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因为你爱我》 楔子 楔子 “乖乖工行卡号给我” “嘿嘿，不给！亲爱的，乖乖只是考验考验你而已哈，等乖乖真的没钱了再说吧!” “不要老公本来就要给乖乖打钱的乖哈听话卡号给我” “我不！就不！偏不！我等几天又要过来，又要花你的钱，你现在给我打过来了，下半月我又要担心你没钱吃饭饭了！” “哎 乖乖真好随时都把我想到的那乖乖还有多少钱啊够不？” “嘿嘿，不给你说！” “那你就先把卡号给我 我先给你打两百” “我不！” “乖嘛 听话哈亲亲” “呵呵，好嘛，那你只给我打104就好啦！夏筱优：xxxxxxxxxxxxxxxx” “嘿嘿好给你打210” “亲爱的，我要生气了！” “我又没说给你 我存一百的私房钱在你那啊” “可是存到我这儿，你就取不出去了的嘛！” “嘿嘿 不管以后不懂私房钱都存你那” “……好嘛，你说的，不许反悔！嘿嘿！” “嗯 嘿嘿乖” “那你每个月有多少私房钱呢？嘿嘿！” “没的” “……刚刚还说的好好的……呜呜，你又骗我！……你没上课？” “真的没有啊 我又不放私房钱在啊” “那这次的也不是了？那我不要！哼哼哼！你还是骗了我！……你下节有课没？” “这次是嘛 呵呵都有课啊亲爱的我又忘了报计算机一级咯郁闷” “呵呵，没关系，下次报哈，下次我提醒你！……我还在纠结要不要报计算机二级呢！报吧，又什么都不懂，不报吧，又还有这么久的复习时间……” “哎 下次就只有大三了而且是大三下学期考报嘛相信自己” “没关系，那个一级就是去考一下就行了，你又不需要复习，反正没报你这会儿懊悔也没用啊！……我不相信我自己哦，报名费又贵……” “嗯 好嘛 没的事你好好准备下哈 没问题的” “喂，今天又高考了！大家都说感觉过的很快，可我感觉离我好远哦！” “嗯 好远啊都没有感觉” “呵呵，我们两个傻孩子！听课吧！” “呵呵 两个傻猪猪好听课了” …… 天有些阴沉。教室里一片沉寂，只有老师的声音在回荡，少数几个学生在听着课、做着笔记，剩下的有看小说的、有玩手机的、有睡觉的……还有一个女孩子在握着手机甜蜜的傻笑…… 第一章 我们正高三 第一章 这鬼天气！明明都九月了，阳光还这么毒！ 我一边在心里诅咒着，一边用刚刚拿到的校刊样稿顶在头顶，急匆匆的往学校赶。本来拿到我最后一期做主编的校刊样稿我是非常高兴的，可是大好的心情却被烈日带来的烦躁感所中和，顿时没了翻看稿子的想法，一心只想快点冲进教室吸两口不那么热的气息！ 我埋着头直直的冲进校门，头顶却突然想起一个声音：“夏筱优！” 我一抬头，便看到龙跃那一双温和的眸子，嘴角不自觉的扬起：“Hi,龙跃！” “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呀？看你热的！要不我请你吃冰激凌吧？”龙跃一脸的爱怜。 “好啊！不过，我要吃最贵的！”我诡笑道，然后便看到龙跃笑的比我还开心：“没问题！” 嗯，不得不说，他笑得如此开心是有原因的！我，夏筱优，是我们学校最有名气的才女，甚至在这座小城市的其他几所学校也挺有名，能请我吃冰激凌自是他的荣幸，而更重要的是，大多数人都知道，我几乎不接受别人没有缘由的邀请，俗话说：“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我自是要提防着，即使是像龙跃这样的好朋友也不例外！ 当然，今天是特殊情况，谁叫我热的都快崩溃掉了呢！ 我坐在一处树荫下，用从龙跃那儿拿来的扇子不停的往身上扇风，远远的看他拿着一个冰激凌和一瓶冰红茶向我走来：“拿，这可真是最贵的哦！”他一脸的诚恳。我忍住笑，接过来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而龙跃却接过扇子一边为我扇风，一边喝着红茶，还一脸幸福的望着我，好像我是他年幼的女儿…… 正胡思乱想着，却看到我们的班长徐骅迎面走来，一脸揶揄的说：“嗯，你们俩发展的不错嘛！” 我毫不留情的把手里的稿子扔到他身上：“滚！自己把它拿去给李主任过目！” 徐骅是我们校广播站的站长，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一起共事两年了，彼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而李主任是主管我们广播站的校领导，我们的校刊做好后，首先得由他老人家过目。 徐骅捡起从他身上掉落到地上的稿子，狠狠的瞪我一眼：“野蛮的丫头！看你怎么嫁的出去！”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龙跃一眼，才走向教室。 “要你管！”我瞪回去，然后叫龙跃：“走，快上课了。”站起身来，才看到龙跃满脸通红！ 哎，这个容易害羞的孩子！ 下午第一节是我最不喜欢的地理课，老师在评讲练习题，教室里一片死寂，我也和所有高三的同胞们一样昏昏欲睡。老师似乎对这种状况颇为不满，“为了调动我们的积极性”，便开始抽人读自己的答案。眼见前面几个同胞不幸“遇难”，我开始心急火燎的找起了我的试卷，找了半天不见踪影，才想起昨晚为了显示自己的勤奋，把它带回到住处去了！ 我只有祈求老天不要让我被抽到，可是老天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才刚刚开始祈求第二次，便听到了老师的“天籁之音”：“夏筱优，你来读这道题的答案。” …… 我发誓，这一辈子我再也不信老天爷了！……我去信耶稣！ 嗯，不对，刚刚才学完哲学，我应该相信科学，做个无神论者！可是，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啊！上帝帮帮我！耶稣帮帮我！释迦摩尼帮帮我！…… “夏筱优？” 老师见我半天没反应，很是诧异的向我走来，我的心顿时一颤，耶稣啊，求你赐我一张填满答案的卷子！求你…… 呃？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试卷——它果然填满了答案！来不及多想，我念出了老师需要的答案，老师点点头，走回了讲台，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如你所想，这张试卷当然不是耶稣赐我的——它是我同桌吴天的！ 话说吴天，是我们班成绩很糟又特别皮的一名男生，众所周知，这样的男生是不会得到老师同学的喜爱的。但是，这个男孩却特别喜欢地理，并且这一科出奇的好，即使老师对他态度极度的恶劣，他也可以自得其乐。可惜中国的教育要求“全面发展”，故而班主任认定了他“无可救药”，对他便是只要他不惹事，便不闻不问了。我常常会想，要是这个男孩不是生活在中国这样一个应试教育的国家，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地理学家,就如同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文学家一样！ 呵呵，那个，扯远了…… 我很感激的把试卷递给吴天：“实在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晚上请我吃饭就行啊！”吴天一脸的嬉皮笑脸。 “你确定你没搞错？”我狠狠的瞪他一眼，开玩笑，至今为止，只有男生请我吃饭（我还不愿意去！），还没有我请哪个男生的！再说了，不就是帮了我一个小忙（虽然当时是“生死攸关”，但那毕竟是过去式了！）嘛，值我一顿饭嘛？！ 吴天笑了笑，突然的凑近我说：“小气鬼！不然我请你好啦！” “你为什么要请我？”我傻愣愣的问。 “猪！” 吴天从牙齿中挤出这个字后便再也不说话，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听课去了。我也没有和他计较的兴致，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发呆去了。 正在我神游太虚时，吴天突然把试卷放到我面前，自己拿出一本书来看。我正诧异，抬头却发现老师离我已不足一米远！老师靠近我的桌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吴天，然后讲着课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老师自然是不会管吴天在做什么的！ 我再一次的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吴天，这一次他没说什么，只是把试卷拉到我们的中间，又听起课来。我发了一阵呆，实在无聊，也就跟着听了一会。就在我第三次看表等着下课时，我看见吴天开始在试卷边沿写起字来，他写得极轻，也极其的认真。一开始我并没注意到他写的什么，可是他写完一个字便抬头看我一眼，等他写完一行，便直直的盯着我看，这让我很好奇，于是我便低头看那行字，这一看，我就红了脸。 他写的是：喜欢你啊，就是喜欢你！ 我转开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男孩……我们平时关系并不好啊，老是斗嘴，还互相撕烂过对方的作业本！该不会是像那些烂剧情里写的那样，他做那些都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 我对自己的想法哑然失笑，同时也在心底做了决定——把糊涂一装到底！ 那一天，我不知道吴天究竟有没有失望，因为我一直没有侧过头，并且也一直没再跟他说过话，至于他请我吃饭的事，也因为我的漠然而被取消，我也乐得省事。好在吴天也是聪明的孩子，第二天，我们便又像从前一样打闹，还有赌气。 出于女孩的虚荣心，吴天的事也确实让我高兴了一阵。那一整天我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情绪中，晚上回我和好友瓶娃租住的住处时，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歌，哼的是当时很流行的陈瑞的那首《白狐》。 瓶娃大名曰苏瓶，我喜欢叫她瓶娃，于是大家也就跟着叫了。我们还有一个好朋友，叫季晓若，我叫她若娃，大家觉得这个名儿难听，就叫她小若，只有我，誓死捍卫我给她取的名字！本来嘛，瓶娃若娃的多亲切！好在若娃也不在意，瞧瞧，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啦！ 我们仨是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那种好朋友，只可惜由于一些原因，若娃搬回学校住了，至于这“一些原因”，由于涉及到个人隐私，此处省去不谈（好吧，我承认，这主要是因为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啦……）。 我和若娃在一个班，我们学文科，整天要做的事便是背诵每一本教科书，并且把老师发下来的每一张试卷填满。话说这个填满那还真叫填满，我们班文综最厉害的那个家伙，他的所有试卷上很少能找出1立方厘米空白的地方，这个还包括试卷的边缘！学过文科的都知道，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相反，还非常的写实…… 而瓶娃却在我们教室隔壁的理科班，据她说，她平均每周要用十一本草稿纸。这个数据有没有夸张，那倒只能去问学过理科的同学了！ 现在让我们回到那个我唱《白狐》的晚上。 我一边唱一边拉着瓶娃的手瞎晃荡，瓶娃听了一阵，终于想起我兴致如此之高肯定是有原因的，于是停下脚步“逼供”：“说！今天是不是收到你白马王子的情书啦？” “什么呀！” 我不屑的甩开她的手，真是没见识，不知道人家这叫“虚荣心综合症”啊！ “嘿嘿，那是今天收到了某帅哥的情书？”瓶娃不依不饶。 “差不多啊，不过说真的，他还真是不帅……”我努力的想了一下吴天的样子，同桌这么久，我还真没注意过他长什么样…… 谁知瓶娃一听这话，马上就笑出声来，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嘿嘿，我就知道你这人一诈就会说实话！快说，‘他’是谁？” “不告诉你！” 我丢下这句，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回住处去。听得瓶娃尖叫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无比的得意，还一个劲儿的往楼梯上冲，可刚冲到二楼的拐角，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我来不及躲闪，直直的一头撞了过去！ “妈呀！”我捂着我受伤的小脑袋，感觉楼梯在东摇西晃。而那个倒霉蛋显然也被我撞得七荤八素，一直捂着胸口。等楼梯终于停止了晃动时，我才看清被撞的，竟然是刚刚被瓶娃提到的我的“白马王子”——凌凡！ 糟了…… 我一脸心疼的望着他：“你没事吧？被撞到哪儿了？对不起啊……” “你个疯丫头！大晚上的，跑什么跑！”他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的火突然“腾”地冒上来，他以为他是我的白马王子就可以对我夏筱优这么凶吗？！ “我不是道过谦了吗，你凶什么凶！再说了，一大晚上的，你回来不在自己房间呆着，往楼下跑什么跑！”我气呼呼的瞪回去。 “嘿！你这丫头还有理了！我肚子饿了，下来叫黄姨给我做碗面吃不可以呀！”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我又开始蛮横无理的叫了…… 凌凡一头的黑线，无奈的说：“好啦，我不跟你计较了！手拿开，让我看看你的头撞得怎么样了……”说着便来拉我的手，我的火一瞬间就灭了，另一种叫害羞的表情爬上我的脸。我一把甩开他，丢下一句“没事”，便直奔四楼我和瓶娃的房间而去。 我的脸真烫…… 我想我是该介绍一下凌凡了。 凌凡是我的“白马王子”（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若娃的白马王子），当然，这是一句废话，因为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他正念“高四”，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复读班，理科。其实凌凡的学习并不好，可是他热爱篮球事业，NBA场场必看，还是科比的铁杆粉丝。就他自身来说，篮球也是打得特别好，加上长得也算不错，故而只要他一上球场，女生的尖叫是一定少不了的！ 在我们那个学校，每年两次的篮球联赛是重大的节日，而凌凡是这期间的重要人物，所以在学校也算风光无限。 这样的男孩子，成为我那个年龄的女孩的白马王子自然是不足为奇的！只可惜，我这个颇为自负的才女只注重自己的领域，一直到高三，我都不知道有凌凡这个人的存在！ 而巧的是，他还和我租住在同一栋楼！ 我还记得那天，我带着我们班另外一个女生来黄姨这儿吃饭，那个女生一见端着饭碗走出来的凌凡便一脸夸张表情的问我：“那个男生该不会是凌凡吧？”那时候我和这栋楼住的其余几人还不是特别熟，于是我回答她：“好像是吧。” “好帅呀！” 那个花痴女一直在那儿狂叫，让我丢脸不止…… 后来，花痴女为了向我表示她对凌凡的崇拜不是没有道理的，就带我看了几场凌凡的球赛，并且还信誓旦旦的说我看了也会爱上他的。果然，我不负她所望，没多久凌凡便成了我的白马王子。 说到这儿，我想说说黄姨。黄姨是我们住的这栋楼的房东，兼营一楼的小饭馆，她人很好，因此，从我入住开始，我便经常带同学来吃饭。 由于我在学校的知名度还算比较高，所以黄姨一见有同学靠近她的饭馆便说：“你们学校的夏筱优就住我这儿，还在我这儿吃饭哦！”于是那些“久仰”我大名的学弟学妹们或者一直无缘得见我“芳容”的同级同学们便走了进来，假意吃饭，却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 第二天，学校便流传说夏筱优不止是才女，而且还是一位大美女！也有看见我以后有些失望的同学说：“名字那么好听，文采那么好，结果呢，长得也不过如此！”然后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就会产生争执，争执的结果是大家会说夏筱优住在哪儿，在哪儿吃饭，要是不信就去那儿看！ 于是，黄姨的生意便红火了起来。 这么看来，黄姨是有点利用我之嫌，可是她对我确实太好了，像我妈妈一样，对我无微不至，所以，即使是真的被她“利用”，我也心甘情愿啦！ 第二章 来了点小桃花 第二章来了点小桃花 “哇！好美的地方哦！”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薰衣草花海，紫色的花朵随风轻摇，一浪盖过一浪，散发出醉人的芳香。我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我能感觉到我纯白的连衣裙在风中飞舞……我的旁边站着凌凡，此时此刻，他正微笑的望着我。 突然，我听见他说：“筱优，你喜欢我吗？” 我一惊，睁开眼睛就看到凌凡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我。我红着脸低下头，两只手一起蹂躏着衣角，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喜欢……” 凌凡似乎很高兴，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那我们……” 凌凡的这句话被一阵强烈的敲门声打断了。我正自诧异这么美妙的地方怎么会有门，瓶娃就开始抱着我摇了：“快起来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迟到啦！……” …… 哎，原来是美梦一场啊！可能是由于昨晚一直在想着凌凡的事情吧，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尽管如此，我还是掐着瓶娃的脖子吼：“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不知道扰人美梦是最可耻的吗？！”瓶娃一边求饶一边叫屈：“啊……不是我啊！是龙跃敲门弄醒你的啦！……快放开我，迟到了！……”我才反应过来，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用两分钟时间洗涮完毕，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学校。 我们学校早上的作息时间有些怪，七点做早操，七点半开始早自习，八点十分吃早餐，八点四十上第一节课。由于我们是毕业班，所以早操就取消了，直接上早自习。我们曾为这悲伤的说：我们高考的分数是拿我们的健康换取的！可这也只是说说而已，那种抓耳挠腮的广播体操其实是我们每个人都深恶痛绝的！ 我坐在座位上背每个国家的国体和政体时，心里还在想着梦中凌凡那句没有说完的话，那我们什么呢？在一起？还是恋爱吧？…… 咳，该死的龙跃，要不是怕闹钟叫不醒我们，我才不要住在对门的他走时叫我们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惊扰我的美梦了！！！！讨厌！！！！ 正在我快要抓狂的时候，前排的一个男生却回头将一个信封丢在我的课桌上，还诡诡的笑：“筱优，情书来了！” 我一边拣起来一边问他：“谁给的？”他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窗口（其实也有好几米远啦，嘿嘿）一努嘴：“自己看呗。” 我回头时，只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切！那么胆小还来送情书！不过，咳咳，那个真的是情书吗？ 我看了一眼信封，上面写着“夏筱优亲启”，字写的蛮好看，不过和龙跃的比起来就差远了！我一直都觉得龙跃的字是我看过的男生中写得最好的，笔锋稳健，苍劲有力！咳咳，虽然刚刚还在生他的气（都不知道人家哪儿错了，明明是自己要别人早上敲门的……），但是，我这人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家的优点我还是要承认滴！ 算了，看在龙跃也有优点的份上，就不计较他的“过错”啦！看我多大度！咳咳…… 嗯，回到信上面去吧。 我刚把信拆开来，吴天就伸长脖子来“偷窥”：“也让我见识一下美女作家的情书撒！”我一把推开他：“给姐一边去！”我对他怒目而视了一阵，他果然乖乖的去一边看小说了。我赶紧打开信来看，结果那叫一个郁闷！ 有没有人告诉他，给才女写情书要找才子代笔的！！ 整篇竟是诸如“我仰慕你很久了”、“你真的很有才”、“如果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的话……”之类的东东，看得我狂呕不止！最让我心惊的是，他的署名竟然是——高三八班 王昌龄！、 真不知道王昌龄哪儿惹到他了！！！或者应该说，他的父母太有才了！ 鬼才会给他机会呢！ 中午瓶娃要留下来做化学实验，若娃在食堂吃饭，剩下我一个人坚定不移的往黄姨那儿走！正走的兴高采烈（我也不清楚我一个人为什么会走得兴高采烈，或许是“虚荣心综合症”又犯了吧！！），突然听见一个很细的声音在我身后叫我的名字：“筱优！”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徐骅的女朋友乐鱼！ 乐鱼曾经也在广播站做事，我们的关系还很不错（当然，其实我和广播站的每个人关系都很不错……得意中……），但自从她成为徐骅的女朋友之后，便“人间蒸发”了，我们只是不同班，那么小一个校园，都很难碰见她！大概是不想给徐骅的工作造成困扰吧，要知道，在高中恋爱那可是要被老师们的眼神千刀万剐的！更何况，徐骅还是老师们眼中的优秀学生干部！ 由此可见，乐鱼绝对是贤妻良母型女子的最佳典范！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乐鱼也算是一位美女，并且个子差点高出徐骅一头，而且学习成绩很好，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上徐骅这样一个不高不帅，偏偏成绩还很烂的男孩子呢！ 咳咳…… 又扯远了！ 我冲乐鱼友好的一笑：“鱼鱼，好久不见啊！” 乐鱼似乎有些尴尬，她拉住我的手说：“我想跟你说件事儿。”说完还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我，我被她弄得有些糊涂，愣愣的答：“说啊！” “那个，你能不能做徐骅的妹妹？”她一脸乞求的样子。 我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伸出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她一扭头躲开：“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答应，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呆呆的望着她的眼睛，那里似乎有一种悲伤或者是无奈的情绪在流动，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该表示一下好奇？ “给个理由先？”我抱着双臂瞪着她（现在想来，我那时的做法真是有些残忍！至于为什么残忍，敬请关注后文！）。 “我……” “乐鱼！该走啦！” 乐鱼还没来得及回答（也许她当时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个女生就在不远处叫她。乐鱼似乎送了一口气，急急的说：“总之，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吧，我会等你的答复！”说完逃也似的跑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我该去问问徐骅是怎么回事。 因为心里有事，我吃饭就特别的快，三下五除二，碗已见底，然后冲去水池洗碗，也不管黄姨诧异的眼神。 等我冲去教室时，人不多，但是徐骅刚好在，我走过去把耳塞从他耳朵里拔出来，又抢走他手里的小说，然后对着他疑惑的眼神阴阴的说：“跟我出来一下！”然后我转身就朝教室外走去。 这种事，自然是不好在教室里说的！ 我走到教学楼外的一大片栀子花树下停下来，徐骅也跟了过来，嬉皮笑脸的问我：“啥事搞得这样隆重？” “隆重个屁！”我毫无形象的骂，“你不就是想我做你妹妹吗，直接给我说就好啦，干嘛还出动鱼鱼，一个大男生家害不害臊！” 徐骅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快步走开！ “嘿！你给我说清楚！”我在原地狂叫，徐骅却越走越远，头也不回…… 我跟瓶娃说起这件事时，瓶娃叹了一口气：“哎——”她摸摸我的头说：“筱啊，你说我该怎么说你好呢！快十八岁的人了，脑子却一点也不开窍！”她冲着我直摇头，那样子似乎我是她一直不懂事的女儿！ 而我，竟傻傻的站在那儿，任由她把我的长发揉成鸡窝…… “怎么了？” “徐骅对你有意思！”瓶娃拍了我一巴掌，冒出这么一句吓人的话来！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咳咳……你吓我撒！怎么会！他和鱼鱼关系挺好的！” “那你还说鱼鱼似乎不太高兴！”瓶娃瞪我。 我觉得她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还是有些不甘心：“那她为什么还要我做徐骅的妹妹呢！明明知道校园里的哥哥妹妹关系很暧mei！……” “那是因为，她很喜欢徐骅，不想失去他，所以借机用兄妹的关系将你们套住！” “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做徐骅的妹妹，根本就是鱼鱼的主意了？！” “当然不是！那是徐骅的想法……哎，你个笨猪，我给你解释不清楚，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跟什么嘛……我又快抓狂了！ 不过仔细想想，瓶娃的话似乎也有些道理，徐骅对我的好，有时真是过了分！还有他那天看见我和龙跃在一起的眼神…… “哎！我说笨猪，”瓶娃自动给我换了“名字”，“反正你也被吓一跳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件更吓人的事吧！” 我对她的称呼耿耿于怀，鉴于她帮我分析了问题，又不好说她，于是故意无精打采的问她：“什么？”她果然生气：“哎！这可是关于你的事耶，你好歹表现出一点兴趣来好不好？！” 于是我马上急切的问：“什么啊？快说！”事实上，我一开始就很急切啦！ 瓶娃马上变得神采奕奕：“这还差不多！……我给你说哦，据我观察，再加上我的第六感，我可以肯定，咳咳，龙跃……” “龙跃怎么啦？！”见瓶娃卖关子，我更加的急切了！ “龙跃也喜欢你！”瓶娃一口气说完。 “瞎说！”我有些没好气。 瓶娃一脸不屑：“你不信拉倒！自己慢慢看呗，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然后她又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她是变色龙吗？！），诡笑着问我：“筱啊，你说如果龙跃真的追你，你会不会答应呢？” “不会！他只是我的好朋友，一辈子的那种！再说了，我已经有凡凡了！” “切！凡凡可是大众情人，你可别老是做梦！人家龙跃哪儿不好啦，对你千依百顺的，对人又好，长得也还过得去，身高也还行……” “跟你说了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啦！”我争得有些脸红脖子粗了，瓶娃却一脸鄙夷：“你怎么那么笨啊！一个男生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又对你特别特别好，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看上你了！” “……” 我完全无语了…… 其实大部分时候，瓶娃说的话是很有道理的。要那么说来，一个吴天，一个王昌龄，一个徐骅，还有一个龙跃，咳咳，这一切，都在向我表明，我，夏筱优，一个快满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兼才女，最近桃花正浓！ 有点小得意，“虚荣心综合症”再一次攻击了我…… 第三章 妈妈啊妈妈 第三章妈妈啊妈妈 天气骤然变冷，短袖和裙子在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不上吃早餐，我便开始了翻箱倒柜，可是半天也就只找出了一件长袖T恤，急忙把它套在身上，还是打了个寒颤！ “ＭＤ，什么鬼天气，昨天还那么热呢！”我一边发着抖，一边愤愤的骂着，还一边以嫉妒的眼神望着瓶娃往身上套一件厚实的外套。 哎，我妈在开学时就让我带两件厚衣服，可是那时天那么热，我觉得等放月假了回去拿肯定来得及，鬼才会想到它会突然变冷呢（呸呸！我妈才不是鬼呢！忤逆的女儿……咳咳，至于瓶娃嘛……难说！）！还是我妈有先见之明啊，可惜我没听她的…… 正懊悔呢，瓶娃却一把把我推到床上：“骂什么呢骂什么呢！跟谁学的那么粗！”她一脸的厌恶表情。这个野蛮的丫头！ 我从床上跳起来，点着她的额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野蛮呢！我又没有骂你！” 瓶娃“扑哧”一声笑出来，却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的另一件厚外套扔到我面前。我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扑过去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还紧紧勒着她的脖子吼：“哇！瓶娃你太伟大了！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瓶娃被我勒的涨红了脸，急忙把我从她的身上掰下来：“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嘿嘿，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还是一脸骄傲的看着我套着她的外套：“嗯，不错，还挺合身的！”然后她又从她的箱子里拿出另外一件外套说：“待会儿把这件带给小若吧。” 我立马把目光投向她神奇的箱子，瓶娃却狠狠的拍了我一巴掌说：“别看了！有且仅有三件！” 我们吃过早餐回到教室，我看见若娃身上穿了一件米色的中长外套，是今年最流行的款。 看到我进教室，她高兴的冲我挥手。我把瓶娃的衣服塞到我的课桌下之后才走过去，她问我：“筱优，我早上忘了问你有没有带外套呢！你穿的是瓶娃的吧？要不要中午再去我那拿一件？” “得了！你那高档的东西我穿过了还不知道怎么洗呢！”我酸酸的说。 顺便说一句，我们三个中，我和瓶娃的家庭都属于无产阶级，而若娃却算是中产阶级。 若娃也不生气，拉过我说：“中午一起走哦，我今天又去黄姨那儿吃饭。”我点点头，看看表快上课了，就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还没坐下来呢，班长徐骅就站到讲台上指挥大家搬位置。我们班的位置是一周左右换一次，这次我该坐靠窗的位置了。 同桌吴天还没来，我把书收了收，然后四处搜寻可以帮我搬桌子的人。通常情况下，这时候都有一大帮喜欢“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热血男儿过来帮我们这些“弱”女子搬桌子的。 这时，我看见龙跃向我这边看了看，我赶紧朝他笑了笑，然后他便朝我走了过来。我正得意着，突然有个人拍了拍我的背：“筱优，要我帮你搬吗？”我回头便看到了徐骅关切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然后我的桌子就被搬走了。我侧过身去，看见龙跃似乎有些失望，便想起瓶娃的话来，脸有些发烫…… 咳咳，我差点忘了，这次我又该和龙跃同桌了！！ 坐在他的右边时，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可当我看到他那柔和的眸子时，心里便一片澄澈了！呵呵，我们可是好朋友，一辈子的那种！我可不能这样对待我们的友情哦！ 第一节课是我们学得都很不错的政治，因为快一诊考试了，老师让我们自己复习，我就觉得很无聊，拉了龙跃聊天。我们上课聊天一般都不用嘴巴，因为那样会被老师抓住。我们都喜欢写小纸条！ 嘿嘿，这是一个小纸条的年代！ 我“说”：“龙跃，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如果你也处于我这个年纪，并且也是一个很正常的孩子，那么你也会喜欢谈论爱情这个敏感的话题的！所以，我会这么问，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龙跃半天才把写好的纸条还给我：“我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心里有感觉就好！” 半天就写了这么一行字…… 不过我并不是特别在意，因为，我只是突然想给他讲讲我的爱情观，所以用了这个引出话题。 我又“说”：“你知道吗，我好想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哦！我希望心爱的他每天早上打电话叫我起床，希望他在我高兴时陪我高兴，在我不高兴时哄我开心……” 老实说，一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柏拉图式的恋爱是怎样的恋爱！我只隐隐约约的知道好像说的是精神恋爱，不带一丝肉欲的那种…… 这一次龙跃回得很快：“那我每天早上敲你的门叫你起床算不算？” 我一抬头便看到他一脸的得意，忍不住趁老师转身的功夫用书敲了他的头！ 其实龙跃难得幽默的，即使是这一种……（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幽默……）幽默也很少。总的来说，我还是很高兴的。 中午我们三个一起回去，老远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居然是我妈！ 看得出她是刻意装扮过的，可惜从不使用化妆品的妈妈，脸上还是刻满了农村妇女特有的风霜！ 我丢下她们，激动的冲过去拉住她：“妈，你怎么来啦？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她笑呵呵的摸摸我的头：“我吃过啦！你走时不是没带厚衣服吗？我怕你冷，就给你送过来。”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嘛，你看我不是有衣服穿吗？再说了，我这周末就放假了，就可以回来拿啦！你看你又晕车，还这大老远的赶来！”我鼻子有些发酸…… 妈妈理了理我的衣领还是笑着说：“这是你同学的衣服吧？老麻烦别人不好……” 她的话还没说完，走进的瓶娃便插进来：“阿姨，没事儿，我有好几件呢！” 我妈似乎很高兴我有这样的朋友，便拉了拉她们俩的手，然后把一个大袋子给我就说要回去了，我不干，非要拉着她进去和我一起吃午饭。我知道，我们家离这儿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她这个时候到，肯定还没有吃过饭，她之所以不进去，是怕她农村妇女的身份让我自卑！ 从小她就尽力给我最好的，自从我来了城里念书回家给她讲了城市孩子的优越之后，她就更努力了，并且，她也再没有来过我们的学校。我记得为了培养我的独立性，她在我六年级就把我送到了寄宿制的学校，又担心我吃不好穿不暖，所以经常跑来我学校，把东西放到我床上就回去，因为怕我看见她会哭闹……但是偶尔我还是会碰见她的，这时我总会特别骄傲的告诉别的孩子：“这是我妈妈，她来看我了！” 妈妈曾说，那也是她最骄傲的时刻，可是上高中后，她却再也不来了，她认为这样，别人也就会觉得我也是城市里的孩子，这样，我就不会自卑了…… 我傻傻的妈妈！ 她不知道，无论我有多么的虚荣，我也不会嫌弃她啊！十八年前的剧痛，十八年来的辛劳，妈妈，这些我都懂啊！ 我们拽着妈妈去吃饭，那天黄姨做的是清炖蹄花，我很喜欢。妈妈一个劲的把蹄花往我碗里夹，一边夹还一边说：“你要多吃点啊，高三了要注意营养，这离家又远，妈不能照顾你……” 我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要走的时候，她很感激的对黄姨说：“筱筱经常跟我说你对她很好，这一年多亏你照顾她啊！这还要麻烦你……” 一向能言善辩的我呆呆的站在那儿，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送走了妈妈，黄姨看看我说：“你妈妈很不容易呀，你要努力哦！” 我只是“嗯”了一声，还是底气很不足的一声……我也想努力呀，可是为什么分数却跟努力的程度成反比呢？！ 突然地，我开始为我早上和龙跃讨论的话题感到羞耻起来！ 但是黄姨又说了这么一句让我心花怒放的话来：“呵呵，我一直想看看能培养出你这么懂事又能干的女儿出来的母亲呢，今天终于看到了！不错哦！” 妈妈你看，真的没有谁会瞧不起我们的！因为，你和每一位妈妈一样，拥有一个光荣而伟大的称号——母亲！ 第四章 我们都是妄想要玫瑰的孩子 第四章我们都是妄想要玫瑰的孩子 凌凡的一个哥们儿许迈最近疯狂的追求起若娃来，他整天对她进行“围追堵截”，死缠烂打，搞得若娃都不敢来黄姨这儿吃饭了！最近两天，他又开始从若娃的好朋友——我开始入手了！ 其实我们和凌凡的这几个哥们关系都挺好的，他们和凌凡一个班，平时也挺照顾我们，因此，我并不排斥和他们在一起玩。 这天下午，许迈悄悄的对我说，要我晚上晚点上楼，他有话跟我说，我自然知道是跟若娃有关的，但我还是答应了他。 晚上上完自习回去的时候，四川公共频道正在播放《飞来横福》，是一部很搞笑的片子。每晚凌凡他们都要看完才去睡觉，而我，因为要赶第二天要交的作业，一般都会早早的上楼。今晚为了等许迈，我只得拉了瓶娃陪我一起看。 在播放广告时，凌凡的另一个哥们方朝阳用手敲了敲我的头。我这人是最讨厌别人碰我头的，因为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告诉过我，头被碰了是会变笨的！我记得上小一的时候，我和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堂哥一起去上学，结果调皮的他把小小的我倒着提起来，让我的头磕在了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头很痛，这让我以为自己真的变笨了，于是哭着喊着跑回家告诉我爸爸。我爸听了很气愤，跑去跟大爸大妈大吵了一架，大妈很委屈，于是大吼着说：“不就是一个女孩子嘛！她要有啥问题，我把我两个儿子赔给你！”这时，我爸说了一句让我终身难忘的话：“女孩子又怎样？你两个儿子也抵不上我这个女儿！”咳咳，要知道，那时在农村，重男轻女思想还是很严重的，我爸爸能说出这句话来，足以证明他有多么的爱我！ 当然，我现在厌恶别人碰我的头并不是怕变笨了，而是已经养成了那种习惯。 于是，我愤恨的踹了方朝阳一脚。 在这之后，我很后悔我踹了他这一脚，因为我突然想起他是一个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果然，他再一次的敲了我的头，而且非常重！我因为来不及躲闪，被他敲了个正着…… 靠！我刚刚干嘛不揣他两脚呢！算了，现在补起来吧！ 于是，我又非常“温柔”的踹了他的膝盖。 终于，众人再也忍受不了这么“血腥”的场面，抗议声此起彼伏。于是，这场“战斗”以我的胜利而告终。 可是，我的心情依旧阴郁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小插曲，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所以当许迈回来撞我的肩要我出去时，我没好气地说：“我跟你没话说！” 瞧，我就是这样一个坏脾气的人，老是把自己的坏情绪带给别人…… “求你了……”许迈又拿出对若娃的那一套死缠烂打的招数来。我感到一阵厌恶，突然明白了若娃整天躲藏的有多辛苦！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他们那一堆人都是些讨厌的家伙（自动将凌凡排除在外！），特别是方朝阳！！ 许迈又一次撞我的肩，我眼睛盯着电视，冷冷地抛出一句：“谁叫你现在才回来！现在我要看电视了，你别烦我！” “我回来迟了是有原因的。求你了，帮帮我吧，以后我帮你！”说到这儿，他突然凑近我耳边低声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凌凡！你帮帮我，我可……” “行了！”我不耐烦的打断他，恶劣的情绪让我不想去猜测他是怎么知道我对凌凡的感觉的，或许大家都知道了也未可知，谁叫我有时候表现的真的很明显呢！ 不过我还是很晕——他以为他是谁呀，他连自己都帮不了还能帮我？！ 现在我最想说的一句话是——Shutup! 可我太善良了，我没有那么说，我只是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拒绝帮助你！” “筱优——我求求你了……” 天啊许迈，你是大男生好不好？干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那声音还带着撒娇的意味啊！我倒！谁来帮我扫扫地上的鸡皮疙瘩啊…… 我现在很后悔答应等他，一千一万个后悔！ “筱优——筱筱——优优……” 天啊！ 拜托，我没有欺负你呀！我今天晚上只吃了一小碗面条，好像也不多啊，你又何必非要我吐尽不可呢……活人真的不可以做得太绝——这个你妈妈真的没教过你？！ 欲哭无泪，忍无可忍！ “烦死了！出去吧！”怒火中烧的我，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狠狠瞪了许迈一眼，然后一跺脚走出门去。咳咳，转身的那一刻，我似乎发现瓶娃在偷笑，这个没心肝的家伙！ 许迈似乎并不在意的跟了出来，然后迫不及待的问我：“小若她究竟怎么啦？她为什么老不理我啊？” “怎么啦？！因为你烦啊！” “……”许迈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我。 我这人啊，到底是心太软了，刀子嘴豆腐心。一见这一米八的大男生在我这个小女生面前低下头来，我的语气便缓和了许多：“你对她太好了，让她在骄傲的同时产生了负担，因为她不喜欢你。你整天跟着她，只会让她讨厌你你知不知道？你前两天不是跟她说和她做好朋友吗？那干嘛还摆出一副追她的姿态？！出尔反尔的男生很让人讨厌的呢懂不懂！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你就要给她自由，不要整天逼着她。还有，你还是努力的学习的好！” 不自觉的提高了语调……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她呢，说那些都只是为接近她找个借口……我该怎么办啊……”许迈一副痛苦而疯狂的表情。 真是无药可救了！怎么办？！你才多大呀，什么喜欢、爱之类的东西是什么你到底懂不懂啊？（这个，好像我更不懂……） 郁闷！ “把她放在心里，然后好好学习，把她当成你学习的动力！”我吐出这句话，然后故作潇洒的一扭头，径直走进屋去：“你回去睡觉吧！”我头也不回的丢下这句话。 “可是……” 这个人真是烦死了！大男生一个，干嘛总唠唠叨叨！再说了，我又不是爱情专家，干嘛缠着我不放！就算是，我也是小若那边的人耶！ 我“呯”的一声摔上门（黄姨你可千万不要骂我啊！），把许迈扔在了外面。 若娃啊若娃，真没想到你会遇上这么麻烦的男生，可怜啊——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上，我以后会多让你吃几颗瓜子的！哎，谁叫我这么善良呢！咳咳…… 屋里只剩下瓶娃一个人了，她一定等得很不耐烦了吧，真不好意思！ “睡觉了，瓶娃。” “你先去睡吧，我等一下再睡。” 真伤心啊，她并不是在等我…… “哦。”我慢慢踱到四楼，由于太晚，也不敢大声的“吼”亮楼梯间的声控灯，只能摸索着将钥匙往锁孔插，可是半天却没找到锁孔……正有些急，一束微弱的灯光射了过来。 “瓶娃！”我兴奋的叫，到底是好朋友啊，还不是马上就回来陪我了吗！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我转过头去，看到龙跃一脸疲惫的望着我，手里一只小小的手电发出微弱的光芒来。 “呃……” “我刚做完作业，正准备睡呢，听见你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龙跃连忙解释。 “哦。”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解释，但是我还是应了一声，这应该是起码的礼貌吧，我可是有礼貌的孩子！ 有了这只小手电的帮助（咳咳，应该是龙跃的帮助吧），我终于顺利的打开了门。跟他说了声谢谢，就要闪进屋去，龙跃却叫住我：“筱优，你们的校刊什么时候发呀，我可期待好久了哦！” “嘿嘿，快了，等印好了马上就发！” 关上门我才想起还有这码事，哎，该死的高三让我把什么都忘了！该死的徐骅也没提醒我，不会是也忘了吧！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会儿是许迈，一会儿是若娃，一会儿是凌凡，一会儿又是龙跃……实在受不了，干脆坐起身来，发了一会儿呆，看看表快十一点了，瓶娃还没回来睡觉。我爬下床去，披上一件外套，又拿起另一件，蹑手蹑脚下楼，准备上演一幕温馨剧。 我把外套披在瓶娃身上时，她说了一句让我那幼小的心灵极为受伤的话：“你还没睡啊？” 导演！你看她居然暗换了台词！！怎么说现在她也应该热泪盈眶的说一句“你真好”吧！！ 我努力维持着一脸假惺惺的笑：“等你呀！” 咳咳，撒谎不会遭天打雷劈吧？ 瓶娃似乎有些不安了，随便调了几个台后关上电视：“我们去睡吧。” 我们一前一后、轻手轻脚的进了屋，钻进温暖的被窝，愤怒的声讨了一番许迈，最后周公终于找上了我们…… 黑暗中，闹钟的时针和分针分别指向“12”和“5”。 想起龙跃昨晚的话，今天一大早我就去办公室给帮我们印校刊的那个老板打电话，结果他说早印好了，正在想我们怎么还没去拿呢！于是我便“逼迫”徐骅中午去帮我把它们拿回来。 下午我们组织了人去各班发行。36页的刊物，封面是彩印，1.5元一份，买的同学很多，我对我的工作成果很满意，于是决定再亲自去发行一次，这可是最后一次了！ 听到我这个想法后，徐骅有些不屑的笑：“你可是一直都是幕后工作人员啊！” 我气鼓鼓的把桌上剩下的三百份校刊全部抱走了，徐骅跟在我身后叫：“傻瓜，你不嫌累啊！那么多你发的完吗？！” “走着瞧！”我头都不回，自信心突然膨胀…… 我和一个高二的学弟去了好几个班发行，我负责讲解与推销，他负责收钱，我们配合的极为默契。去高二三班的时候，由于几个认识我的学弟学妹跟我打招呼，居然有好些学弟学妹要我给他们签名！和我一起的学弟一脸崇拜看我，我的那个虚荣心啊，暴涨！ 下一个目标是高三八班，在门口时，我突然想起那个叫“王昌龄”的家伙来，有种哑然失笑的感觉。 在这个班发行的也算顺利，就是总感觉有双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我，我四处搜寻，却没找到。 从他们班出来时，我们抱出来的三百多份校刊便只剩下了十来份，我有些小得意，这一次看徐骅还敢不敢小瞧我！ 正打算向下一个班进发，八班的后门却突然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走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皱着眉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灰色外套，蓝色牛仔裤，看起来挺有气质的样子，眉眼也算清秀，就一整个斯文型的男孩。 “夏筱优。”他叫着我的名字。 我心里有些明白了，故意吊儿郎当的操着手瞪着他：“有事？该不会是找我签名吧？” “不是……”他突然有些局促。 见状，小学弟拿过我手里剩下的报纸，冲我做了一个鬼脸：“学姐，你们慢慢聊啊，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剩下的工作的！” 我无所谓的一笑，他便真的走开了！ 站着的两人瞬间觉得一阵尴尬，我扯了扯衣角，又看看他：“有什么事快说吧，快上晚自习了！” 他呆了呆，似乎鼓足了勇气，然后轻轻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没有给我回信呢？” “嗯？”我故意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 “哦，我是王昌龄。”他好脾气的解释。 他说了他说了！胆小的他居然有勇气说他是王昌龄了！ “呃……那个，有些忙……” “那你是答应呢还是……” “不！”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他：“我们并不熟啊！再说我们现在连面包都买不起，何谈玫瑰呢！”我为我这句经典的话在心里鼓掌两分钟！ “那你的意思是你并非不喜欢我了？”他似乎又感觉希望来了。 我决定要尽快消灭他的这种怪异的想法，不然我会很麻烦，因此也不再顾是否会伤害到一颗幼小的心灵了：“我并没有说我喜欢你呀！相比你这种乖乖学生来说，我更喜欢那些叛逆的男孩！” 咳咳，至少十八岁的我是这么想的啦！那凌凡呢？似乎也有些叛逆吧，不然成绩也不会那么差啦！ 男孩有些失望的说：“哦，我明白了。”然后便丢下我回教室去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的那句话，几乎毁了那个叫王昌龄的乖乖男孩…… 哎…… 第五章 我们的那点焦虑 “回去的这两天，你们要好好看书复习，不要又耍忘了！回来就该一诊考试了！……” “知道啦！！”全班同学异口同声。 讨厌的老班！不就放两天假吗，一直在那儿嘀嘀咕咕的，全校的同学都走光了！！我一边忿忿着一边不耐烦的把早已收拾好的书再整理了一遍！ “好吧，就先这样吧，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耶！……”一群冲出囚笼的鸟儿，完全顾不上身后那位无奈的喜欢喋喋不休的男人！ 嗯，不错，他的确是男人！啥？你问我怎么会有那么啰嗦的男人？咳咳，中华人民共和国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男人不可以啰嗦的吧！ 其实我也很讨厌这样的男人啦！！ 我掺和在那一群疯狂的人们里，使劲的朝教室外挤，我感觉我们的班级空前的团结，因为此时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冲出去！！ 为了摆脱噪音污染，为了赢取短暂的没有试卷没有课本没有上课铃声的日子，我们要团结一致的——冲出去！ 当然，事实上我们的团结并没有让我们一起冲出门去，比如弱小的我，就被挤在了人群的核心位置，卡在门边，出不了也回不去，让我想起法国现实主义作家梅里美创作的著名短篇小说《卡门》，或许梅里美也是遇到了类似状况才灵光一现，给女主角取了个如此经典的名字的吧！ 等我跟在人群的后面走出教室时，瓶娃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一个劲的朝我翻白眼，我却只能对她无奈的耸耸肩…… 快到校门口时，一个人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又是在校门口！）。 “鱼鱼……” 因为之前的事，现在看到她真是尴尬…… “夏筱优，你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啊！枉我把你当做好朋友呢！” “呃？”望着怒气冲冲的鱼鱼，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做错什么了我？！ “你爱当他妹妹就当，不当就算了，干嘛非把我拖进去！现在我们分手了你高兴了！”鱼鱼的声音有些颤抖，泪花儿在眼眶中打转……老实说，认识鱼鱼这么久，我还从没见她这么失态过，在我的记忆里，她永远都是端庄而高贵的！ “鱼鱼，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对不起管屁用！……我真TM犯贱，他说他喜欢你这样长相乖巧又有文采的女孩子，希望有你这样的一个妹妹，我TMD想都不想就跑来找你，结果落成这副田地！……” 鱼鱼伤心欲绝的样子，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里，不知道是否该去安慰她。 十七八岁的我们，奢望的爱情，难道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瓶娃拉拉我的手，在我耳边问：“怎么办呢？” 这个比我大半岁，时时以姐姐自居的家伙，遇到这种状况也完全不知所措了…… 鱼鱼的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我再也顾不得什么，走上两步抱住她，她没有挣扎，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一刻，我在心里发誓，说什么也要让他们和好！ 正想着，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你们在干嘛呢？” 我侧过头就看到抱着篮球的凌凡一脸探究的眼神，这个该死的家伙！ 鱼鱼马上挣扎开去，迅速抹掉泪，勉强的对我们笑笑：“抱歉……”然后转身离去。 从她的背影望去，她依旧是那个端庄清高的鱼鱼，只是，我却在她的周围看到说不出的孤单…… 那是我在学校里，最后一次看见鱼鱼。 “那个美女是谁哦？”凌凡继续使用他探究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瓶娃。 “关你屁事！” 这一次，我忘了他是我的“白马王子”，和瓶娃异口同声，还同时附送他一个白眼！ 坐上回家的列车时，心里有些感慨，竟期待这乱七八糟的高中生活快点结束，也好让我赶快迎来新生（注：此处的“新生”乃新的生活之意——作者）! 在家门外的那条小公路上下车，一眼便看到自家大门是锁着的，正想着妈妈可能下地干活去了，我家的小狗来来便一阵风似的跑来舔我的脚尖，我怕怕的躲开。我是喜欢来来没错啦，可是对它的这个“招牌动作”，我确实不太感冒，被它舔的脏兮兮的，我还要不要活啦！（偷偷告诉你们，我是有点小小的洁癖的！！）可是来来不是一只懂得瞧人脸色的狗，即使每次我都把它弄到一边去，可下一次一见到我，它依旧固执的跑来舔我的脚尖…… 但是，我并不讨厌重复的做把它弄一边去的动作，相比之下，那些瞧人脸色刻意讨好的嘴脸，更让我觉得厌恶！ 我俯下身去摸摸来来身上黑黑的绒毛，不想，缩回手时却看到满手的污垢…… 就像你想的那样，生活在农家的小狗来来，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看门狗，没有人会有空闲去把它打扮的光鲜亮丽，而它也不需要用美丽的外形去讨好主人，就可以很好的生存下来。因为，劳动可以让它获得它想要的东西。 “筱筱回来啦？你妈去山上了呢！”正和来来玩得起劲时，便听到邻居峰爷爷的声音。 说起这个峰爷爷啊，他真是一位可怜的老人！他本来是那种很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很快，也似乎什么都会（这当然是针对农人来说的），比如我们村的第一台电视机，就是他最先摆弄会的，还有什么水泵啊，收割机啊，脱粒机啊之类的，都是他最先开始使用的，最关键的是啊，打我记事起，我就从来没见过他出过远门，真不知道那些玩意儿他是怎么知道，又是怎么会使用的！ 可是聪明的峰爷爷却没能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老婆是一个有些呆傻，还特别爱唠叨的女人；大儿子遇到一个骗子女人，结婚后丢下刚出生的女儿就跑了，大儿子气愤不过，外出找她，在一次醉酒后误把一个女人当做她，最后因强奸罪锒铛入狱；二儿子呢，找了一个会花钱的女人，这就算了吧，可是，偏偏他自己挣不了多少钱，于是，这个漂亮的会花钱的女人在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后，跟他离了婚，带着女儿远走高飞了；大儿子的女儿芹子，也就是他的大孙女儿，从小因为缺少管教，在村里到处偷人东西，村里人同情她从小没有爸妈，对她的行径也只能忍气吞声，谁知她却变本加厉！在学习上呢，和我同一年开始上学，我上初三了她还在上小二……我初中毕业的那一年，她爷爷终于无可奈何的让她辍学跟着城里的一个亲戚去打工了，现在也终于变得懂事一些了。 唯一让峰爷爷骄傲的是他的小女儿，那是一个很勤劳的女人，也嫁了一个很勤劳的丈夫，两人在外面的一个大城市里用双手勤勤恳恳的生活，逢年过节不忘回家探望父母，顺便捎上一大堆吃的用的。每次一提到这个女儿，峰爷爷都会眉开眼笑！ 其实峰爷爷算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即使生活成这样，他也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诉一句苦，并且每一天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天塌下来也与他毫无干系。所以他是我们村里很受敬重的人！ 咳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峰爷爷会想起这么多的事来，此时他看着一脸愣怔的我，“嘿嘿”的笑出声来：“咋啦？书念多了把我们筱筱念傻啦？！” “呃……”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的峰爷爷，我有家里的钥匙。” 别看我平时在学校里飞扬跋扈的，到了家里，我可是对人彬彬有礼文静内向的乖乖女孩！ 和峰爷爷闲扯了几句，我便拿出钥匙打开家门，首先冲上二楼把包扔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又冲下楼去，打算给妈妈和弟弟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给他们一个惊喜。 正在我忙上忙下时，弟弟背着偌大一个书包跑进厨房来，一脸夸张的表情：“姐姐，你好久回来的？！” “刚刚啊！是不是又要写很多作业啊？” 12岁的小少年，一副沮丧的神情：“是啊，肯定又要赶很晚了……” “那你先去写嘛，饭好了我叫你。” 弟弟应了一声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我望着他背着鼓鼓书包的瘦小身躯，一时喉咙竟有些难受！ 切！我夏筱优这样自负的人，在家人面前也会有这样的感受！ 吃晚饭的时候，妈妈问我：“最近有没有考试呢？考得怎么样啊？” 妈妈那头曾令我嫉羡的闪亮黑发，如今却有了几根银丝，在微黄的灯光下泛出金色的光芒来。 我呆呆的望着那晃眼的光芒，心里有说不出的压抑，最后却还是低声的回答：“还没考呢，这次回去就考一诊……” “哦，那你要努力呀，你晓得不，你爸打电话来说，要是你明年考不上二本，就让你去打工了……”妈妈一边说一边用试探的眼神看我。 我放进嘴里的菜有些苦涩，牙齿死死咬住筷子，仿佛它们是我今生最大的敌人…… 我知道，以我的成绩，能不能被大学录取都是个问题…… 那晚，我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心和窗外的夜风一样冰凉，有些咸咸的液体掉下来，滚到耳畔，灼伤了脸庞…… 再回到学校时，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发生改变，以往吵吵嚷嚷的教室，今晚安静的异常，大家都埋头在课本里。就连吴天这样的男孩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是因为明天就考试了，还是因为，回了趟家，大家都像我一样受了一些打击。 窗外的夜色像被墨浇过一样，看不见路灯的光芒。我眼中的景物，都添染了这种色彩，一切的一切都是沉重而压抑的。 我突然感觉到胸口很闷，快喘不过气来，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眼前似乎有只巨大的魔鬼，一直在冲我的耳朵叫嚣：“夏筱优，你读不成书了！夏筱优，你这个白痴，你不是知名的才女吗？……”我使劲的摇头，想把这个讨厌的声音摇走！ “筱优？夏筱优？筱优你怎么啦？筱优……” 我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还有一只温暖的大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臂摇晃。 我睁开眼，龙跃正一脸的焦急。“魔鬼”瞬间不见了，眼前的龙跃像天使般可爱！我想要不是这般尴尬的情景，龙跃要不是个男孩，我肯定会冲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一口！谁叫他老是这么可爱，老是能救我脱离苦海呢！可惜呀……（……色女本色毕现！） 龙跃帮我请了假，并陪我走出教室。 “你到底怎么啦？满脸是泪的摇头，吓死我了！”龙跃一直絮絮叨叨，我却什么都不想说，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谁也帮不了谁…… 那一个晚上，在地球上呼吸了17年的夏筱优，第一次那么悲观…… 一诊考试终究是来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大家都说这次考试很重要，因为学校会按这次的考试名次排下一次考试的坐位，要是谁发挥的不好，下一次考试就只得与差生为伍了，因此，我们班的那些所谓的优生，一个个的都如临大敌，似乎差生们都是瘟疫的源泉。 课桌被搬得很开，还有些被搬到教室外去了，我就很不幸的坐到了其中…… 考试科目和时间是按照高考来安排的，美其名曰“让大家尽早适应高考”，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第二天上午考综合，下午考英语。 考语文的时候大家都比较自觉，都是知道的，作弊也没什么作的，但偏偏就有一位仁兄被监考老师抓获了！那位仁兄坐我斜对面，被抓获时，正抱着一片作文抄得不亦乐乎！抄作文也就算了，可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 我们当时考的是一篇材料作文，材料是这样的 一只老鹰从鹫峰顶上俯冲下来，将一只小羊抓走了。一只乌鸦看见了，非常羡慕，心想：要是我也有这样的本领该多好啊!于是乌鸦模仿老鹰的俯冲姿势拼命练习。一天，乌鸦觉得自己练得很棒了，便哇哇地从树上猛冲下来．扑到一只山羊的背上；想抓住山羊往上飞，可是它的身子太轻．爪子又被羊毛缠住，无论怎样拍打翅膀也飞不起来，结果被牧羊人抓住了。牧羊人的孩子见了，问这是一只什么鸟，牧羊人说：“这是一只忘记自己叫什么的鸟。”孩子摸着乌鸦的羽毛说：“它也很可爱啊!” 本来是一个寓言故事，但那位仁兄抄的那篇作文，居然名叫“读《墓志铭》有感”！ 那以后，我们一看见那位仁兄都会向他竖起大拇指：“哥，你太无敌了！你是我们的偶像！”而他总是一副很谦虚的样子，冲我们抱拳说：“过奖过奖！” 一直到毕业的时候，他才向我们透露：“当时我拿到那篇作文题的时候，一点思路也没有，眼看时间只剩下了半小时，我一急，想起早上上厕所从作文书上撕下的那几页纸，还有两张没用，就想反正老师也不会细看，不如把格子填满算了，哪晓得却被抓住了……” 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觉得他是我们中的大英雄！！开玩笑，这种事有几个人敢干！！ 很快的，这次考试便在各种稀奇古怪的作弊方式中划下了句点。虽然老师强调了千百遍，这样的考试只是对我们自己的复习情况作一个检测，作弊是自己害自己的，可是，大家都知道，作弊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自从有了考试，也就有了作弊，如此悠久的历史，咋能被我们断送了呢！于是，为了作弊文化的传承，大家不顾老师的劝阻，英勇无畏的向前冲，并且时不时的来点小创新，把我们的作弊精神不断发扬光大！ 只是很可惜，我资质甚差，对于作弊，我一窍不通，还怎么都学不会，哎…… 考完试的那晚，我们仨（啊？你问哪仨？当然是我、瓶娃还有若娃了！）都很高兴，虽然都觉得考得不怎么样，但总算是结束了，要等到下个月才会有这样的考试了，于是我们决定好好庆祝一下。 下了自习后，我们仨手拉着手逛去超市，买了很多的零食和饮料，甚至还买了一瓶啤酒。 我们一起挤在我和瓶娃的床上，开始了我们自以为是的“颓废”生活，我们“斗地主”、喝酒、大声唱歌，我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但是，我已经忘了具体说了一些什么了，唯一记得的是那晚，瓶娃第一次在我面前闪动泪花的眼，还有那句带着酒味和无限哀伤的话：“为什么我每天都必须要绞尽脑汁的写那一长串的化学方程式和无穷无尽的算式、公式？！太浪费纸张了！！……你们知不知道，我碰到的最难的一道化学题，就是努力与高考反应，到底能不能生成大学！” 第六章 一些又一些 一诊排名出来了，我的名次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靠后，若娃还在我的后边，让我想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来…… 呃，谁在敲我的头？！！ 大概是快到冬天了的缘故吧，这几天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沉沉的压在人的心头，让人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我努力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开心一点，可瓶娃和若娃却依旧是一副和天空一样颜色的脸。 不用问，瓶娃也一定和我们一样，“命运凄惨”啊…… 如此一来，把她们从困惑阴影中拯救出来的“历史重任”，就光荣的落到了我的肩头。 朋友们，光明的使者就要来了哦！ 可没等我开口，瓶娃却先说：“筱优，晚上去网吧上通宵不？” 呃？通宵？有好几个月没去过了吧，自从高二下学期突然醒悟（咳咳，貌似哪天突然被砖块砸到头了吧……）马上就要面临高考，我必须要做个好孩子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可以前只要我们仨心情不好，就会结伴去疯一回的（由此可见，我们也并不是什么好孩子！嘿嘿）。可现在，我已对网吧望而却步了呀！ “你想去？！”以前喊上网无聊的人总是瓶娃的，可不能怪我如此惊讶！ “其实我也不知道上通宵该干些什么，只是……”瓶娃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低下头咬着嘴唇一个劲的蹂躏自己的衣角。 其实瓶娃什么都不用说，我也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的纠结，不只我懂，每个被高考摧残的孩子都懂。 “我想去，可是好像我现在没money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实在没有想去的欲望，想起那些个乌烟瘴气的所谓的“网吧”，我有些怀疑我高一高二是不是发过高烧，被烧坏过脑子！ 呃……骗了好朋友该不会遭天谴吧？ “轰——” Mygod！报应来的这么快，吓死人的雷声…… 上帝爷爷，你可要明鉴啊，我夏筱优发誓，我可是出于一片好心的呀，人家书上都说了，安慰别人时，最好顺从别人的要求说下去，再在最后加上“可是”二字…… 咳咳，算啦，我承认这句话是我说的还不行吗…… 我们最后还是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放弃了去网吧的想法，又准备三个人一起打发一个漫漫长夜。回住处时，对门的龙跃刚好从屋里走出来，看见我们有些夸张的大包小包，惊异幻化成语言从他嘴里冒出来：“你们准备抗灾呢？！”我白他一眼，不想搭理他，转身掏出钥匙开门。龙跃却不识趣的又说：“你们今晚的活动我能不能参加呢？” “不能！”我们仨异口同声！ 我们可都是传统的小孩子，非常讨厌异性进自己的房间。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去龙跃房间玩啦…… 我把瓶娃和若娃让进屋，自己进屋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龙跃那失望的神情。见我回头，他肩一耸，有些无奈的说：“如果是凌凡要进你们房间呢？” “呵呵，可惜你不是凌凡！”我嘻嘻的笑，可是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颤…… 难道，我的心事，龙跃已经完全洞知吗？ 关上门后，我平静下来，不想去管别人的想法，只是对自己说：夏筱优，今晚之后，你要给自己订一个目标奋斗下去，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荒废时光！ 今晚要好好放松哦！我深吸一口气，默默的对自己说。 可是，这空气怎么这么浑浊啊…… 又要换位置了…… 我默默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顾不上和其他同学一起吵嚷。心里还是郁闷，因为鱼鱼的事。 我发过誓要让徐骅和鱼鱼和好的，可当我找到徐骅跟他讲明情况时，他却恶狠狠的叫我不要管他的事，还骂我没心没肺…… 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认识这样的徐骅。 “我帮你搬课桌吧。” 没等我反应，一个人已搬走了我的课桌。我抬头，是徐骅。 哼，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把手里的书狠狠扔到凳子上，准备搬凳子，却发现一个黄色的小笔记本在书中露出一角，我把它拿出来，记忆突然铺天盖地而来。 咳咳，不要乱想哈，这个小本本跟男生无关，它是我和一个女孩子的共同回忆。 女孩叫叶子，是我在这所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人，她温柔善良而善感。我们一开始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正是因为这段友谊，才会有这个笔记本的诞生，我还为她在笔记本的首页写了一首诗。 啥？问我写的什么诗？咳咳……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前面已经说过，我们的这个年代流行传字条，上课的时候，课本上老是出现一两个折的正正方方的纸块，上书：请传XXX，谢谢！或者直接是：XXX，再不然来句英文：传XXX，Thankyou！ 由于我和叶子的话特别多，而我又想保存这些见证友谊的字条，因此，我别出心裁的想到用这样一个笔记本来替换我俩每天数不清的字条。这个笔记本一直用了两三学期，后来因为我们的位子离得越来越远，她也因为一个男孩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最后就被我埋进书堆中了。 把它拿在手上，心里突然萌发出一大波的感动，轻轻的一页页翻过去，脑海中满是高一高二的那些时光，曾经的我们，在彼此面前，透明如水，而如今，就算在教室里遇见，也只是彼此点头而过……我有些难受…… 笔记本翻到了最后一页，我惊讶的呆在了那里。 筱，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彼此长大的方式不同，对吗？高考快了，我依旧支持你，因为我们的友谊仍在，是吧！ 新鲜的字迹，分明是最近两天写上去的…… 我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难受（谁说是酸的？明明就是难受嘛，酸只是难受的其中一部分而已！），眼眶发热…… 我突然想到，我和叶子之所以会走到现在的状况，或许是因为我俩都太善感了吧，两个太善感的人走到一堆，只会一起陷入黑暗的深渊。 但是叶子，我还是想要把你当做好朋友，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我掏出笔，在叶子的字迹之后写上：对，叶子，我们的友谊永远都不会消散！ 写完再把笔记本塞回去，不再去碰它。我知道，有些话彼此心里明白就好，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去向别人说清。 搬着凳子朝前走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窗外的阳光温暖了很多！！ 再过几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我抱着《地理》皱着眉狂啃，却被一个冲过来的人影打断。 “筱！情书驾到！！” 几个信封夹杂着一个恐怖的声音铺头盖脑而来，我可怜的小脑袋……考不上北大再找若娃算账！ 教室里一片抬起的脑袋，有些眼神迷茫，有些一副戏谑的表情，还有些一脸的厌恶……可是，这些对皮粗肉厚的若娃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就像一个长期生活在聚光灯下的明星一样，高傲的抬着头，尽享来自各方面的目光“追随”…… 于此，我只能抱歉的对饱受若娃“魔音”摧残的各位“受害”的同学摇摇头，可是，她还是不打算放过包括我在内的各位“受害者”（声明：我是最大的受害者！），她拿起一个信封又开始大叫：“快拆快拆！让我来帮你筛选……” 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明亮而美丽的大眼睛，却看不到我满头的黑线呢！！ 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像郭小四那样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丢到窗外去（该情形详见郭敬明的《小时代》），但是这样做的话，肯定会大伤我们间的友谊，可是我又实在没有办法再继续“享受”她的“魔音”和“魔爪”的摧残…… 正在我无数的脑细胞前仆后继的去奈何桥报道时，数学老师走了进来，并且用诡异的目光一直目送着若娃走回座位，我第一次发现数学老师是那么的英俊帅气！ 最后，年轻的数学老师用饱经沧桑的声音说：“孩子们，不要把高考耍忘了啊！” 我们都埋着头，谁也没有说话，连吴天这个最喜欢幸灾乐祸的家伙，这一刻都安静地盯着书（我敢肯定他脑海中没有书的存在！）。 看来老师们已经把我们吃的死死的了！ 沉默了一会儿，数学老师又来到了那几个成绩较好的同学面前，不知道在跟他们说些什么，但是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我现在只知道，我在课桌下的左手里的信，勒的我的手有些痛，我只想尽快的打开它们，看看哪些朋友又开始惦念起了我。 呃，你说我发过誓要努力奋斗的？咳咳，那个，偶尔玩玩也不会影响目标的实现撒！于是，我拉了拉龙跃的衣袖，压低声音说：“老师过来了记得叫我……” 龙跃一脸了然的点头，我松了口气，放心大胆的拆起信来。 信是几个男孩写来的，强哥、刘一、还有杨北，都是见证过才女辉煌时期的孩子，并且，都还对才女小小的动过心…… 我看着这些填满关怀的信，“虚荣心综合症”再次来袭…… 当我把所有信一口气看完，并把它们放回课桌里时，一个蓝色的小信封掉在了地上。 呃，不知道是哪个小气鬼用这么小的信封给我装信，难怪我一直没注意到它的存在呢！ 嗯，信封上的字迹倒是很漂亮，好像在哪儿看见过。不知道是谁写的，也没留地址，感觉挺神秘的样子。 我拆开了这个让我好奇心膨胀的信封，里面躺着一张孤零零的信纸，信纸上只有几行字。 夏筱优： 你说过你喜欢叛逆的男孩子，那么下周六请在洛里溜冰场等我，我会让你见到一个你喜欢的男孩子，咱们不见不散。 王昌龄 王昌龄？高三八班的王昌龄？！ 我愣在座位上，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龙跃用手臂碰了碰我，我才马上用0.1秒的速度把信塞回课桌，然后做出一副认真看书的乖乖学生模样。这时，我突然听到从龙跃那边传出来的压抑着的笑声。我慢慢的转过头去，便看到了龙跃那张欠扁的脸！心头火起，便伸出我优美的拇指和食指使出十成力冲他的右臂捏去！ 呵呵呵呵，可爱的龙跃，脸憋得通红也硬是不敢发出声来…… 等我放了手，他捂着右臂半天才呐呐的发出几个微弱的音节：“最毒妇人心……” 我得意洋洋的斜睨着他：“那是！这就是欺骗我的下场！” “可是，我只是看见你看完信后有些不高兴，想关心你一下而已……”龙跃有些委屈的说。 我霎时感到眼前一片黯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王昌龄，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孩身影又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不知道下周六我将会面对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去赴约。 我只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我好像做错了什么…… 第七章 嚣张吧 想了好几天，我还是决定去八班问问王昌龄到底有什么事。 中午快上课的时候，我估计他应该去教室了，于是磨磨蹭蹭（你问我为什么会磨蹭？呃，我也不知道……）的来到八班教室门口，心里居然有些紧张！ 切！想不到堂堂大才女夏筱优也会有今日…… “同学，请帮我叫一下王昌龄好吗？”我拉住一个可能是想出来上厕所的男生就要求别人帮忙，那个倒霉的男生无奈的转过身就冲教室叫：“王昌龄！美女找！” 他这一嗓子没把王昌龄叫出来，倒是引来八班其他所有同学的目光…… 然后，让我更为恼火的事发生了。 八班教室一片嘀咕声，我听见有人说：“那不是才女夏筱优吗？……”我正在感慨名人就是名人，然后那家伙又冒了一句：“她居然也和我们班大诗人勾搭上了？！” 该死！我心里鬼火冒，正在想要不要冲进去揪着那家伙的衣领对着他那张臭嘴一顿狂扁，突然才发现始作俑者还站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看着我！ 嘿嘿，冲进去自是不方便，还不如就近利用这个出气筒呢！ 哎！是谁说过，想到就要马上行动呢！可惜我现在才想起这句话来，太晚了，那个出气筒居然那么快就发现了我眼中的杀气，溜得比兔子还快！ 欲哭无泪啊…… 不听古人言，吃亏在眼前——真理！ 看来今天是找不到王昌龄了，我无可奈何的正想往自己教室走，便听到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夏筱优！你男朋友今天没来，他最近一个月几乎都没来上课哦！你们俩每天还快活吧……”高个的长刘海的男生一脸戏谑的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心里很难受，喉咙像塞了苍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握紧了拳头。 我在想象从哪个角度打过去他会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可是没等我出拳，他已经趴着了！ “龙跃！”我尖叫一声，看着满脸愤怒的男孩——我从没见他如此失态过…… 高个男生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摸摸自己有些发青的脖子，恶狠狠的冲比他矮半头的龙跃吼：“你有种！再来啊！冲这儿来！”他指着自己那张长得有些抽象的脸。而龙跃依旧是一副愤恨的神情，死死的盯着他。 “TMD！你不是挺有种要帮你的心上人吗？！你怎么不来啊？！TNND，你不来，那就轮到老子来了！”高个男生示威性的扬起拳头。 我咬紧了牙关，这时候要是我还在一旁漠然的充当旁观者的话，那龙跃刚刚的行为就完全失去了意义！我决定了，我要站到龙跃的身前去，让高个男生的拳头砸到我身上！ 可我又忘了想法要马上付诸行动，我又没来得及，我只好尖叫着闭上眼睛…… 可意想中的声音被一个熟悉的好听的男声所代替：“齐铭，他们是我朋友，就算了吧！” 低沉的嗓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力！ 我惊喜的睁开眼，果然，挡在龙跃身前抓着那个叫齐铭的高个男生的手的，正是我的骑着白马而来的王子——凌凡！ 嘿嘿，帅气的凌凡，果然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赶到了我身边来！ “呃，凡哥，真是你朋友啊？”齐铭诧异的看看龙跃又看看我，“咋没听你说起过呢？”他挠挠头。 “废话！我那么多朋友都跟你说起，你能记得住吗？！”凌凡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对我和龙跃这两只木鸡（虽然都是木鸡，但呆的原因肯定不一样！至少我是觉得凌凡真是太帅了！而龙跃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撒！你问我具体原因？那我也还得问问龙跃……）说：“筱优、龙跃，这是我的表弟齐铭，他平时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做错什么还请你们谅解啊！” “呃，算了，没事……”我顿时迷失在凌凡那柔和的眸子中，早忘了齐铭刚刚说过什么了…… “那就好……” 凌凡的话被龙跃打断：“记住！以后不要再对女孩子说那么难听的话，否则，我才不管你是谁的表弟！”说完，龙跃转身就朝教室走去。 这个家伙…… 齐铭的脸色有些难看，冲着龙跃的背影恨恨的骂：“你TMD给点阳光还真就灿烂了！要不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放过你呢！你给老子走着瞧！” “齐铭！以后不要去找他的麻烦！我说过了他是我朋友，你听不懂吗！”凌凡有些恼怒的说。 “可是表哥，你看他那个欠揍样……” “那也是你先不对啊！”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第一次见识到生气的凌凡，确实有些吓人的样子！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正想劝劝他，却见他踮起脚尖在比他高半头的表弟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齐铭顿时低下头来，飞快的说了句：“凡哥，我去上课了！”然后大步走进教室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半天回不过神来…… “喂！丫头，你发什么愣？还抓着我的衣服，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啊？”凌凡戏谑地说。而我却闹了个大红脸…… 我像被火烫了般立刻撒手，可是该死的凌凡并不打算放过我：“丫头，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啊？咋搞成这样？” “你！”我顾不得谢他帮忙，气愤的指着他的鼻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跟齐铭说什么了，他怎么怕成那样？” 咳咳，好奇心又犯了。 可是讨厌的上课铃声可不管我心里因为好奇而有多难受，偏偏在这时催命般的响起来！我眼见着凌凡就要溜走，立马又抓住他：“快说啊！” “哎，他所有的把柄都在我手上，我随便说什么他都会怕啦！”凌凡白了我一眼，把我的手掰开扬长而去，我也在迎面走过来的数学老师诧异的目光中向教室冲去…… 我悄悄的给龙跃传了张字条：“谢谢你帮我！” 他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我灿烂一笑，又低下头去写了一句话：“我以为你不会说谢谢呢！不过，我真不喜欢你对我说谢谢，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 看着这张字条，我心中一片暖暖的感觉，甚至感觉到鼻子有些发酸。 在这之前，我从来就想象不出龙跃打架的样子，因为，他是那样乖的一个学生！ 我低下头来正准备听课，有人却给数学老师送来一张请柬，我们在教室挤眉弄眼，都明白那是瓶娃他们班主任的结婚请柬，这事瓶娃早就跟我说起过了，我们数学老师和瓶娃班主任是大学室友，这种事怎么少得了他！ 有同学在后排起哄：“哇，老师，你这个月的两百块工资又要不见了哦！” 老师一边擦着黑板一边笑：“两百哪行啊，我们关系那么到位！” 我不禁又感叹起中国人的请客送礼之风来，这年头，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似乎都开始用金钱来衡量了，礼送的越重，表示两人的关系越“到位”。天啊，这都是些什么鬼定律啊！ 我的感慨刚发表完毕，另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来：“老师，你去吃好的的时候可以带一个人不？把我带上嘛！” 全班哄堂大笑，年轻老师装着没听见，用黑板擦敲着黑板：“好了，上课了。”于是刚刚还像打了一窝马蜂的教室马上一片寂然。 我感觉我又有些犯困了…… 离高考还有135天。 我习惯性的瞟着倒计时表，突然觉得这时间过得还蛮快的。 语文老师发了两张关于课文的背诵资料给我们，我后排的男生柏洋将其折成方块放入衣袋中，笑着说：“考试时带上，我从来不背课文。” 我一边折着资料一边转过去漫不经心的说：“我才没那么卑鄙。” “你！”柏洋一副吃人的表情，狠狠的瞪着我，我“害怕”了，立刻解释到：“我的意思是说……”我故意停下来，然后一脸无辜的补充，“你很卑鄙！” 两排的同学都“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得意的向他们抱了抱拳，却看见柏洋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在心里笑：不是吧，我的话有这么厉害么，他都不敢瞪我了！ 刚刚回过头来坐好，就看见自己的桌上多了一张字条，呃，若娃今天又要照顾学校食堂的生意了。 我在放学铃声中拉着瓶娃的手就往楼梯冲去，楼梯口非常拥挤，我熟练的拉着瓶娃在人群的缝隙中像两条鱼一样钻来钻去，并且自得其乐。很快就下了楼，可还得穿过操场从校门口出去。 突然感觉到有人拍我的肩，我诧异的抬头，站在我身后的是我有些厌恶的人——我们班学习委员高君。 我一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像龙跃那样温柔善良的人会和高君这样的人做朋友！ 咳咳，你问我究竟跟高君有什么过节？那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讲清的！总之，我总感觉上辈子我一定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否则，上帝咋会让我和高君这样的人遇见呢！！ 我只想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猥琐。其余同学也送他一词：臭嘴。 不要怪我们太刻薄，谁叫他那张嘴那么脏啊！ 此刻看到他，我心里一阵烦闷，不耐烦的问：“干嘛？” “喂，你那天说我什么坏话了？”他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说你坏话？哪天啊？我天天都有说你坏话，我也记不得哪一天说了哪些坏话了。”我一脸的遗憾。旁边的瓶娃却笑出声来。 高君沉下脸来，没再说话。我洋洋得意的快步而行，将他丢到老远。 高君啊，真没想到那么会损人的你，也有被我损的一天啊！看来，我损人的功力又有长进了！ 没办法啊，在高三这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损人已成为了我们调剂生活的必需品，只要不像高君那样嘴脏到不行，偶尔嚣张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晚自习时，老师没出现，同学们都在认真复习，我心里有些烦闷，总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当我第n次抬头望向窗外时，一个人影还真出现了，并且还在那边很响亮的叫了一声：“夏筱优！出来一下！” 我很恼火，在座位上冲那个黑乎乎的人影吼一声：“你是谁啊！凭什么你叫我出去我就要出去！” 那个人似乎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有些愣住了，但是沉默了一下马上又大声说：“我只是来提醒你，不要忘了明天的约会！晚上6点，洛里溜冰场，不见不散！”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而那个罪魁祸首却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欲哭无泪…… 我用双手捂住耳朵，不去听同学们或善意或嘲讽的言语，也不听那些班干部维持纪律发出的无力的喝声，我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这些心情，现在我只想和一个人说，因为只有他才能理解我，这个人就是——龙跃！ 我写了一张字条给他：龙跃，我心里好难受，帮帮我吧！ 每当我心情郁闷时，我都会跟他倾诉，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为我保密，而且会千方百计来安慰我。之前看过一本书，说对于女人来说，一生中有七个男人非常重要，他们分别是：爷爷、爸爸、邻居家的大哥哥、初恋男友、好“哥们”、丈夫、儿子。对于我来说，龙跃就是邻居家的大哥哥（抗议！我们家离得可远了，哪是什么邻居！——龙跃；抗议无效！——夏筱优；……好嘛……——龙跃），他怜我、宠我。无论我多任性，他都在我身边纵容我。在我开心时，他陪我笑，不开心时，他努力让我开心。在他面前我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不用伪装快乐，不用伪装坚强，只用做一个小妹妹，任他来保护我！ 一个女孩一生能遇到这样一个男孩，或许，我真的应该知足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龙跃的字条传了过来：别担心，明天我陪你去。 我心里一片温暖，但还是拒绝了他：谢谢你，但是，这终究是我个人的事，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这就是夏筱优，最感动的时候也惊人的理智！ 龙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我赞许的笑了笑，我很高兴他能理解我…… 高兴中，下课铃响了…… 我还没收拾好东西，瓶娃就在教室外一直嚷嚷着肚子饿，我才一跨出门，她就粗鲁的拉着我就朝学校外跑…… 等我们叫了黄姨做两碗面给我们后，我便拿着自己的碗出去清洗。突然听到黄姨的座机电话响起来，因为那基本算是公用电话，所以我头也没抬的就叫瓶娃：“瓶娃，你的电话！” 碗还没洗完呢，就听到瓶娃愤怒的声音：“夏筱优，是找你的！” 咳咳，拜托了瓶娃，你好歹保持一点你的淑女形象行不？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啊！虽然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形象啦，可我很在乎啊，要是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那该怎么想我啊！——摘自夏筱优的内心独白 我战战兢兢的走过去接起电话：“喂？” “是我。” 妈呀！早知是你我就不接了！ 电话那端的家伙说起来跟我倒颇有些渊源。我们初中是在同一个学校念的，他在一班，我在三班。我们上初三的时候，校长突然想起来我们学校应该成立学生会，于是就叫各班班主任从自己班里挑几个表现比较好的学生加入学生会（其实也就是找几个听话的学生啦，这样才方便“管理”嘛！）于是，我和纷飞，也就是电话那端的家伙，我们都被选入了学生会。进去后，我任了秘书部部长，他是生活部副部长。那时我还并不认识他，可每次在校园里遇到他，他都会跟我打招呼：“夏筱优！我是纷飞哦，也是学生会的！”于是一来二去，我就认识了这个家伙！ 那时，他对我那叫一个好啊，帮我打饭，帮我打热水……好到我有些诧异，有一次终于忍不住恶狠狠的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愣住，还是他那个跟屁虫兄弟代为回答：“这都看不出，明显是他对你有意思撒！” 各位，大家可以想象，一个从小乖乖长大，一心只想考上一所重点高中的初三女孩，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接受“他对你有意思”这句话！ 从那以后，我把他加入黑名单，誓死不跟他往来！可有一天被他拦在教室门口：“你为什么躲我？！” 我脸涨得通红，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语气缓和下来：“其实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并不是像谢涞（他那个跟屁虫兄弟的名字）说的那样……” 于是，我们终于恢复了正常交往。再后来，我跌跌撞撞的上了重高，他进了一所普高，本来这故事就算完了，可这位纷飞先生却受到学校风气的熏陶，多次写信给我表达其相思之情，遭到拒绝后依旧死缠烂打，致使我们间的友谊消失殆尽！ 哎，这男女同学之间维持那么一点纯真友谊咋就那么困难呢？！ 昨天在学校上网时，他甚至还在QQ上跟我说：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让我陪你上大学，让我陪在你身边，一直到你找到你喜欢的男孩子为止，好吗？ 呕……这么恶心的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啊！他以为他这是在写小说吗！我晕！（写小说的明明是夏筱优！） 好在我早已不是被他赌在教室门口的那个涨红脸的小女孩，我很干脆的回答：谢谢，不用，拜拜！然后就不再理会他了。 不过，还是有一丁点感动，一丁点而已，如果他再长帅点，可能还会多一点……（夏筱优露出邪恶的笑容！） 现在的我握着话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于是一直呵呵傻笑着蒙混过关，一直笑到脸抽筋…… 天啊，中国历史上又一个可以和我们老班相媲美的啰嗦男！ 在瓶娃端着我的饭碗在我眼前对我进行诱惑下，我终于善良而强硬的挂了他的电话。心中想着：小子，不用太感激我，省下的买润喉片的钱，就用来买一支棒棒糖安慰安慰你受伤的心灵吧！ 咳咳，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以前我们毕竟是朋友来着，虽然他“一不小心”喜欢上我，那也只能乖我太可爱了，不能怪别人吧？！ 想起他的网名叫“想哭的感觉”，我就更加自责了…… 呃！不对！先别自责，他刚刚在电话里最后说了一句什么？！ “期末考试结束了，你顺路来我们学校玩好吗？……真的啊！那好，我会等着你哦！咱们不见不散！……” 咳咳，那时我一直在敷衍他，根本没听见他的话，无论他说什么我都说好！……再一次自责进行中…… 一个王昌龄还没见，另一边又来一个不见不散！一个比一个嚣张，TMD，我夏筱优到底招谁惹谁了？！！！ 第八章 洛里溜冰场 我做了最后一次深呼吸，终于跨出了门槛，瓶娃和若娃还在我身后担忧的问：“筱，你真的决定不要我们陪吗？” 我再一次回过头去，挤出一脸灿烂的笑容：“真的不用！” “那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过两天可是凡凡的生日耶，你还要帮他准备生日礼物的！”瓶娃脸上的神色比我还要悲壮…… 咳咳，我转身下楼，真的有了“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觉！ 当我站在号称“学生天堂”的洛里溜冰场门口时，之前紧张的心情现在反而平静了下来。说真的，在这里上了三年高中，我还真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因此现在只能拘谨的站在洛里溜冰场豪华的大门口…… 哎，我真不知道我考虑了将近两个星期，决定来这个鬼地方赴约是不是对的…… 我开始在门口徘徊，实在没勇气走进去…… 就在我走到第三圈时，一个浓妆艳抹的服务生打扮的女人叫住了我：“您好，请问您是夏筱优小姐吗？” “夏筱优小姐？”我愣了一下，这个称呼真的让我有些不能消化……但是我毕竟是天才少女夏筱优，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很冷静的回答：“我是。” “那太好啦！王先生已经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服务生小姐（此时暂时这样叫她吧）做了个请的手势之后就带着我走进了我不敢迈入的“天堂”。 如果我是城市里的小孩，我是不是就不会觉得这儿奢华了？ 一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所谓的洛里溜冰场其实并不仅仅是溜冰场…… 在大门外，只能看见垂下来的亮晶晶的珠帘，一进门，才发现珠帘后是硕大无比的大厅。 大厅的大理石地板光可照人，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污迹斑斑的鞋子，小心翼翼的跟着往前走…… 大厅的中央是接待台，隔板上“洛里溜冰场”几个字装饰的相当显眼。此时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前台小姐正一脸奇怪的看着我，而我也很奇怪的打量她们——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奇怪，但我很好奇，她们脸上那么厚的粉，为什么没有裂开纹路来呢？！直到服务生小姐跟她们点过头，带着我走开后，我们的目光才放过彼此！ 大厅的左右两侧摆放着看起来很名贵的沙发，沙发前有一些漂亮的玻璃茶几，玻璃茶几上是正在怒放的百合。沙发摆放的位置看起来并不对称，但却很有特色。一些妆容精致的女孩子，还有一些看起来很时尚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不耐烦的朝着门外张望，似乎在等着人。 我有些紧张，特别是想到自己此时一身学生装，素面朝天的样子。突然明白了前台小姐奇怪眼神的含义，却也只得自惭形秽的低着头跟着服务生小姐的屁股朝前走去。 大厅的后面，居然是一个硕大无比的超市，吃的用的应有尽有，最多的是一些小零食。服务生小姐带着我七转八转，来到超市的电梯前，跟在她后面站到电梯上，随着电梯的升高，整个大厅尽收眼底，只是，金碧辉煌的装饰，让我有些眩晕…… 来到二楼，又是另一番风光。肯德基、麦当劳、德克士、七杯茶、星巴克……各式的快餐店和饮品店有序的排列其中，令人眼花缭乱。恍惚间，我忘了自己身处何方……服务生小姐还在一个劲的往前走，似乎是在带我这个刘姥姥参观这大观园，只是，除了一直说着“请这边走”这几个字之外，她没跟我说过其他任何话，而我也因为新奇，忘了问她“王先生”到底在哪边…… 绕了几圈，又来到一处电梯前，服务生小姐再次作出“请”的手势，我无奈了，跟着站上去，来到三楼，终于看到了溜冰场！场中有十多个人正在溜着冰，不过几乎都是一男一女一起在溜，而且都贴的很紧，要是晚上看，肯定很像是一个人！ 溜冰场外侧被珠帘隔开，透过珠帘，模糊的看到里面又被漂亮的隔板隔成了一个个小间，小间里是木质的茶几，茶几两旁是秋千形式的木质座椅。有好几个小间里都坐着一男一女，他们一定是情侣吧！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四处张望，看王昌龄是否也在其中。 “夏筱优！” 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叫我，转过身，便看到站在溜冰场外的男孩子。他刘海很长，染成了金黄色，戴着鼻环、耳钉，和头发颜色差不多的夹克，破烂的牛仔裤。 他两手插在裤袋里，侧着头，一副拽拽的神情。可我却总感觉他的脸上既透出期待，又流露出不安。 我使劲的眨眨眼，再掠起衣袖擦了擦（衣袖貌似不太干净……），不错，我确定，这个人就是王昌龄！ 你问我他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呃……我也不清楚…… 我心里有些压印，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才朝他走过去：“这就是你要我见的，我‘喜欢’的人？” 听了我的话，他似乎有些不自在，但很快，他便无所谓的笑笑说：“去那边聊吧，我帮你点了咖啡。”他指了指那些小间中的其中一间。 我犹豫了一下，怕那么狭小的空间会让人局促，但既然来了，也是该好好谈谈，再说，我也不相信几个月时间会让那个原本文静内向的孩子变成彻彻底底的**。 我跟着他走进小间，坐在一边的座椅上。他在我对面坐下，却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只好一边端起桌上的咖啡，一边摇晃着秋千形式的座椅。 咳咳，什么东东这么苦啊！太难喝了……我皱着眉，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out，只得尽力把嘴里那叫“咖啡”的液体咽下去……真搞不懂，那些白领们为什么没事老折磨自己，喝这种玩意儿！ 对面的王昌龄同学此刻显然在努力的憋着笑，见我狠狠的瞪他，才慢慢正经起来。他从我手中拿过咖啡杯，放回桌上，然后拿起旁边的一个类似于小时候吃的“喜之郎”的小盒，打开，把里面的白色液体倒进咖啡杯，还一边解释说：“这是奶。再给你加点糖……”然后拿起小勺从另外一个小盒里舀出一勺白色粉末加入咖啡中，又轻轻的搅拌了一下。 做完这些后，他把咖啡杯递到我的手中：“你再试试。” 我不信任的看看他，又怀疑的看看杯中的液体，显然，刚刚的那一口已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了阴影…… “没问题，你喝嘛！”王昌龄冲我鼓励的笑。 我只得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奇怪了，这一次居然一点不难喝，而且，吞下去之后，口里还有一股醇香！ 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王昌龄得意的笑了笑：“没骗你吧！”我没说话，低下头，拿起小勺子搅着杯中的液体。 还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 “筱优，你现在怎么看我呢？”他突然开口。 “呃……”我吓了一跳…… “其实……” 我好不容易吐出两个字，却突然感到座椅沉了很多！不用侧头都知道是对面那个家伙厚颜无耻的坐了过来……脸突然很烫，不是心动了，而是因为，从来没跟哪个男生靠这么近坐过。我不自然的想往外坐些，却发现座椅实在太窄，我让无可让，情急之下只得站起身来，可还没等我站直身体，一只手便将我拽了下去，狼狈的跌进一个男生的怀抱中！ 我恼怒的挣扎，双手却被紧紧的箍住了，然后一个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筱优，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怎么就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 我愣了一下，就在这一瞬，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并且这张脸并不像电视剧里的一样慢慢的温柔的靠近，而是粗鲁的往我的脸上贴！ “啊！” 我尖叫出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的初吻就要这样没了吗？！”上帝呀，求您再救我一次吧，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再也不相信无神论啦！ 突然，我的身体脱离了王昌龄的控制，一个人影挡在我的身前！耶！上帝真帮我了！ “这位同学，你太过分了吧！”“上帝”怒气冲冲的对王昌龄吼！ 咳咳，原来上帝派了我的“白马王子”来救我！不错，是凌凡。 我躲在凌凡的身后，心里安稳了很多，可是，眼角的余光却瞟到几个向我们靠近的壮硕身影，顿时，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小子，想英雄救美也得先看看地形啊，这可是我的地盘！”王昌龄凑近凌凡，笑得很诡。 凌凡呵呵一笑，挑衅的道：“你还别说，美女我救定了！” 两人僵持了一阵，我看着这阵势，瘦瘦的凌凡绝对讨不了便宜，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看来真得由我自己出马了！ 我从凌凡身后站出来，冲着比我高一头的王昌龄说：“他没有惹到你，让他走吧，我们好好谈。” 说完这句话，我心里为自己的大义凛然鼓掌两分钟！然后，我又转身对凌凡说：“你回去吧，我只是跟王昌龄谈谈，不会怎样的。” “不会怎样？！他差点都吻到你了还不会怎样？！”凌凡冲我大吼一声，把我吓得一愣。他又一把把我拉到身后说：“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能把你带走的。” “就凭你吗？！”王昌龄用戏谑的眼神看看凌凡，又认真的看向我：“其实我还真没打算把她怎样，我只是希望她能做我的女朋友，而且我还可以保证，只要她做了我女朋友，我一定会好好爱她，给她想要的生活！” “我不是，都为你改变了吗？这些你不会看不见吧，请你告诉我，我有机会吗？”他的眼神充满期待，让我有些不敢直视。 凌凡似乎也有些被触动，微微的侧开身，同王昌龄一起望着我，似乎也在等着我的答复。我的手下意识的撕扯着衣角，定了定神，终于勇敢的望着他的眼眸，说出我的心里话来：“王昌龄，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注，也很感谢你愿意为我而改变，但是，有些事真的是不能勉强的。还有，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比起来，我更喜欢以前的那个。我觉得，现在的，不是你！” 说出心里话后，我暗暗的松了口气，无暇顾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我看着王昌龄越皱越紧的眉头，感觉手心里沁出了汗。 “夏筱优！你TMD算个什么东西！老子为你做了这么多，你TMD说更喜欢原来的我！你们女人都是这么的贱吗？！”王昌龄一拳砸在茶几上，表情凶狠的望着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低下头来，有些难受。 “对不起有TMD屁用！我告诉你，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你今晚就陪老子睡，让老子舒服了老子就放过你！” “啪！” “啪！” 两个声音先后响起，我的手火辣辣的痛，泪水从我的眼眶里不断滑出。长这么大，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 而另一个声音的创造者凌凡，已经扭住了王昌龄的衣领：“王昌龄，你真TMD不是个东西！”看他的神情，似乎远比我还愤怒！ “你想干什么！”几个身影瞬时围了过来，把我们包围在中间。我吓得不知所措，顿时愣在当地。 就在“战争”一触即发的关头，我感觉被一只手扯出了包围圈，那个人松开我，又冲进去对凌凡说：“你先带着筱优走！” “你呢？” “我没问题。” 场面突然混乱起来，几个人大打出手，我看见一个矮个的男人倒地，看见茶几被掀翻，看见王昌龄又挨了一拳，看见隔板在摇晃…… 溜冰场里原本悠闲的玩耍着情侣们此时毫无形象的向外跑去，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头晕目眩的感觉……视觉的冲击让我忍不住的尖叫出来：“不要打啦！” 谁知这一声竟给我引来了麻烦——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抓住了我的臂膀，把我向溜冰场外拖去！ “你放开我！放开……龙跃救我！”我努力的挣扎，无奈力气太小，只得冲那个刚来的身影求救。 “筱优！” 我听到的是龙跃的声音，可是冲出来救我的却是凌凡！他借着冲过来的力道撞开络腮胡，在络腮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拉起我就跑！ “不行！还有龙跃呢！”我挣扎着想转身，却被他死死的攥住，眼看络腮胡快接近我们了，他又拖着我跑，见我坚持回去，他只得一边跑一边回头向我解释：“我先送你出去再来帮他，你在会帮倒忙的！”见他这样说，我只得跟着跑了。 我们顺着一些通道朝楼下冲去，我完全搞不清楚方向，也看不清周围的事物，只隐隐感觉到撞掉了服务员的餐盘，还有骂声传来…… 我是在逃命吗？和心中的白马王子一起？烂俗的剧情真实上演了？ 我的意识变得有些混沌，脚有些软，呼吸也开始变得很困难，被凌凡抓着的手也疼的厉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停了下来，凌凡松开了我的手，我身体没控制住，一下子跌到地上。奇怪的是并没有传来痛楚，身下的触感是柔柔的，鼻里还有青草的芬芳气息！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冬天的田野，而我身下，是一片将近枯萎的茅草地，厚厚的茅草丛中几颗不知名的小草生机盎然的生长着！ 我翻了个身，面朝天空的躺着，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看着几步开外的凌凡双手扶膝的大口喘息，心里划过一抹劫后余生的欣喜，可欣喜只维持了几秒，我便想起另一件事来！ “凌凡……”我的心还在打着鼓般的跳动：“龙跃……龙跃，怎么办？……” 凌凡喘息着看着我，没说话。我着急了，挣扎着爬起来去拉他：“你……你要去……救他啊……” 凌凡直起身体，用手拍了拍我的头：“别担心……龙跃学过几手传统……套路，那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他的对手……那我们跑什么？！”我生气的拂开他的手，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令人讨厌！ “你就那么在乎他？”凌凡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里多了一抹什么神色，我看不清楚。 “我……”我的心明显的抖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更加的愤怒起来：“你什么意思啊！……他是我的好朋友，而且，也是为了我才打架的！……” “好啦，你先在这儿呆着，我回去找他。”凌凡把我一把按回地上，转身向路口跑去。我心里有了些内疚，不由自主的冲他的背影喊：“你小心点啊！” 凌凡一边跑，一边把右手伸到背后，冲我比出一个“V”字。 等他的身影离开了我的视野，我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学校所在的小镇真的很小，因此，一百米开外，便是一排楼房的背影。 我双手枕着头，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的焦急翻江倒海…… 第九章 下雪了 冬天的夜，冰冷的像死人的脸。浓浓的雾把我罩在其中，让我觉得呼吸困难。看不清远处，只有一点点朦胧的橘色灯光向我证明，我并不是躺在棺材中…… 等不来龙跃，连凌凡也不回来了…… 凌凡这家伙，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我在黑暗中发抖，既冷又怕。脑海中涌现出大量的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和恐怖小说中的镜头……更加恐怖的是，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长头发遮住了脸孔，浑身白衣的“人”，此人正向我这边飘过来，越来越近……我害怕的发不出声，手不自觉的握紧，大冬天的，竟被我捏出汗来…… 白衣已经“飘”到我的身旁了，我全身冰冷僵硬……一只冰凉的手拍了拍我的肩……就在我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时，一个有些冷的声音飘入我的耳膜：“筱优，你怎么啦？” “啊——”我惨叫一声，瞬间失去了知觉…… 我走在一条荒凉的路上，周围一片衰败的景象，残垣断壁，枯枝败叶……我走得很孤独，很恐惧……我小心翼翼的走着，周围很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 突然，一个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急切的回头，却没有任何人！喘息声越来越大，仿佛有一个背着千斤重物走了很久很久的男人在我旁边走着。我停下脚步四处找寻，却依旧没看到一个人！ 恐惧让我开始往前狂奔，我不敢睁眼不敢回头，只管一个劲的往前跑，可是那个声音却如影随形！ “筱优！往这边跑！”是凌凡的声音！我睁开眼，果然看到他！ “筱优，把手给我，我带你走！”说着他便拉起我跑起来…… “筱优！”另外一个声音响起：“筱优救我！救我……” 眼前出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他的周围还有几个满身是青苔长着长鼻子的怪物，他们拿着诡异的刀朝男孩砍去！ “龙跃！——” 我一跃而起…… “筱优？筱优你醒醒！你怎么啦？” 眼前突然一片雪亮，让我的眼睛有些刺痛的感觉。我看看周围，才发现躺在一张床上，四周都是白色，此时瓶娃正一脸担心的望着我。 “我在哪儿啊？” “真是每个昏迷的人醒来都会问的傻问题……”瓶娃听我说出这句话来，立刻翻了个白眼：“在医院！别动！还在打吊针呢！” “我怎么啦？”我疑惑的问，有点想不起是怎么回事。 “还问我呢！你晕了，凌凡把你背来医院，又急匆匆的给我打电话把我叫来，医生说你是受到过度惊吓，加上有点感冒才晕倒的。” “龙跃呢？”我突然想起那个恐怖的梦，今天发生的一切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有些担心…… “他和凌凡一起出去给你买吃的了！” 听到他们都没事，我才放下心来。可还没等我把一口气呼匀，瓶娃就来吓我了：“在你昏迷期间，凌凡和龙跃已经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现在把你不知道的告诉你吧——龙跃被派出所的人抓去……” “什么！”我“突”的坐起来，手上的吊针瞬时被我“吓跑”，殷红的血从血管处冒出来，可我顾不了那些，只管抓着瓶娃羸弱的小手：“你不是说他和凌凡去给我买吃的了吗？” “我靠！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瓶娃全然不顾我的紧张，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 “呃……”我只得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可是瓶娃却把这个问题抛下了，抓着我流血的左手大声的叫：“医生！快过来一下，她流血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戴着副大大的眼镜的爷爷闻声推门而入，似乎早就等在门口似的，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小祖宗些，大冬天的硬是不让人睡觉！那个男孩子也是，背着你鬼喊鬼叫的要挂急诊，样子要吃人似的！”当他看到我满手的血时，眉头皱的老高：“这是要做啥子！今天就我一个人值班，护士都去参加活动了，你们看我好欺负不是！”他一边念，一边帮我把吊针重新挂起，并嘱咐了几次，让别乱动，才满脸不愉快的离去。临走还说“又没什么大毛病，打完吊针赶紧走吧！现在的孩子真是娇气！……” 我和瓶娃对视着做了几个鬼脸，想起刚刚的事情，又担心起来：“瓶娃，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他是和王昌龄他们那群小混混一起被抓走的，后来派出所的人了解清楚了情况，就把他放出来了。王昌龄就不幸了，说是要被关押几天，还要通知学校处理……” 我们正说着，凌凡和龙跃提着一大堆吃的推门进来，带着一身的凉气。看着我有些担忧的样子，凌凡用手拉拉我的脸：“丫头，傻啦？放心吧，王昌龄那家伙后台硬着呢，不会有事的。” “我才不是担心他呢！我是怕……”我一边躲一边偷看坐在旁边的龙跃，他似乎微微皱起了眉。 “怕什么？怕你的小情人龙跃被连累是吧？”凌凡一脸戏谑的看着我，语气里似乎带着点不太好的情绪。可是，我被这句话激怒了，这是凌凡——我的白马王子能够说的话吗？！！ 我满脸怒气的瞪着他，却是一言不发。 气氛顿时变得很尴尬，大家都没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凡突然用双手捂着脸叹息道：“好啦筱优！你胜利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快来吃东西吧，都快凉了！” “对对对，赶紧吃吧，大家都饿了！”瓶娃也赶紧圆场。龙跃也走过去帮忙打开那一大包吃的，气氛瞬时又活跃起来。 嗯，还挺丰盛的，有鸡腿、红烧肉和米饭、炒河粉、冒菜，还有我最喜欢的酸辣粉！把一张小小的桌子摆得满满的。 我顺手端过那碗酸辣粉，就要开工，龙跃却一把夺了去：“病人不能吃这个！”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变来一个保温盒，又拿出一个小碗来，从保温盒里盛了一碗粥递给我：“这是黄姨专门给你熬的皮蛋瘦肉粥，赶紧吃吧！” 我看看那碗酸辣粉，又一脸委屈的看看龙跃，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瓶娃，可是那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没良心了……）大口大口吃着冒菜，嘴里含混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别看我……他说的是对的。” 我刚转身看凌凡，就见他迅速的拿过那碗酸辣粉，美美的吃了一大口，才朝我眨眨眼：“病人，赶紧喝你的粥！那可是黄姨的一片心意哦！” 而我，只有眼巴巴的看着…… “你们就欺负我吧！”我愤愤的喝了一大口粥，皮蛋醇香的味道在我的舌尖流淌。看着大家亲亲热热的在一起大口的吃着东西，还有，龙跃嘴角的一抹淤青，我的眼睛一片湿热。 这个严冬，似乎不太冷了。 凌凡果然说对了。 我本以为我们的事至少会被学校通报批评一番，说不定那个老是喜欢把自己的头发弄的光可鉴人的校长大叔，一时不高兴了，还会把我们当做反面教材，大肆的要求同学们以我们为鉴，自我检讨一番，顺便还带上他那句口头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可是两周过去了，校园里依旧静悄悄的，学校没作出任何反应。 看来，王昌龄同学的家族，确实是不可小瞧滴！于是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跑了一阵。 我总是听那些大人们说一些不成熟的话，比如“现在的孩子可真幸福，坐在教室里，夏天晒不到太阳，冬天吹不到风！” 靠！换他们整天坐在教室里，听一些面无表情的老学究讲一些没营养的东东，做没完没了的试卷，还要承认高考的压力试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一边忿忿着，一边在试卷边缘写上最后一个字。等到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时，才发现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女生了。我跟她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教室，都不知道这么晚了校门有没有被锁……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很想在教室把今天的试卷写完再回去。所以下了晚自习后，任凭瓶娃、若娃，还有龙跃的千呼万唤，我就只一句话：“你们先走吧，我做完这张试卷就回去”，倔的像头牛……无奈中，他们就只得遵照我的意思先走了。本来龙跃是想留下来陪我的，可被若娃一把拽走了，她一边走还一边说：“莫理她，她今天脑袋被门夹了！那么多的试卷谁做的完！” 我朝她的背影恨恨的瞪了一眼，回过头来，看着昨天、前天及N天前的那一大堆空白的试卷，悲催的赞同了若娃的观点，也许今天我的脑袋真的被门夹了…… 走出教室，迎接我的除了昏暗的灯光，还有凛冽的寒风，我下意识的缩起脖子，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十七岁的夏筱优，在人前永远是乐观坚强的模样，尽管她成绩不够优秀，长得也不算漂亮，可是总算是拥有着“一技之长”，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一技之长在未来的生活面前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可至少眼前，她是被人认可的。可是，一百多天以后呢？上不了大学以后呢？…… 这样想着，眼圈不禁有些湿润。 突然感觉睫毛上掉下来一个亮晶晶的东西，瞬时化成水滴消失不见，我顾不得再伤春悲秋，诧异的抬起头来，空旷的操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飘扬扬的飞起一些白色小精灵，在灯光的映衬下，翩翩起舞…… 远处的学生宿舍突然传出一声尖叫：“下雪啦！”随后就是各种口哨夹杂着惊喜的呼叫。对于南方的孩子来说，能看见雪，是多么大的幸运啊！ 我伸出双手，仰起头闭上眼睛，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静静的接受着雪花的洗礼。脑海里回放着六岁那年的自己。 那一年，还没有全球变暖的危机，即便是在南方，也堆积起来厚厚的雪花，就在茫茫的暴风雪中，一个小女孩艰难的从及腰的雪中拔出腿，一步一步向前，她一手高举着一个纸卷，肩上斜挎着一个那个年代最常见的军绿色包包，上面还隐隐约约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女孩的眼睛干净澄澈，脸上洋溢着激动而喜悦的光芒，嘴里甚至哼起了歌，就那样一步一步走着，走到后面许是腿酸了，步履蹒跚起来，可是兴奋的孩子依然倔强的往前走着，一直到后来，开始了连滚带爬…… 女孩的背影在我的眼中渐渐远去，我却扬起了嘴角。六岁的自己，快乐那么简单，因为妈妈告诉自己，如果考了班里第一名，就会给自己10元钱的压岁钱作为奖励，所以我举着第一名的“奖状”连滚带爬的跑回家领取奖励……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家人的骄傲啊，我曾经以为，那样的骄傲，或许可以陪伴我的父母一生，可是现在呢？ 夏筱优，天没塌下来，就算塌下来了，也不需要自己这样一米五五的身高来顶着，怕什么？！我自嘲的笑笑，又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作风。 第十章 给白马王子的生日礼物 “从经济学角度分析……”我唰唰的往刚发下来的政治试卷上填写答案，也就这一科目是我的强项了，大概是因为文字表达能力和阅读分析能力较强的缘故，我的政治总是可以拿一个很漂亮的分数，老师甚至把我的答案当作标准答案，拿到课堂上讲解。也因此，我和年轻的政治老师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她甚至告诉我，等我们毕业，她就辞职了，因为她即将要结婚，对方是一个什么领导，给她安排了轻松的党政办公室工作，据说每天只用看看报纸喝喝茶。“那你的梦想呢？”我傻傻的看她，她嘴角弯弯的，略带雀斑的脸，五官也并不算精致，但完美的S身材，让17岁，已经开始懂得审美的我有些略微的妒忌。 “梦想吗？”她柔和的脸上似乎有些光彩闪过，我想去捕捉，却总是慢半拍。“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其实是想当一个画家的。” 画家？什么鬼？我的政治老师曾经的梦想是当一个画家……我满脑袋黑线，看来理想和现实的距离真的不是一般远，地球和月球的距离，也不过如此…… 没理会我怪异的表情，她继续说：“可是家里不愿意，觉得那是不务正业，让我学了师范专业，然后一毕业，我便应聘来了这所学校，和你们的数学老师还有历史老师一起，你知道的，你们是我们带的第一届学生。不过看着你们因为年轻而生机勃勃的脸，我还是很满足的，觉得做一辈子老师也是不错的……” “不！我觉得老师这个职业虽然受人尊敬，但是其实于自己而言，是一种摧残！你不觉得当你一天天老去，而你的学生虽然来来去去，却永远年轻，看着他们，你不觉得岁月对你很残忍吗？”我义正严辞的反驳她。她微微张嘴，似乎有些惊讶，半晌才抬起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你呀，也不知道哪儿来那么多歪理！不过我确实喜欢你这样有想法的学生！”她的手指微凉，带着一抹隐隐约约的清香，我心里突然闪过一抹向往，不知道几年以后的自己，能不能出落的如她一样，气质温婉，暗香浮沉…… 切！不知道哪儿传来一声不屑，还“暗香浮沉”呢，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吹嘘自己文字功力了得！ 我心虚的伸手挠了挠嘴角，嘿嘿一笑，就见政治老师面色一转：“筱优啊，要想实现理想真的很难，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理想并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所以，一定要加油哦，不要像老师一样轻易放弃。”她顿了顿，脸色缓和了一下：“不过筱优，其实老师觉得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怎么样生活不是人生呢？” 来不及回味老师的话，我的思绪就被一个含羞带怯的声音打断了：“筱优……” 我愣了愣，才发现早已放学了，教室里只剩下了我、龙跃，还有面前的女孩。桌面上的试卷因为我的长久沉吟，还是大片空白，手里的笔大概是为了抗议主人的走神，在刚刚几个字后面画了几个断断续续的蝌蚪文。 龙跃看看我，又看看那个女孩，识趣的拎着两本书走出了教室。 “有什么事吗？”女孩是我们班的2号班花，你问我1号班花是谁？当然是……好吧，不是我（哭丧脸）。 “那个……听说你和凌凡的关系很好，他快过生日了，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吗？”女孩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长发从她的耳边滑下，盖住了她的局促，只让我看到她的一脸期待。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头顶“嗖嗖嗖”的窜出小火苗，什么叫我和凌凡关系很好！关系很好就要帮你代送礼物吗！你究竟知不知道凌凡是我的白马王子啊！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我一边问一边把她推倒在地一边使劲踹她，我踹！我踹！我踹踹踹！！！…… “筱优？是不是太麻烦了？”女孩小小声的问。我瞬时回过神来：“没事，不麻烦不麻烦，我和他关系——很好嘛！”我接过礼品盒，意味深长的笑，女孩看看我，脸色白了白，我不等她说什么，抱着她的礼品盒，怕她反悔似的，一溜烟跑出教室。 真是讨厌！ 我一边走一边打量手里的粉红盒子，俗不俗啊！送男生用这么粉的颜色！俗不可耐啊！到底懂不懂男人啊！……我正一个劲的咒骂着盒子的主人，一个篮球突然从天而降，在我面前弹了弹然后滚出老远，我吓得一声惊呼还没出口，就看到一个身影风一样冲过去捡起球帅气的反转手，一根手指转动着篮球。凌凡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看着我：“嘿！丫头，想什么呢？”，冬日暖暖的阳光懒散的洒在他的身上，我能看见他侧脸的金色绒毛，那样美好，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魔力，声声从耳孔挤入，直接闯进我的心里。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我一听见别人叫我“丫头”，都会在心里浮起一股暖意。 “没、没什么……”突然想起手里的礼盒，一股怒意直冲心头，我将盒子使劲的砸进他的怀里：“拿去！给你的生日礼物！！！”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向瓶娃的班级。 今天是周日，可怜的高中生，每周只有这一天的下午才会放一下午假，晚上还要接着上晚自习。我和瓶娃约好今天下午去给凌凡买生日礼物的，本来若娃要一起的，后来上课时突然给我写纸条说有事不去了。 理科班就是理科班，放学这么久，教室里还有不少人在专心致志的浪费着草稿纸。我敲敲窗，提醒窗下正在皱眉思考的瓶娃该走了。 我俩来到镇上的一家精品店，瓶娃随手拿了一个音乐盒就准备付帐了，我唏嘘不已：“喂喂喂！好歹人家也是白马王子级别的人物好吧，你就这么敷衍人家呢……”我撇嘴。 “那是你的白马王子，又不是我的！”瓶娃朝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坏笑道：“我没送他复习资料已经算是对他的仁慈了！”我哑然，想想班里的好学生们送出的礼物都是复习资料，而且收到复习资料的时候也是超级开心的样子，似乎那是优秀学生的标志，带着一种独有的傲娇。 当然，我和瓶娃对这种行为是带着不屑的，假惺惺！然后内心里却有一种浅浅的酸涩，说不清道不明。我们和优生之间就这样被我们自己硬生生的画上了隔离符。 我轻轻嗓子扯开话题，“哎，说说，你的白马王子是谁？”我撞撞她的肩膀。瓶娃是一个很内敛的女孩子，她熟知我和若娃的所有青涩小秘密，却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说起自己的，我们只道她是心智未开，还不明白青春萌动的意义，而此刻我却惊诧的看到她脸上飞起一层红晕。 “哦！”我一脸坏笑，有些了然，又有些八卦的凑近她：“谁呀谁呀？谁能挑动我们苏瓶大美女的心啊！” “哎呀别闹，快挑礼物去！”瓶娃一把推开我。我悻悻的别开头：“切！我还不想知道呢！”就在我回头的一瞬间，一条藏蓝色带点明黄色装饰的围巾出现在我视野里，让我觉得眼前一亮，凌凡酷爱穿卫衣，这条围巾和他其中一件卫衣特别搭，似乎原本就是一起设计的，而凌凡只买了卫衣却没买围巾。让我来帮他实现整体的完美吧！想象着凌凡戴上这条围巾的样子，我内心狂跳了两下，伸手把围巾取下来，在脸上蹭了蹭，柔柔的感觉好像是他的手在轻抚我的脸……（画外音：想什么呢，男人的手一般都很粗糙，何况他还是一个爱打篮球的男人！） 我看了看价格标签，上面写着89，心里咯噔了一下，要知道，那时候的我，一个月只500块生活费，这个价格实在是有点让我望而生畏，可是为了我的白马王子，下半个月哪怕吃馒头和泡面呢，能换来凌凡一个欣喜的表情，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我毫不犹豫的想要去付账，瓶娃在旁边啧啧出声：“为了一个男人，也是蛮拼的哦！” “那是，我夏筱优的男人多尊贵！”我得意的哼了一声，倒是瓶娃先羞红了脸：“什么你的男人，八字没一撇呢，你害不害臊！”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火辣辣的烫起来，嘴里确实不服输：“那有什么，早晚是我的！”就在我俩互相推搡之间，一个男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夏筱优你也在这儿啊，给自己买围巾？”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看手里的围巾，什么眼水啊，这像是女生的围巾吗？！我撇撇嘴正要打击他，男生吴天突然拉拉我的衣袖，举着一双粉色的手套递到我的眼前：“你看这双手套好看吗？”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微微愣神，难道这是要送给我的？突然有点小羞涩，想着不能让他发现，故意凶巴巴的吼：“你变态啊，买这么粉的手套！” “不是！”他脸一红：“我是买给一个女孩的，她快过生日了！她长得很美，我觉得粉色最配她了……”吴天的声音低下去，我却觉得自己的虚荣心碎了一地，长得很美？那就没我的份了！我翻了个白眼：“我觉的粉色最难看了，不如旁边的黄色！”我随手一指，拉着瓶娃就走，留下若有所思的吴天。 “你真觉得黄色的手套好看？”走出精品店瓶娃才怪怪的问我。 “是啊，我是觉得挺好看的啊！”我有些心虚的回答，其实我真没仔细看过。 “看来你还是拥有着一颗粉嫩粉嫩的童心啊！”瓶娃夸张的捂着额头笑起来。 “什么意思？” “小女孩才喜欢手背上那么大一个卡通娃娃！”瓶娃继续笑。我也跟着讪讪的笑：“我永远保持一颗童心怎么啦！” 我们一边笑闹一边往回走，走到桥边的时候，瓶娃突然紧了紧拉着我的胳膊：“哎，小若！”我顺着她的视野看过去，桥对面，一男一女正在拉扯着，女孩想走，被男孩拉住，她甩开他的手，他又不死心的拉住…… 我定睛一看，鹅蛋脸，长碎发的女孩不是若娃是谁？！ 第十一章 真像一对恋人 我正在犹豫该不该走上前去，瓶娃已经挣脱开我的手臂，几步跑了过去。 “你是谁啊！你干什么？！”瓶娃怒气冲冲的把男孩扯到一边，挡在若娃面前说。 很多年以后，我都还记得那个场景，一向沉稳的瓶娃为了好朋友的安慰挺身而出，盛气凌人的姿势，帅我一脸血！ 男生有点惊诧又有点讪讪的看着挡在身前的女孩，瘦削的身材，短短的帅气的中性发型，脸上满是怒气又带点倔强。男生轻轻开口：“你好，我叫柳俊，是小若的初中同学，现在在三中上学，我今天是专门过来看她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和瓶娃对视一眼，恍然大悟，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坏人，而瓶娃“英雄救美”的戏码也泡汤了，可是她又不服的故着凶狠状：“看她就看她，对她拉拉扯扯的干什么！没见她不乐意吗？！” “唔……那个……”柳俊支支吾吾的，似有难言之隐，我看看他又转身看看若娃胀红的脸，感觉空气中隐隐约约升腾起一股暧昧的气息，于是连忙扯了扯瓶娃的袖子，示意我们该走了，可一向虽然情商不算太高，但也不白痴的瓶娃，这一次却甩开了我的手，还嚷嚷说：“筱优别拉我！”我闹了个大红脸，额头升起的黑线替我宣誓了我的无语。 “你说啊！你究竟想干嘛？！”瓶娃又一次发飙。 我看着周围远远围上来好几个看热闹的人，心里有些焦虑，正思忖着是不是该强行把这个低情商的家伙拖走，旁边一直沉默的若娃突然爆发，一把拉起瓶娃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上去。就听柳俊在后面喊：“小若，你再想想，我等你的答复！” 我回头看了看，男生高高的身影有些落寞的感觉，心里不禁升起一阵怜悯。呃，夏筱优，你真是把自己当作救世主了，整天悲天悯人，可是，你有那份心力吗？我摇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瓶娃带点质问的语气挣开若娃的手。我也八卦的望向若娃，满脸疑惑。 “哎呀，就是柳俊啊，柳俊啊，我不是跟你们说起过？”若娃一脸的无奈。 我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柳俊这个名字，“哦！我想起来了！”然后恍然大悟般的看着若娃，“柳俊这个名字很耳熟啊，你肯定说过，但是他是谁？……”我呐呐的低下头。若娃抓狂的跑过来想要捏我的脸颊，我飞快的躲到瓶娃身后：“不就是你的一个追求者嘛，激动成这样！” “哎，重要的是他是我家邻居，我们两家父母关系又不错，小时候甚至有给我们俩定娃娃亲的意思……” “噗……”我噗嗤一口笑出声，“你们生活在哪个年代啊，还娃娃亲！” “然后今天是为了什么？”瓶娃心心念念的就只是今天的事。 “他来告诉我说，虽然他在普高，但是上次诊断考试他考了全县前一百名，以后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完全没问题……” 这一次我又想笑，可没敢笑出来。全县前一百啊，那都可以上重点大学了，而我和若娃的名次是一千往后……人家是普高里的佼佼者，而我们是重高里的学渣，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而柳俊貌似还不知道若娃的情况，在他心里，若娃也许还是初中时候的那个学业优秀的女孩子。 “他说希望上大学以后可以答应他的追求，我说我和他上不了同一所大学，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非要问原因，我不想说，所以就拉扯起来了……” “那你喜欢他吗？”我傻傻的问。 若娃摇摇头，不再说话，我也觉得心头有些沉重。 不喜欢又不开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自己的学业担忧。而我和瓶娃又何尝不是。 很快回到我和瓶娃的房间，我急急忙忙的向若娃展示我要送给凌凡的生日礼物。 “怎么样怎么样？你觉得好看吗？”我一脸期待的看着若娃，若娃却有些沉默，半晌才说：“好看。” 我完全沉浸在想象凌凡戴上这条围巾的欣喜中，没察觉若娃的异样，却似乎听到她一声轻微的叹息，还有一句；“其实我给凌凡准备的礼物也是围巾……” 我就说黄姨对凌凡是偏爱的，这次凌凡过生日，黄姨竟然自掏腰包，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我们平时想都不敢想的私房菜！ 我在瓶娃的耳边说：“黄姨该不会是看上了凡凡，要让他给她当女婿吧……”瓶娃粗鲁的拍了一把我的肩，同样在我耳边小声说：“想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黄姨的女儿是我们上一届的高考状元，现在是人大的高材生！那可是黄姨的骄傲！” “我知道！”我撇撇嘴，看着灯光下一屋子的喧嚣，每个人似乎都放下了高考的压力，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一起祝福着凌凡，我身边的若娃，更是兴奋的让人错以为过生日的人是她！ “凡凡生日快乐！”这不知道是她第几次举杯了，我看着她的脸色都有些潮红了，连忙示意一直在她旁边的许迈拉住她，却不想被她一把推开了。凌凡却还是很开心的道声谢谢，喝下了杯里的啤酒。 其实一开始我们是喝饮料的，后来黄姨离开了，说是让我们年轻人自己玩，然后她一走就有人提议说这么开心喝点啤酒吧，于是有人下楼买了酒上来，大家就都喝了。我本来是拒绝的，但是他们都说我不给面子，连凌凡都劝我喝点，我想想今天毕竟是他的生日，连寿星公都亲自发话了我还不喝，就未免太端着了，于是就说那少喝点，倒是没人勉强，也没人劝酒，我就一杯酒喝了一整晚。其实我真不知道啤酒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喜欢…… 快晚上十一点半了，“生日宴”才算结束，按照惯例，接下来的活动就是吃蛋糕拆礼物了。吃蛋糕的时候又是一阵喧闹，各怀其心的男女，借着酒劲和这个特别的机会亲近平时自己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人，一个追着一个举着一小盘蛋糕到处跑…… 我也不怀好意的靠近了凌凡，因为他是今天的主角，又是受欢迎的白马王子，所以此刻他的脸上已经沾满了奶油，我一脸坏笑的望着他：“凡凡，我来了——”然后趁其不备，点了一大坨红色奶油在他鼻尖，看着他小丑般的模样，我笑的俯下身去。 笑了半天发现身边的人没有动静，我诧异的抬起头，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一大团奶油就堵上了我的双眼！我“啊”的一声尖叫，扯起衣袖就开始擦眼睛，可是奶油腻腻的质感根本就擦不掉，我难受的想哭，什么都看不见，也没人来帮我，就在我眼泪都快要夺眶时，凌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擦吧！”然后我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带着一张纸巾在我脸上温柔的擦拭着大团的奶油，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可以睁开一条缝来，眼前是凌凡放大的脸，鼻尖是他身上特有的似乎是沐浴过的那种香味，我的脸上开始滚烫起来，双手带着腻腻的感觉不自觉的握紧…… “别动！”凌凡突然一转身，拿起桌边的湿巾，再次认真的擦掉我脸上剩下的奶油，我还在想象着他的唇凑向我的时候，他已经快速放开我，仔细的又看了看我的眼睛，才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弄到你眼睛的，我已经帮你擦掉了，一会儿再好好洗洗吧。” 我还处于刚刚的情景中无法自拔，为了掩饰尴尬，我故意恶狠狠的说：“道歉有什么用，除非……”我狡黠的一笑，“除非让我在你脸上抹一次！” 凌凡一愣，但是马上笑笑的伸过已经擦干净的脸：“抹吧抹吧！” 我端起桌边的奶油，凑过去，在他额头脸颊下巴各处乱抹，他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甚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宠溺，当然，这有可能只是我自己的想象而已（捂脸状）…… 抹奶油的游戏告一段落，凌凡开始拆礼物。我才发现房间角落里堆放的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大多数是粉色带蝴蝶结的！不愧是白马王子级别的人物啊！我又一次的在心里感叹…… 正在凡凡不知道从何下手时，若娃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凡凡，先拆我的吧！”她一脸兴奋的看着他，引起大家的一阵起哄，我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凌凡从拆开的盒子里取出一条围巾，灰色羊毛围巾在灯光映衬下一看就很高级，是我的那条没法比的质感。 “喜欢吗？”若娃问凌凡，目光却扫了我一眼，有些不自然，似乎又带了些挑衅，我突然有些看不懂。“我帮你带上吧！”她凑过去，半个身子贴向他，踮起脚尖给他系围巾，凌凡似乎有些尴尬，但是也没有拒绝。看他俩暧昧的姿势，真像一对恋人。 我沉默的看了一眼我躲在角落里的礼品盒，又看了看这对男女，除了瓶娃有些忧心的看了我一眼，没有人注意到我，我转身决然的朝门口走去。 我不是愿意服软的人，我也不是自卑的躲在角落不敢出声的人，我只是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下和若娃撕破脸，不愿意破坏凌凡的生日。 那样，都好难看。 可是好难过，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我的腿无力发软，每爬一步楼梯都好艰难…… 好不容易走回房间，我重重的倒在床上，眼睛很热，却没有眼泪流出。 我知道季晓若一定是故意的，她一直知道凌凡是我的白马王子，也知道我买了围巾给凌凡当生日礼物，她更知道围巾的重要意义。我突然想起，我们一起分享过那么多小秘密，她告诉过我她初中时候喜欢过的男孩，告诉过我谁谁谁给她写过情书，告诉过我觉得哪个男生长得真帅，告诉过我想要在26岁结婚……却独独没有告诉过我，她现在喜欢的男孩是谁。 因为她知道，凌凡是我暗恋的人。 第十二章 他喜欢的人 那晚上，季晓若还是在我们房间留宿，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留下来是想炫耀还是什么别的意思。她来的时候，瓶娃正在房间陪着我，只是安静的陪着，什么话都没问也没说。她敲门，我感觉瓶娃看了看我朝着外面的脊背，想了想还是去开了门。我没出声，一直面朝墙躺着装睡。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有很多事想做，可是又觉得心好累，不想再看到她。 其实我又有什么立场质问她？其实她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 我根本不是凌凡的什么人，我有什么权力宣示所有权？何况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凌凡，给他送礼物，我毫无办法，也并不特别在意，可偏偏是她，是经常和我一起同床共枕的好朋友，是明明知道我在乎他和她，却抢在我之前做出那种事来的人…… 我心乱如麻，头痛难忍。 感觉到另外两人也并没有什么交流，很快便关灯上床睡了。 那晚我们仨各怀其心，同床异梦，硬是感受了青春不可承受之重。 然后我和季晓若彻底的成了陌路人。 第二天天气格外阴郁，似乎是降温了不少，我下楼的时候看到凌凡果然戴上了围巾，只不过不是季晓若送的那条，也不是我送的那条，而是一条黑色的一看就知道是手工织的围巾，围巾织的很蹩脚，甚至因为脱针留下了一些小孔，可是凌凡似乎很喜欢，完全忽略别人诧异的目光，每天戴着，一直戴到天气暖和的没办法再戴围巾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似乎所有女生都知道了凌凡有喜欢的人了，就是那条手工围巾的主人。 对于这个结果，我和季晓若心里都五味杂陈，却没有和好。瓶娃似乎也没有要让我们和好的意思，因为高考就这样横在了我们眼前，让我们再也无暇他顾。 只是在那几天，2号班花来找过我，对我娇羞的说谢谢，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却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一切都是云烟，我们终将告别。 很快的过完年，我们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复习，各种考试也是接踵而至。低气压让我们愈加的沉默，就算是我这样没方向的学生，也是拼了命的一头栽进各种试卷。 虽然因为基础的原因，很多试卷和辅导书我都是看不懂的，而且很多知识我已经来不及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从头开始学起，但是只要想起父母的话，想起自己看不清的未来，想起别人都在努力，我就会强迫自己去看书学习，要是干了别的就会强烈的谴责自己。可是看书学习做试卷，并不代表我就真的多学了东西，甚至是那种心理上的安慰都没有，特别是发下来的试卷上一个个鲜红的“X”，让我难受到不能呼吸…… 我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如我一样，在那段晦暗的日子里再也不会笑，就算笑了也没有温度，那样的日子就算多年以后回头去看，也会让心情立刻阴郁下来。 学习就那样了，其实我也想过别的出路，我从小遗传妈妈的好嗓子，喜欢唱歌，我也想过要去学学音乐，看看能不能考什么艺术院校的，和我们班学习音乐的几个同学一起去见了培训老师，老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就问我：“你是想以后当音乐老师？”我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他又看了看我，“那你先跟着学两天吧，看看情况再说。” 最终我也没有学成，因为家里人觉得学音乐就是未来当明星，可我完全不具备明星的外表条件，而我也因为对这个领域了解太少，没办法说服他们，于是只得放弃。不过也由此证明，我确实是父母亲生的，因为他们彻彻底底的看清了我未来的平凡…… 不过这一趟我却发现了一个大八卦，就是我们的1号班花，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刘萍萍，居然和学音乐的学渣男梁路峰打的火热。 那天因为被爸妈打击了一顿，我已经决定放弃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下晚自习以后林黛玉的感伤泛滥，决定去音乐教室看看。音乐教室在我们所在教学楼顶楼角落里，那一层楼其他都是办公室，现在也不是训练时间，所以没什么人，除了走廊的灯亮着，其他地方都有些阴暗。我慢吞吞的走过去，透过窗户看到教室后排各式的乐器，心里有些羡慕，也有些遗憾，当目光滑过一架古筝时，我脑海里迅速闪过自己白衣飘飘演奏古筝的场景……正兀自陶醉的时候，却被两个熟悉的刻意压低的谈话声打断。 女孩问：“你说，你真能和我一起上A大吗？” 男孩说：“当然，我专业成绩很好的，你不相信我吗，A大对于文化课的要求很低的。” 女孩又问：“那你保证你上了A大不会和别的女孩好！”话语里满是娇嗔。 男孩说：“这个嘛……你亲我一口我再保证！” 偷听的我瞬时脸红，我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讲台旁的钢琴盖上靠着一男一女，教室里没有开灯，很是昏暗，但我还是在男孩凑过去要亲女孩，女孩侧脸躲过的一瞬间看清楚两人的长相，女孩当然是长发飘飘的女神范，只是少了平日的高冷，男孩也是长相清俊，外观看去两人还是蛮搭，不过熟知两人底细的我却是心里大吃一惊！ 看着刘萍萍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以及两人越来越亲密的举止，我的内心开始狂跳，又怕被两人发现，转身按着心口小偷般轻手轻脚的跑下楼…… 一直到回到宿舍，我还是脸红心跳，好在瓶娃一直在书桌前写写算算，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 18岁的我虽然还单纯的和自己喜欢的男孩连手都没牵过（如果硬要算上那次逃亡的话，就算牵过吧），但是却也在电视里看过不少这样的镜头，只不过看到的时候都是害羞的转头，假装没看见，却也幻想过心爱的男孩子对自己做出那么亲密的举动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不过，现实里，除了王昌龄的那场狗血亲近，这真是第一次见，所以，我没出息的比主角更为慌乱的夺路而逃了……而且，这件事成了我心里的一个秘密，我谁也不敢告知，直到毕业后他俩的八卦传开，我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转眼教室里的倒计时变为了“60”，这天，凌凡搬出了我们租住的楼房。为了支持他高考，他妈妈专程辞了远方的工作，赶回来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原本因为是复习班的学生，凌凡的压力就挺大的，这一次，凌凡似乎更是彻底的钻进了学习堆里，两个月时间，篮球场上我们再也没见过那个阳光帅气的身影…… 我心里失落了很久，之前虽然没见过他和哪个女孩子出双入对，但是也知道他有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虽然难过，但是每天可以看到他，也觉得特别满足，但是现在，是真的很难看到了…… 五月中旬，离别的氛围已经在教室里充斥，我们似乎与世隔绝了很久以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成功与失败在最后的关头几乎已成定局，我们反而放松了心态，也顾不上班主任的碎碎念，肆意挥洒最后的轻狂。 早上下楼的时候，感觉消失了很久的龙跃突然叫住我：“筱优，下午我们去拍大头贴吧，当作是毕业纪念。”他微微的笑，脸上却满是期待。 我点点头：“好啊！到时候我再约约瓶娃，我们一起去！” 龙跃微微愣了愣，也点点头。我们一人抱着一本复习资料并肩往教室走，都没有说话。因为后来的座位都是按考试名次排的，他坐到了靠前的座位，而我却一直是靠后的，加上高考的压力，所以我们除了吃饭基本上很少有交集，彼此也陌生了不少。不过或许是因为一直把他当做好朋友，所以即使不说话我却也没觉得尴尬。 一直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他却突然说：“筱优，其实凌凡生日那天，我看到你提前走了，后来就一直没见你开心过，甚至你过十八岁生日，那么重要的日子，都没像往年一样，接受我们为你精心准备的生日祝福，其实我一直知道为了什么，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只是筱优，马上要高考了，你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吗？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我们这些好朋友，我们一直和你在一起呢……” 我突然就流泪了，尽管他并没有完全说中我的心事，可是我却觉得长久以来的委屈，压抑的情绪突然有了突破口，我一把将手里的资料丢进他怀里，在他的错愕中冲进不远处的洗手间，关上门大哭起来…… 下午是一周一次的休息时间，我好说歹说拉上瓶娃赴了龙跃的约。并不是我有多蠢，完全不知道龙跃的心意，只是我不能确定，也不敢确定，更没信心确定，还不愿意确定。 能找到一个在一起不说话也不尴尬的朋友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呢，我不想再被破坏，何况18岁的我们，友谊来的才正是时候吧！ 大头贴很快拍完，我们仨一起拍了一组搞怪的，然后我和瓶娃又一起拍了一组温情姐妹篇，最后龙跃又要求我和他一起拍了一组看起来格外不搭的照片。说实话，看着我和他同框的照片真心不搭啊，我就是天生娃娃脸，而他却过早的有了大叔范儿…… 晚上我把照片加进了相册，经过早上的一顿痛哭，我心里倒是愉快了不少，回头却见瓶娃一脸的郁郁寡欢，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在书桌上演算到凌晨，而是早早的爬上床听着随身听。 “怎么啦？”我坐过去搂住她肩膀，看着她无力的摇头，我觉得心里很酸。 “还不就是高考那点破事……我觉得自己完了……筱优，你明白吗，我觉得自己完了……”一向沉稳的瓶娃，趴在枕上开始抽泣。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我不会安慰人，而且还是这件谁也没办法安慰的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拥入怀里，陪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第十三章 有些真相 “我再说一次，一定要记得先涂答题卡……”班主任还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可是这一次，教室里异常安静，没有任何人像以前一样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离别就这样到来，整整三年，大家朝夕相处，共同渡过了或快乐或难过的那么多日日夜夜，如今就要各奔东西，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怎么能不感伤呢？此时，感觉就连平时我们“痛恨”的班主任也那么帅气逼人，让人依依不舍…… “同学们……”讲台上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们静静望着台上的七尺男儿，还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只是金边眼镜下的双眼此刻却已泛红…… 不知道是谁突然哼出一句熟悉的韵律，瞬时大家都哽咽着接上： 当年一声再见，我们匆匆走散 脸上带着微笑，却转过含泪的双眼 已经不会迷恋，几乎忘记从前 突然有些慌乱，相约就在今天 十年换一刻，无言的瞬间 不说人生不说钱，只有几个名字 重复多少遍，终于又握住的手 再不想松开。 ? 这里酒已斟满，杯中有苦有甜 就象从前一样，我可以随便 有人走到窗前，星光散散漫漫 每逢相聚人不全，几缕思念到天边 一切都在变，青春的瞬间 不说辛苦不说难，我们当年的心愿 才实现一点点，又生出新的希望 迎接着明天 一切都在变，青春的瞬间 不说辛苦不说难，我们当年的心愿 才实现一点点，又生出新的希望 迎接着明天 …… 这是高二时音乐老师给我们上最后一堂课时教我们的，说是10年后的同学会，大家可以一起唱，此时教室里一片哽咽声，或许现在的我们并不能理解歌词的内容，但是，这是我们的一段共同回忆，此时的离别，让这首歌充满了别样的味道……歌没唱完，抽泣的声音倒是响起了一大片，相好的闺蜜甚至直接抱头痛哭…… 后来的很多年，我见过了无数场离别，却没有一次和这次一样让我记忆深刻，也没有一次，有如此真挚的感情流露，不知道是因为成熟了以后人都变得含蓄了，还是因为看惯了世事人都开始凉薄了，抑或是，太过于方便的通讯和交通让每个人淡忘了距离……总之，那是我和同学之间，最后一次因为分别而流泪…… 晚上是毕业晚会，晚会前，我们需要把课桌里面以及周围的书籍搬走，我发愁的看了看天上地下的课本辅导书试卷，硬着头皮开始整理，这才发现很多试卷和辅导书我其实就没有翻开过，全部是空白，心里很不是滋味。打开课桌，才想起一直以来为了方便，都是随手将要用的书和笔记什么的放在桌上或桌下的，我起码有一个学期没有整理过课桌里面的书籍了！ 正准备把里面的书都掏出来，一个精美的礼品盒掉在地上，我捡起来打开一看，一双黄色的手套，手背的位置是大大的卡通小人，里面的卡片上歪歪斜斜的字迹写着：“筱优，18岁生日快乐！我知道你的目光永远不会撇向我，可是，我会一直默默关注你，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卡片没有署名，但是我一看熟悉的字迹就知道，是我以前的同桌吴天！ “我是买给一个女孩的，她快过生日了！她长得很美，我觉得粉色最配她了……” 我突然想起这句话来，心里莫名的一暖，看着旁边玻璃窗倒影出的我的脸孔，我看不出来有多美，可是在有一个男孩心里，我却很美……我抬起头四周扫了一眼教室里剩下的同学，没有看到吴天的身影，看来他已经走了，我又看了一眼这双幼稚的手套，想起那天我的任性，我那令人作呕的虚荣心，兀自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我才是那个最可恶最自私的人不是么，心里巴不得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围绕着自己转，却没想过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别人这么做！ 毕业晚会一直是让人期待的，可是却不是愉快的。教室里布置的喜气洋洋，气氛却是死气沉沉。直到节目尾声，在班长徐骅的带动下，又或许是想起高考完就解放了，气氛才活跃起来。活动结束后，我主动留下来打扫卫生，想着是为这个班级尽最后一份力了，有不少的同学留下来，我们一边打扫一边说说笑笑。文娱委员汪君君直到这个时候仍不忘八卦，她凑过来在我耳边说：“嘿，你看文静！”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教室外往操场边走去的纤纤背影，那是我们班女生里学习最好的女孩子，长相清秀，性格文静，我一直都对她特别有好感。我看了看，没觉得什么不对，转头疑惑的问：“她怎么啦？” “你没发现她走路的姿势有点怪怪的？”她诡诡的一笑，接着说：“你不知道吧，她和我们班徐冬冬谈恋爱了，还和他那个了！” “……”我一脸疑惑不解：“他们怎么了？” “哎呀，你别装了，你没听说，我们这个年纪还发育不全，如果做了那样的事，腿会变型，走路姿势会怪怪的！” 我突然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脸唰的就红了，再仔细看了看文静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怎么回事，真觉得她走路姿势有点怪…… 我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转移话题：“后天就考试了，你有把握吗？……” 我果然就是有把天聊死的本事，这句话一出口，汪君君就半天没有再搭理我…… 回去的时候是和龙跃一起的，和往常一样，我们话不多，很快就走到了门口，就在我拿出钥匙的那一刻，龙跃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他，他没有躲开我的目光，就那样彼此对视了几秒，我有些不自在的想要先移开视线，他却笑笑说：“筱优，加油！” 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没有回答，转身兀自开门进屋，背对着他关门，门一合上，我就无力的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双腿无声的流泪…… 筱优，加油！ 怎么加油，加什么油……我无比的悔恨自己这三年来浪费的时光，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除了没出息的抱头痛哭，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学校的高考生是在县城里另外一所高中参加的考试，记忆深刻的是那所学校四处可见的黄角兰，正是开花的季节，小辣椒形状的黄黄的花朵，似乎有无穷大的力量，绽放开来，花香四溢…… 7号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8号上午考综合，下午考英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每考完一科就被班主任安排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按班级，十人一组围着一桌菜，虽然都被要求不准对答案，不准说考试题，以免影响后面考试心情，但是还是能发现，感觉发挥不错的同学总是胃口很好。 吃完饭我都会去黄角兰树下的休息椅坐一会儿，闭上眼睛，闻闻花香，那一刻，什么都不想，就安安静静的发会儿呆。 两天考试一结束，就是各种撕课本，因为不在自己学校，我们只做了观众，楼上楼下纸片书页横飞，尖叫声、惊呼声、哭泣声、骂声不绝于耳……被考试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十几年时光，就那样随着漫天纸片飘散在了光阴里…… 因为都想等着第二天买一份考试答案，所以8号我们没有急着回家，徐骅说：“咱们晚上去狂欢吧，先去吃饭喝酒，然后再去KTV……” “我想回学校。”我固执的开口，因为惦记着凌凡和瓶娃，他们理科生是在我们自己学校考试的，我很想知道他们考的怎么样。 好吧，我承认，我更加惦记的是凌凡。反正瓶娃和我一个水准，惦记了也没用…… “好呀，那就回学校去吧，我们的地盘上HAPPY更开心！”徐骅兴奋的说。 我无精打采的看着他，“你这次考的很好吧。” “反正好不好的都已经那样了，现在也该是放松的时候了，何必还紧绷着情绪呢？”徐骅无所谓的说。 其实我心里有数，早知道不会有多好，可是心里还是憋闷得慌，当然，不单单是因为考试，还因为知道，从此就要告别这些好朋友了，还有，凌凡，或许，再也不能见到。 说不出为什么，对凌凡的感觉其实最初只是停留在崇拜的，喜欢他的阳光，喜欢他球场上的帅气身影，后来接触多了，却深深为他着迷，喜欢他的贴心，喜欢他的义气，喜欢他的温和语气……甚至于一举手一投足，都那样让我深深的迷恋！他就那样，像毒药般悄悄的侵蚀了我心里的角角落落…… 所以，才会为了他和相处两年半的好闺蜜反目成仇吧！ 第十四章 如果可以，上同一所大学吧 回学校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孤僻的吴天也和我们同一辆车。哦，忘了解释，为了方便我们出行，学校特意为每个班级租了两辆大巴车接送我们，来的时候为方便管理，学校要求我们必须一起坐大巴车，考试结束的时候，班主任说我们可以自行回家，如果要回学校，也可以继续乘坐大巴车。我记得考试之前，吴天是他爸亲自开车送来的，还和班主任连声道歉，说是破坏了纪律。我以为这样的吴天，是不会和我们一起坐大巴车回学校的。 我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回头看到我，我冲他笑笑，他也笑笑，接着想到什么似的，愣了一下就回过头去，我突然想起那双黄色的卡通手套，瞬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也迅速的低下了头。 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黄姨借了电话给我妈打电话，估计我妈也是等了许久，电话刚拨出去，那边就接起了：“筱优啊，什么时候回来？” 我突然就哽咽了，我知道她其实更想问的是考的怎么样吧，可是为了不让我有压力，她选择了避过。 “妈，我考的不好……” “哦……没关系，好好和同学玩玩，明天回来再说吧。” “嗯。” 放下电话，我有些意外的看到瓶娃和方朝阳一起走进来，瓶娃原本男孩子气十足的脸上，这一刻写满了女孩儿的羞涩，我瞬时明白了什么，冲她诡秘的笑了笑。瓶娃有些害羞的走到我身旁挽住我，我却有些紧张的问方朝阳：“看到凌凡了吗？” “你也找凌凡啊？他一考完试就和他妈妈一起回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着急，连我们班组织的最后一次联欢会都不参加……” 方朝阳还在絮絮叨叨，语气有些戏谑，我却愣在原地，只听到凌凡回家了几个字，别的再也听不到…… 胸口有些沉闷，说不出的失望。 瓶娃看我半天不说话，就拉着我回了房间，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想要甩开这些烦闷的思绪，也不想瓶娃为我担心，故意和她打趣：“几天不见，你和方朝阳的关系倒是进展神速啊！” “别瞎说，我们只是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瓶娃又红了脸。 “是吗——”我故意拉长声音。 “哎呀，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行了吧！不过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因为我们根本没可能……”瓶娃低下头去。 我拍拍她的肩：“别那么没自信。” “我考砸了，你呢？”瓶娃突然抬起头，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问完马上就紧闭双唇的一脸探究的望着我。 我长叹一口气，无力的闭上双眼，顺势倒在床上不说话，瓶娃也沉默了，学着我的模样，陪我在床上安静的躺着…… 大概晚上八点的样子，对门的龙跃来敲了我们的门，说有几个同学喊一起聚聚，我原本是没心情去的，但是看到瓶娃换了衣服跟我说她也要参加同学的离别聚会，想着自己一个人躲在屋里更是伤怀，于是便答应了。 聚会地点是徐骅选的，是我们高二时编辑部最喜欢去的桥头砂锅店，有些意外的是，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的吴天也来了，还有汪君君、高君和高君一直追求的对象兰蓝，当然少不了龙跃和徐骅，还有，我不是很愿意见到的人——季晓若。坐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季晓若坐在了我右边，龙跃坐在我左边，我本能的想要换个座，却克制了自己，告诉自己不能太刻意。 再说，我和季晓若，明明是有感情的，过去的那两年多的时间，我们形影不离情同手足，虽然不是很愿意承认，但是内心还是在渴望着，有个台阶可以给我们，让我们回到最初的美好。 这两天讨论最多的话题自然是高考，以及高考前的那些日子，就像是吸毒者，明明知道这玩意儿是自己承受不了的，却忍不住疯狂的去吸食，一直到最后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因为在想着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凌凡，加之“情敌”就坐在右手边，我的兴致一直不是很高，甚至有些走神，不过同学递过来的啤酒倒是没少喝，人家都说借酒可以浇愁，我是真的希望可以一醉方休，把一切都忘掉，醒来再一切重新开始。可是没想到的是，几乎从来不喝酒的我，酒量却是出奇的好，转眼三瓶啤酒已经下肚，我却没事人一样，大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转眼两箱啤酒已经见底，看来想和我一样借酒消愁的人还不少，不过酒量并不是都和我一样好（没感觉出来这也是可以炫耀的事情-_-#），当然，有时候喝酒只是为了壮胆，为了掩饰，并不需要真的的喝醉。比如我左手边的龙跃，此刻正目光灼热的看着我，带着几份有些刻意的醉意，他举起酒杯来，说：“筱优，一起喝一杯吧！”我配合的拿起面前的酒杯，就听他说：“如果可以，我们……”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掩饰着把杯子朝着中间举高：“如果可以，我们大家一起上同一所大学吧！” “同一个城市就行啦，同一所大学太难！”徐骅笑嘻嘻的和其他同学一起举起酒杯，大家一干而尽。我也喝了杯中酒，感应到旁边的电流，有些不自然的侧了头，可是屋漏偏遭连夜雨，侧过头来才想起右边是季晓若，此刻她也在看着我，并朝我举起酒杯，有些故着的笑着：“筱优，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我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愣，还是吗？我不知道，可是我的内心里是希望还是的，可是她怎么想的呢？这个问题的意思是她还是当我是好朋友吗？可是当初为什么那么对我？ 一瞬间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最终却只是笑笑的和她碰了杯。又一杯酒下肚，我开始犯头晕了，心里却是自虐的痛快，有个声音在坏笑着：“哈哈，你终于要醉啦终于要醉啦……”我一手撑头一手把玩着酒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就听见右耳边有个很小的声音说：“筱优，对不起，我知道我那么做不对，会让你受伤，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筱优，他终究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可是我们可以是彼此的，所以你能原谅我么？……” 我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站起身就朝洗手间跑，跑过去才发现狭小的洗手间关着门，没办法只好又朝门外跑，跑出门去，对着垃圾桶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吐完了也顾不得呕吐物污秽刺鼻，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地上。 跟上来的季晓若一直在轻抚我的后背，此时给我递上了纸巾，我没有拒绝。 南方的夏天，酷热难耐，即使已经到了深夜，也没有丝丝凉风。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我心里烦躁难安，却头脑清晰，季晓若的话让我觉得反感，我原本是想原谅她的，可是现在心里却因为她的话别别扭扭的。她真的以为我傻啊，知道我会受伤还默默策划了那么久并且还向我示威似的故着亲密？她明明知道最让我生气的不是这个，我可以接受她一开始的坦白，甚至是两个人之间的竞争，而不是她在背后默默捅我一刀，还是以好朋友的身份……为什么不一开始告诉我，而是选择那样让我难堪的方式呢，为什么呢，一句控制不住自己就可以让我原谅吗……现在凌凡没有选择我们任何一个，她就想着还有我这个朋友了，如果凌凡选择了她呢？她还会不会想起我？…… 我在地上抱着脑袋沉默良久，季晓若也没有说话，蹲在我旁边，期间不时有龙跃还有吴天他们在身后轻声问她：“筱优没事吧？”她也轻声回答：“没事了，吐了就好了。” 我记得那天季晓若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裙摆是荷叶边的，她蹲下来的时候，裙摆落在并不干净的地板上，强迫症的我好几次想把她拉起来，可是最终还是忍了。或许是因为家境的优渥，季晓若这个女孩子，即使五官不算精致，可是平时的衣着打扮已经十足御姐范，和我们这些穷酸学生装扮比起来，宛如掉进丑小鸭群里的白天鹅。我看看她，心里有点酸酸的妒忌和自卑。 我伸手扯扯牛仔裤翘起的脚边，慢慢站起身：“我们回去吧，我没事了，就是有些困……”我勉强的对季晓若身后几人笑笑。也许是感觉到气氛的不对，那几人原本计划着去KTV，此时也就作罢了。 回去的路上，汪君君一直挽着我，季晓若也走过来挽着我另一只手臂，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拒绝，分别在即，我没必要让大家那么难堪。快到学校时，远远的就看见了学校门口的小书亭挤满了人，我们都明白，肯定是考试答案提前出来了。我们也跟着挤过去，在推搡和拥挤中，瘦弱的我顺利的被挤到了人群之外，人家都说瘦小的体型更容易见缝插针的挤进最里面去，可是这着实找不到缝啊！ 我有些沮丧的在心里抱怨，这些没素质的人，也不知道排队！可是没有人忍心责怪这样的一个悲情群体，何况我也是其中一员…… 正自不愉快，就看到龙跃高高举着两张密密麻麻印满字的纸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往外挤，我高兴的答应着接过一张来。看到上面写着《2007年高考文科答案》，我的心突然嘭嘭嘭的乱跳。很快几个人都挤了出来，一人拿着一张纸，匆匆说了一声再见，就一边朝住处走一边将头深深埋进了答案中…… 也许我们都没想过，这一别，有些人竟然就是永生不再见了，比如汪君君，比如吴天，此后的很多年，就算通讯越来越发达，交通越来越便捷，我们却再没见过。只是在那一刻，我们在意的都只是自己的明天。 第十五章 去复读吧 事实上，答案只用粗粗的扫几眼，我就知道自己的高考会有多么的狼狈。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狼狈的不仅仅是我。 回家等待成绩出来的日子真的如坐针毡，那些曾经想过的考试后要去完成的小心愿突然变得那么无趣，我整天除了吃饭就是钻进自己的房间发呆，偶尔拿出那张答案神经质的写写画画……那样子活像是死刑犯人等着最后的执行日期的到来。 我也一遍一遍的想成绩出来以后我该怎么办？我甚至会在脑海里设计那一刻我和妈妈的对白，然后跟着脑海里的对白哭红了眼……我整晚整晚的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就算睡了梦里也是落榜的样子，每每醒来，枕上都是一片*******那些天妈妈一遍一遍安慰我，就算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可是我只能对她勉强的弯弯唇角，然后拒绝了她要带我去赶集的想法。我只想待在家里，当一只缩头的蜗牛。 这些天，我也反思了我是怎么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我从小到大一直学习优异，家里的客厅墙上贴着我的无数张奖状，父母以我为荣，孩子们以我为榜样，孩子们的父母更是把我当作教育自家孩子的典范。可是上高中以后的我，没办法和拥有众多教育资源的城市孩子竞争，越来越发现自身的不足，那种不被老师重视，被同学当做透明人的感觉，让我深深的难过。所以，我发展了自己的爱好，投身于学校的校刊编辑，在发现这样会受到同学的欢迎和老师们的欣赏时，我不理智的将整个身心投入了进去，而忽略了学习，以至于到高三时已然无法弥补落下的基础知识…… 嗯，不对，事实上，上初二开始，我在作文上的天赋就显露了出来，并渐渐开始偏科，而韩寒等人的思想对我影响极大，我开始以为就算是其他成绩再不好也没关系，我依然可以靠着写作这一条路走的很好，可事实上，我参加各种征文大赛都很少能拿到名次，最好的也就是个三等奖。但是老师经常把我作文当范文朗诵的鼓励，和各种测试作文经常满分的成绩让我一直很自信。这种自信一直维持到高三，没有任何大学向我提前投来橄榄枝，也没有任何参赛第一名的成绩，我才意识到，写作只能是我的爱好而已，文学家的梦想只是幼稚园时候的小天真。这时候的我慌了，可是已然来不及。可是在村里人的眼里，我还是那个学习优秀的孩子啊，这叫我怎么出门去面对他们一遍又一遍的询问…… 我丢了自己的脸，也一样丢了我父母的脸……我趴在书桌上泣不成声…… 6月22日晚上22：00，终于等到死刑执行的到来。电话那边是生硬的女音，我按照提示输入准考证号，那边就开始报我的各科分数：语文116，数学51，英语56，文综176，其他加分0，总分399…… 我默默放下电话转身上楼，不管妈妈在后面如何叫我我都没有回头。我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没有开灯，开始坐在书桌前啪嗒啪嗒落泪，后悔，羞愧，彷徨，无措，迷茫……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深深的埋下头去…… 真是羞耻，这个分数连专科一批次都上不了……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在黑暗里待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伴着妈妈的声音：“筱优，爸爸的电话，快下去接一下！”我抹了一把眼泪，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嚅嚅的开口：“妈，我已经睡了，明天打电话吧……”声音已然沙哑的不成样子。妈妈在门口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就走了。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翻看着志愿指导书，日子总是要一天天往下过的，我不能一直沉浸在那些让人绝望的情绪里。我想这或许是我最大的优点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总是抱着最坏结果的打算，让自己做好思想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态，为事情的后续发展做好准备。 正在我为自己的分数找不到一所看得过去的学校而忧心忡忡时，楼下的电话铃声 响了起来。妈妈一大早就出门了，我只得下楼接电话，看到来电显示是我爸，我还是有些慌乱。 “喂，爸……” “筱优，你的成绩爸爸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太难过了，都已经是定局的事了。爸爸就想问问你，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默默的低下头，原本是计划好好上个专科学校的，但是翻了一早上的书，把我这个梦想给粉碎了…… “那你愿不愿意再复读一年呢？”爸爸试探的问。我却仿佛听到了一声惊雷，复读？我真的从未想过，我并不认为我能承受那一份压力，而且需要再经历一次高考，那种锥心的焦虑与心慌，我实在没办法承受…… 没等我开口，爸爸继续说：“筱优，你也是大孩子了，也有了分析事情的能力。你的分数吧，爸也四处了解过了，连个好的专科学校都报不了，与其随便上个乱七八糟的学校，浪费几年时光，还不如好好复读一年，明年哪怕你多考一百分，也能上个不错的专科了……” “爸，我承受不了压力……”我打断爸爸的话，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乱了。 “别担心筱优，不就是一年的时间嘛，不管你明年考得怎么样，爸爸妈妈都不会怪你！” 不记得爸爸还说了些啥，也忘记了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我觉得自己的心十分的烦乱，又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很快的，我心里还是趋向于接受爸爸的建议，只不过我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换一所学校，我的理由是想去更好的学校接受更好的教育，爸妈不置可否，只是都心照不宣的明白，我不过是觉得太没面子。 我毕业的学校是县里排名第三的重点中学，排名第一的是一中，第二的是二中，一中更是国家级重点中学。爸妈问我想去一中还是二中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二中。我想去二中有三个原因，一是复习班是按分数收费的，分数越低交费越高，特别是一中，收费标准更高，我不愿意父母为我花太多钱。二是我一直认为一中的学生都是佼佼者，对于我这种超级缺乏自信心的孩子来说，压力过大，反而会适得其反。三是一中重视理科，二中重视文科，虽然总体成绩来说，二中不如一中，但是每年二中的文科生成绩都略胜一筹。自然的，身为文科生的我还是应该明智的选择二中了。 决定了去复读，心里反而放松了下来，就准备去县城二中了解复读情况，完全忘记了前一天是报考志愿的日子。刚准备出门坐去县城的车子，就听到屋里电话响，以为又是哪些亲戚朋友的来问我考试情况，就不准备去接，转身继续往门外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妈妈叫我：“筱优，你同学的电话！” 我有些意外，从回家这么久，也没有同学给我打过电话，瓶娃若娃也好，龙跃凌凡也好，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一直想着，应该是都为自己的事情心烦呢吧，就像我，还不是一样没任何心情给他们打电话！ 走过去接起，电话里是瓶娃的声音，有些急促：“筱优，你昨天怎么没来学校填志愿呢？今天来吗？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我沉默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淡：“瓶娃，我决定去二中复读了。”然后心里有些不安的等着她的回答。 电话那端也是沉吟半晌，我猜测她也是觉得我这个决定有些不可思议，因为我们曾经都认认真真讨论过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是复读对于我们而言，即毫无意义，又折磨我们幼小的心灵！就在我以为她已经挂断电话时，她才开口，却仅仅说了一个字：“哦。”还是陈述语气，似乎早已预知结果似的，一点不惊讶。 “你呢？”我小心翼翼的问。 “我随便填了一所学校，在A市（A市是我们的省会城市）。” “那……” 那凌凡呢？ 我很想问，可是最终没有问出口。瓶娃却是了然于胸的样子：“凌凡，还有方朝阳他们几个考得都不好，但是他们都选了A市的学校。你们班的人，也几乎是全军覆没，我认识的几个人都准备去复读，只有小若也要去A市继续念书，不过她才考了两百多分，学校也是破的不行。对了，龙跃要去一中复读。” “哦……”我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小庆幸，失落的是，也许从此就和凌凡再无瓜葛了，庆幸的是，还有龙跃陪着我复读，虽然他是去一中，但是好歹我们在同一个县城啊。 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如歌里唱的那般，自此“各自奔天涯”了。 我突然想起什么，打趣瓶娃说：“你和方朝阳都在A市，这下有机会了吧！你们是不是在同一个学校啊？” 瓶娃却是有些失落的回答：“什么呀，人家好歹上的是二本，考砸了也上了二本，哪像我，上的是不入流的学校！哎……倒是你和龙跃，不仅同一个城市，还同命相连呢，这才是机会！”瓶娃坏笑着说。 我一阵头皮发麻：“乱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再说了，我们是还要参加高考的人呢……” 又是互相打趣了一阵，就准备挂断电话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地，我们虽然还是诸多感伤，但是心情也都放松了。只是我还是好奇的问了问瓶娃：“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要选择复读吗？” 瓶娃轻笑了一声：“傻样！”我估计她要是在我面前又该摸我的头了：“想好了就去做，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突然有些释然了，也为即将到来的复读生涯生出几分信心。挂了电话，抬头就看到墙上泛黄的奖状，我曾多次要求爸爸妈妈把它们摘下来，但是他们都不同意，说是可以给我鼓励，那时候我心里总很不是滋味，这一刻再看看这些曾经的光荣，心里竟真的生出几分力量来！ 第十六章 那个叛逆的男孩 很快就去二中报了名，交了好几千的学费，然后我被按成绩安排在十六班，据说左边的文科十五班都是高考二本分数以上想要考更好成绩的人，而右边的十七班是个理科复读班，也和十五班一样，是些优等生。而我们十六班都是些我这样想要再赌一次好运气的人，可是却偏偏被这样两个班级夹在中间，尴尬至极…… 进了十六班随意找了空位坐下才发现，班里竟然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是以前我们学校的，不过同一个班的却只有兰蓝。虽然是别的班级的，但是显然大家都听说过我的名字，当即我的同桌——一个瘦瘦小小的戴着眼镜的男孩蒲斌就有些戏谑又语气不善的问我：“哟，夏筱优你可是我们心里的优等生啊，怎么也跑来复读了？”我嘴角生硬的扬起，虽然心里早有思想准备，但是这话却还是让我很难受，我斜斜的白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反唇相讥，一个带点斯文又带点阳光气息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上了讲台，他皮肤真是好，白里透红的，我只看一眼就有些嫉妒，一身休闲装扮，让整个人显得随性又帅气。我侧侧头，就见几个女生夸张的快要流口水的表情。 “大家好，我叫柳强，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政治老师。我这个人比较开明，你们有什么事，好的，不好的，都可以跟我说……”几句话下来，让我们对他顿生好感，然后又跟我们交待了一些开学事宜，鼓励了我们几句，又选出了几名班干部，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说到选班干部嘛，因为是复读班了，大家也成熟了许多，对这些事也都不太热衷，就随意的让柳老师指定了几名，到最后高考，大家也就只认识班长黄佳，而据说黄佳之所以是班长，只是因为他以前是柳老师班里的一名班干部，柳老师认识他而已。 中午有两小时的吃饭和午休时间，这时候就显示出谁和谁以前是同班的关系了，我和兰蓝自然而然的走在了一起准备去食堂，刚走出教室的时候，兰蓝说我们以前班上的一名女学霸欧阳琳在十五班，她们报名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租住在一起，说是等她一块儿吃饭。说起欧阳琳，以前我和她真是不熟，对于我这样的学渣来说，学霸的世界是我无法望其项背的，等她的功夫，兰蓝跟我说，其实欧阳琳的高考分数是上了一本线的，只是离她喜欢的学校录取分数线还差了挺多。在我的暗暗乍舌中，欧阳琳从人群里走出来，还是我记忆里有点矮有些微胖，脸上有一大块棕色胎记的样子。她友好的跟我打招呼，脸上有些微的惊喜：“咦，筱优你也来二中了！”看着她的笑，我心里那些被蒲斌撩拨出来的淡淡难过竟然慢慢消停了。 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吐槽以前学校食堂和二中的食堂真是没法比，吃完饭后时间还早，就准备回宿舍休息会儿，我们都知道休息对学习的重要性。一中和二中都不给复读生提供住宿，这是我们事先都知道的，所以报名的时候，家里就给我们在学校旁的一条小巷子里租了小屋子。也因为这个原因，给这条巷子的人家都带来了一条生财之路，巷子里许多住户都把自己家的空房间收拾下来，隔成许多小小的单间租给我们这样的学生，懒一点的，就直接把一间大屋子里搭上几张床，然后按床位租出来。这些房间大多数光线很暗，而对于我们来说，有一个住处就已经不错了，并没有想过要给自己多好的生活环境。 这条巷子里都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五六层高的楼房，楼房中间不知是为了通风还是什么原因，都留着一个五六平米的天井，抬头就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空，只是天井里永远看不见太阳，因此总显得有些森冷。我租住的地方，是在巷子中间的一户人家的二楼，楼下是黑黑的通道，走到天井的位置是楼梯，我的房间就在二楼的楼梯口。五平米的房子，一张床就占了房间的一大半，靠楼梯口的位置有一扇黑乎乎的小窗户，除了能透透气，也是见不到光亮的，窗户下是一张简易的木书桌，和我上小学时的课桌差不多，桌面是木头未经打磨的粗糙纹路，又因长期使用，涂上了一层不自然的汗渍亮度。加上屋顶的一盏5W的白炽灯，除此之外，屋里一无所有，并且白天黑夜一样黑暗，一进去人都会感觉恍惚。就是这样一个房间，租一年也要1000块，还是我妈妈讨价还价了很久的结果。 而兰蓝和欧阳的房子在巷子的里部，那一家显然更有钱，天井大得多，因此光线更好，他们住的是四楼，房间大约有二十来平米，但是却有五个床位，住着包括她俩在内的五个姑娘，说起来她们都有些羡慕我可以一个人住，而我却羡慕着她们窗口微微透进来的光线…… 就这样在二中算是安定了下来，我开始认认真真念书，也按欧阳的推荐，和兰蓝一起买了一些参考资料，天天泡进题海，虽然因为基础的原因，还是有跟不上进度的感觉，但是一想到有欧阳这个学霸可以请教，心里还是安稳不少。就这样过了一周，周末的下午，还是和以前学校一样，有一个下午的假期，兰蓝举着那个让我羡慕的小巧的红色诺基亚翻盖手机说在一中的龙跃和高君以及其他的几个同学想和我们一起玩玩，我和欧阳都愉快的答应了。别看欧阳是学霸，平时学习很认真，但是玩起来一点都不含糊，更是从来不推辞。 我们都对一中比较好奇，便商量着一同去一中看看，龙跃他们自然也同意。这座城市真是很小，小到到哪里都可以走着去，我们仨就是这样走半个小时到一中的。一中建在山上，为方便出行，在校门口的悬崖上建了高高的阶梯连接城市的街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禁为它的地形感到惊奇。阶梯很是陡峭，在街上看起来有点直插云霄的感觉，我们足足爬了十几分钟才爬上去。龙跃和高君早已等在校门口，看到我们过去，高君激动的似乎想要去拥抱兰蓝，兰蓝却是一个转身尴尬的躲开了，然后高君有些不自在的笑起来，我们也附和着笑笑，心知肚明却只当是一个玩笑。我转头去看兰蓝，感觉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甜蜜的气息，和我每次犯虚荣心的表现明显不一样。他俩肯定有戏，我一边想一边暗暗垂着头笑，忽然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于是尴尬的别开了头…… 如果欧阳不是对这些事反应迟钝的学霸的话，我想她一定不会同意来赴这样的约…… 一中的校门有一种古朴的气息，毕竟是国家级重点中学，几个牌子在那儿醒目的挂着，对于这种宣扬性的东西我一直不感兴趣，于是挽着欧阳的手就往校园里面走，我以为她会明白点什么，她却一个劲的去挽兰蓝，郁闷的我只想一直作捂脸妆！ 人家兰蓝走在高君身边，哪愿意被我们扯着走啊！ 一进校园就觉得挺有意思的，几栋教学楼夹杂着行政楼还有宿舍什么的，应着山脉的延展，高低起伏，只有中间的篮球场摆放在一块平坦的土地上。校园里郁郁葱葱的，到处是林荫小道，道旁树的树干我手臂根本抱不住（请不要揭发我手短的事实，哭?……），充分显示了一中的年代久远和文化底蕴（我在说什么……）。一边参观一边听着两个男生大声的谈笑，那笑声很刻意，像要引起别人注意似的，匆匆在并不是很大的校园走了一圈，我们就出来了。 “我们就住在旁边，成旭和张彰还有徐聪聪都住在那里，要不要一起去参观参观男生宿舍？”龙跃打着哈哈。我并不觉得男生宿舍有什么好参观的，记忆里还是初中当班委时候去检查男生宿舍卫生鼻子闻到的臭气熏天，正准备拒绝呢，兰蓝居然说好，你说她和高君没戏我信都不信！ 于是就在一种怪异的氛围中，我们走向了旁边的一片住宅区。说是旁边，实际上就是在下山啊，而且路面都是石子，坑坑洼洼的，倒是有几份走在乡间的感觉。路两旁是一些文具店和小商店小餐馆什么的，我一边走一边好奇的东瞅瞅西瞅瞅，这一瞅，竟然发现远处靠近山腰的僻静角落里，有家装修粗糙的书店，牌匾是一块木板，上书规规矩矩的正楷：“静味书屋”四个大字作为店名。 不过吸引我注意力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店门口的书桌前戴着眼镜专注看书的男孩子，如此眼熟，像极了我当校刊主编时认识的那个叛逆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