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梦录》 第一章 招魂 我叫赵灵灵,从记事起便总是做一些奇异的梦。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梦是在小时候,这个梦反复梦到过几次,那时约摸五六岁的样子,梦里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父亲背着我往一条上山的路奔跑着,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记得身后还跟着许多人,一群人慌慌张张的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就在要进入一片树林的时候父亲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手中拿的老式手电筒咕噜噜的滚了几圈就被母亲捡了起来,检查了一下没坏便稍稍松了口气,父亲将我放下一群人放缓脚步进了树林,那时候我还并不是很了解害怕这种情绪,只感觉到茫然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进了树林后发现每棵树下都站着一两个人,多的话甚至有三四个,确切地来说他们并不是站着的,而是悬挂在树下,就像年末的时候炕上悬挂的腊肉一样,父亲牵着我的手和那群人朝一棵树下围了过去,那棵树下只吊着一个人,父亲问他赵家村怎么走,他搓着勒在脖子上的绳子说:“赵家村啊,那离这远着呢。” 我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这个人很奇怪他们这样挂着不会难受吗?也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时候我的脖子上突然觉得一阵刺痛的回头一看才发现背后的树上挂的人正伸手将一根绳子往我脖子上套见我回头他竟咧嘴一笑,牙齿红红的像是刚喝了一口鲜血似的。每次梦到这里的时候便被父亲给喊醒了,父亲总是说我夜里睡觉不安生总是哭,问我梦到了什么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一次许是将父母逼急了,大半夜将我叫醒让我原原本本地将梦到的说出来,不说出来不准睡觉,我当时困得不行在炕上烧着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中迷迷糊糊地讲述着梦境,说的也颠三倒四含糊不清,父母见我困得不行也没法勉强了,只是对我说梦里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象的让我不要害怕便让我继续睡了,说来也奇怪在那之后倒也没再重复做过这个梦了。 在我六岁之前的记忆是没有的,母亲说我六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当时去了很多家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来,但就是整个人日渐消瘦,不说话也不哭不闹整个人蔫蔫的,没法子只能每天靠输液吊着小命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医生都说不行了眼看要没命的时候碰到一个老中医,那个老中医一看我便说:“你这孩子怕是魂跑了,赶紧去找个先生看还能不能把魂召回来”。 父母一听有救也不管什么迷信不迷信了只想着能让我好起来就行,说来也巧,我外公村里倒是有一个这方面的能人,听说他专干勾人魂魄的事,别人都叫他张无常。张无常孤家寡人一个,平时也不与村里人往来,关于他的故事还得提到隔壁村里一个叫刘梅的姑娘,那个姑娘十六七岁的时候便死了,怎么死的呢?说是那天她去外面打猪草,没多久就慌慌张张的跑回来边跑边喊她妈说张无常叔叔拿着一根绳子要套她,她妈只看到她一个人围着院子跑并没有看到张无常,还想着这姑娘怕是找借口想偷懒正要骂的时候刘梅往后一仰便倒地不省人事了,刘梅妈这才意识到怕是真的连忙跑到女儿身边一探竟是断气了,奈何刘梅死的莫名其妙也并没有证据是张无常干的,毕竟人家那时候好好在家待着呢。 有说法是做勾魂之事时是在灵魂出窍的情况下做的,旁人看不见他只能看到被勾之人像突然发了疯的野牛似的狂奔,等跑不过或者跑不动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勾魂之人灵魂回归时也是没有记忆的并不知道自己勾了谁的魂甚至不知道自己干过这事,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还问过母亲为什么会不知道自己勾了谁的魂呢?母亲说:“这要是知道勾的是谁的魂那还怎么勾得下手?勾魂之人在灵魂出窍时碰到谁便会勾谁的魂,即使碰到了自己家人也得非勾不可,他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刘梅的事在周围传开了,对张无常大家是敬而远之不敢招惹也不想搭理。 我外公于张无常却是有救命之恩的,张无常有次在田坎上打了一个喷嚏,用力过猛之下居然一头倒插着栽进了田里的稀泥之中,若不是恰巧我外公路过将他拔了出来用不了几分钟任他本事多大也会被憋死,有人说他是坏事做多了老天爷要惩罚他一个喷嚏都能让他栽田里,也有人说他是阴差替阴间做事命硬的很才能正好碰上我外公拉他一把。 我外公那时知道我的病情正着急着,听说了那个老中医的话二话不说便带着我去找张无常,张无常见着我对我外公说:“灵灵这魂都走了好久了,在人家肚子里都待了几个月了,只等到那边瓜熟蒂落这边灵灵也就没了” 家人一听急的不行忙问还能不能救回来,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说也不能用我去换那边几个月大的还没出世的婴儿吧。张无常说那边肚子里已经六七个月大了,也辛亏还没足月出生倒是能把魂召回来的,虽说这样做是会折寿的事但念着我外公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就尽力帮这个忙了。他整整一个晚上没睡觉一个人关上门在屋子里念念叨叨,第二天天亮了一脸疲惫的出来将一块水滴状刻有莲花图案的玉佩戴在我脖子上,对我家人说我已经没事了,不出三日这方圆十里之内便会有孕妇流产的消息并且叮嘱在我十八岁之前玉佩不可离身。说来也是奇了那日之后我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蔫蔫的不吃不喝了,至于他说的会有孕妇流产的事我父母也没去打听,毕竟都是做父母的知道这种事放到谁身上都让人难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便也就让这事过去了。这些事也是后来长大了之后父母闲聊之时告诉我的,并且还叫我去外公家时也去看望一下张无常,如果没有他帮忙估计我的小命那时候就真完了。 因为老家那边有换魂续命的说法,到了上学的年纪之后母亲还时常叮嘱我说不能让别人拔我的头发,生日也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就是害怕碰到歹人将我的魂勾去给病重或者将死之人续命,对于这事见母亲那么郑重其事地起初我是害怕的也不敢随便和别人太靠近,以致于小时候和周围的同龄人对比起来显得我有些不合群,后来四五年级的时候才渐渐放开这事活泼起来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学生时代总喜欢讨论一些灵异惊悚之事,比如学校都是在坟场上建的啦,晚上十二点不能对着镜子梳头啦,我想起这件事便说了出来,同学们惊叹不已问我有没有见过那个张无常。张无常那个人我倒是见过的,年纪很大了和我外公的年纪差不多,平时就待在家中也不出门,见着我也很是和善没有别人说的那么恐怖,不过他那手离奇的本事我却是没见过,至于是真是假就更无从知晓了,我总不能让他演示一番给我看吧,因为对他本就受到别人那些传言影响有一种敬畏心理所以即使再好奇我也是不敢的。后来长大后因为搬到城里去居住读书便很少去外公家玩了,再加上张无常一个人住听说他后面还搬到后山沟去了就再没见过他了。 第二章 被抛弃的学生 十三岁那年父母带着我搬到了城里去,把我送到了城里的一所私人学校念书。学校是寄宿制,只有每周周末才能回家,对于从小在父母身边受管教的我们来说一次拿着一周的生活费并且不用天天回家的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就像放出笼子的小鸟有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也就是那种突然间的放松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各种坏主意小心思都冒了出来。 正是接受新事物懵懵懂懂的年纪,调皮的男生悄悄地学会了抽烟,女生无非就是整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聊八卦。最常见的事情自然也少不了拉帮结派,在各大帮派欣欣向荣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两个不合群的,大家集体排挤出了一个最不受欢迎的人。那个倒霉蛋叫郭子健,平时整个人闷闷的也不怎么说话,即使是受了欺负也一声不吭默默的忍受着,成绩常年徘徊在中下游,属于那种估计一分开就叫不出名字的透明人类型。 他没有同桌,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面靠近着垃圾桶的位置,有几个男生特别喜欢欺负他,就好像能从欺负他的行为里获得极大地成就感一般,那时候同学之间开的玩笑也往往都是不成熟却又带着深深恶意的。明明旁边就有垃圾桶却偏偏故意将一些零食包装袋这类味道比较大的垃圾塞进他的课桌里,郭子健每次都只是将垃圾清理出来丢进垃圾桶仅此而已。 在初二的那个冬天传出郭子健喜欢班上一个叫杨芹的女孩子,杨芹长得很漂亮平时和班上的那些男生们也打成一片关系极好,有人拿出了郭子健的日记本大声的在讲台上宣读着,带着讽刺的挖苦和嗤笑。在一群人的谩骂和嘲笑声中郭子健的脸色苍白,带着和平时沉默的面孔不符合的愤怒和痛苦。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不疼不痒的说了两句宣读他日记本的人,转身却严厉的批评他不好好将心思放在学习上。 从那以后郭子健更加沉默和孤僻了。在一个午后,班主任因为开会去了没有来上课,那天下着雨天色很阴沉,教室里即使开着灯也显得昏暗压抑,班上没有人说话只有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就在这个时候郭子健突然从他的位子上站了起来穿过教室从前门出去了,看到他的动静我们不知道他要干嘛,纷纷凑到窗口看,我们的教室楼层是位于四楼,只见他走到走廊外面手往栏杆上一搭,沉默且带着一股义无反顾的狠劲翻身跳了下去。一群人像是突然被人勒住了脖子似的说不出话来,我们跑出教室探出头往楼下一看,郭子健的身子呈一种诡异的形状扭曲着,身下渗出一大片血液缓慢的流动着粘稠得似乎不像是新鲜的血液。 雨依旧下个不停,这栋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有我们这个教室亮着灯,其他的教室都关着门从窗户看进去也是黑漆漆的像怪物无声地张着大口似乎要将我们吞进腹中。走廊尽头的外侧是操场,我吧嗒吧嗒的往走廊尽头跑过去趴在栏杆上,看到班主任从操场那边走过来,我大声的喊着话,声音就好像被人蒙了一层塑料一样闷闷的:“老师,郭子健...郭子健跳楼了”他并没有像我一样扯着嗓子回话,雨中也看不清班主任的表情。 几乎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班主任就上楼了出现在我们面前,身上带着湿气,表情像外面天空一样的阴沉,说话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深处一样冰冷生硬:“都站在外面干什么!不知道这是上课时间吗?” 同学们都害怕地不敢出声完全不像平日里那样活泼和大胆,即使是这么诡异的气氛之下也没有人离开或者提出要离开的意思。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走进教室,看到同学们变得木讷的表情,看着他们像是被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僵硬地走进教室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我知道自己正如他们一样,除了眼神里透露出恐惧以外其他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活人。 这下教室里更加的安静,外面的天色已经阴沉的像是夜晚,雨依旧不大不小的下个不停,从窗户吹进来的冷风像是尖刀凌迟着我们。教室前面的钟依旧在走着,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的感受到时间的速度,一秒都显得极为漫长,指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一个小锤子砸人的心让人心慌。 不知道这样静坐了多久,像是一分钟又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走廊上突然响起了“啪,啪,啪”的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出现在教室前门。是郭子健!他的身子依旧呈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半个脑袋被砸的稀烂,血肉模糊之中流淌出粘稠的血液顺着脖子流下去,一些从他的手臂流淌下来砸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教室太安静了,这轻微的滴答声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在人耳边回响,比刚才的时钟的滴答声来的更让人毛骨悚然。 在我的惊恐之中郭子健从我身旁走过扬起一阵风,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朝我铺面而来,味道重得我此时的头脑都有些晕乎起来。随后后面传过来一阵响动,是椅子的拖拉声和人撞到桌子上的声音,我无法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但听得出来是有人被郭子健给拖拽了起来。 班主任此刻同我们一样,他僵硬的坐在讲台上,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没有流露出恐惧,没有任何神采直直地看着前方,像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偶!李鹏---那个以前拿着郭子健的日记本在教室里带着嘲弄大声宣读的人,现在的他瘫坐在地上像一只死狗被郭子健拖着走出教室前门,郭子健滴在地上的血被李鹏的身体擦过拖拉出一条血痕。出了教室门就像解除了禁忌一样,李鹏居然发出了哭喊声:“郭子健你放了我吧!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整你了。” 郭子健没有说话,而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和李鹏的惨叫声,我们不能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听着这动静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李鹏手脚的骨头被郭子健折断的画面,这比让人亲眼看到还要感觉恐怖和煎熬。李鹏最后一声尖叫响起之后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和之前郭子健跳下去发出的声音一样,即使不能看到我也清楚的意识到李鹏被扔到了楼下。 在我想着下一个会是谁的时候班主任的眼睛开始流血,慢慢地他的眼珠子滑落了出来像是被血冲出来的一样,只留下两个空空的眼窝鲜红的血液却还是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流出来。我突然觉得我的眼睛疼的厉害,像是在流眼泪一样我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流出液体,我知道我现在和班主任的眼睛一样了。 “赵灵灵,赵灵灵”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喊声,我睁开眼睛一看是同桌范姝。她见我醒来没好气的说:“你可真能睡,现在都放学了!” 我迷茫的看了一圈,我看到李鹏和几个男生一起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室,他没死,也没有人变成人偶,外面的天色大亮着并没有下雨。范姝见我木呆呆的就拍了我一下:“我说你傻了吧唧的看啥呢,睡一觉睡傻了不成?”她拉着我走出教室继续说道:“再不快点一会吃饭就得排好长的队了” 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突然想起来郭子健自从上次日记本事件之后已经好多天没来上课了,听说他爸妈给他转学了,我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和平时放学没什么两样,我的眼珠子也好好的在我眼眶里待着,原来这只是我在教室做的一个白日梦。 第三章 方子坡的女人 放寒假的时候父母带着我回到乡下老家过年,腊月二十八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雪,山腰上的电线杆被大雪砸断了,我奶奶家是住在山顶的,电线杆一断山上的电自然也就断了。 这个时候电力维修局的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山里本就没什么娱乐活动,一断电就更没事干了。外面下的雪真是应了书里鹅毛大雪的那个词儿,纷纷扬扬地下起来就没完,本来抱着一点风花雪月的小浪漫情怀想出去看看雪什么的,结果一走出房门凌冽的寒风不仅刮得人脸生疼,还争先恐后的从领子里灌进去瞬间让人感觉像在裸奔! 因为没电,吃过晚饭后一群亲朋好友索性就坐在炕上围着火热热闹闹的聊起天来。本来是说的些家长里短的事,后来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天越聊越玄乎。小婶婶说:“赵洁一岁多的时候我背着她来妈家里”赵洁是她的女儿比我大两岁“那时候是夏天,走到山脚下的林子里的时候赵洁突然说:妈妈诶,那里那个小哥哥怎么坐在树上啊。”小婶婶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很夸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好像还身处在当时的情况下一样。 二伯不以为然的说:“怕不是小孩子乱讲的吧” 听到二伯这样说小婶婶有些不高兴,反驳道:“不是说小孩子的眼睛干净能看到脏东西嘛,我当时到处看了看没看到人就问她在哪里,她指着旁边的一棵桐子树说的真真的,就在那树上!”我听着觉得很稀奇问小婶婶究竟有没有看到赵洁姐说的小哥哥,小婶边说边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火说:“我哪里还敢看!背着你赵洁姐死命的往你奶奶家跑,大气都不敢喘硬是憋着一口气跑到了山顶” 众人听了这话不免笑话小婶婶胆子小。一直默默抽着烟不说话的大伯突然说:“要说起这些事儿,我在方子坡那回才是真的吓人” 方子在老家的方言里就是棺材的意思,传说那里以前是个坟场,在灾荒年间人们会将那些枉死的人装进棺材里然后抬到那儿现场挖坑埋掉,挖坑的时候就把棺材停放在旁边的一块长方形的石头上,那块石头的大小正好能够摆个棺材在上面,也正是因为那块标志性的停棺石所以那个地方被称为方子坡。去隔壁镇上的话可以经过那里,虽然放棺材埋死人什么的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还是觉得晦气,所以大多数人在要去隔壁镇的时候宁愿绕远路也不会从那条路走。 一听到方子坡这个地方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大伯磕了磕烟杆,把烟丝用纸卷了起来塞进了烟斗,旁边的人连忙递了个火过去把烟点燃,大伯把烟杆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大伯现在已经是快将近六十岁了,说话的时候眼睛眯了起来带着回忆的神色。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我家二娃那时候都还很小去哪儿都是放在背篓里背着”大伯大概是因为常年抽烟,再加上土烟本就比商品烟更浓烈,所以他的声音很沙哑。“那天本来是在二娃外婆家,但是因为晚上的时候和他妈妈吵了嘴一时气不过便背着孩子回来,想着第二天这边就要赶集了也顺便回来买肥料” 那天晚上没什么星星,月光却特别的亮,走在大路上都不用照明。按照当时的速度走到三岔河的时候都应该一点了吧,到了三岔河的时候便犹豫了,继续走大路的话估计得走到天亮才能到家,但如果从方子坡过去的话就很快了最多两小时就能到家,可是方子坡那地方听别人说的着实邪门,到底走哪条路呢?那时候也是年轻没想多久便果断决定走方子坡那条路,虽然那儿听别人说的邪门但也未必有几个人实打实的真见过鬼,夜路又不是没走过,深山老林又不是没进过,一个放棺材板的地方我还怕他个卵。 背着二娃就从山岔河旁边的小路上去了,这平时鬼话他娘的听多了,说不怕吧走着走着还真就觉得开始有点心慌,不过走都走了这条路要是这会儿倒回去别说别人知道了会笑话,就是我自己都他娘的看不起自己,想我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迎风尿尿尿三丈的人虚什么方子坡。给自己壮了壮胆脚步加快地走上方子坡,越靠近那个方子石的地方越觉得凉飕飕的,周围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黄土堆,方子石就在路边上,方子石对过去有一颗大槐树,走到方子石那里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搓麻绳的声音,声音从大槐树下面传来的,我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女人站着树下面手里搓着一根麻绳!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之前听的另外一个事儿,说是有个就住在这山脚下的女人,因为生不出儿子总是被自家男人打,连着生了四个小孩都是女儿,后面怀上第五个时候她嫂嫂挖苦说“还敢生啊?这要是还生个女儿的话你们怎么养?”。嫂嫂心也是毒竟撺掇着那女人的男人找医生来打胎,那个时候那女人肚子都已经有六个月大了如果要打的话只能靠医生摸肚子摸准胎儿的头然后打毒针堕胎。也是造化弄人,等医生毒针一下去把胎流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一胎是个带把的儿子!这个女人看着那个浑身青紫的胎儿悲痛欲绝,苦苦盼来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一时间难以接受等一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就到这方子坡上吊了。 我看着树下的女人暗道不好,这他娘的还真让我撞上鬼了!只见那女人脚是悬空的,脸色惨白面目狰狞,眼珠子凸了出来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我,我感觉头皮发麻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还好二娃那个时候没醒在背篓里睡得正香,这孩子要是醒了指不定得吓没魂儿。想着我这要是跑的话未必跑的赢干脆就着方子石坐了下来,把背篓也搁在了方子石上,拿出烟丝卷了开始抽起来,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就看她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一开始那么盯着我还是有点怕的,可是烟都卷了两回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就在树下一直悉悉索索的搓着麻绳,我转念一想莫不是真像老话说的那样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不管要怎么样他娘的什么总不能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一晚上吧!定了定心神我也点上了第三根烟,一只手在背后抓了点泥巴沙沙(泥巴混着碎石头),等我抽完烟突然暴喝一声把手里的泥巴沙沙朝那女鬼扔了过去。那女鬼竟似受到了极大地惊吓一般发出一声尖叫就往山脚下飞了出去,那声叫声像受了惊吓的猫叫一样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我赶紧背上二娃跑回家一路上气都不敢停下来歇一口。 说到这里的时候故事基本就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对大伯这事儿啧啧称奇,有人问出了后面的疑惑:“那那女鬼就这么消失了吗?”大伯似是故意吊人胃口一般放下烟杆喝了口茶才不急不慢的说道“这个后面我也去打听了的,在那晚上的第二天山脚下的村里有个老太婆死了,估计就是那女鬼带走的,不是有说法枉死之人是要找替身的么。” 众人又感慨了一会,说到那女鬼也是可怜的时候渐渐的就转了话题开始说起生活方面的事来,聊到后面时间越来越晚就不往火里添柴了,等到火苗都灭了只剩下烧的红彤彤的柴块儿的时候就各自散了回屋睡觉了。 第四章 夜里就该睡觉 年三十之后雪停了,外面雪已经垫得很厚,一出门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初三的这天中午妈妈来叫我起床“灵灵快起来,吃完午饭还要去你舅舅家呢。” 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并不想起来,“新年大吉的你还不起来别说我一会骂你!”妈妈说完便把被子一把掀开,温暖的被子一扯开我整个人就暴露在外面,一下子被冷空气冻得直哆嗦也不敢磨蹭了速度极快的穿好了衣服,妈妈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去继续张罗午饭了。 吃过午饭后爸妈就带着我出发去舅舅家。这个时候还有很多地方是还没修路的,去走亲访友什么的就只能靠11路,我也真是不明白,本来山路就不好走,为什么不干脆住一起算了,起个房子也是东边一家西边一家的一点也不集中,去串个门吧少则十几分钟,要是远的话就得走上好半天了,不巧的是舅舅家就是属于远的那种。 等到了舅舅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爸妈将提给舅舅家的礼品放到他家打了个招呼后提着之前来的时候带的一些香烛冥纸带着我从舅舅家旁边的一条小路进山去上坟,上的谁的坟我倒不是很清楚,貌似是家长的长辈,反正我也没见过即使跟我说了也没印象。 冬天里的山路是空旷的,树叶子早就在秋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路边倒还有草,不过也是黄黄的枯草,雪再一盖着这么看过去很是荒凉。 舅舅和我年纪相仿的二女儿张敏也和我们一起去上坟,我和她两人关系很好,小时候还有挖过蛇烧过草垛的情谊。那时候我刚经历过丢魂儿的事,因着六岁之前的事都没印象说起来她还是我的第一个玩伴。 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冬天,不过外面没下雪光秃秃的树杈和枯草看起来比现在现形得多,她穿着一身花棉袄脸红通通的跑到我面前:“灵灵,听说你忘记我啦,我是你敏敏姐。”在我眼中她那个时候就像这天地间仅剩的艳色。小孩子喜欢过家家之类的,她拿着小锄头带我去田里挖坑烧火烤红薯,看到地里有个洞以为是癞蛤蟆之类的洞穴就兴冲冲的挖了开来,一挖开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冬眠的蛇把我俩吓得丢下锄头就跑。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玩火柴,买火柴的时候也是一整条一整条的买,和她认识之后自然也本着好东西要和朋友分享的心和她一起玩起火柴来,结果烧了人家一人多高的草垛,回家两人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因着这两件事在那时候看来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一路上和她跟在我爸妈的后面两人叽叽喳喳的讲着自己碰到的有趣的事情就没那么无聊了,感觉没多少时间就到了上坟的地方。 那是很大一块平地,爸妈点香烛的坟周围还有其他的坟,不过只有两三座,坟土包上和周围都长满了杂草好像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这里的草很茂盛不像路边见到的草那么枯黄和弱小,确切的来说如果路边的小枯草是后妈养的,那这里一尺来高的草就绝对是亲妈养的! 点香烛的时候张敏拿了三支跑到坟包上说:“头上插一根,屁股上插一根,脚上再插一根。”说着就在坟包的头中尾各插了一根蜡烛,但是她插的可不是我爸妈祭拜的那座坟。 我妈妈说:“小孩子家家的别胡闹,还不快过来”说的语气一点也不重,张敏也不怕她笑嘻嘻的就拉着我站到爸妈身边去了,爸妈将一卷鞭炮放完之后就带着我和张敏回去了。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被大人们赶去睡觉,但是床太小了,所以我和张敏是各自睡的一张小床,我睡的那张床是靠门这边的。两人即使是已经躺在了被窝里还是没有睡觉依旧巴拉巴拉的聊着天,等说到两人都有困意的时候都已经一两点了,她带着很浓重困意的声音说了句“我睡了啊”便没声音了。 我入睡一直是比较慢的,即使是真的困了也要酝酿一段时间才能真的睡着。一没人说话周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我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正当我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凉风,一只手摸在我的脸上!我一瞬间睡意就没了,张敏睡着后是不可能突然又爬起来的,房门也是锁好的,那这是谁的手?!这只手冰凉刺骨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土腥气,我僵硬着身体一点都不敢动,就那么一下子脸上那个冰凉的触感就消失了,我也没有马上睁开眼睛,过了一会才睁开,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一张布满鲜血或者是刚从土里爬出来已经溃烂的人脸或者是一只单独的自己飞着的手,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外面淡黄的灯光隐隐的从窗户透了些进来,房间里不至于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这种若隐若现的反而让我感觉到处都是不明生物,看着门后面那一小片黑黑的区域,我不由得想象着一个人正站在那狭小的黑色区域死死的盯着我,我整个人害怕往床里缩了缩好像这样就不会害怕就会少一点一样。 就这么心惊肉跳地僵在被窝里半天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大灯开关不在我床头这而是在张敏睡的床头那边,我喊了张敏但是她睡得太熟了并没有回答我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种未知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看着那片黑暗我鼓足勇气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掀开被子将一只脚踩下床借力伸手摸到了开关把大灯打开了,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什么都没有我才松了口气,有光后一下子心里觉得安全了不少,看着周围并没有什么异样就安慰自己刚才没准是自己睡迷糊了。 然后就这么缩在被窝里睡觉了,睡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赵灵灵,赵灵灵”声音很轻,虽然很想回应一声叫我干嘛,但是我太困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回答,就不管不顾的继续睡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想起了昨晚的那只冰冷的手和后面睡着了有人叫我名字的事就跑去跟妈妈说。 妈妈听了有人叫我名字的那里问我回答了没有,我说没有。妈妈说“幸亏你没应声,以后晚上要是还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回答。” “为什么不能回答?”我很好奇。 “之前听老人们讲过晚上若是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是绝对不可以回答的,曾经有个中年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然后他就回应了,第二天一早家里人发现他不见了就去找他,结果在一个悬崖边找到他的,他半个身子悬在悬崖边只要再动一下就会掉下去,还好他醒得及时就这么在那里一直悬着” “那晚上摸我脸的那只手是怎么回事?” “谁叫你睡那么晚的,大晚上的还说什么话,到了夜里人就是该睡觉的。”说到这妈妈少不了又揪着晚睡的事教训了我一顿。 后来有次和奶奶聊天时我想到了妈妈说的到了夜里人就该睡觉,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奶奶说一天分阳时和阴时,阳时是凌晨三点到下午三点,阴时是下午三点到凌晨三点,这个时间阴气重,阴间的鬼怪才敢出来活动。 那晚上的事每每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也是因为这事我才养成了早睡的好习惯。 第五章 宿舍惊魂 六月份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热了,因为学校是规定一定要穿校服的,所以这个时候大家纷纷换上了白色的夏季校服。 在六月份上旬的这个周末我的宿舍里只有两个人回家,还有四个人选择留校,我的同桌范姝她在我下铺,还有两个女孩子一个叫曹美婷,另外一个叫刘雨希两个人都是睡在上铺的。 周六的晚上十点多的样子刘雨希说:“诶,好无聊啊,要不我们来玩笔仙吧?” 范姝平时胆子就很大很快的接话:“好啊好啊,可是你会弄那些东西吗?” “这有什么难的,上网查一下知道了嘛。”说着刘雨希就拿着手机查了起来,“喏,这不就有了么,拿一张白纸先横放着,把1到30这些阿拉伯数字一一写清楚,在下面写上唐宋元明清这五个朝代,在年代左下方上下排列上方写男,对应的下方写上女,然后在年代的右下方也是上下排列的写上是和否。” 念完这些后她很快的拿了张A4纸写上了她念的那些后放在了小桌子上并摆上了一支铅笔,“快来,万事具备就差我们上了”范姝很痛快的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曹美婷还是有点犹豫:“玩这个不好吧,听说会倒霉的。” “怕什么啊,反正也只是玩玩而已啦,你又没有真的见过玩笔仙倒霉的。”范姝不以为然的说到,刘雨希也附和着催促她快点坐过去。 因为我洗澡洗的晚,衣服还没洗的所以就拒绝了“我就不玩了啊,我衣服还没洗呢,还有说玩这个不能带首饰的,我脖子上的玉可不能取下来。” 她俩倒没多劝就答应了然后又继续叫曹美婷“灵灵不能玩,就我俩玩的话多无聊,再说了有我俩陪着你怕什么。” 曹美婷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了,本来就也有点想玩的只是顾虑比较多而已在她俩的劝说下就坐过去了。我收拾收拾了要洗的衣服就出去了,出门的时候她们正喊着“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如果你来了,请你画个圈。” 厕所和洗衣房都在走廊尽头,进去后里面是厕所,外面很宽敞有一条洗衣台,洗衣台上方是一排水龙头大概有二十来个吧。 放假本来学校就少人,这个时间会来厕所这边的就更少了,我进去后里面空荡荡的果然没人,我把装了脏衣服的盆放在洗衣台上,打开水龙头就开始洗衣服。 洗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后面有人出去了,我觉得有点奇怪刚才没感觉有人进来啊,难道是刚才没注意到?想着便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背影,头发又黑又长披着的,穿着黑色的校裤,上身是一件黑色的长袖外套。 现在还穿这么多?我现在穿个单件的长袖都觉的有点热呢,不过我又不认识管他呢。没一会儿曹美婷进来了,我问了句“你们就玩完了?” “对啊,刘雨希突然说没意思放手不玩了,真是的玩也是她,不玩也是她”曹美婷有些抱怨的说。 “这样啊,那你们请来笔仙了吗?” “笔是动了,不过是真的请来了笔仙在动笔还是其他人在动笔谁知道呢。” 我没兴趣再说这事了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奇怪的背影,就问她“刚才你过来的时候有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妹子吗?” “没啊,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看到那妹子这个天还穿着感觉还挺厚的外套觉得有点奇怪。” “不是吧?不过也可能是着凉了呢,哎呀,我憋不住了不和你说了。”她进去了里间的厕所,我这个时候衣服已经洗完了跟她打了声招呼便回宿舍了。 等曹美婷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她走到我床边说“灵灵,我和你睡好不好,我有点害怕。” 我也没拒绝直接挪出一个位置给她,“曹美婷你怕什么?”范姝说。 “刚才灵灵走了以后就我一个人在厕所,外面有个水龙头没关好,滴答滴答得直滴水,我想到了以前看的那些恐怖片越想越吓人。” 范姝揶揄道:“你这么怕就该多看点恐怖片练练胆子。” “我可不敢看,有些拍的真的太吓人了” 我说:“范姝和雨希胆子大,让她们下次陪我们一起看。” “行,我下次找两部好看的一起去我家看”范姝答应着,才发现我们说了这么多刘雨希都没搭话,范姝就问“诶?雨希怎么不说话?” 我们喊了两声她都没应,“不是吧,这么快就睡着了?平时也不见她睡这么快啊” 不过看着她床上确实没动静觉着应该是睡着了就没再喊了,怕说话吵着她就都睡觉了。 睡到大半夜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摇我我就醒了,曹美婷见我醒了带着有些恐惧的声音说“灵灵,有人在撞门!” 确实有撞门的声音“咚,咚,咚”不快也不慢一声一声得响着,我一下子瞌睡就清醒了大半,听着这撞门声感觉头皮发麻。我摸到了放在床里面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就往门那边照过去,看到居然是刘雨希站在门那里头一下又一下的往门上撞着像是想出去的样子。 看到是刘雨希不是其他的什么也就没刚才那么害怕了,这个时候下床的范姝也醒了“干嘛呀,大半夜的不睡觉。” “雨希好像在梦游”曹美婷小声的说:“你小声点,听说梦游的人是不能喊醒的,喊醒了会疯掉。” 范姝听了也不敢再说话了,她很快的穿上鞋子走到门那边把灯打开了,我和曹美婷也下了床走到刘雨希身边,刘雨希低着头依旧用额头撞着门板。 “这可怎么办,以前没听说她有梦游症啊,总不能让她这么撞一晚上吧?”我小声地问她俩。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不能喊醒她。” “要不我们把她拽床上去?把她压在床上不让她动?”范姝说。 “这样行吗?”我们都有点犹豫,这时刘雨希突然停下了撞门板,我们以为她结束了梦游刚要喘口气就看到了更骇人的事,刘雨希往阳台走了出去!去阳台那边的门没关,她就这么直直的走到阳台外面把手搭在栏杆上就要往上爬,这可是六楼啊!我们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跑出去抓住她,她很大力的挣扎着非要往栏杆上爬,范姝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我和曹美婷一人抓住她一条胳膊往后拉她回来。 刘雨希挣扎得更厉害了还开始哭喊着“妈妈,妈妈。” 我们听着她无助的哭喊声都觉的有点难受,听说她妈妈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和她爸爸离婚了然后嫁去了外地,平时她都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想来其实难过都在心里憋着的吧。 她的力气就好像用不完一样,我们费了半天劲才把她拽回宿舍,范姝抱着她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刘雨希哭喊声越来越小,渐渐的挣扎的力气也小了下去,确定她是真的不再挣扎了三人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她还带着泪痕的脸我们都沉默着,谁也没有提刘雨希妈妈的事。 害怕再发生刚才的事我跑去把阳台的门也锁上了,范姝还是像刚才那样抱着刘雨希说“今晚我就这样抱着她睡吧,万一一会又起来了我也发现的早一点。” “好吧,那要是她再这样的话你就赶紧叫我们。”经过刚才那一惊一乍的也是真的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说完我就关了灯和曹美婷爬上床睡觉了。 第六章 宿舍惊魂2 第二天一早刘雨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范姝的床上“我艹,我怎么在你床上了?” “还不是你昨晚梦游了,非要往外面跑,我们拽了好半天才把你拽回来。”范姝被她吵醒了没好气的说,她昨晚手一直被刘雨希压着的睡得也不是很好“你怎么梦游了?以前也没见过你梦游啊。” “我梦游了?不是吧!”刘雨希表现得很诧异“嘶”她吸了一口气摸了一下额头“我头怎么这么痛,你们昨晚不会拽不动打我了吧。” 范姝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要出去不会开门就一直拿头咚咚咚的撞门,平时看着挺机灵,梦游的时候智商暴露了吧。” 我和曹美婷刚洗漱完回宿舍正好看到她们斗嘴的这一幕,刘雨希作势要打范姝“你这死姑娘,你才智商不在线呢。” “你们醒了啊,雨希你昨晚你可真是把我们吓坏了,还多亏了范姝劲大把你拽了回来。”曹美婷边往阳台上走着放洗脸盆边问着刘雨希“你以前也梦游吗?”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梦游过啊。” “那你昨晚做梦了吗?”我站到了范姝的床边。 “也没有啊,如果你们不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梦游了,我醒来还奇怪怎么在范姝床上来了。” “那你昨晚妈...”范姝想说她妈妈的事我赶紧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她马上反应过来改口说“..妈的跑去撞门。” “对了,宿舍没药,一会出去买药擦一下你的额头吧。”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我便岔开话题。 “恩,灵灵真好。”一转头又和范姝斗起嘴来“哪像你都不关心我的伤,哎~命苦哟” “你得了吧,昨晚批准你睡我胳膊一晚上还没找你呢,你说怎么办吧!” “嘿嘿,要不今晚让你睡回来?” “美得你。”范姝一脸嫌弃的下床收拾东西去洗漱了,刘雨希屁颠屁颠的跟着下床收拾东西喊着“我和你一起啊,免得你一个人寂寞。” 范姝虽然一脸不耐烦还翻了翻白眼但动作却明显慢了许多和刘雨希两人一路继续吵吵闹闹去洗漱。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昨晚的事情有蹊跷便问曹美婷昨晚我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曹美婷想了一下说“没什么事啊,就是一开始很正常的请着笔仙咯,喊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笔动了,我们就问是不是笔仙是的话就画个圈,笔是动着画了个圈,问她是男是女答案是女的,然后我们就继续问呀问她是不是被害死的,答案也是是。”曹美婷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也就是这个时候刘雨希突然松手说没意思不玩了的。”说完这句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没有送笔仙走“哎呀,怎么办昨晚没送笔仙走啊。” “你别怕,应该不会有事的,笔仙这种游戏应该只是一种心理暗示吧。” “那雨希昨晚怎么突然那样,她说她以前不梦游的啊” “那也不一定,没准是她梦到了她妈妈不想说这事呢。”我安慰着她说:“你也别想这事了。” 尽管安慰着她,曹美婷情绪还是低落了许多,我不禁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提这事平白害的人害怕。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第二周的周五晚上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人心惊肉跳!这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半夜被尿憋醒了就爬起来去上厕所,起来的时候因为知道已经很晚了不敢看时间就这么直接去厕所了。 走廊上灯很亮但也很安静,所有的宿舍都关着门大概都睡熟了吧,我的宿舍是在605,要走到走廊尽头还是有点距离的,特别还是在这样的夜晚。 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不敢过多停留直接进了厕所冲到最近的那个坑位想着快点上完回去,上完厕所冲完水就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厕所最里面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不是吧!这么大半夜在这里哭?还碰上我这么巧?想着这些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一点没有想去看看的欲望果断闷着头跑出厕所,去看看?即使真是人在那哭也他妈够吓人的好吗! 经过洗衣房我甚至手都没洗卯足了劲往宿舍里冲,冲出来之后遥遥望着宿舍我看到刘雨希出了宿舍门。不是吧?她这是又梦游了?真会抓机会!想着脚下也没停更是拼了命的跑到宿舍门口,我跑的动静太大了,楼层都听得到这动静,一个宿舍里传来咒骂声:“他妈的有病啊,大晚上的跑!” 我也没理,就顾看着刘雨希以为她是梦游要再来一次跳楼,结果刘雨希她也朝我走了过来,我看她不像梦游这才停了下来喘着气走过去,她看着我有点惊讶“你跑什么?撞鬼了啊。” “我以为你又梦游了。”因为刚才太激动我现在心扑通扑通的跳地特别快,喘着气告诉她“我刚才在厕所听到了有人在哭。” “你别吓我啊,我要去上厕所的。” “一定要去吗?” “废话,能不去我也不会起来了,你说的那啥让我发毛,你陪我一起去吧,拜托了!” “那行吧。”我其实也挺好奇刚才到底在哭的是人是鬼,正好有人一起可以壮壮胆便走过去挽着她的手臂又和她去了厕所,不过不是像我之前那样跑,因为有人陪着所以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两个人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俩都不由得紧张起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里面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只是偶尔有一两声水管滴出的水声。 “你刚才真听到有人在哭了?”刘雨希很小声问我。 我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真的,从最里面那格坑位发出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 我很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啊,那我们回去?” “不行,我忍不了。”刘雨希抱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进了厕所,她也跑到最近的对着门口的那格坑位上了厕所,我站在旁边往厕所里面看并不能看见什么,每格坑位就只是用半人高的墙隔开而已,如果有人的话只要她一站起来就能知道了。 我往里张望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起来,也没有再听到刚才的哭声,我不禁都有点质疑自己不会真是听岔了吧。刘雨希上完厕所冲了水之后我俩并没有马上走,都站在这里犹豫着,刘雨希问我说:“你刚才真的听见了?”说这话她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毕竟冲水声已经很大了,如果真有什么也早就发现我们了。 “我...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了。” 刘雨希听我这么一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还好我没心脏病,不然会被你吓死好嘛,要不我俩过去看看?” “要是真有什么怎么办?”我虽然很想去看个究竟,但真要过去了害怕的感觉就又压上来了。 平时看的恐怖片有不少关于厕所的,女生厕所可是灵异事件事件热门发生区啊。刘雨希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一把拉住我说“管他什么总的去看看才知道是什么” 我俩紧张的就差头发都竖起来了,走到倒数第二格的时候就猛地跳到最后一格那里,里面一个穿着黄色睡裙的女孩子蹲在那里,她也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就那么看着我们,我和刘雨希真是...如果能有话形容我们现在的心情的话那就是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啊! 经过刚才那阵精神的高度紧绷,此刻放松下来刘雨希大概是想骂我的,我也想骂那个穿黄色睡裙的女孩子! 第七章 宿舍惊魂3 姑且就先叫那个穿黄色睡裙的女孩子叫黄裙子吧。我俩缓了缓,刘雨希问她:“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黄裙子表现的很惊讶说:“没事啊?干嘛?” “哎?你刚不是......”刘雨希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你刚不是在哭吗?” “没有啊,你们才要吓死我吧?你们听见有人在哭?”说完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诶我说,你们能不能站旁边说?你们这样看着我我上不出来........” 我这才和刘雨希有点不好意思的站到旁边一点避开了正对着她。 “我刚才一个人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这里面哭,所以才过来看看的。”我跟黄裙子解释到。 “不是吧?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到有人啊。”黄裙子一脸的不相信。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不好意思啊。”我是很肯定的刚才听到了哭声,但哭的人都不在了我也不好再说下去,道完歉就赶紧拉着刘雨希回宿舍。 出区洗衣房的时候我俩洗了手,刘雨希甩了甩手上的水说:“你刚到底听没听见啊?” “我真听见了,但是我一个人害怕就没过去看。”我也想不明白刚才的哭声到底是哪里来的,绝对不可能是我听岔了! “那不会是鬼吧?看你不过去就走了?”刘雨希开着玩笑说:“我说你真不按套路来啊,一般不都得去看看么” “我一个人才不敢去呢”说着和她快步回了宿舍。 第二天我回家了,上周两个回家的女孩子有一个叫刘璇的这周留宿,刘雨希是不想回家的,其他人都要回家,所以这周就她俩留住在学校。 星期天下午我返校上晚自习的时候发现曹美婷没来上课就问范姝“美婷呢?怎么还没来上课?” “我也不知道啊,回家也没联系。” 下课的时候刘雨希跑到我们桌子旁边说“曹美婷住院了!” “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和范姝忙问她。 “听说是昨天下午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在她家阳台上挂衣服的时候摔下去了!还好楼下有遮雨棚缓冲了一下才没生命危险,不过骨折了。” “啊,你怎么知道?她好好的怎么从阳台上摔下去了呢?” “我下午的时候打电话给她想让她帮我带点东西来着,然后就知道这事了,她说她也不知道,就当是觉得被人推了一下没站稳摔下去的。” “被谁推了?”范姝问 “她说当时就她一个人,是感觉有人推了一把。”说这话的时候刘雨希表情有点凝重“她不会是撞邪了吧?” “这么一说还是挺邪门的,会不会和我们上次玩笔仙有关系?”范姝不由得联想到了上次她们一起玩笔仙的事“说起来我们上次没把笔仙送走就松开了吧!说起来就真是...”范姝停顿了一下就问“雨希你上次怎么玩着玩着突然不玩了?” “我不玩了?不是你们放手的吗?”刘雨希有点激动的说。 “哪里,明明就是你突然说没意思松手不玩的!”范姝很肯定的说。 “不可能,我可没说。”刘雨希反驳着范姝。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在洗衣房和曹美婷说过话:“我想起来之前我在洗衣房的时候曹美婷过来上厕所,我当时还问她这么快就完了吗?她也说是你说没意思松开手的。” 刘雨希听到我也这么说抿着嘴沉默了一下依旧坚定的说“我绝对没说。” 范姝有点不耐烦了:“好了好了,什么时候了你也别吓我们。” “我没干过这种事!”刘雨希这个时候也很生气,说完这句话就气冲冲的自己回宿舍了。 我和范姝两人留在那里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范姝咬咬牙说“是我的错咯,不是她是鬼?” “好了,你也别纠结这事了,这也说不清楚。”我收拾了一下桌子拉着她说“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一会这要关门了。” 范姝还是有点不高兴看了下时间是要关门了才慢吞吞的和我回宿舍。回到宿舍后刘雨希也还是很生气,很快的收拾好就上床睡觉了,范姝也不和她说话,和我去洗漱完也上床睡觉了。 其他两人刘璇和李莉一脸莫名其妙小声的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说没什么,两个人就是一言不合有点赌气,她俩平时话就不多,在班上也是属于闷着头只读书的那种,出于同寝之情问了下也没再深究也上床睡觉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有点睡不着,到底是巧合呢?还是真被笔仙缠身了?想到笔仙就想起了有关笔仙的恐怖片,那一张张笔仙惨白的脸和或漆黑或血红的双眼无一例外的带着仇恨和杀意。越想越怕觉得笔仙甚至都已经出现在这间宿舍,我咽了咽口水没出声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半夜的时候我睡得很不安稳,我又去了厕所,里面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最里面的那个灯有点接触不良还是怎么的忽明忽暗的,一阵风吹来带着不属于这夏天的寒意,我缩了缩脖子打算出去,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黑黑长头发披着,穿着黑色和外套和校裤,脸色惨白得像涂了很厚的墙灰一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我,这一下子我整个人惊住了,心像突然被人狠狠攥住一样,我甚至忘记了呼喊和逃跑,就这么傻傻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告诉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声音异常尖锐地讲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突然又好像冷静了下来,她咧开嘴阴森诡异的笑了起来,嘴里透着血色她阴沉沉的说“我要你们死!” 我这才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转身就往门外跑,要跑出洗衣房的时候她一下子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又是像刚才那样!我此刻真的想骂娘了,我和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抓着我不放干什么! 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周围的水龙头一下子全打开了,花花的流着水...哦,不对是流着鲜红的血液,空气里一下子弥漫了浓重的血腥味,这股铁锈般的味道让我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她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已经退到洗衣台边上,背后的洗衣台已经蓄满了血液,我一靠上去顿时就感觉从腰上一下全湿了,我已经退无可退! 她整个人,确切地来说是整个鬼已经和我靠的很近了,“为什么?”我问她。 “为什么?因为你们该死!” “我没害过你啊!”我又怕又急。 “呵呵,你们都是帮凶!去死吧!”说完就将她那只毫无血色指甲墨黑的手朝我脖子上掐过来,我整个人无法动弹,只能眼真真的看她把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天要亡我啊!脖子上的痛意席卷了我的大脑和全身,我以为我就要命丧洗衣房的时候突然这个女鬼尖叫了一声像是被烫着一般把手缩了回去一下子不见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床上醒来,原来是梦。 但是脖子上的痛意还在,刚才的那一幕真实的绝对不可能是梦!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女鬼后面会有那样的反应,差一点就被掐死了,如果不是后面那个女鬼的意外,我甚至都能想象到明天一早她们就会发现我死在了洗衣房!不过我现在还在床上,那或者就会是她在梦里把我掐死,然后明天一早她们就会发现我死在了床上?不管哪种死法都很憋屈好吗,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我的命啊?什么叫我们都是帮凶?到底是真的有鬼还是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而已?越想越让人头疼,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