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成了主播里最靓的仔》 1.第一章 哗啦的翻卷子声混着沙沙的写字音让本来安静教室显得更加安静,头顶的几台吊扇悠悠地转着,也不抵从窗外袭来的夜风。 讲台上的老师热得受不了,抬表看眼时间,快下课了,又看向讲台下一片低垂的脑袋,他清清嗓子道:“还有两分钟下课,卷子应该都做得差不多了,待会儿课代表收一下送我办公室。大家课间活动活动。”说完收拾东西,临走还不忘交代班长维持纪律。 等老师一走,安静的教室开始躁动起来,仿佛一直绷着的弦瞬间松了下来。 在班长出来维持纪律之前课代表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的同学,喊道:“交卷了,交卷了。” 话音刚落原来只是小声议论的学生借着交卷的由头讨论起来,教室炸开锅。 班长刚喊了声“安静”,下课铃就紧随其后,无奈地随他们去了。 “张景,张景?喂!”后桌的男孩戳了戳张景的背,好不容易把人叫醒,见对方温吞地回过头,迷糊地看着他,只好抖了抖手里的试卷,“交卷了,往前传啊。” 张景浓密卷翘的睫毛垂着,像把小扇子,遮挡住平时狡黠又无赖的目光,这会儿看起来十分乖巧,他迟钝地点点头,接过试卷连同自己的,一起交给了前面的同学后没长骨头似的又趴了回去。 课桌里的手机“嗡嗡”震了两声,不用看也知道是邓子轩的短信,两人约好待会儿去网吧开黑,那边应该已经出发了,张景坐起身慢腾腾伸了个懒腰。 学校三道门都有保安把守,上课时间进出学校得登记,张景翘课肯定不敢从大门走,只能从小树林后面两米高的围墙翻出去,这边没有摄像头。 原本还挺顺利,谁料有回某班五六个人集体翘课,教导主任翻遍整个校园可算找到这条漏网之鱼,一声令下在这里装了摄像头,正好学校车位越来越紧张,还干脆在围墙外围划了一圈停车位,摄像头和车双重保障,确实震慑住这帮小兔崽子一段时间。 不过饿死胆小撑死胆大,还是有人敢盖摄像头逃课,还踩着车顶跳下去,导致每次下晚自习就有老师边憋屈地擦着车顶的脚印边骂:“哪个小兔崽子又逃课!下次让我抓住,我让你给我洗车你信不信!” 后来众老师受不了天天擦车联名“上书”,老狐狸教导主任不动声色,在周一大会上也语焉不详。 众人嘻嘻哈哈不当回事,结果当天夜里周主任就“侦破”一件逃课大案。 据说距离逃课团伙作案不到三分钟,教导主任火速赶到案发现场,高举大喇叭,操着一口塑普,像模像样地宣布:“你们已经被我一个人包围了!停止抵抗,乖乖就范!” 逃课团伙被这一幕惊住都忘记要跑,被周主任一并抓获。 第二天国旗下站了一排男生,个个跟霜打的一样拖着调子念检讨,周主任强烈不满,要求他们要声情并茂,最好让人感到那种声泪俱下的愧疚感,结果那群男生从大早上念到中午…… 此役逃课党损失惨重,殁。 张景好久没翘课,今天是自上次“大战”的头一遭,看来他这是要做重扯逃课大旗第一人了。 邓子轩还没来,他也不着急翻出去,蹲在摄像头背后玩手机,顺手点进去晋江直播APP查看自己的后台。 昨天刚发的视频点赞收藏转发都已经破三万了,打赏也不少,零零散散有小一千,张景去评论区热评挑了几个总打赏的老粉每人各发一百。 做完这些上课铃响起,算算时间周主任该去各大楼巡视了。 张景瞄瞄准头,将带来的外套直接抛上去,把摄像头盖的严严实实。 收了手机往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脚蹬了下墙借力往上,单手叩住墙头,直接翻上墙头。 结果要跳的位置停了辆车,张景露出牙痛的表情,不得不说,周主任真是个狠人,就他这重量,直接跳到车上,得把车顶砸个坑。 邓子轩刚停好他的小粉红,看到张景蹲在墙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吓得一声“卧槽”赶紧跑过来,“景宝你别想不开,这车可是玛莎拉蒂,踩一脚倾家荡产,砸一下当场去世。” 张景:“……你还挺贫?赶紧,我这摄像头遮不了多久,等保安大叔发现不对,周主任得带大喇叭把我捉拿归案。抓住事小,丢脸是大,你景哥丢不起那人。” 邓子轩纠结地看看车又看看人,“要不你慢点,踩着车顶下来,这应该踩不坏……吧。” 张景:“倾家荡产?” 邓子轩:“……” “算了,我就勉为其难夹缝求生吧。” 估摸在两辆车的间隙下去应该可以,虽然空间不够他跳下去,就将就着损失点形象,扒着墙溜下去。 他站起身准备走到车缝的位置,邓子轩看他脚下的墙跟独木桥般,吓得半张手,不停叮嘱:“景宝小心点啊……别着急……掉下来摔着了没事,主要是这一摔玛莎拉蒂就是一个坑啊!” 张景:“……等你景哥下去暴打你一百八十顿。” 简岷坐车里听两人逗趣半天,抬眼看向墙头上的男孩,冷漠的脸竟然有丝波动。 好久没见这少年了。 见对方准备来高危动作,将车窗降下来,朝站在他车边的邓子轩淡道:“麻烦让让,我挪下车。” 邓子轩所有注意力都在张景身上,耳边突然响起低沉的声音,吓得“卧槽”一声。 张景被他吓得心一颤差点脚滑,只好蹲在墙头平复心情:“叫什么!周主任没来,救护车要来了。明天市里头条新闻,某高中一靓仔逃课,被队友吓到脚滑摔下高墙,将玛莎拉蒂砸出深坑。” 邓子轩顾不得和他贫,尴尬地指指车:“车主在。”他赶紧腾地儿,让人挪车。 张景:“……” 等车挪开刚准备开溜,对方竟然打开车门下了车,只一眼就让张景心底发酥。 简岷? 那人深邃的眸子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看得张景脚软。 “景宝,下来啊!”邓子轩催促。 张景眨眨眼睛,一改刚才的贫嘴,满脸的无辜,乖乖巧巧地说:“刚才被你吓了,我现在脚软。” 邓子轩一口血卡在嗓子眼,做作,非常极其之做作,你说出这话不觉得羞耻吗? 只是不知对方打什么算盘,他不敢轻举妄动。 三人静默片刻,反倒是一旁的简岷缓步走到墙边,“容易下来吗?”他面色沉静,清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偏偏做出的举动却暴露这个人格外柔软。 张景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神色恍惚,其实他就想在简岷面前装乖仔,真没想过对方会帮忙。 简岷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让人有种握住的冲动,应该很温暖吧,他指尖微动,那,那他就摸下手吧。 简岷看张景盯着他手看,静静地等他动作,男生校服T恤衫的领口有些大,加上爬墙的时候动作太大,领口偏向一边,露出大半个肩,又紧致又软的皮肉在路灯的照射下白得刺眼,他移开目光看向张景的脸,围墙那边突然响起大喇叭的声音…… “小兔崽子!还敢逃课!给我下来!” 张景被吓的一个机灵,靠!竟然忘了还有只暴躁狐狸,顾不得欣赏心头哥哥,他一把握住简岷的手,凉凉的温度却让他指尖如火烧,一路烧到脸颊。 本想来个优雅的落地,结果蹲久了腿一麻还真使不上劲,整个人扑到简岷怀里,脸撞上对方结实的胸膛。 简岷虚扶了下他腰,很快就收了手,少年温热的气息透过衣衫喷在他身上,奇怪的感觉让他好看的眉头打了个结儿。 操!他本来就想着碰碰手,这下直接袭.胸,怕给对方留下不好印象,张景赶紧站直身体,一向伶俐的口齿消失的无影无踪:“谢谢,不好,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站稳,不是故意的,我……” 还没说完,教导主任的声音都到墙根了,张景顾不得多说:“我……我老师来了,我先走了!” 在被老师当场抓包当着简岷的面挨骂和给自己洗脱色狼名头之间权衡,张景果断选择后者。 他跳上邓子轩电动车后座,催促:“快快快!”后者早就准备就绪,等他上车一拧车把溜之大吉。 等跑出一段距离。“景宝,你拍拍胸脯问问自己,对得起你那么多年爬墙的经验吗?居然需要别人抱着你下来!”邓子轩想到张景小绵羊的模样就觉得牙酸。 “抱我了吗?”张景摸摸腰,略一琢磨,“好像有点余温啊。” “……我那只是个比喻,人家碰都没碰你。” “抱了吧。” “……” 教导主任眼睁睁看着“犯罪人员”开溜差点气死,指着摄像头上的衣服扬言:“人跑了还有罪证!我明天一个班一个班的找,我还不信找不到你!” 2.第二章 简一诺拎着书包急急忙忙往车边跑,结果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摄像头被衣服包住了,没忍住笑出声。 “哥你回来啦。”简一诺坐上车。 简岷不冷不热地嗯了声,“安全带。” “其实也不用你特意来接我,让司机来就成。”简一诺习惯他冷淡的模样也不在意。 简岷不置可否,他出国待了小半年,一回来就被老爷子叫回祖宅问话,其他亲人听他回来也都纷纷回祖宅看他。 简一诺是他堂妹,平时比较黏他,听他回来干脆装病请假,嚷着让司机来接她。 老爷子规矩多,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格外沉闷,他借口接简一诺,实则是出来透气。 “要吃甜品吗?”简岷不着急带她回去。 “好好。”简一诺也不想回祖宅,家里人都太严肃,她稍微活泼点就被说没女孩子的样子。 她喜欢黏简岷不是因为两人聊得来,反而她们相差五岁,简岷冷漠话少,又早早打理公司事务,和她根本玩不到一起,但和她哥待一起舒服,对方不会给她太大压力,还经常带她吃吃喝喝,当然,基本都是她吃她玩,她哥负责掏钱。 简一诺想到衣服好奇地问:“哥你在这里等多久啊,有没有遇到有人从这里翻墙?” 简岷想到刚才的少年,“怎么了?” “真是不怕死,衣服都敢留在这里,被周主任逮住就是死路一条啊。” “很凶吗?” 简一诺听她哥竟然接她话茬,来了精神,“不算凶,也就旗杆底下念念检讨。” 简岷脑子里回响起少年刚才说的“抓住事小丢脸是大”。 * 邓子轩的粉红电动车是同学的,他那辆变速自行车不能载人,只好骑着与他本人不符的小粉红来接张景。 他人高马大,一个人就能把座儿占完,为了让张景坐得舒服点,只能悬着半个屁股给对方腾地方。 “景宝你衣服落在那里没事吧?” “衣服又没写我名字,怕什么。”张景不以为意,那衣服他不常穿。 “那就成。” 两人直奔常去的黑网吧,他们还没成年,就算有身份证正规网吧也不让进,只能去这种黑网吧。 里面挺干净,就是有人不守规矩,喜欢抽烟。一进去就闻见呛人的烟味,张景下意识屏住呼吸,眉头微锁,和邓子轩穿过烟雾缭绕的一楼。 二楼有包间,五台机子紧挨着,左右各两台,还有一台摆在上位,适合五人开黑。 本来以为在房间里能喘口气,谁知道刚进门就闻见残留的烟味,张景的目光落在背对着门对着耳麦骂骂咧咧的男生身上,眉头轻扬。 “老大,景哥。”面对门的两个人见他们过来出声打了招呼。 张景抬手挥了下回应两人,坐到上位。 “玩上了?”邓子轩也走过去落座,他瞥了眼身边人,见那人手边还放着盒玉溪烟,转头朝对面的两人说,“翔子,把窗户打开,屋里味儿难闻。” 翔子连忙起身把窗户拉开,谁料骂得挺凶的那人把耳麦拿下来扔在桌子上,吊儿郎当地说:“开什么窗户?冷气都跑光了。” 翔子没搭理他,看了眼邓子轩就坐了回去。 郑斌见对方没把自己当回事,想要发作,谁料被邓子轩打断,“张景,这是我跟你说得郑斌,我们都是校友,昨天遇到了,就约出来一起玩。就来了你一个啊?” “哼。”郑斌从鼻腔里发出声音,“就我一个。” 邓子轩闻言给张景递了个眼神儿——早就让你不要来了吧,他一个人我收拾得了。 张景没理他,拿手撑着脸颊,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人,“郑斌?” 郑斌理了个莫西干头,看起来人模人样,软得跟根面条一样瘫在座椅里面,他看着对方,内心有些诧异。 原以为能让那两个人叫景哥的人肯定人高马大,结果这小子长得比女的都漂亮,皮肤白嫩得跟豆腐一样,本来眼睛轮廓就深,长睫毛仿佛为那双眼睛打上了阴影,像是要把人吸进去,柔软的黑发服帖地趴着,看起来和他人一样乖巧。 郑斌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和邓子轩混在一起,他哼笑说:“看你长挺嫩的,还没十六吧,比我小,以后叫我斌哥吧。” “哦~”张景意味不明地点点头,“斌哥。”叫虽这么叫,可他眼里隐隐带着讥讽。 郑斌有所察觉敛了笑意,他微微坐起身子仔细审视张景那张脸,对方却笑得十分真诚,见他看过去,对方微抿了下唇,可爱的小唇珠还颤动了下。 郑斌有一瞬的失神,他朝邓子轩感慨:“你这兄弟长得真白!比娘们儿都白!” 其他三人脸色微变,只有张景眯着眼睛笑,乐呵呵点头应声:“是挺白的。我进游戏了,你们要来吗?” “等下,我先下载点片。”邓子轩边插U盘边说。 郑斌闻言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一看就是误会了邓子轩的意思,其他人也没解释,各自开了游戏。 五个人组了队伍进入战斗,刚开始还算和谐,没一会儿,郑斌故态复萌开始骂人,不指名道姓,把在场的四人挨个骂了个遍。 邓子轩电脑里下了太多电影,导致网速有些卡,和翔子一起战斗的时候,直接把人坑死了。 “老大!”翔子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 邓子轩笑嘻嘻哄他:“别生气别生气,乖!待会儿请你吃烤串。” 翔子闻言脸色才缓和一些,嘀咕:“那好吧。” 郑斌见邓子轩一点老大威严都没有,气焰更加嚣张了。 “投投投!赶紧投!打个J.B,浪费时间。” 其他人神色平静,像是没听见他的话,有条不紊地战斗着,郑斌没法儿,暗骂了声操,硬着头皮接着摸鱼。 没想到局势逆转,他们居然翻盘了。 看完战绩,郑斌面子有些挂不住,一局四十多分钟他都在挑剔别人,结果他的战绩最差。 “操!手感不好!”他掩饰自己的技术,说着摸过烟盒抽出烟,刚准备点上,就听张景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对烟过敏。”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郑斌心情不畅,压根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继续打火,谁知对方就猝不及防出手了,猛地把他的头按在了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疼痛从额头蔓延,郑斌整个脸都被压得变了形。 事发突然,吓得郑斌心跳加速,一时间找不回正常的心率,他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呆愣了两秒开始挣扎,脏话一句接着一句冒了出来,不堪入耳。 可惜没挣脱,他不明白看起来有些娘气瘦弱的人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其他人像是没看见张景的举动,各自玩自己的。郑斌再傻也知道,邓子轩这次请他出来玩是场鸿门宴了。 “怎么那么不听话呢?”张景慢腾腾说道,带着些婴儿肥的脸流露出一丝困扰之色,似乎还真有些遗憾。 郑斌突然想到自己口袋里还有把□□,他边装模作样地骂着,边掏口袋,谁料刚掏出来正准备朝张景扎去,却被对方直接反拧住手腕,“啊!”他疼得脸都扭曲了,□□落在桌子上。 张景的视线被刀吸引了去,缓缓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郑斌立马坐起来准备出拳头反击,肩膀一沉,邓子轩将手搭在他肩上,另外两个人也都站了起来,神色冰冷地看着他,郑斌刚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郑斌气急败坏地问。 张景把刀拿起来惊讶地看着他,一脸无辜地说:“没什么意思啊,只是不想你抽烟而已。” 是不想他抽烟,还是借着这个理由教训他!郑斌恶狠狠地盯着张景那张表面上人畜无害的脸。 对方本来在把玩小刀,注意他的目光,抬眼看了过来,干净纯良的眼神瞬间变得可怖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 郑斌后背渗出一层薄薄的汗,他不敢再耍狠,老实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 “干吗愣着啊?不继续玩游戏了吗?”张景敛了戾气,拿着□□在他脸上拍了拍,语气带着些亲昵,仿佛在和朋友开玩笑。 郑斌不敢乱动,对方性格太飘忽,上一秒还笑呵呵的,下一秒就翻脸,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他脸上划上一刀。 张景看他不动,苦恼地说:“听不懂我的话吗?”好像真在发愁郑斌不懂他的意思。 郑斌连忙伸手去抓鼠标,他身子绷得紧紧的,僵硬着操作着。 张景见状这才把刀扔到一边,开局之前冲郑斌笑说:“斌哥这次要好好打啊,玩了一局手感应该上来了。” 张景一把刀拿走,郑斌的压迫感就减轻了不少,一把火腾地从心口升了起来,气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可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他听出来这是一句讽刺,咬牙按捺住火气,对方怎么指挥他怎么玩,不,应该是对方怎么戏耍他,他就乖乖照做。 不自禁握紧了鼠标,气得身子都在发颤,也只能把所有的谩骂压在喉咙里。 这局又赢了,郑斌的战绩仍然最差。 张景看着战绩脸上流露出不解之色,他看向郑斌一脸认真求证:“这次的战绩也不太好呀,手感还没有上来吗?斌哥?” 明知故问的一句羞辱让郑斌脸色彻底绿了,他干巴巴应声,实在坐不下去了,只想离开,可对方根本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张景不着急开下一局,开始和他闲扯,“你这烟多少钱啊?” 郑斌压着脾气回了句“便宜”。 “斌哥豪气,四十多一包的软和谐算便宜。”张景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桌子,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扫了眼郑斌,唇角的讥讽慢慢渗透开来,“也是,用别人的钱买当然便宜。” 郑斌闻言瞳孔收缩,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间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他。 3.第三章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郑斌开始装傻。 一旁的邓子轩伸手揽住郑斌的肩膀,“想不起来?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直接拿过烟盒点燃了一支烟,他卡住对方的下巴,眼神凶狠,一字一顿道:“张!嘴!” 郑斌被他震慑住,颤颤巍巍张开嘴,可见对方拿燃烧的那端靠近时他开始奋力挣扎,却被邓子轩将手反剪在背后按压在桌子上。 “怎么?害怕?害怕也得给我吞!”邓子轩难得这么较真儿,浑身上下充满狠戾之气,他直接将点燃的烟头塞进了郑斌嘴里。 “唔!”郑斌的脸疼到扭曲,不过口水很快就将烟打湿,疼痛没有持续,但被人硬生生往嘴里塞火足以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对方松开钳制,他都没有察觉,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低年级的学生,就没这么简单了。”邓子轩坐了回去,冷冰冰地下指令。 郑斌早就没了刚来时的架势,他回过神儿跌坐在椅子里,呆愣愣地点点头,“知,知道了。” 邓子轩不能算坏学生,但绝对不是好学生,他在学校不拉帮结派,也不经常打架斗殴,学校里混混大多都认识他,不过他为人随和,成天笑嘻嘻,同学也不像惧怕那些混混一样惧怕他。 郑斌本以为对方好拿捏,在邓子轩主动约他出来上网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的小团队要壮大了,他这个老大可以当得更威风点,谁料对方用行动狠狠给了他一耳光,让他明白,邓子轩能和那些打架斗殴的小混混结交不是没有原因的。 “还有!”邓子轩一脚蹬在郑斌的旋转座椅上,让对方面朝自己,“给肖亚齐道歉,态度要诚恳,他要是回家说他不满意,你知道后果的。把你从他那儿抢得钱都还回去,听见没?其他人的也还了。”不过这个估计有困难,对方可能都忘了自己抢过谁。 说实话,截止到上周日,他压根不知道郑斌这个人的存在。 上周被他妈指挥着给舅舅家送腌制好的笋干,本来放了东西就可以走人,可见他舅妈脸上愁云密布,就多嘴问了句,才知道是他表弟出了问题。 他表弟人一向很乖,学习很认真,成绩优异,回回都是班上第一名,逢年过节所有亲戚聚在一起,就喜欢把他表弟拎出来大肆褒奖。 不过最近一个月以来,对方整个人都怪怪的,看起来焦躁不安又很恐慌,还有厌学的情绪,上课也无法集中注意力,精神萎靡,回家也变得很晚,老师和他交流,对方也不说,只好打了电话通知他舅妈。 “你说,会不会是叛逆期来了啊?”他舅妈愁得嘴边起了好几个水泡,“这可怎么办?” 邓子轩见状安慰她两句,“要说叛逆期也不是这状态啊,我去问问。” “对对,你们是同龄人,有什么话他可能会和你说。” 对方刚开始也很抗拒和他谈心,聊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了实话。 两人一个初中,一个高中,学校挨得倒挺近,经常有高年级的学生到初中那边欺负学生,郑斌就是一个,对方天天领着他的几个小跟班,抢小孩钱,抢完还威胁不许告家长老师,否则…… 几个一米七几的高中生围着初一的学生,拿刀在人脸旁比划,足够让那些小孩惊慌失措,不敢反抗。 郑斌还非让那些小孩帮忙跑腿,逼着那些学生买烟孝敬他们。 他表弟是最近被盯上的,他舅妈家做生意,家境还算殷实,平时给他表弟的零花钱不算少,自然受郑斌的“喜爱”。 郑斌不仅讹他表弟钱,还逼着他抽烟,带他去网吧,不听话就亮拳头,他表弟现在很惧怕上学,他真的,真的不想去见那群人! * 郑斌抢过很多初中生的钱,其他人都记不住名字,唯独记得肖亚齐,这是他最近看上的“大户”,是个乖乖牌,没想到对方竟然和邓子轩有关系。 “我,我知道了。”在邓子轩发飙之前他赶紧应下,只是他不记得他到底抢了对方多少钱,他试探性看向邓子轩。 对方看出他的意思,出声讥讽:“你脖子上面那玩意儿是脑袋,不是木头,你记不得不知道问他?” 郑斌连连点头。 邓子轩:“今天不过是以牙还牙,如果他不满意你的道歉,我就打你打到他满意为止。滚吧!” 郑斌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老大,你不怕他报复你?”翔子担忧地问,“这种人本事不大,生事的功夫倒是不少。” “报复?怕他不成?他个欺软怕硬的,也就欺负欺负初中生,他要真在我们学校混得开,我之前能不知道有他这个人?” “应该给那个臭傻.逼洗洗嘴。”翔子一想到刚才他评价张景的话就觉得恶心,“景哥?”他抬高了声音。 张景眼睛半阖窝在座椅里,闻声睁开眼睛懒洋洋应声,他摘下耳机,温吞地打了哈欠,眼神儿不太清明,刚看郑斌那副怂包样觉得倒胃口,就找了个英语听力听。 “你老大不是教训他了吗?揍他我嫌油腻,他这头发是从娘胎到现在就没洗过吧?再说哥哥今天心情好,不和他一般见识。”他拿过纸巾擦手,擦了很多遍手上仍还残留着那种恶心的触感。 他动作不紧不慢,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慵懒的气息,好似春日午后的困乏的猫咪,窝在阳光下晒暖,碰见扰它清梦的,模样里带着漫不经心的嫌弃。 “事解决我就先回去了。”他还有张数学卷子没写。 邓子轩:“我送你。” “算了吧,区区小车坐不下你景哥。” “行,电影下完我们就走。” 一出网吧夜风袭来,张景清醒不少,他买了瓶矿泉水洗手,网吧厕所脏,他不想用。 他不大喜欢来网吧,除非邓子轩叫,在网吧待久了觉得油腻,心理上的,他现在迫切想回家洗澡。 谁料回到家屋里竟然漆黑一片,张景站在玄关,有一瞬的窒息感,他飞快拍开手边的开关,重新站在光亮下才好受些。 刚准备关门,就听见楼上传来关门的声响,忍不住皱眉手上没了动作,两秒后他才意识到那是进屋的声音这才合上门。 张景没有关灯晃晃悠悠上楼,洗完澡没急着睡觉,而是先去了小房间。 这屋子是专门收拾出来录制AS.MR用的,为保证房间的安静,窗户和门都重装了隔音效果好的。 拿刷子将自己的几个宝贝麦清理清理,他打开电脑登陆晋江直播。 晋江直播是自直播风初见苗头就创办的,平台懂得紧跟潮流不断完善自身,优化用户体验,风格贴合时下流行元素。 再加上平台是江城商业巨贾简家的产业,最不缺的就是钱,主播待遇十分不错,二来平台眼光毒辣,特别擅长撬墙角,挖来不少人气主播,还动不动砸钱做宣传,几年下来晋江直播已然成为用户量巨大的第一直播平台,颇有一家独大的气势。 张景想到简家睫毛轻颤,小半年没遇到那人,今天不仅碰上了,还牵了手…… 只恨当时有老狐狸在后面追击,要不然他趁机可以留联系方式,张景扼腕。 一进后台就看见小邮件跳的欢实,不用看就知道又是平台联系他签约。 张景从晋江直播创办就开始玩,是生活区的老人,视频质量很高,只可惜他就图个乐不想把这个当工作,屡次拒绝平台签约邀请,曝光率比不过签约主播,一直不温不火。 他还真想不通平台这么执着于他,屡次被拒竟然还愿意递橄榄枝。 他点开邮件,这回平台编辑换了措辞,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哭诉他绝情,要不是他关了私信服务,她就可以用私信来交流交流感情。 平台的未成年用户很多,做不到完全实名制,导致很多人私信辱骂主播,平台为了保护主播,让主播可以自主选择私信服务。 张景怕麻烦,干脆关了私信服务。 山南水北:姐姐不是我说,我拒绝你都要拒绝出感情了[疲惫.jpg]此事休得再提,这卖身契我是不会签的。 没想到那边回复挺快:我们能加个企鹅号聊聊吗?就算谈不妥,你也让我死的明白点。 张景加了对方,准备把话说开。 生活区编辑顾顾:[暴风哭泣.jpg]能告诉我不签的理由吗? 张景天生怕麻烦,签约后每个月的直播时长和视频数目都有硬性要求,他做不到。 那边听了他的解释立马回了消息。 生活区编辑顾顾:直播时长好说,面谈也成。 又发了张图片,里面的福利确实很不错。 生活区编辑顾顾:这么多小钱钱难道不心动吗? 我:我不缺钱啊 生活区编辑顾顾:……[你说出这句话是要被打的.jpg] 我:我也带不来什么收益,怎么总想签我 生活区编辑顾顾:山哥你太小瞧你的魅力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粉丝数目比不上别的签约主播,但你粉丝忠诚度高,活粉又多,以至于你的打赏和粉丝近百万的主播有得一拼。 这当然不是真实目的,只能拿这个当挡箭牌。 我:说到打赏我给你们平台提个建议 生活区编辑顾顾:山哥你说,我洗耳恭听。 我:我建议你们能开个主播自主选择能否被打赏。 生活区编辑顾顾:[疲惫.jpg]自绝财路的事山哥休要再提。 张景面不改色胡扯:我的粉丝都是学生,比较穷,打赏费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万恶的资本家还是不要想着从她们身上薅羊毛,薅不下来的 他再三强调粉丝不要总给他打赏,可还是有好多粉丝不听话,时不时给个打赏,数额不算大,他只好经常给那些人发红包。 顾顾直接丢了张截图过来。 是他的一个老粉活生生把一千块拆成一百的,打赏了十次:嘤嘤嘤老公别再给我发红包了,不让我给你花钱我浑身难受,我就才发了一百!不多,真的不多! 张景:……姐姐你算数能力怕是有丶问题。 下面还跟了好几层楼: 菠萝啊菠萝:[哭.jpg]太惨了,别的阿婆主求打赏,我们是粉丝求着给打赏 大鸟两吃:卑微的我,每次打赏都不敢发多,五十五十的试探,太卑微鸟 为我老公撞大墙:和鸟姐一起哭,卑微的我们,我更惨,十块十块的试探 山南是我家的:我老公这个瓜皮直男,上次居然说你们不要再给我打赏了,我是不会娶你们的 山南老婆粉:8好意思我老公说话比较直姐姐们多担待,毕竟他已经和我结婚了,不能犯重婚罪 瞅你咋地:都让开!我手上有尖叫让我滋醒楼上这位姐姐! …… 生活区编辑顾顾:山哥你的老婆粉要知道你背后这么诋毁她们简直哭晕在厕所。你知道吗?群里好多主播都在讨论你的几个大粉,简直壕无人性,他们还商量绝对不告诉他们的粉丝有你这个阿婆主的存在,不然新人换旧人从此是路人…… 我:为了让其他阿婆主睡的安稳点我就更不能签了 顾顾无奈,这哥真是油盐不进,她也不敢逼太紧,只好问上司这怎么办。 她三天两头骚扰张景,对方却从来没有表露过不耐烦,她反倒不好意思。 上司回复,你问问他不签约愿不愿意来做我们下个月见面大会的特邀嘉宾。 顾顾转达这话。 我:不露脸,不出声,告辞。 4.第四章 闹铃响了四遍才把张景叫醒,他忍无可忍把钟给关了,翻身继续睡。 昨天和顾顾说完以后他准备睡觉却想起作业没写,忍着困意写完数学试卷,还听了英语听力,两点多才睡下,现在困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很快亲妈就来了。 章梦瑶直接开门,她看着床上裹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的某人,啧了声,上一秒还挺尸的人立马坐起身,被子顺势滑了下来,露出对方白皙的上身。 “谁允许你进来的?”张景本该朦胧的目光此刻无比清明、锐利,声线还带着丝沙哑,可这并不妨碍他语气很冷。 章梦瑶满不在乎地说:“你门没锁。” 张景冷冰冰地问:“门没锁就是你不打招呼进来的理由?” 章梦瑶知道他起床气大,不过被自己儿子用这种语气呵斥,还是觉得很窝火。 “我怎么教得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尖锐的女声震得张景耳朵生疼,他面无表情盯着对方。 章梦瑶被看得心里发虚,可还是顶着压力站在那里,她伸手拨弄了下长发,掩盖自己的不安。 她手还没放下,张景突然笑了,她微怔,就听对方一字一顿说道:“我门没锁不是您擅自入内的理由。请您……”他话里带着几分讥诮,“出,去。”最后两个字音调一转,语气降了八度,仿佛能把人冻住。 “这样够礼貌吗?”张景说着靠回枕头上,模样懒散又敷衍。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甩门声。 张景脸上的讥笑消失不见,他一动不动坐着,睡意被对方这么一闹早就去得无影无踪。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他爸要出门,两人四目相对,只是相□□了个头,连句早上好都没有说,好似不相熟的两人。 “今天的面包怎么回事?这么焦!硬邦邦的,怎么吃啊!”餐厅里传来章梦瑶气势汹汹的找茬声。 新来的阿姨本来就是个新人,总是战战兢兢的,对上章梦瑶更是惶恐,她连忙道歉:“我,我重新烤,重新烤。”说着就把明明烤得很好的面包撤了下去。 “不用了!我不想吃了,全收了。” 冯烨听到餐厅里单方面的挑刺,忍不住看向面无表情的儿子,说:“和妈妈道个歉,她不是故意闯你房间的。”他明显听到了刚才的那场争吵。 他和章梦瑶结合二十余年,两人感情一向深厚。 他当年成绩优异,却是个穷小子,不过为人强硬处事圆滑,办事从不拖泥带水,生得又高大英俊,俘获了很多小姑娘的芳心,其中就包括章梦瑶。 章梦瑶父亲在国企工作,母亲又是会计,家境殷实,从小就很娇惯。她相中冯烨后也不犹豫,很直白地展开追求。 冯烨没谈恋爱的精力,屡次拒绝章梦瑶,对方又是个不服输的人,反倒越挫越勇。 经过几次的告白冲击,冯烨开始动摇,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知道章父在国企工作,而且还有个不低的职位。 他从不掩盖自己的目的,将野心堂而皇之地摆在章梦瑶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他喜欢她,只不过她父亲的地位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章梦瑶为此发了许多天脾气,最后还是答应了对方,她喜欢冯烨这种直白的性子和野心,就冲对方不想骗她这一点,她也愿意原谅对方。 恋爱以后冯烨对她很好,一来二去就见了家长。 章父刚开始对冯烨没有好感,他不想女儿嫁个凤凰男,不过和对方聊了几回就改变了固有的想法,他认为对方很有能力,做女婿未尝不可。 章母倒觉得冯烨太有主见、野心太大,女儿没法儿拿捏,倘若有一天觉得他们没用,会欺负章梦瑶。 可抵不过章父喜欢,还是敲定两人的婚事。 毕业后冯章两人结了婚,冯烨进了章父所在的国企,在岳父的帮助下一步步往上爬。 章梦瑶毕业后工作一段时间就甩手不干了,她不愿意受那个气,干脆安心在家里当全职太太,说是全职太太,家务还得请阿姨,她成天就负责逛街打扮,陪小姐妹玩几把牌。 章家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宠着护着,即便嫁出去了,也没断她经济来源,冯烨更是要什么给什么。 后来冯烨的地位越来越高,早就不需要倚仗他岳父,不过他仍然对章梦瑶很好,他本身就喜欢对方,再者又很感激她给自己带来的地位。 章梦瑶没出嫁之前被父母宠,出嫁以后被老公宠,以至于四十多岁仍是大小姐脾气,平时稍稍不顺心就发火挑刺。 张景又是个不愿服软的,嘴巴不饶人,平时没少讽刺章梦瑶,两人关系势同水火。 张景听完他爸的话没有说好也没拒绝,只是很乖地说了句路上小心。 冯烨也没有多说,开门走了。 张景走到客厅,阿姨看见他连忙问他要不要吃早餐,不过得重新准备,她不敢把被指责“太硬没法儿吃”的面包给小少爷吃,谁知惹来章梦瑶的冷哼。 张景没管章梦瑶,冲阿姨笑笑:“谢谢,不用了,我出去吃。” “哦哦,好的。”阿姨收拾餐盘要进厨房。 “对了阿姨,我平时回家晚,你给我留个玄关的小灯。” 阿姨一听连连应声。 章梦瑶看向挂钟,七点钟,早读早就开始了,可她家这位小少爷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磨磨蹭蹭。 “昨天十点多,我都洗完澡敷面膜要睡了,你们班主任还给我打电话,说你翘课,要和我谈谈。你说说你这第几次被请家长了?家里送你去读书你就这么糟蹋钱?”她冷笑着说,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十足,丝毫不像个关心儿子成绩的家长,只是为了报刚才被张景讥讽的仇。 张景也不在意,笑着回答:“是吗?我是不记得这是多少次被请家长,但我知道您一次都没去过。” “呵……我可不去丢那个人。”章梦瑶怎么可能去听别人数落自己,就连电话她都懒得多讲。 “那真是谢谢您,我也不是很想让我班主任见到您这样的人。” 章梦瑶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张景无辜地耸耸肩,“哦对了,如果您觉得我糟蹋钱,可以帮我办理退学手续,我没意见。” 章梦瑶闻言脸色一变,她怎么可能给他办理退学?冯家小少爷高中没毕业,传出去不笑死人。 她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开门走了。 章梦瑶气急败坏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阿姨已经忙好了,可她不敢出来,生怕撞枪口上,女主人的脾气本来就坏,这会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家里俩少爷,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她刚开始还暗自猜测这是个重组家庭,因为小少爷和冯先生的关系很一般,两人看起来根本不像父子,和章女士的关系更是堪称恶劣。 可谁知根本不是这样,小少爷就是亲生的,要不然也不敢那么有恃无恐,她只能把他们之间的奇怪相处归因于小少爷的叛逆期。 * 张景掐着下课点溜进教室,谁知刚进去就被眼尖的班长看见了,他扬声叫道:“张景!老班叫你去趟办公室。” 这会下课,数学组的老师都在。 吴君涛的位置在门边,抬眼就看见张景在门口,脸色微沉:“进来。” 张景老实地走过去,好看的眼睛里带着好奇,似乎在问对方叫他过来干嘛。 吴君涛被他这无辜的眼神儿看得没了脾气,其实他和张景谈过很多次,实在讨厌不起来对方。 张景翘课大都是在上学期刚开学那会,过了一个月他基本不翘课,现在就算翘课也只是晚自习第三节课的自习,次数也不多。 “你们英语老师又和我说,你上课睡觉。”其他老师对张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英语老师眼里揉不得沙子,经常过来告状。 张景喜欢睡午觉,五一过后改夏令时也只推迟了半个小时,他休息不够,所以经常会在下午第一节课补觉,偏偏英语老师的课大多集中在下午一二节,梁子也就结下了。 张景想了想回答:“困的时候学习效率低下,与其晕晕乎乎几节课,不如牺牲半节课,这是您说的。” 吴君涛被他噎得无言以对,只能跳过这个话题,问:“昨天又翘课了?” 这小崽子脑瓜活泛,坐在角落里本来就不打眼,他还把书堆得高高的,上面盖了件校服,从教室外扫一眼也看不出端倪,也就靠这个躲过教导主任的火眼。 他没有提昨晚给张景母亲打电话的事,每回打电话,对方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肯过来。 家长不负责任,他只能从张景这里下手,只是……他有心和张景聊聊家庭问题,对方绝口不答,他也没法儿。 “嗯,第三节晚自习。”张景垂下眼眸,老实认错,“对不起。”他刚满十六,个子将将一米七,正在变声期,嗓音沙沙的,配上他带着些婴儿肥的脸,看起来格外乖巧,让人不忍心训他。 吴君涛缓和了语气:“干嘛去了?” 张景照常没有回答,只是说:“我完成作业了。” 吴君涛无奈地说:“不管怎么说,逃课就是不行。对了昨天有人翻墙逃课落件衣服,咳,这事儿你知道吗?” 张景自然知道对方想护着自己,无辜地眨眨眼睛,“什么翻墙,我不知道啊。谁这么不小心,竟然敢落衣服。估计是从没穿过的,没人注意。” 吴君涛这才放心,“不过我还是得说你两句,学校查翘课不是为了惩罚你们,是担心你们出事,你说这要是磕了绊了,家长找过来,学校和我都难办。最后一次啊,下次再犯不需要周主任,我直接让你去守旗杆。” 张景乖乖点头:“我保证,下回一定找你开假条。” “行行,去吧。” 张景走后教导主任就进来了,手里还拎着那件外套,感慨:“你说这衣服,还是个牌子,跟新的一样就丢那儿不要了,也不知道是哪班的学生,怎么就找不到呢……” 吴君涛心虚地点点头,连声附和:“对!真是太不像话了!现在的小孩真是不省心,我要知道是谁肯定收拾他。” 周主任被他吸引注意:“我看吴老师觉悟很高啊!这衣服你拿着,找人的事就交给你了,找到告诉我,我和你一起收拾他,再加上他班主任,我们一起!学生不教训不成器……” 吴君涛:…… 5.第五章 张景为了不让班主任操心,最近格外安分,安心准备考试,还有一周,考完试就可以回淮城看阿婆,想想他心都飞了。 他最近心情好,就连章梦瑶那些无故挑衅也不放在心上,不过今天一回到家,看到沙发坐着的三个人,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你看,让我弟帮帮忙?他不是有认识的人吗?淮城的教育条件哪有市里好,我就想我弟能不能……”周蓉正在为自己儿子争取机会,哪儿注意张景回来了。 章梦瑶没急着回答对方,而是看向张景,象征性地说了声“回来啦”。 周蓉这才注意到,她连忙说:“小景回来啦,快来坐,今天周六是不是?明天应该就放假了吧?”她热情地朝对方招手,“快过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 张景没理她,视线落在她身边的男孩身上。 冯浩洋见他看过来,恶劣地翻了个白眼,对他的厌恶之意溢于言表,不过很快就恢复那副可亲的大哥哥模样,“小景回来了。” 张景在心里嫌恶地笑了,这是在恶心谁呢? 他的冷淡让周蓉的热情显得无比尴尬,章梦瑶虽然也不待见周蓉,但总归是亲戚,也不能太失礼,再说给亲戚脸子看,这种小家子气的事她才做不来。 她放下杯子,拿出家长的威严,装模作样地说:“你伯母来了怎么不知道打招呼?平时怎么教你的?” 章梦瑶今年四十多岁,不过平时注意保养,不操心不操劳,皮肤看起来像三十岁出头,一袭黑色的长裙衬得她更加白皙,她本身长得就美艳,这会拿腔作调,看起来优雅从容,把身旁那位“从乡下”来的亲戚衬得十分笨拙。 张景太清楚他妈的意图,不过他丝毫不同情他的这位伯母,他活到现在就讨厌过四个人,在场占了四分之三。 “伯母好。”他敷衍地打了声招呼,换完鞋就上楼去了。 “这孩子还这么内向,不爱说话。”周蓉尴尬地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儿下。 章梦瑶附和地扯了下嘴角,“既然小景回来了,那就开饭吧。何姨?” “哎!”在厨房忙碌的阿姨连忙开始布餐。 落座后张景还没下来,章梦瑶让阿姨去叫人。 张景直接拒绝,他不打算和自己的胃过不去,和他们三个人一桌子吃,再好吃的饭菜都无法下咽。 阿姨很是为难,她不想再挨骂,张景见状就跟着她下去了。 他扫了眼餐厅里的人,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众人脸色一变,章梦瑶气张景当着外人下她面子,毕竟孩子没礼貌,家长难辞其咎。 周蓉和她儿子更不必说,遭到对方这么明显的嫌弃自然做不到面不改色。 “你有什么事?”章梦瑶强压火气,问他。 张景也不想闹得太难堪,不然他妈非得死咬他不放,只好随口胡诌:“和同学约了饭,我就回来拿个东西。” 这还差不多,章梦瑶闻言点点头,还没说话,就听冯浩洋感慨:“好久没见到小景了,还想和你多聊聊天,怎么就走了?也不想我的吗?我倒挺想你。”这话一说,仿佛两人关系多好一样,他心里憋了口气,故意这么说恶心对方。 张景本来在换鞋,闻言看向面朝他坐的堂哥,笑着和对方打商量:“改天好不好啊?今天真有事。” 冯浩洋见他神色没波动,如鲠在喉。 谁料张景又好奇地问:“对啦,堂哥是来转校的吗?今年几年级来着?” 他前后态度转变太大,冯浩洋心提了起来,知道这小子肯定不安好心。 周蓉一提转校就来了精神,替儿子回答:“高二了。” “才高二?”张景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堂哥大二呢,他不是比我大四岁?还是五岁呀?我今年读高一了啊。”想想继续说:“我哥应该和堂哥差不多年纪,今年大三,堂哥怎么……”他欲言又止,眼里满是疑惑。 冯浩洋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可又不敢当着章梦瑶的面发作,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周蓉尴尬地解释:“哦!我家浩洋上学本来就晚,还因为生病休学一年,所以现在才读高二。” 不过是掩盖成绩差的借口,张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哦~这样。”他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难免让人多想。 “那我先走了,伯母再见,堂哥再见,” 章梦瑶还等着他说一句“妈妈再见”,结果对方看都不看她,心头刚熄灭的火又有点燃的趋势。 这孩子已经很多年没有好好叫她妈妈了,如今能回想起来的,只有对方那句尖锐的哭喊,还有……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强忍不快嘱咐对方:“既然和人家约了就赶紧去,别让人等,不过以后少在外面吃那些垃圾食品。” 张景懒得和她演“母慈子孝”的戏码,没搭话,开门出去了。 一出门感觉自己都要被蒸熟了,这么热的天气,他还在外面罩了件外套——他皮肤很敏感,不能晒、不能闻烟味、不能吃海鲜,否则会起红疹。 邓子轩经常开玩笑,说他这是公主的身子,格外娇贵。 想到这儿,张景拿出手机给对方发消息,最近忙着学习没约对方玩,正好今天有空可以吃顿饭。 邓子轩住校,早中晚三餐都是吃食堂,他已经和张景埋怨过很多次食堂的饭菜了,不过他妈担心钱给多他跑去上网,只给了饭钱,邓子轩只能从生活费里抠点钱去网吧,不好成天在外面吃。 张景:[吃饭没?] 对方很快回复:“没,天气热本来就没食欲,想想食堂的菜更没食欲了。” 张景:[哥哥带你去吃饭,来我们学校旁边的那家餐馆,我先去点菜,吃什么] 邓子轩也没计较对方占他便宜,立马回复:“老样子,给我十分钟!” 张景热得透不过气,想把鸭舌帽摘了,可又怕晒到脸,只能理了理帽子耐着性子等公交,无意间看见对面有女孩子清清爽爽地撑了把遮阳伞,觉得自己应该换个装备。 邓子轩到地方的时候,张景正曲着白皙的手指划拉着屏幕,他伸头看了眼,见对方在逛淘宝。 “你买伞干嘛?伞丢了?”他坐到对面,随口问道。 张景头也不抬,回答道:“遮阳。” 邓子轩嘀咕了句小公主。 “大惊小怪。好看吗?”张景挑了把嫩绿嫩绿的伞,他把手机举到邓子轩眼前,认真地问。 邓子轩:“……会不会有点艳?” “我就喜欢这颜色。”张景又欣赏了会满意地说,“看着就很清爽,就这个了。” 下单,提交,付款。他放下手机又去翻菜单,“要不要再加个小龙虾?你是不是想吃了?要不就点个吧。” 张景很爱吃海鲜,河鲜也不错,有时候不出门会偷偷摸摸吃点,出疹子也不会有人看见。 邓子轩听他往自己头上扣帽子,赶紧说:“别!我不想吃。你不是对海鲜过敏吗?还敢吃。” 张景嘴硬:“河鲜不过敏。”邓子轩满脸的不相信,他只好改口,“症状轻点,没事。” 没等对方继续劝说,张景突然改了主意,“算了,晚上再吃吧。” “晚上?” “今天夜里又没晚自习,出去玩,顺便吃个烧烤。” “我得学习。”虽然很想去,但邓子轩还是很坚定地拒绝了,快期末了,他总得象征性学点,不然成绩太差回家没法儿交差,“我妈说了,这回考得不好,暑假哪里都别想去。简直不给活路,电脑断网就算了,连网吧都不让去。” “下午放学来找我,我给你辅导辅导功课。你下的那些电影都看完了?” 邓子轩:“看完了,今年烂片真多,我找了好多素材,等回去用电脑剪视频。” 邓子轩专门做吐槽视频,是影视区的大佬,视频风格极其沙雕。 “对了,编辑又来联系我,要找我签约。” 正说着,服务员过来上菜,五菜两汤。“慢用,有需要叫我。” 张景:“谢谢。” 两人早就饿了,这会儿也顾不得多说,吃了个囫囵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张景:“你想签约吗?” 邓子轩喝了口果汁,摇摇头:“算了吧,没那么多精力,不过还是想挣钱。” 张景嚼完嘴里的食物,缓缓开口:“不急这一时,不是说晋江下个月就要开展那个活动,未签约主播投稿视频也能靠点击量挣钱了,吐槽视频点击量大,每个视频也能挣不少。” 邓子轩:“原来的视频会记入吗?” “具体内容还没下来,我也不知道。” “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在家里吃?”饭吃一半了邓子轩才想到这个问题,两人很少中午出来约饭。 张景想到家里的人忍不住皱眉,把大致经过和对方说了。 “你堂哥要来市里读?那要转肯定去你们学校啊,够添堵的。”他知道张景和他堂哥关系不好,“不过你们学校高三部是独立的吧?应该不会经常碰面。” “以我对大伯母的了解,她让冯浩洋住校的几率约等于零,冯浩洋不会洗衣服,学校食堂伙食也不算好,他吃不了那个苦。” “不会吧?你伯母怎么好意思开口?让你爸帮忙转校还要住你家?” 张景勾了下唇角,“谁知道呢?不过他要真住我家,我就住校,学校住宿条件还不错。” 他早就想出来住,不过他妈一直阻止,如果他大堂哥住进他家,他就有理由离家了。 * 说好给邓子轩补课,张景特意挑了个安静的咖啡馆,他都挑好位置点好咖啡和甜点,对方急吼吼打电话给他说外婆摔骨折了,他先去趟医院晚点过来。 张景安慰他,让他今天多陪陪外婆,不用赶过来。 他把两人份的咖啡和点心塞完才扶着腰要走,谁料余光竟然瞥见熟悉的身影。 张景立刻扭头看了过去,简岷整个人浸在微光里,金色的阳光从他柔软细碎的黑发上跳脱,落在他脸颊上,仿佛在他面上镀了层金色的光,浓密的睫毛轻扫下眼睑,在眼窝处投下淡影。 张景顿时失了心神,心跳声格外鼓噪,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仿佛在看一副珍贵的名画。 6.第六章 简岷睡眠质量很差,每天只能睡四个多小时,还是浅度睡眠,今天忙完工作要回祖宅,懒得回去太早索性来这边坐坐,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早就没了灼热感,反而让人有些舒服,索性就闭目养神。 “咔嚓”,相机的声音让他警觉,一睁眼便看到“熟人”。 张景手忙脚乱关闪光灯,操操操!这破手机怎么回事!谁料还是惊扰了对方。 见简岷面无表情看着他,张景格外心虚,不过还是蹭过去,软软叫了声“哥哥好”。 简岷没让他坐,张景只好站在他身边,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就是看这夕阳无限好,心痒痒想拍风景,没想到会吵到哥哥。” 简岷没接话,修长的手指点了两下桌子,“我能看看吗?” 张景攥着手机有苦难言,给吧会暴露,不给吧显得小气,不过心里的小恶魔小声叫嚣着给他看看,他想知道简岷的反应。 简岷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机,入眼就是他闭目养神的侧脸,人占了大半个屏幕,哪里来的什么风景? “你的风景?”简岷倒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反问。 张景被他问的蓦地一滞,眼前的人可不就是他心里的风景。 “人有时候也是一种风景。”张景嘟囔着辩解。 简岷深深看他一眼,读不出情绪,刚把手机递还给对方,却触到返回键,直接闪回到桌面,屏保直接暴露在两人面前。 张景的脸腾地热起来,劈手要夺回手机,却被简岷捏住手腕,温热的触感让他手腕酥麻,他跌坐在简岷身边,又气又羞,眼睛都红了,理不直气不壮地小声说:“把手机还我。” “抱歉。”简岷无意窥探隐私,松开他的手,还将手机递还给他。 张景赶紧把手机揣起来,暗自庆幸对方没有问他屏保的事。 “屏保那人有点像我。” 张景:……可不就是你,哪里是有点像。 明知道对方是故意说这话,张景还是死鸭子嘴硬说不是。 “那就是认错了。”简岷没坚持,顺着他的话说,“不好意思。” 张景脸又红了起来,除了刚见面那次聊过几句,这还是两人第一回聊天,本来以为对方说话淡漠,可他总觉得简岷和他说起话来透着一股……闷骚气息。 简岷:“要吃甜点吗?” 张景想多赖一会儿,可肚子涨的难受,实在吃不下,憋了会才说要杯咖啡就好了。 他含住勺子,浑身上下轻飘飘的,怎么就和简岷坐在一起喝咖啡呢?对方虽然不主动和他说话,耐不住他一口一个哥哥,回答了他不少问题。 “哥哥,我配拥有你的微信号。”张景又掏出手机。 简岷抬眼看他,小孩和他说话喜欢耍心眼,配不配都拿出来说了,怎么好意思不给。 手机屏幕一亮就是简岷的照片,张景强装镇定。 简岷自然也看到那张照片,他声音低沉说:“差点又认错了。” 既然对方不拆穿他,张景干脆装傻到底,他假模假样地说:“哥哥比照片上的好看。” 简岷见他又玩文字游戏,不再多说。 加好微信他问:“哥哥你给我备注什么?我叫张景,弓长张,景色的景。”聊了这么半天,对方都没问过他名字。 简岷看向他,目光沉沉:“记得的。” 张景的心被这句话猛击,他呆呆地看着简岷,他记得……吗? 简岷抬腕看表,该回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注意到张景右手腕上有个护腕,每次遇见这少年,他总带着护腕。 张景回过神,连忙说:“哥哥再见。” 张景在咖啡馆又坐了会才回家,中午看见大伯母他们的郁气一扫而空。 他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状似无意地问:“回来啦,中午吃得什么?” “饭。”张景干脆利落地甩了个字,到冰箱旁拿酸奶。 章梦瑶被他噎得直瞪眼,不禁抬高了音量,“张景!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 “我好好说了啊?”张景无辜地看着她,“我没吃面,没喝粥,吃得就是饭。你要想知道我吃了什么菜,你好好问,凶什么凶啊?” 章梦瑶真觉得自己生了个冤家,她深吸一口气:“行行,你有理。吃晚饭了吗?想吃什么让何姨做。” “不用了,我不饿。”喝了三杯咖啡,好几份甜点,他真不饿。 “张景!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好好跟你说话,你怎么就不能……不能……”章梦瑶敛不住脾气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张景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总是能戳中她的怒点,每次和对方聊天,她就像个歇斯底里的泼妇。 “不能对你好点?”张景替她把后面一句话补齐。 “是!为什么非要和我对着干?!你到底要我怎样啊!我是你妈妈,不要把我搞得像你仇人一样行不行?”章梦瑶暴躁地说,“你不要成天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 张景倚着冰箱,平静地看着她烦躁不安的模样,过了两秒笑开了,“我什么时候觉得您对不起我了?相反我很谢谢你们啊,好吃好穿伺候着,我没什么不满啊。” “那你干嘛总这个样子?我养得是儿子!不是仇人!”章梦瑶瞪着眼睛看他。 张景唇角微扬,扯出一个讥讽的笑,缓缓说道:“我感激你和我不喜欢你这二者之间应该没冲突吧?”他说着话慢腾腾爬着楼梯。 章梦瑶闻言登时就炸了,她尖叫起来:“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能忘了那些!非得揪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和我翻旧账是不是?我那都是无意之举,不知者无罪!我现在在弥补,你就不能放下那些破事吗!非得把我们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 “破事?”张景停下脚步,垂下眼眸仔细思考这两个字,他回头看向客厅的人,黑色的眼眸里不掺任何情绪,神情木然,楼上光线有些暗,他半个脸隐匿在阴影中不发一言。 一时间章梦瑶脸色灰败,再精致的妆容也难掩难看的面容,不远处的人和那个小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让她手脚发寒。 见状,张景澄澈的眸子里浮现出不解之色,“您脸色这么难看,是想起什么了吗?不过还是早点释怀的好,反正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他说这话时带着种天真的残忍。 章梦瑶艰难地咽口水,她瞳孔收缩,凄厉的指责声中带着颤抖:“小事?!你居然会认为那只是小事?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那个样子……” “不是吗?小孩子不懂事做的小事啊。”张景打断她的话,眼神嘲弄,“就像您对我做的那些无意之举不是吗?” 以牙还牙,一分不少地回敬回去。 章梦瑶张了张嘴,竟然不知该如何辩驳,只能翻来覆去地喃喃,“你就是记仇,就是忘不了那些事。” 张景没有回答,讽刺地扯了下唇角,转身往自己房间去。 人啊,真是有意思,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还心安理得地认为,一点点好就能抵消那些伤害。 章梦瑶看他离开登时急了,她不知道两人这种状态还得维持多久,今天必须得说清。 “所以你到底想我怎么做!”她顾不得其他,大声说道,“好!行!你觉得那些事对你伤害很大,我道歉行不行?更何况你做的那些更过分!我都可以不计较,你干嘛还要死揪着不放。” 张景听她勉为其难的就范不禁笑出声,要道歉的人连句对不起都没有就算了,居然还不忘和他算账比较谁做得更过分。 “对啊,你都可以不计较我做的那些不可原谅的坏事,我怎么还揪着那些无意之举不放啊?我可真是不识抬举,我难道不该对您感恩戴德吗?” “你非得这么阴阳怪气?”章梦瑶气得身子发抖,“不管我怎么赔不是你就是耿耿于怀,就是不肯走出来。” 张景目光冷了下来:“你想弥补、想道歉,也得看我想要不要。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同样的,那件事我也不会和你道歉,我们早就两清了。这件事我不想提,你也没必要动不动就把这事拉出来当挡箭牌。” “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相安无事,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我,即便这样还强按头想和我演母慈子孝未免太可笑了。”他说完不再纠缠回了房间。 章梦瑶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7.第七章 章梦瑶和冯烨结婚一年,怀了第一个孩子,她生完孩子仍然没收玩心,把孩子扔给她妈照顾,自己平时也会抱会哄,就是不用照顾,省了不少事。 章母心气高,一心想把外孙培养成翩翩公子,从小就让他学钢琴,其他兴趣爱好也不落下,冯书宇也没让他们失望,斯文有教养,很多人都夸他像个小绅士。 一切都很好,谁料突发意外,章梦瑶又检查出身孕,倘若冯烨不在国企工作,这孩子生了倒没多大影响,顶多会被罚款。 只可惜冯烨当时正在往上爬的节骨眼,90年代计划生育,国企规定不能生二胎,就算冯烨不被辞退,那次晋升也会受阻。 要不要这个孩子关系到冯烨未来的前途,只是肚里的孩子没给他们反悔的机会,章梦瑶那会儿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月份这么大,再打掉会有危险。 冯烨神色严肃,和岳父商量再三,决定让章梦瑶回淮城躲躲,他老家在淮城。 淮城是江城附近的县级市,章梦瑶除了结婚之前随冯烨去过一次就再也没踏足过那里,连办婚礼都是在江城举办的,只是这次不得不去。 要是住在县城里,她倒也能忍忍,只是冯家在小村子里,章梦瑶大着肚子发脾气,非得住城里。 冯烨不肯,他的竞争对手也是淮城人,家就在县城,住城里被发现的风险太大,他的未来不能有半点闪失。 章梦瑶气得要命,可就连她爸也劝她咬牙忍忍,淮城怎么也是个旅游景点,村里空气风景都不错,没她想得那么糟糕。 闹了几次无果,章梦瑶只能妥协,冯烨家只剩个养母——冯家老大不能生育,而老二家生了两儿一女,经济负担太大,干脆把小儿子冯烨过继给了老大。 冯妈妈虽然不识字,但人非常通透,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对待章家母女又格外热情,可惜这些落在章梦瑶和她母亲眼里就是拿不上台面。 她姓张,见了章梦瑶和章母笑着说她们是本家。 章母坐得端庄,闻言扯了扯嘴角,她私心不太喜欢这样的文盲亲家。 “亲家,本来秋秋来这里,家务活不能都让你动手,不过秋秋身子都这么大了,做家务太辛苦……”章母生怕女儿受委屈,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让张佳韵要好好伺候章梦瑶。 “晓得呀~我会好好照顾秋秋的啦~”张佳韵习惯说方言,这在章梦瑶眼里都是乡下人的表现。 她不耐地说:“你能说普通话吗?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张佳韵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了,以后会说普通话的。” 章梦瑶心烦意乱,她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这个婆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难受。 其实这里的农村也格外富足,每家都是独栋小别墅,内里装修和城里也没什么两样,只可惜章梦瑶怀孕后脾气古怪,成天臭着脸发脾气,委屈自己怀着孕还得待在这穷乡下。 张佳韵有些发愁,总这么着,对她自己对孩子都不好,为了让章梦瑶开心点,她只能尽心尽力地伺候儿媳,每天变着花样给儿媳补身子。 章母还没退休,得回江城工作,每个星期只能双休日过来,来了什么也不干,还是得张佳韵忙前忙后。 张景早产,八个月大就出生了。 章梦瑶得坐月子不能立马回江城,她很不喜欢张景,这个孩子让她吃了好几个月的苦头,出生之后还不让她好过—— 冯书宇出生以后就一直喝奶粉,只是张景早产,医生建议喝母乳,她只能给对方喂奶。 白天孩子都是张佳韵照顾,夜里张景得喝奶,只能睡她旁边。她每天半夜都会被啼哭声吵醒,小孩不是尿了就是饿了,章梦瑶不会换尿不湿,只能喊隔壁的婆婆。 张佳韵被叫声吵醒,摸索着过来抱孩子给他换尿片,抱着哄也哄不好,猜想是饿了,只好让儿媳喂奶。 章梦瑶刚躺下闻言只能起来,边喂奶边骂,这段时间的哺乳让她实打实地讨厌张景,这孩子特别爱哭,一哭起来就不知道停,仿佛要把浑身上下的水分哭干。 “闭嘴!不要哭了!烦死了!”章梦瑶烦躁地呵斥,不足月的张景哪懂她的意思,扯着嗓子嚎啕,她干脆把孩子扔在旁边独自生闷气。 “我来我来,”张佳韵抱起孩子,“宝宝乖~”她耐心地抱着孩子走来走去,拍着小孩的背给宝宝顺气,不一会儿就把张景哄好了。 她小声对儿媳说:“你要这么抱他,哄哄就好了。” 章梦瑶冷着脸没应声,冯书宇都是她妈带的,她哪有哄小孩的经验?她一点都不想学怎么奶孩子。 “等月子坐完我就回江城。”她冷甩下一句话,每天蓬头垢面坐在床上,除了吃就是奶孩子,这样的日子她真得一天都不想过。 “宝宝刚满月,坐那么久的车行吗?”张佳韵担忧地问。 “谁说我要带他回去!” “不带?”张佳韵有些迷糊,“你自己回去?” “不然呢?!你还没搞清楚?”章梦瑶冷笑,“不让生二胎我才跑来这边生孩子,你儿子就怕被人揪小辫子,我能把这孩子抱回去吗!” “你走了谁给孩子喂奶啊?” “断奶喝奶粉,他哥就是喝奶粉,他不能喝?” 张佳韵闻言“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她知道她拦不住儿媳,对方不满意这里,她是知道的。 “宝宝还没名字呢。”张佳韵犹豫着说。 章梦瑶不耐烦地说:“你随便取!只要不姓冯就成!” “我不认字。”张佳韵见对方连个名字都舍不得给孩子取不禁皱眉,语气也有些重,不曾想惊了张景,他嘴一撇,扯着嗓子开始哭。 章梦瑶被他哭得心烦意乱,骂道:“哭哭哭,烦死人了!就不能老实点会!干脆取名叫静算了!” “哪个jing?” “安静的静!” 张佳韵沉默不语,心知儿媳讨厌这孩子讨厌的紧,也不再去讨嫌。 后来给张景上户口,工作人员问名字,她想了会说道:“张景,弓长长,看风景的那个景。” 张佳韵一直以为张景的张是“张”梦瑶的张,她仍旧一厢情愿地认为她们是本家。 章梦瑶回了江城,对冯烨和父亲怀有怨气,好长时间都吝啬好脸色,又过了段那种逛街买衣服打牌的阔太太的生活,才渐渐原谅丈夫和父亲。 冯烨晋升顺利,再后来一路畅顺,等到张景五岁时,他在企业里的地位早就稳固,这时才想起来要把儿子接回来,张景也该入学了,总不能上镇上的小学。 他平时忙工作,一年也就回去三四次,章梦瑶有空也懒得回去,偶尔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也算尽了母亲的职责。 有时张佳韵会带着张景去江城,不过一去一回得四五个小时,太辛苦,她担心张景吃不消,所以去得次数也不多,这也使得张景对那个家非常陌生。 张景小时候性子腼腆内向,被接回江城那天,怯生生地躲在阿婆身后看着章梦瑶。 粉雕玉琢,章梦瑶看着小儿子脑中浮现这四个字,她对漂亮的人没什么免疫力,原来对张景的怨气本来就被时光淡却,如今更是被对方那张脸冲散了。 她朝对方招招手,笑着唤他:“小宝贝,过来让妈妈看看。” 张景不肯过去,张佳韵难得见儿媳这么温柔,把孩子从背后拉出来,说道:“景景乖,去让妈妈看看。” 张景一向听阿婆的话,犹豫了下慢慢走向章梦瑶。 章梦瑶拉过他的小手,笑着捏着他脸,“小宝贝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眉眼长得更像她,“来,叫妈妈?” 张景回头看阿婆,见对方也笑着让他叫,才用方言软软地叫了声“妈妈”。 章梦瑶闻言不悦地皱皱眉,她看了眼婆婆,埋怨道:“怎么不教他说普通话,说方言多土,去上学要被人家笑话的。” 张佳韵尴尬地说:“村里人说话不讲究这个。” 章梦瑶臭了会脸,见张景眨着双黢黑的眼眸看她,心情好了些,用普通话哄张景说:“叫妈妈。” 张景学着她的发音叫道,章梦瑶这才满意地亲了亲他的脸颊,张景瞪着眼睛往后躲,他脸颊泛粉,求救地看向阿婆。 章梦瑶看儿子害羞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 “夫人,晚饭要做什么?”阿姨试探着唤了唤章梦瑶,对方在这儿站半天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章梦瑶被她拉回思绪,也没发火,神色恍惚地看着她,明明有个好的开端,为什么偏偏到了这个地步呢? “冯先生今天不回来,你不用做的,我不吃了。”说着坐回沙发上,也不知道是看电视还是发呆,阿姨只好走开。 张景原本的好心情被章梦瑶破坏殆尽,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不将他当空气看待,哪怕是空气也比现在这样没完没了的争吵好。 在床上躺了许久,张景打开手机,给简岷发了条消息。 我:上回你帮了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没指望对方能立即回复,不过等了三个多小时,张景都要以为对方不准备理自己,那边竟回复了好。 三个多小时等一个字,已经够让张景开心了。 8.第八章 简岷收到消息的时候在陪祖父用餐,不便看手机,吃完饭后又被叫到书房谈话,等出来夜已经深了。 他眉头紧锁,出了口郁气。 突然记起手机震动过,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景景鸭:上回你帮了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估计好半天没等到回复,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就是想谢谢你嘛,你要是不答应那就算了吧~ 简岷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他第一次见过这么会撒娇的男孩,隔着屏幕仿佛能看到他因为拒绝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回复了个好,那边立马发来消息,“那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我口味比较清淡,没忌口。” 简岷想起少年无辜又湿漉漉的眸子,改了他的备注——装乖的小狗。 “上次逃课了?” 张景原本趴在床上,见对方这么问立马坐直身体,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就那一次,我很乖的[乖巧.jpg]” “是吗?” 对方意味不明地反问让张景从床上蹦起来,从书桌上扒拉出一堆试卷,挨个拍给简岷看。 “我分数都很高的。”他骄傲了吗?嗯……有丶骄傲。 那边过了会才回复:“嗯,厉害。” 张景被他夸的脸发烫,越接触他发现对方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冷淡,不过简岷人好,他一直都知道。 他和简岷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 那天他和他妈大吵一架,心情烦躁,就骑自行车跑了出去。 七月的天气很是炎热,一出门就被火舌舔了一脸,耳边的风呼呼地刮,没多久脸就开始刺痛,还夹杂着痒,不用看也知道起了红疹,然后是脖子,再是胳膊,他没在意,沿着一个方向一刻不停地蹬着自行车。 等到实在蹬不动的时候才停下来,前后早就不见房屋,只有大片大片的树林,他大概跑到了郊区。 张景推着车往阴凉地走,刚把车支在一边歇息,就发现车胎已经瘪了,怪不得骑着那么吃力。 他也不嫌脏,坐在路边发呆。脸颊和胳膊又疼又痒,想挠不敢挠,他皮肤太脆弱,稍微一使劲就有血道。 歇息够了,刺痛越发严重,他看了眼胳膊,红疹已经开始蔓延,这次晒得太厉害,必须得回去上药,不然疹子不会消退。 看着爆掉的车胎,张景活生生气笑了,他身上没带手机钱包,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是诸事不宜。 只能期盼有车路过载他一程,他站在路边准备招手“求救”,时而有车疾驰而过,不过看见他招手都没有停。 张景留意到开过去的几辆车都是豪车,猜想再往前走应该就是沙淀区,江城的富人区。 又来了辆车,他不抱希望地招了招手,没想到对方真得停了下来,不过车主放下车窗,看到他的模样登时就变了脸色,张景还来不及说话,那人一脚油门就跑了。 张景伸手挥了挥萦绕在鼻尖的尾气味,无奈笑了,也是,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要有人肯载他,那才是真见鬼,毕竟对方没法儿确定他这是不是传染病。 张景放弃求救,推着自行车顺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他本来是不易出汗体质,此刻也能感受到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流经红疹,加重刺痛感。 疼痛还可以忍耐,最受不了的是痒。还是没忍不住,伸手抓抓脸,只可惜越挠越痒,混着刺痛,折磨得他没了脾气。 再抓下去脸肯定会被抓破,张景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咬牙克制住自己的手。 太阳越升越高,两边的树荫缩小范围,张景避无可避,只能顶着大太阳艰难前行。 又一辆车从他身边经过,这次张景只看了眼,连伸手的动力都没了,求人没用的,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懂了。 他想起自己尖锐的哭喊,还有章梦瑶冰冷的话语,厌恶地皱起眉头。 正想着,他突然瞥见刚跑过去的那辆车竟然倒了回来,登时愣在了原地。 车子在他身边停下,后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少年俊逸的面容,那人看到他的脸,愣了一秒,不过也只有一秒,很快就恢复平静,问他:“请问需要帮忙吗?” 张景挣扎着回神,语无伦次地说:“我出来玩,可是车胎爆了。我,我皮肤很敏感,不能被强日光晒,不然就会起红疹,我这不是传染病。”他再三强调自己这不是病,生怕对方害怕。 “你要回市区吗?我们也去,你要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少年说话很冷清,如冬日的冰雪,却又斯文有礼,礼貌的询问仿佛不是给别人帮助,而是主动的邀请。 “谢谢哥哥。”张景连连道谢,“我的车……可以放后面吗?” 车子是奶奶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不想扔在这里。 少年点点头,对驾驶室的人说道:“郭叔。” “我自己,自己来。”张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动作麻利地打开后备箱,小心翼翼地把自行车放了进去,生怕把车蹭花,好在自行车小巧,后备箱放得下。 放完自行车,张景去拉后座的车门,谁料还没碰到把手,就被叫住。 驾驶室下来个中年男人,看他身上的制服,应该是司机,对方赶紧拦住他,绕到副驾驶这边给他开车门:“您坐这里吧。” 看对方诚惶诚恐的模样,张景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他再三强调这不是传染病,可坏人也总说自己不是坏人,陌生人的话不可以全信,司机紧张也是正常的,少年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一般,万一沾上什么病,司机担不起那个责任。 “谢谢。”张景朝对方道谢,坐进副驾驶室。 司机也坐了进来,他看了眼张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张景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偷偷看向后视镜,只一眼就愣住了。 虽然猜出来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可怕,只是没料到会这个样子。 双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红疹、看了就让人起鸡皮疙瘩,他皮肤本身就白,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是白得如同透明,皮肤下的静脉血管若隐若现,汗水把头发打湿,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怖。 他自己都不敢再看下一眼,司机的畏惧让他如坐针毡,张景揪紧了衣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对方的善意了。 “我……”他想下车,少年先开口:“走吧。” 从后视镜里看少年,对方正看着窗外,看起来无比恬和,张景突然觉得这个人带着与他本人那幅清冷面容不符的天真,善良到傻气了。 他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敢让他上车? “你不怕我这是传染病吗?” 司机闻言不自在起来。 少年看向他,反问:“看一眼就会被传染的那种吗?” 张景被他问得一怔,过了会儿扯开嘴角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张景,弓长张,风景的景。”他还没开始变声,声音还没完全褪去幼稚,听起来格外绵软。 “简岷,简单的简,山字岷。” 文盲张景小声“哦”了一声,不知道山字岷到底是哪个,偷偷记在心里,准备回家查字典。 脸上和胳膊上的痒意还是没消退,他忍无可忍伸手去挠,也不敢狠抓,很快就缩回手。 简岷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从后面拿了条干净毛巾和矿泉水递过去,“不知道有没有用,可以擦擦。” 张景迟钝地接过水,他看向对方,小声说:“谢谢。” 简岷略微颔首。 张景把毛巾浸湿敷在胳膊上,冰凉的水缓解了痒,他从后视镜里偷看简岷,翻来覆去地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那天简岷让司机把他送到小区门口才离开,他本来想留对方电话,有空好好答谢对方,简岷拒绝了。 那次以后张景大概是点满偶遇简岷的技能,算不上隔三差五,但隔小半年能遇上两三次,每次偷看还都被抓包,不过他还是偷拍了好几张对方的照片。 今天被抓住偷拍,简岷竟然没要求删除,还顺着他,张景的心仿佛是青绿的草地,被简岷这阵春风一吹,满山的小花都开了。 张景找出新发的数学试卷,一手抓笔,摆拍一张发给对方,“我很认真的。” “嗯,好好写作业。” 张景:……自己装的逼跪着也得装完。 他只能乖乖放下手机,老老实实做试卷,一做完就迫不及待拍给简岷看。 这次简岷没再回复,等他洗完澡那边都没有动静,张景失落地抱着手机睡下,又给对方发:“晚安。” 他半夜被“叮咚”惊醒,简岷两点钟竟然回复了他一句晚安。 房间漆黑一片,唯有屏幕的荧光亮的刺眼,张景没有高兴,趴在床上问他:“哥哥你怎么还没睡啊?” 9.第九章 简岷和张景聊完就去书房处理事务,等到两点钟洗了澡才发现少年给自己发了句晚安,就给了个回复,只是没想到对方立马发来消息。 他擦头发的手一顿,心里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还没睡?很晚了。” 装乖的小狗:我睡了,醒了要起床尿尿。哥哥你怎么还没睡? 简岷无奈地摇摇头,“刚忙完。” 张景心疼极了,“好辛苦啊。” 虽然知道对方是简家人,也知道他忙,但看到他忙到凌晨还是忍不住心疼。 简岷不置可否:“去睡吧。” “那你也休息。” “嗯。” 简岷放下手机看向窗外,也不知坐了多久才有了困意,他也不上床直接靠着椅子睡了。 不能走动,稍微一动困意就要跑了。 两人自从加了微信,他发现少年就像只会唱的小鸟,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七点多跟他发早早早,睡前也要说晚安。 真是小孩子性子。 章梦瑶发现张景这几天心情不错,她估摸着是因为要回淮城了才这么高兴,按耐着性子也没去招惹他。 转眼到了暑假,本以为他考完试当天就走,没想到他东西倒是收拾的整整齐齐,竟然要多待一晚。 “去哪儿?”见张景还特意洗澡换了衣服,章梦瑶没忍住。 “出去玩。” 除了邓子轩,章梦瑶还真想不出来他能和谁玩,不过见邓子轩也没必要换身衣服吧。 “你明天就走?要不多留几天?你哥快回家了,他也想见你。” 提到冯书宇,张景难得和她搭话,“我先回去住一段时间,有空会过来看哥。” “回去”“过来”听得章梦瑶格外火大,这是他的家,怎么听着这里跟旅馆一样。 不过好不容易和平几天,她也不愿意吵,硬生生压住火气,随他去了。 为了不怠慢对方,张景还特意问了他哥,江城最有名的酒店是哪家。 把酒店名字发给简岷,对方问他:“确定这里?” “确定确定,就是这里。” 约得是七点,五点钟他就忍不住跑去酒店,乖乖等简岷过来。 简岷下班后司机问他去哪儿,他让司机先回去,自己驱车去找张景。 进包间时张景正在和人打电话,说的是吴语,声音软软糯糯,字黏字,在跟对方撒娇,就连和他说话都没有这样过。 张景看他过来,乌溜溜的眸子亮起来,朝那边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他见简岷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好奇地问:“怎么了?” “没事。” 张景双手扶着旁边椅子的靠背,眼巴巴看着他,简岷迈步走过去落座,对方才高兴地坐直身体去拿菜单。 “哥哥你想吃什么?他家的海鲜好像挺出名的。”张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想吃?点吧。” “你吃吗?”张景海鲜过敏,只敢尝尝鲜,不能光他一个人吃。 “嗯。” 张景点了四份海鲜,又点了两份汤和几份炒菜,加起来□□个菜才满意地放下菜单,又想起还没点酒。 没想到简岷拿过菜单,“未成年不能喝酒。” 张景:…… 本来以为□□个菜太多会浪费,菜上桌后张景才发现自己想太多,每份的分量都特别的少,应该能吃完。 简岷见张景明明想吃海鲜,却又不怎么动海鲜,总眼巴巴看着他问:“好吃吗?” 干脆擦干净手,给对方剥了虾,又拿蟹八件给他弄了蟹。 张景原本想着就尝一点点也没什么,等菜上桌他才想起来自己一吃就起疹子,起胳膊上倒还好,要是长脸上,让简岷看见那多不好。 没想到对方竟然给他剥虾,张景的眼睛瞪得溜圆,跟猫一样。 “谢谢哥哥。” 简岷给的东西,他向来不会拒绝。 满足地吃完虾,张景见简岷又给自己剥,赶紧制止,“自己来自己来。” 简岷也不勉强,擦擦手,看他吃。 “不吃了吗?”张景见他放下筷子好奇地问。 “嗯,你慢慢吃。” “都没有吃米饭。”张景总觉得他没吃什么东西,不禁有些失落,是不好吃吗? 他给自己盛了一碗再看看安静坐在身边的简岷,问他:“要喝汤吗?你刚才都没有尝过。” 简岷看着他,没说话。 张景见他没拒绝,拿捏不定他的意思,“要尝一口吗?”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简岷看他眼睛亮晶晶地推荐,轻轻点头。 张景看他点头,连忙把自己刚盛好的汤贡献出去,嘴里还不忘念叨味道真的不错。 简岷垂眼看面前泛着油星的汤,又看向张景,欲言又止,没勺子。 张景见他不喝,平时的聪明劲儿荡然无存,疑惑地问:“怎么了?” 简岷看了他两秒,朝他伸出手。 张景登时紧张到身体发僵,耳边心跳声如擂鼓,“你干什……”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抽走了他手里的瓷勺。 简岷抬眼看他,眼里带着茫然:“嗯?” 张景愣了一秒很快就反应过来,心里气哼哼的:“没事,你喝吧。”他,他还以为简岷要摸他脸。 简岷尝了勺汤,他谈生意常来这里,早就觉得腻了,不过没扫张景的兴。 张景看他没反应,问:“不好吃吗?” 简岷认真地想想,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打击他。 张景心里泛起嘀咕,伸手捞过碗,盛了勺往嘴里送,他微微张口含住勺子,瓷白的勺子衬得粉色的薄唇看起来更加柔软湿润。 简岷的视线随勺子移动,最后落在张景淡色的唇上,脸色微变,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粒小石子,除却渐渐淡却的涟漪,不见波澜。 不是挺好喝的吗?看来这家店挑的真不好,不合简岷口味。 想明白这点,张景紧张地捏紧了勺子,热度迅速爬上他的脸颊,不好意思再看对方,只好埋头喝汤。 “味道不错。” 张景抬眼看向简岷,他知道对方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简岷见他不信,低头沉思。 看对方认真地思索怎么夸赞这汤给他台阶下,张景就觉得对方可爱到让他心软。 简岷终于找到了适合的词,他说:“汤很甜。” 甜?他怎么没尝出甜? 张景不解,他又尝了一口还是没尝出甜味,困惑地问:“甜吗?”看到简岷点头,他瞬间觉得这汤确实是甜的,装模作样又尝了口,也点点头,“嗯~是甜的。” 面对简岷,他向来没什么原则。 张景问:“是不是不喜欢吃这家的东西啊?” “你喜欢吗?” 张景又尝了口汤,点点头。 简岷:“挺好的。” 骗子,都没怎么吃。 “不行,我觉得你不满意,我还要再请你吃一次。”张景想起什么,模样有些局促,“我也会做饭,你要吃我做的吗?” 简岷没想到他居然会做菜,见他一副怕拒绝的模样,答应道:“好,等有时间。” 张景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吃得多,眼看着肚子要圆了,简岷出声叫停。 还想吃,张景舔舔嘴,又骗人:“没吃饱。” 简岷伸手摸了他小腹,不过一触即离,“小肚子都要出来了。” 张景耳朵都羞红了,双手捂着肚子,结结巴巴为自己正名:“我没,没有小肚子,这是腹肌。” 简岷也不拆穿他,“嗯。不吃了,走吗?” “还没结账。”张景想招呼服务员,却被简岷拦住,他不解地看对方。 “账已经结过了。” 话一说完,张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也红红的,他委屈地说:“你怎么这样啊……”声音里竟然带着哭音。 10.第十章 张景知道对方是好意,可就是难受,对方这样做是认为他还是不懂事的小孩。 “说好了我请你吃饭,干嘛让你花钱。”张景小声说,这一桌怎么也有小一万,虽然对简岷来说算不上什么,可他就是不舒服,“我十六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话虽这么说,但因为这个怄气分明就是小孩行为。 脸有点痒,忍不住挠挠,他还在生闷气,倒是一旁一言不发的简岷握住了他手腕。 张景抬头看他,圆眼睛里满是诧异,对方一脸严肃,还伸手蹭了蹭他发痒的脸颊,他忍不住轻颤。 简岷将人拉起来就要去医院,张景知道自己把人惹生气了,心里惴惴不安。 简岷脸冷得要掉冰渣,早该想到的,他皮肤那么敏感,想吃又不吃,分明就是对海鲜过敏。 张景不敢挠脸,只能拿手蹭,边蹭边偷看开车的简岷,对方脸色阴沉,虽然平时他也没什么表情,但这回他能感觉到对方是真生气了。 “别碰。”简岷冷声说,伸手拉住了他的左腕,少年的护腕换了一个又一个,始终没有取下来,不过现在握着,手腕上好像有东西。 张景立马坐直身体,乖巧地说:“我不挠了,你好好开车。” 简岷这才收回手。 张景:“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也没什么大问题的,就长两天疹子,不碍事。” 简岷听他小心翼翼地道歉,道:“没生你的气。” “那你生谁的气?”张景闻言眨眨眼睛,一扫刚才的丧气。 简岷不理他。 “我知道,你在气自己。”张景厚着脸皮说,像是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仍是沉默。 “你真好。”这是张景到医院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是他高兴不起来,他怕对方是对谁都这么好。 简岷心理年纪很成熟,愿意理他,自然不是因为喜欢他,或许是觉得他好玩,又或者受不了他装可怜,不论是哪个,都不会是因为喜欢他。 脸上的痒已经转变为刺痛,张景闭上眼睛不再管它。 简岷带他去医院开了药,还坐车里给他上药,“医生叮嘱的记下了吗?”他声音很冷,偏偏动作是热的。 张景点点头,“谢谢哥哥。” 简岷停了手上的动作,垂眼看他,少年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地扫着,上挑的微笑唇这会儿也有些垂,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的,“怎么了?” “对不起。”张景抬眼看他,“今天不该朝你发脾气,是我太小孩性子,也不该不告诉你我海鲜过敏,害你自责。” “没事。”简岷没见过像他这般又会撒娇又懂事的少年了。 “我明天要回村里,你要有段时间见不到我了。” “嗯?你家不在江城?”从张景吃穿和用钱可以看出来小家伙儿家境不算差。 “在,也不在。”张景不愿意和他说家里的事。 “那在哪里?” “不告诉你。”告诉你你又不会找我,张景心里嘀咕。 简岷没再追问,“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吧。” “好。” “我找你说话,你要理我。” 简岷:“看到了就理。” “好。” 简岷收拾好药,突然问他:“护腕下面是什么?” 张景立即摇头,“没什么!” “要回去还是想去哪里玩?”简岷感觉自己带了个孩子。 张景:“想上网。” 简岷:“未成年。” “有黑网吧……”看到对方的目光,张景紧急刹车,来了个一百度大转弯,“有黑网吧又怎么了?那是我这种乖仔能去的地方?我上网从来都是在家里上的!” 简岷瞧他信誓旦旦的模样眼底竟然有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要去我家测测网速吗?” 张景眨眨眼睛,缩回车座里,“那就勉为其难帮你测测吧。” 11.第十一章 小区在市中心附近,江城寸土寸金,这片的房价更是贵得咋舌,不过这小区本来就是简家的产业。 简家的盛明集团旗下产业链庞大,从餐饮业到娱乐业,囊括很多,不过盛明最出名的还是房地产,它是全国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主要负责私人住宅这块儿,在国内很多地方设有分部。 在江城,简家财力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是个复式公寓,冷色调,装修很精致,还有个小吧台。 张景看到吧台旁柜子里摆放的红酒,凑到简岷面前问他酒量如何。 “偶尔喝,助眠。”简岷答非所问,他睡不着喜欢喝点红酒。 张景没听懂他的意思,“你自己住吗?” “每天会有阿姨过来打扫,三餐都是她准备。” “电脑在楼上书房,我带你过去。要喝什么吗?冰箱里有牛奶和水。”简岷说着往冰箱去。 张景不喜欢喝牛奶,他小时候一直喝奶粉,很讨厌那个味道,“我喝水就行了。” 简岷给他拿了瓶冰水,叮嘱:“待会儿再喝,有些冰。” “谢谢哥哥。”张景接过水。 简岷领着他上楼,公寓设计是L型的,二楼有四个房间,左右各两间,书房就在右拐左边第一间。 书房很大,墙壁被掏空做了半面墙的书架,张景注意到上面的书大多都是英文原版书,还有很多经济方面的专业书,摆放得整整齐齐。 书桌放在房间正中央,收拾得纤尘不染,上面放了几摞金融方面的杂志。 张景不自在地蹭蹭脸,在这样正经的房间里玩游戏,他会觉得罪过的。 简岷没有这个意识,他帮张景启动电脑,“你先玩,我去洗个澡。” “……好。”就放他一个人吗? 简岷看他站在旁边不动,唤他过去坐,张景只好坐到电脑前,下一秒就惊觉对方靠过来,整个人都绷紧了,一时间屏住呼吸。 简岷站在椅子旁边,一只手虚扶着靠背,微微弓下身,用另一手输入电脑密码,好像把张景半环在怀里。 张景抬眼就能看见对方白皙的脖颈和圆润的下巴,不自觉红了耳朵,更要命得是简岷独特的气息在他鼻尖萦绕,他脑袋晕乎乎的。 “jm1215,我的生日。”简岷很快就站直身体。 张景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刚才的压迫感消失了,脸上的热度渐渐消退,“我知道了。” “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嗯。” 等简岷离开,张景犹豫着摸上鼠标,电脑屏幕很大,桌面很干净,只有系统自带的软件,他试了试键盘和鼠标的手感,都挺不错,特别是键盘,嗒嗒的敲击声十分清脆,用起来特别顺手,鼠标也很灵敏。 电脑性能很好,网速也特别快,用起来特别顺手。他不敢胡乱安装游戏软件,只好去网页上搜在线小游戏玩。 网游、塔防游戏和独立游戏他都爱玩,小时候不仅厌学,还讨厌在家待,每天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打游戏,长大也一样,上高中在学校待得时间久点,也就周末在家,即便那天,他不是和邓子轩出去野就是待在卧室里打游戏。 张景想起来邓子轩格外心虚,见色忘友说得就是他。他给对方打电话,那边嘟了几声才接。 “喂,景宝!”邓子轩气喘吁吁的,语气不太好。 张景还没回答,就听那边变得吵杂起来,尖叫声混着叫骂声响起一片,“咚”地一声巨响,就听对方气急败坏骂道:“我去他二大爷的老混蛋!景宝,先不说,我这边乱……” “杀人啦!”一声叫喊混了进来,张景猛地站起身,“怎么了?是在店那边吗?我要不要过去?” “别!太乱了!我……”邓子轩话锋一转,大声骂道:“我操!你这疯子想干嘛!” 这话当然不是和张景说的,随后那边就响起来乱七八糟的叫骂声,邓子轩连挂电话的空档都没有。 张景放不下,立马出门要去那边,走到楼梯口他突然想起来得跟简岷说一声,只好拐回去急急敲隔壁的门,没人应答,“简岷?我进来了?”他只好擅自开门往里闯。 主卧很大,最里面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简岷?”他站在门边,皱着眉试探性叫对方。 没有回应,张景只好走到浴室门边扬声道:“简岷?我有些急……”里面响起脚步声,他还没反应过来门就开了。 12.第十二章 简岷腰上围了条浴巾,身子都没擦干,水还一股一股的顺着胸膛往下流,他皱眉问:“怎么了?”张景语气很急,明显遇见事了。 简岷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被他用手随意梳到后面,整个人看起来很不一样,精致的五官凌厉不少,更加的英气逼人。 张景看得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没忘他过来的目的,“我朋友那边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刚说完,手机那边就传来更激烈的叫骂声,他担心邓子轩就一直没挂电话。 简岷看了眼他的手机,问:“很严重?” “也不是,就是……那边好像在打架。”张景也不好说太多,他只想和简岷道个别就走。 “等我两分钟。”说完就关上浴室门。 张景瞪着紧闭的门懵了。 还没回神儿简岷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看他傻站着,问道:“走吗?不是很急吗?我送你过去。” 张景也不好纠结让不让对方去的问题,急忙往外跑。 “口罩带上。” 邓子轩家的店在桥口区,这边原来的经济条件不算好,建筑很老久,后来翻修了历史古迹,打着体验历史古韵的噱头,圈了不少游客,经济自然而然就发展起来。 这片还有城隍庙,夜晚来玩得人很多,摩肩擦踵、十分拥挤。街道上空挂了两排走马灯,向里蜿蜒,一眼看不见头,走马灯里放的是灯泡,灯光不算弱,每家店都亮着灯,整条街仿若白昼。 张景领着简岷往街里面挤,快到邓子轩家店门口,就看见一大堆人围在那边,男人女人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听起来不堪入耳。 简岷听得直皱皱眉,就看见张景往圈子里面挤,也跟了过去,他过来就是怕张景出事,得看好对方。 张景:“不好意思,让让。” “挤什么啊!”不爽声此起彼伏。 两个人好不容易挤进去,看清里面的全貌。 邓子轩站在门口把他妈护在身后,冷冰冰地看他爸和一个女人相互对骂。 店门口放着的柜子不知被谁推倒了,上面放着的小玩意儿散落一地。 “邓小武你不是人!老娘跟你这么久,给你生孩子,照顾你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你他妈平时掏钱补贴这个婊.子就算了,平时还不着家!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就不走了!还有你啊你!”那女人指着邓子轩他妈,“也不看看你那模样,长得那么老还学着人家勾.引男人……” 邓妈妈性子算不上软弱,就是脸皮薄,做不来和人当街对骂的事,如果四下无人,她才不会像这样被对方压制。 她脸色苍白,气得身子颤抖。 邓子轩一向是能动手绝不逼逼,可又不能打女人,只能咬牙忍着,脑门上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他其实也不会骂人,从小他妈管他管得严,平时也就骂几句“你他妈的”,根本抵不过张口闭口满嘴生.殖.器.官的女人。 听那女人侮辱他妈,他冷声喝道:“你说什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他妈满嘴喷粪。邓小武你关好你的小三,别他放出来乱咬人!自己不要脸当小三,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她一样不要脸是不是?!” 邓小武脸色一变,还没说话,就听一个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稀罕事啊,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三跑到前妻家口撒野?”张景看着撒泼的女人简直要笑出声。 邓子轩这才留意到他过来了,刚想叫他,就听那女人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个小兔崽子管闲事!”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不过~”张景不急不恼,想了想慢吞吞说道,“我只知道小三不是东西。” “谁小三?你他妈说谁小三?老娘甩你一脸结婚证你信不信!睁大你狗眼看清楚谁小三!”那女人被邓子轩骂小三时不敢反驳,毕竟她确实是破坏他家庭的罪魁祸首,可旁人说就不行。她指着邓妈妈,大声说:“我老公不着家往这跑!她才是小三!” 邓子轩撸袖子就想上去撕那女人的嘴,“我操!你他妈再说一遍!” 被这女的破坏家庭,末了还被扣个小三的名头!是个人都没法儿忍。 张景眨眨眼睛,委屈地说:“我又没点名,你那么凶干嘛?上赶着对号入座你是不是心虚啊?” 那女人被他这无辜的小模样气得太阳穴青筋乱跳,她指着张景开始污言秽语。 简岷听得眉头紧锁,把手机拿了出来。 张景像是没听见,看向默不作声的邓小武,似有所悟:“这玩意儿和我姨姨结婚十多年才被你勾搭走,你这刚结婚多久他就不着家,这算不算人在做天在看,恶有恶报啊?”他看向女人,一脸真诚地求解答。 “你说什么?!”那女人被戳中了痛脚,原来也闹过一出,而今换了角色,她成了闹事的一方。 “没说什么啊,”张景害怕地往后缩,像是被她那副泼妇模样给吓住了,“就想给你支个招儿,你要真管不住这玩意儿,我建议你往他脖子上套个狗链子,天天拴在家里,你就在家里看着他,正好夫妻俩都不用出来祸害别人。要是实在忍不住,你就把他牵出来溜溜,那也得记着,要牵得牢牢的,保不齐一转头它就支着一条腿跟电线杆子较上劲儿了。”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来哄笑声。 邓小武脸色青紫,忍无可忍大声质问:“你骂谁是狗!” “谁应骂谁!”张景看向他抬声喝道,一改刚才无辜的神情,眼神儿锐利骇人,邓小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一愣。 “小三到手你就不想要了?不想要你往垃圾桶里扔,记住了,看清不可回收这四个大字,别眼瞎扔错祸害别人。我说你可真有意思,脸上都被刻上‘出轨的惯犯’还敢往这堵门,你也不看看我姨姨待不待见你。舔着脸赖着不走,你还真对得起你这张奔五的老脸。”张景眼神儿轻蔑,勾着唇看对方,连珠炮似的冷嘲热讽。 邓小武气得嘴唇发颤,他大声喝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和你没关系!” 张景笑了起来:“你们家事?谁和你一家?”他指向女人,“用不用她结婚证、户口簿摔你脸上,你瞪着狗眼好好看看谁和你一家!” 邓小武被他噎得无法可说,怒目而视,恨不得眼睛能喷火烧死张景。 女人被张景顺带着骂了那么半天,早就想骂回来,谁知对方字黏字,听得她一愣一愣的,根本插不进话。 现在听他这么说,觉察出端倪,扑过去打邓小武,叫骂:“你这畜生!我就知道你想找她和好!” 邓小武气急败坏,一把将她推开,大吼:“你有完没完!闹够了没有!” 这疯婆子!脸都丢干了,还不知收敛! 女人失去理智,张牙舞爪又去打他,“你打我!你个畜生你敢打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邓小武也不好和她动手,只能拦着不让她抓脸。 夫妻两人正打着,突然有人喊道:“警察来了。” 所有人都往外看,就看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已经到了外围,赶紧腾地方让他们进去。 那两人还在撕扯,根本没留意片警过来,等听到有人大喝“你们干嘛”这才傻眼。 片警皱着眉扫视周围的人,“刚才谁报得警?” “我。”站在张景身后的简岷冷淡地出声。 张景瞪着眼睛回头看他,刚才骂人骂得太厉害,他都忘了简岷也在,心里咯噔一跳,他刚才……好凶的。 片警问:“怎么回事?” 不等简岷回答,张景先开口说道:“他们两个当街对骂打架,影响市容市貌,而且堵在我家门口耽误我们做生意,还想砸我家店。警察先生你看,柜子都倒了,你要不信可以问问别人。”他一心想把这俩玩意儿给收拾走。 围观的群众早就弄清来龙去脉,对邓小武那对渣男贱女早就心怀不满,纷纷应声。 “那女的还想砍人!”人群里突然有人喊,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片警一听变了脸色,“怎么回事!” 邓子轩把脚底下踩着的菜刀踢了出去:“喏,这玩意儿可不是我家的。”话里含义不言而喻。 那女人一看警察来当场就怂了,又听别人指责她要砍人更是惊慌,连忙解释自己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没想真动手。 片警刚想问谁拿得菜刀,这女的就跳出来,省了口舌。 “你们俩跟我去趟派出所。有没有谁了解情况,跟我去做个笔录。” 路人一听躲得很快,谁愿意耽搁那个时间,最后还是邓子轩去的。 等片警把人带走,看热闹的也散了。 邓妈妈坐到椅子上,她胸口堵着一股郁气,脸色很难看。 张景蹲下身,担心地问:“陈姨您没事吧?” “给阿姨喝口水吧。” 从后面递过来一瓶纯净水,张景回头看向简岷,脸一红,太麻烦对方了,“谢谢。”他接过水拧开递给邓妈妈,“姨姨,您喝点。” 陈芸看着手里的水又看看张景,想到刚才对方不顾颜面当街帮着自己骂人就觉得愧疚,“今天……真得,对不住,让你丢脸了……” 她原来在张景家干活,一想到章女士知道这件事,估计又得数落小少爷丢人现眼,就觉得太委屈对方。 张景笑着安抚她,“没什么的,她敢肆无忌惮打上门,就是仗着别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和她计较,不能遂她愿。” 陈芸扯扯嘴角,看向张景身后的人,和简岷道谢:“刚才多亏这位先生报警,我这脑子,在那儿傻站着也不知道叫警察。你是小景?” 简岷还没回答,就觉察到有人轻轻扯自己的裤子,他低头看向蹲在他面前的张景。 张景笑着冲陈芸说:“姨姨,这是我哥哥。” 他叫姨姨的时候,声音很软,像极了撒娇。 简岷听得一愣,心头像是被粉色的猫肉垫蹭了蹭,软得一塌糊涂。 13.第十三章 张景看陈芸情绪低沉,准备先送她回家。他帮忙把柜子扶起来,将小物件收拾好放进店里。 陈芸锁好门看向两人:“我自己回去吧,你们赶紧回家,很晚了。” 张景将她送回家才心安,不能总麻烦简岷,他就让对方先回去。 简岷点点头:“药在我车上。” 张景跟他过去拿药,不料被“训斥”一顿。 简岷不轻不重地问他:“遇事为什么不懂得先报警,而是逞口舌之快?” 张景不服气:“可他们骂的那么难听,也不能任由他们骂。” 简岷想到张景跳出去把火力都集到自己身上就忍不住皱眉,他冷声说:“今天遇到的是欺软怕硬的,明天若遇到脾气火爆的呢?” “我……我又不傻。”张景没底气地辩驳。 简岷不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儿沉静。 张景一向能屈能伸,立马道歉:“哥哥说的对,我错了,是我处理不当,以后遇事我一定先报警,绝对不跳出去当靶子。” 简岷知他就会嘴上哄人,心里肯定不服,也不拆穿,叮嘱他早点回去便走了。 * 老城区的巷弄跟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陈芸家就在附近,只是需要穿过很多小巷弄,只能靠两边住户家里透出的灯光摸索前行。 “陈姨,你平时一个人就不要走这些小巷子,从马路那边绕也没多远。”张景怕吵到两边的住户,小声说,总觉得她一个女士走夜路不太安全。 “你和子轩就喜欢瞎操心,这边又不是没人住,能出什么事?”她习惯走这边,近、方便,再说走这么久了也没出事,能有什么事。 张景想多劝劝她,就听到楼上传来刻意的咳嗽声,只好闭嘴。 “对了,还没给子轩打电话告诉他直接回家。”陈芸脑子乱糟糟的,回到家才想到这件事。 “我给他发消息了。” 陈芸闻言不好意思地说:“今天真得太麻烦你们,我真是昏了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做点吧。” 张景看她愧疚的模样,知道她想为自己做点什么,笑着说:“确实饿了,可以给我做份蛋炒饭吗?好久没吃您做的,想吃了。” 陈芸在张景家做了七年的家政,手脚麻利、手艺也好、为人又和善,从来不说主人一句嫌话,连章梦瑶那么挑剔的人也觉得她不错。 她每天早出晚归,在冯家待得时间比在自己家都多。后来邓子轩上初中叛逆,成绩提不上去,陈芸就觉得是自己这个母亲当得不称职,干脆辞职安心在家照顾邓子轩。 家政工资不低,占陈芸他们家收入来源的大头,如果是以前她也不会这么干脆辞职,不过那两年邓小武拿她攒的钱去做生意,搞出点明堂,所以她才大胆辞职。 “男人有钱就变坏”在邓小武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对方从邓子轩初二开始就在外面鬼混。 陈芸后知后觉,知道这事后她也去小三那里闹过,可她不敢把事闹大,生怕邓子轩知道会影响成绩,孩子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不能就这么毁了。 只可惜她越忍让、越顾忌,对方就越肆无忌惮,邓小武竟然明晃晃带着小三见她公婆,更让她寒心得是公公婆婆也不向着她,居然默认邓小武养小三的行为。 陈芸知道公婆对她早有不满。 老人家嫌弃她就知道挣钱,没照顾好家里,更何况还挣得都是小钱,哪像他们儿子那么能耐。 陈芸心里委屈,争辩邓小武做生意的钱还是她出的,家里的生活费大多都是她自己拿。 公公婆婆闻言又改了口径,说她心思多,都一家人还把那些钱分得那么细,再说他们儿子现在不一样了,能亏了她吗? 陈芸苦笑,对啊不一样了,都让小三骑她头上了,还能怎么亏!她不想再和他们争执,在他们眼里总归都是她的错。 眼不见为净,她只想慢慢熬,让儿子考个好高中、好大学以后,她就去过自己的日子。 邓子轩也没让她失望,中考考得不错,上了市二中,市二中校风比不过一中,但和其他学校比还是绰绰有余。 可惜还没高兴几天,邓小武那边又出了幺蛾子,小三怀孕怂恿他离婚。 那两年的邓小武就跟被下降头似的,让干什么干什么,居然真得回家要和她离婚。 公公婆婆也傻眼了,他们不希望离,虽然对儿媳不满,可他们还是挺疼邓子轩的,这么一闹,受伤吃亏的是孩子。 邓小武不听劝,一意孤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邓子轩想不知道都难,他直接跟他爸动了手,爷爷奶奶在旁边都不知道该帮哪个。 不过邓子轩总归是晚辈,怎么能和亲爹动手呢? 老人们拉架,还劝邓子轩,他爸找小三也是情有可原,他妈原来不着家,不关心家里,遇到更贤惠更体贴的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一块,不过他们还是希望他们不要离婚。 邓子轩登时就气笑了,合着合起伙来欺负他妈啊,他也没给俩老的面子,连带着小三和邓小武,一起骂了。 家里一片混乱,一旁哭哭啼啼的陈芸看儿子这么护自己,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委屈自己,她擦擦眼泪,抬高音量说:“离!” 其他人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只有邓子轩面不改色,附和:“对,凭什么不离!” “陈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婆婆拉着一张脸训她。 “知道!怎么不知道?我忍了你们这么久就是怕轩轩知道,现在他知道了,我光脚不怕穿鞋!干嘛还要忍!你们……”她把两年份的委屈和愤懑一口气发泄出来,“简直为老不尊!你儿子都掉池塘里沾得腥味都扑我脸上了还想让我忍!又不想离婚又想让儿子在外面找小三给你们生孙子,天下便宜都是你们老邓家的是不是!也不怕遭报应。” 老两口被她骂的脸红脖子粗,邓小武看不过眼,越发觉得她泼妇,呵斥她闭嘴。 “我长嘴就是说话喝水吃饭的,你管天管地还想管别人说话,你也不怕膨胀死!挣两个臭钱就开始嘚瑟,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不出两年,就赔得你倾家荡产!” “陈芸!你个臭婆娘说什么!”邓小武恨不得掐死她。 “叫什么叫!你个老畜生配叫我名字吗!”陈芸抬高了音量,女高音格外刺耳,“比嗓门我怕你啊!” 脾气好的人一般不发火,可一旦发火,震慑力会很大。陈芸就是这样,平时很好说话,可那天寸步不让,她真得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没男人她照样可以活!她不想让儿子以后就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她必须要摆脱这没心没肺的一家。 “我告诉你,离,可以。先说好条件,儿子归我,你把手里的财产分我三分之一,这房子也归我,还有城隍庙那边的店铺也得给我,以后每个月还得给轩轩生活费。” “凭什么!”邓小武觉得这女人疯了。 “就凭你出轨!看在咱们俩夫妻一场我也不做太绝,我只要这点东西,你要不同意,行,我们就打官司,她肚子里孩子就是证据,我不安宁你们也别想安宁,我就看看谁耗得起。” 财产方面一点都不能让,她不想在经济上亏待儿子,更何况辛辛苦苦七八年最后给别人做嫁衣裳,想想她就睡不着。 邓小武没想到她这么狠,一时间舍不下那么多东西,就一直拖着。前前后后折腾三个月,直到邓子轩开学离婚手续才办下来。 也就是那段时间,邓子轩整个人都颓了,虽然在他妈面前表现得无所谓,心里还是很难受。成天翘课去网吧,也就只有游戏能让他忘却现实中的破事。 张景知道开解劝阻都是虚的,也不废话,成天翘课陪他。 邓子轩再三劝对方回去,张景就是不肯理他,哒哒哒地敲键盘,成天和他泡在网吧,时不时还陪他通宵。 邓子轩过意不去,左右为难,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看见张景的胳膊起红疹了,突然难受得想哭。 网吧里抽烟的人不少,张景过敏了。 “景宝,我们回家吧。”他说,“游戏不好玩,我还是想上学。” 离就离吧,那种老子留着也是糟心,他还有他妈和张景。他从小到大都把张景当亲弟弟看待,虽然对方总是不要脸的自称他哥。 张景停了手上的动作,“贱人都还没气死,先把自己折腾垮了,是不是傻?” 这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原来和他妈闹矛盾,很多行为都接近自残,比如大热天跑出去骑自行车,回头想想,真是脑子有泡。 邓子轩回学校以后他也不用每天翘课,乖乖回学校了。 陈芸那边也开始做生意,她当初要店铺本来是想给她哥做生意,后来她哥劝她自己来,他可以教她,陈芸才改行自己做点小生意,也挣了不少。 * “陈姨,邓小武总过来找你吗?”张景在客厅里扬声问。 陈芸的声音混着翻炒声飘了出来,“前后加起来就来了三次。” “他来干嘛?” “能干嘛?表面上说想复合,其实就想骗我那家店。” 还真让她这张嘴说着了,自从娶了那女人以后邓小武的事业就走下坡路,听说赔了不少。 那女人自从嫁入邓家,也不装体贴了,泼辣的性子显露无疑,这生意一赔,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对公婆的态度更是差劲。 邓小武都来不及后悔,一心扑在生意上,最后想来想去把主意打在城隍庙的门面房上,这两年这片的经济发展挺好,以后那房子是越来越值钱的。 “饭好了,你洗手过来吃吧。”陈芸盛好饭端了出来。 张景其实不饿,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将盘子吃得干干净净,他夸赞:“陈姨您手艺还是这么好。” “想吃就过来,吃什么提前告诉我,我去买菜。”陈芸看他吃得心满意足,脸上浮现喜色,精神恢复了些。 “对了,夫人最近怎么样?”陈芸收拾餐盘,随口问。 张景脸上的笑浅了些,“挺好,能吃能喝能骂人。” 陈芸尴尬地笑笑,这孩子和他妈的关系还这么差啊。 她也说不来教育的话,这就好像让她去开解她家轩轩不要排斥他爸是一样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感慨:“你从小就懂事,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张景他哥原来就和她说过,小景就看着凶,其实很好哄,稍微对他好一点他就能记好久。 如果章女士真有心,张景肯定会给她机会,至于两人关系为什么还这么差,说来说去,还是章女士没那么在乎。 张景笑笑没搭话,他不想和别人提这些,陈姨似乎总认为他很惨,会忍不住心疼他,可他怎么会惨呢? “小景,你那毛病好些了吗……”陈芸想起那事,欲言又止。 张景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陈芸自然知道他的答案,也不再多问,只能在心里叹气。 14.第十四章 张景有很严重的幽闭恐惧症,他十分害怕幽暗逼仄的地方,乘电梯也是花很大的功夫才克服心理障碍。 他五岁回得家,陈芸也是那年开始在冯家帮忙。 她记得张景刚来那会儿不爱说话,总是喜欢藏着,很招人心疼,不过按章女士的话来说就是被他阿婆养得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太过小家子气。 张佳韵那天把张景哄睡后偷偷离开,她知道小孙子爱哭,等对方醒来她就舍不得把人留在这里。 夏日的午后让人困倦,章梦瑶窝在沙发里打盹儿,突然听到楼上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张景。 对方抓着扶手急急忙忙往下走,她皱了下眉,觉得张景穿得土里土气的,长得虽可爱,可这么打扮总觉得差点,她心里很不舒服。 陈芸正在忙,瞥见对方下楼,惊叫道:“小祖宗,你怎么自己下来啦。”也不怕摔着。她连忙上去把人抱下来。 “谢谢。”张景在她耳边小声说,他脸蛋睡得红扑扑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不谢不谢,真乖。”陈芸很喜欢这孩子,把人放在客厅。 “妈妈,”张景紧张地叫章梦瑶,“阿婆呢?” 章梦瑶没正面回答,朝他招招手,“小宝贝过来,妈妈带你买衣服好不好?” 张景不肯过去,只是怯生生地问阿婆呢。 章梦瑶哄他说买完衣服就能见阿婆,张景这才答应和她出去买衣服。 她开车带着张景逛了一下午的童装店,买了好多套衣服,从内到外,给张景换了个新。 张景长得本来就好看,一打扮更招章梦瑶喜欢了。 陈芸看她们回来,连忙问晚饭要准备什么。 “你看着办。”章梦瑶心情不错,把袋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看,就该这个样子,像老太太给买的那些衣服就该扔了。 她看向门口鞋柜上的布包,嫌弃地说:“陈姐,你待会儿把那袋子扔了吧。” 陈芸有些惊讶,“要扔吗?”她看向一旁的张景,那些不是老太太带来的吗? “让你扔你就扔,废什么话。”章梦瑶不耐烦地说,“还有她带的那些鸡蛋鸭蛋,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都拿回家吧。什么都往这边拿,市里又不是买不到,味道臭死了。” 陈芸尴尬地应下来。 张景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看见阿婆的身影又忍不住问他妈。 章梦瑶把人拉到面前,拿衣服在他身上比,“陈姐,你待会儿把相机拿出来。来宝贝,我们换套衣服,妈妈给你拍照。” 张景下午已经像布娃娃一样被换了很多套衣服,他不想再换,往后缩了缩,可还是不抵章梦瑶,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他又问:“阿婆呢?你不是说买完衣服就可以见到阿婆吗?没有的。”他想了想,“阿婆隐身了吗?” 章梦瑶被他逗笑了,这小孩怕生,不过要是熟起来也敢多说话。 张景见她总不回答自己,心里有些慌乱,他从来没有离开阿婆这么久过,翻来覆去地问阿婆去哪儿了。 章梦瑶被他问烦了,不耐烦地说:“你阿婆趁你睡觉的时候走了,她不要你了。” 陈芸吓一跳,心里暗叹不好。 果然,张景瞪着章梦瑶看,好看的眼睛瞬间蓄满泪水,摇摇欲坠,他带着哭腔小声争辩:“你骗人,阿婆才不会不要我。” 章梦瑶最烦小孩哭,火气上来了,“谁骗你!不信你问陈姨。” 被点名的陈芸只能含糊其辞。 张景见状顿时慌了,转身就往外跑,跑到玄关伸手去抓包,这是阿婆带来的,背包都没拿走,阿婆怎么可能回家了呢? 背包很大,被他一拽直接滚下来,差点砸到张景。 章梦瑶看得心惊,急忙走过去拉住他,气急败坏地说:“你干嘛!” “我要回家找阿婆。”张景被她一凶,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回什么家!这就是你家!” 张景摇摇头,章梦瑶对他来说就像邻居的阿姨,不能和阿婆比,这里更不可能是他家。 章梦瑶去扯他手里攥着的背包,把包丢了出去,嘴里念叨,这老太婆给她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花哪儿去了,总给孩子用那种破烂。 张景听出来她骂阿婆,哭着护短:“你不要说我阿婆。”他又去捡包,把包抱在怀里。 章梦瑶被他气得没脾气了,呵斥让他别哭了。 她越凶,张景哭得越厉害,嗓子都要哭哑了。 陈芸知道章梦瑶没什么耐心,看不下去,赶紧上前抱起张景哄。 张景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不一会儿就安分下来,趴在陈芸肩膀上抽噎。 “好了好了,不哭了,乖。” “姨姨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张景抬起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小声哄她。 陈芸心里一软,很想答应他,却不敢开口,只好骗他:“你阿婆没有不要你,她有些事得离开几天,等过段时间她就来接你了。” 张景问:“过段时间是什么时间啊?” 陈芸来不及说,在一旁生闷气的章梦瑶见他一门心思回那个破村子,气得直骂老太太。 张景最爱阿婆,听她嫌弃阿婆,自然对这个妈妈的印象不好。 他不哭不闹,也不太配合章梦瑶了,不穿对方给他买的新衣服,也不和对方说话,平时就在陈芸面前转,天天都会问阿婆还有多久会来接他。 冯烨平时工作忙,每天和张景相处的时间很少,两人的关系不咸不淡。至于冯书宇,对方被他外婆带去参加夏令营,得八月底才回来。 章梦瑶刚开始还和颜悦色地哄张景,后来发现不论她怎么哄,对方就是不开口,脾气上来也不管他了。 陈芸有心照看张景,可惜她又得做家务又得照顾自己家,根本分不出心神关心张景。 她心里对章梦瑶很不满,对方对张景就像养宠物,还赶不上养宠物,要求对方一定得乖,这样她才高兴给对方顺毛,一旦哭闹,她就懒得应付。 张景在一次又一次地询问中渐渐明白,陈芸是骗他的,阿婆不会来接他了。 “姨姨,你知道我阿婆的电话号码吗?” 张景给张佳韵打了电话,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就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啊,阿婆……你,什么,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张佳韵听他哭就着急,在那边安慰他,不是不要他,而是那里才是他家,他需要在这边上学,等读完书就可以回她那里了。 张景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还要很久很久才能回家。 他成天坐在楼梯边上想阿婆,有时候眼泪汪汪,章梦瑶看他这样就烦,总是凶他。 张景养成了条件反射,不敢在她面前哭,只能躲被窝里偷偷地哭。 开学前冯书宇回家,章梦瑶很疼大儿子,又懂事又听话,比那个小哭包可爱多了。 冯书宇有心接近张景,只可惜对方戒备心很强,每次看见他就跑。 按理说,小孩子三岁就上幼儿园,等五岁可以上一年级,而张景没上过幼儿园,直接被他妈塞进小学。 他不认字也不识数,对英语更是一窍不通,更何况他讨厌读书,就是因为读书,阿婆才把他扔在这里的,所以对学习很排斥。 每天在教室里发呆,什么都不会,老师觉得他有点傻,也不知道谁传的,说他智商有问题,都不喜欢和他玩。 张景也不在意,他不喜欢交朋友,只是觉得这里很不好,他想回家。 冯书宇的生日在十月份,陈芸告诉张景,亲戚们都会过来给他哥庆祝,阿婆也会过来。 张景掰着手指头盼着那天的到来,只要见到阿婆,他就可以和阿婆一起回淮城。 只可惜那天来了很多人,外婆外公,他大伯大伯母和堂哥也来了,就连平时很忙的冯烨那天都在,唯独没有阿婆。 张佳韵想过来看看张景,她从没离开这孩子这么久。不过章梦瑶说,她又不能带张景回去,来了也是过来招他,到时候又得闹好多天,她只好妥协。 张景没有看见阿婆,希望再次落空,整个人都很蔫儿,想哭不敢哭,只能缩在沙发角落里,看着那些外人寒暄。 很快就出了乱子,张景骤然间发威,抓起桌子上的干果盘就往堂哥脸上丢,干果四散开来,盘子飞出去砸中冯浩洋的脸…… 大家都坐在沙发那里聊天,事发突然,被吓住了,根本来不及阻止,张景又伸手去挠冯浩洋的脸。 原来总是欺负张景的冯浩洋那天突然变得娇弱起来,居然不还手,他委屈地伸手护着自己脸,惨叫:“小景,你干嘛啊?好疼……” “张景!”冯烨脸色一沉,上前把孩子抱开,可对方跟疯了般乱打乱踢,“张景,你干嘛?”把孩子的两个手攥住,不让他乱动。 在场人的脸色都很差,冯大一家心里憋火,又不敢发出来,他家原来经济条件不好,还是靠着冯烨借钱做生意,经济才好转,未来用得着对方的地方很多,自然不敢冲对方甩脸子。 周蓉看儿子胳膊上被抓出的血道,心疼地说:“怎么这么狠啊?疼不疼啊?”她没好气地瞪张景,也不敢说他。 章父章母的脸色更是难看,他们本来对张景心怀愧疚,觉得孩子在村里长大确实挺委屈,可是看看这孩子教养实在差,先不提今天他们过来,他连句外公外婆都不叫,再说当着这么多外人打架…… 更何况有大外孙那么乖巧懂事的人对比着,他们实在喜欢不起来张景。 冯书宇也傻眼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章梦瑶气得身子发抖,她本来就看不上周蓉,觉得对方市侩小家子气,谁料今天居然在对方面前丢了脸,她厉声要求张景道歉。 平时软得跟面团一样的张景那会儿突然倔起来,死活不肯道歉。 章梦瑶气得上前拉过张景,大声说:“道歉!” 张景往后扯自己的胳膊,委屈地说:“你放开我,我不要道歉,是他……” “是我不好,惹小景不开心。”冯浩洋插话说,“婶婶你别逼他了,小景还小。”他上去要拉张景。 “你走开!”张景皱着脸凶巴巴地叫,可惜他声音里都是哭音,听起来根本没气势。 “好好,我不碰你不碰你。” 冯浩洋越懂事,就越显得张景无理取闹。 章梦瑶真觉得自己生了个冤家,真是把自己的面子里子都扔在地上狠狠地踩,她扯出一个笑,“你们先聊,我教育教育这孩子。真不好意思,原来一直和他阿婆在一起,被宠坏了,没管教好,让你们见笑。”说完抱起张景往楼上去。 冯烨脸色平静,又给他大哥道了个谦,这事儿算揭过去了,众人又开始客套地寒暄。 陈芸给他们上了茶水,急急忙忙往楼上跑,她太了解女主人,对方在外人面前表现挺好,其实脾气很坏,肯定会狠狠收拾小少爷的。 其实……其实她刚才明明看见冯什么浩凑在小少爷耳边说了什么,小少爷才发飙的。 15.第十五章 章梦瑶把张景拎回卧室,甩上门,没了外人她脸骤然间拉下来开始骂张景,主要是骂张景那“没素质”的阿婆。 “你不许说我阿婆!”张景急得去推她。 “说她怎么了!”章梦瑶本来就一肚子火,看他推自己,火气更旺,直接把他推倒了。 张景脑袋磕在衣柜上,“咚”得一声,他捂着头,脸皱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好疼。 章梦瑶也被吓一跳,她心虚地问:“疼不疼?疼就长点记性!听见没?”她说着想去拉张景,“也不知道你阿婆怎么教育的孩子,把你教成这个样,不过也是,乡下小老太太懂得什么。” 这话惹急张景,他张口去咬章梦瑶。 “啊!” 陈芸进去的时候,章梦瑶气急败坏地将张景往衣柜里拖,嘴里骂骂咧咧:“疯了是不是!竟然敢咬我!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样的小疯子!早知道当年就应该把你打掉……” 陈芸赶紧关上门上前阻止,她急急说道:“夫人,孩子还小是得教育,可也不能这么教育啊?” “用得着你来教我!”章梦瑶看向她,厉声呵斥。 陈芸被她吓一跳,只好闭嘴,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张景被章梦瑶往衣柜里塞。 张景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惊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滴,小手死死地扒着门边,嘴里开始胡言乱语:“不,进去……我,不要进去……不进去,不进去,好不好?” 章梦瑶不顾他的哀求,将人关进衣柜,她从外面把柜门锁上。 衣柜里一丝光线没有,黑漆漆的,空间更是逼仄,张景惊恐地拍柜子门,哭得撕心裂肺,他哀求对方:“放,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待在这里……” 陈芸急得团团转:“夫人,你把孩子放出来吧,里面那么黑,会吓到他的。” 章梦瑶听他哭喊,心里乱成一团,看看手上的牙印,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又觉得自己没错。 “你不用管!” “妈妈……我,我错了……您,您放我出去……妈妈,我,我错了,求求您……我害怕……我,我会乖,乖的……”张景语无伦次地认错。 柜子隔音效果很好,使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变得闷闷的,削弱了他的音量与惊恐。 章梦瑶听他喊自己妈妈,神情有些犹豫。 “我要阿婆……阿婆,我要回家,带我回家吧……” “阿婆、阿婆!就知道阿婆!回家,这就是你家!到底要说多少遍!”章梦瑶还是决定给这个小疯子一点颜色看,她转身要走。 陈芸拦住她,一脸震惊:“夫人,孩子还没放出来。” “关他一会,磨磨他性子,太野不好管教。” “姨姨……姨姨……放我出去!” 陈芸心揪成一团,实在想不明白做母亲的为什么能这么狠,“你,你不可以……” “我教育孩子,轮得到你说三道四!饭菜做好了吗?客人不用招呼?还在这儿干嘛!出去!不想干了是不是?” 陈芸脸色一变,她愣了会朝对方点头:“我,我这就下去。” 生计和张景,二选一,她只能选择生计,她要生活。 她尽量忽略张景的求救声,狠心离开。 等陈芸走后,章梦瑶说:“好好想想错哪儿了,以后别总找你阿婆,听着就烦。”说完也走了。 冯烨看她下来,问:“孩子呢?” “哦,在卧室,让他好好反省反省,不能总这么惯着。” 直到吃饭,章梦瑶才让陈芸把孩子放出来。 陈芸打开柜子发现,张景已经哭不出声了,他缩在角落里整个人都在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跟抽了一样。 陈芸吓坏了把他抱到床上,赶紧到楼下叫人,还不敢声张,只能悄悄跟章梦瑶说。 章梦瑶脸色一变,和饭桌上的人说道:“孩子不肯下来,我去劝劝。”说完赶紧上楼。 张景病了,夜晚高烧不退,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一直闭着眼睛睡。 陈芸九点钟得回家,没法儿照顾他,只能让章梦瑶来,不过对方天生不是伺候人的料,最后还是让冯烨看着孩子。 冯烨脸色阴沉:“你这是做什么?他还那么小你把他关柜子里,把孩子吓成这个样子。他病成这样,你让我怎么给妈交代?” 他很少凶章梦瑶,对方心虚,也不敢反驳。 “让妈过来安抚安抚孩子吧。”冯烨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张佳韵听张景被儿媳锁进柜子里,当时就炸了,赶紧开始收拾东西,她絮絮叨叨:“她干什么啊!孩子那么小,像个做妈的人吗?” 儿媳对她有诸多不满她都能忍,从没说过对方一句不是,没和冯烨有过半句埋怨,唯独欺负张景这事,她忍不了。 “妈,您别生气……” “不生气!我能不生气吗?景景本来就有阴影,他就怕待在那样的房间。” 张佳韵有时闲不住会去采茶,夏天太晒,不好带张景过去,就把他放在冯大家里。 冯浩洋平时就喜欢欺负他,还威胁对方不要把这事告诉阿婆。周蓉对此视而不见,根本没有为人长辈的自知之明。 有回冯浩洋和一群小孩故意哄张景,说要玩捉迷藏,把他骗到村尾老旧的小屋子里,让他闭着眼睛数数,到时间才能出去找他们。 张景很听话,乖乖数数。冯浩洋趁机从外面把门锁住,和其他人跑了。 等张景数完数去开门,发现打不开,急忙地叫人,也没人应他,惊慌地瞪圆了眼睛,开始拍打门求救。 不论他怎么叫,就是没人放他出去。天渐渐黑下来,小屋子本来就不大,又堆了不少杂物,到了夜里乱七八糟的杂物只能看清轮廓,在富有想象力的孩子眼里幻化为各种可怕的东西,张景越来越害怕,发疯似的拍打屋门,哭着求救,他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张佳韵采完茶已经八点钟,她去冯大家接孩子,谁料没看见人,问周蓉,对方竟然说不知道。 一旁的冯浩洋刚开始怕挨骂还不敢说,后来被张佳韵追问,才告诉她张景在哪儿。 等张佳韵把人领出来,张景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昏过去了,因为受到很大的惊吓,孩子夜里就开始发烧。 张佳韵又气又急,狠狠给了自己几巴掌,一阵懊悔。 张景本来就体弱,这更是一病不起。 张佳韵带他看医生,医生也只是说没大碍,好好养着,可孩子就是病殃殃的。 她病急乱投医,又是去寺庙里拜佛,又是给他求护身符,后来还买了套白金的手镯脚镯求大师开光,好在张景身体终于好了。 她把人抱在怀里问:“你堂哥总欺负你吗?”张佳韵知道他这是有心病。 张景点点头,小声说:“欺负我,我不喜欢他,大伯母也欺负我,总凶我。” 张佳韵一听就心疼,“怎么不告诉阿婆?有什么就告诉我,阿婆给你出气去!” 她拿着藤条领着张景就去了冯大家,她得让张景养成观念,知道有人欺负他,她可以保护他,而不是不敢把事说出来。 冯家那俩夫妻见她要算账,当时就不乐意了,护着那小孩不让她动手。 张佳韵能把冯烨教育成那样,也不是就凭她随和的性子,真触及底线她一步也不让,她拿着藤条指着周蓉说道:“你们不管怎么说,是冯烨他大哥大嫂,是自家人,我这才敢拜托你们照顾孩子。” “你们要不想照顾就张嘴说,别说顾及脸面不脸面不好意思张嘴,要真不好意思你们也不会任由自己孩子欺负景景。我既没封住你们嘴也没死皮赖脸求着你们,答应得比谁都爽快,就这么照顾你亲弟弟的孩子?你事先要说一句不,我扭头就走。” 冯大脸色难看,顾及她是长辈,不好顶嘴。 周蓉直接回骂:“行啊,你把孩子领走!鬼才帮你照顾。” “你当你家这是金门槛?谁还求着来踩?”张佳韵扬声说,她转头看向冯大,“今天我把话敞开了,冯烨给你帮衬那是我授意。是我想着你们俩是兄弟才让他要是能力就帮你点,以后他发展好了,给你帮助只多不会少,可你是怎么为人大伯、为人长辈的?还有,这孩子是你亲弟弟的小儿子,冒着被革职的风险都要生的!你自己掂量掂量。景景,我们走。” 她拉着张景要走,冯大突然叫住她,“伯母,你等等!” 他知道,自从他弟弟被过继给他大伯母家后,他家里对他那弟弟没半点照拂,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半点亲情不讲,冯烨对他家自然没多少感情,但对老太太是实打实的孝顺,帮衬的事确实是老太太一句话的事。 他脸色很难看,不过还是把冯浩洋从周蓉背后扯出来,“这孩子就是欠管教,您是长辈,收拾他也是应该的。这事是我们对不住小景,以后绝不会了。” 冯浩洋见状惊叫起来,周蓉更是生气,“你疯了是不是?你干嘛?” 冯大把冯浩洋推给张佳韵,钳制住周蓉,呵斥:“孩子就是被你惯坏的。” 张佳韵逮住冯浩洋也没手软,直接拿藤条抽对方,抽得他哭天抢地,满院子乱跳。 冯大脸色越发难看,不过就是没动。 周蓉终于挣脱他的手,上去护儿子,直接被张佳韵用藤条指着鼻尖骂:“知道心疼了?你儿子是宝贝,别人孩子就不是了?” 冯大赶紧把人扯走,夫妻俩眼睁睁看她收拾孩子。 “我家景景断断续续病了三十七天,我抽了你三十七下。”张佳韵说完抱起张景。 冯浩洋被藤条抽的一脸鼻涕和泪水,撕心裂肺地坐在地上哭喊,身上露着的地方都是青紫的痕迹。 周蓉心疼地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扑过去抱孩子却被对方推倒了,“滚!你算什么妈妈!你都不帮我!” 院子里乱成一团。张佳韵没管,领着张景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景,人该硬气就得硬气。不主动招惹别人,但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当然,有人对你好,你也对他好。”她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她只知道人要有底线,做得事再过分,只要在线外她都可以原谅,一旦越了界,打死她也不会轻易算了。 张景点点头,他记下了。 从那天起张佳韵真的没再和冯大家往来,她也没有食言,没把这事儿告诉冯烨。 她不敢把张景交给别人,走哪儿带哪儿,只是没想到把孩子交给他父母,还让孩子受这样的罪。 * 冯烨抓住重点:“什么阴影?” 张佳韵不好多说,只是道:“你原来不知道多关心孩子,现在自己带,还把孩子照顾成这个样子,你们要照顾不好,就把景景给我。不就读书嘛?你嫌村里不好,我去淮城租房子,让他读城里的学校,这样总行了吧?” 冯烨知道她动怒了,老太太真凶起来他也应付不来,出声安抚她:“妈您先别这个,孩子病着呢,有什么话来了再说行不行?” “现在没车,明天一早我就去,你……”她嘱咐了很多。 一夜没睡,第二天天刚亮就出发去了江城。 她这次没给儿媳好脸色,只想带张景回去。 章梦瑶死活不肯,冯烨觉得她岁数大了,照顾孩子太辛苦。 最后商量妥决定张景每周都要回淮城,她会过来接,寒暑假也和她一起,只有上学时间在这边,这是她最大的退让。 张景见到阿婆哭得很厉害,把那几个月的委屈和无助通通发泄出来,抽抽搭搭和对方说这说哪,口齿也不拎清,张佳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点头应声哄他高兴。 “乖,别哭了,嗓子都哑了,景景乖。”张佳韵给他擦擦眼泪。 张景哭够了,紧紧抱着她问她还走吗。张佳韵刚说走,他嘴一撇又要掉眼泪,对方赶紧哄他,和他解释半天,张景才理解她的意思。 后来张景不像原来那样没有盼头,每个周五都是一周中最开心的一天,一起床就开始收拾他的小书包,等到下午放学就可以看见阿婆啦。 不过也因为那次,章梦瑶和张景的关系恶劣到极点,她是咽不下那口气,平时对谁都软绵绵的张景凭什么对她就一身尖刺? 有时发生大的争吵,她忍无可忍还是会关对方禁闭,不过不是幽闭的衣柜,而是相对大点的杂物间,她也知道张景怕黑暗狭小的空间,一般都是白天关他。 对方既不会惊慌到生病,但还是会害怕,一举两得。这也让张景对她愈发讨厌,那种厌恶一点点积压着,后来终于爆发…… 陈芸因为那次丢下张景,心里愧疚,平时对他很好,还让儿子在学校要多照顾照顾张景,正好两人在同一所小学。 张景有很强烈的厌学情绪,和小朋友也玩不到一起,好在有邓子轩充当大哥,带着他四处惹是生非。 两人成绩都不好,邓子轩稍微强点,经常被老师点名,说他聪明,就是玩心太重,不肯用功,而张景则是老师眼里无可救药的小孩。 陈芸为此十分愧疚,认为是自己儿子带坏张景。好在后来张景突然开窍,居然开始用功学习,这让她十分欣喜,可惜她儿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也坚定她要回家照顾孩子的想法。 * 邓子轩回来已经十点钟,看起来十分困倦。 张景看他回来也打算回去,不过对方说太晚让他在家里睡,反正家里也有他换洗衣物,张景也没推脱。 两人洗漱完回卧室,邓子轩把小折叠床放下来随便铺铺就躺上去,他疲惫地说:“景宝,我先睡了,我真的好困。” “嗯,我也要睡了。”两人还小的时候可以挤邓子轩的那张大床,不过邓子轩这几年个子窜得快,就不再跟他挤。 张景刚躺平,突然想到什么给简岷发了条短信,问对方到家了没。 那边过了会儿回道:“到了,你呢?” “太晚了,就在子轩这里睡了。” 简岷过了会给他发了医生今天说过的注意事项,一大篇都是纯手打。 张景心头一热,“谢谢哥哥!” 那边过了半天接连发过来好几条消息,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找的新闻,都是因为口角之争酿成惨案的。 张景笑的不行,在床上翻滚一圈,给那边发语音,他凑到听筒旁压低声音撒娇:“哥哥我真知道错了。”声音软的跟棉花糖一样。 刚发完就看邓子轩一脸牙疼的看着他。 张景:…… 16.第十六章 张景懒懒地打哈欠,半阖着眼睛趴在床上看手机,不料被老太太拍了屁股,他连忙转身惊叫起来:“阿婆我都多大了,你不要总打我屁股。” 张佳韵唰的拉开窗帘,碎碎念:“太阳都升这么高了,赶紧起床,别总躺着盯手机,都快成近视眼了。” 张景哼哼:“没有总看手机~”他刚睡醒声音沙沙的,听起来很是软糯。 回家小半月,阿婆每天六点半叫他起床,起的比上学还早。 他帮阿婆料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和家里的两只猫,还不忘给简岷发消息秀猫,乐此不疲。 简岷虽然不会立马回他,但每条消息都会回复。 “快起快起,早饭要凉了。”张佳韵推门出去,抹茶趁机溜进去,直接跳上了床。 张景感觉背一沉,差点呕出血来,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他吊着一口气说:“抹茶你下去……” 这胖橘是越吃越肥,那天爪子犯贱,用喵喵拳招惹打瞌睡的曲奇,谁料太胖逃跑的时候翻了车,硕大的身躯没能起飞,直接失足跌下桌子,被曲奇拿爪子一顿挠。 “喵~~” 这声软绵绵的叫声叫得张景心都化了,抹茶这猫个头硕大,肥成大鸡腿,可自从去势后浑厚的声音降了八个调,成了软软的撒娇音。 “好好你坐你坐。” 咯吱—— 曲奇拿爪子推开房门,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床边,一跃上了床,端坐在张景屁股上,老神在在地和坐在背上的抹茶对视。 “喵~~”抹茶按耐不住,先动了手,战争一触即发,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去够曲奇。 曲奇也不甘示弱,两只爪子一起上,一套喵喵拳使的虎虎生威。 被当坐垫的张景忍着笑,打开微信给简岷录了个小视频发过去。 “小简总,今天还回祖宅吗?”司机看了眼后座的男人,小心翼翼问道,对方正闭目养神。 简岷:“嗯。”今天是周六,按惯例得回去一趟。 司机不敢再开口,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突然响起振动声,司机立马坐直身体,有些紧张,不是他的吧?他的手机应该静音了。 简岷听到手机的响动睁开眼睛,他点开张景给自己发的小视频。 一点开少年的脸就出现在屏幕里,他趴在床上,漆黑的眸子满是笑意,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头发软软地趴着,乖中透着俏皮。 “哥哥早上好。”刚睡醒的声音没平时清亮,反而添了几分慵懒。 “给你看好玩的。”张景边说边挪手机,画面切到他背后的那两只猫上。 简岷看到两只猫蹲坐张景身上,正在玩你拍一我拍一,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那只叫曲奇的美短更厉害。 他的目光从猫上又挪回少年身上,对方虽然没再露脸,但从前往后拍,人自然也入了镜。 少年可能在床上滚过,衣服有些皱,睡衣斜斜地挂在肩头,露出大片的皮肉,脖颈更是白皙光滑,分外惹眼。 简岷退出小视频,回道:“曲奇赢。” 张景过了会又发了个视频,果然,猫猫大战变成曲奇单方面“殴打”抹茶,抹茶不堪重负撒丫子跑了,曲奇穷追不舍。 “景景,起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画面突然晃动,有拖鞋趿拉的响动,少年急急忙忙回道:“起了起了。” 景景。简岷轻声念这两个字。 司机有些奇怪地看他,小简总应该没弟弟了吧?这怎么每天都能听到有个少年叫他哥哥? “阿婆今天要上山吗?”张景叼着小笼包在院子里摆弄自己摄像机和三脚架,这会阳光还不算太晒,照得人暖洋洋的。 “去砍掉竹子回来再搭个花架子。”张佳韵正在杂物间找篾刀。 老太太今年已经六十出头,可身体格外健硕,丝毫不显老态,手脚格外麻利。 冯烨心疼老太太,再三劝说她不要再去采茶,老太太拗不过只好待在家里,但她天生闲不住,这几年爱上了种花。 不仅盆里种,还把别墅后面的地给翻了,拿篱笆围起来,也种了花,篱笆边还种了牵牛,藤蔓攀着竹篱笆开着一朵朵的小花。 “还搭架子?”张景为难地看着满院的花花草草,都快没地儿下脚了,别墅外面还摆了许多,“没地方放啊。” “怎么没有?屋里花摆得太杂了,我准备重新归置归置。” 张景看着院子里乌央乌央的花盆,归置归置?这是个大工程。 他头皮发麻:“这,这不挺好的!归置什么啊?” 张佳韵摆手:“你不懂,我这刚开始就只管种了,都没考虑摆放,这里又红又绿,看起来乱糟糟的。到时候你帮我屋里的花都给搬外面去,再给我想想怎么摆好看。” 这一院子的花搬出去再搬进来,是想累死他吗?“阿婆,不搬了吧。”张景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里都是央求。 “行行,”张佳韵受不了他这眼神,“你太瘦了,也没什么力气,我自己搬。” 张景不服嚷嚷:“谁说我没力气!” 张佳韵哄他:“知道了,包子赶紧吃。还有粥,给你盛了都快冷了,快去吃。” “我待会儿和你一起去山上,我要拍视频。”张景把一整个包子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张佳韵笑着摸摸他脸,“行,快吃。” 吃完饭,张景扛着摄像头跟阿婆上山去。 他除了制作AS.MR视频,还喜欢上传他阿婆做菜做东西的视频,有时候还会拍拍山里的风光。 晋江最不缺这类视频,不过他有自己风格,他的镜头更加生动,粉丝在他视频里经常刷得就是“镜头即我”“摄像头成精了”。 阿婆走在前面,张景跟在后面扛着摄像头,先拍了山间的景色,虽然是夏天,但进了山还有丝冷意。 阳光从竹叶间落下,林间散落一地细碎的光,晃动的圆斑也格外生动。 拍了一圈回来,阿婆已经挑好了一根竹子,准备砍。 张景凑到跟前拍,他从来都是拍的手。等阿婆砍了几下,他放下摄像机。 “阿婆我来。” 张佳韵喘着气说:“没事,我砍得动,你哪有力气?” 张景拿过她手中的篾刀,“小瞧我!” 三两下便放倒了一根竹子,“阿婆,要砍几根?” “两根够了。” “那您再挑一根。” 放倒两根竹子,张景把竹子放好,让张佳韵抱着往山下走,他需要一截视频。 他站在原地拍完阿婆远去的身影,又慢慢移动摄像头拍周围的景色,正拖着镜头他突然一愣,猛地将摄像头移了回去,一条蛇正盘在他前方的竹子上。 “啊!啊!啊!!”张景扛着摄像机转头往后跑,“阿婆!蛇!” 张佳韵听到孙子叫,丢了怀里的竹子,又往上去,“景景别跑!” 张景自然不会总跑,他跑到自认为安全距离,抱着摄像机看阿婆过来接他。 “阿婆别走了别走了,就那里。”张景嗓子都喊劈了。 张佳韵一言难尽地看着挂竹子上的小蛇,山里人看惯了这种蛇,没毒,“景景你过来,没事的。” 张景刚才被吓的心跳加速,这会儿还没缓过来,他磨磨蹭蹭往前挪了几步。 “没事,来,阿婆在这儿呢,你绕着走。”张佳韵操心地看着孙儿,这么胆小可怎么办啊?就怕在学校受欺负,殊不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张景闻言离那根竹子远远的,慢慢蹭过“危险线”,等过了那根竹子,他抱着摄像机就往山下跑,老太太急得在后面嚷着慢点别摔着。 “阿婆!我抱竹子。你帮我拿摄像机。”张景把摄像机放到一边,抱着两根竹子就往山下冲。 老太太跟在他后面笑:“景景呦,羞不羞?那么大点的蛇都怕。” 张景脸发红,磕磕绊绊为自己辩解:“我,我不是怕它,我只是嫌它滑溜溜的恶心!” “好好,别说话了,嗓子都喊劈了,回去煮点冰糖雪梨给你喝。” “那你做慢点,我要拍视频。”张景小声嘟囔。 “好。”张佳韵笑着应他。 “我还要拍做架子的视频。” “好,什么都行,都听你的。” 竹子被丢在门外,老太太准备先给张景煮点冰糖雪梨喝。 家里的厨具都是木制的,很精致,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料理台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太太抓了把银耳放到木质小碗里,又拿温水冲泡。 张景想拍冲泡的过程,把摄像机凑的近近的,老太太也不嫌烦,还放慢了动作,不像平时那么利索。 将泡发的银耳撕成小片放进煮沸的小锅里,张景凑过去拍了银耳随着沸腾的水翻滚的镜头,又慢慢拉远,把整个料理台尽收镜底。 阿婆又在料理梨子,她快速的削皮,将梨核剔出来,手跟翻花一样还拿梨子做了个兔子头。 张景边拍边伸手偷拿梨子吃。 阿婆将一整条梨皮盘好放在托盘上方,又去拿小茶包,将梨皮放进去。 等这边处理好,银耳也差不多了,阿婆将梨块,梨核和茶包一同下锅翻煮,过了会儿又扔进去几块冰糖和枸杞。 张景认真地拍摄,他喜欢看阿婆做东西,看起来格外舒服。 看差不多了老太太出声说:“好了,把东西放好,扛半天也不嫌累,坐下歇歇。这边得个十分钟。” “阿婆你也歇歇。” 等冰糖雪梨好了,张景还拍给简岷看。 老太太看他抱着手机眯着眼睛笑,问他:“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张景赶紧放下手机,答非所问:“汤好好喝,阿婆手艺还那么好。” “都还没尝呢。” “闻味就知道了。”张景一向会拍马屁,哄得老太太开开心心的,“阿婆中午我来做饭,你歇会。” “嗯,随便炒两个菜就行。” “好。” 简岷在开会,众人正在看PPT,突然响起的振动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不好意思。”简岷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放进口袋里,也没关振动,“继续。” 本来以为小家伙会接连发几个消息,没想到到会议结束手机也只振动了一下。 16.第十六章 张景懒懒地打哈欠,半阖着眼睛趴在床上看手机,不料被老太太拍了屁股,他连忙转身惊叫起来:“阿婆我都多大了,你不要总打我屁股。” 张佳韵唰的拉开窗帘,碎碎念:“太阳都升这么高了,赶紧起床,别总躺着盯手机,都快成近视眼了。” 张景哼哼:“没有总看手机~”他刚睡醒声音沙沙的,听起来很是软糯。 回家小半月,阿婆每天六点半叫他起床,起的比上学还早。 他帮阿婆料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和家里的两只猫,还不忘给简岷发消息秀猫,乐此不疲。 简岷虽然不会立马回他,但每条消息都会回复。 “快起快起,早饭要凉了。”张佳韵推门出去,抹茶趁机溜进去,直接跳上了床。 张景感觉背一沉,差点呕出血来,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他吊着一口气说:“抹茶你下去……” 这胖橘是越吃越肥,那天爪子犯贱,用喵喵拳招惹打瞌睡的曲奇,谁料太胖逃跑的时候翻了车,硕大的身躯没能起飞,直接失足跌下桌子,被曲奇拿爪子一顿挠。 “喵~~” 这声软绵绵的叫声叫得张景心都化了,抹茶这猫个头硕大,肥成大鸡腿,可自从去势后浑厚的声音降了八个调,成了软软的撒娇音。 “好好你坐你坐。” 咯吱—— 曲奇拿爪子推开房门,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床边,一跃上了床,端坐在张景屁股上,老神在在地和坐在背上的抹茶对视。 “喵~~”抹茶按耐不住,先动了手,战争一触即发,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去够曲奇。 曲奇也不甘示弱,两只爪子一起上,一套喵喵拳使的虎虎生威。 被当坐垫的张景忍着笑,打开微信给简岷录了个小视频发过去。 “小简总,今天还回祖宅吗?”司机看了眼后座的男人,小心翼翼问道,对方正闭目养神。 简岷:“嗯。”今天是周六,按惯例得回去一趟。 司机不敢再开口,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突然响起振动声,司机立马坐直身体,有些紧张,不是他的吧?他的手机应该静音了。 简岷听到手机的响动睁开眼睛,他点开张景给自己发的小视频。 一点开少年的脸就出现在屏幕里,他趴在床上,漆黑的眸子满是笑意,笑得跟偷腥的猫一样,头发软软地趴着,乖中透着俏皮。 “哥哥早上好。”刚睡醒的声音没平时清亮,反而添了几分慵懒。 “给你看好玩的。”张景边说边挪手机,画面切到他背后的那两只猫上。 简岷看到两只猫蹲坐张景身上,正在玩你拍一我拍一,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那只叫曲奇的美短更厉害。 他的目光从猫上又挪回少年身上,对方虽然没再露脸,但从前往后拍,人自然也入了镜。 少年可能在床上滚过,衣服有些皱,睡衣斜斜地挂在肩头,露出大片的皮肉,脖颈更是白皙光滑,分外惹眼。 简岷退出小视频,回道:“曲奇赢。” 张景过了会又发了个视频,果然,猫猫大战变成曲奇单方面“殴打”抹茶,抹茶不堪重负撒丫子跑了,曲奇穷追不舍。 “景景,起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画面突然晃动,有拖鞋趿拉的响动,少年急急忙忙回道:“起了起了。” 景景。简岷轻声念这两个字。 司机有些奇怪地看他,小简总应该没弟弟了吧?这怎么每天都能听到有个少年叫他哥哥? “阿婆今天要上山吗?”张景叼着小笼包在院子里摆弄自己摄像机和三脚架,这会阳光还不算太晒,照得人暖洋洋的。 “去砍掉竹子回来再搭个花架子。”张佳韵正在杂物间找篾刀。 老太太今年已经六十出头,可身体格外健硕,丝毫不显老态,手脚格外麻利。 冯烨心疼老太太,再三劝说她不要再去采茶,老太太拗不过只好待在家里,但她天生闲不住,这几年爱上了种花。 不仅盆里种,还把别墅后面的地给翻了,拿篱笆围起来,也种了花,篱笆边还种了牵牛,藤蔓攀着竹篱笆开着一朵朵的小花。 “还搭架子?”张景为难地看着满院的花花草草,都快没地儿下脚了,别墅外面还摆了许多,“没地方放啊。” “怎么没有?屋里花摆得太杂了,我准备重新归置归置。” 张景看着院子里乌央乌央的花盆,归置归置?这是个大工程。 他头皮发麻:“这,这不挺好的!归置什么啊?” 张佳韵摆手:“你不懂,我这刚开始就只管种了,都没考虑摆放,这里又红又绿,看起来乱糟糟的。到时候你帮我屋里的花都给搬外面去,再给我想想怎么摆好看。” 这一院子的花搬出去再搬进来,是想累死他吗?“阿婆,不搬了吧。”张景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里都是央求。 “行行,”张佳韵受不了他这眼神,“你太瘦了,也没什么力气,我自己搬。” 张景不服嚷嚷:“谁说我没力气!” 张佳韵哄他:“知道了,包子赶紧吃。还有粥,给你盛了都快冷了,快去吃。” “我待会儿和你一起去山上,我要拍视频。”张景把一整个包子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小仓鼠。 张佳韵笑着摸摸他脸,“行,快吃。” 吃完饭,张景扛着摄像头跟阿婆上山去。 他除了制作AS.MR视频,还喜欢上传他阿婆做菜做东西的视频,有时候还会拍拍山里的风光。 晋江最不缺这类视频,不过他有自己风格,他的镜头更加生动,粉丝在他视频里经常刷得就是“镜头即我”“摄像头成精了”。 阿婆走在前面,张景跟在后面扛着摄像头,先拍了山间的景色,虽然是夏天,但进了山还有丝冷意。 阳光从竹叶间落下,林间散落一地细碎的光,晃动的圆斑也格外生动。 拍了一圈回来,阿婆已经挑好了一根竹子,准备砍。 张景凑到跟前拍,他从来都是拍的手。等阿婆砍了几下,他放下摄像机。 “阿婆我来。” 张佳韵喘着气说:“没事,我砍得动,你哪有力气?” 张景拿过她手中的篾刀,“小瞧我!” 三两下便放倒了一根竹子,“阿婆,要砍几根?” “两根够了。” “那您再挑一根。” 放倒两根竹子,张景把竹子放好,让张佳韵抱着往山下走,他需要一截视频。 他站在原地拍完阿婆远去的身影,又慢慢移动摄像头拍周围的景色,正拖着镜头他突然一愣,猛地将摄像头移了回去,一条蛇正盘在他前方的竹子上。 “啊!啊!啊!!”张景扛着摄像机转头往后跑,“阿婆!蛇!” 张佳韵听到孙子叫,丢了怀里的竹子,又往上去,“景景别跑!” 张景自然不会总跑,他跑到自认为安全距离,抱着摄像机看阿婆过来接他。 “阿婆别走了别走了,就那里。”张景嗓子都喊劈了。 张佳韵一言难尽地看着挂竹子上的小蛇,山里人看惯了这种蛇,没毒,“景景你过来,没事的。” 张景刚才被吓的心跳加速,这会儿还没缓过来,他磨磨蹭蹭往前挪了几步。 “没事,来,阿婆在这儿呢,你绕着走。”张佳韵操心地看着孙儿,这么胆小可怎么办啊?就怕在学校受欺负,殊不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张景闻言离那根竹子远远的,慢慢蹭过“危险线”,等过了那根竹子,他抱着摄像机就往山下跑,老太太急得在后面嚷着慢点别摔着。 “阿婆!我抱竹子。你帮我拿摄像机。”张景把摄像机放到一边,抱着两根竹子就往山下冲。 老太太跟在他后面笑:“景景呦,羞不羞?那么大点的蛇都怕。” 张景脸发红,磕磕绊绊为自己辩解:“我,我不是怕它,我只是嫌它滑溜溜的恶心!” “好好,别说话了,嗓子都喊劈了,回去煮点冰糖雪梨给你喝。” “那你做慢点,我要拍视频。”张景小声嘟囔。 “好。”张佳韵笑着应他。 “我还要拍做架子的视频。” “好,什么都行,都听你的。” 竹子被丢在门外,老太太准备先给张景煮点冰糖雪梨喝。 家里的厨具都是木制的,很精致,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料理台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老太太抓了把银耳放到木质小碗里,又拿温水冲泡。 张景想拍冲泡的过程,把摄像机凑的近近的,老太太也不嫌烦,还放慢了动作,不像平时那么利索。 将泡发的银耳撕成小片放进煮沸的小锅里,张景凑过去拍了银耳随着沸腾的水翻滚的镜头,又慢慢拉远,把整个料理台尽收镜底。 阿婆又在料理梨子,她快速的削皮,将梨核剔出来,手跟翻花一样还拿梨子做了个兔子头。 张景边拍边伸手偷拿梨子吃。 阿婆将一整条梨皮盘好放在托盘上方,又去拿小茶包,将梨皮放进去。 等这边处理好,银耳也差不多了,阿婆将梨块,梨核和茶包一同下锅翻煮,过了会儿又扔进去几块冰糖和枸杞。 张景认真地拍摄,他喜欢看阿婆做东西,看起来格外舒服。 看差不多了老太太出声说:“好了,把东西放好,扛半天也不嫌累,坐下歇歇。这边得个十分钟。” “阿婆你也歇歇。” 等冰糖雪梨好了,张景还拍给简岷看。 老太太看他抱着手机眯着眼睛笑,问他:“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张景赶紧放下手机,答非所问:“汤好好喝,阿婆手艺还那么好。” “都还没尝呢。” “闻味就知道了。”张景一向会拍马屁,哄得老太太开开心心的,“阿婆中午我来做饭,你歇会。” “嗯,随便炒两个菜就行。” “好。” 简岷在开会,众人正在看PPT,突然响起的振动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不好意思。”简岷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放进口袋里,也没关振动,“继续。” 本来以为小家伙会接连发几个消息,没想到到会议结束手机也只振动了一下。 17.第十七章 老太太这几年越发清闲,还喜欢钻研厨艺,八大菜系都有涉及,练了一手的好厨艺。 张景每次回家陪老人,自然不会一头扎进房间闷头玩手机,总喜欢跟在老太太身后看她忙活,偷了她不少手艺。 “阿婆,今天要不做个龙井虾仁。”张景嘴又馋了,“我不吃,给您吃。” 老太太闻言顿时变了脸色,眉梢掉得老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吃什么虾仁?怎么就不长记性!你一点腥都碰不了,上回的账还没算!” 她指的是张景回家那天,小半个脸长满了红疹,心疼得她忙前忙后,折腾了三四天疹子才消,他还敢吃? “别生气别生气,我就说说。”张景赶紧示弱。 张佳韵也心疼他爱吃没法儿吃,语气缓和下来:“阿婆明天给你做鱼吃?松鼠鳜鱼,清蒸石斑,想吃什么鱼我都给你买,甲鱼吃不吃?再给你做个冰糖甲鱼。” 好在张景也不是所有河鲜海鲜都过敏,一些鱼类鳖类吃了倒还好。 张景一听甲鱼疯狂摇头,上回吃甲鱼吃的他流鼻血,“不用,我就随口一说。” “所以说太白也不好。”阿婆发愁地看着张景,本来就白,这阳光一照白得都快透明了,“黑点皮实。” “我也想晒晒啊,我还紫外线过敏。”张景想到每回发视频,弹幕都会刷“太白了好羡慕”,他看得无奈,要是黑点能让他皮肤不敏感,他宁愿黑点。 “都是遗传你妈,你爸也不算白。”老太太边砍着竹子上的枝节边说。 张景笑笑,也不接话。 老太太自顾自说:“你爸这两天给我打电话,说冯大想让他帮孩子转校。” “我爸什么态度?” “能什么态度?在等我的态度。”张佳韵说着笑起来,她这儿子一向孝顺,冯大家每回请他帮忙他都过来问她要主意,“其实说白了就懒得去跑,你爸成天那么忙,哪儿有空管这些事。周蓉还真以为你爸是皇帝转学就是他开个口的事,你爸又不是学校校长。” “您怎么回他的?” “我没怎么说?我说我想想。这不是来问问你,想不想和他一个学校。” 张景忍不住笑了,他家的食物链还真说不好,转一圈他倒成食物链顶端,看来周蓉不应该去找他妈,应该来求他才对。 “反正我是不喜欢他家那孩子,逮住机会就欺负你,去你们学校读我心里担心。再说换个学校他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心思不在那上面换多少个学校也没用。”张佳韵絮絮叨叨。 张景:“那就不答应,我大伯母要真诚心,早就上门来看您了,干嘛还费劲跑去江城。” 老太太摇摇头,笑说:“算了吧,她一直就记恨我打她儿子那么多下,恨不得我早点死。” “阿婆!”张景变了脸色,抬声呵止,“不要总说什么死不死的!” 张佳韵看了孙儿一眼心里叹气,孩子比她还忌讳这字,“知道了,阿婆错了。不是说做饭吗?快到时间了。” 不知是不是中午那个字招了张景,他都不让她干活了,自己摆弄着摄像机,要自己动手搭花架子。 张景又是拿卷尺测量又是锯竹子,忙活一下午才把花架子搭完,他把架子挪到别墅外面,哑声嚷嚷:“阿婆,架子做好了!花什么时候搬?明天吗?” 腰累的都直不起来了,平时看阿婆做也没这么难,怎么换自己做,这浑身上下都是酸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别叫,嗓子还没好呢。搬花的事再说,饭快好了,你快进来歇会。” “唔……”张景跑到屋里拿手机,给架子拍了照片,本来想发给简岷,结果发现一整天没理对方,那人也不主动说话。 想想干脆又关了手机,去厨房看阿婆忙活。 简岷又不是他,每天那么多工作要忙,还要分心思应付他,他就懂事点,给简岷放一天假,明天再去烦他。 老太太睡的早,八点钟就回了房间。 张景洗完澡回卧室剪视频。 抹茶争宠,直接跳他腿上喵喵叫求摸,曲奇没地坐就蹲他脚边,侧躺着伸出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抱着他脚啃,也不敢下力气,时不时舔一口。 张景直吸凉气,抗议:“曲大爷,你舌头上有倒刺你知道吗?” 曲奇才不管他,仍然和他脚斗智斗勇,张景赶紧缩回脚,虚虚地踩它肚皮上给它顺毛,舒服得曲奇躺平身子,眼睛微眯,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等安抚好两只缠人的小妖精,张景才开始剪辑。剪辑也是个技术活,拍一天的视频最后剪辑可能不到十分钟,很多都是废镜头,他得反复拉取挑选镜头。 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还得挑好滤镜和BGM,等做完视频已经凌晨了。 忙完后他后知后觉,低头看刺痛的脚趾,发现被曲奇咬的大脚趾红彤彤的,张景牙疼似的吸了口气,靠!这能怪主子吗?不能!没猫毛过敏他都谢天谢地了,只恨他是朵娇花。 两个主子早就跑猫窝睡了,他重新洗好脚,坐床上给脚来个特写,发朋友圈——口水有毒!下面还附带两张图片,一张是他的脚,另一张是曲奇伸舌头的表情包,下面还附带一句话“我采花大盗今天就要拿舌头狂甩你的jio丫”。 没多久,邓子轩就在下面留言—— 我小弟:哈哈哈哈哈景宝你多大了还啃脚趾 景景鸭回复我小弟:你有事?猫舔的好吗? 下面跟了一溜儿“哈哈哈”,都是邓子轩的小弟,纷纷嘲笑他理解能力。 * “先生……”司机早就停好车没想到后座的简岷竟然没动,僵持了会,他小声打破安静。 平时从祖宅回来都是九点多钟,今天这位待到十一点多,等到小区都十二点了。 简岷抬眼看他,眼神冷漠。 司机吓得噤声,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小简总心情不太对,本来话就少,今天更是沉默。 其实给这位开这么久的车,他从来没发过脾气,偶尔犯点小错他也不会说,但平时冷冰冰的看起来很不好相与,心里总是有些害怕。 简岷推开车门下车,“回去吧。”声音清冷。 “先生再见。” 有些烦躁。简岷冷冷地看着杯子里的暗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放下红酒去拿手机,聊天记录第一位的人仍没发消息,面色又冷了几分。 他顺手翻翻朋友圈,竟然刷到少年的动态。 白皙的脚看起来如玉般,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每个脚趾十分圆润,透着憨态。 张景正在翻自己的评论,突然发现多了个赞,等发现是谁不禁笑起来,立马给简岷发消息。 “哥哥,你看。”他又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装可怜,“疼~” 消息没等来,倒是等到对方的视频请求,张景吓得一个机灵,好在没手抖,顺利接通视频。 “哥,哥哥……”张景看着屏幕里的男人有些心跳加速,好久没见到人,现在发现想得紧。 简岷柔软的头发被杂乱地梳到后面,显得更加成熟,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张景,不发一言。 “哥哥?你喝酒吗?” “喝了一点。怎么还没睡?”简岷声音不大,低沉的嗓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更加具有磁性,张景好像被细微的电流击中,麻到骨子里。 张景往后缩了缩,小声说:“你不也没睡,是还在工作吗?” “明天休息。” “哦~”张景眼神儿飘忽,有些词穷,面对这样的简岷他有点害羞。 沉默片刻,简岷问:“声音怎么了?”怎么有些沙哑? 张景没想到他能听出来,为了维护形象,含糊道:“没什么,今天喊的。” “又和人吵架?” 张景闻言瞪他,不满地反驳:“才不是!我这是,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总不能说是被蛇吓得叫坏嗓子吧。 可奈不住对方激,他的闪烁其词在简岷眼里就是默认,一想到自己在对方心里就是个会骂街的顿时不乐意了,气哼哼把今天的事说了,当然,对他怕蛇那部分进行了适当的艺术加工,不能破坏他形象。 “害怕叫的?”没想到对方一针见血。 “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听到这个?”张景对此非常不满,哼哼唧唧说自己的形象崩塌了。 简岷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形象,但也没打断,看他在床上翻滚。 “哥哥……”张景翻够了突然叫他。 “嗯?” 少年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黑溜溜的眼睛眼巴巴看着他。 张景耳朵红红的,他看着屏幕里的男人心跳如鼓擂,明明都十六了,姨姨和邻居都夸他懂事,可在阿婆和简岷面前他就忍不住耍小孩子性子,他们好像总是会纵容他。 “我想你了。”他说着又往被窝里缩了缩,都快看不到眼睛了。 少年声音闷闷的,可那四个字还是清楚地传到简岷耳朵里。 简岷唇角几不可见地上扬,他说:“好。” 张景睡之前都没想明白简岷的那声好是什么意思。 17.第十七章 老太太这几年越发清闲,还喜欢钻研厨艺,八大菜系都有涉及,练了一手的好厨艺。 张景每次回家陪老人,自然不会一头扎进房间闷头玩手机,总喜欢跟在老太太身后看她忙活,偷了她不少手艺。 “阿婆,今天要不做个龙井虾仁。”张景嘴又馋了,“我不吃,给您吃。” 老太太闻言顿时变了脸色,眉梢掉得老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吃什么虾仁?怎么就不长记性!你一点腥都碰不了,上回的账还没算!” 她指的是张景回家那天,小半个脸长满了红疹,心疼得她忙前忙后,折腾了三四天疹子才消,他还敢吃? “别生气别生气,我就说说。”张景赶紧示弱。 张佳韵也心疼他爱吃没法儿吃,语气缓和下来:“阿婆明天给你做鱼吃?松鼠鳜鱼,清蒸石斑,想吃什么鱼我都给你买,甲鱼吃不吃?再给你做个冰糖甲鱼。” 好在张景也不是所有河鲜海鲜都过敏,一些鱼类鳖类吃了倒还好。 张景一听甲鱼疯狂摇头,上回吃甲鱼吃的他流鼻血,“不用,我就随口一说。” “所以说太白也不好。”阿婆发愁地看着张景,本来就白,这阳光一照白得都快透明了,“黑点皮实。” “我也想晒晒啊,我还紫外线过敏。”张景想到每回发视频,弹幕都会刷“太白了好羡慕”,他看得无奈,要是黑点能让他皮肤不敏感,他宁愿黑点。 “都是遗传你妈,你爸也不算白。”老太太边砍着竹子上的枝节边说。 张景笑笑,也不接话。 老太太自顾自说:“你爸这两天给我打电话,说冯大想让他帮孩子转校。” “我爸什么态度?” “能什么态度?在等我的态度。”张佳韵说着笑起来,她这儿子一向孝顺,冯大家每回请他帮忙他都过来问她要主意,“其实说白了就懒得去跑,你爸成天那么忙,哪儿有空管这些事。周蓉还真以为你爸是皇帝转学就是他开个口的事,你爸又不是学校校长。” “您怎么回他的?” “我没怎么说?我说我想想。这不是来问问你,想不想和他一个学校。” 张景忍不住笑了,他家的食物链还真说不好,转一圈他倒成食物链顶端,看来周蓉不应该去找他妈,应该来求他才对。 “反正我是不喜欢他家那孩子,逮住机会就欺负你,去你们学校读我心里担心。再说换个学校他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心思不在那上面换多少个学校也没用。”张佳韵絮絮叨叨。 张景:“那就不答应,我大伯母要真诚心,早就上门来看您了,干嘛还费劲跑去江城。” 老太太摇摇头,笑说:“算了吧,她一直就记恨我打她儿子那么多下,恨不得我早点死。” “阿婆!”张景变了脸色,抬声呵止,“不要总说什么死不死的!” 张佳韵看了孙儿一眼心里叹气,孩子比她还忌讳这字,“知道了,阿婆错了。不是说做饭吗?快到时间了。” 不知是不是中午那个字招了张景,他都不让她干活了,自己摆弄着摄像机,要自己动手搭花架子。 张景又是拿卷尺测量又是锯竹子,忙活一下午才把花架子搭完,他把架子挪到别墅外面,哑声嚷嚷:“阿婆,架子做好了!花什么时候搬?明天吗?” 腰累的都直不起来了,平时看阿婆做也没这么难,怎么换自己做,这浑身上下都是酸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别叫,嗓子还没好呢。搬花的事再说,饭快好了,你快进来歇会。” “唔……”张景跑到屋里拿手机,给架子拍了照片,本来想发给简岷,结果发现一整天没理对方,那人也不主动说话。 想想干脆又关了手机,去厨房看阿婆忙活。 简岷又不是他,每天那么多工作要忙,还要分心思应付他,他就懂事点,给简岷放一天假,明天再去烦他。 老太太睡的早,八点钟就回了房间。 张景洗完澡回卧室剪视频。 抹茶争宠,直接跳他腿上喵喵叫求摸,曲奇没地坐就蹲他脚边,侧躺着伸出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抱着他脚啃,也不敢下力气,时不时舔一口。 张景直吸凉气,抗议:“曲大爷,你舌头上有倒刺你知道吗?” 曲奇才不管他,仍然和他脚斗智斗勇,张景赶紧缩回脚,虚虚地踩它肚皮上给它顺毛,舒服得曲奇躺平身子,眼睛微眯,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等安抚好两只缠人的小妖精,张景才开始剪辑。剪辑也是个技术活,拍一天的视频最后剪辑可能不到十分钟,很多都是废镜头,他得反复拉取挑选镜头。 在电脑前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还得挑好滤镜和BGM,等做完视频已经凌晨了。 忙完后他后知后觉,低头看刺痛的脚趾,发现被曲奇咬的大脚趾红彤彤的,张景牙疼似的吸了口气,靠!这能怪主子吗?不能!没猫毛过敏他都谢天谢地了,只恨他是朵娇花。 两个主子早就跑猫窝睡了,他重新洗好脚,坐床上给脚来个特写,发朋友圈——口水有毒!下面还附带两张图片,一张是他的脚,另一张是曲奇伸舌头的表情包,下面还附带一句话“我采花大盗今天就要拿舌头狂甩你的jio丫”。 没多久,邓子轩就在下面留言—— 我小弟:哈哈哈哈哈景宝你多大了还啃脚趾 景景鸭回复我小弟:你有事?猫舔的好吗? 下面跟了一溜儿“哈哈哈”,都是邓子轩的小弟,纷纷嘲笑他理解能力。 * “先生……”司机早就停好车没想到后座的简岷竟然没动,僵持了会,他小声打破安静。 平时从祖宅回来都是九点多钟,今天这位待到十一点多,等到小区都十二点了。 简岷抬眼看他,眼神冷漠。 司机吓得噤声,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小简总心情不太对,本来话就少,今天更是沉默。 其实给这位开这么久的车,他从来没发过脾气,偶尔犯点小错他也不会说,但平时冷冰冰的看起来很不好相与,心里总是有些害怕。 简岷推开车门下车,“回去吧。”声音清冷。 “先生再见。” 有些烦躁。简岷冷冷地看着杯子里的暗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放下红酒去拿手机,聊天记录第一位的人仍没发消息,面色又冷了几分。 他顺手翻翻朋友圈,竟然刷到少年的动态。 白皙的脚看起来如玉般,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每个脚趾十分圆润,透着憨态。 张景正在翻自己的评论,突然发现多了个赞,等发现是谁不禁笑起来,立马给简岷发消息。 “哥哥,你看。”他又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装可怜,“疼~” 消息没等来,倒是等到对方的视频请求,张景吓得一个机灵,好在没手抖,顺利接通视频。 “哥,哥哥……”张景看着屏幕里的男人有些心跳加速,好久没见到人,现在发现想得紧。 简岷柔软的头发被杂乱地梳到后面,显得更加成熟,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张景,不发一言。 “哥哥?你喝酒吗?” “喝了一点。怎么还没睡?”简岷声音不大,低沉的嗓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更加具有磁性,张景好像被细微的电流击中,麻到骨子里。 张景往后缩了缩,小声说:“你不也没睡,是还在工作吗?” “明天休息。” “哦~”张景眼神儿飘忽,有些词穷,面对这样的简岷他有点害羞。 沉默片刻,简岷问:“声音怎么了?”怎么有些沙哑? 张景没想到他能听出来,为了维护形象,含糊道:“没什么,今天喊的。” “又和人吵架?” 张景闻言瞪他,不满地反驳:“才不是!我这是,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总不能说是被蛇吓得叫坏嗓子吧。 可奈不住对方激,他的闪烁其词在简岷眼里就是默认,一想到自己在对方心里就是个会骂街的顿时不乐意了,气哼哼把今天的事说了,当然,对他怕蛇那部分进行了适当的艺术加工,不能破坏他形象。 “害怕叫的?”没想到对方一针见血。 “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听到这个?”张景对此非常不满,哼哼唧唧说自己的形象崩塌了。 简岷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形象,但也没打断,看他在床上翻滚。 “哥哥……”张景翻够了突然叫他。 “嗯?” 少年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黑溜溜的眼睛眼巴巴看着他。 张景耳朵红红的,他看着屏幕里的男人心跳如鼓擂,明明都十六了,姨姨和邻居都夸他懂事,可在阿婆和简岷面前他就忍不住耍小孩子性子,他们好像总是会纵容他。 “我想你了。”他说着又往被窝里缩了缩,都快看不到眼睛了。 少年声音闷闷的,可那四个字还是清楚地传到简岷耳朵里。 简岷唇角几不可见地上扬,他说:“好。” 张景睡之前都没想明白简岷的那声好是什么意思。 18.第十八章 张景起床之前刷了会晋江,他的视频是凌晨上传的,分享和收藏都快到一万了,点赞数自然甩分享和收藏很多条街。 他的分享和收藏是很多阿婆主都赶不上的,由于没有签约,视频全靠赞转收藏和评论,以及弹幕来增加热度,粉丝想让他被更多的人知道,每个视频都会转发和收藏。 他有次在视频简介里让她们别这么费心,太麻烦,看视频开心就好,结果评论区放眼望去一片哈哈哈,然而分享和收藏只增不减。 张景点开视频看弹幕,满屏的吹捧让他牙疼,还有许多争着拜见阿婆,还有玩梗的,表示今天摄像头很乖没有闹幺蛾子,风景拍的不错。 到中途弹幕画风突变,他本来想把遇蛇那部分剪掉,但想想还是把自己缓慢拉取镜头后来突然把镜头挪回去看蛇那部分完全保留了。 镜头对着蛇顿了两秒,明快的轻音乐突然消失,整个视频一阵死寂,接着画面骤然天旋地转,晃得人眼晕。 弹幕全是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我老公的恐惧] [hhhhh老公对不起,虽然你很可怜但我真的没忍住]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社会我南哥,竟然怕小蛇] [说好的没人能在我的BGM里赢我呢?区区小蛇!] [前面的!他明明被吓得BGM都没了!] [我老公丢人了我这就把他领回家好好教育] …… 后面还有阿婆回来接他,他扛着摄像机率先跑掉,画面瞬间灰暗,萧瑟的BGM响起。 满屏的问号飘过—— [??????阿婆不要了?]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感天动地祖孙情,我枯了] [????阿婆你别气,我回家就教训这个瘪犊子] [??????破碎的祖孙情,破碎的心] …… 一直到视频结束弹幕都没消停,评论区更是“惨不忍睹”,都在玩梗。视频的播放量更是比原先的多了十几万,弹幕也厚厚一层。 粉丝数一夜之间增加几千,已经破三十万了。 张景沉思再三决定给粉丝一个福利,特别是自己的那些老粉,粉他这么久简直心力交瘁,每次打赏得拐弯抹角,还自发帮他约束新粉丝。 他不喜欢惹事,原来也火过一段时间,有很多粉丝喜欢在别的阿婆主那里提他,各种ky,非常败坏路人感。 他多次在视频简介里强调过这事,粉丝也不消停,他干脆发了个停更通知,让她们冷却。 因为这个还脱粉了不少人,脱粉的粉丝骂他脾气大,他也没不在意,等那群人热度退却后他才回来,慢悠悠地更新。 这事以后十多个壕粉自发帮他管理粉丝,遇到不懂事的新粉丝在别的阿婆主评论区弹幕里ky,还好好声好气地劝删,时不时帮新粉丝科普。 自己倒是轻松,除了上传视频根本没什么烦心事,连粉丝群都没有加过。 他给自己的一个大粉发了私信:“你好呀,很感谢你们这几年帮我打理粉丝群,为了答谢,想给你们十三个人送点小礼物。不用都透露地址给我,给一份地址就行,剩下的十二份礼物要麻烦那个小姐姐去寄。那一份地址也不要透露家庭学校工作的住址,可以寄到同城的一个地方,方便自己拿就行。运费我来负责,可以吗?” 他的那十三个老粉应该互相认识,通知一个人就够了。 本来以为要等一段时间那边才会回复,没想到他刚准备起床,手机就响了,一点进去,对面的激动感扑面而来。 简字书:!!!!!!!!!!啊啊啊啊啊我暴风哭泣!我没眼瞎吧!真的是南南给我发私信了啊!激动的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南南我爱你呀!不用谢不用谢!那都是我们自愿做的!你从来没有要求我们做过什么!!哈哈哈我要给姐妹们炫耀你给我发私信,没有给她们发哈哈哈哈哈 张景:……塑,塑料姐妹情? “没事,就是想谢谢你们,给你们发红包你们每次都给我发更大的,也不好再发红包给你们,所以想着送点小礼物,一点小心意。”他刚发完,发现自己多了很多条私信,都是那些老粉,估计是那人去私群里炫耀,其他人知道他开了私信。 点开一看都是满屏的感叹号,张景只好给她们每人回了句“早上好,谢谢喜欢。” 简字书知道他在说正事,赶紧冷却下来正正经经回他:“好的呀!谢谢南南!!!!礼物都寄给我,我到时候去分发⊙▽⊙我很闲,其他姐妹都是工作党。地址是:江城市茂安区弋肃街789XXX。” 张景看到地址有些诧异,居然也是江城的,茂安区是近年来新开发的新区,十分繁华,能在那里买得起房子家境应该不错。 “好的,麻烦了,谢谢你!”张景给她发了五百的红包,“这是邮费,不要再给我打赏!否则我会生气的。” 简字书:“啊啊啊啊南南不要啊!邮费要不了这么多啊!” 张景赶紧转移话题:“我还有个忙想请你帮呀,我粉丝数破三十万了,想给大家一个福利,不过不好在简介里问的,怕有引导粉丝评论的嫌疑,所以能请你们帮我在粉丝群里统计一下大家想要什么福利吗?” 简字书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好的,这事我会办好的。” “谢谢你!我把微信给你吧,方便你联系我。” 简字书:微信!!!我配拥有南南的微信吗?! 张景没忍住笑了起来,给她发了微信号,“嘘不要告诉别人呀。” 简字书:放心!打死我都不会泄露南南微信号的!保证完成组织任务!!!南南等我好消息! “好的,谢谢你。我要关私信了,再见。” 其他人收到私信后开始疯狂轰炸,手机响个没完,他赶紧把私信给关了。 那边很快就加上他微信。张景又去骚.扰简岷,发的早早早那边一直没回复。 “阿婆你干嘛?”张景洗漱完发现老太太在院里折腾水管。 “下午不是要把花都搬出去,我怕晒坏它们,想浇浇水。可是水管好像坏了,漏水,该换了。” “我吃完饭修,你别弄。” “那怎么行?要爬高,万一摔怎么办?我去请人修。” 张景:“不用,我都多大了,可以的,别担心。你到时候把水阀关了,帮我把管子扳手找好,我保证给你修得好好的。” * 简岷本来还以为需要找一段时间,没想到进了村子以后没转多久他就看到了张景。 车子熄火,他降下车窗。 少年坐在高高的三角架上,别墅的院墙根本挡不住他的身影。 少年举着扳手朝下面喊着什么,像是方言,听不懂说得什么但听起来软软糯糯,分明是在跟下面的人撒娇。 简岷靠着车靠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看着坐在三角架上的少年,目光难得不再那么冷漠。 一夜没睡,早上驱车来的淮城,所有的烦躁疲惫在见到少年的那一刻全部化为灰烬。 18.第十八章 张景起床之前刷了会晋江,他的视频是凌晨上传的,分享和收藏都快到一万了,点赞数自然甩分享和收藏很多条街。 他的分享和收藏是很多阿婆主都赶不上的,由于没有签约,视频全靠赞转收藏和评论,以及弹幕来增加热度,粉丝想让他被更多的人知道,每个视频都会转发和收藏。 他有次在视频简介里让她们别这么费心,太麻烦,看视频开心就好,结果评论区放眼望去一片哈哈哈,然而分享和收藏只增不减。 张景点开视频看弹幕,满屏的吹捧让他牙疼,还有许多争着拜见阿婆,还有玩梗的,表示今天摄像头很乖没有闹幺蛾子,风景拍的不错。 到中途弹幕画风突变,他本来想把遇蛇那部分剪掉,但想想还是把自己缓慢拉取镜头后来突然把镜头挪回去看蛇那部分完全保留了。 镜头对着蛇顿了两秒,明快的轻音乐突然消失,整个视频一阵死寂,接着画面骤然天旋地转,晃得人眼晕。 弹幕全是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我老公的恐惧] [hhhhh老公对不起,虽然你很可怜但我真的没忍住]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社会我南哥,竟然怕小蛇] [说好的没人能在我的BGM里赢我呢?区区小蛇!] [前面的!他明明被吓得BGM都没了!] [我老公丢人了我这就把他领回家好好教育] …… 后面还有阿婆回来接他,他扛着摄像机率先跑掉,画面瞬间灰暗,萧瑟的BGM响起。 满屏的问号飘过—— [??????阿婆不要了?]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感天动地祖孙情,我枯了] [????阿婆你别气,我回家就教训这个瘪犊子] [??????破碎的祖孙情,破碎的心] …… 一直到视频结束弹幕都没消停,评论区更是“惨不忍睹”,都在玩梗。视频的播放量更是比原先的多了十几万,弹幕也厚厚一层。 粉丝数一夜之间增加几千,已经破三十万了。 张景沉思再三决定给粉丝一个福利,特别是自己的那些老粉,粉他这么久简直心力交瘁,每次打赏得拐弯抹角,还自发帮他约束新粉丝。 他不喜欢惹事,原来也火过一段时间,有很多粉丝喜欢在别的阿婆主那里提他,各种ky,非常败坏路人感。 他多次在视频简介里强调过这事,粉丝也不消停,他干脆发了个停更通知,让她们冷却。 因为这个还脱粉了不少人,脱粉的粉丝骂他脾气大,他也没不在意,等那群人热度退却后他才回来,慢悠悠地更新。 这事以后十多个壕粉自发帮他管理粉丝,遇到不懂事的新粉丝在别的阿婆主评论区弹幕里ky,还好好声好气地劝删,时不时帮新粉丝科普。 自己倒是轻松,除了上传视频根本没什么烦心事,连粉丝群都没有加过。 他给自己的一个大粉发了私信:“你好呀,很感谢你们这几年帮我打理粉丝群,为了答谢,想给你们十三个人送点小礼物。不用都透露地址给我,给一份地址就行,剩下的十二份礼物要麻烦那个小姐姐去寄。那一份地址也不要透露家庭学校工作的住址,可以寄到同城的一个地方,方便自己拿就行。运费我来负责,可以吗?” 他的那十三个老粉应该互相认识,通知一个人就够了。 本来以为要等一段时间那边才会回复,没想到他刚准备起床,手机就响了,一点进去,对面的激动感扑面而来。 简字书:!!!!!!!!!!啊啊啊啊啊我暴风哭泣!我没眼瞎吧!真的是南南给我发私信了啊!激动的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南南我爱你呀!不用谢不用谢!那都是我们自愿做的!你从来没有要求我们做过什么!!哈哈哈我要给姐妹们炫耀你给我发私信,没有给她们发哈哈哈哈哈 张景:……塑,塑料姐妹情? “没事,就是想谢谢你们,给你们发红包你们每次都给我发更大的,也不好再发红包给你们,所以想着送点小礼物,一点小心意。”他刚发完,发现自己多了很多条私信,都是那些老粉,估计是那人去私群里炫耀,其他人知道他开了私信。 点开一看都是满屏的感叹号,张景只好给她们每人回了句“早上好,谢谢喜欢。” 简字书知道他在说正事,赶紧冷却下来正正经经回他:“好的呀!谢谢南南!!!!礼物都寄给我,我到时候去分发⊙▽⊙我很闲,其他姐妹都是工作党。地址是:江城市茂安区弋肃街789XXX。” 张景看到地址有些诧异,居然也是江城的,茂安区是近年来新开发的新区,十分繁华,能在那里买得起房子家境应该不错。 “好的,麻烦了,谢谢你!”张景给她发了五百的红包,“这是邮费,不要再给我打赏!否则我会生气的。” 简字书:“啊啊啊啊南南不要啊!邮费要不了这么多啊!” 张景赶紧转移话题:“我还有个忙想请你帮呀,我粉丝数破三十万了,想给大家一个福利,不过不好在简介里问的,怕有引导粉丝评论的嫌疑,所以能请你们帮我在粉丝群里统计一下大家想要什么福利吗?” 简字书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好的,这事我会办好的。” “谢谢你!我把微信给你吧,方便你联系我。” 简字书:微信!!!我配拥有南南的微信吗?! 张景没忍住笑了起来,给她发了微信号,“嘘不要告诉别人呀。” 简字书:放心!打死我都不会泄露南南微信号的!保证完成组织任务!!!南南等我好消息! “好的,谢谢你。我要关私信了,再见。” 其他人收到私信后开始疯狂轰炸,手机响个没完,他赶紧把私信给关了。 那边很快就加上他微信。张景又去骚.扰简岷,发的早早早那边一直没回复。 “阿婆你干嘛?”张景洗漱完发现老太太在院里折腾水管。 “下午不是要把花都搬出去,我怕晒坏它们,想浇浇水。可是水管好像坏了,漏水,该换了。” “我吃完饭修,你别弄。” “那怎么行?要爬高,万一摔怎么办?我去请人修。” 张景:“不用,我都多大了,可以的,别担心。你到时候把水阀关了,帮我把管子扳手找好,我保证给你修得好好的。” * 简岷本来还以为需要找一段时间,没想到进了村子以后没转多久他就看到了张景。 车子熄火,他降下车窗。 少年坐在高高的三角架上,别墅的院墙根本挡不住他的身影。 少年举着扳手朝下面喊着什么,像是方言,听不懂说得什么但听起来软软糯糯,分明是在跟下面的人撒娇。 简岷靠着车靠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看着坐在三角架上的少年,目光难得不再那么冷漠。 一夜没睡,早上驱车来的淮城,所有的烦躁疲惫在见到少年的那一刻全部化为灰烬。 19.第十九章 简岷没着急打扰,看少年动作娴熟的将半截硬水管拆下装上新的,又低头和下面人说话,等了会儿就听到少年惊叫道:“阿、阿婆!关了关了!关了啊!” 张景还想在阿婆面前装装老手,没曾想水管没拧紧,滋水,那边的水阀刚拧开,水花直接从缝里喷溅出来,他被滋了一脸,赶紧伸手捂住漏水的地方急忙让阿婆关阀门。 老太太本来就胆心他从三角架上摔下来,见他被水滋的双眼紧闭,害怕他失去方向感,一边忙着关水阀一边焦急提醒:“景景别动!别摔了!” 简岷见到那一幕坐直了身体,刚准备下车,发现少年稳稳当当地坐在架子上开车门的手缓缓放下了。 “唔……”张景抹了把脸,头发衣服都被打湿了,看起来有点狼狈,还不忘朝下面笑,“没什么的,我又不傻,坐着呢不是站着,别担心。” 老太太嘴里碎碎念就不应该听他的,关完水阀立马去浴室找干毛巾,还不忘叮嘱:“景景快下来,擦擦,水管我找人修。” 张景嘴里嗯嗯啊啊敷衍,手下动作不停,拿扳手一拧再拧,确定不会再漏水。 怕老太太担心,趁人还没回来他飞快往下爬,蓦地,余光瞥见别墅外的公路上停了辆车,白色的玛莎拉蒂,他一震,指尖微颤,全身的血仿佛在沸腾,心跳声也格外鼓噪,吵得他耳朵疼。 简岷看他呆呆地朝这边看,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 张佳韵拿了干毛巾,看他不上不下地卡着不下来,焦急地喊:“景景。” 听到阿婆的声音,张景的理智回笼,但心仍在砰砰跳着,一下一下,强而有力,他赶紧下来,哄她:“下来了下来了,您别着急。” 张佳韵气他不听话又心疼他,赶紧拿毛巾给他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知道啦。”张景无奈笑,大夏天沾点冷水肯定不会有事,不过还是乖乖拿过毛巾,在头上飞快揉揉,又塞回阿婆手里,他急急说道:“阿、阿婆,我出去一趟。”说完急忙转身,因为太慌张还被花盆绊了一脚。 “哎小心!去哪儿啊?” 张景的声音从门外远远飘来,“就在门口,很快回来。” 简岷暴露后就下了车,很快就看到少年迎着阳光朝自己跑来。 真的是他,真的。 张景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步履不停,向着那人身边赶去。 少年一到他面前就伸手拉住他衣摆,或许是怕他是假的,也或许是怕他会跑。 “哥哥……”略微沙哑的嗓音竟然有些颤抖。 被打湿的头发乖巧地趴着,带着婴儿肥的脸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让少年看起来像是会发光。 他激动得眼角泛红,白皙的皮肤衬的那抹红,像是用最浓烈的颜色晕染开来,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白色的体恤衫被水一浸变得透明,紧紧贴着少年白皙的皮肤,他紧张地身子都粉的,在阳光下被简岷看的清清楚楚。 嵌着可爱唇珠的淡色嘴唇一张一合,却吐不出完整的话。 简岷伸手帮他拨开黏在额头上的头发,却没有触及他的皮肤,只一下就放下了手,“嗯?” 上挑的尾音听的张景浑身酥麻,张景觉得简岷是在故意引诱他,害得他越来越喜欢他。 他说不出话,简岷也不催,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等他答复。 僵持片刻,简岷问:“热不热?” 张景摇摇头,简岷生得高大,将所有的阳光都挡住,他的影子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被你挡住了。”他小声说。 简岷:“嗯。” “你怎么来了?怎么找过来的啊?”张景的思绪回笼,但还是很害羞,说话小声哼哼。 “地址不是景景给的?”简岷一本正经地说。 自然不是直接告诉,少年和他聊这么久,每天的只言片语不断地向他透露他究竟在哪里。他把关键信息提练出来,等助理确认完后就驱车来了。 景景?两个字宛若平地一声雷,惊得张景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整个人像是受惊的猫,随即红色从脸颊蔓延,入侵耳朵脖颈。 除了阿婆没人叫过他景景,阿婆每次这么叫他,温声细语,像是想把他放在掌心上宠。 简岷今天也叫他景景……真、真好听,和阿婆叫的一样好听。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张景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强装镇定。 还未等到回复,就被出来寻人的张佳韵打断,“景景,是谁啊?” 阿婆看到陌生的男人,有些诧异,那人生得很是好看,举止投足透着优雅,再看他身后的车,应该也不便宜,她从未听过张景认识这样的人。 张景松开简岷的衣角,不好意思地跟阿婆介绍,“阿婆,这是我认识的一位哥哥。” 简岷觉察到他的动作,看向他的手,才注意到张景的右腕上没护腕了,而是带了个细边银镯…… 他又朝简岷说,“这是我阿婆。” 简岷淡淡打招呼:“阿婆好。”张景给他发过他阿婆的照片。 “突然上门唐突了,给您带了份小礼物,打扰了。”简岷本来不打算登门,只是想来看看张景,但他一向周全,还是让助理买了份礼物,现在确实派上用场。 张景听简岷这么说话有些不自在,扯扯他衣服,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说话怎么跟演戏一样。” 简岷耳边全是温热的气息,听他这么说,唇角不自觉带了丝笑意。 张佳韵看到眼前精致的盒子愣了愣,这礼物看起来就很贵重,不太好接,但登门礼没有拒的道理。 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她局促地说:“你太客气了,景景也没告诉我家里要来客人,害得我一点准备没有。景景,快把人领进去,好好招待,我去买点东西回来。” “不用麻烦,我……”简岷就怕这样,怎么好意思让老太太为他忙。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今天也得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了。”张佳韵打断他的话,把礼物塞给张景就要出门。 “阿婆路上小心。” “哎,好好招待客人。” 这边虽然叫村,其实搭公交不过十分钟就能到淮城市里。 张景目送阿婆离开,才想起来招呼简岷进去。 “给你泡茶好不好?” “嗯。” 张景回头看他,眯着眼睛笑他:“怎么不说不好意思了?和我阿婆说起来话来一套套的,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说着仰着白皙的脖颈凑到简岷面前给他看。 简岷只一句话就让他溃不成军,“景景,肩膀露出来了。”说着还帮他把滑掉的衣服往上提提。 等到了茶室,张景还像个鹌鹑一样,紧紧地拽着领子,也、也不是他想露的,他的衣服一向宽松,领、领口都比较大。 简岷没料到张景说泡茶是真泡茶,茶室也像模像样的,放的都是精致的木质桌椅,草质的拉帘半卷,阳光从镂空的木雕窗照进来,一室亮堂,瘦腰的木瓶里插着几枝粉色的花,给房间平添几分明快。 “坐。”张景还做了个请的动作。 简岷和他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的小长桌摆满了茶具。 “想喝什么茶?给你露一手。”桌子上只有泡绿茶的茶具,江城人口味淡,更喜欢喝绿茶。 “绿茶就行。” 一旦开始泡茶,少年收敛许多,动作不急不缓,透着随意慵懒,但又一气呵成浑然天成,十分的赏心悦目。 水冲到玻璃杯里,落在杯底的绿色精灵像开花般盛开,飘到水面,杯底和水面像被一条绿茶线牵住一样。 张景放下水壶,将杯子推到简岷面前,“请用。” 他从刚才的气质中脱离出来,巴巴地看着简岷,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谢谢。”简岷又夸他,“很棒。”他每次说话神情冷淡,让人觉得非常正经,好像他的夸赞从来都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肯定。 张景被他夸的一本满足,还是象征性谦虚谦虚:“一般一般,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可嘴角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分明就是膨胀坏了。 “景景。”简岷突然叫他。 张景身子都软了,“怎、怎么了?” 简岷不紧不慢品了口茶,才道:“你尾巴露出来了。” 张景:?! 19.第十九章 简岷没着急打扰,看少年动作娴熟的将半截硬水管拆下装上新的,又低头和下面人说话,等了会儿就听到少年惊叫道:“阿、阿婆!关了关了!关了啊!” 张景还想在阿婆面前装装老手,没曾想水管没拧紧,滋水,那边的水阀刚拧开,水花直接从缝里喷溅出来,他被滋了一脸,赶紧伸手捂住漏水的地方急忙让阿婆关阀门。 老太太本来就胆心他从三角架上摔下来,见他被水滋的双眼紧闭,害怕他失去方向感,一边忙着关水阀一边焦急提醒:“景景别动!别摔了!” 简岷见到那一幕坐直了身体,刚准备下车,发现少年稳稳当当地坐在架子上开车门的手缓缓放下了。 “唔……”张景抹了把脸,头发衣服都被打湿了,看起来有点狼狈,还不忘朝下面笑,“没什么的,我又不傻,坐着呢不是站着,别担心。” 老太太嘴里碎碎念就不应该听他的,关完水阀立马去浴室找干毛巾,还不忘叮嘱:“景景快下来,擦擦,水管我找人修。” 张景嘴里嗯嗯啊啊敷衍,手下动作不停,拿扳手一拧再拧,确定不会再漏水。 怕老太太担心,趁人还没回来他飞快往下爬,蓦地,余光瞥见别墅外的公路上停了辆车,白色的玛莎拉蒂,他一震,指尖微颤,全身的血仿佛在沸腾,心跳声也格外鼓噪,吵得他耳朵疼。 简岷看他呆呆地朝这边看,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 张佳韵拿了干毛巾,看他不上不下地卡着不下来,焦急地喊:“景景。” 听到阿婆的声音,张景的理智回笼,但心仍在砰砰跳着,一下一下,强而有力,他赶紧下来,哄她:“下来了下来了,您别着急。” 张佳韵气他不听话又心疼他,赶紧拿毛巾给他擦擦头发,“别感冒了。” “知道啦。”张景无奈笑,大夏天沾点冷水肯定不会有事,不过还是乖乖拿过毛巾,在头上飞快揉揉,又塞回阿婆手里,他急急说道:“阿、阿婆,我出去一趟。”说完急忙转身,因为太慌张还被花盆绊了一脚。 “哎小心!去哪儿啊?” 张景的声音从门外远远飘来,“就在门口,很快回来。” 简岷暴露后就下了车,很快就看到少年迎着阳光朝自己跑来。 真的是他,真的。 张景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步履不停,向着那人身边赶去。 少年一到他面前就伸手拉住他衣摆,或许是怕他是假的,也或许是怕他会跑。 “哥哥……”略微沙哑的嗓音竟然有些颤抖。 被打湿的头发乖巧地趴着,带着婴儿肥的脸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让少年看起来像是会发光。 他激动得眼角泛红,白皙的皮肤衬的那抹红,像是用最浓烈的颜色晕染开来,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白色的体恤衫被水一浸变得透明,紧紧贴着少年白皙的皮肤,他紧张地身子都粉的,在阳光下被简岷看的清清楚楚。 嵌着可爱唇珠的淡色嘴唇一张一合,却吐不出完整的话。 简岷伸手帮他拨开黏在额头上的头发,却没有触及他的皮肤,只一下就放下了手,“嗯?” 上挑的尾音听的张景浑身酥麻,张景觉得简岷是在故意引诱他,害得他越来越喜欢他。 他说不出话,简岷也不催,静静地站在他面前等他答复。 僵持片刻,简岷问:“热不热?” 张景摇摇头,简岷生得高大,将所有的阳光都挡住,他的影子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被你挡住了。”他小声说。 简岷:“嗯。” “你怎么来了?怎么找过来的啊?”张景的思绪回笼,但还是很害羞,说话小声哼哼。 “地址不是景景给的?”简岷一本正经地说。 自然不是直接告诉,少年和他聊这么久,每天的只言片语不断地向他透露他究竟在哪里。他把关键信息提练出来,等助理确认完后就驱车来了。 景景?两个字宛若平地一声雷,惊得张景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整个人像是受惊的猫,随即红色从脸颊蔓延,入侵耳朵脖颈。 除了阿婆没人叫过他景景,阿婆每次这么叫他,温声细语,像是想把他放在掌心上宠。 简岷今天也叫他景景……真、真好听,和阿婆叫的一样好听。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张景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强装镇定。 还未等到回复,就被出来寻人的张佳韵打断,“景景,是谁啊?” 阿婆看到陌生的男人,有些诧异,那人生得很是好看,举止投足透着优雅,再看他身后的车,应该也不便宜,她从未听过张景认识这样的人。 张景松开简岷的衣角,不好意思地跟阿婆介绍,“阿婆,这是我认识的一位哥哥。” 简岷觉察到他的动作,看向他的手,才注意到张景的右腕上没护腕了,而是带了个细边银镯…… 他又朝简岷说,“这是我阿婆。” 简岷淡淡打招呼:“阿婆好。”张景给他发过他阿婆的照片。 “突然上门唐突了,给您带了份小礼物,打扰了。”简岷本来不打算登门,只是想来看看张景,但他一向周全,还是让助理买了份礼物,现在确实派上用场。 张景听简岷这么说话有些不自在,扯扯他衣服,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说话怎么跟演戏一样。” 简岷耳边全是温热的气息,听他这么说,唇角不自觉带了丝笑意。 张佳韵看到眼前精致的盒子愣了愣,这礼物看起来就很贵重,不太好接,但登门礼没有拒的道理。 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她局促地说:“你太客气了,景景也没告诉我家里要来客人,害得我一点准备没有。景景,快把人领进去,好好招待,我去买点东西回来。” “不用麻烦,我……”简岷就怕这样,怎么好意思让老太太为他忙。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今天也得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了。”张佳韵打断他的话,把礼物塞给张景就要出门。 “阿婆路上小心。” “哎,好好招待客人。” 这边虽然叫村,其实搭公交不过十分钟就能到淮城市里。 张景目送阿婆离开,才想起来招呼简岷进去。 “给你泡茶好不好?” “嗯。” 张景回头看他,眯着眼睛笑他:“怎么不说不好意思了?和我阿婆说起来话来一套套的,你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说着仰着白皙的脖颈凑到简岷面前给他看。 简岷只一句话就让他溃不成军,“景景,肩膀露出来了。”说着还帮他把滑掉的衣服往上提提。 等到了茶室,张景还像个鹌鹑一样,紧紧地拽着领子,也、也不是他想露的,他的衣服一向宽松,领、领口都比较大。 简岷没料到张景说泡茶是真泡茶,茶室也像模像样的,放的都是精致的木质桌椅,草质的拉帘半卷,阳光从镂空的木雕窗照进来,一室亮堂,瘦腰的木瓶里插着几枝粉色的花,给房间平添几分明快。 “坐。”张景还做了个请的动作。 简岷和他面对面坐着,两人之间的小长桌摆满了茶具。 “想喝什么茶?给你露一手。”桌子上只有泡绿茶的茶具,江城人口味淡,更喜欢喝绿茶。 “绿茶就行。” 一旦开始泡茶,少年收敛许多,动作不急不缓,透着随意慵懒,但又一气呵成浑然天成,十分的赏心悦目。 水冲到玻璃杯里,落在杯底的绿色精灵像开花般盛开,飘到水面,杯底和水面像被一条绿茶线牵住一样。 张景放下水壶,将杯子推到简岷面前,“请用。” 他从刚才的气质中脱离出来,巴巴地看着简岷,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谢谢。”简岷又夸他,“很棒。”他每次说话神情冷淡,让人觉得非常正经,好像他的夸赞从来都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的肯定。 张景被他夸的一本满足,还是象征性谦虚谦虚:“一般一般,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可嘴角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分明就是膨胀坏了。 “景景。”简岷突然叫他。 张景身子都软了,“怎、怎么了?” 简岷不紧不慢品了口茶,才道:“你尾巴露出来了。” 张景:?! 20.第二十章 等反应过来对方什么意思,张景脸红到滴血,赶紧捂住翘上天的尾巴收敛态度,“我、我打个电话给阿婆。”说完落荒而逃。 蹲在院子里他拍拍发热的脸颊,嘟囔,真是太犯规了。 冷静下来给阿婆打电话,那边还在采买,张景知道她肯定会买不少东西,不放心地叮嘱:“阿婆,东西别自己拎,叫人帮忙送回来。” “知道了,你别管我,赶紧招呼客人。你这朋友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张景还真不知道,上次两人去吃饭点的菜对方基本没怎么动,“他……口味比较清淡,不做重口味的应该就成。” “行,那我看着买了。” “好。别自己拎东西回来!”张景又重复一遍。 “行了我知道,这点钱我还是知道花的。” 等再回茶室,他家的曲奇已经被策反了,趴倒在简岷的休闲裤下正打滚撒娇,张景很牙疼,身为猫主子的高冷矜持呢? 简岷拍拍自己的腿,曲奇很通人性,见状一跃跳到他腿上,乖乖趴着,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抚过曲奇的圆脑袋,舒服得曲奇直昂着头,将脑袋往他手心里拱,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可爱吗?”张景酸了,他眼巴巴望着简岷的手,他都没摸过自己的脑袋。 简岷淡淡回道:“嗯。” 张景委委屈屈应了一声,蔫蔫地看他摸猫。 “它像你。” 三个字让张景又来了精神,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哦~”又开始顺杆子爬,“我有它可爱吗?” 简岷没了声音,当张景觉得真是“自取其辱”的时候,他才缓缓说道:“它像你一样可爱。” 不是你有它可爱,而是它像你一样可爱。 张景捂着乱跳的心,暗自感叹,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容易心率不齐。 简岷停了手,轻拍了曲奇两下,猫知道他的意思,不情愿地“喵”了声,可对方仍没有再摸它的意思,这才跳到地上伸了个懒腰,迈着猫步走了。 “怎么不摸了?” 简岷看向他,目光深邃,像一汪平静了千年的湖水。张景被他看得心虚,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知晓,毕竟和自家猫争宠实在丢人。 “洗手间在哪里?”简岷答非所问。 张景看着他洗手,问他:“就只休息这一天吗?”明天是周一。 “休息三天。”连着工作好几周没有休息,老爷子还是担心他的,就给他放了个假。 张景眨眨眼睛:“那就是没事了吗?” “嗯。” “那今,今天还回去吗?”张景蹭到他面前又拉住他的衣服,“我们这边也可以放松的,风,风景不错。” 简岷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可对上张景那满怀期待的目光,他沉默一会儿才道:“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越来越心软,越来越没有原则。 张景苦恼地看着他,半晌才小心翼翼说:“那怎么办啊?我的你也穿不下啊~” 简岷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柔软的触感像他人一样软,他迈步向外走去,“我打电话让助理取两件过来。” 被摸了头的张景如遭雷击,还没来得及回味,又一个惊喜砸过来,砸得他晕头转向,欢喜从胸口溢出来,都要将他淹没了。 他心里想,简岷看起来那么冷的人,心却软的一塌糊涂,可他不知道的是简岷只对他如此。 * 助理本来还在睡回笼觉,接到电话整个人都清醒了,可小简总的话却让他迷糊了,等挂完电话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简岷发过来的定位一脸纳闷,今早小简总让他定位这里,现在还要让他收拾东西,这是准备在那里度假吗? 可这里也不是什么度假山庄啊?顶多有什么农家乐,小简总准备……农家乐? 助理觉得自己一定是睡傻了,可也不敢耽误,洗漱好后立马驱车去简岷的住所取行李。 阿姨早就收拾好了行李箱,就等他过来拿。 “哎小简总这是要去哪里?怎么没有提前知会。” 助理知道这是小简总家那边送过来的阿姨,可他又不是替那边办事,只能笑呵呵说:“我也不知道,我这也是刚被通知。我得赶紧去,不能晚了。”说完拎着行李箱就溜了。 简岷接到助理电话的时候正和张景他们在厨房里忙,老太太买了很多菜,看着像是要拿出做满汉全席的架势,好在张景拦住了说这回他主厨,那么多东西他一个人也料理不完,老太太帮忙打下手,他也不能闲着,也卷起袖子帮帮忙。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和两人打了招呼,他拿干净毛巾擦干净手。助理说自己已经到了,“嗯,我出来拿。” 助理见人出来,赶紧提着行李箱小跑过去,“简总,您的衣物。” “嗯,麻烦了。”简岷接过小箱子。 助理:“简总言重了,这是我分内之……”他突然瞥见简岷卷上去的衣袖,手好像还有些湿,明摆着刚才在忙,他惊得说不出话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说得就是小简总这种人,小简总出国还是他去照顾得起居,这是谁敢让他动手做家务啊? “怎么了?” “没。”助理差点咬了舌头,再好奇这是哪里,也不敢乱瞟,他缓了缓心神,“对了,我取行李的时候阿姨问您去哪里,我没说。” “嗯,你做得很好。” 有了这句话助理也不再多留,他心里暗自盘算这下个月可能会涨工资,“那简总我先走了。” “嗯。”简岷转身进了院里。 助理望了两眼,这……也不像农家乐啊?满腹狐疑也只能忍着,又匆匆回了江城。 简岷将行李放到收拾好的卧房,又去了厨房,老太太已经把该洗的该切的都弄好了。 “快,别站这里,厨房里油烟大。” 他只好跟着人出去了,最后一眼瞥见张景像模像样地翻炒着,动作娴熟,原来他真的会做菜。 “来,喝水。”老太太又给他端了杯茶,“吃不吃点心?”她将茶几上的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 “谢谢,您不用麻烦。” “小简也是江城人?”张佳韵总觉得有些应付不来他,不知该说什么。 简岷:“嗯。”他看出来老太太的拘谨,出声道:“景景孝顺,一放假就回来了。” 提到张景老太太才放松,笑说:“对,这孩子是在我身边养大的,和我比较亲。” 简岷抬眼看她,“在您身边养大的?” “对啊,养到上学的年纪才回江城读书,不过周末暑假寒假都会回来。上高中了忙,周末就一天,他又有点晕车,我让他别回来,太麻烦了,所以他一到放假就坐不住了。” 老太太说着长出一口气,“你说景景这么懂事怎么就没什么朋友呢?这在家看着活蹦乱跳的,出去就蔫了,这么些年我就知道他有轩轩这一个朋友,你过来的时候我还吓一跳,没想到他会认识你这样的朋友。” “他去上学我总担心他,担心他被人欺负怕我担心不跟我说,我问他爸也问不出个什么。”张佳韵犹豫了会问,“景景在学校应该没被人欺负吧。” 简岷听完她的话,若有所思:“他也没和我说过,不过他这脾气应该也不会惹事。” 老太太摆摆手:“他在家跟在外面是两副模样。”说着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她连忙转移话题,“你要看看景景小时候的照片吗?他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我去给你找。” 张佳韵翻出一本很厚的相册,一页页翻给他看,“从景景出生到现在,每年生日都有拍照,还有平时他也会拍一些。” 简岷翻到一张停住了,老太太将人抱在怀里,男孩病殃殃的,看起来一点生气都没有。 张佳韵跟他解释:“景景是早产儿,小时候身体很不好,动不动就生病。这次是被小孩子恶作剧关起来了吓病了,病了好久。”想到这个老太太就生气,语气很不好。 一本相册翻完,简岷竟没有看到张景父母的照片,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张景一嗓子给打断了,“阿婆,菜好了。” “来了来了。”张佳韵把相册收起来,去厨房端菜。 三人一起吃饭,有张景在,非但不尴尬,倒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等吃完张景心情很好的还要洗碗,这回简岷吃了不少,最喜欢吃的是那盘白切贵妃鸡,还有八宝冬瓜盅。 阿婆要去午休,简岷帮他收拾桌子,见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问:“心情这么好?” 张景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突然说:“我听见了!” 简岷:“嗯?” 他老神在在,一脸认真地说:“我听见你在心里夸我做菜非常好吃。” 简岷闻言竟然笑了,很轻的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宠溺,“景景,你怎么这么可爱?” 20.第二十章 等反应过来对方什么意思,张景脸红到滴血,赶紧捂住翘上天的尾巴收敛态度,“我、我打个电话给阿婆。”说完落荒而逃。 蹲在院子里他拍拍发热的脸颊,嘟囔,真是太犯规了。 冷静下来给阿婆打电话,那边还在采买,张景知道她肯定会买不少东西,不放心地叮嘱:“阿婆,东西别自己拎,叫人帮忙送回来。” “知道了,你别管我,赶紧招呼客人。你这朋友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张景还真不知道,上次两人去吃饭点的菜对方基本没怎么动,“他……口味比较清淡,不做重口味的应该就成。” “行,那我看着买了。” “好。别自己拎东西回来!”张景又重复一遍。 “行了我知道,这点钱我还是知道花的。” 等再回茶室,他家的曲奇已经被策反了,趴倒在简岷的休闲裤下正打滚撒娇,张景很牙疼,身为猫主子的高冷矜持呢? 简岷拍拍自己的腿,曲奇很通人性,见状一跃跳到他腿上,乖乖趴着,毛茸茸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抚过曲奇的圆脑袋,舒服得曲奇直昂着头,将脑袋往他手心里拱,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可爱吗?”张景酸了,他眼巴巴望着简岷的手,他都没摸过自己的脑袋。 简岷淡淡回道:“嗯。” 张景委委屈屈应了一声,蔫蔫地看他摸猫。 “它像你。” 三个字让张景又来了精神,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哦~”又开始顺杆子爬,“我有它可爱吗?” 简岷没了声音,当张景觉得真是“自取其辱”的时候,他才缓缓说道:“它像你一样可爱。” 不是你有它可爱,而是它像你一样可爱。 张景捂着乱跳的心,暗自感叹,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容易心率不齐。 简岷停了手,轻拍了曲奇两下,猫知道他的意思,不情愿地“喵”了声,可对方仍没有再摸它的意思,这才跳到地上伸了个懒腰,迈着猫步走了。 “怎么不摸了?” 简岷看向他,目光深邃,像一汪平静了千年的湖水。张景被他看得心虚,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知晓,毕竟和自家猫争宠实在丢人。 “洗手间在哪里?”简岷答非所问。 张景看着他洗手,问他:“就只休息这一天吗?”明天是周一。 “休息三天。”连着工作好几周没有休息,老爷子还是担心他的,就给他放了个假。 张景眨眨眼睛:“那就是没事了吗?” “嗯。” “那今,今天还回去吗?”张景蹭到他面前又拉住他的衣服,“我们这边也可以放松的,风,风景不错。” 简岷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可对上张景那满怀期待的目光,他沉默一会儿才道:“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越来越心软,越来越没有原则。 张景苦恼地看着他,半晌才小心翼翼说:“那怎么办啊?我的你也穿不下啊~” 简岷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柔软的触感像他人一样软,他迈步向外走去,“我打电话让助理取两件过来。” 被摸了头的张景如遭雷击,还没来得及回味,又一个惊喜砸过来,砸得他晕头转向,欢喜从胸口溢出来,都要将他淹没了。 他心里想,简岷看起来那么冷的人,心却软的一塌糊涂,可他不知道的是简岷只对他如此。 * 助理本来还在睡回笼觉,接到电话整个人都清醒了,可小简总的话却让他迷糊了,等挂完电话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简岷发过来的定位一脸纳闷,今早小简总让他定位这里,现在还要让他收拾东西,这是准备在那里度假吗? 可这里也不是什么度假山庄啊?顶多有什么农家乐,小简总准备……农家乐? 助理觉得自己一定是睡傻了,可也不敢耽误,洗漱好后立马驱车去简岷的住所取行李。 阿姨早就收拾好了行李箱,就等他过来拿。 “哎小简总这是要去哪里?怎么没有提前知会。” 助理知道这是小简总家那边送过来的阿姨,可他又不是替那边办事,只能笑呵呵说:“我也不知道,我这也是刚被通知。我得赶紧去,不能晚了。”说完拎着行李箱就溜了。 简岷接到助理电话的时候正和张景他们在厨房里忙,老太太买了很多菜,看着像是要拿出做满汉全席的架势,好在张景拦住了说这回他主厨,那么多东西他一个人也料理不完,老太太帮忙打下手,他也不能闲着,也卷起袖子帮帮忙。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和两人打了招呼,他拿干净毛巾擦干净手。助理说自己已经到了,“嗯,我出来拿。” 助理见人出来,赶紧提着行李箱小跑过去,“简总,您的衣物。” “嗯,麻烦了。”简岷接过小箱子。 助理:“简总言重了,这是我分内之……”他突然瞥见简岷卷上去的衣袖,手好像还有些湿,明摆着刚才在忙,他惊得说不出话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说得就是小简总这种人,小简总出国还是他去照顾得起居,这是谁敢让他动手做家务啊? “怎么了?” “没。”助理差点咬了舌头,再好奇这是哪里,也不敢乱瞟,他缓了缓心神,“对了,我取行李的时候阿姨问您去哪里,我没说。” “嗯,你做得很好。” 有了这句话助理也不再多留,他心里暗自盘算这下个月可能会涨工资,“那简总我先走了。” “嗯。”简岷转身进了院里。 助理望了两眼,这……也不像农家乐啊?满腹狐疑也只能忍着,又匆匆回了江城。 简岷将行李放到收拾好的卧房,又去了厨房,老太太已经把该洗的该切的都弄好了。 “快,别站这里,厨房里油烟大。” 他只好跟着人出去了,最后一眼瞥见张景像模像样地翻炒着,动作娴熟,原来他真的会做菜。 “来,喝水。”老太太又给他端了杯茶,“吃不吃点心?”她将茶几上的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 “谢谢,您不用麻烦。” “小简也是江城人?”张佳韵总觉得有些应付不来他,不知该说什么。 简岷:“嗯。”他看出来老太太的拘谨,出声道:“景景孝顺,一放假就回来了。” 提到张景老太太才放松,笑说:“对,这孩子是在我身边养大的,和我比较亲。” 简岷抬眼看她,“在您身边养大的?” “对啊,养到上学的年纪才回江城读书,不过周末暑假寒假都会回来。上高中了忙,周末就一天,他又有点晕车,我让他别回来,太麻烦了,所以他一到放假就坐不住了。” 老太太说着长出一口气,“你说景景这么懂事怎么就没什么朋友呢?这在家看着活蹦乱跳的,出去就蔫了,这么些年我就知道他有轩轩这一个朋友,你过来的时候我还吓一跳,没想到他会认识你这样的朋友。” “他去上学我总担心他,担心他被人欺负怕我担心不跟我说,我问他爸也问不出个什么。”张佳韵犹豫了会问,“景景在学校应该没被人欺负吧。” 简岷听完她的话,若有所思:“他也没和我说过,不过他这脾气应该也不会惹事。” 老太太摆摆手:“他在家跟在外面是两副模样。”说着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她连忙转移话题,“你要看看景景小时候的照片吗?他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我去给你找。” 张佳韵翻出一本很厚的相册,一页页翻给他看,“从景景出生到现在,每年生日都有拍照,还有平时他也会拍一些。” 简岷翻到一张停住了,老太太将人抱在怀里,男孩病殃殃的,看起来一点生气都没有。 张佳韵跟他解释:“景景是早产儿,小时候身体很不好,动不动就生病。这次是被小孩子恶作剧关起来了吓病了,病了好久。”想到这个老太太就生气,语气很不好。 一本相册翻完,简岷竟没有看到张景父母的照片,他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张景一嗓子给打断了,“阿婆,菜好了。” “来了来了。”张佳韵把相册收起来,去厨房端菜。 三人一起吃饭,有张景在,非但不尴尬,倒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等吃完张景心情很好的还要洗碗,这回简岷吃了不少,最喜欢吃的是那盘白切贵妃鸡,还有八宝冬瓜盅。 阿婆要去午休,简岷帮他收拾桌子,见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问:“心情这么好?” 张景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像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突然说:“我听见了!” 简岷:“嗯?” 他老神在在,一脸认真地说:“我听见你在心里夸我做菜非常好吃。” 简岷闻言竟然笑了,很轻的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宠溺,“景景,你怎么这么可爱?” 21.第二十一章 “在做什么?”简岷见他正在用粉红色的包装纸包装礼品盒,盒子有大有小,有十多份。 张景的脸还往外冒热气,小声回答他:“给人送礼物。是网上认识的小姐姐,对我很好,当初被网络暴力她们还护着我,就给她们一人送了份小礼物表示谢谢。” “网络暴力?”简岷眉头轻拧,他脑中浮现老人家中午和他说的话,生怕张景在外被人欺负。 “也不算,就一些人骂骂我。”张景满不在乎地说,又笑起来,“我没事的,不过小姐姐们人都挺好,每次别人骂我,她们比我还生气,挺谢谢她们的。” 简岷看着那些礼物,问:“送了些什么?” “都是自己做的,有手工熊,还有做的公主房子。”他做AS.MR更喜欢做手工向,这些都是制作视频的时候做成的成品,弹幕有很多人刷过想要。 简岷看着他笑笑的脸,心中一动,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帮你。” 被摸了脑袋的张景一本满足,眼睛弯成小月牙,不过他很快收敛起来,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声警告:“不可以总摸我头,会长不高。” 简岷想起相册照片上的日期,七月十八,还有一个多月,他准备给对方准备一份大礼物。 “你会系蝴蝶结吗?”张景找出一条粉色丝带,准备让简岷给他系蝴蝶结。 简岷沉默不语。 张景递给他一份礼物和丝带,“我教你。”他慢慢演示一遍,可对方没动。 简岷看着他。 当老师的居然比学生还心虚,张景把蝴蝶结拆了,“那…再来一遍。”又演示一遍,简岷还是说不会。 张老师着急了,挤到他面前,抓住简岷的手往他手上绕丝带,“你得动手,不能看我做,动手了才知道会不会。” “这样绕……不对,这样?”张景懵了,他自己会系,抓住别人的手就不知道了。 本来被他抓着的手突然反握住他的手,张景一顿,后面是对方温暖的胸膛,他被简岷带着系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声音,“是这样吗?”说话引起胸腔的震动传到他身上,麻了他半边肩。 “骗我。”张景嘟囔。 简岷眼看着他白玉似的耳朵变红,道:“我没说我不会。”说完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 倒打一耙强词夺理说得就是这种人。 好不容易才将所有的礼物打包好,张景打电话让快递员上门取件,等送走人,他问:“要去爬山吗?”左右下午没事,带他出去逛逛。 “嗯。” 张景跟阿婆打过招呼,往背包里塞了几瓶水,很近的山,也不用准备什么。 就是山上紫外线强,擦防晒霜太麻烦,就去拿上次新买的伞,手伸了一半又停住,上次太草率,光看个颜色就选了,没想到伞面上还有蕾丝边。 邓子轩当时看到这把伞的时候,一言难尽地对他说:“景宝,你现在是个合格的小娘炮了。” 简岷看他撑着把嫩绿的小伞出来,还是拱顶的那种,对上他的目光,少年害羞了,可还是虚张声势凶巴巴说道:“不许说我伞娘炮。”说完就拿小伞遮住脸,看过去像只大蘑菇。 “景景,背包给我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张景蔫了,“山不高,一上一下也就两个多小时,回来差不多可以吃晚饭。” “好。” 山路铺的台阶很窄,盘旋往上,但陡,够两三个人上下,但为了安全还是没有并排走。 张景走在前面,爬到半山腰累的直喘,回头看简岷,没事人一样,仿佛在散步。 简岷注意到他看自己,出声道:“景景,注意脚下。” 张景转过身继续往上爬,好奇地问:“你经常爬山吗?还是经常健身?”体力那么好。 “不太多。偶尔会健身。”他喜欢做极限运动,有空会去攀岩、滑雪……“景景,伞举高点,别挡住视线。” 张景听话地举高伞,小声嘟囔:“那体力还那么好。” 来爬山的人不多,途中遇到过一两个下山的。 “要休息一下吗?”简岷看出他累,提议道。 “刚爬没多久,再爬一会儿。”张景才不愿承认自己体力不好,他就是手劲大,毕竟能掂得起他家厨房的那口锅。 前面一阵吵闹,一个男孩嬉皮笑脸往山下冲,后面有几个人追着他撵。 张景举着伞怕刮到他忙往旁边侧。 “让!让!让!”男孩嫌弃他挡路,路过他的时候猛地推了他一下,张景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正好踩中石子崴了脚。 “嘶……”脾气暴躁的张景直接丢掉伞,手疾眼快捏住了男孩的肩膀,后边简岷也出手了,单手抓住男孩的臂膀,两个人力气太大,差点把人拎起来。 后面追过来的小孩看到这架势赶紧刹车。 被两人抓住的男孩心里害怕,可还是嘴硬说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张景忍着脚疼,用手按住他脑袋,将他头转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哼笑:“小弟弟,你推我一把你说我干嘛。” 简岷还是第一次见张景这个样子,不再是平时软糯乖巧的模样,他眉头轻挑,带着些张狂,在阳光下看着特别耀眼。 他松开钳制男孩的手,稳当当挡在他面前,防止他逃跑。 “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孩有些害怕,结结巴巴说。 “哦?所以呢?”张景不轻不重反问,唇角带着丝嘲意。 “对、对不起。”男孩结结巴巴说。 “行,放过你了。”张景这才满意点,松开手,直接坐到地上,靠!脚疼。 “去,给哥哥把伞捡回来。”他大手一挥,开始使唤小孩。 伞挂到旁边的矮枝桠上,男孩一伸手就能够到,他赶紧拿过伞,“哥!你的伞。” 张景收了伞,突然说道:“还有那几个。” 站在高处台阶上的几个男孩被点名顿时有些紧张,不是他们怂,是他们也有点混,能感觉到这哥哥身上有种混子的气息,小混混碰上大混混一般都很识相。 “哥。”几个男孩弱弱叫了声。 “排成一排,老老实实下山,让我逮住你们再敢瞎跑……”张景回过头看他们,冷笑着比了个嘴型,“腿打折。” 男孩们吓得赶紧排成一列。 “你领着他们下去,我在这里盯着。”张景对撞了他的那男孩说道。下山本来就比较危险,还敢追逐打闹,不要命了是不是? 看小孩老老实实下山,张景才收回目光,小屁孩就是欠收拾,一抬眼就看到简岷正盯着他看。 心里咯噔一跳,他瞬间变了脸,朝站在他下面两个台阶的简岷伸伸脚,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汪清水,委委屈屈说道:“哥哥,我脚崴了,疼~” 张景红着脸捧着瓶子喝水,说是喝水,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羞赧,他眨眨眼睛看着蹲在他面前的简岷,对方大手握着他的脚踝,却一脸严肃,像是在处理什么公务。 “疼吗?”简岷一手托着他脚踝,另一手慢慢活动,少年脚踝红了一片,估计再过一会儿会肿,得下山。 疼,可嘴里甜。他伸出舌头舔了口瓶子,摇摇头:“还行。” “你能走慢点吗?上山也没看你这么赶。”上面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男生不耐烦地回复:“下山本来就走的快。” “你吃枪药啦?这么凶?”女孩子语气也不太好。 小情侣看到两人愣了下。 张景用胳膊半圈着他那把嫩绿的小伞,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腿,他裤子被简岷卷到小腿肚,毛发不太旺盛,腿上半根腿毛都找不见,为此他还酸过邓子轩那代表男子气概的腿毛,恨不得把多余的头发移植到身上。 他腿本来就不粗,又白又滑,那男生误以为他是女孩子,视线落在张景还戴着银镯的小腿上,竟然忘了继续往下走。 简岷抬眼看他,眼神儿如利剑般尖锐冰冷。 男生被他的视线吓到,连忙收回视线,慢腾腾往下走。 张景被伞挡住视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跟在后面的女孩也没留意到男友的不对,好心问:“那个……需要帮忙吗?” 张景听到声音移开伞,抬头对女孩笑说:“谢谢,没事的。” 女孩看到他是男孩,有一瞬的怔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好。”说着又往下走。 倒是她男朋友停下脚步,一脸惊诧地回头看,见真是男孩,再联想另外的男人握着他脚踝以及护女友的态度,露出嫌恶的表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骂道:“男孩戴什么镯子,还他妈戴脚上,死玻……”璃字还没说出口,一瓶矿泉水就砸在他脚边,水花飞溅,浸湿他半条裤子。 女孩被突然的变故吓住。 男生愣了两秒,气急败坏吼道:“你他妈干什么!想死是不是!” 张景单手撑着下巴,笑嘻嘻回复他:“不好意思,手滑了。”可眼里却是化不开的冷。 男生被他这态度气得暴走,还没继续说,一直蹲着的男人站起身来,一米八几的个子给男生压迫感,他神情冰冷:“请问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虽然对方说话很有礼貌,可男生完全相信他要是承认骂的是男孩,这男人敢直接把他踹下山去,本着大人不与小人过的心态,他梗着脖子说道:“我,我又没说你们。” 站在一边的女孩突然开口说道:“你真让我觉得恶心。”说完直接走了。 男孩被女朋友当着外人面侮辱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过还是追了过去。 刚走出没多少路就听见身后传来男生脆生生的笑声,“哥哥,我脚镯好看吗?” “嗯,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可惜就是有人喜欢多管闲事,管不住他那张嘴,到处乱咬,也不怕咬到石头把牙崩掉。果然啊~这不仅把牙崩掉了,还咬了舌头。” “嗯。”男人一本正经的配合他。 男孩又笑起来。 男生听两人一唱一和嘲讽他,差点气死,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们打一架,可又不敢,而且还得去哄他的“舌头”。 虽然有点腻了现在这个女朋友,但下家还没找好,还是象征性哄哄吧,可女生没给他机会,干脆利落的一个“滚”字明明白白。 * 简岷扶着张景下山,“景景,慢点。”本打算背他下去,可对方死活不愿意,说山太陡危险,硬撑着要自己下山。 张景疼的脸皱成一团,可哼都没哼。 简岷没再放纵他,直接把人背了起来。 张景趴在他背上,沉默一会儿,还是倔强地说:“我可以的。” “景景,你这么下山去,阿婆会心疼的。”简岷搬出老太太压制他。 张景把头埋在他肩上:“对不起。”他眼睛有点红,“每次都是这样。” 上次请简岷吃饭,出疹子害得他带自己去医院,后来还送自己去城隍庙,帮忙叫警察…… 说爬山散心,现在还得背他回去。 不该留简岷的,也不该带他出来玩,他好像……一直在麻烦简岷。 “景景,我心甘情愿。” 21.第二十一章 “在做什么?”简岷见他正在用粉红色的包装纸包装礼品盒,盒子有大有小,有十多份。 张景的脸还往外冒热气,小声回答他:“给人送礼物。是网上认识的小姐姐,对我很好,当初被网络暴力她们还护着我,就给她们一人送了份小礼物表示谢谢。” “网络暴力?”简岷眉头轻拧,他脑中浮现老人家中午和他说的话,生怕张景在外被人欺负。 “也不算,就一些人骂骂我。”张景满不在乎地说,又笑起来,“我没事的,不过小姐姐们人都挺好,每次别人骂我,她们比我还生气,挺谢谢她们的。” 简岷看着那些礼物,问:“送了些什么?” “都是自己做的,有手工熊,还有做的公主房子。”他做AS.MR更喜欢做手工向,这些都是制作视频的时候做成的成品,弹幕有很多人刷过想要。 简岷看着他笑笑的脸,心中一动,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帮你。” 被摸了脑袋的张景一本满足,眼睛弯成小月牙,不过他很快收敛起来,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声警告:“不可以总摸我头,会长不高。” 简岷想起相册照片上的日期,七月十八,还有一个多月,他准备给对方准备一份大礼物。 “你会系蝴蝶结吗?”张景找出一条粉色丝带,准备让简岷给他系蝴蝶结。 简岷沉默不语。 张景递给他一份礼物和丝带,“我教你。”他慢慢演示一遍,可对方没动。 简岷看着他。 当老师的居然比学生还心虚,张景把蝴蝶结拆了,“那…再来一遍。”又演示一遍,简岷还是说不会。 张老师着急了,挤到他面前,抓住简岷的手往他手上绕丝带,“你得动手,不能看我做,动手了才知道会不会。” “这样绕……不对,这样?”张景懵了,他自己会系,抓住别人的手就不知道了。 本来被他抓着的手突然反握住他的手,张景一顿,后面是对方温暖的胸膛,他被简岷带着系了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声音,“是这样吗?”说话引起胸腔的震动传到他身上,麻了他半边肩。 “骗我。”张景嘟囔。 简岷眼看着他白玉似的耳朵变红,道:“我没说我不会。”说完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 倒打一耙强词夺理说得就是这种人。 好不容易才将所有的礼物打包好,张景打电话让快递员上门取件,等送走人,他问:“要去爬山吗?”左右下午没事,带他出去逛逛。 “嗯。” 张景跟阿婆打过招呼,往背包里塞了几瓶水,很近的山,也不用准备什么。 就是山上紫外线强,擦防晒霜太麻烦,就去拿上次新买的伞,手伸了一半又停住,上次太草率,光看个颜色就选了,没想到伞面上还有蕾丝边。 邓子轩当时看到这把伞的时候,一言难尽地对他说:“景宝,你现在是个合格的小娘炮了。” 简岷看他撑着把嫩绿的小伞出来,还是拱顶的那种,对上他的目光,少年害羞了,可还是虚张声势凶巴巴说道:“不许说我伞娘炮。”说完就拿小伞遮住脸,看过去像只大蘑菇。 “景景,背包给我吧。”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张景蔫了,“山不高,一上一下也就两个多小时,回来差不多可以吃晚饭。” “好。” 山路铺的台阶很窄,盘旋往上,但陡,够两三个人上下,但为了安全还是没有并排走。 张景走在前面,爬到半山腰累的直喘,回头看简岷,没事人一样,仿佛在散步。 简岷注意到他看自己,出声道:“景景,注意脚下。” 张景转过身继续往上爬,好奇地问:“你经常爬山吗?还是经常健身?”体力那么好。 “不太多。偶尔会健身。”他喜欢做极限运动,有空会去攀岩、滑雪……“景景,伞举高点,别挡住视线。” 张景听话地举高伞,小声嘟囔:“那体力还那么好。” 来爬山的人不多,途中遇到过一两个下山的。 “要休息一下吗?”简岷看出他累,提议道。 “刚爬没多久,再爬一会儿。”张景才不愿承认自己体力不好,他就是手劲大,毕竟能掂得起他家厨房的那口锅。 前面一阵吵闹,一个男孩嬉皮笑脸往山下冲,后面有几个人追着他撵。 张景举着伞怕刮到他忙往旁边侧。 “让!让!让!”男孩嫌弃他挡路,路过他的时候猛地推了他一下,张景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正好踩中石子崴了脚。 “嘶……”脾气暴躁的张景直接丢掉伞,手疾眼快捏住了男孩的肩膀,后边简岷也出手了,单手抓住男孩的臂膀,两个人力气太大,差点把人拎起来。 后面追过来的小孩看到这架势赶紧刹车。 被两人抓住的男孩心里害怕,可还是嘴硬说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张景忍着脚疼,用手按住他脑袋,将他头转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哼笑:“小弟弟,你推我一把你说我干嘛。” 简岷还是第一次见张景这个样子,不再是平时软糯乖巧的模样,他眉头轻挑,带着些张狂,在阳光下看着特别耀眼。 他松开钳制男孩的手,稳当当挡在他面前,防止他逃跑。 “我,我不是故意的。”男孩有些害怕,结结巴巴说。 “哦?所以呢?”张景不轻不重反问,唇角带着丝嘲意。 “对、对不起。”男孩结结巴巴说。 “行,放过你了。”张景这才满意点,松开手,直接坐到地上,靠!脚疼。 “去,给哥哥把伞捡回来。”他大手一挥,开始使唤小孩。 伞挂到旁边的矮枝桠上,男孩一伸手就能够到,他赶紧拿过伞,“哥!你的伞。” 张景收了伞,突然说道:“还有那几个。” 站在高处台阶上的几个男孩被点名顿时有些紧张,不是他们怂,是他们也有点混,能感觉到这哥哥身上有种混子的气息,小混混碰上大混混一般都很识相。 “哥。”几个男孩弱弱叫了声。 “排成一排,老老实实下山,让我逮住你们再敢瞎跑……”张景回过头看他们,冷笑着比了个嘴型,“腿打折。” 男孩们吓得赶紧排成一列。 “你领着他们下去,我在这里盯着。”张景对撞了他的那男孩说道。下山本来就比较危险,还敢追逐打闹,不要命了是不是? 看小孩老老实实下山,张景才收回目光,小屁孩就是欠收拾,一抬眼就看到简岷正盯着他看。 心里咯噔一跳,他瞬间变了脸,朝站在他下面两个台阶的简岷伸伸脚,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汪清水,委委屈屈说道:“哥哥,我脚崴了,疼~” 张景红着脸捧着瓶子喝水,说是喝水,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羞赧,他眨眨眼睛看着蹲在他面前的简岷,对方大手握着他的脚踝,却一脸严肃,像是在处理什么公务。 “疼吗?”简岷一手托着他脚踝,另一手慢慢活动,少年脚踝红了一片,估计再过一会儿会肿,得下山。 疼,可嘴里甜。他伸出舌头舔了口瓶子,摇摇头:“还行。” “你能走慢点吗?上山也没看你这么赶。”上面传来女孩子的声音。 男生不耐烦地回复:“下山本来就走的快。” “你吃枪药啦?这么凶?”女孩子语气也不太好。 小情侣看到两人愣了下。 张景用胳膊半圈着他那把嫩绿的小伞,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腿,他裤子被简岷卷到小腿肚,毛发不太旺盛,腿上半根腿毛都找不见,为此他还酸过邓子轩那代表男子气概的腿毛,恨不得把多余的头发移植到身上。 他腿本来就不粗,又白又滑,那男生误以为他是女孩子,视线落在张景还戴着银镯的小腿上,竟然忘了继续往下走。 简岷抬眼看他,眼神儿如利剑般尖锐冰冷。 男生被他的视线吓到,连忙收回视线,慢腾腾往下走。 张景被伞挡住视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跟在后面的女孩也没留意到男友的不对,好心问:“那个……需要帮忙吗?” 张景听到声音移开伞,抬头对女孩笑说:“谢谢,没事的。” 女孩看到他是男孩,有一瞬的怔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好。”说着又往下走。 倒是她男朋友停下脚步,一脸惊诧地回头看,见真是男孩,再联想另外的男人握着他脚踝以及护女友的态度,露出嫌恶的表情,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骂道:“男孩戴什么镯子,还他妈戴脚上,死玻……”璃字还没说出口,一瓶矿泉水就砸在他脚边,水花飞溅,浸湿他半条裤子。 女孩被突然的变故吓住。 男生愣了两秒,气急败坏吼道:“你他妈干什么!想死是不是!” 张景单手撑着下巴,笑嘻嘻回复他:“不好意思,手滑了。”可眼里却是化不开的冷。 男生被他这态度气得暴走,还没继续说,一直蹲着的男人站起身来,一米八几的个子给男生压迫感,他神情冰冷:“请问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虽然对方说话很有礼貌,可男生完全相信他要是承认骂的是男孩,这男人敢直接把他踹下山去,本着大人不与小人过的心态,他梗着脖子说道:“我,我又没说你们。” 站在一边的女孩突然开口说道:“你真让我觉得恶心。”说完直接走了。 男孩被女朋友当着外人面侮辱脸一阵红一阵白,不过还是追了过去。 刚走出没多少路就听见身后传来男生脆生生的笑声,“哥哥,我脚镯好看吗?” “嗯,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可惜就是有人喜欢多管闲事,管不住他那张嘴,到处乱咬,也不怕咬到石头把牙崩掉。果然啊~这不仅把牙崩掉了,还咬了舌头。” “嗯。”男人一本正经的配合他。 男孩又笑起来。 男生听两人一唱一和嘲讽他,差点气死,恨不得冲上去和他们打一架,可又不敢,而且还得去哄他的“舌头”。 虽然有点腻了现在这个女朋友,但下家还没找好,还是象征性哄哄吧,可女生没给他机会,干脆利落的一个“滚”字明明白白。 * 简岷扶着张景下山,“景景,慢点。”本打算背他下去,可对方死活不愿意,说山太陡危险,硬撑着要自己下山。 张景疼的脸皱成一团,可哼都没哼。 简岷没再放纵他,直接把人背了起来。 张景趴在他背上,沉默一会儿,还是倔强地说:“我可以的。” “景景,你这么下山去,阿婆会心疼的。”简岷搬出老太太压制他。 张景把头埋在他肩上:“对不起。”他眼睛有点红,“每次都是这样。” 上次请简岷吃饭,出疹子害得他带自己去医院,后来还送自己去城隍庙,帮忙叫警察…… 说爬山散心,现在还得背他回去。 不该留简岷的,也不该带他出来玩,他好像……一直在麻烦简岷。 “景景,我心甘情愿。” 22.第二十二章 张景半夜被渴醒,迷迷糊糊去倒水喝。 下雨了?听着外面的雨声,他挠了挠脖子,不知道简岷有没有关窗户,他的床离窗户近,怕是会被打湿。 思考再三,张景喝完水拐到了简岷房门前,他就偷偷看一眼,却瞥见从门缝里泄出的光亮,还,没睡? 简岷睡眠质量不好,换了环境更加不适应,正好夜里下雨,干脆半靠在躺椅上听雨声,他还挺喜欢下雨天的。 “叩叩……”很轻的两声敲门声。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进来。” 张景轻手轻脚拧开门锁,“下雨了,怕你窗户没关。还没睡吗?”他嗓音沙沙的,模样看起来迷迷瞪瞪的。 简岷:“嗯,还没睡。” 本来要走,突然注意到简岷手边的水杯和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电光火石一刹那,有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你,失眠吗?”有时候两点多钟还回复他消息,也许不仅仅只是因为工作。 简岷默不作声。 “我可以进去吗?” “嗯。脚还好吗?” “还好。”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床边,“你困吗?” 还是没有等到回答,张景和他对视两秒,对方带着倦容的脸让他决定自作主张,他掀开被子爬上床,侧躺到床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床铺,示意对方上来。 他做了好几年的AS.MR,对哄睡还是有一套的。 简岷没动,看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张景也没再出声,与他静静对视。 五秒之后,身边的床铺下陷,简岷和他面对面躺着。 张景很自然地伸手帮他整了整蚕丝被,虚搭在他腰际。 简岷觉得很有意思,明明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会脸红的人,此刻却很平静。 张景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品。 蓦地,眼睛被少年的手轻遮住,“哥哥,别看我,闭上眼睛。从现在起,听我的好吗?” 简岷闭上眼睛,对方才收回手,下一秒他感觉少年凑近他,继而伸手轻拍他的背,他身子一僵,刚准备睁眼,少年沙沙的嗓音响起,“哥哥……” “放松。”张景声音很轻,可仍没有缓解简岷的僵硬,他没在意,一下下轻拍着对方的背,力道轻柔,却能让人感觉到安抚之意,像是在哄襁褓里的婴孩。 不知过了多久,简岷逐渐适应他的安抚,整个身子放松下来。 “什么都不要想,大脑放空。感受我的动作,但不要专注于它。我会和你说话,你不用在意我说了什么。”外面的雨声是很好的安眠音。 话虽这么说,但简岷还是不自觉去关注他的动作,又想听他说了什么。 因为闭上眼睛,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感,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放大了,外面的雨声衬得房间更加静谧,他甚至能听清少年很轻的呼吸音,拍背的力道不大,但不紧不慢的拍打音也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少年的声音很轻,他在说小故事,拍背的动作也没有停,一下又一下,动作不急不缓。 刚开始很不适应,但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注意力没有像刚开始那么集中,紧绷的神经也在一点点放松。 原本很是清晰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似乎是被外面的雨声掩盖了,张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 少年的小故事可能讲完了,换成了唱歌?是吴语?他听不太清,少年嗓音软软的,调子也很轻柔。 身体变得很沉,脑袋也很迟钝,偶尔失去意识,但又骤然清醒,还能感觉到少年仍在重复着那些动作,眼皮很重,明明能睁开,却没有睁开的欲望。 张景一直留意他的变化,对方的身体越来越放松,呼吸逐渐变得有些重,他动作不敢松懈,等到简岷呼吸平稳绵长的时候,才渐渐停下拍背的手,胳膊很酸,可他不敢收回手,怕惊醒对方。 张佳韵正准备去厨房做早餐,路过简岷的卧房,突然听到很轻的响动,“怎么起这么……”等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人后她后面的话就自动消音了。 看到阿婆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张景尴尬地笑笑,他比了个嘘的动作,又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阿婆……”他一脸疲惫,揉着泛酸的肩膀小声跟她解释。 他一直没敢睡,怕乱翻滚把人折腾醒了,等看到外面的天转亮,他才抽身离开,好在没惊扰简岷。 大概是太疲惫了,睡的比较沉。 “那你回房睡会?”看孙儿睡眼朦胧,老太太很是心疼。 张景摆摆手,“我那个房间的东西都还在吧?” 这边的隔音效果不好,而且好设备也都在江城那边,他基本不在这里制作AS.MR的视频,不过偶尔会尝试新风格的视频,他就网购了个很普通的麦,在这边做做演练。 “窗帘什么的吗?都洗过,放柜子里了。” “好。”张景点点头,他要把那屋子重新装一下。 “不休息吗?” 张景疲惫地摇摇头:“我洗把脸清醒清醒。”他起来倒水那会都两点半了,等简岷睡着至少三点多,这才五点半,他怕对方待会儿就醒了,才睡几个小时,头肯定疼,他想让简岷睡个好觉。 张佳韵知道他对朋友一向上心,也不好阻止,“别太累。” “知道啦。” 简岷醒来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再看时间,八点半……他好像很久没睡到这个点了。 “不好意思。”在别人家留宿居然这个点才起。 张佳韵正在给猫添猫粮,听到他说话,回头笑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睡的怎么样?饿不饿?给你留了早饭。” 简岷:“谢谢。景景呢?” “在忙呢。”张佳韵指了个房间。 简岷有些不解。 “夜里你就知道了。”张佳韵笑了起来,“快洗洗,来吃饭。” “不好意思再打扰,我吃过早饭就回去。” “有什么打扰的?有人陪景景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要走得和景景说,他怕是不愿意。” 正说着,张景从房间探出头,圆眼睛里满是委屈:“你要走?”他关上门,单腿蹦哒到简岷面前,“不行,你今天得当苦力。我脚瘸着,不好搬花盆的。这活儿都推好几天了,今天必须得做,趁着你还在,正好我们可以给干了。” 张佳韵嗔怪:“景景,这是什么话?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又转头不好意思地对简岷说:“你别介意,他说着玩的。” “没事……”简岷最终决定再留一晚。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是他堂妹。 简岷接通电话,“怎么了?” 手机里传出女孩子的声音,她语气很差,声音大到都漏音了,张景好奇地看着简岷。 “简一诺。”简岷眉头轻拧,不轻不重地叫了声。 那边立马蔫了,连声道歉。 简岷知道她是遇事了才会这么暴躁,问道:“怎么回事?” “你要权限做什么?”不知那边又说了什么,简岷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我会让小陈去弄的。” “一定要快!要快啊!哥!”她语气很急。 “知道了。” “谢谢谢谢!我爱你!” 简岷挂了电话,见张景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问道:“在做什么?”他抬抬下巴,指他背后的房间。 张景赶紧堵着门口,神神秘秘地说:“夜里再告诉你,不许偷看。你快点去洗漱吃饭,待会儿还得干苦力呢,干不好不给饭吃啊。”一副张扒皮的模样。 说完又钻进房间,他不知道晋江论坛这会儿已经腥风血雨了。 22.第二十二章 张景半夜被渴醒,迷迷糊糊去倒水喝。 下雨了?听着外面的雨声,他挠了挠脖子,不知道简岷有没有关窗户,他的床离窗户近,怕是会被打湿。 思考再三,张景喝完水拐到了简岷房门前,他就偷偷看一眼,却瞥见从门缝里泄出的光亮,还,没睡? 简岷睡眠质量不好,换了环境更加不适应,正好夜里下雨,干脆半靠在躺椅上听雨声,他还挺喜欢下雨天的。 “叩叩……”很轻的两声敲门声。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进来。” 张景轻手轻脚拧开门锁,“下雨了,怕你窗户没关。还没睡吗?”他嗓音沙沙的,模样看起来迷迷瞪瞪的。 简岷:“嗯,还没睡。” 本来要走,突然注意到简岷手边的水杯和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电光火石一刹那,有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你,失眠吗?”有时候两点多钟还回复他消息,也许不仅仅只是因为工作。 简岷默不作声。 “我可以进去吗?” “嗯。脚还好吗?” “还好。”他趿拉着拖鞋走到床边,“你困吗?” 还是没有等到回答,张景和他对视两秒,对方带着倦容的脸让他决定自作主张,他掀开被子爬上床,侧躺到床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床铺,示意对方上来。 他做了好几年的AS.MR,对哄睡还是有一套的。 简岷没动,看他的目光里带着审视。 张景也没再出声,与他静静对视。 五秒之后,身边的床铺下陷,简岷和他面对面躺着。 张景很自然地伸手帮他整了整蚕丝被,虚搭在他腰际。 简岷觉得很有意思,明明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会脸红的人,此刻却很平静。 张景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品。 蓦地,眼睛被少年的手轻遮住,“哥哥,别看我,闭上眼睛。从现在起,听我的好吗?” 简岷闭上眼睛,对方才收回手,下一秒他感觉少年凑近他,继而伸手轻拍他的背,他身子一僵,刚准备睁眼,少年沙沙的嗓音响起,“哥哥……” “放松。”张景声音很轻,可仍没有缓解简岷的僵硬,他没在意,一下下轻拍着对方的背,力道轻柔,却能让人感觉到安抚之意,像是在哄襁褓里的婴孩。 不知过了多久,简岷逐渐适应他的安抚,整个身子放松下来。 “什么都不要想,大脑放空。感受我的动作,但不要专注于它。我会和你说话,你不用在意我说了什么。”外面的雨声是很好的安眠音。 话虽这么说,但简岷还是不自觉去关注他的动作,又想听他说了什么。 因为闭上眼睛,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感,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放大了,外面的雨声衬得房间更加静谧,他甚至能听清少年很轻的呼吸音,拍背的力道不大,但不紧不慢的拍打音也在分散他的注意力。 少年的声音很轻,他在说小故事,拍背的动作也没有停,一下又一下,动作不急不缓。 刚开始很不适应,但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注意力没有像刚开始那么集中,紧绷的神经也在一点点放松。 原本很是清晰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似乎是被外面的雨声掩盖了,张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远。 少年的小故事可能讲完了,换成了唱歌?是吴语?他听不太清,少年嗓音软软的,调子也很轻柔。 身体变得很沉,脑袋也很迟钝,偶尔失去意识,但又骤然清醒,还能感觉到少年仍在重复着那些动作,眼皮很重,明明能睁开,却没有睁开的欲望。 张景一直留意他的变化,对方的身体越来越放松,呼吸逐渐变得有些重,他动作不敢松懈,等到简岷呼吸平稳绵长的时候,才渐渐停下拍背的手,胳膊很酸,可他不敢收回手,怕惊醒对方。 张佳韵正准备去厨房做早餐,路过简岷的卧房,突然听到很轻的响动,“怎么起这么……”等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人后她后面的话就自动消音了。 看到阿婆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张景尴尬地笑笑,他比了个嘘的动作,又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阿婆……”他一脸疲惫,揉着泛酸的肩膀小声跟她解释。 他一直没敢睡,怕乱翻滚把人折腾醒了,等看到外面的天转亮,他才抽身离开,好在没惊扰简岷。 大概是太疲惫了,睡的比较沉。 “那你回房睡会?”看孙儿睡眼朦胧,老太太很是心疼。 张景摆摆手,“我那个房间的东西都还在吧?” 这边的隔音效果不好,而且好设备也都在江城那边,他基本不在这里制作AS.MR的视频,不过偶尔会尝试新风格的视频,他就网购了个很普通的麦,在这边做做演练。 “窗帘什么的吗?都洗过,放柜子里了。” “好。”张景点点头,他要把那屋子重新装一下。 “不休息吗?” 张景疲惫地摇摇头:“我洗把脸清醒清醒。”他起来倒水那会都两点半了,等简岷睡着至少三点多,这才五点半,他怕对方待会儿就醒了,才睡几个小时,头肯定疼,他想让简岷睡个好觉。 张佳韵知道他对朋友一向上心,也不好阻止,“别太累。” “知道啦。” 简岷醒来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再看时间,八点半……他好像很久没睡到这个点了。 “不好意思。”在别人家留宿居然这个点才起。 张佳韵正在给猫添猫粮,听到他说话,回头笑说:“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睡的怎么样?饿不饿?给你留了早饭。” 简岷:“谢谢。景景呢?” “在忙呢。”张佳韵指了个房间。 简岷有些不解。 “夜里你就知道了。”张佳韵笑了起来,“快洗洗,来吃饭。” “不好意思再打扰,我吃过早饭就回去。” “有什么打扰的?有人陪景景我高兴还来不及。你要走得和景景说,他怕是不愿意。” 正说着,张景从房间探出头,圆眼睛里满是委屈:“你要走?”他关上门,单腿蹦哒到简岷面前,“不行,你今天得当苦力。我脚瘸着,不好搬花盆的。这活儿都推好几天了,今天必须得做,趁着你还在,正好我们可以给干了。” 张佳韵嗔怪:“景景,这是什么话?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又转头不好意思地对简岷说:“你别介意,他说着玩的。” “没事……”简岷最终决定再留一晚。 正说着他手机响了,是他堂妹。 简岷接通电话,“怎么了?” 手机里传出女孩子的声音,她语气很差,声音大到都漏音了,张景好奇地看着简岷。 “简一诺。”简岷眉头轻拧,不轻不重地叫了声。 那边立马蔫了,连声道歉。 简岷知道她是遇事了才会这么暴躁,问道:“怎么回事?” “你要权限做什么?”不知那边又说了什么,简岷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我会让小陈去弄的。” “一定要快!要快啊!哥!”她语气很急。 “知道了。” “谢谢谢谢!我爱你!” 简岷挂了电话,见张景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问道:“在做什么?”他抬抬下巴,指他背后的房间。 张景赶紧堵着门口,神神秘秘地说:“夜里再告诉你,不许偷看。你快点去洗漱吃饭,待会儿还得干苦力呢,干不好不给饭吃啊。”一副张扒皮的模样。 说完又钻进房间,他不知道晋江论坛这会儿已经腥风血雨了。 23.第二十三章 晋江直播有自己的专属论坛,流量很大,很多用户会在那里闲聊,插科打诨,赶上晋江直播搞活动,还会在自家专楼里给主播拉票。隔三差五会有没名气的主播跳出来搞事情给自己艹热度,有时还有扒有名气阿婆主的帖子。 今天首页飘红,热度最高的竟然是个树洞贴。 别点进来!我只想找个地方吐苦水,被骗感情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ID:林深见鹿yy 喜欢某阿婆主三年多,昨天知道他……哦不,应该是她的一些事,现在特别难过。 憋了一肚子的话,又找不到人说,曾经一起耍的基友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而且她们特别喜欢那个阿婆主,说实话我们这个圈子有钱的大佬多,死忠脑残也特别多,怕她们不信我,最后基友关系会破裂。 也不想上论坛来八一八,就算被那个阿婆主恶心到想吐,但我也曾经喜欢过她,不想做太绝。我就是太伤心了,来树洞吐吐黑泥。 主楼虽然语焉不详,但光一个“他”变“她”就够一群吃瓜群众兴奋了。这楼没多久就跟了很多层,都在猜是不是哪个主播女装男,还有很多人在猜是谁,沸沸扬扬翻了好几页,被顶上首页,进楼讨论的人越来越多,热度还在发酵。 * 简字书:我在要论坛管理员权限!我操!真是气死了!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简一诺都要被气死了,她今天水论坛,看到树洞贴还点进去凑热闹,不过慢慢地觉得很不对劲。 那个楼主虽然一直不说那人是谁,偶尔提供线索,矛头不知不觉间竟然指向了山南。当然,只有她们这些死忠粉能一眼看出来,其他人只能胡乱猜测,但那些无下限的恶心黑料绝对不是山南的。 楼里很多人不知道是谁,也不管这料是真是假,就开始污言秽语各种喷人,虽然他们没指名道姓,但她就是觉得他们是在骂山南,差点气死,赶紧跑到小群里讨论这事,发现几个姐姐已经在聊了。 她年纪最小,脾气又比较暴躁,没法儿冷静讨论,想想,决定去找她哥。 晋江直播是她哥还没成年之前做的一个项目,简家旗下产业很多,但互联网这块在此之前涉及不深,当初祖父想考验他哥,就给了他一百万让他自己搞投资。 祖父当初冷冰冰地对她哥说:“不赔钱已经算是负要求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外面人都传晋江直播是盛明集团的产业,人家根本不缺钱才能搞那么好,其实除了那一百万,剩下投进去的钱全是他哥自己拿的。 好在结果很好,不过她祖父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给了个“小打小闹,马马虎虎”的评价。 她还一度为她哥抱不平,她爸告诉她,能让她祖父说出那八个字已经很了不起了。 突然多了条微信消息。 陈助理:小简公主,这个账号给你。 简字书:谢谢! 简一诺回到小群,“我要到管理员的账号了,我现在就去删帖!真是气死我了!” 可其他人都拦着她。 菠萝啊菠萝:简简别,这贴一删,情况会变得很不利。 山南是我家的:菠萝说得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那边迟迟不肯抛出来那个阿婆主是谁,我觉得不是吊胃口,而是她是真得不打算说。 简字书:你的意思是她真的是南南粉丝,不过是从哪里听了洗脑包,才来树洞的。 山南是我家的:…… 菠萝啊菠萝:…… 大鸟两吃:…… 大鸟两吃:我的傻简简,你真的太可爱了。 简一诺很委屈,其他姐姐都是工作党,心思比她深,考虑得也比她多,她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 简字书: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鸟两吃:简简,姐姐给你上一课。这个楼主不爆码,但是又把矛头指向南南是因为南南即将会成为,她或者是她背后阿婆主的绊脚石,所以她现在就开始往南南身上泼脏水,等到什么时候南南真成了绊脚石了她们就会把这个帖子踢上来,把这些黑料都扣到南南身上,抹黑南南。 简字书:我操!不过她没证据啊,空口无凭!应该没人会信吧。 菠萝啊菠萝:不然说她高明呢。她不是顶着八一八,不需要给实锤,故意用树洞来抖这些黑料,表现得特别真情实感。你看这帖子有多少要求这楼主上锤的?都是跟着她的思路走,因为她给自己定位为付出真心被骗的可怜粉丝,一开始就处于劣势,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同情心。 大鸟两吃:等到南南什么时候火了,她们那边的人只需要“偶然”地挖起这个帖子,然后开始把南南的特征代入楼主发的贴子中,围观群众跟着她们的思路,开始“我操”“我操”“居然都符合了!”“真的是南南!”这个时候没人会在意那些黑料的真实性。 简字书:!!!!!!我惊呆了!可是总会有质疑吧! 菠萝啊菠萝:科科,楼上洗白的都是脑残粉和亲友吧,是不是仗着楼主现在不在楼里了就开始洗地?对对对,你家南南天下第一火,人家早八百年就盯上你家了,特地早早布局坑你家[龇牙.jpg] 我说没吃你信吗:这段话预定了! 简字书:………………菠姐你的语气让我想爬网线过去打你!啊! 简一诺简直要抓狂了,疯狂发尖叫的表情包。 简字书:这怎么办啊?!谁这么毒,和南南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做!不对,就她说的那个女装男那个,南南到时候可以直接锤她! 大鸟两吃:她说的南南女装男是因为南南每次露手露胳膊,白,而且胳膊不算粗,根本不像男人的胳膊。 简字书:……你们不会被她说服了吧?!虽然我们总叫南南老公,可是你还记得我们刚开始叫他老公的时候他说过什么吗? 菠萝啊菠萝:不要叫我老公,我离法定结婚年纪还远着呢。嘤嘤嘤我老公太直男了,跟个棒槌一样,一点都不撩。 简字书:对啊!南南一直不爱透露三次元的信息,我觉得他那会年纪应该十七八岁。 大鸟两吃:傻简简,我们当然不会怀疑南南啊。但是关键点就在这里,南南不愿意露脸出声,而且他特别佛啊,我就怕他嫌麻烦懒得解释,直接退圈。 菠萝啊菠萝:能下这个套子的人,我觉得应该谋划了很久,他应该非常了解南南的性格,甚至认识南南,没准儿还知道南南不愿意透露三次元信息的原因,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最坏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简字书:我要哭了,这到底怎么办啊。会不会没有那么复杂,那个楼主可能真的是在哪里吃了这种洗脑包。 大鸟两吃:简简,姐姐再给你上一课。这楼主就是个举世大白莲,首先她标树洞,上来一句话就是别点进来,这种树洞贴很多,如果不想让别人点进来,那些人基本不会把事情挂标题日路,你翻翻其他树洞贴,有哪个不让点进去的帖子有这个热度。因为她后面紧跟一句话,被骗感情…… 论坛里吃瓜群众最爱看这种,每次碰到感情贴就跟男人闻到腥味一样,暗戳戳点进去看。她第一步已经完成了,表面是自说自话的树洞贴,但从标题开始就下钩子。 简字书:太可怕了……我决定这辈子当个啃老族了,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工作也在家里的公司,应该没人敢动我,太可怕了,我的智商都不够了。 菠萝啊菠萝:她首楼含含糊糊,但一个女装男就把大家钩住了。她开始婊演了,把她树立成一个理智的粉,知道黑料后立马脱粉,恶心到想吐也只脱粉不回踩只想吐黑泥,而圈子里却有很多不理智的脑残粉。 大鸟两吃:表面上说不扒马,还哭哭啼啼,一副你们再这样下去,我就不说了,你们不要再吵了,但每层楼都意有所指,在知道是南南的前提下,往她那些话里套,一套一个准儿。等热度开始下降的时候,她立马又抛出一个大家都恶心的黑料,重新把热度拉回来…… 等几个姐姐分析完后,简一诺都要炸了。 简字书:……我现在脑子疼,太复杂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啊? 大鸟两吃:你把南南微信号给我,我就告诉你。 菠萝啊菠萝:你把南南微信号给我,我就告诉你。 我说没吃你信吗:你把南南微信号给我,我就告诉你。 …… 简字书:你们是魔鬼吗?我答应过南南!打死我都不给,我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大鸟两吃:hhhhh逗你玩的,我们还在商量,不过你有管理员的权限了,我们决定重新定个计划…… * 说让简岷帮忙搬花盆,又借口雨还没停,不着急。南方的小雨有时能下一天,花盆又没有搬成。 等吃过晚饭,张景和简岷在茶室里喝了点花茶,坐在窗边看雨聊天,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他催促道:“你快去洗澡,我先去今天那个小房间等你,等会要过来找我。” 简岷抬眼看他,目光沉沉,“景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景有点懵,缓了两秒才觉察到自己的话有多暧昧,他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辩解:“你不要胡思乱想。满脑子废料的大人。” “嗯?”简岷看着他,眸子里竟然带着一丝迷茫,“什么?”仿佛他不是那个意思。 “你!”张景瞪着他。 简岷突然压低声音,缓缓说道:“景景,你脸很红,刚才在想什么?” 张景被他逗得面红耳赤还被倒打一耙,气得在心里骂他闷骚,“你快去洗澡!” 简岷不再逗他,怕把人惹急了,在这里待两天,心情确实很放松。 洗完澡,他擦着头发去敲房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看着眼前的人,简岷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 23.第二十三章 晋江直播有自己的专属论坛,流量很大,很多用户会在那里闲聊,插科打诨,赶上晋江直播搞活动,还会在自家专楼里给主播拉票。隔三差五会有没名气的主播跳出来搞事情给自己艹热度,有时还有扒有名气阿婆主的帖子。 今天首页飘红,热度最高的竟然是个树洞贴。 别点进来!我只想找个地方吐苦水,被骗感情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ID:林深见鹿yy 喜欢某阿婆主三年多,昨天知道他……哦不,应该是她的一些事,现在特别难过。 憋了一肚子的话,又找不到人说,曾经一起耍的基友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事,而且她们特别喜欢那个阿婆主,说实话我们这个圈子有钱的大佬多,死忠脑残也特别多,怕她们不信我,最后基友关系会破裂。 也不想上论坛来八一八,就算被那个阿婆主恶心到想吐,但我也曾经喜欢过她,不想做太绝。我就是太伤心了,来树洞吐吐黑泥。 主楼虽然语焉不详,但光一个“他”变“她”就够一群吃瓜群众兴奋了。这楼没多久就跟了很多层,都在猜是不是哪个主播女装男,还有很多人在猜是谁,沸沸扬扬翻了好几页,被顶上首页,进楼讨论的人越来越多,热度还在发酵。 * 简字书:我在要论坛管理员权限!我操!真是气死了!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简一诺都要被气死了,她今天水论坛,看到树洞贴还点进去凑热闹,不过慢慢地觉得很不对劲。 那个楼主虽然一直不说那人是谁,偶尔提供线索,矛头不知不觉间竟然指向了山南。当然,只有她们这些死忠粉能一眼看出来,其他人只能胡乱猜测,但那些无下限的恶心黑料绝对不是山南的。 楼里很多人不知道是谁,也不管这料是真是假,就开始污言秽语各种喷人,虽然他们没指名道姓,但她就是觉得他们是在骂山南,差点气死,赶紧跑到小群里讨论这事,发现几个姐姐已经在聊了。 她年纪最小,脾气又比较暴躁,没法儿冷静讨论,想想,决定去找她哥。 晋江直播是她哥还没成年之前做的一个项目,简家旗下产业很多,但互联网这块在此之前涉及不深,当初祖父想考验他哥,就给了他一百万让他自己搞投资。 祖父当初冷冰冰地对她哥说:“不赔钱已经算是负要求了。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外面人都传晋江直播是盛明集团的产业,人家根本不缺钱才能搞那么好,其实除了那一百万,剩下投进去的钱全是他哥自己拿的。 好在结果很好,不过她祖父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给了个“小打小闹,马马虎虎”的评价。 她还一度为她哥抱不平,她爸告诉她,能让她祖父说出那八个字已经很了不起了。 突然多了条微信消息。 陈助理:小简公主,这个账号给你。 简字书:谢谢! 简一诺回到小群,“我要到管理员的账号了,我现在就去删帖!真是气死我了!” 可其他人都拦着她。 菠萝啊菠萝:简简别,这贴一删,情况会变得很不利。 山南是我家的:菠萝说得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那边迟迟不肯抛出来那个阿婆主是谁,我觉得不是吊胃口,而是她是真得不打算说。 简字书:你的意思是她真的是南南粉丝,不过是从哪里听了洗脑包,才来树洞的。 山南是我家的:…… 菠萝啊菠萝:…… 大鸟两吃:…… 大鸟两吃:我的傻简简,你真的太可爱了。 简一诺很委屈,其他姐姐都是工作党,心思比她深,考虑得也比她多,她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 简字书: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大鸟两吃:简简,姐姐给你上一课。这个楼主不爆码,但是又把矛头指向南南是因为南南即将会成为,她或者是她背后阿婆主的绊脚石,所以她现在就开始往南南身上泼脏水,等到什么时候南南真成了绊脚石了她们就会把这个帖子踢上来,把这些黑料都扣到南南身上,抹黑南南。 简字书:我操!不过她没证据啊,空口无凭!应该没人会信吧。 菠萝啊菠萝:不然说她高明呢。她不是顶着八一八,不需要给实锤,故意用树洞来抖这些黑料,表现得特别真情实感。你看这帖子有多少要求这楼主上锤的?都是跟着她的思路走,因为她给自己定位为付出真心被骗的可怜粉丝,一开始就处于劣势,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同情心。 大鸟两吃:等到南南什么时候火了,她们那边的人只需要“偶然”地挖起这个帖子,然后开始把南南的特征代入楼主发的贴子中,围观群众跟着她们的思路,开始“我操”“我操”“居然都符合了!”“真的是南南!”这个时候没人会在意那些黑料的真实性。 简字书:!!!!!!我惊呆了!可是总会有质疑吧! 菠萝啊菠萝:科科,楼上洗白的都是脑残粉和亲友吧,是不是仗着楼主现在不在楼里了就开始洗地?对对对,你家南南天下第一火,人家早八百年就盯上你家了,特地早早布局坑你家[龇牙.jpg] 我说没吃你信吗:这段话预定了! 简字书:………………菠姐你的语气让我想爬网线过去打你!啊! 简一诺简直要抓狂了,疯狂发尖叫的表情包。 简字书:这怎么办啊?!谁这么毒,和南南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做!不对,就她说的那个女装男那个,南南到时候可以直接锤她! 大鸟两吃:她说的南南女装男是因为南南每次露手露胳膊,白,而且胳膊不算粗,根本不像男人的胳膊。 简字书:……你们不会被她说服了吧?!虽然我们总叫南南老公,可是你还记得我们刚开始叫他老公的时候他说过什么吗? 菠萝啊菠萝:不要叫我老公,我离法定结婚年纪还远着呢。嘤嘤嘤我老公太直男了,跟个棒槌一样,一点都不撩。 简字书:对啊!南南一直不爱透露三次元的信息,我觉得他那会年纪应该十七八岁。 大鸟两吃:傻简简,我们当然不会怀疑南南啊。但是关键点就在这里,南南不愿意露脸出声,而且他特别佛啊,我就怕他嫌麻烦懒得解释,直接退圈。 菠萝啊菠萝:能下这个套子的人,我觉得应该谋划了很久,他应该非常了解南南的性格,甚至认识南南,没准儿还知道南南不愿意透露三次元信息的原因,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最坏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简字书:我要哭了,这到底怎么办啊。会不会没有那么复杂,那个楼主可能真的是在哪里吃了这种洗脑包。 大鸟两吃:简简,姐姐再给你上一课。这楼主就是个举世大白莲,首先她标树洞,上来一句话就是别点进来,这种树洞贴很多,如果不想让别人点进来,那些人基本不会把事情挂标题日路,你翻翻其他树洞贴,有哪个不让点进去的帖子有这个热度。因为她后面紧跟一句话,被骗感情…… 论坛里吃瓜群众最爱看这种,每次碰到感情贴就跟男人闻到腥味一样,暗戳戳点进去看。她第一步已经完成了,表面是自说自话的树洞贴,但从标题开始就下钩子。 简字书:太可怕了……我决定这辈子当个啃老族了,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工作也在家里的公司,应该没人敢动我,太可怕了,我的智商都不够了。 菠萝啊菠萝:她首楼含含糊糊,但一个女装男就把大家钩住了。她开始婊演了,把她树立成一个理智的粉,知道黑料后立马脱粉,恶心到想吐也只脱粉不回踩只想吐黑泥,而圈子里却有很多不理智的脑残粉。 大鸟两吃:表面上说不扒马,还哭哭啼啼,一副你们再这样下去,我就不说了,你们不要再吵了,但每层楼都意有所指,在知道是南南的前提下,往她那些话里套,一套一个准儿。等热度开始下降的时候,她立马又抛出一个大家都恶心的黑料,重新把热度拉回来…… 等几个姐姐分析完后,简一诺都要炸了。 简字书:……我现在脑子疼,太复杂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啊? 大鸟两吃:你把南南微信号给我,我就告诉你。 菠萝啊菠萝:你把南南微信号给我,我就告诉你。 我说没吃你信吗:你把南南微信号给我,我就告诉你。 …… 简字书:你们是魔鬼吗?我答应过南南!打死我都不给,我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 大鸟两吃:hhhhh逗你玩的,我们还在商量,不过你有管理员的权限了,我们决定重新定个计划…… * 说让简岷帮忙搬花盆,又借口雨还没停,不着急。南方的小雨有时能下一天,花盆又没有搬成。 等吃过晚饭,张景和简岷在茶室里喝了点花茶,坐在窗边看雨聊天,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他催促道:“你快去洗澡,我先去今天那个小房间等你,等会要过来找我。” 简岷抬眼看他,目光沉沉,“景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张景有点懵,缓了两秒才觉察到自己的话有多暧昧,他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辩解:“你不要胡思乱想。满脑子废料的大人。” “嗯?”简岷看着他,眸子里竟然带着一丝迷茫,“什么?”仿佛他不是那个意思。 “你!”张景瞪着他。 简岷突然压低声音,缓缓说道:“景景,你脸很红,刚才在想什么?” 张景被他逗得面红耳赤还被倒打一耙,气得在心里骂他闷骚,“你快去洗澡!” 简岷不再逗他,怕把人惹急了,在这里待两天,心情确实很放松。 洗完澡,他擦着头发去敲房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看着眼前的人,简岷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 24.第二十四章 少年的头发本来又黑又软,和他的人一样乖巧,服帖地趴在头上,此刻却被他胡乱抓抓,用皮筋扎成小啾。张景露出光洁的额头,褪去青涩,仿佛不再是那个会撒娇的十六岁少年。 他换了套衣物,剪裁得体的白衬衫搭配黑色的长裤,勾勒着他的身形,他把袖子微微卷起,露出白皙的手臂。 简岷瞥了眼张景的手腕,想起少年趴在他背上哑声说:“手镯和脚镯是小时候生病,阿婆给我买的,她说让大师开过光,带着能保平安。其实她也知道这都是迷信,就是图个心里安慰。只要能让阿婆安心,我也愿意一直戴着。” 简岷看向少年,他好像一直都这么真诚。 对老太太,对他,对邓子轩,对他那个姨姨…… 张景朝他露出一个微笑,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般,慢慢沁入心肺,让人觉得格外熨帖。 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他叫道:“简先生。” 简岷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进了房间。 房间很小,从格子的绿色棉布窗帘到橘黄色的小灯,无不让人觉得很温馨。房间正中央摆了张双人躺椅,上面铺上毛茸茸的软毯子,还摆了个布艺玩偶。 简岷迈着长腿走到躺椅边,半靠到躺椅上,脖子的位置竟然有个小隆起,舒服地垫着他的脖颈。 他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安眠服务。 张景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声音很轻,像是趴在人耳边低语般,让人觉得非常安心。 简岷一向聪明,从昨晚的那个安眠来看,他只需要享受接下来的“服务”,不需要做出回应。 “先生,你看起来非常疲惫。”张景说着帮他盖好毯子,又伸手帮他抚了抚头发,他动作很轻柔,“洗头发了吗?要擦干,不然会头疼。”他用气音说着话,站起身绕到他背后,拿毛巾轻擦他的头发。 简岷闭上眼睛,享受着少年的轻抚。 “差不多啦。”少年拿过毛巾,手指插.入他发间轻轻帮他理顺,时不时按摩他的头皮,“先生,要按摩太阳穴吗?” 张景自问自答,拇指打着旋儿慢慢地揉着他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非常舒服。 等帮他揉完太阳穴,张景又坐了回去,“工作是不是很辛苦?来点棉花糖怎么样?很软很甜。”他自顾自地说着话,身子半转去拿小方桌子上的玻璃瓶。 里面装满了蓬松绵软的棉花糖,有白色的,也有粉色的。 张景用指尖敲击瓶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粉色的吗?我也喜欢,粉色的和我一样甜。” 简岷闻言睁开眼睛,看见少年用小镊子从罐子里挑了个粉色的棉花糖,送到他嘴边。 入口即化。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张景朝他笑,像是在炫耀自家考了双百的小孩子,“会不会太甜?要喝点花茶解解腻吗?” 张景拿小木勺拌了拌木罐里的干花茶,声音沙沙的,他往品茗杯里放了一小勺花茶,拿烧好的开水冲泡。 简岷没看他的动作,闭着眼睛听着那些细微的响动,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稍微有点烫。”张景拿小勺子搅了搅,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轻轻吹吹杯子的水,“先生?” 简岷睁开眼睛,品茗杯已经送到他唇边,他尝了口冲淡嘴里的甜腻。 “先生,来,闭上眼睛。”张景伸手在他面前缓慢做手势示意他闭眼。 简岷能闻见他手里干花茶的味道,干燥,又残留着些许的花香。 “先生,你胡子没有刮吗?”简岷两天没有打理,下巴有些许的胡茬。 下一秒,张景微凉的指尖滑过他的下巴,少年笑了一声,用气音说:“先生,有点扎手。” 简岷呼吸一滞,想睁眼看他,却被拦住,“先生,我要帮你刮胡子。”他听到倒水的声音。 张景将毛巾浸湿拧干,叠得方方正正的,将温毛巾敷在他下巴那块,等了会儿又往手心里挤剃须膏。 等搓出泡沫后他站起身慢慢凑近简岷的脸,没有一丝杂念,他将剃须膏抹到有胡子的地方。 简岷睁开眼睛,他定定地看着张景,黑黢黢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从记事起,他就没和人亲密接触过,身体上的触碰少之又少,即便是家人,也很少会有肢体接触。 可自从遇到少年后,他从未拒绝少年的触碰,他不讨厌,反而想纵容。 “先生……”张景小声央求,想让他重新闭上眼睛,只要被他这么盯着就很紧张,紧张到手发颤,连泡泡都抹不好了,可对方仍不肯放过他。 张景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紧张,逐渐恢复冷静,朝对方笑说:“先生不相信我的技术吗?不用怕。” 过了会儿,他小声说:“对你,我比任何时候都小心。” 简岷心微微一颤,他看到少年的脸红了起来,完全没有刚开始的游刃有余。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相缠,张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垂眸看他的下巴,可简岷的目光太强烈,让他无法忽视,空气都变得粘稠了,他有些呼吸不过来,睫毛微颤,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怜。 “先生,我要刮了。”张景拿过剃须刀,他手有些抖,迟迟不敢下手。 “景景。”简岷低声叫他。 两个字像定心丸般,张景拿稳了剃须刀。冰冷的刀片贴着简岷的脸,张景顺着方向用剃须刀慢慢刮过他的下巴。他神情专注,仿佛在做着什么伟大的作品,手下的动作慎之又慎,生怕刮破简岷的皮肤。 少年温热的呼吸拂到脸上,痒痒的,嵌着小唇珠的淡色唇微张,小口小口的吐气,分明是在紧张,简岷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快得惊人。 好不容易清理完,张景赶紧站直身体,他不敢看简岷的眼睛,也不敢看他的唇,生怕一个没忍住,就亲了上去。 用温水将剩余的泡沫洗去,又拿温毛巾擦干,他小心抬眼偷看简岷,见人已经闭上眼睛了,忍不住瞪他,他刚才绝对故意的,狡猾的成年人…… 可“工作”还得继续,他是有职业素养的人。 “先生,要听故事吗?”他抽出一本书,将书垫在腿上,开始翻页。 少年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简岷的注意力被他的声音吸引,有种感觉在心头涌动。 安心。 少年在他身边,会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简岷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中途转醒,他半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少年仍在一页一页地读着书,他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醒来缓了会意识回笼,简岷刚准备起身,感觉腿有些重,一低头便看见张景蜷着身子枕在他腿上沉睡,也没再动,让少年休息。 没一会儿张景就醒了,他睡不踏实,总怕简岷会醒,一睁眼就撞进一双眸子里。 他顿了两秒,脑中写着大大的“完了”,他慌不择乱想撑起身子,可睡得身子瘫软,还没爬起来又摔了回去,半靠在简岷怀里。 丢人。 想使劲就用不上,干脆捂住脸,闷声说:“先生,别误会,我这是正经职业。” 简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枕着客人腿睡觉,赖在客人怀里不起来的正经职业吗?” 张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兽般的哀叫,明显是嫌丢人。 他昨天没睡,今天也没怎么睡,一直熬到四点钟,才想着悄悄睡会,就是没想到睡到客人怀里了。 而且他很困,又困又累,手指都不想抬一下。 简岷摸摸他的发顶,问:“你们这里还对别人营业吗?” 张景露出两只眼睛,他眨眨眼睛,小声说:“没了,只对简先生一人营业。” 量身定制。 24.第二十四章 少年的头发本来又黑又软,和他的人一样乖巧,服帖地趴在头上,此刻却被他胡乱抓抓,用皮筋扎成小啾。张景露出光洁的额头,褪去青涩,仿佛不再是那个会撒娇的十六岁少年。 他换了套衣物,剪裁得体的白衬衫搭配黑色的长裤,勾勒着他的身形,他把袖子微微卷起,露出白皙的手臂。 简岷瞥了眼张景的手腕,想起少年趴在他背上哑声说:“手镯和脚镯是小时候生病,阿婆给我买的,她说让大师开过光,带着能保平安。其实她也知道这都是迷信,就是图个心里安慰。只要能让阿婆安心,我也愿意一直戴着。” 简岷看向少年,他好像一直都这么真诚。 对老太太,对他,对邓子轩,对他那个姨姨…… 张景朝他露出一个微笑,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般,慢慢沁入心肺,让人觉得格外熨帖。 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他叫道:“简先生。” 简岷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进了房间。 房间很小,从格子的绿色棉布窗帘到橘黄色的小灯,无不让人觉得很温馨。房间正中央摆了张双人躺椅,上面铺上毛茸茸的软毯子,还摆了个布艺玩偶。 简岷迈着长腿走到躺椅边,半靠到躺椅上,脖子的位置竟然有个小隆起,舒服地垫着他的脖颈。 他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安眠服务。 张景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微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声音很轻,像是趴在人耳边低语般,让人觉得非常安心。 简岷一向聪明,从昨晚的那个安眠来看,他只需要享受接下来的“服务”,不需要做出回应。 “先生,你看起来非常疲惫。”张景说着帮他盖好毯子,又伸手帮他抚了抚头发,他动作很轻柔,“洗头发了吗?要擦干,不然会头疼。”他用气音说着话,站起身绕到他背后,拿毛巾轻擦他的头发。 简岷闭上眼睛,享受着少年的轻抚。 “差不多啦。”少年拿过毛巾,手指插.入他发间轻轻帮他理顺,时不时按摩他的头皮,“先生,要按摩太阳穴吗?” 张景自问自答,拇指打着旋儿慢慢地揉着他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非常舒服。 等帮他揉完太阳穴,张景又坐了回去,“工作是不是很辛苦?来点棉花糖怎么样?很软很甜。”他自顾自地说着话,身子半转去拿小方桌子上的玻璃瓶。 里面装满了蓬松绵软的棉花糖,有白色的,也有粉色的。 张景用指尖敲击瓶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粉色的吗?我也喜欢,粉色的和我一样甜。” 简岷闻言睁开眼睛,看见少年用小镊子从罐子里挑了个粉色的棉花糖,送到他嘴边。 入口即化。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张景朝他笑,像是在炫耀自家考了双百的小孩子,“会不会太甜?要喝点花茶解解腻吗?” 张景拿小木勺拌了拌木罐里的干花茶,声音沙沙的,他往品茗杯里放了一小勺花茶,拿烧好的开水冲泡。 简岷没看他的动作,闭着眼睛听着那些细微的响动,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稍微有点烫。”张景拿小勺子搅了搅,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他轻轻吹吹杯子的水,“先生?” 简岷睁开眼睛,品茗杯已经送到他唇边,他尝了口冲淡嘴里的甜腻。 “先生,来,闭上眼睛。”张景伸手在他面前缓慢做手势示意他闭眼。 简岷能闻见他手里干花茶的味道,干燥,又残留着些许的花香。 “先生,你胡子没有刮吗?”简岷两天没有打理,下巴有些许的胡茬。 下一秒,张景微凉的指尖滑过他的下巴,少年笑了一声,用气音说:“先生,有点扎手。” 简岷呼吸一滞,想睁眼看他,却被拦住,“先生,我要帮你刮胡子。”他听到倒水的声音。 张景将毛巾浸湿拧干,叠得方方正正的,将温毛巾敷在他下巴那块,等了会儿又往手心里挤剃须膏。 等搓出泡沫后他站起身慢慢凑近简岷的脸,没有一丝杂念,他将剃须膏抹到有胡子的地方。 简岷睁开眼睛,他定定地看着张景,黑黢黢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从记事起,他就没和人亲密接触过,身体上的触碰少之又少,即便是家人,也很少会有肢体接触。 可自从遇到少年后,他从未拒绝少年的触碰,他不讨厌,反而想纵容。 “先生……”张景小声央求,想让他重新闭上眼睛,只要被他这么盯着就很紧张,紧张到手发颤,连泡泡都抹不好了,可对方仍不肯放过他。 张景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内心的紧张,逐渐恢复冷静,朝对方笑说:“先生不相信我的技术吗?不用怕。” 过了会儿,他小声说:“对你,我比任何时候都小心。” 简岷心微微一颤,他看到少年的脸红了起来,完全没有刚开始的游刃有余。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相缠,张景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垂眸看他的下巴,可简岷的目光太强烈,让他无法忽视,空气都变得粘稠了,他有些呼吸不过来,睫毛微颤,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怜。 “先生,我要刮了。”张景拿过剃须刀,他手有些抖,迟迟不敢下手。 “景景。”简岷低声叫他。 两个字像定心丸般,张景拿稳了剃须刀。冰冷的刀片贴着简岷的脸,张景顺着方向用剃须刀慢慢刮过他的下巴。他神情专注,仿佛在做着什么伟大的作品,手下的动作慎之又慎,生怕刮破简岷的皮肤。 少年温热的呼吸拂到脸上,痒痒的,嵌着小唇珠的淡色唇微张,小口小口的吐气,分明是在紧张,简岷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快得惊人。 好不容易清理完,张景赶紧站直身体,他不敢看简岷的眼睛,也不敢看他的唇,生怕一个没忍住,就亲了上去。 用温水将剩余的泡沫洗去,又拿温毛巾擦干,他小心抬眼偷看简岷,见人已经闭上眼睛了,忍不住瞪他,他刚才绝对故意的,狡猾的成年人…… 可“工作”还得继续,他是有职业素养的人。 “先生,要听故事吗?”他抽出一本书,将书垫在腿上,开始翻页。 少年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简岷的注意力被他的声音吸引,有种感觉在心头涌动。 安心。 少年在他身边,会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简岷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中途转醒,他半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少年仍在一页一页地读着书,他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醒来缓了会意识回笼,简岷刚准备起身,感觉腿有些重,一低头便看见张景蜷着身子枕在他腿上沉睡,也没再动,让少年休息。 没一会儿张景就醒了,他睡不踏实,总怕简岷会醒,一睁眼就撞进一双眸子里。 他顿了两秒,脑中写着大大的“完了”,他慌不择乱想撑起身子,可睡得身子瘫软,还没爬起来又摔了回去,半靠在简岷怀里。 丢人。 想使劲就用不上,干脆捂住脸,闷声说:“先生,别误会,我这是正经职业。” 简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枕着客人腿睡觉,赖在客人怀里不起来的正经职业吗?” 张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小兽般的哀叫,明显是嫌丢人。 他昨天没睡,今天也没怎么睡,一直熬到四点钟,才想着悄悄睡会,就是没想到睡到客人怀里了。 而且他很困,又困又累,手指都不想抬一下。 简岷摸摸他的发顶,问:“你们这里还对别人营业吗?” 张景露出两只眼睛,他眨眨眼睛,小声说:“没了,只对简先生一人营业。” 量身定制。 25.第二十五章 简岷用过早餐就回江城了。张景两天没好好休息,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回房补觉。 小别墅又恢复了安静,老太太偶尔感慨,“小简话也不多,怎么少个人屋里好像变安静了?” 张景面前摆了张小凳子,他半蹲着趴在凳子上,用素描笔在纸上涂涂画画,闻言笑起来:“那把他拐回家给您当孙儿怎么样?” 张佳韵嗔道:“瞎说什么,人家哪能愿意?小简家里一看就有钱,给我的那个见面礼,成色很好,不便宜。”简岷给老太太买了对玉镯。“人家待你不错,你也别小气,平时出去玩也不能总让他掏钱,你也抢着付,钱不够问我拿……” “知道啦,我是那么抠门的人吗?”张景放下笔,挖了勺冰淇淋吃,他含糊说道,“阿婆,你看这样布局怎么样?” “别总吃凉的,”张佳韵走到他旁边,看了两眼图纸,“我看不出来,客人进门不会觉得乱就成。” “那就这样,我去搜过了,颜色搭配,什么花和什么花放一起,盆数也计算过了,差不多。”小雨连绵几天,好不容易放晴,张景赶紧把花全搬出去,又规划一番,就剩把花盆搬进来了,想到门口的几百盆花,他胳膊就疼。 “阿婆,我们请人搬好不好?搬不动了,你看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张景苦着脸开始撒娇耍赖。 老太太明知他是装的,可还是忍不住心疼,“请请,我打电话叫人。” “好!我当指挥,保证把院子弄得整整齐齐,干净利落。”张景立马变脸,笑嘻嘻说。 “景景,你作业写了没?”老太太突然想起来这事,他回家一个月,书都没翻一下。 张景正在挖剩下的冰淇淋吃,闻言打了个寒颤,“……还有一个月,不着急。” 在江城的时候他还算自觉,可只要回到这里,就开始犯懒,趴在茶室的软榻上打瞌睡都不想写一个字。 他本来就不爱学习,认识简岷之后才有了好好学习的心思,再后来听说简岷去英国留学,就爱上学英语。每回听到伦敦腔,他就忍不住去想,简岷说英语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绅士。 “又来了,”老太太皱眉,“每回都这么说,哪次不是最后几天熬夜赶作业。” “能做完的,我从来不拖作业。”张景哼哼唧唧,不愿意去写。 张佳韵看着他发愁,“你这孩子……” 结果过了两天,张景不知在和谁聊天,突然抬头看她,问:“阿婆,我生日什么时候来着?” “七月十八啊,你这孩子,睡糊涂啦,自己生日都忘了。” “公历多少?” 张佳韵:“八月底吧,你翻翻手机,应该在你开学之前。” “对对,我看看我看看。”张景眼角眉梢难掩笑意,等查完他赶紧收了手机往卧室跑。 “干嘛啊?”张佳韵看他神神叨叨,一脸诧异。 “我写作业!”张景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张佳韵:“……” 她原以为这孩子是一时兴起,嘴上说说,结果成天闷在房间里写作业,这都第三天了。 “景景啊,来吃点西瓜,”小孙子乖乖写作业,老太太又发愁了,不是切盘水果就是给端水,劝他别太用功,“别总坐着。还有一个月,不着急啊,能写完的。” “嗯,好甜。”张景吃了口西瓜,“阿婆你不用管我,还有一点就写完了。” “怎么那么赶啊?”张佳韵看他吃的满嘴西瓜汁,神色柔和,拿纸巾帮他擦嘴。 “小简说要带我出去玩。”张景眼睛亮亮的,笑嘻嘻说。 老太太差点没反应过来,等缓过劲来瞪他,“你这孩子,小简是你叫的吗?瞎闹。” “他听不到。”张景眼里满是狡黠之色。 张佳韵无奈:“背后也不能叫,人家还要带你出去玩,别总没大没小的。什么时候啊?去哪里玩?去几天啊?要给你准备什么吗?到时候多转点钱,手机什么的都拿好……” “阿、阿婆我还没走呢,”张景赶紧打断她,“还有小半月,他准备在我生日之前带我去玩,生日当天会送我回来,说那天还是得您陪我。” “多和他学学,人家多会处事。”张佳韵不由称赞,“去玩几天?” “不知道玩几天,不过他挺忙的,应该去不了多久,我没问去哪儿,应该出市里,我还没出过江城呢。”别说没出过江城,他压根没出去玩过。 老太太见他满眼的期待,心里泛酸,她家小景每年为了陪她哪儿也没去过,就在这小村子里窝着,不像他哥,每年寒暑假都被他妈他外婆带出去旅游,到处玩。 她也想带着景景出去玩,可她大字不识,和景景出去,事事还得麻烦孩子。 “景景……”张佳韵摸摸他头发,欲言又止。 张景见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皱眉说:“您别又觉得是您的错,出去玩也得看和谁一起,和我妈一起出去,那我还不如在家待着。” “别怪她们。”张佳韵叹了口气。 张景摇摇头:“没怪。外婆更喜欢我哥也情有可原,哥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又对她好,我除了让她生气,好像没什么讨喜的地方,再说您不也更疼我吗?谁都有私心,这很正常。” “景景真懂事。”张佳韵扯出一个笑夸他。 太懂事了,懂事到让人心疼了。 “出去走走吧,我坐累了。”张景看她情绪不太对,拉着她往外走,“下午去城里转转怎么样?我想买点东西。” “对对,你问问小简,出去旅游得准备什么,你都给买了,到时候别急急忙忙的。” “我知道。” 夜里张景趴在床上和简岷聊微信。 哥哥:景景,还有十几天,不着急。 简岷无奈,自从他说要带少年出去玩,少年就很兴奋,时不时问一个问题,有时候开会,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装乖的小狗:得问清楚!我要好好准备!我要带什么?要买睡袋吗?帐篷呢? 消息刚发过去,对面就发过来视频邀请。 简岷:“景景,我们不是去野营。” 少年头发蹭得微乱,他坐起身,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得脸发红,听他提到“野营”又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你野营过吗?野营好玩吗……” 等问完又觉得自己太兴奋了,不好意思地躺了回去,小声说:“我没出去玩过。” 简岷:“我带你去,哪里都可以。” “想爬山,很高的山,要看日出,看云海。” 简岷:“好。” “还想看大海,吹海风,看太阳西落。” 简岷:“好。” 张景眨眨眼睛:“那我想看雪呢?那也可以吗?” 简岷:“可以,带你去。” 张景沉默了,他把头埋进枕头里,过了会才露出眼睛,眼角发红,瓮声瓮气地说:“我骗你的。只要能一起出去玩我就很开心了。” 干嘛对他这么好?他接近简岷,想对他好,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他喜欢简岷,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的那种喜欢。 简岷呢?对方喜欢他,他知道,不然不会对他这么好,可那不是想亲吻的喜欢。 他有时候很怕,怕自己陷得越来越深,而对方一直清清醒醒,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进退有度,点到为止。 不过他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这一时的欢喜就够他细细品味了。 “我要带什么吗?”他露出脸,眼里又恢复了刚才的神采。 简岷摇摇头:“不用,你来就行。” * 睡之前,简字书突然敲他,张景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登晋江了。 简字书:南南,我们已经商量好三十万福利了。 景景鸭:麻烦啦,是什么? 简字书:几个大群的投票都是想看你女装[捂脸. jpg] 景景鸭:…………………… 简字书又发了几个消息,那边纹丝不动,“南南?” 景景鸭:他睡着了! 简字书:哈哈哈吓到你了吗?我和其他姐姐商量过了,都觉得你不会答应,所以给拒绝啦!又换了一个! 景景鸭:他醒了! 景景鸭:好!我们继续说,换成什么了? 25.第二十五章 简岷用过早餐就回江城了。张景两天没好好休息,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回房补觉。 小别墅又恢复了安静,老太太偶尔感慨,“小简话也不多,怎么少个人屋里好像变安静了?” 张景面前摆了张小凳子,他半蹲着趴在凳子上,用素描笔在纸上涂涂画画,闻言笑起来:“那把他拐回家给您当孙儿怎么样?” 张佳韵嗔道:“瞎说什么,人家哪能愿意?小简家里一看就有钱,给我的那个见面礼,成色很好,不便宜。”简岷给老太太买了对玉镯。“人家待你不错,你也别小气,平时出去玩也不能总让他掏钱,你也抢着付,钱不够问我拿……” “知道啦,我是那么抠门的人吗?”张景放下笔,挖了勺冰淇淋吃,他含糊说道,“阿婆,你看这样布局怎么样?” “别总吃凉的,”张佳韵走到他旁边,看了两眼图纸,“我看不出来,客人进门不会觉得乱就成。” “那就这样,我去搜过了,颜色搭配,什么花和什么花放一起,盆数也计算过了,差不多。”小雨连绵几天,好不容易放晴,张景赶紧把花全搬出去,又规划一番,就剩把花盆搬进来了,想到门口的几百盆花,他胳膊就疼。 “阿婆,我们请人搬好不好?搬不动了,你看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张景苦着脸开始撒娇耍赖。 老太太明知他是装的,可还是忍不住心疼,“请请,我打电话叫人。” “好!我当指挥,保证把院子弄得整整齐齐,干净利落。”张景立马变脸,笑嘻嘻说。 “景景,你作业写了没?”老太太突然想起来这事,他回家一个月,书都没翻一下。 张景正在挖剩下的冰淇淋吃,闻言打了个寒颤,“……还有一个月,不着急。” 在江城的时候他还算自觉,可只要回到这里,就开始犯懒,趴在茶室的软榻上打瞌睡都不想写一个字。 他本来就不爱学习,认识简岷之后才有了好好学习的心思,再后来听说简岷去英国留学,就爱上学英语。每回听到伦敦腔,他就忍不住去想,简岷说英语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绅士。 “又来了,”老太太皱眉,“每回都这么说,哪次不是最后几天熬夜赶作业。” “能做完的,我从来不拖作业。”张景哼哼唧唧,不愿意去写。 张佳韵看着他发愁,“你这孩子……” 结果过了两天,张景不知在和谁聊天,突然抬头看她,问:“阿婆,我生日什么时候来着?” “七月十八啊,你这孩子,睡糊涂啦,自己生日都忘了。” “公历多少?” 张佳韵:“八月底吧,你翻翻手机,应该在你开学之前。” “对对,我看看我看看。”张景眼角眉梢难掩笑意,等查完他赶紧收了手机往卧室跑。 “干嘛啊?”张佳韵看他神神叨叨,一脸诧异。 “我写作业!”张景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张佳韵:“……” 她原以为这孩子是一时兴起,嘴上说说,结果成天闷在房间里写作业,这都第三天了。 “景景啊,来吃点西瓜,”小孙子乖乖写作业,老太太又发愁了,不是切盘水果就是给端水,劝他别太用功,“别总坐着。还有一个月,不着急啊,能写完的。” “嗯,好甜。”张景吃了口西瓜,“阿婆你不用管我,还有一点就写完了。” “怎么那么赶啊?”张佳韵看他吃的满嘴西瓜汁,神色柔和,拿纸巾帮他擦嘴。 “小简说要带我出去玩。”张景眼睛亮亮的,笑嘻嘻说。 老太太差点没反应过来,等缓过劲来瞪他,“你这孩子,小简是你叫的吗?瞎闹。” “他听不到。”张景眼里满是狡黠之色。 张佳韵无奈:“背后也不能叫,人家还要带你出去玩,别总没大没小的。什么时候啊?去哪里玩?去几天啊?要给你准备什么吗?到时候多转点钱,手机什么的都拿好……” “阿、阿婆我还没走呢,”张景赶紧打断她,“还有小半月,他准备在我生日之前带我去玩,生日当天会送我回来,说那天还是得您陪我。” “多和他学学,人家多会处事。”张佳韵不由称赞,“去玩几天?” “不知道玩几天,不过他挺忙的,应该去不了多久,我没问去哪儿,应该出市里,我还没出过江城呢。”别说没出过江城,他压根没出去玩过。 老太太见他满眼的期待,心里泛酸,她家小景每年为了陪她哪儿也没去过,就在这小村子里窝着,不像他哥,每年寒暑假都被他妈他外婆带出去旅游,到处玩。 她也想带着景景出去玩,可她大字不识,和景景出去,事事还得麻烦孩子。 “景景……”张佳韵摸摸他头发,欲言又止。 张景见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皱眉说:“您别又觉得是您的错,出去玩也得看和谁一起,和我妈一起出去,那我还不如在家待着。” “别怪她们。”张佳韵叹了口气。 张景摇摇头:“没怪。外婆更喜欢我哥也情有可原,哥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又对她好,我除了让她生气,好像没什么讨喜的地方,再说您不也更疼我吗?谁都有私心,这很正常。” “景景真懂事。”张佳韵扯出一个笑夸他。 太懂事了,懂事到让人心疼了。 “出去走走吧,我坐累了。”张景看她情绪不太对,拉着她往外走,“下午去城里转转怎么样?我想买点东西。” “对对,你问问小简,出去旅游得准备什么,你都给买了,到时候别急急忙忙的。” “我知道。” 夜里张景趴在床上和简岷聊微信。 哥哥:景景,还有十几天,不着急。 简岷无奈,自从他说要带少年出去玩,少年就很兴奋,时不时问一个问题,有时候开会,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装乖的小狗:得问清楚!我要好好准备!我要带什么?要买睡袋吗?帐篷呢? 消息刚发过去,对面就发过来视频邀请。 简岷:“景景,我们不是去野营。” 少年头发蹭得微乱,他坐起身,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得脸发红,听他提到“野营”又开启十万个为什么模式,“你野营过吗?野营好玩吗……” 等问完又觉得自己太兴奋了,不好意思地躺了回去,小声说:“我没出去玩过。” 简岷:“我带你去,哪里都可以。” “想爬山,很高的山,要看日出,看云海。” 简岷:“好。” “还想看大海,吹海风,看太阳西落。” 简岷:“好。” 张景眨眨眼睛:“那我想看雪呢?那也可以吗?” 简岷:“可以,带你去。” 张景沉默了,他把头埋进枕头里,过了会才露出眼睛,眼角发红,瓮声瓮气地说:“我骗你的。只要能一起出去玩我就很开心了。” 干嘛对他这么好?他接近简岷,想对他好,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他喜欢简岷,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的那种喜欢。 简岷呢?对方喜欢他,他知道,不然不会对他这么好,可那不是想亲吻的喜欢。 他有时候很怕,怕自己陷得越来越深,而对方一直清清醒醒,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进退有度,点到为止。 不过他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这一时的欢喜就够他细细品味了。 “我要带什么吗?”他露出脸,眼里又恢复了刚才的神采。 简岷摇摇头:“不用,你来就行。” * 睡之前,简字书突然敲他,张景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登晋江了。 简字书:南南,我们已经商量好三十万福利了。 景景鸭:麻烦啦,是什么? 简字书:几个大群的投票都是想看你女装[捂脸. jpg] 景景鸭:…………………… 简字书又发了几个消息,那边纹丝不动,“南南?” 景景鸭:他睡着了! 简字书:哈哈哈吓到你了吗?我和其他姐姐商量过了,都觉得你不会答应,所以给拒绝啦!又换了一个! 景景鸭:他醒了! 景景鸭:好!我们继续说,换成什么了? 26.第二十六章 简字书:很为难吗? 张景正对着她上一条的“我们想让你开直播可以吗”皱脸,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本来就想让他直播,怕他不同意故意先说女装意图降低他预期防线,再“退而求其次”抛出最终目的,他都拒绝一次了,哪好意思再拒绝第二次。 见她这么说连忙回复:“没。开直播当然可以,不过我不出声不露脸,没法儿和你们聊天,我得想想直播做些什么。” 简字书:可以玩游戏! 这个可以,这个他擅长。 景景鸭:可以,你们想看我玩什么游戏? 简字书:⊙⊙游戏名字叫房间,是个恐怖游戏! 张景看到这四个字毛都要炸了,顿了会手指点得飞快:“恐怖游戏啊,我粉丝大多都是女孩子,万一有怕的呢?得照顾照顾她们,要不换一个吧。” 简一诺截图发到小群里,“hhhhh给你们看,性感南南在线秒怂。” 菠萝啊菠萝:哈哈哈强行甩锅粉丝 大鸟两吃:我南南没有骗我们,他真的怕这类的 全幼儿园最可爱:来晚了来晚了,什么时候说的,想吃瓜。 菠萝啊菠萝:hhhhh想到这个我就想笑,很久以前寒来暑往小姐姐在哪个视频下面配图[好想吃小孩.jpg],从不回复的南南居然和她在评论里进行小学生“骂架”,姐妹还有截图吗?我又想重温了 寒来暑往:有![截图. jpg]后来我装可怜,南南还给我发红包 寒来暑往:啊这视频看的我好饿[好想吃小孩. jpg] 山南水北回复:你这图片吓人 寒来暑往回复:啊啊啊!南南居然回复我了!不过哪里吓人啦,明明是只可爱的小猫咪[可爱] 山南水北回复:吓人,吓坏了 寒来暑往回复:吓到南南了吗? 山南水北回复:怎么可能吓到我?但我担心,它可能会吓坏其他的粉丝 寒来暑往回复:[委屈]对不起南南 山南水北回复:没事没事,不吓人不吓人的,其他人都夸可爱 幼儿园小可爱:啊~我的南南真的是又怂又温柔啊 简字书:哈哈哈套路一模一样,强行甩锅粉丝害怕 张景心里忐忑,见那边没了回复,他发个问号过去。 简字书立马回消息:“不会不会,这是我们票选出来的结果,恐怖游戏票最高,其他没选这个的也不是因为害怕,南南放心,没什么问题的!” 没问题?怎么没问题?他害怕啊! 可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是他说要给福利,当时着急没有说过什么不可以,现在好几个粉丝群都投票表决了,他怎么好让她们失望。 景景鸭:好,那就直播恐怖游戏。大家想我什么时候直播? 简字书:明天晚上八点,还有好多工作党,她们八点以后有空。 张景委屈巴巴地回复:“好,那就八点吧。” 恐怖游戏,还是夜里?粉丝的福利,他的噩梦。 简字书:还有最后一点点小要求[真诚]南南可以答应吗?能不要关麦克风吗? 景景鸭:? 不关麦?怎么能不关麦?!关麦才可以为所欲为好吗? 简字书:我们其实也没有玩过房间,要是太吓人,光有游戏音效多可怕啊,所以南南开麦就算不说话,挪凳子啊喝水啊会让我们安心。 说好的不害怕呢? 景景鸭:我给你们放点音乐当BGM 简字书:不行啊,恐怖游戏主要就是得安静,听音效,这样才有氛围。 景景鸭:…… 简字书:怎么啦_(:з)∠)_ 景景鸭:你们这种心态,算不算,又怕鬼又想看鬼片,最后拉人陪着自己,还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瞄的? 简字书:南南你不要这么直白嘛 景景鸭:…… 对面死缠烂打好一会儿,张景只好妥协,一脸焦头烂额,直叹气,女孩子真会撒娇。 简字书:谢谢南南!可以录屏吗?想留作纪念! 张景已经放弃反抗,直接同意了。 简字书:谢谢南南!比心心,爱你么么哒,不打扰你啦,晚安~ 景景鸭: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呀,帮忙统计意见,辛苦了,早点休息。 简一诺赶紧把结果发到小群里,“报告,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还是顺利完成组织任务!” 大鸟两吃:好!大家为小简同志鼓掌! 那边简一诺享受着一片啪啪啪,张景愁眉苦脸去找邓子轩。 景景鸭:福利这种事,一次就好,我再也不干这种挖坑埋自己的事了 他和邓子轩说了直播内容,一脸委屈:“还不让我闭麦!你说,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被吓得大叫怎么办?当然,这种情况……会很少,但是,难免嘛!景哥也是要脸的人。” 街头一霸:……景宝请你注意措辞,那不是万一会被吓得大叫,那叫一定 景景鸭:撤回去!说什么呢![你在外面有狗了. jpg] 邓子轩欲哭无泪:“景宝!你这其实都不算什么!你这顶多丢脸,我粉丝想让我直接丢命。” 景景鸭:快!怎么了?说出来哥哥心疼心疼你!别哭,你说出来哥哥才能安慰你。 街头一霸:我看见你笑了 景景鸭: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请你不要对我的人格以及人品进行侮辱 邓子轩委屈地说:“隔壁那个吐槽的阿婆主要给粉丝福利,我们俩粉丝重合,结果她们开始闹,说我都没给过福利,嚷着让我给。我答应了!我居然答应了!我脑子有泡我才答应了!都是狠人,直接顶上来一个评论,让我日更!连续五天!肝五天!我肾都没了!你只是丢脸,我这是丢命啊!” 景景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街头一霸:???说好的心疼我呢? 景景鸭:我那是苦笑!我只是太心疼你了,可能打字你体会不到我的情绪。我重新笑 景景鸭:哈~哈哈~哈哈哈~感受到没?要用心体会,细细品味,哈要念轻声 街头一霸:景宝你看我脖子上面那个东西像木头吗? 景景鸭:多大点事!哥哥教你!你平时一个视频不才五六分钟吗?你剪个二十分钟的视频,说这是送给大家的福利,放心,绝对会夸你粗长! 街头一霸:我上哪儿找剧吐槽二十分钟? 景景鸭:你脖子上面那个是木头,回答完毕! 景景鸭:你出个年中盘点啊,就说鉴于大家呼声很高,想让我出福利,我就做个年中盘点,把上半年的烂片做个整理…… 街头一霸:景宝!!! 街头一霸:还是你疼我,么么哒!么么,么么,么么哒! 景景鸭:请你撤回去!您不适合,真的不适合! 景景鸭:么什么么?你的解决了,我的还没解决!景哥的面子不容践踏!所以这个时候,你就应该,你懂的…… 街头一霸:景宝,我一般卖身不卖艺 景景鸭:…… * 张景想到要直播恐怖游戏,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又摸出手机给简岷发消息:“我不开心了。” 那边很快回复,张景还以为是安慰的话,结果…… 哥哥:两点了,熬夜容易长不高 张景:…… 26.第二十六章 简字书:很为难吗? 张景正对着她上一条的“我们想让你开直播可以吗”皱脸,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本来就想让他直播,怕他不同意故意先说女装意图降低他预期防线,再“退而求其次”抛出最终目的,他都拒绝一次了,哪好意思再拒绝第二次。 见她这么说连忙回复:“没。开直播当然可以,不过我不出声不露脸,没法儿和你们聊天,我得想想直播做些什么。” 简字书:可以玩游戏! 这个可以,这个他擅长。 景景鸭:可以,你们想看我玩什么游戏? 简字书:⊙⊙游戏名字叫房间,是个恐怖游戏! 张景看到这四个字毛都要炸了,顿了会手指点得飞快:“恐怖游戏啊,我粉丝大多都是女孩子,万一有怕的呢?得照顾照顾她们,要不换一个吧。” 简一诺截图发到小群里,“hhhhh给你们看,性感南南在线秒怂。” 菠萝啊菠萝:哈哈哈强行甩锅粉丝 大鸟两吃:我南南没有骗我们,他真的怕这类的 全幼儿园最可爱:来晚了来晚了,什么时候说的,想吃瓜。 菠萝啊菠萝:hhhhh想到这个我就想笑,很久以前寒来暑往小姐姐在哪个视频下面配图[好想吃小孩.jpg],从不回复的南南居然和她在评论里进行小学生“骂架”,姐妹还有截图吗?我又想重温了 寒来暑往:有![截图. jpg]后来我装可怜,南南还给我发红包 寒来暑往:啊这视频看的我好饿[好想吃小孩. jpg] 山南水北回复:你这图片吓人 寒来暑往回复:啊啊啊!南南居然回复我了!不过哪里吓人啦,明明是只可爱的小猫咪[可爱] 山南水北回复:吓人,吓坏了 寒来暑往回复:吓到南南了吗? 山南水北回复:怎么可能吓到我?但我担心,它可能会吓坏其他的粉丝 寒来暑往回复:[委屈]对不起南南 山南水北回复:没事没事,不吓人不吓人的,其他人都夸可爱 幼儿园小可爱:啊~我的南南真的是又怂又温柔啊 简字书:哈哈哈套路一模一样,强行甩锅粉丝害怕 张景心里忐忑,见那边没了回复,他发个问号过去。 简字书立马回消息:“不会不会,这是我们票选出来的结果,恐怖游戏票最高,其他没选这个的也不是因为害怕,南南放心,没什么问题的!” 没问题?怎么没问题?他害怕啊! 可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是他说要给福利,当时着急没有说过什么不可以,现在好几个粉丝群都投票表决了,他怎么好让她们失望。 景景鸭:好,那就直播恐怖游戏。大家想我什么时候直播? 简字书:明天晚上八点,还有好多工作党,她们八点以后有空。 张景委屈巴巴地回复:“好,那就八点吧。” 恐怖游戏,还是夜里?粉丝的福利,他的噩梦。 简字书:还有最后一点点小要求[真诚]南南可以答应吗?能不要关麦克风吗? 景景鸭:? 不关麦?怎么能不关麦?!关麦才可以为所欲为好吗? 简字书:我们其实也没有玩过房间,要是太吓人,光有游戏音效多可怕啊,所以南南开麦就算不说话,挪凳子啊喝水啊会让我们安心。 说好的不害怕呢? 景景鸭:我给你们放点音乐当BGM 简字书:不行啊,恐怖游戏主要就是得安静,听音效,这样才有氛围。 景景鸭:…… 简字书:怎么啦_(:з)∠)_ 景景鸭:你们这种心态,算不算,又怕鬼又想看鬼片,最后拉人陪着自己,还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瞄的? 简字书:南南你不要这么直白嘛 景景鸭:…… 对面死缠烂打好一会儿,张景只好妥协,一脸焦头烂额,直叹气,女孩子真会撒娇。 简字书:谢谢南南!可以录屏吗?想留作纪念! 张景已经放弃反抗,直接同意了。 简字书:谢谢南南!比心心,爱你么么哒,不打扰你啦,晚安~ 景景鸭:应该是我谢谢你们呀,帮忙统计意见,辛苦了,早点休息。 简一诺赶紧把结果发到小群里,“报告,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还是顺利完成组织任务!” 大鸟两吃:好!大家为小简同志鼓掌! 那边简一诺享受着一片啪啪啪,张景愁眉苦脸去找邓子轩。 景景鸭:福利这种事,一次就好,我再也不干这种挖坑埋自己的事了 他和邓子轩说了直播内容,一脸委屈:“还不让我闭麦!你说,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被吓得大叫怎么办?当然,这种情况……会很少,但是,难免嘛!景哥也是要脸的人。” 街头一霸:……景宝请你注意措辞,那不是万一会被吓得大叫,那叫一定 景景鸭:撤回去!说什么呢![你在外面有狗了. jpg] 邓子轩欲哭无泪:“景宝!你这其实都不算什么!你这顶多丢脸,我粉丝想让我直接丢命。” 景景鸭:快!怎么了?说出来哥哥心疼心疼你!别哭,你说出来哥哥才能安慰你。 街头一霸:我看见你笑了 景景鸭: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请你不要对我的人格以及人品进行侮辱 邓子轩委屈地说:“隔壁那个吐槽的阿婆主要给粉丝福利,我们俩粉丝重合,结果她们开始闹,说我都没给过福利,嚷着让我给。我答应了!我居然答应了!我脑子有泡我才答应了!都是狠人,直接顶上来一个评论,让我日更!连续五天!肝五天!我肾都没了!你只是丢脸,我这是丢命啊!” 景景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街头一霸:???说好的心疼我呢? 景景鸭:我那是苦笑!我只是太心疼你了,可能打字你体会不到我的情绪。我重新笑 景景鸭:哈~哈哈~哈哈哈~感受到没?要用心体会,细细品味,哈要念轻声 街头一霸:景宝你看我脖子上面那个东西像木头吗? 景景鸭:多大点事!哥哥教你!你平时一个视频不才五六分钟吗?你剪个二十分钟的视频,说这是送给大家的福利,放心,绝对会夸你粗长! 街头一霸:我上哪儿找剧吐槽二十分钟? 景景鸭:你脖子上面那个是木头,回答完毕! 景景鸭:你出个年中盘点啊,就说鉴于大家呼声很高,想让我出福利,我就做个年中盘点,把上半年的烂片做个整理…… 街头一霸:景宝!!! 街头一霸:还是你疼我,么么哒!么么,么么,么么哒! 景景鸭:请你撤回去!您不适合,真的不适合! 景景鸭:么什么么?你的解决了,我的还没解决!景哥的面子不容践踏!所以这个时候,你就应该,你懂的…… 街头一霸:景宝,我一般卖身不卖艺 景景鸭:…… * 张景想到要直播恐怖游戏,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又摸出手机给简岷发消息:“我不开心了。” 那边很快回复,张景还以为是安慰的话,结果…… 哥哥:两点了,熬夜容易长不高 张景:…… 27.第二十七章 都凌晨了,小群仍旧热闹。 老板你配钥匙吗:姐妹们我回来了!连续加了三个月的班还他妈找茬扣老子工资!夜里越想越气,我都想撕了老板!去他妈的!不干了!我攒了笔钱,准备混吃等死,花完再说! 菠萝啊菠萝:秋秋你居然冒泡了!失踪人口回归!欢迎! 后面跟了一串欢迎回来。 老板你配钥匙吗:我都好久没看群了,翻了今天的聊天记录,你们在说什么?南南要直播了吗?!南南居然同意直播!我就毕业五个月天都变了? 菠萝啊菠萝: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听我跟你细细道来 老板你配钥匙吗:说!不睡了!一想到不用上班看老板脸色,我就亢奋得睡不着,今天通宵 等听完论坛泼脏水事件,秋秋都想顺着网线掐死那个黑子,“大家准备怎么办?我好怕南南退圈,这个圈是我待得最久的,有时候忙,出坑一段时间,回来看到南南还在,大家都在,我就好开心。” 简字书:秋秋,南南给我们群的人一人一份礼物,你的还在我这里,知道你忙就没去打扰你,待会儿你把地址给我,我明天给你寄过去 秋秋听到自己还有礼物,直接用表情包刷屏,满屏的喜悦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不过大家到底准备怎么办啊?!” 大鸟两吃:大家商量过了,其他脏水很容易洗,主要就是女装男,感觉对方就是吃透南南的脾气,知道他懒得应付这些事,要是被泼脏水,南南退圈都不会出声澄清,所以我们计划逼南南出声 菠萝啊菠萝:怂南怕鬼,明天直播,绝对可以逼他出声,我们还准备录屏 老板你配钥匙吗:以后那边顶贴,我们可以直接甩他一脸证据! 大鸟两吃:那也太便宜她了!想网暴南南逼南南退圈,那我们也让她尝尝被网暴的滋味。让他们顶贴,等得就是他们扒马,不把矛头亮出来,我们还不好删帖,只要他们敢把帖子顶上来,重新在首页飘红,简简有管理员权限,直接删帖 晋江论坛删帖,一般帖子不会直接消失,而是会置顶三天,上面会戳个大大“违规”二字,戳进去之后不显示帖子内容,会把具体违规项一一列举。 菠萝啊菠萝:南南用管理员的号查过,那个人用的是小号,而且顶贴的也有很多小号,这就更好封贴了,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预谋的黑,谁家树洞帖还有一百多层新号顶贴 老板你配钥匙吗:可是那边既然能想出来这种招,我觉得她们也不会乖乖挨骂,肯定会想别的,发新帖继续泼脏水 大鸟两吃:绝对会的,她们不仅会发新帖,而且还会直接在标题挂南南大名,用标题日脑,很多真路人有时候不会点进来看,但潜意识会相信标题。有些东西是白的,但是脏水一盆接一盆,白的也变成黑的了 老板你配钥匙吗:那怎么办? 大鸟两吃:我到时候会雇人盯着论坛,只要有这种帖子,绝对抢第一层,不是以南南粉丝的身份,而是以别家粉的身份骂她造谣 菠萝啊菠萝:发你妈的洗脑包!你都臭了你知道吗!上回装白莲发树洞帖你不专心黑那家,拉那么多阿婆主下水!帖子都被封了还敢来!造谣二百码 大鸟两吃:后面带带节奏,让上锤,她们肯定拿不出来,再删帖。有句话叫做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论坛小姐姐小哥哥又不是善茬儿,狼来的故事听说过吗?后面都不用我们上了,她们只要敢发第三个帖子,绝对会有暴躁老哥进去替我们骂 菠萝啊菠萝:吃瓜群众被溜三次,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撒,我们这时候可以发帖了 大鸟两吃:她挑事儿我们也挑,我们家的小可爱除了我们这一群老粉还会撕点,其他的随南南,太佛了,骂人都不会,那水平去论坛绝对是被吊打,所以还是让别家去撕吧 菠萝啊菠萝:当初猜是谁的时候,吃瓜群众各种乱猜,拉了很多up主下水,其他家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上次帖子差点撕起来,不过大家被那个楼主牵着鼻子走,所以重点不在自己阿婆主那里,那这回我们就帮她们明确明确重点 大鸟两吃:树洞帖那个楼,是吃瓜群众着道,胡乱拉别的阿婆主下水,等发现那个楼主是带节奏恶意黑之后,放心,她们第一反应不会觉得是自己打脸,反而会把责任全部推到那个楼主身上,再加上憋了口气,谁乐意被人当枪使,被人用假黑料溜着玩,恼羞成怒,当初骂南南有多狠,到时候骂那个楼主绝对是双倍奉还 老板你配钥匙吗:活该,狗咬狗!不过南南连约都没签,能挡谁的路啊?居然早早布局想黑他,简简不是有管理员的号吗?可以查那个楼主的IP和哪个大号IP吻合,我觉得可以揪出来是谁 菠萝啊菠萝:不行,那太滥用权限了,查IP都算人肉了,论坛规定,小号无锤造谣情况严重的才会查IP,而且也不会公布。那边要是屡教不改,再查不迟。给她们一个机会,就此罢手,我们不会继续追究,要是揪着我们南南不放,她脑袋再铁,我们也能拿锤把她头敲开! 大鸟两吃:我怀疑是上次南南怕蛇的那个视频惹到这帮人了,那个视频很多玩梗的,热度很高,再加上我们家的小可爱本来就死忠,转发量什么的都特别高,南南不是签约主播,都飚到热度排行榜了。 菠萝啊菠萝:而且这个月开始晋江有很多扶持活动,非签约阿婆主也可以参加,南南潜力很大,很容易冒头 简字书:南南要是火了,这种事是不是会经常发生?我原来还总想让他签约,还去求我哥助理,总让编辑去勾搭南南,南南都拒绝了 菠萝啊菠萝:他自在就好,感觉南南签约了反而会不开心。而且南南家应该不缺钱吧,每次发视频我从来没看过他穿重复的衣服,羡慕了 大鸟两吃:而且还都是奢侈品,羡慕了 简字书:做AS.MR的设备也特别好,七八个麦换着用,都是最贵的,羡慕了 老板你配钥匙吗:……你们几个说这话良心不痛吗?羡慕个鬼啊!这群里除了我是穷鬼,不是富二代就是富一代[我自闭了. jpg] * 邓子轩一大早就搭上去淮城的大巴,千里迢迢去卖身。他每年暑假都会过来住几天,老太太都见怪不怪了,正愁小孙子这几天闷在房间里写作业,看他来,催着他俩去玩。 “景宝,你这么紧张干吗?游戏还没打开呢?”两人正研究那个恐怖游戏。 张景打算白天先玩玩房间,心里好歹有点准备。 结果点进游戏,发现这游戏挺亮堂啊,大白天一点都不可怕。 游戏没打开之前张景坐老远,怂得一句话不敢说,连打开游戏都让邓子轩操作,委屈巴巴地看着电脑,等打开游戏后发现没什么可怕的,眼睛都亮了,赶紧把椅子滑回来,开始嘚瑟:“呵……区区游戏,哥哥会怕吗?会吗?不!不会!” 邓子轩看他膨胀坏了,都不好意思提他打开游戏之前怂成鹌鹑的样子,不过……他就怕这游戏过于智能,时间线和现实同步,要是到了夜里就变暗了怎么办?应该,不会那么智能……吧? “好,不用看了。来几把愉快的枪战。”张景直接退出游戏,去开别的。 两个网瘾少年一点开枪战游戏,瞬间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就一台电脑,两个人玩一个角色,开始去虐菜。 方便操作键盘,两人坐一把椅子,邓子轩坐后面,张景坐前面,各自分工,把把吊打对手。 气得对手开语音骂,两人是气人高手,张景回损他一句,邓子轩重复一句,骂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等等,你怎么回事?你复读机吗?” 张景:“哦,是回声。” 邓子轩:“哦,是回声。” “……你妹啊!你把谁当傻子!谁回声还带变音效果,还这么清晰!我举报你!” 结果他刚退出游戏就收到系统通知,由于他太菜被对方举报是演员,扣了好多积分。 日! 简岷今天休息,发现少年到中午都没发一条消息,不禁皱眉,从来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以为他遇到什么事了,给对方发视频通话。 “景宝,有人给你视频!”邓子轩瞥了眼手机。 张景一看是哥哥,赶紧拿过手机,“你先操作。” 简岷一打开视频通话,就看见两个少年挤在一起,后面那个男生几乎要把张景圈起来。 “哥哥,早早早!”张景笑得一脸灿烂,他担心恐怖游戏的事,夜里没怎么睡,早上才睡着,睡到邓子轩来了,他也没怎么碰手机。 简岷唇角紧抿,过了会儿才问道:“在做什么?” “在玩游戏啊。” 简岷又沉默了会,缓缓开口:“嗯。你玩吧。”然后挂断了视频。 张景一脸茫然,怎么了? 27.第二十七章 都凌晨了,小群仍旧热闹。 老板你配钥匙吗:姐妹们我回来了!连续加了三个月的班还他妈找茬扣老子工资!夜里越想越气,我都想撕了老板!去他妈的!不干了!我攒了笔钱,准备混吃等死,花完再说! 菠萝啊菠萝:秋秋你居然冒泡了!失踪人口回归!欢迎! 后面跟了一串欢迎回来。 老板你配钥匙吗:我都好久没看群了,翻了今天的聊天记录,你们在说什么?南南要直播了吗?!南南居然同意直播!我就毕业五个月天都变了? 菠萝啊菠萝: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听我跟你细细道来 老板你配钥匙吗:说!不睡了!一想到不用上班看老板脸色,我就亢奋得睡不着,今天通宵 等听完论坛泼脏水事件,秋秋都想顺着网线掐死那个黑子,“大家准备怎么办?我好怕南南退圈,这个圈是我待得最久的,有时候忙,出坑一段时间,回来看到南南还在,大家都在,我就好开心。” 简字书:秋秋,南南给我们群的人一人一份礼物,你的还在我这里,知道你忙就没去打扰你,待会儿你把地址给我,我明天给你寄过去 秋秋听到自己还有礼物,直接用表情包刷屏,满屏的喜悦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不过大家到底准备怎么办啊?!” 大鸟两吃:大家商量过了,其他脏水很容易洗,主要就是女装男,感觉对方就是吃透南南的脾气,知道他懒得应付这些事,要是被泼脏水,南南退圈都不会出声澄清,所以我们计划逼南南出声 菠萝啊菠萝:怂南怕鬼,明天直播,绝对可以逼他出声,我们还准备录屏 老板你配钥匙吗:以后那边顶贴,我们可以直接甩他一脸证据! 大鸟两吃:那也太便宜她了!想网暴南南逼南南退圈,那我们也让她尝尝被网暴的滋味。让他们顶贴,等得就是他们扒马,不把矛头亮出来,我们还不好删帖,只要他们敢把帖子顶上来,重新在首页飘红,简简有管理员权限,直接删帖 晋江论坛删帖,一般帖子不会直接消失,而是会置顶三天,上面会戳个大大“违规”二字,戳进去之后不显示帖子内容,会把具体违规项一一列举。 菠萝啊菠萝:南南用管理员的号查过,那个人用的是小号,而且顶贴的也有很多小号,这就更好封贴了,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预谋的黑,谁家树洞帖还有一百多层新号顶贴 老板你配钥匙吗:可是那边既然能想出来这种招,我觉得她们也不会乖乖挨骂,肯定会想别的,发新帖继续泼脏水 大鸟两吃:绝对会的,她们不仅会发新帖,而且还会直接在标题挂南南大名,用标题日脑,很多真路人有时候不会点进来看,但潜意识会相信标题。有些东西是白的,但是脏水一盆接一盆,白的也变成黑的了 老板你配钥匙吗:那怎么办? 大鸟两吃:我到时候会雇人盯着论坛,只要有这种帖子,绝对抢第一层,不是以南南粉丝的身份,而是以别家粉的身份骂她造谣 菠萝啊菠萝:发你妈的洗脑包!你都臭了你知道吗!上回装白莲发树洞帖你不专心黑那家,拉那么多阿婆主下水!帖子都被封了还敢来!造谣二百码 大鸟两吃:后面带带节奏,让上锤,她们肯定拿不出来,再删帖。有句话叫做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论坛小姐姐小哥哥又不是善茬儿,狼来的故事听说过吗?后面都不用我们上了,她们只要敢发第三个帖子,绝对会有暴躁老哥进去替我们骂 菠萝啊菠萝:吃瓜群众被溜三次,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撒,我们这时候可以发帖了 大鸟两吃:她挑事儿我们也挑,我们家的小可爱除了我们这一群老粉还会撕点,其他的随南南,太佛了,骂人都不会,那水平去论坛绝对是被吊打,所以还是让别家去撕吧 菠萝啊菠萝:当初猜是谁的时候,吃瓜群众各种乱猜,拉了很多up主下水,其他家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上次帖子差点撕起来,不过大家被那个楼主牵着鼻子走,所以重点不在自己阿婆主那里,那这回我们就帮她们明确明确重点 大鸟两吃:树洞帖那个楼,是吃瓜群众着道,胡乱拉别的阿婆主下水,等发现那个楼主是带节奏恶意黑之后,放心,她们第一反应不会觉得是自己打脸,反而会把责任全部推到那个楼主身上,再加上憋了口气,谁乐意被人当枪使,被人用假黑料溜着玩,恼羞成怒,当初骂南南有多狠,到时候骂那个楼主绝对是双倍奉还 老板你配钥匙吗:活该,狗咬狗!不过南南连约都没签,能挡谁的路啊?居然早早布局想黑他,简简不是有管理员的号吗?可以查那个楼主的IP和哪个大号IP吻合,我觉得可以揪出来是谁 菠萝啊菠萝:不行,那太滥用权限了,查IP都算人肉了,论坛规定,小号无锤造谣情况严重的才会查IP,而且也不会公布。那边要是屡教不改,再查不迟。给她们一个机会,就此罢手,我们不会继续追究,要是揪着我们南南不放,她脑袋再铁,我们也能拿锤把她头敲开! 大鸟两吃:我怀疑是上次南南怕蛇的那个视频惹到这帮人了,那个视频很多玩梗的,热度很高,再加上我们家的小可爱本来就死忠,转发量什么的都特别高,南南不是签约主播,都飚到热度排行榜了。 菠萝啊菠萝:而且这个月开始晋江有很多扶持活动,非签约阿婆主也可以参加,南南潜力很大,很容易冒头 简字书:南南要是火了,这种事是不是会经常发生?我原来还总想让他签约,还去求我哥助理,总让编辑去勾搭南南,南南都拒绝了 菠萝啊菠萝:他自在就好,感觉南南签约了反而会不开心。而且南南家应该不缺钱吧,每次发视频我从来没看过他穿重复的衣服,羡慕了 大鸟两吃:而且还都是奢侈品,羡慕了 简字书:做AS.MR的设备也特别好,七八个麦换着用,都是最贵的,羡慕了 老板你配钥匙吗:……你们几个说这话良心不痛吗?羡慕个鬼啊!这群里除了我是穷鬼,不是富二代就是富一代[我自闭了. jpg] * 邓子轩一大早就搭上去淮城的大巴,千里迢迢去卖身。他每年暑假都会过来住几天,老太太都见怪不怪了,正愁小孙子这几天闷在房间里写作业,看他来,催着他俩去玩。 “景宝,你这么紧张干吗?游戏还没打开呢?”两人正研究那个恐怖游戏。 张景打算白天先玩玩房间,心里好歹有点准备。 结果点进游戏,发现这游戏挺亮堂啊,大白天一点都不可怕。 游戏没打开之前张景坐老远,怂得一句话不敢说,连打开游戏都让邓子轩操作,委屈巴巴地看着电脑,等打开游戏后发现没什么可怕的,眼睛都亮了,赶紧把椅子滑回来,开始嘚瑟:“呵……区区游戏,哥哥会怕吗?会吗?不!不会!” 邓子轩看他膨胀坏了,都不好意思提他打开游戏之前怂成鹌鹑的样子,不过……他就怕这游戏过于智能,时间线和现实同步,要是到了夜里就变暗了怎么办?应该,不会那么智能……吧? “好,不用看了。来几把愉快的枪战。”张景直接退出游戏,去开别的。 两个网瘾少年一点开枪战游戏,瞬间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就一台电脑,两个人玩一个角色,开始去虐菜。 方便操作键盘,两人坐一把椅子,邓子轩坐后面,张景坐前面,各自分工,把把吊打对手。 气得对手开语音骂,两人是气人高手,张景回损他一句,邓子轩重复一句,骂得对方一愣一愣的。 “等等,你怎么回事?你复读机吗?” 张景:“哦,是回声。” 邓子轩:“哦,是回声。” “……你妹啊!你把谁当傻子!谁回声还带变音效果,还这么清晰!我举报你!” 结果他刚退出游戏就收到系统通知,由于他太菜被对方举报是演员,扣了好多积分。 日! 简岷今天休息,发现少年到中午都没发一条消息,不禁皱眉,从来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以为他遇到什么事了,给对方发视频通话。 “景宝,有人给你视频!”邓子轩瞥了眼手机。 张景一看是哥哥,赶紧拿过手机,“你先操作。” 简岷一打开视频通话,就看见两个少年挤在一起,后面那个男生几乎要把张景圈起来。 “哥哥,早早早!”张景笑得一脸灿烂,他担心恐怖游戏的事,夜里没怎么睡,早上才睡着,睡到邓子轩来了,他也没怎么碰手机。 简岷唇角紧抿,过了会儿才问道:“在做什么?” “在玩游戏啊。” 简岷又沉默了会,缓缓开口:“嗯。你玩吧。”然后挂断了视频。 张景一脸茫然,怎么了?