且慢!”将管亥的神色不算作为,韩言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身形一动,站了起来,“一匹坐骑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首领莫要着急!” “公子!咱们可没有多余的坐骑了啊!” 听见韩言的话,黄忠忍不住凑到了近前,压低了声音说起来。 只不过,虽然黄忠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营帐之内却是没有多大的地方的,再加上在场的众人都是年富力强、耳聪目明之辈,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说来也是无奈,韩言身边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几个有坐骑的。之前的时候因为孙观等人没有带上粮草,韩言只能让糜芳帮忙,不过粮食好找但是拉扯的驴马却是难找,万般无奈之下最后全军之中大部分坐骑都投到了黄忠押运粮草的队伍之中。到了现在,别说是低级别的校官,就算是孙观的偏将外加是他弟弟的孙兴都要徒步前行了! “这可真是……”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管亥头一次有些生手下人的气了,同时在韩言的面前也有一些窘迫的感觉了。 “无妨!无妨!”连连摆手,韩言站起身来慢慢地向着营帐的出口走去,“正好,事情也已经谈完了,大家一起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是!” 孙观应了一声,当先站起身来,凑到黄忠的身边跟着韩言向外面走去。 紧随其后的,昌豨与尹礼两人都没有什么动作,直接跟着就出去了。倒是胡敏,在路过管亥身边的时候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感慨着写什么。 等人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管亥这才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跟着走出了营帐。 虽然已经是夜间,但是营地之内火把丛立,如同白昼一般。等韩言带着一众人来到拴着坐骑的地方,有两个年轻的男孩已经被绑住了手脚扔在地上了,显然这两个就是对韩言坐骑动手脚的人,而在这两人身边的不远处,大概有几十人的样子,全都被韩言手下的人给围了起来,正踮起脚来往这边张望着。 韩言放眼看去,那些被围起来的人,在看地上的两个同伴的时候,有的面对愤恨之色,不过大多数都是面带担忧。等看见管亥出现,这些人才齐齐地出了一口气,不过碍于身边围困这几方的兵丁,没有敢开口呼喊罢了。 看见了地上的两人,管亥的脸当时就变成了青色,脚步一快,向着两人走了过去。等到了两人身边的时候,管亥还没有开口说话,首先抬起腿来狠狠地给二人的肚子上一人来了一脚。 踢完一脚之后,管亥似乎觉得不是很解恨,转身你就想去找身边的兵士拿刀,不过这时候韩言已经反映了过来,向着黄忠一摆手,后者会意,当时就冲了上去拦住了管亥。 “谁都别拦我!我今天要剁了这两个小兔崽子!” 已经举起了长刀的管亥,手还未落下分毫就被黄忠给抓住了手腕,用力挣扎了两下怎么也挣扎不开,只能是连声咆哮起来。 地上躺着的两个半大小子,一件管亥脑门上那暴起的青筋,本来还挺精神挣扎着的两人立刻就萎靡了下来。 “好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匹坐骑罢了,没必要的!” 韩言能看出管亥是真的生气了,但是想想不过是一匹坐骑罢了,虽然说是自己从洛阳骑出来的骏马,但是也不是什么过于值钱的东西,真要是为了这个就要了两个少年的性命,韩言还是不太忍心的。 “这怎么行!这两个小子不听号令,随便惹下事端,现在不处理他们,等到日后必然是要出大乱子的!将军,您别拦我!” 说着话,管亥左手抬起,接过了右手的大刀,作势就要劈下去了。 黄忠见管亥没有丝毫留守的意思,心中微微有些发怒,左手一提打在了对方的臂弯上,想要把管亥手中的刀打掉。不过管亥也不是好相与的,黄忠这一下打上去只觉得自己好像是打在了岩石上一般,虽然撼动了,但是却没有太大的效果。眼看着管亥手中的刀已经快要落到少年的面前,黄忠心中一急,左手直接伸了出去托住了管亥的手臂。 大刀去势渐渐衰竭,最终停在了一个少年的面门之前。 “好了!坐骑是公子的,要怎么处理他们也该公子发话才是,你这样做实在是有些过了!” 右手轻轻拍了拍管亥的肩膀,黄忠左手一带将管亥手中的刀夺了过来,随手插在了身后的地上。 “这……唉!” 看看地上惊魂未定的两个少年,管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到了一边,静静等着韩言的发落。 “哎!这事真是……” 轻叹一声,韩言也是有些头疼了,怎么管亥就带着么两个不懂事的小家伙来了呢?现在这种情况,要处理还真是要好好想一想了。 “嘿!别哀声叹气的!谁需要你们可怜!” 被大刀指过面门的少年,看起来年龄似乎要稍微大上一些,此时见没人说话,愤怒地喊叫了起来。 “狗子哥,别喊了……” 躺在一旁的少年听见旁边的喊声,脸上出现了意思慌张,连声劝阻起来。 “喊?我喊怎么了?你看看我们的首领!这都让人家堵住家门口了还连夜给人家送粮食,我就没见过这么窝囊的首领!我……” 有人开口劝阻,大一些的少年似乎来了力气,声嘶力竭地叫嚷起来,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配合上脸上少许的泥土,显得有些滑稽。 “哦?窝囊?你是怎么看出来你们首领窝囊的?”慢慢走近了少年身边,韩言蹲下身来,抬手擦了擦少年脸上的泥土,就着火光,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看你的岁数也不是个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凡事用手来解决,这可成不了大人!” “呸!要你管!” 少年狠狠地瞪着韩言,抬头就想啐他,只不过被捆得太紧了姿势不是很好,唾沫刚出嘴就落了下来,顺着嘴往下流去。 “这可真是……”没有理会头脑发热的少年,韩言转头看向了一遍的少年,“你狗子哥不愿意认错,那你呢?人不认错?” “我认错!我认错!”少年连忙点头,边说边用身子碰了碰一边的‘狗子哥’,“哥!认个错吧!” “嘁!要认你认!我可不会认!” ‘狗子哥’没有理会少年的提醒,依旧瞪着韩言,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管亥,你可看见了啊!”缓慢地站起了身来,向着管亥摊了摊手,紧接着韩言向着一边的兵丁挥了挥手,“这个孩子放了吧,至于这一个……” 韩言拿手一指那个‘狗子哥’,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给我砍了喂狗!” “啊!不要!不要啊!” 刚被解绑的少年,听见韩言对自己‘狗子哥’的处置,立刻就被惊到了,一个飞扑就抱住了韩言的小腿,紧接着大声呼喊起来。 “将军……” 听见韩言的话之后,管亥那宛如铁铸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凑到了韩言的身边欲言又止。 “首领,你要知道,我可以网开一面,但是也不能不顾忌自己的威信啊!” 韩言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向着‘狗子’的方向瞟了过去,意有所指。 “这……唉!”听见韩言的话,管亥长叹一声,走到了狗子的身前,轻声说道:“狗子,你觉得给将军粮食不好,那你说该怎么办呢?山中的父老依旧多久没吃过海盐了?又有多少的孩子衣不蔽体你知道吗?” 见狗子的神色略微有些动容,管亥干脆走过了狗子,来到了被围的人的身边,一转手拿手指向了韩言,大声喊道:“现如今,将军愿意以十万钱救济我等,代价仅仅是这四百石的粮食,你们告诉我,我做错了吗?” “没错!首领做的对!” 不知道是谁,在管亥说完之后立刻就叫嚷了起来,紧接着所有的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抬起手来向着呼喊的人压了压,示意他们收声,紧接着管亥又走回了狗子的身边,蹲下身来轻声问道:“狗子,你现在还觉得我做的是错的吗?” “我……我……” 狗子毕竟是个半大的孩子,做事的事情仅凭这一腔热血,现在冷静下来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告诉我!是谁错了!” 管亥没有理会那些,手一伸粗暴地抬起了狗子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 “我……我……” 被管亥硬生生抬起了下巴,狗子就是想要说话都很是困难了,不过双眼之中却已经开始流露出畏惧了。 “哎!好了好了!一个孩子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眼看着狗子的态度已经软下来了,韩言也没有必要说非要打击一下孩子的自尊心,冲着四面八方挥了挥手,轻声说道:“没事了,都散了吧!” “是!” 韩言手底下的人齐齐的应了一声,然后一哄而散,各自做事情去了。 剩下管亥带来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呆立在了原地,双眼死死盯着韩言,眼神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看了看自己手下的人,管亥随手扯断了狗子身上绑缚着的绳索,然后狠狠地在狗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恨声道:“还不过去向将军赔罪!” “没事的!一个孩子罢了!” 摆了摆手,韩言制止了管亥的举动,毕竟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说什么其实都是没用的了,不如大度一点,摆出了样子给别人看。 “哼!算你走运!”狠狠地剜了一眼狗子,管亥没有继续坚持,转身向着韩言拱了拱手,“将军,今日我手下孩童不懂事情,做下这种错事,多亏将军仁厚。不过您的坐骑始终是被杀害了,我那里正好还有几匹骏马,不如您过去挑一匹代步如何?” 管亥身为万余人的首领,自然不是真的说憨厚到了愚蠢的而地步,刚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以退为进,真要让他杀了身边的狗子,他也是舍不得的,因此在韩言松口之后,立刻就想办法弥补起来。 第四十章 得名骥 “这个就不必了吧?” 虽然说韩言也有心想找个代步的坐骑,但是不管怎么说就这么答应下来似乎也是有些不太妥当的,因此言语之中就有些犹豫了。 “要的要的!孩子不懂事,但是这坐骑我们是一定要赔的!” 管亥神情鉴定,丝毫没有因为韩言的拒绝而动摇,连声说了起来。 听着管亥的坚持,黄忠慢慢地凑到了韩言的身边,开口说道:“公子……收下吧!” 倒不是说黄忠看出来的韩言心中所想,实在是按着现在的情况考虑,收下管亥赔偿的坐骑是做好的选择了。管亥等人送出来的粮食,再加上原有的还有在东莞城补充的粮草,这些加起来可是上千石的粮草,黄忠那边的坐骑数量能不能拉动都不是很好说,现在韩言没了坐骑,那实在是不像话,但是想想现在还有坐骑的这些人,实在是一匹马都抽不出来了。 “这……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了。不过现在夜色昏黑,首领你要连夜去牵坐骑过来吗?” 稍微迟疑了一下,韩言便开口应了下来,毕竟做姿态是一回事,但是凡事做得太过的话玩脱了可就不好了,过犹不及这个道理韩言还是明白的。 “现在天色已晚,坐骑是牵不出来了,不如这样,明天一早将军您跟我去我们的马场,到时候您自己挑选一匹坐骑,您看这样如何?” 抬起头来看看天色,已然是深夜了,管亥心中一横,干脆吧时间约定到了明天。 至于说韩言那匹死掉的坐骑,在稍晚一些的时候就已经给手下的兵丁分食了。不过韩言一口都没有吃,因为心里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而黄忠、孙观等人也没有动一块肉,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平生最爱的无非就是坐骑、兵刃等物,现在分食坐骑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真要让他们吃还是不太现实的。 等到了第二天,韩言起了一个大早,早早的等着管亥的到来。因为再过一些时间,韩言就准备带着手下的人拔营起寨,往北海赶路了。不管怎么说,这千余石的粮草还是不够韩言挥霍的,想要早日解除现在的窘境,韩言还是需要尽快赶到北海。 相比于早起的韩言,管亥到的实在是不算早,差不多快到食时了才赶到韩言的营帐前。 “将军……” 向着韩言拱了拱手,管亥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了,亏自己以为起得早了,看人家这样子完全是等了自己很久了。 轻轻摆摆手,韩言已经不想再跟管亥客套了,现在的韩言,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挥霍,慢慢站起身来,韩言开口说道:“别浪费时间了!快些去选了坐骑,我们还要今早赶路呢!” “嗯?将军这就要走了吗?” 虽然想过韩言可能来去匆匆,但是却也没有料到会如此的干脆,因此管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昨日一晚的歇息已经够了,接下来还有一段路要走,早些到也早些安心。” 深深地看了一眼管亥,韩言稍微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完全跟管亥说明那是不可能的,韩言也不可能就在这一夜之间对这个陌生人信任起来,就在昨晚管亥等人走了之后,韩言还特地让孙观等人带人逐一检查粮草,生怕管亥会在里面做些手脚。不过,凡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稍微透露一点反倒是方便韩言行事,因此这才说了一些。 现在韩言要做的,就是跟着管亥去挑选一匹坐骑了。 管亥所设立的马场其实离着韩言安营扎寨的地方并不远,甚至都不用进树林,顺着树林往那西南边走上一阵就能看见了,昨天刚到这里的时候,因为方位的原因再加上当时的天色已晚,还有韩言找人心切,这才没有发现管亥的马场,今天一见,却是有些后悔了。 管亥的马场之中,马匹说多不多,只有六匹马,而且这六匹所谓的‘骏马’还是个个带泥,周身上下脏的不行,看在黄忠等人的眼里,这眉间皱的是一个比一个紧。 “额~~~管亥,这便是你的马场?” 拿手指着面前的这个‘马场’,韩言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受,想骂人却又不太好意思,不过心里却是十分的憋闷的。 “嗯!这便是我们的马场!”重重地点了点头,管亥能看出韩言双眼之中那掩饰不住的失落,“我们都不是正规的军队,养马也就是为了有些重活省些人力,因此我们这养马也就没那么多的讲究,将军若是有看上眼的,挑走就是,若是看不上眼……也请将军牵一匹马,权当做个代步了。” “唉!也只有如此了!” 韩言没有再跟管亥客套,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毕竟看着面前的这六匹马,任谁来挑选都不可能有心思说些客套话了。 慢步走进了马场,韩言没有去理会身后不住摇头的黄忠等人,自顾自地看起马来。 六匹之中,四匹马是棕褐色的,一匹灰白色的,还有一匹似乎是黑色的。说‘似乎’,是因为韩言明显的看出来了那匹灰白色的马是白色的,只不过身上的尘土实在是太多了。 而这匹黑色的,乍看上去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再看一眼却能看出其浑身的毛色似乎有些发紫。最为奇特的,还是这匹马的四个蹄子,俱都是雪白的样子。 “这匹马……” 拿手指了指黑马,韩言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管亥。 看到韩言所指的黑马,管亥的脸上现出了意思古怪,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将军,要不……您换一匹吧?” “怎么?不是说好了要赔一匹马的吗?怎么这才选了一匹你们就不愿意了?管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看着这些马匹的时候心情就不太好,此时管亥一说这话,孙观立刻就不愿意了,站出来大声喝问起来。 “这个……倒不是不愿意,只不过这匹马实在是……不好说啊!” 被孙观责问,管亥不仅没有一丝的恼怒,脸上怪异的神色更加浓厚了。 “嗯?怎么回事?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内情不成?” 看看管亥的脸色,韩言知道对方应该不至于为一匹马心疼,如此说来,有问题的也就是这匹马了。 “哎!既然将军问起,那我便说了!”轻叹一声,管亥紧皱的眉头慢慢地松了开来,“想当初这马场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我们是只有五匹马的,这五匹还都是当初我们……那什么的时候骑乘的,而这匹马则是最近才来的,不知道哪个晚上就跑进了马场之中,实在是……诡异的很!” 心中微微一思索韩言就明白管亥所说的‘那什么’就是当初黄巾贼横行的时候,不过现在韩言没有功夫理会这些,眉毛微微皱起,嘴中重复起管亥最后的一个词来,“诡异?” “是!诡异!”重重地点了点头,管亥这才接着说道:“之前的时候我们都是准备一车草料,然后一次性放进马场,然后这些马会一起吃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匹马来了之后,每当吃草的时候都是等它吃完了别的马才会过来,弄得我们现在不得不分堆放草料了。” “嗯?这么说来……这匹马应该是少有的神骏才是吧?怎么就诡异了?” 摸了摸下巴,韩言是真的没有听出来管亥说的事情到底哪里诡异了,真的算起来,这马怎么也该是个首领级别的啊! “这……” 见自己说完韩言更来了兴趣,管亥顿时就语塞了。 “将军!是这样的!”身后的狗子看见管亥愣住了,连忙凑了上来,紧张的开口说道:“这匹马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匹头马一样,但是不管是奔跑还是跳跃什么的都比不过别的马,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见狗子犹豫了,韩言连忙开口问道。 跟在狗子身边的少年,见狗子结巴了,连忙开口补充起来,“而且别的马都不愿意靠近它,所以我们觉得这马应该是得了马瘟了!” “额……还有吗?” 韩言看了看,认出这是昨天被绑的另一个少年小云,咂了咂嘴,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还有,这匹马的脾气也挺怪的,之前我们有人想要骑它,可是它要不直接躺倒在地上,要不就是乱窜乱跳不让我们近身,特别难缠!” 被韩言追问,小云的脸都涨红了,连声解释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点了点头,韩言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向着身后的人一挥手,开口说道:“你们过来看看,有谁认得这匹马的没有?” 孙观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黑马,紧接着脸色一变,“公子!这莫不是踢雪乌骓吧?” “踢雪乌骓?西楚项羽胯下的那匹乌骓马?” 被孙观这么一说,韩言的脸色也有些变了,乌骓马啊!这可真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存在! “周身黑色,四蹄雪白,正是传说之中‘乌云踏雪’的模样啊!” 仔细打量着黑马,孙观越看越是心惊,再回头看看韩言,这莫不是上天注定的吗? “乌云踏雪?有意思!” 重复了一遍‘乌云踏雪’四个字,韩言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 “不对!这不是‘踢雪乌骓’!” 站在韩言的身后,黄忠突然开口了,脑袋使劲地摇晃了两下,神情凝重地说道。 “嗯?汉升?你怎么想的?” 听见身后的黄忠开口,韩言第一时间就回过了头去,开口问起话来。 “公子!我现在还不敢确认,不如请人去弄一些水来,给这匹马刷洗一下看看,接下来再说如何,您看怎么样?” 没有理会脸色有些难堪的孙观,黄忠上下打量着黑马,满脸的凝重。 “去!打些水来给这匹马刷洗一下!” 听见黄忠的话,不用等韩言开口,管亥已经一挥手让狗子等人去打水了。 其实水源离着马场不远,就在不远处的地方就有一条小溪流淌而过,狗子等人很快打来了水,熟练地给黑马刷洗起来。而黑马也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反而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等到黑马刷洗完毕之后,展现出来的模样真的是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只见原先的黑马,此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匹紫色的骏马。浑身上下深紫色,马鬃是黑色的还略微有些油光发亮,四蹄雪白,肩上一片白毛如同一轮皓月一般。 看到黑马变了样子,孙观的脸上这才变了模样,由刚才的难堪变成了尴尬。 现在任谁都看的出来,这匹马绝对不会是什么‘踢雪乌骓’!谁家的乌骓马会是深紫色的呢?传说之中的乌骓马,都是一身的黑色,如同黑缎子一般,四个马蹄倒是白得赛雪,但是,乌骓马没有肩上的那一片白色啊! “这个……汉升,你认识吗?” 仔细打量了一下‘改头换面’的黑马,韩言咂了咂嘴,侧过头去看向了黄忠。 “嗯~~~,公子您还记不记得您的书房里面有一卷《观马要术》?” 稍微沉吟了一下,黄忠没有直接回答韩言的问题,反而问了韩言一个看起来与此时此刻的事情毫不相关的问题。 “我书房里面的?”狐疑地看了黄忠一眼,韩言皱着眉细细地思索起来,紧接着,韩言皱着的眉毛松了开来,若有所思地说道:“汉升你是说那一卷残卷?” “是!正是那一卷残卷!” 点了点头,黄忠肯定了韩言的回答。 “这样啊……” 得到了黄忠肯定性的答案,韩言反而沉默了。 说起来,韩言的书房其实就是韩说的书房,而书房里面所有的存书其实都是韩说收集来的。书房之中,除了大多数的命数筹算之类的资料,还有经史子集之类的,剩下的大多都是一些残卷。 当初韩言在洛阳的时候经常会找一些残卷来看,因为里面很多东西的记载都很有意思。不过,这本《观马要术》倒是个例外。 第四十一章 说通达 当初这本《观马要术》,其实最早发现的是黄忠。当时黄忠去书房找韩言说些事情,偶然之中黄忠发现了这本残卷,然后就从韩言那里拿走去看了。 虽然韩言知道那本书卷是记载如何相马的,但是《观马要术》实在是过于的残破了,因此也就没太过在意。等到黄忠把《观马要术》还回来的时候,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的书卷就彻底的散裂开来了。 再后来的时候,韩言找韩忠将《观马要术》拿出去找人修补,不过再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韩言最终也没有从外面将那卷残卷取回来。今天被黄忠这么一说,韩言觉得自己好像是错过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了。 “是!《观马要术》中有记载。”点了点头,黄忠开口解释了起来,“《观马要术》中有云,‘中原有山,山内跑马。其肩如月,其蹄似雪;周身深紫,鬃毛黑亮。此马者,五明也!’” “……” 黄忠说完之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黄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额……没了?” 等到黄忠说完之后好一阵,韩言这才开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黄忠。 “没了!” 黄忠满脸的坦然,丝毫没有为自己说话说一半而感到有丝毫的愧疚。 “不是,那本书记载的只有这些东西?会不会太过简陋了一些?” 皱了皱眉,孙观也是觉得黄忠说的这些实在是太过简单了,虽然说把马的特征都说了,但是马的特性什么的完全都没有提及啊! “这个……公子应该明白!” 犹豫了一下,黄忠没有跟孙观解释,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韩言。 “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韩言慢慢地吐了出来,替黄忠解释了起来,“《观马要术》,本来就是一卷残卷,能有这么一条完整的记载就已经很不错,真的记载完全了……那就不是残卷了啊!” 就在韩言为之惋惜的时候,狗子那边给马刷洗完了,见马这么配合,本能地就凑上了前去。谁知道,黑马顿时就惊了起来,紧跟着前蹄抬起后蹄直立,一声嘶鸣暴走了。 管亥见着事情不对,也顾不得身边的韩言等人,一个箭步冲上了前去,伸手就要去抓马的鬃毛。可是五明骥毕竟是五明骥,虽然说《观马要术》里面没有了关于五明骥的详细记载,但是这并不代表五明骥就是那么容易被降服的。 五明骥感受到身边管亥伸过来的大手,前蹄本来将将落下,此时后腿却是猛然用力,直接就从原地蹿到了三丈之外。停下之后,五明骥转过身来看着管亥,硕大的眼睛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轻蔑的意味。 管亥看的分明,顿时就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涌,抬腿踢了惊魂未定的狗子一眼,紧接着双拳紧握,直接向着五明骥冲了过去。 五明骥丝毫没有惧怕,甚至说一丝的停顿都没有,就在管亥动身的同时,四蹄同时发力,向着管亥对冲了过去。 “好了!算了吧!” 眼看着五明骥和管亥就要对上了,韩言连忙开口了。 听见韩言的声音,五明骥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管亥却是听见了,本来已经充血的双眼顿时就清明了过来,眼看着五明骥已经到了身前,管亥腰一使劲,身子向右侧翻转过去,避过了五明骥。 与管亥擦肩而过之后,五明骥立刻就停住了脚,抬起头来‘咴咴’大叫了两声,仿佛刚答应了一场打仗一般。 不过与之相反的,管亥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向着韩言拱了拱手,管亥有些不情愿地开口说道:“将军,您这是……” “嗯!这不是来挑坐骑嘛!首领何必如此激动呢?” 话是对着管亥说的,但是韩言的眼神却是从未从五明骥的身上离开过,尤其是当五明骥的双眼之中流露出各种神色的时候,就更让韩言感兴趣了。 “嗯?将军您是想……”看看韩言那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管亥顿时明白了韩言的打算,不过却也不是很在意,“将军若是喜欢牵走便是,不过这马实在是桀骜难驯,就怕将军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在这驯服它。” 早上出来的时候韩言并没有跟管亥隐瞒今早就要启程离去的打算,再说营帐之内拆解军帐这种事情也瞒不住别人,因此管亥知道这件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过,韩言却是没有接管亥的话茬,伸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慢慢向着五明骥走了过去。 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过来,五明骥先是很警惕,不过看清是韩言过来之后,立刻就转过了头去,不再理会了。 迈步走到五明骥的身边,韩言抬起手来就要抚摸五明骥的鬃毛。五明骥先是一躲,躲开了韩言的抚摸,不过还没等韩言反应过来,五明骥紧接着又将自己的头伸到了韩言的手边,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 “呵!还挺懂事?”见五明骥如此的通人性,韩言的心中是一点的惊讶都没有,毕竟刚才五明骥就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姿态,此时抚摸着五明骥的鬃毛,韩言稍微思考了一下,轻声问道:“那么,你愿意跟我走吗?” 听到韩言的问话,五明骥转过头去看了几眼马场中其它的马匹,眼中流露出丝丝的不舍,但是紧接着,五明骥转过了头来,将头低了下去,直到韩言的脚面。 “嗬!你我还真是有缘!” 轻叹一声,韩言只觉得一切都是太过的巧合了,巧合的就像是命运一般,因此忍不住开口感慨了一声。 反正已经如此了,管亥是没有什么话好说了,虽然说看情况这什么‘五明骥’应该是匹宝马良驹,但是已经不再征战沙场的管亥却是不需要什么好的坐骑了。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韩言趁着五明骥低下头的功夫,一拽五明骥的鬃毛,翻身上了五明骥的马背,紧接着双腿一夹马腹,坐稳了身形。 “好!” 就在韩言坐稳之后,孙观立刻就大喝一声,鼓起掌来。 不过可惜的是,没有人附和孙观。像昌豨等人,见到宝马良驹自然是心生艳羡,而如黄忠、胡敏等人却不是很在乎。至于说其余围观的人,除了像狗子等人一样目瞪口呆,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真是匹好马啊!”感受着身下五明骥的健壮,韩言忍不住开口赞叹了一声,转身向着管亥拱了拱手,笑着说道:“真是谢谢首领了,赠我如此骏马!” “哈哈!将军有这个气运罢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管亥轻笑了两声,倒是没有往心里去,不管怎么说自己这都是赔人家的坐骑,哪里说得上‘赠’之一字呢? “嗯!天色已经不早了,坐骑也已经挑选完毕。那我们这就告辞了!” 抬头看看日头,韩言觉得军营那边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于是转身跟管亥拱手告别。 “将军慢走!” 抱拳回了一礼,管亥松了一口气,跟韩言告别起来。 “走!” 回过头来跟黄忠等人一挥手,韩言连马都不下,直接双腿一夹马腹,骑着马向营地的方向赶去。 等韩言到了营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了。这其中,不得不说的是留在黄忠手下的那五百人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之前的时候韩言是亲眼看着黄忠如何奠定自己将领地位的,但是后来黄忠如何收拾这五百来人的韩言是不太清楚。不过显而易见,这五百人个个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在全军之中都是数得着的干练、守法,就今天收拾营帐,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这五百人的监督之下完成的。当然,额外的还有看守并押运粮草的任务,也是由着五百人来完成,这就让人不得不赞叹了。 带着四千多人继续上路,韩言骑着新的坐骑,说不出的愉悦。 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坐骑都不愿意靠近五明骥,哪怕是黄忠再三催促胯下的骏马,坐骑依旧是不情不愿地往五明骥的身边靠去,不过等到了差不多一丈左右的距离之后,坐骑就再也不肯上前了。 感受着这诡异的气氛,韩言忍不住回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了黄忠,“汉升,那卷《观马要术》里面应该还记载了别的东西吧?” “哈哈!什么都瞒不过公子!” 大笑了两声,黄忠就想驱马靠近韩言悄声说事,不过不管怎么驱赶,胯下的坐骑就是再也不肯凑前半步了。 “没事,就这么说吧!” 眼看着黄忠的眉宇之间皱起了一个‘川’字,韩言挥了挥手,阻止了黄忠的无用功。 “是!”点了点头,黄忠放弃了努力,开口说起之前未说完的话,“《观马要术》中有载,‘五明骥者,驰则昼、夜千里,跃则大江横渡,当良骑也!’” “嗯!接下来呢?” 听着黄忠这么说,韩言对胯下的新伙伴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被韩言追问,黄忠却是摇了摇头,满脸的坦然,“没了!” “没了?”皱了皱眉,韩言却是没有怀疑黄忠的话,毕竟这里也没有外人,黄忠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不过这样一来,韩言的问题却是多了,“这《观马要术》里面就记载了这么些东西?这跟没说也没什么两样吧?” 别说一匹马昼、夜千里,就算是说昼夜公千里韩言都觉得很了不得了,再者说那什么‘约则横渡大江’,这算什么话?这《观马要术》到底是技术书还是神话故事?一般来说,江河通常来说的宽度怎么也要十来丈,少一些也该有三五丈的,这马要真能跳那么远,这哪里还是马?整个一大型蛤蟆啊! 头一次,韩言对韩说的藏书有了一丝怀疑。 ‘咴咴’!似乎是听见了韩言的话,五明骥大叫了两声,不过随之又安静了下来。 “嗯嗯!你是最好的!” 感觉胯下的五明骥似乎有些不太高兴,韩言连忙抚摸了一下五明骥的鬃毛,低声安慰起来,只不过,这问询的眼神却是从未从黄忠的身上离开。 “这个,公子您也知道那本《观马要术》只不过是本残卷,能有记载其实就已经很不错了……” 黄忠自己说着,心里也是有些没底的,毕竟书上记载的东西实在是有些过于的虚幻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挥了挥手,韩言实在是觉得有些厌烦,于是转换了话题,“往前不远就算是出了东莞郡了,我们还是应该要提前派人往孔融那边走走啊!” “嗯!公子要是不说,我都要提醒您了!”说着话,黄忠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道:“这北海国的治所是剧县,但是这剧县却是在北海国的最西边,我们现在在北海国的最南边,往那边去的话咱们的粮草可是不太够的!” “嗯!正是如此,那汉升,你觉得应该派谁去呢?” 点了点头,黄忠说的基本上都是韩言所担心的,不过却是漏了一点,提前知会可以让孔融有准备,也可以免得有了误会。 “公子,您问我这个做什么?您当初留下胡敏,不就是为了这时候的吗?” 黄忠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韩言的问题,而死反问了起来。 “这倒也是!”点点头,韩言转过头去,向着心不在焉的胡敏一挥手,高声叫道:“胡通达!你过来!” “公子,您找我?” 面无表情的胡敏,听到了韩言的召唤,慢慢地驱马往韩言身边凑过来。 “嗯!这往前就要进北海国的地界了,我希望有人能替我往北海国一行,沿途拜访各地豪强,直到剧县停止,你觉得呢?” 点了点头,韩言没有跟胡敏绕弯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往北海一行?”神情复杂地看了看韩言,胡敏低下了头去,幽幽地说道:“公子,您可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答应过你什么?当然记得!” 说着话,韩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的。 第四十二章 接消息 之前在东莞的时候,胡敏就明确跟韩言表示过,只要到了管亥这里要到了粮草,他便算是完成了任务,之前在管亥的面前胡敏还一再提醒韩言说‘公子乃是守信之人’,为的便是让韩言表态,只不过,今天看来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算是白费了。 胡敏咽了口吐沫,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既然公子记得,那在下这便回转东莞了!” 说着话,胡敏就要拨转马头,往东莞的方向行去。 “先生且慢!” 还没等胡敏来得及动作,韩言已经先一步开口阻止他了。 听到了韩言的称呼,胡敏的心不争气的颤抖了一下,回过头来强颜一笑,开口说道:“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此去北海,若是没有一个人替我走这一遭,事情不然会十分的难办,韩言恳请先生,帮我这一回!” 韩言人在马上,但是此时已经侧转过了身来,拱手恭敬地向着胡敏弯了弯腰。 “这……唉!”胡敏犹豫起来,紧跟着就是一声长叹,“公子所言,在下又何尝没有想法呢?只不过,家中夫人幼子尚在,还望公子能放我回去,与家人团圆!” “先生所虑的,便是家中夫人和孩子是吗?” 死死盯着胡敏的眼睛,韩言此时的内心是十分的紧张的。 看胡敏的意思,韩言觉得胡敏未必没有想跟自己往北海去的心,只不过由于家小仍在东莞,胡敏可能是有些放心不下罢了。 “是!”毫不犹豫地承认了韩言所说,胡敏轻叹一声,接着说道:“哎!离开的时候,我还跟家人说晌午便会归家,可是现如今一走数天,家中夫人和幼子可能已经有些急坏了。故此,胡敏不得不向公子辞行了!” “那……如果我现在派人去把先生的家人接来呢?” 韩言没敢直接说自己已经坐下的事情,稍一犹豫,侧面试探起胡敏来。 “……”听到韩言的问题,胡敏最开始没有回话,等了许久之后,才唱出一口气,说道:“呼!在下想问公子一件事情,希望公子能够以实情相告!” “先生请问!” 看着胡敏的样子,韩言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了,如果这次回答过关的话,那自己的手下就会收获第一个谋事的谋士了。 “敢问公子,您这一路行来,所为的是什么?‘泰山贼’肆虐与您没有半点的妨碍,但是您却是挺身而出收服了他们;带着这几千被收服的人,公子您明明可以往朝廷一报,这功绩自然是少不了您的,还不用为了这几千人的粮草发愁,以您的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胡敏面色平静,双眼紧紧盯着韩言,耐心等待着韩言给自己的答案。 “为了什么呢?”听完胡敏这一段长长的分析,韩言忍不住微微抬起了头,沉思起来,“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为了想要做些什么,可能是出于对未来的迷茫,所以只是想做些事情分散下注意力,因此当‘泰山贼’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该做些事。再后来,带着这几千人,劳心劳力,所谓的……大概就是一个心安吧!” “好一个心安!公子!北海之行,还望公子全权交托在胡敏的手上!若是此行有半点的差错,胡敏愿意以人头相抵!”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胡敏不再犹豫,向着韩言一拱手,接下了韩言的任务。 “先生……” 见胡敏这么干脆,韩言反倒是愣住了。 “此去北海,路途遥远,在下想跟公子要一些保障,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 没有理会韩言的惊讶,胡敏直接为自己接下来的北海之行谋划起来。 “先生请讲!” 听见胡敏要提条件了,韩言神色一凛,立刻认真了起来。 “首先,我想要您指派二十人给我,这二十人要从现在开始,直到剧县结束一直听从我的!只有如此,才能显出公子的威势!” 胡敏抬起右手,伸出了食指,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 “好!我给你三十人!” 左手微抬,韩言没有任何的思考,直接就答应了胡敏的第一个要求,并且在胡敏的要求基础上额外多给了十个人。 “嗯!其次,我要公子给我一些银钱,这一路上虽然说食宿用不着自己出钱,但是总也是有些话费的,而且我还需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也好在面见各城城守的时候能够不丢了您的脸面!” 见韩言已经答应了自己的第一条要求,胡敏没有迟疑,接着说起自己第二条的要求来。 “这个……” 刚才还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的韩言,此时却是犹豫了。 不是韩言吝啬,实在是现在的韩言已经拿不出钱来了,之前的时候还好说,在开阳城的时候只有自己和黄忠两个人,有些花销却也不会太大。但是现在胡敏要的是三十一人份的银钱啊!要不丢脸面不可能只让胡敏一个人鲜衣怒马,那三十人也是不能少的啊!昨天晚上,韩言从东莞城那里拿来的十万钱已经全数从管亥那里换成了粮草,现在他哪里还能拿出这些钱呢? “公子……” 看见韩言犹豫,胡敏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的这位‘公子’,好像不是个有钱的主! “先生不必多言!”见胡敏要说话,韩言抬起手来就阻止了胡敏,紧接着一撩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左腰上的一块玉佩,然后一把将玉佩从腰间扯了下来,“这个东西值不少钱,先生且先拿去用!” “公子!” 见韩言将自己随身的玉佩都扯下来了,跟在另一边的黄忠就忍不住惊叫起来。 “无妨!” 摇了摇头,韩言随口回应了黄忠一句,紧接着就将玉佩扔向了胡敏。 接住玉佩,胡敏的双手都颤抖起来,抬起头来,胡敏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韩言,颤声道:“公……公子?” “无妨!” 摇了摇头,韩言依旧是回应黄忠的那两个字。 这玉佩说贵重自然是贵重,如果韩言没有记错的话,这块玉佩整整价值八万钱!并且这还是在袁绍、曹操等一众人的面子之下价值的八万钱!要说这玉佩的意义的话,其实也很是让人难言,这块玉佩是韩言行冠礼当天跟曹操等人出去喝酒的时候,曹操还有袁绍等人合资为韩言所购买的一块玉佩,算是韩言与曹操等人情谊的见证。不过现在物是人非,袁绍与曹操早就分道扬镳,韩言夹在两人之间也是难以行事,在这种情况下,这玉佩在韩言心中的分量也是难免要低不少了。 “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胡敏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向着韩言一拱手,胡敏开口说道:“这前两条公子都应允了,还有这最后一件事,希望公子能答应!” “但说无妨!” 八万钱的玉佩都给出去了,韩言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好顾及了,大手一会,很是干脆地说道。 “我想请您将我的妻儿从东莞城接出来,然后送到夫人那里去!” 胡敏神情一黯,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可以!” 韩言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胡敏口中所说的夫人,自然不是胡敏的夫人,而是韩言的。胡敏的这最后一个要求,就是让韩言把自己的妻儿送到韩言的夫人身边。当然,韩言是不会告诉胡敏现在他的妻儿就在离军队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之中的。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没有别的要求了!”胡敏提的三个要求都得到了应允,自然也没有别的什么好说了,向着韩言拱了拱手,开口说道:“还请公子指派一下随我前行的人选,我这就往北海一行。” “嗯!汉升,你去,在你那五百人里面选三十个出来交与先生。告诉他们,一路之上以先生为首,若是不从……尽皆军法处置!” 跟胡敏说完了,韩言转过头来给黄忠派起任务来,只不过话到最后,韩言的脸上已然满是冷冽之色。 “是!”黄忠神色一凛,连忙答应一身,接着转过身来向着胡敏一招手,“先生,请!” 胡敏向着韩言拱了拱手,跟着黄忠拨转马头向着队伍后边押送粮草的队伍行去。 也不知道黄忠是怎么挑选的,反正是凑了三十人交给了胡敏,紧接着韩言与胡敏拱手道别,看着胡敏带着三十多人向着北海的方向行去。 眼望着那离开的三十一人,韩言就是一叹气,“唉!汉升啊!我让你选三十人,你怎么还给匀出来三十匹马呢?” 没错,黄忠不仅选出来的三十人,还额外给这三十人配上了马,只不过苦了的,就是押送粮草的人了,接下来的这些时间里要靠人力来轮流补上这三十匹马的劳力了。 不过,这推粮草的人似乎是黄忠从尹礼那里要来的,倒也是不用黄忠心疼。 “哈哈!公子,这不是给您长脸嘛!这胡先生往北海去,身后跟随的人连个坐骑都没有,那算什么事呢?” 黄忠大笑两声,没有把韩言的话放在心里。 “唉!倒也是!”叹了口气,韩言也知道黄忠这是为自己好,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再者说了,现在又更重要的事情了,“汉升,你还记不记得,子方他走了有多久了?” “这个,大概……五六天了吧?” 细细思考一下,黄忠也不是很确定具体的时间了,毕竟这些天来的事情太多也太乱,谁总是有那个闲工夫看时间呢? “嗯!那他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 沉吟一阵,韩言心中有了打算。 从开阳城往南城去,韩言用了五天的时间,从开阳城往东莞城这边来又是五天的时间。不过,糜芳与韩言的情况不一样,韩言往开阳城去一路上并不是很急,出了开阳城却也是急不了了,但是糜芳却是可以快马加鞭。如果星夜赶路,糜芳一天多点的时间就能到南城,再等往东莞城这边来,也是用不了两天的。当然这是连夜赶路,不过就算是平常的情况,快马加鞭糜芳应该也快回来了。 “公子,是想让子方把胡敏的妻儿送回去?” 心中分析着韩言的话,黄忠突然明白了过来,韩言这是身边无人可派了! “是!现在仅有你一人在我身边,孙观他们我是不太能完全相信他们,所以这送人一事……只有等着子方回来了啊!”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韩言却也没有办法。 别人做事的时候,什么亲戚朋友的一大堆,但是到了韩言这的时候却是难上加难了。首先韩言的亲戚没多少人,虽然说有个韩荣,不过却是远在冀州,现在指望不上。而韩言的那些朋友如曹操、袁绍等人,现在却也是各有各的事情,谁都联系不上。 现今唯一的办法,也就是等糜芳来了。 大概又向北海行了两天左右的路程,等进入北海的时候,糜芳这才终于赶到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皱着眉头,对于迟到的糜芳韩言还是有些责备的。 “这个……主公,夫人那边出了点事情……” 坐在马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糜芳,面对韩言的责问,脸上立刻带上了一些犹豫。 “什么?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听见糜芳的话,韩言立刻就着急了,当初离开南城的时候,可是留下了五个下人,外带还有一个半路上捡来的项翼。 这种情况下出事,韩言真的是不敢想象了。 “不是不是!主公您误会了!”见韩言着急了,糜芳连忙摆手,开口解释起来,“是这样,夫人他们现在正在南城羊家借住,不过这羊家的幼子羊衜,他娶的那位夫人身体有些不太好,因此羊家的羊老大人想要跟您商量点事情……” “是为了瑶儿?” 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韩言立刻就想明白了事情。 世家联姻,对方看上的自然不是会自己收留的那个小哑巴,当然更不可能是自家的使女,这么算起来,也就只有蔡琰的妹妹蔡瑶符合了。 果不其然,糜芳连连点起头来,“是!” “嗯!这样,瑶儿的事情先不急,你回去之后禀告夫人,让他派人往洛阳去问问我那岳父,其余的事情,等我回去之后再说!”稍一思索,韩言决定还是把事情交给蔡邕来处理,不管怎么说家中长辈尚在,这姐姐、姐夫的也不该多开口,安排完了自家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胡敏的家小了,“还有那胡敏的家小,你护送着她们去到夫人那里。” “是!”拱手应了一声,糜芳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你便直接去剧县便是!” 第四十三章 见孔融 糜芳赶到的时候,韩言其实就已经到了北海国之内了,等送走了糜芳,当天晚上就赶到了安丘城。 安丘城的县令显然是早就见过胡敏了,等韩言到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足够的粮草,并且从城外收拾出了一片林地给韩言等人驻扎。 婉言谢绝的安丘城县令的宴请,韩言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手下的人上路了。不管怎么说,这食宿所花费的都是百姓的银钱,韩言还是不太像打扰地方的。 出安丘,经淳于,西行到营陵,北下过平寿,西行到剧县。十天之内,韩言就带着手下的四千余人到了孔融的城池了。 端坐在马上,韩言远远地就看见了剧县城门口出涌现的大批民众,当先一人一身儒服,年纪大约三十多出头不到四十岁的样子,唇上一抹浓密,颏下半尺胡须,显然是名传天下的孔融了。 站在孔融身边的大概有七八人,不过除了胡敏之外,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人站得跟孔融比较近,其他的大多离孔融比较远。而在孔融身后站着的百姓,脸上个个都是带着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在韩言看来是十分的勉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在离城还有一里的地方,韩言勒住了坐骑,紧跟着向后一招手,喝停了身后的众人。接着,韩言向着黄忠还有孙观一招手,带着两人往城门的方向驰去,而昌豨和尹礼则是被韩言留下来看管身后的这四千多人了。 韩言骑马,自然是飞快,从停下坐骑到奔驰到孔融的面前,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罢了。在离着孔融有七八步远的地方勒住了缰绳,韩言翻身下马,向着孔融就走了过去。 还没等韩言走到近前,孔融已经当先抱拳拱手,迎着韩言走了过去,口中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位便是‘韩千言’,韩少师吧?久仰久仰!” “太守客气了!”韩言脚下忙走两步,伸手托住了作势就要弯腰给自己行礼的孔融,口中客气起来,“没想到,抬手大人竟然经过小子的名号,真是让小子受宠若惊了!” 口中客气,但是韩言心中却是如同明镜一般。孔融绝对不是说佩服自己的才学或者是在乎自己那个什么‘少师’的身份,身为孔子的后代,孔融有着足够的资本来藐视大多数人,只不过韩言身后的背景还有隐藏的人脉关系,这却是让孔融也不得不客气三分。即便是如此,孔融要给韩言行礼,韩言还是不能让对方真的如愿。毕竟算起来,韩言只是个小辈而已。 “哈哈哈!真没想到,少师竟然如此谦逊,真是难得!难得啊!” 韩言的手一伸过来,孔融的动作就停止了,紧接着韩言碰到自己的时候,孔融的动作直接就借势收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恭维。 “嗨!什么少师不少师的?这不都是给外人听的吗?”笑着摆了摆手,韩言没有理会对方的恭维,脸面一变,真挚地说道:“我与羊衜也算是好友,太守您便是我的长辈,叫什么‘少师’不‘少师’的,您喊我的表字即可!” “表字?这……不太合适吧?” 虽然心中很是受用,但是这姿态孔融却是已经拿足了。 眼看着孔融还在拿姿态,跟在孔融身边的一个八尺有余的大汉就开口了,“有什么不合适的?合适,自然是合适的!” “是是是!自然是合适的!” 看了一眼孔融身边这个大汉,韩言第一时间就觉得对方应该是孔融手下的将领了,不然的话,也没有这个身份说话。 “这……既然这样,有信你也别喊什么太守了,喊我一声叔父便是!” 刚才还在拿姿态的孔融,见台阶都已经铺好了,立刻就改了口,跟韩言拉起关系来。 “呵呵,这……” 被孔融这么一说,韩言反倒是有些呆住了。 韩言所说,不过是一个客套话,在这一位太守喊自己的表字也不算是什么出格的事。但是对方让自己喊叔父算是怎么个回事?自己与对方非亲非故的,自己那故去的养父还有现在的岳父跟对方也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对方就以‘叔父’的身份自居了呢?再者说了,自己那岳父对于孔融可是不怎么看得上,自己刚才的客套也只是借着羊衜的身份拉一拉关系罢了,真要是喊了,这事情可就有些乱了。 “呵呵!我家主公远道而来,赶了有大半个月的路了,现在车马劳顿,还是应该先休息一阵,等休息的差不多了再跟太守大人叙旧的好!” 已经站回到了韩言身边的胡敏,此时一听韩言的语气之中透露着一丝犹豫,心中一动,立刻就站了出来开口说起来。 看起来,似乎就像是胡敏不懂事情,突然站出来搅局一般。不过韩言这是知道,胡敏的这个打岔很是关键。 当先向孔融一拱手,韩言装作有些劳累的样子,强装出笑容,说道:“是啊!这带着几千人走了大半个月,还真是有些累了呢!” “哎哎哎!你看我这脑袋!怎么就忘了有信你这一路车马劳顿了呢?该打!该打!”说着话,孔融抬起右手来在自己的脑门上轻轻拍打了两下,一副自责的样子,说道:“有信你这一路之上车马劳顿,再者你身后的那些将士也是风尘仆仆的,不如让他们去安营扎寨,你且先随我入城休息一下,如何?” “这……有些不太好吧?将士们都还没有休息,我这就先入城安歇了,总归是有些……” 装作是回头看身后四千将士的样子,韩言稍微往身后转了下头,不过双眼却是看向了孙观,不住地使起眼色来。 “主公,此间事情都有我在,您便放心入城去吧!” 孙观看见韩言的眼神示意,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抱拳拱手大声说道。 “这样……” 虽然孙观已经会意,但是韩言却依旧一副沉吟的模样,毕竟自己所做的一切可不是想要孙观会意,而是让孔融表态! “哈哈!有信啊!你还真是爱护手下的将士啊!”孔融没有想那么多,大笑了两声,抬起手来拍了拍身边壮汉的肩膀,“宗宝,你去帮这位将军安排一下,看看如何驻军才合适。对了,再去弄一些酒肉来,这些将士也是长途跋涉,需要好好犒劳一下了!” “有宗宝将军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现在这一句,韩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下来,转身向着孙观一招手,开口说道:“仲台,你跟这位宗宝将军去把将士们都安顿一下……” 说完这句之后,韩言的嘴唇又动了动,只不过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孙观看得分明,最后韩言提及的应该是‘昌豨’还有‘尹礼’,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回去把昌豨还有尹礼给替换过来。 这么算起来,其实也很是容易理解。昌豨为人粗莽易怒,很容易惹是生非,有这种人跟在身边搅和,韩言要应付孔融也就比较容易了。至于说尹礼,此人奸猾似鬼,虽然说计谋什么的确实是不值一提,但是勾心斗角却是少有人及。而替换他们两个的孙观,则是最适合收整全军的人选,当然,至于说孙观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从宗宝那里掏出一些东西来,这就看他自己的了。 已经下了命令,孙观就引领着宗宝往后方去了。而韩言也没有等多少的时间,昌豨与尹礼就赶过来了。 齐齐向着韩言一拱手,昌豨与尹礼同时开口呼喊道:“主公!” “嗯!”微微点了点头,韩言转头看向了孔融,“太守大人,这个……” “来来来,入城!入城!” 眼看着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孔融侧过身来,向着韩言一摆手往城内引去。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孔融其实并没有那么热情好客,真要是请人入城,哪有个做了手势就自己先往城内走的?不都是让开道路之后,做足了姿态,两人相互谦让一番才会入城吗? 跟在孔融的身后,韩言仔细打量着夹道两边迎接的百姓,越看心中越是吃惊。 这些百姓虽然说看上去一副丰衣足食的样子,但是双眼之中却满是呆滞之色。再看看他们脸上的笑容,虽然说能看得出来是笑容,但是却像是被刻画出来的木偶一般,说不出的木讷。 看看身前这个并不算高大男人的背影,韩言突然间有一股冲动,想要将对方直接斩杀当场! 不过韩言毕竟没有真的跟别人动过手,唯一的一次还是在西园八校尉选拔其间与那个谏议大夫夏牟起了冲突。不过也因此,韩言才没有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换了曹操或者谁来,走在前面的孔融现在就该寒毛直立了。 入了城,跟着孔融进了太守府,韩言的脸色这才稍微有些好转了。 虽然从城外那些民众的神色看来这孔融治理地方是一塌糊涂,但是看着太守府之内的情况,孔融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素朴的大门,有些黯淡的围墙,无不显示出孔融平时生活的简谱。太守府之内,看这些来往下人的大半,也能看出来孔融的生活并不算奢华。 不过,韩言并没有因此对孔融有所改观,毕竟做事和做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关系。 韩言率军到剧县城外的时候,差不多是正午时分。与孔融见面所用时间也不是很多,接下来的时间要给自己留下歇息的余地,因此酒宴的安排其实是定在了今天晚上的。 跟孔融打了声招呼,韩言跟着孔融指派的下人就往客房的方向走去捎带着,胡敏等四人也都跟在韩言的身后,一并往客房的方向行去。 韩言的客房是单独一件,在客房的外侧一点,而胡敏等人的则是在靠内的一间阴暗角落里,对待的差别可见一斑了。 挥挥手,韩言赶走了昌豨和尹礼二人,因为现在还用不着他们,倒不如先让他们休息好,毕竟只有养精蓄锐,之后才能好好发挥他们的‘作用’。 看着带自己来的下人已经走远了,附近也没有什么人了,韩言这才一挥手,带着胡敏和黄忠进了自己的客房。 进了客房,四处打量一下,韩言这才确认了,这孔融是真的简谱!没有丝毫装饰的床榻,简陋的靠椅,无不显示着这座太守府艰苦朴素的特质。 轻轻在靠椅上抹了一下,韩言确认没有灰尘之后,这才靠坐下来,向着胡敏和黄忠一招手,说道:“坐吧!” “是!” 同时应了一声,胡敏和黄忠互相忘了一眼,同时坐了下来。 “通达,你说……这孔融到底如何?” 撇了撇嘴,韩言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索性先问起胡敏的想法来。 “这……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胡敏口中说着,但是却是丝毫没有犹豫,不等韩言开口,已经先一步说道:“此人自视甚高,但是真要做起事来……” “如何?” 见胡敏闭上了嘴,韩言连忙追问了起来。 被韩言追问,胡敏的神色阴沉了下来,低沉着声音说道:“治军则军溃,理民则民散,行政则……政乱!” “那,孔融身边的其他人呢?” 听完胡敏对孔融的评价,韩言丝毫不觉得意外,因此也就没有了兴趣,转而问起了孔融身边的人。 “这个,北海太守身边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大多数都只是依附在其门下的食客罢了,真要有事会留下的也不过那么两三人。” 回想起自己这些天来谈查到的消息,胡敏都不禁为孔融难过了。 “只有那么两三人?”仔细想想,今天站在孔融身边的还真是没有几个人,韩言当时就明白了过来,“那两三个人都有谁?” “第一个便是孔融身边唯一的将军,宗宝;再有就是高密领王修;还有就是当地的名士滕耽;再之后……还有一个半大的小子,叫做祢衡的,好像跟孔融的关系很是不错。” 细细思索一下,胡敏说出了四个人名。 第四十四章 开筵席 “嗯,宗宝这个人且先不用说,等回头孙观回来了问他便是。还有那个什么名士滕耽,名士名士,跟太守关系不过只不过是顾忌名声罢了,不用管他。剩下那个王修还有祢衡什么的,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打了两下,韩言边思考便说着,将一半的人都给排除出去了。 “是!”轻轻点了点头,胡敏开始介绍起具体的情况来,“王修守高密令,平时大多不会在剧县,只会守着他的高密。此人治理地方,抑强扶弱,明刑赏罚,在百姓之中素有贤名。” “素有贤名?接着说。”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的眉毛微微蹙了起来。 “至于说那个祢衡,只不过是一个半大小子罢了,今年好像才刚刚十六岁。此人之前是平原般县的人,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来到了剧县,与孔融相交甚好。” 不知道为什么,当胡敏说起这个祢衡的时候,眉间竟然也有一丝的厌恶出现。 看着胡敏脸上的不耐烦,韩言微微一笑,说道:“怎么?通达你对这个祢衡有什么看法吗?” “主公!这个祢衡恃才傲物,但是为人却是有些……难以相处。”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小子来说,胡敏所能想到的评价也只有这样了,再说些别的,胡敏的心中也就有些过意不去了。 “难以相处?不只是如此吧?恐怕这个人还目空一切,眼高于顶啊!” 韩言在洛阳见过的人多了,难以相处这种话说白了其实就是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再加上‘恃才傲物’的评价,一个狂生的形象已然在韩言的心中成型了。 “……是!” 沉默一阵,胡敏这才点了点头,承认了韩言的说法。 “嗯!既然如此,那……” 右手微微抬了起来,韩言就想说些什么。 只不过还没等韩言开口,门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间歇着,有人开口说道:“主公!主公!” “嗯?是孙观吧?进来吧!” 一听见门外的声音,韩言就知道是孙观回来了,也不客套,直接招呼对方进来。 开门走进了房间,看看屋内的韩言等人,孙观转身关上了房门,慢慢走到了黄忠的身边坐了下去,“主公!” “嗯!将士们都安排好了?” 例行公事一般,韩言等着孙观坐下之后,随口问了起来。 “是!”点了点头,孙观接着说道:“将士们就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北海太守所说的赠予酒肉也已经运到,留下了孙兴在那边照看,我这就回来跟主公您回报一下。” “这事不用多说了,我且问你,跟你一起去整军的那个什么宗宝,你觉得他如何?” 韩言没有心思多听孙观说安营扎寨的事情,挥挥手就转换了话题。 “这个……宗宝此人虽然看上去孔武有力,实则是志大才疏之辈!” 沉吟一阵,孙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结合着刚才的安排,宗宝此人是在是入不了孙观的眼。 “志大才疏?倒也正常!” 想想孔融身边那成群的宾客,韩言对于宗宝的情况是没有丝毫的意外的。 这样算起来,孔融这边还真是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地方了。百姓虽说不至于民不聊生,但是却也是生活艰难;而那些宾客们,一个个的也都派不上什么大用场;至于说孔融本人,一个儒生而已,空有才学而无实干,实在是不值一提。 “主公……莫不是要占了剧城?” 想想韩言问自己的问题,孙观突然浑身一个机灵,有些吃惊地问道。 “你想什么呢?孔北海乃是朝廷所封,再者我现在与其又没有任何的仇怨,我占他北海的治所干什么?用来屯城外的那些兵马?孙观,你要是没事就跟着汉升他读一些书,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皱了皱眉,韩言一口否定了孙观的想法,不管怎么说,韩言是不愿意跟孔融撕破脸的,这样双方都不好看,哪怕最后韩言能占了上风。 “那……” 看着韩言坚定的样子,孙观反倒是疑惑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正是气氛尴尬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梆’‘梆’‘梆’的三声脆响。 “谁啊?” 下意识的,韩言问了一句。不过紧接着韩言就反应了过来,想来这应该是孔融身边的下人,来这边通知自己去酒宴了。 “少师!我家老爷让我请您过去赴宴!” 门外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果然如韩言所想一般。 微微点了点头,韩言抬高了声音说道:“嗯!知道了,我随后就过去。” “公子,这孔北海请酒宴怎么的这么早?咱们进府还没有休息多久呢!” 皱着眉,黄忠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因此开口抱怨起来。 “这么早?外面已经快要天黑了啊!”抬起头来向屋外看了看,很明显的就能看出天色有些昏暗了,收回了目光,韩言叹了口气,“唉!想来是孔北海所邀请的人不少,因此这才提前请我过去罢了,不过这样也好,结交一些当地的名士豪门,对日后也是有些好处。” 说着话,韩言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往门外走去。 就在韩言身后,听见了韩言最后一句话的黄忠三人,此时神色已经不一了。黄忠是有些凝重,胡敏陷入沉思,而孙观却是满脸的兴奋。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韩言,突然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向仍旧坐在原地的三人说道:“胡敏,你先去把昌豨还有尹礼给我叫过来!等他们两个过来了,咱们再一起过去!” “是!” 高声应了一句,胡敏起身就往外走去,找昌豨还有尹礼二人去了。 黄忠和孙观,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站起了身来,走到了韩言的身后。没过多久,昌豨和尹礼跟在胡敏的身后走了过来。 带着黄忠等四人,韩言随后叫过了一个路过的下人,在下人的指引之下往太守府的客厅方向行去。 等到了客厅的时候,已经有一大批的人等在这里了。除了孔融之外,大多数都衣着富贵,显然是当地的世家豪强,而非孔融府上的宾客。 一见韩言到了,孔融立刻就迎了上来,“哈哈!有信,你总算是到了啊!” “倒是让太守大人久等了。” 微微一笑,客套地回了一句,韩言就不再多说了。 韩言不说话,孔融却是闲不住,一拉韩言的手腕就往客厅内带韩言,边走边大声说道:“来来来!大家都来看一下,我们的韩少师到了啊!” “啊!韩少师好!” “少师好!” 一连串的打招呼问好,说不上是客套还是什么的,韩言也没有心思分辨,直接一并回礼,然后就不再开口了。 等到跟众人打完招呼,韩言也已经被孔融给拉到了客厅中最靠内的桌案之上,而这张桌案的旁边不远处并立的还有那么一张桌案,想来便是孔融的座位了。 这么算起来,孔融倒是对自己很是客气了。斜着看了一眼孔融,韩言倒是觉得,有这么个‘朋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来来来,坐!”一拉韩言的手腕,将韩言带到了桌案的边上,紧接着孔融松开了收来,转身看着满堂的宾客,大声喊道:“诸位!人已经到全了,各位都落座吧!” “谢太守大人!” 齐声答应了一句,紧跟着众人慢慢地坐回到了两边的桌案之后。 等众人都做好了之后,韩言仔细看去,就在孔融桌案那一边的一排桌案,离孔融最近的是一个半大的小子,再之后才是今天在城门处见到的那宗宝将军,往后是一些什么人韩言是不认识了,不过能看的出来是一些富商之流。 而在韩言这边,紧挨着韩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袭文人雅士的打扮,倒是面色不是太好,似乎是身体有什么疾病一般。在他身边,有一个跟他长相差不多的人坐在一边,身边还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再往后,是一个弱冠青年,看上去俊雅有方,倒是让韩言眼前一亮。 “哈哈!有信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很多人还都不认识。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眼角的余光扫了韩言一下,孔融立刻就明白了韩言是在打量到场的宾客,当下一笑,要给韩言介绍。 “有劳了!” 微微一笑,韩言应允了孔融的要求。 “这位,便是当朝的少师,文采飞扬的韩千言,韩少师!”拿手一比划身边的韩言,紧接着孔融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半大小子,抬高了声音说道:“这位,便是我剧县有名的才子,祢衡,祢正平!那位,是我剧县少有的名将,宗宝……这位,是名传北海的名士,滕耽,身边坐着的是滕耽的亲弟弟滕胄,至于这个小孩子则是滕胄的幼子滕胤。那边那个是郡中的县吏,氏仪……” 就在说道氏仪的时候,祢衡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所有的人都听见了。碍于孔融还在给韩言介绍在场的人,氏仪没有当时发作,但是等到孔融的话说完之后,氏仪却是忍不住了。 拿眼一横祢衡,氏仪开口说道:“祢衡,刚才太守说话的时候你哼唧什么?是对太守不满吗?” “呵呵!对太守不满?那怎么可能呢?”轻笑两声,祢衡摇了摇头,紧跟着脸色阴沉下来,“我只是对你有不满啊!” “嗯?正平,你这是干什么?快写给氏仪道歉!” 眼看着祢衡就要挑事,孔融眉头一皱,立刻开口阻止起来。 “太守大人!”祢衡双手抱拳,腰背挺直了,对着孔融说道:“氏仪氏仪,氏者,民无头也,此姓大不祥也,因此在下所以才会如此不满氏仪。” “额,这个……氏仪,你看?” 就在孔融开口说话的时候,其实心中已经偏向了祢衡。 氏仪见孔融看向自己,隐隐的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一拱手,沉声说道:“太守您是何意?” “这个嘛,氏总归不如是,不如改为‘唯命是从’的是,你看如何?” 孔融这一开口,在场的众人尽皆变了脸色。 别人都还好说,虽然觉得孔融做的有些过分,但是总归没有落到他们头上,倒也是没有丝毫开口的意思,只不过心中都有些同情氏仪罢了。 而氏仪,此时已经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既然氏仪你没有意见,那……” 见氏仪没有开口说话,孔融的心中有些不悦了,大手一会,就要拍板了。 这边韩言看得分明,右手抬起,轻声说道:“且慢!” “嗯?少师有什么事吗?” 听见韩言开口,孔融下意识地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太守。氏者,姓也,族也。怎能说是民无头呢?民无头则死,族无氏则亡,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没有直接反驳孔融,韩言从祢衡那边入手,为氏仪说起话来。 “唔,倒也有些道理。” 不管怎么说,面对着韩言的时候,孔融总是不好直接驳了韩言的面子,因此点头附和起来。 “太守大人,怎能如此,分明是那氏仪……” 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得逞的小心思一下就被韩言给打断,祢衡当时就着急了起来,满脸涨红地喊叫起来。 “好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算了吧!” 孔融微微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愿意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跟韩言闹僵,用眼神给祢衡示意了一下,告诉对方不要添乱,接下来就没什么动作了。 “呵呵!太守大人可真是雅量,若是在别的地方,有这等在酒宴之上大呼小叫的无理之徒,恐怕早就让人乱棍打出去了吧?也就是在太守这,什么东西都容得下去啊!” 看得分明,韩言感受到了祢衡对自己的敌视,本来以韩言的身份实在是没必要去理会的,不过一想到祢衡这有些过分的张扬,韩言就忍不住了,开口就讽刺起孔融来。 毕竟,祢衡是孔融身边的人,想要收拾祢衡,还是要先说服孔融才是。 第四十五章 乱事起 看着祢衡双眼之中不住闪现的怒火,韩言是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如果这个祢衡开始的时候不给氏仪找茬,不是那么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韩言也不会对他心生反感,更不会以一个过客的身份去强压一个未及冠的少年。 “好了好了,多大的事情呢?有信,正平他年纪还小,有些话说得不太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容。”孔融转头看了韩言一眼,眼中多是无奈,紧接着又转过头去,轻声说道:“正平啊,你也是,今天是宴请有信的,你怎么还想着卖弄学识呢?要知道今天邀请的这位,可是号称‘韩千言’的当朝少师啊!你才有多大?还是好好学两年再说吧!” 孔融的本意,是想让祢衡认知到他和韩言之间身份的差距,回去之后好好读书,不要整天没事找事。不过,这话听在祢衡的二中却是不那么好听了。 想他祢衡,小时候就被人称作辩才无双,为人一向刚毅,又怎么可能忍得了这样的轻视?孔融是为了他好,不过在他看来却不是如此了。 ‘啪’的一声猛拍了一下桌案,祢衡站起身来,拿手一指韩言,大声说道:“久闻少师才名,今日里得见,正平心中甚是激动。刚才正平心中突然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给少师您听呢?” “该不该?你竟然问我这种问题?”嘴角一扯,韩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心说这可是你小子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要说我不给你留脸面了。当下韩言一整衣衫,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慢慢地开口说道:“既然正平你问我该不该说,那我就帮你分析一下。你有些话想跟我说,但是你却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么说来在你的潜意识里面你是认为那些话是不该说的,你说是也不是?” “啊?这……” 本来还等着韩言那‘非是即否’的答案的祢衡,听到韩言的这番话直接就愣了。 其实不只是祢衡, 在场的众人听到韩言的这番所谓的‘分析’之后其实都有些惊讶,只不过以祢衡的反应最为强烈罢了。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韩言可谓是在三伏天里面突然吃了个大西瓜,浑身上下舒爽的不得了。小心地掩饰起自己内心的愉悦,韩言摆出一副凝重的神态,接着说道:“既然正平你自己都是人为那些话不该说的,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呢?你问问你自己,那些话你该说吗?你该对我说吗?嗯?” “你……我……这……” 本来就没接触过多少人的祢衡,在韩言这种长久混迹的人面前,面对着韩言的挤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拿手指着韩言,脸色越来越显红润了。 “你什么你!我家主公也是你这么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可以随便点指的吗?再不将手放下来,当心我折了你的手指!” 昌豨圆睁二目,一副嗜血成狂的模样,死死地盯着祢衡,似乎对方稍有不对就会扑上去一般。 “昌豨!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呢?这可是太守大人的酒宴啊!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 虽然口中是这么说着,韩言也是摆出了一副责备昌豨的样子,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韩言对于孔融的敷衍罢了,也只是让两人面上不那么难看。 “够了!”孔融一拍桌案大喊一声,也不知道是说谁,紧跟着就看到孔融指向了祢衡,恨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一点的规矩都不懂?少师在此,你怎么还敢胡言乱语?快快退下,莫要再让少师生气了!” 一听孔融对自己的称呼,韩言心知对方这是动怒了,像这等文人动怒,从来都不会直接找对方的麻烦。不过这样一来,韩言就要站出来了,只见韩言向着祢衡轻轻比划了两下,这才开着身边的孔融开口说道:“一个半大的小子罢了,太守何至于如此生气?刚才的事情不过是席间的一些小事罢了,没必要多加苛责的。再说了,这人反正都已经来了,依我看也没有必要如何如何的,好好在这坐着就行,只要这孩子不要再妄自开口便好。” “正平,你听见没有?还不给有信赔罪?” 听完韩言这示好的一番话,孔融立刻就心情舒畅了,随之这称呼也改了回来。 “是!”祢衡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一声,端起酒樽来就想跟韩言赔罪,“少师,我……” 不等祢衡说话,韩言已经先一步端起酒杯,向着在场的众人举了举,大声说道:“今日里承蒙各位的宴请,有信心中不胜感激。刚才有些许的小事有惹得各位不高兴的,有信在这里给各位赔礼道歉了!” 说完话,韩言一饮而尽,低下头来,酒樽平着身子在韩言面前划过,向众人示意着韩言已经喝干了。 “哈哈!少师客气了!” “就是,少师太客气,这都不叫事!” 一片应和声中,众人一同端起了酒樽,向着韩言回了一礼。 “嗯!本来今天这第一樽酒,我是应该敬太守大人了。只不过我这年少轻狂,刚才有些失了分寸,无奈之下不得不先向众位宾客赔一杯酒。还望太守大人不要介意啊!” 说着话,韩言挥手招过侍立一旁的婢女,让其给自己斟满酒液,然后又端起了酒樽,看向了孔融。 “哈哈!有信你真是太客气,都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来我这里也不是三两天就走的,还差这一杯酒吗?” 口中跟韩言客气着,但是手已经不由自主地端起了酒樽,就这样,孔融与韩言干了一杯酒。 至于说刚才跟韩言起冲突的祢衡?呵!韩言管他的呢? 待到敬酒敬得差不多了,众人各自拿吃起东西来,间或着聊几句话。 “少师!”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滕耽放下了酒樽,向着韩言一拱手,开口说道:“少师如今领兵在外,我看着也有五千之众。不过我们剧县地小人少,实在是不知道少师所为何来啊?” “这个……” 之前派遣胡敏前来的时候韩言已经与其准备好了一整套的说辞,不过看情况似乎孔融根本就没有跟别人说,此时有人问起,韩言立刻就想开口回答。 “这个啊,之前的时候有信派人过来跟我说过。说是他们这五千人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军务,刚好听说我们这边有黄巾贼余孽横行,因此过来帮我们守守城罢了!” 在韩言开口之后,孔融立马就接过了韩言的话茬,替韩言解释起来。 没错,替孔融守城便是韩言与胡敏所想出来的借口。在韩言的思考之中,这孔融为大儒,对于治军必然是不太在行,因此对于黄巾贼余孽的横行自然会无比的头痛,这样一来韩言等人借着这个理由入城,孔融势必会点头应允。 而听完了孔融一番解释,滕耽反倒是释然了,“原来如此,那黄巾贼的余孽确实也是有够烦人的,平日里他们来去如风,虽然宗宝将军总能将他们击退,但是为了守城却是无力追赶。现在有少师前来助阵,想必我剧县,甚至我们整个北海国,都能有好一阵的安宁了!” “是啊!” 微微一笑,韩言没有多说什么。 从滕耽的话中,韩言立刻就证实了自己之前的几个猜想。一来这北海国的黄巾余孽必然不少,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孔融才会忍让自己;二来这孔融身边的什么宗宝将军,确实也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每次只能够吓跑黄巾贼余孽,却是没有丝毫的建树;第三,也就是关于这些当地名士的,他们对于孔融这个人还是有那么一丝小小的不满,而这也就是韩言能立足的基础。 “呵!少师您是不知道,那些黄巾贼的余孽,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许多。不只是我们北海,整个青州都是有不少,这隔三差五的过来骚扰一番,为了守城我却是也不能对他们如何,每次都看着他们仓皇逃离,心中是在不是个滋味。” 见说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了,宗宝自然而然地开口了,也算是把黄巾贼余孽的情况说了那么一个大概。 北海国的黄巾贼余孽,实则是整个青州之内黄巾贼余孽的一部分。按着黄巾贼起事失败之后,有人站出来在青州境内组织了不少的余孽,号为‘青州贼’,这些人虽然也有像管亥一样种田养家的,但是总归没有那么多的良田给他们中,因此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劫掠一番。不过要说这些青州贼有多么大的破坏,那倒也不至于的,至少他们不敢对城池如何如何,而对于外面村子里面的百姓也不会动手,谁让他们原来就是种田的苦哈哈呢? “此次前来,帮助太守守城自然是一个方面,只不过这粮草供给方面……” 等着说得差不多了,韩言将自己最根本的那个目的说了出来。无他,来北海首要的问题就是粮草。 “这个少师放心,粮草我们自然会足量供应,保证不让外面的将士们饿着肚子抵抗那些黄巾贼!” 不等孔融开口,宗宝已经先一步拍起了胸膛,打起包票来。 “嗯!既然如此,那……” 眼看着宗宝答应了,但是宗宝只是个将军又不是太守,韩言点点头算是客气,眼神依旧是往孔融身上飘去。 “没错,粮草的事情,有信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我一口吃的,城外的将士们就不会挨饿,这点你尽管放心!” 请人帮忙自然不能连饭都不管饱,孔融在大方地应允之后,还小小地卖了点仁义出来。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太守大人了!” 得到了想要的恢复,韩言自然是松了口气。 “客气了!客气了!”跟韩言客套了两句,紧跟着孔融看向了来敷衍的宾客,“大家都愣着干什么?来,吃菜,喝酒!” 一顿酒宴下来,宾主尽欢,唯一有些不太高兴的,也就只有那个上来就被韩言给挤兑了的祢衡了。 在这场酒宴之中,韩言倒也没记住几个府上,少数记住的几个人也就是氏仪、宗宝、祢衡还有滕家的那三个人了,不过接下来该怎么走,倒也不是那么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情,因此韩言也就没有多么着急。 时间走走停停,韩言算是在孔融这里住下来了,这一住就是住到了年底。韩言这边是没什么事情,但是北海国之外的地方却像是开了锅的热油一般,彻底的沸腾了。 要说起来,还是董卓给自己找的事,不知道董卓听从了谁的建议,任用了大批的如同韩馥、刘岱这样的人。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张咨为南阳太守,孔伷为豫州刺史,张邈为陈留太守……等等等等,如此多的贤士被董卓提拔起来,然后派出到了各地为官。 只不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些被董卓寄予厚望的贤士们一到了自己的任职之后,立刻就变了一副脸,一个个的都号称要起兵反董卓,杀国贼。 要韩言说董卓这就是没事给自己找事,虽然说心是好的,想要更好地辅助幼帝管理国家,但是他却忘了他所任命的这些‘贤士’,都是在骨子里面瞧不起他的那些所谓的‘名士’,这样一来,祸事在所难免了。 岁末年初,所有的事情还都还在酝酿之中,南城羊家却是先传来了丧事,羊家家主羊续病故。当然,这个消息不是传给韩言的,而是传给身为羊续亲家的孔融的,只不过韩言的家小现在都在南城,韩言也用不着再特地派人回去吊唁了。 孔融很是为羊续的故去悲痛了一番,不过还没等孔融动身前往吊唁,紧接着就是各种的消息传了过来。首先是韩言的老相识东郡太守桥瑁,假做洛阳三公传信,发檄文到各州郡之中,言说起兵讨伐董卓一事。紧接着,离开洛阳数月不见踪影的曹操,不知道什么时候得到了陈留人卫兹的资助,起兵五千响应桥瑁。 再接着,一切都乱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小算计 “这么说……刺史大人不打算起兵了?”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看着面前的来人,若有所思的说道。 就这数月以来,韩言在孔融这里是住下了。一来二去,青州刺史焦和也知道了韩言的存在,隔三差五地就来派人邀请韩言过去做客,后来因为韩言不答应也就作罢了。今天来的,便是青州刺史府上的宾客陈宫。 “是!刺史大人因为身体有恙,因此不能成行,不过考虑到少师的存在,此时大人愿意赠兵五千,以壮君行!” 陈宫开口说着,对于自己口中的刺史大人可谓是一点的恭敬都没有,不过在看着韩言的时候,双眼之中不时地显露着一丝炽热。 “这样啊!” 点了点头,韩言明白了过来。 说白了,青州刺史焦和是不想掺和这档子事。虽然说桥瑁发信各州郡说洛阳三公来信,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是假的,只不过给大家一个起事的名义罢了。而青州刺史焦和,想来谨小慎微,虽然说坐拥青州,但是对于领兵一事实在是没什么才能,再加上焦和年纪也已经不小了,明哲保身倒也不是什么令人瞧不起的事情。 只不过……谁说过自己要去了? 微微一笑,韩言立刻就想明白了,大手一挥,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刺史大人的成全了,只不过这样一来虽然人手充足了,但是粮草军械却是要好好的筹备,如此一来,就不能向刺史大人辞行了……” “无妨,无妨!刺史大人已然说过,少师为国奔走,礼数方面的事情不必太过挂怀,有心了即可!另外军械粮草刺史大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不出意外,三天之内必然运到!”看着韩言答应了下来,陈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郑重地揖了一礼,然后才开口说道:“既然少师有意,那陈宫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少师可否答应?” “嗯!先生请讲!” 面对着陈宫的请求,韩言自然是不可能像揶揄祢衡一样,不仅如此,韩言还端正了神色,把腰背都挺直了。 “在下想随少师一同前往,不知少师可否应允?” 陈宫略显削瘦的脸色出现了一抹刚毅,显然是下定了决心的。 “这个……先生若是有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听完陈宫的话,韩言的心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两下,连续深呼吸了几次,才强忍住了心中的难过。 “既如此,那在下就现行回刺史大人哪里复命,等待来日,陈宫必然与粮草军械一同回来!” 虽然不明白韩言那一丝的迟疑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陈宫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当下也不含糊,一拱手,起身就要离去。 “先生且慢,待我送送先生!” 面对陈宫这么一个‘行动派’,韩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这相送是必要的,不然也显示不出自己对人家的重视。 “谢少师!” 道了声谢,陈宫没有推辞,只不过双目之中,已然隐隐地透露出了一丝激动。 韩言站起身来,直到送着陈宫出了府门,这才转回身来,回到了自己的客厅之中。 看着满座的胡敏等人,韩言一抖手,长叹一声,“唉!坏了!” “嗯?主公这是何意?” 胡敏有些不明白韩言的举动,连忙开口问道。 “这是何意?”重复了一遍胡敏的问题,韩言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苦涩,“本来我都没打算去掺和这档子事的,可是这陈公台这么一闹,我这不答应也不行了……” “不想去?主公您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啊!” 在孙观看来,此次的事情可谓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如果做得好了,说不准会连升几级,因此对于韩言的这个态度,孙观是很不理解的。 “这档子事明显就是桥瑁搞出来的,而我跟桥瑁共事虽然不久,但是对其人也是有些了解的,此事必然不会是他的意思!” 皱着眉头,韩言回想起自己与桥瑁相识的那段时光,在记忆之中,桥瑁可不是这么莽撞的一个人,如今这样,其中的问题可谓是大了去了。 “既然公子您不愿意去,那回绝了不就成了?何必这么纠结呢?这可真是……” 咂了咂嘴,黄忠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作为跟着韩言数年之久的‘老人’,有些话还是她说最为合适。 “嗨!主公为什么要回绝?那可是五千的人马啊!还有那军械粮草,这不都是我们需要的吗?公子又怎么可能拒绝这么一份大礼呢?” 微微一笑,胡敏立刻就明白了韩言的心思,无他,那五千人以及军械粮草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哈哈!还是通达明白,只不过,这原因你只说对了一半!”连笑了几声,韩言这才长出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通达,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陈宫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吗?” “第一次见到陈宫的时候?公子您是指?” 时隔数月,胡敏的记忆力还真是没有那么好,最重要的是,胡敏也不清楚韩言问的到底是哪方面的话。 “那第一次见到陈宫的时候,你跟我说,此人性情刚直,足智多谋,虽有贤名,但是少与海内之名之士联结,这可是通达你跟我说的!不知道,通达你可还记得?” 对于自己特意记下的事情,韩言自然是知道的,因此也没用多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看来主公所图,是那陈宫啊!” 说不上嫉妒,胡敏的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总归是收敛了起来,没有变现在脸色上。 “呵!通达你虽然胸怀千万策,但是始终是擅长规模大略,虽然在这方面少有人及,但真要说起排兵布阵、布局谋人的事情,你可是要差得太多了!” 已然身为‘主公’很长时间的韩言,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胡敏心中的那丝不快,也不用等着回头,直接就开口开解起胡敏来。 韩言的话,有褒有贬,但是更多的还是对于胡敏的肯定,因此胡敏立刻就释怀了,仔细想想,如果自己真的擅长布局谋人,那怎么可能让一帮东莞的富商给算计了呢? “主公有意,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这陈宫为人过于的刚直,就怕……” 话到最后,胡敏没有说,也不敢说,但是双眼之中流露出的那丝担忧,却是怎么也瞒不住人的。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才在刚才答应陈宫的同时,下决心去那洛阳看一看了,不然的话,我何必给自己找没趣呢?” 轻轻点了点头,韩言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的行为,韩言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在韩言与胡敏等人说话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有信?你可在里面?” “嗯?是太守大人啊!仲台,快去开门!” 一听门外的声音,韩言就知道是孔融来了,不用说,这是看到陈宫直接来找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招呼了孙观一声前去开门,韩言自己坐的却是稳。 “是!我来看看你这边是有什么事没有。” 透过打开的房门,孔融向内扫视了一圈,确定已经没有别人了之后,这才抬脚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已经决定要离开的韩言,自然也懒得跟孔融客套了,这段时间以来,看着这孔融的老脸,实在是让人有些厌烦了。 “没什么事?那陈宫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刺史大人又请你过去做客?” 见韩言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孔融的嘴角一撇,有些不悦地责问起来。 “哦!太守大人说的是陈宫的事情啊!”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韩言猛地一拍脑门,说道:“您早说啊!那陈宫来是来送人马粮草来的,现在已经走了!” “送人马粮草?是怎么回事?” 一听韩言说的这两样东西,孔融的心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之前的时候还好说,虽然韩言手下有四千多人,但是孔融手下却是有近八千人,如此庞大的人数自然是给予了孔融极大的信心,但是现如今如果焦和做点什么手脚,那孔融真的是不敢想了。 “太守大人不必多虑!刺史的意思,是想让我代替他前往洛阳会盟,共同讨伐董卓,因此才会如此行事。” 这些事情瞒不住,因此韩言也懒得遮掩,直接跟孔融交代了实情。 从韩言的口中得知了实情,孔融的小心思反而活跃了起来,眼珠一转,嘴角向上咧了开来,“那个,有信啊!你说说,这段时间你在我这里住得如何啊?” “多亏太守大人的照顾,我这段时间过得极为舒适!” 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孔融是在打什么算盘,不过韩言依旧装着糊涂,慢慢地跟孔融聊着天。 “嗯!是这样,天子有难,为臣子者必然要殚精竭虑,誓死以报。你看,我这……出多少人合适?” 说到底,孔融还是不太懂治军方面的事情,但是现在再去找宗宝也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孔融只能是拉着老脸跟韩言商量起来。 “出多少人?太守您这是要跟我一起前去啊!” 故意做出满脸震惊的样子,韩言看着面前的孔融,心中忍不住一阵感叹,真是个‘有意思’的大儒啊! “那是!那是!” 连说两声,孔融脸上也有些红晕了,毕竟为官这么多年,跟个小辈如此低声下气,这还是头一次。 “嗯!北海之内,黄巾贼余孽依旧肆虐,太守大人您留下足够守城的人也就是了。对了,刺史大人派人过来的时候也提过,青州黄巾贼的数量还是不少,您要是不留下足够的人手,恐怕到时候刺史大人那边也是不能帮您的。” 事不关己,韩言随意地给孔融分析着,至于如何决断,那边是孔融自己的事情了。 “这……这……”犹豫一阵,孔融咬了咬牙,说道:“既如此,那我便留下两千人守城!” “两千人?这也太守了吧?” 虽然明白孔融心中想要立功的急切,但是如此激进,韩言真怕他回来之后连老窝都让黄巾贼给端掉了。 “这个,有信啊!我这人手不多,你看你是不是能帮忙留下两千人来,帮着我守一下呢?” 多年的饭不是白吃的,虽然不懂治军,但是孔融很快就找到了给自己减轻压力的好办法。 “啊?我留下两千人?” 此时的韩言,是真的有些吃惊了,这孔融这是干什么?不怕自己吞了他的北海国吗? “是!留下两千人!” 孔融的目光坚定,重重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样啊!” 微微点了点头,韩言明白了孔融的意思。 诚然,孔融手下的两千人跟韩言手下的两千人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同样留下两千人孔融这边的纯粹就是被碾压的命,不过算起来是这样,但是考虑到现在天下还没有大乱,这两方是不可能动手的。 除非说董卓那边篡权了,不然天子仍在,韩言就就算是占了剧县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因为他没有朝廷的任命。当然韩言也不是不能找董卓要一份任命,不过那样就相当于把自己绑在对方的阵营里了,在各地官员都开始表态的情况下,悍然站出来跟大多数人作对,韩言相信自己应该活不过十天半个月的。 沉吟一阵,韩言明白了对方的打算,眉头微皱,开口说道:“虽然太守您这么说,但是这两千人我也只能是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另外我手下的将军可是一位都不会留下来的。” “这是自然,有两千人壮壮声势也就够了,真要留下两千精锐,那讨贼不就费力了嘛!”见韩言表态了,孔融自然是眉开眼笑,向着屋内的众人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下去安排了啊!” “太守大人慢走!” 不咸不淡地应付了一句,韩言已经是满脸的不高兴了。 而韩言的不高兴,与孔融的高兴已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四十七章 到酸枣 “这孔融,还真是……” 看着远去的孔融,胡敏不禁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感慨起来。 相比胡敏的惆怅,孙观却是笑了起来,说道:“嘿!这个北海孔融,他也许是不知道,主公手下的这四千来人都是青壮,哪里有什么老弱病残?至于说将军……嘿嘿!” “呿!就你知道的多!” 轻声斥责着孙观,韩言随手拿起了手边的一个杯子,向着孙观的身上砸去。 孙观伸手接住了韩言扔向自己的杯子,轻轻放在一边,满脸嬉笑地看着韩言,丝毫没有因为韩言的责备而心生不满。 没错,韩言手下的这四千人根本就没有老弱!要知道,这四千人可是韩言收编的‘泰山贼’,能有这种称号的,里面怎么可能有什么老弱?说这些话无非就是诓一下孔融,让他少些戒备之心罢了。 至于说不留将军的话,韩言也是另有打算。说起来,韩言现在手下亮在明面上的将军也就是黄忠、孙观、昌豨还有尹礼四人,不过还有一个糜芳是孔融不知道的。此次出征,韩言已经已经决定了将糜芳留在剧县,看管这里的一切事物。 “子方现在在哪里?” 想到就办,一有了决定,韩言立刻转头,看向了一边的胡敏。 “这个,五天之前子方他奉主公您的命令外出采办军械了,虽然说这附近不少的地方能买到,但是为了隐蔽性行事,不被孔北海发现,他可能是跑到更远一些的地方去了。”稍微思索了一下,胡敏立刻给出了答案,“不过子方应该也跑不了多远,这两天应该也快回……” 还没等胡敏的话说完,门外已经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主公!子方回来了!” “这可真是,说子方,子方到啊!” 看着一只脚已经迈进门的糜芳,韩言很是感慨,自从上次自己派糜芳回南城报信到现在,每次只要想找糜芳,他一定会在自己话音未落的时候出现,还真是奇了怪了。 “是啊!说子方,子方到啊!哈哈哈哈!” 黄忠点点头,重复了一遍韩言的话,紧跟着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接二连三的,屋内的人都开始笑了起来。 “你们这一个个的是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们都笑。” 看着开怀大笑的几个人,糜芳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十分茫然地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子方……好了,都别笑了!” 止住笑容的韩言想要开口说话,但是身边的黄忠等人还在笑,因此呵斥起几人来。 “噗!” “哈!” 被韩言一顿说,黄忠等人立刻憋起气来,想要止住笑意。 等着黄忠等人已经安静下来,韩言也不去看他们那涨得通红的脸,直接看向了糜芳,“子方啊!你这趟出去,有什么收获没有?” “这个……请主公降罪!” 被韩言问起自己这趟出去的收获,糜芳脸上的迷茫一扫而空,紧接着单膝下跪,向韩言请起罪来。 “可是军械没有门路?” 一看糜芳的模样,韩言立刻就明白过来,不过这些都在韩言的预料之内,因此也没有太过惊讶。 “是!这四千人的军械实在是太过庞大,周边几处大多都提供不了多少,而能提供的势必不能瞒过孔北海,因此……望主公降罪!” 糜芳抱拳拱手,越说话头越低,直到低到了自己的臂弯之内,声音也有些黯淡了。 看见糜芳这幅样子,本来还有些笑意的黄忠等人已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容。 “嗯!我知道了!”点了点头,韩言的右手轻轻地在自己的靠椅上敲打起来,“军械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这个子方你不用太过心急了,不过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不知道,你能不能办好呢?” “但凭主公吩咐!” 听到自己另有任命,糜芳立刻就抬起了头,神情激动地说道。 “嗯!是这样,不日我将与孔北海前往洛阳,到时候这里会留下两千人,而这两千人需要有人带领,不知道,子方你能不能做好这件事呢?” 没有理会糜芳这灼热的目光,韩言自顾自地说着事情。 等到韩言说完,糜芳双眼之中那丝灼热已然完全消散,剩下的,只有那望不到边的失落。 等了好一会,韩言依旧没有等到糜芳的回话,眉毛不由得开始皱成了一团,“子方!你能不能做好这件事!” “能!” 几乎是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个字,糜芳说完之后,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嗯!这样,你外出办事也已经很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挥挥手,韩言眉间的阴霾稍微消散了一些,也不再理会满脸苦闷的糜芳,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是!子方告退!” 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糜芳的动作说不出的板滞。 韩言闭目养神,自然也就没有人敢开口多说什么。一直等到糜芳离开之后,这才有些忍不住了。 “公子,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满含忧虑地看了眼糜芳离去的方向,黄忠很是担心现在糜芳的状态。 “过了?有什么过了?” 韩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神情说不出的疲惫。 “唉!主公,方才子方回来,明明可以好好解释一番,为何……为何……” 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于韩言刚才的行为,胡敏也很是不解。不过为臣下者,质疑上官一直都是一个大忌,因此胡敏也没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不过,韩言却是明白众人心中都是在想些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有些苛责糜芳了。但是,韩言毕竟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半大小子了,有些事情不是说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就像刚才的对待糜芳的态度。 之前糜芳每次离开办事的时候都是信誓旦旦地跟韩言保证着,而借住糜家在青、徐二州的人脉,糜芳每次都能做得很好。但是,这次的事情明显是超出了糜芳的能力范围,如果说在徐州的话说不准还能容易一些,青州之内糜芳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而为了给糜芳长个教训,让他心甘情愿留下看守这两千人,再加上给在座众人都提个醒,韩言也是不得不这样做。 不过,这些话韩言却是不能说的。 右手扶着额头,韩言抬起左手来拿手点指在座的众人,开口说道:“今天只不过是子方赶上了,从今往后不管是谁,做事之前要好好思量一下。如果说力有未逮,那便不要随便夸口,而一旦说出口来,那就必须要做到,如若不然,那不管结果如何,受罚是免不了的。你们都懂了吗?” “是!” 答应一声,本来要以‘军械已有供应’来为糜芳辩解的孙观也不说话了。 “嗯!接下来的几天里你们负责整肃手下的将士,选出一千忠于职守的人来交到糜芳的手上……” 见已经没有人有异议了,韩言开始布置起接下来的任务来。 “一千?不是两千吗?” 不等韩言说完,黄忠满含疑惑地开口,打断了韩言的话。 “另外一千,想必主公是想从青州刺史那里调来的人里面出吧?” 深深地看了韩言一眼,胡敏立刻就猜出了韩言的想法,于是开口替韩言向黄忠等人解释起来。 “不错!那一千人势必要从青州刺史派过来的人里面出!”认同地点点头,韩言开口为几人解释起来,“如果两千人完全从我们这边出的话,那相当于青州刺史出兵五千,孔融出兵三千,我们两千,那到时候真到了紧急的时候,我们未必能掌控住青州的这些人。但是如果从青州刺史派来的人里面抽调以前,那么就是青州刺史四千,孔融和我们各三千……” 说到最后一句,韩言闭口不说了,不过,尹礼却是适时地开口补充道:“如此一来,我们毕竟能够靠着孔融来压服青州刺史的那四千人,并且还能跟不受孔融的钳制!” “不错!正是如此!” 点着头,韩言看向了尹礼,虽然说后者的武力不怎样,但是这算计人的功夫可是没几个人能比他强了。 “那……如果青州刺史的人和孔融联合起来呢?” 沉默了许久的昌豨,突然的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指出了一个隐患。 “这个啊,那就要等着陈宫来了再说了。” 轻轻拢了拢鬓角的碎发,韩言毫不在意这个潜在的隐患,或者说,是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担忧。 孔融与青州刺史派来的人联合,有没有这个可能? 有,但是在韩言看来这个可能并不是很大。毕竟孔融在北海的这段时间并不是很得人心,除了他手下的那些宾客之外,就算是县吏氏仪等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些不满,这样的一个人被联合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让韩言并不是很担心。另外,陈宫本身就是青州刺史焦和府上的宾客,有陈宫在,青州的这些人能掀起大浪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至于说那万中才出现的一,韩言已经做好的打算,只不过现在不愿意提罢了。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过,远远超出韩言预计的,陈宫带着整整万余人的粮草军械从青州城的方向赶了回来。 在离城二十余里的地方截住了陈宫所带的队伍,韩言望着那看不到尾的运粮队伍久久无言。紧接着,在韩言的建议之下,包括陈宫在内的所有人马,全部都屯在了离剧县以西二十五里的一个小山谷之内,等待着来日韩言的召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洛阳之内传出了消息,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永汉。元月开始,便是永汉元年元月。紧接着,似乎是为了对抗桥瑁所发的檄文,彰显自己的权势,董卓强势任命刘虞为大司马,封公孙瓒为蓟侯并拜、奋武将军。 另外的,辽西传过来了消息,说是叛国外逃的钱中山太守张纯为其手下王政所杀,人头送与刘虞作为了进位之后献给朝廷的第一件大礼。 而在这段时间里,韩言悄悄地将陈宫带来的一半军械暗地里送到了自己的军中,将那四千人装备了起来。再之后,除了给南城的蔡琰等人送过去几封书信之外,韩言再也就没什么动作了。当然,韩言并没有在书信里面写任何要出征的内容,就连负责送信的人也已经被换成了跟着糜芳跑过好几次的五明骥。如此一来,韩言倒也必想蔡琰会不会担心自己了。 眼看着元月已经过了快一半了,孔融也终于坐不住了。 就在元月十七的晚上,孔融宴请韩言,约定了第二天出兵。韩言算算时间,差不多远道而来的人也差不多快到洛阳附近了,因此便答应了孔融的提议,稍稍饮了一些酒便告辞回去布置了。 至于说后来孔融和韩言一同离开剧县,等到看见了青州刺史派来的那些人之后是什么表情,韩言已然没工夫去注意了,更重要的信息,已经从洛阳那边传过来了。 相比于韩言的磨磨蹭蹭,已经有很多人赶到了司隶,这其中,以袁家兄弟袁绍和袁术最为显眼。 袁术离开洛阳的时间,比韩言还要早那么几天,而与韩言离开洛阳之后的无所事事相比,袁术则是悄无声息地组织起了一只三万人的队伍。而袁绍,也不过是凭借着袁家的名号,勉强凑够了三万人之数。 而此次事件的发起人桥瑁,也已经带着两万人赶到的兖州酸枣。除了桥瑁之外,屯驻在酸枣的还有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及其胞弟广陵太守张超、济北相鲍信、袁绍的堂兄山塘太守袁遗还有典军校尉曹操。 至于说其余的人,袁绍和河内太守王匡屯驻河内,袁术屯驻鲁阳,豫州刺史孔伷、陈国相许玚屯驻颍川,冀州牧韩馥屯河内,颍川太守李旻屯颍川…… 陆陆续续的,还有不少的人正在往洛阳这边赶,而现在,韩言已经带着人到了酸枣。 第四十八章 始会盟 本来按着韩言的意思,酸枣屯驻了这么多的兵马,到时候遇到些事情必然会大乱,所以还不如往洛阳近一些,直接驻扎在原武。不过耐不住孔融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选择了酸枣。 带着兵马赶了快一个月的路,到了酸枣之后的当天晚上韩言连营帐都不带出的,直接在营帐之内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而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营帐外已经忙活了起来。 “公子?公子!” 营帐外面,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轻声呼唤着韩言。 从睡梦中惊醒的韩言,不用猜也知道是黄忠在叫自己,毕竟这个称呼现在除了他也没有别人用了。轻轻揉了揉眼,韩言费力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闷声说道:“汉升啊!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一大早的就来喊我。” “公子!各路的‘义军’已经到了,现在他们准备要会盟了,公子您还要不要去了?” 营帐外面的黄忠,声音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说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们要会盟了?怎么这么早?这帮人都不用睡觉的嘛!”感觉有些烦心的韩言,抬起手来狠狠地在自己的头顶上挠了两下,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样,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会盟这种事情,韩言还是要去的,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来了,那也不可能白白走这一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认识一下自己这边的‘盟友’,也省得到时候出了乱子打错了人。 稍微收拾了一下,韩言穿好衣服起身就出了营帐。带着黄忠往营门外走去,远远地就看见外面诸多营地的中间搭起了一座高台,上面插着大概有十几面的旗帜,也不知道具体都是哪家的。 就在韩言驻足远眺的时候,从营门后面闪出了一个人影,一见到韩言,立刻抱拳拱手,高声喊了起来,“少师!” “嗯?是公台啊!怎么起得这么早?” 韩言一转头,立刻就看见了精神抖擞的陈宫,手一抬,便打起招呼来。 “是啊!今天说是诸侯会盟,自然是要去看看热闹了!” 点了点头,陈宫的目光却是一直放在了高台的方向,似乎在想着些什么。 “嗯~~~,这样啊!”沉吟了一阵,韩言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莽撞了,向黄忠挥了挥手,随即开口吩咐道:“汉升,你去一下,把通达给我叫过来!” “是!” 黄忠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诸侯会盟,自然是少不了勾心斗角,因此带着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在身边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当然韩言的身边还有孙观等人,不过昌豨除了裹乱也帮不上什么忙,尹礼勾心斗角可以却是不太会同人辩论,至于说孙观本人,韩言觉得自己带的人已经不少了因此也就没考虑他。 不过韩言想得简单,等到黄忠带人回来的时候,韩言这才发现不只是胡敏,就连孙观等人也一并跟着来了。 “汉升,你这……唉!” 看着一走一串儿的这些人,韩言就感觉有些头痛,谁家会盟带这么些人的?算起来加上自己都已经有七个了。 “主公,一会到了那边的时候我们三个在下面等候差遣,就不跟着上去了。” 孙观一见韩言为难的样子,立刻就猜到了韩言的心思,连忙解释起来。 “那好吧!” 见孙观都这样说了,韩言总也不好再遣散几人,只能点点头,当先向高台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高台之上,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只有少数的几个座位还空着,其余的大多坐上了人。 “呀!有信来了啊!” 已经占住了首座的袁绍,一见韩言从高台之下慢慢走了上来,连忙站起身来,大步迎了上来。 “本初兄!” 看着满脸堆笑向自己走来的袁绍,韩言连忙拱手,做起揖来。 “哈哈!他们都说有信你来了,我还不信来着,这可真是……来来来,这边坐,这边坐!” 袁绍大声笑着,左手就扣住了韩言的手腕,拉着韩言往首位旁边的座位行去。 悄无声息的,韩言右手一扭,从袁绍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看着停下脚步皱着眉看自己的袁绍,拱了拱手,正色说道:“本初兄,有信今天是跟着北海孔大人来的,便不喧宾夺主了。” “这怎么行?那孔融……” 一听韩言的说辞,袁绍的眉间顿时就挤出了一个‘川’字,伸手就想再去拉韩言的手腕。 “我看便这样吧!本初你若是执意如此,那让孔北海怎么办?他的脸面往哪里放?这会盟还未开始,自家就先乱了,这可不是我们的本意啊!” 看着争执不下的韩言与袁绍二人,曹操面无表情地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大声说道。 也就是孔融现在还没有到,如若是孔融在这里的话,记恨不记恨袁绍且先不说,这脸上的颜色绝对是好看不了的,到时候真要闹将起来,在场的众人谁都免不了个尴尬。 感受到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袁绍的心中很是恼火,但是却也不敢跟大多数人翻脸,只能是恶狠狠地瞪了曹操一眼,摔手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了。 “来,有信,这边坐!” 看着转身的袁绍,曹操嘴角微微一撇,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紧接着不再去看袁绍,转而招呼起韩言来。 “这个……还是要看孔北海坐哪里的……” 面对曹操的邀请,韩言可不敢直接答应,毕竟跟袁绍解释就在那么几个呼吸之前,现在直接坐过去可是跟袁绍交恶了。 “呵!这可真是巧了,孔北海的座位就在曹孟德旁边……” 不阴不阳的,窝在袁绍座位旁边的袁术突然开口了,言语之中多是对韩言的讽刺,只不过双眼却是一直看着曹操。 “哦?这可真是巧了啊!” 韩言的眉毛轻挑,看了袁术一眼,满含深意地说道。 要知道,曹操的座位已经是在这群人里面靠后的了,不过曹操因为之前在洛阳职位便不高,现在也只有那五千人马,还挂名在了陈留太守张邈的麾下,如此座位倒也是平常。不过那孔融好歹也是北海国第一人,怎么座位也这么靠后? 怀着满腹的疑问,韩言迈步走到了曹操身边的座位,转身坐了下去。跟在韩言身后的胡敏、黄忠还有陈宫,见状也是紧走几步,站到了韩言的身后。 “来,有信,我给你介绍一些,这位是……” 见韩言坐稳了,曹操伸手就拉住了韩言的手腕,拿手一比右手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就要给韩言介绍。 韩言左手抬起轻轻摆了摆,然后从曹操手中抽回右手,抱拳说道:“不用说,这位便是陈留太守张邈张大人吧?久仰!久仰!” 本来满脸笑容的中年人,听到了韩言的话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的尴尬,本来已经抬起来要作揖的双手也停止了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哈哈!有信你可真是!”连笑了两声,曹操摇着头,抬起手来就把中年人合拢的双手压了下来,“有信啊!这你可是猜错了,那边那位才是陈留太守张邈。而这位,是广陵太守张超!” “啊?这……这……” 听到曹操的解释,韩言立刻就愣住了。 按着曹操比划的看去,与张超隔着一把椅子的地方坐着的才是陈留太守张邈。不过,曹操不挨着张邈坐也就罢了,怎么张邈的弟弟还要跟张邈隔着一个座位呢? “有信你是想问为什么那里空着一把椅子吧?”一眼就看出了韩言的疑惑,曹操微微一笑,解释起来,“那便是留给孔北海的位子,毕竟他也是一路诸侯,座位不该在我们之下啊!” “哦!原来如此!”点了点头,韩言明白了曹操的意思,不过来不及细想,手一抬,跟张超打起招呼来,“刚才可真是……还望张大人不要怪罪!”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在下可是久仰韩少师之才名,今日一见,可真是令在下汗颜啊!” 面对韩言的致歉,张超连忙回礼,跟韩言客套起来。 “张大人客气了,客气了!” 韩言跟张超客套着,但是双眼已经转向了另一边,悄无声息地观察起来。 高台之上,左右各一排座椅,在正中还有一个较大的椅子,位置还比旁边的人高了一些。不用别人解释,韩言能猜出来这是要推选个领头的,只不过现在袁绍直接坐在了那里,似乎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 “怎么?有信还认得出几个人呢?” 看着身边仔细观察的韩言,曹操忍不住笑了起来。 “认得出几个人?倒是认不出几个人喽!”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韩言拿手指着袁术的方向,说道:“那边的是袁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他旁边的应该是他的族兄袁遗。在袁术的对面坐着的是东郡太守桥瑁,在桥瑁旁边是原来大将军府的府掾王匡……” “哎!有信你可是说错了,现在这王匡你该叫人家一声河内太守了!” 曹操拿手一拦,打断了韩言接下来的话,只不过说到王匡的时候眼神却是说不出的轻蔑。 “啧啧,这可真是……” 咂了两下嘴,韩言立刻就明白曹操的意思了,这王匡的职务是董卓任命的! “唉!是啊!谁说不是呢?” 长叹了一口气,曹操也很是感慨地点了点头。 如果董卓之前能想到自己所任命的这么多‘贤士’在到任之后第一时间就勾结起来造他的反,恐怕他死都不会做这种事情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曹操才会对如王匡一样的人有些厌恶吧! 受人恩惠不知图报,反而转身之后便以怨报德,这在韩言的心中也很是厌恶的,不过跟曹操不一样的是,韩言没有表现在明面上。 而在韩言没有注意到的身后,陈宫看着韩言与曹操那差异鲜明的反应,眉眼又舒又皱,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就在韩言百无聊赖地跟曹操聊着天的时候,远远的有一名小校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拉长了声音高声喊道:“报~~~!” “怎么了?” 正跟身边的桥瑁聊得开心的袁绍,听见小校的声音眉头就是一皱,很是不悦地开口问道。 “回将军!那边有一两百人,说是来会盟的,您看要不要放他们过来?” 小校单膝跪地,双手在头前抱住,高声喊了起来。 “有人前来会盟?难道是长沙太守孙坚到了?”袁绍与桥瑁对视一眼,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来人说是谁了没有?” “回将军,没有!” 小校听到袁绍的问话,立刻开口回答道。 “这个……元伟,你怎么看?” 袁绍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桥瑁,压低了声音问道。 “说不好,孙坚派人快马加鞭的送信,想来应该不会那么快,不过凡事总是说不准,还是先把他们叫过来吧!” 与袁绍对视一眼,桥瑁附在了袁绍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正该如此!”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袁绍立刻就同意了桥瑁的提议,大手一挥,抬起头来向着小校说道:“去吧!让他们领头的过来会盟!” “是!” 小校答应一声,转身跑步离开了。 在离袁绍有近十步远的地方,韩言听到了袁绍与曹操的回话,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向了一边的曹操,“兄长,这孙坚是什么人?” “嗯?孙坚啊!此人可是个狠角色,能征善战,在黄巾贼肆虐的时期便是个人物了,等会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你可别随便冒头啊!” 说起孙坚,曹操的眉间也出现了一抹阴云,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察觉到曹操神色的异样,韩言没有多说什么,反而陷入了沉思,同时,对于这个‘长沙太守孙坚’也更加的有兴趣了。 就在小校离开之后没有多久,有三个人驱马从小校离开的方向赶了过来,为首的那一个,韩言隐隐约约觉得很是面善,而跟在其后的那两个人,也是让韩言觉得有些眼熟。 第四十九章 欺刘备 “唔,这是孙坚?” 拿手指着当先向自己行来的那个人,韩言很是怀疑地看向了一边的曹操。 此时的曹操,已经皱起了眉毛,看着缓缓行来的三人,沉声说道:“不是!孙坚已经年过而立,容貌不凡,性情阔达,跟这人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那……会不会是孙坚的信使?” 迟疑了一下,韩言很是随意地猜测起来。 “不会!”摇了摇头,曹操否定了韩言的猜测,说道:“孙坚之前就拍过信使来传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派人过来传达一番。况且,传信这种事情哪有派上百人的?这不合情理啊!” “那……难道是孙坚派过来的代表?” 依旧是漫无目的猜测,韩言反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反正自己的营地离得这里远一些,真发生什么事情自己被波及到的概率比别人也要小上很多。 “嗯~~~,这个倒是说不好。”沉吟一阵,曹操倒也觉得韩言的这个猜测有些道理,不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来的那三人之后,曹操的脸色变得古怪一起来,“有信,你绝不觉得这三人似曾相识啊?” “兄长也发现了?” 反问了一句,韩言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着那慢慢走上高台的三人,为首的一人年近而立,耳垂肥大,比之常人要长了半寸,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面容看上去却是十分的和善;第二个年纪与韩言相仿,只是面色潮红、胡须足有一尺半,很是威风凛凛;第三个似乎是个俊美的少年了,但是皮肤黝黑,弱冠的年纪竟然已经有了一脸的络腮胡子。 看清了三人的面貌,韩言忍不住转过头去与曹操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一震。 别人不清楚这三人是谁,韩言与曹操倒是见过的,早在韩言到洛阳的那一年,埋葬韩文的那个早上,韩言与曹操跟这三人在洛阳城门前的吊桥处相遇了,当时还很是争吵了一阵。只不过,再后来的事情就连曹操都不是很清楚了,当时与曹操分别之后,韩言遇到了一批追捕这三人的兵士,想来应该是这三人犯了事情了,可是如此一来这三人是怎么堂而皇之的在五年之后重新出现在韩言的眼前呢?他们不是被通缉捉拿了吗? 且不说韩言与曹操的心中是什么想法,端坐在最前端的袁绍看清了来人可是不太高兴了,嘴一撇,略带厌烦地问道:“来者何人?” “回将军,在下乃是都尉毌丘毅手下的将士,今听闻诸位将军再次会盟,共讨董贼,因此特地前来会盟,欲同诸位将军共同进退。” 为首的大耳男子当先上前一步做了个揖,然后直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说起来。 “嗯?毌丘毅手下的人?那你们的都尉毌丘毅现在何处啊?” 一听来人只不过是毌丘毅手下的小兵,袁绍脸上不耐烦立刻就显现出来了。 “回将军,都尉他身体有恙不能前来,因此我们才……” 感受到袁绍的轻蔑,大耳男子面皮微微抽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解释起来。 不过还没等大耳男子解释完,坐在袁绍身边的东郡太守桥瑁已经一拍座椅的扶手,站起了身来,对着大耳男子厉声呵斥道:“今日在此会盟的都是一方的忠臣良将,个个手下都有几千义士,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的主将毌丘毅在这也不过是个末位的座次,我听人说你们只带了一二百人,你们又有什么能耐、有什么胆量敢到这里来会盟?” “哼!能耐不过手中钢刀,胆量不过一腔忠心为国的热血,将军可是要与在下试试?” 红脸的汉子本来眼睛是微微眯起的,此时听到桥瑁的冷嘲热讽,双眼顿时就睁了开来,射出两道凶光,直指桥瑁而去。 “能耐不过手中钢刀?胆量不过一腔热血?如若真是这样,那我劝你们还是早日离去吧!要知道,钢刀不需要百战便会折断,热血凌空也不过片刻即凉。与其在这里凑热闹,还不如回你们都尉的麾下去,我猜,你们此次出来一定没有跟你们的都尉说吧?嗯?” 感觉气氛有些尴尬,韩言忍不住站起了身来开解双方的人。 韩言说话是对着那三人说的,一副明显站在袁绍这边的样子,只不过这番话却是为了这三人好,这三人如若是就势退了那也就罢了,真要是跟袁绍等人闹将起来,到时候弄得一滴血其实也挺让人厌烦的。 “这位是……” 大耳汉子一听有人出来相劝,当时就是一愣,仔细一看韩言也是觉得有些眼熟,因此忍不住问道。 “在下韩言,韩有信,不过一与毌丘毅有些交情的闲人罢了。其实不只是我,在座的有好多位其实都跟都尉的关系不错,只不过在早些时候都尉去了丹阳募兵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之后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因此才断了联系。”感慨地说了几句,韩言话锋一转,说道:“你们有这份心也就够了,没必要说真的如何如何了,今日这里还有要事,你们就先回避一下吧!”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袁术在不远处看着韩言一系列的举动,突然开口说道:“是啊!少师都开口了,你们就先回避一下吧!” “呀!原来是少师当面,我这真是有眼无珠了,还望少师不要见怪!” 一听袁术说的话,大耳男子立刻换了一副面容,笑容可掬地对着韩言行起礼来。 站在大二男子身后的黑脸青年,看着身前大耳男子的谦卑就很是烦躁,忍不住开口道:“嘁!不过一个什么‘少师’而已,有我们将军这皇叔的身份大?” “益德!莫要胡说!”大耳男子一听身后传来的声音,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诸位莫要听这小子胡说,都是……” “都是什么都是?说了这半天你都没说自己是谁,就这样你还有脸来会盟?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还不如回家种地呢!” 自认为还算是有点身份的王匡,听见大耳男子的话之后,出言讥讽起来。 “这是在下的疏忽了。”被王匡这么一说,大耳男子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尴尬,抱拳拱手,说道:“在下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我身后这两人都是忠心为国的义士,年长一些的是河东关羽,关云长;年轻一些的是幽州涿郡人张飞,张益德。” “嗯?中山靖王之后?倒是会给自己找门第啊!” 山阳太守袁遗,听完刘备的话之后忍不住开口讥笑起来。 “兄长这是何意啊?” 坐在袁遗身边的袁术,等袁遗说完话之后明知故问地接上了话。 “公路你还不知道?中山靖王刘胜平生最好酒色,膝下光儿子就有一百二十多人,你说认这么一个祖宗谁能查出你是不是呢?” 一边掰着手指头说着,袁遗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夸张,似乎是亲眼见到了刘胜一般,说不出的浮夸。 “咳咳!在下乃是孝景皇帝阁下玄孙,刘雄之孙,刘弘之子。拜于卢植先生门下,此次来会盟是想为大汉尽一份力。” 刘备的脸上有了一丝尴尬,无奈之下,只能摆出身份来,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番了。 “嗯?原来是卢植先生门下?这可真是失敬,失敬了!” 一听刘备老师的名字,袁绍立刻就换了一副脸,只不过双眼之中的轻蔑依旧不曾消减。 “那我们……” 刘备说着,双眼四处寻找起来,想要看看自己应该坐在哪里。 还没等刘备说完,袁绍已经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既然是卢植先生的高足,那为什么混成了这幅模样呢?我看这样,你先去找卢植先生去写一封荐书如何啊?要不然,你要是可以凑够了一千将士,也可以再来我这里会盟。至于现在么……还请阁下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吧!” “哎!本初,这话就过了,好歹都是满腔热忱来的,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似乎是有些看不过眼了,曹操站起身来,替刘备开解起来。 “既然孟德说情,那便在孟德旁边加一座位吧!” 冷冷地看了一眼曹操,袁绍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面色上的阴冷却是让人有些胆寒了。 本来韩言的作为就比较靠后,如今袁绍这么一说,这座次只能又向后调整了一些,让刘备插坐在自己与曹操之间了。 等到刘备坐到自己身边之后,韩言身子向着刘备一倾,声音若有若无地说道:“想要说自己‘皇叔’,就别扯什么家谱了,当今天子乃是高祖传下来的第十六世孙,景帝的十四世孙。你说的那些都已经低到什么地方去了?粗略算算都要到高祖的二十一世孙去了,这算什么‘皇叔’?叫‘皇来孙’还差不多!” “少师……说的是!” 争取到了座位,本来脸上已经有些笑容的刘备,听到韩言的之后,笑容立刻就凝固了,紧接着额头之上止不住地流下了冷汗。 “卢植先生我也见过几面,多的就不说了,你要真在这里可要好好的做事,不然丢了脸面可就别怪别人不给你脸了。” 韩言眼神四处飘散,嘴上却是依旧不依不饶,警告着刘备。 “是是是,少师说的是!” 此时的刘备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刚才就不该那么多话的! “有信,你就别在这里裹乱了!”隔着刘备,曹操没有听见韩言说些什么,但是却能感受到身边刘备的变化,因此出言安抚道:“不用担心,有信为人很是和善,你真正要提防的应该是坐在最上边的那一个,而不是你身边的这几个人!” “是是是!还问问过将军尊姓大名?” 见之前为自己说话的人现在再次帮助自己,刘备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跟曹操套起话来。 只不过,此时的曹操已经正过了身去,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刘备了。 多的话韩言也没有再说,其实之前见卢植的时候韩言就听过有刘备这么个人了,当时卢植对于刘备的评价是‘喜好声色犬马,虽有才学,但是心浮气躁,难成大器’,至于之后的事情韩言没有听,也没有兴趣听。只不过通过今天刘备的这一番表现,再加上之前的印象,韩言对于刘备已经隐隐有些厌恶了,只不过现在对方跟自己还没有什么联系,因此说不上更进一步的排斥了。 等刘备坐下之后,姗姗来迟的孔融等人这才从高台之下迈步走了上来,袁绍招呼几人坐下之后,人也就基本到齐了。 除了远道没来的,今天参与会盟的共有十八人。这其中还包括了如同广陵太守张超一般滥竽充数的,还有刘备这样一个像是局外人一般的看客。 当然了,韩言今天其实也跟张超等人差不多。虽然韩言手下是有不少人的,也够得上会盟的资格,只不过在一开始的时候韩言就跟袁绍说了自己是跟着孔融来的,因此韩言与孔融带的那合共一万来人便全都算在了孔融麾下,倒是让孔融大大的露了一把脸。 对于这些所谓会盟的虚名来说,韩言并不是很在意,虽然说自己算不上主角,但是今天的事情必然要捎带上自己的,日后真要传名出去自己靠着那‘少师’的身份也未必会比孔融差多少,更重要的是,少去了许多的麻烦。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会盟正式开始。 推选盟主,安排布防,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点事情。盟主这个位子自然是不用多说,在场的人也没有能抢过袁绍的,而中途插进来的刘备虽然很是意动,但是一想到身边坐着的韩言就不敢再有大的动作了。 至于说布防的问题,其实也不过是稍微的提了几句,各家继续屯驻自己所在的地方罢了。真要说安排给个人必须要到一个地方,那自然是很不现实的,因此最后也不过是草草收场。 第五十章 又宴饮 一切都说的差不多了之后,韩言等人又一同喝了一碗酒,这会盟也就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各路诸侯也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有驻地离着远的直接回应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而驻地离得近一些甚至说就在酸枣的已经开始准备好摆酒设宴了。 袁绍、袁术、还有李旻等人的驻地离着酸枣不是一般的远,能及时赶到酸枣还是因为提早启程的原因,现在要回去,倒也是比较费时费力了。 说起来,最让韩言发笑的还是袁绍,身为盟主,结果还要来回赶路参加会盟,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桥瑁都是会盟的发起者,因此所有人还必须都到桥瑁这里来会盟,当然酸枣也是屯驻人手最多的地方,大概有十来万人,已经有联军的三分之一还要多了。 目送着袁绍远去,韩言转回身来,一把搂住了曹操的肩膀,眉毛一挑,说道:“兄长,这可真是好长日子没见了,那高台之上不好多说什么,今晚可是一定要多多的喝上几杯才是!” “哈哈!那是!那是!” 听到韩言的话之后,曹操忍不住大笑了两声,连忙答应了下来。 “哈哈!有信,孟德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 听见韩言这边的笑声,桥瑁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大步往韩言身边走去。 而在桥瑁身后,则是河内太守王匡紧紧跟随着。之前的时王匡和袁绍都是屯驻在河内郡的,只不过王匡兵少将寡,算来算去也不过五千多人,因此会盟的时候就全都带来的,此时节袁绍要返回河内,王匡倒是省事多了,直接在酸枣驻扎下来,跟着桥瑁一起行动了。 “嗯?是桥瑁啊!哈哈!”有人过来凑热闹,韩言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毕竟来人跟自己还是老相识,展颜一笑,接着说道:“你们几个,个个都欠我一顿践行酒,之前也没有个说要给我补上的,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哈哈!自然,自然!” 一边笑着,桥瑁往韩言的身边凑近了一些,附和起来。 “这可真是……之前有信你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有事在身,而且你也没有通知过大家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顿酒啊,还就只能应在今天了。” 似乎是不想让自己被无视,王匡很是感慨地说起了之前的事情。 “嗯!是啊!” 见王匡开口,韩言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只剩下了毫无感情的附和。 “呵……呵呵!” 本来想要套一下交情的王匡,见到韩言的反应之后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了,只能是尴尬地笑笑,不再说话了。 眼看着气氛就要尴尬下来,桥瑁抬起手来在韩言的身前轻挥了两下,说道:“行了,大家也别都在这里干站着了,那边酒菜应该已经备好了,大家一起过去吧!” 留在酸枣的,除了韩言、曹操、桥瑁和王匡之外,还有本来就驻扎在酸枣的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广陵太守张超,以及中途参与进来的刘备,合共十人。 被桥瑁领着往酒宴行去,刘备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韩言等人的身后,虽然韩言立刻就发觉的,但是自认为跟刘备毫无过节的韩言是没有丝毫的反应。当然,这也跟韩言身边的曹操的态度有关,不知道为什么,曹操就是特别的欣赏刘备,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这让韩言不解之下倒也对刘备没那么多的厌恶了。 到了宴会之后,陈留太守张邈还有山阳太守袁遗等人已经等在宴会上了。 袁遗一见韩言身后跟着的刘备,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撇着嘴说道:“呦!怎么这酒宴什么东西都能来呢?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喝酒了?在会盟的时候不好说什么,怎么现在还凑过来了?真是烦人啊!” “这个……” 本来就不受待见的刘备,此时脸色已经涨红了,支支吾吾的也没有话来反驳。 不过,刘备没话可不代表韩言没话,不管怎么说袁遗说话时冲着自己的方向说的,多多少少让韩言心中有些不快。左腿一迈,韩言挡在了刘备的身前,嗤笑一声,说道:“嘁!刚才会盟的时候不说话,现在还开什么口?不知道自己的嘴里有味儿吗?” “有味儿?什么味儿啊?” 曹操适时地凑了过来,应和起韩言来。 “什么味儿?臭味!如同茅厕一般的味道!” 有了身边曹操的帮衬,韩言好不客气地呵斥起袁遗来。 “你……你说谁呢!” 果然,被韩言‘辱骂’的袁遗立刻就不愿意了,站起身来拿手指着韩言,大声喊叫起来。 “说谁呢?谁没有教养我就是在说谁!”毫不退让地对上了袁遗的目光,韩言的嘴角一挑,接着说道:“怎么?山阳太守认为我说的是你吗?” “你……哼!” 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跟韩言翻脸,但是袁遗却还是跟对方起了争执,到现在,袁遗也只能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暗自吞下这苦果了。 要是换别人的话现在已经愤然离席了,但是袁遗却是不能,按着之前跟袁绍还有袁术兄弟俩的商议,袁遗是要在这里负责收集所有屯驻酸枣的人的信息的,此时若是离去,那之后怎么办?还能次次躲开韩言不成?想到这里,袁遗这委屈不受也得受着了。 “行了,过来一起坐吧!” 横了袁遗一眼,韩言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伸手招呼刘备一声,找了个桌案后面就坐了下去。 曹操跟着韩言坐了下去,坐在了韩言的右手边,刘备的动作慢了一点,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曹操右边的位子就被王匡占了去。无可选择之下,刘备治好尴尬地笑笑,然后坐在了韩言的左手边。 “刚才……真是多谢少师了!” 坐下之后,刘备面向韩言,小心翼翼地道起谢来。 “多谢?不必了!”摆了摆手,韩言显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是不太喜欢你的,只不过在我这方面只不过是因为一些私事对于你有不满,但是说到公事上,你身为联军的一员,哪怕手下没几个人也不该受别人侮辱,这是原则。” “这……还是多谢少师了!” 被韩言直言相告,刘备的脸色显然更是尴尬了,只不过还是要拱手跟韩言道谢。 “我说大哥,你这也太不爽利了吧?人家都说不用谢了,你还在这一个劲地说,真是……” 站在刘备身后的黑脸青年张飞看着刘备的扭捏,心中很是憋闷,眉毛一皱,开口就抱怨起来。 “老三,不得胡说!” 眯着眼的红脸汉子关羽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张飞的头上,呵斥了一句。 “我说关云长,我排老三只不过是因为我年纪小,你再跟我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在这里活劈了你!” 被关羽一巴掌打在头上的张飞自觉有些丢了面子,双眼一瞪,有如铜铃一般怒视着关羽,似乎就要动手一般。 “你敢!” 关羽的双眼微微睁开,丹凤眼之中流露出丝丝的煞气,丝毫不曾想让。 “好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在这酒宴上说呢?”不等刘备开口阻止,韩言已经先一步开口劝解起二人来,“真要有什么说不开的事情,大家都是堂堂七尺男儿,用酒量说话才是正理!” “你才七尺!我张益德可是八尺!” 丝毫没有因为韩言的劝解而领情,张飞回头就呛了韩言一句。 “你……” 韩言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好心竟然被张飞如此回应,一时间也是有些愣神了。 “少师莫怪,我们这老三就是这样,脾气暴躁,脑子还不太好使,您可别见怪啊!” 看着韩言的脸色,刘备的额头上蓦然流下了几滴冷汗,紧接着开口替张飞说起话来。 微微摆了摆手,韩言的脸上露出了笑意,看着依旧狞眉怒目的张飞,说道:“我就是七尺有余八尺不足啊!怎么?不行吗?” “你……这……” 本来是呛火的一句话,张飞实在是没想到韩言竟然会如此说,一愣神的功夫,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你要是真是个汉子的话,端起碗来跟我拼酒,我还就不信了,你个才行冠礼多久的小屁孩还敢跟我抖威风?还反了你了!” 口中说着严厉的话,但是韩言的脸上却满是笑意,任谁都看得出来韩言其实并没有丝毫的生气。 “呔!我张飞张益德堂堂八尺男儿,还能怕了你不成!喝就喝!” 本来听到韩言的话之后张飞的脸上有些不太自然,但是紧接着就被韩言后面的几句话给激怒了,双眼一瞪,已然打算好跟韩言拼酒了。 “好好好!那今天大家就一醉方休,这样可好?” 看着张飞那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韩言打心底就很是喜欢这个人,因此一拍桌案,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哈哈!”本来已经坐下跟王匡等人聊起天来的桥瑁,见到这种情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紧接着桥瑁双手高高抬起,轻轻拍打了两下,大声说道:“上酒!” “是!” 不远处的小校听见了桥瑁的吩咐,一溜小跑就下去传令了。 看着有人去执行自己的命令,桥瑁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韩言说道:“哈哈!有信啊!我这军中的都是一些劣酒,跟袁绍收藏的那些可是大有不同,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哈哈!元伟你还真是客气啊!”轻笑两声,韩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酒这东西,虽然味道什么的是极为重要的,但是这饮酒可不一样。” “哦?有何不同呢?” 等韩言说完之后,桥瑁很是知趣地追问了一句。 “有何不同?酒是看味道的,但是饮酒却是要看人的!与宾朋饮宴,哪怕是一杯清水也可甘甜无比,但若是有那不知趣的人凑上来,那这酒可就……唉!” 说到最后,韩言不再说话,所有的言语都化成了一声叹息,重重地敲打在了众人的心上。 “可就?可就什么?” 不合时宜的,袁遗打破了沉静,开口追问起来。 没等韩言开口回答,张飞把眼一横,略带讽刺地说道:“可就跟喝尿一般喽!” “哦?哈哈哈哈!” 听见了张飞的回答,在场的其他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声哄笑起来。 也就只有袁遗和刘备两个人的脸上有些不好看罢了。袁遗脸色涨红,显然是在为张飞的话生气;而刘备,脸上则是隐隐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似乎是在为张飞的口不择言苦恼。 就在众人还在笑的时候,‘砰’‘砰’的两声,袁遗与刘备同时拍打了一下面前的桌案。 看到刘备的动作,本来立刻就要发火的袁遗显然愣了一下。就在袁遗这一愣神的功夫,刘备已经站起身来一个巴掌呼在了张飞的脸上,“混账!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快给山阳太守赔罪!” “你……你……” 被刘备打了一个巴掌的张飞显然有些懵了,捂着自己的脸扭头看向了一遍的关羽。 “老三,听话,快去道歉!” 关羽眼都没睁开,只是不住地摇着头。 “你……你们……” 一手捂着脸,一手不住地指着面前的刘备和关羽,张飞的双眼之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看着气氛有些僵,韩言连忙站起身来插到了刘备与张飞只见,开口劝解道:“算了算了,不过是酒宴之上的戏言,何必如此?玄德,来,这边坐!” 韩言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拉住了刘备的胳膊,带着后者往桌案后坐去。 而被人指责的张飞,此时依旧是一脸茫然的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唉!” 看看满脸茫然的张飞,关羽忍不住皱起了眉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呼!” 摇了摇头,韩言轻出了一口气。 其实,韩言还是挺能理解刘备的,毕竟初来乍到,又被自己夺了锐气,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量不得罪人,而相应的,也就只有暂时委屈一下张飞了。 第五十一章 人心杂 如果说刘备一开始没有被自己所震慑的话,按着韩言的猜想,就刚才那种情形刘备应该会毫不犹豫地跟袁遗争辩起来,毕竟汉室宗亲还有卢植学生的名号都是挺唬人的。更不要说,曹操其实也很在意这个刘备,如此一来有了凭借的刘备腰杆子可就要硬多了。只可惜,最开始的那个如果是不存在的。 当然韩言也有为张飞有一些小小的难过,不过却是转瞬即逝,回过身来抬手向着众人比划了两下,开口说道:“好了好了,酒也已经送过来了,大家就不要干聊了,都利索点,再让人劝酒可是不太好啊!” “有信所言有理!有理!”桥瑁微微一笑,向着送酒的兵丁一挥手,大声喊道:“快给诸位将军把酒满上!” “是!” 兵丁们齐声应了一句,转身给韩言等人倒酒去了。 “好!那这第一碗酒……” 等到所有人面前都有了一碗酒之后,桥瑁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碗,大声说起话来。 只不过,不等桥瑁说完,张邈已经先一步端起了酒碗打断了桥瑁的话,大声说道:“今日是会盟的大日子,可惜因为布防的事情袁绍他们不能够在这里跟我们一同宴饮。要我说,这第一碗酒,我们共同敬那些不能参与进来的朋友!干!” 众人看看桥瑁脸上那布满的尴尬神色,俱都没有说话,默默地等着桥瑁接下来的动作。 “哈……哈!大家都看我干什么?干啊!” 心中衡量一下,桥瑁发现自己是斗不过张邈的,只能是强咬着牙端起碗来,附和起张邈来。 “干!” 众人同时端起碗来,齐声说了一句,紧接着一饮而尽。 在喝完一碗酒之后,韩言偷眼瞧了瞧桥瑁,要说起来,今天最委屈的还应该说是桥瑁了。本来身为会盟的发起者,桥瑁才是最应该当盟主的人,可惜的是有袁绍出现的。而在今天这酒宴之上,张邈更是凭借着自己强势在压桥瑁,这就让韩言有些看不过去了。 不过看不过去归看不过去,韩言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在场的众人之中就张邈手下的人是最多的了,除了他手下的近两万人之外,张邈的弟弟张超也有五千多人,而曹操现在名义上也是归属于张邈的手下,真要是翻脸闹起来的话,其实最后大家都是得不了好的。 干了一碗酒之后的桥瑁,似乎也任命了一般,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不停地给自己倒酒,然后一饮而尽。众人看在眼里,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来,玄德啊!咱们两个喝一个吧!” 不再去理会失意的桥瑁,韩言一端酒碗,找上了一旁的刘备。 “少师客气了!客气了!” 见韩言找上了自己,刘备连忙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碗,小心地应承起来。 站在韩言身后的陈宫看着韩言的动作,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再看看一旁与王匡推杯换盏的曹操,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让人令人难言的意味。 对于陈宫的神色,韩言的背后也没有长眼,因此也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韩言却是真真切切地观察到了张飞双眼之中神色的改变。 最初的时候,张飞被刘备打了一巴掌,双眼之中满是难以置信;再后来,因为关羽的帮腔,张飞双眼之中的难以置信慢慢褪去,转而带上了一丝痛苦的神色;就在张飞有些难以承受,想要听刘备的话向袁遗道歉的时候,韩言却是站了出来,这让张飞看向韩言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陈宫与张飞,同样看着身前不远处的韩言,眼神都满含难以言述的情感。如果说陈宫对于韩言有那么一丝失望,有那么一丝无奈的话,那张飞对于韩言则是多了一丝好奇,以及那么一丝感激。 不过,这些事情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就再也没人注意到了。酒宴之中,韩言与曹操、刘备等人推杯换盏,等到喝得差不多了之后,所有的人都带上了那么一丝的醉意,别说去关注身后的陈宫等人,就算是坐在身边的人都有些认不清了。 不过,这也仅限于刘备那些人,像韩言与曹操这样的,在洛阳的时候每天的事情基本就是饮宴、聊天、谈论时势,因此虽然喝得比刘备他们还多,但是也没有多少的醉意。 又是一玩酒下肚,刘备的身子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韩言眼尖,连忙伸手搀扶住了刘备,开口说道:“玄德?你还好吗?” “少……少师……” 刘备双眼迷离,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显然喝得实在是不少了。 “你这可真是……不能喝为什么还要强撑着呢?” 韩言一边埋怨着刘备,一边搀扶着后者不让其倒下,至于说刘备喝的酒大多数都是韩言给劝的,这点倒是让韩言选择性的给遗忘了。 “在下……不……不胜酒……力,还望少师海涵……老二老三,你们……两个替……替我……陪少师喝……喝……喝……” 刘备说着,脖子往右边一歪,彻底地醉了过去。 “哎?玄德!玄德!”眼看着刘备人事不知了,韩言忍不住瞪大了双眼,看向了站在刘备身后的关羽与张飞,“这个……” “少师,交与我来便是!”满脸枣红色的关羽此时已经蹲了下来,一把搀扶住了刘备,将其慢慢地往旁边拖动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张飞,开口说道:“益德,你来陪少师喝酒!” “哼!” 不屑地哼了一声,张飞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上前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刘备的身边,端起刘备的酒碗就一饮而尽。 “哎哎哎?你这自己喝可是不成啊!宴饮哪有这样的!” 眼看着张飞闷头喝酒也不说话,韩言可是有些不乐意了,这算怎么回事?喝酒哪有这样的? 不远处的刘岱看着紧皱眉头的韩言,端着酒碗忍不住笑了起来,“少师,你倒是跟他说啊!” “哈哈!也是!”微微一笑,算是回应了一下刘岱,韩言紧接着回过头来看着张飞,端起酒碗来,说道:“来,咱俩喝一个!” “嗯!好!” 闷着头喝酒的张飞,听见韩言的话之后,自然而然地端起了酒碗,跟韩言喝起酒来。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张飞显然心情很是不好,喝起酒来一碗接着一碗,却也丝毫不愿意跟韩言多说些什么。左右也是无事,韩言干脆也不再说话,单纯与张飞拼起酒来。 “益德,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扶着将军回去了,你在这里好生陪少师等人喝酒,可千万不要喝得多了!” 微微睁开了双眼,关羽颇为担心地看了张飞一眼,紧接着双手托起了刘备,就要带刘备离开。 “哎?玄德这是怎么了?已经喝醉了吗?” 张超双眼有些朦胧了,看着关羽带着刘备从自己的面前经过,忍不住开口嚷嚷起来。 在不远处,本来已经醉倒在桌案之上的袁遗,听见张超的喊声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双眼圆睁,一把抄起面前的酒碗,大喊一声,“喝!” “嗯……伯业,你醉了!” 看着袁遗那不住颤抖的双手,张邈忍不住皱了皱眉,轻声说道。 虽然说张邈是好心,但是在他说完之后却是没有人搭话,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袁遗又重新趴倒在了桌案之上,手中拿着的酒碗也随之滚落到了地上,碗中的浊酒也洒了一地。 “唉!这可真是……”微微摇了摇头,张邈抬起手来向着站在袁遗身后的将士说道:“去,把你们的将军抬回去吧!” “是!” 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张邈,袁遗手下的将士赶紧过来搀扶起袁遗,小跑着离开了。 而在袁遗离开之后,关羽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了,也带着刘备离开了。 “呼!”眼看着袁遗和刘备都应离开了,张邈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紧跟着站起了身来,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啊~~~唔!诸位,在下今日里颇为劳累,就先告辞了!” “兄长慢走!” 听见张邈的话,张超第一个开口附和起来。 “张超!你也跟我一起回去!” 看着自己的弟弟醉得不像样子,张邈眉头一皱,直接喊起张超的名字来,显然心中已经有些怒意了。 “回去?好!就……回去!” 张超说着胡话,手中的酒碗依旧不停地往嘴边送着。 “唉!”无奈地叹了口气,张邈向着一旁张超的手下臧洪一挥手,“子源,你带着他,我们回去!” “是!” 应了一声,臧洪来到了张超的身后,一把拉起了张超。 紧接着,张邈与被臧洪搀扶着的张超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宴,再也不管身后依旧在喝着酒的众人。 “这可真是……怎么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呢?” 皱了皱眉,韩言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 正要往嘴边送酒碗的张飞听见的韩言的抱怨,本来已经抬起的手顿了顿,开口说道:“不胜酒力还学人喝酒,这样才算是正常!” “嗯!倒也是!” 不得不说,张飞的这句话还是挺让韩言认同的。 在韩言看来,这个年代所有的人都不是很能喝酒,但是偏偏绝大多数人都以喝酒为乐,这也就是现在的酒度数不高,真要在后世,保证早早地治好了他们的‘酒瘾’。 “嗯?少师,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看着韩言一副释然的样子,张飞的眉毛也忍不住皱成了一团,似乎在苦苦地思索着什么。 “哦?你想起来了?” 眉毛一挑,韩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还没等韩言继续说下去,一旁的曹操满身酒气地凑了过来,“有信,你们说什么呢?” “哦!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啊~~~,兄长,你不累么?” 韩言摆了摆手,直接转移了话题,不是不愿意跟曹操说自己跟张飞的对话,而是没有那个必要。 “嗯?累?倒是有点!”晃了晃脑子,显然曹操也是有些不清醒了,强挣扎着站起身来,曹操伸展了一下筋骨,说道:“今天也是很晚了,喝了这许多的酒,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也好尽快动身。” “嗯?尽快动身?有什么事情吗?” 按理说来,刚刚会盟结束应该也不至于说有什么大的动作,一般都应该先整顿一下的,现在看曹操这个样子,倒是让韩言有些吃惊了。 “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夜长梦多,早日赶到洛阳总是没错的,真要等到董卓彻底反应过来,那可就晚喽!” 一边的兖州刺史刘岱,此时已经站起了身来,一边感慨着一边路过了韩言的身边,往自己营地的方向行去了。 “夜长梦多?召集联军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董卓怎么可能还没做好准备?这可真是……” 看着刘岱远去的背影,韩言就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说不出的厌恶。 “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先回营休息区了。”济北相鲍信一伸胳膊从一边站了起来,向着韩言等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早日安歇,在下现行告退了!” “嗯!慢走!” 向着鲍信拱了拱手,曹操倒也没有什么多的话好书了。 “怎么?兄长你也要回去休息了吗?” 斜着眼睛送鲍信离开之后,韩言转回头来看着面前的曹操,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 “嗯!有信你也早些休息吧!”点了点头,曹操转过身来向着王匡一招手,说道:“公节,走了!” “嗯!好!” 本来王匡就有些犯迷糊,此时听见曹操的招呼,立刻回应起来。 “这可真是……怎么一个个的都走了?” 看着陆续离场的众人,韩言忍不住咂了咂嘴,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一旁正要喝酒的张飞,听见韩言的抱怨之后,忍不住开口附和起来,“嘁!谁知道呢!一个个都跟……一样,心思阴沉的可以。” “嗯?心思阴沉?谁?” 已经有些心不在焉的韩言,听见张飞的话之后立刻来了精神,至于说张飞说的是谁,估计也离不开刘备与关羽这两个人。 果然,被韩言一追问,张飞连忙举起了酒杯,开口说道:“哪有什么谁谁的,来来来,喝酒喝酒。” “嗯!好!” 点了点头,韩言明白张飞的顾虑,因此也就不再追问,干脆与其喝起酒来。 第五十二章 众议事 一夜拼酒,到了第二天,韩言依旧比大多数人起得都早,只不过这大多数人里面却是不包括曹操、孔融这些人。 一大早,韩言伸着懒腰迈出了营帐,刚出来就看见了曹操与孔融等人正站在营门之处,拿着一张地图比比划划的,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边往营门的方向走去,韩言边打着哈欠,抬起手来向着曹操等人的方向挥了挥,喊道:“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早啊?” 听见了韩言的声音,孔融抬起头来看了韩言一眼,没有说话,又重新将头低了下去。 倒是曹操,听见了韩言的声音之后满脸热情地抬起了头来,一边冲韩言招手一边招呼道:“有信你起来了啊?来来来,快过来,咱们一起看看。” “一起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一大早的不好好休息这是要干什么啊?” 虽然口中抱怨着,但是韩言脚下依旧不停,慢慢往曹操等人的身边凑了过去。 等靠近了之后,韩言这才慢慢地明白过了。曹操的身边,除了孔融之外,还有昨天见到的卫兹、鲍信,还有刘备等人,几个人正围着一张司隶地地图指指点点,看起来似乎是在商量进军的路线。 “怎么?一大早的就为商量这个?多睡会不好吗?啊~~~唔!” 有些不耐烦地抱怨了两句,韩言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 “嘿!这可不怪我们,这都是奋武将军还有立义将军的意思,你要找就找他们两个吧!” 站在鲍信身边的鲍韬,听见韩言的话之后,撇了撇嘴,眉毛一挑就看向了曹操与孔融两人。 不过,听见鲍韬的话之后,韩言反而更加疑惑了,“奋武将军?立义将军?谁么时候来的这么两个将军?” 虽然说韩言明白鲍韬说的这两个什么‘将军’应该是曹操与孔融两人,但是这两个名号本来就是杂号将军,而且现在朝廷也根本不可能传达出这种任命来,那么……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将军名号的问题,是之前袁绍走之前跟兖州刺史、豫州刺史、冀州牧还有我家太守商量过的。现在我们这种情况,朝廷是不可能给我们任命的了,因此就先给大家一个名号,以后打败了董卓之后,再说其他的。” 一边的卫兹,见鲍韬说完一句之后再没有开口的意思,头一偏,双眼从地图之上转移到了韩言的身上,给后者解释起来。 “哦?哈哈!自封的啊?我说呢!”忍不住大笑了两声,韩言紧接着摇了摇头,轻出一口气,问道:“那袁绍封了自己一个什么将军啊?” “本初他自号车骑将军。” 曹操头也没抬起来,闷声给出了一个答案。 “嗯?车骑将军,这袁绍怎么这么胆大呢?” 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很是为袁绍的胆大而有些心惊。 要知道,这车骑将军之前可就是董卓,再之前是何苗,他袁绍一个被董卓逐出洛阳的人,给自己弄这么一个名号,是想要做什么?曹操与孔融等人的都是杂号,但是到了袁绍这里却是如此,看起来,似乎袁绍此次图谋不小,再进一步的,可能洛阳城内的袁隗与其还有着交流。 正在韩言苦思冥想的时候,曹操突然抬起了头来,满脸笑意地看着韩言那张满是忧虑的脸庞,轻笑着说道:“有信,想不想知道袁本初给你弄了个什么名号?” “嗯?还有我的吗?” 韩言心中一惊,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如果是按着正常情况的话,韩言给别人说的是跟着孔融来的,孔融都已经是杂号将军了,那韩言肯定高不到哪里去了,但是现在曹操这样问,显然事情的发展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的。 就在韩言问完这句话之后,一边的孔融抬起了头来,满脸的郁闷,“当然有你了!我的镇北将军!” “什么?袁绍给了我这么个名号?” 听到孔融的话之后,韩言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曹操,急声问了起来。 “嗯!正是如此!” 点了点头,曹操坐实了孔融的回答。 “这……这可真是……” 韩言的心中百感交集,很难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嘴唇蠕动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镇北将军,四镇将军之一。而四镇将军,上面除了大将军还有车骑将军那四位之外,也只有四方将军、四征将军这么些少数的几个人了。真要算起来,韩言的这个名号比袁绍的低了两级,但是却比孔融等人的杂号将军高了两级。这也就难怪孔融郁闷了,本来韩言自降身价对外说是跟着孔融来的了,现在袁绍这么安排,不是明摆着打孔融的脸嘛! “好了好了,这些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我们还是好好看看该怎么发兵吧!” 似乎是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卫兹身形一动站了出来,挥挥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嗯!子许说得对,来来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怎么改从哪里走!” 曹操与卫兹的关系看来是极好的,此时卫兹一开口,曹操便发声附和起来。 就在众人打算再次围上来的时候,韩言站在一边开口了,“那个……为什么你们不去中军大帐里面商量呢?非要站在这营门出商量,这是什么意思?” 韩言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嗯……倒也是!”沉吟了一阵之后,曹操点了点头,替在场的其他人扛起了这尴尬的问题,“那什么,大家也都别愣着了,走,去中军大帐!” “是!” “好!” 接连几声应和,孔融当先走了出去,紧接着鲍信、刘备、卫兹等人也都跟了上去,只留下曹操与韩言走在了后面。 “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就来商量如何进军,难道说董卓已经派兵前来了?” 跟曹操并肩走在了最后,韩言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没有,董卓手下人马那么多,想要调集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今天如此,是有别的原因。” 摇了摇头,曹操否定了韩言的猜测,只不过,似乎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思。 迈步进了中军大帐,孔融已经在首位做好了,而曹操,也很自然地往孔融身边走去。韩言左右看看情况,自己现在似乎也只能是坐在刘备身边了,无奈地耸了耸肩,韩言迈步往刘备身边走去。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了之后,曹操这才轻轻瞧了瞧面前的桌案,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开口说道:“诸位,现如今会盟已经结束,不论别人作何打算,我认为现在是有必要赶紧组织一些人手往洛阳的方向前进,以此来给其他人一些压力。” “呿!不都死已经说过了吗?怎么还要再说一遍呢?” 坐在鲍信旁边的鲍韬,听见曹操的话之后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还没等鲍韬再说什么,一旁的鲍信已经皱起了眉毛,紧接着右臂微微抬起,一胳膊杵在了鲍韬的胸腹之间,打完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开口道:“闭嘴!” 等着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曹操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这才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呼!我今早和太守请示过了,刚才又在跟孔北海商量,现在,我有一些想法,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意见。” “嗯!奋武将军大说无妨,我等洗耳恭听!” 或许是为了替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鲍信在曹操说完的第一时间就站了出来接话。 “嗯!现如今,我这里有五千人马,卫兹那里也有五千人马。孔北海这里一万人马,济北相您那里有一万人马,这样算下来我们一共有三万人。”曹操拿手指头指着在场的几个人,慢慢地说道:“就我们这三万人,可作为先锋,先往洛阳的方向去,只要我们能抢先在董卓布防完成之前占据城皋,那么接下来就能策应袁本初进军孟津,之后就能在轩辕、大谷两关建立营寨,据险而守。再之后……” “再之后,等那袁公路由南阳到丹、析,入武关偷袭观众,那么形势就可以稳定下来了。” 不等曹操说完,孔融已经结果了曹操的话茬,将剩下的设想说了出来。 “嗯!二位所言有理,只不过……” 鲍信点点头,明显对于曹操与孔融的计划很是心动,但是却也有那么一丝顾虑。 在场之中,鲍信是有顾虑的,但是刘备却是没有,此时见鲍信不好开口多说,刘备立刻就站起身来接过了鲍信的话茬,开口说道:“只不过,这城皋乃是在汜水附近,毗邻牢虎之地,二位将军难道就不怕那旋门关里出来人?” “旋门关?”嘴中念叨着,曹操与孔融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之后,曹操这才转向了刘备,“在下就怕那旋门关里面的人不敢出来啊!” “嗯?这……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听完曹操的话,刘备先是一愣,紧接着明白过来,点点头,坐下不说话了。 站在刘备身后的张飞看的一头雾水,忍不住俯下了身子,凑到刘备的耳边轻声问道:“原来如此?明白了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哼!” 听见身后张飞的问话,刘备本能地怒哼一声,提醒后者不要多话。 不过刘备顾忌在场的情况,韩言却是无所谓,脖子一扭,靠近了张飞,小声说道:“这是驻扎城皋,然后如果旋门关里面出来人就直接占了旋门关,然后三关在手,形势对我们大大的有利!” “哦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张飞猛点着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过来。 而韩言,在给张飞解释完之后也坐正了身子,低头思考起来。 曹操的想法,不能说是不好,但是在韩言看来却是有着一些漏洞。比如说,旋门关乃是洛阳八关之一,驻守人马必然不少,嘴上说着容易,真要打起来是否能够打过?再者,城皋毗邻泗水,而洛阳又紧靠洛水,如果董卓走水路从洛水增兵那又该如何?要知道虽然董卓手下最为骁勇的乃是西凉的铁骑,但是这并不代表董卓手下最多的是骑兵啊! 一旦董卓增兵,旋门关再出来人配合,这三万人基本上就是有来无回了。别人不清楚董卓手下手多少精兵强将,韩言还能不知道?别人不说,就自己那个便宜妹夫吕布,能跟他打的就没有几个,再加上之前遇到过的那个叶雄,显然也不是个好惹的。黄忠是能打,但是他一个人能对付几个呢?再说了,考虑到自己的老岳父蔡邕,韩言根本就不方便出面,不然之前怎么可能会声称自己是跟着孔融来的? 坐在上方的曹操看见了韩言满脸的为难,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有信,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唉!”微微摇了摇头,韩言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就咱们这些人躲在这中军大帐之中商量如何进军,那其他人呢?别的不说,张邈不是打算就派你还有卫兹去吧?还有那刘岱和桥瑁,总不是想要带着酸枣看热闹吧?更不要说还有个袁遗,明摆着就是来监视我们这边的,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冒失地往上冲?” “要不然呢?还等着那董卓哪天吃饭的时候噎死不成?嘁!”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鲍韬在韩言说完之后忍不住开口嘲讽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听明白韩言的话一般。 “那也未必不是个办法!” 被鲍韬这么一说,韩言立刻耸了耸肩膀,毫不相让地与鲍韬对视起来。 “你!” 猛然被韩言这么拿话一挖苦,鲍韬的双眼立刻就瞪了起来,怒视着韩言, “这又是怎么了?不是商讨进军的事情嘛!何至于如此呢?慢慢说,慢慢说!” 眼看着鲍韬就要动手了,鲍信连忙开口阻止了自己的弟弟,不然真要动手吃亏的也还是自己这边,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第五十三章 谋出征 就在气氛一阵尴尬的时候,曹操突然站起了身来,大手一挥,背在了身后,大声说道:“好了!不要吵了!” “哼!” 鲍韬看了看曹操,再看看韩言,怒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而韩言,则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有理会鲍韬的挑衅。在韩言看来,这个鲍韬再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如果不是有他的哥哥鲍信在,谁又会管他是谁呢?至于说他的政绩什么的,那也是在他手下的人能干,跟他倒是没有多少关系的。如果是平时,韩言逗逗他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曹操开口了,韩言倒是也不好再跟着裹乱了。 等到众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曹操这才负手而立,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之后,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韩言,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要说的,是如何进军,往哪里进军的问题,其余的事情都不必再说,你们,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 点了点头,韩言轻声回答着。 而除了韩言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人搭话,因为哪怕是如同鲍韬一般不太明白事理的人也能看得出来,曹操所说的,无非就是针对韩言的,毕竟在场之中除了韩言之外也没有人提及过跟曹操相反的意见。 至于韩言,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虽然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不过是为了自欺欺人,而曹操,却是跟自己没有半点的不一样。韩言和曹操都明白,这次讨伐董卓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不过,有些人却是需要这个,而曹操,很显然也是那‘有些人’之中的一员。至于说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得到什么结果,其实曹操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东西,韩言已经猜不出来了。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接下来我便领本部人马先行出发,按着之前说好的,去到城皋等各位。然后余下人等由孔北海还有济北相率领,在后方接应我,如何?” 虽然心中对韩言有些愧疚,但是曹操却是没有功夫理会这些,扫视众人之后,将计划定了下来。 “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生怕自己的弟弟再闹出什么事情来,鲍信赶紧站了出来,点头答应了曹操的计划。 “好是好,不过……如果只有奋武将军一人前往,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吧?” 孔融盯着身边的曹操,心中感慨万千,如果自己年轻一些的话,应该也会有如此的锐气吧? “孔北海所言有理,只不过,不知道谁人愿意与我曹孟德一起做这开路先锋呢?” 转身向着孔融拱了拱手,曹操接着又看向了在场的众人,只不过看到的却全都是躲闪的目光,一时间,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了。 当然,孔融也不例外。虽然是孔融首先说出来曹操一人前往不太妥当,但是任谁心中都明白,这开路的活计是不好干的,做得好了功劳不会有多少,做得不好了虽然没有人说但是折损了本部的人马怎么算?联盟还能补上这部分折损的兵员不成?故此,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凑上前去的。 “怎么?没有人愿意吗?” 口中说得轻松,但是很明显的,曹操眼中的失望越来越重了。 韩言看着曹操那满脸的失望,忍不住摇了摇头,站出了身来,“怎么会没人愿意呢?孔北海,给我三千人马,我随奋武将军走一趟!” “唔,既然有信你有心,那么便依你所说!” 感受到韩言的目光,孔融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三千人马,便是韩言本部所率领的人数,既然如此,孔融又何必多言呢? “哼!你……” 眼见着韩言开口了,鲍韬心中就像是让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狞眉怒目,开口就要说话,只不过鲍信的眼神从刚才开始一直没离开过鲍韬,因此就慢了一些。 不过鲍韬慢了一些,别人却是丝毫没有停顿,就在韩言的身边,刘备已经直身而起。先是向着曹操做了一揖,然后才开口说道:“在下也愿意与奋武将军一同前往,只不过这手下只有区区百余人,还望将军莫要责怪才是。” “有心者便可前往,哪里在乎人数的多少呢?”曹操笑着回答着刘备,紧接着将目光投向了其后的关羽与张飞,“而且,我看你身后的这两人可是不可多得的猛将,并不在多在于精,有一员猛将可抵千人!” “哼!我也要同去!”就在曹操说话的空当,鲍韬已经不顾自己哥哥的阻拦,开口大声喊起来,“兄长,你也给我三千人马,我也要去做这先锋的事情!” “哈哈!” “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鲍韬说完之后,营帐之中响起了阵阵的笑声。 其实,谁都知道鲍韬这是看韩言不顺眼,想要跟其一较长短,不然也不会那么巧的想跟韩言一样领三千人马了。不过,可能也只有鲍韬才会想不到,孔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将手下的三千人马交给韩言呢?唯一的可能,也只有这三千人马本来就是韩言手下的人了。 韩言听见众人的笑声,心中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事情涉及到了自己,因此也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了。 而在另一边,眼看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鲍信也不好再坚持了,如果不答应自己弟弟的要求,这脸才算是丢大了! 心中一横,鲍信拱手看向了曹操,沉声说道:“舍弟顽劣不堪,如今领三千人马与将军同行,这一路之上还望将军能多多照顾!” “我不用他……” 听见鲍信的话之后,鲍韬本能地就想回绝。 只不过,鲍信已经先一步拽住了他的手,将他按回了座位置上。 站得稍高一些的曹操,看都不看鲍韬一眼,只是俯视着鲍信,“既然济北相开口了,那孟德又怎能不从?只不过行军还算好说,但凡遇上战阵之事,恐怕……” “如若有战阵之事,自然是舍弟运气不佳,跟将军是没有关系的!” 鲍信也能明白曹操的担忧,真打起仗来曹操能不能保住自己都难说,自己的弟弟还能有什么凭借?只不过如果这个不答应的话,恐怕人家行军途中都不会照顾鲍韬了,无奈之下,鲍信只能如此说了。 “既然如此,那边请各位回去整军吧!”说着话,曹操顿了一下,向着营帐之外看了两眼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日中之前,我们便出发!” “好!” 应了一声之后,韩言边点头便转身往外走去。 韩言可不跟刘备一样,后者手下不过百余人,稍微收拾一下就能起行,可是韩言手下整整有三千人,想要拔营起寨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迈步走回了自己的营寨,胡敏看着满脸阴鸷的韩言一言不发地往里走来,立刻就迎了上来,开口招呼道:“主公,您回来了?” “嗯!”正是心中烦躁的韩言,听到胡敏的话之后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紧跟着停下了脚步,看了胡敏一眼,开口吩咐道:“你去,让孙观他们都过来见我!” “都过来?那……陈宫呢?” 听完韩言的命令之后,胡敏本能地有了一丝迟疑,毕竟,现在陈宫还不算是韩言手下的人。 “陈宫?”本来说完话之后准备起身离去的韩言,听见胡敏的话之后愣了一下,紧跟着沉吟一声,说道:“让他一起过来吧!” 说完话,韩言迈步往自己的营帐方向行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韩言其实还是比较喜欢陈宫这个人的,虽然说应对谋划比胡敏要慢一些,但是在这思考之后得出来的计谋确实要比胡敏提出来的计划要完善的多。只要脑子没有问题的,应该都会比较欣赏陈宫这个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韩言总是感觉对方给自己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尤其是昨天在这陈宫见到过曹操之后,韩言能明显地感受出陈宫对于曹操的欣赏。 虽然说韩言与曹操的关系不错,但是现在的曹操,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与韩言无话不谈的曹孟德了。因此对于陈宫的态度,韩言的心中还是比较恼火的。不过不管怎么说,陈宫虽然之前对自己有过亲近,但是始终还是青州刺史焦和手下的人。而现在韩言与孔融手下俱都是三千人,剩下那四千人全都是归属于陈宫统辖,如此一来,却也是断绝了其他压服陈宫的方法。 微微摇头,韩言进了自己的营帐,紧跟着没有多久,黄忠、孙观还有陈宫等人便一同走了进来。 黄忠很自然地站到了韩言的身边,而孙观与陈宫等人则是分坐在了两旁,安心等待着韩言开口。 待众人都坐定之后,昌豨最先忍不住,开口嚷嚷起来,“主公,您叫我们来是要做什么?准备进军了吗?” “是,也不是。”韩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刚才我才跟孔北海等人商量过,联军不会轻动,但是会先派遣三万人前往城皋。” “三万人?除了我们还有谁?” 方才没有来得及细问,此时听见韩言说的这些事情,胡敏忍不住皱了皱眉毛,毕竟三万人跟董卓那边的十几万大军比起来,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比的。 “除了我们,还有我那兄长的五千人,陈留太守派卫兹领五千人,还有济北相鲍信的一万人。合共三万人,往城皋去。”说了一些基本的情况,韩言紧接着换上了一副愁容,接着说都道:“虽然说是一共三万人,不过总要有人打头阵,我那兄长先行,而我与那济北相鲍信的弟弟鲍韬也会各领三千人随行,剩下的两万人,则会紧随其后。” “什么?我们要打头阵?主公,这不行啊!” 尹礼心思急转,却是首先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危险,当先开口劝阻起韩言来。 不过,不等尹礼多说,韩言已经一挥手,沉声说道:“我叫你们来不是问你们是什么意思,只是想要告诉你们,日中之前我们就要拔营起寨,各位要早些安排了!” “可是,这……” 见韩言如此的坚决,尹礼心中虽然满是不甘,但是却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是无奈地叹气。 “我说,不就是打头阵吗?有什么的,要我说,不怕那董卓人多,就怕他人少,还不够我杀那才叫麻烦!” 一旁的昌豨,抬起手来拍在了尹礼的肩膀上,大声呼喊起来。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孙观一把打在了昌豨的手上,呵斥了两人一句,紧接着转过身来看向了韩言,“主公既然已经决定,我们自然是不好多说,不过我们所带的粮草已经没有多少了,不知这接下来……” “粮草的事情自然由他们准备,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占了城皋,其余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管。” 面对孙观的问题,韩言心中虽然没有底,但是却也不是很担心,不管怎么说当先锋联军也不可能不给粮草,更何况还有曹操在那里顶着呢? “如此,那我们没有问题了。” 见韩言如此笃定,孙观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既然诸位都没有事情了,那我们就……” 眼看着没人说话了,韩言一按桌案就想站起身来,让所有人各自去做事。 不过还没等韩言开口,坐在一边的陈宫开口了,“少师,您说要领三千人马,那我这边四千人马该如何呢?” “你那四千人马?自然是跟着孔北海他们一起走了!现在先锋已经一万人了,再来四千,那先锋就占了一半,这不就乱套了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韩言不再理会陈宫,转而看向了孙观等人,“既然没事了,你们就各自忙去吧,尽快拔营起寨,日中之前,一定要完成!” “是!” 孙观等人齐齐抱拳拱手,答应一声,然后转身出了营帐,安排事情去了。 至于说陈宫,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之后,也不再多说些什么,紧跟着孙观等人离去了。 大军开拔,说麻烦挺麻烦,但是说简单却也是简单。粮草辎重不用韩言操心,只要等着手下的人收拾好行军用的东西就可以出发了。 第五十四章 到成皋 从酸枣到城皋,如果按着韩言平日里行军赶路的速度来算,那少不得要走上三五天的。只不过此时有曹操开路,他手下有个叫夏侯渊的,着实让韩言吃了一惊,也不知道这夏侯渊使了什么办法,整个先锋军在他的指挥之下一日行进怕是要有百里了,却是比平时快上了不止一筹。 当天起行,到了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城皋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了。 看着远远矗立着的城墙,韩言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胡敏,轻声说道:“这便是城皋了!” “嗯!” 胡敏沉声应了一声,只不过脸上凝重的神色却是丝毫的没有缩减。 而跟在胡敏身边的孙观等人,也是一个个的都面带愁容。说起来,倒也不怪他们发愁,这城皋的城墙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三丈多高了,比之洛阳的城墙都没有矮上几分,如此的高墙,想要强攻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双腿轻夹马腹,韩言驱马来到了曹操的身边,开口说道:“兄长,我们已经到了城皋了!” “嗯!我知道!”看着面前的高墙,曹操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稍微往韩言对测那边转了下头,冲着紧跟在身边的曹洪说道:“传令下去,就近伐木砍树打造器械,准备攻城!” “兄长!连日的急行军已经让手下的将士们累得不行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修正一下,等待明日孔北海他们来……” 本来是想跟曹操商谈一下安营扎寨的事情,突然听见曹操的这个命令,韩言的脸色顿时就变色,连声劝阻起来。 但是,曹操却是十分的坚决,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韩言接下来的话,“有信,我知道你行事稳重,但是你想没想过,现在我们人困马乏,一旦停军修整那便是真的毫无战力了,此时城皋出来人你我该如何?” “我们可以找远一点的地方安营!” 韩言紧盯着曹操的双眼,毫不退让地争辩起来。 “远一点的地方?能有多远?哼!”不屑地哼了一声,曹操拿手指着城皋的城墙,冷声说道:“你看着高墙,城内的屯兵想必不少,如若不趁现在给他们宣示一下武力,他们必然要对我们有所动作的。等到我们修整开始,他们一旦出兵,我们必然会完全丧失了退路!” “可是……” 虽然明白曹操说的话,但是韩言总是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行险了,因此还想争辩一下。 “哈!如果少师要是害怕的话,那便由我和奋武将军攻城,您在一边掠阵,如何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鲍韬驱马凑了过来,在看清楚状况之后,开口讽刺起韩言来。 “你……” 眼看着鲍韬在这时候给自己添乱,韩言心中立刻燃起了一团怒火,抬手就想打人。 不等韩言进一步动作,端坐在坐骑上的曹操开口了,“好了,就这样吧!有信你在一旁掠阵,我带着鲍韬去攻城!” 说完话,曹操一抖丝缰策马离开了,鲍韬在挑衅一般地看了韩言一眼之后,也跟着曹操离去了,只剩下韩言,一个人愣在了原地。 眼看着曹操与鲍韬带着人走了,只剩下韩言还留在原地,胡敏等人立刻驱马来到了韩言的身边。 “主公?怎么回事?” 看着曹操与鲍韬等人远去的背影,孙观皱着眉头,很是担忧地问道。 “他们……想要攻城……” 韩言双眼闭合,微微有一丝颤抖。 “什么?他们想要我们攻城?他们疯了吧!” 等着韩言一说完,昌豨立刻就暴怒着开口了,声如雷震,似乎是说给谁听的一般。 “不是,他们没想让我们攻城。他们是想自己攻城,然后让我们给他们掠阵……” 微微摇头,韩言开口解释起来。 “让我们掠阵?倒是也可以。” 等韩言解释完,昌豨倒是立刻冷静了下来,换了一副面孔。 “可以?可以什么?就知道胡闹!”胡敏颇为恼怒地瞪了一边的昌豨一眼,然后向着韩言一拱手,沉声说道:“主公,此时已经天近黄昏,且不说此时攻城是否会有意外发生,单单说我们自己。连续赶路两天有余,确实要承认那夏侯渊整治行军是有一套,但是这两天一来大家都没怎么休息,我们有坐骑的还好,那些走路的普通兵士可是已经承受不住了,此时要强行攻城,只怕……只怕……” 胡敏后面的话犹豫着没有输出来,但是韩言却也能胡敏后面要说什么了,只不过,韩言却是无可奈何。眉头微皱,韩言看向了一边的孙观,“仲台,你怎么看?” “我?”被问到的孙观先是一愣,紧接着正了正身形,开口反问道:“主公,我且问您,对于那二位的决定您能改变吗?” “嗬!不能!” 轻出一口气,韩言的神情有些沮丧,却是只有这个答案。 “既然主公您不能改变他们的决定,要我们还在这里呆立着做什么?早些把我们的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去才是正事!” 确定了答案,孙观变得严肃起来,十分认真地提起意见来。 “仲台,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先把我们的人带到一边,省得一会被波及,如果万中有那么个一他们攻城成功了,那么我们也可以优哉游哉的进城;如果他们输了,那我们也好及时搭救。只不过,说是这么说,但是我这心里……” 说着话,韩言的手慢慢地抬到了自己的胸口处,轻轻按压起来。 “主公,您要是再这么犹豫下去,一会真的出事的时候可就晚了!” 眼看着曹操等人都已经有所动作了,胡敏也忍不住了,与孙观一同开口劝说起韩言来。 “汉升,你看……” 眼看着好几个人一同劝说自己,就像是在寻找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韩言忍不住看向了一边的黄忠。 “公子,走吧!” 心中明白韩言的心思,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情况,继续在这里纠结实在是没有意义,因此黄忠还是选择了与胡敏等人站在一边。 “你们……唉!好吧!传令下去,全军向北三里歇息,稍微发些干粮和用水,让将士们喘口气,一会还要用他们!” 手下的人已经统一了意见,韩言自然是不好再坚持自己心中那仅存的幻想,心中一横,下达起命令来。 “是!” 得到了命令,孙观等人面色一正,齐齐抱拳拱手,答应一声转身便离去整军了。 “呼!” 长出了一口气,韩言神色复杂地看着正在整军的曹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跟曹操,始终是越行越远了啊! 就在韩言独自发呆的时候,身边的黄忠突然凑了过来,“公子?” “嗯?怎么了吗?” 听过到了黄忠的呼喊,韩言立刻惊醒过来,转头看向了黄忠。 “孙观等人已经将人带到三里之外了,您看您现在要不要过去?” 顺着韩言的目光,黄忠也看到了曹操那边,因此说话也忍不住轻柔起来。 就在另一边,因为鲍韬的关系,曹操整军还在混乱地进行着。韩言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唉!走吧!” 说着话,韩言拨转马头带着黄忠还有胡敏往孙观那边赶去。 等到韩言赶到了孙观等人的身边的时候,那三个人已经点起了一堆篝火,烤起了干粮来,当然,还有那么一只血淋淋的兔子挂在了一边。 “这是……” 翻身下马,韩言指着那个已经被扒皮挖腹的兔子,看向了孙观。 “哦,这个啊,刚才整军的时候正好看见的,昌豨随手打来给主公您尝尝的。” 啃着手中硬邦邦的干粮,孙观毫不在意地解释着,似乎对于这只兔子丝毫没有想法一般。 “呵!将士们都是冷干粮配凉水,你们倒好,让我来只烤兔子?这是想干什么?孤立我不成?” 转身坐在了孙观的旁边,韩言跟孙观等人开起了玩笑。 “哈哈!您是主公,自然该吃些好的了!” 昌豨一边笑着,一边将身前不远处的烤兔翻了个面。 “昌豨,就你话多!” 可能是觉得昌豨的话有些不合适,孙观开口就是一句斥责。 “好了好了,无妨的!”韩言倒是不在意昌豨的失言,毕竟他这个人平时就很是没心没肺的,不过,对于兔子韩言却是没什么胃口的,轻轻摆了摆手,这才接着说道:“我还不饿,这只兔子你们分食了吧!” “主公……” 很明显的,韩言有心事,而看到这种情况的胡敏,也忍不住开口呼喊起来。 “公子您是在担心曹大人那边吧?” 黄忠跟着韩言日子久了,自然明白此时韩言的担忧,一开口便直指问题的要害。 “是,也不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韩言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等着众人一头雾水之后,韩言才拿手指着远处的城墙,开口说道:“你们看,这城墙虽然说是高大,但是却也并非是不可逾越,如果我是城皋的守将,那此时兄长他们还未整军完毕,正是一团混乱之时便是我最好的出击时间,不然一旦等他们准备妥当,那势必有一场恶战,而这样,却是没有必要的。” “主公,也许是城内驻守的将士不多呢?” 像是开玩笑一般,尹礼随口说道。 “如此重要的地点,紧靠着旋门关,而往东又有荥阳这等城镇,只要不是三岁的孩童,那边知道该在这里多多的驻军。可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出来攻击呢?” 拿手点指着城皋,韩言心情沉重,但是却开始慢慢地分析起来。 久经战阵的孙观,在听完韩言的话之后,脸色也阴沉了起来,沉吟一阵之后,开口说道:“该出来却没有出来,如果不是城内守军不多,那边只有一个可能……城内的守将对自己极为的自信,他相信凭借我们着一些人攻不上城皋的城墙!” “那这样一来……城内……到底有多少人?!” 韩言的双眼之内开始流露出惊惧,望着城皋的城墙,神色阴晴不定。 “公子,要我说您想这些其实都没有用,不管城内有多少人不都还是要打吗?不管一会战况如何,该您出手的时候您会收手吗?与其想这些没用的,还不如赶紧吃点东西,一会也好有气力。”黄忠说着,从篝火旁拿起了一块干粮递到了韩言的面前,“那边已经整装待发,攻城器械也基本成型了,您现在要是再不吃,等一会真要动手了,可就没有功夫吃干粮了!” “嗬!你啊!” 微笑着结果了黄忠手中的干粮,韩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跟在自己身边最久的黄汉升,还是要比其他人更明白如何劝说自己。 就在离韩言有三里之远的地方,曹操看着面前高大的城墙,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奋武将军是怕了不成?要不要我来为您打头阵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鲍韬驱马来到了曹操的身边,听着曹操吸气的声音,忍不住开口嘲讽起来。 “哦?你来打头阵?”正对着城墙发愁的曹操,听见鲍韬的话之后转过头去上下打量了鲍韬一下,紧跟着双手抱拳,朗声说道:“既然你都请愿了,那这先锋一职自然是不好再给别人了,墙高势险,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啊?你!” 鲍韬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可是现在曹操如此大声地说出来,实在是让人没有防备。 不过,不管鲍韬如何想法,说完话之后的曹操,已经一抖丝缰,驱马往别处去了,只留下了鲍韬愣在原地。 “大哥,这样不太好吧?” 曹洪紧跟在曹操的身后,回头望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鲍韬,忍不住低声劝阻起来。 “不太好?那让我们的人冲上去送死就好了?”瞥了一眼身边的曹洪,曹操紧接着就是一声叹息,“唉!这刚赶到城皋就攻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决定,只不过现在没有办法必须如此,不过有人愿意给我们趟路,这样对他不好,对我们……却是极好的!” 第五十五章 陷危阵 等着鲍韬整顿好了人马,开始准备攻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已经带着手下将士吃完饭的韩言,正端坐在马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攻城开始。因为盔甲旗帜的原因,韩言借着火把的光线还是能分辨出曹操与鲍韬手下的人马的,只不过,现在城墙外靠前的似乎都是鲍韬的人马。 倒不是说韩言看不起鲍韬,实在是此时的军阵实在是混乱不堪,看不出一点的章法,真要是攻城的话,这鲍韬的三千人一拥而上,下场韩言都不用多想。视线往东偏转一些,韩言立刻就能看到整装待发的曹操等人,而且看起姿态,似乎也趁着鲍韬整军的时间休息了一阵。 ‘咚咚咚’的三声鼓响,韩言也是分不清具体是从哪里传出的声音了,总之鲍韬那边是乱腾腾的一片,所有人听到了鼓声之后就直接往城墙地下冲去。 当然鲍韬也不完全是废物,就韩言看到的,那鲍韬还知道让人扛着云梯往上冲。城墙之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天黑之后却是没有点起火把,现在鲍韬攻城的紧要时刻也没有人露头放个箭或者说是扔个滚石、泼点热油什么的。 此时韩言往城墙的上面看过去真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那些在火把的照耀下费力往城墙上面爬的士兵们。 远远的,韩言听到了鲍韬呼喊的声音,似乎是在说谁能率先爬上城墙就有什么奖励。 转过了头去,韩言看向了驾马在自己左手边,正满脸愁容的胡敏,“通达,这城内是不是有些太安静了?” “主公,您也发现了?”听见韩言的问话,胡敏脸上的愁容不减,眉间反而皱得更紧了,“这城皋白天的时候还是旌旗林立,而且立于墙头的兵士看起来可是十分的精壮,此时攻城却没有半点动静,实在是……不太对劲啊!” 正在一边观望的孙观,听见了韩言与胡敏的对话,也凑了过来,开口说道:“确实是不太对劲,如果不是这城内的人突然死光了,那便一定是在筹划着什么!主公,您要早作安排啊!” “安排?是该安排一下了!”听完孙观的提醒,韩言点了点头,沉思一阵之后,抬起头来说道:“这样,通达你和尹礼一起率军再退五里,然后汉升领本部的五百人随我在此观望。仲台,你和昌豨也跟在我的身边。” “嗯?主公,我们不该好好为他们掠阵么?怎么还兵退五里?” 正要领命离去的胡敏,听完韩言的命令之后直接就呆住了,怎么这和自己之前想的不一样呢? “唉!通达,你虽然对于全局掌控的十分精准,但是在这种时候临场应变却是差了很多啊!”说着话,韩言抬起手来指向了城皋的方向,接着说道:“你们看,这城皋的城墙不可谓是不高,里面屯兵势必不少,一会如果战事失利,我们需要有一只训练有素人手能够冲进去将兄长他们救出来;而另一方面,我们还需要一支人马作为接应。如果一次性将全部人手都投进去,也不过就像是一个磨盘里面多撒了一把豆子,毫无益处啊!” “主公所言甚是!” 本来在听到韩言的命令之后,孙观的脸色也有些不对,但是此时听完韩言的解释之后,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信服的神色。 “既如此,那主公万事小心!尹礼,我们走!” 仔细分析一下,胡敏觉得韩言说的很有道理,再加上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现在实在不是个多想的时候,因此微微一拱手,胡敏紧接着一抖丝缰,招呼着尹礼一同往身后的兵士们驰去了。 “公子。” 等着胡敏走远了之后,黄忠慢慢地凑了过来,有些担忧地轻声喊道。 “嗯?怎么了?” 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场的韩言,听到黄忠的呼喊之后,下意识地回了下头。 就在韩言回头的这空当,鲍韬的人已经登上了城皋的城墙,紧接着城头灯火大亮竖起了无数根的火把,人影绰绰,紧跟着就是一阵的刀光剑影,城墙之上厮杀起来。 “公子……” 本来还想劝说韩言跟胡敏一同退走的黄忠,也只剩下了那一个称呼从嘴边溜走了。 城墙之上的厮杀之声越来越盛,不过韩言看得却是越来越皱眉,稍微偏了一下头,韩言看向了孙观,开口说道:“仲台,你说城内的守军为什么不好好守城,非要让人攻上去之后在与之厮杀呢?” “这个……如果不是城内守军脑子不好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孙观说着,深深的吸了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惊惧,这才开口接着说道:“那就只能是……他想将我们全部拉进这场攻城战之中,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 “嘶!” 听完了孙观的话之后,韩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的确,孙观的分析已经是现在唯一的可能了,不过如此一来,韩言的心中却更是惊恐不安了。按着这种猜测想下去,那城内的人必定是不愿意让自己这帮人随便攻攻城就算完事,而是打算用城墙将这些人全部拴在这战场之上,紧跟着出兵将自己这帮人一网打尽! 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韩言勉强镇定了下来,向着身边的黄忠一挥手,说道:“汉升,你现在立刻派人过去通知我那兄长,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跟在鲍韬的后面参与攻城!千万不要!” “不要攻城?呵!公子,已经晚了啊!”苦笑一声,黄忠抬起手来指向了城皋的方向,轻声说道:“他们已经开始了啊!” “这……”韩言转头看去,只见曹操的人马确实是跟在鲍韬等人身后开始往城皋的城墙下冲过去了,不过,此时韩言顾不得多想,只能是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晚了,但是还没完!立刻派人过去,让我拿兄长带人撤出来,再如此下去,势必要全部葬送在这里的!” “是!公子!” 眼见韩言如此的坚决,黄忠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叫过了一个骑马的偏将,急声吩咐起来。 而在城楼之上,厮杀仍在继续。或许站在城皋附近的人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离着城皋有数里之远的韩言却是看得分明,对方是在组织有序地等着鲍韬的人上去送死!那一排排手持大刀的壮汉,正在身边持盾的同伴的掩护之下,有序地屠杀着刚刚登上城墙的那些士兵! 韩言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就会厌烦了这种游戏,然后在阵阵战鼓声响之中带领着全军从城内突击而出,将自己这帮人一网打尽。韩言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寄希望于那位正在不断抽打这胯下骏马的偏将身上,希望它能及时将消息传到曹操哪里,然后曹操又能及时抽身而退。 ‘咚’‘咚’‘咚’的三声鼓响,韩言能分辨的出来,这战鼓声响是从城楼之上传出来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的一连串战鼓声响,城头之上竖立起了一面面的军旗,最中间的那杆大旗之上,则是被写上了一个大大的金色字——‘徐’!就在战鼓声中,本来被鲍韬的人马用云梯堵住的城门,此时已经从内打了开来,紧接着就是一片长矛凌空刺出,扎穿了正爬上云梯的那些将士。 紧跟着,云梯被推到了开来,一队队整齐的军士举着盾牌从城门之内慢步走了出来,开始有序地清理起城门口来。而此时黄忠手下的偏将,也不过是刚刚策马来到曹操的军中而已。 看着城门之内源源不断涌出的士兵,再看看那些站在云梯之上便被刺死的士兵,韩言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抓住了一般,正在被狠狠地揉搓着。 “兄长啊兄长!你可曾预料到现今的这种局面?展示武力虽然是必须的,但是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的啊!你太急功近利了啊!” 闭上了双眼,韩言有些痛苦地握紧了双拳,低声沉吟起来。 “公子,城墙那边已经乱了,我们该怎么办?” 一直盯着城皋方向的黄忠,虽然此时有心不去打扰韩言,但是眼看着局势越来越糜烂,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嗯?怎么了?” 清楚了一口气,韩言睁开了双眼,往城皋的方向看去。 就在韩言刚才闭眼的这段时间里面,已经被清理完的城门口,渐渐地往城外扩展开来,已经有一段的距离了,眼看着就逼近曹操所在的中军了。而就在韩言睁开眼的时候,阵阵轰响从城门之内传出来,紧跟着变成了如同战鼓一般有节律的声音,从城门口内不停地传出。 而听到了这种声音的韩言等人,此时俱都是变了脸色。 转过头去与孙观对视一眼,韩言惊呼出声,“是骑兵!” “是起兵!” 同一时间,孙观也惊呼出声。 不等韩言再回过头去看城门口的情况,一只铁骑已经从城门之内奔腾而出,狠狠地撞穿了整个军阵,呼啸着往远方去了。 已经转过头来的韩言盯着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下的起兵,脸色变了几变,迅速开口说道:“赶紧过去,让他们全都脱离战场!” “主公!” 不等韩言驱使身下的坐骑,孙观已经一把拉住了韩言的手腕,急声叫喊起来。 “仲台,你还有什么事!” 已经有些急切的韩言,此时已经顾不上太多,有如呵斥一般冲着孙观就叫嚷起来。 “主公!看刚才那队骑兵,大约是有千余人,如此的情况,我们过去也未必……” 一想到刚才冲出来的骑兵,孙观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那可是骑兵啊!跟自己这帮骑在马上的将军不同,人家是正经的、成队的骑兵啊!真要凑过去,那还不是被追杀的命? “呼!仲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们是过去带他们出来,而不是与那些骑兵对冲。而且,之前说过的我们要为他们掠阵,如今这种情况,不出手?可能吗?”对着孙观微微摇了摇头,韩言紧接着将手抬了起来,紧接着狠狠地向前一会,高声喊道:“随我……冲!” 冲字刚落,韩言已经一抖丝缰当先冲了出去。 孙观见劝不动韩言,也只能是轻叹一声策马跟了上去。黄忠看着孙观一系列的表现,微微一笑,也驱马紧随而去。至于说昌豨,此人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韩言一说冲之后,跟在韩言的身后就冲了出去。而在黄忠等人身后,五百兵士已经迈开了步伐,急速往战场而来。 也不知道策马挤开了多少个人,韩言只觉得面前的人实在是多得不像样了,直到身下的坐骑失去了冲锋的速度之后,韩言还是没有找到曹操,此时的他才觉得……找曹操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啪’的一声,一只手拍在了韩言的肩甲之上。 扭头看去,韩言先是看见了一直满是血污的手,紧跟着就是一张满是血污的脸,不过还好,及时认出了血污之下那张脸的韩言没有惊叫出声,倒是没有丢了脸面。 “有信,你怎么来了?” 凑到韩言身边的,正是曹操。 此时的曹操坐在坐骑之上,头上的头盔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披头散发的,配上那满脸的血污,倒像是从地下爬起来的恶鬼一般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还看你死在这里不成?” 闪身躲过了一把砍向自己的大刀,韩言紧跟着一脚踹了出去,将袭击自己的人踹倒在地,跟在曹操身边的人立刻一拥而上,将那人剁死在了地上。 仔细看去,除了领头的曹洪还有之外,还有几个很是壮硕的人跟在曹操的身边,很是善战的样子。不过,这些人却是都没能吸引到韩言的目光,听着远处喧嚣的声音,韩言转头看去,却是看见了鲍韬身边的一个身长八尺,一副英雄之表的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此时正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夺来的大刀,批命地厮杀着。 第五十六章 破重围 “有信,还看什么呢?” 伸手抓过了曹洪递过来的一把剑,招呼了韩言一声,紧接着曹操就把剑扔向了韩言。 下意识地接过了长剑,韩言先是一愣,随后才开口说道:“哦,没什么,只是觉得鲍韬那边似乎很是辛苦啊!” “嗯?鲍韬那边?”听见韩言的话之后,曹操也忍不住往鲍韬那边看去,这一看,双眼之中流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神色,指着那个正在拼命厮杀的汉子,惊呼道:“这可真是个人物!” 就在韩言与曹操同时赞赏那汉子的同时,黄忠已经带着孙观还有昌豨等人撕开了包围着韩言的这些人马,“公子!” “嗯?汉升你来了啊!” 听见黄忠的声音,韩言本能地回答答应了一声。 这回头一看,却是让韩言着实地惊讶了一番。此时的黄忠,身上挂满了不知道是人身上哪里的碎肉,一副恶鬼出世的模样。而其身后的孙观等人,也都是个个喘着粗气,双目血红,一副择人欲噬的模样。 虽然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仅从黄忠等人身边的那些敌军全都一副畏惧的样子,并且绕开了韩言等人这边,往别的地方挤去。 “嗯?有信,你这手下的人可是不简单啊!” 看看黄忠,再看看黄忠身后的那些人,曹操忍不住出声赞叹起来。 韩言看得分明,曹操是有了那么一些小心思了。只不过,这小心思不是针对黄忠的罢了,毕竟黄忠在洛阳的时候就一直跟着自己,这个曹操也是知道得很清楚的。至于说黄忠身后的那五百人,曹操应该也不至于说有什么招揽的想法。在韩言的猜测中,曹操可能是想训练一只精锐了。 “大哥!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突围吧!” 虽然身边敌人不多,但是远去的起兵似乎已经有回来的征象了,因此曹仁有些着急了,连忙开口催促起来。 “嗯!好!”曹操答应一声,然后看向了韩言,“有信,你看……”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把鲍韬捞过来的好!” 对于曹仁的提议,韩言很是赞同,不过仔细想想这先锋军之中可是三人为首,真要是扔下鲍韬,那回去之后鲍信那里也是不好交代的,因此韩言才有了这么一句话。 “唔,有信说的,倒是也有道理,我们就先往鲍韬那里救援,然后再找方向突围!” 曹操先是沉吟一阵,紧跟着点了点头,不过这目光,却是从未从韩言的身上离开过。 看看曹操身后那百余人,韩言很是能明白曹操为何看着自己,当下一挥手,高声喊了起来,“所有人听令,随我~~~冲!” 随着一声高喊,韩言与曹操同时冲着鲍韬的方向冲了过去。黄忠与曹洪等人,见机也连忙冲了出去,抢先为韩言与曹操打开一条同路。 而在不远处看着向自己重来的韩言与曹操等人,鲍韬本来已经有些绝望的内心忽然生出了一丝希望,抬起手来就像张口呼喊。不过,还没等鲍韬呼喊出声,一截刀尖已经透过了他的胸口,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噗’的一声,鲍韬的口中涌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双眼的瞳孔慢慢地散了开来,正在逐渐地失去神采。 “将军!将军!” 眼看着鲍韬被人刺中,那汉子飞起一脚将偷袭者踹了开来,然后翻身上了鲍韬的坐骑。 汉子将手放在了刀身之上,只听‘铿’的一声,刀身被汉子折断了。不过,这汉子还是没敢将鲍韬胸腹之内的刀身直接拔出来。现在这么个情况,真要是动手拔刀,那可能鲍韬直接就横死当场了,这个责任……他背不起! 就在鲍韬被那汉子压倒在马背上的时候,韩言与曹操带着人赶了过来。 等着黄忠等人驱赶走了附近的敌军,韩言这才好整以暇地驱马来到了鲍韬的身边,皱着眉头问道:“鲍韬,你还行不行了?” “我……我……” 听见了韩言的声音,鲍韬强挣扎着开口说着,只不过气若游丝,挣扎过后立刻就无力地瘫倒在了马背之上。 “这可真是……鲍韬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虽然说的话有些不吉利,但是韩言此刻还真是比较担心的,因此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向了曹操。 “这个……不好说啊!” 放下了持刀的右手,曹操脸上也有那么一丝凝重了。 鲍信手下还有那么七千人,不算这些已经折损掉的先锋军,那可是小一半的兵力了啊!整整七千人啊!如果鲍韬真的就这么死在这里了,到时候还真的不好跟鲍信交代了啊! “二位将军!我家将军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依旧一息尚存,还望二位将军能尽快定夺,杀出重围啊!” 汉子感受着身前鲍韬那微弱的气息,不安地看看周围地环境,然后急促地跟韩言与曹操说起话来。 “嗯!所言有理!” 点了点头,曹操一副赞同的样子,不过目光始终停留在那汉子的身上,似乎在打着什么算盘一般。 “我觉得,我们还是往北边突围,我手下的人马就在那边不到十里的地方,只要能冲到那边,到时候我们必定能全身而退!” 眼看着城内又涌出来了一批人马,韩言实在是感觉头皮发麻,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连忙开口,说起自己的计划来。 “那好!我们便向背突围!” 听见韩言的话,曹操立刻集中了自己的精神,手中长刀举起,指向了北方。 韩言手下的黄忠、孙观还有那昌豨,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带着黄忠手下的那五百人硬生生在战阵的最中央撕开了一条同路,往北方横冲直撞而去。而令韩言另眼相看的,则是曹操手下的那些人,虽然普通的士兵已然力竭,但是领头的那几个如曹洪、曹仁还有夏侯渊等人,却是没个后退的,与黄忠等人一左一右地冲在了最前面,死命地拼杀着。 就在韩言等人撕开了战阵,突出重围,准备往北边找韩言手下人马回合的时候,阵阵惊雷从东北方向传来,是那冲出去的那一队骑兵又冲回来了! “公子,怎么办!” 刚冲出战场的黄忠,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再次紧张了起来。 “兄长,我们往东吧!” 没有回答黄忠的问话,韩言将目光投向了一遍的曹操,沉声询问起来。 至于说别的方向,韩言提都没有提。往西便是城皋的城墙,往北便是冲过来的那些铁骑,往南则是重回战场,唯一的方向,也只有往东了。 “好!” 曹操点了点头,攥着缰绳的手不由得抓紧了。 一帮人,紧跟着拨转了马头,顺着战场的边缘往东边转区。就在韩言等人来到了战场东面的时候,北方驰骋过来的铁骑已经如一把尖刀一般,狠狠地插入到了战场之中,将挡路的人全部都撞了开来。 韩言看得分明,这伙起兵为首的人身体粗壮,手持一把大刀,不管面前的是何人都被他一刀劈开。不过,看得出来这人所为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双方的人马已经纠缠在了一起,要是顾忌太多的话这骑兵根本就驰骋不起来了。不过,也能看得出来对方已经刻意避开了对方人马密集的地方,冲击的大多都是曹操与鲍韬手下人扎堆的位置。 心中赞叹一声对方的果断,紧接着韩言转过了身来,一抖丝缰,快速往东边跑去。 而在战场之中,远远地看见了韩言等人离去的背影,骑兵之中领头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挥手招过了身边的副将,号令着手下的骑兵向着韩言离去的方向便追了过去。 因为开始就脱离了战场的缘故,韩言等人跑出了足够远的距离之后,身后的马蹄声响才渐渐地清晰了起来。而此时,离开城皋已经快有二十余里了。 “怎么办?身后的起兵咬的很死啊!” 策马凑到了曹操的身边,韩言有些担忧地回过了头去,满面愁容地开口说道。 此时韩言的身后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除了黄忠、孙观、昌豨还有曹操手下的那几个人之外,其余的已经都跑散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平日里行军虽然也是骑马,但是因为顾虑到普通将士的存在也不可能纵情驰骋,而现在为了活命而策马奔腾,那些靠着双脚赶路的将士自然是跟不上的了。不过,因为韩言这些人实在是太过明显,想来那伙起兵也不会分兵去追那些无关紧要的大头兵的。 此时曹操回过头去,看看身后紧随着的敌军,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高声喊道:“都再坚持一下!中军本阵离我们不可能超过三十里地!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是!” 曹操身后的曹洪等人齐声答应着。 而在另一边照顾着鲍韬的壮汉,此时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了。看得出来,这么长时间、长距离的奔波,鲍韬显然已经有些不行了,毕竟胸口让人一刀贯穿,能靠着一口气支撑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的了。 或许是夜深难行,或许是力竭了,曹操胯下的坐骑身子猛然一低,紧跟着就是一声痛苦的嘶鸣。好在紧跟在曹操身边的曹洪见机得快,一把抓住了曹操的手腕,将曹操拽到了自己的坐骑之上,这才使得曹操免于与坐骑一同摔倒在地的情况出现。 “子廉!你的坐骑也已经有些力竭了,如此下去必定是支撑不到卫兹那里,我还是下去吧!” 听着曹洪坐骑那粗重的喘息声,曹操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是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了,一时间不由得悲从中来,低声感慨起来。 就在曹操刚说完的那一瞬间,猛然间曹操就感觉身后一空,再回头看去身后已经没有了曹洪的身影。 在马匹刚才经过的位置,此时站立着一个魁梧的人影,向着曹操大声喊道:“天下可以没有我曹洪,但是不能没有您啊!快走!” 韩言之前也观察到了曹操的窘境,只不过自己的五明骥因为要给蔡琰传信的缘故留在了剧县,此时跨下的坐骑实在不是什么宝马良驹,想要回去接曹洪一下也是做不到的了。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隐约之间,韩言似乎看到曹操的眼角有泪光闪过。 ‘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如同奔雷踏破大地一般的声响从韩言等人的前方传来。韩言知道,那应该是孔融等人听见了这边的声响,率军往这边来了。 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心态,韩言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见到孔融。就在听到声响的十几个呼吸之后,前方隐隐地出现了火光,再奔腾一阵之后,孔融等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韩言等人的眼中。 此时身后追击的敌军距离韩言等人已经不过半里的路程了,不过瞬息的功夫韩言等人已经赶到了孔融等人的身前。如此一来,追击的敌军也不得不勒紧丝缰,停下来了。 就在靠近军阵的那一瞬间,不知道鲍韬突然哪里来的气力,突然做起了身来,将身后的汉子给挤下了马去,手中丝缰抖动,大声喊道:“大哥!救我!” 有些怜悯地看着那为了鲍韬出生入死却落得坠马下场的汉子,韩言不免有些唏嘘,不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听‘咻’的一声,一支利箭从韩言眼前不远处穿过,紧跟着‘噗’的一声,狠狠地扎在了鲍韬的背心上。 可怜鲍韬,就在快要到鲍信身边的时候,让人一箭给射死了! 第五十七章 战事惨 韩言是看不见背对着自己的鲍韬的脸的,不过在韩言想来,如果鲍韬还有那么一口气残留的话,那么他此时一定会感慨天道不公、造化弄人之类的。 而对于这个屡次三番对自己看不过眼的鲍韬,韩言也说不上有什么怨恨或者说不满,唯一有的,也只是唏嘘了。 不过韩言怎么想,鲍信是不知道的了。 此时的鲍信,目睹着已经到了眼前的亲弟弟就这样让人射死在了面前,身子突然一软,从坐骑的背上滑落了下来。而跟在鲍信身边的副将,似乎也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思维迟缓,故而鲍信落马的时候还没有人反应过来,任由其跌倒在了尘埃之中。 落马之后的鲍信都顾不上起身,四肢着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向着鲍韬就爬了过去,沿途扬起的尘埃,在火把的照耀之下,有如飞雪一般,说不出的凄凉。 趴到了鲍韬的身后,鲍信伸手将其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看着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的双眼,鲍信只觉得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紧跟着就是撕心裂肺的大吼:“啊~~~!” 韩言与曹操等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在当事人正是难过的时候往上凑,不然很容易挨打的! 而在远处追杀韩言而来的那伙起兵,领头的将军正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长弓,看着安然无恙的韩言,脸上多少有一丝遗憾的神色。 “唉!可惜了!” 将军随手将长弓扔到了自己偏将的怀里,口中叹息着摇起头来。 “哈哈!将军神射无双,这不是射死了一个么?看那领头的哭得这么伤心,想来死得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善于察言观色的偏将,怀中抱着长弓,开口阿谀奉承起来。 “嘁!又不是我想杀的那个,这算是什么神射?我……” 将军一边摆着手,一边颇为感慨地抬起了头,看向韩言的方向。 还没等这将军抬起头来把话说完,就听见一声厉啸,一直羽箭擦着这将军的头盔直接射中了其身后的一员偏将,起身回头看时,直把这将军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退兵!退兵!” 这将军感受着自己出的那一身冷汗,连声叫嚷起来,拨转马头就想带人离开。 而在韩言的身边,黄忠依旧保持着弯弓射箭的姿势,只不过脸上却也难免带上了一丝的唏嘘。刚才韩言是差一点就被对方射中了,而此时对方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低了那一下头,黄忠就已经将对方射死在当场了! 没错!那差之毫厘的一箭正是黄忠射出去的! 有些遗憾的黄忠,伸手又从旁边接过了一支羽箭,搭手就想开弓,不过随即一只手出现在了其身前。 “好了!汉升,不要多事!” 伸出手来阻止黄忠的,正是韩言,此时正满含担忧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鲍信。 就在那将军说出‘退兵’的时候,有如寒夜里面的孤狼一般凄厉,鲍信同时开口了,高声嘶吼道:“杀!杀!杀!” 听到了鲍信的命令,全军都蠢蠢欲动,不过因为不是直属的关系,最终冲出来的也只有其本部的人马。 鲍信左右看了看,挥手招过了那被挤下马的韩言,嘶哑着声音说道:“于禁,看好鲍韬的尸首!” “是!” 于禁默然,身后接过了鲍韬的尸首。 而鲍信,在颇为留恋地看了鲍韬的尸首一眼,紧跟着转过身去翻身上马,在自己副将的保护之下向着逃离的起兵追去。 七千人马,说着不少,这看着更是不少。为了不打扰鲍信本部的行进速度,韩言与曹操早就带人撤到了孔融本阵那边,眼看着鲍信带人冲了出去。 大概有不到百息的时间,鲍信本部最后一个士兵也跟着跑了出去。也是这时候,于禁才托着鲍韬的尸首,往韩言等人身边凑来。 “我说有信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开路的先锋吗?怎么会让人给追到中军这里来呢?” 看着满脸风尘的韩言与曹操等人,孔融自问不敢对曹操指手画脚,因此找上了韩言。 “这是因为我强行攻……” 听见孔融的问话,曹操虽然满脸失落,但还是下意识地开口想要回答。 不等曹操说完,韩言已经一挥手,打断了曹操的话,接着开口说道:“成皋之内埋伏有起兵,那领头的将军刚才孔北海你也不是没见,就我们这开路的一万人,拿什么跟人家打?不说是我们,就算是刚追出去的济北相,如果追出去得远了,估计也不一定回得来了!” “啊?这……” 听到韩言的这番话,孔融双眼都忍不住睁大了,而其夹着马腹的双腿,此时也轻微有些颤抖了。 “别这啊那的了,今晚是不可能安营扎寨了,留下一些人收拾行装,然后大军往成皋的方向前进吧!希望鲍信没有追得太紧,要不然……” 话到最后,韩言忍不住摇了摇头。 说实话,虽然今天这场惨败曹操要负不少的责任,但是却也不至于有多么严重。就像韩言说的,这成皋如此险要的地方出了骑兵,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要知道这骑兵对于步兵来说,先天的优势可不是一点半点了。 一边思考着,韩言一边等着孔融下达进军的命令,只不过,却是迟迟未听见孔融开口。 诧异之余,韩言将目光投向了孔融,“孔北海?怎么还不下令进军啊?” “啊!这个,营寨已经安排完毕,要收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再说这留下人收整行装,总是要有人带领的嘛!所以……我说……”看着面前的韩言与曹操二人,孔融犹犹豫豫,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然让我领三千人在这里收整行装,然后您二位率军前往支援,如何?” “嗯?你留在这里整理行装?好啊!”听完孔融的提议之后,韩言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笑容,紧跟着转过脸去看向了一边的陈宫,开口喊道:“陈宫!带四千人!跟我走!” “是!” 陈宫有些失望地看看孔融,摇了摇头之后,高声回应起韩言来。 而站在一旁的曹操,在深深地看了孔融一眼之后,也是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了不远处的卫兹,开口说道:“卫兹,走吧!” “好!” 卫兹点点头,挥手招过身后的裨将军,吩咐两声,然后不再言语了。 “如此,那这边的事情就交托给孔北海了!” 有些敷衍地向着孔融拱了拱手,韩言转身走到曹操的身边与其并立而战。 “有信,怎么了?” 看着凑过来的韩言,曹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嗯!是这样,你看我们需不需要组织一只骑兵,先行赶过去支援鲍信?” 揉搓着自己的下巴,韩言凑在曹操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本阵也可以边收拢残军边前进了!不过,有信你那边能出多少骑?” 微微颔首,曹操很是同意韩言的这个提议,紧跟着问了一句。 “能出多少骑?实话给兄长叫个底吧!”韩言说着,小心地往孔融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小声说道:“孔北海只有三千人马,另外陈宫带领的那些全都是青州刺史焦和派遣的人马!这里面除了陈宫和领头的将军们有匹坐骑之外……一匹马都没有!” “这样啊!”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曹操回过了头去,招呼道:“卫兹!” “嗯?怎么了?” 听见了曹操的呼喊,卫兹驱马凑了过来。 “你手下能有多少坐骑?” 毫不犹豫地,曹操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出来。 “这个……大概能有八百骑!” 犹豫地看了韩言一眼,卫兹最终咬了咬牙,将答案说了出来。 “八百?够了!”双掌相击,曹操接着说道:“这样,你去把那八百骑拉出来,然后,曹纯!你带着这八百骑兵走一趟!火速援护济北相!万不可让济北相也出了差错!” “……是!” 听见命令的曹纯强打精神,回应了一声。 “这……孟德,还是让我去吧!” 看着曹纯那疲惫的样子,卫兹忍不住摇了摇头,开口提议道。 “可是……” 曹操也知道手下的人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是想想自己与卫兹的交情,这种事情让人家来做,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因此,曹操不免有些犹豫。 “好了好了!有什么‘可是’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卫兹回过头去向着一员将领挥了挥手,喊道:“跟我走!” 卫兹话音刚落,手中丝缰抖动,率先冲了出去,而在其身后,一连串的骑兵也跟着驰骋向了远方。 韩言与曹操对视一眼,先后与孔融告辞,然后带着剩下的那九千余人往成皋的方向赶去。 路上,韩言等人碰到了让马给曹操的曹洪。看着一瘸一拐向自己走来的曹洪,曹操翻身下马,用力地抱了抱曹洪之后,将其扶上了自己所乘坐的坐骑,然后又让手下的人给自己牵过了一匹马来。 等韩言等人到了成皋之外的时候,收拢起来的残军已经有千余人了。除了有韩言的三百多人之外,剩下有八百多人都是曹操手下的。至于说鲍韬所率领的人马,估计是因为最先攻城的缘故,大部分都被困死在了城墙附近,能跑出来的还真没有几个人。 带着凑满了一万的队伍,韩言与曹操信心十足地往成皋行去,此时天色已经朦朦胧胧的有些亮光了。等韩言与曹操到了成皋以东五里的时候,晨曦破晓,阳光洒落在了大地之上,而借着这抹晨曦,韩言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鲍信,以及……胸口已经裂开的卫兹。 韩言转过头去,只见身边的曹操从马上摇了摇又晃了晃,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当下忍不住就伸出了手去想要搀扶曹操。而曹操则是微微摆了摆手,然后微微闭上了双眼。 看着浑身不断颤抖的曹操,韩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如果要说在洛阳的时候自己与曹操关系最好的话,那这出了洛阳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就是这卫兹与曹操最是要好了。要知道,曹操手下的那五千人就是靠着的资助收拢起来的,更不要说还有一些韩言不知道的交情了。 之前鲍韬死的时候,因为与鲍信不太相熟,韩言心里也就没有多少的感触,但是现在事情转换到了曹操的身上,韩言的心里也是有些难过了。 “济北相,这是怎么回事?”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的曹操,镇定一下之后睁开了双眼,盯着鲍信问道。 “嗯?是孟德啊!”听见了身边的声音,鲍信抬起头来看了曹操一眼,然后又地下了头去,看着卫兹说道:“对方本来是往成皋的城门处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等人我们追到成皋,他们就从成皋的城门处折返回来,如此一来我们措手不及,人员死伤不少,卫兹他也……” “我不是问你这样,我是说,你们为什么不安营寨扎?而在这里……在这里……席地而坐?” 想了又想,最后曹操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了,只能是随便找了个词。 “安营寨扎?可是我们什么东西都没带啊!” 摇了摇头,鲍信也是忍不住了,苦笑起来。 “唉!我觉得,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看那城墙之上……” 看着空无一人的城头,韩言心中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连忙插起话来。 “这个倒是……嘶~~~!” 听见韩言的话,鲍信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回答,只不过左手一撑地立刻就倒吸起了凉气。 这个时候,曹操才算是看见了鲍信左臂上不断往外渗血的伤口,急忙上前两步,皱着眉头问道:“济北相,你没事吧?” “无妨,无妨……” 换用右手撑地,鲍信这才算是站起了身来。 紧跟着,韩言、曹操与鲍信三人,并排着站在军阵之前,同时皱眉看起面前的城墙来。 第五十八章 占城池 影影绰绰的,城墙之上显露出了几个人影,站在城头之上不住往下探望着。 “有情况!我们还是先兵退五……” 看着城墙上突然出现的人影,曹操本能地心中一颤,张口就要下令撤军。 不过,韩言却是感觉城墙之上出现的人影很是眼熟,心中一动,连忙抬起手来阻止起曹操来,“兄长!且慢下令!” “嗯?有信你想说什么?” 面对韩言的阻止,曹操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驳回,而是沉吟一阵之后,慎重地开口询问起来。 “兄长,你先等我一阵!” 韩言说着话,向曹操虚压了一下手掌,紧跟着手中丝缰抖动,驱马往城墙前边走去。 “公子小心!” 眼看着韩言往城墙的方向走去,黄忠心中已经,急忙驱马跟上,口中急忙提醒起来。 紧随黄忠身后,孙观双腿轻夹马腹,也跟了上来。昌豨左右看看,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了,干脆腰板一挺,也跟了上来。 “城下是何人?” 飘飘忽忽的,城墙之上传来了声音。 听着这个声音,韩言的嘴角突然向上扬了起来,紧跟着,韩言挺起了胸膛,向着城头之上高声喊道:“我乃韩言,韩有信!” “是主公来了!快快随我下去迎接!” 城头之上的人一听韩言的名字,立刻急声喊叫起来,紧跟着人影就从城头之上消失了。 大概过了有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城门‘吱呀’一声裂开了一道缝,紧跟着缓缓向左右两边打了开来,一伙人急急忙忙地从城门处赶了出来。 等到这伙人到了近前的时候,身后黄忠等人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原来,城头之上的正是胡敏与尹礼,而跟在这两人身后的,则是满身浴血的刘备、关羽与张飞。 “主公!” 来到了韩言的近前,胡敏双手作揖,紧跟着就要弯腰行礼。 韩言见胡敏这番动作,连忙翻身下马,搀扶住了胡敏,“通达!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哈哈!主公过奖了!这还是多亏了刘、关、张三位将军的帮忙,要不然,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拿下这成皋呢!” 感受着韩言手上的力量,胡敏心中一暖,没有再坚持着行礼,而是一侧身,将身后的刘、关、张三人让了出来。 “嗯!有劳三位了!” 向着刘备等三人微微点了点头,韩言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最后又多看了张飞两眼。 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刘备等人是跟着曹操的,只不过刘备手下就那么百来人,安排攻城的时候谁都不回想着去问他的意见,因此他们也就跟着曹操的大部队一起攻城了。至于说后来他们这三人是怎么跟胡敏碰了头,然后夺下成皋的,那就是另外的一回事了,在城门处不好多言,韩言也就没有再问。 转过身去,韩言向着曹操挥了挥手,紧跟着高声喊道:“喂~~~!成皋已经被打下来了,大家一同入城歇息吧!” 听见了韩言的话之后,军阵之中一阵骚动,不过却是没有丝毫前进的意思。等了一会之后,曹操抖动丝缰,一个人策马往韩言的身边赶来。 “吁~~~!有信,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在韩言的身边勒住了缰绳,曹操很是怀疑地看向了韩言身边的胡敏等人,只不过问题依旧是向着韩言问的。 “可是真的吗?如果通达说的都有假的话,那我还真不知道该信谁了呢!” 面对曹操的问题,韩言会心一笑,扭头看向了身边的胡敏。 胡敏的心中百感交集,神色微动,“主公……” “好了!不必多言!”轻声安抚了一下胡敏,韩言紧接着转过了头来,冲着曹操说道:“兄长!将士们日夜赶路,此时已经是疲惫不堪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我们先入城歇息一下再说吧!” “嗯!好!” 见韩言再三邀请,曹操也就没有再坚持,转过身去向着鲍信挥了挥手。 紧跟着,大军在鲍信的率领之下,缓缓往城门处行来。 就在曹操跟鲍信打手势的时候,胡敏凑到了韩言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主公,那些阵亡的将士们的尸……” “这件事等私下里再说!”摇了摇头,韩言示意胡敏不要太多事,然后等着曹操打完招呼回过身来,韩言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曹操坐骑的缰绳,“兄长,我们先入城吧!” “嗯!好!” 再次点了点头,曹操双腿轻夹马腹,往城门内行去。 “主公……” 见韩言根本不搭理自己这茬,胡敏显然有些忧虑,于是再次喊了韩言一声。 眼看着曹操已经走远了,韩言横了胡敏一眼,低沉着声音,说道:“这些事情等回去再说!” “是!”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接二连三被韩言呵斥,胡敏自然也不好再坚持了。 韩言等人入城走得慢,而鲍信等人率军前行却是极快的。不等韩言等人进城,鲍信等人已经跟了上来,连带着曹洪等人,也一连串的跟了上来。只有那夏侯渊,因为要负责大军入城的事情,因此落后了半拍。 韩言等一群人往城内走着,似是无意,却像是有心一般,曹操突然间开口问道:“有信,你手下的这些人马,是如何夺下这座城的?” “兄长你问我这个我哪里说得出来呢?”冲着曹操等人微微一笑,韩言伸手比了一下胡敏,然后才笑着说道:“事情的原委,还是应该由领军的人来解释,不是吗?” “哈哈!是是是!有信说的是,倒是我糊涂了!” 连声大笑着,曹操像是自嘲一般,抬起手来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通达,你来给各位将军解释一下吧!” 冲着胡敏使了个眼色,韩言手中的丝缰稍微勒紧了一些,让自己的坐骑稍微落后,将身边的胡敏显现了出来。 “是!”冲着韩言点了点头,胡敏转过头去冲着曹操等人,开口道:“昨日里那伙起兵追着主公以及各位将军而去,随后我们这些人就靠近了城墙,想要看看能不能多救出一些人来,而这时候,正好看见了浴血奋战的刘、关、张三卫将军……” 当胡敏说道刘备等人的时候,这三人的胸膛都不由自主地停了挺,而众人赞赏的目光,也适时地投到了这三人的身上。 等着众人看过了刘、关、张三人之后,胡敏这才接着说道:“后来,我们靠着三位将军的浴血奋战,收拢的城墙下的残兵,最后趁着城门没有关闭,一举攻入了城内,夺下了这座城!” “嗯!多谢三位了!” 听完胡敏的话之后,曹操神情淡漠地冲刘备等人拱了拱手,接着便不再理会了。 落在韩言的眼中,很明显的就能感觉出来,曹操对于刘备等人的不屑一顾。自然,在任何人看来,三个人在一场战役之中的作用都是很有限的,毕竟千军万马之前,个人的力量又有什么好称道的呢? 不过,胡敏的为人韩言是十分清楚的,如果刘备等人在工程之中的作用无关轻重的话,那胡敏必定不会如此夸赞他们,不过事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韩言还是决定私下里再找胡敏问一下。不是为了自己去招揽刘备三人,而是不想让曹操就这样在人前失了面子。 当然,刘备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屈辱没有人看见,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有人去关注。 驱马往城内走了一段,韩言眼前渐渐地出现了一座府邸,虽然不算是富丽堂皇,但是好歹也算是一座正规的宅院了。 走在韩言身边的胡敏,看见了宅院之后,扭头向着一边的尹礼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连忙驱马上前,抬高了声音说道:“诸位将军!这成皋本历来就是屯兵之所,是为了策应旋门关而设立的。因此这城内也就百姓,所有的房屋都是屯兵之用,而前面这座府邸,便是驻守的将军所居住的宅院。主公,诸位将军,请了……” 说着话,尹礼策马上前,然后靠到了一边,做出了一副侍从的模样,守在了府邸的大门边。 “有信……” 看着尹礼一系列的举动,曹操忍不住皱了皱眉,扭头看向了身边的韩言。 “嗯?兄长,请!” 韩言正在思考刘备等人的事情,听见曹操的呼喊,立刻回过了神来,看看尹礼的样子,连忙学着招呼起曹操来。 “嗯!”看着韩言一副惊醒的样子,曹操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冲着鲍信摆了摆手,“请!” “将军请!” 鲍信在包扎过伤口之后,一直是一副萎靡的样子,此时看见曹操的动作,连忙客套起来。 “嗯!” 点点头,曹操没有继续废话,翻身下马,当先往府邸内走去。 韩言紧随在曹操身后,在路过尹礼身边的时候深深地看了尹礼一眼,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不知道这城内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以韩言对胡敏等人的了解,这里面肯定是有些事情隐瞒了下来,只不过,看样子也只能跟刘备的事情放在一起问他们了。 “诸位将军,这府邸之中分三处,正中还有南北两处。诸位将军,有喜欢的就选一下吧?” 等着韩言经过自己身边之后,尹礼连忙转身跟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轻声介绍着。 “嗯!那我便要这正中的位置好了!”曹操说着,转过了身来,向着韩言还有鲍信一拱手,说道:“一夜劳累,我先进去歇息了,有什么事情,等到正午再说吧!” “兄长请!” 冲曹操拱了拱手,韩言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余光却是察觉到尹礼的神色有些不对。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尹礼的身子似乎往南边蹭了蹭,似乎是在遮挡鲍信的视线一般。 “嗯!那我要南边的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尹礼的动作,在曹操转身离去之后,鲍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南边,然后起身就往南边走去。 尹礼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难看,肩膀抖动了几下之后,似乎是想要阻拦鲍信一般,只不过却是没有动手。而鲍信在经过尹礼身边的时候,似乎是发出了嗤笑的声音一般,故意停顿一下之后,紧跟着大步离开了。 而就在鲍信与尹礼擦肩而过的瞬间,尹礼的嘴角突然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似乎是在表明自己的奸计得逞了一般。 等着曹操和鲍信都走远了之后,韩言这才转过身来,看向跟在黄忠等人身后的刘备,开口说道:“玄德,如若不嫌弃,不放跟我一起住北边吧!” “不了,不了!昨晚就入城了,我们已经找好了住所,就不麻烦少师了。告辞!” 本来脸色很是难看的刘备,在韩言开口之后,总算是略微好转了一些,抱拳拱手,迅速转身离去了。 “你们啊!” 回过身来,韩言拿手点指胡敏与尹礼,没有说话,一甩衣袖往北边走去。 黄忠紧随在韩言身后,在路过胡敏身边的时候,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但是随即又隐没了。胡敏耸了耸肩,一段无声的交流就这样开始并结束了。 迈步走进了北边的屋子之后,韩言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勾起了。 本来看胡敏与尹礼的行为,韩言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进了屋子里面韩言才明白,只不过是因为北边的屋子更加奢华一些罢了。 即使韩言不是很明白纱帐的类别,但总之前袁绍等人混迹风化场所的时候韩言也是跟着的,即便是分不清摆设的名目、种类,但是总也是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因此,韩言忍不住转过了身来,笑着摇头说道:“你们两个啊!” 胡敏与尹礼二人,此时相视一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很显然,这宅院之中三处住所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北边的比较舒适罢了,而刚才胡敏与尹礼的小动作,也无非就是想让韩言住得舒服一点。 第五十九章 遇典韦 带着胡敏等人进了屋子,韩言跪坐在榻上,身后倚着靠椅,眼皮不停地颤抖起来。奔逃了一夜,韩言实在是困了。只不过,现在却还不是歇息的时候。 强大惊声,韩言坐直了身子,看着面前的胡敏等人,正色道:“通达,刚才你在外面的时候,提及到将士们的……尸身,可是收敛妥当了?” “启禀主公,我方将士们的尸身已经收敛妥当,正停放在城外一处。曹将军等人手下的将士们,我们也负责收敛了起来,并且分别放在了另外两处。” 说起正事来,胡敏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起来。 “嗯!这样……”轻轻点了点头,韩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我们手下将士伤亡的情况如何??” “重伤有十五人,轻伤大概两三百人,还有……阵亡的大概有两百之数……” 说起了伤亡情况,胡敏的情绪不免显得有些低落,声音也逐渐低沉了下来。 “十五人……两三百人……两百之数……”嘴中重复了一遍这三个数,韩言忍不住闭上了双眼,满连痛苦地长出一口气,“这便已经是五百人了,再加上昨晚随我冲阵的,总共……应有九百余人?” “这个……主公,随您冲阵的一些人,有的是跑散了,并不能算作是阵亡……” 见韩言痛苦的样子,坐在一边的黄忠心中也是有些难受,忍不住开口劝解起来。 “没有回来的……就算是阵亡了……” 摇了摇头,韩言没有接受黄忠的劝慰,毕竟不管怎么说,黄忠手下的那些人基本上是不会有逃兵的,到现在都不曾回阿里,那也就只有那一种可能了。 “主公,阵亡的将士们……我们该如何处置?” 胡敏犹豫一阵,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将心中的郁结问了出来。 “这个……”皱了皱眉,韩言没有立刻回答胡敏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一遍的孙观,“仲台,之前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我们手下的这些将士,他们的家是都在泰山郡吗?” “主公可是想将他们的尸身运回泰山?” 一听韩言的问题,孙观立刻就猜到了韩言的心思,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 “不错……” 韩言点点头,承认了孙观的猜测。 “主公!不可啊!” 见韩言点头,胡敏立刻就着急了。 虽然说之前胡敏对于韩言的做法还是抱有一些担心,但是此时韩言真的按着胡敏所希望的做了之后,胡敏发反倒是有些后悔了。 “嗯?不可?有何不可?” 看着满脸焦急的胡敏,韩言很是不解地开口问道。 “主公!这里距离泰山郡并不算近,如若要将两百阵亡将士的尸身运回去,那必然要耗费我们不少的劳力,如今的这种情况……实在是不智啊!”胡敏说着话,见韩言的眉间皱的更紧了,连忙继续说道:“并且,路途遥远,这两百位将士的尸身运回去的话,在路上就会腐坏了,实在是没有益处啊!” “可是……人死之后,总是要落叶归根的啊!” 听着胡敏的劝说,韩言还是比较犹豫,毕竟传统观念的教育,让他不是很能接受‘客死异乡’这种事情。 “这个……其实这些人在泰山也都没有什么家人,尸身不运回去也没有什么大碍的!” 眼看着韩言如此的犹豫不决,孙观连忙开口,帮胡敏说起话来。 “可是,这总归是……” 哪怕孙观都已经如此说了,韩言还是不太能下决定。 当然了,火化这一方法韩言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韩言所经历的一切丧葬都是土葬的。而且,似乎在这个时候也没有火葬这一风俗,因此韩言也就没有提。 “主公!不管将士们生前是哪里的人,他们总归是大汉的子民!因此,只要葬在大汉的土地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的!” 虽然心中很是想支持韩言,但是为了全局考虑,胡敏依旧是不遗余力地劝阻着韩言,生怕自己的主公热血上头就做出了决定。 “这样……唉!那你们回头的时候把坑挖深一点,让阵亡的将士们在地下躺的平整一些……” 或许是本来就有些犹豫,也可能是胡敏的那一句‘葬在大汉的土地上就没有区别’,总之韩言是放弃了将阵亡将士运回泰山的决定,转而细心安排起安葬的事情来。 “嗯!主公,我们明白!” 胡敏清楚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对了,我兄长他们那边阵亡将士的尸首……孙观你们一会找个时间跟他们手下的人说一声,就别直接找他们了。还有,我们这边处理尸首的时候不要大张旗鼓,省得弄得兄长他们不好处理……那个土也要填平一些,不然太显眼以后容易让人刨了……” 掰着手指头,韩言也不管自己说的是不是顺畅,总之是将心中所能想到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胡敏等人点着头,聚精会神地听着韩言的‘废话’。 等着韩言说的差不多了之后,胡敏看了看左右的孙观还有黄忠等人,然后冲着已经有些犯困的韩言,小声说道:“主公?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下去了啊!” 韩言确实是困极了,嘴唇开合之间,似乎是继续说着自己所能想到的细节,而胡敏那有如蚊呐一般的声音在韩言的耳中并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看看韩言那已经闭上大半的双眼,黄忠小心地向着胡敏等人打了个手势,然后缓缓站起身来,倒退着往门口退去。 胡敏与孙观等人相视一眼,同时站起了身来,跟着黄忠就要往门口的方向退去。 还没等黄忠退到门口,韩言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一下,然后像是梦呓一般地开口说道:“还有那个鲍信手下的那个……我看他可能要受罚了,如果可能的……话,帮他一……把……” 说完之后,韩言的双眼就彻底闭合上了,然后靠着靠椅,打起了鼾来。 黄忠与胡敏等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外撇了撇头,然后向着屋外走去。 等到韩言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啊~~~!” 转转因为靠着靠椅睡觉而有些酸痛的脖子,再晃晃因为睡觉而有些迷糊的脑袋,韩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等着哈欠打完,韩言睁开眼看,却是发现一个人都不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自己……似乎是在说事情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可是黄忠为什么没有叫自己呢?还是说自己睡着之前将事情都安排好了? 正当韩言脑子里发懵的时候,门外边传来了一阵阵皮鞭抽打的声响。 艰难地站起身来,韩言一边转动着身上各处有些酸痛的地方,一边推开了门,往屋外走去。 走出了屋子,顺着声音的来源,韩言看见了在曹操房间不远处的那一处角落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一个浑身甲胄的男子,正拿着马鞭不断地抽打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壮汉。 虽然只是看到了那壮汉的侧脸,但是韩言理科就能想象出来对方的全貌了,一个词形容那就是‘难看’! “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出于心中的好奇,韩言迈步往角落的地方走去,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先传到了。 “啊!原来是少师啊!” 正打得起劲的那人,一见是韩言,连忙停住了手中的马鞭,恭敬地跟韩言打起招呼来。 “嗯!是我!”迈步来到了两人的身前,韩言上下打量一下跪着的壮汉,然后转向了打人的那男子,开口问道:“你是谁?他是谁?你为什么要打他呢?” “回少师的话,我乃是陈留太守手下的司马,名叫赵宠。而这个人则是军中的副将,名叫典韦。” 打人的赵宠双手抱拳跟韩言拱了拱手,狠狠地瞪了典韦一眼之后,跟韩言回起话来。 “张邈军中的人?那你为什么要打他呢?”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多管闲事了,不过既然已经开口了,半途而废倒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毕竟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张邈,而是张邈手下的一个司马而已。 “少师,此人乃是军中的副将,跟在军中,本该保护主将的安危。可是您也看到了,我们那卫兹将军,他……他……唉!” 说到卫兹,赵宠显然心中很是烦躁,长叹一声,抬起手来就想继续鞭打典韦。 “原来是卫兹的事情?好了,你住手吧!” 想起今日早间看见的情景,韩言点了点头,明白了赵宠的意思,只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韩言要叉手的绝收。 “什么?可是他……” 听见韩言的吩咐,赵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询问起来。 “我让你住手!这战阵之中生死各安天命,鲍韬就死在鲍信的眼前,也没见鲍信将于禁如何啊?现如今你如此惩罚典韦,又有何用处呢?算了吧!” 轻轻摆了摆手,韩言没有再搭理赵宠的意思,伸出手去就像搀扶典韦。 “可是,那是因为于禁有曹将军……” 眼看着韩言就要扶住典韦了,赵宠急忙开口,想要辩解一番。 “于禁有曹将军?那典韦这里有我在!怎么?我的身份保个人还就不行了?” 斜了赵宠一眼,韩言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说话之中已经带上了质问的语气。 在刚才听到‘曹将军’三个字的时候,韩言心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曹操出手保了于禁!本来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但是恰巧的是,韩言对于于禁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人也是很有兴趣的,本来还想找鲍信讨要这个人,只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戏了。 “少师你……我……唉!” 赵宠看看韩言,再看看典韦,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是恨恨地跺了跺脚,然后转身离去了。 目送着赵宠离开,韩言转过身来看向了身边的典韦,“我说,他都走了,你怎么还不站起来?” “卫兹将军的死,尽皆是由于我的疏忽造成的!典韦……不敢起身!” 说起卫兹,典韦的双眼忍不住闭了起来,就在眼角的地方,流出了一滴泪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卫兹他率军出征,早就该想到有这马革裹尸的一天!用的着你在这里为他流泪?你要是真的有心,何不去战场之上与那杀他的人一较长短?躲在这角落之中落泪,你是哭给谁看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典韦的这幅样子,韩言的心中就很是恼火,因此忍不住连声斥责起来。 “我……” 面对韩言的连番质疑,典韦真的是无话可数了。 “你要是哭完了,就站起身来跟我走;你要是没哭完,你就接着在这里哭就行了,我是要走了!” 手中接连用力,但是典韦的身躯却是丝毫没有被晃动的意思,这让韩言有些恼火了,甩开了手就想离开。 “等一下……” 就在韩言转身的瞬间,跪在地上的典韦站了起来。 “怎么?想通了?”听见身后的声音,韩言会心地一笑,然后转过了头去。就在转过头去之后,韩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说,你们这些练武的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么个个头?” “少……少师……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典韦有些茫然了。 “没……没事……走吧!” 平视着典韦的胸膛,韩言直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只不过,依旧只能微笑着回应对方。 “是!” 典韦答应一声,拍拍身上的土,跟上了韩言。 就在韩言打算带着典韦离开的时候,不远处曹操的房门打开了。迈步走出了房门的曹操第一眼先看向了跟在韩言身后的典韦,紧接着才转向了典韦身前的韩言,“有信,你要去哪里?” “哦?兄长?您醒了啊!” 展颜一笑,韩言心里知道,曹操这是有事情要找自己了。 第六十章 弃成皋 本来嘛,赵宠责打典韦的这个角落,挨着曹操的房子是比较近的,但是等到韩言都听到了消息走出来看了,曹操依旧没有露面。而等着韩言保下了典韦之后,曹操反倒是现身了,这里面如果说赵宠没有曹操的授意,任谁都不会相信。 其实说起来也很是奇怪,于禁与典韦两个相同遭遇的人,曹操保了一个,但是却责罚了另一个。虽然说韩言能明白这其中的差异,还是因为鲍韬跟曹操不熟,卫兹却是曹操的好友,但是这样迥异的做法,在韩言看来其实是没有必要的。 “兄长,我……” 看着曹操有些憔悴的面庞,韩言的心中也是有些难过,开口就想安慰一下曹操。 不过还没等韩言接下来安慰性的话语说出口,曹操已经一摆手,打断了韩言的话,“有信,既然你也醒了,那正好,把鲍信叫起来之后,我们三个人过来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吧!” “嗯!好……吧!” 点头答应一声,韩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站在门边的曹操已经转过了身去,又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就在曹操转身的那一瞬间,韩言从曹操的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冷清,似乎在两人之间,隔阂已经越来越深了。 “唉!”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韩言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心里清楚就能想开的,因此也就没有立刻跟上曹操去开诚布公地谈一下。脚下顿了顿,韩言转过了身子来,看向了身后的典韦,“那什么,典韦,你知道鲍信住的那边吧?就是南边那一片!” 说着话,韩言用手指了指鲍信所在了屋子。 “是!属下知道!” 点点头,典韦用它略微有些粗重的嗓音会打起来。 “嗯!你过去叫门,让鲍信过来一趟。” 对着典韦摆摆手,韩言转过身去就往曹操的房门处行去。 而典韦,在韩言进了屋子之后,才迈开脚步往鲍信的房子去了。 进了曹操的屋子,或许是因为曹操这屋子的门冲东开而现在却是正午的缘故,或许也有曹操本身心情郁结而周身散发出了一样的气势,韩言本能地觉得气氛似乎是有些沉重了。 “兄长……” 韩言看着曹操,只觉的背后一阵发凉,本能地就想开口说点什么。 而曹操,却是依旧一脸的冷冽,“有信,你想说什么?如果是跟那典韦有关的话,就不用说了。如果是有关行军打仗的事情,那还是等着鲍信来了之后再说吧!”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兄长你手下还有多少人。” 摇了摇头,韩言才不会自找没趣,只不过有些事情提前问了,一会也能有个明确的思路,不然到时候再想的话,韩言真不确定自己能想得周全了。 “这个,昨日攻城,我手下战损两千余人,而后卫……的骑兵,基本也都折损在了追击的过程之中。算起来,现在应该只有七千人左右了。” 微微皱了皱眉,曹操开始算起来自己手下还能支配的人马,只不过在说到卫兹的时候,很明显地跳了过去,似乎是不想去提那令人伤心的事情。 “嗯!那就是战损了三千人!之前鲍韬带领的三千人基本都倒在了城墙之下,随后鲍韬带人追击,损失是不大,但是整体合算下来鲍信手下的折损也差不是三千人左右……” 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几根胡须,韩言本能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三万人马先行往城皋来,虽然说因为有一万的先锋军提前赶到,但是这战损也实在是太过骇人了。这才是到城皋的第一天,已经阵亡了六千多人。六千多人!可不是六千只蝼蚁!这可是这次前往城皋的整个队伍的五分之一啊! 昨晚看着拼杀虽然惨烈,但是韩言实在也是没有想到最后统计伤亡竟然会到这种程度。 正当韩言还在为战损的数字苦恼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念头在韩言的脑海之中闪过,随即韩言惊呼起来,“哎?不对!追击我们的应该只有一千左右的起兵,如何在鲍信的追击之下,反过头来吞掉了后来赶上来的八百起兵?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吧?” “这个……好像是因为城皋之内的敌军被你手下的人驱赶的缘故,这伙人正好迎头碰上了逃窜的起兵,然后……” 曹操似乎是得到了更多的消息,只不过在说到有关卫兹的事情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来。 “这样……那一会倒是要好好问一下鲍信了。” 曹操的解释倒是很合理,不过韩言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碍于曹操目前的状态,韩言没有再追问下去。 “嗯!也只有如此了。” 曹操点着头,但是脸上显现出的那一丝应付,却是丝毫的不加掩饰。 就在韩言与曹操相视无言的时候,门外面胡敏等人走了进来,跟着一同进来的,除了陈宫之外,还有曹操手下的那批人。 “主公!将军!” 胡敏进门之后,先是冲韩言作了下揖,然后才向曹操拱了拱手。 “嗯?你们怎么来了?” 看了一眼慢慢往曹操身边蹭过去的曹洪等人,韩言满是疑惑地回过头来看向了黄忠。 “嗯!是这样,刚才几位将军和我们一同外出收敛阵亡将士的骸骨,因此便一同回来了。刚进院子,便看见有人在鲍将军门前叫喊,稍一询问得知公子您在这里,我们干脆就一同来了。” 稍微上前了半步,黄忠干脆地开口解释起来。 “有人在鲍信的门前叫喊?那人现在在哪里?” 摸了摸下巴,韩言自然是知道那叫喊的人是典韦,不过碍于曹操的存在,韩言没有说出名字,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回公子,那人说自己犯事极重,因此不愿意进来,只求在门外守候便已经知足了!” 传达着典韦的意思,黄忠的脸上不免带上了一丝钦佩,显然在黄忠看来,典韦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 “哼!算他识趣!” 不过,曹操却是不管那么多,听到黄忠的话之后,冷哼一声,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了一句。 “兄长你……” 感觉到曹操依旧是耿耿于怀,韩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要说些什么。 不等韩言开口,门外面鲍信走了进来,看到了韩言与曹操之后,当即开口说道:“哦?二位起得挺早的啊?” “早?这都已经正午了!” 看着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的济北相,韩言心中有些恼怒,开口揶揄起来。 “作业行军,今天稍微歇息一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来,这边坐!” 曹操坐在主位,而韩言则是坐在了曹操的右手边,此时开口,正是将鲍信往他的左手边招呼着。 “谢谢将军了!” 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韩言,鲍信倒也没有什么表示,跟曹操道了声谢,迈步走了过去。 “好了!现在人已经到齐了,我们来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等着鲍信落座之后,曹操拍了拍手,然后很是随意地说道:“目前我们已经占据了成皋,接下来的时间,只要等后续的人马跟上就能……” “且慢!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些事情应该要弄清楚!” 眼睁睁看着曹操就要开口说往后的布局,韩言眉间的‘川’字皱得很深,直接开口打断了曹操的话。 “哦?有信,你还在想那些事吗?” 带着三分怨气,七分不满,曹操很是不耐烦地开口说道。 “是!这些事情十分重要!”说着话,韩言不再理会已经有些烦躁的曹操,向着鲍信还有胡敏等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回忆一下,这成皋之内本来有多少兵力,后来逃窜的又有多少。他们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没有?” “这个……启禀主公!成皋之战,敌军留下的尸首大概有三千多,不过撤离的人……应该有上万之数!” 稍一迟疑,胡敏也是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怎么这上万人说撤就撤了,然后让自己那几千人就占了成皋了呢? “嗯!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是就我碰到了那伙敌军数量,差不多就是这些了!”等着胡敏说完,鲍信适时地接上了话,说道:“不过看样子他们似乎无心与我们交战,稍一接触就直接撤退了,之后我们跟着那伙起兵来到了成皋之外,接着他们就都跑掉了……” “这样一来……兄长,成皋附近除了旋门关之外,还有什么险要的位置,或者说是城池吗?” 稍一盘算,韩言抬起头来,看向了曹操。 “城皋附近……往东数十里便是荥阳!”回答着韩言的问题,曹操的脸色也变了,“我们从酸枣而来,经河内赴成皋,算是从东北方向而来,而那荥阳却是在成皋正东面……不好!” “是啊!不好啊!” 点了点头,韩言附和着曹操,但是内心却是十分的沉重。 荥阳是成皋东面的城池,若是成皋之内都有上万兵马,那荥阳又怎么可能没有人驻守呢?之前行军的时候对方没有反应,应该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去防范东北方向,但是现在成皋之内的守军与荥阳之内的守军合兵一处了,那他们又该有多少人马? 更不要说,这成皋之内的守将,仅凭着三千人马就让韩言等人麾下的将士战损达到了六千之数,虽然其中确实是有曹操急功近利的不是,但是却也能说明对方不是个省油的灯。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耐心等着敌军天黑之后攻城,然后借机将敌军大部都拖在城墙之下再行攻击的。 “那个……我们是不是要放弃成皋了?” 看看韩言与曹操的脸色,鲍信的心中突然有些明悟,开口说了出来。 “是!” 长出了一口气,曹操有些心痛地闭上了双眼。 “可是……可是……” 嘴唇动了动,鲍信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韩言明白,鲍信想说的是,‘可是鲍韬都已经因为这成皋而死去了’!虽然说鲍韬的命对夺下成皋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但是在鲍信看来,这成皋的占据是鲍韬付出了生命才换来的,自然是不应该轻易舍弃。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鲍信却是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如此想来,韩言倒是也挺可怜这位济北相的。 “没什么可是的了!等到晚上,我们便放弃成皋,往河内去!” 曹操闭目沉思一阵,紧跟着睁开了双眼,大手一挥,做出了决定。 “等晚上?现在走不是更好吗?” 站在韩言身旁的陈宫,有些不太明白曹操的意思,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现在外面说不定有多少探马,贸然动身只会让我们陷入更不利的处境,还不如等着天黑再走,这样对方不知道我们的虚实,应该也就不会贸然追击我们了。” 虽然心中在想着别的事情,但是韩言依旧开口为陈宫解释起来,毕竟这人手中还掌握着青州刺史派来的四千人马,亲近一些总是没错的。 只不过,陈宫却是没有了理会韩言的解释,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曹操。感受到陈宫的目光,曹操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有信说的也不错,只不过,现在孔北海还没有到,我们总是要等着他来了之后才好做打算,不然扔下他还有那三千兵马,我们这还算是哪门子的联军呢?” “倒也不是这么说,如果孔融真的打算尽快赶来的话,其实早就应该到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到,只可能是他还在犹豫。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多等了,直接派人过去通知他一声,让他转到往河内去,这样对大家都好。” 等着曹操说完,韩言本能地反驳了一下,但是随即心中一动,察觉出了不对。 等韩言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后,再回过头去,只见陈宫双眼烁烁放光,紧盯着曹操,似乎看见了什么心爱的事物一般。 韩言嘴角轻轻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不过韩言明白,自己与这位陈公台,已经确认是失之交臂了。 第六十一章 谋后路 “有信啊,你身后这位是……” 明显察觉出了韩言的异样,曹操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站立在韩言身后的陈宫身上。 眼看着陈宫已经偏向了曹操那边,而曹操也已经注意到了陈宫的存在。韩言再说什么其实也都已经晚了,与其让陈宫自己说出来,倒不如韩言开口解释,这样好歹还能落一个名声来的。 “哦,这位啊!”下定了主意,韩言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陈宫,紧跟着拿手比划了一下,介绍起来,“这位是青州刺史焦和焦大人府上的宾客,姓陈,名宫,字公台。这次我与孔北海前来,手下有四千人其实都是由青州刺史派遣,由这位陈公台直接统领。” “哦?原来是青州刺史的人?失敬失敬!” 曹操眼眉一挑,十分惊奇地说道。这十分惊奇之中,七分是对陈宫的身份,还有那三分,则是对于韩言的坦荡。 “诸位将军!现在似乎不是客套的时候把?该怎么做,还请各位将军早点拿个主意,不然的话,最后真的是会出事的!” 虽然心中有了一些得意,但是陈宫毕竟不是头脑简单之辈,分得清轻重的他,连忙开口说了起来。 “嗯!关于这点,我觉得有信说得还是有道理的。如果我们要等着孔北海来的话,那他半夜到我们该怎么办?再连夜赶路对于孔北海来说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不行动,明日一早会发生什么事情却又说不准了。与其这样,派个信使出去,让孔北海直接北上往河内去,倒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顺着陈宫的话,曹操点了点头,又将韩言刚才说的建议重复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加上了一些补充性的解释罢了。 “唔~~~,这样最好,不过我们手下的人损失可是不少,粮草辎重之类的……也很是吃紧啊!” 沉吟一阵,鲍信开口说了起来。 大体上,鲍信还是同意韩言提出的这个办法的,只不过,有一些细节性的地方,却是让鲍信有些不太放心,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辎重了。 “这个……我本部战损两千人,后来又折损了近一千的骑兵;盔甲兵刃什么的都还好说,粮草么……之前开路的时候带的五千人的粮草,已经被证实让人焚毁了。现在手中的粮草,估计不过五千之数!不知道各位那里,情况又如何?” 皱了皱眉,曹操也感觉很是头疼了,现在手中撑死能拿出五千人的粮草来,可偏偏手下有七千多人,这样下去,可是难办了。 “唉!这么算起来,曹将军倒是比我这里强太多了!”长叹一声,鲍信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先前派来跟着曹将军一同进攻成皋的三千人全都折损在了这里,后来又是追击敌军,被对方反攻一阵又是一千多人的伤亡,现在活着的士兵也不过六千多不到七千人,而粮草……当时因为着急追击的缘故,全都落在了孔北海那里,如果孔北海不来的话,那我……唉!” “这样啊!胡敏,陈宫,我们这边还有多少人的粮草?” 听完曹操与鲍信的统计,韩言的心就是一颤。 五千人的粮草,说白了就是够五千人一天吃的干粮。曹操与鲍信手下加起来大概是有一万四千余人,但是他们只有五千人的粮草!自己手下更不用多说,问胡敏也只是给曹操和鲍信表个态证明自己没有藏私罢了。真要算起来,韩言相信自己手中还能支配的粮草应该不过三千之数罢了,因为自己之前带来的人就只有三千。 “这个,主公您也知道,咱们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现在……也就剩一千的粮草了……” 因为韩言的问题,胡敏身上聚集了太多人的目光,可能是因为赶到了窘迫,或者是别的原因,胡敏说起话来有些结巴了。 “我手中倒是还有不少的粮草!”一句话,陈宫就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等到众人看向自己之后,陈宫才接着说道:“因为是在后面慢行军的缘故,我手中应该还能拿出来四千人三日的粮草,只不过……还是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本来还挺高兴的众人,在陈宫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尽皆沉默了。 是啊!算起来成皋现在一共是两万的人马,就算陈宫将粮草全部分摊出来,加上韩言和曹操手中所有的,也不过是够一万八千人一天所食罢了。且不说往河内郡去一天到不了,就还有两千人根本就分不到!这样一来,反而更麻烦了。 自古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人人都饿肚子,那事情其实也就好办了,但是现在除了两千人饿肚子其他的人都有饭吃,那这两千人哗变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在这种时候,两千人哗变很容易就波及到两万人,如此一来,事情反倒是棘手了。 就在众人被都愁眉不展的时候,韩言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胡敏那怪异的神色,稍微侧了一下头去观察胡敏,只见胡敏的两只手不断得在身前闭合又分开,分开又闭合。 结合胡敏的神色,韩言思索了一下,站起身来,沉声道:“如今是差两千人的粮草,而我手下正好是两千人,如此一来……兄长,粮草我尽皆留下,先往河内郡去了!” “有信……” 听到韩言如此说话,曹操的心中就是一惊,然后就感觉胸口有些发闷,本能地就要阻止韩言。 不过还没等曹操站起身来,站立得最靠门的昌豨却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大声嚷道:“主公!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们两千人就要这么受苦?再说了,这城内难道就没有粮草留下……下……吗……” 等昌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本能地就小了下去。想想自己刚才那股子冲动的劲头,昌豨简直想要给自己一个嘴巴! 也就是在昌豨说完这句话之后,众人的目光尽皆都汇聚到了韩言的身上,其中有猜疑,有不屑,还有一些难名的意味。 “诸位!诸位!”眼看着韩言被众人盯上了,胡敏连忙上前两步,挡在了韩言的身前,朗声说道:“这城内的粮草在昨夜我们攻入城门的那一刻就被人点火焚烧了,此事刘备刘将军也能作证。如果诸位还不愿意相信的话,那粮仓的位置就在城内的西北角,里面焚毁的粮草尽皆都还在,诸位可以去看!” “这个……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等胡敏说完之后,鲍信有些尴尬地拢了拢鬓角的头发,将目光移了开去。 “哦?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们是什么意思?” 虽然说有鲍信开口了,但是其他人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这让胡敏有些恼火了,连声责问起来。 “咳咳!行军到这边的时候,成皋之内升起的浓烟虽然是有些少了,但是大家也都是看见了的。通达,你不必……” 可能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陈宫站了出来,替曹操等人开口解释起来。 “不必?不必什么?陈公台你还有脸跟我说话?亏我之前在主公面前如此的举荐于你……” 看着陈宫站了出来,胡敏心中的怒意不仅没有丝毫消散,反而是更加强烈了。 “我……” 陈宫好歹也是跟韩言一同从青州出来的,现在倒向了曹操一方,心中自然是有愧,再被胡敏如此斥责,就更加感到窘迫了。 “呼!够了!通达!不要说了!”长出一口气,韩言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胡敏的肩膀,劝阻了胡敏一句之后,扫了曹操等人一眼,满含失望地说道:“我现在就出去整军离开,诸位若是不信的可以去看,粮草我一丝都不带走,诸位……可是满意了吗?” “有信……” 眼看着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曹操忍不住叫了出来。 只不过,韩言却是没有丝毫要理会曹操的意思,冲着黄忠等人挥了挥手,向外走去,“我们走!” “是!” “是!” “是!” 连着几声应和,黄忠等人依次跟在了韩言身后,往门外走去。 黄忠倒还好说,但是孙观等人却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因此走的时候俱都是狠狠地扫了屋内的人一眼,最终把曹操等人的头都看得低了下去。 “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看着已经出了房间的韩言等人,鲍信眨了眨眼,有些惆怅地小声说道。 “唉!” 曹操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而出了房间的韩言,首先想到的不是什么生气不生气的,因为,门边站着的还要一个典韦,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怎么不进去啊?” 看着典韦那坚毅的面庞,韩言抬起手来在典韦的将头轻轻掸了掸,除去了本来就不存在的灰尘。 “主公,我们要走了?” 典韦没有回答韩言的话,倒是反问起韩言来。 “主公?”嘴中重复了一遍典韦的称呼,韩言只觉的本来已经坏透了的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起来,“是啊!我们要走了啊!” “主公,我们要往哪里去?” 刚才气愤之中走出来的胡敏,此时来到了韩言的身边,满是忧虑地问道。 “这个啊!我们去找孔融,他那里的粮草可是不少!而且……”韩言说着,湛然一笑,“而且,这不是通达你跟我说的吗?” “我?我什么时候说的?主公?你莫不是被那帮人气糊涂了吧?” 胡敏皱着眉头,仿佛是在说韩言真的被气糊涂了一般。 “嗯?通达你之前跟跟我使眼色,然后手又开又合的,不是让我跟他们分开,然后去找孔融吗?” 嘬了嘬牙花子,韩言这时候也有些懵了,自己似乎会错了意? “主公!我是跟您使眼色了,不过却不是说这件事。而是因为……我们粮草虽然有一千,但是人马可是在三千以上!我这是不知道怎么跟您说,紧张地在那合手呢!” 胡敏一抖手,知道双方传达的意思是彻底出了差错了。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其实都已经晚了。 “等一下!三千人?我们战损就有九百多,又哪里来的三千余人?” 本来还在纠结粮草的事情,但是一听到胡敏话语之中的另外一个重点,韩言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个啊,鲍韬带领的那三千人根本就没有完全阵亡,大概还有一千多人,之前是跟我们一起待着的。本来是想等鲍信来了之后回归本队,但是他们一听说鲍韬死在了鲍信的面前,那几个领头的将领谁都不敢回去了,他们不敢回去,他们手下的普通将士就更不敢了!如此一来,不就并到我们这里了嘛!”胡敏说着,向身后的房门内扫了一眼,回过头来,接着说道:“本来这件事情是要跟主公您说的,但是您一醒就来这边了,我们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哦!是这样!三千就三千,反正也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 搓了搓下巴,韩言倒不是很在意,手下的人马多一千还是少一千的,对他现在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整个计划最关键的就是轻装简行,而现在的人数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主公……还是想去找孔北海吗?” 迟疑了一下,孙观站了出来,轻声问道。 “不错!其实刚才我们谈话,是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的!孔北海如此晚来,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是落在鲍信的身上的。” 微微点了点头,韩言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明确了。 不过与韩言相对的,孙观却是迷茫了,“主公,您说的……我不太懂。” “鲍信的粮草没有携带,孔融就要帮他运,如此一来,本来想要征战沙场的孔北海,现在就彻底变成了运粮队的主将,这样他还能走得快了,那才将奇怪了!哈哈!” 响起孔融此时郁闷的表情,韩言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第六十二章 入敌阵 “主公!现在似乎不是开心的时候吧?” 孙观皱了皱眉,开口打断了韩言的笑声。 “嗯嗯!好好!”连点了几下头,韩言也知道此时实在不是说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收,开口道:“孙观,你和尹礼去召集我们的人马,除了粮草之外,其余的东西尽皆带走。” “是!主公!” 孙观和尹礼同时抱拳,开口答应道。 “嗯!然后,胡敏你去安排一些探马,往孔融还有荥阳的方向去查探,务必要查个仔细,防止在我们行军的过程中对方前来袭击。” “是!” 胡敏答应一声,暗中手拉了一下昌豨的手腕。 “嗯!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先去做事吧!”跟孙观等人说完了,韩言转过身来,看向了一边站立着的典韦,轻声道:“典韦,你还有什么朋友,或者说是有什么东西的现在就去拿吧!” “主公!典韦孤身一人,除了兵器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说起自己的情况,典韦不免有些落寞,投军在外,竟然连个伙伴都没有,还真是令人难过。 “那你的兵器呢?” 上下打量了一下典韦身上的单衣,韩言可不相信典韦能从腰上抽出一把软剑来。 “就在那边!” 典韦说着,右手抬起指向了他之前挨打的那个角落。 在那个角落之中,有一颗一人来抱的大树,树上刚刚抽出了几只嫩芽。而就在树干一人来高的地方,插着两支铁戟,样式一模一样,但是显然其中的一支稍微小那么一些。 “你用双戟的?” 顺着典韦指的方向看过去,黄忠的右眼皮不经意地跳动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典韦的目光也带上了惊异。 “嗯!我一直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刃,这一双铁戟还是友人所赠,可惜……我那朋友却是被人所害……” 看着那一双铁戟,典韦脸上露出了追忆的神色,显然,这双铁戟对于典韦还是很重要的。 “那后来呢?” 韩言不是很明白兵刃,但是却能从典韦的话中听出一些端倪,此时见典韦停住了,忍不住开口追问起来。 “后来?后来我杀了那人,接着提着这双铁戟杀出县去,投到了陈留太守麾下,可惜……唉!” 想想自己的曾经,典韦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神情也越发的低落了下来。 韩言知道,典韦是在为卫兹的死而自责。可能是在朋友死后,典韦曾经发过誓,不让友人在死在自己的面前,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 一想到这里,韩言抬起手来拍了拍典韦的肩膀,柔声道:“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追忆过去能保护住现在吗?一直沉浸在悲伤难过之中,这只会让你越来越颓废!” “公子说的是啊!”黄忠适时地开口,一拉典韦的手腕,说道:“正好,趁着仲台他们办事的空当,咱们两个试试手!” “嗯?试手?主公,这……” 典韦显然没有预料到黄忠如此的‘自来熟’,一时间不由有些愣神,双眼询问似地看向了韩言。 “嗯!也好,正巧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典韦你就跟他过一过手吧!也省得他这么一直目中无人了!” 微微点头,韩言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像是在开解典韦一般。 不过,开解其实也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更重要的是,韩言想要看看这典韦的本事。不然等到战场之上再看,那可能就已经晚了。至于黄忠,在与吕布交过手之后还没有碰上过对手,临时起意,也纯粹是手痒罢了。 看看韩言的脸色,典韦倒也不再犹豫,走到角落之中,伸手树上插着的两只铁戟拔了下来,然后又向着黄忠走了过去。 “有信!” 就在韩言准备好好看场热闹的时候,曹操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没有丝毫难过的韩言,开口叫道。 “嗯?兄长?来,正好这边有场热闹,来一起看吧。” 韩言瞥了一眼曹操,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热情地招呼起曹操来。 “嗯!好!”迈步走下了台阶,站到了韩言的身旁,曹操双眼看向黄忠,嘴中却是不停,“有信,刚才的事……” “刚才的事?刚才有什么事?”韩言脸上本来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紧接着嘴角上扬,说道:“都已经这样了,还是安心看着吧!” “可是……” 明显能感觉出韩言身上所表现出的疏远,曹操不由得一愣。 “可是什么?我承认我所想的是有些自私了,《孟子》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有做错了什么吗?我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只不过是想保全自己罢了,又有什么不对呢?” 双眼盯着在院子之中相互交错的黄忠与典韦两人,但是韩言的心思显然没有一点放在这两人的身上,显然刚才的事情对他并不是没有影响,只不过没有太多地表现出来罢了。 “我知道,有信你是想……去找孔融吧?” 沉吟一阵,曹操轻出一口气,目光也从黄忠那边收了回来,看着身边的韩言,认真地说道。 “是又如何呢?哈哈!打得好!” 反问了曹操一句,紧跟着韩言叫起好来,似乎是在为场中的两人加油一般。 就在韩言与曹操心不在焉地看着黄忠与典韦比试的时候,胡敏突然快步从院门外走了进来,看了看院子中的情景,小心地绕过了黄忠二人,来到了韩言的身边。 “主公!出事了!” 来到了韩言的身边,胡敏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难不成孔融已经到了吗?” 看胡敏这幅表情,韩言心中也是忍不住一颤,连声问了起来。 “如果是他到了那事情就简单了!哈!”苦笑一声之后,胡敏连吸了几口气,镇定了一下精神之后,接着说道:“东北方向有浓烟升起,恐怕是孔北海他们……遇袭了!” “我们的人马集合得如何了?” 听胡敏说完之后,韩言的脸色变得铁青,沉声追问起来。 “大部分已经集结完毕了,只不过还有一些重伤的不好处置……” 说着话,胡敏的声音小了下来,很显然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这些重伤的人了。 “有信,你也别着急,可能是山火呢?什么事都慢慢来……” 就算是孔融出事,曹操也是不着急的,毕竟大军开拔不易,为了一个孔融就将自身置入险地,曹操显然是不会做的。 “这样……我们不是还有好几百轻伤的吗?把他们留下照顾那些重伤的,让他们晚一些出发。已经集合完毕的,现在就走!”韩言思索一阵,开口给胡敏下达起命令,等着安排完毕之后,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曹操说道:“兄长不用管孔融的死活,但是我得管,不仅因为我与他一同出的青州,更是因为……粮草还在他那里!” “有信,我不是……” 感受着韩言话语之中的冷淡,曹操心知自己的态度应该是触怒了韩言,连忙开口解释起来。 “不必解释了!”冲着曹操一摆手,韩言不再理会想要说话的对方,一边向院门走去,一边冲着黄忠还有典韦大声喊道:“汉升,典韦,我们走!” “嗯?好!” 听见了韩言的呼唤,刚跟典韦拼了一记的黄忠,立刻抽身后退,往韩言的身边走去。 见黄忠如此迅速,典韦也是迅速收拾好了自己,跟在了黄忠身后,往门外行去。 “哎?典韦你有字吗?” 往门外走着,韩言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随口问了起来。 “回主公,没有。” 很是简洁的回答,但是答案之中却似乎包含了典韦一些心酸的往事。 “嗯!《论语?秦伯章》有云,‘之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典韦,给你取字弘毅,你看怎么样?” 韩言一脚踏出了门去,嘴上却是丝毫没有停顿,继续跟典韦说着。 “弘毅?谢主公!” 听见韩言为自己取字,典韦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双手抱拳就要跪下道谢。 不等典韦跪下,一边的黄忠已经一手拉住了典韦的胳膊,“弘,宽广也,毅,强忍也,非弘不能胜其重,非毅无以至其远。弘大刚毅,然后能胜重任而远道。典韦,公子对你期望很深,不是想让你在这里跪谢的。” “是,谢过……谢过……” 典韦开口想要跟黄忠道谢,但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因此忍不住挠了挠头。 “黄忠,黄汉升。” 松开了拉着典韦的手,黄忠大步跟上了韩言,往军阵处走去。 看着孙观快速收拢好手下的人马,随后大部队就在韩言的带领之下往东北方向离去了。 等着韩言赶到了浓烟升起的地方,其实一切还没有结束。 滚滚升起的浓烟,正是粮草被人点燃所引起的,不过看看被围困在运送粮草的马车之中的那些骑兵,韩言就觉得,对方这次带头的应该是个傻子才对。毕竟就正常来说,如果要想要毁坏地方的粮草,骑兵自然是最适合做这个的,不过却应该烧完就跑,像这样被困在粮草之中的,韩言还是第一次见。 随手拉住了一个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小校,韩言开口问道:“孔北海在哪里?” “啊?是少师啊!您怎么来了?” 小校显然也是认识韩言的,因此开口就道出了韩言的身份。 “别废话!孔北海在哪里!” 看着这个明明满身血污却依旧在跟自己闲扯的小校,韩言有些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怒声说道。 “啊!是是是!我家大人在那边粮草车里面……” 被韩言呵斥了一句,小校连忙点头,指向了乱成一团的粮草车。 “嗯?你是说孔北海跟敌军混在一起了?” 看着那乱成一团的粮草车,还有其中林立的敌军骑兵,韩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如此说来,那敌人如此做也不是不能理解了,毕竟,能够生擒一员地方大将,尤其还是联盟之中重量级人物的话,得到的功劳显然要比杀掉对方来得多。 “这个……孙观,你有没有办法冲破他们?” 不再理会一边的小校,韩言转过身来看向了身边的孙观,神情凝重地问道。 “主公,您这就是在为难我了。”仔细观察过战场的情况之后,孙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您看看,这粮草已经有不少被点燃了,其中人员又那么混杂,我们怎么可能冲破他们?别说我们手下大部分都是步兵,就算是换上了匈奴的骑兵或者说是西凉的铁骑,这种情况也万万不可能冲得开的!” “公子!我们还是快些行动吧!对方似乎有推却的意思了!” 一直观察着战场的黄忠,此时察觉到了场中异常的动向,连忙开口提醒起来。 “没办法了!孙观,昌豨,尹礼!” 深深地吸了口气,韩言知道不能再犹豫下去了,连忙开口喊了起来。 “在!” “在!” “在!” 三声应答,齐声响了起来。 “孙观,昌豨,你们二人带着人马合围,争取不要让对方跑掉。尹礼,你代一部分人,尽可能地抢出一些粮草来,不然再这么烧下去,我们这一趟就真的白跑了!”说完了最基本的事情,韩言转过身来冲着身边的黄忠一招手,说道:“汉升,孔北海就要拜托你了,最好是能把他救出来,如果不能……还是你自身的安危重要,不要太过冒险了!” “是!公子!” 沉声答应着,黄忠只觉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 “主公,那我呢?” 眼看着众人都有了差事,典韦不免有些着急了,连声叫嚷起来。 “你?”上下打量了一下典韦,韩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想离开?都走了谁在我身边护卫呢?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吧!” “可……可是……” 或许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听完韩言的话之后,典韦显然有些愣住了。 第六十三章 失孔融 不过,典韦愣神,黄忠等人却是没有丝毫停顿。按着韩言的命令,孙观与昌豨两人,一人带了一千人马,从左右左边开始合围。而尹礼,则是带着那一千多从鲍韬那里收编来的人马,直冲着粮草而去了。 在尹礼身边,与尹礼一同冲出去的,则是手下人马已经所剩无几的黄忠。与尹礼抢救粮草的行动不同,黄忠是要去救孔融的。 韩言站在原地观望着局势,眼看着孙观与昌豨迅速地完成了合围,只剩下了尹礼这边抢运粮草这一个缺口,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如果说孔融手下这杂乱的粮草车为他争取到了固守的时间,那现在这粮草车也为孙观和昌豨完成合围提供了便利,只不过粮草为重,韩言却又不得不留下这么一个面向自己的缺口。好在有黄忠从这个缺口冲进去,不然的话,韩言可就真的要担心多了。 左右合围的孙观与昌豨,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粮草车林立之中,对方想要冲出来不容易,自己这边想要冲进去其实也是有困难的。而所有人一同推开辆车,却又容易放走其中的地方骑兵,显然是不划算的。 数千人围困之中,黄忠带人冲进了敌阵,但是却一点的浪花都没有掀起来,至少,韩言是没看出有什么变化来的。 韩言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黄忠带人冲进敌阵之后,又迅速地冲了出来,只是与进去时相比,黄忠身后跟着的人又少了一些,而在他身上的铠甲也多添了几道伤痕。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 看着躁动起来的敌军,韩言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不等韩言下令,远远的,黄忠的声音传了过来,“合围!合围!” 声音由远及近,但是很显然黄忠的声音之中有那么一丝的慌张。而在黄忠出声提醒之后,尹礼很是适时地带人将旁边已经被点燃的粮草拉过来了几车。 但是,之前尹礼推开粮草的进度很快,很显然尹礼现在所做的已经是无用功了,面对着即将冲破粮草合围的敌军,尹礼手下才被争辩不久的人马,顿时如同一群苍蝇一般,直接一哄而散,丝毫没有停留。 看着靠坐骑撞开粮草车的敌军,再看看身边已经所剩无几的将士,尹礼的脸庞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是却丝毫没有动作了。 眼看着对方就要冲到尹礼的面前,已经跑出了一段的黄忠立刻转身冲了回去,一把捞起尹礼,带着后者就往旁边跑,“你不要命了?!” “要命?这个口子一开,我身后站着的主公怎么办?汉升,你糊涂了啊!” 看着已经冲破合围的敌军,尹礼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苦涩,双眼也因为难过而紧紧地闭上了。 “主公?公子?公子!” 念叨了一遍尹礼所说话,黄忠的双眼霎时间就让血液充满了,随后,贴着地方的骑兵就往韩言所在的方向冲去。 在左右两包负责合围的孙观与昌豨二人,此时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连忙带着手下的人往韩言所在的地方赶去。 站在原地的韩言,此时却是有苦难言。粮草是此次行军的目的,如果不抢粮草那一切都没了意义,可是一抢粮草,被围困其中的敌军就容易脱困,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决断,可惜的是,韩言没有时间多考虑,现在考虑也没有用处了。 跟在韩言身边的典韦,此时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坚毅之色,看着疾冲而来的敌军,一把抽出了身背后插着的两杆铁戟,一手一杆,驱马来到了韩言的身前。 “典韦!” 本来已经有些绝望的韩言,在看见典韦的身影之后,瞳孔骤然缩小,惊叫出声来。 “主公,吾字……弘毅!” 典韦侧过了头来,冲着身后的韩言展颜一笑,手中双戟挥动,大吼一声驱马迎上了敌骑。 千骑冲阵,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万人结阵也很难说能保得完全。不过好在对方已经鏖战了很长时间,此时冲出了重围,却是没有再跟典韦纠缠的想法,大多数的骑兵让过了典韦,直接冲了出去。 砍倒了几个不长眼的敌骑,紧跟着典韦就对上了敌军的主将。韩言站在典韦的身后,侧过头去正好看见了敌军的主将,不出意外,就是昨晚追击自己的那名主将。 看着双戟舞动生风的典韦,地方主将的双眼之中射出了一道寒芒,随手将趴在自己身前的一个人扔向了自己的偏将,低声说道:“带着人,你们先走!” “是!” 偏将借过了那人,冲着主将一拱手,紧跟着抖动丝缰融入了人群之中。 “救我!” 就在那偏将离开的同时,韩言隐约只见听到了一声求救之声,不过紧跟着就消失无踪了。 韩言相信,自己是不会出现幻听的,因此必然是有人在求救。而认识自己并向自己求救的,又有被敌人俘虏价值的,那也只可能是孔融了。可惜的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比较困难。如果是平日里,韩言自身无碍的情况下,伸出援手自然是容易至极,但是此时节韩言自身都很难说能全身而退,又哪里敢多开口说哪怕半句话呢? “呵!本将军乃是辽东徐荣!刀下不死无名之人,来,报上名来!” 敌将手中大刀横举,猛地向前一挥,指着典韦的脸庞,大声叫嚷起来。 “不死无人之人?好一个不死无名之人!某家典韦,典弘毅!来,马前受死!” 典韦的嘴上丝毫不让,但却也没有因为徐荣的挑衅而激动地上前拼杀,反而是镇定地与徐荣对视起来。 “哦?哈哈哈哈!好一个‘马前受死’!”徐荣仰头大笑,紧跟着双腿一踢马腹,瞬间低下了头,将身子贴在了马背之上,向着典韦冲杀而来,口中低声怒喝:“给我死来!” “去死!” 典韦双腿用力,一翻身从马背之上翻滚下来,左手的短戟顺势就挥向了疾驰而来的徐荣。 如果说徐荣不闪避的话,那铁定连人带马都伤在典韦的铁戟之下,这也正是典韦之前打算的。毕竟典韦的坐骑实在是再普通不过了,要面对横冲直撞的徐荣,显然是不太现实,而这一手明面上是在弃坐骑,暗地里却能重伤徐荣的做法,显然是最适合现在情况的了。 就在典韦前倾着身子打算出手的时候,徐荣嘴角却是微微向上挑了起来,紧跟着拉着缰绳的左手用力,将马头往左侧偏转了一些。紧接着,徐荣擦着典韦的坐骑,在另一边飞驰开来,直奔着不远处的韩言而去。 看着直奔自己而来的徐荣,韩言本能地想要躲闪,但是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韩言却是不可能如典韦一般弃马的,就在犹豫之时,典韦的大刀已经高高地举起,眼看着就要落在韩言的头上了。 “休伤吾主!” 刚好转过身来的典韦,看到韩言的处境,目眦尽裂,狂吼起来,紧跟着双膀用力,两手之中的铁戟,一前一后,直奔着狞笑的徐荣而去。 韩言大脑一片空白,前世今生所经历过的一切就如同加速了的电影一般从眼前迅速地闪过去,丝毫没有察觉到已经到了自己头顶的那一把大刀。 眼看着韩言就要惨死在徐荣的大刀之下,只听‘铿’的一声,一把短戟撞在了徐荣的刀身之上,直接就将徐荣的刀锋给打了开来。同时,这一把撞歪了徐荣刀身的短戟,在碰撞之后,回旋了一下之后,直接打在了韩言的右肩之上,将韩言打落了马下,接着才跌落在地,插进了泥土之中。 “混蛋!” 虽然出现了偏差,但是徐荣总归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手中大刀斜劈,就要去砍跌落马下的韩言。 只不过,不等徐荣手中的大刀再次落下,典韦掷出的第二杆短戟已经到了徐荣的背心之处,撕破的风声,已经传到了徐荣的耳中。听见身背后的声音,徐荣本能地放弃了追击韩言,身子顺势往马背上趴去。可惜的是,徐荣的反应虽然快,不过典韦掷出的两杆铁戟相距的时间实在是太近了,徐荣在想要追击韩言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佳的闪避时机。 一阵渗人的吱嘎声响过后,短戟擦着徐荣背心处的铠甲飞了出去。而显而易见的是,典韦的这一戟并不是那么好抗的,虽然没有插中徐荣的背心,不过趴在马背上的徐荣口中已经开始吐出鲜血了。 “该死!” 趴在马上的徐荣,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典韦,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 不过不等徐荣再有动作,典韦迈着大步已经赶了过来,伸手向着插在地上的短戟抓去。看到这幅情景的徐荣,再也不敢逗留,手中大刀回手就拍在了坐骑的屁股上。‘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响渐渐远去,徐荣跟着他手下的骑兵一同远去了。 典韦狞眉怒目,看着渐渐远去的徐荣,攥紧了手中的短戟。 “哎呦~~~” 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肩膀,韩言从地上站了起来。 虽然说典韦那一下救了自己,但是韩言却是觉得,打在自己肩膀上的这一下,可是比自己掉在地上还要痛上三分了。不过碍于典韦救了自己的性命,韩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不停地痛呼着。 “主公!” 本来想要去捡自己另一把铁戟的典韦,听到韩言的声音之后,立刻收回了脚步,转身往韩言的身边跑去。 “哎!弘毅!你轻一点!” 虽然知道典韦是在帮自己,但是这笨手笨脚的汉子,搀扶自己的时候实在是太过用力了,饶是韩言已经咬紧了后槽牙,还是忍不住低声责备起来。 “主公,您没事吧?” 虽然知道韩言是在呵斥自己,但是一想到刚才因为自己差点铸成的大错,典韦就再也不敢松开手,始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韩言了。 “主公!您没事吧?” 孙观等人,这时候也终于是赶了回来,看看韩言身后已经所剩无几的侍卫,担忧地询问起来。 “没事?你看我这像是没事的样吗?”揉了揉仍在发痛的肩膀,韩言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了,粮草抢出来多少?” “这个……回主公,大概够我们吃两天的了,不过……” 已经赶回来的尹礼,听见韩言的问话,下意识地开口会打起来,只不过神色之中显得有些犹豫。 “不过?不过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卖什么关子!” 昌豨站在一旁,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怒声说道。 “呵呵!不过,孔北海手下的伤亡实在是不多啊!” 有些感慨地说着话,尹礼的眼神却显得有些阴冷了。 “这……能吃一天也是好的……”按了按自己的额头,韩言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索性也就不再去想,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对了,那孔北海……没有救出来吧?” “回公子……汉升无能,望公子责罚!” 迈步走上前来,黄忠的嘴中不免有些苦涩,本来是最简单的事情,谁成想变成这样了呢? “责罚?要罚也是罚我!”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这些人,韩言叹了口气,说道:“唉!说到底,还是我思虑不周,因此才会闹成现在这样,如果那陈……唉!” 听完韩言的叹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没有说话。除了典韦以外,大家都知道韩言是在为陈宫而惋惜,只不过已经分道扬镳了,再说什么其实也已经晚了。至于典韦,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却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闭上嘴听就好了。 “公子,有些人,有些事,强求不得。今日里的失却,是他的损失,而不是公子您的,您又何必烦恼呢?” 黄忠安慰着韩言,眼睛却是往之前粮草车的位置看去。 “唉?黄忠你看……对了!孔北海!” 觉得黄忠的举动有些奇怪,胡敏忍不住轻声问起来,不过还没把话说完,立刻就惊呼起来。 第六十四章 逐祢衡 也就是胡敏的这一声惊呼,这才让众人反应过来,除了粮草之外,还有个孔融不见踪影。 “快!快去找找!” 回过了身去,孙观急忙跟身后的副将吩咐起来。 不过孙观手下的副将还没动身,韩言已经一摆手,开口说道:“算了吧!不用去了!” “主……主公?” 听见韩言的话,孙观转回了身来,很是疑惑地看向了韩言。 “呼!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孔北海已经被那伙骑兵给劫走了。” 长出了口气,韩言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听到的那个声音,很是无奈地摇起了头来。 “被劫走了?那不是……” 思索一下前因后果,以及自己所做的事情,尹礼心中一惊,惊叫出声,只不过,却是迅速闭上了嘴巴,惊恐地看向了韩言。 “不错!那伙人是我们放走的啊!” 韩言心中五味杂陈,但是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直接将尹礼未说完的话接了下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低头思索了一下,胡敏却是拿不准主意了。 “怎么办?能怎么办?我们还能怎么办?收整一下孔融手下的人,我们接着往河内郡去!” 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韩言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是破罐子破摔,索性不去管那被掳走的孔融了。 “那……孔北海呢?” 虽然说这话是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胡敏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毕竟,有些话总要有人来说,而目前近乎是韩言身边唯一幕僚的胡敏,自然只能站出来了。 “孔北海……对方既然选择生擒他,自然不会轻易对他如何。而且,以孔融的名声,想要杀他的话,董卓都是要犹豫一下的,何况是这一城的主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孔融最有可能的结果,应该就是被送到董卓的身边了。” 思前想后,韩言倒是不为孔融的安危而担忧,不仅是因为孔融的性命有所保障,更重要的是,韩言根本不在乎孔融最后到底会如何。只不过,后面的这一个理由韩言没有说出口罢了。 “那这样的话,我们还要不要给其他人送个信?” 孙观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送信?当然要送,不只是为了孔融,就算是我们转向河内郡的事情总也要通知一下张邈他们,不然随后粮草的运送,总归是个麻烦。”扫视了众人一眼,韩言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尹礼的身上,“那个,尹礼啊!” “嗯?主公您说!” 被韩言叫到,尹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紧跟着连忙开口答应起来。 “往联军那边报信,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吧!” 韩言看着尹礼的双眼,眼神之中满是期待的神色。 “为……为什么是我啊?” 欲哭无泪的尹礼,求助似地看向了身边的孙观等人,企图找个帮自己说句话的人。 “因为我们这群人里就你最会钻营了!” 躲过了尹礼求助的目光,孙观装模作样地感慨起来。 而就在孙观说完之后,在场的众人,除了典韦之外,尽皆认同地点起了头来。 “你……你们……” 看着大家那一脸的‘认同’,尹礼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尹礼,你轻装简行,到了联军那边直接去找桥瑁,虽然他手下兵马不多,但他至少是这次联军的召集者,说话还有几分分量。说完了事情,三两天你就能赶回来了。” 稍微交代了一下报信的事情,多的韩言却不再说了,毕竟在钻营那方面尹礼才是高手,多说反而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发挥。 “那……主公,我就去了?” 尹礼试探地说了一句,心中却是期待着韩言的挽留。 只不过,就在尹礼开口的同时,韩言抬起了右手,“早去早回!快走吧!” “是!” 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尹礼再也不好推辞,苦着一张脸离开了。 “那什么,孙观、昌豨你们两个人去整编一下孔融手下的人,统计一下伤亡有多少,然后……” 送走了尹礼,韩言不再犹豫,干脆地布置起任务来。 不过韩言的事情还没有布置完,一个满脸鲜血的小校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扑倒在了韩言的脚下。 “哎哎哎?这是什么情况?” 韩言布置任务的时候聚精会神,猛然冲出来的这个小校,显然吓了韩言一跳。 “少……少师……” 小校气若游丝,艰难地抬起了右手。 听着对方的声音,韩言倒退了两步,蹲下身来仔细观察起这名小校来。越观察,韩言觉得越是眼熟,“你……不是祢衡吗?你怎么在这?” “我之前一直跟在先生的身……少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孔先生让人抓走了!快点去救他啊!” 被韩言质问,祢衡下意识地就要回答,不过话才说了一半,立刻就想起来了更重要的事情,连忙叫喊起来。 “嗯!嗯!嗯!我知道!你不要抓我的裤脚了好不好?” 脚下用力,韩言将裤脚从祢衡紧握的手中拔了出来,紧跟着又倒退了两步。 “那……那赶紧去救人啊!” 眼看着韩言远离了自己,祢衡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焦急地喊道。 “救人?这个不太容易啊!” 已经倒退开来的韩言,抬起手来在自己的鼻侧轻轻挠了挠,丝毫不加掩饰地敷衍起祢衡来。 “不容易?怎么不容易?少师你手下的兵马成千上万,那敌人的骑兵又有几多人?您怎么就不能救人啊!” 祢衡双眉紧皱,很是不解地看着韩言,连声质问起来。 “骑兵有几多人?你也知道那是骑兵啊!你让我怎么去救人?三两匹马过去,到不了人家近前就被射死了,人多了马又不够,你数,我该怎么做?” 本来就不太喜欢祢衡,此时再被质问,韩言一下就火了,连声咆哮起来。 “你……我……你不去我去!” 祢衡对于读书之外的事情一窍不通,此时被韩言一通斥责,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最后像是赌气一般,跺了一下脚,转身就要离去。 “哎!瞒着!” 看着祢衡就要离开,韩言连忙开口,叫住了对方。 “少师您是不是改变……” 被叫住的祢衡,脸上迅速地堆起了笑容,满含期待地转回了身来。 “不是,孔北海被人掳走,他们是往西去了,目的地应该是洛阳,你往东走是不可能救下他的!” 韩言满脸真诚,但是口中说的话却是与表情没有丝毫的联系。 “我……你……哼!” 心中刚燃起希望,立刻就被韩言如此讽刺,祢衡身子气得直发抖,最后在一声冷哼之后,越过了韩言身边,往西方去了。 “公子,我们不用管他吗?” 看着祢衡那有些倔强的背影,黄忠有些担忧地开口说道。 “管他?他有手有脚的,怎么管?我跟你说,像他这种年轻人,不吃点苦头是不会回头的,由他去吧!” 说不上是厌恶,但是韩言确实对祢衡的印象不太好,可能是由于氏仪的关系,也可能是只是因为祢衡太过倨傲。 “那……我们便去整军了?” 小心地看了韩言一眼,孙观的手却是在暗中拽了拽黄忠的衣袖。 “唉!” 感受着衣袖上传来的力道,黄忠不由得谈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去吧!去吧!”挥了挥手,韩言紧接着说道:“对了,胡敏你再带着人去看看还有没有没被损坏的粮草,现在这些实在是不够吃,能多收集一些是一些吧!” “是!” 胡敏答应一声,转身拉着黄忠与孙观等人一同离开了。 回身看看有些木然的典韦,韩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怎么?弘毅你有什么想法吗?” “主公!典韦是个粗人,不是很懂这个,不过既然主意是主公拿的,那主公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典韦没有正面回答韩言的问题,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在有意敷衍。 “哈!典韦你的身手可是不错,日后如果你能独领一军的,那必定是所向披靡,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不能什么都不懂啊!” 韩言轻轻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却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了。 “只要能跟在主公身边,能保主公一世平安,典韦就满足了,至于说什么独领一军之类的,典韦没有那个心思,也没……” 摇着头,典韦感慨了起来。 也就是在典韦摇头的这功夫,从西南方向又升起了一道的尘烟,显然是有人赶过来了。 “主公!” 观察到异样的孙观,立刻就带着手下的人赶了过来,护卫在了韩言的身边。 而昌豨,此时依旧在努力地召集着孔融手下的人马,并没有精力来顾忌其他。黄忠与典韦一左一右,站在了韩言的身边,静静地望着西南方向。 不多时,一队人马出现在了韩言等人的眼中,而就在看见这伙人之后,韩言才算是松了口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没有怎么关注的刘备等人。 “喂!这边!”向着刘备挥了挥手,韩言侧过了头去,跟身边的孙观说道:“好了,没事了,仲台你接着帮昌豨去吧!” “再等等吧!主公,万事稳妥为上!” 孙观摇了摇头,破天荒地拒绝了韩言的命令。 不过,韩言却是也没生气,毕竟这孙观也是为了自己着想,而且这刘备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小心一点总也不是什么大的过错。 “少师~~~!” 看见了韩言的刘备,精神一震,手中连忙抖动了两下缰绳。 一行人紧赶慢赶,来到了韩言的身前,翻身下马,刘备拱着手向韩言走来。 “少……” 刘备开口就想说话,只不过随即一把短戟就出现在了刘备的脖子之上。 “好了!这不是敌人。”轻轻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将短戟从刘备的脖子上移开,韩言看着额头上已经有冷汗流下的刘备,开口说道:“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少师……唉!一言难尽啊!” 哀叹一声,刘备忍不住摇了摇头,很是感慨地说道。 “难不成……董卓的人马赶到了?不应该吧?” 韩言脑海之中闪现出一个不好猜测,但是看看刘备等人身上毫发无损,自己又迅速地将那个猜测给否决了。 “那倒不是,只不过……赵宠跟奋武将军分兵了。” 显然韩言的猜测是有些过于的大胆了,听完之后,刘备生怕韩言再胡思乱想,急忙开口解释起来。 “赵宠是谁?” 站在韩言身边的孙观皱了皱眉,显然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赵宠,是卫兹军中的司马,不过却是跟我那兄长毫无瓜葛。”不等刘备接着说下去,韩言已经开口解释起来,“看这样子,似乎这赵宠和我那兄长有些不对付?如果没猜错的话,这赵宠应该是想回酸枣吧?” “是!少师真是料事如神。” 脸上露出了意思苦涩,刘备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只知道很难言说。 “往河内郡去的话,那只要不是太拖沓,粮草应该勉强够用,不过这赵宠想回酸枣,这可就……” 思索一番,韩言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如果说是别的时候事情可能还好办一些,但是现在这赵宠却是主事的,可能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少师……您看……” 眼看着韩言陷入了思索,刘备忍不住小声呼喊起来。 “汉升!”思索一阵,韩言抬起头来,高声喊道:“快去通知胡敏,让他不要再管那些不好收集的粮草的,能带多少带多少,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嗯?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韩言的命令,黄忠明显地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啊!” 说完之后,韩言不再理会任何人,双眼之中满是担忧,望向了刘备等人来的方向。 就在韩言看不到的地方,一大队人马正在赵宠的带领之下,快速行进着。 第六十五章 驻河内 赵宠最终还是跟曹操闹翻了,不过却也并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曹操之前虽然是挂名在陈留太守张邈的手下,但是曹操毕竟不是张邈的人,现在曹操要往河内去找袁绍,那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赵宠可是张邈手下的亲信,他又怎么能跟着曹操这样做?回归酸枣,是赵宠现在唯一的选择。 虽然说出于安全和合兵的双重考虑,曹操很是不同意赵宠的决定,但是毕竟赵宠才是卫兹死后那支军队之中官职最高的那个人。至于说曹操,他本身就不是隶属于张邈手下,此时虽然对于卫兹遗留下来的那四千多人有什么想法,却也是不好直接开口,毕竟赵宠还活着。 曹操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吞并卫兹留下来的这四千人,只不过一来他手下只剩下了三千人,不被赵吞并其实就该谢天谢地了,又哪里敢有别的动作?至于说叫上陈宫还有鲍信帮他,曹操却也是不敢如此做,不然全军都乱成一团,那时候可就再也没有防备的力量了。 总而言之,赵宠和曹操分道扬镳了。而常年在军中的赵宠,自然也是知道夜长梦多的到底,因此直接带着手下的四千人离开了成皋,顺着韩言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往酸枣去,赵宠所需要的粮草数量可就要大上很多了,而孔融所携带的粮草自然是赵宠的最佳选择。至于说赵宠到了之后看见那仍在燃烧着的粮草会是什么表情,韩言没兴趣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稍微整合了一下,韩言带着五千多人往河内行去,虽然说粮草有些紧张,但是好在河内离着并不远,韩言还是在第二天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就在韩言赶到河内的时候,曹操等人的队伍已经在河内驻扎好了。只不过,韩言却是没有看见曹操本人。 而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曹操一直都没有露面。特地找鲍信问了下,韩言这才知道,曹操带着夏侯惇等人离开了河内,好像是往扬州还是哪里去募兵去了。仔细思索了一下,韩言猜想陈宫还没有投在曹操的麾下,不然曹操也不至于如此着急地去募兵了。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韩言却也没有心思去理会陈宫。 就在韩言屯兵河内的这段时间里,泰山郡南城那边来信了。 信是由韩言的老师荀靖书写的,大体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知道你在外面做的事情了,忠君报国,你做得很对。不过蔡琰已经有了身孕,并且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预产期可能就在最近几个月,如果能抽出时间来的话,你最好能回来一趟。’ 放下了信件,韩言久久无语,不只是因为自己的保密工作没做好,更是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就在前往开阳城的时候,韩言就知道蔡琰有了身孕,奈何身在外无法照顾,只能是先做正事,可是谁有能想到这‘正事’一做就做到了现在呢? 在接到荀靖的来信之后,韩言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家中还有娇妻一位,正挺着大肚子苦苦地等他回去。掐指一算,韩言觉得生产的日期应该会在五月或者六月。 现在,正是三月,如果韩言现在赶回去的话,应该还能在蔡琰生产之前好好照顾她一些时日,只不过这样一来联军这边的事情可能就要放一放了。 在跟黄忠等人商议过后,韩言下了决定,反正最近一段时间联军也不像是有事情做的样子,反倒不如先回南城看看,这里的事情暂且交给黄忠还有胡敏主持。 说实话,自古以来这事业和家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就走到了对立面上,而现在韩言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如果说韩言选择留下,那必然是放心不下蔡琰的,但是如果就这么走了,留下这么五千多人也是不太好办。韩言是决意要回去的,只不过,却是要先跟黄忠等人把话说清楚。 “公子,您真的决定了吗?” 看着面带愁容的韩言,黄忠有些失望地低声问道。 “怎么?汉升你还要劝我吗?” 韩言横了黄忠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起来。 “主公!现在这种时候,说不准就会开启战断,您怎么能够回去啊!” 眼看着最有利的劝说者黄忠摆明了态度要放弃了,胡敏连忙站起了身来,替黄忠开口劝说起韩言来。 “说不准?那也就只是有可能嘛!通达你都说了是‘说不准’,那我回去一段时间又有何妨?再说了,就算是出了什么变故,这不是还有你和汉升在嘛!”韩言为自己辩解着,见胡敏又要开口说话,连忙接着说道:“通达你也是为人父的,我现在的心情你应该能理解吧?怎么你现在反倒要阻止我呢?” “主公,我……唉!” 最近实在是无聊得紧,袁绍这边也不说主动出击,韩言又把胡敏的孩子搬出来反驳,胡敏自然也就没有别的理由来劝阻了。 “既然诸位都没有问题了,那我就收拾一下,跟袁本初说一声之后,然后就回南城!” 眼看着没有人再说话了,韩言习惯性地拍打了一下大腿,站起了身来就要往外走。 在韩言走到门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孙观,这时候突然开口,说道:“主公,您要回去我不敢阻拦,只不过这一路上的安危如何保证?人少了可能护不住您,人多了一来暴露行踪,二来也不好跟渤海太守他们交代吧?” “这个,我打算轻装简行,让弘毅陪我走一趟就行了,这样在路上走快一些,来回也能省不少的时间。” 韩言摸着自己的下巴,很是自然地将典韦搬了出来。 自从那次典韦在徐荣的手下护住了韩言之后,他就一直留在了韩言的身边,接替黄忠做起了护卫的事情,而黄忠也得以解脱出来,与孙观、尹礼、昌豨三人一起,分别掌管一千人。至于剩下的一千人,韩言本来是想留给典韦统领,无奈典韦怎样都不愿意在外领兵,反倒是甘愿护卫在韩言的身边。最后,在黄忠等人的建议下,从那剩下的一千两百多人中,挑出了五百多来护卫韩言的安危,剩下的则是统统归属到了胡敏的手下去负责粮草辎重的事宜了。 此时将典韦抬出来,众人却是一点话都没有,哪怕是说韩言只带典韦,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就在这一段时间里,除了之前已经与典韦交过手的黄忠,剩下的孙观还有昌豨也是找典韦‘切磋’过了,只不过除了黄忠之外,剩下的人还没有能在典韦手下走过五十个回合的,而且这还是在典韦已经明显防水的情况下。如果说黄忠反对,那这件事情还有得商量,毕竟黄忠是跟随韩言最久,同时也是护卫韩言多年的人。不过黄忠此时都松口了,别人也就没有再坚持的能力了。 “行了,就这样吧!典韦你跟我去袁本初哪里说一声,然后咱们立刻就走……” 韩言扫了一遍沉默的众人,挥手招呼起典韦来。 典韦刚要应声,门外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报~~~!” “嗯?是袁本初手下的人?” 看看服饰,韩言认出来是袁绍手下的人,因此不由得有些惊奇。 “少师!我家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小校也不废话,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 “哎?这么正好?我要找他,他也在找我?”惊奇了一下之后,韩言连忙开口追问道:“怎么回事?难不成董卓发兵了不成?” 就在韩言说出‘董卓发兵了’这一句话之后,屋内的胡敏还有孙观等人的眼睛骤然间就亮了起来。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韩言可就没有理由再离开了!哪怕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袁绍总也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 “这个……小的没法跟您说,不过奋武将军已经募兵回来了,也在哪里,您过去就知道了!” 小校一脸的为难,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兄长他回来了?”重复了一遍这个消息,韩言的心中本能地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如果说袁绍找我是因为兄长募兵回来了,那大可不必如此通知,而且听这意思……好像事情还不小?” 思索再三,韩言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冲着黄忠等人说道:“事情有变,我暂时应该走不了了,你们先跟我过去看看情况。” “是!” 孙观与昌豨等人对视一眼,尽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只不过,却是没敢表现在脸上。 而黄忠与胡敏,却是没有孙观等人那么乐观,毕竟能让袁绍如此急切的事情,想来不会太过简单。 至于说典韦,依旧稳稳地坐在了那里,没有丝毫的反应。 韩言转身推开了小校,当先向外面走去。而在韩言的身后,黄忠、典韦、胡敏等人则是鱼贯而出,紧紧跟在了身后。 出了自己的营地,韩言本能地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当时为了方便,所有驻扎在河内的人都是在城外安营扎寨,至于说主将本人要不要入城歇息,那全看个人的意愿。可能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所有的人都是跟着手下的将士们住在的城外。而此时,袁绍的营门处却是挂着一拳白绫,而守在营门处的将士,头上也缠上了白布。 “这是……谁死了吗?” 双眼看着袁绍营地之中那诡异的情况,二中传来了一阵阵痛苦哀嚎的声音,韩言的心忍不住急促地跳动了起来,连带着,韩言的呼吸也急促了。 迈步往袁绍的营门走去,还没等进去,韩言正好看见了另一边正要入营的鲍信,连忙抬手阻拦道:“且慢!且慢!” “哦?是少师啊!有什么事情吗?” 鲍信满脸的忧虑,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此时抬头看见是韩言,似乎也没有回过神来。 “嗯!袁绍这里是怎么了?难道说是……” 剩下的话韩言没有继续说,不仅是因为身在人家营门处,更是因为拿不准。 “唉!虽然不是那样,不过也差不多了!”很是担忧地往袁绍营帐的方向看了一眼,鲍信紧跟着转过了头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是因为洛阳城中住着的太傅袁隗,多次跟袁本初通信被逆贼董卓抓住了!” “然后把他们关起来了?” 见鲍信说到袁隗被抓住就不再往下说,韩言心中一阵不舒服,故意将事情往别的方向说起来。 “抓起来了?嘁!袁隗一家老小连带府上的下人总共是七十三口,全都让那逆贼董卓在闹市给斩了!” 鲍信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也不知道是针对韩言,还是对那袁隗的。 “嘶!七十三口全都被杀了额?这董仲颖……” 听鲍信确认了这个消息,韩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董卓是怎么了?还觉得联军这边对洛阳的进攻无力吗? 究竟是袁隗的行为太过分让董卓十分懊恼,还是因为董卓本就如此的残暴。韩言明白,自己如果再想在这场讨伐董卓的战事之中划水,应该是没有可能了。而就现在的处境,以及刚刚得到的消息来看,恐怕接下来袁绍就要开始猛攻了,只不过究竟如何行动,韩言现在还猜不出来。 “喂!少师!进去啦!” 看着陷入沉思的韩言,鲍信忍不住摇了摇头,开口叫了起来。 “啊?啊!你先请!你先请!” 还在想着事情的韩言,被鲍信这么一嗓子,立刻就惊醒了过来,不过因为还在思考事情,不免就有些敷衍了。 “哼!” 鲍信一挥衣袖,不再理会韩言,抬腿就走进了袁绍的营门。 “慢走啊!” 韩言跟鲍信挥着手,慢悠悠地跟在了对方的身后,往袁绍的营帐走去。 跟在韩言身后的胡敏等人,都不明白韩言的这番举动到底是什么原因,不过此时黄忠却是回想起来了在洛阳城中的的一些事情,看着韩言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六十六章 袁隗丧 袁绍的帅帐之中,此时已经被人布置成了灵堂的模样,最前方摆着的,赫然是当朝太傅袁隗的灵位。就在拜访灵位的桌案前边不远处,袁绍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烧着之前,嘴中还不停地传出哀嚎的声音。 此时节站在袁绍身边的,除了曹操之外,也就只有一个陈宫。看样子,袁绍应该也是猜得到的消息。 比韩言早些进了营帐的鲍信,此时已经行完了礼,走向了曹操的身边。韩言有样学样,在鲍信离开中间的那块空地之后,上前恭敬地行礼,然后起身退了开来。 站到了曹操的身边,韩言没有立刻去跟曹操叙旧,而是斜着眼睛看着桌案之上的那一块灵位,回想起了当年在洛阳与袁隗见过的那几次面,已经那些关联到自己和袁隗的事情。 第一次与袁隗见面,韩言记得那时跟曹操赴袁绍的酒宴,然后正好袁隗不知道为什么从望月楼前边过,正好上楼来教训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袁绍。然后好巧不巧的,袁隗发现了韩言身上那隐藏的身世,然后想要带着韩言去面见天子。只不过,最后却是不知道那袁隗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不仅受了伤,竟然还吐了血,最后还是在下人的搀扶之下才回了家。 再后边的几次见面,韩言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之后大多数见面的机会,似乎都是在朝堂之上。无论是为刘辨与刘协争夺天子之位的争辩,又或者说是大将军何进死后韩言获封许县侯的那次,总之每次与袁隗见面都不是那么的愉快。 仔细想想,在袁隗活着,并且韩言还在洛阳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四世三公之家的老家伙没少给韩言找麻烦。且不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袁隗是抱着什么心思想带着韩言去面见天子的,再后来的时候袁绍屡次给自己这些在大将军手下的人添乱,并且最后还导致大将军何进身死,董卓入朝这些事情,没有一件跟袁隗这个老家伙没有关系的。 仔细想想袁隗做过的那些事情,似乎每次他都是躲在幕后支使他的两个侄子袁绍和袁术来为他自己谋利,并且在事后收取成果的时候还那么谨小慎微,韩言就觉得袁隗的死其实并没有什么什么值得惋惜的。 再考虑到最开始见面那次袁隗可能存在的坏心思,韩言简直要为董卓所做的事情鼓掌以示鼓励了。 当然,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以及还跪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的袁绍,韩言并没有如此做。不是因为尊敬死者,而是‘尊敬’袁绍手下的那几万人马。 当然,按着韩言的猜想,现在身在鲁阳的袁术估计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只不过考虑到袁术的为人,最大的可能还是借机来推塞出兵,而不会真为他的叔父袁隗感到难过。至于说屯驻在其他地方的将军们,此时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而就算得到了消息,没有三五天的时间也很难赶到袁绍这里。 至于说那些人赶到袁绍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韩言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不考虑别的,一场大战已经在所难免了。 安慰袁绍什么的,韩言没有做。不只是因为死者是袁隗,更是因为曹操等人都没有开口。做一些脱离大众的事情,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是有利的。 不知道袁绍哭了有多久,可能是半个时辰,也可能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反正袁绍最后还是停下了哭喊,擦擦微微泛红的双眼,袁绍一把扯下了头上披着的白布,站起身来,面向韩言等人,哽咽着声音开口说道:“诸位!逆贼董卓杀我叔父一家老小七十余口,此仇不共戴天!” “嗯!本初兄你想怎么做?” 看看站在一起的曹操三人,韩言知道他们三个是站在同一个线上的,想来也只有自己开口了。 “你们这些人才从成皋来,而成皋则靠近旋门关。想要入洛阳,这洛阳八关之一的虎牢关我们是避不过去的,因此,我想先兵发旋门关!” 见韩言开口接茬了,袁绍立刻就来了精神,浑然没有刚才哭喊时候的那种伤心难过。 “这个……旋门关是要打,只不过现在却还是有点问题的,那成皋还有荥阳之内,可是屯驻着董卓的人马的!” 韩言皱了皱眉,开口提醒起袁绍来。 如果说要打旋门关的话,其实韩言并不是多么在乎,只不过想要攻打旋门关,那必然要先处理掉成皋的守军,而想要收拾成皋的守军,那董卓屯驻在荥阳的兵马也是不能不首先考虑,不然到时候攻打旋门关的时候反倒是让人从荥阳给偷了后路,那才叫悔之晚矣。 当然,如果袁绍想要处理这两个地方的守军,那自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事情。按照韩言的估计,大概需要小半年的时间,才能确保拿下荥阳和成皋。至于说要攻打旋门关,那就是更之后的事情了。而韩言,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回家陪陪夫人还有孩子了。 “是啊!是啊!少实说的没错,如果不是荥阳有敌军驻守的话,我们也不会放弃成皋来河内了!” 站在曹操身边的鲍信忍不住点了点头,附和起韩言来。 “有信你的担忧我明白,不过你要知道。联军成立以来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大动作,而今要攻打旋门关,自然不可能就我们这一些人出手!” 袁绍微微点头,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起来,似乎对攻打旋门关的事情是胸有成竹的。 “还有其他人?难道说……公路他们也回来?” 听袁绍说完,曹操本能地就联想到了袁术,毕竟人家是亲哥俩,这叔父也不是他袁绍一个人的,如果要有动作,显然身在鲁阳的袁术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不止!”袁绍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除了公路他们,还有身在酸枣的陈留太守张邈和东郡太守桥瑁等人,我也已经派人传去了消息,邀请他们……在旋门关外会师!” “本初你……打算强攻?” 一想到袁绍的打算,韩言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如果按着袁绍现在的说法,那显然一时半会韩言是不能离开的了,而想要攻下旋门关显然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恐怕一来二去就会耽误蔡琰生产的日期了。而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攻打旋门关顺利,那这之中众人行军的时间,排兵布阵并且协调各方人马的时间,显然也不会短了,一旦旋门关破了往前就是洛阳,韩言显然也不可能再那种情况下离开。 一想到不能回家陪蔡琰生孩子,韩言心中就是一阵火大。 “有信你这话可是不太对!我们手下人马都有不少,人吃马嚼的这一个月一个月的总不能一直闲着,我们会盟又不是为了好玩的,总是要做出点事情来的。至于说强攻不强攻的,难不成董卓还能把旋门关让给我们不成?” 察觉出韩言想要反对的心里,袁绍很难想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解释总是免不了的了。 “嗯!本初这句话说得倒是挺对的,我们会盟不是为了好玩的!”已经募兵回来的曹操,显然说话要比之前有底气多了,此时越过鲍信,直接面对袁绍,说道:“不过这进军旋门关容易,但是这粮草辎重的怎么办?短时间内我们还能靠着自己携带,但是显然攻打旋门关不是三天五天的事情,到时候我们该到哪里运粮草?从河内吗?恐怕河内负担不了二三十万人马的消耗用度吧?” “这个孟德你不用担心,虽然河内没有那么多的粮草,但是冀州有啊!” 袁绍裂开嘴笑着,显然已经考虑到了会有人提出粮草的问题,已经提前找好了对策。 “冀州有?可是冀州牧韩馥那边……” 皱了皱眉,曹操却是不太能相信袁绍所说的,毕竟只是这么一句话,如果是随意许诺的,那到时候问题可就大了。 “早在你们离开酸枣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前往冀州找那韩馥去了。而且就在日前刚刚得到了回信,你们猜……韩馥他怎么说?” 话到最后,袁绍却是不再往下说,反而故作神秘,卖起了关子。 “韩馥怎么说?莫不是说‘你们在前放作战,后方粮草辎重由我一力承当’吧?他韩馥应该还没有这么……” 最后一个‘傻’字还没有出口,韩言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袁绍已经重重地点起了头来,郑重地说道:“是!” “这韩馥……” 陈宫也是觉得事情有些荒唐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堂堂一州牧竟然如此轻挑地答应了。 “那韩馥除了答应这些之外,难道就什么要求都没有提?不能够吧?” 韩言才不会相信这世上有那种心甘情愿为别人付出,却是一丝一毫的回报都不要的人,就算有,那也不可能会在官场之中混到一州州牧的位置上。 “关于这个……有信你算是说道点子上了!”微微摇了摇头,袁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都爱:“那韩馥有言在先,最后攻破洛阳之后拿下逆贼董卓,在天子驾前邀功请赏的时候,不管谁是头功,他韩馥……一定要仅次于头功之下,做那第二人。” “这韩馥……莫不是疯了吧?” 韩言实在是没有别的好说了,这韩府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那绝对是让手下的人给糊弄傻了。 且不说自己这帮所谓的‘关东联军’之中分赃能不能让大多数人满意,就算是那董卓,韩言也不觉得现在自己这帮人能有什么作为,唯一可能的是,在大家‘齐心协力’之后,可能也不过是取得一点点的胜利,之后便是各自散去了。 更进一步的,说不准还没等取得什么战绩,自己这帮人可能就已经内部征伐起来了。别的人都不说,就说那东郡太守桥瑁,本来好好的一个联军的发起者混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能甘心?反正自大将军在世时就混迹在大将军府之中的那批人之中,韩言应该是唯一一个对权势没有丝毫兴趣的人了,就算是陈琳等人,也是有辅佐君王的意愿的。 “这韩馥疯没疯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他韩馥的要求,到最后我们这批人连带几十万的手下可是都会发疯的。”袁绍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之后,接着说道:“毕竟,就是这司隶这么一点地方想要供给我们几十万的大军,显然是很不现实的,如果没有人在外面供给,最后这几十万人更大的可能就是变成跟黄巾乱贼一样……少杀抢掠,祸害百姓!” “这……” 听到袁绍的这番话,韩言沉默了。不是说袁绍说的没有道理,而是因为袁绍说的太有道理了。 当年的黄巾军为什么会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到了后期的时候,集结起来的黄巾军没有了补给,最后只能是抢掠跟他们一样的穷苦百姓,然后强迫他们加入黄巾军。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贫苦百姓,其实并没有什么完善的善恶观念,只要有一口饭吃,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是很介意什么‘大汉正统’,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如果最后这联军的几十万人变成黄巾军那样……韩言简直不敢想象,这不仅对司隶,更对已经千疮百孔的大汉,都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深深地吸了口气,韩言将目光投向了一遍脸色同样严峻起来的曹操,轻声说道:“兄长……你怎么看?” “……”曹操沉思一阵,紧皱着眉毛,跟着说道:“韩馥想要次功……给他就是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听出曹操话语之中的转折,袁绍本能地借道。 “不过这韩馥到底能不能真的供给上粮草,这个能不能说得准呢?万一这韩馥出点差错或是有些别的小心思,那我们这几十万人马可就……” 曹操一番话,让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第六十七章 定征伐 就像是曹操所说的一般,如果韩馥在韩言等人背后搞一些小动作,到时候联军几十万的人马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况且韩馥这人身在冀州,想要找他的麻烦可是不太容易。 想通了这里面的问题,众人忍不住同时对袁绍的计划产生了质疑。 不过袁绍毕竟还是袁绍,虽然说袁隗的死让他感觉到了危机感,但是他能走到今天这步却并不全是靠着袁隗在背后指点,此时面对曹操的问题,袁绍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孟德莫要太过担忧,这韩馥想要的可是攻下洛阳之后的次功,如果我们攻不下洛阳,那他想要的不就落空了吗?” “可是……几十万人马的斩获,在董卓那里的功劳似乎也是不小吧?” 相比较袁绍比知道从哪里来的乐观心态,韩言却是觉得这件事情的问题很多,如果韩馥想要转投董卓,这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不!韩馥转投董卓的可能性是没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韩言说完之后,曹操却是一改前态,替袁绍说起话来。 “可能性是没有的?兄长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说这韩馥与曹操之间有什么化解不开的过节不成?再说了,这韩馥的冀州牧,似乎也是董卓任命的吧?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就没可能投靠董卓了呢?” 仔细回忆了一下,韩言倒是真想不起来韩馥有什么理由非要跟董卓对着干,毕竟一个是州牧,又是董卓上任之后被董卓任命的,韩馥投靠董卓其实才是正常。 而就现在韩言已经知道的消息,明摆着站在董卓那边的,除了前西凉的反贼马腾之外,还有辽东太守公孙度等人。与董卓尚且还有公文往来的,就有以徐州此刺史陶谦为首的一批人。哪怕是没有表态的,也有幽州牧刘虞,庐州太守陆康,就将太守刘邈,交州刺史朱符,交趾太守士燮等一大批人。 如此情况下,如果韩馥在这时候投靠董卓,韩言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的。 “有信你说的不错,韩馥的冀州牧确实是董卓任命的,但是你要知道,在董卓任命官员之后,韩馥却在帮助我们,这已经是公然与董卓撕破脸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韩馥想要转投董卓,他董卓又哪里是那么宽容大度的人呢?因此,韩馥的立场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他的决心。” 曹操摇着头,顺着韩言所说的反向驳斥了起来。 不得不说,曹操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如韩馥一般被董卓任命之后又反叛的人是不在少数的,这些人想要重新站回董卓的身边,问题确实是不小。 不过,韩言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虽然可能性比较小,但是韩馥这个人我不了解,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如此轻率地做决定!” “有信你是不是太过多虑了呢?韩馥负责给我们供给粮草辎重,我们完全可以先用他送过来的这些啊!这样一来我们自己的粮草辎重不就都省下来了,到时候就算有什么问题,我们难道还支撑不了十天半个月的?有十天半个月,往别的州郡去调粮草,又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呢?所以说,这次的安排,其实是天衣无缝的!” 袁绍越说声音越大,仿佛他的信心也是从刚才自己的那番话里面生出来的一般。 “这……如果你们已经决定了,那我不再说什么了,只不过……这次我不会再把本部的粮草让出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韩言没有再跟袁绍还有曹操争论,毕竟他手下只有五千人,他同意不同意对这件事情的影响基本是没有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了。 “嗯!有信你放心,那种事情决然不会再发生!” 见韩言松口了,袁绍大喜过望,立刻拍着韩言的肩膀许诺起来,只不过双眼看着的,却是不远处的曹操。 而面对韩言这番别有所指的话,还有袁绍那很是明显的示威,曹操也只能是选择了沉默,毕竟,当时理亏的确实是自己。 “好了!我们现在先来统计一下,手中各自都有多少的兵马吧!” 扫了众人一眼,袁绍将脸上的笑容一收,开始变得正经起来。 “这个……我手下还有残兵六千余,粮草辎重什么的最近补充了不少,应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感觉身边的曹操没有开口反对的意思,鲍信当先开口述说起来。 “手下能战之士五千,可为大将者三人!” 相比较鲍信那有些冗杂的报告,韩言的话却是简单了不少,不过却也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惊。 一般来说,各路人马之中没有大将的几乎是没有的,但是能像韩言这样开口就说出三人之数的,却是也没有几个。像是曹操,虽然手下有曹洪、曹仁、曹纯、夏侯惇、夏侯渊等一大批能战之士,但是却也很难说是大将,毕竟这里面除了领兵之外,个人的战力也是极为重要的,可惜的是,曹操手下战力超绝的现在除了一个夏侯惇勉强能算之外,也就一个刚刚收入麾下的于禁了。 站在一旁边的陈宫,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韩言,似乎是在为韩言手下人马不减反增而诧异,可能也有一丝丝的后悔。 “嗯!二位手下的人都不少,那孟德你呢?前些日子你往扬州等地去募兵,招募了多少人马回来?现在又有多少人呢?” 似乎将一切都掌握在了胸中一般,袁绍丝毫没有为韩言与鲍信所说出来的表示诧异。 倒是曹操,犹豫一阵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之前在成皋的时候手下人马损失颇重,此次外出募兵也不过招募到了两千之数,大体上算下来,应该够一万之数了。那……本初你呢?” “我?我手下的人马不多,才三万而已。” 说起自己的情况,袁绍显然来了兴致,不过似乎是为了保持‘盟主’的形象,袁绍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 就在韩言等人商讨如何往旋门关进军的时候,就在洛阳城中,迎来了一位新的客人。 看着面前略显破败、沧桑的城墙,孔融的心中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如果早知道今日会如此的,那自己何必放下好好的北海来到这种地方受苦?这都要怪那个韩言!如果不是他的话,孔融可不会自信心爆棚到觉得自己可以保卫北海的同时,还能来洛阳这边建立功勋。因此在这方面来说,孔融现在是极为讨厌韩言的,甚至已经到了嫉恨的地步。 而从其他方面来说,孔融现在也是比较‘想念’韩言的,尤其是当他看到衣衫褴褛的祢衡被人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孔融就已经明白了,不会有什么援军、救兵之类的来找自己了。 不错,此时陪在孔融身边的,有也只有祢衡一个人了。 要说是祢衡坚韧不拔呢,还是应该说他是死脑筋。在让韩言用言语挤兑了之后,祢衡就一直往成皋的方向走,一刻都不曾回过头去。也许是为了面子,也许真的是为了孔融的‘知遇之恩’,总之祢衡就这样靠着双腿来到了城皋之外。 走了也不知道多少天的祢衡,在见到城门的城门的那一瞬间,直接就昏倒在地了,如果不是他那破烂的衣服尚且还能看出一丝富贵的模样,守城的人是绝对不对管他的死活的。而就在祢衡醒过来表明了身份之后,他也自然而然地被带到了孔融的面前。 想想自己这些天受过的苦,祢衡的心中就是有千言万语都难以说尽,因此,祢衡一句话都没有跟孔融讲。 不过,孔融已经从祢衡身上的衣服以及脸上的面容察觉出了端倪,轻叹一声之后,没有再说什么。 而成皋的守将徐荣,自从因为追击韩言与曹操而丢了成皋之后,便带着人驻扎在了荥阳,不过因为后来截击了孔融的缘故,徐荣又想将孔融带回洛阳去邀功。 一来二去,徐荣下定了决心之后便带着手下的骑兵往旋门关而去,只不过在路过成皋的时候却是发现了异样——本来已经被韩言等人占领的成皋此时已经人去城空。 见到这种情形的徐荣大喜过望,立刻回转荥阳带着本部的人马往城皋而去。押送孔融是为了将功补过,但是现在成皋失而复得,徐荣没有理由不先整理好成皋的一切。不过因为曹操等人离开成皋的时候还做了一些破坏,因此徐荣很是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整理好了城皋。 再之后等着徐荣腾出了手来,这才带着孔融赶奔洛阳。 此时看着身前呆呆发愣的孔融,徐荣有些不耐烦了,躲过身边士兵的一杆长枪,倒转枪头用枪身狠狠地拍了孔融的肩膀一下,冷声道:“我的北海相!我劝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到了这个地方,别说是个大活人,就算是只鸟,也别想飞出去了!” “想太多?我想什么了?能够到京都之中陪伴天子,我又有什么好想的呢?倒是将军你,这次回来,怕是少不得要挨上一顿训斥了!” 听到身后的徐荣开口,孔融笑着,转过了身来,脸上倒是没有丝毫的惧色。 “你……” 被孔融一反驳,徐荣顿时气结,却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孔融。 就像孔融说的,虽然说是徐荣把他捉回来的,但是徐荣却对他没有丝毫的办法。因为孔融不仅是十八路联军之一,更是至圣孔老夫子的后代,也是名传天下的大儒,这种情况下,战场之中失手杀了也就算了,生擒之后,谁又敢对他做些什么呢?别说是他徐荣,就算是把孔融送到了董卓的面前,董卓照样也不敢对他下手,无他,杀大儒的名声实在是太不好了。 哪怕董卓之前废立天子,那也是有着前辈霍光的典范,并且拿着先帝的遗诏才敢进行的。虽然不知道董卓手中的‘遗诏’是真是假,但是这个遗诏却是代表了法理。就算是韩言等人组织联军,却也没有用董卓废立天子为借口,而是说他把持朝政,架空天子。 孔融很是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不仅不怕,反而还能开心地笑出声来。而徐荣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才没有对孔融有太多的苛责,只不过此时看着孔融的小脸,却是让徐荣的心中十分的暴躁了。 “哼!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没有进城!” 冷哼一声,徐荣很是气愤地说道。 “哦?那又如何呢?我已经到了洛阳的城门口了,徐将军你还敢将我怎么……” 最后的一个‘样’字还没说出口,徐荣手中的枪杆已经再次到了孔融的肩膀上,只听‘啪’的一声,孔融栽倒在了地上,再也说不下去了。 “还敢将你怎样?只要你一刻没有面见天子,老子就敢宰了你,更不要说你现在连洛阳都没有进去!这么说,你信是不信啊?北~海~相!” 徐荣说到最后的时候,很明显地拉起了长音,是在有意地羞辱孔融。 而面对徐荣如此的反应,孔融在身边祢衡的搀扶之下慢慢地站起了身来,却是再不敢多说了。 “你……” 祢衡看不过眼,上前就要驳斥徐荣。 不过孔融却是及时地拉住了祢衡,看着徐荣那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神情淡漠地开口说道:“身为叛军,战场之中死伤由命,虽然现在人还活着,但是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将军说得对,是在下失礼了!” “哼!算你识相!” 见孔融服软了,徐荣也就没有再闹下去,一抖丝缰,径直往洛阳城而去。 “大人,您……” 看着有些沧桑的孔融,祢衡忍不住开口叫道。 “无妨……无妨……” 孔融右手轻摆,跟在徐荣的背后,被其手下押送一般往洛阳城内走去。 只不过,看在祢衡的眼中,孔融像是平白无故地老了几十岁一般…… 第六十八章 战旋门 韩言不知道孔融进入洛阳之后受到了何种的待遇,但是却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太好了。之前的时候袁绍与他说得明白,是要等酸枣的张邈还有鲁阳的袁术等人来到之后,共同攻打旋门关。但是等他们到了旋门关之后,却是迟迟没有等在张邈等人。 又是一天来临,韩言坐在帅帐之中,低着头苦思冥想,很是为现在的处境忧虑。 “主公!” 帅帐的帘子被人用手挑开,却是孙观等人一同来到了。 “嗯?怎么了吗?” 看见鱼贯而入的孙观等人,韩言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嗯!那袁绍袁本初,说是已经集结好了队伍,准备带着人马往旋门关去搦战了!” 胡敏轻轻点了点头,越过孙观来到了韩言的面前,很是忧虑地说道。 “这真是胡闹!袁绍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他是疯了?这是攻城略地,不是两边流氓打架!怎么还拉出人马去搦战了?他想干什么?跟对方赌斗吗?胡闹!” 一想起这些天来的糟心事,韩言就觉得自己心乱如麻,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如果是像韩言所想的那样,应该是大军集结之后,靠着攻城器械一鼓作气直接拿下旋门关,拿下这牢虎之地之后,袁绍他们再想怎么闹也就不叫个问题,不过现在他们这样做,却是让韩言很是头疼。如果不是袁绍疯了,那就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大家,或者……只是瞒着他韩言。 “主公……我们过去吗?” 看着韩言再次陷入了沉思,胡敏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身边的孙观一眼,然后才很是犹豫地问了出来。 “去!一定要去!”说着话韩言站起了身来,拍打了一下身上微微皱褶的衣服,冲着孙观身后的昌豨还有尹礼二人说道:“昌豨,你去把汉升还有弘毅叫过来;尹礼,你点两千人马过来!” “是!” “是!” 昌豨与尹礼抱拳拱手,答应一声转身就出了帅帐。 等昌豨与尹礼二人走了之后,韩言却是依旧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问题,甚至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怎么会呢?袁绍以前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傻啊!张邈等人不来他怎么敢就这样上去挑衅旋门关的守将呢?这里面不对啊!不对啊!” “主公,您在说什么?” 听见韩言的嘀咕,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通达!我来问你,这旋门关有什么特殊的吗?或者说是这附近有什么特殊的?要不然就是最近有什么消息是我们不知道的?” 找不到头绪的韩言,只能是胡乱猜测着,捎带着问出来的问题也很是没有条理。 “这个……主公您真是为难我了,我们这里面除了您谁又是洛阳人氏呢?至于说有什么消息……如果盟主他们打算瞒着我们……那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胡敏也能理解韩言现在的烦躁,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毕竟自己这帮人在联军之中确实是属于弱势的,除了根本不能算一路联军的刘备,就数他们这边势力最小了。 “对啊!我是洛阳人氏……洛阳人氏……洛阳……人氏……” 韩言口中念叨着,似乎有了一些头绪,但是却总感觉眼前还有一层窗户纸,如果能捅漏,立刻就能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可是如果想不透,那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主公!我们回来了!” 帅帐之外,昌豨扯着大嗓门往帅帐之内走,身后的黄忠与典韦,也跟着走了进来。 “公子!” 黄忠迈步走进帅帐,一眼就看见了精神萎靡的韩言,忍不住开口叫了起来。 “没事!没事!” 连忙摆手,韩言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功夫,毕竟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留给他的时间确实没有多少。 稍微顿了一下,韩言看见了典韦身后正在往帅帐之中挤的尹礼,连忙说道:“好了!尹礼你也别往里面来了!人马点齐,咱们现在就出发!” “去哪啊?公子!” 眼看着韩言往帅帐门口走来,黄忠却是不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袁绍那厮不知道发什么疯,去旋门关前搦战去了!” 韩言皱着眉,很是为现在的情况而担忧。 虽然不知道旋门关内到底有多少守军,但是韩言却知道数量绝对比他们这边从河内来的人多上很多。至于说究竟多了多少,韩言不清楚,却也不想清楚。在己方人马明显处于少数的时候,袁绍贸然上去搦战,如果对方不出站,最多也就是袁绍这边丢了脸面;可是一旦对方出城应战,他袁绍该怎么办?旋门关是洛阳八关之一,可不是成皋那般小城小镇啊! 一旦出了事情,到时候自己这帮人作鸟兽散,对方衔尾追杀,虽然说成皋的守军已经退走了,但是酸枣的人又还没有打下荥阳,如此一来很有可能被夹击。韩言猜想下去,却是越来越为自己这帮人担忧,也为袁绍的行为感到恼怒。 走出帅帐,来到了五明骥的身边,五明骥很是亲昵地冲韩言打了个响鼻。翻身上马,韩言带着身后的黄忠等人往玄门关而去。还没走到辕门处,脑海中却是闪过了一道灵光。 洛阳……荥阳……酸枣……这三个地方,在韩言的脑海之中不停地打着转,却是让韩言的思路越来越明晰。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韩言回过身去看向了紧跟在自己左手边的黄忠,沉声问道:“汉升,你还记不记得……洛阳的粮仓是哪里?” “这个……公子您有些为难我了,跟在您的身边总共就那么几年,我哪有功夫去打听这个呢?” 黄忠身为荆襄人士,因为幼子生病才来到了洛阳,之后大多数时间都跟在韩言的身边,其余的事情,却是没再关心过,也没有功夫去关心了。 “洛阳的粮草……是在敖仓啊!”身边的黄忠没有说出答案,韩言却是全都记了起来,“而敖仓……就在紧靠在荥阳的北侧啊!” “什么!洛阳的粮仓是在荥阳之北?如果一来的那岂不是屯有重兵?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准备攻打旋门关?主公!不妙啊!不妙啊!” 因为惊惧,胡敏的眼不由得睁大了,瞳孔也缩小了不少。 “不是不妙,而是十分的不妙!”使劲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韩言接着分析道:“敖仓乃是洛阳的粮草,自然驻扎的人马也不会少了,但是再怎么多,一个粮草也不可能驻扎数万乃至十数万人,那里放不下!” “放不下?那这么说来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酸枣那里屯驻的人马,陈留太守张邈那里,不计算随卫兹出来战损的那些,大概还能应该拿出两万人,而兖州刺史刘岱手下也有两万人,河内太守王匡有五千人,东郡太守桥瑁有一万人,山阳太守袁遗有五千人。就这些已经有六万人了,足以应付敖仓的守军了吧?主公您应该也能放心了。” 仔细算一下,胡敏倒是放下了心来,联军这边人数不少,似乎已经不用担心后路的问题了。 “足以应付敖仓的守军?我担心的问题不在这里啊!”摇了摇头,韩言眼中的忧虑不减,反倒是又增加了不少,“如果袁绍谋划敖仓的粮草,那攻打敖仓可能就没有张邈这些人,而是换成鲁阳的袁绍了;退一步说,张邈等人都到了,敖仓守不住对方会不会烧毁粮草?就算一切都顺利,洛阳的粮仓丢了,你们觉得洛阳之中的董卓会如何办?要知道洛阳实际上就是处在司隶之中最东端的一个山谷里面啊!如果洛阳的粮仓毁了,我们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洛阳可就……” “洛阳?公子,到时候董卓不会想要迁都吧?” 眼前一亮,但是眉头却是紧锁,黄忠也猜想到了韩言的担忧。 “不错!旋门关乃是万夫莫开的地方,洛阳靠着旋门关可以持久相战,但是却有唯一的弱点——粮仓!洛阳的补给依靠的旋门关以东的敖仓来支持,一旦持久对峙,洛阳必然支撑不住,到时候董卓没有他法,也只能迁都了!” 有些事情就是越想越让人担忧,此时的韩言,便是如此的情况了。 “迁都?不能吧?” 孙观不太明白韩言所说的,因此心中还存有一丝希冀。 “仲台,你把那个‘不’字去掉就对了!”韩言很是无奈地转过头去看了孙观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孙观虽然领兵经验丰富,却总归不是饱读诗书的人,数百年前迁都的情况他不清楚。 “迁都就迁都!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主公您是不是想太多了呢?” 昌豨始终不明白韩言在担忧什么,因此忍不住开口叫了起来。 “想太多?跟我们没有关系,但是洛阳之中的百姓呢?跟他们也没有关系吗?董卓手下的都是西凉人,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军纪应该勉强可以,但是一旦出点事情,那可就……而且,现在的董卓,我也不敢确认他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董卓了啊!” 越想越烦恼,韩言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唯一的希望,只能是祈祷自己所想的都是错的了。 “公子!您想再多也不能改变现在的局势,不如多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这样等事情来临之后,您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黄忠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开解着韩言,让后者往好的地方想想了。 “能做什么?我现在连回南城都做不到啊!如果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放下这边回南城照顾夫人去了,我那夫人最近一两个月就要生产了啊……” 所有的事情,如果都不去想,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但是事情往往不会如人愿,就在韩言越发困扰的同时,所有烦心的事情一齐涌上了心头。 “主公……” 看着韩言的状态,胡敏很是担忧,忍不住开口叫道。 “我没事……也许……没事……”韩言很是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颈后,开口说道:“一旦联军这边拿下了敖仓,那一定会与董卓那边进入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因此,敖仓被拿下的时候,也就是我回南城的时候!” “可是,主公您不是说董卓会迁都吗?那样一来怎么会进入消耗战?最多旋门关的人多坚持几天,然后就会撤退了吧?” 顺着韩言分析,孙观却是越发的不明白了。 “迁都又怎么可能像行军一般简单?没有半年时间,不可能基本迁走的,而之后的一系列工作,耗时更是不会少的!” 韩言分析着,倒是对自己回南城有些希望了。 不再跟孙观等人解释什么,韩言驱使着胯下的五明骥,往旋门关的方向奔行过去。 而就在旋门关外,袁绍、曹操、鲍信手下的人马已经依次排开,面对着旋门关开始搦战了。 第六十九章 飞将军 “喂!城里的!可敢出来与我们一战啊?啊?哈哈哈哈!” 不等韩言走到袁绍身边,一连串的嘲笑声就已经传了出来。 城墙之上一阵躁动,却是没有人打开城门出城迎战,而袁绍本阵的叫骂之上,却是越发的响亮,越发的污秽不堪了。 韩言摇着头来到了袁绍的身边,刚要开口,袁绍那边却是先打起了招呼,“哟!有信来了?快来快来!马上就有一场热闹瞧了!” “热闹?是真够热闹的!” 转过头去看了看袁绍面前那几个负责搦战的小校,韩言忍不住摇了摇头,就这样的家伙,出阵不是去送死了吗? “呵呵!有信,莫不是瞧不起我手下的这几个小将?我可跟你说,他们可都是我精挑细选出……” 察觉到了韩言的不屑,袁绍笑着就要解释,可是还不等袁绍说完,场中已经有了变化。 不知道何时,从哪城头之上飞出了一支利箭,直接冲着一名小校飞了过去,不等那小校有什么反应,那只利箭直接插进了小校的口中,紧跟着从他的枕后探出了一只锋利的箭头,上面挂着一些红白之物,顺着箭头的倾斜角度,还有鲜血正在不停地向外涌出着。 “精挑细选出来的?袁本初!你莫不是吃饱了闲的?大清早的来这里送人命给人家玩?你这可真是……唉!” 韩言越说越气,最后一抖手,不再理会袁绍了。 倒在地上的那个小校,韩言倒是不觉得有多可惜,但是对面射出来的这一箭,却是让韩言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小校离着韩言不过十几步的距离,而小校离着城墙却是有两百多步的距离,就这样对方还能一箭精准地射中小校的咽喉,就这份箭术,韩言真的没有信心能够在这种地方保护自己了。 “本初,我们退吧!” 思前想后,越想韩言的脸色越是发白,到最后,忍不住转过头去,开口劝说起袁绍来。 “退?死了一个人我们哪里还能退?一旦退兵,可就是失了锐气,一旦对方出了旋门关衔尾追杀,你叫我们怎么办?我们到时候还能怎么办?因此,我们不能退!绝对不能退!”袁绍虽然脸色也有些发白,但是却依旧咬着牙拒绝了韩言的提议,转过头来,看向面前那几个仍旧站立,却是有些瑟瑟发抖的小校,高声道:“继续给我叫阵!他们什么时候出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停下,不然的话……你们就给我死在这里吧!” 几个小校听见袁绍的声音,身体本能地就是一哆嗦,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满是无奈地转过了头去。不过还没等他们发出声来,一只利箭又飞了过来,扎穿了一个小校的咽喉,紧接着又飞来一只羽箭……等还剩下最后一个小校的时候,小校的双腿已经抖的跟筛糠一般了,不等对方射出羽箭,这小校已经‘嗷嗷’地叫着,转身往袁绍本阵跑来。 袁绍看得分明,右手忍不住摸向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只等着小校跑过来就手刃了他。不过,小校是跑到了袁绍的面前,但是袁绍却是没有来得及抽出宝剑并且砍下去,因为,一直立刻直接飞了过来,扎穿了这名小校的后脑,飞溅起的鲜血落在了袁绍的胸前,让袁绍也为之一愣。 “啧啧啧!这可真是……何苦呢?” 见机得早,韩言早在小校接二连三被射杀的时候就离开了袁绍身边,此时看着呆坐着发愣的袁绍,忍不住开口讥讽起来。 “你……我……”听着身旁韩言的嘲讽,袁绍气得嘴唇都哆嗦了,狠狠一咬牙,袁绍策马走出了本阵,用手指着城头的方向,高声骂道:“有本事出来一战啊!暗施冷箭,你们算什么英雄!” “哦?算什么英雄?好!我便来会会你们!” 等袁绍说完之后,城头之上传出了一个厚重的声音,似乎他便是刚才那个射箭的人一般。 而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韩言却是有些愣住了,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有些耳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这可真是让人头疼。 ‘吱呀呀~~~’的开门声响之后,旋门关的大门缓缓地打了开来,紧跟着一匹浑身赤红的高头大马托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走了出来。 远远的,韩言看不太真切,却是能感觉出应该是个旧相识了,因此忍不住转过了头去,看向了身边的黄忠,开口叫道:“汉升,你看那边那个人……” “是吕布!” 不等韩言说完话,黄忠已经给出了答案。 “……” 得到了最不想得到的答案,韩言却是一阵沉默。 如果说着洛阳城中韩言最不想遇到的人,吕布应该就是头一个了,毕竟他原本就是武猛都尉手下的主簿,而后转投董卓之后,也是一员悍将,在战场之上与他相见,可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另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自己那个妹子——韩秀儿。 在韩言离开洛阳的时候,因为走得比较仓促,其实韩秀儿出嫁什么的韩言是都没有参与的,而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妹夫,韩言也是比较头疼。 吕布的身手韩言可是知道,虽然仗着兵器之利,但是一见面就能伤了黄忠的人他吕布可是头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战场之上相遇,如果被他伤了,韩言自然是有苦说不出,但如若是伤了他……日后又怎么见自己那个妹妹呢?可是偏偏出城迎战的是他,这就让韩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手中丝缰一抖,喝令五明骥退到了典韦的身后。 典韦不明白韩言的意图,但是却知道该怎么做,腰身一挺,挡在了韩言的身前。 “好好好!来着何人!阵前不死无名之鬼!” 看着有人出来应战,袁绍的双眼都变得血红,厉声喝道。 “阵前不死无名之鬼?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啊!你是军中的主将还是别的什么?如果是主将,快快马前受死!如若不是,你就给我灰溜溜地滚回去,让你们的主将出来!我吕奉先画戟之下,不死无名小辈!” 吕布说着,本来被右手拿着,斜背在身后的画戟,猛然间抬了起来指向了袁绍。 “你……你……我乃是联军盟主袁绍!手下将士千千万万,岂会亲自跟你这种无名小将过招?带我回转本阵,另派大将与你过招!” 看着吕布手中那闪烁着寒光的画戟,本来被太阳照射得有些暖洋洋的袁绍,却是没来由得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口中争辩了几句,连忙拨转马头,想要赶回本阵。 不过袁绍想走,吕布却是不依了,一听袁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吕布的双眼就开始放光,“哦?联军的盟主袁绍?那你可以当我画戟下的亡魂了!来,纳命来!” 吕布说着,双腿连夹了几下马腹,驱使着胯下马向着袁绍冲去。而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袁绍却是连头都不敢回,急忙抖动手中的缰绳,驱马往本阵跑去。 “快快快!张铭、杨重,赶紧给我上,杀了他!杀了他!” 一边往本阵跑,袁绍一边几声催促起本阵的几个将军来。 被点到的人自感有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一抖丝缰从本阵迎了出来。袁绍与两人擦肩而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后没有多长时间,也就是袁绍刚进入本阵的时候,身边的人却是同时开口惊呼了起来。等到袁绍再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只能看见两个高高飞起的头颅,还有那正在向上喷血的身躯,正同时向着地上落去。 吕布手中的画戟一抖,抖落了上面的几滴血珠,看向袁绍的目光,却像是一头独狼盯上了猎物一般,很是阴狠。 袁绍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情,韩言倒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冲出去的两员将领,一个使用长刀,一个用的是长枪。 长刀再怎办么长,它始终也不是大刀,还未到吕布的身前,画戟一挑,已经划过了那使长刀的人的脖子。吕布回身,画戟也跟着斩向了用长枪的那位,因为之前攻了一人的缘故,再转过去攻击第二人的时候,画戟的身子就低了一下,向着那人的胸口去了,那人本能地防御胸口,但是画戟却是在他的身前诡异地抬高了起来,直接划过了这第二人的脖颈。 电光火石之间,袁绍手下的两员战将就被吕布一人给了一画戟,斩杀在马下了。再去看袁绍的面容,已经变得铁青了。说实话,韩言也能明白袁绍此时的憋闷,毕竟在危机时刻喊出来的两员战将,不一定是全军最厉害的,但终归是数一数二的,就这两人都被吕布一招斩于马下,他袁绍不生气才叫见鬼了。 “哈哈!袁本初!快点出来送死啊!不然的话,让你手下的将领出来送死也是可以的啊!哈哈哈哈!快来啊!” 眼看着袁绍回归了本阵,而自己冲锋的势头又被两个废物阻碍,吕布也是不敢直接冲击袁绍的本阵了,只能是不停地抖动丝缰,驱使着坐骑在联军的阵前来回巡视着,不停地挑衅。 “何人……何人能出马斩杀此人?” 袁绍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再直接点人了,毕竟手下的人都是什么货色他也清楚,不过面对挑衅,他却是不能比开口,只能是指望军中有一些奇人异士,能够自告奋勇地出去作战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袁绍扫视了周围的手下之后,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打岔的,这让袁绍很是失落,忍不住开口叹息道:“唉!如果我那颜良、文丑两员大将在这里,我何至于如此啊!” “颜良、文丑?虽然我没见过这两个人,但是我必须跟你说,就算那两个人在这,战平此人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躲在典韦身后的韩言,听见袁绍的话语之后忍不住开口说道。 “有信你不知道!我这两员大将可是有万夫不当之勇,攻城拔寨,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将!” 虽然被韩言嘲讽了,但是看看自己现在身边的这帮人,袁绍却是也生不起气来,谁让自家除了那两员大将之外,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了呢? “一等一的大将?嘁!你可知道那个被你搦战出来的人是谁吗?” 不屑地摇了摇头,韩言紧跟着冷哼一声,低声问道。 “谁?不是董卓麾下的走狗吗?” 袁绍本能地回答,却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走狗?这个吕布,原先可是武猛都尉丁原手下的主簿啊!武猛都尉是怎么死的,还需要咱们两个再在人前多说吗?” 韩言冷笑着,却是不再往下多说了。 说是以前的事情,其实也不过是去年的事情,武猛都尉丁原让人刺杀在帅帐之中,正巧李儒和吕布一先一后地进入了帅帐。吕布以为是李儒指使人杀的杀的,为此还追逐李儒到了韩言的府邸之中,之后的事情,便是韩言准备离开洛阳的。 而在武猛都尉丁原被刺杀这件事情里面,韩言曾经为此质问过袁绍,也得到了一个很是令他无奈,同时也促使韩言决定离开洛阳的决定。韩言依稀记得,刺杀武猛都尉丁原的人,应该就是淳于琼。 想到这里,韩言忍不住看向了袁绍,“哎?我记得那时候你派过去的人不就是淳于琼吗?现在他人呢?让他出去对阵吕布,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吧?快去把他找来啊!” “淳于琼……也不在这里!” 虽然知道韩言是在揶揄自己,但是涉及到那种隐秘的事情,袁绍也没好多说什么,只不过当时的人选,此时确实也不在这里,不然派出去的话,还真没准能收拾掉这个吕布了。 “我说……袁本初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手下一员大将都没有,你就敢带着人出来打仗?你当打仗是儿戏吗?” 面对着一脸窘迫的袁绍,韩言是在是无话可说了,从古至今又有几个这样的,打仗的时候身边一员大将都不带? 第七十章 弘毅出 “喂!袁本初!你不是让某家出来一战嘛!怎么现在某家出来了,你却是缩起了头来当起了乌龟王八?啊?哈哈哈哈!” 一阵嘲笑之后,吕布仰头大笑,似乎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只不过那紧攥着的画戟却是表明了,此时的吕布没有丝毫的松懈。 袁绍手下的将军们有些按耐不住了,本来是来搦战的,此时让人站在自己的阵前指着鼻子骂,任谁的心中都是不好受的。 一员偏将神情激奋,一抖丝缰冲出了人群,口中高声喊道:“逆贼休得猖狂!看我来取你项上人头!” 这位不知名的偏将冲出去之后,袁绍军中一阵叫好之声响起,似乎已经见到了吕布人头被斩下的那一刻。不过还没等他们的叫好之声落下,却又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再也叫嚷不出来了。 只因为,那一员偏将策马冲出去之后,刚离开本阵不过三十多步的距离,那吕布已经将手向后一甩,紧接着将画戟掷了出来,直接就插在了这名偏将的胸口之上,然后带着他的尸体就跌落在了马下。偏将仰面朝天,双眼依旧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再去看袁绍手下的那帮人,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群情激愤的架势,哪怕此时吕布手中画戟已经脱手而出,他们却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与之生死搏杀的了。 “袁本初!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如果说你手下没什么人了的话,那咱们还是早些鸣金收兵,省得再无谓地送上几条性命,把脸丢得一干二净喽!” 深知吕布能耐的韩言,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连声催促起袁绍来。 反正在韩言看来,这河内郡来的这批人里面,能对抗吕布的人都是不多,更不要说取他性命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之前跟吕布打个平手的黄忠,此时韩言也是没有多大信心了,毕竟黄忠擅长的还是弯弓搭箭,而这吕布却是明显的马上悍将,拼杀起来吃亏的应该还是黄忠。 更不要说,吕布坐下的那匹赤红色的骏马了,显然不会是一匹普通的宝马良驹,可能不一定有韩言胯下的五明骥这样来历‘不凡’,但却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因为,就在吕布骑着那匹赤红色的骏马从城内奔驰出来的时候,韩言听见了胯下的五明骥打了个响鼻,而且此时也是显得有些躁动不安了。 “难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有信,孟德!你们手下就没有几员大将吗?” 被韩言连番催促,袁绍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只不过此时若是退走,显然这脸已经丢了,倒不如拖其他几个人下水,要是赢了还能挽回一些面子,要是输了……那么他袁绍丢脸的事也没有那么显眼了。 “这个……手下自然是有一个能上阵杀敌的,只不过面前的这人……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从刚才开始,曹操其实就有些躲着袁绍了,他知道,袁绍手下没有大将,这斗将的事多半还要落在其他人的身上,只不过,看那吕布的样子,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也应该知道对方不好惹了啊! 还没怎么样呢,抬手之间已经斩杀了袁绍手下的三员将领,哪怕这三个都不是军中的主将,都没有什么名气,但是那也是三位将领啊!如若是三个无名小兵,那曹操倒也不至于这么犹豫了,可偏偏吕布先声夺人,上来就是这样一副武力盖世的模样,曹操可就不敢冒险了。 不过,虽然说曹操不愿意,但是韩言却能看得出来,他手下的那几个人,比如说夏侯惇,还有那个曹纯,以及才收到手下不久的于禁,此时都躁动了起来,显然面对着吕布这个强敌,几人都有了战意。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曹操松口的,不过在韩言想来,自己的这位兄长显然不会做这种不划算的‘买卖’。 正当韩言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却是突然响起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主公!可否让弘毅试试?” 本来脸上还带着笑容的韩言,此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刚才还在说曹操那边,谁又能想到自家的后院起火了呢? “弘毅!别闹!” 尴尬地冲着袁绍与曹操二人笑了笑,韩言扭头就呵斥起了身边的典韦。 “主公,我……” 骑在马上的典韦,显然没想到韩言是如此的反应,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黄忠看得分明,连忙抬起手来拍在了典韦的肩膀上,紧跟着将身子靠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道:“弘毅,你来得晚,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明白,对面那个叫阵的……是公子的妹夫啊!” “啊?这个……” 典韦自然是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复杂关系,此时听黄忠一解释,倒也明白了韩言为什么会斥责自己,只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想要收回来的话,却是不太容易了。 “有信啊!既然你手下的人愿意出战,那不妨叫他试试如何?反正已经到了现在了,试一下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死死盯着那人高马大的典韦,袁绍此时的双眼已经快要瞪出血来了,就差扑上来将典韦直接拉出去放在吕布的面前了。 “这里面的事情你们不知道!” 韩言也是有些神器了,说起话来语气都重了三分。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还不就是……” 不屑地摇了摇头,袁绍继续还韩言磨蹭着。 在战阵之外,吕布的叫骂声依旧,“哈哈哈哈!还说什么关东联军?我看不过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匪类罢了!来来来,你们单独一人不敢上前的话,那全军出击如何啊?看我吕奉先的画戟,斩杀你们这三万臭虫需要多少的时间!哈哈哈哈!” 韩言这边正在应付着袁绍的软磨硬泡,自然是没有功夫理会吕布的叫骂,只不过这联军之中除了他韩言、袁绍还有曹操之外,却还是有别人。 鲍信是不敢多说话的,毕竟手下就那么一员大将于禁,却也因为自己亲弟弟的死而让自己赶了出去,现在开口搭茬,绝对是自己找死了。 不过鲍信不说话,刘备自然也不好开口,毕竟看韩言那边还在跟袁绍‘商量’着什么,如果盟主不开口,随便动作可就容易惹上事端,因此刘备也就只能仰头望天,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了。 放下这些人都不提,张飞却是有些忍不住了。正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又是常年在外与人拼杀的主,从来都是他骂别人,又何时有过这种让人堵在阵前叫骂的情况?心中一怒,热血上涌,手中丝缰一振,策马跑出了本阵,直奔吕布而去。 “你这小贼!快快过来马前受死!” 口中狂喝一声,张飞举起了手中的长矛,直奔着吕布而去了。 “好了!咱们也不用争了,现在有人出去了!” 双手摊开,韩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却是猛地一突,自己怎么记得,好像有一出戏码叫‘三英战吕布’呢?不过最后的结果,似乎也没有多少啊? 抬头观望,却见场中的吕布与张飞二人,已经打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吕布手中的画戟扎在了袁绍手下的第三位将军的胸口之上,可能是以为新出来的这个脸色有些发黑的小子跟前三人一样,随手就能处理掉,吕布也就没去拿自己的画戟。当张飞挺身一矛刺来的时候,吕布只是微微一侧身就躲了过去,随后右手伸出,想要抓住自己身畔的长矛。只不过,张飞却不是那么简单,在手的右手一用力,矛尖顿时被甩了起来,直接奔着吕布的胸膛就甩了过去。 也许是多年征战养成的本能,就在张飞变招的那一瞬间,吕布下意识地就向后倒去,直接躺在了坐骑的背上,随后双腿轻夹马腹,向着自己的画戟冲了过去。 一招未见效果的张飞,却是不太满意自己的空手而归,手中缰绳一抖,跟着吕布就跑了开来。只不过毕竟吕布胯下的还算是宝马良驹,他张飞胯下的坐骑虽然不是驽马却也没有多好。不等张飞追上吕布,吕布已经冲到了自己画戟的旁边,伸手一抄抓住了画戟,随手双膀用力,画戟的尖挑着死尸就扬了起来,向后一抛,直接向着张飞飞去了。 面前飞来一具死尸,张飞却是只能闪躲了。一来这长矛虽然适合马站,但是终归不能去对抗飞来的死尸;二来如果要是伤了死尸,显然袁绍在乎原因的肯能性不大,到时候要是让他抓住理了,可能事情就更难办了。 张飞这下意识地一躲,但是吕布的画戟却是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了,稍一侧脸,画戟擦着张飞的鬓角就划了过去。 “好狗胆!” 被吕布这么一偷袭,张飞胸中的怒火更盛,也不等吕布收招,一矛就向着吕布的腋下扎去。 吕布注意到张飞的偷袭,画戟向上一抬,尾尖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随后向上一挑,将张飞的长矛给挑了开来,画戟的尖顺势就向着张飞的坐骑打去。张飞防备不急,胯下的坐骑也不知道闪躲,一下子就让吕布打断了前腿,瘫倒在了地上,而坐在马背上的张飞,也跟着咕噜出去了好几步远。 再站起来的时候,张飞已经有点懵了。但是战场之上可是不管那些,吕布一抖丝缰就冲着张飞冲了过去。 刘备与关羽看得分明,策马就要出阵去救。还不等他们两人有所动作,那吕布却紧跟着一勒丝缰,胯下的坐骑人立而起。就在吕布胯下坐骑人立而起的时候,一只羽箭划过坐骑的胸前,直接飞了出去。如果刚才吕布没有动作的话,想来应该是划着吕布的面门飞出去的了。 被这么一阻挠,张飞已经甩着两条腿跑了开来,而吕布而不再理会那逃跑的手下败将,转过身来看向了羽箭飞来的方向。这一看,却是让吕布的心中一惊。只见黄忠此时依旧保持着弯弓搭箭的姿势,只不过却是已经将羽箭射出去了。显然,刚才阻止吕布的,便是黄忠了。 见到黄忠,自然也就表明了自己的大舅子韩言就在不远处,吕布此时却是有些傻眼了,怎么跟他对上了呢? 此时与吕布同样头疼的,便是在黄忠身旁的韩言了。本来韩言是不想出手的,但是看见张飞遇到危险,却是不希望其出什么事情,于是便下令黄忠帮他一把。只是这一帮,却像是在跟袁绍与董卓表态一般了。现在再想拒绝二人的请自己出战的要求,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那什么,本初,我……” 韩言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毕竟打自家妹夫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日后自己总不能说不见自己的妹子了吧? “有信!我明白!对方来势汹汹,若是胜了我给你庆功,若是败了……我也不埋怨你!这一仗便全靠你了!” 用力拍了拍韩言的肩膀,袁绍说完之后紧跟着转过了身去,一副不再搭理你的样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韩言不派人出去却也是不行了。 “公子!要不我出战吧!正好我也看看她吕奉先这么长时间一来,有没有长进!” 黄忠的马上功夫是不好,但是见韩言如此为难,却也不忍心,因此主动提了出来。 “不!汉升你可能算是神射无双,但是这么马上的功夫却实在是……唉!怎么就摊上这档子事了呢?” 黄忠是不能放出去的,不只是韩言说的这样,另外一层意思,放黄忠出去,可能会让吕布误会些什么,倒不如随便选一个不知名的偏将出去送死了。 “主公!弘毅愿意出战!” 就在韩言犯难的时候,典韦一抖缰绳,靠近了韩言的身边,低沉着嗓音说道。 “嗯?典韦你……” 韩言皱了皱眉,却是不太愿意答应典韦的请求。 倒不是说担心典韦出事,而是因为典韦出战的话实在是有些吃亏了。 第七十一章 双雄斗 对于典韦来说,最为不利的一点,便是他不善于马战,如果说吕布下马跟典韦拼杀的话,韩言相信两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距,甚至说典韦可能还要胜吕布三分。毕竟之前黄忠在跟典韦交过手后,对于典韦的武力值大家韩言的心中其实有数了。 至于其他的,吕布的方天画戟是长兵刃,而典韦双手铁戟,两杆铁戟加起来才跟吕布手中的兵刃差不多长,拼斗起来绝对是要吃亏的。再有很多的不利,也就没必要一一述说了。 “弘毅,这一场不太适合你,我看还是下一次……” 心中叹了口气,韩言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手下刚收的这员猛将出什么差错,虽然觉得不合适,但是仍然再次拒绝了典韦的出站请求。 “主公!” 典韦眉毛拧在了一处,很是不甘心。 “有信!要不然你就让他出去试试呢?反正有黄忠在这,估计那吕奉先也不会取了他的性命。而且这武将上阵杀敌本就是常理,这样阻拦,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曹操走了过来,冷着脸地看了一眼典韦,轻声劝起韩言来。 韩言嘴角一撇,却是不愿意跟曹操多说,“兄长!你心中怎么想的我明白,不过,我不能看着手下的人就这样贸然上去,受了伤,心疼的可不是兄长你!” “呵!随便!反正需要出人手的是你!” 被韩言一通反驳,曹操却是没有多少的不快,只不过看向典韦的眼神,依旧让人发冷。 “公子!要不然就让典韦上去吧?我们这伙人里面,能跟奉先对阵的,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弘毅能多走上几个回合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差错,这不是还有我呢嘛!” 听了有一段时间,黄忠终于开口了,只不过这次却是没有再顺着韩言,而是帮典韦说起话来。 “汉升你……”眼看着黄忠都表明了要支持典韦了,韩言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犹豫再三之后,韩言下定了决心,翻身从五明骥的身上下来,抬头看着典韦,说道:“弘毅,那吕布胯下的可是宝马良驹,你若是想要出战,那必须骑我这一匹!”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五明骥嘶鸣一声,四蹄不住地踩踏着要往后退。只不过韩言见机得快,一把就抓住了缰绳,紧跟着附在了五明骥的耳边,轻声道:“兵对兵,将对将。人家那边有骏马,你难道就不想上去跟对方比试一下吗?” 听完韩言的这番话,五明骥的马头来回甩着,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主公!弘毅本就不擅长骑乘,这一次的比试,骑不骑马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妨碍的!” 虽然很是眼馋韩言的五明骥,但是对自己深有自知之明的典韦,却是没有那么多的贪图,开口就阻止了韩言的行为。 “可是……” 下意识的,韩言不希望典韦在坐骑这种‘硬件’上输给吕布,也许是在乎自己的脸面,也许是担心典韦。 “没什么可是的了!主公!弘毅去了!” 冲着韩言一拱手,典韦紧跟着双腿轻夹马腹,手中一抖丝缰,向着外面跑去。 “哎!” 韩言还想跟典韦说些什么,但是典韦却是已经冲了出去,再想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慢慢地离开了本阵,典韦向着吕布的身前慢慢行去。与之前几次的轻挑不同,此刻的吕布,脸上明显带上了三分的营中。也许是因为刚才黄忠露面了,也许只是因为典韦本身魁梧的体型就很有压迫感,总之,吕布的神色认真了起来。 “你是何人!”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平举,遥遥指向了典韦,沉声问道。 “我?典韦,典弘毅!” 已经走到了吕布近前五丈之内,典韦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松开缰绳的右手,已经将身背后斜插着的一支短戟抽了出来。 “典韦?没听过!你是谁的人?韩言的?” 吕布没有轻举妄动,依旧在试探着典韦。 不过典韦却是有些恼怒了,左右一抖丝缰,驱使着胯下的坐骑就向吕布狂奔而去,口中低声怒喝:“主公的名讳也是你能喊叫的?马前受死!” “呵!怎么就不能喊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提起手中的方天画戟,吕布随手架住了典韦手中那扎向自己面门的短戟,同时口中轻声问道。 “你是谁?怎会不知!”典韦右手的短戟被架住,左手却是松开了缰绳,一把抽出背后的另一杆铁戟,从下方划过了一个半圆,向着吕布的胸腹就扫了过去,“哪怕你是主公的妹夫!主公的名讳,你也不能随意喊叫!” 看着典韦另一支铁戟来势汹汹,吕布连忙一挑典韦右手的铁戟,方天画戟的尾端向着另一支铁戟就挡了过去,“别那么大的火气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呢?” “好好商量?哼!那也是等我将你打趴下之后的事情了!” 见自己两次进攻都没有奏效,典韦也是有些心急了,双腿一夹马腹向着吕布的右侧冲去,同时手中的铁戟双双向着对方的胸腹间扎了过去。 “混蛋!你跟我来真的啊!”感受到那几乎让自己手中方天画戟脱手的力道,吕布也是有些生气了,方天画戟在身子右侧划出了一个圆圈,将典韦的攻势挡在了外面,随即一夹马腹,两人错身而过。 “来真的?本来也就没来过假的!” 已经交错着跑了过去,紧跟着调转马头,典韦手中的铁戟再次举了起来。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像你说的,先把你打趴下,然后再好好商量!” 此时吕布也真的是动了火气,左手抓住胯下坐骑的缰绳使劲一抖,随即向着典韦冲了过去。 “来得好!” 典韦双眼放光,立刻就迎了上去。 两军阵前,吕布与典韦战在一处,吕布手中的画戟不停,典韦手中的两杆铁戟也是上下翻飞,看得双方的人都是齐声喝好。只不过,两人虽然打得热闹,但是其中的难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先说吕布,虽然仗着方天画戟比较长的优势压了典韦一头,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方可是双铁戟,而且那一支铁戟虽然比自己的方天画戟要轻一些,但是两杆同时压上来,吕布却也是有些吃不消的。更不要说两杆兵刃左突右进,总是让吕布疲于应付了。 吕布那边不好受,但是典韦这边也是有些坚持不住了。虽然典韦的状态还算是可以,但是胯下的坐骑显然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典韦与吕布二人相拼的力道了,此时正呼呼地喘着粗气,似乎随时会倒下一般。 打到了这种时候,双方其实都有停手的打算了,只不过因为收招不太容易,因此没办法立刻停下手来罢了。 就在二人焦灼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旋门关的城头之上飞射下来,直向着典韦的后背而去。 “小心!” 吕布看见了那支羽箭,连忙把手中的方天画戟横扫,向着典韦的身侧拍去。 听见了身后响动的典韦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因此也不去抵挡吕布的方天画戟,只是将一对铁戟挡在了身侧,护住了自己而已。 紧跟着,典韦被吕布一画戟拍飞了出去,而那支羽箭,却是扎穿了典韦坐骑的头颅。来不及嘶鸣,坐骑已经倒在了尘埃之中,眼看着就活不成了。 “呵呵!好手段啊!” 虽然心中明白这不是吕布的意思,但是典韦却是也找不到别人来出这口气,只能是对着吕布冷笑不止了。 吕布没有理会典韦的冷嘲热讽,驱马往旋门关的城墙走了二十多步,随即提起了手中的方天画戟,指着城头之上,高声喊道:“刚才谁人在城墙之上放冷箭?给我站出来!” “是我!你待如何?” 城头之上,一个人影显现,居高临下地看着吕布,很是不屑。 “果然!如果你再敢动手的话……可不要怪我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不认人了!” 似乎是认出了城头之上的人,吕布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稍微一警告,紧跟着就调转马头不再说话了。 “哼!” 可能也是有些忌惮吕布的存在,城头之上的人虽然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但是却没有刚才那样强势了,显然吕布的话也是起了作用的。 看看已经从尘土之中爬起身来的典韦,吕布驱马走了过去,“喂!你还能不能打了!” “有何不能!” 典韦双手向外一振,抖落了双臂之上的尘土,紧跟着双铁戟挥舞,向着吕布冲杀了过去。 而这一次,吕布感受到的压力明显比上一次要大了。不只是因为典韦摆脱了坐骑的‘束缚’,更是因为典韦这个混蛋不仅攻击吕布,同时还对他的坐骑出手了,如此一来,吕布显然招教得就有些费劲了。 不过吕布不是没有办法,如果说吕布现在驱马离开,然后靠着坐骑的优势攻杀典韦,显然用不了几个回合就能结束战斗了。 可是一来之前自己这边出了暗箭伤人的事情,二来典韦是韩言手下的人。这就让吕布有些无奈了,大好的优势只能弃而不用。 一来二去,二人又斗了有百多个回合,看得韩言都有些乏味了。伸出手去杵了杵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黄忠,开口道:“汉升,他们两个还要打多久啊?” “这个……说不好,两人的身手都不错,只不过都有顾忌没有办法全力施展。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吕布现在也已经稳占上风了!” 仔细观察着战场之中的变化,黄忠为韩言解释起来。 “哦?双方都有顾忌?看来……这吕奉先还是可以的啊!” 典韦的顾忌自然是因为吕布是他韩言的妹夫,而吕布的顾忌,显然也是因为他韩言。 对于黄忠说的那些,韩言看战场之上的拼杀看不明白,却是有些明白了吕布的心态。诚然,董卓最近的行径是有些暴虐了,但是此时的吕布却是在他的手下为将,也是没有太多的选择。由于韩秀儿的缘故,吕布更是不想跟韩言对垒,不然的话,韩言估计他再回家的时候可能就要睡书房了。 只是明白了这其中的事情,却是更让韩言发愁,场中的两人都不能伤。伤了吕布不好跟韩秀儿交代,伤了典韦自己又心疼。可是偏偏却赶上了这么存的时候,让韩言很是犯难。 就在韩言胡思乱想的时候,黄忠忽然惊呼一声,“坏了!” 听到黄忠的惊呼,韩言下意识地往场中看去,正好看见典韦脚下被自己的坐骑绊倒,向着尘土之中跌落。紧随典韦向下的,便是吕布手中的那杆方天画戟。 虽然典韦已经举起手中的铁戟来招架了,但是很显然这一次的冲突对于典韦来说很是不利。 眼看着这意外突然发生,韩言的心中不免焦急,毕竟不是专业的,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凶险与生机。韩言是做不到如黄忠一般淡定,开口就大声喊道:“住手!” ‘铿’的一声,方天画戟被双铁戟架住了。本来还想再用三分力气的吕布,听见韩言的声音之后,却是没有再动作了。 嘴唇轻轻动了动,似乎是跟典韦说了些什么,紧跟着吕布调转了马头,向着旋门关走了回去。 而典韦,也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死去多时的坐骑,向着本阵走了回来。 站在军阵之中的韩言,这时候才算是松了口气,“好险!” “公子,您刚才那一喊真是不应该啊!” 黄忠满脸的惋惜,似乎是在为刚才韩言的行为而有了一些不满的情绪。 回望了黄忠一眼,韩言没有说什么。 自己刚才的举动是有些莽撞了,本来典韦只是稍微处于了下风,但是因为韩言的这一声叫喊,再加上吕布那配合的动作,却是已经像是在承认典韦失败了一样。 第七十二章 欲退兵 做都已经做了,再说后悔也已经晚了。面对着垂头丧气向自己走来的典韦,韩言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是报以愧疚的眼神,至于说道歉什么的就没有必要了。 “有信!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曹操连忙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我觉得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而且他武力超群,如果能在阵前说服他的话,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 没有说明事情的真相,韩言已经开始对曹操有所保留了。 虽然说吕布迎娶韩秀儿就在韩言离开洛阳之后的那几天,曹操当时还没有走,不过看现在曹操面对吕布这一脸的漠然,显然在韩言走后就没怎么关注过韩府里的事情了。更进一步的,可能连韩言岳父那里都不怎么去了,不然也不会对吕布这样陌生了。 “嗯!如果能够劝降他的话,那自然是一件好事,不过……” 曹操皱了皱眉,倒不是对韩言的话起了疑心,只不过心中总是有一些不安。 “没有什么不过的了!我现在就出去跟劝降,若是不成,兄长也不要怪我就是!” 说着话,韩言手中的丝缰抖动,驱使着胯下的五明骥往军阵外走去。 “哎?这就去了?” 狐疑地看了韩言一眼,曹操皱着眉去到了袁绍的身边,不知道又要商量些什么了。 不去理会曹操那边的情况,韩言心情复杂地驱马离开了本阵,来到了吕布的面前。 “哥……下应该是当朝少师吧?” 吕布开口就想喊韩言,只不过却是看见韩言很是隐秘地摇了摇头,心中一惊,立刻就改了口。 “不错!便是在下!难为你吕奉先还记得我啊!” 点了点头,不只是承认吕布口中的称呼,更是在为自己松一口气,毕竟这时候韩言已经明白,吕布能理解自己那些小动作的含义。 “少师身为国之重臣,本该在天子驾前教导圣贤之书,何故与我在这战场之上相见呢?” 两军阵前,又是古人相见,但是碍于身份的原因,吕布也只能是忍耐着,开口与韩言打起了官腔。 “何故在这战场之上与你相见?这话也是我想问的啊!唉!”长叹了一口气,韩言挥手撩开了自己身前的衣摆,“若不是董仲颖倒行逆施,杀害了太傅袁隗一家,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管她袁隗犯了什么罪,满门抄斩这种事情,怎么随随便便就做出来了呢?” “少师!这其中的缘由您不清楚!实在是因为……” 下意识地,吕布想要给韩言解释。 “好了!其中的缘由我是不清楚,不过我也没有必要知道了!现在太傅已死,董仲颖若是没个交代,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韩言摇了摇头,很是随意地说着。 其实两军阵前的这两个人,都知道对方说的话一点的价值都没有。毕竟关东联军组织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讨伐董卓的借口也早就已经定了下来。现在韩言拿袁隗全家被杀的事情来说,只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这样等韩言回去面对袁绍的时候,总也是有个说辞,哪怕这说辞不会让袁绍满意,但是却也能堵住他的嘴了。 “既是如此,那少师您出阵来,又是想要做些什么呢?” 吕布的眉间皱了皱,很是不明白韩言为什么会站出来。 “想要做些什么?我想劝你们这些人早些醒悟,不要再跟着逆贼一路走下去了!现在回头,还不算太晚!” 拿着官腔,韩言摆出一副要劝说吕布的架势。 只不过,在摆出架势的同时,韩言的右手也抬了起来,隐晦地向着南方指了指,然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紧跟着,右手向外甩了出去,就像是在甩衣袖一般。 吕布顺着韩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再想想韩言比划的那三根手指头,吕布似乎明白了深白,向着韩言轻轻点了点头。 “喂!吕温侯!这战场之上不是让你叙旧的地方,怎么还跟人家聊起天来了?” 城头之上,突然传出来了冷冽一个声音,似乎身份比吕布还要高上那么一些,此时正开口指责着吕布。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吕布的脸色明显地变了变,随即歉意地对着韩言一笑,手中的画戟就要举起。 韩言的手对着吕布轻轻压了压,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城头之上高声喊道:“故人相见,难道阁下不打算下来跟我一叙吗?” “跟你一叙?我跟你这逆贼之间有什么旧好叙的?莫要多言,如果不想死在两军阵前,你就快些退去,也好过这样拖延!” 虽然依旧不客气,但是仅从话语之中也能听出来,城头之上的人面对韩言的时候,明显没有如刚才那般冷酷,而是有了一些生气。 “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我是逆贼,可是在我的眼里,你又何尝不是逆贼呢?这种立场之争在百姓的眼里可能是必要的,但是实际上你我都知道,这对我们双方毫无意义,你又何必在这里打什么官腔呢?” 韩言摇着头,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劝解而萌生退意,反而更加兴奋地跟对方辩论了起来。 “打官腔?韩有信!我敬你身为天子少师,因此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对你出手,若是你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可莫要怪我李文优不给你留情面了!” 城头之上,显现出了李儒的身影,此时看向韩言的目光之中,有了那么一丝的恼怒。 “哎哎哎!文优啊!多日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的暴躁了呢?这样不好!这样不好啊!” 韩言摇头晃脑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心中却是开始思量起旋门关之内的情况了。 吕布在董卓的军中没有什么地位,这不用多说韩言也能明白,毕竟吕布也没有什么功绩,能在董卓手下站稳还多亏了原来武猛都尉丁原手下的那帮人愿意跟着他。 算起来的话,现在董卓手下的那帮值得委以重任的应该也就是他手下的那帮西凉旧部了,而能够驻守在这里的,应该也就那么几位。不过这些人都没有露面,反倒是李儒出现了,这就让韩言有些想不明白了。 李儒现在似乎官至郎中令,如果说是李傕或者郭汜,甚至是说张济为主帅镇守旋门关那都不让韩言有什么动容,但是李儒出现在这里……那城内做主的究竟是谁呢? “不好?你若是再不退去,我可就要让人放箭了!” 李儒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韩言的双眼也开始眯了起来。 “哎哎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看着城头之上突然出现的那一排排弓箭手,韩言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住了,紧跟着说道:“再容我问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再容我这一个问题,可好?” “那好,就最后一个问题,说完之后,立刻给我走人!” 闭上双眼吸了口气,李儒压抑着自己内心之中的冲动,总算是没有下令让手下的人房间。 吕布身前,韩言双眼转了转,随即嘴角上扬,笑了起来,“那好,文优你就跟我说说,如今的洛阳城中,已经是怎样一个光景了吧!” “怎样的一个光景了?”看着韩言笑了起来,李儒的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只不过随之就让意思阴狠给取代了,“好你个韩有信!洛阳城中是怎样一个光景?这算哪门子的一个问题?莫要在此纠缠,快快离去,不然别怪我李文优……不留情面!” “哎哎哎!这怎么就不是一个问题了?不是说好了回答我一个问题么,你现在怎么又反悔了?这可不应该啊!” 看着李儒身旁的弓箭手随着李儒的指令开始弯弓搭箭,韩言的心脏不由得狠狠地跳动了两下,急声辩解起来。 “一个问题?就算你这是一个问题,我也没有许诺过你一定要给你答案吧?”李儒脸上的神情全都敛去,随即变得冷漠起来,向着两旁的将士轻轻挥了挥手,开口说道:“放箭!” 就在李儒挥手的那一瞬间,韩言一名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也来不及去指责李儒跟自己玩文字游戏,手中丝缰一抖一进拨转五明骥往本阵跑去了。 就在韩言的身后,吕布微微摇了摇头,挥手扬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拨开了几支乱飞过来的羽箭,随手勒紧了丝缰,往旋门关的城门而去了。 多亏韩言胯下是五明骥,换一匹马来可能都做不到如此悠闲地躲避羽箭。如果要说的话,此时的五明骥,就好像是在箭雨之中跳舞的舞者一般,左突右进,总是能躲开那些紧随而至的羽箭,就好像……五明骥的后脑也长了眼一般。 就在韩言的身后,羽箭紧紧的跟随着五明骥的脚印,一支又一支地插在了地上,直把军阵之中的黄忠等人看得冷汗直流。 等韩言快到本阵的时候,羽箭的射程其实早就不够了,不过城头之上的弓箭手却依旧不停歇地弯弓搭箭,似乎韩言依旧停留在他们的射程之中一般。 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韩言也只能看见吕布的背影消失在城门之中,紧跟着大门紧闭,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唉!”轻轻地谈了口气,韩言转脸就带上了笑容,迎上了向自己而来的曹操,“兄长。” “嗯!有信,你怎么样?没被伤着吧?” 看不出韩言身上有什么不妥,但是客气话还是要说的,哪怕曹操与韩言的关系曾经合适亲近。 “我倒是没事,只不过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斩获了。” 微笑着摇了摇头,韩言看向了袁绍所在的方向。 要韩言自己来说的话,其实今天袁绍的作为就是脑子有病。两军阵前,一方有城墙作为依托,一方却是什么都没有,斗将赢了又怎么样?难不成城内就没有了领军的人了?这样徒劳无功,白白在这里浪费精力的事情,韩言真的是不明白袁绍到底在图什么。更不要所,袁绍还折了三员将领在这里了,哪怕这三人不是什么大将,但是总归也是袁绍军中能叫得出名号的人来,虽然韩言不认识他们,但是可以想象这三人的死对于袁绍军中的士气会有不小的打击。 就韩言所见到的,此时袁绍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虽然不知道他身边的逄纪在说着些什么,但是可以想象应该是劝说的话语,只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毫无效果的。 “我说,袁本初这次该不会气炸了吧?” 韩言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远处沉默不语的袁绍,很是感慨地跟身边的曹操说着。 “这个是一定的吧?毕竟攻打旋门关就是他的提议,而今天这次示威也是他组织的。闹到现在这个样子,袁本初没有气得吐血,就已经很有气量了!” 站在韩言的身边,曹操也忍不住摇了摇头,附和了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直接退兵还是继续搦战?还是说再找袁本初商量下?” 韩言左右无事,干脆与曹操闲扯了起来。 “搦战?有什么好搦战的?你、我还有袁本初手下,有谁能打得过那个吕布吕奉先?再说就在打得过,杀了那个吕布又能如何?那吕布明显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人物,杀不杀其实并不重要。” 曹操摇了摇头,似乎是回想起了刚才吕布那英勇的姿态,忍不住感慨出声了。 “那……我们各自退兵?” 依旧是试探,韩言与袁绍的关系还算是不错,这种时候出头,实在是不值当的。 “退吧退吧!让他袁本初一个人在这里闹,反正我是不会陪他待下去了。” 说完,曹操摆了摆手,不再理会韩言,转身向着自己的本阵行去。 “公子,我们走吗?” 等着曹操走远了之后,黄忠凑了过来,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走?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有你们的事情做!” 看了一眼袁绍,韩言不再多说,抖动丝缰就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第七十三章 夜出游 袁绍依旧在发着闷气,但是韩言却真的是半天无事,躺在营帐之中睡起了大觉,一直睡到了月上中天。 算了算时间大概已经到了子时,韩言这才挣扎着坐起了身来。 “啊~~~唔!啧啧!”打了个哈欠,又咂了咂嘴,韩言这才开口招呼起来,“外面是谁在值夜啊?进来!啊~~~唔!” “主公!” 营帐的门帘一挑,典韦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睡眼惺忪的韩言一拱手,低声叫道。 “哦?原来是弘毅啊!”看清了来人,韩言这才左右晃了晃脖子,稍微松了一下筋骨之后,站起了身来,“你去把黄忠给我叫过来,告诉他我有事情要他去做!” “是!” 典韦抱拳领命,答应一声之后转身就出了营帐。 而韩言,在典韦走后稍微梳洗了一下,然后翻起了自己的衣物。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够想想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盔甲显然是不太合适了,翻来找去,韩言最后还是选择了一身长袍。 等着韩言穿戴整齐之后,典韦也已经带着黄忠赶了回来。 “主公!” 门帘一挑,典韦从营帐外快步走进,然后手中的门帘不放,站在了一旁,将身后的通路让了出来。 紧跟着,黄忠从典韦身后现出身来,“公子,您找我?” “嗯!是有点事情要你去做!”韩言点了点头,紧跟着向一边的典韦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弘毅,你去外面守着,我有些话要跟汉升谈。” “是!” 典韦略一拱手,迈步又走出了营帐。 “公子,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用眼角的余光送走了典韦,黄忠这时候忍不住挑起了眉毛,似乎不太理解韩言的举动。 “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啊!”感慨了一声,韩言接着说道:“今天在两军阵前,我跟吕布说今晚三更十分在南边的树林内见面,此时也快带时间了,因此才找你来。” “嗯!原来是这样!” 黄忠点点头,有些明白韩言的意思了。 如果是平常的话,韩言自然不必这样,但是此时节吕布与己方是处于对立的,这种事情做也就罢了,若是让外人发现了,确实是不太好解释的。思来想去,韩言身边也就黄忠这么一个从最开始就跟在身边的人了,除此之外,哪怕是现在护卫左右的典韦,也不是完全让人放心的。 “那……公子您有没有想过,那吕布现在是否还是当初的那个吕奉先?万一要是有什么差池的话,那公子您……可就入了虎口了啊!” 哪怕黄忠曾经与吕布有那么一点交情,但是现在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两军对垒,谁知道那吕布心中是怎么想的呢? “入虎口倒是不至于,毕竟还有秀儿在。再说了,我这少师的身份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任意拿捏的,安全方面倒是没有问题。” 韩言对今晚的事情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根本不怕有人会活捉自己,因为那根本就没有生命危险。至于说会不会有人暗中下手,这也就是韩言找黄忠来的目的了。 “那……是不是再叫上几个人?如果到时候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怕一个人不能保护公子您的周全。” 相比较韩言的乐观,黄忠的心却是没有那么宽,眉头一皱,开口提议道。 “再叫上几个?你怕其他人发现不了我们外出‘通敌’是怎么着?”横了一眼黄忠,韩言慢悠悠地说道:“要知道今天晚上这件事情可说不上正大光明,两个人去的话好歹要隐蔽一些,不然让袁绍等人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通麻烦,还是免了吧!” “那……” 黄忠犹豫着,似乎还想跟韩言争辩一番。 “好了好了!没什么这啊那的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出发可能就要误了时臣了,我们走吧!” 说着话,韩言不再给黄忠反驳的机会,抬腿往营帐的外面走去。 “主公!” 侧过头来,典韦正好看见韩言从营帐之内迈步走出来,因此立刻就迎了上来。 “嗯!弘毅啊!带上你的兵器,跟走走一趟!” 对典韦是不用那么多说辞的,目前为止,让韩言最为满意的,典韦应该能算是第一位了。 就在韩言说完之后,典韦回身将自己放在营帐边角处的双戟拿出,提着跟在了韩言的身后。再想劝说已经没有了机会,黄忠虽然无奈,却也是没有办法,从韩言的营帐之中随手取了一把长刀,紧跟着就离开了营帐。 没敢惊动旁人,韩言带着黄忠与典韦,三人骑着骏马,避开了营中巡夜的士兵,出了营帐,贴着军营那阴暗的边角之处往南边走去。 等韩言到了白天所指的那片树林的时候,正好是三更天了,月亮开始西斜,将韩言的身影照耀在了东方的地面上。 将五明骥停在了树林之外,韩言没有继续前进,毕竟这树林之中实在是有些阴暗,哪怕有月光的照耀,依旧显得有些凄冷,让人不寒而栗。 张望了一阵,却是始终没有看见吕布的身影,这让黄忠的内心有些不安,腰间佩戴着的长刀攥紧了,随之又松了开来,紧跟着又攥紧了,如此几次之后,手心之中倒是出了不少的汗水。 “公子……莫不是吕布没有明白您白天的意思吧?要不然我们先回去,等到回头再说?” 看着身前那阴暗的树林,越看越是让黄忠觉得不安,忍不住开口劝起韩言来。 “等回头?那要回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再等等!再等等!” 韩言也是有些拿不准了,虽然白天吕布冲着自己又那么一丝表示,但是现在想起来却是又不确定了,只不过考虑到那一丝希望,韩言还不愿意放弃。 大概又过了有三四十个呼吸的工夫,树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阵响动。‘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是树枝让人踩断了一般,不过看这意思,树林之中的人应该是没有掩饰的想法。 第七十四章 京中事 不过一阵之后,本来略显密集‘咔嚓咔嚓’声响,却是突然变得稀疏起来,紧跟着一个人影从树林之中闪了出来,快步来到了韩言的坐骑前面。 “嗯?奉先,你可是迟到了!”看着树林之中走出的人影,韩言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心中却是暗暗多了一些防备。 如果说吕布是从北方而来,那么不管他带了多少人韩言其实都不会这样警惕,但是此时看来吕布显然已经在树林之中等待多时了,而且刚才那密集的脚步声预示了人员不少,此时吕布却是一个人出来,着实让人有些不安。 “见过少师!”吕布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的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双眉紧皱,韩言实在是想不明白吕布为何会是这样一番表情,犹豫再三,不去理会吕布的招呼,直接将目光投向了其身后的树林之中,“故人相见,为何还要躲躲藏藏的?快些出来吧!” 韩言的话音刚落,树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韩有信啊韩有信,你怎么就知道会是故人呢?” 随着话语声的响起,脚步声也逐渐出现了,随后李儒从树林之中钻了出来,身后还仅仅跟随了大概有五六个人。 “怎么知道是故人?当然是判断出来的啊!” 韩言撇撇嘴,没有跟李儒多解释,心中开始暗暗猜想起对方的用意来。 今天晚上的约见,韩言是当着双方数万人马的面进行的,虽然离双方都不算近旁人应该看不清楚,但是以李儒的头脑要从吕布那盘问出一些东西来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真正让韩言觉得奇怪的,还是李儒的态度。 现在韩言身为讨伐董卓联军之中的一员,而李儒又是董卓的心腹,按理说见了面之后不直接打起来都算是好的了,现在对方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很有可能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些什么。 想到这里,韩言又忍不住往树林的方向看了看。只不过,夜色昏暗,树林之中更是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动静,仅凭韩言这双眼,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 注意到韩言的目光有些漂移,李儒突然笑了起来,“怎么?堂堂一国的少师,竟然还会以为我会在树林之中暗藏着兵马不成吗?” “说不准啊!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文优你跟我大概有多久没见了?怕是几十个‘三日’了啊!我又怎么好不小心一些呢?” 舒展了一下眉头,韩言真的是挺讨厌这种与人勾心斗角的事情,没有意义不说,还容易伤了跟人家的交情。 “好一个‘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在韩言说完之后,李儒突然一击掌,大声赞叹起来,随后双手落下,嘴角向上挑了起来,“你我相别这么长时间了,我李文优还鸩酒不知道,你韩有信怎么有了这种半夜私会地方大将的‘闲情雅致’了呢?” “‘闲情雅致’?如果你的老泰山要是在酸枣的话,估计你李文优能有这种闲情雅致啊!”无奈地叹息一声,韩言这时候真的对当初的行为有些后悔,如果当时直接将蔡邕绑上了车,现在又哪里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呢? “老泰山?”听到这个称呼,李儒明显的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哦!你是说你的岳父,当今的侍中蔡邕蔡大人?” “不错!现如今洛阳如此混乱,我若是对他老人家的安危不管不顾,我怕等回到了家中,夫人不让我上床啊!”想想现如今的局势,韩言头疼的想要骂人,但是面对着李儒,却也只能强忍下心中的不快,开着自己的玩笑。 “不让上床?那还真不是什么新鲜事!”回忆一下蔡邕的为人,李儒很自然地就将蔡琰的性格给幻想出来了,“你那老岳父最近倒是没什么事情,不仅自己活得逍遥自在,还能有空管一下快要病死的荀爽,真真是让人羡慕。” “嗯?荀爽?是哪个荀爽?”对蔡邕的处境,韩言并不觉得意外,不管怎么说蔡邕跟董卓的交情在那里,混得再差也不会怎样,不过从李儒口中出来的这个‘荀爽’,却是让韩言有些犹豫了。 荀爽,早些时候为了躲避党锢之祸,隐居于汉水之滨长达十数年,成为《礼》、《易传》、《诗传》等书著述,很有才名。 当然,让韩言犹豫的却不是荀爽的才名。因为在荀爽本身的名声之外,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他是颍川荀氏之中荀氏八龙的第六条龙。而韩言的老师荀靖,则是荀氏八龙之中的第三条龙,如此的关系,若是不问一下的话,韩言还真的是不能原谅自己。 “哪个荀爽?还能有几个荀爽?自然是颍川荀氏八龙之中的老六啊!”不明白韩言为何反应如此之大,不过考虑到蔡邕的存在,李儒也没有多想,只当韩言是随口问的,“那荀爽才被征入朝,谁知道怎么的就害了重病,请了好多的‘神医’都看不好,都说是大限到了,你那老泰山也是,把一个快死的人接到自己家里去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大限到了?”琢磨了一下这四个字,韩言忍不住抬起手来,磨蹭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如此说来,荀爽应该是时日无多了,能够保住他性命的不知道有几位,不过在韩言想来,张机总应该能算一个的。犹豫再三,韩言嘴中开口道:“文优,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你个忙?帮你把你那位老泰山送出来?”李儒左眼之上的眉毛一挑,很是自然地猜测起来。 “不是我的岳父,是那位荀先生,你帮我送出来!”韩言摇摇头,再没有了半分的迟疑。 “荀爽?你要他干什么?”对于荀靖的事情,李儒是不知道的,此时听到韩言的要求,自然是愣住了。 第七十五章 既定约 “这里面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跟你解释,你就给我个痛快话,到底能不能帮我把人送出来!” 懒得跟李儒闲扯,韩言盯着李儒的双眼,直接开口逼问起来。 “你真是……一个将死之人你要出来做什么?” 李儒不明白韩言为何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自然是没那么容易松口。 “不要说难么多有的没的了,荀爽毕竟是跟我有些渊源,现在他身染重病,洛阳又没有好的医者,我自然要带他走了,不然还留他在洛阳等死不成!” 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韩言的心中却是快速地思量起对策来。 “带他走?你要带他去哪里?或者说……你要去哪里?” 往日的交情此时已经不用再提了,相反的,李儒开始打量起韩言来,这种时候一言一行,都是后面谈判的要点,不注意是不行的。 “李文优,咱俩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这人你只要给我带出来,我回去就带着麾下的人马撤离旋门关,你看如何?” 故意做出了一副洒脱的样子,韩言心中却突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之前还在为该怎么找借口立开联军,回家看老婆抱孩子,现在有荀爽出现,这理由简直是不能再好了,别说是黄忠、胡敏他们不能再阻拦自己,哪怕就是袁绍站在自己的面前,韩言也能理直气壮地要求离开了。 “你要走?”听完韩言的话之后,李儒明显就是一愣,随之地下了头去,思索起来,“你要是想走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帮你把人送出来,你是不是……也该帮我个忙呢?” “帮忙?你想要我做什么?袁绍的军营之中防备十分好,我可是没办法帮你的!” 看着李儒那满脸的笑容,韩言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一些十分血腥的画面,因此连忙摇头,拒绝起来。 “不是,跟那些没关系!”摆了摆手,李儒接着说道:“你要离开旋门关这里,袁绍那边自然要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而现在你们这边的粮草都是从韩馥那里供给的,我说的对是不对?” “没错!你想怎样?” 运粮这种事情必然要派重兵,因此想要隐瞒也是瞒不住的,韩言也就没有在这方面跟李儒撒谎。 “嗯!既然是如此,那你便借口去河内保护运粮的通路,顺便帮我做些事情,你看如何?” 见韩言如此坦诚,李儒明显松了一口气。 “保护运粮的通路顺便帮你做些事?你是想让我毁掉粮草然后让袁绍他们不战自退?” 猜到了这种地步,韩言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猜到了李儒的目的了,虽然有些丢脸,但是在保护粮草的时候稍微放松一些,让对方毁掉粮草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是让你毁掉粮草,是让你守好粮道,狠狠打击去侵犯粮道的人,你能做到吗?” 李儒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只不过却有了一丝阴狠的味道。 “狠狠打击侵犯粮道的人,这么说来,你……” 等李儒说出自己的目的,韩言却是有些心惊了,这可比刚才韩言猜想的更让人心惊啊! 如果是按着韩言猜想的,事情反倒是简单了许多,毁坏粮草,只要人手安排得少一些就行了,也免了跟李儒手下的人起冲突。而李儒的要求,则是让韩言去硬撼他手下的人马,换而言之,是李儒手下那帮跟他不合的那批人马。 “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可以了,没必要说出来!”李儒摇了摇头,满脸的严肃,“就这一点要求,你若是答应,三日之内我把荀爽从洛阳城内带到这里,若是不答应,此时便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好!” 左右也没有太多的选择,韩言干脆答应了李儒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三日之内,这人我给你送到,也请少师你早做准备!” 李儒说完,抱拳拱手,作势就要离开。 “既如此,那郎中令一路走好!”回了个礼,韩言也没有再挽留对方的必要,“只不过,我跟吕布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说,这个……” “嗯!吕将军,你便跟少师多留一段时间,晚些时候再回去吧!” 李儒嘴角微微向上挑起,但是随之又隐匿了起来。 “是!” 吕布满脸的慎重,恭声答应着。 “走!” 轻声招呼一句,李儒带着身后的人就往北边走去。 等着李儒走远了之后,韩言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已经跟当初大有不同,再次见面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坦诚相待,当然……似乎以前李儒也没有对韩言坦诚过。 甩了甩头,似乎是想将脑海之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甩掉,韩言平复了一下心绪,看着面前满脸凝重的吕布,开口问道:“奉先,家中一切可都安好?” “嗯!尚且安好!” 吕布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如之前一般冷峻。 “嗯!你身后的人……可还安好?” 观察这吕布的表情,韩言心中一动,开口问了起来。 “安……好!” 先是轻微地摇了摇头,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多的事情,吕布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嗯!既然如此,那奉先你可要好好得待我那妹妹,若是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饶过你,明白了吗?” 此时韩言已经明白了全部的情况,因此也不再多问,只是嘱咐起吕布来。 “是!少……” 吕布神色一凛,连忙开口要做保证。 只不过,韩言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嗯?” “大舅哥!我一定好好待秀儿,您放心吧!” 见韩言的神色变化,吕布连忙改了称呼。 “嗯!那就好,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各自回去吧!” 欣慰地一笑,韩言也算是基本完成了,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多做停留了。 不过,吕布却是不知道韩言心中所想,此时见韩言转身要走,不免有些着急,连忙开口道:“等一下……” 第七十六章 始行事 “奉先你不必多说,今日一切的缘由我已经明白,你回去好生做你的将军就好,有空多去我那岳父的府上拜访,不懂的事情他会交给你的!” 韩言微微摇头,说完话后不再停留,直接向着自己的坐骑走去了。 翻身上了坐骑,紧跟着扬鞭打马,韩言带着黄终于典韦二人绝尘而去,留下了吕布一个人待在树林之外,孤独地目送他们离去。 等韩言走远了之后,李儒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看了看吕布,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向着树林之中走了进去,而吕布也收回了目光,略显无奈地跟上了李儒。 树林之中依旧静谧,天上的月光依旧柔和,地上的人们依旧各有谋算。 等到韩言回到了营帐之中,胡敏等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了。看情形,应该是有人发现韩言不见之后,自发地找另外几个人过来一同等待韩言。至于说为什么没有声张,想来应该是没有找到黄忠与典韦之后,明白了韩言是另有谋划。 进了营帐之后,韩言安排几人坐下,然后将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紧跟着,与众人讨论起来。 “公子,您不是还有好多话要跟吕布讲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坐在韩言的身边,黄忠有些不理解韩言的行为,因此忍不住问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韩言重复了一遍黄忠的问题,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汉升啊,有些事情其实没必要问得太清楚,刚才的处境吕布心中明白,我也知晓,因此各自离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刚才的处境?公子您指的是李儒?” 黄忠双眉轻皱,若有所思。 “嗯!不错,那树林之中最开始响起的声响,显然不是那么几个人能够发出的。按着李儒的为人,树林之中一定还有不少的人藏匿着。再者,从旋门关往这边的树林来,这距离说远不远,但是说近也不算近,那李文优有些过头了,为了消除我的戒心竟然带着那几个人直接往旋门关走,连坐骑都不找,显然是怕暴露了树林之中的人。这种情况之下,也就没必要多跟吕布说什么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韩言的心中也是一阵后怕,多亏了那吕奉先跟自己关系亲密,不然的话说不准李儒会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想法,黄忠跟典韦是能打,但是李儒带的人显然也不少,真要是对韩言动手,韩言还真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至于说李儒是不是真的需要韩言去排挤董卓麾下的异己,韩言倒是不太能确定,不过按着韩言的估计,更大的可能是李儒在不能达成最初的设想之后,退而求其次了。当然,李儒最开始是想做什么韩言不知道,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去问李儒了。 “李儒那边的事情倒是好说,不过主公,您真的决定了吗?这旋门关咱们才来了不久,若是这样突然提出要离去,袁绍那边恐怕是不好交代吧?” 与熟知韩言过去的黄忠不同,孙观是不知道那么多的过往的,不过不知道归不知道,眼下面临的问题他却是能想出来的,因此忍不住开口问道。 跟刚才的从容不同,提起袁绍之后,韩言显然也变得慎重起来,“那袁本初想起什么来就要做什么,想要跟他说这事,还真说不好他会如何反应。” 如果说这次联军之中话语权最大的那一位不是袁绍,那韩言必然不会如此头疼。现在的处境,洛阳的粮仓敖仓还没有被拿下来,而河内的人手已经被抽调得差不多了,粮道不稳的情况下,旋门关又无法立刻强攻下来,有人去守护粮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袁绍心中会如何想,韩言还真是拿不太准。 “那我们怎么办?主公,要不然我们再等等?” 不同于孙观的稳重,虽然胡敏跟着韩言的时间也不短了,但他终究不是行伍众人,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有一丝慌张。 “等?我们怎么等?李儒那边只要把荀爽先生一送过来,我们这边必然要开始动身,不然还说不好他会做出些什么来啊!” 明知道答应李儒之后自己可能会很为难,但是韩言就是没有办法,若是病重的人是卢植或者说皇甫嵩这样的名士,哪怕他们名气再大,只要跟韩言没有什么人情往来,韩言就可以装作不知道,可是荀爽却不一样,韩言实在是没办法忽视。 “那个,我觉得大家是不是太过谨慎了?那袁绍如何反应,我们不该先去接触一下他再看吗?这么凭空猜想,意义好像不大吧?” 看着苦思冥想的众人,昌豨很是不理解,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小声嘀咕起来。 “嗯?昌豨,你说什么?” 听到昌豨的话之后,韩言突然明白过来,现在说再多其实都没用,还是要等到跟袁绍说完之后,方才能知道对方的反应。 “那个……我没说什么啊……” 昌豨是不知道韩言心中所想,此时被问起,自然地紧张起来。 “算了,不管你说还是没说,这事咱们今天先不讨论了,明天早些起来直接去见袁绍,有什么事情,也不该我们在这里瞎猜的!” 想通了之后,韩言也就没有再跟众人商讨的必要了,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退下了。 “是!主公!” 胡敏等人应了一声之后,陆续往营帐外走去。 轮到黄忠的时候,韩言却是一把抓住了黄忠的手腕,小声说道:“汉升,明日早晨等到大家都起来之后,你去把我那兄长请来,这件事情,免不得需要他出面!” “是!公子!” 黄忠点头答应一声,随后抽回了被韩言抓住的手腕,向着营帐外走去了。 等着人走得差不多了,韩言这才松了口气,浑身上下扭动了几下,松了松关节之后,脱下衣服转身睡觉去了。 第七十七章 寻袁绍 夜色朦胧,这一天的夜晚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少对于已经熟睡过去的韩言来讲是这样的。不过与韩言截然相反的,袁绍那边是注定要失眠了。 本来袁绍就隐忍了好久,在河内屯兵这段时间是什么事情都没干,眼看着这决心发兵攻打旋门关,这头一天叫阵却是这种结果,没有气得吐血也算是他袁绍心胸开阔。 呆在营帐之中苦思冥想一整晚,到了第二天,天一亮袁绍就奔着曹操的营地去了。 韩言这边刚刚醒转过来,正准备穿衣洗漱然后去吃点早饭,黄忠就来了。 “弘毅,我这有要事找公子,你拦我做什么?” 营帐外的声音传来,听着似乎是典韦将黄忠拦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主公尚在安歇,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要等主公醒了再说!若是老哥你贸然进去,我这失职也算是小事,惊扰了主公可就不好了!” 典韦粗声粗气地回答着黄忠的问题,却是不像对待孙观的态度一样,也许是跟之前两人交手的经历有关。 微微一笑,韩言很是满意自己收下的这个典韦,虽然才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已然成为了自己手下的一号人物。更重要的是,此人心性淳厚,不像孙观或者昌豨那样有些别的心思,再加上身手不凡,韩言也就很是看重。 伸手撩开了营帐的门料,韩言探出了身去,“好了,弘毅,别为难汉升了,让他进来吧!” “是!主公!” 一听见身后韩言的声音,典韦连忙往左边错了一步,将黄忠的身形让了出来,随后转回身来向着韩言行起礼来。 “嗯!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去休息吧,这都站了一夜了。”韩言向着典韦摆了摆手,随即招呼起黄忠来,“汉升,你进来吧!” “是!主公!” “是!公子!” 一前一后,典韦与黄忠两人回应着韩言的命令。 韩言转身回营帐,黄忠看着身边的典韦一眼,展颜一笑,随后在典韦的肩膀之上拍了拍,之后大步上前,撩开营帐的门帘走了进去。在黄忠身后的典韦,很是不解地挠了挠头,随后不再多想,迈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等黄忠也进了韩言的营帐之后,韩言这才面带笑意,开口说道:“汉升,弘毅他这个人就这样,跟谁都犟,你也别往心里去!来,这边坐。” “呵!公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典韦他也是为了您的安全,我又怎么会跟他计较呢?”迈步走到了韩言的身边,黄忠坐了下去,“只不过,这典韦一身的好武艺,您真的不打算给他一支人马?这样放在身边当侍卫,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不过你也知道,典韦的性格当个侍卫还算可以,但是想要独领一军实在是不合适。不过他本人没有这个意向,我们手下的人马也没多到需要再分出一队的地步,暂且就这样安排着,等以后再说吧!”避过了典韦的问题,韩言脸上的笑容一收,变得严肃起来,“汉升,你这么一大早的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弘毅的事情吧?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公子,您昨晚上让我今早去请那曹孟德,您可还记得?” 黄忠点了点头,开口说起自己的目的来。 “请我那兄长?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你这是不确定,再来找我确认一番?” 昨晚睡得比较晚,又比较劳累,但是韩言却也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毕竟人还年轻得很,还不至于忘了自己昨晚说过的话。 “公子玩笑了!”微笑着摇了摇头,黄忠随即也严肃了起来,“今天天一亮我就醒了,然后等着看曹孟德那边的营帐开始生火造饭,我觉得时间差不多就想过去请他过来,只不过过去之后我才发现,那袁绍竟然在他的营地之中,不知道跟他商量着些什么。公子您是让我请那曹孟德过来,而袁绍与他在一处,我自然是不好出面,因此这才过来的。” “袁绍啊……” 摸摸自己的下巴,韩言倒是不在乎袁绍到底在跟曹操商谈着些什么,不过现在他跟曹操在一起,韩言想要跟曹操商量一些事情却是不那么容易了。 黄忠站在一边,看着韩言低头思考,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韩言抬起了头来,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那李儒跟我约定三天的时间,要跟我那兄长商量事情倒也不用急在一时,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是!” 黄忠答应一声,随即站起了身来。 迈步走出了营帐,出了自家的营地,随后韩言就往不远处曹操的营地走去。等进曹操的营地,韩言远远地就看见了袁绍身边的几员将领守在了曹操的营帐门口,而在一边站着的,正是曹操手下的曹洪等人,两边正互不相让地对视着。 “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比谁的眼睛更大吗?” 韩言看着曹操营帐前面站着的两拨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少师!” 曹洪见机得早,看见韩言之后立刻就抱拳拱手,跟韩言行起礼来,捎带着,还拉了身边的夏侯渊等人一把。 而站在另一边的袁绍的人,却是没有这么好的眼力见了,等着曹洪等人行完礼之后,这才慢悠悠地行礼,“少师!” “哎!以我跟兄长的关系,各位又何必如此客气呢?”向着曹洪等人笑了笑,韩言对另一拨人却是有些爱答不理的,紧跟着向曹洪问道:“我那兄长现在是在营帐之内吧?” “是!” 曹洪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身边不远处正弯腰行礼的那伙人,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袁绍手下的人……跟他们的主子还真是一个德行! “既然如此,那我便进去了!” 了然地点了下头,韩言迈步就要往营帐内走去。 不过袁绍手下的人却是有些不乐意了,也不等韩言说话,直起腰来之后立刻站到了营帐门口,开口说道:“我家主公现在正在与曹将军商议军中要事,无关人等不得入内!” 第七十八章 搞事情 “哦?袁本初正在里面商议军中要事,无关人等不得入内?你说的无关人等……莫不是说的是我吧?” 面对着袁绍手底下的人,以韩言如今的身份本是没有必要跟他们一般斤斤计较的,只不过这些人自己不长眼,硬是要撞上来,韩言自然也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自然……是你!” 挡住韩言的这人左脸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吐出了几个字,显然心中也是比较不安的。 “哦?原来是我啊?”听着对方已经不再有丝毫尊敬的称呼,韩言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是灿烂,“原来是我啊!” 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后,韩言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随即抬起右腿来一脚蹬在了对方的大腿根部。当然韩言踹的不是对方的裆部,像这种常年在军中行走的人,在战时盔甲都是不离身的,哪怕是裆下也会防护得比较好,贸然去踹这种地方虽然也能把对方逼开,但总归自己的脚也是会痛的,因此韩言也只是踹对方盔甲连接的这些地方。 挨了韩言一脚,这人的腿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开来。身边的同伴看见自己人吃了亏,立刻群情激愤,狞眉怒目冲着韩言就要冲上去。 黄忠觉得情况不太妙,一个跨步越过了韩言,将对方尽数挡在了韩言身前一丈开外。 眼看着黄忠跟袁绍手底下的人开打了,曹洪等人互视一眼,随即心领神会,双拳一握,紧跟着加入了战团。 一伙人就这样在曹操的营帐前面打了起来。虽然袁绍手下的这些人也都算是个好手,但是袁绍军中的大将毕竟不在,而黄忠、曹洪还有夏侯惇这些人却个个都是能以一敌百的人物,再加上黄忠他们人还多,也就是那么三两个呼吸的功夫就把袁绍手下的人全都按倒在了韩言的面前。 “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要你们如此喧哗的!” 营帐的门帘一挑,曹操迈步走了出来,挥手扇了扇空中的尘土,满脸的不悦。 “哦,没什么事情,他们只是在比试武艺罢了!”见曹操出来了,韩言自然是不能让曹洪等人出面跟曹操解释,自然而然地就站了出来,开口说道:“听说袁本初也在兄长你这,我这就过来看看,你们在商量些什么事情。” “嗯!原来是这样!”曹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韩言的目的,迈步走到韩言的身边,伸手向外一比划,说道:“走,外边去说!” “嗯!好!” 韩言点点头,随后向黄忠送去了一个眼神,后者收到之后,立刻离开了曹洪等人的身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一边往韩言的身边走来。 与韩言并肩往外走的曹操,这时候也回过了头去,开口说道:“好了,放开他们吧!袁将军现在正在我的营帐之内歇息,莫要再吵醒了他!” “是!” 曹洪应了一声,随后招呼着几人松开了袁绍的手下,起身站到了一旁。 “嗯!走吧!” 吩咐完了一切,曹操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韩言说了这么一句。 “嗯!走吧!” 韩言知道曹操这是要跟自己说点事情,因此手抬了起来,示意黄忠不必跟得太近。 两人往营帐外走,大概有一两百步之后,曹操才站住了身子,转过身来看向了韩言。 “有信,你可知道那袁本初为何一大早的就来找我吗?” 曹操没有半点的遮掩,开口就直奔主题。 “为何要找兄长?莫不是在旋门关之前丢脸丢得太多,想要跟兄长商量一下退兵的事情?” 左右不知道两人到底说了写什么,韩言也就干脆地随便猜测起来。 “嗯!差不太多,不过也不全对!”曹操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脸,他袁本初是丢了,但是退兵却是不可能的。现在这种情况他袁本初是骑虎难下,打着为太傅报仇的旗号而来,什么也不做就退走了,天下人都会耻笑于他。” “那他是想做什么?刚才我听说那袁本初在你的营帐里睡着了,莫不是他一夜没睡吧?” 韩言随意猜测着,却是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袁绍就是一夜没睡,天亮之后直接到了曹操这里,把还在睡梦之中的曹操给拉了起来,想要商量一些事情。事情倒是商量了,不过还没有说完这袁本初就一头栽倒在了桌案上,趴着就睡着了。随后营帐外韩言与袁绍手下的人起了冲突,曹操听见声音外出察看,然后与韩言一同出来。 “是不是一夜没睡我不知道,不过这袁本初却是有些着急了,如果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冷静下来的话,我们还是早些退去的好,不然一定会跟他把命送在这里的!” 想想袁绍早上来的时候那双血红的双眼,曹操心中就是一阵后怕。 “既然兄长如此说了,那我这里的一些事情,也就不瞒着您了!” 见曹操都已经如此说了,韩言心中一动,有了一些主意。 “嗯?有信你想说些什么?” 曹操神情一动,似乎有些感兴趣了。 “那什么,家中前些日子传来了书信,琰儿近些时日就要临盆,我想要回去一趟。” 韩言的夫人蔡琰,本就跟曹操情同兄妹,此时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自然也是韩言的一些私心。 “哦?琰儿要生产了?这倒是个好事。另外借着这个机会,你离开之后兵力又少一分,那袁本初想来应该会冷静一些了。只不过……这个理由可是不足够让你带着兵离开啊!不管是袁本初还是鲍信或者张邈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听见蔡琰要生产,曹操自然也是有些高兴的,毕竟感情摆在那里,真要说无动于衷反而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曹操考虑的事情显然要更多一些。 第七十九章 开事端 ”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不管是袁绍,又或者是鲍信,他们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说着话,韩言轻轻吐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袁绍虽然是借口他的叔父,太傅袁隗为董卓所杀才肯起兵来攻,但是现在他已经出了兵,显然是不可能随意便退去的。而那鲍信自然是不用多说,就连他的弟弟都死在了乱军之中,他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这里面的事情,确实是有些难办。只不过……却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有信你有什么想法吗?” 听见韩言最后那一句转折,曹操自然是能听明白其中的用意,因此眉毛一挑,紧跟着问了起来。 “想法自然是有的,想那冀州的韩馥,虽然口头上答应了给我们供给粮草,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人在冀州,我们谁都不能对他的真的放下心来,而袁绍又带着大家来到了玄门关之外,这粮道一途,可是有些危险了啊!” “那这样,趁着现在时机正好,直接去找袁绍,估计这事有一大半的机会能成!” 心中稍微一琢磨,韩言立刻就想到了处理的办法。 虽然说袁绍必然不希望自己走人,但是就刚才跟他手底下的那几员将军发生的矛盾,袁绍必然是无法处理的。毕竟虽然那几个人都不是什么骁勇悍将,但是目前袁绍手下的大将都不在,若是不维护手下的人指定是不行的。而韩言的身份,却也不是袁绍可以轻易摆弄的。 刚才营帐之外闹得动静可是不小,想来之前袁绍应该就醒了,至于说为什么没有出面调解,可能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还没有醒转过来,也可能也是知道营帐外发生的事情不好处理。总之,借着这个事情韩言提出自己去守护粮道,袁绍要拒绝的可能性也是比较小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回去得要快,不然等到袁绍离开了曹操的营地,那这事情可就很有可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想到这里,韩言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兄长,我们快些回去!” “好!” 虽然不知道韩言是想到了些什么,但是曹操也能猜出个大概,估摸着这可能是要去堵袁绍。 两人转身往曹操的营地那边走,没多久就走了回去。而进了营地之后,看清楚了曹操营帐前的状况,韩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袁绍此时已经从曹操的营帐里走了出来,估计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此时正妆模作样地跟曹洪等人几人说着话。 而袁绍此时也已经注意到了赶回来的韩言与曹操两人,本来没有什么精神的双眼立刻就睁大了起来,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本初兄,歇息得如何啊?” 走到近前之后,不等曹操先开口说话,韩言先上前一步,揶揄起袁绍来。 “哼!我家主公刚才是在商议要事,哪里是在休息?韩言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刚才就因为韩言而被人教训的一顿,此时站在袁绍的身后,那将领自然是不肯示弱,开口就留指责起韩言来。 “够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回过头去呵斥了手下一句,紧跟着袁绍转过了头来,“这一大早的,有信你怎么来孟德这里了?昨夜休息得可好啊?” “嗯……还算是不错吧!” 虽然知道袁绍这是在给自己开脱,但是昨晚韩言做的事情实在是不能跟旁人说,此时被问起来,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因此也就忘了继续追问了。 “嗯!我看有信你也没什么事情,孟德这里你们两个人聊着就行了,我就先回去了。” 躲过了韩言的‘攻击’,袁绍就有些想走了,不只是因为自己没睡够,更是因为自己身后的那几个人自己实在是太了解了。 看着袁绍要走,韩言自然很是着急,不过却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来挽留对方。不过有些事情就是很巧,袁绍要走,他手下的那几个人可是不干了,“主公,刚才他们几个人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几个,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咳咳!本初兄,这里面是有点误会……” 轻咳了几声,曹操装模作样地开口劝说着。 “嗯嗯!是误会就行了,这事就这么着……” 袁绍知道现在的情形不太对劲,点着头就想往外走。 “主公!不能走啊!刚才他们两伙人合起来欺压我们……” 眼看着袁绍就要走人,他手下刚才受了委屈的几位将军自然是不愿意了,一旦袁绍离开了这里,这件事情铁定就完了,以后再想找回场面,估计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欺压你们?这里都是友军,我与孟德还有有信又是情同兄弟,谁又会欺压你们?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要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的!快些跟我回去!” 嫌恶地瞪了自己手下的将领一眼,袁绍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身为一员将领,两军阵前打生打死的人物,此时节丝毫不顾及脸面地跟自己说被人欺压,这算什么事情?更不要说,此时袁绍身边的这几个人其实都算不上什么人物,如果真要是袁绍手下的颜良和文丑两员大将遇到了什么事情,袁绍自然是要替他们出头的,但如今只是几个说不上如何的将领罢了,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么几个废物跟曹操还有韩言闹翻。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是颜良又或者是文丑在这里,恐怕也不至于被曹洪几个人打压成这样了。 “可是……” 面对着袁绍,这领头的人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哪怕再委屈,也只能是就这样咽回肚子里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尴尬,喊一喊连忙上前一步,轻咳一声,说道:“咳咳!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些误会的,本初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不如咱们在一起吃个早饭,聊一聊之后的事情,顺便把事情说开了,也省得大家闹得不愉快,你看这样如何?” “这个……” 袁绍自然是不在乎手下的这点破事,只是韩言所说的‘之后的事情’,让他有些拿不准了。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看着袁绍犹豫了,曹操直接一拽袁绍的胳膊,将其拉向了自己的营帐。 第八十章 袁绍怒 袁绍在曹操的拉扯下往营帐内走去,想要跟身边的人吩咐什么都来不及了,直接就被拽进了营帐。按理说袁绍应该不至于如此被带走的,只不过袁绍昨天经历了旋门关外的那些事情,又是一夜没睡,虽然已经在曹操的营帐内休息了一小会,但是总得来说还是没什么精神,脚下虚浮,自然也就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了。看着袁绍被曹操带走,韩言也不再犹豫,向着黄忠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跟在曹操的身后进了营帐。站在韩言不远处的黄忠注意到了韩言的示意,轻咳了一声来引起曹洪等人的注意,随后用下巴点了点袁绍手下的那几个人。紧跟着,毫无交流的几人却是很有默契的将袁绍手下的几个人人给夹在了当中,近乎是挟持一般带着这几个人往营帐内走去。而袁绍手下的这几个人,虽然说心有不甘,但是刚才的一仗过后已经知道不是黄忠等人的对手,也就没有再多做反抗,只不过这脸上的颜色实在是没有办法好看了,一片青一片紫的,显然心中很是愤怒。等着黄忠与曹洪等人带着袁绍的手下进了营帐,袁绍与曹操还有韩言已经坐在了营帐之内。因为袁绍还有一层联军盟主的身份,所以曹操也没说什么地主不地主的,直接将主座让给了袁绍,之后便与韩言一左一右坐在了袁绍的两侧。“咳咳!”韩言看着黄忠带着几人进来,连忙轻咳了两声,向着黄忠使起眼色来。注意到韩言的眼色,黄忠也不敢多耽搁,眼看着袁绍坐在首位上揉着额头,也不多说,直接放弃了袁绍的手下,往韩言的身后走去。而曹洪也是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刚才袁绍不再营帐外面,不当着袁绍的面,怎么对付他的手下其实也都说得过去,此时进了营帐,当着人家主人的面收拾人家的手下,却算得上是赤裸裸的打脸了。看见黄忠走向了韩言,曹洪连忙向着自己身边的几个兄弟打了个手势,急忙往曹操身后走去。而就在曹洪离开了袁绍手下的身边之后,袁绍也已经揉够了额头,抬起了头来,正好看见自己那脸色不佳的几个手下。“你们几个,这满脸的表情是做给谁看的?给我看的吗?!”看着自己手下的几个人,袁绍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反而更加的难看了,顾不上左右两边的韩言与曹操,直接开口呵斥起手下的将军来。“主公,我们……”领头的这人一脸的悲愤,虽然明知道现在这一切没有办法跟自己的主公解释,但是奈何心里委屈,总是想要倾诉一番。不过袁绍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摆手,像是驱赶蚊蝇一般,往外轰着几人,“你们什么你们!都给我出去!看见你们心里就烦!”发起火来的袁绍,已经是不愿意再多说,在他想来,如果自己面前的这几个手下能有多有点能耐,像那颜良或者文丑一般,自己昨日里又怎么会丢了脸面,又怎么可能在今日如此的心烦?“是!……主公!”有委屈却不能表示,就连说出来都不允许,袁绍手底下的这几个人个个脸上都难看起来,只不过不敢违逆袁绍,因此行了个礼,转身就要出去。只是这些人乃是韩言的突破口,自然不可能随意让他们离去,因此把手一摆,阻止了袁绍接下来的动作,开口说道:“哎!这是做什么!叫他们进来是说事情的,本初兄你这样做,不是相当于偏袒我们了吗?这样不妥!不妥啊!”“这个……”如果说手下就这样走出去了,那后面的事情任凭韩言说什么,其实对于袁绍来说都好办了,但是韩言阻止了这一切,倒是让袁绍愣住了。“咳咳!我觉得有信说得对,这几个都是本初你手下的‘悍将’!如此行径是不是有些过于轻视了呢?这样不好!不好!”曹操摇头晃脑,言辞之间似乎是在为袁绍着想,只不过在场的众人都明白,曹操这是想要把事情闹起来。从最早一些的时候,大概往前退个十来年,那时候曹操和袁绍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只不过这些年可能是因为两人成熟了,也可能有一些利益上的纠葛,从黄巾之乱以后,两人便开始不对付起来。之前的时候,韩言刚进洛阳城没多久,曹操征讨黄巾归来,在韩府的大门口袁绍碰上了曹操,之后凭借着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袁绍将曹操推出了洛阳城,再之后曹操辞官了,赋闲在家的那段时间,才和袁绍稍稍缓和了一下关系。现如今又碰到一块,曹操虽然不会与袁绍起太大的纠葛,但是闹闹事却也是正常的。明白这其中的关节,袁绍看向曹操的眼神就有些恼怒了,只不过碍于现在两人的身份,还有旁边坐着的韩言,袁绍不能发怒,最后只能是看向了自己的手下,恨恨地道:“既然如此,你们几个就把事情说一遍吧!”“是!主公!”领头的这人可能是以为袁绍要给自己几人主持公道了,连忙转回身来,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刚才在营帐之外的时候,韩……将军来这边,我们无意冒犯韩将军,但是却也让这几个人给欺负了,主公,您可要给我们做主……”这人最后一个‘啊’字还没有出来,袁绍那边已经随手抄起了面前桌案上的一个木筒,径直砸向了这人的额头。事出突然,韩言都没有反映过来,更别说那还在诉苦之中的可怜将军了,额头直接被袁绍给砸破了。“主公……您……”等着额头上的鲜血留下来之后,好一会这人才缓过神来,伸手摸了一下流到脸上的鲜血,满脸的难以置信。“你给我闭嘴!我难道没给你们说过,见有信如见我一般!无意冒犯?你们还敢冒犯他!来人啊!给我把他们拖出去砍了!”袁绍越说越气,额头上暴跳的青筋也越来越明显。 第八十一章 晓以情 韩言也不知道袁绍是不是在刻意讨好自己,见自己如同见他袁绍一样?或许吧!袁绍可能真的对韩言有一些亲近,但是做到这种程度可能性还真不大。再者说了,这几个人可是关系到韩言对于自己撤兵的谋划,可不能就这样让袁绍给看了,心思急转之中,韩言站起了身来,高声叫道:“且慢!”这一声喊出去,倒是对场面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众人所在的乃是曹操的营帐,袁绍说话实在是没有多少的威信可言。“嗯?有信想说什么?”哪怕袁绍是刻意去结交韩言,但是亲口说出斩杀自己手下的将领,也实在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起来的事情,再加上自己喊完之后一直都没有人出现,因此跟韩言说话的时候,脸色不免就有些差了。“本初兄,虽然说这几人犯了错,但是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算是在天子面前失礼,也不过就是稍加责罚罢了,万万没有要人性命的道理。如果本初兄你执意要这几人的性命,反倒是我的不对了,如此不好!不好!”说着话,韩言摇起头来,一副很是同心的样子。“嗯~~~!有信你说得也有道理,是我疏忽了!”有了台阶,袁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先顺着下来也就是了,冲着几个手下挥了挥手,袁绍说道:“既然有信宽宏大量,既往不咎,那你们几个的罪我也就不重罚了,不过这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赶紧过去,给有信赔礼道歉!”“哎哎哎!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见袁绍如此说,韩言自然是连番推脱,只不过却是连手都不抬,显然只是口头上说说的。领头的这人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敢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了韩言的面前,单膝下跪,沉声道:“末……末将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还望韩将军恕罪!”本来这人还有些犹豫,但是已经开了口,这脸也就已经丢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很顺畅地将一番话说了出来。而在这人身后的这几个人,同时看了看面前的这人一眼之后,互相对视了一眼,紧跟着一同迈步来到了韩言的面前,单膝下跪,齐声说道:“末将多有得罪失礼之处,还望韩将军恕罪!”“无妨!无妨!”韩言倒是没将这几人放在心上,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之后,转向了袁绍,开口说道:“既然这件事已经了了,那本初兄,咱们该谈谈之后的事情了。”“嗯!有信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如今孟德也在这里,我们也是该好好商量一下了。”听见韩言的话,袁绍也开始认真了起来。说实话,袁绍现在是有些劳累了,但是说起关键事情来,却又必须要谨慎。更不要说此时袁绍手下的大将都不在,还要靠着韩言手下的典韦还有黄忠来撑联军的场面,就更要在意韩言的意见了。“嗯,是这样,昨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了,我想不用我说,本初兄你也应该能看明白,这旋门关身为洛阳八关之一,更是洛阳城东面的门户,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韩言一番叙述,没有从自己想要说的正题入手,而是开始给袁绍分析起局面来。“嗯!有信说得有道理,这旋门关自古便是周穆王柙虎之地,更有虎牢之称!其关本易守难攻,更不要说董卓将几万的精兵压在了旋门关之中,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旋门关,无异于痴人说梦!”听完韩言的分析之后,袁绍忍不住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避讳自己那急于求成的心理。“既然这旋门关一时半刻的拿不下来,那有信你有什么想法呢?”将袁绍自己将韩言的话给补充全了,曹操知道接下来不用自己再多费唇舌了,因此直接问起韩言的意见来,算是给韩言稍微帮了把手。“嗯!我是这样想的,想要拿下虎牢关,我们只能等着天下的义军全都齐聚此处,如此方能将旋门关拿下。基于这种方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要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而现如今我们的粮草主要由冀州的韩馥供给,运粮必然要走河内郡。而河内郡现在没有我们的人驻守,这趟线就显得有些薄弱了。想想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派遣一支人马前往河内郡坐镇,保证我们的粮道不出问题!”一番话说完,韩言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韩言的这些话自然是为了能让自己抽身,只要自己带着人离开了袁绍的身边,到时候只要让黄忠领队,自己大可以抽身去照顾即将生产的蔡琰,至于说其它的事情,完全可以放到以后再说了。“这个……有信你说得也是在理,只不过……该派谁去呢?”袁绍心中思量这韩言的提议,倒也找不出毛病来。粮草这事可是关系到全军的安危,派兵保障一下倒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不过这人选嘛……袁绍心中想着,忍不住就看向了曹操,“孟德,这河内郡交给你,你有什么想法吗?”“这个……如果本初你开口的话,我自然是没有二话的,只不过……这个……”任凭曹操如何猜想,都没想到袁绍把注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吃惊之余,不免有些焦急,眼神连忙瞟向了韩言。“咳咳!兄长现在手下兵强马壮,如果调去守卫粮道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一旦抽调兄长的人马离开,我们的营地必然要空虚不少,到时候旋门关之中的那些人前来攻打,我们又能不能守得住营地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话也基本都说尽了,韩言自然不能让袁绍把自己的计划给搅和了,因此一收到曹操的示意,立刻转起身来,向着袁绍一躬到地,说道:“如若本初兄看得起我韩有信的话,不放将这河内郡交给我如何?我必然会守好联军的粮道!” 第八十二章 动以理 话说到这个份上,袁绍如果想要拒绝的话,不免就有看不起韩言的意思了。不过在袁绍的本心之中,实在是不愿意韩言离开这旋门关,这其中有韩言的原因,更有他手下猛将的原因。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韩言要比曹操更加容易招揽,或者说是……利用! 没错,就是利用。 如果要说麾下猛将的话,曹操手下的人虽然没有黄忠又或者是典韦这样的强势人物,但是他身边的曹洪、曹仁还有夏侯家的几个兄弟都不是好对付的,就算是差黄忠或者典韦一些,不过人数上的巨大优势完全可以抹平这些。 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曹操手下的将士可不是靠着几千泰山贼还有一些孔融手下的残兵败将才能撑起一杆大旗的韩言能够相比的。不管是最早靠着卫兹的资助拉起来的那数千号人,就算是自成皋之后外出征来的那些兵丁,也不必韩言手下的泰山贼寇要少多少。 拼猛将,曹操不弱于韩言,而拼人数还能够更胜一筹。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袁绍依旧是不会选择曹操,因为曹操手下的这股力量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控的。年少时期的一些情谊早就被一系列的利益纠葛给磨灭殆尽了,更不要说这些年来两人积攒下的仇恨,虽然不是不能调和,但是出身要比曹操高上不少的袁绍,显然不想随随便便就低头。 与曹操相比,韩言在袁绍眼中最大的优点,就是跟他没有丝毫不愉快的过往,而且现在韩言手下的力量并不是很强,可以很轻松地掌控,麾下的猛将如果能间接地服务于他袁绍,也能增加不少的助力。 心中仔细权衡了一下之后,袁绍心中一横,沉声说道:“那粮道难以把守之处人人皆知,有信你有如此想法实在是难得,只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妨我们改日再谈!” “咳咳!本初兄这话可就有些见外了,大家同处关东,为联军之中的一员,为联军出力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况且我提出去守粮道,自然也不只是因为担心粮道的安危……” 韩言摇了摇头,却是不能就此善罢甘休,如果让袁绍这样遮掩过去了,日后可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嗯……,有信你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说出来听听?” 就如同是剧本之中写好的一般,听见韩言的话之后,袁绍内心的好奇被勾了上来,沉吟一阵之后,很是自然地开口问道。 “别的原因嘛……自然就是因为本初兄你手下的这几个人了。我与他们有了一些冲突,而本初兄你却要责罚他们,虽然被我阻止了,但是如果我这边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话,传出去恐怕会落人话柄,不只是对本初兄你这盟主身份有些冲击,对于我也是有些不太好的。” 脸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韩言却没有多看袁绍一眼,仿佛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一般。 等着韩言说完之后,营帐之内一阵寂静。 不用看,韩言能猜想出来袁绍此时内心的无奈,同时也能够想象到袁绍那几个手下的脸色应该也是不好看的。 就刚才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袁绍的手下自然是很有怨言,被迫向韩言道歉,哪怕有韩言的那些作态也是难以轻易将他们的态度转变。此时节韩言再次提出这件事情来,这几个人心中没有怨言那可就怪了。 袁绍坐在首位,自然注意到了自己那几个还没有离去的手下的表情,说实话,袁绍的心里也很是无奈。 虽然说自己手下这几个将军都不是什么人物,没什么大能耐,但是现在军中就这么几个人物,刚才说要斩杀他们也是气话的成分居多。现在冷静了下来,再次面对着这几个将军,袁绍也是有些头疼。 韩言与这几个将军只见的仇怨可以算是结下来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袁绍却不得不担心,在自己手下大将未到的情况下,为了结交韩言而寒手下了几个将军的心,甚至是说扰乱了整个军队的军心,这到底值不值得? 袁绍静静地思考着,没有说话。而韩言则是在等着袁绍说话,然后准备针对袁绍的话再进行驳斥。 “咳咳!”韩言与袁绍都没有说话,但是这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曹操坐在一边却是有些不甘寂寞了,轻咳了两声,曹操叹了口气,说道:“唉!有信你的顾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本初是何许人也?用得着在乎几个无名小将的心思?至于说别人怎么想,那也不关咱们的事情啊!” “本初兄,你说是不是?”曹操说着,身子向着袁绍的方向靠了过去,似乎是在表明自己的心迹一般。 看着曹操的一系列作为,韩言微微笑了笑,却是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袁绍必然要同意自己的提议了,不然的话可就真的让这几位将军寒了心了。 果不其然,在曹操的刺激之下,袁绍‘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紧跟着脸色就冷了下来。环顾了一下营帐之中的众人,袁绍深深地吸了口气,紧跟着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有信你想去守粮道,那你便去吧!只是这粮道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全是你一人的责任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袁绍径直站起了身来,绕过了桌案往营帐外走去。 得到袁绍应允的韩言,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笑意,“盟主尽管放心,有我在这粮道出不了问题!” 韩言口中的最后一个‘题’字还没有说出口,袁绍已经大步走出了营帐,带着手下的人远去了。 而目送袁绍离开的韩言,这时候自然是再也没有了估计,轻轻吐出一口气,紧跟着就让笑容爬上了自己的眉梢。 “兄长,一会我就要率军开拔,去守粮道了,您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看着对面的曹操,韩言显得很是轻松。 第八十三章 曹操的思虑 “嗯?有信你这么着急吗?” 听到韩言的话之后,曹操就是一愣,紧跟着就问了出来。 “这个倒不是着急不着急的事情,不管袁绍这个人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如果我现在不走的话到时候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等一会他改变主意了,那可就让人头疼了!” 韩言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再松口。 袁绍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了,或许脑子都不怎么灵光了,如此才会同意了韩言要离开的请求。等袁绍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上一阵,休息够了之后很有可能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就算他想不通,有逄纪在他身边替他分析也能让他快速地反应过来。 到时候韩言再想率军离开,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一想到袁绍可能要转变的态度,韩言心中就是一阵担心,也顾不得再跟曹操客套,直接就站起身来,向着身后的黄忠一招手,开口说道:“汉升!” “在!公子。” 黄忠上前一步,来到了韩言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韩言的吩咐。 “我们现在就回去整军,中午之前一定要让军队顺利开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韩言接着说道。 “是!可是……” 黄忠本能地答应了一声,但是随之却又变得犹豫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韩言也不去管他,直接走到了曹操的面前,微微一拱手,开口说道:“兄长,时间紧迫,我就不在这里多加打扰了,就此告辞!” “嗯!贤弟慢走,若是有粮草、军械方面的要求,尽管派人过来,为兄必定会鼎力相助!” 曹操也没有站起身来,只是拱了拱手就算是回礼了,随后便不再多说了。 得到了曹操的许诺,韩言也不再废话,转身就往营帐外走去,而在韩言的身后,黄忠则是仅仅地跟随在他的身后,快速地离开了曹操的营帐。 “唉!” 看着远去的韩言,曹操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主公,依我看,这个韩有信的目的可不单纯啊!” 最为稳重的曹仁,此时凑到了曹操的身边,轻轻弯下了腰去,贴在曹操的耳边,轻声提醒着。 “单纯?自从我把我这位‘贤弟’带进了官场之中,我就已经预料到他不会再跟之前一样单纯了。” 曹操的眉头挑了挑,倒是没有为曹仁的观点感到有多少的惊奇。 人们都觉得社会是一个大染缸,会让进入其中的人们被各种因素所污染。但是官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勾心斗角本就是官场之中的常态,比之社会上的那种小儿科可要更加复杂万分,也更加凶险万分。 韩言最早的时候,就是被曹操设计,然后才进了西园之中,之后与夏牟的一场比试,让韩言出现在了前天子、汉灵帝刘宏的视线之中。之后韩言因为性格的原因得罪了中常侍张让,最后虽然有蔡邕等人的全力救助,也还是无可奈何地进了官场,当了那个什么西园左校尉才算是将事情给了结了。 再之后,韩言更是被迫卷入了大将军何进与天子刘宏的争斗、还有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等人的争斗之中。 再之后大将军何进为十常侍所杀,董卓入京,韩言又再次被迫卷入了太傅袁隗与董卓的争斗之中。 想让如今的韩言再像当初的一样单纯?除非他韩言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可是,如果就这样让他率兵离开旋门关,他是不会真的去河内郡呢?如果他要是做些别的举动,比如说投靠董卓,那我们岂不是要……要……” 最后的那句话曹仁没有说出来,但是不管是谁在这里都能听出来,曹仁内心的担忧。 “要怎样?子孝,想说什么你就说,没什么好顾忌的。我这位贤弟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单纯,但是他又不是个傻子,你还真当他是要临阵脱逃不成?” 曹操瞥了一眼自己的这位从弟,也就是堂弟,心中略微有些不满。 就算是韩言有信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总也不会算计到他曹操的头上来,哪怕现今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一些裂痕了。曹仁如此说,曹操没有当场发火还是看在了两人那堂兄弟的身份上。 “可是……” 曹仁显然还是有些犹豫,素来稳重的他,面对仅仅勉强算是相识的韩言,自然是没办法新人的。不过看着曹操那有些怒意的面庞,有什么话也都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而在另一边,离开了曹操的营地,韩言带着黄忠回到了自己的军营之中。 一回到自己的营地,韩言立刻就差人前去把胡敏还有孙观等人叫了过来。就算是才被他打发去休息的典韦也不例外。 “咳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众人,韩言轻咳两声,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到了,那我也就不废话了,一会你们出去之后,立刻点齐本部的人马,准备拔营起寨。” “主公,我们才到旋门关没多久,今天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说不上是对韩言的质疑,但是如果有些事情不问明白,胡敏显然是不太放心的,因此等韩言说完之后,胡敏便立刻开口问了出来。 “唉!我们人在旋门关之外,但是粮草却要从冀州那边运过来,这粮道拉得太长,如果没有人前去守护,必然会出大事情,此次拔营,我们便是去河内郡,守护大军的粮道!” 韩言说得很是郑重其事,只不过说的话却跟与袁绍说的那些没有什么两样。 不是韩言信不过在场的诸人,实在是人多嘴杂,就算是现在也不能保证营帐外没有偷听的人,凡事小心为上,韩言自然不会冒险了。 “嗯!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要早些启程才是,晚一刻到河内,这事情便会多一份的变数!” 孙观虽然不知道韩言的真实目的,但是察言观色之下,却也知道该如何说,因此也就没有什么乱子了。 “既如此,各位回去忙吧!” 说着话,韩言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第八十四章 议荀爽 等着胡敏等人都走了之后,韩言这才松了口气,转过头去看向了黄忠,说道:“汉升,刚才在我那兄长的营帐之中,你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有什么问题吗?” “公子,倒不是说我不同意您立刻拔营起寨,只是您昨晚上说要带上那位荀爽,如今我们如此急切地离开,那那位荀爽先生怎么办?” 黄忠皱着眉,显然是比较担心的。 “汉升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不过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耽搁一刻,可能就要再也走不了了啊!” 摇了摇头,韩言也很是无奈。 “那荀爽先生怎么办?我们不去理会他了吗?” 想想远在泰山郡的荀靖,黄忠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那断然没有就这样放弃的道理,不然的话,等回到泰山郡的时候,韩言他又以一种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自己的老师呢? “唉!汉升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我们再慢慢地想办法!” 韩言说着,从桌案之后站了起来,绕过了桌案之后,来到了营帐中间,踱起步来。 满脸的凝重,韩言边走边开口说道:“这位荀爽先生,我们自然是不能放弃的,先不说他跟我老师之间的关系,就算是看在他个人的面子上,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他!” 荀爽,除了与荀靖之间的兄弟关系之外,与韩说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而他跟蔡邕,更是相交莫逆,早些年的时候还没有发生党锢之祸,蔡邕便经常与荀爽一起讨论经学上的问题,再后来发生党锢之祸以后,荀爽便辞官归隐,隐居在了汉水之滨。而后蔡邕又因为为人太过刚直得罪了一些儿而被流放会稽郡,至此两人才算是失去了联系。 不过就算如此,韩言在洛阳的时候也是经常从蔡邕的口中听到过那段曾经的过往的。 就算是这些人情关系都不看,仅仅看荀爽这个人,韩言也是有争取的理由。 荀爽身为郎陵侯相荀淑的第六个儿子,不仅自幼聪敏好学,潜心经籍,刻苦勤奋。汉桓帝延熹九年更是被太常赵典举为至孝,官拜郎中,对策上奏见解后,名传天下。而后躲避党锢之祸,隐遁汉水滨十余年的时间里,更是专以著述为事,先后著《礼》、《易传》、《诗传》等,被人们为硕儒。 天下人之中,更是有着‘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评价! 如这样的人物,如果能够到了韩言的身边,再对韩言稍加帮助,显然能够对韩言以后的道路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哪怕韩言没有争霸天下的日子,但是在这个越来越混乱的世道里面,能够多加扩张自己的力量,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基于这些想法,韩言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眼神却是渐渐地变得坚定起来。猛地站住了脚步,韩言转过了身来,看向了黄忠,开口说道:“汉升,你出去催促一下胡敏他们,让他们快速整军,等着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立刻来我这里,我有事情要吩咐!” “是!公子!” 身为跟在韩言身边的‘老人’,黄忠自然能看出来韩言此时心中所想的事情应该是正面的,因此也不废话,拱手答应一声,越过了韩言的身边就向营帐外面走去。 等黄忠离开了之后,韩言慢慢地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独自一人思考起来。 大军开拔自然是刻不容缓,袁绍那边给韩言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韩言不会在这种时候耽误片刻,而且自己命令都传达下去了,朝令夕改这种事情也不是韩言想要的。 所以现在唯一的方法,便是留下一队人马来等候着李儒将荀爽送过来。 而能够接收荀爽的人选,自然是没有几个的。除了黄忠与典韦之外,也就胡敏能够勉强担任。 黄忠能做这件事是因为他的能力和忠心都是韩言手下这群人之中最好的那一个,典韦能做这件事情是因为他的武力值不低而且能够严格执行韩言的命令,至于胡敏则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选出来的各方面次于前两人的最低限度的那个人。 剩下的例如孙观、昌豨还有尹礼三人,则都是不堪大用。 当然说不堪大用可能有些言重了,三人之中只有尹礼一个人是擅长勾心斗角而没有别的什么大能耐的人,而孙观和昌豨而是各有优点。 不过昌豨虽然武力还算是可以,但是忠心却要差上很多,而且遇事也比较刻板,不是一个能够担任大事的人。或许他有朝一日能够独当一面,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种重要的时刻。 而孙观……虽然武力与办事能力都算是上上之选,比之黄忠也差得不是太多,但是他这个人却是不让韩言放心,如果要派人出去做事,韩言是绝对不会放心他的。 坐在位置上暗暗地思考着,等着韩言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黄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胡敏等人来到了营帐之中。 “嗯?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抬头之后,韩言本能地一惊,随后立刻就恢复了过来,“既然你们都来了,那么我也就不跟你们废话了。” 说完之后,韩言沉思一阵,随后开口说道:“这次开拔,我是不能先走的,所有人都由汉升统领,前往河内郡,看守粮道!” “主公,您不去河内郡?” 等韩言说完之后,胡敏立刻就开口质疑起来,而看他那紧皱的眉头,显然他的内心很是担心韩言的安危。 “河内郡?应该会去吧?”韩言也不是很确定接下来的行程,不过此时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剩下的人里面,典韦还有孙观一起统御百人,留在我的身边,其余的便都跟着汉升走,听从他的号令就行了!” “什么?公子!万万不可啊!” 本来前面的话黄忠还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此时听见韩言的其余安排,却是突然慌了起来,连声阻止起来。 第八十五章 转折 (转折,跟剧情关系不大,而是一些别的事情,怕写在后面有朋友看不见,所以放在正文开头,若是有朋友不喜,若林表示抱歉。 有书友表示这本书成绩不怎么样而若林写得又不差完全可以开新书〔窃喜中〕,而若林也很纠结,虽然因为进了手术室最近更新一直比较水。 这本书一直有朋友在跟,所以哪怕快三十万字才排上裤衩,之后更是没有推荐,但是若林一直坚持着。 手里有新书《定国贼》〔大家记得支持下啊〕,只是因为顾忌更新的问题一直没敢把合约投出去,更重要的是……担心新书会跟现在这本一样。 若林该怎么办?朋友们给些建议吧,谢谢了) “不可?没什么不可的!就按着我说的去做吧!” 不再给众人反对的机会,韩言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都给确定了下来。 诚然,一百人留在韩言的身边实在是不多,就韩言现在的身份来说,这一百人是远远不能护卫住他的安危的,只不过韩言却也没有办法,人要是一多必然要被袁绍或者其他人给发现,而一百人,已经是韩言能够把握的极限了。 至于说为什么只留下典韦还有孙观在身边,韩言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虽然说自己身边现在可以算得上是人才济济,但是真要说起来可能还没有袁绍手底下能用的人多。 是,黄忠、孙观还有胡敏等等等等着一大批的人都能够独当一面,但是韩言却找不出更多的能帮自己分忧的人来。再看看袁绍那边,虽然他口中所说的‘大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但是谁让人家中层还有下层的将领多呢? 只要袁绍愿意,他随时可以将手下的将士们分成很多的队伍,然后让众多的中层还有下层的将军们各自带领着一支或者几支队伍,也就说分兵。 靠着军队之中这种稳固的‘金字塔’结构,袁绍其实很是轻松。 而像韩言的队伍之中,最早的时候是收编的泰山贼寇,一共就没有多少人。而泰山贼寇虽然算是正规的军队,但是泰山贼寇的领兵模式,其实跟山贼土匪是差不了太多的,都是一个将领带领着数百甚至上千的人马,手下有几个亲信就能掌控全军。 不过等着韩言接手了泰山贼寇,虽然没有动孙观、昌豨还有尹礼三个人,但是他们手下的那些亲信,比如说孙观的弟弟孙兴,手中的权利就已经很小了,就算不是沦为这三个人身边的亲卫,其实也相差没有太多了。 再之后韩言在成皋之中与曹操分道而行,更是接收了孔融手下那几千的残兵败将,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些人马,原先的将军们不说是被一撸到底其实也是差不了太多了。之后孔融手下的这些人被打乱了编制混入了孙观等人的手下,这股新注入的力量很大程度上震慑住了孙观等人。不过与此同时,队伍的扩大使得将领的人数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这次韩言不得已要留下一支人马来等待接收荀爽,要留下的人自然是需要足够的武力来保证这支人马的安全,因此黄忠与典韦就要留一个。同时,这支人马还需要有人来负责处理路线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因此黄忠、胡敏还有孙观三人之中就要留下一个。 黄忠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这件事情没有亲自参与,韩言总是觉得心中不太踏实,因此韩言是打算留下的。 而韩言留下之后,能压服韩言手下这几千人的除了黄忠与孙观之外,就算是胡敏都有些力有未逮,而考虑到孙观本身的忠心还是有比较大的因此韩言只能选择让黄忠带领军队。 再往深里面考虑,黄忠一个人掌管军队,是否又能够震慑住在泰山贼寇之中相当有威望的孙观?这个韩言实在是没有把握。 韩言自己能够让孙观低头,其实很大部分的原因应该归咎在韩言的名声上面,哪怕世道再乱,一个有名气的人总归是能够有很大的便利的,如果这个有名气的人再像韩言这样在朝堂之上都有一定的地位,那就更加的能唬人了。 不能忘记,除了议郎韩说之子、大才蔡邕之女婿、与袁绍等人的交好、还有他自己那‘韩千言’的名声之外,韩言更是天子的老师!少师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虽然董卓已经自称太师,但是在关东联军这里,显然是不会承认董卓自己的任命的,不然袁绍等人也不会给众人将军的名号了。 韩言相信,只要有自己在的地方,只要孙观没有绝对的把握拿下自己,那么孙观便不足为据。 因此,韩言便决定让典韦还有孙观留下,在解决军队之中问题的时候还能让孙观加强这支人马的武力,典韦在保护自己的时候也能制衡孙观。 至于说典韦这个人的忠心,呵!可不要忘了在原本的历史上典韦就是因为忠心于曹操,最后因为为曹操殿后才死在了众人的围攻之下! 眼看着营帐之中再次只剩下自己还有黄忠,韩言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敲击起面前的桌案来。 ‘咚’‘咚’‘咚’的三声连响过后,韩言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黄忠,开口说道:“汉升,这随我留下的一百人由你来挑选,武力固然是重要,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忠心,不然我们跟李儒约定的事情一旦败露,那在关东联军这里就真的没有一点的后路了!” “是!公子!”黄忠快速的答应一声,紧跟着犹豫起来,“不过,公子您真的打算就这样留在这里?要知道现在这里虽然还没有沦为死战之地,但是没有安全多少,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在关东联军这里兄长是不会坐视我出问题的,而落到了董卓手里,那就更不可能对我如何了,后果我已经思虑的很清楚了,汉升你就不必再说了!” 韩言摆了摆手,不愿意跟黄忠多费唇舌了。 虽然黄忠是为了自己好,但是韩言却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心。 一直以来,韩言都是希望明哲保身的。哪怕之前收服泰山贼寇,之后又招揽胡敏,但是在内心深处,韩言现在还没有要争夺权力的欲望,其中有对这乱世的恐惧,更有对家人的担忧。 因此韩言做事从来都是先想好退路的。 像这次的事情,韩言考虑得很是清楚。哪怕自己多的事情让人知道了,那又如何? 救治一位声名显赫的硕儒,双方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是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的,不然在颍川的世家之中,这人的名声可真的要就臭了! 第八十六章 曹操相帮 “唉!公子您……多加小心吧!”知道自己不能劝动韩言,黄忠也就不再多加坚持了,摇摇头,提醒一句之后,便不再多说了。“嗯!我知道了,汉升你先去挑选一下那一百人吧!”韩言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黄忠退下。“是!”黄忠抱拳拱手,慢慢往营帐外退去。还没等黄忠退出营帐,韩言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连忙开口叫道:“对了!汉升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告诉一下弘毅,让他到我这里来,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必须要一直待在我的身边!”“是!公子!”脑中稍微一想,黄忠就明白韩言这是要典韦来护卫自己的安危,因此也不废话,立刻答应起来。“嗯!你下去吧!”吩咐完了,韩言再次挥了挥手。看见韩言的动作,黄忠慢慢退出了营帐。等到收拾好一切之后,三军整齐地排列在了韩言的营帐之外。放眼看去,整个营地也就韩言的营帐还突兀地立在那里了。倒不是说韩言觉得自己有多特殊,只是因为长久以来总是要商讨事情,而露天在外又有诸多的不方便,因此韩言便决定不再提前收拾自己的营帐,等着三军开拔之后再让人来收拾。至于说外面围着的一圈栏杆,这种木头做的东西实在再寻常不过了,也没有必要随军携带,只要选定了地址之后再去附近砍伐树木就可以了。要知道在东汉的时候,树木的砍伐实在是比后世的时候要轻得多,至少什么水土流失、泥石流一类的东西韩言是到现在也没有听说过的。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东汉的人不知道什么叫水土流失。看看面前的队伍,韩言不免有些感慨。曾几何时,自己还只是一个庸庸碌碌、不知未来何方的傻小子,但是现在却在东汉末年成为了一方诸侯,更是即将升级为人父,这样的改变让韩言实在是感慨良多。摇了摇头,将那些暂时对自己的决定没有益处的想法甩出了脑袋,韩言清了清嗓子,紧跟着高声开口,喊道:“今天,我们要离开这里。不是逃避,而是转战!”说完之后,韩言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众人,紧跟着说道:“转战,是为了大军的粮道不受人侵害!你们,都清楚了没有!”“明白!!”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孙观等人,不自觉地开口回应起来。“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么……”说到这里的时候,韩言顿了一下,紧跟着声音抬高了几分,“三军开拔!”“是!”昌豨大吼一声,算作是回应。紧跟着,韩言大手一挥,三军开始动作起来。孙观与典韦站在一起,带领着数百人算是韩言的卫队,紧紧地跟在了韩言的身后,往营帐外走去。而黄忠则是要落后韩言一些,不过也算是正常,毕竟不能在袁绍眼皮子底下的时候韩言就让黄忠到后面的队伍去领队,那样的话等于是明摆着告诉袁绍他韩言这边有问题了。带着队伍往营地外面走着,一路之上倒是没有看见袁绍或者说是鲍信一类的人物。这在韩言看来实在是有些不正常的,毕竟收拾了一上午等到大军开拔的时候都已经到了下午了,这些人要是一点的反应都没有,这里面就绝对是有问题。带着人往外走,等经过曹操的营地前面,韩言一眼就看见了带领着曹洪等人站立在营门口的曹操。韩言的营地在曹操营地的南边,去河内就是经过曹操的营地往北去,此时曹操看见了韩言,也不多话,径直扔过来了一封竹简。伸手接住竹简,韩言顺手打开一看,却是袁绍亲手签署的布防手令,看内容应该是写给留在河内郡的守军的。再抬起头来,韩言想要跟曹操说一些话,只是曹操这时候却是轻轻地摆了摆手,紧跟着左手抬起,使劲向自己的右边摆动着。韩言知道,曹操这是让自己赶紧走!不用猜韩言也能想明白,曹操这是知道自己的目的不单纯了。或许曹操不知道自己的打算是什么,但是却知道事情没有自己说的那么简单,而在这种情况下曹操却不问缘由地给予了自己最有力的支持,这就不能不让韩言感动了。至于说曹操刚才那几个动作的意思,韩言也基本都才出来了,无非就是让自己什么都不要说,赶紧走人。心中感动之余,韩言也不敢再耽搁,一抖丝缰,口中高声呼喊起来,“驾!”五明骥四蹄飞驰,向着前面飞奔而去。“呼!”看着韩言带着大批的人马渐行渐远,曹操忍不住轻出了一口气。“大哥!我还是觉得,这事咱们不该参与!”曹休站立在曹操的身边,不停地摇着头。“不该参与?有什么该不该?这边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了,有信他不参与其实也是件好事。说实话,我都有些想要抽身了,只不过……唉!”‘只不过’什么,曹操没有再说,而是换成了一声叹息。不等曹休开口,不远处袁绍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三分的怒气。等着走到了曹操的面前,不等曹操开口,袁绍先一步开口质问道:“有信呢?他人去哪里了!”“有信?他带着他的人马走了啊!你看那边,尘烟滚滚的,难不成本初你患上了眼疾,看不见了不成?”曹操一副悠闲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指向了韩言离开的方向。“你……”韩言手下的人马不少,离开的痕迹自然是比较重,袁绍自然也是看见了的,只不过为了找个发泄的途径才故意没提,此时被曹操说出来,自然是有些词穷了。“我?我好得很啊!只不过本初你的身体可能就没那么好喽!”曹操摇摇头,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看向了袁绍,“要我说,本初你就好好休息就是了,毕竟短时间内……我们可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啊!”说完这话,曹操转过身去,一背着手步三摇地往自己的营地走去。 第八十七章 来赴约 就在曹操与袁绍明里暗里地交锋的时候,韩言已经带领着手下的人马来到了营地外的一处树林之中。经过这个树林之后,韩言便带着那几百人的护卫消失在了丛林之中。一段时间过后,从树林之中钻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韩言身边的谋士胡敏。紧跟着在胡敏的一声令下,数百个人从树林之中钻了出来,向着队伍的方向追了过去。直到天近黄昏,快要完全昏暗下来的时候,树林之中才点燃起了一堆篝火。篝火周围坐着典韦与孙观以及一大批说不上名字来的人。至于韩言,就坐在这些人的中心。一切,其实都是韩言定下来的计策。数百人的卫队只不过是个幌子,为了掩护韩言等人安全地离开队伍。等着掩护完成之后,这些人之中除了黄忠挑选的一百人之外,其余的都会在胡敏的带领下回归本队,这样一来既没有人能发现韩言离队,又能保证军心不会出问题。而在韩言离开之后,长久不出现在人前这个问题,韩言也嘱咐过黄忠以‘久病在身,不方面出面’这种话来掩饰了。按着韩言的猜想,他可能要在这里等上个五六天的了。毕竟从旋门关到洛阳就需要两天的时间,再从洛阳回来时间更是要久一点,毕竟荀爽重病在身,实在是不可能像平常人一样赶路的。按着韩言的估计,可能六天的时间都不一定够。只不过,等着李儒带人过来之后,自己怎么跟他接头却是难说了。之前的时候韩言是与吕布半夜相会,那李儒是突然出现的,虽然说在那个夜晚、那个树林之外韩言与李儒达成的协议,他韩言替李儒打击异己,而李儒则是帮他照看远在洛阳之中的老丈人,外带将重病荀爽给他带出来。但是韩言却忘记了与李儒约定接收荀爽的时间还有地点!倒不是说韩言马虎大意了,只是他也没有料到第二天回到军营之中就碰上了一个能让自己脱身的机会,以至于都来不及通知李儒,他就必须带着手底下的人先行离开了。现如今韩言带着一百零二个人在这树林之中留了下来,怎样跟李儒取得联系就成为了一件让韩言十分头痛的事情。首先这一百个人是不可能指派出去的,毕竟他们只是黄忠选派出来保护自己的安危的,让他们来给韩言办这件事情实在是不能让韩言放心。但是让这一百人之外的另外两个人去,韩言也是不能够安心。孙观被韩言带在身边就是因为不放心他,现在韩言需要人去做事自然更不可能把他给放出去了。但是典韦这个人虽然武力值不俗,与吕布都能斗个不相上下,但是脑子实在是慢了一点,让他出去做事韩言更是不能放心了。当然,韩言是可以自己出去做事的,但是韩言要出去做事,这一百零二个人就需要全都带在身边了,如此一来目标就有些大了。坐在帐篷之中,韩言低头无语。已经第三天了,自从大军离开之后,韩言就大多数的时间呆在帐篷之中,只为想出一个好一点的方法,因此就算是吃饭也是典韦给送进来的。只不过韩言却是始终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方法。就在韩言低着头苦思冥想的时候,典韦突然间就撩开了帐篷的帘子,将脑袋探了进来,“主公,有人过来了,开口就说要找您!”“找我?什么人说要找我?”听见典韦说有人找自己,韩言本能地一惊,但是迅速又冷静了下来。如果是袁绍或者其他的想对自己不利的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那必然是一群人来,但是看着典韦的样子明显来得人不算多。那么来得人是谁?又有谁么意图呢?“什么人不知道,那人没说,直说是来找主公您的,现在孙观他在前面应付,您看……”典韦摇了摇头,开口说出来的话倒是挺符合他的性格的。“这样啊,那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坐着猜测的话,韩言能猜出不知道多少种答案来,只是这对他一点的帮助都没有,因此韩言果断地站起了身来,往外面走去。等见到了来人只有,韩言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开口惊呼道:“文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错,来的人正是与韩言早有约定的李儒,李文优!“我怎么找到这里的?当然就是找过来的!话说你之前带人走得也太过干脆利索了吧?如果不是我这三天来一直在派人寻找,恐怕咱们的协议也就会不了了之了吧?”看着面前面带惊奇的韩言,李儒显得很是无奈。“咳咳!不说这个,怎么,荀爽老先生你已经给带回来了?这时间未免也太快了吧?”韩言想李儒的身后张望着,心中实在是有些纳闷,毕竟这来回的路程可是不会缩减的,这李儒这么短的时间就去到路洛阳把人带回来了,真不知道他这是要累死多少匹马了。“嗯!老先生确实已经到了玄门关之外,只不过因为身体实在是欠佳,因此我就先让他入城接受治疗了,现在估计已经快看完了,等着天黑之后,我就把人给你送出来。”看看远处还有段时间才能落山的太阳,李儒显得很是随意。“这样也好。”韩言点了点头,对于李儒的提议很是赞同,毕竟黑夜之中,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虽然这安全感来得莫名其妙。“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李儒似乎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了,说完话转身就走。看着李儒这么干脆利索的动作,韩言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孙观,开口说道:“这是怎么回……哎?咱们的人呢?”倒不是韩言后知后觉,实在是看见李儒的时候太过震惊,现在反应过来,身边的人马竟然少了足足有一半,这可就让韩言有些难以接受了。 第八十八章 典韦的智慧 “回主公,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因此我便自作主张,让一半的人手隐藏在了周围。”简短地回答了一句,孙观似乎心情也不是太好。当然,韩言能明白孙观内心所想的,像跟李儒交易这么大的事情,孙观事先没有得到一点的消息,实在是太过让人难受,不过韩言却没有再多想。再看看周围,韩言也确实能够发现那些隐藏起来的人手。其实,说是隐藏,只不过明里暗里地躲在了大树的后面或者是深一些的草丛之中罢了。想来,孙观这是想对李儒做出一副兵力充足的假象,因此才让人埋伏得如此容易被发现。看看周围的布置,韩言也忍不住暗暗在心中为孙观叫了声好。让一部分人分布在周围隐藏起来,但是同时却又不让他们隐藏得太过成功,如此一来就容易让人产生自己这边人员充足的假象。在不知道李儒等人来意的时候孙观便能做到如此的地步,可见此人确实是非同一般!只不过,孙观越是有才能,韩言却越是不放心,因此就算是孙观在这件事情上露出了很明显的失误,也让韩言对他的防备没有办法再降下来半分了。孙观有失误吗?这样小心地布置,如此直指一个人内心深处的考虑,不管是多疑或者不多疑的人看,其实都会心中生出一丝顾忌。只不过,在韩言看来,孙观却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那边是环境。没错,便是环境。虽然说韩言选择的这个树林并不算小,但是其实也没有多大,其中藏兵的地方就算都藏满了,最多也不过有个五六百人也就顶天了。而如此多的人在树林中生火做饭,那篝火引起的炊烟自然是不会小的。而问题,也就出现在了这里。如果韩言手下此时真的有那么多人的话,那树林之中帐篷就算不是连忙不绝,总也是要为数不少的,但是此时韩言这边的帐篷却是可以很轻松地数个清楚。再看看十数堆的篝火,显然吃饭的人并没有多少。如果孙观是无意识地忽视了这一点,那么他孙观或许是很有智慧,但是却也不会让韩言又多么忌惮。但是如果孙观是故意做出这种事情的呢?他的目的是什么?让韩言放松警惕?细想下去,韩言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阴风刮了过去,忍不住抬起手来,呼喊起来,“弘毅!”“主公!弘毅在此!”听见韩言的呼喊,典韦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双戟,往韩言的身边跑了过来。等到了韩言的身边的时候,典韦又立刻站住了脚,看着满脸凝重的韩言,低声问道,“主公,怎么了?”“没事,你陪我走走!”韩言心中的思虑不能同典韦明说,因此只能是摇摇头,往一边走了过去。典韦脑子确实是有些慢,闹不清楚韩言现在这样是因为刚才来的那人,还是因为些别的什么事情,因此也不敢随意开口,只能是低着头跟在了韩言的身后。韩言也不去管身后的典韦,径直外树林深处走去,等走得离开帐篷有百十步之后,韩言这才停下了脚步。“唉~~~!”韩言幽幽一叹,心中翻起了波澜。“主公,何事让您如此为难?”不懂就要问,典韦的这点还是很让人赞许的,至少,在后世的课堂之中那些衣冠楚楚的老师们就经常这样说,虽然在考试的时候他们从来都拒绝回答。“何事让我如此为难?”口中念叨了一遍典韦的问题,韩言轻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被密林遮挡住的天空,良久之后,才幽幽地开口,说道:“弘毅,你对仲台这个人怎么看?”仲台,便是孙观的表字。“他?为人小心谨慎,天天都像是如履薄冰一般,好像生怕自己犯什么错一样。怎么,他犯什么错了吗?”回想起这些日子与众人的相处,典韦很轻松地就给出了评价,不仅如此,还借用韩言的话使用出了成语。“如履薄冰一般?你说得倒也准确。只不过……他为什么要过得如履薄冰呢?我可不曾慢待于他啊!”回想起在收服泰山贼寇的那段日子,自己确实是对孙观不太放心,其实不只是孙观,所有的泰山贼寇都不让韩言放心,只不过相处久了之后,就剩下个孙观让韩言不太能信任了。“这个……弘毅不知道主公您是想说什么,不过弘毅想问您,您认识我的时间可要比认识孙将军要短得多,为什么您信任我到了可以让我单独护卫您的地步,却对孙将军多有疑心呢?”典韦可能真的是不太会说话,不仅不会打韩言的问题,反而再次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面对典韦提出的问题,韩言自然是不能说自己是从后世而来,知道他典韦是什么样的人。当然,典韦说的也不无道理。韩言自己都不信任孙观,孙观这等人物自然是能感觉出来,而身处韩言的麾下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小心翼翼地过着生活。两个都算得上是聪明的人互相揣测对方的意思,最后很容易就会出现一系列的问题谁又能说现在的情况不是韩言与孙观互相提防所造成的呢?想出来了这些,韩言心中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呼!”吐出一口胸中的闷气,韩言的双眼亮了起来,“弘毅,大家都说你脑子慢,可是谁又能想到,你只是不善言辞呢?”“主公过奖了。”面对韩言的夸赞,典韦略显黝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哈哈!这可不是‘过奖’!这可是大实话啊!”韩言大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通过典韦的这一番话,韩言是真真正正地想通了。他孙观或许是有一些想法,但是想要对付他韩言,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早先韩言手下势力基本等于零的时候孙观没有得手,现在自然更不可能嫌弃什么风浪。韩言现在想地这些,无非就是庸人自扰罢了。 第八十九章 思归途 当然,想通了不代表韩言就真的对孙观放心了。像是独领一军这种黄忠才有的待遇,孙观自然是别想短时间在韩言这里享受到了。不过,在这之外的一些时候,韩言却不介意给他一些权力。只不过这些权力要处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比如让他领军,但是副将一类的人物全都用韩言的心腹之人。自然,韩言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心腹之人,不过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培养心腹自然也不用急于一时。而且就在韩言的感觉之中,就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的手下一定会是人才济济!如果要找个词来形容韩言所想到的处理方法的话,那便是制衡。而如果让一些有野心的人来评价的话,那就应该叫做帝王之术!虽然两者所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相差不多的,但是所带的感情色彩却是完全不同。哪怕最后两者的道路走到了尽头,所要完成的事情相差无几,但是总归是不同性质的。韩言现在有没有想要逐鹿中原的心思?可以说有,毕竟男儿在世,能有几个人真的愿意平平淡淡一辈子?也可以说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在目前来说在韩言的心中还是没有任何地位的。不过不管怎么形容韩言所想到的方法,也不管韩言内心是如何想的,目前来说,韩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到荀爽,然后想办法回到泰山南城,去看一看即将生产的蔡琰,已经自己那个不知道何时才能真的被生产出来的孩子。说实话,韩言其实并不是不懂妇科方面的内容,毕竟后世之中医学类院校里面妇科其实也算是一门基础的学科,最简单的东西都是需要学习的。但是由于设备的缺乏,鬼都算不出来蔡琰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身孕,更不要说什么预产期了,因此这也就让韩言有些慌了手脚。不过今天见了李儒,荀爽的事情一确定下来,韩言自然是能松一口气了。接下来直到李儒将荀爽送过来,韩言需要做的,就是考虑怎样回泰山了。如果要韩言选择的话,那韩言自然是希望一路向东,直接飞奔回蔡琰的身边,只不过这里面的事情却不是那么的简单。韩言将手下的人马交给黄忠带领,而自己则是悄悄地带着一小部分的护卫偷偷往泰山郡而去,按着韩言的估计,除了曹操因为自己的部分坦诚而能猜出自己已经不再军中之外,其余的诸如袁绍、袁术还有什么张邈之流,都没有可能猜到自己的想法。不过这样一来问题也就出现了。这些人不知道韩言的打算,那么韩言一路上的行动自然是不能被他们所知道。而直接往东走,这旋门关这里往东走便是被联军给围困住的敖仓以及与敖仓相互守望的荥阳,走这里韩言不被发现的可能性简直跟第二天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一样的小。就算是走敖仓还有荥阳那边没有被人发现,再往东边走可就是酸枣了,即使一大批的人被调到敖仓那边围困守军,但是酸枣留守的人也不可能太少。而且由于那边的情况更稳定,如果说韩言在敖仓这边的战场还能浑水摸鱼的话,那韩言在酸枣那边被发现的可能性可就要大多了。坐在篝火之前,韩言愁眉不展。看着面前跳动着的火焰,似乎在眼前慢慢地形成了一副地图,只不过对于韩言来说,这个时代的地图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了。不过虽然韩言没有想到办法,但是透过火光韩言却看见了孙观的脸,心中一动,开口叫道:“仲台,如果我们现在要往泰山而去,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走?”“往泰山而去?直接往东走不就成……”听到韩言的问题,孙观本能地就回了一句,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完,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停住了嘴。听着孙观这没说完的半句话,韩言笑了笑,没有接话。如果只要往东走便能行的话,那他韩言又何必问你孙观呢?想必孙观也是想到了这点之后,这才停了嘴,没有继续说下去。仔细思考了一下,孙观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透了韩言的想法,这才开口接着说道:“想要回泰山的话,直接往东走自然是不太能行的。不过我们可以先去河内郡,然后经由河内郡往东北方向的汤阴那边走,之后经过冀州的一部分地区,然后不管是走聊城还是临邑,我们要回泰山郡都要容易一些。”“冀州吗?”韩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冀州这个地方实在是让他有些想法了。在场的众人都不理解韩言此时内心的想法,可是韩言自己却明白的很。别人不清楚,他韩言还能忘了自己的故乡?虽然说‘冀’这个地方在古代与现代所代表的地方有较大的差异,但是起这名字的原因却从来没有变过。是个人就会有思乡之情,韩言自然也不会例外。不过穿越到了这个年代,冀州究竟还能不能算是他韩言的故乡,实在是不太好说了。“是的,冀州!”不明白韩言心中所想,但是却不耽误孙观继续叙述自己的观点,“其实过不过冀州并不是很重要,毕竟联军之前驻扎的地方是在酸枣,现在就算还留守了大部分的人马,总归是不可能超过延津一带,只不过走冀州的话明显要更保险一些,因为不管怎么说冀州现在是韩馥主事,而韩馥除了为联军提供粮草之外,真的就没有参与过什么重大的事情了。”“韩馥吗?”接着揉搓着自己的下巴,韩言开始努力地回忆起来。韩馥是什么时候生人,又是哪里的人,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人在关东联军讨伐董卓的时候真的没有做出过什么比较重大的事情。不然之后也不会让袁绍轻易给占领了冀州。如韩馥这样的人物,韩言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而对于冀州的土地,韩言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韩言现在所想的,是远在冀州的韩荣。 第九十章 来人 韩馥姓韩,韩荣也姓韩,那么这两个‘韩’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渊源?韩言不知道,也无从知道。后世人想要了解历史上发生的事件也只能是靠着早年间流传下来的史书,之后靠着一些出土的文物来当作佐证或者是去证明史书的正确或是去证明史书的错误。东汉末年到三国这段中国历史上的混乱时期,能够借以研究的史书也无非就是《三国志》还有《后汉书》等有限的几本。不过这有限的基本史书或者是因为追求真实而很少收录一些传言,或者就是收录的史料并不够权位,总之是问题颇多。就算是后世的历史学家,又有几个真的能将东汉末年到三国的这段历史能够完全讲清楚的?就算是大概的历史发展能够讲得十分清晰,这里面涉及到的人物又有几个能够真的讲明白?别的不说,就算是蔡邕有个小女孩的事情,后世又有几个人知道的?如果不是韩言来到了东汉末年,娶了蔡邕的女儿蔡琰为妻,那他就更不可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所以说,韩荣与韩馥究竟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韩言实在是说不准,虽然有心去查证一番,但是现在一来没有充裕的时间,二来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办这件事。在韩言的记忆之中,韩荣这个人,原本是韩说的本家侄子,因为某些原因常年没有跟韩说来往,不过叔侄二人的感情确实颇为深厚的,这从韩荣在韩说的葬礼上的表现便能够看得出来。当初韩言离开洛阳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要投奔的人便是韩荣,只不过最后却因为迷路而到了泰山南城,羊家的地盘上。现如今想起来,虽然韩说的族人并不像曹操那样枝繁叶茂,更不像袁绍的家族一样门生遍布天下,但是总归也是有一些人的。如果韩馥真的跟韩说有那么一些关系,韩言似乎就有必要去提醒一下这位冀州牧了。太阳慢慢西斜,紧跟着就落入了群山之中。仿佛是瞬间就天黑了一般,当韩言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粥碗已经吃了个一干二净。虽然韩言的意识并不是十分的清晰,但是也能够确定自己刚才是在吃饭,只不过由于想事情想得太过深入而变得有些痴傻了,以至于吃饭这么重要的事情在韩言记忆之中也不过是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痕迹。“主公,您在担心什么?”从发表完意见之后,孙观就再没有说话,一直等着韩言回过神来之后,这才开口问了出来。“担心?哦,不,我没在担心什么。”韩言摇了摇头,没有将自己刚才所想的事情说出来。倒不是顾忌孙观,只不过这件事情其实跟目前的筹划实在是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而且韩言自己的心中也只是隐隐有这么个想法,说出来增加手下人的事情还不如不说的好。“哦,那就……”知道韩言不愿意多说,孙观也就没有多问,毕竟刚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处境开始好转。只不过当孙观想要结束这次对话的时候,却是突然停住了。“嗯?怎么了?”看着像在玩‘木头人’游戏一般瞬间静止了的孙观,韩言感觉很是奇怪,开口问了起来。“主公,有人来了!”孙观满脸的凝重,似乎来的人不少。“有人来了?来了就来了,我们出去见见也就是了!”相比于孙观的慎重,韩言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来的人如果不是李儒的话,那便是联军这边的人。韩言跟李儒有协议,自然不会担心李儒会做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而联军这边……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处理。等韩言带着典韦还有孙观等人来到了树林外面的时候,果然已经有一队人马等在了外面。为首的这个人韩言不认识,但是从其壮硕的身形上来看,怎么也不像是个简单的人物。而在这个人的身后,则是站了十来个身形挺拔的随从。看得出来,这些人应该都是军中的人物。越过这些人的身上,韩言看见了这些人围着的中心所停放的那辆马车,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阁下,这车里面便是您所要求的。”为首的这人半转身子,拿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紧跟着说道,“我家先生许诺您的已经给您办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全权委托给阁下了。还望阁下遵守承诺!”“自然!自然!”见对方说得很是隐晦,韩言也就应了两声,没有再多说什么。“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告辞了!”事情已经办完,这些人似乎也没有停留下来的理由,稍一拱手,转身便快速地离去了。之前那帮人在的时候,韩言跟马车隔了大概有十几步的距离,不只是对方戒备的范围,同样还有典韦等人防备对方所设下的界限。现在这些人走了,韩言自然第一时间走到了马车的边上。不过韩言的步伐虽然够快,但是典韦明显要更快,在韩言的手搭在马车上边的那一瞬间,典韦已经一把抓住了韩言的手腕,紧跟着摇了摇头,满脸的慎重。不同于典韦的谨慎,韩言此时却是无比的轻松。刚才离着马车比较远还听不出来,此时就站在马车的边上,听着马车内那低沉的呼吸声,韩言猜测,里面绝对是一位久病的老人,不然的话,呼吸声音不会如此的无力,有些东西,可不是能够装出来的。微微一笑,韩言从典韦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弘毅,我心里面有数。”“是!主公!”明白韩言的意思,典韦自然就不再坚持,稍微退了半步,让出了通路。展颜一笑,韩言也不再多说,一个垫步就上了马车,紧跟着撩开了马车的车帘,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老者躺在了马车之中,双眼紧闭,睫毛却是微微地颤抖着,那紧皱的眉头似乎在揭示着他此时所承受的痛苦。 第九十一章 归程 跟一个大家族的人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地就能发现这个家族中的人长相都会有或多或少相似的地方。这不是什么特殊的能力,只不过是一种感觉罢了。远的不说,袁绍和袁术还有他们的叔父袁隗长得就十分的想象。不是说容貌或者说是气质,只是他们的眉眼之中有着相同的特征。放在荀彧和荀谌等人的身上,其实也是相差无几的。荀彧和荀谌,还有韩言的老师荀靖,说不上是一个模子里面抠出来的,但是看得久了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的共通点。而躺在马车之中的这人就是这样,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韩言就觉得这人的眉宇跟自己的老师很是想象。抬手阻止了想要将老人唤醒典韦,韩言蹑手蹑脚地从马车的车厢之中退了出来,紧跟着在典韦的搀扶之下小心地下了马车,站到了地面之上。“主公,怎么样?”注意到了韩言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孙观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情况不太好。”微微摇了摇头,韩言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了一般,很是沉重。老人的情况自然是不算太好,这只要是眼睛没有什么问题的人基本都能看出来,不过老人的情况究竟不好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在场的这些人之中也就只有韩言一个人能看明白了。脸色苍白什么的都还好说,呼吸微弱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太过难以接受的情况,不过韩言刚才听得分明,这位老爷子的肺部明显的有不对劲的地方,再结合现在老人这昏睡的现状,韩言真的不确定这位老人还能够撑多久了。而这位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也就很直接地影响到了韩言东归的计划。之前韩言还想着顺道走一趟冀州,然后跟冀州牧韩馥好好谈一谈,但是现在看来,荀爽的身子已经可以说是病入膏肓了,韩言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管韩馥的死活?心中略一思量之后,韩言抬起了头来,压低了声音冲着孙观吩咐道:“仲台,你现在立刻去召集人手,我们今晚就往泰山郡走!”“是,主……公?什么?今晚就走?会不会有些太过儿戏了?”面对韩言的吩咐,孙观本来是想满口答应的,但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刻就震惊了,口中忍不住惊呼了起来。韩言手下的这些人,大多数的人白天可是一直都在盯梢,少数的几个休息的也是被安排了值夜才没有跟着戒备。现在韩言说要立刻走,也就是说韩言手下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拥有休息的时间了,如此一来必定会陷入疲劳的状态。别的时候还算是好说,但是现在韩言孤身在外,除了身边这一百来号人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护卫的力量了,一众疲兵就算是能坚持着上路,又能够走多远?再说万一要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又有谁能站出来顶住呢?“儿戏?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仲台你的担忧?可是我们还有办法吗?那位老先生……”韩言说着,回过头去看向了马车之内的那位老人,“那位老先生的身体已然是不太行了,如果我们再耽搁的话……那送到泰山郡的时候就基本上可以确认是一具尸体了……”“这……”孙观不是很懂医术,但是却也知道韩言懂得东西实在是不少,此时韩言这样说,让他再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顾虑是真的,但是跟这位老先生的命比起来,那些虚无缥缈的担忧又算得上什么呢?“仲台!”紧紧盯着孙观的双眼,韩言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低沉着声音喊了孙观一声。孙观深深地吸了口气,紧跟着双手抱拳,地下了头去,“孙仲台……领命!”“好……”见孙观应承下来,韩言理科就放松了下来,紧跟着就要说些激励的话语。不过不等韩言开口,马车那边突然响起了声音,“唔……咳咳……咳咳……唔~~~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紧跟着尽皆堵在了嗓子眼之中,汇成了响亮的咳痰的声响。不用回头,韩言也能知道这是那位老先生醒了。转过身去,果然就看见那位老先生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看那略小瘦弱的身躯,韩言实在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来一阵风就把这位老先生给刮飞了。不过韩言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还没有转完,那位老先生支撑的身体的双臂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似乎是有些支撑不住了。韩言明白,这位老先生的身子是极为虚弱的,虚弱到支撑自己的身躯都有些费力,而刚才能够坐起身来,也不过是因为嗓子里面有那么一口痰正好卡住了嗓子,不坐起来的话就可能被当场噎死了!对于这种求生的本能,韩言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如果是在后世的时候,对这位老先生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给他吸氧,之后再用吸痰管帮他把咽喉之处堵着的痰给吸出来。不过在这个年代,韩言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或许中医里面会有一些有帮助的偏方什么的,但是那需要等韩言带着这位老先生回到泰山南城之后,才能请张机来处理了。现在韩言能做的,也就是给身边的侍卫一个眼神,让他上去搀扶这位老先生了。“你,过去照顾这位老先生!”韩言的眼神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理解的,见侍卫不懂自己的意思,韩言只能是转头看向了这个侍卫,然后用下巴点向了那位马车之中的老先生。听到韩言的命令,这个侍卫也没敢多说话,连忙上前几步进入到了马车之中,照顾这位老先生去了。另外一边,孙观正指挥着人手收拾行装。看得出来,这一百来号人心中的不耐烦已经是很严重了。虽然这些人都是由黄忠亲自挑选的,但是却不代表他们对于韩言的临时起意会没有任何的怨言。不过孙观此时站在那里,倒是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倒是让韩言有些刮目相看了。 第九十二章 近邺城 冀州牧韩馥那里,韩言是不会去拜访了,但是却也不可避免地要往北走一些,经过冀州的部分城池。在冀州会发生什么事情,韩言是不清楚的,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带人走到那里。 自从那晚之后,韩言带着手下的一百来人便踏上了东归的路程。 不知道孙观用了些什么手段,那些被黄忠挑选出来的人对于孙观的命令,竟然也是比较听从的,至少韩言是没有见过有人敢当面跟孙观对抗的,虽然说在背地里韩言不止一次听见有人商量要对付孙观。不过,这年头背后说别人坏话什么的人还少了吗?又哪里有个能成事的? 这件事情发生在孙观的身上,韩言反倒是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看客,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韩言也落得个轻松。 不管怎么说,双方都是他韩言手底下的人,就算是有些许的不合也不会闹出什么太大的卵子来,因为双方的身份地位之间的差距实在是有些悬殊。 当然了,如果在在这里跟孙观发生不愉快的人换成了胡敏,那韩言可能多少会更关注一些,毕竟胡敏虽然身体瘦弱但是性格确实比较要强,在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上甚至都敢跟韩言据理力争。 只是韩言的担心目前来说实在是有些多余了,因为荀爽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糟糕,糟糕到韩言甚至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冀州绕路,甚至在经过河内郡的时候,韩言都纠结了好久,最后也还是咬了咬牙,没有停留下脚步,径直穿过了河内郡往北边去了。 河内郡的一切事物韩言都没有办法再插手了,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祈祷黄忠真的能处理好这河内郡的一切了。至于说冀州的线路废除之后该怎么走,韩言想了很久,最后想出来,也只能选择选择从兖州的北部绕行了。 虽然这其中的路线相差不过几十公里,但是这其中面临的问题却是以倍数的形式上升了。 首先来说,韩言不知道联军在兖州的布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兖州这地方说小不算小,但是说大还真的不算大,如果真的有人闲着没事往兖州北部多派了一些士兵,这是在不是什么太过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粮道还是有一部分经过兖州的,而延津距离冀州又实在是没有多远。 其次,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兖州之内的情况或许还好说,但是靠近兖州北部那些与冀州相交界的地方,实在是不算多么太平。虽然情况比不上青州那么严重,但是总归是不太安全的。 面对这样那样的问题,韩言本来是不想冒险的,只不过每天听着那位老爷子的咳嗽声,韩言的心中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最后没有办法,咬了咬牙,韩言踏上了这条未知的道路。 走了大概有十几天的时间了,韩言已经带着一众人等来到了邺城的附近。 打发了一些人去城内买一些干粮等应用之物,韩言倒是没有打算进城。在这方面韩言想得很是明白,自己这一大帮人进城必定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到时候出点什么事情,耽搁的可能就是人命了。再说,韩言可是记得邺城在三国的时候可是某个人的据点,虽然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什么人的据点,但是韩言是一点的好奇心都没有。毕竟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小心一些总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 派遣了一些人出去,剩下的人便赶着马匹、车辆进入到了路边的树林之中,先行歇息一番。在这里韩言不得不感慨一番,东汉末年的时候虽然天下都混乱了,但是不得不承认人家的‘绿化’还真是做得相当不错,这一路走来只要是道路边上,走不了多远就能碰上足够自己这帮人休息的小树林。而在远离了大道的远方,树林更是茂密非凡。虽然,韩言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观赏这些自然界的风光。 “仲台,老先生的身体怎么样?” 迈步来到了马车的旁边,韩言压低了声音向着一旁的孙观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韩言没有具体地安排这些事情,但是孙观已经将照顾荀爽的事情负责了起来,每天都会监督那些照顾荀爽的人。天长日久的,韩言也就默许了这件事情。 “老人家的身体还是不太好,虽然没有继续恶化,但是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听见韩言的问话,孙观忍不住摇了摇头。 哪怕是这些日子以来细心地照顾这位老人家,但是有些事情是在不是细心、认真就能做到的。他孙观就算再有能耐,可是他总归不是个医者,对于药石一类的东西实在是不太懂。现在孙观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马车中的这位老人家的情况已经很是恶劣了。 对于孙观的答案,韩言倒是没有太多的惊奇,毕竟这些事情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实在是难以在韩言的心里激起什么波澜。 “唉!” 虽然韩言心中很是淡定,但是也难免叹息了一声。 在后世的时候,韩言上的是正经的医科大学。这‘正经’也就是代表了主流,而这后世医生的主流,便是西医。如果离开了一切高精尖的仪器,离开了那些复杂多样的手术工具,西医能做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没有了。 正因为这样,韩言这段时间也就没有多跟这位老人家交流。 因为不管怎么说,一旦交流得多的,势必就会有一些感情,但是韩言在这个年代已经经历过两次亲近的人离世,这再多一次的话,韩言真的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住了。 与其到时候伤心,还不如现在根本就不跟这位老爷子接触,以后若是这位老爷子能够顺利地恢复了,到时候再跟他好好地聊聊也不算太迟。 就在韩言思考的时候,远在邺城的方向,突然升腾起了一阵尘烟,似乎是有一群人在骑乘着骏马往这边而来。 注意到这种场景的韩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第九十三章 你是谁 “仲台!”开口叫了孙观一声,韩言没有再说什么。此时的情况其实也不用韩言多说,只要是脑子没有大问题的都应该能看出来此时情况有些不对了。而韩言虽然说有那么一些聪明才智,又能靠着后世的思想理论来为自己谋事,但是这种惨烈的冷兵器时代的交战,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来办!韩言一直坚信着这一点。在这一路之上,韩言确实也是这样做的。从旋门关走到这里,百十来人大的事情比如说路线的问题都是听韩言的,但是真要是落实到实处,韩言就把事情通共同交给孙观来处理了。对于孙观做事的手段还有风格之类的,韩言从来都不过问。韩言向孙观要求的,只是那么一个结果。只是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还能不能向往常一样被孙观轻易地处理掉,毕竟看远方的烟尘似乎来的人还真的是不可能少得了。“主公!事情有些不对劲啊!”可能是听到了韩言的召唤,不过更像是自己凑过来的一般,孙观面沉似水地靠近了韩言,低声提醒起来。“不对劲?对劲才是有问题!”白了一眼孙观,韩言还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有了说废话的习惯,手指抬起,指着邺城方向升起的尘烟,沉声道:“我们派出去的人不过才十来个,虽然说是个个都骑着马,可是怎么也不可能会造成如此之巨大的尘烟吧?可是你现在看看,这升起的尘烟要是没有几百匹马,我把我的‘韩’字倒过来写!”“那……主公,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心中知道韩言说得绝对不是假话,但是孙观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呆呆地望着身前的韩言,等待着韩言的命令。当然,不是说孙观没有任何的想法,只不过现在韩言在这里,他孙观就没有发号施令的权利。再者说只是知道情况有些不妙,但是却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现在做什么其实都是没什么依据的。第一次,韩言第一次对自己的绝对有那么一丝后悔了。如果自己能够多带一些人手的话,那么就能派人在外面守卫,出了什么事情也能第一时间了解。可是现在人手不足,散出去只是在削弱自己的力量。面对那烟尘升起处的未知事物,韩言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韩言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尘烟,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着些什么,连命令都不下达了。跟他相差无几的,孙观也站在了一边,等待着那远处的未知出现。虽然韩言与孙观都没有下达命令,但是这些跟着韩言出来的人好歹都是黄忠亲自挑选出来的,面对突发状况都知道该怎么做。因此即使没有听到任何的命令,但是所有的人也都自发地集合了起来,护卫在了韩言的身前。等着那股尘烟渐渐地靠近了,大概有个八九里地的样子,韩言算是能看清了。说是一股尘烟,其实不是特别准确。漫天升腾的,除了一股特别大的尘烟之外,还有一股十分小的尘烟。前者是由一大批的骑兵制造出来的,而后者,则是由韩言派出去的这几个人造成的。只不过与造成的尘烟相反,韩言手底下的人跑在前面,与后面的人拉开了一些距离。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己手底下的这些人被人追着过来。但是韩言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后面紧紧跟随着的那些‘骑兵’绝对不是正规的军队!且不说他们身上没有统一的着装,就算是胯下的坐骑也都不完全统一,各种品种的马匹混在一起,显得驳杂无比。最令韩言难以置信的是,在这帮‘骑兵’里面竟然还有一头老黄牛!老黄牛不停地喷吐着白色的雾气,身后拉着一辆站满了人的板车,竟然不比那些驽马慢多少,这让韩言看得眼眉直跳。“仲台!我们迎上去!”稍微思索一下,韩言开口跟身边的孙观说道。“是!”心中明白这件事情躲不过去,孙观自然也就变的豁达起来,冲着身边的将士们挥了挥手,当先跟上了韩言。拨开了身前的士兵,韩言迎着来的这帮人走了上去。韩言的步伐虽然很是稳健,但是却并没有多快。不过对面来的是骑兵,速度却是飞快无比。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就来到了韩言身前一里多远的地方。被黄忠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自然是没有差劲的,手中丝缰抖动,一直往韩言身前冲来,等到了韩言身前还有百十步的时候才陡然一勒丝缰,开始了‘刹车’。也多亏这些人胯下的都是膘肥体壮的军马,竟然在撞上韩言之前硬生生在韩言的面前停了下来。看着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三步的马头,韩言只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了一股尿意。见坐在马上的士兵似乎想要开口,韩言强忍着下腹那不适的感觉,冲着这几个入城的人挥了挥手,开口说道:“什么都别说,先入队!”“是!”十几个人齐声应了一句,紧跟着翻身下马,将马牵到了一边,拴好之后,快速加入了韩言身边的卫队之中。韩言的手下是停下了,但是紧随着他们而来的那些人却是乱了套了。虽然在一里外的时候这些人就开始勒令胯下的坐骑停下,但是本身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达成心中的目标?只见这些人前边的停下了,后面的立刻就撞了上来,前面的被撞之后就会往前走,空间出来之后,后面的人又被更后面的人撞了上来。总之是乱成了一片。这些人之中有一个骑着一匹骏马的青年男子,倒是与众不同。没有跟身边的同伴乱在一起,也不去管那些依旧乱在一起的同伴,这人驱赶着胯下的坐骑施施然来到了韩言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韩言,皱起了眼眉,“你是何人?” 第九十四章 擒拿 “我是何人?你问别人之前都不先介绍一下自己吗?”面对着这种‘经典’问题,韩言差点就说出‘我就是我’这样的‘经典’对白了。只不过,韩言毕竟不是‘不一样的烟火’,因此也就没有按着那种‘套路’来回答。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青年,韩言在心底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个人容貌短小,只不过坐在骏马之上倒是有些显不出来。一脸刚毅的神情,倒是跟韩言在后世看的电影之中那些不可多得的大将一般。“我?我乃是……”面对韩言的反问,青年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下意识地就想回答。不过没等青年给出答案,一旁的典韦已经忍不住了。一个跨步上前,典韦一把就抓在了青年的腰间,紧跟着单手用力,一把将这人从马上举过了自己的头顶。“嗯……弘毅你这是干什么?”饶是韩言看过了很多的影视作品,但是此时看见典韦的举动也不由傻眼了。典韦单手举着这位青年,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忿的神色,“主公您站在地上,这人却敢坐在马上让您仰视!这可是大大的不敬!主公您心胸宽旷不跟他计较,但是弘毅可不能看着他在这里放肆!”看着典韦那满脸的正气,韩言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封建社会的阶级观念很是牢固,什么‘君忧臣辱、君辱臣死’的言论比比皆是,世代不休,不是韩言一张嘴能够纠正的。不过韩言对于典韦的行为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眼前被典韦举着的这个年轻人虽然是看上去是对方的头领,但是却显得有些倨傲,在跟对方谈话之前,让典韦杀杀他的锐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韩言就是这样,一旦能找到说得过去的理由,只要不是什么太过重大的事情,从来都是得过且过。这次也不例外,轻轻摆了摆手,韩言决定把事情交给典韦去办了,“弘毅,注意一点,弄伤了人家就不太好了。”“是……”典韦答应一声,正要点头。被典韦举在头顶上的那个青年突然间就开口了,“你是他们的首领?”“嗯?首领?算是吧!”本来韩言是不会随便回答对方的问题的,只是这个青年说出来的词很是让韩言惊诧,因此带着七分的好奇,韩言重新打量起这个青年来。“既然你是首领,那便好办了!”被典韦举在了搬空之中,青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丝毫的胆怯,此时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眼中更是精光一闪。也看不清这个青年是怎么发动的,只见对方的身子一缩一展,竟然直接从典韦的手中滑脱了。紧跟着趁着典韦还没有收回手去的时候,这个青年竟然一把抓住了典韦的前臂,紧跟着一个翻身从典韦的背上翻滚了下来。青年脚下站定之后,抓着典韦前臂的手也就顺势落到了典韦的肩膀处。当然这不是青年有意为之,实在是因为青年的身高跟典韦相差得是在是不几寸的事情。韩言看得分明,青年这是想要反制典韦,如果现在自己和这个青年互换位置,自己的第一选择一定是给典韦来一个过肩摔!这个青年的想法明显和韩言的一样,只不过在想到和得到之间还有那么一个做到。很明显,这个青年是做不到的。青年半侧着身子想要将典韦抛出去,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典韦的双脚依旧是稳稳地站在地面之上,仿佛像是扎了根一样。此时青年背对着韩言,韩言是看不清对方的脸色的,只不过仅凭着猜想也能知道对方此时的脸应该已经涨红了。现在这种情况,韩言觉得就跟后世那种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选手在互相PK一样,青年再厉害有个六、七十公斤的级别也就不错了,但是典韦这样的至少也是九十公斤级起步了。就像韩言预料之中的一样,典韦没有一点被对方所惊到的样子,相反还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哈欠。等着典韦这个哈欠结束的时候,典韦的脸上猛然现出了一丝狰狞,紧跟着肩膀向前用力,直接将对方拉到了自己的身侧,随后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襟,高高举起之后,狠狠地掼在了地上!就这一下,韩言的双耳之中猛然出现了一丝闷响!因此等着这个青年激起的尘烟渐渐落下,韩言都有些不忍心去看他了。典韦的这一下力道有多重韩言是不清楚的,但是却不妨碍韩言的猜想。此时看着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的青年,韩言想想都觉得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韩言这边发生的事情,本来嘈杂无比的‘骑兵’们竟然顿时鸦雀无声了。唯一还在嘶鸣的,估计也就只有那匹被老黄牛的牛角给扎到了坐骑了。“嗯……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被一大群人紧盯着,哪怕对方没有敌意,总归是让人不自在的,此时韩言便是如此。看看地上的青年,韩言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太过放松了。这个青年明显是对方的头领之类,此时被典韦如此的‘欺辱’,真不知道对方的心中会升起怎样的怨恨,若是惹怒了那大批的‘骑兵’……韩言已经忍不住开始幻想起被老黄牛顶了一下之后的惨状了。那些‘骑兵’就这样看着韩言他们,也不说话。韩言这边虽然不知道情况,但是却也不敢乱动。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不清楚到底过了多长的时间,可能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也可能是几杯茶的工夫。地上的青年已经恢复了过来,不再呻吟了,但是双方依旧在对峙着。“咳咳!咳咳咳!”一阵咳嗽声响起,马车之中的荀爽突然间就开口了,“外面怎么这般吵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身后传来了荀爽的问话,但是韩言驱使一点都不想回答。这外面都闹腾了半天了,合着您老爷子这会才是刚起来? 第九十五章 从军行? 荀爽问完之后,便不再说话,更不要说是露面什么的了。按着韩言的猜想,这位老先生应该又睡过去了。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韩言面前的这群‘骑兵’似乎发生的争执。最开始的时候只不过是几个人小声地说着些什么,不过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紧跟着这几个人就吵了起来。之后这股浪潮就像是非典时期迅速传播的恐惧一般,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面就感染了整个‘骑兵’队伍。开始的时候,韩言还是能够忍受的,毕竟后世的声音污染可是比这个年代还要严重。只不过没等多久,韩言就有些忍受不住了。后世的时候能躲在屋里,但是自己现在可是直面了一大群争吵不休的人啊!“都给我静一静!”忍耐到了极点的韩言已经再也忍受不住了,狞眉怒目,高声怒喝起来。在韩言这一嗓子过后,对面的‘骑兵’们果然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也随之投了过来。就在韩言刚刚松了一口气,想要说话的时候,对面的‘骑兵’却是再次争吵了起来。“都给我闭嘴!”眼看着对面又要乱起来,已经站回到了韩言身边的典韦,扯开他的嗓子高声喊叫了起来。显而易见,典韦开口要比韩言开口要管事得多,就这么一声,所有的人立刻就闭上了嘴巴。哪怕有几个后排的人看不见前面的状况,但是也有身边的人提醒。韩言猜测,可能是自己身前还在躺着的这个人发挥了作用。“诸位!”就在这群人安静下去之后,突然有个人拨开了众人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向着韩言一拱手,说道:“我们与诸位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如就此罢手,如何?”“就此罢手?”很是疑惑地看看面前这个长得再普通不过的男子,韩言很是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跟他们动手了?“是!今天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个误会,如果不是文谦那小子一个劲地在旁边起哄,我们也不会追着您的……您的……您的手下来这里。现在文谦他已经被大人您抓住了,也算是没有我么那什么事情,您看是不是能让我们离开?”似乎是觉得韩言没那么容易松口,这男子的脑门之上开始流下汗珠来了。“离开?你们想走就走呗,问我干什么?”明显对方才是‘人多势众’的那一方,可是现在却让韩言觉得是自己带人把对方给围起来了一般,让韩言觉得很是怪异。“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行告退了!”见韩言松口,这男子转身就想离开。“等等!”不等这男子带人离开,韩言开口叫住了对方。“大人您……还有什么事么?”男子的脸色现在都已经比哭还难看了,本来这都要走了,怎么又把自己给叫住了呢?“你走是可以,不过走之前能不能说说为什么要追我手下的人?还有,这边这个叫文谦的,你们不打算带走了吗?”说着话,韩言抬起脚来轻轻地踢了躺在地上的青年一脚。“不了不了!文谦他一向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得罪了大人,大人给他个教训也是应该的。”男子连连摆手,竟然没有一点要带走自己同伴的意思。“你小子,平时的时候人员不怎么好吧?”低着头冲着地上的青年轻声问了一句,随后韩言抬起头来,说道:“带不带走这人不重要,说说吧,为什么追我的人?”“这个……都是文谦,说什么这么多人采购粮草,十有八九跟附近的山贼有关系,我们想跟您手下的人问话,但是他们对我们却是防备得很,一来二去的,这就追出城来了。”回想起今天发生事情的起因,男子也是有些郁闷了,本来自己一帮人打算得挺好,硬生生让一个臭小子给搅和了。想到这里,男子忍不住恶狠狠地冲着韩言身前躺着的青年瞪了过去。“唔,倒也说得过去。不过,你们这一大帮人这是想干什么去?”听完对方的解释,韩言基本就猜出了大概。韩言手底下的这些人都是黄忠挑选出来的,不过因为长时间待在军队之中的关系,难免有些习惯改不过来。让他们入城去买干粮,还真是很有可能直接去找粮草了,被人误会了之后,这帮糙汉子也不太会跟人交际,一来二去的,就让别人盯上了。手下的事情好理解,不过对方这么一大帮人是个什么情况,韩言却是想不明白了,思前想后,韩言还是决定开口问问。“这个,不瞒您说,我们这些人是想去投军的。”说起自己的目的,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投军?”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影响不太好,韩言简直想要伸出小拇指来掏一下自己的耳朵了。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投军?古代人不是都认为‘好男不当兵’的吗?在古代的时候,士兵基本上就是‘文盲’、‘地痞’一类的象征,社会地位一般来说都不是很高。更不要说,在打仗的时候死伤最多、贴补最少的也就是这些大头兵了。就算是有了军功能够往上爬,最终混个不错的位置,但是这个比例实在是太小了,小到不如安心种田来得实际。如今听见有人说要投军,这怎么能让韩言不心生诧异。“是!投军!”面对韩言的质疑,男子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答案,不过神色之中却是坚定了几分。“嗯……投军我还能理解,不过你们这队伍里面的老黄牛是怎么回事?”在古代当兵虽然不好,但是若是混上了军功则是立刻咸鱼翻身,因此有人想当兵也不是很难理解,但是看看对方这驳杂的队伍,韩言还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那个……听文谦说军队里面骑兵的地位比较高,所以我们就尽可能地给自己配上了坐骑。”被人问起队伍之中的事情,男子脸上有了一丝不自然,不过也没敢隐瞒。 第九十六章 乐文谦 “骑兵……”看看面前的这些一脸老实巴交的人,韩言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骑兵的待遇是比那些大头兵要好得多,比如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组建的虎豹骑,便是鼎鼎有名的一支队伍。但是在待遇提高的同时,骑兵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不知道各个军阀之中挑选骑兵的标准,但是韩言却能预测,面前的这些人基本上是跟‘骑兵’无缘了。不过这些话韩言却不打算跟对方说,一来是亲疏有别,自己还没有必要为别人的未来担忧;二来,就算韩言跟对方说了,对方估计也未必能信,到时候再闹个不愉快,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唔,你们想要投军的话,最好去酸枣或者是河内。这两边的情况还要稍微好一点,像旋门关还有敖仓等地方现在已经彻底乱了,能绕道最好还是绕着走的好。”基于最后的一点同情,韩言将目前的情况透露了一点给对方,只不过对方信与不信的,那他韩言可就管不着了。“嗯!多谢大人提醒!”对方冲着韩言拱了拱手,开口道谢。不过韩言却是明显地从对方的双目之中看出了那已经隐藏不住的炽热,显然,对方这是在知道了自己透露的信息之后,确定了要走的方向。按着韩言的猜想,对方应该是打算跟自己的建议相悖而行,毕竟军功的获得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上阵杀敌,自然那些乱一些的地方更容易让新兵加入,也更容易把新兵派上战场。对于这么疑惑明显农民打扮的‘乡亲们’,韩言已经不打算再多劝说了。有些人你总是劝不动的,这和你劝他多少次是没有关系的。更何况,面前的这群人跟韩言本来就是没有任何的牵扯,韩言肯开口指点他们一番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再说下去反而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份了。想到这里,韩言也不犹豫,点了点头,淡然道:“既然阁下已经选定了道路,那我也就不多挽留了,请!”“告辞!”这男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同伴,紧跟着毫不犹豫地转过了身去,回归到了本阵之中。等着这人回去之后,这帮‘骑兵’们又骚乱了一阵,紧跟着快速却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混乱的场面,然后直接顺着大道往南方去了,至于他们的方向是哪里,估计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看着渐行渐远的尘烟,韩言的心中不禁感慨:古往今来,多少人死在了‘名’和‘利’这两个字上?任你是王侯将相,又或者是贩夫走卒,只要你想要‘名’和‘利’,那就总是逃不过这场轮回。收回了目光,韩言紧跟着低下了头来,“你叫那个什么‘文谦’啊?”“吾乃乐进,乐文谦!”虽然躺在地上,但是乐进却丝毫没有作为‘俘虏’的觉悟,依旧一副傲气冲天的样子。“乐文谦?原来你不是姓‘文’啊!”稍微惊讶了一下,韩言紧跟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想想历史上那些姓‘文’的名人,不管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文种,还是北宋鼎盛时期的文彦博,又或者是宋末明初的文天祥。只要是韩言能想起来的姓‘文’的人物,无一不是以聪明才智著称,而自己面前的这个什么‘乐文谦’,实在是跟‘聪明才智’扯不上半点的关系。“我姓‘乐’!乐毅的‘乐’!”似乎是因为韩言的‘轻视’而有些恼怒,乐进脸色涨红,高声争辩起来。“乐毅的‘乐’?乐毅可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大将,以燕国大将的身份,带领着五国联军攻打齐国,将齐国打得大败亏输,可是你……”韩言打量了一下乐进,紧跟着摇了摇头,“除了莽夫之勇以外,还真没看出有什么别的本事来。你的这个‘乐’跟人家乐毅的那个‘乐’之间的关系恐怕八竿子都打不着吧?”“你……我……”面对韩言的驳斥,乐进是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的确,乐进和乐毅之间恐怕除了姓氏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联系了。至于说什么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样的蠢话,五万年前全人类都是一家,有什么好说的?“哦,对了,说你只有‘莽夫之勇’还不太对,就这两下子,你打得过谁呢?”可能是响起了刚才典韦将乐进玩弄于鼓掌之上的轻松,韩言补充道。“我……我……”被韩言一顿抢白,乐进彻底地说不出话来了。自古以来,主动前去投军的人,只要不是因为各种原因走投无路,一般来说都是比较傲气的。可是偏偏乐进今天碰上了韩言,不仅说不过韩言,就连动手也被典韦完虐,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窘迫的呢?“我什么我?你的同伴可都要走远了,如果你想要跟上他们,现在动身还来得及!”不去理会已经有些失魂落魄的乐进,韩言转身走进了树林之中。对于乐进,韩言根本就没有想要挽留他的意思,虽然隐隐约约的觉得‘乐进’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但是目前来说干粮的问题才是最让韩言头疼的。目前来说,队伍之中的干粮勉强还能撑个一天,不过过了邺城之后往东走那几个城池离得都不算近,路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村庄,就算有村庄的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住,有人住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多余的粮食。一念及此,韩言知道自己需要再派人去一趟邺城了。“仲台!”抬起手来,韩言呼喊起孙观的字来。目前来看,让手下的人自己去邺城买干粮还是有些问题的,如果再来一次刚才的事件,韩言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轻松应对,因此眼下也就只有孙观一个选择了。至于说典韦,除了护卫的工作之外,目前来说韩言还没有找到别的适合他的工作。“主公,您找我?”本来要去指挥下面的人做事的孙观,听见了呼喊声立刻就跑了过来。“嗯,一会你亲自带人去一趟邺城!” 第九十七章 收乐进 “去邺城?是去采购干粮吗?”孙观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听见韩言的吩咐,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是……”点了点头,韩言就像往下说。只不过,一个声音却是从韩言的背后响了起来,“等等,我替他去!”“嗯?你?!”听见身后的声音,韩言就知道是哪个‘乐进’开口了,因此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还没有走?”“你这里人手不足,我可以帮你做事!”已经站起了身来的乐进,神色说不出的自信。“你可以帮我做事?”似乎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韩言再次上下打量了乐进一遍,紧跟着开口问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我做事?我又为什么要让你来帮我做事?”“因为您不是一般人,我也不想一辈子庸庸碌碌;而且……您身边现在缺少一些能够办事的人吧?”乐进的眼睛之中,闪烁起了坚定的光芒。“这个……”虽然乐进的答案很是简单,但是却让韩言很是惊奇,毕竟这个年头说话能如此直白并且还能够如此找准要点的人,实在是不多了。“主公……”见韩言有些犹豫,孙观似乎是有话想说。“好!就你了!”不去理会孙观的表态,韩言直接点头答应了乐进的请求。倒不是因为乐进有多么出色,而是韩言想起来了自己从哪里听到过‘乐进’这个名字。五子良将!曹操麾下的五子良将!虽然记不清五子良将里面还有哪些人了,也不能确定这个‘乐进’是不是韩言所想到的那个‘乐进’,但是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韩言决定把这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更不要说,从刚才的一些列表现来看,这个乐进也并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至少他从典韦手上脱逃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不错的身手,只不过后来错误的估计了双方的力量,反倒是让典韦再次制服了。“谢大人!”听见韩言的指派,乐进知道自己的小算盘算是成了。投军?跟在一位大人物的身边不比去当那些大头兵要强得多吗?虽然自己也渴望上战场与人厮杀,憧憬那种豪情万丈的生活,但是大头兵和将领之间要是让人来做个选择的话,那么只要脑子没有太大的问题就会选择后者,哪怕后者在实际上阵亡的几率要远远大于前者。乐进的那些同伴,虽然有一些脑子不错的,但是又有几个能比得上他乐进的?如果不是乐进自己的人缘实在是有些……有些……,也不至于会被‘自己人’给平白抛弃,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乐进没有提醒那些‘自己人’。而韩言这边,虽然不清楚乐进的过去,但是不代表韩言对于乐进没有一个明白的认识。就刚才一系列的表现来说,乐进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观察细致,在邺城的时候发现了韩言派出去采购干粮的人所表现出的异状;思维敏捷,轻易地就猜出了韩言不同于寻常人的尊贵身份;武力不俗,在典韦的手上都能够脱逃出来。虽然这个乐进还有一些小的不足,比如说过于的自傲,再比如说不能吸取教训等等。从刚才他在典韦的手上逃出来之后竟然还敢再跟典韦动手就能够看个差不多了。思考了一阵之后,韩言开口说道:“让你一个人进城去做事显然不太合适,不过现在多余的人手也是没有办法指派,既然这样……那就让刚才那些入城的人再跟你去一次邺城,你看如何?”“主公,言之有理!”等韩言说完这话之后,孙观眼前一亮,忍不住连连点头。刚才韩言指派乐进做事的时候孙观还是有一点不放心的,毕竟这个乐进来历不明,在没有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期’之前就派出去做事,显然是有些不太合适的,不过随后韩言下达的命令,却是完全打消了孙观的担忧。因为不管怎么说,刚才的那些人没有完成任务都是被这个乐进所搅和的。现在虽然是让这个乐进带队去邺城办事,但是怎么想刚才的这些人也不会对乐进有什么好脸色看的。就算是看在韩言的命令上不跟乐进直接对着干,但是想要让这些人配合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而在这之外,这些人还能够帮韩言好好地盯着乐进,到时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韩言也能够很轻易地得知。基于这些原因,孙观便不再开口反对了。不过与孙观的高兴相反的,乐进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了。虽然还没有跟那些人正式地打过照面,但是乐进已经能够感受到不少阴冷的目光从他看不到的地方直射过来了。想想接下来的邺城之行,乐进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地叫起苦来。“怎么?文谦你有什么想法吗?”看着乐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韩言忍不住出声询问起来,就连对乐进的称呼,也是无比亲近地直呼起乐进的表字来。“没……没事……多谢……多谢主公!”感受着韩言的‘关怀’,乐进却是哑巴吃黄连了,虽然心中很苦,但是却没有半点的办法。没有听到乐进的反对,韩言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灿烂了三分,“既然文谦你没有问题,那不如现在就出发如何?”“啊?现……现在?”乐进还没有从刚才的苦恼之中解脱出来,又一次被韩言给镇住了。“是啊!是啊!”韩言练练点头,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文谦你看,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晚,你带人去一趟邺城,等你买了足够的干粮回来,那我们还能够多往前赶一段路程,如果能够碰上村庄,不也省得我们在那荒郊野外的露宿了嘛!”“主公……言之有理……”乐进已经没有半点办法了,虽然面前的这个主公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但是这难缠的功夫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更不要说,主公身边的这些护卫可都是……似乎是想起了被典韦支配的恐惧,乐进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第九十八章 小失误 不管乐进的脸色有多么难看,最终他还是带着十来个脸色跟他一样难看的壮汉离开了韩言的身边,奔赴向邺城而去了。看着乐进远去的背影,韩言已经不再多想了。不管这个乐进是不是韩言脑海之中所想的那个‘乐进’,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乐进能够将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回来,那么他便是那个乐进!哪怕他不是,那他也是!同样的,如果这件事情办得不怎么样,那么即使这个乐进是那个‘乐进’,一时半会的韩言也不会对他予以重用了。这不是韩言对乐进有什么偏见,只不过是一种做事的原则罢了。对于前世的记忆,韩言回想起来的东西不是很多,而且很多东西都是比较散乱的。就比如这东汉末年的一些知识,韩言上辈子知道的都不是很多,更多的都是从一些小说或者影视作品之中听来或者看来的,现在用来谋生?这不是开玩笑嘛!韩言确信,就算是后世那些专家学者来到了这个年代,哪怕他们投胎到了什么‘四世三公之家’,他们也未必能比现在的自己过得好更好。毕竟东汉三国这段时间的历史记载根本就不够详细,完全不能使一个后世的人来到这里就能呼风唤雨。就比如,历史书上对袁隗的记载能有多少?虽然韩言直到在离开洛阳之前对于洛阳的政局影响不算大,但是通过亲身参与却也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就韩言经历的这些事情来看,袁绍的叔父袁隗在洛阳之中搞的事情可不在少数,至少十常侍与大将军之间的争斗就有他的身影在里面,只不过史书里面不写,这个年代的人又不会写自传,因此没什么人知道罢了。更不要说,韩言本身的另一层‘身份’还是袁隗发现的,只不过因为一些韩言不知道的原因最后袁隗没有成功,反而还把自己给弄得重病不起。如果袁隗现在还活着的话,韩言一定会老老实实地去找自己那位远在冀州的‘族兄’,而不会掺和进讨伐董卓的事情里来。毕竟,韩言自己是稀里糊涂地从一系列的政治事件里面侥幸存活了下来的,要是重新来一次的话,韩言可不认为自己还能够侥幸从政治漩涡之中存活下来。一次两次的运气好,但是次数多了,总是会出事情的!抱着谨慎的态度,韩言决定老老实实回泰山郡去‘休产假’,毕竟为人父也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至于说讨伐董卓的事情……韩言可是记得关东联军可从来都没有攻破过洛阳,反倒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董卓自己主动兵退长安。而在这期间相当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孙坚在洛阳的皇宫之中得到了传国玉玺。不过现在孙坚应该还在荆州,想要率领着大批的手下来到司隶显然不是一件能够一蹴而就的事情。按着韩言的猜想,就算用不了一年,总是也有小半年的时间自己才需要‘出现’在联军的面前。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已经足够韩言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地过上一段舒服的日子了。外面有黄忠领队,泰山郡南城那边又有羊家照拂,韩言觉得在未来的一段时间自己应该不用太过操心了。甚至于,现在的北海国的北海相孔融都已经被人带到了洛阳,韩言大可以打着自己‘天子少师’的名头光明正大地入驻北海国。虽然说青州刺史焦和可能会对韩言造成一些阻碍,但是就目前青州的情况来看,已经被青州黄巾贼搅得乱成一锅粥的青州应该能够牵扯到焦和的全部精力了。毕竟不管怎么说,焦和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抱病在身的老人罢了。最后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就是韩言对于这个青州刺史焦和没有丝毫的印象!没有印象一般来说是说明不了什么的,毕竟韩言不是一个历史学家,对于东汉三国的事情了解的也不多。但是大汉朝一州的最高长官刺史没能在历史之中留下什么名气。要不就是这个人是个酒囊饭袋、才能平庸,要不就是在三国之前这个人就已经挂掉了。而在韩言看来,现在焦和的身体状况应该更加符合后者。小富即安。韩言从来都不是一个拥有远大志向的人,不然的话在前世也不会选择进入深山之中支教了,并且这一待就是那么多年。就算之后的天下乱了,韩言也只是希望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就算将来曹操和袁绍对阵,不管谁赢了其实韩言都不是很在乎,毕竟现在看来自己跟两边的关系都是不错的。而袁绍有没有希望能赢呢?上辈子袁绍是输了,不过这辈子由于韩言的参与,曹操手中的力量却没有从前那样大了,就连典韦和乐进都让他收了,泰山贼也尽入手中,曹操现在依靠的力量实在是要少太多,不过与前世相异的,陈宫这这辈子也提前出现了,虽然没有像上辈子一样迎接曹操成为兖州之主,但是却带领着青州刺史的部分人马依附到了曹操的手下,这样的改变,让韩言不得不多加考虑。当空的太阳慢慢地向西移动着,过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正午最热的那段时间过去之后,在邺城的方向,升腾起了一阵尘烟。这阵尘烟没有之前那伙人来得那样声势浩大,略显缓慢之余却是坚定地往韩言的这个方向而来。“仲台,你说那个乐进他成功了吗?”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韩言的身子向着一旁的孙观凑了过去,很是随意地询问了起来。“这个……看这股尘烟升腾的样子,不紧不慢显然是有些苗头的。只不过……”摇头晃脑的,孙观卖起关子来。“不过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孙观这种变现,韩言的注意力当时就被孙观吸引了过去。“只不过……主公您之前好像忘了给人家银钱吧?没有银钱,他拿什么去买干粮?”说着话,孙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情。 第九十九章 质问 “嗯……我没有给他钱吗?” 被孙观这么一说,韩言也愣住了,等了好一会之后,韩言才眨了眨眼睛,略带惊讶地开口问道。 面对着略显呆萌的韩言,孙观忍不住苦笑起来,反问道:“主公,您什么什么时候给过那乐进钱财?” “额……这个……我不是给那些将士们钱了吗?有人带着钱不就可以了吗?” 回想了一下跟乐进交谈的过程,韩言‘惊奇’的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有给过乐进一点的财物。不过……随后韩言也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借口。 “那个……主公,之前我就想提醒您来的……”孙观的脸色再次变得古怪了起来,“您今天派那些将士出去的时候……好像也没给他们钱财……” “这个……是吗?” 韩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却是转过了头去,不在看孙观了。 尴尬!无比的尴尬! 韩言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或许跟得是自己过惯了公子哥的生活?真的把自己看得高人一等了?韩言想不明白,也有些不愿意去想。 就在气氛略微有些凝固的时候,乐进带着一帮人出现在了韩言的面前,算是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主公!幸不辱命!” 乐进翻身下马,来到韩言的面前,抱拳拱手,高声喊叫了。 间或的,乐进还把目光投向了呆呆的站在一旁的典韦,目光之中隐约有挑衅的光芒闪过。 “嗯~~~!办的不错!” 沉吟了一阵,韩言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个乐进做得确实是没的说,此时跟在乐进身边的那些将士,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是对于乐进也没有太多的敌视了。这便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更不要说,这个乐进还在韩言没有给他钱财的情况下,竟然还拉来了……拉来了…… 将目光投向了乐进身后那几辆马车,韩言的脸色不由得变得奇怪了,“乐进,你这是买的什么东西?” 如果说乐进只是拉回来了一车干粮饼子,韩言倒是不会问太多,毕竟属下有能耐的时候当领导的应该赞扬,但是看着于禁身后的那三辆马车,韩言却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第一辆车还好说,几个略显残破的筐里面摆放着不少的饼子。但是后面的两辆车却是都盖着麻布,让人完全闹不明白里面到底是一些什么东西。当然,如果只是被盖着麻布的话也就算了,毕竟这两辆车上摆放着的绝对不可能是肉干,而除了肉干之外,大热天的不管是上面放着的什么东西被暴晒之后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韩言还在纳闷的时候,最后一辆马车上面的麻布突然抖动了一下,而这突发的状况,也让韩言吓了一大跳,“这……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咳咳!那个……主公,我跟您说,这里面是……” 看着韩言那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反应,乐进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不过随后就面带暧昧地凑了上来,就连声音也要小了很多。 不过韩言却不吃这一套,伸手就推开了想要凑过来的乐进,随后抬起手来向着身边的典韦挥了挥,开口说道:“弘毅,你过去把上面的麻布掀开!” “是!” 对于韩言的命令,典韦从来都是十分的听从,这次也不例外。 不去管脸色变换的乐进,典韦两步就走到了马车的旁边,紧跟着蒲扇一般的手掌伸了出去,一把抓在了麻布的最顶端,随后轻轻用力,将麻布拉了起来。 虽然典韦已经够小心了,但是就在典韦刚把麻布拉起来没多高的时候,一声尖叫从麻布之下传了出来。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典韦也不由得吓得一哆嗦,手中的拽着的麻布也随之松了开来。 与典韦相反的,听到这声尖叫之后韩言却是镇定了下来,只不过眉头却皱了起来。 看看身边脸色不是太好的乐进,韩言冷哼一声,向着马车旁边的士兵们一挥手,“给我掀开它!” “是!” 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一拉麻布的角就将麻布掀了起来。 麻布之下,赫然是两个惊慌失措的,正紧紧抱在一起的少女! 两个少女长相是一模一样,水灵灵的大眼睛,娇俏可人的脸颊,显然是一对双胞胎。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一个少女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才典韦那一把抓在了人家的头发之上。 “乐进!”韩言的调门猛然涨了上来,随后怒目而视,盯向了乐进,“你给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双拳紧握,韩言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乐进不能给出一个合理而又合情的解释,哪怕他能够上天入地,韩言也要让典韦把他活埋进地下! “这个……主公您听我解释!” 感受到韩言的怒火,乐进的嘴里就是一阵的发苦,显然,如果解释不清楚的话别说是荣华富贵,就是自己的小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我在听!” 韩言虽然心中恼怒,却也没有立即发作,而是保持了一分理智。 毕竟不管怎么说,乐进身边跟着去办事的人都是韩言手下的将士,如果乐进做得事情真的是特别过分,比如说强抢民女什么的,这些人应该是不会坐视不管的。韩言的脾气秉性从来都不会掩饰,只要跟在他的身边时间长了,自然能看得出来。 现在这些跟着去的将士脸色如常,这是韩言没有立即动手的一个主要原因。 “主公,您也知道这世道实在是……有人卖儿卖女,我这想着主公您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因此才将她们买回来的。再者说了,如果我不买她们两个,她们可就要让那个人模狗样的将军给买去了!这样不是更……” 乐进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还仔细观察着韩言的脸色。 果然,韩言的脸色好转了很多。 只是在乐进说到那个‘将军’的时候,韩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将军?这邺城哪里来的将军?乐进你没开玩笑吧?” 第一百章 军司马 “主公!我乐进胆子再大,又怎么敢跟您开玩笑呢?听那个将军身边的人说,他们好像是押运粮草的,这邺城是他们出冀州之前休整的最后一站……”知道韩言不会再对自己动手,乐进也就放松了很多。“哦,原来是押运粮草的将……等等!你说押运粮草!”韩言点点头,乐进这么解释倒是也能说得通,只是,似乎有些不对劲。“是啊是啊!就是押运粮草的,咱们这些干粮也是从他们手里弄出来的!”乐进不明所以,依旧点着头。“坏了!赶紧走!”韩言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再去指责乐进,挥手就指挥起众人来。这个时候,韩言平日的威信就体现出来了,虽然大家都是不明就里的,但是在韩言下达了命令之后,立刻就起身整理起来,不过三十多个呼吸的功夫,整个队伍都集合完毕了。队伍之中,除了荀爽所乘坐的那辆马车之外,还另外有一辆马车。这是在路上的时候,孙观发现韩言不能够久在马上驰骋,所以特意在半路为韩言置办的。而现在,这辆马车就暂时让给了那一对双胞胎。就在队伍修整好之后,在韩言的视线之中,远远的出现了一队人影。顾不得跟众人解释原因,韩言大手一挥,“来几个人把马车带进树林深处,其余人跟我来!”说着话,韩言第一个走出了树林,站在树林外边等着那队人马的到来。等着那队人马靠近了之后,韩言这才发现为什么对方行进没有激起尘烟,因为对方除了主帅之外,所有的人都是步行而来。这队人马不算太多,大概只有十几个人的样子,除了领头的人有个主帅的样子之外,剩下的看起来似乎不过是一些杂兵罢了。不过,在这些杂兵的外表之下,韩言却是发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刚毅之色。“来者止步!”不用韩言开口吩咐,孙观已经大步上前,开口呼喊起来。“吁~~~!”坐在马上的这人看见孙观出列,当下一勒丝缰,停住了坐骑,紧跟着双手抱拳,高声道:“在下冀州牧座下军司马,敢问阁下何人?”“呵呵,一个小小的军司马,竟然也敢窥视我的身份?”察觉到身后的韩言没有出面的意思,孙观自然而然地摆出了一副队伍领导的样子。“这个……稍有失礼之处,还望大人不要见怪。”一军司马,当然不是眼拙之辈,孙观身后的将士们虽然没有穿戴盔甲,但是纪律严明,军人的身份一眼可知。“嗯,看你态度也算是诚恳,窥视的事情暂时也就不跟你追究了。说说吧,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孙观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跟对方多纠缠,转而问起了对方的目的来。“这个……想必大人您也知道,这邺城是一处重地,有人在这里活动,又明显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身为一军司马,在下断然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因此……”军司马显然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因为闹不明白孙观的身份不敢多说还是因为什么。“哦?是嘛?”哂笑一声,孙观不去理会军司马略微有些难看的脸色,接着说道:“这邺城虽然说是重地,但是却也不是那么重要。真的要说有什么重要的话,应该就是往南边运送粮草吧?”“阁下……到底是谁?”听到孙观的这番话,军司马是真的认真起来了,毕竟就这种事情,显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才出来的。“我是谁?我乃是奋武将军麾下的校尉,因为前边的战事实在是太过激烈了,因此才让我来去补充一些兵员。”毫不犹豫的,孙观开口解释起来。奋武将军,其实说的就是曹操。而这番说辞,也是在离开旋门关之前韩言就想好的。不管怎么说,曹操的名头还是管一些用的,而且因为之前跟曹操透露过一些事情,因此将曹操当做挡箭牌倒也不怕传到曹操那里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果然,一听孙观是曹操手下的人,对方立刻就变得恭敬起来。只见军司马一拱手,沉声道:“原来将军是外出来征兵的,难不成现在前线的战事已经激烈到了这种程度?连奋武将军麾下的人马都不足了?”“这种程度?前线的战事激烈的程度超乎你的想象!我们将军手下的人手早在月余之前就已经被打得差不多了,之前就补充过一次。不过现在双方对峙在旋门关,将军怕人手不足,提前派我出来征兵罢了。”孙观摇摇头,也没再这种事情上跟对方撒谎,毕竟对峙旋门关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哦!原来如此!”军司马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接着疑惑道:“那敢问将军,为什么征兵要来我邺城这边?我们这边应该不属于奋武将军可以征兵的地方吧?”“这个……阁下还是不要再问了,关东联军里面的情况如何,难不成还需要我跟您详细谈谈吗?我跟你保证,我们来邺城只不过是路过而已,稍后便会转道向东,不会在你们冀州征一个大头兵的!”脸上略微显现出一丝为难之色,似乎孙观此时真的是在为关东联军中的矛盾而苦恼。“哦,原来如此!”军司马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接着问下去。过了一会,军司马抬起头来,向着孙观拱了拱手,开口说道:“既然将军有要务在身,那在下也就不多加打扰了,那些粮草之物就算是在下给将军赔的不是了。再有,将军带人出来,还是将他掩藏得好一些的好!”到了最后一句,这位军司马的声音突然就小了下来,连带着眼神也开始向躲在人群之中的韩言身上飘去。“多谢!”孙观神色一凛,知道对方看出了一些门道,当下也不敢多言,直接拱手。“哈哈!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来日若是还有机会,再跟将军您把酒言欢!”说完话,军司马一抖丝缰,调过了马头,往邺城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小公子 等这位军司马走远了之后,孙观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位军司马,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真的聊起来孙观才觉得对方实在是难缠。如果不是孙观足够小心的话,很多次可能就直接落入对方言语的陷阱之中了。长出一口气,孙观转过身来,往树林内走来,“主公,幸不辱命!”“好了好了!什么‘辱命’不‘辱命’的,你还没看出来吗?对方已经把咱们的底给摸得差不多了!”摆了摆手,韩言的心情实在是说不上多好,这才到邺城就碰上了两个人。一个是乐进,另一位就是这个军司马。乐进还好说,不管怎样已经到了韩言的手下,但是这位军司马的难缠韩言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这位军司马显然没有到自己手下效力的意思。现在韩言后悔的,就是没有问一问对方的姓名,不然说不准,又是一位‘五子良将’级别的人物。韩言不得不感慨,这‘三国’的能人还真是多!“那……我们怎么办?”不知道韩言心中的感慨,孙观还以为韩言在为那位‘军司马’而苦恼,当下就问了一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抓紧时间赶路吧!”韩言摇摇头,也不再多说,转过身去往树林内走去。一见韩言如此动作,孙观连忙向着两边的兵士们摆了摆手,开口道:“抓紧时间,我们准备动身了!”“是!”众将士齐声答应,紧跟着往树林内走去。大概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韩言牵着他的五明骥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紧跟在他身后的,是被众将士保护起来的两辆马车。第一辆马车之中坐的自然是荀爽,当然现在应该说躺着。而第二辆马车之中,则是那一对双胞胎姐妹。鉴于现在的情况,韩言实在是没有兴趣去对这么一对可怜又可爱的双胞胎美女去嘘寒问暖,送去他的关怀。如果要是能换个时间的话,韩言说不准真的会问问她们的情况,然后再把人家送家里去了。但是现在,韩言顾不上!迅速地召集好了人手,韩言带着人就上路了。而在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上,一队人马正伫立在那里,远远地看着韩言离去的身影。这一队人马,正是刚才跟孙观对峙的那一队人马,而站在最前面的这位,赫然是刚才的那位军司马。“将军,为什么就放他们走了?难道我们不应该仔细盘问一下他们吗?”站在军司马身边的一个普通士兵打扮的人凑了上来,跟领头的军司马询问起来。“你不懂。”显然这个问话的人并不真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军司马侧过身来,微微摇了摇头,解释起来,“这批人的身份不简单,如果我们要是多问的话,最后他们可能会有一些小坎坷,但是最后倒霉的一定是我们!”“嗯?将军您为什么这么说?”闹不明白军司马说这些话的缘由,这个人忍不住继续追问起来。“为什么这么说?小公子,您觉得刚才跟我对话的那个人,他怎么样?”军司马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这人,眼中透露出了一丝爱惜的神色。“这个……刚才跟将军对话的那个人,进退有据,而且刚中带柔,不卑不亢,显然是一员大将。而且此人能够带领着一支队伍出来做事,应当不是个普通的人物!”这位‘小公子’回想了一下刚才所看见的情景,忍不住赞叹起来。“嗯!小公子您说的大部分都对,只不过有一些小的地方有一些问题。”见小公子将大部分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哪怕是以这位军司马的严厉,也忍不住点头称赞起来。“哦?我哪里说得不对?”这位小公子明显是个少年郎的模样,此时自己的观点被人驳斥,自然有一些不服气。“呵呵,小公子您刚才说那人是一员大将,这话确实是对的。只不过,那人显然不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军司马轻笑两声,微微摇了摇头。“什么?这人不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将军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小公子狐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军司马,脸上满是质疑的神色。“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跟小公子您开玩笑呢?我来问你,刚才那支队伍里面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你可看见了?”见小公子不相信自己,军司马开始慢条斯理地引导起来。“嗯~~~将军你是说在人群之中的那个?我看见了,他身上的衣物要比常人好上很多。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小公子回想了一下,虽然想起来了有不对的地方,但是还是闹不太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倒是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不过小公子你还没有真正经历过行军,所以才没有发现,那个人不是在人群之中,而是被一群人给护卫起来的!”进入了正题,军司马也开始认真起来。“嗯?护卫起来的?”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小公子发现自己的这位军司马说得好像确实是对的,那群人有意无意地都是在以那个人为中心站立,很像是在护卫。“不错!”见小公子开始有些明白了,军司马点点头,接着解释道:“而且小公子你可能没有发现,那个看似是领头的人,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似有似无地想要回头观看。他是想看什么呢?”“他是想……他是想知道他身后那人的意见!”突然之间,小公子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接着军司马的话就说了起来。“没错!他就是想问一下身后人的意见!”军司马点点头,认可了小公子的说法。“那我们为什么还这么容易放他们走?不应该好好盘问一下吗?”想通了军司马的想法,小公子却是有些糊涂了。“盘问?马车之中有两种车轮印,除了拉东西的板车之外还有乘坐用的马车,显然这支队伍有重要的人在,不是我们可以打探的!”军司马说着,目光又投向了韩言离去的方向。 第一百零二章 羊家人 这一路之上,从邺城之后韩言便小心了许多,再也没有碰到过类似邺城那边的事情。又经过了几天的风餐露宿,韩言带着一群人总算是赶回到了泰山郡,之后派人询问了一下,迅速找到了前往南城的道路。随后不久,韩言又在路上遇到了泰山南城羊家的人,然后便在羊家的人的带领之下,往南城去了。越靠近南城,韩言的心中就越是紧张。这紧张跟荀爽倒是没什么关系,一路之上荀爽的情况还算是稳定,虽然情况看起来稍微有一些恶化,但是精神确实好了许多。而在韩言看来,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回光返照’,因此也就没有多加操心。只不过除了荀爽的事情之外,韩言心中还记挂着快要生产的蔡琰。人都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现在韩言差不多就是这么一种情况,越靠近南城,韩言心中就越是紧张,生怕自己来得迟了,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不过或许是有什么不知名的老祖宗在庇佑,韩言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现羊家的人脸上有什么异样。虽然没有什么欢喜的模样,不过也没有什么悲伤或者难堪的表情,显然应该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等到到了南城的时候,韩言还没有先看见自己的家人,首先就先看见了羊家的人。看着面前这个与羊秘有八成相像的少年,韩言的心中不由一阵激荡。想当年韩言跟羊秘等人在一起饮酒作乐的时候,韩言跟面前的这个少年其实是相差不大的,那时的年少轻狂,挺是让人怀念的。“你是……羊家的人?”韩言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像是在呵护自己少年时代一般。“嗯?你问的这个问题好像没有什么意义吧?我站在羊家的大门口,不是羊家的人,还能是羊家的鬼不成?”小少年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面高悬的门匾,然后回过神来,很是神气地反问起韩言来。“羊家的鬼?倒也不是不可能哦!”韩言轻笑着,脸上人慢慢的变得阴测测起来。莫名其妙的,少年郎的背后突然升起了一股阴风,直接就吹到了少年的脖颈子里面,直把少年给吓得一激灵。“你……你是谁啊!”少年缩了缩脖子,但是却仍旧心有不甘,探着身子跟韩言对视着。“我是谁?我是谁你都不知道?”韩言故意做出了一副惊奇的样子,紧跟着脸色阴沉了下来,阴笑着说道:“我就是那个找你偿命的……”正当韩言逗弄着这个小少年的时候,突然间在少年的身后闪出来了一个人,比少年高了有一头多,抬手就拍在了少年的肩膀上,直接就把少年吓得一哆嗦,随后‘啊’的一声惊叫起来。“喊什么喊!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出现在少年身后的这人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少年的后脑勺上,然后紧皱着眉头开口训斥起少年来。少年本来满脸的惊恐,但是等听清了身后的声音之后,少年立刻就冷静了下来,满脸委屈地转过了头去,很不情愿地开口喊道:“哥哥!”“嗯~~~!”出现在少年身后的这人点了点头,紧跟着把目光投向了韩言的身上。“原来是羊兄当面,韩言这厢有礼了。”一见这后来出现的这人,韩言本来脸上的诸多戏谑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郑重。出现在少年身后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韩言原来在酒宴之上认识的青年才俊,泰山郡南城羊家的羊秘。“韩兄有礼了。”羊秘很是无奈地跟韩言拱了拱手,算是回礼,紧跟着忍不住开口责备起韩言来,“韩兄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这都要当爹了,怎么还跟我家的小弟在这里逗趣?不觉得有失身份嘛!”“咳咳!这个……大秘秘啊,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如今还不到而立之年,哪怕是快要当爹的人了,但是跟你家的小子又没有差着辈分,怎么就不能逗趣呢?你这话说的,可真真是没有任何的道理啊!”被羊秘这么一指责,韩言脸上是有些挂不住的,毕竟自己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方的‘诸侯’了,在外面不管是李儒还是袁绍,谁不得给自己个面子,这边跟着小孩子开玩笑就让人指责,实在是有些丢面子了。“你……哼!我懒得跟你争这个!”不知道是因为被韩言反驳,又或者是因为韩言那个‘大秘秘’的称呼,羊秘的脸上有了许多的不自然,不过却也没有再跟韩言多加争辩,只是也懒得跟韩言多说些什么了。羊秘一拉自己弟弟的手,紧跟着一甩衣袖,转身就想往大门内走去。看着羊秘真的要走了,韩言这才有些着急,连忙高声呼喊道:“大秘秘,你先别走啊!我的夫人现在是住在贵府还是住在哪里的?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你家夫人就住在旁边的那个宅子里面,包括那位‘老先生’,都在那里,你直接过去就行,别来烦我了!”可能真的是被韩言那一口一个的‘大秘秘’给弄得有些生气了,羊秘牵着自己弟弟的手,脚下越走越快,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门之内。“这个……主公,我们怎么办?”刚才韩言逗弄少年,还有跟羊秘对话的时候,孙观实在是插不上嘴,此时对面的人都已经走了,孙观也就凑了上来,开口询问着。“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先回家再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韩言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毕竟韩言离开蔡琰的身边这都已经快有小半年的时间了,要说韩言的心里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这肯定是不可能的。虽然说最早的时候跟蔡琰只见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从少男少女的身份过渡到婚姻大事也不是韩言的初衷,但是毕竟都已经成婚多年,而且现在也算是有了‘婚姻的结晶’,再说心中没有点什么想法的话,估计韩言都可能要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了。 第一百零三章 礼为先 心中想着,韩言转过身去就想往隔壁的院子走去。不过韩言的脚刚迈出去一步,竟然听见了马车之中传来了微弱的声音。韩言听得分明,这应该不是那一对双胞胎发出的声音,而现在还坐在,或者说是躺在马车之中的人,也就只有荀爽老先生一个人了。果不其然,就在韩言转过头去看向马车那边的时候,一直呆在马车旁边负责伺候荀爽老先生的那个士兵开口了。“主公,老先生有话跟您讲!”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了韩言的耳朵里。“用得着你说!”白了一眼这个大头兵,韩言抱怨了一句,但是却没有去责备他。迈步走到了马车的旁边,伸手推车了那个负责照顾荀爽老先生的士兵,紧跟着韩言弯下了腰去,凑到了马车的边上,轻声开口,说道:“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嗯~~~”马车之中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声,紧跟着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你难道……咳咳……就打算……这样……回家……吗……”声音时断时续的,间歇的时候还会有一些咳嗽的声音,虽然还是能够听明白马车之中老先生索要表达的意思,但是显然马车之中的这位老先生身体是真的不太好。“这个……先生您是想要说些什么吗?”即使韩言在洛阳城之中的官场厮混过一段时间,但是此时面对这位老先生提出的问题,却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韩言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是马车之中却是诡异的安静了下来。等了大概有三五个呼吸的时间,正当韩言有些忍耐不住,准备拨开马车的车帘看看马车之内的情况的时候,马车的车帘突然就被一直枯槁的手给拨了开来。拨开马车车帘的这只手不住的颤抖着,却是难以掩饰其本来的干瘦,而手背之上露出的根根的青筋,更是预示着这只手的主人现如今的身体情况是多么的糟糕。果不其然,顺着这只手拨开的缝隙,透过了马车的车帘,韩言往马车之内看去,只见马车之内这只手的主人荀爽老先生,已然是面容枯槁,形销骨瘦了。那深深下陷的眼窝,还有那苍白的面色,在第一眼看过之后,韩言不自觉得就在心底想起了那些大限将至的老人。回想起这些天对于这位老先生身体状况的忽视,韩言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紧抽,难不成这位老先生已经……没有办法了吗?也许是经过了这么一小段时间的喘息,老先生本来已经有些发抖的嘴唇,逐渐的恢复了过来,看着正凑在马车之外往自己脸上看的韩言,荀爽轻声说道:“你来到了这泰山南城,咳咳,首先要做的怎么能是先回家呢?按着常理来说……咳咳……怎么也该先拜访一下本地的主人吧?”“这个……”面对荀爽的质问,韩言脸上却是略微有些为难了,“老先生,我这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不就是为了送您过来看病吗?我这不先回家把您安置了,怎么能够安心地去拜访羊家的人呢?”“咳咳,你这个小子啊!”躺在马车之中的荀爽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随即就被一声咳嗦给震碎了,“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早一些晚一些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但是你这先去拜访羊家的人,这不单单是一种礼节,更是一种态度啊!”“这个……我这一路赶过来,现在身上连身得体的衣服都没有,就这样去见羊家的人是不是有些太过失礼了?”平心而论,韩言现在是很想去见蔡琰的,只不过面对着以为老爷子,这种儿女情长的话却是不能多讲,因此只能是从别的方面为自己开脱起来。“胡闹!你这样风尘仆仆地到羊家去拜访,不是更能表明你的态度吗?如此大好的机会你就这样放弃?我看你是脑子被马给踢了吧!你……咳咳……咳咳……”看着满脸不情愿的韩言,荀爽显然有些恼怒,话越说越急,脸色也越来越涨红。只不过到了最后的时候,一口气却卡在了嗓子眼里,不住地咳嗽起来,剩下的话,自然也就说不出来了。“哎哎哎!老先生!老先生!我去!我去还不行嘛!”面对着脸上略带一丝痛苦,但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荀爽,韩言真的是感觉自己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因此口风也只能是软了下来,不敢再跟荀爽多犟一句嘴了。“咳咳,不着急,你在这里等着,然后去把我那三哥叫来,有他跟你一起上门,你还要更加方便一些!”见韩言已然松口了,荀爽的脸色也逐渐有了好转,只不过也没有让韩言直接去羊家的府门上拜访,而是把自己的三哥,韩言的老师荀靖给牵扯了进来。“这个……叫老师来做什么?您这刚到南城,老师还是应该多陪陪您……”对于荀爽的提议,韩言自然是不敢赞同的,不管怎么说,这荀爽来了,当哥哥的荀靖怎么也该先跟自己的弟弟见个面聊聊天才对,贸然请老师出来陪自己登门拜访,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了。“孩子,你听我说……呼……”荀爽还没说下去,先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后开口说道:“你这登门拜访,有个人带着你是很有优势的,而且现如今我那三哥就在这里,有他出面的话,羊家现在尚存的老一辈的人,又有谁敢不卖我三哥的面子?听我一句劝,叫上我那三哥,你们俩去羊家走一趟吧!”“这个……那好吧!”明知道荀爽是为了自己好,韩言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些有的没的,那就真的有些不合适了,要知道荀爽老先生这可是把自己放在了后面,当先为自己出谋划策啊!心中同意了荀爽的要求,不过具体实施起来,却又是另外一种做法。挥手叫过了孙观,韩言开口吩咐道:“仲台,你现在带人先把老先生送回去!” 第一百零四章 见老师 “那主公您呢?”刚才韩言跟荀爽的对话孙观是不知道的,因此此时听见韩言的吩咐,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我?我还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韩言摇了摇头,没有跟孙观多解释,而是接着吩咐起来,“仲台你把老先生送回去之后,我那里有两位神医,你请他们两个先为老先生诊治。然后,你去找到我的老师,将我的老师请过来!”“两位神医?老师?”孙观疑惑地看了韩言一眼,没有多问,只是在嘴里重复了一遍,随后将这些事情记在了心里。其实说起来,这种时候韩言是应该回去一趟的,因为当初韩言听从荀靖的吩咐去开阳城的时候,其实就是韩言跟黄忠两个人外加两匹马,其余的人是一个都没有。现在韩言回来了,但是身边却是没有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黄忠,取而代之的,是新的贴身侍卫典韦还有一个擅长领兵的孙观。哪怕典韦跟孙观的优点再多,但是也没有办法掩饰这两个人最大的不足——那就是这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韩言的家里人。换而言之,对于蔡琰还有荀靖等人来说,典韦和孙观这两个人都是陌生人。只不过,韩言现在没有多余的选项了。按着荀爽帮自己出的主意,韩言现在需要快速请荀靖过来,然后两个人一起前往羊家去拜访。韩言自己无法离开,所以就只能让孙观自己去找府门了。至于说孙观找到了府门之后蔡琰等人让不让他进门,这个韩言倒是没有多担心,因为不管怎么说之前也有糜芳来南城这边跟蔡琰她们报过信,而且韩言在外面的这小半年,虽然一直都没有回来看过,但是这书信却是很少有中断的时候,因此蔡琰等人对于韩言现在的情况也算是有一些了解的。真要说有什么不知情的地方,估计也就是韩言突然决定回泰山郡这件事,因为之前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跟自己的老师商量,毕竟荀爽的状况出现的太过突然,让韩言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跟孙观吩咐完了之后,韩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带着典韦就站在了羊家的大门前面。因为荀靖还没有来,所以韩言也就没有贸然凑上前去。而羊家的下人似乎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倒也没有过来找韩言的麻烦。韩言到了泰山南城的时候,其实已经天近黄昏了。等着安排着把荀爽老先生送回去,又是过去了一段时间,真正等到韩言的老师,‘荀氏八龙’的‘荀三龙’荀靖来到羊家的大门前,其实天已经快要擦黑了。站在羊家的大门前,韩言真的是有些觉得自己的腿有些酸痛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像小学生罚站这样站立了?三年还是五载?韩言记不清了,也没有时间去回想了。“有信,你回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响起,紧跟着一个老迈的身影慢慢地从韩言的眼角之中出现了。其实韩言不用转过头去看,自打一听见这个声音,韩言就知道自己的老师,荀靖已经来到了。“老师!”来不及客套,韩言转过身去面对着荀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抱拳拱手,一躬到地。在古代的时候,尤其是在去春秋战国没有多久的秦汉三国时期,这一声老师的分量其实是很重的。远的不说,就说现在韩言所处的这个东汉末年时期,出名的人里面就有水镜先生司马徽,而在他的门下更是培养了不少的能人异士。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要说水镜先生向刘备推荐卧龙诸葛亮还有凤雏庞统这件事情。要是在后世的时候,又哪里有个老师会尽心尽力地为自己的学生谋出路呢?就算是跟这个学生的关系再好,最多也就是在不费劲的时候搭把手,除非是真的送礼送到位了,不然能有这份作为的老师,基本上是没有的。而这种情况,在东汉三国时期其实可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落到韩言的心里,这两个字的分量就更重了。最早的时候韩言其实不是很理解荀靖让自己前往开阳城解决泰山贼寇的用意,但是随着韩言一步步‘身不由己’的行动,慢慢地也理解了自己的老师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往简单里面说,荀靖其实到现在都是孤身一人,虽然说子侄不少,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过婚姻这种事情,因此就谈不上有什么亲生子嗣一说。从另一方面来说,荀靖其实在有意无意之中,就是在拿韩言当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的!也正是因为这方面的心里,荀靖才会要求韩言出去‘闯荡’,而不是像他一样隐姓埋名,终生无有施展才华的机会。果然,看见韩言的动作之后,荀靖那已经有些昏花的双眼之中闪过了一丝欣慰,沉吟一声,开口说道:“嗯~~~!有信,你做得很好!”“还是多亏了老师的栽培。”不用荀靖开口,韩言自觉地就直起了身来,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韩言说话总是有意无意地会跟人客套起来。“你小子啊!”荀靖看着面前已经变得成熟起来的韩言,笑了笑,紧跟着摇了摇头,“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好的东西你是学了不少,人也变得成熟了,但是这种虚以委蛇的功夫,也是没少学啊!”“这个……离家在外,实在是有些身不由己……”被自己亲近的长辈如此‘指责’,韩言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羞愧,头也忍不住低了下去。“哎!我又不是在是你做的不对,你低头做什么?来来来,让老师看看,这么长时间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饿瘦了?”说着话,荀靖迈步走了上来,双手搭在了韩言的肩膀之上,用力地拍了拍。“老师……”韩言抬起头来,跟荀靖对视起来。而这一看,却是让韩言的心中顿时一惊。自己离开南城不过小半年的时间,可是老师的头上……竟然已经半边斑白了…… 第一百零五章 有问题 没等韩言开口询问,荀靖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有信啊!这小半年在外面,你可是胖了不少啊?这样下去,恐怕等到琰儿生了孩子,你可都不一定能抱得动了啊!”“这个……在外面难免要跟人应酬一下,老师您也是知道的。”回想起自己这小半年一来越来越显得‘丰满’的腰身,韩言的脸上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还好,现在的韩言其实是非常年轻的,倒是不至于像刘备一样有什么‘髀肉之叹’。更不要说,此时的韩言,就单论成就来看,其实早就已经超过了原本历史上借荆州时候的刘备。就算是相比较原来历史上刚进兖州的曹操,韩言现在也是要强上了不少的。现在韩言的手下要兵有兵,要将有将,而且还有两个奸猾,哦不,应该说老谋深算的两位老先生,荀靖和荀爽。在地盘方面,因为孔融失误将自己给‘送’进了洛阳成,因此现在的北海其实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韩言的囊中之物了。更不要说,青州刺史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太好,而青州黄巾逆贼又开始横行,如果韩言想要收取青州的话,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只是唯一的问题,这些不过都是一种潜在的资源,想要达成这些目标,除了韩言要有这个想法之外,还需要有一些外力的帮助,而今天拜访羊家,其实就算是荀爽在为韩言来借住这个‘外力’了。没有跟韩言多加客套,荀靖将搭在韩言肩膀上的右手收回,左手顺势下滑,‘啪’的一声抓住了韩言的右手,紧跟着开口说道:“有信,走,跟我去里面瞧瞧,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认识。”“哦?老师您真的有朋友在这里?”韩言有些将信将疑,连带着神情都有些惊奇。“怎么?你老师我就不能有朋友在这里吗?”荀靖一边拉着韩言往羊家的大门处走,一边回过头来打趣韩言。自然,韩言被荀靖的话给噎住了,过了一会才很是无奈地开口说道:“老师您岁数都这么大了,恐怕就算是羊家现在的家主都是您的晚辈吧?您带我进去……能有什么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你小子啊!”荀靖自然知道韩言说得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其中韩言不知道的事情荀靖却没有跟他解释,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跟着我来就是了!”韩言的心中仍然满是疑惑,毕竟不管怎么看,现在羊家的家主,也就是羊秘的父亲,跟荀靖应该不能算是同一个辈分的人,怎么荀靖就要带自己进去见朋友呢?心中想着,韩言突然间就回忆了起来,似乎在自己刚到泰山郡的时候,就是寄住在以为老者的家中。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事情,荀靖才开始转变态度让韩言出去闯荡。再结合一下荀靖的种种表现,韩言觉得这个老者有很大可能就是荀靖口中所说的‘朋友’。一个人胡思乱想着,韩言的脚下却是没有停下。因为不管怎么说,荀靖现在的身体都是相当不错的,虽然略微有一些上了年纪,但是这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如果韩言要是呆呆的站立在原地想事情的话,说不准真的话被荀靖给一下子拽倒在地上。跟着荀靖进了羊家的府邸,随意地打量这羊家的情况。韩言很是惊奇的发现,似乎这个羊家在生活方面比一些平民百姓家还要清苦不少。虽然羊家的宅院之中来往的还是有不少的下人,但是年纪看起来都不算小了,甚至于,韩言还从那些在自己身边路过的下人之中,发现了好几个看起来比荀靖年龄都要大的下人。跟宅院之中的这些人比起来,那个在羊家的大门口看大门的中年人明显就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了。看了下人的情况之外,韩言对于羊家内里的情况也就没有任何的期待了。哪怕现在羊家的这个宅院之中只是看起来比较简谱,没有什么残破的迹象,但是韩言已经能够想象,这个在泰山南城扎根的‘羊家’,应该是没有像外面的传言一样。“这个……”韩言想开口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看面前的荀靖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因此韩言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什么了。也不管身后的韩言如何想,荀靖直接带着韩言就进了羊家的客厅之中。看附近那些羊家的下人的态度,似乎荀靖已经是这边的常客了。进了客厅,果然如同韩言心中猜测的一样,客厅之中的摆设如果是拿到平民百姓之家的话说不上是简陋,但是羊家的这个客厅对于一个世家来说,显然是有些过于的‘艰苦朴素’了。再仔细看看客厅之中坐在最上位的那个人,韩言只感觉自己的右眼上眼皮忍不住连续跳动起来,紧跟着将难以置信的眼神投了过去,“大秘秘!你怎么坐在那!”“我怎么就不能坐在这!”被韩言的这一声‘大秘秘’一叫,本来脸上很是严肃的羊秘,立刻就变了脸,带着三分羞怒就开口回击起来,就连对于韩言的称呼,都已经忘记了说了。“这个……我不是那个意思……”韩言知道自己有些失言,毕竟在私下里的关系再怎么好,有长辈在的时候,又是这种正式的场合,自己其实是不应该叫羊秘那种称呼的,只不过已经出口了,再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因此只能是尴尬地咳嗽一声,转换了话题,“那个……你家的大人呢?我老师来了,你在这接待算什么事情?快点叫你们家的家主出来!”“家主?我就是。”重新恢复了镇定,羊秘还略显青涩的脸上,带上了一丝严肃。“这个……羊秘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虽然羊秘的样子很是认真,但是韩言却是有些不敢相信。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羊秘就变成了羊家的家主?这里面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啊? 第一百零六章 诉隐情 “开玩笑?这个有什么好开玩笑的?”羊秘的脸色有些发冷,却是没有想要跟韩言解释的意思。“这个……”韩言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羊秘的什么忌讳,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咳咳!”见话都让韩言给聊到了这种程度,荀靖忍不住摇了摇头,紧跟着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有信啊!这里面的事情我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在早几个月的时候,羊家的家主就已经变成了羊秘了……”“哦?这是怎么回事?”韩言有言的眉毛一挑,带着三分惊奇看向了自己的老师。而荀靖,也开始为韩言解释起来。羊家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羊秘的父亲,名字叫做羊续。如果是熟悉历史人,自然是知道羊续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历史上的羊续,是出了名的清廉。在羊续任职南阳台手的时候,曾经有很多的富商、世家想要跟他结交亲近,但是羊续从来都跟这些人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曾经郡丞投其所好送了一尾鱼给他,他迫于无奈之后手下,转手就将这尾鱼给挂到了庭院之中。之后郡丞再想送礼,羊续就以‘你上次送的与我都没有吃完’为由给打发走了。因此这个羊续,也因为这件事情被人称之为‘悬鱼太守’。如果说一个人仅仅是清廉的,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了。不过这个羊续,可是就差一步就就能走到三公之一太尉的位置上,只不过因为汉灵帝刘宏卖官鬻爵已经成为了习惯,因此在任命羊续的时候也是本能地派人向羊续索要了一千万的礼钱。不过汉灵帝刘宏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是,羊续清廉到浑身上下只有一下破旧的棉袄这种程度!拿不出钱来的羊续自然就算是得罪了汉灵帝刘宏,因此这个太尉的职位也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不过汉灵帝刘宏可能也是知道自己做的是有些不太合适,因此就任命羊续为太常,还特意为羊续免去了礼钱。而这个太常的职位,可是跟唐尧跟虞舜时期的秩宗、周朝时候的宗伯,还有清朝时候的奉常一样掌管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等威文物的官员。同时,太常还见惯文化教育、陵县行政,更是痛下博士和太学,可谓是大汉朝九卿之手!权势之大,让人垂涎不已。不过可惜的是,这是汉灵帝时候的事情,汉灵帝刘宏死了都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这个羊续,走的时间更是比汉灵帝都要早了那么几个月。韩言跟羊秘认识,是在中平二年蔡邕所组织的那次文学会上。紧跟着没有多久,袁绍就组织了一帮子世家子弟在一起聚会。韩言碍于面子最终是参加了袁绍的宴会,而羊秘的父亲羊续虽然是清正廉明,但是身为世家子弟,参不参加宴会是跟家中的生活条件没有关系的,因此在文学会之后的几次宴会之上,韩言跟羊秘只见也就熟络了起来。之后因为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羊秘也就回到了泰山郡南城的家中。在这之后,韩言与羊秘只见虽然偶然有联系却也没有再见过面。而羊续的死,虽然不算是件小事,不过紧跟着没多久汉灵帝刘宏就死了,大将军何进跟十常侍之间争权夺势,紧跟着没有多久袁隗暗施手段害死了大将军何进准备夺权,不过董卓却随之入京掌控了洛阳之中的局势。再之后,因为董卓专权,而袁隗又再次出售害死武猛都尉丁原,韩言无奈之下离开了洛阳避祸。而在韩言离开洛阳之后洛阳没多久就乱了套,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去关注羊续的死活,而韩言也就是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才没能得到这个消息。如今听荀靖一解释,韩言忍不住点了点头。如果今天不是见到了羊秘,韩言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东汉末年还有这么一段事情发生。悬鱼太守?如果不是羊秘,这个羊续悬不悬鱼跟韩言能有半毛钱的关系?此时知道了这些,韩言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只能是勉强安慰道:“既然伯父已经走了,羊秘你更应该奋发图强,我看你这府邸之中的情况可是有些……有些简朴啊!”对于个人来说,家中的摆设如果简单一些也就罢了,但是对于一个世家来说,这却是有些不太合适了。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关系到这个世家的脸面。“嗯,韩兄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过想要找到些办法又谈何容易?我们羊家时代都是读书之人,为天下、为朝廷,出将入相,鞠躬尽瘁,可是现如今这世道……唉!”羊秘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说要是没有董卓乱政的话,那么现在他羊秘自然可以在朝廷之中有那么一席之地,就算不靠着父辈的隐蔽做个多大的官,但是总归能靠自己的能力出任一方。可是现如今董卓专权,而袁绍等一大帮的人又集合了起来攻打董卓,这让羊秘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了。当然,羊秘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经商。虽然说在古代是有‘士农工商’这种阶级制度的说法,但是长久以来的中华民族传统就是‘笑贫不笑娼’,如果能够做到糜竺那般富甲一方,其实对于现在的羊家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解了燃眉之急。只不过,经商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糜竺能够富甲一方,除了祖辈的努力奋斗、艰苦创业之外,更重要的是靠着殷实的家底砸出来的人脉。别的不说,现在的糜竺,就算是徐州刺史也要给他糜竺几分薄面。可是他羊续现在又有什么呢?羊续或者的时候清正廉明,确实是值得称道,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一旦他要是身故,那么他就一点的东西都不可能给后代留下,因为……他也没有任何的私产。 第一百零七章 都缺钱 如果说清廉只是攒不下家底,那么过于的正直可就是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留麻烦了。羊续或者的时候,因为羊续的名声、官职等等一系列的原因,没有人愿意跟羊续为难,而对羊续的妻子儿女以及家族之中的族人,多多少少也会有那么一些照顾。不过羊续现在没了,羊家没有被某些有心人为难其实就应该烧高香了,哪里还能奢望有人会看在羊续的面子上肯站出来帮助羊家走出困境呢?毕竟,被羊续驳过面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些被羊续驳了面子的人,现在也仅仅是因为羊续的名声而不好对羊家动手罢了。只是,看现在羊家的情况,就算是这些人不出手,其实羊家也不可能坚持太常的时间了。要知道,一个家族想要长久地保护家族的凝聚,除了族人之间要有一定的感情,更重要的是要有相同的利益纠葛,简单的来说就是家族的稳定需要钱。而羊家,现在缺少的就是钱财。恰恰在这方面,是羊秘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听完了羊秘的难处之后,韩言也把嘴闭上了。不是韩言不想帮助羊秘,实在是韩言现在的情况其实也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韩言现在说是掌管有北海国,但是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罢了。对于一城一地的治理,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现在有糜芳在北海看着,北海的情况还算不上是多么的严重。可是想要从北海里面拿出钱来,这显然是有些不切实际的。而在河内郡黄忠所统领的那部分人马,其实比韩言现在身边的情况要好不了太多。韩言出洛阳的时候,其实带着的钱财不算少,只不过这小半年以来蔡琰等人吃穿用度,也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因此不用特意派人回去问,韩言也知道现在蔡琰等人身上的钱财应该不会有太多了。而黄忠那边的情况,要比韩言这边更加简单,那里根本就是一点的钱财都没有!整个军队的吃穿用度,其实都是在消耗别人的家底。最早出了开阳城的时候,韩言是半路打了‘秋风’,之后更是吃上了孔融。而率军前往酸枣跟一大帮人会盟的时候,又有青州刺史焦和拿出粮草来给韩言补充军用。现在的情况,韩言干脆就是厚着脸皮跟袁绍等人蹭吃蹭喝。保护粮道,多多少少总是会有一些好处的,这是韩言曾经跟黄忠提及过的。思来想去,韩言真的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如果说是需要人手的话,现在韩言轻轻松松就能从北海国那边调集成百上千的人手过来,可是一说到钱,这可就有一些问题了。不过一想到北海,韩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乎……自己的手下……有那么一个土豪?“唉!一家之主,看起来是挺好,说出去也是很威风,可是这一家之主……却是要为了一大家子人的口食苦恼,旁人又哪里知道当家主的不容易呢?”羊秘不知道韩言的心中所想,依旧自顾自地感慨着。“等等等等!羊秘你先别说话,我可能是要有办法了。”不去理会羊秘的抱怨,韩言把大手一挥,阻止了羊秘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然后专心地开始思考起来。“先生……这个……”看到韩言已经陷入了思考之中,羊秘自然是不会自找没趣地去打扰韩言思考,因此就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韩言身前一些的荀靖身上。面对羊秘询问的目光,荀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孩子出去闯荡这么长时间,在外面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我也是不知道,估计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应该是对羊家目前的情况有所帮助。孩子你也不要着急,我们看看再说。”“嗯!好!”羊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韩言,此时节也开始了自己回忆的历程。韩言手下里面最早遇到的是黄忠,而最晚遇到的则是乐进。这两个人一个是带着孩子从荆襄那边赶到洛阳求医寻找神医华佗,一个是跟着一群人想要投军,因此这两个人是不可能有太多的钱的。就算是黄忠,因为带着孩子求医的原因身上会多有一些钱财,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再说黄忠身上带着的钱再多也不可能解决一个世家缺钱的问题。因此黄忠与乐进两个人就算是排除在外了。在回泰山郡的路上从邺城收的乐进,但是在皋城的时候韩言收的却是典韦。不过典韦虽然已经在军中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韩言哪怕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典韦应该是一穷二白的,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回过头去再问站在身后的典韦了。在典韦之前,韩言曾经跟陈宫有过一段时间的来往。而陈宫虽然已经带着人马并入了曹操的手下,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摆明了与旁人说要跟随曹操,因此陈宫还算是青州刺史焦和手下的人,也就是说陈宫能从青州刺史焦和的手中弄出一部分钱财来。不过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陈宫现在跟韩言的关系并不算是太好,就更别提什么手下不手下的了。北海认识了陈宫,但是在到北海之前韩言却是认识了胡敏。而胡敏也确实是给了韩言很多的钱财,不过唯一的问题是那些钱财是当地的富商或者是小世家凑起来交给胡敏用来打发韩言的,胡敏本身所拥有的财富只怕还不如当年带着孩子混迹洛阳的黄忠。当然韩言也可以再次去‘打土豪,分田地’,不过现在在荀靖的面前实在是没有办法跟羊秘提出这种事情来,因为不管怎么说韩言本身也该是被划分在‘土豪’这一群体里面的。胡敏之前,则是泰山贼寇孙观等人。对于这些人,一般人或许是认为孙观等人的身价不菲,但是韩言却是清楚的知道,所谓的‘泰山贼寇’不过是依附在徐州刺史陶谦手下的一批悍将罢了。 第一百零八章 得借钱 一般的山贼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一点的积蓄,毕竟不管怎么说山贼们的用度都是抢来的,而不可能是花钱买来的,因此那些抢来的钱财也就能留存下来。不过‘泰山贼寇’孙观等人却是不太一样,他们属于是开阳城的‘驻兵’,平时吃穿用度都是等着徐州刺史陶谦给他们送来。虽然说是有欺压富商、抬高税收等一系列的行为,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控制在合适的范围之内,再加上孙观等人一直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手下的兄弟们又实在是太多,因此也就没想过要存什么钱,那些好不容易才搜刮来的钱财,其实早就已经进了‘泰山贼寇’的肚子里面。如此算来,韩言手底下的人,也就剩下一个糜芳了。糜芳,糜竺的弟弟,曾经大富之家的二爷!真要说起来的话,韩言其实觉得糜芳更适合经商,哪怕他一门心思想要上战场杀敌立功。想想糜芳的前世,年少轻狂就跟着自己的大哥跟了刘备,本身的武功不行,在刘备安定下来之前基本就没有出头的可能。而在刘备安定下来之后,糜芳也应该没有了再去经商的心思,到最后也就落到了一个‘反叛’的记录。想到了糜芳,韩言的眼前亮了起来,“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他应该能拿出不少的钱财来……”“想起来了一个人?韩兄你莫不是想要让我去借钱吧?”上下打量了一番韩言,羊秘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嗯?怎么了,借钱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在后世的时候,什么借钱、贷款等等等等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多到让韩言都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行为,因此今天提出来的时候,也就没想到羊秘的反应竟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的了。“有信啊,这世家里面的事情你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啊!”察觉到韩言是真的不太明白,荀靖忍不住开口为韩言解释起来,“世家最看重的东西是什么?金钱?地位?都不是!他们看中的是名声!是脸面!羊秘这孩子要是能够出去借钱,哪里还用等你来出这个主意?真要是出去借了钱来,这羊家的脸可就丢尽了啊!”“这个……”韩言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因此听荀靖一解释,就知道自己错得有些离谱了。不过没等韩言说出什么来,羊秘那边又是一声长叹,“唉!先生所说的不无道理,不过现在我所考虑的,却不是这个了。”“嗯?怎么回事?”听羊秘的话,这里面显然不是那么简单,韩言也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回事?现在天下都算是乱套了,所谓的‘河东联军’跟太师董卓相互攻伐,我能上哪里去借钱?就算是借到了钱来,之后我该拿什么去还?脸面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现在就算是我羊秘不要脸,也实在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了啊!”想想自己的难处,羊秘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涩。“不是,你们能不能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一个是自己的老师,一个是自己的朋友,不然的话韩言现在脸上出现的就不会是为难,而要发脾气了。“嗯?难不成韩兄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吗?说来听听。”听见韩言这么说,羊秘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莽撞了,连忙改了口。不仅是羊秘,就连荀靖的脸上,其实都隐约现出了一丝倾听的神色,不过可能是碍于身为老师的面子,因此没有开口罢了。“这个,羊秘你自然是不太方便出面的,不过这不是还有我呢嘛!”韩言微微一笑,故弄玄虚起来。“还有你?难不成由你替我去借钱?可是……可是这怎么可以呢?这个……这个实在是……”听完了韩言的话,羊秘是有信想要反对的,只不过考虑到现在家里的情况,羊秘却有些不是那么坚定了。要是按着一般的世家来说的话,其实韩言的做法对于世家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不用世家自己出面,还能够得到相应的帮助。不过按着羊秘的想法,却是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合适了。严格来说,由于一些列历史遗留原因的关系,现在的羊家只不过勉强有一个世家的雏形罢了,不说是那些人们耳熟能详的世家,就算是一般的小门小户,现在羊家都不一定比得上。而在羊秘的眼中,其实韩言自身已经能够算是‘世家门阀’里面的一份子了。让韩言去借钱,在羊秘看来其实就是韩言在‘牺牲’自己的利益,来为他羊家谋福利。不过站在一边的荀靖,在紧皱了一阵眉头之后,却是突然间将眉头展了开来,似乎是想明白了韩言的意思,“有信,你是说由你出面去找人借钱?”“是的,由我出面去找人借钱!”韩言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荀靖的话。“等等等等!先生,韩兄,你们两个先别着急打哑谜,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眼看着荀靖和韩言都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羊秘可是有些着急了,两人说的这都是什么,自己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这个,还是让有信跟你讲吧!我去后院,找找我那老朋友去!”荀靖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给出一个解释,反而转过了身去,往客厅外面走了出去。不知道荀靖说的那个所谓的‘老朋友’到底是指谁,韩言本能的觉得荀靖说的这个人自己可能是见过,不过当着羊秘的面韩言也是觉得不太好意思问,因此就看着荀靖走出了客厅。“喂!韩兄,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跟我把话说明白?”等着荀靖出了客厅,羊秘就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询问起来。“大秘秘,我说你着什么急啊!你问我,好像我会不告诉你一样。”韩言看着羊秘的脸色有向着青紫的方向发展的趋向,连忙止住了口,转而开口为羊秘解释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找谁借? 其实韩言的计划很是简单,羊秘碍于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随便出去跟人说要借钱的,不过韩言却是不一样。虽然说韩言的身份比现在的羊秘还要高上那么一些,既是议郎的养子,又是蔡邕的女婿,更是当今天子的老师,以他的身份其实说借钱是很容易的,只不过说出去实在是有些不太好听罢了。当然,韩言能够说出自己出面替羊秘去借钱,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因为除了以上那些养子、女婿还有帝师一类的身份,韩言现在更是有了另外的一层身份——那便是军阀。不错,韩言现在正是一方的军阀。一个军阀出去借钱,或者叫做筹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在东汉末年,一个人想要成事,出了最基本的出身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外力的帮助。像是袁绍等一类的人物,虽然说看上去好像是没有接受过外人的帮助,但是实际上,以他们那种世家的影响力,外人的帮助是不可能少了的,因为不管怎么说一个世家之中,有钱也不可能跟那些富商相比。最典型的,就拿曹操来说,他虽然也是世家子弟,往前追溯甚至能够追溯到大汉朝初期的曹参身上,但是他也是没有什么钱财的。就连他起兵之处也是靠着卫兹的资助才能够拉起一支人马,然后前往酸枣会盟的。至于说更典型的刘备,在原本的历史上,几年之后糜芳的哥哥糜竺就会把他们的小妹妹许配给已经大几十岁的刘备为妻,然后会将大部分的家产都捐献出来给刘备作为军资。当然之后刘备丢了徐州,然后又在一次战败之后丢弃了糜竺的妹妹也就是糜夫人,这是之后的事情,这里也就不详细说了。总之一句话,现在的韩言,是能够靠着自己一方诸侯的身份出去‘招摇撞骗’的。唯一的问题就是,韩言应该从谁那里去借钱?最好的选择,其实还是糜竺。毕竟不管怎么说,糜竺的亲弟弟糜芳现在就在韩言的手下办事,按理说韩言找糜竺应该是比较容易的。不过想想曾经的历史上,等到刘备在巴蜀确立了自己的根据地之后,糜芳叛变糜竺却是一点的事情都没有,韩言却是又有些不确定了。而且之前的时候糜芳似乎对于糜竺的评价并不是太好,这些都是让韩言比较犹豫的点。“如此说来,韩兄你是有办法借出钱来的,不过……这钱借出来以后,我们该怎么还呢?”知道了韩言的意思,羊秘的心里有些安定下来,至于说韩言想不到去哪借钱这种事,羊秘倒是不担心,天下有钱的多了,还愁找不到‘放债’的吗?“还?我们为什么要还?”面对羊秘的问题,韩言显得比羊秘还要震惊。如果羊秘生活在现代的话,那么他一定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一句——‘我凭本事借的,为什么要还?’就拿刚才举的两个例子来说,刘备不仅没有在打下巴蜀之后还糜竺的钱财,更是三番四次丢下糜竺的亲妹妹逃跑,这种样的行为那个糜竺都能够接受,而天下的人也都没有从这方面来指责刘备,显而易见在这方面所谓的‘一方诸侯’还是很有便利的。如果非要在后世找这个一个跟‘一方诸侯’有很多相似点的人,或许那些职业经理人应该跟他们很是相像。直白点说,就是‘挣了钱算我的,赔了全是放债的那个人的’。至于说另外一例子曹操,这个就更不用多提了。借给他钱的卫兹都死了,他还用还什么钱?顶多就是在他功成名就之后给卫兹的后代子孙一些便利,至于还钱什么的实在是说不上。当然,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确实也是这么干的。讲解完了这些,韩言神色轻松地说道:“大秘秘,这样一来你是不是明白点了?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借完钱之后该怎么还的问题,而是说我们该找谁借!”“这个,在这兖州一带富户其实是不多的,这个……要不去徐州那边找一下糜家的人?”羊秘这时候也是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了,毕竟兖州的情况,真的不是太好。如果说是找世家,兖州也不是说找不出几个来,可是要说是找有钱人,兖州这种地方的商业实在是没有那么发达,而紧靠着泰山郡的徐州,因为挨着海边的原因,像是糜家等一些富豪之家总是会多多少少沾上那么一些海盐的生意,这也是为什么徐州的人更加富庶的原因。“糜家……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不想找他们!”韩言摇了摇头,否定了羊秘的这个提议,“如果实在是不行的话……也许我该去一趟冀州?或者……回一趟洛阳?”“冀州?是去找你那位族兄吗?不过回洛阳是要做什么?不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哪怕你在洛阳的宅子里面可能会有一些钱财,但是总归是不会太多,为了那么一些钱去洛阳,这也未免太过冒险了吧?”韩说去世的时候,羊秘虽然没有亲身前往,但是总归是派人过去吊唁了的,因此对于韩荣的存在,也是知道那么一些的。不过对韩言所说的‘洛阳’,却是不太明白了。“这个……里面涉及到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多了,你先让我想想,如果有必要去洛阳的话,我再把这些话解释给你听!”犹豫了一番,韩言最终还是没有将这里面的事情完全告诉羊秘。不是说信不过羊秘,而是这件事情是在是太过……太过……韩言都已经想不出形容词了。这件事情,不要说是羊秘,就算是跟韩言朝夕相处、夜宿同榻的蔡琰,韩言都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情。之所以如此的保密,就是因为韩言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过于的难办了。如果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这里面的事情,韩言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第二天就死在天下人的唾沫之中! 第一百一十章 实难言 而这件事,最重要的便是中心的那件东西,也就是——中常侍张让临死之前交到韩言手中的那张‘藏宝图’!说是藏宝图,其实也不是十分的确切,真要说起来,那张图记录的,不过是存放中常侍张让等十二人共同搜刮的金银财宝的地点。韩言后来也曾经仔细分析过,如果张让等人是真的有什么私心的话,那么他们十二个人的钱财是不应该放在一处的,毕竟不管是贪污还是索贿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手段,谁捞到了钱也都没有说跟别人分享的必要。因此经过韩言多角度的分析过后,韩言觉得,这份财富是中常侍张让等人为了天子准备的!当然这个天子不是说现在被董卓扶持起来的傀儡皇帝,而是已故的先帝,汉灵帝刘宏。‘张常侍如我父,赵常侍如我母’,这话可是不是白说的。像汉灵帝刘宏一般荒淫残暴的人,自然不会是一个愚蠢透顶的人,毕竟昏君和暴君,从来都不是同一回事。那么既然刘宏不是个笨蛋,那么自然是明白张让等一大批的中常侍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依然说出了‘张常侍如我父,赵常侍如我母’这种话,足可以证明中常侍在他心中是多么的受信任。而在刘宏给予了张让等人信任之后,张让等人自然而然地愿意肝脑涂地,舍身以报。因此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替汉灵帝刘宏来搜刮钱财,自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样,将所有的不可能都排除了之后,剩下的结果哪怕再荒谬,但这结果也就是真相了。张让将那张‘藏宝图’交给韩言,当然不可能是想让韩言借机组建队伍,拥兵自重。更大的可能还是想让韩言来辅佐当时的天子,也就是汉少帝刘辨。以当时张让的处境,自然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活路了,毕竟大将军何进都让人给弄死了,他们这些所谓的‘阉党’就算跟大将军何进的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也不会有人去相信他们。而在张让已经退到了黄河边的渡口上,正是走投无路这时候,‘根正苗红’的韩言出现了,韩言的父亲韩说乃是当朝的议郎,熟悉内情的人更是知道韩说对于汉灵帝刘宏的忠诚。韩言的岳父蔡邕更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多次因为忠心直谏而得罪人。至于说韩言,本身就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加上这样的出身,又有谁会不信任他呢?当然最重要的是,当时的张让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只不过张让实在是没有想到当时的董卓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直接顶着袁隗的压力带军入城,更是掌控了洛阳!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发展超出了常人的想象,张让寄予厚望的‘少师’选择了离开洛阳,没能按着他的猜想去扶保大汉江山,而那份‘藏宝图’,自然也就被他的新主人丢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再也没有了出头之日。要注意的是,韩言这里的‘没有出头之日’,可是真的没有了出头之日。因为……韩言根本就是把那张图给扔在洛阳家中的书房之中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韩言才会在刚才犹豫着要不要回洛阳一趟。不是因为那个‘藏宝图’上记载的地点是在洛阳,而是因为那张图就留在了洛阳!其实如果是现代甚至是说近代的地图的话,韩言还是能够记住一些东西的,倒也不至于特意再回洛阳一趟去取那张‘藏宝图’,可惜的是,在东汉这个时候的地图,跟近现代的地图可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张让送给韩言的这一张地图,上面根本就是一个字都没有!地图上所记载描绘的地形,韩言大致能够看明白,不过很可惜的是,看明白地图和弄明白地图上所记载的地点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本来韩言也是不至于随手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乱扔的,但是不管韩言怎么看,他就是看不出来那张地图上所绘画的地方是哪里!由于这张图的特殊性,韩言是在是不敢让别人看见,不过自己又弄不明白,所以到了最后韩言索性就将这张地图放在了自己的书房之中,夹在了一本略显残破的古卷之中。地图放好了之后,没过多久韩言就决定要离开洛阳,仓促准备之下,这张韩言不是很重视的图自然也就没有带在身上。从这方面来说,倒也不是韩言真的‘视金钱如粪土’,而是顾不上罢了。现如今想起来那段往事,让韩言忍不住直嘬牙花子。而韩言的这些反应,看在了羊秘的眼中,就让羊秘的左脸忍不住抽动了两下,“韩……韩兄,你……你这怎么了?”“我?我没怎么啊!”还在自顾自地苦恼的韩言,自然不知道羊秘是因为什么而感到为难,不过就算是韩言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太过在意的。“那我们刚才说到的那件事情……”见韩言‘不愿意’跟自己说,羊秘自然也不是那种追根究底的人,微微一笑,转换了话题。不过羊秘不再问,韩言却是有些糊涂了,一摸后脑勺,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韩兄你……”羊秘没有想到韩言会给自己这么一个答案,当时就愣住了。就在韩言跟羊秘面面相觑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少年从客厅外面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口中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兄长!出事了!”“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慌张?大丈夫应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像你这样,成什么样子!”韩言认出这个少年是自己在羊家的门口遇到的那个少年,转过头去对着羊秘说道:“大秘秘,不是我说你,这小子是你弟弟吧?应该好好调教调教了!不然天天这么惊慌失措的,可有些不像话了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要生了 “嗯嗯!韩兄说的是!”‘虚情假意’地应付了韩言两句,羊秘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跟韩言多解释。自家小兄弟的性格自己还能不知道?这样慌张,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想到这里,羊秘冲着自己的亲弟弟说道:“衜儿,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是!兄长!”小羊衜点了点头,果然变得安静下来。这个时候,韩言凑了过来,打趣道:“你小子是叫羊衜是吧?说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没准哥哥我能帮你呢!”“帮我?帮我做什么?是你家的夫人要临盆了!”小羊衜满脸的不解,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韩言。“哦,原来是我家的夫人要临盆……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本来有说有笑的韩言,正打算再重复一遍羊衜的话,之后再去笑话羊衜,谁知道这一番话还没说完,韩言自己却吓了一跳。“我说,你们家的夫人,我那位蔡家的姐姐,快要临盆了!”小羊衜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倒是没有用刚才韩言教训他的话反过来去教训韩言,只不过神色之中多少也是有些不以为意。“这个……这个……夫人她怎么就……怎么就要临盆了呢?这个……这个……”没有了刚才教训羊衜时候的淡然自若,现在的韩言,是彻底慌了手脚。“韩兄!韩兄!”看着乱成一团的韩言,羊秘忍不住开口叫了两声。“秘秘!大秘秘!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夫人她……她要临盆了啊!”已经慌了手脚的韩言,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这个……韩兄你先冷静一下,之前的时候张机神医曾经为嫂夫人诊断过,稳婆一类的人物也已经备好了,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蔡琰等人的生活在韩言离开之后基本上都是羊家负责的,因此羊秘对于这韩言家中的情况,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不少的,此时说出来,倒是真的让人宽心不少。也许是羊秘的话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羊秘那镇定自若的情绪感染了韩言,韩言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对对对!两位神医都在!都在!我……我现在就过去!”说完这句话,不等羊秘回应,韩言已经转过了身去,快步向着客厅外面跑去了。看着韩言那慌张的样子,羊秘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来这天下的人都是一样,一旦事情落到了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哪怕平时再冷静的人,到了那时候都会慌了手脚啊!”“那个……两位神医不都是男的吗?蔡家的姐姐生孩子两位神医能帮上什么忙?”羊衜虽然还小,但是他的观点基本上与这个时代的人是一样的,因此他的想法,也能代表东汉时期的人与现代的人相比较。近现代的人,接触的基本上都是西医治疗的思想,而传统上的中医却是被他们忘得已经差不过的。而西方医学之中,对于中国古代的男女之防却是看得没有那么严重,说得再露骨一些,西医根本就是不在乎这些。一个妇产科大夫,甚至是说负责给孕妇接生的术者,他是个男的,这在近现代其实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就算是一般的医学生在实习期间,见过的这种情况也应该不再少数,毕竟妇产科学也是一门占学分不低的科目。不过,这种情况却是不会出现在古代,哪怕是在东汉这个时候。真要追究女子的贞洁起源,其实是非常早的,至于说能追究到春秋还是战国,这个韩言是不太清楚。只不过要是说在什么时候兴盛起来的,韩言倒是稍微知道那么一些。韩言曾经有个一同支教的同学,因为族谱的关系其实是有两个名字的,而这两个名字的起法,其实是找古人,而这位同学的名字来源,则是鼎鼎有名的抗金元帅岳飞——的二儿子岳雷。对于女子贞洁的看重,说起来应该算是在‘靖康之难’之后,大量的女子被番邦外族掳到了塞北,一路之上被女干淫杀害这不计其数。而对于好面子的文人来说,这显然是不可以接受的,因而在这件事情之后,一大批的文人开始极力推崇女子的贞洁。东汉虽然还没有像南宋那般言重,但是也没有开放到西方国家的那种程度,因此羊秘还有羊续其实是有些不理解韩言的。不过鉴于韩言目前的精神状态是在不像个正常的样子,因此这两人也就没说什么,只不过将韩言刚才所说的话当做是胡言乱语却是免不了的了。且不管狂奔出去的韩言,羊秘这边却是要开始忙开了。虽然说是韩言的夫人生孩子,但是现在韩言算是‘客居’在羊家的地盘上,并且还在为了羊家的生计在想办法,因此遇到这么重大的事情,羊家自然是不可能没有一点表示的。虽然说现在羊家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困难’,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韩言那刚出生的孩子举办一个宴会总归是可以办到的。况且,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韩言就算是想请人来吃饭其实也就只有羊家的人能来了。因此到时候只要场面上好看一些,其实是没有外人出来挑理的。吩咐了手下的人出去准备一切应用之物,羊秘转身带着自己的弟弟往后边的院子里走去。前院里的情况只能说是‘简朴’的话,那么后院的情况,就真称得上是‘残破’了。哪怕是在一般的平民之家,这样的装扮都显得略微寒酸了些。羊秘没有去理会这些事情,径直走到了一处小屋的外面,站在小屋的门口,恭声说道:“先生,韩兄的夫人现在已经临盆了,您要不要去看看?”“哦?是嘛?这可一定要过去看看!”屋内传来了荀靖的声音,紧跟着话锋一转,说道:“老伙计,这么大的事情,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在荀靖说完之后,就听见一个比荀靖的声音还要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叔慈,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是件大事,对我可不是,你还是自己去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干着急 回过头来说韩言,快步走出了羊家的客厅之后,几个跨步就来到了羊家的大门口。速度之快,让一只跟在韩言身后的典韦都不由得小跑了起来,这才勉强跟上了韩言的步伐。出了羊家的大门,韩言往旁边一拐,撒开双腿就跑了起来,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旁边院子的大门之前,紧跟着用力地拍打起大门来。“快开门!快开门!”韩言用力拍打了几下大门,却是没有得到回应,因此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就在韩言记得快要想去撞门的时候,才跑过来的典韦,长出了一口气,弱弱地提醒道:“主公,您跑错了……刚才说的不是这家……”别看典韦脑子慢了一些,但是却也不傻,刚才孙观带着人去了哪里典韦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而荀靖又是从哪个大门之中走出来的,典韦自然也是看得明明白白,因此这时候才能开口提醒韩言。被典韦提醒了一句,韩言猛地一巴掌呼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只听见‘啪’的一声,等韩言抬起手来的时候,韩言的脑门都已经红得发黑,快要渗出血来了。典韦说的事情,韩言又如何能够不知道?不过正应了那一句‘关心则乱’,哪怕因为回忆起了后世的事情韩言对于蔡琰的感情没有那么浓厚的,但是总归是生活了那么久,有意境又饿了夫妻之实,此时听见蔡琰要生孩子了,韩言是真的慌了手脚了。出了羊家的大门,韩言就只记得自己的家是在羊家的旁边,却是忘了究竟是在哪一边了。韩言稍微喘了两口气,算是冷静了下来,紧跟着快步往自己家门的方向走去。等走过羊家的大门的时候,韩言正好就碰上了从羊家里走出来的荀靖,这也真的是无巧不成书了。“有信,你这慌慌张张的,怎么从那边走过来的?”看着韩言略微发紫的脑门,荀靖眨了眨眼,不知道韩言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这个……回老师的话,学生方才实在是有些慌张,竟然忘了家门的方向,这是刚才那边走过来的。”面对老师的询问,韩言自然是没有不回答的理由,而且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也是没有不好意思的必要。“有些慌张?”上下打量了一下韩言,荀靖的脸色有些古怪,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韩言的脑门之上,“你这是慌张之下一脑袋撞门上了?”“这个……这个……”韩言有些发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罢了罢了!”荀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放弃了继续询问的欲望,“快些回去,琰儿可能已经快要生了!”“啊!是是是!”韩言惊叫一声,紧跟着忙不迭地答应了三声,然后抬起头来,撒腿往自己家门的放下跑去。进了院子,随便拽过了一个下人,让其带着自己前往夫人所居住的院子,至于说拽住的这个人究竟是温、良、恭、俭、让等人之中的哪一个,韩言其实已经没有心情去分辨了,甚至说,自己拽住的这个下人究竟是男是女,韩言其实都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些都没有放在韩言的心上,真正让韩言挂心的,其实还是那个正在屋内不住痛呼的女子。“二位神医!情况怎么样?”一进院子韩言就看见了站立在院落之中的张机与华佗,不由分说的一把甩开了为自己带路的下人,紧跟着小跑两步,来到了二人的面前,急声询问起来。“哦?原来是有信回来了啊!”先开口的张机,表现得并没有多么惊讶,毕竟之前韩言就已经派孙观回来了,并且还送过来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因此此时见到韩言,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就在蔡琰要生孩子的前一刻,张机其实还在自己的院子之中为了该怎样为荀爽诊治而与华佗争论不休。不过一听到蔡琰要生孩子,这两个人也就顾不上为荀爽的事情有信了,全都赶到了这个院子之中,等待着那个新生命的诞生。至于说‘孤苦伶仃’地待在张机的屋子里的荀爽,反正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其实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的,而且张机有把握,就算是耽误个三两天的,其实对于荀爽目前的情况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因此张机才会安心与华佗一同过来。不过跟张机的热络不同,华佗只是看了一眼韩言之后,紧跟着便转过了头去,“哼!”“神医,我夫人他情况怎么样?”因为当初赌注的原因,韩言心中个知道华佗跟自己的关系不是太对付,不过此时也用不上这个根本就不会剖宫产的华佗,因此也就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张机,紧张地问着。“这个……有信你不必担心,夫人的身体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这才进去没有多久,其实没有必要太过着急的。”张机宽慰了韩言两句,其实自己的心中都没有太多的底气。产科作为一门专门的学科,其实跟妇科和儿科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不过因为其特殊性,产科又是独立于这两门学科之外的一门学科。华佗不用说,虽然会不少外科方面的东西,但是却跟现代西方的医疗模式相差太远了,对于剖宫产这种事情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而张机也不是一个妇科大夫,因此这时候其实也是帮不上太多的忙的。真要算起来,韩言其实在妇科这方面比这二人都要‘高明’不少。不过常言都说‘能医不自医’,对于自己身上的得的疾病都不能很有效的诊治,到了自己亲近的人身上那就更不要说了。听着屋内的呼喊声,韩言只觉的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给猛地攥住,然后狠狠地揉捏起来。在这时候,就不得不在专业方面说明一下。其实在生孩子的时候分了三个产程,具体的不详细说,只说时间。时间上三个产程分别为十个小时左右、一到两个小时还有三十分钟。由于蔡琰一有情况就被送到了屋子里面待产,因此等到生下来,其实还是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正等待 韩言到了南城的时候其实天色已经不是很早了,就算不能说是日落西山,其实也已经差不太多了。而且后来因为荀爽的关系,韩言又在羊家待了可能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等到韩言得到了消息,从羊家出来的时候,其实天已经擦黑了。来到了院子之中,跟张机等人聊了没两句,荀爽就带着羊秘还有羊衜赶了过来。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所有人都很是紧张。对于韩言身边亲近的人来说,这是韩言的第一个子嗣,又是蔡琰的第一胎,是生是死,又会不会让蔡琰的身体出现什么状况,实在是太过让人担心了。古代的生育其实很是没有保障,生个孩子死人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因而才有了现代电视剧之中那经典的问题——‘保大还是保小’?后世的医疗自然是不涉及到这个问题,因为哪怕家属要求,其实还都是以保大为第一目的,毕竟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但是大人没了,这个官司基本就跑不了。而除了韩言身边亲近的人之外,还有孙观等一部分人。他们考虑的,其实远远没有那么复杂,是男是女,这是他们需要思考的问题。如果说是个男孩的话,那么将来一定是继承韩言家业的人,虽然说现在的韩言说家业其实并没有什么财产。不过如果是个女孩的话……这里面可以操作的事情可就多了点。众人各怀心思,都很是紧张地等待着屋内的结果。不过与众人迥然不同的,韩言这个时候却是冷静了下来。不是说韩言不担心蔡琰的情况,而是韩言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时候担心其实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如果说医疗器械齐全的话,韩言没准还能搭上把手,但是在条件如此简陋的情况下,韩言只能够选择相信羊家给自己的夫人找来的这些‘稳婆’了。“好了好了!大家没什么事的先回去休息,我估计一时半会的,可能还生不出来。”看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韩言觉得没必要让大家都跟着等着,因此挥了挥手,让众人先回去休息。羊秘与自己的弟弟对视了一眼,之后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尊夫人产下麟儿,韩兄可别玩了跟我们报喜啊!”“自然!自然!”韩言应付了两句,不过眉宇之间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等着羊秘带着羊衜离开之后,在场的众人就没有人愿意离开了。现在还留在院子里面的,除了一开始跟韩言一同从洛阳出来的人,就是现在正跟着韩言‘打天下’的人,自然没人愿意离开。韩言也明白众人的心思,因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夜很漫长,长到韩言从来都没有觉得黑夜如此难熬过,往常的时候不适没有睡不着觉的时候,但是那时候没有现在这样心烦意乱,坐卧不安。相比较一直来回踱着步的荀靖,韩言看上去要冷静得多,不过那一直紊乱的喘息声却是一直都没有过任何的改变。而这种情况,也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此时节已经是五月底了,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天气不算太过炎热,相反还有一些春天的凉意,尤其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天气很快就转凉了。韩言其实还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正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也不会太过在乎这么一点的天气变化。更不要说,古人平时的时候穿得就比较厚,如果要是在后世的话,现在的韩言其实已经换上了吊带背心还有大裤衩子了。不过跟韩言相比,那些上了岁数的可就有些顶不住。张机还有华佗其实也都还好,跟韩言相遇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四十出头,现在也还没有到五十岁,两人的岁数放在后世的话其实只不过是个中年人,当然在这个‘人活七十古来稀’的古代,两人的年纪其实也算不上太老。不过跟张机还有华佗不一样的,荀靖却是有些受不了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荀靖此时都已经是一位七十岁的老人了。从古至今大家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哪怕就是到了韩言生活的那个年代,七十岁的人其实也已经是一位当之无愧的‘老寿星’了。“我说仲景啊!这琰儿生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困难呢?这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打了一辈子的光棍,荀靖自然是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此时有些待不住了,自然就忍不住开口问起身边的张机来。“这个……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吧?”对于妇科的情况,张机也不是太过明白,因此面对荀靖的询问,自然只能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个……可真是……”荀靖也很是为难,自己是有心等下去的,不过自家人明白自家事,真要在院子里待上这么一个晚上,估计等不到韩言的孩子出生,自己这条老命就要搭在这里了。不过要让荀靖开口说自己回去,他却也是有那么一些拉不下脸来。韩言心乱归心乱的,这脑子却是一点都不糊涂,听见荀靖跟张机的对话之后,心思一动便明白了荀靖的心中所想,当时就站起了身来。“老师!”韩言抱拳拱手,先想着荀靖深施了一礼,然后直起身来,开口说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如今正是春、夏交接的季节,后半夜实在是有些难熬,老师您就先回去吧,有我在这里盯着就好了!”“可是……”虽然韩言如此说了,但是荀靖却还是有些犹豫。“唉!”韩言深深地叹了口气,已经没有心情再跟自己的老师来回讨论这些了,冲着身后的孙观一挥手,开口吩咐道:“仲台,你把老师送回去!”“是!”孙观一拱手,随口答应着。“这……唉!好吧!”还在犹豫的荀靖,听见韩言直接给手下人下达了命令,知道自己想留下估计韩言也是不肯答应的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韩言的一片好意,荀靖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为人父 “先生,这边请!”孙观站到了荀靖的身边,微微侧着身,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唉!”摇了摇头,荀靖叹息着就离开了。孙观跟着荀靖往院子外面走,路过乐进身边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乐进,你跟我来!”“哎?我吗?”很是惊讶于孙观的命令,不过看了看孙观脸上那凌厉的表情,又打量了一下此时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的韩言,乐进放弃了‘反抗’,苦着一张脸,跟在孙观的身后一同出了院子。等着一出了院子,孙观立刻就停下了脚步,紧跟着转过了身来,冲着身后紧紧跟随的乐进,开口说道:“乐进,你去把老先生送回去!”“我?可是主公明明是命令……”乐进这个时候可是一百个不乐意,毕竟这件事情是韩言吩咐给孙观的,本来就没自己什么事情。面对乐进的反驳,孙观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只是那样冷冷地看着乐进。不过就算是单纯的这样看着,也让乐进把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要知道,韩言的长子出生的时候,在场的人一定是会有一定的好处的。或者是成为小公子的人马,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总之在场就一定是好的。如果因为送荀靖而错过了这件事情,那么将来这个人一定会后悔终生。孙观不想后悔,因此便将乐进给叫了出来。乐进也不想后悔……不过他却是没有其他的人选可以找出来了帮他了。要知道,哪怕是现在这府中的一个普通的下人,其实说起‘资历’来的话都要比典韦甚至是说孙观都要老,只不过因为孙观等人身份的原因,这些下人对他们也会比较客气。不过这个‘他们’之中,可是不包括乐进的,因为他只不过韩言收服没有几天的一个闲人。带着满腔的委屈,乐进跟上了荀靖,然后两个人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深处。转过身来,孙观迈步进了院子之中。韩言听见了动静,回过头去一看,便看见了孙观正迈步走进来。再看看周围,乐进已经不再了,韩言的心中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请,不过也不过说,冲着孙观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开口了。孙观也是知道好歹,见韩言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赶紧走到了韩言的身后,与典韦一起并排站好,静静地等待起来。大概又过了有一个时辰的样子,这都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可是屋内的蔡琰嗓音依旧嘹亮,虽然有了那么一丝沙哑,但是却依旧没有要生出孩子来的迹象。韩言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也是有些支撑不住了。这一路护送这荀爽赶回来,谁能想得到到了这里之后当天夜里就能赶上自己的夫人生孩子呢?一路的风餐露宿,韩言的身体再好,其实都是有些吃不消的,现在能硬撑着,其实全都靠胸中那一股子气。大概有硬撑着等了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韩言坐在院子之中的石凳之上都已经有些快要撑不住了。哪怕是顾及自己的脸面不肯回去休息,但是此时韩言的身子也开始左摇右摆了。此时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而韩言也已经彻底没有了精神,身子要摇三摇、晃三晃,就要往一边的石桌之上栽倒过去,站在韩言身后的孙观眼疾手快,已经伸出手去准备搀扶韩言了。就在韩言快要倒在石桌之上的那一瞬间,突然一声‘啊~~~啊~~~’嘹亮的啼哭声音从蔡琰的屋子里面响了起来,紧跟着东边天光大亮,太阳升了起来。“啊!”听到屋内的啼哭之后,本来已经意识不清的韩言突然间就清醒了过来,惊喜地望向了屋子的房门。不用问,这是蔡琰生产了!韩言猛地站起了身来,快步走到了房门之前,伸手就要去拉房门,不过在手碰到房门之前的那一霎那,一缕阳光越过了房顶照射进了院子里面,正好照射在了韩言的双眼之上。韩言本能地收回了去拉屋门的右手来挡住正在照射双眼的阳光,脑子突然清醒了过来。自己糊涂啊!女人生完孩子,哪里能够这么快就接触外界的风尘?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东汉,稍有不慎可就是要命的事情啊!狠狠地甩了一下脑袋,韩言快速吐出了两口气,紧跟着冷静了下来,转过身来又向着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走了过去。坐在了石凳之上,韩言算是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伸手向着身边的孙观挥了挥手,开口说道:“去,把我那老师请过来!”现在来说,能够得上韩言亲近长辈的人也就是荀靖还有蔡邕了,不过蔡邕远在洛阳,此时自然是来不了的,因此也就只能找荀靖过来了。“是!”孙观不明白韩言的意图,但是却听清楚了命令,答应一声,转身就想去找乐进去办这件事情。不过孙观这一回头,却是发现身边早就没有了乐进的身影,回想了一下,觉得乐进可能是半夜熬不住所以找地方歇着去了,因此心底忍不住暗骂了一声,抬腿就要自己去请荀靖过来。只是还没等孙观动身,那边荀靖已经排开了众人,从院子之中走进来了。而在荀靖身后紧紧跟随的,正是那个被孙观以为是找地方偷偷歇着去了的乐进!不用说,这自然不会是乐进心思有多么灵活,自觉地去找荀靖,而应该是昨晚在送荀靖回去的时候,荀靖曾经嘱咐过他这些事情了。这么算来,乐进其实已经算是搭上了荀靖这条线了。孙观要是说心中一点后悔都没有的话,那自然是有些牵强了,不过事已至此,孙观也没有必要为了已成定局的事情跟一个乐进去撕破脸,因此只能是在心中安慰自己两句。上前两步,孙观冲着荀靖一拱手,开口说道:“先生,我家主公正要我去请您,您这就到啦!”“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啊!”荀靖感叹了一句,随后不去理会孙观,直接向着韩言走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体验 “老师!”见荀靖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韩言连忙跟自己的老师打起招呼来。“嗯!有信,这孩子生了?”荀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奔向了主题。“是!”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但是韩言现在已经感觉好像是有一股冥冥之中的感应出现在了屋内一般,那么的亲切。“那……孩子呢?”荀靖上下前后地打量了韩言一番,试图从韩言的身边找出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这个……还要等稳婆他们把孩子抱出来……”经历过后世的手术室,韩言自然是之中应该要等‘医务人员’送人出来,因此才没有像荀靖一样失态。“哦!原来如此!”老光棍荀靖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也就不再多问了。在荀靖到了院子里面之后,可能过了又有个三五分钟的时间,房间的门打开了,紧跟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抱着一个襁褓从屋内走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俏生生的小丫头。“嗯?瑶儿,怎么样?”抱着孩子的小姑娘自然就是韩言的小姨子蔡瑶,而跟在蔡瑶身后的则是被韩言‘捡回来’的那个哑巴姑娘,不过现在这种时刻,韩言显然顾不上跟在后边的人了。再次遇到自己的姐夫,蔡瑶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满,不过也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把襁褓稍微往前递了递,“给你,男孩。”“我是问你姐怎么样了!”韩言皱着眉头,责怪似得等了一眼蔡瑶,紧跟着从蔡瑶的手中接过了那个襁褓。稍微侧了侧手,将襁褓打开了一条缝,紧跟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出现在了韩言的视线之中。呼!还好,自己的孩子看起来应该还是挺正常的!站在韩言身侧的荀靖,趁着这个机会也向襁褓里面瞄了两眼,这一看,立刻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惊声叫了起来,“啊!这小子怎么长这么个模样!”“您可别吓着他了!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个样子的!”瞥了自己的老师一眼,韩言可没工夫给自己的这位‘光棍’老师讲解一下新生儿的生理知识。随手又将自己的儿子塞回到了他小姨的手中,韩言迈步就绕过了蔡琰,两个跨步就进了屋子。屋子里面,两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正在一个铜盆旁边不住地擦洗着双手,而在不远处的床榻之上,蔡琰正面色苍白地躺在被褥之中。“夫人!”看着面色苍白的蔡琰,韩言心中就是一紧,胸口有些发闷,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沙哑了。“夫君……”听见了韩言的声音,蔡琰费力地睁开了双眼,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夫人你……受苦了……”怀胎十月,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医疗卫生条件不济的这个年代。也因此,韩言的内心可以说是十分的感动外加感慨的。“呵呵,没事的。”听见韩言的话语,蔡琰摇了摇头,紧跟着笑着说道:“儿子听见他爹回来了,急着要出来见你,我想要他再等等,可就是拦不住他啊!”“你啊!”明知道蔡琰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想要让自己缓解一下紧张的心虚,但是韩言怎么也笑不出来,脸上除了无奈之外,也就只剩下了疼爱。就在韩言含情脉脉地与蔡琰对视的时候,突然间在韩言的身后面,也就是房门的位置那边,猛然传来了一声‘咣当’的声响。“怎么回事!”都来不及询问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韩言的双眉已经立了起来,回头怒目而视。“那个……那个……这个小娃娃好像是饿了……”满脸委屈的蔡瑶站在屋门口,怀中抱着的,那边是刚才的那一只襁褓。而在蔡瑶的身后,一大批的人正堵在门口,互相拥挤着,这里面的人有荀靖,有张机,有华佗,而像典韦等一大帮的壮汉们确实被死死地挡在了屋门之外。微微一笑,韩言也是知道荀靖等几个人实在是喜欢这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因此才会如此紧张,以至于就算是典韦等人也无法在这种时候跟这么几个半老不老的家伙‘拼斗’了。不过还没等韩言开口说话,‘啊~~~啊~~~’的啼哭之声便从蔡瑶的怀中响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响亮,几个呼吸之后,竟然就有要掀翻屋顶的趋势了。“哎哎哎!快点把孩子报过来!”听见自己的儿子哭得如此‘凄惨’,处事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韩言,立刻就慌了手脚,连忙招呼起蔡瑶来。“哎!知道了知道了!”蔡瑶此时也是有些慌了,毕竟不管怎么说,蔡瑶也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小丫头罢了,对于这种育儿的事情,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经验可说。等到蔡瑶走到了韩言的近前的时候,韩言不等蔡琰将自己的儿子递过来,伸出双手,单手在下面一抄,紧跟着另一只手揽住了自己儿子的襁褓,将儿子抱在了怀中。看看襁褓中的儿子那委屈的小脸,还有那眼角慢慢滴下的泪水,韩言的心中一阵压抑,紧跟着就回过了头去,冲着蔡瑶等一大帮人吼道:“都给我出去!”“走走走走走!人家这边刚生完孩子,一个个的凑什么热闹!”毕竟活得念头比其他人都长,虽然荀靖没有结婚生子的任何经验,但是也明白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是不应该见风的,想想自己的莽撞之处,也顾不得去责备韩言那有些不客气的态度,连忙带着一大帮人离开了。一大帮人进来得快,离开得也很是迅速,只不过那被挤坏了一半的房门,估计暂时也只能是那样靠在门边上了。转身抱着自己的儿子往床榻边上走,韩言要让自己的儿子去吃点母乳了,当然,也是让蔡琰感受一下初为人母的感受。就在那半掩的房门之外,韩言没有注意到,一道幽怨的目光正透过了房门的间隙,向内射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起名字 然没有看到身后的目光,但是韩言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身后的不对劲,回过头去看看,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怀中的儿子哭得更加响亮,韩言也顾不得再去找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来源到底是什么了,赶紧上前一步,将包裹着自己儿子的襁褓放到了蔡琰的身边。蔡琰掀开的被褥,将襁褓放到了自己的身侧,拉开了衣襟,不过随后却停止了动作。“喂!你还不出去!”蔡琰面带嗔怪地看着韩言,脸上满是羞怒的神色。“啊?我?”本能的一愣,韩言实在是没有想到,怎么自己的夫人转脸就要把自己往外哄?难不成,这便是传说之中的‘有了儿子就不要夫君’了?“就是说你啊!快出去!”蔡琰嘟着嘴,很是不满韩言的反应,不过倒是没有要生气的样子。“我……怎么就……这个……”支支吾吾的,韩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直站在一边的两位‘稳婆’,看见这种情况便一同迈步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了韩言的身边,“这位老爷,夫人这边要喂孩子了,您怎么还不出啊?”“我?这个……”根本就没有料到还会有这么一出,韩言当时就傻眼了。只是韩言傻眼了,这两个‘稳婆’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别看这两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小的,但是等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将韩言架起来之后,韩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这么两个老妪都解决不了!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两个‘稳婆’硬生生将韩言给架到了房门口。一看见房门口,韩言是真的急了,这要是让两个老妪给自己‘扔’出去了,那自己今后在家里就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心中一急,韩言脚下用力,硬生生将自己给‘钉’在了地面之上,接着小声说道:“那个……你们把我放开,我自己出去!”“这可是你说的啊!”一个老妪像是防贼一般看着韩言,想想又想,然后才想着另外一边自己的那位老姐妹使了个眼色。两个老妪同时放开了双手,韩言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回过身去正想要看一看蔡琰,却发现两个老妪竟然同时伸出了双手,警惕地看着自己。“真是……哼!”韩言知道自己不能再有所动作了,不然今天这脸可就要丢大了。转身向外走去,口中却是开始抱怨起来,“我什么没见过啊?怎么这生了孩子就不能让我看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呢?真是……真是……不可理喻!”口中嘀嘀咕咕地抱怨着,韩言推开房门来到了院子之中。“有信,情况怎么样?”看见韩言出来,荀靖立刻满脸兴奋地迎了上来。“情况怎么样?”韩言满脸的古怪,看着自己的老师,犹豫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应该……挺好的吧?”“挺好的?那就好!那就好!”或许是因为今天看见了孩子,荀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冷静,也因此竟然没有听出韩言语气之中那隐藏着的敷衍之意。“唉!”看着已经开心得失了分寸的荀靖,韩言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对于荀靖这样的老人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欲望了,名、利这些东西都不过是身外之物。名,不能说荀靖不在乎,不过就现在来说,普天之下能比荀靖更有名的其实也没有几个了。而利,从荀靖决心归隐山林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不在乎了。真正还能让荀靖上心的,无外乎就是培养一个好学生,又或者是能够享受一下从来都跟他无缘的‘天伦之乐’。恰巧的是,在荀靖老年之时,将韩言收下了门下,紧跟着稍加教导了几年便已经可以称得上一方人杰了。本以为自己只能够安享晚年,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己上心了,偏偏自己的这位学生有了子嗣。荀靖的开心,已经不是一般的年轻人能够理解得了的了,至少,像是孙观还有乐进等人,他们就完全理解不了。心中开心着,荀靖顺嘴就问了一句,“对了,有信,你给孩子起名字了没有?”“起名字?这……”韩言本能得就是一愣,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起名字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或许有一些为人父母的人会很是随意地给自己的孩子起名字,不过一般来说,只要是稍微靠谱一点的家长,都是会很认真地给自己的孩子起一个或者响亮,或者儒雅的名字。毕竟不管怎么说,名字这东西都是要伴随一个人一生的,最好还是不要凑活事儿的好。现在韩言被荀靖问起来,自然是有一些愣神。因为之前实在是太过匆忙了,又是前往开阳城收服泰山贼寇,又是带着泰山贼寇前往北海寻求孔融的帮助。之后更是带着一大帮人参与进了讨伐董卓的队伍之中。虽然中途韩言想给自己的孩子起一个名字,但却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安静下来过的韩言,完全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为自己的孩子取一个名字。更不要说,像如今韩言的这种身份,给孩子起名字就不能是个简单的事情。除了最基本的名之外,就算是字,也是需要提前起好的。对于韩言这个后世来的人来说,起名字简单,但是要给孩子起名还有字,就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了。如今韩言的儿子已经降生了,但是韩言却是还没有给自己的孩子取好名字,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韩言不是曹操,原来曹丕出生的时候曹操没有准备,但是正好韩言跟了过去,最后韩言给曹丕起了名字顺带还成为了曹丕的干爹。曹操的运气不错,但是韩言此时却是不能那么干。虽然说羊秘现在住的地方比当初韩言与曹操离得还近,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是不像之前韩言与曹操的关系那般。如何取名,倒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吾儿晙 韩言还在纠结,但是站在不远处的蔡瑶双眼却是突然间亮了起来。“要不,叫他小猴子怎么样?”蔡瑶打量了众人一眼,紧跟着语出惊人。“吓!瑶儿,你瞎说什么!”还在思考当中的韩言,听见了蔡瑶的这句话当时就下了一跳,忍不住转过了头去呵斥起蔡瑶来。“人家才没有瞎说呢!”蔡瑶皱了皱小巧的鼻子,紧跟着与韩言争辩起来,“你看看他,长得那么小,脸上身上又皱皱巴巴的,叫他‘小猴子’怎么了,不是挺合适的吗?再说了,不都是说贱名好养活吗?怎么叫‘小猴子’就不行了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再说了,他可是你的亲外甥啊!你就给他起这种名字?不怕将来他不跟你玩吗?”无力地与蔡瑶争辩了两句,韩言知道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跟一个半大的小女孩解释清楚的,因此也就没了底气。只不过……到底是谁交给蔡瑶那么一句‘贱名好养活’的?这不可能是蔡瑶本来就会的,一定是在自己离开的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韩言心中暗暗猜想着。“我不管我不管!”蔡瑶的脑袋摆动得如同卜楞鼓一般,显然很是不同意韩言的意见。“你不管?你不管我还不管呢!”懒得跟蔡瑶一般见识,韩言跟蔡瑶吵了两句嘴,紧跟着转过了头去,“老师,您看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合适?”“这个……”荀靖抬起手来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思考了一阵,之后才缓慢地说道:“这孩子是黎明时分出生的,我看不如就叫做‘昕’,如何?”“‘韩昕’?”嘴中念叨了一遍,韩言的心中倒是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昕便是说黎明日出时分那种明亮的日子,用作人名的很是阳光,只不过这个‘昕’与那个‘信’倒是有些音近,虽然心中没有什么避讳的念头,但是跟‘韩信’有那么一丝关系,实在是让韩言的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安。“那怎么行?言哥哥的字就是‘有信’,这个孩子再叫‘昕’,实在是不太合适吧?”躲在一边的蔡瑶,适时地站了出来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哦?那这么说,小丫头你说这孩子应该叫什么?”荀靖完全没有因为蔡瑶的‘无礼’而恼怒,反而笑呵呵地问起了蔡瑶的意见。“当然是叫小猴子!”蔡瑶说着,挺起了‘坦坦荡荡’的胸脯。“你就别闹了!我看这个‘昕’就挺……”韩言伸手就想拍蔡瑶的脑袋,想要制止蔡琰的‘胡闹’。没等韩言的手落下,突然间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韩言的身后响了起来,“既然‘昕’不行的话,那不如叫‘晙’,你们觉得怎么样?”“哦?叫‘晙’?‘韩晙’?!”听见了这句话,荀靖的眼前就是一亮。不等荀靖接着说下去,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表字的话,就叫‘立明’。”“韩晙?韩立明?”嘴中重复了一遍,韩言觉得这个名字还是挺不错的。“嗯!那就叫韩晙,韩立明!”荀靖再次开口,却是将这个名字给定了下来。儿子有了个不错的名字,韩言自然是十分开心的,至于说这个名字是谁起的,韩言其实不太关心,按理说也没有太过在意的必要,毕竟现在能站在院子里面的,必定是自己亲近的人。只不过却是有那么一个问题,刚才的那个声音,韩言的记忆之中竟然没有丝毫的印象!正想要回过头去看看那个给自己的儿子起了名字的人到底是谁,如果要是朋友自然要好好感谢一番,如果是身份低一些的人则可以给予一些酬谢。正想要回过头去找那个人的时候,韩言的头都已经开始往侧面转去,连带着身子也开始往后转,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个富含朝气的爽朗笑声从院子的入口猛烈地传了过来,“哈哈哈哈哈!韩兄,恭喜啊!”“嗯?怎么回事?是羊秘吗?”被一大群人包围在中间的韩言,自然是看不见到底是谁来了,不过下意识的,心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影。倒不是说韩言能够未卜先知或者有透视眼什么的,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能过来的也就只有羊秘了。不过真正让韩言纳闷的是,怎么羊秘进来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之前怎么就没有人进来通报一声呢?拨开了人群,韩言抬眼往院外看去,正看见羊秘带着他的弟弟羊衜大跨步地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一边走,羊秘口中还不住地恭贺道:“恭喜恭喜,恭喜韩兄喜得麟儿!”“多谢!多谢!”韩言不是那么二愣子,会在这时候跟别人说什么‘同喜’一类的话,拱了两下手,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跟羊秘打过招呼,韩言随后再次转过身去,想要去看看到底谁会给自己那样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只是再一次的,羊秘凑了过来,打断了韩言的行为。羊秘一把拦住了韩言的肩膀,开口笑道:“我说韩兄,我那侄儿可起好了名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这里可是有好几个不错的名字的,虽然说是为了我以后的孩子准备的,但是看在咱们两个人的关系上就送给你一个,你看怎么样?”“不用,你那些好名字还是自己留着吧!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叫‘晙’。日出东方,光耀天下的那个‘晙’。”韩言咂了咂嘴,实在是没有想到羊秘竟然也有这么放浪形骸的时候,肩膀用力,将自己的身子从羊秘的肩膀下抽了出来。在古代,像是羊秘这种行为其实在文人雅士之间是很少见的。大多数时候大家都是说说笑笑,谈天说地,很少会有这种‘粗鲁人’之间的勾肩搭背的行为。或者在后世的时候韩言不是很在乎,不过来到了这个年代,经过长时间的熏染之后,韩言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就很是注意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前尘事 见韩言从自己的‘怀抱’之中溜了出去,羊秘不以为意,接着靠到了韩言的身边,用肩膀轻轻地撞了韩言一下,说道:“我说韩兄,我有个让我们亲上加亲的提议,不知道你意下如何?”“你想干什么?”警惕地看着自己身边的羊秘,韩言的心中忍不住一抖,这种笑容,自己好像在某些电视剧里面看过?回想了一下当时看到的画面,韩言忍不住为自己的儿子捏了一把汗。儿子啊儿子,你这才刚出生,就已经有人开始打你的主意了啊!“嘿嘿,你看,我这大侄子不是没有婚约嘛,所以我就想……”羊秘‘嘿嘿’笑了两声,紧跟着像是一个老头子一样,尴尬地搓起了手掌。“你想?你想把你女儿许配给我儿子?不对吧?羊秘你什么时候娶妻的?又是什么时候生了个女儿?我怎么就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回想了一下,韩言确认自己是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方面的消息的,因此忍不住多看了羊秘两眼。“不是,那个是我族人的女儿,不是我的。”羊秘连忙摆手,开始解释起来。“你族人的女儿?那你过来说什么?这事我做不了主!”身为新时代的‘四有’青年,韩言自己是可以听从长辈的安排,跟一个并没有多少情愫但是却又不少好感的女子婚配,但是这不代表韩言会为自己的儿子规划未来。为人父母,韩言会为韩晙准备好充足的资源让他去学习任何他想学习的东西。只要韩晙的道德品行没有问题,那韩晙未来会如何,韩言不会去多加干涉,也根本不想去多加干涉。毕竟,现在韩言虽然看上去‘一贫如洗’,但是却已经有了足够给韩晙挥霍一声的基业。儿孙自有儿孙福,想那么多其实都没有什么用。羊秘不了解韩言的想法,自然是不依不饶,“韩兄,你这话说得可就有些奇怪了,这孩子的终身大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决定?你要是不同意就直说,何必这样推三阻四的呢?”“羊秘,我明白你的意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古至今都是相当重要的。不过现在一来我老师在这,这种事情应该让他老人家发言;二来孩子都还小,给他定亲实在是为时尚早,要不……你去问问你那个大侄子的意见?”知道羊秘的心中有些不高兴了,韩言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接来了个一推二五六。“你……好!我就去问问玄行先生!”羊秘这时候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也不再去看韩言,径直走到了荀靖的身边。转过了身去,韩言却是开始找起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来了。对于荀靖,刚才看过他一系列表现的韩言知道,如果是羊秘的女儿的话那还有三分的可能,不过仅仅是一个族人的女儿,这可是不能让老先生同意的。而且看荀靖对于这个孩子喜爱的程度,恐怕就算是羊秘的女儿,如果容貌不是特别好的话,估计老先生也会断然回绝。这,便是一位老人家溺爱孩子的表现!果然,没等到羊秘再次回来找自己的,韩言已经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那一声‘怒吼’。稍微侧过身去,韩言往身后看了那么一眼,正好看见荀靖吹胡子瞪眼地跟羊秘发起火来。摇了摇头,韩言没有去理会那一老一少之间的‘恩怨’,接着开始寻找起自己的目标来。找来找去,韩言确实是发现了一个很是可疑的人,只不过这个人确实让韩言自己都不是很相信了,因为……这个人应该是个哑巴!没错,便是那个韩言从洛阳城里面带出来的哑巴丫头!按理说韩言怎么找也不该找到一个哑巴,不过仔细看过去,这一个院子里面就算是下人都是韩言从洛阳城中带出来的,男的自然不必多说,侍女可是只有三个,自己也都认识得一清二楚,刚才的那个声音很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但是却绝对不是这三个侍女发出来的!排除了所有的错误选项,剩下的这一个哪怕韩言觉得再离谱,韩言也只能是相信这是正确答案了。心中犹豫,但是韩言脚下不停,慢悠悠地就走到了这个女孩的面前,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是你给孩子起的名字?”“是我。”女孩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哀伤,不过却没有在回答韩言的话之后多说半个字。“你……是谁?”一个哑巴说话,若是别人看见或许可能会感到稀奇,但是对于一个二十一世纪学医的人来说,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稀奇的事情,真正让韩言拿不准的,反倒是这个女孩的神情。不为别的,因为这个表情实在是太过眼熟了,眼熟到好像韩言曾经对它朝思暮想一般。不过任凭韩言如何回想,却是总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从哪里见过,又是为何会去留恋。“我是谁?对啊,我是谁呢?”女孩眼中的伤感似乎是因为韩言的这一句话而更加浓重了,强颜欢笑的脸上,慢慢地滑落了两滴泪水。“你……这……我……你到底是谁……”一般来说,面对女孩子哭韩言并没有什么特殊感受,不过今天却像是撞了邪一般,韩言的心竟然因为这个女孩子的悲伤而感到难过。“我是谁?你已经忘了我了吗?”女孩轻咬红唇,眼泪流得却是更凶了。“你……你到底是谁啊!”气息稍乱,韩言的呼吸也开始粗重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失去了镇定。就在这个时候,蔡瑶突然间冲了过来,一把揽住了韩言的胳膊,开口叫道:“哎呀!言哥哥昨晚一直都没睡,赶紧去屋里歇息一会啊!小白妹妹,你快过来帮我搀扶一下言哥哥!”一番话说完,蔡瑶赶紧示意那个与韩言对话的‘小白妹妹’过来帮忙,全然不顾就在羊秘身边站立着的,羊衜那边传来的幽怨的目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终相见 至于蔡瑶说的那番话,听起来却更像是说给旁人听的一般。 一左一右,韩言被两个小姑娘给架起来送往旁边蔡瑶的屋子里。 如果说是平常的话,别说是两个小姑娘,就算是两个羊秘在这都不一定能够这么轻松地将韩言架走,只不过现在的韩言心已经完全乱了,脑子里更是乱成了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就在韩言将要被架进屋子内,还没有过门槛的时候,韩言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紧跟着脚下就是一软,如果不是身边有两个人在搀扶着,恐怕立刻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不过饶是有两个人搀扶,但是终归是两个不大点的小姑娘,而韩言又正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这一个踉跄还是差点带着两个小姑娘一块扑到在地上。不过好在韩言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快速地稳住了脚步。 “唉!有信这孩子,累了一晚上了,竟然还要别人提醒才知道去休息,真是……唉!”看着韩言那‘虚浮’的脚步,荀靖连连叹息,紧跟着转过头去跟其他人吩咐起来,“有信他一路奔波,昨夜就是一晚没睡,你们要是没什么事情也都回去休息,别在这里吵着他休息了。” “是!” 众人听见了荀靖的吩咐,立刻齐声答应起来。 异口同声,这声音就算是想小都小不了,因此在答应完之后,众人看着荀靖这皱起的眉头,立刻都闭上了嘴。 接下来,院子里面这一大群人该回去睡觉的就去睡觉了,比如说典韦、孙观还有乐进等人;不过也有几个像是张机还有华佗,他们并没有走得太远,直接在旁边找了间小屋子凑活一下省得到时候找不到人;剩下的下人们,男的自然是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但是侍女们确实都留了下来,毕竟夫人要是有什么事情要用人,侍女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因此侍女们全都站在门外,等待着主人家的吩咐。 看着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荀靖也打算回去休息了。人老了本来觉就多,昨晚一直到了后半夜荀靖才算是睡着了,但是睡着没多久又被乐进给叫了起来,现在院子里热闹劲一过,荀靖这困意却又上来了。 “哎哎哎!老先生,这事情要怎么着,你总要给个准话吧?” 见荀靖也要走,羊秘这时候有点着急了,连忙开口阻拦起来。 “准话?我都说了那么多次‘不行’了,你还要什么准话?你要是不累就去给有信张罗一下宴席的事情,要是累了,就跟老头子我一样会自己的床上歇着去!” 荀靖说完之后白了羊秘一眼,也不等羊秘再开口,转身就往院外走。 “你这……” 羊秘可以对韩言轻挑,但是对荀靖却不敢放肆,因此只能目送人家离去。 站在羊秘的身边,羊衜打了个哈欠,“啊唔~~~,我说大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睡觉了啊?你自己在这里守着吧!” 羊衜说完之后也转身往外走,羊秘这时候才有点着急了,“哎!等等我!” 就这一会的功夫,院子里的人算是散得差不多了,不过屋内的事情,这会才算是有了个开始。 刚才进屋时候的那一次全身的瘫软,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韩言回忆起来,身边除了自己的小姨子之外,另外一个搀扶着自己的,可能会是谁了。 这个给了自己一种熟悉感觉的人,只可能是一个人,那就是……董白! 那个不辞艰苦,心甘情愿在支教人员都离开的情况下陪自己坚守在大山之中的那个女孩子;那个笑容甜美,对自己有着异样情愫却从来都不敢当面跟自己说清楚心意的傻姑娘;那个不知为何受伤,连带着自己也因为在送她就医的路上心力衰竭而死的……心上人;更是……自己欠了她太多的……那个痴心人。 韩言神情恍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表明身份?可是自己现在老婆已经娶了,还是当代名士蔡邕的长女,扬名天下的才女蔡琰。不仅如此,就连孩子自己都跟人家生下来了,而且还被董白给起了名字。要是表明身份,接下来该怎么办?和平分手? 韩言不是没有想过一夫二妻的美事,而且这个年代确实也是一夫多妻制的环境,真要是这么做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这种话怎么跟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讲?难不成要自己去跟董白说‘嘿,我觉的你跟蔡琰都不错,所以你们两个都当我老婆吧!’,如果要是后世某个败家的二世祖,这事可能就简单了,可问题是韩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二代啊! 在后世的时候,韩言只不过是一个穷人家的穷小子,每天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根本不会有这方面的臆想。而到了东汉之后,虽然说是有了个厉害的养父,但是这位养父人却根本不愿意张扬,而且教育韩言都是开口《春秋》、闭口《礼记》,想要当个纨绔子弟?太异想天开了! 假如韩言对于董白一点的感情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件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了,可是面对一个柔弱妹子天长日久的温情,就算是块石头也该开窍了,当时阻碍韩言与董白之间的,说白了其实已经是一张纸了。 这种情况下,要是不说,韩言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自己喜欢人家,这种事情就必须要说明白,就算现在不说拖到最后也要说个明白。可是,再拖自己能拖到什么时候?难不成拖到自己死后再让自己的儿子告诉董白吗?这不可能啊! 就在韩言脑海之中一片混乱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已经将其架到了床榻之下。紧跟着蔡瑶小手一推将韩言推倒在了被褥之上,然后随手甩了个被子就算是盖好了。 转过身来,蔡瑶冲着董白说道:“小白,走,我们出去。” “等等!” 话一出口,韩言便后悔了。 第一百二十章 装失忆 倒不是说韩言觉得自己开口的时机不对,毕竟开口错了还有补救的机会。可是这事情难就难在韩言不光是开口了,更是将手伸了出去,紧紧地握住了董白的小手。 在这个瞬间,董白的小脸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转过身来看着半躺在床榻之上的韩言,满脸的难以置信。 或许是被褥盖得太过巧合,正好挡住了蔡瑶的视线,让她没有看见韩言的动作。总之等蔡瑶转过身来的时候,表情没有那么丰富,只是满脸的疑惑,“言哥哥,你叫我?” “嗯……那个……昨晚累了一晚上吧?你也回去休息吧!” 被董白盯着看,韩言直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看也不敢看董白,自顾自地对蔡瑶说起来。 “哦!”蔡瑶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董白一努嘴,说道:“走,小白,我们出去!” “那个……瑶瑶你先出去吧,他累成这样,我再给他改一下被子。” 董白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丝相容,强打精神回应着蔡瑶。 “哦~~~!”蔡瑶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多说,来回看了韩言与董白几眼之后,这才开口说道:“这样啊!那小白你早点回来啊!” “嗯!知道了!” 甜甜一笑,董白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血色。 “那我先走啦!言哥哥你好好休息!” 蔡瑶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蔡瑶出了房门,顺带把房门给带上了,韩言悬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虽然今天的蔡瑶跟往常比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已经焦头烂额的韩言已经顾不上去打探这里面的古怪了,因为,现在董白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了。 被董白盯着看,韩言不看人家也不说话,显然不太合适,也不太合清理,但是去看的话韩言的心底真是有些怵头,说的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因此就僵住了。 大概过了有一刻钟的功夫,屋子里面突然响起了两个声音。 “你……” “你是谁……” 第一个声音略显凄凉,是董白的。而第二个声音,则充满了惊慌,是韩言的。 “嗯,你先说。” 见韩言要开口,董白点了点头,示意韩言先说。 “嗯,好!”点点头,韩言没有跟董白交情,直接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我感觉对你那么熟悉?” 这,便是韩言想出来的策略,装失忆! 虽然说之前的时候韩言真的是失去了记忆,但是这种事情解释是解释不清的,而且在韩言恢复了部分的记忆之后也没有尝试着去找董白,这里面的事情解释根本就无从开口。到最后,韩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启了穿越小说里面最经典的桥段——失忆。 不过韩言的失忆,不是去糊弄当代的人,而是去糊弄董白。毕竟失忆了,做出什么来也就不显得奇怪了,而且说不准,还能够一举两得,直接把自己跟董白之间的那层窗户纸也给捅破了。 面对韩言的问题,董白似乎是愣了一下,连脸上的表情都呆滞了,良久之后,董白这才开口说道:“我是谁?你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吗?” “这个……我真的想不起来……” 看着董白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韩言忍不住低下了头去,对视之中说谎,韩言在董白的面前真的做不到。 “想不起来了?呵呵!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董白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强颜欢笑,接着问道。 “我?我是谁?”韩言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愣,紧跟着回答道:“我是韩言啊,韩言韩有信。” “嗯,你确实是韩言,不过在你成为这个韩言之前,你还记得曾经的事情吗?” 笑容渐渐淡去,董白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曾经的事情……你……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 故意装作一副很是害怕的样子,韩言继续导演着自己编写的剧本,当然,在演到这一段的时候,韩言极力让自己不要糊涂了。 “怎么知道的?”比韩言更加糊涂的则是董白,董白提到的自然是后世的事情,而看韩言这个样子,似乎事情又不是那么简单了,因此,董白心思一转,开口道:“我就是那样知道的,现在,把你的一切都说出来,如若不说,我可就上外面宣扬去了啊!” 说着话,董白作势就要往外走,而韩言也很是配合地从床榻之上一跃而起,伸手抓住了董白的皓腕。 “等等!”韩言一声低喝,阻止住了董白的脚步,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韩言咬咬牙,接着说都爱:“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我便是战神韩信之……” “闭嘴!”不等韩言说完,董白已经转过了身来,一把捂住了韩言的嘴巴。随后侧过了头去,像是对着身后的人说话一般,“喂!你给我进来!” 等董白说完这话之后,开始没有动静,等了有三五分钟的时间,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了,紧跟着走进房间来的这个人,倒是让韩言有些哭笑不得了。 “瑶儿,不是让你回去休息了吗?怎么趴在外面偷听啊?你这……” 看着满脸紧张的蔡瑶,韩言真的是哭笑不得了,自己的小姨子偷听,自己还能将她怎么样吗? “那个……那个……”只见蔡瑶举起了小手,弱弱地说道:“那个……这个房间就是我的啊!” “啊?这个……” 韩言又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小姨子会合自己的夫人住一个院子,本来还以为是个下人的房间,这会被点出来,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什么‘这个’‘那个’的!瑶瑶你没看见我在跟你姐夫谈事情吗?快点出去,去我的房间去歇息,这可不是小孩子能听的!” 与韩言不同,看起来比蔡瑶还要小上那么一点的董白,竟然开口‘训斥’起蔡瑶来。 而蔡瑶也很是听话,在董白说完之后,竟然撅着小嘴退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不会再偷听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谎连篇 “嗯,好了,偷听的人已经被轰走了,现在,你可以说了!” 目送着蔡瑶离开之后,董白的脸上恢复了肃穆,似乎真的意识到了韩言要说的是什么‘大秘密’一般。 “嗯!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韩言就算想要停止,也只能继续下去了,这一个谎言,不知道要用多少的谎言去填补啊! “咳咳!”稍微思考了一下,韩言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没错,我是汉初三杰之一韩信的后代,我想……你也是跟蒯越一类的人吧?” “蒯越?” 董白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事情的核心,没想到,竟然问出了这些与自己无关的‘惊天秘闻’来。 “对!蒯越是蒯通,也就是蒯越的后代。他之前曾经联系过我想要借我之手推翻朝廷的统治,我想……你跟她应该也是一样的目的吧?” 脸上渐渐流露出一丝悲戚,韩言自觉已经将戏演到了极致。 “推翻朝廷???” 董白眨了眨眼,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接话了。 按着董白所想的,面前的这个韩言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韩言,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文采飞扬’、‘超凡脱俗’的韩言。不说蔡琰的归属,也不说洛阳局势的变化,单单那一篇《千字文》就不可能是这个年代的人能够知晓的。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名字叫——‘韩言’! 本来满怀希望地过来质问这个疑似自己曾经的‘情郎’,可是谁知道竟然会得到这种结果?是,这个秘密够大、够惊人,可问题是董白想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啊! 十几年的努力,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可是谁知道命运又给自己开了个玩笑?什么‘蔡琰的命运’,什么‘南朝梁武帝时期的‘千字文’’,现在已经完全被董白给忘却了,现在董白脑子里面,已经是满满的浆糊了。 “你……你没事吧?” 看着董白的脸色由红到青又由红转白,韩言觉得,自己好像是演过头了? “没……没事……” 伸手推开了韩言伸过来的手,董白转过身去,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哎!”看着那被两滴泪水所激起的尘土,韩言忍不住伸出手去呼唤了一声,但是随即有收回了手来。 董白紧闭着双眼,任由泪水划过面庞。 凄冷是够凄冷了,但是董白这时候却是看不见前面的路了。赶巧的是,董白的面前正好就摆放着一个装饰的架子,这要是装上去,董白这细皮嫩肉的估计可是要难受上一阵子了。 在董白将要撞上架子前的那一刻,韩言突然出现在了董白的身后,像是鬼魅一般,一手搂住了董白的腰身,一手护在了董白的额头。 随后只听‘哎呀’一声,董白一脑袋重重地撞在了‘架子’之上。 不过董白的这一声喊叫却是跟撞到东西毫无关系,反倒是更像因为某人的‘突然袭击’而有些惊慌,当然,本来已经脸色煞白的董白,这时候嘴角已经勾出了一抹笑意。 韩言的手很痛,真的很痛,感觉得出来,董白这一下子可是没有任何保留地撞上来的。只是,韩言不知道董白是故意如此还是无心之失。不过不管董白是有意又或者是无意,韩言明白,自己刚才所撒的谎、所演的戏,已经随着自己刚才的的动作付之东流了。 韩言的手很痛,钻心的痛,不过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眼下这种局面,实在是让韩言尴尬不已,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去思考对策。韩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着董白接下来的动作。 只是让韩言难以理解的是,自己跟董白僵持了大概都有一刻钟的功夫了,怎么董白还没有丝毫的动作?难不成是自己刚才防护得不好让董白撞晕过去了?这不应该啊,刚才的撞击虽然猛烈,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人晕过去吧? 就在韩言脑海之中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股温润潮湿的感觉从韩言那只护住了董白额头的手上传来了过来。很显然,董白流泪了。 董白为什么流泪,韩言没有问,更也不敢问。韩言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董白现在哭得很是厉害,不只是自己小半个手掌上传过来的那潮湿的感觉开始加重,更是因为董白的双肩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董白的情绪好像稍微稳定了下来,稍稍撤后一步,正好靠在了韩言的怀里,紧跟着,用带着哭腔,已经沙哑了的嗓子,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你就是他!” “……” 韩言直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这话怎么接?这话自己没法接啊! 好在,董白似乎也没有让韩言接话的意思,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说什么‘议郎之子’、‘扬名才子’、‘天子之师’……‘名士之婿’,哪怕再加上‘叛逆之后’的名头,你永远也都是那一个——偷了别人的心却一直都不愿承认的坏家伙!” “这个……我……” 感受到怀中那熟悉的摩擦感,韩言一时间有些恍惚,想要接话,却也是做不到了。 而怀中那摩擦感的来源,则是怀中那人正在转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已经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可是,在我找你那么多年之后,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我都已经决定不去追问你在这里遇到的事情,可是……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嘛!” 本来透着可怜的小脸,在这一瞬间已经被愤恨充满,随后‘啪’的一声,董白一巴掌扇在了韩言的脸上。 “我……” 韩言的表情有些呆滞,似乎是刚才恍惚的状态下恢复过来,紧跟着又被董白这一巴掌给扇懵了。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实际上,韩言已经被董白那一巴掌给扇醒了! 韩言与常人的不同,或许也就在于经历‘大事’后能快速震惊下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诉实情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呜呜呜~~~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吗?十年!我找了你整整十年啊!可是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来找我……呜呜~~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可是你又不愿意跟我相认……你……你到底……” 粉拳不住的落在了韩言的胸膛之上,董白的眼泪就好像决堤了河水一般,滴滴洒落,浸湿了韩言胸前的衣襟。 韩言知道,董白这是在责备自己,更是在向自己诉苦。不过越是这样,越能说明董白的心里其实是放心不下韩言的,因此韩言的心,反而因为董白这类似‘撒娇’的行为而开始安定下来。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也难为你找了我十……年……等等,十年?” 轻轻拍打着董白的背部,韩言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点问题,连带着神情都开始变得难以置信了。 “怎么了?十年还不够久吗?你这个大混蛋!” 眼泪稍有停歇,董白的小拳头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往韩言的胸膛上砸去。 “等等等等!你找了我十年了?也就是说至少十年之前你就已经恢复了记忆,或者说已经到了这里了?” 伸手接住董白的小拳头,现在可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韩言现在迫切地想要闹明白一些事情。 “对啊,本来小的时候还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又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只能装成一个哑巴。后来装着装着也就习惯了,不过凭着对历史的熟悉还是想办法找你,也就是这样,不然的话我早就找到你了!” 怀中的董白发泄依旧在继续,这些年来的孤独寂寞如果不能够跟心上人倾诉的话,那就再也没有刻意倾诉的人选了。 “不对!有问题!” 韩言摇了摇头,已经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有什么问题?” 从韩言的胸膛上慢慢地抬起了脑袋,董白有些不明就里。 “你刚才说你找了我十年,可是你现在的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那么说你来到这里之后最开始就是个襁褓之中的小孩,因此你才能有样的经历。可是我到这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年多一点的时间,来了之后脑子里更是什么记忆都没有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不成跟离世的早晚有关吗?” 越想脑子越乱,韩言已经有胡说八道的趋势了。 “不要乱猜了,反正来都来了,怎么来的,来了之后又为什么会这样,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好好过就是啦!” 小手慢慢下滑,随后在韩言的腰上狠狠地拧了一下,董白的心情这才舒畅了不少。 “这……也是……” 挠了挠后脑勺,韩言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较真了,什么时间早晚、记忆有无这种事情,其实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深究的必要了,毕竟两个人都不是物理学家,还要研究什么时空的课题。 拉着董白的手,韩言知道事情应该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因此就带着董白,两个人慢慢地坐回到了床榻之上。 静静地坐在床榻上,韩言就这样抱着董白,丝毫没有开口的欲望。 是,董白是自己前世的恋人,可是这辈子的老婆蔡琰跟自己的感情也未必就差到哪里去了。更何况,这辈子的老婆蔡琰就在今天凌晨才为自己生了一个帅气的小家伙,如今自己却在这里面对着另外一个人,除非是那种不将感情放在心上的花花大少,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有心思在这里跟人谈情说爱? 刚才韩言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是因为董白带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穿越’的事情让他有些焦头烂额,脑子不够用了。 现在冷静下来,再去跟董白你侬我侬,反正韩言是根本做不到的。 “喂,你到底打算怎么安置我啊?” 等了许久,还是董白首先开口,打破了这死寂的气氛。 “这个……我不知道!” 思前想后,韩言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完美的办法,因此便跟董白直言相告了,毕竟,诚实也算是一件美德,哪怕刚才韩言还有要‘欺骗’董白的打算。 “你……不是想脚踏两条船吧?”似乎是有一些犹豫,董白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去,紧跟着,董白站起了身来,声音也随之变得冰寒若雪,“姓韩的,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如果今天你不能给我一个说法的话,那我就……那我就……” 就怎么样,董白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话说到这里其实就已经够了,毕竟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再说直白了,哪怕韩言最后选择了董白那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未必就能像当初一样了。 “这……董白,你别让我为难……” 韩言紧皱着眉头,实在是不愿意面对这么一个问题。 在韩言看来,这个问题难回答的程度简直不亚于曾经的那个无解之题‘女朋友和妈同时掉进水里,先救女朋友还是先救妈’,甚至,在现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那难解的程度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选谁?选董白,那蔡琰怎么办?自己的儿子韩晙怎么办?不要了吗?如果韩言真的可以做到这种程度,那董白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吃苦受累都要跟在他的身边? 可是选蔡琰的话,看董白这意思就是要离开。可是前世今生,不管是喜欢又或者是窥觊,所有的情感纠缠在一起,韩言又怎么可能放得下? 偏偏是这么一个时候,让韩言面对这么一个难题,本来劳累了一夜的韩言,现在更是感觉头痛欲裂了。 不过董白好像没有去询问韩言情况的意思,接着开口说道:“喂!韩言,你给我个准话,到底是选她还是选我?如果你说选我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就走;如果你要是说选她的话,那我现在就……” “选选选!你烦不烦啊!这种事情是能做出选择的嘛!那么想让我选,干脆我把自己一劈两半,然后给你们两个人一人一半行不行!” 被董白连番逼问,韩言真的是受不了了,直接站起了身来,冲着董白大声吼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女人心 “你……你吼我……” 董白的双眼之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呆呆地望着韩言,不知道心中带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吼你?吼你怎么了?两个选项,一个是‘砍头’,一个是‘挖心’,选了哪个我能活下去?我又不是那些‘天赋异禀’的花花公子,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穷小子,感情被分成两半我比谁都难受,但是你让我选?你告诉我怎么选啊!” 完全没有意识到董白神色的变化,韩言似乎已经陷入到了癫狂之中,接着冲董白吼着。 吼完之后,韩言算是将心中的不满完全发泄了出来,不过随后那死一般的寂静,却又让韩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自己刚才……似乎是有些过分了? “那个……你……你没事吧?” 看着低头不语的董白,韩言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然后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着。 丝毫没有生气的,董白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你个韩言!你不做选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吼我……” “那个……那个……我无心的……” 韩言的声音结巴起来,说话就像是后背的汗珠一样,一点一点地往外冒着。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你想怎么办!” 没有抬头,但是董白却再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 “那个……董白,你看,现在又不是一夫一妻制。情况都已经这样了,按我说要不咱们就凑活凑活得了,人多不也热闹点吗……” 韩言说着,声音却是随着董白的头抬起而越来越低。 “哦?这么说,你是想享受齐人之福啊?” 已经抬起头来的董白,很是玩味地看着韩言。 被董白看得有些发毛,韩言的脖子忍不住缩了缩,“那个……我就是提个建议,你要是觉得不行得话咱们可以再商量的……” “你……”董白的声音越发得低沉,不过随后立刻就是‘噗嗤’的一声,“哼哼!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个样子,没想到嘛!你也有这种时候!” “你……我说,能不能别这样吓我?” 见董白这幅样子,韩言的心突然间就放了下来,看样子,所谓的‘选择题’只不过是董白的一个玩笑罢了。 “吓你?我要是不吓吓你,你是不是打算再添几房姬妾啊?” 像是前世演练了无数遍一样,董白的手随着说话慢慢地凑到了韩言的耳朵边上。 “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有那个心思啊!” 哪怕心里很是认同大男人三妻四妾的美好目标,但是也就是想想,如今在董白的面前,哪怕要韩言说自己性取向异常都不能再去提这茬了,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哼哼!没有?那你倒是说说,你这回出去带回来的那队双胞胎姐妹是怎么个情况?” 董白撅着小嘴,已经到了韩言耳边的小手却是怎么也拧不下去了。 “那个……那个是……啊!那个是给黄叙还有曹休找的媳妇!我看这俩小子也老大不小了,正好给他们找个伴。哎?对了,我这回来还没看见这两个人呢!这俩小子跑哪里去了?还有那个什么项翼,怎么也没看见他啊?” 那对双胞胎确实不是韩言找的,但却是他带回来的,因此这时候来一个善意的谎言,显然要比一堆解释要容易让人接受。 “他们三个啊!出去了。”白了韩言一眼,董白也没有在双胞胎的事情上继续追问下去,“走了可能有一个多月了,前两天还派人传过信来说要回来看看呢!” “出去了?他们去哪了?” 微微皱了皱眉,韩言可是没有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家里面竟然也不平静。 曹休还有项翼还好说,前者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后者更是一身的力气。可是唯独这个黄叙,本来身体就不算太好,再加上年纪又比曹休还有项翼两个人都小,三个人就这么出去,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项翼倒是好说,一身的力气总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况且他跟韩言没有什么关系,仅凭着蔡琰的一句话韩言也不会真的就把他当弟弟了。可是曹休还有黄叙可是不一样啊! 黄叙不用说,他可是黄忠的独子,为了他黄忠可是从荆襄一路辗转带着他求医到的洛阳。如果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以黄忠的性子虽然不至于放下镇守河内的职责跑回来,但是绝对会影响他的心绪,到时候再遇到什么事情可能就会出了乱子。 而曹休,虽然看上去与韩言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是他毕竟是曹操的亲侄子,再加上曹休的父亲已经亡故,曹操必定是要将其看作亲生子嗣一般对待的,这要是出了事情,韩言可就没有办法面对曹操了。 或许是看出了韩言心中的苦恼,董白的小手拍在了韩言的胸膛之上,然后轻轻地抚摸了起来,“你啊!就是太操心了!可是你也不想想,如果他们三个要是没有保障的话,你那位老师可能会放他们三个出去吗?尤其是那个项翼,你可是不知道,你那个为你生了大胖小子的夫人可真的是拿他当弟弟看呢!” 很是正常的一番话,可是加上了最后这一句,却是让韩言听得浑身不舒服。显而易见,对于蔡琰的事情董白只不过是暂时的平静了,但不是丝毫没有怨言。 “啊!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韩言打了个马虎眼,将话题转了过去,“那他们三个去哪了?” “去哪了?你猜啊,你要是猜出来了我就告诉你。” 董白的小手从韩言的胸膛往上滑去,随后一指头点在了韩言的脑门上。 猜出来就告诉我?猜出来还用你告诉?韩言在心底吐槽着。 不过,这些吐槽的话韩言却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与之相反的,韩言真的猜测了起来,“要说去哪里的话,这三个人自然不可能跑得太远。东边徐州那边我才挖了陶谦的墙角,我那老师估计是不会让他们三个过去的,而西边则是战乱之地,自然也不可能去,往南其实也是徐州的地界也不可能去,那么说来……他们去找糜芳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言不由衷 “嗯哼!” 董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哦!这样啊!” 既然知道这三个小子是去找糜芳了,那么韩言也就不担心了,毕竟相比之下糜芳还算是成熟得多,能照看这三个小子。 在韩言点着头的时候,董白突然间凑到了韩言的耳边,有如呢喃一般地低声轻语着,“那对双胞胎是给别人预备的,那你自己的小姨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收了啊?” “你开什么玩笑!”韩言浑身一机灵,立刻开口反驳道:“做这种事情可是要不得的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 “哼哼!三年血赚,死刑不亏!” 坐到了韩言的怀里,董白居高临下地看着韩言。 “别闹!”伸手拍了拍董白的小手,韩言觉得很是无奈,“你看我是那种人吗?还对自己的小姨子下手?我又不是种马。” “不是种马?看起来倒是挺像的,当初连貂蝉都能许配出去,很像是个正人君子啊!” 董白点点头,似乎在认可韩言的行为一般。 “你看,我就说嘛!我本来就是个好人!” 韩言应和着,心头却是在滴血。 都说古代四大美人,可是谁能想到韩言碰到这一个貂蝉的时候人家这一朵鲜花还没长开呢?要是貂蝉能够稍微再成熟一点,可能韩言就不会纯粹把她当一个小妹妹了。现在可倒好,人已经嫁给了吕布,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可是,你也就是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罢了!”董白的话锋一转,又是一指头点在了韩言的脑门上,“蔡琰的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就算了,可是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还有,你打算让谁做小的?” “不是,咱们刚才才说了‘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我就是想娶你不也要等你发育起来吗?不然……” 看看怀中的董白,韩言忍不住连连摇头。 长相倒是比前世更加可爱了,可是同样也更加让人下不去手了啊!再者说了,这年龄不到,这身材可就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了啊!娶一个小不点回家,韩言在心底就不同意。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龌龊的思想啊!”连着点了韩言的脑门几下,随后董白转过了头去,赌气一般地站了起来,“我说娶我是让你给我一个名分,谁说让你……让你……哼!” 董白小脚一跺,似乎生起气来。 “哦,这样啊!”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韩言觉得自己是有些过分了,“这个娶你倒是好说,不过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乱,而且琰儿……哦,是蔡琰。蔡琰她刚生完孩子也是一堆的事儿,要我说咱们成亲要不要往后推推?至少也要找个稳定的地方之后再说吧?这样在羊家的地方举行婚礼,总是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这可是你说的啊!找到了安定的地方之后,我们立刻就结婚!”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董白转过了身来,将事情定了下来。 不过在韩言看来,董白那白皙的小脸上,似乎有一抹一样的红晕?要说都是这屋子里的光线太暗,而董白又是背对这光线的方向站着,不然韩言一定能够看清楚。 “嗯嗯!好好好!” 韩言不住地点头,再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来。 “嗯!既然这样,那你……” 正想问问韩言接下来的打算,可是门外面响起的敲门声却是阻止了董白。 ‘咚’‘咚咚’的声音响起,紧跟着蔡瑶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小白!小白!” “嗯?怎么了?” 董白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站起身来向着门外问了一句。 “啊!你说的那个鸡汤,我不太会弄啊!你过去帮帮我吧!” 说着话,蔡瑶一把就推开的房门。 也是幸亏董白下意识地站起来了,不然让蔡瑶看见董白坐在自己的腿上,韩言简直不敢想象究竟会发生些什么事情了。当然家暴什么的倒也不至于,不说大男人三妻四妾,就是蔡琰的脾气也不是那样的。可是,蔡瑶这边就不好办了。 若是让蔡瑶看见董白跟自己凑一块了,那她绝对会不要命地贴上来,韩言在这方面的只觉简直不要太准! 可是就算抛开‘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玩笑,韩言也实在是对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现在避免了一些麻烦,韩言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呼!做鸡汤?是要给琰儿补补身子吗?也好,小白你过去帮帮瑶儿也好!” 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把蔡瑶还有董白这两个麻烦的姑娘支走了,韩言都忍不住为自己的急智点三十二个赞了。虽然说接下来还要被这两个人‘纠缠’,但是最起码眼下自己能安静歇着了不是?这就挺好嘛! “哦!我这就来!”撇了撇小嘴,董白没有立刻回去头去搭理韩言,而是跟蔡瑶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转过身来,向着韩言行了个礼,“既然如此,那小奴家就先告退了啊!”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快去快去!” 韩言看着董白的面庞,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也顾不得再说什么,直接开始轰人了。 “哼!” 低低地‘哼’了一声,董白也不多说,转过身就往蔡瑶那边走去。 等董白转过身去,韩言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滑落下来。不为别的,就为刚才董白说的那些话!虽然董白输出来的那些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后面董白的嘴里还说了一些别的,只不过没有发出声音来罢了。看那口型,韩言分明听见董白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炸响‘别想跑!’。 ‘别想跑’三个字,再加上董白那张得意的笑脸,如果不是因为蔡瑶还在的话,韩言简直都想哭出声来了。 接到了董白,蔡瑶也准备离开了,不过在临出门之前,却又转过了身来,向着坐在床榻之上的韩言说道:“对了,言哥哥,姐姐那边让你过去一趟!” “嗯?让我过去一趟?让我过去做什么?” 韩言还想再问,可是蔡瑶已经走远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气管炎 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韩言也没打算敷衍了事,毕竟是自家夫人要见自己,哪怕是蔡瑶在‘假传圣旨’,韩言也必须要过去看上一眼。 韩言可以在外面跟任何人出胡子瞪眼,但是一旦回到家中,立刻就会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说是怕老婆也好,说是疼老婆也罢。其实这事情说起来,也是说不明白的。 下了床站起身来,韩言向外面走去,刚走出门口,却正好看见孙观和乐进两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到韩言出来同时用暧昧的眼光看了过来。至于典韦,愣头愣脑的时候居多,这些人聊闲天儿基本不会找他。 “你们三个,怎么不去休息,还在这里?” 劳累了一天多,韩言现在都要有些撑不住了,因此之前就很体贴地让手下人各自去休息了。如今这三个人都在,倒是让韩言不太理解了。 “主公尚未安歇,弘毅不敢妄自休息。况且,现在黄大哥不在,弘毅自然要守好主公的安危!” 典韦闷声闷气地回答着,却是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确实,韩言身边的护卫一直都不太多,除了典韦这个暂时不能独自领兵的悍将之外,之前也就黄忠一直守护这韩言。可是因为要把守河内的关系,韩言将黄忠留在了河内,只带了典韦回来。 这一路上典韦也是尽职,一天天的也不见怎么休息,偶尔地小憩一下也是靠在韩言的身边稍微歇息一会。平常的时候,就连瞌睡韩言都没从典韦的身上见到过,也真是难为典韦了。 心中感动之余,韩言开口了,“弘毅啊!我们这是回家了!这里没有人能威胁到我,就算有,弘毅你也是能最快赶过来的。所以说,你先去休息吧!” “可是……” 典韦是累,可是却更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职责,因此在韩言的命令之下依然有些犹豫。 “行了行了!别这是那是可是的了,我让你去休息你就快些去休息!我还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不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韩言转向了孙观和乐进那边,“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哦!是!回主公,老先生说让我等您休息好了请您过去一趟,他有事和您商量!” 不等身边的乐进开口,孙观已经抢先上前一步,开口说了起来。 “哦!这样啊!”韩言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我记下了,你们两个也回去休息吧!” “是!主公!” 孙观挺胸抬头,大声回应着。 而乐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孙观抢了话,神情却是显得有些萎靡,“是!主公!” “嗯!”韩言点了点头,刚想转身进旁边自己夫人的屋子,可是又想起了一些事情,赶紧补充道:“对了,孙观你去把咱们带回来的人马布置一下。还有,如果弘毅还不肯去休息,你们两个就给我打晕了他拖走!” “是!主公!” “是!主公!” 这一次,就连乐进都兴奋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可以‘公报私仇’了所以才这样高兴。 支走了典韦等人,院子里算是彻底的冷清了下来,除了几个来来回回干活的侍女之外,也就韩言还站在院子之中了。 扫了一眼四周,韩言忍不住摇了摇头,接下来怎么跟蔡琰解释,依旧是一个大问题啊! 要说心里话,韩言是希望将所有的事情都一股脑地告诉蔡琰的,毕竟两口子只见不应该有什么相互欺瞒的行为,而且董白的事情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最后还是要娶她进门的。只不过,这件事情怎么开口却是让韩言十分头疼。 穿越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说地,这不是说韩言对于董白信任不信任又或者刻意想要隐瞒,实在是这种事情没有办法说出口。可是要是不说这件事情的话,那董白的事情又没有办法解释, 毕竟,韩言也不能说自己对一个捡回来的哑巴丫头有了好感,这不现实。 还没有想好应对的办法,但是韩言已经转过身来向着屋子的大门走去,或许进去之后见了蔡琰之后,自己可能会想出一个不错的解释。 不得不说,韩府的下人们做事还是很勤快的,就在韩言在屋内跟董白‘摊牌’的那段时间里,蔡琰房间的大门已经修好了。 推开房门,韩言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遍,等确定那两位人高马大的‘稳婆’已经离去之后,韩言这才一身轻松地抬腿进了房间。 “夫人,你找我?” 就是想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小学生一样,韩言的心中说不出的忐忑。 “嗯!” 斜靠在被褥上的蔡琰点了点头,看神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韩晙此时似乎是吃饱了,已经进入了甜甜的梦乡。也许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董白将其放在的床榻的内侧,用自己的身体将韩晙挡在了里面。 “那个……儿子睡了?” 来到蔡琰的面前,韩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是顾左右而言他,将儿子搬了出来。 “嗯!睡了!” 提起了儿子,蔡琰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幸福的神色,不过话语依旧不多。 “那个……蔡瑶说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早晚都要面对,韩言干脆硬着头皮,直接问了出来。 “哦,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是想问你一下,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蔡琰低下头去,侧过身去帮韩晙窝了一下被褥,语气说不出的平淡。 “哦,这个……”看着儿子那不断做着吮吸动作的小嘴,韩言略微有些失神,过了一会,才有些不确定地接着说道:“这个,大概可以待上半年吧?” “哦!半年啊!” 蔡瑶点了点头,很是平静。 不过与蔡琰相反的,韩言却是难以平静,“呼!有些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的,现在司隶正乱,如果不是因为联军的力量没有聚齐的话,我也没有这半年的时间回来看你们母子……” “没事,我理解的。” 素手搭在韩言的手背上,蔡琰微笑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瞎琢磨 “琰儿!” 被蔡琰的手这么一摸,韩言都快要掉下泪来了。 往常来说蔡琰的手就算不是温润如玉,但至少要纤柔一些。可是如今这手搭在韩言的手被之上,虚弱无力就不用说了,手心之处的那一抹潮湿,更是让人难言。韩言可以想象得到,蔡琰生活的过程,是多么的痛苦。 “嗯?怎么了?” 蔡琰笑笑,不知道韩言想要说些什么。 “没……没事……” 韩言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最后干脆手一翻,将蔡琰的双手抓在了手心之中。 “呀!” 突然间遭受到‘袭击’,蔡琰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后双颊上飞起两抹红云。 或许是因为睡得不太熟,也可能是刚生下来的小孩子胆子太小,听见了身边母亲的‘惊呼’,韩晙竟然一下子醒了过来。 一双黑漆漆的大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紧跟着看见了‘高高在上’的蔡琰,瞅了一会之后突然间双眉就皱了起来,紧跟着小嘴一撇,作势就要哭起来。 “啊!晙儿醒了啊!是饿了吗?” 顺着韩言的目光看去,蔡琰正好看见韩晙那张委屈的小脸,顿时就慌了起来。 “琰儿琰儿!别着急!别着急!” 看着蔡琰那生疏的动作,以及那已经半撩开的衣襟,韩言有些哭笑不得,急忙从蔡琰的身边借过了自己的儿子。 说来也是奇怪,韩晙一被韩言抱在怀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一对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韩言,小脑袋里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呵!还真是亲父子,你这一报他他就不闹了,我刚才可是哄了他半天的!” 有些不高兴地崛起了小嘴,蔡琰似乎开始吃起了自己儿子的醋。 “哄了他办他?”韩言有些无语地看了看自己儿子嘴边那残留的奶渍,有些无奈地说道:“琰儿你说的哄他……不会就是喂他吃奶吧?” “有……有什么问题吗?” 说起这个问题,蔡琰的俏脸忍不住一红。 “有什么问题?问题倒是没有,只不过儿子刚出生没有那么饿,没必要喂他那么多……” 看着自己儿子嘴边吐出来的奶,韩言忍不住一阵腹诽,‘蔡琰到底给儿子为了多少奶?’。 “笑!你笑什么笑!人家可是第一次当娘,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很是正常的,也是正常的!” 仿佛又变回了一个少女一般,蔡琰为自己鸣不平起来。 “第一次当娘?放心,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等等等等的。嘿嘿!” 说起了生孩子的事情,韩言好像突然间来了精神一般,还发出了两声略显‘猥琐’的笑容。 “哼!才不要再跟你生了,生儿子那么痛!”口中说着不愿意,不过蔡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半坐起身子来,向韩言的怀里看去,“儿子睡着了吗?” “嗯!睡着了!来,给你。” 又晃了儿子两下,韩言将韩晙递到了蔡琰的怀里。 “那个……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 犹豫了一下,韩言打算开口跟韩言摊牌了。 “有什么事情,夫君你去做就是了,不用知会我的。” 蔡琰神情黯淡,似乎不想跟韩言讨论这个问题。 “可是……琰儿,这个事情我必须要跟你说。你不知道,这里面……” 哪怕韩言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蔡琰解释,但是最起码的态度还是要有的,而且后面的事情是不可能避过蔡琰的。 “……”一阵沉默,过了许久之后,蔡琰才抬起头来,幽幽地说道:“夫君,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嗯?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韩言一愣,本能地回答了一句。 “没……没什么……” 似乎是在避讳着什么一般,当韩言问起来的时候,蔡琰竟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连声否认起来。 “怎么了这是?我这不在家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些什么?怎么我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呢?” 挠了挠后脑勺,韩言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韩言又说不上来。 “没事,没……没事……”蔡琰像是受了委屈一般,低下了头去,“先生不是找你有事吗?你快点过去吧!” “不是,话都没说明白我去哪里啊?” 察觉到不对劲的韩言,自然是不肯就这样立刻的,凡事不需要太明白,但是自己总归不能装糊涂吧? “你……快点去吧!我……我累了,想休息会……” 蔡琰依旧低着头,不愿意跟韩言解释一句。 “你这……唉!你好好休息!我让蔡瑶过来陪你。” 心中满是疑惑,但是又担心蔡琰这刚生完孩子的身体,韩言心中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搁置问题。 “嗯!” 抱着怀中的儿子,蔡琰低低地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发一言。 “唉!” 看到这幅场景,韩言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出了房间。 这次回来的当天正好赶上蔡琰生产,这倒是个不大不小的巧合,可是回来之后这些人的态度却是让韩言有些不安了。因为好像所有韩言能够感受到的转变,似乎都跟董白有关。 或者……董白不是董白,而是‘穿越者时空管理局’的管理员? 韩言的脑海之中出现了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随之又是一笑。穿越者王莽都被位面之子刘秀给干掉了,自己又有什么能耐?再者说了,什么‘穿越者时空管理局’,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扯淡的东西? 不过扯淡归扯淡,韩言是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首先来说,董白为什么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不跟自己表明身份呢?如果说是因为不确定自己的身份,那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又是什么让她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了呢? 再者,蔡瑶为什么会跟董白那么熟稔?虽然说蔡瑶还是小孩子的心性,但是也没道理跟董白玩得这么好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蔡琰是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赏‘青州\’ 如果说其它的事情韩言还能够勉强想出一个还算是合理的解释的话,那么蔡琰的事情真的就是丝毫没有道理了。 要知道,蔡琰虽然是位大家闺秀,嫁到了韩家之后也算是贤良淑德,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不然之前也不会那么着急忙慌地将韩言的妹子‘韩秀儿’给嫁出去了。 当时韩言因为心烦没有想太多,但是过后一想也能明白自己的夫人是吃醋了。不过因为韩言对于韩秀儿真的只是那种兄长对妹妹的关爱,因此韩秀儿嫁给吕布韩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再者,一个认的妹子再亲,还能亲过自己的枕边人?因此,韩言在明白过来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离开洛阳之后蔡琰似乎也是知道自己做得事情有些过分,因此一路上修身养性,倒也让韩言更加放心了。只是奇怪的是,这次的蔡琰反应实在是有些不对。 且不说蔡琰知不知道董白的事情,但是那亲近却又疏离的感觉,就让韩言很是不适应。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蔡琰对自己产生了疏远的想法?韩言想不明白。 更让韩言不明白的是,在屋里安心静养的蔡琰,又是怎么知道荀靖在找自己的呢?难道是蔡瑶来回传闲话? 越想越乱,越想越头疼,可是越想却越想不明白。 不过庆幸的是,这些事情目前来说还不算是多么着急的事情,因此韩言也就先把事情放在了一遍,先往荀靖的住处过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找自己是因为什么。 来到了荀靖的门前,‘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门,然后才毕恭毕敬地开口说道:“老师?您找我?” “嗯?是有信来了啊!进来吧!” 屋内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显然是荀靖已经在屋内等候了。 伸手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韩言当时就是一愣。荀靖是站在书案的后面,拿着毛笔写写画画不知道具体在写着些什么。羊秘还有羊衜陪侍左右,倒也是可以理解。 不过本来应该回去休息的乐进,此时竟然站在了荀靖的身边小心侍奉着,这就让韩言有些不悦了。 已经嘱咐过乐进去休息,但是他却依旧在这边陪着自己的老师,这算什么情况?韩言目前的处境,就好比已经登基坐殿的李世民看见秦琼在伺候自己的亲爹一样,虽然说是好意,但是看在眼里却是让人说不出的别扭。 “嗯?有信你愣着干什么?快些过来,看看我写得这字怎么样!” 抬头看见韩言愣在了门口,荀靖连忙开口招呼起来。 “哎!知道了!” 自己的老师当面,韩言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因此只是把事情暗暗地记在了心里,等着回头再说。 站到了荀靖的身边,韩言抬眼向桌上的字看去。 “好字!” 且不说荀靖写得是什么字,只是看了一眼,韩言便忍不住赞叹起来。 按理说,韩言来到东汉的时间已经不少了,虽然说已经很认真地学习了,但是书写习惯的改变让他还是不能很好地写出一手好字,更不要说字体的变化带来的影响了。不过这也不是说韩言拍自己老师的马屁,而是荀靖这一手字绝对是世间少有。 虽然说韩言写的字勉强也就是‘能看’这个级别,在旁人眼里远远比不上他的文采,可是架不住韩言的眼界宽广啊! 一个人可能不会做饭,但是如果此人常年品尝一些高档的饭食,那么这口味就不一定会低了,因为嘴已经养‘刁’了。 而韩言在写字方面,便是这样一个品位大于能力的人。要知道,韩言的老丈人蔡邕,可是古往今来少有的书法家! 世人都知道‘王羲之’,也都了解一些‘柳公权’,可是知道‘张旭’‘怀素’的人又有多少?可是知道的人少,难道就能代表这个人的真实能力吗?这可不见得。 蔡邕,便是这样一位少有人知的书法大家。 因为相比较蔡邕的字帖,蔡邕的文学成就甚至是音律的境界都要远远超过他本身在书法方面的造诣了,再加上蔡邕依旧保持着用篆书书写的习惯,因此也就很容易被人忽视了。 不过对于韩言来说,看完蔡邕之后的字虽然没有让他取得什么进步,但是这眼光却不是一般得高了,因此想从韩言嘴中听到这个评价,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哦?好字?好在哪里呢?”荀靖故意问了韩言一句,紧跟着笑呵呵地抬起了头来,“那个谁,文谦啊!没什么事你也回去休息吧!都经忙了一个晚上了,就别陪我这么个老头子了。” “是!” 乐进把头一低,连声答应着。 哪怕是乐进自认为已经可以搭上荀靖这边的关系了,但是荀靖这显然是要跟韩言说些重要的事情,如果乐进不识趣的话,不说韩言会不会对他怎样,好不容易在荀靖这边献的殷勤其实就算付之东流了。 倒退着出了房门,乐进很是小心地将房门关了起来。 等到‘目送’乐进出去之后,韩言这才转过了头来,看着自己的老师,开口问道:“老师,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急!不急!”荀靖左手摆了摆,紧跟着放下了笔,指着书案之上的那幅字,开口道:“有信,你来看看我这幅字……” “这幅字?” 往常的时候荀靖有什么事情都是非常直接的,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让韩言不禁有些疑惑了。 仔细看了看书案上的字,初看是略显潦草,但是其间的大气却是难以被掩饰。再仔细看去,韩言的神情突然间就凝固了,不为别的,只为那潦草之下的厚重。 ‘青州’! 荀靖所写的两个字是‘青州’!并且是用隶书书写,而不是篆书书写的! 韩言的瞳孔一阵收缩,等了好久才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韩言这才开口,“老师,您这是……” “这是?这是什么?为师问你,这两个字如何啊?” 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荀靖很是郑重地问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师之谋 “老师所写的这两个字……好!” 面对荀靖的问题,韩言很是不想回答,但是却没有办法,憋了半天之后,只能给出这一个‘好’字的评价。 这字如何?还能如何!韩言还能说如何? 隶书。隶,立也。 青州,一州之地! 荀靖没有用常用的篆书来书写,反而用才刚刚普及的隶书来写这两个字,这里面有什么寓意?韩言模糊地猜到了一些,可是说不出口,因为……他不敢! “嗯嗯!韩兄此言有理!此言有理啊!” 可能是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羊秘连忙开口替韩言解起围来。 “有理?他说的什么了?有什么理?” 白了身边的羊秘一眼,荀靖的脸上有些不高兴了,什么时候你就来和稀泥?有点眼力劲没有! “这个……这个……” 摆明了和稀泥的羊秘,自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因此支支吾吾的,不敢再看荀靖了。 荀靖也不理羊秘,转过头来,接着向韩言发问,“有信,我这写得是什么,你可认得吗?” “这……自然认得。” 知道自己逃不了,但是韩言也是觉得头皮发麻,自己的老师这是想做什么啊! “嗯!认得便好!”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荀靖点了点头,伸手端过了旁边的一杯水。 一杯水入口,紧跟着‘噗’的一声,荀靖将这一杯水尽皆喷在了自己的作品之上。只见浓墨点点,瞬间便跟随着这一杯水在之上扩散了开来,不多时已经将大半张纸给染成了墨黑色。 “这……” 看着荀靖一系列的举动,韩言当时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的老师到底想干什么?韩言的脑袋里面现在全都是问号,彻底被荀靖给弄糊涂了。 将茶杯随手放在桌案之上,荀靖看也不看被自己‘毁坏’的作品,开口说道:“有信,你对现在的形势有什么看法?” “这个……” 韩言又是一愣,这跟刚才的事情一点都不挨着吧?自己的老师这是怎么了,怎么想到什么就问什么呢? 就在韩言愣神的功夫,荀靖又开口补充道:“为师要听你的心里话,别跟我说那些什么忠臣良将保国家的屁话!” “这个……”韩言的心脏没来由的就是一抖,心中知道自己这回是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这个……学生以为,关东联军聚集旋门关之下,虽然久战不下,但是因为洛阳的粮仓在旋门关之外,虽然短时间内洛阳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时间一长,势必是顶不住的……” 听起来韩言说的这些东西跟荀靖想要听的还有一些差距,不过荀靖却并不生气,反而点了点头:“嗯!说得不错,接着往下说!” “是!”看不出荀靖的脸色有什么变化,韩言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接着说道:“洛阳坚持不了多久,但是关东联军心怀鬼胎之辈太多,必然不能在攻破旋门关之后齐心协力,要学生说,这天下……怕是要乱了……” “天下……要乱了……” 等韩言说完之后,荀靖的口中吐出来了这么两句,似乎是在重复韩言的话,但是却又不像是单纯地重复韩言的话。 “是!” 韩言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一说法。 “唉!大汉朝开国数百年来,却也不是没有乱过。想当年王莽乱政,百姓怨声载道,幸亏有光武中兴,这才使得大汉的江山能够苟延残喘直到如今。可是现如今天下又乱了啊!” 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荀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低声哀叹起来。 站在一旁的韩言看了看自己的老师,然后跟站在另一侧的羊秘对视了一眼,没敢说话。毕竟那‘苟延残喘’的用词,实在不是那么好接的。 王莽乱政,光武中兴?或许吧! 如果韩言不是后世穿越过来的人,那么没准他就真的信了,可是对于‘穿越者’王莽跟‘位面之子’刘秀之间的瓜葛韩言偏偏是知道那么一些的。 不过这些事情跟他韩言又有什么关系?老师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呢? 可能荀靖也没有打算听韩言发表意见,在沉默了一会之后,接着自顾自地说道:“想当年王莽乱政,幸亏有光武帝讨伐逆贼,这才使得我大汉的国祚能延续下来。可是现如今,旧帝新废,新皇被囚,天子之权旁落,这天下要是还指望着皇室,实在是有些不现实了。” “……老师您是想让我出面?” 沉默了一阵,韩言才开口问了起来。 出面,自然不是平常的意思。看荀靖的态度,应该就是想让韩言去扶保大汉江上,就跟当年在黄河渡口跳河自尽的中常侍张让一般。 如此,便能解释为什么荀靖会让韩言去解决那个所谓的‘泰山贼寇’了。回想起来,‘泰山贼寇’虽然是被扣上了‘贼寇’的帽子,但是最多也就算是个妨碍地方的流氓军队,根本就不用去理会,更何况人家的后台还是徐州刺史陶谦。与其说是韩言为民除害解决了‘泰山贼寇’,倒不如说是韩言以平民百姓的身份收服了一群兵痞,顺带还打了人家徐州刺史陶谦的脸。 其实早先的时候韩言便猜想过荀靖的意思,只不过一直不想去直面罢了。汉室江山,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黎民百姓,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如果可能的话,韩言真的特别想回避这些问题。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韩言又有什么必要将自己填进车轮之前当那一块垫脚石呢?如果运气好一点,那么这块垫脚石也就是被轧进泥土里,但是如果运气不好……那可能就要被车轮碾得四分五裂了啊! 回想着来到泰山郡之后发生的一切,韩言越来越觉得这都是自己的老师给自己下的套子了。 毕竟,哪里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去让自己的学生解决什么‘贼寇’的问题呢?只有‘让学生积累原始的力量’这一解释,才能够说明荀靖心中所想。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谋青州? 最早的时候韩言就隐约猜到了一些,不过乱世之中如果仅仅是有些名气,那么必然要受苦,想汉末三国年间因为本身实力不够而惨死在宵小之手的名士还少了吗? 况且韩言又不是原先的那个孤家寡人了,不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老婆韩言也只能是顺着自己老师安排的道路往前走。只不过很不凑巧的,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使得韩言再想抽身而出已经显得有些晚了。 今天荀靖将这些话跟韩言明说了,显然是已经做好了打算,准备让自己的学生来替他完成那份他已经做不到的事业了。 深知韩言秉性的荀靖,自然是知道此时应该如何劝说,不待韩言多想,已经开口说道:“有信,我知道你平生志向,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现在的情况不是说为师想让你如何,而是你应该如何!就算是不为你自己考虑,你身边还有琰儿、瑶儿,还有……晙儿,你能够放得开手吗?” “够了!”韩言闭上了双眼,心中的挣扎已经被他强行按压了下去,“老师,您先说说吧,我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 “接下来……你需要先有一处落脚的地方!” 见韩言松口了,荀靖也就没有过分地逼迫,而是开口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落脚的地方?现在韩兄不就住在这里吗?还想去哪里呢?” 一旁的羊衜因为年龄的关系听不太明白,因此忍不住开口低声嘀咕了起来。 “这个‘落脚’,可不是衜儿你说的那个‘落脚’啊!” 羊秘摇了摇头,没有多为自己的弟弟解释。 荀靖口中的这个‘落脚’的地方,自然不是说韩言借宿的地方,说的却是一块领地,能够让韩言站稳脚跟的土地。而羊秘,此时也明白了过来,荀靖让自己跟在这里旁听,自然不会是因为荀靖喜欢他。 “落脚的地方?老师您说的是……青州?” 看了一眼桌案之上已经变得墨黑一片的纸张,韩言心中确定了,自己的老师就是想让自己夺取青州! “嗯!不错。”赞赏地看了韩言一眼,荀靖接着说道:“现在天下的州郡,南方的离我们太远,北方得我们也够不到,周围这几个地方,要不是像兖州一样比较乱,要不就是像徐州、冀州一样已经有主了,唯有这青州……” “老师!青州刺史焦和还没死呢!” 听到了‘青州’,韩言忍不住打断了自己的老师。 虽然说青州刺史焦和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病重,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都还健在,依旧为了‘消灭青州黄巾’而不断努力着,现在韩言进去插一脚,怎么看怎么不像回事。 “青州刺史焦和?已经死了!” 被韩言这一打断,荀靖的语气也有些不好了。 “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突然间听到这么个消息,韩言忍不住就是一惊。 虽然说青州刺史焦和确实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但是在任期间倒也是兢兢业业,更不要说人家还‘支援’了韩言不少的军械、兵士,此时听见焦和离世,韩言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怎么死的?当然是病死的啊!唉!要我说这人啊,生命就是那么脆弱,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年轻人,竟然走在我前面了呢?真是让人慨叹啊!” 上了岁数的人说起生死的问题,虽然说是已经看开了,但是却也难免会有些感慨,现在的荀靖便是如此。 不过荀靖这些感慨的话听在韩言的耳朵里,其实就有些没办法评价了。年轻?或许吧。相对于荀靖那焦和是相当年轻了,但是对于韩言来说,焦和的岁数比他的两倍都要大,又哪里年轻了? 不过跟老人家说这些其实没用,眼界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就不同。 “那……焦和死了,现在青州谁说了算?” 因为荀靖的观点而有些无言的韩言,此时突然间意识到了这么一个问题。 焦和死了,青州现在谁说了算? “你也想到了?”瞥了韩言一眼,荀靖接着说道:“一州的刺史死了,按理说继任者应该由有名望的人来向朝廷举荐一位在朝的贤德之士,或者干脆就由朝廷直接指派……” “指派?现在旋门关那边乱成那样,哪里还过得去人啊?” 韩言仔细回想着,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没错,过不去人了!”点了点头,羊秘忍不住叹了口气,“唉!所以现在的青州……已经乱了啊!” “青州已经乱了?是因为黄巾贼的缘故吗?” 细细回忆了一番,韩言倒是想起了之前在北海时候的事情。 当韩言还在北海的时候,关东联军那是只是刚刚发起,韩言与孔融都尚在观望之中。不过后来的时候,因为焦和表态了,韩言这才跟孔融一同领兵前往酸枣参与了会盟。要是说起来,当时焦和的身体还尚算是可以,不过正好青州境内的黄巾贼实在是太多,天下一有战乱的苗头他们就都冒了出来,焦和本身能力就有限,因此全部的精力就被纠缠在了这上面。 或许是因为焦和将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一个门客给派了出来,又或许是因为焦和在黄巾贼身上投入的精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一来二去的身体的病情就愈来愈重,紧跟着在韩言与袁绍等人聚集到旋门关之后那焦和就归西了。这是韩言所没能想到的。 不过按着荀靖与羊秘两人的说法,现在青州是一块真真正正的无主之地了。可是由此,韩言觉得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青州黄巾贼肆虐,刺史身亡。对于韩言来说本应该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可是问题就在于现在韩言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了。 大批的人马留在了河内郡,现在韩言还能拿什么去占领青州城,夺取这一处‘落脚’的地方?难不成还向之前开阳城那次一样,靠着一张嘴皮子,来回周旋于几股势力之间? 第一百三十章 拥北海 这不现实啊! 上一次韩言之所以能够成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利用了孙观等人与臧霸之间不合,然后再有糜芳提供的一批人马帮助韩言赶走了臧霸,韩言这才能够靠着自己‘少师’的名头唬住孙观等人。之后孙观等人被带着去了北海,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孙观等人本身的势力不够,因此才能镇压住这么一批人。 可是这一次韩言能怎样?靠耍嘴皮子?别闹了! 青州可不比开阳城,城里面就算是有韩言耍嘴皮子的余地恐怕也不会太多,想要左右逢源拿下青州城尚且不易,就更不要说占领青州全境了。要知道,青州的黄巾贼可是不会去听韩言发表演讲的。 想要慑服青州黄巾贼,唯一的途径就是摆出更多的人马,直接以强大的阵容来打服了他们。不过现在的问题恰恰就在于,韩言手上没有兵了。 就在韩言苦恼之际,荀靖突然间就笑了,“哈哈哈哈!有信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势单力薄,所以才有些苦恼啊?” “是啊!老师,您也知道,我的人马已经都带到了司隶,现在正让汉升带领着驻扎在河内,您想要我做的事情,以我现在的能力,实在是……实在是……” 少年不知愁滋味,韩言当初敢带着黄忠就去开阳城,那是因为他知道开阳城内没人能把他如何,可是青州不一样啊!一不小心说不准就要出点事情。 才刚当了爹,韩言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早早的就没了爸爸。 “嗯~~~!这个问题,倒也好说。” 轻轻捻了捻自己的胡须,荀靖沉吟起来。 “哦?老师有办法?” 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是仔细想想,自己的老师似乎也没有戏耍自己的理由,因此韩言的精神,也开始振奋了起来。 “办法?我有什么办法?这办法啊,还在你自己的身上!” 荀靖轻笑一声,抬起手来在韩言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紧跟着转过身去绕过了韩言,往门口那边去了。 “哎?在我身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韩言觉得荀靖的这一番‘激励’来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叫了起来。 “韩兄,你啊!真是当局者迷啊!”伸手拦住了想要叫住荀靖的韩言,羊秘开口说道:“你的身边没有人,可是在别的地方就没有了吗?比如说那北海……” “北海!” 听到了这两个字,韩言当时就愣住了。 对啊!北海! 当初韩言跟孔融离开北海国的时候,出于某些原因的考虑韩言就将一部分的人马留在的北海,并且还让糜芳统领他们。而且之前的时候跟董白聊天,韩言才发现黄叙、曹休还有那个项翼去了北海国。 现在羊秘这么一说,韩言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北海国那边还有一支人马! 不过问题是,这些人马还是不够啊! 不是韩言自卑,而是韩言清楚得记得,后世史书之中对于青州黄巾转换而成的青州兵的计量单位,那可是十万啊!虽然记不清到底有几十万,但是确确实实青州黄巾是有数十万之众的,可是自己留在北海国的那些……就算加上孔融手下留守的那些人,恐怕也不够一万啊! “上一次是双骑称雄,这一次虽然多了几千倍……可是似乎丝毫没有卵用啊?” 不能说韩言怂,但是韩言真的是怕了,自己想回来歇两天,怎么又摊上这么一档子的事情呢? “那个……韩兄想吃鸡蛋的话,我去让人给你做一些去。” 不明白韩言说的那个‘卵用’到底是什么意思,羊秘也只能是靠猜的。 只是现在韩言的心思根本就不再吃上,倒也难为羊秘了,“我说大秘秘,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老师让你来肯定是希望你跟我一起去完成这件事情,但是且不说如何去做,做不做这件事情我们都要好好地考虑一番,至少……我要考虑一番啊!” “那我们……等等再说?” 羊秘点了点头,想要同意韩言的意见,但是却有些犹豫。 “再等等吧!”白了羊秘一眼,韩言也是懒得再去说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这件事啊,可没那么容易!” “可……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见韩言这就要走,羊秘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 说句公道话,倒不是羊秘有这样那样的心思,实在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韩言是说要替羊家借钱,但问题是现在韩言根本就没有那个功夫去做事,而且就算韩言不顾一家子的妻儿老小立即出门去做事,这一来一回也是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再有一方面,羊家现在也确实是需要给这么一个靠山来让他们完成从小门小户到世家豪门的转变,因此羊秘才会听从荀靖的话来这边。 不然的话,就算他羊秘再怎么尊敬荀靖,又哪里会掺和到这种事情里面来?虽然这种事情名义上说是为了朝廷镇守一边,但是真要是出点什么事情,这对于羊家来说可就算得上是灭门之祸了。 可惜的是,以目前羊秘的阅历,真的是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办法来了。也因此,韩言的态度对于羊秘来说,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韩言都是不知道的,“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海枯石烂之时,便是你我二人功成之日!” “韩兄,莫要玩笑!” 这一次,就算是羊秘再不知道后世的玩笑话,也知道韩言这是在拿自己取乐了。 “玩笑?确实是玩笑。我说大秘秘,我这边夫人刚生完孩子,不说给不给孩子办酒席的事情,就算是按着人情来说,怎么我也得陪夫人个三五天的吧?哪有这一回来又把我支出去的?” 相比较羊秘,韩言更是觉得自己委屈。 不过也是,韩言昨天才到的南城,紧跟着晚上蔡琰生孩子他是一晚上没睡,这还没好好休息,荀靖告诉他需要拿下青州,这也就是现在韩言没有精神衰弱了,不然的话早就发脾气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世家子 “嗯!既然如此,那么你便五天后出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荀靖突然间出现在了门口,冲着半侧过身子去的韩言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情况?” 听见门口那边传过来的声音,韩言忍不住转过了头去。 只不过等到韩言转过头去之后,荀靖已经迈步离开的房门口,倒是把韩言看得一愣。而在书桌旁边的羊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韩言的身边,与韩言一同呆呆地望着荀靖远去。 “我说大秘秘啊,我老师这是……”看着自己的老师远走,韩言很是无言,转过身去就想跟羊秘说话,只不过刚转了一般就看见了凑在自己身侧的羊秘,当即就吓了一跳,“怎么……啊!大秘秘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叫什么叫?大惊小怪的,我这不是才过来嘛!”韩言一嗓子声音可是不小,直把羊秘的耳朵给震得嗡嗡作响,连着掏了好几下耳朵之后,这才开口抱怨起来,“我说你这一惊一乍的都是跟谁学的?要不是我胆子大,现在已经被你吓死了!” 紧跟在羊秘身边的羊衜,这时候也跟着帮起腔来,“就是就是!你这咋咋呼呼的,一点都没有个大人沉稳的样子,还不如我呢!” “嘁!我这叫率真本性,你们两个懂个屁!” 韩言的脸皮可是在后世‘磨炼’过的,自然是不会在斗嘴方面输给身边的这一对羊家的兄弟。 “你……”可能羊秘也知道要是论‘不要脸’的话是斗不过韩言的,因此只是瞪了韩言一眼,紧跟着就转换了话题,“玄行先生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回去休整一下,五天之后出发呗!” 伸出右手的小拇指扣了扣鼻子,紧跟着隐晦地往羊秘的身上弹了弹,韩言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五天之后出发?你有什么打算吗?” 见韩言这幅无所谓的样子,羊秘的心里真的很是不踏实。 “打算?这不还有五天呢嘛!先去准备一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如果要是进展顺利的话,咱们应该能赶上我儿子的满月酒!” 仔细盘算了一下,韩言觉得时间上可能有一些赶了,只不过也未必会差太多。 “你儿子的满月酒?五天后出发,到青州的治所临淄城就要十天,一来一回二十天,剩下五天的时间你能做些什么?” 看着韩言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羊秘的心中就是一阵担忧,忍不住跟韩言盘算了起来。 “五天的时间能做什么?我告诉你,五天的时间我就能拿下临淄城,你是信也不信?” 斜了一眼羊秘,韩言的脸色开始显露出了一丝不屑。 “五天的时间拿下临淄城?韩兄,你这话说得可是有些大了啊!” 虽然说羊秘算是半个书呆子一样的人物,却也知道现今青州的局势是如何的困难,因此很是不相信韩言所说的话。 “哦?你是不信?既然你不信的话,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如果五天之内我拿下了青州的临淄城,你待如何?” 心中明白跟书呆子是说不清这些事情的,韩言干脆就不去跟他解释,而是打算跟其打赌了。 “兄长,不……” 后面的那个‘可’字还没有出口,羊衜却是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羊秘似乎是受到了韩言的刺激,脸色涨红,喊叫起来,“好!既然韩兄你如此有把握,那只要你在五天之内拿下了临淄城,那以后我羊家便以你韩言马首是瞻!但是,如果韩兄你想要是五天之内拿不下临淄城,那又该如何?” “五天之内拿不下临淄城?那不可能!你就乖乖地等着当我的马仔吧!” 韩言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下套把自己给套上,嘴一撇,迈步就离开了只剩下兀自生气的羊秘还有一脸无奈的羊衜留在了原地。 “唉!兄长,你可真是……可真是……” 看着自己的这位亲大哥,羊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如果韩言要是做不到的话,赌约对他根本就没有效力,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有下注!可是羊秘呢?羊秘要术输了赌约,以后羊家还有什么地位?自己的哥哥聪明一世,羊衜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身边的这位竟然是自己崇拜了那么久的亲大哥。 “可真是什么?愚不可及吗?” 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但是羊秘的语气却是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啊?大哥你……” 感受着自己的大哥与方才迥异的态度,羊衜顿时就是一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我?我怎么了?”羊秘白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没有再多说羊衜什么,反而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有些事情,身为一家之主考虑的自然要跟常人不一样,这个赌约看起来对我们羊家很是不利,可是谁又能知道,这对我羊家才是最大的好处呢?” “最大的好处?” 羊衜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完全理解不了自己的哥哥说了些什么。 “没错,最大的好处!”肯定了羊衜的疑问之后,羊秘的声音紧跟着低了下来,“如果韩有信能够在五天之内拿下临淄城,那么我羊家就以他马首是瞻又如何?现在的羊家需要的不就是一座靠山吗?而如果他五天之内拿不下临淄城,对我羊家又有什么损害?衜儿,这家族的处事原则,你还有得学啊!” “兄……长?!” 看着自己身边的羊秘,羊衜第一次觉得是那么的陌生,就好像自己身边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兄长,而像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样。 “好了!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回去,虽然说现在天下已经乱了请不来什么人,但是总归要给韩兄的儿子办一场喜宴,如此,才显得不失我羊家的脸面。” 神情一收,刚才那个面色冷冽的羊秘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很是轻松地说着。 羊衜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反而在不停地思索着自己兄长的话。 第一百三十二 定计策 离开了荀靖的书房,韩言不知道在自己走之后羊家两兄弟只见竟然还有那么一场对话,不过就算韩言知道的话,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或许羊秘确实是一个宅心仁厚的读书人,更是韩言少有的至交好友之中的一位,但是羊秘现在已经不单纯是一个简单的读书人了,一家之主显得有些市侩,本来就不是什么让人值得惊讶的事情。 况且,羊秘再怎么说也没有去谋算韩言,为了其家族而有些小小的腹黑,其实多多少少是能够让人理解的。 就算不说羊秘,韩言自身也未必有那么单纯,不然的话,韩言与曹操之间就不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误会,更不会在两人只见产生隔阂。 所以说,人总归是要长大的,世间环境如此,说什么其实都是没有用处的。 离开的荀靖的书房,韩言也没有说再去看看蔡琰,当然更没有去休息,毕竟还有青州那么一档子的事情,虽然说是五日之后再出发,但是如果不提前做一些准备的话,韩言都不能相信自己能在五日之内拿下临淄城了。因此一转身,韩言来到了典韦等人休息的地方。 而韩言来得似乎也正是时候,孙观正拉着乐进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看乐进的样子似乎才是刚从荀靖的书房那边回来就被孙观给按住了。而典韦,好像是刚上完厕所,正站在门前准备推门而入。 “怎么?都没有休息呢?” 抬眼看了一圈院子里的情况,韩言声音平淡地说道。 “啊!主公!” 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乐进连忙甩开了孙观的手,小跑着来到了韩言的身边。 “主公!” 瞪了一眼乐进,孙观也跟着来到了韩言的身边。 典韦没那么多话,看见了韩言之后,直接迈步就往韩言这边走了过来,差不过跟孙观同时到了韩言的身边。 “嗯~~~!” 看着三人都到了自己的身边,韩言这才沉吟一声,点了点头。 “主公,您有什么事情吗?” 可能是怕孙观再找自己的麻烦,乐进连忙开口问了起来。 “哦,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去办一下!尤其是仲台你,这件事情要以你为首!” 韩言点点头,神色很是轻松。 “嗯?什么事情?” 相比于乐进,孙观要显得稳重了许多,神色也要更加凝重。 “是这样,我这里有些事情需要去办,是有关北海那边的事情,弘毅和文谦两个人对那边的事情都不太熟悉,所以让他们两个人带头去办多少会有些不方便。不过,仲台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扫了三人一眼,韩言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当着三人的面就说了起来。 不过这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北海那边现在是糜芳在主持大局,而孙观等三人之中只有孙观跟糜芳打过照面,让他带头去办的话显然要比另外两个人要简单许多。 而孙观自然是明白这方面的到底,因此也没有多话,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韩言的下文。 “嗯,你们先去给我照一张青州的地图过来。” 见孙观不说话,韩言也知道现在该是自己下命令的时候,只不过手头没有青州的地图,想要做出安排也是力有未逮的。 要说还是乐进机灵,在韩言的话说完之后,立刻点了一下头,“是!主公!” 紧跟着,乐进飞奔而去,似乎是进了自己的屋子,紧跟着没多长时间又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张,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 来到了韩言的面前,乐进很是恭敬地捧着这张黄纸双手托到了韩言的面前,邀起功来,“主公,您要的地图!” “这是地图?你从哪得来的?” 狐疑地看了乐进一眼,韩言很是疑惑。 虽然说刚才要地图的那番话是对着三个人说的,但是实际上韩言是说给孙观听的。毕竟典韦和乐进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地图的样子,可是现今乐进却拿出来的一份地图,这又说明了什么? 乐进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以对。看见乐进的这幅样子,韩言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了地图,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从乐进的双手之中接过了地图,随手展了开来,又是让韩言吃了一惊,因为这并不是一张青州的地图,或者说,这不仅仅是一张青州的地图。 这张地图,是一张中原地区的地图! 当然,这么说其实不是特别的准确,因为这张图是残破的。地图上面是有青州,而且除了青州之外还有兖州和徐州的大部分,已经往北面冀州和幽州,以及靠西的司隶、并州。不过可惜的是,这张地图似乎是有人有过损毁的念头,从兖州中部开始往下也就是往南的部分有明显烧灼的焦黑痕迹。 不仅如此。地图之上本来应该存在的扬州、荆州、交州、益州还有凉州基本上都是没有的。就算是并州,其实也只是靠南的大部分地区罢了,往北边南匈奴肆虐的地方也跟兖州的南边一样被损毁了。 深深地望了一眼乐进,韩言没有多询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哪怕自己是‘主公’,也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去窥探手下的隐私。如果日后乐进愿意跟韩言说的话那韩言很有兴趣去聆听一番,不过如果乐进不想说的话,韩言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去逼迫人家。 打开了地图,韩言细细观察起来。 虽然说兖州南部包括泰山郡在内的大部分都被损毁,甚至已经没有了南城的存在,不过好在韩言要找的东西跟泰山郡南城这边没有一点关系。 仔细看去,韩言的目光落在了青州之内,北海国所属的那一块土地之上。 北海国的治所是剧县,也就是之前孔融所在的地方,当时韩言在收服了‘泰山贼寇’孙观等人之后,在那里可是住了不少的时日。 青州的治所是临淄,乃是在齐国之内,因此临淄也正是齐国的治所所在。 北海国和齐国,正是毗邻的两处地方。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将 看完地图,韩言的心踏实了许多。 在韩言的记忆之中,自然是不会忘记在北海国的那一段岁月,毕竟自己吃孔融的、喝孔融的,最后在战场之上还很是自然地把孔融给‘卖’了出去。 当然韩言今天不是来感慨往昔的‘荒唐事’的,而是在寻找自己计划的依靠。 韩言记得很是清楚,在自己到了北海国之后得到了所谓的讨伐逆贼董卓的‘诏书’,青州刺史焦和还派遣了不少的士兵并且赠送了大量的军械来资助自己和孔融出兵。 当时从焦和那里到北海国的治所剧县总共也没有用几天,这才是韩言所在意的,找地图也是为了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 韩言是要等五天之后才会出发前往青州的治所临淄的,路上要花费十天,来回也就是二十天,拿下临淄用五天,正好还能赶回来为自己的儿子半个满月酒,韩言计算得很是清楚。 至于说青州全境,以韩言目前的势力来说想要拿下黄巾贼肆虐的青州,其实就是在痴人说梦,不过一州的治所是十分重要的,只要掌握了青州的治所临淄,韩言便有把握将自己的势力辐射到全青州,日后只要负责住手临淄的人不犯什么大错,那么掌控青州全境其实也就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至于说怎么拿下临淄城,韩言的心中是有一个大概的计划的。 青州不比其他的地方,像是颍川又或者泰山等地方,世家大族可是不少,因此想要掌控这些地方要花费的精力更大,而青州却是没有这么多的豪门世家。 不过这并不是说青州的情况就要好上不少,青州没有豪门世家,但是皇室宗亲却是一抓一大把,哪怕这个皇室宗亲没有丝毫的权利,但是人家毕竟身上还挂着个皇室宗亲的名头。要知道东汉末年最为出名的‘草根型’皇室宗亲刘备,一开始也只是个卖草鞋的而已! 如果要是碰上了这些人,韩言相信他们会像牛皮糖一样粘在自己的身上,想甩都甩不掉。因此韩言能做的,便是在快速拿下临淄城之后,紧跟着就抽身而退,不去与那些所谓的‘皇室宗亲’接触。 想要做到这些,前期的布置就必不可少了。幸好,韩言还有一支由糜芳领导的人手驻扎在北海国的治所剧县。 从地图上来看从剧县到临淄大概也就两天左右的路程,只要现在派人出发,那在韩言到临淄城之前基本上就能够安排好大部分的事情了,而这要派出去的人,自然就是孙观了。因为不管是从与糜芳的相熟程度又或者是个人的办事能力,三个人之中最好的人选就是孙观了。 慢慢收起了手中的地图,韩言随手将其塞到了乐进的怀里,紧跟着对孙观说道:“仲台,我需要人去北海,所有的人里面只有你最合适,你到了剧县之后凡事跟糜芳多交流,有事情就派人过来通报。一会,我再把我们去临淄的路线给你,也省得到时候你派出来的人找错了方向。” “是!主公!” 听完了韩言的那些话,孙观自然知道自己所承担的责任是多么重大,因此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 斜了一眼旁边的乐进,孙观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但是随之又迅速地隐藏了起来。 因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此哪怕是韩言都没有注意到孙观的表情变化。不过就算是意识到了,韩言也只会觉得有趣,至少这样的孙观在一定的时间之内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了。 “仲台,此次去北海国事情重大,你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提出来,一切以做事为主。” 没有注意到孙观的变化,但是韩言却在做事方面担忧起来,因此很是体贴地询问起孙观的要求来。 不过这一句话倒是没有引起孙观的反应,反倒是一旁的乐进紧张的冷汗直冒,好像是怕孙观会挑上他一般。 瞥了一眼乐进,孙观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紧跟着收敛起了笑容,双手抱拳,开口说道:“回主公,我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真的吗?要不要再给你派两个人跟着?” 与孙观的自信相反,韩言可是十分的担心,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孙观这种自信的表现实在是让韩言有些放心不下。 “主公,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过重大,正因为如此,轻装简行才是最好的办法。我一个人去,在路上基本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要是有人在我身边跟着捣乱,那可就说不准了!” 孙观说着话,横了一眼乐进,言语之中是针对谁,简直是不言自明。 “你……” 面对孙观的挑衅,乐进的内心是愤怒的,可是想想现在的情况,却也不敢真的跟孙观对上,因此只能是怒目相视罢了。 “好了好了!”没有要理会手下争端的意思,韩言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好闹腾的?仲台你要是没有问题那就赶紧回去休息,最迟今天下午出发。还有文谦……” “我?我怎么了?” 被韩言提及,乐进的心忍不住就是一颤。 “你怎么了?我让你回去睡大觉,你先是跑去老师那边,然后又在这院子里跟人闲聊天,你很有精神是不是?如果你要是不需要休息那你就给我去看大门去,别在这瞎搅和!” 带着些许的恼怒,韩言瞪了乐进一眼,紧跟着一甩衣袖将手背在了身后。 “最迟下午动身?那……属下就先回去收拾一下了?” 看着韩言去责骂乐进,孙观本来是十分高兴的,不过碍于韩言的存在不敢表现出来,因此当韩言转回头来的时候,孙观连忙低下了头去,做出了一副等待指示的模样。 “嗯!去吧!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仲台你走的时候给弘毅说一下让他转告给我就行,然后你们两个……”说完了孙观,韩言紧跟着转向了身边的典韦,“稍晚一些的时候要举办家宴,一会别睡得太死了,知道吗?” “是!主公!” 典韦顺口答应这。 第一百三十四章 熟人? 跟孙观三人交代完了,韩言也是觉得有些撑不住了。 虽然说韩言是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在后世的时候也没有少去网吧通宵熬夜,但是那毕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而且就算是上辈子,在进了大山之后韩言的消遣也就只有喝酒了,这种‘熬夜修仙’的行为,韩言现在是做不到了。 早上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儿子刚刚出生,韩言还在兴头上,因此才没有在屋子里睡死过去。后来紧跟着就是跟董白相认,然后又是老师荀靖找自己商量青州的事情,之后再去给孙观布置任务。这一趟下来,韩言是真的撑不住了。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一个人要是熬夜的话是有一个最困的时候的,只要撑过去了那一个点那么接下来的大半天都可以十分的精神,只不过却是有一个后遗症,这个后遗症就是想要再次休息的时候就会非常的劳累,而且想要休息好的话也要花费比正常休息时间要多得多的时间。 现在的韩言便是如此。 拖着疲惫的身子,韩言慢慢地蹭回了蔡琰的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却是找不到一个休息的地方。 蔡琰那里自然是不必说,刚生完孩子正是需要人照顾、需要安静休养,韩言怎么也不可能选择去蔡琰那里歇息。 可是董白那里韩言又不知道是哪间屋子,找人问这种事情也说不出口,毕竟董白跟韩言的关系实在是难以跟众人解释。也就是这种时候,韩言无比想念自己曾经的那一款挪鸡鸭3310,虽然它的功能与智能机比起来功能并不算多,可是在自己需要找人的时候却是绝对能够打得通的啊! 现代通讯的好处,真的是让回到了古代的韩言无比的怀念。 可惜的是,现在实在不是‘忆甜思苦’的好时候,韩言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好好休息的地方。 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之上,韩言呆呆地望着蔡瑶的房门,心中是无比的挣扎。 进去蔡瑶的房间,韩言就能够有一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了,不过随之而来的麻烦却也是不少。虽然韩言知道蔡琰不会在这方面说些什么,但是董白那边却是不好交代。 正所谓‘黄泥掉进了裤子里,不是屎它也是屎了’,韩言要是真的进去蔡琰的房间休息,那么值钱跟蔡琰说的那些‘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玩笑话估计董白就要当真并且在他的身上实验一番了,女人要是发起疯来,绝对是不可能有人拦住的。 蔡琰与蔡瑶的房间都不能进,而董白的房间自己又不知道在哪,韩言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在外面行军的时候跟典韦他们凑在一块挤挤的话还得过去,这回家了还去找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呢? 怀着无比纠结的心情,韩言趴在了石凳前面的石桌之上,独自苦恼了起来。 不等韩言想出一个好的办法,韩言就已经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的,韩言打起了瞌睡,不过还没有真的睡过去,韩言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小兄弟?小兄弟?醒醒!醒醒!” “啊!” 韩言惊叫一声,猛地离开了石桌,在石凳上坐直了身子。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凉又或者是石桌的原因,这冷汗入手之后竟然不比冰水要暖多少。 “小兄弟,你没事吧?” 身边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与之前相比一般无二。 “我?我能有什么事情?” 韩言下意识地说了一句,紧跟着就愣住了。 不对吧?自己不是坐在院子之中的石凳之上想事情呢嘛,怎么身边就来了这么一个人,开口就称呼自己‘小兄弟’。来的这个人是谁? 韩言侧头看去,只见身边站着一个头上挽发斜插发簪的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正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动,韩言心中思量起来,身边的这个人很是眼熟,不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而且那斜搭在肩膀之上的那个东西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拂尘,这就更让人奇怪了。 虽然说道教的起源能够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的老子甚至是说上古时期的黄帝,但是真要说道教的形成其实还是在东汉末年,这种时候看见一个拂尘,虽然说面前的这个人并没有做道士的打扮,但是也足够让韩言惊讶了。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被韩言盯着看,这人自然是有些奇怪,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脸一把。 “东西?什么东西?”韩言一愣,不过紧跟着就皱起了眉头,“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中的院子里?” “你家的院子里?小兄弟你说什么呢?这里可是一间酒肆啊!怎么就城你家的院子了呢?” 叫醒韩言的人明显一愣,然后有些疑惑地开口反问起来。 “酒肆?什么酒……肆?” 韩言开口就像驳斥对方,但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身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出现了不少的人,坐在一边喝酒聊天的很是热闹,来回走动的小二哥也很是热情,怎么看怎么像一间真正的酒肆。 可是……自己刚才明明就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啊! 韩言的神色惊疑不定,但是却不敢做出什么动作来,毕竟事情发生的太过诡异了,任何的动作都不如先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一下。 “对啊!就是酒肆啊!” 这人笑了,说着话从桌上抄起了一碗酒,随后粗犷地仰头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 这一次韩言是真正的吃惊了,自己刚才明明看见了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啊! “我?我怎么了?” 对方一笑,没有理会韩言,自顾自地喝着碗中的酒。 韩言只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完全想不出丝毫的头绪,因此只能接着看向了对方的脸,不过这一看,却是突然察觉了出来,“啊!是你!” “不错!便是我!” 这人没有反驳,而是含笑看向了韩言。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见于吉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面前的人,韩言越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韩言刚到东汉的时候,曾经在梦里与韩言相见过的那个道人,于吉!琅琊道人于吉! 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韩言反倒是放下了心来。虽然说身边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但是很显然是面前的于吉搞的鬼。十之有八九,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做梦,而于吉,则是跟上次一样采取了类似‘入梦’的手段,来这里见自己。 放下了新来之后,韩言反倒是好奇起来,于吉找自己这是要做什么? “怎么,有答案了?” 看着韩言面部表情发生变化,于吉心中知道韩言是明白过来了,因此微微一笑,开口便问了起来。 “答案?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不过,阁下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为什么每次都要选择进我的梦里来见我,就不能直接过来找我吗?” 撇了撇嘴,韩言的心中有一些憋闷。 不管怎么说,一个人的梦境其实也该算是一个人的隐私,现在被人这样窥探自己的隐私,任谁心中都不是个滋味,哪怕这哪窥探者似乎对韩言有那么一丝的恩情。 “直接过来找你?这个……”于吉明显的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韩言竟然会这样说,不过毕竟是于吉,感慨一声之后,开口解释起来,“嗬!小子,我是一个道士这不假,我能入你的梦境也是不假,但是我又不是神仙,你现在在哪里我哪里会知道呢?就算我想要见你,又能上哪里去见你呢?” “嗯~~~?你不会卜算吗?”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于吉,韩言倒是没有在这上面纠结,“不过这话题也是说远了,道爷你还是直接说吧,这次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劫难了?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事情?” “嗯……这个……呵呵,这次找你其实倒不是因为你的事情,而是我这边有点事。” 被韩言直接问起来,于吉显然有些冷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很是不好意思地说了起来。 “嗯?你的事情?道爷你能有什么事情?” 上下打量了于吉一番,韩言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于吉是什么任务,怎么会有事情来找自己呢? “嗯~~~,这个嘛,说来话长……” 沉吟一声,于吉摆出了一副要开讲的模样。 “这个……道爷你要是真有事就请长话短说,我现在正在睡觉你知道吗?我赶了一天的路,紧跟着在来破的房门外等着生孩子又是一个晚上,我已经很累了啊!” 韩言很是无奈,不过碍于于吉的身份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因此提醒了于吉一下之后,紧跟着便不再说话了。 “哦,这样的啊,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算到自己有一场劫难,但是这场劫难却可以从你而解,因此我想来问一下,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说起自己的事情,于吉也开始认真起来,毕竟是关乎自己生命安危的事情,哪有不谨慎的道理。 “你有一场劫难,可以从我而解?这是什么意思?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对于于吉的话,韩言是相信的,不过于吉说得实在是太过简单,却是让韩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实话实说,我只不过是算到了自己有一场劫难,但是并没有算出来这场劫难是在什么时候,又是由谁而生,至于说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更是无从得知了。”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所算到的东西,于吉的脸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不过韩言是不会理会这些的,眉毛一拧,脸上显现出了怒容,“什么?你什么都没算出来就来找我?这是什么事情啊!且不说算出来的东西是真是假,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好好算清楚再说吗?” “这……这……不是我不想卜算,但是自古以来就有不成文的规矩。”于吉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苦涩,接着说道:“正所谓‘算命不算己,算己必死无疑’,想要卜算我这一场劫难,贫道实在是……做不到啊!” “做不到?那你是怎么算到自己有一场劫难的?” 对于算命的那点事情,其实韩言多多少少也听说过一些,但是结合了于吉前后的话,韩言的脸上已经被不相信给写满了。 “这……说来话长,其实不是我算到自己有一场劫难。而是之前在给你卜算的时候,正好算到由你而生,对于我来说可能有一场变化,这场变化十有八九关乎贫道的身家性命,因此……因此……” 于吉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了为难之色,连带着声音也小了下来。 “卜算我?你算到什么了?” 事情牵扯到了自己,韩言也顾不上去质疑于吉了,连忙问了起来。 “这个……你还记得你我二人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些什么吗?” 于吉的脸上凝重之色渐浓,但是却没有直接开口回答韩言的问题,反而是卖了个关子。 “上次你说过什么?”被于吉这么一问,韩言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一边回忆一边开口说道:“你说我七岁那年你算到我有三灾六难,然后你解了我的第一灾……对了,你好像对我能避过第二灾还挺惊讶的。怎么,我这是第三灾要到了吗?” “你……”颇为无奈地看了韩言一眼,于吉紧跟着摇了摇头,“人啊,都是对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才会记得特别清楚。我上次曾经说过,你躲过了第二灾之后天数更易,而我因为好奇所以时常卜算,谁想到……谁想到……” “没想到?没想到什么?没想到你还跟我会有联系吗?可是……可是……” 听完于吉的话,韩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完全理不清头绪了。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跟你说……” 说着话,于吉似乎要开始讲解了。 不过没等于吉开口解释,一阵声音已经从天边传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办酒宴 “言哥哥!言哥哥!醒醒啊!醒醒啦!” 一阵声音像是从天边传过来一般,回荡在院子之中。 听到了这阵声音,韩言只觉得周围好像天崩地裂了一般,所有的屋子都开始摇晃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的桌椅也开始晃动了。不过奇怪的是,韩言的身体却是没有丝毫的晃动,震惊下来再去看看周围,韩言这才发现,原本人声鼎沸的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了。想来,应该是于吉的收起了他的幻化手段。 “我说老道,你这是想干……什……么……” 韩言转头看去,原本就在自己身边的于吉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骤然遇到了这种事情,也不由得韩言不惊慌失措了。曾经在跟别人闲聊的时候,韩言曾经听一些山村之中的老人说过,如果一个人在梦里出了事情,那么在现实世界中就会永久的沉睡,再也醒不过来了。 “言哥哥!言哥哥!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声音依旧再不断地传来,与刚才的声音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区别,只不过声音好像比刚才更大了一些。紧跟着,韩言感觉自己的脑袋竟然突然开始变得昏沉沉的了,似乎是在有人摇晃自己的脑袋一样。 “啊啊啊!不要晃了啊!” 被晃得有些头疼的韩言,忍不住伸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直接蹲在了地上,低声怒吼了起来。 “你……你吼什么吼嘛!真是……真是……” 这一次,声音不再像是从天边传来,反倒像是近在耳边一样,不过却是带上了一丝哭腔。 “额……这个声音是……”听到这个声调,韩言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再加上脑袋也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因此松开了双手,朝旁边看了过去。这一看,让韩言吃了一惊,身边站着的,赫然是蔡琰! “你……你怎么在这里?” 难不成自己对蔡瑶真的有什么想法?不然蔡瑶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在这一刻,韩言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怎么在这里?当然是过来叫你去参加酒宴的啊!你就这么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睡觉,也不嫌硌得慌吗?” 蔡瑶撅着小嘴,满脸的委屈。 “啊?酒宴?这个……这个……” 听蔡瑶这么一说,韩言脑子不免有些糊涂。 仔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之后,韩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自家的院子之中,显然是已经从梦境之中清醒过来了。这个时候,韩言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显然,于吉也只不过是能通过‘入梦’这种手段来进行‘远距离通讯’,而不会对别人造成什么伤害,要不然也不会被蔡瑶这么一个小姑娘给打断了。当然,也不是说韩言心思诡谲,只不过于吉的手段实在是让人忌惮,而且韩言自认跟于吉没有什么太深的关系,要是对不熟悉的人一点防备都没有,那韩言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虽然韩言对于于吉的事情还是有一些好奇,但是韩言本身却是没有于吉的那种手段的,因此也就只能是将这点疑惑埋藏在心里,等待下一次于吉来找自己了。 眼下,对于韩言来说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那便是酒宴了。哪怕是韩言参加的酒宴已经数不胜数,甚至已经到了有些厌烦的地步,但是这次的酒宴跟他的儿子有关,那也只能是认命了。 抬头看看天色,韩言发现竟然已经到了黄昏的时候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又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韩言冷静了一下,向身边的蔡瑶问道:“瑶儿,酒宴已经开始了吗?” “当然啊!酒宴已经开始了。” 蔡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并不理解韩言为什么会这么问。 “这个……来参加酒宴的都有谁?” 得到了不想得到的答案,韩言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因此也就不再纠结,随口问了一句想要缓解尴尬。 本来,像是酒宴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应该是主人家等待客人入席,古今中外唯一的例外也就只有一朝的天子,又或者说是掌权人。唯有位高权重,才有在酒宴上迟到的资格,也才没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来挑他的理。不过韩言明显不在此列,外面酒宴已经开始了,可是身为主人的自己却在这里打瞌睡,怠慢了人家,这面子上总归是不好看的。 不过,这面子问题也是分对谁,如果没有什么外人其实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因此,来参加酒宴的人是谁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这个……来的人大部分都是羊家的人,除了他们之外也就只有一个泰山郡的郡丞派人过来了。” 右手的食指按在自己的腮边,蔡瑶歪着小脑袋开始回忆了起来。 “哦?泰山郡的郡丞?”一郡的郡丞派人过来韩言倒是不觉得稀奇,不过想想自己的家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自己竟然还不知道泰山郡还有个郡丞,韩言想想都觉得可笑,因此就多问了一句,“泰山郡的郡丞派谁来的?” “派谁来的?哼!拍了几个小鬼头过来,也没有带什么像样的贺礼,明显是来蹭吃蹭喝的嘛!” 说起泰山郡郡丞派过来的人,蔡瑶显得很是气愤,似乎在他们那里吃了什么亏一般。 不过与蔡瑶相反的,韩言却是有些欣赏这位泰山郡的郡丞了。千里做官为的是吃穿,一郡的郡丞怎么说也是郡守的佐官,俸禄也能有个大几百石,应该不算是个太小的官了,可是这泰山郡的郡丞竟然做官做到了要让几个孩子出来蹭吃蹭喝,也实在是太过‘奇葩’了。 不言而名,这位泰山郡的郡丞应该不是很穷,但是绝对说不上富裕,至于说贪污受贿什么的就更不可能有了。来的那几个小孩应该是他的子女又或者亲戚家的孩子,来这里十有八九是想要‘改善伙食’的。 想想自己上辈子跟着父母蹭过的饭,韩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瑶儿,可不敢瞎说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收礼 “瞎说?我瞎说什么了?他们就是……” 被韩言这么一说,蔡瑶立刻就不乐意了,开口就像反驳。 只是韩言紧跟着大手一挥,轻轻地拍在了蔡瑶的脑袋上,“好了好了!就别在这里耍小孩子脾气了,你姐姐呢?抱着晙儿出去了?” “姐姐?姐姐她说今天来的人也就这样了,没必要再带着晙儿出去转一圈,因此现在还在房内休息。” 被韩言转移了话题,蔡瑶也就没有继续吐苦水,而是开口解释了起来。 “哦?还在房内休息?这样也好。” 韩言的心中有些无奈,不过也很是理解蔡琰的行为。 确实,刚生完孩子的蔡琰需要休息,而韩晙也是才出生,按理来说最好都不要见风。只不过出于礼貌习惯的原因,韩言想要带着孩子出去转一圈,让来参加酒宴的人都看看他韩言的儿子。不过,看蔡琰的样子似乎是对韩言没有广邀亲朋而有些不满,因此连孩子都不愿意给抱出来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韩言还能说什么?外面是坐着一大帮人,但是羊家的除了羊秘之外,就算是羊衜都不被韩言放在心上,而那个泰山郡的郡丞在韩言这里也算不得什么大官,看不看倒也无妨,毕竟天大地大老婆和儿子最大。 微微摇了摇头,韩言不再多说,一拍蔡瑶的肩膀,开口道:“走,瑶儿,跟我出去。” “嗯!” 答应一声,蔡琰跟在韩言的身后就往外走。 出了院子,紧跟着三拐五拐就来到了前院里。此时的前院,已经摆满了桌案,看得出来,羊家的人还是有不少的,一个酒宴直接就把前院给塞得满满当当了。 小心地绕过了这些羊家的人,韩言迈步进了客厅之内。客厅之内人就少得多了,除了韩言的老师荀靖之外,也就只有羊秘、羊衜两兄弟,还有两个男孩与一个女孩了。想来,那三个小孩子就是泰山郡郡丞的家人了。 微笑着冲那三个小孩点了点头,算是见过了礼,紧跟着韩言迈步向主座之上走了过去,边走边跟羊秘两兄弟打着招呼,“羊兄,早啊!” 没等羊秘说话,坐在其身边的羊衜已经满脸不屑地开口说道:“早?早什么早,再来晚一点这饭都要吃完了!” “噗嗤~!” 很是轻微的一阵轻笑,从羊秘两兄弟的对面传了出来。 不用转头去看,韩言也知道是那郡丞家的孩子笑了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几个小孩子哪里值得多问?因此微微一笑,也不去理会,只是向着羊秘拱了拱手:“星夜赶路而归,紧跟着又遇到了这等大事,实在是有些疲累,因此休息得久了一些,还望羊兄莫怪。” “客气!客气!”羊秘连忙点头,紧跟着又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弟弟斥责道:“衜儿,这种场合,你万不可胡言乱语!” “我哪有胡言乱……” 羊衜自然是不服气,想要跟自己的兄长争辩。 “嗯?” 羊秘也不多说,直接瞪了羊衜一眼。 被羊秘拿眼这么睙了一眼,饶是羊衜这样有些年少放纵的少年,竟然也安静了下来。可以看得出,羊秘在羊衜的心中还是十分有地位的,不是羊秘平日里对羊衜严加教导就是有别的原因。 不过虽然羊衜安静了,但是那泰山郡郡丞家的那几个孩子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那个小女孩还好说,但是那两个小男孩却是不像小女孩那样文静,这倒是也是在韩言的预料之中的。 没有跟几个小孩子计较的意思,韩言扫视了一眼现场的诸人,紧跟着一边向众人点头示意一边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跟在韩言身后的蔡瑶自然是不方便继续跟着了,毕竟这种酒宴内室家眷都应该有个专门的厅堂来给她们使用,只不过因为蔡琰才刚刚生产不方便出来见宾客,而羊家的这对兄弟又实在是没有能撑起一个客厅的家眷,因此也就只能作罢,而蔡瑶也只能回去陪她的姐姐了。 慢步走到了自己的桌案之前,韩言先是转过身去,很是自然地向着自己的老师拱了拱手,紧跟着才一撩衣袍,转过了桌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边韩言刚坐下,还没有真的坐稳,那边羊秘已经站了起来,手中还端着一个酒樽,“韩兄,今日里你喜得麟儿,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在这里,羊某敬韩兄一杯!” 说着话,羊秘也不等韩言答应,已经一抬手将酒樽凑到了自己的嘴唇边上,紧跟着双手捧着酒樽,一仰头将酒樽之中的酒倒进了自己的口中。 “羊兄客气了。”见羊秘已经喝完了一樽酒,韩言自然也不能再说别的了,伸手抄起面前桌案上的一樽酒,随后一饮而尽,酒樽放在了桌案之上,这才开口接着说道:“天下有变,如今有信能有这一处安身之所,还多靠了羊兄的帮助,这杯酒,该是我敬羊兄才是。” “哎!韩兄,你我相识日久,说这些可就见外了!今日嫂夫人产下麟儿,我羊家虽然寒酸,但是却也不得不拿出点礼物来,我这里有玉璧一双,便赠予我那侄儿,希望日后他能如这一双玉璧一般,得成大器!” 羊秘说得慢,但是手下却是不慢,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宽大概正好是一掌的宽度,不过长却是足有一个半手掌的长度,盒子盖子打开,一双洁白无瑕的玉璧就呈现在了韩言的眼前。不用别人多说,哪怕是韩言不懂玉石也能看出这一双玉璧不是凡品,别说是以羊家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曹操拿出这一双玉璧来其实都不算是一分薄礼了。 有心拒绝,但是这种时候,韩言自然是不能说出拒绝的话来,因此微微一下,冲着一边服侍着的韩温说道:“去,将羊兄的这一双玉璧收起来。” “是!” 身为跟韩言从洛阳出来的几个下人之一,自然是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诸葛 下人双手捧着羊秘送上的玉璧退到了后边,不用问也知道是将玉璧收起来了。 韩言又跟羊秘对饮了几杯,然后将自己的酒樽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之上,然后仔细地打量起了泰山郡郡丞家的这几个个孩子来。由小见大,韩言希望从这几个孩子的身上看看这个泰山郡的郡丞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小女孩自然是不需要多说,女孩子家家的总不会像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虽然说也没有懂太多的东西,但是基本的礼仪还是遵守得十分好,筷子每次夹取少量的事物,然后用左手轻掩着放进嘴中,小心地咀嚼。很显然,这是一位十分有教养的小姑娘。 不过跟这位小女孩相比,那两个小男孩可就稍微差了一些。 稍大一些的还算是可以,虽然说有狼吞虎咽之嫌,但是总归没有弄得汤汁四溅,狼藉一片。不过那个小一些的小男孩却是有些过分了。 这也就是在酒宴之中,韩言不便开口,不然就凭着这个小男孩的这种吃相,韩言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礼仪为何物的臭小子。要知道,哪怕是在后世,这种行为其实也是很让人厌烦的。 不过不教训这个小子,却不代表韩言不会对他做出警告,轻咳一声,韩言开口了,“咳咳!那个……这几位便是泰山郡郡丞家的孩子吧?小姐端的是靡颜腻理,两位小公子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啊!” 这番话说完,羊衜虽然没有笑出声来,但是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当然,羊秘虽然没有像羊衜那样失态,但是脸上也隐隐的有些笑意了。 韩言说的没错,泰山郡郡丞家的这位小姐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不过她身边的这两个男孩却是跟风度翩翩一点的关系都没有。韩言这样说,显然只是一种礼貌性的用语,当然,有多少揶揄的成分那就只有韩言自己知道了。 “韩少师……过奖了!” 稍大一些的男孩显然脸皮有一些薄,被韩言这么一说,也是知道自己有点失态,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和嘴,向着韩言一拱手,红着脸说道。 “嘿!韩少师说得可是实话,哪里有过奖?大哥要我说你就是太过谦虚了,少师说夸奖你你还往外推,真是……”似乎是带着一些鄙视,瞥了年长的男孩一眼之中,小男孩随即咬了自己手中的鸡腿一口,然后向着韩言举起了他手中的鸡腿,说道:“我就跟我这大哥不一样,少师大人,谢谢夸奖哈!” “哈!你这小鬼头!” 看着小男孩这人小鬼大的模样,韩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最后还抬起手来按住了自己的额头,生怕自己笑得失态。 “哈!我这小鬼头,不也得到少师大人的夸奖了么?” 小男孩顺着韩言的话说了一句,紧跟着又转过了头去,跟他手中的鸡腿‘较量’起来。 “呵呵!”微笑的韩言,看见小男孩这幅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说道:“泰山郡郡丞,也就是令尊大人,一向可好?” “嗯?少师为什么说泰山郡郡丞是我爹呢?难不成少师大人认识我爹不成?” 不等身边的‘大哥’说话,小男孩已经一鸡腿堵住了自己大哥的嘴,抢先说了起来。 “嗯?泰山郡郡丞不是你爹?那他这做得可就有些不地道了,怎么不是自家的小子都能派出来蹭饭?” 眉毛一挑,韩言有些惊奇地看向那个小男孩,当然,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尤其是后边的两句,就算是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荀靖都没有听见他说的是什么。 被这小男孩一搅和,客厅之内的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了。本来,如果都是好声好气说话的话,那也就没有什么了,可是偏偏有这么个不懂事的小不点搅局,真要是一点事情都没有,那反而是不正常了。 羊秘的桌案就在几个小孩子的斜对面,只不过是更靠近韩言的主座。此时扫视了一下全场,当时就知道自己该开口了。 不再犹豫,羊秘轻咳一声,半是解释的开口说道:“咳咳!泰山郡郡丞诸葛先生育有三子两女,这三位自然是他的子嗣,韩兄可莫要误会了。” “哦?诸葛先生?哪个诸葛先生?莫不是诸葛亮吗?” 一听见‘诸葛’两个字,韩言的双眼立刻就亮了起来。 要说三国之中数谁最出名,有人会说是刘备、曹操还有孙权,毕竟三足鼎立的局面就是说的这三个人。不过也可能会有人说吕布,因为‘人中吕布,马中的赤兔’,吕布这样一个骁勇善战的猛将在大多数时候更容易受到大家的喜爱。 当然也有可能是关羽,毕竟不管是‘千里走单骑’又或者是‘斩颜良、诛文丑’,忠肝义胆又或者是赫赫战功,在三国之中,又或者是说在演义之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除此之外,还有典韦、郭嘉、周瑜、张飞、吕蒙、赵云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或者是明君,或者是谋主,又或者是悍将,总之不管人们的想法如何,总归是不得不承认,最有名的还是那一个‘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中通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自比管仲、乐毅之贤未出茅庐而先定三分天下’的诸葛亮! 不管是舌战群儒,或者是借东风助周瑜火烧赤壁,又或者是八卦困陆逊,六出祁山以一张肉嘴骂死司马王朗,诸葛亮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虽然说其中演义的成分实在是太大,但是却也难掩历代的称颂。 现代的人们,就算是不知道历史,也不看《三国演义》一类的小说著作,但总归是要上网的,曾经在网上风靡一时的鬼畜作品《诸葛村夫大战王司徒》,可谓是经久不衰,一直为人们传播。 如今,来到东汉末年的韩言,骤然听到‘诸葛’这两个字,这种心情又岂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亮? “诸葛亮?什么诸葛亮?泰山郡的郡丞名叫诸葛珪,和那个什么诸葛亮有什么关系?” 羊秘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完全想不明白韩言为何会变得如此激动,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这才很是疑惑地反问起来。 “啊?哦,原来是这位诸葛先生啊,倒是我失态了。失礼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听见了‘诸葛珪’这个陌生的名字,韩言这才知道自己出错了,毕竟不是没一个有能耐并且姓‘诸葛’的都是诸葛亮啊! 自嘲地一笑,韩言端起了自己面前已经再次满上的酒樽,向着在场的众人示意了一下,紧跟着一饮而尽,算是为自己的失礼表达歉意。 看来,在这个世道之中想要找那些隐士还真的不容易。此时的韩言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渐渐的明白了过来,所谓的隐士,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旁人找到呢? 韩说算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收留了韩言,韩言也因此知道东汉末年有韩说这么个人物;荀靖自然是不必多说,如果不是因为韩说的缘故,也不会收韩言为学生;至于说荀悦等‘荀氏八龙’的其他成员,此前韩言更是只听说过这些人的名字罢了。 而像诸葛亮这等人物,就算是原本历史上声名煊赫的刘备,前后也足足去了草庐三次才将诸葛亮请出了山,因此对于泰山郡郡丞不是诸葛亮,韩言细想之下反倒是释然了。 不过韩言释然了,那泰山郡郡丞家的几个小家伙却是不淡定了,只见那个稍大一些的男孩皱着眉,向着韩言微一拱手,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个……不知道少师您是怎么知道‘诸葛亮’这个名字的?难不成这个人跟少师您有什么过节吗?” “嗯?过节?” 被问到的韩言当时就是一愣,有点想不明白这个小子为什么这么问。 就在韩言愣神的功夫,早已经放下筷子的那个小姑娘也忍不住了,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幼弟,转回头来说道:“舍弟是有些顽劣不堪,还望少师您宽宏大量,不要跟他这么一个小孩子计较……” “等等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啊?” 被这一对姐弟(又或者是兄妹?)弄得有些糊涂的韩言,连忙止住了这几个人的话语。 前后思考的一下,韩言觉得那个什么‘诸葛珪’应该是和‘诸葛亮’有关系的,而且看这几个人的意思,应该也是认识‘诸葛亮’的,只不过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诸葛亮’,是否就是韩言口中的那个‘诸葛亮’了。 当然,那个小姑娘的隐晦动作还有那些话语,反倒是没有被韩言放在心上。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因为心中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没有听见人家说话罢了。 “韩兄?韩兄?!” 看见韩言又陷入了沉思,羊秘忍不住开口低声呼喊起来,想要将韩言叫醒。 不过因为要注意影响的关系,所以羊秘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些,反倒是荀靖,瞥了一眼韩言之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咳咳!有信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没,没什么。” 被荀靖这么一问,韩言立刻就从沉思之中恢复了过来,连声否认着。 在韩言没有注意到的一边,那个小男孩的眉毛隐晦的皱了一下,紧跟着立刻舒展了开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而这一切,都没有人发现。 “没什么?哦,那来饮酒吧!” 想不出来韩言在想什么,但是韩言明显是不愿意说,荀靖自然也不会说去逼迫他说,酒樽一举,将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听到荀靖的话,在场的众人都举起了酒樽,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总之是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值得一说的是,在古代,包括韩言现在身处的东汉时期,酒的度数还是比较低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酿造工艺的不同,酒液也没有后世的啤酒那样有一点点的苦味。可以说,这个时代的酒,勉强可以算是老少皆宜的一种饮品了。 也正是因为上述的原因,因此就算是那个诸葛家的小女孩也能够端起酒樽来跟韩言对上几杯酒,这倒是让韩言另眼相看了一番。 放下了酒樽,韩言轻出了一口气,“呼!喝了那么多久,还不知道几位的名讳是什么呢?可否告知在下呢?” 目光如炬,韩言盯着诸葛家的三兄妹,很是玩味地说着。 其实也不是韩言发现了这三个人之中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韩言却是发现了,在自己提出了‘诸葛亮’这个名字之后,三人的兴致明显的低了下去,显然是有一些心事,如此情况下,就不由得韩言不多问一句了。 “哦,这倒是我的疏忽了。”较大一些的这个男孩尴尬地笑了一下,紧跟着拿手比划了自己兄妹三人一下,然后说道:“在下复姓诸葛,单名一个瑾字,今年一十有五。这位是在下的小妹,复姓诸葛,单名一个玥字,年方一十有四。还有这位,那是在下的幼弟,复姓诸葛,单名一个……” “单名一个均字!”不等诸葛瑾介绍自己,年少一些的少年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高声喊叫了起来,“在下诸葛均,今年只有八岁,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望少师大人不要见怪!” “哦?诸葛瑾?诸葛均?有意思!有意思!”来回在诸葛瑾兄妹三人的身上来回扫了两眼,韩言突然笑了起来,“早就知道泰山郡郡丞诸葛珪先生乃是贤才,如今见到几位,也能够看出诸葛先生的一些影子,真是令人欣慰,令人欣慰啊!” 韩言自顾自地笑着,不过却没有人接话,只有他一个人笑着。 荀靖是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掺和这么一点小事;而羊秘两兄弟则是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诸葛家的三兄妹心中在想什么,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章 诈 “哈哈!大家怎么都不说话了?来,喝酒!喝酒!” 将众人的神色都收归眼底,韩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端起了酒樽又继续对几个人劝起酒来。 虽然说这个年代的酒没有多少度数,但是荀靖的年纪毕竟是比较大了,又跟着韩言等人喝了几杯之后,紧跟着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去羊家找他那个所谓的老朋友去了。 羊秘倒是有不少花要跟韩言说,不过因为有诸葛家的三个人在这,也不好开口了。羊衜倒是想说话,不过却被羊秘给制止了。 诸葛家的兄妹三人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在韩言刚才那番话说完之后情绪似乎就有一些低落了,但是在荀靖离开之后,却是更加的沉闷了。 又喝了大概有半斤左右的酒,诸葛瑾慢慢地站起了身来,向着韩言一拱手,开口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酒也喝了不少了,少师大人,我们兄妹三人要跟大人辞行了。” “哦?不再多待一会了吗?我看着令弟的精神似乎不太好,不如再待一会,然后直接去我家中的客房休息一晚再说,这样也省得你们兄妹三人走夜路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韩言说得情真意切,真的是让人没有丝毫拒绝的理由。 不过诸葛瑾的为难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在稍微侧转过头去扫了自己的弟弟还有妹妹一眼以后,紧跟着就坚定了下来,转过身来向着韩言一拱手,沉声道:“多谢少师大人的盛情款待,不过大人的夫人才刚刚生产,我们兄妹三人实在是不方便在这里打扰,还是就此告辞的好!” “哦?这样啊?既然如此,那三位就轻便吧!” 本来还是有说有笑的韩言,似乎因为诸葛瑾的‘不识抬举’而有些生气了,面色一沉,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 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韩言的态度,诸葛瑾向着自己身边的妹妹还有弟弟挥了挥手,然后向韩言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兄妹三人就此告辞了!” “慢走,不送!” 韩言阴沉着一张脸,完全没有了最开始那种柔和儒雅的姿态。 不过诸葛瑾再也不去看韩言一眼,拉着诸葛玥还有诸葛均就要往外走,几步就来到了客厅的门口,眼看着一脚就要踏出客厅了。 就在诸葛瑾这一脚要踏出客厅的时候,韩言突然间笑了,“哎!对了,我看诸葛亮他刚才吃的好像不是太多,用不用再带些吃的东西回去当宵夜?” “不用了,多谢少师大人的美意!” 诸葛瑾头也不回地就想往外走,回答韩言其实也就是顺嘴撘音的事情。 不过诸葛瑾再想走,却是发现自己手中拽着的弟弟已经停下了脚步,再也不肯走一步了。想要问问自己的弟弟是怎么回事,却是突然想起来了韩言刚才问自己的那句话,霎时间,冷汗像是清晨的露珠一样,密密麻麻地出现在了诸葛均的额头之上。 “嗯?怎么回事?” 看着仿佛如静止一般的诸葛瑾还有其身后的诸葛均,羊衜显得有些疑惑,因此忍不住眨了眨眼。 “嘘~~!别说话!” 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羊秘的手在桌案之下使劲按了按自己弟弟的手,示意其不要再开口。 而坐在主位之上的韩言,此时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起来。轻轻向着身后的下人招了招手,下人会意,立刻就捧着酒壶凑了上来给韩言的酒樽倒起酒来。‘汩汩汩’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客厅之内这沉寂的气氛。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韩言酒樽之中的酒又满上了,轻轻端起酒樽放在嘴边呷了一口,然后轻笑着着说道:“呵呵,怎么了?门外有恶犬拦路吗?怎么站在门口不走了呢?” 虽然韩言的话中没有标明是对谁说的,但是在场的这些人却都能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毕竟现在站在门口的也就诸葛瑾三人了。 “少师大人,刚才我们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少师大人不要见怪。” 很是突兀的,诸葛瑾松开了抓着自己弟弟妹妹的双手,转过身来对着韩言一躬到地。 “哎!这是哪里话?我又不是袁隗那种权臣,没有这么小心眼。”摆了摆手,韩言没有顺着诸葛瑾的话说,反而放下了酒樽,热情地招呼起来,“怎么?是还没有吃饱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这……不用了!我们兄妹三人刚才都已经吃了不少了。” 虽然有些犹豫,但是诸葛瑾依旧坚定地回绝了韩言的提议。 “这样啊!那三位需要我派人送你们一程嘛?现在天色已晚,你们三个莫要出了事情才好。” 韩言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依旧笑呵呵地说着。 若是袁绍一类的人在这里的话,那么韩言这番话一定能让他们变了脸色,毕竟一般说这种话的时候都是变相的威胁,只不过今天韩言说这番话,倒也是真的出于关系这兄妹三人罢了。 “不必了。” 诸葛瑾摇了摇头,虽然动作缓慢,但却十分的坚定。 “哦,既然如此,三位路上小心。” 挥挥手,韩言似乎失去了继续跟对方说话的兴趣。 深深地望了一眼不再盯着自己看的韩言,诸葛瑾又深施一礼,紧跟着转过身去带着自己的弟弟还有妹妹离去了。 等诸葛瑾三人走了之后,羊秘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紧跟着向韩言询问起来,“呼!韩兄,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感觉你好像对他们兄妹三人很是……很是……” “很是关注?”接着羊秘的话将他的意思补全,韩言开口说道:“这里面的事情你不明白,我也没有把握跟你说明白,所以说,这件事情你就先不要问我了。如果日后还有机会的话,到时我再将这里面的缘故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你。” 说完这番话,韩言接着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樽,也不去理会羊秘那满脸的好奇,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明 又跟羊秘喝了一会酒,紧跟着韩言就让人将羊秘给送回羊家了,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小子已经喝醉了。 也懒得去想为什么羊秘的酒量会这么差,韩言向着一边的羊衜一挥手,说道:“羊衜,今天的宴会其实就没有多少人,我也就不在这里陪你了。外面的那些是你的族人,你一会看着办就好了!” “好!” 可能真的是跟韩言有代沟,羊衜本来话不算少的一个人,在跟韩言单独相处的时候,说话却变得异常简洁。 出了客厅,韩言贴着墙就往后院走去。因为不管怎么说现在前院里面羊家的人都在那里喝酒,哪怕韩言身为主人家,却也没有去打扰人家的必要。 转回了后院之中,韩言又犯难了。 下午的时候没有地方去,结果韩言趴在院子里面的石桌之上就睡着了,这倒算了,毕竟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在外面睡就在外面睡了。可是到了晚上韩言却不能再这样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在自己家,哪里有这样做的? 再说了,距离前往临淄还有整整四天的时间,难不成自己还要要在院子里面住五天?这也太可笑了吧? 就在韩言烦恼的时候,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向着韩言行了一礼,紧跟着转过了身去,示意韩言跟着她走。 韩言认得,这是服侍蔡琰的一个侍女。 跟着侍女走进了蔡琰的房间,眼看着床榻的边上已经腾出来了,韩言知道,自己今晚是有地方住了。 不再多言,和衣躺在了床榻之上,回想起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倒不是韩言不愿意跟羊秘讲,实在是这种事情没有办法跟羊秘开口。毕竟一旦要说这些事情,那么无可避免的就要给韩言穿越者这个身份编织谎言了。 一切的事情,其实都是从泰山郡郡丞派孩子过来开始的。只不过这个爆发点却是在刚才诸葛瑾三人将要出客厅的时候。 如果不是泰山郡的郡丞让孩子代表他过来,那么韩言自然是不知道泰山郡的郡丞竟然是姓‘诸葛’的,也更加不可能明白一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便是韩言现在所处的时代乃是东汉! 虽然是东汉末年,但是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东汉,而不是说三国之类的混乱时期。也正是因为之前没有想明白,所以韩言之前才会没有反应过来,从而问出‘莫不是诸葛亮’这种傻到了极点的话。 在原本的历史上今年应该是初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90年。现如今不管是曹操,又或者是刘备,还有袁绍,都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大一些的也没有大多少。 像是孙坚一类的人物也不过跟袁绍等人一般的年纪,因此像是孙观的子嗣如孙策、孙权等人,现如今就算不是个光着屁股到处跑的小屁孩,其实也没有相差太多。 而很不凑巧的是,诸葛亮其实是跟孙权差不多年纪的,而孙权又比孙策小上那么几岁,因此现在的诸葛亮,其实就是一个身高一米左右小屁孩。 要说为什么韩言能够猜到诸葛亮的身高在一米左右,其实很简单,因为刚才韩言用眼睛目测了一下,诸葛亮的身高差不多就是这么高。 刚才的那个诸葛均,其实就是诸葛亮! 刚才在诸葛瑾快要走出客厅的时候,韩言的那一嗓子其实是在试探对方,如果对方不认识‘诸葛亮’的话,那么回答自然就会像是‘什么诸葛亮,我不认识’这一类的话,可是偏偏诸葛瑾不知道这里面的陷阱。 韩言问诸葛瑾‘诸葛亮是不是吃饱了’,诸葛瑾却是本能地道谢并婉拒,在拒绝韩言的同时也是在另一方面承认了这个‘诸葛均’就是诸葛亮。正是因为知道了现在的诸葛亮其实是一个小屁孩,韩言才会如此出言试探对方。 至于为什么后来韩言在发现了诸葛亮的真实身份之后却又放他们走,其实也是出于他的一番考量。 确实,如果说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对于诸葛亮这等人物没有任何觊觎的话,那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毕竟诸葛亮虽然经过了《三国演义》的神话,但是要知道《三国演义》成书是在元末明初,可是诸葛亮的‘武侯’称号却是延绵千百年,就算是从杜甫的‘丞相祠堂何处寻’都能知道历代百姓对诸葛亮的崇拜,显然这诸葛亮也不全靠文学演绎来提升形象。 当然要说韩言对于诸葛亮有什么心思的话,倒也真的说不太上,毕竟现在的诸葛亮真的就只是一个小屁孩罢了。要知道一个人的成材其实更重要的还是环境,说什么天赋异禀其实都是扯淡。 虽然说现在的韩言是真的能够将诸葛亮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接下来该由谁来教导诸葛亮学习天文地理、医卜星象?反正韩言不认为自己这位‘少师’能行,而荀靖在奇门八卦方面也没见过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与其把一个天才绑在自己的身边让其变成一个废柴,倒不如放任他出去闯荡,只要他的老子继续在泰山郡好好地当他的郡丞,韩言还用得着担心诸葛亮将来不回来? 至于说诸葛亮将来成材之后会不会帮自己,韩言倒是真的不担心。一来诸葛亮成材少说也要有小二十年才行,这段时间韩言会遇到什么事情他自己都说不准,又哪里会去理会一个诸葛亮? 再者说了,诸葛亮就算成材了,凭借韩言的身份招揽他又有什么困难的?普天之下,有能力又有态度去辅佐大汉天子的人总共也没有几个,而这么几个人里面又有谁比得上拥有‘帝师’光环的韩言呢? 韩言丝毫不担心将来的事情,毕竟所谓的将来还是有一些远了。 自己所了解的那么一点三国的知识排不上用场,韩言也没有太过沮丧,毕竟自己能走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靠的从来都不是对历史的了解。 眼下,韩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夺取临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盘算 现今的临淄,想必已经乱成了一团了。 不过也不是说是青州的黄巾已经攻打临淄,毕竟临淄身为青州的治所所在,守军还是有不少的,黄巾贼如今就算人数不少,但是直接攻打一州的治所也是不大可能的。 问题,其实还是出现在那帮汉室宗亲身上。 之前的时候韩言就已经想过了,要拿临淄,甚至是说青州,都不是个难事。因为青州之内一没有世家门阀;二来现今也已经没有了刺史、州牧。 虽然说青州之内还是有黄巾贼肆虐,但是却已经从朝廷的掌控之下脱离了。且不说洛阳的朝廷那边能不能收到青州刺史焦和已经亡故的消息,就算是洛阳那边能收到,那董卓也未必还有精力去管一个自己根本够不着的州郡了。 再者说了,就算董卓有能力去顾忌青州,并且任命新的青州刺史,可是现在能担任一州刺史的人物谁还会听从董卓的命令去一个根本够不着朝廷的地方当官呢?退一步说就算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兵荒马乱的,又能够穿过这战火不断的中原之地去到那黄巾余孽横行的青州并且收服青州吗? 当然除了董卓之外,袁绍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是袁绍如果想要染指青州,像给韩言安排‘镇北将军’那样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去管理,那韩言大可以不去理会,毕竟袁绍虽然是扯虎皮、做大旗拉起了一支‘勤王’的队伍,可是真要说起正规性来,却也未必比得上他口中的那个‘逆贼’董卓了。 所以说,在韩言面前唯一的问题,便是青州之内的汉室宗亲。 从古至今,不管是哪一个王朝,在宗室的问题上宗室要面临着一个相同的问题,那边是人太多了。 不管是最开始的周王朝也好,还是到了封建社会的晚期清王朝也好,子子孙孙都是需要分封的。而在古代之中又没有这个避孕的观念和技术,所以说皇室在生孩子的问题上其实与一般的百姓都没有太大的分别,人都是越来越多的。 最典型的,像是刘备。一个织席贩履的家伙竟然也是皇室宗亲,如果这件事情其本人不说出来的话,谁肯信?人们都说‘功高震主,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可是在汉室宗亲之中,这个问题就变成了‘人员众多,封无可封’了。 不过饶是如此,被分封的人之中也有级别的,一般来说与在位的天子关系越亲近的分封的就越高,而那些立下了一些功绩的就稍微差一些,剩下的那些没有关系也没有成绩的就只能拿着祖宗的爵位一级一级往下降了。 青州之内管辖平原郡、东莱郡、济南国、乐安国、齐国还有北海国等合共两郡四国,就算是青州的治所临淄其实也是在齐国之内,并且同时担任了齐国的治所。 如此细细地分析,青州之内的皇室宗亲究竟有多少,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令韩言感到高兴的是,这青州之内的皇室宗亲没有什么太过有名的人物,不然的话这趟青州之行可能就要更加的难办了。不过韩言没有思考过的是,在东汉末年像刘备一样‘有作为’的皇室宗亲,又能够有几个呢? 《庄子·知北游》曾说,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人的一生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区区的五天呢?五天的时间说短不短,但是真要说时间有多长却也谈不到。 在这五天的时间里,韩言除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思考过青州的事情之外,剩余的时间就再也没有理会过,转而将全部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老婆还有孩子的身上。 可以说,如果不是还需要上厕所的话,韩言这五天其实都不会出屋,而是会一直陪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了。不过与之相对的,董白的脸色也越来越冷的,冷得韩言看完一眼之后就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冻僵了。 五天的时间一过,带着些许的不舍,还有更多的情形,韩言收拾好了行装,立刻就带着典韦还有乐进两个人,与羊秘两兄弟一起上路,前往临淄城去了。 在离开家的时候,韩言还想过是不是应该把典韦留下,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同于以往,如果留下典韦来看见的话心中绝对要踏实不少。只是蔡琰一个劲的劝说,再加上自己的老师也有些恼火,因此才作罢了。 从南城往临淄城去大概需要十天的时间,而从南城往剧县去其实也是要用差不多十天的时间。不过因为有星夜兼程这么一说,因此在韩言离开家两天之后,也就是韩言回到家之后的第七天,孙观就已经到了北海国的治所——剧县。 这边韩言还在路上思考对策,但是另一边远在北海国治所剧县的孙观已经与糜芳接上了头。 看着面前这个略微有些陌生的男子,孙观心中忍不住感慨,曾几何时,这个人还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贾子弟,可实现如今已经成为了掌管一个诸侯国的人物。 当初韩言到了北海国的时候,青州刺史出兵五千,用以支持前往讨伐逆贼董卓。不过因为韩言的运作,最后硬生生将青州刺史焦和派来的五千人给扣下了一千人,随后自己又抽出了一千来人,合共两千人交给了糜芳。 孔融跟韩言说要合力看守北海国,不过也不知道是孔融没跟韩言说实话,还是有孔融也不知道的因素在,等他们走了之后糜芳这一查点,竟然发现孔融留下的人大多是老弱病残,真正能上战场的也不过只有一千来人,其中青壮有多少就更不必说了。 因为这样的原因,在韩言与孔融走了没三天的时间,糜芳就已经掌控住了北海国大部分的力量。 自然,这其中并不全是糜芳行事有方的功劳,还有一些有心人的协助。而这个有心人,就是当日差点在孔融面前被辱的氏仪。 在氏仪的帮助下,糜芳很快就联结北海国的世家豪门,随便用一些蝇头小利就将他们从孔融那边给拉了过来。 从这方面来说,孔融做官其实还真的是失败得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北海 从做人上来说,孔融自视甚高,因此跟那些喜欢夸夸其谈、自命不凡的家伙相结交。从之前的祢衡,还有滕耽等人身上就能看得出来。 如果仅仅是为人处世差一些其实也就没什么了,可是孔融偏偏还顶着‘孔子后代’、‘当代大儒’的身份,硬生生让他闯进了官场,如此一来,事情却又变得更加难过了。 平时的时候,孔融就喜欢和那些所谓‘胸怀大志’的人相来往,可问题在于这些人从来都不是出自那些世家门阀的。在行政上,孔融又太过好面子工程,以至于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的利益。如此一来,糜芳才会如此轻易地就拉拢了当地的豪强。 而在孔融的下属之中,也从来都是能夸夸其谈的被重用,而真正有能力却不善于言辞的人却被忽视,就如之前的氏仪。 当时出兵征讨董卓的时候,孔融带的自然就是他眼里的‘能士’和‘猛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把他在北海国的主要领导班子都带走了。相反的,剩下的这些人基本上都不是被孔融重视的人了,而其中有能耐的人就更不在少数了。 除了氏仪之外,糜芳现在身边还有两个人帮助他处理政务,一个是被孔融招为主簿的王修,另一个则是当地的功曹孙邵。 这两个人之中,王修治理地方能抑强扶弱,明确赏罚,在其看管下的高密可谓是井井有条,在孔融的治下可谓是少见。其能脱颖而出,其实还是多亏了高密的富商们跟糜芳通报的结果。 另外一个孙邵,行事多跟一般人无异,不过每次的结果却是尽善尽美,如此的怪异的人物让糜芳很是纳闷,再加上有传言孔融曾说此人‘有廊庙之才’,因此也被糜芳给拉了过来。 倒也别说,在这三个人的帮助下,北海国最开始因为孔融离去而发生的一点点小的骚动立刻就消失无踪了。不仅如此,因为糜芳本身就是个商贾出身的缘故,对待百姓是将好处实打实地送到人家的手里,而不像孔融那般只在乎面子工程,因此北海国在糜芳的经营之下,竟然越来越好了。 不过可惜的是,糜芳似乎对于行政是一点的兴趣都没有,有了氏仪三个人的帮助之后,糜芳基本上每天都是‘不务正业’,一有空就往军营里面跑,天天去操练那帮大头兵去。 也别说,在糜芳的操练之下,这些大头兵虽然没有什么长进,但是三千多人竟然全都开始顺从于糜芳了,这倒不得不说是一件怪事。 因为北海国的情况已经比之前孔融在的时候要好了不少,因此在得知了大概的情况之后,曹休便撺掇着黄叙一起来北海国‘历练’一下。 本身黄叙是不太愿意出来的,毕竟从小身子骨就不是太好,虽然经过了韩言的诊断以及张机的治疗,情况好了不少,但是这心理上却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另外一方面,黄叙的年龄确实也是比较小,没有黄忠在其身边,还是不太敢私自决定。 不过到底是曹休,能够在幼年便从南方跑回到这边来,千百里的路程如果要是没点脑子可是没那么容易过来的。见黄叙不答应,曹休只是以一句‘老子英雄,儿子未必是好汉’就将黄叙的‘激情’给激发了出来。 至于说另外一个项翼,说实话,曹休其实并不是很愿意带上他,因为大多数时候此人更像是个低能儿。虽然说项翼的年纪要跟曹休差不多,但是大多数时候心智都不一定比得上黄叙。 只不过,曹休与黄叙两个人单独去北海国,这一路之上又不是那么让人放心,项翼虽然脑子可能不是很好但是这武力值却是天下少有。要知道,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算是黄忠跟项翼对上了,想要拿下对方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最后,在权衡再三之后,又加上了蔡琰的嘱托,曹休与黄叙就伙同项翼一同来到了北海。 来到了北海的曹休三人,因为最开始就抱着‘到军中历练一番’的目的,因此自然是没有享乐的想法。 曹休三人将想法告知了糜芳,糜芳当时就乐了。 这三个人的身份说起来都比糜芳要高。曹休不用多说,曹操的侄子其实在这里就相当于韩言的亲侄子,打骂不是不可以,但是却轮不到他糜芳管教;黄叙也不用多说,人家的老子可是黄忠,最早跟随韩言,同时也是韩言身边最受信任的那个人。 而项翼,虽然说起来没什么背景,但是谁知道蔡琰当时说的那句‘你就是我弟弟’是真是假?这种事情又不能当面问,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糜芳现在最好的选择。 曹休三人选择进军营之中‘历练’,糜芳自然是乐得轻松,毕竟现在糜芳天天往军营跑也没工夫专门抽出时间来照看这三个人,他们自己选择进军营倒是省了糜芳不少的事情。 除了三个人专用的小帐篷之外,曹休三人不管是吃饭,又或者是操练,已经天天跟一帮大头兵混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下来,三个人长没长本事不知道,但是个个都已经晒黑了不少。 当孙观来到北海国的时候,直接就进了剧县的县城,紧跟着直奔北海相的官邸而去。 在孙观的认知当中,现在孔融不在了,接任管理北海国的糜芳自然就应该在这里。不过出乎孙观的预料,那张桌案之后的年轻面孔,他却是完全不认识。 如果不是引着自己进来的这个人自己见过两次,有那么点印象,孙观简直要怀疑是不是朝廷又派新的北海相来了。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还是不认识,“那个……你是谁?” “我?我乃是一县的主簿,暂时代理北海国内的政务。阁下又是谁,来这里有何贵干?” 年轻人抬起头来,很是普通的一张脸上,一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正紧紧盯着孙观。 “额……这个……我找糜芳……” 孙观挠了挠头,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会面 “哦?找糜将军?那应该去城外的军营啊!你来这官邸做什么?” 上下打量了一下孙观,年轻人很是疑惑地问了一句。 来这官邸做什么?当然是以为糜芳在这才会来的啊! “既然糜芳不在这里,那么我便告辞了。” 心中在吐槽,但是孙观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冲对方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去。 在孙观的身后,年轻人又将脑袋低了下去,紧跟着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慢走,不送!” 听着身后年轻人的声音,孙观忍不住撇了撇嘴,紧跟着耸了耸肩,抬腿往门外走去。孙观才出了门,紧跟着就是‘砰’的一声,一个人迎面就撞了上来。 孙观毕竟是练家子,征战多年又怎么会因为这点撞击就丢了脸面,脚下不动,肩膀一收一放,紧跟着就将对方给推了出去。‘哎呦’的叫声响起,显然又是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一边揉着自己肩膀,一边快速从地上捡起了一堆东西,然后一边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一边绕过了孙观,径直往屋里面去了。 孙观看得兴起,却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这北海国之中办公的竟然都是这种毛头小子了呢?糜芳那个家伙是在搞什么鬼?怀着一种好奇的心态往官邸外走去,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下意识地一回头,又正好看见一个年轻人往刚才的屋子里面跑了进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摇了摇头,孙观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点破事的时候,一脚踏出了大门,随后向着不远处的随从一挥手,示意随从把马牵过来。 随从领命,将马牵了过来,不等马停住,孙观一个蹿步,紧跟着腰身使劲,直接坐在了骏马之上,紧跟着双手抓紧了丝缰,狠狠地抖了一下,‘驾’! 城外的军营,孙观自然是清楚的知道在哪里,毕竟当时在北海国还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当然在剧县待着的时候孙观还特地转了一下四周,最后发现自己这边驻军的地方算是最好的一块地方了,不仅离城不远,而且附近也有一小片山林。如果糜芳脑子不抽筋的话,应该就不会‘搬家’。 骑着骏马出了剧县,大概向西南方向走了有五里地的样子,一座军营就出现在了孙观的面前。紧夹了马腹几下,让胯下的坐骑加快了速度,向着军营那边赶去了。 孙观到剧县的时候,其实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快傍晚的时候了。等孙观再到了军营之中的时候,虽然天还没黑,但是已经差不太多了,门口处晃晃悠悠的一群人,不用多问,孙观也能猜出是糜芳在那里。 胯下坐骑不停,反而又狠狠地抖了两下丝缰,孙观直接冲着营门就冲了过去。等快冲进营门的时候,孙观才狠狠地一勒丝缰,喝止了坐下的坐骑,‘吁~~~’!号令声中,骏马人立而起,嘶鸣两声,然后才又站回了地上。 要说孙观的这匹坐骑,确实算得上是宝马良驹,虽然比韩言的五明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也总归是万里挑一的骏马。 在孙观出现在糜芳的视线之中,到孙观完成了一系列的行为,糜芳竟然丝毫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孙观的坐骑重新站稳了之后,糜芳依旧处在呆滞之中。而跟随在糜芳身边的那些人,却早已经被孙观的行为给吓破了胆子了。 ‘啊~~~’的一声喊叫,却是糜芳身边的一个人忍受不了这种惊吓而惊叫出声了。 随着这个人惊叫出声,紧跟着一大帮人从军营之内涌了出来,不仅将糜芳给保护了起来,同时也暗暗地将孙观给包围了起来。 看着这阵势,孙观忍不住暗地里赞叹了一声,谁说人家商贾出身的人就不能建功立业了?双手抱拳,带着些许的歉意,孙观朗声道:“糜兄,事急从权,刚才孙某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糜兄你不要见怪啊!” 等孙观说完之后,再去看糜芳的脸,依旧是一副冷峻的面容,丝毫没有因为孙观的话而有任何的改变,双目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孙观,鬓角的碎发随风摇曳,竟然凭空多添了几分气势。 “糜兄?糜兄!” 不明白糜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孙观也不好先开口,只能是轻声叫了两句。 “啊?!嗯!原来是孙将军到了啊!” 像是刚才睡梦之中惊醒过来一般,听到了孙观的呼喊,糜芳这才反应了过来。 “呼!你真是……吓我一跳!”责备似得说了糜芳一句,随后孙观正色起来,“糜兄,此次前来,我是有要事要通知于你,你看着……” “哦?有要事?主公是有什么吩咐吗?” 听见孙观的话,糜芳本能地就想起了韩言,当下也严肃起来。 面对糜芳的询问,孙观没有直接回答,不过他的的眼神似是无意地扫了身边顶盔掼甲的兵士们一眼,这意思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看着孙观的动作,糜芳心中了然,当下冲着身边的士兵们挥了挥手,高声道:“行了行了,这位是孙将军,是咱们的自己人,没你们什么事,都散了吧!” 听见了糜芳的话,一大帮人这才慢慢地退回了军营。 其实说实话,如果说是原本泰山贼寇留守的那帮人其实是不会这样做的,毕竟分别时间不算太长,怎么也不会认不出自家原来的将军了。不过韩言当时带走了泰山贼寇中的大批人马,现在留守的这些,其实能有三分之一的人马认识孙观就不错,而这些认识孙观的人又从来都是以吃饭为先,正好现在又是吃饭的时间点,因此才会出了这种事情。 “孙将军,咱们回城去说!”驱散了身边的士兵,随行的侍从跟着牵过来了一匹骏马,糜芳饭身上了马,驱马走到了孙观的身边,然后又转过了头去冲着身后的侍从说道:“我和孙将军先回城,你去告诉那三个小家伙让他们也跟上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共识 下达了命令之后,不等手下的随从回应,糜芳已经抖动丝缰,与孙观一同朝着剧县县城的方向离开了。 侍从去通知曹休等人,然后准备好坐骑,之后跟着三个人一同往县城那边赶。而糜芳,却是与孙观慢慢悠悠地在路上晃悠了起来。 “孙将军,主公要你来是有什么事情?难不成是洛阳那边吃紧,需要从这边调兵了吗?” 左右身边也是没有闲人跟随,就自己跟孙观两个人,糜芳也就没有顾忌那么多,直接开口问了起来。 听到糜芳的问题,孙观忍不住笑了起来。果不其然,就如同主公所说的一般,糜芳这个人对于战阵之事的欲望,可是要比自己都要强烈的多了。这才刚一见面,糜芳就已经开始问起来是不是要调兵。 不过孙观这次来,倒是注定要让糜芳失望了,稍微向了一下,孙观开口说道:“糜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主公此次派我前来,虽然也是有调兵的意思,但是跟洛阳那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嗯?跟洛阳没有关系?那是要打哪里?冀州吗?” 守在北海国内,糜芳的消息却也没有闭塞太多,对于外面的情况,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分析。 “呵呵!糜兄,你就这么希望打仗吗?”苦笑了一声,孙观接着说道:“实话跟你说,这次主公派我来,其实有调兵的意思,也没有调兵的意思,一切还是要看这北海国的情况如何了。” “哦?有调兵得意死,也没有调兵的意思?主公究竟是想做什么?” 终归是被‘困’在了北海国内,太多的事情,糜芳还是不太清楚的。 “主公有意平定青州!”没有丝毫犹豫,孙观将这次的目的说了出来,“不过因为洛阳那边的原因,所以主公打算先拿下临淄,之后再留守一部分的人手,慢慢地拿下青州六郡六十五县。” “哦?原来是这样!那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虽然说跟预期的相差有点大,但是至少比留守北海国强了不少,因此糜芳的兴致立刻就高了起来。 “这……具体的计划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要等见了主公之后才能知道了。” 孙观感觉有些为难,倒不是有意隐瞒,而是韩言真的就没有跟他交代其他的事情。 “哦?见了主公?主公这次也要来吗?” 听见孙观说韩言要来,糜芳的双眼当时就亮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表现好点未必就没有跟韩言出去的机会。 “啊?这个啊,倒是我疏忽了!”孙观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还没有跟糜芳交代清楚,当下说道:“因为夫人接近临盆,所以主公离开司隶已经有快一个月了。” “呀!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夫人可是生了?是公子还是小姐?” 被孙观这么一提醒,糜芳也是如梦方醒,天天泡在军营里面,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生了,是位小公子。”孙观很是简洁地回答了一句,不过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糜兄,虽然现在主公还没有太大的野心,不过我看的出来,有些事情并不是主公所能决定的,所以日后可能就要面临一些事情了,糜兄最好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啊!” “哦?面临一些事情?孙将军您的意思是……” 听完孙观的话,糜芳心中一凛,当时就追问起来。 不过孙观却是不再解释,只是摇摇头,“糜兄,这件事情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实在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不过在短时间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啊!是,是,是!孙将军说的是!” 被孙观这么一‘警告’,糜芳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当下练练点头,再也不敢多问了。 其实要说说起来,糜芳也是知道孙观的意思,只不过因为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因此才会显得有些震惊罢了。 要知道,从古至今,出了现代之外,不管是哪一朝的人其实都是以多子为福,再加上古代人口本来就少,人们确实需要开枝散叶,再加上又没有什么有效的避孕方法,因此一家里面有上几个孩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算是在现代,如果一家子里面的孩子不少,等到家中长辈辞世的时候总也容易因为财产发生纠纷,更何况是古代的权宦之家呢?远的不说,就说曹操,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的儿子曹丕曾经逼迫其弟弟曹植七步成诗,因而也才有了‘相煎何太急’这种名传千古的佳句。 虽然说现在韩言还只有一个儿子,但是在孙观等一众手下的眼里,日后子孙满堂自然是免不了的,而这主公家的孩子一多,当家臣、属下的自然就会面临站队的问题,现在相互勾连可是能够占上很大的优势。 因此,孙观才会提醒糜芳。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实在不是能够拿上台面来说,因此孙观也没有往深里与糜芳探究的打算。 剧县离着军营不过数里的距离,虽然说孙观与糜芳二人走得并不算快,但是也不算太慢,因此等到曹休等人追上来的时候,孙观已经和糜芳到了城门口了。 上下扫视了曹休等人几眼,孙观倒是没有多问。来之前孙观已经将这三个人的情况打听得差不多了,虽然说这三个人的关系都比较‘硬’,但那也是分人来说的,对于糜芳来说要小心对待,但是孙观却是不需要。 要知道,就算是黄叙的父亲黄忠,与孙观也不过是同在韩言的手下为将而已,虽然说这次被留下镇守河内的是黄忠而不是自己,但是孙观并不认为自己比黄忠差了多少。哪怕自己跟手上的功夫比黄忠差了一些,但是两人在韩言的手下却是同一个级别的,真要说差在哪里的话,孙观更相信是差在跟随韩言的时间上。 算是看在黄忠的面子上,孙观冲着黄叙微微点了点头,对另外两人却是理都不理,直接跟糜芳并驾齐驱往城内走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 王修 不过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有人故意作怪捉弄,孙观还没有走进城门,斜地里突然间伸出来了一杆长矛挡住了孙观的去路。 “怎么回事?你是谁手下的人马?怎么这般不懂事!” 也不管对方是谁,孙观开口先骂了起来。 按理来说,想要进城的话一般都是需要下马前行,除非是到了一定的身份地位,并且在要去的地方还被承认,不然想要坐在马上进城,可就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之前来剧县城找糜芳的时候,孙观倒也是守规矩的,毕竟这里留守的只有那么一部分人认识自己,还说不准会不会驻扎在附近,孙观想要抖威风也是要看情况允许不允许。不过再次归来,他已经和糜芳联系上了,此时糜芳跟在身边,自然不会想着有下马这么一件事。 如今有人出来拦路,孙观自然是大为光火,连带着看向一边糜芳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了。 “咳咳!你们几个这事做什么?快快给我让开!” 被孙观这么瞅着,糜芳也是觉得脸面上无光,因此连忙开口呵斥起来。 不过拦在面前的这几个人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连握持着的长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 眼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丝毫没有动作,糜芳的心中也滋生出了一股火气,双眉倒立,沉声喝问道:“我说,怎么个意思?想要造反啊?” “糜大人?您怎么在这?你们几个,先退开!” 一个清澈的声音响起,却是带着些许的疑惑。 孙观顺着声音看去,却是发现之前自己在官邸里面看见的那个坐在桌案之后办公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在这个年轻人的命令之下,这几个拦路的人才开始收起了长矛,慢慢地退到了一遍。 “嗯?叔治?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孙观身边的糜芳,看见了年轻人之后,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我怎么在这里?有人在闹市之中驰骋,闹得人群慌乱,更是让几个摊子毁坏掉了,如今找到这个人了,我自然是来拿人的。” 年轻人说得很是轻松,但是任谁都能从他那阴翳的脸上看出他此时心中的不快。 “哦?在闹市中驰骋?这个……想必那人也是有要紧的公务在身,依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偷眼看了一下身边的孙观,糜芳当时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一准是孙观在找自己的时候心急,然后在闹市之中骑马快速穿行了,至于说人群慌乱,那自然是免不了的了。其实说起来这还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这个人,那这就有点问题了。 现在出现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姓王,名修,字叔治。之前说帮助糜芳治理北海国的就有这么一个人,抑强扶弱,绝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别说是自己,就算是韩言在这里,糜芳都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对方不会给面子,而今亲自带人来捉孙观,显然是觉得孙观有权有势,派几个人来奈何不了他。 只是,孙观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情,而且糜芳自己现在算是半个地头蛇,又怎么能让王修当着孙观的面落了自己的面子?因此只能是婉转地替孙观开脱起来。 “这个……”果然,一听见是有紧急公务,王修也是犹豫了,毕竟之前的时候自己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只是没有理会,如今出了事情,其实责任还应该有他的一份才对。思虑再三,最后王修下定了决心,“既然是有情由的,那自然是没有办法,不过有些人因此受到了损失还是需要赔偿的,事情涉及到了公务,那也只有从官邸之中的钱库来补上了,不知道这样做,糜大人觉得如何?” 听完王修的这番话,糜芳忍不住在暗地里赞叹了一声。 平日里都以为王修是绝对的铁面无私,对待所有人、所有的事情都是那样刚正不阿,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一个人还有这样圆滑的一面呢?虽然说现在北海国的事情都是由王修等人来处理,但是这北海国镇守的军队却压根不会听这些人的,要拿孙观容易,但是触碰到了‘紧急要务’,那王修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修混迹官场也有一些年头了,为人是比较正直,但他却不是个傻子。如今别说是北海国,就算是青州之内都是一片混乱,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足够的武力,得罪孙观?别开玩笑了! 当着糜芳的面来拦路,已经给百姓们留下了好的印象,随后再用官邸之中的钱财来‘替’孙观赔偿,这又是向糜芳等人表明心迹,端的是让人赞叹。 深深地望了一眼王修,孙观微不可查地笑了笑,随后板着脸,沉声道:“军情要务,事关青州之内的黄巾余孽,多有过失之处也是实属无奈,如今误会已经解除,不如早些回府,商量要事,糜大人,你觉得如何啊?” “这个……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叔治,我还有要事在身,受惊的百姓你酌情安抚即可。”微微愣了愣神,糜芳立刻就明白了孙观的意思,附和了几句之后,紧跟着压低了声音说道:“处理完之后赶紧回来,有要紧事和你说!” “是!大人!” 王修答应一声,随后向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让那些拦路的人都退到了两边。 不在理会王修,孙观一抖丝缰,当先向着官邸而去,而在其身后,糜芳也仅仅地跟了上来。 官邸之中,糜芳与孙观坐定,互相望着对方。 要说起来,还是糜芳沉不住气,等了一会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孙将军,主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咱们现在的兵马不多,又要驻守北海国,能拉出去的人可是不多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选出来一批好手,不需要太多,有个百十人的主公那里应该就够用了!” 回想起来韩言的吩咐,孙观忍不住摇了摇头,更改了韩言的命令。46 第一百四十七章 借住 孙观与糜芳接着谈事,但是究竟说了些什么却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就算是曹休等人都没能听到一点的风声。 随后没有几天,一大批的粮草被三十多个顶盔掼甲的军士押送进了北海国剧县之外的军营之中,随后又出来了一大批人将马车赶回剧县。只不过,这从军营出来的人却是比之前运送粮草人要多出了数倍…… 在孙观到达剧县的八天之后,也就是韩言离开南城之后的第十天,韩言终于赶到了临淄。 望着临淄那已经有些破败的城墙,韩言是唏嘘不已。 临淄城,从古至今是一路辉煌过来的。临淄原名营丘,因为东临淄河。远在周代的时候,齐国的齐献公将其改名成了临淄,并且齐国的国都就是在临淄城。到了汉代之后,临淄归属于齐国,在青州的治下。 现在的齐国要说有主的话,也算是有主,毕竟现在齐国的诸侯王齐王刘承才刚刚承袭齐王的位置没有多久。不过要说齐国无主的话,其实也是无主,毕竟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刘承说是诸侯王,但是生活条件其实都不一定比一郡的郡守要好,谁让他手中已经没有什么实权了呢? 现在大汉朝之中,皇室宗亲其实为数不少,但是有没有实权却是跟他们有没有爵位没有关系了,这也是时代发展的必然。 不过,这次来临淄,韩言根本就没有打算去见那个什么齐王。本来就跟人家不太熟,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来看望人家的,要拿人家的城池还要跟人家见面,韩言觉得那么做是有些不地道的。而且来说,韩言至少在名义上还是大汉的臣子,当着人家刘家的诸侯王夺取城池,这传出去问题可就太大了。 轻装简行,韩言这次只让典韦和乐进随行,然后与羊秘还有羊衜两兄弟结伴。 五个人绕着这城墙转悠了小半圈,羊衜就有些受不了了,“我说这要转到什么时候?天都已经快要黑了,再不进城,我看今天咱就进不去了啊!” “无妨,进不去正好,今天我们就在城外过一夜!” 扫了一眼羊衜,韩言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开玩笑一般逗了起来。 要说羊衜的心思,其实大家都明白。一般情况下,晚上关城门的时间就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不过因为现在青州之内黄巾余孽横行,因此现在那守城的士兵其实就已经有了要关城门的意向了。 韩言对这件事情自然是看得清楚,之所以不着急进城,是因为现在他根本就没想着要进城。还不清楚临淄城内的情况,就算是进了城其实也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因为自己的身份,韩言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却是要大了不少,与其暴露了自己,倒不如先在外面转转,了解完情况再说。 羊秘不知道韩言的想法,但是却明白自己兄弟二人这方面的经验根本就不如韩言,因此开口替韩言解释起来,“想来韩兄已然有了打算,衜儿你好生跟着就行,多看少说话!” “是!兄长。” 俗话说‘长兄如父’,羊衜自然是不会跟羊秘顶嘴,只不过不服气是免不了的了。 韩言看在眼里,不过没有开口调解。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不过是单纯地对羊衜这个人不是很有好感,再加上羊衜在韩言这里也不算是什么重要人物,带着他来也不过是因为羊秘的原因,因此也就这样将其无视了。 又绕着城墙走了一小段的距离,看看了附近的情况,紧跟着城门就在韩言等人的注视之下伴随着随着一阵‘嘎吱吱’的声音关了起来,而这时候,天色也渐渐开始暗了下来。 观察了一段时间的韩言,这时候才停下了脚步,冲着身后的乐进等人挥了挥手,“好了,天色也不早了,现在我们去找住的地方吧!” “嘁!还找住的地方呢,这城门都关了,还能上哪里去住?” 不屑地撇了撇嘴,羊衜的心中很是不满,不过抱怨的声音也是压到了极低。 扫了一眼羊衜,韩言没有再开口去理会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儿,径直转向了羊秘,双手抱拳之后,开口说道:“今天我们要在外面找家人家过夜,倒是要委屈一下羊兄了。” “不碍的,不碍的!” 羊秘连连摆手,没有丝毫的架子。 倒也是正如韩言所说,今天晚上注定要委屈一下羊秘了。毕竟不管羊家怎么没落,但是羊家总归也算是个世家,平时羊秘住的地方虽然不算是多么奢华,但总归算得上是干净利落,不过在临淄城外那些散落的人家,条件显然不会有那么好。 青州之内本来就已经混乱不堪了,哪怕是在齐国的治所临淄城附近,其实情况也不是特别好。临淄城外的百姓,有能力的都已经牵入了城内,就算是差一些的也已经收拾家当投奔亲戚去了。剩下的这些,自然是没有丝毫出路的贫穷百姓了。 推开了已经烂掉了一半的柴门,韩言小心地绕开了另一半摇摇欲坠的木门,生怕自己破坏掉了人家这已经破败不堪的门扉。 虽然说进门就能看出这家人家的条件差劲,不过韩言却也是没有转身出去。也不是说韩言真的就不拘小节,实在是这附近亮着灯的人家也就这么一户了,不在这里,韩言也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打扰了,有人吗?” 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韩言才迈大步走进了院子之中。 “哎!来了,是谁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紧跟着‘吱呀’一声,屋门被人打了开来。 韩言看得清楚,主人家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看上去怕是有六十岁往上了。向前迈了半步,韩言抱拳拱手,“老人家,我们是来临淄城办事的,不过没想到这城门关得竟然比往日里早了不少,我们就没赶上入城的时间,如果可以的话,不知道老人家您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晚?”46 第一百四十八章 静夜思 “哦?是外地来的客人啊?最近这青州之内都不算太平,城门关得确实比往日早了不少。”老人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反倒是一副理解的模样,“上门就是客人,需要借宿的话倒是好说,这里就老头子我一个人,倒也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只不过……” “老人家,我们会付给您一些借宿的费用的!” 见老人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色,羊秘还以为对方是想索要钱财,当下上前,抢先开口说了起来。 “嗨!什么钱不钱的,就我一个糟老头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老人摆了摆手,没有搭理羊秘的提议,“我是说我这里条件比较差,除了老头子我的房间之外虽然也时常打扫,但是这被褥却是不太全,您五位要住的话床褥还好说,但是这被子可能就没什么办法了。” “无妨,这个时候有被子就盖了,没被子正好还能凉快一些。” 韩言摆摆手,虽好没有将老人的话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您几位谁跟我进来拿一下油灯?” 老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多说什么,转过身就往屋内走去。 “你们在这里等我!” 回过头去跟羊秘等人交代了一句,韩言迈步跟上了老人。 从老人的手中接过了油灯,韩言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等看到桌子上一个粗长的圆柱形物体之后,瞳孔骤然缩小了,紧跟着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多谢老人家了。” “哎!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这里也就是有个屋子,吃的东西我看你们应该也带了。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就不帮你们拾掇了。西边的屋子上面挂着锁,不过老头子我嫌麻烦就没锁上,你们要休息直接进去就行了,被褥什么的都就放在里面的柜子里,自己拿就行。” 老人的腰稍微弯下了一些,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跟韩言交代着。 “是,在下明白了。” 端稳了手中的油灯,韩言看着老人似乎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了,于是转身走出了屋子。 一盏油灯,在昏沉沉的院子里面播撒着光明,虽然说用处不算大,但是总归是让人的心中安慰了一些。从这方面来说,心理安慰的作用其实比油灯本身照明的作用都要大。 对着羊秘等人挥了挥手,韩言端着油灯转身就往西边的屋子那边走去。走到了门前,确实如同老人所说的一般,门锁只是挂在了门上,推开屋子,韩言当先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看上去比较老旧,不过也还算是齐整,床榻之上也没看见有什么灰尘,显然老人家倒是真的经常打扫。 将手中的油灯放在了一遍的木桌之上,韩言开始指挥着典韦与乐进从床榻边上的柜子之中拿出被褥铺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之上。 羊秘坐在韩言的对面,脸上隐约透露着担忧,“韩兄,这城外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就这么一会人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出事情?出什么事情?难不成这一个老人家还能把我们怎么样吗?” 挑了挑眉,韩言倒不是很在意羊秘的担忧,之前在老人屋子里面的时候,韩言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可是……” 羊秘不愿意与韩言起争执,但是却还是有些担心。 “唉!羊兄,你可知道蜡烛是何物吗?” 韩言知道不解释一下是不行了,当下叹了口气,反问了羊秘一句。 “蜡……蜡烛?难不成韩兄你……” 被韩言这么一问,羊秘先是一愣,紧跟着低声惊呼起来。 “没错,就在刚才跟那个老人家进屋的时候,我看见了蜡烛。” 没什么好隐瞒的,韩言随口说出了自己刚才的发现,不过与羊秘一样,韩言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蜡烛这种东西在后世极为常见,价格便宜,而且照明时间又算不错,因此在某些时候蜡烛可是比充电的台灯、手电都要好一些,就算是到了韩言支教的时候在城市之中的人家有的还会准备一些,以防停电。不过在后世极为普通的蜡烛,在东汉时期所代表的含义却不是那么简单了。 蜡烛具体是什么时候在中国出现,或者说是传入中国的,韩言并不是十分清楚。不过在韩说还在世的时候,韩言偶然一次跟韩说聊天,却是隐约猜测这蜡烛应该是从西汉初年就开始出现了。最初是由南越还是哪里的进贡过来的,因为数量极少,因此除了皇家自用之外,也只有一些品级比较高的官员或者是像韩说一样特殊人才会得到蜡烛这样的赏赐。 在早一些的时候蜡烛虽然罕见,但是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也不算多么稀罕的玩意儿。可是自从东汉桓帝、灵帝之后,所谓的‘天子赏赐’却是没有多少了,因为稀少,所以不普通,哪怕就是现在汉灵帝刘宏未死,韩言能不能从刘宏的手中得到蜡烛都是两说。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因此那位老人家的屋子里面才会让韩言慎重起来。而羊秘,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也才会如此的失态。 蜡烛是不是这位老人的,韩言不能确定,但是在心中已经确定了。或许老人现在确实是破落了,不过就从这蜡烛来看,至少其祖上还是显赫的,至于说是王侯将相哪家的子弟,韩言说不准,却也不敢多问。 之前就已经知道青州之内多是皇室宗亲、达官显贵的后人,但是随便在城外找个寄宿的地方就能够碰上一个疑似显贵的老人,这自然不会让韩言又半点的开心,要知道,韩言这次来可是为了夺取临淄城的! 哪怕韩言的目的是为了扫平青州,但是行为没有得到朝廷的授权、天子的许可,不管如何大义凛然,总归容易授人话柄,尤其是在夺城之前有这种不相干的人,更是容易出事。 盯着木桌之上的烛火,韩言神色不定,也说不清心中到底是怎么一种想法了。46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入城 “韩兄,那……我们怎么帮?” 羊秘也是觉得头疼,不过与韩言不同的是,这次的行动成不成功并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若是这次的事情城了,羊秘举全族投靠韩言,之后自然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期;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失败了,这也不过是他韩言的事情,关羊秘什么事了? 可是对于韩言来说,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却是关系重大。 口中说着不想要青州,但是韩言的身体却是很诚实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放下还未出月子的老婆还有仍在襁褓之中的幼子千里迢迢跑来这么个混乱的地方跟人家‘抢地盘’了。 如今的世道,不管韩言想不想,他都已经不能从这个混乱的局势之中抽身而出了,不说董卓会不会找他的麻烦,就算是袁绍等人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啊!若是此行拿下了青州的治所临淄,那么随后很轻松就能辐射青州全境,拿下青州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而要是拿不下临淄,如果青州一直混乱还好说,但是一旦有人对青州动手,那韩言的家底就相当于被人给堵在北海国之内了,到时候想要揉圆搓扁,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联想到失败之后可能出现的后果,韩言的心就是一颤,沉吟半晌,随后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该睡睡,弘毅还有文谦你们两个轮流守夜,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入城!” 韩言的打算很简单,既然青州之内的事情麻烦,那就干脆快刀斩乱麻,等到明天直接入城打探情况,然后看看从哪里下手。 一夜无话,典韦与乐进轮流值夜,等到了五更天明的时候,乐进先是叫醒了典韦,随后又等了一会,韩言自动醒来之后,这才叫醒了羊秘还有羊衜。 让典韦还有乐进收拾好了床铺,韩言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了几个钱,随手放在了屋子的桌案之上。带着羊秘等人往外面走,却是正好碰见了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那个老人。 “老人家,起得挺早啊?” 韩言的脸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紧跟着笑着跟老人打起了招呼。 “嗯!是啊,人老了这觉就少,我已经醒了有一个多时辰了。怎么,几位客人这是要走吗?” 一脸淡然的老人,似乎真的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般,与韩言打着招呼。 “是啊!叨扰一晚,真是过意不去,屋里面已经收拾妥当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韩言笑着,活像个人畜无害的大男孩。 “进去看看?不必了,几位出去的时候记得把我那破柴门给掩上就行。”老人摇了摇头,紧跟着转身就想进屋,临进屋之前却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说道:“对了,有事情先去城东,只要城东拿下,后面的事情就要好办得多了。” “嗯?老人家您说什么?” 本来韩言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了笑意,因为老人的这一番话这笑意却是凝固在了脸上。 “我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走吧,走吧!” 老人摇着头,慢慢地带上了房门。 “这……” 老人的一番表现,看得羊秘也是有些发愣了。 “什么都别说!我们走!” 韩言神情凝重,不过却不肯再多说,当先往院子外面走去。 城东处,乃是青州之内守军驻扎的军营所在,这一点哪怕是韩言都是没有想到的。此时的青州之内,也唯有临淄城外才会有这种数千人的军营存在了。要是说起来,这青州刺史焦和不能剿灭青州黄巾余孽,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青州之内的黄巾贼余孽,多的不敢说,三五十万的壮年男子还是能有的,不然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也不可能拉起一支三十万人马的‘青州兵’了。 可是现在青州的情况,却是完全没有可能清除掉这些黄巾贼余孽的。按着韩言的猜想,比说焦和已经去世了,就算是焦和还活着,他也做不出什么成绩来。青州之内的士兵有多少,韩言不知道,可是看看这一州的治所只有这么几千人的守卫,这么点人能做出什么成绩来呢? 摇了摇头,韩言没有再去多看那军营一眼,转身就往临淄城的东城门走去,在到了东城门之后,心中又是一阵慨叹。 昨日看见的南城门,虽然说城门和城墙都是有些残破,但是不管怎么说还算是有几个兵丁在把守着城门,但是这东城门,却是只有一个老得不像样子的杂役模样的人在看守了。 “这位朋友,打扰一下,这临淄城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守城的人都剩下这么一个老人家了呢?” 伸手拦住了一个看起来不像是很着急的男子,韩言很是疑惑地出声询问起来。 男子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韩言一眼,随后又看了看韩言身后站立着的典韦和乐进,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位公子,您是打外地来的吧?” “不错,我们是从泰山那边过来的,想来这边找个亲戚。”韩言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随后一拱手,说道:“我们从泰山那边来,看见这临淄城这边就这么一个老人家在看守城门,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因此才想找个人问一下原委的。” “哦,是这样啊!嗨,你们是外地来的不清楚,其实现在临淄城内管事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不在城内了,这城……自然也就没有守卫的必要了啊!” 唏嘘一声,这男子也显得很是无奈。 “哦?都不在城内了?这些人去哪了?” 得到这个消息,韩言就不得不慎重起来了。 要知道,韩言虽然没有接触汉室宗亲的意图,但是总归是要见见临淄城内主事的人。不管怎么说,临时调派的人是不可能有原班人马好用的,韩言又不可能一直呆在临淄,自然需要一些‘地头蛇’来帮助他管理临淄。如今听到这些人都不在城内,这又让韩言如何能不上心呢? “这个……公子您问我这个可就是在为难我了,我一个升斗小民,哪里知道这些呢?” 男子苦着一张脸,却是没能解答得了韩言的问题。12946 第一百五十章 释惑 看看男子的神色,倒也不像是在说谎。再者说了,一帮掌权的人要外出避祸,首先就违背了朝廷的法令,更遑论其他的呢?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这些人的亲戚都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其实都是可以相信的。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韩言已经抬起了手来,“这位朋友,倒是我想岔了。不过这城内,真的就没有一个管事的了?那剩下这几个守城的老兵又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 “这个……我也说不太清,还有没有管事的,这个您得上官邸去瞧瞧。至于说这几个老兵,其实临淄城人人都知道,这些人是没地方去,守在城门口,总归是有个住处不是?” 男子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皱着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慢慢地给韩言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分析男子的话倒也是说得通,韩言也就没有再问下去,点了点头,冲着对方一拱手,“多谢阁下替我解惑了。” “没什么,没什么的!”男子连忙摆手,眼神却是瞟向了韩言身后的典韦,“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您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啊?” “啊?哈哈!倒是我失礼了,阁下轻便,轻便!” 韩言平伸右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多谢,多谢!” 男子一边道谢,一边飞也似地转过了身去,一溜烟跑进了城里。 等着男子走远了,韩言这才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转回了身去,“羊兄,这临淄城内的情况可是出乎我的预料了啊!” “嗯!确实,这临淄城内要是变成了一座‘空城’,这麻烦可就大了啊!” 与韩言一样,羊秘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甚至比之韩言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羊秘口中的‘空城’,当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空城’,而是在说这座城内除了普通的百姓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官员了。这次谋取临淄城,如果说困难重重也就算了,偏偏现在是一点的 阻碍都没有,可是就是这样的情况之下,反而更是让羊秘觉得有苦难言。 对于袁绍那种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的人来说,想要拉起一支队伍来,简直不要太轻松。要知道,就算是袁术那样的纨绔子弟,现在也是拥兵数万,俨然是一方的豪强了。而且来说,只要有了威势,那么有才能的人基本上就会上赶着来投奔,不管你是有才还是无德。 可是就韩言与羊秘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不可能像袁绍一样。 韩言倒是能组织一些人手,不过也仅限于前往司隶地区‘勤王’,如果说韩言宣布招募人手为他镇守临淄,那根本想都要不要。而羊秘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一大家子人现在吃饭都要成问题了,又怎么可能召集到人手呢? 临淄城内困难重重,但是总会有破解的办法,可是直接扔过来一座城,却是羊秘不愿意见到的,不过面对这样的临淄城,不谋取却又让人不甘心。这也正是羊秘感觉到无奈的地方。 拿眼一看,韩言当下就明白了羊秘的烦恼,也不解释,只是拍拍羊秘的肩膀,宽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羊兄,不必太过着急的!” “唉!也只能希望韩兄你所说的能实现了。” 羊秘摇摇头,脸色却是依旧不算好。 而韩言,自然也没有再开口。 韩言有没有办法?自然是有。实在不行,将河内的黄忠调回来,总归是能守住临淄城的。但是要说找到别的办法,却也不是那么容易。韩言的心中有一些意向,但是感觉还是比较朦胧,因此也就没有宣之于口。 微微摇了摇头,韩言当先向着临淄城去走去,临过城门的时候,顺手在那个守城门的老兵面前的桌案上放了几个铜钱,然后才施施然向着城内走去。 就在韩言等人过了城门之后,这个守城的老兵才猛地抬起了头来,双目之中射出了两道精光照射到了面前的铜钱上。嘴唇微动,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些什么,看得在城门处来往的人是竞相侧目。 “哎?我说,城门那边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就热闹起来了?” 乐进听见身后的声音,有心想找人聊聊天,不过不敢找韩言的他自然而然地就找上了典韦。 “不知道!” 眼睛都不带往乐进身上瞟一下的,典韦闷声闷气地回答着,自然,典韦对于这种事情是一点的兴趣都没有的。 “好了!有什么事情都等着办完正事再说!” 听见了身后的声音,韩言回过头来呵斥了一声,紧跟着加速往城中心走去。 韩言去城中心,自然不是为了玩乐,而是因为一城之中的官邸大多都在其中心的位置。一来正中的位置代表着正统,二来这样规划也是方便人们来往办事,这是由中华民族从古至今的建筑习惯决定的。至于说一州的治所,或是说一郡的治所,因为要考虑到经济、政治等多重方面的因素,却是不适用这个经验了。 至于说现代,因为科技的发展,还有西方文化的侵蚀,却是让韩言那一代人渐渐失去了先人的传承。究竟是好还是坏,这些事情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不清楚的。 又在路上问了几次了路,韩言这才在中午之前找到了临淄城的官邸。 当然这不是说临淄城有多大,而是出于方便行事,韩言将几人骑乘的坐骑全都留在了城外了,有五明骥带头,倒是不担心那几匹马会跑掉。 站在官邸的前面,韩言忍不住连连点头。虽然说焦和已经死了,青州境内又是贼寇肆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也不过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才发生的事情,一州的治所、治所之中的官邸,自然是没有那么快就破败下来的。 虽然面前的官邸也是比较简单,但是总归要比已经有些破败的城墙要好了不少,而且看官邸之内不时闪过的人影,显然官邸之内还是有些管事的人在的。不然的话,现在官邸早就不该有人在了。21046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决曹 官邸的大门口没有人守着,倒是省了韩言不少的事情。 迈步走进了官邸之中,韩言这才发现,虽然自己刚才在门口看门内是人影幢幢,但是官邸之内是真的没有几个人。来往的除了扫洒院子的老仆,就是一些衣衫简陋的小青年儿,没有一个像是管事的人。 走到了一个仆人的身边,韩言开口说道:“请问一下,这官邸里面现在主事的人是谁?” 像是没有听见韩言的话一般,这个看上去风年残烛的老仆人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在专注地打扫着面前的这片地面。 “……我说老伯!这里现在主事的人是谁啊?” 一阵无言,韩言忍不住抬高了两个音调,贴在老仆的耳边高声喊了起来。 “啊?什么?你要煮谁啊?这吃人可是犯了刑律的,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远比韩言声音还要大上三分的声音从老仆的嘴中传了出来,不过这说的事情却是跟韩言说的那些是风马牛不相及,一点都挨不上的。 “我是说!这里!临淄城!现在谁说了算!” 近乎是一个词一个停顿,韩言的声音已经提高到了他的极限,再高一些的话,估计就要破音了。 “这里现在应该是我说了算,怎么,年轻人,你有什么事情吗?” 很是突兀的,一个声音从韩言的身侧响起。 “嗬!”听见身旁的声音,韩言当时就吓了一跳,倒不是这声音有多大,只不过韩言的经历都集中在了老仆的身上,不注意旁边出来个人怎么着,被吓一跳也算是正常。 身旁的这个人身材魁梧,不过也就是跟韩言比,要是跟典韦比的话,其实也就是以普通人,站在韩言的面前,脸上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愁容,“年轻人,你有什么事情?” “你是这里主事的?” 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人,要是说他是杂役的话,韩言倒是相信,可是要说这人是主事的,韩言还真的是不大相信。 “嗯!我是本地的决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城中就数我的官儿最大了,年轻人,你有什么事情?” 丝毫没有因为韩言的无礼而动怒,中年人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不过相比较中年人的淡定,韩言却是吃了一惊,连忙见礼,“原来是决曹大人,是我失礼了。” 决曹,是一地专职司法的官员,也就是说有什么案件都是由他们来评定的,虽然说案件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别人手里,但是这样的一个角色平时也是不容一般人忽视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听见面前的人是决曹之后,韩言的反应会比较大了。 “这位是泰山羊家的公子,我们来这里本来是想办点事情,不过来了之后却发现这临淄城已经……已经……” 见中年人有再次开口重复问题的意思,韩言急忙开口,却是将羊秘给搬了出来。 看着身前的韩言,羊秘苦笑一声,上前两步,冲着决曹拱了拱手,“这位大人,不知道这临淄城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剩下您在这里了呢?” “临淄城怎么了?临淄城什么事情都没有!”很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配合上决曹的语气却是让人浮想联翩,“至于说为什么就剩下我了……因为其他的人都走了啊!” “走了?他们都去哪里了?” 韩言想得到的不是这种简单的答案,因此就追问了起来。 “去哪里了?有门路的都已经走远了,没门路的就一起去城东的军营里了。唉!” 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决曹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没门路的都去城东的军营了?那您怎么没走呢?” 眼眉挑了一下,韩言追问起来。 “我怎么没走……呵呵,不瞒几位,我这人缘实在是不太好,之前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那军营之中的主将,更是跟我早有间隙,我这就算是想去也没有人会接受的。”决曹摇了摇头,显得很是无奈,“唉!再说了,这临淄城的人要是都走光了,那这城可就真的乱了,我留下来守着这里,也算是报答刺史大人的知遇之恩了。” “啊!原来如此,倒是我莽撞了。” 听完决曹的解释,韩言连忙道歉。 决曹本来就是负责对地方案件进行评判,然后将案件送给上级定夺的这么一个职位,而说句不中听的话,勤劳、善良等等等等优秀品质传承了数千年的中国人,在滥用职权、‘人情往来’方面也是远比其他的国家、民族要来得广泛。 要是说起来得罪人的话,其实还就是决曹容易得罪人,当然这说的是那些想要做出一定建树的决曹,贪官污吏是不再这一行列里的。 贪官污吏,自然是左右逢源,可是清正廉明的决曹,跟同僚只见的关系就不可能好了。谁家还没有个不争气的晚辈之类的,出了事情只要决曹判的稍微重一些,这些人就会认为你不顾忌同僚之间的‘情谊’,明面上不说,但是暗地里紧跟着就会记恨上你。 因此,决曹所说的话,倒是让韩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无妨,无妨。几位,还有什么事情吗?” 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决曹看向了一遍的羊秘。 “啊?!这个……我们……” 羊秘显然还在思考决曹刚才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愣在了原地。 “哦,我们就是来这里找朋友的,路过这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进来问问,别的事情倒是没有。” 见身边的羊秘支支吾吾的,韩言连忙开口替其回答了起来,也免得羊秘再说出什么错话了。 “是么?”上下打量了一番韩言,决曹像是在重新认识韩言一般,“既然这样,那几位就轻便吧,只是这官邸里面可千万不要随便跑啊!” “一定!一定!” 韩言不住地点着头,半是应付地回答起来。 嘱咐完了之后,决曹也就不再搭理韩言等人了,随手招呼了几个杂役,然后往官邸里面去了。210 第一百五十二 见闻 “韩兄,怎么样?” 羊秘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可能是在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感到羞愧。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走走走,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咱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韩言的双眼却是不曾离开过身边这个低着头扫地的老仆。 冲着羊秘使了个眼色,也不管羊秘有没有读懂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韩言已经转身向外走去了,在其身后,典韦与乐进仅仅地跟随。 羊秘看了自己的弟弟羊衜一眼,也是没有什么准主意,因此也迈步跟了上来。 出了官邸,韩言脚下不停,三拐两拐,一直走过了五个路口,路过一个茶寮之后,这才停下了脚步,然后走进了茶寮之中。 坐在茶寮之中,回想着刚才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韩言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就连面前的茶水,也是没有喝下去的心情了。 “韩兄,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眉头紧皱的韩言,羊秘不由得有些担心,开口便问了起来,只是这茶水,也是不停歇地往嘴里送着。 右手攥拳,然后用食指的第二关节敲了敲桌面,韩言这才满脸凝重地开口说道:“这里面有问题!” “噗!什么?这茶有问题?” 听到韩言的话,羊秘先是一愣,紧跟着一口茶水喷到了一遍的地上,弄得羊衜满脸的嫌恶。 “不是,不是这茶有问题,我是说刚才的那个人有问题。” 扫了一眼有些慌乱了羊秘,韩言不紧不慢地说道。 “什么?刚才那个人有问题?韩兄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这真是……嗨!”听完韩言补充的话,羊秘不免有些埋怨起韩言来,不过随后面色一正,接着说道:“那人有什么问题?我倒是觉得那个人很是正直,应该是个好官……管事的吧?” 哼了一眼差点说漏嘴的羊秘,韩言的眉头已然紧皱,“羊兄,孟子有云,‘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你可知道这后面一句是什么吗?” “自然知道,‘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怎么了,那人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吗?” 羊秘也是饱读之士,自然不会被这么个小问题难住,随口就回答了起来。 ‘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瞭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说的是一个人的品性能够从他的双眼之中观察出来。简单来说,就是后世所说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等到羊秘回答完毕,韩言这才开口说道:“不错!眼为心之苗!那个人怎么样我并不清楚,但是刚才他转身走之前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让我的感觉不是很好。” “韩兄,你是不是多虑了?如果这人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别人都走了为什么他还要留下来呢?这根本就说不通吧?” 羊秘虽然知道孟子所说的话,但是却也不太相信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更是不相信,自己已经‘看透’了的决曹,会是什么坏人。 “这个……我也说不好,这就是一种感觉。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在城里面转转,打听一些消息之后再说。反正时间还早,也不需要太过着急。” 说不出道理来,韩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是下定了决心。 “这样啊……也好,咱们就先在临淄城转转,倒也不着急。” 羊秘也知道自己这次来也就是个凑热闹的,决策是用不到自己,干脆也就别给韩言‘添乱’了,微微颔首,答应了下来。 “嗯!就该如此。” 与羊秘统一了意见,韩言也不再多话,伸手一抄,自顾自喝起茶水来。 茶寮之中,本就是各路人物交汇的地方,迎来送往,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都是有可能在这里遇到的。而坐在韩言等人身边不远处的那一桌,显然就是贩夫走卒一类的人物。 听着这些人闲聊,韩言在心中默默地思考着,突然间,韩言听见了一句话,紧跟着就来了精神,“这位朋友,这临淄城现今都已经没有守城的兵丁了,您怎么还说这临淄城太平?依我看,这临淄城出事也不过就是转眼的功夫,说不准一会就要出事了!” 却是韩言听见有人说‘临淄城内很太平’,因此忍不住开口搭腔了,当然,韩言也是存着打听消息的心思才开的口。 “哎?我说,这位朋友您该是外地来的吧?” 被韩言质疑,这人也没有生气,而是笑呵呵地反问了韩言一句。 “嗯?我是外地来的,不过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仔细想了一下,韩言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得有问题,因此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呵,凡是咱们临淄城的,谁不知道这里有个五六年的没有过案子了?而且现在的黄巾贼们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对于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可是不会下手的。你说,这一来没有纠纷,二来不用担心那帮黄巾贼余孽,这临淄城里不是太平日子是什么?” 这人笑着,又给韩言解释了一番。 对于黄巾贼的改变,韩言倒不是很在意,毕竟领头的只要不傻就应该不会再像开始那样裹挟平头百姓了。只是对方先前的那一番话,却是让韩言有了兴趣。 “五六年没有案子了?不能吧?就算是司隶洛阳,天子脚下,也不可能说数年没有纠纷,一个小小的临淄城,又怎么可能一点的事情都没有?这个玩笑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韩言口中反驳着,但是心中却是已经信了七八分,毕竟自己跟对方没有交集,实在是没有骗自己的必要,再者说了,这种事情随便找人问都能问出来,对方也没有必要在这方面撒谎。 果然,就在韩言说完之后,那人便‘嘿嘿’地笑了起来,“嘿嘿,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接头 随着对方的讲解,韩言渐渐地了解了这里面的原委。 原来自从焦和任青州刺史之后,虽然说有信做出一番功绩,但是奈何其人空有资历,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平日里的琐碎事情还算是好说,但是遇到了大事却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不说青州之内黄巾贼的事情解决不了,就算是平日里牵扯大一些的腌臜的事情都能让他焦头烂额的。 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很多事情都是能和稀泥就凑活事了,一来二去,这官邸之中的人也就跟着这位刺史大人‘学坏’了。 幸亏这青州之内都是没有什么豪门大族,一大帮半是落魄的皇室宗亲还有更多的是平头百姓的青州,倒是也出不了什么太大的事情,这么些年下来,人们之间要是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靠着相互之间的商量来‘私了’,少有的盗窃、抢劫类的案件主家也就认了倒霉了。 这样一来,青州却是算得上是太平了。 听完对方的一番讲解,韩言基本上明白了里面的曲折,微微一笑,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羊秘,开口笑道:“怎么样,羊兄,你现在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了吧?” “韩兄,您这到底在说的什么啊?我这真是有些糊涂了。” 苦笑一声,羊秘是真的不知道韩言在打什么哑谜了。 “唉!羊兄,你这是迷住了啊!”微微摇头,韩言的心脏多少是有些失望的,“这临淄城内太平了数年了,他想要得罪人,他去得罪谁呢?要我说,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勾当,咱们啊,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回想起那位决曹所说的话来,韩言先前要是还信个八九分的话,那现在就是一分都不相信了。说什么‘因为工作而得罪人’,‘太平’成这样,一个决曹还有个屁的事情做?又上赶着去哪里得罪人? 这个决曹有问题,已经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了。 “对啊!兄长,那个决……绝对不是好人,咱们可不能上了他们的当!要我说,咱们现在就回去找他吧?” 羊衜跃跃欲试,真的有了动手的心思,连带着都鼓动起羊秘来了。 “韩兄,你看这……” 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羊秘的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了,不过相比于羊衜的冲动,他还是留存着一丝理智的。 “不着急!这件事,咱们还需要好好看看!” 毕竟不是自己的地头,韩言还没有鲁莽到凭借五个人就上门去找人家的茬,因此对于羊衜的提议,也不过是微微一笑,权当是小孩子的吵闹了。 对于这个决曹,韩言倒不是真的很在乎。就算是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但是韩言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对方又怎么可能针对他做出什么布置呢?况且来说,任何的手段都是需要一定的武力来支持的,不然的话所谓的阴谋阳谋都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而目前的临淄城,让韩言放在心上的武力不是没有,但是这份值得关注的武力却也没有在那位决曹的手上,因此韩言是丝毫都不担心的。 现在韩言需要做的,只是摸清楚情况,因此那个决曹有什么目的,其实都不关韩言什么事情的。 喝罢了茶水,韩言与刚才跟他聊天的那人拱了拱手,随即离开了茶寮,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走着走着,韩言眼角突然瞥见了一个小摊,随即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我说,这位小兄弟,你这兔子怎么卖的?” 站在小摊的面前,韩言拿手指着摊位上鲜血还未流干的野兔,随口问起了价钱。 摊位上一共蹲着三个少年模样的人,正低着头不知道说着什么。 听见韩言的问话,当中的这个少年头都不抬,随口回答道:“哦,这兔子五……” “五什么五!”当中的这个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蹲在他旁边的那个稍显精壮的少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这兔子少了一百个钱您就别问了。” “我去,一百个钱?你怎么不去抢啊?” 听完这个少年的话,韩言觉得自己嘴角都在抽搐了。 一百个钱买一只野兔?开什么玩笑!市面上一百个钱至少能买两斗好酒,数斤的肉食。就算是平常一个人吃饭,一百个钱都差不多够两天的消耗的。可是这人一只兔子就敢卖一百,这简直就是在抢钱啊! “哎!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买卖买卖,有买有卖,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您要是不买就别挡着我这摊子。” 少年依旧没有抬头,不过言语之中却是多了一丝不屑。 听到这里,韩言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跨过了摊子,伸手拽在了少年的衣襟上,“我说曹休,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做奸商的潜质呢?嗯?你再给我说一遍,这兔子一百个钱?!” “这兔子就是一百……钱……哎?哎?!哎!叔父,怎么是您啊?!这……这不是误会了嘛!” 少年正要抬起头来与韩言争辩,却是发现了面前的人是韩言,当时就蔫儿了。 “好小子!不好好在家里干活跑到这里还做这种事情,你还真是给家里长脸!走!跟我回去!” 韩言的声音不减,提溜着曹休的衣襟就往外走。 此时韩言说出这番话来,却是说给路人听的。谁知道这临淄城内有人有什么人的眼线,至少事情做得麻利一点,还是比较让人安心的。 这摆摊的三个,自然就是曹休、黄叙还有项翼了。项翼在两人的中间,也是最先开口的,而曹休却是后来与韩言争辩的。此时见到了韩言,三人自然是没有别的话好说,乖乖地跟上了韩言。 乐进眼明心亮,知道这三个少年的身份应该都不简单,抢先一步替项翼等人收拾好了摊位,拎着两只兔子跟在了几人的身后。 韩言在前面走着,不是地还数落曹休两句,看那样子,倒真像是曹休的亲叔叔一般。210 第一百五十四章 现孙观 等转过了两趟街之后,确认已经离开了刚才的那处地方比较远的距离,韩言这才松开了拽着曹休衣襟的手。 “说吧,怎么回事?怎么你们三个也跟着过来了?” 看着面前的曹休,韩言的眉头皱了起来。 说实话,韩言其实是不希望曹休等人参与进这件事情里面来的,在跟孙观交代的时候也就刻意没有去提曹休等人的存在。之前与孙观约定的,是让孙观先带人过来,然后找几个认识自己的人在城中等候,之后两方一接头,这样后面的事情也就可以进行下去。 谁知道,没等到别人认出自己来,韩言自己却是先发现了曹休等人的存在。 可能也是知道韩言对于自己这三个人‘不待见’,因此曹休的脸上赔上了笑脸,“叔父,您这边不是需要人手吗?我们三个正好没什么事情,也就跟过来了。” “我需要人手?我需要人手也用不找你来啊!”颇为恼怒的韩言抱怨了一句,随后说道:“好了,现在先别说那么多,你告诉我,孙观现在在哪里?” “孙将军?孙将军现在在城外,因为这次来的认也不算太少,就算是分散开来都很难隐秘行事,孙将军担心会被有心人发觉,因此除了几个人在外面等着叔父您之外,其余的都在城外躲起来了。” 说起正事,曹休也认真了起来。 “躲在了城外?这样也好!” 听完曹休的解释,韩言忍不住点了点头。 现在临淄城的这种情况,进来个三五个人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是要是进来一大批三五个人,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察觉出事情有不对的地方了。所以说,孙观的这种做法,其实是相当正确的。只是唯一让韩言有些拿不准的是,孙观究竟带了多少的人马前来? 盲目的猜测对于局势的判断是没有任何的益处的,所以韩言也就懒得再去多想,‘啪’的一声,抬手在曹休的后脑上拍了一记,低声说道:“带我去找孙观!” “是!叔父!” 被韩言打了一记,曹休却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忙不迭地在前面带起路来。 三拐两拐,曹休带着韩言等一大帮人从南城门出了城,大概走了有三里地左右,一片破旧的房屋出现在了韩言的眼中。 不用人解释,韩言知道这里的人应该已经都跑光了。不是因为相信孙观的判断,而是因为当初的韩文就是病死在这样的房子之中的。 “孙将军?孙将军!” 走在前面的曹休,这时候已经开口呼喊起孙观来了。 紧跟着,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一个破败的屋子之中响了起来,“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怎么办?” 收拾了一下有些失落的心情,韩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拨开了曹休,然后迈步走上了前去,“孙观,事情办得如何了?” 在韩言开口的同时,孙观这才刚刚从屋子里面露出了头来,看见是韩言之后,急忙走了几步,然后抱拳拱手,沉声说道:“末将孙观,见过主公!” “嗯!仲台少礼。”摆了摆手,韩言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跟孙观摆弄这些事情,“这次就你一个人来吗?” “回主公,除了我之外,还有糜将军也来了,并且带来了精兵二百二十人!” 说起了这次带来的人马,孙观的底气一下就足了起来。 “哦?二百二十人?” 颇为惊异地看了一眼孙观,韩言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要知道,二百二十人虽然说不算是很多,但是那也是看在什么时候,还有是什么事情。千军万马之中,二百二十人投进去可能连个涟漪都激不起来,但是如果用在某些细微的地方,却是能够发挥出极为重大的作用。比如说,渗入、侦查、刺杀一类的事情。 不过对于韩言来说,让他觉得惊奇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孙观和糜芳竟然能带来‘精兵’二百二十人! 要知道,孙观可是行伍出身,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精兵’,那自然就是精兵了。而从现在的北海国之中抽调精兵二百二十人,也就足够韩言吃惊的了,要知道韩言走得时候留下的那些人虽然说不上是老弱,但是也跟精兵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的。 见微知著,既然糜芳管理下的北海国能抽调出精兵二百二十人,那么其他的几千人虽然说不上是精兵,但也不会太差了的。而且韩言相信,再次见面,糜芳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在韩言思考的同时,孙观忍不住了,“回主公的话,正是二百二十人!除了散布在外面的几个打听消息的人,剩下尽数留守在了这里,时刻准备这听从主公的调遣!” “嗯嗯!知道了!有什么事情,等子方来了之后再说吧!” 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韩言很是不喜欢被人打断自己的思考。 “是,主公!” 不明白韩言为什么突然间变了脸,但是孙观深知为人臣下的规矩,因此很是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在韩言的面前,依旧站立着曹休、黄叙还有项翼三个小家伙。三人眉来眼去,也不知道在交流着些什么。 等了有一回,或许是交流成功了,项翼上前一步,开口说道:“那个……姐夫……” “什么姐夫?你是……”‘谁’字还没有出口,韩言当时就反应了过来,“哦,是项翼啊!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事……” 在韩言的注视之下,项翼变得犹豫起来,支吾了几声之后,说出了这么几个字来。 “哦!” 韩言答应了一声,却也没有多问。 对于项翼,韩言是没有丝毫的办法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夫人认下的‘弟弟’,虽然说蔡琰说这话的时候不一定是认真的,但是韩言却不能随便否认,最后也只能是闭上眼睛,权当看不见了。 接下来韩言要做的,就是探明临淄城内的情况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复糜芳 目前韩言所掌握的消息,临淄城内除了那一个所谓的‘决曹’之外,就没有任何能够说的上话的人了。除了这位决曹之外,官邸之中所有能叫得上号的人现在应该都是在城东的军营之中,被一大批士兵紧紧地保护了起来。 城中的世家大户,韩言觉得应该还是有的,毕竟他们不像那些在朝廷任职的人,只要命还在,又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岔子的话,十有八九都能重新回到朝廷之中任职的。 但是对于一般的世家富户来说,如果没有什么征兆就收拾家当离开故土,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找到出路,就算是想要举家搬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至少在韩言想来,应该不会有人在自己的生命还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就大费周章地收拾自己的全部家当的。 当然,韩言这次并不打算去接触这一批人。不是说韩言对他们完全不在乎,而是在时间的安排上实在是来不及。 想要兵不血刃地拿下临淄城,对于现在的韩言来说,借住当前青州的局势,其实并不见得有多难,只要耍一些手段,基本上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是跟那些人接触之后,不说他们会扯后腿还是给韩言以助力,至少在接触的过程当中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并且还容易走漏消息,给韩言的计划带来不可预知打变数。 至于说拿下了临淄城之后怎么对待这些人,其实也就用不着韩言操心了,只要自己一个表情,韩言相信糜芳就能替自己办好剩下来的事情。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只要接下来的事情不出纰漏,韩言相信,在第五天的时候,自己应该就已经踏上了返回南城的路,之后就能顺利地为自己的儿子操办满月酒了。 韩言闭口不言,低头沉思,却是让孙观的心中一颤。 上前半步,孙观低声道:“主公,布置这里,实不是我的主意,只不过这次来的还有那三个小家伙,所以……” “哎!无妨!” 韩言摆了摆手,没有让孙观继续说下去。 自然,孙观是在担心韩言埋怨他‘穷奢极欲’,所以才硬着头皮开口解释。不过韩言又哪里是在乎这种事情的人?这住处整理也就整理了,又不是装修成天子的寝宫了,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事情的。 提到了三个‘小家伙’,韩言的心中一动,开口说道:“这次曹休他们三个人来,是我之前没有特意跟你嘱咐。这三个孩子来也就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奉先,我也就不赶他们三个人回去了,不过孙观你要记得,这三个小子你要给我看好了,伤着、碰着的都不叫什么事,但是他们三个要是走丢了,我可饶不了你!” “是是是!孙观记下了!” 面对突然严肃起来的韩言,孙观竟然在心头有了一丝压力,连忙低下了头,连声答应了起来。 “嗯!你们三个……”冲着孙观点了点头,紧跟着韩言就转头看向了曹休还有黄叙等人,“你们三个,或许说是命中注定,又或许是别的说法,总归是免不了要接触这些事情的,所以这次我也就不责怪你们三个了,但是下一次,做事情一定要稳当点,记住了吗?” “是!叔父教训的是,小侄记下了!” 与黄叙还有项翼不同,曹休是韩言实打实的晚辈,自然要当先开口。 而黄叙与项翼,一个是韩言手下大将的独子,一个是韩言夫人在路上随口认下的武力不俗的弟弟,却是都没有必要再跟在曹休的后面应声了。 有曹休一个人开口,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又等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音。 不等韩言差人出去察看,外面已经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呼喊,“主公,糜芳来也!” “哦?是子方来了啊!” 听见了糜芳的声音,韩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想当初,如果不是糜芳的帮助,早在开阳城的时候韩言可能就已经与戎马的生活挥手告别了。正是糜芳的鼎力相助,使得韩言能够从容地去搜集、了解泰山贼寇的信息,进而从他们的内部着手,一举驱赶了臧霸,收服了泰山贼寇。 按理说,对于糜芳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都应该先给予他们一些好处的,至少在明面上要如此做,不过到了韩言这边却是恰恰相反,不仅没有让糜芳跟随自己出征司隶,更是随便找了个及借口将糜芳给留在了北海驻守。 当然,韩言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糜芳这个人虽然说是胸怀大志,渴望建功立业,但是出身于糜家,为人商贾气息实在是太重了,军旅之中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就适应的,与其让糜芳接接手他不擅长的事情,还不如先放他在北海之内,好好地磨炼一下。 如今已经身为一方豪强,韩言自然不可能起身去迎接糜芳的。端坐在座位上,韩言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进门的地方,准备看一看糜芳如今的模样。 不过是三五个呼吸的时间,糜芳已经一脚踏了进来,只是看了这一眼,韩言就忍不住在心底里面叫了一声‘好’! 原先的糜芳,虽然有一番雄心壮志,但是因为出身的原因,身上总是少不了那一股子市侩的气息,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其人十分的圆滑。可是现今这一看,却是让韩言的眼前一亮,原先略显富态的一张脸此时已经变得瘦了下来,棱角分明,倒是显出其刚毅来了;虎目扫视之时,竟然也能流露出一丝丝的气势来了。 走进了门,糜芳一眼就看见了韩言,当下疾走两步,来到了韩言的面前,单膝下跪,抱拳拱手,开口道:“末将糜芳,见过主公!” “嗯~~~!糜芳,这段时间你在北海做得不错,驻守这种事情,倒也是辛苦你了,起来吧!” 不咸不淡地说了几乎,紧跟着韩言就挥手让糜芳站到一边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先布局 这期间,韩言根本就没有去睁眼看过糜芳,遑论去问糜芳问题了。自然,韩言也从来就没有找人了解过北海国目前的状况。 至于说韩言为什么会随口夸奖糜芳一句,其实只不过是韩言日渐养成的习惯罢了。 为人上者,气度与手段缺一不可。 不跟糜芳多说,是为了让其产生敬畏的心理,免得日后家业大了再出什么纰漏;夸奖糜芳,则是用来宣示恩情,让糜芳知道韩言还在关注着糜芳,不至于让其觉得受到了冷落。 简单来说,就是人们常说的‘打一棒子再给个红枣’。 北海国如何?韩言确实是不知道,但是却也从来都没有听见北海国传来不好的消息。而且从糜芳目前的状态来看,其为人也成熟了不少,显然他将北海国整治得也应该算是不错的。更不要说,糜芳本来就是商贾之家的出身,搞整治不行,但是搞经济绝对是要比孔融那个书呆子要强的,而经济上来了,一个地方的治理自然而然地也就会好起来了。 要知道,‘穷**计、富长良心’,虽然说钱财不是衡量一个人品德的必要因素,但是从需求的角度来说,一个人只要生活好起来,总会不自然地就会想起去做好事了。在西方,人们叫这种人‘慈善家’,在中华人们习惯称这种行为叫‘积阴德’。 当然这些事情跟糜芳治理北海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不过北海本来就是孔融所管辖的地方,目前来说除了韩言手下的这一票人之外也就那么三五个亲近的人知道北海国已经被韩言给拿下了。这样一来,北海国到底如何其实韩言也并不是十分关心的,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如果能将治地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韩言也并不会拒绝。 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了两下,韩言开口了,“我来临淄城也有小一天的时间了,不过这临淄城内的情况到底如何,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准确的消息?” “这个我知道!” 不等其他人开口,曹休已经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开口喊了起来。 孙观与糜芳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本来曹休的关系与韩言就比他们要近那么一点点,他们又不需要这么个机会表现自己,而且临淄城内的情况并不复杂,他们两个也就没有必要去跟一个‘小孩子’争功。 “嗯!你来说说吧!” 韩言也不多说,只是让曹休开口讲解。 “好!”曹休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讲解了起来,“因为这里是青州的治所所在,黄巾余孽暂时不敢到这里放肆,因此这临淄城内百姓的生活其实跟以前没有太大的不同,只不过那些官员却是大多都跑到了城东的军营之中。现在好像就剩下一个决曹,已经一些老弱病残在城内留守了……” “嗯!你说的这个决曹我也见过了,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决曹会选择留下来?你们有人知道吗?” 曹休的解说跟韩言自己打听到的也没有太大的出入,韩言也就没有让其再说下去,大手一挥,阻止曹休的同时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好像是说这位决曹‘爱民如子’,担心所有的官员都走了之后临淄城内无人管理会出事情,因此才会选择留下来的。” 对于这位决曹,曹休知道的东西好像也是不多,因此说话的时候用了许多猜测性的词语。 “这样啊!”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觉得事情有点意思了。 临淄城的决曹为什么会留下,现在韩言知道的就已经有两个版本了,一个是决曹自己说的得罪了人才没有去城外的军营,另一个则是孙观他们打听到的决曹‘爱民如子’不忍离去。 不管这两种说法都是因为什么才传出来的,韩言相信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必然是跟那位决曹脱不了干系的。就韩言从茶寮之中得到的一些消息来看,得罪人的说法显然是不成立的,不过仔细想想,所谓的‘爱民如子’,恐怕也未必会存在。 闹不清这位决曹的意图,这让韩言的心中很是烦躁,不过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眼看着韩言的眉头越皱越紧,孙观忍不住了,“主公,怎么了?这个决曹有问题?” “有问题?他自然是有问题的,不过这问题出现在哪里,却是让我完全的没有思路啊!”韩言嘬了嘬牙花子,顺手捋了下下巴上的胡须,紧跟着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狠声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决曹罢了,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把这临淄城的天给翻过来!孙观!” “末将在!” 听见韩言最后的那一声呼喊,孙观的身体一颤,紧跟着不由自主地单膝下跪,抱拳回应起来。 “你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去查看一下城东的军营,最好能够在天黑之前探明军营之内的人员还有布置,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今天晚上就动手!” 话说到了最后,韩言的声音霎时间就冷了下来,连带着瞳孔都略微有些缩小了。 韩言很着急,非常着急。 哪怕是韩言现在依旧年轻,但是依旧更改不了韩言需要争分夺秒的事实。毕竟,如果能早一天处理完这一摊子破事,韩言也能早一天回家安享‘万年’。跟工作比起来,大多数人其实还是喜欢休假的。 “末将领命!” 不知道韩言为何会发生转变,但是孙观却不会多问,头一低,将命令接了下来。 “糜芳!” 不理会孙观,韩言转头喊了糜芳一句。 “嗯?主公,您喊我?” 半路出家的糜芳,却是比之孙观要差了那么一点,被点名的时候竟然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嗯!子方,你去通知下去,天黑之后我们要对城东的军营下手,不管是谁,天黑之前必须集合起来,违令者……斩!” 等到韩言最后的那一个‘斩’字出口,屋内的气温竟然好似直接下降了三度一般。 一阵微风吹过,羊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五十七章 次伏手 韩言的命令吩咐了下去,众人自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孙观组织人手去打探消息,糜芳怕人一级级地传达命令,而羊秘等人则是知趣地在糜芳的带领之下往别的屋子里面去休息去了。 至于韩言,下达完命令的他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也没有什么人敢去打扰他,只因为,韩言身边那莫名出现的一丝丝寒气。 这寒气是什么,没有人知道。或许是韩言心中的杀意,又或者是韩言体内的煞气,总之没有人能说得明白。而在于韩言来说,外界的这一切他却是感知不到的。 这次临淄之行,韩言罕见地出现了杀心,至于说为什么,韩言自己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很是烦躁,所有出现在眼前的事物都想先破坏再说其他。 韩言端坐在屋内闭目养神,曹休等人却是在屋外嘀咕开了。 “我说,黄叙、项翼,咱们几个怎么办?叔父没给咱们安排活计,但是咱们不能像羊家的那一对兄弟一样混吃等死吧?” 对于没被安排事情,曹休显然很是不满,以至于说到羊秘、羊衜两兄弟的时候已经愤懑不已了。 “咱们三个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啰嗦的毛病呢?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别在这像个女人一样叽叽歪歪的!” 黄叙开口数落了曹休一句,不过在言语之中却是有附和曹休的意思。 说真的,在某方面来说,黄叙其实比之曹休更加渴望成功,渴望建功立业。不只是因为少年的梦想,更是因为自家老子的压力。哪怕是黄忠从来都没有对自己的这个病儿子有过什么要求,但是黄叙却是在默默地承担着‘老子英雄儿好汉’的担子,因此也就比曹休更加渴望证明自己。 “嘁!就你知道的多!”曹休被黄叙说了一句也只是悻悻,这是因为两人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对于项翼,曹休却是变得随意起来,“傻大个,你怎么说?” “你要去哪里直接说就行了,怎么那么多的废话?” 被曹休问起,项翼却是一反常态,开口反驳了起来。 “哎?我说你……” 被项翼反驳,曹休下意识就想要说他两句。 只是曹休刚想开口,黄叙却是有些不耐烦了,“我说曹休,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赶紧说,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耍!” “呿!知道了!”见黄叙真的有要发火的意思了,曹休这才赶紧转变了话题,“我说咱们三个出来的时间可是不短了,在糜将军的军营之中也待了有一段的时间了,如今我们能做的事情有两件,一个是传令,一个是侦察,你们怎么看?” “传令一事太过重大,我看我们还是去做斥候好了!” 黄叙思考了一下,紧跟着很是随意地回答了一句。 自然,曹休与黄叙所说的是糜芳与孙观两方面。黄叙的想法,自然不可能是去糜芳那边当个传令兵,那实在是给自己的老子丢脸,而孙观那边,也就是黄叙唯一的选择了。 “可是……孙将军可不像糜将军那么好说话,既然姐夫他没开口,孙将军就一定不会让我们去的!” 一直沉闷着的项翼,这时候却是开口了,而这一开口,却是直接指出了曹休与黄叙图谋的漏洞所在。 “额……项翼你说的这个倒也是个问题,不过我们不告诉孙将军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搞得人尽皆知呢?” 面对突然‘聪慧’起来的项翼,曹休有一些不适应,不过毕竟是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因此也没有太过往心里去。 “哦,那这样我没问题。” 似乎是知道曹休已经下定了决心,因此项翼也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就咱们三个人去……”黄叙从小体弱多病,性格也就没有那么刚强,对于曹休的提议,自然是比较犹豫,可是一接触到曹休那似乎带着些轻视的眼神,黄叙的心当时就坚定了下来,“那就咱们三个人去!” “哈哈!好!就咱们三个人去!” 低沉着嗓音笑了两声,随后曹休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 “你都听清楚了?” 韩言的手指在木桌上‘哒哒’地敲击着,双眼却是丝毫没有在乐进的身上停留。 “是!主公,属下听得一清二楚!” 感觉着事情似乎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乐进也就没敢抬头,低垂着的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去吧,上仲台那里领三十军棍,然后去临淄城东面的军营侦查去吧!” 韩言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似乎随意地打发着乐进。 “主公,我……”听见韩言的命令,乐进浑身一颤,紧跟着就要争辩,但是抬起头来看到韩言那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庞之后,又忍不住低下了头去,“乐进……领命!” 应承下了命令之后,乐进也不再犹豫,倒退着出了屋子,紧跟着转身离去,奔孙观所在的屋子去了。 而在乐进走了之后,韩言这才叹了口气。 刚才乐进过来,是在报告偷听到曹休那三个小家伙的‘图谋’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乐进才会为自己受罚而感觉不能理解。如果是孙观在这里的话,肯定很容易就能想通的。 不管曹休等人再有什么小算盘,但是他们终归是跟韩言更加亲近的,哪怕是黄叙,那也应该算是‘家臣’黄忠的独子,怎么也轮不到他乐进来打这个小报告。就算是曹休等人是在谋划韩言,乐进的这顿军棍也是躲不了的。 乐进是很聪明,韩言甚至能够确定,自己身边的这个乐进,就是原本的‘五子良将’之中的那个‘乐进’。可惜,乐进太过聪明了,丝毫不知道收敛,如果不能好好磨练一下乐进,或者说乐进无法被磨练出来的话,韩言宁愿将这个人驱逐出去,也不愿意再见他一面。 要知道,那一句老话说得好:‘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议北海 至于说乐进报告的事情,韩言却并不将之放在心上。 虽然说之前自己有表示过对三人不告而来的不满,但是那毕竟只是担心他们三人年幼而受到伤害。可是韩言自己也明白,三个人的年纪其实也不算小了,就算是黄叙,这个年纪其实也是可以上战场杀敌了,要知道,骠骑将军霍去病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以校尉的身份率领八百轻骑兵百里杀敌、斩杀两千余人了。 本该病死的黄叙,如今存活了下来,韩言又怎么可能不对这个‘将门虎子’寄予厚望呢? 还有那曹休,虽然记不清到底有什么经历了,但是韩言能看得出自己这个便宜侄子绝对是不简单了,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孤身转辗近千里来寻曹操了。 至于说项翼,这是韩言最不担心的一个。虽然说项翼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的,但他只是反应慢而已,再者说了,项翼本身的武力都不比黄忠低多少,这么一个人,韩言又怎么可能去担心他呢? 三个臭小子商量着偷跑出去侦查城东军营的情况,韩言也权当是他们是在锻炼己身了,因此,也就只派了一个人跟在他们左右。 而派的这个人,自然就是刚才前来‘高密’的乐进。 韩言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派乐进出去侦查临淄城外的军营,而是想让他去照看曹休等人,只是这些话不是韩言可以说的,因此才希望借助孙观的口去告诉乐进,否则的话,又怎么至于让乐进找孙观去领军棍呢?乐进与孙观不合,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乐进自视甚高,对于典韦他是没有想法,毕竟他打不过典韦,而典韦又摆明了是韩言的‘心腹’,不过孙观却不是典韦,因此乐进也就有了‘追赶’的目标。 至于说孙观会不会‘指点’乐进,韩言倒是不太担心,毕竟孙观与乐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而且乐进又是在自己的命令下办事了,倒也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只是这一番思考之后,韩言觉得自己好像更累了。 “呼!弘毅,你说我是不是高找个地方好好修养上一段时间啊?”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韩言冲着身边的典韦轻声问道。 “主公说什么,弘毅便做什么,其他的,弘毅都明白了。” 典韦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韩言的问题。 “唉!我就知道,跟你说也是白说!” 也说不清典韦是真傻还是装糊涂,但是很显然,韩言从他哪里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的。 典韦闭口不言,韩言也是觉得无趣,一时间,屋子里反倒是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长的时间,屋外响起了糜芳的声音,“主公,到晌午了,您看……” “嗯!随便弄些吃食过来就行了……”韩言这时候也是觉得是有些饿了,不过却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朋友,“对了,羊秘那边你记得送过去一些。” “是!主公!” 糜芳在门外答应一声,紧跟着下去准备去了。 不多时,一些精壮的汉子双手捧着盛有烤兔、烧鸡等等等等吃食的托盘走了进来,看得出来,为了准备这些东西糜芳还是没少废心思的。 准备完毕之后,糜芳先是屏退了那些送饭的汉子,紧跟着冲着韩言拱了拱手,也要跟着那些汉子退出门外。 “哎!子方,留下来一起吃吧!” 韩言冲着糜芳招了招手,想让其留下来陪自己吃这顿饭。 “这……是,主公!” 稍一犹豫,糜芳紧跟着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答应是答应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糜芳坐在韩言的左手边,很是拘谨地坐在那里,屁股甚至只有半个落在了凳子上。 看着糜芳那紧张的样子,韩言的心中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始终是主仆有别,哪怕韩言的心态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他的身份也已经不再是当初开阳城的那个顶着‘少师’名头的毛头小子了。而糜芳,现在也只不过是韩言手下勉强排得上号的一员将领罢了,比他强的,可不只是那么一个两个的。 感受到糜芳与自己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韩言的心中很不是滋味,长叹一声,开口道:“唉!子方,最近北海国的情况如何?” “回主公,最近北海国内一切安好,而且靠着主公您之前提及的氏仪等人,现在北海国内的境况甚至要比孔北海在任的时候还要繁荣!” 听见韩言问话,糜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抱拳拱手,恭敬地回答道。 “哎!坐下说!坐下说!”韩言的左手虚空向下压了几下,示意糜芳坐下说话,等看着糜芳坐下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比孔融在的时候还要繁荣?这么说,孔融被擒的消息已经传播了开来?” “什么?孔北海被擒了?谁干的?” 出乎韩言预料的,糜芳听到了这个消息却是被吓了一跳,当时就站了起来。 “哎!坐下说,坐下说!”看着糜芳又站了起来,韩言忍不住再次示意其坐下,“孔北海被董卓手下的大将徐荣给生擒活拿的,现在……想必已经身处洛阳之中了吧?” 对于孔融,韩言多少还是有一些愧疚的。虽然说孔融为人比较浮夸,爱好面子工程,但是毕竟跟韩言无仇无怨,韩言没有救助曾经帮助过他的孔融,其实于情于理来说都是有些不合适的,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但是韩言自己说的时候,难免会感觉到一丝愧疚。 “这样啊!”糜芳点了点头,却是不在乎孔融的下场如何,“这么说……北海国现在是我们……哦,不,是主公您的了?” “子方,你要记住,这北海国……是属于大汉江山的一部分,不是他孔融的,自然也不会是我韩言的!” 提到了这么严肃的问题,韩言的脸色当时就冷了下来,连带着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森寒。 毕竟,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要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之中,就算韩言没有什么想法,最后也极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加以构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算盘 “是!主公!” 被韩言一番训斥之后,糜芳心中一惊,连忙站起了身来,同时,后背立刻就出现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转眼之间就打湿了衣衫。 “行了,坐下吃饭吧!” 经过这一番对话之后,韩言也是没有心情再跟糜芳询问北海国目前的情况了。 “是!主公!” 糜芳此时也不敢多说话了,所谓言多必失,还是老老实实吃饭的好。 这一顿饭吃下来,韩言的心情实在是说不上多好。而糜芳,也是战战兢兢的,吃饭如同嚼蜡一般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韩言也是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严厉了,闹得糜芳也拘束起来了,心中带着一丝愧疚之下,韩言开口说道:“行了,子方,你下去休息吧!” “是!主公!” 等韩言说完这两句话之后,糜芳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连忙组织人手收拾碗筷,紧跟着也退下去休息去了。 待一切都收拾利索之后,屋子之内又重新剩下了韩言与典韦两个人。 典韦不用多说,本身话就少,而且脑子也说不上多快,因此有很多事情韩言也就没有办法跟典韦去商量,就比如说今天的事情。 本来,韩言已经设想到了会有这样一种身份变化而引起的影响,但是韩言却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来得如此的早。虽然说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黄袍加身’的境地,但哪怕今天这件事情也只不过是一个苗头,也已经足够韩言头疼的了,因为这种事情韩言完全没有解决的良策。 只要韩言与官场只见的联系存在一天,他手下的孙观等人就会拥护他一天,同时也会一天天地加剧这种情况,最终形成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想要解决这个情况,目前韩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他隐居山林,完全断绝与官场的联系。 可是,韩言毕竟不是荀靖,他又怎么能够去适应那种隐居的生活呢? 退一步说,韩言能够忍受那种清贫的隐居生活,可是那些与韩言有着利益纠葛的人,如袁绍、羊秘等人,他们会放任韩言隐居山林吗?而且,现在韩言的儿子韩昕也已经出生了,隐居山林,韩昕的成长该怎么办? ‘你耕田来我织布’这种如梦幻一般的生活,绝对是不可能出现在韩言与蔡琰的身上的。韩言不懂得如何更重,而蔡琰,自然也不懂得如何织布。 在这一刻,韩言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或许有一天韩言能够想到一个完全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但是目前来说,韩言还是只能暗自苦恼的。 在韩言面对着空屋子苦恼的时候,曹休三个人却是面对着临淄城外的军营苦恼着。 曹休三个人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根据军营之中营帐的布置来估计军营之中人员的的数量、可能的配置以及大概的巡逻路线。 而紧紧跟随在三人身边得意?,也是才‘投军’不久的愣头青,对于斥候的基本技能,也是两眼一抹黑,与曹休三人相比,只怕是半斤八两。 “我说乐进,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行吗?现在怎么办,你总该说出个办法来吧?” 曹休倒是没有指责乐进不会侦察的事情,毕竟术业有专攻,倒也不能说乐进什么,只不过乐进之前可是好一顿吹牛,此时要是说不出办法来,那也就再怪不得曹休等人看不起他了。 “这个……这个……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望着那连绵数里的军营,乐进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你可要快一点啊!” 曹休撇了撇嘴,却没有再打扰乐进的思考,扭头看了看黄叙与项翼,紧跟着用下巴向着一边点了点。 做完了这些动作,紧跟着曹休就小心地退下了土坡,然后往一边隐蔽的地方走去了。黄叙与项翼会意,也在曹休起身之后,小心翼翼地离开了乐进的身边,找曹休去了。 “曹休,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站在曹休的对面,黄叙开口问道。 “有什么事情?现在咱们可是被挡在军营外面了啊!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曹休的言语隐晦,但是双目之中却是精光流转,似乎在暗地里策划着什么一般。 “想法?什么想法?我们出来之前可是说好了的,这次出来只是来做斥候的,你可别再节外生枝了啊!” 哪怕不知道曹休想做什么,但是跟曹休毕竟相处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了,黄叙自问还是比较了解曹休的,因此不等曹休开口,提前就开口警告起他来。 “哎哎哎!黄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是,咱们出来之前是说来做斥候,但是现在我们发现了什么?军营之中有多少人,这些人里面又有多少是战兵,又有多少是辅兵,并且里面的人员布置,这些你俩谁看见了?” 曹休说得快,但是吐字却是十分的清晰,显然此时脑海之中的思路也已经十分完善了。 “这……” 听完曹休的这一番话,黄叙也开始犹豫起来了。 见曹休有些意动,曹休紧跟着又加了一把火,“再者说了,你可别忘了,我叔父他可是说过这里面有不少临淄城内的达官显贵暂住在里面,对于这些人的情况,咱们也是一点的消息都不知道的!” “你就说怎么做就行了,行与不行的都要等咱们商量之后才能确定,就这么两句话,你可说不动我!” 不等黄叙再开口,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项翼,此时却是开口了,而且这一开口,就已经把话说死了。 面对项翼这种颇有建设性的发言,曹休与黄叙同时都沉默了。 平常的时候,项翼总是显得比较呆傻,但是在某些关键时候,项翼的脑子却要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醒。 如果曹休真的不能够说服项翼的话,那么项翼就一定不会同意曹休接下来的计划的,而项翼要是不同意的话,那么曹休想要做什么都要受到极大的限制了,因为曹休与黄叙两个人的武力值实在是不值一提的。 第一百六十章 诱以利 三人之中,以曹休与韩言的关系最为亲近,而三人之中说话最有分量的却是项翼。不为别的,就因为三人之中项翼最为能打。因此,说服项翼,绝对是曹仁唯一的选择。 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曹休深深地吸了口气,紧跟着开口说道:“项翼,你跟我与黄叙都不同,虽然说我叔父没有正面说过你,但是我相信你能感受得到,我婶婶的那句话,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实际的改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想要得到什么结果,首先你就要先做出什么样的成果来。” 曹休的话到了最后,已经说得相当的露骨了。 只不过,项翼却丝毫没有要动怒的意思,反而在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曹休,你到底有个什么计划,先说说吧!” 这个回答,项翼没有直接答应曹休的提议,但是也没有明确表示要拒绝曹休,表示先听曹休的计划,在这一方面来说,这已经是项翼能做出来的最大的让步了。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曹休点了点头,能得到这个答案,其实也已经算是达成了他的目的的,因此,也就没再犹豫,“在外面咱们什么都看不出来,想要打听到确切的消息,我们就必须要进到里面去!” “进到里面去?会不会太过冒险了?” 对于曹休的这个计划,黄叙听完之后立刻就吃了一惊。 如果说黄叙真的像他爹黄忠一样武艺无双,那么自然不会这样瞻前顾后,但是黄叙却是从小体弱多病,到如今虽然身体早就恢复正常,但是这几年的功夫黄叙也没能从黄忠那里学到多少的东西,因此平时的时候,黄叙更是喜欢用脑,而不是用拳头。此时曹休提出这种‘深入敌营’的计划,黄叙自然是第一个提出异议。 “冒险自然是比较冒险了,但是除了这样之外,你们谁还能有好的主意,有的话不妨说出来,不然的话,咱们也只能这么办了。要知道,我可是不知道怎么根据炊烟的数量来分析里面的情况的。” 曹休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尽力了。 “这个……” 明知道曹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黄叙却是仍旧放不下心来。 “要潜进去的话,倒也不是特别难。”一直旁听的项翼,此时却是突然开口了,拿手指着远处的军营,接着说道:“你们看这座军营,虽然里面的军帐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但是分成了一堆一堆的,显然里面还是有势力划分的,几拨的人马,之间可能并不会特别熟悉。而且外面的围栏,虽然看上去很是牢固,但是其间的空隙却是不小,想要不声不响地潜进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 “嗯!还有吗?” 曹休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比不上项翼,此时见项翼开口了,他也是乐得听听项翼的意见。 “嗯!要我说,咱们进去不难,出来想必也不会有多难,我们现在面临的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进去之后该做些什么。” 因为想得很是透彻,所以项翼也就没有继续保留,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这个事情,确实是有点……唉!” 对于项翼的问题,曹休也是有些苦恼,因为想不出办法来,最后只能是抬起手来挠了挠自己右边的眉毛。 三个半大的小子,若是把他们直接扔到战场上去,恐怕他们都能闯出点名堂来,尤其是项翼和曹休,一战功成得个官职恐怕都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但是让他们来做斥候的活,却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这个……要不我们找那个乐进商量一下?”提不出什么建议的黄叙,这个时候开口了,“依我说啊,让咱们三个拆了这座军营,恐怕都比直接进去侦察来得容易。如果不让这个乐进参与的话,别说乐进这次是白来了,恐怕就算是我们,也只能是空手而归了。” “那个乐进啊……” 说实话,曹休有些犹豫。 乐进是哪号人物,曹休三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可是能被派过来看管这三人,却总归要比他们三个强点的。只是曹休本来就不希望带着乐进,不然也不会选择离开乐进的身边来和黄叙还有项翼商讨对策,如今让他再过去找乐进,他是真的比较抵触的。 “乐进这个人的身手不差,虽然比不上黄叙的父亲,也比不上我那姐夫身边的那个人,但是,行步之间却比我要高明一些,而且其年长我们这么多岁,想来经验也是不少的,想要成事,最好还是叫上他。功劳,总归够我们几个分的!” 项翼再次开口,这次站在了项翼的一边,有理有据,让人很难找出拒绝的话来。 “这样啊!那我们过去找他问问吧!” 见黄叙和项翼的意见已经一致了,也不用再去管这两个人说的有理还是物理,曹休根本就懒得再自找没趣了。 按着曹休的想法,这功劳,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毕竟他们三个人谁都不需要靠着战功来提升自己的地位。 黄叙不用说,只要黄忠一天不死,那黄叙日后想要得个称心如意的官位就是很容易的事情;而曹休自己,更是不用说,就算韩言不管他,那曹操也不可能会让他在外面瞎混的;而项翼,在韩言明确表态或者蔡琰失宠之前,问题也不会太大,再不济,人家不也能在韩言身边当个亲卫嘛!要知道,现在的典韦,也不过是韩言身边的一个亲卫罢了。 心中打定了注意,三人凑在一起,慢慢地往乐进的身边靠了过去。 “嗯?是谁!”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乐进立刻就转过了身来,往身后看了看去,“嗯?是你们啊?想干什么?” 要说起来,乐进也真不是白给的,刚才没注意到三人离开,也只是因为对于曹休他们没有防范罢了,这时候身后传来动静,乐进的真本事就逐渐显露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称心意 “想干什么?想送将军您一份天大的功劳,怎么样,将军您想要吗?” 本身就只是证明自己,功劳什么的,曹休也就浑不在意地随口送了出去。 “哦?功劳,不知道是什么功劳啊?” 乐进不是很在乎曹休所说的功劳,毕竟,在他的眼里曹休等人也只是三个单子比较大的小屁孩罢了,靠着父辈的荫蔽才能被韩言如此放纵。 “什么功劳?嘿嘿!探明这军营之内的情况,这功劳算不算大?” 心中明白黄叙和项翼都没法配合自己演戏,曹休也只能是自己开始了这场表演。 不过饶是如此,也是勾出了乐进心中的兴趣,“哦?你们有办法探明军营之内的详细情况?” “不错!我们找到办法了!”曹休点了点头,接着诱惑起乐进来,“只要我们摸进了军营之内,什么情况我们探查不到?到时候这功劳送到我那叔父那里,将军您应该能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吧?” “摸进军营?呵呵!你们三个可别开玩笑了!摸进军营之内探察情况,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简单至极,问题在于我们进去之后该怎么在完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找到有用的信息,更重要的是,主公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如果我们打草惊蛇的话,我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过,而你们三个……”乐进说着话突然间停了下来,眼睛扫过了三人之后,紧跟着开口说道:“而你们三个恐怕也会直接被赶回南城吧?” “这个……” 被乐进一句话就点出了自己面临的问题,曹休立刻就没有话说了。 “所以说,这份所谓的功劳,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你们就是这种建议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就此打道回府的好!” 功劳就在眼前,说没有点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乐进却是不敢如此冒失。 如果说没有眼前这三个人的话,乐进自信自己能够进军营之中好好地探查一下里面人员的组成还有分布情况,可是带着曹休这三个‘小屁孩儿’,乐进心中十成的把握却是当时就消失了九成。 眼看着乐进作势要走,黄叙也是着急了,接连向着身边的项翼使了几个颜色。 得到了黄叙的示意,项翼直接横跨了一步,挡在了乐进的面前,“将军!何必着急离去呢?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议一下,如果要成功了,对我们固然是能力的证明,但是对您来说,那更是天大的功劳。别的不说,您投到我那姐夫手下,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功劳吧?” “这个……” 提到‘功劳’两个字,乐进立刻就犹豫了。 乐进投到韩言手下的时间还不算长,确实是有些急于立功的心思,但是乐进不知道的,却是韩言手下的人现在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功劳。 别说是孙观、典韦,就算是黄忠也是一般。别看黄忠被韩言留下镇守河内郡了,但是真要说起来,黄忠的身上也是没有太大的功劳的。 且不说在洛阳的时候韩言都是靠着自身的聪明智慧周旋于皇室与大将军只见,就算是后来到了开阳城,其实主要的也是韩言自己在想办法。至于说后来领兵前往北海,然后又去司隶,紧跟着转战突进,韩言手下的这些人,其实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 是,不管是孙观还是典韦,又或者是资历最老的黄忠,他们都在韩言的手下任劳任怨,但是那也只能算是‘劳苦’罢了,要说‘功高’其实还真的是说不上的。 只不过,这些情况乐进都不了解,他所能看到的,就是自己在韩言的手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当然,乐进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怨恨的情绪,本来嘛,投到别人的手下,为的就是能够被人赏识,然后建功立业,而被人赏识的前提就是要展现自己的能力,可是乐进除了被典韦虐过这一件糗事,真的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事情的。乐进心有不甘,可是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三个小屁孩儿的监护,那还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 曹休的话让乐进犹豫了,或许,不仅仅是犹豫。 “我说将军,现在我叔父的手底下,除了糜将军是因为留守而驻扎在了北海城,其余的人,就算是黄叙的父亲黄忠老将军,现在手下也不过是管理着几千人个人,还是在河内郡给人看守粮道的。如果您能够在夺取这座军营的时候立下大功,到时候我那叔父就算是不想重用你,恐怕他自己心里都会过意不去吧!” 乘胜追击,见乐进有些意动了,曹休也就不再犹豫,紧跟着开口劝说起来。 当然,曹休的这番话还是引起了黄叙的些许不满的,只不过在受到了曹休的眼神示意之后,黄叙很是知趣地没有开口跟曹休争辩,而是站在了一边冷艳旁观。 “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不过这里面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其中出了什么差错,这个责任不是我能承担的起的啊!” 功劳确实诱人,但是也得有命去取才行,乐进毫不怀疑,如果这三个小子出了意外,韩言就算不活剐了自己,恐怕自己的遭遇也不会比活剐要好上多少。 “哎!将军,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一座小小的军营,可是拦不住我们三个,不说黄叙,人家总归是虎父无犬子,也不说项翼,他的情况想来将军也听说过,跟黄忠老将军交手都没有吃亏。而我……”说到自己的时候,曹休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等着乐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自己这边之后,这才接着说道:“我从千里奔行,从南方过来投奔叔父,您觉得我就是那么容易被人抓住的吗?” “这个……我们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照曹休这么说,这三个小子确实都很难缠,也因为这样,乐进松口了。 见乐进松口,曹休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人要是再不答应的话,恐怕曹休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行动 说假话的最高境界是什么?那就是全说真话。只不过这真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全都是在诱导着对方往错误的方向去想。 没错,项翼和曹休,两个人的武力值却是不俗。项翼不用说,就算是曹休,一个人对付三五个壮硕的年轻人其实问题都不会太大。 而曹休话中错误的信息,就在于黄叙。黄叙是黄忠的儿子,确实也有‘虎父无犬子’的俗语,只不过黄叙的情况特殊,现在的身体素质和伸手才不过刚刚赶上一般人不久,对付一个人的话问题还不大,但是对手超过一个人,或者说对手比平常人厉害上一丁点,那黄叙基本上就可以提前离场了。 只是,这些事情乐进暂时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四人接着商量了一下信息,紧跟着布置了起来。而仍旧停留在屋子之中休息的韩言,此时心中却是隐隐有些不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上去很漫长,但是回过头去想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天,已经黑了。而人,却还没有回来。 “怎么样?还没找到他们三个吗?” 以手扶额,韩言的神色说不出的疲惫,看着面前单膝跪地的孙观,轻声问道。 “这个……还请主公责罚!” 再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孙观的嘴中出现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唉!跟你没有关系!”韩言摆了摆手,示意孙观起身,“这三个小子本来就不是能闲得住的人,而乐进……也是急着证明自己,我把他们四个弄到一起,出了事情,也只能是怪我考虑的不周全,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 “主公,您也别太着急,不管是乐进还是项翼,这两个人的身手我都是知道的,就算是曹休和黄叙差上那么一点,但是总归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情。只不过,今天晚上夺营的事情,要不我们就先放……” 为人下者,不能为主分忧,这已经是不称职了,如今孙观能做的,也只能是想办法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了。 “不行!别的事情都能够等,但是这件事情……迟则生变啊!” 一声大喝,韩言阻止了孙观接下来的话。 在韩言的心里,其实不是没想过暂停今晚的夺营行动。只是,曹休他们几个人现在找不着,这固然是让韩言担心的地方,但是韩言更担心的,却是他们惊扰了军营之中的那些人,一旦那些人有了防范,韩言可不认为自己手下的这两百来人能够直接去冲击人家数千人的队伍。 “可是,主公,那边曹休他们还没有回来,我们这样行动,会不会有些草率了啊?” 站在一边的糜芳,适时地开口帮孙观说起话来,如果真要是韩言决定了,那糜芳没话说,只是现在,糜芳还需要与孙观一起争取一下。 只是,糜芳与孙观还是小瞧了韩言的决心。 韩言大手一挥,紧跟着站起了身来,沉声说道:“来不及了!正如仲台所说的,他们几个人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我们这边的事情却是耽误不得。如果事后真的发现他们三个出了什么事情,那……那……” 话到最后,韩言却是说不下去了,毕竟,除了乐进之外的那三个人,不管谁出了事情,其后果都不是韩言愿意承受的。 “要不,韩兄,再等一等吧?我们时间还很充裕,没必要这么着急的。” 知道韩言确实为难,羊秘很是‘贴心’地劝说起韩言来。 只不过,羊秘只知道韩言为难,确实不知道韩言为什么为难,因此,这劝说注定是无效的。 只见韩言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羊秘的劝说,“羊兄,你不明白,如果我现在选择等待下去的话,那么就等于是贻误战机,这不仅关系到临淄城拿不拿得下来的问题,更是关系到我们这次来的二百三十人的身家性命,所以……我等不起!而且来说,先拿下城东的军营,之后想要找他们我们也是方便一些,不会像现在一样束手束脚的。” “这样……那就由韩兄您决定吧!” 羊秘思考得很是费力,想了一会之后,索性什么都不管了。 “嗯!好!”韩言答应一声,紧跟着转向了孙观等人,说道:“仲台,你和子方准备一下,本来预备好的人手当中再挑出十人出来分散到各处,一旦有曹休他们几个人的消息了,立刻派人过来通知我!” “是!主公!” 孙观抱拳拱手,大声答应着。 命令下达了之后,韩言再次转向了羊秘,开口道:“羊兄,军营之中情况不明,为保万全,还需要有人在外面带领着那一拨人马,这个事情我已经分不出人来了,不知道羊兄你……” “自然……” 面对韩言的‘请求’,羊秘丝毫没有犹豫地就想答应。 只不过坐在羊秘身边的羊衜,这时候却是开口了,“等一下,你说让我家兄长带领外面的那一拨人马,可是实话?如果那些人不听号令,那我们该如何办?” “别瞎说!” 羊秘训斥了羊衜一句,紧跟着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如何办?”横了一眼羊衜,韩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如果有人不听号令,你直接砍了他就行!” 说完这些,韩言不再理会羊衜,接着给孙观等人交代起来。这样一来,倒是让羊秘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是,韩言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说什么‘有人不听号令就直接砍了’,可是韩言给那些人的命令是四散开来扰乱军营,根本说不上听从命令行事这一回事,因此也就不可能给羊衜以机会。 韩言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他带领着一部分精锐直接冲进军营找到军营之中的主将,紧跟着在短暂的时间内收服他。剩下的那些人,大部分要留在军营之中的重地阻击来援或者是报信的人,而给羊秘的人手,只是一部分用来扰乱对方视线、制造自己这边‘人很多’的假象的一小部分人罢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再相遇 吩咐完了之后,紧跟着韩言带领着屋内的众人出了屋子,然后与一帮整装待发的精兵一道,往临淄城东面的军营方向去了。 等到了军营外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这个没有路灯的年代,晚上照明除了依靠月光、星光之外,也就只有火把了。值得庆幸的是,这座军营之中虽然士兵都算不上精锐,但是物资看上去还算是充足,因为此时军营之内的火光很是明亮。 向着孙观打了个手势,孙观会意,向着身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紧跟着就下去传达命令了。 大概有五十多个背着火把等物的人率先跟在羊秘的身后离去了。接下来,韩言就要等着看羊秘他们的‘表演’了。 至于说羊秘能不能做到,这个韩言不担心,本就是一件捣乱的事情,而且又不需要羊秘自己亲力亲为,这又有什么难的呢? 而羊秘会不会出事,这个韩言就更是不担心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书生可不是后世那种‘百无一用’的书生,儒家都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一般的读书人,又有几个一点的防身能力都没有的? 要知道,就算是驰名天下的蔡邕,韩言的那位老丈人,平时没事的时候都能够拿出剑来跟黄忠走上几招,虽然说黄忠肯定是让着蔡邕的,但是好歹也是有些底子的,就算是比之黄忠要差上太多,但是总归是比普通人要强上那么一丁点的。 更不要说,在之前扫平黄巾叛军的那些人里面,不管是卢植、皇甫嵩,又或者是朱儁等主将,没有一个不是文名彰显的。 自然,韩言也不会认为羊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不过,如果韩言知道羊秘的弟弟羊衜,正是原本历史上西晋的征南大将军羊祜,恐怕这次羊秘就得当个看客了。 韩言留在原地等待着,大概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就看见军营之内四处都出现了黑烟,如果不是韩言等人留在外面,恐怕在这种黑夜之中,有心观察之下,恐怕也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发现的。 黑烟升起之后没多久,紧跟着就变成了浓烟,然后就听见一声‘走水了’,然后这安静的军营就像是一锅平静的热油之中掉进了一滴水一般,整个的就乱了起来。而韩言他们这些留守的人,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 等到守在军营外面的人都进去帮忙救火之后,韩言这才带着人大摇大摆地从营门处进了军营,一百多人分散开走,那些忙着救火的士兵竟然真的就没能发现韩言他们的踪迹。 不多时,韩言在孙观的引领之下带着糜芳等人来到了军营的帅帐外面,藏好了身子,等待起来。 待韩言手下的人都到达之后,韩言这才一声令下,当先在典韦的护持之下,往帅帐之内冲了进去。只是这冲进去之后,里面的情景却是出乎了韩言的预料。 之前看见的那个决曹,此时正搂着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坐在一边,从那半解的罗裳还有决曹那消失在女子衣襟之中的右手可以看出,这两个人应该是正在进行着超乎友谊的交流。 自然,韩言对于这些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不说韩言已经是个成婚并且有子的人,就算是没结婚的时候,韩言也跟着曹操还有袁绍他们进了不少的风月场所了,虽然没有像曹操一样留情留到娶了人家进门,但是也绝对说不上有多么老实。 只是,让韩言上心的是,此时营帐之内除了这位决曹和这个女子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而看帅帐之内的摆设,明显是在举办酒宴,而且不管是主位又或者是两边的桌案上面,那明显被人动过筷子的菜肴,无不在验证着韩言猜想的正确。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大眼瞪小眼之后,决曹不动声色地将手从那女子的衣襟之中抽了出来,然后仔细地为女子整理了一下衣衫,紧跟着推开了女人,站起身来。 “几位……这是什么意思?” 仔细打量了一下,决曹虽然知道自己见过韩言,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老脸,却也只能装作不认识了。 “嗯……我想找一下这所军营之中的将领,决曹你知道在哪里吗?” 很是默契地没有在决曹的品行上纠缠,韩言开口就问起自己的目标来。 要知道,韩言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取得这座军营的控制权,而这位决曹……额,人家应该是在这里做客的,然后碰巧主人家招了女子来招待他,因此在这里碰见他也就不是什么太过难以理解的事情了。也是因为这样,韩言才不会跟决曹纠缠。 “哦?这座军营之中的将领?你们找他是想……”得知了韩言的等人的目的,决曹先是一愣,紧跟着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他们都去哪了!刚才外面说‘走水了’,而且好像有不少的地方同时走水,他们担心出事就一起出去了。” “他们担心出事就一起出去了?那你怎么没有出去呢?” 孙观颇为玩味地看着决曹,似乎对决曹的私生活很有兴趣。 “啊?这个……这个……我对军营之中的事情都不太熟悉,出去也是帮不了什么忙的,这个……呵呵!呵呵!” 尴尬地笑了两声,哪怕是以决曹的厚脸皮,此时也已经有些脸红了。 “好了好了!没那么多时间问东问西的了!”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韩言打断了孙观接下来的问题,“决曹大人,现在请您带我过去找那些将军吧?” “好!好!好!” 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决曹快步走到了韩言的身边,那卑躬屈膝的样子,与之前在官邸之中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一点相似的样子。 “走吧!” 挥了挥手,韩言示意决曹先走。 决曹也不犹豫,快步就走出了帅帐,似乎后面有人在追着他一般。 面对决曹如此的表现,韩言的眉头皱了皱,又看了看帅帐之中的那个女人,低声对着身边的孙观说道:“找人带上她!”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实情 “是!主公!” 孙观答应一声,然后向着身边跟着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 这两个人得到了示意,快步走到了这个女人的身边,然后也不管这女人同不同意,伸出双手就要将其架起来。 “啊!你们两个人想干什……” 突然被两个人架起来,女人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鸟一般,惊声尖叫起来。 只是,这话还没有说完,却已经被左边的这个人一手捂住了嘴巴,至于说这句话最后面说的是‘么’还是‘吗’,其他人也就无从得知了。 “看好她!” 恶狠狠地瞪了这两个人一眼,孙观对他们的举动很是不满,怎么就让这个女人叫出来了呢? 幸好,韩言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因此,孙观也就没有再去责罚这两个人,只是,在心中记恨一番,却是免不了的了。 出了营帐,韩言一眼就看见了被人拦截住的决曹,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有着要逃跑的打算。当然,看他一脸的镇定,似乎又没有冲动的打算。只是,刚才营帐之中的那声喊叫,这位决曹却像是根本就未曾听到一半,倒是让韩言有些惊奇了。 也不知道这位决曹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看他左拐右拐的样子,似乎对这座军营很熟悉一样。 走了大概有一百来米的路程,韩言就看见决曹的前方出现了一群衣着华丽的,显然,就算不是这军营之中的主将,也应该是躲在这座军营之中的达官显贵了。 “哎!王将军!王将军!” 决曹似乎是看见了故人,挥着手招呼起来。 就在决曹开口的那一瞬间,韩言身后的这些人动了,以半包围的姿态围拢了过去,在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内,这些人就分散到了周围营帐的边上,然后暗暗地将这些人给包围了起来。韩言嘴边露出了一丝冷笑,也不用管这位决曹是不是想要耍花样,反正自己身边有一百五十名精锐之士,就算是对面的那些人都是孙观这样的好手,众人围攻之下,短时间内也能拿下他们了。 “哎?大人您不是在营帐之内休息嘛!怎么也过来了?” 同时注意到了决曹的一个人,也开口招呼起来。 “没事……没事……你们在做什么?” 似乎是有些紧张了,决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等着决曹跟那些人走近了之后,他们的声音就渐渐地笑了下来,韩言没有跟上去,因此也就听不到他们在谈些什么。 当然,韩言现在也不关心他们这些人在说什么了,因为,他的身边来了几个人。而这几个人,正是之前韩言在为之发愁的曹休等人,也只有他们,才能在典韦与孙观等人毫无反应的情况之下靠近韩言了。 看着曹休那略显兴奋的面容,韩言显得很是淡定,“怎么?疯够了?舍得回来了?” “嘿嘿!叔父,那个……” 曹休的脸上带着些许的难为情,自然,是因为了解韩言为什么会这个态度才会如此的。 “行了,好生在后面待着吧!” 像是赶苍蝇一般,韩言挥了挥手,丝毫没有要跟曹休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眼看着曹休没有要走的意思,孙观上前两步就想将其拦开,只是曹休眼明心亮,在孙观动手之前,赶忙开口说道:“叔父!我们几个探听到极为重要的消息,因此今天才会回来晚了的!” “哦?极为重要的消息啊?那等这边的事情办完之后,你再讲给我听吧!” 韩言心不在焉,似乎根本就没有将曹休的‘消息’放在心上,脚下不停,往决曹那边走着。 “叔父!叔父!” 眼看着韩言又要往前走,曹休推搡着孙观的胳膊就要往前靠。 只是,孙观这样久经沙场的战将,就算是临时客串一把侍卫,又岂是曹休这种毛头就能够轻易推开的?只见孙观的臂膀犹如铁铸一般,身躯也像是一座铁塔一样,丝毫没有因为曹休的动作而有丝毫的动摇,看着曹休脸上那急切的模样,孙观开口劝道:“曹休,我知道你是想在主公面前做出点样子来,只是你也看见了,现在主公没有时间来听你的这些事情,要我说你就先等一会,等完了事情再说……别让我难做!” 到了最后一句,孙观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的意思了,如果不是看在韩言的面子上,就像是曹休的这种行为,放在以前孙观早就一拳头打上去了。 “你……唉!我是真的有重要事情要跟叔父说啊!”眼看着韩言就要走远,曹休再也忍不住了,开口喊道:“叔父!这座军营之中的实际掌控者,其实是那位决曹!” “哦?你说这话……可有什么凭据?” 听到曹休的这句话,韩言这才算是停下了脚步,双眉紧蹙,但是看上去却没有多少惊讶的意味。 “凭据?这个……这是我们今天在营帐外面偷听到的,因为不敢暴露身份,也是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凭据什么的……” 曹休一脸的无可奈何,凭据什么的,还真是拿不出来。 说真的,曹休他们之所以会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能回去,就是因为被困在了这座军营之中。不过不是被人拘禁了,而是他们进去的那个地方守备实在是太过森严了,溜进去之后却是不好再溜出来了。而且他们打听到的秘闻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有心之下,他们还想多打听一些事情,因此才耽误了时间。 等到羊秘带着人四处放火,军营之中乱成一团,曹休他们也才有了机会出来寻找韩言他们。 只是,曹休根本就不知道,韩言其实早就对这个决曹有了怀疑。不过,这怀疑却不是因为决曹前后说话有所隐瞒,而是因为刚才帅帐之中那不同寻常的一幕。 如果说寻欢作乐,自然不可能是只给决曹一个人找女人,而其他人也不可能带着女人出来做事,因此如果真的是平常的思路,那么帅帐之中每个桌案后面,至少都会有一个女人! 第一百六十五章 原谅者 帅帐之中只有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又在决曹的怀里,自然而然的,决曹就是重点的怀疑对象了。 再加上,刚才韩言见那个女人的时候,感觉那个女人并非是那种风花雪月的场所之中的女子的装束,反倒像是某家富贵之家的夫人一般,这更是加重了韩言的猜疑。 两相加和,一个‘长官趁着下属外出做事的时候与早就**有染的人妇苟且’的场景就已经在韩言的脑海之中形成了。只是考虑到一般人应该不会在营帐这种容易被人撞破的地方做这种苟且的事情,所以韩言才没有立刻就去质问决曹,只是,暗中让人带上那个女人,却也是免不了的了。 这边韩言还在思考,不过那边决曹的面容却是变了。 刚才的时候,决曹的脸上满是唯唯诺诺的模样,似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可是现在到了那帮锦衣华服的人群之中,这位决曹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狰狞之色。刚才曹休叫嚷之下说出的那番话,想必这位决曹也是听见了。 决曹站在人群之中,拿手一拍一个中年人的肩膀,紧跟着狠声道:“王将军!那边那个人就是黄巾贼的余党!刚才在营帐之中,你的夫人已经遇害了,我被他们胁迫,假装顺从他们,实际上带着他们过来找你们,快些,杀了他们!” “什么?我的夫人她……她……” 看得出来,这位王将军十分的疼爱他的这位夫人,因此,话到最后已经哽咽了。 韩言拿眼一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群人之中大多数是武将,虽然说没有穿戴盔甲,但是身上都有佩戴着宝剑,而且看那剑柄上已经有些磨损的花纹,显然这些宝剑都不是用来装饰用的。而那位被决曹戴了绿帽子的‘王将军’,似乎就是这些人之中低位最高的一位武将了。 只见这位王将军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宝剑,紧跟着高举起,眼看着就要开口聚集属下了。 韩言的动作却是比这位王将军更快,当对方抽出宝剑的同时,韩言已经上前了,而等到对方举起宝剑的时候,韩言正好开口,说道:“王将军且慢!” “我的夫人都已经被你们杀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将军满脸的悲切,两行热泪从眼眶之中流出,顺着脸颊汇聚在了下巴之上,然后一起跌落在了尘土之中。 “你的夫人没有遇害,只是……我想真相可能对你的打击会更大。” 看着对面的‘老实人’,韩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毕竟这种事情,不管落在谁的头上都是非常难以接受的。 “什……什么真相?等等!你是说我的夫人没有遇害?那……那她现在在哪里?” 听到韩言的这番话,决曹的脑子明显不太够用了,就连说话,都已经开始颠三倒四了。 “仲台,把王将军的夫人带上来!” 抬起手来挥动了一下,韩言满脸轻松地说道。 孙观领命,后退几步反身去找那几个带着那个女人的士兵去了。 而在对面,决曹的脸色已经明显发青了,“王将军!千万不可上当啊!他这是缓兵之计,王将军你万万不可上当啊!” “这……” 面对决曹的劝说,王将军却是有些犹豫了,看得出来,这位决曹在王将军的面前还是有一定的身份的,而且这身份看起来,似乎还不低。 “哎!不管是我有什么阴谋,又或者是这位决曹大人有什么隐瞒,叫个人过来不过就是几句话的功夫,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韩言笑着说道,紧跟着又听到身后有女人的动静,心中知道,那位王将军的夫人来了,因此,韩言的脸上笑容更浓了,“王将军,你看我身后,来的人是谁啊?” “啊呀!夫人啊!” 顺着韩言的方向往其身后看去,王将军一眼就看见了那女子的容貌,当时惊叫一声,迈步就要上前。 只是,决曹站在王将军的身边,却是不肯轻易放他离开,伸手一拦,阻止了王将军的去路,然后狠声道:“王将军!看样子你的夫人已经被他们擒获了,你现在还不召集人手把她从这些逆贼的手中抢回来,又是在等什么?” “可……可是……”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夫人,王将军犹豫了,毕竟,那可是他深爱的夫人啊! “王将军!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准你的夫人已经被那些逆贼给侮辱了,要我说,干脆把他们一起除掉,也能保住你夫人的名节!” 决曹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神色,不住地催促起王将军来。 “这……这……” 对面站着的就是自己的夫人,而身边却又是自己的上官,如何取舍,却是让王将军左右为难。 王将军犹豫,决曹心焦,韩言却是好整以暇地在看着对方的表演,而在韩言身后,孙观的心中却是一动,紧跟着向着身边看守这位夫人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松开捂住这位夫人的手。 这位王将军的夫人一得到开口的机会,就像是疯了一般,嘶声尖叫了起来,“刘德啊刘德!亏你还叫个‘德’字!你竟然想连我一起除掉!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我,我家夫君又怎么会听从你的命令?而且我把自己都给了你,你竟然……你竟然……老娘和你拼了!” 说着话,这位夫人挣扎的力度似乎有大了几分,两个按着他的大小伙子竟然也已经感觉有些吃力了,看起来,这暴怒的女人,确实是不好招惹的。 而韩言作为一个看客,此时已经满足了心中全部的期待。 很明显,这位决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这位王将军的夫人,然后这一对‘奸夫**’就合伙篡夺了军营的大权,而这位王将军,却是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主。 不过看这位王将军的样子,似乎对他的这位夫人还是十分的疼爱的,所以按着韩言的估计,最后人家家里的这摊子事,估计也就会不了了之了。如果现在非要说一句话的话,韩言会说: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决曹亡 就跟韩言预料之中的一样,这位王将军的脸色在他的夫人说完话之后,立刻就变成了血红色,显然是气愤已极。只是,这位王将军的脸色,在变成血红色之后,紧跟着又变成了铁青色,似乎内心十分的郁闷,不过,铁青色之后却变得煞白,也不知道这位王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韩言在心中已经为这位王将军备好了一顶‘原谅帽’,只等他自己接过去戴上了。 相比较王将军那精彩的面部表情变化,决曹的脸色就只有死灰这一种色调了,不过,决曹的嘴上却是依旧强硬,“你……你胡说!分明是你被这些逆贼给收买玷污……对!对!对!你被他们给玩爽了,所以你才会在这里血口喷人!王将军,快!快点给我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王将军的语气说不出的冷漠,手中的剑柄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对!对!对!快些,杀了他们!等日后向朝廷表功的时候,你必然是头功!快些啊!” 决曹极尽蛊惑之能事,还在寄希望于自己能够骗住这位王将军。 不过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这位决曹的身子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距离王将军十分的近了。 “头功?呵呵!” 毫无笑意地轻笑两声,王将军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挥手砍向了身边的决曹。 只是这位决曹早就有了防备,远离了王将军不说,还靠近了一位副将,在王将军出手的同时,从身边的副将腰间抽出了宝剑,身子一矮,一剑刺向了王将军的心窝。 王将军以无心算有心,自然是被决曹吃得死死的,手中宝剑没有砍到决曹,反倒是让人家一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当宝剑从身体里拔出去的那一瞬间,王将军那本来健硕的身躯,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而在王将军倒下的同时,他的夫人竟然挣脱了身边两个大小伙子的束缚,直接奔着王将军而去了。 抱着已然出气多进气少的王将军,他的夫人泪如雨下,“夫君……是我对不住你啊……夫君……呜呜呜呜……” “哎……两口子……说这些……做……什……么……” 最后一个‘么’字出口,王将军那想要去抚摸自己夫人的左手,也随之无力地跌到了尘埃之中。 “夫君!夫君!呜呜呜呜……” 就像是一头受伤的母兽一般,王将军的夫人死死地抱着他,失声痛哭起来。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韩言摇了摇头,却是无限感慨。 还没等韩言感慨完,却见那位夫人已经一把抄起王将军手中滑落的宝剑,一剑抹过了自己的脖子,紧跟着与王将军一同跌倒到尘埃之中了。 “唉!何苦来哉?” 除了感慨,韩言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王将军空活了半辈子,却是到死之前才知道自己的夫人竟然给自己戴了一顶帽子,至于说戴了多少年,这个王将军已经不太容易知道了,毕竟这个世界有没有阴曹地府,到了阴曹地府之后他们夫妇二人能不能相见,实在不是韩言能够知道的了。 只是出乎韩言预料的,在其死后,他的夫人却是忽然良心发现,竟然选择和他一起共赴黄泉,不只是韩言,更是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不过,如果这位夫人早些时候能有这种觉悟,又怎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呢? 这边韩言还在感慨,不过那边决曹却已经开口胁迫起了剩余的人。 “你们都看见了这个王将军的下场了吧?如果你们再敢犹犹豫豫的,不用等对方动手,我第一个就宰了你们!” 决曹的脸上凶相毕露,对着身边这些面有惧色的人狠声说着。 而韩言,却没有开口阻止这位决曹,毕竟,这位决曹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好笑了,好笑到,韩言在听完他的话之后差点也以为是那位王将军畏缩不前、不敢与自己刀兵相向呢! 不过,韩言却没有阻止这位决曹的‘表演’,而是面带笑容,很是闲适地看着对方,似乎那位决曹真的在表演着什么一般。 自然,韩言的心中明白,这个决曹应该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毕竟不管那位王将军如何的窝囊,以至于连他的夫人都让决曹大人‘享用’了那么多年,但是这位王将军至少还是这军营之中的主将,私生活窝囊却不代表人家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有几个心腹手下,更不代表他的这些手下对他一点的敬畏之心都没有。 那位决曹口水四溅,手中的宝剑挥舞之时,靠近他的那些人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抹惧色,只不过更多的人,脸上却是显露出了一丝凶狠的什么。看到这些人的模样,韩言知道自己赌对了,虽然临淄城内的官员大多都住在这军营之中,但是很显然,参加宴会的这些人里面十个至少有九个是军营之中的武将,换而言之,也就是那位王将军的忠实部属。 不用韩言再开口挑拨,只见一个离着决曹稍微远一些的青年武将,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剑,然后悄无声息地从背面靠近了决曹,紧跟着一把推开面前阻拦着他的人,一剑劈向了决曹的脖子。 不管那位决曹在偷袭王将军的时候动作是多么的快捷,他怎么说也只是以为决曹,是一位文官!在青年武将的刻意偷袭之下,仅仅一剑,刚才还对着众多将领叫嚣的决曹,就被人一剑砍下了脑袋。 决曹的脑袋‘骨碌骨碌’地在地上滚动了两圈之后,面部朝下,停在了王将军夫妇的尸首前面,倒有些像是在磕头赔罪一般。 而这位决曹的身子,也在他的脑袋停止之后,才猛然间从脖腔里喷出了一股鲜血!鲜血洒过王将军头颅之前的那片土地,更像是有人在为王将军的死而洒酒祭祀一般! 那殷红的鲜血映入韩言的眼帘,除了更多的感慨之外,却是无法吓到韩言那早就已经粗大的神经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官宦子 就在韩言感慨万千的时候,那位一剑砍下了决曹脑袋的青年将领,已经再一次举起了宝剑,直指韩言,“说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看得出来,这位青年将领年岁并不是很大,大概也就比曹休大上那么一两岁,刚刚亲手斩杀了一个人,脸上自然不免溅上了鲜血,只是那不住颤抖的宝剑,却是让那一丝鲜血带来的煞气烟消云散了。 “我们是什么人?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 相比较那位可怜的王将军,韩言对这个斩杀了决曹的青年武将,兴趣可是要大的多得多。 那位死去的王将军,固然值得人们去同情他,不管他之前是好人还是坏人,至少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被奸夫一剑偷袭致死,这就很值得可怜了。不过,韩言来这里却不是为了看这出东汉年检的捉奸大戏的,他来这里,是为了这座军营! 很明显,这位斩杀了决曹的青年将领还显得十分稚嫩,很适合被韩言培养起来掌管这座军营,至于说日后能不能更进一步掌控临淄城,却是要看他的造化。而那些可能成为他绊脚石的同伴,因为他斩杀决曹,为王将军报仇这一件事情,也已经不可能再拦住他了。只是,该如何说服他,这已经变成了韩言目前要面临的问题。 与说服王将军比起来,说服一个经验不足的青年武将,明显要容易得多。而出现这种情况,韩言也不得不对着决曹那已经冰冷的尸体,暗暗说了一句‘谢谢’。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位决曹,本来也是可以成为一方豪强之人,至少,在有外人来临淄城前,他能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留在城中,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好的名声,就算是日后黄巾贼打到了临淄,活捉了他刘德,但是已经与从前不一样的黄巾贼,也不可能再去为难一个名声在外的‘好官’。而掌控军营,更是为他谋取利益提供了方便,只是这方便,他却是不可能再享受到了。 心中的念头转过,韩言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是谁?我乃是当今天子的老师,韩言,韩有信!” “什么?你是少师?!” 得到了韩言的回答,青年武将显然是吃了一惊。 “不错,正是我!” 韩言点点头,很是自然地承认了下来。 “可是就算你是少师大人,可是你来我们临淄城做什么?你来我们这军营做什么?” 青年武将的眼中露出了一丝防备,显然,对于韩言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我来临淄做什么?我是因为听说青州刺史焦和焦大人去世,因此想要过来吊唁一番,谁知道来到这里之后竟然遇到了这位决曹,我看这位决曹闪烁其词,心中很是诧异。追查之下才来到你们这座军营的!” 一番话有理有据,韩言不仅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更是说明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军营之中,自然,还是要在暗地里感谢一下那位身首异处的决曹大人的。 “哦?来吊唁家……家爱戴的刺史大人的?”听完韩言的解释,青年武将的脸上明显的浮现出了友善,“可是刺史大人已经故去有一段时日了,为何少师您现在才来?” “这个……实在是因为司隶那边勤王的战事太过激烈,再加上现在这种情况下消息传递又很是困难,等我得到刺史大人去世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韩言稍微一愣,只不过不是被对方问住了,而是在思考对方那个‘家……’后边本来应该跟的是什么。 韩言可不会相信对方是个结巴,说句话还要停顿那么一下。那么原本对方要说的是什么,这就很值得思考了,难不成是‘家父’?韩言的瞳孔一阵紧缩,看来自己这次好像真的是好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原来是这样!” 青年武将点了点头,倒是认可了韩言的解释。 回过头去和身边的几个人耳语了一番,紧跟着青年武将又转过了头来,抱拳拱手,单膝跪地行礼,说道:“焦政见过少师!” “哎哎哎,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对方没有说官职,自然不是因为对方官职太过卑微,而是因为对方不在朝中任职,这种情况下,韩言自问当不起人家的这一拜。 “实不相瞒,青州刺史正是家父,此次家父故去,青州之内乱成一团,我们有心上报朝廷,奈何……奈何……唉!”焦政叹息一声,并没有说下去,转而说道:“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够先行自保,那位决曹本也是家父甚为倚重之人,平素里为人耿直,秉性淳厚,哪曾想会出了这种事情……” 不用焦政明言,韩言知道人家联系不上朝廷,关东联军这帮人所占的责任绝对是大头,因此也不好多问,只能轻咳一声,说道:“咳咳!既然是这样,那不知道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 说到底,焦政也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小子罢了,在很多方面甚至不如曹休他们,因此被韩言问起,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回少师,我们想请少师您暂代青州刺史之位,等日后除掉逆贼董卓之后,再行上报朝廷,以听天子旨意。” 这群人之中也就只有焦政这么一个愣头青,其余的人对视一眼,紧跟着一个人大步上前,慷慨陈词。 “这……不太好吧?” 饶是以韩言的脸皮,听到这个意见之后都是有些脸红了。 不管怎么说,韩言这次来都是为了谋夺临淄城而来,虽然说借口能找到很多,但是现在人家请自己入主青州,而且有意一直拥戴自己,这已经出乎了韩言的预料的。不过,该怎么优雅而又含蓄地答应下来,不让别人觉得自己的吃相难看,却又是一件难事了。 韩言可以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但是混到了这个份上,脸面还是要那么一点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举荐 就在韩言犹豫的空当,单膝跪地的焦政眼中闪过了一丝刚毅之色,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少师大人!家父与您平辈论交,按理说我也应该叫您一声‘叔父’!” 焦和毕竟是刺史家出来的孩子,在某些时候这些世家子弟或许会糊涂,但是清醒过来脑子却要远比一般人清醒的多。 “啊?啊!那什么,焦政,你有话就直说吧!” 被焦和这么一打断,韩言也忍不住暗地里嘬了嘬牙花子。 这是什么情况?一声‘叔父’,焦政甘愿自降一辈,这是在表现其弱势的身份吗?如果是这样,韩言还真就不太好动手,毕竟焦和才死了没有多久,这就‘欺负’人家的儿子,显然是说不过去的。可是这样一来,该如何掌控焦政,进而控制临淄城,甚至控制整个青州,却又是一件难事了。 在韩言胡思乱想的功夫,焦和没有丝毫的犹豫,接着说道:“赵将军刚才所说,是唯一的方法了!现在青州之内有资格做这个位置的人,除了叔父您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如果王将军还活着的话,他倒是勉强能镇守临淄城,可是对整个青州却是无能为力,更何况,现在连王将军也已经身亡了,如果叔父您不管我们的话,那我们……那我们……” 焦和情真意切,哪怕是袁绍、曹操等人来到了这里,也是没有办法挑出任何的毛病来的,而如果是他们来了,恐怕现在已经是‘却之不恭’地接受了。 “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这青州刺史一事,实在是……实在是……” 说实话,青州韩言不是不想要,可是让他直接管理青州,却也不是韩言想要的,经手的事情越多,涉及的利益越多,这日后的问题,却也是越来越多的。 “叔父!青州现在黄巾贼肆虐,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如果叔父您不能出手相助的话,那我们……恐怕也没有多少日子好过了!” 焦和语气沉重,快要哭出来了一般。 “这……” 韩言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样类似于‘黄袍加身’的一天,自己答应与不答应的,实在是难以抉择啊! “公子,少师大人确有难处,让少师执掌青州也是不太现实的。”仍旧是刚才的那位‘赵将军’,开口替韩言说了一句,紧跟着又转而说道:“可是青州又不能无人管理,依我说,不如请少师大人指派一人暂且管理青州,等日后联系上朝廷之后我们再说其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可以呢?” “嗯?好主意!” 在这位‘赵将军’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韩言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至于说留下谁来看管青州,韩言已经有了人选。这千里迢迢的,总不能让人家羊秘白跑一趟吧?至于说羊秘得了青州会不会翻脸什么的,韩言也并不担心,因为现在所谓的‘青州’,能够执掌的也就是临淄城这一块地方了,其余的那些土地想要拿回来,他羊秘可是做不到的,只要手中的武力足够,韩言并不认为自己会出什么差错。 而且来说,目前韩言能够留下管理临淄的人选,还真是没有了。 不管是孙观又或者是糜芳,这两个人都是不可能被韩言留下来治理临淄城的。前者孙观,韩言需要带着他重新回到河内郡,征战沙场一类的事情,少了孙观却是不太行的;后者糜芳,虽然已经开始有一方镇守的样子,但是北海国那边现在韩言还不能放弃,出来混,没个后方怎么行呢? 可是除了孙观和糜芳之外,韩言又能留下谁来呢?典韦还是乐进?又或者是曹休他们几个?这临淄,韩言可以马上取之,却不能马上治之。 “咳咳!这位……‘赵将军’是吧?你说的倒也是主意,这样,这次跟我一起来临淄城的,除了现在我身边的这些人之外,还有前南阳太守羊续羊大人家的公子羊秘,我与其相交甚久,不管是人品又或者是能力,羊秘皆不在旁人之下,由他来暂时管理青州,你看如何?” 想到就做,韩言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只是,出乎韩言预料的,焦政却是犹豫了,“这个……叔父您的眼光自然是没得说,能与您交往的人也应该是人中龙凤,可是这位前南阳太守家的公子……我们实在是没有过耳闻啊!” “这……” 没想到焦政竟然会出言反对,韩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 确实,羊秘哪里都挺好,不管是家世、人品、能力、相貌等等等等,羊秘可以说得上远超常人,但是在官场之中,除了家世、能力这些直接的东西之外,更多的时候还要看资历,而这资历,恰恰是羊秘所没有的。 一般人听到韩言这‘少师’的名头,为什么会十分尊敬?不仅是因为他是两任天子的老师,更是因为韩言是靠着资历升上去的!如果没有之前在大将军何进的手下任职过,谁会对一个所谓天子的老师毕恭毕敬?要知道,在威势上,一个校尉可是要比教书先生要强得多的。 现在焦政提出了这个事情,韩言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咳咳!其实我觉得,有没有过什么作为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您身为青州刺史焦和大人的公子,现在又剩下什么了呢?况且现在虽然说是掌管青州,但是实际上,不就是只有临淄城这一处地方吗?既然如此,暂时由羊家公子和您这位刺史的公子共同管理这临淄城不是挺好的吗?日后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就算仍旧联系不上朝廷,想来我家主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所谓主公有事,属下代其劳,孙观见韩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自然而然地挺身而出,替韩言解释起来。 自然这番话说出来之后,焦政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不只是因为孙观说的有理,更是因为孙观的提议涉及到了焦政本身,这样一来,谁还能够拒绝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暗棋 定下了方针,韩言接下来就让焦政带着人去整顿了一下还在混乱之中的军营,而暗地里,韩言则是派人出去撤回了四处纵火捣乱的那些人,自然,是为了羊秘了。 “韩兄……我……” 得知韩言将自己‘举荐’为青州刺史,哪怕是暂代的,羊秘也是激动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要知道,哪怕是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候,能够一步登天做到一州刺史的位置上,也是很多人做梦都不敢去想的啊! 更不要说,就算是原本的历史上,曹操、袁绍提拔了那么多的‘刺史’、‘州牧’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那还是在人家名正言顺的情况下。和他们比起来,立马就能接手临淄城,这对家中已经有衰落迹象的羊秘来说,简直就像是活在梦中一般! 当初跟着韩言从泰山郡出来的时候,羊秘的打算最多也就是跟韩言多亲近亲近,等日后韩言真的能拿下青州之后,为自家尽可能多的争取便利罢了。 可是谁知道,韩言的动作竟然如此的利索,在到达临淄城之后,仅仅过了两天一夜的功夫,就已经拿下了临淄城,虽然说现在还只是在临淄城外的军营之中,但是入主临淄城,羊秘已经看不到任何的障碍了。 这种情况下韩言让自己掌管临淄城,哪怕有‘前青州刺史焦和’家的公子来跟他共同执掌这临淄城,这也已经是一份了不得的恩情了,要知道羊秘的老子羊续,在这个年纪就算是没有遇到党锢之祸,也不过是大将军府之中的一名府掾罢了! 面对羊秘那快要闪出星星的双眼,韩言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那什么……羊兄,有话好说,你这么看着我,实在是让我有些不太适应啊!” “呼!大恩不言谢,韩兄,受羊秘一拜!” 羊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跟着倒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后,拱手下拜。 “哎!羊兄,不可如此!” 在勾心斗角的朝廷之中待了一段时间之后,韩言十分珍惜那些真心与自己相交的人,此时见羊秘如此,自然是不太愿意了。 “韩兄,你这一番作为,却是让我羊家再次活过来了,这一拜,不能免!” 在韩言的搀扶之下,羊秘强行拜了一拜,这才站起了身来。 跟在羊秘身后的羊衜,此时也是沉默了,韩言的这一行为,对于羊家来说就算是‘重生再造’都不算过分。 “叔父!叔父!” 远方出来的声音,却是焦政又回来了。 “嗯?怎么了,火都扑灭了吗?” 有了曹休这么一个大侄子,韩言自然不在乎又多焦政这么一个小侄子。 “是!火都扑灭了,也不知道这几天负责巡视军营的是谁,本来秋天就天高气燥的,竟然还这么不小心,弄得四处起火,真是失职!” 说起这‘纵火犯’,焦政的脸上满是愤恨之色。 “咳咳!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先睡下,有什么事情的等回头再说吧!” 虽然说直接纵火的不是自己,但是韩言毕竟是主谋,再说起这事,自然脸色不会太好看了。 “这……营中苦寒,少师大人您倒不如先入城,反正这临淄城内的官邸已经没有主人了,稍微打扫一下您就能入住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焦政很快就开口建议起来。 “这样啊!”韩言不明白焦政为何这样提议,不过却也没有反对,“也好,既然如此,那留下几个守营的将军,剩下的人全都回城内过夜吧!” “是!” 焦政神色一振,立刻开口回应起来。 紧跟着军营之中的一群人忙活了起来,虽然说韩言可以算得上是凭空出现在军营之中的,但是他却不能就这样步行回临淄城,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那焦政等一干人等的脸上都不会太好看的。 就在焦政离开韩言身边去准备马车的空当,羊秘皱着眉头凑了过来,“韩兄,这……” “羊兄不必多说,我心中有数!”给了羊秘一个‘请放心’的眼神之后,韩言紧跟着转向了另一边,压低了声音对着仅仅跟在自己身边的乐进说道:“今天的事情暂且就算了,今天晚上你就不要跟着回城了,生或者死,富贵又或者平庸,这军营之中就看你能做到何种程度……” 说罢之后,韩言不等乐进回话,立刻就迈开了步子朝着牵着马车往自己这边而来的焦政迎上去了。 “我说,乐将军,我叔父这是什么意思?” 韩言刚才的那番话就算是羊秘都不太明白,自然曹休也就不可能懂了,不过直接问韩言现在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因此只能找乐进问个明白了。 “呼!这个,你还是去问主公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跟着乐进又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虽然说看起来自己今天算是立了‘大功’,但是实际上自己辛苦打探到的消息主公那里已经有所掌握了,不怪罪自己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如今又有差使给自己,并且还是美差,乐进自然是不会再多嘴了。 一旁的孙观瞥了一眼乐进,没有说什么,向着曹休等人招呼了一声,然后带着自己的人跟上了韩言。 这里面的事情,羊秘不知道,曹休更不知道,甚至是糜芳都不一定能理解,但是他孙观却是能明白的。 这座军营必然不能交到焦政的手中,不过韩言现在没有办法派别人出马,羊秘即将代任青州刺史,而糜芳与孙观因为要管理手下的两百多人而比较显眼,剩下的人里面韩言已经没有几个能够相信的人了。 让乐进操办这件事情,不管他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只要乐进能拉拢到军营之中大多数的将军,那他这一次的功劳就不会小了。 不过,这份功劳说大也大,但是说小也小,跟镇守一方还有征战沙场比起来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因此孙观也就懒得去跟乐进去争了。 第一百七十章 安排 一晚上,乐进又是宴饮又是‘谈心’的,跟军营之中所有的将军都商谈了一个遍,甚至到了后来的时候,因为醉酒,乐进甚至找一些将领谈了第二次。当然,那些同样被酒精给麻醉了的将军们,却是没有对乐进的二次来访表示出什么异议来。 成果如何,这是只有乐进自己知道的了,就算是那些被乐进拜访的将军们,对于同僚的情况其实都不算是十分的清楚。 而韩言,一晚上在临淄城内睡得却是格外的香。 说不上是认床,但是之前韩言在城外那老叟家中借住的时候是真的谈不上什么休息的。一张床上除了羊秘、羊衜一对兄弟不说,还有乐进和典韦轮番上来歇息,简直是比大通铺还要大通铺。再者,老叟家中的床铺虽然说还算是整洁,但是毕竟是贫苦人家的用具,这让已经过惯了富贵人家公子生活的韩言,打心底里就不能接受了。 跟老叟的家比起来,当初韩言离开洛阳之时所乘坐的马车,就已然可以称得上是富豪的居所了。 因为之前那样难熬的一夜,因此在韩言进入临淄城官邸之中休息的时候,简直要感动的落泪了。本以为自己在军营之中待了那么久已经算得上是吃尽了苦楚,但是回过头去往前看,自己那段时间过得简直就像是在度假一般了。当然,只是跟落魄的时候比。 这座官邸显然是前青州刺史焦和在时居住的地方,因此焦政对于这座官邸也是十分的熟悉,甚至于,这座官邸之中的一些老仆人他都能叫得上名字来。 拒绝了焦政送来侍女侍寝的美意,韩言一个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等韩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主座,韩言看着面前聊得正欢的羊秘与焦政二人,轻咳了一声,“咳咳!什么事情,你们二位聊得如此的开心啊?” “韩兄,我们这是在……” 听见韩言询问,羊秘下意识就要回答。 不等羊秘说完,韩言已经一摆手,打断了羊秘的话,“羊兄,你们说什么都不要紧,反正这临淄城在之后的一段时间由你们二人共同管理,先互相熟悉一下也是应该,只是……今天下午,我就要赶回泰山南城了。” “这个……韩兄,距离您当初定下的五……的时间还有一多半,为何如此着急?” 羊秘本来想说‘五天’,但是突然想起来之前韩言说过的话,连忙改口,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韩言,现在已然是用上了敬语。 “嗨!之前我那儿子降生的时候,因为条件所限,我自然是没办法找太多人给他庆生,可是如今司隶那边还算是太平,我自然要给儿子大大的操办一下了,不然的话,我怕等我回去之后夫人不让我进房啊!” 轻轻拍打了一下桌子,韩言很是自然地开起了自己的玩笑。 “哈哈!韩兄言过其实了,蔡夫人通情达理,又岂会不让您进房呢?哈哈!” 知道韩言是在开玩笑,羊秘自然是要好好地应和一番,只是这笑声之中,却是有些疏离了。 “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这边确实是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在这边掺和了,往后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 韩言心中叹息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挥手的时候,神态却是说不出的疲惫。 虽然说韩言自身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但是羊秘却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大秘秘’了,越长大越孤单从来都不是一句假话。名与利、是与非,每个人都不能从社会生活之中脱离出来,而在这过程之中,自然就会因为一些事情而发生妥协、退让等一系列的改变,能保持本心者根本就是寥寥无几。 韩言自问,自己虽然已经不是那个后世的苦逼支教老师,更不是那个刚来到东汉末年的那个失忆少年,甚至说自己已经在董白之外又娶了蔡琰。可是韩言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哪怕自己已经拥兵近万,哪怕自己已经占据北海,更进一步就要拿下青州,可是自己对待朋友却是一如既往的,只是,朋友们却是不能像是从前一样待他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无可避免的,韩言心中也明白,所以也不曾妄图去改变什么,只是,心中难过却是免不了的了。 拒绝了焦政叫侍女来跳舞的提议,面前的珍馐美味也不能提起韩言的胃口了,摇了摇头,韩言站起了身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仲台!子方!” 韩言不去理会羊秘的劝阻,呼喊起孙观与糜芳来。 “主公!” “主公!” 几乎是同时,孙观与糜芳站到了韩言的面前。 “羊兄这才接手临淄城,诸多事宜想必是不太容易操办的,你们从带来的人手之中找一个机灵一些的留下,帮着羊兄处理一下琐碎的事物。”在冠冕堂皇地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紧跟着韩言又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说道:“一百人!” “是!主公!” 似乎是怕人听到韩言后面的话一般,在读懂了韩言想要表达的意思之后,孙观立刻高声回应起来。 而在韩言这番安排之后,糜芳本来殷勤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轻松的神色。对于这临淄城羊秘是有一些想法,但是也到不了贪婪的地步,不过韩言要走,羊秘自问是没有办法跟焦政争权夺势的,谁让人家的老爹本就是这青州的刺史呢?他羊秘的老子不过是南阳太守,虽然说有三公的提名、九卿的任命,可是终究没有做到那个位置上。 如今韩言留下一人,说是帮着羊秘处理一些琐事,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是在给羊秘撑腰。虽然说韩言没有亲自管理临淄城,但是在临淄城内的威势却不见得会被谁给超过去了,更不要说,昨夜乐进的那一顿酒,可不是白喝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归 说是让孙观和糜芳挑个人留下,但是到韩言临走的时候,还是决定了要把乐进给放在这临淄城内。不只是因为乐进昨夜说服了不少军中的将领,更是因为,乐进需要这么一个机会。 乐进不像是典韦,愣头愣脑的对很多事情都不看重,在韩言的身边担任侍卫,固然是离韩言近了,但是这也代表了建功立业机会的匮乏。简单来说,像是在后世,如果能够在领导人身边做个秘书什么的,那么熬过一段时间之后,很容易就会被下放到一方去做个不小的差事,可是当保镖,到了该退伍的时候也就退伍了,就算是可是有发展,但是也不会再往上了,什么再进一步的可能,根本不存在的。 再者说,乐进当初投军就是为了建功立业,这在当初一见面的时候韩言就已经知道了。如果是像孙观这样的,先放在身边也就放在身边的,谁让孙观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了呢?可是乐进如今寸功未立,像让他安静待着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放他出去。 羊秘因为才接手临淄城,事情实在是不少,因此这次就先不回泰山郡了。不过羊秘的弟弟羊衜,却是要跟着韩言回去的。因为羊秘想要举族迁移的想法,需要有人帮他回去传达,而这个帮他传达的人,自然不可一世韩言这种‘外人’了。 羊秘想要将自己的族人迁移到临淄城来,一来是为了族人能够更好的生活,二来却是向借住族人的力量快速掌握临淄城。当然,按着韩言的估计,这件事情估计是不成的,不说故土难离,就算是临淄城本地的那些皇室宗亲等人,也是不希望看见一个世家出现在自家的领地之中的。最后的结果,也是最好的结果,无非也就是羊家过来一批人罢了。 自然,这不是韩言要关心的事情。韩言现在在考虑的,是要不要将蔡琰他们带到北海国去。 哪怕韩言都没在北海国待过久,对北海国不甚熟悉,但是现在的北海国已经在糜芳的经营下发展了许久了,剧县就算不是韩言的根据地,其实也差不了太多。 未来的泰山郡,羊家自然还是那个羊家,不过少了羊秘当家做主,韩言却是多少对南城不太放心了,如果能够把蔡琰他们送到北海国,至少韩言日后不在蔡琰、董白他们身边的时候,心里会踏实许多。 思来想去,韩言决定先回南城,找蔡琰她们先商量一下。眼下的事情,却是需要派人出去送信了。至于说送的什么信,自然是请人参加自家儿子满月酒的邀请信。 曹操、袁绍等人都好说,随便打发个人带着韩言的信件去也就是了,反正他们现在也不可能亲自来,只要礼物到了,韩言其实也不是很关心。只是,远在洛阳的老丈人该怎么通知,却是让韩言犯难了。 自从离开了洛阳之后,韩言与身在洛阳的老丈人还有自己留守的老管家偶有通信,但是如今关东联军尚在与董卓对峙,如何往洛阳城内送信却是个麻烦事了,而送信之后自己的老丈人愿不愿意来,又能不能来得了,却又是让人头疼而非问题了。 如今司隶之内看上去是风平浪静,两边人马虽有对峙,但是始终都没有动起手来。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关东联军与董卓之间可能在下一刻就会爆发一场大战,关系之紧张,让身处其中的人们根本就不敢分心。 战场之上是短暂的宁静,洛阳城中是什么情景韩言却是猜想不到了。只是按着韩言的想法,现在自己的老丈人蔡邕应该是比较清闲的,谁让他忠心于汉室呢,哪怕董卓跟蔡邕之间的关系不错,不过只要这大汉的天子上有一日还在人世,那么蔡邕与董卓之间就注定不能像曾经那样友好了。 韩言也知道,自己那执意留在洛阳的老丈人,在董卓的一力‘提拔’之下,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闲,周历三台,迁巴郡太守,复留为侍中。这份回报,可见董卓原本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只是,蔡邕被天子贬谪十数年,甚至于妻子都身亡在贬谪的路上,可是等蔡邕回到了洛阳之后,一有机会接触到了太后等人,一点点小小的恩惠就让其忘记了那许多年的苦难,忘记了天子对他所做过的一切。这是忠,只是在韩言看来,这是愚忠。 不管董卓有没有篡权夺位的想法,只要这朝廷之中的权柄在他手上一天,这天子被他架空一天,蔡邕就不会继续站在他的身旁。甚至说,蔡邕反过来与董卓作对,韩言都不认为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别说是自己的外孙出生,就算是蔡邕他的亲孙子出生,甚至是说他的亲孙子死在了外面,蔡邕会不会在百忙之中‘抽出身来’去看一眼送信的人,韩言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思前想后,韩言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法子,不过眼下自己正要赶回泰山郡,现找人回去报信与夫人还有老师商量都是有些赶不及了。无奈之下,韩言只能是派人前往河内郡,把这件事情告诉黄忠,由他全权处理了。 派出去了送信的人,韩言开始往南城赶,只是这一路之上的情景,却是让韩言有些皱眉。青州之内,流民四起不说,就连那些黄巾贼的余孽,韩言好几次都差点跟人家的大部队碰上。 要说起来,这些黄巾贼的余孽还真当得起‘余孽’这两个字,近千人的队伍,竟然连个斥候都不往外派,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青州境内的大路上,还真就不怕青州之内的军士倾巢而出将他们来个一网打尽? 这些事情韩言想不明白,却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这世上他韩言想不明白的事情可是不在少数,难不成还要一件件地全部去搞清楚吗?那也太无聊了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忧心 ?的??躲过了几次行军的黄巾贼,韩言这就已经到了青州的边境上了,只不过那原本皱起的眉头,现在却皱的更紧了三分。 如果说青州之内的黄巾贼横行无忌,韩言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想法。谁让之前的那位青州刺史焦和,根本就不是个有能力的人呢? 焦和在世的时候,青州之内的情况本来就不好,只是碍于焦和这个人的人缘还算是广泛,因此没有人愿意找他的麻烦罢了,而且自从汉灵帝刘宏登基以来,这天底下的事情可就是没断过,青州之内虽然比较乱,但是也一直没出过什么太大的事情,因此大家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焦和处理不了青州黄巾贼的事情,这大汉疆域之内的黄巾贼看到苗头,倒是有不少都‘投奔’到了焦和治理下的青州,而焦和那越发严重的病症,跟这些困扰他的黄巾贼可能也是有一些关系的。 不过让所有人没料到的是,青州之内的黄巾贼还没有解决,焦和自己却是先行一步,往天上去了。 青州之内的黄巾贼韩言准备日后慢慢收拾,可是这青州边境上的黄巾贼,他韩言又该怎么处理?看这情形,黄巾贼明显卷土重来的趋势啊!如果不早作打算,恐怕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泰山郡一带就可以看见黄巾贼的身影了。 打是不可能的,不说黄巾贼都是穷苦出身,韩言心理上抵触对这些人出手,就算是韩言想要动手,也是没有任何的胜算的。 韩言现在手下再怎么凑,哪怕是将刚拿下的临淄城都拉过来,也不过是勉强凑够一万人罢了,可是,青州境内的黄巾贼有多少?多的不说,二三十万人随随便便就能凑出来。别管这里面有多少的老弱病残,哪怕就是二三十万只猪,一窝蜂涌上来韩言着一万人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再者说了,韩言手下的这一万人,可是有一半多的人都在河内郡那边给关东联军看守粮道呢! “主公……” 跟在韩言的身边驱马前行,孙观是看不见韩言的脸,可是这气氛却是瞒不了人的。 “别说话,我们快些走,一定要尽快赶到南城啊!” 阻止了孙观的问询,韩言现在心烦意乱,已经快要失去分寸了。 “主公可是在为了那些黄巾贼烦心?” 孙观是和等人,韩言就算是不想说,可是这一路上孙观都是形影不离地跟在韩言身边,又怎么可能猜不到韩言在为什么苦恼呢? “叔父,这些黄巾贼的人数是不少,不过至少他们还在青州境内,您也没有必要太过着急的。” 原先就像开口的曹休,这时候自然也不会闲着,适时开口,劝慰起韩言来。 但是,韩言心中担心,又怎么可能是孙观他们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够打消的呢?长叹一声,韩言开口说道:“唉!你们不要说了,这次的事情真的是麻烦了,你们不要多话,赶紧赶回南城要紧!” 接下来这一路上,韩言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的思考,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如果说自己没有来到东汉末年这等乱世的话,韩言有信心在任何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之中过得逍遥自在,毕竟领先了古代不知道多少的现代医疗知识,哪怕受到条件限制,也是要比大多数中医中的外科大夫要好上很多的。只不过东汉这等乱世,想要做个富家翁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这一直以来被迫做的这些事情,韩言的心中就更是烦躁,也就更不想跟别人说话了。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之下,孙观等人简直是在被人严刑拷打一般,说不出的难过。 等到了南城之后,孙观等人就立刻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不是说韩言的心境改变了,而是因为韩言到了南城之后直接把孙观等人给甩在了后边,然后自己一个人就回家了,就算是曹休他们,也是没有能跟上韩言的步伐。 因为考虑到北海国那边不能长久的没有自己这边的人看管,因此糜芳早就应该回南城了。可是由于几次遇上了白日行军的黄巾贼,所以孙观与糜芳商议只有,决定等他们将韩言送回南城之后,糜芳再行带人赶回南城。如今韩言已经到了南城,自然糜芳也该回北海国了。 不过糜芳手下的那剩下的一百一十人,倒是留下了一百人给孙观,不为别的,就因为韩言在路上曾经透露过要带着全家搬往北海国,如果不是害怕韩言责怪自己张扬的话,糜芳甚至都有心会北海国调上三千精兵过来给韩言做护卫了。 孙观与糜芳如何谈韩言不知道,也不像知道,现在的韩言,已经回到了自己在南城的宅院,回去看自己的老婆孩子了。 仍旧躺在襁褓之中的韩晙,与韩言离开的时候相比并没有长大多少,不过最开始那皱皱巴巴的皮肤倒是开始变得丰满、圆润起来了。看着自己儿子那睡梦之中红彤彤的小脸,还有那不时蠕动两下的小嘴,韩言这一路上的愁苦顿时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了。 “呼!” 韩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到了蔡琰的床榻边上。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正在给韩晙裹小被子的蔡琰,听见了韩言的这一声叹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嗨!没事,就是这一路上赶路赶的有些累了,没别的事情。” 韩言犹豫了一下,找了个借口就搪塞了过去,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糟心也就算了,实在没有必要带上家人和自己一起为难。 “唉!有些事情,你不愿意说,我这妇道人家也不好多问,但是你现在早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凡事……还是要多想想儿子还有我的。” 没有抬头,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但是蔡琰话语之中那浓浓的关心,却是根本没有一点的缩减。 “放心吧!没事的!” 不知道蔡琰到底看出来了什么,不过自己这位夫人如此聪明,韩言也是不敢多开口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诸葛丧 似乎是看出了韩言的为难,蔡琰抬了一下头之后,紧跟着又低下了头去,“行了,这边你也看过了,去老师那边吧,老师念叨你可是有一段时间了。” “哦?老师?也对!离开这么久了,也是该过去问候一下老师,还有那位荀爽先生,送回来之后一直也没有再见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起荀靖,韩言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位‘硕儒’被自己给忽视了,哪怕人家病的就剩下一口气了,可人家毕竟还健在,自己不闻不问,也不是主人家的样子。 “行了行了!知道你事情多,不用再在这里跟我诉苦了,快些去吧!” 有心留韩言多待一会,可是蔡琰却不能这样做,在古人的眼中,男儿汉身上,很多事情都比家人要重要得多。 “嗯!那等我见过老师之后,再过来陪你。” 韩言点了点头,又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这才微微一笑,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等出了蔡琰的房门,韩言刚要松一口气,却是正好瞥见了身边那一双幽幽的眼眸,顿时浑身一颤,身子就矮了下来,“那什么……董白,你也在啊?” 来人,正是董白。 上下打量了一下骤然就矮了三分的韩言,董白的脸上满是戏谑,“怎么?这有你的老婆孩子,我就不能出现在这了?” “这个……当然不是……” 说起来,韩言娶了蔡琰,不管怎么说都是有愧于董白,因此面对面的时候,韩言总是少那么一分的底气。 “不是就好!”横了韩言一眼,董白的脸上满是‘量你也不敢’的傲娇姿态,“我说你这离开这么长时间,怎么一回来就这么愁眉苦脸的?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愁眉苦脸的?有吗?”韩言一愣,紧跟着反应了过来,一拍大腿,说道:“嗨!别提了,董白,我问你一件事,这青州之内的黄巾贼余孽到底有多少啊?又是怎么分布的啊?” “青州之内的黄巾贼?这个倒是不好书,不过原先有点印象,董卓收编青州黄巾贼然后整编出了一支三十万人的青州兵,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纸上得来终觉浅,更何况纸上记载的都不详细的呢?对于青州黄巾贼,董白知道的也是真的没有多少。 “问这个做什么?我这从临淄城一路回来,光是我遇到的黄巾贼就有快十万人了啊!就连泰山郡的边境上,也有黄巾贼活动的迹象了,这件事情,不由得我不问啊!” 韩言的脸上满是苦闷,如果连董白都不清楚青州黄巾贼的事情,那自己还能找谁问呢? 与韩言预想的一样,在得知青州黄巾贼的情况之后,董白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快十万人了?就算这些人大多是老弱妇孺,这……这……这未免也有点多了吧?那接下来怎么办啊?我们这里想要抵挡他们可是有心无力啊!” “怎么办?我也没有办法!等我先去见过老师再说吧,或许老师他能有一些解决的办法。” 撇了撇嘴,韩言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嗯!也是,你那位老师可是不凡,还有他那个兄弟叫什么爽的,也挺厉害,没准他们真的能想出办法来呢!” 提到荀靖,董白也严肃起来了。 “嗯,也只有这样了。” 韩言点点头,心中却开始回想起关于荀爽的一切来。 之前见到荀爽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出勤多进气少的模样,哪怕交给了华佗和张机二人来共同医治,但是到韩言离开南城去临淄的时候时间还短,那个时候荀爽的身体还没有什么起色,不过这次回来,看蔡琰还有董白意思,好像荀爽的身体已经好转,或者说是开始好转了。 想想那位有着‘荀氏八龙,慈明无双’的荀爽,韩言的内心一阵的激动,说什么‘卧龙’、‘凤雏’、‘冢虎’、‘幼麟’的,那几个人现在要不就是像之前韩言见过的诸葛亮一样是小屁孩一个,要不就是连出生都没有,跟自己身边这位享誉数十载的‘硕儒’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哂。 韩言曾经思考过,如果说原本的历史上‘荀氏八龙’这样的人能有一半活到东汉末年,那原本精彩纷呈的三国历史十之有八九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不过想到这里,韩言却是忽然记起了被自己遗忘的诸葛亮,连忙开口问道:“对了,泰山郡的郡丞最近如何?有没有再派人来过?” “泰山郡的郡丞?听人说好像是病死了吧?怎么了,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董白自然是不太清楚泰山郡的情况,当然,董白也不太关心这些事情。 “什么?他病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听说诸葛亮的父亲诸葛珪竟然病死了,韩言直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一半了。 是,韩言之前是没有打乱诸葛亮成长步调的打算,可是这也不代表韩言会放任诸葛亮就这样溜走啊!如今诸葛珪死了,接下来诸葛亮会如何?是投奔他的远方亲戚还是说有别的打算?这些事情,韩言可是一点的头绪都没有啊!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郡丞吗?之前青州刺史的死讯传来,也没见你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董白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形,因此对韩言如此怪异的表现,觉得很是不解。 “青州刺史?他算个什么啊!你可知道这泰山郡的郡丞是谁吗?”韩言提出了问题,可是不等董白开口回答,他已经接着自己回答了起来,“那可是诸葛亮的父亲啊!” “什么?诸葛亮!” 听到了这个名字,董白这才明白韩言为何会如此的失态,那可是诸葛亮啊! 就算不留下诸葛亮,但是在人家出事的时候帮上一把,总归也有个恩情不是?一想到自己就这样放任诸葛亮这等人不管,董白都觉得自己蠢透了。 “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郡丞的死讯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诸葛亮,不是,他的家眷现在在哪?” 挥了挥手,韩言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连忙问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惊闻 “这……这……我不知道啊!”董白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就连郡丞的死讯也是前几天传过来的,具体的情况也没人给我说啊!都怪你,之前也不跟我说明情况!” 看着董白再次发挥了女人‘反客为主’的特长,将所有的责任都退给了自己,韩言也不免觉得有些无奈,“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有什么事情,你等我去见过老师只有再说吧!” “哼!去吧去吧!才不要理你!” 董白撅着小嘴,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然后转身离去了。 韩言无力地叹了口气,快步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在韩言离开之前,这宅院的书房就已经归了他的老师荀靖了,因为觉得来回走动麻烦,荀靖就干脆睡在了书房之中,他的那处院子,反倒是交给了他的弟弟荀爽来养病了。 “老师!老师!” 韩言一边呼喊着,一边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书房之内,荀靖正跟一个人对坐,不知道在说这些什么。而且看荀靖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显然是跟对方‘对峙’起来了。 一看是自己的学生来了,荀靖这才坐回了自己的最后上,不满地训斥道:“怎么了!这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嘁!得了吧!看看你这幅样子,怎么好意思说你的学生呢?来,韩言,别理他,到我这边来!” 荀靖对面的这个人回头,赫然就是当日重病不起的荀爽,看样子,他的身体已经回复的差不多了。 “老师!” 荀爽跟荀靖是兄弟,自然可以如此说话,韩言怎么说这辈分都低了这么一级,荀爽让他不理老师,韩言也只能当做是没听见了。 见韩言如此的乖巧,荀靖自然是大为满意,不过这嘴上却是已经不松口,“行了!过来坐吧!” “是!老师!” 韩言恭敬的答应一声,快步走到了荀靖与荀爽的身侧,坐了下去。 “行了,你也别这么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你是有什么事情吧?说吧!” 看韩言的模样,人老成精的荀靖就知道韩言是有事了,既然徒弟如此给自己面子,自己当然也不能太过严苛了。 “是!老师。”韩言点点头,身子微微前倾,说道:“我这刚从临淄城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听人说这泰山郡的郡丞好像是兵符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嗯?泰山郡的郡丞?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三天之前之前还有人来送过信,只不过一来你不在家,而来不管是我还是蔡琰他们都不太合适去,因此就没有再理会,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荀靖一捋自己的胡须,开口说了起来。 “这个……不知道泰山郡郡丞丧失处理完了没有?如果方便的话,我觉得我应该去看望一下他的家眷的,毕竟之前晙儿生辰宴的时候,人家还派了人过来的。” 斟酌了一下用词,韩言小心地解释起来,生怕被荀靖看出了问题。 “哦?这么说倒也在理,不过消息是三天之前送过来的,现在可能已经处理完了吧?我听人说他们一家在这边也没有什么亲戚,好像处理完丧事就要去投奔亲戚的,现在可能已经走了!我说,你不会是看上那次的那个小女孩了吧?人家尚未及笄,你这都已为人妇,可不能瞎胡闹啊!” 回想起那次宴会上的诸葛玥,荀靖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老师,我能问问你这段时间里都在想什么吗?怎么就跟诸葛玥那个小丫头联系上了?莫名其妙的。”感觉荀靖有向着怪大叔的方向转化,韩言连忙一摆手,说道:“老师您就跟我说一下,他们去了哪里了?是不是还在泰山郡?!” “这件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 坐在荀靖的对面,荀爽的脸上倒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嗯?先生请说!” 既然荀爽说他知道,那韩言自然是求知若渴了。 只是,荀靖却是有些不开心了,“我说六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嗨!三哥你别管!”荀爽一摆手,紧跟着不再理会荀靖,转头对着韩言说道:“那泰山郡的郡丞,好像是叫什么什么……诸葛珪是吧?他有个弟弟叫做诸葛玄的,是荆州刺史刘表的属吏,那诸葛珪死后,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派人过去通知他了,听人说好像那诸葛玄前些日子奉了荆州刺史刘表的命令前往洛阳上报荆州的情况,只不过这山高路远也不知道那诸葛玄收到消息没有,来没来的,倒也是不太清楚了。” “诸葛玄?刘表?” 听见了这两个任命,韩言觉得自己有些头大了。 诸葛玄倒是好说,毕竟在韩言的记忆之中,诸葛亮后来也是在南阳躬耕的,他的这个叔叔在荆州倒也是合情合理。不过这刘表,却是让韩言沉默了。 想当初在洛阳的时候,大将军何进还未身死,那刘表便与韩言一同在大将军的府上任职,只不过后来大将军身死,然后紧跟着董卓进了洛阳,韩言没多久也就逃离了京城。最后一次见刘表是在什么时候,韩言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对于刘表的情况,韩言倒是也知道一些,不过这消息的来源却是让韩言都觉得有些头疼了。 关东联军起兵,乌程侯孙坚起兵,却是先逼死了原荆州刺史王睿,紧跟着有杀了南阳太守张咨。说实话,这南阳太守与活的韩言并不是十分的关心,可是这荆州刺史王睿一死,荆州刺史的位子却是空了出来,可能是出于拉拢汉室宗亲的目的,也可能是董卓那时候真的是选贤任能,刘表顺理成章地就被董卓举荐为了荆州刺史。 按理说,刘表应该是站在关东联军这一方的,不只是因为关东联军之中大半的将军都曾与刘表有旧,更不是因为什么‘汉室危在旦夕’这种毫无营养的话,而是因为在关东联军会盟的时候,刘表可是派了人来的!虽然当时刘表的人没有资格代表他上去会盟,但是私下里也是跟袁绍商谈了许久的,这样一来,刘表应该算是关东联军之中的一员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醒悟 现在刘表又派诸葛亮的叔叔诸葛玄去洛阳上表,这是个什么意思?脚踏两条船? 如今的洛阳,已然不好说是谁当家做主了,毕竟有些事情涉及到皇室的脸面,不能宣之于口。但是明眼人现在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的洛阳,说了算的只能是董卓啊!要知道,董卓可是连袁绍的亲叔叔、太傅袁隗的满门都给灭了啊! 本来只是想打听一下诸葛亮的情况,韩言又哪里能想得到,这里面竟然又牵扯出了刘表的事情! 更让韩言头疼的,则是刘表身边的那个人——蒯越! 在韩言被中常侍张让下狱之后,蒯越这个人可是在暗地里去找过韩言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韩言虽然并不是很在乎,在世身处东汉,这样的话听完之后也是不容遗忘的。蒯越这个人,是有野心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蒯越本就是荆州人士,蒯家在荆州的势力甚至都不是刚刚掌握了荆州的刘表所能抗衡的!早在韩言离开洛阳之前,此人就已经离开了洛阳,往荆州去了!如此的情况下,如今的蒯越在刘表身边在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韩言简直都不敢去想了,只要稍微一思考,就觉得浑身的血都要冻结了! 这东汉之中的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怎么比之《三国演义》之中所表现的来得更加的诡异、难测呢? 本来荀爽只是随口为韩言解惑,谁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说完之后韩言竟然愣住了,等了一会之后,终究是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哎!我说有信,你怎么了?傻了?” “啊?啊!没……没事……” 韩言脸色苍白,从沉思之中醒转了过来。 “真没事啊?那我问你,你来这到底是有什么事啊?怎么就这么神神叨叨的了?受刺激了?” 明知道韩言没说实话,但是荀爽却是没有刨根问底,只是这连番的问题之中,却掩饰不住那殷切的关心。 “没……真没事。对了,先生,您和老师刚才在聊什么?怎么我感觉老师好像挺不高兴啊?” 摆了摆手,韩言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反问起荀爽来。 “哦,没什么,就是今天早上翻书的时候,看见了《列子·汤问》之中那一篇‘两小儿辩日’,我和兄长刚才在讨论这个是,说着说着,谁知道兄长怎么就着急了呢?” 荀爽两手一摊,做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 “哼!谁么叫‘怎么就着急了’!明明是你讲不出道理来,就知道一个劲地胡搅蛮缠。有信,你来说,着太阳到底什么时候离我们比较近!” 荀靖鼻孔之中喷出了两道气息,直把嘴唇上的胡须给吹得晃动不止。 “这个……我觉得太阳跟我们的距离,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吧?” 面对着如此‘经典’的问题,韩言虽然不知道答案,但是胡说八道还是会那么一点点的。 “哦?没有什么变化?这倒是有意思了,跟以往的观点都不相同。有信,说说你的想法!” 荀爽眼前一亮,注意力立刻就被韩言给吸引了。 “这个……早上的时候太阳是平着照射的,中午的时候却是垂直照射的,加上我们的双眼本来就容易被云雨等外物影响,所以真实的情况的未必就是我们以为的那样。”一番话说完,韩言看得出荀爽的脸上有了一丝得色,而自己的老师,脸上却开始有怒容显现了,“当然!也是因为照射方向的问题,平行和垂直自然感受到的温度就不太一样了,这取决于角度。” 一番话说完,荀靖和荀爽还没有什么表示,韩言自己却是突然明悟了。现在的自己,不正是在为这些事情苦恼吗? 深吸一口气,韩言站起了身来,冲着荀爽深鞠一躬,恭敬地说道:“多谢先生为我解惑!” “嗯?什么?” 荀爽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随之韩言就站起了身来,向着荀靖与荀爽一拱手,恭声道:“那学生就就先告退了。” “啊?哦!噢!去吧!去吧!” 荀靖也愣了一下,但是随之就反应了过来,冲着韩言摆了摆手。 跟荀靖说完之后,韩言又冲着荀爽拱了拱手,然后这才转身迈步往外面走去。 而在屋内,荀靖却是一脸的茫然,“我说老六,你刚才跟韩言说什么?怎么就为他解惑了?” “这个……我不知道啊?别是你这学生吃错了什么药吧?怎么我觉得他这精神不太对呢?” 同样是一头雾水的荀爽,忍不住挠了挠头,看着韩言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你才吃错了药!” 自己的学生自己说可以,但要是旁人置喙,荀靖却是不乐意了。 “行行行!就当我吃错药了行了吧?我说三哥,有信来这到底是干嘛来了?” 荀爽不欲与荀靖争吵,转头将话题拉回到了韩言的身上。 “有信不是说了么,是来问一下那泰山郡郡丞的事情。不过我说,老六你是从哪得到的那什么诸葛玄的消息的?我可是从来都不知道啊!” 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这个‘六弟’,荀靖满脸的怀疑。 “这个啊,倒不是在这里听说的,而是之前在洛阳的时候,偶然间听说有荆州派过去的信使,朝中的情况三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关系到董卓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查清楚的,那个被刘表派过去的诸葛玄,虽然当时还没有到洛阳,但是已经被王允给查得一清二楚了。我出洛阳的时候那个诸葛玄应该才走到一半,这么长时间我估摸着也就是才到洛阳没多久,诸葛珪死了,他的子嗣又都年幼,自然那诸葛玄要来了。” 荀爽捻着胡须,倒是说出了一番洛阳城中的秘闻来。 只是荀爽这不说还不要紧,这一说完荀靖的眉毛也开始皱起来了,“王允?老六你怎么会跟这个人搅和在一起?” “嗯?有什么不对吗?” 荀爽的眉毛一挑,轻声问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旧事 一  “这个……唉!王允这个人虽然说看上去还算是正直,但是在洛阳的时候,为兄却是知道了一些他的龌龊事情,这个人实在是……唉!六弟,你还是少跟这种人来往的好!” 人后说人是非很是不好,因此荀靖也就没有再多说下去。 只是,荀爽的好奇心却是被荀靖给勾了起来,“三哥,咱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实话说,跟王允来往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要密谋除掉董卓,只是现在我已然不再洛阳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来往的了。不过,这王允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兄长如此不快?” “他倒是没惹我,只不过他跟有信有隙。你也知道有信这孩子的品性,那王允是个什么德行还用我多说吗?这些事情我不便多讲,如果你想知道具体情况,还是直接找有信去问吧!你哥哥我这人老忘性大,记得可是不太清楚了。” 荀靖摇着头,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来的韩言的身上,至于说韩言如果处理这件事情,却不是荀靖所关心的了。 自然,王允跟韩言之间确实是有矛盾,而且这个矛盾还是因为一个女人,也就是韩言认的那个妹妹——韩秀儿。 当初在洛阳的时候,王允有事情到韩言的府上去,因为看上了韩秀儿的美貌,所以出言跟韩言讨要,只不过韩秀儿在韩言的眼中有如亲妹妹一般,怎么可能当做侍女一般随意送人?因此最后的结果就是,韩言让人将王允给‘请’了出去。 这之后没过多久,紧跟着董卓等一大批人就来了,然后韩秀儿也嫁给了吕布。真要说王允跟谁有仇的话,韩言却未必是第一个了,第一韩言现在不在洛阳了,第二,谁让他吕布‘抢’了王允看上的人了呢? 经过那次的事情,韩言才开始审视起这个时代所谓的名士来,那些虚有其表的人,韩言就跟他们虚以委蛇,那些胸怀坦荡的人,韩言也不介意与他们交心。 本来这件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谁让韩言选择离开了洛阳呢?只是,今天荀靖却是又将这件事情给翻了出来,虽然没有明确地讲给荀爽听,但是荀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接下来会如何做,又哪里需要太多的猜测呢? 韩言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他的老师和他老师的兄弟在说着些什么,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太过在意,因为他现在正急着出门。 站在大门口,韩言来回踱着步子,正焦急地等待着孙观等人的到来。 自然,韩言不是那种出门就要手下人前呼后拥的纨绔大少爷,可是现如今世道这么乱,出门的时候要是不带上个侍卫什么的韩言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大概过了有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孙观这才带着从糜芳手中接过来的一百人赶了回来。 “主公?您这是……” 远远地就看见了韩言站在大门口来回踱着步子,孙观先是一愣,紧跟快速驱马来到了大门前,开口问了起来。 “仲台,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韩言看都不看孙观身后跟着的那些人,直接开口吩咐起来。 至于说韩言自己的五明骥,韩言这次倒是没有骑乘的欲望了。谁让他韩言根本就不是那块骑马的材料呢?虽然说有五明骥这种宝马良驹,但是马鞍之上那种颠簸的感觉却不是韩言能够忍受的,因此大多数时候,韩言出行还是会选择马车的。 等着孙观准备好了马车,安排好了随行的侍卫,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 坐在马车之上,韩言心中不断地思量着,自己该不该留下诸葛亮呢?按理说,诸葛亮的成长、学习应该都是在荆州,但是自己这边现在除了老师之外更是有荀爽先生在,要教导诸葛亮其实问题也是不大。只不过韩言自己拿不准,而且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借口留下人家。 不等韩言想明白,马车已经行驶到了费县。 自然,泰山郡的治所本不是费县,而是更加往北的奉高城,只是由于青州之内黄巾贼横行,而青州刺史焦和在前段时间又重病不治,为了安全起见,泰山郡的郡守这才将来到了费县,当然一个小小的郡守是没有资格决定郡县的治所的,因此他也不敢对外宣称是迁移治所,只是含糊地说换个地方办公罢了。 正是因为泰山郡郡守换了地方办公,泰山郡的郡丞才会跟着来到了费县,而诸葛亮他们也才会有机会参加韩晙的酒宴。 在到了费县外面的时候,韩言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往费县的城门一看,却见这费县根本就没有什么置办丧事的意思,民众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显然这泰山郡的郡丞是谁、是死是活他们都不是十分的关心的。而泰山郡的郡守,看起来也没有要为诸葛珪办丧事的意思。 “唉!仲台,问下路,我们直接去诸葛珪的家!” 摇了摇头,本来想先拜访一下郡守大人的韩言,此时也已经没有了兴致。 不管怎么说,郡丞在郡守的手下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除了辅佐郡守处理政务之外,如果郡守不能理事甚至是孔雀的时候,更是要代替郡守行使权力的,就像是三公之于天子一样。如此的人物故去而郡守却毫无表示,不免让韩言有些厌烦了。 不等孙观多问一句,韩言再次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回到了马车之中静坐。 孙观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虽然他也是有好奇心的,却是比乐进要好得多了。此时得到了韩言的命令,而自己又得不到任何的解释,干脆也不多想了,直接叫过了一个手下的人去打听了一下,然后入城去了。 过城门的时候,守城的士卒还想阻拦,试图检查一下韩言乘坐的马车,只是知道韩言心情可能不太好的孙观,大手一挥,直接让手下人拿钱打发了那些士兵。 左右人家的侍卫威武雄壮,自己又拿到了赏钱,守城的士兵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让开了道路,放韩言他们入城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佳人 一  入城之后,韩言本以为很快便可以到诸葛珪的家,谁知道这孙观左问右问,然后带着韩言东拐西绕,走了大半个县城才在一处小胡同的前面停下了。 “主公,这里就是诸葛珪住的地方了,只是这里小路狭窄,咱们的马车却是进不去了。” 孙观跳下了马车,站在一边弯着腰,恭敬地对着马车的门帘说着。 马车的门帘掀开,韩言歪着腰从马车之内走了出来,“我又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马车进不去我走路进去不就成了?你这真是……这是什么地方?” 刚从马车之中走出来,韩言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孙观的脸,但是却被身边的景象给惊住了。一圈圈的白布挂在胡同口,显然是胡同内有人家在办丧事。 有人办丧事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韩言这次来就是因为诸葛珪亡故而来。可是这条胡同却是让韩言皱起了眉。 要知道,汉代的时候达官显贵甚至是说稍微有一些钱的人,住的地方都是比较好的。秦代的闾左、闾右虽然在东汉这时候已经见不到什么踪影了,但是贫苦人家聚集在一起生活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而孙观带着韩言来到的这处所在,显然不应该是一位郡丞应该在的地方。 “是郡守那个混账将诸葛珪的家人都赶过来的?” 刚才韩言坐在马车之中没有关心问路的事情,但是韩言相信,孙观应该在问路的时候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这……是的!” 孙观犹豫了一下,但是紧跟着反应了过来,一个小小的郡守和自己又没有什么交情,管他的死活呢? “这个混蛋!” 韩言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自然,韩言不是因为诸葛亮被赶过来才会如此的愤怒,谁让诸葛亮现在只是一个小屁孩呢?可是诸葛珪是什么人?是一郡的郡丞!是你郡守手下最该被信任、依赖的人!可是这泰山郡的郡守在诸葛珪死后又是如何做的?不为诸葛珪料理丧事也就算了,竟然还将他的家人赶到了这种破败的地方! 如果说之前对于泰山郡的郡守还只是有些反感,那现在韩言心中的那些反感已经转换成为了恼怒! 之前还打算着不去理会这位泰山郡的郡守了,可是现在,韩言却是决定回头一定要去拜访一下那位泰山郡的郡守了,好让他知道,做人,还是要知道什么叫道德的! 韩言面沉似水,却是不再开口说话,向着孙观还有典韦等人一招手,当先往胡同内走去。 一路上冷冷清清的,却是没有人出来阻拦韩言,倒是有一些小孩子躲在门后或者是别的地方偷偷地看着这群面色不善的来客。 韩言知道,这些孩子的家人现在应该都在外面劳作,毕竟穷苦人家的生活可没有自己这么轻松写意,而这个时候的东汉,拐卖儿童这种事情也是基本上不存在的,要不就是易子而食,要不然根本就不会正眼去看,拐卖儿童?卖给谁呢?! 自嘲的一笑,韩言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之中会出现这种丝毫没有缘由的想法,摇了摇头,将脑海之中无关紧要的想法剔除之后,韩言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抬腿走进了面前一户人家的大门,大门之上的白绫略微发黄,似乎也不知道是多久的布匹了。 按理说,办丧事的人家,门口总是要有个迎来送往的人,哪怕是在晚上,只要家中逝去的人还没有送走,那么就一定要守在门口。等到有人来了,高声向院子里面守灵的人喊上一句‘XXX前来吊唁’,算是通知本家的人有访客前来凭吊了。 只是在诸葛珪的家门之前,韩言却是看不见任何的人影。等到进了院子之后,这才在院子靠门的一处角落里面发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丈,敢问这是诸葛郡丞的家吗?” 虽然对方看起来明显是诸葛家的老奴,但是韩言心中本来就没有太多的阶级,因此说起话来也很是客气。 “啊?什么?” 老者的耳朵似乎是不太灵光了,一脸疑惑地看着韩言,头还微微地侧了过去。 “我说!这里是诸葛郡丞的家吗?!” 声音稍微抬高了一点,但是也不算太大声,毕竟人家这是办丧事,大声喧哗总归是不太合适的。 “啊?你说什么?你要找家?你迷路了吗?” 老人还是一脸的茫然,显然是没有听清楚韩言的问话。 “我……” 韩言差点就以为自己在出演《夏洛特烦恼》了,这个场景,怎么就那么相似呢? 言语之间已经明显有些不利索的韩言,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老人家交流了,而跟在韩言身后的那些侍卫听见韩言的声音,还以为韩言是生气了,一左一右走出了两个人来,就要上前。 “你们两个干什么?给我退下!” 心中有些恼怒老人的反应,但是韩言却不好向一个听力不好的老人发火,因此只能呵斥自己手下的侍卫了。 两个侍卫一愣,没有立刻动作。 孙观的眉毛立刻就皱到了一起,“干什么?想造反吗?滚出去!” 县官不如现管,哪怕韩言的身份已然尊贵无比,但是在一帮大头兵的面前,却未必有孙观他们的威信来得高。只孙观一句话,两个侍卫立刻就退走了。 横了孙观一眼,韩言心知现在不是处理他的时候,因此耐下性子,接着跟那个老人家说道:“老丈,我!来这里凭吊!这里!诸葛家?!” “这里便是诸葛家,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没等那个老丈再度开口回答,一个委婉动听却满是忧伤的声音从院内传了过来。 韩言抬头一看,却见一个周身孝服的娇滴滴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前,看她的模样,与之前在酒宴上见过的那个诸葛玥倒是有七八分相似,也不知道是诸葛玥的母亲还是姐姐,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亲戚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诸葛珺 一  按理说,有人站出来搭茬回话了,韩言这时候就应该跟人家见礼,然后按着剧本往下进院子里凭吊诸葛珪,紧跟着慰问诸葛珪的家人。 可是面前出现的这个女子,却是将韩言的计划全都给大乱了。 俗话说得好,‘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哪怕韩言不是一个色狼协会的常驻会员,但是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话却不是白说的。 说起来,蔡琰的容貌虽然不差,但是有超人一等,与其他的女子比起来,蔡琰吸引韩言的是那一身的才华气质;而董白自然更不用说,就长相上来说虽然与蔡琰相差无几,可是那股子书香气却没有蔡琰浓厚,当然,韩言与董白之间的感情却也是不淡。 说起来还有一个韩秀儿,只是一来韩言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二来韩秀儿虽然说眉清目秀但毕竟年龄还是小了一点,花骨朵再出众,又怎么能跟花朵相比呢? 如果时间一点,韩言倒也不会对一个长相出众的女人有太多的关注,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而极端漂亮的女人,更是时有出现。 可是,就眼下的这种情况,猛然一抬头看见这个女子,韩言确实看得痴了。一身微微发黄的孝服,那有脸上残存的泪痕,没有一处不是在为这个女子加分。 大概愣了有三五个呼吸的功夫,韩言的双眼这才恢复了清明,连忙拱手,道歉道:“刚才在下多有失礼,还望小姐勿怪!” “无妨。”这女子一摆手,显然没有将韩言失礼的行为放在心上,“这里便是郡丞的家,阁下有什么事情吗?” “啊?这个……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有事情外出,回来之后却听闻诸葛郡丞故去,属于我与诸葛郡丞只见平素往来并不算很多,但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多少也要来探望一番,不知道诸葛郡丞是否……还在府上?” 最后一句话,韩言都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了,如果诸葛珪已经下葬,这家中的白绫不早就撤掉了?这样失态,韩言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这……家父仍旧留在家中。一来守灵之日未满,二来……家中甚是拮据,抬棺的人却是请不起了……” 韩言无心的一句话,却是勾起了女子的伤心之处。 这个女子名叫诸葛珺,是诸葛珪膝下的长女,同时也是诸葛瑾、诸葛亮、还有诸葛玥他们几个人的大姐。 一般来说,家中长者故去,自然是要由男丁来处理丧葬事宜,就算是没有直系的子嗣,侄子、外甥、甚至是说女婿、学生这一类的人都是可以的。可诸葛家的情况却是有些特殊了。 诸葛珪有三个儿子,最大的诸葛瑾也不过才十五岁,而最小的诸葛均才刚刚五岁,让他们来撑起这个家,显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诸葛珺倒是年方一十有七,早就过了婚配的年龄,可是因为一些原因却是迟迟没有嫁人,这诸葛珪自然也就没有女婿了。人死之后连个主持丧葬的人都没有,多么令人唏嘘! 仅仅是如此,其实倒也问题不大,大不了就是诸葛珺处理事情,然后让诸葛瑾出面,可问题是……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钱了啊!甚至过几天还能不能吃上饭,其实都已经很难说了。想想也是正常,如果诸葛珪家中有些积蓄,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几个孩子到韩言那里去蹭饭吃呢? 诸葛珺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诸葛珪那些不知道收没收到消息的亲戚们了。 “这样啊!” 听完对方的解释之后,韩言的眉头却是仅仅的皱了起来。 堂堂一郡的郡丞,死后其家人操办的丧尸简陋也就罢了,到了最后竟然拿不出请人抬棺的钱来,这种事情任谁听了心里都不会是个滋味的。 “公子您说来吊唁家父,不知道公子您是……” 说完了自家的事情,诸葛珺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连忙开口问了起来。 “啊?啊!是在下失礼了!”心中小小的愧疚了一下,韩言赶紧开口介绍起来,“在下姓韩名言,不足月余前令尊曾经遣令弟诸葛瑾与诸葛亮与令妹诸葛玥一道,往犬子的生辰宴上做客。” “呀!原来是少师大人当面,妾身失礼了。” 听见了韩言的名字之后,诸葛珺这才发觉对方的身份远不是自己那死去的父亲能比拟的,想想自己刚才一直没有见礼,心中不免有些惊慌,表现在行动上,就有些手足无措了。 见诸葛珺手忙脚乱,似乎是想行礼,韩言连忙开口制止道:“小姐莫慌,在下如今一身布衣,当不得小姐如此客套。况且今日里在下只是前来凭吊令尊,一切琐碎的礼节,我们还是免了吧!” “啊!是!少师说的是!”察觉到韩言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诸葛珺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子让到一边,开口道:“家父的灵堂就在里面,少师里面请。” “多谢!” 又看了一眼诸葛珺,韩言这才依依不舍地迈开了步子,往里面走去。 进了灵堂之后,韩言的眉头已经快要拧到一起了。简陋的灵堂,这倒也罢了,可是那棺木明显就是用几层薄板子给拼凑起来的,这样的棺木一般来说是根本就不会有人用的。毕竟穷人根本就花不起钱,有个草席子包裹一下随随便便就会下葬了,而稍微有一些钱的,多少也会多拿出一些钱来,不说买口上好的棺木,但是怎么也不会买这种十天半个月就能沤烂的东西。 “少师……这……我们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来了……” 注意到了韩言的脸色,诸葛珺心中也很是无奈。 为人子女,父亲去世已然是让人伤痛的事情了,自己不能厚葬,不说落在别人的眼里是个不孝的罪名,就算是在自己的心里,又怎么可能好受的了呢?可是,诸葛珺却不能只顾死去的父亲而不顾这几个活着的弟弟妹妹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理还乱 一  “好了!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韩言摆了摆手,没有让诸葛珺继续说下去。 之前看诸葛珺那苍白的脸色,韩言本以为这诸葛珺是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过度操心,因此精神才会有些不佳,可是见到了灵堂两边跪着的诸葛瑾等人,韩言却是明白了,他们这是饿的!先让诸葛珺那一句‘家中甚是拮据,抬棺的人却是请不起了’并不是一句假话。 “仲台!” 侧过了头去,韩言轻声呼喊起了孙观的表字。 “主公!” 听着韩言呼喊自己,孙观连忙凑上了前来,当然这声音也是不大。 “你出去选一口好一些棺木,然后再去找几个愿意为诸葛郡丞抬棺的人,一郡的郡丞……实不该如此寒酸!” 韩言生怕刺激到了诸葛珺的自尊心,是以声音已经压到了最低。 多亏了孙观凑得近,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听得清韩言说的话。头一低,手抱拳,孙观低声道:“是!” 紧跟着,孙观就招呼了几个人一同退了出去,只留下典韦还有几个侍卫守在了韩言的身边。 因为与诸葛珪之间并没有什么太亲近的关系,因此站到了诸葛珪的灵位前,韩言也只是抱拳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除此之外,便没有太多的动作了。 凭吊完之后,韩言站起了身来,转向了诸葛珺,“诸葛小姐,听闻令叔父从荆州到洛阳公办,此时应该也受到了诸葛郡丞亡故的消息了吧?怎么我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呢?” “这个……实不相瞒,虽然送信的人早就已经回来的,但是叔父还有要事在身,因此还要等一些时间才能到的。” 说起自己的叔叔诸葛玄,诸葛珺心中要是说没有怨气,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人不来,至少也该给送信的人稍带一些钱财回来吧?几个十几岁没了父亲的孩子,你让他们怎么生活啊! “哼!还要等一些时间才能到,谁知道还能不能来了!” 没等韩言开口接话,一声冷哼却是从诸葛亮的口中传了出来。 “小亮你给我闭嘴!”恶狠狠地瞪了诸葛亮一眼,诸葛瑾的脸上满是歉意,“让少师大人见笑了。” “哎!无妨!无妨!” 且不说韩言都对那个诸葛玄有些不满了,就说诸葛亮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说出这种话来也算是正常,又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呢? 等着韩言说完话之后,灵堂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韩言毕竟与诸葛亮等人没有什么来往,这贸然前来已经是借口上次儿子生辰宴的事情了,现在面对着人家姐弟五个,倒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来。 “少师大人,您和家父还算是有些交情,现在家父病逝,而叔父未至,我们这几个人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不知道少师大人您,能不能……能不能……” 沉默了许久,诸葛珺开口了,只是一个大家闺秀,开口说这种事情已然是勉强,多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姐放心,有用得着韩某的,韩某自然不会有二话!” 诸葛珺不说完,但是韩言也能知道她想说什么,有心答应对方,但是韩言却是不敢。 看诸葛珺这样子,明显是想找个依靠,而这依靠的性质却是有些说法的。如果是长辈,那么一切好说;可若是同辈,这诸葛珺接到家里去那蔡琰还不得收拾自己? 可是要拒绝,韩言也是说不出口,不只是因为诸葛珺生得花容月貌,更是因为诸葛亮就在旁边,这拒绝的话一出口,日后却是不好相见了。 综合考虑,也只能是直接打包票了,这样一来不管后面如何进行,韩言都能借口‘不好拒绝’来跟蔡琰解释了。 “如此,就多谢少师大人了。” 面对韩言如此‘仗义’的举措,诸葛珺的双眼之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不过随之又消失不见了。 “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韩言的后背上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凉意,连忙开口跟诸葛珺客套了起来。 “行了!哪有那么多说的?真是……” 诸葛亮之前才被诸葛瑾给训斥了,此时看见韩言在灵堂上跟自己的大姐客套,心中不免有些厌烦,因此开口抱怨起来。 “诸葛亮!你再这么多话就给我滚出去!” 没等诸葛珺说话,诸葛瑾已经站起了身来,冲着诸葛亮低声怒吼起来。 要说起来,在场的人里面除了诸葛均年纪尚小,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意外,其余的包括诸葛亮在内,谁又看不清楚目前的局势呢?包括诸葛瑾。 要说诸葛瑾对韩言的行为一点介怀都没有,那肯定是瞎说,毕竟这是自家父亲的灵堂,凭吊完了有什么话不能上一边说去?韩言在这里跟诸葛珺客套,多少是有些不合适的。 而诸葛珺在这时候也是犯了糊涂,找个靠山本来是平常的事情,就算最后真的嫁给的韩言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毕竟大男人三妻四妾实属稀疏平常,而韩言的身份又比诸葛一家高了太多,真能成就了这一桩姻缘其实也是好事一件。只是,这种事情不该在灵堂之上,当着自己弟弟妹妹的面去谈。 如今诸葛亮赌气跑了出去,诸葛瑾的面色也有些不善,就算诸葛珺是大姐,此时心中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了,“这……让少师见笑了,我们去那边聊吧?” “啊?!啊!好!好!” 韩言愣了一下,紧跟着点了点头,跟在诸葛珺的身后往旁边去了。 诸葛珺的心思,韩言基本能够猜透,不过正是因为能够猜透,所以才会觉得头疼,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本来男欢女爱、婚姻嫁娶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现在诸葛珺的这种情况,真的要是娶了,就算没有人明面上指责男方‘趁火打劫’,但是暗地里总是不会太客气。而且就韩言本心来说,倒是也没有太多的情欲。 星空还漂亮呢,可是谁又把它带回家了? 第一百八十章 惊变 跟着诸葛珺走到了一边,韩言感觉越发的尴尬了起来。 刚才在诸葛珪灵堂之上的时候,毕竟还有诸葛瑾等人在旁边,可是现在就诸葛珺跟自己两个人,谁知道这位‘大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韩言已经不是处男了,但总归还是要有些顾虑的。 “少……” 诸葛珺这时候松了一口气,开口就像称呼韩言。 只是还没等诸葛珺说完,门外边却是进来了一个人,一进来没有理会诸葛珪的牌位,更没有去跟诸葛瑾客套,就直接朝着站在一边韩言而来了。 “哎!仲台,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一眼就认出了孙观,韩言的心中立刻就松了一口气,有手下在,有些事情多多少少就不好谈下去了。 “这……主公,按您的吩咐,一口上好的棺木还有几个抬棺的小伙子都准备齐了,还有……” 孙观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跟韩言禀报起来,只是这眼睛却是一个劲地往诸葛珺的身上瞟,显然是在顾忌着什么。 要说起来,诸葛珺却是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可是有些事情知道的却未必那么通透,一听见孙观的话,当时就激动了起来,“少师大人,这……这……” “哎!都是我应该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这种时候该是拉感情了,可是看出孙观还有话没说完,韩言却是不能跟诸葛珺多交流了,“那什么,先将令尊大人入殓吧?然后再收拾收拾准备下葬,要不然一直这样等着,其实也不是个事。” 刚才聊天的时候,韩言已经知道今天已经是诸葛珪亡故的第七天了,一般来说人死后三、五、七是出殡、下葬的日子,至于说怎么选,则是要看具体情况,当然等三五个月再下葬的也不是没有,但那已经是后世的事情了。 此时得到韩言的提醒,诸葛珺却是醒悟了过来,连忙开口道:“少师所言极是,我现在就去叫人为家父入殓。” 说完之后,诸葛珺匆匆而去,一点都没有刚才的那些镇定了。 “好了,说说吧,有什么事情?” 与孙观认识时间也不断了,孙观这一犹豫韩言就看出有问题了,因此这时候也不含糊,直接问了出来。 “这……主公,黄将军那边派了信使过来,说是有紧急军情要禀告给您,这个……您看?” 孙观也是不知道具体是有什么事情,因此面色上多少有些慌张。 要知道,黄忠这一段时间以来不是没有派遣信使,只是这信件多是送到韩言的府上,韩言有时间也就看了,没时间荀靖也会帮着他处理一下,今天这送信的什么话都没说上来就要见韩言,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如果不是对方对上了书信往来的暗语,孙观甚至都觉得是不是有人在算计自家的主公了? 对方对上了暗语,神情之间又很是焦急,显然这次的事情至少是超出了黄忠能处理的范畴了,不然的话,黄忠也不会派人连夜送信过来。孙观可是看见了,这送信的人先到了南城然后直接找了过来,那马基本上是废了。 “汉升派来的信使?走,我们出去说!” 心思一转,韩言立刻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来不及跟诸葛珺说一声,拉住了孙观的胳膊就往屋外走去。 “信使呢?送信的人是谁?快!让他过来!” 离开了诸葛珪的灵堂,韩言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不安,低声呼喊了起来。 “主……主公!我在……这……” 一个满脸疲惫的士兵随着韩言的声音传播而站了出来,显然,此人就是送信的那个人了。 “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来到了信使的身边,韩言一把抓住了信使的衣襟,低声吼叫了起来。 “这……弘农王死了……” 看着韩言这可怖的样子,信使打心底里就是一阵恐惧,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过不敢喘气,这说话却是利索了不少。 “什么?刘辨死了?” 得到了消息的韩言,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愣在了当场。 汉少帝……刘辨……死了?! 这个念头在韩言的脑海之中转了几圈,韩言却是根本反应不过来了。 那个彬彬有礼,每次见到自己都会恭敬行礼的孩子死了?那个儒雅有度、口中不住称呼自己‘老师’的刘辨死了?那个被自己倚为安定天下的天子……死了? 打心底里来说,韩言并不喜欢刘辨,因为他的性格实在是过于怯懦,并没有那种帝王应该有的恢弘气度,在这方面来说,其实刘协比刘辨更适合坐上大殿之上的那个位置。而刘辨,注定不会是一位明君。不过,韩言希望的却不是以为明君,而是能够体恤百姓,以家国社稷为先的仁君! 就这一方面来说,其实刘辨更符合韩言心中的人物模型。 当初碍于形式,韩言不得不离开洛阳,却是没有考虑到刘辨和刘协的情况。以至于后来董卓废立,刘辨从天子变为弘农王,而刘协则从陈留王变成天子,韩言心中虽然有过唏嘘,但是也没有过多的去想。 刘辨和刘协都是韩言的学生,虽然说除了体恤百姓之外的东西韩言基本上没有给他们讲过,但是在韩言的心中,这两个不大点的天子、藩王其实和自己的孩子没有多大的区别! 如今刘辨死了,韩言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让人刺了一剑似得,说不出的疼痛。 “主公您……节哀啊!” 对于刘辨的死,孙观倒是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刘协死之前已经是一个毫无影响力的藩王了。真正让孙观担心的,反倒是韩言的精神状态。 要知道,关东联军又如何?还不是让那董卓挡在了旋门关之外,如果韩言因为刘辨的死而怒发冲冠,一门心思去攻打董卓,那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条了,至少,孙观可不认为自己这一批韩言手下的猛将们能够囫囵个地从这场战事之中退下来。 真要发生那种事情,孙观他们这些人该如何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分析 “呼!我没事!”摆了一下手,韩言从悲伤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只是这伤心却不是那么快就能过去的,抬手对着信使招了招,韩言开口问道:“弘农王是怎么死的?消息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又是何时传出来的?” “这个……消息是从袁盟主那里传出来的,说是在五天以前洛阳城中的一次酒宴上,弘农王与董卓争抢一个侍女,然后董卓碍于面子没有多说什么,然后转天就派人将弘农王给毒死了。因为事发突然,因此盟主大人先将事情压了下来,只是让联军之中的人都过去商议下面的事情……” 趁着刚才韩言愣神的工夫,信使的气息已经好了不少,至少,不像刚见面的时候那样喘了。 “袁绍!” 一听见那个所谓的‘袁盟主’,韩言立刻就想到了袁绍的身上,确实,在关东联军之中,有资格、有能力、够厚脸皮称盟主的,也只有袁绍一个人了。 看着韩言那快要滴出血的面庞,孙观的心中就是已经,连忙上前,开口劝慰道:“主公,目前来说消息还不知道真假,我们又远在泰山郡,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将小公子的满月酒办了吧?至于说弘农王的事情,我们等等消息再说!” “怎么?怕我找董卓硬拼吗?” 扫了一眼孙观,韩言很是轻易地就猜出了孙观心中的想法,不过一想到就连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韩言也就没有要责备孙观的心思了。 “这个……主公明鉴!” 孙观的脸一红,知道自己表现的可能是有些露骨了,当时就地下了头来。 “行了!你们一个个的也不用为这事情操心。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从袁绍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哼!这件事情肯定跟袁绍脱不了干系!” 宽慰了孙观等人几句,紧跟着韩言的瞳孔就缩了起来,冲着司隶的方向望了过去。 袁绍传出来的消息?这里面的猫腻实在是太大了! 按着韩言的猜测,弘农王刘辨身死的消息十有八九不会是假的,哪怕刘辨已经不是天子了,但是曾经身为天子、现在身为弘农王的刘辨,也是不可能被人造这种谣的。 只是,弘农王刘辨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又是怎么死的,却很是值得人怀疑的。 首先来说,这消息是从袁绍那里传出来的,可真要是弘农王刘辨出了事情,不管如何也应该是先从洛阳城里面传播开来才对。而袁绍知道的却比洛阳城内的人要早,这实在是值得怀疑。 再者说了,刘辨是个什么性子别人可能不清楚,可是他韩言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跟董卓抢侍女?别闹了!就算是送刘辨一个侍女他都未必肯接受,再说平日里说话他都不敢大声,又怎么可能因为侍女而跟人争抢。尤其是和那个废掉了自己的董卓争抢? 还有第三点,董卓也不是傻子,之前废掉刘辨的时候他手中拿的可是真的诏书才敢行动的,如今弘农王刘辨虽然不是天子了,但是毕竟还是先帝的长子,更是曾经坐上皇位的人。这样一个人董卓护着让天下人看他董卓的胸襟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毒杀他呢?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如果董卓做出这种事情来,那肯定是韩言没吃药听错了传来的口信。 “那……主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见韩言的脸色却是已经平静了许多,孙观这才壮着胆子,开口问了起来。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先处理完这边的事情,然后我们再赶回家吧,这件事情总要跟老师通禀一声的。” 韩言真的是挺烦躁的,但是眼下自己还在诸葛珪的灵堂上,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至于说派人回去送信,然后自己直接去往司隶的这种蠢事,韩言却是不想做。本来这件事情就处处透露着古怪,如果这时候韩言自己先乱了阵脚,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很容易失去掌控。甚至于,被有心人给算计了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强自镇定,韩言又等了有十来分钟的功夫,总算是见到诸葛珺兄妹那边的争吵停了下来。说来也是让人好奇,本来都已经快要走投无路了,诸葛瑾他们还有什么好争辩的?直接听从他姐姐的话跟韩言走不就成了?非要在韩言这个外人面前吵,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看着诸葛珺一脸犹豫的朝自己走过来,韩言赶忙迎了上去,“诸葛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这……少师大人帮忙埋葬家父,妾身甚是感谢,不过现在我们兄妹孤苦无依,根本就没有地方好去。妾身又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抚养我这四个弟弟妹妹的,我……” 诸葛珺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顾忌一般,只是那双眼睛,看过去扫回来的,却是根本就不怎么离开韩言的双眼了。 “小姐有事,但讲无妨!” 心中微微猜测到了诸葛珺要说的事情,但是为了人家姑娘的面子,韩言却是不会直接问出来‘你是想如何如何吗’这种话的。 诸葛珺银牙轻咬,轻声说道:“我们那叔父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赶来,因此我希望先上少师的府上借住一段时间,等我那叔父来了之后再做打算,不知道少师大人可否接纳?” “无妨,无妨!本来家中快被侍卫们给填满了,不过司隶那边出了点事情,我要快些带人赶回去,这房间什么的也就空出来了,小姐若是有需要,就是一直住下去也是不碍事的。” 终于等到了诸葛珺的这句话,韩言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另外,还透露了一下自己现在急切的心情。 果然,听到‘司隶那边出了点事情’这种话,诸葛珺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哦?司隶那边出事了?敢问少师,是……出了什么事情?” “小姐你是担心你那叔父吧?” 说起来这事跟诸葛珺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么她对司隶感兴趣的事情,也就只能是诸葛玄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葬 “这……不敢欺瞒少师,还望少师告知妾身,司隶……究竟怎么了?” 见韩言没有回答,诸葛珺也着急了起来,再次开口询问道。 “这个嘛……本来不该跟小姐您说的,不过既然小姐问了,那在下也就说了,只是还请小姐千万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韩言稍微犹豫了一下,却是鬼使神差地开口说了起来,“弘农王他……薨了!” 薨,便是死。 《礼记·曲里》记载,天子死曰崩,诸侯死曰薨,大夫死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在棺曰柩。羽鸟曰降,四足曰渍。死寇曰兵。 简单来说,就是各个阶级的人死亡都有特定的代称,只有平民百姓身亡才会说‘死’。如果是有羽毛的飞禽死了,那么会说‘降’,也就是说从天上落了下来不再飞翔了;四条腿的走兽死了,那么称作‘渍’,就是说倒在土地污泥之中,再也不能站立了;而那些与敌人英勇作战而身死的事情,就是烈士,也就是礼记之中说的那个‘兵’。 自然,刘辨已经被董卓废掉,成为了弘农王,理应算作诸侯一级,因此韩言说的时候是说弘农王‘薨’了。而如果是他韩言自己死了,如果硬要说的话,其实也能用上一个‘薨’字,毕竟人家身上还挂着‘许县侯’这个爵位,虽然韩言从未去过许县,也从未收取过许县的税赋。 “什么?弘农王薨……薨了?” 果然,听到了韩言的消息之后,诸葛珺也有些震惊了。 面对诸葛珺的反应,韩言丝毫不觉得意外。如果说诸葛珺不明白弘农王刘辨身死意味着什么,那才会叫韩言吃惊,毕竟诸葛珺的弟弟诸葛瑾、诸葛亮等人,都不是普通人,就算是哪个最小的弟弟诸葛均,也是坐到了长水校尉的位子上。因此,诸葛珺通晓一些政事,实在是一件十分合情理的事情。 “是!弘农王薨了!小姐您应该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此,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觉得今天还是早些将令尊下葬,然后跟我回返南城才是!” 既然诸葛珺明事理,那么韩言也就没有再委婉地劝说对方,直接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这……好吧!我这就让弟弟妹妹们回去收拾东西,只是……还希望少师大人能派几个人帮我将家父入殓。” 决定了的事情,诸葛珺自然没有反口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韩言这边来做的。 “小姐,时间不多,我们直接将令尊入殓,然后立刻出发下葬。至于说收拾东西什么的,如果不是太过贵重的东西,不妨等到了我那里再由我来添置。”韩言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看着诸葛一家慢慢收拾行李了,做了决定之后,紧跟着侧过身去跟身后的孙观招了招手,“仲台,去,找几个人将郡丞大人入殓!” “可……可是……家父还有一些藏书,虽然没什么值得保存的,但是那些书还是要带着,不然日后小瑾、小亮他们几个怎么读书啊?” 面对韩言的‘强势’,诸葛珺的脸上一阵发烫,只是这犹豫的神色,却是丝毫没有减弱。 “藏书?我府上藏书也是不少,就算是令尊的书有些生僻,我们也可以从外面买回来,实在不行……荀爽先生现在在我的府上,请他默写一本出来其实也是可以的。” 毫不犹豫的,韩言直接将荀爽给‘卖’了。 要说一个号称‘硕儒’的人要是看过的书还没有一个郡丞多,或者说是看过的书默写不下来,韩言觉得这根本就是个笑话。 说服了诸葛珺,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几个被雇佣而来的汉子,在韩言侍卫的帮助下将沉重的棺木抬上了一辆简陋的马车,然后由韩言最开始在诸葛家遇到的那位听力不好的老仆驾车,赶往城外。 就在韩言带着诸葛珺一家大小共六口离开了住处之后,一个满面风尘的中年人赶到了诸葛家的门前,看着那沉重的门锁,一阵发呆。 中年人身边唯一的一个随从发觉中年人在发呆,等了一会,忍不住开口说道:“大人,您怎么了?” “怎么了?呵呵!”中年人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接到消息之后一路紧赶慢赶,等我赶到了奉高才知道那泰山郡的郡守私自将官邸迁移到了费县,等我再从费县赶到这边的时候,竟然才发现我那兄长的孩子们竟然都已经被赶出了官邸。如今我找到了这里,可是……怎么就人去屋空了呢?!” 中年人的脸上满是苦涩,显然很是为自己的这一番遭遇而难过。 没错,此人便是诸葛瑾的胞弟,同时诸葛珺等人的亲叔叔——诸葛玄。 要说起来,诸葛玄这一路上确实是不容易。本来接收到这边的消息的时候,诸葛玄虽然正在前往泰山郡的路上,不过担心诸葛珺这些晚辈们着急,因此先让送信的回来复命了。可是问题在于,诸葛玄这次的往泰山郡来,不单单是为了看望自己的兄长还有侄女、侄子的,他的手头还有一点事情,因此就没有当时随着送信的来费县,而是晚了一天才动身。只是这晚了一天,却是让他走了太多的弯路了。 本来诸葛玄星夜赶路,昨天就能到费县的,偏偏泰山郡的郡守迁移治所这种事情出现了。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下,就算是有什么缘由要迁移治所也是要跟朝廷报备的,可是泰山郡的郡守却没有按着套路出牌,这让诸葛玄硬生生地就找到泰山郡原来的治所——奉高去了。 得知了具体的情况,诸葛玄顾不得休息,又连夜往费县这边赶,可是到了这里,看见了却是一扇紧锁的大门,而自己兄长的遗体还有自己的那些侄女、侄子们,却是找不见踪影了。 “大人,我觉得可能是您兄长的一些朋友将人接走了,您也不必太过着急,不如先回……” 见事情有些不太顺利,诸葛玄的随从本能地劝说起诸葛玄来,希望他先回去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说。 “不必太过着急?行了!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完了,你回去和刺史大人说吧!”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诸葛玄,听见手下这样讲话,实在是不耐烦,开口驱赶起手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将欲行 城内的诸葛玄赶走了自己的随从,然后一个人对着大门苦恼,紧跟着就开始找人询问起诸葛珺等人的去向了。 而在城外的诸葛珺等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叔父诸葛玄竟然来迟一步,在他们离开家之后才赶到他们的家门前。此时,诸葛珺正带着诸葛瑾等人对着诸葛珪的坟茔三跪九叩,满脸悲戚地祭拜着。 看着面前那个微微耸起的小土包,韩言的心中不胜唏嘘。墓碑什么的比较耗费时间,没有提前预定的话就这个年代的工作效率,差不多的墓碑也要个把月才能做出来,考虑到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而诸葛珪的遗体也不能那么长时间停在外面,因此韩言在与诸葛珺商议之后,就将其父诸葛珪下葬了。 当然,真正让韩言感觉唏嘘的,却是他自己的经历,看着诸葛珺姐弟几人的遭遇,韩言不由得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刚到洛阳时候的情景。 韩文身死,韩言无可奈何之下入了韩说的府中,这才让韩文得以顺利下葬。只是,最后下葬的时候,却是按着古礼‘墓而不坟’的原则来处理的。 《礼记·檀弓上》有云,‘古也,墓而不坟’。所谓‘墓而不坟’,简单来说就是挖好墓穴之后,将棺材放置其中,盖土推平之后,不种植树木、不立墓碑。后人想要祭奠祖先、亲人的话,就只能靠着记忆去找埋葬的地点了。 多年之后,在韩言差不多已经恢复了记忆之后,对于当初韩文的埋葬方法,才算是有了一些明悟。 固然,‘墓而不坟’让韩言不好找韩文的坟墓所在,但是同时也消弭了他曾经的一切。韩言相信,早在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时候,韩说就知道了自己那所谓‘韩信后人’的身份,不然的话,一个身世凄惨的少年,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韩说收为养子呢? 这些年来,每逢清明、中秋等重要节日时候,韩言总是会偷偷地离开洛阳,然后去韩文的坟地前祭奠一番。不过由于韩言离开了洛阳,这一坚持了数年的行为也只能是无奈地放弃,毕竟,董卓也不会放任他韩言随意进出洛阳等地方的。 心中感慨了一番之后,韩言迈步上前,来到了诸葛珺的身边,弯下腰去,低声劝道:“小姐,节哀顺变!” 看着诸葛珺那一脸的悲戚,韩言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说什么‘节哀顺变’,其实都不过是客套话罢了,遇到这种事情的人最需要的不是旁人的客套,而是一个冷静的空当。可惜,韩言明白这种事情该如何做,但是他却是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司隶那边的局势瞬息万变,如果韩言不能尽快赶到司隶的话,袁绍那些人还会做出什么来,韩言真的是不敢想象了。 潜意识之中,韩言已经确认弘农王的死与袁绍等人有关了。只是,在弘农王身死这件事情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参与,韩言却是不太敢猜想了,毕竟参与到其中的人数越多,这影响却是越大,到了最后,恐怕天下大乱,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罢了。 “让少师见笑了。” 轻轻地擦拭掉了自己脸颊上的泪痕,诸葛珺强颜欢笑,从诸葛珪的墓前站起了身来。 面对诸葛珺那摇摇欲坠的身躯,韩言上前一把拉住了诸葛珺的胳膊,然后搀扶住对方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剩下的事情,我会留下人专门处理,小姐,时间不早了,您看……” “嗯,有劳少师费心了。” 诸葛珺强颜欢笑,回应着韩言。 “呼!”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韩言突然间放松了下来。 自己的名望固然要比刘备要高出不少,但是谁说名望就一定管用呢?在原本的历史上,曹操的名声再怎么样,但是总归也要比吕布好处那么一点吧?可是陈公台不是依旧选择了辅佐吕布吗?所以说,有些事情道理归道理,努力也还是需要的。至少现在来说,不管日后诸葛亮如何发展,韩言这边总归是先有了份人情不是? 打发了几个抬棺送葬的人回去,韩言将诸葛珺等一干兄妹送上了自己的马车,而他自己,则是骑上了旁边孙观牵过来的一匹骏马。而这匹骏马来时的骑乘者,则是被孙观安排留下料理后面的事情了。 快马加鞭,韩言从南城到费县来得快,但是回去的也不算太晚,日落之时,刚好赶到了南城的城门处。跟守城的士兵表明了身份之后,对方很是识趣地打开了已经半闭的城门,将韩言等人放入了城内。 因为司隶那边的事情实在是有够麻烦,因此韩言也顾不上亲自安置诸葛珺等人,只能是吩咐孙观去安排诸葛珺等人的住宿问题,当然,离蔡琰住的那个院子远一些,这是韩言对孙观的唯一嘱咐。 再次来到了书房,韩言此时的心情与之前那次比起来,却是要沉重了许多了。 深吸一口气,韩言推开了房门,“老师……您在干什么?” 看着屋内正趴在地上的荀靖,韩言不由得失声喊叫了起来。再看看旁边半弯着腰往地上费力地去观看的荀爽,韩言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 “你喊什么喊!”荀靖很是不耐烦地训斥了韩言一句,紧跟着站起了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开口说道:“怎么?消息收到了?” “老师您……也已经知道了?哦!也对!” 本来韩言还有些疑惑,但是转念一想,立刻就释然了。 虽然说这次的消息极为重要,但是因为荀靖与韩言的关系,因此这件事情也没有瞒着他的必要,而且信使先来的这边,自然,荀靖知道这件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行了!哪里来得那么多的废话?说说吧,你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可能荀靖也是有心心烦意乱,对于韩言这种自问自答的行为,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老师,这次的事情,我怀疑跟袁绍脱不了干系,不过现在事情还没有宣扬开来,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因此我想赶连夜赶回司隶。” 荀靖毕竟要比自己有经验,韩言来此,也是为了征求老师的意见,因此也就没有什么隐瞒。 只不过,荀靖的脸色却是突然间变了,“糊涂!”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却良言 “啊?老师,您说什么?” 韩言本来就心事重重,此时荀靖这一句,却是让他有些懵住了。 “我说你糊涂啊!”荀靖再次开口,大声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紧跟着解释道:“这次的事情不管是谁做下的,事情已然是出了,不可能再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你要是抱着这种心思,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看孩子的好!不然的话,司隶那边随便出来个人,就可能把你啃得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可……可是……” 头一次见荀靖如此严厉,韩言自然是不适应,不过,却也是不太愿意接受荀靖的说法。 “可是?可是什么?!” 荀靖眼睛瞪大了,怒视着韩言,不过却没有再开口。 “哎哎哎!不是说好了好好跟韩言解释的吗?三哥,你着的什么急呢?” 一旁的荀爽见韩言越发的窘迫,忍不住开口劝阻起荀靖来。 “着什么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六弟你会不明白?我就这么一个学生,难道要我看着他去送死吗?!” 荀靖的呼吸越发的粗重,就像一只随时可能会被引爆的火药桶一般。 “这……这是为什么啊?老师,您说归说,总要把缘由给我讲清楚吧?” 挨骂这种事情韩言不是不能接受,但如果是这种毫无头绪的指责,韩言却不太愿意听从了。 “唉!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三哥,你也先消消气!”荀爽扶着桌子站起了身来,冲着荀靖摆了摆手,然后转向了韩言,说道:“有信啊,我来问你,这次弘农王暴毙,我们先不管到底是谁做下的这等事情,就单单说影响,你觉得,这里面还有什么刻意回旋的余地吗?” “总……总是要试一试吧?” 想想势同水火的双方,韩言反驳的气势弱了下来。 “唉!你啊,就是把人想得太简单了。不说这事情是谁做的,只要弘农王薨了的消息传播开来,到时候一定是董卓站在不利的地位,袁绍的叔父太傅袁隗一家都让董卓杀了,他可能冷艳旁观吗?推波助澜的事情他是一定会做的!而且弘农王被废在前,就算这次的事情跟董卓一点的关系都没有,也是没有人会去理会这些的。一句话,只要有机可趁,这次的事情董卓就一定是罪魁祸首!” 一连串的分析说完,荀爽的气息粗重了几分,很快又扶着桌子做了下去。 “这……唉!” 韩言不愿意相信,但是心里却是知道荀爽说的都是正确的。 所谓‘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这次的事情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是董卓做出来的,可是谁又会在乎呢?现在的朝堂是他董卓一家独大,就算是天子也要仰董卓的鼻息,有机会攻讦董卓,像袁绍等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等机会? 只要推翻了董卓,到时候这些‘勤王’之师能得到的利益,还用多说吗?就算是说天子这次也出事了,这天底下的汉室宗亲还少了吗?刘辨、刘协没有兄弟了,那刘宏不还有吗?刘宏没有请兄弟了,不还有族兄弟吗?只要有刘家的人出来坐稳皇位,那既得的利益谁还能让那些人吐出来呢? 想通了这些原来根本不愿意去想的事情,韩言只觉得自己的口中微微有些发苦了。 似乎是知道了韩言的苦恼,荀靖微微皱了皱眉,开口道:“有信,实在不行,这次我觉得你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可是……” 一听荀靖劝说自己,韩言当时就是一愣,紧跟着就要开口争辩。 “没什么可是的!你听我说!”不过,荀靖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紧跟着说道:“不管这次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你要明白,你现在只能站在董卓的对立面,这时你所不能选择的。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我你干脆接着在家带孩子吧!” “老师……” 韩言还想争辩,但是荀靖已经转过了身子去。 “唉!有信,在朝堂之中,很多事情其实就没有个是非、对错的。听你老师一句话,这次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观察了一番韩言,荀爽摇了摇头,开口劝说起来。 要说起来,荀爽最看重的,当然是韩言的那一分本性。只是在朝堂之上,不管是原则,又或者是立场,说起来其实都是一文不值的。哪怕是像荀爽这样的人,很多时候其实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有时候会选择逃避,有时候会选择妥协。 就好比,王允那样的为人,荀爽真的一点都不清楚吗?不,荀爽心中明白得很。只是,有很多时候为了所谓的‘大局’,他不得不抛弃那些所谓的坚守,去做一些他所摒弃,甚至是厌恶的事情。 只是,不管是荀靖还是荀爽,对于韩言,却是看错了那么一眼。 “不!这次的事情牵涉重大,我……必须要去!” 韩言神色坚定,丝毫没有因为荀靖和荀爽两人的劝说而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动摇。 只是,在韩言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荀靖和荀爽两个人却沉默了起来。 韩言明白,有些事情不参与或者会更好,但是真的放手不管的话,这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越发的混乱了起来,那干脆,就让自己去努力结束这一切!不管是劝退袁绍等人,又或者是……董卓。 恭敬地向着荀靖与荀爽二人行了一礼之后,韩言起身往门外走去。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荀靖突然开口说道:“有信,你去便去了,只是……记得回来!” “是!老师!” 听到身后荀靖的话语,韩言的心中没来由得一暖,只是这头却根本没有转回去的意思。 韩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荀靖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孩子……难不成,我们错了吗?” “错?三哥,你都一大把的年纪了,怎么还在纠结对错?有些事情只有立场,而没有对错。而有的事情,甚至连立场都没有。我也知道你是担心你那个学生,只是前路如何,只能让他自己去趟出来,我们是帮不了他的!” 大病一场之后,荀爽倒是看开了许多。 第一百八十五章 留恋 辞别了荀靖,韩言转身往蔡琰的院子走了过去。 毕竟洛阳那边的事情很大,但是相比起来自己的家庭也未必就小了多少。本来这次回来正好赶上韩晙出生,韩言是打算给孩子办了满月酒再慢慢观察司隶那边的形式,然后再慢慢打算的。 如今遇到了弘农王身死这种大事,韩言固然是一定要赶回去的,但是如果不把家里面的事情交代清楚,韩言心里面还是不踏实的。谁让蔡琰刚生完孩子呢? 更不要说,韩言才刚刚与董白相认,按理来说也是应该好好跟她相处一段时间的,只是之前赶时间去处理青州的事情,无可奈何之下冷落的董白,这青州的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他又不得不往死里那边赶,心里面的愧疚,一句话两句话可是说不完的。 迈步走进了屋子,看着正在给韩晙哺乳的蔡琰,韩言的脸上一阵的羞愧,“琰儿,我……” “你又要走了是吗?” 蔡琰这样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自然是心思通透,韩言一开口,蔡琰就猜到了韩言想说什么。 “是!司隶那边出事了,我必须要连夜赶回去。” 韩言知道蔡琰不会阻止自己的,但是面对着如此通情达理的夫人,他开这个口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又是谁能狗想明白的? “男儿在世,当以国家为先,我和晙儿一切安好,平日里还有张先生和华先生过来照看,夫君你不必挂心的。” 嘴上说得轻松,但是蔡琰的眼角已经渐渐闪现出了泪光。 “琰儿,我……对不起。” 韩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等话到嘴边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那一句对不起。 之前的时候,韩言去开阳城解决泰山贼寇的问题,但是这一去就是多半年的光景,又是北海又是司隶的,可是在外面呆了不短的时间。而蔡琰呢,让他一个女子留在南城,处理这一家人的事情。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也不过就是那十几年,可是自己一走就是多半年,让人家一个人独守空房。一个女人,又能有几多的‘多半年’可以用来等候呢? 韩言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又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回来,但是韩言的心中已经决定了,处理完这次的事情之后,便回家安心陪老婆孩子,哪怕以后真的天下大乱。至少,自己还有青州呢不是?守好了青州,就算自己不去争夺天下,至少在董卓或者是袁绍过来的时候,自己把地盘一送,后半生还不能有个富贵生活?自己的老婆、儿子甚至是儿媳妇、孙子等等等等的人,又哪里还用操心那么多? 只是,韩言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他没有去正面考虑过的是,他已经不再单纯地相信自己与曹操还有袁绍等人的交情了。哪怕,韩言曾经亲切地称呼曹操为‘兄长’。 不顾韩晙还在蔡琰的怀中进食,韩言上前一步将蔡琰搂在了怀里,紧跟着一个长吻下去,直到韩晙受不了韩言的‘挤压’而放声大哭之后,韩言才松开了双手。 轻轻地的韩晙的鼻尖上刮了一下,韩言笑着说道:“晙儿,为父要出去做事了,你可要保护好你娘亲啊!” “呿!晙儿还不足满月,你跟他说这些他能听得懂嘛!” 口中呵斥着韩言,但是蔡琰的脸上已经满是甜蜜。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享受着这难得的甜蜜时光,韩言突然间在心底升起了一股冲动,想要一直留在这里,不再去管外边的那些烦心事儿。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韩言与蔡琰之中少有的温存时光。 “谁啊?这么不懂事儿!” 韩言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 “行了,你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要再耽搁下去了。” 心中不舍,但是蔡琰知道自己不应该表现出柔弱的一面,脸上强装笑容,开口说道。 “嗯!那你……早点休息。” 韩言犹豫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再坚持。 站起身来,紧跟着韩言又弯下了腰去,在韩晙的脑门儿上亲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柔声道:“琰儿,等我回来!” “嗯!万事小心。” 又叮嘱了韩言一句,蔡琰低下了头去,似乎又开始为韩晙喂奶了。 “唉!” 韩言叹息一声,转身往房门处走去。 就在韩言转身的那一刹那,泪水从蔡琰的双目之中涌出,无声地滴落了下来。泪水滴落到了韩晙的脸上,韩晙眨了眨眼,伸出小手,想去抓蔡琰的脸颊。‘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蔡琰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住了韩晙肉乎乎的小手,无声痛哭了起来。 “呼!”走出了房门的韩言,心中也是不好受,但是紧跟着四下观看,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谁啊?在这种时候敲门?!” 本来,韩言还以为是孙观等人准备好了,因此出来之前也就没有多想,但是这出来出后才反应过来,如果是孙观的话,应该不会这样闷声敲门的。 果不其然,就在韩言开口之后,从一旁的阴暗之处走出来了一个少女,“怎么?跟你老婆玩儿情趣呢?” “不是,瞎说什么呢!” 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韩言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韩言准备一会去见的董白。 “行了吧!没空跟你废话,怎么,听说司隶那边出事了?” 横了韩言一眼,董白没有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而是转化了话题,开口问了起来。 “是!司隶那边出事了,弘农王刘辨……死了!” 如果是对着别人的话,韩言可能糊弄一下就算了,可是面对着董白,韩言却是觉得没有说谎的必要。 “弘农王刘辨死了?爷……可能不是那个董卓干的吧?董卓好像还没有那么傻吧?” 知道了具体的消息,董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个谁知道呢?本来我跟琰儿交代完了之后就准备去跟你说一声的,正好你过来了,我也就不用过去找你了。”说完之后,韩言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我今天晚上就走。” 本来韩言以为董白会阻止自己,谁知道董白的眉毛一挑,开口说道:“行,带上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 秘密? “带上你?我的姑奶奶啊!你就别在这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一听董白说出这种话来,韩言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大了,自己这次去都是在以身犯险,董白这又是要干什么? “添乱?韩言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算你不肯带我去,我自己也是要找机会赶过去的,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好,只是,到时候某人后悔可能都没有机会了!” 董白死死地盯着韩言的双眼,言语之中满是恐吓的意味。 “你……行!你要去可以,但是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你为什么要去?” 韩言沉默了一阵,答应了下来,至少,跟董白自己赶路比起来,董白跟在自己身边自己还能更放心一些不是? “理由?”听到了韩言的话之后,董白沉默了,过了好久之后,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会告诉你缘由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等到了司隶之后,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你听,好么?” “这……好!不过你要答应我,这次出去你要好好地跟在我的身边,不能够随意地远离我!” 答应了董白的要求,接下来韩言却是要给她一些限制了,不然到时候自己还要为她费心,那可真的就是耽误事儿了。 “你……你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愣了一下,紧跟着董白就嚷嚷了起来。 而董白这一嚷嚷,韩言立刻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上前捂住了董白的小嘴,“我的小祖宗啊!琰儿还在里面休息,你可别那么大声啊!” “唔唔!你……你喜新厌旧!你个混蛋!混蛋!唔唔!” 被韩言拖到了一边的董白,刚将韩言的手推开就叫嚷了起来,只是随后又让韩言给捂住了嘴。 “哎哎哎!怕了你了!到时候你必须让我的人跟从、保护你,这样总行了吧?” 韩言能猜到董白是有别的事情要做,可能这事情还不想让自己知道,因此也就没有过分地逼迫。 “怕了我了?怕我了你会在我面前秀恩爱?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你这个混蛋!” 显然,刚才韩言对蔡琰的情意流露,让董白的内心很是不舒服。 ‘蔡琰才是正式的,咱俩之家那层窗户纸可是在之后才捅破的’,韩言在心中抱怨了一句,嘴上却是服了软,“董白,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不是没办法嘛!司隶那边的事情挺急的,咱们要不先赶路吧?有什么事情的,路上再说!” “你……哼!反正也跑不了你,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狠狠地剜了韩言一眼,董白撅着小嘴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行李去了。 “呼!这一天天的!”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韩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我欺啊! 韩言这边刚送了一口气,紧跟着一个人影从韩言的身边冒了出来,“言哥哥,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啊?” “哦,我们刚才……胡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姐夫!”瞪了突然出现的蔡瑶一眼,韩言接着说道:“我有点急事要出去,我不在的时候一切事情都由你姐姐处理,你可千万不要给我添乱啊!” “哼!才不稀罕呢!” 蔡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然后越过了韩言,往蔡琰的屋子里去了。 蔡琰这边的事情算是安排完了,剩下的也就没有什么需要多操心的了。荀靖那边,等走的时候再交代他一声,也就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 慢慢地往前院里溜达着,韩言这也算是在慢慢地等待董白。毕竟,女孩子要出远门的话总是要麻烦许多,不会像男孩子一样带上钱包和身份证、手机(咳咳,理解精神)就可以出远门了。 往前院里走着,突然间闪出来了三个人影,却是吓了韩言一跳,本能地惊呼道:“谁!?” “嘿嘿,叔父,使我们三个!” 领头的这个人满脸陪着笑容,正是才跟韩言从临淄那边回来的曹休。 往曹休的身后看了看,果然,另外两个人正是黄叙和项翼两个人。 “你们要干什么?” 看着曹休脸上的笑容,韩言可不认为曹休会没有事情。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嘛! “那个……叔父您是不是又要出去办事了?” 曹休的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搓了两下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了起来。 “嗯?怎么?你们想干什么?” 警惕地看了三人一眼,韩言下意识地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韩言不会认为这事情是孙观通知给他们的,毕竟孙观不是乐进,不会陪着这三个小屁孩儿瞎闹。唯一的可能,应该就是这三个小家伙自己看出来的。联想起自己对孙观吩咐的‘挑选十个精兵陪自己远赴司隶’,一切就明朗了。三个小家伙看见了孙观挑人的行为,所以想要跟自己一同出去。 “那个,叔父,我们也不小了,总不能成天留在家里给小韩晙换尿布吧?您看……这次能不能也带上我们?” 毕竟韩言不是自己的亲叔叔,说起话来,曹休还是以询问为主,请求的意味,却是要淡了许多。 “这个嘛……带你们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们应该也明白,这家里面总要留下一个男孩子帮衬着,你们三个我总不能都带走,所以说……” ‘所以说’什么,韩言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这摊开的双手,却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回到了曹休这边。 曹休正想联合黄叙与项翼与韩言再争取一番,谁知道黄叙已然上前一步,站到了自己的身边,开口说道:“主……主公!我父现在正在前线浴血杀敌,请主公让我随行!” “这个……好吧!” 有心让黄叙成长成一个儒将,但是看样子黄叙却是想要相仿他的父亲,韩言也不知道哪样适合黄叙,干脆答应了下来,随他去了。 看着身边的黄叙已然取得了第一个名额,曹休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不是说好一起玩耍的吗?怎么你就先叛变了? 不等曹休心中的活动停止,另一边项翼也走了上来,“我要去!” “这……好!” 相比于黄叙,项翼这不俗的身手显然对自己更有帮助,因此,韩言没有多犹豫,紧跟着就答应了下来。 只是,曹休的脸色却是更加的难看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意外 曹休没有‘把握’住机会,自然这次也就只能被留在南城看家了。不过,韩言在临走的时候,却是跟他许诺,在他留守的这段时间让他跟随自己的老师读书,等到回来之后考校他只要合格,那下次出来的时候就会带着他。 当然,对于兴高采烈的曹休,韩言却是稳稳地端好了一盆冷水,没有直接浇下去,毕竟,考校的标准是什么,自然是韩言说了算了。 跟荀靖拜别之后,又等了一段时间,总算是见到了董白赶过来,不过看其空空的双手以及那个简单的行囊,韩言真的想不明白她是为什么收拾了那么长的时间。当然,韩言也没有傻到去问董白,毕竟跟女孩子讲道理,那是活腻了的人才喜欢干的事情。 因为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紧急,所以说马车什么的就不太现实了,不过好在韩言的身份在这里,一副舒适的马鞍还是可以有的。而因为这幅马鞍,当然也有董白不会骑马的因素,所以董白与韩言同乘了一匹马。 这也多亏了董白是个软妹子,而韩言的坐骑又是宝马良驹之中的宝马良驹——五明骥,不然的话,可能换了别的宝马来都不一定能坚持住。 当然,饶是五明骥超凡脱俗,但是经过了数天的昼夜奔驰之后,速度已经比之孙观等人的坐骑快不了多少了。只是看着孙观等人胯下坐骑口中吐出的白沫,韩言相信,那几匹马应该活不过今天了。 好在再有那么几十里的路程就能赶到河内郡了,不然等孙观等人的坐骑倒下之后,韩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在荒废的村落之中找到别的坐骑给他们骑乘了。 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那一道模糊的城墙,韩言突然间低下了头去,凑到了董白的耳边,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这都快到河内郡了,怎么,还不的算给我一个解释吗?” 提起这件事情,韩言也是十分的无奈。本来董白说是出来之后就告诉自己,谁知道这出来之后跑出了百十里地之后都不愿意说,而那个时候韩言已经没有工夫再送董白回去了,自然,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不过现在都已经到了司隶了,韩言自然是想再努力一番的。 可是,韩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口气,却是让董白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紧跟着身子颤抖了一下,小手往后推了出来。 人只要心中有别的事情,这注意力就容易不集中,也就很容易出事。所以说,疲劳驾驶,很是不可取。 韩言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本来就是连夜赶路,现在心中又有别的事情,被董白这轻轻一推,身子竟然向后仰了一下。虽然说幅度不大,但是韩言的手中可是拉着五明骥的缰绳的! 五明骥感觉到韩言拉扯自己,当时速度就减了下来。紧跟着嘶鸣一声,人立而起! “啊啊啊啊啊!” 韩言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膛之中蹦出来了,忍不住连声喊叫了起来,夹紧五明骥腹部的双腿,也是猛然间用到了最大的力量。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韩言的身前还坐着一个根本就不会骑马的董白,这两相加和之下,韩言当时就支撑不住了,眼看着就要和董白一起摔下来了。关键时刻,五明骥倒是淡定得很,飘然下落,站稳了身子。 “呼!真是吓死我了!” 饶是韩言都已经经历过生死,但是遇到这种情况,仍然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没等韩言缓过气来,一阵密集的‘咔嚓’声响起之后,韩言的身边却是传来了‘扑通扑通’栽落马下马下的声音,紧跟着,一阵马匹的悲鸣声传了过来。扭头看去,却是孙观等人落马了,而他们的坐骑,此时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断,马嘴之中鲜血涌出,显然是活不下去了。 “主公,您没事吧?” 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坐骑,孙观没有来得及悲伤,已经快步走到了韩言的身边,急声询问了起来。 “没,我没事,倒是你们这一个个的,这都是怎么了?” 坐在马上,韩言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倒下去的坐骑,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自己让人暗算了? “这个……呵呵!主公您的坐骑是宝马良驹,我们这些……唉!刚才您一个急停,我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这一着急,手中的缰绳就直接勒紧了,这马自然就……就……” 孙观说到最后,却是满脸的惋惜,再也说不下去了。 其实也不用孙观再说下去,听完了前面的那些话,韩言基本上就明白了。自己与董白打闹,然后五明骥受惊突然间停止了行进,孙观等人因为担心自己,所以也下意识地想要停住坐骑,只是这人跟人都分个三六九等,更何况是马呢?五明骥能够完成的动作,那些一般的骏马却是做不到的。可怜那些骏马,本来还能有个一半天的活头儿,运气好一些的说不定还能挺过去,现在基本上都被废掉了。 这也就难怪孙观这种喜爱坐骑的武将会难过了,毕竟他的那匹坐骑要是休养上十天半个月的,恢复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现在这模样,却是一定活不成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韩言心中的愧疚,孙观连忙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恭声道:“主公无恙,便是第一等的大事,其余的,主公莫要放在心上!” “唉!只是可惜的这些骏马了!” 韩言叹息着,发自真心地感到难过。 要知道,一匹驽马都至少要万八千的大钱,而一匹战马就已经是两万大钱起步了,而像孙观等人骑乘的这些坐骑,更是要数十万钱才能够购得,这还是有价无市。韩言可能不是很懂马,但是他知道钱啊!不心疼坐骑,这些马匹的损耗也够韩言心疼一阵的了。 “主公!前面不远就是河内郡的治所怀县了,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知道韩言的态度,孙观觉得这已经够了,野外也不是多待的地方,还是应该早些护送着主公到达军营之中才是正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惊闻 “这……倒是要辛苦你们一下了。” 韩言看看那些倒地的坐骑,已经不可能被骑乘了,这也就意味着,孙观他们必须要靠双腿走到怀县才行了。 “主公言重了,这里距离怀县也不过几里地的路程了,跑上一段也就是了,不妨碍的!” ‘泰山贼寇’出身的孙观,自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将军老爷们,这一点路程,还是不会让他皱眉的。 “那就……哎?黄叙、项翼,你们的坐骑怎么没事?” 刚刚松了一口气,韩言却是看见黄叙和项翼两人的坐骑竟然没有太大的损伤,除了过度劳累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这个……刚才您出事的时候我们没反应过来,因此就往前面兜了一圈儿,这是刚回来。” 说起自己的情况,黄叙有些不好意思了。 “噢!原来是这样!” 韩言点点头,明白了黄叙的意思。 孙观等人追随韩言日久,自然是以韩言的安危为第一要务,这也就意味着,一旦韩言有任何状况,他们都要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韩言的身边,就像今天这样悍然勒紧坐骑的缰绳一样。而黄叙与项翼两人,却是头一次跟在韩言的身边,因此没有孙观他们的觉悟,倒是让他们的坐骑免了这一遭罪。 “你们……” 知道了黄叙两人这与自己这些人不一样的做法,孙观眉头一皱,就像‘教育’一下两人。 只是韩言一摆手,开口了,“行了!有什么事情,等我们进了怀县再说吧!驾!” 说完之后,韩言也不等孙观等人回应,轻轻一抖丝缰,驱赶这五明骥往怀县的方向行进了,只是这一次赶路,跟之前的几天比起来,却像是散步了。 坐在马上,感受着这几天以来都快忘记的宁静,韩言凑到了董白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看看你!闹得这么大的事情!” “呸!还不都是你使坏!” 董白自然不肯认输,噘着嘴反驳起韩言来。 “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韩言心中默念‘是我不该带你出来’,然后开口说道:“对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怎么要这么保密呢?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韩言这一番话出口,董白却是沉默了。而董白沉默的直接后果,就是韩言越发的紧张了,自己……不会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了吧? 就在韩言快要被沉寂的气氛逼疯的时候,董白开口了,轻声说道:“韩言,你知道我姓董,你可知道,这司隶之中,还有谁姓董吗?” “还有谁姓董?自然就是……董卓!” 前半句话的时候韩言的脸上才因为董白开口而露出了笑容,可是在他说出了答案之后,脸上的笑容自然而然的就凝固了。 倒不是因为韩言觉得自己的答案错了,而是他突然间想起了之前自己离开洛阳之后发生的一件小事——董卓的孙女无故失踪! 当时韩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董卓在趁机铲除异己,可是现在联想到前后的时间,还有董白现在的年龄,韩言突然间明白了过来,明白了董白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自己!是啊!董卓是董白的爷爷啊! 只是这样一来,董白这次随韩言前来是否合适,却是让韩言犯难了。 “喂!我可跟你说,我知道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可是他虽然有些热衷于权利,但是终归对我还是很好的,你可不能动他啊!” 聪慧如董白,又与韩言相识日久,自然很轻松就猜到了韩言的心中在想什么,因此董白提前就警告起了董白。 面对董白的‘威胁’,韩言也只能是露出一个苦笑,连声答应着,“是是是!什么都依你!” “哼!这还差不多!” 得到了韩言的保证,董白自然是放下心来,小脑袋转了回去,在韩言的怀中蹭了两蹭,靠了上来。 对着这难得的亲密举动,韩言却是一丁点的想法都没有,因为此时他正思考着董卓的问题。 如果要问董卓算不算是个权臣,韩言的心中是持肯定的答案的,只是若问董卓是不是一个奸臣,韩言却是没有办法轻松地做出判断来了。 毕竟,董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理有据的,哪怕是废黜汉少帝刘辨,也是拿出了汉灵帝刘宏的诏书来的。而那份诏书的真假,韩言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疑问。且不说董卓有没有那个单子伪造汉灵帝刘宏的诏书,就算是他想伪造,这天子印玺可不是他能随意接触到的。而且自己那位老丈人虽然与董卓关系甚好,但是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董卓做出不合伦理纲常的事情来的。 既然董卓的行为没有问题,那在废黜汉灵帝刘宏的事情上来说,最多也就是个急功好利,不知道顾全大局,真正要说有什么过错的话,却也是谈不上的。 至于说指责董卓总揽朝纲,这岂是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毕竟当初董太后离奇身死,虽然说没有查出,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去查明董太后的死因,但是刘辨的生母、大将军何进的妹妹何太后,却是脱不了干系的。且不说后来何太后也是暴毙而亡,就算是何太后仍然在世,又岂能由她来辅佐汉献帝刘辨? 天子年幼,自然需要有人辅佐,一般来说后宫众人为首选,其次才会找一些贤人、大德来辅佐。而汉献帝刘协的情况,自然不用多说,后宫之中何太后就算还活着也是不能出面的,而找一些贤人来辅佐……说实话,因为桓帝和灵帝两朝的荒唐,有才能、有德行的人例如韩言的老师玄行先生这一类的人,哪个不是归隐山林了?最后的最后,也就只能由以为权臣来辅佐年少的天子了。 董卓正好处在了那个位置上,说他是权臣其实也是言过其实,就算随便换一个人上去,其实未必就能比董卓做得更好了。 至于说董卓做下的其他事情,在韩言看来,一个武人行事莽撞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冲突 说起来,韩言他们刚才出事的地方距离怀县已经不远了,最多再有个三五里路的样子就能够赶到。韩言这一路思考着,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到达了怀县的城门处。 看着依旧在沉思之中的韩言,已经依偎在韩言怀里的董白,孙观的左脸忍不住抽搐了两下,然后开口提醒道:“主公,咱们到了。” “啊?哦!到了啊!”被孙观这一提醒,韩言这才回过了神来,“那什么,咱们先进城吧!” “是!主公!” 孙观答应一声,紧跟着就要上前为韩言开路。 只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间闯过来了几匹骏马,招呼都不打就插到了孙观的身前。也多亏孙观久经战阵,反应灵敏,在听到身边动静不对的时候已经停住了脚步,不然的话,这个时候可能已经让那匹马给撞倒到地上了。 “什么人!好大胆的来撞你爷爷!” 孙观一声怒骂,抬头往那匹马的背上看去。 倒也不是孙观没有涵养,实在是对方的行为太过恶劣了。就刚才的那种情况,换一个人来说可能就躲不过去了。而一旦被一匹马撞上,别说是他孙观,就算是典韦恐怕也不会讨得了好去。毕竟,人力跟畜力相比,很多时候还是比不过的,尤其是在这种出人意料的时候。 “哪个敢在你爷爷面前撒野!” 坐在马上的那位显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听见孙观开口辱骂,立刻就开口‘回敬’了一句。 “你……找死!” 一听对方的话,孙观真的是生气了,两个眼珠子就像充了血一般,立刻变得血红一片。 这要是在自家的门前让人蹬鼻子上脸地欺负了,那日后孙观也就不必再出来混了。而在孙观身后,除了黄旭与项翼之外,却已经都围了上来,剑拔弩张,眼看着双方就要打起来了。 “仲台,先停手!” 在孙观的身后,韩言死死地盯着对方,神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是!” 身后传来韩言的声音,这让孙观立刻就清醒了。 要跟对方算账不难,就是跟对方动起手来,拼个生死都是简单的事情。可是这一旦动起手来,谁都不能保证韩言一定不会受到伤害,而一旦最坏的结果出现了,那孙观也就不用再进城了,直接找个犄角旮旯的把脖子一抹就可以了。 韩言这边制止了孙观,对方显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只见一个衣着比之更华丽的一个人来到了这人的身边,横了这人一眼之后,拱起手来,开口说道:“手下人不懂事,多有冲撞,还望海涵!” 这人说话的时候是冲着孙观说的,而在说完之后,也是立刻抖动起丝缰,往城内去了。至于韩言,从头至尾都没有被人家看过一眼。 “这可真是……有意思!” 当着董白的面,韩言自然不能多说面子的事情,因此只能强颜欢笑,只是这心中却是有些怒意了。 “主公,您看……” ‘目送’走了那几个人,孙观紧握着的拳头也放下了,回过神来看向了韩言。 “先入城!” 韩言大手一挥,当先往城内走去。 按理说,入城的时候是要有人盘查的,哪怕这怀县是韩言现在驻守的地方。当然有人可能认为自己怎么可能被手下人盘查,不过要知道,不是每个大头兵都能跟高几级的上司认识的。就算是孙观,军中不认识他的人其实也是有一些的。 不过这城门处的士兵却是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好像刚才差点打起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们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搬救兵去了。 “真是奇了怪了。” 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韩言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头了。 “奇了怪了?我看一点都不奇怪了,某人还说什么这里是他的地盘,啧啧,这话里的水分可真是不小啊!” 董白鄙视地看了韩言一眼,然后又转过了头去。 “你……唉!回头再跟你说!” 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几个人的服饰,韩言的心中一阵起伏,总觉得要出事情了。 走在韩言身旁的孙观,从刚才就皱着眉头,此时听见韩言不再跟董白说话,赶紧抓住机会,开口说道:“主公,属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要是再这么多废话,我看你就别讲了!怎么出去一圈,回来之后你变得这么啰嗦了?” 自认为是一位真汉子的韩言,在外面的时候自然是不喜欢说话犹犹豫豫的,而孙观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是!主公!”无声地苦笑了一下,趁着韩言还没有真正发火,孙观赶紧开口说道:“主公,您发现没有,刚才那几个人的服饰……好像是袁将军那边的啊?” “袁将军……你说是袁绍吗?” 提起了‘袁将军’,韩言沉默了,但是想来袁术也是不可能派人过来的,而山阳太守袁遗孙观又不认识,因此只能是韩言最不想见的那个人了。 “这……是的!” 韩言的态度摆在这里,孙观自然知道韩言是心里有抵触,可是事情已经提出来了,当然也不可能再避让开。 “袁绍的人,估计是派人过来找汉升让他表态的,我们要快些过去了!” 韩言倒是不担心黄忠能不能应付得来袁绍,但是终归是放心不下,因此也开始有些着急了。 将董白搂在怀里,韩言手中丝缰抖动,胯下的五明骥就撒开了蹄子,在宽阔的大道之上疾驰起来。多亏现在天才刚亮,街道上也没有什么人,不然的话就算是韩言也是要惹上一大堆的麻烦的。 等到韩言离开的城门之后,两个兵丁打扮的人从城门后走了出来。 “我说,你不是说他们会打起来吗?现在袁绍的信使进去了,这事咋办?” “我说?我说个屁!你没听见袁绍的人直接认怂了?这种情况下普通人谁还能去找人家的不痛快?这事也不能说咱们没用,只能是说他们命太好了!” “行了行了,赶紧换人看城门,咱们回去复命吧!” 第一百九十章 刁难信使 等到了官邸的大门之外,韩言一眼就看见了刚才那几个人所骑乘的马匹,当时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应验了,来不及多想,让几个人护住董白,翻身下马,直接往官邸之内走去。 “主公!” 守在门口的人一见韩言,立刻就单膝下跪,开口呼喊起来。 虽然说韩言没有来过怀县,但是黄忠身边的这些人却是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与孙观那些被一而再、再而三混编的队伍相比,黄忠身边这支纯粹由开阳城带出来的人已经可以说是‘老人’了,自然,这些人的人数不多,现在已经被编成了近卫,专职负责韩言的安全了。 那些守门的小兵自然不会知道太多的信息,因此韩言也就没有浪费时间,快步往院内走去,等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等候的尹礼和昌豨,“哎!你们两个……” “呀!主公!您可小点声啊!” 一听韩言的声音,尹礼立刻就回过头来察看,看清楚是韩言之后,这才苦着脸低声提醒起来。 “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还要小点声?” 来到了自己的地头竟然要小心翼翼的,这不是自尊心的问题,而是面子的问题了,毕竟韩言的身后还跟着董白啊! “主公!您不会忘记了吧?您当初走的时候可是没跟别的将军们打过招呼啊!这段时间黄将军对外一直宣称您病了,这才挡住了其他人派过来的信使,您要是贸然出现,黄将军可能就不好办了啊!” 尹礼虽然小聪明多一些,但是这不代表他看不懂大势,前面黄忠安排的局面,如果没有跟韩言交代清楚,这事情可能就会乱了啊! 当然面对尹礼的解释,韩言却是纳闷了,“不是,我之前派人回来送信了啊!怎么就一直宣称我病了?” “主公!您的信使都是先到这里之后才被派出去了,所有的情况都是黄将军交代的,有什么事情您一会问他吧!” 把脖子一缩,尹礼才不想去管这么多的闲事,名利要紧,但是自己的小名不更要紧? “真是……你们俩给我让开!” 被尹礼说得一头雾水,韩言也就懒得再去多思考,一推两人,直接走上前去。 “主公!不可啊!” “主公!不要啊!” 尹礼和昌豨都是满面的急色,但是也不敢真的阻止韩言,只能是站在一边干着急了。 韩言一把推开了房门,迈步走了进去。房间之内,黄忠正满脸怒容地跟两个人对峙着。 “怎么?在谈什么啊?这么让人不舒服!” 韩言相信,如果自己再晚进来一步的话,黄忠就要拔剑砍人了,能把他气成这个样子,可见对方有多么的过分。 “哦?是少师来了啊?您可是……” 袁绍的人自然是认得出韩言的,当时就换上的一副笑脸。 “什么少师!叫我镇北将军!” 韩言可不是黄忠,比对方身份高上好几级的他自然不会给袁绍的信使留面子,开口就呵斥起来。要知道,韩言这个镇北将军的名号,还是当初袁绍给定下来的。 “是!是!镇北将军!您不是病了吗?怎么这就……” 被韩言训斥,信使却是一点的办法都没有,不仅不能发火,还要接着赔着笑脸。 “我病了又怎么了?难不成我病死才遂了袁本初的心愿了?还有,叫什么将军,叫我少师!” 下巴微抬,韩言根本就不拿正眼去看对方的了,往主位上走着,就开始刁难起信使来。 “那个,少……少师……”信使这时候连哭的心都有的,苦着一张脸,说道:“这都是我们主公的意思,您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妨去跟我们主公谈。” “我谈你祖宗!让我去跟袁本初谈,那你这个信使过来是干嘛的?啊?!来看我死没死吗?” 坐到了主位之上,韩言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之上紧赶慢赶的,实在是太累了。当然,韩言身心放松,却是没有饶过信使。 “少师!我来就是为了给您出气的!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等您率领大军到了旋门关外,您再跟我家主公当面谈吧!” 信使头一次觉得在袁绍的手下竟然也不是什么好差事,虽然说大多数时候迎来送往很有面子,但是这不给袁绍面子的人现在也不是很少,少师这样的人都刁难自己,说不准哪天遇上个暴脾气的就把自己给宰了也未可知。 “呦呵!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刁难你吗?我……算了!跟你这么个送信的也犯不着生气。对了,刚才你说什么?袁本初让我率兵去旋门关?他想干嘛?” 即使韩言确实是在刁难对方,但是这却是不能承认的,不过想想对方也不过是一个信使,韩言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过了,大手一挥,算是饶过了信使。 “是是是!少师大人,主公让我们传信四方,说是要聚集在旋门关外,商讨讨贼大计。” “讨贼大计?行了!我到时候会带着人去的!你回去吧!” 反正也不是没再旋门关待过,上次也没有见袁绍他们有什么建树,韩言自然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那个……少师,我家主公说请您务必带上全部的人马……” 经过了刚才的那一阵刁难之后,信使显然恭敬了起来。 只是,韩言摸不准自己有多少的人马,因此也就不知道该怎么直接回答,当然,这可难不住韩言,两眼一瞪,开口说道:“怎么!我怎么做事还用你来教?!” “不敢!不敢!!” 哪怕韩言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被折磨得快要发疯的信使也应被吓破胆子了,连忙开口。 “行了!滚吧!!” 大手一挥,韩言也不再多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信使也不敢再开口了,瞧着人家少师的这脾气,说不准自己再多一句嘴就要被留下了。终归信使的本职工作是送信,只要消息传达到了,人家怎么做也不是他一个信使能够管得了的,大不了没有了奖赏,总归是比将性命丢在这里要好。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近况 将信使赶走,吩咐着昌豨将其送出了府邸,等昌豨回来复命之后,韩言才算是放松了下来。说实话,当坏人的滋味,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静下心来思考了一番,韩言抬起了头,看向了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站到一边的黄忠,开口询问起来,“汉升,最近袁绍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是不是他放在外面的那些人马赶过来了?不然的话,他怎么敢召集人手进攻旋门关呢?” 之前就说过,旋门关乃是洛阳八关之一,更是周穆王牢虎之地,其位置险要、易守难攻根本用不着多费口舌。前一次韩言等人聚集在旋门关之下的时候,袁绍可是让人好一通的羞辱,不过当时他手下得力的人手都不在,自然也就没办法找回场子。这一次袁绍急匆匆召集人手,如果不是有了得力的人马,那可能就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了,不过,这一次韩言可不会再让手下的人替袁绍出面了。 “这个嘛,跟主公您回。袁绍的人马没听见说有什么动静,就是那个淳于琼我都没有再见过,不过倒是听说长沙太守孙坚好像已经赶到了,就算还没有到旋门关外,恐怕离着也不会太远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最近的消息,黄忠回答着并不是很确定。 “孙坚?他这么快就到了?” 听到了‘孙坚’的名字,韩言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怎么?主公您跟这个人有过节?” 虽然说黄忠跟随韩言的时间不短了,但是更早一些的事情黄忠却是不了解,而在那个时候,孙坚讨伐黄巾贼之后,倒也是有可能去到洛阳跟韩言结仇的。 “什么跟什么!汉升,你瞎猜什么呢!”瞥了一眼黄忠,韩言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孙坚这个人武艺超群,虽然说比不上你,但是怎么也比昌豨他们强一些,而且他手下也有几个好手,这样的人来了,估计跟袁绍联合,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事情了。” “那样不好吗?这样一来袁绍也就没有借口找您的麻烦了吧?” 换个角度来说,黄忠倒是认为孙坚的到来还是一件好事的。 “唉!你不明白。孙坚这个人因为一些私怨就杀掉了荆州刺史王睿,然后仅仅是因为南阳太守张咨不给他供给粮草就将其逼死。这样的一个人,能耐再大,你敢跟他相处吗?”回想起在后世听说过的故事,韩言只能在心底叹息了,“对了,刚才那个信使特地强调说袁本初让我带着全部人马前往旋门关,怎么?我们现在的人马已经壮大到了袁绍都要正视的地步了?” 本来韩言后面的这句话只是在说笑,想缓解一下因为孙坚而带来的尴尬气氛。 谁知道,听完韩言的这句话之后,黄忠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韩言的面前,然后单膝下跪,朗声道:“启禀主公,经过这一个月的休养生息,主公您的麾下的兵马已然超过一万人了!” “什么?一万人?怎么会这么多?” 想想自己走的时候人数虽然不少,但是终归不过六七千,七八千的样子,这一个月就超过一万,难不成黄忠征兵了? 似乎是看出了韩言的疑惑,黄忠开口解释起来,“主公,这一个月我们保护联军的粮道,我有意练军,因此带出去的人马总是不少,人手没什么损失不说,一听说主公您的大名,那些投降的敌军竟然也有九成愿意依附,一来二去,人就多了起来。而且,这些人至少都是经历过战阵的,绝不是袁绍等人草草征来的那些大头兵!”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个信使会在被我刁难之后还坚持提醒我要我带着全部的人马前往旋门关,原来是有这样的原因。” 曾经设想过黄忠会做出什么样的成绩,但是韩言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一般来说,偷袭粮道的人数是不可能多的,因为只要人数一多行动力就会下降,这是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规避的。而且粮道所受到的保护极其周密,又是在敌军的势力范围之内,所以偷袭粮道的话基本上就不可能抢夺走粮草,最多也就是就地烧掉,烧不掉的,至少也要将车马破坏甚至是说推到隐秘或者险峻的地方。 来破坏粮道的人一次不可能太多,哪怕来的次数不少,也不可能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天天来,这样一算,韩言猜想黄忠十有八九是将人家前来偷袭粮道的人一网打尽了,就算有几个漏网之鱼,估计也是少数拥有宝马坐骑的将领。 不过说起偷袭粮道的人来,韩言却是突然想起来了一间事情,“对了,汉升,那什么,我走之前曾经跟李儒有过约定,说是要帮他解决偷袭粮道的人的。怎么样,那个人是谁?被你关在哪了?” 在韩言看来,黄忠出马,自然是马到功成。 只是,黄忠却是一脸的无奈,叹息一声,说道:“唉!主公,这件事情我没来得及跟您说,那个李儒说让我们帮他解决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来!” “嗯?没来?怎么个意思?” 事情出乎意料,自然就容易勾起人的好奇心,此时的韩言便是如此状态。 “主公您有所不知,那个李儒想借我们的手排除异己,不过在您走后没多久,因为荀爽荀先生在洛阳失踪的事情,李儒被调回去了。之后旋门关这边整个的防御布局都发生了变化。就算是来偷袭粮道的,大多也是不知名的人领队,这里面,百夫长的就算是不低了啊!” 想起这一个月以来发生的变化,黄忠也是松了口气,自家的主公,可算是回来了啊! “嗯~~~,还有吗?董卓那边防御布局变了,联军这边有什么动作?以袁绍的性格,没理由按兵不动的吧?” 毕竟跟袁绍在洛阳相处了几年,时不时喝酒聊天,韩言又怎么可能对袁绍没有了解呢? “主公明鉴!联军这边……也分开防御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件事情,黄忠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刘备的消息 “分开防御?袁绍还敢分兵?这倒是有意思,我那兄长曹孟德,他被分到哪里去了?” 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韩言可是不敢想象,袁绍那个性格,怎么还就敢分兵了呢? 黄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咳嗽了两声,解释道:“咳咳!主公,不是您想的那样。分兵是分兵,可是分出来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像是之前那个什么刘备,他就被分在州县了,还有再往西的野王、波县等地,也是安排了一些人的,只不过他们手下的人马最多的不过千余人罢了。” “州县?刘备在州县?” 听闻刘备的消息,韩言皱起了眉头。 黄忠不只是何故,也不敢妄自开口,只是回应着,“是!” “不是,这个州县是什么县?我大汉还有这等地方?” 挠了挠脑袋,韩言不解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如果说是刚才黄忠所说的野王、波县也就算了,虽然说怪是怪了点,但是至少韩言还能明白那是地名,可是州县是个什么鬼?难不成也是一个县城?可是这起名字的方法也太……随意了吧? “主公您不知道?”相比于韩言,黄忠更显吃惊,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开口解释起来,“这个州县,那是河内郡的属地之一,与怀县一样都是毗邻沁水,而且都是在沁水之难。唯一的区别,就是州县距离旋门关那边更近一些,如今我们这里都能接二连三受到敌军的侵袭,州县那边的状态估计就更不好了。” “这样!” 韩言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黄忠的说法。毕竟,山东东莞韩言都去过了,一个河内郡的州县,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主公,您看……我们接下来如何行事?” 不知道韩言在纠结个什么劲,但是黄忠却是不得不开口,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团糟,在这里浪费时间,可不是个什么好事。 “如何行事?哦,这个我们留下一部分的人马,大概三千……哦,不,五千人吧!这五千人里面‘老人’还有‘新人’就一半一半,让孙观带着这些人驻守,剩下的人准备拔营起寨,跟我前往旋门关!” 带着孙观走了一遭,如今再回来,韩言却是敢用孙观了,不过出于制衡的目的,还是不能让他太闲了。 “是!主公!” 黄忠答应一声,没有立刻动身,观察了韩言一会,认定韩言没有吩咐了,这才准备退出房门去。 “哎!对了,汉升啊!那个什么,黄叙这次也跟着我来了,现在应该还在外面,你可以先去看看他,整军的事情先不用着急。” 看着黄忠要走,韩言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告诉黄忠这次消息,连忙开口提醒了一句。至于说整军出发,向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五千人动作可是需要时间的,倒是也不用太过匆忙。 “这……谢主公!” 听见自己儿子的名字,黄忠那已经镇定无比的神经,突然间有了震动。 “行了行了!谢过来谢过去的,你不烦我都烦了!快去吧!”轻轻挥手,打发走了黄忠,紧跟着韩言换上了一副笑脸,谄媚地笑道:“那什么,董白,你来了啊!” “哼哼!你挺威风的嘛!” 冷哼了两声,董白的心中却是一阵甜蜜。 “哪敢!哪敢啊!”韩言赔着笑,站起了身来,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来,坐!” “行了行了!我要是真坐下去让你手底下那些人看见,那问题不就大了?别说那些没用的,说说吧,什么时候能送我回洛阳?” 董白撇了撇嘴,没有理会韩言的殷勤,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回洛阳?”很是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韩言深吸一口气,说道:“难道你飞去洛阳不可吗?虽然我不知道董卓迁都具体的时间,可是现今袁绍下了决心要召集兵马了,将你送进去不难,可到时候你怎么回来?你这一去一回的过程之中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真要是除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韩言,只要我能回到洛阳,后面的事情我都能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仿佛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女强人一般,董白的脸上满是倔强,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你真是……”韩言嘬了嘬牙花子,很是拿董白没辙,片刻之后,这才无奈地说道:“你要回洛阳可以,不过必须要听我的安排,如果你同意的话,那我就答应你,不然的话,你还是老老实实给我留在这吧!” “嘻嘻!好啦!听你的就是啦!” 心满意足的董白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抱住韩言送上了一个香吻。 “主……主公……” 在董白献吻的时候,孙观正从门口低着头进来,这进来之后一抬头,却是忽然间就呆住了。 “咳咳!仲台,你有什么事情吗?” 悄无声息地从董白的怀抱之中抽身而出,韩言很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之后才开口询问起来。 “是!主公。刚才听黄将军说您要我留在怀县,属下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此想问问主公的意思。” 相比起来,沙场征战更符合孙观这类人的心理,如今被留下了,当然心有不甘。 “坐!”先把董白送到了一边做好,韩言紧跟着翻身回来自己坐定,然后才悠然地开口说道:“仲台,我来问你,如今这局势,你有什么看法吗?” “这……属下不知。” 很多事情都没有亲身参与,孙观这个时候,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那我告诉你,不管这次旋门关一行是什么结果,联军这边,势必会土崩瓦解,到时候不用董卓出兵,我们自己这帮人就可能要斗个生存死亡了。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们因不应该留退路?” 韩言言之凿凿,对于这件事情,早在会盟之初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不过,孙观却是毫无防备的,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愣了,“主公……您说的是真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沁水事变 “我有必要骗你吗?”韩言一句大实话,彻底跟孙观表明了他的态度,“别的不说,你觉得我现在手底下除了汉升还有你之外,谁能留守怀县?胡敏?昌豨?尹礼?还是典韦?” “这……属下明白了。” 被韩言这一通安稳,孙观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现在韩言手下的人说少那是不少的,可是真要一个个挑出来看,却也未必就多顶事。 先说胡敏,虽然说聪敏灵慧,韩言多数时候都要倚仗他来出谋划策,但是他是个纯粹的文人,上阵杀敌虽然不含糊,但是终归不能行使武将的职能,那怕韩言在的时候都不曾让他亲自领兵过,如今韩言要走,自然不可能让他留守。 而昌豨和尹礼也不用多说了,前者能征善战,就是典韦要赢他也不是三两下的事情,碰上吕布都能斗上一斗,可是这脑子就差太多了,让他留守,韩言可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玩的玩笑。而尹礼和胡敏的情况也不太一样,虽然尹礼也是一员武将,脑子比昌豨要强了不少,但是他的心思多在勾心斗角、阿谀奉承上面,真让他出谋划策,虽然说可能有那么一两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大多数时候就不怎么靠谱了。 最后还有一个新收不久的典韦,这就不用多说了,就算韩言准备放他出去独当一面,那也不是现在。 挑过来选过去的,韩言身边也就只有孙观这么一个人选了,毕竟黄忠在各方面都是韩言手下的第一人,如果此行让黄忠留守,那韩言才真是脑子有病。 当孙观成为唯一候选人的时候,那不用韩言去选,自然也就只能是孙观留守了。当然,能够让孙观留守,这本身已经代表了韩言的一种信任了,哪怕韩言还留有制约的手段。 不过,韩言心中最佳的方案,其实还是将胡敏与孙观一同留下,然后带着黄忠还有诸葛亮一同前往,只是现在的诸葛亮不仅对自己有着防备之心,更是一个不大点儿的小屁孩儿,实在是没有办法帮上韩言,否则的话,韩言只要拉下脸来去拜托诸葛珺,还怕他一个诸葛亮不乖乖就范? 甩开了脑海之中不切实际的念头,韩言正准备再跟孙观交代一番,不过这时候外面却是突然间变得嘈杂了起来。 “怎么回事?外面打起来了?” 听着外面大呼小叫的,韩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自己这边正是操心受累的时候,谁在外面这么不懂事? 还没等韩言开口,外面已然是走进来了一批人。为首的是黄忠,后面跟着典韦、昌豨、尹礼、黄叙、项翼等人,而在这帮人中间的这个人,却是一个满身血污,盔甲残破的人。 “汉升,这是……” 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不用多说韩言也能猜想到是出事了,只是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却是让韩言有些不敢猜想了。 “主公!董卓发兵,从沁水开始,沿着沁水一路攻打了下来,沁水、野王等地都先后失手了,这位是州县那边刘备刘将军派过来求援的信使,主公您看……” 黄忠满脸的凝重,开口将事情全部交代了一遍。 这边韩韩言听完,却是傻眼了,“从沁水开始?沿着沁水攻打下来?什么意思?董卓脑子里有坑吗?他从洛阳派兵到沁水干嘛?这个时间到旋门关都够了吧?” 不是韩言没有想象力,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过怪异了。 沁水跟旋门关与洛阳之间的距离是差不多的,但是真要算起来,往旋门关可是比去沁水要快得多。毕竟洛水经过洛阳,行经旋门关北面汇入黄河,经走水路到旋门关附近集结,然后开往旋门关,比直接赶赴旋门关还要快上不少。而往沁水去,且不说交通便利与否,就是沿途需要渡过的几条河都够董卓他们头疼的,他们吃饱了撑的去沁水? “这个……主公您似乎忘记了,早在我们离开洛阳的时候,董卓已经拟定了剿灭太行山中白波黄巾贼的计划,当时这件事情董卓还专门来问过您的意思的,难不成您忘记了?” 提起这件事情,黄忠也是一脸的无奈,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太久了,而且原本跟他们这这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啊?这个……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董卓是派……派……派他的女婿去的是吧?他那个女婿叫什么来着?” 仔细回想了一下,韩言还真的想起来了,董卓当时借着拜访蔡邕的机会,特地问过自己的意见。 当时韩言也没在意,毕竟董卓的目的虽然是借着征讨白波黄巾贼来彰显自己的武力,进而确保自己的权柄,但是归根结底这种剿匪的事情也是应该支持的,所以到最后韩言只是附和了两句,然后就再也没过问了。今天被黄忠提起来,韩言这才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这一件小事。 “对!正是董卓的女婿,叫做牛辅的那个家伙!” 黄忠点了点头,肯定了韩言的说法。 “咳咳!”韩言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有接黄忠的话,而是转而问道:“那什么,那个叫牛辅的,手底下有多少人?” 不管怎么说,董白还坐在这里,那个叫做牛辅的按着辈分来论的话可是他的亲姑父,韩言可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牛辅,但是当着董白的面说些难听的话,那可不是一个智者所为。 “这……”黄忠看出了韩言的避讳,不过也没当回事,只是韩言问的问题,却是难住了他,拿脚提了下一边跪着的信使,开口问道:“说!牛辅手下有多少人!” “回……回将军,回少师大人,那牛辅手下一共有……三万人!” 信使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战战兢兢地回答了起来。 “行了!别说了!汉升,拖下去给我砍了他!” 听到‘三万’这个数字,韩言立刻就失去了兴趣,大手一挥,就要叫人斩了这个信使。 第一百九十四章 意在敖仓 “啊?主公?您说什么?” 连着三个问句,充分表达了黄忠此时内心的惊讶。 而信使却没有黄忠的那种惊讶,而是满脸的惊恐,磕头有如小鸡吃米一般,口中同时悲鸣,“少……少师大人,饶……饶命啊!饶命啊!” “你说,我跟你好好说话,你跟我说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三万人?要是上个月董卓派出去剿灭黄巾贼的人,那我信有三万人,可是去年的时候,董卓手下总共也没多少人,哪里能够派出去三万人?你给他的三万兵马吗?”用反问的方式解释了一下自己翻脸的原因,紧跟着韩言一挥手,说道:“行了,别浪费时间,斩了他,然后我们兵发旋门关!” “这……主公,您是不是再听他解释一下?” 犹豫了一下,黄忠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内情的,因此忍不住开口提醒了韩言一句。 有黄忠开口,自然韩言也要再考虑一二的,“汉升,你有什么看法?” “主公,您刚才说牛辅手下不可能有三万兵马,这是实话,不过那也是去年的事情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牛辅拿下了白波黄巾贼,想来应该是连场像样的胜仗都没能打出来,这样一来,董卓接二连三的增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从情理和情报双方面入手,黄忠仔细地问韩言解释了一番。 “这个……倒也是可能!” 心中知道黄忠说的是对的,可是韩言却不愿意承认。 不过却不是不愿意承认这个说法是对的,而是一旦承认了,接下来要怎么拒绝去救援刘备呢?如果有的选择的话,韩言是真的希望刘备早早就死在州县才好,这样一来,也省得此人日后再搅闹天下了。 是的,韩言想让刘备死!不光是后世听说过的刘备的事迹,还是现如今韩言接触过的这个真人刘备,韩言都不是很喜欢他。如果像此人一样的人少一些的话,天下未必还就会如原本的历史一样乱了。说不准,三五年就天下太平了也说不准。因此,有这样一个不用自己动手就能除掉刘备的机会,韩言真的不想错过。 可是,世事总是出乎预料的。 信使感觉自己就要被拉下去斩首了,磕头的频率更是加大了三分,“少师大人饶命啊!我家三将军跟您可是相识的!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先停手!”听到了‘三将军’的名号,韩言心中一动,招手让门外进来的两个兵丁停下了手,身子往前一探,韩言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三将军’?是张飞张益德吗?” “是是是!正是张将军!” 事情有了转机,信使自然是顾不了那么多了,开口回答起来。 “这个真是……” 皱了皱眉,韩言有些犹豫了。 刘备死也就死了,韩言不仅不难过,说不准还是摆酒庆贺一番。可是这张飞……韩言打心底还是有些喜欢这个有些鲁莽的小子的,如果扯上身份、地位这些东西,韩言这也可以叫做‘爱才’。 为了一个刘备而搭上一个张飞,值不值?这信使能够逃出来,刘备这种‘跑路专业户’又能不能逃出来?如果刘备逃出来了,日后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让他‘死于非命’? 连着三个问题,韩言终于下定了决心。想想刘备那可以抛弃妻子的性格,以及那于绝地逃命的本事,韩言就算不想救他,也是可以看有没有机会借刀杀人的。而趁着这个机会拉拢张飞,那更是好事一件了。当然,关羽是不用了,那个大红脸韩言不是很喜欢。 只是,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还韩言闹不太明白,“汉升,你说那牛辅手下会有多少人?如果说开始牛辅是被派出来剿灭白波黄巾贼的,那么他的手下能有多少人?现在攻城拔寨,到了刘备的阵前还有三万人,这里面不太正常吧?” “主公,我倒是觉得,对方如此做很是正常!”沉吟一阵,黄忠开口为韩言解释起来,“不用看地图,主公您应该也知道,沁水这一条水路上的城池,尽皆是在洛阳及旋门关的北侧的,这样一来,想要防守这边其实也是比较费力的,而我们从这边进攻洛阳其实也很不合算,要不然双方也不至于僵持在旋门关之外了。” “可是……这跟牛辅有什么联系?他一路攻城拔寨,就算没有死伤,总也要留下人看守……等等!你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占据这些城池?”韩言很是费解,像是自然自语一般分析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过来,连声大叫起来,“地图!快!给我地图!” 有人听见了吩咐,送过来了一卷地图。地图铺在桌案之上,大小竟然十分的合适,想来这是黄忠为了方便观察局势而特意找人制作的了。 手指顺着沁水一路向东,就在怀县的南方,也就是地图之上的下方,韩言看见了一个地点——敖仓! “对了!对了!对了!” 连着三声‘对了’,韩言已经明白了对方是想做什么了。 “主公,您想到什么了?” 没有凑上前看地图,黄忠自然是不知道韩言在说什么‘对了’,因此只能开口询问。 “来,汉升你来看。”将地图对折了一下,然后旋转过去冲向了黄忠的面前,韩言拿手指着‘敖仓’说道:“你看,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敖仓啊!这里一直都有重兵把守,哪怕联军都已经在前面旋门关与董卓的人马对峙了,但是这里却是一直没能拿下来的。” 对于这个让袁绍头疼了许久的地方,黄忠的记忆还是比较深刻的。 “不错!这里一直没有拿下来,因为,这里面囤积的都是粮草军械啊!想来洛阳城之中的粮草已经出现匮乏了,不然呢董卓不会如此的急切,甚至不求后路地让牛辅顺着沁水来敖仓这边策应!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三五个月之内,这场战事就要出个结果了!” 仔细地思考了之后,韩言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第一百九十五章 顾虑 “可……这跟洛阳有什么关系?洛阳乃是我大汉的国都,粮食什么的,就算是关东这边运不过去,从别的地方也是可以的吧?我倒是觉得,牛辅可能是单纯的人多。” 孙观是一个单纯的武将,哪怕有一些政治头脑,但是在未涉足政事之前,还是看不太明白了。 果然,韩言摇了摇头,笑了起来,“仲台,你不曾在司隶久住,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是,洛阳乃是我大汉的国都,天下各地的粮草都可以往这里运送,可是这里面还是有着远近、难易的区别的。不说各地粮食产量的不同,就算是一样的产出粮食,运送过来需要的人力也是不一样的,需要人力多的自然这路上消耗的粮草就多,可问题是洛阳需要的粮草可是不会减少的啊!” “主公,您是说……” 稍微理解了一些,但是孙观还是想不太明白。 “我说?我说那牛辅等不得啊!他之所以还有三万,是因为他根本不能一城一池地去攻占,他必须要速战速决,不过因为沁水这边出了我们以外大多数驻守的人马都不是很多,因此才有了牛辅如此强悍的表现。不过只要人数一多,牛辅必然不敢久战,到时候只要我们过去露个脸估计牛辅就会犹豫,到时候我们只要将张飞他们接出来,相比牛辅也是不会过度纠缠的。” 想明白了一切之后,韩言倒是松了口气,能不打仗,其实还是不要动手的好,激情彭拜,说白了不就是提心吊胆的另一个说法吗? “那……我们这怀县也要放弃吗?” 刘备那边的问题解决了,但是相应的,韩言这边的事情,却被尹礼提了出来。 “为什么要放弃怀县?”反问了尹礼一句,不等他再次发问,韩言已经开口,解释道:“我们怀县就在敖仓北面,直接从斜着过去不久得了,他牛辅吃饱了撑的来找我们的麻烦?对了,仲台,这次是你留守,你可要把怀县守好了,不管是谁来了,只准守城,不准出兵,哪怕是董卓站在城外了,你也不能给我出击,听明白了没有!” “是!主公!” 孙观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有了韩言的吩咐,自然就答应了下了。 “行了,一个个的也都别愣着了,该干嘛干嘛去,这个信使汉升你先让人看着他。等到了张飞那里再说。”讨论完毕,韩言开始驱赶起黄忠等人来,不过在他们临出门的时候,韩言又开口了,“对了,胡敏呢?刚才我就想说来着,胡敏怎么不见了?让他来见我!” “是!主公!” 黄忠再次返回来答应了一声,然后往外面走去。 不多时,满头大汗的胡敏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口就呼喊道:“胡敏,见过主公!”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这样子,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态?” 对于手下这唯一的一个‘文化人,韩言可是宝贝的不得了,此时看见胡敏的情况有异,自然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跟主公您回,这些日子黄将军说让我熟悉一下军营之中的事项,因此我一直呆在城外的,听人说主公您回来了,我这是刚从外面赶回来的。” 见韩言如此关心自己,胡敏自然是十分感动,连忙开口回答起来。 “哦?熟悉军营之中的事情?这倒是巧了!”食指在桌案之上轻轻敲打了两下,韩言沉吟一声,然后开口说道:“通达,我现在要带一部分人去旋门关,这怀县,我需要人留守,你有什么看法?” “看……看法?主公您不是……” 按着规矩来说,胡敏知道韩言是问自己是不是愿意留守,可是这和刚才的消息,明显有冲突啊! “不是什么?不是让孙观留守是不是?” 瞥了一眼胡敏,韩言帮着胡敏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是!” 胡敏抬头看了一眼韩言,紧跟着又将头低了下去。 倒也不怪胡敏事情多,实在是韩言的这番话有怪异之处,实在是有违常理。既然已经将孙观任命为此次留守的主将,那么再找一个胡敏又有何用处?除了跟孙观闹矛盾之外,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用处了,就算是说是相互制衡,可是这也……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行了!你也用不着想太多!”韩言摆了摆手,开口解释道:“留下孙观在这里,他是统帅数千兵马的主将,他跟着我在外面一走就是月余,如今让他接手这数千兵马是不难,可这怀县之中的政务,他一个粗莽之中如何能够处理得好?” “主公,孙将军他……” 相识日久,胡敏自然是了解孙观的,听见韩言如此评价孙观,胡敏自然是不太同意的。 “行了!你不要跟我那么多的话了!这怀县之外驻扎的兵马由孙观全权负责,这怀县之中的事情他也管一半,另外的一半,你必须亲力亲为!这关系到我的生路!你可明白?” 最后一句话,韩言说得很是隐晦,至于这话里面的另外一层意思胡敏听不听得明白,这也只能看运气了,毕竟有些事情,韩言也是不能说得太过明白了。 “这……主公,通达明白了!” 顿了一下,胡敏拱手答应了下来。 “行了!你去吧!” 再次安排好了一件事情,韩言也是一身轻松,挥挥手,示意胡敏退下。 等到一片清净之后,韩言抬起右手来在眉间捻动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了一遍的董白,“我说白儿,你有什么打算?” “嗯?怎么,你不打算让我跟着你吗?” 董白眨眨动了两下眼睛,很是乖巧地反问起韩言来。 “行了!在里就你我两个人,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你跟我不一样,董……董老将军那里你应该有一些安排吧?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你直到怀县之外才告诉我你是董老将军孙女这件事,想来你不会安生地跟在我身边吧?唉!” 话到最后,韩言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虽然想得明白,但是想要去阻止,却是千难万难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董白的关系网 “嗯~~~既然你都已经想到了,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沉吟一阵,董白也不跟韩言装可爱了,直接开口要跟韩言摊牌了。 “我有什么要说的?天要下雨,那个娘要……哎!你要走我也知道我不可能拦得住你的,就算找十个八个的人日日夜夜地守着你,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们要说好,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须跟我说明白你的去向,而且,你身边必须有一个我的人跟随,你要是答应,那便一切安好,你若是不答应……” 本想说一句俗语,但是快要说出口的时候韩言却是停顿了一下,这个话好听不好说,还是说得简单、直白一些比较好。 “你的人?你是想让那个项翼跟着我是吗?” 董白眉毛一挑,猜到了韩言的意图。 “不错!”韩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项翼虽然来路不明,但是他还是比较可靠的,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对你不利。况且,他的身手确实是一等一的,能够在年少之际与黄忠斗上一阵而不落下风,这样的人就算是在天底下来说,可能也只有年少之际的吕布可能跟他媲美了。” “嗯!我知道!” 算是跟项翼生活了一段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董白自然知道项翼的为人。 “嗯!那……” 突然之间,韩言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内心之中,尴尬不已。 在韩言沉默之后,董白也跟着沉默了,片额之后,董白抬起了头来,开口说道:“董卓,也就是我这辈子的这个爷爷,没有儿子。” “啊!啊?没有儿子?那你……” 本来随口答应一声,但是随即韩言就愣了,董卓没有儿子,那他哪里来的孙女呢? “不是没有儿子,而是已经故去了,就在我刚生下来不久之后,从我外婆家里回来的时候有羌人劫掠,他就走了。” 看得出来,董白对于他那个已经过世的父亲,讳莫如深。 “那……然后呢?” 韩言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敢问得太细。 “然后?然后我就是董家第三代唯一的一根独苗了。”跳过了自己的父亲,董白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虽然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是女婿和孙女之间哪个更亲近,这还用说吗?” “这倒也是。孙女比女婿更……亲……近……” 韩言顺着董白的话说,但是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就凝滞了。 孙女比女婿要更亲近,如今女婿都拥兵数万在外建功立业,但是自己的孙女却是不知所在,董卓会如何想?而且以董白的聪明才智,又知道不少东汉三国的历史,这多生活了十几年,真的就什么都没做嘛?可不能忘了董白的那一句‘孙女比女婿更亲近’啊! “怎么?想到了?”横了一眼韩言,董白慢慢地靠在了韩言的怀里,轻声道:“虽然我没有过多地参与那些事情,但是你也应该清楚有些时候并不是你不愿意就能避开的,因此,在爷爷的手下,我也有一些朋友在的。” “这些朋友是……” 韩言的脑海之中闪过了几个人名,却是不太敢确定。 “贾诩、叶雄、张济……” 轻轻地吐出了几个人名,紧跟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便闭口不言了。 不过就这几个人名,已经够韩言吃惊的了,倒吸了一口冷气,韩言开口说道:“毒士!你竟然认识……认识……” “认识贾诩是吗?当时羌人作乱,正是我父救了贾诩,我认识他……又有什么不对的?” 董白撇了撇嘴,明显有些不开心了。 “没事……没事……” 韩言的脸上依旧笑着,只不过却变得僵硬了。 有些事情明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却没有办法开口明说。那贾诩是‘毒士’不假,但是除了搅乱了大汉的江山之外似乎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毒计’了。而且来说,贾诩在董卓的手下并没有受到重用,最起码来说,跟李儒等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如此一来,董卓身死之后他又为何会献毒计搅乱长安呢?这里面,是不是有董白的原因? 韩言不是很了解董卓族人的具体情况,但是想来以一个弱女子之身,在乱世、乱时出些事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是因为董白的原因而让贾诩做出了一些过激的行径。先不说这些行径是好是坏,至少来说,贾诩是值得董白去相信的人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而值得董白相信的人,自然也就是值得韩言去信任的人。况且,仅仅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称号就牵连与人,这也不是一种正确的做法。 “没事?但愿你是真的没事!” 董白嘟起了嘴巴,没有多说什么。 “是真的没事!既然你在洛阳城中认识不少人,那么此行我也就放心了不少。哪怕是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对你动手,但是又董卓只要一天没有倒台,那么他们的行动就不可能太大,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有项翼在旁边,你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回想了一下董白刚才说出了一串人名,包括贾诩在内董卓手下近半的部属都被董白拉拢了,韩言也就实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项翼?他不行!”本来还嘟着嘴的董白,听见韩言的这话,立刻就开口反驳起来,“项翼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这身材可是不小,让他跟着我去洛阳简单,但如果被人认出来,你要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那你要怎么办?” 韩言有好几种反驳的方法,但是却没有开口反驳,而是问起董白的意思来。 果然,董白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满脸狡黠地笑着说道:“那什么,我看那个黄叙还不错,身材瘦小,跟在我后边也不是很显眼,就他了,你觉得怎么样?” “黄叙?这个……” 如果黄叙不是黄忠的儿子,又或者黄叙的身手好上一些,韩言可能还不会犹豫,可是现如今黄叙两样都占了,倒是让韩言不好开口了。 “你过来,我跟你说……” 董白凑到了韩言的耳边,悄声嘀咕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救援 大概过了有小半天的时间,晌午十分,十多匹快马从怀县的西门冲了出门,顺着沁水一路往西去了。这一堆人,正是董白她们。 除了黄叙之外,韩言又找黄忠要了十个身手上佳且忠心可鉴的人,这十个人韩言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只要董白少了一根头发,他们十个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在董白翻身上马的那一刻,韩言还沉浸在嘴角边那一丝温柔之中。不过,就算韩言没有沉浸其中,也不会为董白会骑马这件事情而有丝毫的惊奇。毕竟,董白可是陇西董卓的孙女,要说这样的出身从小学不会骑马,韩言倒是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了。 黄忠那边倒是稍微有些不舍,毕竟跟自己的儿子好长时间没见,这才见了没多久又要分离,而且还是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洛阳那种虎穴狼窟,别说是黄忠,就算是韩言都是有些不忍心的。好在韩言的老泰山蔡邕在洛阳之中的地位还算是不低,而且有董白在前,倒也没有必要过分的担忧。 送走了董白一行人,韩言这边手底下的人已经整装待发了。 为了保证此行的安全,所以之前俘虏的那些人韩言一个都没有带上,全都留在了怀县之中。饶是如此,那些投降的人马所占的比例也不到一半,怀县的安稳基本上是不会有问题的。 相反,韩言带在身边,准备前去救援刘备的人马,一多半都是他从开阳城之中带出来的‘泰山贼寇’,就算有一小部分不是他的‘嫡系’,总归也是孔融等人手下的残兵败将,无处可去的他们忠心自然不必怀疑,而且虽然是败军,但是手上的功夫却是一等一的,说以一当十可能有些过了,但是就这五千人去打袁绍手下那些才征兆不久的大头兵却是可以打好几万的。 本来韩言还能更早一些出发,不过因为要给董白投奔牛辅留出足够的时间,韩言还是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动身,而此时跟在一旁的那个信使,脸上其实早就已经麻木了。 怀县和州县离着其实相当近,急行军之下,韩言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怀县县城以东十里的一处山坳之中了。为了保证手下这支虎狼之师的战斗力,韩言叫人堵上了刘备手下信使的嘴巴,硬生生在山坳之中休息了两个时辰。 而两个时辰过后,天色已经将近黄昏了。 看着面前这座风雨飘摇的县城,韩言的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拉过了一旁的信使,韩言开口问道:“我说,你家将军不会是干什么了吧?按理说牛辅应该不会攻得这么拼命吧?可是好几次我看着那城墙之上都有人要喊话了,结果硬生生让人给射死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是我家三将军。” 信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赧,显然也是羞于提起此事来。 “哦?难不成那个黑小子骂牛辅了?” 想想张飞那火爆的脾气,韩言倒是觉得这事比较正常了。 不管是前世道听途说,还是这辈子亲眼所见,张飞还就是这么一个脾气火爆的人。而接触到的这个张飞和曾经印象里面的那个张飞唯一的不同点,可能就是没有那么粗莽了。不仅如此,韩言认识的这个张飞,曾经还在韩言的面前即兴作画,那仕女图惟妙惟肖,让人拍案叫绝,可惜的是喝多的张飞张嘴吐在了那幅画上面,不然的话,韩言说不准还会收藏一下。 “是……是!” 被韩言一语道破了事情原委,信使除了点头应是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做了。 “这个倒真是……不好办啊!” 嘬了嘬牙花子,韩言这个时候才真的是感觉到了头疼。 开始来的时候,韩言是特别的有信心,毕竟牛辅再怎么能征善战,又渴望建功立业,但是他的时间终归是有限的,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赶到敖仓附近,估计就算他是董卓的女婿估计也要受到重罚的。可是张飞的那张破嘴,韩言也是十分的清楚的。 如果没有张飞在这里面搅和事的话,那或许转圜的余地要大上不少,可是现如今看牛辅的这个态度,可是要跟张飞拼个你死我活了,这到是让韩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牛辅行军有时间限制,他韩言又何尝没有? 多的不说,韩言这次出来就没有按着袁绍说的带齐全部的兵马,现如今再晚到个几天,袁绍会不会借机找自己的麻烦?袁绍这一家子人是什么样子韩言可是清楚得很,他可不会认为袁绍会因为在洛阳时候的那点交情就轻易地放过可以取得的利益。那曹操又怎么样?跟袁绍几十年的交情,现在不也闹得快要反目了吗? 再者,如果牛辅用兵不算太差的话,不管韩言如何施为,以五千兵马对阵三万人马,然后还要救出张飞他们,韩言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了。这五千兵马真要是有什么损失,韩言可不认为那些所谓的‘盟军’们会放过这个吞并自己的好机会。 “主公,可是觉得事情难做了?” 跟在韩言的身边,黄忠一眼就看出了韩言的为难,因此开口询问起来。 “唉!是啊!”叹了一口气,韩言皱起了眉头,“本来以为来到这边最多也就是收拾一下残局,可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想不跟牛辅他们对上还是还真是挺困难的。” “那,主公,我们还要不要管这事?” 等韩言感慨完毕,黄忠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其实开始的时候,黄忠就不是很想管刘备这种小团体的死活。 “这个嘛……”韩言说话之间停顿了一下,扫了身边的信使一眼,看着信使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开口说道:“来都来了,虽然事情比较难办,但是也不是可能行,我这里有一个法子,只不过能不能成的,却要看看那个牛辅究竟有几分斤两了。” “哦?主公,有何妙计?” 黄忠眼前一亮,开口问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布置 “嗯!汉升,我来问你,咱们现在休整的这个山坳,如果要用来藏兵的话,你觉得能有多少?” 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韩言开口反问起黄忠来。 “这个嘛……”黄忠回身看了看山坳之中,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的山体,思索了一阵之后,开口说道:“主公,如果是要对阵的话,这山坳之中至少能够藏下五万的兵马!不过这山坳狭长,只管藏兵的话,却是很难说出个具体的数来了。” “五万?这个数倒是不算少了。不过,咱们军中将士们过冬的衣服有没有准备?” 心中细细盘算一番,韩言觉得自己的计划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于是问出了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这个嘛……到是准备了,而且每人准备了两套,不过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所以那些衣物虽然准备好了,但是现在还都没有分发下去。主公,您这是要……” 不明白韩言为什么问衣物,但是黄忠依旧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还没分发下去?这样最好了!”听完黄忠的回答,韩言眼前一亮,然后赶紧说道:“这样,尹礼!你快点吩咐下去,拿出一批过冬的衣物来做成军旗的形状。” “是!主公!” 本来还想听个明白,但是韩言已经下达了命令,尹礼也只好先行去做事了。 “那个信使,对,就是说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天黑之前回去城里跟你家刘将军说,今夜弃城突围,就往这边来!” 支走尹礼是因为这件事情确实只能由他去做,而这个信使,韩言却是不想让他听自己的计划的。 “这……是!” 犹豫了一下,紧跟着似乎是响起了什么事情一般,信使脸上出现了坚毅的神色,答应一声,离开了山坳,往州县那边去了。 等信使这唯一的一个外人走了以后,韩言神色才放松下来,开口说道:“汉升、昌豨,今天情况特殊,一会让将士们随便吃一些干粮就是了,生火什么的万万不要做。还有,等一会‘军旗’做好了,你们安排一些人带着军旗上两侧的山,等到傍晚的时候把‘军旗’给我立起来。要记住,这个时间不能晚了。但是!更不能早!” “是!主公!” “是!主公!” 黄忠与昌豨两人齐声答应,然后顺着韩言目光往州县看去。 望着依旧被战火笼罩着的州县,韩言喃喃自语,“刘备,这次你若是能活着出来算是你的本事,我韩言也不屑借势欺人,不过日后嘛,哼哼!” 韩言的计划,说起来有多么神秘一般,不过真要知道了却是没有什么稀奇的。 傍晚之时,天色昏暗,像是山坳之中,还有山坡之上的树林之中,其实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而就在这个时候,韩言休整所在山坳两侧的山坡之上,已经让‘军旗’给布满了,看那‘军旗’的密度,说是有两三万的人马都算是少的了。 按着韩言的猜想,如果牛辅只是一个草包的话,那么等刘备弃城而逃的时候,牛辅追到这山坳之外看见这漫山遍野的‘军旗’,他就会不战自退了。 如果牛辅万分聪慧又或者脑子里面长得全是肌肉的话,那么韩言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当然这两种极端的情况韩言觉得不大可能,前者来说牛辅一直没有拿下白波黄巾贼,后者又被他一军主帅的身份给否定掉了。 而最平常的情况,如果牛辅的才能比较一般的话,那么他多半就要犹豫了,而这犹豫的时间,其实已经够韩言带着人马从山坳之中撤走了。毕竟山坳之中路途难行,就算是韩言也是专门派了一批人探路才敢在夜晚走山坳的。 当然,如果在韩言退走的时候那个牛辅反应了过来,那么不追也就罢了,如果要是追的话……那可就不能说是韩言心狠了。 日落西山,天已黄昏,眼看已经到了人定之时。 牛辅攻城,一过黄昏就停止了。日落西山之时牛辅还能命人点着了火把连番苦战,可是牛辅手下的虽然不是酒囊饭袋,但是终究也是血肉凡胎,日出之时到日落之时总共五个时辰的时间,牛辅手下除了他的那些近卫之外最少都已经上过两次了,过了黄昏,也就只能鸣金收兵了。 收兵是收兵,看得出来牛辅也不是个蠢笨的人,那留下来盯着州县的一队队人马就是最好的明证。只不过那些做斥候用的人离着州县却是不太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州县城墙附近的状况太过惨烈了。韩言在一边看得分明,这州县多亏了紧邻沁水,依水而建本来是为了行人往来的方便,可是如今牛辅攻城却不能四面合围,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等到人定之时,这时辰走了一半的时候,突然间州县的东城门大开,黑洞洞的就像是一头猛兽在黑暗之中张开了大嘴一般。 远远的看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一队黑影从东城门之中飞驰而出,快速地朝着韩言所在的山坳这边来了。而就在这队黑影立刻州县之后,没多久一阵火光从南城门上升起,然后只见南城门大开,一群人从南城门处呼喊着冲向了牛辅的军营。 韩言心中一紧,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是韩言能够猜得出来,这就是刘备安排的‘弃子’了。好一个刘备!怪不得能够几次死里逃生!韩言的瞳孔霎时就缩小了。 州县一战虽然刘备有城墙的优势,但是终归兵力太少,这从现在冲向牛辅本营的人马不多就能看出来。只是这个刘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弃子’的冲击虽然没能将牛辅怎么样,却是将牛辅给惊动了。 百十人,甚至是说数百人的队伍,黑夜之中所举的火把也是没有多少的亮度的。可是牛辅的本阵有多少人马?至少两万! 两万人照明用的火把,直接照亮了方圆几里的土地,而借机出逃的刘备等人,这时候还没有逃出这个照明的范围。 第一百九十九章 破绽 什么叫‘洞如观火’?韩言现在就可以称作是‘洞若观火’! 牛辅军中一乱韩言就知道事情可能要坏了,等到那火光照亮了刘备等人的身影,韩言的脸上已经满是凝重了。 “汉升!留下两百熟悉山路的人,剩下的人由你率领,立刻从另一侧撤出山坳!” 交战是不可能的,韩言只能先安排自己的人推下去了。 不过有一点让韩言特别的庆幸,牛辅手下的人马太多,就算再快也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发兵,而且就算他可以先发精兵,可是也不可能有多快,有那个时间自己手下的大部队早就转移掉了。山间的道路崎岖难行,有两百个熟悉了道路的人在身边,韩言并不认为自己会在这里出事。更何况,那孔北海被俘之后都只是送到洛阳,自己这个‘少师’的身份,还有和董卓的交情,真要是出了事情还怕牛辅做些什么吗? “是!主公!” 明白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黄忠答应一声,紧跟着下去安排人马的撤离了。 刘备的速度很快,韩言相信,此时刘备等人坐骑的臀部已经被扎得血肉模糊了。是,身为武将最爱的无非就是战马兵刃,可是也要分个什么时候,两军对战能够有功夫心疼兵器上面因为碰撞而出现的豁口?逃命之时还能顾得上坐骑会不会因此暴毙?不会的,因为根本就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了。 等刘备赶到韩言面前的时候,他的坐骑已经完全废掉了,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抢救的可能,再者说有牛辅在后面追赶,韩言他们也没时间给刘备去挽救一匹坐骑的生命。 当然,少了坐骑,其实也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至少在这难行的山坳之中,韩言他们不必去为了马匹的行进而烦恼了。 “见过少师!我们……哈……我们现在往……往哪边走?” 骑马也是个体力活,来到了韩言的面前,刘备已经气喘吁吁了。 “玄德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们又不是败军之将,怕个什么?”完全不在乎刘备脸面地讽刺了刘备一句,紧跟着韩言招了下手,朗声道:“这位刘将军想先行一步,你们谁愿意带他们先走的,站出来吧!” 韩言的语气很是轻松,不过却无一人敢应。先不说站出去会不会被人以为是怕死而临阵脱逃,就算是不服从军令,也不是一帮大头兵可以承受的,要知道黄忠挑选他们的时候可是明令告诉过他们,必须寸步不离地保护韩言的。 一番话说完,韩言身后无人回应,可是刘备的脸却涨红了。不过好在为了安全韩言这边也没有点燃火把,因此只是接着月光的照耀韩言并不能看清楚刘备的脸色变化的。 就这样说了一番话,牛辅的兵马也已经近了。要说还是人家家大业大,只不过是追击一帮残兵败将,竟然还安排鼓手随军敲打,真真是让人羡慕。不过出乎刘备预料的是,等到了山坳之外两里地左右的时候,牛辅竟然偃旗息鼓,在原地停了下来。 一阵风刮过,满山坳之中竟然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响动,放眼望去,那被牛辅军中火把照亮的山头之上,竟然已经满布‘旌旗’了! “少师,您……这……” 看着那些迎风招展的‘军旗’,刘备的心脏好像是被人给一把抓住了一般,说不出的惊惧。 “好了!看看热闹也就行了,再耽误下去,可能就走不了了!” 既然已经装完了,韩言也就没有再耽搁。想也知道牛辅不可能完全没有动作,要是他派一队人过来查明了这山坳之中的情况,到时候韩言可就要费劲不少了。 要是自这一次之后,韩言才明白所谓诸葛亮的‘空城计’,其实完全没有事实作为依据的。怎么抚个琴,让几个老兵扫扫地人家就不敢上前了呢?拍个斥候察看一下,或者说干脆找个神射手给你诸葛亮来上一箭,你还有能有什么应对? 所谓‘计策’,‘计’的是人心,‘策’的却是人性。 “唉!行了!我们走吧!” 可叹自己布了一下午的局,却是不能亲眼见到牛辅脸上的表情,韩言也是大感无趣,挥手就要撤军。 可是还没等韩言完全转过身去,站在身旁的尹礼却是开口了,“主公!您看!” “嗯?我看……我去!牛辅这是疯了吗?!” 有尹礼提醒了一句,韩言转过身去,正好就看见远处牛辅的军队开始动身。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千,无边无沿;人上一万,铺地连天。 牛辅手下可是整整有三万人马啊!就算是这几日攻城之中少有损失,但是总归也不会有太多,黑夜之中这些人马动起来,就好像是一片乌云从远处飘了过来,让韩言的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去。 按着韩言的想法,就算是牛辅再怎么精明强干,这一时半刻还是需要些时间来下定决心的。可是如今牛辅只是稍微一停顿就开始有所行动,显然和韩言的想法出入比较大。难道说……是自己的布置有哪里出了问题了吗? “少师大人,我们……我们退吧?” 九死一生才从州县之中逃了出来,此刻的刘备恨不得立刻就扔下韩言等人独自远遁,可是这种事情他敢想,却是不敢做。 “你着的什么急!”横了一眼刘备,韩言又低下头去开始回想起来,视线扫过前方的时候,突然间明白了过来,“是‘军旗’!‘军旗’!” “军旗?设么军旗?” 尹礼不明就里,疑惑地开口问道。 “唉!这个怪我。”叹了一口气,韩言开口解释道:“这军旗固然是多了,可是我们在的这山坳之中的动静却是太正常,虫鸣鸟啼的,谁又会相信我们这里有那许多的人呢?失算!失算了啊!” 之前的时候因为韩言要故布疑阵,所以鸟雀都被惊飞了,可是等到韩言手下大多数人都撤走之后,这鸟雀却是渐渐回来了,这归巢的鸟雀叫两声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可是这跟韩言的布局却是格格不入了,问题,自然也就是出在这里了。 第二百章 火起 “主公,我们现在怎么办?” 瞥了一眼刘备,尹礼满心的不屑,强自镇定之后开口询问起来。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都给我站好了,一个都不许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借此掩饰着自己的惊慌,韩言开口说道:“去,给我注意风向,有变化随时来报!” “是!主公!” 想想韩言布置的后手,尹礼突然间打了个寒颤,不敢多说,答应一声就退走了。 刘备在旁边看得真切,却是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问道:“少师,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是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什么?是不是现在就退走?”韩言双眼一瞪,好似恨铁不成钢一般,训斥道:“刘玄德!我听说你也是征讨过黄巾贼的人,怎么如今就这么胆小?就算那牛辅带人打过来了,他第一个要动的也是我,你担的哪门子的心?给我上一边待着去!” 说完之后,不顾刘备的脸色如何变化,韩言已经闭起了双眼,冷静地思考起来。 要说起来,刘备其实也是一位人杰,不过现在的身份就是比不上韩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甘接受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接受了心中却是一阵的气愤,再想想信使回报的那些信息,刘备只觉得自己的胸膛之中好像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一般,看着闭幕养神的韩言,右手不由自主地往腰间的佩剑上摸去。 “咳哼!” 一声咳嗽突然间响起,震得附近的树林簌簌作响。 伴随着这一声咳嗽,刘备感觉到两束阴冷的目光照射向了自己,当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已经摸到剑柄的右手,也不着痕迹地往下落去。 “嗯?怎么回事?” 听见了咳嗽声,韩言忍不住睁开了双眼,略带责备地问道。 见韩言睁开了双眼,刘备的心中一惊,连忙开口道:“少师,我那几位部将连日苦战,现今脱离了州县,也不知道有没有个受伤的,在下想过去看一下。” “嗯!去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韩言目送着刘备远去,然后半侧过了头去,看向了一遍的典韦,“弘毅,怎么回事?” “主公!那刘玄德心怀不轨!” 典韦瓮声瓮气地答应一声,然后满脸怒容地开口解释起来。 “哦?那刘备果真如此大胆?”说不出来到底是后怕还是遗憾,韩言摇了摇头,说道:“弘毅,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不过要是还有下次,你就等他动手之后将他了结,这般放他走了算个什么事?真是……唉!” 说起来,韩言心中遗憾的情绪还是要多一些的。刘备对他素来不满,这是从关东联军会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的,现在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自己冷嘲热讽,这也就是刘备,如果要是袁绍的话恐怕在会盟之后就会找机会对自己下手了。不过这次典韦惊了刘备,却是没能了结了他,日后再想找个借口除掉他的话,却是不那么容易了。 韩言这边满心的遗憾,那边回到了本阵的刘备却是一阵的后怕,支走了过来询问情况的张飞,开口对关羽说道:“二弟,这次……怕是要坏了啊!” “嗯?大哥此话怎讲?” 好不容易有了韩言在前面盯着,关羽刚刚才松了一口气,却是听见刘备如此说,当时脸色就变了。 “唉!也是怪我啊!刚才我向少师提意见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善,恐怕是……惹得少师不快了!” 真真假假的,刘备向关羽解释了一番。 不过,关羽却不是个愣头青,“大哥,这个……少师应该不会如此小气吧?不如……我去找他问一下?” “哎!二弟切勿鲁莽!刚才少师没有当场发作,你这一问若是让他再想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咱们这才丢了州县,如果再惹怒了少师,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要我说,咱们暂时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这一问就要露馅的事情,刘备怎么敢让刘备贸然去问?故作镇定地敷衍了两句,这事也就算是遮掩过去了。 “这倒也是,不过大哥,以后您可一定要谨言慎行啊!” 就因为不服输而无端惹上韩言,这可不是关羽希望看见的,而且最近刘备这当大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隐约有排挤三弟张飞的意图,这让关羽也是有些提防了。 自然,被关羽一番‘劝谏’之后,刘备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大手一挥,说道:“一切我自有分寸,二弟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是!大哥!” 抱拳拱手,关羽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 刘备那边是心惊胆战,韩言这边却仍旧在惋惜,找个杀人的由头容易,可那也是要分谁的。要知道,现如今的韩言可不是那种一无所有的愣头青了,真要是想要无缘无故地杀一个有战功在身的将军,虽然可以做到,但是难免要陷入到和袁绍等人的利益交换之中,而这,也正是韩言不希望见到的。 典韦心系自己的安危,韩言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不过看着一旁站立着的项翼,韩言的嘴角却挑了起来。 项翼的身手自然不用多说,可是刚才典韦发觉刘备的异动之后,这项翼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本身就是很不正常的。按着韩言心中所想,估计项翼也是存着等刘备先动手他再出手的打算,也不是说艺高人胆大,可能单纯的是想‘捉贼那脏’罢了。 没工夫去管项翼心中究竟在想什么,牛辅那边的前军已然到达了山坳的外面了。此时,尹礼也刚刚赶了回来。 “主公!南风!是南风!” 观察了许久的尹礼,此时才算是松了口气,如果说一直不刮风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和主公交代呢? “北风?也算是行吧!传令下去,点火!” 韩言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冷然下令。 第二百零一章 险情 不错,韩言安排的后手,就是纵火烧山! 当然,按着韩言的想法,这一手能不做还是不要做的好。虽然说在这个年代没有人来指责自己破坏环境,但是这大火一起,想要灭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牛辅手下的人烧死个三五千的可能都要算是少的了。 韩言不是圣人,但是一想到引火烧山而造成的巨大伤亡,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可若是提前放火,牛辅他们倒是安全了,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不用进山,直接绕过山坳来追击韩言,这也是韩言不能接受的。 现如今不刮东风,不刮西风,这倒是让韩言松了口气。牛辅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山,而今大火一起,阻断了牛辅追击的道路,却也不会造成太过的杀业,更重要的是,这火不会伤及自身。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啊!今后的今天吃饭是没有什么油水了啊!” 想想那些被自己亲手倒掉的食用油,尹礼的心都在滴血。 “行了!不就是几顿饭清淡点嘛!有什么不能忍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损失一些做饭用的油,却是怎么也不会短了韩言的吃用,因此说起来韩言是一点都不在乎。 秋高气爽,却也正是万物凋零的时刻,有了油作为引火之物,韩言的面前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而且借着这遍地的枯叶不断往两边扩散着。只是由于风向的原因,北面燃烧的速度明显要快上不少。 山坳之中燃起了大火,火光照亮了两侧的山体。韩言不知道牛辅知道了这两边的山上除了‘军旗’之外一无所有是什么表情,不过想来一定是十分的精彩的。 面前的火光已然冲天而起,想来牛辅也不可能再追上来了,韩言向着众人招了招手,开口说道:“行了,大家都……走……吧……” 一句话没有说完,韩言脸上的笑容已然凝固了。就在刚才说话的这功夫,风向竟然由南风转西风了! ‘呼’的一声,火焰凭空往韩言的身前蹿了足足有一丈的距离,吓得众人无不连连后退,唯有韩言,面部改色地望着这片火海。 “主……主公!” 满脸畏惧地看着往身前延伸过来的火海,尹礼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 “什么事。” 韩言淡定地回答着,也不知道是泰然自若还是已经吓得呆住了。 “那个……风向变了,我们……我们跑吧?” 知道这些话可能有损士气,但是面对着火海,尹礼却是没有丝毫的底气。 “尹礼你这话可真是有道理啊!”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声,然后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韩言已经将自己的衣摆撩了起来塞在了腰间,紧跟着一声尖叫,“都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火这种东西,算是人类文明的起源,可那应该是可以控制的火。现如今韩言身后的这片火海却是不在这个行列之中。初秋之时,山坳之中,山坳之中起了大火。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不过是片刻的功夫,离韩言等人不近的火海已然追到了他们的身后。‘噗通’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随后没有传来哀鸣的声音,想来是爬了起来,没有被火海吞噬。 逃亡的路上,短时间内,韩言在这帮人之中还算处于领先的地位,毕竟曾经也是跟着黄忠一起锻炼过身体的。只是这时间一长,韩言却是有些撑不住了,脚下虚浮,差点就被一段枯枝给绊倒了。多亏了典韦眼疾手快,一把就托住了韩言,紧跟着双膀用力,将韩言扛上了肩膀。 此时的韩言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的了,双手紧紧地抓在了典韦的肩头,希望能够减轻一些自己的痛苦。到这时候,韩言才开始后悔,当初真的不应该让典韦穿戴盔甲的,真是……硌得慌啊! “弘毅!快!快!快!” 看着面前那紧追不舍的火海,韩言只能使劲地拍打着典韦的脊背,连声催促着。 或许是老天爷跟韩言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本来好好的南风,硬生生就变成了西风,而且这风力也是越来越大。本来如果只是风向改变,问题也是没有太大的,只是由于之前安排的实在是太过周祥,以至于好好的地表火在初期就变成了树冠火,而这树冠火在风向帮助之下的蔓延速度,远远一般人的两条腿能够比得上的,就算是典韦等人的脚力,也不过堪堪与这树冠火的速度平齐罢了。 虽然说树冠火并没有那么要命,可是这头顶上顶着一片火海却不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情。树冠火不断的落到地上,有几次这落下的火焰就是擦着典韦的身子落到地上的,而被典韦扛在肩膀上的韩言,额头的碎发已经呈现出焦黄的模样了。 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就算是天上的繁星也开始因为这冲天的火光而逐渐暗淡下来。 山坳之中的韩言依旧在典韦的肩膀上承受着煎熬,而在山坳之外的牛辅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将军!我们不追了?” 一个副将模样的人来到了一个健壮的将军身旁,沉声询问道。 “追?怎么追?”这将军抬起右手,拿手指一指那燃烧之中的火海,高声道:“这么大的火,这么大的风,他们就算逃又怎么可能逃得出这片火海?你他娘还想让我去下面追他们不成?” “这……末将不敢!” 被主将一通训斥,这副将立刻就地下了头去,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行了!传我的命令!将州县之中的人全都清理一遍,除了百姓之外,只要不是咱们的人马,全都给我杀了!”将军吩咐着,然后抬起了左手,“对了!把这州县的大门给我拆了!省得再有人等我们走了之后再占据这里。” “是!将军!” 副将答应一声,下去调度兵马了。 剩下那将军一个人,望着面前的这片火海,喃喃自语,“真是吓死个人了,如果刚才的风向变成了东风,老子这边说不准要损失多少人马啊!” 第二百零二章 会合 大火熊熊,点燃了这座本就不大的山坳,连带着两侧的山也开始燃烧起来。漫天的尘烟,说不准会对这里的坏境造成怎样的影响。不过这个时候的韩言,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趁着天还没亮,牛辅那边的大军还没有整顿完毕,韩言已经带着全部的人马往旋门关去了。 说来也是凑巧,从州县到旋门关,和从怀县到荥阳,这两条线路近乎是平行的。这也就意味着哪怕牛辅发现了韩言等人的动向,他也是没有办法来追击韩言的。毕竟人数少了不一定能在保证自己手下健全的同时拿下韩言手下的人马,但是人数多了敖仓那边的事情就会难办。从趋利避害的角度来说,牛辅应该会服从军令,先往敖仓那边去。毕竟旋门关决战,本来也该是董卓希望的。 从怀县带州县,与从州县到旋门关,两者之间的距离其实是相差不多的。不过要想到旋门关,却还需要渡过河水,也就是黄河。 因为连番战事,河水附近的渔民基本上是绝迹了,而想要渡过河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借口自己的手下人困马乏,韩言将刘备打发了出去,让他去找过河的船只。至于说刘备是偷是抢又或者是买卖的,韩言则表示完全不过问。 不过按着韩言的想法,只有数百人马而身无余财的刘备,能做的也就是偷抢了。买卖什么的,刘备也是有心而无力的。 只是出乎韩言预料的是,刘备不仅带过来了几十艘渡船,竟然还将这些渡船的船夫给带了过来。而且看那些船夫脸上的表情,竟然也没有丝毫的不快,也不知道这个刘备到底是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仅仅是几个船夫的表情,自然是不足为奇的,真正让韩言都觉得忌惮的,却是这刘备笼络人心的能力。看看刘备周身的物件一个没少,显然他是但凭一张嘴就说服了这一帮船夫过来帮忙,怪不得原本的历史上曹操会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曹尔’! 此时的韩言,心中对于刘备的忌惮更深了一层,只不过却没有丝毫表露在面色上。就算是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寒光,也被他用手给遮挡了起来。 在黄忠的安排之下,五千人马很快就渡过了黄河。轮到韩言的时候,韩言站在船头,看着那河水汹涌,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三次,最终还是放弃了对刘备动手的打算。 渡过了河水,又经过了两个多时辰的急行军,旋门关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了。而且看那旋门关外连成一片的军营,还有那五花八门的旌旗,显然这一次汇聚到旋门关之下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了。韩言在心中数了一下,这次来旋门关这里的人马,就算不是全部的联军人马,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人了。少的那一两支队伍,估计还在东边敖仓那边跟董卓的守军对峙。 从袁绍的信使入怀县,直到韩言赶到旋门关,也不过就这么三两天的功夫,不过韩言估计,以袁绍的为人,此时弘农王刘辨身死的消息就算不是天下皆知,估计也差不了太多了。不然的话,这旋门关外不可能聚集这么多的人。 借着弘农王刘辨身死这一个机会,这次讨伐董卓可要比之前容易获利,这么好的机会,恐怕原本倒向董卓的那一部分人,此时心中的天平也要重新衡量了。 带着大批的人马往联军这边赶,不管如何,首先需要先去见袁绍他们一面,不然的话,贸然安营扎寨只怕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要跟自己这边的人打起来了。当然在此之前,韩言已经先派了信使过去报信了。 离着营地还有两里地的距离,韩言已经远远地看见营地那边出来了一批人,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从衣着上来看为首的应该就是袁绍还有曹操他们了。 吩咐昌豨看住手底下的人,韩言带着黄忠与典韦等人就先行往营地那边去了。 等到了营地的前面,韩言这才看清楚了,原来除了袁绍还有曹操之外,就连袁术、袁遗等人也尽皆在场,不过看来看去,韩言却是发现,这伙人里面有那么几个人却是不见踪影了。最显眼的,当然要数发起这次会盟的桥瑁的。此外,拥兵两万的兖州刺史刘岱也是不在,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哈哈哈!有信啊!你去了河内郡之后,这一病可就是一个多月啊!我这信使派了三回才见着你,今天,你可算是回来了啊!” 身为联军的盟主,手下的兵力又最是众多,袁绍当仁不让,首先向着韩言迎了上来。 俗话说‘举拳难打笑脸人’,不管是对袁绍有什么不满,又或者怀疑弘农王刘辨的事情是袁绍坐下的,至少在这一刻,韩言必须要把场面做足了。 双手勒住了丝缰,紧跟着翻身下马,韩言抱拳拱手,向着袁绍走了过去,“本初兄言重了!我这常年在洛阳之中养尊处优的,哪里比得上你们诸位戎马倥偬?现如今能够强撑着赶过来,也是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来啊!” 形势所迫?什么形势?不就是弘农王身死的事情嘛!众人的眼睛看得分明,韩言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很显然,这笑容很假,而在这笑容之下隐藏着的愤怒,却是没有太多要掩饰的意思。只是,弘农王身死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别说是韩言觉得不对劲,就算是在场的诸人之中,也没有几个相信袁绍传达的消息的。现在韩言在场面上没有为难袁绍,其实已经算是给足了袁绍面子了。 只是,袁绍心中却不这样认为,听着韩言这明显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 站在一边的曹操看得分明,生怕韩言在这里就和袁绍翻脸,赶忙上前一步,开口转移话题,“那什么,有信你来得正是时候,咱们现在就在商量怎么着攻下这旋门关,来,一起进去说话吧!” 第二百零三章 商谈 “行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商量吧!我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人困马乏,暂时就不掺和你们这些破事了!” 和袁绍虚以委蛇,韩言已经觉得十分委屈了,现在还要再跟他们商量怎么攻打旋门关?如果董白之前没有去往洛阳的话,韩言倒是不介意旁听一番,现在么,还是回去睡觉的好。 “哎!你这才赶到这里,就算要安营扎寨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与其在一边等着,还不如先过去听一下现在的情况不是?正好,我那营地旁边还空着,你就让人去那边安营扎寨。”知道韩言心有不快,但是为了大局考虑,曹操还是替韩言开脱起来,对着袁绍等人的话说完之后,紧跟着上前两步拉住了韩言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有信!别胡闹!他们现在就在商量着大军压上直取旋门关,这事你不能不来!” 说着话,曹操向着袁绍身后的一群人使了使颜色,得到了曹操的示意,陈留太守张邈、济北相鲍信、以及陈留太守的弟弟广陵太守张超等人,尽皆迎合起来。 “是啊!是啊!要休息也是不急于一时,这营帐总是需要一段时间搭建的。” “咱们议事的地方也不算简陋,少师您在这里休息一下也是一样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过去听听吧!”有了台阶,又有了不得不去的理由,韩言自然就顺坡下驴答应了下来,只是临行之前,转过了身去,对着紧跟在自己身边的黄忠说道:“派个人回去传信,让他们在兄长的营地旁边扎营!” “是!主公!” 黄忠答应一声,然后回身找人去办这件事情了。 在一旁听得分明的曹操,连忙开口道:“对了!我派个人跟着一起去吧,省得你们再找错了地方。” “嗯!” 韩言有些心不在焉,随口答应了一句。 袁绍被韩言‘顶撞’了一番,此时的心情自然不太好,也不去管别人如何,带着自己亲近的人就先走了,而韩言吩咐好了一切之后,也在曹操、张邈等人的陪同之下,跟着袁绍往议事的地方走去。剩下的这些既没有团体又没有实力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同时耸了耸肩,跟在韩言等人的身后往议事的地方去了。 进了营地之后,韩言这才发觉这议事的地方其实就是袁绍的营帐。而且看着营帐之中的那些满是酒菜的桌案,显然他们已经‘商议’了不短的时间了。 进了营帐之后,虽然袁绍心中有些不满,但是依旧让人新备了一桌全新的酒菜,不过因为加个位置不容易,索性就让韩言的桌案靠在自己的旁边了,这样一来,说不准还能拉拢韩言。 袁绍身为盟主,桌案在最前方,而紧挨着他的就是韩言的,再往后两侧依次排开,一边就是袁术、袁遗等袁绍亲近的人,而另一边就是张邈、曹操这些人了。至于那些没有什么话语权的人,则被安排到了靠近营帐入口的地方,几个人共用一张桌案,看起来委屈极了。 转头之际,韩言用眼神与曹操交流了一番,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抽回了被曹操抓着的右手,当先往自己的那个桌案行去。黄忠、典韦、项翼尽皆紧随其后,站到了韩言的身后。 按理来说,像这种商议要事的时候都是尽可能将无关人等请出去的。不过黄忠一直以来都代替韩言管理韩言手下的人马,倒是没有多少人会说什么。而典韦上次与吕布斗的那一场现在也基本上是人尽皆知,自然也不会多说,而项翼,反正都已经有两个了,这一个人家也就懒得去管了。毕竟,韩言身边那十几人的侍卫都留在了营帐外面了。 “咳咳!行了,这人都到全了,刚才说到哪了?” 身为盟主,自然会调整心态了,袁绍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故意开口询问起来。 “将军,刚才说到攻城了。” 扫视了一圈,袁遗当先开口了,只是那装腔作势的模样实在是一点都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嗯!对!是说到攻城了!”有人递了话,袁绍自然是开始借机发挥,“那个有信啊,你没来之前我们还说呢,这旋门关……你看我们该如何打下来?” “怎么打下来?派人往上填呗,我还就不信了,一座小小的旋门关,用人命还填不平它?” 明知道袁绍是在刁难自己,韩言自然也不会太客气了,想让我出主意?好啊!我敢出主意,你们敢采纳吗? “咳咳!少师玩笑了!”广陵太守张超与其兄长张邈,还有坐在一旁的曹操对视了一眼之后,开口说道:“这旋门关乃是洛阳八关之一,更是东部八关之首,此关虽然不见硕大,但是位置却极为先要,配合上那董贼手下的那些强兵悍将,要用人命去填,这个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可想而不能做啊!”张邈适时接上了张超的话尾,继续说道:“用人命去填,不搭上三五万人的咱们连这旋门关的城墙都拿不下来。可一旦这样做了,别说是只拿下了旋门关的城墙,就算是拿下了整座旋门关,那又有什么意义?更不要说,这用来填的人,是该谁出呢?是我出……还是盟主出呢?” 张邈很是巧妙地避开了在场的其他人,直接将矛头指向了盟主袁绍,而这一番话一出口,本来还打算看热闹的袁绍立刻就坐不住了。 “咳咳!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连连摆手,袁绍不停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至于说他是说让他出人不行还是说韩言的计策不行,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正所谓‘上兵伐谋’,战阵之中用人命去填实在是最蠢的方法了,与其这样跟对方拼个同归于尽,不如先夺了他们的气势,这样一来要攻打旋门关,也就要容易得多了。” 眼看着袁绍还在那里不住地摆手,袁术可是忍不住了,开口就是一通道理说了出来。 第二百零四章 让人为难的吕布 “嗯!这样说来,公路你应该是有良策了,这样,我在这里预祝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韩言不屑于跟别人勾心斗角,但是真要是玩起心眼来,却也不是袁术可以比拟了。 什么叫‘上兵伐谋’?那是跟人家比计谋,拼手段。就像韩言之前救刘备时候做得那些一样,那才叫‘上兵伐谋’。 说什么‘夺了他们的气势’,不用多想也是那袁术藏着祸心准备坑害别人。而这里最后一个到的就是韩言,并且往日里韩言与袁术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好,那么袁术想要坑害谁还用多说吗?因此,韩言也懒得去给袁术这个表演的机会,直接将他后面的话给堵上了。 “你!” 果然,被韩言这一通抢白,袁术除了说个‘你’字,别的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行了行了!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本来还以为袁术能够建功,现在看见他被韩言说倒了,袁绍就不能不开口了,稍微思考了一下,袁绍开口说道:“那个有信啊,现如今有那吕布坐镇旋门关,此人的能耐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挫败此人,想要攻下旋门关,实在是千难万难啊!” “那关我什么事?想打你们就打,不用问我!正好诸位将军都在这里,谁手下有能人,尽管上啊!” 眼看着袁绍开始挑明了,韩言也就懒得多说废话,全部推脱开了。 “那个……吕布此人实在是骁勇善战,不瞒你说,在你来之前我们确实也派过人去。比如说徐州刺史陶谦前不久派过来助阵的那个叫什么刘三刀的……”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已经没有办法,袁绍也开始和盘托出了。 “大哥,人家叫刘刕!” 听着袁绍说错了话,袁术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小声提醒起来。 “闭嘴!我还不知道他叫刘刕吗?!”狠狠地瞪了袁术一眼,然后袁绍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继续说道:“咳咳!那什么,还有河内太守王匡手下的方悦,以及上党太守张杨手下的穆顺,咱们这可是死了不少的猛将了啊!” “是啊!那方悦还算好说,至少与那吕布斗了几个回合,可是那刘刕和穆顺,只不过是一个照面就被吕布一戟挑下了马,大家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啊!” 曹操一脸的无奈,接着袁绍的话叙述了起来,言语之中的无奈,根本就无法掩饰。 而被袁绍还有曹操提到的河内太守王匡还有上党太守张杨,此时也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去。想想看,谁家的人出马不是先说一番‘马到功成’、‘生擒此獠’一类的话来壮壮士气,可是这结果变成这样,实在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跟吕布过手的人了吗?” 韩言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虽然说吕布确实武艺无双,可是联军这边也不应该如此棒槌吧? “跟吕布过手的?倒是有一个。” 说话的时候,曹操的脸上满是不屑的神色。 “嗯?是谁?” 面对神情异常的曹操,韩言当即愣了一下。 “哦,这事我知道,那是冀州牧韩馥派遣押运粮草的人,名叫潘凤,自号‘无双上将’。” 一旁坐着的济北相鲍信,突然间开口插了一句。 “谁?无双上将?潘凤?他在哪?” 如此‘大名鼎鼎’的人物,韩言的兴致立刻就被吸引了起来。 “在哪?粮草还没入营他就让人截杀了,还说什么要会一会吕布,人家那边出来一个叫什么……叶雄的,一刀就把他给劈死了,得亏咱们的人接应的及时,不然那批粮草咱们可就要丢了。” 鲍信脸上满是唏嘘之色,不过看得出来,对于潘凤他倒是没有什么惋惜的意思,在意的,应该还是那批粮草罢了。 “哦?叶雄?这潘凤死得倒也是不冤啊!” 知道了是谁来了,韩言倒是放松了下俩,叶雄这个人,不就是历史上被误传的‘华雄’嘛! “不冤?哼!可不是不冤嘛!要是这批粮草丢了,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冤!” 袁术撇了撇嘴,很是不将韩言的话放在心上。 韩言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上,孙坚就是被袁术用粮草给欺压了一番,而且,现在联军之中好像也是袁术在管理。所以说,袁术对粮草的上心程度远超他人,也是不值得奇怪的。 只是,提起了粮草和袁术,却是让韩言想起了那个早就该见到的人,当即用手指轻轻地敲了下面前的桌案,开口问道:“那什么,我听说长沙太守,叫什么江东猛虎的那个孙坚,他不是来了吗?他在哪?” “哦,他啊,前面旋门关还在对峙,咱们这边商量事情,总是需要有人盯着嘛!” 提起了孙坚,袁绍倒是有点印象,随口回答起来。 “旋门关?这可真是有意思……” 对于袁绍的话,韩言只能是一笑置之了。 那孙坚不管怎么说都是远道而来,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来了之后设宴款待没有也就罢了,竟然还直接讲人家派上了战场,怪不得在原本的历史上孙坚就和袁绍还有袁术不对付,实在是袁绍待人实在是过于的势力了。 自然,像韩言这种需要袁绍结交的人,他自然不会像对待孙坚一样。不过这样一来,自己是不是有了拉拢孙坚的机会了呢?韩言心中有些意动了。 “行了!别说什么意思不意思的了。有信,我现在也是焦头烂额,那吕布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瞒你说,除了那几个有名有姓的死在吕布刀下的将领,名不见经传的都已经死了二十多个了,如果你要是再不来,我们除了大军压上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对于旋门关的事情袁绍显然比较用心,也难怪,有吕布在哪里,谁又敢掉以轻心呢? 面对着袁绍明显要开始的吹捧,韩言面上不动,随口说道:“那吕布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用我多说,诸位心里都有数,等我来,又有什么用呢?” 第二百零五章 刘备请战 “少师!咱们就别在这里兜圈子了!吕布那人的能耐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还请您出手吧!” 一旁的袁遗听着韩言与袁绍的对话实在是有些不耐烦,找了个机会就开口了。 “请我出手?我一个文人家的,怎么可能对那吕布有办法了?再者说了,就算是我手下的人,上次不也是败在了吕布的手下了吗?我有什么办法?没办法!” 筵无好筵,会无好会,此时到了找自己的时候,韩言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让人家将自己当了挡箭牌,生硬的一句话,将袁遗的话给挡了回去。 而在韩言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场众人的脸色齐刷刷的便了。您还书生?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在西园之内将谏议大夫夏牟打得倒地吐血的。如果这都只是书生的话,那在场的一些人岂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了? 当然有些话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说,轻咳了一声,张邈开口说道:“咳咳!少师啊!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略有耳闻,那吕布……好像是娶了您的妹妹吧?如果您要是愿意出面的话,我们相信吕布一定会闻讯而降的啊!” “闻讯而降?好一个闻讯而降啊!陈留太守,你也不用替诸位遮挡,吕布是我妹夫这件事情本来我就没有遮掩过,不过既然你提起来了。我倒是想多说一句,那吕布跟我有关系,不错!他是我妹夫!可是我那个妹妹可还在洛阳城里面,你们想让我去劝说吕布归顺,还是通过我妹妹的关系,这可能吗?嗯?你们谁敢站起来跟我说一句‘可能’?嗯?!” 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韩言陡然提高了声音,摆明了态度在质问所有的人了。 本来韩言还以为这些人是在打典韦或者是黄忠的注意,毕竟上次在旋门关,典韦对战吕布也只是吃了坐骑的亏,而黄忠更不用说,这么长时间打交道,黄忠的能耐谁还能不知道呢?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帮子混蛋竟然直接打起他韩言的主意来了。还妹妹?那妹妹要是在这军营之中倒是好说了,韩秀儿还在洛阳之中,吕布投降那韩秀儿是何种下场连韩言都不敢去想。万一韩秀儿出了事情韩言也就算不上是吕布的姐夫了,这劝降看起来很有道理,实际上却是狗屁的主意! 面对韩言的质问,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却是,这个主意看起来很有道理,可实际上也确实挺扯淡了。劝降吕布,人家韩言的老丈人还在洛阳呢,要是蔡邕来了,这件事情又该怎么办?再者说了,这年头谁还没有个在洛阳的亲戚,要是真的把事情全都挑明了,袁隗的下场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啊! “唉!我就跟你们说了,这事情,不该这么办啊!”眼瞅着气氛有些不对劲了,曹操连忙开口了,“行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咱们还是好好想想,那吕布到底该怎么拿下来吧!” “怎么拿下来?派人啊!那‘江东猛虎’不是来了么,歇个两三天的,让他上!荆州刺史被他逼死了,南阳太守也被他杀了,这么有能耐的人不让他上,你们还想让谁上?真是……唉!” 一番话下来韩言也是带着怨气说的,等说完才发现好像有些针对袁绍了,连忙住口,将所有的话变成了一声叹息。 “咳咳!孙坚啊!这倒是个办法,不过要等他的话今天却是不行了。等几天的话,这……这几天怎么过?” 对于孙坚袁绍还是有着防范之心的,如今没有别的人选了,却是让袁绍有些不情愿了。 孙坚原来,本来不该让他来立刻就顶上去的,可是袁绍却这样做了,而且看在场诸人的意思,似乎也没有觉得袁绍的行为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稍微一想,韩言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孙坚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是也绝对不是个甘为人下的主,就说他间接杀死了荆州刺史,直接谋害了南阳太守,在场的众人就没有一个敢信任他的。 双刃剑,历来都不是那么好用的。 现如今想要对付吕布,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孙坚去试一试了。如果再不行,那么众人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众人头疼之际,帅帐靠近门口处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声音,“既然孙将军还要等几日才能上阵,那不如让末将先试一下如何?” “哦?是何人有如此胆量?站出来让我见见!” 能够来到这帅帐之中的必然不是大头兵,一听这个声音有些陌生,袁绍当时就来了兴趣。 只是与袁绍相反的,韩言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别人也许不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但是韩言却是十分清楚的,因为就在不久之前,韩言才救了这个人一命。而这个人,自然就是之前负责镇守州县的刘备了。 历史上是没有‘三英战吕布’的,这个韩言清楚得很。在原本的历史上,讨伐董卓之时刘备还因为犯案在身躲藏在外,根本就没有胆子堂而皇之地来到这众多的将军、太守面前。可是这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韩言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故事之中的‘三英战吕布’会不会出现,韩言不敢确定,但是也开始期待起来。 在帅帐靠门口的一张桌子边上,刘备站起了身来,当时就吸引了帅帐之中所有人的目光。众人全都面带审视地观察起刘备来,只有袁绍还有韩言例外。 “我说,少师,这人是你带来的吧?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看清了刘备的面容,袁绍自然就回想起了跟在韩言身边的那个身影,当时就没了兴趣。 “袁将……” 被人说成是跟班,还是韩言的跟班,刘备脸上就有些不乐意了,当时就想开口解释。 只是韩言比他更快,一见刘备面带不悦,立刻就笑了起来,“哈哈!本初兄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这就是我带来的?这位刘将军不是你派去镇守州县的吗?怎么反而推到了我的头上了呢?” 第二百零六章 出战 “嗯?镇守州县的?有这么回事吗?” 对于韩言说的话,袁绍自然不是不信,可是却没有什么印象,因此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袁术。 “咳咳!”袁术咳嗽了两声,然后身子微微倾向了袁绍,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那韩有信说的没错,这人是您派出去的,只不过当时一共派出去了十来个人,这一个兵少将寡,别说是您了,就是我,如果不是记得这人来找我要过粮草,都不一定还有印象了。” “哦?哦!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刘将军是吧?你今天是和少师一起来的是吧?怎么了?州县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有袁术在一旁提醒,袁术这才确定了下来,只不过看向刘备的目光之中,已然有着一丝猜疑。 “回袁将军,这个是因为……” 关系到自己的名声以及前程,这可不是该含糊的时候,刘备上前一步,开口想要解释。 “这件事情还是我来说吧!”再一次的,韩言开口了,“州县已经丢了,不仅如今,沁水这一趟的城池直到怀县之前,我估摸着都已经丢得差不多了,这位刘将军,也是我从州县之中救出来的。” “什么!州县丢了?!沁水那一趟的城池都已经丢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 听到了沁水那边出事,没等袁绍开口,曹操已经忍不住了,连着几个问题抛了出来。 “咳哼!”眼看着曹操抢了自己的风头,袁绍面带不悦地咳嗽了两声,然后顾不上去指责曹操,转头看向了韩言,开口问道:“有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也是意料之外,早在洛阳之时董卓曾经命他的部将牛辅带着大批的人马前去围剿白波黄巾贼,这件事情本初兄你应该还没忘吧?”韩言说完,见袁绍点了点头,知道他有些印象,然后才接着说道:“那牛辅剿灭白波黄巾贼,好巧不巧的就是在沁水的上游,白波黄巾他拿不下来,可是他手下足足有三万的兵马,要想打下沁水沿岸的城池,实在不是个难事啊!” “三……三万?这……这……”面对着如此惊人的消息,却是让袁绍有些坐立不安了,“那……那牛辅现在到哪了?他想要去哪?!” “哎!本初兄还不用着急,按着我的推测,那牛辅应该不是冲着旋门关来的,他们此行所图的,还是在东边的敖仓!”扫视了一下帅帐,将在场众人的面色全都收归眼底,韩言接着说道:“那敖仓你们留了多少人我不清楚,现在也不想去搞清楚了。只不过我提醒诸位,派援兵是来不及了,而不管敖仓能不能守住,只要牛辅回军西进,那个时候咱们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等韩言说完之后,帅帐之中立刻乱成了一团,越靠近门口的位置越是嘈杂,即便是袁绍等人,面色也变了。 是,牛辅的三万人马是不多,这在场的至少有十来个能够算得上是有身份的,这个三万那个两万的,加起来可是有着十几万大军。可是这十几万的兵马分数十几路,调度起来不易,共同共打旋门关容易,可是一旦腹背受敌,那绝对是敌未至而阵脚先乱。 “行了行了行了!吵吵什么!”‘砰’的一声,袁绍一巴掌排在了面前的桌案之上,“有空在这里发愁,还不如想想怎么打下旋门关!对了,那个……刘将军是吧?你能打败吕布吗?” “这个……尽力而为吧!” 十几路诸侯都没有办法,又碰上了这种要命的情况,刘备也不敢下保证了。 “尽力而为?这个……” 袁绍想要的可不是‘尽力而为’,虽说之前那几个胸膛拍的震天响的都被人家砍了,但是在出战之前其实还是很不错的,现如今这个‘刘将军’还没出阵气势就先弱了三分,这让谁能放心的下? “行了!大哥,现在的情况咱们还有的选吗?就让他去,他要是赢了就是件天大的好事,如果输了,咱们直接准备一下拿人命去填那旋门关算了。” 相比较于袁绍的小心谨慎,袁术却是要随便的多了。 不过确实像袁术说的那样,双方斗将,有胜有负也就罢了,人家那边出来一个,自己这边十几个轮着来都拿不下人家这头一个,其实也就没有斗将的必要的,接着往上派人,其实也不过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罢了。 “好!既然如此,这位将军就请你出马,预祝你马到成功,一举击败那吕布!” 出于对刘备的不信任,以及对韩言的顾忌,袁绍思前想后用了‘击败’这个词,放弃了更能激励人心的‘击杀’。 “是!” 刘备抱拳拱手,倒退出了袁绍的帅帐。 等刘备退出帅帐之后,韩言也站起了身来,一声不吭地就往帅帐外面走。 “哎?有信,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刚刚才端起酒杯要开口说话的袁绍,看着韩言的背影,皱眉开口问道。 “去做什么?去看看那位刘将军如何挫败那吕布啊!” 韩言头也不回,接着往帅帐之外走去。 只存在于小说演义之中的‘三英战吕布’今日可能就要在自己的身边上演,韩言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好的一个热闹不去凑,反而还坐在这里陪着一帮皮笑肉不笑的人喝酒取乐呢? “行了行了!人家在前面为咱们拼命,咱们就坐在这帅帐之中饮酒作乐,确实是不太像话。而且这位刘将军如果再不能拿下那个吕布,咱们不也只能跟旋门关之中的人硬拼了嘛!既然如此,咱们还坐在这里喝什么酒?走吧!一起过去看看!” 张邈跟曹操关系比较近,自然也倾向于韩言这边了,有袁绍在那里皱眉,他这边自然要开口解释。 有了张邈的提议,在场的众人大多数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也有那么一少部分将目光投向了袁绍。 “哈哈!既然陈留太守有此提议,那大家同去!同去!” 眼看着那几家有人死在吕布手上的诸侯脸色都有些阴沉了,袁绍连忙开口,安抚起人心来。 第二百零七章 刘备斗吕布 两军阵前,吕布轻抖丝缰,胯下赤兔马悠闲地迈着步伐从旋门关的城门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两军中间的空地上。 吕布将手中画戟平举,等待着方才叫阵的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仅仅是平举画戟这一个动作,在场的众人就不能不承认吕布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要知道寻常的一把长刀也要十几斤的,而长兵器几十斤更是寻常,而吕布手中那杆闪烁着寒光的画戟显然也不会太轻。而就是这样一把兵刃,吕布轻而易举地将其抓在手中单手举起并且丝毫没有颤抖的意思,多余的话也是不用再说了。 “何人,马前受死!” 吕布等得有些无聊,开始跟刘备这边叫起阵来。 对于吕布这明显带着蔑视的话语,刘备却是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不是因为吕布气量大,实在是知道自己没法跟人家比。 按理说两军阵前要是有人太过放肆,那么对方的阵营之中必然会有些反应的,可是现如今吕布这已经超过了放肆变成了猖狂,而身边的人却是一点的反应都没有,这种情况之下,刘备又怎么敢对吕布有什么不满呢? “大哥,要不还是我上吧!” 关羽伸手抓住了刘备的肩膀,满脸凝重地对刘备说道。 “哎!二弟,这件事情是我应下的,不管是输是赢,我必须要上去,不然的话,别说是身后的那些位将军们会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战场,就算是或者离开了,这脸面咱们还要不要了?这联军之中咱们还待不待了?” 刘备当然知道自己的武艺不如关羽,可是海口已经夸下,要是说了不做,这联军之中可就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这对于想要建功立业的刘备来说,可是要比杀了他都要难受的。 “这个……” 面对刘备的分析,关羽真是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了。 “行了!二弟你有这个心就行,再说我还不一定会输给那个吕布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强颜欢笑,但是刘备最后的两句话却是说的自己都没有一丁点的信心。 扫了一边还在生气的张飞,刘备暗自摇了摇头,不再多话,双腿一夹马腹往战场中间跑去。刚刚来到了吕布的面前,刘备正要集中精神,“吾乃讨董贼……” “哎~!这几日某家的画戟之下无名之鬼死的也不少了,不多你一个,受死吧!” 等了许久的吕布已然不耐烦了,平举着的画戟向下一挥,同时胯下的赤兔马飞一般向前蹿出。 赤兔马果真是赤兔马,十来丈的距离眨眼即过,刘备那边还在愣神的时候,赤兔马已经载着吕布来到了刘备的身边。吕布手中那斜指地面的方天画戟在赤兔马的马头前面划出了一个半圆,向着刘备的脖颈劈了过去。 韩言在本阵看得分明,这吕布经过旋门关之前那数不清的征战之后,武艺明显有精进了。显然,当初黄忠对于吕布的评价还是十分正确的。吕布仍然有上升的空间,而他黄忠,却是已然达到了顶峰,接下来能够增长的,也就只有经验了。 韩言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人,或许,能够跟达到巅峰的吕布一战的,也只有自己身边的典韦了。当然,项翼可能也算是一个。 韩言在这边思考着吕布到底有谁能抵挡,战场中间的刘备却是已经被他当成死人了。平心而论,韩言可不认为这个刘备的武艺能比自己强多少,既然不比自己强,那跟吕布的对决也就没有什么悬念了。 感受到脖颈边传来的凉意,刘备本能地向另一边倒了下去,而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吕布的方天画戟从他的头顶划过,直接将他头上的束发冠给打飞了出去。 两人刚一交战,刘备就吃了这样大的亏,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双腿紧夹马腹,向着吕布就冲了过去,等着吕布的画戟从自己的头上过去之后,刘备腰身用力,重新坐直了身子,绑在腰间的佩剑也在起身的同时抽了出来。 吕布左手用画戟,自然赤兔马是冲着刘备的右边跑的。刘备这一冲,理所当然的就来到了吕布的右侧,趁着吕布画戟这种长兵器回缩不方便,两柄剑握在手中,同时向着吕布的腋窝砍去。 不得不说,刘备的这一手确实是高明。将军上阵要披甲,可是就算是再高明的工匠也不可能将一件盔甲的连接之处都给锻造的毫无缝隙,尤其是像肩、肘、膝这种需要灵活动作的地方。自然腋窝之下也是属于无法精工细作的范畴之内,防护自然也就远远不如胸前、身后了。这些地方一旦命中,那么必然是没有第二个结局了。 说到底吕布还是韩言的妹夫,看见刘备如此阴险,那吕布就快要被刘备所伤,韩言心中就有些着急了,只是不等他喊出来,黄忠已经轻轻碰了一下韩言的肩膀,韩言回头看去正好看见黄忠轻轻摇了摇头。 韩言明白,黄忠这是在暗示自己,局面远远没有像自己看到的那么凶险。 果然,注意到刘备的动作之后,吕布的脸上的讥讽之色一闪而过,紧跟着右手的画戟高挑,画戟的后半段戟身顺势就往前撩去。‘铿’的一声,刘备的双剑同时被吕布的画戟阻挡,往外弹飞了出去。虽然说刘备的力气也是不小,但是兵器的差异,让刘备的双剑只能是沿着吕布身前的铠甲划出两溜火星,其他的就再也没有建树了。 刘备这便是无功而返,但是吕布却是得理不饶人。 画戟已然高高举起,不过吕布却没有顺势下劈,而是双手握住了画戟,用已经向前翘起的画戟尾端直接扎向了刘备的身前。 一般来说,像是长兵器的,除了前端需要打磨,尾端也是需要处理的。简单一些的只要做的坚固厚实一些,能够用来敲击也就是了。可是吕布的画戟却不一样,那画戟的尾端也是尖锐的,正闪烁着寒光! 第二百零八章 张飞出马 以吕布手中画戟的分量来说,如果敌将身前的铠甲稍微薄了一些,那么这画戟的尾端这一次便能够将对方给扎个透心凉! 刘备已经注意到了吕布变招的动作,但是因为手中的双剑被对方打了开来,为了抓稳双剑不得不顺着双剑的势头动作,这样一来面对吕布的攻击就有些跟不上了。是,扔下双剑是能够快速躲避吕布的画戟,可是双剑丢了接下来他刘备还能拿什么对抗吕布?用自己这对手无寸铁的拳头? 就在刘备犹豫之际,吕布的画戟已经到了刘备的身前了。刘备能够做的,也就是努力侧过身去,以期望能够躲过这一画戟。 ‘铿’的一声,紧跟着刘备发出了‘噗’的一声,半侧着身向马背上倒了下去。而这时候,刘备于吕布也已经在各自坐骑的驮负之下,交错了开来。 吕布没有着急回过身去看刘备,而是张狂地驱使着自己的赤兔马在关东联军的阵前驰骋了起来。众人看的怒火直燃,可是那画戟尾端正在低落的鲜血,却是让所有人因为愤怒而沸腾的血液再次冷了下去! 吕布刚才那一击打中了! 看看仍旧躺在马背上没有丝毫反应的刘备,袁绍等人的心顿时就凉了一截。在他们看来,这刘备应该已经死掉了。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吕布干掉,真不知道该说这刘备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该称赞那吕布武艺无双了。 只有韩言与曹操,相识一笑。 “有信,你看出什么来了?” 曹操眉头一挑,兴致高涨。 “兄长看出什么来了,我自然也就看出什么来了。” 微微一笑,韩言将目光投向了战场之中刘备的那两把剑。 那两把剑,依旧被刘备抓在了手上! 很显然,刘备虽然没能躲过吕布的这一戟,但是却也说不上是多么重的伤势,不然的话他手中的那两把剑早就应该掉落在地上了。可是倒在马背上的刘备已然紧握着那两把剑,韩言估计,那刘备可能是真的被吕布打疼了,因此才会借这种丢脸面的方法来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旋门关上沸腾一片,而联军这边这是一片寂静。吕布也知道分寸,兜了一圈之后也不多停留,调转马头往旋门关而去。这一转身,却是正好看见了缓缓坐起身来的刘备。 刘备现在的样子十分的狼狈,束发用的冠被吕布打掉了,披头散发的背影看起来很是沧桑,而他身子的右侧铠甲已经有了一些缺损,那破裂的弧度与吕布画戟的尾端刚刚吻合,自然便是吕布用画戟打碎了刘备的铠甲。 就是这个给人一种风中残烛感觉的刘备,却是让吕布心中一阵火大。刚才那一击可谓是势大力沉,这个无名小卒应该死了的! 吕布左手抓住了赤兔马的缰绳,狠狠一抖,冲着刘备直冲而去。而在他身后,联军的阵营之中,却是突然之间跑出了一匹战马,冲着吕布的背影直冲了过去。韩言认得出来,冲出来的这个人正是自己很想拉拢的黑脸小子——张飞! 吕布的赤兔马不说天下无双,却也是宝马良驹之中的宝马良驹了,再加上吕布先张飞一步启程,自然张飞胯下的坐骑是不可能追上吕布的赤兔马的。眼看着吕布来到了刘备的身后,画戟就要抬起,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吕布却是不敢再多做动作,连催赤兔马,往前跑去了。 就在吕布离开之后,一柄长矛从空中射来,扎在了刘备身边的土地上。正是张飞,投出了他手中的丈八蛇矛! 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仅仅是这一手,在场的众人就忍不住暗地里为张飞喝了一声彩。那吕布自然也是知道厉害的,不然也不会头都不带回地往前冲去。 躲过了这一矛的吕布,在旋门关之前转了一圈之后,转回头来,再次面对起张飞来。 这个时候,张飞已经驱使着坐骑来到了刘备的身边,一把抓起自己的蛇矛,看向了刘备,“大哥!你没事吧!?” “呼!我没事!” 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刘备强压着满心的怒火,坐起了身来。 摸了摸自己右侧的腰肋,一股钻心的疼痛传了过来。再抬手时,刘备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刘备知道,自己这右边的伤势还是比较重的,不过这伤势还没有重到他刘备不能都继续作战的情况。而且这伤势也不是让刘备生气的缘故。真正让刘备生气的,反而是身边擅自出手的张飞。 两军阵前,打生打死的其实都不算是什么大事,毕竟投军打仗,死伤在所难免。可是现如今他刘备在联军的帅应之中夸下了海口,可是却需要自己的人马出手救援才能保全性命,这怎么能让刘备不生气呢?刘备恨,恨自己为何这么没用,也恨吕布为何如此勇猛,更恨张飞擅自出手! 战场之上没有办法言明,刘备只能甩开了手中的宝剑,沉声道:“老三你先退回去!” “大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是你回去,让我来跟他斗上一斗吧!” 一是遇到吕布这样的猛将不容易,张飞起了争斗之心,二来刘备的伤势看上去也是不轻的,于情于理,张飞不希望刘备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够了!你说完了没有!” 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刘备双目血红地瞪向了张飞。 “大哥,我……小心!” 正要跟刘备解释的张飞,却是再也没有办法继续了。 一柄画戟从张飞与刘备二人的身前插入,画戟一阵,先是打在了刘备的身上,将刘备连人带马给打倒了。随后这画戟横扫,直冲着张飞而去。 “哇呀呀呀呀!小人!看矛!” 眼看着刘备被吕布给打倒,张飞可谓是怒发冲冠,身子向前趴在了马背上,堪堪能够躲过吕布的画戟,随后蛇矛如同出海的蛟龙一般,直刺吕布的面庞。 “哼哼!” 吕布冷笑一声,身子微侧,胯下赤兔马向前冲了出去。 第二百零九章 三英聚首 吕布这一侧脸,张飞的蛇矛就算是刺空了,并且随着赤兔马的加速,张飞的蛇矛就擦着吕布的面庞过去了。而张飞,连个变招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飞的蛇矛是刺出去的,想要变招是十分的困难,可是吕布的画戟却是横扫出来的。随着赤兔马的加速,吕布也不去收回画戟,反而顺手划出了一个半圆,画戟在吕布的身后接着向张飞扫去。 张飞想要再攻击吕布那是不可能了,可是吕布那画戟扫向他的时候,那蛇矛也正好抽了回来,拿蛇矛一挡,‘铿’的一声,张飞只觉得自己的虎口发麻,蛇矛眼看着就要脱手。 只要吕布再来一下,那么张飞就要抵挡不住了。只是,赤兔马实在是太快了,吕布跟张飞对了这一招之后,赤兔马就带着吕布跑开了,再想对张飞出手,却是没有机会了。 倒地的刘备看着吕布那信手一击就弄得张飞如此的狼狈,也不敢再对张飞有什么怨言了,双手使劲,命令着自己的坐骑站起了身来。顾不得去拍打身上的浮土,刘备于张飞站到了一起,只是那腰侧的伤口,鲜血再次流了出来。 看着吕布这样精彩的表演,韩言忍不住摇了摇头,说什么‘三英战吕布’,这刘备跟张飞两个人被吕布一个人打得这样狼狈,也没有什么配合可说,就算是关羽上去又能有什么作用呢?反正韩言觉得,这个‘三英战吕布’的戏码,已经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 “有信你摇什么头啊?怎么?觉得他们俩不行了?” 注意到了韩言在摇头,曹操立刻就来了兴致,跟现在战场之上的情况比起来,还不如哥俩聊个天有意思。 “摇头?我摇头了吗?兄长你看错了吧?” 韩言自然不肯承认,要不然被人按个祸乱军心的罪名,实在是不值当的。 “摇头又怎么了?要是我的话,现在都想砍了那个刘备了!” 紧靠着曹操站立的张邈,这时候开口了,满脸的气愤。 “哎?这话怎么说的?人家就算是身手差了一些,不也是满腔热血嘛!行了行了!张将军,不至于,不至于的啊!” 虽然也有心除掉刘备,但是韩言觉得不能贸杀出力之人,因此开口劝说起张邈来。 “不至于?”张邈的声音顿时抬高了两个调门,夸张地道:“两军斗将,从来都是一对一的,这后上去的那个人算怎么回事?又不是打狼,接二连三地再上去个人,咱们联军的脸还要不要了?” “行了,你们两个有什么好吵的?不管怎么说,咱们先看着吧!就算是两三个人上去,只要拿下了吕布,总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曹操叹了口气,目光却投到了韩言的身上。 韩言假装没有看到,接着看向了战场。 在韩言跟曹操说话的这功夫,关羽骑乘着一匹马从本阵冲了出去,与张飞、刘备一起,呈夹击之势将吕布给夹在了中间。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刚才张邈说那些话的时候关羽没有发怒了。 一柄大刀被关羽斜背在了背后,韩言不知道那是不是传说之中的‘青龙偃月刀’,不过看那架势,大刀的分量可不算轻。 这个时候的刘备,看见关羽出来,对于身边张飞的愤恨反而轻了三分。面对吕布这样的强敌,单打独斗显然是不能取胜了,上阵亲兄弟,能够拿下吕布,才是这时候刘备最希望的事情。而关羽和张飞两个人先后上阵,明显给了刘备不小的底气。 “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着三人围攻的架势,吕布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开怀大笑了起来。 “你这狗贼!笑个什么?!” 张飞脾气火爆,见吕布不惊反笑,心中就不是个滋味,开口叫骂起来。 “我笑什么?我笑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吕布收敛了笑容,方天画戟一挥,做了个斩尽杀绝的动作,“我笑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竟然还以为人多就能够取胜。殊不知这犬彘不管数量的多少,面对猛虎都是死路一条!既然你们执意找死,我吕奉先又怎么能够不成全你们呢?” “你!” 脾气火爆的张飞,面对满脸挑衅的吕布,已经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老三。跟一个快死的人废什么话?如今我们三人在此,定要让他血溅当场!” 刘备双眼眯起,但是怒火却已经在眼眶之中熊熊燃烧起来。 “好!” 一个‘好’字出口,张飞随即挺矛而出,直冲着吕布而去。 同一时刻,双眼狭长的关羽一言不发,同时催动胯下坐骑,如一支离弦之箭奔着吕布的背后冲去。张飞先动,自然先到,来到吕布的面前,丈八蛇矛犹如出洞的毒蛇一般,直奔吕布的面门刺去。 吕布微微一笑,手中画戟探出,打在了张飞的丈八蛇矛之上,将刺向自己面门的蛇矛磕开了,随后手中画戟横扫之势不减,顺势向身后挥去。只听见‘铿’的一声,吕布画戟侧面的小枝正好架住了关羽从背后劈来的大刀。 关羽这一招没有奏效,正想收招,再次攻上,只是吕布已经开始变招了。 随着画戟的力道向后倒在了马背之上,吕布随之将手中的画戟杆一转,将关羽那被架住的大刀给崩了开来,紧跟着画戟直刺往关羽的咽喉要紧处扎去。 跟在韩言身边的黄忠叹了口气,那红脸的汉子明显不是个庸人,但是大刀的变化比之方天画戟确实要少上了太多,因此在吕布的面前吃亏,也是难免的事情了。只是吕布这一画戟刺下,那红脸的汉子是躲不过去了,世间少了一个能过招的好手,倒是让人有些遗憾了。 还没等韩言去询问黄忠为何叹气,战场之中再次起了变故。那最先被吕布磕飞的蛇矛,已经在张飞的舞动之下,矛尖堪堪卡在了吕布的方天画戟的小枝之上。 吕布的画戟停在了关羽的咽喉之前,再动一丝一毫就能要了关羽的性命,只是张飞已经跟吕布较起了劲来。 第二百一十章 凶险 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那么事情也就简单了。可是张飞、关羽这边,却是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刘备还没出手! 眼下吕布与张飞二人角力的场景,关羽虽然是一动都不敢动,但是刘备眼中精光闪过,开始催动起快下的坐骑来。 在韩言等人眼中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对于刘备来说却像是过了数百年一般。眼望着吕布那已经暴露在自己眼前的咽喉,刘备的呼吸就开始粗重起来,双眼也开始瞪大了,兴奋的表情,根本就不用别人再去猜测。 联军之中,除了韩言之外,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就算是这刘备此次能杀掉吕布,但是手段之卑劣,实在是为人不齿。三人围攻,还是用这种方法才能杀掉吕布,如果不是吕布实在是太够让联军中人为之头疼,恐怕现在袁绍等人就要开口制止刘备了。饶是如此,袁绍也在心中下定了决心,这刘备回来之后,绝对不会给他任何的封赏! 唯有韩言,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战场之中的情况。倒不是说韩言对于比武拼斗之事有多么了解,实在是吕布的名声太过盛大,这给了韩言不小的信心,而且那‘三英战吕布’的故事虽然虚假,但是虚虚实实的,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没有办法分清的。 回头说战场之上,那关羽看见刘备直冲而来,手中宝剑寒光闪烁,心中意动,身子悄然就往后面退了一下,右手之中所提的大刀也悄然提了起来。 吕布现在躺在赤兔马之上,自然看不清刘备是何动作,而且战场之中虽然不是战鼓连连,却也是噪杂一片,因此就算是刘备快下坐骑的马蹄声也是听不清的。不过及时吕布看不清具体的情况,但是吕布却能看见关羽在悄然后退,而张飞那架着自己画戟的蛇矛也有些放松了。 趁着张飞蛇矛稍有松懈的功夫,吕布手中的画戟先是一送,紧跟着猛然向前一送,挣脱开了张飞蛇矛的束缚,冲着关羽的咽喉而去。不过这一次吕布的画戟却要不了关羽的性命了,关羽的大刀已经再次举了起来,虽然用在进攻上还是有些麻烦,但是挡住吕布的画戟还是来得及的。 ‘当’的一声脆响,吕布的画戟被挡了开来。吕布手腕一转,将画戟舞动了起来,正好迎上了举剑迎上的刘备。 方天画戟之长,舞动起来之后就算是张飞、关羽都无法靠前,更不要说手拿宝剑的刘备了。为了躲避画方天画戟的锋芒,刘备只能是收起了宝剑,策马向一边跑了出去。 如此凶险的情况被吕布随手就化解了,倒是让在一旁看的人捏了一把冷汗。 黄忠轻出一口气,忍不住摇头叹息道:“这吕布,倒真是人中豪杰啊!” “那是!也不看看……看看……看下面情况如何吧!” 本来想夸自己这个便宜‘妹夫’几句,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站的这地方,韩言还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装出满脸愁容装给袁绍等人看。 “嘁,得了吧!有信,你心里应该挺开心的吧?那可是你的妹夫啊!” 紧靠着韩言站着的曹操,看着韩言那做作的模样忍不住悄悄地捅了韩言一下,悄声说道。 “咳咳!兄长你可别瞎说!我怎么能那样呢?!哎!看!刘备那边又出招了!” 当着袁绍等人面韩言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轻咳两声,避过了曹操的话头。 而战场之中,变故已经再次发生了。 失去了偷袭机会,刘备三人也没有办法立刻拿下吕布了,不过这三个人确实比寻常的三个人联手还要强出了三分来。 关羽、张飞二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单一个都能够吕布斗上一斗,而今二人联手,更是增添了一份的威势,而且那刘备虽然说比不上关羽与张飞,但是在关羽与张飞二人攻击的空当却是能够找准时机攻上前去,给吕布增添一分压力,让关羽与张飞二人有个喘息的余地。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联手,真正让韩言大开了眼界,原来小说演义之中的‘三英战吕布’,竟然真的可以成为现实。虽然说这三个人随便拿出一个来都不能跟吕布久战,但是这三个人捏在一起,却是让吕布都有些难以招架了。 而袁绍等人也是在这个时候,脸上才稍微有了一些笑容,困扰了他们如此之久的吕布,总算可以拿下了,虽然说手段多少有些不是很光彩,但是能够除掉心头的一根刺,也是能够让人省心了。 战场之中,被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围攻的吕布,也真的是有一些喘不过气来,虽然说自己能防护的周全,但是这三人联起手来的攻势可谓是连绵不断,一口大气都不容得人喘的,这也就是吕布久经战阵,要是换了黄忠或者说典韦来,都不一定能够撑这么久的。 但是撑到了现在,吕布也是有些吃不消了。手中画戟横扫,将关羽还有张飞给逼退了开来,随后一戟扎向了刘备。刘备向后一躲,吕布周围就算是空了开来,双腿一夹马腹,吕布胯下的赤兔马霎时就冲了出去。 关羽与张飞胯下的坐骑都不怎么样,退开来容易,但是想要再迎上去,也是追不上赤兔马的速度。 有了这么一个空当,赤兔马就带着吕布冲出了刘、关、张三人的包围。有了喘息的功夫,吕布也不敢多停留,纵马向着旋门关下跑去。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见状,也是仅仅跟随了过去,但是在快追上吕布的时候,刘备勒住了坐骑的缰绳。 “吁~~~~~!” 满脸不甘地看着吕布的背影,刘备叫住了胯下的坐骑。 “大哥,怎么不追了?” 张飞嘴比脑子快,将坐骑停在了刘备的左侧之后,开口就问了出来。 “老三你闭上嘴!这都靠近了人家射箭的范围了,再往前走,人家一个抛射咱们就能被人给扎成刺猬!还追?别追不上人家再把咱们自己的命给送了!回吧!” 关羽看得明白,开口替刘备解释起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愤怒的袁绍 回到了城门之下的吕布,远远望着止步不前的刘备,满脸的惋惜,思考了一阵之后,嘴角向上勾了起来,“喂!那边那三个!怎么不追过来了?来啊!本将军等你们呢!” “过去?你怎么不过来啊?哼!果然是无胆鼠辈!” 刘备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因为吕布的挑衅而有丝毫的动怒,相反,还激起吕布来。 可惜的是,吕布也不是一个愣头青,见刘备不上当,虽然脸上稍有惋惜的神色,但是却任何上前的意思都没有,“哼哼!两军斗将,若是一上来就是你们三个我吕奉先自然是没有任何的话说,可是现如今,你们这中途加进来两个人,谁是无胆鼠辈还用得着我吕奉先多费唇舌吗?无胆鼠辈,照看好你那颗项上的人头,待来日,吕奉先必定要取了它!” “你!” 被吕布说到了自己的痛处,可是偏偏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这种窝囊的感觉让刘备很是不舒服。 “行了!不用送了!吕奉先先行回营了!” 既然人家不上当,吕布也就懒得多说了,调转马头,往旋门关而去。 看着吕布走了,刘备等人再留在战场中间就再也没有理由了,不仅没有理由,更显得丢脸。 于是乎,一种很是诡异的情况出现了。败了的吕布回到旋门关,自然没有人好夹道欢迎、欢呼雀跃,但是联军这边却也没有什么太高的兴致。 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是嬴了,可是这获胜的方式根本就没有那么正大光明,而且这获胜也不是什么大胜,只是将那吕布给逼走了。这种事情说起来虽然说也勉强能算得上是能听,但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联手杀掉了吕布,那么即使手段不光彩,但是也算得上是一件令人宽心的事情。 眼下这种情况,刘备三人胜了,反倒不如败了。败了之后被吕布一戟斩杀,那么袁绍等人好歹也落了个眼不见为净。 刘备胜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想要搭理他,袁绍那边已经当先一步带着人转身离去了。而曹操这边,也是懒得跟刘备等人多说什么,只不过因为韩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因此才没有多说。 “行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苦战了一场,先回营歇息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们参与了。” 等刘备来到了自己的跟前,韩言自然能看出来人家脸上的失落,多少算是如愿了的韩言,自然要帮着刘备一把了。 “多谢少师!” 刘备的心中满是感激,如今袁绍都不搭理自己了,唯有人家表明了态度要帮自己,除了道谢,还能说些什么呢? “行了行了!回吧!”挥挥手,打发了刘备,紧跟着转向了身边的曹操,“走吧,兄长,那袁本初应该应景在帅帐之中等着我们回去了!” “是啊!这吕布的问题解决不了,够他袁本初头疼的了!” 因为韩言的关系,曹操倒是对吕布没有什么太多的恶意,而且能够看袁本初的笑话,曹操也是挺开心的。 “是啊!够他袁本初头疼的,不过……唉!走吧!” 想起典韦之前在袁本初等人面前跟吕布相斗的情景,韩言觉得自己可能要被袁绍盯上了,只是当着张邈等人的面,话没办法说明了。 回到帅帐之中,袁绍等人已经端坐在了哪里,韩言等人看着袁绍他们那一脸吃了死苍蝇的样子,都是知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呼!呼!呼!”连吐了三口气,就像是农村烧火做饭用的封箱一般,袁绍的怒气也是越来越生,‘嘭’的一拍面前的桌案,愤怒地开口吼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行了!喊什么!这帅帐就这么大,本初兄你这是想喊给谁听的?” 相比较于袁术等人,韩言还要靠近袁绍,因此袁绍这声音一大,自然就让韩言的耳朵很不舒服了。 “喊给谁听的?那个刘什么的呢?让他出来!我要砍了他!” 越想越觉得丢脸,袁绍也顾不上是否会与韩言交恶了,开口喊叫起来。 “够了!袁本初!那刘备再怎么说也是打败了吕布,虽然是有些颜面尽失的感觉,但是多少也是让咱们出了口气,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要杀了他!” 坐拥两万精兵的张邈,当然不会惧怕袁绍,况且袁绍这种歇斯底里的模样,也真让他有些看不起。 “你……哼!我不跟你说!”知道张邈不好惹,袁绍也没有被怒气冲昏了头,头一转,看向了韩言,“少师,这人可是你带来的吧?你说!该怎么处置!” “我说?我说什么?这人是你安排着去了州县驻守的,我只不过是来的路上顺带救下了他。怎么处置?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问我干什么?只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好不容易有人挫了吕布的锐气,你要是就这么把人给杀了,军心涣散,到时候可别埋怨别人!” 别说手下兵精将勇,就算韩言是孤身一人,也不会惧怕他袁绍,都是一个窑子里面厮混过的混小子,谁怕谁呢? “你!” 刚被张邈顶撞了,这边韩言也不给自己面子,袁绍感觉自己真是窝囊极了。 好在,曹操知道现在联军之中还不能乱,看着情况不好,连忙开口了,“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这刘备的行为是稍欠妥当,但是终归是为了联军出战,功过相抵,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奋武将军说的有理!本初,这事就算了吧,啊!” 袁遗给袁绍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不要把关系闹得太僵。 袁绍深深地吸了口气,收敛了脸上的怒气,“既然诸位这么说,那么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只是回去之后各位要好生管教部属,万不可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 “是!谨遵盟主号令!” 袁绍这边的人有几个应声的,算是帮着袁绍圆了场面。 而韩言等人,则是兴致缺缺,没有去接这个茬。 第二百一十二章 曹操的算计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就是互相推诿,一通扯皮。总归是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的,韩言懒得参与,干脆低下头去跟自己面前的食物较起劲来。 突然,有人来了一句,“那牛辅那边怎么办?” 全场寂静,目光同时投向了韩言这边。 韩言是在吃东西,可是不代表他是个酒囊饭袋,相反,他一直在听着在场的众人在说些什么。 只是这件事情,韩言不知道在场的人都打的什么主意,因此只好决定装傻。 抬起头来,扫视了一下四周射来的目光,韩言眨了眨眼,略带三分呆滞地说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有信,牛辅那边,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既然有事情要询问韩言了,袁绍自然而然地就换上了一个亲近一些的称呼,柔声询问起来。 “好主意?什么好主意?那牛辅是要去攻打敖仓的,只要那边守住就行了?反正那牛辅也不是什么能征善战的人,至于想那么多吗?” 撇了撇嘴,韩言真的是懒得去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了。 “咳咳!有信你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只不过那牛辅可是有三万大军的,而我们留在敖仓的……也不过是三万人马,如果到时候牛辅和敖仓内部的人马里应外合,这个……该如何是好?” 袁绍说得比较犹豫,但是目光却是毫无顾忌。 其实不等袁绍说完,韩言基本就明白袁绍的意思了。无非就是敖仓的守备不全,需要调兵回援,只是这种事情袁绍不愿意提出来,更不愿意自己手下的人去做,因此希望自己出这个头。 不过,袁绍却是打错了算盘,韩言嘴角向上勾起,笑了起来,“本初兄,那牛辅是什么样的人,还用得着我多说吗?带着三万人马去围剿白波黄巾都拿不下来,现在又能有什么建树?依我看,他也就能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些小城小县的,敖仓那边,问题是不大的。” “可是……” 眼看着韩言完全不照套路出牌,袁绍就有些愣了。 可是韩言却不管这些,接着开口问道:“那敖仓是谁守的?” “是兖州刺史刘岱,还有东郡太守桥瑁。前者拥兵两万,后者也有一万的人马,合起来共有三万的军队。” 看着众人都不是很想接话,曹操很自觉地挺身而出,回答了韩言的问题。 “三万人马?倒也是不少了。如果盟主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人过去问问情况,至于别的事情,我韩言可是管不了了,这一路奔波,我也有些乏了,你们接着聊,我先回去休息了。” 顺手把事情扔到袁绍的脸上,韩言起身就往帅帐外面走去。 曹操强忍着笑站起身来,紧紧跟上了韩言,口中说道:“你这喝了不少酒了,我送你回去!” 余下的人也开始陆续离席,真正留下来的,也就只有袁绍的人马了。等着外人走光了之后,袁绍‘啪’的一声将面前的桌案掀翻了,随后站起身来,往帅帐外面走去。 剩下的袁术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袁绍这是要做什么,不敢多问,也各自散去了。 韩言带着曹操来到了自己的营地,坐在帅帐之中,已然没有了丝毫的酒意,“兄长,敖仓那边……不能丢!” “嗯?怎么回事?” 听着韩言这前后明显不同的话语,曹操明显一愣。 “兄长!那敖仓也是屯粮之处,牛辅不顾后路,大军沿沁水而下直取敖仓,为了什么还用得着我多说吗?一旦敖仓有失,那么接下来不仅是人家合围我们,更是失去了一枚重要的筹码!” 韩言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凝重,眉毛也皱成了一团。 “这个……之前倒是没有太注意,吕布的事情实在是让我们头疼太久了。现在想来,敖仓乃是屯粮的重地,谁能够占据敖仓,在之后的时间里必定会有不少的便利。”曹操绝非等闲之辈,之前没想到只是因为没有往那边去想罢了,如今有韩言提醒,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不行!我必须把张邈他们叫过来商量一下!” “哎!兄长你怎么如此的糊涂!那袁绍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不清楚,但是兄长你可是跟他认识了几十年了,如果这时候你把张邈叫过来,袁绍会怎么想?你该不会以为……咱们能瞒过袁绍去做事吧?” 眼看着曹操有些失了方寸,韩言连忙开口阻止了曹操,不然的话,说不准一会袁绍就要来兴师问罪了。 “啊!这个可真是……我怎么忘了他了啊!唉!” 又是被韩言提醒才醒悟过来,曹操真的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 “别忙着叹气啊兄长,这事情接下来该如何做,你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劝慰了曹操一句,紧跟着韩言问起对策来。 冷静下来的曹操,稍微一思考,立刻就拍了下手掌,“有了!” “兄长快快讲来!” 韩言暗赞一声好一个‘曹操’,之后立刻询问起对策来。 “是这样,咱们这边不管如何说那袁本初也是不会有所动作,不论我们如何做他都会心有猜忌。但是,如果是敖仓那边派信使过来,这事情可就要好办的多了。” 有了对策,曹操自然没有瞒着韩言的道理,慢慢开口讲解起来。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那牛辅已然冲着敖仓去了,咱们这边派信使过去的话,这一去一回可是需要不少的时间吧?万一这中间出点什么变故,那可是在是……” 韩言倒不是觉得曹操的主意不好,只是这思考起来,却是觉得好像差了一些环节。 “哎!有信你别急,听我慢慢说!”已经有了主意的曹操自然是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你前些日子不在,因此不知道那敖仓跟旋门关这边,袁绍定的是三天一通信,基本上这边的信使一过去那边的信使就出发,虽然昨天信使才来过,但是最多再有两天那信使又会从敖仓过来一位,到时候截住信使,想怎么说,还不是你我说了算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 信使复来 “这……主意确实是不错,不过日后要是两边一碰面,这不就露馅了吗?到时候袁本初要跟咱们算旧账可是挺让人烦心的。” 虽然不怕袁绍,但是韩言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尤其是牵扯到了袁绍这个人。 “哎!有信你怎么这时候糊涂了?咱们这边立刻就派人去通知敖仓那边,先跟他们知会一声,到时候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曹操不能说是算无遗策,但是终究不是个普通人,有了决策之后,方方面面的都考虑到了。 只是曹操的这个主意,韩言却是觉得不太安全,“兄长,敖仓那边现在是由桥瑁和刘岱驻守对吧?那桥瑁不用说,咱们跟他可是老相识,而且对于袁绍,他也是挺看不惯的,因此这桥瑁我是不担心的。可是那兖州刺史刘岱是个什么人我可是不清楚,若是他不配合我们,那该怎么办?我可是记得,那刘岱手下的人马可是足足有两万之巨,仅仅是桥瑁在那里的话,恐怕他不会那么容易松口吧?” “这个你放心,有信,那兖州刺史刘岱和陈留太守张邈有点交情,而且因为人马众多的原因,和袁绍之间也没有那么和睦,左右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抛下张邈,干脆就让那张邈派人去跟刘岱说,十成把握没有,九成还是说得上的。实在不行再许他一些利益,他不可能不答应的。” 拉帮结伙这种事情,曹操可是比别人要做得更加熟练。 “这样啊!那就需要兄长一会去知会张邈一声了。那桥瑁那边我来说,也不能闲着什么都不做不是?只不过那信使的事情……” 提出主意的不是自己,韩言自然要多问问曹操的意思。 “信使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来办!来!喝酒!” 揽下了剩余的事情,曹操算是安心了不少,说到底,一个人的时候,势单力薄总是不那么安心的。 韩言拉着曹操喝酒,直接从中午时分喝到了太阳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也悄悄开始运作了起来。 两天之后,一具身上满是伤痕的尸体被抬进了袁绍的中军大帐,而这个时候,正是联军之中商讨要事的时候。 韩言看了一眼身边的曹操,心中有些不悦,这被人抬进来的尸首,明显是信使的打扮,不用说也能猜到是从敖仓那边来的人。之前韩言还以为曹操会用什么手段去收买信使,谁知道竟然是直接杀了,这真是让韩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了。 “别多话!看着!” 感受到韩言的目光,曹操皱起了眉头,生怕韩言多说一句暴露了计划,因此低声提醒了一句。 端坐在主位上的袁绍,此时气息已然粗重了,‘嘭’的一拍桌案,怒声道:“讲!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将军,方才我们在外面巡视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人骑着一匹马过来,因为有人认得他是信使,所以即使他满身伤痕我们也没有多过问,谁知道才到了营帐外面就有些不行了,刚才我们抬着他进来的时候,在路上他就断气了。” 抬死尸进来的兵丁自然大气都不敢喘,几句话解释清了情况。 “行了,你们下去吧!”斥退了巡逻的兵丁,等了好一阵,袁绍才抓起面前的酒樽,狠狠地摔了出去,“这是怎么回事!谁给我来解释一下!” “本初你先别生气,我看那信使身上的伤痕,可不是新进造成的,至少也有一天以上的时间了,该不是……敖仓那边出事了吧?” 出人预料的,袁遗看了一眼尸首之后,当先开口了。 “什么?敖仓出事了?!你确定?!” 一想到敖仓可能出事,袁绍浑身的血立刻就凉了一半,也顾不得再去发怒了。 “这个……不确定……” 埋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族弟一眼,袁遗面带不悦地含糊起来。 “哎呀!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说‘不确定’是什么意思?你……哼!废物!” 袁绍本来还想多发泄两句,但是想想袁遗也是自己的族兄,而且其父袁隗的死和自己也是有着不小的关系,再者自己也确实是过于为难他了,因此虽然气愤,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死掉的这个不是信使吗?先在他身上找找有没有信件再说啊!” 韩言根本没兴趣看袁绍发脾气,不耐烦之下,开口提醒起来。 “哎!对对对!快找找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信件之类的!” 如梦方醒的袁绍,连忙吩咐手下的人忙活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已经被血液给浸染的信封被呈了上来。看这样式,倒是跟袁绍这边用的差不多,只不过信封上面的血液早已经干涸了,皱皱巴巴的实在不像个样子。 袁绍顾不得信封上的污浊,打开信封仔细观看起来,这一看,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敖仓那边……恐怕真的出事了!” “啊?怎么会……” 一个其貌不扬的将军离着袁绍比较远,可是这个时候听见这番话之后,嗓门却是让众人都为之一振。 “是啊!怎么会啊!敖仓那边咱们可是留了三万的人马,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会这么快就出事吧?” 济北相鲍信看着袁绍手中那封被血染了大半的信封,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唉!我何尝不希望敖仓没有出事?只是……唉!你们自己看吧!” 袁绍心烦意乱,也没有心思多去解释,随手将信件递了出去。 站在一边的韩言,瞥了一眼就看了个大概。当然不是说他一目十行并且过目不忘,实在是这封被血浸染的信件上已经没有几个字能认得清了。那仅剩的一些字中,除了一些虚词、敬语之外,唯有‘敌军’、‘异动’、‘援军’三个词语异常的刺眼。 按着这仅有的信息来分析,敖仓出事的可能性至少在九成以上,这也就是为什么袁绍会如此失态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敖仓出事 古往今来,战争之中很少有说跳跃着去攻城略地的。这不仅是因为每一处的城池都是粮草、援军来往的重要枢纽,更是需要防备着这些城池在自己的背后插上一刀。 关东联军之所以敢这么安心地将敖仓围起来,而不是选择直接攻下。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敖仓属于屯粮重地,想要拿下敖仓虽然容易,但是谁去打却不好商量出来。况且关东联军已经集结完毕,也不怕敖仓之中那些守军会给他们找麻烦。再者,关东联军之中运送粮草的粮道,也不是会敖仓附近经过的。 可以说,只要前面旋门关一破,洛阳就算是暴露在关东联军的马蹄之下了,接下来敖仓是攻占还是焚毁,其实都已经不被关东联军的诸人放在心上了。 现在董卓那边来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直接派了他的女婿牛辅带领三万人去救援敖仓,敖仓守不守得住关东联军之中在乎的人其实没有多少,毕竟他们现在也不需要敖仓之中的粮草来供应自己,可是牛辅这三万人就比较要命了。 进一步来说,牛辅神勇无双,敖仓那边失手了,然后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敖仓的粮草顺着沁水运回洛阳,那么洛阳那边坚守的力度就会更大,关东联军想要拿下旋门关进而剑指洛阳,短时间内只能在梦中想想了。 退一步来说,牛辅这个人不怎么样,可是关东联军至少还要分心去处理他。三万人马,那可不是三万只牛羊,就算是三万只牛羊,一齐冲过来踩也能把袁绍的帅帐给踩平。要是不及时处理再产生别的影响,那损失就会更大了。 一个人能够当上一地的太守、刺史,那么可能算是那个人运气好,可是能够加入到关东联军之中的这些人,就算不是个个都是人精,其实也是差不了多少的。敖仓的事情不用多费唇舌,大家都能看明白,只是看明白是看明白了,谁去处理,却不是一件难事。韩言有想法,却是不愿意去出这个头,因此便缩在一边和曹操等人凑在一起闭目养神了。 就在帅帐之中一阵沉默的时候,突然间帅帐的帘子被人掀开了,紧跟着一位身材壮硕,满脸英气的壮汉走了进来。 壮汉双手抱拳,沉声说道:“禀盟主,听说营地之中出了事情,因此我才想过来看看的。” “哦?是长沙太守啊?!怎么了,来的正是时候,来看看吧啊!” 正是心烦意乱的袁绍,自然没有功夫去理会孙坚的行为是不是合乎礼节了。 “哦?看什么?”孙坚不明就里,先是一愣,紧跟着顺着袁绍的目光看去,瞧见了地上躺着的死尸,“这……是我们抓获的敌军的信使吗?” “呸!这是咱们的信使!” 袁术一口吐沫没忍住吐了出来,当然没好意思吐在孙坚的脸上,而是吐在了地上。 “咳咳!看这信使的模样……是哪里出事了?” 被袁术这么一说,孙坚也是老脸一红,连忙岔开了话题。 “是敖仓!不过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旋门关这边还要靠你来顶一阵……” 想想自己的手下竟然无人可用,袁绍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韩言那边,如果能够拉拢到这位的话,自己哪用得着这么操心? “哦!这个啊!我正想说这事来着,那吕布退了!” 听到袁绍提起了旋门关,孙坚这才一拍后脑勺,开口说了起来。 “嗯?!怎么回事?吕布为什么退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袁绍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觉得很是可疑。 吕布那是什么人?以一当十,力战三员猛将而未有败绩;冲锋陷阵,关东联军之中无有他一合之敌。如此人物,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就退了呢?或许前几日刘备三人对战吕布的那次是让他多少丢了些颜面,可问题是,刘备是三人围攻吕布尚且没能拿下,吕布主动退去也并没有丢失颜面。这么一员猛将实在是没有理由离开旋门关的,虽然说袁绍他们一直期望着这一天的到来。但是这件事于情不合,于理不通。 “吕布应该是没有理由不在的,可是如果他是真的不在,那他会在那呢……” 似是有意,又像是无意,曹操突然开口嘟囔了这么一句,声音虽然小,但是在场的人都听过了个清清楚楚。 袁绍的脸本来是红润的,可是在曹操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就变得煞白了,“敖仓!” “不会吧?吕布去敖仓做什么?敖仓那边本来就让人头疼,他们没有必要再追加人手了吧?没了吕布,接下来旋门关由谁坐镇?” 像是商量好的一般,曹操发言之后,紧跟着张邈也在袁绍开口之后自言自语起来。 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让韩言糊涂了,“由谁坐镇?那叶雄不是还在吗?看你们的意思那叶雄应该也不好对付吧?” “有信,这么跟你说吧。两军斗将,你会上场吗?” 扥了一下韩言的衣袖,曹操低声说道。 “我上场?两军斗将,又不是斗主公,我上场干什么?” 韩言觉得曹操的问题简直是无理取闹,因此语气也不是很客气了。 “那不就结了。那叶雄乃是董卓帐下的都督,如果不是到了非上不可的地步,你觉得一军主帅会轻易上阵与人厮杀?就算是那叶雄艺高人胆大,但是凡事总是有那么一个万一的,如若身死,那麾下人马,不就全都归了我们了?叶雄又不傻,不会轻易上阵的。” 没有因为韩言的态度而有丝毫的不满,曹操依旧耐心为韩言解释着。 “这倒也是……”想想那故事之中的说法确实挺不靠谱,韩言不由得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紧跟着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兄长,那信……” “那些事情回头再说,先看看那袁本初如何安排!” 生怕韩言将事情说漏了,曹操赶紧阻止了韩言的话语,随后若无其事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抽身 或许是看出来不派人是不行了,袁绍扫视了一下四周,沉声道:“诸位,不管事态到底发展到了何种的成都,敖仓那边不派人去看来是不行了,那么……诸位谁愿意担当此重任?” “这个……” 说到正事,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其实也怪不得众人。毕竟这去敖仓明显是个苦差事,而大家起兵而来基本上也都是为了名利而来,不说这次讨伐董卓会不会成功。成功了,自然所有参与的人都事大有所得,高官厚禄自然不用多说,就是混个封地也不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就算是失败了,那董卓难不成还能把关东联军之中的所有人都杀了?几十万大军好说,一地的长官也不难找,可是十几地没了人管理,董卓也讨不了好去。到时候只要跟董卓低下头,有袁绍顶罪,其他人也未必会有多少责任。 兖州刺史刘岱和东郡太守桥瑁不知道是被袁绍许诺了什么菜愿意围困敖仓,可是在这里的众人却不一样,旋门关一破,洛阳就计日可待,如此情况之下,谁愿意轻易离开旋门关?哪怕是像之前一样天天跟旋门关内的守军对峙,也没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离开。 或许是看着气氛太过沉闷,河内太守王匡忍不住了,开口道:“要不……咱们一家出一些人?合起来怎么也能够有万八千的吧?支援敖仓应该是够了。” “胡闹!”不等袁绍表态,陈留太守张邈先开口了,直接斥责起王匡来,“一家出一些人,那谁该出多少?大家是按着人数多少来分,来时一视同仁?再者说这些人由谁统帅,这些人又能不能令行禁止,这些是我们根本无法解决的!” 对于张邈的话,大多数的人都表示了赞同。 确实,关东联军虽然说人数不少,但是却分数十几家,按着比例出的话,那麾下人马多的,比如袁绍、张邈这样坐拥数万人马的自然出的人就多,出的人多了自然就不高兴。可若是每家都出一样的人数,人马少的人像王匡、上党太守张扬这样的,自然也会心有不满。 况且各家的旗号都不一样,用的口令也是五花八门,凑起来的一支队伍想要同意行动容易,可是让这些人短时间内就能习惯新的指令,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面对着大多数人的反对,王匡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苦笑道:“我只是这么一说,诸位同不同意的其实不重要,关键是,咱们现在需要想出个法子来,不然这么干耗着,还不如各回各家了。” 王匡‘认错’之后,所有的人再次沉默了。大家都知道现在需要有那么个人‘奉献’一下,可是却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奉献’的人。 “要不……我去吧?” 实在是不愿意看着一帮人这么干耗着,试探性的,韩言开口说了一句。 “哎!少师果然有担当!” 没等着曹操开口阻止,袁术那边已经先行开口为韩言叫起好来。 如此一来,就算韩言再想改口,也是不好办了。 颇为恼怒地瞪了袁术一眼,袁绍略带着写歉疚地看向了韩言,“那个……有信你当着你要去?” “反正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逛逛。” 韩言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好!这是咱们就这么定了!有信,敖仓之事全都交托在你的手上了!来人,快去准备五千人三日所用的粮草送到少师的营中!” 好像生怕韩言反悔一般,袁绍快速地传达起命令来。 “哎?这……” 眼看着事情似乎已成定局,曹操才反应过来。 不过韩言没有解释,而是照着曹操刚才的语气,说道:“有事回去说,有事回去说!” “那个有信啊,敖仓那边十万火急,你看……你什么时候能够启程呢?” 命令传达完了,袁绍开始催促起韩言来。 当然韩言也没有觉得袁绍有多么刻薄,毕竟敖仓那边的事情也是比较紧急的,稍微思考了一下,韩言冲着袁绍拱了拱手,“这样,我现在就回去拔营起寨,等粮草运到了之后,我立刻启程前往敖仓!” “好!既如此,一切就拜托你了!” 不知道袁绍从哪里来的信心,似乎将事情交给了韩言之后,一切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一般。 韩言也懒得再多说,拽了一下曹操了衣袖,迈步就往营帐外走去。曹操跟张邈等人又敷衍了几句,也跟上了韩言。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竟然无事可做了,摇了摇头,尽皆散去了。 出了营帐的曹操,几步就追上了韩言,跟在韩言的身边,低声说道:“有信,你是怎么回事?敖仓那边别人避之唯恐不及,你怎么还迎上去了?该不会,你又想借机溜掉吧?这次可不像镇守河内郡,有刘岱和桥瑁在那,你不能不露面啊!” “兄长,我就有那么怠惰吗?”没想到自己就偷溜了一会就让曹操记住了,这让韩言颇感无奈,“敖仓那边到底有重要,我比所有的人都清楚,而且那牛辅……嗨!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哎?!有信你这是什么意思?那牛辅怎么了?怎么就说不明白?” 似乎觉得自己被韩言轻视了,曹操满脸的不高兴,拉住了韩言就开始诘问起来。 “咱先不说牛辅,今天这个信使……兄长你能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瞅了眼四周,巡逻、站岗的士兵离着都比较远,韩言也不废话,直接反问起曹操来。 “那信使?那信使怎么了?你该不会以为那是我派人做的吧?” 听完韩言的问题,曹操先是一愣,紧跟着醒悟过来,满脸的不悦。 “这事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不过兄长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吧?那信使……唉!” 想想那信使的惨状,韩言竟然有些后悔将自己对敖仓的分析告诉曹操了。 “不是,那信使我是知道,不过我的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这样子了。旁的事情跟我实在是没有关系。” 曹操满脸的坦然,将所有的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抵敖仓 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曹操面部的表情,韩言实在是一点的异样都发现不了,最后只能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信使的事情跟兄长你无关,那敖仓那边的情况还用得着我多说吗?与其跟一群人吵闹谁该去支援敖仓,不如我自己去了。到时候万一敖仓守不住的话,我也能比你们先撤退不是?一群人留在旋门关这,能有什么用处?” “你真是……唉!要是敖仓真的守不住的话,记得派快马来给我送信啊!” 面对韩言的‘坦白’,曹操真的是无话可说了,要是让刚才那群人听见韩言的这番说辞,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行了!兄长你应该还有事情吧?我先回去安排拔营的事情了,就不跟你在这里瞎聊了!” 冲着曹操摆了摆手,韩言甩着衣袖就出了袁绍的营门,随后往自己的营地去了。 站在原地的曹操,脸上的笑容在韩言转身的那可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哎!孟德!发什么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邈来到了曹操的身边,一拍曹操的肩膀,开口叫道。 “别闹!”伸手打掉了张邈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曹操依旧望着韩言离去的方向,低声说道:“有信他可能已经知道咱们做的事情了。” “咱们做的事情?你是说……信使的事?” 想想最近自己做的那些事,张邈实在是不确定曹操说的是哪一件,因此开口猜测起来。 “对!信使的是!” 曹操点了点头,认可了张邈的猜测。 不过这倒是让张邈松了一口气,“嗨!我当是什么事呢!不就是信使那点事嘛!稍微了解点内情的人,谁还能猜不出个大概来?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不用想太多!” “唉!我跟你说不清!” 横了张邈一眼,曹操也懒得再解释了,转身背着手就走了。 不去管曹操、张邈他们在说些什么,回到军营之中的韩言却是开始忙活起来了。 除了昌豨在听见韩言说又要拔营起寨的时候叹了口气,其余的人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过项翼不在这些人的范围之内。 支走了其余的人,韩言看向了身边的项翼,“怎么,你好像对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 “那是!这旋门关说是什么苦战之地,来了之后发现这么清闲,谁能受得了?” 看得出来项翼是真的憋坏了,往常没什么话的他今天愣是跟韩言吐起苦水来。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想想自己身边除了典韦之外再添一员半傻不傻的猛将,韩言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联军之中,除去家大业大的袁绍三兄弟,大多数的人手下都是人才济济,毕竟他们都是久居一地的太守或者刺史之类的,再不济的像曹操这样的,也是家中的子弟众多,族兄、表兄什么的凑一凑就能拉起一支队伍来。可韩言与联军之中的其他人不同,他三亲不多,六故不全,能有今天的队伍实在是运气使然。 韩言曾经想过找自己的老师去拉拢一些人,但是想想自己的记忆之中,荀家自己认识的那几个同辈的就已经分数各家了,真要是荀靖发下话来他们不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可是那样一来却是坏了关系,因此韩言才没有实行。 三国猛将何其多,少有几个归自个。感慨几声之后,韩言也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至于说典韦、项翼他们,身无长物,也不值当地再回应去专门收拾了。 韩言这边收拾着,袁绍他们那边的粮草也运了过来。为了方便行事,这批粮草韩言干脆都没让他们进营地,直接放在营地外面,走的时候直接拉走了事。 再次离开了旋门关外,五千人马只用了两天就赶到了敖仓附近,倒不是韩言又多么担忧敖仓的情况,实在是袁绍派来的这个实际上的‘监军’太过聒噪了。为了自己的耳根清净,韩言也只好下令日夜兼程,不过在心底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找个时间寻这个‘监军’的晦气。 当然此‘监军’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监军,而是袁绍派出来察看敖仓这边的情况的,只不过因为韩言这边正好顺路,而上一个信使又死得那么惨,因此这个人才会和韩言同行。不过这人也是得到了袁绍的授意的,一路之上常常到韩言这边来催促。也就是韩言脾气好,换了曹操在这可能已经把他给砍了。 “少师,现在已经到了敖仓了,我现在要去面见兖州刺史和东郡太守了,您看……” 出来做事的自然知道个眉眼高低,气了韩言两天,这人自然是要先问过韩言的意思,不然真的让韩言找到了理由砍了他,那袁绍估计也是不会吭声的。 “行了,你去吧,也不必再回来见我,不然我可能忍不住就让人把你给砍了。” 一路上都是急行军,就算是坐在马上,韩言也是累得够呛,因此说起话来也没个好气的。 “是!少师!” 这人的眼皮猛地跳动了两下,心中暗道‘好险,好险’,倒退着离去了。 有这么一个人先去桥瑁那边报信,韩言这边自然就是准备安营扎寨了。本来应该先去找兖州刺史刘岱和东郡太守桥瑁商议一下的,不过韩言看着敖仓城外十里的地方营帐已经密密麻麻了,也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干脆在离着刘岱和桥瑁那边有五里远的一处土坡旁边扎营了。 期间自然有刘岱还有桥瑁派过来的斥候,不过在韩言表明了身份之后,这些人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等着回去报信的人再回来,刘岱的人直接就撤走了,而桥瑁的人,却是迎上了前来。 “少师!” 桥瑁的斥候来到了韩言的面前,恭敬地行礼,开口喊道。 “嗯?有什么事?不会是桥瑁那个老小子要找我喝酒吧?告诉他,我这一路上太累了,没空!” 想也知道桥瑁这个时候想要做什么,因此韩言在对方开口之前就把话放下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非好宴 “那个……少师,我家太守有急事要找少师您商议,十分紧急啊!” 对方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手一拱,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韩言嘬了嘬牙花子,能感觉得出来,桥瑁这次找自己是真的有事,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真的就这么着急?容我小憩一会都不行吗?” “这……少师!” 这人没有解释,头再次低了下去。 “唉!行吧!行吧!我就天生是个劳碌的命,赶到旋门关还没待三天就来敖仓,刚到敖仓就要被拉着议事,真是想躲都躲不开啊!”韩言了解桥瑁的为人,知道他如果有事情找自己那么事情就绝对不会小了,当时就叹了口气,“走吧!头前带路!” 桥瑁的人得到了韩言的话,先是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回身上马,到前面引路去了。 来到了营房的门口,韩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明明是桥瑁找自己,怎么这营地之内的旗帜上写的却是个‘刘’字呢? “我说你……” 韩言开口,想要让带路的人解释一下。 只是没等韩言问出话来,那带路的就已经先被人拦住了,两杆长矛在其面前交叉架住了他,“站住!军营重地,不得擅闯,退出去!” “是少师!少师来访!快快放我进去!” 这人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伸手就去抓那两杆长矛。 韩言看得清楚,如果真要是被这人抓住了这两杆长矛,那接下来少不了要跟这两个守营门的大头兵纠缠了,因此跨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肩膀将其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满脸坦然地对着两个大头兵说道:“去告诉刘岱,我韩有信来了,再不出来迎接,我可就让人打进去了!” “这……少师您稍等一下,我这就进去报信……” 明显能感觉到韩言的气度非比寻常,其中一个看门的迟疑了一下,扭头往营内跑去。 “哎?你怎么……少师您等着,我跟他一起去……” 看着自己被同伴丢下了,另一个士兵也着急了,跟韩言赔了个笑脸就转身去追先跑的那一个了。 看着已经空荡荡的营门,已经远处正在赶来的巡营的士兵,韩言推了一下那个斥候的肩膀,然后跟身后的典韦等人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冲!” 一路疾驰,就跟在那两个前去报信的士兵的后面,巡逻的士兵竟然丝毫没有要过来阻拦韩言的意思,只不过脸上的好奇倒是丝毫没有掩饰。 中军大帐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声乐传来,似乎正是在饮宴,韩言的目光透过帅帐门帘的缝隙,看到了一抹寒光,心中当时就是一紧,“慢!” 一声‘慢’字出口,帅帐之内有了反应,“是谁?在我营地内大呼小叫,给我带上来!” 推开了已经傻掉的两个士兵,韩言穿过帅帐的门,来到了帅帐之内。此时两队舞剑的人正慢慢地退往两边,刘岱则坐在首座之上,满脸怒火地盯着自己这个不速之客。 “哼哼!兖州刺史好兴致啊!喝酒这么好的事情竟然也不请我,就你和桥瑁两个人喝,真的有意思吗?”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旁边的桥瑁,韩言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也不等刘岱开口,当先质问起对方来。 “这个……刚才信使说少师您一路车马劳顿,是以我没敢派人去打搅。那个……既然赶上了,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刘岱不自然地笑了笑,很快就将自己的尴尬抛之脑后了。 “既然刺史大人邀请了,那我怎么敢不从命呢?那我就喝一杯吧!东郡太守,你还不给我让个地?” 韩言嘴角微微上挑,走到了桥瑁的身边。 “哦,来,这边坐!” 被韩言提醒之后,桥瑁好像才反应过来,将自己的身旁让了出来。 看着韩言动作如此的迅速,让刘岱是一阵的皱眉,“少师你这……何必要两个人挤在一起呢?我再叫人去搬一张桌案来,您稍等片刻。” “哎!不必麻烦了!我跟桥瑁也是老相识了,早些时候大将军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认识了,想必东郡太守应该也不会嫌弃我的,是吧?” 韩言挑了挑眉,看向了身边的桥瑁。 桥瑁会议,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酒樽,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少师此言在理。我们相识日久,同坐一处有什么不妥的?别说是这样,就算是同引一樽酒又如何了?” “咳咳!同饮一樽酒还是算了,不然一会儿你我二人怎么同时跟兖州刺史举杯同饮。” 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酒杯,再看看桥瑁这一脸的衰样,韩言可是没有兴趣跟他‘间接接吻’的。 “唉!行了!你们下去吧!”眼看着韩言没有一点要起身的意思,刘岱也没有办法了,冲着两边持剑等待的下属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撤下,“对了,准备一副碗筷,还有新的一些吃食给少师送过来。” “嗯!快些去!”在留在话音落下之后,韩言又催促了两句,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了刘岱,“对了,我还没问你们呢。不是敖仓这边有情况吗?怎么你们还在这里饮酒作乐?是有什么喜事吗?” “哦,这件事啊。倒不是我们松懈,而是因为出现的那些人只是一小部分的先头部队。人数不多又极为擅长隐藏,我们倒是想打,但是却找不到他们的人影。我们不找他们了,他们反倒又不知道从哪钻出来了,上次那个信使也是吃了这个亏。” 不是主力的桥瑁显得很是不在乎,但是刘岱却不能如此,面对韩言的询问,连忙开口回答起来。 “是这样,倒也说得通。”韩言点点头,也没觉得刘岱的解释哪里有问题,“不过你们可要谨慎从事啊!虽然现在出现的这些人只是先头部队,但是按着那牛辅的进军速度来说,估计这时候已经快到敖仓了,可别除了什么岔子才好!” “那是!那是!来,少师喝酒!” 应付了韩言两句,紧跟着刘岱端起了酒樽敬起酒来,只不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第二百一十八章 忧心的桥瑁 有了韩言这个不速之客的参与,刘岱的酒是越喝越没有了味道,再加上除了舞剑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演了,这一场针对桥瑁而发起的酒宴,很快就不欢而散了。韩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临走的时候抓了一块煮熟了的带骨肉,挥舞着就走了。 刘岱是什么表情韩言不清楚,但是在离开了刘岱的军营之后,桥瑁却是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不仅如此,连带着整个人都除了一身的汗,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嚼了两下手中的肉,韩言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味道,不过肉块很大丢了又实在可惜,因此递给了身边的典韦,自己从身上抽出来了一块方布,擦拭起双手来。接过了肉块的典韦也没有含糊,直接大口吃了起来。 “真羡慕你啊!” 桥瑁看着轻松自在的韩言,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明知道桥瑁在说什么,但是韩言依旧选择了装傻,“对了,你跟兖州刺史是怎么回事?今天这场宴会……好像没那么简单啊!” “这……少师明鉴,今天这场酒宴,就是刘岱为了取我的性命而举办的。刚才那两队舞剑的人,便是这次动手的人选。如果不是少师及时赶到的话,那我可就……唉!” 想想自己的性命就差那么一点让人家取走换了赏钱,桥瑁就是一阵的后怕,连带着脊背又出了一层的冷汗。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嘛!鸿门宴咱们吃过还能没听过?我看出来了刘岱是想对你下手,不过我想问你的是,那刘岱为什么要对你下手?你们两个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吧?” 联军之中有矛盾的人很多,最明显的一对就是曹操和袁绍,可是怎么敖仓那边就已经要打生打死的,韩言完全想不明白。 “嗨!这事说来也是冤枉。早年间我也曾经做过兖州刺史,因为家父的帮助,所以在兖州刺史的任上还是有一番作为的,现如今的这位兖州刺史算是接我的班,可是评价却不如我,因此就有了矛盾。前几日的时候,他营中粮草不多来找我借粮。可是我的粮草本来也就不富裕,因此也就没有借给他。再加上心情不好说了几句难听的话,这就……唉!” 想想自己多的那几句嘴,桥瑁后悔的直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可是碍于韩言在身边,却也下不去手。 “是这样……那这刘岱的心眼可真够小的。” 韩言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怀疑桥瑁跟自己撒谎。 关于桥瑁任兖州刺史的事,韩言也是知道的。在最早的时候,汉灵帝还在世,桥瑁是兖州刺史,不过后来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总之是惹恼了汉灵帝,不过碍于前太尉桥玄的存在,最后只是迁了东郡太守。之后桥瑁就投在了大将军何进的门下,之后没过多久就是西园选拔校尉,再之后韩言才认识了桥瑁。 刘岱这个人韩言不是很熟悉,不过听说也是一家汉室宗亲,不过这年头十个姓刘的九个能是汉室宗亲了,又能怎么样了?汉室宗亲不也一样卖草鞋吗?所以说真正让人顾忌的,反倒是他兖州刺史的身份,是他身边那足足有两万的大军。 韩言不是傻子,敖仓这边一看就能明白根本就没发生过攻城,说围困就围困,屁都不带多放一个的。说刘岱和桥瑁这俩家一直养精蓄锐,绝对是没有冤枉他们的。如今可能惹怒了刘岱,而自己这边的人马也不过五千,韩言觉得,是需要跟桥瑁联起手来了。 联军之中要说是人人都心怀鬼胎,那自然就是耸人听闻了。但是要说联军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那就没有一个是被冤枉的。 在组成联军之前韩言就预料到了,联军之中必然是勾心斗角,而且最后也会因为利益分配的问题而反目成仇,可是韩言没有预料到的是,现在连旋门关都没有打下来,刘岱竟然已经策划着除掉桥瑁了,当然袁绍如果听到了估计除了惋惜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袁绍惋惜的,无非就是桥瑁这个对他现今联盟盟主位置会产生影响的联军发起者没有死去。 “是啊!刘岱这个人睚眦必报,恐怕少师您也会被他忌恨上啊!” 半真半假的,桥瑁摇头晃脑地为韩言诉说着不满。 只是,韩言却根本没有接他的话茬,“今天能够赶上这件事情实在是运气,要不是你手下的那个斥候竭力请求我说你有要事找我,我是说什么也要先休息上一天再跟你们说见面的事的。” “啊!原来不是少师有意来的?那可真是……” 想起韩言来得突兀,桥瑁这才明白过来,感情不是自己的运气有多好,实在是手底下出了能人了。 “行了!你回去怎么赏赐他我不想知道,我来问你,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信使呢?你们该不会没见到吧?” 摆了摆手,韩言没有理会桥瑁的感慨,转而问起了自己那个一路上的‘监军’来。 要知道,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在的话,那刘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桥瑁下手的,可问题在与韩言去到刘岱的营帐之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身影。要说这个人偷懒,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韩言也不相信这个人有胆子违背袁绍的意思。 “哦,你说那个送信的?”听韩言这么一提,桥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换上了愤恨的神色,“那人进了营帐之后,只跟刘岱耳语了几句,随后便要了一匹快马离开了,现在应该已经出去五六十里了。” “这可真是……” 韩言才不会相信那人没看出宴会的蹊跷,不过可能也是存着避祸的心思,因此才没有多待的。 “那个……少师,既然刘岱狼子野心,那么接下来……” 眼看着韩言丝毫没有要提联手的意思,桥瑁可是着急了,毕竟,这关乎着他的身家性命。 第二百一十九章 粗略的计策 “接下来?接下来怎么了?这不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吗?就算我今天坏了他刘岱的事情,但是他一个兖州刺史,还能随随便便杀我这个少师不成?” 韩言不吃桥瑁那一套,两三句话就将自己摘了出去。 是,刘岱坐拥两万人马,韩言今天触了他的眉头日后肯定要有一个说法的。韩言为了对抗刘岱需要联合桥瑁自然不用多说,可必须先把事情分清楚了,不然真要是联起手来,桥瑁手下也是有一万人马的。 都说交人交心,韩言可不认为自己和桥瑁已经到了交心的地步,那么防着桥瑁自然是需要的。联合是不可避免的,可是这件事情必须让桥瑁自己说出来,而且就算不能将指挥的权利全部攥在自己的手里,那么至少也要混一个自己管自己。不然哪一天桥瑁把自己推出去面对刘岱,韩言可不认为自己那五千人马真的能够个个以一敌四。 况且退一步来说,韩言也就未必怕了那刘岱。要知道刘岱手下人手众多,消耗自然也是不少,不然也不会找桥瑁借粮了。不过韩言不一样,手下总共就那么一万人马,粮道守了一个月,这次只带出来了五千,虽然不说全都是骑兵,但是也能凑出那么小一千人的队伍。骑兵对步兵的优势且不说,就算是落了下风,步兵还能追上骑兵不成? 是以,韩言觉得自己现在要做的,还是要把架子端好。 眼看着韩言真的是满不在乎,桥瑁可着急了,快步走到韩言身前,转过身来抱拳勾手,这就要单膝跪下,“少师……” “哎~~~!东郡太守你这是干什么!起来!” 韩言知道自己要阻止桥瑁做事是不可能的,可是对方明显是做样子,所以也没多想,伸出手去将桥瑁搀扶了起来。 “少师,刘岱势大,如果接下来您不肯出手的话,那么就再也没有我这个东郡太守了!” 想想还是命比较重要,桥瑁也就顾不上脸面了,面对着比自己小了不少的韩言,开口哀求起来。 “这话怎么说的,你放心,如果刘岱真的敢不顾大局对你出手,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目的已经达到,韩言也没有说过分去刁难桥瑁,毕竟人家也是一万人马的统帅不是?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叫人收拾营地旁边的空地……” 听见韩言松口,桥瑁再也忍不住,转身就想去为韩言的人马准备营地。 “哎!不用!不用!”拉住了桥瑁,韩言连忙开口说道:“我在那边准备了营地了,虽然离着这边有点距离,但是这样一来防备刘岱或者支援你这边都比较方便,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刘岱,反而是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的牛辅啊!” “这……少师所言有理,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想想韩言的话好像没有什么破绽,桥瑁也就没再反驳,而是问起对策来。 “怎么办?最好是能立刻拿下敖仓,不过看你们围了这么久都没打,想来也是不容易吧?” 本想讥讽桥瑁两句,但是韩言还是忍住了。 “这个……自然是不好打,敖仓是屯粮重地,城坚而池固,那刘岱又跟我不合,所以……” 提起这件事情,桥瑁还是比较尴尬的,虽然说韩言并没有说难听的话。 “嗯!既然敖仓打不下来,那我觉得,你不如先把营房撤出来。” 稍微思考了一下,韩言立刻就有了主意。 只是韩言的主意,却让桥瑁有些惊疑不定了,“撤……撤出来?那敖仓不就有了缺口了吗?牛辅的人马趁机进城了怎么办?” “有缺口怎么了?牛辅的人马进城了又怎么了?他进去了你再把缺口堵上,不让他出来不就行了?你们的任务是保证敖仓这边不出差错,又不是要全歼敖仓内的守军,着的哪门子急呢?” 面对桥瑁的问题,韩言反而问出了更多的问题,只是,古人的脑子都是这么的死板吗?看曹操还有袁绍他们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啊? “可……可敖仓内的守军多了,我们不就不好围困他们了吗?到时候他们要是想冲出来,我们也未必拦得住吧?” 想想韩言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桥瑁还是十分的担心,本来围困是个简单的活计,现在让敖仓内的守军增多,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说东郡太守,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的任务是将敖仓围的水泄不通吧?”被连番诘问的韩言,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敖仓为什么重要?不是因为他是联军身后的一座城池,也不是因为敖仓之内那些为数众多的守军,而是敖仓之内的粮草!只要敖仓之内的粮草他们运不走,不管他是牛辅还是马辅的,随便他进出,对我们又有多大的影响?至于说如何不让他们运走粮草,这个还用得着我来教你吗?” “骑兵攻袭!” 有了韩言的解释,桥瑁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敖仓的重要,只是因为它还是屯粮重地,除了敖仓之内囤积的粮草之外,敖仓这边可以说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牛辅的三万人马是不少,可是就算加上了敖仓之内的守军,在短时间内面对着刘岱和桥瑁以及赶来增援的韩言,也不太容易闹出太大的事情来。可是洛阳那边却是拖不了太久的,不然的话,董卓又何必让自己的女婿一路奔袭直接奔着敖仓而来? 要知道,牛辅在敖仓对于联军来说是一根心头上的尖刺,可是一旦联军往敖仓的方向退一步,那么联军和牛辅之间攻守的形式就会立即转变,身处险境的反而会变成他牛辅了。 只要粮草出不了敖仓,那么短时间内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出现。而如何保证粮草出不了敖仓,手段可就是五花八门了。最简单的,就是桥瑁说的骑兵攻袭,只要粮草一出了敖仓,那么只要桥瑁排除去一队骑兵去放火,那么必然就能阻止牛辅押运粮草。 第二百二十章 回营睡觉 或许牛辅的三万大军看起来是不少,可是一旦碰上押运粮草这种累活,却是丝毫显不出来了。 押运的粮草少了,可能都不够三万大军在路上吃的,那么押运粮草的目的就达不成,押运粮草这个行为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一旦押运的粮草够了数目,那么三万大军就必然会分散开来,这个时候只要有那么一支人马出来骚扰,牛辅必然会慌了手脚。不管这些骑兵那么粮草就算是完了,可派人围攻这些骚扰的骑兵,那么全军的防御必然要变形,哪怕不出现漏洞,可是面对同样有三万之数的刘岱和桥瑁,牛辅又能占到什么便宜?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牛辅回到敖仓之内,接着固守。 来敖仓的这一路上,韩言都在仔细地思考。牛辅这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行。打了牛辅,那牛辅是董卓的女婿,换而言之就是董白的姑父,有这么一层关系韩言怎么下手?可若是没点动作,袁绍那边又交代不过去,之前跟袁绍那点恩恩怨怨还没有了结,再出点问题,韩言觉得袁绍不会那么给自己面子的。 敖仓很重要,但是也没有重要到哪里去。韩言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将牛辅牵制在敖仓这一座城池之中。好在刘岱和桥瑁之间也是不和,这倒是让韩言省心了不少。如果刘岱和桥瑁的实力相差无几的话,那么韩言在中间做个和事佬也是挺费劲的,可是现在桥瑁的兵力只是刘岱的一半,那么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当然,如果能在牛辅到来之前就拿下敖仓,那么事情也许会更简单。 想到这里,韩言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那几根胡须,说道:“有缺口……好像也不是件坏事啊?” “少师此话怎讲?” 桥瑁当然知道韩言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句,可是为什么这样说,却是想不明白。 “是这样,有了缺口,敖仓之内的人就会松懈下来,如果这时候有援军……我是说我们的人马扮成援军,是不是有可能混进敖仓呢?” “混进敖仓,然后……夺城!” 顺着韩言的话往下分析,桥瑁整个人都激动了。 如果真的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拿下敖仓,那么别说是一个刘岱,就算是日后见了袁绍,桥瑁也可以挺胸抬头了。 “少师,计将安出?” 说道了正事,桥瑁的双眼都隐隐有些绿光闪现了。 不过韩言没有立刻回答桥瑁,反而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先不急,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也赶了一天的路,具体的事情咱们明天再谈。我要先回去休息一晚上,至于你……” “我怎么做?” 桥瑁很配合地问了出来。 “你也先回去睡觉,等明天早上的时候先把营地往我那边挪挪,也别太多,有个一里地的也就行了,然后再派人收集董卓手下将士的衣服,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至于说刘岱那边……要不要通知他,你自己看着办。” 韩言是真的不关心事情接下来到底会如何发展,毕竟自己手下只有这五千人,别说是刘岱,就算是桥瑁,也不是那么容易松手的人。 “这……兖州刺史今日里实在是繁忙,我看就没必要通知他了吧?” 对于那个刚刚差点就要了自己性命的人,桥瑁可是没有什么好话,不立刻点齐兵马找他算账就是好的,拉上他一起做事?休想! 桥瑁的反应没有出乎韩言的预料,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说道:“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 “少师慢走!” 听到韩言的这句话,桥瑁赶紧闪到了一遍,摆出了一副恭敬的样子。 韩言挥挥手,带着典韦还有项翼等人离开了。 在离开桥瑁有一段距离,已经确保桥瑁听不见声音了之后,项翼突然间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个桥瑁没说实话!” “对,他没说实话,可是那又怎么样?”韩言头都没回,依旧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他不仅没有跟我说实话,而且也不会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信不信,今天夜里最迟不过明天清晨,他桥瑁的营地一定会进行迁移。” “那我们怎么办?” 项翼接着问了起来。 “怎么办?回去睡觉呗,还能怎么办?他桥瑁和刘岱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蝇营狗苟,那些都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情,我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今天晚上会不会做一个好梦!” 韩言的脸色毫无变化,因为他的内心便是如此想的。 那桥瑁当初也是在大将军何进手底下混的人物,怎么可能就会被一个刘岱轻易地招入了杀局之中?对于一个跟自己关系不好的人,如果这个人突然请他饮宴,那么只要脑子稍微正常一些的人都会觉得有问题的。而桥瑁的脑子想也知道是没有问题的,不然怎么能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所以韩言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肯定有什么他没有看见的安排在暗处等待,只不过事不关己,桥瑁再多的安排也不是冲着韩言来的,既然人家不愿意跟他和盘托出,那么韩言自然就没有必要多纠缠。 安心地回转营地,黄忠早就指挥着人将营地修建好了,就连负责巡视的士兵也都一一安排妥当。等韩言回来之后,黄忠简单地跟韩言汇报了一下,紧跟着就被韩言打发出去了。一路的紧行慢赶,韩言实在是很累了,等黄忠走了之后,没多久也就睡下了。也就是典韦那样提状如牛的家伙,依旧在韩言的帅帐之外傲立守候着。 而在桥瑁的营帐之中,此时依旧是灯火通明,十多位将领聚集在营帐之中听着桥瑁分配任务,然后又各自领了任务下去安排。 在天亮之前,桥瑁的营地已经搬出了两里地的距离,虽然说只是先将人马撤了出来,但是这么一个举动,却像是按下了一处开关键一般,连带着刘岱那边的人马也开始动作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冲突 桥瑁安排手下的人安营扎寨,然后再有一部分人去收集敖仓守军的衣服,说是井井有条可能有些夸张,但至少是有条不紊地在进行着。可是刘岱那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见手下人汇报桥瑁带着人马撤离了敖仓城,这就让他急的不行了。 一般来说,想要攻城的话,手下的兵力至少要达到城内守军的五倍,这跟那些将士的素质关系并不大,只是单纯的因为攻守双方所占据的地理位置不一样。就守城来说,怎么也要比攻城要容易不少,居高临下,不说射箭、扔石头等手段,就是挥剑的时候也要轻松上不少,说得科学了就是借助了重力势能。 刘岱是不懂科学,但是手下有两万的大军,他自然也就不是个酒囊饭袋。桥瑁那边一撤,就将他一个人给留在了敖仓城外。虽然说有两万大军作为底气,但是任谁在这种孤身对敌且背后不安全的情况下都没有办法安心。 因为怕耽误时机,所以刘岱在派人去桥瑁那边问情由的同时,也开始指挥着手下的人马撤离敖仓城周围。可是等看见桥瑁就走了两里地就停下之后,刘岱却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看着这个距离,如果刘岱不跟上的话,那么在排兵布阵方面刘岱就太靠前了,要知道他手下虽然有两万的大军,但是为了围困敖仓城,却是分兵出去在另外的两面城墙外面也安插了人手的,剩下的那一面城墙虽然桥瑁也有派人去,但是算下来刘岱跟桥瑁的人手比例却是变了不少。 跟着桥瑁一起后撤了两里地,正要去质问桥瑁到底要干什么,却是突然听见了手下人传来桥瑁在收集敖仓守军衣服的讯息。 敌军的衣服向来都好收集,但那时建立在双方进行了作战之后,现如今要想收集敖仓守军的衣服,虽然说不算太难,但是也不是件太简单的事情,桥瑁手下的人为了效率自然就不可能瞒得太严密,而刘岱又有心对付桥瑁,早就已经安插了人手去盯着桥瑁的动作,因此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消息虽然是得到了,可是桥瑁到底想要干什么,刘岱却是想不太明白。混进敖仓城?靠着那么几件破烂的衣服就能混进去了?别说敖仓城内的守军会不会发现破绽,就算他们都是瞎子让人混进了城,可是又能混进去多少?人去少了,能有多大的用处呢?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刘岱决定去找桥瑁问个明白。可是等刘岱到了桥瑁的军营之中,才知道桥瑁一大早就已经去找韩言去了,无奈之下,刘岱治好转到也奔着韩言的军营而去。 这个时候的韩言,正顶着一个昏昏沉沉的脑袋慢慢地穿着衣服。 其实一大清早的韩言就被吵醒了,桥瑁那边动了之后,天亮黄忠得到了消息,这就过来找韩言禀告了,然而赶了一路的韩言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自然不会搭理不识趣的黄忠。不去理会帅帐之外的黄忠,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就借着睡过去了。 黄忠是好说,知道韩言的态度之后也就没多停,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而桥瑁却不一样,他来了之后就一直等在外面,韩言有心不搭理他却也架不住桥瑁一直等在外面。最后无奈之下,由闻讯赶来的黄忠催促着,这才算起了床。只是那有些发黑的眼圈,一时半刻是消不下去了。 让人将桥瑁领进了帅帐,瞅了眼明显带着心事而来的桥瑁,韩言强打精神,开口问道:“那个……” “报~~~!兖州刺史到!” 帅帐之外传来的声音,竟然是刘岱也到了。 “怎么你们到我这开会来了是吗?行了行了,让他进来!” 很是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额头,韩言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让人把刘岱请进来。 “他怎么来了?”一听见刘岱来了,桥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刚要坐下的身子也重新站直了,“少师,我先躲一下!” “躲?你往哪躲?人家就是来找你的!好好坐着吧!” 韩言当然明白桥瑁不想见刘岱,毕竟昨天才从刘岱的手下逃生,换谁来了心里都不会很舒服,可是刘岱也不可能是特地来找他韩言的,到时候刘岱在韩言这里发现了躲起来的桥瑁,反倒是会让韩言处于不利的地位。 “可是……” 刚想争辩两句,但是随之桥瑁就闭上了嘴巴。 就在韩言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刘岱走进了帅帐,直接冲着桥瑁就走了过来,张口诘问道:“桥瑁!你是不是想死了?无缘无故的,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人马撤走了,你是什么意思?” “我……” 身份确实没有人家尊贵,而且手头的势力也不如人家,况且对方又是携怒而来,盛气凌人,这一下子桥瑁就被刘岱给问住了。 不过好在韩言知道不能任由刘岱在这撒野,用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桌案,犹豫着开口说道:“这个……兖州刺史,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不用着急!” “说?说设么说?!他桥瑁把我一个人留在敖仓城外不要紧,可是这围困的圈子一乱,牛辅趁机来袭怎么办?出了事情少师您来承担这个责任吗?” 刘岱喘着粗气,将目光从桥瑁的身上转移到了韩言的身上,连带着火气也一并转移了。 “咳咳!我的兖州刺史,你要知道,这里……可是我的帅帐!” 被刘岱指着鼻子责问,韩言的脾气也上来了,眼中凶光一闪,说话也带上了三分的煞气。 本来站在韩言身后的典韦,此时听到韩言的话,立刻上前了一步。而站在另一边的项翼,则是干脆侧步离开了韩言身后,直接面对着刘岱了,看那浑身紧绷的肌肉,似乎下一刻就要出手了。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 感觉到韩言言语之中的冷冽,刘岱立刻从盛怒的状态下冷静了下来。 真要是韩言对他下了黑手,就算是有两万的人马,刘岱也不觉得自己的那些手下会愤然出手,为自己报仇,毕竟桥瑁的一万人马就在旁边虎视眈眈。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变计 昨天的时候桥瑁是他刘岱砧板上的鱼肉,而今天,他刘岱却是韩言砧板上的鱼肉了。这还是他刘岱自己送上门的,想想自己的莽撞行为,刘岱真的想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了。 “冷静下来了?” 斜着眼睛看着刘岱,韩言忍不住撇了撇嘴。 如果刘岱要是不管不顾,直接跟韩言翻脸,那么韩言还说不准会高看他两眼。毕竟这年头不怕横的,可是怕那种愣的。刘岱手下的两万人马先不说,就是袁绍他们事后的态度都够韩言犹豫的。好在刘岱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知道权衡利弊,这就让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刘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口说道:“是我太激动了,少师莫怪。” “行了,冷静下来就坐下来吧!都坐,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韩言抬起右手挥了挥,明面上是让桥瑁和刘岱二人坐下,但是实际上,却是让已经迈出了一步的项翼回来。 刘岱和桥瑁二人分别坐到了韩言的左边和右边,两人对视着,似乎都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怎么?两位大清早的跑我这来是来蹭饭的不成?怎么都不说话?” 韩言知道刘岱是来找桥瑁的,可是桥瑁是来干什么的韩言却不知道,刘岱为什么要找桥瑁,他还是不知道。 “是这样,桥瑁昨天不知会我就动了营地的布置,而且还派人收集敖仓守军的衣物。东郡太守可能是想派人混进敖仓吧?就是不知道那十几件衣服,太守大人准备分给多少人穿啊?” 刘岱的嘴角闪现了一丝冷笑,随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是这样?!” 刘岱这一说,韩言却是全明白了。 感情桥瑁是收集不到足够的衣服,所以一大早就着急忙慌地来找自己商量对策,而刘岱应该是察觉到桥瑁抛下他自己做一些事情,心有不该就找了过来。这也是韩言没有预料到的,本以为敖仓这边怎么也该有过几场大战,谁知道人家是真真正正的围困,根本就没有对敖仓动过手。 看见桥瑁面红耳赤,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刘岱可是来了尽劲头,“可不是!咱们这位东郡太守可是了不得,神机妙算,智计百出啊!” “你!” 听着这略显刺耳的讥讽之语,桥瑁气得浑身直哆嗦。 “行了!衣服少怎么了?混不进城去还不能跟牛辅那边联系?有那么几件衣服派人假装个信使的,不就能骗过牛辅了?至于那么死脑筋吗?” 韩言倒是不在意自己的计策出现纰漏,一条道走不通,干脆就反其道而行,总是能有条路能走通的。 “骗牛辅?骗牛辅做什么?将他骗进城去?那敖仓之内的守备岂不是更加坚固了吗?” 刘岱脑子比较快,但是依旧想不通韩言的意图,这边围困敖仓,给自己找活做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敖仓之内的守备更加坚固?那又怎么样?难不成刺史大人还准备攻打敖仓不成?真要有那份心,东郡太守现在也不会只收集到敖仓守军的十几件衣服吧?” 想想这么长时间来刘岱跟桥瑁二人基本上什么都没做,韩言就忍不住鄙视起二人来。 “这个……” 听着韩言用自己刚才的话反过来嘲讽自己,刘岱的脸色有些难堪了,但是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说起来,牛辅的人马进城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三万大军,如果不进城,而是和刘岱他们直接相斗,不说最后谁输谁嬴,至少这损失是免不了的。韩言这边还好说,人马少意味着目标小,可是刘岱家大业大可是拼不起,真要是打起来,两万人马少说也要伤亡个几千人的。 刚才开口只不过是气不过,现在想想,刘岱觉得韩言的计划还是挺不错的。 “别这个那个的,如果二位没什么事情的话,不妨回去准备一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韩言强忍着没有打出哈欠来,不过这个时候确实也没什么好跟桥瑁二人说的,因此韩言打算先把这两个人支回去,然后好好地睡个回笼觉。 只是,桥瑁却是不太配合,面对着韩言,开口问道:“准备?准备什么?” “哼哼!这都想不明白?少师应该是想让我们准备好人手,然后去诓骗那随时可能到来的牛辅吧?” 刘岱心眼比较多,自然很快就猜出了一些眉目,对于桥瑁的不屑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是却根本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诓什么诓?骗什么骗?虽然你说的也不能完全算错,但是跟我要说的完全扯不到一起。我跟你们说,回去之后整肃兵马,最迟晌午的时候,一定要开始攻城!”有刘岱在这胡琢磨,韩言也是够头疼的,因此不等二人再次发问,接着解释起来,“敖仓这边一定要有一个大战的模样,只有这样,才能够让牛辅心生急躁,到时候再想做其他的事情也要更加容易一些,要是像现在这样风平浪静的,到时候绝对会出问题!” “可是……” 听着韩言的话确实是有理,但桥瑁却是十分的不情愿。 其实不光是桥瑁,就算是跟桥瑁有嫌隙的刘岱,脸上也写满了不同意,只不过没有开口而已。当然这不能说是二人有什么别的想法,实在是韩言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二人守在敖仓城外这么久都没有攻城,自然是担心自己的势力受损,而今韩言一句话就像让他们去做之前一直犹豫的事情,别说是他们二人,就算是换了曹操来都未必肯听韩言的劝说。 不过好在,韩言并没有为难他们,叹了一口气,韩言解释道:“也不是说真让你们去攻打敖仓,不过这样子总要做出来吧?敖仓的城墙那么干净,别说是牛辅了,要是袁本初看见这场景都要有些想法的。攻城拔寨难,作假还难吗?” 等着韩言这一番话说完,桥瑁和刘岱二人的双眼都亮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闲适生活 虽然说起来不是很光彩,但是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不少造假的情况出现。 对于桥瑁和刘岱或者说任何一个联军之中的人来说,攻城是不可能攻城的,等到讨伐结束这些人都不可能愿意攻城,可是别的办法又实在想不出来,因此便只能一直围困着敖仓城,也算是没有闲着。现如今有造假这个办法,这才算是打开了桥瑁和刘岱的思路。 攻城的景象,其实到底打成什么样还是要看人,爬墙的痕迹不好做,但是往城墙上泼点血总是简单的事情,到时候再往上扬上一层土,远远看去其实也会有那么一点大战过后的意思。至于说更多的怎么做,却是要看个人的发挥了。 韩言只是把作假这个思路告诉这两个人,至于说他们想要怎么做,那完全要看他们自己的,韩言可是不会去掺和的。其实更保险的办法就是组织一些人真的去攻一次城,不过考虑到桥瑁和刘岱这两个人明哲保身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坚决,韩言干脆也就没有多说。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就回去准备吧!我这才从旋门关赶过来,还没好好休息就遇到你们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太累了。如果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牛辅的动向,你们也就不用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你们商量着办就行,让我一个人好好地休息一阵。” 将所有的事情推干净了,至于说桥瑁还愿不愿意跟刘岱商议事情,又敢不敢去刘岱那里商议对策,这个韩言懒得去管。 “少师……” 桥瑁的顾忌太多,尤其是对于刘岱。 不过韩言已经不想再跟这两个人纠缠下去了,右手一挥,开口说道:“送客!” 刘岱没有说话,只是面对讥笑地看了桥瑁一眼,然后跟韩言拱了拱手,接着就离开了营帐,而桥瑁面对已经将所有的态度摆在脸上的韩言,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是学着刘岱的样子,和韩言拱手道别。 等着这二人走了之后,韩言就好像是被撒了气的气球一般,一下子就萎靡了,“弘毅,你们也下去吧。对了。吩咐下去,午饭就不用给我准备了,我要好好睡一觉,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再说吃饭的事。” 身为主公,韩言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按着正规的作息来生活了,之前一直没有懒散只是因为不愿意麻烦而已,而今疲惫不堪,自然是要任性一回。好在敖仓这边的事情也不复杂,将事情推给桥瑁和刘岱二人,韩言也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已经躺倒了的韩言,心中正在思量着这两天是不是要出去打个猎,这个年代能做的娱乐消遣实在是不多,就算有心荒淫也要顾虑下家中的妻儿,这样一来打猎就是一个很好的活动了。只是话说回来,来到东汉这么久,韩言还真的没有打过猎,这让韩言的内心又多了一丝期待。 典韦忠心不二,径直带着项翼往外走,只不过那躺倒着傻乐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少见,一向沉默寡言的项翼也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走在前边的典韦咳嗽了一声,项翼又赶紧跟了上去。 走出去处理好的琐事的典韦,自然回到了韩言的营帐外面接着当起门神来,项翼觉得无聊,和典韦打了声招呼,找黄忠去了。 营帐之内的韩言,这个时候却是已经睡着了。 一觉过去,韩言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想想整日里都是熬汤炖肉就干粮,韩言觉得东汉的生活也真的是没有太大的意思。思前想后,有了主意。 “弘毅!进来!” 韩言身上披着长衫,也懒得穿戴整齐,随口叫了起来,他知道,典韦此时一定是守在自己的营帐外面的。 果不其然,听到韩言的声音,典韦走进了营帐,恭声道:“主公!” “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汉升他们在干嘛?” 对于自己这个贴身保镖,韩言很是满意,不过也没忘了正事。 “回主公,现在刚过日入,正是黄昏之时。黄将军觉得营地的守备不是很好,正派人在周围修建护栏等设施。” 没有丝毫的废话,典韦快速地回答着韩言的问题。 “这样啊!”日入便是后世的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到七点,而黄昏,则是七点到九点。韩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开口说道:“你去跟汉升说一下,周围的布置有个人看着就行,没什么事的都回来吧!” “是!主公!” 典韦也不去问韩言到底有什么事,得到了命令,转身就要去办。 “哎!对了,告诉他们准备好篝火,今天晚上我要开烤肉宴!” 看着典韦快要走出营帐了,韩言赶紧开口,补充起来。 对于烧烤,不只是韩言,估计很多人都会喜欢,不过来到东汉的韩言,对烧烤的喜爱程度应该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了。在东汉这个时候,很多的作物都还没有从外国引入,什么煎炒烹炸之类的大菜是吃不到的,最多的就是白水煮肉,大多数时候也就是肉汤配饼。因此,烧烤为韩言所喜爱也就不难理解了。 虽然说辣椒、孜然这些佐料调味品在这个年代也没有,但是毕竟还有盐巴可以用,哪怕吃起来不比肉汤好上多少,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有人说,幸福是比较出来的。在来到东汉之后,韩言这才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正确性。在后世的时候,因为支教的地方太过偏僻,很多东西甚至都要韩言自己去扛进山里,可是至少还能够找得到,有的用。自从来了东汉,就算是卫生纸韩言都没得用,更不用说别的东西了,能吃上撒了粗盐的烤肉,韩言就已经很知足了。 营帐外面一阵鸡飞狗跳,黄忠带着昌豨等人赶了回来,正在将韩言营帐前面的一块空地整理着,修平整之后又派人拿多余的帐篷铺上了一层,直铺到了韩言的营帐前面。 第二百二十四章 烧烤 “主公,都收拾好了,您看……” 准备好了一切,黄忠来到了韩言的帐篷之中,等待着韩言的下一步命令。 “准备好了?这么快?!那行吧!你们先吃着,我随后就到!” 还在穿着衣服的韩言没想到黄忠等人的动作这么快,不过也没有在意,只是让黄忠等人先吃。 黄忠退出了营帐,却也没有真的招呼几个人去吃,而是等在了营帐外面,等候着韩言穿好衣服出来。 “哎?你们怎么都站着呢?”穿好衣服出了营帐,韩言就看见一帮像电线杆子一样杵着等候自己人,当即皱起了眉头,“不是让你们先吃嘛!你们真是……唉!行了行了!都坐下吧!” 看看面前已经点燃的篝火,韩言也不好去责怪黄忠等人的行为,只是拉着黄忠的胳膊,往篝火边去了。 已经入秋了,天气有些发凉,要知道中国古代的时候用的还就是农历,根本就没有公历什么事。一旦到了七月份,那边是真的入秋了,天气也开始转凉。 《诗经·国风·豳风》中有那么一个词叫做‘七月流火’的,说的天空中一颗著名的红巨星‘大火星’,唤做心宿,也叫商宿的,从西边落下去,然后天气就开始转凉。 韩言穿的衣服不多,但是紧靠着熊熊燃烧的篝火,那吹来的寒风却像是在盛夏时节开的电风扇一样了。 随手拿起了一根细铁棍穿起来的肉串,韩言放到了火上自己烤了起来。像吃烧烤这种事情,其实自己动手更有意思,等别人烤好了再吃,那趣味就要弱上不少了。本来就是为了消遣的韩言,自然不会做那么不讲究的事情。篝火熊熊,不多时就将肉烤熟了,随手拿过放在一边的盐巴撒上,看起来倒是挺像样子的。 韩言将肉串收回,正要开吃,却看见典韦那边的一串肉竟然已经烤糊了一面,而另一面还带着不少的血丝,显然是不会烧烤,只烧了一面。 “来,吃这个。” 随手将自己烤好的肉串递到了典韦的面前,韩言又拿起了一串生的,接着烤了起来。 “主公,要以大事为重!” 本来只是陪着韩言吃个烤肉,想着吃完了就能接着做事,可是黄忠观察着韩言的样子,发觉韩言好像只是在享受烤肉的乐趣,当即就有些不满,低声提醒起来。 “呵!汉升,别那么着急嘛!要知道洛阳城可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转眼就能做好的。生孩子不还得等十个月嘛!你现在又着什么急呢?好好吃这顿饭,别的事情放一放,不要紧的!” 韩言正沉浸在烧烤的乐趣之中,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自己,哪怕是黄忠的劝告,韩言也不想听。 “主公!大事要紧!要分个轻重缓急啊!” 眼看着韩言并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黄忠有些急了,语气也沉重了几分。 在一旁陪着的昌豨与尹礼等人,看着这种情况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准备看看情况如何。 “我说汉升,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做事不分轻重缓急了?我放下妻儿出来是为了什么?当然不是为了在这里烤肉!可是联军之中有人只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到了真正出力的时候却畏葸不前,我能怎么办?你还能把烤肉摔在他们的脸上不成?!”被黄忠再一次责问,韩言的好脾气也是有些忍不住了,转头怒视着黄忠,沉声说道:“一己之力实在是太过弱小,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时机到了之后,事情就会顺利的多,我们也就能安安心心地吃烤肉,你明白吗?” “这……是汉升莽撞了,还请主公降罪。” 黄忠也只是发发牢骚,见韩言真的生气了,也是没敢再多反驳,毕竟韩言的难处,他也不是没看见。 “行了行了!什么罪不醉的,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着急,但是着急又能有什么用?着急就能让这串生肉直接变熟?真是……”韩言还想多说几句,但是随即眼角就瞥见了尹礼手中的肉串,当即叫了起来,“尹礼!你那串肉都烤焦了!” “啊?啊!” 尹礼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反应了过来,看着自己手中已经变得漆黑的肉串,惊叫出声。 “行了!我这串给你!真是,连烤肉都不会……” 说着话韩言就将自己手中的肉串递了过去。 “谢主公!谢主公!” 尹礼忙不迭地接过了肉串,连声道谢。 “行了!别谢了,那串烤肉上面还没撒盐呢!” 眼看着尹礼就要把肉串放到嘴里了,韩言赶紧出声提醒了一句。 一顿烧烤,韩言直吃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当然不是因为韩言的胃口大,而是因为韩言身边的这些人除了一个黄忠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是笨蛋了,他们烤的肉要不是烤焦了,要不然就是根本没熟。韩言也乐得享受烧烤的乐趣,干脆就替几个人烧烤起来,倒是让昌豨等人亲近了不少,也算是个意外收获。 头烧烤之前,有个刘岱的信使过来传信,说刘岱有事情找韩言商量。不过正在兴头上的韩言根本就没理这茬,直接就让人将这信使给扣了下来,让人捆上信使之后又堵住了信使的嘴巴。紧跟着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去烤肉了。 等吃完这顿烧烤之后,韩言才算是想起来自己这边还扣押着一个人,当即一拍脑门,说道:“对了,那个昌豨啊,那边有一个人被绑着呢,你过去把他带过来!” “是!主公!” 昌豨吃饱喝足,此时到了该干活的时候,自然也不含糊。 “主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着他呢?” 烧烤开始之前黄忠还在外面监督士兵们干活,韩言这没出营帐之前做的事情他自然是不知道的,现在听见韩言说这番话,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因此便开口询问起来。 “是什么人?是刘岱的人!想起刘岱我就心烦,干脆就先把他给扣下了。” 韩言摆摆手,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异动 信使被带过来的时候身上还绑着绳索,口中堵着的破布条也没有摘下来,看信使那已经有些发青的脸色,韩言在思考这信使究竟是呼吸不顺畅还是被风吹的了。 “解开他!” 看着这信使的可怜模样,不等韩言开口,黄忠先行吩咐起来。 “对!解开他吧!让他说说,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在我吃烧烤前过来!” 韩言没有计较黄忠的僭越,反而满不在乎地接着黄忠的话说了下去。 “呜哇,呸!”信使口中的破布被摘下,先是吐了一口,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生怕韩言再堵上他的嘴似得,连忙开口说道:“少师,我家主公有事请您过去商议!” “唉!刘岱的手下都是你这种蠢货吗?”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韩言自然是心中不满,说起话来也很是不客气。 “什……什么?” 信使没听明白韩言的意思,忍不住问了一句。 “刘岱找我,难道就没跟你说是什么事情吗?就一句‘找我有事’就想让我过去,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韩言撇了撇嘴,心中很是不满。 “可……可是我家主公真的什么都没跟我说啊!” 信使也是无奈,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没说?那你就回去问问他,看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听清楚了吗?啊!”韩言活像个地痞一样,丝毫不在乎信使的感受,冲着信使身边的昌豨一努嘴,说道:“去,给他松绑然后把他扔出去!” “是!主公!” 昌豨答应一声,单手提着信使就往外走。 黄忠在旁边看着,这个时候有些忍不住了,“主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万一兖州刺史真的有急事找您怎么办?” “怎么办?汉升,我问你,咱们这边距离刘岱那边有多远?一个时辰够不够跑个来回的?” 韩言没有直接回答黄忠的问题,反而问了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多远……大概有五六里吧?东郡太守的营地离着咱们这边近,但是兖州刺史那边却没这么近。要说一个时辰能跑几个来回,这个……少说也能跑个三四个来回吧?要是骑马的话,估计能跑上十几个来回。” 回想了一下附近的情况,黄忠很快就给出了答案,只是不算很精确。 “是啊!跑着都能有三四个来回,更别说骑马了。如果他刘岱真的有什么急事找我的话,为什么都不跟派来的信使说是什么事?这信使被我扣在这一个多时辰了,刘岱有急事难道不知道再派个人来?汉升啊!你最近好像有心事啊?怎么总是瞎担心呢?” 上下打量了黄忠一番,韩言是真的觉得黄忠有些不对头了,往常这脑筋不比胡敏慢多少的黄忠,今日里怎么总是说些不着调的话呢? “这……许是没休息好吧?” 黄忠也知道自己最近有些不对劲,但是心中的不安,却是没办法明说的。 “行了!没什么事就回去睡觉。那刘岱要是再派人来就问清楚是什么事情,要是不太重要的话就让他明天再来,如果重要的话,到时候再往我这边领!” 韩言随口吩咐了一句,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至于说谁执行自己的命令,今天又是该谁来值夜,韩言懒得多操心,如果什么事情都让做主公的来管,那要手底下的人还有什么用? 目送韩言回了营帐,黄忠松了口气,吩咐道:“来几个人把这边收拾一下,尹礼,今天晚上你负责值夜。” “好!” 尹礼答应一声,紧跟着回身去自己的营帐拿厚衣服去了。 不知道刘岱真的是闲的无聊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整个后半夜真的就没有再派人来了。而韩言之前睡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也并不是太困了,吃完烧烤之后,韩言又在营帐之中迷瞪了一会,紧跟着就醒了。闲极无聊,随便找了一卷书来看,只是还没有看多少,却被人给打断了。 “主公!出事了!” 黄忠满脸焦急地走近了营帐,因为营帐内掌着灯的缘故,黄忠并不担心自己会打扰到韩言休息。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出事了出事了,我好好的能出什么事!”有正事不怕,可是不吉利的话韩言也不想听,随手将书扔到了桌案上,韩言拉了拉自己身上披着的长衫,打了个哈欠,“说说吧,出什么事情了,难不成是刘岱和桥瑁两个人打起来了?” “那倒不是……是牛辅的人马!我们的斥候在敖仓城以北发现了牛辅的人马!” 黄忠先是一愣,实在是接受不了韩言这个时候的吐槽,赶紧将事情说了出来。 “牛辅的人马?这倒是不稀奇,上次一别已经有四五天了吧?按着牛辅的速度,路上再碰上一些联军的人马,这个时候到敖仓倒是挺正常的。对了,刘岱和桥瑁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来就是为了牛辅来的,这个时候韩言当然不会露出丝毫的怯意。 “这个事情怪就怪在这里!”黄忠忧心忡忡,皱起了眉头,“主公您也知道怎们驻扎的位置离着敖仓可是不进,开始我也没想往敖仓的北面派斥候,可是今天刘岱那边的信使来得蹊跷,所以我后来就往那边派了几个人……” “嗯!稳重的做法,那结果如何?” 韩言也知道该如何做,只不过有些懒散罢了,如今黄忠安排妥当,自然是该夸奖两句。 “结果……问题就在这,我们的斥候查探到敖仓城以北快十五里的地方有一座营地,夜黑风高担心出事也就没再查探,而兖州刺史和东郡太守那里戒备森严,显然也是有所发现。现在的问题就是,那个信使到底是什么情况?” 面对着不合理的情况,黄忠的思维明显比较局限,因为按着他的思路来分析的话,很多事情都说不太通。 “那个信使……应该就是刘岱发现牛辅之后派过来的,不过之后再没有派人来,我估摸着应该还没有太大的问题。”韩言摸着下巴,也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佯装攻城 离着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这个时候正是天色最为昏暗的时刻,按理说如果对方要想偷袭的话,此时应该是最为合适的。因为这个时候就算是负责夜间巡逻的士兵,此刻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不过很幸运的是,现在刘岱的营地之中灯火通明,显然这一夜都是如此。而辕门外面站着的另一队强打精神的士兵,显然是桥瑁的人马。就这一点,韩言就能确定,昨晚刘岱派人来找自己,然后没多久桥瑁就上门了,紧跟着两人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对峙了起来,一直到今天凌晨,两个人还在对峙当中。 “少师您来了!我这就前去禀报!” 很凑巧的,站在辕门处负责守夜的人竟然是韩言之前见过的,此时再次见到自然是认识了,忙不迭地给韩言行礼。 “行了行了!我估摸着这个时候兖州刺史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你们要是进去啊,一准要挨骂的。还是我自己进去说吧!” 大半夜的韩言可不想在辕门外面等着,要知道这个时候的风还是比较凉的,等上一会可能就要冻出病来,索性说两句客套话,糊弄一下两个看门的。 “少师,这个……” 守门自然有守门的规矩,不往里通报就放人,这两个大头兵还是不太敢。 “什么‘这个’‘那个’的!给我滚开!” 韩言的耐心也是要分人的,面对两个守门的大头兵,自然不会太过客气。客套话说过还不让路,韩言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打算。 随着韩言迈步上前,两个兵丁犹犹豫豫地想要上来拦截,但是韩言身后的典韦已经大步跨前,一手一个抓住两人的脖子就将两人提到了一边,就像是在拎两根胡萝卜一样轻松。这让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待在一边的桥瑁的人马,看得也是直咽唾沫。 “行了!两个看门的而已,没必要跟他们置气!放开他们吧!” 见韩言已经走进了营门,而典韦依旧在掐着两个士兵的脖子,黄忠皱了下眉头,低声提醒了一句。 “哼!滚!” 典韦也知道跟在韩言的身边比较重要,因此也懒得多说,随手将两个士兵放在地上,然后推开了。 还没等韩言走近刘岱的营帐,听到动静的刘岱已经从营帐之内钻了出来,“怎么回事?乱什么乱!” “怎么?不欢迎吗?” 看着满脸愁容的刘岱,韩言也板起了脸。 “嗯?是少师来了?进来坐吧!” 看清了来人,刘岱脸上的愁容并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连一点的笑容都没有流露出来。 “嗯?这是怎么了~~~” 对于刘岱的态度,韩言很是纳闷,跟着刘岱走进营帐之后,却是也愣住了。 就在营帐的右边,正站着一排刀斧手,他们前面空出来的座位,显然是刘岱的。而在营帐的右边,对立站着一排甲士,他们前面坐着的正是满脸寒霜的桥瑁。 显然,这是桥瑁在上一次的‘鸿门宴’之后,对于刘岱再也不信任了,所以坚持带了自己的手下进来保护自己,而刘岱就算不算计桥瑁总也需要自保,因此也叫了人过来。两人对坐,正对着营帐门口的主座却是空了下来。 韩言也不客气,连问都不带问刘岱一句的,直接带着典韦等人走向了主座。刘岱想说点什么,但是感受到桥瑁那边射过来的阴冷目光,却是闭上了嘴。 成功占据了主座的韩言,自然也不会太过张扬,扬了扬手,笑着说道:“兖州刺史,别愣着了,坐吧!” “这……这……唉!” 眼看着韩言在自己的地盘拿出了一副主人的姿态,刘岱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一旁坐着的桥瑁,最后也只能是变成一声叹息了。 “行了,说说吧,你们二位这是干什么呢?看你们二位这精神头……该不是在这枯坐了一个晚上吧?” 瞅瞅桥瑁和刘岱二人脸上的黑眼圈,韩言就直想笑,可是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以及当下的处境,又生生地忍了回去。 “少师!牛辅已经带着三万大军到了,兖州刺史想要先行试探一下,我不同意,因此我二人就争执了起来,直到现在都没能拿出一个具体的主意来。少师,您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自觉跟韩言的关系要亲近一些,在刘岱要开口之前,桥瑁先其一步,开口将事情说了出来。 韩言等了半天,结果就等来了这么几句话,当下就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没了?” “没了!” 桥瑁满脸的坦然。 “就……就……就这?!”在得知两个人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对峙到现在,韩言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试不试探牛辅咱们先放在一边,昨天在我那咱们怎么说的?你们谁能帮我回忆一下吗?” “昨天少师说要我们佯攻。” 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来,刘岱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毕竟韩言说的事情自己都没做,反而因为别的事情和桥瑁对峙了许久,怎么看都不太应该。 “是啊!我说让你们佯攻,可是你们做了吗?”韩言的手指敲击着桌案,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们要不要试探牛辅我是不管的,可是你们先把这边的事情做完行不行?我不管你们如何准备,既然牛辅已经来了,那么天亮之前我要看到攻城的一切事情都已经准备完毕,天亮的那一刻开始给我攻城!佯攻做不来的话,你们就给我真的去攻城!行了!都回去准备吧!” “是!少师!” 察觉到韩言没有直接站队,这让桥瑁多少有些不满,但是现在的情况也不能多说什么,挑衅地看了刘岱一眼,紧跟着起身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那少师,我也回……不对啊!少师,这里是我的营地啊!” 刚想像桥瑁一样离开的刘岱,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着端坐着的韩言,无奈地苦笑起来。 “哦?!是你的营地啊!那我走!” 韩言撇了撇嘴,起身带着黄忠等人往外走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闲谈 刘岱和桥瑁二人要准备攻城的一切事宜,而韩言也是不能再闲着了。刘岱和桥瑁的人马加起来总共是三万人马,可是牛辅那边直接就是三万的大军,两边要是直接对阵的话,根本就说不上谁占了优势了。 现在的麻烦,在与刘岱和桥瑁二人需要攻城,就算是佯攻,那么也是需要抽调一部分的人马来演这场戏的。而且在之后也需要有一系列的动作来保证这场戏不能演得太假,这么算起来至少也要有那么三五千人才能完成这场‘演出’。如果牛辅在这个时候果断出击,那么刘岱和桥瑁应对起来必然要吃力,手忙脚乱之下出点什么大的差错都是说不准的。 为了保证一切能够顺利进行,韩言决定先将自己的手下拉出来,这样不管到时候打成什么样子,至少自己的人马是全的,那么就算是要跑路也是可以方便不少的。 留下了几百个看守营地的士兵,剩下的人马全部被黄忠拉到了敖仓城西北方向离城有五里的地方。简单来说,就是韩言手下的这帮人向北边挪了一些而已。 五里的距离说远不远,但是说近也不仅,只要出事,韩言这边的人马可以第一时间驰援刘岱他们,又或者是迅速转头撤退。 离开洛阳这么久了,韩言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轻松写意。 近五千的人马排列在韩言的身后,韩言却是优哉游哉地在大军的前面摆开了自己的桌案,悠闲地吃起了早饭来。 说是早饭,其实吃着也是那些东西,而且昨天晚上吃烧烤吃了那么多,今天早上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说是吃早饭,其实更多的也是因为无聊而打发时间罢了。 要知道,在旋门关的时候,韩言就是想这样做都没有可能,毕竟那里战争的氛围要比这里浓厚得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一队人马来偷袭,而且又有袁绍等人在身边,想要轻松一下也是做不到的。 五里的距离,对于军事上的机动来说是十分的不错,可是对于观察战况来说,却多少有些不太合适了。至少在韩言看来,敖仓城那边全都是蚂蚁一般大小的人在来回攒动,完全看不清是在干什么。唯一能够看清的,或许就只有那不断升腾的浓烟了。 也不知道刘岱和桥瑁二人到底是如何做的,至少在韩言看来,这种场面已经和后世的电视剧中的战争场面相差无几了,甚至那震天的喊杀声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汉升,你说那个牛辅今天会不会有所动作?” 看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韩言就看腻了,打打杀杀的事情要是以看客的角度来说,确实是挺无聊的。 “这个……我猜不到,不过经过了上次在州县外面的那次事情后,我觉得那牛辅应该会谨慎上不少吧?” 都是猜测,黄忠也没办法确定,毕竟都没有见过牛辅这个人,说什么其实都是没有依据的。 “你这真是……把我的话全都抢了!”白了黄忠一眼,韩言自顾自地分析起来,“那牛辅想来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本事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拿不下刘备守着的州县了,而且昨天到了敖仓之后也没有立刻就发起进攻,多半是个‘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的小心谨慎之人,今天他应该会有动作,不过具体下来,估计多半还是试探。” “哦?主公怎么就确定那牛辅只是试探呢?” 黄忠微笑着,为韩言递上了台阶。 “因为他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马啊!本来刘岱和桥瑁都在敖仓城外,斥候要探查也是比较容易,不过谁叫我来了呢?现在牛辅想要得到消息可是要困难上不少。而且敖仓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陷落,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牛辅应该也是不知道的,这里面……我们还有文章可以做啊!” 想想自己的布置,韩言觉得,说不准这次的事情还真的能成。 “文章?什么文章?” 黄忠愣了一下,不知道韩言说的到底是哪些事情。 “就是那个主演变导演的那个文章啊!行了!你也别跟我在这废那些话了,去安排人,从此往东北方向二十里,我要知道牛辅的一举一动!” 顺嘴吐了个槽,韩言挥挥手,让黄忠下去安排了。 不多时,一队人马从韩言身后的队伍之中奔驰而出,直奔东北方向牛辅的营地而去了。 敖仓城那边依旧打得不可开交,不过看来看去,韩言也没发现有什么云梯、攻城车之类的东西出现,也不知道是这个年代没有还是刘岱和桥瑁二人为了省事干脆都没有将攻城的器械给拉出来,总是这热闹看着也是没有什么意思。 看看天色尚早,韩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啊唔~,汉升啊,我觉得好无聊啊,要不咱们找个林子去打两只兔子怎么样?回头吃烤兔子。” “这个……主公,现在敖仓还在大战之际,不说兖州刺史和东郡太守二位大人会如何看,只是那牛辅在一旁虎视眈眈,您就不能这么松懈啊!” 想不通韩言这是想做什么,黄忠依旧尽职尽责地劝说着。 “真没劲!” 韩言摆了下手,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己觉得无聊还是说黄忠这个人不识趣。 “是!主公,您觉得,目前的这种情况,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看出了韩言可能是觉得无聊,黄忠主动开口找起话题来。 果然,韩言被勾起了兴致,“呵!考我是嘛?” “敖仓这边的事情比较简单,但是却必须要靠时间来拖着,而且这边并不是联军的重点,所以结不结束的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汉升,你问的必然是合适能够结束这一切的征战了。” “不过这个问题更难说,首先袁绍或者说董卓的,这两方面都不可能妥协,那么必然要分出胜负。其次,这两方的胜负,这个是最难说的,就算旋门关被攻破了,可是洛阳城也不是那么好攻打的,何况董卓手下的人马并不比联军少,又没有联军的这些蝇营狗苟。” 第二百二十八章 闲谈(2) “那主公您的意思是……短时间内没有结果了?” 黄忠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只不过对于大汉朝的忠心让他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短时间内?这个就要看这个短时间怎么定义了。”韩言没有卖关子的想法,接着解释起来,“敖仓这边能拖延,可是旋门关和洛阳城都是拖不了的,联军能控制的地方大多是产粮的重地,这个董卓没有办法,所以敖仓之内堆积的大量粮草是他需要的。只要敖仓能拖住,那么董卓就一定撑不下去!” “主公您是说……袁绍会赢?” 对于那个心思沉重的盟主,黄忠也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更别说那个人和韩言还有嫌隙。 “‘赢’?这个字用的不是很准确,其实说起来,这场争斗僵持下去,没有一个人算得上是赢家。而且董卓撑不住之后还有退路,要跟联军对峙上十几年都不是什么难事,袁绍又哪里说得上赢?” 想想原本历史上的情况,韩言明白,这场真正拖到最后,其实还真说不上谁输谁赢,因为两边都是损失惨重。 “那么说……就没有一点的办法了?” 一想到战争可能要拖延十几年,黄忠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很是憋闷。 “办法?我也在等啊!” 韩言声音低沉,思绪却是飘飞了出去。 能解决目前情况的,其实说起来也是挺简单的,只要回到洛阳的空白够给你,那么接下来一切都能解决。韩言是不知道董白之前的那些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董白到底认识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可是就目前韩言知道的那些人名来说,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够现在的韩言心惊肉跳的。 牛辅这些和董白沾亲带故的自然不必说,哪怕现在依旧是董卓当政,但是现在董卓膝下儿子早丧,孙子辈只有一个孙女董白,怎么想董白的地位都不会太低了。而且像贾诩那种在原本的历史上都凶名赫赫的‘毒士’都差不多是站在董白一边的,韩言真的不敢再猜想下去了。 甚至在有时候,韩言还会抱着一种憧憬,说不准哪天董白回到洛阳之后就将她的亲爷爷给废掉了,然后董白大权在握,紧跟着率兵出来横扫袁绍这些人,紧跟着天下太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韩言也过起无忧无虑的生活。 当然,韩言知道这些是不太实际的,毕竟董白的年纪摆在那里,能拉拢的人大多是跟她关系亲近的,像是李傕、郭汜这样的人她就不可能拉拢的到,所以很多时候也只能是聊以**罢了。 “主公!牛辅那边的人马出动了!” 就在韩言还在发呆的时候,得到了斥候传信的尹礼,快步走了过来。 “哦?牛辅那边的人马出动了?出动了多少人?” 韩言回过神来,随口问着。 “回主公,出动了三万人!” 尹礼满脸的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三万人?这不可能啊!牛辅的手下总共就三万人马,他连试探都不做就大军压上?这怎么可能呢?尹礼,斥候看清楚了?真的是三万人?” 对于这个信息,韩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因此再次追问了起来。 “这个……斥候们是依靠旗帜的数量来判断的,应该……应该不会差太多吧?” 犹豫了一下,尹礼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斥候带回来的情报,却不像是假的。 “旗帜?对了!旗帜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传令下去,全军动身,直奔牛辅的人马而去!” 拍了一下额头,韩言好像突然间想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下达起命令来。 “主公,不先知会他们一下吗?” 黄忠说的‘他们’,自然就是刘岱和桥瑁二人了。 “你是说刘岱还有桥瑁?他们两个得到消息可比咱们快,别为他们操心了。” 韩言可不相信那两个人得到消息会比自己晚,之所以没有派人过来,更多的可能还是观察局势。 只是,韩言可没有接着看戏的想法了。不是说韩言多么莽撞,实在是这么带着也是无聊,哪怕不是跟牛辅摆明刀枪打一场,过去溜达一圈其实也是不错的。而对于牛辅那所谓的‘三万大军’,韩言觉得十有八九是幌子,至于作假的手法,很有可能就是在州县的那个晚上和他韩言学的。 五千人马调动说快不快,但是本就整装待发,消息一传下去,动起来也不算太慢。 韩言率领着人马往正东方前进,等到了敖仓城正北方的地方停了下来,安心等待着牛辅的到来,而敖仓之内的守军看见突然间又有大批的人马靠近了城墙,当时就急了,呼喊之声不断地从城墙之上传来,显然是在加强防备了。 没有理会敖仓城这时候正在上演的这场好戏,韩言专心地等待着牛辅的到来,不多时就看见了一片旌旗出现在视野之中,而旌旗之下甲士也是连绵不绝,根本就看不到头。 “哎!汉升,准备好了没有?人家马上可就到了啊!” 见对方推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韩言原本有的那么一点小担心已经消失了,转过头去,询问起身边的黄忠来。 “主公,一切安排妥当!” 黄忠点点头,表示一切都没有问题。 “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动作了,如果他们要是停下了,那咱们就迎上去,如果他们要是直接冲着我们而来……那咱们可就要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撤退了。” 对于正面相碰,韩言还没有这个打算,且不说损失可都是自己的,何苦要跟自己未来的‘姑父’为难呢? 如果对方见到自己就停下了,那么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罢了,而他们要是不停……未见得就是全军出动,但是韩言也不想和一帮子疯子打交道。 当然两军交战,这气势也应该考虑进去,不过现在韩言就没有跟对方接触的意思,所以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进击的刘备 黄忠曾经劝说过,三军行动,气势为重。韩言也清楚,黄忠说的是对的,可是要拿着气势如虹的队伍去和人家硬拼,韩言打心底里抗拒这种事情。更多的时候,韩言还是在无可奈何之下才会选择跟人家硬碰硬。 想想韩言领兵以来经历过的战阵,州县那次就不说了,毕竟那只不过是为了驰援张飞他们,借助一点点的小手段,将其成功带走,根本就没有跟牛辅交战。而最早的那次在成皋,韩言虽然是带着人马与人厮杀了,可是终究只是带着一小部分的人马捞了曹操一把,剩下的人马是一点没动,然后还趁机夺了成皋。 在潜意识之中,韩言还是喜欢那种精兵的路线,类似于后世那种小规模特种作战的方式,其实更符合现代人的思路,这方面,是,没有任何的道理可以讲的。 “少师!请让我们出战吧!” 事与愿违,黄忠不再开口劝说,可是有人却按耐不住,从后方的队伍之中驱马凑了过来。 韩言砖头看去,却是刘备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拍脑门,韩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呦!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刘备,在旋门关的时候可以说是把袁绍等人都给得罪了。袁绍一系的人马不用多说,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而曹操等人因为顾忌袁绍的态度,对于刘备也就没有再亲近过。只有韩言,因为最开始将其护了下来,所以刘备等人其实一直都在韩言的营地之中驻扎。 后来因为敖仓这边的事情,韩言倒是把刘备住在自己这边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可是人家刘备却是一点没含糊,收拾了一下心情跟着韩言就来了敖仓。 当然,刘备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像韩言吃烧烤的时候就没露面,而且大多数时候刘备都是呆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根本就不出来。黄忠知道这些事情,不过觉得事情不大,没有必要拿着这种事情来烦韩言,因此就让刘备待到了今天。 面对着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刘备,韩言的脑子一阵混乱,沉吟一阵之后,这才慎重地开口说道:“这样啊!那你就带着你的本部人马过去试探一下,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是!” 刘备答应一声,回身去召集关羽等人了。 等刘备走远了,韩言这才嘬了嘬牙花子,看向了旁边的黄忠,“汉升,这人怎么还没赶走?” “这个……主公您不说,大家还以为是您有意留下他们的。” 黄忠也很是无奈,毕竟留人的命令是主公下达的,现在反过来被责问,任谁都不会太高兴的。 “行了行了!人都留下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很是烦躁地挥了挥手,韩言开口说道:“让下边的人注意点,要是事情不对,立刻给我后撤!” “哎!是!哎?不是准备进攻吗?” 本能地答应了一句,紧跟着黄忠就察觉出了不对劲,皱着眉头问了起来。 “进什么攻?我刚才说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是不是?去!快去准备!” 韩言知道对于黄忠这样的将领来说作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总也要考虑个‘朝令夕改’的后果,因此没有留情,直接责备起黄忠来。 “可是,您不是已经让刘备……” 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命令,黄忠有些拿不准韩言的意思了。 “刘备怎么了?他的本部人马充其量就是几百人,他愿意上就让他上,你操的什么心?难不成就因为那么几百人马我还要附送我这几千号人不成?真是……” 有些时候,黄忠就是太耿直了,韩言也拿不准这是好是坏,因此就不去多说。 刘备的人马确实是没有多少,不过一会的功夫,几百人就纠集起来了,紧跟着跟韩言打了个招呼,刘备带着人马朝着牛辅的人马驰骋而去。 看着挺快,其实刘备也是带着人奔跑了一段时间,然后牛辅那边的军阵才从侧面冲出来了一队铁骑,看那样飞起的尘烟,怎么说也有个一千来人的。 “主公,我觉得这仗不好打,要不咱们退吧?” 看着对面出来的人马,昌豨的眉毛都已经拧到了一起。 自古以来,骑兵就比步兵占优势,这个自然不用多说。而在这之外的,维持骑兵所需要的物资供给也不是个小数目,就拿联军之中的各位将军来说,除了袁绍这种真的是家大业大的,哪怕就是刘岱这样拥兵两万的人手下,骑兵的数目也是不多的。当然韩言算是个例外,一来在开始的几次硬仗捞了一些好处,后再直接就是镇守粮道。 黄忠虽然为人忠厚,但是在一些偷奸耍滑的事情上也并非不懂,在驻扎河内郡期间,粮草只要过一次,多多少少都要留下一些‘意思’的,几次下来,倒也能勉强供给一小伙的骑兵开销。 今天看见对面装备精良的铁骑,昌豨立刻就知道对面来者不善了,不然的话,哪里来的这样精锐的骑兵? 刘备、关羽还有张飞三人确实似乎不俗,以三人位箭头的队伍很快就插进了对方的阵列之中,可是刘备手下的人数实在是个劣势,而且这些人也并非都是久经战阵之人,靠运气活到今天的也是有不少,箭头是插进去了,但是这‘箭杆’却没能插进去多少,仅仅是三分之一个战阵的距离,这箭杆就已经扭曲了,再进三分之一,已经开始崩溃,真正随着刘备穿过敌军阵列的人马,其实也就只有一多半而已,剩下的人,都丧身在刚才的那次交锋之中了。 “主公,咱们退吧!” 尹礼与昌豨同为‘泰山贼寇’,自然不会像黄忠一样死脑筋,眼看着对方气势如虹,立刻就萌生了退意。 当然,韩言开始的吩咐也是尹礼敢开口劝说的一个重要因素。 韩言也想退,但是觉得现在还有余地,因此没有立刻下令,反而开口稳定人心,“再等等!再等一下!我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第二百三十章 败走的刘备 “主公!还有什么转机啊?刘备那伙人已经没救了,咱们别把自己给搭上了啊!” 眼看着刘备等人已经被围困,就算突围出来,相比也不会再剩下多少人了,尹礼这时候也有些急了,开口就劝说起韩言来。 “不是,这里面有问题。我是不想跟对方硬碰硬,不过这是因为咱们的人手少,硬碰硬实在是不划算,但是望敌而逃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等等!再等一会!” 韩言越发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只是找不出来问题出在哪,因此只能是强撑着不去理会尹礼的请求。 “主公,对方应该是兵力空虚,我们有机会吃下他们!” 经验丰富的黄忠,这个时候瞧出了一丝端倪,冷静地开口说道。 “空虚?兵力空虚还能有这种规模的骑兵来对战?黄将军,大家都知道您想来一场硬仗打打,可是主公已经表过态了,您这又是何必呢?” 尹礼对于黄忠也是很尊重的,毕竟黄忠的本事是比他尹礼大的,可是涉及到自身,尹礼也是不愿意松口的,毕竟能够轻松一点,谁愿意和人家死拼呢? 不过尹礼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黄忠说完之后,韩言已经是若有所思了。 挥挥手,打断了尹礼接下来的话,韩言开口说道:“行了!我心里有数,吩咐下去,全军戒备,听号令,随时准备出击!” “哎?这?” 不知道为什么韩言突然间就转变了态度,尹礼一下子就懵了。 “行了!快去!都回去准备!” 不耐烦地催促了两句,韩言接着观察起对面的敌人来。 骑兵确实是精锐,韩言心中明白,这恐怕就是董卓麾下的‘西凉铁骑’了,看刘备他那辛苦的样子,显然这批人不好对付。但是正因为如此,韩言才会相信,黄忠说的对方兵力空虚。 不然的话,面对着自己五千人,对方何必一直和刘备这么几百人纠缠? 西凉铁骑只要一个冲锋,几乎是瞬间就能冲到韩言的面前的,这个时候韩言想要退也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只要这些铁骑缠住自己,那么接下来后续部队压上,韩言就算是能走也要留下一半的人马。 恰恰就是这种时候,对方竟然没有直接冲着韩言而来,反而调转过去围剿起刘备来。自然是有杀敌务尽的意思,但是做给韩言看的可能却是更大。 就打仗这件事情上,黄忠想的是如何击败敌人,而韩言考虑的却是如何占便宜。简单来说,黄忠要的是一支铁打的军队,韩言想要的不过只是借着这支军队平定混乱,至于其他的事情,韩言可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如今对方又虚张声势的嫌疑,那么也就不妨试上一试,如果对方真的是虚张声势,那么韩言占个便宜也就是了,毕竟手底下五千人也不好养活,家大业大吃饭的嘴也多不是。就算是韩言猜错了,这五千整装待发的人要且战且退,保留实力,也是比较容易的。 韩言知道,刘岱和桥瑁此时应该正等待着自己这边的消息,指望他们过来帮忙是不太实际,可是祸水西引却是再简单不过了。有便宜不占实在是不应该,而有人出面替自己背锅还不用,那也是大不应该。 几乎是一瞬间,韩言已经将所有的后路给铺好了。 刘备那边还在奋力鏖战,本来是觉得牛辅这边没有骑兵,自己可以大展身手出一口恶气,可是谁知道人家这边出来的一队人马就将自己给包围了。想要突围出去容易,可是想多带几个人突围出去,难啊!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句话很好地表明了刘备目前的情况,如果要突围,这事情很简单,可是就刘备三人冲出来了,那又有什么用?手中无兵,心中无底。 “大哥!走吧!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 眼看着自己这边的人数是越来越少,关羽忍不住了,在大事上,关羽还是比较冷静的。 “这……这……唉!都是我的错!传令吧!全军突围!” 刘备想要再坚持一下,可是看着敌方的包围圈是越来越小,他心中也是担心的,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同意了关羽的请求。 “你们两个先撤!我留下断后!” 前些日子和刘备闹了些矛盾,张飞一直憋着一肚子的火,此时有了出气的地方,自然不肯轻易离去,当然他找的这个借口也是十分的不错。 “好!那就辛苦你了!” 瞥了一眼张飞,刘备没有一丁点要劝说的意思,直接同意了张飞的要求。 几十个人被聚拢在一起,由刘备和关羽带头,往韩言这边突围,而张飞,则跟在队伍的最后,且战且退,渐渐地被落在了后面。不知道该说是傻人有傻福还是天意如此,拼命突围的刘备等人遭遇了猛烈的攻击,而落在最后的张飞,反而因为太过勇猛而无人敢靠近。 刘备不知道身后的张飞此时有多么悠闲,宝剑挥舞之中,刘备已经杀红了眼,就算是关羽,这个时候也不愿意靠他太近了。 好不容易冲出了重围,在快靠近韩言这边的时候,刘备回过头去一看,眼泪就掉了下来。跟随着他冲阵可是有几百号人,可是跟随着他冲出来的,只有十五个人而已,而这十五个人还是算上了关羽和张飞的。剩下的人不是已经战死了,就是依旧被困在敌阵之中,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活路了。 “大哥,你看前边,少师那是在做什么?” 顾不上安慰刘备,关羽皱着眉头,将目光投向了前方。 “前边?前面怎么了?”刘备诧异地抬头,却看见韩言正满脸不耐烦地向左边挥着手,再看看韩言身边已经整装待发的甲士,刘备心中顿时就是一惊,“快!往右边冲!” “嗯?怎么回事?” 刚刚跟上来的张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少师是要直接开战了,我们夹在中间,很容易出事的!快躲!快躲!” 简单解释了两句,刘备当先往韩言军阵的左侧驰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安排 其实在刘备等人刚冲出敌阵的时候,韩言就已经看明白了。 对方绞杀刘备剩下的那些残军显然用不了多少的人马,在刘备的身后本来分散开的人马已经渐渐聚拢起来,就跟在刘备的身后往韩言这边冲过来。而刘备只顾着逃命,根本就没注意到在他的身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只是埋着头往韩言这边冲。 如果真的让刘备冲过来了,那么接下来必定要让刘备等人进入队伍之中,可是刘备这些人的速度不慢,势必要对韩言这边的人马造成一些冲击,这本来已经整顿好的队伍,也会因此陷入短暂的混乱之中。哪怕短时间内韩言可以整顿好,但是跟在刘备身后的那些追兵显然不会给韩言这个时间。 韩言阴沉着脸冲着刘备挥了挥手,让他从自己的左侧退走,当然刘备注意到没有,韩言是不关心的,如果他要是不管不顾,直接冲着韩言而来,那么哪怕是他刘备,韩言也会一声令下将其斩杀在阵前。 这个时空的刘备,可远没有原本历史上的那个人有名气,有威望。杀了他能够保证自己这边不出擦错,韩言可是不会手软的。 不过刘备的运气还算不错,虽然他没有注意到韩言的动作,但是紧紧跟在他身边的关羽却是发现了,经过关羽的提醒,刘备也反应了过来,带着自己的人马往队伍的左侧冲去。 本来已经做好了对阵的准备,可是没等韩言下令,追击着刘备的人马就在为首那人的命令之下停了下来,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韩言,轻蔑一笑,转身往自己的队伍去了。 韩言知道,对方远比自己想的要难缠的多,仅仅是一个照面,对方就知道仅凭着几百人马不能对韩言这边造成冲击,又能在察觉之后果断下令撤退,而他手下的人也能够做到令行禁止,这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至少,韩言手下的这些人就做不到。 韩言手底下的人比较杂,除了开始在开阳城收服的‘泰山贼寇’之外,联军之中的一些残兵败将也是有不少,尤其是北海相孔融手下的那些人,更是被韩言全盘接收。除此之外,还有黄忠驻守河内时候收服的一些俘虏。想让这些人听从号令已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让他们令行禁止,那基本上是不用想了。当然,这些人也有一些有点,在‘泰山贼寇’的影响下,这些人至少士气是足的。 目送人家回到了本阵,韩言觉得,今天应该是打不起来了。 “汉升,吩咐下去,全军戒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允许出击!”韩言一脸严肃,下达了命令,跟着就自言自语道:“对面领兵的人一定不是牛辅,如果是牛辅此时一定就带人冲过来了,可是在牛辅的手下,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主公,您是说今天来的人不是牛辅?何以见得啊?” 传达完了命令的黄忠,回身正好听见韩言的话,忍不住问了起来。 “何以见得?如果他牛辅能有这次领兵这人一半的本事,那白波黄巾早就被平了,州县那次咱们也不会那么轻松!对方人马必然不多,可是有这么个人领兵,我倒宁愿是牛辅带着三万大军前来啊!” 韩言的脸上多了一丝的无奈,如果有的选择,他真的不想跟这种人交手。 这次黄忠没有再问,毕竟一个昏庸将领率领的大军要比较容易对付,这个道理不用说他也明白。当然这点小事不至于让黄忠费心,让黄忠真正操心的,反倒是牛辅那边了。 眼前的麻烦还算不上麻烦,那不知道现在何处的牛辅反而让人担心。 对峙了许久,对方不仅没有冲上来,反而渐渐的有了撤退的迹象,韩言知道,对方还没有做好强攻的准备,不过这样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主公,这情况有些不对啊!怎么他们就走了?想要试探的话,怎么也该打上一阵吧?而且那么多的人马,都去了哪里?” 昌豨比较好战,平时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好不容易遇到了机会却又是假象,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了。 “去了哪里?应该是还在营地之中休息吧?不行,要赶紧找刘岱他们两个人商量一下,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事情要脱离掌控了啊!” 对于牛辅韩言倒是不担心,可是刚刚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将领却让韩言心惊肉跳,如果后面全让他指挥,那么事情反倒是麻烦了。 收兵回营,韩言让昌豨带着人马先回了营地,自己带着黄忠等人直奔着刘岱那边去了。赶过去的时候也是比较凑巧,刘岱和桥瑁二人正凑在一起,观看手下的人‘攻城’。 韩言没有耽搁下去,直接让桥瑁选出来了一些人,穿上了一些依旧带着血迹的敖仓守军的衣服,随后便布置了下去。 当夜,这几个被桥瑁选出来的人,装作是敖仓之内派出来的信使,前往牛辅的军营报信,为求逼真,韩言还提议了让刘岱出人前去追赶,这样两边的人不是出自一家,而且追赶的人也并不知道详细情况,这场戏也就更加逼真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刘岱派出的人马竟然真的将桥瑁派出去的人给杀掉了,而且是将其杀死在了牛辅的军营之前,这样一来,反倒是让这场戏更加的没有破绽了。好在韩言觉得事情可能会有漏洞,提前让黄忠写了一封敖仓城守军的‘求援信’让桥瑁的人带着,不然的话事情可能就被办砸了。 得到了‘消息’的牛辅自然是十分的着急,也顾不得继续修整,强令手下的人马外出吸引联军的注意,然后自己率领着大队人马进了敖仓城。 那伙吸引火力的人马自然很快就被刘岱和桥瑁二人联手剿灭了,韩言不想凑这个热闹,所以也就没有派人,只不过这桥瑁看向刘岱的眼神,也越发的凶狠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袁绍的野心 秋去冬来,眨眼的时间,几个月过去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敖仓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虽然说牛辅有心派人破敌,但是敖仓城能够坚守本来就是靠着城坚池固,真的派出来人马反倒是丝毫的便宜也占不到。有几次牛辅似乎是得了某些人的建议,派了大部分的人马在西面吸引火力,然后让小股的人手押送粮草出城,企图漫天过海。 韩言不喜欢带兵打仗,重新得到了军权的黄忠展现出了惊人的军事才能,只靠着五千人马,硬是将敖仓城之中派出来的五千人给全歼了,缴获的粮草自然是不计其数,不过韩言下令,将这件事情给压了下来,反倒是将损伤报给了另外两人。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刘岱越发的张扬,而桥瑁也越发的阴沉。 旋门关那边依旧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虽然也有了几次攻城,但是最后都因为派出去攻城的人怕损失,最后就撤了下来,全然不顾自己死不是会被别人笑话。 隆冬时节,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韩言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双手靠在火炉边上不住地搓动着,间断呼出的气也全都变成了白雾。这冬天,确实不是一般的冷。 “少师!小人有要事禀报!” 信使看看韩言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满,语气也重了三分。 抬眼看了信使一眼,紧跟着韩言又将目光转回到了火炉之上,“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跟我这絮絮叨叨的,我可告诉你,我这可不管饭!” “您这……唉!行!少师,我这里有我家主公的一封信,您看一下吧!”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的信使,有气也没地方撒去,只能是苦着一张脸,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 “你早这样不就结了?跟你们说话还真是费劲!”白了信使一眼,韩言向着身边的项翼使了个眼色,“去,把信给我拿过来!” 或许是和典韦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项翼现在也变得沉闷起来,径直走到信使的身边夺过了信,转身就回到了韩言的身边,将信件递到了韩言的面前。 韩言接过了信件,打开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说,袁绍还说别的了吗?” “回少师,主公他说请您书信一封,要我务必带着您的回信回去!” 信使不敢跟韩言耍脾气,小心地回答着。 “哦!是这样!那谁,尹礼,你先带着他下去吃个饭,等一会我把信写完直接送他走!” 拿着信的手挥了挥,韩言脸上的愁容丝毫没有改变。 尹礼听见命令,走过去招呼着信使跟着他向外走去。 等着信使离开之后,韩言才抬起手来,抖了抖手中的信件,沉声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主公,发生什么事情了?莫不是旋门关那边出事了?” 黄忠身为韩言身边的第一人,又掌管着所有的兵马,有了事情,自然是要他先开口。 “旋门关出事?要是旋门关出事了那就好了啊!”‘砰’的一声,韩言将信件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随即坐正了身子,“袁绍来信,说是旋门关一时半刻攻不破,可是关东大片的土地不可一日无主,要我和他拥立新君!” “什么?袁绍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黄忠可是吃了一惊,在他看来,这和谋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他?他当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然,还有那个冀州的韩馥,这封信里面袁绍也提到了他的名字,想来也有他的一份啊!” 联军之**给粮草的人和两军之中占据半数以上人马的人联合起来,怎么看韩言都觉的这是要出大事了。 “主公,这两个人要搞事,为什么要找您啊?” 昌豨脑子比较慢,完全想不明白怎么这事情就落到自家的头上了,按理来说,自家的实力明显不行啊! “为什么找我?八成是看上我这个所谓‘少师’的身份了吧?”韩言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现如今联军攻打董卓,那么董卓之前废掉弘农王的行为在我们这里就算是没有效力了,既然如此,那么现今的天子也是一样。” “是!这个我们都知道,之前的时候袁绍就有这方面的意思,对于现在的皇帝,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 尹礼比昌豨好一些,从前勾心斗角的事情做多了,现在总是不自觉地去观察别人。 “是啊!他们根本就没有承认刘协的意思,而我这个‘少师’如果参与了,那么他们的行为就会更加的名正言顺了啊!”韩言的身份特殊,因此直呼当今天子的名字,也并没有多少不妥,“一般来说,拥立新君必须要有身份尊贵的老臣来参与,这样才能堵住天下人的口啊!” “老臣?主公您这个年纪,怎么就成了老臣了?” 虽然韩言已经当了爹,而昌豨依旧是光棍一条,但是这年龄却是摆在这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就成了老臣了?灵帝在位时我就已经入朝了,而且就在大将军何进的手下任事,随后灵帝身死,我便成了‘少师’,现今的天子和已故的弘农王我都算是教过的,如果他们拥立新君要较起真来,我能算是个三朝元老,就算再不济,两任帝师的名号也是跑不了的,借着这个名号,袁绍等人可以将他们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啊!” 手指轻巧桌面,韩言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了,眉毛再次皱到了一起。 “可是,还是有问题啊!袁绍为什么不找太傅、太师什么的,非要来找主公您呢?” 昌豨难得机灵一回,却是没有发现众人都拿着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在看他。 黄忠摇了摇头,开口替韩言给昌豨解释起来,“灵帝身死之时,新帝年幼,当时太后临朝,除了主公被任命为少师之外,就只有一个太傅了。” “太傅?是谁?” 昌豨的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晚来,再次问了一句。 “太傅似乎袁隗,就是袁绍的亲叔叔,现在让人家把全家都给杀了!” 坐在一旁的尹礼有些不耐烦了,派了昌豨的肩膀一下,随口解释起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各方消息 “哎哎哎!袁隗可不是全家被人杀了啊!管好你们这张嘴,要是让袁遗知道了,非得过来找我的麻烦不成!” 听着尹礼几人嘴上完全没有把门的,韩言的脑门留着冷汗,开口提醒了一句。 袁遗便是此次联军之中的山阳太守,虽然说人马只有五千人,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但是人家是袁绍的表哥,要是真让袁绍出面了,就算是韩言,也是要头疼一阵的。 “主公,现今的情况应该是明了了,袁绍等人觉得旋门关不好攻破,所以想先行拥立新君来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利,只是不知道,主公您怎么看?” 从家臣的角度来说,黄忠很希望韩言答应,但是从汉臣的身份来看,黄忠却又不希望韩言答应,眉毛皱起,纠结至极。 “这个问题比较难办啊!” 轻轻敲打了桌面几下,韩言为难起来。 主意自然是已经有了,对于袁绍的这种行为,韩言肯定是不能参与的,且不说在原本的历史上韩言就对此没什么印象,这事情十有八九是失败的,就算是但从与刘协的感情上来说,韩言也不想这么做,一旦刘协的作用降低了,肯定会有人为了消除威胁而对他动手,董卓那里的保护又不能指望,到时候刘协一定会出事。 决意拒绝,可是韩言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袁绍来信之中的态度比较坚决,韩言完全找不到应对的办法。而且袁绍和韩馥联手,这种势力已经非同一般,韩言是否同意参加,好像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主公可是在为如何拒绝那袁绍而为难?” 跟了韩言这么久,黄忠自然能猜到韩言的心思,再者说了,如果要容易袁绍的提议,那么韩言完全没有思考的必要了,直接回信同意就行。 韩言点点头,丝毫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是啊!袁绍这一次比较坚决,不好应对啊!对了,我那兄长那边最近一次的来信是什么时候来着?里面写的什么?” “主公,曹将军上次来信是两天前,说的是联军再一次攻城,抢下了旋门关的城墙,然后又被赶了下来。” 总揽大权的黄忠自然是事必躬亲,因此韩言问起来的时候,很流利就回答了出来。 在这敖仓待着的这段时间里,韩言实在是没办法再像河内郡那次一样,抽身回家陪老婆孩子,可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之大,又让他没办法快速结束这一切,因此与曹操的书信来往就频繁了一些,借着曹操的来信,韩言一直注意着旋门关的形式。 几次攻城事情曹操都写了详细的过程来,只不过韩言看了一次之后,就觉得这种事情很是无聊,因此之后关于攻城的事情也就没有再细看过,毕竟不管怎么看,联军都是拿不下旋门关来的,要知道一旦拿下了旋门关,来的就不该是曹操的书信,而应该是袁绍的信使了。 不过黄忠的这番话,却是让韩言精神了一些,本来只是想知道曹操是不是了解袁绍的这些事,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收获,“好啊!被赶下城墙好啊!” “主公这是怎么了?吃错了药了?” 看着满脸微笑的韩言,昌豨忍不住凑到了尹礼的身边,小声嘀咕起来。 “以联军的状态竟然能攻上旋门关,这么说来旋门关内必然是有些支撑不住了,连旋门关都支撑不住了,那么洛阳呢?再拖延上一些时日,事情可能就会有转机了啊!” 对比一下第一次看到的攻城详情,韩言立刻猜到了旋门关可能要撑不住了,而撑不住的原因,当然还是粮草的原因居多,既然旋门关都缺粮了,那么洛阳的粮草还能有多少? 韩言深深地吸了一口,一拍桌案,说道:“汉升,替我给那袁本初写一封回信!” “怎么写?”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韩言发懒,所以书信都是黄忠代笔,倒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怎么写?你就写……算了,把信使叫过来好了,直接让他传口信。” 本来已经在思考信件的内容了,不过越想越觉得麻烦,韩言转而选择了口信。 “是!” 黄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转头吩咐着外面的兵丁去将信使叫了过来。 等信使重新回到了营帐,韩言也已经基本想好了对策。 “那个谁,你回去告诉袁本初,这件事情不是不能做,只是干系实在重大,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说完这番话,韩言冲着一边的尹礼使了个眼色,紧跟着挥了挥手,“去!给信使准备上干粮,传信的事情可是不能延误的!” “是!主公!” 尹礼的嘴角闪现过了一抹坏笑,随之推着信使去拿干粮了。 满脸呆滞的信使被推出了营地,手中捧着的是冰凉干硬的饼子,呆在一旁的坐骑打了个响鼻,信使都觉得像是在嘲讽自己。 在这一刻,这位信使头一次生出了宰了自己的坐骑吃肉的想法。 回到了营帐之中尹礼,坐回到了原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主公还是主公,我看那信使拿到干粮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啊!估计是没碰上过咱们这么对他的吧?啊哈哈哈!” “咳咳!传信本来就是一件要紧的事情,怎么能够因为一个人的口腹之欲延误了时机?那个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咱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如果要快速启程的话,有没有什么问题?” 咳嗽了两声,掩盖了原本的笑意,韩言面色一正,问起了正事。 “回主公,最近这段时间少有动作,就连敖仓城内也是风平浪静的,咱们这边有些受伤的也早就养好了,多余的粮草已经被送到了怀县,拔营起寨,只是您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昌豨跟着黄忠的这段时间,长进可是不小,在韩言问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将事情叙述清楚了。 本来缴获的粮草不少,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黄忠在请示了韩言之后,秘密派人分批将粮草押送回了怀县,而一些重伤的士兵也随之送了过去,剩下的轻伤员,问题真的不大。 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思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断则三五天,长则一个月,旋门关那边必然要出现变故,到时候你们可不能给我拖后腿啊!” 将手中的信件放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韩言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清闲了这么久,总算是见到结束的曙光了。 “对了,主公,那袁绍是想拥立谁即位啊?” 目前还没有确切的命令,昌豨等人自然是不着急,此时目光瞟到了袁绍的信件上,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是谁?是幽州牧刘虞。此人宽政爱民,身为汉室宗亲,却从没有高人一等的架势。如今汉室衰颓,怀有异心者数不胜数,可是此人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想来不太可能答应,不过袁绍要是做些其他的手段,这件事情还真的说不准了。” 韩言对于这个刘虞还是比较相信的,至少原本的历史上没有刘虞称帝这么一回事。 “名声不错?如果他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对汉室依旧忠心,为什么不参与联军呢?主公,我倒是觉得,这人靠不住。” 猜测别人的心理做得多了,尹礼有时候看谁都觉得不像是好人,现在,则是这个刘虞。 “唉!联军这里面的水太深,如果不是当初太过冲动,没有了解过就参与了进来,我还真不愿意跟袁本初他们搅和在一起。至于说刘虞,幽州那边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复杂,鲜卑、乌桓等等的外族都在那里,如今我们这里乱成这样幽州都没有出现问题,刘虞功不可没!而且,我听说董卓好像也有意拉拢他。” 这段时间里韩言做了撒手掌柜,一些杂七杂八的情报看了不少,因此现在解释起来,也是有理有据。 “哦?董卓拉拢过他?这么看来,此人至少不是倾向于董卓一边啊!” 黄忠的眼睛一亮,对于刘虞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只是很快的,韩言打破了黄忠的这番想法,“嗨!什么倾向不倾向的,冀州牧是韩馥,幽州还在冀州的北边,从洛阳想要往幽州传信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董卓是先是任命刘虞为大司马,后来就封其为太傅,可是这消息全都让韩馥的人给截了下来,刘虞应该是没得到这个消息才是。” “这个可真是……” 一想到这里面的事情有这么多凑巧,黄忠也忍不住笑了。 “行了,汉升,一会你去找几个可靠的人,帮我往幽州牧那边传个信。” 玩笑话说完了,韩言开始认真起来。 “主公,传什么信?” 黄忠觉得这次还应该是自己代笔,因此毫无犹豫的,开口问起了信的内容。 “这个信嘛……手书是不大合适的,如今世道太乱,要是信件丢了,那么反倒是麻烦,可若是口信也有些不当的地方,那么……帮我捎点东西过去吧!” 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韩言觉得,自己这次的想法很是天马行空,不过如果对方能看得懂的话,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送什么东西?” 本能的,黄忠多问了一句。 “那什么,之前打的兔子里面不是有一个不能吃的么,将它的皮拔下来稍微处理一下,然后给幽州牧送过去就行。” 反正只是一个想法而已,韩言可没有去精心设计的打算,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情刘虞要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就明白了,若是不明白,其实对他的影响也是近乎没有的。 “哦?那只兔子的皮?我明白了!” 韩言最近打猎黄忠都有随行,因此一听韩言如此说,黄忠立刻就想了起来,而想到了之后,自然很快猜出了这东西代表的意思。 没等韩言接着回话,营帐外面突然间来了个信使,“报~~~!” “嗯?进来!” 黄忠皱了下眉头,随后冲着营帐外面喊了一声。 信使进来之后,先是向韩言行了一礼,紧跟着又向黄忠行了一礼,接着才开口说道:“主公,将军,外面有兖州刺史前来拜见。” “嗯?刘岱他又来了?不见不见!” 听见了刘岱的名字,韩言真的是烦得不行了,这些日子以来刘岱的人马伤亡不小,因此桥瑁在自以为有韩言帮手的情况下,对刘岱可是有了不少轻慢,而韩言也不胜其烦,每次心情都不太好。 “主公,这都第九次了,不见……不太合适吧?” 尹礼少了一丝硬气,对于刘岱,他心中还是很畏惧的。 “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行了,你们也都下去吧!”心中烦躁的韩言挥了挥手,让所有的人都下去,等到他们走到了营门口的时候,又突然间开口说道:“对了,汉升你留一下。” “是!主公!” 听到韩言的话之后,黄忠停住,随后转身回到了韩言的面前。 等到昌豨他们都出去了之后,韩言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黄忠,“汉升,去找个人往我兄长那边送封信。” “主公可是想问一下旋门关的情况?” 刚才还在说的事情黄忠自然不会忘,很轻松地就猜到了韩言的意图。 “嗯!就是这回事,你看看信该怎么写,把袁本初的这件事也给我写进去。”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案,韩言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对了,信写完了直接送出去就行,不用再拿过来给我看了。” “嗯?主公,这……不合适吧?” 虽说韩言这是对自己极大的信任,可是黄忠却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幽州和旋门关那边的回信你都关注一下,一旦有消息立刻给我送过来。” 放权是放权,但是对于一切的事情韩言都要有所了解,不然真成了看客才叫麻烦。 “这……是!主公!” 黄忠沉默了一阵,随后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行了!去吧!” 挥了挥手示意黄忠可以退下,韩言的脸上开始出现一丝倦容。 而在黄忠离开了营帐之后,项翼忍不住凑了上来,“黄将军的权利……是不是太大了些?” 听到项翼话语的典韦双眼霎时闪过了一道寒光,但是随即有隐没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各方事态 “不该你管的事情少开口!”回过头去瞪了项翼一眼,随后韩言再次开口,问道:“洛阳那边来信了没有?” “刚到!” 项翼赶紧拿出来了一封信,递到了韩言的面前。 “行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再次拿起一封信,韩言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项翼离开。 “是!” 项翼恭声答应,随后退出了营帐。 这一次的信件,自然不是韩言的老丈人写的,而是董白派人送过来的。在韩言到了敖仓之后本个多月的时候,董白突然间派人送过来的一封信,看那送信的人好像并不知道是在给谁送信,开始的时候韩言甚至都像把那信使给赶出去了。可是后来看见了信件之内的署名,韩言这才开始重视起来。 旋门关的事情不是一天能够解决的,而董卓与关东联军也不是一天能够处理的。如果敖仓这边能够僵持住,那么旋门关内粮草不足,必定失守,换种说法,旋门关内的守军必退。 旋门关失守之后,洛阳就失去了东方的平章,董卓保证自己地位的稳固,必然不会让自己深陷战争的泥潭,所以迁都就会成为他的第一个选择,这样一来洛阳就会陷落。联军在还没有取得胜利的时候都在盘算自己的利益,这有了点甜头,自然不会去管别的,到时候出点什么乱子都是十分可能的。远的不说,就是好敖仓这边,只要韩言一走,刘岱绝对会立刻对桥瑁下手,毕竟这段时间桥瑁受的气可是不小。 韩言与董白两个人做着谋划,如果顺利的话,让董卓留下足够的人马,到时候要重创关东联军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唯一阻碍这两个人计划的,也就是目前董白手中的权利不够。 要知道现在的董卓还是年富力强,才掌权没有多久自然是紧紧攥着手中的权利,别说是董白,就是其他的人想要多要一点权限都要被董卓疑神疑鬼的。而董白拉拢到的可靠之人里面,能够取得足够权利的人还真是没有多少,就算是可靠度下降一半,也是没有几个人有足够的权利,牛辅或许能算得上一个,可是现如今被韩言为困在敖仓之内了。 董白这次的信件,无非就是要告诉韩言洛阳之内的存粮也不到了,就在几日之前,已经有人上书建议迁都了。如果不是韩言的老丈人蔡邕在竭力劝阻董卓,估计前两天董卓就要去开始迁都的事宜了。不过事到如今,如果在没有办法影响董卓的决策,那么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谋划的了。 韩言想过,在洛阳之内自己认识的人不少,能说得上亲近的也有不少,可是这些人好像都没有太大的用处。老爷子蔡邕不用多说,虽然所董卓尊敬他,很多事情也由得老爷子指手画脚的,可是一旦涉及到了正事,董卓也不会给他留面子。 吕布身为韩言的‘妹夫’,又是一员虎将,按理说应该是合适的人选,可惜奈何不是董卓的嫡系,受到的信任实在是有限,哪怕之前被调回了洛阳,手下的兵将也是没有多少的,大多数还是武猛都尉丁原手下的那帮人。 其他几个关系不错的大多也都是这般模样,无可奈何之下,韩言也开始考虑起那些关系与自己关系没有那么好,甚至说是一般的人来了。 自然,这里面是不包括王允这种人渣的,哪怕历史上他真的算计死了董卓,但是这个人的人品实在不是韩言能够接受的。这也就是韩言不知道是这个人在原本的历史上逼死的蔡邕,不然的话,只怕王允早就身首异处了,在军中待得久了的韩言,自然而然也有了一股杀伐之气。 韩言目前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人,那边是李儒。 要说李儒跟韩言的关系,其实也说不上有什么关系,虽然说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比较早,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特别身后的交情,除了小半年之前李儒找韩言办事,然后顺带把重病的荀爽给送出了洛阳城,除此之外,两个人之间就没有别的好说了。 韩言不知道李儒会不会帮自己,但是从之前的情况来看,董卓的麾下似乎问题也不少,不然李儒也不会想要借助韩言之手来铲除异己了。这样一来,双方也并非没有合作的基础。 具体的事情韩言没有办法插手,只能是写封回信,给董白一个建议,具体的操作流程,还是需要看董白的选择。如果这一次真的能够彻底解决掉关东联军,那么在韩言看来,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叫过了专门送信的人将写好的信带走送往洛阳,韩言好像又变得无所事事了。 粗粗算来,韩晙降生已经有四个多月了,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会翻身了,可是韩言需要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才能回家,不然的话,老婆孩子热炕头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选择了。 因为之前的变故,韩言召回了所有外出送信的信使,所以儿子的满月酒只有他的老妈、小姨已经他老爹的老师等人参加,其余人等是一个没有。 再有为了安全考虑,韩言捎了个口信回去,让蔡琰带着所有的人迁往剧县。剧县如今的环境要比大多数的地方都要好,有了糜芳镇守,剧县周围的环境算是比较安全的,那些流亡的黄巾贼余孽也不会不开眼地跑到剧县去闹事。 南城那边是羊家的发源地,就连祖坟也都在那里,因此大多数羊家的人都没有跟着搬走,只有那么一小部分,被羊秘叫走去帮他的忙了。 说起了羊秘,最近青州之内的环境要好了不少,那个乐进还算是有些本事,已经肃清了不少黄巾贼,青州之内的郡县已经有一小半被掌握在了手中。 羊秘对行军打仗不太擅长,可是政事却是一把好手,乐进的发展势头迅猛,可是有羊秘在一旁限制,短时间内倒是不用担心他们闹出什么乱子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现状 韩言盘算着最近一系列的情况,慢慢的双眼就失去了焦距,变得没有精神起来。 就在韩言快要睡着的时候,营帐外面突然间传来了一个声音,“都给我让开!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怎么回事啊?一个个的都吵吵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突然间被人吵醒,哪怕韩言的脾气很是不错,但是依旧有了发火的迹象。 “少师!是我啊!”营帐外面的人听见了韩言的声音,叫嚷的更加厉害了,“你们都给我让开!我乃是兖州刺史刘岱,让我进去!我要见少师!” “怎么这人还没被赶走?烦死个人了!” 使劲挠了两下头皮,算是纾解了一下韩言心中的郁闷。 见到韩言如此烦躁不安,典韦有些按捺不住,抬腿往营帐外走去,想要解决一下打扰韩言休息的这些人。 “算了!弘毅,你去把人叫进来吧!” 让典韦驱逐刘岱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可是韩言却不能这样做,无力地挥了挥手,放弃了继续躲避刘岱的打算。 有韩言开口,典韦自然没有多的话好说,出去营帐一会,一阵‘啪啪啪’的声音,传来,紧跟着典韦就领着刘岱进来了,只是刘岱那有些发皱的领口,似乎是被人教训了一般。 “兖州刺史,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韩言头都没抬,就这样抠着自己的指甲缝,随口问着。 可能是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刘岱也没有生气的只是,只是言语之中有颇多的无奈,“少师,这是第几次了?每次来找您您都推脱说有事不见,可是之前的时候好歹还有黄将军来跟我会面,今天竟然干脆连黄将军都不见我了,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呢?” “哦,今天有点事情吩咐了汉升去做,不过也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情,你想见汉升?好说,弘毅,你带兖州刺史去找汉升吧!” 抬了一下手指头,韩言抬起头来,面带讥讽之色。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师,咱们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感觉到身边的典韦似乎真的有要赶人的意思,刘岱也不敢再接着发牢骚了,简单几句话,说名字自己的来意。 “接下来的该怎么做?有什么好商量的?敖仓这边刺史大人您住烦了?不应该吧?”本能的,韩言觉得刘岱没有说实话,不过看对方意思好像这件事情跟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韩言也就懒得再问了,“行了,还是那句话,有事情去找汉升商量去,我这段时间身体不适,什么都不想插手,兖州刺史你跟东郡太守之间的事情,我也懒得过问,只要敖仓不出问题,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 “可是……” 得到了还算不错的答案,刘岱却不想这样就走,毕竟是一州的刺史,随随便便就离开,好像面子上不是那么好看。 “‘可是’?可是个屁!弘毅,送客!” 像是轰苍蝇一般,韩言直接给典韦下达了命令,然后不管刘岱说什么,他都不再去听了。 典韦忠实地执行了韩言的命令,见刘岱似乎不太愿意离开,伸手就要去抓刘岱的衣领,可是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刘岱已经有了防备,在典韦出售的同时向后撤了一步。当然,依旧没有逃脱出典韦的‘魔爪’。 “哎哎哎!你放手!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真要是被典韦拎出去,那这脸才算是丢大了,为了自己的面子,刘岱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请吧!” 放下了刘岱,典韦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刘岱回过头去看了看已经半睡着的韩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往营帐外走去。 等到没有了动静之后,睡意十足的韩言才慢慢睁开了双眼,无奈地谈了一口气,“唉!是非地,名利场,怎么躲都躲不开了呢?先是袁绍,后是刘岱,这帮人就不能安生一阵子,让我好好地休息一下吗?” “主公,要不我们撤兵吧?” 看着韩言那略显憔悴的面容,典韦送完刘岱回来之后,忍不住开口劝说起来。 而韩言,只是微微地抬起了头,斜着眼睛看着典韦,语气说不出的严厉,“弘毅,你在胡说个什么!” “主公,弘毅没有胡说。虽然说您的语气很是严厉,但是弘毅跟着您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弘毅能看的出来,主公您拿捏不下了。” 典韦丝毫没有因为韩言的生气而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理有据地解释起来。 “好啊!弘毅,你这是和那个项翼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所以也开始变得‘聪明’了,是不是?” 语气更加严厉,但是韩言的双眼之中依旧是没有一丝的怒意,显然,对于典韦的斥责也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而已。 “主公,这跟项翼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所有跟随主公的人里面,或许只有我典弘毅一个人对于征战没有多少的兴趣,因此也只有我才合适出来开这个口,只有我才会出来说这件事。” 典韦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而对于典韦说的这些,韩言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只是,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明说出来,就算是典韦,也要等到只有他跟韩言两个人时候才会开一次口。别的时候,这种事情说出来指不定要惹多大的麻烦。 昌豨、尹礼自然是不用多说了,他们这些人跟着韩言图的就是个前程,不然的话,放着自在的多的山贼生活不过,非要在韩言手下当兵,为的是什么呢?就算是黄忠,韩言相信,如果自己要是说现在收兵回家过安生日子,不再参与朝廷之中的这些破事,只怕黄忠也要立刻跟韩言拜别,然后自己出去拉上一票人马,接着为大汉朝贡献他的‘光和热’。 理想和现实之中,很多人会选择理想,只有韩言这样已经有些对理想不抱有希望的人才会更加倾向于现实。 第二百三十七章 各方 韩言没有接着跟典韦讨论下去,也没有说什么严厉的话,只是随便应付了两句,然后将典韦给打发了出去。 很多时候,很多的话,很多的事情,很多的人,其实都是没有办法明说的。哪怕中间只有一层窗户纸,却也不能那么轻易地捅破。 这件事情韩言没有再提,而以典韦的性格来说,对于这种事情也不想过多的参与。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典韦继续沉默寡言,跟在韩言的身边做着侍卫。 派出去的信使陆续的回来,派到曹操那里去的人最先回来,因为曹操所在的旋门关离着敖仓这边最近,所以人回来的最快。然后就是董白那边有了回信,毕竟洛阳离着敖仓这边也不是很远。至于说派到北边刘虞那边的信使,因为路程实在是太远了,一时半会是会不来的,所以干脆就告诉了信使回来之后先去孙观那边,然后再让孙观派人传信过来,所以韩言也就没有多关注。 曹操的意思很明确,旋门关确实是朝不保夕,想要攻下旋门关只是袁绍动动嘴的事情了。只不过越到了这种时候,所有的人就越不想出力,生怕自己的人马有了损失以后无法在之后的阶段里面捞取到最大的利益。也就只有曹操和那个孙坚现在还在坚持攻打旋门关,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的人手实在是不够,若是贸然出击最后只会是便宜了袁绍,因此在探明了旋门关之内的虚实之后,这两个人也不再那么卖力了。 董白那边的信息更是简单,只是一句‘一切都准备好了’。但就是这一句话,让韩言沉默了许久。 ‘一切都准备好了’,那么是什么准备好了?是做好了准备接收洛阳的势力,又或者是准备好埋伏袁绍这些联军?韩言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如果准备充分的话,韩言相信,袁绍这些人是不会有人跑掉的,毕竟以有心算无心,本身就占据了很大的便利。可是在接到董白的消息之后,韩言却开始犹豫了,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关东联军人数不少,就算是想要结束这一切,韩言和董白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必然不小。且不说这代价韩言与董白能不能承受,又想不想承受,就算是解决掉了袁绍之后,谁又能够保证日后还会不会有一个‘扁绍’、‘方绍’、‘三角绍’之类的人物跑出来?要知道,在这个时候有所想法的人可不是只有袁绍这么一些人。 远的不说,就说韩馥,虽然说没有来到旋门关之外,但是从他的行为来看,此人必然是有野心的,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给袁绍提供粮草呢?要知道韩馥可是一州之长,袁绍就算想要对他做些什么,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还有那些明里、暗里和董卓有所联系,或者是有所图谋的州牧、刺史、郡守的,韩言相信,这些人绝对要比关东联军之中的这些人要多的多的多。 远的不说,徐州刺史陶谦、奋武将军公孙瓒、协助孙坚杀南阳太守的江夏太守,甚至是幽州刺史刘虞,都没有在讨伐董卓这件事情上明确表态。当然,因为韩言扰乱了开阳城的原因,所以其中的徐州刺史陶谦在私底下与动作有过接触了。 此外,以辽东太守公孙度为首的一些人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却已经公然自立了,这样的行为,其实和表态已经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韩言想要结束这一切,但是越参与其中,韩言就越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许自己能配合董白让董卓的麾下人马与关东联军之中的众人拼个两败俱伤,然后借机将他们这些人一并解决,可是这之后呢?偌大的天下还需要有人来管理,有异心的人永远都会存在,这个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 至于说改变社会制度什么的狗屁想法,韩言更是从来都没有过。远的不说,就在相去不远的西汉,王莽那是何等样的人物,后代之中甚至将其视为了最有可能的一位穿越者。可是结果如何呢?依旧惨败在了‘位面之子’刘秀的手下。所以说,那些太过超前的理念、制度在古代根本就是行不通的。 韩言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将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给铲除掉,然后保证朝中掌管大权的人能够是一个精明强干,然后还能够比常人稍微公正一些的没有野心的家伙。至于说培养小刘协成为一个明君圣主,这种养成类的游戏韩言实在是没有兴趣,就算是自己家中的那个小家伙,韩言都是没有干涉其成长的打算的。 至于说能够担当起掌管朝政这件事情的,韩言心中倒是有不少的人选,比如说自己的那位老丈人,虽然说有时候迂腐了点。比如说荀家的那几个人,荀悦、荀谌、荀彧、荀攸等人。不过现在想来,韩言倒是觉得自己想这些挺有些不切实际的。 因为董白捎过来的不是具体的消息,因此韩言也就没有办法回信。只是让信使回去,有事情就快速来报。之后也就没有别的应对了。 在接见信使之余,偶尔的韩言爱要应付一下兖州刺史刘岱和东郡太守桥瑁,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僵,进而找韩言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很多时候,往往是桥瑁前脚刚走,刘岱后脚就会来韩言这里拜访,只是,两人的目的是不太一样的。 因为牛辅连番突围的原因,所以桥瑁和刘岱二人的人马损失都是不少,可是由于基数的原因,当少了同比例的人手之后,两人麾下人马的数量差距反而缩小了不少。在这种情况下,人马大致保持完好的韩言自然成为了桥瑁极力拉拢的对象。 而刘岱就算不需要拉拢韩言,但是让韩言保持中立地位依旧是一件好事,因此也就经常随着桥瑁来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纷至沓来 依旧是平常的一天,韩言起床之后吃了早餐,紧跟着出去跟着黄忠晨练了一会,然后就准备带着典韦等人继续出去打猎。 这段时间以来,外出打猎实在是韩言一个快要养成的习惯了。每天吃完了饭之后没什么事情就出去转一转,带着他那把永远也射不到猎物的弓,然后带着典韦他们打到的兔子一类的动物装作是自己的成果,招摇地往自己的营地走,这已经快要变成一种生活常态了。 猎物不是韩言打的,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没有人会在这件事情上惹韩言不高兴,因此就这样心照不宣了。而像黄忠这样能够跟韩言说上话的人,却是知道韩言这是在遭到刘岱和桥瑁二人接连不断的‘拜访’之后,无奈之下才想出来的一种回避方法。哪怕就是这样,一天之内还总是让刘岱和桥瑁二人堵在营帐之内几次,想起来也是颇为的无奈。 这一天,按照惯例该是曹操那边派人过来传消息了,旋门关那边虽然说已然是摇摇欲坠,但是却坚挺住了这么多天,实在是让韩言又是焦急,又是松了一口气。 韩言带人典韦等人刚走出营门,却是发现迎面正好碰上了满面春风的桥瑁,韩言一看对方的笑容就知道,自己今天是别想出门了,因此不等桥瑁迎上来,韩言已经先一步挥手让典韦等人退回去了。 没有理会桥瑁热情的招呼,韩言冷着脸将对方带进了自己的营帐,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听着桥瑁慷慨陈词起来。桥瑁说的,无非就是以往的那些说辞,当然有关刘岱的一些坏话也是有的,只不过没有那么直白而已。 坐了没有多久,有人来报刘岱到了,这一下,桥瑁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 这是一次少有的会面,往常的时候不是刘岱先到就是桥瑁先来,但是只要一个到了,另外一个就绝对不会进来,毕竟以现在两人的状态来说,见面不打起来的可能性真的是不大。因此就算是后来的人到了而前一个人还没有,就是在外面等着,后来的人也不会进来的。 只是,今天这两个人来的都太早了,而刘岱的人马今天显然没有做好信息工作。 “既然有人来了,那么,我就先走了,少师。” 刘岱‘不懂规矩’的要进来,桥瑁觉得自己可不能打破这种平衡,因此跟韩言打了声招呼就想往外走。这个时候离去的话,只要在韩言的军营之中绕一下路,那么就不会碰上刘岱了,这也是桥瑁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只是,被‘骚扰’了这么长时间的韩言,怎么能够让桥瑁如愿呢?你们两个不想见面却不约而同地来‘骚扰’自己,那么,自己给你们捅开中间的这层木板又如何? “哎~!这才坐了这么一会,你着什么急啊?坐!坐!”韩言满脸微笑地招呼桥瑁坐下,转头却是和进来报信的兵丁说道:“快去!请兖州刺史进来!” “是!” 兵丁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桥瑁的脸色这时候更加阴沉了,一双眼睛来回乱转,不知道心中转过了多少个心思,“少师,您这是……” “哦,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干脆就一起说。要是一会还来人,那就接着叫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桥瑁那阴沉的脸色,韩言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出了一口恶气,说不出的痛快。 兵丁去的快,刘岱进来的更快,刚进来就要跟韩言打招呼,只是这眼角的余光却是扫到了桥瑁,脸也开始阴沉了下来。 看见刘岱转身就要走,韩言连忙开口,“哎哎哎!兖州刺史,你要哪里去?来都来了,何必一句话不说就走呢?您……是在害怕什么呢?” “哼!我有什么好怕的?” 许是收了韩言的刺激,刘岱倒是安静了下来,转过身来坚定地走到了桥瑁的对面。 身前坐了两个随时都有可能要动手的两个人,韩言却是丝毫的劝解的意思都没有,别说这两个人身边根本就没有带着千军万马,就算是三军会战,韩言又有什么好担心的?相反,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差韩言的地位就会越发的稳固。 招呼了一下外面的兵丁去拿一些酒水来,顺带着把韩言这些天打到的‘猎物’也收拾了一些送过来。 端起了一杯酒水,韩言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说道:“这么长时间了,二位难得再次同时出现在我这里,为了这次的机缘巧遇还有二位的到来,我先干为敬。” 韩言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满脸笑容地看着没有丝毫动作的桥瑁和刘岱。这二人的动作拖延一分,韩言脸上的笑容就浓厚一分,到了最后,桥瑁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韩言的目光了,端起酒樽来向着韩言比划了一下,紧跟着一饮而尽。 相比桥瑁的应付,刘岱却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按着礼仪跟韩言回了一礼,之后才喝掉了酒樽之中的酒。 等刘岱也喝干了杯中的酒,韩言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然后神色一正,开口说道:“二位,我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说,但是那玄门关……” “报~~~!袁将军的信使来到,求见主公!” 一声长长的‘报’,打断了韩言的话,只是这话的内容却是让韩言无法责备人家。 “让他进来!” 有了之前的那番话,韩言自然是不好不让袁绍的信使进来。 当然,这也就是袁绍派来的人,这些信息都没有告诉桥瑁和刘岱,但是告诉桥瑁和刘岱倒也没有什么人太大的问题。如果是曹操派来的人,那么就需要韩言好好思考一下了。 随着袁绍派来的人走进营帐,韩言的脸上也开始浮现笑容。就在韩言准备开口的时候,又是刚才的那个兵丁来到了营帐之外,“报~~~!曹将军的信使到!” “让他……进来!” 韩言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声‘乌鸦嘴’之后,带着满脸的笑容让曹操的信使走了进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霸道 袁绍的信使先到,听见了曹操也派人来,又正好被自己碰到,想想曹操与袁绍二人和韩言的关系,信使的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 不过,与袁绍的信使同样的,曹操的信使进来之后脸色也开始难看起来。如果刚才自己听那守门的兵丁多说两句,知道了少师这里会是这么混乱的一种情况,这位信使绝对不会这样进来。 能跟韩言这样宴饮的人不少,可是在敖仓之外就只有刘岱和桥瑁了。至于说袁绍的信使,以这两家的关系,哪怕是信使之间互相不认识,但是这衣着还是能够认出来的,再说对方的神色也让这位信使明白对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哈……哈!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这么巧,郡守大人、刺史大人,咱们听听他们的带来的消息怎么样?” 韩言控制着自己的心绪,这才没有发出苦笑的声音,不过到了此刻,这心中别扭是免不了的了。 “哦!好!” 有两家的信使前来,又都是熟人,桥瑁自然想要知道他们的来意。 “愿闻其详!” 相比桥瑁,刘岱要斯文的多,但是好奇心却是没有丝毫的减弱。 “嗯!你们两个,谁先说说?” 话已经出口,韩言也就没有办法多说,因此随口吩咐起来。 “这个……” 袁绍的信使犹豫了。 就在袁绍的信使犹豫的功夫,曹操的信使开口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我是后到的,那么就先请这位说吧!” “我……” 没想到自己犹豫的功夫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让袁绍的信使有些着急了。 只是不等这位信使再开口,韩言已经先一步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既然如此,倒也是你先来的,那么你就先说吧!” “这……好!”眼看着事情已经无法改变,袁绍的这位信使也开始果断起来,“事情是这样,前些日子我家主公跟少师说的那件事情,少师一直都没有给回信,不知道少时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哦!你是说那件事情啊!可是那件事情实在是……干系重大,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所以派了人去问问我老师的意见,现在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你看这个……” 对方显然知道事情干系重大,所以当着桥瑁和刘岱的面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而韩言自然不会将主动将事情挑明,因此也开始推拖起来。 “少师已然是帝师,又何必再去请教别人的?还是说……所有的事情少师都需要别人来替您拿主意?” 袁绍的信使开始逼问起韩言来,显然没有两把刷子的话袁绍也不会将他派出来。 而在韩言准备开口回击的时候,曹操的信使却上前一步,冲着韩言拱了拱手,然后开口说道:“正是因为少师乃是帝师,所以更知道有事问师的道理,倒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问别人,只是在大事的时候谨慎一些,这样才是做大事的样子,难道阁下以为,三思而后行有什么不妥吗?” “你!” 本来自己的气势已经攀登到了顶点,可是有曹操的信使出来搅和,袁绍的信使觉得一口老痰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的难受。 “信使就要有信使的样子,难不成,你觉得有袁绍在你背后撑腰,我就不敢斩你吗?” 韩言的双眼之中满是讥讽之色,手指轻轻敲打桌案,显然已经动了杀机。 “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有曹操的人在旁边泄自己的气,袁绍的信使再被韩言这么一吓唬,自然说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好!好一个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韩言脸上的笑容越发浓厚起来,但是言语之中的厉色却是多了三分,“只是我又没和他袁本初开战,就算是斩了他的信使,谁又能说我的不是?他袁绍还能放下旋门关的事情跟我开战不成?二位大人,你们以为呢?” “这个……” 桥瑁自然是不好借口,之前被袁绍抢了自己的位置都没敢跟人家讲理,现在再得罪袁绍,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不过与桥瑁不同,在韩言问出话来的时候,刘岱立刻就想明白了,手捻胡须,满脸笑容地应和着韩言,“少师所言正是!不过是一个信使而已,就算是袁本初亲自来了,不也要跟我们平起平坐吗?一个信使,斩也就斩了!” “你……你们……” 毕竟只是袁绍的一个信使,身份上比之韩言、刘岱要低的多,平常借住袁绍这杆大旗还能唬人,突然间有人打狗不看主人了,这让信使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的。 “我们?我们怎么了?”韩言轻蔑地一笑,然后收敛了笑容,换上了一副森寒的面孔,寒声道:“你刚才说什么?‘两国交战’?‘两国交战’啊!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两国’又是哪‘两国’呢?难不成在他袁本初的心里,他自己已经可以独立一国了不成?还是说,这是你一个小小的信使替他袁本初下的决定?” “当然是我……我自己说的……” 袁绍的信使正要说自己的主公早就有此态度,可是一想到现在的情况,面对着的又是二帝之师,旁边还坐着一个汉室宗亲,真要是把这话说出来,就算他能或者从韩言这里离开,最后也必然要被袁绍给干掉的。 “既然是你胡说八道,那我也就不多问你了,自己滚出去扇一百个耳光,然后滚回去见你的主子去吧!”韩言也不想多跟这信使纠缠,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等到这信使哭丧着脸要退出营帐的时候,又开口补充道:“对了,还有袁本初说的那件事,事情不是不能办,只是干系太大,如果他要是没有个完整的计划,那么就别再派人来烦我了!” “是!” 想想自己出去还要扇自己的耳光,信使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得上是高兴了,苦着一张脸答应了下来。 “行了,你去吧,扇完了耳光直接回去就行,不用再进来了。”韩言的注意力开始转移,但还是多说了一句,“对了,外面的将士们听着,这个人扇耳光要是不够数的话,那么差多少就给我百倍地给他补上!” 第二百四十章 真假消息 最后的这一番话,着实又让袁绍的信使脸色苍白了不少,想想百倍的耳光,真要扇完了自己可能就直接被打傻了,本来还有的偷奸耍滑心思现在已经消失无踪了。就算是多扇自己几个耳光,也总好过被人扇成百上千的耳光要强,看看那些五大三粗的将士,袁绍的信使在这一刻有了一种慷慨就义的觉悟。 送走了袁绍的信使,韩言却是后悔起来,自己刚才只顾着痛斥袁绍的信使了,却是忘记了还有曹操的信使在旁边,要是曹操有什么私事找自己,那该怎么办?想来,也就只能祈祷曹操的信使没有袁绍的信使那么呆傻了。 “咳咳!现在闲人已经走了,说说你的事情吧!曹将军派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韩言装模作样地询问起曹操的信使来。 曹操的信使显然也是个比较机灵的人,黑漆漆的眼珠在眼眶之中转了一圈,随口行了一礼,起身之后才开口说道:“是这样,有关旋门关的详细战报,我家将军让我务必要告知少师,毕竟这入洛阳之后,很多事情还是要指望少师的。” “嗯!既然如此,那么你便详细说说吧!” 韩言也不知道信使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看起来这小子还是挺会办事的,这也让韩言松了一口气。 与韩言一样的,桥瑁和刘岱也摆出了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要知道袁绍等人虽然也会派信使过来告知旋门关的战况,但是大多数时候说的都比较笼统,好多详细的情况比如旋门关内守军的情况都不会明着告诉桥瑁和刘岱二人。这也是再说难免的,旋门关摆明了是进入洛阳的最后一道关卡,只要旋门关被攻下,之后大军便可长驱直入,而让围困敖仓的人知道了旋门关不日就要被攻下的消息,那么会不会想着来分一杯羹?人都是有私心的,所以袁绍也不得不防。 接下来,就在韩言、桥瑁和刘岱的注视之下,曹操的信使开始讲解起旋门关之内的情况来。 从吕布离开了旋门关之后,陆续的在旋门关上又调走了几人,之后也派过一些人补上,只是这补上的人往往都是没有什么名气的,单就守城来说都要比换下去的那些人要差了一些。直到前些天,就连李儒都被调走了,这旋门关的防守就更加松懈了。 不过越是如此,联军的攻击反而越是‘谨慎’。不是担心旋门关之内有诈,而是担心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了刀子,可不能忘记,逼死了起兵反董卓的荆州刺史王睿的孙坚,现在就在旋门关外,联军的营地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董卓已经准备要迁都了,所以才陆续将自己的得力人马调离旋门关,一是为了镇压洛阳城中反对自己的那些势力,二来是为了防备旋门关被攻破后联军有可能的追击。这个消息极大地刺激了联军之中的人,要不是顾虑太多,恐怕早就一拥而上,拿下旋门关了。 消息许是旋门关内传出来的,又或者是袁绍还是谁的派人散布的谣言,只是这件事情在曹操看来,却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在与旋门关内守军交战的时候不是没人想用这条消息影响旋门关内的守军,只是旋门关内的守军士气虽然依旧低沉,但是却还是悍不畏死的挡住了江东猛虎孙坚的决死攻势。 这些消息说完,桥瑁和刘岱都沉默了,而韩言观察着两人的神态,揣摩着这两个人的心思,自然也不好开口多说。不过显而易见的,旋门关快要被攻打下来的消息,让二人都开始谋划了起来。 等了一阵之后,韩言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轻咳一声,开口说道:“曹将军捎过来的这个消息还真是……哎?东郡太守,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原来,就在韩言开口的同时,桥瑁已经站起了身来,而跟桥瑁对面坐着的刘岱,此时看见桥瑁站起身来,自然也跟着站起了身来。 “你们两个……这是要做什么?” 在自己的营帐之中,身后又站着典韦,韩言当然不怕这两个人敢有什么别的心思,可是对于二人的行为,韩言还是比较好奇的。 “这个……还望少师见谅,如今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我也不瞒您,我要回营去了!” 桥瑁被韩言一问,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在韩言的营帐之中,如此没有礼数,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兖州刺史,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预先做好安排,这自然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就算是韩言,也只是因为桥瑁二人还在才没有下达命令。 不过相比桥瑁,刘岱显然要镇定的多,摆了摆手,轻笑一声,说道:“呵!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做什么安排?只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说完了,东郡太守要走,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正好一道回去了。” “既如此,那我就不留二位了,请了!” 不管刘岱说的是真是假,韩言都不会在意,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两人就算是算计也算计不到他的头上。 “告辞!” “告辞!” 一先一后,桥瑁和刘岱和韩言告辞,然后走出了营帐去。 等着这二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韩言才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面前站立着的信使,开口说道:“行了,把我那兄长让你带来的信拿出来吧。” “信?什么信?少师您不会以为我刚才在糊弄那两位大人的吧?”面对着韩言的质疑,信使的脸上满是无奈的神色,“此次我家将军确实没有信件,而且刚才所说的事情也确实似乎我家将军让我转告少师的,只不过……” “只不过话只说了一半,另外还有一些事情你没有透露,是也不是?” 逢人只说三分话的事情韩言不是不懂,因此在确认了信使还有话要说之后,立刻就打断了信使的解释直接让对方说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离开 有了韩言的追问,曹操的信使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开始解释起来。 原来,旋门关内情况紧急是不假,不过比之这信使刚才所说的还要严重。就在信使来之前,旋门关内已经隐隐的有逃兵出现了,而曹操能够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他将手下的斥候撒的够远的缘故,不过这事情瞒不了多久,这信使到韩言这里,估计袁绍他们应该也会知道了。 “好了!事情我知道了,我那兄长还有说什么了吗?” 轻出了一口气,韩言已经猜到了曹操的意思,不过还是想找信使确认一下。 “回少师,将军除了这些话之外什么都没有说了,说是您知道了旋门关的情况之后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信使不敢有所隐瞒,不过他所带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因此也没有什么好继续解释的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如果没事可以休息一下再赶回去,要是着急,那也不必来和我辞行了。”处理完了信使的事情,韩言一转头,向着身后的项翼说道:“去,将汉升请来,如果遇到了尹礼他们,也一并叫过来。” “是!” 项翼答应一声,紧跟着和信使一先一后出了营帐。 信使去吃饭休息,项翼去召集军营之中够身份的将军们。 等了大概有十几个呼吸的功夫,黄忠就来了,之后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十几个人,都是听到了风声之后赶过来的。 “好了,都静一静!”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一扎堆就容易说闲话,哪怕是在韩言的营帐之中,手下的这些人也是没有免俗,因此韩言开口,先是让众人安静。 等到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一直沉默的坐在位置上的黄忠开口了,“主公,您很少召集这么多的人,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要攻打敖仓了?” 一番话,又让营帐之内的人沸腾了。要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多数的事情都是由黄忠来处理的,哪怕是去阻拦牛辅的人马,韩言都没有过问。今天出现这种情况,自然会让人想入非非。 “行了!都把嘴给我闭上!”被吵得有些心烦,韩言的语气也开始严厉起来,“旋门关不日即下,我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说废话的,有什么主意,就给我说出一个来。” 到底韩言手下的谋士不多,就算是这些能进营帐的将军,大多也是以武力军功上位的,真正有谋略的人,倒是没有几个。 “主公,我觉得我们不能再等了,既然旋门关不日既下,那么我们就算是现在启程,到了旋门关也未必能赶上他们入关的步伐,若是再晚一些,恐怕……” 恐怕什么,这人没有多说,不过一时已然传达的很明显了。 “汉升,你也是这个意思?” 看着黄忠沉默不语,韩言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主公,我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在想的是,如果我们现在就开拔,那敖仓这边怎么办?又怎么跟那二位大人说?处理不好,恐怕会惹出大麻烦来。” 黄忠沉默,不是没有话说,而是将事情想得更加深远,这让所有的人都为之敬服。 “这件事情我也先过了,那两个人也得到了消息,虽然不是很准确,但是恐怕接下来的几天顾不上来找烦我了。” 知道了刘岱对于旋门关的兴趣不大,那么桥瑁就应该是他的目标了,只要桥瑁不犯傻,那么这两人在僵持中围困敖仓城,倒是问题不大,因此韩言也不是很担心。 “既如此,那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等了,军营不动,留下几个斥候来守门,应付过去这几天,想来问题不大。” 虚虚实实,黄忠现在在用兵一道上,却是开始成熟了。 不过真要是按着黄忠这么做,留下的这些人恐怕就有的忙了。韩言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黄忠去了,但是不代表他对自己手下的这些人一点都不在意。就黄忠的安排来说,留守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军营之中装出大军并未有所动作的样子,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多留下一些人在军营之中来回走动,表面上看上去是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一旦到了生火做饭的时候,升起的炊烟很容易就会暴露军营之中的虚实。 韩言没有直接开口对黄忠的计划说什么,但是神态上却已经表露出来了,他对黄忠的办法并不是十分的满意。 “主公,您可是担心咱们的布置会出现纰漏?” 一般人都能看出韩言的心思,黄忠自然也不会看不明白,不过他依旧镇定。 “是!有些话说的容易,可是真的要做起来,问题可就太大了。如果要是那两个人看出了问题来,我们该怎么办?” 身为‘主公’,韩言不能不全面考虑。 “呵呵,主公,您这可就是当局者迷了。”黄忠轻笑了两声,紧跟着开口解释道:“要知道旋门关那边的情况只可能比我们所能想到的要急迫,绝对没有缓和的道理,如此说来,就算是这两个人知道了我们的动作,又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我们三家的营地离着都不算太远,真要是那两个人过来拜会主公,咱们留下的这些人谁又能阻止他们,谁又敢阻止他们?还不是一眼就能被人看明白?” “你这话说的倒也是。不过,这表面上的功夫咱们还是要做好,那么不管在他们发现我们离开之后如何决定,是继续坚守敖仓也好,撤兵追我们去也罢,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那个时候,我们十有八九已经到了旋门关了。” 韩言只是考虑的比较多,但是真要是需要下决心的话,却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三军主帅已然是黄忠,但是有韩言在这,有时候还是需要避嫌的。 “嗯!这样,大家都回去准备一下,营帐什么的可以不带的就别带了,怎么着这营地也要摆出个有人的模样,准备好之后不要声张,今天入夜之后,我们直接离开!” 一句话,韩言定下了出行的时间。 第二百四十二章 暗流 有黄忠带领的三军,自然是令行禁止。命令传达是很快的事情,不过因为要到晚上才会出发,所以士兵们收拾东西也不用太过着急。被褥什么的因为有过交代,到时候到了旋门关再想办法,而锅碗瓢盆什么的也有专门人负责,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什么时候都有黄忠去监管着,韩言倒是不用太过费心,而且说实话,韩言也不愿意去操心这些破事,左右要遮掩一下军营之中的情况,干脆韩言就带了几百个人闹得鸡飞狗跳的出营打猎去了。而桥瑁和刘岱那边,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可是就韩言偶然瞥见的那几眼,韩言就已经发现,在桥瑁和刘岱那沉寂的军营之中,已然开始有了调兵遣将的迹象了。 而且按着韩言的估计,桥瑁现在打算的必然是及时从敖仓这边抽身,然后迅速赶去旋门关。虽然说桥瑁在之前被袁绍欺了一道,可是只要能够第一个赶到洛阳,那么便能够再次占到便利。 可是刘岱,对于进洛阳勤王这类的事情可就没有桥瑁那么上心,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汉室宗亲,也可能是他觉得自己的势力已然足够强大,没有必要争这些蝇头小利。 总之,韩言觉得桥瑁的动作很是不小,而桥瑁的动作虽然没有桥瑁的大,但是却处处都在针对着桥瑁安排。如果往不好的方面想一下的话,那么可能前脚韩言刚走,后脚刘岱发现之后立马就会对桥瑁动手。不过,韩言也没有要提醒桥瑁的意思,之情对桥瑁多少还有些好感,毕竟都是从大将军府出来的人,多多少少也能说上一些交情,可是这些日子一来桥瑁屡次三番来给韩言添麻烦,实在是让韩言不愿意去管他了。 几个百个人进了林子,不像往日那般安静,所以在刚走进了树林之后树林之中的野兔什么的就跑光了,因此今天的狩猎注定是后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可是声势浩大的另一方面,却是极好地吸引了桥瑁和刘岱派出来的斥候的注意力,如此一来,韩言营中的动作就没有那么显眼了。 像纨绔子弟一般在外面溜达了一整天之后,傍晚的时候韩言回了军营,而桥瑁和刘岱双方的斥候,也早就被累的筋疲力尽了,而现在还没到那些斥候们交接的时间。 升起了炊烟,韩言却是开始吩咐着黄忠着手准备拔营起寨的事情。自然,大多数的锅里只是在烧水而已,少数有做饭的锅也是为了那些留守的人准备的。至于绝大多数的人,包括韩言在内,今天晚上只能吃干粮就凉水了,而且还是要在行路的时候吃。 留守的人韩言定为了三百人,而不是一开始与黄忠商量好的那一些斥候,毕竟一座军营就算是要装出一副有人的样子,可不能只安排几个斥候。把守营门的士兵,还有军营之中负责巡守的兵丁,少说也该留下一百人,不过为了万无一失,韩言特意多留了一些人,为的就是将样子装的再像一些。 而在韩言原本的营帐之中,现在大多数的都已经收走了,只剩下一张桌案,上面放着两封信。 两份信的内容大致相同,说的是韩言接到了紧急消息,没来得及通知桥瑁和刘岱二人就带着手下的人马离开了。两封信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写给了两个不同的人。 这两封信,为的就是在桥瑁和刘岱二人发现韩言摆了他们一道之后,对这两个人有个表面上的交代。至于说是否会有什么用处的,韩言其实并不是十分的在乎。而且按着韩言的猜测,恐怕等到这两个人发现了自己的动作之后,他们就已经顾不上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轻装简行,虽然是四千多的人马,可是在黄忠的统帅之下运作起来也是井井有条,当夜就从军营之中撤了出来,然后在没有惊动桥瑁和刘岱的情况下连夜离开了敖仓。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桥瑁和刘岱二人还在为各自的事情做着布置,根本顾不上找韩言了。再等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桥瑁和刘岱发现韩言连着两天都没有出现,哎发觉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可是这个时候韩言都已经快要到达旋门关了,就算他们想要追上的话,也不是一半天的能追上的了。 在得知韩言离开的消息之后,桥瑁立刻就是一惊,本来他就只有一万人马,在围困敖仓这么长时间之后,手下折损了不少,就算是轻伤的也算在其中,也到不了八千人了。而且之前在得到了韩言那边的消息之后,其实他已经做好了拔营起寨的准备,这样一来,只能是先防备着刘岱了。 反观刘岱,在知道韩言离开自后,反而安静了下来,不过他的手下已经隐隐有向着桥瑁军营方向移动的倾向。 此时此刻,在刘岱的军营之中,刘岱的中军大帐,刘岱正在跟自己的手下商议。 “行了,都说说吧,此时那个姓韩的已经走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岱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打算问问手下人的意见,毕竟一人计短。 “这还用说?当然是点齐人马,找那个桥瑁算账去!” 刘岱手下的人这段时间可是没少受桥瑁的气,桥瑁知道刘岱不好惹,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没少带着手下人出来溜达,逮住了刘岱手下的这些兵将就是一顿教训,所以刘岱手下这些人的怨气,可是不小。 当然,理智一些的也不是没有,“算账?那敖仓城怎么办?只要我们这边一乱,到时候敖仓城内的人会抓不住这个机会?到时候就算是赢了,也必然会被敖仓成内的守军击溃啊!” “行了行了!都给我闭嘴!”被手下人吵得有些心烦,刘岱忍不住拍了下桌子,然后开口说道:“桥瑁我是一定要杀,可是敖仓城内的人马也不能不顾忌,这样,注意旋门关那边消息,只要旋门关一破,我们这边就对桥瑁下手!” 第二百四十三章 抵达 刘岱打的确实是好算盘,旋门关一破,洛阳就暴露在了关东联军的刀剑之下,这种情况下敖仓成内的粮草就算是可供董卓的人马吃上一辈子,那也是没什么大用处了。听到消息的牛辅,必然会急着带领自己的手下往洛阳赶。 只要牛辅一走,刘岱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桥瑁下手。而且这样一来,日后就算是有人问起桥瑁的事情,刘岱也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牛辅的身上,说是牛辅杀了桥瑁,而桥瑁又已经死了,就算有接兵丁站出来说明情况,刘岱也不会在意。还是那句话,身为汉室宗亲的刘岱,根本就不怕那些不是实锤的证据,而且对关东联军都垂涎的利益,他根本就不在乎。 现在韩言已经到了旋门关,如果韩言知道自己离开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恐怕也会多有感慨,当然也只是感慨,而不会有丝毫别的意思。 曹操早早的就等着韩言的到来,因为旋门关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严峻了。旋门关之内的守军已经不足为患,韩言在离着旋门关还有十里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旋门关上已经没有往日见到的那些雄壮士兵了,有的只是升起的浓烟,和东倒西歪的旌旗。 “兄长,一别数月,一向可好?” 提前派人通知了曹操,所以韩言没有因为骤然见到曹操而有丝毫的惊讶,而是自然地客套起来。 许久没见韩言,这期间又遇到了不少的事情,让曹操也很是唏嘘,“贤弟,你这话说的,虽然说我们许久未见,但是书信往来不是一直都没有中断嘛!行了,也别在这里愣着,让你的手下人过去安营扎寨吧!” 说着话,曹操向着韩言使了个眼色。 “也是,昌豨!” 接收到了曹操的眼神,韩言立刻明白过来,转身招呼了昌豨一声。 “是!主公!” 听见呼喊,昌豨从行伍之中越众而出。 “去,你和尹礼带着人马过去安营扎寨,我在这里陪着兄长说会话。” 下达了命令,韩言走上前去,拉着曹操的胳膊就往旁边走去,将道路让了出来。 昌豨领命,带着人马在曹操手下的带领之下,往营地那边赶去。 拉着曹操的胳膊,韩言眺望着旋门关的城墙,等着自己的队伍走远了,这才满脸疑惑地开口说道:“兄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你在半路上拦住我跟我说。” 刚才的眼神,韩言自然是明白曹操有事情跟自己说,所以才会让昌豨带着人马先走,他留下来听听曹操想要说些什么。 “旋门关这边的情况,现在有些严重,如果不提前告诉你,我担心你到时候会没有准备啊!” 对于现在的请款,曹操觉得也是有心无力,自己只有不到五千的人马了,很多时候,也是无可奈何的。 “是袁本初他们有什么想法了吧?唉!我早就该知道的,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世间本来也就是如此的。”不用曹操多说,韩言已经猜到了曹操想要说些什么,因此也就没有再让曹操接着说下去,“旋门关内已经没有什么抵抗的能力了,可是现在旋门关依旧屹立,只能是联军之内出了问题,他们有什么打算我现在也不想知道,兄长您也就别再说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 见韩言已经将事情说明白了,曹操自然只能点头答应。 “哎,对了,最近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吗?玄门关这边联军人数众多,总不会只有这么一件事情吧?” 既然事情已然没什么好多说的,剩下的自然就剩下闲聊了,对于联军最近的消息,韩言到时想了解一下。 “这个嘛,倒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不过之前那孙坚打算率兵出去巡视一下附近的情况,只不过不知道具体时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成行,好像是因为粮草的原因,似乎还有袁术在里面掺和。” 要烦心的事情实在是多,想了半天,曹操也就想出这么一件事情来。 “哦?孙坚和袁术?这倒是让我没想到的。”挠了挠头,韩言很是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两个家伙不应该是一起的吗?怎么就闹起来了?粮草一断,孙坚必然不肯答应,可是袁术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两个人还不得打起来?可是我看这意思,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有信,你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可是你不想想,那孙坚是什么人?说好听了是‘江东猛虎’,要是说难听了,其实就是一条碰上谁就咬谁的狗。粮草断了一天,孙坚立刻就找袁绍闹去了,旋门关关破在即,袁绍也不希望闹出乱子来,所以这件事情最后也就没发展下去。” 很明显的,曹操对那个孙坚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当着韩言的面都用狗来比喻孙坚了。 自然,韩言也能想明白是为什么,想那孙坚,虽然也是朝廷官员,也是起兵来加入联军讨伐董卓的,可是在起兵之初就接连害死了两位地方大员,这样的人,没有必要谁愿意和他去碰?尤其是那袁绍,四世三公之家的名头确实是响亮,可是在一条疯狗的面前又有是么用处?更不要说这条疯狗的牙齿还是有那么一丝锋利的,这样的霉头,没有必要还真的是躲这点的好。 “嗯!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这个孙坚没有必要咱们还是别碰的好,不指望捞到什么好处,但是也别惹一身的骚。” 韩言不怕脏手,但是脏手也应该脏的有价值,不然平白无故的,实在是没有必要。 “有信你说的是,我这些天也都是在躲着这个人走。”曹操很是无奈,不过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心情,“走,往旋门关那边走走,咱们过去看看现在是谁在叫阵。” 说是叫阵,可是韩言却没有听见一点的动静,虽然说旋门关之前的人不少,可是那站姿歪歪扭扭的,要是曹操不说起来,韩言还真以为那是哪里逃难的人在这里凑数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躲清闲 不用曹操明说,高球也看得出来这旋门关之前‘叫阵’的人无非就是个摆设而已。所谓‘叫阵’,不说大声喝骂,总也是要闹出一点动静来才对,这样敌人受不了挑衅出来迎敌,双方噼里啪啦地打上一场,之后双方各自归营修整,这才像是一套完整的流程。 可是看旋门关这边的情况,城下的联军无精打采,而高楼之上的敌人也是不理不睬,就当城下一个人都没有一样,显然双方都是在走过场一样。 不用曹操解释,韩言已经猜出了大概。现在旋门关快要被攻破了,谁愿意在摘桃子的时候伤着自己的双手?叫阵就叫阵,若是对方不出来那最好,若是出来了,那不得打仗死人,对于各家的将军来说,这和双手受伤又有多大的区别?而对旋门关内的守军来说,现在能打的主将都不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敌军不攻城,他们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转了还不到一圈,只是看了几眼之后,韩言就没有任何的兴趣了,与其在这里看一帮熬时间的大头兵,还不如回自己的营帐之中睡大觉,想来以黄忠的能耐现在也因该安排好一切了。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就该去见一见联军之中的众人了。 跟曹操说了一下自己的意思,曹操也是觉得这旋门关这边没什么好看的,两人招呼着就回营地去了。 与上次来的时候全部人出来相迎不同,这次韩言回来,可是一个出来迎接的都没有。当然这也在韩言的预料之中。上次来的时候韩言是来增援的,旋门关这边让人头疼的局势就需要有人来解决,可是这一次不同,这次韩言来没有提前通知除了曹操之外的人,直接扔下敖仓的事情就回来了。以联军之中人的心思,谁会不觉得韩言是专门回来赶着旋门关关破的。 就算是韩言自己,现在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专门回来摘桃子的了。 韩言来的匆忙,联军之中的人也没有丝毫的准备,加之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各方的关系都不太好,因此也就没有什么酒宴一说了。韩言乐得清静,往自己的营地而去了。 为了避嫌,曹操也回了自己的营地,省的有人再出来说些闲话什么的。 和曹操挥手道别,韩言进了自己的营地,刚一进营地,黄忠就迎了上来。 “主公,您回来了。” 黄忠的脸上出现了无奈之色,显然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办了。 “怎么?咱们的营帐不够?还是说有别的什么东西不够?” 这才来旋门关这边,韩言自然想不到黄忠是为了什么而为难,因此就随口问了几句。 “这个……都不是,主公,是他们派人来邀请您了。” 行军打仗之事黄忠自然是十分的精通,而营帐之类的东西曹操也给准备妥当了,自然跟那些无光,让他烦恼的,是来请韩言的那些人。 “这可真是,来请就来请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韩言轻笑了一声,很是不以为意,但是下一刻,却是忽然间明白了过来,“等等!汉升,你说他们……难道是每家都派人过来了?” “这个倒不是,曹将军还有袁将军就没有派人来。” 虽然看起来这样是很好,但是黄忠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 曹操没派人来,自然是因为他刚才就和韩言在一起,才刚分别没有多久,自然就没有邀请韩言的道理。而袁绍则不然,身为联军之中的盟主,自然要有架子,按理来说其他人都不去管,韩言也该首先去拜会他的,可是偏偏他就没派人来请,显然是在等着韩言自己上门拜访。 可是韩言压根就没打算搭理袁绍,派人来请都不一定会去,这不派人来的就更加不会理会了。 “行了吧,告诉他们,我连日行军,身子实在是疲乏的很,什么酒宴之类的恕我不能前去了。” 韩言很是果断,既然不去,那么便都不去,省的惹出祸端来。 这些人的意思,韩言也能够理解,毕竟像韩言如今的身份,争不争头功当今天子都不会忘了他,毕竟少师的名头在这个时候可是比‘四世三公’的家世更加的管用。可是韩言不在乎,却不代表别的人不在乎,至少济北相鲍信这些人就图谋甚深。 袁绍家大业大,手下更是兵强马壮,大头不用去想,自然就是他们袁家的了,别人想要争也争不过的。可是在袁绍之后,像是陈留太守张邈、颍川太守李旻、豫州刺史孔伷等等的这些人,可是还有一场较量在等着他们的。说得更加露骨一些,这些人里面的那些拔尖的,甚至是和袁绍相比都不一定会弱多少。可是对上袁绍显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因此才会是他们之间的比拼。 拉拢韩言,其实和在敖仓城之外的时候桥瑁与刘岱他们做的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那时候的两人与现在这些纯粹为了利益的人不同,更有生死的事情悬在他们头上。 对联军之中兵强马壮之辈来说,韩言的存在虽然说是锦上添花,但是让自己锦上添花总也好过让韩言去为自己的对头雪中送炭强不是?再者说了,韩言的手下虽然不能说是以一当十,但是其中拔尖的猛将有那么几人,平庸一些的也是不少,更有黄忠这样的良将来调遣,显然也是一支强军。 袁绍没有派人来,按着韩言的猜测,一来是自恃身份,不管怎么说四世三公之家出来的人也不会像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那样自降身份;二来,以袁家那几个人现在的兵力来说,虽然不能说是占据联军之中的一半,但是也相差无几了,既然如此有没有韩言加入,差别真的不大。这个时候,可是袁绍拥立新帝需要有资历的人支持了,现在看的,只有兵力的大小。 说是行军,但是真真辛苦的还是那些士兵,韩言只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推辞罢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袁绍去向 有黄忠处理那些大事小情,韩言可以说是历史上最轻松的‘主公’了。不过有昌豨、尹礼以及黄忠亲手提拔上来的一些人帮助,黄忠倒也不是一个人做事,也不会有多么累。 从回到了自己的营地之后,韩言一直休息到了晚上,这期间又有人派了几次信使来,不过大都是像上党太守张杨、河内太守王匡一类的人物,手中的兵力不多,自然说起话、做起事来就没有底气。这让韩言一阵的怀疑,是不是这人的位置就是由其眼力劲决定的,那些手握重兵的人都不来烦自己,这帮兵力甚至不如自己的人那里来的这么多事情? 数个时辰过去,韩言不仅没有入睡,精神反而越发的差了。有心让黄忠将所有不厌其烦来找自己的人都给打出去,但是却也不好这么做,最后只能是一个人在营帐之内生闷气。 “主公,吃晚饭了。” 黄忠站在营帐之外,轻声提醒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要管的事情太宽而有丝毫的不满。 不过说来也是,往常这种事情都是由典韦来负责的,毕竟他是守卫在韩言身边的侍卫。可是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混乱了,有些人为了进来见韩言,竟然躲过了层层巡逻的士兵,溜到了韩言的营帐之外,如果不是典韦的话,恐怕那个人已经冲进了营帐。不过饶是如此,韩言的精神也被其扰的有些衰弱了。 那个溜进来的人没打也没骂,让黄忠给放了回去,不过临走之前典韦那浑身的杀气,显然是惊到他了,走的时候头都不敢回,像是被狗撵的兔子一般跑掉了,想来短时间内也不敢再来了。 “嗯!行了!送进来吧!” 跟黄忠相处不是一年两年了,韩言也没觉得让黄忠这么一位三军的主帅送饭有什么不对,很是自然地招呼黄忠进来。 黄忠进屋,放下饭之后就要走,韩言开口叫住了他。 “汉升,你先别着急走,我问你一句,袁本初还没有派人来?” 待了一下午,虽然一个送信的韩言都没见,但是是谁派人来的韩言可是叫人记下了,这份名单里面别说没有袁本初的,就是袁术的人都没有,这就让韩言有些不理解了。 “主公,袁绍没派人来过。” 对袁绍,黄忠可是没什么尊敬的意思,什么‘四世三公’的,在黄忠这里实在是不好使。 “哦?一直没派人来?这可怪了,不行,我要出去一趟。” 都说‘事有反常即为妖’,如今事情没有什么反常,但是韩言依旧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因此连晚饭都顾不上吃,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 “把饭收走吧!” 黄忠知道轻重缓急,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了手下的人一声,紧随着韩言就出了军营。 离开了军营,韩言没有直接去找袁绍,而是转身去了曹操那里。不是说怕了袁绍,只是之前拥立新帝的事情跟袁绍谈的不是很好,没有必要短时间内韩言不想主动去见他袁本初。 得知了韩言到来,曹操自然是很高兴的,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哈哈!有信,你来了,走,陪我喝两杯!” “兄长,酒等会再喝,不着急的。”话有千万句,但是韩言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想了一下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兄长,我来问你,最近这段时间袁本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怎么总是觉得心神不安呢?” “不对的地方?没有吧?要说有不对的地方,可能就是他这两天一直主动派人堵着旋门关吧?” 曹操不知道韩言在担心什么,因此也不是十分的在意。 可是,等曹操说完之后,韩言的脸色却突然间变了,“你说什么?在旋门关外的那些人是袁绍的人?”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曹操不知道韩言在担心什么,还在疑惑之中。 “出事了!可能要出事了!兄长,我来问你,你上一次见袁本初是什么时候?” 已经将事情往坏处想了,但是韩言依旧希望听到点好消息,毕竟如果真的如韩言所想,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这个……上一次见他好像是昨天吧?昨天中午的时候他去旋门关前犒劳将士,然后我们就没见过了。”仔细想了一下,曹操的脸色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有信,你是说……” “我说?我什么都没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去喊其他人,如果事情真的朝那个方向发展,那恐怕现在已经晚了。” 韩言做了几个深呼吸,想要自己先冷静下来,不过越是冷静,越是觉得事情渐渐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好好好!你等着!” 知道事情变得麻烦了,曹操也顾不得跟韩言寒暄,转身去找人出去传信了。 不知道曹操是怎么跟信使交代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旋门关外联军之中所有有名有姓的人都来到了曹操的营门前。 这个时候,自然是顾不了许多,韩言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这些人的面前,沉声道:“诸位,今日里各位都曾派人来请我赴宴,只是行路劳累,实在是顾不上。现在,韩言有心跟各位赔不是,可是实在不是时候。我有一句话想问问诸位,你们最近一次袁本初,是什么时候?” “昨天袁将军前去犒军。” “昨天袁将军外出巡视。” …… 众人各说各话,但是最近见到袁绍的时间都差不了多少,集中在昨天的中午时分。知道了这些,脑子快一些的已经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了。虽然说袁绍在联军之中位高权重,可是这么多人都是在差不多的时间里面见到他,怎么想都像是袁绍故意做出来的一样,为的就是让众人以为他袁绍还在联军之中。 本来这种小把戏也算不得什么,只要多几个人凑在一起说上几句话就能戳破,可是最近旋门关这边的局势太过微妙,真正走得近的只有那么几对,还都是亲兄弟,如此一来,袁绍这种伎俩竟然没有人发现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实锤 众人之中脑子快的虽然是少数,可是现在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交头接耳之下,很快就将事情给传播了开来。当所有人知道了事情最坏的可能之后,除了担心之外就剩下要一探究竟了。而去袁绍的军营之中查看,显然是一件最省事的办法。 接下来不用韩言引导,一帮人已经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开来,然后没用多少时间就将意见达成了一致,那就是联手前往袁绍的军营之中一探究竟。 十几位有名有姓的将军,在韩言的率领之下,浩浩荡荡地往袁绍的军营而去。 到了袁绍的军营之前,韩言也不去跟守营门的士兵打招呼,直接带着众人往袁绍的军营之内闯去。有几个想要阻拦韩言的大头兵也很快就被典韦等人给收拾掉了,虽然不至于出人命,但是落个骨折之类的轻伤却是免不了的。 事情自然不是一帆风顺,就在韩言带着众人长驱直入,快要走到袁绍帅帐外面的时候,山阳太守袁遗带着人手赶到了。只是袁遗身后的这些人虽然穿着是袁绍营中士兵的打扮,可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们的衣着根本就不合身。一个两个的士兵衣服不合身,那么还有情可原,可若是绝大多数的人衣服都不合身,那这里面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没等韩言开口,袁遗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剑,直指站在最前方的韩言,寒声道:“韩有信,别以为你是少师就能为所欲为,这里不是洛阳,你如此做,真的不怕招惹祸事吗?” “呵!如果是袁绍出来说这番话,那么我还可能会有那么一丝担忧,如果没有人出来阻拦我们,或许我还会有所顾忌。可是偏偏你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袁绍已经不在军营之中了嘛!我也不为难你,说出袁绍的去向,你用剑指着我的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一眼看出了袁遗色厉内荏,韩言自然不会在乎他手中的那把磨得锃亮的宝剑。 “你胡说什么!今天纠集这么一帮乌合之众,我看你是觊觎联军盟主的位置吧!” 袁遗丝毫不退,语气更加严厉了几分。 虽然明眼人看出来袁遗并没有底气,可是袁绍往日的威信依旧存在,这就让一些人有了退意。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小人物有这个想法,但是等这个气氛传播开来之后,韩言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了。显然,袁遗的话也并非是没有一点作用的。 韩言可以不在乎袁遗,但真要是身后的这些人都有了想法,那么可不是他能抵挡的。深吸一口气,韩言朗声道:“袁遗,既然你活了下来那就好好活着,袁家虽大,但是你这一支也没有其他人了吧?今天我是有事要做,你阻拦在这里,袁绍我不见也行。诸位,我要去一探旋门关的虚实,诸位可有兴趣随我一同前往?” 只这一句话,袁遗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而袁遗的表现,也在侧面证实了韩言的猜测是正确的。 简单来说,如果袁绍真的不在这里了,能够悄无声息地带着大军离去,那必然是借机进了旋门关。而袁绍进了旋门关,自然董卓手下的人马就已经消失了,旋门关上,剩下的应该袁绍那些装样子的人了,而且这个人数绝对不会多,不然他也没必要让自己的人去守着旋门关。守着旋门关是假,防备联军之中的其他人才是真的。 袁遗自然是知道袁绍的一切安排,不然他的脸色也不会如此。 既然已经从侧面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很大可能是准的,那韩言也就不打算跟袁遗在这里纠缠下去了,不去理会袁遗的反对,韩言直接带着人往旋门关赶去,只留下了很是恼火的袁遗。 赶到了旋门关之外,袁绍派出来的人马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韩言等人的到来而有丝毫的变化,而旋门关的城墙之上,也是安安静静的,跟往日的景象大是不同。 “喂喂喂!你们谁是主将,给我站出来!” 看着那些明显不拿自己这些人当回事的大头兵,张邈眯缝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多时,一个斜跨着腰刀的将领从远处走了过来,“诸位大人,找在下有什么事情啊?” “我来问你,袁绍何在?” 张邈显然是很少和这种大头兵交流,说起话来也没有一点的顾忌。 “呦呵!您这话问的,当然是在军营之中了,难不成还会在我们这里陪着我们受累吗?真是。” 来人显然是个老兵油子了,张邈和他们一点的关系都没有,根本就管不到她的头上,因此他说起话来也是没有顾忌的。 “你……” 从没有受过这种气的张邈气不过,眉毛一立,开口就想骂人。 不过韩言很快制止了张邈这种毫无用处的行为,“行了,没必要。我说,你是负责这些人的?” “是,请问您是……” 面对着和气的多的韩言,这位将军反而慎重起来,毕竟张邈都站在了韩言身后,显然韩言的身份不简单。 “你别那么多话,我知道袁绍肯定没跟你说太多,你现在去把人集合起来,我有事和你们说。” 韩言不愿意多浪费时间,开始从别的地方下手,寻找起证据来。 “这……是!” 听见韩言说让自己集合士兵,这将军先是一愣,不过也没多犹豫,毕竟人马集合起来怎么着吃亏的也不可能是他了,因此立刻就去集合人手了。 “少师,你不问他们,叫他们集合起来做什么?要是他们图谋不轨的话,那么……” 李旻想的虽然不多,可是忧患意识却是极其的强烈,此时对方去召集人手,可他却没带什么人,自然是不太放心了。 “都安静一下!”觉得众人又开始议论,韩言赶忙开口解释起来,“旋门关内是否有什么猫腻,这个我们不好查证,但如果这边这批人有问题的话,那么已经可以确定袁绍的动作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过关 只这一句话,大多数人已经明白了韩言的意思。 是,袁绍是家大业大,可是手下也不过只有那么几万人而已,就算是加上了袁术的人马,跟董卓那些西凉的雄兵比起来,也是抗衡不了的。充其量,也就是在对方撤退的情况下可以占据到一些便利。如此的情况下,旋门关这边必然不可能留太多的精兵强将。 袁绍的军营这些人不敢硬冲,毕竟袁绍给他们的压力太大了,真让他们直面袁绍,恐怕和让他们独自攻打董卓没什么两样,都是一触即溃。可是旋门关这边不一样,这里的兵力强弱很能表明袁绍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如果是精兵强将,那么这些人就会老老实实回营,可如果是一些老弱病残,或者说人数不那么多的话,这些人就会下定决心了。 偶尔有几个不明白的,旁边的人解释一两句也就明白了,不管怎么说能站在这里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袁绍的人马集结起来比较慢,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也不过聚集起来千多人而已。这跟往日里动辄成千上万的队伍相比,显然是寒酸了不少。而且这些人里面虽然说没有什么老弱病残,但是这些人也绝对算不上什么精兵强将,用这些人来防备旋门关内的守军,不少袁绍的脑子有问题,就是袁绍另有图谋。而袁绍的脑子显然不会有问题,那他所要做的事情也就显而易见了。 “诸位,还用我多说什么吗?” 瞥了其他人一眼,韩言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多说什么了。 很明显的,袁绍发现了旋门关内守备空虚,也可能是旋门关内的人马主动撤退,然后他就不声不响地拿下了旋门关,不仅如此,在拿下旋门关之后继续摆出了一副旋门关内依旧有董卓的人手在把持的假象,以此来蒙骗联军之中的其他人。而袁绍本人,则是带着手下的精兵强将过了旋门关,往洛阳去了。 一想到袁绍已经到了洛阳,甚至可能救下了当今天子,一些人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甚至有的人眼睛都开始泛红了。 “咳咳!我说诸位,不用太过着急,这件事情我们发现的还并不是太晚。想也知道袁绍无法安排的面面俱到,那么昨天你们见到的袁绍必然就是他自己。如此一来,袁绍不过比我们早走一天而已。” 袁绍打乱了自己的部署,可是事情还没有脱离韩言的能力范围,如今要做的,便是让联军全部上路。 “你说得轻巧!一天啊!如果赶路够快的话,今夜都能到洛阳了,我们还怎么追啊?” 有人不同意韩言的意见,可是有找不到办法,所以开始自暴自弃了。 “好!你这话说得有道理,走得快是能到洛阳,可是董卓会让他如此顺利吗?可别忘了,西凉铁骑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袁绍走得早,我倒觉得是在为我们探路,这世界上,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求不到,可若是自愿放弃,那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按着正常的情况来分析,自然也是这番结论,可是韩言确实要蛊惑其他人,因此在话的最后添了几句。 果然,在韩言说完之后,有好几个人都忍不住了,也不跟别人打招呼,悄无声息地就退走了,显然是去召集兵马,准备连夜过关,去追那已经走了一天的袁绍了。 因为涉及到和董白的合谋,因此韩言并不着急,依旧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那个将军闲聊着,聊到最后,就连曹操都有些忍不住了。 “有信,咱们也快些发兵吧!要是晚了,恐怕……” ‘恐怕’什么,曹操没有说,也没有要说的意思。 不过韩言知道曹操要说的是什么,如果晚了,恐怕连汤都喝不上了。可是曹操又哪里知道,前面不是吃肉喝汤的汤锅,而是烹人的油锅。 当然,这些事情韩言不会跟曹操说,不是信不过曹操,而是这件事情干系太过重大,如果曹操知道了,那么可能事情就会不好办了,一念及此,韩言开口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现在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跟在他们后面,到时候就算是有什么埋伏的话,也不是我们吃亏。” “可是洛阳那边……” 是人就有功利之心,哪怕是曹操,在这种时候也不能免俗。 “唉!董卓是什么人?洛阳那边现在就算没有被他给搬空,恐怕也是差不了多少的了,早一步又或者说是晚一步的,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话是这样说,可是咱们也不能太过了落后吧?就算不能追上袁绍,可也不能让桥瑁和刘岱这两个人给追上吧?行了!咱们也别在这里理论了,先回去整合人马,之后边走边说!” 曹操一边催促着韩言,一边往自己的营地去整顿人马了。 对于曹操的这番话,韩言倒是不以为然,如果曹操真的知道刘岱和桥瑁之间的关系,恐怕他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得到旋门关这边事情有变的消息,桥瑁或许有信往这边赶,可是刘岱却是会毫不犹豫地对其下手,如此一来,有什么追不追得上的? “主公,我们现在……” 等到就剩下自己一家了,黄忠也忍不住了,虽然说能看出来韩言并没有要追击的意思,但是在黄忠心里却不希望如此。 “行了!你也回去准备吧!今夜,估计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韩言的目光看向旋门关,似乎要将其穿透一般。 联军之中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别人的动作是顾不上了,各家管各家的事情,都召集起人马来。这时候,反倒是人手少的占了便宜,最快的是上党太守张杨,带领着他的三千人马已经叫开了旋门关的城门,穿过旋门关往洛阳的方向赶去了。 其他人明知道张杨的这几千人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是见到这样的场景总是会开始着急,因此联军之中就更乱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袁家兄弟 到最后,有那么一些人召集部下的速度竟然还没有韩言这边迅速。 虽然说这里面有黄忠指挥得当的原因,也和韩言的人马才开到旋门关外,很多零碎的东西都没有铺展开来有关,可韩言的动作毕竟比那些人慢了一步,真要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要怪在他们自己的头上。 借着等候曹操的理由,韩言将人马拉到了旋门关外,然后目送着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开进了旋门关。任凭身边的黄忠如何苦劝,韩言就是不为所动。 直等到月出东山,曹操才算是整合好了自己手下的人马,这个时候一多半的人马已经开过了旋门关,真正留在玄门关外的,除了等待曹操的韩言,也就剩下济北相鲍信了,除此之外,就是已经没有什么人手的山阳太守袁遗了。不过对于袁遗来说,去不去的其实并不重要了,只要有袁绍在,袁家的利益就少不了,那么袁遗能够得到的利益也就不会减少,所以他并不会着急。 “有信,久等了,我们走吧!” 有韩言在旋门关外等候,曹操的心中也是有些感动的,可是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赶路显然是比较要紧的。 韩言一句话没说,驱使五明骥跟在了曹操的身边。 而在距离旋门关一天路程的地方,已经算是旋门关与洛阳中间的一段路程了,就在一片开阔的土地上,正驻扎着一支人马,飘扬的旌旗上面只有一个大字,那边是——‘袁’! 显然,这边是袁绍手下的人马了,确实跟韩言猜测的一样,袁绍受到了埋伏,而且这一次的埋伏是由俘虏了孔融的徐荣来主持的。饶是袁绍已经足够小心了,可是徐荣以有信算无心,依旧是让袁绍吃了一个大亏。 其实吃亏也没有什么,毕竟袁绍手下兵精将广,一点点的损失并不能让他伤筋动骨,可是徐荣率领的确实真真正正的西凉铁骑,这种打完就跑的无耻行径让袁绍很是吃了一次瘪,有心带人追上去,可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这点水平打不过人家徐荣,想要获胜还是要靠自己的人数优势去压对方。既然不能追,也正好赶上了晚上,袁绍干脆就下令就地扎营,然后进了自己的营帐生闷气去了。 “呦!我说你还在这里生闷气?累不累啊!” 一个人走进了袁绍的营帐,很是自然的调侃起袁绍来。 敢跟袁绍如此说话的,普天之下虽然有不少,但是就在联军之中,可是没有几个人的,而能够在现在跟在袁绍身边的,自然只有袁绍的弟弟袁术了。 袁绍眼皮都没抬,只听声音就知道到来人是谁,也不生气,只是冷哼一声,说道:“哼!你这话倒是说得轻松,就这样的伏击,不用多,只要就那么三五次的,军心就会被动摇。而且我们要防备对方的袭击,行军速度必然就会慢下来,那么旋门关外的那些人,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追上我们了啊!” “追上就追上呗,要我说超过我们去才最好,那样董卓的埋伏就不用我们去碰了,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要我说,当时咱们就不该隐瞒,可是你急功近利,偏偏要这样做,能怪得了谁?利益是大,但也要咱们能够吞得下呀!吃撑不怕,可若是撑死,那不是得不偿失嘛!” 自恃为袁家的嫡子,袁术可不在乎袁绍是不是喜欢听他说的这些话,反正只要他说的开心,那也就足够了。 “你!哼!想我袁家四世三公,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快滚!” 袁绍在外人面前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可是在袁术面前却没办法展现出来,因此只能是眼不见为净,做起自欺欺人的事情来。 “得!话我是说了,你爱听不听,不过我可奉劝你一句,袁家是四世三公不假,可这袁家不是你的袁家。言尽于此,我走了!” 冷哼一声之后,袁术也不愿意多说,转身离开了营帐。 “不是我的袁家?不是我的袁家,是你的袁家是不是?早知道这样的话,今天白天,今天白天我就不该……哼!” 明知道袁术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可是袁绍却不能够发作,只能坐在自己的营地之中发泄着闷气,而且还要在袁术离开之后才能如此做。 营帐之外,夜已经深了,可是却又一个人脚步匆匆的来到了袁绍的营帐之外。 “谁?” 袁绍拧眉怒目,机警地看着营帐的门口,沉声喝问。 “主公,是我!” 来人的语气十分的恭敬,却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似乎有把握袁绍会认出他来一般。 果然,在听见营帐外的声音之后,袁绍松了一口气,“哦,是你啊!这么晚了不是有什么事吧?进来说话!” “是!主公!” 话音刚落,一个身披甲胄的普通将领从营帐外走了进来,单膝跪在了袁绍的面前。 “行了,别那么费劲了,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心腹,一般没有必要的话是不会来见自己的,所以袁绍也没有心情和他在这里行那些繁琐的礼节。 “是!主公!”来人从地上站起身来,不等袁绍再次发问,已经开口解释起自己的来意来,“主公,旋门关那边出事了,我们留下的眼线快马来报,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动作。” “哦?这么快?是谁发现的,有具体的消息吗?” 袁绍知道自己的这点动作不可能瞒住别人太久,因此并没有因为自己心腹的话而感到惊讶,可是隐瞒的时间如此之短,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因此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回主公,听说是少师又来了旋门关,抵达旋门关之后没多久就察觉了一样,然后召集了联军之中的其他人,将这件事情公布了出去。” 眼线布在旋门关之内,当时一出事情就快马来报了,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是十分的清楚,倒不是来人刻意隐瞒什么。 “哦?是他?” 听见了是韩言,袁绍忍不住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沉思起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前奏 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简单的多了,不管是对袁绍来说,还是对联军之中的其他人来说。 因为有徐荣率领西凉铁骑游弋,所以袁绍没敢再贪功冒进,而是安安心心扎下了营地,等待着联军之中的其他人前来。徐荣察觉到占不到什么便宜,也就没有再贸然进攻,只不过偶尔的骚然是免不了的了,没有任何应对措施的袁绍,也故意装作看不见,踏踏实实当起了缩头乌龟。 袁绍提前动作毕竟只是早了一天而已,在被自己幻想出来的利益驱使下,联军众人奋起直追,在第二天的下午就追上了袁绍,虽然也是累的不行,可至少赶上了袁绍。反倒是韩言不紧不慢,拖着曹操一起在第二天的晚上才赶到袁绍所在的地方。 听其他人一说,袁绍竟然借口‘为联军现行探明道路’来搪塞众人,韩言已经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袁绍必然遇到伏击了,至于说是谁带伏击的袁绍,韩言就不清楚了。 有人或许会疑惑联军之中其他人是否会相信袁绍的这些糊弄鬼的话,可是要知道,联军之中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利益而来,现在袁绍没有占到便宜,又在解释上给足了他们面子,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真要是撕破了脸,鸡飞蛋打之下,袁绍必然占不到便宜,可这些人之中必然有那么一两家要被打残的,甚至说有几家被灭掉,都不是什么太过令人吃惊的事情。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有几个人会去做呢? 袁绍为联军众人‘接风洗尘’的酒宴还在继续,实际上也可以说是跟众人谢罪,给其他人一个台阶。不过韩言是没有兴趣参加的,这种虚与委蛇的事情韩言最近是越来越不想做了,这或许跟事情已经逐步进入掌控有关,当然也可能没有关系。 韩言回了自己的临时营地休息,曹操却去了袁绍那里打探一些消息,酒宴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结束,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有那么多说的。 因为酒宴的关系,联军之中好多的人赶路又比较急,所以等他们醒的差不多了之后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如果不是袁绍的人马还没有一丝的动作,恐怕他们已经点齐人马找袁绍的麻烦去了。 其实他们也是误会了袁绍,在遭遇到了徐荣三番五次的骚扰、伏击之后,袁绍虽然说不上吓破了胆,但是终究是有些受不了了,所以现在已经打定了让别人探路的主意了。可惜的是,那些被算计的人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袁绍召集联军之中的所有人开会,打算安排一下在联军前头探路的人选,韩言依旧没有出现。 不过这次不是韩言有意要这样做,而是因为董白的信使再次来到的。 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心,韩言特意嘱咐了典韦,让董白的信使换上了自己军中的衣服,然后混在巡逻的士兵后面由典韦带进军营之中。也不是韩言胆小,只是越是到了关键的事情,越是应该要小心行事。 这一次董白让人送来的信,明摆着没让韩言回信,因为在信使将信交到了韩言的手中之后,便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之将之插在了自己的左胸之上。 手中的信件还没有打开,但是已经被信使的血给溅到了。看着倒在地上仍在抽搐的信使,韩言的心中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哪怕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董白手下的死士,但是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以如此慷慨的姿态死在自己面前,真真切切地震撼到了韩言。 慈不掌兵,虽然说韩言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不然也不会将指挥权交到黄忠的手里。可是这长时间下来,韩言已经渐渐能够接受这一血淋淋的规则。毕竟想要得到,就必须先要付出,虽然付出的是他人的鲜血、生命,可是为了那可能的和平,韩言依旧接受了。 但是当真的有一个人以淡然的姿态在自己的面前赴死而去,这却又是另外的一种感受,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学生在学习解剖理论知识和亲自上台感受那满手的血腥之间的区别一样让人备受冲击。 “主公?主公!” 不知道韩言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发觉了韩言在发呆之后,典韦立刻就开口呼喊起来。 与韩言这种一半时间活在自己幻想之中的人不一样,过惯了逐虎过涧的生活,典韦可没有那么多不必要的多愁善感,只不过是一个信使为了保证消息不被走漏而自杀,在典韦这里其实并没算什么太过震撼的事情。毕竟就他自己来说,也是在时刻准备用自己的命去保护韩言,因此实在没有太多的感慨。 有了典韦这么一嗓子,韩言也逐渐从沉思之中回复过来,看着手中这封沾着鲜血的信件,无声长叹。毕竟,如果最后成功了,那么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若是失败了……那就万事皆休了。 打开信件,内容很是简单。王允动手了,在董卓决定迁都这个时刻,在董卓出现在朝会上的这一刻,他怂恿了一帮人围攻董卓,虽然最终董卓是被重伤了,但董卓本人还是被及时赶到的吕布给拼死护下,现在正昏迷不醒。 董卓既然昏迷不醒,那么董白想要抢夺大权就要容易的多了,虽然说还有董卓的弟弟董旻在,可是因为之前董卓对权力掌握的太紧,所以最后还是董白轻易碾压了她的三爷爷,夺取了董卓手中的权力。当然,这一切和吕布的配合是密不可分的,如果么有他在董卓昏迷之后假传口谕,恐怕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 王允是死定了,哪怕他这次没有亲自动手,可是他毕竟是一切的策划者,更何况此人曾经打过韩秀儿的主意,权力大增的吕布怎么也不可能不报这个仇的。 韩言的老岳父蔡邕,虽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但是如此多的名士、朝臣参与到了刺杀董卓的实践当中,这让他心神剧震,在想要为这些人求情的时候吐血昏迷,此时已经在家中闭门修养了。 第二百五十章 祸起 虽然董白没有明说,可是韩言隐隐猜到,董白这一次不要回信,恐怕也与担心自己为那些名士求情有关。不说这些人对朝政的影响,就算但从董白跟董卓的感情上来说,董白也是不可能放过这些人的,哪怕董卓真的是个奸臣又或者别的什么的,可是他毕竟还是董白的爷爷! 信的后半部分,说了一下最近的布置。因为王允等人的暴起,所以董白需要耗费一大部分的精力解决洛阳城之中的不安全因素,现在洛阳城与旋门关之间的这段路程上,只有徐荣一个人带领着三万西凉的铁骑在争取时间。李傕、郭汜已经先一步被派了出来,只不过到达还需要时间,其余的人也在加紧准备。 信件看完之后,韩言抬手将信件送到了桌案上的烛火旁边,然后看着烛火一点一点地吞噬了这封信,最后落到桌案上的,除了那仍在燃烧的一角之外,就只有灰烬了。 不用再多看,韩言已经知道,这一次就已经是决战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董卓在得知粮草不继之后,毅然决然地带领着手下迁都长安,顺带着还卷走了洛阳城内全部的百姓。其后虽然有人追击,却没能对董卓的实力造成什么损伤。 可是在这一次,因为董卓重伤昏迷,本来应该迁都的计划,却被董白改成了正面对攻。也就是说,这一次不管是谁赢,最后一定会有一方彻底退出权力争夺的舞台。而不管是谁赢了,接下来的大汉朝都可以平静个几十年的。哪怕是联军获胜了,但总不可能是袁绍一家独大,只要有制衡,那么短时间内就不会出现问题。 而若是自己的计划奏效,联军败了……韩言不由得幻想起日后的生活来。 “报~~~主公!袁将军派人来请您赴宴!” 声音嘹亮,信使来到了韩言的营帐之外,高声通报着。 “嗯?袁本初又要办酒宴?他们不是在商量让谁打头阵吗?这是怎么回事?” 被袁绍的行为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韩言觉得很是难以理解,这袁绍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 “当心有诈!” 一直站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项翼,这个时候突然间睁开了双眼,满脸凝重地说道。 “有诈?有诈是必然的,可是他也不可能图谋我吧?除非他真的想要现在就跟联军之中的人决裂!”联军之中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是韩言一手造成的,所以他并不担心袁绍有什么别的图谋,“不管他是想要做什么,咱们总要先过去看看才是,走吧,大家一起去。” 来到袁绍的营帐之外,韩言撩帘进营帐,发觉和自己所想的一样,所有人都在,正推杯换盏,聊着闲天。 “哎?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不是说要商量谁当先锋吗?怎么突然间又喝起酒来了?难道说今天不行军了吗?” 所有人的表现都很正常,这让韩言更加无法理解了。 “今天是不走了,昨天赶路太急,好多士兵都没换过了,所以大家商议着明天再说,今天嘛,就再休息一天。”曹操起身,将韩言拉到了自己身边的座位上,然后才低声提醒道:“袁绍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待会留点神!” “哦!原来是这样,来,喝酒!” 韩言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拿起了下面人送过来的酒杯,和曹操对饮起来。 营帐之内一片歌舞升平,可是在营帐之外,暗流却开始涌动起来。 韩言有心事,因此就没有跟别的人搭话,只跟曹操喝了几杯酒,然后便坐安静地坐着思考起来。不过世上的事情往往是这样,你不愿意去掺和别人的事情,别人却会将你牵扯到。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聊什么,最后竟然聊到了韩言的身上。 “呵呵,我倒是听说啊,我们的少师在敖仓的时候可是没闲着,给他送信的人可是不少啊!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呢?” 袁绍开口,自然说的是之前曹操派信使的事情,毕竟当时自己的人可是在那里收到了侮辱,回来的时候脸依旧肿胀,就像个猪头一样。 “呵!几个信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眼看着韩言心不在焉的,曹操自然帮着开口推脱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从开始就不见人影的袁术却突然间带着几个甲士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几个信使?哼哼!怕是没那么简单吧?说不准,还有洛阳那边来的人吧?” 说实话,袁术今天来这么一出,可不是因为发现了韩言在算计联军之中的人们,而是为了要证明自己笔袁绍强,所以准备用韩言来立威。本来袁术来的时候还没有想好借口,可是这刚走到营帐之外,听着营帐之内的声音,却是灵光一现,相处了好的理由来发难。 本来不是很在乎的韩言,听见袁术的话,只是抬了下眼皮,然后就接着看自己酒樽之中的酒了,“有洛阳的信使又怎么样?在做的诸位,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人没接到过洛阳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更何况我的岳父还在洛阳,有个信使来,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借口就是借口,韩言几句话就将所有的人都牵扯了进来,除了极个别势力真的是太小的人,今天能够出现在袁绍的营帐之中的人,确实都在洛阳有人,所以韩言并不将袁术的诘难放在心上。 可是袁术毕竟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听见韩言驳斥自己,当时怒从心头起,连声狞笑起来,“好!很好!既然你肯承认,那么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诸位,现在我要为联军清除奸细,无关的人都给我靠边站,不然溅到血可就不能怪我了!” “袁公路!你想干什么!” 有袁术出来挑事,自然有人看不惯袁术的座位,想想往日袁术仗着袁绍的支持,克扣了大家不少的粮草,这个时候脾气差一些的已经站起来驳斥袁术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战 只是,这个时候袁术已经有些气昏了头,大手一挥,身后便有甲士抽出刀剑上前挟持住了怒斥袁术的人。这一下,营帐之中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韩言转头看了袁绍一眼,发现他虽然面沉似水,但是却并没有要和袁术对着干的打算。稍一思量,韩言就已经想明白了,虽然说袁术今天的做法有些过激,但毕竟还是符合袁家的利益,所以袁绍这是打算在最后收拾残局,一来让袁术失去了根基,二来可以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 清出一口气,韩言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了,当下便站起身来,嗤笑道:“行了,袁公路你有什么招数都冲着我来,我全都接下来,至于其他人,你也没必要做的太绝。” “好!既然如此,那就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可能是觉得韩言服软了,袁术眼中的厉色更重了三分。 身后的甲士得到袁术的指示,几人绕过袁术,想要上前将韩言擒住。可是韩言虽然是来赴宴的,可却并不是一个人孤身前来,身边的典韦和项翼虽然没有带着兵刃,可也不是几个普通的士兵能够对付的。 不见有什么动作,典韦与项翼两人已经一左一右护在了韩言的身边,紧跟着几个抬手就将那些围上来的甲士打了出去。 看到这种情景,袁术再也忍耐不住了,抽出腰间的佩剑,高声叫道:“都给我上!胆敢反抗的都给我砍死!” “袁公路!你要干什么!” 对付韩言,袁绍并不是很在意,可袁术的这话,却是将袁家往火坑里推,将他袁绍架在火上烤了。 “干什么?我要杀人!” 再一次被袁绍质问,显然是刺激了袁术,一声令下,整个营帐之中的人都受到了牵连。 毕竟是同根同源,哪怕对袁术的作为很是不满,可是有什么事情都要到最后再说,所以袁绍立刻在手下人的护卫下退出了营帐。可是其他的人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最简单的,那些身边没有带着侍卫,或者是侍卫不强的,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能够支撑,甚至压制袁术手下人的,也就是那么几家势力比较大的。 眼看着在袁术的召唤下,甲士源源不断从远处涌来,典韦的眼中升腾起了一股煞气,也不回头,直接沉声道:“主公,事情有变,我们冲出去吧!” “嗯!好!”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可是韩言也知道这时候不是由于的时候,当即扯开嗓子吼了起来,“诸位!袁家的人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不想死的,跟我冲出去!冲出去之后召集人马我们还有生路,若是不然,今天大家一个都活不下去!” 虽然韩言的话未必是正确的,可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谁有闲心去质问袁绍呢?因此,所有的人在听见韩言的话之后,已经开始慢慢往营帐外突击,算没有联合起来,但是效果是相差无几的。 所有突围的人里面,显然眼的人不少,可是韩言身边的典韦和项翼却最是惹人注目,除了他们两个武力惊人之外,更重要的是袁术的目标还是韩言,所以韩言这边的甲士最多。 项翼右手抄起一张桌案,当盾牌一样护在了韩言的身边,而典韦更是干脆,抓住了两个稍显普通的甲士之后,将这两个人当做是自己的双戟,抓着两个人的脚脖子便挥舞起来。托盔甲的福,这两个人没有立刻死去,不过却感受到了比之死亡更加残酷的待遇——脑袋被典韦当成了铁锤砸向自己的队友。也就是大家看出来典韦不好惹,所以没有靠的太近,不然这两个人可能早就因为颈椎骨折而下去见他们的列祖列宗了。 饶是如此,在冲出营帐的时候被典韦抓在手里的两个甲士也已经没了气息,真要说的话,这两个人也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了,干什么不好非要当兵,当兵还是在袁术这种人的手下当兵,在袁术手下当兵,还偏偏做这种冲在第一线的工作,实在是怨不得别人。 冲出了营帐之后,看着外面的景象,韩言的瞳孔骤然缩小了。 满目望去,袁术手下的甲士根本就看不见边际,而袁绍的营帐,自然是在军营的最中央,不管往哪个方向突围,其实距离都是差不多的。相比较起来,往营门的方向去,路径最起码要熟悉一些。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用韩言再去煽动其他的人了,任谁看见了袁术如此多的人马,心中都不可能再对其有一丝一毫的信任。况且,不是每个人都像韩言一样身边随便将两个能够生裂虎豹的人带在身边当护卫的,由于这样的原因,所以除了韩言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杀红了眼了。 随手将那两个已经死透了的甲士扔了出去,紧跟着典韦就顺势从一个甲士的手中夺过了一根长槊,然后舞动的像是风车一般,带头往营门的方向冲去。 不是没有人想沾典韦的光,毕竟杀红了眼可不是说将脑子给丢掉了,有人替他们出头,谁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呢?可是,袁术的人马实在是太过密集了,看得出来,这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越往外冲袁术的人就越少。 可是就算是这样,等到典韦冲到距离辕门还有十几丈的时候,那根长槊也已经挥舞不动了。一来是因为力气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二来也身上受的伤实在是太多了。本来不大的伤口,这个时候已经在典韦的身上聚少成多,哪怕就是用最乐观的眼光来看,典韦的失血量也要达到三分之一了,只是因为一口气没散,因此才没有倒下。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典韦都应该不行了,一般来说,失血超过百分之二十,正常的生命活动就难以维持,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就已经危及生命了。而典韦,失血量明显要远超这个让人心惊胆颤的限度。 第二百五十二章 暂结 “弘毅,撑住!就差最后这几步了!” 原本的历史上典韦就是为了救主最后力战身亡,无论如何,韩言都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但就是这的声音,反倒是让韩言稍微冷静了下来,毕竟不管怎么说,至少典韦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不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当前要做的,还是要冷静下来。 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呼喊、召集自己的人马,可是袁绍的营帐是在军营正中,最开始的时候声音传不到外面去。等到了后来,想要呼喊也没有力气了,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辕门,一众人就像是在看自己来生一般,感觉如此的临近,但又是十分的遥远。 “呼!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到这个地步啊!” 用一柄剑撑着身体的曹操,这个时候除了感慨,也实在是没有多的主意了。 “兄长,还没到绝望的地步,不管怎么说,我们距离辕门也就这么点的距离了,现在只要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那就一定会有人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我们能坚持到他们过来,今天这一劫,必然会安然度过!” 韩言知道自己说的其实都是废话,可是身后还有那么多的人,如果自己说出丧气的话来,难保他们不会丧失斗志,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这些人在利用韩言他们来开路,可是韩言又何尝不是利用他们来替自己分担压力呢?要知道突围的时候前锋固然是压力最大的一方,可是身后有一帮‘软柿子’,这就是敌人的退路,那么在阻拦韩言等人的时候也就不会太过拼命。所以说,韩言与他身后这些人,虽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是依旧免不了互相利用。 已经喘匀了气的鲍信,这个时候嗤笑一声,说道:“少师,你这话说得是不错,可是你看看,现在谁还有力气大声呼喊?就现在诸位的气力,别说喊话的声音穿不出去,就算是传出去了,又有谁能够听的清,甚至是说听得见呢?”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放下手中的刀剑,引颈就戮就合适了?” 张邈的人马不少,可是今天是真的没想那么多,单纯的就来赴宴,因此也没带什么高手,那几个侍卫早在刚才就已经死在了敌人的乱刀之下,所以这个时候要让张邈低头,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 身边有一大群共同受难的朋友,鲍信自然不好说的太过丧气,不然的话,今后他可就没有立身之处了,要知道,他的人马可没有张邈那么多。 “不要吵了!仔细听!” 突然之间,曹操开口打断了鲍信与张邈的争吵,然后侧着耳朵倾听起来。 “听?听什么?” 有些人本来就是凑数的,专业技能也不过关,此时听见曹操说话,自然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行了!都闭上嘴!” 本来四周的喊杀声就不小,这个时候身边的人再吵,那就真的是什么都听不清了,因此哪怕是韩言,这个时候都不在跟这帮人客气了。 就在众人闭上了嘴之后,除了喊杀声和粗重的喘气声之外,竟然真的隐隐有‘嗒嗒嗒’的声音想起。军旅生活比较丰富的人,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明白了过来,这可是马蹄的声音啊! “有?有救了?” 一些快要撑不住的人见到似乎有了希望,也顾不得风度,欣喜若狂地四下打量起来。 “未必就是我……” 一个‘们’们还没从鲍信的口中说出,剩下的话就被他咽了回去。 不为别的,一支骑兵已然出现在袁绍的营门之前了! 虽然来人的服饰比较陌生,甚至说跟董卓手下的人打扮相似,可是在这个时候,众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是袁术的援军,其他的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联军之中的事情徐荣不知道,今天也只不过是一次例行骚扰,不过就在路过袁绍的营门,准备一沾即走的时候,却有一些人悍不畏死地缠了上来——袁绍是不愿意掺和自己家里发生的这档子破事,可是徐荣可是让他恨得牙根痒痒啊! 本来一次骚扰,最后无奈之下变成了强攻,这是徐荣没有想到的。 徐荣没有打开袁术包围圈,反而让袁绍也掺和了进来,韩言等人就像是瞬间从云端掉落一般,偏偏地面上就是刀山火海。不过,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黄忠率人赶了过来! 也不是黄忠发现了韩言身处险境,只是现在袁绍的营门口已经乱成了一团,而韩言此时还在袁绍的营中‘做客’,黄忠自然是放心不下,所以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十几丈的距离,对于韩言等人来说就像是天堑一般,可是黄忠的视线却很容易就穿过了这十几丈的距离,然后落在了韩言的身上。那深深地道口,犹如一根根钢针,扎进了黄忠的双眼之中。 只是扫了一眼,黄忠已经明白了一切,也不多说,振臂一挥,抽出腰间的宝刀就冲进了重围之中。 在黄忠加入混战之后,韩言等人就被救了出来,接下来回到各自营中的,自然不可能再忍下去,接下来,便是一场乱战,从中午打到晚上,又从晚上打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徐荣本来就是来进行骚扰的,人马不多,早早就被打残了,不过接下来的混战,却让他找到了脱身的机会。 典韦生死不知,项翼左臂被断,韩言昏迷不醒。黄忠是彻底打疯了,只带着五百人就将袁绍的军营给打了个对穿,不过要不是昌豨等人接应及时,可能这个时候黄忠也已经躺在韩言的身边了。 各家之中都有损伤,和袁家的仇恨自然难以消解。最后打完收兵,血已经将这一片开阔的地方给完全铺满了。 等到韩言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典韦也被救了回来,只不过失血过多,短时间内是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了。最惨的是项翼,左臂齐根而断,右腿也伤到了筋骨,这辈子是不能再上战场了。 这种情况,就算董白没有安排,联军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