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女情仇》 第一集:最年轻的“镇刀使” 神刀门,是江湖上的一大门派,在中原各地都有分堂。今年的秋天,神刀门有一件大事:秋选! “秋选”每三年才举办一次,这是一个为神刀门挑选新弟子的集中比试,因为在秋天举行,故名“秋选”。地点设在远离神刀门总坛的白驼山。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次不平凡的“秋选”开始。 此时,“秋选”已顺利地进行过半,大家对神刀门的第一美女殷红妍和小师妹丛含青这两位总坛派来的、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镇刀使”的表现相当满意,尤其含青,她层出不穷的点子让整个考核过程高潮不断。人们开始渐渐认可了这两位年轻的“镇刀使”。 这天下午,忙完了“秋选”,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小妹丛含青刚刚走到自己的房间,坐下,“嗖”,从窗外飞进一个纸团,一个人影,瞬间就消失了。 含青没有惊讶,没有慌张,而是准确地接住纸团,慢慢展开。巴掌大的纸团里,只画了一幅画,山水画。含青心里一动,说不清楚是喜悦还是惆怅。 好几天了,她在心底一直盼望着这张纸团的出现,可她又隐隐觉得,这样隐秘的举动似乎暗藏着杀机。含青把纸团握在了手心,这一刻,她的心情很激动,也很矛盾。心绪的起伏,让她的目光格外忧郁,她就这么站在窗口,许久地凝望着窗外。 这纸团是白驼山分堂岳斯邰岳堂主送来的,纸上的画自然也是这位岳堂主画的,至于画的含义,恐怕就只有岳斯邰和丛含青两个人明白了。 白驼山分堂的堂主岳斯邰是掌门的亲弟弟,但这位岳堂主却和他的掌门哥哥相去甚远:岳掌门性格豪爽,广交天下英雄,而岳斯邰性格内敛,平时少言寡语;岳掌门酷爱武术,且武艺精湛,而他的弟弟却是武功平平,每天只喜欢舞文弄墨、吟诗做画,很少过问帮中事务。 岳斯邰的这般不争气,让身为掌门的哥哥极为失望。不过好在岳斯邰娶了一位精明能干的妻子——李锦芸。 锦芸也是出身名门,在江湖上是成了名的剑客,白驼山的大小事宜几乎都是由锦芸一人料理。锦芸的性格也与丈夫岳斯邰有很大的不同,她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手下人对她,那是敬若神明、倍加小心,即便如此,也保不齐一不留神身首异处呢。 岳掌门虽眼见着白驼山分堂大权旁落,但锦芸把分堂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岳斯邰也还忠心,所以也就默认了这个事实。 话说一个月前,含青他们刚刚来到分堂,含青喜欢一个人到白驼山四处逛逛,一来熟悉环境,二来欣赏山上的美景。 一次,含青走到一条小溪边,忽然听到一阵萧声,寻声而去,竟然沿着小溪走进了一个隐蔽的山谷。谷中景色如画,含青一下子被眼前这色彩分明、清新透亮的景迷住了。 吹萧人正是岳斯邰,伴着悠扬的萧声,置身于仙境一般的山谷,含青仿佛醉了一般。过了一会儿,萧声听了下来,含青很客气的说:“我是不是打扰岳堂主了?”岳斯邰淡然一笑:“没有,是我的萧声引来了一位有缘人啊。” 那一天,他们聊了很多,关于诗词,关于绘画,关于?????? 含青惊讶了,原来眼前的这个人,舞枪弄棒的手竟也能写诗作画!含青被他的博学彻底折服了,此时,在含青的眼里,只有这满山的好景色和一个才华横溢的文人,什么神刀门,什么秋选,甚至是武功,都几乎被她忘记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两个人从陌生走向了相知。那天,岳斯邰和含青约定,闲暇时再来这个山谷赏景谈诗。岳斯邰以送来画有谷中山水的画为暗号。 含青不知道这样的安排她是否可以接受。但那天,山谷之中,确实让她有种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远离尘世,和这样一个才思敏捷、优雅沉稳的人一起谈着诗词歌赋,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快乐。含青从他们的交谈中发现了两个人思维方式的契合,而这种契合让含青感到无比安慰。 今天,这个暗号终于出现了。 连日来,烦琐的“秋选”,让含青疲惫不堪,她还真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歇。她怀念那个山谷,没有俗世的纷争,没有江湖的是非,一切都是那么的纯净。 含青的烦恼来自她这个“镇刀使”的身份。 以往,岳掌门都要派自己的亲信作为“镇刀使者”赶赴白驼山,参与“秋选”的全过程。前两次的“镇刀使”分别是岳掌门的独生女儿“冷面飞刀”岳无痕和大弟子无影,但现在,他们都离开了总坛,不知所踪,谁能成为新一任的“镇刀使”呢? 大家都在猜测着、关注着、甚至明争暗斗着,因为岳掌门说过,只有当过“镇刀使”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神刀门下一任当家的候选人。 而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岳掌门这次居然选了两名“镇刀使者”:神刀门第一美女殷红妍为“镇刀左使”,小师妹丛含青为“镇刀右使”。 殷红妍只比岳无痕小一岁,但是丛含青却是要比两位姐姐小上三岁有余,所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丛含青身上,因为这是神刀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镇刀使”! 尤其岳斯邰的夫人李锦芸,她总觉得觉得,这个和堂主地位相当的“镇刀使”就是专门派来监督、牵制她的,所以对“镇刀使”向来很仇视,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忍下了,但是在心里仍然对“镇刀使”耿耿于怀。 在如此复杂的形式面前,含青知道,自己已经是众矢之的,就算没有任何闪失,说不定也会麻烦上身,何况现在,一个真正的危险就在眼前。 徘徊了良久,含青终于踏出了房门。她不知道今后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她只知道,此刻,她心里,有一个人。 才离开分堂不远,含青就发现有人在跟踪她。是谁?含青心里格外紧张。她找了个机会,猛地一回身,朝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果然见一个人,一袭红衣,红纱遮面。 红衣人见露了马脚,索性飞身上前,与含青交起手来。含青并不慌张,镇定应对。几个回合下来,不分高下。红衣人虚晃了一掌,转身朝树林深处跑去,含青也跟了过去。 第二集:对不起,这次我真的动了情! 眼见红衣人进了林中一间小屋,丛含青也慢慢走了进去。她的眼睛四下里留意着、警惕着。这是一间很久没人住的老屋,屋里满是灰尘。 含青刚走到屋中间,身后的屋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含青回头一看,红衣人正站在门前。 含青笑了:“殷师姐,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呢?”红衣人听了,轻轻摘下面纱,正是殷红妍,“哎呀,什么也瞒不了你啊,真是鬼精灵啊!” 其实,含青在与红衣人过招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两个人从小一起习武,含青对师姐的招势、步态都最了解不过了。含青想,师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所以一路跟进了这间小屋。 殷红妍走到含青面前,略带神秘地问:“小师妹,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红妍眯起她那双大大的眼睛,观察着含青的一举一动。 含青故意向前走出几步,似乎这样可以逃离师姐审视的目光,“我??????”含青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师姐,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呀?” 妍见含青转移了话题,也不再追问了,说:“哦,是,是有话想和师妹说。” 含青回到红妍面前:“师姐有话请讲。” 红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温柔地把手搭在了含青的肩上,说:“师妹啊,你我情同姐妹,一会儿,我要是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师妹,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含青暗自好笑,师姐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师姐,,我怎么会怪你呢?我知道,师姐最疼我了,师姐一定是为我好。” 红妍听含青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可看着眼前这个调皮可爱的小师妹,红妍又觉得,这话实在说不出口。她在含青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说:“就你嘴甜,现在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叫,等过一会儿,可别翻脸不认人啊。” 含青晃悠着红妍的手臂说:“不会的,师姐,你快说嘛。” 红妍点点头,面带着微笑,红妍想,一定要微笑着说,尽管她并不确信自己是否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笑容,说;“我听说??????听说岳斯邰岳堂主??????”红妍顿了一下。 “岳斯邰”这三个字,让含青刚才轻松的表情荡然无存。红妍发现,自己的话这么快就有了效果——含青的眼角已爬上一丝愁容,她有点不忍心说下去,可又不得不说,“岳堂主,他有病!” “啊?”含青一脸惊讶地盯着红妍:“有病?” 红妍点点头,“是啊,而且病得还不轻呢。这病怕是传染,师妹啊,我看你也染上了。” “我?”含青的眼神忧郁起来,心头笼上了一层阴云。 红妍接着说:“你看,你们两个,病情都一摸一样,见面的时候呢,举动反常,神情诡异,分开以后又是魂不守舍,坐立不安??????你说,你们俩??????”红妍没再说下去,因为含青此时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长叹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含青慢慢地说“师姐,你都看出来了。你说,我们俩个可能在一起吗?现在我心里很乱。” 红妍听了,很失望,她多么希望小师妹反驳她这些话、甚至责备她一顿,反正接下去那些澄清的话,她都准备好了。可小师妹偏偏不肯,她就这么认可了。这样的坦诚,让红妍心痛不已,心酸不已,她现在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师妹永远都是这样,简单至极,甚至不肯客套几句,那样一件虚伪的外衣,她就是不肯披一披。 红妍叹了口气,严肃而沉重地说:“小师妹,你想过没有,你们两个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红妍的态度多少在含青的意料之中,可她现在说出来,还是让含青黯然神伤。“真的没有一点希望?”含青近乎绝望地望着红妍,她多么希望师姐能帮她想个办法。 可红妍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们不会有前途的。” 含青哭了,大滴大滴的泪珠,扑簌簌滚落。这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含青试去了腮边的泪水,“我们俩一起走还不行吗?我们离开这里。” 红妍苦笑了一声:“傻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三山五湖,哪里没有神刀门的势力啊?你们能走得了吗?” 其实这些含青早想到了,只是她觉得,如果能远走高飞,走多远都不重要了,在一起,就好了。 红妍又说:“就算岳堂主肯和你一起走,那李锦芸也不是省油灯,她能放过你们吗?只怕你们还没走出白驼山,便要做她的刀下鬼了。还有那些觊觎帮主之位的人,一定会借这个机会,除掉你这个心头大患的!”含青不说话,但红妍能从她的眼中看出她的无畏!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了,小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还是红妍首先打破了沉默,她说:“你们走得了也好,走不了也好,你们这一闹,神刀门可要大乱了。李锦芸正愁找不到理由取消镇刀使,你倒给了她个好借口。她一定会带一帮子人,上总坛兴师问罪,说不定还要为难掌门!” 提到岳掌门,含青的眼里总算流露出愧疚与不忍。红妍知道,这次的话,总算奏效了,于是接着说:“掌门栽培我们这么多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现在上了年纪,气力都不如当年了,你怎么忍心把神刀门搅得上下不宁,而一个人一走了之呢?你让掌门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含青的心全乱了,她从未想得如此复杂:“那,那师姐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如果今天这个事情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那师姐或许不好插手,但是,你们背后,都还牵扯着一大帮子人,事情总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师妹,我劝你别趟这浑水,自己引火烧身不说,也白白断送了神刀门。明天,我就和他们说你得了急病,要速回总坛医治,我把你悄悄送回去,从此你们再不要见面了。” 含青慌了,一把抓住红妍的手说:“再不见面了?不??????我???????” 看着含青绝望的样子,红妍觉得自己的话好残忍,但实在不能看着小师妹就这样毁了自己。她想了想,又说:“我从岳斯邰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看了都心疼,别说他了。你们再见面,说不定他会为了你做出什么蠢事来。到那时候,局面就很难控制了。” 含青不解:“蠢事?” 红妍没有解释,只专注地望着小师妹。含青低眉思索了一阵,才点点头,“那我们再见一面,我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红妍急切地说:“没有用,他根本不会听你的。没准现在岳夫人已经发现了你们的事,正等着当场抓住你们也说不定。别忘了,这里是白驼山,是她李锦芸的地盘!” 含青听了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红妍又劝道:“你千万不能冒这个险了,再不要见面了,马上回总坛吧。” 含青无力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就这么走了吗?真的不再见面了吗?” 红妍叹了口气说:“唉,要是他真的喜欢你,他就不该让你再犯险了。” 含青仿佛没听见红妍在说什么,一下子从椅子站起来问:“如果岳堂主追到总坛来,那该怎么办?不是又见面了吗?” 红妍有点意外,含青的思维有点跳跃,不过,这样的问题,在红妍脑子里,早就盘算过了,她答道:“傻丫头,他岳斯邰有没有这个胆量追到总坛还未可知呢!” “啊?”含青呆住了。 说老实话,红妍一直觉得,含青与岳斯邰的相识,根本就是岳斯邰设计的。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们真的动了情,曾经的初识是故意还是偶然又有什么关系呢? 红妍说道:“没错,他是喜欢你,但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为了你,不顾尊严、丢了颜面,难说啊。就算他追到总坛,总坛戒律森严,如果你坚持不见,他也就见不到你了。再退一步说,就算是见面了,总坛不是白驼山,不是李锦芸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地方,你们相对要安全得多。你说呢?” 红妍知道,她多少要给小师妹留点希望,要不然,她绝没可能离开白驼山,于是继续说道:“你现在离开这里,是为了你好,不也是为了他好吗?更是为了神刀门好。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决定了,告诉我。我在外面等你。”红妍说完,走出了小屋,带上了门。 红妍了解小师妹,虽然她言语不多,但最后的决定还得她自己来拿,别人做不了主。今天这番话,在含青的心里,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其实,红妍心里也没底。 有时候红妍自己也觉得,含青是如此单纯的一个人,真不该把这样的问题,放在一个这么复杂的背景下让她考虑;但含青也是个聪慧的人,红妍相信,她能给出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是含青又是一个重感情、易冲动的人,红妍也担心她的善良易感被人利用,从而给她自己带来杀身只祸。 屋里,只有含青一个人了,很静,静得让她有点压抑。泪水,滴在手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抉择,是这样艰难、这样痛苦。 此时,在那个山谷里,岳斯邰正焦急地等待着含青的出现。他还不知道,这个山谷四周,早已埋伏了一帮人,而有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天色渐晚,夕阳染红了天边。屋外的红妍忽然听到屋子另一侧有动静,急忙跑了过去。原来的含青推开窗子的声音。 含青站在窗前望着天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阳光给她的面容涂上了一层金色。她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中带着甜甜的花香。这样的阳光,这样的景色,含青一副享受的表情。 红妍知道,含青已经作出了决定,不管她的决定如何,自己都再也没办法改变了?????? 第三集:断青丝 秋选已接近尾声,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神刀门名声鹊起、势力渐大,在江湖中虽还不敢当龙头老大,但亦有人把神刀门与武当、少林、五岳等等相提并论。 这些,本该让殷红研无比欣慰的,但因为小妹的事情,红研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幸好,小妹已被她悄悄送回总坛,这多少让红研感到安心些。对付这个天马行空的小妹,即便聪明如红研,也不免倍感棘手。 入夜,结束了一天的秋选,红研觉得有些倦了,斜倚在床边,揽过自己如漆的长发,轻动玉指,漫不经心地梳理着。 “啊,又长了不少啊!”红研挑起一缕青丝怅然说道,思绪被拉回到了两年前,神刀门总坛附近的一片树林: 夜色渐浓。 这片树林,红妍再熟悉不过了,她与暮雪的每次见面,都约在此,今日也不例外,暮雪传来迅息,约红妍于这片树林相见。 轻柔的夜风托起了红妍那如瀑布般的长发,和着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一摆一摆。 红妍深吸了一口气,清新而略点些花草的芳香,令人神清气爽。 上官暮雪与殷红妍是在不久前的“观刀盛会”上相识的,暮雪前来参会比武。虽然盛会只有三天的时间,但却足够两个年轻人从陌生到熟悉,再到相知、相恋。 红妍还清楚地记得暮雪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情景:那个配剑的年轻少侠,一身如雪的白衣,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见到红妍时暮雪的两颊上竟然飞上一抹如霞的红晕。红妍还记得,初次与暮雪比武时,他紧张得差点把剑掉在地上。 红妍有意相让,暮雪却丝毫没有察觉,仍表情严肃、步步紧逼。红妍心里暗自好笑,一边欣赏暮雪飘逸潇洒的剑法,一边镇定应对。 最后,暮雪挑落了红妍头上的一支发簪,红妍一头青丝刹那间垂下,那飞扬的发丝,搅动着缕缕阳光,这个景象让暮雪看得痴了,红妍则顺势将刀架上了暮雪的肩膀,比武似已平局告终。 在红妍看来,暮雪便如同阳光一般,明朗而通透,一眼便可望到心底。而在暮雪心中,红妍总是一个迷一样的女孩,高深莫测,甚至带着点“仙气”。命运让这样两个人走在了一起。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夜风已有几分寒意,暮雪还未出现。红妍开始来回地踱着步,她努力想让自己心情平静,却依然抑制不住那份期待与兴奋。 马上便可以见面了,思念却更加浓烈。一个人,等待,时间变得更长,周围的风声、虫儿的“吱吱”声,仿佛都逐渐清晰了起来,那些平时不留意的声响,这个时候都抢着入耳。 红妍哪里知道,此时,暮雪正悄悄躲在一颗大树后,望着她的一举一动。 其实暮雪早就来了。只是今日,他的心情格外沉重,脚步格外缓慢。就要走近红妍了,他却收住了脚步,把自己藏在了黑暗的树影里。他从未像今日这样犹豫,像今日这般痛苦。他的脑海里回想的是早上练功时的一幕: “唰唰”暮雪正在师傅赫无双的面前演练一套剑法。这套剑法,他从一入门就开始练了,时至今日,恐怕练了有千八百遍了,只是这最后一招“一线飞红”,他却始终无法练成。 又到了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招了,暮雪的剑已舞到了最快,就在他要发招的那一瞬间,暮雪眼前,忽然闪过了父母惨死的那个场景?????? “啪”,暮雪手中的剑又一次落在了地上,“一线飞红”,他还是没能练成。暮雪懊恼地捶着自己的头,心中是一片凄凉。 他之所以拜赫无双为师,就是想学会“一线飞红”的。当年,暮雪的父母被仇家所杀,无双剑里的“一线飞红”正是仇家的克星。但奇怪的是,这“一线飞红”,暮雪竟然多年不能突破。 赫无双见此情景,叹了口气。他捡起暮雪的剑,交到他手中,说:“孩子,依我看,不是你剑不能刺穿对手的胸膛,而是你的心根本不在你的剑上,你根本不信任这把剑。照这样,不管练上多少次,你还是练不成的。”赫无双说完,摇摇头走了。 暮雪呆在原地,盯着手中的剑,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师傅的这番话,让暮雪沉思了良久,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但在行动之前,他必须要先见一见红妍。 该怎样向红妍开口?改如何解释自己的这个决定?此刻,暮雪躲在树后,反复思索着。 或许是想得太投入了,暮雪一个轻微的举动,竟然让自己的配剑碰到了树干上,发出了声响。 “谁?”红妍立刻警觉了。 “哦,是我。”暮雪马上从树后走出来,几步来到红妍面前。他一脸局促,面颊又悄悄爬上了淡淡的红晕。望着眼前这个明艳甜美的女孩,他有些慌乱,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红妍见暮雪着副表情,便问:“你找我来,是不是有事情和我说?” 暮雪点点头,脸更红了。 “那快说吧,时间不多了,我不能出来的太久啊。”红妍催道。 暮雪定了定神,把目光移到了自己的剑上,一字一顿的说:“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我要走了。” “啊?”红妍一惊,“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报仇!”暮雪斩钉截铁地说。 “报仇?这么说你练成‘一线飞红’了?” “不,没有。”暮雪能感觉得到红妍灼热的目光,他不得不转过身去,这样,自己好过些。 这个回答更是出乎红妍的意料。聪慧如红妍早料到暮雪今日是有话要说的,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暮雪会有这样一个决定。 没有练成“一线飞红”,便不能打败他的仇人,不能报仇,那为什么还要以卵击石呢? 其实,红妍清楚,以暮雪的武功修为,练成“一线飞红”并不困难。但偏偏暮雪一次次地失败。暮雪那颗明澈的心里似乎存不下任何的阴影,比如复仇。现在这样的决定,似有些幼稚,红妍很想听听暮雪的解释:“为什么要这样?” “我师傅说得对,或许我的心根本没在我的剑上。现在,我希望自己能信任手中是这把剑。” 红妍思索了片刻,说:“马上去报仇就能让你信任这把剑吗?暮雪,其实,你只要相信自己,就一定能做到。总想着一剑便可报仇,想得太多,心就不静,心不静,便不能成功。这一剑,担得太多了,便沉重了,出剑也犹豫了。” 红妍这几句话,说到了暮雪心里,“你说得对,所以这次,我不打算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暮雪转回身,坚定地看着红妍。 红妍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暮雪这次要破釜沉舟了,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恐怕成功的把握也不大,一旦失败,她与暮雪便是生死相隔了,该怎样劝他呢?他是如此的坚定,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 “怎么,你不相信吗?”暮雪见红妍半天无语,尴尬地问道。 红妍笑了笑,说:“不是,我是在想,你应该先好好找个地方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如果出招之前,你能做到心无他念,你就一定能练成‘一线飞红’。” “你还真是我的知己,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想这次出去,也先闯一闯,这或许可以帮助我练成‘一线飞红’。”暮雪温情地注视着红妍,“放心,我不会轻易去送死的,为了你。”暮雪说着,上前一步,挽住了红妍的手。 红妍醉在了暮雪那轻轻的话语、殷殷的眼神里。“好,我等你回来。” “真的?”暮雪一阵兴奋! 红妍笑了,暮雪不确信自己的武功,难道同样也不确信自己的爱情吗? “你不需要相信我,只要相信你自己就好了。”红妍说着,抽身向后退了一大步,同时顺手拔出了暮雪的配剑。 暮雪一惊:“啊,红妍?”话音未落,红妍已转身挥剑。暮雪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红妍握剑的那只手,但为时已晚。一绺断发,丝丝分明,如缎如水,随着剑锋的方向,划过轻柔而优美的曲线,乘着微风,飘飘然,散落。红妍已挥剑斩落了自己一段秀发。暮雪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是?”暮雪不解。 红妍一副调皮的模样,缓缓将剑送入鞘中,“等你回来的时候,它就长长了。” “啪”,红妍边说边折断了那根原本别在头上的发簪。 暮雪望着红妍,笑得很欣慰,很灿烂。他轻轻抚摸着那绺残存的短发,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亲自帮你梳好。” 暮雪后退了几步,“我走了!” 红妍点头,暮雪转身离去,带着那一脸灿烂的笑容。 红妍亦迅速转身离开,却已是泪流满面?????? 此后的两年间,上官暮雪再无音信。 第四集:惊鸿一瞥 不觉已经是秋选的最后一天了,一大早,白驼山擂台前已是挤满了人。今天,该公布最后的入选名单了,台下这群人,或紧张,或浅笑,或沉思,或交流,大家各怀各的想法。 三个年轻人:白喻麟、魏廷萧和魏怀曦也在人群里。白喻麟是江南富商之女,而白喻麟的父亲和魏廷萧、魏怀曦这哥俩的父亲是世交,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次的秋选,喻麟和廷萧都报名了。 白喻麟像个孩子般掂着脚尖,四处地张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紧张刺激的气氛,这些都让这个小姑娘兴奋不已。她那张脸,就像一个晴雨表,心情都写在上面了。 在这点上,魏廷萧和喻麟不同,他喜欢把心事埋在心底,而脸上永远挂着那未曾改变的淡淡的漠然。 魏怀曦,他还是个孩子,在廷萧心里,就是这样,但只有怀曦自己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 擂台上传来了一阵鼓声,一名神刀门的弟子手托银盘而上,银盘上,只有一卷红纸,系着细细的金丝带。 鼓声止,白驼山分堂堂主岳斯邰出现在擂台正中。他环顾了一下众人,也不多言,取过纸卷,解下丝带,缓缓展开。台下渐渐安静,没人敢再大声喧哗,大家知道,岳堂主要来念出入选名单了。 此刻,喻麟他们三个,心境已是大不相同。喻麟只希望她的廷萧哥哥能入选,至于自己,她倒觉得入不入选都是一样的。 而廷萧此时,心情有些沉重,他渴望入选,渴望加入神刀门,完成自己的心愿,为此,他放弃了自己惯用的兵器而改练刀,他强烈的愿望让他感到压力很大。 怀曦则根本没有参加秋选比试,但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在担心着哥哥和喻麟,他既希望他们入选,几乎也不希望他们入选,怀曦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心底的矛盾。 就在两年前,这三个年轻人愉快地生活在一个江南小镇,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玩耍,日子无忧无虑。廷萧尽着当哥哥的职责,细心照顾着喻麟和怀曦,而喻麟,从心底喜欢着这个大哥哥。她觉得,就这样和廷萧在一起快乐一辈子,自己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有一天,魏廷萧邂逅了他命中的那位“仙女”:一条林间小路上,飞驰过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马上,一位红衣女子,长发飞扬,惊若天人。 虽然这位红衣女子只在廷萧的视线里一闪而过,但却另廷萧终生难忘。廷萧惊叹世间竟有如此美丽洒脱的女子。 后来,廷萧得知,这位“仙女”就是神刀门第一美女殷红妍。廷萧立誓,一定要再见到他心中的“仙女”。 可是神刀门守卫重重,廷萧无法逾越。几经努力失败后,廷萧决定,参加神刀门的秋选。他想,如果自己也成了神刀门的弟子,相信一定有机会见到“仙女”,更有机会结识。从此,廷萧便不再整日和喻麟一起游山玩水了,他开始专心练刀。 这样的改变让喻麟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喻麟觉得这位“仙女”姐姐夺走了自己的廷萧哥哥,自己熟悉的那个哥哥已经渐渐远去,渐渐变得陌生?????? “廷萧哥哥,你都练了一天了,歇一会儿吧!我给你端来一杯热茶。”在廷萧练功的后花园,喻麟一脸心疼地说。 可廷萧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练武。“廷萧哥哥!廷萧哥哥!”喻麟又喊了两声,廷萧仍没有回应。 “给我吧。”怀曦拍了拍喻麟,接过了她手中的茶。 端了这么久,手一定都酸了,怀曦这么想。 是啊,像喻麟这样的大小姐,哪里做得惯给别人端茶倒水的事呢?喻麟一脸委屈:“他怎么不理人呢?” 怀曦笑了笑,忙劝道:“你别理他,他最近对谁都这样。” 喻麟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廷萧身上,关切地说:“他这么练,能行吗?” 怀曦始终注视着喻麟,他已经习惯了,喻麟总是这样,明明在和自己说话,可眼睛却不离开她的廷萧哥哥,自己在喻麟眼里停留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那么几秒钟而已。 看着廷萧这么拼命地练,喻麟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失落之余,她也开始刻苦练功了。 白府大院里,怀曦一脸惊愕:“喻麟,你这又是怎么了?难道也要去神刀门?” 喻麟一边挥刀,一边说:“你还真说对了,小曦,你来陪我练吧,咱们三个一起参加秋选,将来说不定同门学艺呢。” “哦,我才不去呢。”怀曦冷冷地答道。 喻麟停了下来问:“为什么?我们三在一起不好吗?” 看着喻麟一脸迷惑,怀曦心里一阵苦涩:还在一起?他魏廷萧也不再是当初你的那个廷萧哥哥了,他现在满心想的只有殷红妍,哪里还有你这个妹妹?你可真傻,还去神刀门做什么?还跟着廷萧做什么?你眼里就只有一个魏廷萧,仿佛你的世界只能围着他转,而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席之地?我永远要排在哥哥后面? 怀曦的这些想法,喻麟是不会知道的,她甚至察觉不出怀曦表情上的任何变化。 从那以后,廷萧和喻麟就开始为这次的秋选做着精心的准备。喻麟心里明白,无论她现在多么的怨恨,多么的委屈,都是徒劳,廷萧哥哥心里已经装下了一个“仙女”,这是现实,如果想继续留在廷萧身边,她只能选择接受这样的现实。 喻麟只是觉得,自己和廷萧哥哥一起练刀、一起参加秋选,有了这样的共同的目标,似乎便又找到了新的契合点,自己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跟在廷萧哥哥身后,当然是以共同的目标为名义的,尽管有时候喻麟也搞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意义。 第五集: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总是阴差阳错,总是不能尽遂人愿。就像此时,岳斯邰在擂台上宣读着一个个的名字,有多少人如愿以偿,又有多少人遗憾不已呢? “白喻麟!”当岳斯邰念到这个名字时,喻麟正有些走神,魏怀曦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喂,喻麟,你选上了!” 喻麟好象神游归来一样,奇怪地问:“啊?什么?” “念到你名字了,你选上了,还不快上台!”怀曦把如梦方醒的喻麟推上了擂台。 按照规矩,念到名字入选的人都要到台上领一把象征“过关”的小小的“入门金刀”。 喻麟把刚刚拿到的这把“入门金刀”握在手心,她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和意外。其实,打从一开始,喻麟就觉得自己这样的水平原没有多大希望入选,不过是找个借口,与廷萧哥哥一起练刀罢了。 如果老天开眼,和廷萧哥哥一起选上中,那当然是最好,但这样的可能很小,因为从小她就是廷萧的手下败将,她那点本事,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喻麟满脸春风地把“金刀”在廷萧和怀曦面前晃了又晃,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廷萧的入选已无悬念。想到以后又能和廷萧哥哥朝夕相处了,她喜不自禁。而怀曦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现在只有满心的酸楚——为了他心爱的喻麟。 擂台上,岳斯邰依旧不紧不慢地念着,台下的气氛渐渐紧张。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了,台下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大家盯着他手里的那张纸——这张决定命运的纸。 最后一名字已念出,那个幸运儿高兴得一蹦老高,其他的人都失望地散去了。 喻麟他们三个却呆在了原地,没有廷萧的名字,始终没有。喻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他们搞错了?不行,我去问问。” 喻麟刚刚的那股兴奋劲儿已是荡然无存,她想冲上擂台,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幸好怀曦将她拦住。就在他们僵持之时,魏廷萧已经一个人默默地走开了。 喻麟察觉到了廷萧的离去,有些急了,飞快地跑回了他们住的客栈。 廷萧住的房间,已是房门紧闭。 “廷萧哥哥?你开开门,我是喻麟。廷萧哥哥??????” 喻麟急切地拍打着房门。今天这样的结果,是她万万也没想到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廷萧,她自己的入选,让他们两个都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怀曦一把拉过喻麟:“你别这样!让廷萧哥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 喻麟眼里含着泪,“廷萧哥哥他??????” 怀曦看着喻麟的样子心痛不已,这又何苦呢?他尽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故作轻松地说:“没关系,他静一静就好了。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怀曦肯定的眼神,让喻麟平静了不少,现在,她有点乱,完全不清楚该做些什么,只好任怀曦把自己送回了房间。 整整一天,廷萧没有跨出房门半步。天色已晚了,喻麟在廷萧的房门前踱步,她在忧郁,是否要敲开这扇门。 这时,店小二端来了晚饭,喻麟接过,打发店小二走了。借了这个机会,喻麟敲了敲房门:“廷萧哥哥,你开门呀,我给你送点吃的吧。” 寂静,房间里没有任何反应。喻麟又重敲了两下:“廷萧哥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怎么行呢?你就开开门,多少吃一点吧。” 喻麟那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又听,房间里仍没有丁点动静。 “廷萧哥哥?你在里面吗?在的话,你应一声啊!”还是没有回复。喻麟这下可真急了,倒退了两步,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整齐安静,喻麟环视了一圈,竟是空无一人。廷萧哥哥呢?喻麟一下子慌了,一盘子饭菜都打翻在地。她转身冲出了房间。在门外,与对面来的怀曦撞了个满怀。 “喻麟,你怎么了?” “小曦,廷萧哥哥不见了,我要去找他。”说完,她一把推开怀曦跑出了客栈。 大街小巷,喻麟如同疯了一般四处乱闯,大声叫着廷萧的名字,怀曦就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跑了大半宿,喻麟终于走累了,喊累了,瘫坐在了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此刻,她觉得如同天塌一般。 她的世界里怎么能没有廷萧呢?没有了廷萧,秋选还有什么意义?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恐惧过,就连她得知廷萧迷恋上那位“仙女”的时候,也不曾像此刻这样恐惧。 她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呼吸粗得惊人,吸进的空气里带着水气,苦涩涩的,她的心也冰冷无比。廷萧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这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她有些眩晕,眼前的景物略有模糊,耳边,似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地飞。 怀曦轻轻地把喻麟扶起来搀回了客栈。喻麟还在叫着廷萧的名字,怀曦劝道:“我知道他去哪儿了。他是我亲哥哥,我了解他的。” “他去哪里了?”喻麟急切地问。 怀曦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放心,他没事。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睡醒了我再慢慢告诉你。别担心了。” “真的?”喻麟忽闪着一双泪眼,将信将疑。 “当然了,我不会骗你的。快点休息吧。”怀曦哄着喻麟睡下了。 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子,眼角还挂着泪,怀曦怜惜不已。廷萧哥啊,喻麟和你这么多年的情义,难道还不如那个陌生女子的一面之缘? 怀曦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么好的女孩,自己已是爱得一塌糊涂,怎么哥就不知道珍惜呢? 天刚亮,喻麟便从梦中惊醒,“廷萧哥哥!”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昨天的事,她努力地回忆着,似乎那点记忆,要从脑海里仔细搜索才能找到。 怀曦就在喻麟的房门外打盹呢,听到房间里有动静,立即推门进来:“喻麟,你醒了。” “小曦,廷萧哥哥呢?”喻麟迫不及待地问。 “他,他已经走了?”怀曦有些失望,喻麟心里口里念的都是廷萧,而对自己,竟然不问上半句。 这话让喻麟有些惊诧:“走了?那他去哪里了?我们到哪儿去找他?” 怀曦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要去找他了!” “为什么?”喻麟不解。 怀曦耐心地解释着:“他不辞而别,就是不希望我们找到他。如果廷萧哥有意把自己藏起来,我相信,没人能找到他,我也不能。” 这话让喻麟心如刀割:“那??????那不行。我要去找他!”言毕,她立刻要冲出房门。 怀曦赶忙拦下:“你不用去找他,只要你听我的话,廷萧就一定会在你面前出现。” 这话让喻麟有些费解:“真的吗?那我该怎么做?” 怀曦淡淡一笑,坚定地说道:“很简单,入神刀门。” “你让我去神刀门?”喻麟不解其中的玄机。 “对,你想,廷萧哥参加秋选、入神刀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见到殷红妍吗?现在入神刀门这个办法行不通,哥肯定是去找别的方法了。但,不管他去想什么样的办法了,他总归在要回神刀门来找殷红妍的。所以,只要你一直在神刀门等着,我想要不了多久,哥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是怀曦思索了一个晚上才想出的一套说辞。怀曦知道自己并不聪明,但他了解喻麟,现在,只有和她说是能见到廷萧的办法,她才肯听,否则,喻麟是说什么也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神刀门的。 喻麟想了想,说:“好,那我听你的,我去神刀门等!廷萧哥哥一定会出现的。” 看着喻麟这么快就听从了自己的建议,怀曦突然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要给喻麟希望呢?为什么不劝她就此死心呢?怀曦甚至觉得,这样一个连他自己都没什么把握的主意,对喻麟是种欺骗。 他现在很想告诉喻麟,别再想着廷萧了,别再和她自己过不去了,既然廷萧哥心里已然有了别人,就放手算了。可这些话他还是说不出口的,因为他相信,这些话对喻麟来说讲是完全不起作用的。就说自己吧,这些年来,明明知道喻麟的心里只有廷萧,而自己还不是执著着喜欢着喻麟不肯放弃的吗? “其实殷红妍这件事,哥不希望你插手的。”怀曦终于忍不住,嘴里溜出这么一句。 喻麟怔住了,她沉默了良久,潸然泪下,“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是期待廷萧哥哥回心转意,我是只是希望我们可以回到从前那样,他关心着我、照顾着我,我也关心照顾他,那时候,我们多好啊??????” 喻麟想起了从前,他们一起爬山、打猎,走累了,喻麟总要耍赖,让廷萧背她;她想起了从前,他们一起逛集市,见有人欺压弱小,喻麟就最先跳出来管闲事,等人家动起手来,却又调皮地躲在廷萧身后,只看着廷萧三下五除二地收拾那帮“坏人”;她想起了从前,廷萧总是呵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如今呢,廷萧竟然丢下她,一个人走了,他怎么忍心呢?他真的变了,自从“仙女”出现,他就完全变了?????? “我真的想回到从前??????”喻麟接受了廷萧的改变,接受了廷萧心里的那个“仙女”,她想,自己这样做了,是不是就可以和廷萧哥哥回到从前了呢? 第六集:单纯的谎言,你信吗? 秋选结束了,按照惯例,所有入选的弟子于十日后持“入门金刀”到白驼山分舵报到,由“镇刀使”殷红妍和岳斯邰一起从中选出一两个优秀的推荐到总坛,直接成为岳掌门的入室弟子。 这次,精心挑选出的幸运儿正是白喻麟,还有另一个叫作胡风华的小伙子。 正午,神刀门总坛,掌门的书房前,一个瘦弱的身行正躲在树后探头探脑,犹豫了良久,才试探着闪身靠近了书房。突然,两个彪形大汉似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这人身边,两把雪亮的钢刀已经架上了脖子。 “别动!什么人?竟敢私闯掌门的书房?”大汉一声怒吼。 “我??????哦,师兄别误会,我是掌门新收的弟子啊。”来人非是旁人,正是白喻麟,只见她一身银灰色的短衣襟,干净利落。 此时,她是一动也不敢动,明晃晃的刀刃在眼光下有些刺眼。她本想着中午时分可能各处会防守松懈,现在看来自己完全估计错误。 “新来的弟子就这么不懂规矩吗?”大汉言道。 “别和她废话了,先关她几天,再交给掌门处置吧。”另一个大汉不耐烦了。 “啊?别??????我只是迷路了,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书房禁地的!”喻麟花容失色,连忙解释道。 那两个大汉怎么肯听,执意要拉她走。就在三人僵持之时,传来一个圆润甜蜜的声音:“两位兄弟这是怎么了?” 喻麟侧目一看,原来是殷红妍。红妍一袭红色长裙,优雅飘逸,仿佛天边的晚霞飘落一般,真是一幅绝美的画卷啊! 喻麟从未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红研,此情此景,真的让她有些震撼,她从未见过如此风姿绰约、妩媚艳丽的女人。她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廷萧哥哥会对这位“仙女”一见钟情了。 红妍也是偶然经过这里,听见争执,就赶来看看。 “哦,是殷师姐啊,我们抓住一个私闯书房的小贼。”大汉仿佛变魔术一般,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语气也温柔极了。 喻麟生气地说:“谁是贼呀?” 看着眼前着个小丫头气呼呼的样子,甚是可爱,殷红妍差点笑出声来。她不理喻麟,满面春风地对那两个大汉说:“我以为什么大不了事情呢,不值得两位兄弟动肝火的。” 红妍的眼神转向了喻麟,上下大量了一番,接着说:“把她交给我处置如何啊?” 喻麟心里一紧:怎么?殷师姐要亲自处置我吗? 两个大汉交换了一下眼神,点头言道:“当然可以了,殷师姐肯出面处理这事自然是好的。请师姐回屋休息,我们稍后把这小贼押过去。” “那有劳两位兄弟了。”殷红妍嫣然一笑,微微欠了欠了身,以示谢意。那两个大汉已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殷红妍回到自己的房间,桌上青花瓷的盖碗里是出去时才泡的茶,她抿了口,清新甘醇,但她似乎无暇品味,叹了口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一会儿,喻麟被捆得结结实实地带了进来。喻麟有些不服气的,自己只是在书房门口晃了一下而已,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尤其被人称作“贼”,让喻麟心里很不舒服。 虽然被殷红妍从那两个凶神恶煞手里抢下,但白喻麟着实看不出来殷红妍会究竟如何处置自己呢。在她眼里,殷红妍总是深不可测的。 屋子里就剩下殷红妍和喻麟两个人了,红妍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小丫头:清澈的眼神,仿佛一潭湖水,一眼便能望到底了;那绯红的双颊,仿佛绽开的樱花,香艳动人;如果不是顾盼间流露出的一点稚气和举手投足间透出的一点毛躁,殷红妍简直可以认定这丫头不食人间烟火了。 白喻麟等了半晌也不见殷红妍开口,终于耐不住了。 “我,我真的是走错路了,真的没有私闯掌门书房的意思啊。”喻麟委屈地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此时,白喻麟的心中其实是有些兴奋的,因为她今天要找的并不是什么书房,而正是殷红妍的房间。 本来她是一头雾水的,又不敢随意向师哥师姐们请教,误打误撞的,险些捅出大篓子,谁知鬼使神差,竟有人把她送到殷红妍的住所,她别提多高兴了。她压抑着那股高兴劲儿,用力眨着眼睛,期许能挤出一点点的眼泪。 红妍缓缓抬起头,含着笑扫了喻麟一眼。就是这样的不经意的一个眼神,让喻麟十分惊讶,对视间,喻麟好像被一本精彩的书或者一幅美妙的画所吸引一样,竟觉得无法自拔,那该是一本怎么样的书画啊,让人如此的流连忘返,永远读不完、永远看不厌。 突然,殷红妍起身拔刀,直奔喻麟而来。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喻麟完全来不及躲闪,她心里一沉:我命休矣! “唰”的一声,殷红妍手起刀落,却只挑断了绑在喻麟身上的绳子。喻麟着实吓了一跳,眼睛都随着刀锋眨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红妍又端坐在面前了。 “这是?”喻麟不解。 “快回去吧,以后不要在总坛乱走了。”红妍温柔地说。 喻麟一边揉着被绑疼了胳臂,一边认真地点点头称是,见红妍并不责怪了,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第七集:我可以用生命来换你的幸福吗? 夜深人静,月凉如水。 殷红妍正在熟睡,一个黑影已如棉花般的落在闺房中。红妍早已警觉,却不动声色。 黑影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红妍的床边,手中一把短刀,寒光四射。就在短刀落下的那一瞬间,红妍起手挡住,随后起身与那黑影交手。 几个回合下来,黑影显然有些吃力,只得抽身欲逃走。红妍怎肯放人,抬手打出三把飞刀。那黑影闪身躲过其中两把,只那第三把奔面门而去的,黑影已是尽量侧头,但飞刀仍在脸上划开了一道小小的伤口,留下一丝血迹。 黑影正在慌张时,屋内突然有了光亮,红妍不知何时已把一个点亮的烛台拿在了手里。烛光一亮,屋子四周顿时火把四起,十几个黑衣人拥进了红妍的闺房,围住了那黑影。 借烛光一看,原来那黑影是白喻麟,她一身黑色夜行衣,却带了一副银色的手套。红妍一惊,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没事了。” 那些黑衣人都是神刀门的弟子,听红妍这么一说,面面相觑。 “我自会处理,你们都撤吧。”红妍一摆手,黑衣人眨眼间消失了,屋里就剩下了红妍和喻麟两个。 “怎么?白天我替你解围,晚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红妍笑道。 喻麟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承认,在这次秋选的弟子里,我是最喜欢你的,我觉得你最有潜力。但,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要知道,不是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可以原谅的噢。”红妍这几句话说得不温不火,但掷地有声。 “我??????”喻麟黯然神伤,大滴大滴的眼泪“扑簌簌”地滚了下来,手里那把短刀也滑落在了地上。 见喻麟如此伤心,红妍有些心疼,但仍厉声问道:“你难道真的想要杀了我吗?” 喻麟一边流着泪,一边使劲摇着头。红妍见状便心软了,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啊,红妍心想。 “喻麟,你是叫我一声师姐的,如果你真当我是你姐姐的话,就和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吗?也许我不能帮你什么,但至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吧。”红妍的温柔立刻融化了喻麟的心。 喻麟渐渐止住哭泣,说:“我没有想要杀姐姐你,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红妍坐在床边,静静地听着。 喻麟大方地说道:“我知道,师姐喜欢的那个人叫做暮雪。” 红妍笑了:“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假如,我是说假如。”喻麟放慢了语速强调了一下,“假如暮雪心里有了别人,师姐你会等他吗?”喻麟的目光紧锁住红妍。 红妍有点吃惊,她完全没想到喻麟会做这样的假设。 见红妍并没有马上答复,喻麟又问:“师姐,你会怎么办?你会不会也想要见一见暮雪心里的那个人?” 红妍一愣,随即有些豁然了,说道:“我说丫头,你这么简单的一个人,怎么会出这么复杂的问题呢?让我猜猜啊,难不成这是你遇到的问题?你喜欢的那个人,心里却有了别人?” 这回换成喻麟心里一惊了,她做梦也没想到红妍会猜出她的心事。 红妍见喻麟脸色起了变化,知道是被自己言中了,继续说:“你来找上我,难不成这事还和我有关系?让我猜猜啊,难道说他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我?” 听红妍这么一说,喻麟完全崩溃了,“师姐怎么知道的?” 红妍“咯咯”地笑出了声来,她心想,世上竟然有喻麟这样思想单纯的人啊,这样的提问方法,任谁都会怀疑的啊。 的确,喻麟有时就是太过简单了,仿佛她的思维永远都是走直线,而不会拐个弯。明明是她自己把秘密泄露给了大家,却还不解大家是如何得知的。 喻麟低眉思索了一下,说:“没错,我廷萧哥哥喜欢师姐你。” “所以,如果我消失了,那个廷萧就是你的了吗?”红妍问。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过。”喻麟连忙说。 一听这话,红妍微微颔首,其实这个答案她早已明了的。 “我只是想问师姐,你能不能放弃暮雪。”喻麟小心翼翼地问。 红妍听糊涂了,这丫头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为什么呢?”红妍故意问。 “因为我廷萧哥哥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绝对不会错待姐姐的。如果姐姐不能放弃暮雪,那我廷萧哥哥一定会伤心死的。”喻麟认真的说道。 红妍心中暗笑:我该说这丫头单纯呢、还是愚蠢呢? 她秋波慢转,含笑问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是你,你会放弃吗?” “这个??????”喻麟一时语塞。 “看看,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要求别人来做呢?”红妍淡然言道。 喻麟点点头,已然明了了殷红妍的态度,她深深叹了口气,又坚定地说:“那如果我用性命相逼呢?” 红妍一惊,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小丫头,不慌不忙地说:“呵呵,你能胜过我吗?” “论武功是不能的。但是??????”喻麟抬起双手,脱了那双银色的手套,托在掌中,“师姐,你大意了,你已经中了我白家的独门暗器。” 原来,那双手套叫做“银狐掸”,手套上沾有白家自制的巨毒,不用接触皮肤,只在身前掸一下,便可让对手中毒。 见红妍将信将疑,喻麟继续说道:“此毒无色无味,是我白家祖传的,七日之内没有解药,性命堪忧。师姐可看看自己的手臂,想必已经便成红色了。” 红妍忙挽起袖子一看,手臂内侧果然有红色的一片,暗暗运功逼毒,却不见效果,方知喻麟所言非虚,红妍这才重视起来,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我也不忍心的。师姐别担心,现在身中巨毒的,不仅是你,我也是一样。七日后,如果姐姐毒发身亡,我也不会独活,我会给姐姐陪葬的。”喻麟小心地收起“银狐掸”,高挽起了衣袖,露出那片红色的痕迹。 “请师姐好好想想。”喻麟说完,竟自转身走了。 红妍这才明白,她说的用性命相逼,原来是指她自己的性命,这丫头,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么任性的事情呢?红妍是又急又气。 第八集:绝境重生,还是玩火自焚? 白喻麟刚刚走出殷红妍的房间,小师妹丛含青就走了进来。 “怎么是她呀?”含青问道。 “是被她搅局了。看来这次要打草惊蛇了。”红妍无奈地说。 原来,秋选回来这几天,殷红妍隐约觉得有个神秘的人影总在跟踪着她,但让她头疼的是,总也抓不住这个神秘人的一点把柄。 红妍把这事告诉了含青,含青担心师姐的安危,就叫人在红妍房间外埋伏,以备不测。红妍也每晚和衣而卧,备刀警觉着。可谁想到,这设好的陷阱竟抓住了不明真相、毫不相干的白喻麟。 “那接下来呢?”含青问。 “也罢,收兵!回去休息吧,我想经过这么一闹,那个神秘人怕晚上不会来了。这丫头真能添乱啊!”红妍无奈地说道。 “她,她没给师姐找什么麻烦吧?”见红妍面露忧郁,含青关心地问。 “银狐掸”的事情,红妍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含青,红妍知道,这个情形下,她最信任的只有含青了。 “该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红妍意味深长地说。 七天,白喻麟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日子,但是七天很快过去了,红妍始终没来找她,喻麟有点沉不住气了。 第七天一大早上,喻麟就来找红妍了,可是红妍却已不知去向了。就在喻麟望着红妍的房间发呆的时候,含青走了过来:“喻麟,你找红妍师姐有事吗?” “有有有,含青姐姐,你知道红妍师姐在哪儿吗?”喻麟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赶忙问道。 “昨天她下山办事去了。”含青若无其事地说道。 “昨天就走了?那什么时候回来?”喻麟一听就着急了,“银狐掸”的毒是一天也不能耽误的,这可真不是儿戏。 “这个可不知道。”含青摇摇头。 “那,师姐知道她去哪里办事了吗?”喻麟又问。 “这个可不是你能知道的。”含青故意笑道。 “师姐莫笑,这可是性命忧关的大事啊!”喻麟急得眉毛眼睛都翘了起来。 “是什么性命忧关的大事?你不和我说清楚,我怎么帮你呢?”含青见喻麟如此着急,便收起笑容,严肃了起来。 喻麟没办法,只好把红妍身中巨毒的事情告诉了含青。 “今天,若没有我的解药,师姐她必死无疑啊。”喻麟的声音已带了几分哭腔。 含青听完,思索了一下,说道:“红妍她要明天才能回总坛呢。” “明天才回来?”喻麟一惊,低眉略思索了一下,“那只好我去找她了。含青师姐,求你告诉我殷师姐她现在哪里?” “你可要想清楚,你谋害同门在先、私自下山在后,这都是违反门规的,是要被逐出师门的。”含青不紧不慢地说。 “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先救师姐要紧。”喻麟坚定地说。 “那好吧,我告诉你,红妍她去了山下的佟记客栈。”含青话还没说完,喻麟已转身飞奔而去。 “你又多了一条:刺探门中机密。”含青边笑边继续说道。 喻麟不管不顾地骑了匹快马,下山直奔佟记客栈。 快马加鞭,喻麟跑了足足跑了一天,晚饭时分,才到佟记客栈。 “请问,这里有没有住一个叫做殷红妍的?”喻麟向掌柜的打听。 “您是她什么人?”佟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不仅是个子矮,而且驼背。 “她?她是我姐姐。”喻麟红着脸答道。 “哦,姐姐,她一早出去了,没回来。”佟掌柜一边打量喻麟一边说。 “又出去?去哪儿了?”喻麟心急如焚。 “您这话问的,这我们哪儿知道呀。”佟掌柜不再抬眼皮了。 喻麟脸更红了,尴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愣了半晌才说:“那我在这里等她吧。” “您随意。”佟掌柜爱搭不理的。 喻麟就坐在客栈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大路的方向。 天渐渐黑了下来,喻麟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门口踱步。此时,她微微感到有些疲倦,也难怪,跑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啊。 “我说姑娘,您别这么干等着啊,您就是再急,也没用啊。”佟掌柜过来劝道,“不如先吃点东西吧,边吃边等?” 喻麟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不过是刚才急糊涂了,没顾上,现在听佟掌柜这么一说,才觉得真是饿坏了。于是喻麟要了碗面吃。 热乎乎的面条一下肚,喻麟顿觉浑身舒畅,刚才的那点疲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可好景不长,舒服了没一会儿,喻麟又觉得有些累,头重脚轻的。这是怎么了?喻麟奇怪,自己的体力怎么就这么差了? 忽然喻麟想起,自己也中了“银狐掸”的毒,这一路风驰电掣的,可能引得毒发的更快了吧?想到这,喻麟赶紧打坐凝神,调整呼吸,运功御毒。尽管这是她家自制的毒药,但喻麟还真是从未在自己身上试用过,所以对于中毒后的感觉,她也是第一次体会。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喻麟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只能坐在门口,倚住门,不让自己躺倒。尽管意识已经渐渐有些模糊,但喻麟却想到了许多: 殷师姐此时在哪里呀?是不是也已经毒发呢?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意外,就不要连累殷师姐啊。我这都是在做什么啊?如果殷师姐因我而死,就算有我给她陪葬,想必廷萧哥哥也会痛彻心扉的,这下廷萧哥哥一定恨死我了,他是永远不会原谅我的了。我本想用一辈子去爱那个人,现在却伤了他一辈子。 喻麟又想到了许多,想到了年迈的父母,自己还未曾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呢,真是对不起他们啊。喻麟也想起了自己家乡的那些亲朋好友、兄弟姐妹。 想着想着,喻麟忽然觉得自己漏下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是谁呢?噢,原来是魏怀曦,喻麟慢慢忆起了和小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这才发觉,原来小曦一直以来都对自己那么的好。喻麟觉得,如果这世界有一个人可以原谅她所做的一切,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魏怀曦。 想着想着,喻麟渐渐失去了知觉。 “叮当叮当”喻麟耳朵里传来了马铃声,她一骨碌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架马车里,架车赶路的正是殷红妍。 “殷师姐,解药!”喻麟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傻丫头,你我都服过解药了。”红妍笑道。 喻麟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原来自己足足睡了一个晚上都不知道。看到红妍平安无事,喻麟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 “幸好的我及时赶了回来,要不现在我们都去见阎王了!”红妍轻描淡写地说。 喻麟却仿佛惊魂未定一般:“师姐没事就好,吓死了。” “怎么?你这么担心我?”红妍问道。 喻麟撅起了嘴巴抱怨着:“我都担心死了、后悔死了。我以为这次我死定了呢。” 红妍拉住缰绳,特意把马车停了下来,转身盯着喻麟严肃地说:“丫头,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有一句话叫做玩火自焚,懂吗?” 喻麟重重地点点头,眼泪已是再也止不住了。 第九集:今夜,你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殷红妍架着马车,一路回到了总坛。刚一进门,就看见小师妹丛含青等在门口。殷红妍让白喻麟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临走时嘱咐喻麟:“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丛含青派你下山寻我的。” 目送喻麟走远,含青才上前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红妍环顾,见四下无人,说道:“一切顺利,那傻丫头,悔得肠子都青了,一路上哭得稀里哗啦的。” 含青边笑边说:“她啊,能吸取教训就好。”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问:“软金散的事情她没有察觉吧?” “没有。我就下了一丁点,这丫头又跑了一天,早乏了,任谁都不会察觉到的。” 原来,含青和红妍给喻麟设下的一个局,骗喻麟下山,暗地里给她下了迷药——软金散,趁喻麟昏迷的时候,从她身上找出解药服下,就为吓唬一下喻麟,让她以为自己真的毒发身亡呢。人往往是这样,越是到了临终前的最后时刻,越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我们这么对待喻麟,是不是有点过分啊?”含青小心翼翼地问。 红妍莞尔一笑,道:“我们也是为她好嘛。给她一点教训,省得这丫头以后给我找麻烦。” 含青依旧有些不放心,又问:“她没事了吧?不会再出问题了吧?” 红妍抿嘴笑道:“还会出什么问题?难道也学大师姐,离家出走?” “难说,这毛病,传染。”含青调皮地说,“对了,你自己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含青关心的是师姐下山打听到的暮雪的消息。 “有点线索了。”红妍神秘地说。 “那师姐准备怎么办?去找他吗?”含青试探道。 红妍低眉思忖了一下,才说:“不,再给我点时间,我就有准确的消息了,到时候再说把。我才不像大师姐那么傻呢。” “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门口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红妍和含青回头一看,正是大师姐岳无痕!两人喜出望外,围住了岳无痕。 “大师姐,我才没有说你坏话呢。”含青鬼精地先把自己摘了出去,一把抱住了无痕的胳臂摇晃着。 “大师姐,你回来了?太好了,师傅见了不知道会多高兴呢。”红妍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她们已经数月未见了。 “就是,我这就告诉师傅去。”含青说着,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瞧把她急的。”红妍笑道。 “我不在的时候,小师妹没惹什么麻烦吧?”无痕和红妍边走边聊。 “没有,她可乖了。”红妍特意强调了那个“可”字。 “这话谁信啊,就你宠着她。”无痕摇摇头说。 原来早在数月前,大师兄无影,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位神刀门的第一大弟子,居然留书出走了,离开了师傅岳斯恒,更离开了青梅竹马的岳无痕。无影写到,他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大家疑惑,他心爱的人,不就是岳无痕吗?难道还有别人了?这成了神刀门的一大奇案。 但更令人不解的事情还在后面,眼看“秋选”在即了,岳无痕竟然也从总坛消失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也没告诉自己的爹爹,就这样走了,和无影一模一样。 但因为“秋选”在即,岳掌门对自己女儿失踪这件事,只能暗地派人查找,不敢对外声张,生怕影响了神刀门的大事。 那么岳无痕和无影,到底身在何处呢? 茫茫大漠,渺无人烟。时值正午,脚下是滚烫的沙,眼前是强烈的光,神刀门大弟子无影正拖着疲惫的双腿,在一个青衣女子的搀扶下,艰难地前行。 才刚走了三天,无影心里暗暗计算着。他抬头望了望太阳的方向,刺眼的光让不得不用手挡在额前:如果方向没有错,再有十几天才能走出这片荒漠啊! 他不禁转头注视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她是那么柔弱,那还能坚持十天吗?无影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带她穿越大漠呢?情绪一激动,无影的咳嗽又来了,身子剧烈地颤动着。 青衣女子忙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打着,说:“累了吧?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无影咳得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歇了一阵,无影终于压住了咳。他拿出水壶,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其实,水都没有沾到嘴唇,然后把壶递给那女子。 女子摇摇头说:“我不渴。” 无影把水壶塞到她手里,说:“快喝一口吧,喝了水才有力气做我的拐杖啊。”女子笑了,只把壶盖拧紧,又收了起来。就在女子回头收壶的那一瞬,她看见身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人。 她一惊:“啊!你快看!”无影立刻警觉了,手已握在了刀柄上。他站起来,将青衣女子挡在了身后。 远处,一个他熟悉的身影,渐近了,不一会儿就到了眼前。来的真是岳无痕。无影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这一刻,他早料到了,他甚至有一丝如释重负。他想,了断了也好! 无痕看上去依然那么平静,她只默默地注视着无影——那个曾和她海誓山盟的大师兄。其实,她心里,早就打翻了五味瓶,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满脸胡子的人就是她那个英俊潇洒的师兄吗?她简直不敢相信! 两个人对视了良久,还是无语。岳无痕慢慢举起了右手,一把精致的小飞刀出现在她眼前,仿佛割断了双方的视线。焦点,全在这把小小的飞刀上了。 无影盯住这把刀,他注意到了,无痕手里拿的是把“金刀”,这意味着她要使用“绝命七杀”了。这是神刀门的绝技,只有在使用“绝命七杀”的时候才用金刀,而至今,还没有一个人从无痕的金刀下生还! 就在无影要拔刀了一瞬间,他身后的青衣女子突然跑上来,伸手护住无影,哀求说:“求求你,别杀他,他是好人??????” 无痕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这个小姑娘身上。她叫青青,无痕仔细打量着青青,她想看清楚,师兄到底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和他共度余生。在眼前的青青,多少出乎她的意料:就是这么一个相貌平平的小丫头吗? 无影很想拉住青青,但他那可怕的咳嗽又来了,他只能看着青青,一边哀求,一边向无痕走去:“他真的好人,我知道你会恨他,可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如果真要杀人才能一解你心头之恨,那我情愿替他去死。” 听到青青这么说,无痕心里竟有些佩服这个没有半点武功的小姑娘,她哪里来得这样的勇气啊!青青的眼神是那样纯粹,她的眼睛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水,此刻,已是波光闪闪。无痕在想,或许师兄选择她也不去全无道理。 “你真的肯为他去死?”无痕问道。 青青点点头:“请你放过他吧,其实他??????”青青话未说完,已有人点住了她的穴道,顿时动弹不得。 此人正是无影,他止住咳,绕到青青身前,对无痕说:“我知道,你不会杀她。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现在做个了结吧。”话音未落,无影已将刀举在半空。 刀柄上系着一串小铃铛,发出了细碎的“叮当”声。这些,无痕都看在了眼里。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她恨啊,为什么,为什么无影不向自己解释这一切呢?难道他和我真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 无痕很失望,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她退后了几步,慢慢举起金刀,她想再等等,她多么希望无影为自己辩解上几句啊,可他,居然什么也不说。 第十集:梦醒时分,已是落红满园! 终于,岳无痕出手了!七把金刀连续飞出。此时,无痕眼前闪过这样的场景: 神刀门的练武场上,一个白衣女孩,手里抓着一把石子,一脸严肃地问对面的男孩:“师兄,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出手了!” 男孩一脸不屑,只把刀扛在肩上:“来吧!”“啪、啪、啪”,七颗石子飞出,男孩一一躲过,只有最后一颗打在了身上,男孩应声倒下。 女孩赶紧跑过去问:“怎么,打重了吗?伤哪儿了?”女孩一脸焦虑,可男孩却换上一脸灿烂:“我骗你的!”如今,石子变成了金刀,这一幕,无痕做梦也没想过。 无影盯着刀来的方向,来不及多想,刀已到了身前。他全力以赴,躲闪、抵挡。但最终只挡住了六刀,那致命的第七刀,他已躲闪不及,更无力挥刀招架。 眼看着,金刀就要刺进自己的心脏了,无影很平静,能死于师妹的金刀之下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当”!千钧一发之际,第七把金刀被一颗小石子击落在地。无影怔住了,这颗石子是无痕发的。 他又咳了,咳得瘫坐在了地上,刀柄上的小铃铛又发了悦耳的“叮当”声。 无痕淡淡地笑了,她从小就知道,师兄最会骗人了,明明留书出走,说要和他真正爱的女人共度余生,可现在,却还把这串铃铛挂在刀柄。这并不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只是小时候,无痕送给无影的。他说,喜欢听这铃铛声,像她清脆的笑声! 无痕走到师兄面前,把一包东西放在无影怀里,叹了口气,说:“这是我配好的药,一天一粒。”说完,又走到青青面前,解了她的穴道,把一张纸交给了青青:“这是药方,你收好。” 青青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住了,只这半晌的功夫,她的心已是几起几落。 可青青哪里知道,这药方是无痕历尽千辛万苦,几次独闯龙潭虎穴,差点陪上性命才得来的。“好好照顾他。”无痕说完便转身走了。 她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她深爱着的师兄,其实,她本来很想问问师兄的,到底为什么,他身染恶疾,却不肯告诉自己,而宁愿选择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在一起;她还想问问,如果刚刚她真的一刀杀了他,难道他真的就没有一丝遗憾?她本来想问的太多了,可现在,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就这样走了。 看着无痕的背影,无影的心像被翻了过来。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从未像今天这么茫然过。 当初,他得知自己身患绝症的时候,他毅然选择了离开,甚至不惜编造出“另有所爱”的谎言,那时候,他不曾犹豫过,他一心只想着,不能连累了师妹。 路上,他救下青青,在这个小姑娘的去留问题上,他略有为难,但在青青苦苦的哀求下,他还是选择了暂时把她留在身边,起码,目前她还是安全的,如果有命走出大漠,再做打算不迟。 但是今天,似乎仍然是个去留的问题,他却不知道如何选择。当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一切的选择都是那样果决;可如今,他的人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却突然不知所措了。 青青此时也在茫然着,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伺候着恩人,走完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今日,岳无痕终于回到了神刀门。与数月前离开时的心境完全不同,此刻,她的心底无比踏实。 后院内宅,“神刀门”掌门岳斯恒正在屋里看书,丛含青喊了一声“师傅”就一脚跃进了门。 岳掌门抬眼笑道:“这孩子,你急的什么呢?” “师傅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啊。”含青言道。 “恩。”岳掌门点点头,对于小妹,岳掌门十分疼爱。 “师傅,你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我要给你个惊喜!”含青调皮地说。 “噢?”岳斯恒迟疑了一下,还是放下手中的书,照含青说的去做了。 含青趁这个工夫赶紧将岳无痕请进了屋。 “师傅,你看,谁来了?”含青双手把无痕推到了前面。 岳斯恒回身一看,见是自己的女儿,顿时笑逐颜开。 无痕上前一步,拜倒在地:“爹爹!” 岳斯恒赶紧搀其女儿,上上下下仔细端详,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女儿不孝,让爹爹担心了。”无痕也是热泪盈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岳斯恒握住女儿的手点头言道。 “爹爹,您坐。”无痕将父亲扶上了正座。 “见到了?”岳斯恒开门见山,关切地问。 “嗯,见到了。”无痕知道父亲在问无影的事情。 “那……他呢?”岳掌门问道。 无痕淡定地说道:“解药已经交给他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岳掌门微微颔首,言道:“好吧,希望他没事。噢,对了,爹爹今天晚上设宴,给你接风洗尘!” “多谢爹爹。”无痕飘身行礼。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含青也是感动不已,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而红妍在一旁也是若有所思。 下午,丛含青正独自在屋子里发呆,殷红妍走了进来。 “小妹,想什么呢?”红妍见状问道。 “啊,没什么。师姐请坐。”含青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别人。 “上午你给了师傅一个惊喜,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惊喜。”红妍神秘地笑道。 “好啊,什么惊喜?”含青问。 红妍有意放慢了语速说道:“岳斯邰来了。” “啊?他来做什么?”含青陷入了沉思中,不是在思索着岳斯邰来总坛的原因,而是想起了秋选时的点点滴滴。 “你可要当心了,不是他一个人来的,李锦芸也来了。”红妍神色严肃地提醒着。 “师姐放心,我心里有数的。”含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放心不了,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寸步不离啊。”红妍厉声说道。 含青眨了眨眼睛:“寸……寸步不离?” “对,寸步不离。”红妍强调着,“晚上的宴会,你我一起筹备着。” 对于小师妹来说,岳斯邰的到来,是个惊喜,也是个陷阱。该怎么办呢?含青一时没了主意,心乱如麻。 第十一集:生命中不能错过的那个人 晚上,岳掌门设宴为女儿接风,除了弟弟岳斯邰夫妇,殷红妍、丛含青等心爱的徒弟,还特意请了这次秋选的入室弟子白喻麟和胡风华参加。 岳无痕换上了一身天蓝色的裙装,端庄大方,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端坐席间,颇有长姐风范。殷红妍还是浅红色裙装,笑容明媚,亲切可人。旁边的丛含青则是一身嫩绿,仿佛刚钻出土的小苗,满怀心事,却不动声色。只有远处坐着的白喻麟,白衣白裤外罩银纱,素雅异常,她迷茫、失落,今后的路要如何走,她还完全没有方向呢。 席间的客套寒暄过后,只见李锦芸走上前来说道:“岳掌门,今天大家的兴致格外的高啊,不如来个比武助兴如何?” “好啊。”岳斯恒同意了。 李锦芸转向岳无痕:“不知大小姐可否赏我这个脸呀?”她这是邀请无痕与她过招。 无痕并不答话,只是和父亲交换一下眼神。 小妹含青早在一旁已经领会了掌门和师姐的心意,赶紧圆场道:“大师姐刚刚回来,一路劳顿,还没得休息呢,还是我陪岳夫人吧,岳夫人意下如何?” 李锦芸回头瞥了含青一眼,“哼”了一声,便下去准备了。上次秋选,丈夫岳斯邰私会含青的事情,虽然没被她抓住,但多少也有所察觉,现在含青前来应战,正合心意啊。 院子里,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听说比武,顿时围上众多弟子。 含青已经换上一身短衣,立于院中,手里一把长约三尺的软刀,薄如蝉翼,不动自鸣,似风抚琴弦,但隐隐的又能听出一种威不可挡的钢利之音,有人不解,有人颔首,这是上乘武者无形之中赋予柔韧之刀的秉性,仅这一个架势便足以当个武学大家。 含青不慌不忙,目光淡定,横刀胸前,并不进招。对面,李锦芸用的却是一把灵秀的弯刀,长不过尺许,轻盈的握在手上。 见含青只守不攻,李锦芸便毫不犹豫地举刀直奔含青的头颅而来。含青既不躲闪,也不招架,而是展臂顺刀,只见白光一闪,刀尖已直指李锦芸的咽喉,速度之快犹如闪电。 李锦芸一惊,她没有料到含青会有这手:自己刀短,含青刀长,且动作迅速,如果不采取措施,那么自己的弯刀还没有沾到含青的衣服边,含青的软刀就已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但李锦芸并不慌张,而是收刀翻腕,看准了软刀的方向,顺势用自己的弯刀挂住了含青的软刀,将其制住,随即立左掌劈向含青的面门。 这一掌挂定风声,呼啸而来,力道不小。含青早已抓住李锦芸左手出招、右手松懈的一丝空隙,抽刀闪身,李锦芸一掌走空。两个人你来我往,战在一处。 这可真急坏了观战的一个人——岳斯邰。岳期邰乃性情中人,同时有淡定之心,坐在这把分堂堂主的椅子上并不是他的本意,他的心意根本不在这武林之上,他不像哥哥有浩大之心,想一统江湖,他更愿青山绿水,知音相守,遵循“穷则独善其身”的孔孟之道,人各有志,岳斯邰希望自己的生活淡定而从容,这就是他的志。 分堂的事务李锦芸打理得井井有条,基本不用他操心,而他的生活,李锦芸许多时候仅仅是个看客,她不嗜琴棋,倒是像哥哥一样有想壮大分堂的想法,岳斯邰不愿过问,但是自己也难免寂寞,这份寂寞全在那箫声中,恰被丛含青巧遇,想起当年吕伯牙巧逢钟子期的掌故。 含青走后,不知为什么,岳斯邰竟然流下几滴伤感泪……或许这泪水就注定了会有一些悲剧,原来即使是长怀素心也免不了风声水起的天灾人祸。 丛含青与李锦芸正打得难解难分。丛含青一把软刀,上下翻飞,如游龙一般,神出鬼没,常常打破陈规、出其不意;而李锦芸一把弯刀,轻巧灵便,闪转腾挪,令人眼花缭乱。 本是比武助兴,但李锦芸却是招招狠毒,不曾有半点顾忌,数十回合下来,已把含青逼得步步倒退,眼看要败下阵来。 就在这时,殷红妍飞身来到她二人中间,打断了这场较量: “依我看,你二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如此这般比试下去,岂不要大战上三天三夜?况且只你二人比武,着实不过瘾啊,不如我也来凑个热闹。如今我与含青是双刀合璧,夫人你呢?要不要夫妻联手呀?”红妍手中那把钢刀,颀长如锦带,光亮如明镜,坚挺如磐石,完全不似含青的刀那般软薄。 岳斯邰听言,赶紧摆手言道:“我与夫人联手?这传扬出去,江湖众人肯定责怪我们欺负晚辈啊!” 其实,他不是不想下场,殷红妍的做法,他也早早想到了,只是碍于夫人的面子,迟迟没有行动。见红妍已上前阻止,他也就放心了。况且,他的刀是永远不会举向自己的知音的。 院子里顿时沉寂了几秒,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尴尬:“如此说来,那就让我们两个新入门的小辈代替岳夫人吧。”说话的正是胡风华。 胡风华自从来到了总坛,便是默默无声,从不引人注意,也从不抛头露面,以至于很多兄弟都还没见到这位新入室弟子呢。 风华,风华正茂、风华绝代,可惜胡风华与这个名字相去甚远,年过三十的他,身材已微微发福,八字扫把眉配一双鼠目,大号酒糟鼻下是两片厚厚的嘴唇。胡风华口中的“两个小辈”是指他和白喻麟。 喻麟哪里有心情看什么比武呀,她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对于胡风华的建议,没有半点反应。倒是岳掌门,对这个建议十分赞赏,点头同意了。 胡风华赶紧拉了拉喻麟的衣袖,低声说道:“提刀上场啦!”喻麟吓了一跳,一头雾水,不明情况。 胡风华和白喻麟都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兵器,用的只是普通的刀。在胡风华的提示下,两人提刀来到了院中。李锦芸见掌门发话,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转身下场去了。 殷红妍见已化解了含青的危机,大大松了一口气,对胡风华他们说道:“若是你二人上场,那就不必双刀合璧了,我一人足矣。师妹,你去休息吧。”含青点头,下去休息了。 院中,殷红妍一个人,对阵胡风华和白喻麟。胡风华悄悄对喻麟说:“咱俩一起上吧。你攻左,我攻右。”说完,举刀上前。喻麟愣了一下,心里就是再不愿意打,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应付一下,说实话,她最不愿兵戎相见的人就是殷红妍了。只数个照面下来,众人就已经看出,胡风华和白喻麟并不是殷红妍的对手。不一会,胡风华的刀就被殷红妍挑落,喻麟见状,也赶紧收刀认输。 第十二集:那些生命中不愿错过的风景 宴毕,众人散去。岳斯恒约弟弟对月把酒,闲话江湖,其实在弟弟岳斯邰眼里,哥哥的那些江湖轶事,不过都是些无聊琐事而已,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与哥哥多时未见,难免思念。 岳无痕则与殷红妍、丛含青、白喻麟聚在一起闺房密语。 夜色之中,一个黑影闪过,在李锦芸的窗前猫腰藏身,轻轻敲窗三下。 屋子里,李锦芸听见,立刻吹熄了灯烛,开窗俯身,与那黑影私语了几句,那黑影便离开了。趁着漆黑夜色,那黑影闪身进了胡风华的房间,褪了夜行衣,倒在床上休息了。原来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胡风华。 原来胡风华是李锦芸娘家一家奴之子,从小被送往深山学艺,少与人来往,所以没人认得。 艺成归来,正赶上白驼山筹备秋选,李锦芸便暗地里叫胡风华借秋选之机,潜入总坛,听她差遣,为她打探消息。关于神刀门,关于江湖,李锦芸有她自己的想法。 前些日子一直跟踪殷红妍的神秘人,就是胡风华,在得知殷红妍在房间外设伏后,他便暂时作罢,不敢再跟踪红妍。 今日宴席,胡风华主动上场比武,其实只是想正面试探一下殷红妍的武功,他故意很快输给了红妍,以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子夜,丛含青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忆起白天掌门父女重聚的场面,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丛含青的母亲名唤孟亭殊,是当地一个官宦人家的独女,从小就受尽众人的宠爱。她知书达理、聪慧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家都认为,这姑娘将来必会有一位乘龙快婿。 孟亭殊十八岁那年,在大街边上,救起了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武士。那武士饥肠辘辘,昏倒路边,无人问津,而孟亭殊坐一乘小轿从旁边经过。 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就在那一瞬间,孟亭殊掀开轿帘朝外望去,正好看见武士躺倒在地。孟亭殊叫随从扶起了武士,并给他买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武士睁开双眼,朦胧间看见了轿中的这位小姐。那小姐的容颜,如刀刻一般印在了武士的脑海里。 这惊鸿一瞥,让这个武士认定,这个女人就是他一生所求,那碗面条,便是他一生当中最美味的饕餮大餐,他要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这位小姐的一饭之恩。 不久后,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穷困潦倒、身无分文的武士,居然俘获了这位千金小姐的芳心。孟家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女婿,于是孟亭殊毅然决定和这个武士一起私奔。 这样的举动在当地轰动一时,更让孟家颜面无存,孟家宣布,与孟亭殊断绝亲属关系,将这个女儿扫地出门。 武士带着孟亭殊远走他乡,虽然日子清贫,却过得逍遥快活,自由如神仙一般。不久,又添了一个女儿,正是丛含青。 生活总是这样,在你愉快得意,以为一切安好的时候,却突然祸从天降,让你措手不及。 含青五岁那年,母亲孟亭殊得了一种奇怪的重病,父亲为寻药方,走遍了大江南北,后来得知西域有一位奇女子薛氏,精通药理,会配制各种奇药、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于是父亲带着孟亭殊和女儿远走西域,寻找这位奇女子。 一路上,母亲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尽管父亲照顾得无微不至;尽管含青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从不给父母添一丁点麻烦;尽管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薛氏,而薛氏也已竭尽全力救治,但最终,命运还是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孟亭殊最终香消玉殒。 母亲走后不久,父亲也随之而去,只留下了丛含青一个人。薛氏将丛含青和自己的女儿殷红妍一起送进了神刀门,自己也离开了西域,从此隐居了起来,再不过问红尘之事。 此刻,含青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当年种种情形:一家人一起生活时的快乐温馨,遭遇变故后父亲的坚强和辛苦,母亲弥留之际嘴角的微笑,那一幕幕都印在了含青的心底,是她怎么也不能忘怀的。 有时候,含青常常想,如果当初母亲没有随父亲私奔,她会过着富足的生活,或许就不会染此怪病;但是如果母亲不能随父亲私奔,假使命运依然不能放过母亲,让母亲有此一劫,那么在母亲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会有微笑吗? 含青又想到了自己:如果秋选之时没有与岳斯邰的相遇,那么今天对李锦芸的出手,就不会这么心存愧疚、优柔寡断了;但是如果没有与岳斯邰的奇遇,秋选的那段日子恐怕在自己心中就不会留有任何美好与怀念;如果那天自己没有离开,而是舍身赴约,那么现在自己会不会已经落在了李锦芸的手里,难以脱身呢?自己离开了,假如将来有一天也将不久于人世,自己会不会像母亲那样无憾而微笑呢? 就这样,想着想着,含青进入了梦乡。梦中,她又会与谁相遇?又会是微笑还是流泪呢? 人总是这样,选择了什么样的路,就会有什么样的精彩,而另一条路上的风景,即便再美,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可以去憧憬,可以去想象,但已容不得你后悔和沮丧了,因为自己这条路上的风景还等着你去发现和欣赏呢。 第十三集:随风逝去的那些如烟往事 经过几天的商讨,岳斯恒最终宣布:于三个月后举办“观刀盛会”。这正是李锦芸来总坛的目的。 这“观刀盛会”之前只办过两次。所谓“观刀盛会”,观的正是岳掌门的“螭龙宝刀”。 想当年,岳斯恒凭借一把“螭龙宝刀”登上了神刀门掌门的位置,那一年,岳斯恒举办了第一次“观刀盛会”,邀请天下武林豪杰,共赏“螭龙宝刀”,互相切磋武艺。 那年的“观刀盛会”上,有四大门派的高手向岳斯恒挑战,希望能与掌门的宝刀过招,岳斯恒先是婉言拒绝,但禁不住大家一再怂恿,终于有了岳斯恒一把“螭龙宝刀”横扫四大门派高手,四人血溅擂台、当场毙命的惨剧。 从此,神刀门在江湖上名声鹊起,威震四方。但也有人指出“螭龙宝刀”太过残忍、太过危险,将来会危害武林。于是岳斯恒将“螭龙宝刀”雪藏了起来,从不示人,只一心开设分堂,招募弟子,传授武艺,扩充实力。 岳斯恒的低调渐渐冲淡了大家对“螭龙宝刀”的疑虑,而神刀门也逐渐壮大起来。在岳斯恒的苦心经营,神刀门的名号越来越响,势力也越来越大,每次的秋选,都能吸引众多英雄好汉、青年才俊的加盟。 直到两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位武功极高的败类,号称“剑魔”,一个人、一把剑,血洗武林七大门派,闹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于是武林同道联合起来共谋对策。有人建议岳斯恒取出“螭龙宝刀”,除掉“剑魔”。 岳斯恒同意了,但考虑到上次“观刀盛会”的教训,他请来了少林、武当等名门正派,与自己一同重开“观刀盛会”,以“螭龙宝刀”向“剑魔”发出了挑战。 那一战,直打了五天五夜,打了个天昏地暗,最终还是“螭龙宝刀”险胜了“剑魔”,那败类惨死于岳掌门的刀下。 因为有少林、武当的参与,大家对这次的“观刀盛会”没有任何异议,而岳斯恒也自觉地在会后又收起了宝刀。自此,神刀门便成为了几乎可与少林武当相提并论的名门大派。 那年,含青尚年幼,不能参与“观刀盛会”,无痕和无影留守总坛,只有殷红妍辅助岳掌门。也正是在那次的盛会上,红妍遇见了她命中的真命天子——暮雪。 如今,又有什么情况让李锦芸觉得必须再开“观刀盛会”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只是李锦芸自己想要再见宝刀而已。 上次的“观刀盛会”,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剑魔”那里,李锦芸自然也希望掌门能一举除害,所以并不曾打宝刀的主意。那是她第一次得见“螭龙宝刀”的威力,不禁心生觊觎。在她看来,这样的宝刀,雪藏起来,实在浪费。 她并不能认同岳斯恒的做法,在她看来,拥有这样宝贝的人,就应该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这个词在李锦芸的心里,有着特殊的意义。 李锦芸的父亲当年是叱咤风云的侠客,武艺超群,心高气傲,梦想做一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盟主。几经努力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个登顶的机会,众目睽睽之下,只要他能战胜对手,就可以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号,但他却因为自己的健康原因,阴差阳错地输掉了比武,颜面无存,从此退出江湖。 李家只有锦芸和哥哥锦枫两个孩子,自然哥哥成了父亲的重点培养对象,父亲希望锦枫能够完成他未尽的事业,继续武林盟主的梦想。 谁知道锦枫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对于武功、学业一点兴趣也没有,每天只是沉迷于美酒与美色之中,这让父亲十分恼火。而妹妹锦芸却是天生一块习武的好材料,可是父亲重男轻女,不肯传授锦芸武功,每天只和锦枫纠缠较劲。 一日,锦枫又惹父亲生气了。“你这个不孝子,我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父亲边说边一掌劈下。锦枫来不及躲闪,前胸中个正着,“啊”的惨叫一声之后,“咚”地栽倒在地,没了动静。仆人赶忙跑过去一看,也是一声惊叫,原来锦枫竟然没了呼吸,一命呜呼了。 父亲见状,顿时脸色铁青,全身颤抖,气血上涌,喷出一口鲜血。此后父亲便一病不起,不久驾鹤西游。 父亲临终前对锦芸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这一辈子,让这个武林盟主给害了,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啊。” 从此,李锦芸变卖了全部家产,拜师学艺,经过多年的苦练,终在江湖成名。她心里时刻想着的,是父亲临终前的那句话;她每每惦念的,是父亲终其一生也没得到的那个“武林盟主”。但她也知道,仅凭自己一介女流,要想成就父亲的梦想谈何容易。为此她给自己找了个靠山,这就是神刀门。 第一次“观刀盛会”后,神刀门在江湖上一夜成名,几乎成了武林神话,而岳斯恒英武非凡、胸怀天下,更有壮志雄心,为李锦芸所倾慕。 李锦芸想,如果有了这样的夫君,何愁大事不成?于是她对岳斯恒下足了功夫。但让她没到的是,岳斯恒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他眼里,除了自己的女儿,再没有其他的女人了,无论李锦芸如何的表现,也丝毫不为所动。 李锦芸无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嫁给了岳斯恒的弟弟。本以为亲生兄弟,多少会有些相似之处,但李锦芸想错了,岳斯邰与他哥哥相比,简直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思想竟然没有一点交集。 李锦芸再次打错了算盘,她沮丧不已,但却并不肯就此死心,她尽心经营着白驼山分堂,壮大着自己的实力,连总坛也顺利地安排下了亲信,她耐心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个时机。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月前,李锦芸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一个消息,“剑魔”曾经使用的那把宝剑又要重出江湖了,而这个消息目前还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她左思右想,盘算良久,终于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掌门岳斯恒,并力劝掌门再开“观刀盛会”。她认为,这是一个冲击当前武林各派的大好机会,她要借魔剑重出江湖之机来一次武林大洗牌。 岳斯恒听到这个消息后,显得有些将信将疑,而李锦芸并不急于争辩,只说此事自己会尽快查清。至于是否有必要再开“观刀盛会”,李锦芸的理由是,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清除“剑魔”余党,否则后患无穷,还要震慑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不要企图成为第二个“剑魔”,以此确保武林安宁。 对此,岳斯恒表示认同。尽管岳斯邰也参加了商讨,但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些江湖恩怨他没有丝毫兴趣,他倒是更担心再开“观刀盛会”是否会波及到一些无辜的人,比如丛含青。 其实,在岳斯恒的心里,李锦芸的这些建议,并不是他所关注的重点,他也没有真正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他只是介意李锦芸得到消息的渠道竟然比自己这个掌门还多,这倒是引起了他的警觉。 上次“观刀盛会”的成功,也让他心里有了底,如今,江湖表面上风平浪静,难说不是暗流涌动,只要稍有人兴风作浪,便是风起云涌、恶浪滔天。 这个时候,再开盛会也未尝不可,一方面可以借机打压异己,削弱武林其他帮派的实力、甚至是就此吞并,另一方面岳斯恒也想借机确立神刀门在江湖各派中的领导地位。 况且如果这次真的是“剑魔”的余党重出江湖,那么他第一个要报复的对象就是神刀门啊,这才是岳斯恒担心的,所以他务必要找了理由,把大家联合起来,这样的祸事绝不能让我岳斯恒一个人承担。 再开“观刀盛会”,岳斯恒、岳斯邰、李锦芸,三个人是各怀心事,各有各的打算。而对于神刀门里这些小辈来说,“观刀盛会”不过是一次精彩的武林盛会而已,大家都欣喜地等着凑这个热闹呢,只有岳无痕、殷红妍、丛含青、白喻麟四人愁容不展。 无痕多少能够体会一些父亲的想法,她在为父亲的举动担心着,生怕父亲这么做会惹祸上身,无影此时又不在门中,父亲能够信赖并委以重任的人寥寥无几啊。 殷红妍是在上次的“观刀盛会”上邂逅暮雪的,如今盛会依旧,可是暮雪却已远走天涯,她是思虑重重、感慨万千。 白喻麟是在发愁没有魏廷萧的消息,自己为等廷萧而进的神刀门,如今廷萧一直没有等来,自己留在神刀门又有什么意义呢? 丛含青则是眼见着以上这三位,心上人不在身边,各个心事重重,又逢大事,要独自承担,为她们心疼呢。 第十四集:初九英雄聚 “观刀盛会”的消息,在江湖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引来了武林中人的各种猜测,一时间,街头巷尾,各种流言,层出不穷。 按照岳斯恒的指示,李锦芸将魔剑要重现江湖、血洗武林的消息适时放出,使得局面更加混乱和复杂了。不少武林门派的掌门人前往神刀门总坛,向岳斯恒求证这些消息的真假。 这天神刀门总坛来了一位客人,满头银发,身形消瘦,面色焦黄,憔悴异常,倒是真丝缎的白衣白裤,腰杀黄金缎带,身披猩猩红的斗篷,还显得有几分精神。 这人是白马帮帮主万奎,白马帮是他这几年才精心建立起来的,尽管现在只是一个百十来人的小帮,但却是万奎一生的心血。如今,江湖风云突变,万奎不得不为弱小的白马帮的未来考虑,于是他来找岳斯恒。 “当年的那把魔剑真的要重出江湖了吗?”寒暄之后,万奎急切地问道。 “极有可能,我正在全力调查此事呢。万兄有何见教?”岳斯恒对于所有来访的客人都是谦逊有礼。 “一定是有人想为‘剑魔’报仇。”万奎十分肯定地说。 “是啊,当年众多门派都参与了‘观刀盛会’上力擒‘剑魔’的事情,所以他要扬言‘血洗武林’呢!”岳斯恒故意强调“剑魔”的仇人是整个武林。 “如果真是那样,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万奎若有所思地说,两年前“剑魔”的恐怖让他至今心存余悸,当年的“观刀盛会”他也去了。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所以我无论如何要再开‘观刀盛会’啊。还望万兄能够谅解啊,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岳斯恒生怕别人再次质疑“螭龙宝刀”。 “岳掌门不必顾虑,除恶务尽啊!”万奎抱拳言道。 岳斯恒点点头,说:“我正想着下个月初九,邀请天下武林正派之掌门人来神刀门总坛,共商讨伐‘魔剑’之事,到时候还请万兄务必前来啊。” “一定,一定。”万奎赶忙应下。 这段时间,岳斯恒格外忙碌,不仅仅是招待来访的各方人士,他还抽出时间亲自前往少林和武当,说服两派的前辈高人初九前来神刀门总坛。 初九这天,包括少林和武当在内的武林各派高人齐聚神刀门,总坛热闹非凡。 大家推举岳斯恒主持这次的聚会,岳斯恒也是当仁不让,带领大家分析现在的局势、共同商讨对策。 期间,李锦芸汇报了她进一步调查的结果:寻得了魔剑铸造之地。于是大家商议,是否先派人前去捣毁魔剑,没有了武器自然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但是派谁前去呢?各派都沉默了,谁也不愿意先蹚这滩浑水,大家都知道,凡是和魔剑沾边的人或事,都是相当危险的。 岳斯恒早就料到了这些,他建议说,为以示公平,抽签决定由谁来打这头阵。各派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只得同意了岳斯恒的建议。 岳斯恒让手下弟兄准备了数支竹签,在上面写下了各派的名字,当然,这里也有神刀门。他建议由少林高僧蒙面为大家抽取,众人一致同意。 那和尚接过装有竹签的小竹筒,检查了一下,岳斯恒亲自为他蒙上了双眼,和尚抖动着竹筒,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此时,大堂内寂静异常,这“哗啦哗啦”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大家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竹筒。 和尚反复抖动着几次,终于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支竹签。大堂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大家各怀忐忑,等待着结果。和尚念道:“白马帮。” 万奎一听这三个字,顿时脸都白了,颤抖着声音嘟囔着:“我小小白马帮怎能担此重任啊!”他巴巴地望着岳斯恒,希望岳掌门能为他说几句话。 哪知岳斯恒接过竹签,一边向大家展示着,一边大声宣布:“白马帮!”其他帮派顿时松了一口气,而万奎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岳斯恒走上前去,扶住万奎,安慰道:“万兄不必如此慌张。” 万奎一把拉住岳斯恒:“岳掌门,你可要帮帮我啊。” 岳斯恒点头言道:“万兄,你放心吧,我神刀门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会派神刀门弟子随你一同前往的。”大家顿时向岳斯恒投来了敬重的目光。 晚上,殷红妍款款走进了岳斯恒的房间。 “师傅,您找我?”红妍问道。 “是啊。这阵子辛苦你了啊!”岳斯恒关切地说道。 “师傅哪里话。”红妍嫣然一笑。 “有暮雪的消息了吗?”岳斯恒问。 听师傅突然问起暮雪,红妍心里一震,她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没有。”上次下山打探来的消息,殷红妍并不打算告诉师傅,因为她觉得,那消息未必准确。 “哦,我还以为这次他师傅会带他来总坛呢。”岳斯恒遗憾地说。初九的聚会也邀请了赫无双,但赫无双并没有出现。 红妍心里又是一震,这也正是她心里的疑问:“可能赫前辈有更重要的事情耽误了吧。”不管怎么样,红妍还是想在师傅面前替赫无双美言的。 “红妍啊,现在无影不在帮中,我有心派你随白马帮前去寻魔剑,你意下如何?”岳斯恒说得很客气。 “全凭师傅安排。”红妍哪里敢有意见,只是心里一凉。 回到房间,殷红妍深深地叹了口气,此时,她满心想的,只有暮雪。 “师姐!”丛含青敲敲门走了进来,“师傅找你什么事呀?”含青问道。 “没什么,让我陪白马帮去对付魔剑呢。”殷红妍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让你去对付魔剑啊?”含青一听,吓了一跳,这真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的印象里,师傅对她们疼爱有加,从不让她和殷红妍触及那些危险的事情,怎么这次…… “小点声,别嚷嚷,师傅还没宣布呢。”红妍故作镇定,“这说明咱师傅器重我。” “可是,师姐,这件事非同小可啊。”含青小声嘟囔着,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抱怨。 “我知道,你也别太大惊小怪了,我想师傅这也是没办法了,难不成要派你或者大师姐去吗?”红妍开着玩笑。 “要不我和殷师姐一起去吧?”含青一挑眼眉突然说道。 “别,这个时候,你可别给师傅找麻烦,一切要听从师傅安排,明白吗?”红妍立刻换上了一脸严肃。 “可是,师姐你一个人去,我真的不放心嘛。”含青撅着嘴说。 听了这话,红妍心里暖暖的:“谁说我一个人啊,不是还有白马帮万帮主吗?不用担心的。” “他?但愿他别拖师姐你的后腿就万幸了。”含青对万奎不屑一顾。 “这么小看他?这要是让他听见了,一定气死了。”红妍笑了。 “师姐!”含青撒着娇抱住了殷红妍的胳膊,心中万般的不舍,她不明白,师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派殷师姐前往呢? 殷红妍一边安慰着含青,一边在心里思忖着自己的事情。这两姐妹只顾着说话,却不曾留意,窗外,已有人将她们的对话听走了。 深夜,岳斯恒的房间里灯烛明亮。 “爹爹,为什么要派红妍去呀?” “哎,爹爹现在可用之人不多啊。” “可是万奎不像是个靠得住的人,我怕红妍有什么闪失啊。” “放心,我自有安排。” 这一晚,殷红妍仰面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在想暮雪的事情,赫无双为什么今天没有来总坛呢?难道真的是不肯给师傅这个面子吗?暮雪现在又身在何处呢?上次查得暮雪曾在深山修行,难道他不着急报仇了吗?这许许多多的疑问,让红妍有些头疼,想着想着,意识渐渐模糊…… 早上醒来,殷红妍起身,慵懒地踱至梳妆台前,刚要取出梳子,她愣了,镜子前放着七把亮闪闪的金色飞刀。 “大师姐?”红妍意识到是岳无痕来过,把“绝命七杀”的金刀留给了自己。红妍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慢慢拿起金色的飞刀,贴在了胸口。 “绝命七杀”是神刀门的武功绝学,岳斯恒只传授给了女儿岳无痕、无影和殷红妍三人,但是“绝命七杀”使用的金刀却只有七把,只有岳无痕才有。 第十五集:嗜血宝刀 而这一晚,对于岳斯恒来说也并不轻松。送走了殷红妍和自己的女儿后,他独自一人来到了书房,对着墙上的一幅画不住地叹气。又要启用“螭龙宝刀”了,岳斯恒的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 十八年前,岳斯恒还是神刀门的一名普通的弟子。那年,神刀门设擂比武竞选下一任掌门人,擂台赛分两次进行,两次之间休息一个月的时间。当时的大弟子张锡艺压群雄,在第一次的擂台上就出尽了风头,而岳斯恒也是老早地就输给了他。 岳斯恒沮丧地回到家,妻子柳如絮赶紧上前安慰:“别太在意了,这掌门之位,不要也罢。” 岳斯恒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在乎这掌门之位,只是看不惯大师兄那盛气凌人、趾高气扬的样子,他若将来为掌门,必是武林之大患。” 柳如絮点点头说:“这话不错。” “神刀门不能毁在他手里啊。”岳斯恒痛心疾首地说,“对了,夫人,你不是还有一把家传宝刀呢吗?不如拿出来试试,没准可以借此宝刀战胜大师兄。” 柳如絮一惊,赶忙摆手言道:“这可不行,那是一把魔刀,弄不好会让使用之人丧失心智。是绝对不能碰的。” “啊,也是,我的武功本来就不高,更是应付不了。”岳斯恒惭愧地说。 柳如絮笑了:“不管武功高低,都不能碰。你大师兄将来是武林大患,那把刀一旦使用,也一样是武林大患。” 第一次擂台比武结束后,张锡十分得意,对待其他兄弟的态度也更加傲慢嚣张,还居然对神刀门的日常事务指手画脚,俨然以掌门自居了。而现任掌门已年老体衰,对张锡的做法无能为力。大家对张锡不满,暗地里都在想办法,希望阻止张锡成为掌门。 这天,岳斯恒因为看不惯张锡干涉门中事务,和张锡发生了口角,张锡不但出言不逊,更当众抬手打伤了岳斯恒。 岳斯恒受辱后十分气恼,回到家中竟然大病了三天。病愈之后,整个人都消沉了,每天一句话都不说,只把自己闷在屋里,不是发呆就是叹气。 这可急坏了柳如絮,她想尽了办法劝解丈夫,可岳斯恒就是听不进去。一天,柳如絮又在耐心地为丈夫宽心,岳斯恒望着妻子,忽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夫人,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教训教训那畜生吗?我在门中还有何脸面?神刀门就要落在这样的人手里吗?” 柳如絮凝眉沉思了良久,才说:“如果你真的想使用‘螭龙血魔’,那就要一切听我安排,并做好为此丧命的准备。” “只要能得报此仇,我便不枉为人。”岳斯恒咬牙说道。 柳如絮收起了刚刚所有的情绪,平复了一下心情,淡淡地说:“跟我来。” 两人牵了两匹快马出门,一路飞驰,来到了柳如絮的家。柳家一所深宅,偏僻荒凉,除了管家柳大福,已再无他人。 柳如絮带着岳斯恒进门后,直奔书房。柳家的书房倒是显得干净整齐,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 柳如絮来到一壁书架前,转动了一个格里的赏瓶,那书架“嘎啦”一声向两边移开,露出了黑洞洞一条通道。 岳斯恒满脸疑惑:“这是?” 柳如絮静静地说:“别问,跟我来就是了。”柳如絮点着火把,顺密道而去,岳斯恒紧随其后。 密道尽头,现一密室,四壁空空,只在室中摆一刀架,刀架之上一把宝刀,金丝刀柄,盘龙刀背,雪亮的刀刃闪着诡异阴冷的光。 “这就是‘螭龙血魔’。”柳如絮言道。 岳斯恒看得入神:“真是把好刀啊。” 柳如絮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的确是把好刀,但是却是一把魔刀。当年,我父亲禁不住诱惑私自使用这把刀,结果丧失了心智,发狂乱砍,不知道砍伤了多少家丁,我母亲眼见已经失控,无奈之下只好杀了父亲,这才阻止了‘血魔’。”说到这里,大滴大滴的泪珠划过柳如絮精致的脸庞。 岳斯恒赶紧过来将妻子揽入怀中:“夫人,我从来不知道‘螭龙血魔’背后还有这么多伤心事,为难你了。” 柳如絮依偎在丈夫怀中,苦涩、酸楚全部涌上心头,这些往事,她还是第一次提起。 “夫人,如果我也有那么一天,请你千万不要犹豫,我不后悔。”岳斯恒语重心长地说。 “不要。”柳如絮的纤纤玉指立即堵在了岳斯恒的唇边,“你答应我,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柳如絮凑到丈夫耳边说道。 岳斯恒郑重地点了点头。 柳如絮又说:“你还要答应我,这‘螭龙血魔’只可应一时之急,不可做长久之用!” 岳斯恒笑了:“是是是,一切谨遵夫人之命。” 柳如絮也终于轻松了下来:“别和我嬉皮笑脸的,这是正事。” 二人说话间,岳斯恒已来到了刀架前,他随意地一抬手,将宝刀握在了掌中,另一只手轻抚刀身,径自欣赏了起来。而柳如絮见状,如临大敌,“啊”的一声尖叫,跳离了岳斯恒身边,并用双手档在眼前。 沉寂了好几秒钟,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柳如絮才从双手后面露出头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岳斯恒十分诧异。 柳如絮又急又气:“谁让你拿刀了?” 岳斯恒见妻子动怒,赶紧放下宝刀,一脸窘相:“怎么?连拿刀都要夫人批准吗?”他玩笑着说道。 柳如絮根本笑不出来,几步走到近前,说道:“你刚刚还说一切听我安排,怎么现在就自己擅自拿刀了呢?” 见妻子如此严肃,岳斯恒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好意思地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夫人休要动气。” 柳如絮翻过丈夫的手掌,仔细查看了一下,说道:“幸好没事,看来‘血魔’和你有缘啊。” 岳斯恒不解:“这拿刀也有文章吗?” 柳如絮白了丈夫一眼,说道:“那是自然。使用‘血魔’是有一套心法口诀的,不念动口诀就拿刀是很危险的。” 岳斯恒听了赶忙点头言道:“还好没事,还好没事,都怪我太着急了,这要是再连累了夫人那可真是大罪过了。” 此后几天,岳斯恒都在妻子的指导下,在一处僻静的竹林背诵心法口诀、练习刀法,武功进步神速。 每天修炼过后,柳如絮都会问及岳斯恒身体是否有任何不适,岳斯恒都说一切正常。 转眼已经到了修炼的最后一天了,岳斯恒心里有些激动,想着修炼成功后就可以一举击败大师兄,不仅可以报仇雪耻,还可以得到掌门之位,扬名立万、光宗耀祖。 就这一丝杂念,让岳斯恒在最后的时刻走火入魔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住地挥刀乱砍,瞬间砍到了一大片竹子。 岳斯恒趁着自己还有意识,对着妻子大喊:“夫人,快动手,快杀了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柳如絮在旁边泪流满面,她紧握钢刀,却迟迟不忍出手。岳斯恒开始如野兽般的咆哮着,眼睛也渐渐变成红色,“螭龙血魔”刀背上的那条龙仿佛有了生命、可以游动一般,不断闪现出刺眼的红光。 柳如絮知道,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就真的晚了。她一横心,举刀上前。岳斯恒尽管意识已模糊,但还隐约看见了妻子的身影,他用左手竭力按住自己持刀的右手,希望自己不要伤害到妻子。 哪知道柳如絮上前,并没有刺杀岳斯恒,只挺身于刀前,一下子扑在了宝刀上。鲜血顿时染红了刀柄,一滴滴顺着岳斯恒握刀的手流了下来。 岳斯恒立刻清醒了过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手上那把刀已经穿透了妻子的胸膛。他松开了刀柄,踉跄着倒退两步,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凄惨地大吼了一声。 这一刀,便要了柳如絮的性命,柳如絮弥留之际对岳斯恒说:“我怎么忍心杀了你呢?我是宁愿牺牲我自己也要保护好你的呀。看来我的血也一样可以阻止‘血魔’。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岳斯恒微微点点头:“放心吧。” 葬了妻子,岳斯恒回到了神道门,正赶上第二次打擂,他手持“螭龙血魔”杀死了张锡,成为了新任掌门人。他对大家宣布这把宝刀名叫“螭龙宝刀”,并为宝刀举办了“观刀盛会”,从此“螭龙宝刀”名扬天下。那年,岳无痕还是个不满周岁的婴儿。 如今,又要再开“观刀盛会”,这让岳斯恒想起了与妻子的种种往事,不禁感慨万千。 第十六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数日后,一个荒凉的北方小镇,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呼呼”的北风卷起地上的黄土和各种碎屑。 镇口,一个橙衣女子飘然而至,给这个灰暗的小镇平添了一抹靓丽。橙衣女子眨眼间便到了一家兵器铺前,盈盈地说道:“请问张镰在吗?” 话音未落,铺子里走出一位老者,驼背拄拐,慈眉善目,咳嗽了两声才问:“谁呀?” 橙衣女子不慌不忙走上前道:“老人家,请您看看这把刀。”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小的飞刀,递了过去。 那老者将飞刀托在手心,细细端详了一阵,然后抬眼皮看着橙衣女子。 那女子笑道:“这刀钝了,想请老人家帮忙磨上一磨。” 老者并不说话,只把小刀放在了偌大的磨刀石上,“唰唰”地磨了起来。 小小的飞刀,不一会就磨好了,老者一边试着刀刃,一边说道:“刀,好了。” 女子上前刚要接过,那老者又把刀收了回来,说道:“报酬呢?” 女子笑着拿出了一锭银子,老者瞥了一眼,“哼”了一声,摇头不语。 那女子惊讶:“怎么?这么一把小飞刀,还不够吗?” 老者冷笑了几声,说:“当然不够了,你们在我这铺子里翻箱倒柜的,碰坏了我多少东西啊,这点银子怎么够赔的呢?” 女子听了点点头:“原来您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不藏着了。你们,出来吧。” 一声令下,铺子四周“嗖嗖嗖”窜出十余白衣壮汉,为首的一个白衣白衫,外披一件猩猩红的斗篷,正是白马帮帮主万奎。他向那橙衣女子使了个眼色,橙衣女子便了然了——他们的搜查一无所获。 橙衣女子正是殷红妍,她随白马帮来到这个小镇,按照李锦芸提供的线索,“魔剑”正是在这个叫做张镰的老人手里重铸呢。 万奎建议,先由殷红妍在前面吸引张镰的注意力,他则带人到后面直接去搜。对于这样的建议,红妍并不抱什么希望,但她也没有反对,而是依计行事。 “老头,别装糊涂了,快把‘魔剑’交出来,省得皮肉受苦。”万奎见只有驼背老头一人,便放胆大声威胁。 张镰眼皮都不抬,不紧不慢地说:“哪儿来的混小子,这么不懂礼貌?” 万奎登时火冒三丈:“你个老东西……”没等他发作,就被殷红妍上前拦住。 “老人家,我们真的是为您好,那剑是不祥之物,您还是交给我们保管比较好。”红妍和风细雨地劝道。 张镰打量了一下殷红妍,说道:“交给你们就吉祥了吗?姑娘,你也别引火上身为好啊。” 殷红妍还要说什么,被万奎抢先说道:“别和他废话了,上!”红妍还没来得及阻止,万奎一挥手,那十几个壮汉就“呼啦”一下子围住了张镰,抽刀动手。 这一交手,万奎就惊呆了,这个他原本没放在眼里的小老头竟然三下五除二,几个照面就徒手撂倒了他所有的手下。 眼看万奎也要被一掌打翻在地了,殷红妍一抬手,三只飞刀奔张镰而去,张镰只好收招闪身,万奎躲过了一劫。正闭眼等死的万奎,睁眼一看张镰收招,竟转身逃跑了,丝毫不顾及救了自己一命的殷红妍,红妍在一旁只好苦笑。 张镰也不去追万奎,只对殷红妍说:“我知道,姑娘好功夫,我也不想为难你,你也去吧。” 殷红妍笑道:“多谢老人家了,可是我殷红妍若临阵脱逃,岂不有损我神刀门的威名?” 张镰颔首言道:“姑娘好志气!那我就不客气了。”言罢,从角落提出一对镔铁大锤,握在手中。 红妍一看,略皱了皱眉头,也抽出长刀,与张镰战在一处。红妍的刀轻,不敢碰张镰的大锤,只能闪转腾挪,想以巧取胜。张镰也早看出了红妍的顾忌,于是加快节奏舞动双臂,不给红妍一点喘息的机会。 红妍见张镰防守严密,没有缝隙,立刻改变战术,虚晃一刀,跳出三米开外,转身掷出七把飞刀。七道金光,直奔张镰,是“绝命七杀”,殷红妍第一次用这金刀,原来这金刀格外轻薄锐利。 张镰闪身挥锤,尽力躲闪,避过三把,大锤击落两把,而剩下两把,则牢牢钉进了肩膀和大腿。张镰怪叫一声,摔倒在地。红妍嫣然一笑,她就知道,任谁也躲不过这七把金刀,她是想着活捉张镰的,所以下手留有余地。 就这此时,红妍忽觉背后有风,怕是不妙,正欲抽身,肩头已中招,转身一看,见一身材魁梧的老太太,挥动着一双银色大锤,跳了过来。 那老太太先来到张镰身边,查看伤势:“老头子,你没事吧?” 张镰咬咬牙说道:“老婆子,我不要紧的,快动手,杀了这丫头。”老太太点头。 而此时,红妍则正好趁此机会喘息一下,她看得奇怪,没听说张镰还有这样一位老婆呀? 面前,张镰和老婆已并肩拉开架势,四把大锤,两黑两白,恶狠狠扑向红妍。红妍心里一沉,她知道,自己哪里敌得过呢,只好边战边寻找机会逃脱。 但张镰夫妇死死缠住红妍,一定要置红妍于死地。就在这危机时刻,一个人加入了战团,一把宝剑牵制住了四把大锤。红妍见了此人,心定了不少,而对面张镰夫妇却是一惊。 “黑白双煞,好久不见啊!”来人言道。 张镰夫妇咬牙切齿地挤出四个字:“上官暮雪?“ 的确,来人正是暮雪,是那个让红妍一等两年的暮雪! 红妍与暮雪,一刀一剑,倒也配合默契,只是红妍肩膀受伤,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不过张镰的伤势更加严重,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 那老太太深知,拖的时间越久对自己对不利,于是加紧招式单逼红妍,那张镰早就领会了老婆的用意,想尽办法困住暮雪。 眼见红妍已招架不住,这一锤下来就要正中心口了,暮雪急得大喊了一声,举剑强分开张镰的双锤,集中功力于剑尖,全身随着宝剑旋转着刺向那老太太。 “危险!”张镰怪叫了一声,用力推开了老婆,自己却中剑倒下了。 “快走!”张镰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那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叹着气飞身逃走了。 “一线飞红?”红妍脱口而出,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红妍醒来,自己已经身在一家客栈,肩上的伤也被包扎好了,暮雪就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呢。 “暮雪,她逃走了吗?”红妍急切地问道。 “啊,是啊。不过没关系,以后还会遇到的。”暮雪笑着说。 “杀死了张镰,就问不到‘魔剑’的下落了。”红妍叹了口气。 暮雪微微一笑,说道:“那个不是张镰,那是‘黑白双煞’的黑煞,是我的仇人。” “什么?不是张镰?那张镰呢?”红妍惊讶不已。 暮雪摇摇头:“不知道,我追踪‘黑白双煞’来到这小镇的时候,这里就是个空镇,兵器铺也没人,那黑煞就在铺子里冒充张镰,等你们上钩呢。”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们走漏了消息?”红妍冥思苦想也没有结果,“对了,几日不见,竟已练成‘一线飞红’了?怪不得敢对仇人出手了。”红妍打趣道。 暮雪一听,立刻红了脸:“才没有呢,刚才我只一心想着救你,不知怎的就使出了‘一线飞红’。” 红妍“咯咯”地笑了,那笑声让暮雪心神荡漾,两年来,他第一次这样开心。 那年与红妍分手后,暮雪一边追踪着仇人的下落,一边独自修炼,他发现仇人躲进了深山,于是他就等在山口。直到有人进山寻出了“黑白双煞”,暮雪才暗地尾随他们出了山。 “对了,我在你的金刀下面发现了这个。”暮雪突然想了什么,从一副里掏出了一张薄纸,递到了红妍面前,“我想这个是留给你的。” 红妍接过一看,纸上四行小字:魔剑重出,谁与争锋,血洗盛会,一统江湖。 这纸条怎么会在金刀下呢?是什么时候放到金刀下面的呢?又是谁放的呢?自己与“黑白双煞”并无冤仇,他们为什么要伏击自己呢?真正的张镰此时又在何处呢?红妍满腹疑惑,轻轻言道:“看来另有高人在啊。” “别想那么多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吧。”暮雪心疼地说。 第十七集:树欲静而风不止 神刀门中,殷红妍和白马帮走后,大家又是一番议论。红妍被掌门如此重用,早有好事之徒添油加醋地在岳无痕耳边吹风挑拨离间了。 无痕只当没听见,任人说破大天,她依然无动于衷,我行我素,无痕就是这种性格,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这点小非议实在入不了无痕的眼啊。 这天深夜,白喻麟闲来无事,四处闲逛,正好经过殷红妍的房间,听到里面有些细碎的动静。白喻麟奇怪,殷师姐不在,房间里怎么会有人呢?于是她大声问了一句:“谁在里面?” “唰”的一下,从红妍的房间里飞出一道黑影,喻麟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那黑影也不理会喻麟,只想夺路逃走。喻麟哪里肯放他,一个箭步跟上去,抽刀便砍。那黑影见刀来,只得举剑抵挡,却无心恋战,只想着寻个机会抽身。 “快来人啊,有刺客!”喻麟一边缠住那黑影,一边大喊大叫起来。 这一喊,惊动了神刀门里其他的弟兄,大家点起火把纷纷赶来,围住了喻麟。那黑影眼见不能脱身,便招招紧逼,欲置喻麟于死地。 可他哪里知道,喻麟虽是个年轻女孩,却是秋选出来的入室弟子,绝非等闲,她见招拆招,应对自如,边打还边喊着:“快围住啊,千万别放这刺客跑了!” 喻麟的心思是:万一我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有众多兄弟帮忙,说什么也不能放刺客走。凡是对殷红妍不利的事情,喻麟都格外上心。 十几个回合后,那刺客一个疏忽,被喻麟抓住,一刀劈在了腿上。刺客见已受伤,自知不妙,翻手向喻麟撒出一团金粉。喻麟只见金闪闪一片朝自己而来,不知道是什么暗器,隐隐觉得似乎是威胁自己眼睛,赶紧用胳膊护住双眼,竭力向后避开。 那刺客趁机转身,用手压住腿上的刀口止住血,正准备飞身冲出包围。这时,“嗖嗖”,两支飞刀,牢牢钉在那刺客的双腿上,原来是岳无痕从远处赶来,眼见喻麟吃亏、刺客要逃脱,自己远水不解近渴,赶紧起手两刀,正中目标。 无痕没敢瞄准要害,希望可以抓个活口问问明白。见刺客中了飞刀,人群中迅速冲出一人,来到刺客身边,将自己的刀架在刺客的脖子上,这人正是胡风华。 此时,岳无痕也赶到了近前,她先询问了一下喻麟是否受伤,喻麟摇头,然后两人一起朝刺客走去。谁知道那刺客没等无痕她们走近,便口吐鲜血、服毒自尽,胡风华只好将尸体放下。 大家面面相觑,无痕向身边的兄弟使了个颜色,那兄弟立刻领会,走到刺客身边仔细搜查了一番,但一无所获。大家上前辨认了一下刺客的身份,也是无人知晓。 于是无痕上前亲自查看过尸体后就命人处理掉了,并让大家各自散去,只留下喻麟问话。 “这刺客是从哪里出来的?”无痕问道。 “殷师姐的房间。”喻麟马上回答。 “哦,这么晚了,殷师姐又不在,你来她房间又做什么呢?”无痕淡淡地又问。 “我是无意中经过这里嘛。”含青叹道。 “无意中经过?真的有这么巧?不是你有意来此地?莫非你事先知道今晚会有刺客?”无痕盯着喻麟问道。 “不是不是,才不是呢。我真的偶然经过这里的。我哪有这样的先见之明、未卜先知呀!”喻麟急得连连摆手,那样子恨不得把一颗心掏出来给人家看。 “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无痕点点头,和颜悦色地送走了喻麟。 深夜,岳掌门的房间,无痕在向父亲汇报刺客的事情。无痕奇怪的是,这刺客为什么要刺探殷红妍的房间、而不是掌门或者自己的房间?而岳斯恒却在意这个时候是谁派来的刺客呢? 第二天凌晨天不亮,大家都还在睡梦中,胡风华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黑纱遮面,悄悄出了神刀门,来到后山一处僻静的林子里。 他一进树林,就仔细观察着脚下那些看似随意摆放、实际却很有规律的枯枝。沿着枯枝暗示的方向,他来到一棵树前,用刀敲树干三声,发出微弱而清晰的声音。 这信号一响,树后立刻转出一个黑衣人,见到胡风华,一惊,问道:“你是?” 胡风华冷笑了一声,并不回答,只从身上掏出一封信函交给了那黑衣人。 黑衣人甚为疑惑:“这?” 胡风华压低声音,从嗓子里迅速蹦出两个字:“快走!”那黑衣人也只好收起信函,转身离开。随即,胡风华也一转身,消失在树林里。 那黑衣人离开之后,快马加鞭将信函秘密交到了白驼山李锦芸手里。锦芸打开信函一看,却是白纸一张,半字没有,锦芸先是皱皱眉,然后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将那信函放在烛火上烧了。 原来那所谓的刺客,正是李锦芸派去的,而她要调查的就是殷红妍! 殷红妍的母亲薛氏是江湖上有名的药剂高手,不仅仅会调制软金散这样的上等迷药,更懂得调配各种毒药。 李锦芸听说薛氏有一种特别的毒药,人服下后,不会断气,只似熟睡一般不得清醒,若无解药,便可一直这样睡下去。只是薛氏隐居已久,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处,于是,她叫胡风华盯住殷红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胡风华远远观察到殷红妍有一个金丝锦盒,就放在床头枕边,似乎是装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向别的弟兄打听红妍的锦盒的事情,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愈发让胡风华怀疑了。 这次红妍离开总坛,本是个绝好的机会,胡风华想亲自到殷红妍房间里一探究竟的,但是李锦芸不允许,而是派了别的高手前来,谁知道竟然不慎犯在了白喻麟手里。 胡风华很懊恼,他觉得若是自己前去,就不会被发现了;但李锦芸很庆幸,她觉得如果派胡风华前去,被发现了,也就暴露了,不能继续在总坛卧底了。 那天本来胡风华是跟在那高手后面监视着他的,被喻麟发现后,胡风华也想伸手救他,岂料喻麟大喊大叫,引来众人包围,胡凤华便不好插手了。 见那高手中了无痕的飞刀,已是逃脱无望了,胡风华第一个冲上去,在架刀的同时狠狠向那高手使了个眼色,并用另一只手抵在了那人背后的要害之处。 那人一下便明白了,于是乖乖服毒自尽。胡风华随后给了李锦芸一张白纸,意思就是:一无所获。 自发现刺客那天起,岳掌门就命人加强了总坛的戒备,胡风华知道,这个时候,还是偃旗息鼓的好,至于那毒药的事,恐怕要从长计议了。 第二天,岳无痕和丛含青来到了白喻麟的房间里。 “这回你立功啦!”丛含青一进门就说。 喻麟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说道:“哪有?都没能活捉刺客。” “红妍说这次秋选的人里她最喜欢你了,看来一点没错。的确有潜力。”无痕笑道。 喻麟的头埋得更低了,双颊绯红,仿佛春日的桃花,甚是可爱。 “我和爹爹商量过了,准备送你一件礼物作为奖赏。”无痕神秘地说。 “什么礼物?”喻麟一听说有好东西送她,立刻两眼放光、迫不及待了。 “不过这礼物得你自己去取,能不能拿得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无痕说罢,轻轻刮了一下喻麟俊秀的小鼻子。 喻麟听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呢? 第十八集:独闯万劫谷 这天一大早,岳无痕和丛含青就带着白喻麟出门了,无痕领路来到离总坛不远的一处峡谷前。 走进那峡谷,两侧都是高耸入云的绝壁,只中间一条小路。忽然前面现出一石门,有一人多高,门朝峡谷深处打开着,无痕停在了这石门前,环顾着四周对白喻麟说道: “这里叫做万劫谷,几年前,爹爹发现了一把宝刀,他把那刀留在了这儿,你若有本事从谷中取出这宝刀,便送与你了。” “宝刀啊,太好了!”喻麟兴奋不已,跃跃欲试。 “你可别高兴太早啊,这万劫谷甚是危险,你可要提高警惕呀。”丛含青立刻给喻麟泼了一瓢冷水。 喻麟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那我去了!”转身就要走。 “等等。”无痕一把拦住她,“拿着这个。”无痕将自己的宝刀托在掌心,递到喻麟面前。 喻麟心里一阵感动,只见无痕的刀与普通的鬼头刀并无两样,只是稍稍大出一些,并且刀背略宽。 喻麟伸手刚一接刀,心里便是一惊,这刀看似普通,却比平常刀重了许多,喻麟不禁暗暗感叹,看无痕师姐平时挥刀自如,却原来这里面另有玄机。 喻麟谢过无痕,转身走进了石门,拾阶而下。无痕和含青每人拽住一扇石门上的铁索,用力向回拉动,只见那石门“嘎吱嘎吱”地缓缓关上了。 “大师姐,她能行吗?”含青担心地问道。 “看她的造化了。”无痕注视着石门答道。 含青明眸一闪,又问:“那您的刀怎么办?” “无妨。走吧。”此时,无痕心里翻江倒海。 让喻麟来万劫谷取刀,并不是她的主意,那是岳斯恒的意思。无痕知道万劫谷的危险,让这样一个新人来此冒险,着实令人担忧啊。 其实岳斯恒这个时候让白喻麟独闯万劫谷,的确是另有用意的,只是这层深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再说喻麟,耳听得身后石门关闭,知道自己已无退路,正欲前行,又听身后“轰轰”异响,扭头一看,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两扇门后藏着两块球形巨石,门一关,那巨石便没了遮挡,轰然滚落,再加上脚下这段路正好下行,那巨石顺路追着喻麟呼啸而来。 峡谷两侧的绝壁光溜溜没有任何可攀附之物,这路又窄,没有避过巨石的余地,喻麟只得硬着头皮一路向前飞奔。巨石在身后越追越近,喻麟拼了命加速,她知道,这么大的石头,要是砸在自己身上,非碰个粉碎不可。 但如此逃命,体力消耗也很大,不一会,喻麟就有些脚步沉重了,她知道,再不想个办法,自己就危险了。 正在这个时候,前方绝壁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山洞,喻麟大喜,垫步抽身,转进了山洞,那两块巨石擦着喻麟的衣服边滚了下去。喻麟站在洞边长出了一口气。 山洞里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喻麟刚刚定下神来,就听见山洞里传来阵阵低吼,紧接着,一团黑影,朝自己扑来。喻麟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何物,只觉得寒气逼人,赶紧侧身避开。 那黑影扑空后,马上有低吟着袭来。借着洞口那点光亮,喻麟隐约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和一双利爪。她心里有些害怕了,不知是什么野兽,赶紧举砍去,无痕的宝刀真是锋利无比,只这一下,那野兽便开膛破肚了,鲜血喷溅喻麟一身。 她跳到洞口一看,原来是头黑熊,油亮的皮毛、健硕的体型,甚是可怕,好在还是头幼熊,体格不算魁梧,否则怕这一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喻麟虽说心有余悸,但却又怜悯幼崽,脱下外衣,披在了幼熊身上,小声地说道:“真是对不起啊,你吓了我一跳。等我取了宝刀回来,一定把你好好葬了。”又在幼熊身边守了好一阵子,喻麟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走不多远,前面忽现悬崖,路向右手边突然拐去。喻麟走到悬崖边,朝下望了望,只见一片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喻麟想,那巨石可能在这里滚落悬崖了。她吐了吐舌头,想到自己如果一路被巨石追着跑到这里,万一收不脚,恐怕也要跌落悬崖了。 顺路右转,喻麟发现,右手边还是高耸的绝壁,而左右边已变成万丈悬崖。这盘山路已无石阶,顺势延伸向山顶,好在路还不算太窄,走起来并不困难,但经过刚才的事件,喻麟已不敢掉以轻心了。 她将刀交到左手,右手轻扶石壁,小心翼翼,缓缓前行。又转过一个弯来,前面忽然立了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喻麟试探性地伸手推了一下,那巨石竟晃动了起来,喻麟一阵警觉,怕触动什么机关,但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无异动,这才放心。 喻麟右手抵住巨石运功发力,那巨石便轻松地被推下山崖了。谁知巨石刚被移开,只听脚下“哗啦啦”乱响,原来巨石后面藏有无数鸭蛋大小的铁球,巨石移开,铁球便朝喻麟纷纷滚来。喻麟毫无防备,被砸得两脚生疼,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竟朝左手边悬崖的方向倒去。这可不妙,喻麟脑子“嗡”的一声。 危急关头,喻麟急中生智,左手刀猛地向地上一砍,顿时火星四射,宝刀牢牢地嵌进了崖壁,喻麟晃悠悠地挂在了悬崖壁上。待到铁球滚过,喻麟拧腰翻身,回到了路上。 “好险啊!”喻麟一边擦汗一边脱口而出,她这才领教了万劫谷的厉害,原来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无痕的宝刀已被喻麟嵌进了石壁,这抽刀可就困难了,喻麟试了两下,宝刀竟纹丝不动。这可怎么好啊?要是普通的刀也就罢了,丢在此处也无妨啊,可喻麟想这是无痕师姐的宝刀啊,人家好心好意借我使用,刚刚还多亏宝刀救下一命,怎么能丢下呢? 于是喻麟运功较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刀拔出来,抽刀那一瞬间,险些控制不稳身子、惯性地跌下悬崖。 喻麟稳了稳情绪,抬眼一看,却见巨石后面,盘山路已断,已是无路可走了,这是怎么回事?她四下观察,的确不见有任何出路,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回去?又实在不甘心。可前面已是绝路,到底该怎么走呢? 思前想后,喻麟决定,顺着悬崖下到谷底。喻麟已经看好,这一侧的悬崖上长有不少树木,可以用来攀扶。 她还随手拾起一颗小石子,扔下了下去,小石子消失在云雾中不久就听见了落地的动静,喻麟心里有底了,看来这云雾下面不远就是谷底。 喻麟将宝刀背在身后,心一横,纵身跳下了山崖,朝着崖壁上一棵歪脖松树而去。“啪”,接近松树后,喻麟伸手抓住了树干,那树干一下压弯了,发出了“吱吱”的响声。 喻麟的身子还在不住的摇晃着,她已看好,脚下不远处还有一棵树,于是松手朝下一棵树扑了过去。就这样,连倒了三棵树,喻麟窃喜,看来这个方法可行。 这时,就听“咔嚓”一声,喻麟手中的树枝折断,喻麟一下子抓空,心里顿时大慌,又立刻胡乱地抓了几下,却只抓住些枝枝草草。她一闭眼:“我命休矣。” 第十九集:山洞奇遇 不知过了多久,白喻麟渐渐苏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丛之中,身下的草暄暄软软,自己竟然毫发无伤。 “真是命大啊!”喻麟暗暗庆幸。起身环顾四周,除了草丛,并不见路的踪影,喻麟顿时迷失了方向。该朝哪边走好呢? 喻麟东一头、西一头的胡乱闯着,边走先欣赏着谷底的美景,倒也惬意。这里山花烂漫、芳草清香、蜂飞蝶舞、鸟鸣清脆,真是个人间仙境,让人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喻麟已在谷底转悠了大半天,已是饥肠辘辘,人也是疲惫不堪了。忽然她闻见一阵肉香,心想一定是遇见人家了,大喜,寻着这香味而去,却见是个山洞,洞中隐约有些光亮。 吸取了上次山洞遇熊的教训,这次喻麟不敢贸然进洞,而只是在洞口警惕着,大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伴着回音,洞里的亮光一下子消失了,喻麟十分奇怪。“请问里面有人吗?我只是经过这里,迷路了,肚子又饿。”喻麟再次问道,接近洞口,那肉香更加浓郁了,喻麟确信这是烤肉的香味,忍不住一个劲地咽口水。 等了好一会,洞里走出一个黑影,喻麟退后两步,右手轻扶着刀柄。那人仿佛野人一般,长长的头发像一蓬乱草,上面还夹杂着树枝、枯叶;胡子更是乱七八糟,完全挡住他的容貌;身上披着兽皮,一手提着一根木棍,一手拿着一块烤肉。 喻麟只觉得眼前那块烤肉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自己伸手想取,却怎么也拿不到,就这样左摇右晃,终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等到喻麟醒来,自己已身在洞中,那野人点燃了一堆篝火,又暖又亮。见喻麟起身,野人递过来一块烤肉,喻麟本想说点什么,但舌尖舔了舔嘴唇,竟然谢字也没说出口。 她接过烤肉,大吃起来,全然不顾淑女形象。吃完,喻麟才擦擦嘴笑道:“谢谢你啊。”那野人点点头,并不说话。 “您住这里吗?”喻麟一边四下环顾山洞,一边好奇的问道。 那野人依然不言语,只是点点头。 “这里是万劫谷的谷底了吧?”喻麟又问。 野人点头“嗯”了一声。 “那您知道这谷里藏着一把宝刀吗?” 野人听了一震,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而是皱着眉头严肃地打量着喻麟,把手里那木棍握了又握。 喻麟没注意到野人的异常反应,又说:“不知道宝刀没关系,您知道怎样才能走出这万劫谷就行。” 野人憋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你?” “哦,我叫白喻麟,是神刀门掌门岳斯恒的徒弟,岳掌门让我进谷取刀的。”喻麟赶紧自我介绍着。 哪知野人听了“神道门”、“岳斯恒”这几个字,情绪更加激动了,“嚯”的一下站起身来,竟对喻麟举起了手中的木棍。 “你也知道神刀门呀?”喻麟终于发现了野人的反应,但她丝毫没有察觉那野人对自己的敌意,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我是刚刚才入神刀门的,要不是为了我廷萧哥哥,我才不来呢。”说到这里,喻麟忽觉失言,赶紧用手捂住嘴,“咯咯”地笑了。 看到如此可爱的小姑娘,野人举棍子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这时,隐约有动物的叫声传了进来,野人表情严肃地向洞口望去。喻麟也转头巴巴地找寻着,却什么也没发现。 “您怎么了?”喻麟问道。 野人双手握住木棍,轻轻走到洞口,喻麟也起身跟在后面。洞外不远处,一直体型硕大的黑熊,目光冷峻,呲牙咧嘴,正晃动着庞大的身躯徘徊,还不时扭头朝洞里望来。 其实这黑熊是寻着喻麟的气味而来的,喻麟上午杀死的正是这头黑熊的幼崽。喻麟向身后伸手摸刀不着,原来她晕倒之时,野人早已取下了那刀放在一旁了。喻麟刚要走过去拿刀,野人一伸手拦住了她。 只见那野人“嚯”的一声跳出了洞外,黑熊立刻定睛望着野人,发出阵阵怒吼,渐渐靠近。那野人也不慌张,只举着木棍,摆好架势,竟也发出了类似的吼声。 “噢!”靠近后,那黑熊大叫一声,张开前爪直接扑了过来。野人用木棍挡了一下,侧身跳开,动作迅速娴熟。就这样,野人与黑熊纠缠在一起。 旁边的喻麟见状心急如焚,她想,那野人手上并无利器,黑熊又肯定力大无穷,一般人怎么抵挡的了呢?这时间长了,野人肯定要吃亏了。 于是她又悄悄走动,想取回宝刀,助那野人一臂之力。喻麟虽已吃过东西,但现在依然觉得脚下发软,看来体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又见如此巨大的野兽,顿时心惊肉跳,有些慌神儿。她慢慢拿起刀,走出了山洞,在一旁等待时机。 其实野人与那黑熊也不是第一次碰面了,野人本以为黑熊示威两声就会退去,谁知这次黑熊无论如何不肯离开。他哪里知道,黑熊是丧子之后发狂了呢。 一个不小心,野人被黑熊压在了身下,情况危急。幸好野人用木棍挡在了黑熊嘴前,这才没有被咬住,但身上已被锋利的熊爪划开道道血口。 就在这时,黑熊突然低吟一声,轰然倒下,野人赶紧趁机抽身逃出。原来喻麟一刀砍在了黑熊背上,救下了野人。 野人见黑熊被砍死,却并不高兴,只静静地跪在黑熊面前,低头默念着什么。喻麟傻傻地看着,不知所措。 野人默念了良久,才起身,又欠身鞠躬,向喻麟示意感谢。喻麟赶紧摆手:“千万别谢我,那黑熊本就是冲我来的。”野人一听,不禁笑了,这个小姑娘着实坦诚可爱。 此时,天色已晚,喻麟和野人就在这山洞里过夜了。 “岳。”野人半天才又挤出一个字。 “月?月怎么了?”喻麟以为他在说月亮呢,回头朝外望了望。 “掌门。”野人又说道。 “哦,岳掌门啊。大家都说他很好啊,不过我和他接触不多,他弟子无数,大概一时还看不上我这样的小丫头吧。”喻麟无奈地说。 “螭龙?”野人又问。 “螭龙宝刀吗?”喻麟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野人会问出这个词,看来野人是很了解神刀门的啊,没准以前和岳掌门或者神刀门有什么渊源也说不定啊。 见野人点头,喻麟接着说:“那‘螭龙宝刀’一直被岳掌门藏着呢,不过很快就会用上了。” “什么?为什么?”野人急切地问道。 喻麟就把“魔剑”重出江湖、再开“观刀盛会”擒魔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那野人表情越来越严肃,渐渐陷入了沉思中。 喻麟和野人就这样聊了一夜,关于神刀门,关于宝刀魔剑,甚至关于自己,喻麟是滔滔不绝,而野人只静静地听着,很少说话。不知不觉居然天亮了,喻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要出去透透气。 山洞外,朝阳明媚,鸟语花香,喻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很享受地伸着懒腰。野人也来到了洞外,他拍拍喻麟的肩头,说道:“来。”然后转身就走。喻麟愣了一下,赶紧跟上。这一个晚上,喻麟早已经习惯了野人的表达方式了。 野人带着喻麟,走了老远才停下,四下看了看,见不异常,才动手把地上一块大石头搬开,石头下面有一个大大的木盒,那木盒一看就是年代久远,沾满灰土、破败不堪。 野人取出木盒,慎重地将其打开,木盒里原来另有一番天地,一道白光“唰”地从木盒中射出,刺眼而强烈,喻麟顿觉一股寒气袭来,凭直觉她知道这是刀光。 “给。”野人言道。 “这是?”喻麟入神地看着,“这是掌门说的那把宝刀吗?” “嗯。”野人轻轻点了点头。 喻麟定睛观瞧,盒子里的是一副双刀,提在手里,轻盈无比,寒光四射。“真是好刀啊!”喻麟脱口而出。欣赏一番之后,喻麟又把刀放回了盒子里。 “这刀是您的吗?”喻麟问。 野人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岳掌门本来说,我找到宝刀就送给我的,但这是您的刀,我就不能要了!”喻麟很诚恳地说。 野人赞赏地点了点头,又从盒子里取出刀来,塞在了喻麟手里。喻麟呆住了:“怎么?” “送你。”野人坚定地说。 “送我?这?”喻麟不明白,野人又怎么好的兵器为什么要送人呢? 她哪里知道关于这个野人和这把双刀背后的故事。 第二十集:喜获宝刀 其实,那野人正是柳如絮的管家柳大福。 那年岳斯恒启用“螭龙血魔”,练功走火,柳如絮舍身相救,柳大福都看了在眼里。柳如絮在他眼里,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珍贵,而亲眼目睹了柳家两代人为“螭龙血魔”丧命,柳大福深受刺激。 在岳斯恒就任掌门之后,柳大福就找到岳斯恒,要求他交出“螭龙血魔”,销毁此刀。岳斯恒不舍得,他以自己并没有趁手的兵器为由拒绝了。 此后几年,柳大福走南闯北,终于觅得至宝双刀,于是他高兴地把双刀拿给岳斯恒,来换取“螭龙血魔”,他们选择的交换地点就是万劫谷。 谁知岳斯恒竟然变脸不想交还“螭龙血魔”,而是与柳大福交手想要夺取双刀。柳大福十分气愤,可当时的他,即便是有宝刀在手,也依然不是岳斯恒和“螭龙血魔”的对手,为了活命,他带着双刀,跳下了万劫谷。 柳大福跳崖之后,岳斯恒马上派人到谷底寻找,但始终不见柳大福的尸体,双刀也是不翼而飞。于是岳斯恒命人将万劫谷所有出口封闭,设下机关,让人不得接近。他想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时再派人下谷去找。 正好现在“魔剑”重出,正是需要好兵器的时候,岳斯恒又想起了万劫谷的双刀,但“观刀盛会”也是用人之时,岳斯恒也不舍得派爱徒前往,只好从这次秋选出的人里挑中了白喻麟。 其实柳大福跳崖后,虽然身受重伤,但却保住了性命。他怀抱双刀,想起了以前在柳家的日子。 大福年轻的时候只是一个喝酒混日子、无所事事的孤儿,每天和大街上的那些地痞流氓鬼混在一起。后来因为他体格强壮被柳家选进府当护院,并改姓“柳”。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柳如絮的母亲云氏,第一次领略到了女性的温柔和慈爱,也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关怀的温暖,更第一次感受到了做人的尊严,于是柳大福立誓要保护这个女人一生一世。 经过努力,柳大福终于成了柳府的大管家。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情景:柳如絮的父亲柳征,像发狂的野兽一样手持“螭龙血魔”乱闯乱砍,他先是命人上前阻止,可是不一会,就没人再敢上前了,谁也不是“螭龙血魔”的对手,但凡稍稍靠近,都会丧命。 柳大福也不敢上前,他觉得自己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啊。这时,屋里走出了刚刚六岁的柳如絮,她见到外面血腥的一幕,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这哭声吸引了柳征的注意力,他竟举手走向了自己的女儿。 柳大福一见不好,赶紧挺身挡在柳如絮身前,柳征的“螭龙血魔”力劈向柳大福他们。柳大福横刀抵挡,可他的刀怎么挡得住“螭龙血魔”呢?只听他的刀“咔咔”作响,终于“咔嚓”一声断掉了,“螭龙血魔”如游龙一般自上而下,劈在柳大福的肩头,柳大福倒退了几大步,摔倒在地。 柳如絮吓得浑身颤抖,而柳征此时一抬头正好看见女儿,便举刀砍去。柳大福赶紧回身,将柳如絮护在自己怀中。柳大福本以为这回一定送命了,但他觉得值了,如果自己的性命可以换来大小姐一条生路,也未尝不是件美事。 但他身后,“螭龙血魔”始终没有砍来,他回头一看,原来柳征胸前透出一把刀尖,云氏已从背后杀死了自己的丈夫。随着“螭龙血魔”“哐当”一声落地,一场浩劫终于平息。 云氏嚎啕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晚上,云氏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走到丈夫尸体前,私语了一阵,又到女儿房间里,静静端详了良久,最后找到了柳大福,说以后要请他多多照顾自己的女儿。 柳大福以为这是因为柳征去世、孩子失去父亲的缘故,所以一口答应。云氏还将“螭龙血魔”也托付给了柳大福,告诉他如果有一天“螭龙血魔”落在旁人手里无法控制,就一定要他销毁这宝刀。 柳大福点头答应。他哪里知道,这竟然是云氏的临终遗言,云氏交代好这些后,回到丈夫的尸体前,横刀自刎了。柳大福为自己没能阻止云氏自尽而深深自责,他忠实地守护着“螭龙血魔”,仿佛还在守护着自己的云氏一样;他更是精心照顾着柳如絮,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寄托了。 可如今,岳斯恒连他最后的寄托也毁了,柳如絮死了,“螭龙血魔”也没能要回来,柳大福真是痛恨自己的无能啊。 劫后余生,他也想过自尽了事,但对岳斯恒的无比痛恨让他活了下来,他想,将来一定要找岳斯恒报仇,一定要亲手要回“螭龙血魔”,销毁此刀。于是他在谷底找了山洞,休养生息,并把双刀藏了起来。 他知道岳斯恒也不会放过他的,躲过神刀门的搜查过后,他也每天寻找出谷之路,这才发现,岳斯恒已将自己封在了万劫谷。 一晃数年,柳大福在谷底已成了一个野人,像野兽一样生存着,甚至于柳大福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人。 今天遇到被喻麟,听她讲了谷外的那些事情,柳大福突然觉得,让至宝双刀就这样长眠于谷底实在是有些浪费,而这个憨直可爱的丫头也让他看到了些许希望,所以他决定,把双刀就送与这个丫头,让这丫头把宝刀带离万劫谷。 白喻麟手握着双刀,新奇不已。而柳大福则以棍代刀,在她面前又演示了一套刀法,这是他在谷底多年研究出来的双刀刀法。喻麟聪明伶俐,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学会了。 看喻麟已练的差不多了,柳大福才带着喻麟,来到了一处山崖草丛。喻麟惊讶地发现,这不就是她掉落的地方吗? 柳大福知道,这山谷四周的出路早已封死,没有出去的可能,唯一的希望就在于喻麟来时的那条路径上了,他想看看有没有可能照来时的方法再回去。可喻麟是掉落山崖下来的,这光溜溜的岩壁,该如何攀爬呢? 就在柳大福四下观察,找寻攀爬方法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处崖壁上垂下一条绳索,他拉住绳索,用了用力,那绳索十分结实。柳大福大喜,他赶忙招呼喻麟:“上!上!” 喻麟一见那绳索也是喜出望外,她背好无痕的宝刀和自己的双刀,试着爬了几下,见无危险,马上对下来对柳大福说:“咱一起爬上去吧?” 柳大福摇了摇头。 “那我先上去,再把你拉上来?”喻麟以为他是怕绳索禁不住两个人的分量呢。 柳大福还是摇头。 “您?您真的不想出去吗?”喻麟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柳大福笑着言道:“不出。” 喻麟只好作罢。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仇恨已经渐渐淡去,柳大福也习惯了这隐居的生活。 临走前,喻麟问起了这野人的名字,可柳大福不肯说,于是喻麟叩头拜别这“一日之师”,攀着绳索,一点点消失在了头顶的云雾中。柳大福目送着喻麟,不禁老泪横流。 这绳索是岳无痕放下去的,她早猜到白喻麟这丫头会下到谷底,所以提前备了绳索,一头牢牢栓在突起的岩石上,一头顺下了山崖。 喻麟顺着绳索上来后,原路出了万劫谷。石门外,正有弟兄把守等候,见喻麟归来,赶紧上前问候,并第一时间把她带回了前厅。 前厅里,岳掌门和女儿正在聊天,见白喻麟归来,也是惊喜万分。白喻麟拜见过掌门后,就把自己的谷底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向掌门呈上了双刀。 岳斯恒一面欣赏宝刀,一面不住的赞扬着喻麟。喻麟趁这功夫,也赶紧把无痕的宝刀还上,并感谢了大师姐,说这宝刀救了自己一命呢。岳斯恒赏过双刀,就还给了白喻麟,言道,依照前言,送与喻麟了。喻麟自是十分欢喜。 喻麟口中的野人就是柳大福,这点,岳斯恒倒是早已料到,但是这丫头能这么轻松斯就取得宝刀,这倒是出乎岳斯恒的预料,他以为自己派人取刀,柳大福一定不给,两人会有一番争斗,若喻麟取胜归来,除掉了柳大福,那自然是好的,即使没有取胜,也没什么损失,再另行派人下谷就是了。 喻麟走后,岳斯恒命人撤掉绳索,封闭石门,再不准任何人靠近万劫谷。他是今生今世再不想见到柳大福的。 经过万劫谷取刀,白喻麟一下子成了神刀门里的传奇人物,大家纷纷交口议论着这个小丫头,有人不屑,说她只是幸运而已;也有人赞赏,说她智勇双全;更有人嫉妒,说她不过是领命行事。对于这些议论,白喻麟是丝毫没有留意,这个傻丫头,还只当是自己得了一件兵器这么简单呢。 第二十一集:有朋自远方来 就在白喻麟万劫谷取刀的同时,神刀门总坛来了两位客人,是“三笑庄”庄主王笑非和他的徒弟。 前厅,王庄主和岳张掌门正在聊天。 “王庄主一向可好啊?”岳斯恒关切地问道,王笑非可以说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只是后来分别拜了不同的师傅,两个人才分开的,这么多年就很少再见面了,所以岳斯恒心里还是十分惦念的。 “劳岳庄主惦记啊,我身体还好,只是最近这肩伤又犯了。”王庄主说着用手轻揉着肩膀。 “哈哈,怎么?你还记我的仇不成?”岳斯恒大笑。原来王笑非的肩伤还是第一次“观刀盛会”比武表演时岳斯恒失手打伤的呢。 那时候王笑非在江湖上还没有什么名气,而岳斯恒已经是神刀门的新任掌门人了。比武表演的时候,王笑非主动上台挑战岳斯恒,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比划两下、点到为止,表演给大家看而已,双方也都没有拿兵器。 可谁知道表演到正精彩的时候,岳斯恒一掌打在了王笑非肩膀上,像是下手重了,王笑非翻到在地,肩膀从此留下了病根。 “看你说的,你我兄弟,我怎么会记仇呢?和你开个玩笑!”王笑非也笑着回答道。 “哈哈,就是嘛。又要‘观刀盛会’了,你能来,我是特别的高兴啊!”岳斯恒感慨地说。 “是啊,兄弟我一听说再开盛会,就马上前来帮忙了。不过,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好像别的门派都还没到啊。” 岳斯恒一摆手:“诶,你怎么能和他们相提并论呢?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啊!” 王笑非听了大笑道:“哈哈,欢迎就好,到时候,你岳掌门可别嫌我们白吃白喝啊!”说着,一指旁边站着的徒弟,接着说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叫魏廷萧。廷萧啊,上来见过你岳伯伯。” “岳伯伯好!”魏廷萧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好啊。这小伙子,天庭饱满,双目如炬,一看就是练武的料啊。”岳斯恒赶紧称赞着。 “哦?岳掌门这么喜欢我这徒弟?”王笑非似笑非笑。 “是啊,这小伙子,一看就让人喜欢啊。”岳斯恒上下仔细打量着魏廷萧。 “哈哈,是吗?那让他给你做徒弟怎么样?”王笑非拍着桌子笑道。 一听这话,魏廷萧心里一动,微微握了握拳,偷偷抬眼瞟了一下自己的师傅。 “那怎么行呢?君子不夺人所爱嘛。”岳斯恒说道。 “哈哈,痛快,和岳掌门聊天,就是高兴啊!”王笑非仰面笑道。 “那是自然。不过你老兄要是再叫我‘掌门’,我可就真急了,还是叫我‘斯恒’吧,我听着顺耳。”岳斯恒特意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王笑非颔首:“哈哈,好啊,那你还叫我‘庄主’,斯恒老弟?” 岳斯恒也开怀大笑:“好好好,还叫你‘笑非兄’。” “哎,这就对了!”王笑非一拍大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老弟你尽管说啊。千万别客气。” “看你急的,来了总要先休息几天啊,过几天再说不迟。你放心,我不会和你客气的,你就等着忙坏了吧。”岳斯恒用手点指着王笑非。 当天晚上,岳斯恒大摆宴席,欢迎王笑非。 第二天,白喻麟从万劫谷回来,一听说王庄主的徒弟叫魏廷萧,一下子就坐不住了。难道真是我廷萧哥哥来了?他怎么成了王笑非的徒弟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喻麟是满腹疑惑,她急于找到魏廷萧问个明白。也是巧了,下午,喻麟就偏偏遇到了魏廷萧,他好像正在一个人闲逛呢。 “廷萧哥哥!真的是你啊?我还想到哪里去找你呢。”喻麟兴奋地一下拉住了魏廷萧的手。 “怎么?才分开几天,就不认识我了?”魏廷萧刮了刮喻麟的小鼻子,开着玩笑说道。 “不是不是,人家是不敢相信廷萧哥哥你会自动送上门嘛。”喻麟连忙解释。 “自动送上门?你以为我来就是为见你啊?”廷萧笑道。 “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又能和廷萧哥哥在一起了,就是最好的!”喻麟乖巧地把头靠在了魏廷萧的肩上。 魏廷萧赶紧推开白喻麟的头,说道:“看你,怎么还跟在家里一样吗?” 白喻麟调皮地一吐舌头。 “你来的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我听说神刀门总坛风景甚好,你能不能陪我欣赏一下?”魏廷萧说道。 “可以啊,太好了,又能和廷萧哥哥一起游山玩水了!”喻麟高兴得跳了起来。 她带着魏廷萧四处去逛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闪现出的一个黑影。 晚上,王笑非的房间里,魏廷萧恭恭敬敬地站在师傅面前。 “怎么样,观察得如何?”王笑非问道。 “没有什么发现。”魏廷萧面无表情地回答。 王笑非似乎并不满意,他撇了撇嘴,幽幽地说道:“没关系,咱们才刚来,不要着急的。我给你找了个事儿做,从明天开始,你跟着岳无痕,负责打扫客房。” “是,师傅。”魏廷萧点头。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王笑非压低了声音和魏廷萧耳语了几句,魏廷萧一一点头,然后离开了王笑非的房间。 望着徒弟的背影,王笑非冷笑了两声,又伸手摸了摸肩上的伤痕,不住地摇头。 其实,那一次的“观刀盛会”上,毫无名气的王笑非是想借和岳斯恒比武来为自己提升江湖地位,他本以为岳斯恒会有意想让,起码大家打个平手,让他光彩一番的。 可是谁知道一交上手,他才发现,几年不见,岳斯恒的武功已经比自己高出了许多,尽管他拼尽了全力,在岳斯恒面前,也只能招架、丝毫不能还手。 但王笑非不死心,他在最后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紫沙掌,这是他这几年和自己的师傅苦练的绝招。岳斯恒一见王笑非忽然掌心紫红,知道并非善辈,不能大意,也一下子认真起来。紫沙掌的威力就在于掌心有毒,不但不能碰,就是沾上一点掌风也会染毒,要万分小心应战才行。 岳斯恒知道厉害,更是加倍的小心,招数严谨起来,多多防守避让,极少出招。王笑非见得了便宜,得意起来,竟招招凶狠,丝毫不留情了。岳斯恒见了,暗笑这兄弟得意忘形了,不给他点苦头,他就得不到教训啊,于是也故意一掌击中,将王笑非打伤,然后又赶紧拱手道歉,说道,是自己不小心,下手重了。他是想兄弟这次一定会吸取教训的,而王笑非事后也并没有和岳斯恒翻脸,反而显得更加佩服岳斯恒了。这事过去几年后,王笑非的“三笑庄”才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也远远不及神刀门。 对于此次前来总坛,王笑非其实是酝酿了很久的。 第二十二集 刺客,又见刺客! 此后两天,魏廷萧都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岳无痕,忙前忙后,打扫客房,丝毫不敢有半点懈怠。 晚上,岳掌门的房间内,岳斯恒正在听女儿这一天工作的汇报呢。 “怎么样?忙坏了吧?”岳斯恒关切地问。 “还好,您给我派了个好助手。”岳无痕笑着说。 岳斯恒微微颔首,道:“这么说,那个魏廷萧干得还不错?” “嗯,他很老实,有他在,白喻麟那丫头也常来帮忙。他们以前认识的。”无痕随口说道。 这一言却引来了岳斯恒的警觉,“哦?以前认识的呀。他们没问起什么别的吗?” “没有。”无痕摇摇头,见父亲沉思着,她隐隐感到父亲似乎对魏廷萧很在意。 夜深人静,岳斯恒一个人从书房走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悄悄跟在他身后,这黑衣人正是魏廷萧。岳斯恒很小心,每走到一个转弯就回头四下观察,看他的方向也不是去自己的房间,魏廷萧奇怪,这么晚了,岳掌门如此谨慎的要去哪里呢? 前面是一处丁字路口,廷萧知道,岳掌门肯定又会回头张望了,所以他在暗处角落里贴墙藏身,没敢立即跟过去。等了一会,他觉得岳掌门应该是转弯了,才试探着伸头张望,果然岳掌门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廷萧赶紧接近路口。 谁知他刚一露头,就看见前面树上也“唰”的一下晃过一个黑影,竟然又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廷萧一惊,怎么?除了我还有人在跟踪岳掌门吗?这个又是谁呢?不管怎么样,他已经看见了我,不能就此不管啊,于是廷萧决定上前交手,争取制服那黑衣人。当然,对面的另一个黑衣人也是同样的惊讶、同样的想法,于是两个黑衣人悄悄动起手来。 这一交手,廷萧才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那黑衣人几个照面之后,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利剑,而廷萧手无寸铁,如何应付的了啊。可是现在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了,那黑衣人紧紧缠住廷萧,欲置他于死地。廷萧看出了对面黑衣人的意图,一边拼命抵挡,一般寻找着逃脱的机会。 “噗”,黑衣人一剑刺伤了魏廷萧的肩膀,那人正在得意,准备补上一剑杀死廷萧,哪知道廷萧只是故意让他刺中,借他刺中后抽剑的功夫,廷萧转身而出,跳上墙头就跑。 那黑衣人十分懊悔,提剑紧追其后。廷萧虽然逃出,但自己受伤,那人又紧追不舍,该怎么办呢?要是这时被神刀门的人发现,就更加麻烦了。 正在廷萧苦无良策的时候,前面出现一处所在,廷萧一看,皱了皱眉头,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于是闪身进了这个小院。 后面黑衣人跟进小院,却不见了魏廷萧的踪影,他暗想,这就怪了,明明眼见他进来,怎么就没人了呢?看着院子并无可以藏身之处啊?难道是…… 黑衣人围着小院转了几圈也寻不见魏廷萧的踪影,他咬牙跺脚,气急败坏,但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他离开小院,突然尖声大叫:“有刺客!抓刺客啊!”这一声可真是不得了,夜深人静,传出老远,附近巡夜的弟子听见,赶紧寻声而来。那黑衣人见有人过来,故意在他们面前一晃,装作被发现慌张逃跑的样子。 不一会功夫,抓刺客的弟子越聚越多,连岳无痕也赶来了。黑衣人又故意在岳无痕面前卖了个破绽,岳无痕也不客气,抬手飞刀就到了,准确地盯在黑衣人肩上。黑衣人大叫一声,转身就往那小院跑去。 大家在岳无痕的带领下一直追到小院门口,却不见了黑衣人的踪影。“快看!快看!”有拿着火把的弟兄在地上发现了血迹,那血迹一直延伸到小院墙上。“一定是进院子了!”大家断定。 岳无痕走到近前,仔细看了看血迹,又看了看院子,脸色有些难看,她一举手,示意大家安静,立刻,谁也不敢做声了。沉思了良久,岳无痕才一招手,叫了几个兄弟到近前,耳语了几句,然后让大家都等在门口,自己进院去了。 “喻麟师妹,你开门,我是岳无痕!”无痕高声叫门。 屋子里,灯光亮起,喻麟说道:“是岳师姐啊,我都睡下了,有什么事情吗?” “你开开门,我们进屋说话。”无痕近乎命令地说。 “哦。”喻麟勉强着答应一声,终于开了门。原来这院里只住着白喻麟。 岳无痕进屋后,责怪道:“你这丫头,睡这么死啊,外面有刺客都没听见啊?” “啊?有刺客?我,我不知道啊。”喻麟一脸惊讶。 “真是个傻孩子。”无痕抚摸着喻麟的头,终于换上了缓和的口气。 “我,用不用我去帮忙啊?”喻麟磕巴着问道。 “那倒是不用了,我只是来提醒你,警惕着点。”无痕说完,转身走了。 喻麟一边点头,一边送走了大师姐,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扒着门缝,喻麟看见大师姐已经走远,大家也都散去了。又等了好一会,见外面真的没什么动静了,她才来到里屋,从屏风后面拉出受伤的魏廷萧。原来魏廷萧一进院,就躲进了白喻麟的房间。 “他们都走了?”廷萧问道。 “放心,都走了。廷萧哥哥,你的伤要不要紧啊,我给你上点药吧?”喻麟关心的是廷萧肩上的伤口。 那伤口一直在流血,也的确该处理了,于是廷萧点点头。喻麟找来了金疮药,正准备给廷萧上药。这时,“咔嚓咔嚓”几声巨响,窗户、门都被人突然打开,岳无痕带人闯了进来,廷萧无处可藏,被逮个正着。 原来,刚才无痕来到喻麟的房间里,早就观察到了细微的线索,但她听白喻麟的口气是一定要包庇黑衣人的了,所以她假装离开,然后暗地设伏,这才一举抓住了魏廷萧。 众目睽睽之下,原来所谓刺客就是魏廷萧,而白喻麟包庇刺客,不容置疑。喻麟一下子傻了,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处理!魏廷萧见已暴露,沉默不语,任无痕到人把他和白喻麟一起带到了岳掌门的面前。 第二十三集 小师妹乱点鸳鸯谱 正厅里,岳掌门正襟危坐,王笑非在旁边陪着笑脸。岳无痕押着五花大绑的魏廷萧走了进来,后面,小师妹丛含青押着白喻麟。 见刺客就是自己的徒弟,王笑非没等岳斯恒说话,立刻站起来大叫:“你这不孝之徒,你扮成这样,要做什么?真是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快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王笑非这才是明知故问呢,明明是他派廷萧盯紧岳斯恒,现在却装得自己一点不知情的样子。 岳斯恒倒是镇定,他一摆手,说道:“笑非兄,你别这么凶啊,小心吓到孩子。”他转过头和善地对魏廷萧说:“孩子,你别怕,到底怎么回事啊?” 魏廷萧低着头,一言不发。旁边的白喻麟一见这样的情况,马上急了,她才不问廷萧哥哥是为什么扮成黑衣人的呢,马上替魏廷萧开脱道:“我廷萧哥哥是来见我的。” 这话一出,丛含青在旁边险些没笑出声来,连岳无痕也惊讶地回头看着她,心想,这个傻丫头,这样的浑水,你还搅合什么? 岳斯恒倒是当真吓了一跳,他可没想到这个平时乖巧的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倒是王笑非听了,略略宽心些,他想,不管怎么样,和你岳斯恒自家的徒弟傍在一起,总没什么大事。 “真的吗?深更半夜来见你?而且身穿夜行衣吗?”岳斯恒严厉地问道。 “那个……”白喻麟顿时有些语塞,她这时也才发觉,她这个理由是多么的荒唐可笑,但事已至此,喻麟也只有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撑下去了,“是,是,是廷萧哥哥怕别人知道不好,所以才……” “哈哈哈哈!”王笑非听完大笑起来,“我当什么大事呢,原来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冲动啊!” 岳斯恒瞥了王笑非一眼,脸色越发难看了。他低沉的声音问岳无痕:“无痕,你怎么看?” “爹爹,魏廷萧与白喻麟的确是青梅竹马,但我看此中另有文章,此事疑点重重。”无痕答道。 其实,连魏廷萧和白喻麟他们自己也是疑问重重啊,明明廷萧都已经躲进了喻麟的屋里,怎么外面还会有人在远处喊“抓刺客”呢?岳无痕他们是怎么被引来喻麟的院子的呢?这些,他俩还都不得而知呢。 岳斯恒沉思了一下,依然和善地对魏廷萧说:“孩子,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一定知道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别怕,岳伯伯会替你做主的。” “就是,说吧,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王笑非在旁边有点急躁了。 “来人,松绑。”岳斯恒命令道。 立刻有人上前为廷萧解了绑绳,廷萧一边揉着胳膊,一边环视了一下四周,叹了口气说道:“那刺客,不是我。” “哦?此话怎么讲?”岳斯恒立刻提起了兴趣。 “我,我,我和那刺客交手了,被他刺了一剑,他要杀我,我无路可逃,才逃进喻麟房间的。”廷萧缓缓说道。 “那刺客什么样啊?”王笑非急切地问道。 廷萧摇摇头,“这,不知道,他蒙着面纱,看不清楚。” “你说是被那刺客逼进的白姑娘房间里,那后来怎么又被无痕发现了呢?”岳斯恒整理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发现还是不能说通。 “后来的事情,我也奇怪呢。”廷萧一脸窘相。 “无痕?”岳斯恒转头问女儿。 “是,爹爹,我是听得有人高喊抓刺客才赶过去的,我也与那刺客也有过交手,他被我的飞刀打中肩膀,后来逃到喻麟的院子附近不见了。”无痕严肃地答道。 “那刺客的肩上是大师姐的飞刀所伤,而魏廷萧说自己的肩上是刺客一剑刺中所伤,这……”丛含青在旁边一下子听出了问题的关键。 岳斯恒点点头,起身走到魏廷萧身边,用力一扒魏廷萧的领口,肩上的伤口立现出来。岳斯恒查验之后,说道:“的确,这是剑伤,并不是飞刀所伤。看来廷萧所言非虚啊。” “女儿也觉得刺客另有其人,此中蹊跷颇多。”岳无痕也说道。 “看来是啊。”岳斯恒一边沉思一边回到座位上坐下,“但你深夜私自在我神刀门总坛乱闯,也着实不应该啊。” “岳掌门您看着办,该怎么惩罚你怎么惩罚着,我不会护犊子的。”王笑非再次抢先说道。 “如何惩罚,这个……”岳斯恒又想到,自己的徒弟刚刚也承认参与了此事,惩罚魏廷萧的话,是不是也应该惩罚一下白喻麟呢? “师傅,我有一个惩罚他们的好办法。”丛含青见师傅为难,马上上前说道。 “哦?什么好办法啊,说来听听。”岳斯恒知道丛含青一向鬼主意多。 “魏廷萧私闯总坛这个事情,说起来,喻麟师妹也有责任啊。”含青瞟了一眼白喻麟,喻麟此时心情忐忑,又没了主意。 含青接着说:“但是就像王庄主说的,也不过就是年轻人的冲动而已。可是您的徒弟自己承认半夜私会情郎,这要是传扬出去,别说我们神刀门脸上无光,就是喻麟师妹自己今后又怎么做人呢?”此言一出,大家纷纷点头认同,白喻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是含青心细啊。”岳斯恒赞许道。 “多谢师父夸奖。”含青一拱手,继续言道:“今天晚上这事一出,明天就会有人暗地议论,他魏廷萧好说,但我喻麟师妹的颜面何存、名誉何在呀?我们又怎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啊?”这话说得白喻麟直打冷战。 含青见这几句话见了效果,突然话锋一转:“我看不如这样,就罚他们两个明天就成婚,这样,那些好事之人自然无话可说。我喻麟师妹名誉可保,也成全他们两个有情人,岂不是件美事?” 王笑非一听便拍着大腿连连称好,在他看来,和岳斯恒的徒弟结成连理是件有利可图的大好事。 岳无痕也没想到丛含青会有这招,悄悄用手指了指含青,那意思是:就你鬼精,这主意出的!含青偷偷向大师姐做了个鬼脸,静待岳斯恒表态了。 岳斯恒思索了良久,才对白喻麟说道:“丫头啊,这个事情,我看还得你自己愿意啊。” 白喻麟听完丛含青的主意,差点高兴得跳起来,此时,师傅一问,反倒不好意思了,“全凭师傅做主吧。”她小声言道。 岳斯恒知道,这是她同意了,于是点点头说道:“那我看不如按含青说的,成全你们。” 魏廷萧一听,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以呢?”他刚要说下去,王笑非立刻抢着说:“你这傻小子,赚了一个媳妇,还不知足吗?”说完,向徒弟递了个眼色过去,廷萧立刻了然了。 “哦,我的意思是,现在‘观刀盛会’在即,这个时候我成婚,不是给岳伯伯添乱吗?”廷萧赶紧言道。 “一切但凭岳掌门安排!”王笑非补充道。 “无妨,无妨!这些天忙着准备盛会,我这总坛的气氛还真有点压抑了,我正愁找不到机会放松一下呢。”岳斯恒听了笑道,“含青啊,婚礼的事情你去准备吧,明天就办,咱们神刀门难得有这样的喜事啊。” “是!”含青应道,她心里想的是,这下殷师姐算是可以彻底安心了。 “无痕啊,刺客的事情,就辛苦你明天继续调查了。另外,总坛内外,也要加强防范。”岳斯恒继续布置道。 “是!” 第二十四集 洞房花烛夜 第二天,丛含青带人张罗结婚事宜,忙了个不亦乐乎。而岳无痕则一个人,沿着昨天黑衣人的逃跑路线,仔仔细细地又走了一遍,尤其是到在白喻麟的院子前,她又认真认研究了一下黑衣人遗留在院墙上的血迹。这倒更像是有人故意擦在墙上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无意的呀,无痕叹了口气走开了。 细心的岳无痕,又在喻麟院子不远处发现了一身被丢弃隐藏的夜行衣,衣服上有血迹。她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却又是用语言表达不清的。 得空的时候,岳无痕来向父亲岳斯恒汇报黑衣人事件调查的结果。 “父亲,我有种感觉,却又说不太清楚。”岳无痕言道。 “没关系,孩子,咱们不着急,那狐狸没得到什么便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要出来捣乱,咱们终究会抓到狐狸尾巴的。”岳斯恒意味深长地说。 “我是怕他们影响‘观刀盛会’。”无痕考虑得比较长远。 “无妨,那盛会本来就是鱼龙混杂的,是鱼是龙,正好可以看个究竟。”岳斯恒笑道。 岳无痕看着父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微笑着点点头。 那另一个黑衣人正是胡风华。那天,他正在平时藏身的一棵树上观察总坛的防范布局,突然看见岳斯恒慌慌张张地闪现,他一惊,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准备跟上去看个明白,结果人还没落地,岳斯恒已经消失在眼前了,倒是另一个黑衣人魏廷萧出现了。 等到后来追丢了魏廷萧,胡风华认定,他一定是躲进了白喻麟的房间里。于是他故意引来了岳无痕他们,他知道,那个黑衣人身上有伤,于是故意让无痕一刀刺中自己,然后又将血迹留在了白喻麟的院子周围。 至于如何逃脱的,胡风华更是自有高招,他没等无痕他们追来,先找了合适的时机,将一个神刀门弟子打昏,脱下自己夜行衣、摘下面纱,换上了普通的衣服,一切打理好后,他就装作听到喊声来帮忙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其他兄弟面前,根本没人怀疑他。 那边,白喻麟的婚礼照常热热闹闹地进行着,行过礼后,一身新娘妆的白喻麟被送进了布置成洞房的魏廷萧的房间。 外面酒席上,王笑非带着徒弟一个劲给岳斯恒敬酒,而神刀门这帮兄弟则是拼命地给新郎官灌酒。大家喝的一塌糊涂、东倒西歪,只有岳无痕滴酒未沾,在她的禁令下,她手下那几个人也都与美酒无缘。 另外,有三个人尽管看上去已是不胜酒力,但其实只是表象,他们都在各怀心事、各自谋划着呢,这三个人就是:岳斯恒、王笑非和魏廷萧。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在岳无痕的劝阻下,酒席早早结束了,魏廷萧被拥进了洞房。 床边,穿着红裙的白喻麟在烛光下娇艳欲滴。魏廷萧看得有些发呆,但心里却是一阵酸楚,他是在心疼这个青梅竹马的妹妹。 此时的白喻麟,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甜蜜啊,多年的梦想,几经努力,终于一朝成真,得偿所愿,这幸福有时候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人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啊。 魏廷萧给白喻麟递过一杯酒,是交杯酒吗?喻麟喜滋滋地接了过来,却见魏廷萧独自一饮而尽,表情严肃。 白喻麟有些奇怪,迟疑了一下,也饮尽了杯中酒。她深情地望着自己的新郎,这就是将陪伴自己终生的人啊,她真是越看越喜欢。可是渐渐的,她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须臾,白喻麟就晕倒在了床上。 等她清醒过来,已是凌晨,自己身处一辆马车之上了。她睁眼一看,驾车的人正是魏廷萧。原来是魏廷萧用药迷昏的白喻麟,把她偷偷带出了总坛。 “廷萧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呀?”白喻麟不解地问道。 魏廷萧边赶车边对白喻麟说:“我送你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呀?”白喻麟更是满腹狐疑。 魏廷萧停下马车,转头望着白喻麟水汪汪的眼睛说道:“这里,太乱,不适合你,你还是尽快离开吧。” “这里很好啊,师傅和师姐都对我很好的。”白喻麟解释道。 “我不是说这个。‘观刀盛会’在即,神刀门总坛到时将变成一片血腥之地,我是不想牵连到你啊。” “哦,你说这个呀,那也没什么要紧的呀。什么宝刀、宝剑的,那是师傅们争夺的东西,与我们这些小辈无关,即便有所牵连,也不见得如何,这又什么可怕的呀?”白喻麟一脸的无畏,她不明白,她的廷萧哥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如此胆小之人呢? 魏廷萧见白喻麟不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只不住地叹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埋头驾车飞奔了。 “快停下,快停下。”白喻麟用力拉住魏廷萧的胳膊,使得魏廷萧又不得不停下马车,“廷萧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难道非走不可吗?” “对,非走不可。”魏廷萧十分肯定地答道。 “这是为什么呀?”白喻麟急急地问道,她隐约感到这件事并不像廷萧哥哥说得那么简单了。 “我说过了,我不想你在‘观刀盛会’上受到伤害!我是为你好!”魏廷萧也急了,他心中似藏有千言万语,却不说透。 “不会的,廷萧哥哥,你多虑了!”白喻麟央求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一会师傅师姐他们发现你我不见了,要担心的。” “反正我不会让你再回去了。”魏廷萧说着又要驾车,白喻麟则在一旁不乐意地拉着他,质问:“那我不回去,廷萧哥哥,你呢?” “我?”魏廷萧被问住了,连身体都一下子僵住了。 “我离开总坛,那你呢?你和我一起走吗?”白喻麟也面带严肃地问道。 魏廷萧一时语塞了,因为他只是想把白喻麟送走,而自己还是要回总坛的,可这话该怎么和白喻麟说呢。 “你还是要回去的吧?”白喻麟见魏廷萧不说话,自然猜到了他的心思。 魏廷萧索性背过了脸去,不再看白喻麟了。 “哼,廷萧哥哥,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吧?”白喻麟冷冷地说,她此刻真是心痛不已啊。 “不是的。”魏廷萧赶紧言道,“我就是心疼你,才不想你卷进这纷争里。” “但夫妻本是一体,我怎么能一个人走了,留下你在总坛呢?”白喻麟痛彻心扉地说。她心痛的是,这么多年了,魏廷萧还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思。 第二十五集 路见不平一声吼 就在白喻麟和魏廷萧争执不下的时候,忽然听得远处隐约传来了厮杀声,两个人顿时警觉了,安静下来仔细听辨着。 “我去看看。”由于这是在神刀门总坛附近,白喻麟怕这厮杀和神刀门有什么关联,所以赶紧起身想去看个究竟。 魏廷萧则一把拉住她阻止道:“别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刻魏廷萧心乱如麻。 “这怎么行?这可是在神刀门的地盘上呢。没事,咱俩一起去。”白喻麟说完,不顾魏廷萧的阻拦,跳下马车,拉起魏萧廷就寻着厮杀声而去。 等到了近前,白喻麟他们躲在暗处观瞧,原来是一行镖队被强盗打劫。那群强盗人数不多,却个个身怀绝技,已经把那镖队杀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就在喻麟他们面前不远,几个强盗正在围攻一位青衣老者和一个白衣少年,三名身负重伤的镖师还在拼死抵抗着,那少年惊慌地用胳膊护住那位颤抖着的老者,老者手上捧着一盒四方的锦盒。 难道这群强盗就是冲着锦盒来的?难道锦盒里有什么稀世珍宝吗?喻麟他们不禁在心里暗暗猜测着。 眼见三名镖师全部败下阵来,已是奄奄一息,一名强盗抢到老者近前,举手砍去,那少年慌乱地挥刀抵挡,只听“当啷”一声,强盗手里的刀被打飞出老远,那强盗一惊,连那少年也一惊,是自己打飞的吗?自己的刀有这么大威力吗? 少年睁大眼睛一看,原来两把雪亮的钢刀横在眼前,那是白喻麟的至宝双刀,她早就看不下去了,尤其见不得别人欺负老人孩子的,于是纵身跃出,横刀保护老者和少年。旁边的魏廷萧本想拦住她的,但晚了一步,一把抓空,白喻麟已经急急地跃出去了。 那几名强盗见有人出来抱打不平,问也不问,就一拥而上痛下杀招。一交手,白喻麟就明显感到对手实力不凡,这哪里像是普通的强盗呀,这分明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啊。但白喻麟至宝双刀在手,也不示弱,一个人战住多名强盗,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魏廷萧见白喻麟已经交手,也不敢怠慢,赶紧过来帮忙。但是此时镖队已损失惨重,绝大部分的镖师都丧了命,只有一个好似是总镖师的男子,还在和数名强盗纠缠着。 本来,那群强盗已经快要得手了,现在有了魏廷萧和白喻麟的帮忙,已经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了,于是,那强盗头领一声口哨,众强盗抽刀撤身,一溜烟儿地消失在了树林里。 白喻麟还不依不饶地想追上前去,被魏廷萧制止:“别追,小心有诈,保护大家要紧。”白喻麟一听有理,赶紧停着脚步,环顾四周,却只见满眼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真是惨不忍睹啊。 这时,总镖师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拱手抱拳,吃力地说道:“感谢二位拔刀相助!”他已是满脸血污、浑身是伤、筋疲力尽了,说完这句话竟然晕倒在地了。魏廷萧赶紧过去把脉查看。 “怎么样?”白喻麟着急的问道。 “还好,应该只是晕过去了。”魏廷萧答道。 “前面有家客栈,我们到那里休息去吧,顺便找个大夫来给大家疗伤。还请二位大侠帮人帮到底啊。”那老者在身后言道。 整整一对人马,现在只剩下五名身受重伤的镖师和一个昏迷不醒的总镖师了。魏廷萧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同意,找来了四散的马匹,又把自己的马车也贡献了出来,拉着老者、少年和受伤的镖师们,和白喻麟一起,送他们赶往前方的客栈。 那是一家小客栈,掌柜的是个干巴瘦的小老头,一见来了这么多客官,甚是欢喜,赶忙上前迎接,却见是个个血人一般,顿时又吓得呆在原地。 “掌柜的,我们是过路的客商,刚才遭遇到了强盗,还请您打扫出几间干净的客房给我们疗伤。”那老者倒是不慌不忙,上前彬彬有礼地说道。 “哦哦,客商啊,那好,那好,请进请进。”掌柜的终于将一行人请进了客栈。 “掌柜的,这附近可有大夫?还烦请您辛苦一趟,替我们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呀?”老者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大锭银子,放在掌柜的面前。 那掌柜的一见这么多银子,顿时脸上乐开了花,两只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了,“大夫啊,有的有的,我这就叫伙计去请!”他接过银子,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转身走了。 安顿好了这些受伤的镖师,魏廷萧和白喻麟这才有空坐下来,和那老者说上几句话。 那老者还是一样的说辞,说自己是个买卖人,无意间得了个宝贝,这才请了镖师保护着自己回家去,谁想到,还是在半路遇上了强盗。他对魏廷萧他们又是千恩万谢的,态度万分诚恳。 “既然现在已经安全了,那我们就先走了。”魏廷萧说道。 那老者赶忙上前一步,问道:“还没有请教二位大侠如何称呼?” 魏廷萧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白喻麟,喻麟知道,他在犹豫是否要留下姓名。 “哦,不必了,小事一桩,您不必挂在心上了。”白喻麟言道。 “啊,是,二位大侠真是当世的英雄啊。老汉这里还有一事相求,请二位大侠务必应允啊!”老者说着,又是深深一躬。 白喻麟赶紧伸手相搀:“老人家,您也不必行此大礼,您有什么事情?我们能帮的都会帮您的。” 魏廷萧在旁边一听暗自叫苦,他早就猜到白喻麟会这么说了,她从小就是热心肠啊。 那老者情真意切地说道:“不瞒二位大侠,老汉我本是个胆小之人,所以才请镖师保护着的。可现在,您看,尽管这宝贝还在,但镖师们都已个个身受重伤,若是那强盗又回来了,恐怕老汉和家人性命不保啊。” 老者说着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旁边的白衣少年,那少年柔弱白净,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怯懦地躲在老者身后,一言不发。白喻麟听得心酸不已。 那老汉擦擦眼泪继续说道:“我不敢奢求二位大侠能护我回至家中,只想请二位大侠晚走个一两天,等那些镖师们伤情好转了你们再走不迟。” 老者说得可怜巴巴地,白喻麟想也不想地立刻答道:“老人家放心,我们就等两天再走吧。” “谢谢,谢谢二位了!老汉感激不尽啊!”老者说着,竟然要下跪感谢,让白喻麟一把搀住。 第二十六集 客栈遇袭 在那小客栈住下后,魏廷萧也没敢埋怨白喻麟自作主张,只是说,这样私自擅离总坛,会让师傅和岳师伯他们担心的。 白喻麟倒是满不在乎,回敬道:“你让我离开总坛,不也没和岳掌门他们打招呼吗?难道这就不算擅离总坛了吗?这就不让他们担心吗?”噎得魏廷萧面红耳赤,半天没说出话来。 “等我们回去了再和掌门他们好好解释嘛。”白喻麟轻松地说道,现在魏廷萧已经不再提让她离开总坛之事,她以为就这样蒙混过去了呢。她哪里知道,魏廷萧此时心里有多么的纠结。 魏廷萧也知道,就这样让白喻麟离开神刀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自己还要另想办法了,把白喻麟一个人留在客栈,他还真是不放心,也只得一起留下来陪着了。 下午,有大夫来给镖师们查看过伤口,一一敷上了上好的药膏,老者也出手阔绰,答谢了大夫。一行人都在客栈里休息下了。 晚上,那老者与白衣少年在屋子里谈话。 “怎么会有强盗呢?”白衣少年声音婉转细嫩。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我看那些人不像是一般的强盗。” 少年一惊,道:“难道他们真是冲着宝物而来?” 那老者微微颔首:“恐怕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今后要加倍小心才行啊。” “您看今天那两人靠得住吗?”少年问道。 老者思忖了片刻,答道:“依我看,他们两人品行不错,又武艺超群,应该不是等闲之辈,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不会是来卧底的吗?”少年此言一出,老者略惊,这话似乎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老者顿时陷入沉思,老半天才缓缓说道:“也不像,那男的似乎心不在焉,刚才还着急要走呢。不过少主提醒得极是,我留心观察着就是了。” “也许是我多虑了,但是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啊。”少年如此周全的想法,和他那稚嫩的声音极不相配。 “少主所言极是!今天累了,您早点休息吧。”老者说完,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少年的房间。 此时,白喻麟已经呼呼大睡,魏廷萧则辗转难眠,心事重重。 入夜,小客栈的屋顶上“沙沙”作响,又有数名黑衣人悄悄潜入客栈。在头领的分配下,大家兵分几路、分头行动。 一路黑衣人顺房梁而下,来到老者的房间,屋中并不见锦盒,于是黑衣人直奔老者而去。 老者早已察觉异动,兵器也早握在了手里,听见黑衣人“嗖嗖”地落入屋中,便翻身跃起,只见一把钢刀抵挡住了数名黑衣人。 这几名黑衣人顿时一惊,年迈的老生意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功夫了呢?原来,这屋中住的并不是老者,而是魏廷萧。魏廷萧早想到那伙强盗不会善罢甘休,晚上还会再来偷袭,于是早早把老者和少年安排都了安全的地方,设下埋伏,就等着那伙强盗来呢。 魏廷萧这边一交上手,埋伏在一边的白喻麟便立刻赶来帮忙,而其他的镖师们,虽然也很想过来助阵,怎奈被其他黑衣人缠住,只好各自为战了。 这时,又有另一路黑衣人破窗而入。这伙黑衣人已经在其他的屋子里搜了个遍了,都没寻见老者、少年和那锦盒,于是断定他们要找的东西在魏廷萧这个屋里,于是破窗进屋搜查。 魏廷萧和白喻麟都看见了这几个破窗进来的黑衣人,但怎奈今晚来的这伙黑衣人与白天不同,个个武艺非凡,被他们缠住竟然不得脱身,只好眼睁睁看着其他的黑衣人在屋里翻箱倒柜。 其中一个黑衣人在床上翻找了一会,正要弯腰查看床下,就觉得背后一寒,紧接着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原来白喻麟趁他不备,一只飞刀打在了他的背上。尽管白喻麟的飞刀还没有练到如岳无痕她们的境界,但偶尔偷袭一刀,还是十有八九能打中的。 但为了这一刀,白喻麟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为随后,她的手臂和肩膀上就被黑衣人的鬼头刀划伤,鲜血直流。 那边,魏廷萧也看到了这一切,他有些心急,数次抽刀想过去帮忙,但就是这一点点的着急,也让他付出了小腿中招的代价。 黑衣人的头领见此状况,略略沉思了一下,断定床下必有玄机,于是又派人到床下查看。哪知那人还没走到床边,那床竟然整个飞起,裂成了两半,弄得屋子里一片狼藉。 原来那老者抱着锦盒和少年正是躲了魏廷萧的床下,他们见有人到床下寻来,自已是无处躲藏了,便一起推翻了那床。细心的魏廷萧注意到,之前老者和少年不曾显露过有任何武功,但这一推,却不同寻常,凡人怎能将床撕裂两半呢? 尘土过后,几个黑衣人围住了老者和少年,一个黑衣人心急地举刀砍来,老者和少年分开左右,躲过了这一刀。那黑衣人向右看了看抱着锦盒的老者,又转头看看了少年,竟然伸手想要去抓那少年。少年惊慌中后退数步,高喊:“救命啊!” 听见少年的求救声,魏廷萧和白喻麟更加心急了,但却是毫无办法。就在这个危机时刻,去抓少年的黑衣人脖子上被一条长鞭勒住,随后仰面倒地,不一会便断气了。又有三个人破窗而入,守护在老者和少年身边,屋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惊。 进来的三个人,都是三十岁上下,一个瘦小枯干、一缕山羊胡向前翘着,手使一条长鞭,看上去年纪略大些,刚才就是他挥鞭救下了少年;一个体型和他正好相反,高大魁梧,长相如凶神恶煞一般,手中提着一把三叉戟,若是在海边看见他,恐怕大家都会惊呼遇上了巡海夜叉;最后一个是个白面书生摸样,文静俊俏,手使三节棍。 这三个人一进屋,也并不多言,三下五除二,消灭的一屋子的黑衣人,看来三人亦不是等闲之辈啊。这可真是帮了魏廷萧和白喻麟的大忙了,依他二人的伤势,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了。 虽然黑衣人都被结果,但那五名受伤的镖师却无一人生还,只有总镖师还勉强保住了性命。 第二十七集 背靠大树好乘凉 老者向那三个人怪人拱手道谢,白喻麟奇怪,问起三人从何而来。三人都迟疑了一下,那个白面书生答道:“我们也是路过此处,听见有人喊救命,特来相助的。” “呵呵,您可真是贵人,这么多人为您拔刀相助啊。”白喻麟对老者笑道。 “算是老汉我命大啊!”老者笑道。 “那如今,您有何打算呢?这保镖就剩下一个了,还怎么走呀?”魏廷萧说道。 “哦,前面又我们镖局的分舵了,咱们可以前去重新组一支镖队啊。”那个总镖师立刻言道。 “还有多远?”老者问道。 总镖师想了想,谨慎地答道:“快马加鞭,三天之内可到。” 老者一听,连连摇头,“还要三天?那这三天里可怎么办呢?” 总镖师一下被问住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也就……也就三天而已……这里有这么多大侠相助,应该……应该没问题吧?” 老者依旧愁眉不展,看来不能赞同总镖师的意见。 “这里离神刀门总坛倒是不远,老人家,你认识神刀门的人吗?如果认识的话,倒是可以去暂时避一避,让这位镖师自行去调来人马,再接您不迟吧?”白喻麟热心地建议道。不过这条建议却让魏廷萧甚为头疼。 “神刀门?”老者念叨着沉思起来。 “神刀门最近热闹啊,马上就要举办‘观刀盛会’了,这是武林一件大事呢。”那白面书生言道。 “观刀盛会!”那少年一听,眼睛发亮,使劲用手摇了摇那老者的胳膊,老者也笑了,赶紧拍拍他的手背安慰着。 “二位大侠想必是认识神刀门的人吧?”老者问道。 “哈哈,何止认识,我就是神刀门掌门岳斯恒的徒弟啊。”白喻麟爽快地说道。 “那好啊,不如女侠带我们去总坛吧。我这里正好一份礼物送给你们掌门。”老者神秘地说道。 白喻麟暗想,到底是生意人啊,什么事情都想着用礼品金钱解决啊,不过留他们在总坛住几天也无妨,毕竟神刀门这么多兄弟,又防备森严,想是强盗不会来打他们的主意了,于是点头同意了。 那三人怪人见状拱手道别,也没留下名姓就走了。 第二天,老者让那总镖师先行赶往分舵集结人马去了,其他一行人来到了神刀门总坛。 话说那天婚礼过后,新郎新娘就在总坛消失了,这事除了岳斯恒、王笑非、岳无痕和丛含青四人之外,神刀门上上下下还都不知道呢,岳斯恒不让张扬,怕引起什么躁动来,只暗地里派人四处寻找。 今日,魏廷萧他们带了一老一少回到总坛,大家还都有些奇怪呢。 在白喻麟的介绍下,老者和少年与岳斯恒在前厅会面了。 老者言道:“老汉姓郝名通,这是我家的小伙计雅征。”老者一指旁边的少年,那少年赶紧局促地给岳斯恒施了一礼。 老者把自己昨天途遇强盗,魏廷萧和白喻麟舍身相救的事情说了一遍,对魏廷萧和白喻麟大加赞赏,又说自己为了感谢他二人,又听说岳掌门“观刀盛会”在即,为了表示祝贺,特送来珍贵礼物一份。那老者说着,将自己手中那个锦盒献与了岳斯恒。 魏廷萧和白喻麟一惊,这锦盒不是那老者的宝贝呢?怎么就送了岳掌门呢?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岳斯恒收到了所谓的“珍贵礼物”,自然满心欢喜,也就没再追究魏廷萧他们为何半夜离开总坛一事,并且还热情地邀请郝通老人留在总坛,观看盛会。郝通自然是一口答应,这就是前来总坛的目的啊。 岳斯恒刚要命人打开锦盒,当众看看是什么样的礼物,被郝通制止了。郝通言道,这是百年不遇的宝贝,说想在“观刀盛会”上让岳斯恒亲手打开。岳斯恒点头同意了,让人把锦盒拿下去收藏好,并给郝通和雅征安排了房间。 郝通他们谢过岳掌门,退出前厅后,魏廷萧也以要去见过师傅为由退了出去。岳斯恒见已无外人,又关切地询问了一下白喻麟这两天的情况:“那魏廷萧没有欺负你吧?”岳斯恒最后问道。 “啊,没有没有。廷萧哥哥很好。”白喻麟红着脸说道。她哪里肯把魏廷萧劝她离开总坛的事情告诉师傅呢。 “呵呵,那就好啊。你们俩刚刚成婚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也真是难为你了。”岳斯恒点头说完,就让白喻麟也回去休息了。 王笑非的屋中,魏廷萧也在向他的师傅汇报着这两天的经过,只是,他也没有提到自己让白喻麟离开总坛的事情,只说是早晨和白喻麟下山游玩遇到的郝通。其他的情况,包括他对郝通的一些观察,他都原原本本地汇报给了师傅。 王笑非听完,沉思了良久,才说:“没事,回来就好,以后不要私自行动了。”他又向魏廷萧布置了一些任务,才让他去休息。 魏廷萧这才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师傅的房间,长出了一口气。 郝通的房间里,这老者正在和被称作他伙计的少年雅征对话: “少主,我暗地观察了一下,总坛戒备很好,想是应该安全了。” “那就好,我正好在这里先看完盛会再走。”少年兴奋地言道。 郝通手捻须髯,笑道:“少主对‘观刀盛会’有兴趣?” 雅征点点头,说:“嗯,我正好看看中原武林各大高手都什么样?” 一听少年这样说,郝通立刻言道:“那好吧,我叫‘三星’也上山来吧,方便保护少主。” “你去安排吧。”少年随意地说道。 这时,敲门声响起,二人立刻起身交换了位置,老者咳嗽了一声才说:“请进。” 原来是白喻麟来了,她这个丫头心里放不下一点事。 “郝伯伯,那锦盒里放的不是您的宝贝吗?您怎么送给我师傅了?”喻麟开门见山地问。 “哈哈,那的确是个宝贝,可那也是祸根啊,我这一路被强盗追杀,不就是因为那个锦盒吗?看来老汉我是无福消受这样的宝贝了,不如送给能镇得住它的人啊!”郝通爽快地说道。 喻麟听了立即向郝通竖起大拇指:“郝伯伯英明,钱财乃身外之物啊,本来就无需看得太重的。” 知晓了郝通送锦盒的理由后,喻麟又闲谈了几句,便退出了郝通的房间。喻麟是个实心眼的丫头,别人说什么都会信以为真,所以郝通的话,她压根就没怀疑。 第二十八集 神秘的少主 白喻麟从郝通的房间里出来,刚走不远,就看见丛含青在等自己。 “含青师姐,有事找我吗?”喻麟问道。 “是啊,我有个事情想问问清楚。”丛含青一脸的严肃,让喻麟略略感到一丝压力。 “啊,什么事情?含青师姐请讲。”喻麟心虚地说。 “你和魏廷萧,怎么会大早上的跑到总坛外去了?”丛含青质问。 “我们……那个……”喻麟一听是问这个,顿时语塞了。 “跟我还不能说实话吗?”丛含青凑到喻麟身边说道。 “成,告诉师姐算了。”喻麟一横心,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廷萧哥哥他带我下山的,他想把我送走,说‘观刀盛会’上神刀门会是血腥之地,怕我受连累。结果遇见了郝伯伯他们,没走成。不过本来我也是不会走的。”喻麟将真相和盘托出,还不忘在最后表明自己的态度。 “魏廷萧怎么知道盛会之时,这里是血腥之地?这话从何说起的?”丛含青有些奇怪,他魏廷萧自己还不是跟着师傅来总坛凑热闹,怎么让别人避之唯恐不及呢? “他可能也是猜测的吧,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不会有事的了。”喻麟自信地说道。 “那好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别一个人闷在心里。”丛含青嘱咐完转身走了。 不久,神刀门里来了三位大侠,说是来参加“观刀盛会”的,他们是号称“仙人岛三星”的福星方振眉、禄星方振邦和寿星方振东。 白喻麟一看,这三位大侠不就是在客栈里拔刀相助的那三个怪人吗?方家三兄弟一直隐居仙人岛,很少踏足江湖,怎么这回也对“观刀盛会”感兴趣了呢?看来神刀门这次盛会的确吸引了众多武林豪杰。 晚间,郝通带着雅征来到了方家兄弟的房间,一见面,郝通就又是一顿千恩万谢。大家都在屋子里喝茶闲谈,只有老二方振邦貌似不大喜欢热闹,一个人独自坐在门口擦拭他那三叉戟。 “方家兄弟参见少主。”老大方振眉恭敬地向着少年一抱拳,“此地不宜行礼,还望少主见谅。” 那少年笑道:“嗯,你们能来我就放心了。” “少主真的要留下参加盛会?”方振眉问道。 “是啊,我也想看看‘螭龙宝刀’啊!”少年回答。 “难得少主这么有兴致呀!”方振东见哥哥和郝通都是愁眉不展,赶紧在旁边插话道。大家听了,都笑着连连点头,气氛一下缓解了不少。 这时,郝通问道:“那追杀少主之人调查得如何了?” 方振眉赶忙收起笑容,认真地回答道:“哦,已经查得:那些人是‘黑龙会’的,黑龙会为首的龙二,是个给钱就卖命的主儿,恐怕是有人给了龙二一笔银子,又告诉他少主的行踪,他才派手下人来追杀的。” “那么是谁雇的龙二呢?”郝通追问。 “这个还不清楚,恐怕要赶去黑龙会查一查了。要不我让三弟走一趟?”方振眉问。 郝通一摆手,“不必了,你们还是好好的保护少主要紧,黑龙会的事情,要另行派人去查。” “是。”方振眉点头。 “家里最近怎么样?”郝通又问。 “家里,还是管家主事,不过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只是……”方振眉刚要说下去,忽然听到门口,方振邦的声音: “咦?哪儿来的这么好看的姑娘呀?” “休得无礼,这是我们岳大小姐。” 原来是岳无痕带着两个神刀门的兄弟来了,门口遇见了方振邦,这小子像是从没见过美女一样,色迷迷地紧盯着无痕,连口水都差点流下来。 方振眉赶紧迎了出去:“岳大小姐,怎么有空来我们兄弟这里,快里面请!”把岳无痕让进了屋子,无痕一看,郝通他们正在,于是笑道:“原来方大侠有客人啊。” 郝通一听,赶紧起身言道:“哦,我们是特来感谢方大侠日前的救命之恩的。这谢也道过了,我们也该走了。方大侠,告辞告辞。”说完,郝通带着雅征退出了房间。 “早就该走!真唠叨。”方振邦在门口看着郝通的背影不耐烦地说道。 “岳大小姐有何贵干?”方振眉问道。 “哦,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来看看几位大侠可住得满意、还有何需要。”岳无痕盈盈地说道。 方振眉一报拳,笑道:“啊,不劳大小姐惦记,这里已经很好了。” 岳无痕微微颔首,“几位大侠住得惯就好啊,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啊。” “多谢,多谢。”方振眉头感激的拱手抱拳。 “既然没事,我也不多打扰了,告辞。”无痕说完转身离开了。 郝通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后,雅征还似乎有些不放心: “方老大说‘只是’,看来他还有话要说,会不会是家中有事?”雅征忧心忡忡地问道。 看着少年这副担忧的样子,郝通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小小年纪,本不该承担这些个忧愁的。郝通假装了一副轻松模样说道:“不会的,他刚刚不是说了吗,没出什么乱子,那就是一切安好,少主不必挂念了。” 那少年听了忽然叹了口气,幽幽地仰头望天说道:“要是家里有哥哥在就好了。” “怎么,你想他了?”郝通语速放慢的多半拍,言语间充满着无限慈爱。 少年点头言道:“是啊,要是哥哥在家中主事,我现在一定会玩得很痛快。” 郝通哈哈大笑,说道:“要是他在,绝不让你这样在中原乱闯!” 另一边,神刀门掌门岳斯恒的房间里,他在和自己的女儿对话: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岳斯恒问道。 “的确如爹爹所料,那个郝通果然不像普通的客商,他今天去了‘仙人岛三星’的房间,他们在里面谈话,竟然还需要有人在外面放风。”无痕答道。 一听这话,岳斯恒脸色愈发深沉了:“嗯,我看这几个人都有点问题,以后要盯紧他们。” “是。难不成他们也是在打爹爹‘螭龙宝刀’的主意?”无痕思索的总是比较多些。 “这个也未可知啊。”岳斯恒也边说着边陷入了沉思中。 第二十九集 风云变幻我主宰 白驼山上,神刀门白驼山分堂偏厅里,李锦芸威坐正中,手中一盏精致小巧的描金盖碗,与李锦芸富丽华贵的服饰极为相配。身边,一个黑衣黑裤的男子,正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眼问鼻、鼻问口、口问心。 “事情还顺利吗?”李锦芸抿了一口香茗,不急不慢地问道。 “啊,基本顺利,殷红妍已负伤逃走。”男子诚惶诚恐地回答。 “嗯,那字条呢?”李锦芸听了这样的回答没有流露一丝满意表情,而是接着面沉似水地追问。 “啊,字条也顺利留下了,他们带走了,想必殷红妍是看到了。” “他们?除了殷红妍还有谁吗?”李锦芸敏锐地听出了其中的问题,“啪”地一声放下盖碗,瞪眼厉声问道。 那男子在一旁冷汗直流,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咽了一口唾沫才说:“啊,是,中间出了点小意外,上官暮雪突然出现,认出了黑白双煞,还一剑杀死了黑煞。” “嗯?怎么不早说?”李锦芸语速顿时加快了一倍,声音却愈发低沉,双眉紧锁。 “啊,是,小的该死。”那男子一躬身,连半句辩解的话都没敢说。 李锦芸语速极快地推测道:“这么说殷红妍已经知道那不是张镰了。” “啊,没错。” 李锦芸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说“也无妨,反正早晚要知道的。那白煞呢?” “她回山里了。”那男子眼珠一转,又问道:“要不要找人做掉她、夺回火云珠?” 李锦芸并不急于下令,她思索了一下,又问:“那上官暮雪呢?” “啊,他和殷红妍一起回总坛去了。” 李锦芸点点头,说道:“哦,那不必了,你就给我好好看住她就行了,把暮雪的行踪透露给她。”她猜想那白煞是一定回去找上官暮雪给黑煞报仇的。 “啊,是。夫人英明。”男子又躬身奉承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岳斯邰走了进来。男子并不慌张,只是向岳斯邰行礼问好,李锦芸朝他一摆手:“下去吧。”那男子才大大方方地转身离开。 岳斯邰对此习以为常,面带笑容地问道:“又在听手下人汇报?” “嗯,没事,正好说完了。”李锦芸笑道。 “哦,不打扰你的正事就好。哥哥着人来催咱们去总坛呢。”岳斯邰温柔地说道。 “嗯,好,我这就安排,过两天就出发。”李锦芸点头。 “那好,夫人辛苦了。”这些年了,岳斯邰还是习惯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李锦芸去处理,自己乐得清闲。 岳斯邰走后,李锦芸就坐在偏厅里,想着她自己的事情。 原来,李锦芸一听说有人重铸“魔剑”,立刻觉得机会来了,她想尽办法,找到了重铸“魔剑”之人——张镰。把神刀门派人前来毁剑的消息透露给了张镰,并劝张镰立即转移铸剑之地。 张镰奇怪,自己默默铸剑,一再隐蔽,怎么会还是惹来江湖人士的追杀呢?他哪里知道是正是来找他的李锦芸把这消息公诸于众的。 张镰剑未铸得,自然不想有人打扰,于是听从了李锦芸的建议,早就悄悄带着“魔剑”另寻他处了。 至于张镰为什么要重铸“魔剑”,李锦芸是一概不问,她把消息透露给张镰的唯一条件就是你张镰必须保证带着铸好的“魔剑”,在“观刀盛会”之际向神刀门挑战。 李锦芸觉得自己这个条件应该并不难,可能这也是张镰本来就要做的事情。但没想到起初张镰听到这个条件,还有些惊讶和犹豫,但思索再三,张镰才决定接受这笔交易。 因为他觉得李锦芸是个十分可怕的人,如果他不接受李锦芸的条件,以后无论自己在什么地方继续铸剑,都难保李锦芸不追杀而来,到那时无人相助,剑又未铸得,又该如何应对呀?所以最终,张镰接受了李锦芸的条件,答应“观刀盛会”时,无论出现何种情况,都会向神刀门提出挑战。 原本张镰心里就有着自己的计划,现在有了李锦芸的出现,张镰不禁又重新谋划了一番。他有着他自己的算盘,这又是李锦芸所不知的。 有了张镰这样的承诺,李锦芸自是心满意足。当然,这一系列与张镰的接触谈判,她自己并没有出面,而只是藏于幕后操控,张镰眼前一直都是一个与他联系的蒙面男子,张镰并不知道李锦芸这个名字。张镰还猜测应该是某位与神刀门结仇之人所为。 张镰一走,李锦芸就派人找来了“黑白双煞”,让黑煞冒充张镰,在小镇等着殷红妍前来,她好通过殷红妍,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纸条传递给岳斯恒以及江湖众豪杰。 此计顺利实施,引来了江湖上的轩然大波,李锦芸心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仿佛整个江湖风云已经尽在她李锦芸掌控之中了,即便是中间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也丝毫不能动摇她的大局。 晚上,岳斯邰在自己的书房看书。岳家的老管事岳菖给岳斯邰端来一杯茶,然后,说道:“听说二老爷过几天就要去总坛了?” 这位岳菖比岳斯邰年纪大些,从小一直在岳家做事,岳斯邰对他就像尊重自己的长辈一样,说道:“是啊,家里的事情又要拜托您了。” “二老爷,我和您商量个事情?”岳菖谨慎地问道。 “有什么话您尽管说。”岳斯邰爽快地说。 岳菖试探着说:“这次去总坛,您能不能也带我去呢?” “哦?您也想去看那宝刀?”岳斯邰奇怪,岳菖什么时候也对刀剑有兴趣了呢?岳菖虽然略通武功,但却是皮毛而已,多少年来并不见精进。 “啊,那倒不是,我是想去看看无痕小姐。”岳菖动情地说道。 岳斯邰恍然大悟,岳无痕是岳菖从小看着长大的,上次的秋选,岳无痕也没来白驼山,想想岳菖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岳无痕了。他赶紧说道:“你看我,都忽略您了,您是思念无痕了啊。好,那这次您和我们一起去。” 岳菖感激地谢过了岳斯邰转身出去了。望着老人的背影,岳斯邰心里却悄悄掠过一丝伤感,他与李锦芸结婚数年都不曾有过一男半女呢。尽管此事岳斯邰并不强求,但每每看着别人子孙满堂,自己还是会殷羡不已。 岳斯恒和岳斯邰这哥俩,才有无痕这一个女孩,岳斯邰总是在暗暗叹息岳家人丁单薄,但是又无能为力,只能也把自己的感情倾注于无痕身上了。 第三十集 火云传奇 李锦芸口中的火云珠,在几十年前,曾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宝贝,只是这些年,没人再提起了,只有黑白双煞还在执著于这件宝贝。 夫妻俩暗地里四处寻找着火云珠,但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命运还真是会开玩笑,别看黑白双煞费尽苦心却一无所获,但李锦芸却在无意间轻轻松松就得到了火云珠的下落。 那还是在几年以前,李锦芸父亲的一位老友邀请锦芸到他家里赴宴,这位老友名叫许珂,现在已经是威震一方的镇海将军了。 那天是许将军的六十大寿,邀请了各界名流和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来为自己祝寿,李锦芸也带了许多礼品前来将军府赴宴。 酒席宴间,许将军见到了李锦芸,不禁回忆起了与她父亲一起时的点滴往事,如今物是人非,真是感慨万千。当年,许家与李家交往甚密,所以李锦芸酒宴后,就在将军府闲逛,见到了不少自己年少时的熟人,就和他们一起闲话家常。 在闲聊中,李锦芸无意得知将军府藏宝阁中藏有一件宝贝,叫做火云珠。但当李锦芸问起这件宝贝是做什么用的时候,却是无人知道,大家都说,这有可能是一件价值连城的无价之宝。什么无价之宝,对李锦芸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所以她也只是当个趣闻轶事,听听罢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可谁知道,上天对于李锦芸是那么的眷顾,就在她为了“观刀盛会”四处寻找高手帮忙的时候,火云珠的下落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锦芸得知黑白双煞在寻找火云珠的下落,于是和黑白双煞又做起了交易,以火云珠换取黑白双煞出山帮助她。黑白双煞当然是满口答应了,能得到他们多年寻找的宝贝,自是满心欢喜。他们哪里能预想到,出山重新踏足江湖,竟让黑煞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对于黑白双煞到底要为什么这样想得到火云珠,李锦芸却还不得而知,所以黑煞死后,她并没有派人杀掉白煞灭口,而是派人盯着她,李锦芸也想知道关于火云珠的秘密。 交给黑白双煞的火云珠是李锦芸派人从许将军府偷出来的,为了这次的“观刀盛会”,李锦芸也是不惜出卖父亲的老友。 她把偷来的火云珠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前前后后观察了个仔细,并没有发现任何奇特的地方,那只是一颗普通的巴掌大的玉珠,也并不见如何珍贵。 李锦芸奇怪,这样普通的玉珠,如何值得黑白双煞苦心寻找呢?看来当年名噪一时的宝贝也是徒有虚名啊。 其实李锦芸并不知道,数十年前,许珂、黑白双煞以及部分英雄好汉,为了这颗火云珠,争得头破血流。 当年许珂与黑白双煞同时师从一位武林高手,名叫童林。那童林年轻的时候曾经拿过“天下第一”的称号呢,年纪大了之后才隐退收徒,传授武艺的。 能拜这样的高人为师,许珂等众徒弟们还是十分荣幸地,都想着和师傅好好学一身本领呢。可是这位童老先生有些怪异,他从来不把自己擅长的那套绝世武功传给徒弟们。也曾经有胆大的徒弟问过为什么,结果被童老先生臭骂了一通,赶出了师门,从此那套童氏武功无人敢问了。 有一回酒后,童老先生高兴,说起了自己的那套童氏武功,他说那样的武功太过阴毒,怕人学去以后不用在正道,会危害武林。徒弟们听了也都频频点头,不敢多言,但心里却都有着各自的小算盘,对于师父说的这个不传授武功的理由,大家并不全信,总觉师父至少会传给一个弟子,好让自己的武功传承下去。 可是众弟子等了好几年,并不见师父传授童氏武功给哪个徒弟,反倒是师父自己独自在一个山洞里闭关修炼的时间越来越长。于是跟着童林学艺时间最长的许珂和黑白双煞决定偷偷到山洞里去一探究竟。 这天,童林闭关修炼回来,许珂服侍着师傅躺下休息,并在旁边随时伺候着,黑白双煞则趁此机会去了师傅闭关的山洞。 童林在山洞洞口布下的机关埋伏,幸好黑白双煞早已熟悉师傅的暗器规律,才勉强一一躲过,保住小命进到了洞中。黑白双煞发现,在洞内各处,师傅还是在设置更加紧密的机关,而在最深处有一密室,密室里目前空无一物,这是要做什么用呢? 就在黑白双煞困惑之时,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了师傅的斥责声。原来他们触发洞外机关的时候,童林就已经察觉了,他本想立刻赶往山洞看个究竟,却被许珂借故耽误了一会。 这次行动之前,黑白双煞与许珂设计好的,如果师傅听见的动静,就由许珂找理由拖住师傅,给黑白双煞逃脱争取时间。谁知道这样的障眼法根本瞒不过童老先生,被他当场拆穿。 童林跑到山洞里一看,黑白双煞正在里面,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将黑白双煞和许珂一起逐出了师门。 被赶出来的黑白双煞和许珂一合计,那石洞里的密室有可能就是存放童氏武功秘籍用的。 随后,他们也从师兄弟那里打听到师傅找人定制了一颗玉珠,还起名叫做火云珠。许珂他们想到,师傅也不是喜欢这些金银玉器的人,这火云珠应该是和山洞密室有着什么关系的。于是许珂出的主意,在童林的徒弟中散步谣言,说那火云珠是师傅至宝,师傅有可能将武功秘籍刻在火云珠上。 这招厉害,众多徒弟全都瞪着眼睛、垂涎三尺地盯上了火云珠。这可把童林气坏了,他一甩袖子,居然赶走了所有的徒弟。 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平息大家希望得到火云珠和武功秘籍的欲望。再加上许珂也对外散步了消息,说童林处有一旷世瑰宝“火云珠”,想得到宝贝的人也不在少数。 于是去盗取火云珠的人是络绎不绝,童林也在这一次次的抓贼中渐渐老去,最终死在了一位并不出名的盗宝贼手中。 许珂是个聪明的人,他之所以把火云珠的消息散步得尽人皆知,那是让别人替自己打头阵、替自己垫背呢。其实,他早就派人盯着童林这里呢,童林一死,他就立刻悄悄杀死了那个不知名的盗宝贼,取走了火云珠。但他做这些的时候,连黑白双煞都瞒住了,他不想到最后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黑白双煞两个人。 得到了火云珠的许珂并没有通过火云珠再找到什么童氏武功秘籍,他甚为失望,只能悄悄地将火云珠藏了起来。 后来黑白双煞叱咤江湖,威震武林,成了知名侠侣;而许珂却领兵打仗,并最终成为了镇海大将军。认识李锦芸的父亲,也是在许珂领兵打仗的时候。 第三十一集 各怀春秋,启程! 这天,白驼山分堂上上下下异常忙碌,因为今天是堂主岳斯邰和夫人李锦芸带人出发赶往神刀门总坛的日子。 夫妻俩此时是各怀心事,但却都是一样的激动心情。李锦芸激动的是筹划了这么久,终于要召开“观刀盛会“了,终于要迎来高潮部分了;而岳斯邰激动的是又要见到丛含青了,上次总坛一别,便再没有见到自己的知音了。 李锦芸此时,像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就要迎来自己的决战之日了,兴奋的心情中略带几分紧张;而岳斯邰此时,满脑子里想的,还是他那套高山流水、风花雪月,他倒是像一个初恋的孩子就要见到自己的恋人了,兴奋的心情中略带几分甜蜜。 李锦芸丝毫没有为自己背着丈夫觊觎着丈夫家的权力而感到羞愧,而岳斯邰也丝毫没有为自己背着妻子暗恋着别的女子而感到内疚,两个人就这样奇奇怪怪地、貌合神离地一起踏上了去往总坛的路——哦,对了,也不能说完全的“神离”,起码两个人都是希望尽快抵达总坛的,这个迫切的心情还是一致的。 这一日早上,客栈里,岳斯邰和岳菖他们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正准备出发呢,却不见了李锦芸的身影。岳菖见状刚要上楼去找,却被岳斯邰拦住了,他自己亲自回到房间里一看,李锦芸正在入住的房间里左顾右盼、翻箱倒柜。 “你这是怎么了?还不下去吗?大家都等着你呢。”岳斯邰轻声问道。 “哎,这可真是年纪大了,记性差了,连自己的耳环放在哪里都不记得了。”李锦芸笑道。 “哦?耳环不见了?我帮你找找。”岳斯邰也赶紧进来帮忙。 李锦芸却拦住说道:“我一个人忙活就够了,你下去等我就行了,顺便把这几锭银子拿下去赏了店小二,让他帮咱们多准备点干粮,明天路远荒凉,没准要露宿在外面呢。” “啊?这么严重啊,那我先下去了。”岳斯邰一听说大队人马要露宿,赶紧拿了银子下去准备了。 见岳斯邰走远,李锦芸立刻上前关了屋门,稳稳当当往梳妆台前一坐,低声言道:“出来吧。” 只见床底下穿出一个黑衣人,毕恭毕敬地站了李锦芸身边。 “继续说吧,那白煞去了哪里?”李锦芸语速飞快,一脸的警惕。 那黑衣人凑到李锦芸耳边,轻声说出了几个字:“卧龙山。” “她去那里做什么了?”李锦芸紧接着追问。 “我们怕她发现,没跟那么紧。她钻进山里,好一会儿才出来,像是有什么阴谋的。”那黑衣人谨慎地回答道。 李锦芸想了想,才说:“嗯,做得好。她去过卧龙山上哪些地方,你都记住了吗?” 黑衣人点头说道:“她走过的每条路,都做了记号。” 李锦芸镇定地问道:“嗯。现在她人呢?” “也往总坛来了。” “好。你下去吧。” “是。”那黑衣人躬身行礼后,飞出了窗户。 白煞果然按照自己的预测赶往了神刀门总坛,那一定是找上官暮雪给黑煞报仇去的,看来“观刀盛会”上又多了一出好戏啊,想到这里,李锦芸得意地点了点头,鼻子里轻轻发出了“哼”的一声,这才起身整理衣服,下楼和岳斯邰他们会合去了。 白煞所去的“卧龙山”,其实就是当年童林收徒传艺的地方。白煞费尽了千辛万苦才得来了火云珠,甚至还为此搭进了自己老伴的性命,她当然想用火云珠解开当年那个密室之谜,她觉得,那个密室一定用来存放童氏武功秘籍的,而这个火云珠就是打开密室的钥匙。所以她带着火云珠前往卧龙山一探究竟。 当年那个山洞的位置,她还记得,寻着自己的记忆,她很快找到了山洞。但是现在,山洞周围的景物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通往山洞的路已经被树木荆棘掩盖,一般人,若不是知道山洞的位置、若是不能披荆斩棘冒险探路,还真是绝对找不到入口的。 才来到山洞前,白煞就觉得脚下一软,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白煞知道,这里应该还是埋伏有各种机关陷阱的,要万分小心才行。她赶紧收腿往旁边一跳,只听“哗啦”一声,路中间原来是一个深坑陷阱,一不小心一脚踏空,就会掉进去了。 白煞看着陷阱刚刚庆幸地舒了口气,却忽然觉得自己站的地方也发出了“簌簌”声响,没等她反应上来,就听“呼啦”一声,一个巨型网兜从地上收起,将白煞网在了其中。见自己中招,白煞并不慌张,用手从腰间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轻轻一划,那网兜就破了个口子,白煞顺势从缺口中逃了出来。 这些个陷阱都是以前师傅童林常布的,所以白煞早有准备,并不奇怪,且躲得轻松。但是再往前走,依然是机关重重,却都不在白煞的意料之中了。 从网兜里刚下来,白煞倍加小心,运用轻功,蜻蜓点水一般,几步就飘到了山洞门前。山洞石门紧闭,这是以前所没有的。那么如何打开这个石门呢? 白煞在门口仔细地打量着石门。那石门分为左右两扇,门上光溜溜没有任何把手或者门环。难道是推开的吗?白煞想到这里,试探着用手推了推石门。那石门随着白煞的推动轻微移动了一丁点。白煞立即警觉地左右观察,却并不见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 石门里传来了“咔嚓咔嚓”两声轻微的动静。白煞想,可能是石门久久无人打开,门上已经生了别的什么植物吧。于是她双腿开立,马步站稳,运功于双手掌心,用力推动石门。 耳边只听“咔”的一声巨响,那石门依旧是只移动了一丁点,却还是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白煞一惊,如此沉重的石门啊,看来不用尽全身的力气怕是真的开不了此门啊。 就在白煞感叹的功夫,忽听头顶上“嗖嗖”风声,白煞赶紧抬头一看,“啊”,不禁惊呼一声,转身拧腰,跳离了石门,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石门前腾起一阵尘土。 原来头顶上突然滚落两块巨石,要不是白煞躲闪及时,恐怕早就被这两块巨石压扁了。 白煞在一旁呆呆地看着石门前的那片狼藉,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却想起了自己的老伴:若是黑煞那老家伙在,该多好啊,这样的危险,怕是他早就一把把我拉在一旁了。 “哎,哎”白煞不禁重重地叹了两口气,心生凄凉,对于这样一个石门,看来自己束手无策了,想到这里,白煞转身离开了。 第三十二集 英雄救美 李锦芸、岳斯邰他们继续赶路。这天,路过一片树林时,岳斯邰就听见林中有一个女子的求救声:“救命啊!救命啊!”那声音如同天山的泉水一般清澈透亮。 岳斯邰心里一动,赶紧下马,走进树林,想看个究竟,岳菖紧随其后。其他随从也刚刚要跟进树林,李锦芸一摆手,说道:“不要乱,谨防有诈。” 于是大家都不敢妄动,怕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李锦芸警惕地左右观察着,见无异动,才从马上下来,吩咐道:“你们在此等候。”然后一个人走进了树林。 岳斯邰寻声而去,在树林深处,发现一个青衣女子正在慌忙逃命,她身后,几个莽汉提刀追赶,边追边粗鲁地大喊着:“你站住!站住!”“不许跑!”“看你还往哪里跑!” 那女子怎么能跑得过这些莽汉呢?她一脸惊慌,边回头边跑,一个不留神,绊倒在地,被那些莽汉追上。 几个莽汉围住女子,晃着手里雪亮的钢刀,狞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那女子满脸泪痕,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劲央求道:“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几个莽汉哪里肯听女子的央求,提着刀,喘着粗气,逐渐逼近那女子,女子吓得全身蜷缩成了一团,双臂环抱着膝盖,将脸埋进了双膝中,“呜呜”地大哭起来。 “你哭也没用,哭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其中一个嘴边有颗黄豆大小黑痣的莽汉边得意地摇头说话,边一步上前,拉起了那女子。 “你放开我!放开我!”女子一面尖声惊呼着,那声音显然已经是声嘶力竭了,一面用力甩着胳膊,企图挣脱那莽汉。但她怎么是那黑痣莽汉的对手,随女子怎么左右摇晃着,那莽汉的手似老虎钳子一样抓在女子的手臂上,松都不松一下。 “怎么?还不肯跟我们回去?是不是在外面有的相好呀?”一个莽汉奸笑着说道。 “对呀,快说说,在外面有了哪个相好啊?”其他莽汉一听,顿时笑作了一团,其中一个秃头的莽汉还在伸手上前,想在那女子粉嫩的脸蛋上摸上一把呢。 那女子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挣扎着喊道:“走开!走开!” 抓住女子的黑痣莽汉见女子挣扎的厉害了,立刻用双手钳住了女子的双手,这下女子动弹不得了。眼看那个伸手上前的秃头莽汉就要碰到女子的脸了,女子见已躲不过,索性闭起双眼,不忍再看下去了。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一颗棋子大小的石子,不偏不倚,正中秃头莽汉的面门。“啊!”秃头莽汉怪叫声,捂住了脑门,还好还好,没有见血,只是登时隆起了一个鸡蛋似的大包。 其他莽汉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呢,只听又是“啪”的一声,那个黑痣莽汉的脑袋上也挨了一石子,疼得他立刻松开女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旁边一个莽汉见状,立刻伸手想去再度抓住女子,可手刚刚向前一送,手腕上就“啪”的一下,挨了一石子。那莽汉疼得直甩手。 其他莽汉们顿时被这三块石子弄的慌了手脚。大家顺着石子的方向一看,一棵粗壮的树干后闪出一个人,好似一个云游名川的儒雅文人,面容俊秀,风度翩翩,手中轻轻掂着两块石子,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这些莽汉。这人正是赶来一看究竟的岳斯邰。 那女子见有人出头,立刻几步爬到了岳斯邰身后,惊恐地看着那些莽汉。 莽汉们见来的只有一人,又立刻稳住了阵脚,围上前来,秃头阴阳怪气地问道:“我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蠢货,敢管老子们的闲事?走开!走开!” “你们又哪里来的蠢货?响晴白日的,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岳斯邰不慌不忙地答道。 “要你管呀?这是我们家里的事!”旁边一个莽汉立刻朝岳斯邰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家里的事?”岳斯邰回身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女子,说:“就算是你们家里的事情,也不能大家一起欺负一个弱女子呀?还像个男子汉吗?”岳斯邰说得义正词严,那严厉的气势完全压制了对面了几名莽汉。 莽汉们显然有些理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岳斯邰见状,轻松的一笑,利落地一个转身,伸手轻轻搀起了一直跪在他腿后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娇小,皮肤白皙,或许由于刚才的逃跑和惊吓,两颊绯红,呼吸急促,额头上点点细细的汗珠,眼角挂着盈盈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格外让人怜惜。她感激地看着岳斯邰,口中连连道谢。 “这位好汉,这女子是我们府上花钱买的丫头,昨日逃走了,我们今天只是要领她回去。”一个声音传来。 岳斯邰回身一看,那些莽汉身后走来一个人,似乎是这些莽汉的头头,莽汉们敬畏地给他让出条路,让他站在大家前面。 “哦?花钱买的丫头?是吗?”岳斯邰又回头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见了对面的来人,更加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哭诉道:“他们不是好人,我……我不能跟他们回去……是他们逼我进府的。”岳斯邰听后温柔地朝女子点点头。 对面那人对着女子怒吼道:“丫头,快跟我们回去!” 女子浑身一震,她皱了皱眉头,一咬牙,说道:“若是要让我跟你回去,除非是我死了!”那语气只是充满着坚定地信念,却不见有半分的犹豫和恐惧,岳斯邰听了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人说完一挥手,那些莽汉们便一拥而上,准备捉拿女子回去。 那女子也不躲闪了,只是从袖中滑出一把剪刀,架在了自己雪白的脖子上。那些莽汉见了,顿时呆住了,一个个盯了原地。岳斯邰一见,赶紧起手拦住,从女子手中夺过了剪刀。 “你这是何苦?”岳斯邰心疼地说道,他一向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情景。 “我……我已是无处可逃的了。”那女子眼中又闪出晶莹的泪珠,目光中透出一丝绝望,说完这句话便晕倒在地。 见女子晕倒,那些莽汉们又都拥了上来。岳斯邰回手一甩,那剪刀“唰”地挂着风声急速而去,“咚”的一下盯进了一棵小树的树干上。那是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受了岳斯邰这一剪刀,竟摇晃了几下折断了。那些莽汉看得目瞪口呆。 “我看谁敢上前来?这棵树就是他的榜样!”岳斯邰厉声道。 对面那个头领见了,愣了几秒钟,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言道:“这位好汉,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们府上真的是花钱买走的这个丫头。你看,这里还有文契呢!”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在岳斯邰眼前晃悠。 岳斯邰眼皮也没抬一下,举手又抛出了一颗石子,那石子不偏不倚,正中那张文契,一张薄纸,顿时碎成了几片。岳斯邰笑着问道:“如今文契也没有了,还不快滚?” “你!”那头领一怒之下,举刀朝着岳斯邰而来。 岳斯邰无奈地摇了摇头,左手一抛,一颗石子打在了头领的手腕上,钢刀随之落地,紧接着右手又是一抛,一颗石子又重重地打在那头领的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那头领疼得捂着额头,口中“哎呦”不止,那鲜血顺着手指缝涌出,那样子狼狈不堪。其他莽汉一看,赶紧过去扶着头领,逃之夭夭了。 这时,岳菖和李锦芸也都赶到了,李锦芸让人把那女子扶进了自己的轿子。 第三十三集 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天,殷红妍和上官暮雪一起回到了神刀门总坛。 大厅里,岳斯恒正在询问殷红妍这次偷袭“魔剑”的情况。 “我们去晚了,张镰早带着魔剑逃走了。只有黑白双煞设下埋伏等着我们去呢……”殷红妍绘声绘色地汇报着。 “双煞隐居已久,和咱们又无仇怨,为什么要设圈套杀咱们神刀门的人呢?”岳斯恒不解。 “这点红妍也没想明白。不过上官暮雪杀了黑煞,想那白煞一定会来总坛找暮雪报仇的,到时候,可以抓住白煞问问清楚。” “哦?暮雪来了?好啊,让他在总坛住下,好好招待。”岳斯恒向旁边的无痕交代着。 “是,爹爹。”无痕点头。 “哦,在那里还发现一张纸条,不知道是何人留下的。”红妍把那写有“魔剑重出,谁与争锋,血洗盛会,一统江湖”字样的纸条交给岳斯恒过目。 岳斯恒看过,不屑地撇撇了嘴角,算是挤出来一个笑容。随后,他让殷红妍先下去好好休息了。 红妍问手下的兄弟才知道,白马帮帮主万奎一直就没回总坛,只让人带话来说自己身受重伤,需要在家养伤,从此就再也不露面了。消声灭迹躲起来了?真是个胆小鬼啊,红妍心里暗骂道。 殷红妍回来了第二天,岳斯邰他们也来到了总坛,岳斯恒高高兴兴地把弟弟接进了大门。 “咦,这是谁呀?”岳斯恒见弟弟身边有一个陌生的美丽女子,于是问起。 “哦,小琴啊,她是我在来的路上救下的一个女孩,我见她可怜,就留在身边了。”岳斯邰笑道。 岳斯恒点点头,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女子,女子也礼貌地向掌门弯腰施礼。 原来那天李锦芸将女子扶进自己的轿中,女子一直昏迷,直至一行人来到了前方客栈。 那女子醒来后言道自己名叫骆琴梦,被人所骗,拐卖他人为妾,自己是冒死才逃出来的,如今得救,自己已是无处安身,所以愿意服侍在救命恩人身边,还请岳斯邰和夫人务必收留,否则自己也是自身难保的。 李锦芸见她说的泣不成声,也是连连叹气,伸手扶起了这丫头,和岳斯邰商量,不如留下她当个丫鬟也好。岳斯邰当然是愿意了,他一贯的怜香惜玉,但就怕自己夫人吃醋,所以才没好意思说出口的。 岳斯邰知道,自己的夫人其实是醋坛子,以前自己稍和哪个貌美的丫鬟多言几句,夫人都要给些脸色看看的,所以这种时候,他还是完全听从夫人的安排为好。 不过琴梦的事情也出乎岳斯邰的意料,他还以为夫人会给她些银两,让她自行逃命去呢,谁知这回居然留她在身边了。就这样,这个叫骆琴梦的女子一路跟着岳斯邰他们来到了神刀门总坛。 岳斯邰前脚刚到总坛,后脚就跟着来了一位将军——镇海大将军许珂。大家都甚为奇怪,许将军是官府中人,按说不应该关心这些江湖纷争啊?难道说朝廷也有插手此事的念头了?岳斯恒对这位镇海大将军的到来格外在意。 其实比岳斯恒更在意这位镇海大将军的倒是李锦芸,她生怕许将军是察觉到了自己偷取火云珠的事情。不过李锦芸暗地里察言观色,倒是没看出许将军对她的态度和之前有什么变化,李锦芸心里略安些,心想,也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多虑了吧。 许将军豪爽地说,自己是因为对宝刀颇感兴趣,想要一观,所以才来到总坛的,与朝廷无关。 下午,又有客人来到神刀门,只是一个不太出名的山庄庄主,叫巢剑锋。巢庄主今年四十有余了,大腹便便,是王笑非王庄主的朋友,也是王庄主约他来的总坛。 前厅里,王笑非将巢剑锋介绍给了岳斯恒,并神秘地说:“巢庄主此次前来,还有一件礼物相赠!” “哦?什么礼物?”岳斯恒笑着问道,心里却不禁叫苦,怎么又有礼物呢?一般的礼物还好,但若是又像郝通那样送来什么珍贵神秘的礼物,那岂不是太过招摇了? “哈哈,岳掌门,这可是一件大礼啊!”巢庄主声似洪钟。 王笑非在旁边拍手叫好,言道:“还不快取来给岳掌门过目?” 巢庄主叫人抬上来一块大匾放在前厅正中,匾额正面用红绸掩住字体,“岳掌门,请看!”巢庄主说完,捧着西瓜大的肚子缓缓走到匾额旁边,一手拎起红绸,不慌不忙地环顾一下前厅众人。此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块神秘的匾额上了。 只见巢庄主的鼻子里轻轻发出了“哼”的一声,带着十二分的自豪,仿佛在展示自己的佳作一样,等酝酿足了,才一抬手,“哗”地一下揭开红绸,露出的五个苍劲有力的金色大字:天下第一刀! 众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叹声,王笑非更是兴奋异常,走到匾额前面说道:“这可真是恰如其分啊!如今之江湖,唯有岳掌门可当‘天下第一刀’这名号啊!”大家听了纷纷点头。 岳斯恒看了这匾额,心中是不住的叹气,这下又惹来麻烦无数啊,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不快之意,嘴上还得连连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啊!” 岳斯邰见了心里却在暗自好笑,连掌门哥哥自己都没敢说这“第一刀”三个字,一个小小的庄主却敢藏有如此匾额。看那匾额的样子,不像是新作之物,倒像饱经风霜一般。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巢庄主,这匾额从何而来呀?看这书法,也像是大家之作呀!”岳斯邰问道。 巢剑锋笑着说道:“说起这匾,还真有来历呢,这是数十年前,家父冒死收藏的此宝啊!自收藏之后,从不于人前展示,这才得以保存至今。若不是王庄主相求,我也是断然不会贡献出来的啊。”巢庄主说得很轻松的样子,但其实他本人并不是那么豪迈之人。 这匾额是王笑非花了大价钱才求得的,只是王笑非让巢剑锋自行送匾,把这个出风头的机会留给了巢剑锋自己。巢剑锋还为这个出露脸的机会而得意不已呢,他怎么知道,狡猾的王笑非其实是拿他当了挡箭牌。 第三十四集 天下第一 看见这“天下第一刀”的匾额,李锦芸倒是感慨满怀。 将近一百年前,江南一个新任的地方官,为了给自己拉人气、摆政绩,搞了一个“天下第一武林大会”,邀请了一些武林豪杰,来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 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出名的武林盛会,自然来参加的江湖人士甚少,那些武当、少林等大帮派,根本就没把它当回事,也根本没有什么武林著名的帮派来参加。于是这一年的“天下第一”的称号就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辈夺走了。 那年的匾额还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但自从那小辈夺走匾额,竟然接二连三地有人特意前来挑战,并言明是要夺取“天下第一”的名号。 不久,在这一场场的争斗中,那匾额被一个前来挑战的武士夺走了。那武士夺走匾额后便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那地方官见“天下第一”的称号如此受欢迎,便在几年又筹备了一次武林大会。 这一次,他不仅仅准备了“天下第一”这几个字,还特别准备下了“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剑”和“天下第一拳”三块大匾,都是重金聘请当时著名的书法家挥毫而作,可以说字字千金! 这样一块来,这四块匾可就值钱多了,再加上第二次举办武林大会了,前来参加比武的武林高手络绎不绝,连一些大门大派的高手都出现在了大会上。因此这次的武林大会可谓热闹非凡。 但这次擂台比武,争夺之激烈,似乎也超出了这个地方官员的预料。经过数场血战,这四块匾终于有了归属。 但随后几十年里,这四块匾也引来了江湖上之无数的你争我夺。在这一场场的血雨腥风中,除了“天下第一”的匾最后落在官府人手中,其他三块匾额都在江湖争夺中失去了踪迹。这“天下第一”的称号,也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了。 江湖风云,变幻莫测,又过了几十年,江湖形式大变,有一帮派异军突起,在短短几年间,广招弟子,竟然迅速成为了中原第一大的门派,这就是天目帮。 天目帮帮主自称为“天目善人”,不仅仅传授弟子武功,还传授帮中弟子一种“天目教”。这“天目教”教义与佛教有些相似之处,都有教人静心行善的意思,但天目善人强调“天目教”与时下的其他众多教派都有所不同,凡入教修炼之人,清心寡欲、放下俗世间一切杂念,不仅仅武功修为可更上一层,就连精神境界也可以达到一种超脱的圣境。尤其“天目教”倾向于在平民只见传播教义,所以深受大家的喜爱。 不知不觉中,“天目教”已经成为中原第一大帮派,甚至有些达官贵人都不惜变卖家产,加入“天目帮”。朝廷渐渐对这个所谓的“天目教”重视起来,先是找到“天目善人”,邀他入朝为官,但被“天目善人”断然拒绝,后又想在“天目教”中设一官员,名为辅助,实为监督,又被“天目善人”怂恿教众把这个官员赶了出去。 自此,“天目帮”便于朝廷结下了梁子,朝廷眼见“天目帮”日益壮大,将其视为眼中钉;而“天目善人”特立独行惯了,自然不能受任何约束的。 拥有教众无数的“天目善人”后来突然对“天下第一”的名号有了兴趣,让手下弟子教众四处寻找当初“天下第一”的匾额。但苦苦寻找了多年未果,“天目善人”为此十分恼火。 后来朝廷得知了“天目善人”的需求,于是特意搞了个武林大会,设擂比武,将那块“天下第一”的匾额作为比武第一名的奖赏,实际上是想用这个比武大会削弱“天目帮”的实力。“天目善人”一听,自然十分高兴,立刻前来参加。 尽管“天目教”说得神乎其神的,但是上台一比武,大家才看出,原来“天目善人”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要不是仗着手下弟子众多,怕是早就被淘汰出局了。勉强支撑到最后,眼看着就要拿到这个“天下第一”了,却偏偏在决战前夜败在了一位李大侠手中。 这位李大侠就是李锦芸的父亲,当然,最后锦芸的父亲因为与“天目善人”比武造成的内伤最终也未能拿到这个“天下第一”。 “天目善人”自从比武失败以后也就一蹶不振了,渐渐“天目教”也无人问津了。而那个最后取得“天下第一”名号的侠客,也带着匾额一起消声灭迹了。就这样,全部的“天下第一”匾额都从江湖上消失了,从此再没有出现过。 如今,又见这“天下第一”字样,李锦芸不禁又想起了父亲,她在心里默默地伤心流泪,只是这泪珠并没有从眼眶里滚落,她也在心里默默地向父亲祷告着:父亲啊,你放心吧,我会完成你的遗愿的。“我真的很不甘心啊!”父亲临终时候的话语再次回响在了李锦芸耳边。 巢剑锋白天献完了礼,晚上就来到了王笑非的房间。 “王庄主,我可是按照你说的,把那匾送来了神刀门呀!”巢剑锋的得意地说。 “我知道,有劳巢庄主了。”王笑非似笑非笑地说。 “那我们说好的……”巢剑锋并不言明,而只是向王笑非伸出手来。 王笑非一见,冷笑了一声,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袋子,交到了巢剑锋手上,说道:“少不了你的。我是说话算数的。” 巢剑锋用手掂了掂,皱着眉头问:“就这些?” “当然不是了,我随身只能带这些了,其他的,还有一箱珠宝,我已经差人往你山庄里送去了。”王笑非镇定自若地说。 “哦,那就好,多谢王庄主了。你也看见了,那匾的确是个宝贝,不止这个价啊!”巢剑锋还在炫耀着。 “是是是,这个自然,那是无价之宝啊,可是巢庄主啊,那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如今,你把这山芋转给了别人,自己还有一笔银子拿,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呢?”王笑非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巢剑锋也听得频频点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看着巢剑锋的背影,王笑非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两眼中射出冷峻的寒光。 王笑非与巢剑锋本是泛泛之交,后来无意中,巢剑锋酒后失言,让王笑非得知了他家藏有“天下第一刀”的匾额。于是王笑非开始在巢剑锋身上下功夫,渐渐与他成了莫逆之交。 岳斯恒宣布要再开“观刀盛会”后,王笑非立刻建议巢剑锋献出匾额。当时巢剑锋大惊,他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样泄露出去的呢。 王笑非言道,若是献出此宝,他愿意给巢剑锋一笔银子作为补偿;但如果不献此宝,我王笑非能得知此事,那难保别人就不知道,如果江湖人人得知你巢剑锋家中藏有此匾,那你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就这样,在王笑非的威胁和利诱之下,巢剑锋最终决定按照王笑非所说,在“观刀盛会”之时献出此宝。 巢剑锋怎么也没想到,王笑非为他准备的,哪里是什么一箱珠宝呀,分明是一把利剑。 第三十五集 心怀锦绣大江湖 这边是巢剑锋去拜访王笑非,而另一边,李锦芸也在同一时间去拜访许将军。 “许伯父一向可好?”李锦芸满面堆笑地问。 许珂爽朗地笑道:“好是好啊,只是这一身的肥肉,怕是越来越糟了。” 李锦芸略略掩面而笑,的确,这几年,许珂着实又胖了不少。与许珂又闲话几句,李锦芸找了个时机,问道:“许伯父这次怎么有兴趣来神刀门呢?” 许珂听了言道:“哦,我早就听说了岳掌门的‘螭龙宝刀’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见识,这次好不容易要‘观刀’,我怎么能错过呢?” 李锦芸见许珂言语间带着几分诚恳,不像是编造之词,于是赔笑着说:“难得许伯父有这样的兴致呀,这次不妨多住几天,锦芸陪着您在这里好好玩玩。” “咳,可没有那么闲在啊,我看过宝刀还要赶紧回去呢,公务缠身啊,就这还是偷偷跑出来的呢,不比你们自由啊!”许珂感叹着。 “那是,许伯父现在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了,责任重大,怎么能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相提并论呢?” “哈哈,锦芸啊,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嘴甜啊!”许可大笑着说道,“对了,锦芸啊,我这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能否请教呀?” 李锦芸心里一惊,不知道许珂要问她什么,脸上却不动声色,含笑说道:“看您说的哪里话?我怎么敢当‘请教’二字呀!许伯父有话请讲。” “锦芸啊,我是不明白,岳掌门既然有宝刀在手,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宝刀束之高阁呢?”许珂坦诚地问道。 李锦芸一听许珂是问这个,这才放下心,缓缓答道:“那‘螭龙宝刀’虽说是宝刀,但也有人说它太过凶残,是把‘魔刀’,所以岳掌门才把刀藏了起来,轻易不动。” “魔刀?哈哈!我也是早有耳闻,可我就是不大相信的,今天听你这么一说,看来传言不假啊。”许珂一边点头一边笑道。 “没错,无风不起浪啊。”李锦芸赶紧附和。 “那这回岂不是‘魔力’对‘魔剑’吗?有意思!有意思啊!”许珂饶有兴致地念叨着。 又与许珂攀谈了一阵,李锦芸才放心地离开,边走边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许珂并没有怀疑自己盗取了火云珠。 诚如许珂自己所言,其实他这次前来神刀门,无非就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要说火云珠被盗,许珂当时也是气愤异常,但这个事情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抓小偷,所以许珂也只好哑巴吃黄连了。不过许珂留了个心眼,他想那贼人盗取火云珠后,见不是什么瑰宝,又在火云珠里找不到武功秘籍,必然还会回来找自己问问清楚的,既然那贼人能出入他的府邸如履平地、轻松盗宝,那自然也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房间取他的性命了,所以他索性自己出现在“观刀盛会”上,这样一个英雄聚集之地,说不定没那么容易丧命呢。 许珂觉得盗宝之人可能是黑白双煞,因为只有黑白双煞最有可能执着于火云珠,可他还不知道那黑煞早就没命了呢。 李锦芸回到屋里,见岳斯邰去了他哥哥那里还没回来,知道这哥俩又要好好唠一晚上了。 “夫人,您回来了?”骆琴梦给李锦芸端来一杯茶水。 李锦芸面沉似水,一脸冰霜,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下琴梦,才不紧不慢地接过茶杯,鼻子里面发出了“嗯”了一声。 李锦芸这个冷淡的态度并没有影响琴梦的心情,她依然是满面笑容,毕恭毕敬地站在李锦芸旁边,柔声说道:“岳堂主说了,他今天要和掌门好好聊聊呢,叫您晚上别等着他,先睡呢。” “知道了。”李锦芸不耐烦地答道,其实这话不用琴梦说的,锦芸心里自然有数的。 李锦芸瞥了一眼琴梦,随意地说道:“你先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着了。”她是想赶紧把这丫头打发下去,自己好早早休息了。 哪知道琴梦不但没走,反而凑上前来,说道:“夫人这是哪里话?我骆琴梦不就是为了伺候夫人而生的吗?还是让琴梦伺候你休息吧?”说完,琴梦就开始整理起床铺。 李锦芸苦笑了一声,盯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好一阵,才问:“今天岳堂主有说什么了吗?” “哦,没说什么。”琴梦赶紧低眉谨慎地回答。 “嗯,你要多留个心眼,等岳堂主回来,你也找机会打听一下掌门有没有和他说什么。” “是。” 原来岳斯邰在来总坛的路上英雄救美,那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李锦芸一手安排下的,骆琴梦就是她特意安插在岳斯邰身边的女人。 自秋选之时,岳斯邰得遇自己的知己丛含青后,行为举止多少有些变化,作为自己的枕边人的李锦芸自然有所察觉。 山谷设伏,尽管她并没抓住什么证据,但凭着女人的知觉,李锦芸坚信,岳斯邰一定有问题,但这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呢?李锦芸一时还真没弄明白,而岳斯邰现在出现的这个“问题”是不是会影响自己的大计呢?这个也很难保证呀! 所以李锦芸为了保险起见,就找机会在自己丈夫身边安排下了卧底,好能随时掌握丈夫的一些情况。 这些年下来,李锦芸深知,自己的丈夫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那些心事,不再会对自己讲起了。李锦芸一狠心,给自己的丈夫找来了一位美貌红颜——骆琴梦,希望骆琴梦能成为丈夫的红颜知己,探听得丈夫的一些秘密。 一方面控制住自己的丈夫,有助于自己的大计实施,另一方面李锦芸也是好奇,丈夫究竟在秋选时遇到什么事情呢?李锦芸能感觉得到,丈夫遇到的,并不是一般的小事,起码在他丈夫心目中不是小事。 给自己的丈夫送来如花美妾,要说李锦芸心里就没有一丝的难受,那是假的,但为了自己的大计,她只能忍了。 因此每当她看见骆琴梦的时候,脸上总是不由自主的表现出些许厌恶,而这些骆琴梦的心里也是一清二楚,所以她表现得格外顺从,不管李锦芸是如何的对她,她还是要欢欢喜喜地伺候着自己的主人,她知道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人。 第三十六集 红颜祸事 这天晚上,还真是热闹非凡。 入夜,岳斯邰从掌门哥哥那里聊天回来。他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在总坛里绕开了圈子,几乎把总坛各处又都走了个遍。 其实他只是想从丛含青的院子前经过一下,远远望望含青的住处,他就知足了。但是他能感觉的到有人在身后悄悄跟踪着他,会是谁呢?岳斯邰心里十分疑惑,谁会在总坛里如此大胆地跟踪自己? 但不管是谁在跟踪他,他都不想给含青招来麻烦,所以他假装没有察觉跟踪之人,在总坛信步而行,好似到处闲逛一般。等逛够了,自己的目的也悄悄达到了,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里屋,李锦芸已经睡下了。岳斯邰却是毫无睡意。他在书桌前坐下,凝视着桌子上的烛台,半响无声,他的心底如翻江倒海一般,不是因为参加这个盛大的武林大会而感到的兴奋,也不是因为见到了自己的亲人而感慨万分,却只是因为这里离自己的知己只有一步之遥。 对于岳斯邰来说,总坛于他的意义似乎仅限于此了。想到知己就在身边,想到时常可与知己想见,岳斯邰心中的那种纯粹的愉悦和满足就如同孩子一般。 “岳堂主,喝杯茶吧。”骆琴梦柔声地说道,一盏清茶已经递到了岳斯邰面前。 岳斯邰的思绪被这轻柔的一声暂时打断,他收起自己的情绪,转头正看见骆琴梦,烛光之下,她面色粉红如盛开的樱花,眼中似含有无限的柔情,笑意可人地站在那里,竟是如此的动人。 岳斯邰接过茶杯,轻声问道:“你还没休息吗?” “啊,我等着岳堂主回来呢。”骆琴梦谦虚地说。 “辛苦你了,去睡吧。我这里没事了。”岳斯邰把茶杯放在了书桌上说道。 “岳堂主不去睡吗?”骆琴梦关切地问。 “啊,我再坐一会。”岳斯邰有些心不在焉。 骆琴梦大着胆子试探道:“您这是和掌门聊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吧?” 岳斯邰微微一笑,说:“呵呵,也没有,就是多日不见,聊些闲话而已。你去吧。” “那我陪陪您吧。”骆琴梦柔情似水地凑到岳斯邰身边,轻轻用几根水葱似的手指触碰到了岳斯邰的手背。 岳斯邰的心里微微一荡,这种感觉有些奇妙,美女在侧,往往会让岳斯邰这样的风流侠士感到莫名的满足和愉快。 但岳斯邰并不是一个轻浮的男人,在这种时候,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于是他迅速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并淡淡地说:“不用了,你去休息吧。”说完便再也不理会骆琴梦了。 琴梦见状,知趣地走开了。 见琴梦走了,岳斯邰略略叹了口气,原本在他心里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就这样消逝了。 第二天一早,殷红妍才刚刚起来,岳无痕和丛含青就一起来到了她的房间。 “殷师姐,我们来看你了!”丛含青人还没进门,就在外边急切地招呼上了。 殷红妍赶紧把她俩让进了屋。 “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还是那么不稳重。”殷红妍假装责怪地口吻对丛含青说道。 丛含青一下子跳到殷红妍身边,亲昵地拉住她的手,边摇边说:“人家想念师姐了嘛。” “就你嘴甜!”殷红妍轻轻在丛含青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你的伤势还要不要紧呀?”岳无痕首先关心的就是红妍的伤。 “就是就是,听说伤得不轻呢。”含青也在旁边附和。 殷红妍微笑着站起身来,转了两圈,才说:“你们看看,早就没事了,都好了。” “真的吗?”含青不依不饶。 “谁像你那么淘气呀。”红妍白了含青一眼说道。 含青知道,师姐这是拿自己开玩笑呢,三个女孩都笑成了一团。 “我不在的时候,你又惹什么事了?”红妍边笑边问。 “我哪有!我这次绝对没惹事,不信你问大师姐。”含青瞪着眼睛严肃的说。 “对,这次含青没惹麻烦,非但没惹麻烦,还把你的麻烦给解决掉了。”岳无痕赶紧帮着含青说话。 “什么?我的麻烦?此话怎讲呀?”红妍疑惑不解。 “呵呵,她啊,把白喻麟这丫头给嫁出去了。”无痕的话里带着几分的无奈。 “嫁出去了?嫁给谁了?”红妍问。 “师姐你猜!”含青拉了拉红妍的胳膊神秘地说。 “我猜?难不成……”殷红妍立刻想到了白喻麟口中的那个“廷萧哥哥”。 “哈哈,殷师姐真厉害啊,这就猜中了?”含青惊讶得眼睛瞪得溜圆。 岳无痕把殷红妍走后,王笑非带着魏廷萧来到神刀门,以及随后白喻麟和魏廷萧的事情一一说给了红妍听。 “这回师姐可以彻底放心了!”含青最后说道。 “你这鬼丫头,别人的终身大事,就让你这么轻易给定下了。”殷红妍笑道。 “我这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啊!”含青赶紧给自己申辩。 “你做事什么时候深思熟虑过呀?怕是那天哪根筋搭错了吧?”红妍笑话道,她知道,小师妹做事从来都是天马行空的,只可能有神来之笔,却不可能有什么谋略设计。 被殷红妍这么一调侃,丛含青有些挂不住了,又跑到岳无痕身边,嘟着嘴说:“大师姐,你看殷师姐啊,她总欺负我。” 岳无痕见了赶紧握住丛含青的手说道:“好好,她欺负你,师姐帮你出气啊。”无痕说着,用手指着屋外,“你看,她的麻烦事来了吧!” 大家顺着无痕的手指一看,原来是白喻麟来找殷红妍了。 “哼哼,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红妍无奈地言道。 等把白喻麟也让进了屋子,白喻麟也是一上来就询问了殷红妍的伤势,红妍赶紧言道无妨,心里却是阵阵的温暖。 白喻麟见红妍伤势无碍,这才放心,喜笑颜开。 “做了新娘了,果然不一样,人也越发的漂亮了。”红妍赞道。 白喻麟今天一身碧玉似的长裙,格外艳丽。她红着脸害羞地谢过了红妍。四个女孩一起又聊了一会,才各自散去。 第三十七集 观刀前奏 这一天,终于迎来的大家期待已久的“观刀盛会”。神刀门总坛门前擂台高筑,擂台两侧高搭凉棚,各路来参加盛会的英雄都在凉棚就坐,就等着岳斯恒展示“螭龙宝刀”呢。 擂台前,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们,有的兴奋地交头接耳,热议着关于“螭龙宝刀”的各种传奇;有的好奇地垫脚伸头,张望着凉棚里那些个让他们感兴趣的各色人物;还有的只是静静地冷眼旁观,脸上的表情或严肃、或不屑,只将自己的各种想法深埋于心底。 一切准备就绪,岳斯恒缓步走上擂台,今天的他红光满面,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但目光中却流露出无限的威严。他用这样的目光环视台下,顿时,那嘈杂的声音骤然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岳斯恒身上。 岳斯恒镇定自若,首先向大家和善地微微一笑,然后才开口感谢各位英雄来参加盛会,神刀门荣幸之至。 一番客套之后,岳斯恒向台下一挥手,只见白喻麟带着几名神刀门的弟子走上台来。按照惯例,首先是由神刀门的弟子展示刀法。 这次的表演,岳斯恒选定由白喻麟带头完成。喻麟今天一身红装,格外艳丽,手持至宝双刀,刀身亮白如雪,刀刃光亮如镜。喻麟在台中站定,双手一分,四个神刀门的弟子提刀将她围住。喻麟摆开架势,四个弟兄一起举刀来攻,喻麟闪转腾挪,双刀上下翻飞,擂台之上顿时刀光闪闪,看得大家眼花缭乱。 擂台一侧,富商郝通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品茶,他一直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手中茶杯里的茶水以及茶叶的变化情况,只偶尔才抬抬眼皮,扫一眼擂台上变化。 而在他身后站着的少年雅征则是兴致勃勃地紧盯着擂台的表演,生怕眼神稍一离开就错过了精彩的瞬间。他们身后站着两位镖师,本来镖局分舵派来了不少镖师的,但是郝通只让其中两人贴身保护,其他人则让在总坛附近的客栈住下,等到“观刀盛会”结束以后再一起上路。 见擂台上正打得精彩,雅征忍不住趴在郝通的耳边说道:“白女侠好厉害的!他们打得好精彩的!您怎么不看呀。” “知道,知道,我在看呢。”郝通应付地点点头。 雅征见郝通连头都没抬,有些不高兴了,撅着嘴说:“您根本就没看嘛。” 郝通赶紧抬头朝擂台的方向瞟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雅征,笑着说道:“这样的表演,大多是些花架子的功夫,并不实在,也就骗骗你这样的外行罢了。” 雅征更不高兴了:“那白女侠也是花架子的功夫吗?”白喻麟曾经救过雅征,所以他对喻麟的印象非常好。 郝通见雅征真的生气了,忙说:“白女侠自然不一样了,你看她手里的双刀,那可是宝刀啊。” 雅征一听“宝刀”,立刻把刚才的生气抛在了脑后,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擂台上的白喻麟,一边说:“真的?宝刀啊,您怎么知道的?” 见雅征喜笑颜开,郝通轻轻摇了摇头,指着擂台说:“你看那刀锋所到之处,寒光毕露,想是若在近前,定是杀气逼人啊。” “果然是宝刀!”雅征拍手言道。 此时,在雅征的心里只有盛会和宝刀,而在郝通的心里却在盘算着另外的事情,他思考的是盛会之后自己的事情该如何继续。 郝通悄悄用眼角瞥了一下不远处的“仙人岛”三星,他们三个人也在时时密切注意着郝通这边的情况。郝通知道,这才是真正能保护自己和雅征的人。 擂台之上,白喻麟他们的表演尽管被郝通称作是“花架子”,但这并不影响其精彩程度,而且依旧赢得众人的掌声和叫好声。 此时台下还有一个人在关注着喻麟,这就是魏廷萧。没能在盛会开始之前劝喻麟离开,魏廷萧的心里已经是充满着遗憾了,现在喻麟又走上了擂台,廷萧的心里更是担心不已。 他知道,但凡走上这个擂台的人,都会受到台下其他高手的挑战。尽管喻麟也有可能因此一战成名,但比起这些荣誉,廷萧更在意喻麟的安危,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魏廷萧严肃而紧张地盯着擂台上白喻麟的一举一动,这些都被坐在前面的王笑非看在了眼里。 王笑非此时却是一脸的轻松,“观刀盛会”只要能顺利开始,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他早就算计好了:此次“魔刀”的对“魔剑”比武,如能两败俱伤,那他正好可以渔翁得利;如果“魔剑”取胜,那他就接替神刀门,继续带领武林各派斩妖除魔;但如果“魔刀”灭了“魔剑”,那他就只好依附岳掌门另做打算了。 不过无论怎样,他王笑非都是没有任何损失的,因此他是心情一片大好,逍遥观战。 王笑非旁边坐着巢剑锋,这位巢庄主倒也是轻松愉快,刚刚得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自然心情不错。巢剑锋这个人没什么心机,他就等着看完热闹回家享用那一箱子金银珠宝了。 而此时此刻,正有一个人在不经意间观察着凉棚里大家表情上的细微变化,这个人正是岳斯恒。他正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坐在台下低声闲话,但心思却完全不在那些个闲话上。 不过岳斯邰的心思也没在与哥哥的闲话上,他偷眼朝岳斯恒身后扫去,目光从丛含青的身上飞快掠过,心中微微一震,表情也稍显不自然了。他假装咳嗽了两声,再不敢回头,但一颗心却已飞走。 岳斯恒身后,坐着岳无痕、殷红妍、丛含青等弟子。殷红妍一早就知道岳斯邰会将目光落在丛含青身上,见岳斯邰一转头,赶紧轻轻用胳膊碰了碰坐在旁边的含青。 含青轻挑眼帘,正和岳斯邰的目光交汇在一处。就是这样一个交汇,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之间的嘘寒问暖似的,让两个人的心里都是一阵感动;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瞬间,却仿佛包含着千言万语,两个人之间仿佛有一种默契,在交汇的那一刹那,就读懂了对方心底的无限思念。这之后,丛含青便低垂眼眉,也是再不敢多张望一下。 殷红妍见含青如此心动,真是为她着急啊,她不禁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恋人上官暮雪,心想就算暮雪身上背负着天大的血海深仇,自己总算是还有个希望,等到暮雪大仇得报的那天便是守得云开见日出了,可是含青呢?她有希望吗? 此时,还有一个人严密观察着岳斯邰的一举一动,正是李锦芸。锦芸没有与岳斯邰坐在一起,而是受许珂许将军的邀请陪坐在了将军身边。 第三十八集 震撼人心的“螭龙宝刀” 擂台之上,白喻麟他们的表演接近尾声了。只见一个人影飘然飞上了擂台,身轻如鸿雁。白喻麟与各位兄弟每人朝来人掷出一物,只有手指肚大小,直奔正在飞上擂台之人。那人还未落地,已是甩手飞出几只飞刀,那速度之快犹如闪电,寒光闪闪,已是击中目标,而击中之后,便是一团彩色云烟,原来那是神刀门自制的“云雾弹”。 白喻麟他们掷出第一个云雾弹后,立刻换手又向高空抛出了第二颗。那来人击中第一批云雾弹,擂台上已是团团彩烟,如同盛开花团锦簇,落地后,那人又转身向空中的第二批云雾弹掷出飞刀,“唰唰唰”,数道金光瞬间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又是个个击中,这下,连空中都是彩云朵朵了。 云雾之中,只见四个神刀门的弟子依次飞身高高跃起,飞快旋转着身躯,隐约能看见他们胸前似乎手抱一物。那来人于烟雾中双手朝四名弟子一甩,又是四把飞刀。台下已有人发出尖叫和惊呼,他们都在为神刀门这四名弟子的性命担忧呢。 烟雾之后,大家才看清,原来飞上擂台的正是岳无痕,而这几下功夫,正是“绝命七杀”,那四名弟子安然无恙,他们胸前举有一块靶子,而无痕刀刀击中靶心。台下众人已被这精彩绝妙的飞刀所震慑,一个个都看的入了迷。等到烟雾散尽,大家才回过神来,又是掌声如雷。 无痕见台下已掌声雷动,却并不动声色,只向众人一抱拳,然后转身下台。白喻麟他们收起飞刀,也紧跟着无痕走下了擂台,表演结束。 此时台下众人已经是兴奋异常,气氛格外活跃,大家纷纷赞叹着无痕的“绝命七杀”。这时岳斯恒和一名神刀门的弟子缓步走上了擂台,台下骤然安静了下来,大家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岳掌门就要展示他的“螭龙宝刀”了。 这个时刻是大家期待已久的,也是这次“观刀盛会”的高潮,是绝大多数习武之人来此的最大目的。所以大家都踮起脚尖、睁大了双眼,巴巴地向擂台上望去。连凉棚里的各位贵宾也都站起身来,尽量凑到近前观看。大家都想看清楚那个曾经威震武林、击败“剑魔”的宝刀究竟是什么样的。 岳斯恒站在擂台之上,先是扫视了一下台下众人,然后让身边那名弟子走到了自己身旁,那名弟子此时双手正托着“螭龙宝刀”,刀上盖着一块红绸。 此时的岳斯恒倒并没有一脸的严肃,而是表情和善,甚至还稍稍带着几分笑意,他站在宝刀面前,又一次地环视台下,然后突然起手,一下子揭开了红绸,“螭龙宝刀”终于展示在了众人面前。岳斯恒伸手握刀,一个潇洒的转身,向前跨出几步,将宝刀举过了自己的头顶。 刺眼的阳光下,“螭龙宝刀”寒光四射,那刀背的盘龙栩栩如生,甚至有时候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在你不留意的某个瞬间,那条龙便会腾身跃起,活灵活现地跃动在你眼前,尤其当你凝视那条龙的眼睛的时候,的确会被它的眼神所吸引,一时忘却周围的一切而只见这条盘龙。 台下众人一时看得出神,顿时竟然寂静无声了,许久才渐渐有人发出赞叹声。 “好刀啊!” “真是宝刀啊!” 众人交口称赞,只是看着这刀的外形,大家便纷纷竖起大拇指。 岳斯恒手举宝刀,充分展示之后,收刀转身,拉开架势,又展示了一套精妙的刀法。擂台之上顿时寒光四射,随着岳斯恒挥刀节奏的加快,道道白光竟然把他围住,只见刀光闪烁却分辨不清人在何处,真可谓神出鬼没。刀锋所到之处,带起一阵旋风,仿佛那刀锋也可将空气切开一般,又像是游走在气场间的精灵,从容而过,轻松搅动着周边的强大的气场。白光之下,那条盘龙却有时清晰可见,犹如腾入云端一般飞舞着,甚至有时候可以感受到那龙的情绪一般,时而激昂,时而哀怨。 凉棚里的各位贵宾,大多是第一次见到“螭龙宝刀”,所以都是新奇无比,个个看得瞠目结舌、惊呆在原地。 许珂许将军一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岳掌门,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看到精彩之处,情不自禁地拍着桌子连声叫好。他旁边的李锦芸,尽管是第二次看见“螭龙宝刀”了,但依然是观得心潮澎湃,又忍不住叹息这样的宝刀却被岳掌门雪藏。 郝通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宝刀表演,甚为惊叹,但他却没有表现出如其他人那样的惊讶表情,还依然是坐在那里边喝茶便观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雅征却是看得出神,一个劲地拍手称赞,还是不是地拉着郝通和他一起叫好。 擂台另一边,岳斯邰倒是看得逍遥自在,那是因为他本来就对这些武功不感兴趣。后面神刀门的弟子中,岳无痕表情淡定,她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样子;殷红妍脸上挂着几分柔媚的笑容,也是看得津津有味;丛含青却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外人也看不出来她此刻心中因何走神的;唯有白喻麟专心致志地看着掌门的表演,显得兴奋异常,甚至下意识地跟着掌门的招式比划着胳膊、手掌。 岳斯恒的表演很快就结束了,他收招的那一瞬间,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赞叹声也是连成了一片。岳斯恒微微一笑,向台下各位一抱拳,言道:“各位英雄,接下来这个擂台可就留给诸位高手了,如有愿意与我神刀门切磋武艺的,我岳某和手下各位弟子一定奉陪到底。只是大家比武只为互相学习,所以还请各位点到为止,手下留情啊。”说完,岳斯恒再次环视全场,然后转身走下了擂台。 擂台比武,这也是以往“观刀盛会”的主要内容,观刀之后大家都有机会上台展示本领、互相切磋学习,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这样的挑战也会招来诸如“剑魔”这样的“武林公敌”,那这比武就另当别论了。 此时台下喧哗声不断,大家议论纷纷,都在推测和观望着谁第一个上台比武呢。 神刀门这边,第一个走上擂台的自然是白喻麟了,她入门时间最短,是最小弟子所以最先出场。 第三十九集 第一天的比武 白喻麟刚刚在擂台中间站好,摆开双刀,台下就“唰”的一声跳上一人,轻飘飘落于擂台之上。众人顿时一阵议论,看来此人轻功是极好的。 喻麟抬眼一看,原来只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手上两把短刀,脸上充满着自信。小伙子自报过名姓后并不多言,立刻与喻麟交手比试。这时台下众人又是一阵议论,对这小伙子的名号大家都是十分陌生,所以都在地下猜测着他的背景来历呢。 擂台之上,那小伙子闪转腾挪、翻飞如燕,两把短刀在手更是神出鬼没,快如闪电。喻麟心里暗暗佩服着这孩子的武功,自己手下却似丝毫不敢懈怠,至宝双刀也是左右开弓,招招紧逼。 十几个回合下来,喻麟对小伙子的武功套路已经渐渐熟悉,本可以一招取胜了,但是想到掌门事先叮嘱过,此次比武不可以太过霸道,所以喻麟又与那小伙子战至数十回合才起手一刀直击小伙子的右手短刀。 那小伙子的短刀怎么是喻麟那宝刀的对手,喻麟才轻轻一磕,并不十分用力,那短刀便“啪”的一声折断,刀尖飞出老远,“咚”的一声扎进擂台边的一颗大树上。小伙子吓得愣神的功夫,喻麟另一手上的宝刀已到,直指小伙子的咽喉了。小伙子只好认输,走下擂台。 随后是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休息之后,还是白喻麟坐镇擂台。这回上来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光头大汉,他往擂台上一走,那擂台都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喻麟一看不禁有些皱眉,上来的大汉,皮肤黝黑,仿佛一座黑铁塔一样立在自己面前,手使一根铁棍,看那铁棍的样子,比普通的木棍粗上三圈,定是重量十足的,再加上大汉魁梧健壮的身材,想来自己的宝刀是断然不能碰在那铁棍上的。 大汉瓮声瓮气地报了名字,台下顿时议论不停,原来那大汉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只是喻麟并不知晓罢了。 比武开始,那大汉一根铁棍“呼呼”挂风,呼啸着横扫而来,喻麟只能谨慎地闪身避让。看大汉挥舞铁棍的样子,喻麟断定大汉应该是臂力惊人的,他的铁棍比起一般的铁棍要重上几倍,但在那大汉手中,却是犹如玩具一般挥舞自如,于近处,喻麟仔细观察那大汉的双手又发现,那大汉的双掌奇大,似有常人的两倍,于是心里有暗暗提醒自己再要多加一重小心了。 那大汉的铁棍虽沉,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擂台之上他已将那铁棍挥如棍阵,如同有龙卷风包围住了喻麟,而喻麟却只能节节退让,稍不留神,那棍风便扫到了自己的发梢,引得原本服帖的秀发一阵狂乱,就算从皮肤上轻轻掠过,喻麟也觉得肌肤侵入一阵阴风,令人不寒而栗。 台下坐着的岳无痕、殷红妍和丛含青此时心里阵阵紧张,为喻麟捏了一把汗,生怕她稍有闪失不仅会败下阵来,更会身受重伤。坐在王笑非身边的魏廷萧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此时的他紧握双拳,两眼紧盯著擂台,双腿微屈,做好随时跳上擂台抢救妻子的准备。 就在大家都为喻麟这丫头担心不已的时候,神刀门掌门岳斯恒却显得从容镇定。他也在紧密注视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但脸上的表情却比其他人显得轻松不少,因为在他心里,喻麟手中的至宝双刀才是他真正介怀的。 自从喻麟从万劫谷回来,讲述了见到野人柳大福的事情,岳斯恒对这丫头的态度似乎一下子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不再当喻麟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秋选出来的小丫头了,而是格外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擂台上打得精彩,台下的郝通自然也是看得津津有味,雅征更是越看越入神,不过喻麟现在的情形却让他有些担心了。 “这光头真厉害,这要是时间久了,白女侠会不会吃亏啊。”雅征忍不住向郝通问起。 郝通深深叹了口气,又仔细观察了片刻,才答道:“有这个可能啊。你看那光头显然是力大无穷的,那铁棍也非一般的兵器,白女侠的双刀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实在不妙啊。” 雅征一听就急了,赶紧说:“啊?那赶紧让三星去换下白女侠吧?” 雅征话音未落,郝通立刻示意他要小声,雅征吓得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郝通回身四下看了看,见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在擂台上,想必没人听见雅征刚才的话,这才放心,悄声说道:“少主别急,先看看再说,白女侠心善,等着救她的人自然不是少主一个。” 雅征也知道自己刚才声音大了,险些暴露了身份,于是一吐舌头,和郝通扮了个鬼脸。听郝通这么一说,他心里也放心多了,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看比武了。 郝通趁这个机会用眼角一扫不远处的“仙人岛”三星,见方振眉的眼神就一直没有离开这里,这才略略宽心,与方振眉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把目光转回到擂台上。 转眼间,擂台之上白喻麟与那大汉交手已有一百多回合了,那大汉舞动如此沉重的铁棍本该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白喻麟就等着大汉体力下降的这个绝好机会好反击制胜呢,可是那大汉却像是越战越勇,脸上的表情越战越兴奋,显得十分享受着比武似的,手上的招式丝毫没有一点减慢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快,嘴里还不时地发出诡异的笑声。 喻麟心里知道不妙,如果照这样下去,不出十几个回合,自己就要体力不支、露出破绽了,到时候那大汉一定不肯手下留情,自己还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呢。 台下,丛含青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擂台边,一个劲朝喻麟使眼色。喻麟早看见了,她心里明白,含青这是让她使用飞刀暗器。这样的强悍对手,强攻是绝对不行的,而用飞刀出其不意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喻麟来到神刀门后,也和师傅岳斯恒学习过飞刀的技巧,但是她学习时间不长,还不能像各位师姐那样使用熟练,所以这样的紧张时刻,她还是不敢实践。含青见喻麟始终不肯用飞刀,也是干着急没办法了,她也知道,喻麟的飞刀技巧还远不如自己呢,不用也罢,可是若不用暗器,眼下这个对手该如何应付呢? 此时,魏廷萧也悄悄来到了擂台边上,他已经一手握在手柄上,就等什么时机跳上擂台救下喻麟呢。 第四十集 悬燕双飞 眼见擂台之上,白喻麟已是节节退却、招架困难,而那大汉愈发凶猛,步步紧逼,大家都为喻麟提心吊胆呢。 这时,白喻麟突然倒退几步纵身向自己的身后跃起,那样子像是要逃下擂台。众人一惊,难道神刀门的弟子要临阵脱逃吗?这可是神刀门的奇耻大辱啊。 魏廷萧见状急忙跑向喻麟的方向,手中已是钢刀出鞘,他想若是那大汉追来,自己便飞上擂台,挡住那大汉,掩护喻麟逃走。在廷萧的心里,自己妻子的性命远比神刀门的面子重要。 此时,那大汉见白喻麟要逃,急忙提棍大笑着追了过去。白喻麟在前,回头见那大汉已经追来,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若不是你招招紧逼,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啊。下定决心的白喻麟突然一个转身,双手上的刀和在一处,刀尖直指那大汉。 那大汉吓了一跳,以为喻麟要双刀和在一处合力刺来,做最后的一搏,于是将棍摆在胸前,准备挡开那一刀。谁知喻麟并不向前进刀,而是迅速腾出一只手,在双刀刀柄之后一拉,然后另一只手渐渐松开,那双刀竟然在喻麟掌中快速震动起来,且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演变成双刀刀柄在喻麟的掌中上下转动,并发出了低沉的“嗡嗡”声。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大家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场面,连岳斯恒都被喻麟的这一下所震撼,双眼直盯住双刀,心里却对至宝双刀倍感意外。 就在大家瞠目结舌的瞬间,白喻麟又是一拉,那转动着双刀刀身竟然从刀柄上飞了出去,两个锋利的刀锋,上下旋转着飞快地变换着位置向着大汉飞去,轻盈得仿佛两只凌空飞舞的燕子,迅急得又像是两道撕裂长空的闪电。 那大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刀呀?他惊呆在了原地,等他反应过来,那至宝双刀的刀锋早已飞到近前。他赶忙用铁棍在自己身前一扫,希望将刀身挡出。但耳边只听得“呜”的一声,铁棍竟然扫空。 原来双刀的转动和震动使得飞行轨迹显得异常诡异、捉摸不定,刀锋的寒光变化又让大汉眼花缭乱,铁棍朝着双刀胡乱一挥,自然走空。 大汉铁棍走空,胸前的门户就算是亮了出来,此时双刀已到身前,再次挥棍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听“噗噗”两声,双刀直刺进大汉的胸膛,刀尖带着鲜血从后背冒出。台下所有人都发出“啊”的一声惊呼,这一招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了,也是太过精妙了。 大汉像座山一样僵直地倒在了地上,对面喻麟也才长出了一口气,她收刀起身,这才感觉出来自己的心跳过速。 那还是在白喻麟万劫谷取刀的时候,柳大福教给了白喻麟一套刀法,而在喻麟临走的时候,柳大福又告诉白喻麟一个关于这至宝双刀的秘密:双刀刀柄之后的圆环是可以拉出的,圆环上缠着一根极细的钢丝,一旦拉出,双刀便会震动旋转,直至最后刀身飞出。 这是双刀最后的绝招,也是双刀不为人知的秘密,柳大福当初想把双刀送给岳斯恒换回“螭龙血魔”,也正是基于双刀有这样的绝招。但岳斯恒没有接受双刀,所以柳大福还并未把双刀的秘密告诉岳斯恒呢。 “这是……救命的招数,要保密的。”柳大福最后叮嘱白喻麟,“谁都不能说!” “救命的招数啊,好,我知道了,我谁也不说的。”喻麟点头答应,所以回到神刀门总坛后她也没有向岳斯恒、岳无痕等任何人提及此事。 喻麟也才曾问过柳大福,这救命的招数叫什么名字,柳大福只说出了“双燕”二字。喻麟想了想,说道:“那我给这个绝招起个名字吧,就叫‘悬燕双飞’怎么样?”柳大福高兴地点着头。 当时喻麟只是觉得这招好玩,也的确可以救命,但却并未想到这招有如此的威力,双刀一下子就要了那大汉的性命。 大汉倒地送命,喻麟心里倒有了几分不安,在擂台上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台下众人也看得目瞪口呆,个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仿佛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双飞的刀身里,还在捉摸着那刀身是如何飞了出来、又是如何玄妙地在大汉身前躲过了那一棍,是那双刀有生命吗?停顿在空中冷笑着旁观大汉挥舞的铁棍吗? 沉寂了半响,台下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大家争相叫好,那声浪此起彼伏,久久不绝。这时岳斯恒走上擂台,向大家抱拳道歉,责备了喻麟下手太狠,让喻麟下去反省。喻麟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摇摇晃晃走下台去。 台下,魏廷萧早就等在下面,赶紧过来扶住妻子,他的手握在喻麟的手上时才发现,喻麟已经是双手冰凉、面无血色了。 “喻麟,你没事吧。”廷萧关切地问道。 喻麟已是无力说话,只尽力微笑着摇了摇头,表明自己并无大碍。含青也凑了上来,和廷萧一起将白喻麟扶回了房间。 此时擂台之上,岳斯恒已经宣布今天的比武到此为止了,众人散去。 晚上,岳斯恒设宴款待众位武林豪杰。 席间,大家都对神刀门弟子今天的表现赞不绝口,尽管白喻麟失手杀死了光头大汉,但是大家却都并未在意,没有一个人责怪喻麟没有手下留情的,因为大家也都知道,是那光头大汉凶狠在先的。只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观刀盛会”的第一天比武就如此精彩,真是让大家不虚此行啊。 这时,有人想起了郝通献给神刀门的礼物还没最后揭晓,于是提出现在打开锦盒,让大家都看看是什么样宝贝。岳斯恒应允,让人取来了锦盒。 郝通走到锦盒面前,将一把钥匙交给了岳斯恒,岳斯恒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缓缓从盒中取出一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郝通手上。 只见岳斯恒从锦盒里仍然取出了一个小盒子,众人有些失望,也都有些奇怪,纷纷在下面窃窃私语,岳斯恒也不知道郝通究竟所献何物,所以也是一脸严肃地盯着郝通。 郝通此时倒是显得一脸轻松,并不十分在意岳掌门那严肃灼人的目光,只是一个人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手中的这个小盒子。 第四十一集 九转重生丸 岳斯恒从郝通献宝的锦盒里居然又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着实让人费解。此时,焦点都集中在了这个小盒子上。郝通将小盒子接了过来,托在掌中,高高举起,面带微笑,绕场一周,向大家展示炫耀。 只见那小盒子不过比手掌略大一些,深棕色的木材雕刻制作而成,却并不见是什么名贵的材料,只是雕工精湛,栩栩如生地雕刻着神鹿和仙鹤。 由于此前郝通说过,这是百年不遇的宝贝,众人不解,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盒子里能有什么样宝贝呢?纷纷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郝通才不理会那些个质疑的目光呢,展示一周后,又把那盒子递到岳掌门面前,又交给岳掌门一把更为精致小巧的钥匙。 岳斯恒不动声色,再次打开小盒子。盒盖才微微打开一条缝,一股浓重的中药味道扑面而来,岳斯恒谨慎地闭气后才继续开盖。盒盖完全打开后,盒子里慢慢飘出一阵淡淡地白烟,众人都是一惊,睁大了眼睛要看看这盒中宝贝到底是什么。 白烟散去,岳斯恒及众人才看清,原来盒子里只是一颗手指头大小的黑褐色丸药。 “岳掌门请尽快关闭盒盖!”郝通突然言道,“否则重生丸的药效就要大大降低了。” “重生丸”三个字一出,众人不禁又是一阵惊呼,连岳斯恒也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扣上盒盖,又将小盒子放回锦盒中。 “郝先生,这真的是‘重生丸’吗?我岳某可只在传说里听过这个名字啊。”岳斯恒指着锦盒问道。 郝通点头言道:“岳掌门不必怀疑,此宝正是‘九转重生丸’,是老汉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个和尚手中换来的。为了这颗‘九转重生丸’,老汉我还差点搭进一条命啊。现在老汉将此物献给岳掌门,也算是物尽其用、功德圆满啊。” 岳斯恒其实早在多年前就听说过江湖上有种可以起死回生的神奇丹药,叫做“九转重生丸”,据说是从外邦传入中原的。当年是由少林高僧历尽艰辛才带回少林救人用的,一共只有三颗,救人用去一颗,现在少林留存一颗,而剩下的那颗传言说被一少林弟子偷去,下落不明。而今竟然辗转到了这个富商手中,又机缘巧合地最后落在了神刀门。 此刻,众人都用崇敬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先前不起眼的富商,能得到这样的宝贝,实属不易,又能将这样的绝世瑰宝献给他人,更是让人敬佩啊!而郝通此时也表现得沾沾自喜,频频朝大家微笑点头。底下坐着的雅征则似乎对这一切不感兴趣,自顾自地低头摆弄着衣襟。 岳斯恒朝郝通一抱拳:“郝先生,如此重礼,岳某真是愧不敢当啊。” 郝通一摆手:“唉,只有岳掌门才能配得起如此瑰宝啊!对不对?”郝通的眼神向众人一扫,大家都心领神会地集体高呼:“对!” 岳斯恒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向大家抱拳致谢,最后又特别感谢了郝通,此时晚宴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 这边,岳斯恒与各位高手推杯换盏,晚宴气氛热烈,却没有留意李锦芸此时并不在丈夫岳斯邰的身边。 锦芸自己的房间里,她正在与一个黑衣人密谈: “让你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李锦芸低声问道,语速极快。 “是。”黑衣人点头,“他明天必会出现。” 李锦芸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道:“白煞到了吗?” “已到!” 李锦芸听了阴险地笑了两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 黑衣人躬身行礼,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有听得李锦芸低喝:“回来。”那黑衣人又赶紧凑到锦芸身边。 “见到风华没有?”锦芸忽然想起,胡风华还埋伏在总坛。 “见到了。” “他怎么说?”李锦芸早就安排胡风华查清殷红妍那特别的毒药的事情,但却一直没有进展。 黑衣人谨慎的汇报说:“风华说,那毒药是殷红妍一直随身携带的。” “哦?她带在身上?”李锦芸一边念叨着,一边在心里暗自计划起来。 她入神地想着自己的计划,只微微向黑衣人摆了摆手,黑衣人会意地退了出去。思索了一阵,李锦芸才起身回到了前厅席间。 “你刚才去哪儿了?”丈夫岳斯邰一见锦芸回来就关切地问道。 李锦芸尽量温柔地浅笑道:“哦,没事,看见将军府上的一个熟人,过去闲话了几句。” “哦。”岳斯邰上下稍打量了锦芸一眼,点头没再追问,锦芸与许将军熟识是他早就知道的。 此时李锦芸的眼神在周围一扫,眼光落在远处的丛含青身上。自从上次秋选过后,她总是格外留意含青的一举一动。 远处的丛含青正和殷红妍、岳无痕他们坐在一起,聊着今天白喻麟的精湛表演呢。而白喻麟由于白天比武劳累,早早回去休息了,她的丈夫魏廷萧留在她身边照顾着。 此时,王笑非来了岳斯恒的身边,说道:“岳掌门的弟子个个身怀绝技啊,今天我可真是大开眼界啊!” 岳斯恒听了,只微微一笑,稍微前身表示感谢,却并不答话。 王笑非又说道:“岳掌门和各位弟子都有宝刀在手,想必明天那‘魔剑’若来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啊!” “呵呵,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啊。”岳斯恒边笑边说道。 “那是,那是,我们也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呢。”王笑非附和。 “也不知道此次‘魔剑’一伙会有多少人马啊,万一人多势众,到时候就要大家多多帮忙啊。”岳斯恒故意摇头感叹着,并举杯向众人敬酒。他的意思的很明确,对付‘魔剑’,那是大家的事情,别赖在我岳斯恒一个人头上啊。 “就是。就是。”听岳斯恒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议论不已。 雅征左听一耳朵、右听一耳朵,都是大家在议论着当年的“剑魔”如何如何厉害,推测现在使用“魔剑”之人也一定武功错不了。他凑到郝通耳边,悄声问道:“这个‘魔剑’真的这么厉害吗?你以前听说过吗?” 郝通摇摇头低声答道:“这倒不重要,难道你看过宝刀之后又想见识‘魔剑’了?” 雅征嬉皮笑脸地偷偷摇了摇郝通的胳膊,然后坐回了原位。郝通知道,原定看过宝刀就离开的计划看来泡汤了,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四十二集 青青碧草,幽幽锦心! 深夜,岳斯恒的房间里,岳菖正在给岳掌门行礼。 “自家人不必多礼。”岳斯恒一摆手,示意岳菖坐下,“去看过无痕了?” “是。”岳菖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一来到总坛,他就抽时间去看望过岳无痕了。 “白驼山一向可好呀?”岳斯恒又问道。 岳菖知道岳斯恒在关心什么,于是答道:“一切都好,还是老样子。” “那就好,今天累了,你回去早些休息吧。” “是。”岳菖恭敬地退下。 第二天一大早,擂台重开,这次神刀门坐镇擂台的正是小师妹丛含青。因为殷红妍受伤,所以含青主动提出替红妍坐镇第二天的擂台,岳斯恒应允。 含青缓走上擂台一看,台中间早已站定一人,正等着自己呢。见含青走上擂台,这人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唰”的一声已经拔剑在手了。含青微微一笑,心领神会一般,环顾台下之后,立刻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场比武。 两人一刀一剑,你来我往,周旋于擂台之上,打斗十分激烈,含青刀刀犀利,对面那人剑走偏锋,刀光剑影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台下众人看得是目不转睛,不住地叫好,但是那些武功深厚些的侠客们却是不为所动,例如李锦芸。 锦芸今天仍然和许珂将军坐在一起,见含青上了擂台,本是满心欢喜、饶有兴致的样子,但又见擂台之上已有一人,脸上的表情又转为莫然了。 原来与含青对面的正是上官暮雪,而他两人的比武绝大多数都是些花哨但并无实际效用的空招式。 殷红妍昨天眼见白喻麟受伤,心疼不已,而这设擂比武最终的目的是要引出“魔剑”、对付“魔剑”,除了“魔剑”其他的都是陪衬,何必这么认真呢?可是偏偏就有人想趁着这盛会扬名立万呢。 红妍不忍心含青也重蹈覆辙,于是就提前安排下暮雪上台比武,给含青先来个不消耗任何体力和精力的“和平切磋”。两个人一个挥刀优美、一个舞剑潇洒,招式动作都很漂亮,看似精彩玄妙,但却都在二人的掌控之下,配合默契,不费吹灰之力。 不久,这场“和平”表演以二人的平局落幕,台下自是阵阵掌声,暮雪向含青一抱拳,低声嘱咐道:“下一场要小心了。”含青笑着答道:“多谢。” 暮雪刚刚转身要走下擂台,就觉得一阵寒风从自己身边掠过,杀气逼人。尽管只是一个瞬间,但暮雪知道,这是一位高手与自己擦肩而过,他回头一看,却见一个瘦小的背影,头戴斗笠,衣衫褴褛,赤手空拳,一双赤脚倒比常人大出许多。暮雪的心里不禁一紧,他为含青担忧起来。 见暮雪一脸忧郁地从擂台上走下来,红妍赶紧迎上去问道:“你怎么了?”暮雪深深叹了口气,说:“含青今天也遇到难题了。”他朝擂台上使了个眼色,“棘手啊!”暮雪感叹着摇摇头。红妍一听也是眉头紧锁,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擂台之上,含青仔细打量着对面的人:这是个瘦小枯干的小老头,皮肤黝黑,斗笠遮住了半张脸。只见他到了擂台之上,不慌不忙,摘下斗笠,用沙哑的嗓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赵浦。尽管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赵浦”这两个字一出口,还是引起了众人的一阵骚动,连含青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赵浦是江湖成名的侠客,早在二十几年前他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名噪一时,虽然现在已有了些年纪,但仍是宝刀不老,武艺更加纯熟精进了。台下很许多人已经认出了这位赵大侠,这样的大侠能出现在盛会的比武擂台上,来挑战神刀门一个年轻轻的小姑娘,真是出人意料啊。 擂台之下,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是什么原因让这位大侠走上擂台的呢?他与神刀门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还是他与这个小姑娘之间有什么牵连?无数猜测盘旋在众人脑海中,一时不得其解。 赵浦的出现也在岳斯恒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那些个有名气的侠客会在明天来向自己提出挑战,却没想到今天擂台之上就出现了个难缠的角色。 岳斯恒在心里迅速的盘算开了:赵浦为何而来呢?为了借助比武扬名立万?显然不对,他早已是声名在外的,不需要多此一举。那么是来争夺“螭龙宝刀”的?应该不会,他与宝刀从无任何牵扯。就算真的是为宝刀而来,那何苦又在今日对一个小姑娘出手呢?这样的比试,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但是岳斯恒相信,赵浦这样的侠客不会是无缘无故前来的,一定有什么原因!若不是为了宝刀,那难道是为那含青?岳斯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台下只有一个人见了赵浦心中窃喜,那就是李锦芸。赵浦是她专门为丛含青准备的“大餐”。 早年李锦芸闯荡江湖的时候认识的赵浦,从某种意义上将,是李锦芸救了赵浦一命。当年赵浦得罪的官府,曾被官兵追杀,李锦芸恰好经过,帮助赵浦摆脱了官兵。那时赵浦就曾经说过,必将报答,只是自那之后,锦芸就再没见过赵浦了。 今日的擂台比武,李锦芸早就算准会用含青出场,所以提前安排人去寻来了赵浦,让他前来挑战含青。 一开始赵浦听说要他和一个小姑娘比武,甚为不满,极力推脱,但李锦芸将丛含青的武功吹嘘了一番,又说自己被含青所辱,身在神刀门而不敢有所举动,把含青描绘得阴险毒辣,把自己渲染得委屈不堪,最终说得赵浦起了怜悯之心,答应前来比武替锦芸出气。 当然锦芸也为此支付了一大笔银子,尽管赵浦衣着破烂,却是个地道的守财奴,惜财如命,吝啬到对自己也会一毛不拔的地步。谁也不知道他攒这么多的银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擂台之上,赵浦赵大侠手摇斗笠,悠闲不已,面带微笑,和蔼地打量着对面的丛含青,刚才上台时的那点杀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四十三集 劲风袭碧草 “请赵大侠亮出兵器。”含青见赵浦赤手空拳,于是好心提示道。 谁知赵浦一听,拍着胸脯哈哈大笑,一手叉腰说道:“你赵爷爷对付这样的一个黄毛丫头,还用的着什么兵器?一顶斗笠足矣!”台下众人听了,也都哄笑起来。 擂台上的含青一脸尴尬,犹豫了片刻举刀说道:“那好,赵大侠,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就在含青刚刚进招之时,台下突然跃上一个人,大喊一声:“慢!”含青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师姐岳无痕。 无痕原本站在她父亲岳掌门的身后,岳掌门和弟弟岳斯邰坐在一起的。岳斯邰见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登台,立刻有些坐不住了,他担心含青,怕含青吃亏,于是想起身上台替下含青。 就在岳斯邰起身的那一刻,岳斯恒一下子握住了弟弟岳斯邰的胳膊,将他按在了原地,并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岳斯邰着急,赶紧凑到哥哥耳边低声说:“我去换下含青。” “每人两场比武,这是规矩,快坐下。”岳斯恒严厉地说道,“你不会是想让这丫头失信于天下吧?” 听岳斯恒这么一说,岳斯邰也感觉十分无奈,他紧皱着眉头,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光注视着台上的丛含青,这种眼光里包含有无限的怜爱、十二分的心疼以及说不清的悲楚。 岳斯邰与哥哥岳斯恒的这一系列小动作,都被不远处的岳无痕看在了眼里,无痕抓紧时机,断喝一声,飞身上了擂台。她早就看出岳斯邰想要上台保护含青,但被自己的爹爹阻止了,是碍于岳叔叔的身份吗?无痕推测着,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如自己前去。 擂台之上,无痕来到了含青与赵浦中间,客气地向着赵浦一抱拳:“赵大侠!”他 赵浦上下打量了一下无痕,冷笑着言道:“怎么?要来帮忙不成?就是多来十个,我也不惧!” 无痕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赵大侠误会了,无痕并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有一事不明,特意请教。” “哦?什么事?”赵浦表面上镇定,但是心里却有一些发虚,他怕无痕问他,这样一个成了名气的侠客为什么要难为一个无名晚辈。 无痕缓缓言道:“丛含青是我神刀门中年纪最轻的小师妹,而赵大侠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客,就算不用兵器,要想赢下我们这些晚辈女子也是易如反掌啊。” 听无痕夸耀自己,赵浦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是。”但他心里越琢磨这夸耀之词越觉得别扭。 “无痕是想问问赵大侠,您觉得您在多少招之内就可以赢下我小师妹。” “呃……”这要是换做平时,赵浦保准脱口而出:十招之内,但是今天不同以往,观刀盛会,众目睽睽呢,不容有半点差池啊。含青刚才的比武他也看见了,尽管只是表演,但也相当见功力了,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因此赵浦略略思索了一下,才说:“三十招之内!” 无痕听了,浅笑点头,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依赵大侠的武功,三十招之内就见分晓。”赵浦听了又是一阵仰面大笑。 见赵浦如此开怀,无痕紧接着说道:“赵大侠是武林的前辈,我含青师妹那是您的后辈晚生了,又是一介弱女子,她能与赵大侠切磋武艺,那是她的荣幸啊。” 无痕这几句话说得赵浦顿时有点骄傲过度、南北不分,台下众人也是频频点头认可。 无痕环顾一下全场,抱拳拱手说道:“无痕今天就斗胆在前辈面前来了不情之请,不知赵大侠意下如何。” 赵浦不屑地说道:“岳大小姐有话请讲。” 无痕见赵浦已中计,高声说道:“我斗胆请求赵大侠在这三十招之内再让我含青师妹三招。我想您一代大侠,不会和我小师妹计较这两三招吧?” 此言一出,赵浦一惊,他略略朝台下扫了一眼,见众人也都在点头称是呢,有了无痕前面的吹捧,现在自己显然是骑虎难下了,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若是不答应,还真是颜面无存啊,幸好自己早有准备,已为自己预备了十多招的余地。 赵浦撇撇了嘴,言道:“也罢,就让她三招。” 无痕一听,赶紧深深一礼,“多谢赵大侠了!”然后转身来到含青身边。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你要多加小心。”无痕低声嘱咐道。 含青感激地朝无痕点点头,说道:“多谢师姐了!” “我在擂台边为你助阵!”无痕说完朝擂台一侧走去。 就在她经过含青身边之时,含青就觉得手边一凉,低头一看,原来无痕顺手将七把金色的飞刀递到了含青手里。含青心里一暖,那是师姐“绝命七杀”的金刀啊,可是她又想到自己并没有学习“绝命七杀”,要这金刀何用呀,于是用手轻轻一推,要还给无痕。 无痕哪里肯给她这样的机会,又是重重的一推,见刀已在含青手中,便顺势脱手迅速离开了。不管会不会用,无痕也要将自己的一份心意传达到,无痕觉得,那份鼓励和信任比任何绝招都来得更加珍贵。 含青的眼里顿时闪起了泪光,从小到大,她都是师姐最疼爱的小师妹啊。金刀在手,含青的心情略略有些难以平复,她此时突然回忆起了自己在神刀门学艺的日子,回忆起了与众师姐们一起练功习武、玩耍调皮的日子,回忆起了众位师姐以及师傅平日对自己的照顾有加…… “姑娘,出招吧!”对面的赵浦见到含青如此神情,倒有些不耐烦了,高声催促道。 含青赶紧稳住情绪,平静数秒钟后,终于摆刀上前,擂台上寒光一闪,众人的心也随着这点寒光紧张起来,大家都在为无痕口中的这个小师妹担心不已,尤其台下坐着的岳斯邰。 此时,李锦芸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丈夫岳斯邰身上,她在严密注视着丈夫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表情的细微变化,她在丈夫的这些个变化中印证着自己的某些想法。而岳斯邰那不由自主的紧张早被妻子看在了眼里。锦芸远远瞪了丈夫一眼,鼻子里轻轻地发出了“哼”的一声。 第四十四集 实力悬殊的比武 丛含青此时已没有别的退路,只得举刀向着赵浦面门而去。赵浦见刀来,并不慌张,只等那刀锋就要扫到自己的脑袋时,才刹那间一缩头,含青的宝刀就擦着他的头皮而过。 含青并不收招,翻手向下一转,那刀锋就向着赵浦的脖子位置横扫而去,寒光闪处,流露出无限的凌厉。含青刀薄,且轻,所以比起一般的刀显得更加灵活多变,这样的变化招式也是更加得心应手的。 赵浦当然没有预料到含青的变化竟然如此迅疾,赶紧猫腰转身,不像刚才那样耍险了,而是直接闪出一个身位来。 含青不理会赵浦的躲闪,又是一转手,横刀胸前,探身低头,伸手一刀扫向了赵浦的双腿。 赵浦本以为一个身位足以避开含青了,谁知道这丫头弯腰探身展臂又是一刀,快如闪电,并不给赵浦半点喘息的机会,若躲闪不及,恐怕双腿就要废了。赵浦不禁在心里暗挑大指了,就这三招而言,的确犀利漂亮,换成一般的人,恐怕这三招之内就要败下阵来了,看来锦芸所言不虚,这个小丫头,的确不能轻视!想到这儿,赵浦双脚点地,腾空而起,一下子飞出老远,避开了这第三刀。 含青知道,三招已过,接下来赵浦可就要还手了。擂台上的气氛顿时紧张得让人窒息。台下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这一眨眼的功夫错过了精彩的瞬间。 不远处,赵浦依旧是手持斗笠,满脸笑容地看着含青,并不进招,含青一横心,也罢,还是放手一搏吧,也别想得太多了。于是含青再次举刀攻来,而这次赵浦也并不躲闪,只将右手上的斗笠微微向前一迎。 含青有些疑惑,这竹编的斗笠能挡住自己的宝刀?眨眼间含青的刀锋已接触到斗笠,甚至已经微微刺入了进去。台下众人也是一惊,难道赵大侠不做任何抵挡吗?那这一刀可是必中无疑的呀。就刀尖刚刚插入斗笠的这一瞬间,赵浦突然启动,右手向外一翻,那斗笠竟然正好别住了含青的宝刀,赵浦顺势向外一推,就将含青刀锋冲自己而来的那点力道统统化解。 含青就觉得自己这一刀仿佛是刺进了一团棉花里,可是想要抽回却没那么容易了,那团棉花竟然是吸附上了宝刀,只能任由它带着刀尖变化了方向,从赵浦的身边匆匆划过。 一刀走空的含青竭力控制向前的这点惯性,因为赵浦已经将他的左掌立于空中,就等着含青到了身前一掌劈下来呢。但由于赵浦斗笠的牵引,含青已是来不及躲闪,只好尽力将身体侧移,想从侧面躲开这一掌,然后顺势收刀。 可是含青这点心思怎么能瞒得住赵浦呢,就在含青从自己身侧闪过的这个瞬间,他抬腿就是一脚,那大蒲扇似的脚掌正踢在含青后腰上。含青就觉得背后一阵阴风,随后仿佛千斤巨石打在了自己后背,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抢出数步,腰背一软,单膝落地。口中已是苦涩不已,含青知道,应该有血水从嘴角流出了,她回头看了看赵浦,他站在原地哈哈大笑,并未紧追过来。含青趁机用手背擦去了嘴角边的血水,起身再战。 见到含青十招之内就受了重伤,台下的岳斯邰真是心疼不已,他觉得那一脚就像是踹在自己胸前一样,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江倒海了,他恨不得自己跳上擂台,哪怕不让他出招,只是去替含青挨打也好啊。可是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此刻心中无限的悲凉和无奈,他甚至恨自己没有勇气违背哥哥的意思。 “含青这样子,能坚持三十招吗?”暮雪悄悄地问红妍。 殷红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盯着暮雪数秒钟,把暮雪看得面红耳赤,才白了他一眼,轻柔地一个微笑,又把目光转回到擂台,说道:“别小看人啊!” 暮雪傻呵呵地点了点头。 转眼之间,擂台之上,含青又与赵浦周旋了十余招,尽管没占到一丁点的便宜,但是也没被赵浦打翻在地。赵浦边打边有点佩服这个小丫头了,从没有一个她这样年纪的女子能在自己手下坚持过这么长时间不败。赵浦心想,看来自己还是得认真起来了,幸亏自己没夸下海口说三招必胜。 含青此时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但她早已做好苦战的准备了,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抛在了脑后,她现在已经没空想这么多了,眼前只有自己手上的这把宝刀了。 突然,赵浦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招式章法和刚才大不相同,那斗笠立在手中,也当刀剑一样的斩劈下来了。 含青大惊,本能的用刀抵抗,想那斗笠总不是真刀的对手吧。但是她想错了,那斗笠在半途中就改变了方向,又从另一侧飞速袭来,含青一个躲闪不及,斗笠的边缘就正从手背上划过,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迹,含青怎么也没想到,那斗笠竟然也能如此锋利。其实并不是斗笠锋利,而是赵浦速度太快,这才划破了含青的肌肤。 赵浦紧接着又是几招,而含青是招招见血,身上已经划开了好几道口子了。眼见含青就快被打成个血人了,台下神刀门众人都急得站了起来,红妍他们更是凑到了擂台跟前。而台上的无痕,看得最清楚,心里也是最为着急,她不动声色,面沉似水,只静静地观察着含青的一举一动,用眼角悄悄瞟着自己的爹爹。但爹爹的反应让她有些失望,此时的岳掌门竟然端坐在椅子上低头品茶,真是稳如泰山啊,仿佛擂台上但一切和他毫不相干一样。 此时,含青已是节节退败,赵浦甚为得意,招招紧逼,含青马上就要招架不住了。突然,赵浦一掌击在了含青手臂上,含青的宝刀“当”的一声落在地上,含青也一下子被掌风震出老远,大家的心也随着忽悠一下。 赵浦见含青狼狈不堪的样子,仰面大笑,心想这次这丫头是死定了,心里竟然惦记起了自己得的那一大笔银子。 第四十五集 疾风知劲草 丛含青手臂中招,被赵浦的掌风震出老远,双手撑地,才勉强没有摔倒,听着赵浦在身后肆无忌惮的笑声,含青的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只见含青悄悄将双手探进锦囊,头也不回,只将自己的左手向后一挥。 擂台之上顿时寒光四射,赵浦只觉得的眼前仿佛飞来数道银光闪电,他立刻收敛笑容戒备起来。 原来含青左手向后飞出数把飞刀,一起直奔赵浦而去。但那些都是普通的飞刀,且含青只是寻声抛出,并不见飞奔赵浦的什么关键穴位。 赵浦毕竟是一代大侠,见数把飞刀一并而来,并不慌张,先是定睛观察,见那飞刀速度和力道都十分一般,索性手摇斗笠,上下翻飞,一一将那飞刀收在自己的斗笠上。 台下一片掌声,众人被这精彩的表演折服,赵浦也洋洋得意,自己破解了神刀门弟子拿手的飞刀,想必岳掌门也是面上无光啦。 就在赵浦的斗笠接住了最后一把飞刀的时候,赵浦还故意摆了个鞠躬姿势,以讽刺丛含青的飞刀。谁知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道金光,带着摄人心魄的杀气飞速而来。 赵浦一惊,抬头一看,那金光早就到在眼前了,直奔咽喉。赵浦不敢怠慢,侧身闪过,并试图用自己的斗笠也接住这道金光。哪知道金光“唰”的一下穿过斗笠,仿佛游龙冲出云团一般轻松,那斗笠“咔嚓”一声被撕裂成了两半。赵浦“啊”的一声,只得顺手扔掉了斗笠。 就这一招,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了,众人于镇静中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眨眼间,台上的形势就发生的惊人的变化。 原来刚刚划破赵浦斗笠的,正是含青转回身飞出了第一把金刀,那金刀小巧玲珑,锋利无比,快如闪电。含青之前左手抛出的数把飞刀其实只是障眼法,只为分散赵浦的注意力,为金刀的飞出打下伏笔。这一套的招式,含青心里其实早就计划好了,她与赵浦勉强支撑着,其实就是在寻找时机——一个放下手中宝刀,腾出双手使用飞刀的时机。 从某种意义上将,含青手臂中招,一半是赵浦出掌让人难以避开,一半也是含青故意中招而后假装被掌风震得跑出几大步,因为只有拉开一定的距离,又出其不意,飞刀暗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赵浦此时也有些明白含青此前几处败招的用意了,不禁从心底惊叹着这个小丫头的智慧。 第一把金刀刚刚飞过,赵浦侧歪着、扭曲着的腰身还没来得及正过来呢,含青第二把金刀就到了,哦,不对,是第二把和第三把,这次含青又是双手同时各发一刀,一把在上依然直奔咽喉,一把在下,目标丹田。赵浦见自己已是重心不稳,索性尽力向后弯腰,躲过着两把飞刀,而下面那把飞刀简直就是擦着他的衣服边飞过去的,如果他再稍稍慢一点点,就要开膛破肚了。 赵浦躲过两刀,一个筋斗翻身站起,他预料到,含青的下一招已经立即跟上。果然,赵浦还没站稳呢,两把金刀再次双双飞来。赵浦早有准备,扭身向侧面后方跳去。赵浦以为这两刀就算是躲过去了,哪知原本眼看着的两把飞刀竟在空中突然变化,金光的轨迹出现了弧线,而随着弧度的出现,一把飞刀竟然分开成了两把,这样两把飞刀就变成了四把,四把飞刀向着赵浦而去。 赵浦瞬间额头便见了汗珠,这样诡异的刀法他还从未见过。别说赵浦了,在场的众人中,恐怕只有岳无痕一人见过含青的这一绝招了,连师傅岳斯恒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也奇怪含青什么时候练会了这样诡异的飞刀。 含青在神刀门里是年纪最小的小师妹,但却是思维最为活跃的弟子。她早就知道师傅岳斯恒有一个飞刀绝技叫做“绝命七杀”,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绝技不会这么早就传授给自己,所以没事的时候,她就自己在没人的地方瞎捉摸这“绝命七杀”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招式呢? 依含青理解,“绝命七杀”就应该是七刀,但这七刀是一并发出还以依次发出的呢?含青觉得,这绝技一定不会是按照常规来打出的。难道是双手发刀吗?于是含青没事的时候开始独自练习双手同时发刀,她不敢告诉师傅和其他的师兄师姐,主要是怕他们笑话自己。 渐渐的,双手发刀已经练习得差不多了,含青又琢磨了,仅仅是双刀发刀这么简单吗?恐怕也不是吧。就在含青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暗自练习飞刀被岳无痕发现了。 含青委屈地望着无痕:“师姐,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学习‘绝命七杀’,可是我只能自己猜测那是什么样的招式呀。” 含青眼里满含着泪水,无痕最见不得她这样了,赶紧安慰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暗自下功夫练功,这未尝不是件好事,起码说明你刻苦嘛。” 听无痕这么一说,含青才又高兴起来:“那师姐,求你别告诉别人啊,尤其不能告诉师傅。” “怎么?连师傅也不能告诉?不让师傅指点你一下?”无痕不解。 “别,千万别,到时师傅该批评我觊觎他的绝技了。再说,我还没练好呢,不能给师傅看。”含青撅着小嘴说道。 无痕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好好,那不告诉他。”看着含青那可爱的样子,无痕真是从心底里喜欢。 “师姐,我这个双手发刀算不算绝招呀?”含青问道。 “算,也不算,要是你这双手发的飞刀再有一些变化就更好了。”无痕建议道。 “变化?怎么变化呢?”含青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当初无痕还只是说说而已,如今双刀就真的产生了变化,无痕心里暗自佩服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师妹。 擂台之上,四把金刀,四条金色的弧线,直奔已经腾身跃起的赵浦。赵浦拼尽了全力又在空中抖身旋转,这才勉强避开了其中的三刀,而第四刀到底是划到了赵浦的脑门,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印,不过还好伤口较浅,伤势不重。但赵浦已觉颜面无光,勃然大怒,在空中一个转身,运足内功于双脚之上,两只大脚掌朝着含青而来。 含青此时七把金刀全部发出,也是用尽了全力的,浑身已有些软乏,见赵浦双脚挂着阴风而来,心里暗想:糟糕! 第四十六集 擂台下的是非 就在赵浦的脚掌就要落下来的危机时刻,擂台同时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岳无痕,她横刀挡在含青面前,就等着赵浦的赤足来领受她的宝刀呢;而另一个,是一位黑衣侠客,从擂台侧后方的一棵树上飞出,举刀追着赵浦。 赵浦见自己是腹背受敌,只得暂时收腿,先退到安全地角落去了,赵浦心里十分气愤,这擂台比武还有出手相救的道理吗?在他看来就应该是生死自负的。 台下众人也是看得明白,顿时议论纷纷。李锦芸本以为丛含青这次是跑不了的,见凭空多出两位相救之人,一时气得直跺脚。神刀门里,恐怕只有岳斯恒和岳斯邰两位还是面不改色、稳如泰山了,但两人的心境却是大不相同的。 “赵大侠,据我计算三十招已过啊,您刚刚那招可是第三十一招了,难道是我不识数了?”那黑衣侠客诙谐幽默,台下众人笑声一片。 赵浦如梦方醒,原来他和含青的比武有三十招的限制呢,自己刚刚见识了含青的飞刀,一时兴起,竟然完全把这事忘在了脑后了。 “哦,哈哈,这位姑娘好厉害的飞刀,我一时高兴,本想多请教几招呢。也罢,今天到此为止,今后若有机会,再向姑娘讨教吧。”赵浦说完,飞身下了擂台,一溜烟儿地没影了。 殷红妍和几个神刀门的弟子从擂台上扶下了丛含青,红妍带着她到后面疗伤去了。 “接下来……”擂台之上的岳无痕本想说,接下来的比武由她负责,可是话说了一半,黑衣侠客却在角落里接过话茬说道:“接下来的比武,就都朝我来吧!”说完,稳步走向了无痕的身边,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不用你操心,有我呢。” 无痕微微一笑,长长舒了一口气,点头下台去了,心里却是无限的幸福甜蜜稍稍掺杂了少许担忧。 原来这人正是神刀门的大弟子无影。无影一直在擂台后面的树上藏身,看到含青危险,也是该自己露面了,于是飞身上台,与无痕一起救下含青。 无痕下台之后就找了张椅子稳稳地坐下了,见到无影,她就知道自己的药一定是治好了无影的绝症的,现在无影肯回来,自然无痕是最高兴的了。 下午的擂台有了无影的坐镇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强敌,第二天的比武终于顺利收场。 当天晚上,郝通的房间里,雅征正坐在上座上喝茶。 “你真的看清了?”雅征问道。 “没错,他拉起袖子的时候我看个正着,那胎记的样子,我这辈子也忘不了。”郝通感慨地言道。 “嗯,那就是说,他就是我亲哥哥啦!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雅征显得有些激动,那是他从未谋面的亲生哥哥啊,也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是啊,没想到咱们偶然避难神刀门,却有大收获,看来还是少主有福气啊。”郝通笑道。 “那咱们现在去找哥哥吧。”雅征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他恨不得现在就依偎在哥哥的怀里。 “且慢,少主,请您还是稍安勿躁,略略等待几天,待盛会结束再去不迟啊。现在他毕竟还是岳掌门的大弟子,而他自己还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郝通说完便陷入了沉思中。 “正因为他现在是神刀门的弟子,所以才要赶紧认下来啊,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嘛。”雅征有些不高兴了,嘟起了小嘴。 郝通长叹了一声,言道:“少主啊,这次的盛会看起来并不那么简单啊,一旦王子知晓自己的身世,想必他也一定会清楚自己的身上的重任。我们还是在暗中悄悄保护着王子就好了,不要再给他增加忧虑了。等到一切平息了再说明真相不迟啊。” 经过郝通的一番劝说,雅征终于点点头,认可了他的做法。 “那你一定要嘱咐三星他们,好好保护哥哥,不能有任何差错闪失。”雅征最后叮嘱道。 “是,这个少主放心。”郝通躬身领命。 深夜,神刀门总坛寂静无声,一个黑衣人的身影飘然而至,此人轻功不错,飞身悄悄靠近了上官暮雪的住处。就在黑衣人透过门缝观察屋内的情况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有人朗声问道:“您终于来了,暮雪静候多时了。” 黑衣人一惊,回头望去,正是暮雪,满脸笑容地站在身后。黑衣人并不答话,只从背后拉过两只银色的大锤,朝着暮雪砸了过去。 那黑衣人正是白煞,她来总坛找暮雪,给自己的老伴黑煞报仇。暮雪也早料到白煞会来,早有准备,抽剑招架。 如果是“黑白双煞”四把大锤,那暮雪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可是现在只有白煞一双银锤,而暮雪又在上次交手的时候不知不觉使出了“一线飞红”,这是克制双锤的绝招,因此现在的白煞一惊不是暮雪的对手了。 几十个回合下来,连白煞自己都觉得有些吃力了。暮雪这把剑,上下翻飞,如同剑雨,牢牢困住了白煞的双锤,而暮雪灵活多变、声东击西的剑法也让白煞颇为头疼。勉强又坚持了一会,白煞便起了逃走之心,就是苦于找不到脱身的机会。 “啊!”白煞一个没留神,让暮雪一剑刺中的腹部,鲜血顿时喷溅了出来。白煞一只手捂住伤口,正在惊慌之时,暮雪的剑已经到了眼前,直奔咽喉要害。白煞一闭眼,心想,我命休矣,也罢,还是追随老头子去吧。 “当啷”一声响,白煞吓了一跳,睁开眼一看,原来不知道丛哪里蹿出来两个蒙面黑衣人,一个挡下了暮雪的剑,另一个搀住白煞,将其救走。 来到远离总坛的一个僻静处,那人将白煞放下,给了她些止血的药让她擦在伤口上。 “多谢好汉相救。”白煞忍住剧痛轻声言道。 那蒙面人冷冷地说:“救下了你的性命,才换得一句谢吗?” 白煞不解,问道:“这位好汉,那你要如何报答?” 蒙面人笑道:“其实也不难,我是想请白煞和我说说关于火云珠的秘密。” “火云珠的秘密?”白煞冷笑了一声,言道:“阁下既然知道火云珠,自然也该知晓火云珠的秘密,无需我多言了吧。” 那蒙面人听罢,立即将手上的利剑架到了白煞的脖子上,厉声问:“别耍花招,老老实实地说出来,或许我还能放你一调生路。” 白煞见利刃就架在了自己的咽喉,苦笑了一声,叹道:“哼哼,火云珠的秘密,岂是你们这些鼠辈能够知晓的!你要杀便杀吧。” 蒙面人见白煞不肯招,也是无计可施,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却只能就此罢手,收剑转身离开。 白煞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七集 一场决战终变闹剧? 白煞被人救走后,暮雪也没有再追。他们的这番打斗,自然也惊动了神刀门总坛的弟兄,殷红妍最先带人赶了来。 “暮雪,没事吧?”红妍关切地问。 暮雪又是脸上绯红,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事的。” “白煞呢?”红妍问道。 “被人救走了。”暮雪轻叹一声。 红妍不解,问道:“你怎么让她走了呢?” 暮雪憨厚地一笑,说道:“走就走了吧,反正我也不想置她于死地。” “啊?可是你不杀她,她会找机会杀了你的。”红妍急切地说。 暮雪扬起脸眺望这远方,说道:“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大仇得报,已经下不了手再杀人了。” “哎,你心软了。”红妍叹了一口气说。 “呵呵,刚才交手的时候我都是手下留情的,谁知道有人来救他,我正好放走他们。” 红妍只好摇摇头,不在追问,此时暮雪的单纯和善良以及那如同孩童一般清澈的眼神无不感动着她。 稍后,无影和无痕也赶来了,见暮雪没有危险,便放心地离开了,只是这二位却都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直接来到了后山一处山崖。 二个人只是并肩静坐于山崖之上,望着满天的星斗,一脸享受的样子。晚风渐凉,无痕已略感意思寒意,无影则体贴地将自己的外衣披在无痕的身上。 淡淡的星光之下,无痕精致的五官更显静美,那如水的秋波饱含着谢意,微微轻启了几下朱唇,却只是一个淡定而自信的微笑,并说没有半句话。无影出神地望着无痕,望着她那闪动的明眸,便似乎一切都已了然一样。 此情此景,正是二人期盼已久的,他们俩就是这样整整地坐了一夜,直到看见美丽的日出。 无痕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然后懒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浅笑着问道:“还在吃药吗?”她知道,那药是一天几次的,一早上就要服下的。 “已经不用了,差不多好利索了。”无影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无痕点点头,站起身来,言道:“那我们回去吧,我猜想决战就在今日了。” “好!”无影爽快地答道。二个人一起回到了总坛。 第三天的“观刀盛会”,大家才来到擂台前,就见一人又是早早等在台上。此人看年纪已是年过半百,却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他一身白衣,身背宝剑。 李锦芸一见这人,顿时安心了,原来此人正是铸造“魔剑”张镰。张镰答应李锦芸现身“观刀盛会”,看来并没有食言。锦芸仔细观察着张镰所背的宝剑,那普普通通的剑柄、剑鞘之中,怎么也找不到当年叱咤风云的“魔剑”的影子,难道这真是重新铸造的“魔剑”?李锦芸不禁有些怀疑。 这最后一天的擂台是岳斯恒亲自坐镇,他缓步走上擂台,向着来人一抱拳,询问高姓大名。张镰镇定地报出姓名,却引来台下众位英雄豪杰一阵骚乱,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张镰重铸“魔剑”一事早被李锦芸传得尽人皆知,今日得见新任“剑魔”,众位英雄的心里都是一颤,因为他们之中,谁也没有把握说自己一定能战胜“剑魔”。 岳斯恒见“剑魔”现身,只微微颔首,并不见丝毫的惊讶,转身唤弟子拿来了他的“螭龙宝刀”,举到在手的岳斯恒拉开架势,威武非凡,一脸沉重镇定,就这一下,便镇住了台下那纷纷的议论。众人都是聚精会神,观看着“宝刀”对“魔剑”的这场关键的比武。 对面,张镰也似乎是不慌不忙,他并不拔剑,只是抬手抱拳,客气地说道:“岳掌门且慢,能否听张镰一言?” 见张镰没有动武的意思,岳斯恒也收起架势,厉声言道:“有话请讲当面!” 张镰又向着台下众位英雄一抱拳,平和地说道:“在下张镰,并不认识什么以前的所谓‘剑魔’。但张镰从小酷爱铸剑,也喜欢收集分色神剑,至于武功剑术,张镰自认并非高手。” 岳斯邰听张镰说得诚恳谦虚,顿时心情一转:难道眼前这位张镰,并不是嗜血之人?亦或者谦虚一番,让自己掉以轻心? 台下的岳斯邰倒是深深地被这番话打动了,他心里早已经认定此人并非是大家所说的“剑魔”。同样被这番打动的,还有丛含青和白喻麟这两位年轻单纯、涉世不深的小姑娘。 此时的张镰环视全场,然后又说道:“今日张镰也带了自己铸造了一把宝剑,有人说它是把‘魔剑’,张镰并不认同,我只是参照了前人的一些特殊的铸造方法而已,何来‘魔剑’一说。”说着张镰提过宝剑,缓缓拔出,“请诸位上眼!” “唰!”的一声,擂台之上顿时闪过一道寒光,如同晴空之下的一道闪电,光亮刺眼,台下很多人都是不断眨眼适应之后放才看清擂台上的这把剑。岳斯恒离得最近,他只觉得那剑寒光四射,剑锋雪亮,却并没有其他特殊的感受,完全不似之前与“剑魔”交锋之时,那“魔剑”一处,阴气逼人的压抑感。 张镰手举宝剑,在擂台之上环绕一周,让台下众人都能看清,随后自豪地言道:“这就是我铸造的宝剑。” “是不是‘魔剑’,要交手比试一下才知道啊,光看怎么怎么能看出来呢?”台下不知谁喊了一句,迅速得到大家的认可,众人情绪高涨,纷纷要求张镰与岳斯恒比武试剑。 张镰见大家不依不饶,叹了口气言道:“哎,也罢,老夫就小试一把。”然后来到岳斯恒身前,深深一礼,“岳掌门,张镰武功不精,此次比试,只为试剑,不为生死,请岳掌门手下留情。”岳斯恒赶忙回礼言道:“好说。” 二人一刀一剑,最终开始了较量。但交手几个回合,岳斯恒就明显感到张镰所言不虚,他的武艺的确一般,只是手上这把剑锋利异常,一般兵刃碰上怕是会被直接斩断。 而这样的比武较量,可是急坏了台下的李锦芸,她本以为这该是一场旷世之恶战,却没想到是如今这般局面。宝剑平常,并无半点魔性,用剑之人平庸,也不见半点野心,可是却让江湖豪杰一番大乱数月之久,尤其以神刀门为这虚假消息的根源,这岂不是要让神刀门在天下中英雄面前颜面无存啊,而自己更是这一闹剧的始作俑者,想必盛会之后,岳掌门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啊,这该如何是好呢? 第四十八集 反守为攻,惊现真相! 此时,台下的岳无痕、无影、丛含青、殷红妍和白喻麟等人看到如此“魔剑”,倒是颇为安心了。 擂台上,与张镰打斗了一百回合的岳斯恒最终一刀制胜,直指张镰的咽喉,张镰自然收剑认输。台下已经有人不怀好意地起哄,为“魔剑”,更为岳斯恒。张镰倒是没什么,他早有这样的心里准备,但是岳斯恒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 这时,王笑非在擂台边上大喊了一声:“岳掌门,为兄有话要说!” 岳斯恒正有些尴尬,见王笑非来解围,赶紧将他请上了擂台。王笑非并不搭理张镰,而是向着台下众人一抱拳,言道:“在下‘三笑庄’庄主王笑非。依王某之见,这刀剑兵刃,神魔与否,应该在于使用之人。此宝剑现在虽然平常,但若是在心怀魔性之人的手上,恐怕这威力就不可与同日而语了。” 王笑非此言一出,岳斯恒立即颔首肯定道:“王庄主所言极是。” 而对面的张镰一听王笑非的言论脸色骤变,心里大为不快,他知道,又是一个找自己麻烦的人来了。 王笑非见岳斯恒赞同自己,台下也有许多人点头称是,略略有些得意,又言道:“如此看来,这‘魔剑’依旧有很大的危险啊,若是将来剑助魔性,想必又是武林一大劫难!” 张镰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脸涨得通红,却一时没憋出一句话来。可是台下众人却开始纷纷赞同,小声议论着: “对啊,现在看着没事,难保以后也平安啊。” “就是,这有没有魔性,谁看得出来啊?” 岳斯恒的心里已经略略有底了,于是故意问道:“那依笑非兄之意,该如何呢?” 王笑非笑了笑言道:“岳掌门,不如我们就趁今日众英雄都在场,彻底销毁掉这‘魔剑’,以除以后危害武林啊。” “你们!”张镰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抖动着点指王笑非,“你怎可毁我宝剑?这是我的心血之作啊!” 王笑非这是才转身看了看张镰,满不在乎地说:“可是你所铸之剑,乃是依‘魔剑’之方,这总不会有错吧?” 张镰怒视着王笑非,言道:“那只是宝剑的铸造之法,并无其他,更何况你们也看见了,这与普通宝剑并无两样,怎么就会危害武林了呢?” “是啊,既然如王庄主所言,神魔与否皆在于人,那么又与这剑有何相干呢?”此时,台下的岳斯邰忍不住为张镰说话了。 王笑非点点头,说道:“岳堂主所言只是一方面啊,王某的意思是万一这剑里潜伏魔性,只是尚未被激发出来,日后遇见了同样有魔性之人,岂不助长邪魔歪风啊?还是销毁掉的保险啊。” 台下众人也都纷纷议论叫喊开来: “对!应该毁掉!” “不能纵容魔剑!” 张镰气愤满怀,脸上的青筋都跳起老高,对于手中的这把剑,他是宁死也不会让别人毁掉的呀,但是眼下这个局面,显然对自己不利,该如何是好?张镰思索良久,突然面色一转,紧张的情绪顿时消失,换上衣服轻松的样子,悠然自得地言道:“王庄主的意思是,只要兵器中稍带魔性,便是危险之物,必须销毁吗?” 王笑非点头:“不错!免得祸害万年。” 张镰听完,嘲笑着说:“那么也请讲岳掌门的宝刀一并销毁吧。” 此言一出,擂台上下顿时震惊,鸦雀无声。王笑非惊呼一声,问道:“这是为何?” 张镰笑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岳掌门的宝刀也略带魔性了。” 王笑非立即抢白道:“你胡说!岳掌门的‘螭龙宝刀’哪里有什么魔性?” 张镰镇定地环顾全场,然后目光紧紧盯住岳斯恒,言道:“那就请岳掌门说说这宝刀原先的名字以及来历吧?”原来张镰对天下所有的宝刀宝剑都十分有兴趣,自然也研究过岳斯恒的“螭龙宝刀”,对宝刀的名字来历还是略知一二的。 岳斯恒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那悲惨的往事重回心头,不免让他酸楚;而众目睽睽之下,要公开“螭龙血魔”这样一个名字以及当年柳门的血案,又不免让他尴尬。 张镰见岳斯恒不说话,便知道自己点中了他的要害,不依不饶地说:“堂堂神刀门掌门,却要向天下人隐瞒自己兵器的真实名字吗?” 台下顿时议论声大起,大家谁也没有听说“螭龙宝刀”还有一个名字,于是都在低声嘀咕着。岳斯邰、岳无痕、以及神刀门的弟子们此时都为掌门捏了一把汗。 这时,岳斯恒缓缓地开口了:“诸位,诸位,听我一言。”大家立刻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候着岳斯恒的辩解。 “不错,这‘螭龙宝刀’原本不是这个名字,它最初叫做‘螭龙血魔’。”随着岳斯恒最后四个字的出口,台下众人无不震惊。 岳斯恒继续言道:“当初,我接下这件兵器的时候,的确有过走火入魔的时候,是拙荆救了我,她用她的鲜血浇灭了宝刀的魔性,让我重回正道。”说到这里,岳斯恒满眼饱含着热泪,真诚恳切言辞也打动着众人。 而台下的岳无痕则默默地留下了两行清泪,今天这番话,她是第一次听到,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是死在了父亲的刀下。无痕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致浑身都有些僵硬了,嘴角也在不住地抽搐着。无影赶紧上前,一把搀住了无痕,无痕冰冷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无影,仿佛那是她依靠的港湾。 岳斯恒把当年的事情简单地向大家做了交代,然后抱拳言道:“这么多年来,岳某对不住大家,一直不敢提及此事,倒不是故意隐瞒真相,只是此事太过悲惨,让岳某不愿提及,还望各位能够体谅岳某的心境啊。” 王笑非赶紧言道:“岳掌门又不是有意欺骗大家,现在说清楚就好啊。这些年也不见宝刀有什么异常啊。况且‘螭龙宝刀’在对付‘剑魔’的时候的确为整个武林除害建功,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尽管王笑非为“螭龙血魔”说话,但台下仍有不少人持反对的态度,一定要求消除魔刀魔剑,还武林一个清净。台下如开锅一般,议论声更大了。 第四十九集 锦芸好建议 就在这个分歧时刻,李锦芸突然走上擂台,言道:“诸位,大家各有道理,互不相让,那这件事便永远解决不了啊。我倒是有个折中的办法,诸位不妨听听。” 台下顿时无声,岳斯恒问道:“有何高见?” 李锦芸向前跨出两步,才说:“既然‘螭龙血魔’和那‘魔剑’都有魔性,恐怕会危害武林,但是销毁又都着实可惜,那不如找一隐秘的地方尘封雪藏起来,可望而不可用,既无威胁,又不销毁,如何?” “尘封雪藏?”王笑非疑惑地问。 “不错。”李锦芸点头。 “能有这样合适的地方?”岳斯恒也问。 “那就要武林众帮派,咱们一起讨论商议了,恐怕不是在这擂台上能决定的了。”李锦芸微笑着说。 “那好,本次‘观刀盛会’就此结束,请各位门派首领前厅议事。”岳斯恒大声宣布。 一声令下,观刀众人纷纷散去,有人满足,有人遗憾,有人赞叹,更有人意犹未尽。 前厅议事,各门派首领都对藏匿之处一筹莫展,王笑非见大家都想不出什么好的地方,于是试探着说道:“诸位,我‘三笑庄’山后有一悬崖绝壁,地势十分险要,多年来无人敢涉足,不知道这样的所在可否作为藏刀剑之处呀?” “悬崖绝壁?”众人一听纷纷私下小声议论起来,显然是对王笑非所言持有异议。 王笑非一见无人附和,马上又补充道:“我这只是个建议,未必合适,大家也不必太过介意,只是要找一处险峻秘密之处怕没有那么容易。” 将宝刀宝剑藏于自家山后,这点私心任谁都能看出来的。李锦芸轻蔑地言道:“王庄主也不必多心,大家有好的建议都不妨说出来,咱们一起讨论罢了。” “我看这个藏匿之处还是人迹罕至的边远之处为好啊!”岳斯恒一边思索着一边言道,这话倒是得到了各位首领的赞同。 王笑非也赶紧言道:“岳掌门所言甚是,莫非岳掌门已有了合适的地点?” 岳斯恒一笑,说道:“哦,那倒还没想到。” 大家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讨论了大半天,仍旧没个结果,已经有耐不住的门派掌门再次建议毁掉魔刀魔剑踏实,于是大家又陷入了是否销毁的争论中。 这样的争论岳斯恒显然不愿多言,李锦芸则在大家争论的激烈时刻适时言道:“各位不必争执,在下倒是有一个绝好的地方,绝对适合雪藏宝刀宝剑。” 锦芸这话一出,前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李锦芸的身上。 “是何地点?不妨说给大家听听。”岳斯恒言道。 李锦芸淡然一笑,谦虚地说道:“我李锦芸也是神刀门之人,本来对于这个藏刀的地点嘛,不宜插手,但是见到各位如此的焦虑,又实在不忍,哎,还真是为难啊!” 大家见李锦芸说得恳切而坦诚,于是劝道:“岳夫人不用为难,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嘛。” “就是,先说说看啊。” “举贤不避亲嘛,没有好担心的。” 见众人纷纷相劝,李锦芸这才一展愁眉,言道:“那我先谢谢诸位的信任了。我说的这个地方嘛,远在极北严寒之地,那里有一个‘冰潭谷’,谷内大小冰潭无数,我听说那冰潭极具灵性,如果将魔剑魔刀冰封于这极北冰寒之地,不仅外人寻找困难,而且相信沉寂千百年后什么魔性也都消磨掉了。”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连岳斯恒也颔首思索着:如果真有这样的好地方能够安置螭龙宝刀自然是好的,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对,这个冰潭谷,我也听说过,说是仙人们清修的地方呢。”有人在下面附和李锦芸。 又经过了众人的一番讨论,见大家再也提不出什么更好地点了,于是众人同意将魔刀魔剑送到冰潭谷冰封起来,由少林高僧陪同岳斯恒、张镰亲自前往,李锦芸带路,即日出发。 有了这样一个结果,各个门派也还算是满意,于是大家纷纷告辞,离开了神刀门。只有王笑非心里略略有些不乐意,他本想着借助这次的盛会、借助着武林各派的实力,即便不能一下子除掉神刀门,也可以大大削弱其势力,但现在看来,这个目的远远没有达到,只不过让岳斯恒失去了他的宝刀而已。 不过王笑非转念一想,那岳斯恒失去了宝刀,便也就失去了在江湖中的权威,以后神刀门的地位恐怕也远不如前了;再者,此次去极北冰潭,路途遥远,艰险异常,说不定有去无回呢!这样想想王笑非的心里才好过些,为了这次的盛会,他也是下了不小的功夫的,现在虽然自己半点好处没落到,但是如果真能就此不费气力地除掉了岳斯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于是他决定在神刀门总坛略略停留几日,便带着自己的徒弟魏廷萧和他的妻子白喻麟回‘三笑庄’去,只不过对于这个徒弟的新婚妻子,他心里已经另有打算了。 岳斯恒将神刀门总坛大小事务统统托付了给了自己的女儿岳无痕全权处理,而其他各个分堂事务由岳斯邰负责打理,收拾好了行囊便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出发了。 岳斯邰本想在总坛多留几日,但是夫人李锦芸临出发前将自己打发回了白驼山,他也只得听从夫人的安排,带着骆琴梦老老实实回去了。 对于偌大一个神刀门总坛让一个小姑娘当家,众位兄弟们虽心有不服,但嘴上却又都不敢多言,毕竟那是掌门的女儿,她又有大师兄无影和诸位师妹相助,大家自然不敢胡思乱想。 父亲走后,岳无痕的心便像是被悬在半空,怎么都无法定下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自己的父亲,一边想着路途艰难,气候恶劣,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一边又担心那些个觊觎宝刀宝剑之人会在途中设计陷害。无影早看出了无痕的心思,每每好言安慰,让无痕宽心等待师傅的归来。 第五十集 惊人身世 “观刀盛会”之后,第一个离开神刀门总坛的就是镇海将军许珂了,他军中事务繁忙,所以急着离开了。 不过就在他回到家中的第一个晚上,白煞就紧追而来了。许珂万万也没想到白煞会来找他,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白煞竟然带来了火云珠。 “原来火云珠是你偷的?”许珂脱口而出。 白煞听了一惊,冷笑了几声说道:“原来火云珠一直藏在师兄你这里。” 白煞这话说得让许珂有些诧异,白煞并不着急,只镇定地说道:“火云珠并不是我的偷的,我并不知道它就藏在师兄这里,是另外一位高人偷走了你的火云珠,用火云珠和我们做了一笔交易。” 白煞把有人请他们出山以及后来黑煞被暮雪所杀前前后后的事情告诉了许珂,然后说道:“现在老头子死了,我一个人要这火云珠也无用了,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利用了我和黑煞,我相信,师兄你也一定很想知道是谁偷了你的火云珠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联手找出这个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许珂问道。 “对!虽然杀死我那老头子的是上官暮雪,但是如果这个幕后黑手邀请我们出山,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而且现在我已经被他盯上了,我想他盯着我,是想知道关于火云珠的秘密。”白煞凄凉地说道。她知道,一旦这个秘密被那个幕后黑手知道了,她也就保不住自己这条老命了。 就这样白煞在镇海将军府住了下来,而跟踪白煞的李锦芸的手下也奈何不了她,毕竟这里是将军府,戒备森严,李锦芸走时交代过,不可惊动白煞,只暗暗监视即可,所以他们远远地盯住了将军府的各种动静。 神刀门总坛,富商郝通和雅征等到了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找一个清净的夜晚,来到了大师兄无影的房间。 “小王爷在上,莫哈国国师斯格雅通拜见小王爷。”郝通一进门就向无影跪拜行礼,吓得无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喂,你先快起来,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呀?”无影搀起了郝通笑着问道。 “小王爷,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莫哈国的小王爷啊。”郝通眼里饱含着热泪,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了。 “我?小王爷?你怎么知道的?”无影还是不解。 “小王爷出生之时,老臣就在您的身边,王爷胳膊上有一块胎记。”郝通言道。 无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低头思索了半天,才收起笑容,严肃地问道:“除了胎记,你还有何为证?” 郝通听了赶紧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巧的玉佩,白润通透,上面精心雕刻有一龙一凤。郝通毕恭毕敬地递到了无影的眼前,无影一见玉佩,脸色大变,情绪立即变得沉痛了,他皱着眉头,睁圆了双眼,神情地抚摸着郝通手中的玉佩。 “这玉佩小王爷手中也有一块才对。”郝言道,“是逃离莫哈国的时候,王妃亲手给您带上的。” 无影点点头,从怀中也取出了一块玉佩,和郝通的那块一模一样。 见了这玉佩,在一旁的雅征忍不住高兴地扑了过去,一把握住了无影是双手:“哥哥!” 无影侧目望着雅征,表情有些茫然,郝通赶紧言道:“哦,小王爷,这是公主啊,是您的亲妹妹,您逃走的那年,她才刚刚出生。” “妹妹?”无影望着眼前这个俊俏的少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 雅征拉着无影的手说:“是国师让我扮成男孩子的,他说出门在外,还是男孩子方便些。” 此时的无影心浪如潮,年少的记忆早已模糊不堪,而带着自己来到中原的奶娘早就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奶娘只要无影好好保存这块玉佩,说是凭借此物便可找到自己的亲人。无影万万也没想到,今天自己的亲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你……你是我妹妹?”无影握着雅征的手说道,“那你快告诉我,我们的父母现在在哪里?” 一听到“父母”儿子,雅征刚才认哥哥的那股兴奋劲立即消失了,转瞬便换上了一脸的悲痛。 郝通缓缓地言道:“小王爷离开莫哈国的时候尚年幼,恐怕宫廷里事情都不记得了吧?” 无影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只是脑子里还有些宫殿的画面吧。” 郝通沉痛地说道:“还是让我给您从头说起吧。” 原来无影原名莫哈雅臻,是莫哈国王妃之子,年幼之时,国王的亲哥哥谋反,将国王杀死,并要置无影于死地,于是奶娘带着无影逃离了莫哈国,来到了中原。公主莫哈雅征那时候还小,所以免遭毒手,国师斯格雅通忍辱负重保护着雅征公主。 这几年来,斯格雅通一直在中原寻找小王爷的下落,今年公主略略长大,也吵着要来一起寻找哥哥,斯格雅通没办法,只好同意。 “哥哥,伯父无能,残暴荒淫,莫哈国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啊,我们想迎回哥哥,让哥哥重登王位,好好治理国家。”雅征认真地说道。 无影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着这个小姑娘,尽管她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却说出了与自己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话。 斯格雅通也点头言道:“王爷,现在莫哈国就要靠您了,请您尽快回国,夺回王位。” 无影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的身世,他原本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弃儿,如果有幸找到亲人,他便想和亲人一起过着平凡无忧的日子,可是现在,自己竟然要作一国之君,这真的是自己的命运吗? 见无影的神情依然处于恍惚之中,斯格雅通说道:“老臣知道,突然和小王爷说起这些,您可能一时难以接受,不过莫哈国真的需要一名明君去重振朝纲,拯救莫哈国子民于水火之中啊!还请小王爷能够体谅老臣的一片苦心。” “哥哥,国师说得对,现在莫哈国万民都盼能有一位明君呢。”雅征也说道。 无影点点头,缓缓地说:“我知道,我也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现在,我是神刀门的大弟子啊,这个时候,师傅不在总坛,无痕主事,我怎么能放心一走了之呢?” 见无影左右为难,斯格雅通略略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么这样吧,既然小王爷不能安心离开中原,我们也不便勉强,可以请小王爷尽快将中原之时做个了结,然后再前去莫哈国不迟。我和公主就先回国去等您,希望您不要辜负了莫哈国的万千子民。” 无影感激地说道:“真的可以等我?那太谢谢你们了。” “我会让‘仙人岛三星’暗中保护着小王爷,等小王爷处理完了中原之事,就和三星一起回莫哈国吧,他们知道该如何联络于我。”斯格雅通交代道。 无影点头,他感谢国师的宽容,感谢国师给了自己一个调整的时间,只是他心里最为惦记的是,自己这一走,是否就要无痕天涯永隔了呢? “那我们就先走了,希望小王爷可以尽快出现了莫哈国,我先替万民感谢小王爷了。”斯格雅通说完跪地行大礼告别,然后拉着公主离开。雅征一听说要走,甚为不舍,回头眼巴巴地望着无影,眼泪连连。 第五十一集 繁华落尽 这天,王笑非告诉徒弟魏廷萧收拾行囊,说准备第二天就带他和白喻麟夫妇一起回“三笑庄”。 晚上,白喻麟正在忙碌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而旁边,她的丈夫魏廷萧却只沉着脸默默地看着,一点没有动手帮忙的意思。 “我说,你就不能伸把手?快点收拾完了,我还要去找师姐他们告别去呢。”白喻麟不满地抱怨着。 魏廷萧咬了咬牙,突然拉住白喻麟的手将她带出了房间,找了一处僻静所在才肯放手。 “喂,你干什么呀?没看我正忙呢?”白喻麟一边揉着自己的玉碗,一边奇怪地问。 “你不能跟我师傅回去。”魏廷萧眉头紧锁地说道。 “为什么?”白喻麟更加不解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 此刻,魏廷萧的心里仿佛刀割一般,他转身背对着自己的妻子,颤了颤嘴唇,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你说啊,到底什么事情非要带我到这儿来?”白喻麟也觉察到了廷萧的怪异,急切地问道。 “你别问了,反正就是不能去。”廷萧只好摇头答道。 “我是你的妻子,我当然要和你一起走了?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把我当成是你妻子?”白喻麟撅着小嘴大声说道,而脸颊上已然悄悄爬上了一丝红晕。 “你小点声。”魏廷萧警觉地四下里观望了一下,见没什么异常的动静,才又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让你和我一起回去,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不懂,你最好把话说明白,否则我是不会按照你的话去做的。”白喻麟狠狠白了廷萧一眼。 魏廷萧知道喻麟的性格,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把实话告诉她,恐怕她还真就不会乖乖听话,于是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悲痛地说道:“好吧,我说,我不让你回‘三笑庄’,是因为我师傅,他在打你的至宝双刀的主意。” 白喻麟一听,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说道:“什么?我没听错吧,这怎么可能?” “我是真的。”廷萧无奈地望着妻子。 白喻麟如漆的眼珠转悠了好一阵,说道:“那……那既然你师傅喜欢我的宝刀,我送他就是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干嘛非不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呀?” 这话大大出乎廷萧的预料,他怎么也没想到喻麟竟然对至宝双刀如此不屑一顾,他不禁在心里感叹道,原来自己这个丈夫的位置远胜过一切。 廷萧感动得几乎要落泪了,他强忍着心中悲凉,说道:“但是我师傅是想把你软禁在‘三笑庄’,将来用你要挟岳无痕、要挟神刀门的。” “啊?你师傅到底要做什么呀?”喻麟问道。 “他的野心大着呢……”魏廷萧话没说完,就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仿佛是头痛发作一般,瞬间大滴的汗珠就受难者额头滴了下来。 白喻麟见了,立刻慌了神,一边扶着廷萧给他擦汗,一边问道:“廷萧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魏廷萧哪里有说话的力气,他只是用双手拼命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身上青筋暴起,口中如野兽一般低吼着。 白喻麟在旁边束手无策,只心疼得眼泪直流。她不住地安慰着魏廷萧,说要找人请大夫去呢。 “不用。”廷萧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好一会儿,魏廷萧才缓解了痛苦,白喻麟这才擦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询问廷萧这是得了什么病了。魏廷萧冷笑了一下,说道:“哎,我师傅给我吃了一种药,这是药效发作了。” “药?”喻麟心中一惊。 “对,其实就是一种毒药,吃下后可以使人武功进步神速,但是如果不按时服用解药就会头痛欲裂,痛苦不堪。”廷萧继续解释着。 “你师傅给你吃毒药?”单纯的白喻麟完全没有听懂廷萧的意思。 “师傅用这种毒药来控制我,我就是不想你也受这样的痛苦才不让你和我一起回‘三笑庄’的啊。况且师傅本来就是打算报复神刀门的,你们神刀门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的。”魏廷萧绝望地说道。 此时白喻麟震惊不已,魏廷萧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她完全惊呆在了原地。 这时候,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子,你的话太多了吧?”正是王笑非,原来他一直在暗处监视着魏廷萧呢。 “师傅?”廷萧惊诧地回头望着师傅,他用一种几乎哀求地语气说道:“师傅,你就放过喻麟吧。” “哼哼,晚了。”王笑非提刀直奔喻麟而去,而喻麟还如坠梦中一般回味着廷萧刚才的那些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王笑非的出现。等她醒悟过来,王笑非的钢刀已经到了眼前,她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噗”,钢刀直入胸膛,鲜血直流,“啊!廷萧哥哥!”白喻麟大叫了一声,原来魏廷萧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王笑非的钢刀。 “噗”,又是一刀,鲜血模糊了白喻麟的视线,魏廷萧手中的一把匕首直刺王笑非的心脏。 “你?你这个逆徒!”王笑非躲闪不及,中刀倒地。 “我……我不会让你伤害喻麟的。”魏廷萧断断续续地说道。 “廷萧哥哥!”白喻麟痛苦着抱起了奄奄一息的魏廷萧。 “喻麟,不要哭,我欺师灭祖,本该一死,不值得你哭……”魏廷萧话没说完,口中溢出了一股鲜血。 “廷萧哥哥,你别说了,别说了,你不会死的。”喻麟此刻心如刀绞。 “我不行了,但是我这辈子……我值了,有你这样妻子……我,我……知足……”魏廷萧声音愈来愈弱,终于重伤而终,只留下白喻麟抱着丈夫的尸体撕心裂肺地痛苦着。 这样大的动静当然已经惊动的神刀门的弟子们,只是岳无痕他们赶到之后,却只见到了魏廷萧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怀中,无痕命人不要上前打扰,她就在远处默默地看着。 眼前的一幕对岳无痕的触动是巨大的,她一向淡定的心,此刻却是无比的烦乱,她想到了自己与无影,想到了如果是她就此结束这一生,会不会也如魏廷萧一般满足呢? 她又想到了王笑非,如此精心策划设计了这一切,最终却只死在自己徒弟的小小匕首之下,所有的野心报复,也就随之而去了,戏演完了,落幕了,曲终人散,王笑非临死前的那一刻该是怎样的心情呀?他会不会是满腹的不甘与无奈呢?或许这就是属于他的命数吧。 第五十二集 掌门之争 一月后,一个悲痛的消息传到了神刀门:去冰潭谷雪藏神刀魔剑的一行人全部遇难,神刀和魔剑也都不知去向。 岳无痕以及神刀门众弟子都为岳掌门悲痛惋惜,白驼山岳斯邰一听说哥哥遭遇不幸,也火速赶往总坛,安慰岳无痕。 岳斯恒一走,掌门之位悬而未决,按照神刀门的惯例,只有经过比武刀法赢得门中所有弟子认可的弟子才能成为神刀门新任掌门人,因此,掌门之争成了神刀门内最热门的话题,大家虎视眈眈地望着掌门之位,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而无影、殷红妍、丛含青和白喻麟他们当然希望岳无痕能成为下一任的掌门人,因此在比武之时早就默契地替无痕打败了其他对手,扫清了一切障碍,一致推举无痕登上掌门的宝座。岳无痕也是当仁不让,她有心查清父亲遇害之谜,并寻回“螭龙宝刀”。 这天是岳无痕的继任大典,神刀门所有弟子集中在高台之前,振臂高呼,等待着信任掌门人的到来。高台两边,无影、殷红妍他们分列两边,为无痕保驾护航。 就在岳无痕刚刚打上高台的那一刻,突然一阵怪笑声,一个身影飞上了高台,众人一看大惊,来人面色铁青,披肩散发,衣衫褴褛,指甲墨黑,手持一把钢刀,犹如妖怪一般。无痕一眼便认出了这人手里的便是“螭龙宝刀”。难道这个人就是害死自己父亲一行人的凶手?无痕心中暗自怀疑。 “尊驾何人?为何会有‘螭龙宝刀’在手?”岳无痕厉声问道。 来人冷笑了几声,那声音尖锐恐怖,缓缓抬起头,让微风吹散面前的乱发,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无痕一看,顿时惊呆:眼前之人正是李锦芸! 锦芸横刀胸前,言道:“哼哼,你若想夺掌门之位,先问问我手中的这把刀!” “宝刀在你的手中?难不成是你陷害了我爹爹?”无痕悲痛地问道。 “废话少说,成王败寇,出招吧。”李锦芸并不多言,只举刀进招,攻向了岳无痕。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镇静了,一时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岳斯邰心中悲凉不已,夫人此举,他心中似是早有预感。 高台之上,李锦芸与岳无痕战在一处,锦芸手中的“螭龙宝刀”刀背上的盘龙渐渐变为红色,刀法狠毒疯狂,而锦芸的气势也很快压倒了无痕。转眼之间,两个人就已经周旋了几十个回合了,无痕自知自己处于下风,已是坚持不了太久了,但锦芸苦苦相逼,下手不留余地,自己连抽身逃脱的空隙都没有,恐怕性命危急。 果然,又应付了十几回合后,无痕显然有些不支了,她好不容易找了个时机,抽身跃起,回手使出“绝命七杀”,七把飞刀奔着锦芸的要害而去。锦芸似乎并不在意,挥刀挡住了其中的四把飞刀,其余都准确地盯在她的身上,若常人早就应声而到了,但奇怪的是,锦芸却像没事一样,依然挥舞着宝刀追杀无痕,力道、速度都不见有半分的削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锦芸她已经脱离的凡人的境界?无痕心中甚为不解。 眼见岳无痕的绝招都并没有阻止李锦芸,众人便知不好,无影第一个冲了上去,挡在锦芸面前,替下了已经虚弱无力的无痕。红妍见状,也对其他人言道:“大家都要帮忙了。”含青等人点头准备举刀相助,这时候,一个人率先飞身上前,加入了战团,几个回合便替下了无影,这人言道:“大家退下,我来。” 此人正是岳斯邰,众人见岳堂主亲自来对付自己的夫人,也都按他所说停手观望,想看看情形再做定夺。 岳斯邰平日是逍遥惯了的,并不见他认真研修过任何武功、刀法,这一上台,前对强敌,也显得慌手忙脚、招式混乱,但奇怪的是,岳斯邰与李锦芸眨眼之间已经来来回回上百回合,却并不见岳斯邰有丝毫的劣势,反倒是越打越流畅,似乎两个人已经从一开始的性命相搏变为了切磋练习,眼见着李锦芸那凶狠的目光逐渐柔和了下来,仿佛她只是在和丈夫一起同修一套刀法而已,众人看得愈发不解了。 突然,“螭龙宝刀”上赤红色的盘龙双目闪出莹莹地光亮,而李锦芸也神情大变,再次现出了野兽一般的疯狂,而这次锦芸的招式更加凶猛无比,连岳斯邰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众人一看不好,就准备上前助阵,就在这时候,李锦芸一刀刺向了岳斯邰,而岳斯邰毫不躲闪,宝刀直刺中左肩,鲜血如注而出,染红了宝刀,染红了锦芸的手臂。岳斯邰倒显得没有丝毫的痛苦,而是微笑着面对着妻子,温柔地握住了锦芸的手腕,轻声说道:“锦芸啊,该歇一歇了。” 一语之后,李锦芸立即恢复了常态,只见她如梦方醒一般,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放开了手中的刀柄,后退了几步,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你?” 岳斯邰也放开了妻子的手腕,踉踉跄跄倒退了几步才说:“这刀不属于你,它不认您这个主人啊,它只会让你发疯,不要再强求了。” “不!不!不!”李锦芸听完仰天长叹,声嘶力竭地高喊着,一声比一声凄惨,之后口喷鲜血,气绝而亡。岳斯邰知道,此时妻子心里应该有很多话想说,她一定觉得很委屈,机关算尽,宝刀在手,可是这刀自己居然控制不了。 岳斯邰自己手握刀柄,一把抽出了宝刀,肩头鲜血奔涌而出,他用手指点住自己的穴道暂时止血。“螭龙宝刀”在岳斯邰的手中静如处子,那盘龙的赤红色渐渐褪去,随着岳斯邰高举宝刀,大喝一声,那龙竟然渐变为青色,龙眼红光乍现。 众人惊呼不止,他们从没见过宝刀是如此的状态。突然,那青龙如同活了一般,腾出了宝刀,空中似有那龙扭动着的身影一般。 “去吧,去找你真正的主人!”岳斯邰一声令下,那龙的身影冲天而去,带着一股无名的力道功力盘旋于高空,随即又直冲而下,众人的目光一直追着青龙,却见青龙俯冲进了一个人的体内,这人正是丛含青。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在含青的身上,连含青自己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气流顺着头顶而入,全身的经脉仿佛都被冲击了一遍,而之后自己却并无任何异样的感觉。 “哦,我早猜到是你。”岳斯邰微笑着说道,缓步走到了丛含青面前,将“螭龙宝刀”递到含青面前,“这宝刀和你有缘,拿去吧。” 含青怔住了,那是师傅的宝刀啊,那是全天下人公认的宝刀啊,怎么会是自己的呢?含青怎么也不相信,她怔怔地望着岳斯邰,而岳斯邰此时的眼中温柔之余还带着些许的欣喜与安慰;她又看了看岳无痕,无痕也欣慰地朝着她点点头,旁边无影、殷红妍,大家都在向着她点头示意,丛含青这才鼓起勇气,伸手接过了宝刀。 就在含青拿起宝刀的那一刻,岳斯邰一转身依附在了含青的身后,手把手地带着含青演示了一套刀法,那真是精妙绝伦、天衣无缝的惊世刀法。 一遍之后,岳斯邰退后,丛含青又独自演绎了一番,刀刀精准到位,游刃有余,“螭龙宝刀”并不见有任何异常变化,也不见丛含青有任何疯狂之举。看着丛含青舞刀完毕,岳斯邰这才倒地气绝,嘴角上依然带着一地微笑。 “诸位,既然‘螭龙宝刀’认小师妹丛含青为主人,那这神刀门掌门之位,我愿传给师妹丛含青!”岳无痕大声宣布道。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丛含青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各位师兄弟们,如哪位不服,可当众来挑战含青的‘螭龙宝刀’。”岳无痕继续言道,她锐利的目光环视着台下众人,而大家在议论纷纷之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挑战“螭龙宝刀”?这不是去送死吗?刚刚那套绝妙的刀法,谁与争锋? 见众人都不再有任何异议,岳无痕转身来到含青面前,拱手施礼,言道:“请掌门就坐。” 丛含青还有些不习惯,尴尬地说道:“大……大师姐。” 岳无痕将如坠梦中的丛含青扶上了掌门的宝座,众人参拜新任掌门人,神刀门从此为丛含青马首是瞻。 含青当上掌门之后,任命白喻麟为白驼山分堂堂主,让她远离总坛这个伤心之地,到白驼山去好好休养身体,因为她怀孕了。 不久,岳无痕也来向含青告别,她说她要跟着无影一起去莫哈国,帮助无影处理他的“家务事”,含青点头,于是无痕和无影一起离开了总坛。 数月后,殷红妍来报,双喜临门:白喻麟顺利产下一子,岳无痕来信说莫哈国叛乱平息,无影已为国王,她为王妃。而殷红妍也向丛含青请辞,说要与暮雪成婚,之后一起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过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含青点头,为红妍备下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神刀门总坛大堂之内,“天下第一刀”金匾高悬,丛含青背手仰望着金匾,又看了看那掌门的宝座,以及空空如也的大堂,不禁心潮澎湃,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