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界记录》 第一章 看见与橱窗中的小丑 陈莫从来没给任何人说过。 他的眼睛，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些，现实中不应该存在的事物。 见过晨光下飞翔的天使吗？ 见过街道上走过的巨龙吗？ 见过铁轨上徘徊的死神吗？ 见过在地下车库里狂欢的丧尸吗？ 见过从河里抬起水怪狰狞的头颅吗？ 它们就在你的周围，可能，白天它们曾路过你的身边，可能，黑夜里它们就徘徊在你的电脑桌旁。 只是你看不见它们，值得庆幸的是，它们一样，不曾介入过你的生活。 然而，这却是陈莫每天都会看到的，不论何时何地，可能它们就在马路对面公交站台，可能在远处高楼顶端，也可能，正和他面对面。 好在，陈莫知道，就像别人看不见它们一样，它们同样看不见。。。我们 只是这样的视界下，陈莫注定和人群格格不入。 此时此刻，好像有些东西变得有些不同。 正是深冬，鹅毛飞雪弥漫整个城市，使得这个灰色的世界显得更加冰冷，更加阴暗。 一家商店的橱窗，琳琅满目的小商品和暖黄色的灯光在飞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温馨安详。在这浪漫的氛围之下，会吸引许多留恋于冬日情怀的顾客前来，仿佛室内的暖气温暖了身子，暖黄的灯光温暖了灵魂。 这样的环境陈莫是从来不会过多驻足的，过早独自生活的他，在这种氛围下从来无法汲取到太多温暖的感觉。 但现在他却站在了橱窗面前，隔着薄薄的玻璃窗，盯着里面。 从这家店门口经过很多次了，但他从没有一次驻足过，这次却例外。 当他经过的时候，很敏感的，一束仿佛如刀锋一般的冷感从他身上刮过，即使穿着一身厚厚的冬衣也依然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他没有驻足，或许。。。 那是一个颇为漂亮的女孩子。 淡淡的妆色，甜美的微笑，戴着一顶雪白的针织帽，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欣喜的拿着一个小饰品和同伴讨论着什么，欢乐的样子就仿佛是流连于人间的天使。 然而她没有看到… 那是一个小丑，一个开心的小丑。 粉白的面孔上挂着一个大的可笑的红鼻子，嘴巴上夸张的涂了一圈厚厚的血一样的口红。肥大的五颜六色的衣服和可笑的帽子，还有那似哭似笑的脸。 以及。。。两把小臂长的匕首。 就这么似哭似笑的站在橱窗里面，暖黄色的灯光下就像是专门安排在店里迎宾的滑稽演员。只是没有人看见它的存在，有人面对面的走过，直接从它身上穿了过去，似乎这是一个没有实际形体的AR影像。 小丑就这么无声的在橱窗里面逗乐着，对着每个站在它面前的人都抖着自己可笑的帽子，时不时再做几个夸张又好笑的表情，只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到它的存在，没有一个人知道它滑稽的表演。 陈莫站在橱窗外默默的看着，他经常这么观察这些只有他才可以看到的奇异生物，它们的表演就像是一场身临其境的默剧，可以看见它们在打斗、厮杀、捕猎、进食、或是生活。就像这只小丑，不断的站在那里表演着各种滑稽的动作，不知是想要逗乐哪位观众，或是在逗乐它自己。 只是莫名的，那道如刀锋一般的感觉让陈莫感到强烈的惊悸，就好像噩梦即将到来，恐惧感从心脏深处延伸到每一根汗毛尖儿上，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终于。。。 小丑似乎觉得了自己的滑稽表演没能得到任何人的欣赏，整个脸垮了下来，原本嘴角向上翘起的口红也变成向下弯的样子，眼神中尽是悲哀的神色。 （不对。。。） 陈莫寒意陡增，好像周围瞬间变得空旷一般，一股强烈的孤寂感几乎将他和周围的世界隔绝。 难以置信的，小丑下弯的嘴巴慢慢翘了起来，一双灰暗的双眼突然开始闪烁。 它伸出食指指着陈莫，嘴角开始夸张的向上弯曲。 狂笑… 就好像看到了有史以来最好笑的事情一般，完全难以抑制的哈哈大笑。 甚至夸张的松开双手任凭匕首掉在地上，抱着肚子疯狂的笑了起来，笑的满地打滚，眼泪横流。 陈莫缓缓后退靠住背后的路灯杆，满脸尽是不敢置信的颜色，心中寒意仿佛降到冰点以下，两腿就像被灌了铅一样，任凭如何捶打也挪不开分毫。 “这位同志，你没事吧！” 看到陈莫这反常的举动，一辆巡逻的警车停到马路旁边，打开车窗，一个年轻的小警察警惕的看着张旭问道。 “跑，跑…跑…！” 陈莫尽力的把空气吸进肺里，叫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喉咙，语无伦次的说道。 “发生什么事情了，需不需要给你叫救护车？” 小警察见陈莫这样子，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招呼坐在车里的同事一同下车走了过来。 “小丑…有小丑！” 被警察碰了一下，陈莫身上的紧张感似乎消散了一点，但那种孤寂感却丝毫不见减弱。 “你说什么？有什么？”小警察顺着张旭的目光向橱窗内看去，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样遥远。 似乎终于笑够了，橱窗里的小丑终于站起来，表情依然是笑着，只是却是在嘲笑陈莫的自不量力。 小丑重新捡起匕首，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个割喉的动作，另一只匕首遥遥指向陈莫，夸张的笑了笑，眼中全然是愉快的神色。 “恐惧…吧！” 狞笑消失，小丑把匕首在自己脖子上比了几下，只是看上去并不能感到满意，皱着眉头疑惑的看了看匕首，又伸了伸胳膊。啊，小丑突然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扭头看向身边依然一无所觉的女孩儿，并将两只匕首交叉的从女孩儿的玉颈间伸了过去。 “嘿嘿嘿嘿嘿！” 小丑龇着牙回头又对着陈莫笑了起来，匕首几乎贴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而少女却依然一无所觉。 “不！” 陈莫身体好像瞬间回归了自己，突然大喊道。 “哈！”橱窗内一声简短的音节。 一道血线在空中划过一条惊心动魄的弧线，一颗年轻美丽的头颅兀自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突然飞起到空中。 刹那，空气就像是凝滞了 玻璃被碎裂般，一声尖叫瞬间打破了这几乎静滞的时刻。几个警察一个机灵，立即掏枪冲进商店里去。 “不许动，所有人都蹲下！” 小丑无所谓的笑了笑，用食指拭掉匕首上的鲜血，就像手上沾的是糖一样把食指伸进嘴里吮吸了一口。看陈莫还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它，立即开心的笑了起来，反手把匕首缓缓插进身边另一个还在惊叫的女孩儿的嘴里。 匕首从嘴里插入，绕过脊骨穿了出去，女孩儿未死，只是惊叫声却戛然而止。 似乎不满意女孩的叫声被打断，小丑拧着眉头看向女孩儿的眼睛。 那一瞬间，女孩儿瞳孔中似乎倒映出了它的影子，随即匕首轻划，半边头颅带着脊骨直愣愣的被划开，女孩儿的眼中的神采兀自带着难以置信的情绪瞬间燃烧，又瞬间熄灭下去。 有枪声骤响！ 第二章： 警局与新闻 “姓名？” “陈莫。” “性别？” “男” “年龄？” “年龄二十二，职业房产销售，社会关系无，无父母，无兄弟姐妹，无亲戚朋友。”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谁让你开口了！”眼前的警察不耐烦的说。 “警官先生，我现在是犯人吗？”陈莫眼中毫无波动冷漠的说道。 “不是犯人又怎么了？知不知道什么叫配合执法？你以为你很牛是不是？”警察顿时火了起来，砰一声把笔猛的甩在桌子上，愤怒的叫到。 “谢警官，你这是干什么呢？”听到这边的声音，之前那个年轻的警官连忙跑了过来。 姓谢的警官的愤怒仿佛随着自己的吼叫声被刺破了一般，呆呆的看了眼年轻的警官，“抱歉，我暂时录不下去了，小宋，你来顶我一下！” 这名姓谢的警官重重的喘两口气，扭头离开位置踉跄往过道走了过去。 目送着那名姓谢的警官走开，年轻警察歉意的看了陈莫一眼，捡起摔掉在地上的笔坐下来道：“实在抱歉，今天的案子和谢警官有很大的关系，那个死去的女孩儿，也姓谢。” “哦，不会，我不会计较。”陈莫向走道那边看了一眼，眼神闪了闪，姓谢的警官此时正无力的靠在墙上抽着烟，时不时的向走廊外面望去，似乎在犹豫是否该走出去，在警局外的同一条街道上，就是合作医院。 “额，那行，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宋，宋云哲。” “陈莫！” “好了，我也不啰嗦了，我就向知道，你之前看到了什么？小丑是什么意思？”宋云哲捡起地上的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小丑”两个字。 “你不会信的！” 陈莫无力的靠在凳子的靠背上，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早应该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发生在眼前，冲击依然是那么的强烈。 “你先说吧，今天这种情况我也在现场，虽然不想和超自然之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但不得不说我也受到很大的冲击！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什么十一处，中国龙组什么的过来收档案呢！”宋云哲笔尖在纸上无意识的点了点，其实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只是，他也无法想明白他那直觉的打向空中的一枪，为何会飞出血花。 “你能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吗？”陈莫盯着宋云哲的笔尖说道。 “唯物？唯心？”宋云哲盯着陈莫的眼睛不是回答的回答道。 “不知道，我也不清楚！”陈莫低着头无意识的回答道。 “宋警官，这是你要的资料。”一个女警察拿着一封牛皮纸袋走了过来说道。 “这么薄啊？”宋云哲捏了捏纸袋诧异的说道，随手打开，里面就一封白色封皮的病历单，然后是几张记录着资料的纸。 “主要的就这些了，其它细碎的估计要等一会儿。”女警察说道。 “行，你在帮我去催催，还有哪家精品店的摄像头录像也尽快。”宋云哲打了声招呼，自顾自的打开手中的病历单。 “你有过精神病史，上面说你时常出现幻觉，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是吗？”宋云哲看了半天抬头说道。 “嗯！” “小丑也是其中之一吗？以前也时常看到小丑？” “有过！”陈莫说道。 “有过？也像今天这样吗？”宋云哲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他们和我们的世界没有关系，就像我们看不见他们一样，他们也看不见我们。”陈莫眯起眼睛，眼前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怪物形象。 “没有关系，嗯，我想问一下，在现在，警局里，有他们吗？”宋云哲点了点笔尖，盯着陈莫的眼睛问道。 “你不相信我！”陈莫淡淡的和宋云哲对视了一眼，宋云哲的眼神似乎丝毫不能让他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只是又默默的靠在了椅背上。 “抱歉，在目前的情况下，任何有关和无关的人我都会怀疑，即使你介意，我也没法改变！”宋云哲摇了摇头，把视线转向手中的资料。 “你之前说你社会关系无，为什么这里写的是你还有一个叔叔？你叔叔是万华地产的法人代表？”宋云哲指尖在笔尖处点了点说道。 陈莫淡淡的看了宋云哲的手指一眼，不置可否。 “可以说说吗？”宋云哲道。 “嗯，和你看到的一样，其它，没有别的。”陈莫道。 宋云哲点着笔尖的手指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陈莫，万华地产的董事长沈万华在整个H省都有着不小的能量，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衣着普通甚至有些自闭倾向的青年会和沈万华有所关联。 要知道，沈万华同时也是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五十多岁的人了，虽然桃色绯闻不断，但从未有过事实婚姻，宋云哲有理由相信，眼前的青年和沈万华之间决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云哲试图查找陈莫父母的资料，却只翻到两张死亡证明，死亡时间是2012年12月21日，这日子好熟悉！死因是车祸，其它却一无所知，其它就是陈莫的收养信息，同样很简短，似乎把人带走管吃管住就完事了。 唯一和死者有关联的信息也只是死者目前在陈莫曾经毕业的高中就读，然而陈莫早就已经毕业好多年了。 见宋云哲一副思索的样子，陈莫随手掏出手机信手翻阅起来，不论在哪里都是一天，此刻不过是从家里换到警察局罢了，他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自顾自的看着手机里的新闻。 一条推送的新闻突然引起了陈莫的注意。 《米国网友自称拍到“长着翅膀的恶魔”》 打开新闻就看到那张拍摄到的照片，一只像是巨大加粗的棕榈树的阴影站在道路的尽头，外加光线昏黄，画面模糊，根本看不清恶魔的五官，看上去十分呆板，几乎可以直接判断是造假的图片。 只是陈莫的眼神却不由一凝，一股冷气不由的从脚底板抽了上来。 那是真的！ 有人真的拍摄到了他曾经看到过的怪物。 这一瞬间的荒诞感几乎让人感到窒息，陈莫几乎已经适应了那些怪物的存在，也几乎已经完全相信那仅仅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但是就在他真的已经说服自己的时候，那些怪物却真实的在他面前杀了人，真实的被人拍摄了下来。 他完全可以在自己脑袋里面把照片中恶魔的细节补足，爪子，鳞片，还有些许残破的羽毛，毫无生气的神态，静静的站立在远处的样子，完全，完全和照片里的样子重合。 他有理由相信这不是网友的恶作剧，因为它和传说中的恶魔不一样，它真的，就是那种呆板的样子，在没有发狂的情况下。 “怎么了？”注意到陈莫情绪的变化，宋云哲奇怪的看向他的手机。 陈莫默默的把手机放到宋云哲面前，盯着宋云哲的眼睛，说道： “你相信吗？我见过它！” 宋云哲点开图片放大看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有时候真实实在太过像是谎言。 “把这图片传给我不介意吧！”宋云哲说道。 “嗯！” 见陈莫点头，宋云哲直接打开陈莫微信，加了自己号码随手把图片转发给自己，然后把手机放回到陈莫面前。 “行了，登记的有你的联系方式，做好随时接受警局要求协助的准备，估计你叔叔派来接你的人应该就在路上了，我也不耽误你，不过不论你说的和你看的是真是假，希望你能帮帮老谢，养大这么一个女儿，他也不容易。我的号码存你手机里了，有什么，希望你能联系我。”虽然宋云哲看起来一身文气多于警察的刚硬，但却并不怎么迂腐，反有着尽在意料之中气质。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身着西装革履的一男一女跟着一名警察走了进来，那女的陈莫认识，正式沈万华私人法律顾问——文言。 第三章： 警惕瘦长人 “基本情况就是这些，警察那边你不用管，你叔叔想让你去米国继续深造，你再考虑考虑。”文言的语气一反在警局咄咄逼人的气势，在陈莫面前反而格外温和，三十多岁的女人，反倒有时候像陈莫的妈一样。 “知道了文姐，你早点回去吧！”陈莫终于笑了笑，说到。 不反抗又不顺从的态度即使是叱咤律政的女强人也一时无语，也是了解了解陈莫的性子，文言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停在路边的车里，简洁雷厉倒是一贯的态度。 小车一路远去，陈莫默默的站在街头，蓦然间似乎觉得今天外面其它的怪物少了许多。 皱了皱眉头，四顾一番。虽然警局这条路他来的不多，但总归知道这一片的怪物并不少，印象最深的是一只三四米多高细如竹竿的瘦长人，无面的头颅和一身西装礼帽的打扮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瘦长的身材即使是再隐蔽的角落第一眼也总会看见它，有时候陈莫午夜一个人在大街上浪的话，偶尔还会看到这种怪物默默的站在住户的窗前窥探，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看见什么。 只是此时夜色渐深，陈莫却并没有在这一块儿发现它的影子。 “还不回去，站在这里干什么，等车？”宋云哲早过了下班时间，这时候出来恰好看见陈莫依然杵在警局门前，刚才文言咄咄逼人的态度可气的他够呛，这都还是提前有心理准备的。 “没什么，我走了！”陈莫摇摇头道，说罢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他总觉得那些怪物的变化会越来越失去控制，接下来还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和警察走太近未必不是自找麻烦。 还没走多远，一辆黑色霸道开了过来，按了声喇叭，拉开车窗又是宋云哲的脸。 “这点儿估计不好打车，我带你一程吧！”宋云哲道。 陈莫默默的看了一眼他的车，挑了挑眉毛。 “算了，我不习惯跟男的坐一辆车。” “行了，我也不喜欢带汉子，就当朋友直接聊天吧，我还想了解一下你看到的怪物的事情。”宋云哲顺手拉开副驾的车门道。 陈莫还想拒绝，眼角突然看到街道的尽头一条长影匆匆的晃了过去，神情顿时一动，还是坐了上去。 “直走到最里面左拐，跟上去。” “跟上去？跟谁？那些怪物？”宋云哲嘴上连问，脚下却不慢，油门一点，车子立马冲了出去。 陈莫懒得解释，说了他们也看不见，干脆直接不搭理他。 宋云哲见陈莫不答话，也没在说什么，径直按着陈莫说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转角，果然，瘦长人的身影再次进入视线，只是平常移动缓慢的它此刻却在发足狂奔，不知道是在追逐什么或是在躲避什么，并且速度一点都不比宋云哲的车慢，若不是它无法影响到现实世界，就这速度少不得造成一堆交通事故。 “往哪儿走？”前面出现岔路，宋云哲连忙问道。 “继续左转。”陈莫说到，边说边向周围四处搜寻着什么。 “那个东西是什么样的？”见陈莫一脸严肃的样子，宋云哲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 陈莫奇怪的瞥他一眼，活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这么认真的。 “看过《警惕瘦长人》没有？”陈莫说到。 这话让宋云哲脸色不由一变。 “你是说会绑架儿童和恐吓人的那个？” “对！” 宋云哲顿时不说话了，只一路打着方向盘往陈莫指的方向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瘦长人一直保持着车子可以跟住却始终追不上的速度，并且越走越偏僻，七拐八拐尽是空旷无人的小巷子，再窄点车都过不去。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车身突然一斜，一阵急促的刹车，车头顿时撞在旁边的一处砖墙上，直接把砖墙撞的塌了下去，露出里面一间不知道多久没人住过的破屋子。 再一抬头，瘦长人的身影已经没入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陈莫对着宋云哲大吼一声。 “踏嘛的我怎么知道，车胎爆了！”宋云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整的有点懵逼，大晚上被一路带到这么个偏僻的犄角疙瘩里追一只鬼怪传说里的东西，还把自个儿车胎给爆了，以他的涵养也忍不住焦躁的爆了句粗口。 好在俩人都不是没脑子的人，路况在车灯下看的很清楚，何况这种车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现爆胎这种事。 车前灯的灯光把破屋子照个通透，但两人却依然觉得心底莫名有些发凉。 “下去看看怎么回事。”宋云哲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到。 俩人拿着车上的备用手电筒和电警棍，事出反常必有妖，容不得俩人不谨慎。 下车前先拿手电筒环着车外照了一圈，俩人才下了车。 “车顶，车底。” 拿着电警棍，宋云哲警惕的环视着四周，对陈莫说到。 陈莫自然二话不说用手电筒有把车顶和车底各扫了一遍，只是依然什么都没看到，连颗大一点的石子都没有。 再一抬头，宋云哲脸色格外难看的盯着车胎，只见车胎面一道整齐平滑的口子张开着，灯光下就想一张狰狞的大嘴一般。 “刀割的？”陈莫问道，他脑海中不由想起晚上的那只小丑，以及那两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宋云哲指尖在开口上划过，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 “至少是利器所致，车后面有备用轮胎，我来换，你看好四周。” 不管陈莫是不是真能看到什么东西，至少，此刻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陈莫点点头，在平常，这一路下来他至少能看到数十只怪物，尤其是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可这次却偏偏只看到那一个瘦长人，结合晚上的情况，陈莫不由有些后悔当时选择跟上来，只可惜，此时跑也没有用，只能硬着头皮等轮胎换好。 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两边都是墙，车被夹在中间，倒是视野观察可以轻松许多，手电筒只管扫好两边和墙壁上方即可。 对着巷子尽头一扫，陈莫手电筒不由一顿，那只瘦长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哪里，修长的身材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拉出一条细长的影子，没有五官的面孔看不出喜乐，这种模糊感让它显得格外可怖。 突然，陈莫一身寒毛尽数炸了起来，目光不由集中在瘦长人脚下延伸出的那条细长黝黑的影子上。 怪物和人类的世界只重合，不交叉，所以，在人类世界的光从来是照不出它们的影子的。 第四章：背后的小丑 空气的温度刹那间降到冰点以下，陈莫几乎可以看见自己呼吸产生的白雾。宋云哲原本蹲下拆轮胎的身子也呆滞住了，虽然没有回头，但他同样清晰的感觉到了那一股强烈冰冷的气息。 整个小巷子，若有若无的似乎起了一层薄雾。 汗水簌簌顺着额头滑下，就像是一颗颗的冰珠子滚落进衣领里面，沿途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 有死无生。 就像你看电影，即使再害怕里面的怪物，但你知道它不会是真的，不会进入你的生活之中。但当它真的出现的时候，死亡，可能就在下一刻。 陈莫此刻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懊悔，在见到小丑的事件和网上恶魔的照片之后自己就应该有多远跑多远，而不是迎头追上去。 寒雾在车灯前涌动，瘦长的影子若影若现。 突然，陈莫眼睛顿时惊恐的瞪大起来。 一个眼花，瘦长的影子眼睁睁从巷子的尽头消失了。 眼角余光微动，那个瘦瘦高高穿着西服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陈莫身侧不远，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宋云哲的背后，没有五官的面孔默默的面对着宋云哲的脊背，似乎在好奇他在做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静静的面对着。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机括响动，陈莫耳朵一动，浑身过电般一麻，立即一个矮身往旁边一滚，接着就听见砰砰砰连续三声巨大的枪响。 车灯的光芒反射在宋云哲脸上，手中的枪兀自冒着灰白的烟气，而那道瘦长的身影却又一次消失不见。 “刚才是什么东西？”宋云哲惊魂未定的问道。他方才察觉背后寒气逼人，毛孔直炸，一股临近死亡的恐惧感从背后迫来，下意识的，掏枪，开保险，转身，射击，短短一秒多连开三枪，只是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瘦长模糊的身影和周围涌动的薄雾。 “就是它！”陈莫的语气有些颤抖，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能有这般快的反应，若是再慢半分，怕是宋云哲的子弹已经把自己打穿了。 宋云哲拿着枪警惕的向四周看了半天，好半晌，才又对陈莫问道： “还看得到吗？” “没有了，这半天一直没有看到。” “我警戒，你来换轮胎！”宋云哲眼神刹那间变得锋利如鹰般四处扫视着，难以想象，这么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警察竟能有这般锋利的眼神。 陈莫知道这不是多紧张和犹豫的时候，本就已经是绝境，不如把能做的事做好，早点把车开会人多的地方才是正理。 有些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往往是紧张的不知所措，只顾用手抱住自己的头像鸵鸟一样蹲在地上。而有的人则恰恰相反，越是绝境，越是紧张的时候眼睛瞪的越大，脑子转的越快，做事反而超乎于平日。 陈莫和宋云哲都是这样的人，此刻周围越发寂静，两人反倒越发专注，原本紧张颤抖的心情也变成一种类似于兴奋剂一般的刺激感，一个鹰眼狼视警惕四周，风吹草动尽收眼底，一个手法灵活专注，不片刻竟将轮胎换了过来。 车子重新发动，昏黄的车灯光重新穿破雾气冲出小巷。 原本就离市区不是太远，不一会儿人影就渐渐多了起来。 宋云哲在车里翻找半天，找到一包还没开封的烟，撕开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抽吗？”宋云哲道。 陈莫想了想，也拿了一根点了起来，俩人都是平时极为自律，厌恶烟酒之类的人，只是此刻却只想让尼古丁把整个肺都包裹住。 “确定是它吗？”宋云哲又把车停在了警局门口，吐出一口烟，神色有些生硬的说道。 “车灯照出影子了！”陈莫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好像也看到了，不怎么清楚，你不是说平常人都看不见吗？”宋云哲又抽了一口烟说道。 “今天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陈莫道。 宋云哲皱着眉头四处又看了一圈，把手中还剩一半的香烟随手弹出车外，随即下车打开后备箱拖出先前的旧轮胎。 “小丑的刀？”陈莫也跟了出来，顺着宋云哲的视线看向旧轮胎上的口子，张大的口子看上去就像小丑狰狞嘲讽的面孔一般。 宋云哲把轮胎丢了下来，在路边台阶上一坐，随手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来。 “喂，老杨，我们国家到底有没有龙组，十一局，或者神盾局之类的部门？”宋云哲没头没脑的对着电话问道。 “我说小宋，你什么时候也迷上网文了？发什么梦那！”电话那边那个叫老杨被宋云哲一句话搞的半天没转过来，好一会儿才说这么一句！ “没有吗？没有就算了！”宋云哲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不是又遇到什么离奇难解的案子了，行啦，看开点儿，当警察的，谁这一辈子不遇到点儿说不清的破事儿啊，别说没这几个部门了，就算有这部门，咱也不能起这么小白的名字啊！”老杨在电话那边说道。 “那要你起，什么名字不小白？”宋云哲问道。 “你说雄兵连怎么样？” 宋云哲啪一声直接把电话挂了。 经这么一闹腾，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散去了不少，看看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十二点。 “你家在哪里？我先把你送回去把！”俩人此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晌，宋云哲终于蹦出一句。 好歹刚才一同经历了这么离奇的事情，互相之间也少了不少生疏的感觉，陈莫也懒得推脱，又重新上了车。 直到到了陈莫住的地方，俩人脑子都还有点儿乱麻麻的，临下车，宋云哲才蹦出一句说这事最好保密，事情没明了前最好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陈莫自然不置可否，毕竟往外面说了这么多次，目前除了宋云哲也没人信过， 看着宋云哲的路虎一路远去，陈莫又习惯性的看了眼周围。小区里面的路灯坏了至今也没人修过，也就个别的依然还半死不活的亮着点吧点昏黄的光芒，大半夜看上去还不如不亮。 似乎人越少的地方怪物越多，但多是一些丧尸鱼人哥布林之类，大的怪物更喜欢繁华人多的地带。也因此，陈莫小区中的怪物看上去也比外面多了不少，这阵随便四处一看，还可以看到几个鱼人围在仅剩的几个路灯下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时不时张大嘴叫两声，不过陈莫也听不见，就像它们也看不见陈莫一样。 抬头，几只三头乌鸦从夜空中飞过，其中一只还落在电线杆子上，也不知道两个不同的世界它是怎么看见电线杆的。就像今天发生的事，似乎两个世界毫不相干，却又并不完全互相独立。 就像瘦长人一直沿着巷子跑，鱼人围在路灯下，三头鸦停在电线杆子上。陈莫不由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这一刻突然觉得它们未必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完全对这个世界毫无所觉，只是自己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细节。 似乎是周围的一切只是一场围绕着自己的戏剧，所有人都知道，都看得到，只是装作看不到互不干扰的样子，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陈莫只觉寒意从皮肤一路渗进了自己的心脏，不知何时，周围竟又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陈莫眼神一缩，就在黑暗的最深处，薄雾的尽头，他隐约看到一个瘦长的影子正站在那里，高高的礼帽就是最醒目的标志。 一刹那，他的心脏就好像被抓了一把一般瞬间揪了起来。 “嘿嘿嘿！恐惧吗？” 一个低低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陈莫顿时一个缩身，又是惯性的往旁边一滚，起身看向原本站立的位置，黑暗中依然空无一人。 一把冰凉的匕首却轻轻的停在脖颈间，凉意在喉咙处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是你！”陈莫身形顿时僵住了，虽然无法低头去看喉咙间横着的匕首，但他瞬间就猜出了匕首的主人。 可惜，匕首的主人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在你的血液里，到底是什么味道，你到底是谁？恐惧吗，小家伙，我似乎听到你心脏在剧烈的搏动，鲜活的心脏，真可惜，我却看不到你，碰不到你！”说话间，匕首从喉咙间轻轻一划，陈莫只觉喉间一凉，连忙伸手去摸，竟然只破了一点皮，连滴血都没流。 接着就只见一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从自己胸膛正中央穿过，五指在空中虚虚抓了抓，奇怪的是自己却没有丝毫痛苦的感觉。随即，那只手又从胸口收回去了。 “这是心脏的位置吧，真可惜，触摸不到它的温度和跳动的感觉，等着吧小家伙，这一切，不会很久的，不会很久的，很快，等着吧！”声音越发狰狞恐怖，也越发遥远微小起来。 陈莫猛的一回头，却只见一道黑影在空中掠过，忽一下落在不远处的一座楼顶上，几个纵落后，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再看向原本雾气的深处，那只瘦长的身影也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 第五章：失踪的谢警官 陈莫做了一夜的梦，瘦长人和小丑的形象不断在梦里交替，不就是小丑桀桀狞笑的声音，就是在淡淡的雾气深处徘徊的瘦长人的影子，到最后，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那个姓谢的女孩儿的身影，只是她就像那些怪物一样，在城市的人群中穿梭着，但却没人有一个人看得到她。 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十点多，手机闹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给关掉，完全没起到唤醒的作用，整个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 上班是肯定要迟到的了，到这个点也没有任何一个同事打电话过来，自己不论去不去都无所谓了，反正那是沈万华的公司，干脆把手机一丢，洗个澡再去想别的。 早上一起床洗个热水澡感觉浑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习惯性的走到窗口往楼下望去，小区里那个废旧的池塘边多了几个好像披着医院染血的床单一样衣服的人，长发披肩，看背面还以为是女人，谁知正面的脸却长得好像鸭嘴兽的脸一样。 因为经常见到各种怪物的缘故，陈莫经常在网上查一些怪物的资料，倒是听说过类似的怪物，似乎叫“洗衣鬼”还是什么，反正陈莫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好像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 随手在网上查一下，网上说“洗衣鬼”来自于苏格兰高地的传说，只有将死的人才会看到它，并且随着死亡的临近，它会越发靠近，直到最后上门的那一刻。 看着那几个好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哪儿的怪物，陈莫不由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心里越发觉得不舒服。 正犹自疑虑着，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陈莫随手拿起电话一看，是宋云哲。 “有事？” “方不方便来警局一趟。”宋云哲的语气倒是直接开门见山。 “怎么了？”瞥了一眼楼下那几个像“洗衣鬼”的怪物，陈莫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老谢失踪了！”沉默半晌，宋云哲终于说道。 “我说宋警官，失踪案在警察局也是人失踪七十二小时之后才受理的吧，何况他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嘴上这么说，但陈莫却下意识的把谢警官的失踪和昨天的事以及眼前的洗衣鬼联系起来。 “老谢留信说，他要去把他女儿找回来。” 陈莫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没多久，陈莫就到了警局。这次不同于昨天，宋云哲专门安排在了一个僻静的办公室会面。 俩人都不是喜欢客套寒暄的人，一进办公室，宋云哲就直接拿出一个U盘插入电脑，一边递给陈莫一张信纸。 很普通的一张办公用信纸，只是上面用记号笔写着几个大字： “我去找晓蕊！” 结尾是一个大大的叹号，并且写字的时候谢警官应该十分紧张，每一笔都写的十分用力，但又不是十分工整。 “就这？整的跟罗布泊那事儿似的！”陈莫弹了信纸一下，随后重新递给宋云哲。 “你也觉得像？”宋云哲奇怪的看了陈莫一眼道。 “到底怎么回事？”陈莫说道。 “老谢失踪是一大早前去慰问的同事发现的！”宋云哲顿了顿，把先前的情况说了出来。 原本因为谢晓蕊的离奇死亡，局里安排谢警官休息一段时间，听说昨晚谢警官情绪不佳的从法医部门那边离开，谢警官也是局里的前辈，本着对同事的关心之情，局里安排人前去慰问一下。 谁知早上电话打了好几遍却一直没人接，同事感觉不对，立即赶到谢警官家里去了一趟。 谢警官很早便与妻子离异，一直带着女儿住在单位分配的公寓里，公寓虽然比较老旧，但诸如摄像监控，安保及物业管理都非常齐全到位，因为是单位公寓，每家的钥匙一般在物业那里都会有备份，毕竟算起来房子也还不算个人的，当然，主要还是防备一些突发事件。 当然，除了房子老点儿，就周围的环境和基础设施来说也挺对得起这个在公安部门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老警察了。 到了谢警官那里自然是半天都敲不开门，也是多亏了这边专门有备份的钥匙，跟上级打了个报告，就直接去找物业把谢警官家的打开了。 不出所料，谢警官并不在房子里面，只有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下这张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的信纸。 昨天的事已经不算是小事，今天又来这么一出，局里自然高度重视，立即着人前去寻找，并且安排人尽一切努力尽快破案，宋云哲想到陈莫这一块儿，自然立即把陈莫叫了过来。 “要看一下老谢哪里的录像吗？”宋云哲淡淡问道。 随手在电脑上打开U盘的文件夹，指了指： “就是这个，这是老谢最后的录像，老谢家不高，三个摄像头把他家的门窗完全覆盖了，但到我进他家为止，只看到他在昨晚十二点三十二分进的家门，之后就再没有看到他出来过。对了，你能不能通过录像上看到有怪物之类的东西出现？”宋云哲道。 陈莫看着录像，录像共分四段，分别是谢警官从小区外走进，穿过小区，以及一楼和二楼楼梯道走过的部分，四段录像都不长，从小区外可以看见谢警官从一辆出租上下来，接下来就匆匆忙忙的往家赶去，走的太匆忙，好像连司机找他的钱都没拿。 穿过小区的部分拍的比较模糊，但在楼梯道的部分可以清楚的看到谢警官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紧张的样子，似乎回家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就这些了，而且他的配枪和五发子弹都不见了，除了那些怪物的世界，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他需要带着枪，并且能再看见谢晓蕊的，要知道，他昨晚，就是从谢晓蕊的停尸房出来，为了不让他过度悲伤，下午没多久法医那边的同事就没让他待在停尸间了，他还一直待到了晚上十二点多。” 宋云哲两个指头敲了敲办公桌，顿了顿又说道： “要知道，老谢一直是个非常节俭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骑自己的自行车，根据录像上来看，显然是有什么让他极度紧张或者极其紧急的事情发生。比如…”宋云哲又点了点那张写了五个大字的信纸。 “谢晓蕊的鬼魂？”陈莫凝重的接道。 “在确定真相之前一切都有怀疑的可能性，我没法证明一些东西的存在，但至少也没法儿证明它不存在，对了，你的眼睛能不能像传说中的阴阳眼一样，看见鬼魂呢？”宋云哲凝视着陈莫的眼睛问道，似乎想要通过他瞳孔的倒影洞悉到另一个世界。 “那些怪物没法用影像设备捕捉到，除非怪物真实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并且像那个照片里一样被录像了，否则我没办法看到录像里面有其它什么东西！并且，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没看到过谁的鬼魂。”陈莫淡淡答道，只是脑海中不由浮现了昨晚那个诡异的梦，以及早上出现在楼下的那几只“洗衣鬼”。 似乎自己早就该料到，那些怪物迟早能来到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同样有人能够过去，只是为什么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中年警察，竟然能做到这一点，小丑选择杀害谢晓蕊和这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如今，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和自己一样能看见或者感知到怪物世界的人！ 一时间，陈莫只感觉脑袋里一团乱麻。 第六章 徘徊在太平间的洗衣鬼 “我想去谢晓蕊那里看看。”陈莫突然说到。 宋云哲不出所料的看了陈莫一眼，其实这也是他找陈莫来的原因之一，一则想再了解一些关于怪物的信息，再则，就是用陈莫的眼睛帮忙去看一些其它人看不到的东西，不得不说，这是目前为止最相信陈莫的一个人了。 没费什么周折，也是破案之情迫切，宋云哲的申请很快就得到了局里的批准。 法医部门就设在合作医院里面，离警局不远，开车不过五分钟就到了。。 法医部门的主任姓蔡，是一个长着一张大长脸的大叔，对他出示了警局的批示，他只是很谨慎的看了陈莫一眼，确认批示无误之后便带两人走了进去。 法医部门在医院里有单独的一层作为尸体和其它证物的存放地点，不知道是不是平时来的人不多，外面已经是天寒地冻，走在这一层的走廊过道里却觉得温度比外面还要低好几层，好似开了冷气一般。 却不知昨日谢警官在这条走廊上经历了怎样的精神痛苦。 没走几步，陈莫脸色突然一变。 “怎么了？”见陈莫脸色突然变得古怪，宋云哲心下不由一惊，连忙低声问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叫''洗衣鬼''的西方鬼怪？”陈莫面色诡异的道。 “什么鬼？”宋云哲愣了楞。 “咳咳，宋警官，这里是停放逝者的场所，言谈还是请保持对死者应有的尊重。”俩人声音不大，但蔡主任耳朵更灵，干咳两声说道。 宋云哲连忙表示歉意，别看是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的公职人员，但其中个别的迷行起来，恨不得比普通老百姓都迷信的多。 连忙打消了脑袋里的奇怪念头，宋云哲后退半步和陈莫靠近一些。 “危不危险？”宋云哲低声问到。 陈莫默默看了宋云哲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毕竟在传说中也不是什么吉利的东西，何况，这个世界何曾安全过。 隔着两个世界除了视觉冲击之外并没有其它压迫感之类的感觉。 因此陈莫也只是面色古怪一下，也不会因此多做停留之类的。 停尸房的大门在走廊的最里面，进了大门又过了一个空无一物的小房间，迎面是一扇冷冰冰的铁门和一间用白色厚布帘遮住的小门。 “走这边。”指了指带厚布帘的门，又故意顿了顿，蔡主任似乎打算从两个小年轻脸上看到点其它的表情，可惜，只看到两张冷冰冰毫无变化的脸。 无趣的摇了要头，蔡主任当先推开布帘走了进去。 入眼，两排八张铁架床冷冰冰的排列在房间里，从惨白的裹尸布下露出一双双赤裸的脚，脚上挂着的铭牌标示出遗体主人的身份资料。 “就这个。”这回没往深处走，一进门右手边第一个裹尸布下盖的就是。 对着遗体微微鞠了一躬，蔡主任伸手去揭开裹尸布。 陈莫一进门环视一周，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见凡是有尸体摆放的铁架床头，都有一只洗衣鬼默默的站着，俯下的头颅好似在对亡者低语。唯独只有谢晓蕊的床头空荡荡了无一物。 强迫把自己视线转移，去看向躺在铁架床上的谢晓蕊。 因为之后可能仍需进行断口检验，是以断掉的头颅只是放在铁床边的小柜子里。 原本长相颇为不错的女孩儿此刻不着片缕的躺在那里，却只给人带来一阵阵的惊怖。 第七章 莫名的时间 宋云哲带上手套，食指轻轻的在尸首颈部划过。 “伤口肉面整体方向从两端往中间汇聚，根据形状来看，有些类似于剪刀之类的工具，并且骨茬整齐平整，能这么干净迅速的剪断人的颈部，即使是用剪刀之类的工具，凶手也应该是具有极大的臂力，并且根据切痕来推断，持有或者固定凶器的部分应当不会比受害者高太多，大概在十五到二十公分左右。” 见到宋云哲开始检验尸体，站在一旁的蔡主任开口说道，这显然是昨天验尸之后的结果。虽然说得都是固定的结论，但从口气上看蔡主任似乎隐约不认为这属于人为事件。 “那依蔡主任您的意思是？”宋云哲看了在一旁不说话的陈莫一眼，又看向蔡主任说道。 “我只能说尽我的职责把结论说出来，中间不适宜掺杂个人想法，何况根据当时另一个死者的死状和录像来看，并不像是某些固定的器具作案，反倒似有隐形的大力士作案一般。”蔡主任推了推眼镜，虽然嘴上说着不掺杂个人看法，但最终还是说了一大串，显然这个案件诡异的让这位法医大叔也忍不住多了几句嘴。 听了蔡主任的话，陈莫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周围除了谢晓蕊旁边以外，其它没个停尸床边都有一只洗衣鬼。 “另一具尸体是哪个？”陈莫问道。 蔡主任指了指整对面的停尸窗。 陈莫立即上去掀开裹尸布，果然，躺在停尸床上的女孩儿只剩下了半块头颅，另一块儿并未拼接，只是放在破损的头颅旁边。 深吸一口气，陈莫走到停尸床床头的位置，洗衣鬼此刻低着脑袋静静的盯着女孩儿脸的位置，就好像真的看得见一般。直到走进，陈莫才发现在洗衣鬼和女孩儿尸体只见似乎若有若无的有一条淡淡的灰线，灰线从女孩儿尸体上聚拢，倒流向洗衣鬼的脸上。 陈莫脸色一寒，伸手去触摸灰线，结果还是像平时触摸那些怪物一样，没有丝毫干扰的作用。 再把手沿着灰线上升一直到洗衣鬼的脸上，依然是直直的穿了过去，洗衣鬼面部连一点多余的变化都没有。 “他在干什么？”蔡主任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对宋云哲说道。 此刻这种地方，陈莫的行为即使是常年在这里工作的蔡主任也有些毛骨悚然。 “没事。”宋云哲也被陈莫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陈莫似乎看到了点什么，随手敷衍道。 “我们走吧！”陈莫转过头看着两人淡淡的说道。 宋云哲不置可否，把裹尸布重新覆盖好，三人走了出去。 离开法医部，坐在车上宋云哲又点起了一只烟。 “抽吗？”见陈莫望过来，宋云哲开口问道，陈莫自然摇了摇头。 “以前从来不抽烟的，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算了，说说吧，你刚看见什么了？”宋云哲问道。 “在西方一些鬼怪传说中，有一种叫洗衣鬼的怪物，女人的样子，手和脚长着蹼，总是一整天穿着一身染血的白衣，在传说中代表着死亡或者厄运。长的稍微有点出入，我也是今天才看到这种怪物，早上还有刚才。”陈莫淡淡的说道。 “这说明什么？”宋云哲面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关于西方的一些不经典的怪物，网上流传不多，但我刚才看到，每一具横死的尸体脑袋旁边都站了一只洗衣鬼，并且似乎它们在从尸体中汲取什么东西，偏偏在谢晓蕊旁边却没有，这说明什么？为什么小丑会找上谢晓蕊，是什么让谢警官匆匆忙忙赶回家中并且神秘消失？我这么说吧，你应该去查一查谢警官在昨晚和什么人联系过，并且，谢警官家里一定有你们没有注意到的线索！” 陈莫的话让宋云哲深吸一口气，谢警官的留书不由又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又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即掐灭。 “走吧，再去谢宅看看。” 陈莫想继续说些什么，洗衣鬼的传言让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起来，四年前大火中的阴影似乎开始逐渐清晰，他不是什么圣母，没兴趣为了别人把自己搭进去，只是。。。小语！ 捏了捏车门上的扶手，陈莫最终还是沉寂了下来。 谢宅，谢晓蕊的惨死和谢警官的突然失踪似乎给这间宅子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气息。 虽然一切不过昨天才发生，但一下子却感觉这间房子好似已经空置了很久很久。 房子是老式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结构，八十平左右的空间打扮的颇为温馨。套上鞋套，指尖在家具上随手摸了摸。 “老谢是个比较讲究的人，办公桌从来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家里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宋云哲在一旁说道。 “不对，你有没有种感觉，谢警官的房子似乎要陈旧很多，似乎很久都没人住过一样。”陈莫捻了捻指尖，上面一丝灰也没有，但莫名的他却觉得这间屋子好像落了很多灰尘。 “感觉？确实有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你看得到这里有什么嘛？”宋云哲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早上他也曾进入过这里，那时候的感觉和现在截然不同，似乎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房子里的时间加快了无数倍。窗外日头已斜，宋云哲甚至有种再打开门，外面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的错觉。 陈莫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在几个房间里都走了走，最终停在了谢晓蕊的卧室中，看着床头防止的谢晓蕊的照片，莫名觉得照片的颜色都好像褪去了些许。 “老谢从这里失踪的？”宋云哲跟着走进来，脸色一变说道。走进谢晓蕊的房间，明显感觉到周围的陈旧感更加剧了几分，原本打扮温馨的少女居室，此刻却好像变得破破烂烂一般。 “应该是，那是什么？”陈莫的视线被谢晓蕊书桌上的一块木板吸引了过去。 第八章 占卜板 眼前的木板鞋盒封盖大小，大一看到像是一块画画用的调色板，只是上面却排列着一行英文字母和一行数字。 “这是西方通灵用的占卜板？”宋云哲顺着陈莫的眼光看过去说到。 陈莫拿起这块占卜板，不知道什么材质构成，入手颇为厚实，显然不是少女一时兴起购买之物。 “在整个房间里，所有气息都显得陈旧，偏偏这个显得光洁干净，倒是奇怪。”陈莫喃喃道。 说着陈莫突然觉得周围一阵剧烈的晃动，好似整个天地被什么巨物撼动一般，连忙扶住桌子，好悬没跌倒下去。 “怎么了？”见陈莫突然扶住桌子，宋云哲连忙上前问道。 “刚不是地震吗？”陈莫瞪大了眼睛看着宋云哲，眼前这位警官丝毫被震动的反应都没有。 宋云哲正待说话，陈莫突然感觉地面又是一下巨震，连忙扶住桌子，迅速把手中的占卜板放回桌子，果然震感立消。 下意识的往窗外一看，原本夕阳残余的光芒好似被一层半透明的纱雾遮挡住一般。 陈莫连忙跑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见一座七层楼高的肉山正面对着公寓的方向站在窗前，巨大的身形透过小小的窗户只能用管中窥豹来形容。 魔山，陈莫心中惊呼一声。这是迄今为止他在S市见过最残暴最可怕的怪物，七层楼高度的身高远远不及它几乎和身高等同的体宽来的恐怖，层层叠叠灰白色的肥肉加上一张似乎被缝过无数次仅剩一颗突出眼球的巨脸，不论放在那里都是急剧威慑力的存在。 最让人恐惧的是由于这只怪物没有口腔，它的进食方式反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直接把猎物的血肉骨头在皮囊里碾碎，然后从猎物的口腔或者排泄孔处挤出血浆涂抹在肚皮的皮肤上，靠皮肤的来将猎物吸收，到最后仅仅只剩一副完整的皮囊被抛弃。 平时即使知道这种怪物看不到自己，陈莫平时依然是绕着这只魔山走，实在是这只怪物的外形和进食方式太过具有冲击力。 他瞬间意识到，拿到占卜板的那几秒，他似乎极度贴近了怪物的世界，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了魔山走路的震动。 “你看见什么了！”宋云哲语气有些僵硬的问道，从陈莫的脸色来看，窗户外面的怪物不仅巨大，并且十分可怕。 “魔山，一只巨怪。这块占卜板有问题，我们最好把它带走，等一下，等这个怪物离开了再拿。”陈莫语气也有些不自然，刚才的震动太邪乎了，经过这几天的事，他实在没法保证平时看起来和现实世界毫无相关的怪物，会突然从虚幻之中跳出来。 宋云哲看不到魔山的样子，自然不置可否，只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让他莫名有些紧张。 突然，陈莫脸色苍白的后退几步看向窗外。 不知何时，魔山弯下肥壮的腰身，用仅剩的一只独眼直勾勾的盯着窗子里面，就仿佛它可以看见什么一样。 “跑！”陈莫突然大吼一声，拉着宋云哲猛地像向门口一扑。不知是不是幻觉，一瞬间，整个房间突然拉长数倍，原本两步便可抵达的房间门一下子仿佛变得遥不可及，两人顿时甩倒在了地上。 应声而起，两人方一落地，背后就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玻璃碎裂声，接着一只几乎覆盖整个屋子的巨手毫无顾忌的深了进来。 两人终究心理素质高于常人，感觉背后不对，立即分别向两旁滚开。 看着背后突然破了个大洞的墙壁，宋云哲果断拔枪射向虚空之中，谁知砰砰数颗子弹却都落在了空处。 在陈莫眼中自然是宋云哲拔枪射击，数枪均打中在魔山身上，子弹却毫发无损的从它身上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宋云哲叫到。 “那块占卜板，占卜板有问题！”陈莫在另一边叫到，眼睛一扫，在破碎的书桌碎茬里发现了那块占卜板，只是现在却被巨力破坏成两半。 一击并未尽功，魔山似乎不满的嚎叫一声，这次两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仿佛山崩海啸的巨吼。 吼叫声尽，魔山再次把头颅伸到被自己破开的洞口前，瞪着狰狞的独眼扫视着屋内的两人。 两人也来不及接受这强烈的视觉冲击，立即手脚并用的往门口跑去。似乎是两人毫不畏惧的表现大大触怒了这只如山巨怪，魔山独眼中霎时间燃起怒火，蛮横的再次把巨手伸了进来。 在巨手下整栋公寓楼都仿佛豆腐一般，顷刻间被懒腰扫断，轰然而倒。 砰一声合上卧室门，两人一个同时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再回神看去，整个屋内一切都完好如初，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场集体幻觉。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情况！”宋云哲喘着粗气说到。 “不清楚，一定是那块儿占卜板有问题，刚才触碰到它之后我们就被带到另一个世界了！”陈莫躺在地上喃喃道，虽然总共不过一分钟的事情，他却感觉好似跨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宋云哲喘了好几口气，终于站了起来，伸手触摸着那扇小木门，好似这一个门隔开的不是两个房间，而是两个世界。 “你说老谢和谢晓蕊会不会就在那边。”宋云哲皱褶眉头说到。 “八九不离十，谢警官只怕是借助了那块占卜板的力量。”陈莫也坐了起来说到。 “为什么警局先前也来过这里，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宋云哲疑惑道。 “我怎么知道，要不就是老天眷顾。”说实在的，他现在有些反感这位宋警官，只要和他一块儿，自己就碰不上什么好事。 “我觉得有必要再进去一次。”宋云哲看着木门说到。 陈莫顿时沉默下来，他倒不是怕死，只是对他来说，有些危险实无必要，他不是警察也和谢警官非亲非故，何况对门后面的那个世界，他的好奇心早被那场大火焚尽。 第九章 命运之河在缓缓流淌 “没必要了吧！”陈莫皱眉看着那封闭的小门，仿佛魔山的身影正盘桓在小门的那一面。 “我必须要进去看看，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找到老谢和破解怪物谜团的线索，我没办法视之不见，你把门大门打开，有不对我们随时撤。” 宋云哲其实很欣赏陈莫遇事冷静又敏感的态度，只可惜虽然年龄相差不大，却丝毫没有年轻人的热血，反倒多了世故和冷漠，这种危险的事他自然不会强求别人，示意陈莫退开，独自站到谢晓蕊卧室门前。 见陈莫打开大门，宋云哲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枪，一把推开房门，随即两人都条件反射般向一旁闪避。 半晌，回神一看，整个房间却完好如初，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没有弹孔！”宋云哲走进房间，似感叹的语气说到，如果说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觉，那么手枪中少了的三颗子弹就是最有力的反证。 陈莫站在门口默然不语的看向桌上的占卜板，先前在魔山手下碎裂开的占卜板此时已经恢复原样，仅仅只有自己动过的痕迹，此刻整个放假内布满灰尘的感觉也已经消失殆尽，不知是不是和方才那一瞬的危机有关。 在看向窗外，魔山巨大的影子依然屹立，只是却是游走在其它楼栋之间。 宋云哲深吸一口气，脱下衣物讲占卜板包住，他带的有收纳证物的袋子，只可惜没想到证物有这么大。 在仔细的环视一遍这个房间，房间的布置和他印象中的女孩儿一样，纯净可爱，昨天本来是他答应老谢在巡逻任务完成后顺便去接下女孩儿，似乎昨日还是女孩儿的生日，只是今天却成了停尸床上冰冷的尸体，甚至在背后可能隐藏着更离奇的秘密。 宋云哲叹气一声，见再无特异的事物，随即将占卜板包好拿起走了出去。 “走吧。”宋云哲道，或许应该感谢老天把陈莫送来，至少目前为止，这个案件并非毫无头绪。 按规定钥匙用完之后应当及时交还物业，当然也可以带去警局留作证据，只是目前老谢失踪确实没超过七十二小时，没办法进行立案，因此下楼之后宋云哲还是要给物业打电话送还钥匙。 物业离得不远，还是先前送钥匙的小李。 “宋哥，看完了？”小李上前接过钥匙，顺便问了下案情，算是对老邻居的关心。 “是啊，我们也回局里去了，你忙吧，谢了！”宋云哲客套一番，挥了挥手道。 突然陈莫神色一动，看向小李身后远处。 “那里是什么店？”陈莫拍了拍小李指着远处一家门面问道，门店背光，只看得到一个老式玻璃柜台。 “那里？那里就是一家钟表店，卖钟修表的，里面就一姓木的老头在哪里。”小李不在意的说到。 陈莫眼神闪了闪，随机招呼宋云哲道： “我们过去看看。” 宋云哲自然知道肯定是陈莫又看见什么了，随即打发小李回去，当先向钟表店走去。 “两位修表还是买点儿什么？”木老头是个很老的老头，背已经弓的好似龙虾一般，满是树皮皱纹般的脸上带着一副老花镜，跟人说话是得翻着眼皮朝上看才能看到人脸，柜台上放在一盏老旧的马灯，像鬼多过像人。 陈莫却完全没空搭理他，只看向店内的钟表，在陈莫眼中，店里最大的一块石英钟旁出现了另一个钟的虚影，时间却指向十点二十，很大的一个角度。 很神奇的，这是陈莫第一次看见器物的虚影。 “你们再找刚才进来的人吧，他已经从后门出去了。”老者见两人都不说话，拿起一块儿抹布开始擦着自己的马灯，边擦边说到。 这话一出口，陈莫脸色顿时大变：“你是谁？你刚看见什么了！” 老人只是自顾自的擦拭着马灯，似乎没听到陈莫的声音。 宋云哲不是笨人，立即领会了俩人对话的意思，显然陈莫看到有怪物甚至谢警官的身影，同样，这个老人也看到了。 “老先生，我是S市公安局的警察，现在我们在追查一桩命案，希望您能配合调查。”宋云哲掏出警官证说道，一只手在背后暗暗握住手枪，对于这些诡异的人和事，即使是一老头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听了宋云哲的话，老头莫名的笑了笑，取出一根火柴小心翼翼的点亮马灯。 马灯亮起昏黄的灯光，跳动的火焰将三人的面孔照的分外诡异，光亮之外的世界似乎莫名的陷入了黑暗之中，这明明不过六点多的时间，只是一时间，两人并未注意到这奇特的现象。 “警察学生想知道什么呢。”老头问道。 “你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人？你是这么看到的？”宋云哲瞥了一眼马灯，问道。 “我看见一个女孩儿的灵魂，拨动了我店里的石英钟，然后跑开了，我从来都能看到！”老人笑呵呵的说道。 陈宋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骇的神色。 “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可以看见它们！”陈莫一个箭步走上前急切的问道。长这么大，终于有人和自己一样，他迫切想要知道怎么回事。 “别急别急，年轻人，命运之河缓缓流淌，急切也放松，都不会改变它的走势，坐下来，慢慢儿听我说。”老人从柜台后面取出两个马扎，缓缓的绕过柜台，把马扎放在两人身后。 两人自然急于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只是此刻也不由的坐了下来。 老人见两人坐了，又从怀里取出一小块正方形的纸，从一个小木盒中扣出一点烟丝倒在上面卷起来，缓缓点燃。 就在两人耐心险些被耗完的时候，老人讲吸了一口烟卷，吐出一层浓烟，开始缓缓说到： “时间不是直着向前的，有时候它也会倒退，只是命运的方向不会改变，所以，有了此界和彼界。”老人顿了顿，又认真的吸了一口卷烟。 “此界彼界是什么东西？”陈莫似乎触摸到了点什么。 “这只是普遍的说法，你也可以叫做地球和平行地球，一个承载着地球的现在，一个承载着地球的过去和未来。”老人淡淡的说道，似乎在他的语气中，对陈莫并无多大好感。 “那么那些怪物是怎么回事？”宋云哲看了陈莫一眼，随后说到。 “怪物？在你们眼里他们是怪物？嘿嘿，或许在他们眼里，你们也是奇怪的物种。好啦年轻人，你们的问题或许可以问问占卜，命运之河很慷慨，很高兴见到你们，但不暴露谜底是游戏的规则，下次再会，或许我会再给你们揭开一些提示，有缘再会！”老者神秘一笑，对着马灯火焰一吹，顿时陷入黑暗。 两人急忙站起，光线又突然进入眼中，回过神，两人竟是只站在了钟表店的门口，店中最大的石英钟和虚影都还在，只是老板变成了一个胖胖的头发灰白的老年人，健康的丝毫看不出风烛残年的样子。 “两位是修表还是买点什么？”老人见两人站在店门口半天，忍不住隔着柜台问道。 两人惊骇的对视一眼，连忙摇了摇头，迅速的离开的这家钟表店。只留老板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